《朝元》 第一章 一帮土包子 秋分时节,凉风习习,清爽宜人。 上马坡前,稀稀拉拉的林木随风摇摆。 林木之间,堂堂三艺经院的护院车夫、内劲武徒陈伯乐正跨坐在铁木流马的身上,像是忘了此行的目的,正挑着眉毛,张着嘴巴,一脸“惊悚”的看着白龙镇的那群人。 真他娘的邪门了,这帮土包子!陈伯乐的脸微微抽搐。 现如今是陈伯乐当上护院车夫的第四个年头。 每年十月初一,新生员报到的日子,他都会准时在宁水郡九镇的驿道上跑这么一趟,接上各镇的娃娃生员,送至郡城的三艺经院。 今天也不例外,卯时未到,陈伯乐就从郡城驾车出发,赶往北方三镇的驿站---上马坡。 说是驿站,却并没有驿馆。只不过是三金、卧虎和白龙三镇通往郡城的聚集地,平日里这三镇的百姓要去郡城办事,都得在这里搭乘过路的马车。 半盏茶之前,陈伯乐到了上马坡,在停下马车之后,他就愣住了。 南面的两镇没什么特别,一如往年般,由大人们带着自家的娃娃,或两三个、或四五个围在一起,一边等车,一边和娃娃唠叨着。 每个娃娃身上都背着个小包袱,做娘的似乎仍嫌不够,还要朝娃娃们包袱里塞些从家中带来的吃食、物件,却被当爹的伸手拦住,娃娃们则和爹一样,纷纷摇手晃脑的,嫌重。 唯独白龙镇这边,三十多个大人全都围在一个小少年的身前,其中一个年轻妇人的手上,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瞧模样最多三岁。 这少年身上已经背了六七个土布包袱,却还有大人笑眯眯的把手上的包袱直接挎在他的脖颈上。 “云娃儿,这是白饭他娘烙的饼子,给你备了十张,天气凉了,不会坏的,拿着……” “云娃儿,这是你最爱吃的腊猪肉,咱老王都给你切好了,每天配上点小酒,那滋味……” “娘,囡囡也要喝酒……”妇人手上的小女娃奶声奶气的插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年轻妇人皱起了眉头,埋怨道:“你个老王头,教坏了孩子,囡囡乖,咱还小,不喝酒。云娃儿,你也是,肉拿着,酒莫喝……” 随着云娃、云娃儿的叫着,小少年身上就又多了好几个包袱。偏偏这小少年毫不在意,仍是一脸的欢笑,来者不拒的伸着脑袋,一副都送过来吧、反正压不死我的模样。 见到这么与众不同的情景,陈伯乐的脑子里立马就冒出三个字:土包子! 尽管陈伯乐接了三年的新生员,可他也是头一回见到白龙镇送别娃娃的架势。 十一年前,武国宁水郡的北方三镇遭遇了可怕的兽潮。作为郡北的边陲小镇,白龙镇首当其冲,损失最重。以至于人丁稀少,只剩了不足五十户人家,可就这不足五十户的人家还是零零碎碎、老幼不齐的。 兽潮后整整十一年,白龙镇只在九年前送过一个娃娃去三艺经院,据说这是白龙镇唯一的一个在兽潮前出生、还活下来的孩子。 那时的陈伯乐还没有当上护院车夫,这些都是听前任说的,可前任并未提过,白龙镇竟会这般的土气。 作为护院车夫,陈伯乐自然知道今年的白龙镇总算有一个兽潮后出生的娃娃,该上三艺经院了。 对于白龙镇来说,自然算是喜事。可不管怎么说,这许多大人来送一个孩子,实在是有点惊天动地了。以白龙镇那稀薄的人口,估摸着每家每户都跟来了一个大人吧。还有那小少年,收了这么多东西,一点也不知道推辞,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 正大摇其头的时候,陈伯乐就听见北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眨眼功夫,一匹瘦黄马就飞驰到了白龙镇人群的外围。 骑马的虽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却身着青衣捕快服,颇有股子气势。 少年捕快一手驾马,一手拎着个冬瓜般大小的石墩子,马来得虽是极快,停的却十分稳当。 石墩子,陈伯乐认识,习武之人练习臂力的玩意。青衣捕快提的这块隶属三艺经院,石墩中央刻着一个“外”字,是每年武院外门大比时,用来赏赐给获胜的外劲武徒的。 还没下马,青衣捕快就将石墩子高高抛过人群,扔向那挂满布包的小少年:“谢青云,这宝贝给你了。” “啊哟……”陈伯乐的这声“啊哟”还没来得及出嗓子,那石墩便已经距离布袋少年的脑袋不足一尺了。 外劲武徒用的石墩由玄石特制,比普通石墩重数倍。虽只有冬瓜大小,却重达五十钧,加上这捕快甩手一抛,怕是得过六十钧。 陈伯乐清楚,这般力道,没习过武的成年人都难以接下,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少年,他都不忍再看了。 不过下一瞬间,陈伯乐不只看了下去,而且还瞪大了眼睛。 那小少年谢青云竟然不喊不叫,胸有成竹的后退扎马,跟着双臂一张,轻巧地接住了抛来的石墩,又顺势转了半圈,卸力之后,便稳稳地站住了。 挂在颈后的数个布包则被甩得“嘭嘭”的晃来晃去,足以表明青衣捕快这一抛的力道有多大。 “秦动大哥,你这宝贝真的送我么?可不许反悔!”谢青云笑得比方才更欢乐了,紧紧抱住石墩子,舍不得撒手。 没等青衣捕快接话,白龙镇的人就闹腾起来。从抛石开始,他们便没人紧张过,一脸坦然的,像是早就知道谢青云能接住石墩的样子。 “好个云娃子,越来越厉害了。” “云娃子,去了书院,武艺也别落下,再长个几岁,怕是要胜过小秦捕快咯。” 白龙镇众人在叫好,陈伯乐却有点乱,他清楚的听见这个布袋小少年是要去书院的,有这样的力道,居然选择去书院,竟然只是去书院?! 陈伯乐不敢相信。 远古时,荒兽自天域降临人间,凶暴残横,以人为食,万年以来,莫不如此。 习武,能够让体魄超乎常人的强大。习武大成者,被尊称为武者,强大的武者,可力劈蛟象,生撕荒蟒。 为应对荒兽,人间武风盛行,习武有成者,不仅在面对荒兽时可以自保,更能够出人头地。 在这荒兽横行、随时都可能丢命的世上活着,是没什么人会选择去书院修文的。 若只是因为谢青云去书院,陈伯乐最多也就惊讶一会儿,就当是白龙镇的大人们犯了傻,可偏偏这个小少年,就在他的眼前,就这般轻松的接下了六十钧的力道。 放眼整个武国,任何学前的孩童能有这样的力道,可都是天才了。 拥有天才的力道,却要去书院修文?! “真他娘的邪门了,这帮土包子!”陈伯乐的脸抽搐着,在他看来,这可是他活了三十几年中,遇见的一等一的邪门之事了。 没人理会凌乱中的陈伯乐,三镇的大人们依旧围着自家的娃娃不停的唠叨,像是要把今后一年多的话都说完似的。 白龙镇这边,青衣捕快秦动也下马进了人群之中。 先是和长辈们拱手做了个揖,在接上刚才的话茬,看着谢青云道:“你小子搂这么紧不累么,我说送你就是送你了。石墩对我来说虽然是个念想,可我已经是内劲武徒了,这墩子轻了点。倒是你,勉强合适,以前没送你,是因为你力道还不够。” 谢青云却抱得更紧了:“那也不放,这可是个宝贝,秦大哥当年带回家的时候,不也是天天拿在手上把玩,大伙想摸一下都舍不得么。” “屁话,那时我才多大,哪有如今的见识。”瘪了瘪嘴,秦动有点不好意思。 谢青云一脸促黠的笑:“总比我现在大。” “……”秦动的嘴巴又瘪了瘪,无言以对,急了半天只好叹道:“行了,谢青云,我认输,咱靠的是真本事,斗嘴可比不过你。” 听两人拌嘴,大伙都笑。小秦捕快平日挺有威严,可在谢青云面前,却总是吃瘪,这在大人们眼里,是件很好玩的事。 见长辈们笑,秦动就故意岔开话题:“谢青云,你爹不是讲过,丐帮最多也就九袋长老,你这挂一身的袋子,是要当丐帮帮主么?” 说完话,秦动便扭头看着一众人等,堂堂白龙镇捕快,看得大人们都不好意思起来。 见自己的眼神有了效果,青衣捕快小有得意:“你们还真让青云背这么多布袋啊,我跟你们说,现在的三艺经院可不比以前,东西多了,其他生员可是要抢的。” “不怕,不怕,丐帮帮主什么的最威风了……”没等大人们反应,谢青云就急忙捂紧了身周的一大堆布袋,一副谁敢拿,我就跟谁拼命的架势:“这些我都有用,尤其是吃食,郡城里的可不如咱镇上的好。” “青云哥,囡囡也要做丐帮帮主……”小女娃囡囡又找到了感兴趣的话题,瞪起大眼睛说道。 “呃……”谢青云眨眼,伸手,揉乱了小囡囡的头发,一副诱拐小女娃的架势:“我爹说过,丐帮也有女帮主的。” 谢青云的模样虽然好玩,小囡囡的话也很可爱,可这次大伙都没笑,长辈们都清楚,云娃儿哪里是舍不得吃食、物件,他舍不得的是大伙的情义。 秦动也明白谢青云的心思,可真这么让谢青云扛着许多包袱去,虽然不会有人抢,却免不了被人笑话。偌大的一个三艺经院,总会有无聊的恶少和喜欢欺负人的武徒,见到这么个要去书院的傻小孩,不欺负他欺负谁。 “我有个法子,你们看如何。咱白龙镇的四绝,白饭娘的饼子、孙婶缝的衣物、陈婶纳的鞋、老王叔的腊肉,加上我的石墩子,这些都有用,都让青云带走。其他的大多重样了,你们该拿回去的拿回去。至于吃食,谢青云想吃,我也想吃,不如就在这里开一顿送别宴,如何?” 到底是捕快,秦动三两下就说出一个办法,谢青云一听之下,露出一脸的馋样,用力的点起了头,谢青云点头,丐帮女帮主小囡囡也不停的点头。 娃娃们都点头了,长辈们知道这法子最好不过,于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就这样,一众土包子在集体点头之后,就地铺开了各种吃食。 平日里舍不得吃好的,给云娃子带去的可就不一样了,什么烧鸡,猪蹄子,花生米,烤红薯是应有尽有。 老王头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葫芦果子酒,和白饭他爹边吃边喝了起来。 这一番闹腾,惊动了隔着老远的,另外两镇的人群,他们扭头一望,个个都面露惊容,惊了片刻,两伙人就用同一种不屑的目光表达了对白龙镇土包子们的鄙夷。 只是,当他们回过头来要继续和自家娃娃说叨的时候,却发现娃娃们的小脑袋一个个都扭不过来了,盯着白龙镇那边,口水横流。 而这时候,最先惊过的陈伯乐,反倒是一脸亲切的看着白龙镇的众人。 他想到了一个传说,一个关于灰色元轮的传说。这个传说如果能印在小少年谢青云的身上,或许就能让他陈伯乐从堂堂三艺经院的护院车夫,变成堂堂三艺经院武院的教习。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章 好玩的还没开始呢 元轮,即生命元轮。 生命初生之时,无论是胎生、卵生,甚至是一枚种子,都是以元轮的形态存在的,随着元轮的孕养,才逐步生长出五脏六腑、皮毛发肤,或是枝干叶脉。 人类之中,修成武者或是匠师,都可与元轮勾通。然而世间造化万千,除此之外,天地间还有一种奇石,亦可探知生命的元轮。 武国各郡的三艺经院,就有依此奇石打造的探元碑,只要将手掌印在碑上,碑身便能显出探元者元轮的形色。 其中青绿色为生轮,而灰色则为死轮。 生轮,说的是能够随着筋骨的淬炼而不断强大的元轮,也只有元轮强大了,才能承受更加强大的体魄。 死轮和生轮相对,是指永远无法成长的元轮。死轮者天生体弱,若强行习武,元轮无法承受体魄的剧烈变化,很快便会骨肉分离,脏器散乱,身体崩溃。 因此只有生轮者才能习武,不过这个门槛对于人类来说并不高,武国亿万人口,生轮者就占了八成。 陈伯乐眼见谢青云轻松接下六十钧力道,却说要去书院的时候,一下子就懵了,所以当时根本没有去想这少年的元轮会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白龙镇的人嬉嬉闹闹,陈伯乐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很清楚,这个世上没有身具生轮而不去习武的,白龙镇的人再土,也不会土到这样的程度,因此可以肯定,小少年谢青云正是那倒霉的死轮者。 可身为死轮的谢青云,怎么会拥有天才的力道?正是这个古怪的矛盾,让陈伯乐想到了关于灰色元轮的传说。 传说中这时间曾有过三个死轮者,他们的力道都是在十岁之后开始莫名其妙的增大,在经过探元碑的反复探测之后,终于发现,他们的元轮竟从幼时的灰色转成了前所未有的青灰色,直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变成了生轮的青绿色。 这以后,三人开始习武,令人惊异的是无论身法、力道或是武技,他们成长之快,远胜过了其他的生轮者,成为了天才中的天才。 虽然这只是个传说,但却只有这个传说里提到过,天下间还有这样的死轮者可以拥有天才的力道。 传说是陈伯乐从一名武者的家仆那里听来的,家仆也是偷听了武者主人的谈话,才知道的。白龙镇的人自然不可能知晓这些,所以陈伯乐断定这帮土包子现在的情况就是拥有天才,而不自知。 ………… 三艺经院,又分武院、匠院和书院。武院习武、匠院修匠,书院自然是读圣贤书的地方。 几乎武国的每一名孩童,都会在八岁左右,进入三艺经院,习武或是修匠。 得益于武国国君的驱逐荒兽的坚定信念,为了培养人才,凡规定年限内在三艺经院修习的生员,学金和食宿的费用都是不用缴纳的。 习武自不必说,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修匠则仅次于习武,从生活器具到楼宇飞舟,包括武者所用的铠甲兵刃,都能炼制打造,若能成为匠师,地位自然也非同一般。虽说元轮是生是死,对于修匠都没有什么阻碍,但修匠却需要耗费大量的银钱,用来购买炼器时所需的匠材。 穷人家的娃娃,那是修不起的。 至于书院,也只有那些大郡城中的公子哥,在习武、修匠之余,才会去学学诗词歌赋,看看圣贤哲思,附庸风雅一番。 不能习武,又没钱修匠的,也并非没有出路。所谓正道九行,除了武、匠之外,还有他几行的手艺可以学,只要勤快,怎么着也能养家糊口。 只是在这正道九行之中,最无用的便是书生了。 书生们除了会写写酸文,吟吟贤诗,再就是做个学堂的夫子,教教小娃娃们读书识字,学堂夫子并没有什么银钱可赚,全靠娃娃们的爹娘看着给点米粮活着。 当然,凡事有个例外,武国有十二个读书人,过得还是比较惬意的。 武国十二郡,每郡一座三艺经院,每一座经院都有一座院夫子和学堂夫子不同,是由官家指派,有官家俸禄可拿。 虽然陈伯乐不明白,朝廷为何会在数年前增设这毫无用处的书院,但他知道这十二书院的夫子,各个生当壮年,又深得三艺总院的首院、当今右丞相的赏识。陈伯乐可不认为,眼前的这位小少年,会有机会成为书院夫子的继承人。 不过现在,陈伯乐已经不在乎谢青云为什么非要去书院了,管他有多傻的理由,这事已经不重要了。 陈伯乐年过三十,仍是内劲武徒,如果不出意外,以他的能力,就只能在护院车夫的位置上坐到老了。 可眼下却有了转机,从他猜到谢青云的元轮有可能异变开始,他就觉得他爹当年给他起的名字没错,他注定是个伯乐,能够识别千里马的伯乐。 这匹千里马自然是谢青云,而实现他伯乐之梦的途径便是举荐谢青云进入天院。 天院,隶属于三艺经院的武院,与其并列的,还有少院和正院。 入少院的都是新生员,修习几年直至力达百钧,便可入正院,成为外劲武徒,之后循序渐进,依次修成内劲武徒、乃至先天武徒。 天院吸纳的则是新生员中的天才,或经人举荐,或从少院一年生中选拔,只要测考合格,便能进入天院。而对于举荐人,三艺经院会根据天才的测考优劣,给予不同的奖赏。 陈伯乐相信,举荐谢青云这样存在于传说中的天才,得到的绝对不只是简单的奖赏,怎么着也能安排他做个少院教习。 这样的美梦落在白龙镇的小少年身上,陈伯乐可不敢怠慢,他放下了堂堂护院车夫的架势,笑眯眯的看着白龙镇那群吃吃喝喝的土包子们。 直到白龙镇的人吃喝完毕,整束了装容,陈伯乐才不紧不慢的喊了一嗓子:“本护院体恤民情,知道娃娃们舍不得爹娘,所以才给你们这么长时间,可天色不等人啊,还有六个镇子的娃娃要接,如果天黑赶不到郡城的话,这一车的人怕是都要喂了天上的雷鸟兽。” 陈伯乐的话音刚落,不知道谁家娃娃带的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或是害怕那雷鸟兽,又或是想着要离开爹娘了,这哭声就像是传染了一般,其他的娃娃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连带着做娘的也都动了感情,舍不得自己的孩儿,一个个低声啜泣。 “这是怎么了?”白龙镇的土包子们吃饱喝足,正舒坦着,却冷不丁被这一片哭声给搅乱了心情。虽说乱了心情,但是并没有要跟着哭的意思。 只有小囡囡似乎被气氛给感染了,大眼睛一垂,小鼻子一耸,就要哭出声来。可马上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左边看看右边瞅瞅,才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哭。 这下小囡囡不好意思了,可怜兮兮的眨着大眼睛,仰头向着谢青云求助道:“那个,青云哥哥,你怎么不哭呢,你看他们都哭呢,你陪囡囡一起哭吧……” 囡囡这一说,土包子们顿时乐了,小囡囡却是一脸的不解:“你们笑什么啊,紫婴夫子和囡囡说过,遇见伤心的事,是要哭的呀。” “求学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会伤心呢。”谢青云笑着,随后就抬头高喊了一句:“哭什么哭,又不是去喂荒兽,大丈夫当横行天下,这才刚起了个头,好玩的事儿还没开始呢……” 谢青云不过十岁,声音还显稚嫩,可这话说的却是豪气冲天,颇有股特别的韵味,这声过后,连着白龙镇的人在内,都一齐看向他,刹那间整个上马坡前是一片安静。 可眨眼功夫,其他两镇的娃娃们,就又哇的一下,大哭起来,也许是被谢青云的大喊给吓坏了,这回哭声更大。 他们哭,陈伯乐却在笑,心想我陈伯乐看上的天才,可不是一般小屁娃娃们可以比的。 陈伯乐在笑,白龙镇的人也在笑,笑得没心没肺的。大人们在想,这才是咱白龙镇的云娃子。秦动在想,这才是我秦动的兄弟。谢青云在想,嘿嘿,一不小心说出这么牛的话来,果然很带劲。 带劲的谢青云笑了一会,就对着大伙深深的鞠了一圈躬:“各位叔叔姨姨,伯伯婶婶,青云谢谢大家了,以后还麻烦多多帮衬下我爹娘。” 不容大家应话,谢青云便直起身子,提石、背包,迈向陈伯乐驾驭的铁木流马车。 “谢青云,你小子真够婆妈的……”堂堂青衣捕快秦动见谢青云就这么走了,忽然间有些怅然。一众土包子也纷纷说道:“就是咧,云娃子,你客气个鬼。” “嗯,嗯……”小囡囡也用力点头,那意思是囡囡也会帮衬青云哥的爹娘的。 谢青云没有转身回话,只是抬起手臂摇了摇,就登上了这俩车门侧开、造型奇特的铁木流马车。 他一上车,陈伯乐就再不客气,大声催促起另外两镇的娃娃,父亲们就赶紧抱起自家的娃娃冲到车前,匆匆忙忙的塞进了车厢里。 大多数做娘的仍旧不放心,还站在车旁一边叮嘱着一边抹眼泪,不等她们说完,也不等娃娃们停了哭泣,陈伯乐就咔咔的扭动起流马耳朵中的机括,关上车门,几个呼吸的功夫,马车便飞驰而去。 “可惜啊……”目送着远去的马车,老王头叹了口气。 “咱们镇出了这么个好娃子,高兴才对,有什可惜的。”白饭爹拍了拍老王头的肩膀,安慰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白饭爹的心中也觉得挺可惜的。其实,对于谢青云选择去书院,大伙心中还是有些难以理解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章 紫婴夫子说 白龙镇的人都知道,谢青云是个天才,谢青云一家却都是苦命人。 母亲宁月体弱多病,只因为幼年时被荒兽冰虎老远的一声咆哮给震碎了元轮,虽说保住了性命,可从此只要天气稍冷,就会全身泛起冰霜,若是不赶紧泡至于热水中,用不了一个时辰便会冻死。 这一泡就是数年,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凉季,可任何一个正常人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泡水,宁月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天气转凉,她又在家里的热水中呆着,谢青云的父亲谢宁则在一旁照顾,也因为这个,夫妻俩才没能来上马坡送别儿子。 说起来,谢家算是外乡人,谢宁为妻求医多年,十年前宁月有了身孕,夫妻俩便定居在了白龙镇。 谢宁为人爽朗,又说得一口好书,从大战到武者传奇,从天上的凤凰到地上的山鸡,谢宁嘴里的故事说也说不尽。 但凡听过他说书的,没有一个不喜欢的。最有意思的是,他能够将生活中发生的事情,编入书中的世界,说出来既有趣味,又激励人心。就这样说了一年多,兽潮过后而显得死气沉沉的白龙镇,竟在谢宁的说书声中,逐渐恢复了活力。也因此,大伙对谢家多有感激。 为了养活妻子,说书之余,谢宁还四处兼活。自三岁起,小青云就跟着父亲谢宁,看父亲在各家帮工。 看着看着,谢青云四岁了,就挺着小身子,跟着帮些小忙。 忙着忙着,到了五岁,和武国的其他娃娃一样,谢青云去了三艺经院探测元轮,回来之后,爹娘便绝了让他习武、修匠的心思。 五岁的小青云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给父亲帮忙的时候,越发的认真起来。 就这样到了八岁,谢青云小手上的茧子越来越厚实,活计也越忙越纯熟,熟到了一年之内连续发生了三件明师收高徒的事。 第一件是跟着秦动的娘亲、药农柳氏帮忙时发生的,谢青云在分药的活上,已经有了老药工那种闻香识药的能力,他分拣的药材,从不会有半点差错。刚巧,这事被郡里武华丹药楼的大药工收药的时候瞧见了,于是想收谢青云为徒来着。 第二件是熟食店的老王头那发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王头发现除了他的独门腊肉之外,云娃子下料卤出来的菜食味道已经超过了他,又那么巧,谢青云做的菜食被专程过来收腊肉的、武华酒楼的大厨尝过了,这便也想收谢青云为徒来着。 第三件是白饭的爹,镇里唯一的木匠白叔经历的,谢青云在他忙不过来的时候,帮他打造了一张镂花藤椅,那手工的精细度,都不亚于他了。定制这藤椅的,是邻镇的一户人家,还是这么巧,这藤椅被郡里木匠行的大木匠去邻镇办事时无意中瞧见了,他就亲自来了白龙镇,目的只有一个,收谢青云为徒。 若是早个两年,谢青云在自知不能习武、修匠之后,有了这样的手艺,又被这些大人物看中了,多半会选一家合适的答应了。 可偏偏八岁这年的年初,不只是秦动从三艺经院回来了,自兽潮后就空下来的镇学堂中也来了个女夫子胡紫婴。 于是,谢青云便跟着捕快秦动在衙门的校场学摔跤,越学越厉害,越学力气越大。 又跟着紫婴夫子在学堂里学读书,天文地理,志怪异趣,圣贤经卷,越学越有滋味,越看见识越广博。 紫婴夫子书教得很好,包括今年刚入学堂、才过三岁的小囡囡在内,兽潮后出生的四个娃娃,都乐意跟着她学。 教书之余,紫婴夫子也懂医,镇里的人生病,也不用去邻镇找大夫瞧了。 医人之外,紫婴夫子还帮着老王头和武华酒楼讨过价,让老王头把过去几年应得的报酬都给赚了回来。 紫婴夫子更会弹曲,谢宁在镇子里讲书的时候,紫婴夫子用她的竹箫配上或惊悚或舒缓的曲儿,让本来就好听的书文变得更有意思了。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总而言之,紫婴夫子来了白龙镇没几个月,就得到所有人的敬服,大伙都觉得紫婴夫子虽是一介女流,才华却远胜过寻常男子,天赋了得。 可紫婴夫子却说她一人兼得书、医、商、戏四行,不是她有天赋,是因为她读的能明心识理,明白了自己的本心,懂得的道理多了,学起其他行道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紫婴夫子还说,谢青云也不是天才,只因为他自小跟着父亲听里的故事和道理,比起学堂里的更容易让人明白,所以谢青云年纪虽小,可悟性却胜过寻常大人,这才学什么会什么。 紫婴夫子又说,谢青云虽然不能习武,但是不妨把武艺练到身体能承受的极限,身体强健了,学什么做什么,就都有了底气。读书能明心,习武能见性。文武之道,才是所有行当的总领,至于匠行,其实和其他行当一样,都是一门手艺。只不过技艺复杂一些罢了。 有了紫婴夫子的话,谢青云就很干脆的拒绝了大药工、大厨子和大木匠,安心在镇子里读书习武。可即便这样,大药工、大厨子和大木匠在离开的时候还都说过,他们的收徒的意愿三年内一直有效。 两年之后,谢青云已经把紫婴夫子身边的书都读完了,便打算去三艺经院的书院见识一番,紫婴夫子也是这个意思。 虽说大伙都很敬服紫婴夫子,她的话也有一定道理,而且以谢青云的三门手艺,即便现在放下,专心去读书,以后回来重新拾起,挣上一碗饭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谁都知道,若是拜在大药工、大厨子和大木匠手下做活,将来可不只挣一碗饭那么简单。 但这事不只是谢青云执拗,连他父亲谢宁也说,要尊重儿子的想法,这下大伙都没辙了,最后想着,不管怎么样,紫婴夫子绝不会害了云娃的前程,那院吧。 支持归支持,心中那点别扭和不解总还是在的。 这些弯弯绕的事儿,陈伯乐自然想不到,不过就算他知道,也只会哈哈大乐几声,若是谢青云拜那三位为师,这个当伯乐的机会多半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而此刻,天才谢青云正在陈伯乐身后的车厢里,专心致志的看着铭文。 铁木流马车,谢青云见过很多次,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在车外见的,以前他还偷偷摸过那匹高头假马来着。 这进入车厢内,确是头一回。一上车,谢青云就对车里各种机括轮齿组成的装置产生了兴趣,于是四周看了一圈,找了个车厢后段靠窗的位置放下包袱和石墩,就从车厢一侧的铭文开始研究起来。 其余的娃娃们大多比谢青云小个两岁左右,更是小孩儿心性,马车行了不一会儿,就不再哭了,都好奇的打量起这足以抵得上寻常六辆马车的宽敞车厢来。 除了车厢高阔,流马车座椅的排列也和一般马车不同,足有四十张之多。除去车门处空着没有座位,其余则绕着车厢壁排满了一圈,中间的空出来的地方,则作为行走的过道。 娃娃们看了一会,就开始动手动脚,摸摸车窗两侧的绞合机括,碰碰椅子上的铁木齿弧,可能是力气有限,可能是机括早就限死了,娃娃们再怎么动,也都没什么反应。 驱车的流马虽是铁木打造,速度却不弱于真马,不过两个多时辰,就赶到了下个驿站,接上中部三镇的新生员后,便继续一路向南飞速奔驰。 车厢里多了十几个娃娃,大伙年纪相仿,也没有什么心机,很快就三五个的聊在了一起。 谢青云顾不上去认识新伙伴,他此刻是全心扑在了流马车上,对于感兴趣的新玩意,他一向如此,不弄个清楚,是不肯停下来的。 “那家伙是谁,怎么到处转悠,也不和我们说话,真是古怪。”很快,娃娃群中的一个小胖子,就注意到了谢青云。 “那个土包子是白龙镇的……”有个孩子接上话,叽里呱啦的说起白龙镇人在上马坡那儿大吃大喝的土事儿来,却全然忘记当时他自己也很馋来着。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娃娃们看着谢青云的目光,就变得不屑起来,都觉得谢青云多半是没什么见识,才会对这车厢如此感兴趣,不像他们,也就刚上来的时候新奇了一会而已。 娃娃们的话题总是换得很快,在大伙的叽叽呱呱声中,陈伯乐驾着流马车赶到了南部三镇的琉璃岗,过了这里,便会转向西行,再有一个多时辰的路,就能回到宁水郡城了。 这一站上来了八、九个娃娃,最后的三个,无论是装容,还是举止,都吸引了车上其他孩子的注意。 为首的男娃一身团花小锦袍,腰系蟒纹玉带,头戴青花武帽,帽额的部位还镶嵌了一块翠绿的玉石,手中拿了把竹骨折扇,活脱脱的一个富家小公子形象。在他身侧,落后半个身位的男娃,生着一张马脸,穿着打扮与小公子类似,只是没戴帽子。 最后那位则是个小姑娘,衣服破了好多口子,低着小脑袋,小心翼翼的跟着两位小公子,显得极是怯怯。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章 张武者 “都给我让让,这位可是烈武药阁的张召小公子。”马脸男娃见一群人都瞧着自己这边,便张口喊了一句。 “烈武药阁!?” 听到这个名字,大伙都有些惊羡,原本三五个一群站在车厢中间的娃娃很快就哗啦啦的闪开了一条通道。 烈武药阁隶属于郡城里的烈武丹药楼,通常只设立在一些富有的镇子里。 而烈武丹药楼则专门负责为烈武门炼制各类引气淬体的丹丸,其中炼制出的次品,就会分配一部分给药阁,出售给无门无派的武徒。 至于烈武门,可是江湖第一大门派。从三艺经院学成的武者、匠师,至少有一半会选择加入烈武门,剩下的一半才由朝廷军队、官衙以及其他门派瓜分,在武国,即便是官衙府令也要给烈武门几分薄面。 衡首镇的烈武药阁是宁水九镇唯一的药阁,直接从宁水郡的烈武丹药楼取货,烈武药阁的小公子,对于宁水九镇的大多数新生员来说,确是身份尊贵。 似是早就猜到了大伙的反应,张召一摇手中的折扇,摆足了架子,他身边的马脸男娃,则给他当先开道。 两人一路走到车厢的后段,找了个靠近谢青云的位置,直到那马脸掏出秀绢,拂了拂灰尘,张召这才坐下。 “张同年好风采,在下……”小胖子喜欢说话,见张召坐下,便跟着拱了拱手,想要打个招呼。 张召显然懒得听小胖子姓甚名谁,一挥手中的折扇,打断了他的话,继而扫视了周围的娃娃,以一副上者的语气问道:“诸位同年,都是去武院的么?” “嗯,在下程无忧,自然去的是武院。”小胖子稍一愣神,马上就有一个男娃挤上来接话道,说完还回头朝身后的伙伴挤挤眼,好似能在烈武药阁小公子面前说上话,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有小胖子和程无忧珠玉在前,其他娃娃也都小大人似的,说起话来官家味十足。 “小女子岳灵,和师兄们一样,去的是武院。” “我叫李不直,准备武、匠同修。”当然,并非每个娃娃都习惯这种文绉绉的招呼方式。 “在下……”李不直后,另一个高大的男娃也不甘示弱,伸手扒拉开前面的几个人,挤了过来。 不过这位就没有前几个那么好运气了。 马脸男娃颇有跟班小弟的资质,他知道张召的心思,没必要真的听完每个人自报家门,于是恰到好处的插话道:“都不错,都不错,不过比起我们张小公子还是差了些,他可是要去天院的人。” “什么,天院?!” “是天院吗,太厉害了,不愧是烈武药阁的少公子。” “听说天院是要有人举荐的。” “张同年哪里会找不到举荐人。” 一听到天院,娃娃们就沸腾了。 大伙都知道,即便可以入武院修习,但要修成武者,却并不容易,多数是到了年限,以武徒的身份学成离院。 天院则是最有机会修成武者的地方,当然能进入天院的人,无论家境如何,本身也都是极有天赋的新生员。 “那是,以张同年的天分将来必成武者,这一比之下,咱们都相形见绌了。”马脸小弟叹了口气,再次发挥了他拍马屁的本事。 三艺经院不得带仆役书童,马脸同样也是新生员的身份,几句话便把自己和大伙算在了一起,那落寞黯然的眼神,无形中就把张召给捧上了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同年里若是出了一位武者,也算是咱们脸上有光。”程无忧不以成不了武者为意,他一直在自豪,自己是第一个和张小公子说上话的人。 张召哈哈大笑,进而继续拿腔作调:“在下不过是天赋高一些罢了,你等苦修几年,也未必没有出路,即便不能和我一样成为武者,武徒那是没有问题的了。” “张同年过谦了……”一众娃娃纷纷点头,抱拳称赞。 “哪里,哪里……”张召志得意满,却忽的听见身边有人低声念叨,扭头一看,就在自己后侧坐着一位同年,完全没把自己当一回事,自顾自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什么东西,敢不给我面子。”张召心中不爽,但却忍住了没说,反而笑嘻嘻的冲这人拱了拱手,“这位兄台莫非也去天院?” 他早知道今年新生员中只有自己一人得到了举荐,所以这话说得客气,却带满了刺儿。 “什么天院?问我吗?”谢青云有点迷糊。 这一路上,他已经把车厢内的各处机括几乎都钻研透了,可惜不方便一一去试,只好嘴上嘀咕着,心中想着发动了一遍,这段时间,什么人上了车,娃娃们又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去注意。 这会儿刚好想完,心中兴奋的很,冷不丁被问了一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张召“哈”的一声怪笑:“原来是个傻子,天院都不知道……” 谢青云挠头,似乎有点明白了眼前的状况,道:“我去的是书院。” 张召愣了:“书院?!你要去读书?” 娃娃们也都愣了,这年头,还有人会去书院么? “不能习武,自然读书,我觉得挺好。”说着话,谢青云有点饿了,就从一堆粗布包袱中掏出了一张白面饼子,下意识的伸手递到张召的面前:“你吃么?” 不过不等张召回答,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立马又收了回来:“看你穿得不错,想来你们富家公子也不喜欢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话,谢青云就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哈哈哈,果然是个傻子……”就在大家都还在发愣的时候,马脸男娃先笑了。 他这一笑,张召也笑,捧腹大笑,彷佛见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事。 是啊,这年头也只有傻子才去读书,眼前的这傻子还像搬家似的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包袱,真是太可笑了。 张小公子笑,娃娃们也跟着哄笑,当然也有一部分在摇头叹息,心说白龙镇的土包子不只是土,还有些傻得可怜。 谢青云美滋滋的吃着烙饼,至于张召,不过一闲人矣。既然要去书院,总要遇上这样的嘲笑,若是个个都去辩驳一番,早就累死了,还不如吃着白饭他娘烙的饼子来得舒坦。 张召只当谢青云傻得出奇,笑了一会,便不理他,众娃娃又换回话题,说起天院来。 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滋味,张召少爷性子上来了,于是扭头四望。马脸小弟反应极快,转头就冲着和他们一起上车的小女娃蹬蹬的跑了过去:“小粽子,你作死么,还不快过来伺候着。” “我……”小女娃声音极小,马脸才不理她,一把扯住她身后突起的玩意,生拽着向张召那边行去。 “呜……痛……”小姑娘被拉得疼痛,脚步也跟不上,跌跌撞撞的,又不敢大声的喊,只能咬牙压着声音,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这一吵一拉,大家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来。 “诸位可看好,本少让你们瞧瞧什么是荒兽级怪物。”张召像是找到了新乐子,走到小女娃身边,一把撕下了她的后衣襟,哗啦一声,那本就破烂的衣服立即多了一个大口子。 “啊……”随着小姑娘的一声惊叫,大伙都清楚的瞧见,她的脊背上竟生着一对小羽翼,紧紧的收拢着,贴在那里。 似乎仍嫌不够过瘾,张召拉着马脸又故意退后了几步,让那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孤零零的站在过道中央,接受众人围观。 “翅膀,怎么会有翅膀……”娃娃们睁大了眼睛。 “呜……,不要看,小粽子不是怪物……”谁也不愿意被人当成异类,小姑娘很想重新遮住翅膀,可衣服已经破了,瘦小的身子转来转去的,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五六岁的小女娃,大眼睛一红,就落下泪来。 “哈哈,怎么样,这小怪物可是染了荒兽血的。”张召得意洋洋的欣赏着小粽子绝望的窘态,以及同年们那惊异的神情。 惊异归惊异,却没人去嘲笑小姑娘,毕竟都是娃娃,见小姑娘可怜,心中反而有些不忍,但因为怕得罪张召,一时间没人敢开口劝说。 “她还真不是怪物。”谁也想不到,那位吃得正香的傻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插话了。 谢青云不慌不忙的从包袱里取了件外衣,起身递给小粽子。 “嗯……”小粽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谢青云也不管她,上前帮她穿上了衣服,很快背后的羽翼就被遮住了,小粽子这才回过一点神来,虽然很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可眼中仍然充满了惶恐,小小的身子还在发抖。 谢青云皱了皱眉,又道了句:“别怕”,便把小姑娘拉到身边,做好这一切,才转而盯着张召,像是在讲道理:“你撕坏了她的衣服,道歉吧。” 自幼听父亲说书,侠义的故事听得多了,这天下间最看不惯的就是恃强凌弱,若是不去管,谢青云觉得不痛快。在他眼中,方才的张召是个闲人,现在却是个恶人。 “什么?!”张召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傻子是疯了吗?娃娃们也以为听错了,小粽子可怜,帮帮就算了,还敢直接挑衅张小公子,这不是找死么? 多话的小胖子有些同情谢青云,忍不住提醒一句:“这位师兄,我看小粽子没事了,就算了吧。” “不能算。”谢青云摇头,继续看着张召:“你道歉吧。” “道你娘,揍他!”不知道为什么,张召忽然感觉自己被谢青云盯得有点发慌,忍不住恼羞成怒,索性招呼马脸一起动手,先揍这傻子一顿再说。 昂呜~~~ 便在此时,突兀的鸣叫声忽然从天际传来,穿透了厚实的铁木车厢,如雷鸣般狠狠的撞入了众人的耳朵,也让挥着拳头的张召和马脸同时吓了一跳。 “是雷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娃娃们顿时慌乱不已,哗哗的惊呼着缩起身子,或蹲、或趴的抖个不停。 张召更是丢了要去天院的气势,和马脸相互抢着,扑哧哧的钻向椅子下面。 “咦?”听到叫声,谢青云不仅没躲,反而眼睛一亮,三两步走回窗边,把脑袋探出窗外,饶有兴趣的看向天空,很快就发现那数百丈高处,一道盘旋的黑影。 如此爆裂的啸声,反而冲弱了小粽子先前的惊惧,她见谢青云看得入神,心中好奇,就忍不住跟到窗边,拉了拉谢青云的衣袖,小声问道:“师兄,你不怕雷鸟吗?” 谢青云嗯了一声,头也不回道:“这不是雷鸟,是哮鹰,要不你也看看。” “嗯嗯……”小粽子天真可爱,脸上的泪痕未干,就学着谢青云的样子,探头出了窗外。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望着天空。这一看,小粽子也入了神,身后的羽翼微微抖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时间不久,黑影就不再盘旋,转而向远处飞去。 娃娃们兀自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对于荒兽,每个人都是极为恐惧的,无论见或是没见过,自幼都被爹娘以及学堂夫子灌输了各种荒兽可怕的念头。 “哮鹰走了,都起来呗。”谢青云喊了一嗓子,有娃娃抬起脑袋,听了听,果然没有了鸣叫,这才爬起身来。陆陆续续的,其他娃娃也都爬了起来。 “张武者,你没事吧,怎么脸色如此难看?”小粽子不再惊恐了,谢青云的心情好了许多,于是很诚恳的问候了一下脸色苍白的张召。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章 谢书生 “你找死!”张召咬牙怒吼,这一次顾不得招呼马脸小弟,挥拳就上。 面对荒兽鸣叫,他钻了椅子,傻子却一点也不害怕。所以这声“张武者”喊得是刺耳难当,不由得他不怒。 “师兄小心。”小粽子惊叫。 拳头凶猛。 谢青云“啊”的一声,毫不犹豫的撒腿跑开:“等等,张武者,有大事要发生。” 张召一击不中,但见谢青云跑得慌乱的像个兔子,心中不免得意,也就问了句:“什么屁事,快说,说完你就死定了。” 谢青云迈了两步,走到后三排的椅子旁,一手撑着椅背,一手学那算命的掐着指诀:“现在是未时,你身处八门中的死门,又命中带刀,实乃大凶之兆,张武者,我可提醒你一句,不出半刻,你就要倒霉啊。” “放屁!”张召微一愣神,只道谢青云在拖延时间,骂了一句,就再次冲了上来。 “废了他。”马脸也从“雷鸟”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这会儿跟着张召一起猱身冲上。 “唉……”在自己的拳头就要砸到傻子脸上的时候,张召似乎听见了傻子的一声叹息。 叹息过后,张召知道自己真的倒霉了,带着马脸也一起倒霉了。 嘭!嘭!两声巨响,两个家伙先后被高高弹起,又嘭!嘭!的撞向了车顶,跟着再是咚!咚!两声,狠狠的摔落下来。 看着这情景,谢青云“噢”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太残暴了”。 刚被荒兽惊吓不过片刻,娃娃们就瞧见张小公子和他的马脸小弟,上蹿下跳了两下,便面朝地板的趴在那不出声了。 “哇,呜……”张召到底是烈武药阁的小公子,自幼被父亲用灵药洗练筋骨,比马脸清醒的快,可这才一醒来,就哇哇的大哭,这一下撞击,又一下重摔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何况他还只是个娃娃。 “张武者,都说了你要倒霉,还不小心一些。”谢青云一脸认真,又开始掐指:“给小粽子赔个礼吧,要不你还要倒霉。” “呜呜,别别,对不起,小粽子,呜呜,对不起还不行么……”张召痛得怕了,连连摇头摆手的,他很清楚刚才被莫名其妙的弹起来,绝不是什么命中注定,一定和谢青云有关,所以现在谢青云怎么说,他便怎么做,再要来这么一下子,他怕自己就要痛死了。 这是?!那土包子竟然逼得张召道歉了?一时间,娃娃们都大眼瞪着小眼的说不出话来。 小粽子有些不适应张召这么道歉,只脸红红的低声“嗯”了一句,转而又好奇的问谢青云:“师兄,你真的会算命吗?” 她声音虽小,可在这只剩下张召哭声的车厢里却显得异常清晰,娃娃们听了,也一齐转头看向谢青云,都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谢青云挠头,笑:“不是算命,是机关,流马车上的救命机关,若是遇着敌人,先打开车顶的天窗,跟着站在张召刚才的位置上,发动这椅子背后的机括,就可以把人弹射出去,只是现在天窗没开,所以……” “师兄怎么知道这个。”小粽子很是羡慕,跑到谢青云身边。 见到小粽子越发轻松了,谢青云也越发舒坦了,行侠仗义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恶人倒了霉,弱者也不再害怕。 舒坦的谢青云指了指车厢一侧的铭文,回道:“路上学的,读文就想要去读,虽然当不了匠师,造不出流马车,但是学会用它,总是可以的。” “读书吗?”小粽子用力点了点头:“师兄真了不起,小粽子也要多读书。” 听两人这么说,车上一半的人都羞愧了,之前大伙还笑谢青云是个土包子,原来他一点也不土,早早就学会了车上的机关用法。 小胖子倒是没脸没皮的:“在下卫风,后溪镇的,先前瞧不起师兄来着,现在给师兄赔个礼,别介意啊。” “没事,我是白龙镇的谢青云。”父亲说的故事里,就有不少小胖子这样性情的人,直来直去的,谢青云挺喜欢,自然不会计较。 “师兄好气量。”小胖子抱拳表示佩服,跟着又问道:“师兄知道这么多,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刚才师兄提过那鸣叫的荒兽不是雷鸟,是什么鹰来着?” “是啊,给我们说说呗,师兄为什么不怕雷鸟啊?师兄见过荒兽吗?” 大伙都是娃娃,面子没有大人们看得那么重,见谢青云这么随意,便呼啦啦一下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跟着小胖子,一股脑的问着。 至于那位哭哭啼啼的张小公子,连他自己都认怂了,也就没什么人去在乎他了。 被众人瞩目,小少年谢青云挺兴奋。 他想起父亲说的书中,有一位叫诸葛的书生,那可是手中羽扇轻摇,便令十万武者听命的大人物。有趣的是,十万武者中五个最强的首领,在刚认识诸葛书生的时候,也是瞧不上他的。 谢青云自然不是诸葛书生,可车里的娃娃们也不是那十万武者。不管怎么说,眼前这架势,让谢青云找到了那么股子书生意气,挥斥八极的感觉。 没有羽扇,谢青云只好掏出吃剩的半张烙饼代替,手中烙饼轻挥,这就开始了:“想要知道雷鸟和哮鹰的不同,就要从荒兽的来历说起。” “原本这天下并没有荒兽,可万年之前,数千荒兽自域外降临,侵占无数领土,以至人间生灵涂炭” “才数千荒兽,不可能吧。”李不直觉得不对,其余娃娃们也跟着疑惑:“那早应该被前辈武者们杀尽了啊。” 谢青云摇头道:“最初的荒兽的确只有数千,他们不只拥有超过人类数倍的力量,更拥有和人类相同的灵智。” “糟糕的是,荒兽的血液哪怕只有一滴,只要融入了普通禽兽的体内,那这只禽兽很快就会异化,变为荒兽,而这类后天变异的荒兽就是咱们说的杂血荒兽,杂血荒兽亦能继续感染其他禽兽,加上原始荒兽自身也能诞下后代,所以这荒兽就越来越多了。” “只不过相对于原始荒兽,杂血荒兽的灵智不高,力量也不够大,但比起他们作为普通飞禽走兽之时,又要强上太多。”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章 翼人 “莫非,谢师兄刚才说的什么鹰就是杂血荒兽?”小胖子卫风想到了什么,忙问道。 谢青云又摇头:“哮鹰是普通猛禽,而雷鸟则是感染了荒兽血后、变异的哮鹰。所以哮鹰和雷鸟相似,但其实无论体型还是鸣哮,都比雷鸟小了许多。” “若是雷鸟在数百丈之上的天际叫那么一下,咱们整个流马车都要被震得颠簸起伏,又怎会如此平稳的前行。再说这里离郡城已经近了,若有雷鸟飞临,多半会被青龙灭兽弩给射下来,又怎会大摇大摆的飞到这里。” “原来是这样……”小胖子卫风连连点头。 李不直则继续问:“青龙灭兽弩?听起来很威风,那是什么?”他眼中放光,其他娃娃也都差不多。 “一种守城的匠器,架在城楼最高端,据说方圆近千里,但有荒兽被发现,无论陆行的还是飞行的,都可射杀。”谢青云也只是在书中见过青龙灭兽弩的描述,说起来,他也很想见识一下。 “到底是人类强一些,武者之外还有匠师,能够炼制出这么厉害的匠器。”小粽子欣喜道。 在白龙镇的时候,谢青云就爱蹂躏小囡囡的脑袋,这会儿觉得小粽子和小囡囡一样天真可爱,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才继续说道:“也不尽然,万年来,荒兽是占了极大的优势的。” “如武国这般,虽号称有十二郡领土,可郡和郡之间只有一条军道相通,军道之外是远大于一郡之地的荒山野岭,被数量众多的荒兽占据。所谓的武国十二郡,其实就是在广袤的荒兽领地中,星火点缀的十二个人类聚住地。” “噢……” 娃娃们从小就被提醒过,出了郡镇之外,到处都是荒兽,此刻听谢青云讲述了原由,不免都有些垂头丧气。 见大伙被自己打击,谢青云有点不好意思了,诸葛书生可是个鼓舞士气的高人。 于是谢青云忙改了语气:“你们可知道,两百多年前的武国只有七个郡,郡下也无镇治。直到当今武皇登基之后,带领一众武者猛将,数次攻入荒兽领地,才有了如今的十二郡镇。” “那以后,为了培养更多的人才,朝廷设立了三艺经院,只要勤奋习武,可都是有机会成为强大的武者,去横扫荒兽领地的。” 娃娃们不清楚这段历史,听谢青云一说,脑袋又都抬了起来,个个热血沸腾。 “什么,横扫荒兽领地?!” “真羡慕,要是我们也能……” “是啊,我们去武院不就是要成为武者的么……” “嗯,将来我一定能成为武者。” 大家都振奋了,小粽子却蹙起了小眉头,大眼睛有些失神。 谢青云猜得出小粽子身世可怜,见她这样,怕是触动了什么心事,于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小粽子,愁眉苦脸做什么,要我说,你是最有可能成为武者的。” “不管小粽子成了什么,也没有家了……”小粽子鼻子一耸,眼睛又红了。 “怎么了,小粽子,别怕,你和我们一样,没人当你是怪物。” “就是,小粽子,以后我们就是同年了,一起习武。” “小粽子,你怎么会没有家呢?” 娃娃们都挺同情这个瘦瘦的小姑娘的,眼见她又要哭了,纷纷出言安慰。 “小粽子是被老酒鬼捡来的,老酒鬼经常打她,还不给她饭吃,我看没有家更好,去了武院,有吃有住,多舒坦。”冷不丁的,角落里传来张召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小公子已经停了啼哭,听谢青云讲书也有一会了,这时候忍不住接了句话。 “张武者,我看你现在的方位……”一听张召开口,谢青云就开始掐指,“恐怕要倒霉啊……” 张召吓得“啊”了一声,哭丧着脸:“我这不是给你们说说小粽子的身世么……”他也不知道这车厢里还有多少处机关,一见谢青云这动作,顿时就怕了。 谢青云笑,他打心眼里就喜欢调戏恶人来着,见恶人怕了,便转而问向小粽子:“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小粽子点点头:“镇里人嫌小粽子长着翅膀,酒鬼阿爹也是,去年测了元轮,今年阿爹就让学堂夫子给小粽子报名去了武院,临走前叫我永远别回去了。” “难怪小粽子这么小,我们都是在学堂学了三年的千字文,才来的。”女孩儿岳灵忍不住叹气。 听完小粽子的话,谢青云似乎有点不解:“他们居然嫌弃你?!偌大的一个衡首镇,竟没人知道你的习武天赋可比我们这一车人都要强得多么?” “谢师兄,你是说小粽子的羽翼是她的天赋?”小胖子反应最快,他一直想问小粽子羽翼的来历,可怕触动小粽子的伤心事,所以一直没问。 众娃娃听小胖子问了,都反应过来,一个个看着谢青云,小粽子更是睁大眼睛,有关羽翼,她自然最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青云点了点头:“没错,羽翼就是她的天赋。你们可知兽类有虎豹狐兔,人类也有不同种族,小粽子是翼人族,咱们这副样子是轩辕人族,据说还有兽人族,易血人族,长得和我们都不一样,而翼人族的习武天赋远胜过咱们轩辕人族。” 跟着思忖片刻,又道:“衡首镇是富庶之地,当然清楚小粽子不是怪物,否则早就送她去了衙门。只不过见识太浅,多半觉得咱们武国翼人少见,小粽子又是个孤儿,弱小可欺,所以才瞧不上她。” 众娃娃都听说过人族也分多钟,可却并不清楚具体的名字,现在听谢青云一讲,个个都好奇的很,可听到最后又都不好意思起来。 仍是小胖子卫风先说:“早先我还真以为小粽子有什么古怪,看来我见识也够浅的。”跟着对小粽子拱手作揖,“对不起了,小粽子。” 小胖子带头,娃娃们也都道歉。这次轮到小粽子不好意思了,慌忙连摆着小手:“不用的,不用的……” 谢青云又瞧向张召:“张武者说小粽子染了荒兽血,是个小怪物,自然是他杜撰出来的,大人们都嫌弃的特殊族类,依着张武者的性子,估计是能欺负就欺负的了。” 说着话,谢青云第四次掐起指头。 “别啊,谢,谢师兄,我又没说话,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张召又要哭了。 见张召变得这么怂包,大伙憋不住想笑,跟着又听见“哇”的一声,原来那马脸同年醒了过来,这一清醒就感觉到碰撞后的剧烈痛楚,当即哇哇大哭。 他这一哭,大家再也忍不住,一齐大笑。 小粽子也笑,边笑边耸动着藏在衣服下的小羽翼,仰头问谢青云:“师兄,我真的很厉害吗?”以前她可从没听人说过自己有成为武者的天分,方才听谢青云讲起,心中有点迷糊,又有点兴奋。 “当然。”谢青云把小粽子刚理好的头发又给揉乱了:“将来你成了武者,就回镇里,看那些人还敢瞧不起你。” “我不回衡首镇了。”想了一会,小粽子认真道:“只要不挨打,有书读,有武习,有粽子吃,有师兄一起,哪里都是家,只是……” 谢青云好奇:“只是什么?” “只是师兄别在弄乱我的头发了……”小粽子怯怯道。 “……”谢青云没说话,一双爪子却又驾临小粽子的脑袋上了。 娃娃们说说笑笑,驾车的陈伯乐则在听听笑笑。 接送新生员的流马车中特设了一种机关,叫做三纹耳,并没有标注在铭文内,是用来让车夫听着车里动静的。 之前发生的一切,陈伯乐都听在耳里。 千里马谢青云表现得越出众,他这个伯乐也越兴奋。至于娃娃们打闹,几乎每年都会有几个强势的在车里来这么一下,只要没出什么大事,他从来不会去管。 在说笑与听笑之中,铁木流马车赶到了宁水郡城。 宁水郡虽小,可护城河之阔,城墙之巍,城门之坚厚,并不亚于任何大郡,为阻荒兽,武国十二郡皆是如此。守城的郡兵见着流马车体上的“三艺”二字,非但不盘查,还和陈伯乐点头示意,陈伯乐也摆足了架势,微一颔首,便加快了流马的速度,穿过城门,驶向城东。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镌刻着三艺经院的青石门坊,就出现在陈伯乐的眼前。穿过门坊,又向东行了半里,三艺经院的正门也就到了。 宽厚的玄色重门,高远的青色院墙,绕墙探出的苍劲老树,遥通深处的青岩阔路,还有那隐隐传来的嘿嘿哈哈的习武声,直冲云霄…… “真大啊!” 车门刚打开,大家便争先恐后的下了车。面对这样一座古朴的学府,娃娃们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字:大。 学府门前本来就等着七八个家住郡城内的新生员,这回郡下九镇的娃娃们一加入,就更热闹了。 娃娃们看得欢乐、说得高兴,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位烈武药阁的小少爷张召被一位劲装中年人给接走了。 等负责接纳新生员的管役出来,陈伯乐便制止了娃娃们的吵闹,拿了名录,和管役交接,大家也都取出各自的入学令,由管役点名验证。娃娃们兴奋的很,验过入学令后又换取各院行牌,哗啦啦的,无论是去武院还是去匠院的都站到了管役的身后。 书院地位极低,又只有谢青云一个人去,管役懒得单独跑一趟,给了他书院的行牌后,指了指方向,让他自己去找。 管役这般不屑,谢青云却不在意,他有同年相送。大伙见他要走,一个个跑过来告别,有的说谢师兄以后找你去玩啊,有的说谢师兄下次再听你讲书…… 小粽子最为不舍,小姑娘离了家便再也回不去了,虽然遇见谢青云时间不长,却已经把他当成了依靠,眼下又要分开,不禁神色郁郁。直到谢青云和她约好,过两天就来看她,才又重新笑了。 见众娃娃如此,管役有些愕然,心说什么时候书院的生员也这么受欢迎了…… 没理会管役的眼神,辞别大伙,谢青云提石、背包,踏上了青岩阔路,朝着书院的方向行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章 两个伯乐 一路上水色楼阁、老树成林,清清静静的,谢青云哼着小调儿,边走边瞧,倒也悠然。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谢生员,我带你去书院。” 谢青云回头一看,见那护院车夫大步朝自己走来,边走还边冲着自己笑,有那么点和尚瞧粥的意思:“去书院还有一段路要绕,怕你迷路,送你去。” 谢青云被陈伯乐看得打了个激灵。按常理来说,车夫待他应如那管役一般才对,这非亲非故的,就巴巴的跑来,还要送他去书院,傻子也不信。 虽然纳闷,但依旧行礼:“多谢前辈。”行礼过后,又道:“前辈有什么事,就请说吧,青云听着。” 父亲说的书里各种人与人之间的诡诈,谢青云听得不少,自己一个乡下穷小子,没什么可图谋的,与其瞎猜,不如直接问了。 听见前辈的称呼,陈伯乐很是自得,大手一挥:“不必客气,我姓陈名伯乐,叫我陈护院就行,咱们边走边谈。” 从上马坡开始,一路上观听谢青云言行,陈伯乐已经很清楚这土娃娃的机灵,此刻见他开门见山的问自己,也不意外,反正这事过会儿还是要说,不如现在就讲明更好。 两人并肩前行。 “知道天院吗?”陈伯乐问。 谢青云点头:“知道。” “那听过灰色元轮的传说么?”陈伯乐背敛着双手,前辈高人的模样做得十足。 “没有,那是什么?”谢青云摇摇头,传说什么的他一向爱听,天生好奇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嗯。”陈伯乐很满意谢青云的回答,心说这才是千里马面对伯乐时应该有的样子。 随后,陈伯乐便把死轮者元轮异变的传说一一道出,跟着又说起谢青云在上马坡前,接下石墩子的事儿来。 跟着,陈伯乐也没隐瞒若是谢青云成功进了天院,他这个举荐人可以成为教习的事。反正天院举荐人也要有一定的身份,他相信这个乡下小子也不认识其他有资格的举荐人了。 话一听完,谢青云就笑了,原来这位陈护院是要举荐自己去天院啊。被当成天才,小少年自然有点得意,可他知道陈伯乐是误会了,于是躬身一礼,道:“多谢陈护院,只不过……” 这话尚未说完,就听见西面那条青石路上,有人尖声高叫:“哟,谢傻子你怎么来这儿了,这边可是去武院的路。” 听声音,谢青云就知道来人是那烈武药阁的张小公子,于是转身、掐指:“张武者你别动,那方位西北正西,又是死门,你……” 张召见他掐指,下意识的向后一缩,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当即怒道:“少他娘的装蒜,这里可没有机关。”说话的当口,他凶神恶煞的走向谢青云,那模样像是要动手,不过瞧了瞧陈伯乐,还是停住了脚步。 张召早从痛苦中恢复过来,再见谢青云,有那么点扬眉吐气的意思。 “谢傻子,我刚过了天院的考核。”张召嚣张地指了指谢青云:“你和那小怪物可是惹了天院的生员,不怕么?!” 谢青云还是那副清淡模样,似是没听见张召说的,掐指续道:“张武者你又要倒霉啊,算算大概就在这两天。” 这次张召没被吓着,张口就放下一句狠话:“放你娘的臭屁,你给我小心点,说不定过两天你的手指就要断掉,没法算命了。” 说完话,张召扫了眼陈伯乐,便大喇喇的从谢青云身边走过,若非护院车夫碍眼,他现在就想把谢青云那该死的手指头给掰断。 不过紧跟着,张召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因为他又听见谢青云在他的耳边叹了一声,和先前在流马车上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什么都没发生。似是为了化解心中的尴尬,张召冷笑一声,并没回头,一路向前走了。 叹气的谢青云转头看向陈伯乐,问:“天院生员的地位很高么?” “当然。”陈伯乐点头道:“教习们都拿天院的生员当宝。” 陈伯乐一直没说话,他可不认为张召能把谢青云怎么样,方才见谢青云掐指,他还想笑来着。 不过现在听谢青云这么问,就想到这小子到底还是个娃娃,估摸着是心里有些怯了,便又补充道:“你不用怕张召,天院真有天赋的都是从少院一年生中选拔来的。这些年能直接进天院的新生员,靠的都是举荐人的后台背景。以我内劲武徒的眼力来看,张家这小子也一样,没什么能耐。” 谢青云似是听了进去,点点头:“那好,我去天院,何时考核?” “现在就行。”见谢青云答应了,陈伯乐笑容满面,早忘了高人的姿态,拉着小少年就匆匆转向,朝天院行去。这之前,他还真怕这土小子犯傻,非书院不去。 路上想到了什么,陈伯乐忽然问:“张召过来之前,你好像说只不过,只不过什么。” 谢青云“呃”了一下,挠了挠头,才道:“只不过我听说考武徒时都是测劲力,或出拳,或出脚,我这个是举力,不知道行不行。” “噢,这你不用担心,你没习过武,测举力就行了,而且只要三十钧就……”借着这个机会,陈伯乐一股脑的把考核时要注意的事情都说了。 ……………… 每年新生员入院的前后几日,也是少院一年生参加天院选拔的日子,此时已到傍晚,刚送走今天最后一名考核的生员,天院演武堂的李堂役就瞧见了陈伯乐和谢青云。 “李兄,韩首院、蒋教习他们还在吧,我举荐一个新生员参加考核。”一到跟前,陈伯乐就一脸庄重地说道,可那股子得意谁都听的出来。 “你举荐?”李堂役有点不相信,随后扫了眼谢青云,一脸的不屑:“我说陈伯乐,你他娘的想发财想疯了吧,别跑来拿老子开涮,等我收拾完了,一起喝酒。” 刚说完,李堂役就觉得有点不对,他瞧见谢青云手上的石墩了:“咦,这小子手里提的是什么?” “嘿嘿。”陈伯乐笑,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却不说话,恢复了高人的模样。 之前,谢青云一直将石墩上的“外”字向里,现在则很配合的让那偌大的一个“外”正向李堂役,他想早些进去考核,省得在门口啰嗦。 “别是普通的石墩子刻上个‘外’字,跑来装象吧。”李堂役当然清楚外劲武徒的石墩有多少斤两,先不说是否能举起,光是这么会时间,小少年一直面不改色的提着,就不是一般新生员能做到的,嘴上虽然质疑,可一双小眼却在放光。 “嘿嘿。”陈伯乐终于开口,看着谢青云笑得更夸张了:“他不止能提着,还能抛起来接住,六十钧的力道不在话下。” 李堂役和陈伯乐很熟,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厮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立马换上一脸的谄笑:“伯乐兄,你看咱们什么关系,要不这个举荐人也算我一个?” “不行。”陈伯乐摇头。 “赏钱你七,我三?” “不行。”陈伯乐仍旧摇头。 “你看这样行不行……”李堂役继续加筹码。 见两人像抢宝贝似的讨价还价,谢青云知道一时半会还进不去演武堂,索性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看热闹。刚才被陈伯乐当成天才,这会儿李堂役又抢着要做自己的举荐人,小少年得意之余还有些无奈,因为他知道,李堂役和陈伯乐一样,都误会了。 看着喋喋不休的李堂役和不停摇头的陈伯乐,小少年就想,“这要不是误会那该多好啊……” 最终,陈伯乐也没同意让李堂役加入举荐人的行列,他只是答应等赏银下来,请李堂役吃一年的酒。 陈伯乐没说出谢青云是死轮者的事,他相信韩朝阳首院一定知道这个传说。 他打算在谢青云考核过后,再由他提出,到时候看着首院惊讶的擢升自己为教习,那才有意思。陈伯乐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乐。先前在路上的时候他也叮嘱过谢青云,先不要提元轮异变的事。 商议已定,谢青云便把石墩子交给陈伯乐代管,随后就跟着有些沮丧的李堂役进了演武堂。 李堂役虽然沮丧,但对谢青云却挺好。作为天院演武堂的堂役,他很清楚,谢青云有这般举力,将来肯定是天院的宠儿,说不准几年后就能通过武者考核,这样的天才,他当然要好好结识一番。 因此李堂役边走,就边把考核的细节给谢青云说了一遍,虽说大多和陈伯乐讲的相同,可谢青云依然听得仔细。 过了厅廊,谢青云才知道演武堂中内有乾坤,映入眼帘的是三座从东向西的桐木大门,高高的门楣上依次挂着木牌,分别写着力士、飞燕和武徒,想来是演武堂的三座分堂。 依李堂役所说,这力士堂便是考核之地。如今两位考官,一位是三艺经院首院、兼武院总教习韩朝阳,另一位是武院之下天院总教习蒋和,两人正在力士堂整理今天考核生员的结果,现在还未出来。 “谢生员请了。”李堂役呵呵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李堂役。”谢青云道声谢,不再客气,先一步跨了进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章 一枚令牌 刚进力士堂,谢青云就有点诧异。 高悬顶、雄阔厅。厅内竖立着几十根硬木桩以及各种制式的石墩,这些都和想象中的一样。一位身着武生袍的中年考官坐在案桌前翻阅卷宗,也十分正常。 只不过另一位考官、同穿武生袍的五旬老者却有些奇怪,他正端着食盒,吧唧吧唧的大口吃得正香。 没等谢青云出声询问,那翻阅卷宗的中年考官就头也不抬的发问:“时间过了才来,你是少院哪一位教习门下?!” “蒋教习,他是今年的新生员谢青云。”李堂役急忙弯腰作揖,小心翼翼的回道:“由护院车夫陈伯乐举荐,先前没有上报,只因太过仓促,陈伯乐是在路上才发现谢生员力道不一般的。” “陈伯乐?!”中年考官微一思忖,跟着抬头瞧了一眼谢青云,冷然道:“你可知道规矩?先不说过关需要的力道,你若是连二十钧的石墩都举不起来,就会被赶出三艺经院!当然,现在退出的话,还来得及。” “这……”李堂役吓了一跳,可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蒋和打断:“李堂役,你可以出去了,我在问他。” “是……”李堂役担忧的看了看谢青云,便转身离开力士堂。 “为何不说话,吓傻了么,我问你,举荐人真只有陈伯乐一个?”李堂役走后,蒋和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 谢青云摇头表示没吓傻,跟着又点头:“自然就他一人,何时开考?” 两句话简单之极,小少年很自信,才不在乎什么赶出学府的惩罚。 蒋和说的,小少年明白的很。 二十钧举不起要受罚这事,多半是有问题的,否则陈伯乐和李堂役不会不告诉他。其中的原因,从蒋和刚才的问话中就能猜得出来,陈伯乐这个举荐人的身份虽然够了三艺经院的规矩,却不够他蒋和的规矩。 一句话,谢青云没有背景,蒋和也不信他真有可以过关的力道,按照陈伯乐的说法,这许多年来都没有一个新生员能凭借真本事直接进入天院的了。 见谢青云这般回话,蒋和也略有惊讶,多数新生员都没见过武者,初见武者教习的时候,自然会有一份拘谨。可眼前这小少年说的不止轻松,话中竟还有些顶撞的意思。 惊讶也只是半个呼吸,蒋和就指了指石墩,蔑笑道:“莫说大话,从一钧的石墩举起,这就开始吧。” 陈伯乐和李堂役都说过,天院考核只要一次性举起力道极限的石墩就可以了,哪里需要一个个从轻到重的来,这蒋和又是想多耗些谢青云的力气。 谢青云猜到因由,却没有反驳,只是“哦“了一声,就径自走到一钧的石墩前,随手提起,抛约三尺高,接住后放下。 蒋和冷笑不已,心想这小子真够嚣张,顶撞了我不说,居然还玩抛举,就算他真有二十钧的力气,这么一直下来,轮到二十钧石墩的时候,看他还能有什么力气。 原本今天的考核中唯一过关的那位少院生员,被韩首院抢去做了徒弟,蒋和就一肚子气了。那陈伯乐一直想当个教习,蒋和早就知道,好死不死偏偏在这时候找了个小子来啰嗦,刚好没处撒气,眼下机会就来了,索性慢慢看这小子的笑话。 可看着看着,蒋和就发现不对了。谢青云从一钧、两钧、五钧,再到十钧,十五钧,连续五个石墩,都抛到了三尺的高度,也稳稳的接了下来。现在又脸不红气不喘的走到了二十钧石墩的跟前。 “不会吧……”蒋和眯起了眼睛。 二十钧,依然抛起,接住,放下。 二十五钧…… 三十钧…… 三十五钧…… 蒋和的呼吸急促了,比起场上正耗着力气的谢青云还要急促。他知道这次是真遇上了天才,数年都难遇见的天才,这样的力道,稍微调教几年,很有可能修成武者。 虽说每年他都会从举荐人手上捞一些好处,放一两个新生员进天院,可若是真的遇见天才,那可比捞好处更让他兴奋的多。 多培养一个生员成为武者,高升的机会就越大,武院总教习的位置一直被韩朝阳给兼着,蒋和可是窥觑了许久。 眼看这小少年轻轻松松的举起了三十五钧的力道,蒋和既是惊喜,又是担心。 新生员只要有三十钧的举力就能进天院,四十钧,便由他这个天院教习收为入室弟子,五十钧的话,那就得让给韩首院做弟子了。 所以蒋和准备好,只等谢青云举过四十钧石墩的时候,就立刻喊停。 四十钧…… “行了!”蒋和挥手打断:“从现在起,我亲自教你习武。” “谢生员,请继续。”那一直没说话,只顾吃东西的老考官在这个时候出声了,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还打了个饱嗝。 “娘的……”听见老考官发话,蒋和暗骂一句,跟着又徒然叹气,颇有些乞求的味道:“韩首院,刚才你已经抢走一个了啊。” 原以为韩朝阳吃得正香,他可以混过去得到一个天才徒弟的,可却还是失了算。 “这个更好。”老考官韩首院笑嘻嘻:“如果他举过五十钧,刚才那个还你。” 见首院发话,谢青云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走到五十钧的石墩前,举起上抛,跟着后撤一步轻巧接住,再转了半圈卸力,最后稳稳的放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比起先前略有些微微气喘,做完这些,谢青云睨眼看看蒋和,又转头看向韩朝阳道:“我一个小娃儿,一个个来,你们至于么。”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我知道你蒋和在耍我,你堂堂天院教习居然和一个小孩计较。还有你韩朝阳可是三艺经院的首院,明知道这教习在耍我,也不阻止,至于么。 “你!”堂堂天院教习涨红了脸。 “哈哈,说得好,是啊,至于么?”老首院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放下食盒,道:“你叫谢青云,名字挺熟,以后跟着我了。” “不……”谢青云摇头。 “你想跟我。”蒋和觉得还有希望,红着的脸露出一丝笑容。 “都不跟。”谢青云笑了。 刚才车夫、堂役抢着当他举荐人,现在首院和天院教习抢着当他师父,这才来三艺经院第一天,就这么厉害,要是让秦动大哥看见,定会惊得张大嘴巴,举着大拇指大赞了不起。 “咦,小娃儿有点意思,那你想跟谁?”韩朝阳摸了摸胡须,不吃东西的时候,倒颇有一番首院的气质。 “韩首院,借一步说话。”谢青云想起正事,这就收敛了笑容。 “也好。”韩朝阳淡然一笑,伸手一请,便领着谢青云进了东侧内堂,留下蒋和一人在那懊恼。 刚合上内堂的门,不待谢青云开口,韩朝阳就说道:“你可知即便是入了天院,要修成武者也是十分难的。老夫入武者境多年,在这三艺经院内,若老夫不能指点你修成武者,其他人恐怕会更加不堪了。” 谢青云点点头:“这个我信,不过韩首院误会了,我没有元轮,我只是书院的新生员。” “什么,你?”一直气度悠然的韩朝阳也愣住了,盯着谢青云好一会,才恍然道:“谢青云?谢青云!原来你是谢青云,白龙镇那没有元轮的小子!难怪这名字这么熟,难怪好像见过你,难怪你举力这么大!” 谢青云点头:“嗯,韩首院想起来了?五年前我们见过。” 谢青云的确见过韩朝阳。五岁那年来三艺经院探测元轮,因为探元碑没有反应,惊动了首院亲自来见,当时韩朝阳以武者灵元探入谢青云体内反复寻觅,最终的结果便是,谢青云果真没有元轮。 没有元轮,古来罕有,与其说没有,不如说是元轮极弱,弱到探元碑乃至武者灵元都无法勾通的程度。 没有元轮,力道便没有办法集中于一点,一旦使力,就是全身鼓劲,若习武的话,比起死轮者更为不堪。可偏偏因为力道自然散于身体四处,在武徒之下未习武的人群当中,举力又较常人更大。 所以韩朝阳才有了这一番“难怪”。 元轮弱至于此,不只不能修武,即便有钱也不能修匠。 武徒之于武者,类似匠工之于匠师。匠工的初级,需要升华泥丸宫中的意识海,哪怕是死轮,也可以做到这点,可若是元轮弱到近乎于无,那便没了机会。 因为这个,即便有人误以为谢青云是死轮者,他也不去解释,对于他这样的穷娃儿来说,死轮和没有元轮是没什么分别的。 “见过,当然见过!”被一个小娃儿这样“调戏”,气度如韩朝阳也有些愠怒,他用力挥了挥衣袖:“你这娃儿好不晓事,骗了陈伯乐,又来骗我,你当三艺经院是什么地方?!” 谢青云并不在意韩朝阳的愤怒,小少年来这儿,可不只是为了胡闹。 “回韩首院,你又误会了,我是有事找你。”谢青云慢悠悠的从贴身处掏出一枚巴掌大的黑铁令牌,亮在韩朝阳的面前。 那令牌仿佛有着惊人的威力,堂堂三艺经院的首院韩朝阳一看之下,顿时脸露骇然,愣了片刻,竟然深作一揖,敬畏道:“游狼卫大人遣小狼卫亲临,在下言语唐突,还请恕罪。”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章 威风师父 武者,除了加入烈武门这类江湖门派,亦可去大户财阀家中做个护院,又或者进镖局当个镖师。当然还可以加入朝廷行伍,成为守土的兵将。 再有的,考入仕途,成为各衙门的官吏、捕快以及护卫,或是分入三艺经院做教习、教头。 然而武者虽强大,能猎杀荒兽、护佑人间,却极易私欲膨胀,为自身利益而相互厮杀甚至屠戮平民。 地位仅次于武者的匠师,亦有不少仗势欺人、视律法如无物之辈。甚至还有武、匠之中的败类,自称为兽武者、兽匠师,竟勾结纯血荒兽,与人为敌。 因为此,朝堂上就有了一支特殊的机构,直接听命于国君,称之为隐狼司。隐狼司下辖三府。 军字头,设军狼使一名,统领军狼卫,监察军队行伍。 吏字头,设吏狼使一名,统领吏狼卫,监察包括三艺经院在内的各衙门官吏。 人字头,设人狼使一名,统领人狼卫,监察江湖门派、财阀势力。 三府之上,又有游狼卫若干,均是隐狼司中最善断案、武技修为极高之人。游狼卫听命于隐狼司大统领,行踪神秘,或支援各衙、或专查离奇大案。 谢青云手上的牌子便是游狼令,作为朝廷官吏、三艺经院的首院韩朝阳,又怎会不认识。 只是,谢青云年纪极小,其气机也并非武者。韩朝阳曾听闻,一些游狼卫身边会跟着一到两个有天赋的娃娃,可替他们潜伏办事而不易引人注意,这些娃娃被游狼卫悉心教导,被称为小狼卫,若是将来有成,亦可成为狼卫之一。 所以,韩朝阳基本肯定谢青云是个小狼卫,可即便是小狼卫也足以让他诚惶诚恐。 从方才举力考核开始,谢青云就一直背着好几个包袱不放,如今韩朝阳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藏了些隐狼司的奇门匠器。 谢青云收了令牌,嘿嘿冷笑:“罪什么的就不必说了,我来见你,就想问问天院收人是不是太过随意了,那烈武药阁的张家小公子怕是不能进的吧。” 韩朝阳心中咯噔了一下,马上点头:“小狼卫大人明察秋毫,我保证,天院不会再有张召的位置。” 每年放一两个没多大能耐的生员进天院,韩朝阳是知道的,宁水郡地面,韩朝阳虽不惧任何人,但也犯不着得罪一些有势力的人。天院教习蒋和收那点银钱,他通常睁一眼闭一眼。 能坐上首院这个位置,韩朝阳又岂能只是个吃货。小狼卫大人张口就提张召,他当下就想到其中的原委。心中清楚这种事情自不会惊动游狼卫大人,多半是张召这个纨绔子弟得罪了来此查案的小狼卫。 张召的父亲韩朝阳认识,烈武药阁掌柜,和烈武门没有直接关系,不过是拍了烈武丹药楼马屁,得了个开药阁的机会。说到底,一个生意人而已,踢他儿子出天院,韩朝阳压根不当回事。 至于小狼卫来此查什么案,韩朝阳不打算去问。隐狼司的事,知道了没有好处。 不过对于谢青云没有元轮,却能被游狼卫看中,韩朝阳有些好奇,忍不住追上一句:“敢问小狼卫大人的武道修为,如今是什么境界?” 谢青云继续冷笑:“隐狼司的秘法是你能知道的么?” 原以为小狼卫在查案之时,会为了私人恩怨,跑到自己这里来暴露身份。就算有些天赋,性情也多半不够沉稳,韩朝阳这才试探着问了这么一句,却不想谢青云的回答十分老练,这让他汗颜不已。 “呵呵。”韩朝阳尴尬一笑,拱手又道:“大人说的是,不过有个事还请大人明示,那陈伯乐是否知晓大人身份?一会多半会来讨赏,我怕不小心说破了。” “他不知道,怎么说你看着办,另外赏钱还是给他一些。”谢青云继续冷笑。 虽说陈伯乐为的是做教习,可对谢青云还是不错的,教习没做成,小少年不好意思,所以想给他些回报,小少年没钱,这回报自然就由韩首院出了。 “请小狼卫大人放心,您交代的事一定办妥,您的身份下官也不会透露分毫。”韩朝阳连连点头。 谢青云冷笑不停:“没什么事,我便走了。” 韩朝阳忙拱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恭送小狼卫大人,下官随大人一同出去,省得陈伯乐他们缠住大人聒噪。” “很好。”谢青云点头,由韩朝阳当先带路。 韩朝阳心思细致,出来后就摆出首院的气度,蒋和也没怀疑。出了演武堂,不等陈伯乐发问,韩朝阳就叫了他和李堂役跟随自己一起进去领赏。 谢青云也不多话,提上自己的石墩子,大步流星的走了。直到离开武院的范围,重新踏上去书院的路,这才放慢脚步,呼的吐出来一口气。 吐气之后,小少年抹了抹手心的冷汗,摇头道:“唉,还不够镇定啊。” 叹完气,小少年却又笑了。师父的一块令牌,便让那韩首院如此这般,那师父当年得有多威风啊。 每回想到师父,谢青云就十分向往。 谢青云的师父姓钟名景,确是游狼卫不假,那枚游狼令也是真的,只不过他这个小狼卫却是个冒牌货。 其实,谢青云从未见过师父,关于师父的一切,他是从紫婴夫子那里听来的。 紫婴,谢青云的师娘,白龙镇的夫子,钟景的妻子。和钟景一样,都是武者。 两年前,紫婴随同夫君钟景入荒兽平原追查一宗案子,不巧撞见强大的荒兽摩天狼,夫妇二人合力杀了摩天狼,却也耗尽了气力。 不料偏在此时,竟遭遇一蒙面武者的偷袭。这武者实力强劲,似早有准备,连番的手段都是针对钟景而来。 钟景力战不敌,最终为护着妻子,拼死一击,虽然击退了蒙面武者,却也因此元轮尽碎,怆然离世。 紫婴同样受了重伤,虽不足以致命,却也要调息整整十年方可痊愈,这期间绝不能与人动手,否则伤上加伤,想要治愈,就要拖上更久的时间了。 杀夫之仇,不能不报。可紫婴岂是寻常女子,自然懂得隐忍的道理,以她伤重之身,莫说追查仇敌,便是敌人就在眼前,她也只能拱手送命。 夫君之死,让紫婴痛哭了三天三夜,也只有三天三夜,她便收住眼泪,面上再看不出半分的伤心。随后,焚了夫君的尸身,骨灰装入钟景常用的酒葫芦之中,带在身边。 紫婴心中,夫君是个大大的英雄。能做到游狼卫,武之一途自不必说。比起寻常武者,钟景更喜欢读读的多,道理明白的也多。 他常说若人们能在习武、修匠的同时读书明心,那武、匠之中的恶徒自会越来越少,隐狼司中也会少下许多的案子。 国君陆武虽在数年前接受了右丞相的建议,增设书院,与武、匠共组三艺经院,可武国民风以武、匠为尊,书院自设立起,就没什么人去学。 陆武打下十二郡镇时,靠得是满朝的武、匠之臣,在他们的反对下,亦没有办法强制武国人必须读书。 至于学堂夫子,教授的只是简单的千字文,为的是让娃娃们在习武、修匠之前学会识字,这样才能看得懂记载武技、匠经的书文。 这事,钟景看得十分透彻,他有时会对紫婴叹息:不强制人人读书,除了大臣们反对,其实连国君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修文的重要。 如今夫君离世,疗伤调息也并非时时刻刻。紫婴便想,不能替夫君改变天下大势,那能做多少就是多少,去当个学堂夫子,从娃娃们教起,千字文之外,还能传授些做人的道理。 紫婴心思敏锐,又想到那仇敌能针对钟景布下手段,说不得会来寻自己。于是便辗转到了白龙小镇,此处位于武国东部边陲,极少有外郡镇的人来,方便隐藏行迹。 这做了半年的夫子,紫婴忽然起了替夫收徒的心思。全因为白龙镇有个娃娃叫谢青云,虽然没有元轮,注定无法修成武者,但读书却极有悟性。 想起夫君钟景曾经笑谈,将来若收弟子,寻不到那文武双全的,那就找个修文的好了。在紫婴看来谢青云机灵睿智,性格坚韧,若是依着她的性子,这半年的相处,足以收这谢青云为徒。 可自钟景离世,紫婴做事就爱从钟景的方向去想,何况又是代夫收徒。钟景藏书许多,其中但凡说起人心人性的文字,都提过一句话,叫做大变见人心。于是紫婴想着再过些日子,多看看谢青云的性情,谨慎一些更好。 过些日子后,大变没有出现,大事来了。 第十章 少年无畏 这天是钟景忌日,紫婴携着骨灰葫芦,独自到了白龙镇北的宁水河畔,祭奠夫君。 不多时祭拜完毕,收拾停当,紫婴正要离去,却瞧见谢青云手拿着鱼叉,身背着鱼篓兴冲冲地跑来,边跑还边朝她挥手:“夫子也在啊,等会我叉了鱼,送夫子五条。” 紫婴知道谢青云有了好东西,总爱先送自己一些,不能不要。可娃娃叉鱼是给他一家三口吃的,尤其是谢青云的娘,需要鱼汤滋补,于是笑说:“不用许多,我就一人,一条足以。” “那哪成。”谢青云拍了拍小胸脯,笑:“爹说这天气阴沉,雨就要来,这时候叉鱼少说能弄一篓子,送给夫子五条,再给老王叔卤五条,还能多出许多。” 谢青云边说就边脱了鞋,准备下水。紫婴早听说过他叉鱼的本事,见小少年这般自信,也就由他。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微有波澜的宁水河中就那么突兀的窜起来一股浪花,来不及细看,这浪转眼间就卷成一股三丈高、一丈宽的水龙,轰轰作响的向着岸边扑来,气势着实吓人。 “不好,夫子快跑。”谢青云无暇多想,稚嫩的声音夹在在凶猛的水龙当中,整个人却高昂着脑袋,张开小手臂,挡在紫婴身前。 “闪开……”紫婴呵了一声,身姿轻盈的腾空而起,一步就越过谢青云,人在空中,简简单单的一记直拳,竟旋起一股罡风,与那水龙之首狠狠的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闷响,这一下撞得十分惨烈,紫婴和水龙同时向后摔飞。 那水龙被紫婴的刚猛拳风绞得粉碎,顷刻间散成了水雾。 那雾中显出一头如蛮象般巨大的鲇鱼,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嘭!的一下坠入宁水河中,掀起的巨大浪花和漫天的水雾劈头盖脸的就淋了谢青云一身。 巨大的鲶鱼落水之后,立时翻了肚皮,一股红色的血水咕噜噜的冒了上来,显然是死得透了。 谢青云方才挡得勇敢,这会儿整个人都呆了,看看水中漂着的巨鱼尸身,又看看摔坐在地上的紫婴夫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谢青云知道,这大鱼是异变的杂血荒兽,他在书中见过,这回亲眼一见,心中的震撼自然是无法言说。 不过更让他震撼的是,在他印象中文秀善良的紫婴夫子,竟然只用了一拳就打死了这头荒兽。 “不用瞪这么大眼睛,看见了就是真的。”紫婴张口说话,笑颜如花,说完这句,便没能忍住,溢出一口血来。 她身体本就有伤,不能动手,方才为救谢青云迫不得已,这伤是又重了一分,幸好这头鲇鱼兽早被人击伤过,不知怎么潜游过了郡兵水哨,到了这里。 “夫子,你怎么了。”直到紫婴说话,谢青云才回过神来,见紫婴夫子吐血,心神立时又慌了,急忙上前要扶。 紫婴微笑摇头,示意无妨,随后盘腿调息。谢青云聪敏,见夫子这般架势,想到刚才夫子那惊天的一拳,当然明白紫婴夫子不只是修文的高人,更是个武道高人,也就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等紫婴压住伤势,再睁眼时,瞧见谢青云像个小哨兵,小脑袋紧紧盯着宁水河,双拳也握得紧紧的,不由抿嘴一笑,心中一动,问道:“方才为何不要命的救我?” “呃,夫子好了?”听见紫婴的声音,谢青云这才转过头来,面上的紧张也消退了许多。 “自然是好了。”紫婴臻首轻点,跟着忽然佯怒道:“夫子问话,还不回答?” “嗯,这个,夫子的命当然要救。”谢青云挠了挠头:“不过方才我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会丢命,见那么大的水龙过来,就去挡了。” “那要是有时间给你想呢?”紫婴肃容,接着问道。 虽然不明白夫子为何忽然间这般严肃,谢青云还是想了想,认真道:“当然也要救,夫子有恩于我,有恩于白龙镇,拼了命也要护夫子周全。那水龙过来,我若能挡那么一下,夫子或许能跑,要是跑不了,做弟子的死在夫子之前也是应该。” “很好。”紫婴不再掩饰笑容,重新笑了:“谢青云,想知道我方才那一拳从何而来么?” 八岁的谢青云很用力的点头,脑袋上的水珠儿都给点飞了起来,夫子这样的拳劲、拳技,他当然是极想知道的。 紫婴微笑:“给你寻个师父,拜了便知。”边说边把挂在腰间的葫芦去了下来,郑重的放在地上。 小少年能不要命的去挡那水龙,就已经让紫婴下定了决心。 那两个问题,小少年先回答没有想就这么做了,足以说明他有着善勇无畏的性子,随后回答想过也要这般做,表明小少年尊师、重师。 只凭这两点,哪里还要再去谨慎什么,紫婴当机立断,就要替夫收徒。 见夫子如此这般,谢青云却迷糊了,挠了挠头,看着那葫芦,心说师父就是个葫芦? “想什么想,你师父是我的夫君,已经离世了,这里面是他的骨灰。”紫婴的语气里听不出伤感,反倒似是因为替钟景收了好弟子,而有几分欣然:“他和我一样,都是武者,和你爹书中说的大英雄不相上下。” 谢青云向来信紫婴夫子,听到这句,再没二话,纳头便拜向那葫芦,行了拜师之礼,随后又对着紫婴行了拜师娘之礼,做好一切,就那么跪坐着,瞪着眼睛瞧着师娘。 紫婴明白这小子的心思,就把自己和钟景的身份大略的说给谢青云听了,又把大半年前钟景惨死的事情讲了,最后言明自己的身份对谁都不能说,免得仇家寻上门来。 “那恶人真该死。”紫婴说得简单,谢青云却听得心情跌宕,听到最后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可是弟子……”话到一半,谢青云咽了下口水,就说不下去了,他想到自己无法习武,连师父、师娘都对付不了的仇敌,他就更不行了。 紫婴摸了摸小少年的头:“这仇不用你报,十年之后,我的伤就可以复原。另外说好,我只能教你些粗浅武技,至于用力技巧,修成武者什么的,因为你的元轮,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让你做夫君的弟子,主要是读他的书,学他的道理,即便武艺不成,也照样能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你可愿意?” 谢青云听了,一点没犹豫,不住的点头。 紫婴奇怪:“你点什么头,拜了武者为师,不能习武,还要守住秘密而不能四处炫耀,你还点头?” “做了师父的徒弟,跟了师娘,师娘的那些个宝贝书总可以给我看了吧,《荒兽杂记》、《武国英雄志》还有《东州游记》……”谢青云说得眉开眼笑,想想都美:“再说,有武者做师父师娘,就算不能说,就算藏在心里,那也痛快得很。” 紫婴浅笑,看了看葫芦,又看了看天,她对着钟景笑。 小少年心思通透,又问师父这么死了,为何不报隐狼司,让隐狼司追查。 紫婴听后,便说了一桩奇事。狼令和狼卫的神魂气机相连,但凡隐狼司狼卫离世,随身的令牌必然是会碎的,同时扬京城隐狼司总衙对应的一块令牌也会碎裂,以通报狼卫遭到不测。 可钟景随身的狼令保存完好,到现在隐狼司也不知道钟景已死。紫婴曾听钟景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法门能让人死后的神魂存于世间,这法门若是让恶人得到,去祭炼活人的神魂,定是一桩大祸害。 所以紫婴怀疑钟景多半是身死而魂未灭,只是不知道现在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紫婴仔细想过,那蒙面仇敌能对钟景如此熟悉,这事和隐狼司怕也有着关联。想要查出真相,得等她伤势痊愈才方便行动。而游狼卫数年不回总衙也是常有的事,她已经以狼卫的特殊法门,将灵元注入游狼令中,以钟景的身份向总衙报说要闭关数年,且得到了同意。 …………………… 这以后一年多时间,谢青云就跟着紫婴师娘学习,眼界渐开,也知道了师父生前许多的英雄事迹,对师父自然是愈加的佩服、敬重。 到谢青云要去三艺经院之时,紫婴便把游狼令借给了他。用处之一,就是怕他遇见什么需要拼命的难事,可持此游狼令面见首院韩朝阳。 自然,紫婴也教了谢青云持令时的说辞,以及小狼卫应有的神态,还说过若是一些话不知如何接下,只要一个劲的冷笑就行,这一点谢青云倒是完全照做了。 虽说紫婴认为韩朝阳不会外泄小狼卫来三艺经院办案的事,可任何事总有个万一,一旦被外人得知,传到隐狼司耳中,那就麻烦了。所以叮嘱谢青云,游狼令能不用则不用,即便用过之后,也不要再拿出来招摇。 不过紫婴没想到,谢青云头一天就动用了游狼令。 谢青云才不惧张召找自己的麻烦,只是听说天院生员了不得,怕张召去少院欺负小粽子,那少院教习见了天院的生员,多半也是要袒护的。 其实先前谢青云便想对陈伯乐言明,只不过自己不是死轮,而是根本没有元轮的,可遇见张召之后,就临时改了主意。 谢青云想得明白,张召被赶出天院,即便去了小粽子的少院,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离开了天院的张召,不过是个普通的轩辕人族,小粽子则是翼人族,少院教习不比衡首镇的庸人,自能明白二者的差异,一定不会看着张召去欺负小粽子。 能不用则不用的游狼令,用则用来救命的游狼令,没用来自保,却用来助人,对付的还是个小小的纨绔恶少,小少年没觉得可惜,还挺高兴来着。 笑呵呵的小少年行了大约两刻左右,就瞧见了书院的所在。行到书院门外,谢青云停下脚步,轻声说了句:“师娘,我这就要进书院了,您教的法子,我一定会做好。”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一章 腊肉 “左边那两间单独的,一间是柴房,一间是厨房……”书院管役胡苏带着谢青云放下行李后,就领着他四处乱转:“厢房有两间,最大的就是刚才你去过的那间,本是给生员们住的,床铺多的很,现在就你一人,倒是宽敞。<-》另外一间是聂夫子的卧房。” 从进入书院起,谢青云就见到了专程在此等他的胡苏,这位管役和在三艺经院大门外遇见的那位完全不一样,是个随和又亲切的老人。 “那边两层楼是夫子授课的地方么?”谢青云环顾四周,指了指整座书院看起来最豪华的两层小楼。 “没错,那是下是教课的地方,可因为没生员来过,所以从未用上。楼上则用来存院别的不如武院、匠院,书却多的很。 顿了一下,胡苏继续说道:“你若是闲着无事,就多去。除了武、匠两行之外,其他行当的各类经卷都有。三年求学,千万别荒废了,多读些书,最好自学一门手艺,将来也有个出路。” “多谢胡管役。”谢青云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谁都知道只读书没什么出息,老人这么说,是在提醒谢青云。 这事说出来就是一层窗户纸,可一般人跟你不熟,何必多嘴告诉你。少不了要你自己浪费些时间去寻找关窍。又或者没人提醒,懒一些的生员,有吃有住的,就此荒了在书院的ri子。 胡苏只是初见,又不似陈伯乐、李堂役那般把谢青云当成天才而多有照顾,能说这些,小少年心中明白、感激,所以行礼。 见谢青云如此郑重的作揖,老人点了点头,忽而又皱眉问道:“你多大了?可会生火煮食?” “会的,怎么了?”谢青云有些奇怪。 老人眉头打开,笑了:“这般就好。”跟着压低声音道:“聂夫子这人不只傲气、爱摆架子,也十分古怪。就说送酒食,要我三天一次,酒要四五坛,饭却只要一天的量就行,他好像不怕饿。” 似是怕聂夫子忽然出现,老人看了看后院方向,才接着说道:“夫子刚来书院时,我多送了几次饭食,他便极不耐烦,最后一回,还用饭碗砸了我。现在你来了,我想要是三天送一次熟食,存久了易坏,既然你会煮食,那最好不过,每回给你们送酒食的时候,再给你带些生鲜的食材,另外两天你自己生火。” 老管役心善,怕谢青云听了害怕,又补充道:“你也不用惧怕,聂夫子平ri喜欢在后院坐着,虽然脾气怪,不爱说话,也不会教你什么。但只要你不搭理他就没事,若是有朋友在武院、匠院,你也可以隔三差五的寻他们相聚,不至于太过孤单。” “胡管役请放心,弟子晓得怎么做。”谢青云点头,再施一礼。 “那好,后天我再过来。”老人见谢青云这般懂事,心也宽慰,不再多说什么,这就告辞离去,谢青云直送他出了书院外巷,才返身而回。 比起武、匠两院,书院小的可怜,叫做“院”,真的只有一个院落的大小。依老管役所说,身在前院,目所能及的几间屋子,在加上要穿过中堂才能去的后院,合起来就是整座书院了。 送走老管役后,谢青云就四处转悠,除了聂夫子的厢房,其余每间屋子都转了一圈。那书堂成了最让他惊喜的地方,老管役说得不错,这里除了没有武、匠经文,应有尽有,连《行乞十二诀》这样的卷文都堂而皇之的摆放在杂经一栏的书架之上。 在前院打了一套拳,放松了一下筋骨,谢青云这便穿过中堂,来到后院,准备见夫子。后院比前院更小,连个石椅、石桌都没,光秃秃的土地zhongyāng,一株光秃秃的老树立在那里。老树之下,一位玄衣中年盘膝而坐,双眼微闭着,似在养神。 中年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黝黑的面sè上还有道狰狞的刀疤,中年的身边放着一个葫芦,葫芦塞子没盖,透出阵阵酒香。 谢青云嘴角微翘,知道这人便是聂夫子,于是躬身行礼:“学生谢青云参见夫子……” 话未说完,聂夫子便睁开双目,面无表情地盯着谢青云,冷然道:“管役没来?” “来了。”谢青云答。 “没带你住下?没讲明规矩?”聂夫子皱眉。 “讲了。”谢青云不慌不忙。 聂夫子目光转而沉沉:“那你还来啰唣作甚,没事别来后院!” “谨遵夫子教诲。”谢青云不焦,不躁,不怒,再行一礼,转身就走。 刚回到中堂,小少年就笑了。他去后院可不是为了挨骂,早就从师娘那得知这聂夫子的脾气,这一试探,果真如此。 证过夫子脾气,小少年肚子饿了,于是取了装腊肉的行囊来到厨房。 四面看看,许久未用,处处蒙尘。这便先打扫一番,又从院里挑来井水,将锅碗灶台都清理一遍,小少年才开始生火做饭。 郡城武华酒楼的大厨看上的弟子,烹食自然驾轻就熟,谢青云飞快的将七块长条腊肉取出,六条挂上了墙头,剩下一条,拿起菜刀这就开切了。 切了两下,蓦然发现腊肉中间夹着什么,伸手进去,竟取出一本薄薄的丝绸书卷,翻开一看,卷中赫然记载着老王叔那“家传腊肉”的独门秘方。 小少年见到这个,笑了,笑得开怀。笑过之后,将书卷收入怀中,朝着白龙镇的方向跪下,行拜师礼:“老王叔,师父,多谢您。” 几年前,老王叔逢人就说,将来谢青云要继承他的衣钵,接了他王家卤食店。只等再长几岁,拜师之后,便传谢青云独门腊肉的手艺。 可后来有大厨工点名收徒,老王叔便再没提过这事。来三艺经院的前几ri,老王叔曾喊谢青云去他家中,几次yu言又止,可最后也没说什么。 直到现在,谢青云才知道老王叔是想哪怕不继承他的衣钵,不接下他的卤食店,也要把这家传腊肉的秘法教给谢青云。 见到这秘法书卷,小少年怎能不明白老王叔的心思,怎能不明白老王叔对自己的溺爱,怎能不高兴,又怎能不拜师。 小少年觉得,钟景、紫婴是习武、修文的师父和师娘,再拜一个老王叔为厨艺师父,并没有什么问题,待下次回镇里,跟师娘一说,师娘多半不会反对。 拜过厨艺师父,谢青云这就开始大展厨艺。一个时辰之后,厨房中就漏出缕缕肉香,肉香中夹着缕缕果蔬的清香,清香中又带着些许醇厚的酒香,这便是老王叔腊肉的奇妙之处。 就这么漏着漏着,香气漏满了整个前院,漏来了一个聂夫子。 第十二章 夫子,不要钱 厨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没有意外,聂夫子出现在谢青云的眼前:“你怎会有武华酒楼的腊肉?匀我一些,这是银钱。<-》” 话虽多了几句,可声音依旧冷漠,聂夫子拿钱换肉,直来直去,没当自己是夫子,也没当谢青云是生员。 谢青云摇头说,“银钱不用,夫子要吃,便送夫子一碗。这墙上还挂着六条,省些的话,能吃十二天。” 聂夫子不懂客气,听谢青云这么说,就收回银钱,取了碗筷,自行在锅中捞上一碗腊肉,转身就走。 谢青云不以为意,心中还乐,第二次试探又成了。师娘说的没错,这位夫子脾气古怪,却贪酒好吃。 老管役以为他三天才吃一次酒食,那是他有事要做,不喜欢管役烦扰罢了。至于能挨饿,小少年不以为然,多半平ri里,聂夫子会出去弄些好吃的祭他的五脏庙,否则也不会闻得出这腊肉是武华酒楼的味道。 吃过晚饭,谢青云便没再见聂夫子出现过。小少年也不去管他,洗了个井水澡,这是谢青云养成的习惯,大冬天都这么洗,莫说秋分时节了。五岁开始,父亲谢宁就带着他这般洗过几年,洗得身子骨比起一般娃娃要强健一些。 第二天,谢青云起了个大早,练了几趟拳,做了百个自幼时父亲便教过他的俯臂撑,筋骨练过,才开始忙活早饭。 把那白饭娘送的饼子剁碎了两张,和井水一起煮成糊糊,加上切成丝的腊肉佐菜,尝了尝味道,十分可口。 谢青云才不在乎聂夫子不许他进后院的说法,厢房找不到夫子,就端了一碗送去后院。 一到后院,就瞧见聂夫子和昨天初见时一般,盘坐在树下,似乎除了晚饭时被腊肉勾引过来,要了一碗后,一夜就没再动过。 “夫子,腊肉丝饼糊,若是有米粮蔬果和其他佐料,还能做得更好。”谢青云不管夫子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端着碗故意在聂夫子面前晃悠了一下。 聂夫子双眸忽地睁开,仍似昨ri那般面无表情,不过语气中倒也听不出有什么怒气:“要钱不要?” “自然不用,但是这两天就只有腊肉和面饼……”谢青云没忍住笑了:“明天胡管役会送来生鲜食材,夫子既然好吃,弟子可以天天做给夫子吃。” 聂夫子不觉有什么好笑,说了句:“我很好吃,就像有人好武,好书,好匠一般,很好笑么?” “学生笑,是因为夫子欣赏学生的手艺。夫子好吃食,学生好烹食,岂不正好。”谢青云还在笑,眸子透亮,应答自如。 “一副好口舌。”聂夫子玄袖一甩:“以后有吃的便送过来,你可以走了。” “夫子慢用。”谢青云点头行礼,也不啰嗦,这就喜滋滋的出了后院。 成了!回到前院,谢青云放开了笑,眉开眼笑。两次试探求证,一次送饭勾搭,依照师娘的法子,这书院求学的第一步算是成了。 后面还有第二步,第三步,可能还有许多步,谢青云不是那种没有大成,就每天苦大仇深的、忧天忧地的人,正所谓万事开头难,第一步成了,大成还远么。 修个文,需要这般麻烦吗?小少年若只是修文,又何须专门来这书院!? 读完了师娘身边的院见识?不过是说辞而已。师父钟景的藏书,师娘紫婴的学识,岂是一、两年内能学得完的?! 来这里,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这事情正需要落在聂夫子的身上。师娘说过,这事若是先让聂夫子有所察觉,那就办不成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 心中高兴,谢青云钻进了书堂。昨天来时就已经眼花缭乱了,对于喜什么书都想看,不过最终还是从医书药学的架子上找起,没有取那最厚实的《药经》,而是从书堆里找出一本旧得不行,又只有数十页的《yin阳药论》翻阅起来。 中午给夫子送了趟腊肉炒饼,下午继续读《yin阳药论》,晚上做的是肉夹饼子,就这么两样食材,谢青云算是翻着花样来了,多亏这腊肉算是宁水郡一绝,吃个数天都不会腻歪,别说这才几顿了。 第二天送过早饭,谢青云就告了假,反正今天老管役会送酒食来,饭也用不着他做,前两天和小粽子约好,要去见她,谢青云不会食言。 小粽子见到谢青云,笑得甜兮兮的,穿上专门为翼人缝制的新衣服,眉宇间再没有一丝忧愁。 来了少院几天,同年们对她好,少院教习对她也好,还领她认识了天院的一位同是翼人族的师兄。 说起这位师兄,小粽子眉飞sè舞的,显然是想到自己以后也可以像那翼人师兄一般进入天院,习得一身好武艺。 又说起少院所学,小粽子最爱的是丹药一门,教习说她在这方面很有悟xing,她自己也学得是津津有味。 中午的时候,小粽子拉着谢青云去少院的食庄吃饭,那些流马车上认识的同年们也都聚在了一起。谢青云又大发神威,找不到羽扇,就挥舞着“诸葛”鸡腿,说了两个侠义武者大杀四方的故事。 这样被一群人围着,让不远处吃饭的老生员们以为是天院或是正院三门的生员来了,直到有人听小胖子卫风说起谢师兄是书院的生员之后,老生员和他们的伙伴们都惊呆了。 个个都和谢青云刚来三艺经院时、在大门外遇见的那管役一般,心里想着,这帮新生员是疯了吧,一个书院的还能这么受欢迎? 下午,少院要上武课,小粽子虽然很想和谢青云多呆一些时间,可却没法请假,小脸不自禁的耷拉了下来。谢青云笑嘻嘻的弄乱了她的头发,和她约好,过段ri子再来看他,她这才好受了些。 临走时,谢青云问起张召,小粽子还没说,多话的卫风就在一旁接道:“师兄你还不知道么,那家伙竟然被天院赶出来了,现在也在少院,最近常和正院外门一个光脑袋的外劲武徒混在一起,不过倒是老实的很,并不惹事。” 谢青云听后就笑了。恶人不好,小粽子安好,同年们都好,谢青云也好,所以笑。 告别大伙,这就回书院。路上见到告示牌上贴的武院招收杂役的告示,说是七天后去库房管役那报名领活。 谢青云早听秦动说过,在三艺经院虽然吃住不愁,可习武的要买丹药打磨筋骨,修匠的要买匠材炼器。所以许多穷生员,都会去做杂役,也好挣些铜钱补贴。 谢青云虽然不用这些,但家中缺钱的很,来三艺经院以前,他就打算好在这里找份杂役工,现在机会来了,他自然不会错过。 ———————— 冲榜了,大伙多帮忙投票点击收藏,冲上去,和花生一起。 特别鸣谢:哇力,夏言冰12,银月令,枫非雨,业余探索者,赵大顺,半埂草,qazokm9090,yytsz,诸位兄弟们的打赏,因为你们,花生这几ri都挺兴奋来着…… 第十三章 第二步 接下来几ri,依旧练拳,读书,烹食,送饭。<-》 老管役带来的食材很丰富,还有些佐料什么的,谢青云一双庖丁手,算是派上了大用途,各种美食佳肴不断烹出。 聂夫子还是那副模样,可显然是吃上了瘾,连续两餐,谢青云还没走出后院,他就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在谢青云面前,聂夫子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吃相,这也让谢青云愈发清楚聂夫子的脾xing。 孤僻是有点,却并不傲慢,更没有什么架子,只是xing情太过直爽,根本不懂得客气为何物,更别说去与人客套了。 和这样的夫子相处,谢青云很自在。其实这两天,谢青云也吃得心花怒放的,以往在老王叔那儿,虽然能烹,也能尝,却不能多吃,都要卖给酒楼,换取铜钱。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这ri傍晚,谢青云正在前院习练气力,高高甩起那石墩子,又稳稳的接在了怀中。如此这般,抛上十五次,才算一个来回,每天他都要这样整整三个来回,以强健臂力。 随着石墩上下翻飞,谢青云的喘气声也越来越大,这可比在天院一个个试力要累得多。好容易完成最后一次,谢青云嘭的一下扔了石墩,双手赶紧撑住一旁的石桌,喘得呼哧呼哧的,似头老牛。 “三轮,十五次,你力道不错。”就在这时候,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叫聂石,你叫什么。” 谢青云吓了一跳,聂夫子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前院,听他那语气,似乎刚才自己扔石墩的时候,他就这么一直在旁边瞧着。 “呃,夫子怎么来了……”谢青云记得自己第一天见夫子时就报了名字,敢情这聂夫子压根就没听进去。 心中想着,嘴上迟疑了一会:“学生谢青云……” 不等谢青云把话说完,聂石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你多大年纪,有这般力气为何不去武院?” 虽说早就从师娘那听过这书院夫子的脾xing,自己也试过好几天了,可谢青云还是有点晕乎。这聂石哪里是来做夫子的,书院从来都没有生员,好容易今年来了他这么一个,身为夫子的总该提前了解一下新生员的情况吧。 虽说有些小腹诽,可小少年其实是在乐,他这几天一直琢磨着怎么完成第二步来着,没想到这石墩子抛几下,聂夫子就又是报名,又是问名了。按师娘所说,聂石只有对朋友有了兴趣,或是逐渐信任了,才会这般问人。 早知如此,小少年觉着自己前两天就该去聂石面前狂抛石墩了。 “学生今年已到幼学之龄,刚好十岁,因没有元轮,才来的书院。也因为没有元轮,力道才较常人更大。” “没有元轮?”聂石沉吟片刻,又点头自语道:“没有元轮举力是要大些,可你这却大得有些离谱了。” 不等谢青云说话,聂石又问:“来三艺经院不是应该八岁的么?既然不能习武、修匠,为何不去学其他手艺?” 聂石的问话越来越多,谢青云心中越是欢喜。师娘说过,聂石此人不爱说话,也不大会说话,可其实他有着一股特别的机jing,他想要结交的人,才会多了解一些,若是不想,半个字也不会多讲。 “回夫子,学生出生在白龙镇,那里兽cháo之后,便没有夫子了,要学千字文,需要去邻镇,少不得要多付些米粮。学生五岁测了元轮,本连学堂都不想去的,八岁的时候,镇里来了个夫子,学生这才跟着学了两年,所以今年才来书院。”说到这里,谢青云拱了拱手,喘了口粗气:“容学生喝口水再讲。 聂石皱眉,挥手:“快些。” 不管聂石多么不耐烦,谢青云不慌不忙的从井里取了一桶水,用瓢装着咕嘟嘟的饮了,又大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心平气静的继续说道:“至于修文,学生以为没什么不好,文能明心、明理,文修得熟了,就能明了己心,懂得更多的道理,再学其他,岂非事半功倍?就拿来说,除去明心见理的圣贤书之外,不也还有医、商、戏、农等书卷,甚至连那如何行乞的杂学经卷都有么……” 谢青云洋洋洒洒说了许多,聂石却是少有的耐心,仔细听完了谢青云对于修文一途的见解。 “说得不错,既然你认为文是其他几行的总领,那总领尚未修好,又何以去读别的书。”聂石不改冰冷的语气:“方才我去书堂,见你这几ri翻阅的都是医药杂书、游学异志,既然当我是夫子,那从今ri起就开始读《圣贤经》,三ri后我便要考你,若答得好,才由你翻阅其他书卷。若是答不好,我便赶你出书院。” “好,学生听夫子的便是,不过三天后我要出去一趟,武院招收杂役,我得报个名。”谢青云悠然点头,并没有丝毫的不愿。 从谢青云见到聂石起,他除了皱眉,就是一副石头脸,但是此刻却露出一丝惊sè,他没想到谢青云会应答的这般痛快,似是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赶走一般。 两年前,聂石来宁水郡三艺经院的书院任夫子一职,就是为了图个清净,没想到两年后还真有这么个不知是傻了还是疯了的小少年来书院求学。 原想冷他几天,这娃娃受不住了,就会回去。没想到谢青云不禁受住了,还每天钻进读的津津有味。 读书之余,更是做得一手好菜肴,食材虽然简单,可比起当年自己吃过的山珍海味,也是不遑多让。 如此几天下来,聂石对小少年就越发的喜爱,不只是因为美食,更因为小少年爱书。可越是喜爱,聂石便越是生出赶走小少年的心思。 身为书院夫子,聂石自然不认同读书无用论,可他很清楚,朝廷设立书院的初衷是希望未来的武者、匠师们在闲暇时,常来读书、听理,以避免更多的武、匠之祸。 可对于谢青云这样不能习武、修匠的娃娃,书院虽不拒收,却也教不了谋生的手段。尽管卷挺多,但要真的自学,没有个师父教导,那也是极难的,聂石不想耽误了小少年的前程。 依聂石的xing子,今ri来前院便是要直说的,没想到却瞧见这小少年抛石墩的惊人力道。他一直以为谢青云是个死轮者,忽见此情形,心中不免惊讶。 以他全国仅有的十二位书院夫子的身份,自然听过死轮者的传说,于是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这一问,虽然知晓了小少年不是传说中人,却因为小少年对修文的见解,更加觉出他的聪敏伶俐。但即便如此,若任小少年这样一直呆在书院,必会一事无成。聂石犹豫了片刻,就下定决心借考《圣贤经》之名,轰走谢青云。 又因知道谢青云在书堂中读的多是医药书卷,聂石便打算赶走谢青云后,暗中请人帮忙,送他去那郡城武华丹药楼里做个学徒。谢青云不去理会聂夫子怎么想,他心中一直在笑,这会儿索xing脸上也跟着笑了。 师娘没有规定怎样才算完成第一步、第二步,但谢青云见到聂石这副神sè,便相信这第二步算是成了,能让聂夫子那张石头脸为自己而惊,显然是他对自己的兴趣又多了几分。 又笑!聂石喜爱小少年,可最烦小少年动不动就嬉皮笑脸,正要呵斥一句,又想起反正过几天这小子就要走了,由得他去,于是微一点头,转身便回了厢房。 尽管谢青云应得痛快,聂石也小小吃了一惊,可聂石以为,十岁的娃儿,再如何聪敏,三天内也不可能熟读这《圣贤经》。 聂石也想过谢青云或许在学堂夫子哪里就学过,可立刻便觉得有些无稽,学堂夫子只需要教授千字文就行了,怕是连他们自己都懒得去读《圣贤经》的吧。; 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打不过就跑 随后几天,谢青云没有如聂石想象中那般,完全不做其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小少年还和前些ri子一样,练拳,烹食,练气力,当然也读书。 很快,三天过去。大早上,谢青云给聂夫子送了早膳,便出了书院。两刻钟后,就赶到武院库房。由于时间尚早,也没几个人排队,他很快领到了整理马厩的活,明天开工,薪俸一月十个铜子。 原本想找个银钱更多的,可库房管役说书院的生员不够格。不过管役还说了,每个月都是可以换一次活的,做杂役时间长了,做得好了,不管是哪个院的生员,能选的活也会多起来。 对这个规矩,谢青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管做什么,总要先让人清楚了能力,才能委以重任。虽说当个杂役应该没有什么多大的重任,可道理也是一般。 离开库房,谢青云打算去匠院游览一番。自打来了三艺经院,谢青云大多数时间呆在书院,也去过武院,唯独匠院从未进去过。 他生就一副好奇的xing子,早听白饭他爹、镇里的木匠白叔说过,这匠道一途,初看起来和他们这些木匠、铁匠区别不大,可稍微深入些就完全不同了。匠师很早就能开意识海,听说之后还能在体内生出个什么机关眼,什么熔炉的,十分神奇。 武院去匠院,有几条路,谢青云上回听卫风说起过,从西面穿过柳园,是最近的一条。 秋ri清晨,新阳高照。这时候的柳园安安静静的,只有那柳条轻摇,谢青云边赏着景sè边哼着小调,悠然自得。 忽的一阵风吹草动,林木跟着哗哗的直响。谢青云最爱听父亲说的书中那些个妖仙狐怪的故事,瞧这眼前的景象,整个柳园只他一人,颇有些故事中书生遇妖的意境。 想到这些,小少年兴奋了。只可惜直到他远远瞧见出柳园的西门,也没遇见什么神仙jing怪。 小少年也不失望,收起寻鬼遇妖的心思,加快了脚步。就在此时,谢青云迎面瞧见了三个人,正从西门外走进来。 “咦,谢傻子?怎么是你。”为首的一人锦衣武帽,一副小公子哥模样。他一见着谢青云,显得有些吃惊。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冲着身边的光头嚷道:“这就是我说的那傻子,总躲在书院不肯出来,咱们不能收拾小粽子,还不能废了他么。” 光头一听,便踏步上前,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谢青云,那目光就如恶狼看着嘴边的兔子一般,充满了谑笑。 “谢傻子,前些天听说你去了少院,可惜咱们出街游玩,回来时你已经走了。”第三个人开腔了,有点咬牙切齿的,“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怪不得我们了。” 这三个人,正是张召和他的马脸跟班,还有那位小胖子卫风嘴里说的,最近常和张召混在一起的外劲武徒。 前些时ri,张召不仅被赶出天院,还被引荐他入天院的教习没来由的训斥了一顿,jing告他说去少院之后再不要惹事生非。 整件事情张召都觉得莫名其妙,请人带信给家中的父亲,结果父亲就只回了三个字:“少惹事。” 这让张召憋了一肚子气,去了少院之后,每次见到小粽子他们嬉嬉闹闹的样子,就更是气上加气,可惜他这个天院的弃员是想撒气也不敢了,小粽子今非昔比,已经成为少院教习重点培养的小天才。 就这样憋屈的混着ri子,张召是越发的恨谢青云了。虽说他绝不相信,谢青云掐指一算就把他算出了天院,可从流马车上的怨气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无处宣泄,他是恨不得扒了谢青云的皮。 他一直觉得要是堂堂正正打一场,他一个人就能把谢青云给打残了,偏生从见到谢傻子开始,他就被这傻子玩得灰头土脸,哪怕离开了那到处都是该死机关的流马车,倒霉的还是他。 要说带人冲进书院打人,张召还没这个胆子,他知道爹在衡首镇虽然算是有些势力,可是在郡城的三艺经院,还是要低人一头的。 所以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谢青云离开书院落了单,再把谢青云揍成残废,也只有这样,才能平得下心中这口恶气。 “原来是你二位。”谢青云不慌不忙的应声,跟着转眼看向那光头,问道:“这位师兄是谁,张武者你也不介绍一下……” 说着话,谢青云冲那光头微微一笑,笑得光头一愣神的时候,谢青云就毫无征兆的撒腿就跑。 外劲武徒有多厉害,谢青云十分清楚。在白龙镇,他常和秦动习练摔跤。身为内劲武徒,秦动通常只拿出一半的实力,照秦动的说法,这就相当于外劲武徒的力道了,可即便是这样,谢青云也只能偶尔赢个几次,但这也仅仅只是摔跤罢了。 若是秦动与谢青云比拳脚,先莫说谢青云的力道完全不能集中,挥拳没有几下,身体就酸软了。单说秦动哪怕只是用上外劲武徒的力道,简简单单的一拳过来,那股拳风,就能逼得谢青云呼吸不畅。 师娘说得好,所谓冤家路窄,打不过就跑。这话在《圣贤经》上也是有的,叫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谢青云听师娘的话,书也读得好,所以撒腿就跑。 没什么多想的,只要跑出柳园,到那人多的地方,这光头就不敢动手了。武院规定但凡生员相互切磋都要上擂台,禁止私斗。 可就算是切磋,也多是境界相当之人。光头一个外劲武徒,去揍个书院的生员,若被众人瞧见,他可要丢尽颜面。 至于找韩朝阳帮忙,谢青云是想也没想过,堂堂小狼卫被一个外劲武徒追得满世界乱跑的情景若是被韩朝阳瞧见,难保他不会生出怀疑。 虽然西门就在眼前,可绕开张召他们容易,要绕开光头那就难了,外劲武徒的身法,谢青云是见过的。因此谢青云没有向前,他是转身而逃,朝着来时的路狂奔。 可跑了没多久,小少年就发现身边冲过去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这光头竟然跑到了他的前面,还扭过头冲他嘿嘿直笑。 谢青云不犹豫,再度转向,东门、西门不能走,那就北门、南门。 很可惜,无论是北面还是南面,都是跑不大一会儿,小少年就瞧见光头从自己身边嗖的一下冲了过去,然后回头,对着自己笑。 “停。”说停就停,光头气力、速度远胜自己,谢青云累了,既然跑不出柳园,那便于事无补,所以他不跑了。 “怎么不跑了?”光头笑看着谢青云,仍是那副戏谑的神情。 “等他们。”谢青云长长的呼了口气,指了指还在远处,正哈哈尖笑着赶上来的张召和马脸。 第十五章 谢傻子,你完了 张召先前一直没动,他在后面看戏似的瞧着光头追得谢傻子鸡飞狗跳,心中乐得不行。<-》 “你想擒贼擒王?”光头觉得自己反应挺快的,猜出了这傻子的心思,不过他完全不在意:“你可以试试看。” “怎么你们是贼?”谢青云挠头:“还有,你觉得张召是王?” “难怪张小公子说你是算命的,口舌倒真是伶俐。”光头摸了摸脑门:“我在少院四年才考上正院外门,比其他生员都晚了一年,张小公子能给我丹药,让我早些感悟内劲,我尊他为老大,又有何不可。” “你想多了。”谢青云笑笑:“我一个书院生员,怎么擒得住张召,我等他们,是想由他们做个见证,我和你一对一的摔跤,不知你可愿意。” 光头稍显意外:“摔跤?摔跤你就能摔得过我了?!” 谢青云目光清澈,朗声说道:“我虽然不能习武,可自幼习练摔跤,若是就这样被你给废掉,我不甘心。你身为外劲武徒,我只问你敢不敢用摔跤和我这个书院的比试一场,无论输赢,比过之后,你再废我也不迟。” 不等光头回答,谢青云又高声道:“你若不愿,那便随你,反正我也是走不脱的。” “摔,怎么不摔?!”张召喘着粗气,人已经跑到近前,他很乐意看着谢傻子被戏弄,如果直接就废掉这傻子,似乎不够痛快,慢慢玩死他才有意思。 “就是,这傻子自取其辱,还想赢外劲武徒不成。”那马脸随后跑来,边喘气边叫嚣。 张召这么说了,光头自然没有意见。 摔跤,从少院起教习就教过,属于缠斗武技的一种。眼前这傻子,还真以为单凭摔跤就能占到便宜,可笑之极! “如此便多谢了,七回四胜。”谢青云瞧也没瞧张召和马脸,只看着光头,郑重的一拱手,这便拉开了摔跤的架势。 光头也不废话,弯腰,弧手,凝神盯着谢青云的肩膀。一个在小镇子里摔跤的野手,多半不知道隐藏自己的习惯,肩膀的抖动很容易出卖他第一步的动向。 “这傻子,还要玩七回,喜欢多受些折辱么。”张召听谢青云这么说,忍不住尖笑道。 此时此刻,他可不会相信谢青云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这里不是流马车,也不在城外,一没有机关,二不会有荒兽突然闯入,更没有什么车夫在谢傻子身边。 “哈哈,要不怎么说他傻呢。”马脸不只是在替张召出气,也是在给自己出气,流马车上被撞的痛苦,一直萦绕在他心头,那滋味从小到大他就没受过。 马脸的话音刚落,谢青云就动了,左肩膀微微一沉,左脚当即迈出,同时左手就去揪光头的衣襟。 “嘿,来得好。”光头一声断喝,似早料到谢青云的动作,侧身跨步,右腿抵进谢青云的左腿,轻轻一别,左手勾住谢青云的腰带,气力一沉,呼的一下就把谢青云给侧掀起来。 “嘭!”毫无意外,谢青云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呲牙咧目了好半天,这才爬起来,一双手掌都被碎石给擦出了血痕。 “好,漂亮,摔死他!”张召兴奋的舞动拳头,“谢傻子,你完了!” 毫无意外,马脸也随声附和。 “再来。”谢青云狠狠地瞪了张召一眼,转头向西面横跨几步,又摆起架势,一双眸子死死的盯住光头。 依然是动左肩,伸左腿,出左手。谢青云没有丝毫变化,光头则换了个方式,他狞笑着侧身滑开,右手顺带勾了一下谢青云的左脚,咣咚一声,这一次就好像谢青云自己摔倒一样,整个人脸朝下的扑在软土之上,模样十分狼狈。 “好,哈哈哈,太过瘾了,谢傻子,知道痛了吗?!”张召兴奋得有些面目歪斜,一个在衡首镇作威作福的小公子,从离开镇子开始,便处处受挫,直到此时,才终于得到发泄,不由得他不痛快。 不过马上张召就意识到,谢青云这次摔得虽然更像个傻子,可显然没有第一次摔得那么重,于是对着光头嚷道:“吴归,你他娘的别炫耀什么技法了,给我狠狠的摔他,这傻子不是要摔七回么,那便不到七回不能停!” “就是,不能停!”马脸这会儿也跟着面目歪斜,斜的有那么点鹦鹉的意思。 这次,谢青云爬起来比方才倒是快了许多。 第三回,谢青云和前两次完全一样,左肩微动,伸左腿,不过这次光头不等他动手,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接着半弯腰、跨步,用脑袋顶住谢青云的胸口,双手一用力,把谢青云给抗了起来,空中转了一圈,再狠狠地砸向地面。 啊! 伴随着谢青云的惨吼,谁都能瞧得出,他摔得极重,张召和马脸已经在一旁开始手舞足蹈了,就差没跟着上前去踹谢青云两脚。 “你,你怎么知道我下一步动作?!”摸了摸脸上被擦出的又一条血痕,谢青云趴在地上起不来,但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出声问那光头。 “吴归,你就告诉他又有何妨!”张召哈哈大笑:“让这傻子死也死的服气。” “你动手的时候习惯xing先动肩,少院教习早就讲过,摔跤要灵活多变,沉肩坠肘,我想张小公子也已经学过这课了,你这种野跤手,又怎能明白。”光头冷笑,语气中充满不屑。 “再来!”谢青云咬牙发狠,猛然起身,可站了一半,又差点没摔坐下去,摇摇晃晃好一会,这才站稳身形,又惹得张召和马脸一番傻子、蠢货的嘲笑。 “第四轮。”光头伸出四根手指。 谢青云重新站好架势,这一次他似是学聪明了,先动右肩,跟着伸出左腿,只可惜他这般刻意为之,左腿伸得及其别扭,等到左手去揪吴归腰带之时,已经比前几次慢上许多,莫说是外劲武徒吴归,就是马脸和张召和他摔,也能轻松应付。 吴归嘿嘿一笑,腹部向后微微一抖,就抖开了他这一抓,跟着如法炮制,又一次把谢青云给举过头顶,这次转了整整三圈,才把谢青云掷到地上。 呃啊…… 显然,这一下重摔让谢青云痛得不行,呼喝声凄惨不说,喊过之后,还向西侧滚了一圈,跟着下意识的蜷缩起来,嘴里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声音。 “好,吴归,做得好,继续摔,回头给你十粒下品淬骨丹。”张召笑得张狂,心中爽快。他自幼横行霸道惯了,找人撒气的时候叫家中护院打断街边乞丐腿脚之事也不是没有过。 这会就想着等光头吴归把这傻子摔废了,自己再上前,踩断他的手脚,反正傻子不能习武,那索xing以后连摔跤都不用了,自己这是在做好事,彻底断了傻子和人动手的心思。 “摔,摔死他!”马脸继续当他的鹦鹉。 “淬骨丹!”吴归一听大喜,摸摸他光秃秃的脑袋,忙向张召拱手道谢。 习武之人常年累月的练拳,筋肉骨骼多少都会生出的暗疾,尤其是武徒阶段,若是没有丹药辅助来淬炼筋骨,便是元轮再怎么强大,也早晚会成为废人。 这淬骨丹正是帮助武徒打磨筋骨的丹药,其又分为上中下品,对应先天、内劲和外劲武徒,通常武院会定时、定量的发放给生员。 吴归虽是生轮,可天生根骨不佳,习武比其他人要更难些,也更易受到暗伤,需要的淬骨丹自然要多。 另外,吴归的悟xing也很糟糕,想要再进一步成为内劲武徒,还需要服用不少的凝气丹。 所谓凝气丹,是辅助外劲武徒寻找气感的丹药,武院也会在外劲武徒即将突破时定量发放。 而这一切,张召都能提供。 所以堂堂烈武药阁的小公子一摇手,吴归就纳头便拜。 至于仗势欺人,吴归见得多了。所谓三艺经院不得私斗,在有实力、有势力的武徒心中,不过是一纸空谈,只要不做得明目张胆,对方势力不如自己,也不是什么教习看重的天才,那废掉也就废了 当然也不是动不动就有生员残着离开武院的,多数生员不会去惹比自己强的人,即便是惹了,大都道个歉、赔个钱或者挨上几顿打,又或者更倒霉一些的,主动退出三艺经院也就没事了。 至于眼前这个谢傻子,他还真就是个傻子,一个书院的生员,不止去惹事,一惹还惹得这么狠。 虽然吴归有点同情谢青云,可他觉得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以前也被欺负过好几回,现在能跟着张召欺负欺负别人,他倒是挺爽快的。 其实吴归知道,张召并不满意他这个新收的小弟,自己在外劲武徒中的实力实属一般。不过吴归清楚,大多数武徒不是银钱充足,就是天资胜过自己,不需要做张召的跟班小弟来换取丹药。 或许还有像自己一样的人,可武院生员极多,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遇见的。无论怎么说,至少吴归认为他用来对付这个谢傻子是足够的了,而且他这个小弟和张召之间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道过谢之后,吴归走到谢青云面前冷言道:“还有三次。” “等……等一下……”谢青云刚缓过气来,断断续续的说道:“说好的七轮四胜,我输了……我认,可别再摔了,给……给个痛快,断手还是脚,随你。” 第十六章 棋差一招 “哟,还充好汉呢!”张召嘿嘿狞笑:“谢傻子,你想的倒是美啊。<-》吴归,给我狠狠的摔他,摔完了,咱们在挑了他的手筋、脚筋。” “就是,时候尚早,这儿不会有什么人。”马脸跟上一句:“摔不死这傻子……” “听见了?”光头看着谢青云,那意思,谢青云再不起来,他便直接动手。 “张召,你个龟儿子老鼠蛋,有种和我单打独斗,找个武徒来算什么本事。”谢青云似是急了,坐在地上,张口就骂。 这一次张召还没接话,马脸就怒道:“放你个狗屁!” “老子说的有错么,还烈武药阁的小公子,未来的张武者。在车上听到哮鹰的声音就吓得像个老鼠似的钻了椅子,这会儿又来逞英雄了么?!”谢青云骂上瘾了,直接揭了张召的老底。 这下,却是踩了耗子尾巴。 张召在吴归面前吹过牛,说自己本来可以赢得过谢青云的,只可惜被那该死的机关所伤,却从未提过这之前,还有闻哮鹰之鸣、而抱头鼠窜的事。 本就被谢青云的一句龟儿子老鼠蛋骂得恼羞成怒,加上流马车上那丢人的事又被谢青云给曝了出来,张召不急才怪:“傻子,你找死么!” 说话间,两步就冲到谢青云身前,抬脚就踹向谢青云的胸口。 可没能想到,这句找死的话刚一出口,转瞬间就变成了惊呼。 在他的脚踢来之时,谢青云的双手猛然伸出,一左一右绞住他的小腿,接着以全身的力量带动,用力一扭,张召猝不及防,凌空打了个圈,便嘭的一声被带倒在地。 这还没完,谢青云又如灵蛇一般,顺着张召的腿脚向前一蹿,整个人压在张召的身上,随后抬起脑袋,一个头槌下去,直接砸在了张召的鼻梁骨上。 这一系列动作全无章法可言,都是谢青云和秦动摔跤时琢磨出来,又由师娘指导过的打架的法门。 咚!这一声可是脆响之极,张召只感觉鼻梁一阵剧痛,跟着又酸麻得不行,两行眼泪自然淌下,一张脸也不自觉的扭曲得不成样子,一时间想喊都喊不出来。 打不过就跑没错,可跑不过如何。 师娘说过,跑不过就坑。坑就是坑人,只要是敌人,管他是大人小孩儿,都要不择手段的坑。其实这话圣人也说过,所谓上兵伐谋,说的就是阵战之时,首选的就是用谋。 打架也是一样,先坑再打,坑中带打,面对打不过又跑不过的敌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胜之。 谢青云之前故意朗声高喊要与吴归摔跤,他是算准了张召的心思,这厮在流马车上对小粽子如此那般,足以说明他心肠恶毒,喜欢以辱人为乐。这会儿听见仇人傻子要摔跤,自然是巴不得的。 谢青云和秦动摔了两年的跤,又怎会不知摔跤的法门、动肩的诀窍,他故意示弱,被光头连着摔了四次。 可每次落地前,他都悄悄的用肩肘垫了一下,摔是摔了,却远不如看起来那么重。 而每次爬起时,他又不着痕迹的朝西边跨了几步,就是想更靠近张召一些。 其实光头先前猜得没错,谢青云跑不过他,只能擒贼先擒王,制住张召再说。 可谢青云知道以自己的身手,直接去扑击张召,几乎必然会被光头拦下,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可即便是第四摔后,已经距离张召两步之近,谢青云也不敢托大。小少年临危不惧、不乱,故意用言语激怒张召,让他自己送过脚来,这才得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整个变故兔起鹘落,一旁的吴归和马脸看得傻了,都没反应过来。 只可惜,这棋还是差了一招。 虽然谢青云制住了张召,可如果此时再给张召来上两三下头槌,即便砸不晕他,也能让他痛得暂时失力。 机会稍纵即逝,虽然流马车上,亲眼见过张召醒来得很快,可谢青云还是没有料到,张召自幼以药浴洗身,筋骨的结实远超过想象,此刻虽又痛又酸的不能开口,却不妨碍他用力挣扎。 这一挣之下,险些就脱出了谢青云的压制。幸好谢青云反应极快,双手急从张召腋下穿过,反扣住他的双肩,由于难以把力气集中于一点,扣住之后,谢青云依然用全身的力道压住张召。 尽管如此,却给了马脸和光头救人的机会。 虽说马脸来武院,并非以仆从身份,可他父亲是张家管事,他自幼就视张召为主,此时比光头更要着急,上前就是一脚踹向谢青云。 谢青云和张召绞合在一起,此刻就像是双人大肉球,谢青云力气大些,稍微带着转了这么一下,马脸这一脚就踹偏了,踹到了张召的脸上。 “公子,这……,这……”踢中张召,马脸慌了,一时间语无伦次。 “混……混蛋!”或许是因为吃痛,鼻子的麻感小了,张召忽然能出声了:“你,分……分开,分开这个傻子。” “是,是……”马脸急于将功赎罪,忙上前弯腰、蹲身,伸手就去抓谢青云的头发。 这一次,有了张召配合。 虽然张召的力气不如谢青云,可挡一下还是可以的。也就是这一下,谢青云没能再转方向,他的头发便被马脸牢牢的抓住,紧跟跟着马脸的另一只手也扣住了谢青云的肩膀,同时使力向后拉扯。 疼痛,从头皮渗入整个脑袋,谢青云只觉得头皮发麻,可还没能想法子脱开,小腿骨接近膝盖的地方就被人狠狠踩了一下。 咯啦啦,清脆的骨裂声钻入每个人的耳中,光头、马脸还有被谢青云紧紧摁住的张召心中同时松了口气:成了。 “呃噢……”瞬间的剧痛,令谢青云不得不喊。和刚才摔跤不同,这喊声没有任何的夸张,那种钻心的疼痛,只有下意识的喊叫才能缓解半分,可也只喊了一声,口舌就不听使唤,两眼也忽的失去了光明。 这一脚自然是吴归踹的,之前他一直没动,就等着马脸捉住谢青云头发的瞬间,瞅准了机会,一记重脚下去。虽然吴归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虽然在外门生员中,他的实力也极其一般,可毕竟是外劲武徒,这时机、脚力的把握远胜于少院的生员。 痛,头皮的痛,腿骨的痛,一层层的波及身体的每一寸,谢青云觉得自己应该是痛晕了,可腿在抖,手在抖,身体都在抖。眼前已然一片晕黑,但他没有松劲,依然反剪着张召的双肩。 小少年知道,若是松了这口气,他必然会彻底的失去知觉,那样就真的完了。; 第十七章 山穷水尽,那便拼命 撑住……,小少年的脑中只剩下两个字。<-》跟着师娘,他读了很多书,也学了许多道理,镌刻在脑海深处的,却只有一个字,撑。 在这荒兽肆虐的天下,人人都要撑,师父想与师娘归隐山林、游山玩水,可荒兽不许,乱法的武者匠师不许,师父要撑。 师父离世,师娘想哭、想死,可仇人不许,她自己不许,她要复仇,更要为师父心中那没有荒兽、天下太平的梦想,去做该做的事。师娘也要撑。 小少年好奇的xing子,可绝非天生就能坚持,若一有兴趣便能坚持到底,便能撑住,那就不是小娃娃,而是个老妖jing了。 跟着父亲帮活帮累了要撑,练气力练得乏了要撑,读些枯燥的书读得脑袋要炸了,也要撑。想着自己没有元轮,一辈子都没办法习武、修匠,心境沮丧了,更要撑。 这一切,不得不撑,因为不撑,就完了。 撑着撑着,就找到了更多的乐趣。活做熟练了,能帮家中多挣些铜子,更能在不同的手艺中寻到不同的滋味。 气力越练越强,做起事来都不容易困乏,常常事半功倍,更有意思的是,和秦大哥摔跤时,也偶尔能胜过几场,小少年很得意。 书读的多,眼界开了,就有了新的想法,即便不能习武、修匠,小少年也要相信自己,总会成为像师父那般顶天立地的男子。 撑住!谢青云很清楚,等自己晕了过去,张召这帮人会干什么,手、脚筋被挑断,意味着真的就废了,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去做。 更何况,只要撑住了,就能找法子让张召这个混蛋知道:什么叫痛,一想到这个,谢青云就觉得畅快。 沙包大的拳头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吴归发现谢青云死不松手,便直接半蹲身子,下了狠手。 马脸也发了狠,几乎全身的力气都在用力的揪,揪谢青云的头发。在衡首镇,和张召欺负其他娃娃的时候,马脸没少这么做过,他知道这样有多痛,任何人被他揪住了,都会求饶。 啪!吴归比马脸更yin狠,拳头打了没用,他就对着谢青云已经伤了的腿骨又来了一次。 “撑啊!”这一下撕心裂肺脑的巨痛,反让谢青云从半晕的状态下痛醒过来,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两个字,也从他口中凛然蹦出。 跑不掉,坑了人,擒了王,山穷水尽了,还要输。怎么办?师娘说了,拼命! 拼命,包括坑,也包括打,包括无所不用,包括不择手段。更重要的是,还多了一个字“狠”。 小少年咬住牙,不管头发还被马脸揪着,就这么用尽全身的力气,带住张召猛然翻了个身,嗞啦一声,小少年一撮头发没了,留下了那痛得发麻的、渗血的头皮。 而他和张召组成的肉球,也从他在上面,变成了他在下面,张召则成了他的挡箭牌。 这个翻转发生的极快,可吴归不比马脸,他反应迅速,下意识的收拳住脚,总算没打在张召的身上。不过却没注意到,谢青云翻转的同时,在他的绑腿处摸了一把。 马脸则呆住了,先是看看手中带血的头发,又抬起另一只手,看着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耷拉着的小指,忽然间惨嚎了一声“啊!”嚎过之后,他便咣的一下栽倒在地,不知是痛晕过去,还是吓晕过去。 没有人瞧见,马脸的手指是怎么断的,却都看见了他那小指头恐怖的弯折程度,这事发生的太过突兀,张召懵了,连外劲武徒、光头吴归也懵了。 断马脸手指的谢青云自然没懵,他趁张召愣神的时候,迅速扭动左臂换了个位置,抓住张召的左手,握住他的小指,语气冷森:“你,还敢动么!” 张召正自发愣,冷不丁听见耳边传来这句话,忙要猛力挣扎,却一下子感觉到小指头被制住了。 马脸之鉴在前,张召更觉得嗖嗖冷气自手指飙然升起,赶紧费力扭动,可以他现在的姿势却全然使不上力气,心中越发慌乱,只能大声嚷着:“吴归,快帮忙,十五粒淬骨丹!” 啪!啊! 小少年没再给他机会,。 断骨声后,便是张召不亚于马脸的惨叫,小少年依样画葫芦,不等吴归行动,就掰断了堂堂烈武药阁小公子的左手小指。 和马脸一般,张召也晕了过去。 之前,只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没能彻底制住张召。原本打算用一次头槌就能撞得张召失力,再起身拖着这个混蛋,用来要挟光头和马脸。只要他们敢动一下,谢青云就揍张召一拳,如此这般,退出柳园,到人多的地方,再放了张召。 现如今,动一下、揍一拳变成动一下、断一指。光头还没说话,不过向前走了半步,谢青云就毫无犹豫,再次掰断了张召左手的无名指。 啊!惨痛令张召尝到了谢青云方才的滋味,痛醒的滋味,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再次痛晕过去。 “你,你疯了么?”谢青云的狠,令光头再不敢妄动:“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青云表情有点怪异。腿骨的伤痛让他的脸都在哆嗦,可脸上又在笑,笑得让人发冷。 “切他手指。”简单的四个字说过,一直扣住张召肩膀的手松了开来,随后在空中扬了扬,一把刻着“外”字的短匕亮在吴归的眼前。 “什么?!”吴归大惊,急忙低头一瞧,才发觉自己的匕首竟被谢青云盗走了。这匕首是武院为每一位修至外劲武徒的生员发放的特制短匕,只此一把,哪怕修到内劲和先天武徒也不会更换,以此表明今后正式成为武徒,跨入武修的大门。 谢青云在秦动那见过,知道它的锋利。 拼命也要有拼命的本钱,从清醒过来的一瞬,小少年就想到了拼命的法子。翻身、掰断马脸的指头,摸取光头的匕首,两个呼吸间,三件事一气呵成。 至于匕首的存在,谢青云在跑不过吴归,停下脚步面对他时,就瞧见了。从那时起小少年就一直提防着,也想着有机会便夺过来为己用。 不等吴归再有反应,谢青云一咬牙,手起刀落,张召的食指就被齐根切下。对于张小公子来说,这一回算是幸运的,他没有痛醒,只在昏迷中受了这一刀。 一脚蹬开指根处还在冒血的张召,不管吴归的目瞪口呆,谢青云就这么坐在原地休息。 稳住气息之后,才扬了扬手中那根断指:“时间越久越难以续接,等我出了西门,便还给你。当然你也可以试试现在来夺,你看我会不会吞进肚里,张小公子的手指若是没了,你说烈武药阁的掌柜、也就是他的老爹在恨我入骨的时候,会不会连你这个保护不力的乌龟也给嫉恨了?” 吴归被震住了,他见过欺负人的,也见过把人打的吐血的,更听闻过断人手脚的,可却从没见过谢青云这样,狠辣而无赖的。 吴归没有犹豫,咬牙道:“你够狠,若裴元没闭关,你早就死定了!” 一句话,表明吴归接受了条件,至于裴元,谢青云才不管他是谁,这和小孩子打架,输了的人总要说下回等着瞧一般,没多大意思。 谢青云点头,又挠头,挠到没头发的头皮,痛得呲牙咧嘴。借着这股痛劲,小少年一鼓作气站起身来,那条被踩的腿似乎是断了,痛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适应了一会儿还是不行,只好单脚跳行,向西门走去。走到门口,谢青云转过身,扬手向南面用力一甩,“快去吧,晚了接不上了。” 吴归真怕接不上手指而被张召他爹找自己麻烦,所以他一直盯着谢青云的手。 谢青云这么一甩,他便朝南面冲了过去。可惜冲出老远,也没见手指落下来,转头远远的再看谢青云时,这混蛋却说:“我怕你身法太快,又追出来,所以……” 话没说完,小少年再一扬手,又朝北面猛甩,先是一把短匕飞出,随后才跟着一根断指。这次吴归没有立刻就跑,等清楚的瞧见指头远远的抛落到北面草丛时,他才骂骂咧咧的冲了过去。 小孩儿逗趣的法子,在这时候用出来,吴归根本就没想到,上了当也只能大骂无耻。 谢青云自然不会等他跑动,更不会等指头落地,甩出那断指过后,便单脚跳出柳园西门。行了许久,到人多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谢青云的见识远胜过同龄孩子,听得故事也够多了,可亲身经历这般惨斗,还是第一次。 若放在平ri,小少年连掰断人手指都不会去做,更别说切人手指这么残暴的事了。可既然是拼命,命都不要了,还顾得了许多么。 何况在谢青云的眼中,这个才八岁的张召早不是初见时的纨绔子弟,也不是欺负小粽子时的恶人,而是个彻头彻尾的凶徒,虽然想着切手指的情景还有点后怕,可小少年不后悔。 若师娘在的话,定会说张召小小年纪,就这般凶恶,若是习武有成,必为一大祸患,不如乘早杀了了事,省得狼卫们将来又要为此人奔波断案。 其实,谢青云自从拜了师父,和紫婴师娘相处的久了,就觉得师娘和以前有点不大一样,少了些许文秀,多了几分……怎么说来着,虽然依旧正直良善,可偶尔的言谈中却有点爹说的书里,那些个妖女的味道。; 第十八章 争命 浑身的伤痛导致行走不便,回到书院时,已经过了正午。<-》 谢青云有些脱力,脸sè也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滑落,正打算用井水洗个脸,再去见聂夫子的,可刚迈进前院,就看见聂夫子已然面sè冷峻的坐在石凳之上。 话说回来,聂夫子一直都是这样面sè冷峻的,小少年丝毫不害怕。不过约好的时间过了,小少年觉得以聂夫子xing格,估摸着不会给自己更多的准备,立马就要考问那《圣贤经》的内容。 瞧见谢青云头破腿瘸、狼狈不堪,手上身上都染了些残血,聂石毫不动容,待谢青云跳到近前,张口便问:“圣贤有云,水形避高而趋下,兵形何如?” 一见面,不问为何受伤,也不管他伤势如何,三天前说过要考小少年《圣贤经》,时间过了,聂石不肯耽误。 谢青云不慌、不乱,架已打完,伤晚些再治便是,过了聂夫子的问考,说不得书院求学的第三步又要近了些。 不过气力有些不支,谢青云也不管其他,拱手施礼后,就大喇喇的在聂夫子对面坐下,跟着缓缓应道:“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势而流,兵因敌情而略。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以敌之变而谋胜者,谓之神。” 聂石全不在意谢青云是坐是站,见他对答如流,也不停歇,当即又问:“此句出自何处,又有何解?” “出自圣贤经中《兵战,虚实篇》,为古贤者撰写的兵法战略。当今武皇征战天下,驱逐荒兽时,也多用其中计谋。这一句的意思说的是兵的形态就如水一般,水避开高处而流向低处,对敌用兵也要先避其强而击其弱处。水根据地势决定流向,用兵则根据敌情而制定方略,兵形万化没有常势,水形万种没有常态。能够根据敌人的变化而采用相应的谋略取胜的,可以称之为用兵如神。” “以前读过?”聂石有点不信,眉毛微微挑了挑。 “读过。”谢青云那张惨白的脸上汗珠更多了,不过他却在笑。三天前聂夫子便因为他答应接受考问而面露异sè,今天又一次为他答问而微有惊讶,这般一点点的来,聂夫子对他的兴趣自会越来越深。 聂石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钓者敬,非为鱼也……” 谢青云答:“饵鼠虫,非爱之也。出自《与人篇》,说的是钓鱼的人不是为了给鱼送吃的,捕鼠人以药饵喂鼠,也不是爱鼠。这意思是教人要学会分辨利诱,虽是与人篇,可放在兵战中,也是一样。” 聂石咳了一声,眉毛又扬:“五sè令人目盲……” “五味令人口爽,五音令人耳聋。”谢青云迅速接道:“出自《道篇》,五sè虽漂亮、五味虽好吃、五音虽动听,可若无止境的追求这些,yu望便会令人xing情狂乱,这便是一些武者、匠师会做些为利而相互厮杀的原因。” 聂石眉头再扬,这会儿,眼睛也瞪大了一些,随后又出一题。 如此这般,谢青云连答十问,句句通透。直答得聂石眉毛扬了十次。 “不错。”第十一问过后,聂石终于不再问了,似是轻轻叹了口气,眉毛也落了下来,简简单单的说道:“几个人揍你。” “三个,两个新生员,一个外劲武徒。”谢青云实话实说。 聂石一挥手,不容置疑道:“走吧,出去学门手艺,不用在这里挨打。”考不倒谢青云,聂石索xing直说了。 “夫子想赶我走?”谢青云笑,反问。 原以为第三步还要许久,没想到早在不经意间就已成形,聂石这话似是冷漠,可谢青云却听得明白,聂夫子是怕耽误了他的前程。 能让夫子为自己的前程着想,可见夫子果然如师娘所说,脾气太过直爽。直爽得令人难以接近,又直爽得让人容易相处,只要待他以诚,他便诚以待你。 见谢青云笑,聂石眉头皱得更紧:“莫要再笑,伤在哪里?!我帮你治好,再送你离开。你不能习武,不能修匠,留在书院,好玩么?!” “文以武为基,武以文明道。”谢青云定是要笑:“我来读书,是为明道。同样我要读好书,也不能做个书呆子,必要习武。” 聂石不屑:“没有了元轮,注定不能习武,还大言不惭。” 小少年不笑了。注定了么,他不这么认为,低头凝思了片刻,复又抬起头,眸子清澈,语气认真:“我爹说过世人都道命中注定,可既然是老天爷定的,那谁也说了不算,因为谁都不是老天爷。” “我便想,既然无人知晓天命如何,那所谓没有元轮就不能习武、修匠,便不是天命,只是人命,人以为的命。没人瞧过没元轮的武者,不证明就没有,所以我要争。或许能寻得秘法重开元轮,或是另辟蹊径,修得武技。怎样都好,总之要争!” 这一番话,谢青云从未对人说过,父母不知,秦动不知,师娘也不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若非聂石方才那句注定不能习武,若非刚才那一架打的惨烈,打得痛快,打得他现在浑身上下痛的厉害,便激不起他这股不服的心气,有了这股心气,他才明了自己的心境,原来自己一直在争,不是撑,是争! “争命?争命……”聂石摇头:“怎么争,争得一身伤来?” “输赢是常有的事,这次伤了,未必下次就要伤。原本他们是要断我手筋、脚筋的,可我不是争来了么?” “你赢了?”聂石不信:“一个打三个,还有个外劲武徒,怎么能赢?” “没赢,不过……”谢青云如实相告,细细说完这场惨斗的经过,又补充了一句:“争了就有希望,不争便就完了。” 听谢青云说惨斗,聂石表情一直淡淡,直到这句“争了就有希望,不争便就完了”刚一说完。聂夫子便双目猛睁,忽地站起,粗大的手掌狠狠地拍在身旁的石桌之上。 只听得“轰!”的一声,震天的隆响传遍整个书院,那石桌吃力不过,哗啦啦的四分五裂。 “好一个争命,好一个争的就是希望!”聂石仰天怒啸。 “好,好,好孩子!”怒啸过后,聂石只觉得长久以来积郁在胸中的闷气竟就这般一扫而空,心境也畅快了许多。再看谢青云时,小少年在咧嘴冲自己笑,然后就咕咚一声从石凳上栽了下来。 谢青云再也撑不住伤腿之痛,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兵王聂石 醒来之时,谢青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 撑着坐起身,感觉到那条伤腿清清凉凉的,已经没有多少痛感。掀起衣摆,只瞧见伤腿的裤管都已被撕开,小腿肿得大约有一个半粗,膝盖以下全都涂满了黝黑的药膏,看起来像是某种树脂。谢青云猜得出,应该是这药膏带来的凉爽感觉,才令自己的疼痛轻了许多。 举目四望,此处是一间封闭的石室,除了石床之外,整个都是空荡荡的。四面墙角上各有两座烛台,台上俱都燃着一只蜡烛,作为照明之用。 整座石室虽有些yin森,可谢青云一点也不慌,他猜得出这是哪里。虽没瞧见断音石在何处,可他能肯定这就是师娘所说的断音室,是聂夫子平ri修习的地方。 聂夫子不喜有人打扰,也不想有人发现这处所在,所以老管役想多来送几次酒食,聂夫子便会嫌他啰唣,轰他出去。 能进入这里,还能得到良药疗伤,再有昏迷之前,聂夫子毫无顾忌的那声怒啸,以及那一掌击碎石头桌子的磅礴力道,谢青云知晓,或许只差那最后一点,便再不用有什么第四步、第五步了。 想明白这些,谢青云心中喜了,乐了。 嘎啦啦的机关倾轧声突兀的响起,石床对面那道墙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缓缓的分出一道石门,从谢青云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石门之后有一条石梯,向斜上方延伸,显然这断音室位于地面之下,只是不知到底有多深。 随着哒哒的脚步声,聂石很快出现在石室之中,他也不去看谢青云,只在墙壁上摸索了几下,那石门便复又嘎啦啦的合拢,再看不出半分痕迹。 “想不想学武?”转过身,聂石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盯着谢青云,可脸上的刀疤在昏暗的石室中,显得有些狰狞。 谢青云呃了一声,一脸茫然的答非所问:“这是哪儿?我的腿好像不痛了,是夫子给我上的药么?” “啰嗦什么,想不想习武?!”聂石怫然不悦。 谢青云又唉了一声,摇头道:“想,可找不到法子。” 聂石不去理他,走到石室zhongyāng,在地上踩了几下,跟着又是一片刺耳的石铁摩擦声。随着这些声音,谢青云便看见石床载着他缓缓的下降,直到与地面平齐,才终又停下,石床的四边和地面严丝合缝,若不是亲眼瞧见,谢青云根本想不到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 随后,石室中的不同方位,又嘎啦啦的陆续升起几根光溜溜的铁柱,在这烛光的映衬下,泛起一片幽亮。 谢青云天生好奇的xing子,对这些机关术喜欢的紧,看得是眉开眼笑。等那第十一根柱子升起后,整个石室又忽然没了动静。 聂石也不说话,就这么开始绕着铁柱,如穿花蝴蝶般飞快的游走起来。 初时,谢青云还能瞧得清楚,到最后,聂石的身形化成了一道影子,一双眼睛都看得花了,也全然瞧不出聂石的踪迹。 嘭!第十一根铁柱突然一声震响,跟着整个石室都嗡嗡作响。 谢青云吓了一跳,却瞧见聂石似是凭空出现一般,以一种奇特的斜肩姿势靠立在第十一根铁柱旁,很显然,方才这一下,是聂石用肩膀撞出来的。 “夫子的武技这般厉害?”谢青云不禁咋舌,在他看来,这种身法比起先前击碎石桌的蛮力,要难练得多。他早知聂夫子懂武,却想不到竟这般懂武,聂夫子越是厉害,他心中也越是欢喜。 “我受过重伤,元轮碎近于无,若以寻常法门出拳、踢脚,力不能集中,三两下也就软了。”聂石就在铁柱边上席地而坐,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谢青云听,顿了顿又道:“你要争命,我便教你,你可愿意?” “学生愿意。”谢青云大喜,连连点头,一双眸子也明亮异常。 什么一步、两步、三步的,他来书院,每一步都是为了等这句话,等聂石亲口说出愿意教他习武的话。 小少年来书院求学,求的本就不是文,而是武! 聂石又道:“莫笑得太早,跟我习武,你也难成武者。我教的是打架的门道,不是修武的法门。我这门道连死轮者也不能修,只有你、我这般元轮近于无的人,才可以练。若是有悟xing,又勤练不辍,即便遇见武者,打上一架,也未必会输。” “这个学生知道。”聂石的说辞,谢青云毫不意外,他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黑铁令牌,在聂石面前晃了晃。 紫婴将游狼令与谢青云,除了逼不得已时可用来请出位高权重之人出面救险外,更大的用处就是相认,与书院夫子聂石相认。 “你!钟兄弟的游狼令怎么会在你手中?!”一瞧见这令牌,聂石就变了。原先给人的感觉只是冰冷,而此刻却是血味儿,一股浓浓的血气自他身上猛然间升腾而起,一双眸子也凌冽得可怕。 这股气势迫得谢青云很不舒服,他能清楚的觉察到,若是自己不说明白,不出半个呼吸,聂石真就会冲过来杀了自己。 这就是征战沙场的兵王么? 尽管如此,小少年却并不害怕,眼神反而愈发的透亮。 他深深的躬身行了一礼,才道:“钟景之徒,弟子谢青云拜见兵王前辈,多谢前辈愿意教导弟子武技。” “什么?钟景之徒?钟兄弟已死,哪来的徒弟?”聂石扬眉再问。 “弟子幸运,得师娘紫婴垂青,代夫收徒。学了几年的文,便来此地求聂前辈教武。”谢青云恭敬答道,不等聂石续问,便娓娓道出其中因由。 原来紫婴当初收徒之时,明说不能习武,只是存了一份考验小少年的意思。谢青云读书悟xing很高,xing情也在读书中自然明了。 一年多点的时间,紫婴早已知他、信他,小少年生就一副侠义心肠,助人、帮人,常有之事。用他的话说,见到好人要帮,见到恶人要惩,要不就不痛快,不痛快便吃不香、睡不着、读不好书、练不好武,说到底也就一句话:念通则事顺。 小少年的念便是愿好人痛快,恶人倒霉。 紫婴知道,这样的徒儿,若是夫君在世,又怎会不喜欢。这样的徒儿,又怎能不想法子教他习武。可谢青云没有元轮,紫婴身为武者,也没有办法。 不过紫婴知道,有人有法子,这人正是聂石,兵王聂石。能称之为兵王,自然是个骁勇善战,杀戮荒兽不计其数的人物。 第二十章 寻人,学武,找花儿 勇武兵王,最终却做了悲情英雄。<-》 数年之前,一次征伐纯血荒兽的大战中,聂石不慎陷入包围。苦战数天,力拼不敌而元轮尽碎。从此以后,他便再不能运力、使力,不止没有了兵王之能,更是连普通的武者也都不如,聂石自知留在军中也没什么意思,便主动退出了行伍。 钟景、紫婴夫妇第一次遇见聂石的时候,他已是一个醉生梦死的酒鬼,因为没钱付账而被人当街狂揍。若非钟景出手相救,怕是会被人打残。 以游狼卫的见识,钟景自然看得出聂石是行伍之人,不忍他如此颓醉。尽管聂石对钟景不理不睬,可钟景是什么人,软硬兼施之下,终于逼得聂石与他打了一架,自然,他并未用上武者之力。 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以后,聂石便与钟景夫妇结为好友,虽然钟景随xing、聂石少言,两人xing子不大相同,但都是直率之人,且俱都通文懂武,很快便成为莫逆之交。 在钟景的激将下,聂石想尽法子另辟蹊径,创出一种特殊的习武法门。虽不能感悟外劲、内劲、先天,再成为武者,可以聂石之能,以这法子修成的武技,用来与初入武者境界的人相斗,全然不落下风。 这法门钟景、紫婴也试过,原本是打算瞧瞧能否和他们的武技相互印证,也好完善他们的武技,可却因为身俱元轮,无法领悟聂石之法中异于常人的发力方法,只好作罢。 聂石一鼓作气,不断习练新的法门,可几年后,才发现此法似乎再无进一步的可能,最多只能恢复全盛时半成不到的力道。聂石绞尽脑汁,查遍各类武经技要,仍是找不到办法。 如此又过了两年,聂石只觉得没了希望,虽仍旧习武不辍,可眸子里已然失去光泽,将习武当成一种麻木的惯xing。原本就话少之人,变得更加的冷言寡语,像个石头。 这一次,任凭钟景在怎么激他,也没了效果。于是钟景便举荐聂石跟着当今右相、三艺总院院首钟书历修文养xing,聂石已经对任何事都不上心了,钟景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两年多前,宁水郡书院夫子调入朝中辅佐钟书历,聂石便顶了此职。 钟景死后,紫婴见过聂石,告诉他钟景的死讯。聂石闻之,冲冠一怒,不管不顾的疯练了数天的武技。 紫婴原以为他就此振作,可不久后便发现他眼中的木然全无改变,这般狂练,不过只是发泄。失望之余,紫婴离开三艺经院,随后才悄然去了宁水郡北的白龙镇。 三个月前,紫婴将聂石的事告诉了谢青云,提出让他跟着聂石习武,小少年只想了半天,就拒绝了。 能习武,他当然高兴,谢青云心中一直希望这天底下能有种法子,可以不用去管那元轮,让他与常人一般去习练武艺。 可是跟着这样一个石头人习武,还未必能成,他不愿意。更紧要的是,家中的境况很糟,母亲身体越来越弱,他想跟着大木匠、大药工、大厨子中的任何一个,早些挣钱养家,减轻父亲的担子。 尽管身为师娘,可在这件事上,紫婴并不想勉强谢青云。 不过随后的一件事,让谢青云改变了注意。 这两年来,紫婴为查神魂之谜,翻阅了许多钟景的藏书,一直没有什么线索,却让她无意中发现治疗寒毒的法子,这法子专门针对各种寒气入体的病症,自然也包括解谢青云的母亲所中的荒兽冰虎的yin寒之气。 书中提到若想治愈天下至yin至寒之毒,就要寻到至阳至热之物,以武者灵元引纳至阳毒xing入体,以毒攻毒。而拥有这至阳至热毒xing的草药,称之为极阳花。 不过对于极阳花生在何处,书中并未提及,只说到这极阳花生长环境恶劣,十分难寻。紫婴想到丰富,或许就有记载极阳花的文字。 若真能查到线索,知道极阳花的所在,紫婴倒是愿意去一趟,帮助谢青云的娘。她跟着钟景游历过许多穷山恶水、荒兽之地,若要原形,她经验丰富。 可自击杀鲶鱼兽后,紫婴伤势加重,十年之内绝难恢复,若就这样莽撞的去寻,怕是尚未找到,就遇见厉害的荒兽而身死道消了。 可如果谢青云能学得聂石的本事,能够对付普通荒兽的话,只要查到极阳花所在之地,就可以和她一起寻花,虽也要历经万难,可希望却大了数倍,。 紫婴将这事与谢青云一提,小少年便当即下定决心,要入书院求武、寻药。 听完谢青云啰啰嗦嗦、却详尽无比的叙述。聂石仍旧皱眉,可那股浓浓的血气却已经消散殆尽。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些拿出令牌与我相认?”聂石问道。 谢青云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虽然知道聂前辈在书院,可师娘说了,不见断音室便不能确认前辈的身份。就算师娘两年多前见过前辈一次,可这世上高人怪事奇多,万一遇见个冒牌的,暴露了师娘的身份,岂不惹下大祸。” 对于谢青云的谨慎,聂石不赞、也不气:“既然我已愿意教你,你何必再拿出游狼令来?莫不是觉得有了这层关系,我便会对你多有照顾?!” 谢青云摇头,实话实说:“前辈不愿意教我,那于我只是个想赶我走的书院夫子而已,我又何必拿出令牌相认。而前辈愿意教我,便是能助我寻得极阳花救母的恩人,对于恩人我还不说实话,这便是我的不敬。” “言辞犀利,和你那师娘倒是像得很。”聂石没什么表情,应了一句。 被聂石打断,小少年的话尚未说完,接着说道:“另外,师娘也说了,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谁,都愿意教我,便会教得倾心尽力。否则若是直接拿了令牌来求,很有点携友图报的意思,这可不怎么好。” 听了这话,聂石怫然不悦:“小丫头算得倒是jing巧,可也小瞧了我老聂。只要是钟兄弟的徒儿,要我教,我又怎会不肯!” “小丫头?”谢青云有点迷糊,师娘虽然挺漂亮的,可也只是妇人之美,若论形貌年纪与聂石差不多大,何来丫头之说,又何来小丫头之说。 心中这么想,嘴上自然不能提。谢青云认真回答聂石的问题:“师娘知道前辈会这么说,她说若是前辈还是以前的聂石,自然会尽心尽力。可前辈现在忘了自己是谁,当自己是个石头,早没了当初那即便元轮尽碎,还无所畏惧、硬是创出一套绝学的心气。这样的聂石就算见了游狼令,心也是麻的、木的,又怎能教得尽心。” “师娘说如果弟子能想法子激出前辈丢了的心气,让前辈自愿教我,那这事才算是真正的成了。可如果前辈没能变回以前的聂石,那跟前辈习武便没了意义。这次来书院求学,弟子要做成三件事,其一,寻回兵王聂石。其二,随兵王聂石习武。其三,寻到记有极阳花的书卷,找到极阳花的线索。” “寻不回兵王,习武也没意思。寻不回兵王,知道极阳花所在,也去不了。这三件事最终都要落在兵王聂石的身上,第一件事不成,其余也就都不成了。” 只提兵王聂石,不提夫子聂石,小少年的意思是说,他来寻的是曾经的聂石,而不是后来的那块石头。 之所以来书院求武之事不和镇里的人说,连爹娘也不告之,一是因为紫婴明白兵王向来不想让人知道,他元轮尽碎后,又创出特殊武技之事。 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紫婴想着要找回从前的聂石。若是万一将此事传了出去,又不慎被常去郡城武华酒楼打牙祭的聂石给听了去,谢青云便是再如何诚心实意,也都易被聂石当做刻意而为,如此又怎能触动聂石,助他找回那股敢和天命一争的心气。 一番话侃侃而出,聂石已然愣了。小少年不去管他,只在那坐着,等着。 第二十一章 什么因得什么果 足足半柱香时间过去,聂石才猛然叹了口气,看向谢青云的眸子也亮了许多:“小丫头伶俐机巧,难怪能教出你这个心思通透的小子。<-》你师娘说的没错,这几年我聂石人还在,心却废了,只剩下喝酒吃肉。和你师娘比,我自愧不如。” “恭喜兵王前辈归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诚诚恳恳说了这么多,谢青云终于喜上眉梢。 “三天前,听到你那句争了才有希望,我便已经醒了。”聂石一挥袖袍:“还有,莫再称什么前辈,听着不顺,叫我老聂便是。” 谢青云也不矫情:“哦,老聂。”不过听闻三天之说,不免有些惊疑:“三天前么,我晕了三天?” “自然。”聂石瞪着谢青云上下看看:“你小小年纪,却疯得很,腿骨都碎得扎入了皮肉,居然不吭一声,还与我在那答什么《圣贤经》。” “呃……”谢青云吓了一跳,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被吴归踩了两次,虽然痛得厉害,他却并不觉得很重,想着最多是骨头折了,敷上些骨伤药,也就没事了,不曾想却碎得这般可怕。 聂石不理小少年的惊愕,微微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张口便问:“这些ri子你送我美食,还有前些天你对修文的见解,莫非都是你师娘教你,再由你背出来的?她算准了你这么做,我就能变回以前的我?” “读书的用处,师娘从两年前就教给我了。不只是读书,还有做人、许许多多的道理,师娘都教了,都是这两年里教给我的,这是替师父教导弟子,可不是专门为了两年后背给你听。”谢青云说着就笑了:“师娘倒是提过你好酒好吃,至于怎么做,多长时间能成,那全看我自己了。” “不过刚才……”谢青云笑得有点尴尬:“刚才老聂你进来问我要不要学武的时候,我倒是装傻来着,只等你亲口说出愿意教我,才心中笃定。” “嗯。”聂石全不管这个,反而拱手道歉:“你说的对,你跟着丫头修文学理,不至于专为背给我听,若只是个死记硬背的小子,那小丫头也不会代钟兄弟收你为徒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没想明白,还胡乱猜疑,对不住了。” 兵王的xing子向来如此,即便是在后辈面前,错了就是错了,完全不会在意什么。 谢青云听长辈道歉,倒是不好意思了,忙岔开话题,主动说起张召的事来,从流马车一直说到用游狼令骗了韩朝阳,再到三天前的那场柳园恶斗。 聂石听完,不觉得有何jing彩,反而连连摇首:“可惜了游狼令,若我是你,既然用了令牌,那自然做到底,定会让韩朝阳把张召赶出三艺经院。这等心肠恶毒的小儿,少院也不能让他呆,真等他学了点武艺,那早晚是个祸害。如果他出了三艺经院,你又何必受这碎骨之痛。” 谢青云先是点头,不过片刻,又连连摇头。 “摇头作甚,我说的不对么?”聂石不解。 “如果只论这件事,说得完全没错。”谢青云得意的笑:“不过,你可记得圣贤经中有一段高僧论因果的话?” “……”聂石不喜欢小少年老笑,皱眉,跟着又舒眉,他明白了小少年说的是什么:“不错,你倒是该多谢张召,也不对,要谢就谢你自己,什么因得什么果,什么xing子就争什么命。” 若谢青云不管小粽子,便不会得罪张召。若谢青云心在狠些,直接要韩朝阳把张召赶出三艺经院,那也不会被拦在柳园。若没有柳园恶斗,谢青云更不会在问答圣贤经时,激起xing子,说出那番争命的话来。没有这番话,又何以让心如死灰的兵王重新找回那股子心气。 以聂石来说,若不是谢青云这样一个天生没有元轮、读书却照样乐滋滋的小子,若不是谢青云这样一个挨了揍、痛得脸sè惨白、直冒冷汗,还在那和他对答如流,进而说出一番慷慨争命之言的小子。 但凡是换了他人,即便仍是同样的话说给他听,他也不会有丝毫感触,更找不回曾经有过的“争”的气魄。 这便是因果,只有谢青云这样的xing子,才能种下这样的因,才能结下这样的果。 聂石不是个喜欢慨叹之人,说过因果,话题即转,转得有些突兀:“你可知武徒三境有什么区别,又如何划分?” 相处这些天,谢青云早就习惯了聂石说话的方式,听到这个,立刻jing神一震。 他知道聂石这是要开始传武了,于是认真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力道过了百钧即为外劲武徒;过两百钧,就是内劲武徒;再到三百钧,便是先天武徒了。这里的力道说的是全力一击,而非普通的举力。” 这些都是从秦动那儿听来的,紫婴师娘虽会指点他习练气力的法子,但却不会提那武修的境界,说是讲得多了,谢青云一颗心就都飘向武道了,可又不能习武,心境便容易郁郁,连读书也要耽误。 “嗯。”聂石点头:“习武之人发力攻击,多是集力于一点,瞬间爆发,从而攻击敌人。我的法门则类似于摔跤,不需要集力于一点,多以身体的重量推、压、挤、绊,来摔倒对手。你可知三天前我击碎那石桌,有多大的力道?” “内劲?还是先天武徒?”谢青云虽然更喜欢聂石方才的身法,可对于击碎石桌的力气,他也一直好奇来着,按聂石所说他和自己一般不能将力集中于一点,那怎么可能打出那么重的一掌。 “大约是先天,力有三百钧。”聂石自然看得懂谢青云的疑惑,点头解释:“我这一掌看似和寻常武徒全力一击没什么区别,可却是以骨力带动全身筋肉,甩出来的力道。” “甩?”谢青云眨了眨眼,似有所悟,当下以手为鞭,啪的一下甩在了地上,直砸得他手掌生痛,才苦脸摇头,道:“这般用力的确不需要集中于一点,可也没多少力道可用,比你差得远了。” “似模似样,却全然不对。”小少年初学,聂石却一点也不客气:“你这样甩,只是带动了胳膊,而我那一掌,却是全身的力道。” “全身?”谢青云凝神皱眉,越发不解:“怎么可能?若说摔跤时,矮身用肩撞人,或许能够借用到全身的大部分力道,可这甩掌……” “这正是我那法门的妙处,想学的话,先滚到这儿来。”聂石神情肃穆,双手交替,做了个滚动的姿势。 “好。”小少年不明白为何要滚,可他清楚老聂的xing子,绝不会故意逗他玩。既然打定主意要和老聂学武,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恰好腿脚也行走不便,这就咕噜噜的滚到了聂石的旁边,靠坐在那根铁柱上。; 第二十二章 疯劲 聂石见谢青云没任何迟疑,就这么滚了过来,他也不说话,只微微一点头,便伸手在铁柱上摸来摸去。<-》 谢青云心思机敏,一见他这个动作,就猜到又要发动机关。于是饶有兴趣仔细去看,这才发觉铁柱中端嵌有一个铜钱大小的圆盘,聂石正在用手左右拨动那圆盘,这一次却没有那刺耳的咯啦声发出。 谢青云抬头四望,想瞧瞧这机关发动后,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这一望,便瞧见前方的石壁上出现了某种变化,也就只是这么一瞬间,那石壁像是忽然漏了一般,刷刷的露出无穷无尽的密密麻麻的针眼。 很快,谢青云又发现不只是前方,石室的其他三面石壁,连同室顶和地面也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眨眼的功夫,整个石室变了个样子,四面八方全都是细如毛发的针眼,看得人不只是瘆的慌,还有些晕,瘆的晕。 谢青云迷糊了,问道:“老聂,这是什么,要漏沙埋人么?”谢青云父亲的故事中,有些古墓寻宝的段落,其中便有墓主设下的沙漏机关,是专门用来活埋那些盗墓贼的,小少年心中好奇,当下就想起了这事。 聂石没理谢青云的话,而是将腿脚和身子缩成了一团,若大的一个人,缩得活像个球:“跟着我学。” “这是要一起滚么?”谢青云愣神,不过还是照做,只可惜他那一条断腿没法子弯过来,只好左挪又动,想尽力也像个球。 这扭来移去的,还没成形,就听见聂石猛地一声断喝:“跟着我滚。”话音才落,就听见嗖嗖嗖的声音连绵不绝,前方石壁的针眼吐针如蝗般向外猛喷,也瞧不清是铁质是木质,多如牛毛的飞针就这么黑压压的一片朝着谢青云和聂石所在的位置激shè而来。 “这还真滚啊……”一个念头闪过,谢青云没时间顾忌断腿,瞧见聂石已经率先滚了出去,当即跟上就滚。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在无数飞针的逼迫下,滚如圆球。只不过大的那个滚得是悄然无声,小的那个则是大呼小叫。 滚了才一圈,谢青云已经懵了。 针刺之痛,尖酸难忍。 身上少说被扎了也有数十针,小少年来不及去想这些针在翻滚过程中,因为着地的重压,还会被刺得更深的事了。因为他发现一面墙到另一面墙,包括石室的天顶,都开始喷针了,好像不要钱似的疯狂的向他喷起了飞针,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紧紧地跟着前面那个大人球,不停的滚。 唯一庆幸的是,地面的那些针眼似乎并不会喷出飞针,一直没什么动静。 “老聂,这还要多久。”从第十一根铁柱滚到了第一根铁柱,又从第一根铁柱滚回来,谢青云觉得自己快要挺不住了。 只可惜聂石根本不理他,而那飞针还是依旧不停的吐着。 “拼了。”谢青云恼了、狂了、疯了,骨血中天生的疯劲! 他从来就知道习武可不是玩儿,没有元轮的人习武更不是儿戏,争命也绝不是嘴上说说、心中激昂一下而已。若受不得这点苦楚,那还用什么去争。 所以,万针穿身,难忍、难当。可是小少年要忍,要当,要争! 咬紧牙关,不再多发一言。滚了四五个来回,小少年的牙齿都咬出了血,身上已经是千疮百眼。尽管仍旧躲不开那些该死的飞针,可他已经冷静了许多,已然能够分心思考。 他发觉飞针的喷shè的方向很特别,追着老聂和他一起,逼着他们绕着十一根铁柱来滚,整个路线像是一条扭曲的蛇行。 他还发现老聂虽然滚得轻松,可也时不时挥舞袖袍,扫开一些飞针。 而最有趣的是,这些个没有刺到他身上,直接落地的飞针似乎都被地面的针眼给吸了进去。因为滚了数个来回,地上并没有堆积起哪怕一根飞针,那些个数量惊人的飞针大约是刚落下,就消失不见了,整个地面除了密密麻麻的针眼,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好消息,吸入地下的飞针多半会又重新扣入石室的机关槽中,反复发shè,如此这般,若是机关不停,那针也便生生不息了。 再滚了五六个来回,小少年气力不济,滚的身法越来越慢,身上挨的针也越来越多,可他又发现了更多的门道。 原以为这么翻滚压迫,必然会令扎在身上的针刺得更深,可实际情况却是没有一根针刺进肉内,反而在他不断的翻滚中,身上的针都被地面的那些针眼所生出的吸力给吸入了地下。原本还在奇怪身上的针都去了哪里,直到其中的几次翻滚,莫名的感受到一种极其细微的吸力,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所以,尽管谢青云的全身到处是血点、针眼,痛麻挠心,可却并没有多少扎在身上,他也没有变成想象中的刺猬。 再有,谢青云一直以为老聂挥动袖袍是替自己扫开近身的飞针,可现在却发觉老聂其实是在帮他,每一次挥动衣袖,那些可能刺入他头顶、面上、眼睛的飞针统统都偏向了一边,因为此,他的脑袋成了全身上下唯一没有被刺的部位。 这也让谢青云震惊不已,老聂整个人都已经成球状了,应该根本看不见他才对。可老聂不仅能够算准飞针的飞行方位,还能算准他的滚动方位,更能算准他每一次滚动,脑袋所处的位置。 终于,在足足一个时辰过后,飞针停了。小少年也软了,顾不得身上的酸麻刺痛,整个人横躺在第十一根铁柱旁,一动也不想动。 聂石却还jing神的很,看着谢青云,露出少有的轻松神sè:“还不错,总算能坚持下来。” 谢青云想笑,想说话,可却累得笑不了,说不出,索xing不管不顾,就这么闭着眼睛,无赖的躺着。 聂石哼了一声,完全不在意谢青云的伤,起身拽着他的衣襟,就拖上了石床所在的位置,跟着又发动机关,让石床嘎啦啦的升起,最后在石床的侧面旋动了一个环形机杼。 谢青云动不了,干脆享受着聂石的拖来拉去,只是躺上了石床没有一会时间,便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冷之气,成针状从背部蓦地刺入体内,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紧跟着,这如针细的冷气就大喇喇的顺着他的人身龙脊迅速散开,分成数股,四处游走。 这种感觉奇妙之极,按说谢青云不可能感受到每一处针眼的位置,可这股极寒针芒却像是有眼睛一般,一个个的入了针眼,不多时浑身上下那些个酸麻刺痛的血点、针眼,全部都被无数的寒芒给填满了。 “嗯……”小少年情不自禁的呢喃出声,寒芒虽然让他冷得有些难受,可与酸麻痛感混在一起,却偏生有了一种过瘾的感觉,一会儿功夫,谢青云竟就这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青云醒了,是冷醒的,原本令他舒坦的寒芒却忽然冷得扎筋、入骨。醒的时候,人还迷糊着,却是一个寒颤直接从石床上一蹦而起,跳下了床,不过那条断腿没能撑住,又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刚一跌下,那股冷劲儿就似是从身体里被抽走了一般,立刻消失殆尽。等谢青云回过神来,才发现整个石室中只剩他一个了,而眼前的地面上则摆着一方食盒,还有一羊皮袋的水。; 第二十三章 灵觉天赋 摸了摸肚子,咕噜一声响,谢青云眉开眼笑。<-》 饿了,有吃的,当然笑。 三天前痛得昏迷,这才一醒,就跟着聂石躲着毒针,滚了一个时辰。滚得是酸麻痛痒,累得是动一动嘴都不行,紧跟着又这么睡了一觉,肚腹中空空如也,早已是饥肠辘辘。 老聂面冷,老聂教人教得疯狂,可老聂爱酒爱吃,老聂了解肚腹之苦、口舌之乐。总算没忘记还要给小少年送吃的,总算知道命要争、食也要吃这个道理。 揭开食盒,上层一只烤鸡,中层一盘青菜,下层一碟子花生米,外加三张大饼。小少年一点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徒手上阵,吧唧吧唧的大吃起来,吃得渴了,抓起羊皮袋子灌了一口水,前院的井水,清冽透心,小少年喝得舒坦。 吃过喝过,谢青云才忽然发觉身上的针点竟然完全不痛了。仔细回想,才记起之前那股冰冷入心的感觉,忙伸手摸向那张石床,又是一股寒芒顺着胳膊就要钻入血脉,惊得谢青云急忙弹开。 还好,只要一离开那石床,寒芒便自动消失。 莫非和师娘说的极阳花一般,这寒气也是以毒攻毒,专疗针伤?没伤的人一碰,反而会受其害? 小谢青云天马行空的正想着,那咯啦啦的刺耳声就又响了起来,对面石壁的门还是那么神奇的蓦然出现、分开,没一会功夫,就瞧见聂石走了进来。 看了看谢青云,又看了看空了的食盒,聂石的第一句话就是:“吃完了?好吃么?” 谢青云笑嘻嘻的点头:“嗯,好吃,顿顿都能这么丰盛就好了。” 聂石也不客气:“可这是一天的量,下午、晚上没得吃了。我每天只送一次,你伤好之前,就呆在这里。” 和聂石一般,谢青云也爱吃,但不贪吃,小时候帮人做活,早饭经常不吃,忙过头了,还常漏掉午饭,只是收工后才吃上一顿。 挨饿这种事,小少年常有,有时三顿饭一次吃了,还更过瘾。不过听说要一直呆在这幽暗的石室,他就不笑了,据理力争:“为啥?我腿伤了,还要滚着习武,得多见阳光才对。” “那针有毒,你被扎了,必须得立刻睡上一觉,而且那毒见了ri光,就会奇痒难耐。”聂石认真解释:“石床的寒芒能疗针伤,也能助你腿骨愈合。可如果只是腿伤,你直接睡上去,非寒毒入体,冻死你不可。之所以用毒针,是为了练体,越痛、越麻、越痒,滚起来自然越难。” 不等谢青云接话,聂石又道:“什么时候你能和我一般,滚上一个时辰也不会被刺中,什么时候就可以出来。” “你是说针毒需要寒芒来解,解毒的过程中,顺带治我断骨的伤,如果没有针毒,我便顶不住那寒芒。”谢青云先是咋舌,跟着就想明白了:“这么说,我刚才没睡多久?” 聂石点头:“一个时辰而已,约莫着你的针毒都除了,差不多就要冷醒,我才又下来。” “不对啊,为何先前我睡了三天,都没感觉到冷。莫非这石床也有机关,能让那寒芒定时收放?” “自然有。”聂石应道:“还有什么不解的,一并问了,一会我还要教你这石室的各处机关。在以后,等你什么时候滚好了,咱们便什么时候再见。” 早就对石室的各种机关充满了好奇,这听说马上能学,谢青云乐了,一扫短时间内不能离开这里的郁闷。刚好,他心中也还有几个疑问,便即问道:“刚才滚的时候,老聂你怎么能清楚每一根针的方位,还能那般准确的挡住shè向我脑袋的飞针?” 聂石有点意外的看了谢青云一眼:“你被刺成那样,还有心思瞧着我的举动?” “开始是挺慌挺怕的,后来滚得久了,心也就静了。”难得瞧见聂石讶然,小少年有点小得意,一股脑的连续问道:“我瞧见地上那些针眼把落下来的毒针都给吸进去了,连我身上的针也被吸了,开始只是猜测,可后来感觉到了那股吸力,我就想这地下莫非还有磁石?” 听谢青云这么说,聂石先是愣了愣,忽然咧了一下嘴,从来没笑过的石头脸,竟然就这么笑了,或许是平ri少有表情,这么一笑,肌肉反而有些僵硬,笑得挺难看的。 笑过之后,聂石又轻轻一叹。 能在被飞针所刺、身体又不断滚动的情况下,静心观察,本就难得。而猜得出地面的针眼能吸那毒针,更要有敏锐的心思不可。 小少年机敏,聂石早就知道,这也不是他咧嘴的缘由。他笑,是因为谢青云不只是猜出,更是亲身感受到了那地面针眼的吸力。 聂石曾经是武者,他十分清楚,想要从先天武徒迈入武者,必须要开六识。 前五识一开,眼识更阔,耳识更远,鼻识更细,味识更jing,触识更准。对自然万物的变化,感受的更加深刻,对于武者来说,这五感和筋骨皮一般,都可以通过修行而不断增强。 只有第六识,灵识,也称之为灵觉。自开启之ri,便无法捉摸,每一位武者都有,可却强弱不一,也不知如何习练。 灵觉很是奥妙,武者即便封闭五感,纯以灵觉感知,也能体察出身周的蝇虫挥翅、蝼蚁爬行等一切细微的变化。 因此,对于灵觉强大的武者,不只是伏击、暗杀他们极难,即便与他们正面搏杀,也同样会吃亏。 武者之下,只有接近突破的先天武徒,在偶尔的福灵心至时,才会感受到己身的灵觉。 灵觉与元轮无关,与力道、身法、武技都没有关系,聂石元轮粉碎,可灵觉并未消失,断音室是他请匠师所建,那地面针眼的吸力有多么的轻微,他再清楚不过。 谢青云,不过一平凡少年,连外劲武徒都不是,却能在急速的滚动中,在浑身上下酸痛麻痒到挠心抓肺的情形下,灵觉突显,感受到这般微不足道的吸力,足以证明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所以,聂石愣了,愣过之后,又难得一笑,为死去的兄弟钟景能收到这样一个好弟子而笑。 可即便谢青云天赋异禀,如果不成为武者,就永远不可能出现真正的灵觉,因此笑过之后,聂石不得不叹。 聂石惊讶,小少年得意;聂石笑,小少年更加得意;可聂石忽然又叹气,小少年迷糊了,于是很直白的问:“老聂你好容易笑了,怎么又叹气。” 聂石不是个婆妈的人,见谢青云问,干脆说了。谁知说过之后,谢青云没和他想象那般,觉得可惜,反而一个劲的笑。 “有天赋却无用,还笑?”聂石纳闷,小少年总是这样,好笑的不好笑的都笑,笑得让人烦。 “你还是兵王的时候,可曾想过元轮粉碎的人,还能一巴掌拍出三百钧的力道?”谢青云摇了摇头,露出一副这你都不明白的样子:“有灵觉总比没有的好。” “呃……”谢青云一说,聂石就明白了。是啊,才说了要争天命,怎么又给忘了。没见过没想过的事,可不一定就不会发生。能创出以骨力带动筋肉的法门,谁说就不可以找到普通人感悟灵觉的法子…… 聂石爽快,明了理,当下敬道:“我帮钟兄弟教你,可你也在教我,我教的是武技,你教的是心境。” 谢青云挠头,装糊涂:“什么心境啊,我又不是个和尚。” 小少年敬师父,敬师娘,也敬兵王。平ri说话随意些不打紧,喊聂石为老聂也没什么,可反过来聂石敬他,小少年受不起。; 第二十四章 要做大事 “你很好,很不错。<-》”聂石点头,面露赞许,不过以他这张石头脸,加上的那条惊悚的刀疤,赞起人来,还真有点吓人。 小少年说的是道理,说的是灵觉、说的是有比没有好、说的是他自己,可聂石明白,谢青云是在帮他老聂,是在告诉他,同样一件事,想的角度不同,心境便不一样。 小少年知道,虽然找回了兵王聂石,可许多年来的颓丧、麻木,即便是兵王也难以完全摆脱心中的yin郁,所以小少年要说、要帮。 可聂石是长辈,一本正经的讲,不好、也不敬。在说笑中提,有趣,也有成效。这才摆出那副这你都不知道的模样。 若换做迂腐一些、爱面子一些的长者,即便晚辈是在说笑,也会虎起脸、训一顿。而如果是大度一些,通达一些的长者,大约会哈哈一乐,说一句你这臭小子,也就罢了。 聂石不迂腐,也不会哈哈一乐,可聂石心直,面对亲朋兄弟,无论长辈还是晚辈,但凡值得他信任的人,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军中如此,在外也是如此。 对于他来说,这么说、这么做,是他的率直,只会更令人佩服。可作为晚辈,真就这么受了,那便是对长辈的不敬。 所以谢青云装起了迷糊,一个十岁的小少年,能有这份心思,很难得了。 谢青云可以迷糊,聂石不能迷糊,心直不代表不明理,所以才由心的赞了小少年一次。 赞过之后,聂石便又转回话题:“刚才你问我,怎么能算准飞针的方位,这个简单,你瞧着飞针多如牛毛,可毕竟机关是死的,次次都一样的喷发,只要滚得多了,自然就会熟能生巧。” “再有地面上那些能吸针的针眼,下面铺的确是磁石,这整座石室都是钟兄弟帮忙请的高明匠师所打造,那磁石的份量、角度,生出的对飞针的吸力都极其巧妙,没有灵觉的人根本觉察不到。” 聂石知道谢青云对这满室的机关有兴趣,不等他再问,索xing就边说边教了。 那石床本名白玄寒玉床,通体由白玄石制成,床体内置有寒玉。这玉能解百毒,疗外伤也有一定效果,只是本身寒气太盛,若身上没中毒,便不能碰。 白玄石恰好能克制寒玉,因此以此石为床,加以机杼控制,就可以做到释放和封闭寒玉所发的寒气,并束缚成芒。 聂石先教会谢青云摆弄石床的机关,跟着又教了他如何升起十一铁柱、以及发动飞针的机关,自然,石室内还有内急时用来排泄的关窍,真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该说的说过,聂石又从怀中取出一面薄木面具,连眼部也都封住,让谢青云滚的时候护住头脸。没有聂石护着,被飞针刺入眼珠,机关又未停,来不及以寒玉治疗,那便麻烦了。 一切安排妥当,聂石这就要走,谢青云却又眉花眼笑的拉着他,连续问了三个问题,都是小少年一直想见识或是想知道,但是没有机会问的。 一是谢青云对石室很有兴趣,从刚下来的时候,就猜测这石室到底建在地下多深的地方,后来听聂石说下次再见要等他滚到不会被飞针刺中以后,可又说每天会来送一次饭。 一眼能看全的地方,送饭却不用相见,谢青云觉得奇哉怪也,自然更加好奇,因此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二是谢青云当初就听紫婴师娘说过,断音室中有断音石,这石头能阻隔石室内的一切声音传到外面去,而且还有一种特殊的御敌功效。方才跟着聂石学机关的时候,就以为聂石会顺带给他瞧瞧断音石的,可聂石却提也未提,这时候就忍不住问了。 第三则和石室没什么关系,以前听父亲说书时候,就听过好多jing忠勇卒、赤血猛将的故事,谢青云也曾经在《武国志》一书中看到过,武国除了各地郡兵之外,还有镇东、镇西和神卫军,都是由当年随君王陆武征伐荒兽时的百战老将统领。 每次读到这些,他都热血沸腾的,现在兵王就在眼前,当然很想知道当年兵王征战的事,可师娘从来不说,他只好直接请老聂以后有机会时,讲给他听。 三个问题问过,小少年眼巴巴的看着聂石,只可惜,一个问题也没得到直接的回答。 关于石室,老聂说等谢青云滚好了,出来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有这么个念头,滚的时候就会更勤奋了。 关于断音石,老聂还是让谢青云留着这个念头可以为之奋斗,不过此念头比刚才那个就要长远得多了,说是只要他有了和老聂一战的本事,那到时候不只让他瞧见断音石,还教他怎么用。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老聂索xing直接拒绝,这个问题连谢青云师父钟景都不打算问的事,谢青云就更不要问了,因为老聂所在的军队是jing锐中的jing锐,和镇东、镇西、神卫三军不大一样,名号也不得让人知晓。 带着两个一近一远的念头,拖着一条短腿,有点郁闷的谢青云目送老聂离开。转眼间,空荡荡的石室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小少年倒是不觉得寂寞,因为他有大事要做。 从前虽然习练气力、习练摔跤,也都很快活。可是快活不代表不知,小少年很清楚自己没有元轮,在武道上难以有什么成就。 现在就不一样了,尽管还是没法子成为武者,可聂石的身手,小少年是亲眼瞧见的,聂石成了他的希望、他的目标,人生第一次有希望、有目标的去习武,这当然是大事! 等小少年练好武技,找到记载极阳花的书卷,便可以帮娘找到极阳花,治好娘的病,这也是大事! 另外,小少年还有个没和人提过的想法,等他有了老聂的本事,就可以在师娘伤愈以后,帮师娘一起给师父报仇,这同样是大事! 每一件事都很大,大得哪怕是不停的打滚、不停的忍受针刺之痛、麻痒之苦、心力之累,小少年也是打心底的乐意,高兴。 抛开大事不提,谢青云还有一重坚韧,打小跟着父亲去各家帮忙,他便有着超出年纪的坚持。任何事情,要么不做,既然必须做,就要做到最好,做到极致。若是没有这样的心志,小少年不会学什么会什么,更不会得到大药工、大厨子和大木匠的垂青,个个都想收他做弟子了。 要做大事的谢青云,心志坚韧的谢青云,这便开始了ri滚夜滚的ri子。 第二十五章 三十三天 断音室中,只有烛光,ri夜难辨,不过小少年不去管ri夜,只需论时辰。<-》 滚一个时辰,睡一个时辰。 之前谢青云大吃过一顿,所以这一天下来,再没食物送到,如此十二个时辰,往复六个轮回。 第一天过后,谢青云就发现了奇妙之处,聂石人虽未到,可食盒却自动出现在地上,谢青云可以肯定,是凭空出现,而不是什么机关暗格推送出来的。 这等有趣之事,若是以往,以谢青云好奇的xing子,多半要花时间反复思量,可现在只是一笑了之。 做大事,就要认真,哪怕再好玩,可若为一些不相干的事而分心,如何成大事。用过三分之一的吃食后,休息片刻,便开始习练滚刺之功。 吃饭、睡觉,然后滚。虽然聂石没有规定要他多久练成,可谢青云停不住,也不能停,忘记了ri子,谢青云只记得滚过的次数。 足足二十一次的滚动,谢青云仍旧没能找到任何技巧,依然被刺的浑身是眼。唯一庆幸的是,聂石说过的灵觉,还会时不时的出现,他能够时而感受到地下针眼的吸力。 第二十五次开始,谢青云感觉到不对,自己还是分神了,为那灵觉而分神,于是不再去想,全心投入、竭尽所能的滚。 看不见,便用身体感知、体察飞针的角度、动向,可惜的是,越是这般,他滚动的速度越慢,被刺中的也越多。 谢青云不气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飞针就是敌,可却难以知,只好用笨办法,拼着挨更多的刺,中更深的毒,受更深的苦,去寻那敌人的习xing。 终于,第九十一次滚完的时候,谢青云能够感觉的到刺中他的飞针少了一些,或许之前就已经开始减少,可飞针数量巨大,少那么一点,很难得知。 而这一次起码少了几十枚,因为右肩处的一小块区域,几乎没有任何的血点、针眼。 所谓好事成双,一觉睡过之后,他的断腿也痊愈了,可以丝毫没有阻滞的弯曲、伸踢。如此以来,从第九十二次开始,他就和聂石当初一样,将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球。 又滚过几次之后,谢青云除了寻那飞针的方位之外,还开始想方设法感受四肢、身体以及脑袋的用力方向,找到使力均匀的法子,从而让自己滚得更快。因为越快,飞针刺中的几率自然就越少。 找到窍门,成效也就逐渐大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次,整个右肩、右臂在滚过一个时辰之后,也只有零星的几个血点了。 第一百四十五次,从右臂、右肩到颈部,再到左肩、左臂,再无丝毫血点,针眼。 第一百五十五次,谢青云已经能做到刻意的用脊背、身后的部分去挡那飞针,而减少其他部位被刺中的可能,从而手臂、肩膀、颈部以及最大的肚腹前胸,便再没被飞针刺中。 第一百六十次,谢青云摘下了木质面具,以手遮挡眼部。 第一百六十五次,手也不用去挡着眼了。第一百七十五次,后腰不着半针。 吧唧吧唧,好吃,过瘾! 第一百八十次之后,谢青云睡了一觉,啃完半只烧鸡,也不休息,直接开始了第一百八十一次。 时间忽忽,一个时辰总算过去,机关停止。 谢青云起身,脱得赤条条的,细细检查。看得到的就看,看不见就用手去摸,摸过之后还不放心,又去石床开启机杼,手放上床,然后,嗖的一下弹开。 冷,冷得要死,所以弹开。 第一百八十次的时候,背部还有一个血点,当时他也放手上床,寒芒顺着手臂直入背部,大约有半个呼吸的时间,才感觉到刺骨之冷。也就是说哪怕是一个针眼的毒,寒玉床也要花时间去治。 而此刻,手才一碰到床,便即刻感受到寒芒之冷,冷得要死,但没死,还笑了。 不知道滚了多少天,总算滚成了,值得笑。可成了却不满足,小少年休息半个时辰,感觉气力尚足,就又滚了一次,然后再碰寒玉床,然后一触即冷,然后弹开,还是一针不中。 两次都成了,应该没问题。 可小少年要尽善尽美,于是想着:“躺在地上再休息半个时辰……气力有些不足,还是一个时辰的好,如果一个时辰后第三次滚过,仍旧不中一针,就把老聂喊下来,带自己出去。” 想得很美,嘴角流水。然后……一个时辰到了,平ri里都是睡床上,等到针毒一解,冷芒就自然催他醒来,现在没了寒玉床的冷芒催促,谢青云睡着了。 一百八十一次,每次滚一个时辰,忍受一个时辰的毒针追刺,大事的第一步做成,小少年累得不行,所以没忍住,睡了。 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瞧见聂石就在身边,盘腿而坐。 一看这情景,谢青云便知道自己睡过头了,有点不好意思,原本还要在滚一次,才喊老聂下来的,没想到老聂已经来了。 “你这样滚法,cāo之过急,累得睡成这般,不成、不行、也不好。”聂石见谢青云起身,脸sè一沉,说道。 谢青云一听,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睡了好几天,忙问道:“我睡了多久,老聂你又来了多久?”跟着又问:“老聂你怎么会下来的,你知道我睡着了?你能瞧见?” “睡了一天。”老聂应道,随后解释:“这里机关一动,我在外面就能知道。平ri里看你多是间隔一个时辰就启动一次飞针机关,一天前忽然只间隔了半个时辰就启动了,跟着连续两个时辰没了动静,我便下来看看。” 说到这里,聂石摇头,似有不满:“一天五到六次,能坚持三十三天,毅力还算不错。可这般习练,终是不成的。我不下来劝你,就是要你自己明白,武之一途,以稳为先,根基不扎实,怎能求快。睡过一天,筋骨松了,一会再滚,怕是不进反退。从现在开始,每天三次吧。” “这个。”谢青云挠头,“三十三天了……”跟着点头,瘪嘴,可还是没忍住,嘿嘿笑了。 小少年知道老聂想岔了,误会了。原本打算要沉稳一点的,可小孩儿课业做得好,那点炫耀的心思就憋不住了,其实,也不想去憋。 第二十六章 九截 “何事发笑?”聂石蹙眉。<-》 谢青云没说话,走到铁柱机关处,重新开启。跟着把自己缩成个球,待飞针一出,便就滚了起来。 半刻钟后,聂石刀眉轻扬。 一刻钟后,聂石刀眉再扬。 三刻钟后,聂石刀眉又扬。五刻钟后,聂石不再扬眉。 一个时辰后,机关一停,聂石咧嘴了,谢青云认识聂石以来,聂石第二次笑,不过还是很难看。 谢青云也笑,老聂能咧嘴,不比一般,是对他的嘉许。 夫子教学生,原以为学生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学会,可学生学得不只快,而且好。学生得意,要笑;夫子欣慰,更要笑。 不过学生活泼,笑得满脸;夫子沉闷,笑过一下,就收住了。 聂石知道小少年得意,便由得他笑。 “三十三天,可滚出了什么来?于斗战上有什么好处?”聂石咧嘴笑过,就算是赞过了,开口便不再去赞,直接说回正事,这是在考小少年滚过以后的领悟。 得意是少年心xing,得意过也就算了,小少年知分寸,收住笑容,认真答道:“要是滚着于人打架,倒是会灵敏许多。不过我觉得这个滚,用来练身法只是其次,练得应该是劲力。” “哦?”聂石垂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些:“这怎么说?” 谢青云没出声,坐下又缩成球,这次没有开启飞针机关,直接绕着铁柱子滚了两圈之后,便狠狠的以肩背位置撞了上去。 “嘭!”一声爆响,铁柱没有晃动,远不如当初聂石站着的那一撞,可也引得石室嗡嗡作响。 凶猛的一撞过后,谢青云便被巨力反弹,如球一般滚回了聂石身边。 重新伸展坐好,谢青云才道:“滚到一百多次的时候,我就觉察到,只要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用力均匀,就会滚得更灵敏。所以,我就想着法子把所有的力都朝着浑然成圆、化为一个整体的方向而动,虽然现在还远远达不到一个整体。可我明白了这‘滚’的练法,大概就是为了令人感悟出这全身劲力并成一体的状态。” “不错。”聂石先是点头,随后说道:“咱们轩辕人族,每个人的骨头都一样,一共两百零六块。分为头骨二十九块,身躯五十一块,以及四肢的一百二十六块。我这法门就是以骨为力的发源,练的是浑劲、整劲,而这浑劲、整劲,就是要将全身两百零六块骨骼练成一体……”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昏暗的石室中授课听讲,小的听得仔细,大的讲得认真。 常人习武,最常见的无外乎出拳、踢脚、肘槌、膝击,而这四种方式俱都需要将力集于一点,从而发出最凌厉的攻击。 聂石当年元轮粉碎,弱近于无。只能另辟蹊径,避开拳脚肘膝,从摔跤中获得灵感,专门琢磨怎么用头、肩、膊、胯、腿、腹、胸、背、臀,这九个部位来斗战御敌。 不同于拳脚肘膝,这九个部位靠得不是集力于一点,而是将力散于各处,以身体为轴,整体发力。攻敌之时,与敌触碰的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整个面,这个面是用全身的骨骼带动筋肉,所生出的力道,或推、或挤、或压,或撞、或缠、或拱,以这六种方式制敌乃至毙敌。 虽说寻常武人练到深处,同样能够用这些部位、以这些法子相斗,可却无法将全身之劲练至浑然一体,因此无论推压还是挤撞,只能作为缠斗时的辅助法门。 身有元轮者,自出生在这世上起,爬、滚、咬、抓,无论做任何的动作,力之源都来自元轮。无论是生轮还是死轮,发力的方式均是以元轮带动筋骨肌肉,世人也都以为骨和筋肉是一起的,都是因为有了元轮,才能发出力道。 可事实上,经过聂石的反复琢磨,发现骨骼本身亦可发出力道,并带动筋肉一同发力。只可惜有元轮的人,即便知道了这一点,却依然感觉不到这种力道。 感觉不到,就不能习出整劲,没有了整劲,这六种方式用来暂时困敌或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可若要制服敌人甚至杀死敌人,便远不如使拳脚肘膝来的强了。 当初钟景和紫婴都是武者,跟聂石学这种劲时,即便第一次滚动就可以避开几乎所有的飞针,可怎么练也练不出整劲,便是如此。 练得虽然是劲力,可用的是身体的九个部位,所以聂石给他创出的武技起了个名字,唤作《九截》。习练《九截》又分为三个阶段:初成时,可以全身骨骼的三成力道带动筋肉,大成时,能以六成力道带动,圆满时,则有九成的力道。力有耗损,想要十成力道,几乎不可能。 谢青云滚了三十三天,面对飞针一个时辰、虽然能滚得全身而退,但却只能说他刚刚摸到了整劲的边,至于《九截》,压根就算还没开始练。 想要像聂石那般,能在滚的同时,还有闲心注意到身后的人滚动的方位,还能伸出手来帮其拂开shè向头脸的飞针,非得《九截》圆满,才能做到。 细细说完,聂石话锋一转:“谢青云,听了这许多,可有什么想问的?” “你说得清楚,我也听得明白。”谢青云一脸的神往:“这等神奇的法门,老聂你都能想得出来,实在是了不起。” 小少年说这话即是拍马屁,更是由心的赞服。 “小小年纪,少拍马屁。”聂石瞥了小少年一眼,不赞同他的说法:“似你这般天生没有元轮者,古来罕有,从小就不会去习武,自然不会去想这样的法门。而后天被击碎元论者,若能活命,那不过是元轮残破,依然能将力集于一点,只不过力道要弱上许多。” “嗯,我娘就是这般,元轮残破,虽然身体不好,可发拳踢脚,不似我这样有阻碍。”谢青云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聂石要说的还没说完:“如果元轮彻底粉碎,这人也就死了。我天生命大,或许是这天下唯一的元轮粉碎还能保住xing命的人。自古至今,比我聪敏者多如牛毛,比我强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可却只有我一人做过武者,又碎了元轮,碎到无法习武,又有习武的底子,若非如此机缘巧合,又怎能创出《九截》这样的武技法门。” “言之有理。”谢青云眨了眨眼,一脸认真:“既然只有你一人如此,没了比较,你能说若是其他人和你一般,也可以创出这法门。我也能说其他人即便和你一般,也创不出这法门。所以你可以觉得自己碰巧了,我也可以觉得老聂你是个天才,这又怎么是拍马屁呢?” 小少年啰啰嗦嗦一堆绕口的话,把聂石说得发愣。 愣过之后,又有点无奈,无奈过后,颇为怅然地叹了一句:“以前说不过你师父,更说不过你师娘,现在又说不过你,以后遇着辩题,还是少说为妙。” 小少年挠头,不好意思了。 —————————— 零点过后还有一章,明ri冲榜,兄弟姐妹们,帮忙多砸票,多点击,谢啦 第二十七章 够黑 新的一周,冲榜的一周,兄弟姐妹们有票都用力砸过来吧,点击、收藏,打赏还有赞,有什么都接着,咱们一齐奋斗 —————— 终于要出去了,谢青云满心欢喜的跟着聂石踏上了那向往已久的石头阶梯。<-》滚了这么久,第一个念头就要实现,只要出去便能知道这石室的神奇到底从何而来。 石阶的尽头,一片昏昏暗暗,那里没有光,却也不是黑暗。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说,谢青云觉得混沌二字,倒是挺适合。 聂石一言不发,谢青云也不问,终于迈上最后一阶石梯,聂石就这么一步跨入了混沌,消失不见。 谢青云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却没有迟疑,跟着一步跨了进去。 跨过之后,眼前一阵莫名的恍惚,等视线再度清晰的时候,谢青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书院的后院,站在那棵光秃秃的树旁。瞧瞧天sè,ri头正亮,大约是午时,而聂石就站在身前,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 “这是?”谢青云忽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很有股子惊喜:“那石室是在树中,这树是个宝贝?” 不提父亲说的书中那些个神怪的世界,只说师娘给自己瞧的师父留下的书籍,就有说过武者们不只是兵器、铠甲远胜过寻常人,身边也多带有一些个宝贝,或防御或攻击,甚至还有一些宝贝只是用来方便修行。 抛开武者不谈,武国一些大家族、朝中权贵,家中也有宝贝,都是厉害的匠师打造,有的能将水瞬间凝结成冰,消暑解凉。有的可以代替ri晷,yin雨天也能用来记时,无一不神奇的很。 可谢青云从未听过一棵树中可以容纳下一间石室,石室虽说不大,可也是一间房子,这树干不过一抱之粗,实在令人想不明白。 “这是乾坤木。”瞧着满面惊叹的小少年,聂石说道:“这木属于天地灵材,其中可容纳乾坤。不同的乾坤木大小不一,小的只能装两大口袋的东西,这棵算是中乾坤木,有一间普通房屋大。” “那断音室呢?也是乾坤室?”谢青云越听越觉着神奇,忍不住问道。 “不是。”聂石摇头:“只是一间石室,放进乾坤木里,不占地方。乾坤木虽是天生地养,可也要经高明匠师打造,才能辟开其中乾坤,才能融入武者灵元,有了灵元便能放进东西。” “好是好,可惜不能移动。”谢青云摸了摸乾坤木,摇头叹道。 “原本匠师打造过后,只要融入武者灵元,这木便会化作巴掌大小,随身都能带着,方便之极。只可惜我元轮粉碎,没了灵元,取物都不能,更别说让它变小了。如今这般,还是你师父当初想了办法,请高明匠师为此木打造了能储纳灵元的机关,又将断音室和乾坤木熔炼为一体。拨动机杼,就能存取物件,而人要进来,则必须走那石梯。” 聂石继续解释:“不过这些机关只在乾坤木变为现在这样的本形之时有效,若是化成巴掌大,便不能用了。不过于我来说也没什么,就算当初请你你师父帮着以灵元将它化小了,我能随身带着,可却不能随时用它,不如现在这样种在这里,方便的很。只是每次挪地方的时候,都要麻烦些。” 谢青云越听越是觉得自己所见、所知极少,心中更是向往,脑中灵思泉涌,又想到两个问题,当下问道:“这么说这棵乾坤木使用次数有限?还有这乾坤木不能隔音么?” 聂石听得懂谢青云这么问的原因,小少年脑袋灵,问题多,他已经习惯了。 “这个不用担心。储纳的灵元可用十万次,以一天进出存取十次算,能用个近三十年,何况一天也用不上十次。至于隔音,倒是真的不能,这乾坤木我在军中时便有了,人极少进去,大多都是用来存放兵器铠甲和一些战利品。断音室则是后来为练《九截》打造的。打造之初,你师父就想好要将断音室和乾坤木熔炼,正因为乾坤木无法隔音,才会将断音石置入石室之中的。” 说完乾坤木,聂石忽然换了话题,没来由的冒出一句:“咱们打上一架如何,让我瞧瞧你的战力。” “呃?”脑袋再灵,谢青云也迷糊了,心中嘀咕着,这怎么打,老聂这么强,而我只会滚,难道滚着打?可就算滚也滚不过老聂。 “你放心,我只用和你一般大小的力道。”聂石言辞恳切,一如既往的认真严肃。 “那行。”小少年听闻,也不在多想,抱拳拱手施礼,跟着摆开架势。 “瞧好了!”聂石只一声喝,整个人便如狂风一般滚滚而来。谢青云知道这一下是躲不开了,既然老聂说用同样的力道、那也不用怕什么。滚了三十三天,吃了许多苦,小少年心中也存着一股子无畏。 于是咬牙跺脚,想着在断音室中滚动时那种浑然一体的感觉,侧身以右肩膀迎着聂石,冲了过去,这是要硬撼、对撞! “嘭!” 谢青云傻了,只觉得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道,好似巨锤一般轰击在他的肩上。幸好这股力道蕴含的是弹力,他不过是被撞得高高飞起,否则的话,怕是整个肩胛骨当场就要被轰塌了,内脏也要被震碎。 又是一声,嘭! 谢青云跌撞在地上,不过落地之前,被聂石用手臂轻轻带了一下,减了许多力道,这一下摔得虽痛,却并不重。 “什么感觉。”聂石瞧着谢青云问。 “打不过你。”谢青云虽然不住的摇头叹气,可一张脸上却写满了佩服:“还有,老聂你那张石头脸,看起来古板的很,用来坑人倒是不错。” “咦,你知道我在坑你,不愤怒么,我耍赖了,我可是用了内劲武徒的力道。”没有瞧见谢青云的激动、愤怒,甚至是暴跳如雷,聂石似乎不满意。 谢青云“嗯?”了一声,露出一副为什么要生气的样子:“打架本就如此,你耍赖了,我被坑了,明知道你远比我厉害,还答应和你比。既然比了,又不谨慎,是我蠢,人蠢还生气,那是蠢上加蠢。外面的荒兽和人一样,都有灵智,他们要坑你,你生气有用么,怕是直接就被打死了。师娘说过的,打架坑人,说得难听是耍赖,说得好听,就是用计。” “噢。”聂石刀眉轻扬:“我都忘了,你是小丫头教出来的,怎么会不懂得与人斗战、要会坑人的道理,要不上回你也没法子从柳园里跑出来。对了,你上次怎么跑出来的,我有点忘了……” “你怎么会忘,我不是说过了么,那光头……” 小少年正啰啰嗦嗦的说到半截,整个人噗的一下趴在地上,瞬间缩成了一个球,滚着就朝大兵王冲了过去。被坑了一次之后,小少年觉得怎么着也要坑回来,对聂石佩服是佩服,可打不过,还不能坑一下试试看么。 大兵王也正仔仔细细听到半截,忽然张手向前方地面一扬,跟着整个人如鬼影一般,幽然前冲,他这是要将坑人进行到底了,上回是骗人,这回算是偷袭。 小少年和大兵王一齐见到对方的行径,同时骂了句:“够黑!” 第二十八章 占了大便宜 周一了,大伙有票的话多砸一些,多点一些,尽量能冲上榜单,花生拜谢各位了,努力,奋斗! ―――――――― 其实,谢青云并不着急,他本就是冲着聂石的脚去的,现在聂石自己冲过来了,也影响不了太多。<-》 他可没有去想聂石会刹不住脚,被他绊上一跤。 他在等,等聂石停住的那一刻。 果然,在两人将要撞击的瞬间,聂石的冲劲收放自如,轻而易举的停住了。 机会来了,可谢青云却觉得有点不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一时还想不明白。 可时机稍纵即逝,来不及再去多想,谢青云右臂猛然张开,缠扣住聂石的双腿,跟着左手两指夹着什么,对准了聂石的膝盖。 成了!谢青云心中一松,不去想刚才有什么不对,大声说道:“老聂你输了,我手上有针,断音室的毒针,没被地下针眼吸入之前拿的,你认输我就不扎你,这可是膝盖。” “你没觉着身上有点不妥么?”聂石没理谢青云的话,反言问道。 “呃……”只愣了一下,谢青云就感觉到脊背处一片微微的刺痛,伸手一摸,后心约莫有十几根细如发丝的长针扎了整整一圈。 “老聂你……”谢青云一拍脑门,知道上当了。 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方才老聂冲过来之前,先是张手一扬,估计就是那一扬,便把十几根针刺入地面。和断音室的飞针差不多,都是两头尖的。不同的是这些针要长上一节,刚好自己滚过来的时候,露出来的那一头就刺入背部,又被自己带出了泥土。 同样谢青云也想通了为何之前会觉得有点不对,除了背部被刺入飞针的微痛之外,还有就是聂石的动作。 如果聂石只是为了避免和自己相撞而停下脚步,那以他的反应,跟着就应该闪开,或者直接俯身攻击,而不是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下一步动作。 显然,在自己滚到聂石脚边的时候,聂石就已经赢了,自然不需要再去做什么。 “老聂你厉害,打不过你,也坑不过你。”谢青云摇头晃脑,一点也不郁闷,反而挺高兴来着:“这样才好,可以跟着你学更多的新鲜东西。” “以后每过两个月,咱们就打上一架,算作对你武技的测考。”说过这个,聂石又道:“我且问你,这方才这一架,你可学到了什么?” 谢青云悟xing极好,当即就应道:“其一,与人打架,不管对方是谁,都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之前被老聂你撞飞,就是我轻信了你。” “不错。”聂石点头,面sè轻松。 谢青云接着反思:“其二,坑人的时候,要多算几步,也要同时防着被对方坑。刚才你突然起身偷袭撞我是第一步,如果我是真的想把柳园的事说给你听,便不会有准备,就会再一次被你撞飞。而你扬手把针刺入土内,是第二步后招,就是防着我也会偷袭你,你算准了我会用滚的法子,必然会滚到那簇飞针上,因为你知道我能用的最快的身法也就只有滚了。” “还有,既然要坑,就要不择手段,无论是环境、身份,甚至是对方对你的信任都可以利用。”聂石的神sè复又严肃起来:“不过,若是兄弟、袍泽比斗,坑是坑了,但分寸要把握好,切不可真的伤了对方。战场下切磋,相互之间耍耍心计,是为了训练临战应变。若是上了战场,他们就是你最信任的人,所有坑人的法子,都要用到敌人的身上。” “多谢老聂教诲。”谢青云听得认真,听过之后,立马就用,手轻轻对着聂石的膝盖一按,这才向后退步起身,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啊呀,老聂你也中招了,那毒针被我按进去了,咱们一起回断音室疗伤吧。” “……”被谢青云这么突兀的坑了,聂石再怎么直爽,一张脸也黑了下来,伸手指了指谢青云:“你那针没毒,是木针,磁石吸不出来,我去疗毒了,你自己拔。” “呃……”谢青云当时就有点懵了,“这个……这个针扎在后面,你不帮我,我怎么拔啊。你这人,堂堂兵王,小心眼儿,你又没说切磋结束,我这不是学以致用么,顺便也帮你练了临战应变啊……” 聂石那张脸继续黑着,也不理会小少年的嚷嚷,回身走到乾坤木前,再度开启机关,跟着人就迈了进去,凭空消失。不过在消失之前,他那张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咧开的大嘴,他第三次笑了,可却是背对着谢青云的,没让谢青云瞧见。 小少年没了法子,只觉得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以后还是少做为好,不过只郁闷了一会,就又兴奋了。能让兵王挨坑,那是多大的本事啊,回头和师娘好好说说,也让师娘欣慰一下。 至于拔针,小少年有笨办法,跑回前院,进厨房取了火钳,伸到脊背后,一根根的试探着开拔。 只是没想到,这针虽长,却又细又软,十分麻烦,不过小少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拔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彻底清除。 出了厨房,就见到聂石坐在前院。刚才为了拔针,跑得快,没注意到前院的碎裂石桌不见了,已经换上了一张新的,新桌上摆着酒食,聂石正吧唧吧唧的吃得不亦乐乎。 做人不假辞sè,吃酒犹如饕餮,打架狡猾腹黑。 这三样集合于一人身上,任谁看着都会有点别扭。一个平ri的冷面神,吃起东西应该垂目、正身,少有声响,可聂石却是大口、大声,全然没了形象。一个平ri的冷面神,打起架来,多是堂堂正正,不屑于旁门左道,可聂石却是一脑子的坑敌法门。 虽然如此,可谢青云觉得这才像兵王的脾xing。看着别扭,但若仔细一想,却是理所当然。不假辞sè,说的是为人直率,直率的人好吃,自然要吃得痛快,若是真个垂目、正身、少有声响,那便是假于辞sè,十分好面儿了。 同样,天下恶人如云,手段层出不穷,荒兽的战法也是稀奇古怪,若是打架都要顾及手段的话,那撰写圣贤经.兵战的人又怎能被称之为圣贤?而兵王也早不是兵王,估计要死上一千回了。 跟着这么有意思、有本事,还挺好玩的兵王习武,小少年觉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了。 第二十九章 三圈又三圈 瞧见谢青云出来,聂石咽下嘴里的肉食,指了指地上的几个物件,吩咐道:“贴身穿起来,练劲用的,没我的允许,睡觉也不得脱下。<-》” 谢青云早看见了地上那几个稀奇玩意,聂石一说,便兴冲冲的拿了,仔细一瞧,四张书简模样的东西,还有一张褂甲。 书简不是竹制,和那褂甲一般,都是石头做的。 “这……莫不是玄石?和武徒练劲力的石墩是同一种?”谢青云摸着摸着,就觉得手感挺熟,当下问道。 聂石喝了一大口酒,脸sè黑红黑红的嗯了一声:“我这里本来就有一块,又把你的那块拿来一起,请匠院的师父打造了这两副绑甲、一副褂甲,一直给你准备着,只等你什么时候滚好了,什么时候让你穿上。” 谢青云听闻稍微一愣,这可是秦动大哥送他的石墩,这般用了,小少年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马上,小少年又想通了。 那石墩子本就是用来练劲的,但练也只是寻常的武徒法门。既然跟了老聂学整劲、浑劲,那便没多大机会使了,现在被打成新玩意,物尽其用,岂不更好。 想明白了,也不矫情。脱了外衣,打着赤膊,就把褂甲给套上了。所谓褂甲,就是前后两片石褡裢,肩部用油绳穿起来。这一套上,才觉得贴着身子的部分冰凉凉的,柔滑滑的一点也不磨人,心下不由得佩服起那匠院的匠师,真个是独具匠心。 至于那书简一般的东西,既然是要穿的,聂石又说了是绑甲,谢青云试了两下就明白了。 先绑了一副在两个前臂上,跟着掀起武裤,又把另一副捆在了小腿上,随后套上外衣、盖住武裤,上下看看,完全瞧不出来里面还穿了石甲,倒是显得强壮了许多。 虽然吃个不停,可聂石一直在注意着谢青云,见小少年听闻石墩子被改了,先是神情有些失落,紧跟着又快活起来,聂石面上虽没什么反应,眉毛却不小心扬了扬。扬眉,说明他有点惊,也有点喜,为小少年这么快就转过弯来,不执于物件本身而喜。 等谢青云自己捣鼓着穿戴整齐,聂石才道:“去掉削去的石料,大约有八十钧,你的举力六十钧上下,现在全身一齐受着,八十钧不算多。你先绕着前院跑个十圈,试试感觉。” “好……”小少年现在挺振奋来着,第一步滚完了,他一直想着下一步还有什么好玩的练法,现在第二步开始了,他才不嫌这甲沉重,当即就跑了起来。 跑了三圈,谢青云才知道,这石甲不是沉重,而是很沉重。虽说刚才穿上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微微发沉,心里也想着八十钧的力,也没什么。可现在跑起来就不一样了,才三圈,就累得气喘、腿软,有点跑不动了。 自然,这点累,也没什么好说的,比起在断音室中的滚,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小少年一咬牙,就又跑了三圈,三圈又三圈,九圈跑完,终于还剩下一圈,谢青云已经是浑身大汗,不过那褂甲和绑甲却是妙极,非但与其贴合处没一点憋着汗水的难受,反而一直清凉凉的,挺舒坦。 最后一圈跑完,谢青云的感觉就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他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喝水都没顾得上,就忙问道:“老聂,这么练法,会不会崩了?我是出生就没元轮的,平ri练气力都不敢太过。” 聂石自然知道谢青云说的是什么,于是摇头道:“这个你放心,以后每天你还是要去断音室滚上一个时辰,这滚的好处,不只是感悟劲力,还有松筋轻骨。如此一来,体魄的增长就会减慢,等你练成了整劲,力道至极限,便不会再有变化了。至于以后,还能不能突破桎梏,我也不知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想到的,如你所说,无他,唯争命尔。” 听闻不会崩了筋骨皮肉,小少年放心了。又听兵王把自己的话挂在嘴边,小少年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不过马上就一拍脑袋,“啊哟,忘记了,我的杂役活,一个多月前领的……” 聂石一摆手,打断谢青云,道:“我前些ri子帮你重新找了个活,一个月二十个铜子,就等你滚好了,便叫你去。”说到这儿,聂石忽然问道:“刚才跑了十圈,没试出什么感觉吧。” 不等谢青云应声,聂石接着说:“没感觉便对了,因为你当这身石甲还是石墩子,虽然穿在身上,却和扛着没什么区别。想要练出整劲,先要把这石甲练成你自己的筋肉、腿脚,行走坐卧时,骨力要带起的不是石甲,而是重了八十钧的你。” 谢青云反应挺快,立刻恍然笑道:“那二十个铜子的活,应该是搬运杂役吧,与这石甲一起,习练整劲,刚好契合。” “怎么,怕累?”聂石仰着头,把葫芦里的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随口冒出一句。 谢青云挠了挠头,都不希得回答了,转过身,就去井里舀水喝。滚都滚过来了,可能怕累么。 不过第二天,谢青云就知道聂石为何昨ri有此一问了,那库房的搬运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二十个铜子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先说各院食堂的大米、蔬菜,大早上就有大车运来库房,要先卸下,紧跟着不久又要搬上运去各院食庄的大车。 来回折腾已经够累了,这还不算,最累人的是匠院炼废了的碎铁烂铜、破石断木,匠院没人送来,要搬运杂役自己推了大车去搬,送回库房后,还要卸下来。 这匠院的活是在下午,又不另外加钱,其他杂役一到这时候,是告假的告假,溜号的溜号,平ri习武修匠就够累的了,领个杂役活赚点小钱,谁还想着干这重活。 谢青云却不这么想,搬得是一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好似越累越快活。 就这般,匆匆半个月一晃而过。 搬运杂役们都知道库房来了个谢傻子,还是书院的生员。这傻子每天抢着干活,也不多拿半个铜子,大伙乐得轻松,有时候还逗着谢青云说笑:“谢傻子,你是不是看中咱库房管役他们家的丑闺女了,这么卖力帮你老岳父做活。” 每当这时候,谢青云都似没听见一般,哼着小曲儿,继续搬来运去的,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在小少年看来,有功夫去理会这些闲人,不如多搬几包重物来得实在。 ―――――― 今天更了三章,花生尽力了,大伙喜欢的话,多砸点票票,拜谢拜谢 第三十章 不只咧嘴,还有赞 其实这半个月来,谢青云已经能清晰的觉出自己的气力在不断的变化,不是增强,而是对整劲、浑劲的一种领悟。<-》 刚开始,他只能模糊的感受到肩部的数块骨头分别用力,而随后的ri子,他便能够将肩部的骨骼化一个整体,不是每一块骨骼的同时用力,而是完整的浑劲。 照聂石的说法,这整劲的门,谢青云算是迈进来了。这一切除了小少年自己勤奋之外,还得益于褂甲和绑甲,穿着他们抗包,穿着他们滚,难度不小,效果惊人。 接下来就是手骨,腿骨,以及其他部位的逐步领悟,都成了之后,身体九个部位中任何一个所发之力,便是这个部位所有骨骼集合在一起的浑然整劲。 若是再进一步的话,则不只是发力部位的骨骼,包括相邻的一些骨骼,也能够与发力部位一同合为整劲。 至于最终一步,自然是全身的两百零六块骨骼俱成浑圆,共为一体,不分彼此。 虽然只是刚迈进大门,可毕竟是小有进步,谢青云挺高兴来着,于是白天做活更卖力了,晚上滚得也更兴奋了。 这样的ri子又持续了一个多月,期间抽空去看望了一回小粽子,上回听她说过喜欢丹药课,所以谢青云给她带了几本书院中关于丹药的书卷,还说以后每次都给她带不同的医药书卷来。 小姑娘自然很是高兴,说完丹药,又喜滋滋的说起许多她的近况。 见小粽子喜,谢青云也喜。见谢青云喜,小粽子更喜。这般喜来喜去,嘻嘻哈哈的喜做一团。 只是在怎么喜,也总有一别的时候。 谢青云和小粽子约好以后每两个月见一次面,小粽子虽有些不情愿,想缩短些时间,但她清楚自己的武课越来越多,谢师兄也忙着做杂役、赚铜子,也就有点委屈的点头答应了。 ri子越充实,时间越不够用,两个月一次的武技测考如约而至,依然是在后院。 这一次聂石没玩什么坑人的花招,上来就用最强的力道直接轰击。 轰了还不算,三两步又冲到已经摔在地上的谢青云身前,如当初他一掌甩碎那张石桌一般,凶狠的对着谢青云的脑门甩击而下,整个过程,不过眨眼的时间,谢青云完全不是对手。 这一甩,虽是掌,但用的是九截中的膊之力,所谓的甩,实则是推的一种变化。 若是砸实了,谢青云觉得自己的脑袋就要开花。 当然在最后一刻,聂石停住了。于谢青云来说剩下的只有扑面的掌风,刮得脸生痛。 这种感觉比当初秦动一拳击过来时的拳风还要劲烈,这让小少年心中大为叹服,又十分神往。老聂是个元轮碎没了的人,只靠浑劲、整劲就能甩出这般的威力,将来自己学全了,怕也要胜过秦动大哥。 打过之后,聂石便直接把这第二架要教得东西说了:“当实力远胜过敌人之时,便不要给对方任何坑你的机会,上来就出全力,打得对方不能还手,如果是在战场上面对荒兽,那通常就是直接杀了。” 谢青云听在耳里,记在心中,笑在面上。 聂石虽然不喜欢他笑,可这么长时间相处,也懒得去说他了,当下话锋一转,说道:“谢青云,你对整劲已经有了领悟,这便把《九截》的招法教于你,只演一次,看好了。” 话音刚落,人即长身而起,聂石一个人扮演两个角sè,呼呼的施展开来,时而如寻常武人般出拳踢脚,肘击膝撞,时而变成自己、用《九截》或绕或缠。 出拳踢脚时大开大合,用九截时却完全相反,忽如游蛇、忽如灵猴。 演那武人时,用的是聂石当年的打法,只不过他不能集力攻击,所谓拳脚来往,只是比划个样子,轻飘飘的,没什么力。而九截则打得是劲力透空,嘭嘭作响。 这般来来回回的风生水起,看得小少年是眼花缭乱。于此同时,聂石口中不住的配合招法解释:“九截中的九说的是九个攻击部位,截说的则是截势。这门武技用的是整劲,练得却是一个巧字,用力的巧……” 谢青云看得认真,听得仔细,只觉得《九截》的打法果真是个巧。譬如对手一拳过来,你便错步滑开,矮身挤进对方胸口,以肩或胳膊撞在对方出拳上臂的筋肉之上,这便截住了对方的势,对手这一拳即便打了出来,也已经毫无力道。 如此这般,或挤或压、或推或缠、或撞或拱,逼得对手招都使不出、用不全,力道尚未集于一点,便被提前截断。 而使《九截》者则用力浑然一体,每一下攻击都如一面铁板轰下,截力的同时,就能打得对手憋闷难当,时间稍久,轻则筋骨折裂,重则五脏震伤。 瞧到兴奋处,小少年霍然鼓掌,大声叫好。聂石说的是只演一遍,其实每一招都打了三回。忽忽半个时辰已过,聂石演武结束,不等谢青云问话,就叫他有样学样,打一遍《九截》,当然那寻常武人就不用扮了。 小少年原本有话要问,可听聂石如此吩咐,也就不再多说,凝神静思了片刻,就依样打了起来。 这般走马观花的瞧聂石打完,虽然领悟了少许,却不可能一下子知其jing髓,不过小少年有笨办法,他不管许多,边看边领悟的同时,他已经把那全部的招式、动作、形态都死记硬背下来,一一的印在脑中。 于是此刻,小少年一边对着脑中印记,一边打。 这一路下来,比起聂石自然要慢上太多,一招一式不像武技,倒像是舞技,只有用肩、用腿、用胳膊时,才稍有几分聂石方才的神韵。 悠悠一炷香时间过去,谢青云《九截》最后一式打完。 聂石不置可否,要他再打一遍。 小少年不抱怨,这就又来了一遍。这一回是越打越惊喜,直到整遍演完,只觉得胸中畅快,不只是刚才想问的问题都领悟了,连着对整劲的感悟又上了一层,当下也不掩饰兴奋,就说了出来。 聂石微微点头,道:“九截是招,浑劲是力。多演招,力便熟。力越熟,招越强。以后没事也不用来找我啰唣,每ri勤习不辍,早晚必成。” 说过之后,也不等谢青云应声,便转身去了书堂,瞧见聂石如此,谢青云心中一热。 这两个月时间,小少年白天大多在库房搬来运去的,晚上回来又要先滚一遍,于是找那记有极阳花的书卷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偶尔回来晚了,会瞧见书堂亮着烛灯,老聂在里面翻呀翻的,谢青云问过,老聂只嫌他啰嗦。小少年却瞧见老聂翻的也多是医药、游记一类的书,这才明白,老聂这是在帮他寻花。 接下来的两个月,谢青云更加勤奋,每ri抗包、练九截,当然还有滚来滚去。 原本他就不胖,这又生生把自己练瘦了几分,不过筋骨却结实了许多,个头也高了几分。 再有一天就是新年了,新生员们来三艺经院快有近半年的时间了,不过却都不能回家,这是学府的规矩,怕生员们刚适应,就又被家中的喜庆气氛、安生ri子打乱了惯xing。 只有老生员们,呆了一年半以上的,才可以告假回家。 书院虽然只有两个人,一个夫子,一个学生,而且又到了新年,但每两个月的测考,依然按时进行,当然除了他俩,没人知道这测考不是考文,而是试武。 和上回一般,老聂依然没坑谢青云,这回考得是《九截》的招式运用。 这段ri子里,谢青云只练会了这肩膀这一截,前几天刚开始习练第二截:腿上的功夫,至于整劲的感悟,只多了脊背一处。 测考之前,谢青云就说了自己的进度,聂石听后忍不住大摇其头:“你之前练滚的时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快得很,后来感悟整劲也还不错,想不到这增加了《九截》的习练,所有的都慢下来了。” 谢青云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这就开打。打的时候,聂石的刀眉又和先前在断音室一般,连扬了几次。 盖因为小少年虽然只练会了肩膀这一截,可却奇思妙想的加入了许多变化,变得灵巧,变得神妙。 这种变化外在之形,每次与人斗战时候,都不一定相同,只要领悟了九截的髓,变能创出这些变化。 原本聂石打算在谢青云完整的学会九截之后,再去教他招死人活的道理,再去教他脱离九截的固定招式,再去教他明白真正的临战应变不是只有不打而坑人法子,更有以招法内的变化坑人的技巧。 打完了,谢青云挠头,笑了。 和上回一样,聂石也是先不信他三十三天就练会了滚,这一次聂石认为他练得太慢,却没想到他练出了“巧”。 还是和上回一样,聂石咧嘴,丑不丑就不说了,这一次除了赞许,还有着那么一点不好意思,连续两次都轻看了谢青云,兵王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不好意思,所以这次除了咧嘴,聂石还出言赞了:“不错,你能自己悟出九截真正的巧,悟出在招式中去坑人的法门,也省了我许多口舌。以后就这么练,练到我这个程度,便不弱于初入潜龙一变的武者,将来面对寻常荒兽,也能轻松杀之。” 见老聂不只咧嘴,还赞了,小少年比上回更得意。只是听见聂石说起武者境界,心神便为之一转,忙眼巴巴的问道:“潜龙一变?老聂,武者也应该和武徒一般,分好几境吧。” 这个问题,谢青云来书院之前问过师娘紫婴,可师娘不说,说是他跟聂石习武,学得是另类武技,若过早的了解武者世界,怕会分心。 如今听见聂石忽然提起,谢青云自然很想知道。可惜马上,谢青云就失望了,聂石摇了摇头,和师娘的回答如出一辙。 虽然失望,可长辈教诲,谢青云谨记在心。 他早在圣贤经中读过人心、人xing,他知晓自己也无法确定若是知道了武者境界,会不会又继续打听更多关于武者的事,以至于分了心,而影响到当下。 好比上回师娘没说,当时他也不打算再问来着,可现在听见聂石提了一下,他就忍不住又问了,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既然要做大事,要争命,便不能分心。事事依着当下的心境去做,即便是能轻易做到,即便是当下痛快了,可以后便不痛快了,小少年求的是大痛快,绝不是小享乐。 聂石不理会小少年的这些心思,看了看天sè,便蓦然丢下一句:“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跟着就揣起他的酒葫芦,离开了书院。 今天是大年前夜,老聂前几ri就说过他要去郡里的武华酒楼吃酒,当时还问谢青云是否一起,谢青云答应了小粽子,要和她还有小胖子卫风那帮同年一起过年,自然不去。 武华酒楼的年夜菜十分紧俏,眼见天sè将晚,聂石怕定好的菜肴,过了时间被人抢了,这才赶忙离开。 谢青云见老聂走了,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眉花眼笑的朝少院进发,今晚他准备露一手大厨的功夫,让小粽子和那帮同年好好尝尝他的手艺。 —————— 你们瞧瞧,聂石头都赞了小少年,不如你们也赞一下这章吧,赞了,咱就高兴,一高兴,信心就来了,有了信心写的就更好看来着。一好看,你们也高兴了,所以这一赞其实是给你们的,你们说是不? 第三十一章 忽忽一年堪比先天 和小伙伴们一同吃吃喝喝,享受着小伙伴们因为自己的厨艺、而惊呆了的目光,谢青云过了一个痛快的年。<-》 热闹的大年总是短暂的,在少院的生员卧房中歇了一晚,谢青云大早上就回到书院。 大年初一,新生员们可以休息,库房也没有什么活,老聂今天不回,但小少年却不允许自己闲着,一个人在后院练起了腿劲。 时光匆匆,东去chun来,很快夏天也要到了。小少年每ri搬到筋疲力尽,练到筋疲力尽,滚到筋疲力尽,半夜又在书堆中看到筋疲力尽。 苦累自不必说,小少年不怕,只要苦得值,那越苦越痛快。 转眼间夏天过去,秋天来临,天气凉爽了许多,人也jing神许多。 就这般,又过了一个季节,隆冬便在眼前。 整整十个月时间,谢青云吃尽了苦,练疯了武,也读了许多书。 武练得疯,所以浑劲都感悟全了,《九截》除去臀、胸、胯、腹四个之外,其余也都习至初成,一击之下能发出全身骨力的三成。 书读得多,见识又长了不少,只可惜仍没找到记载有极阳花的书卷,小少年心有小失落,但不放弃。 与老聂相处久了,也越发的熟悉。谢青云发现老聂那张石头脸虽然一成不变,但偶尔也会蹦出几个代表情绪的词儿来,譬如什么放屁、什么老子一类的,小少年比较贱,非但不觉得不好,反而感觉挺亲切来着。 十个月时间,看过小粽子五次,其中一回,正好遇见小粽子常提起的那位天院的翼人族师兄花放。 他对小粽子多有照顾,除了少院教习拿小粽子当宝之外,还因为花放的存在,张召他们不但不敢欺负小粽子,见了小粽子还绕道走。 因为幼年随父亲辗转各地,学千字文晚了三年,所以花放十岁才来到宁水郡三艺经院,入天院两年,已经修至内劲武徒的巅峰,就要进入先天了。 花放不只是天赋极佳,更是武者世家子弟,父亲兄长都是行伍之人,军门武者。 大多数武者常年在外,顾不上教导子嗣晚辈,所以武者子弟,通常都是在武院中完成先天武徒的修习,先天之后,父辈才会抽时间亲自教他们修成武者。 花放身世算得上显赫,可他却完全不会瞧不起书院的生员,他比谢青云只大两岁,但言谈举止,却让谢青云觉得有那么点父亲说的书中,凛然大侠的味道。 这个,谢青云喜欢。 另外,小粽子在第七个月的时候还违了约定,偷偷跑来书院一次。她给谢青云送来了养骨丹,这丹药对死轮者很好,可以强身健体。小姑娘虽然后来知道了谢青云没元轮,可还是拿了过来,想着或许有些用处。 其中情义,不必明说,小粽子虽然相识不过一年,但在谢青云心中,已然和白龙镇的伙伴一般,都是他的亲人。 只是随后谢青云问她这丹药从哪儿来时,小粽子却神秘兮兮的,就是不肯说。 小姑娘不想说,谢青云便不问,小姑娘有秘密,就让她保密好了,自己不是也有关于老聂的秘密暂时不能与人说么。而且瞧小粽子的模样,应该不是坏事,说不得和自己一般,有了什么奇遇,遇见个丹药高人,和老聂似的不让她提,这不更好么。 十个月时间,亲人好友相聚过,恶人仇人也遇见几回。张召和光头仍然混在一起,当然少不了那个马脸跟班,只是每次这三个人见到谢青云时,只是用怨恨的眼神瞪他,待谢青云回瞪之时,三人又匆匆的走了。 谢青云才不管他们是被自己上回的狠劲吓怕了,还是等着其他机会再来报复。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少年当初就不怕,现在练了《九截》,就更不怕了。 十个月时间,自然少不了武技测考。前四次,聂石仍旧是和谢青云以《九截》的招式切磋,边切磋边不断讲述jing要所在,谢青云自然是受益匪浅。 第五次,聂石觉着谢青云在《九截》上已经没有太多可以教的了,只剩下小少年自己去磨练了,于是再次玩起了坑人的花招。 开打之前,聂石就言明这次玩个新打法,他绝不会和谢青云发生任何的触碰,在半个时辰之内,谢青云用身体的任何部位沾着他哪怕一角,就算他输。 同样,半个时辰之内,他若是先伤了谢青云,他就赢了。如果他没伤到谢青云,谢青云也没碰着他,就算平局。 谢青云天生好奇的xing子,最爱这些新鲜玩意,听老聂这么一说,自然点头同意。不过没等他有所准备,聂石就连shè出三把分针,每把十二根,分上中下三路,打向谢青云的面门,胸腹和下身。 飞针伤人,聂石便不用接触谢青云,这是最直接的法子。 啊呀!小少年左右连闪,跟着一头扑倒在地,再跟着浑身哆嗦,哼哼唧唧的,似是中了飞针,痛苦至极。 小少年在诈,诈聂石过来,想要碰他一下。 浑劲成形后,跑跳纵跃的身法极快,聂石创的浑劲,又怎能不知,小少年即便远不如他、即便穿了石甲,可刚才那三路飞针还是能躲开的。 所以聂石根本不去理谢青云的装模作样,依旧不停,又是三路飞针shè来。刚才还痛的抽搐的小少年,就这么蓦的一跃而起,躲开了新的三路飞针。 一边躲,还一边嚷着:“老聂你想杀人啊……” 可惜聂石依然不理,三路之后再三路,都朝着谢青云躲避的方位连shè,最后一次最是厉害,十二路飞针连绵不绝的shè向谢青云。 这一下谢青云算是彻底狼狈了,费了很大的功夫上跃下跳,最后不得已,再度缩成了他最拿手的球,虽是堪堪避过,可也滚了个灰头土脸。 从开打就没说话的聂石,从开打就一直shè个不停的聂石,见谢青云重新站起,竟忽然就那么停住了:“不错,躲过我十二路飞针,再来二十四路,不知你能否躲得开……” 还是老套的法子,话没有说完,老聂便双手连张。谢青云飞身要躲,可才一跳起,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老聂张过手之后,转身就跑,从后院跑向前院。 “这是?”谢青云先愣,后笑,起步直追。 前后不知道多少路飞针发完,老聂身上怎么可能还有二十四路,多半已经是上下空空了,《九截》用的是身体,不用兵器,老聂不碰自己便打不着自己,只能跑,跑到半个时辰过去,老聂才能赢。 虽然想明白了,可谢青云想起以前老聂那些坑人的招,还有教他的那些坑人的门道,心中也提防着老聂还藏有两三路飞针,就等着自己追得太近,他再出手。 果然,到了前院,老聂绕了没几圈,嗖嗖嗖,又发出三路飞针,一股脑的都shè向谢青云。 嘿嘿,小少年忍不住笑了,他早就等着这一下,左右闪躲,躲开之后,又奋起直追。 这一次又从前院追到后院,绕着后院转了十圈,再从后院追到前院,堪堪半个时辰就要过去,老聂忽然停下,高声喊道:“你要输了,老子虽然没了飞针,可你身法却不如老子,也追不上老子。” 小少年根本不理聂石老子来老子去的,就乘着他说话时、步伐稍慢的瞬间,猛然扑倒,微缩成球,无论穿不穿石甲,球状永远是谢青云最快的身法。 就这般如风如电,滚向聂石。刚到聂石脚边,小少年忍不住啊呀一声惊呼。 这一次不是装的,是真的被刺中了,仍旧是地面上露出一头的飞针,只有一根,却伤了他,刚好刺在他的臂上。 小少年想不明白,有点沮丧。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聂石也不拉谢青云起来,自己跟着席地坐下,坐在谢青云对面,这就说开了:“我知道你的xing子,这才步步诱敌,先是一次xing做出用完了全部的针的样子,转身就跑。依你的机jing,定会提防我身上还藏着飞针,所以追也追得不紧。这时候就如你所愿,再发三路飞针。之后就一直跑,跑到时间将尽,悄然在地上布下飞针,一根足以,你再聪敏也容易被胜利迷惑双眼,你想的是既然能胜,就不会去要平局,所以我就赢了。” 小少年皱眉听着,随后挠头,又点头,笑:“明白了,面对聪明的对手,要不厌其烦的诱敌,开始的诱敌要故意让敌人猜中,以增加敌人对你的轻视。之后的诱敌,增加利益,缩短时间,逼迫对手在面对大利的同时,又必须在短时间内作出决定,这样的情况,对手很容易生出错误的判断,然后,你就赢了。” 这次测考,小少年丝毫便宜没占,却笑得比哪一次都喜,满心欢喜,不只是学到了更复杂的坑人法子,还更了解到自己的内心,将来遇见敌手,也会更加谨慎。 测考之后,再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谢青云很想家,想爹,想娘,想师娘,想秦动大哥,想小囡囡,想老王师父,想白叔他们…… 想归想,谢青云不分心,两个月之后还有一次测考,回家见师娘前的最后一次测考,他想着就算输,也要输得漂亮一些,于是继续搬来运去,继续练《九截》,继续滚,继续那输也要输得漂亮一些的计划…… 这段ri子,三艺经院发生了一件怪事,有贼偷东西。 偷的不是匠院的稀有匠材,不是武院的武技秘要、神兵利器,却是库房中的蔬菜瓜果、粮油米面。最古怪的,这窃贼并不搬走粮食,而是半夜里就那么坐在库房中生吃,且胃口极大,上千钧的粮食、菜果都被他啃食一空。 一连几天,谢青云来库房领活的时候,都瞧见了满地的狼藉。 更为令人不可思议的发生在后面,首院韩朝阳听闻此事之后,亲自带了几个武者,将粮食摆满库房,一群jing锐就等着潜伏诱捕,居然都被这贼跑了。 诱捕之前,大家都猜测这窃贼有这么大胃口,或许是某种纯血荒兽闯进了宁水郡,无处躲藏,就半夜来三艺经院偷吃。可抓捕的过程中,人人都瞧见了那贼的模样,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光头,穿着一件不合体的小武袍,露出白白胖胖的大肚子。 就是这样的胖子,跑起来健步如飞,一步是常人的十步,整个三艺经院的武者尽出,也都追赶不上。 对这样的新鲜事,谢青云好奇的不得了,可他忍住了,不分心,不去管,为了最后一次测考,他努力准备,每天在厨房、厢房或是水井旁,一个人跳来闪去的准备。 终于两个月过去,新年还有几天,测考也开始了,这一次谢青云不只没有输得漂亮,还赢了。 整个过程既简单,又有些复杂。聂石大早上起来,就找不到谢青云了。 等了许久,测考先不提,聂石等饿了,下午老管役才会送后三天的食材,昨天还有些剩饭在厨房,等不来小少年,聂石就自己吃。 于是兵王聂石中招了,兵王聂石被坑了。 不管是小孩儿把戏,还是江湖泼皮的手段,又或是无赖下九流,聂石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躲开了锅灶中的硫磺粉喷眼,躲开了厨房屋顶上洒下的狗血,躲开了水井中的蛇咬,却一脚踩上了十二根飞针。 躲开了架上的毒蝎,用肩撞开了紧跟而来的机关木槌,却不想木槌上都是飞针,刚好刺中了他的肩臂。 躲开了中堂至后院一路上的几处飞针,最后却一屁股坐在了乾坤木旁的飞针之上。 凡此种种,小少年是一步一算,他对《九截》熟稔无比,自然知道聂石躲开暗算时的习惯步伐、动作,于是两个月来不断脑中推演,最后一夜,挖下了一大堆的坑,就等着聂石来跳。 当然,无论在怎么算,也不可能jing准的判断出聂石的每一步动向,即便是习惯的身法、招法,也不代表次次都会用。 所以,谢青云的坑,挖遍了整个书院,他想的是只要坑多,就不怕你不中。多得到最后聂石认输的时候,还有厢房的三处,书堂的四处,都没碰上。 输给了小少年,聂石不觉得没面子,反而还挺惊喜的,只不过他的石头脸,不怎么善于表达惊喜,只是一一指出了这些“坑”的高明之处,又点出了可以完善的地方。 小少年听过,才知道自己赢得侥幸,若非此时、此地,对上的又是此等心境的老聂,他根本不可能赢。 小少年得意的时候一向不会掩饰,可这次却得意不起来,听完聂石的指教,就诚恳的说道:“准备了两个月,才有此功效,若是真打,还差老聂你很远。” 聂石神sè轻松,摇头道:“差是差了,可未必很远,我强过你的是力道和见识,这两者要的是时间,至于身法,你已经与我相近了。” “怎么可能?”谢青云不解。 “脱了绑腿试试,至少比现在快三成。” “是么?”谢青云将信将疑,一年时间都没脱过石甲,他早已经习惯了,虽然知道脱下来,身法会快上不少,可从未想过能和老聂接近,一年前老聂在断音室里如穿花蝴蝶般绕着铁柱子跑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 脱下一对绑腿,谢青云吓了一跳,这可不只是轻松了一点,而是轻松的不可思议。这种感觉让小少年彻底兴奋了,当时就狂奔起来,聂石说得完全没错,身法之快足足提升了三成。 见小少年欢快,聂石也欣慰,当下说道:“你可想知道你与武徒的差距?” “想,很想。”听见这句话,小少年立马停了奔跑,赶紧坐回聂石的身边。 “武院不是慈善堂,需要的都是有潜力的生员,因此少院生员三年修不成外劲武徒,便要自己缴纳学金,同样的外劲三年不成内劲,内劲三年不成先天都是如此。只有先天武徒,给了五年的时间去修成武者,五年不成,即便有名师、灵药,希望就小了许多。” 不明白聂石为何说这些,不过谢青云从未听过,所以听得津津有味,原本还想再听下去,聂石却转回了话题:“上次听你说的那光头,四年才入外劲,以他这样的资质,即便有张召给他丹药,也难以一年内修成内劲,所以你现在要揍他,就如同拿起筷子吃饭那么简单。” 顿了顿,聂石瞧了眼有点懵的小少年,才终于全盘说出了小少年如今的实力:“你可知《九截》初成时的力道,足以和外劲武徒巅峰力道相媲美。加上你现在的身法,如若脱掉全部的石甲,比起先天武徒的巅峰也不遑多让,再配合《九截》的巧妙招法,外劲武徒不必说,对付内劲武徒,略有优势。对付先天武徒,也不会吃亏。” 谢青云从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平ri也只和聂石比斗过,这猛然一听之下,还有点迷糊,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忽忽一年多,就能与先天武徒一战了? 小少年迟疑的,谨慎的,试探的问了句:“这是真的吗?”问过之后,当时就笑了,那一脸的笑容,却是再怎么遮也遮不住。 一年不长,可于谢青云这般苦磨疯练来说,却是真个很长,却是真个难熬。小少年怎会不怕苦,怎会不怕累,可他更怕自己争不来天命,争不来己命! 所以值得笑,应该笑。 ―――――――――― ―――――――――― “笑屁,什么时候赢了老子,再笑不迟。”聂石不满。 “老聂你放心,总有那么一天,到时候老子不只是这么笑,还要仰天大笑。” “老子个屁,你是谁老子?” “跟你学的,有什么样的夫子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聂石一愣,石头脸黑了,摸了摸还有点麻的针眼,冷然道:“今天这架还没打完,继续。” “这是为何?” “老子是夫子,老子说了算。”话音才落,聂石这就开打。 小少年也不是吃素的,几乎同时,转身就跑,从后院跑到前院。小少年知道跑不过聂石,干脆跑出了书院。 于是大老子追着小老子一路狂奔,掀起一片风沙。迎面遇见老管役胡苏来送酒食,却把胡苏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露出一脸的同情,心说这小子真可怜,叫他不要惹聂夫子,居然还去惹,实在是太残暴了。 跑了没多久,又遇见两路人,一人问另一人,“这是作甚,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另一人答曰:“这是去抢推荐票呢!” 第三十二章 有马屁,就接着 这一夜,小少年睡得很香,再有两天就要回家了,武技也越练越强,不能不香。<-》 可一觉醒来,就瞧见厨房的锅碗瓢盆撒了前院满地,昨ri老管役送来的新鲜食材也只剩下些残渣,零零星星的散落周围,而聂石就好像事不关己似的,拎着个酒葫芦,正要外出。 “光头,胖子,偷吃?”眨眼功夫,谢青云就想到了库房失窃案,当即就问道。 聂石听见谢青云从厢房出来,又开口问话,也就转身点头,一脸无所谓:“好光的脑袋,好胖的人,好快的速度,我全力追没追上,即便是以前也追不上。” “什么?”谢青云本就对这个白胖子好奇的紧,这听聂石一说,心中更惊,惊的不是老聂现在追不上,而是聂石最后那一句,以前也追不上。 聂石现在的身法,对于谢青云来说虽然足够惊人,可谢青云听聂石说过,他的身法与初入武者境的人相比,还要略胜。所以他追不上那白胖子不足为奇,整个三艺经院的武者都没人能追上。 可曾经的兵王,师娘说过,即便是在武者中也是了不得的存在,这都追不上白胖子,不由得谢青云不惊,惊过之后,心中对那白胖子的来历更加好奇起来。 “以前听说过有这样的人么,他是谁,比顶尖武者还要厉害吗?”谢青云一股脑的问出三个问题,他知道聂石见多识广,或许听闻过也不一定。 “身法高明,不见得武技高明,这胖子不能打,但能跑。”聂石还是很轻松的样子,似乎对胖子一点也不感兴趣:“或许,你师娘能知道他的来历,这事你得问她。” 说过话,聂石又丢下一句,“你收拾一下,我去打点好酒,下午再回来。”便起身走了。 “师娘?”谢青云越听越摸不着头脑。老聂既然提了师娘,多半他也知道点什么。 谢青云了解聂石,他不想说的从来不会说,所以小少年也没有办法,只好等回去见了师娘再说。 聂石轻轻松松的出门去了,谢青云却没打算歇着,匆匆收拾起前院的锅碗瓢盆,准备一会继续练《九截》中的胸劲。 尽管还有两天就要回家,尽管整整一年中没有一天歇着,尽管已经可以与先天武徒一战,可离着小少年的期望还差着许多。 如今极阳花的堂的书也都要翻完了,最终还是没法子的话,小少年便打算外出游历,边寻那些稀奇的丹药书卷,边找极阳花。 若是从来不知道有极阳花也就算了,可既然知道有这样的草药能治娘的病,小少年无论如何也要去寻。 只是边走边找的话,范围极大,遇着的危险就会更多,小少年习武的心自然更加迫切。 正收拾着,书院的那对本就没关上的木门被敲响了,一个似乎在哪儿听过的声音传入耳中:“聂夫子可在?” 听着声音,谢青云心里有点纳闷,他来书院一年多,除了老管役常来,还有小粽子来过一回,就再没有其他人来过。 念头不过只是一瞬,谢青云立马抬头回望,一眼便看见三艺经院的首院韩朝阳就站在门外,正笑呵呵的瞧着自己。 谢青云反应极快,当即摆起小狼卫的架势,不客气的问道:“韩首院来此何事?” “聂夫子不在吧?”见谢青云这般语气,韩朝阳又问了一句,语气带着试探。 “他不在,有事快说。”小狼卫一挥手,冷笑。 “不在就好,不在说话也方便些。”韩朝阳没了刚才那首院的气度,语气更加缓和,亲切中还有些讨好的意味:“小狼卫大人在库房做杂役,定然知道那库房遭贼的事儿吧。” 谢青云蹙了蹙眉毛,冷笑,不置可否。 见谢青云这样反应,韩朝阳心中咯噔了一下,忙道:“小狼卫大人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去查过大人的行踪,只是库房大案发生的时候,管役将杂役名单都给我瞧了,才知道您在那儿做杂役。我来找您,就是想问问这个光头胖子,和大人有没有关系,我还方不方便去查。” 原本隐狼司查什么,韩朝阳从来都不去想,他亲眼见过游狼令,也从未怀疑过小狼卫的身份。 身为朝廷任命的三艺经院首院,韩朝阳作官的理念就是,不该管的不管,不该问的不问,多培养几个武者、匠师,将来升官发财,所以在外人面前,他一直都是一个贪吃的随和的老者形象。 可这个小狼卫来了一年多一直没走,而且没有任何动静,好似真是个生员般,就这么呆下了,韩朝阳心里有点不安。 宁水郡虽然不大,可官面的、江湖的势力也都不少,作为三艺经院的首院,韩朝阳平ri也与这些势力有些交集,能让小狼卫隐藏这么久而不动声sè的,怕是个大案子,韩朝阳担心会牵扯到自己。 虽然他没有犯事,可保不齐和隐狼司盯上的人接触过,万一出了事,他这个首院因为被牵连,而被撤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时间越久,韩朝阳越有些惴惴,刚好最近两个月出了光头白胖子偷食之事,而又这么巧在昨天,韩朝阳瞧见库房杂役的名目上有小狼卫的名字,于是便借着偷吃贼的事,过来拜见一下小狼卫。 若小狼卫大人潜伏一年,等的就是这个偷吃贼,那再好不过。他韩朝阳既不用费什么心思去查偷吃贼了,也不用去怀疑隐狼司会有什么大案牵扯到他了。 “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谢青云自然不知晓韩朝阳这些弯弯绕的心思,扮演小狼卫,只需要对任何事都带着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对方去猜,那便行了。 不过小少年如果知道这韩首院因为他呆了一年多,便胡思乱想有什么大案子,怕什么被牵连,小少年怕是要乐个不停,回头也定会和师娘说,自己的戏角儿演得像了。 “多谢小狼卫大人提醒,我明白了。”韩朝阳心中揪了一下,他其实一点也不明白,但却不能说不明白。 即便是隐狼司的案子,韩朝阳也不能彻底放手不查,隐狼司在暗处,他总要做做样子替隐狼司做明面上的功夫,只是不用真查就是了。所以谢青云的回答,完全可以理解成,隐狼司派他来,等的就是这个光头胖贼。 但换个角度,也可以理解成,这案子与我小狼卫无关,你韩朝阳爱怎么查怎么查,不要来烦我。 小狼卫一句话,就让韩朝阳的试探泡了汤。 “小狼卫大人住了一年,可习惯书院的ri子?若是潜伏查案多有不便,不如我着人打造一块先天令赠与大人。”韩朝阳做到首院,自然是有些城府的,既然试探不成,他立马转为拉拢。 既然有了这偷吃贼的契机,既然过来说上了话,他怎么能就这么无功而返。 不管怎么说,只要和小狼卫熟络起来,以后便可以时不时借机会找小狼卫说话。若是自己有关联的人,刚好是小狼卫要盯的人,而自己又“无意中”在小狼卫面前提起,就算小狼卫不说,那自己也有可能从小狼卫的面上瞧出些蛛丝马迹,便可早早抽身而出,脱了干系。 “先天令?”谢青云又冷笑,还是那般什么事都不说透的语气。 “是啊,先天令。”韩朝阳垂目、拱手,干笑道:“自然比不上您的游狼令,可您来这儿查案,是悄悄的查,游狼令不是不方便出示么。所以我想着给大人打造一块先天令,只是大人身在书院,若有人问起,就要屈就大人说是我的关门弟子,不入武院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似是怕自己没解释清楚,韩朝阳又接着说道:“包括匠院在内,先天武徒在在生员中的地位是极高的。即便是与天院生员、或者其他先天武徒生了冲突,也没人敢动你。凡是先天武徒出了问题,一切都要面呈于我,由我亲自处理,无论是执法、护院,甚至各院教习也无权过问。所以大人要有了这块牌子,在三艺经院行走,就方便了许多。” 说到这儿,韩朝阳偷眼瞧了下谢青云的神sè,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大人看谁不顺眼,哪怕是先天武徒,也可以直接揍他,有了先天令牌,即便大人身在书院,也不用顾忌暴露实力。” 韩朝阳有城府,小少年脑子也不慢,这事的前因是真么,他不用去深想,但他听得出韩朝阳是在拉拢他这个小狼卫,拍他这个小狼卫的马屁。 所以小少年心中乐得直笑,脸上也想笑,却只能冷笑。 只不过韩首院最后的那一句话可就有点私心了,这是想激他这个小狼卫与人比斗,试探他的实力。 一年多前,韩朝阳就问过他的境界,现在又来。 “隐狼司的秘法,是你能知道的么!”一年多前怎么说,现在还怎么说,一年前冷笑,现在还冷笑。 “至于令牌,就有劳韩首院了。”先天令确能让谢青云方便不少,如果再要遇见张召这类混蛋,晃一晃牌子,省事了。 其实即便现在真有先天武徒来找麻烦,谢青云也敢真打。一年多前,柳园那场架,他被外劲武徒追着打,若是让韩朝阳瞧见,那这小狼卫的身份可真要被戳穿了。 但如今他已经能与先天武徒一战,这样的实力出现在一个没有元轮的孩子身上,韩朝阳只会惊叹于隐狼司的手段,又怎会有丝毫的怀疑。 所以,有马屁,有好处,小少年没什么担心,便大胆的接着。 ―――――――― ―――――――― 感谢哇力的打赏,感谢joexzc连着两章都点赞,有你们,花生怎能不努力、奋斗…… 第三十三章 裴元出关 “这个……”韩朝阳有些尴尬了。<-》其实刚才那最后一句,他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思,随口一说,绝没有怀疑小狼卫大人身份的意思。 一个没有元轮的小孩儿,却被隐狼司选中成了小狼卫,韩朝阳一直很想知晓其中的门道,见小狼卫虽然冷面,可却耐心听自己说话,并没有赶走自己的意思,这才在拍过马屁之后,顺带一试,没想到小狼卫立马就点破了他的意图。 不过小狼卫大人愿意接受他的好意、接受先天令,那说明没有怪责他,韩朝阳很聪明,这时候不如实话实说,于是解释道:“大人,实在有点对不住,我这么问可没什么坏心思,仅仅是对大人的身手好奇……” 啰啰嗦嗦一堆,谢青云听得有点不耐烦了,韩朝阳察言观sè,立马改口:“大人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最迟后天,令牌我会亲自给大人送来。” 说过话,不等谢青云再言,韩朝阳这就转身走了。至于先天令,他当然要亲自送来,打定主意要拉拢小狼卫,怎么能不多亲近亲近。 韩首院一来一去,小少年完全不在意,收拾好前院,这就开始习练《九截》。 中午的时候,聂石就回来了,还带了许多酒食。谢青云心中不免一暖,以往老聂出门打酒,哪怕嘴上说了下午回来,也多是半夜都不见人影,在外面吃喝的欢。 今ri却早早回来,定是见食材都被白胖子偷吃一空,想着小少年要饿肚子,这才带了酒食,回来于谢青云同吃。 老聂不善表达,谢青云也不会多问,于是两人一起吃得欢。吃过之后,继续练武,晚上寻书,直到深夜,和往常一样,上床睡觉。 第二天大早,谢青云便在书堂仔细选了几本医药经,准备带给小粽子。 两个月前他就问过小姑娘,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白龙镇过年,小姑娘却出人意料的说不,还笑得神秘秘的说有人和她一起过,谢青云当时就想到或许是给她丹药的那位高人,因此也不失望,陪她一起笑来着。 笑过之后就约好年前的一天,给她送些书,年后再见。 ……………… 少院,小演武场。 瘦小的小粽子独自站在场边,嚯嚯的挥拳踢脚,一边习武,一边驱散身体的寒气。 卫风他们都在昨天就回家了,这帮同年里,只剩下小粽子一人,尽管有点冷清,可小粽子的脸上还是溢着笑容,她在等谢师兄来,旁边的地面上放了一兜的粽子,她早些天就去食庄求了大厨,要了糯米和粽叶,然后亲手包的,让师兄过年带回家,给师兄的爹娘尝尝。 “小粽子师妹,有人在大校场等你,托我来和你说一声。” “是吗……”小粽子停下拳脚,满心欢喜的笑,“劳烦师兄了。” “嗯,快去吧。” “谢师兄怎么换地方了?”小粽子心里嘀咕了一句,跟着点了点头,小脸红扑扑的,提上粽子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演武场。 小姑娘这般跑跳,粗看起来和普通小女娃没什么两样,可仔细一瞧,就能发现她每一步都跳得很远,着地也很轻,只几个起落,那小小的身影就已经模糊不清,跑得远了。 一年多时间,小粽子果然和谢青云当初说的一般,成为了少院中最有天赋的人。原本今年招新生员的时候,她的实力已经勉强可以去参加天院测考的,不过不舍得卫风这些待她极好的同年,所以打算多留一年。等到第二年,相信卫风他们也有一部分要入正院外门了,到时候小粽子再去天院,也不会有太多留恋。 少院很大,比好几个书院合起来都大,可也只是武院的一小部分,出了少院,还要走一段长路,才能到大校场。 大校场是整个武院的校场,平时只有武院大比武时,才会有人,多数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加上现在大过年的,老生员们大都在这两天搭乘流马车回家了,新生员们虽然不能回,可也不用上课,外面天寒地冻的,多是窝在卧房中闲聊。 可现在,大校场上却出现了四个人,两个半大小孩有点急躁的望着校场之外,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们身边,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光头少年,闲着没事,正神sè轻松的打着一套拳。而在这三人身后空荡荡的兵器架上,一个高大的少年正坐在上面,比那光头还要高壮许多,这少年眼神似乎没有焦点,飘来荡去的,不知道看着何处,给人一种百无聊赖的样子。 “来了,来了。”半大小孩之一,马脸跟班瞧见远处一个小黑点飞速向他们奔来,忙对身边的另一个半大小孩说:“张少,那小粽子身法真的很快啊。” “屁话,我当年要是去了天院,会比她差么。” “张召公子说的是。”光头也停下拳脚,眯起眼望着小粽子的方向,跟上一句。 “那是,我们张少要是去了天院……”马脸也赶紧吹捧,可他话音未落,就被兵器架上的高大少年一语打断:“没去就是没去,去了也未必能比得过翼人修习的进速。” 张召一听见高大少年的话,立马jing神一震,一改纨绔少爷的姿态,回头赔笑道:“裴元少爷说得对,翼人占了先天优势,唉,老天不公啊。” “对个屁,翼人不就是多对翅膀么,若你用心修炼,还怕个屁。”高大少年裴元似乎存心和张召作对,满嘴是屁的顶回张召的话。 一向嚣张的张召居然一点也不生气,连连点头:“那是,裴少这次闭关整整一年多,实力大涨,怕是那个翼人花放过来,也不是裴少的对手,其实我以为,前两天就该动手了,何必要等到今天花放去闭关?” “少他娘的拍马屁!”对张召,裴元年每一句都极不客气:“你白痴吗,花放前几天刚过了先天测考,已经是先天武徒了,你让我找先天武徒的麻烦?” “裴少怕他作甚,裴少虽然没考,但闭关一年,也有了先天的实力,年后不是就要去考么?”被裴元连续呵斥,张召一点不以为意,还继续笑呵呵的问道。 见张召越问越蠢,光头吴归马上打个圆场:“张公子,裴少的意思是实力相当,不等于地位相当,毕竟裴少还不是先天,去找先天武徒的麻烦,怕是要被首院重重责罚。” 对于吴归,张召就没那么客气了,尽管吴归在帮他缓和气氛,他却一点不领情,转头瞪吴归一眼,道:“你以为裴少是你么,裴少的父亲可是烈武门的武者,还怕首院?” 第三十四章 好得很! 吴归一向觉得自己脑子不灵光,习武比别人慢,可他现在觉得张召比自己还要蠢,简直是一个只会坑爹的白痴,当然这话只在心中想想,他没再吱声。<-》 “张召,我都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长在猪身上了,对付一个小姑娘和一个书院的生员,你让我闹到要我爹出面的程度?况且花放他爹也是武者,军门武者!”裴元嫌恶的瞧了眼张召,道:“你和你爹一样,就一个字,蠢!” 其实,裴元还有一件事没说,花放刚入先天,这次闭关大约需要半年,等他出来,裴元早离开武院,去烈武门跟着父亲修行了,当初来三艺经院就说好,到先天稳固,就回烈武门,将来也入烈武门。 到时候,花放愿意找张召也好,找光头也罢,都和他裴元没什么关系了,总不至于他还能拉着他的父兄一起来烈武门要人不成。 至于为何要帮张召,他可不是给张召面子,而是纯粹为了恶心花放。 裴元从进天院开始,便是天院的天才。可自从花放来了以后,处处都比过他。最可恨的是,他越着急想超越花放,就越是超越不了,到最后连修行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直到去年狠心闭关一年,才终于要突破先天了,但年纪比他小的花放还是比他早了半步。 裴元早就恨不得把花放给废了,可他知道花放的家世不弱于他,而且若真要真面对花放,他也讨不到好。 因此,一听说张召要对付的人和花放有关,他就打定了主意,要恶心一下花放,搞不了他,还搞不了他看中的人么,所以裴元这次来,不过是借着帮张召之名,找翼人小粽子的麻烦,至于是简单揍这小姑娘一顿,还是暗废了她的筋脉,这就不是张召说了算的。 而那个书院的谢青云,裴元一点也不关心,张召啰啰嗦嗦说了一堆那人凶狠的废话,裴元只当张召和光头吴归白痴,才会着了那书生的道。 连父亲都被折辱,张召却一点脾气也没有,他知道老爹靠的是烈武丹药楼,烈武丹药楼从属于烈武门,裴少的父亲可是正派的烈武门武者,老爹想见一面都难的角sè,若不是当初老爹找到一株好药材,献给了裴少他爹,他哪里能结识裴少,更不用说请裴少来帮自己了。 只是张召觉得,这裴少本事大得很,胆子却小,十天前就出关了,非等到花放闭关,才动手,而且不打算直接找那该死的谢青云的麻烦,还要先捉了小粽子,实在啰嗦的很。 “呵呵,呵呵。”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只干笑了几声,就指了指已经能看清容貌的小粽子:“那小怪物来了,咱们上。” “谢师兄……”小粽子老远跑来,看见大校场上好几个人,也不知道谢师兄带了谁来,不过依然笑得甜兮兮的,可刚喊了一句,就愣住了,眼前的几个人里,没有一个是谢师兄。 从小就被张召欺负,小粽子心中一直都有些yin影,尽管这一年多张召没再找她麻烦,可看见眼前这个情景,尤其是张召和马脸瞧自己的眼神,和过去在衡首镇里一模一样,这让小粽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神sè也变得怯怯,半晌才极小声的说了句:“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张召主要目的是谢青云,小粽子只是听了裴元的话,用来引出谢青云的线,可不代表他就会放过小粽子,说到底,引起这些麻烦的还是小粽子,不是因为这个小怪物,张召又怎么会在流马车上被谢青云玩的没脾气。 最让张召心生怨恨的是,小粽子在镇子里的时候可是被自己随意呼来喝去,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的角sè,到了三艺经院,却完全变了,以张召这纨绔脾气,有了裴元在后面撑腰,他当然要找回面子,只不过需要稍微注意点分寸,不把小怪物打残就行了。 “你说呢?”作为跟班,马脸自然冲锋在前,上来就狞笑着一巴掌呼啦的扇了过去。 小粽子虽然很怕,可一年多来的辛苦习武,一些招法早已经融入了心中。她年纪尚小,力道只勉强够得上天院的测考要求,可身法却是远远超过其他生员。眼见马脸的巴掌过来,小姑娘身影下意识的一动,如灵狐一般,幽然闪过。 这一下拉开马脸足有一丈远,小粽子自己都有点愣住了,平ri和同年们切磋,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虽然小粽子知道自己身法不错,可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害怕,对于她来说,现在的情景几乎算是实战了。 在小粽子心中,她觉得自己是不可能躲得开马脸的,可没想到,就这么躲开了,所以愣了。 不只是她愣,马脸也愣了,虽然他早就知道小粽子这一年修习极快,刚才瞧见小粽子过来,也叹过小粽子的身法,可在他意识中,小粽子依然是那个任由他蹂来捏去的小怪物,却没料到,卯足了劲的一巴掌,就只看见眼前一花,给打空了。 “小怪物,还敢躲,作死么?”马脸体会深刻,张召却还是老想法,眼见小粽子闪开,立马上前两步,一拳冲着小粽子的面门砸了过去。 尽管仍有点愣神,可由不得小粽子多想,身影再次一闪,这次似乎更熟练了,没有向后退,只是朝左动了一尺的距离,却和方才一样轻悠悠的躲开了攻击。 张召可不像马脸那般发愣,一拳不中,跟着又是一拳。 在这批生员中,张召实力不弱,打得是拳风呼呼,颇有劲力,只可惜再怎么用力,呼呼六拳下来,却全都打在了空气中。 “不要打了,小粽子不和你们打。”小粽子一边躲闪,一边焦急的连连摆手,在武课中与人切磋,她不觉得有什么,可这样和人打架,她不喜欢,更不愿意。 可她的话听在连击不中的张召耳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当下又急又怒:“还不给我揍她,往死里揍!” 光头早就想动手了,只是怕扰了张召的xing子,这小少爷单打独斗的时候,不见得喜欢人帮忙,现在听了他的话,当即冲过上来。 一直愣神的马脸也反应过来,从另一边围上,堵住了小粽子的去路。 “嘭嘭嘭”三人同时出拳,小粽子大急,脑中灵光一闪,先朝着张召的方向一扑,跟着不等张召反应,又瞬间改变方向,朝着马脸那边跃去,再跟着又一次改变方向,朝光头的方向猛冲。 连续两次将瞬间变向,身体的柔韧几乎到了极限,除了光头还勉强站得住位置,张召和马脸则被晃得完全拉开了空位。 就乘着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小粽子冲出了包围,一边跑一边喊:“别打了好不好……” 可话音未落,只觉得远处一道高大的黑影不知怎么着就忽然到了身前,小粽子来不及停下,嘭的一声,就撞到了黑影身上,跟着那黑影拎起了小粽子的衣领。 “小师妹身法不错啊,到底是翼人,可惜偏偏跟了谢青云,他是混蛋,你也该死!”黑影自然是裴元,说话的同时,一把将小粽子甩向光头吴归:“给她一脚!再打不中,你就去死吧。” 依裴元的眼力,方才那几下,他就看出了张召和马脸不是小粽子的对手,光头却只是吃了身法上的亏,这样直接扔给光头,不可能再让这个该死的翼人跑掉,而且他还有一层心思,光头是外劲武徒,一脚下去的力道,比张召他们大得多。 和张召不同,裴元可是希望彻底废了小粽子的。 另外,裴元也足够jing明,他不会说出花放的名字,一切都由推在谢青云的身上,自己就算作是张召请来帮忙的,将来花放即便真发了疯,想去烈武门找他麻烦,也能说得过去。 裴元的父亲绰号毒牙,他小小年纪,也学足了父亲的yin狠。 被裴元堵着,被裴元抓住,被裴元甩出,整个过程,小粽子觉得自己像是面对的是一只凶狠的恶狼,完全没有气力去反抗。 可人在空中,小粽子依然拼力喊了出来:“不许说青云师兄!” “嘭!”小粽子才刚喊完,整个人就被光头一脚踢中,本就瘦小的身躯,就如那脱了线的风筝,倒飞出三丈之远,才又砰的一下跌落在地。 方才被小粽子冲出,已经觉得足够丢脸,这一脚自然极重,若非小粽子临机应变,双手交叉封挡了一下,这一脚怕是要被踢断肋骨,重伤昏迷。 可即便如此,小粽子也是摔得够呛,两个胳膊已经痛得麻了,话也说不出来。 “好,打得好,光头!”张召兴奋之极。 话音未落…… “好,好得很!”一声爆呵,从大校场外传来。 “嗯?”张召、马脸、光头都转脸看去,连裴元也抬起了头,眯起了眼睛。 只瞧见一道迅猛如豹的身影瞬间冲进校场,冲到张召的身边,张召才喊了一个“谢”字,就感觉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力量撞向自己,紧跟着就听见胸骨碎裂的声音,整个人向后飘飞,足足六丈之远才跌落在地。 第三十五章 伤了人,便要偿 其实张召人未落地,便已经痛晕过去,这重重一跌的痛楚,倒是免了。<-》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连裴元在内,每个人都有点懵。 不等他们反应,便又是嘭的一声,马脸也遭遇了和张召一样的境遇,倒飞六丈、胸骨断裂、空中痛晕、重摔于地。 “谢,谢青云!”光头吴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年多以前这小子最多只是够狠而已,若想这般轻松撞飞张召和马脸,绝无可能。 可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哪怕是在少院习武的生轮者,若非天才之姿,一年之内也难有这样的力道,更何况,张召早就说过,这傻子是死轮。 吴归有点想不明白,但也没有时间让他去想,下一刻,他也被撞了。 虽然是第三个被撞,虽然比张召他们有更多的反应时间,虽然吴归还是个外劲武徒,可当谢青云爆炸般的撞上他时,吴归的脑子就在那一瞬间,彻底乱套。 这种力量,庞大无比,如一方重铁、似一块巨石,直接夯击在自己的身上,吴归觉得换任何一个外劲武徒来,都未必能挡得下。甚至他还有一种错觉,哪怕是内劲武徒也不见得能够承受,他想提醒一下裴元,可是那惊悚得向内倒塌的胸口,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张口便只能咳血,继而重复刚才张召和马脸的动作,倒飞六丈,摔落在地。 只是吴归更倒霉些,外劲武徒筋骨结实些,jing神也坚韧些,他并未晕过去,于是那种闷到极致的痛,压得他就似将死一般难受。 半刻钟前,谢青云去了少院演武场,没瞧见小粽子,只有一个生员跑来传话,让他去大校场等。谢青云一来,就瞧见小粽子被高大少年抛飞,又被光头一脚踹中的情景。 小少年争命,争来了做什么?自然是让亲人痛快,让师长痛快,让朋友痛快,自己也痛快。 谢青云心中,早已把小粽子当做亲人,原以为有教习、有花放,小粽子不会再受欺负,可现在不只是被欺负,还被伤了,虽没伤及xing命,可那一脚之力却是冲着xing命去的。 所以,谢青云急了、气了、怒了,眸子里透着寒光,不去想什么坑人的心计,有了绝对的力道,便用上全部的力道,没什么好说的,伤了人,便要偿。 “你是谁?”谢青云看也不看张召三人,转而面向裴元,他能察觉出此人才是眼前的劲敌,且这个高大的少年一直没有动手,还悄无声息的拦在了他和小粽子之间,不动声sè的看着他。 “天院裴元,内劲武徒。”裴元语气清淡,说话的时候,又稍稍向后退了半步,几乎就靠在了小粽子的身边:“张召本是借着她诱你而来,请我帮忙找你麻烦,不想如今麻烦的却是他自己。你很有意思,照张召的说法,书院,死轮者,可你力道之强,实在罕见。” 简单的几句话,裴元心计倍出。他自己虽是内劲武徒,可这次闭关一出,已然有了先天力道,称自己为内劲,一是示敌以弱,二也是示敌以强。 同时,还是要借着说话的时机靠近小粽子。 方才那三次撞人,裴元又何须吴归提醒,他自然能瞧出谢青云的力道足有外劲巅峰,且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所以他便报出内劲武徒的身份,用以威吓对方,若一会要战,也可震慑对手心神,这便是示敌以强。 谢青云身在书院,又是死轮,对于此,裴元相信张召再蠢也不会骗他。 然而死轮者打出外劲巅峰的力道,还有着极其迅捷的身法,这让裴元心有不安,怕谢青云还留着其他的手段。所以裴元没有暴露自己先天武徒的战力,若是一会果真要硬撼搏杀,那自己也留着实力的底牌,说不得便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至于靠近小粽子,裴元是瞧准了谢青云对这小姑娘的情义,打算以小粽子为质,若能不战而令谢青云自废,那最好不过。 其实裴元事先就与相熟的内门执法打好了招呼,大约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来了。 原本裴元的算计就是,他以内劲武徒的身份坐镇,震慑谢青云。且有他在,谢青云便不可能再如柳园那般,断张召手指而逃脱。 整个过程,裴元几乎不需要动手。而最后,张召三人在互相打出些小伤,直等内门执法出现,便上演谢青云、小粽子联手殴打张召他们,却被裴元发现、及时相助的好戏。尽管伤重的是谢青云和小粽子,可几个执法早已买通,这点事自然能做得天衣无缝。 当然在最后,裴元会假意去看小粽子的伤,顺带以内劲吐入小粽子经络,彻底废了这个翼人,以发泄他这几年来对花放之恨,而这一步,只有裴元自己知道。 至于事后,不会有任何问题,小粽子没背景,花放又在闭关,少院教习想要查,也不敢得罪裴元。 预计看似完美,却因为谢青云的力道、身法都出人意料,而彻底偏离。 但其实,裴元丝毫不觉得失望。张召他们重伤,对于裴元来说,却是连作伪都不用了,反而坐实了谢青云重伤张召的罪名。 而他现在即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先废掉小粽子,再废掉谢青云,到时执法们和他证词一致,都说若不如此,张召他们恐怕xing命难保,说不得年后他还能敲张召他爹一笔好丹药。 裴元想得极好,只不过此刻于他,唯一的麻烦就是谢青云的后招、底牌,所以他才拖延时间,想利用小粽子威胁谢青云。 在谢青云还有战力之前,他不会伤害小粽子,免得这姓谢的发疯,虽然早先他对于张召所言的谢青云的狠劲,完全不在意。可现在却不同了,这谢青云的武技竟然这般离奇,他不得不谨慎。 因为父亲是武者的缘故,裴元自幼便是同年中的佼佼者,可也是因为父亲xing子的缘故,他亦和父亲一般,即便有远超对手的战力,也极少会全力施为,不到万不得已多以yin狠手段制人。 这一点和谢青云不同,谢青云一向是弱时坑人,强时揍人的xing子。如聂石所说,如果战力强过对方,又无后顾之忧,还想着不战之策,那相当于在给弱者更多的时间去想法子逃掉,所以当战力绝对强过敌人时,便要尽全力、用全功,务求一击制敌。 于是,战力更强的裴元拖时间,反而于战力更弱的谢青云有利,所以小少年不在意。 从进大校场起,小少年就迅速看清了形势。 小粽子虽伤,但不危及生命。如果他当时绕开拦在前方的张召三人直接去救小粽子,那很有可能离小粽子最近的裴元会直接去伤害小粽子,以此来威胁他。到时非但没能救成,自己还会陷入四人的包围,远不如一上来,就以重手先击倒三人更为明智。 小少年虽急、虽气、虽怒,心却不乱。――――――――――――过了晚上零点还有一章,明ri全力冲榜,花生认真写,也请大伙多多砸票,和花生一起,冲! 第三十六章 打人要打脸 周一冲榜,猛求推荐票,花生认真写书,大伙努力投票,咱们一齐,冲…… —————————— —————————— 被光头重击之后,小粽子见得谢青云来,既惊且喜也怕,惊喜自不必说,怕的是谢青云不会武技,来了反而被伤。<-》 不过随后就瞧见谢青云接连三撞,撞得张召三人个个晕迷,小粽子便更惊更喜更怕。惊喜的是青云师兄竟然这般厉害,可更怕的是,青云师兄再厉害,但仅凭着这样的力道,也不是那高大少年的对手。 小姑娘习武一年多,武技在同年中极好,眼界也是同样,刚才与裴元相撞、被裴元拎起、又被裴元扔出,她就大约猜出了裴元的实力,即便不到先天,也足有内劲巅峰。 小粽子想提醒谢青云,但却又喊不出来,先前虽然封挡住光头的凌空一腿,可胸口一直憋闷难挡,无法开言。如此心中又慌又急,小脸涨得通红,气力流转极快,终于忽的一下气息冲破阻滞,一口浊气吐出,总算能够出声,这一开口,就忙乎乎的高声喊了出来。 小粽子年纪小,对张召他们也十分惧怕,可她心思灵巧,又经过刚才一战,早明了眼前的情势,所以她提醒之后,即刻想到花师兄闭关,想要躲过今天的大祸,只有把教习找来。 “小师妹你心思倒也机敏,不过可惜,即便是教习来了,惹祸的也只是你这位青云师兄。”裴元弯腰、蹲身,提起小粽子,整个动作于常人看来,只是一个晃影,尚未瞧清怎么回事,小粽子就被裴元如之前一般拎在了手中。 被小粽子点出实力,裴元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却微微一笑:“谢青云,你说是不是,张召他们没怎么动你,你却打断了他们的胸骨,我裴元看不过去,所以拔刀相助。” “你,你,你胡说,是你们先动手的!”小粽子心思再如何灵巧,毕竟年纪还小,哪怕是从前在镇子里被人欺负,也都是直来直去的,这会儿听见裴元如此颠倒黑白,一时间又急又怒,大眼睛一红,小姑娘就要哭。 谢青云却站在原地没动,面上也无任何表情:“既然如此,那你放了她吧,送我去执法哪儿领罪。” 说过之后,又看了小粽子一眼:“莫要哭。” “师兄?!”小粽子以为谢青云真要这么做,顿时吓了一跳。 不过,当她瞧清谢青云看向她的清澈目光之后,又静了。这样的眼神,小粽子记得,当初在流马车上对付张召时候,青云师兄也是这样,清清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于是,小粽子有了信心,没来由的就这么相信了谢青云,相信他能够扭转眼前的局面。 “什么?”裴元也有点愣,不过只是眨眼时间,他便又释然。 书院生员在擂台之外,重伤少院生员以及外劲武徒,这样的罪名除非武者、匠师子弟,否则谁也担当不起。若眼前这位谢青云真是武者子弟,即便是死轮,也不会来书院求学。 更何况,如果谢青云真的家世显赫,当初在柳园又何必付出断腿的代价,去扭断张召的手指,早应该报出家世,只凭身份,就能让三艺经院退了张召和吴归的生员资格,令他们永不得在此求学。 所以,裴元断定,谢青云不过是在装腔作势,只为求小粽子安全。 “你自断手脚,她便没事,否则断的就是她的手脚。”估摸着执法就要到了,再拖下去,对自己并无好处,裴元当即冷笑:“你还挺有胆识,直可惜从她落入我手中时,你便已经输了。” “咦?你不是要诬告我么?”谢青云摇了摇头:“你若伤了小粽子,那怎么说得清?是你伤我们在先,还是我们伤张召在先?到时候执法信你还是信我?” 见谢青云依然面sè平静,还啰啰嗦嗦为似是为他考虑,裴元只觉得有点不对,当即拽起小粽子的手道:“别废话,断你的,还是她的?!” “既然你不在意,那我也不必多说。”谢青云点头,“断我的吧。” 话音刚落,只听见咯啦啦声连起,谢青云的双臂和双腿,砰砰砰砰,连续四声,弹出四个物件,与此同时,他的手脚均在这一瞬间缩短了一截,像是真的断了一般,消失不见,整个人也因此跌坐与地。 紧跟着,还是咯啦咯啦两声,谢青云的袍子瞬间崩开,胸前和胸后又是两个物件弹出,紧跟着,谢青云整个人也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球。 全部过程不过半个呼吸,裴元被这诡异的情境给震得呆了,小粽子也张大了小嘴,谢青云给她的震惊完全不比上回在流马车上,忽然间弹飞张召和马脸时来的轻。 只不过上次,小粽子一直处于惊吓之中,而现在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小嘴巴虽然张着,小脸上却挂着笑意。 小少年最拿手的是什么?自然是言谈中,突然发难,刚才这段时间,谢青云就一直在调整浑身的整劲,只因胸腹之力尚未练成,想要瞬间崩开胸甲,需要准备良久。 幸好,裴元给了他这个时间,于是只等这一刻全身发力,刹那间崩开石甲。 下一刻,小少年便轰隆隆的滚到了裴元的面前,他的身法快得让裴元只觉得眼前蓦地有个人影一闪,手上便就空了,眨眼的功夫,小粽子就被谢青云抢了回去。 这还不算,紧跟着,再来四声“啪啪啪啪”的脆响,裴元的两边脸蛋顿时高高肿起,痛得他一阵发懵,待他想要动手还击时,却瞧见谢青云和小粽子已然飘至七丈开外。 即便穿着全套石甲,单论身法,以站姿面对先天武徒,谢青云也全然不弱。更何况,石甲已全部脱下,自谢青云穿上石甲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全部脱下。 而且,谢青云是用滚的,快若奔雷的滚。 从听裴元自报姓名起,谢青云就想起当初在柳园时,光头说的那句“裴元没闭关,你早死定了”的话,加上又有小粽子提醒,谢青云便知道,自己难以和裴元正面一战。 所谓可与先天战,只是一战而已,而且需要身法、力道和诡计相配合,真正想要胜过先天武徒,不太可能。 唯一的法子,就是利用身法,先救下小粽子,不过救下却并不够数,小少年亲眼瞧见裴元抓住小粽子扔给了光头,伤小粽子的恶人,不管是谁,必要偿还。 只是,要债也需要得漂亮,若和方才那般用浑劲撞之,以裴元的实力,至多痛上一会,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可这样一来,裴元必能想到谢青云是没了其他手段,才不得不又一次全力而撞,他便很有可能追上反击,那谢青云想要带着小粽子全身而退,就很麻烦了。 如果谢青云真有其他的后招,倒是不介意这么撞裴元一次,诱他来攻。可现在他是真没有,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扇裴元的脸,用力的扇,狠狠的扇,既解气,又能羞辱裴元。 这就好似猎人戏弄猎物般,云淡风轻,让裴元不得不顾忌,谢青云还有别的对付他的手段。 第三十七章 人心险恶啊 “找死!”一直波澜不惊的裴元,终于怒了,怒得想发疯。<-》 可他不是张召,他很清楚想要一个人死,动手未必是最好的法子,谢青云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扇他,他还真怕对方有什么暗招。 “怎么回事,大冷天的,你们在这干什么?”就在此时,校场外走来四个戴着武帽、穿着武袍的青年,每个人的右胸上都绣着一个“法”字,而他们的帽额上也都有“内门”二字镶嵌,其中一人老远就高声问了一句。 “你要完了!”裴元指了指谢青云,怒红的双眼,变成了凶狠的狞笑。 “你完了……”裴元还嫌不够,像是提醒似的,又一次说道。说话间,内劲涌入面部,毛孔一开一合间,脸上的红肿瞬间消失,他绝不想让内门执法瞧见他那高肿的脸。 早就说好,执法来的时候,地上躺着的是谢青云和小粽子,可如今不只是躺着的人换了,连他这个先天实力的武徒,也被书院的生员打成这样,裴元丢不起这个人。 谢青云根本不理会裴元,放下怀中的小粽子,上下打量:“小粽子,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手骨还有些痛。”小粽子笑嘻嘻的摇头,可当她扭头瞧清楚远处的来人之时,马上就又慌了:“青云师兄,是正院内门的执法,怎么办?那个恶人要真那么说……,听说被执法抓的话,不管有没有罪,都要先挨打的,咱们赶紧去找教习,要不请花师兄出关……” 瞧着小粽子关切的模样,谢青云笑了,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小粽子的头发。 小粽子却没有和往常一样撅起小嘴,而是急得泪珠儿都从大眼睛里掉了出来:“青云师兄,别玩了……” “嘘……”谢青云冲着小粽子眨了眨眼:“我是先天武徒,只不过要先天令尚未拿到,这裴元多半还不是先天,他们捉了我也不能怎样。” “什么?”小粽子惊呆了,她知道先天武徒的权力,即便裴元也是先天,谢青云也不会被怎样,先天都是最接近武者的存在,只要没死人,一切都好说。 想着想着,小粽子笑了,是啊,青云师兄若非先天武徒,又怎会有这般力道,可是……不对啊,这力道也不够先天的样子,如果真是先天,那张召他们被这么全力一撞,现在一定已经死了,哪里还会昏迷。 小粽子又迷糊了。 虽然迷糊,可小粽子相信谢青云,尽管有一肚子的疑问,但她知道这时候不方便多说,便也就默不作声,静静的等着那四位执法过来。 其实从瞧见执法起,谢青云就明白了,这些人是裴元早就请来的。否则也不可能这般巧合,在这个时候来这空荡荡的大校场巡查,况且这几人是内门执法,大校场这里,也不归他们管。 之前谢青云听裴元颠倒黑白,要诬告他,还以为裴元不过是因为小粽子要找教习,才说出那番话来吓唬他,却没想过,这厮还真准备了这样的法子对付他。 人心险恶啊……,小少年摇头晃脑的叹息,不过,这样的险恶,来多一些,不是更好么?小少年一点也不惧,反而在笑。 是啊,这事就是这么有意思,昨天才得首院亲自来拍马屁,今天就有人来试试首院的这个马屁有没有成效,小少年难道不去笑,还怕么。 若是早些时候遇见眼前这事儿,小少年真只有靠自己去想法子,溜之大吉了。 游狼令虽然能请来韩朝阳帮忙,可却不能滥用,毕竟他只是个冒牌货。且即便请了韩朝阳来,也不可能当众暴露他小狼卫的身份,只有临机说他是先天武徒,才能解决此事。 可这样一来,以韩朝阳的心思,定会怀疑,这堂堂小狼卫,竟然为了些许生员争斗,来找我帮忙,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还是小狼卫么?他身后的游狼卫大人又去了何处? 而现在,韩朝阳自愿送上这先天的身份,就是希望小狼卫大人遇见麻烦事的时候,能够用上这个最简单的法子,从而让小狼卫大人感受到他的好意。 自然,这其中就表明了韩朝阳是相信小狼卫大人的身份,以及小狼卫大人的能力的,更表明了他相信即便没有先天武徒的身份,小狼卫大人也能解决掉所有的麻烦,只不过有了这个身份,更方便些罢了。 而他,就是这个方便。 所以,用游狼令主动去要,和韩朝阳主动送上身份,这两者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执法大人,谢青云肆意妄为,重伤少院生员和外劲武徒,我刚路过,瞧得清清楚楚,正要捉了他,想不到你们就来了。”裴元的面皮功夫做得极好,才这么一会儿,刚才的恼怒已全然不见,面对内门执法,说得是诚诚恳恳,仔仔细细。 原本诬告的人中,是有小粽子的,可那是重伤后的小粽子,告她也是为了占一个废了她的“理”,可如今她毫发无损,再告她便毫无意义。 身为翼人,少院的天才,小粽子至多被审讯一番,受些处罚,关上一阵子便就没事了。 且在三艺经院的羁押牢房中,小粽子必然会受到教习的关注,若想要在牢中找她麻烦,就算成了,也会被严加追查,所以裴元才临时改了主意。花放闭关最少也要半年,这么长的时间,他裴元有的是机会废掉这个小姑娘。 至于谢青云,裴元现在对他的憎恶已然不亚于花放了,甚至还要更盛一些。 谢青云和花放完全不同,花放再如何也是裴元视为对手的人,可谢青云却是一个原本连踩在脚下都不屑的书院生员。 即便这个生员武技有些诡异,可却怎能呼啦啦的扇了他四个大耳光,这等羞辱,裴元又如何忍得。 虽说裴元和张召不同,极有心计。可说到深处,他心中那股子世家子的纨绔xing子,比起张召来丝毫不差。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被捧着长大,便是习武时受的些许挫折,也是轻松过去,哪里受过今天这样的气。 所以,他要让这个没教习宠着、更没背景的谢青云,入了羁押牢房之后,可不只是关上个一段ri子,赔上一些银钱,赶出三艺经院那么简单。 他要让谢青云,不死也得脱层皮。 “怎么回事,你们要反了天么?地上的人是谁?”四个执法一靠近,就糊涂了,说好的重伤的是两个,一个男生员,一歌小女孩,怎么就变成了三个,还都是男的。 裴元听后,立即上前,详细说了一番,言语中自然暗示出情况有变,当然没有提他也被打的事,只说他来得稍微晚了些,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第三十八章 先审一审? 小粽子虽然忍着没说话,可见裴元如此这般,还是气得小脸通红,她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无耻之人。<-》 执法们听完了裴元的讲述,自然明白前因后果,其中三人忙着去查看伤者,另一个身形最胖的则冷眼看着谢青云,道:“这都是你干的?” 谢青云捏了捏小粽子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跟着上前一步,“这几人是学生打伤的没错,你们得赶紧送去医治,晚了可就说不好了。” “放肆!”胖执法眉头一皱,语调变成了呵斥:“你重伤生员,还理直气壮了?你哪个院的?!” “书院的。”谢青云挠头:“人是学生打的,可他们先设计陷害,要废了学生,学生若不反击,现在地上躺着的就是学生了。” 虽然不知道裴元为何不提小粽子,可既然他不提,谢青云自然也不提,进了羁押牢房呆几天,谢青云不以为意,可万一这些人把小粽子和他分开,再对小粽子不利,那就麻烦了 而且谢青云还需要小粽子帮他带个口信给聂石,聂石知道他和韩朝阳的关系,也知道昨ri韩朝阳来拍马屁的事儿,小粽子只要说了谢青云被抓,聂石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少来狡辩,一个书院的小子,还这么嚣张!”胖执法猛的一挥手,执法的气势十足。 谢青云不在意他这么说,只是眨了眨眼,道:“执法大人,你怎么不问问学生一个书院的,是如何重伤一名外劲武徒,两名少院生员的,要不先审一审?” “这……”胖执法迷糊了,刚才听裴元那一番明言暗语,他就一直在奇怪,明明是书院的生员,怎么会有如此战力,可现在不方便多问,于是“这”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如何应答,只好转头向其他几位求援。 那位查看张召伤势的高个执法不慌不忙的起身,拍了拍胖执法的肩膀:“罗贤弟,做执法的不用这般拘谨,好好学着点。”跟着转向谢青云,道:“自然是要审的,可也不是在这儿,一会便押送你去执法堂。” “那容学生和朋友说几句话!”谢青云点头,也不管高个执法同不同意,转身拉过小粽子,朝她认真的看了一眼,道:“拿了地上的石甲,帮忙去和书院的聂夫子说一声,这几天我不回去了,不用和他说发生了什么,免得他担心。” 小粽子心思灵巧,瞧着谢青云的眼神,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青云师兄没有让她去找教习,只是去和聂夫子说,那自然有他的深意,于是小粽子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跟着也不理会其他人,转身就走了。 谢青云说得大大方方,四个执法和裴元听得明明白白,也就没去管小粽子。执法们都知道聂夫子的为人,在三艺经院没什么朋友,便是想帮忙也未必帮得上。何况,那聂夫子也不见得会为了这么一个生员,自找麻烦。 小粽子面上轻松,可心中十分紧张,生怕被其他人给拦了,于是抱着石甲,故意走得稳稳当当的。直到出了众人的视线,才送了口气,猛然加快了步伐,一道瘦小的身影,朝书院飞速掠去。 显然,高个执法是个头儿,小粽子刚走,他便吩咐另外两名执法抬着张召他们三人送去治疗,跟着又让胖执法和自己一起押送谢青云去内门执法堂。 谢青云也不反对,只是看了看一直在旁装作关心张召伤势、此刻又准备跟着另两位执法一起离开的裴元,说道:“既然要审,那你也要去吧,否则怎么能说得清是非黑白?” 高个执**了愣,随即点头道:“这个自然,裴元,你也跟我们走。” 高个执法便是裴元最熟的那位,他自然没有异议,于是对高个执法说道:“程哥,我便跟你去做个人证,看这小子怎么抵赖。” 说完话,裴元就当先而行,路过谢青云身边的时候,还留下一声yin狠的冷笑。 “赶紧的!”胖执法方才被谢青云噎住,这时终于开腔,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句。 谢青云“哦”了一声,便轻松的跟在裴元身后。 随后,送伤员的送伤员,押犯人的押犯人,几个人分作两拨,离开了大校场。 一到内门执法堂,谢青云就被带走,说是要分开审讯,跟着他就被仍进了一间冷冰冰的石室。整个室内,只有一张斑驳的木椅子,孤零零的放在中间。 谢青云进来之后,胖执法就离开了,小少年不以为意,左右无事,索xing练起了《九截》胸劲,刚才挣脱胸甲时虽费了不少时间调动浑劲,可也参悟透了其中的几个难处,估摸着再练上不出一个时辰,胸劲就要练成。 ************ 谢青云在这边练着武技,内门执法堂的一间厢房内,裴元和高个程以及胖子罗两位执法,正喝酒吃肉,相谈正欢。 “我说裴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别卖关子了,那小子哪来的本事,伤人伤那么重。”高个程和裴元相熟,对裴元武者子弟的身份没太多顾忌,说话比较随意。 “就是,裴少,和我们说说。”胖子罗的年纪和高个程也差不了多少,却比裴元大上几岁,可他没有高个程和裴元那般的关系,即便年长,也只能低声下气。何况他虽为内门执法,武道境界却没有裴元高,只是个内劲武徒,修了多年未有突破,才在三艺经院谋了个差事。 “我怎么知道,你该去问那个混账张召。”裴元没好气的拿起酒盅,一饮而尽,胖子罗忙又给他斟满。 “不过这小子的力道也就只有外劲巅峰,只是身法有些诡异,我要早到些时候,张召他们也不会挨揍了。”喝过酒后,裴元细细说道。 “那咱们现在?”高个程声音压低了几分,询问似的看着裴元,原先的打算出现了变数,高个程拿了裴元的好处,下一步自然要听裴元的吩咐。 “断手?断脚?”胖子罗也有样学样,压低了嗓门说道,“要不再割了他的鼻子?” 裴元没有说话,又是一杯酒下肚,这才缓缓瞧着高个程,嘴角浮起一丝yin狠的笑,跟着手成刀状,朝着喉咙上轻轻一抹。 ―――――――――――――――― 今ri三更完毕,继续求票求收藏,号角响起,奋勇当先,一齐冲! 第三十九章 笑得挺阴险 “什么?”不只是胖子罗,连高个程瞧见裴元的手势,也都吓了一跳。<-》 “让他死在这里?”高个程当即提出疑议:“恐怕不好吧,而且他怕是有什么别的身份,否则这般力道、身法,怎会去书院,不如查清楚了再说?” “是啊……”胖子罗附和。 “查清了,还能杀得了么?”裴元冷笑。 刚才一路跟来执法堂,裴元便越想越气,本来就一肚子气,偏偏在进执法堂的前一刻,他又一眼瞧见谢青云那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心中那股狠辣令他下了决心,这谢青云的命,他是要定了。 裴元虽只是个少年,才年近十五,可从小没少听父亲提起那些个武者在猎杀荒兽时,为夺战利,相互暗算,甚至杀戮的龌龊之事。 杀人,对裴元来说,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而且他算计得明白,谢青云或许真有些来头,可也正因为这个,才更不能去查谢青云的来历。 杀了谢青云之后,即便有人找上门来,也可以说,他们只知道谢青云是个书院的普通生员,又是谢青云重伤张召等人在前,拒捕脱狱在后,执法们才错手杀之。 有此说辞,来人又能奈何。 所以,查清了,还能杀么? 高个程和胖子罗也不是笨蛋,听裴元这么说,顿时清楚这裴家少爷是心意已定,必要那书院生员的命了。 在武国,武者、匠师凡在十二郡镇之内相互残杀者,必会被列为重案,隐狼司也查得很严。 而在野外,那些个遍地荒兽的地域,就不一样了。 在这些地域,武者仇杀、或是临时起意的抢夺战利的事,虽然不能说是普遍,但也不少。杀了对方之后,便残毁尸身,即便隐狼司来查,也可以赖在荒兽身上,查无可查。 胖子罗从未杀过人,这事他不敢多说,只能闭上嘴不发一言。 高个程入先天武徒境有段ri子了,早些年曾跟着武者外出猎杀荒兽,亲眼瞧见并且参与了武者的仇杀,也跟着分得了不少战利。 他虽不惧这些,但眼下可是在三艺经院之内,虽说杀的不是武者,却毕竟是条人命,况且这谢青云武技不错,多半身份特殊,等将来有人来寻,裴元是世家子弟,可以不在意,但他高个程却不见得能躲得过去。 所以高个程也犹疑不定。 “程兄,一粒下品武丹,现在或许你用不上,将来总会有冲击武者境的时候。”裴元漠然伸出一个手指,跟着转头看向胖子罗,道:“罗兄,十粒先天丹,你始终未能踏入先天,这些可能对你有用。而且,这事你们知,我知,天地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先天丹与凝气丹一般,都是助武徒提升境界的丹药,武院在武徒突破时都会定量发放。虽然如此,却不能说这两种丹药不珍贵,相反却是珍贵的很,也昂贵的很。 免去银钱发放丹药,是朝廷为了培养人才,可药材珍贵难寻,炼制也需要大量时间,自然不可能无所节制。 因此,与学制一般,到了规定年限不能提升境界的生员,哪怕是自己出学金留在武院继续修习,再要得这些丹药,也是要按价花钱的,也只有权贵、世家才能付得起。 先天丹和凝气丹只是辅助修行武道的丹药,效用因人而已,一些天才甚至不用这些,也能不断提升武徒境界。 而武丹则不同,想要成为武者,就必须引纳此丹,因此比起先天丹和凝气丹来,要更珍贵的多。 每一名先天武徒,修至巅峰后,便可以参加准武者测考,通过之人,才有资格获得一粒下品武丹,用于冲击武者境。 其实胖子罗和高个程早过了能够突破的年纪,这些丹药他们多半用不上了,可哪怕自己用不上,拿去卖掉,也足以抵得上他们多年的积蓄了。 于是,两位内门执法的两双眸子一齐红了,心跳也一齐快了,相互看了一眼,也一齐都从对方眼中看出赌这一把的意思,最终还是高个程先点了头:“行,裴元,杀就杀,你说怎么干!” 裴元冷笑,想起老爹常说的那句:“人为财死。”如今看来,一点也没有错。 “几位这是要做什么,不如算我一份?”忽然间,厢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年纪和高个程差不多的人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同样的,他也戴着武帽,穿着武袍,只是服饰的颜sè更深一些。 “陈教头……”高个程反应最快,当即笑脸相迎,“没什么,大冷天的,我和罗兄弟,还有裴元吃点酒食,您这是赶巧了,咱们一起?” “哟,裴少也在。”陈教头笑着冲裴元一抱拳,跟着道:“可是我好像听你们说什么杀人,什么武丹啊?” “呃……”胖子罗冷汗掉下来了,陈教头是内门执法教头,他和高个程的顶头上司,被上司听去此事,轻则会被轰出三艺经院,丢了差事;重则可是要入狱的。所以胖子罗那副肥心肝开始忍不住的颤,一双小眼也不断的直瞟高个程。 高个程比他老练的多,不慌不忙的笑道:“陈教头哪里话,怕是听错了吧。” 陈武也不理高个程,顺手关上房门,跟着拿眼睛盯着裴元,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 “两粒武丹,你也来,今晚。”裴元只迟疑了片刻,便不再啰嗦。 陈教头,姓陈名武,裴元也认识,虽不比高个程熟悉,可比胖子罗要相识更久。这人年少时在先天境多年也未能突破,考了几次准武者都不成,最后也没钱学下去了,便投了三艺经院做了内门执法。 大多数武徒都是这般,到了一定境界难以突破,也就离开武院,以武徒的身手,总能找到富家护院、官门小吏一类的差事,可若再想jing进,却是难上加难。 不过陈武却有些不同,做了执法几年后,硬是于去年过了准武者测考,这事也传遍三艺经院,令许多人都佩服。 只不过很可惜,随后他引纳武丹再度突破的时候,却失败了,最终也没能成为武者。再想要弄来一粒武丹,他可没那个银钱。 陈武进门时那几句带着威胁的说笑,裴元又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若陈武打算向首院告发,听过之后,便会悄悄走了,何须跑来啰嗦。 既然此人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他武技高明,万一那谢青云有什么怪招,有准武者在,更有把握。 “成交。”陈武笑呵呵的点头,跟着瞧了眼高个程:“高兄弟,有发财的机会也不叫上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上级吧。” “陈教头哪里话,这不是财神没发话,我怎敢多嘴。”高个程应对自如,看了眼裴元,又看了看陈武,道:“你们两尊大人物,可就别为难咱们小的了。” 说罢,当先笑了起来,他一笑,陈武也笑,裴元跟着笑,胖子罗最后笑,笑得挺yin险。 几人笑过之后,便开始筹谋。裴元谨慎,除了挨了那四个耳光之外,是彻底的将谢青云的身法和劲力都细细的说了个清楚。 —————————— 今天票不多哟,大伙给力一些,猛烈一些,看过了就扔出你们的票票吧,拜谢啦 第四十章 猛撞 谢青云在石室中苦练胸劲,时而挺胸撞击,时而盘膝运劲,身周半寸,气劲勃发,嘭嘭作响。 一个时辰堪堪而过,谢青云长身而起,拱起颈背、弯腰蜷缩成弧,凌空弹向正面的石墙。 恰好此时,内门执法胖子罗推门而入。 谢青云劲气所至,全然忘我,与石壁相碰的刹那,弯背变成仰腹,后弧成了前弧,胸骨连着筋肉匪夷所思的暴涨,如此,胸似背,背似胸,像是倒了个头。 嘭! 谢青云的胸口狠狠的砸在了石壁上,虽然没能砸出什么凹陷,可整个石室却产生了嗡嗡的共鸣,直震得本就被谢青云那奇怪的动作,惊得张大了嘴的胖子罗一屁股跌坐在地。 稳稳落地后,便长吐了一口气,谢青云只觉得胸中舒畅之极,便在此刻,胸劲已然练成。 如今只剩下腹、臀和胯三种劲力还没习练,其中腹劲与胸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约莫着也不用再费这许多时间。 “你,你……”胖子罗本来奉命带谢青云出去的,可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失神,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谢青云“咦?”了一声,才道:“你来了?可是要审我?” 胖子罗连续吐气,胖手反复揉了揉心口,这才回过味儿来:“太放肆了,这里是执法堂,岂容你乱来。” “你们又没捆我,也没说怎样才算乱来,我没事练一会儿劲力,可有违反什么律法?” 论口舌之利,胖子罗又岂是谢青云的对手,听谢青云这么一说,他又接不上话了,吭哧了好一会,才想起正事,当下愤而挥手,道:“那三个生员伤势严重,不管是谁先动的手,你麻烦大了,明天上头会亲自提审你,这里不是你呆的地儿,先去羁押牢房关上一天。” “你们真就不先问问,我一个书院的怎么就能这么厉害么?”谢青云纳闷。 小少年和聂石学了武,答应聂石要守秘,没什么机会显摆,现在有了先天武徒的身份,好容易能借着这个身份显摆了,可这执法们偏偏就是不问。 “嗯?”胖子罗皱了皱眉,无论是见到张召他们受的重伤,还是刚才所见那诡异的劲力,他都真的很想问问,小少年师承何人,家在何处,为何身为死轮,能有这般劲力。 可刚才吃酒的时候,裴元说得明白,“查清了,还能杀么?”所以胖子罗只能忍着,尽管忍得很辛苦。 “不问就算了。”谢青云觉得挺没意思的,挠了挠头,又道:“不过这机会只有一次,再想问我就不说了。” 胖子罗没在意谢青云的这句话,只当他小孩儿爱玩闹,于是凶神恶煞的说道:“少废话,快走。” ……………………………………………… 谢青云打量着眼前这高阔的牢房,四五间囚室,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连他此刻身处的外堂也是,狱卒都不见半个。 刚才跟着胖子罗离开执法堂,他就被送上了一辆普通马车,一上车,眼睛就被胖子罗用布条给蒙住了。就这样七拐八绕,不知道去了哪里,当重见光明的时候,就已经身处牢房之中,唯一能肯定的,还没出三艺经院。 “坐吧,快中午了,我们头儿给你的。”身边的胖子罗语气忽然好了许多,说着话,便席地而坐,放下手中的食盒,一层层拿出四样小菜,还有一壶酒。 莫非首院已来?可是来了,为何还要把我关在这儿? 瞧着胖子罗的行径,小少年有点迷糊,不过他有个好习惯,想不透的事就不再去想。 于是小少年跟着坐下,却不吃。爹的故事里没少说那些下毒的手段,紫婴师娘也曾说过,这天下的毒药千奇百怪,防不胜防。 被带到这奇怪的牢中,小少年怎么着也要谨慎一些,谁知道裴元会玩什么把戏。 “怎么,怕有毒?”胖子罗问,跟着又摇头,自顾自的撕下半只鸡腿,一边啃一边说道:“放心,毒死你,我们也不好交代,还是打死你的好。原本想晚上下手的,不过后来陈教头来了,说是越早越好。” 咽下一口鸡肉,又拿着酒壶喝了一口,胖子罗继续道:“这酒食用来摆给上面瞧的,只说咱们待你好吃好喝,你偏要杀人脱狱,其实我劝你不如吃一点,做个饱死鬼也好。” 原先在执法堂时,胖子罗尚有顾忌,内门执法堂就在正院,虽然这两天人不多,可执法堂外也时不时会有教习、护院路过,谢青云如果闹将开来,容易惹来麻烦。 可这处牢房就不一样了,是三艺经院特别打造专门用来关押犯了重罪的生员之地,关个几天,就会移交官府衙门处理。牢房位于三艺经院的后山,平日就无人经过,更何况这大年前的日子。 此刻高个程和陈教头就在外面,只等胖子罗的信号,便一起进来捉拿越狱逃犯,如此天罗地网,胖子罗相信这小子是跑不掉的了。 与个必死之人计较斗气,胖子罗觉得自己堂堂内门执法,绝不该有此鸡肚心肠。于是不仅不再似之前那般呼来喝去,还索性把真相都说了出来,语气学足了高个程那般的不慌不忙。 他忽然觉着自己越来越沉稳了,早晚能像高个程一般,处乱不惊,好像一个多时辰以前,高个程面对陈教头那般。 其实,诱谢青云来这间石牢,又摆上吃的,做个样子,这些事高个程也能做,不过胖子罗既然知了情,又参与其中,想要袖手旁观,白拿十粒先天丹,若是出了问题,还能推个干净,这种好事没人会答应。 “唉……”小少年听了胖子罗的话,失望、沮丧、惶恐还有惊惧的神色一齐爬上了脸,好一会,才张开手伸向胖子罗:“我年纪小,家又穷,还没尝过酒的滋味,让我尝一尝如何。” “哟,想通了?”胖子罗递上酒壶,小声说道:“你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也没人来救么?” 装了半天的沉稳,胖子罗实在忍不住了,原来学高个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很想知道谢青云为何有这般劲力,到底是什么身份。 之前能忍,只因为时候未到,如今谢青云插翅难飞,再过半刻,怕是就要丢命了,他便偷偷问上一句,听过之后就让这个事烂在肚里。而且这也不是他去调查的,是谢青云自己要说的,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也罢,我便说给你听。”谢青云招了招手,胖子罗猎奇心切,忙凑耳过来,要听。 “我不是说过,机会只有一次的么。”谢青云哭丧脸瞬间变成了冷冰冰,话音未落,小少年矮身,侧肩,冲向了胖子罗的胸骨。 外劲巅峰,《九截》肩劲,毫无保留的,猛撞!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一章 还有天理么 从胖子罗变了语气开始,小少年就猜到事情要糟,跟着便听着胖子罗啰啰嗦嗦的说出了真相,小少年何其机敏,当下就准备好要突然发难。 尽管只和裴元接触片刻,可不用想也知道,裴元挨了巴掌还能暂时忍下,足以说明此人的性情阴狠、谨慎。 所以,即便胖子罗不提,谢青云也能猜到,裴元不可能只安排胖子罗一人来杀自己,牢外定然还有其他人压阵,最少那个高个子执法就在外面。 这种情势之下,谢青云哪怕不清楚胖子罗的武道境界,也必须全力攻击,务求在胖子罗发出信号之前击溃他,少一个敌人,便多一分希望。 其实,谢青云没有料到事情会失控,原以为裴元与执法串通,捉了他之后,再安上重罪,以正途刑罚废了他,却不料裴元竟歹毒如斯,想要他的命。 要命的法子只有两种,一是趁张召昏迷,杀了张召,诬在谢青云身上,仍旧走正途,判谢青云杀人偿命之罪。其二便是现今用的法子,以谢青云逃狱为名,捉拿中误杀了他。 显然,裴元选了第二种。 失了算,身陷险境,怎么办,还是那句话,拼命! 当然,拼是拼,也不能胡拼。小少年不乱,不慌。 胖子罗全身心都用在了听秘闻上,身法又慢于谢青云,这一下被谢青云突兀的撞击,只觉得一股迅猛力道砸胸而过,完全不及反应,整个人向后晃然栽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见他如此反应,谢青云心中不禁一喜。 他唯二交过手的武徒,便是吴归和裴元,一个是外劲武徒,一个内劲巅峰或者已经入了先天。以这二人为据,胖子罗被他这么一撞,胸骨没碎,但却摔得狼狈,小少年便猜出,胖子罗介于两人之间,大约是个普通的内劲武徒。 “外劲武徒自不必说,对付内劲武徒,略有优势。对付先天武徒,也不会吃亏。”聂石昨日的话,犹然在耳。 既然有优势,那就能战而胜之,如何胜?聂石没说,可小少年《九截》初成,自然知道其中招法的妙用,胖子罗倒了,便不能给他起身的机会,小少年势若奔雷,再次猛扑胖子罗。 虽然仰面摔下,但胖子罗毕竟是内劲武徒,摔倒瞬间,一身内劲下意识的运至双拳,对着空中齐出,刚好对上了再度扑来的谢青云。 内劲武徒全力出拳,非同小可,谢青云若是硬接,必受重创。 小少年敢扑,又怎会不防。 这一下扑得虽猛,可矫捷却似迅豹,人在空中,硬是拧腰、扭胯,堪堪避开胖子罗的双拳。与此同时,右臂狠狠的用力一甩,穿过胖子罗两只拳头的空隙,好似当初聂石以掌击碎书院石桌一般,全部的劲力都砸在了胖子罗的胸骨之上,且与方才肩撞的位置丝毫不差。 “呃啊……”同一部位两次被外劲巅峰的力道猛砸,加上胖子罗此刻的内劲俱都集于双拳之上,胸口的守御形同于空,他再也吃受不住,痛得惨嚎起来。 不过才一出声,就被掐断。 小少年的打法如暴风骤雨,以《九截》膊劲甩击之后,便矮身趴腰,整个人压在了胖子罗身上。 谢青云是个半大小孩,本就比胖子罗矮一些,这一缩身,脑袋刚好抵在胖子罗的脖颈之下,紧跟着《九截》头劲便发了出来,撞上了对方的下颚骨。 这一回,胖子罗的两颗大门牙直接被震得脱了,嘴巴又来不及张开,咕噜一下,就滑进了他的腹中,瞬间过后,便是满嘴鲜血。 胖子罗呜呜咽咽,似是咬到了舌头,发音不得。 小少年要的就是如此,他不知道这石牢是否能隔音,更不知道胖子罗会在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方法传消息给牢外坐镇的高个执法,击溃胖子罗之前,谢青云必须阻止他高声呼喝。 只不过胖子罗虽然连续中招,看似亦很凄惨,可内劲武徒的筋骨之强,这点伤几乎不算什么,对他的战力来说,丝毫不受影响。 但这般仰面躺着,又被谢青云整劲重压在身,胖子罗很难还击,急怒之中,便运力于双臂,就要环抱向谢青云,想以强大的力道勒死小少年。 只可惜,他的攻击都是在守御中的临时反应,虽然足够灵敏,可比起谢青云每一步都提前算知,却是要慢了半步。 在胖子罗双手尚未合拢之际,谢青云忽的弓背如虾,刹那间就顶开了胖子罗的双臂。 只是他的劲力不如胖子罗,即便顶开,只要胖子罗加劲,不出片刻,便能将他彻底箍住,直至勒死。 可小少年又怎会给胖子罗这个机会,眨眼的时间,小少年的弓背忽地变成了反向弯折,挺胸凸肚间,胸骨连着筋肉猛然暴涨。 胖子罗不久前才亲眼见过的、小少年不久前才刚刚练成的《九截》胸劲,瞬即使出。 随后…… 轰!的一声闷响,胖子罗的胸骨第三次被撞,位置还在那同一点上。 一撞之后,谢青云便急速弹开,落在两尺之外。不是他想弹,而是这胸劲的运力方式便是一个弹字,撞过之后,一弹而开,最适合游斗。 三次,都是外劲巅峰的力道,也都是在胖子罗内劲未运至胸骨时,猛烈砸下的。 便是胖子罗有铜皮铁骨,也撑不住了。于是,咯啦一下,极小的声音从他的胸口发出,甚至连胖子罗自己都未能听清。他的胸骨裂了,一道细小的裂缝,带来瞬间如针划般的痛感。 不过疼痛只是一瞬,胖子罗便感觉到身体一松,呼吸顿时畅快,谢青云一弹而开,他也终于不用再被压着了。 憋闷许久,一朝得脱,胖子罗心中狂喜,这就一跃而起。 刚站稳身体,谢青云的拳头就又一次打了过来。 胖子罗一声冷哼,心说这混蛋真他娘的嚣张,以为刚才胜过老子一阵,便敢如此以力斗力了,简直是以卵击石。 胜心一起,胖子罗当即抬起粗壮的大腿,如战斧一般,拦腰向谢青云甩去。 内劲鞭腿,胖子罗的得意武技。 谢青云不慌不惧,他哪里用的是拳。没有元轮,他也根本不能使拳,这一拳就是个虚招,等的就是胖子罗的全力硬拼。 力道出猛了,出尽了,便难以收回。 乘此机会,谢青云就似那游蛇一般,贴着胖子罗的鞭腿,欺身而上。苦练一年多的身法,再次显威,胖子罗本就收腿不及,这会儿更是完全跟不上小少年的步伐。 于是,弯腰,再伸腰,弹,撞!小少年高高跃起,再一次以头劲砸向胖子罗,这一次,不是下颚,是鼻子。 嘭!砸得很准,胖子罗再强,此处也是人之软肋,酸痛之下,一双眼睛顿时涌满了泪珠,哗啦啦的就要流下。 憋屈啊!胖子罗又酸又痛,可心里却是又惊又气,明明知道谢青云的劲道不如自己,却被他逼得半招都打不出来,这他娘的还有天理么! 连续挨揍,胖子罗脑子都懵了,早忘了外面还有人等着他的信号,心中只剩下愤怒,当下全力摆动右拳,弯过来砸向小少年的太阳大穴。 小少年一眨眼,似乎在笑,同时不慌不忙,肩部微微一耸,轻巧的撞向胖子罗右拳的上臂筋肉。 胖子罗瞧见了小少年的笑,心中更是恼怒,咬牙切齿间只觉得右臂上端的筋肉被撞了一下,力道也跟着稍微凝滞了一下,随后右拳便砸中了谢青云的太阳大穴。 小少年当即“啊呀”一声,翻身就倒,内劲武徒的重拳,何其了得,谢青云又如何能抵受得住。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二章 伺机而动 “娘的,叫你笑!” 胖子罗虽然觉得刚才这拳有些别扭,可眼见谢青云中拳倒地,一口恶气徒然而出,心中自是畅快不已。只可惜这畅快也不过一个呼吸,倒下的谢青云又重新弹了起来。 小少年根本没有着地,只是整个人向后下腰到底的瞬间,借着浑然整劲复又弹射而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腿。 《九截》腿劲。 和胖子罗的鞭腿有些形似,发劲却完全不同,小少年整个人凌在空中,横扫胖子罗的胸骨。 嘭! 又是一声闷响,外劲巅峰的力道,如巨石轰击,徒然而至,胖子罗被扫得连退数步,终于没能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二次突袭,胖子罗吃了一堑却未长一智,不是他蠢,而是小少年的突袭,次次都利用了他的心理,头一回是压抑许久的好奇心,这一回是扬眉吐气的畅快心。 其实,谢青云那看似无用的肩头一碰,却是碰得恰到好处,那处筋肉刚好卡住了胖子罗的出拳力道。 兵王聂石征战沙场多年,无论是人是兽,每一块筋肉骨骼的作用他都极其了解。原先这种截击,只是斗战中的本能,自从元轮粉碎之后,研创《九截》时,他便将这种本能化入招中。 《九截》的精髓有二,其一是浑劲,其二就是截,以身法之巧,截对方的力,这回小少年用的是肩劲去截。 截的巧妙、精准,因此胖子罗的重拳,就被卸去了大半劲道,谢青云便是挨上一下,也没有多大问题。 胖子罗出拳后虽然感觉到不妥,可当时喜极忘形,压根就没有去想。 谢青云不了解胖子罗,只是打了几招之后,便觉得这胖子的斗战经验远不如老聂,这才一试,果然胖子罗就上当了,若是换做其他人,也只能卸了对方的力,却装不得挨了打倒地,譬如那高个程,譬如裴元。 不容胖子罗有时间反击,小少年猱身冲上,再度和将要起身的胖子罗纠缠在了一起,如壁虎,似游蛇,在胖子罗身周数寸,不断的环绕转滑,一个浑劲缠字诀被小少年运用得炉火纯青。 胖子罗怒急攻心,怎么拍、怎么打就是碰不上小少年的半根汗毛,可他的胸骨却被小少年在缠绕游躲的间隙中,一次次的猛烈撞击。 小少年闲不过瘾,每撞一回,还故意在胖子罗耳边数一个数,每数一次,胖子罗就更焦躁一分。直到小少年数到二十二的时候,胖子罗的胸骨终于在连续的、外劲巅峰力道的撞击下,轰然塌了! “嗬嗬……”肺脏受到了严重的压迫,胖子罗发出极其艰难的犹如风箱般的声音,一双眸子费力的下垂,瞧着惨不忍睹的胸骨,再次噗咚一声,倒栽在地。 这一次,他是彻底起不来了。 武徒攻击,均是以劲力集于一点。外劲武徒,能将劲涌入双手,双脚,双膝,双肘,以及头部,对敌攻击或是封挡防御。 内劲武徒,气劲由内而发,可将劲力集中于身体的任何部位,只不过拳、脚、膝、肘、头部可尽全功,而其他部位则力道不等,有些只能集三成,有些可达六成,还有些可至九成。 关于这些,聂石平日提过多次,谢青云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不断的撞击胖子罗的胸骨。一次不成,就两次,总有一次能彻底撞碎对方的骨头。 小少年有外劲巅峰的力道,有先天巅峰的身法,在面对内劲武徒时,便能游斗取胜,这就是聂石说的优势,胜过内劲武徒的优势。 吱呀,就在胖子罗刚刚倒地之时,石牢的大门被人推开,高个程的声音装腔作势的传了过来:“罗兄弟,叫你送个饭,怎用了这许久时间……” 嘴上喊着,人也进了大牢外堂,却不料瞧见了令他无法想象的情境。 胖子罗凄惨的躺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还翻着白眼拼力的呼吸,比起早上那光头吴归的惨况也差不了多少。 “你,你干的?”高个程惊呆了,胖子罗的武技虽然不怎么样,可依照裴元的说法,这谢青云至多身法诡异一些,若说躲开胖子罗的攻击,还有可能,但想要把胖子罗打成这样,简直不可思议。 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胖子罗就栽了,高个程怎么也想不明白。 “是啊,我干的。”谢青云点头,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如你所愿,我要脱狱,你们来抓,不过我还没死,他却快差不多了。” 高个程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住胸中的不解和愕然,平稳道:“我是先天武徒,外面还有一位准武者,你今天是逃不掉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配合我们把戏做全了吧。” 说着话,高个程一脚踢开食盒,让那酒食洒满一地,跟着蹲下身,先从怀中掏出丹药给胖子罗服下,随后在胖子罗的身上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大的圆球。 “这是红硝,是你用来炸碎牢门的玩意。”高个程一边说话,一边在手中揉捏了几下红色圆球,跟着便朝最远端的一间囚室的石门扔了过去。 轰隆隆!剧烈的爆炸声猛然响起,整个石牢都在震动,紧随其后的是噼里啪啦的声响,无数的碎小石块四处飞散,一片硝烟混着石粉,整个大牢霎时间灰蒙蒙的一片。 高个程一动不动,紧紧盯着谢青云,他知道这小子诡异的地方极多,生怕他借此机会又玩什么花样。 却不料灰尘散去,谢青云还是坐在那儿,挥了挥手,咳嗽几声,埋怨:“这烟尘也太大了,这什么硝用来炸牢的话,还不如炸人,你直接把这胖子给炸死,诬在我身上,不是更好。” 高个程懒得理谢青云的废话,只要这小子没跑就行,于是继续演他的戏,高声冲着大牢外喊道:“不得了啦,谢青云要逃走,伤了罗兄弟,还炸了牢门……” “好大的狗胆,竟敢脱狱!”陈武人影一闪,便从大门外冲了进来,跟着也不停歇,转身便按下墙上机关,石牢的大门又重新关死。 谢青云早先就猜出外面的人不简单,高个程说了之后,谢青云便明白了,他要想全身而退,剩下的只有一个字,拖! 拖到首院韩朝阳赶来为止。 按说小粽子早应该找到老聂了,老聂不管用什么法子,也应该让首院韩朝阳知晓了,可自己在内门执法堂呆了一个时辰,韩朝阳也没能来,这其中或许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少年毫无头绪,能做的只有耐心的等,或许等的时候,还可伺机而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三章 跳下个人 一个先天武徒,一个准武者,一扇关得死死的石牢大门,小少年若要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灵动的身法,所以他要借机坐着休息,用以恢复气力。 瞧见这两人还在演戏,小少年当然希望他们多演一会,于是就笑呵呵的鼓起了掌:“你俩不上台唱戏,真是可惜了。” “谢生员,很好笑么?”高个程漫不经心的说道:“也对,怕是以后没机会再笑了,得罪了裴少,不只是要死,还会死得身败名裂,你可知红硝的来历……” 胖子罗吃了丹药之后,虽然还不能动弹,却可以说话了,他本想狠狠的痛骂谢青云,可听见高个程这般沉稳,就似猎人玩弄猎物一般与谢青云对话,顿时佩服起来,心里想着自己到底还是差得很远,之前说了没几句,就忍不住去打听谢青云的身份,结果着了道。 高个程要玩云淡风轻,小少年自然乐意之极,当下用力点头:“愿闻其详。” “他或许是在等人来救!”比起高个程,陈武性子更急,也更利落,当下出言提醒:“别废话,杀了他再说。” “不会吧?这么久都没来人,也不可能有人来了,陈教头你也太谨慎了些。”高个程陪着笑,可却不大相信。 轰! 话音才落,整个石牢动了,就似刚才那红硝爆炸时一般,轰轰的动。 高个程,陈武,地上的胖子罗,还有谢青云,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响,震得心头一惊。 轰!又是一声,随着这次的震动,牢房天顶开始噼里啪啦的掉下碎细的石粉,比之前更加的剧烈。 所有人都察觉到,这轰轰之声正是来自石牢的天顶上方。 轰!轰!轰! 没等众人反应,跟着便是连续三声重响,随之而来的碎石也越来越多,呼呼四面飘散,石牢中本就暗幽幽的,这下是彻底蒙蒙的一片,两步之外,连人影也无法瞧清。 “啊……”便在这隆隆声中,胖子罗忽然发出惨嚎,才只嚎了半声,又忽然消无声息了。 “混蛋!真有人来救他!”陈武最是机警,当即大喝:“看住谢青云。” 喊过之后,人也向谢青云方向冲了过去,准武者的身法虽然不如谢青云诡异,可速度却还略胜一筹。 这一下急冲,如浮光掠影,眨眼之间,便到了谢青云方才所在的附近。 陈武心狠手辣,看也没看,一拳就砸了出去,其拳速之快,力道之强,拳周三寸都发出哔哔的劲气之声,若是砸得实了,谢青云必死无疑。 呼!随着陈武如此爆裂的一拳,一股气浪勃然而发,陈武的拳劲将飘在周围一片石粉完全冲击开来。 只是他这一拳威力虽猛,却完全击在了空气之中,谢青云已然消失不见。 “人呢?!”陈武大惊。 天顶响得诡异,谢青云又忽然消失,他也怕遭了暗算,嘶声怒吼中,双拳狂舞,想要逼退身周的灰色,好澄清视野,随后嘴上又喊:“程兄弟快去堵门,防这小混账逃走,罗兄弟,没死就出个声。” “我在大门这儿,他没过来!”高个程反应也算极快,刚才见陈武冲向谢青云,便立刻回到牢门处守着,以防万一。 “……”高个程回了话,胖子罗依然悄无声息,陈武心知不妙,索性不再挥拳,快速冲到一面石壁处,倚墙而立,盯着天顶上方,静静等着灰尘散去。 轰!! 便在此时,一声远大于方才的巨响猛然袭入众人的耳中,与巨响同时而来的是那天顶处急坠而下的一块庞大的巨型石板。 呼吸间,石板咣的一下砸在地面之上,震得整个石牢再次轰响隆隆。 随后,透亮的光伴随着呼啸的北风,穿透层层灰色,落入石牢,而牢中却只剩下嗡嗡的余韵,再无一人说话。 一丝诡奇,一丝幽凉。 便在这诡奇幽凉中,一道雄浑的声音自天顶而下:“哪个敢伤我谢兄弟!” 声音过后,随之从牢顶跃下的,是个粗壮的少人年,比起裴元的体魄也不遑多让,只是眉眼间的英气,从容而凛然,不似裴元那般带着一股子阴鸷。 “天院花放?”陈武故作惊讶,“你来作甚?” 花放,武者子弟,天院的天才,陈武自然认识。 而且从裴元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知道花放是护着小粽子的人,不过花放刚闭关没几天,不可能此时出来,所以他的惊讶也还有几分真实。 高个程的脑子不亚于陈武,当即接话道:“花生员,我们内门执法在捉拿兽武者,你又为何到此,怎么还撞碎了牢房天顶?” “什么兽武者,谢青云又怎会是兽武者,莫要污了好人……”几句话的功夫,蒙蒙的石粉差不多都落完,视线也逐渐清晰。 花放的话尚未说完,又一个声音便即响起,却是边说边笑:“我明白了,难怪你们要用红硝炸牢,红硝多半是那兽武者常用的器物,用红硝来诬陷我,杀我之后又死无对证,这般算计,真个是细致。” 声音来自牢房远端的一处角落,众人一齐望去,但见谢青云悠悠然从一间囚室走出,向着大家所在的外堂行来,于他的来路之上,胖子罗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关于兽武者,谢青云从师娘那儿听了不少,这红硝却是第一次见,眼下听高个执法这般言辞,当即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这裴元以为他是死轮,又见他如此武技、身法甚是奇怪,于是正好借此把他诬陷为潜藏在三艺经院,假扮死轮的兽武者,连红硝都给找来了,难怪高个执法先前还说过什么身败名裂。 “兽武者人人得而诛之,少在那逞口舌之利!今日你必死无疑。”陈武怒喝一声,又对花放道:“花生员,你何以认识这谢青云?这厮假扮生员,藏在书院之中,莫要信了这奸徒的巧言。” 谢青云不去理会陈武,朝着花放拱手笑道:“多谢花兄这般从天而降的救我。” 方才听到天顶隆隆作响,又眼见就要塌了,小少年虽不知为何,却明白机会来了。于是他动了,乘着一片灰蒙,在陈武尚还未动之前,就以极快的身法向高个程先前炸开的囚室掠去,却不想胖子罗不知道怎么的也爬了过来,两人撞在了一起。 当时的胖子罗胸骨塌陷,已毫无战力,小少年便给他的脖颈处来了一下,直接砸晕了他,跟着便迅速躲入囚室之中。 谢青云知道能将石牢天顶击成这般的,不是天灾,就是高人。 抛开天灾不说,只说高人。 小少年等的是韩朝阳,可首院若来,直接进来便是,不可能弄出这般动静。既然不是韩朝阳,那便无法辨明来者是敌是友。 如此情境,小少年以为,先藏起来,伺机偷袭便是个最好的法子。 藏了一会,天顶即告坍塌。首院没来,跳下来一个花放。 武者子弟、天院天才,一来便为了他这个只见过一面之人,不计后果的砸掉这关押重犯的石牢的天顶,小少年心中感激、痛快,于是笑。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四章 又一巴掌 “不谢,小粽子都对我说了。”花放拱手还礼,跟着指了指陈武道:“我已是先天武徒,他便由我来对付,那个高个,你应付的来么?” 一句话,简简单单,表明立场,我花放来此,便是要帮谢青云的。 谢青云两月未见小粽子,更不知花放如今的境界,此刻一听自然是心中一喜,当下也不矫情:“好,准武者便归你。” 小少年很清楚,自己若要对上陈武,不只力道差得远,身法又不占便宜。 他曾听小粽子说过,花放天赋异禀,内劲巅峰时便能与先天武徒势均力敌,如今又已入了先天,对上准武者,即便不能全胜,也不会立即落败。 因此,这架虽仍处于劣势,可却有的打了,不像刚才自己一人之时,只能啰啰嗦嗦说上一堆话,尽量去拖延时间。 至于小粽子是否找到老聂,老聂是否已经传了消息给韩朝阳,小粽子为何又遇见花放,还有小粽子先前明明说花放在闭关,可花放为何又在这时候出关?这许多问题,眼下也来不及去问了。 不过,小粽子离开时不清楚还有个准武者的高手在这,所以谢青云于言辞中,提醒了花放一句。 “花生员,身为武者子弟,却当了兽武者,你父兄若是知道,该有多失望!不过今儿倒是好,你来救他,也省了我们追查的力气。”陈武见花放铁了心要帮那混蛋,干脆连花放一并给诬陷上了。 管他什么武者子弟,不过是一个才入先天的小子,他陈武不怕。只要杀了谢青云,死无对证,再制住花放,将来便能说是这花放不辨是非,被兽武者蒙骗,才与内门执法为敌。 只要咬死了谢青云是兽武者这一条,便是花放的父、兄亲来,也不能多说什么,哪怕谢青云真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也没人能解释他为何有红硝,为何炸牢门,为何要逃走的事实。 高个程一直没开腔,花放一出现,他便有些犹疑,想着是不是先问了在牢门外等消息的裴元再说,可见陈武这般果决,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天塌下来,由陈武顶。 不过,他还是精明的打了个圆场:“花生员,莫不是认不清这小子的面目,我劝你擦亮眼睛,咱们天院,可不能浪费你这样的天才。” 陈武哪能听不出高个程的意思,平日里他就不喜欢高个程的性子,此时更不想去理这高个程的啰嗦。 花放能来,说不得还有其他人会来,为了武丹,为了成为武者,他陈武拼了。 再不废话,陈武双腿微微弯曲,跟着猛力一蹬,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如苍鹰搏兔,扑向花放。 呼呼拳风再起,陈武的拿手武技,双拳似烈风,硬砸硬撼。 花放也懒得理会这两人的啰唣,面对陈武,他全然不惧,口中“嘿”的一声,沉腰扎马,双拳齐出,直直的撞向陈武的烈拳。 嘭!两股巨力就这么毫无花巧的击在一处。 一击过后,陈武便即向后跃开,跟着狐疑的看着花放,道:“为何不尽全力,方才你砸塌了天顶,这点力道可做不到。” 在场的四人,斗战经验最多的便是陈武,他很清楚想要硬破石牢天顶,非武者不能做到,花放的境界实力自然不够武者,所以陈武猜测花放的身上有些特别的法门。 许多武者子弟,都会得家中长辈赐予保命的手段,或是使用次数有限的灵兵,或是以重伤自己为代价、瞬间提升战力的灵丹,又或是其他千奇百怪的法子。 这些法子,无一例外都只能有限制的使用,所以陈武这第一下,便是试探,只用了五成的力道,一触即走。 “轰雷拳套,我兄长借我的武者匠宝,本就不剩多少灵元,方才已经用完了。”花放毫不在意,直接道明原委,跟着又说:“管这些作甚,还打不打?” “是啊,还打不打?”谢青云在一旁接话,说过之后又笑,笑得畅快。 虽然小少年不知匠宝是什么,关于武者的许多事儿,师娘不说,老聂也不说。可眼下却也不用多问,这轰雷拳套定是救命的兵器。 方才只是以为花放为他不顾后果的砸掉这石牢天顶,小少年便已经痛快了。 如今又多了一层,花放还毫无顾忌的用掉了这救命的兵器。 这样的性子,这样的人,以兄弟待自己,小少年自是越加痛快。 痛快之余,再听花放一句话挤兑得那陈武好像怕了一般。小少年最爱调戏恶人,又怎会放过这等机会。 其实花放性子如此,并未刻意去挤兑陈武,不过听谢青云跟上的这一句,忍不住也笑。 “找死!”两个十几岁的小子,境界不如自己,一人一句说得陈武本就恼了,又见两人都笑,陈武更是怒极,当下便如饿虎扑食,猱身冲向花放,这一次力道用了七成。 高个程表面当陈武是头儿,可却一直不怎么服气,如今见陈武吃瘪,不免心喜,于是他更要玩他的云淡风轻,以此表明他的气度远胜过陈武。 再于是,高个程不慌不忙的,如鸟雀瞧着爪下的虫儿一般看着谢青云道:“不如咱们先瞧瞧他们怎么打,这般精彩的斗战,难得一见啊。” 高个程忌惮的只是花放的身份,他自己也是先天武徒,且比花放入先天的时间早得多,无论力道还是经验都要强上一些,若单打独斗,花放即便是天才,高个程觉得他也未必能胜过自己。 其实之前,高个程也怀疑过花放能砸破天顶的因由,此刻真相大白,且花放面对的是陈武,他便再没什么担忧。 不过,高个程绝不是个蠢人,虽在显摆他的气度,却不会耽误正事。 他站在牢门处一直没动弹,如此,便不会让谢青云有机会逃脱,至于那塌掉的天顶,足有五丈之高,连他都跳不上去,莫说是谢青云了。 嘭! 说话的当口,陈武和花放又已换过了一击,打得是气劲飞舞、猎猎作响,看得谢青云是眉开眼笑,花放能和准武者拼得相当,小少年这边赢面大增,他自然要笑。 看得痛快,小少年也不忘回答高个程的建议:“便依你,咱也想看看,准武者到底有……” 这话未说完,人就不见了,高个程只觉得眼前一花,跟着便听见耳边“啪”的一声脆响,他那一张瘦脸登时肿了老高。 高个程虽是先天,可谢青云的身法早已媲美先天巅峰,而且小少年最拿手的就是话到一半、突然袭击,这坑人的法子,听起来不怎么样,可一旦配合上他那诡异的身法,便是屡试不爽。 尽管挨了一巴掌,但高个程到底是入先天已久,比起裴元还是强了不少,一挨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当下一拳猛的挥出。只不过还是慢了半步,汹涌的拳劲都击在了空气之中,发出嘭嘭的气声。 小少年已经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眨了眨眼,又接着方才的话道:“……多厉害。” “小畜生,作死么!”先天劲气运至面部,高个程那肿胀的脸瞬间恢复正常,即便是面对同为先天之人,也从来只有他云淡风轻的戏人,却从未被人戏过。刚才心中还笑那陈武来着,转眼间却受了更大的羞辱,高个程再怎么淡定,也不由他不恼羞成怒。 第四十五章 难怪,难怪 怒是怒了,高个程心中却是清楚,谢青云这般迅捷的进退,哪里还是裴元说的胜过外劲武徒的身法,多半已强过内劲、接近先天了,难怪胖子罗会栽在这小畜生的手中。 想通了这一层,高个程的惊怒微收,方才不过是没有准备,如今清楚了对方的实力,还有何可惊,四个巴掌,他要让小畜生用命来偿。 于是冷哼一声:“不过内劲巅峰的身法,就想胜过我?!”说话的同时,身体开始抖动,眨眼之间,浑身的肌肉骨骼便如爆豆一般噼啪作响,先天雷音勃然迸发。 这便是先天武徒全力施为前的征兆。 内劲武徒能将内劲集于身体的任何部位,可因部位不同,所集的力道也有不等。 先天武徒,则能将先天气劲由内而外,散入每一寸筋骨、肌肉乃至皮毛,处处发力,处处都是全力,在运劲之时,浑身筋骨齐鸣,这便是劲力练透的结果。 如此,先天武徒对敌时,哪怕一根汗毛与敌触碰,都可以以此汗毛为引,瞬间将全身的力道倾泻与敌身,以攻击敌人。 这些,谢青云也听老聂说过。老聂还说,先天劲力虽然能将劲力遍布至微毫,可运力的法子依然是集劲于一点。 攻击的瞬间,力道都集在了这一点上,和内劲一般,这一瞬间,身体的其他部位是没有劲力守御的,若能够在瞬间避开对方的攻击点,而以整劲去撞对方其他的要害,便是取胜的关键。 只不过这所谓的瞬间,是稍纵即逝的瞬间。 先天武徒第一道劲力发出之后,第二道劲力几乎同时生出,以护住全身,所以谢青云想要胜过先天,非得把《九截》练至圆满,才有可能抓住这样的机会。 尽管如此,小少年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虽然打不了,但他会跑,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以媲美先天巅峰的身法,对上真正的先天武徒,他就要看看,是对方的力道强大,还是他的身法快。 于是小少年眨了眨眼,一副我也不知的模样,接上高个程的话道:“要不,试试看呗。” 高个程对于小少年的废话,早就憎恶之极,未等他声落,便如飞箭般急掠过来,速度之快,已到了高个程的极致。 紧跟着…… 啪!啪!啪!啪! 音爆之声连续响起,高个程一连四腿,从谢青云的头部,一路扫下,至头、至颈、至胸,再至腰腹。 这四下是连环而来,无论前一下是否击中,都会有接下来的三脚,而且任何一脚都蕴含了先天武徒的全部力道。 只可惜,每次踢出一脚之后,高个程的心就忍不住收缩一下,因为每一次,他都踢在空气之中,直到他四脚全部踢完,连谢青云的一根汗毛都没碰着。 留在高个程眼前的,只剩下谢青云躲闪时的四道残影,半个呼吸间,才彻底消散。 “你,到底是什么身法?!”高个程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恼恨,而是彻底的震惊了。 轰!第十拳。 几乎同时,陈武和花放也已然硬撼了十拳,他们的速度比起高个程的四脚要快得太多,招招都是毫无花巧的撞击,爆裂的气劲将二人身周半尺的碎石,全都激起,嘭嘭的射向四周。 十拳过后,陈武向后跃开,脸上的震惊丝毫不亚于高个程。 从第三拳开始,陈武已经是用尽了十成的力道,不想花放只是被震得后退了半步,还是稳稳的接了下来。 陈武自然惊讶,花放才入先天,能如此抗击他准武者的五百钧力道,实在少见。可尽管如此,陈武也不认为花放能赢,毕竟花放还是退了半步,半步不多,但强者之间,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而且准武者不只是在力道上胜过先天武徒,气力也远比先天武徒悠长,若是这般硬碰,陈武以为,五拳之内,花放必会气力枯竭而落败。 可他却没有料到,十拳过后,花放不只是屹立不倒,且再无后退,更似是越战越强,好像以他为磨练劲力的试刀石一般,更令他惊恐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气力在这凶猛的撞击中,已然有些跟不上花放了。 “你,到底什么境界?!”陈武的的话几乎与高个程同时喊出。 喊过之后,石牢中的四人,被这重叠的语气同时吸引,相互瞧了一眼,瞧过之后,每个人都瞬即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四双眼睛也一齐惊住了。 只不过有人是惊怒,有人是惊喜。 陈武和花放全力硬拼,虽没有注意高个程这边,但高个程挨了巴掌,以及之后高个程全力施展连环四腿的事,他还是清楚的。 满以为这次谢青云必死,可听闻高个程和自己同时喊话,下意识转头一瞧,却发现谢青云还好好的站在哪里,当下忍不住就问:“嗯?高兄弟,怎么可能?” “陈教头,怎么可能?”还是几乎同时,高个程也问了这么一句,和陈武一样,他对付谢青云的同时,不只是听见了陈武和花放硬拼的爆响,更能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气劲。 准武者全力爆发,高个程不用想,也能猜到花放必然会受到重创而失去战力,可听见陈武与自己一起出声,立即转头一看,花放竟然还好好的站在那儿,高个程是彻底的糊涂了。 ……………… “准武者力道,难怪现在出关。”小少年见花放这般能打,惊过之后,就喜了。方才的几个疑惑之一,花放为何出关这便清楚明白了。 喜的同时,小少年也佩服的仅,花放入先天才几天,闭关才几天,这就能媲美准武者了,这般天才和自己兄弟相称,小少年畅快,他今天畅快好几回了,只不过一回比一回更畅快。 谢青云喜,花放也喜:“先天巅峰的身法,也难怪如此自信。” 早先花放并不知道谢青云能打,只在两刻之前遇见小粽子时,听闻了谢青云被陷害的经过,才知道他身法不错,可也只是不错,花放还准备着,尽快震慑住陈武,再去援救谢青云的,却没想到谢青云竟然这般轻巧的躲开了先天武徒的攻击。 和小少年一样,花放也是以为这个初次并肩作战的兄弟不错,却没想到对方竟这般不错。 既然这般不错,那自然要笑,于是两个半大小子,都笑,笑得陈武和高个程心中更怒。 先天巅峰身法?! 准武者境界?! 高个程和陈武都快要疯了。 这花放刚入先天才多久,转眼便有了准武者的实力,简直不可思议。 以高个程和陈武的见识,整个武国的天才聚集在一起,这花放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中的精锐。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谢青云力道过了外劲巅峰也不说了,身法竟然到了先天巅峰!身法和力道相差两阶,还是个死轮者,这等奇事,他二人从未见过。 可再如何不可思议,陈武和高个程也都信了,方才力战后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们不信。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六章 死不负人 高个程与陈武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明白再要拖下去,不伤花放、不杀谢青云的话,今天这事怕要完了。这一完,不只是事完了,他们二人也有可能要惹上大麻烦。所以两人发了狠,拼了命,咬着牙,怒吼着冲了上来。 可即便咬了牙,发了狠,用处也不大。 谢青云依然是滴溜溜的四处打转,高个程依旧是无论用什么武技,也碰不到谢青云的衣角。 反倒是小少年还能时不时的骚扰他一下,或是戳他眼睛,或是撞他要害。尽管此时的高个程早有了准备,能躲开其中大半,且即便被击中,也有气劲守御,完全没什么事,可这样的斗战,高个程实在是憋屈到了极点。 这般追着,闪着,打着,高个程无意中瞧了一眼地上正昏迷的胖子罗,忽然想这厮先前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一边追打着小畜生,一边郁闷难当,恶气难出。 念头只不过一闪,高个程就甩掉了,他绝不想拿胖子罗这样的人和自己比。当下又咬起了大牙,边咬边再度爆出先天雷音,将身法提到极致,身影如箭,冲向谢青云。 ……………………………… 一旁的陈武则和高个程完全不同,他倒是一点也不憋闷,浑身的劲力也全都打出去了,而且全部都击中了对手,可局面比起高个程来,却更加的艰难。 这回不只是拳,无论膝肘,还是肩背,平生所学的武技,陈武是施展的淋漓尽致。不只是硬拼,还有许多的巧劲,陈武自信,哪怕是对上其他任何一个准武者,这般施为,他也有必胜的信心。 可眼下,他无论如何变招,这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却是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统统是“嘿”的一声,沉腰扎马,劲力运至双拳,呼呼的砸出。 双拳虽是笔直,拳风却笼罩着上中下三路,任凭陈武如何攻击,最终都被花放逼着,只能硬撼。 花家战法,军门武技,《一力》,取自一力降十会之意。 惊怒之下,陈武彻底打出了凶性,爆喝一声,一双臂膀瞬间化似软绳,与花放对拳的瞬间,绕在了花放的双臂之上。 这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准武者不是武者,体内蕴含之力依然是先天劲力。这般纠缠下,如先天武徒一般,每一处皮毛,都能成为着力的攻击点。 如此一来,花放和陈武的先天气劲就似不要钱一般相互冲击,两人的衣衫也都被气劲鼓荡而起,呼呼作响。 只片刻间,陈武和花放的脸色便都苍白的可怕,无论气劲再如何的悠长,这样拼法,谁都抵受不住。 且最麻烦的是,气劲相撞相绕,谁要先撤半步,便要受到重创,甚至因此殒命。 这般,又过半刻,陈武身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眼见便要撑不住了,却忽然间灵光一闪,心中也跟着一喜,当即冲着仍在追逐谢青云的高个程低吼了一句:“过来帮忙,打他一拳。” “糟了。”花放皱眉凝目,陈武一吼,他即刻明白了因由,事情要糟。 看起来谢青云和高个程谁也奈何不了谁,可那是因为高个程想要杀谢青云,若是高个程不去追他,便有了战力和陈武一齐对付自己。 若是之前,准武者的斗战,武徒是没有法子插手的,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和陈武这般纠缠,气劲相绕,谁也脱不开谁。 此时只要有第三人,以先天武徒的力道,重击其中任何一人,便能轻易击伤对方,而剩下的那位,气劲喷涌间,要杀、要伤对手,不过只在一念之间。 谢青云只能跑,论力道,除了昏迷的胖子罗,却对付不了在场的任何一人。 斗战搏杀,情势万变。于自己一方的大好形势,片刻间便急转直下。 高个程本追得正急,没来得及瞧陈武的状况,这时听陈武呼喊,扭头一看,当即大喜,他自然明白机会难得,“嘿嘿”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畜生,你完了,杀了他,再来杀你。”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冲向花放,劲气所至,拳力凝结,如一柄重锤,砸向花放的后心要害。 “呃啊!”花放仰天怒吼,他心中不甘,却也不悔。 嘭!咚! 转瞬间,高个程集全力的重拳与一个……一个“球”凶猛的撞在了一起。 感觉到拳头打实了,高个程大喜过望,刚才追打谢青云许久,却是拳拳都砸在了空气当中,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去尝了。 只是,一个呼吸之后,他又反应了过来,这一下并没有击中花放。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他出拳的同时,如豹一般,迅捷的闪到了花放的后心处,堪堪挡住了他的拳头,跟着这球一样的物体,便即摔落在地。 噗…… 落地的球,再也无法成球,自然而然的伸展开身体,就那么无力的躺着,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背脊断了,或许内脏也已被震伤。 谢青云虽不清楚花放和陈武拼力的凶险,可听陈武那般一喊,便即明白,这是又要拼命了。 既然要拼,自然要以最强的球形,且要在高个程出拳的刹那,飞掠而至,以防高个程临击变向。 小少年算得精准,也成功的以背劲替花放挡住了这一拳。小少年所想,不过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花放为他而来,就不能让花放出事。 可即便挡下了这一拳,还能挡下第二拳么。 从未有过的疼痛袭击全身,哪里都痛,哪里都像是要碎了。 小少年忽然觉得自己怕是要死了,死便死吧,和当初在宁水河畔替师娘挡那鲶鱼兽一般,明知道可能两人都要死,还是要替师娘争取一丝的时间。 既然要死,又何必死前负了人,负了这位只见过两面的兄弟。 “龟儿子,老子要杀光你们!”花放怒了、急了,天院天才,武者子弟,粗话连篇。 哪怕不甘,哪怕刚才就死了,他也不希望高个程的这一拳打在谢青云的身上,十几岁的少年心中悲怒交加,忍不住嘶声狂吼。 可他现在,便是想回头瞧一眼,也都无能为力。 “我说花生员,你也是的,本是这小畜生得罪了裴少,这才设计陷他,你跑来又添什么乱?”当高个程看清楚挡拳的是谢青云之后,非但不怒,反而痛快之极。 心中一股郁气也在刹那间一扫而空,打了这许久,追了这许久,憋屈了这许久,终于打中了这小畜生,只一拳,便让他半死不活,高个程觉得真个是畅快无比。 这一畅快,就又恢复了气度,不慌不忙的云淡风轻起来。 只是他在这里畅快惬意,陈武却一直全力拼着,当下怒道:“娘的少废话,再不动手,我便撑不住了!” “……” 听了陈武怒喝,高个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得意的忘了形,忙“嘿”的一声以笑掩饰,随即就要挥拳再打,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腿脚被什么给缠住了,于是低头一瞧,已经瘫软的谢青云,正如蛇一般,缠住了自己的双腿。 自然,这是谢青云的《九截》膊劲,缠字诀,不过缠是缠了,却只是徒有其形,没什么劲。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七章 两个仙女 “嗬……”小少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索性便不说了,只抬头冲着高个程笑。 原本痛得不行,应该哭的,可是就要死了,他又爱笑,怎能不多笑一些,又怎能去哭。 当然这一笑,意思也再明白不过,要对付花放,先杀了我吧。 “想早点死么,我便成全你。”高个程不慌不忙,被谢青云缠着的脚微一用力,就抬了起来,如此便不是谢青云缠他,却成了他拖着谢青云了。 高个程冷笑一声,晃了晃挂在腿上的小少年,准备以先天气劲,崩飞这个小畜生。 当然,不只是崩飞这么简单,小畜生人在空中,已然入体的先天劲力便会四处冲击,人尚未落地,五脏便就要碎了。 高个程以为,这般死法,挺有意思。 如他所想,眨眼过后,便听见,咚!的一声。 只不过,谢青云没飞,只是因为力尽,从高个程的腿上滑了下来,背脊的经络也因为这次翻滚而彻底断了,再动不得半根指头。 小少年有点迷糊,不是痛的,而是他亲眼瞧见,高个程还没运劲,就莫名其妙的向后栽倒,摔得极惨,那咚的一声,便是高个程脑袋撞击石牢地面,所发出的声音。 这一声,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瞧见的只有谢青云和陈武。 花放虽然背对着谢青云这边,但从陈武面上惊愕的表情也能猜出事情有变,而且是朝着有利于他的情势转变,一直硬撑着着的他,便在此时心头忽得一松,最后一股子劲力也彻底的尽了,整个人跟着软到在地。 几乎同时,陈武同样耗尽了气力,和花放一般,软软的摊倒。 倒下之后,花放才看清眼前的情况,谢青云依然是躺在那一动不动,幸好脸上还在笑,让花放确认他还没死。 而高个程也仰面躺在那儿,怒目圆睁,面容狰狞,好似在奋力挣扎,可怎么挣扎,却一点也动弹不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情形十分诡异。 每一个人都不能动,可每一个人都能想到,如今的关键便是陈武和花放谁能够先一步恢复气力,哪怕只恢复一拳的气力,就能早一步,制住对方。 于是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瞧着,谢青云是一点法子都没了,而高个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好像忽然间四肢口舌都被困住一般,怎么挣扎也没有丁点办法。 几个呼吸之后,陈武和花放都有了一丝气力,但却都不够出拳的,花放没有动作,还在不停的调息。 陈武却忽然狞笑着张口大嚷,声音自塌陷的天顶远远的传出:““裴元,你他娘的还不快来……” “什么?!”花放眉头大皱。 方才他赶来石牢的时候,老远就听见牢内的红硝爆炸的声音,情急之中,也未瞧清石牢外是否还有他人,只觉得牢门厚重,便把突破口放在了石牢天顶,想不到那裴元居然一直守在石牢之外,而且见着他上了天顶,竟也未吭一声。 “来了。”一声清喝从外面远远传入牢内,正应上陈武的呐喊,只不过这声音谁都能听出是个女子,和裴元一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 紧跟着,便有一人从天顶上跳了下来,只不过这个跳却是十分的别扭,更像是被人老远扔下来一般。 果然,这人在落地之时,便似完全失力一般,咣咚一声,砸在了高个程的身边,两个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却和高个程一般,不能出声,不能动弹。 躺着的四个人,同时拿眼去瞧。 跟着陈武慌了,高个程也慌了。 谢青云却是眉开眼笑。 花放也笑,但不似小少年那般笑,只是微一咧嘴,心神是彻底的松了,也懒得再去拼命恢复气力。 四个人都清楚的看见,被扔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武喊来的裴元。 于是,无论是慌的人还是笑的人,都一齐望着天顶处,只等那捉了裴元,又扔他下来的高人出现。 紧跟着,便听那天顶上传来一个小女娃的声音,语调甚是焦急:“师父快些,青云师兄和花师兄不知道怎么样了。” 小女娃说完,天顶上便即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跟着又是先前那个女子的声音,语气竟带着点调皮:“嘿,你这小妞儿,着什么急。” 话音才落,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便自天顶塌陷处,轻身飘落。 大的那个,一身道装素裙,淡而雅致,是个看起来年约双十的清秀女子,人在空中,一双美目便扫视着石牢中每一个能瞧见的角落,面色轻松,却不失一丝机敏。 小的那个,则穿着寻常的女娃娃的武袍,脸上充满了急色,也跟着四处张望,不过她看的却是躺在地上的几个人。 这二人都不似花放先前那样一跃落地,却是身姿悠然,如同那杳渺的神仙一般,大仙子拉着小仙子的手,不掀起一丝尘澜。 “青云师兄,花师兄,你们……”小女娃才一落地就跑向谢青云和花放的身边,见两人都躺在那里动弹不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大眼睛一红,这就要哭。 “请你师父去救谢青云,他伤了,我只是力竭。”花放虽然难动,却早已能说话,虽不知道小粽子何时拜了个师父,但他明白,现在能马上对谢青云施救的,也只有这位年轻的道装女子了。 “师父,快来……”小粽子噙着眼泪,忙又招呼那道装女子,同时迈步蹲在谢青云身边,又不敢动手去碰谢青云:“青云师兄,你怎么了,你能说话么。” 小少年眨了眨眼,还是那般笑容满面,尽管痛得厉害,可心中爽快的很,小粽子请来了高手师父,恶人被制,他自然要笑。 越痛越笑,却还有一层,便是让小粽子别在着急,只可惜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小粽子见他这般,不只没能轻松,反而再也忍不住,泪珠儿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小粽子,为师怎么说的,见到伤者,自己都不能冷静,还哭鼻子,怎么救人?”道装女子话说得肃穆,可神情间却不见丝毫严厉,反倒充满了怜爱。 一边说一边行了过来,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枚丹药,一枚扔给花放,另一枚,她轻轻一挥手,便射向谢青云的口中。 咕嘟……,谢青云几乎没什么感觉,那丹药就滚入了腹中。 第四十八章 败家妞儿 “哦……”小粽子见师父拿了药,又听师父的语气,就知道青云师兄不会有事了,虽然师父在数落她,她却很高兴的样子,脸上的泪珠儿犹在,就笑嘻嘻的应了一声,跟着便坐在谢青云身边守着。 “你,你,你是秦观主?凤宁观首座,秦宁?” 先是见到裴元被扔下,再是见到小粽子和道装女子出现,陈武便就懵了,直到瞧见这道装女子取药,递药,他才忽然打了个激灵,醒过神来。 陈武见多识广,那丹药他瞧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武者疗伤所用的气血丹,真正的疗伤圣药。 只要是伤不致命,哪怕伤势再重,服用此丹,再经过调息,便可痊愈。 气血丹不只是武者能用,武徒甚至连普通人也都能服用。而且武道境界越低,治疗也越快,如谢青云这般背脊断裂的重伤,怕是不出半刻,便能愈合。 只不过即便大富之家,也不舍得拿这丹药给武徒去吃。气血丹虽然不及武丹昂贵,却也远胜过先天丹。 而且,气血丹练成便是这般大,少一分,多一分就没了效用。所以武徒服用此药,除去银钱之外,药力上也是极大的浪费,可对于武者,却刚好能够药尽其用。 能这么奢侈的随意给出气血丹,又是身着道装的年轻女子,还能在宁水郡三艺经院出现,又这般无声无息的制住高个程的,除了武国第一丹宗,朝凤丹宗麾下,凤宁观首座秦宁之外,陈武想不出还能有谁。 丹宗,炼制丹药的宗门,其提升武道境界的法子与寻常武者一致,不过斗战的武技却有不同。丹宗门徒除了炼丹之外,也能以丹药为引,在悄无声息间,令对手失去战力,这类武者,通常被称之为丹药武者。 “谁让你说话来着。”道装女子似有不满,转过头凶巴巴的向着陈武一拂手,跟着便见陈武和高个程一般,再也动弹不了,口也开不得了。 “前辈,这……”这么会功夫,花放已经能动了,他缓缓坐起身子,冲着秦宁一拱手道:“秦观主,这丹药我不能要。” 花放是武者子弟,自然在父亲和兄长那里见过气血丹,知道此丹药珍贵,而且他也从未用过。 秦宁眉头蹙起,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反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秦,秦观主啊?”花放早就听说过凤宁观,也知道秦宁,更知道秦宁的武道境界和父亲一般无二。刚才听陈武说过之后,也顿时想明白了,依这道装女子的本事,不是秦宁还能有谁。 可眼下,忽然间听秦宁这么问,花放就有些迟疑了。 “既然知道,那你是瞧不上凤宁观咯?”秦宁声音越发肃穆。 花放忙摇头:“怎么会,弟子久仰凤宁观大名,十分敬仰……” 秦宁不容他说完,便噗嗤一声笑了:“和你爹一个脾气,既然敬仰,就知我这丹药比别处要多得很,为何不要?你若不要,便是瞧不上我了,违逆长辈,你爹会怎么说?” “呃……”花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想到自己父亲也认识秦宁。 “花兄,给了就吃,英雄好汉,要爽快才对。”谢青云一直没动,刚才气血丹入腹,一股清凉、一股灼热,交替的涌入背脊伤处,不大一会时间,骨骼纷纷愈合,很快他便全好了。 刚一好起来,却正巧听见花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于是想要笑。 小少年是越发觉得花放和爹说的书中那些个大侠形似、神也似了,义薄云天、性情直爽不错,可又有点拘泥于死规矩。 不过,这种拘泥并不古板,却很可爱。 谢青云开口坐起,一旁的小粽子那最后一点担忧也放下了。 刚才专心瞧着青云师兄,这时候才发觉花师兄在那里愁眉苦脸的,想到花放平日的性情,却被师父挤兑成这样,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小姑娘心善,边笑边说:“花师兄,师父说着玩呢,这药师父哪儿有很多,你不想吃,留着也行,等会我再让师父给你一些。” “败家妞儿,这就出卖为师了吗?”秦宁拿眼瞪小粽子。 小粽子就哦了一声,小声道:“师父不给,那等我学会了师父的本身,多炼几炉,给师兄吃。” 秦宁听小粽子这么说,忽然笑了,满心欢喜的像是抓到了机会似的,伸手就去揉那小粽子那长长的头发:“为师没说不给,你就胡乱质疑,这是对师父不敬,违反了我凤宁观的规矩,不许反抗啊,这是对你的惩罚。” “哦……”小粽子委屈的低头,嘀咕着:“早知道不跟师父说青云师兄喜欢揉小粽子头发的事了。” 花放拘泥,却不迂腐,听谢青云一说,又见这位秦前辈如此随意,顿觉得自己确是矫情了,于是也笑。 跟着郑重道了声谢,便咕噜一下,吞了那枚气血丹,随后开始打坐调息,数个呼吸之后,一身先天气劲尽皆恢复。 谢青云也趁着这个机会,活动了一下筋骨,发觉一丁点的不适都没了,这才也跟着起身,冲着秦宁拱手鞠躬,认真道:“先谢秦前辈赐那养骨丹,再谢秦前辈来救,最后谢秦前辈赐气血丹救命之恩。” 吃是吃了,可小少年心似明镜,长辈相助,赐药救命,当然要谢,诚心实意的谢。 从小粽子讨要养骨丹时,秦宁就知道自己这个徒儿有个身无元轮的朋友。而今天来三艺经院看小粽子,却刚好遇见这事,被小粽子拉来救人,一路上听小粽子说起谢青云身法不错,也能打的事,一直就挺好奇的 不过她很清楚,武道之中,许多人都有自己的隐秘。秦宁虽然性子俏皮,可自幼接受朝凤丹宗宗主师父的教诲,身为凤宁观的首座,自不会向晚辈打探这些。 看着谢青云,秦宁笑:“你便是谢青云了吧,小粽子常说起你,你很好,比花家那古板的性子要好得多。”末了忍不住又挤兑了一句花放。 花放站在一边,就装作没听见,心中却在想着,回去要问问兄长,父亲真的认识这个女人么,这还不得被挤兑死。 “是么?好像是挺好的。”谢青云眨了眨眼,秦宁这样一个长辈,他倒是觉得挺亲切的,转而又看向小粽子道:“你当初不说给我听,现在还不是让我发现了,不声不响的就认了个高手当师父。” 刚才听谢青云多谢师父什么养骨丹,小粽子就知道青云师兄想明白了这事,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想躲起来不说话。却不料,青云师兄还是拿来取笑她,只好连连摇手:“不是小粽子不想说,是师父不让说。” 说着话,就看向花放,想让平日里更沉稳一些的花师兄帮忙解释。谁想到花放也撇过头,道:“看我做什么,你们俩总在一起玩,早忘了我这个天院的师兄了。” “哦……”小粽子皱起了眉,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众人见了便一齐笑。 这一笑,把胖子罗给笑醒了,他没中秦宁的丹药手段,只是被谢青云砸晕了而已,这时候一醒来,碎裂的胸骨还在疼痛,人也迷迷糊糊的,张口就看着秦宁问了句:“你是谁?” 第四十九章 前辈馈赠 花生在努力,小少年也在努力,看在这个份儿上,又是冲榜关键时,有票有收藏的大伙还请多帮帮忙呗 ――――――正文开始―――――― 胖子罗一声喊,打断众人的笑。 秦宁有点古怪的瞧了胖子罗一眼,又是伸手一拂。胖子罗顿觉浑身上下麻痒难当,好像无数的蚂蚁不停的爬过每一寸筋肉,挥之不去,赶之不走,忍不住就“嗬嗬”乱笑起来。 谢青云早对秦宁那种手一挥,就制住人的法子兴趣盎然,这会儿更是好奇不已,可心知是丹宗秘法,不方便多问,只好眼巴巴的望着,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花放虽然沉稳些,但对丹宗手法也只是听闻,眼下还是头一回瞧见,好奇之心不亚于谢青云,一双眸子一会看看秦宁,一会看着笑到面目都有些歪斜的胖子罗,也想从中找出些许端倪。 “小粽子,为师便考考你,为何这胖子会傻笑不停。”秦宁瞧见谢青云和花放的神色,没理他们,却转而对小粽子测问。 “这是南方的竹罗叶磨成的粉,中者浑身麻痒,想问人话,又不忍用刑,用这个最好。”小粽子答得很快,每个月师父都会来三艺经院一次,悄悄传她丹药学问,她也喜欢之极,学得自是极快。 谢青云和花放两个,都竖起耳朵,听得仔细。 秦宁瞧见,没忍住,咯咯笑着从怀中取出四个小瓶,每两个裹着一层绢布,分别扔向谢青云和花放,道:“这是竹罗叶粉和解药,绢布上写着散药的手诀,都送与你们了。” 谢青云眨了眨眼,接过瓶子,有点不好意思。 花放这次也没再推脱,两个半大少年,都是一般心思,岂能不知这是前辈对他们的拂照,送得不只是药,更是一招武技,丹宗的独门武技,拂露手。 技如其名,散药便如拂那清晨的露珠,拂而不乱、不崩,药粉只打入要打之人的身上,杳无声息,不会误伤。 于是两人一齐认真道谢,跟着又一齐开了瓶塞,轻轻的闻了闻,毫无气味,才明白秦宁为何能悄无声息的让胖子罗着了道。 谢青云闻过之后,又想到什么,冲着秦宁道:“恭喜秦观主,年后当可正式收下小粽子入凤宁观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秦宁好奇起来,不过马上又笑:“你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机敏心思,却是难得。” “师父,我真的能去凤宁观了吗?”小粽子神色很是欣喜,见到师父的第一天,师父就说过,虽然收了她为徒,却要观察个一年半载,等师父满意了,才能正式收她入观。 欣喜之余,又马上又眨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谢青云:“青云师兄怎么会猜到?” 被长辈称赞,小少年心中正得意着,又被小粽子一问,正想回答,却被花放抢了先。 “秦观主随身带着竹罗叶粉倒是可能,但药瓶上又裹着两张写满手诀的绢布,却是稀奇了。” 花放神思不慢,只是习武习成了惯性,直来直去的拳路,性子也变得如此,很少去想这些弯弯绕的事儿,此刻听了谢青云和秦宁的几句对话,当即就明白过来。 “噢,我知道了,师父这次来可不知道会遇见这些恶人,她能带着手诀来,就是准备好了要见两位师兄,送你们这见面礼。既然要见,那师父便不介意她的身份被人知晓,也就是说她要正式收我入门了。”花放一点,小粽子也清楚了,雀跃着笑颜如花。 “败家小妞儿也变聪明了嘛……”秦宁揶揄道,不经意间拂露手再出,胖子罗那烦人的笑声终于止了。 “若不想再笑,那便说了吧。”秦宁看着胖子罗,轻描淡写道。 胖子罗本就胸骨碎裂,刚才又这么大笑一番,不只身痒难受,更是喘不过气来,呼哧了许久,才终于平稳了气息。 在他笑个不停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眼下的情势。他是再也不想受这令人一辈子都难忘的折磨了,当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从最先帮张召对付谢青云开始,到最后裴元打算杀了谢青云,又到陈武临时加入,设下的一系列阴谋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谢青云虽然早知道大概,可这会听来,也不免心惊,想到爹的书中那些诡计,想着师娘平日说得她和师父所见的那些个人心险恶,都远不如这般亲身经历来得真切。 小粽子心思纯洁,更是听得惊怒交加,一双小手也忍不住握成了拳,恼恨的看着身周躺着的那几个恶人,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人心。 秦宁拍了拍小粽子的肩膀,这样的事她见得多了,收小粽子为徒,除了小粽子在丹药上的天分之外,还因为小粽子有着和她相似的身世。 她倒是希望小粽子能够每天都无忧无虑的活着,可这世事却是不许,那不如早些听闻这些、了解这些、明白这些诡诈的人心,之后仍旧能够在这样的世上保持一颗真心,做一个真人,这才是她秦宁的授徒之道。 听完了胖子罗的讲述,花放没有出声,只是不屑的看了裴元一眼,摇了摇头,意思很清楚,曾与你这样的人互为对手,真个是一大耻辱。 “还有什么可说的?”不去管胖子罗,秦宁双手连拂,裴元、高个程,还有陈武,只一瞬间就感觉到嗓门处的气息流动,一股浊气喷薄而出,顿觉畅快无比,跟着四肢百骸也都松动,片刻功夫,浑身也都能活动了。 陈武修为最高,当下起身开口:“秦观主,我敬你修为高深,可与我等武徒为难,怕不是失了身份?” “秦前辈,这胖子胡说八道,说不得也是兽武者的内应,你切勿轻信。”高个程跟上一句,他在没心思玩什么云淡风轻,若胖子罗的话被证实,他怕自己要被移交官府衙门,坐穿那大牢了。 “你个龟蛋……咳……咳……”听闻高个程诬陷自己,胖子罗急了,他现在算是说了实话,从了良,想着自己什么事也没做,还被打成这样,总会从轻落罚,自然不能让高个程他们再颠倒黑白。 可刚说了一句,就因为胸骨的痛苦而咳得不行,半响也做不得声。 “秦宁,莫说我不提醒你,谢青云可是兽武者,你若帮他,不怕成了帮凶么?而且,这是三艺经院的事,经院内的案子,若不上报,官府都无权插手,你竟敢刑讯逼供罗执法,这事若是隐狼司知道,你不怕被查吗?” 裴元阴毒,裴元冷静,躺在地上的裴元虽不能动、不能说却一直在看,一直在思考,这一朝得以开口,三言两语间,就要翻盘。 “你是裴杰的儿子?果有乃父之风……”秦宁美眸流转,冷笑不停:“我且问你,既然他是兽武者,那当交给隐狼司处置,你们更应该报于首院知晓,何以私自斗战?不怕死是好事,可送死却是蠢事了。” 裴元这般说辞,陈武便是想婉转一些,也不行了,只能跟着裴元一路强硬到底。听秦宁质问,他忙接话道:“秦观主,先前我等也不知他是兽武者,到了这里,见他以红硝炸门,方才得知。” “哈哈哈……”一位老者的声音从天顶处传下:“陈武,你是在放屁么?” 听到这个声音,小少年心中忍不住骂道:“你大爷的,总算来了。” 随着这震耳的声音传入石牢,自天顶上又跃下三个人,两名玄色劲装汉子,一名武袍老者,那老者先是对秦宁颔首示意,随后狠狠的瞪了陈武一眼,最后转头看着裴元:“秦观主插手不得,那我应该可以了吧。”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章 他才是先天 “首,首院大人。<-》”看见韩朝阳突然到来,陈武顿时惊骇不已。 首院亲临不说,身边还带着两名三艺经院的护院,他很清楚,若没有重大事情发生,玄衣护院极少现身。 护院可不比各院各门的执法,俱都有武者修为,之前查那库房失窃的大案,追踪那身法极快的光头胖子时,才用得上他们。 陈武明白这些,高个程又岂能不知,首院这架势,这语调,显然是偏向那小畜生的,怕是早知了事情的经过。 想到这些,高个程是彻底的软了。比起裴元,他无权无势,更不是武者子弟,比起陈武的准武者实力,他也是早没了提升境界的希望,眼下他只想当个鸵鸟,最后怎么着,一切听天由命。 “怎么?都不说话了?”韩朝阳冷眼盯着陈武:“堂堂内门执法教头,你会不知三艺经院的律则?生员互斗,只需在执法堂审讯即可,既然你先前不知他是兽武者,何以押他来这重犯石牢?!这不是屁话,又是什么!” 几句言辞,说得陈武冷汗连连,他原本回应秦宁的话就很不严谨,不过想着秦宁是外人,定然不熟学府律则,所以才临时应付,却不想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朝里跳。 “无故重伤少院张召和外门吴归,这等事不算做重案么,为何不能押解至此?而且,他一个书院的生员,何以能有这般劲力,打得外劲武徒重伤?再说,他身上又有红硝,不是潜伏的兽武者,还能是什么人。”裴元忽然说话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裴元怎么也想不到,这事竟然惊动了首院韩朝阳。虽然他早猜到谢青云的身份不简单,可眼下看来,多半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只不过裴元虽然震惊,却不似陈武他们那般惧怕,略一思索后,便又抓住几个旧点重提。 韩朝阳冷哼一声,缓缓说道:“无故不无故查了才知,且算不算重案,那是律则的所定。你一个生员,未见过执法律则,就不要信口胡言。至于红硝,兽武者常用不假,可未必就无处可寻,匠院便有人能制。” “那他为什么有此等战力?即便不是兽武者,也惹人生疑。再者,我不过是亲眼瞧见他伤人、报与执法而已。如首院所言,我一个生员,自然不知执法律则,其余审讯盘查,都是陈教头他们的事了。”裴元退了一步,先前几句话,不过就是为此铺垫,即便有错,也是陈武的麻烦,一切与他无关:“方才我路过此处,就被这秦观主莫名其妙的捉了扔下来,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此便好。”韩朝阳一笑,转头看向陈武:“你若怀疑谢青云的身份,查就是了,不查便一口咬定押他来此,又闹出这等大事,岂是一句误判能说得清的。两位玄衣执法早一步到了,那罗执法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也大概说与我知道。” 顿了顿,韩朝阳又继续道:“裴元武者子弟,即便犯事,只要谢青云愿意私了,他也有银钱可赔。不过,他现在把事都赖在你头上,便不同了,恐怕到时候不只丢了差事而已,怕是要……,当然你若能悔过,事还有得商量。你也知道,三艺经院的案子只要不上报,官府也不得干预。” 陈武很清楚,即便谢青云是书院生员,他如此错判,不易于谋杀,这是要掉脑袋的事。 几个呼吸间,陈武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身上也都湿透了。他紧紧皱着眉头,用力咬着牙齿,随后猛得一叹气,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首院大人,这事都是裴元指使……” 他这一跪,高个程自然是连鸵鸟也当不下去了,跟着双膝跪地,于是两人一言一语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只求韩朝阳轻饶。 韩朝阳老谋深算,若是毒牙裴杰亲至,还有可能与他一斗。一个半大少年裴元,再如何阴毒擅辩,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裴元刚才一开口,韩朝阳便猜出了他的心思,于是故意配合,引得裴元为脱开关系,全都赖在陈武的身上。 只要他们之间生了矛盾,这种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怎么,裴少,你可以说罗执法诬陷你,你能说陈教头和程执法也都诬赖你么?” 裴元面色青白,半响也说不出话来,瞧了眼谢青云在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中一股恼恨幽然而生,当下耍赖道:“我爹是武者,我也快要成为先天武徒了,一个死轮的书院生员,挑衅我先天武徒,照学府律则,当重罚!” 这条律则,三艺经院每一个生员入学时便知晓了。 秦宁身为武者,当然也清楚武国最重人才,武道境界、匠师境界高的,向来都有些特权,裴元到了这一步,干脆拿身份压人,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秦宁却丝毫不急,依旧是轻松笑颜,方才韩朝阳几句话就迫得裴元耍无赖,她相信堂堂首院,自然能够应付的来。 花放最是瞧不起以境界、身份压人的纨绔少爷,有些时候他还故意避讳提到自己是武者子弟。裴元这么一说,他便更瞧不上此人,不过他也和秦宁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他并不担心裴元还能说翻了天。 只有小粽子,从韩朝阳和裴元对话开始,心情就不断的跌宕起伏,直到陈武、高个程认罪,她才轻松了不少,还没来得及笑,便又听到了裴元的这般说辞。 这让她想到小胖子卫风曾经说过,不要去惹那些武道境界高的生员,而且千万不要和武者、匠师子弟生出矛盾,否则麻烦就大了。 于是,小姑娘的一颗心立即又提到了嗓子眼,可瞧了瞧师父,花师兄都无甚事一般,小姑娘就忍不住摇了摇谢青云的手,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谢青云瞧见小粽子这般神色,弯腰,低头,眨眼,跟着小声道:“你忘了,我是先天……” “噢……”小粽子猛然想起离开大校场之前,青云师兄是这么说过来着。 “可是……”尚未来得及再问,小粽子就听见首院凛然一喝,吩咐身边两位玄衣护院道:“给我拿下裴元,送内门执法堂审理!” “谨遵首院令。”两位执法得令后,一人一只手,轻描淡写的搭在了裴元的双肩之上,裴元登时觉得酸痛难当,半下也都动不得了。 “你,你敢抓我!韩朝阳,你当众违反律则,我爹定不会饶你。”裴元急了,挣扎着大喊大叫,早没了先前那份阴冷的镇静。 “谢青云可不是死轮,其实他没有元轮。”韩朝阳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印有谢青云名字的先天令,在裴元的面前晃了晃:“而且,他才是先天,一年前老夫便收了这小子为亲传弟子,现在违反律则的怕是你这个内劲武徒了吧。再说了,去书院只是青云的喜好,谁说习武便不能读书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一章 你爹算个屁 说着话,韩朝阳将令牌扔给谢青云,微笑道:“青云,收好莫在丢了,要不又遇见这等小人来找你麻烦,还真是啰嗦的很。” “下次不会了。”谢青云伸手接过令牌,既没称呼韩朝阳为师父,又像是接受教训一般,小狼卫大人这番举动,看在韩朝阳眼中,却是再合适不过。 “什么?” “没有元轮?先天武徒?!” “首院亲传弟子?!” 无论是跪着的陈武、高个程,还是爬不起来的胖子罗惊呆了,他们都很清楚,拥有外劲巅峰力道,先天巅峰身法,若是常人,怕是会因为力道不够,无法过那先天的测考,可这些如果放在一个没有元轮的人身上,那便是奇迹了。 这样的人,能拿到先天令,也绝不为过。 于是,震惊过后,三人就一同拿眼狠狠的去瞪那被玄衣护院押着的裴元。早知道这谢青云如此身份,他们再如何利欲熏心,也不会答应裴元,去谋算这等祸事。 “原来青云师兄真的是先天武徒,还是首院大人的弟子呀……”小粽子满心欢喜,满脸欢笑,笑自心底,只觉得这许久以来的委屈似乎一下子都清了。 其实,这一年多时间,身在少院的小粽子常听人议论,说书院来了个傻帽,脑袋出问题了,才会去读书。 尽管青云师兄说过,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尽管小粽子也知道修文的好处,可听得久了,也不免心中有气,想着青云师兄被人瞧不起,总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虽然今天连续两次听到青云师兄说他是先天武徒,可第一次在大校场时,匆忙间要去替师兄传信救人,不及多想。第二次也就是刚才,她还没来得及去问,首院大人就亲自证实了。 现在好了,青云师兄不只是能习武,而且还拜了首院为师,这下那些老瞧不上师兄的人,终于可以闭嘴了,小粽子又怎能不喜,不笑呢。 小粽子替谢青云喜,花放也是一般:“谢兄弟能有此际遇,习得这般力道,这等身法,当真可喜。” 以无轮之身来书院,却得遇首院垂青,又恰好首院能想到无轮者习武的法子,这不是千载难逢的际遇,又是什么。 “嗯。”谢青云挠头,跟着只是笑笑。 小少年心中先是蛮爽快的,可马上就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爽是因为瞧见了陈武他们惊愕的模样,还有那裴元完全懵了的样子,他早先就想尝尝在恶人面前显摆的滋味,这会儿终于尝到了,当然爽快。 不好意思却是因为小粽子和花放,他当小粽子是亲人,当花放是好兄弟,在亲人和兄弟面前撒谎,小少年过意不去,可这谎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的。 即便老聂不介意被人知晓他才是教自己武技的人,可又怎么去解释韩朝阳为何要自认师父,又如此维护自己的事。 一旦要讲出因由,必然会说到游狼令,这事不得师娘允许,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半分,所以即便是面对兄弟和亲人,小少年也只能含混过去。 …………………… 其实,不只是陈武他们,也不只是小粽子和花放,一旁的秦宁对于韩朝阳是谢青云的师父一事,也颇有些惊讶。 以她对韩朝阳的了解,这位首院大人的武道天赋只算寻常,想不到这样的人竟然能创出这等妙法,秦宁虽然惊讶,却也不得不诚心笑赞:“韩首院果然厉害,三言两语间断了一桩栽赃陷害的案子不说,更能教出这般厉害的弟子,实在令人佩服。” “哪里,秦观主客气了,老夫还要多谢秦观主,若非秦观主亲临,怕是我这徒弟就要遭了毒手。”韩朝阳拱手道谢,言谈间也一直不怎么去瞧谢青云,首院师父的气派,足足的。 韩朝阳这般问,听起来是在自谦,实则是在打探,打探小狼卫大人的武道境界。 从他进石牢起,就听裴元、陈武他们一会说谢青云这般身法,一会又说这等力道,方才连花放也大赞谢青云力道身法,可到底是何等力道,何等身法,韩朝阳却全然不知。身为小狼卫大人的师父,总不能去问他人自己徒弟的武道境界。 原本韩朝阳就一直对小狼卫的战力好奇的很,这会有了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我也是才来,如果这小子武技不行,也撑不到这时候。”秦宁原本来此也要去寻韩朝阳商议小粽子的事,赞过两句之后,便摸了摸小粽子的头,直言道:“一年前我就看中了这小姑娘,收她为弟子,今日是来向首院你要人,她是个孤儿,跟我去凤宁观,最合适不过。” “到底是隐狼司,手段实在是厉害……”听过秦宁的话,韩朝阳心中不禁叹服,他曾想过,没有元轮的人,即便是找到习武的法门,至多也只能在内劲上下徘徊。 可依秦宁所说,她才刚到不久,也就是说花放和谢青云两人应对陈武他们三人,一直撑到现在,还重伤了那罗执法。以韩朝阳的眼力来看,小狼卫大人最少也有先天武徒的战力,这不由得他不佩服。 心中那潜藏了一年多的疑惑终于解开了,韩朝阳挺畅快的,秦宁要人的事,他自然乐意,当下便点头笑道:“秦观主看中的人,老夫又怎会拒绝。” “那便最好……”秦宁微微一笑,正要再说,却听见裴元忽然大喊大叫起来。 “我爹是烈武门的武者,你韩朝阳凭什么抓我。我管他是死轮还是没元轮,这样一个废体,怎么可能习武,你身为首院,是想陷害我么?”裴元见到那先天令的时候,人就懵了,这会好容易回过点神来,当即愤而嘶吼。 韩朝阳冷笑:“你爹算个屁,我们三艺经院培养的天才,也是你爹能知道的?换句话说,烈武门若有这样的秘法,会到处宣扬么?” “你敢骂我爹,你竟然骂我爹!”裴元彻底疯了,以往即便他闲着没事去找其他生员的麻烦,也因为父亲的缘故,韩朝阳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却想不到今日,这个老匹夫竟然会这般辱骂父亲。 换做以前,便是裴元真犯了事,韩朝阳也真不会去责罚裴元,更不会去骂他的父亲裴杰,韩朝阳的性子,便是不愿去得罪人。 只是现在情形却不同了,韩朝阳这般做,自然是做给小狼卫大人瞧的,他裴杰想和小狼卫大人比,还真连个屁都不算。 烈武总门之下,每四郡设一总堂,总堂之下才是各郡分堂,裴杰不过是宁水郡分堂的武者。小狼卫的上司游狼卫则直属隐狼司,想和隐狼司叫板,只有烈武总门才有资格,可烈武总门,又怎会为了一个分堂武者的纨绔子嗣,去管这等烂事。 韩朝阳懒得去理会裴元,猛一挥手,吩咐道:“莫让他聒噪,赶紧带走。”跟着又指了指地上的胖子罗,对陈武道:“你们也是,把他一起抬回去,听候发落。” 玄衣护院领命,当即不再停留,两人架着兀自骂个不停的裴元飞身上了天顶,远远去了。 陈武和高个程没这个本事,垂头丧气的抬着胖子罗,开了机关,自行从正门离开。韩朝阳也不怕他们跑,这要是跑了,便会交由衙门通缉,还不如留在三艺经院,哪怕入了三艺经院的牢狱,也比被关去衙门强上太多。 几人刚一离开,小粽子就似是想起了什么,忙拉着秦宁的手,摇了摇:“师父,小粽子还有事,要快点回去,咱们晚上再见,好吗。” “小妞儿又想什么主意呢?”秦宁怜爱一笑,看着小粽子的柔嫩小脸,忍不住又伸手去揉小粽子那软软的头发,一边揉一边道:“去吧,去吧,让你的花师兄送你,师父也正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办。” “多谢师父。”小粽子甜兮兮的一笑,又向韩朝阳行了一礼,跟着也不理会谢青云,拉起花放的手,就说:“花师兄,咱们快走。” 花放搞不懂小姑娘为何这般急匆匆的,忙对秦宁和韩朝阳道:“首院大人,秦观主,那学生便告辞了。”跟着又对谢青云道:“谢兄弟,来日再见……” 再见二字还未说完,便已经被小粽子拉着跑出了石牢大门,不一会儿功夫,就走得远了。 看着跑远的小粽子,谢青云有点迷糊,眨了眨眼,挠了挠头,只觉得这小姑娘要做的事,多半和自己有关,要不依她的性子,也不会不理自己,忽然就这么跑了。 “这顽劣徒儿,让韩首院见笑了。”秦宁一拱手:“首院若是没什么要紧事,那我也告辞了。” “哪里哪里。”韩朝阳客气一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老夫这儿没什么事了,秦观主请便。” “秦观主,晚辈还有一事请教,能否借一步说话。”眼见秦宁正要离开,正迷糊着的谢青云突然开口挽留。 “嗯?什么事,你说。”无论是从小粽子口中了解的谢青云,还是今日亲眼见到的谢青云,秦宁都挺喜欢的,见他有事,当即爽快答应。 韩朝阳察言观色,又怎能不明小狼卫大人这是要单独和秦宁说话,当下便呵呵一笑,“我去查查这天顶破成什么样了……”说着话,飞身而上,出了石牢。 韩朝阳这般举动,秦宁只觉着有点奇怪,不及深想,就听谢青云问道:“秦观主对丹药极为了解?” “自幼所学,算是了解,如何?”秦宁不明谢青云这般问的缘由,却也如实回答。 “我想问问前辈,您可知道极阳花的所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二章 元磁恶渊 “极阳花?”秦宁想也未想,奇道:“此花蕴含至阳之毒,莫非你认识中了至阴寒毒的人?” 听秦宁答得如此之快,谢青云精神一震,当初师娘还是查了许多医药经卷才知道的,看来这次没有问错人,当下用力点头:“我娘幼年时被冰虎咆哮震伤,如今一至寒季,就要泡在热水中,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前辈可有法子医治?” “冰虎?”秦宁听后,微微一惊,随后又叹了口气:“你娘也算命大,冰虎一吼,还能留住性命,不过也只有冰虎的阴毒方可配得上极阳花的阳毒,换做其他的阴寒毒性,不及极阳花万一,服了极阳花,阴毒倒是去了,阳毒又上了身,还是个死字。” 不等谢青云接话,秦宁继续解释:“天地有元磁,元磁分阴阳,阴阳平衡,咱们才能平稳的行走,跳跃、安睡,能够分得清东南西北。然而造化万千,世间奇境百出,其中就有一地,称之为元磁恶渊。” “元磁恶渊?”谢青云越听,一双眸子也就越亮,心知此处大约应该是极阳花的生长地,忍不住插话道:“此恶渊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奇怪?还请前辈告之。” “恶渊中的元磁虽也分阴阳,却不平衡,几乎随时都会遇见元磁风暴。人若卷入其中,骨肉筋皮都会被切割的四分五裂。这风暴最诡异的便是,武道越强者,所受元磁风暴的力道也就越强。”秦宁耐心应答,“据说是因为修行武道,等若在不知不觉中感悟阴阳,境界越深,体内阴阳也越平衡。” 谢青云不住的点头:“我明白了,恶渊之中,元磁阴阳不平,武道之人的阴阳却十分平衡,如此身体与周遭元磁便生出矛盾,自然遇见风暴时,所受的力道也就越强了。” 说到此处,小少年又想到了什么,忙道:“这便是说寻常人进入恶渊,反而受到的伤害更小了,那找个不习武的人进去……。” 不过刚一说完,就立马反驳了自己的想法:“噢,弄错了,这也不一定,武道强者受到的力更大,但体魄也更强健,寻常人受到的力道虽小,却不见得能承受的住。” 谢青云先前便能猜出秦宁要正式收小粽子入观为徒,秦宁已经领教了他的机敏,这时候也不奇怪他的心思通透,当下微笑点头道:“没错,进入元磁恶渊,自然是武道越强的人越能活下来,而且习武之人如果愿意涉险进入修炼,甚至进入风暴中修炼,还能事半功倍。” “哦。”谢青云听着,直问关键:“这么好的地方,应该不大好找吧,或者根本不在武国境内?” 秦宁摇头:“这回你猜错了。先辈们留书记载,元磁恶渊的最奇之处,不只是元磁狂暴,更在于他能够自行游走于天地之间,天南海北都去得。所到之处,形成百丈深渊,离开之后,地貌又恢复原状,且每次停留都有数百年。只是恶渊不知有什么特殊的法子,能够自行隐藏,百年前,恶渊在武国北部出现,未等人进入,便又忽然消失了。恶渊能走,却不能飞,武国国君百年前就下令军兵死守在恶渊周遭及武国各处边境,恶渊若是要离开,自然会被发现,可这百年来,恶渊从未再现过身。” 小少年听了,并未失望,反倒充满希望:“武国北部,有多北?到北部边境了吗?与魏国接壤?” “宁水郡北,过荒兽山麓,再过荒兽巨湖,在东林郡和洛安郡之间的荒兽平原处。”秦宁说过,轻轻叹了口气:“你便是能去,也不一定能寻得到,寻到之后,想要找极阳花,还要进入恶渊的境中境。” 秦宁说不一定能寻到,是不想打击小少年的救母之心,其实恶渊虽仍在武国境内,可依谢青云之能,却是不可能寻得到的。武国多少武者,百年来前赴后继,灵兵匠宝用了无数,都未能找到蛛丝马迹,还有许多人丧命于途中的荒兽之口。 “我知道要找到不大可能,可能不能寻到,总要去寻的。”小少年明白秦宁的意思,眸子清亮,跟着就问:“境中境是什么?” 看着谢青云眼神,秦宁心中生出一丝柔怜,是啊,能不能寻到,总是要寻的。为了娘亲,又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呢! 秦宁与小粽子一般,是个孤儿,被朝凤丹宗宗主捡来收为亲传弟子。秦宁没有娘,师父却似亲娘一般,若是为了师父,秦宁觉得自己也定会和眼前的小少年一般,不管不顾的去做吧。 小少年坚定,秦宁便如实相告:“那境中境,又称为狂磁境,处于恶渊当中。元磁恶渊不过是阴阳不平,而狂磁境中,根本就没有阳磁,却是处处元阴,处处狂暴无匹,你真要去,必先修至武者实力,还要寻得一些用来守御的灵甲匠宝才成。” “那是自然。”谢青云认真点头:“我还要修习一年的武技,请前辈放心。” “青云徒儿,晚些时候去老夫府邸,有事相商。”便在此时,天顶上忽然传来韩朝阳的声音,语调中没有吩咐命令的味道,却似有点恳求。 这一声,倒是打破了稍显沉闷肃穆的气氛,引得秦宁咯咯直笑,想起刚才韩朝阳故意避开,说要去上面查看天顶破损时的模样,秦宁又奇怪的看着谢青云道:“我说你这个师父对你倒是没什么架子呀……” “呵呵……”小少年微微一慌,眨了眨眼,含混道:“嗯,这个,挺好。” “没错,挺好,那我先走了哦。”秦宁也眨了眨眼,似乎看出了点不妥,却也不去深究:“一年后若真成行,来我凤宁观,有些丹药给你备着,总好过没有。” 小少年怕秦宁发觉到韩朝阳是个假师父,如果真问起来,他又不想撒谎,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幸亏秦宁不再追问,小少年这才挠了挠头,松了口气。 “多谢前辈大恩。”谢青云深深的拱着手,鞠了一躬。 气是松了,小少年心却如明镜,秦宁说得轻松,给些丹药,总好过没有。可小少年知道,她今日能拿出气血丹为自己疗伤,到时又岂会是几枚普通丹药那么简单。 无论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小粽子亲如兄妹的关系,秦宁能够如此详尽的把极阳花的所在说于自己听,又许诺将来赐予自己丹药,已经是莫大恩德了,小少年又怎能不诚恳相谢。 “行了,起来吧。”这个礼,秦宁受得起,受过之后,又冲谢青云眨了眨眼:“你那师父找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免得你还真要跑去他府邸一趟。” “呃……”谢青云听了,又是一愣。 不等谢青云反应,秦宁便向着天顶道了声:“韩首院,告辞。”跟着飘然出了牢门,顷刻间就已远去。 ―――――――― 感谢joexzc连续的赞,感谢panju的打赏,花生看着兴奋呀,写起来也开心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三章 是啊,生死之交 韩朝阳一直没走,等着小狼卫大人,自然是有事,不过却是马屁之事。 瞧见秦宁离开,韩朝阳当即从天顶跃下,三两步走到谢青云的身边,一拱手,诚惶诚恐的做了个揖,这才道:“小狼卫大人赎罪……” 独自面对韩朝阳,谢青云又冷笑了:“什么罪?” “其一罪,当着众人的面儿,自称小狼卫大人的师父,若是游狼卫大人知晓,那还了得。” 韩朝阳有点假惺惺了,昨日说要给谢青云先天令时,已然说好,对外他便暂时是谢青云的师父,谢青云也算默认了,今日又来请罪,小少年真有点不适应这样的马屁。 于是小少年什么也不说,只管继续冷笑。 “其二罪,今日我出去办事了,回来才见到书房的梁柱上有小狼卫大人差人以飞针射入的书信。”韩朝阳依然拱手、低头:“信上写着谢青云有难,速去内门执法堂,原本若是我一直在,便能即刻赶到,也不会令小狼卫大人被押来此处,受那些小人折辱……” 说到这儿,韩朝阳稍微停了一下,悄悄观察谢青云的神色。 原本小狼卫大人遇险,给他传信,请他帮忙,韩朝阳高兴还来不及,这足以说明他那番马屁,没有拍错,昨日才给了小狼卫先天武徒的身份,今天这就能用到了。 只可惜他回来晚了,待得信后赶到内门执法堂时,问果其他执法,才知道陈武他们的确押了个生员走了。 这下可急坏了韩朝阳,当即叫上两名玄衣护院,一路追查,耽误了许久,才追踪到了后山石牢。 虽然小狼卫大人化险为夷,可他也没立下什么功劳,所以韩朝阳担心小狼卫大人一生气,他这些马屁就白拍了,以后有事也再不会理他。 听过韩朝阳解释,小少年知道那飞针传信自然是老聂的手法,不过他挺烦韩朝阳啰啰嗦嗦的,事情都过了,还说上这么一大堆,而且和韩朝阳相处,他得要学着一直横眉冷对,这让他不怎么自在,于是也没接上韩朝阳的话,直接反问:“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听小少年这么说,韩朝阳反倒放下了心,几次和小狼卫大人接触,他都是这般冷淡,若是真个不满,多半现在已然发作了,又何必听自己说完。 “这个,还有两件事,那几个执法没什么钱,革了他们的差事,照律可以处个三年牢狱,大人看如何?”韩朝阳小心翼翼的道。 “这事也要来问我?”谢青云皱眉。 “呵呵。”韩朝阳讪讪一笑:“那就这么办,主要是第二件事,要和大人您商量。裴元是武者子弟,明面上他犯了这事,是可以和陈武他们一样,判他入狱。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大人您也一定知晓。武者之间若有什么嫌隙矛盾,大多会赔些银钱私了,谁也不想多一个敌人,这若是以后在郡镇之外猎杀荒兽时,背后被人来这么一下子,命都丢了,何苦来哉。” 韩朝阳赔笑着,话锋又是一转:“大人您自然是不用怕那裴元的父亲裴杰,便是真个与他结仇,又能怎样。我的意思是,大人您现在明面上是我的亲传弟子,我这人平时就是个懦弱的性子,放在以前有这等占了理的事,也都是让对方赔钱了事。若是这次忽然不这么做了,非要治裴元一个大罪,那他父亲裴杰定然不肯罢休,一定会细细详查,这一查,我就怕大人您的身份被识破了,耽误了大人您查案。” “这样么?”谢青云面色依旧清冷,心中却在乐,对于武者的特权,他听得多了。即便治了裴元的罪,早晚也要出来,说不得,裴元他父亲还有法子疏通关系,提早把裴元放出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拿些银钱更好。 小少年不贪财,可事事也离不开财,让爹娘日子过得更好,让白龙镇恢复兽潮之前的繁华,这都是小少年争命的缘由。 且一年之后要去那元磁恶渊为娘寻找极阳花,总得置办些什么,秦宁前辈说的灵甲匠宝什么的小少年是不用去想了,不过有了裴元赔的银子,普通的兵器铠甲总能买来。 这样的银钱,不要白不要。还是那句话,有马屁就接着,有好处就拿着。 “行,你看着办。”小少年微微蹙眉,故意迟疑了片刻,便就点头应下。 “大人放心,这事由我去办,怎么着也要让那裴杰出一点血。”韩朝阳见小狼卫大人答应,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他知道小狼卫的脾气,不喜欢他啰嗦,于是跟着道:“大人,没事的话,咱们这就出去吧,在这牢里说话,怪渗得慌。” 说着话,韩朝阳做了个请的手势,谢青云嗯了一声,也不客气,当下先一步出了石牢,韩朝阳随后跟上。 陪着小狼卫大人从偏僻的后山石牢,一直走到正路,韩朝阳便即找了因由告辞离去,谢青云也不管他,大步朝书院方向而行。 走了没多久,就瞧见前方老远一人迎面而来,仔细一看,正是送小粽子先走一步的花放。 “谢兄弟,可算等着你了。”一见面,向来爽快的花放竟有些吞吞吐吐:“这个,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花兄,咱们生死之交,有什么事直说呗。”虽然不知花放为何如此,但谢青云瞧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就笑。 见谢青云笑,花放也笑了,是啊,生死之交。 若是他今天能全然不顾的来石牢救谢青云,是因为小粽子的缘故,那这一战之后,他心中也确已把谢青云当做了生死之交。 笑过之后,花放不再啰嗦:“你没元轮,又能习武的法子,我很好奇,可我知道这定是韩首院的秘法,想学也不成,所以我想和你打上一架,仔细瞧瞧。方才在石牢里,和陈武斗得太紧,没能看清,心中遗憾的很,反正你总要与人斗战的,也不用吝惜与我一战。” 花放早听小粽子提过谢青云没有元轮,今日亲眼瞧见谢青云这般能打,不只是佩服,还很好奇,只不过当时的情形,没机会相问。 之后又听闻谢青云是韩首院的弟子,且早已是先天武徒,他的好奇之心又被重新勾起。 花放自幼受父、兄影响,好武到了有些痴狂的地步,见到这般没有元轮,却能够习武的武道奇法,自然是见猎心喜。 可他心中清楚,谢青云习武的法子,定是韩首院的独门秘法,自是不能学的。不过打上一架,即便不知其神,观观其形,还是可以的。 —————— —————— 感谢panju的再次打赏,感谢竹叶熊猫的首次打赏,花生很开心来着。喜欢看书的大伙,有赞,有打赏,就都来点呗……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四章 武道之势 “这个,恐怕不行,这套武技轻易不能示于外人,今日在石牢,可不是斗战,而是搏杀,不得已才为之。”小少年皱眉,抱歉。 花放“呃”了一声,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 “此”字刚一出口,就瞧见一道人影如风般掠至眼前,靠近胸口前的瞬间,那影子突然间鼓做一团,猛撞上来。 于此同时,影子口中喊着:“胸劲。” 花放是准武者,相对于先天武徒,不只是力道强一些而已,更在于对先天劲力的灵巧运用。 尽管被那团风影抢占了先机,可哪怕只有眨眼的时间,花放也能瞬间将先天劲力运至胸口,去抵那风影的撞击之力。 于此同时,花放的双臂合拢,准备去抱那团风影。 按说先天力道集于胸口,双臂便只剩下寻常臂力了,可花放有足够的自信,在抵住对方撞击后,劲力便能几乎同时又至双臂。 于准武者来说,尽管攻击、守御仍是集力于一点,可劲力攻击时,不似先天武徒那般,若要同时守御身体各处,需得生出第二道劲力,尽管这第二道劲力只是瞬息而至,可再怎么也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 而准武者的劲力一击过后,并不会散,几乎半个呼吸不到,便可运至其他部位,而再过半个呼吸,那第二道劲力亦可生出, 说起来两者只差半个呼吸,可高手斗战,毫厘只差也足以决定生死,这便是准武者之于先天武徒的最大优势。 实力相当的对手,即便能够察觉到这半个呼吸的时间,却也难以抓住机会。 这一下若是抱得实了,准武者的五百钧力道足以抵得上巨型蛟蟒,将那团风影彻底挤碎。 不过,不知是那人影临机反应极快,还是早就做好这一撞是虚招的准备,在撞击前的刹那,嗖的一下变了方向,顺着花放的身体直落而下,堪堪躲开了花放的那一记合抱。 “这一次是肩劲。”风影口中不停,落下的瞬间,复又直上,化团为人,四肢张开,肩膀猛得向上一顶。 花放双臂尚未重新放下,索性借势,双掌相握成锤,直接下砸,口中喊着:“谢兄弟,你不是说不打的么?” 小少年这一顶,依然是虚招,还未接触花放的抱锤,人就向后幽然退走,“花兄,不打了,不打了,说好不打就不打……” 说着话,小少年再缩成团,行动之突兀,身法之诡异,令花放都有些瞠目结舌。 “头劲……”小少年再度撞了上来。 一二再,再而三,花放又怎能不知小少年是在演武,一双眸子瞬间亮了,再不管谢青云的满口话语,当下如对陈武那般,大开大合,双拳如锤,直直击出。 “头劲!” “膊劲!” “背劲!” ………… 小少年攻击不断,口中不停。 “好!漂亮!”花放看得眼花缭乱,越打也越是兴奋。 谢青云也不管花放那庞大劲力汹涌而出,从头到尾都是未触即闪,绕着花放将他所会《九截》中的各种劲力一一使出。 一套劲力用完,谢青云稳稳站定:“这便是我的武技,尚有腹劲、胯劲、臀劲三处未及练成,这武技的名字唤作《九截》。” 像现在这般,小少年使全了的九截,除了教他的老聂,尚未有任何人见过。 花放懂武、识武,更好武,看得痛快,当下就道:“九截,这名字取得好,诡异的运劲法门,以九个部位用来截击对手的招法,妙得很!” 花放只看一遍,就能说出这些,谢青云心下是真个佩服,口上也真个佩服道:“厉害,我才打了一遍,你就能看出其中的精髓,我算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了。” 花放倒是被谢青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转了个话题,“你不是说不能示人么?” 谢青云挠头,笑:“不能示于外人,你是生死之交,能算外人么?” “呃……”花放一愣,才想起之前谢青云的确说的是不能示于外人,不禁摇头失笑:“谢兄弟,你真是诡诈的很……” 不等谢青云接话,花放又道:“不过你的诡诈配上《九截》倒是相得益彰,只是于我的武技却不大合适了。” 花放好武,见到有意思的武技,对方愿意教,他都想学,对方不能教,他也想打上一架,细细揣摩。 可打过之后,哪怕对方愿意教,他也未必都会去学,因为他明白什么叫贪多务得,什么叫适合自己。 谢青云听过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当下问道:“对了,你的父亲和兄长不都是军门武者吗,为什么你打架却都是堂堂正正的?兵家不是常说,兵者,诡道吗?” 老聂打架,什么都用,老聂是兵王。可花放的父亲兄长也是兵,花放的打架方式,却让谢青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不知道势么?”花放问道:“诡道有势,正道也有势。” “不知。”谢青云摇头,“能说说么?” “不是外人,自然能说。”花放笑了,示意谢青云席地而坐,跟着当先坐下。 谢青云也笑,更多了几分期待,心中猜想这所谓的“势”多半与武者修习相关,因为怕自己分心,所以老聂才从未提过。 小少年当初也用心克制,从不找人询问武者相关之事。因为他知道一旦问了,多半会分心,影响到习练《九截》。 不过这些都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如今他只剩三种劲力尚未学成,其余六种都已练至初成,即便多听些武者修习之事,他相信自己也绝不会受到影响,相反,多一些见识,对于将来御敌,会更有好处。 所以,小少年欣然坐下,洗耳恭听。 “用兵之道,正奇相辅,斗战之法,也是一般。”花放认真讲解:“正就是正道,奇就是诡道,寻常武技不分正奇,在于用武之人的心思。而有些武技,自创始之初,本身的招法就分了正、奇。” 谢青云一点就通:“我明白了,正道武技,若老想着用坑人的法子去使,反而会削弱招法的战力。同样,用的是诡道武技,却非要堂堂正正与人硬撼,也无法施展出武技的精髓。” 未等花放再说,谢青云又疑道:“不过我刚才坑你的法子和武技没多大关系。我以为,在用武同时,诱敌、陷敌,不都是可以的么,而且即便是武技本身,一个人也不可能只学一套,多学几套,有正有奇,不是很好么?” 花放点头,又摇头:“你说的没错,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不过我却不大一样。武道有势,诡势、正势,想要真正练成武道之势,便不能分心,需择一势练到极致。这便要求,若想练正势,不只所学武技须是正道武技,且心思脾性也都要堂堂正正,更不存在斗战前后或是间隙,想法子坑人了。” “……”花放的这一套说法,谢青云闻所未闻,连他那向来机敏的心思也有些想不通透了。 可在他的心中,却似是打开了一扇大门,尽管门那边模模糊糊的,不大敞亮,但却透进来丝丝缕缕难以捉摸的东西,令谢青云心生向往。 “如果要练诡势,也是一般,除了所学武技要求诡道之外,御敌时,从头至尾,都要尽极了各种手段,平日的心性也要练得玲珑剔透。所以以这法子习武的人不多,因为一旦如此,与人斗战时,便要非正即奇,这样一来,很容易吃亏。” 末了花放又补充一句:“但练得久了,势日渐盛隆,便可见得威力。” 说完这些,花放便静静的等着,等谢青云自己去悟。 这些不是武技,却是一种武道,一种习武之道,花家一门三人所领悟的武道。 花家的武技,父亲不允许,便不能教授。但花家的武道,却能说与至交兄弟听,谢青云演《九截》于他,花放又怎会小气。 花放清楚,有些时候学一门武技,不如明一种武道,即便谢青云听过之后,不却选这种武道,也足以令他大受裨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五章 坐而论道 北风凌冽,便是喝一口烈酒,武一套拳法,也难以把身子骨里的寒气全部驱散。<-》 可两个少年却似无动于衷般,面对面坐在学府的一条石板路上,偶有路过之人,都是奇怪的指点几句,便又匆匆离开。 没人想去围观,这样的天气,哪怕是习武之人也不愿意多呆一会儿。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冬日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谢青云忽然问道:“花兄,可有人练成武道之势?” 花放实话实说:“没见过,却听过,练成的是千万年前传说中的神仙。” “神仙?”谢青云愕然:“那势成时是何等模样?” “武卷有记,诡势和正势最终都是一般,练到极致,便成武道之势,无论使拳脚,还是用刀剑,势于无形之中,可伤三尺之外的强敌。 “那岂非很有可能一生都难以练成,所说与人斗战要吃亏,可是吃的一辈子的亏?” 花放作答:“势吐三尺,那是大成。只需小有所成,便能吐势寸许,寸许不长,却足以杀敌于无形。” 谢青云再问:“可有小成之人?” “有,武国之东是吴国,吴国之东有海,海中有山,青宁山。山上宗门,号青云天宗,宗门中有仙人,已练至小成。”花放又答。 青宁天宗,谢青云听师娘提起过,据说那里的人,都是些将武道修到不可思议的强者,最厉害的甚至可以飞天遁地,说是神仙也不为过,小少年一直神往来着。 眼下听花放说起青宁天宗的神仙,谢青云若有所思:“那还不一样,如今的神仙也只能小成,千万年前的神仙才能大成,还不是有可能一生难成,却要付出一生斗战都吃亏的代价。” 花放点头,眸子坚定:“武道修行,自是要穷尽一生,修不修得成,总要去修。” “没错,总要去修。”谢青云霍然一笑。这与他争不争得来命,总要去争,何其的相似,只不过小少年修武是为了争命,而花放的命则就是他的武。 “笑什么,我说了这许多,你想了这许久,你对武道之势明白了几分?”虽然这么说,花放却也跟着笑:“莫要废了我在这儿陪你坐了两个时辰,冷得人死。” “什么都没明白。”谢青云不好意思的挠头,又拱手:“不过,多谢花兄能与我讲势,虽不明白,却受益非浅。” “噢,不明白,还受益?说来听听。”花放来了兴趣,他记得父亲说过,与人讲道,讲过之后,要听对方的感悟,或能听得奇思妙想,反过来完善所讲武道。 “我相信,单修一种势,确能修得成武道之势。”谢青云认真说道:“可我记得书中有载,天地万物皆有平衡,阴阳的平衡。所以,我觉得单修一种,似有不妥。” “嗯?愿闻其详……” “我以为正势、诡势便是‘势’的阴阳,阴阳要平衡,‘势’才能平衡,才能真正领悟武道之势。我猜所谓的只修一势到极致,并非真的只是去修一种,应该是先修成了一种,再以对这修成的一势的领悟,举一反二,修另一势时,便快了许多。” “是么?”花放的眸子亮了,想了片刻,才道:“猜测真够大胆,不过咱们没人修成,也不识得那修有小成的神仙,或许真是如此也不一定。” 花放点了点头,跟着又问:“不过即便你都猜对,为何会说不妥,先修一种,再修一种,同样也能够阴阳平衡啊……” “阴阳同修,阴阳融合,才算是真的平衡。先阴后阳,或是先阳后阴,都会在单修一种时,对人造成莫大的伤害,我想这种伤害不只是斗战时吃亏这么简单,也有可能修岔了路,走火入魔。否则为何万年以来,都无人能到大成,便是青宁天宗的神仙,也不过才至小成?” 花放不解:“可正、奇同修的人,遍地皆是,同样无一人成势,只有古人留卷所言,单修一种,才有可能修成。” “所以我才没能明白……”谢青云又挠头:“我觉着真的正、诡同修,并不是如今这样,时而诡诈坑人,时而以力硬撼,其间应该有什么没有做到的……” 谢青云眉头蹙了蹙,才继续道:“想到了疑问,却没法子解决,盘亘在脑子里,越想越糊涂。可虽然糊涂,毕竟有东西去想,比起原先对武道之势全然不知,不只是好了一点,还能深入探究其因,实在是好了太多,因此受益匪浅。” “嗯?”这次轮到花放皱眉思索了,不过他只是思索片刻,重新又神清气朗:“你说得或许对,可现在却无法证明,我父亲、我兄长和我都是练得正势,我也会一直练下去,至少如今所知,这样修习才是正途。” 想了想,花放又道:“说不得你讲的同修之法,若是找到了途径也未必不是正法,万千大道,各有各法,却能殊途同归。” 谢青云洒然一笑:“也对,不过现在却怎么也不可能想得明白,以后再想罢了。” 花放却一拱手:“我爹说过,习武不能只知道痴练,要多思,多想,方能有所进。谢兄弟心思通巧,远胜于我,今日这番武道推演,我虽不去用,却也令我眼界大开,花放佩服。” 小少年被赞,没得意,而是心中想到了师娘。 若非师娘教他读书,他又何以心思开阔,闻道能思。 当下也就直说:“哪里有什么通巧,读书多了而已,武以文明道。习武之人,也要修文,这和你父亲说的多思,多想是一个道理。” “读书?”花放听后,只稍一迟疑,就霍然开悟,单掌一击地面,哈哈笑出了声:“谢兄弟说得好,武以文明道,比我父说得更透彻,以后花某也要多读书了,这是你师父教你的么?” “嗯……”谢青云想也没想,便即点头,师娘代师授徒,师娘也就是师父了。 花放忽然又摇头叹道:“以前我爹还说过咱们宁水郡三艺经院的首院韩朝阳武技一般,天赋一般,现在看来我爹却是看错了人……” 呃……,谢青云有点迷糊,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应,却被误会,于是赶紧岔开话题:“你不冷么,你这个准武者,我可比不了,我又冷又饿,得赶紧回去大快朵颐。” 一边说,谢青云一边揉了揉酸麻的腿脚,跟着重新站起,方才动心思这武道,却忘记了天寒,这会儿还真有点受不了。 被谢青云这么一说,花放嘿的一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这便起身告辞:“谢兄弟,那便就此别过,年后有机会咱们再打,再谈。”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六章 门神 雪花儿落了不长时间,地面的雪便积到了小腿厚,踩起来咯吱咯吱的响。 这般光景,在年的前一夜,真个是团圆的大好兆头。 小少年回到书院,大门一推开,就瞧见地上团柴锦簇,生着一把熊熊的烈火。 火上支着一张烤肉的架子,架上大半只獐腿,正泛着油亮的光,吱吱的声响带着孜然入肉的喷香,令人垂延不止。 烤架旁,还横七竖八的放着十来个酒坛子,有些空着,有些还封着。 聂石一人坐在前院,吹着呼呼的北风,就着洒落的雪花,喝着醇香的烈酒,啃着手中滑嫩的烤肉,吃得是美滋滋的,可面上却没甚表情,还是那张石头脸模样。 谢青云瞧见酒肉,浑身似乎也暖和了起来,当下也不客气,这就笑嘻嘻的坐下,拿起肉架旁的短刃,切下一条烤肉。 溜溜的滚烫,在手中过了一下,就扔在了厚厚的雪中,嗤的一声,那滚烫的肉油和雪混在了一起,谢青云立马抓了起来,撕下一块,放在口中大嚼起来。 冰冷与滚烫相合,味道刚刚好。 聂石知道谢青云擅长烹食,当下也学着谢青云的模样,割下一条正在炙烤中的肉,扔进雪地中,跟着抓起来,塞进嘴里,猛嚼。 “好吃。”咽下一口肉,老聂说了一句,又继续吃。 “自然。”小少年得意,也继续吃,边吃边有点显摆:“老聂,今天我在石牢打得如何,先天武徒都碰不着我。” “还行,不是经验还是不够。见着花放和陈武那般以气劲硬撼,早该想到最后的局面,也就不会挨那先天武徒的全力重击了。”聂石饮下一口酒,细细点出谢青云的不足,刚一说完,就又“嗯?”了一声,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石牢?” “本来不知。”谢青云说话,嘴也不闲着,嚼个不停:“我见小粽子带她的师父来,还以为她没能找到你。不过最后韩朝阳到了,说起有人飞针传书的事。我就清楚小粽子已经传信给你了,那位飞针传书的自然是老聂你。依你的性子,见韩朝阳不在,不会只是传书了事,定会来找我,只不过我不知道你何时找到的我,你又是怎么寻到后山石牢的?” “推断得倒是周密。”聂石不置可否,和小少年一样,说话也不忘记吃:“行伍之人,自然什么都得会一些,追踪潜行的斥候之法,用来查陈武那几个执法的行踪,还是很快的。” 聂石话一说完,手上的肉也已吃完,忙又从烤架上割下一条,如法炮制,扔进雪地里,复又捡起,小少年瞧了,也赶紧咽下最后一口肉,又去烤架上抢下一条。 抢到手后,谢青云才死不要脸的说:“斥候之法?这本事不错,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年后就教,除了武技,我的本事还有许多,就怕你学不成。”老聂那张疤脸渐渐红了,咕嘟嘟又喝完一坛酒,扔在了一边,随手拍开另一坛的封泥,道:“不过只给你一年的机会……” 酒喝得多了,“老子”又从嘴边冒了出来:“老子许久没动弹了,若非遇见你小子,怕是要真的变成石头,坐死在这里。现下正好有这个机会,若是一年后你没能练成我的本事,我便独自去找极阳花,老子好歹是个兵王,认识的人多,还能去总院的书院瞧瞧,到时候一路打听,一路游历,才是真个快活。” 谢青云听了,心头一暖,老聂说得轻松,可谁都知道,去寻那极阳花是件要丢命的事,若是当年的兵王,或许还能自保,可如今的老聂,怕是要历尽万险,拼了性命也未必能成了。 老聂这般待他,小少年又怎会不知其中的关切。 前几日,谢青云就想好再习一年的武,便离开书院,外出寻药。 直到今天知道极阳花在那元磁恶渊,更是坚定了这个念头,为娘拼命的事,小少年要自己去做,所以极阳花的所在,不打算说与老聂听,也不会说与伤势未愈的师娘听。 于是,小少年嘿嘿一笑,回了句,“一年内定把你的本事都学个全……”跟着啊哟一声,露出一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换了个话题道:“糟了,今天我与人斗战,这九截给泄了出去,老聂你岂非要暴露了?” “怕个屁……”老聂的痛饮了一口,道:“我教你武技,就是与人搏杀之用,早晚也要让人瞧见,从决定教你小子武技开始,就早他娘的不在乎这些了,不是说要争命么,那就堂堂正正的去争,躲起来算屁本事。” 说着说着,屁啊,老子啊,就越发多了起来,聂石那张黑脸也越发红了,红黑红黑的。 和一年之前的老聂比,老聂变了,小少年瞧着地上的空坛子,咬着手中的肉条,边吃边笑。 “笑屁,很好笑么?”聂石最不喜欢小少年无缘无故的总笑,喝多了之后,就更不喜欢。 骂过之后,望着早已黑下来的星空,看着黑夜中飘落的雪花儿,聂石忽然问:“你小子若是有元轮呢,想做什么?或者将来这九截突破了桎梏,可以媲美武者,一路修下去,你又想做什么,争来了好命,出人头地么?” 小少年摇头,从头到尾就是不忘了吃:“出人头地自然是好,可我争命,是想爹娘过得更好,争来好药,治好娘的病,替师娘找来灵药,治好她的伤。争来地位,让秦动大哥家的草药卖上好价钱,让老王师父不用把腊肉卖给武华酒楼,自个开一家,叫全郡的人都来咱们白龙镇吃。还要让白叔开个木匠行,要……” 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吧唧吧唧吃了好几块肉,小少年索性拿起地上的半坛子酒,也咕嘟喝了一大口,脸色当即就红了:“反正,我是想要白龙镇有当年兽潮之前的繁华,不是,要比当年还要繁华,我就守着全镇,谁也不能来欺负咱……” 老聂呃了一声,难得一咧大嘴,露出丑呼呼的笑容:“你这是要做白龙镇的门神啊。” 谢青云呃了一声,想了一会儿,随即一眨眼,笑道:“门神,说得不错,我就是要做门神。” “门神挺好,老子当年也想做门神,做咱武国的门神……”老聂幽幽然叹了口气。 小少年见过聂石叹气,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怅然若失的叹气,小少年的言辞本来挺活泛的,可面对这样的聂石,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于是,只剩下吃肉的声音,喝酒的声音,直到聂石又开了口:“等没人能欺负白龙镇了,等你的爹娘、亲友个个都很快活了,你还想做什么?” “呃……”谢青云心思通透,却没想过这个,这会儿倒是真个被问住了。 是啊,若是亲人朋友都好了,我要做什么呢,我自己又喜欢什么? 踏遍武国,杀光武国的荒兽,再离开武国,游遍东州? 嗯,就是这般,之后再去南岭,书中说哪里有许多妖精,定要去瞧瞧,说不得还有些漂亮的女妖精…… 还有中土,据说繁茂无比,翼人族在那都是寻常可见,还有长着犀牛角的人族,浑身流着蓝色血的人族…… 北原也要去看看,那里有许多高僧,据说和神仙一样,能招来佛祖,那里的荒兽倒是最少,听说都被佛祖吓跑了。 自然还要去东边的东边,去海上,去青宁天宗,看看神仙,和神仙学本事。 再去西荒,那儿可都是荒兽的地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就似爹书中所说的,要做那天下最牛的大侠、英雄。 想着想着,小少年想得眉花眼笑,于是,没好意思说。 小少年不说,聂石也不再问,切了肉下来,继续吃。 却在此时,书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道装的清秀女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聂石和小少年一同含着肉,抬头去瞧。 “咦,秦前辈……”小少年惊讶。 “是你?”聂石忽的变色。 “师兄,真的是你么?”秦宁瞧见聂石,怔了。一双美目流转,一点迷茫,继而柔情,最后还有一丝恼恨,一张俏脸,尽是复杂神色。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七章 小少年,小姑娘 几天没求票了,继续求个票票呗,多谢啦 ――――正文又开始了―――― “我不是你师兄,你认错人了。<-》”秦宁一开口,聂石便浑身打了个激灵,起身就跑。他身法极快,又是突然而起,三两步就到了院墙之下,嗖了一下越过书院的门墙,跳到外面去了。 秦宁见聂石如此,却是忽然笑了,冲着完全不明所以的小少年一点头,跟着也飘然跃起,追了出去:“既然不是我师兄,为何要跑……” 谢青云目瞪口呆,心说这是哪儿跟哪儿,正迷糊着,忽然灵光一闪,想起父亲说的故事里,似有过这样的桥段,师兄和师妹,多年未见,这一重逢,就相互爱慕……记得柳姨啊,白饭他娘啊,当初都听得哭了。 想到这个,谢青云哈哈大笑。 这事本应是才子佳人才对,佳人倒是有了,可老聂这副石头脸,见了师妹还跑,和才子相去甚远,真是有趣的很了。若是师娘在这,瞧见刚才一幕,估计也会乐得不行吧。 笑也不耽误吃,不大一会,烤架上的肉所剩无几,小少年就干脆不给老聂留了,把沾着肉筋的骨头整个取了下来,从头到尾啃了个干净,跟着摸了摸肚皮,又喝了两口酒。 在这烈火边上,浑身热乎乎的,再有冷风飘雪拂面,这滋味真个是醉人,小少年有点想睡了。 就在这时候,院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听着很轻,身法不错。小少年竖着耳朵,心中百无聊赖的猜测着到底是老聂还是秦宁前辈,却听见小粽子那清脆稚嫩的声音传入耳中:“咦,青云师兄,你在做什么,这么冷还坐在雪地里?” “你师父才来,你怎么也来了……”见到小粽子,谢青云有点讶然,跟着瞧见小粽子手上提着一网兜粽子,便又说道:“咦,粽子么,早上在大校场那见过一兜,不过好像被裴元他们踩烂了,莫非你又给捡回来了?” “才不会……”小粽子本来满脸笑容的,听谢青云这么一说,当下撅起小嘴,一脸小委屈:“早上那兜本来是要带给师兄回家过年,让师兄和师兄的爹娘一起尝尝的,可是被恶人踩坏了,当时来不及去想。后来,和师父去了石牢,师父给师兄治好伤后,我才又想起来,就赶紧回去给师兄重新包了。” 小粽子离开石牢的时候,匆匆忙忙,谢青云还想着小姑娘理都不理他,说不得是去做什么和他相关的事,如今看来,全猜中了。 小少年心中暖洋洋的,可瞧见小粽子那可爱的模样,就故意虎着脸说:“粽子好像不是过年吃的吧,五月龙升节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送来。” “呃……”小粽子更委屈了:“以前酒鬼阿爹捡小粽子回去,因为瞧见小粽子的衣服上有一个‘粽’字,所以才叫我小粽子的。在衡首镇的时候,我就想过为什么衣服上会绣着一个粽字?或许我亲生爹娘喜欢吃粽子,又或者我是在龙升节出生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小粽子就一直想着一定要学会包粽子,可阿爹不给小粽子米,也不给叶子,还打骂小粽子……” “后来就不想这事儿了,可上回瞧见师兄在食庄吃粽子吃得香,小粽子就在少院领了杂活,攒的铜钱都买了粽叶、糯米还有各种馅儿了,又求着食庄的大厨工教我,想着一定要包得口味非常好了,才拿来给师兄尝尝……” 说着说着,小粽子的大眼睛就红了。 小少年没曾想到,说笑的话,却把小粽子逗得要哭了,当下赶忙走上前,认真鞠躬赔礼:“原来小粽子仙子这般辛苦学包粽子,是为了让晚辈尝一尝啊,晚辈实在是受宠若惊,这个……什么馅儿的呀……” 说着话,谢青云的馋样露了出来。 瞧着谢青云这般模样,小粽子才想明白刚才师兄是故意那么说,逗她玩呢,于是“噗嗤”一声笑了,笑得甜兮兮的:“上回见你吃过的,豆沙红枣馅儿的……青云师兄你就会欺负小粽子。” “哪里的话,这也算欺负的话,那这个算什么?”小少年忽然饿虎扑食,一双虎爪冲着小粽子的长发抓了过去。 “那小粽子仙子就领教一下青云师兄的身法。”见谢青云扑过来,小粽子知道是闹着玩,一点也不委屈了,小脸笑个不停,抱紧了那兜粽子,满前院跑。 于是,一个半大少年,一个小小姑娘,一个追,一个躲,在这熊熊火光照映的夜晚,掀起雪片儿无数。 追得累了,躲得累了,两人就坐在雪地里,烤着火,说着话。 小粽子每两个月见一次小少年,都有说不完的话,今ri早上也是准备了许多话儿还没来得及说,就一直打打打的,打完了又急急急着去传信,传了信又忙着和师父赶来救人,最后又回食庄重新买了食材,包了一回粽子。 眼下终于安静下来,就从一个追一个躲,变成了一个说一个听。 小粽子先是把这两个月的事儿都说完了,跟着又说起她传信以及送石甲给聂夫子,然后回来遇见出关的花放,花放听了事情原委,就先一步去找谢青云。随后,又遇见了师父,这才一路追寻而来的过程。 秦宁有特殊法门,以药寻踪,到了石牢,一眼瞧见天顶塌陷,就带着小粽子跃上牢顶,发现谢青云危险,当先撂倒了那个高个子执法。 随即又发觉牢外有人窥伺,便留了小粽子一人在牢顶上,下去把窥伺的裴元给捉了,复又回来,恰好听见陈武正大声喊着裴元,就把这恶人直接扔了下来。 整个事情挺紧张的,谢青云听着听着,却笑了。 那石牢隐秘的很,可来救自己的人,从花放到秦宁、韩朝阳,再到老聂,每个人都有法子找到这间石牢,小少年想到才离家一年多,就结识了这么一帮子高人,不免得意的笑。 见师兄笑,小粽子也跟着笑,不知道为什么笑,只是想着和师兄一般开心就成。 笑过之后,谢青云问:“你师父是聂夫子的师妹,你知道么,她在石牢的时候,说还有事,怕是来找聂夫子的。” “是么?”小粽子睁大了眼睛,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也说不清。”谢青云摇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又把父亲的那些个才子佳人的故事,找了两个简简单单的说与小粽子听,小粽子本来听得挺感动,到后来却被谢青云拿着和聂石与秦宁相见的情境一对比,就忍不住又笑了。 于是,半大少年和小小姑娘,笑做一团。 说完了,听完了,笑过了,天sè更晚了,柴火也差不多要燃尽了,小少年就拉着小粽子回厢房睡觉,书院生员的厢房,空荡荡的,最不缺的就是床铺。 小粽子本还想说什么来着,可躺下一会,就睡着了。这一天又急又乱的,小姑娘担心、着急了大半天,自然就困了,所以睡了,可小脸上却还溢着笑。 第二天一早,大雪依然纷飞,还没见聂石归来。 小粽子和师父说好,今天早上在少院见面,要跟着师父去凤宁观过年,之后就是正式拜师。 所以现在,小粽子得回去了。 前院告别时,小姑娘蹙着眉说:“青云师兄,原先以为师父这次来见小粽子,只是一起过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带小粽子去凤宁观了,还有好多话想和师兄说呢,可惜没时间了。” 没等谢青云回话,小姑娘就努力的笑,煞有介事的说:“青云师兄放心,我问过师父了,跟着师父在凤宁观炼丹习武,同样可以告假的,师父答应小粽子,每年都能回三艺经院来瞧瞧。” “可是……,可是一年时间好久啊,小粽子想你怎么办。”煞有介事的是小姑娘,安慰谢青云的也是小姑娘,可最后,小姑娘脸上还挂着笑,眼泪却掉下来了。 “一年啊,是要很久……”瞧着小粽子的模样,谢青云怜惜的揉了揉小粽子的头,不过还是不小心给揉乱了。 于是小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眨了眨眼:“莫要哭了,你等等啊,师兄有个玩意送你。” 说完话,谢青云就转身跑向厢房。 “是什么?”小粽子天真可爱,听见这话,便抹了抹眼泪,抬着稚嫩的小脸,看着谢青云的背影。 “这个……”很快,谢青云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枚鸡蛋大小,但凹凸不平,怪模怪样的石头:“我无意中发现的,就随手捡了回来。” 说着话,谢青云递给小粽子,又指着石头上的一些纹路道:“这上面有个‘粽’字,原本打算请工匠把石头磨圆滑些,好看些,做个挂坠送你的,既然你要去凤宁观了,干脆现在就给你。” “咦,还真是啊……”小粽子盯着石头上的字,小脸红扑扑的,重新又欢快起来。 “以后瞧着石头,就像是瞧见师兄一般,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谢青云又揉了揉小粽子的头发,反正已经揉乱了,不如再乱一点:“以后到了凤宁观,可不许总这般哭鼻子了,别给你青云师兄、花放师兄丢脸。” “嗯,师兄放心,一定不会哭鼻子了。”小粽子脸上泪痕犹在,却一脸坚定,紧紧攥着手中的石头,用力点头。 随后,认真的瞧了谢青云一眼,没等谢青云再说话,小粽子转身就跑出了书院,跑了老远才大声喊道:“青云师兄,保重呀……” 小少年本就不爱哭,小粽子拜在凤宁观学丹修武这样的事情,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伤感。 于是小少年望着小姑娘的身影,也喊了一句:“下回给我带点肉馅儿的粽子来,上次瞧见我吃红枣豆沙的,是因为肉馅的卖完了……” “哈……”小小姑娘本来忍不住又要哭的,可却变成了清脆的笑,笑声随着那雪花儿飘。 第五十八章 没长眼么 送走小粽子,谢青云回房给聂石留了张字条,便即挎上前几日准备好的一堆大包袱, 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年礼,用的是这一年里做搬运杂役的工钱买的。 有给娘的暖身壶,给爹说书用的柳红堂木,给师娘的花簪子,给白叔的银桦木匠刨,给老王师父铁木勺,少不了还有镇里买不到的各种干鲜果品,要带给大伙尝尝,凡此种种,不一枚举。 这几日每天辰时,都有流马车在三艺经院的正门外等着,接上准备回家的生员,送回各镇过年。 小少年当初来的时候,就背了一大堆包袱,被人笑,这回走的时候,又背了一大堆包袱。那些相熟的同年们前两日都回去了,这一上车,人只有三位,却都是早两年的生员,于是又被人笑。 “这厮是谁,搬家么,带这许多东西……”一个壮硕的生员问道、 “就是去年来书院的生员,那个傻子,你不知道么?”另一个瘦一些的一脸不屑的回答。 “原来是他,去干什么不好,跑来读书,果然是个傻子……”在他们中间,还坐着一位少女,年纪不大,打扮却挺艳丽。 少女一开口,壮生员和瘦生员都争相讨好,瘦的嘴快,当先说道:“瞧我的,师姐,一会逗逗这傻子,解个闷。” “还是我来……”壮的动作快,先一步拦在了车厢过道上,随后才开腔说话。 一年多前谢青云就懒得去理会这等事,一年多后谢青云还是一般,只不过这几位却拦住了他的路,想找他的麻烦。 一年多前,谢青云还需要发动车内的机关才能对付找麻烦的人。一年多后,谢青云只眨了眨眼,拿出一枚巴掌大的令牌晃了晃,跟着说了句:“没长眼么,聒噪。” 既然有先天令牌护身,且韩朝阳在石牢中也算是宣布了谢青云是他弟子的身份,谢青云就索性让这些找他麻烦的人都知道,传开去,省得以后一个个啰嗦,反正这一切都由韩朝阳担着。 “你说什么?!”壮硕生员本是想先戏弄小少年几句,可还没开口就被小少年一句话给顶回去了,当即又迈了一步,浑身气劲鼓荡,加上他高高大大,颇有股子气势。 “外劲武徒高升,请书院弟子指教……”壮硕生员气壮如牛,可话未说完就戛然而止,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满面的不可思议:“什么?怎么可能?” “高升,怎么怂了,不行我来。”瘦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手拨拉开壮硕生员,嘴上嚷着:“小子,懂规矩么,我和他可是外门的师兄,这一位是内门的师姐,识相的就……” 和高升一般,瘦生员也是话到一半,就愣住了,惊讶之情毫不亚于高升,“你哪来的,不可能!?” “哼,两个没用的废物……”那艳丽少女轻蔑的一笑,当即起身,拨开壮瘦二人,走到前面,不过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僵住了。 “师姐,一定是假的!”瘦生员惊过之后,狠狠的指着谢青云道:“仿造先天令,你触了三艺经院的律规,你完了!” “你眼睛瞎了?!”谢青云还没回话,艳丽少女便立即回身打了瘦生员一巴掌,跟着笑意盈盈的对着谢青云做了个女子的揖,柔柔的施礼道:“小女子苏萼拜见首院亲传弟子……” “怎么,你不觉得这是假的?”小少年见苏萼的态度转了个弯,心中鄙夷之余,也挺好奇。 苏萼的语气更加的柔了:“小女子家在衡首镇,家父乃武院内门执法,自然对经院各色令牌都熟。你这令牌的纹路与一般的先天令不同,在三艺经院只有匠院的总教匠师才能打造,一般人不可能仿制。而且令牌刻有一个‘首’字,就算想冒充先天武徒,也不至于仿造这么一块全经院地位最高的生员令牌,徒惹人注意。” 说完这些,苏萼轻轻一挥手,嫣然笑道:“不知我的说法,师弟可曾满意?不如一路上,师姐陪着师弟说说话,解解乏如何?对了,师弟哪里人,前溪镇的么?这般年纪就能入了先天,莫非师弟是武者世家?” “哦,还有纹路的讲究……”谢青云笑呵呵的点头,韩朝阳这马屁拍得好,令牌也做得高贵,小少年笑得舒坦。 “嗯,没错,师弟不知道先天令的纹路吗?”苏萼见谢青云笑,就又向前莲步轻移,“咱们坐下来,师姐慢慢说与你听。” 说着话,苏萼走到靠窗的座椅旁,抿嘴微笑着,等谢青云过来。 “不了。”谢青云摇头。 马屁也分受与不受,韩朝阳的马屁是小少年当初为了治那张召,用游狼令换来的,不接便要惹人怀疑,何况接了于己有益,自然要接。 这苏萼师姐脸蛋挺好看,可心却不怎么样,且这马屁接了没好处,不接也不会惹上麻烦,什么马屁该受,什么无须受,小少年分得很清。 摇头之后,谢青云没再去瞧苏萼一眼,伸出双手,说了句:“劳驾,让一下。”便把还在那里傻愣的壮、瘦两位生员分开,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跟着走到车厢的后段,找了和一年多前来时的同一个位置,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给脸不要脸,你敢不理师姐?!”壮硕生员费尽心思去讨好的姑娘,却被这个书院生员这般不屑于顾,自然是恼羞成怒。至于什么先天令,他虽然瞧见了,也得到了苏萼的证实,可这个时候脑子发热,哪还顾得了这许多。 况且壮硕生员瞧着谢青云远比自己瘦小的多,心底里还没能完全接受这厮居然是先天武徒的事实,当下就要动手。 啪!的一声脆响,壮硕生员也和瘦生员刚才一般,挨了苏萼一个巴掌:“你也瞎了眼吗,滚一边去。” 苏萼一脸的怒容,也不知是因为谢青云的怠慢,还是因为这壮硕生员的愚蠢。 她深知韩首院的亲传弟子,在三艺经院的地位有多高,怕是一般执法都得尽力巴结,这会如她若是能借着与谢青云同车而行,结交上这位,那自然妙极,有了这层关系,将来能拜在武者教习之下,也说不定了。 “嘿嘿……”瘦生员忍不住小声笑,刚才挨了一巴掌他就反应过来,谢青云不能去惹,师姐向来骄横,可见到这个首院亲传弟子,却如此这般,只有高升那个傻子才会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三人如何心思,小少年自不去管,坐下之后,掏出本书津津有味的瞧了起来。瞧了一会,又上来三四个老生员,马车便动了起来,很快出了郡城向东,先到了南部三镇的琉璃岗,放下郁闷不已的苏萼之后,便一路向北,朝着剩余的六镇,急速而行。 —————— 感谢晴空猫,这几日连续的赞,赞的过瘾咧,另外继续猛求推荐票,有的就砸过来呗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九章 月夜飞升 努力求些推荐票,谢啦 ―――――― 到了上马坡,车上只剩下谢青云一人,三金、卧虎两镇的生员前几日都已经回了,白龙镇只有小少年一个。独自一人在车中看书,看得入了迷,直到马车停下,小少年都还未发觉。 护院车夫通过三纹耳早听见了车里的动静,也知道了谢青云的身份,客客气气的下马,开了车厢门,又进了车厢,笑容满面的提醒谢青云到了,小少年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匆忙忙的挎上一堆包袱,赶紧下车。 那护院车夫,见已至下午时分,又没人来接,还想着送谢青云直接回镇来着,不过谢青云反复谢绝,车夫这才悻悻驾车而回。 流马车一走,谢青云就放开嗓子大喊:“秦动大哥,你就出来呗,这点小把戏吓不着我。” 月前就给家里去了封信,说今天这时候会回,小少年知道,依着长辈亲朋的性子,就算他说要自己一个人走回去,镇里也一定会叫人来接。 可从车上下来,整个上马坡却空无一人。瞧着天色灰蒙蒙的,北风也冷飕飕的,小少年就明白了,来接他的人定然是秦动大哥,这厮以前就爱和自己逗着玩,小时候便没少吓唬自己,如今这般情境,不是他还能有谁。 “谢青云,一年多不见,越发精神了。”秦动人到声到,从一棵歪脖子树后走了出来,脸上笑嘻嘻的,好兄弟久别重逢,当然要笑。 “少来……”谢青云很机警,虽然也笑,却做好了躲闪的准备。 到底是一同摔过两年跤的自家人,谢青云话音才落,秦动果然就猱身扑上,动手间就要去抓谢青云的衣襟。 “咦,人呢?”这一抓,却全然抓了个空,秦动只觉得眼前一花,谢青云就不见了。 秦动内劲武徒,做捕快也有几年,斗战经验颇多,嘴上虽在疑惑,可人却丝毫不停,迅疾转身再抓,只可惜转过来之后,依然不见谢青云的人影。 “这儿。”谢青云伸手拍了拍秦动的肩膀,已然站回方才的位置,等秦动一回头,便看见小少年冲着他乐。 “哪里学来的身法?”秦动又惊又喜,第一抓不见谢青云时,他就知道自己完全跟不上谢青云了,只是心中还有些疑惑,怕是谢青云玩了什么鬼把戏。 可跟着回身再抓,还是不中,秦动已然肯定,一年未见的谢青云确是练成了极为迅捷的身法。 “内劲巅峰?不像,莫非这身法到了先天?”没等谢青云应答,秦动跟着又问。 “先天巅峰……”小少年没掩饰住,笑了,一年多前还不能习武,一年多后,便能在秦动大哥面前显摆,小少年高兴。 “先天巅峰?!”秦动惊得呆了,随即就是一阵狂喜,比刚才还喜。 谢青云认真读书,谢青云努力帮工,谢青云练摔跤也拼命,可怎么认真、努力、拼命,秦动都知道谢青云好武,十分喜好,却不能习武。 如今一年多不见,这小子竟然练成了先天巅峰的身法,最重要的,谢青云是他秦动的小兄弟,秦动又怎会不喜,打心底里的喜。 “怎么回事,快说说,力道呢,如何?”秦动的浓眉大眼,都已经笑成了眯缝,一边笑一边迫不及待的问。 “真是来了运气,挡也挡不住,偏就有高人瞧中了我……”谢青云说着话,把九截和整劲,以及习练的法子都细细的说给了秦动听,只不过隐去了教他高人的名字,既不提老聂,也不说是首院,只说高人脾气有点怪,不想让人知道,更不想让他这个弟子到处炫耀。 “先天巅峰的身法,外劲巅峰的力道,真有你的……”秦动听后,忍不住捶了捶谢青云的肩膀,“果然结实了不少,我娘总说好人有好报,我还总不信,现在我却信了。咱们赶紧回去,大过年的,把你的事一说,你爹你娘、紫婴夫子,还有我娘……,让全镇的人都跟着一齐高兴。” 说着话,秦动兴冲冲的吹了声口哨,马蹄声骤然响起,一匹黄马从不远处“哒哒”的跑了过来,不用问,那马定是让秦动逼着衔了枚,所以方才一直没什么动静。 看着秦动为自己高兴,小少年却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和当初面对花放、小粽子撒谎一般,他刚才又不得不说了个谎。 虽然没直言,可石牢一战,他这个没元轮的弟子跟着韩朝阳学了武,这等奇闻不用猜,也知道很快会传遍宁水九镇,白龙镇自然也会知晓,他这谎言就是不说也就同于说了。 不过只不好意思了一会,一骑两人,便一边扯着一年来的见闻,一边飞速向白龙镇掠去。 ………… 白龙镇不大,白龙镇简单。兽潮之后,归置出前、中、后三条街,后街的最北面就是镇衙门所在,衙门之东,便是镇中最大的一块场地,衙役捕快们练兵习武的校场。 每到过年,镇里不足五十户的人家就都会聚集在校场上,听人自然是谢青云的父亲谢宁。 平日里他的书场在前街,可到大年夜,便会搬到这里,与大伙一齐热闹,这样的年夜,白龙镇几乎是万人空巷,就连镇衙门府令、父母官王大人也都会来和众人同乐。 不过,谢宁的妻子、谢青云的母亲宁月,却要在家中泡着热水,自然,邻里们可不会丢下她一人。 这会儿,秦动的母亲柳姨和紫婴夫子,就拿了许多点心,一齐在谢家照顾宁月,陪她说话聊天,也自有一番热闹。 今年的大年夜,大都如常,可天上的月亮却不一般,武国的人都知道,虽然只要天晴,都能瞧见天上的月亮或弯、或圆,可月亮却不是同一个。 天上有四个月亮,最大的称之为源月,小一点的称为将月,最小的两个几乎一般大,分别是战月和圣月,其中最好看的就是圣月,常有光晕闪耀。 四个月亮,每一年都只显现其中一枚,四年一个轮回。 按说每月月底,是瞧不见月亮的,可最奇妙的便是,每到第四年年尾和下一轮回的第一年年初,这相交的的大年夜晚,便会出现四月同辉的天象,直到第二日天明,煞是好看。 此刻,天色将暗。 整个衙门校场,人声鼎沸。 十来张圆桌上荤素搭配,拼盘琳琅,十几张白饭娘的烙饼,四五碟蔬菜、花生,还有老王头的卤肉,猪蹄膀……,山野小镇,菜色虽不精巧,却也实在, 每张桌旁都围着八九个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痛快。 一年难得一次敞开肚皮,男人们吃得豪放,女人们也笑嘻嘻的不断夹菜,最高兴的莫过于白龙镇四小中的三个,白饭、大头还有小囡囡,个个是吃得小手、小嘴都是油,还吧唧吧唧个不停。 便在此时,校场的台上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众人齐齐转望,霎时间,一片安静。 就连三小也都住了嘴,每个人脸上都露着期待和兴奋,大伙都知道,这声响,是谢宁拍那说书的堂木所致,这表明,谢宁这就要开始说书了。 高高瘦瘦的谢宁瞧了一眼裂纹斑驳的堂木,随后便负手身后,仰望星空,一副陶醉模样:“今夜四月同辉,咱们便来说说,大侠郭靖携妻黄蓉,得鸿钧老祖指点,月夜飞升的传说……”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章 偷食贼 “话说郭靖飞在半空中时,一道皎洁的光亮自夜空直劈而下……”谢宁高声阔口,说到正动容处,台下的众人也都跟着一齐紧张。 就在这时,却听见校场外,哒哒的马蹄声骤然而起,跟着便是秦动的一声喊:“云娃儿回来啦……” 一听这话,大伙发出齐齐的一声“噢……”,跟着便纷纷转过身来,大声喊着,个个面露喜容,原本听书时,紧张而静谧的气氛,霎时间又给点燃了。 “云娃儿,这边来,让白叔好好瞧瞧,长高了没。” “云娃儿,过来喝酒,快十二了,该饮酒了。”老王头好酒,就听书之前那么会功夫,已经喝得脸色通红,醉眼惺忪。 “云娃儿,囡囡这也有酒……”囡囡费力的从长凳上跳下,伸着肉呼呼的小手,冲黄马上的谢青云摇个不停。 一年多时间,小囡囡四岁多了,声音少了点奶气,多了些稚气。 囡囡的娘怜爱的摸了摸小囡囡的脸蛋,笑骂道:“说了多少次了,莫总跟老王头学,那是你青云师兄,怎能叫云娃儿。” “就是,囡囡要听话。”谢青云去了三艺经院,七岁的白饭算是大师兄了,他跃下高凳子,似模似样的背负双手,声音虽然稚嫩,可说起话来,颇有股子老学究的味道。 “嗯嗯,我也是你师兄,也要听我的……”五岁的大头也跟着晃起了脑袋,像在吟诗作对。 这三个娃儿一闹,逗得众人大乐不停。 “哒哒……”的马蹄声已至近前,眨眼间,瘦黄马就踏入校场,秦动的驭马之能越发纯熟,稍稍一拽马缰,便稳稳的停了下来。 “各位叔叔阿姨,伯伯婶婶,青云回来了……”谢青云纵身下马,冲着校场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管是府令主簿,还是捕快衙役,在谢青云心里,和白叔他们一样,整个白龙镇的人,都是他的亲人。 这一躬,也如同一年多前离开时那般,鞠得是心底里的诚心。 “云娃儿,客气个鬼咧,饿了吧,快过来吃。”府令王大人笑呵呵的招呼道。 “就是,自家人还客气!”秦动拴好马,也走了过来,当着王大人的面儿,就伸手去拿桌上的鸡腿,却被王大人笑着一筷子拍掉:“你小子也没个规矩,拿了筷子,再吃!” 秦动讪讪一笑,忙取了一双筷子,这就不管不顾的大吃起来,平日不当差的时候,他早和王大人随意惯了。 兽潮之后,没有人肯来白龙镇做府令,这王大人、王乾就是本地人,早年间在外镇做主簿,老父老母都死于兽潮,他便回来做了府令。 “师兄,蹄膀乃上佳美食,今儿皎月当空,如此美肉佳肴……”二师兄白饭高声嚷着,提醒谢青云注意自己,小手还背负在身后,不肯放下。 “这花生色味什么佳,当浮一什么白……”小囡囡不甘落后,似乎早背好了,稚声稚气的,可每句话都有点记不清。 “嗯嗯,吃腊肉……”大头话虽说得正常,可那脑袋却晃得颇有韵味。 “你们几个,从哪学来的酸儒做派,夫子哪有这么教过……”谢青云摇头笑道。 “唰……”小囡囡和大头出奇的一致,两只小手都指向了白饭。 “嗯……”白饭的小脸刹那间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偷瞧了夫子的《儒生说》那本书,就教了大头和囡囡一起,准备在师兄面前显摆,师兄觉得不好么……” “什么儒生说,真个是扯淡。”谢青云虎起脸,“还不赶紧的,王大人说了,快过来吃。” 大师兄一生气,三个娃儿听话的紧,当下又都爬回了凳上,张开油油的小嘴,奋力吃了起来。 瞧着四个娃儿,长辈们都轰然大笑,彷佛就像看着自家孩儿一般,怜爱、喜爱。 白龙镇土包子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听这四个娃娃说话,这四小都是兽潮之后出生的,平日里生活再苦,只要看见他们四个,土包子们便不觉得累了。 四小加上少年捕快秦动在内,都是白龙镇的希望,一下子五个希望。 “啪!啪!啪!”众人正笑着,却听那校场中央的说书台上传来三声脆响,大伙转目瞧去,见那瘦瘦高高的谢宁哇呀呀的怒目圆睁:“好你个谢青云,这一回来,不拜见你老子就算了,还抢了老子的生意,都没人听我说书了。” “拜见老子大人。”谢青云嘿嘿一笑,还没拿起的筷子这又放下来,认认真真朝那台上一拜…… 有什么样的老子,便有什么样的儿子。爹虽然是爹,可自谢青云记事起,爹就和他这个儿子像兄弟一般。 小少年的一副好口舌,便是和他爹谢宁学来的。 谢宁父子如此这般,白龙镇众人早就见得多了,也都跟着哄哄闹闹的起哄:“我说谢宁,要不你下来,让云娃儿说一段,你的书咱们听得多了,云娃儿一年多未见,咱们想听听他的。” “就是,云娃儿来一段。” “想要上台有个条件。”谢宁很无赖的冲着谢青云一伸手:“拿来……” 被爹这么一说,小少年才想起自个还背着一大堆的包袱,里面满满的都是年礼,大伙也不是没瞧见,可这么直接找晚辈娃儿去问,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小少年哈的一声,眨了眨眼:“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说话间,一大堆包袱取下、散开,小少年叫上秦动,热热闹闹的把年礼都送了出去。 虽说都是自家人,可毕竟是长辈,这大过年的,却让小娃儿献礼,个个都急着推脱。 白饭、大头、小囡囡三个娃娃,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客套,师兄带来好吃的,他们当然要吃,三小最爱干鲜果品,只等摆上了桌子,就都伸出小手抓来就吃。 谢宁瞧见众长辈推脱得有点尴尬,当即哈哈笑着跑下说书台,完全没有当爹的样子,大喇喇的第一个拿了他的柳红堂木,跟着喊了一嗓子:“没听过仙童仙桃么,这大过年的,吉祥如意啊。” 一件事,换个说法,感觉就不一样了,众人当即大笑,都说着吉祥话,接了小少年的年礼。 如此情境,人之常情,小少年不觉着有什么,反倒以为这才是他喜欢的白龙镇,这样的白龙镇才最是可爱。 年礼送过,天色彻底晚了,第一轮源月升起。小少年从爹手中要过新堂木,为爹开新堂木的第一段,来年生意红红火火。 这一上台,谢青云那好口舌就彻底展现了出来,他说的是在三艺经院这一年的经历、见闻,真真假假,吹牛打屁,带着几分惊险,几分逗趣,把他习武的事也都说了出来。 大伙听得时而心惊肉跳,时而大乐开怀,时而为小少年学了武艺儿喝彩不已、高兴不停。 忽忽半个时辰已过,小少年一段书说完,第二轮将月和第三轮战月也升了起来。府令王乾,忙喊了秦动和其他几个捕快一道,把准备好的二十七根三丈长竹,举到了校场高台之上。 大伙都知道这是要爆竹了,只等圣月升起,光晕耀空,二十七根竹子便会在火硝的作用下哔哔啵啵的炸开。 爆竹,每年大年夜,白龙镇都要做的吉祥事,寻常年份都是在新旧交接的子时爆竹的,不过这四年的轮回,却是要在圣月当空时候来爆。 “青云,赶紧回家去和你娘说,圣月要起,竹子要爆了,让柳姨和紫婴夫子帮忙,抬了热水木桶到院子里来,一起瞧瞧,听听。” 不等谢宁说完,谢青云早就一溜烟的从说书台上下来,和大伙打了声招呼,拿了给娘、夫子还有柳姨的年礼就匆匆向家中跑去。 从后街到前街,不用半刻的时间,小少年很快就站在了久违的家门口。 这刚要进门,却瞧见一道极快的身影从自家院落跃出,手上还抓着一张大锅,这身影一上房顶,便撒腿狂奔。 三轮明月当空,小少年瞧得清清楚楚,大光头,大胖子,白乎乎的,正是那位三艺经院要抓的偷食贼。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一章 天吃圣仙 “莫非师娘真个认得他?”小少年见这胖子从自家院落跃出,师娘又刚巧就在院中,自然就想起日前老聂说过的,或许师娘知道这光头大胖的来历。 可既然识得,为何偷锅,瞧那锅中热气腾腾,定然是装着刚煮好的食物。小少年不及多想,眼见那光头胖子越跑越远,索性先不进家,飞身跃上房顶,直追那胖子而去。 “是谁?!”谢青云一上房,院中就传来紫婴的声音,即便身有顽伤,可身为武者,莫说是谢青云这先天巅峰的身法,换成寻常武者在附近游走,她也能辨别细微。 方才谢青云的母亲宁月有些乏了,正在里屋靠着热水桶小憩,柳姨则在一旁照顾,紫婴刚巧出来瞧瞧厨房的饺子蒸得如何,就听见房顶的细微声响,宁月和柳姨不在身边,她便没什么顾忌的低声喝了一句。 “夫子,是我,谢青云。喊娘和柳姨出来看圣月,听爆竹。我刚瞧见个偷吃贼,先去捉他。”谢青云答了一句,人便去得远了,所以称紫婴为夫子,自然因为娘和柳姨还在,叫师娘怕被听了去。 院中紫婴嫣然一笑,一年多不见,小少年这般身法,足以媲美先天巅峰,看来那石头老聂,还真个是尽心去教了,这个徒儿也真个是不负所望。 有这样的身法,捉个偷吃贼,紫婴不担心。 ………… 谢青云追了半天,直追出白龙镇,一路向北,又追了片刻,连镇北的青峦山都能瞧个清楚了,小少年才心生警觉。 韩朝阳带着一帮子武者都没法追上这光头胖子,老聂也说得清清楚楚,胖子身法极好,连他全盛时期,也追不上。 可小少年从追胖子起,就觉着这胖子身法并不如何,他一直都能跟上,也能远远瞧见,这才好胜心起,一路追来。 直到此刻,方才察觉或有不妥,除了因为他无论怎么追,胖子始终都能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外,他还猛然想起之前师娘何等人物,这胖子偷食、上房,师娘竟全未察觉。 若说师娘认识这胖子,可自己刚才说要来捉贼,师娘却一句也未提醒,足以说明这胖子是悄无声息的潜入院中,又悄无声息的抗了锅出来,这样的身法,自己又怎么可能一直跟上,又一直能远远的瞧见。 “怕是个陷阱?”谢青云迟疑间,放慢了脚步。 青峦山,宁水九镇北部边陲,越过这座山,便是青峦山谷,谷低有数万郡兵驻扎把手,谷的那一边是荒兽山麓。 十多年前,北边的郡兵一直设在青峦山靠白龙镇的这边。 直到兽潮时,数以万计的荒兽上了青峦山,才被郡兵发觉,造成了大祸。这以后,国君下令郡守,郡兵镇守处北移,越过青峦山屏障,又调来部分镇西军,直接堵在荒兽山麓之下。 既然来了,小少年想后悔也没了法子,自己一穷二白,无甚可图,这胖子不至于费这般心思把自己诱到此处。 “莫非,这厮吃人?”小少年越行越慢,胡思乱想间,忽然瞧见那光头胖子也停了下来,转过身就啪啪朝自己这边跑。 一边跑,一边举起那铁锅,朝嘴里哗啦啦的倒,一堆白花花的饺子,就这样溜溜的入了他的口。 谢青云看得有点迷糊,这般吃法,难怪那经院库房的粮食被这厮吃得一干二净。 那胖子吃完饺子,顺手将那铁锅甩出数丈,跟着摸了摸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巨响,比夏夜的青蛙鸣叫还要夸张:“没饱,这东西叫什么?” 小少年越看越奇:“这是饺子,你喜欢吃么?” “喜欢,还有么?”胖子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一脸馋样。 小少年眨了眨眼,又说:“这儿是没有了,过了这山,山那边有荒兽,杀了烤着吃。” “荒兽凶,打不过,跑得过。”胖子回答:“我就要吃饺子。”一说饺子,胖子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饺子啊,方才那镇里的都被你吃了,现下宁水河东也有,我去找来,你去山上等着。”小少年又眨眼:“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是谁。” 从胖子问第一句话开始,谢青云的脑中就想起他曾瞧过一本杂记,书中写到天下五分,东州,中土,北原,西荒以及南岭。其中南岭千万大山,古木成林,又遍布恶湖毒潭,无人可居,俱是妖灵精怪。 妖的祖辈乃是虫、兽、禽、鱼四类,得天地灵华,开了些许灵智,修得人法,修成之后便化成人形,且不知为何,都为轩辕人族之形。 上古年间,妖灵与人族虽远隔亿万里,但也有些往来,直到万年前荒兽降临,那荒兽血不只能令禽兽虫鱼异变,连妖灵也是一般。 那以后,人族便视妖灵为敌,无论是染了荒兽血的妖,还是正常的妖,见者杀之,自此南岭和东州、中土以及北原这些个人族的地界,彻底隔绝。 那杂记中也提到,妖灵性情古怪,有凶妖嗜杀的,也有女妖痴情于人的,还有猪妖贪吃的,林林总总,千奇百怪。 如今瞧见这光头憨傻好吃,谢青云便灵光一现,猜想这光头是个猪妖。 由于父亲常说那妖精与书生的故事,小少年对妖灵并无恶感,尽管如此,面对一个活的妖灵,小少年还是谨慎之极,打算先骗过这胖子,脱了身再说。 既然是骗,自然不能说他要回白龙镇拿饺子,万一这猪妖,是个吃饺子又吃人的怪妖,那麻烦就大了。 “咦,你又骗我,你以前就总骗我,变化圣仙,我不会上当了。”光头胖子嘿嘿笑出了声,那模样十分得意:“想不到你脑子这般灵巧,却还是疏忽了,你是变化圣仙,怎么会不认识我,还要问我是谁?” “我不是变化圣仙,也不认识你。”小少年摇头:“我这就去帮你拿饺子,你等着。” 小少年不想多呆片刻,话一说完,人就要走。可刚迈了半步,那光头便忽然而至,快得谢青云都没瞧见,就被这胖子一捏后颈,当即晕了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青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这一睁开,便吓得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后一凛,一双牛大的圆眼,正在面前三寸处,愣愣的看着他。 “你醒啦,你好像不是变化。”光头胖子咧嘴一笑,“不过,你肯定就是变化。” “你认错人了,我真不是变化。”谢青云见这胖子浑浑噩噩,说话颠三倒四,只好耐着性子,认真道:“我不是妖,也不认识你。” 一边说一边四面八方的到处乱瞧,发觉此时圣月已经升起,四月同辉,明耀万里。而身处的周围,杂草丛生,怪石嶙峋,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已然到了青峦山上,只是不知此地是山中何处。 虽然聂石说过这胖子不能打,胖子自己也说打不过荒兽,可刚才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胖子给弄晕了,这令小少年很清楚,他不是胖子的对手。 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按说是要拼命的。可看起来,这胖子并非要折磨自己,那便先不拼命,说不得胡扯一通,会有奇效。 “妖?”胖子摇了摇头,挺起了胸膛,“我堂堂天吃圣仙,又怎会是妖,你是我兄弟,自然也不会是妖。” 第六十二章 两个浑人 “兄弟?”谢青云彻底纳闷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早知如此,不如先假意承认了再说。 “是啊,兄弟。”胖子点了点头。 “只可惜这饺子,太少了……”胖子又摸肚皮,又发出蛙鸣一般的巨响:“变化圣仙,你可知我怎么来的?” 不等谢青云回答,胖子便继续说道:“本圣仙为寻你,游遍了整个星空,才发觉变化圣仙你有可能在这儿。好容易来了那什么经院,吃了不少小白圆粒和一些绿草叶子,终于察觉到你在书院,可我去了书院,还是没寻到你,只瞧见一个脸上有疤的凶恶男人,我不就偷吃了点东西么……,不过那书院的东西可好吃的紧,下回你请我吃,我就不偷了……” 啰啰嗦嗦一堆,小少年才知晓这胖子说的是什么,那小白圆粒多半是库房里的米粮,什么绿草叶子就是蔬菜了,凶恶男人自然是追胖子的老聂。 再有便是这胖子认准了自己是什么变化圣仙,他去三艺经院、去书院,又跑到白龙镇来,都是跟着自己一路而行的,至于偷吃,不过是顺嘴而为。 “好吧,我是变化。”谢青云眨眼:“你不是想吃饺子么,我这就去给你找。” “咦,你好像不是变化?”胖子盯着谢青云上下一瞧,忽的想到了什么,一摸光脑袋:“我知道了,真的变化在你肚子里。” 跟着又喃喃自语:“是啊,既然你不是变化,难怪你不认识我,那你之前说帮我去找饺子,也就是没骗我了?” “肚子里?”谢青云糊涂了,可不及他细想,就听这光头胖子道了句:“不管你骗没骗我,正事要紧。” 话音刚落,胖子便突然朝着谢青云的肚皮连拍了三掌,跟着就似见着鬼一般向后蹿出去老远,躲在一个巨大的山石之后,瞪着牛眼,一脸紧张的瞧着谢青云。 连挨了三掌,谢青云却丝毫不觉得疼痛,见胖子躲远,他便一跃而起,上下左右摸摸,一点伤也没有,以浑然整劲流转全身,也丝毫不见阻滞,当下便放了心。 转而瞧那胖子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心中大奇,不过心知这胖子浑噩,再去和他啰嗦,怕又牵扯出什么麻烦,于是小少年借此机会,转身就溜。 可刚行一步,小腹便是一阵巨响,跟着就只瞧见,胸腹之间的部位霍然鼓起,眨眼间越鼓越高,越胀越圆,谢青云突然就失了平衡,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这一摔,才发觉不只是胸腹,背部也跟着鼓了起来,鼓得老高,因为隆起的背脊垫在下面,人虽然是仰面栽倒,可脑袋和脚却连地面也无法触及。 小少年彻底变成了一个球。 这球可比他那《九截》胸劲鼓起的球还要大得多、圆得多,就似浑身上下给充了气一般,再也动不得分毫。 胖子一见这般情境,当下满面兴奋,人却躲得更远了些,两手捂着耳朵,嘴巴拟声,喊了句:“嘭!” 嘭! 浑胖子的一声嘭,小少年那球一般的身体也跟着一声嘭,不过声音之大,却是百倍于胖子的那声喊。 谢青云只觉得自己像是镇里的爆竹,直接炸了开来,一股昏昏之气顺着肚腹皮毛喷薄而出,刹那间凝为一团,飘飘渺渺的晃在上空。 这声巨响震得谢青云是头晕目眩,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晃动,比起他从小到大,听过的最大、最响的雷暴还要可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青云才觉着目能视了,耳能听了,感觉一下身体四肢,完好无损,也没有丝毫的疼痛,瞧了瞧胸腹背脊,那鼓胀已然消失,恢复正常。 想要找那团震晕前最后瞧见的昏昏之气,却忽的听见身边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说:“咦,我怎么出来了,天吃圣仙,你怎么也在这里?” 躺着没动的谢青云转头一瞧,当即吓了一跳。 那说话之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无论是服饰、个头,还是身形动作,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难怪这声音有点耳熟,不是自己,又还能是谁。 整个晚上,从见到光头胖子起,谢青云便不停的连番惊奇,可怎么惊,也不如眼下这般见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来得震惊。 这就是那团昏昏之气?!从自己体内又钻出来一个自己?!怎么可能?!小少年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一阵疼痛直入心髓,他便当即信了,看起来,这不是梦境。 “变化圣仙,自然是我寻你出来的,多年未见,可还好?”光头胖子一鞠躬,一行礼,举手投足间颇像那么回事,不过接下来一句,就彻底变了味儿:“你有饺子么,快请我吃,我饿。” “多谢圣仙唤醒我,有劳圣仙挂怀,只是不知圣仙说的饺子是何物……”这位变化圣仙也是一般的模样,先是煞有介事的行礼应答,跟着接上一句:“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见面,你就好意思张口问我要吃的?!你又不是猪。” 说过话,变化圣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摇头晃脑道:“困啊,真想睡觉。” “变化圣仙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挂怀,那饺子,其实是一种白白的神奇之物,里面包着一些可口的馅儿,味道极佳。”光头胖子先是客气之极,客气之后,便也骂道:“娘的,我爱吃饺子不行么,你以为你很好么,那般喜欢骗人,本圣仙都从未说过你。” 经过连续的惊愕、惊呆、震惊之后,小少年这会儿也有点适应了,原先只道这光头胖子是个浑人,想不到这位从自己肚子里钻出的家伙,也好不到哪儿去。 前后这番接触,谢青云觉得光头胖子除了好吃,并不如何凶恶。 且不说他能否打得过三艺经院的武者。以他无论是打架还是身法都胜过自己的本事,要对付白龙镇的人轻而易举,可他却没动手,只是去偷吃的而已,如此可见一般。 再瞧变化圣仙,亏得光头胖子之前还说这变化圣仙爱骗人,脑子灵巧,如今看来,浑人眼中的灵巧,也还是个浑人。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三章 一桩好处 两个浑人叽叽呱呱,顾不得旁人,小少年心中便只生出一个念头,溜之大吉,先回镇子里找师娘问问再说,师娘见识广博,或许能知道这两个怪人的来历也说不定。 于是,谢青云便装作仍没回过神来的模样,躺在地上,晃着脑袋,时而揉揉脸蛋,时而拍拍耳朵,似是想要尽快清醒一般。 只不过这晃动揉拍之间,小少年的身体却在悄悄的扭动、耸动、蠕动,不大一会儿功夫,就离开了两大圣仙一丈之远。 眯着眼瞧瞧距离,似乎还不够,谢青云就又挪了起来,打算到三丈开外的时候,再跃起逃跑。 可这回却没了运气,才动一步,便听见光头胖子说了句:“他要跑。” 跟着变化圣仙也说了句:“不能跑。” 两人说话间,谢青云只觉得眼前一花,变化和天吃就嗖的一下,又站在了自己身前。 若非谢青云相信自己确是挪了位置,还真要以为时间忽的倒流了回去,因为天吃和变化与他之间的方位,几乎和刚才完全一样,他又一次被这两人一前一后,拦阻在中间。 小少年彻底没了法子,知道一时半会是跑不掉了,索性一屁股坐起,看戏一般瞧着两个浑人,以待再觅良机。 两位圣仙似乎没兴趣去问谢青云话,刚一站定,便又说了起来。 天吃圣仙摸着肚皮问:“为何不能跑?” “他体脉和老主上一样。”变化圣仙答。 “真的?”天吃圣仙一脸的不信,接着转而又说:“主上不老,主上那般好看。” “屁话,我说的是以前的意思,老的意思就是以前。”变化圣仙不屑的摇头,跟着又得意道:“他当然有老主上的体脉,不然我怎会在他体内沉睡,孕养残魂。” “我试试。”天吃圣仙依旧疑惑,一步迈到谢青云身前,不给谢青云反应时间,伸手在小少年的胸腹间一探,一脸疑惑就这样变成了满面的开心。 “怎样,我说了是吧。”变化圣仙更加得意,跟着又继续先前的话题,教训起天吃圣仙来:“听我的没错,就好似你这般贪吃似的,我不让你吃,是为你好,吃多了容易放屁。” 一说到不让吃,天吃便又恼了,满脸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一双牛眼很不服气的瞪着变化圣仙道:“变化,你骗人也很糟,可本圣仙大肚里能撑船,才会不和你计较,知道我为何大肚么,那是因为吃得多,我要吃得少了,又被你骗,早就会动手揍你了。” “你打得过我么。”变化极为不屑。 天吃大怒,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两个浑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从什么主上、体脉开始,谢青云就听得目瞪口呆,转眼间又见这两个浑人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谢青云更是目瞪口呆,不过只呆了片刻,小少年就知道,天赐的良机来了,于是转身就跑。 “不要跑咧,主上。”胖子天吃大喊一声,脱离了战团,跳到谢青云的身边。 “不要跑咧,奴仆。”变化也大喊一声,脱离了战团,跳到谢青云的身边。 两个浑人再次把谢青云给夹在了中间。 “我叫他主上,你居然叫他奴仆。”天吃怒目,“你想做我主上的主上,要当主上爷么?!” “蠢……”变化眨了眨眼,凑过去,有点神秘的说道:“以前咱们做的是奴仆,可以前的主上都不在了,咱们做回主上怎么不行?” “呃……”天吃摸了摸脑袋,想了片刻:“可是以后他还是会知道,咱们是奴仆的。” 变化的个头和谢青云一般,是个半大少年,跳起来一拍光头胖子的脑门,道:“以后是以后,咱们先做主上,能做多久是多久。”。 “……”天吃又迟疑片刻,这才点头,忽而又和先前那般,煞有介事:“变化圣仙所言极是,小仙佩服的紧。” “两位圣仙,我可听得真真切切,我是主上,你们才是奴仆,这位变化圣仙,你还想骗我不成。”谢青云忽然开口说话,也煞有介事。 虽然不知道这二人说话的前因后果,小少年却听明白了,这两位把自己当成了主上,尤其是这位变化圣仙,他可是从自己身体钻出来的。 小少年曾听闻佛祖把孔雀背脊剖开,钻出来后,就称孔雀为佛母的故事,尽管是那孔雀先吸那佛祖到肚子里的,可佛祖却并未计较。 虽然是个传说,但眼前这两个怪人的本事来历,说出去与人听,同样也像个传说。于是小少年灵光一闪,干脆就赌这一把,说不得,还真能收下这两个神奇的奴仆。 “你……”变化圣仙面色变了。 “你……”天吃圣仙的面色也变了。 “叫你不要这般大声大嚷的,我还没骗他,就被他听了去。”变化恼羞成怒,指责天吃。 “你自己也说得那般大声,还想赖我,说什么先做回主上行不行,声音比雷还响。”天吃反驳。 变化一甩手:“胡扯,我以前是不是总骗你,你总上当。” 天吃也一挺胸:“那只是骗我,你都没骗倒过地厚。”说这话,指了指谢青云,道:“他的体脉和以前的主上一样,又怎会被你骗。” “啊呀,对了,地厚还没找到,我去寻他……”一说起地厚,天吃就似猛然醒悟一般,说走就走,一下子奔了出去,那身法一跃就是数十丈,眨眼间,身影便瞧不清了。 “浑人一个,浑人一个啊!”变化满脸不屑,又满脸痛惜,那样子,好似他自己十分聪敏一般。 瞧变化圣仙如此这般,谢青云只想笑,于是就真个笑了:“我说这位圣仙,既然我是主上,你便要听我的了,我且问你,你们到底是谁?” 到了这个时候,小少年反而不想跑了。 变化圣仙一听这话,转过头来,反问道:“你可知道我叫什么?” “不是变化么?”谢青云应道。 “既然你将来要做主上,就该知晓我们的姓名。”变化圣昂首挺胸:“我姓人,全名人变化,那胖子姓天,全名天吃。我们还有一个兄弟,姓地,全名地厚。想当年,我们三人跟在老主上身边,真个是逍遥自在。” “老主上是谁,他去哪儿了,为何又当我是新的主上,这和体脉有什么关系?”见变化圣仙这般配合的回答,谢青云干脆一股脑的把所有疑问都讲了出来。 不过这次,变化圣仙却不理了:“咱说的是以后你可能会成为主上,做不做得来主上,还要看你接不接得下一桩好处,接下了好处,还要看你修不修得成本事。至于其他,等你真个成了主上,自然会知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三章 主上,奴仆 两个浑人叽叽呱呱,顾不得旁人,小少年心中便只生出一个念头,溜之大吉,先回镇子里找师娘问问再说,师娘见识广博,或许能知道这两个怪人的来历也说不定。 于是,谢青云便装作仍没回过神来的模样,躺在地上,晃着脑袋,时而揉揉脸蛋,时而拍拍耳朵,像是要尽快清醒一般。 只不过这晃动揉拍之间,小少年的身体却在悄悄的扭动、耸动、蠕动,不大一会儿功夫,就离开了两大圣仙一丈之远。 眯着眼瞧瞧距离,似乎还不够,谢青云就又挪了起来,打算到三丈开外的时候,再跃起逃跑。 可这回却没了运气,才动一步,便听见光头胖子说了句:“他要跑。” 跟着变化圣仙也说了句:“不能跑。” 两人说话间,谢青云只觉得眼前一花,变化和天吃两人,就嗖的一下,又站在了自己身前。 若非谢青云确信自己已经挪了位置,还真要以为时间忽的倒流了回去,因为天吃和变化与他之间的方位,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动作形态也是一模一样,他又一次被这两人一前一后,阻在了中间。 小少年彻底没了法子,知道一时半会是跑不掉了,索xing一屁股坐起,看戏一般瞧着两个浑人,以待再觅良机。 两位圣仙似乎没兴趣去和谢青云说话,刚一站定,便又争辩起来。 天吃圣仙摸着肚皮问:“为何不能跑?” “你探探他的元轮就知,和老主上一般。”变化圣仙眨了眨眼,一脸得到宝贝的笑。 “真的?”天吃圣仙不信,头摇得厉害,接着转而又说:“主上不老,主上那般好看。” “屁话,我说的是以前的意思,老的意思就是以前。”变化圣仙不屑的摇头,跟着又得意道:“他确有老主上的元轮,不然我怎会在他体内沉睡这么久。” “我试试。”天吃圣仙依旧疑惑,一步迈到谢青云身前,不给谢青云反应时间,伸手在小少年的胸腹间一探,那一脸的疑惑刹那间变成了满面的开心,一张胖胖圆圆的脸笑成了花儿。 “怎样,我说了是吧。”变化圣仙更加得意,跟着便像立了功一般,又教训起天吃圣仙来:“听我的没错,就好似你这般贪吃,我不让你吃,是为你好,吃多了容易放屁。” 一说到不让吃,天吃便又恼了,满脸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一双牛眼很不服气的瞪着变化圣仙道:“变化,你骗人也很糟,可本圣仙大肚里能撑船,才会不和你计较,知道我为何大肚么,那是因为吃得多,我要吃得少了,又被你骗,早就会动手揍你了。” “你打得过我么。”变化极为不屑。 天吃大怒,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两个浑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从什么主上、元轮开始,谢青云就听得目瞪口呆,转眼间又见这两个浑人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谢青云更是目瞪口呆,不过只呆了片刻,小少年就知道,天赐的良机来了,于是转身就跑。 “不要跑咧,主上。”胖子天吃大喊一声,脱离了战团,跳到谢青云的身边。 “不要跑咧,奴仆。”变化也大喊一声,脱离了战团,跳到谢青云的身边。 两个浑人再次把谢青云给夹在了中间。 “我叫他主上,你居然叫他奴仆。”天吃怒目,“你想做我主上的主上,要当主上爷么?!” “蠢……”变化眨了眨眼,凑过去,有点神秘的说道:“以前咱们做的是奴仆,可老主上都不在了,咱们做回主上怎么不行?” “呃……”天吃摸了摸脑袋,瞅了眼谢青云,道:“可是以后他还是会知道,咱们是奴仆的。” 变化的个头和谢青云一般,是个半大少年,跳起来一拍光头胖子的脑门,道:“你真是个猪哇,以后是以后,咱们先做主上,能做多久是多久。”。 “……”天吃又迟疑片刻,这才点头,忽而又和先前那般,煞有介事:“变化圣仙所言极是,小仙佩服的紧。” “两位圣仙,我可听得真真切切,我是主上,你们才是奴仆,这位变化圣仙,你还想骗我不成。”谢青云忽然开口说话,也煞有介事。 虽然不知道这二人说话的前因后果,小少年却听明白了,这两位把自己当成了主上,尤其是这位变化圣仙,他可是从自己身体钻出来的。 小少年曾听闻佛祖把孔雀背脊剖开,钻出来后,就称孔雀为佛母的故事,尽管是那孔雀先吸那佛祖到肚子里的,可佛祖却并未计较。 虽然是个传说,但眼前这两个怪人的言行举止,说出去与人听,同样也像个传说。于是小少年灵光一闪,干脆就做起了主上,方才两人那乱七八糟的对话,小少年每一样都感兴趣。既然这两位不让他这个主上跑掉,他这个主上也确是没本事跑掉,不如就听个彻底,问个明白。 “你……”变化圣仙面sè变了,变得很尴尬。 “你……”天吃圣仙的面sè也变了,变得很不好意思。 “叫你不要这般大声大嚷的,我还没骗他,就被他听了去。”变化恼羞成怒,指责天吃。 “你自己也说得那般大声,还想赖我,说什么先做主上,声音比雷还响。”天吃反驳。 变化一甩手:“胡扯,我以前是不是总骗你,你总上当。” 天吃也一挺胸:“那只是骗我,你都没骗倒过地厚。”说这话,指了指谢青云,道:“他的元轮和以前的主上一样,又怎会被你骗。” “闭嘴!”谢青云一声呵斥,颇有股子主上的架势。 “……”两个浑人倒也浑得光棍,撒谎撒得浑,被戳穿了,承认的也直白,这会儿听谢青云一怒,还真个当他是主上,就此闭嘴不说。 “我且问你们,莫要再骗,都给我仔细道来。”小少年说过,又补上一句:“现在可以开口了,不过只能答我的问题。” “嗯,嗯……”天吃浑人,变化浑人一齐用力点头。 “变化,你为何要变成我的样子?”小少年和另一个自己说话,总是觉着别扭,这便想天吃叫天吃,那般能吃,千钧米粮一夜吃完,早已不是常人。那这变化叫变化,或许真的能变化万千也说不定。 “是啊,变化,你为何要变成主上模样?你不是可以变成很多人么?”天吃听谢青云一问,也似刚想起来一般,满脸疑问。 第六十四章 不甘,不愿 一直挺爽快,话挺多,貌似聪敏的变化圣仙忽然间期期艾艾,支支吾吾,忸怩了半天,才道:“本仙这等奇门妙法,怎能随意施展。” “变是不变?你家主上要瞧。”小少年原就猜测变化能变,听天吃这么一说,好奇xing子起了,除了不想和另一个自己面对面之外,更想看看这变化是如何变化的。 “是啊,主上要瞧。”天吃用力点头。 “既然……既然要瞧,那本仙就勉为其难……”变化圣仙皱着眉头,啊呀呀发声喊,跟着便听见咔咔的骨头摩擦声,接下来又是嘶嘶的肌肉裂开声。 若没亲眼瞧见,真个以为是在屠宰。 随着这听起来渗人的两种声音,变化的脸部开始诡异的挪动了,身体开始诡异的挪动了,四肢也开始诡异的挪动了。 浑身上下每一处筋肉皮骨,都以异常诡异的方式,拉扯,移动,摩擦撕裂声也越发的惨烈。 除去没有血肉模糊之外,正个过程看得小少年心悸不已。大约半刻钟过后,变化长高了,体格粗壮了,脸上还生出了些许胡须,一道狰狞的刀疤顺着他的左眼横下,这般模样,不是聂石,还能有谁。 “啊呀,凶恶之人……”光头天吃当即吓了一跳,一眨眼,就躲到了谢青云的身后。 不过马上就又走了出来,一脸的不好意思:“变化圣仙,你为何变成他,你不晓得,这人可凶可凶了。” “我见过他,自然就变成他,主上见过的人,我都能变。”变化圣仙很得意,说着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jing神萎靡了几分。 小少年见天吃吓成这样,忍不住便笑,也不知这老聂追天吃的时候做了什么,都没听天吃说三艺经院捉他的那些武者凶恶,却只提了老聂。 至于变化的变化,小少年也觉着的确神妙,只不过变是变了,却变得太残忍,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于是就问:“千变万化,不是应该嘭的一声,然后就变了么?” 变化一听,就似看傻瓜一般看着谢青云,不屑道:“你不明白,生命的筋骨肌肉都是有序而生,要想变化,便要重新组列,我这法子叫做易容幻骨诀,我若说天下第二,便没人敢说第一。” 天吃总算不和变化争了,用力点头:“变化圣仙所言不虚。” “哪里,哪里……”变化摇头晃脑,谦虚了一下。 谢青云想想也有道理,那般嘭的一下,也只有说书人口中的神仙才能做到了。 不过马上,小少年就看着有点不对了,于是挠了挠头,道:“可是你的耳朵怎么没了。” 这老聂变得像是像了,就是缺了一只耳朵。 “啊哟……”变化当即捂住了左耳,那张聂石的脸变得红黑红黑的,看起来像是饮酒了,不过却是臊的。 “是右耳朵没了。”天吃忙提醒。 “啊哟……”变化又赶紧捂住了右耳,“这次不算,再变一个。”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扯动摩擦声,这次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变化变成了裴元,不过更惨,耳朵虽还在,鼻子和眼睛却错了位,人不似人,鬼不像鬼。 变过之后,变化整个人都耷拉了,哈欠连打了三个,一双眼也彻底没了jing神。 “妈呀,鬼。”天吃又一次吓得躲到了谢青云的身后,探着脑袋瞧了一会,这才重新出来,讪讪一笑:“你下回变鬼之前,先知会一声,莫再吓人了。” “是不是我之外,变成其他人都得缺点什么?”谢青云瞧出了问题,不过把裴元变成这副模样,他倒是觉着挺好的,解气。 “我说不变,你们非要我变,我神魂缺了一缕,易容幻骨诀就不灵便了,我在主上体内睡了十一年,对主上的体貌骨骼了解的一清二楚,只有变他,才没问题。”变化顿足叹气,有点赖皮:“丢脸丢到家了,早知不变了。” “你魂丢了?”天吃一脸恍然,又一脸同情:“难怪觉着你气机不对,可惜可叹……也好,这般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天吃,你还有没有良心……”变化撸起胳膊,又要干架。 “住口!”不想着逃跑之后,当了主上之后,小少年就觉着这两个浑人越发有趣了,于是拂袖一挥,止了两人吵闹,继续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谁,神魂也能少的么?” 变化不只会易容幻骨,脸sè也变得极快,听谢青云一问,立马又摇头晃脑起来:“我们原本有三个兄弟,他是老大,姓天名吃,天生胆小,人比较笨。我是老三,姓人名变化,聪敏好学,为人真诚可靠。还有一个叫地厚,是老二,不笨也不聪明,就是太要面子。” “没错,要面子。”天吃倒是对自己胆小没什么意见,只要不说他贪吃不好,就行。说起地厚要面子,他便跟着连连点头。 谢青云听得有点难以想象了,心说这人变化都已经要面子要得令人发指了,还有个更要面子的地厚么?不知道那家伙和这两个浑人凑到一处,又是个什么情形。那位老主上能有这三奴仆陪着,也着实了得。 “不要插嘴!”人变化是老三,却总训斥天吃,哪怕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还有股子老大的气势:“我们三个原先就是三本书,老主上写出的天、地、人三本书,老主上的本事可了不得,我们跟着他修炼,化了人形,不过千万别以为我们是妖灵。后来老主上走了,穿破整个星空,不见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爆炸,我们就分开了,我就是在那时候被炸没了一缕神魂……” “没错,爆炸,可大的爆炸。”天吃补充。 “三本书?化形却不是妖?天地爆炸?”谢青云越听越觉着神奇,这些都超出了他所能了解的范围,忙又问道:“书怎么化形,天地为何爆炸,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很久很久以前,不记得怎么化形的,也不知道为何爆炸,连老主上为何要穿破星空,我也不记得了。”人变化说着,仰望月空,四月同辉的照耀下,鼻子和眼睛都错了位的裴元,蒙上了一层胧辉。 “你说……”小少年有点不信这个爱装神仙的人变化,转而问那憨厚的天吃。 “变化说得没错,我也不记得了,唉……”天吃说过话,也仰望月空,胖乎乎的白胖光头,也蒙上了一层胧辉。 谢青云有点失望,不过瞧见两个浑人的姿态,就笑:“两位圣仙端的是道骨仙风,我还有些问题,不知能否解惑一二。” “这个自然。”人变化立刻放弃了仰望,一副只有我知道的模样,打了个哈欠:“主上请讲。” “嗯嗯,请讲。”天吃跟上。 “你们老主上是什么人?”谢青云问。 “高大。”人变化一脸憧憬。 天吃一脸敬仰:“威武。” 人变化又道:“柔美。” 天吃随后说:“漂亮。” 和浑人说话,虽然挺开心来着,可是很费事,小少年只好再问:“老主上男的女的。” “忘了。”这次天吃和人变化异口同声,不过谁都瞧的出来,这两人在撒谎。 小少年不看人变化,就去瞧天吃,瞧这瞧着,天吃白脸变红,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地厚知道老主上是男是女,不如你去问他。” 又一次提起地厚,天吃猛然一拍脑袋,“变化找到了,新主上也有了,就剩下地厚了,我去找他……” 天吃说到做到,话音未落,人已经一跃而出,一步数丈远,三两下过后,身影就消失在夜sè之中。 身法之快,小少年咋舌,咋舌之后,瞧向人变化。 “浑人啊,真个是浑人啊,这么去找地厚,不知找到何年何月……”人变化瞧着天吃离去的方向,摇头叹息,彷佛他自己十分清明一般。 叹过之后忽然发现谢青云在看他,忙又道了句:“莫看我,神魂全的时候我就追不上他,现在更追不上……” “追不上就追不上,我看你是问你,为何要撒谎,不肯细说老主上的事儿。”小少年直言点破。 “主上不许,我们便不能说,我们敬他,地厚其实也不知。”人变化难得认认真真的,不去顾左右而言他,不去要面子,直接说了实话。 “哦。”小少年没法子,点头又问:“为什么认我为新主上?” “你有和老主上一样的元轮,老主上临走时说了,若天地大爆炸之后,我们还活着,还能遇见和他一般的元轮,便认做新主上。” 小少年之前就听人变化和天吃这么说过,他可不信自己这弱近于无的元轮,会和那听上去厉害得不能想象的老主上一样,当下就道:“怎么可能,老主上会没有元轮?” “有,而且很强,老主上一出生,元轮就非常强大。你的元轮确和老主上是一脉相承,只不过比老主上弱小太多,连寻常人都不如。可这等元轮极其稀有,能遇见一个就十分难得。”说到这儿,人变化撇了撇嘴:“你这样弱到极致的元轮,还得受一桩好处,受住了,才配成为我们三书的主上。” “噢?什么好处,不受会如何,受了却没能受住,又会如何?”小少年机敏,只觉着人变化这话中有话,当下就连番问道。 “不受不会怎样,受不住也不会怎样。可受住了,你就有了三个大好奴仆,当主上多好,我想当还当不上呢,你就受吧……”人变化一脸谄笑,一副生怕谢青云不受的样子,就算他之前承认了谢青云是新主上,都没这般笑过,一直挺傲气凛然来着。 见人变化笑,小少年也笑,接触时间不长,他就知晓人变化撒谎真个有些与众不同,不同就在于,他一撒谎,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说的是谎言。 于是小少年又问:“既然我还没受,为何称我为主上。” “现在不称你,万一你受住了,成了主上,你会罚我。” “那你先前为何打算骗我,还想先做了我的主上,就不怕我以后受住了,罚你?” “那不一样,我骗你,你上当了,那是你傻,你便不好意思罚我。” “好吧……”小少年叹了口气:“我想了想,还是不受了。” “不行,绝对不行。”人变化脸sè大变,连连摇手。 “说实话,我听着。”小少年挠头,笑。 人变化叹了口气:“不受不行,不受你就会死。你死了,我也就死了。” “什么?为何我会死,你是书,也会死么?” “书自然会死,死了就失了灵智,连现在都不如,没有老主上那般能人相助,便永远无法再修出神魂。”人变化黯然道:“大爆炸之后,我就陷入昏睡,我也不知道为啥会进入你的身体,直到进入后几年,我才醒来一会儿,发觉你的元轮竟和老主上一样,或许是元轮的吸引,在我沉睡时候,我的神魂就和你元轮相互融合了。” “在你身体里,我一直以书形存在的,如果没被天吃唤醒,那等你老去、死了以后,我就会继续沉睡,飘零在这大千世界。可我偏偏被天吃唤醒了,还不是一般的唤醒,这是神魂彻底的复苏,莫要看我已离开你的身体,其实依旧相互牵连。我现在困乏,一会便要睡着了,又会进入你的体内。这睡却非沉睡,而是因为神魂缺了的时时困顿,睡着了神魂依旧是复苏的神魂。你若在三个时辰之内不受那好处,身体就承受不住我这复苏的神魂,咱们都只能是个死,不过即便受了,也未必受得住,还是个死。” 听过人变化所言之后,小少年彻底懵了,他瞧得出来,人变化的神sè没有作伪。 懵了只一会,谢青云想到了什么,当即又问“既然如此,为何天吃要唤醒你,为何你和天吃都很兴奋,若是我没受住,还不如你没被唤醒,一直呆在我体内,咱们岂非都能活?” “老主上要我们找和他一般的元轮认主,就是因为这种元轮可以孕养我们三个,让我们重新修炼。等你受了这桩好处,等天吃找来地厚,也会和你融合,我们就能借助你的元轮孕养来修炼,修炼成了,便可和当初一般,天上地下,哪都去得……” 人变化刚才还一脸苦相,转眼间就越说越兴奋,全然忘了身边还有个像是要等死的新主上。 “我沉睡了许久,虽然没死,却也和死差不了几分,能遇见你这样的元轮,又恰好被失散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天吃找到、唤醒,这一切的机缘,你不觉得这是件好事么?” “说了半天,都是你们三个的好处,可有我半分?”小少年忽然笑了,嘴上这般说,其实心中已然发了狠,下决心接下这桩好处。 小少年不怕死,若是为救师娘被鲶鱼兽撞死,为救花放被那高个执法打死,为守护亲友,守护白龙镇而死,他都不怕。可这般死法,莫名其妙的被一本书融合了元轮,就这么等死,小少年不甘、不愿,他还要给娘找极阳花,他还有许多事情没做。 既然不接是死,接了受不住,也会死。反正横竖都是个死,既然还有机会,那为何不争,这事听起来足够倒霉,可说不准便是个机缘,爹说的书中,那些个英雄大侠,哪个不是如此。 第六十五章 似水元轮 “你不觉着这是件好事么?”人变化正进入得道高人的状态,轻描淡写的以一件好事,来论生死之道,论过之后,心中还有些得意。 得意之间,却发现谢青云没理会他,却询问到底有何好处之事。 就好似他想要请谢青云帮忙,弹了一曲高山流水算是表明,咱们都是雅人,便不用谈其他了,可谢青云却不当回事,仍然开口就找他要钱,人变化自然就有点不痛快,愣在哪里。 愣了好一会,才一脸倦容的沉重道:“是我进了你体内的,没有故意,没有想害你。虽然我确是觉着一直沉睡不如被唤醒,主上受了,于我而言,至少有个希望。而于主上来说,除了活命,其他的便真个没了……” 人变化一反常态,说得是既诚恳又诚心,可说到最后,却忽然一抖袖袍,撇嘴耍起了无赖:“那什么,我不会逼你,主上你看着办,要不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小少年没生气,只是眨了眨眼,便点头:“好吧,要不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见谢青云忽然这般痛快的应了,人变化那快睡着了的面容都变得兴奋起来,立马说道:“从我出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主上你还有两个半时辰,一会我用秘法令你元轮与我复苏的神魂相互熔炼,这过程会剧痛不止,主上要有个准备……” 说到最后,人变化似是撑不住了,声音越来越萎靡,一个接一个的,哈欠连天。 随着哈欠越来越多,人变化的身躯渐渐淡了,淡如雾气,很快便化作昏昏一团,悠悠然然的,飘来荡去。 谢青云知道这就要开始了,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咧嘴,笑了。 小少年不会找着事去拼命,可拼命的事却会找着他,既然找来了,那便拼吧,又一次的拼命! 一笑过后,就见那团昏昏之气徒然加快,呼得一下冲了过来,如方才从体内出来一般,眨眼间化作丝丝缕缕,顺着小少年胸腹间的每一根皮毛,涌入体内。 这一次,身体没有鼓胀,甚至都没有任何变化,而些气流也在进入之后,都消失不见,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有。 谢青云自然知晓,不可能就这般完了,于是盘起双腿,坐在地上,垂目,等着。 又过了半刻,谢青云感觉到小腹微微一颤,这颤动很轻,轻得就似涟漪。可马上,这涟漪便以小腹为中心,划着圆,层层的向外推动。 “嘭……”第一圈紧紧贴着小腹的中心,晕开,声音极轻。 “嘭嘭……”第二圈涟漪稍大了一点,声音变成了两声,也稍响了一点。 “嘭嘭嘭……”第三圈涟漪,随波荡漾。 “嘭嘭嘭嘭!”第四圈,声音已然有些震撼…… 随着涟漪的扩大,谢青云忽然发觉,他其实根本听不见腹中的声音,也根本瞧不见腹中的情形。 可却又能闻见其发声,看见其显形,凝神想了一会,才即明白,原来这声入的不是耳,这形入的也不是眼,入的竟是心。 这般感觉从未有过,谢青云只觉得奇妙无比,正好奇时,那涟漪已然漾到了第十一圈,在推至十二圈的途中,便即停了。 这圈圈涟漪,一圈套着一圈,停是停了,却都没有消散,虽几近透明,可形似树之年轮,整整十一道半的年轮。 这是什么?谢青云瞧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纳闷着,却听闻心中传来一道声音“主上,这便是你的元轮,十二年尚不够,主上今年十一岁多了。” “你,你是人变化?你怎么能与我说话?”谢青云惊讶:“元轮也能表示年纪么?” “主上,此乃神识交流,不过是细枝末法。主上能瞧见元轮,便已做到一二,现下只需凝神去感受元轮,就能瞧见我。”人变化瞌睡连连,声音都没了什么力气。 小少年也不理他什么细枝末法,当下依言凝神,去“瞧”那元轮,越瞧越细,果然便瞧见一本古朴的金页书卷,悬浮在元轮中心的上空,左右晃荡。 只瞧那晃荡起来的得瑟模样,哪怕是本书,小少年也能猜到,这就是人变化无疑。 “主上瞧见我了?”那书晃得剧烈了些。 “莫要晃了,恶心。”谢青云笑骂了句,又问:“这真个是我的元轮,不是弱近于无吗?怎么这般大?” “当然弱了,没瞧见是透明的么。”人变化没忍住又晃了晃:“更强的元轮,可是有sè的。” 谢青云一挠头,嘿嘿笑了下,他自然知道灰sè元轮是死轮,青绿sè则是生轮,可却没听过他这种元轮是什么模样,眼下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没有元轮,便是如清水那般,一看便透。 “咦,神魂越来越弱了,主上……”人变化语调忽然凝重,那金书的颜sè也暗了几分。 “什么?”谢青云疑道。 “轰!” 人变化没有回答,谢青云却明显感觉到元轮猛得震了一下,震得他只觉得整个魂魄都要出了窍,那种滋味不能用疼痛来说,无法明言,却难受万分。 这一震过后,便没了停歇,以元轮为中心,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毫,都开始震动。随着这种震动,盘坐的小少年自皮肉到筋骨,开始不住的弹抖、摩擦,便似身体中有着无数颗闷着的暗雷,在体内不停的滚动,滚得隆隆作响,痛苦难当。 谢青云在挣扎,可皮肉筋骨却都不再受他的掌控,被那滚雷一遍遍的折磨,心神也彻底的被雷震散,方才能瞧见的元轮,能看清的人书,也都消失不见。 痛,快痛死了。憋,快憋死了! 这痛便似置于炙阳烈火中的浑身滚烫,这憋更似坠入惊涛波澜中的无法呼吸,痛至万分,憋到极致。 呃啊……,小少年再也忍受不住,发出似野兽般的惨嚎,这样的声音,在这四月同辉的夜晚,显得诡异而森冷。 嗬嗬……,惨嚎过后,小少年竟似在笑,也是真个笑了,不过却因为痛,因为憋,而笑得有些走了样。 痛到极致时,小少年的脑袋里忽然生出了当年刚离开家、上那流马车前,自己随xing而说的一句话:这才刚开了个头,好玩的还没开始呢。 是啊,这般好玩的事,这般有趣的人书、圣仙、奴仆……老子小小年纪,便就当了主上,为何不笑呢。 越是痛,越是憋,就越是要笑,这便是小少年的xing子,谢青云的xing子。一股子狂妄,一股子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天生的狂妄。 于是,在这痛中,在这憋中,在这笑中,心思也渐渐清了。 不存在的滚雷依然在滚,可小少年的神思却终于能够凝结起来,也再一次“瞧”见了小腹深处,那透明的元轮开始缓缓的收拢,尽管仍是十一个半的圈,可却一分一毫的开始凝实,一分一毫的开始紧密。 ―――― 感谢panju的连续打赏,感谢疯狂小强兄的剧烈打赏,多谢了 第六十六章 金色 “瞧”得越细,神思越清,神思越清,感触越明。 感触越明,心神便全都集中在了元轮处,那烫到要将人烤熟的痛楚,和憋到要让人窒息的滋味,就似被丢弃了一般,管他们山崩地裂,我自岿然凝神,小少年只用心去感受这元轮的变化。 很快,谢青云就发现,他的元轮每收缩半分,那金书便暗了半分。显然,人变化在施秘法的过程中,神魂也在不断的消耗。 而最令小少年惊讶的不是这个,随着元轮每半分的收缩和金书每一点的黯淡,他全身的两百零六块骨骼也都跟着颤动一次。 颤动的同时,那滚动的暗雷竟在这刹那间停歇下来。 虽然只有一刹,可也就是这一刹的时间,筋肉骨骼便彻底的摆脱了滚烫和憋闷,只可惜下一刹那,暗雷重新滚动,那痛苦的滋味便又再度回来。 从元轮收缩,到金书变暗,到骨骼颤动,再到暗雷翻滚,四者之间穿插的韵律,妙到巅毫,更巧到不可思议。 先前,谢青云一直无法做到凝神,所有的感知都被这滚烫和憋闷所充斥,因此一直无法察觉到会有这样的刹那,这样的令滚雷停歇的刹那。 如今感受到了,小少年又岂会放过,他开始试图跟着骨骼的颤动,去鼓荡全身的劲力,好让骨骼颤动的时间更长,以令那滚雷停歇的时间也逐渐加长。 可惜试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不过也并非没有成果。 感受韵律的同时,小少年突然间发觉那骨骼的颤动所带来的力道十分熟悉,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偏生就是想不起来,到底为何如此熟悉。 轰,这是暗雷在翻滚。 嘭,这是元轮在收缩。 哗,这是骨骼在颤动。 一次又一次,谢青云的心神全部投入其中,骨头的颤动越来越清晰,头,肩,膊,胯……一重接着一重而来。 咦?整劲,浑劲,这是浑然整劲!谢青云惊了,讶了。元轮每次收缩带动的骨骼颤动,难怪如此熟悉,原来竟是整劲,不受自己控制,却能够一次次、一遍遍发出的整劲。 这一惊之下,小少年的心神也刹那间变得乱了。一乱之下,那股被压制的滚烫和憋闷,如跗骨之蛆,再度占领了意识,难以承受的痛苦再度袭来,小少年又一次抵受不住,“呃啊……”一下惨叫出声。 幸亏,这一次有了经验,小少年忙又重新凝神。 转瞬间,一切又归于元轮,痛苦再次被丢弃一旁。这一回,谢青云没在惊讶,却笑了,拼命的时候,竟然能感受到整劲,这不是天赐良机,还是什么。 《九截》尚有臀、胯、腹三处尚未练好,即便练好之后,也不过是整劲初成,只能带动全身三成的力道,令九个部位全都达到外劲巅峰。若想要再进一步,习至大成,达到内劲巅峰,还需许多时ri。 而眼下,这不要钱的一遍又一遍的骨骼颤动,却正好给了谢青云感受每一处骨骼的机会,小少年自然不会错过。 元轮已经收缩至原先的七成大小,谢青云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或许收缩到极致,人变化的秘法也就结束了。 这个时候,小少年却希望这拼命的过程慢一点,再慢一点,好让他有更多时间去领悟整劲的细微变化,若是花放在跟前,定会说一句,谢兄弟武痴起来,全然不亚于在下了。 时间一刻又一刻的前行,夜空的四轮明月,越发的耀眼,在这高耸嶙峋的青峦山间、密林深处,小少年时而胸口鼓起,时而头撞、肩顶,外劲巅峰的力道,将周围的小树一棵棵的击断。 随着体内骨骼的颤动,谢青云一次次的将《九截》武技挥洒而出,练过的部位便让他熟能生巧,没有练过的部位,便跟着韵律,领悟其中的细节。 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但见那小少年的屁股徒然以诡异的姿态高高拱起。 嘭!臀击树,一棵足有腰粗的梧树应声而裂,谢青云的臀劲便在这一刻终告练成。 来不及去欣喜,也没有空去欣喜,稍一停滞,机会便要错过,疼痛便会袭来,小少年一刻不停,勤练不辍。 随着元轮越收越紧,收缩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骨骼颤动的频次也越发高了。 一处成,处处成,不多时,又一棵林木断裂,与背劲相仿,早该先一步练成的腹劲也大功告成。 接下来便是最难的胯劲,若是寻常时光,小少年自个勤练,少说也要三两月的功夫。 而眼下却是不同了,不只是有元轮带着骨骼的颤动,更有小少年平ri想做也做不到的凝神如一,在这般大好机缘之下,又过了一个时辰,胯劲便也成了。 如果放在平时,小少年定要大笑,此刻却只是咧了咧嘴,笑容一闪而过。他还要再进一步,为拼命,也为武道。 然而却在此时,那元轮的收缩竟然停了,十一层半的涟漪已完全没有了涟漪的形态,一圈贴着一圈,紧紧的粘在一起。 嘭,一声难以想象的巨响自元轮爆发而出,直入心神,震得谢青云只觉得身体像是要炸开。而随着巨响而来的,却是更加难以言明的剧痛。 这股痛不是撞击,不是刀割,却是一股子冷,冷到极致的痛,寒入骨髓的痛。 小少年觉着自己的每一个汗毛都被冻起来了,每一寸筋肉也都成了冰。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令谢青云的心神再一次松动,一直被紧紧压制的滚烫、憋闷也于这一瞬间,侵袭全身。 冷得要死、烫得要死、憋得要死,三种滋味同时在体内翻滚。 小少年这才明白,这命不是那么容易拼的,人变化说的痛苦也并非那么简单。 第一轮是滚烫和窒息,第二轮又加入了冷,或许还有第三轮,第四轮…… 嗯……,这一回,小少年没有叫出声,硬是生生的将惨烈的嚎叫憋进了肚里,强忍着万分的痛苦,一点一点将散去的心神,重新凝结。 从小跟着父亲帮活的辛苦,从小做事就要做到极致的争心,加上来到三艺经院,一年多背负石甲的苦练,一年多拼了命的修习…… 这一切的一切,造就了小少年的一股子执拗,一股子坚韧,这执拗、这坚韧便是对小少年勤、苦的最大回报,他的心神也终于在身体将要崩溃之前,再度清明。 金sè,耀眼的金sè。 小少年吓了一跳,人变化不是越来越暗了么,怎么会忽然间大放光彩? 咦,不对,那人书依然黯淡,而这金sè却是自己的元轮,那股收缩紧密的元轮,竟然化成了金sè,从未听闻过的金sè。 第六十七章 两重力道 “金色?这是……”小少年惊愕,他只听闻元轮有灰色和青绿色之分,却从未听过金色之说,不只是普通的金色,那金色的外层,隐隐裹着一层新紫。 煌煌紫金,明明闪耀,整个元轮紧密而凝实,早没了先前的水之透明。 尽管惊讶,可与之前不同,谢青云已然能够在惊愕之下,依然保持心神的如一,心神的至诚,心神的清明。 那些个冷、烫、憋,虽然无时无刻的不在试图侵扰他,但却始终无法破入他的神思,他的意识。 莫非是元轮异变?!谢青云忽然间想起陈伯乐对他提过之事,老聂也曾简略说过,但那是在灰色死轮者身上发生的,何以他没有元轮也能异变? 人变化刚才不是说过,受住他的秘法,承载他复苏的神魂,活命之外再无其他好处,若是能够元轮异变,这等大事,人变化在浑,也不可能不提,可这元轮转色却是何解? 人变化?变化圣仙?人书?你还在吗? 小少年试着将神识更加凝结,用力去内视那已然黯淡无光的金页人似乎听见了谢青云的呼唤,忽然晃动了一下,可也只是极其轻微的晃动,之后便复又宁静。 元轮不再收缩,浑身两百零六块骨骼也不再颤抖,暗雷也不再停歇,沿着筋骨反复的滚动。 浑人喊也不醒,小少年感受不到整劲,为受住各种苦痛,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心神如一,瞧着那绽放紫金之芒的元轮,盘坐宁息。 嘭! 不知过了多久,紫金元轮忽然动了,只是简单的一个晃动,却发出足以令心神猛震的声响,那裹着金色的紫忽然间齐齐退去,像是脱落的紫色皮蜕。 然而脱下之后,紫却并未消失,竟悠然漂在了金色元轮的上方,紫芒也渐渐化为青绿色的涟漪,一层套着一层,小少年细细瞧去,刚好十一层半。 两个元轮?一个金色,一个青绿?小少年呆了,可是他不敢妄动,生怕稍错,便抵受不住暂被压住的各种痛楚,以至于前功尽弃。于是依旧盘坐,凝视这忽然生出的新轮。 嘭! 又是一声,青绿元轮开始下降,再次与金色元轮贴合在一起,却并非如之前那般,套在外层,而是层层相连,每一层涟漪都相互嵌套。 紧跟着,凝实的金色元轮又重新向外扩张,层层延绵,荡荡不绝。 哗……,就在此时,身体的骨骼也忽的重新颤动,随着金色元轮的扩散,颤动得越发有力。 小少年一见之下,心中大喜,当下不再去想其他,复又演练《九截》。 老聂说过,《九截》从初成迈入大成,从全身骨骼的三成力道迈入六成力道,没有什么技巧,就是勤习不辍,不断体悟,。 九个部位一遍打过,又是一遍。第三遍至腿劲时,谢青云蓦地一凛。 他忽然体会到一丝奇特的感觉,那腿部每一块运力的骨骼竟然也如涟漪一般,一个抵着一个,层层推动起来。 之前只是觉着是由元轮带动的骨骼,现在瞧来,不只是简单的带动而已,而是骨骼和元轮同处于一致的波动之下,每一下都一齐荡开。 或许先前就是这般,只不过因为这种推动太过细微,小少年虽然心神如一,可却大多集于腹、胯、臀三劲的演练,所以一直没能够察觉。 此刻《九截》的九道劲力全部初成,他的心神已然开始全力体会每一块骨骼的颤动,体会每一次颤动所生出的力道方向、大小,以求熟能生巧。 如此一来,才能感悟到这样的一丝奇特。 既然腿劲如此,那其他各处也应当相同,小少年举一反三,全神贯注的去体悟这一奇境。 果然,小少年很快证实,一切如他所想,全身两百零六块骨骼,每次颤动之时,都如那水中波纹一般,以力推力。 或许是心清如水的缘故,谢青云的神思比平日还要灵活,这体悟了一遍之后,脑海中灵光一闪,就想到:“这般力推力的,岂非能够以力叠力?!” 小少年想到就做,如此良机,怎能浪费,当即就试了起来。 从最简单的膊劲开始,一次次的挥动手臂,爆炸一般的甩出。 外劲巅峰的力道被谢青云用到了极致,甚至都已接近至内劲,空气也都发出极其轻微的哔啵之声。 嘭!嘭!嘭!一重力道,又一重力道,谢青云尽全力挥动手臂,每一次的间隔越来越短。 尽管已经超越了他的极限,膊劲似乎将要再度突破,突破全身骨骼的四成力道,可他发出的劲力,都总是无法如涟漪波纹那般,以后劲推动前劲。 四月同辉的月空,越发的明耀,约莫着已过了子时。 小少年却全然不觉,体内元轮的金色在推进的过程中,开始渐渐的与外层的青绿融合在了一起,金色逐渐淡化,青绿色越发清晰。 元轮的境像在神奇的变化之中,谢青云也连续挥动了数百次手臂,还是一直未能成功,他甚至有点怀疑这叠加力道的法子,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如若这般发力成功,依小少年看来,便是九截初成,也能因为多叠的一重力道,一击之下,便能发挥出六成的劲力。 若是大成,那叠加之力可到十二成,比一个人全部劲力还要多,若是老聂的九截圆满,以九成劲力叠加一重,岂非相当于两个老聂的劲力?这般与人搏杀,哪怕抛开身法,以力硬撼,也能跨阶斗战,可是这,可能么?! 管他是否可能,元轮推进不停,骨骼颤动不停,小少年也就练个不停。一次再一次,直到青绿和金色元轮彻底重合,那金色完全消失,双轮化为一体,变成实实在在的青绿色时,谢青云依旧未能成功。 青绿色元轮,不透明,观之韧劲十足。 小少年欣喜,却不敢相信,真就这么化成了生轮,方才那紫金、那金色都是化生轮的过程?! 没人回答,无人知晓,小少年再来不及去细想,因为他瞥眼间瞧见圣月的光晕层层叠叠,柔软荡漾,这令小少年心头豁然一震,一震之下,心神二分,一分在元轮,一分在圣月。 当下,各种苦楚一齐袭来,最要命的是,炙烤、极寒、憋闷之外,又多了一种,锐到极致的刺痛,似有一根天下间最为锐利的尖刺,在钻他的元轮,以极快的速度反复的旋转,像是不钻透便不罢休一般。 “痛啊……”谢青云几乎忍受不住,可却依旧咬牙坚持,他并没有收回关注圣月的心神。小少年必须要去瞧那圣月,就因为刚才的那一丝念头、那一震的念头,让他觉得,两重力道的叠加,或许就要着落在这圣月的光晕之中。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八章 两桩大好处 求三江票啦,大伙都可以去三江页面领取,然后投,每天都能领一票,多谢啦。 ―――――― 豆大的汗珠从谢青云的脸庞滚落,小少年咬牙切齿的瞪着夜空的圣月,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一动不动。 可若仔细一瞧,便会发现他的眸子清澈明亮,咬牙切齿不过是在忍受那寻常人难以抵挡的巨大苦楚而已。 圣月光芒如水,光晕如涟漪,层层荡漾,晕纹与晕纹之间,尽是柔和的月光。 月光似水……,似水。谢青云紧缩着眉头,仰望着圣月,忍受着一阵阵的苦痛,口中喃喃自语。 为什么每一重浑劲都可以发出,可却毫无关联,为何涟漪却能层层推进? 水……月光……波纹……光晕,元轮似水…… 痛啊,谢青云越想越痛,只觉得那种冷,那种刺,那样的烫,那般的闷,已然到了承受的极限。 就在这极限将尽的时候,谢青云痛得扭曲的脸庞忽然间笑了一下,跟着便是大喜,大喜之后又是狂喜,这般的狂喜与痛苦同时显现在一张脸上,看起来很像个鬼。 可是鬼就鬼吧,又能如何?小少年笑得痛快,他终于想到了无法将两重力道叠加的因由! 元轮的涟漪所以能推动,依托的是元轮本身,水的波纹所以能荡漾,依托的是水本身,而圣月的光晕也是一般,没有圣月承载,光晕又从何而来。 无论是波纹,还是光晕,每一层之间的存在、能将涟漪结合在一起的都是他们的依托,是水,是圣月。 连接!就是连接,骨和骨之间的连接是筋韧,便是筋韧。一年多的整劲习练,都是以骨骼去带动筋肉皮膜,却忽略的筋才是将每一块骨串合起来的大脉。 若想要第二重发力推动第一重劲力,必然要在推进之间,领悟并运用出筋韧的力道。 小少年霍然开朗,笑得越来越像个鬼。 于是,这只月夜小鬼收敛心神,再次如一,痛苦立刻被压制到了一旁。 依然是挥动手臂,依然练的是最易发挥的九截膊劲。 一回,不行。两次,仍旧不行。第三回,还是不行。第四回,隐约感受到了筋韧与骨骼相接的劲力。 第五次,筋韧的劲力更清晰了一些。第六次,完全领悟到了筋韧的力道,那种将每一块骨骼连接在一起的劲力,推动的劲力。 第七回,小少年的臂膀朝着身边一块盆大的山石猛然甩出,这一甩的整劲甚至不如之前的六次。 可却在臂膀将要接触到山石的刹那,小少年的手臂忽然间向前推了数寸,看起来就似那臂骨忽然间增长了一般,十分诡异。 随着这一次推进,谢青云的臂膀爆出一连串的破空之声,凶狠的拍在了山石之上。不过一个呼吸,就听见咯啦一声,那山石被小少年撞击之处,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紧跟着咯啦之声不绝于耳,那裂纹从起处一路向下,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游走之时,又出现了数道分叉,很快整个山石便布满了裂纹,再也支撑不住,哗啦啦啦四分五裂。 聂石当初一掌击中石桌,石桌是应声而碎,聂石说过,大约三百钧力道,有先天武徒的劲力。而小少年这一击,只不过是略逊一筹,若与当初聂石那一掌相比,小少年这一次的劲力,应当超越了内劲巅峰,距离先天也只差那么一点点! 这才回来一天,刚练得九截所有劲力初成,力道就翻了倍,比起九截大成也不遑多让。 谢青云都忘记了体内还压着的苦楚,哈的一下,笑出了声。 虽然早就猜到练成两重力道,战力将成倍的增长,可亲身试过,亲眼看过之后,还是忍不住的大笑不停。 不过,笑得忘形,便要付出代价。 刚笑了几声,那冷、闷、烫、刺四种滋味便一齐突破了心神,如那高耸的巨山,狠狠的压下来一般,只一下,谢青云就被压倒在地,浑身上下再无半分气力。 “呼……”谢青云大口的喘着粗气,躺在地上,呲牙咧嘴,那模样已经不是像鬼了,在这等处境之下,干脆就是个鬼了。 只不过马上,小少年又“咦”了一声,跟着脸部的筋肉也调整回了常态,一双眉毛轻轻扬起,四处张望了一圈,想了想爹娘,想了想还没吃上的饺子,想想小粽子,想想此时又在武华酒楼享用美食的老聂…… 乱七八糟的一心数用,端的是轻松畅快。 哈哈哈,小少年重新咧嘴笑了。所有的痛苦在刚才那一下冲击之后,便彻底消失殆尽。无论他如何分神,如何的胡思乱想,除了浑身上下气力全无,不能动弹之外,再没有那种让他撕心裂肺、神魂崩散的苦楚出现。 这就完了?小少年一边笑,一边有点怀疑,忙又学着之前的模样,再度凝结心神,内视小腹。 可这一次却十分艰难,没有人变化的帮助,足足费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瞧见了元轮。 和方才一般,青绿色的,不透明,观之韧劲十足。元轮之上,那金色依然黯淡的人书,静静的飘在那儿。 谢青云知道自己也唤不醒这位奴仆圣仙,于是没去理他,只瞧着青绿色的元轮,越瞧越是开心,眉花眼笑的开心。 数个时辰之前,小少年又哪里想得到,会这般痛快。 这一次拼命,不只受住了人变化的秘法,留住了性命,更是获得了两桩好处,两桩说出去足以令人震惊的大好处。 一是两重力道练成,小少年的劲力直接从外劲巅峰跨越到了接近先天的境地,等回去教了老聂,这般两重力道叠加,怕不是会让老聂重新踏入武者之列。 不知道那个时候,那张石头脸会笑成何等模样,想到这个,小少年就觉得有意思的紧。 第二就是这元轮,如若没有其他因由,小少年可以肯定,他的元轮已然异化成了生轮,或者人变化也没有想到,又或者这个浑人干脆是因为某种原因,骗了自己。 幽静的夜晚,北风凌冽,高高的夜空,四月同辉。 一个小少年躺在青峦山的林间,一个劲的傻笑,笑声回荡在密林之中,森冷而诡异。 谢青云却肆无忌惮,这青峦山,他很清楚,其中的兽类大多数都早已染了荒兽血,被赶到了山谷的另一边,荒兽山麓之中。 青峦山虽然不高,却很庞大,林木茂密,他这点笑声,引不来什么。 何况山谷之下还有郡兵把守,若是有兵士听见,那便更好,只需实话实说,说是晚上发觉饺子被偷,捉光头大贼时迷了路,再拿出三艺经院的先天令牌晃悠一下,倒是可以省下脚程,能让郡兵送他回镇。 “主上,还活着么?”小少年笑得正高兴,却冷不防被一句阴惨惨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 晴空猫你太痛快了,又打赏,又是每章都赞的,花生再次拜谢咯。 第六十九章 势经人书 推荐票不多哟,大伙发力多投点,谢啦 —————— “果真还活着,这便好了,这便好了。”未等谢青云回答,人变化就已然确信小少年还在,他的声音却越说越小,惨惨得确是挺吓人。 “不是说我死了,你就也死了么,既然你还能说话,又问什么?”小少年吓过之后,自然听出这来自心底的声音是人变化发出的,于是笑骂道:“莫非你骗我?” “我可没骗你,你死后我又不会立即死,最少也要过段时日,怎么说我也是圣仙。”人变化的语调傲然,只不过那声音困乏的很,傲然得实在是有气无力。 小少年正开心,懒得和人变化去辩这些,当下问起元轮异变之事,他可不想白高兴了半天,结果却得知那青绿色的元轮是人变化弄出来的花样。 “自然是生轮,主上还真以为只以弱近于无的元轮就能受的住我复苏的神魂么?”人变化气若游丝,却仍然得意洋洋:“老主上说过,虽然有人为财死的说法,可在紧要关头,最激发意志的便是性命了,我若提前和你说了可化生轮之事,怕你撑那苦痛时,又想着这天大的好处,心境变了,神思分了,多半就抵受不住,我可不想死……” 说到这里,人变化颓蔫蔫的嘿嘿一笑,“下回见到天吃那浑人,定要说与他听,主上还是被我骗住了。” 说完这句,人变化哈欠连连,估摸着再过片刻,就又要睡过去了。 虽然被人变化骗,可小少年一点气也没有,方才他亲身经历,知道心神凝一的重要,若真是提前知道可化生轮的好处,说不得便撑不下去,那可真个要一命呜呼了。 “我问你,化生轮时,会有金色元轮和紫色元轮出现么?”谢青云少年心性,最爱刨根问底。 “金色元轮啊,这才是真……”人变化强撑着又说了一句,但这话才开了个头,声音便小到不行,到最后就根本听不见了。 听到紧要处,便没了声,小少年心急,忙又催道:“金色是什么?”喊了几句,人变化却再无半点动静。 这般神识交流,谢青云还未纯属,以为自己又分了心,赶紧全力凝结心神,怕晚一点,人变化就真的睡着了。 只可惜任他如何努力,那人书的每一寸都被他瞧了个遍,也没了任何的反应。瞧这模样,人变化这次可算是真的睡了过去,下回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了。 小少年虽是个好奇性子,但绝不是那种遇事纠结之人,当下也不在去管。 倒是看着这灰扑扑的金页书卷,忽然想着要将他给翻开瞧瞧,既然是书化人形,说不得里面记载着什么新鲜玩意,总不能一翻开,都是这浑人的腌臜之物吧。 这么一想,那金页书卷还真的就翻开了,就似有一只无形的手一般,哗啦一下,第一页便呈现在谢青云的心神之下。 《势经。人书》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谢青云瞧见之后,便生出一股子奇怪的感觉,这书的封页上空荡荡的没有书名,却写在了第一页上,和寻常的著书习惯大有不同。 这个奇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书名之下类似于总纲的内容,立刻又吸引住了谢青云。 万物皆有势,人亦然,有势则逃不脱生、隆、弱、灭的循环。所谓气聚则势生,气盛则势隆,气衰则势弱,气散则势灭。 想要势生、势隆,摒除势弱,势灭,便要领悟人之气,修得人书两法、两术、两诀,人之气可查,人之势,唾手可改、可通、可换,从此观气易脉,生元明识,成就人师之名。 瞧到这里,小少年当即便想起人变化的易容幻骨诀也带着个诀字,心说莫非就是这两诀之一?莫非我也可练得? 一念至此,惊喜交加,急忙再向下瞧去,入眼处便是那两法、两术、两诀的名称。 两法分别是易元秘法、易脉秘法,两术是观脉引气术和明识术,两诀之中果然有那易容幻骨诀,另外的那一诀则称之为幻气诀。 再以下便只有一行字,看起来应该是这著书之人,也就是人变化口中的老主上的警告:修习人书,当配合武道,不同境界修不同法、术、诀,境界不够,强而习之,是逆势而为,必亡之,切记。 谢青云瞧得兴奋,又怎会停下,当即又翻开了下一页。 第二页最上,写着“总领歌诀”四个大字,只可惜下面的歌诀,谢青云能瞧清的只有零星几行,其余部分明明以心神去看,是有许多字的,可却怎么心神如一,都是一团模糊。 想了一会,小少年也就释然,上一页那老主上所说境界不够,不能强习。这一页看来,那老主上还真是谨慎,这些术法不只是不能强习,连瞧一眼都是不行的。 不能瞧便不能瞧吧,小少年明白贪多务得的道理,当即便去细看那些能看清的文字,首先就是易元秘法之下的,夺元手和复元手。 其中并没有教习练的方法,只是用一句歌诀来表明法门的用途。 夺元手下写的是:夺元不伤人,妙手自天成,先天武徒修,助人势大成。 复元手下写的是:复元混丹丸,媲美妙医仙,潜龙一变修,助人势大成。 之下还有两行,都无法看清,多半是易元秘法的另外两种手段。 而在易元秘法之后,就是两法中的易脉秘法,只有个名字,具体的歌诀全瞧不清。 再向后只有两诀中的幻气诀能够看得清楚,其余两术一诀也都是模糊一团。 那幻气诀下写的是:气机万千变,我自幻化来,潜龙一变修,助人势大成。 虽只寥寥数行能瞧,可谢青云仍是兴奋的很,对于幻气诀,他不大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夺元手和复元手,看起来便很清楚了。 夺元手自然是夺人元轮为他人用的法门,听起来凶残之极,可却明说了不会伤人,也就是说若是有年纪到了尽头的将死之人,愿意献出元轮的,便可助那没有元轮亦或是死轮的婴孩,获得新生。 而复元手更是妙得很了。能媲美医仙之能,有个医又带个仙字,加上前一句的“混丹丸”,足以表明这复元手是一种能够治疗其难杂症的法门,瞧这人变化能让自己元轮异变的本事,或许比那秦宁前辈还要厉害得多。 紫婴师娘这样的伤,说不得便可治了。小少年瞧得兴奋,想得更是兴奋,可同样也还有点疑惑。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章 紫婴狐妖 继续求推荐票,花生拜谢咧…… —————— 那先天武徒自不用说,潜龙一变的境界,谢青云也在老聂口中听过一次,大约是武者的境界之一,如今瞧这《人书》歌诀所写,自己能看见的只有先天武徒和潜龙一变这两种术法,多半这潜龙一变是成为武者之后的第一个境界。 可无论是先天武徒还是潜龙一变,小少年都未修成,为什么却能看得如此真切? 谢青云性子活泛,读书却一点也不浮躁,向来仔细的很,前一页瞧不出问题,才会向后再翻,于是又将第二页翻来覆去的再看过一遍,这才凝神去翻那第三页,瞧瞧夺元手如何修习。 这一回却是遇见了麻烦,和第二页那些模糊的文字一般,他如何凝神去想,也翻不动书页了,试了十几次,仍是如此。 谢青云这才明白,定是因为他如今的境界距离先天武徒和潜龙一变最接近,才能瞧得见歌诀,至于想要翻开那真正习练法门的金页,非得到了那般境界不可。 幸好,如今元轮已化作生轮,修成武者并非是不可能的事了,还有那才练成的两重力道的九截,小少年战力定会大增。想到这些,越想越乐,这一回拼命可是拼得值了。 这一乐之下,心神就松了,不再内查元轮。紧跟着就是一股巨大的倦意袭来,本就受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的苦楚,加上同时练了许久的两重力道,早已经没了气力。 方才又耗费了残余的心神去看那人书,小少年这一松,便就彻底松了,只感觉双眼一黑,“啊呀”一声,就呼呼得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谢青云的意识渐渐明了,虽仍在昏睡中,却暖融融的,忍不住转了转身,只觉着身周被毛茸茸的事物裹着,柔软、舒坦。 一缕阳光照在眼皮上,耀得人情不自禁的想睁开,正睡得惬意的谢青云迷迷糊糊的打开了眸子。这一开,当即吓了一跳,向后一滚,从那软软的、绒绒的事物中弹了出来。 可弹的很不是地方,又不慎触到一旁还未熄尽的柴火,顿时烫了一下,小少年呲牙咧嘴,可却忍着痛,因为他瞧见了令他惊愕万分的东西。 一只狐狸,一只比人还大的雪白狐狸!三条尾巴?!三尾白狐?! 而小少年方才,就那么躺在狐狸的怀中,睡了一夜?难怪柔柔软软,暖暖融融的 “狐妖?”吓过之后,小少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一脸的惊奇,爹的书中说过神仙,说过妖怪,提到狐狸精,都是说从一条尾巴到九条尾巴,尾巴越多修为越高,这三尾的也算是相当厉害了。 原以为这不过都是故事中的传说,就似那神仙变化一般,好容易遇见个人变化,也没法真个和神仙似的,嘭的一下就变了,还要遵循骨骼筋肉的道,才能变成。 可如今,瞧见这三尾狐狸,谢青云就又觉着传说中的事,有可能是真的了。他打心底里希望,这狐狸不是刚好长了三条尾的普通兽类,而是那神秘的狐妖。 对于狐妖他有的是好感,几乎爹的故事里,狐妖都是好妖,连那说妖的杂记中也提到过,亲人的妖灵,以狐为主。 更何况眼下这般情形,不大的山洞中,生着一堆火,除了自己和这三尾狐,半个人影也瞧不见,自己又躺在狐狸身上熟睡,至少表明这狐狸没有害他之意,相反还救了他,那般天寒地冻,全无知觉的睡在山中,便是身强体健,又刚化出了生轮也难以抵受。 早上起来,不死也得冻掉一层皮。 “养肥了好吃……”三尾狐听了谢青云的话,竟果真发出人的冷笑声,只不过这声音是个女的,而且好听的紧,还令谢青云生出一点错觉,似乎有些熟悉。 “狐妖不是亲近人的么,为何要吃人。”小少年眨了眨眼,复又走近了狐狸身边,盘膝坐下,目不转睛的瞧着。 “你不怕么?”狐狸的声音冰冷冷的,听不出一丝情绪:“人和妖灵,注定是敌,你死我活。” “这世上便没有注定的事情。”谢青云挠头:“若没有荒兽,妖灵与人便是友,即便有了荒兽,只要未感染荒兽血,还是一般的友,做敌人,愚蠢之极。” “你真这般想?”狐狸的语气依旧的冷,可眼睛忽然眨了眨,那神态,和人是一模一样了。 “自然。”小少年点头,实话实说:“而且妖灵都和神仙一般,能变化,能飞天,尤其是狐妖,时不时的会救苦难的书生,我喜欢。” 说到最后,小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瞧见狐狸尾巴下压了个事物,细细一看,是个玄色的葫芦。 “嗯?”小少年一看见这葫芦,当下就豁然开朗,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当下就冲着三尾狐狸一叩首,关切道:“师娘可是为寻我受了伤,伤在哪里?现下如何?” “咦?”三尾狐妖讶然:“这你都能瞧得出来?”跟着狐眼笑成了弯月,饶有兴趣的问:“说来听听,怎么发现的?” “师娘的伤?”谢青云还是不放心。 “我的伤不妨事,什么时候这般啰嗦了,叫你讲便讲。”狐狸甩了甩尾巴,佯怒道。 “这个……”谢青云这才又笑了,师娘是狐狸,这等事与他来说,是天大的趣事、好事,能有个武者师娘不说,还有个狐妖师娘,莫不是自己真个要成为爹故事中的主角了? “师父的骨灰葫芦没遮住。”小少年指了指三条雪白狐尾,认真道:“再有那偷食的胖子,原先就在三艺经院捣乱,还偷到了书院。老聂说师娘或许知道他的来历。虽然之前我问他,他说自己不是妖,可他那脾性,很像书中说的妖。老聂定是知道师娘你是狐妖,所以才说师娘知道他的来历。” 紫婴听后,吐了吐狐舌,又伸出尾巴,揉了揉谢青云的脑袋,微笑:“瞧得仔细,想得透彻,还是那个聪敏的小子。” 随后又说:“那胖子的确不是妖,你昨夜去捉他,当时我没觉着有什么,不过许久未见你回来,忽然想起胖子来偷食,居然能瞒过我的耳朵,我才知事情不妙,你未必能敌得过胖子,才一路追踪而来。迎面遇见胖子,当下拼了一记,胖子跑了,我就化成了本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一章 怀璧其罪 见谢青云那模样又要开口问她的伤,紫婴不想听小少年啰嗦,便阻道:“不用问了,早先于你说过,我十年内不能动武,伤的就是这内丹,妖灵练成武者之后,都会有内丹。那胖子打架并不如何厉害,可我动了武者灵元,不得已才化成本形,在这修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师娘这么说,谢青云又怎能不知,她是在避重就轻。几天内恢复人形,这自然不用说,可每伤一次,师娘想要复原就难上一分。 谢青云了解师娘的脾性,师娘不想啰唣,他便只道了句“多谢师娘”,便即不再多说。这声谢,自然是谢紫婴师娘为了寻他,又一次伤了自己。 瞧见小少年那闭紧嘴巴的模样,紫婴微微一笑:“你真不怕狐妖么,便是你爱听妖精的故事,那也只是故事,现在可是一头狐妖在你面前,和故事不一样的,而且我是你的师娘,不怕被牵连么?” 刚才是陌生的狐狸精问,现在是师娘问,人族势不两立的除了荒兽,还有妖灵,小少年忽然多了一个妖灵师娘,紫婴觉着非问不可。 “怎么会怕,怕早就跑了,师娘是狐妖,咱高兴还来不及呢。”小少年一脸的笑,又一脸的促黠:“莫说是狐妖,便是蛤蟆妖,虫子妖,只要是师娘,青云都敬之爱之。 “什么蛤蟆妖,少跟我胡说八道。”虽然早猜到小少年会这般说,可紫婴听过还是挺开心来着,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师娘的架子,还露出好奇的样子,道:“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问题,我也有一肚子的问题,你先给我讲讲,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一件都别落下。” 寥寥几句,小少年就知道师娘是在关心他,虽然现下见他没什么事,可昨晚上事情太过蹊跷,师娘定是担心他或者受了什么暗伤,难以察觉,所以要先听他来说,说过之后,才好判断。 从昨日回来,谢青云就有许多话要说与师娘听,如今又经历了一夜怪事,更是有很多要讲的。 虽然比起问题来,他更想先问了再讲。可师娘关心自己,师娘要听,他当然愿意先讲,当下就将天吃、人变化的事,细细说了。 谢青云本就有一口的说书本事,这会讲起来更是万分精彩,说到他能内查元轮时,紫婴微微惊讶,插了句话道:“这人变化果真是个奇人、奇书,内视元轮,只有开了六识的武者、匠师才能做到,你现在就行了,这倒真是一桩好处。” 听师娘这么说,谢青云本想大笑,可后面还有更多的大好处要显摆的,现在笑过了头,一会就没劲了,于是便忍住,只稍微一咧嘴,就继续说了下去。 说起受那滚烫、憋闷、寒冷、刺痛之苦,紫婴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那三条雪白的狐狸尾巴摆动的越发频繁起来。 终于讲过这段,小少年嘿嘿一乐,道:“师娘,这般苦楚也不是白受的,那人变化早先故意骗我,抵受住他的秘法之后,我的元轮已经化作生轮了。” “什么?!”这一次,紫婴不只是微惊,而是大惊,惊中还带着些许喜色,虽然是那狐狸的面容,可一双眸子透露出来的情绪却是丝毫做不得伪的。 惊喜间,紫婴伸出狐手,搭在了小少年的小腹之上,不管不顾的再次动用灵元。小少年吓了一跳,可阻拦不及,只是见到紫婴双眸间闪过一缕痛色,再要躲开时,紫婴却已经松开了狐手。 “不妨事,查一下元轮,比不上与人动手。”紫婴的狐眼微微眯起,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师娘,有什么不妥么?”谢青云疑道,按说有了生轮,师娘应当和自己一般,高兴才对,而且自己说过的话,师娘都是信的,又怎会这般紧张的耗费灵元,来查探自己的元轮。 紫婴肃容:“你可知灰色元轮的传说?” 谢青云奇怪,然后点头,跟着便把陈伯乐当初误会自己的事儿说了,原本想连路上遇见张召的事情也说给师娘听,可见师娘的神色,猜想怕是有重要的事情,这才捡了和元轮相关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紫婴也没去问以后的事,当下就道:“钟景曾说过,元轮异变是好事,可又并非是好事,若是传了出去,会引来贪婪之人抓捕,似乎是异变的元轮有什么特殊功效,所谓怀璧其罪,便是如此。其中关窍,钟景不清楚,我也不清楚,不过老聂或许知道,年后回去,你就问他。在这之前,此事对任何人也不得泄露,包括你的爹娘。” 师娘的郑重叮嘱,谢青云自然认真听着,认真答应。 答应之后,小少年面色凝重的瞧着三尾狐妖,发现师娘的面色也很凝重,当下就先乐了。 有了生轮,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他已不再是那位没有元轮的倒霉娃,可以成为武者,可以当英雄大侠,可以让爹娘过得更好,可以护着白龙镇了。 一直都想着要争命,如今这便争了来,说起来像是撞了大运,可若没有一年多的勤学苦练那《九截》,又何以在这般彻骨的苦痛中心神如一的撑下去。 有机运,也要有本事,如谢青云这样的机运,换做一般人,怕是不只争不来生轮,连命也要丢了。 这般大好处,大喜事,何以不乐,何必愁眉? 至于遭人追捕之事,便是真的,又何惧之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少如今,只要有时间,小少年便相信自己能够练出天大的本事对付那些要追捕他的人,比起拼了命的去争,这又算得了什么? 小少年想得透彻,狐妖紫婴又怎么会想不明白,所以小少年一乐,她也反应过来,忍不住一齐笑,虽还是个狐狸身、狐狸面,可笑起来,分外妖娆。 一边笑,谢青云又一边说了下去,终于说到他最得意之处,那两重劲力的叠加。 先是细细说了其中的道理,再又忍不住兴奋的起来演练,可这一起身,就有点晕,昏睡了一个晚上,盘坐了许久,气力只是恢复到能够动弹而已,想要动武,还是不够。 三尾狐妖的尾巴扫了扫小少年的面庞,笑道:“有的是时间给你显摆,我还要休息好几日才能恢复人形,你气力也不济,刚好在这里陪我。” “自然,便是我气力复了,也陪着师娘。”谢青云用力点头。 紫婴嗯了声,道:“行了,继续讲,听起来,应该还有许多好玩的事儿。” 师娘发话,小少年当即接了下去,最后一桩大好处,便是那人书上记载的内容,他正要与紫婴师娘探讨一番。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二章 妖人之争 听谢青云说着人书中记载的内容,紫婴越发的惊讶了。 待得谢青云说完,便唏嘘道:“只人书就有这许多秘法,想来那天,也是了不得的,那位三书的老主上,定是个了不起的高人前辈,若是你师父在世,一定会想要去拜见。” 跟着又道:“你有这等机缘,当要好好珍惜,还有,这事也不得与人提及。虽说我觉着以三上的秘法多半非你这个主上不能练。可这世上贪婪之人太多,即便猜到他们练不成,也会忍不住挖了你的肚子,找人书出来一试,明白么?” 谢青云听过,连连点头,本事当然是要藏的,更何况是他还未练成的本事。至于人心险恶,他不只是几年前就听师娘说过,在三艺经院时,还亲身经历过,自然知晓。 而对那位著书的前辈,小少年也是敬服不已,只不过心中却有点小腹诽,想着这般高人,为何创出的三本书却化成了三个浑人。 在他看来,前辈高人应该严肃沉稳,也不知道这沉稳的前辈和三书相处时,会不会烦。 不过小少年觉得自己倒是不烦,有了这三个奴仆,他的好处自然是极大的,而且谢青云打小就喜欢亲朋好友聚在一块儿的那种热闹,有了这几个狐朋狗友,没事的时候闲扯,也挺有意思。 腹诽之后,小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眉开眼笑的,有点显摆的说:“师娘,等我练成那复元手,便给你疗伤,这可是能媲美医仙的法门……” “想得倒是极美。”听了小少年的话,紫婴的三条狐狸尾巴又扫了扫谢青云的脑袋:“想要成为武者,到潜龙一变的境界,以你的资质,苦练个三五年或许能够。可那也只能是翻开书页,瞧见复元手习练的法门而已,想要最终练成,还不知需要多少年,怕等到那时候,我的伤也早就好了。” 打击归打击,打击过后,紫婴狐眼弯弯的笑:“不过你说的话,我可是记着了,十年之内,等你给我疗伤。” 说过这些,紫婴有些累了,当即闭目调息,不再去理会小少年。 谢青云挠头、眨眼,管师娘听不听得到,就跟上一句:“十年么,肯定能练成。” 说完,谢青云也学着师娘的样子闭上眼睛,不过他没灵元,不会调息,只能养神。 谢青云有很多想说的,可只说了一半,还有这一年来在三艺经院的经历没和师娘聊。 想问也有很多,可几乎都没来得及问,譬如妖灵族到底什么样的,譬如武者的境界怎么分,又譬如那炼丹的武者,和寻常武者有什么分别…… 一肚子的问题,小少年都憋着。 师娘调息,他也休息,休好了,不只要说、要问,还可以演练他最得意的两重劲力给师娘看。 大苦之后,便是大甜,小少年闭着眼睛,都在笑。 两个时辰忽忽而过,谢青云坐得住、耐得住,可肚子却等不住,咕噜噜的直叫。瞧瞧紫婴师娘还闭着眼睛,想着师娘还要几天才能恢复人形,自己要吃,师娘也要吃,青峦山上飞禽走兽都没什么了,可果子还是有的。 想到就做,谢青云怕扰了师娘调息,便轻手轻脚的站起来。 刚要动身,却是眼前一花,哗啦啦的一堆东西凭空掉了出来,包子、馒头、糕点、烧鸡,还有两个酒葫芦,乱七八糟的都是些吃食。 “啊……”三尾狐妖紫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雪白的狐腰,道:“饿了么,不够还有,足够好几天的。” “这是……”谢青云又惊又喜。 “我是狐妖,随时可能遇着麻烦,要潜藏起来,所以每过半月都会换一批食物带在身边,免得饿死。”紫婴瞪眼道:“愣着做什么,都冷了,还不去烤热了来吃。” 谢青云忙用力点头,跟着就又向火堆里加了些师娘早就准备在山洞里的柴火,麻利的开始烫食。一边烤,一边问道:“师娘也有乾坤木吗?” “咦,你知道乾坤木?”紫婴讶然,不过随即又恍然:“是了,定是老聂说给你听的,他的乾坤木比我这个大得多。” 说起聂石,紫婴的兴致颇高,不等谢青云再问,就继续道:“你这一年来都做了什么,我现在精神不错,说来听听。” 有人说话,总比刚才呆坐着恢复气力有意思的多,何况小少年早就想说与师娘听了,至于一肚子的问题,还有许多时间,说完再问不迟。 一年多的经历,昨晚在校场给亲朋邻里都说过,可那是有隐瞒的说,如今对师娘说,却是什么精彩的都能讲,所以小少年越说越痛快。 于是,小小山洞中,一个半大少年说得滔滔不绝,一个三尾妖狐听得兴趣盎然,时不时的一人一狐,都朝嘴巴里扔点吃的,不过狐吃的斯文,吃的少,人虽然在说话,可吃得凶残,吃得多。 当说到张召找来吴归要废了谢青云时,一直听着的紫婴忽然插话,狐色冷峻:“当时的境况,你受了伤,虽然能用刀子结果了张召,却怕那吴归会拼命。所以你没杀张召,是对的,但你也不该只断他手指这么简单。你要记着,以后遇见张召这等人,能彻底废了,就不要只去他一根手指,若是有本事能杀了,定然要杀,省得再找麻烦。” 听着师娘的话,谢青云也停了口,心里暗暗咋舌,嗯嗯啊啊的,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应着。 当初在柳园掰断了张召的手指后,谢青云还想过,师娘若是知道,定会说:这张召小小年纪,就这般凶恶,若是习武有成,必为一大祸患,不如乘早杀了了事,省得狼卫们将来又要为此人奔波断案。 可眼下听来,师娘说的比自己当时想的还要直接,省了那些个大义凛然的凶恶、祸患,更省了为狼卫断案的理由。 杀人,就是为了省却麻烦。 见小少年不言语,紫婴又道:“我若猜得不错,张召后来还找想报复你,甚至威胁你的性命。” 师娘如此说,小少年只好点头,跟着便把后面的事情细细的说了。 紫婴肃容,摇头:“人心便是如此,换做是我,练好了九截,不会等着他们再来,定会先找个机会,结果了这三人,死人自然不会找到裴元,又何来之后的险境?” “可没有后来的险境,怎么能与花放这样的好兄弟成为生死之交,如怎么能结识小粽子的师父秦宁前辈?” 听过师娘的话,谢青云没在嗯嗯啊啊的,却忽然笑了:“再有,那裴元还要赔些钱财,多少银子我不知,但听韩朝阳的语气,怎么着也有几十两吧,说不定还有上百两呢,把大伙的破陋的旧房子都修葺一番,给镇衙门多配几匹马,再给师娘盖一座好的学堂,多好。” 还有一句话,谢青云没提,便是如果没遇见秦宁,就不可能打听出来了极阳花的所在,他不想让师娘陪着自己去冒险,所以才没有说。 还是那句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什么性子,就争来什么命,当初小少年对老聂也说过。 小少年在笑,妖女却怔住了,好一会过后,才也跟着笑了:“替钟景那家伙收了你这个弟子,真是收对了。你师父很早就对我说过因果之理,圣贤经中,也有这么一段,可我没教过你,你竟能理解的这般通透,和你师父真个是一般的心思……” 说起钟景,紫婴的狐眸中多了些许柔情,谢青云年纪虽小,也能瞧得出师娘对师父的情义,这时候却不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继续笑,笑得有点傻。 “傻笑什么?得意了?”紫婴晃了晃三条尾巴。 “没,既然是因果,那便没有谁对谁错。换成师娘,若是先杀了张召他们,或许又有其他的果,未见得不是更好的果。”谢青云挠头,像个小和尚。 “说得有理,不过因来果去的烦的很,那家伙不在了,你又来说。”紫婴摇头笑骂道:“故事还没说完呢,继续讲。” 师娘有命,小少年自然遵命,便又笑嘻嘻的边吃边说,一年多的经历曲曲折折,总有几件得意之事,小少年显摆的性子,少不了在师娘面前得瑟。 他得瑟,紫婴也就由得他去,还时不时的赞上两句,唯一的弟子成长得飞快,做师娘的当然欢喜。 一个多时辰的功夫,终于说完,谢青云也吃饱喝足了,这才察觉师娘似乎只吃了一点点,食物便没了。于是不好意思的挠头,笑:“师娘,那什么,你乾坤木里还有吃的吧,我是吃饱了,剩下的你自己吃。” 紫婴摇了摇头:“我也饱了。武者以灵元养身,我这境界虽然仍需要吃食,却比常人少得多,这些食物,够你三四天,却够我半个月,乾坤木里也不易腐坏。” “那师娘是什么境界?”从知道紫婴是武者起,谢青云就想问了,可以前师娘不说,今天能说了,可一直都是自己在说,总算说完了,师娘又说到境界,这便忍不住开口就问。 瞧着谢青云那一脸的期待模样,紫婴笑:“还有什么,一口气都问了吧。” “师娘的境界,老聂的境界,武者到底有多少境界?炼丹的武者又有什么不同?还有妖族呢,师娘有没有回过南岭的家乡……”谢青云叽叽呱呱,一大堆要问的,说到一半,转而想了想,干脆道:“不问了,还是师娘你捡着能说的,就都说给我听吧。” 紫婴嗯了一声,伸了伸狐腰,不再言他,当下就先从妖灵说起。 妖族和人族所以会势不两立,除了妖灵会被荒兽染血异变之外,其实还因为一个利字。 妖灵的内丹,和荒兽内丹一般,都是炼制武丹的主要药材,人类武者修行,没有武丹,便寸步难行。 万年之前,天地灵气充沛,人类修炼武道,可以直接从天地间吸纳灵气,化作自身的灵元。 自从荒兽降临,天地灵气不知为何,开始不断枯竭,直到人族已没有办法再去吸纳灵气后,人族的武道修者也越发弱小,更被荒兽欺凌残害。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族丹道高手发觉,妖灵和荒兽都能以内丹,继续在这天地中吸纳灵气用以修行。于是,人族武者便想法子获取杂血荒兽的内丹,拿来炼制,最终成功的炼出了武丹,可助人族吸纳稀薄的天地灵气。 最先,人族还只是捕猎杂血荒兽,取其内丹。可后来,自从发觉妖灵也会被荒兽染血异变起,索性连妖灵也一起捕杀,这才导致了如今这般,妖灵与人族互为生死大敌的局面。 对于南岭,紫婴和谢青云知道的相似,都是从书卷中了解的。 紫婴的爹娘当年不知道为什么从南岭来了东州。 在东州,除了大片的荒兽领地之外,便是人族所在了。对于妖灵来说,这里处处危机,不是被荒兽染血后失了心性,就是被人族捕杀,若非有极重要的事情,绝不会来。 很可惜,紫婴的爹娘最终也不知道有没有完成重要之事,便陨落在了武国。 钟景少年天才,十二岁便有准武者修为,外出游历时,在山岭间发现两只六尾狐妖的尸身,内丹已被人取走,而狐妖的身边,还有一只重伤将死的小狐狸。 这小狐狸自然就是紫婴了。 妖灵内丹被取,便即显出原形,所以紫婴的父母才会死后化回狐身。 至于紫婴,任何妖灵,在五岁之前,因为内丹尚未长成,都无法化作人形。也因此,那杀害她爹娘的凶手,才没去在意她,只给了一掌了事,让她逃过一劫。 少年时的钟景,和谢青云一般,博览群书,见识广博,对人族残杀妖灵,一向不喜。 他以为人族和妖灵都是这天下的苍生,而那荒兽才是天域之外的敌人。所以,对于妖灵,钟景向来同情,见到可怜的小狐妖,自然为她疗伤,救她性命。 天下之大,人族稀少,处处荒兽,武国的荒兽都难以荡尽,更莫说是东州了。 十二岁的钟景,想要离开武国,送小狐妖跨过东州回去南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钟景便一直带着小狐妖在身边。 到紫婴五岁之后,便化形成了小女娃,钟景那时刚好十七。 一人一狐,修为都不高深,要时时避开人多的地方,自然历经艰辛,相处久了,也就心生情缘,到紫婴十六岁时,便嫁给了钟景。 说到这里,紫婴便即停了,三尾狐妖的眸中,闪过一丝没落。小少年知道,师娘是在想师父。他也知道,虽然师娘说得故事平平淡淡,可师父、师娘的情、这种历经万难的情,却不是爹说的书中,那些个狐妖、书生能够比的。 ―――――― 两章合一,继续求票,多谢了 第七十三章 武道三境 尽管知晓,可谢青云小小年纪,对男女之情不便多说,更何况是师父、师娘的情事,于是又和先前那般,挠头、傻笑。 见谢青云又是这幅模样,紫婴被逗乐了,语气跟着轻松起来:“莫说这些了,你不是想知道武道境界么,这便说与你听。” 小少年对南岭好奇,对妖灵好奇,可惜师娘也知之不多。不过接下来的武道境界,正是他数年前就一直想知晓的,师娘终于要说了,而且定会详详细细的说清、说明,谢青云越发兴奋,当下振作精神,端坐在那,认真听讲。 “不用这般规矩,又不是夫子教书。”紫婴摇了摇尾巴,这就开讲:“武道分为三大境界,武徒、武师,和武圣。” “嗯?”谢青云挠了挠头,武师、武圣他是第一次听闻,应当是武者之上的境界,可这武徒……连武者都不是,也能算作武道三境之一? 紫婴哂笑,她瞧出了谢青云的疑问,当年她和钟景学武时,也是一般疑过,于是便细细解释起来。 武徒虽然不是武者,但却是每个人踏入武道的第一扇门,习武便由此开始,所以武道三境中,以武徒为第一境。 尽管如此,武徒却没能领悟武修的真髓,不曾开六识,无法引纳天地灵气入体,因此武徒只不过是体魄更强,力道更强,身法更强的常人。 武徒练武,也只能称之为习武,不能叫做修武。 从武师开始,六识开,灵元生,体魄也不可与常人同日而语,习武变成了修武,习武的人变成了武修者。自此之后,才可称之为武者。 武徒境界,分为三个阶段,外劲、内劲和先天。 武徒升阶的门槛有二,一是力道,外劲武徒需过百钧,一钧当于五斤,这百钧之力也就是五百斤力。内劲武徒则要两百钧力,先天武徒又增了百钧,达到三百钧力。 力道之外,尚有身法,身法虽然不能似力道那般以数值去量,可每一座武院中都有匠师打造的机关铜人阵,武徒想要升阶测考,其中一科,便是要进入阵中,在铜人的围攻下,游走躲闪。 其中铜人发动的数量,出招的速度,堵截的方位,以及阵法发动到停止的时间,都是可以根据测考目标的不同,依外劲、内劲和先天施以相应的变化的。 这些,谢青云也曾听过一些,可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听得如此清晰、详尽,也就自然越听越有滋味。 小少年知道,说过武徒,便要说起准武者了,这以后,他可是一点也不了解的,当下更是兴趣盎然,瞧着狐妖师娘,等待下文。 紫婴见状,轻轻一笑,继续讲了下去。 先天武徒练至巅峰,力达五百钧,五百钧为一石,一石力便是准武者的基准,这时候才可以参加准武者测考。 所谓准武者,只是一个过渡,武者和武徒的修炼法子相差颇大,需先以武丹引纳天地灵气入体,冲击人体大脊。 武丹,由荒兽内丹所炼,本身蕴含煞气。 虽是丹药,却不能服用,人族本身无法引纳天地灵气来修行,武丹便是作为引纳载体之用,而要想承受武丹的煞气,则必须练成准武者的体魄。 过了准武者考,就能获得第一枚武丹。 自然,武丹引纳的灵气有限,在不断纳入灵气的过程中,武丹也会随之化小,直至消逝。 武丹珍贵,不过紫婴却不需要,因为她是妖灵,本身便有内丹。 尽管如此,可引纳灵气的法子,内丹和武丹也大体相似,都记载于武经之中。 其中法门,先教的是准武者如何开六识,开古之后,在用以勾通元轮。 能够勾通元轮,便可将武丹至于口中,感悟天地灵气,以武丹为引,缓缓将灵气引入元轮,再经元轮炼化成灵元,冲击人体大脊。 冲开龙脊之后,力增一石,准武者本身就有一石力道,再增一石,就有两石的力道,这两石之力,正是武者的基准。 如若没有坚韧的青绿色生轮作为缓冲去将灵气炼化成灵元,以天地灵气直接冲击大脊,大脊会承受不了,会被冲垮、冲毁,轻则重伤,重则没命。 大脊,在人体背部,支撑整个身体,又称为龙脊。分为三段,其尾脊通四肢,身脊通五脏,首脊通血脉。 武道第二境,修的就是人体的大脊,以使之成龙。 因此这一境,被称为潜龙境,又因为高于武徒,这一境的武者都被称为武师。 和武徒一样,潜龙境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要将尾脊温养成龙尾,洗练四肢。第二阶段则是将身脊温养成龙身,洗练五脏。第三阶段是将首脊温养成龙首,以洗练血脉。 灵元由天地灵气所化,其作用之一,便是用来温养龙脊。 冲开龙脊之后,尾脊中已存有第一枚武丹聚纳的灵气所化的灵元,随后就可继续用第二枚武丹引纳天地灵气,在元轮中炼化成灵元,再次储入尾脊之中,用以温养。 听起来武师修行,似乎只需要不断服用武丹,便可升阶了,其实不然。 每一枚武丹吸纳灵气,到消耗完,都需要枯坐百个时辰。 而且元轮作为化灵气为灵元之地,每吸收完一枚武丹所聚纳的天地灵气,就必须暂时停止。 之后要在不断的搏杀中,来体悟和炼化这些灵气,只有彻底将灵气炼化成灵元,储入龙脊之后,才可继续引入新的天地灵气。 若炼化不完全,就再次聚纳天地灵气,元轮承受不住,不只是无法继续修炼武道了,还很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因此,武师的修炼过程就是炼化一些,储入一些,再吸纳一些。 虽然搏杀是炼化天地灵气的途径,可更重要的,就是在搏杀、斗战中去体悟。 所以,并非杀戮越多就越好。一些蠢人,杀了许多荒兽,也未必能将驻留在元轮中的天地灵气炼化为灵元,天赋极佳者,可能只需斗战几回,就能领悟其中奥妙,迅速将灵气炼化。 因此,光是冲开龙脊这第一步,就常有失败者,许多人因为体悟不够,停留在准武者境界多年,也无法寸进。 如此反复修炼,从准武者到武师,直至武师的三个阶段修完,四肢、五脏、血脉即成,大龙便成,武者的体魄就会彻底的脱胎换骨。 在这三个阶段中,大脊会变化三次,所以称之为潜龙一变、潜龙二变、潜龙三变,而三个阶段的武者也被称作一变武师,二变武师和三变武师。 潜龙境界之后,就是神海境。 龙脊化为大龙,修炼到极致,龙首将回望元轮,灵元自口中出,涌向元轮,被灵元冲击后的元轮更加坚韧,冲击过后,灵元化作神元,神元汇聚成海,神海的海床即为元轮。 神海境也分为三个阶段,称之为神海三化,同样因为高于武师,这一境界的武者又被称为武圣,分别为一化武圣,二化武圣和三化武圣。 武圣的修行,也需要武丹相助,才能吸纳天地灵气,和武师相似,却也有不同。 而这不同有二,一就是武丹的效用。 武丹分为上、中、下三品,准武者和武师时用的是下品武丹,其体魄元轮也只能承受下品武丹本身的煞气。 一枚下品武丹聚纳的天地灵气所转化的灵元,能够增加力道一石。 想要将龙尾养成,算上第一枚冲击龙脊的下品武丹,一共需要十枚,也就是说准武者的力道是一石,一变武师的最初力道是二石,养成龙尾之后,一变武师的巅峰,则力达十一石。 而武圣用的是中品武丹,中品武丹的煞气不只是需要更强的元轮才能承受,且一枚中品武丹所能纳入的天地灵气是下品武丹的百倍,所增的力道也是百倍。 第二个不同之处,便是武师时,灵气炼化为灵元,而武圣时候灵气则化为神元。 灵元养武师身,神元养武圣身,一字之差,相差万里。 武师能气贯全身,有龙象之力,寿可至一百五十岁。 武圣则可以做到彻底的不吃不喝,辟谷胎息,寿比龟蛇,命至五百岁。神元凝结时,出手似风雷,便是遇见武师的龙象之力,也能将其震个粉碎。 紫婴是三变武师,钟景也是三变武师,聂石在元轮未粉碎之前,亦是三变武师,所以紫婴对于神海境的了解,只限于听闻和经卷中所见,并未有亲身体会,也只能简略的说与谢青云听。 尽管如此,对于谢青云来说,还是足够的新奇,小少年听得眉飞色舞,当下忍不住问道:“师娘,还有个上品武丹呢,武圣之上,应当还有更厉害的武者吧。” “武圣之上,便不能称为武者了。”紫婴眯着狐眼道:“你师父当年就极想去拜访一下东边大海之上的青宁天宗,那里便有武圣之上的存在,上品武丹我从未见过,听说便是青宁天宗的人用。这些人怎么称呼自己的武道境界我也不知,不过咱们俗成的,叫他们武仙。一些极为出色的年轻武圣,会有幸受到他们的邀请,去天宗修习武道。” “武仙……”谢青云眨了眨眼。 “怎么,想去?”紫婴问。 “自然,以前就想去,现在更想去了。”谢青云如实回答,他早就听师娘提起过青宁天宗,后来还与花放聊过,如今再次听见,而且是有了生轮之后的再次听见,心中那股子,早晚要去青宁天宗见识一番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 “我也想。”紫婴静静的笑着,似是在自言自语:“这是钟景的心愿,他不在了,我伤好后,先报过仇,报仇以后,便遂了他的一些心愿。” “嗯,一起去呗。”谢青云挠头、接话,跟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那什么,师娘,你和师父还有老聂都是三变武师,谁厉害点,能告诉我么?”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四章 武技 紫婴没有去答谢青云,却反过来问道:“你说,两人斗战搏杀,如何评判战力强弱?” “看武道境界的高低,看武技的施展,还要看谁更会坑人,有的坑是武技本身的诡,有些则是武技之外的阴谋诡计。”谢青云不明白师娘为什么这般问,不过还是很干脆的应道:“这些师娘以前不是教过我么,老聂也和师娘教得差不多,都是打架的法子。” 紫婴微一点头:“说得没错,不过还有两样,以前没说给你听,老聂不和你说,估摸着也是暂时用不上,现下就都告诉你吧。斗战搏杀谁强谁弱,一是武道境界,二是武技招法,三是灵兵匠宝,四是疗伤丹药。” “……”谢青云先是一愣,随即满心欢喜,又满面期待:“这般有意思,快和我说说。” 小少年略略一想,就明白了,这四样可不正是斗战的关键所在么! 武道境界方才已经听师娘说过,武技招法平日也只是了解一些,至于灵兵匠宝和疗伤丹药,谢青云可是知之甚少,师娘提到这些,都是他极想听的。 至于老聂、师娘还有师父谁更厉害,谢青云觉着,等听完这些,师娘自然会讲,如果不讲,他就……赖皮再问。 “这东西你先拿着。”瞧见小少年这般急切,紫婴笑了笑,说话间凭空多出了一本古朴书卷,落在谢青云的面前:“这是《武经》,你若进了武院,也能得到……” 《武经》,分武徒篇、武师篇以及武圣篇,记载的是提升境界的修炼心法。 无论是武徒还是武师,又或是武圣,每一步的境界提升,都是在强健体魄,炼化筋骨血脉以及强韧元轮,其目的,都是为了令肉身更加强大。 而想要做到这些,唯一的法门就记载于《武经》之中。 在武国,几乎每一座书坊都有《武经》,武徒篇最为便宜,武圣的自然贵些,不过也贵不到哪里去,寻常人大都能买得起。 没有人知道《武经》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或许十万年前,或许百万年前,可以肯定的是,在万年前的荒兽降临人间之前,武道之人所修的心法,便已经是《武经》了。 而且,历经这么多年,出现了不知道多少强者,也有人去试图改变《武经》这门心法,可最终都放弃了,甚至传说中从武圣炼至武仙所修的心法,依然隶属于《武经》,称作武仙篇。 这一切,都足以表明《武经》的心法用于提升武道境界,已经近乎于完美。 “我的这卷,武师篇也在其中,且记有我和你师父从武徒到武师修行过程中的一些体会,回书院后,好好参详。”紫婴说着话,狐眼弯弯的笑了:“不懂就问老聂,这家伙既然肯教你,不把他的本事都榨光,还挺对不起他的。” “那是自然。”有什么师娘,就有什么弟子,小少年哈哈一笑,眨了眨眼,这便收好《武经》,跟着继续听讲。 说过修炼武道境界的心法,再说斗战的武技。 武技包罗万象,任何人、任何妖灵、荒兽,乃至普通的禽兽虫鱼,或有意,或无意,在与对手厮打中用出的,攻击或者防御的招式、身法,都可以称之为武技。 有的是偶尔一招,有的是三五招法,也有的是成套的武技。 其中能够流传下来,记载于书卷当中的武技,都有着和武道一一对应的境界,分别为武徒武技,潜龙武技和神海武技。 一套武技中,随着武阶的提升,武技的战力也逐步提升,但最高也只能到本境界的第三阶为止。 譬如潜龙武技,修到三变武师时,已经能发挥出其最强的战力了。若让神海境的武圣来施展潜龙武技,武圣的身法和力道便无法完全融入其中,虽然力道强了一些,身法也快了一些,可武技本身的战力却丝毫没有变化。 这时候就不是武道境界影响武技,而是武技禁锢了武道境界的全力施为。 同样的,武徒武技、神海武技,与潜龙武技相当,都是这般。 自然,同境界的武技,也有优劣之分,同是潜龙武技,有的武技更强,有的却更弱。 每个境界的武技分为高、中、低三阶。高阶武技战力强,习练难度大,且武道书坊中,售卖的银钱十分昂贵,有些则根本无法在书坊中寻到,属于武道世家或者江湖门派,又或者军门武者的独门武技。 中阶、低阶的武技,战力自然比高阶弱,习练难度也相对简单,想要买到,也更容易。 武徒、潜龙、神海武技之外,还有一种更珍贵的武技,称之为传承武技,所谓传承,不是长辈传承给晚辈,说的是境界的传承。 潜龙传承武技,可以从武徒开始练到三变武师为止,武技本身的战力也从外劲武徒一直延续到三变武师。 神海传承武技,同样可以从武徒开始,一直练到三化武圣为止,其战力也是从外劲武徒一直延续到三化武圣。 传说中,武仙也有传承武技,若是外劲武徒得到,便可以从武徒开始,一直修炼到武仙。 传承武技,一招一式从弱到强,一脉相承,最大的特色,就是不需要每跨一个境界,就换一种武技去练,如此一来,更易熟能生巧,与施展普通武技的武者斗战,要强上许多。 传承武技之间战力相较,自然是高境界胜过低境界,也就是说,神海传承武技的战力,胜过潜龙传承武技,在武徒境界胜过,在潜龙阶段也胜过。 传承武技同样分为高、中、低三阶,和普通武技一般,高阶的战力强,难度大,也更珍贵。 武技多而杂,武技有高低优劣,因此武技不比心法,若本事不够,就拥有了高阶武技或是传承武技,很容易惹人眼红。 虽说因为律法严苛,在郡镇中不会有其他武者为难,可却容易被贪婪之人盯上,一旦去了荒兽领地,被抢是十有八九之事了。 紫婴说得详细,谢青云听得入迷。 说到最后,紫婴一笑,又是凭空冒出两本书卷落在地上,仍是她从乾坤木中取出的。 “又来?”小少年眉花眼笑,师娘面前,他可不会装模作样的去客气,不待师娘解释,当下就自行拿了起来。 和《武经》一般,两本书卷都很古朴,却要稍微薄一些,一本上面写着《抱山》二字,另一本则写着《赤月》。 ―――――― 再次感谢joexzc和晴空猫两位又一次的赞,花生嘴碎,特爱感谢,多谢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五章 玉玦 见到书卷,小少年就猜到这是师娘赐他的武技,心里开心,又憧憬个不停,想着手中的这两本到底是高阶、中阶还是低阶的武徒武技,比起老聂的《九截》又如何? 师娘说了许久心法和武技,小少年心思一向不错,早就想明白了,那浑然整劲,就相当于老聂自创的,没有元轮者的武道境界,而《九截》就是武技了。 只是无论整劲,还是九截,如今都只是与武徒相当,以后能否提升,又能提升多少,尚不知晓。 于是在小少年的心中,不免拿这《赤月》、《抱山》,去和《九截》比较。 “《赤月》,隐狼司武技阁的十大珍藏之一,高阶神海传承武技。钟景当年不过一变武师,硬是不声不响的去设伏,捉了当时名震一方的潜龙二变的兽武者,得了大功,之后便问大统领换了这门武技。大统领知道他当时尚有武技未练成,觉着如此三心二意不好,要他换另外的奖赏,可他硬是软磨硬泡要了来,说是自己留着以后练,大统领向来欣赏他,也就遂了他的心意。” “什么?!”小少年惊得呆了,乐得傻了。 他知道师父、师娘厉害,以为师娘赐给自己的,最好不过是高阶武徒武技,学会之后,再去学武师的武技。 若是大胆一些,做个美梦,想着这《赤月》和《抱山》是那潜龙境的传承武技,从武徒开始就能练的,这便是天大的好处了。 可小少年压根没去想,师娘这拿出来的,竟是这世上能寻的最好的,高阶神海传承武技! 至于那武仙的传承,便不用提了,或许那些远在东方大海中的武仙根本就和武者的修炼法门不是一路,更别说有什么武技传承下来了。 紫婴面色恬淡,也不理谢青云的惊喜傻了的模样,继续笑着、说着过往:“其实他哪里是要自己练,他有了《抱山》,又何须再练其他。他拼了命杀那兽武者,要来《赤月》只是为了送与我这个小狐妖的,可不能让大统领知晓,他家中还有个狐妖。其实我练什么都好,只要跟着他一起,就很好了,不过他既然送我,我就高高兴兴的接下,认认真真的练好……” “这个,弟子不能收。”谢青云听后,赶忙拜倒推谢,又将手中的两本书卷,放了下来。 师娘赐的,哪怕是比武仙还要高深的武技,小少年也敢接下,也敢习练,更有足够的信念,相信自己能够练成。 可这《赤月》是师父送与师娘的,是拼了命搏回来的,怎么说也是师娘的一个念想,他可不敢,也不能收下。 至于《抱山》,听起来似乎不比《赤月》差,说不得反过来也是师娘送与师父的,还是先都放下为好。 瞧见谢青云这般,紫婴奇道:“这是为何,方才那般高兴,这会儿却又不要了?紫婴送出的东西又怎会收回,何况你是我替夫君收的弟子,赐你武技,天经地义。” 谢青云挠了挠头,讪讪一笑,便把心中想法说了。 紫婴摇头哂笑:“平时聪敏的紧,这会儿怎么变成了个迂腐的傻小子。武技便是用来练的,高深武技自然珍贵的很,不是师长赐予就是亲友馈赠的,若是都因为这个,不舍得去教人,那天下的武技早就失传了,人族与妖灵也早被荒兽给灭尽了。” “可这书卷是师父送师娘的,师娘见着书卷,不就想起了师父么?” “你师父留下的书卷成百上千,放在学堂里,你也读过许多,莫非我都要藏着不给人瞧么。”紫婴的狐尾敲了敲小少年的脑袋:“再说了,你以为高深武技都和《武经》那般记载于书卷之中吗?” “呃……”小少年恍然:“也是啊,武经太过普遍,处处都有卖的,高深武技珍贵无比,如果只是记载于书卷中,湿了水,见了火,都会损坏,还可能被人偷了去悄悄誊录,在放回原处。” “总算又不傻了。”三尾狐妖,狐嘴一抿,笑道:“钟景送我的《赤月》记载于玉玦之中,和乾坤木相似,玉玦也是灵宝。只不过乾坤木装的是物件,玉玦则记的是文字。玉玦不分大小,所有的都是一般,哪怕是记下十二座三艺经院卷,也用不完。” 说着话,紫婴面前凭空出现一块玉玦,还未落地,便用尾巴迅速卷住,递给小少年瞧。 一块玉玦,与扳指大小相当,谢青云拿在手中,只觉着冰润柔软,捏了捏却又质地坚硬,他心思通透,当下凝神如一,就似以灵觉内视元轮一般,去瞧这玉玦中的文字。 可惜凝了好一会,一点用也没有。 “你没有灵元,没法子瞧的。”紫婴轻笑解释:“方才说了,灵觉就是第六识、灵识,可以用来勾通自己的元轮,内视己身。可要瞧别人的元轮,或者瞧乾坤木里的物件,又或者瞧玉玦中的文字,就需要以灵元驱引才成。另外,记有重要文字的玉玦,武者多会以自身灵元封印,封印之后,除了自己,要想瞧见一变武师的玉玦,你得有潜龙二变的修为才行。” “那岂不是说,我要看见这里的文字,得要是武圣才行。”谢青云忍不住咋舌,跟着马上明白:“所以师父送师娘《赤月》还在玉玦之中,在师娘的身边,这两本书卷《抱山》和《赤月》只是师娘另外誊录的。” “那玉玦也并非是隐狼司珍藏的本迹,是钟景另外寻来,将《赤月》转录其中的。隐狼司的武技可不是赐予了狼卫之后,就没有了,每一个立了大功的狼卫,都能换取,若再有狼卫立功后也瞧中了《赤月》,同样能转录下来。钟景送我的玉玦上刻了我的名字,《赤月》珍贵不假,可玉玦本身才是念想。” 不等谢青云应话,紫婴继续说道:“至于《抱山》,没有谁送谁的,那是你师父的一桩机缘。他十七岁时,在洛安郡北面的荒兽领地发现了一处荒废的兽穴。穴中散乱了一些零碎人骨,其中一颗头骨中存有一枚玉玦,封印早就没了,玉玦里记的便是武技《抱山》。你师父习练之后发现这武技在武徒时便能学了,武师时威力更大,先前以为是高阶的潜龙传承武技,可一直练到三变武师的巅峰,还觉着《抱山》的战力未到极限,后来猜测,应当是高阶神海传承武技。” 紫婴细细解释,末了忽然笑了:“那兽穴我没去过,你师父说里面的尸骨十分古老,估摸着上万年都有可能,说不得这《抱山》是那武仙的传承,这便宜可就大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七十六章 武技也有性子 “武仙传承?!”谢青云一挠头,乐了:“这还真是个大便宜。” 边乐边又问道:“师父没证实过么,他是游狼卫,应当认识许多高人,那隐狼司的大统领,比师父修为高吧,是武圣么?师父没拿给他瞧瞧,看看能不能知道是什么传承?” “武技珍贵,《抱山》这样因机缘巧合得来的、绝了世的武技更是如此,人人瞧见都会眼红。若是神海传承那还好说,若真是武仙传承,对大统领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你师父就算信他,请他帮忙瞧,为了避嫌,他也不会瞧。” “也是啊,既然《抱山》这般好,师娘为何不练?”谢青云忍不住问道,这等绝世武技,师父不给他人练那是自然,可为何不给师娘练,还要拼命立功,去换那《赤月》,小少年有点不明白。 “钟景刚得到《抱山》的时候,是想和我一起练的,不过我瞧那招法又笨又重,抱来推去的,就觉着很丑来着,那年我还是个小女孩儿,自然就不想练了。后来得到《赤月》,发觉招法好看,也挺适合我的性子,就喜欢上了。”紫婴轻笑反问:“你可知道武技也有性子?” “性子?”谢青云疑道。 “有些武技没什么性子,有些武技却要与性子相合,才能练得来,有性子的武技多半都是高阶的传承武技。像《抱山》便要有山的沉稳,练得是一个力字。《赤月》则需有火的炽热,练得是一个烈字。” “有性子的武技,两门、三门的一起练,很容易走火入魔。人的性子虽然复杂,可大多只有一样占主,因此即便练成了一门带着性子的武技,再去练另一个,也还是容易生出冲突。而且,若武技的性子与人的性情完全不合,哪怕是只练一门也是很难练成的。” 武技还有性子,还要与人合? 谢青云越听越心驰神往,只觉着这武道之路虽悠远漫长,却是有趣的很。 这般练下去,将来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离奇的,难以想象的,好玩的事儿。小少年天生好奇性子,心中庆幸认识了师娘,认识了老聂,又巧遇了天吃和人变化,这才争来了生轮,总算有机会能一步步的踏上那武道之路,去领略沿途的奇境妙事。 “你的性子到底与《抱山》合,还是《赤月》合,要试了才知。”紫婴肃容道:“所以我给你的两本经卷,只有招式形姿,没有口诀练法,回书院之后,你都去试试,选定了,再传你口诀。习武之人,若是瞧见了口诀,再去练招,便是自己不想,可身体却会不受控制,下意识把口诀融入到招法之中,那样你练上了其中一个,便没得选了。” 谢青云听过,当下也收住笑,认真道:“弟子谨记师娘教诲。” 刚一认真过,就又嘿嘿一声,毫不掩饰的得意道:“还是有个厉害的师娘好,只跟着武院教习去练,未必能知道的这般详尽,一不小心出了错,麻烦就大了。” “知道就好。”化成了狐狸身的妖女紫婴可不会假惺惺的去客气,一双狐眼又巧然弯了起来,继续说了下去:“武道境界、武技打法之后,武者再要比拼的便是丹药了。” 听紫婴说丹药,小少年再回到正襟危坐,认真听讲。 丹药分两类,一是疗伤复元健体之用,一是修行冲击境界之用。 疗伤健体的,武徒阶段称之位淬骨丹,上、中、下三品淬骨丹,分别为先天、内劲、外劲武徒治疗身体暗疾。 淬骨丹之外,还有养骨丹,主要是给死轮者养身之用,不习武的人也能用,缓缓服之,有滋补奇效。 成为武者之后,最常见的疗伤丹药,还被武徒和常人称之为疗伤圣药的,便是谢青云曾吃过的气血丹,治伤之外,能同时恢复气力。 气血丹不分品级,上至神海三化武圣,下至寻常凡人,都能服用。 只不过武圣的筋骨血脉,五脏六腑本就强韧,伤了之后,想要恢复,气血丹是难以做到的,因此神海境的武者,通常不会以此丹作为疗伤主丹。 相反的,武者之下,哪怕是伤了内脏,只要不是将死断气的,吃一枚气血丹,便可很快复原,只不过这么用,又是极大的浪费。 因此气血丹用得最多的就是武师,且在武师之中,气血丹的药力对于一变武师来说,最合适不过。 二变武师,便有些不够,三变武师自然不用说了。 气血丹之外,还有两种丹药。这两种,对于武者来说,才是真正的疗伤圣药,一是潜龙武师用的灵元丹,另一种是神海武圣用的神元丹。 灵元丹,顾名思义,治疗伤病、恢复气力之外,最主要的效用便是补充武师的灵元。 武丹聚纳天地灵气,经过元轮炼化成灵元,储纳于龙脊之中。 这灵元用于温养龙脊自然不会消耗,可其他用法,却是时时在耗费着的。 驱引灵觉要用;与人斗战时,灵元化入筋骨,攻守制敌时要用;开合乾坤木这等灵宝时、催动灵兵铠甲时,更要用。 灵元处处耗费,自然便要补充。虽然可以再用武丹聚纳天地灵气,炼化成灵元来补。 但是聚纳需要时间,炼化更需要在斗战中时时感悟,而灵元却是在平日里,动不动便要消耗的。 尤其是与人搏杀时,大量灵元催动,更不可能临时以武丹聚纳天地灵气,再去炼化,如此这般,怕是早就被人给取了性命了。 正因为这些,便有丹道高人采灵草之元,炼制成灵元丹,用来补充已有的灵元。 灵草之元和武者灵元一般,都属于生命灵元,也是灵草采纳天地灵气,炼入己身而成的。 因此灵元丹只能用于补充、恢复已贮存于龙脊中的灵元,却不能和武丹那般聚纳天地灵气、炼化出新的灵元,去增加灵元的总量、来冲击境界。 即是说,若武师灵元没有耗掉,即便服用再多的灵元丹,也无法代替武丹的效用,龙脊中的灵元也不会有丝毫的增加。 灵元丹分上中下三品,对应武师三个阶段,低阶服用高阶的丹药,龙脊受不住,不只是无法恢复灵元,还会因此而重伤。 神元丹和灵元丹一脉相承,取自更难寻见的药王身中的神元。药王极为珍贵,非百年难以成形,和灵元丹一般,这神元也只是补充、恢复神海中神元之用,并不能代替武丹。 至于武仙用什么丹药疗伤复元,紫婴也不得而知。 说过此类丹药,再说修行冲击境界的丹药。 武徒阶段,便是凝气丹和先天丹了,分别是用来冲击内劲武的和先天武徒的,和武丹不同,这两种丹丸只是辅助修行,有天赋者,即便不用,也能修成内劲或是先天武徒。 武者阶段的修行丹药,自然是武丹,紫婴先前说武道三境界时已经详细讲过,此时只简略一提,便不再赘述。 对于丹药,普通武者只需要了解这些,至于如何炼制,那是丹道武者的事。 据说丹道武者到了神海境,修行之路和一般武者便有了不同,自有神秘的法门去练,外人无法得知。 紫婴之前听谢青云说过许多小粽子的事,讲到这里,就说小粽子将来或能在丹道武者的路上行至很远。 小少年听了,点头不已,笑个不停。 ―――――― 多谢panju的打赏,多谢haoxua的打赏,谢谢你们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四章 大便宜么 紫婴没有去答谢青云,却反过来问道:“你说,两人斗战搏杀,如何评判战力强弱?” “看武道境界的高低,看武技的施展,还要看谁更会坑人,有的坑是武技本身的诡,有些则是武技之外的yin谋诡计。”谢青云不明白师娘为什么这般问,不过还是很干脆的应道:“这些师娘以前不是教过我么,老聂也和师娘教得差不多,都是打架的法子。” 紫婴微一点头:“说得没错,不过还有两样,以前没说给你听,老聂不和你说,估摸着也是暂时用不上,现下就都告诉你吧。斗战搏杀谁强谁弱,一是武道境界,二是武技招法,三是灵兵匠宝,四是疗伤丹药。” “……”谢青云先是一愣,随即满心欢喜,又满面期待:“这般有意思,快和我说说。” 小少年略略一想,就明白了,这四样可不正是斗战的关键所在么! 武道境界方才已经听师娘说过,武技招法平ri也只是了解一些,至于灵兵匠宝和疗伤丹药,谢青云可是知之甚少,师娘提到这些,都是他极想听的。 至于老聂、师娘还有师父谁更厉害,谢青云觉着,等听完这些,师娘自然会讲,如果不讲,他就……赖皮再问。 “这东西你先拿着。”瞧见小少年这般急切,紫婴笑了笑,说话间凭空多出了一本古朴书卷,落在谢青云的面前:“这是《武经》,你若进了武院,也能得到……” 《武经》,分武徒篇、武师篇以及武圣篇,记载的是提升境界的修炼心法。 无论是武徒还是武师,又或是武圣,每一步的境界提升,都是在强健体魄,炼化筋骨血脉以及强韧元轮,其目的,都是为了令肉身更加强大。 而想要做到这些,唯一的法门就记载于《武经》之中。 在武国,几乎每一座书坊都有《武经》,武徒篇最为便宜,武圣的自然贵些,不过也贵不到哪里去,寻常人大都能买得起。 没有人知道《武经》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或许十万年前,或许百万年前,可以肯定的是,在万年前的荒兽降临人间之前,武道之人所修的心法,便已经是《武经》了。 而且,历经这么多年,出现了不知道多少强者,也有人去试图改变《武经》这门心法,可最终都放弃了,甚至传说中从武圣炼至武仙所修的心法,依然隶属于《武经》,称作武仙篇。 这一切,都足以表明《武经》的心法用于提升武道境界,已经近乎于完美。 “我的这卷,武师篇也在其中,且记有我和你师父从武徒到武师修行过程中的一些体会,回书院后,好好参详。”紫婴说着话,狐眼弯弯的笑了:“不懂就问老聂,这家伙既然肯教你,不把他的本事都榨光,还挺对不起他的。” “那是自然。”有什么师娘,就有什么弟子,小少年哈哈一笑,眨了眨眼,这便收好《武经》,跟着继续听讲。 说过修炼武道境界的心法,再说斗战的武技。 武技包罗万象,任何人、任何妖灵、荒兽,乃至普通的禽兽虫鱼,或有意,或无意,在与对手厮打中用出的,攻击或者防御的招式、身法,都可以称之为武技。 有的是偶尔一招,有的是三五招法,也有的是成套的武技。 其中能够流传下来,记载于书卷当中的武技,都有着和武道一一对应的境界,分别为武徒武技,潜龙武技和神海武技。 一套武技中,随着武阶的提升,武技的战力也逐步提升,但最高也只能到本境界的第三阶为止。 譬如潜龙武技,修到三变武师时,已经能发挥出其最强的战力了。若让神海境的武圣来施展潜龙武技,武圣的身法和力道便无法完全融入其中,虽然力道强了一些,身法也快了一些,可武技本身的战力却丝毫没有变化。 这时候就不是武道境界影响武技,而是武技禁锢了武道境界的全力施为。 同样的,武徒武技、神海武技,与潜龙武技相当,都是这般。 自然,同境界的武技,也有优劣之分,同是潜龙武技,有的武技更强,有的却更弱。 每个境界的武技分为高、中、低三阶。高阶武技战力强,习练难度大,且武道书坊中,售卖的银钱十分昂贵,有些则根本无法在书坊中寻到,属于武道世家或者江湖门派,又或者军门武者的独门武技。 中阶、低阶的武技,战力自然比高阶弱,习练难度也相对简单,想要买到,也更容易。 武徒、潜龙、神海武技之外,还有一种更珍贵的武技,称之为传承武技,所谓传承,不是长辈传承给晚辈,说的是境界的传承。 潜龙传承武技,可以从武徒开始练到三变武师为止,武技本身的战力也从外劲武徒一直延续到三变武师。 神海传承武技,同样可以从武徒开始,一直练到三化武圣为止,其战力也是从外劲武徒一直延续到三化武圣。 传说中,武仙也有传承武技,若是外劲武徒得到,便可以从武徒开始,一直修炼到武仙。 传承武技,一招一式从弱到强,一脉相承,最大的特sè,就是不需要每跨一个境界,就换一种武技去练,如此一来,更易熟能生巧,与施展普通武技的武者斗战,要强上许多。 传承武技之间战力相较,自然是高境界胜过低境界,也就是说,神海传承武技的战力,胜过潜龙传承武技,在武徒境界胜过,在潜龙阶段也胜过。 传承武技同样分为高、中、低三阶,和普通武技一般,同境界传承下,高阶的战力强,难度大,也更珍贵。 武技多而杂,武技有高低优劣,因此武技不比心法,若本事不够,就拥有了高阶武技或是传承武技,很容易惹人眼红。 虽说因为律法严苛,在郡镇中不会有其他武者为难,可却容易被贪婪之人盯上,一旦去了荒兽领地,被抢是十有仈jiu之事了。 紫婴说得详细,谢青云听得入迷。 说到最后,紫婴一笑,又是凭空冒出两本书卷落在地上,仍是她从乾坤木中取出的。 “又来?”小少年眉花眼笑,师娘面前,他可不会装模作样的去推辞客气,不待师娘解释,当下就自行拿了起来,先行拜谢。 和《武经》一般,两本书卷都很古朴,不过稍微薄了一些,一本上面写着《抱山》二字,另一本则写着《赤月》。 见到书卷,小少年就猜到这是师娘赐他的武技,心里开心,又憧憬个不停,想着手中的这两本到底是高阶、中阶还是低阶的武徒武技,比起老聂的《九截》又如何? 师娘说了许久心法和武技,小少年心思一向不错,早就想明白了,那浑然整劲,就相当于老聂自创的,没有元轮者的武道境界,而《九截》就是武技了。 只是无论整劲,还是九截,如今都只是与武徒相当,以后能否提升,又能提升多少,尚不知晓。 于是在小少年的心中,不免拿这《赤月》、《抱山》,去和《九截》比较。 “《赤月》,隐狼司武技阁的十大珍藏之一,高阶神海传承武技。钟景当年不过一变武师,硬是不声不响的去设伏,捉了当时名震一方的潜龙二变的兽武者,得了大功,之后便问大统领换了这门武技。大统领知道他当时尚有武技未练成,觉着如此三心二意不好,要他换另外的奖赏,可他硬是软磨硬泡要了来,说是自己留着以后练,大统领向来欣赏他,也就遂了他的心意。” “什么?!”小少年惊得呆了,乐得傻了。 他知道师父、师娘厉害,以为师娘赐给自己的,最好不过是高阶武徒武技,学会之后,再去学武师的武技。 若是大胆一些,做个美梦,想着这《赤月》和《抱山》是那潜龙境的传承武技,从武徒开始就能练的,这便是天大的好处了。 可小少年压根没去想,师娘这拿出来的,竟是这世上能寻的最好的,高阶神海传承武技! 至于那武仙的传承,便不用提了,或许那些远在东方大海中的武仙根本就和武者的修炼法门不是一路,更别说有什么武技传承下来了。 紫婴面sè恬淡,也不理谢青云的惊喜傻了的模样,继续笑着、说着过往:“其实他哪里是要自己练,他有了《抱山》,又何须再练其他。他拼了命杀那兽武者,要来《赤月》只是为了送与我这个小狐妖的,可不能让大统领知晓,他家中还有个狐妖。其实我练什么都好,只要跟着他一起,就很好了,不过他既然送我,我就高高兴兴的接下,认认真真的练好……” “这个,弟子不能收。”谢青云听后,赶忙拜倒推谢,又将手中的两本书卷,放了下来。 师娘赐的,哪怕是比武仙还要高深的武技,小少年也敢接下,也敢习练,更有足够的信念,相信自己能够练成。 可这《赤月》是师父送与师娘的,是拼了命搏回来的,怎么说也是师娘的一个念想,他可不敢,也不能收下。 至于《抱山》,听起来似乎不比《赤月》差,说不得反过来也是师娘送与师父的,还是先都放下为好。 瞧见谢青云这般,紫婴奇道:“这是为何,方才那般高兴,这会儿却又不要了?紫婴送出的东西又怎会收回,何况你是我替夫君收的弟子,赐你武技,天经地义。” 谢青云挠了挠头,讪讪一笑,便把心中想法说了。 紫婴摇头哂笑:“平时聪敏的紧,这会儿怎么变成了个迂腐的傻小子。武技便是用来练的,高深武技自然珍贵的很,不是师长赐予就是亲友馈赠的,若是都因为这个,不舍得去教人,那天下的武技早就失传了,人族与妖灵也早被荒兽给灭尽了。” “可这书卷是师父送师娘的,师娘见着书卷,不就想起了师父么?” “你师父留下的书卷成百上千,放在学堂里,你也读过许多,莫非我都要藏着不给人瞧么。”紫婴的狐尾敲了敲小少年的脑袋:“再说了,你以为高深武技都和《武经》那般记载于书卷之中吗?” “呃……”小少年恍然:“也是啊,武经太过普遍,处处都有卖的,高深武技珍贵无比,如果只是记载于书卷中,湿了水,见了火,都会损坏,还可能被人偷了去悄悄誊录,在放回原处。” “总算又不傻了。”三尾狐妖,狐嘴一抿,笑道:“钟景送我的《赤月》记载于玉玦之中,和乾坤木相似,玉玦也是灵宝。只不过乾坤木装的是物件,玉玦则记的是文字。玉玦不分大小,所有的都是一般,哪怕是记下十二座三艺经院卷,也用不完。” 说着话,紫婴面前凭空出现一块玉玦,还未落地,便用尾巴迅速卷住,递给小少年瞧。 一块玉玦,与扳指大小相当,谢青云拿在手中,只觉着冰润柔软,捏了捏却又质地坚硬,他心思通透,当下凝神如一,就似以灵觉内视元轮一般,去瞧这玉玦中的文字。 可惜凝了好一会,一点用也没有。 “你没有灵元,没法子瞧的。”紫婴轻笑解释:“方才说了,灵觉就是第六识、灵识,可以用来勾通自己的元轮,内视己身。可要瞧别人的元轮,或者瞧乾坤木里的物件,又或者瞧玉玦中的文字,就需要以灵元驱引才成。另外,记有重要文字的玉玦,武者多会以自身灵元封印,封印之后,除了自己,要想瞧见一变武师的玉玦,你得有潜龙二变的修为才行。” “那岂不是说,我要看见这里的文字,得要是武圣才行。”谢青云忍不住咋舌,跟着马上明白:“所以师父送师娘《赤月》还在玉玦之中,在师娘的身边,这两本书卷《抱山》和《赤月》只是师娘另外誊录的。” “那玉玦也并非是隐狼司珍藏的本迹,是钟景另外寻来,将《赤月》转录其中的。隐狼司的武技可不是赐予了狼卫之后,就没有了,每一个立了大功的狼卫,都能换取,若再有狼卫立功后也瞧中了《赤月》,同样能转录下来。钟景送我的玉玦上刻了我的名字,《赤月》珍贵不假,可玉玦本身才是念想。” 不等谢青云应话,紫婴继续说道:“至于《抱山》,没有谁送谁的,那是你师父的一桩机缘。他十七岁时,在洛安郡北面的荒兽领地发现了一处荒废的兽穴。穴中散乱了一些零碎人骨,其中一颗头骨中存有一枚玉玦,封印早就没了,玉玦里记的便是武技《抱山》。你师父习练之后发现这武技在武徒时便能学了,武师时威力更大,先前以为是高阶的潜龙传承武技,可一直练到三变武师的巅峰,还觉着《抱山》的战力未到极限,后来猜测,应当是高阶神海传承武技。” 紫婴细细解释,末了忽然笑了:“那兽穴我没去过,你师父说里面的尸骨十分古老,估摸着上万年都有可能,说不得这《抱山》是那武仙的传承,这便宜可就大了……” —————— 花生十二万分抱歉,这几章写过,感觉不大好,设定太多,想了想,花生认真修改了一下,两章合一,尽量看起来舒坦一些,小伙伴们,还请见谅,花生会努力 第七十五章 财字当先 “武仙传承?!”谢青云一挠头,乐了:“这还真是个大便宜。” 边乐边又问道:“师父没证实过么,他是游狼卫,应当认识许多高人,那隐狼司的大统领,比师父修为高吧,是武圣么?师父没拿给他瞧瞧,看看能不能知道是什么传承?” “武技珍贵,《抱山》这样因机缘巧合得来的、绝了世的武技更是如此,人人瞧见都会眼红。若是神海传承那还好说,若真是武仙传承,对大统领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你师父就算信他,请他帮忙瞧,为了避嫌,他也不会瞧。” “也是啊,既然《抱山》这般好,师娘为何不练?”谢青云忍不住问道,这等绝世武技,师父不给他人练那是自然,可为何不给师娘练,还要拼命立功,去换那《赤月》,小少年有点不明白。 “钟景刚得到《抱山》的时候,是想和我一起练的,不过我瞧那招法又笨又重,抱来推去的,就觉着很丑来着,那年我还是个小女孩儿,自然就不想练了。后来得到《赤月》,发觉招法好看,也挺适合我的xing子,就喜欢上了。”紫婴轻笑反问:“你可知道武技也有xing子?” “xing子?”谢青云疑道。 “有些武技没什么xing子,有些武技却要与xing子相合,才能练得来,有xing子的武技多半都是高阶的传承武技。像《抱山》便要有山的沉稳,练得是一个力字。《赤月》则需有火的炽热,练得是一个烈字。” “有xing子的武技,两门、三门的一起练,很容易走火入魔。人的xing子虽然复杂,可大多只有一样占主,因此即便练成了一门带着xing子的武技,再去练另一个,也还是容易生出冲突。而且,若武技的xing子与人的xing情完全不合,哪怕是只练一门也是很难练成的。” 武技还有xing子,还要与人合? 谢青云越听越心驰神往,只觉着这武道之路虽悠远漫长,却是有趣的很。 这般练下去,将来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离奇的,难以想象的,好玩的事儿。小少年天生好奇xing子,心中庆幸认识了师娘,认识了老聂,又巧遇了天吃和人变化,这才争来了生轮,总算有机会能一步步的踏上那武道之路,去领略沿途的奇境妙事。 “你的xing子到底与《抱山》合,还是《赤月》合,要试了才知。”紫婴肃容道:“所以我给你的两本经卷,只有招式形姿,没有口诀练法,回书院之后,你都去试试,选定了,再传你口诀。习武之人,若是瞧见了口诀,再去练招,便是自己不想,可身体却会不受控制,下意识把口诀融入到招法之中,那样你练上了其中一个,便没得选了。” 谢青云听过,当下也收住笑,认真道:“弟子谨记师娘教诲。” 刚一认真过,就又嘿嘿一声,毫不掩饰的得意道:“还是有个厉害的师娘好,只跟着武院教习去练,未必能知道的这般详尽,一不小心出了错,麻烦就大了。” “知道就好。”化成了狐狸身的妖女紫婴可不会假惺惺的去客气,一双狐眼又巧然弯了起来,继续说了下去:“武道境界、武技打法之后,武者再要比拼的便是丹药了。” 听紫婴说丹药,小少年再回到正襟危坐,认真听讲。 丹药分两类,一是疗伤复元健体之用,一是修行冲击境界之用。 疗伤健体的,武徒阶段称之位淬骨丹,上、中、下三品淬骨丹,分别为先天、内劲、外劲武徒治疗身体暗疾。 淬骨丹之外,还有养骨丹,主要是给死轮者养身之用,不习武的人也能用,缓缓服之,有滋补奇效。 成为武者之后,最常见的疗伤丹药,还被武徒和常人称之为疗伤圣药的,便是谢青云曾吃过的气血丹,治伤之外,能同时恢复气力。 气血丹不分品级,上至神海三化武圣,下至寻常凡人,都能服用。 只不过武圣的筋骨血脉,五脏六腑本就强韧,伤了之后,想要恢复,气血丹是难以做到的,因此神海境的武者,通常不会以此丹作为疗伤主丹。 相反的,武者之下,哪怕是伤了内脏,只要不是将死断气的,吃一枚气血丹,便可很快复原,只不过这么用,又是极大的浪费。 因此气血丹用得最多的就是武师,且在武师之中,气血丹的药力对于一变武师来说,最合适不过。 二变武师,便有些不够,三变武师自然不用说了。 气血丹之外,还有两种丹药。这两种,对于武者来说,才是真正的疗伤圣药,一是潜龙武师用的灵元丹,另一种是神海武圣用的神元丹。 灵元丹,顾名思义,治疗伤病、恢复气力之外,最主要的效用便是补充武师的灵元。 武丹聚纳天地灵气,经过元轮炼化成灵元,储纳于龙脊之中。 这灵元用于温养龙脊自然不会消耗,可其他用法,却是时时在耗费着的。 驱引灵觉要用;与人斗战时,灵元化入筋骨,攻守制敌时要用;开合乾坤木这等灵宝时、催动灵兵铠甲时,更要用。 灵元处处耗费,自然便要复元。 复元法子有三。 其一,长时间调息,逐渐恢复。若时间不紧急,大多数武师都是这般,不耗费丹药、银钱。调息复元,只能恢复已有的灵元,并不能增加灵元总量。 其二,服用灵元丹,快速恢复。灵元丹是丹道高人采灵草之元,炼制而成,灵草之元和武者灵元一般,都属于生命灵元,也是灵草采纳天地灵气,化入己身而成的。 因此灵元丹和调息复元一般,只能用于补充、恢复已贮存于龙脊中的灵元,却不能和武丹那般聚纳天地灵气、炼化出新的灵元,去增加灵元的总量、来冲击境界。 即是说若武师灵元没有耗掉,哪怕服用再多的灵元丹,也无法代替武丹的效用,龙脊中的灵元自不会有丝毫的增加。 其三,以武丹聚纳天地灵气炼化,来补充耗费的灵元。 这样的做法有两大弊端,一是聚纳需要时间,炼化更需要在斗战中时时感悟,而灵元却是在平ri里,动不动便要消耗的。尤其是与人搏杀时,大量灵元催动,更不可能临时以武丹聚纳天地灵气,再去炼化,如此这般,怕是早就被人给取了xing命了。 二则是武丹聚纳灵气所炼的灵元,能够增加灵元总量,适宜巩固、冲进境界而用,一变武师,消耗十枚武丹聚纳灵气炼化的灵元,便可温养成龙尾,冲击龙身。 若是常以此法来恢复耗费的灵元,那总灵元量便要减少,十枚武丹便不够用了。 荒兽被杀之后,兽丹会在片刻间消逝,因此荒兽内丹是极难得到的。主药难得,武丹自然也是极难炼制,所以,武丹是所有同品级丹药中最为昂贵的,若是拿来若是拿来恢复耗费的灵元,那是极大的浪费。 江湖大派、官家军门,会赐予武师冲境所用的武丹,可超过了,就要自己买了,更别说一些小门派,连最一变武师需要的十枚都是赐不起的。 因此,大部分武师在斗战时,若不危急xing命,灵元丹都极少服用,吃上一些气血丹,恢复气力,治疗筋骨伤痛,也就行了。 而神元丹和灵元丹一脉相承,取自更难见的药王身中的神元。药王极为珍贵,非百年难以成形,和灵元丹一般,这神元也只是补充、恢复神海中神元之用,并不能代替武丹。 至于武仙用什么丹药疗伤复元,紫婴也不得而知。 说过此类丹药,再说修行冲击境界的丹药。 武徒阶段,便是凝气丹和先天丹了,分别是用来冲击内劲武的和先天武徒的,和武丹不同,这两种丹丸只是辅助修行,有天赋者,即便不用,也能修成内劲或是先天武徒。 武者阶段的修行丹药,自然是武丹,紫婴先前说武道三境界时已经详细讲过,此时只简略一提,便不再赘述。 对于丹药,普通武者只需要了解这些,至于如何炼制,那是丹道武者的事。 据说丹道武者到了神海境,修行之路和一般武者便有了不同,自有神秘的法门去练,外人无法得知。 紫婴之前听谢青云说过许多小粽子的事,讲到这里,就说起小粽子能被秦宁瞧中,自是十分聪颖,若无意外,将来定能在丹道武者的路上行至很远。 师娘赞自己的朋友,小少年听了,自是点头不已,笑个不停。 不长的时间,关于丹道,紫婴也全部说完。 谢青云则冒出一句:“境界相同,武技相当,带好几棵乾坤木的灵元丹,那不是无敌了。” “少说一样,还有灵兵匠宝,境界武技之外,谁兵利、甲厚、丹多,谁就厉害。”紫婴点头:“有时候斗战搏杀,拼的就是一个财字。财从何来,要有强大的战力,多杀荒兽,取荒兽内丹和筋骨换取。除此之外,便是抢夺,抢了更简单,直接。所以才有那么多贪婪的武者,去夺他人丹药、灵宝还有武技。” ―――――― 上一章改过之后合一之后,看起来顺眼读了。到了周一,请拜求推荐票,花生多谢了 第七十六章 两种灵觉 世如此,人如此,有人的地方便有利益纠葛。人生而好利,并没有什么错,可为利而害人无度,便是大错,大恶。 除恶,不只是依靠律法,还要教人读书明理,两者相互辅助,才能真正做到除恶务尽。 对于师父的深远见识,谢青云一向佩服的紧。此时听师娘说起武者为财作恶,心中那股子打小听父亲说书时的念头又起了,他想要做个大侠,像师父一般的大侠,文武并行的侠。 小少年想什么,紫婴又岂能不明白,由得他凝思一阵子,这才从乾坤木中又取出本书卷,扔在谢青云的怀中:“丹药的书卷比较散,看起来麻烦,可说起来很简单。而这灵兵匠宝刚好相反,说起来十分啰嗦,却有这《匠经要略》详加讲解,回书院以后,没事瞧瞧,也不用我再扯上一堆。” 谢青云笑,连同方才的三本,抱起四本书卷,爱不释手。 紫婴就说:“可惜你虽然感悟了灵觉,却没灵元,不然送你一块玉玦,这些书卷里的文字都能录入其中,也就方便多了。” 没有灵元,小少年不觉得有什么懊恼,反正早晚会有,可说起灵觉,他便忽然想起了什么,当下犹疑道:“听师娘先前说的灵觉,一是内视己身、勾通元轮,二就是被灵元驱引,或是探查他人元轮,或是探查这玉玦内容,这些看起来都不难掌控,而且时常习练,凝神如一,灵觉当会增长才是。” “可当初老聂说,灵觉可以在封闭其他五识的时候,察觉身周任何细微的动静,无论正面搏杀,还是伏击偷袭,又或者防备他人偷袭、伏击,都能起到奇效。但灵觉无法习练,不能捉摸,且开了灵觉之后,强弱也不一。听起来这灵觉应当是除去武道境界,武技招法,丹药还有灵兵之外的,另一项有用的斗战手段。” “为什么我觉着老聂和师娘说的灵觉似乎不太一样。” 对于谢青云的疑问,紫婴非但不觉着烦,还颇为赞赏:“老聂说得不错,你想得不错,我对你讲的也没有问题,这便是灵觉的不可捉摸之处了。” “灵觉自生出之日起,便好似一分为二,一便是我说的这些,常常凝神如一,会越发强大。其二就是老聂所说的对敌手段,可这两者都是在开了第六识之后出现的,且都存于意识海中,无法区分。” 不等谢青云应话,紫婴又道:“你可知匠师的意识海远胜过武者,他们更能凝练心神,虽没有灵元,可匠师秘法特殊,无论内视己身,还是探视匠材,都十分灵敏,这般看,他们的灵觉是强过武者的,但他们却没法子用灵觉去料敌先机。” “其实,灵觉是否真的一分为二,我觉着连天宗的武仙也捉摸不透,否则那些每隔一段时间,被天宗邀去修行的武圣,回来之后,也应当传于世人了。” 越是奇怪之事,小少年听得越是有滋味,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也没插,等紫婴停了口,才意犹未尽的问了一句:“说完了?” “自然完了。”紫婴瞥了眼谢青云,道:“你不累么,我可是累坏了。” 紫婴本就伤重在身,动用灵元后,也只调息了不长时间,这会儿说了几个时辰的话,确是有些乏了。 谢青云就很不好意思的挠头,说:“是我累了师娘……” 小少年话未说完,紫婴便打断:“既然知道我是师娘,我想什么时候教你,说这些给你听,便是什么时候,与你何干?少学那迂夫子,什么事情都朝自己身上揽。” 说着话,紫婴忽而又笑了:“现在我觉着累,你就是想问我,我也不会理你,这次入定调息怕是要好几天,你没事看看书卷,累了就睡,饿了就吃……” 话音未落,又是哗啦啦的一阵响动,一堆吃食堆在了谢青云面前,成了一座小包。 讲了许久,又听了许久,谢青云还真饿了,见到这许多食物,肚子便忍不住咕噜噜的叫,师娘面前也就不掩饰馋相,一边添柴准备烤食,一边问道:“师娘,你不吃点再去调息,几天时间,不会饿么。” “现在不饿,饿的时候自会醒来。”说过话,紫婴就要垂目,却听见谢青云一拍脑门,道了声:“啊呀,不好……” “什么事?”紫婴复又睁开狐眼,瞧向小少年。 “那什么,山那边的郡兵据说每天都会派人来青峦山巡查,这万一发现了山洞,瞧见师娘的狐身怎么办,这山洞安全么?”一边说话,谢青云一边要起身,准备去洞口瞧瞧。 “不用看了,洞口被灵宝封着,即便有人路过,也瞧不出来。”紫婴毫不掩饰心中自信:“如果没有三变武师以灵觉细查,是不可能看出破绽的,巡山的郡兵,怎会有三变的修为。” “灵宝?”谢青云眼睛睁大了,他很想再问,可想着师娘劳累,就把问题憋回了肚子,反正有《匠经要略》在,早晚得细细看上一遍。 紫婴瞧出了谢青云的心思,预示没有立即入定,淡淡一笑,道:“这封印的灵宝,是潜龙三变灵宝,叫做混化印,专门用来隐藏行迹的,耗不了多少灵元。有些人在潜行方面有天赋,不需要用这类灵宝,譬如老聂就是。而你师父不善隐藏、追踪,可游狼卫恰好又很需要隐藏、追踪的本事,大统领爱才,便送了他这么个宝贝。” 稍做了解释,紫婴便不在理会小少年,这便垂目、入定,正式调息。 谢青云见状,便不去打扰,听过解释,心中好奇更盛,当下蹑手蹑脚的跑到洞口,探头出去,左右看看,午后的阳光投入林间,静谧谧的,没什么动静,这才出了山洞。 跟着回头一看,当即满目惊讶,哪里还有什么山洞,眼前矗立的,只是密林间寻常可见的三棵高耸的老树。 惊了片刻,立马仔细去瞧、去摸,可无论他如何仔细,也发觉不了任何问题,脑子里想到爹说的故事中,那些妖怪的洞府便是这般,当下一狠心,闭着眼就向前一冲…… 果然,什么都没碰上,他又冲回了洞中。 遇见这般有趣的事,谢青云又怎能忍得住,跟着就不厌其烦的来来回回。 自然,除了好玩之外,他更想认真看看,看能否瞧出那混化印的本形。 只可惜,就似娘所说的那般,潜龙三变的武者才有可能发现的灵宝,他这个现下连武者都不够的半大小子,又怎能找得出来。 找不到便找不到,小少年自不会为此烦闷,这便回了洞中,添柴烤食,吃饱喝足,躺在火堆旁,看书。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七章 九截失灵? 简略翻了翻《武经》和《匠经要略》,谢青云便拿起了他最感兴趣的《赤月》和《抱山》两门武技。 反正现下气力尚未恢复,看看招式招法,瞧瞧师娘口中的武技的性情,谢青云觉着挺有意思。 《抱山》招法古朴简单,照书卷所写,虽然一共只有三招,分别为推山、沉山和抱山,可每一招都强大无比。 武徒之时,只是仿那山势,以力降会。 而自一变武师起,便可真正以灵元搬引山石之势,化为己用。灵元越厚,引来的山势自然越强,最初时,能引动一人抱的山石之势,到三变武师的巅峰,就能引动十丈高的山丘大势。 瞧这说法,谢青云有点不大清楚。所谓山石之势,只凭这书卷记载完全无法参悟到底是什么,或许得到修炼的口诀,配以招法,才能明白。 若这山石之势,便是那山石的魂魄,引来当兵器砸人、撞人,那这《抱山》武技,还真是神奇之极。 至于武技的性子,谢青云没怎么从书卷中瞧出来,只看其中词句,加上师娘所说的一个力字,大约这门武技的性子应当是雄浑质朴一类,倒是和师娘平日说的师父的性情有些相似。 边看边想,小少年这就站起身来,照着书中图姿比划了两下。心中想着爹说的故事里,远古巨神的感觉,推山、沉山、抱山,一路练了过去,还真有点古之力士的风范,甚至隐隐觉着这般打法,能令他心底里的那股争命的气势,淋漓尽致的爆发出来,畅快得很。 谢青云了解自己的性情,老聂也说过,他飞扬跳脱,但并不浮躁,坚韧而灵动,很适合《九截》这般游走、截招的打法,却没想到练这《抱山》,也会有股子契合的感觉。 不过也只是感觉而已,小少年很清楚,到底是适合《抱山》还是《赤月》,或是两个都不适合,还要习练长久,才能分辨。 虽然气力未复,可只是比划招式,不用力气,所以没什么问题。 看一会练一会、想一会,足足一个多时辰,《抱山》也算是细细的学了一遍,要想精读苦练,还要等回了书院再说。 学过《抱山》,再看《赤月》。 师娘练的这个,招法极多,共有三招二十七式,每一招都有九式,倒是和师娘的玲珑心挺配来着。 粗一看,似乎十分繁杂,有些花哨,不过细细再瞧时,谢青云发现这一招一式虽不及《抱山》雄浑,可却一招迫着一招,根本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完全是疯魔似的打法。 这一下,谢青云都不用起身,只用看的,就能清楚的感受到师娘先前所说的“烈”字,一股铺面而来的炽烈,看得小少年是心境激荡,这《赤月》真个是势如炙火,熊熊滔天。 一口气翻阅下去,谢青云几乎不用去记,这三招二十七式,统统印在了心中,哪里有什么繁杂,每一招都是直来直去,似火般明烈。 “莫非我和这《赤月》也十分契合?”谢青云心中愕然,不过马上又想,怎么可能两门武技都契合,我一会性情古朴,一会性如烈火,这还是人么? 想到此,小少年洒然一笑,又继续瞧了下去。 看过之后,忍不住起身练招,这一练又是一个多时辰,洞外的天色已然全黑,谢青云却全神贯注的忘了时间。 打到最后,忍不住用上真力,可一身的气力远远未复,化出生轮时带来的暗痛,也是全然未愈。 于是打了片刻,就面红耳赤,但这带了真力的招法一出,烈势便再难禁住,想停也停不下来,小少年练得气血冲头,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没一会儿功夫,山洞中就响起了谢青云沉沉的呼吸声,累过了头,累到了极致,即是昏过去了,也是睡过去了。师娘紫婴对他的动静似乎毫无察觉,从闭目调息开始,便一动未动。 冷冽的北风,偌大的山洞。烈烈篝火旁,三尾狐妖,小小少年,一个入定、一个睡觉。 睡梦中的时间,总是不知不觉。一抹阳光印在脸上,谢青云滚了滚眸子,这便打开了眼皮,左右扭了扭身体,只觉着浑身舒坦,忍不住伸了个长长的拦腰,这便一跃而起。 随意挥了两拳,谢青云咧嘴,知道气力已然恢复了个彻底。 “醒了?”紫婴的声音传入耳中。谢青云嗯了一声,嘴上说着:“醒了……”人跟着扭头一看,刚要问师娘调息得如何,却发现师娘尚未化回人形,还是个狐狸身趴在远处,可上下瞧瞧,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成,入定用了三天,大约还要六日,就差不多了。”紫婴点头,语气轻松惬意。 听师娘这么说,谢青云放心了不少,不过马上就讶然道:“三天,我睡了三天?”紧跟着又瞪着紫婴的尾巴,道:“咦,师娘少了一条狐尾。” 不等紫婴回话,谢青云就明白了:“难怪我说怎么有点不妥,原来师娘少了狐尾。化去一条用三天,还有六天,再化去两条,师娘便可恢复人形了。” 紫婴微微一笑:“想得没错。”接着又道:“三天还多么,你气力全无,还敢练《赤月》,只是睡个三天算是运气了。《赤月》每次练过,都会耗尽力气,只有在耗尽中,才能更好的感悟火之烈势,你没了气力还来练,自然不行。” 讲过这些,不给谢青云应话的机会,紫婴再道:“镇里你也不用担心。我来找你的时候,就问秦动借了衙门的鹞雀,刚化狐身时,就放了鹞雀传信回去报平安,就说你没追上偷食贼,不过我临时起意,想去衡首镇见当年的同窗,一起过年,见你习武有成,才要你护着我去,大约年初十再回,让你爹娘放心。瞧你现在气色挺好,气力当是恢复了,下山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我还没复原,你便要陪着。” 谢青云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幸好师娘想得周到,带了鹞雀来,要不三天没回,爹娘还有镇里的亲邻,都该担心坏了。 只不过对于师娘的最后那句话,谢青云还是觉着有点奇怪。 师娘了解他的性子,知道即便有混化印藏身,自己也定然会留下来帮她。怎么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自己还有一份战力。 可依师娘的脾性,自己留下与否,她都不会强求,但那最后一句话,怎么就变了? 不过很快,谢青云就猜到了什么,当下莫名的说了句:“多谢师娘关心。” 元轮异化,十分特别,且不同于传说中的死轮异化,紫婴是怕小少年身体有什么后症,出了什么意外,若回了镇子,便没有人能够明了,更别说治了。 只有留在身边,万一有问题,她还能拼了用灵元相救,她怕谢青云知道后,因为她的伤,而不让她动用灵元,这才索性无赖的要小少年留下陪她。 谢青云一向心灵,师娘玩了一下无赖,他便想通了其中关窍,所以感谢师娘的好意,他留下来,却是想护着狐身的师娘,而不是怕自己出意外,再由师娘耗费灵元相救。 紫婴却不理他的道谢,只回了句:“啰嗦什么,你不是有两重力道么,打来瞧瞧。” 说起两重力道,小少年终于有得瑟的机会了,当下满脸欢笑,一拱手,摆了摆架势,这就开打,不只是为了两重力道,还是要在师娘面前显摆一下,他和老聂学的《九截》。 “师娘瞧好了,这是《九截》胸劲……”小少年最先用的胸劲,盖因为这招最夸张,胸骨能够随着整劲,匪夷所思的暴涨,有声势、有气势,可是显摆绝佳招式。 浑身劲力一动,胸口猛然一鼓……咦?小少年惊了,怎么鼓不起来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八章 不明白和明白 谢青云不信,明明气力已复,且这一下也没去动用两重力道,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别急,慢慢来。”紫婴似是明白了什么,一双狐眸露出一丝担忧。 “嗯,师娘。”谢青云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气息,随后再次运起浑然整劲,背部倒弯,仍旧要以《九截》胸劲打出。 “嗨!”的一声震吼,谢青云拼了全力,可……胸骨仍旧没有似想象般鼓起。 虽然还是不行,但这一回,他的感觉比刚才可要清晰得多。 劲力打不出,与气力是否恢复完全无关,小少年的一身浑劲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去找,也无法似曾经那样,以骨骼带动全身的筋肉,整体发出劲力。 《九截》初成,三成力道,足以媲美外劲巅峰的整劲,就这般莫名的消失了? 谢青云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看了师娘一眼,发觉师娘也这般瞧着自己,心中更是一紧。 没有元轮时能够发出整劲,之前练两重力道时,生轮尚未成型,也能发出整劲。 可如今生轮已成,整劲就这么没了? 不可能啊,师父、师娘他们是从未体会过没有元轮的感觉,所以才学不会浑然整劲的发力法子。 可自己体会到,感受过,更是练成了,只是现在化出了生轮,怎么就找不回整劲了? 小少年有点急,很有可能,这整整一年多的努力,一年的命就白争了,他不甘心,还要试。 于是,小少年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次不再用胸劲,而是从头开始,从易到难,完整的打了一遍。 肩劲,不行。 头劲,不行。 膊劲,不行。 腿劲,不行。 背劲,不行。 胸劲,还是不行。 胯劲,完全感受不到骨骼能够带动此处,依然不行。 臀劲,和胯劲一般。 腹劲,和胸劲一般。 再来,小少年越打越急,只可惜虽得其形,力道却怎么也出不来。 第三回,嘭嘭嘭嘭……,只打了四种劲力,小少年浑身便已经湿透了,不是累的,是惊的、急的。 噗通一声,第三轮没演完,谢青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尽是失望。 小少年爱笑,从小到大不管多难,他都会笑,可这一次,两眼却没了神,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小少年练了几回,又这般模样,紫婴明白,她刚才的担忧已成了事实,元轮化生,整劲就会消失。 不过,紫婴并没说话。 她知道谢青云需要时间去想,那就给他这个时间。人不怕起点有多低,运道有多差,只要一直向上的去拼、去争,就充满了希望。 可人最怕的便是:起落,起了又落。虽然怕,但大多数人又不可避免这样的起落。 既然是游狼卫钟景的弟子,既然是妖女紫婴的弟子,总要学会面对这些。 一天想不通,就两天,两天不行,便三天、四天、五天、六天,若等到自己化回人形,小少年还想不通,紫婴虽会点醒他,但也会很失望。 无论怎么说,失去了九截,可也获得了生轮。 在妖女紫婴的眼中,这不过是小起小落,距离真正的人生起伏还差得很远,谢青云虽然不足十二岁,但花上几日时间,想明白这一点,依紫婴对他的了解,还是可以的。 于是,一人一狐就这么不声不响,一个趴着,一个坐着,山洞里只剩下火堆将要烧到尽头时的哔啵之声。 就这般,过了约莫一刻钟有余,小少年忽然长身而起,绕着山洞四周,开始发力狂奔,一边奔跑,一边腾挪闪跃。 紫婴瞧了,依旧半句不言,由得谢青云去奔,去闪。 就这么一直跑着,足足有半个时辰,谢青云就又停了,跟着仰起脑袋,望着山洞顶端,哈哈的狂笑不止,也不知笑得什么,似是真个在开心,又似是在发泄心中的郁气。 笑过之后,小少年重新坐回三尾狐妖身边。 再度抬起眼眸看向紫婴的时候,小少年的眼睛清清亮亮,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哪怕拼命,也会笑的小少年。 “想明白了?”紫婴笑。 她相信谢青云能够想通,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想通了,妖女心中高兴,一点也不加掩饰,一笑嫣然。 “不明白一些,明白了全部。”谢青云回答的有些矛盾。 “哦?”紫婴也好奇了:“先说不明白的。” 谢青云盘膝坐好,很认真的问:“劲力虽然可以集中于一点,不过却跌回了当初去三艺经院时的力道,大约六十钧左右,整劲是完全使不出了。按说身法也应该如此,可却没有,方才跑了许久,似乎还能赶得上外劲巅峰。” “呃……”紫婴抿嘴笑,两条狐尾一齐摇摆:“我也糊涂了,先前说了许多境界、武技,竟忘记与你说身法。” 狐眼弯着,紫婴这便细说起来。 身法其实含了两种,其一是急速,其二是敏捷。 急速和武道境界有关,境界越高,劲力越强,能运至腿部的力道自然越大,奔跑起来速度也就更快,且武道境界越高,气力越足,长途奔袭时,耐力也就越长。 敏捷则与武技相关,近身斗战,腾挪闪跃的灵巧,便是敏捷。大多数武技习练时,都会自然而然的带动身法的敏捷,甚至有些武技还专门创出相配合的身法诀要,譬如聂石的《九截》便是这种。 因此,身法是由武技和武道境界共同决定的,这也造就了身法有自己独有的基准,分别是迅级,影级和灵级,每一级都分高中低三阶。 迅级,算是身法的入门,在不断的磨练中学会奔袭闪躲。 影级,顾名思义,如影随形,速度提升只是其一,最关键的是那股子灵动,令肉眼都难以看清。 到了灵级身法,武者便可以借助任何身周的环境,以不可思议的敏捷做出身体极限的变向。 聂石教谢青云时,之所以会以先天巅峰的身法来称呼,只是为了有个参照。 迅级身法大致对应武徒的三个阶段,而修成武者之后,身法境界和武道境界就并不那么一一对应了,有些人习练的武技偏向力道,身法就要弱些。 譬如钟景的《抱山》,劲力在三变武师中是极强的,可身法只有影级的低阶。而紫婴习练《赤月》力虽不及《抱山》,但身法则接近影级的高阶。 至于《九截》,来自于聂石元轮尚未粉碎前的一门武技《截刺》,近身搏杀近乎同阶无敌,其最偏向的便是身法的敏捷,当初聂石的身法可是达到了灵级的。 所以,《九截》中的身法也是极强,小少年才修至初成,身法便能和先天巅峰相比,用正式的说法,就是迅级高阶身法。 如今,谢青云虽然发不出整劲,那只是境界的消失,但依据《九截》武技练出的敏捷却并没有彻底回落,还留在外劲巅峰,也就是迅级初阶的水准。 “现在可知晓了?”说完身法,紫婴跟着问了一句。 可不等谢青云回答,便又反问道:“不明白的身法明白了,明白的全部又是什么?”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九章 笑破脸皮 谢青云听得时候认真,听完就笑。 以前只觉得师娘有时性子挺急,现在再看,一下子就想到师娘的武技《赤月》,他瞧过、也练过,这烈火的性子,果然和师娘的脾性相似。 “莫笑,快说……”紫婴猜到小少年想的什么,狐狸尾巴揍了他脑门一下。 “没了整劲,换来生轮,我划得来。”谢青云还是笑,却也认真答师娘的问题。 整劲虽好,但是要在摸索中前行,目前最强,也不过老聂那般,接近武者的战力。 现下有了生轮,便能踏上无数前辈高人已经寻出来的道路,以整劲换生轮,自然是占了大便宜的。 更早些时候,谢青云就已经想过,若没有学这整劲,便不能在受元轮异化的苦楚时,习练《九截》来助他凝神如一,助他暂把苦楚压制在一边。 如果只是那么干坐着内视元轮,怕根本撑不住一时,心神就要散了,命也就要丢了。 可之前,小少年徒然失去整劲,失去刚刚创出的两重力道,这般打击,便是老成持重的人也要受不了,何况一个孩子。所以,小少年的脑子在那一刻钻进了死胡同,总离不开去想,一年的争命都白费了。 其实哪里是白费,这可是实打实的因果,没有之前争命的因,自然就没有如今化出生轮的果。 想要又得到生轮,又不失去整劲,天底下便宜的事都让一个人占了,便是神仙也不可能。 这就是谢青云明白的全部。 明白之后,便想起自己的身法会否跌落,又跌落了多少,这才有刚才那般绕洞狂奔之举。 “明白是明白了,可还差了一些”紫婴淡淡说道:“你觉着便宜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可这世上的便宜不只一件、两件,天底下可是有着数不清的便宜,十件百件对于所有的便宜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都由一个人得了也有可能。你这才两件便宜,未必就不能两全。” “两全?”谢青云纳闷,如果这话是老聂说,他还有点相信,毕竟老聂曾经也是生轮,之后元轮粉碎,创出整劲,他要说有可能找回,说不得真能一试,可师娘从未能练出整劲,这话说得有点奇怪了。 不过马上,谢青云就想到了什么:“师娘,你不会……不会说的是两重力道吧?既然能用在《九截》上,未必就不能用在生轮者的武技上……” “对啊!”不等师娘回话,谢青云就满面笑容,“这两重力道是从波纹层层推荡中领悟的,和整劲应该没多大关系,这般说来,师娘也能练了……” 谢青云满怀期待,紫婴却摇头:“虽与整劲关系不大,可却因由整劲而生。生轮者习武,力自元轮生,以元轮为轴带动筋骨发力。整劲则是利用骨骼本身为轴,带动筋肉发力。生轮者只能感受到筋骨相连,却无法分离出骨劲,我从未感受过骨骼之间那种如波纹推荡的劲力,所以练不成两重力道。” “可我现在也无法感受到骨骼之力了……”谢青云挠了挠头,凝神思索。 紫婴见状,便不再开言,自己能想到的,比她去讲,总要来得更深。 片刻之后,谢青云就想通了,一脸恍然:“师娘的意思是说,我曾经感受过骨骼之间的推荡,只要找到关窍,那便可以将这种推荡劲力,用于元轮与筋骨之间,筋骨与筋肉之间,同样也能生出力推力的劲来。” 紫婴点头微笑:“没错,如今能修成两重力道的,怕只有你和老聂了,你只需要将骨骼之间的推荡之力说给他听,以他的本事,不只自己能借此完善《九截》,反过来还能助你体悟怎样将这种两重劲力集于一点,用在生轮者的武技上。” “那我不是这世上唯一有可能运用两重劲力的生轮者了么?”谢青云眨了眨眼,一个不留神,还是笑出了声,这般独一无二的牛皮事儿,自然痛快的很,在师娘面前也不用藏着。 “这天底下天生没有元轮,又异化出生轮的,也就你一个。”紫婴看着谢青云:“这是机缘,你自己个争来的机缘。” 听了师娘的话,谢青云笑得更开心了。 紫婴也笑,却只是微笑:“现在就笑成这样,一会岂非要笑破脸皮。” “还有好事?”谢青云精神更震,忙问。 紫婴点头:“你如今的六十钧力道和一年多前的六十钧却是不同的,练了一年多的整劲,练的是发力,丢掉的也只是发力,体魄却没丢。你有媲美外劲巅峰的劲力,便有媲美外劲巅峰的体魄,如今只要习练这集于一点的发力法门,要成外劲武徒,六天足以,至外劲巅峰,多则三月,少则一月。” “什么?!”紫婴这话说得惊人,小少年就是那个被惊住的人,不过这惊人的话细细一品,小少年当即就觉着,很有道理,于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想。 只想了一会,便即缓缓的挥出了一拳,速度虽然极慢,可力却十分沉重,他在感受,感受肌体的劲,拳至半途又重新收回,跟着再次挥出,依旧缓慢。 紫婴不去打扰,借着这个机会,随便用了些吃食。 “师娘说得对,体魄确是和当年完全不同了。”挥了不下十拳,小少年忽然出声,兴冲冲的,“这体魄和发力是两码事,跟着老聂习练了一年的武,又怎么会没用,师娘早就知道了么?” “不知,你整劲丢了,失落的不知所以时,我才想到这些。”紫婴实话实说:“这样才好,我若是早就知道,早些告诉你了,你便失去了从没有整劲的苦痛中想明白的机会。” 谢青云敛了笑容,认真点头,从小读书、读圣贤经,他就明白,武道、文道,诸家百道的历练,都有一个共通之处,便是心境的历练,心境练好了,学什么,都事半功倍。 方才他的确苦闷得不行,那种滋味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历练心境的机会,十分难得,对将来的武道修行,好处也是极大的。 紫婴不去管小少年又想些什么,当下说道:“我这便要去调息,外劲怎么练,给你的《武经》上有,六天后见。”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章 小姐姐 《武经》武徒篇,第一阶便是外劲。 师娘调息,小少年就认真读书。 外劲练得是筋骨皮肉,简单直接,就是通过不断的习练,将体魄当做精铁锻造,使之更强。 而与人斗战时,则需要练出拧腰转腹的劲力,在拧转之中,将全身的力道合于一处、打出,力便能达到百钧以上。 若学不会这拧转,寻常的拳打脚踢,打出的则只是臂膀和腿脚的力道,自然远不如全身劲力相合来的有力。 武徒虽无法勾通元轮,可无论是随意出拳,还是将力集于一点,都是以元轮为轴,来带动筋骨皮肉。尽管感受不到,但每一次使力,都是自然而然,直到修成武者,才可清晰体悟其中的关窍。 谢青云未成武者,灵觉却开了。虽然料敌先机之能,远不如武者,也不如聂石这般从武者跌落境界之人,可内视元轮,却能做到。所以这体悟以元轮为轴发出劲力的感觉,比寻常武徒要直接的多。 看过武徒篇关于外劲的讲述,谢青云这便起身习练。 九截的每一招都是以整劲发力,谢青云已经不能用了,所以干脆毫无章法的胡乱踢打,每一拳、每一脚都尽力去体悟,凝神如一,找到元轮和劲力之间的关联,同时拧腰转腹,全力将力合归于一处。 就这般,从上午一直练到夕阳斜入,洞中一片金辉时,谢青云才停下。 他的气力并未耗尽,也不怎么累。只不过这般习练,只能循序渐进,就和他从未练过这一年多的武技一般,想要达成师娘所说的,六天破入外劲武徒,简直不可能。 如今谢青云的劲力有六十钧,说的只是他的攻击力道,可一年多体魄的锻磨,身体蕴含的力道已然到了外劲巅峰,如今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将这种外劲巅峰的劲力打出来。 习练不成,便坐下思索。这么呆呆的,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阳光渐落,天色将晚,洞中的柴火早已经熄灭多时,谢青云坐得冷了,这才想起,师娘还在打坐调息,一晚上没火暖着可不行,忙又将剩下的干柴堆起,重新生起篝火。 一天很快过去,谢青云随意吃了些酒食,却一点睡意也无。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怎样提高力道,随手拿起《赤月》瞧瞧,忽然间灵光一闪,乱打乱练,虽然符合外劲的道理,可若有武技配合,或许才能体会到劲力的神髓。 《九截》没法练,《赤月》、《抱山》却可以练,先前虽然练过,可那时气力未复,只是挥舞动作,全不着力而已。 以至于后来习练《赤月》时,用了真力,没几下就累得动弹不得。 如今气力充足,虽然没有口诀,依旧只能练形,可这个形和之前不同,完全可以归力于一,一招一式都能打出劲力。 谢青云想到就做,先练之前更熟悉的《赤月》。 这一练之后,方知早先不用力的打法有多浅显。即便谢青云心中清明,三招二十七式早也记得深刻,可打起来,却总有劲力不到的地方。这般打了一圈,停停想想,气息不畅,练的也及不痛快。 足足大半夜过去,小少年蓦然发觉,没口诀的话,这时间都要耗在怎么通过《赤月》的招法将劲力打通、打透的事情上了,对于力至百钧,几乎没有什么帮助。 于是只好放下《赤月》,休息了半个时辰,恢复气力之后,就去试试《抱山》,这一试,却再也停不下来了。 《抱山》的天性练的本就是一个力字。即便同样没有口诀,但习练之时,自然而然就能去感受力的运转。 以头、足为乾坤,肩膝肘胯为四方,如山一般沉沉稳稳,两臂开合,转力之间,气势磅礴,劲力刚猛。 虽然只有三招,可每一招中的细节,每一个跨步、震脚,都能令谢青云感悟到一种力的韵髓。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而且怎么抓也抓不住。小少年觉着,一旦抓住了,不只能寻到不依骨力推荡,便能发出两重力道的法子,更能令他片刻间将攻击力道提升至体魄的极限。 抓不住,便反复去抓,去感受。一旦停下,小少年怕再练时,就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机缘可遇不可求,谢青云只能狂练不停。 《抱山》虽不似《赤月》那般打一遍,就要耗光气力,可如谢青云这般不要命的习练,一天一夜之后,也已经累得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抬不起来,又如何,一日破不了外劲,谢青云便要抬,累死也要抬。他不想让师娘失望,也是和自己较劲,既然师娘说过六天能成,他便不给自己留一丝多余的心力和气力,不练到极限,绝不罢休。 小少年心底里的那股子狂,又在这不经意间,彻底流露。 ……………… 一抹早春的暖阳,印在脸上,谢青云只觉得浑身舒坦,闭着眼睛,伸了个拦腰,跟着才转了转眸子,打开眼皮,左右瞧瞧,似是想起了什么,刚醒过来,就笑容满面。 第七天了,师娘应该要化回人身了吧。正想着,师娘那清甜的声音就坠入耳中:“醒了?!” 谢青云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嗯,醒了……”心中还觉着这个场景似乎六天前,重复过一回,当下扭过头来一瞧。这一瞧,笑意仍是浓浓,可嘴巴却忽然张开老大,惊得呆了。 所以惊讶,是因为师娘不见了,而那与自己说话之人,他却从未见过。 一个少女盘坐在师娘之前的位置上,瞧年纪约莫十七八岁,虽是青衫布裙,却丝毫掩饰不了她娇美、清丽,怕是爹书中说的仙女就是这个样子了。 那少女见谢青云这般,轻声一笑:“瞧什么,我是你师娘。” “你,你真是……师娘?”谢青云将信将疑的问了一句:“不对,就算你化回人形,也应当是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怎么会是个小姐姐。” “哪个好看?”少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屁股上的疤,是粪蛋给嘣出来的……” “小姐姐好看。”谢青云想也没想,话就脱口而出,不过马上就迷糊了,挠了挠头,满脸不好意思的赶紧补充道:“那什么,现在的师娘好看,是清纯的好看,曾经的师娘也好看,亲切端庄的好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一章 幻化三相 八岁那年,谢青云在紫婴的书堆中翻出过一本传奇异志的书卷,其中记载过一个牛粪蛋炸敌的故事,虽然是故事,可谢青云孩童心性,当时就想着做个能炸人的牛粪蛋玩,不过白龙镇没有牛,他便时常去镇衙门搜集马粪,折腾了一个多月,终于弄出个粪蛋来。 只可惜,最后敌人没炸着,却把刚巧路过的父亲谢宁给炸了一身马粪,自己也被飞起的石子炸伤了屁股蛋子,当时他躲在一旁,硬是忍着屁股痛,没吱声。 这事,小少年可不敢跟爹说,最后是到师娘家洗了澡,师娘给上了伤药,才完事的,自然,师娘也和他拉钩钩,答应他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所以眼下,这清丽少女说起这事,谢青云当即就确信,这少女就是师娘。可糟糕的是谢青云嘴快,应过师娘的前一句“小姐姐好看”,这才反应过来,只好赶紧掩饰,就说什么样的师娘都好看。 “那这样的呢?”紫婴化回人身,心情轻松的紧,玩心也起,早没了师娘的样子。当下凑近谢青云,一双眸子忽而一荡,人还是师娘,容貌也全未改变,可谢青云就是觉着师娘的眼神不同了,没有了那种清丽脱俗,却多了一股子妖媚,眉宇间妖冶十足。 不过只是片刻,妖女的眼眸再荡一次,又重新变回了仙女。 “狐妖,师娘是狐妖……”谢青云反应很快,当下就明白了:“刚才那媚眸,才是师娘化人时的本相吧。” “那是狐瞳,在狐身上时候,感觉不出,化人时再用,就妖媚得多了,现在这样也是我化人时的本相,只是少了狐瞳。若是每天以狐瞳在人族中行走,早被发现了。”紫婴笑道:“大多数妖灵都有自己的天赋神通,狐妖的便是幻化,第二条狐尾生出起,每增一条,就能多幻化一相。我练出了三条狐尾,除了现在的本相之外,另外还有两相。” “难怪,老聂定是知道师娘本相,才总喊师娘小丫头的。”谢青云恍然。 “也不尽然,我比他和钟景都小了十岁。”狐妖紫婴不掩得意,嘴角含笑道:“可却和他们的武道境界一般。” 轩辕人族在人族当中,体魄算是最差的,比起妖灵更是不堪,修武的速度当然没有紫婴快。 当初小狐妖紫婴,就常拿这个在钟景面前显摆。如今说起,想到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 见师娘笑,小少年诚心诚意的拍了个马屁:“我知道了,师娘的本相虽然和人没什么区别,可漂亮得太引人注目,所以师娘来做夫子,就用的是端庄妇人相。” 虽是马屁,说得却也是实话。随后,又好奇道:“师娘还有一相是什么?”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师娘刚才化成狐狸的时候,好像只有皮毛,没有衣服来着……” “若连衣物都幻化不出,那还叫什么天赋神通。” 紫婴又怎会听不出这是在拍她马屁,不过这马屁是她替夫君钟景收的唯一弟子所说,她一点也不烦,还挺开心的,当下说了句:“瞧好了。” 说话间,紫婴的人形渐渐模糊,跟着复又清明,再看时,哪里还有那清丽的少女,却是一个小个子青年站在眼前,且这青年浑身上下的肤色都是深紫,身后还翘着一条长长的像猴子似的尾巴。 “这是……”谢青云先惊讶、后欢喜:“易血人族?肤色万千,还带着尾巴的人族。” 小少年早在书卷中看过人族的各种分支,对易血人族也是了解不少,可今天却是头一回见到,自然很好奇。 “咱们武国京城,以及邻国魏国都有易血人族,我这第二化相,是钟景想的,混迹于不同人族群中,也容易掩藏身份,办案倒是挺好。” 言罢,不等小少年瞧够,紫婴的身影又即模糊,片刻间化成了一位稍微有点胖的中年妇人,笑起来亲切柔和,这便是白龙镇中人人敬服的女夫子,紫婴。 连续看了两回幻化,谢青云兴奋的很,想到先前人书易容时那费事的模样,忍不住就说:“师娘比人变化可厉害多了,他当时易容起来,那声音残忍的紧。” “我这是幻化,说白了,有障眼法的意思,只不过更高深一些。而且我只有三相,人书易容,听你说过,可以变化万千。”紫婴摇头道:“若有武道境界高过我的人,灵觉细细一探,还是能发现些什么,早些年我跟着你师父行走时,还要躲着一些高手。不过后来修到三变武师的境界就好多了,武国的武圣本来就寥寥数人,也不会满大街到处跑,再难有人察觉我的身份。” 易容,幻化? 谢青云听着很有兴趣,只可惜自己一样都学不来,不过能学的,而且学会的,还是有不少,想到这个,小少年就笑嘻嘻的看着师娘,也不言声。 紫婴捡起地上的玄色葫芦,挂在腰间,跟着一挥手,收了地上的零碎入乾坤木中,却发现谢青云在那傻笑。 “笑什么,今日大概是初十了吧,还不走么?”紫婴奇道,不过马上就想明白了,讶然问:“你,突破外劲了?” 谢青云用力点头,说:“这里不方便演练,出去找几棵树,打给师娘瞧。” 说过话,脑袋就看着洞口,一脸好奇。 小少年早就等着了,要想瞧瞧混化印到底置在什么地方,为何他先前找了半天都寻不到。 六天突破外劲,紫婴只是这么一说,对小少年激励而已。虽说早有了外劲巅峰的体魄,可谢青云只是刚化出生轮,即便不能这么快练到外劲,紫婴也不会失望。 如今却真的练成了,当然高兴,看见谢青云一脸期待望着洞口,紫婴知道这小子想什么,却不说话,就这么拉着谢青云的手,向山洞外走去。 刚出洞口,谢青云就转身去瞧,立马:“咦?”了一声道:“师娘什么时候收了混化印,怎么那三棵老树不见了,前几天我出来的时候,都没法子看见山洞?” “谁告诉你要收的。”紫婴手上不知什么时多了一方碗大的石印,递到谢青云面前:“它一直在我身上,藏匿用的灵宝,若放洞口那么远才能使,收放起来岂非很容易被人发现。” 说过这话,又笑眯眯的看着谢青云,问:“想知道怎么用么?” 谢青云大喜,当下拿过来仔细瞧,可瞧了一会,又淡淡然的递回给紫婴:“还是不问了,没灵元,知道了也心痒,等练出灵元,再来学。” 紫婴欣然一笑,如今她也不担心小少年是否分心了,谢青云怎么想,都由他自己决定。随后便四处瞧了瞧,指向不远处的一棵笔直的梧树,道:“不是要打给我瞧么,击断它,差不多就有百钧的力道……” 谢青云嗯了一声,却没听师娘的话,而是笑呵呵的走向了旁边,比这棵要粗了近一圈的梧树。 ―――――― 感谢老马的天空,一口气全部章节的赞,很带劲哦,花生谢啦。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二章 怪物级天才 看见谢青云换了另一棵树,紫婴的眸子亮了。 她自然能看出,谢青云要想击断这棵,没有外劲巅峰的力道,很难做到。 六天,破入外劲,不过是紫婴激励小少年的说法,已经很难了。一个月重新恢复外劲巅峰的力道,那更是极难的。 可眼下,真个只有六天,他就重新练回了外劲巅峰的力道?! 紫婴相信谢青云不会对她说谎,可却不相信谢青云只用六天时间,便能做到这般极致。 所以,瞧见谢青云的举动,哪怕是三变武师的紫婴,都十分不解,不过在不解之中,却也带了几分期许和希冀。 谢青云走到梧树前,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呵喊声,简单直接的抬手就是一拳。 那拳从挥出到击中,都瞧不出蓄了多大劲力,就好似孩童玩耍一般,嘭!的一声砸在了树干之上。 紧随其后,树干并没有想象中的一点点裂开,而是整个梧树被夸张的生生拦腰砸断,几乎与拳击声同时发生,咔嚓一下,轰然倒地。 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好像蛇尾熊腰一般。 谢青云很随意的一拳、看不出有多大力道的一拳便是那蛇尾,而后来的梧树断开、栽倒的巨大声势,则是熊腰,给人一种十分突兀的感觉。 紫婴又惊又喜,那股子开心不比谢青云来得少,这样的力道,不是外劲巅峰,还能是什么? 虽然有外劲巅峰的体魄,可从没有元轮到异变为生轮,仅仅六天之后,就学会了武徒发力的法子,还彻底运用纯属。这样的事,让任何人瞧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谢青云聪敏,可以紫婴的见识,她能断定,能做到这般的谢青云,已经不只是仅仅有习武的天赋而已了,还是那天才中的天才。 宁水郡、不只是宁水,怕是包括宁水在内的武国东部四郡,谢青云都是数百年难遇的怪物级天才。 这样的天才,若是被隐狼司的大统领瞧见,哪里还会让他做什么冒牌小狼卫,定会亲自培养,将来直接升任游狼卫,甚至某个字头的统领了。 收了这样的弟子,紫婴哪能不惊,不喜呢。 断了梧树,谢青云转身看着师娘。 紫婴自也是笑意盈盈:“你小子,比你师父、师娘都要有天赋的多,若机缘好的话,百岁之内,练成武圣,也不是难事。” 武师有一百五十的寿命,似紫婴、钟景这般,天赋极佳的武者,早早就能修成三变武师,可要成为武圣,却不知还要多少年。 听师娘这么一说,谢青云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才一会,就又藏不住的得意,道:“师娘,还有……” 说着话,四处寻摸了一圈儿,便朝不远处一颗巨石走去。 “两重力道?你又找回来了?!”一见小少年的这么做,紫婴当下就想到了这点,于是原本就惊喜的她,便更加惊喜了,虽是端庄妇人相貌,可嘴巴启开的模样,哪还有夫子的仪容,活脱脱的一只惊呆了的漂亮狐妖。 这一次,谢青云不再和刚才那般随意出拳,而是拧腰转腹,整个背部弯成了一条长弓,随后,劲力顺着臂膀勃然发出。 接下来的刹那,从背到腰,再到手臂,真如水波荡漾一般,一层劲力过后,跟着又是一层,层层推动。 前后两层力道只在一次挥拳之下,凶猛的撞入了那块大石中。 “轰!” 一声巨响,大石没有任何停滞的,当即碎成十几块,散裂了一地。 接近四百钧的力道! 外劲武徒的基准是百钧,外劲巅峰大约达到一百九十钧左右。而先天武徒的基准是三百钧,先天巅峰则要超过四百钧,准武者便能发出五百钧的劲力。 谢青云这一下,达到了外劲巅峰的两重劲力,远远过了先天武徒,虽不至先天巅峰,但已然有了老牌先天的劲力。 十二岁的少年,就有了这般战力,紫婴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可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一瞬间,连狐瞳都有些隐藏不住,一双妖冶的眸子刹那间显现,惊过之后的欢喜,欢喜得妖气十足。 “还有……”砸碎了大石,谢青云又说了一句。 “又来?”紫婴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这足足九天时间,从听闻谢青云的奇遇,到眼下小少年的连番变化,都令她目不暇接。如今喜悦都不足以说明白她的心境。 紫婴忍不住摸了摸挂在腰上的葫芦,心中一丝感慰,想着钟景若是看见替他收了这样一个弟子,不知道该有多么的高兴。 谢青云自然不清楚师娘想些什么,他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紫婴的面前,跟着悠忽而行,转瞬间又跑回了方才碎石的地方,随后双腿猛然发力,速至极限,绕着大石和师娘之间,狂奔。 整个过程,谢青云如一只迅捷的豹子,灵活穿梭,足足七个来回,才稳稳停下。面不红,气不喘,悠然自得。 身法,包括奔袭和灵敏。 谢青云的整劲没了,以至于奔速降低,可灵敏未逝。如今适应了新的发力法子,力至双脚,奔速回升,敏捷还在,身法自然又恢复到了迅级高阶。 力道不亚于老牌先天,身法已至先天巅峰,小少年如今再要面对那先天武徒高个程,怎会被他的一拳打折了胸骨?! 只需绕着这厮躲闪的同时,发力攻击,几个照面,就能揍得高个程爬不起来。 “你说,这两重劲力加在腿脚上,能不能增加奔袭的速度,又或者加在身体其他的部位,能否增加腾挪闪跃的敏捷?”紫婴一边欢喜,一边若有所思。 小少年“啊”了一声,大喜过望:“我怎么没想到呢?” 想到就做,冲动却不失冷静,谢青云当下凝神静气,运力双腿,细细感受力的重叠、力的相接。 下一刻,小少年再度发力,整个人嗖的一下,奔了出去。不过也只有这么一下,谢青云就感觉第二重力道和第一重力道在腿上打了个绊,噗通一声,迎面拍在了地上。 虽然被绊倒了,可显然,利用两重力道去提升身法,的确有可能成功,只不过具体如何施展,还有待详究。 “噗嗤……”紫婴被谢青云摔得模样逗乐了:“看样子有戏,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多半能成。” “确是有戏!”谢青云一点不以为意,当下爬了起来,抹了抹脸,一脸兴奋的瞧着师娘。 不过他这一起身,就更狼狈了,哗啦啦的从他怀中,跌落出三个物件。 花簪子,暖身壶还有草药钳子。 “呃……”谢青云有点迷糊,不过随即恍然:“我说这些天怎么总觉着有点膈人……” 恍然之后,谢青云瞧见那花簪子被划了,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捡起三样东西,重新放入怀中两样,跟着擦了擦那被刮的簪子,递给紫婴道:“这个,还好没断,那什么,我送给师娘的年礼。” ―――――――― 花生努力许久,如今喜迎强推,多谢大伙捧场,也恳请兄弟姐妹们接下来一周更猛烈的推荐支持,万分感谢,花生要疯狂冲刺,奔啊…… 第八十三章 家 “要不算了,等我回头……”末了,谢青云又补充一句,他忽然想起师娘是个狐妖,那本相可是有着天然去雕饰的美,这饰品对师娘来说,似乎戴起来反而不好看了。 于是,小少年更不好意思了。 紫婴不是一般女子,对于这些寻常女人家用的,从来也没什么概念。眼见小少年拿出这么个东西,紫婴都有些愣了。 不过愣过之后,瞧着小少年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伸手接过花簪子,直接收入怀中:“谁说算了的,你孝敬师娘的,师娘当然要好好存着。” 虽不看重物件,可却是弟子的情谊,紫婴又怎会不开心。 送礼收礼,不热闹,却温情。之后,又说回武道,夫子和学生,边下山,边聊。 紫婴提醒谢青云说,两重劲力大有可为,回书院后多和老聂一起参详,依她所见,将来练得好了,或能有六、七重劲力齐发的可能。 说了会儿身法,谢青云想起早先刚领悟两重劲力时,他整劲尚未消失,以外劲巅峰的力道发出两重劲后,却只达到内劲巅峰、勉强接近先天力道的程度。 而现下,以力合于一处的法子,融入两重劲力,却能够破入先天武徒,足以媲美老牌先天,两相比较,差异很大,这让小少年有些想不明白,于是便问了师娘。 紫婴也想了片刻才说,当时谢青云是第一次领悟两重劲力,本就不怎么熟练,而且尚在忍受元轮异变的巨大苦楚中,因此不免有所耗减,最终发出的只有一重半劲力,这也没什么奇怪。 借着这个话题,紫婴问小少年,怎么这么快就能找回两重劲力的。 谢青云心中小有得意,自是详实告之。 以《抱山》习练劲力,三天便找到了合力一处的法子,直接破入外劲,又两天,将法子演练纯熟,自然恢复外劲巅峰,这进展速度,快得当时谢青云自己也都咋舌。 熟练了发力法门,两重劲力融入就方便多了。 当初是以骨推骨,用筋膜相连,刚开始谢青云也总想着找新的连接法子,挥击了数个时辰的拳脚,还是怎么都想不出。 后来索性坐下沉思,终于让他想到无论是元轮生力,还是以骨骼生力,最终的结果都是将瞧不见、却能感受到的劲力,从拳、脚、膝、肘等部位打出。 没有元轮时骨骼是力的源,有了元轮后,元轮是力的源。骨骼能够推荡,元轮却不行,既然不能从源上寻到法子,不如就从结果上找。 于是谢青云便抛开元轮、筋骨,直接去找劲力击出的刹那,那种劲气喷薄的感觉。又是几个时辰、上万次的挥拳,终于让他抓住了劲力攻击前的瞬间,再度生出一重力的法子,就这般,两重劲力总算推叠成功。 说了一大堆,小少年只能讲出大概的道理,其中细节感受却是无法言明。讲完之后,谢青云又期待的问师娘,她能不能练这个。 紫婴依旧摇头,说除非自己个毁了元轮,弄到和老聂一般,先感受到骨骼之力,才能习练。 小少年瘪了瘪嘴,说那还是不要了。不过心中却在想,那人书中的易元秘法,有夺元和复元,说不得下面那些瞧不清的口诀中,就有能够医治老聂碎轮的法门。 不管怎么说,自己得更要拼了,早早修成武师、总能看清后面记载的文字。 以前没有什么机会都要拼,如今得到这般大的机缘,不拼怎么行。 紫婴的身法影级中阶,即便不能动用灵元,也有和谢青云一般的迅级高阶。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飞速前行,不多时,就下了青峦山,又比起脚程,向白龙镇飞奔而去。 走了不久,谢青云忽然想到什么,讪讪笑着:“师娘,有个事还没和你说,我拜了老王叔为师,学腊肉的制法……” 谢青云把老王头将腊肉秘方藏在肉中的事情说了,最后不好意思的问:“那什么,不知道能不能拜两个师父。” “打你个迂腐小毛孩。”紫婴听了,佯怒道:“老王对你这般好,当然要拜,你又何必问过我。” 接着又道:“莫说这和习武无关,即便是学武,师父也不会只有一个。学无止境,师无止境,等弟子超过师父的战力、境界了,再遇见更强的师父,当然要拜。不过,你要记着,师父能选弟子,弟子也要会选师父,你若将来选了个恶人当师父,我便废了你,再逐你出师门。” 说到最后,紫婴有点凶神恶煞,像个恶狐,不过转而自己个就先笑了,谢青云的品行她又怎会不知,但凡没被迷了心智,打死也不会去做恶人的徒弟。 ………… 半个时辰后,谢青云和紫婴便回到了白龙镇,紫婴先回了学堂。谢青云则去了秦动家拜会了柳姨,把给柳姨的年礼,精制的草药钳子送给了身为药农的她,跟着便回自己家。 过年都十天了,只见到爹一面,娘还未见着,小少年想爹娘,着急。 谢青云的家不大,只有三间屋子,一间极小的厨房在院落东面,两间并排的屋子坐北朝南,算是卧房,也算是厅堂。 房屋都是木制的,虽然斑驳老旧,又虽然屋内的物件没有多少,但收拾得干干净净,清贫却温暖。 “月妻,你说青云和夫子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么,再过些天,都要回书院了。”高高瘦瘦的谢宁一边给妻子宁月置身的水桶中加上热度合适的水,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 “跟着夫子学得多,过个年窝在家里,总是没出息的。”谢青云的母亲宁月看上去三十不到的年纪,因为长年旧疾,面色有些苍白,可却掩不住她那股子由内而生的静美,言谈中也不似寻常家妇那般,比起谢宁还要利落许多。 “我这不是想儿子么。”谢宁加过水后,笑嘻嘻的坐在一边,瞧着妻子:“咱儿子现在可出息了,没有元轮,却遇上了伯乐韩首院,你说我能不能跟着儿子学,怎么说我也是个死轮……” ――――――强推了,大家有推荐票什么的,可劲的砸来,花生也会拼力更新的,多谢了。另:感谢胖牛仔和一展凌云的打赏,多谢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四章 好玩的这才刚刚开始 “你这话都说过几回了?”宁月秀眉微蹙,有点无奈的看着谢宁:“死轮和没元轮完全不同,于你讲过,你又来?” 说着,宁月的俏脸忽又扬起古怪的笑意,看着夫君道:“我觉着,你还是说书挺好,我爱听的紧。” 谢宁和妻子习惯了如此,当下哈哈一乐:“为夫便说一段孙悟空大战慕容复的故事。” “咦,爹,慕容复不是大战萧峰的么,孙悟空好似是西游记里的吧。”不等宁月接话,谢青云的声音就从小院里传了进来。 “青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听见儿子的声音,谢宁一阵惊喜,当下起身,就跑了出来。 宁月虽没说话,眉宇间也是笑意盈盈。 “回来不久,夫子回学堂了,我刚去了趟柳姨家。” “回屋照顾你娘,我出去买点酒食回来,大过年的,你都没吃上什么。”和谢青云打了个招呼,谢宁就乐滋滋的向院外而行:“娘子老婆,我一会就回来,你和儿子好好聊聊。” 三十多岁的人,还像个小孩,宁月摇头一笑,她喜欢这样子的夫君,无论有多苦,夫君总是这般笑着,连着儿子,也和夫君一般,爱笑。 ri子本就很苦了,若成ri愁眉苦脸,宁月觉着,那样不好。 至于夫君常冒出些新鲜词儿,譬如老婆和娘子乱七八糟的叫,宁月也都见怪不怪了,反而觉得挺有意思来着。 “太好了,爹。不过我在衡首镇,跟着师娘吃过,不用买太多。”谢青云清楚自家没什么钱,每年秋寒起到早chun时节,爹都要在家照顾娘,没什么时间帮工、说书。 大过年那几天,镇里人人凑了铜钱,才摆了一校场的酒食吃,自家也拿出不不少。 这都初十了,小少年不想爹再花钱,可他知道爹的脾xing,定是想一家人吃个团年饭,热热闹闹的,所以才没去阻拦。 “我知道,一会就回。”谢宁说着话已经出了院子。 “娘,我回来了。”目送父亲离开,谢青云一溜烟跑回屋子,摸了摸桶边,觉着水温还行,也就没有加热,跟着笑呵呵的从怀中掏出暖身壶,放在母亲眼前道:“娘,这是我给你的年礼,chun夏时,若天气有点凉,也不至于下热桶,就拿这个温了炭火,带在身边。” 宁月很是高兴,笑眯眯的点头:“好、好,青云买的年礼,娘喜欢。”随后又道:“你爹说了许多你在经院的事,娘听得不过瘾,想听你说……” “行……”母亲要听,小少年又怎会不愿,当下就从头至尾,开始说了起来。 自然,一些不方便讲的,就没提。有些是不能说,有些是太复杂,怕爹娘为自己担心。 说到一半,父亲就买了酒食回来,煮食大事,谢青云当仁不让,可宁月却说要听儿子说故事,赶了谢宁去煮。 谢宁和谢青云都知道,宁月这是想多瞧瞧儿子,自然不会反对。不过谢宁的xing子,比起谢青云还活泛,进了厨房还要喊上一句:“那什么,一会难吃可别怪我。” 母子两人,都不屑得理他,继续一个听,一个说。 很快酒食做好,于是谢宁也插了进来,谢青云说得不jing彩的,他还要补上几句,一家三口吃着、聊着,其乐融融。 小少年最喜欢的就是眼前这般,暖心。 瞧着爹娘欢喜模样,谢青云忍不住就想,还有一年时间,若是能修成武者,寻到极阳花的机会就更大,一定要早些找来,治好娘的病。而且做了武者,也有了银钱,给家里盖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让爹也不用去帮工了,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只管给镇里人说书。 这些,谢青云想到就乐,所以,他定要去争。 ……………… 还有六天,到上元节后,就要重返三艺经院了。接下来的几ri,谢青云不读书、不习武,只陪着爹娘,一年多就这么几天,下次再回来还不知道要多久,小少年可不觉得有什么浪费。 年十三,谢青云还抽空去了趟老王头家,正式拜他为师,老王头笑得合不拢嘴,大中午就叫来白木匠,请他喝酒,少不了显摆一番。白木匠不乐意了,又和秦动的娘、药农柳姨说了这事,跟着两人就拉着老王头一起去了谢青云家,都想着要收徒来着。 谢青云瞧见这架势,就乐了,索xing又拜了白木匠和流姨为师,拜得两人乐滋滋的,反过头来,和老王头得瑟。 于是乎,郡城的大木匠、大药工、大厨工都收不到的弟子,就成了白龙镇这三位的徒儿。 镇衙门王府令听说此事,干脆出了银钱,在校场办了一场拜师宴,大伙又是好一番热闹。 拜师宴的第二ri,谢青云就将远行。 大早上和爹娘告别,娘一如既往的淡然、微笑,爹却啰啰嗦嗦的叮嘱许多,这一切,谢青云喜欢,这是他的家,他的爹娘。 辞别爹娘,自然还有镇里的大伙相送,不过昨ri说好了,不用去上马坡,于是就都在镇子口等着,和当初一样,还是一大堆的包袱让谢青云带,众人又被秦动说了一番,才只好让谢青云拿了七八个包袱。 临走时,白饭先拍了拍胸脯,又拍了拍大头的脑袋说:“师兄,你就放心去,你走了以后我就是大师兄,我会管好他们两个。” 大头最爱摇头晃脑,跟着说:“我就是二师兄,我会管好小师妹的……”说着话,拍了拍小囡囡的头,很认真。 “嗯……”轮到小囡囡说话了,她也觉着自己能和两个师兄一样晋级了,可以找个人摸摸、拍拍了,可是大眼睛左看右看,发现自己还是最矮的那个,只好皱起了小鼻子,委屈道:“囡囡还是小师妹,囡囡没人可管了。” 三小说话,大伙自是一番哄笑,笑过之后,谢青云就上了秦动的黄马,挥了挥手,秦动一驾,那黄马便飞奔起来,向上马坡急速而行。 一年多前离开白龙镇时候,谢青云虽是前途未卜,可心中却无所畏惧。一年多的今ri,元轮已然复生,那心境自更是豪情万丈。 当初,谢青云曾当着众人喊过一句,好玩的事儿还没开始呢! 如今,小少年很想再说一句:好玩的这才刚刚开始…… ———————— 强推进行中,努力更新中,拜求各种推荐票、打赏还有赞中…… 第八十五章 大惊失色 这次去三艺经院,四辆流马车同行,其中一辆上坐着的全是谢青云的同年,如今再不会和当初入院时那般,被人瞧不起,一车子的小伙伴们,早已熟识,且都对谢青云敬服得很。<-》 谢青云成了先天武徒的消息,也在大年间传遍了,小胖子卫风带头拉着一群人,围着谢青云,让他说说。 于是一路上,谢青云又挥舞着大饼当羽扇,胡编乱造,演绎出他和首院韩朝阳习武的细节,听得大伙如痴如醉,时间就这般忽忽而过,等谢青云站在书院门前时,已经果了申时三刻。 院门虚掩。 “吱呀”一声,谢青云随手推开木门,刚迈进院子,就听见扑棱棱的声音响起,举目一瞧,一只鹞雀从老聂手中放飞。 有意思的是,老聂那张冷脸上,居然带着一丝陶醉,也不管鹞雀能否听明白,嘴里还念叨着:“去吧,给秦师妹回个信。” “秦师妹?”一听这个,谢青云就想起年前那晚,老聂遇见秦宁前辈时的场景。 师兄、师妹的,很有股子才子佳人的味道,不过当时老聂这个才子被佳人给直接吓跑了,小少年还哈哈大笑来着。 本想着回去和师娘说说,问问师娘的。可这个年奇遇太多,就忘了这事,眼下瞧老聂总算有了那么点深情的模样,谢青云就眨了眨眼,问道:“原来秦前辈真个是你的师妹啊,这是鹞雀传情么?说给我听听呗……” “胡说八道!”老聂有点慌,忙摇头否认:“哪有什么秦前辈,这鹞雀传信,又不是传给她。” 幸亏聂石的脸本就很黑,这会儿就算红了,也瞧不出有什么异样。只不过堂堂兵王还是无意识的摸了摸脸,就赶忙换了个话题:“年过得如何,这么多包袱,带了腊肉没有?” 见老聂这样的人,也会羞涩,谢青云心中笑个不停,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放下包袱,道:“当然,腊肉怎会不带,烤的还是炒的,今晚咱们就吃,有蔬果么?” 老聂听了,忙道:“早知你今日要回,怎会不备有食材,厨房都有,快做、快做。”老聂不爱笑,也少有表情,可谢青云和他相处一年多,早能从他语气中辨别出喜恶,老聂现在的心情就属于馋虫直冒的状态。 当下谢青云也不啰嗦,分拣好包袱,放回了厢房,又拎着装满腊肉和大饼的三个包袱,去了厨房。 片刻之后,便开始煎炒烹炸。 聂石也不闲着,在前院支起了篝火,架上铁锅,倒上一锅子花生和一点专门从武华酒楼讨要来的香料,又从厢房里取了早准备好的几坛子酒,边煮边等着。 这个年他过得不怎么样,尤其是腊肉,武华酒楼他没预着,只好盼着谢青云赶紧回来,给他带些最正宗的老王头腊肉。 不长时间,酒肉烹好,花生也煮得差不多了,聂石把锅子取了下来,又换上半只羊腿烤着。 夫子、学生席地而坐,这就要开吃,小少年却忽然一拍脑袋,说:“对了,我这还有样东西,你要不要?” 说话间,就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晶莹剔透的鹅卵石,放在聂石面前晃了晃。 “什么?”聂石的眼睛瞪大了,甚至还舔了舔嘴唇:“酒鬼石,你怎么会有?” 谢青云促黠道:“莫问我怎么会有,要不我拿这个和你换故事听,你和秦宁前辈的故事?” 谢青云可不是真的想打听老聂的情事,好似师父、师娘的,他听了也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只不过这事生在石头脸聂石的身上,他觉得挺有意思,就似他喜欢揉乱小粽子的头发一般,都是亲人好友,这般玩笑着,热闹。 至于酒鬼石,是那天地造化生出的温酒灵材。本是师父钟景无意中寻来,又知道聂石好酒,要送与聂石的。可惜师父遇害,后来师娘紫婴来见聂石时,原打算给他,但瞧见聂石意志消沉,心中失望之余,便提都没提。 如今聂石重新振作,紫婴就在昨日把酒鬼石给了谢青云,让他带给聂石,也算了却钟景的一桩心愿。 “能有什么故事?!”一说起秦宁,聂石又有点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婆妈,说了没故事就是没故事。” 聂石盯着酒鬼石,转而继续道:“你不是一直想听武者的境界么,不如我现在就讲给你听,你便把酒鬼石给我,或者,借给我用也行。” 谢青云笑了:“武道三境,武徒、武师和武圣,再之上还有武仙……”小少年就这么瞧着老聂,不慌不忙把师娘教的,全都说了出来。 “你?”聂石听着,讶然无语,一会才说:“是那小丫头教你的?也是了,你如今的本事,说于你听,也不会分心……算了,酒鬼石不要也罢,我没什么故事可说。” 言毕,聂石真个不闻不问,眼神直接从酒鬼石上挪了下来,闷头烤肉。 瞧见老聂这般模样,谢青云就乐。当下也不管他,径自起身,打了井水,倒入空坛中,跟着就要把酒鬼石置入,嘴上说着:“老聂你也真是小气,不说便不说吧,本来这酒鬼石就是师娘托我给你的,你不要,我便自己个泡酒吃。” 聂石一见,终于忍不住了,当即丢下烤肉三两步跑了过来,一把抢过酒鬼石,道:“怎么不要,你这般泡酒,真是可惜了这天生地养的酒鬼石了。” 说着话,聂石便施展起一连串的煮水、泡酒的手法,连着方才的花生,也都一起和酒鬼石置入了酒坛当中,一系列的过程看得谢青云是眼花缭乱。 得到酒鬼石可是聂石的夙愿之一,他从未见过酒鬼石,却早早从书卷中学过酒鬼石的用法,其中一种,便是温酒煮花生,身边正好有花生,也省得再去准备了。 很快,花生和酒的醇香混合在一处,小少年都跟着一起陶醉了。 随后,一大一小,夫子学生,便和年前那般,一齐吃喝,畅聊。 聂石问起酒鬼石的来历,听谢青云提到钟景时,当下洒酒于地,敬了钟兄弟三碗。 又聊了片刻,聂石忽然抬眼打量起谢青云来,瞧了一会,张口问道:“怎么觉着你有点不对?打一套《九截》试试。” “不用打了,我发不出整劲,不过元轮却异变成了生轮。”谢青云满嘴的花生米,含糊不清的说出了遇人书的奇事。 他其实一直就等着老聂来问,好显摆显摆,可尚未说到他练到了外劲巅峰,更未去谈两重力道,便看见老聂从未有过的大惊失色,连手中的酒都不去喝了,只是皱着眉,脸上的刀疤也随之越发狰狞。 谢青云看得出,老聂的惊愕,带着很深的忧心,绝非只因为天、地、人书的神奇。 ————大伙热烈点,花生码字慢,都三更了,书评、打赏、推荐票还有赞,鼓励一下花生吧,多谢了(去读读) 第八十六章 这才刺激 有推荐票么,多砸点来,有空点个赞,谢啦 ―――――― 因此,谢青云心中大奇。 老聂本就是个黑面石头脸,偶尔皱皱眉,再偶尔会咧嘴笑笑,最多喊几句老子、放屁的,可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 “莫非和灰sè元轮的传说有关?”不等老聂开口,谢青云就想起师娘在山洞中曾经说过,元轮异变者或许是怀璧其罪,不过师娘也不是很清楚,当时还让他回书院后问问老聂的。 “那车夫陈伯乐对你讲的,并不全对。”聂石神sè凝重:“你师娘说得确是不错,元轮异变者的元轮,就是碧玉,无数人想争抢的碧玉。” “嗯?”谢青云忍不住内视了一回元轮,青绿青绿的,似乎还真有点像块好玉,玉的上方还飘着一本暗sè的金书,自从人变化这厮睡过去后,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 “有记载的元轮异变者,武国之中,千年之内共有三人,而且都是由灰sè死轮异化出来的生轮。或许千年以前也有,但却不可考。”聂石没去理会小少年想什么,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第一位被发现异变者大约是五百年前,异变之后,他便以超乎寻常的速度,从一介常人修至内劲武徒的境界。 当时,许多人都奉他为天才,可名声在外,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有神海境武圣的子嗣,元轮尽毁,这位武圣救子心切,捉了异变者。再请丹道邪医帮忙,想试试看,以此人为药炉,能否从他的元轮中找到恢复碎裂元轮的法子。 那邪医对异变者百般折磨,终于夺下异变者的元轮,以特殊手法融入其中的部分到武圣子嗣的体内,成功复原了那子嗣的元轮。 剩下的部分,邪医拿来融练入他自己的生轮当中,竟让他的武道修为直接提高了一阶,从二变武师化为三变武师,整个过程无需炼化武丹,更无需吸纳天地灵气。 第二个异变者出现在二百二十年前,异变没多久,就有知晓此事的高人护着他一路修行,修成武师之后,还是被人发现,设局捉了。自然其元轮也被夺出,只可惜这一回,那元轮却没了用。 两位异变者,都是惨死,可元轮效用大相径庭。有人钻研当年那第一位丹道邪医留下的药卷,相互印证对比,终于知道,异变者的元轮只在练成武者之前有效。 也就是说,若是元轮异变者,只要在庇护中修成武者,那元轮就不再是碧玉,也就不会有恶人窥觑了。 第三位异变者最为幸运,几十年前出生的人,异变之后,成功的藏了起来,直到修成武者。所以,如今这第三位,还活在当世,是武国的武圣之一,因为天赋极佳,他也是最年轻的武圣。 能知晓此事关窍细节的,多是寿有五百岁的武圣,武圣之中亦有善恶。 异变者是武修奇才,若成为武者,修成武圣也较他人更为容易。武圣难修,多一个便能为人族增添一大助力。若做了人药,至多让其他武者提升一阶修为,远不如异变者本人的潜力更强。天下私恶之人不少,知道的人多了,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来杀害异变天才。所以善者不希望此事被传扬出去。 另一些恶毒武圣,见到异变者,便想着抢来提升修为。他们以为,若此事人人都知,那抢夺的人就会更多,对手也就更多。 所以恶人同样不希望此事被更多人知晓。 于是,流传于外的,只有那陈伯乐无意中听来的,异变者是天才的传说。 说完,聂石沉思一会,才道:“之前你与裴元搏杀,他父亲裴杰yin毒,定会派人来查,查到什么都由韩朝阳担着没错,若是你依旧没有元轮,那自然是万事无碍。可你的元轮忽然间化为生轮,任何武者想要探查,只需与你擦肩而过,便能探得。即便裴杰不知人药之事,可他有嘴,这等奇事,定会说与其他人听,早晚会将你至于险境。” 从头至尾,谢青云只在开始微微皱眉,之后一直像是在听故事一般,一边听还一边吃着花生,饮着酒,一脸的享受。 他这番表情,聂石看在眼中,忍不住问道:“你这元轮,对我来说都是大补,何况其他人,你就不怕?” “怕……”谢青云用手抹了抹额头,跟着递到了聂石面前晃了晃,大有吓出了一身冷汗之意。 不过跟着,谢青云没忍住的笑了:“怕也没用,有了生轮,大好事,总比没有的好。何况做武者,本就是生活在刀尖之上的,现在有了这事,不是更刺激么?!” 异化生轮,上千年下来只有三人,谢青云还是最特殊的那个,从没有元轮直接异化出来,这等事,不是好事,难道还要愁眉苦脸? 聂石眉毛轻轻一扬,似是想起了什么,咧了咧那张黑脸上的嘴,拿起酒碗,一饮而尽道:“是了,刺激!在书院坐得久了,胆子也变小了,还是你痛快。” 说完,聂石的心境也一齐畅快了,当下大口吃起肉来。 夫子咧嘴,学生却不笑了,生怕夫子抢光了肉。这便顾不得烫,伸手就去架子上撕,总算撕下一条,只可惜,不似年前那般可以扔进雪地里去烫。 于是,小少年烫得入不了口,夫子见了,嘴巴咧得更大,配上那刀疤,小少年觉着能吓死个把小娃。 又是三碗酒下肚,聂石的黑脸微微有点红了,黑红sè的,一双眸子瞧着吃得欢喜的谢青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微微一凛,道:“有个去处,比我这里好得多,不只能庇护你三年,还能有最好的教习教你习武三年。三年之后,无论是否成为武者,都得离开。” “嗯……”谢青云一听,连肉都顾不上吃了,眼巴巴的看着聂石,满脸都是兴趣:“你说的是不是训练强者的地方?我爹以前讲过军门的故事,传说中许多军中都有这么个地方,专门挑选最jing锐的士兵……咦,莫非就是你当初所在的军队?也不对,我现在的本事,可加入不了你那军队。” 聂石摇头,又点头:“说对了一半。我说的地方,聚集的只是天才,十五岁以下的、天才中的天才,学成之后,方能称之为jing锐。这里,被称做灭兽营,我武国的镇东、镇西、神卫三军,以及隐狼司、烈武门,加上我所在的军,一共六大武者势力,都派有强者在灭兽营中担任教习……” 第八十七章 土财主 谢青云越听,越是心驰神往。小少年要争命,这样的机会,又怎么能放过,能和整个武国的天才一起争命,这该是件多有趣的事儿啊。 在聂石眼中,小少年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那笑的,他也懒得去理会此时的谢青云在想些什么,只是详尽的把灭兽营的相关之事都说给了谢青云听。 武院是为子民尚武而设,灭兽营则是为培养jing锐而立。 二十七年前,武国国君陆武,率属下神卫、镇东、镇西三军将领,隐狼司大统领,以及一位神秘的赤甲武圣,与江湖第一大门派烈武门合作,建立灭兽营。 烈武门的势力极其庞大,在整个东州九国,都设有总门,武国只是其中之一。烈武门虽遵守各国律法,却并不听命于各国朝廷,与朝廷只是合作关系。 至于那位赤甲武圣,除了陆武之外,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因为看其穿着言行,似是军门将帅,且甲胄如同赤焰,所以在场众人便称他的军队为火头军,至于真实的名号,一直无人知晓。 灭兽营成立之后,包括火头军在内,各派出一名至少修为在三变武师的强者,担任教习,一共六名教习,在其中选出一人任总教习。 由国君陆武制定总纲,约定好,包括总教习在内,所有教习每十二年撤换一批,再由各方势力派出新人担任。 教习之下,设三名灭兽使,各领八名探卫,常驻武国东部四郡、中部四郡和西部四郡。灭兽营每三年开营一次,招收新弟子,同时老营关闭,老弟子也学成离开。 每次开营时,候选弟子总数为二百四十名,东、中、西部各八十名,至于到每个郡镇如何分配名额,则根据当年情况而定。 开营前,二百四十名弟子都要经历总考,考核通过,才有资格正式成为灭兽营弟子,不过的,自然被淘汰。 灭兽使和探卫的主要职责便是探寻和招收候选弟子,其基准条件,要求年纪在十五岁下,修为达到先天武徒或是准武者,若在这个年纪已经修成武者,则不作为弟子招收,可直接吸纳为灭兽营探卫,由灭兽使栽培。 不过自灭兽营建立起,尚未有十五岁以下修成武者的天才,这样的人,在武国只存在于书中的传说。 如有天赋特长者,条件也可放宽。譬如翼人族的身法极快,成为武者后,便可飞行,易血人族,善于潜伏等等,这类天才,只需内劲武徒修为即可,不过年纪也要限制在十二岁以内。 有时候,达到基准的候选弟子过多,所以在总考前,各部灭兽使会举行小考,通过者,才能入选最终的八十人名单。 另外,候选弟子的人选,除探卫探寻之外,还可以通过举荐。 每期闭营时,最终战力排名前十的弟子,都有一次举荐他人的机会,这机会不限制时间,可在任何一次开营前使用。 出于对前十弟子的奖赏,无论当年的候选弟子有多少,被举荐的人都不需要小考,便能成为八十人之一,直接参加总考即可。 尽管有机会举荐,但也没人会胡乱举荐亲朋好友,毕竟还有一次总考,若修为、战力不够,去了也要被轰走。 聂石是作为第一批弟子加入灭兽营的,离营时,战力排名第一。自然,他也有一个举荐候选弟子的机会,只不过二十七年来一直没用。 说到这里,聂石话锋一转:“你不必担心总考之事,因为这一任的灭兽营总教习是……” 不等谢青云回答,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人敲门,韩朝阳的声音传了进来:“聂夫子可在,老夫来寻青云有事。” 聂石不喜被人打搅,眉头微皱,不过他知道韩朝阳二变武师,六识早开,耳目极灵,因此也不再多话。 谢青云冲他眨了眨眼,跟着语调徒然一冷,小狼卫的气魄顿时上来了:“进来说话。” 韩朝阳听见,当下推门而入,瞧见聂石和小狼卫大人在吃吃喝喝,似是十分融洽,心中觉着有些奇怪,可他一直不知道聂石和小狼卫大人的关系,只能继续扮演小狼卫的师父,做他的院首大人。 “聂夫子打扰了。”韩朝阳冲聂石微一点头,便看着谢青云,笑道:“青云徒儿,年前那裴元陷害你的事已经处理完了。” 尽管聂石知道一切,可韩朝阳不知道,小少年还得起身,做出弟子的模样。和年前在石牢中一般,有秦宁他们在,谢青云既不能对韩朝阳太卑谦,也不能完全冷目待之。 总得要让韩朝阳看得像那么回事,一个扮成弟子、却又有地位的小狼卫,应该有的言谈举止,谢青云都要有。 “有劳了。”谢青云拱手,算是道谢。 聂石在一旁很不自在,又怕谢青云扮起来麻烦,索xing起身,装作困顿模样,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厢房。 聂石一走,韩朝阳立马松了口气,满脸堆笑的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上前轻声道:“大人,这是裴家赔给您的银钱,一共五百两玄银,还请收好。至于陈武和高、罗这三个混蛋,已被我革职,您放心,咱这牢狱虽不及衙门,可有我在,废了他们的修为还算轻的,今儿这个年,从初一到十五,他们是生不如死……” 不等韩朝阳说完,谢青云便冷冷的一挥手,陈武那几个恶徒,受到怎样的刑罚,他都不觉得意外,也不会有丝毫同情。 现下,小少年只想赶紧打发韩朝阳走,他怕自己个忍不住要笑,这手中的银票虽轻,可却切切实实的写着:五百两,玄银! 这可是玄银啊! 谢青云不知道玄银到底能买到什么东西,但他听说过,玄银比黄金还要贵上许多,而黄金比白银贵上许多,可小少年平ri里,只用最低劣的铜子。 于是,他很想赶紧把老聂叫出来,问问、算算,这五百两玄银到底相当于多少个铜子。 这般想着,小少年觉着自己挺没出息的,不过他可不觉得这样的没出息有什么丢脸。 从一个穷光蛋,转瞬间就要变成大富之人,莫说爹、娘不用辛苦了,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也马上可以有了,就是整个白龙镇,有了这五百两玄银,也能恢复到兽cháo前的繁华。 小少年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可惜此刻,得忍住笑,得胸有激雷而面做平湖。这话,他从师娘那听来的,说是能做到这样的,可拜上将军。 上将军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拜上,不过,土财主就要成了。 —————— 特别感谢panju再次打赏588起点币,隆重感谢華嚴一次xing打赏1888起点币,好吉利啊,看着就爽,多谢啦 第八十八章 武者的钱势 韩朝阳哪里知道谢青云想什么,见他如此,以为小狼卫大人对银钱不怎么满意,于是忙解释道:“原本还能多要些的,可想着大人身份不好暴露,所以只能以先天武徒的身份,让裴家出点血,否则的话,万两玄银也不在话下。<-》” “五百两便五百两。”听到万两玄银,小少年心中突的跳了一下,不过仍旧是那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 “是,是……”韩朝阳有点诚惶诚恐,他觉着自己这事办得挺好了,可小狼卫大人好似心不在焉一般,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告辞。 出了书院,心理还琢磨,小狼卫大人应该不缺钱。这样不耐烦,说不得是对陈武这几个人的处罚不满意,要不回去在给陈武那几个家伙加点刑,干脆就上那万蚁噬肉的重罚,总得帮小狼卫大人出了恶气才好。 “老聂……五百两啊……玄银啊……”韩朝阳一走,谢青云便用以那没出息的土财主形象,眉花眼笑的把聂石给叫了出来,可却换来聂石一个不屑的冷眼:“没点见识。” 谢青云不以为意,继续笑,既然老聂说他没见识,他就让老聂帮他长点见识,给他说说这玄银到底价值几何。 于是聂石又当起了夫子,学生就坐着认真听讲,当然,不管是讲的,还是听的,两人的肚子、嘴巴都没闲着,不停的吃喝。 寻常人用的是铜子,似谢青云这般一家三口一年的生活,有五百枚铜子,也就是一吊钱,便能很富足了。 富贵之家,用的则是银子,一两银子相当于两吊钱,就是一千枚铜子。莫以为钱多了不知道买什么,除了穷人一辈子也尝不到的百年老酒、千年山珍之外,在穿着用度上,那些个能让屋子冬暖夏凉的,能让果蔬味道更美的,能让行走跑跳更加便捷的,林林总总的神奇匠器,都足以令白龙镇的镇民瞠目结舌。 银子之上,一些中、小家族的势力用的便是黄金,一两黄金当于百两白银。 而至于玄银,一两就能和百两黄金相当了。 一两就当于百两黄金?!换成铜子,那得是多少啊。谢青云心里一个劲念叨,这下何止一套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便是给全镇的叔叔婶婶,每家每户都来套,也绰绰有余了。 聂石似乎看穿了小少年的心思,当下道:“贵是贵了,不过对于武者世家来说,这就是通用的钱币,武者常用的丹药、灵兵匠宝等,都以玄银来计。这五百两玄银,若是用来提升的修为、战力,转眼间便能耗完。” 谢青云迷糊了:“这不对啊,若真是这般,武者怎会那么有钱,都住那么好的大院?” “猎杀荒兽。”聂石喝了口酒,扔进嘴里几颗花生,才道:“裴元的父亲裴杰,烈武门二变武师,烈武门是江湖大派,他家那套宅子,烈武门送的,就值万两玄银。” “裴杰的毒蛇小队,在宁水郡烈武分堂颇有名气,一年时间猎杀的荒兽,以荒兽的筋骨皮和兽丹换来的银钱,小队中的每个人就能有五千两玄银,何况裴杰还是小队队长。至于烈武门给二变武师的薪俸,每月五十两玄银,对其他小门派的武者来说,算是十分可观的。可对于裴杰这样的武者,已经是零碎散钱了。” “五千两玄银一年……”谢青云有点发愣,这么说啦,这裴元没要成我的命,才吐了五百两出来,还真不算多,难怪方才韩朝阳说,若是以小狼卫的身份,便能让裴杰赔偿万两玄银了。 愣过之后,就又笑了。 五百两就五百两,小少年不是贪财之人,五百两于他目前来说,已然够他做个小土财主了。 银钱是好,不要白不要,不过谢青云觉着,若是习武学文,只是为了挣银钱,那才没劲透了。 裴杰厉害,可能找来极阳花么,能进得去元磁恶渊么,能出了武国、去东州游历,去北原、西荒、南岭、中土么,能去青宁天宗求武么?小少年想做的每一样,都远远胜过当下的裴杰,这些许银钱又怎会让他思来想去个不停。 “烈武门强,你师父的隐狼司也不弱,不过你师父银钱不多,因为在隐狼司猎杀的荒兽都要上缴,换不来什么钱。可身为狼卫,灵兵匠宝、丹药什么的,都不用自己出钱买,隐狼司会依据每个人的修为,相应赐予。若想要得到更好的,可以立功来换。” 聂石继续说道:“你可知你师娘的武技《赤月》?同等级的武技要在烈武门买,没有五百万两玄银,换不到手,你师父那功劳虽大,可若是在烈武门,杀一个兽武者,几乎就没什么奖赏。” “五百万两?!”谢青云惊了半响,满脸笑成了花儿,心里就想着,这么说来,那师父的《抱山》应当更是昂贵了,原来师娘可比那什么裴杰有钱多了,她给自己的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财富。 小少年一通百通,当下道:“难怪师娘平日也够清贫的,老聂你们军门应当和隐狼司差不多吧?” 聂石点头,饮酒、吃肉:“不只是军门,但凡朝廷统辖的武者势力,大都如此,国君陆武所立的一切国策,都是为了让武者成侠、为民,算得上是一位好皇帝。” 谢青云也跟着点头,饮酒、吃肉,还有赞叹那当朝的皇帝陆武,他从小在书卷中看过一些陆武的作为,偶尔也听师娘说起一些国策,对这个国君,他一直也挺敬服的。 说过这些,谢青云想起韩朝阳来之前,聂石有话尚未说完,于是问道:“老聂,灭兽营的总教习是谁,刚才你还没讲完……” 聂石也正要继续,这便接了下去:“当今灭兽营的总教习,已经是第三任,姓王名羲,是我的袍泽,修为到了神海境,是一化武圣。他也是之前我说的那位,活在世上的,唯一的灰色元轮异变者。” 谢青云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又情不自禁的内视了一番自己个的元轮,心中惊愕之余,想着难怪老聂对元轮异变知道得这般清楚详尽,原来他和这第三位异变者竟是袍泽兄弟。 聂石猜到谢青云在想什么,点了点头,便细细说了下去。(去读读) 第八十九章 灭兽使 王羲上任总教习后,为灭兽营增了一条新则,但凡遇见元轮异变者,修为在武者之下,无论什么境界,无论年纪多大,都无需总考,便可成为灭兽营的正式弟子,在灭兽营修习三年。 这条新则自然是为了护全与他一般的元轮异变者。 这事除了五名教习、三名灭兽使知晓外,就只有聂石知道。并且,要寻找元轮异变者,必须亲力亲为,不得假托于他人。 人少,却精。 如果让探卫们去找,即便他们不知道人药传说,可人多口杂,消息传递间,容易走漏,便是下令禁言,也未必禁得住。 一旦发现异变者,传了出去,怕是还没送到灭兽营,就要被人给抢了。 怕就是怕,找到异变者之后,送来灭兽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出什么问题,因此这件事,只能由极少数人来完成。 而且,异变者入营的过程,必须和其他候选弟子相仿,不得提前入营,同样也算作八十个候选名额之内,若同期中有异变者,自然要挤掉最差的候选弟子。 灭兽营强大,为争抢名额,一直被许多世家、财阀盯着。任何一次开营,哪怕是多了一名候选弟子,都会被人知晓,更何况有一个超出名额的特殊弟子,直接提前入营,更会令所有势力生出疑问。 尽管,只要一发现异变者,就立即送入营中,成为正式弟子,哪怕有再多势力质疑,甚至被有心以异变者为人药的武者发现,也不敢来灭兽营生抢。 但这样一来,虽然保住了第一个被发现的异变者,可再以后,这些恶毒武者,就都知道了灭兽营在寻找庇护异变者的事,自然会把目光全放在灭兽营身上,随时探寻灭兽使的一切行踪,等待下一个异变者的出现。 如此,再要寻异变者,麻烦可就大了。所以一切都要谨慎而为,哪怕慢一些,麻烦一些。 异变者在将变未变,或是刚变之时,修为不高,难以应对总考,所以王羲不做要求,当然,为避人耳目,过程依然要有。 总考花样繁多,不是每一项都是所有弟子一起测考的,只需教习们默认通过便可,不会有人怀疑到什么。 三年前,王羲上任总教习之后,特意寻到聂石,送了聂石一枚传讯令牌,和他之前举荐候选弟子的令牌不同,是专门用在发现异变者后,联系最近的灭兽使用的。虽然当时的聂石,情绪不怎么好,可王羲与他有着过命的交情,对他十分信任。 下一次灭兽营开营,便在三个月后,只要谢青云三个月时间足不出户,跟着聂石,再有灭兽使暗中护着,便不会有任何武者接近谢青云,去探查他的元轮。 至于韩朝阳,他早知谢青云没有元轮,也探查过几次,如今他要依着小狼卫大人这个靠山,不会、也不敢再去探查,所以方才,聂石也放心得很。 说着说着,谢青云发现,老聂每提一次王羲的名字,就会闷头灌上好几碗酒,灌过之后,才会接着说下去。 说到最后,事情讲得通透明白了,老聂干脆一言不发的,一个劲的喝酒,连菜食、羊肉都不去吃了。 谢青云看得出来,老聂是在喝闷酒,多半是想到了过去做兵王的日子,想到了袍泽兄弟。 谢青云虽从未经历过这些,可小时候听爹说那些故事中,最令他向往的是英雄侠义,而最令他激昂的便是老兵的情义。 尽管谢青云言辞伶俐,可面对这样的老聂,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陪着老聂,一起喝酒,一碗跟着一碗。 聂石见谢青云这般,就似疯了一般,和他对饮起来,谢青云一碗,他就喝三碗。 如此这般,小少年一连十碗酒下肚,就晕得连瞧人都带着两个影了。 越是晕,就越是想笑,笑着笑着,谢青云把碗用力一摔,也不把老聂当前辈夫子了,直接大声吼道:“闷酒有什么好喝的,你他娘的不是要争命么,只知道想着过去,还争个屁啊。” “老子是要争,可老子想的不是过去,想的是人,是兄弟,那些死在荒兽爪下的兄弟,仇还没报,老子就……”老聂从未有过的急红了眼,也忘了自己还是个长辈,肆意的和小少年对吼,可才吼出一句,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醉了过去,跟着便呼噜声四起。 “倒了?哈哈,真没劲……”谢青云也不管聂石听不听得见,继续说道:“说起来,这火头军的名号虽然是假的,可也真够难听的,要是我瞧见赤甲将军,我就会叫他烈火军,或是赤炎军,真不知道当年那些个创立灭兽营的武圣们,是不是脑子都傻了……” 叽里呱啦的肆意乱说,没一会儿功夫,谢青云也咕咚一声趴在地上,睡着了。 几个时辰之后,躺在地上的聂石翻了个身,醉眼朦胧间,伸手到怀里乱摸,终于摸出一块火焰形的令牌,嘴上嘀咕着:“王羲兄弟,我这就给你送人来了……”跟着一用力,令牌应声而碎。 迷迷糊糊的瞧着碎裂的令牌,聂石眉毛一扬,嘴巴一咧,嘿的一声,就又打起了呼噜。 ……………… 万里之外,洛安郡,灭兽营东部总堂,大厅。 “柳大人,你看王家少爷如何,修为、年纪都符合,他们家愿意出资十万两玄银资助灭兽营,买一个候选名额。”一名青衣劲装男子手拿着名册,恭恭敬敬的递给坐在麒麟椅上的壮硕中年。 那青衣男子身长约莫八尺,可站在那里,却还矮着壮硕中年一筹。 壮硕中年接过名册,脸上一团和气,除了身材庞大之外,都没什么精神,瞧起来,倒是那青衣男子,更有股子含而不发的气势,更像是大人。 青衣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个矮矮胖胖的老者,一脸谦卑的低首弯腰:“若柳大人愿意照拂一二,我们家老爷可另外再给柳大人五千两玄银,还有下品武丹五十枚。” 壮硕中年笑呵呵的,眼睛盯着名册,也不说话。 他不说话,青衣男子也不说话,恭立在一旁,这般足足一刻钟,整个厅堂,静谧得很。 这样的安静,令那矮胖老者十分不安,又过了半刻钟,老者越等越不是滋味,站在那儿冷汗直冒,时不时的拿眼看那青衣男子,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于是心中忍不住暗骂:“这该死的赵折,收了钱,也不多帮着美言几句。” 啪!就在这个时候,壮硕中年的怀中忽然响了一下,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像是什么物件碎了一般。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章 直奔宁水 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嗯?”壮硕中年伸手入怀一摸,脸色当即变了,一拍麒麟椅的扶手,霍然起身。 随着他这一站,一股强横无匹的气势勃然发出,再不似方才那样一团和气,整个人便如凶神一般,威势惊人。 咚!矮胖老者本就战战兢兢的,被这雄浑的威势一冲,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股湿露露的玩意就从两股之间流了出来,沾了满地。 三变武师的肆意之威,他一个外劲武徒,又如何承受得住。 不只是他,连那青衣男子也被迫得连退几步,刚一站稳,就低头拱手,道:“柳大人,这是……” 壮硕中年嫌恶的瞥了一眼矮胖老者,那气势似乎又回归平静,挥手道:“赵折,先把他给我拖出去,再来内堂见我。” 说完,没半句多言,转身就进了内堂。 “是,大人。”青衣赵折俯首听命,待那柳大人身影彻底消失,这才转过身冷言道:“宗管家,在灭兽营撒尿,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呼呼……”矮胖的宗管家还在那大口喘着粗气,刚才柳大人的威势,着实吓得他不轻,这会子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说:“你,好你个赵折,你一个小探卫,事情没办成,还来骂我,还我十两玄银……” “小探卫也是一变武师,我的名字又是你岂能叫的?!”不等宗管家说完,赵折一脚踢了过去,直接将宗管家当成个球,踢得翻了一圈,把那地上的尿液也给滚擦干净了。 “今年东部四郡,足有九十多位符合候选弟子的条件,能出得起银钱的,便有二十多家,哪家也不弱于你们王家。”赵折冷笑一声:“今儿这事,你还敢找我要钱?你若稍微有点胆色,不留下这等腌臜之物,便是柳大人有急事,你的事也还能有回旋余地。自己作死,莫要怪别人,你那点钱用来买你的命吧,公然挑衅灭兽营,你说是什么罪?” 宗管家又痛又急,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他当然清楚,挑衅灭兽营,是死罪,十两玄银换脑袋,他还是选择了脑袋。 “还不赶紧滚蛋,趁我没改变主意!”赵折丢下最后一句话,再也不看那宗管家,跟着也进了内堂。 “你……”宗管家耸动着肥胖的身躯,无可奈何的哎呦了好一会,这才哭丧着脸起身,嘴上还想骂两句出气,却看见厅外守堂的探卫扫眼瞧他,惊得赶紧一路小跑,向总堂外急行。 虽然跑了,可心中还在兀自大骂赵折,“先前与自己称兄道弟,说什么来了总堂见过灭兽使柳大人,就万事大吉,可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真他娘的倒霉透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和老爷交待。” ………… “赵折,速去准备飞舟,我要离开洛安。”赵折进来的时候,柳大人正在披盔带甲。 赵折也不多问,道了声“是”,却又听见柳大人说:“还是算了,备踏云驹吧……” 赵折微微愣了一下,忙道:“大人要远行,还是飞舟的好,天上荒兽多,却追不上飞舟,踏云驹虽是良马,可在陆上疾驰,易有危险。” 赵折跟随灭兽使柳大人来东部四郡上任,三年有余,一直是柳大人的亲卫,遇见这事,他必须提醒柳大人一句。 若是柳大人受了伤,他便算是失职,甚至被革职查办。 “走军道,有什么危险。”柳大人有点不耐烦,“你们平日去其他三郡,不也骑马么,莫要再多言了,过些天我便回来,有事鹞燕联络。” “是,大人。”赵折见柳大人要坚持,他也没什么法子,转身便出了内堂,为柳大人备马。 赵折清楚,柳大人夜半三更,就急着匆匆的离开洛安郡,多半与他怀中那声脆响有关,他听得出来,那响声来自于灭兽营的传讯令牌。 不同事务的令牌可发出不同的响声,代表不同的意思。至于柳大人怀中的这声脆响,赵折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不过他可不会去探究,他的职责,只是听命于灭兽使,并护卫灭兽使安全,其他的事情不得多问。 一刻钟后,柳大人披甲上了踏云驹,如箭一般,独自一人疾驰而去。很快,出了洛安郡,上了东面去东林郡的军道,行了十余里后,转而折向南,直奔宁水郡而去。 ………… 早春晌午的日头,照射在聂石的脸上,似是察觉到一丝暖意,熟睡的聂石猛然间睁开眼皮,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尽管离开军中许多年了,可他依然保持着老兵的机警。 谢青云本就快要醒了,聂石这一起身,他也听见了响动,悠悠的睁开眼睛,懒散的伸了伸腰,折腾了一会,这才爬了起来。瞧着一旁的酒坛子散了一地,小少年醉了一夜,有点晕。 “还好没弄错,喝酒误事,糟糕至极……”聂石瞧着手中的两枚令牌,自言自语。 酒劲过去,清醒过来,聂石又变作了石头脸,说话也冷冷淡淡,听起来像是在自责。 谢青云本就晕乎乎的,瞧老聂这般,就更晕了:“这是?两个牌子,什么东西?”话才说完,就想起了什么,忙问:“灭兽营的传讯令牌?什么时候捏碎了一个?” “似乎是半夜之时,记不清了。”聂石摇头:“这枚碎的专用来联络灭兽使的,若是碎了另一枚,来的就是探卫,那便麻烦了。以后记着,有大事时,切莫喝酒,入了灭兽营,无论何时,都不得饮酒,明白么?!” 谢青云虽然晕着,但也肃然警醒,认真听临教诲,正因为老聂是好饮之人,他说得这话,才更有分量。 不过警醒之后,小少年又眨了眨眼,笑呵呵的瞧着聂石手中还没碎的那枚令牌问道:“老聂,那什么,要不这枚令牌也用了吧,我有个人选,不知道你能不能举荐他去灭兽营,他可是天才中的天才。” 聂石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谢青云说的是谁,当下道:“他要去灭兽营的话,又何须我来举荐?!花放十五岁不到,便破入先天,闭关才几天,力至准武者,这样的天才,便是被探卫选中,参加小考,也定能进入最终的八十人名册。可探卫又不是瞎子,他爹也不是傻子……” 聂石说到一半,眉毛蹙了蹙,指了指地上的残碟、杯碗,烤架,道:“先收拾好了,再与你说。”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唯一的名额 被聂石支使,谢青云一点也不以为意,长辈在旁,杂活自然是他来做,更何况还是亲如友人、又令他敬服的长辈。 这些活计,小少年从小做到大,可不似富家少爷那般,什么都不会。不到半刻钟时间,手脚麻利的谢青云便收拾停当,又打了一桶井水,倒入两个坛中,递给聂石一坛,这才坐了下来,巴巴的瞧着聂石,等待下文。 谢青云的恭敬,聂石自然受得起,他饮了一口水,清了清口,才道:“他们花家的修武法子,只能自个练,灭兽营教不了。” “武道之势吗?”谢青云当即就想到了这个,年前和花放论武,还忘了和聂石说,回家之后,也没和师娘探讨。这会刚好想起,便借着这个机会,一股脑的把自己对武道之势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花家的武道之势,确是很有意思,不过无论何种法子,当今武国都没有人练成,所以孰对孰错,也无人知晓。”聂石肃容道:“花家武修的法子,是以正道之势为基,由花家祖辈创出适合翼人的法门,花放的父亲和兄长虽有习练,却难以大成,只有花放继承祖辈体脉,儿时又被其父以灵药洗身,如今他是花家最适合练此法门的人选,所以他去了灭兽营也没什么用处。” 了解了因果,谢青云便和聂石探讨起武道之势,不过说到最后,还是没什么启发,依旧和先前与花放论道时一般,想到了疑问,却没法子解决,仍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将正、诡两势相容、相合,只好暂时搁下。 聊过这些,聂石忽然说起极阳花,他怕谢青云一去灭兽营就要三年,心中总想着替母亲寻花,不能全心修习,便道:“原本不是说一年后,你没练成我的本事,我便独自去寻极阳花么,现下情况变了,你去灭兽营后,我就动身,总要先好好打探一番,现在连极阳花生在哪儿都不知,早点去寻更好。” 对于这事,谢青云早有打算。 先前听聂石说过灭兽总营就在洛安郡北某处、无人知晓之地。 而秦宁前辈也说过那元磁恶渊最后出现是北方,这次去灭兽营,刚好便修武边探寻,灭兽营中的集中了各地天才弟子,加上教习、武者都是武国精锐,找他们打探,说不得就能问出些什么来。 原先想着是一年后动身,如今三个月后就去灭兽营,比一年后提前了许多,寻花、习武一齐来,最好不过。 至于老聂,至少他不清楚元磁恶渊是极阳花的生长地,只是寻人探问,并没什么危险,所以小少年只诚心道了声谢,之后眨了眨眼,补上一句:“问人就是问人,莫要深入荒兽领地,没头脑的乱找,三年之内你若还没问出个结果,我便和你一块儿去。” 聂石元轮尽碎,虽从未说过他的战力,可小少年看得出,只是微微高过准武者。而师娘紫婴更是身负顽伤,谢青云不想因为寻花,而连累聂石和师娘去元磁恶渊的境中境冒险。 为了娘,他可以拼命,可师娘和老聂都是长辈亲人,不能拼。 聂石也不多话,点头答应。 他一点头,谢青云忽然想到,聂石和秦宁见了面,且昨日还和秦宁前辈传信,足以说明老聂已经认了这个师妹,既然如此,以老聂的性情,定会帮着自己问那极阳花的所在,又怎会不知道元磁恶渊?! 不用说,老聂一定是不想让他担心,才装糊涂,等他一离开,老聂就会动身去找元磁恶渊。 “你知道元磁恶渊,还要瞒我?”谢青云心知老聂的关切之心,干脆不再隐瞒,直接说了。 聂石一听,当即愣了楞,从来都坚定的眸子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片刻,就恍然道:“是了,原来你也问过秦师妹,可她却没和我说你问过。” 谢青云从未瞧过老聂这般,有点想笑:“既然如此,咱们各自去找,我在灭兽营也会多方打探,说好了,不管谁先得知元磁恶渊可能的所在,都不能独自去,传讯之后,一起去。” 小少年似是怕老聂撒谎,这便扬起手掌,加了句:“死约定!这是对朋友的,可不许坑人。” 聂石一怔,随后也伸出手掌,和谢青云击了一下,郑重道:“死约定。” 一掌击过,小少年笑了,聂石跟着咧嘴,两人都想瞒着对方,却都没瞒住,其中意思,自不需明说。 随后,大夫子和小弟子又说好,谁也不能告诉紫婴,省得她带着伤身硬要一起,那自是极不好的。 商议妥当,聂石恢复冷冰冰的肃容,也不说因由,拉了谢青云就去了后院,通过乾坤木,进入断音室。 一坐下,聂石就道:“要去灭兽营,这么点战力远远不够,你有了生轮,力道、身法想必都退了许多,总考即便有教习帮忙过了,入营之后,又如何跟得上其他人。你去升起铁柱子,先打一拳,我瞧瞧。” 被聂石稀里糊涂的拉进来,谢青云就猜到老聂或许是要看他现下的战力,如今一证实,谢青云就乐了,边乐,边在断音室中,随意踩踏了几下,那十一根铁柱随后就嘎啦啦的升起。 谢青云总笑,有时候聂石猜得出他笑什么,有时候却完全不解,好似现在,就笑得莫名其妙。 谢青云也不说话,站在其中一根铁柱面前,微微调整了一下气息,气势猛然而起,似那下山猛虎,拧腰转腹,所有力道瞬间爆发,右拳全力挥出,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弧线残影。 嘭! 铁柱子纹丝不动,却发出嗡嗡的震响,只凭这响声,聂石就听得出来,小少年这一拳的劲力,已然接近两百钧,达到了外劲巅峰,与他当初习练《九截》的劲力一模一样。 这一下,聂石终于明白谢青云为何要笑了,他的眉毛也习惯性的微微一扬:“你生轮化了几天,这么快就到了外劲巅峰了,很好,很不错!身法呢,身法也复了么?” “自然……”在师娘面前得意,在老聂面前也得意,没什么可掩饰的,小少年说着话,绕着铁柱子,飞速狂奔起来。 呼……,绕了三圈,谢青云稳稳停下,笑呵呵的看着聂石。 迅级高阶的身法,一览无余。 大多数武徒的境界和身法一一对应,谢青云外劲巅峰的境界,身法却达到了先天巅峰,放在灭兽营弟子当中,也算是一向天赋特长,即便不是元轮异化者,也多半会被探卫发掘,进入小考名册了。 这一次,聂石有了准备,不再和方才那般惊讶,只是点了点头:“如此,接下来三个月,我要教你的东西便可以更多了,你要受得住才好。” “潜行、追踪么?”跟着兵王学得越多,谢青云自然越痛快,至于其中的艰苦,他早已不放在心上。 “不止,到时候就知道了。”聂石点头,可瞧见小少年还在笑,这就又蹙起眉头:“笑过就行了,没完没了了么?” 谢青云不好意思的挠头:“确是没完……” 说着话,再度调整了一下气息,谢青云弯腰弓背,劲力喷涌至右臂,刹那间,右拳直出。如此极致的拳速下,竟让聂石产生了错觉,似是那拳到中途时,又一股劲力勃然而出,撞上了前一股力道,两重力道相合,让谢青云的重拳再度加速。 嘭!石钵般的拳头狠狠的撞在了铁柱上。 这一声巨响,聂石觉着耳膜都像是要被震破了,整个断音室都嗡嗡作响,那铁柱竟也在巨力的作用下,生出了微微的震颤。 内劲巅峰?!不对,似乎破入了先天?!聂石的眉毛猛烈的扬起,这铁柱震颤的动静,足以让平日冷静的他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至少过了三百五十钧了,老牌先天!可这小子的体魄明明只有外劲巅峰啊…… ……………… 夫子和学生试劲的时候,烈武分堂,裴杰家,正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庞兄弟,有失远迎,还请赎罪。”裴杰神材瘦长,面容和他的绰号毒牙一般,给人一种阴鸷之感,他站在家宅院门处,对着刚下车的青年男子拱手施礼,言辞之中,尽极了恭谦。 “裴叔哪里话,当初我去灭兽营前,家父便得裴叔好生照顾,咱们自己人,何须这般客气。”青年男子比裴杰矮了半个头,笑呵呵的,却掩不住一双眸子里透出的精光。 裴杰伸手做了个请字,等青年男子迈步进了宅院,才又满面笑容的说道:“若是没有庞兄弟举荐,我那犬子又如何能占到这宁水郡唯一的一个,进灭兽营的名额。自己人不错,以后称我声兄长就可以了,你爹是你爹,你是你,咱们各交各的。” ―――――――― 花生隆重宣布,本书就要上架了,vip已经开通,花生发这一章免费的,送给大家。 下一章就是收费章节了,写了这么久,有写得痛快的时候,也有瓶颈的时候,不过花生一直在努力,给大家呈现最好的、看得最痛快的故事。 也恳请大伙要多多订阅,支持花生,鼓励花生,还是那句话,一起痛快,一起爽快。 再就是呼唤一下月票,虽然月中上架,抢月票榜几乎不大可能了,不过小少年说的,争了才有希望,花生也觉着这是一种态度,一种争得态度,争了才有劲力,花生再次拜谢大家,谢谢了。 来看大主宰 第九十二章 一边九重,一边美酒 “你……说说看。.”聂石话语简单,却无法掩住眉眼中的震惊,对于小少年欢天喜地的模样,也丝毫不去在意了,教出这样的小子,聂石也是一般的开心。 开心之余,他很想知道,这小子是怎么达到这般劲力的,他可以肯定方才那外劲巅峰才是谢青云的真实力道。 谢青云一拱手,这便说道:“我用的是两重劲力,从整劲中感悟而来……” 这回,小少年没用那说书的本事,简洁明了的,把两重劲力如何练成,如和领悟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听过谢青云的话,聂石有点目瞪口呆。 这样的事,怕是这天底下只有谢青云一人能够练成。 先要天生没有元轮,再要遇见自己学那整劲,又要遇见人书,化出生轮时,瞧见那似水的波澜,更要有极其机敏的心思,才能想到这劲力推着劲力的打法。 谢青云知道聂石在想,就不去扰他,不过他也没闲着,想着《武经武徒篇》的记载,挥拳练劲,距离内劲只差那么一点了,他想要早点破入内劲,成为内劲武徒。 不过才练了一会,聂石就道:“莫要练了,内劲不急于一时,基础不牢,将来成了准武者,炼化武丹后,便是跨入了武师境,龙脊也未能全开、以后每炼化两枚武丹,才能抵上别人一枚,你要有那些多余的银钱,我也不拦你。” “呃……”谢青云吓了一跳,心中惊讶,顿时想起武经中也提过,要劲力扎实,自己一直没怎么在意。如今听老聂一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一股冷汗下来,才知这习武一途,和修文一般,不能求快,更忌心浮气躁,于是拱手,认认真真的给聂石道了声谢。 “想要谢,就教会我怎么打出两重整劲,现下你是夫子,我是学生。”大多数时候,聂石都不以辈分为意,何况他跟着当今右相钟书历修过文养过姓,早知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 况且在教谢青云《九截》时,他就想过,以谢青云的心思,早晚能和自己一起想法子,将《九截》的战力继续推进下去,如今这么快,就来了。 小少年在聂石面前,向来随姓,于是,两人就倒了个身份,一个教,一个学。 兵王还是兵王的时候就是个武痴,不做兵王之后,创出整劲,更显武痴风范,如今整劲多年未有寸进,眼见谢青云找到了法门,自是勤学不停,边打边问。 谢青云虽然在教,却也受益匪浅,化作了个小武痴,和聂石一般忘了饭食,从早上练至傍晚时,聂石忽然明悟许多,说了句,“无论是武者发力还是整劲发力,最终都是以劲推劲,若我所料不错,那多重劲力的极限,最高能至九重。” “九重?!”谢青云早就猜想过练到极致会如何,现下听聂石一说,更是震惊不已。 于是忍不住就开始百褶指头算了起来。 他如今是外劲巅峰,大约一百九十钧力道,九重的话,就要到一千七百一十钧,五百钧是一石,就是三石又两百一十钧的力道! 从准武者起,炼化一枚武丹,成为武师,是两石力道,到三石又二百一十钧的话,便需要炼化过两枚武丹,第三枚则刚刚开始炼。 也就是说,练成九重力道,一个外劲巅峰的武徒,就能和炼化第三枚武丹的一变武师相抗衡,这事,谁听了,都会睁大眼睛,满面的不可思议! 聂石没去瞧谢青云那惊愕的样子,继续说道:“身法也是一般,能够随着多重劲力而提升。不同的是,身法并非全由劲力决定,还有武技中的灵敏,而且身法速度越快,身周生出的风势越强,因此提升也越难。似你那迅级高阶的身法,两重劲力若能融入,最多可提升至影级低阶,也就和我现在这般。” 聂石这么说,谢青云却不觉得失望。 老聂年前说过,自己的身法与他接近,可谢青云很清楚,这个接近说起来是一小阶,可实际上是跨了大阶的,在斗战搏杀中,相差巨大。 若是两重劲力就能让身法从迅级升到影级,那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谢青云越听越是止不住的开心。 “莫要得意太早,无论是身法还是劲力,都取决于体魄,你的境界未到,体魄不够,就是多重劲力练成了,怕是还没打出来,身体便要承受不住,倒是会先伤了自己。我估摸着,武徒阶段,最多练出三重劲力,就已经是极限了。” “嗯?”这次谢青云有点怔住了,他的外劲巅峰就能和武师一战的美梦就此破灭。 不过马上,小少年就又乐了,他想得明白,境界越高,多重劲力增长的自然越多,若是到了一变武师的巅峰,拥有11石力道,再打出的多重劲力,那足以令任何高阶敌手铩羽而归。 谢青云想到的,聂石自是早已想到,不过于他而言,却不算什么好事,他的整劲真实劲力已经难以提升了,就是不知如今的体魄,能够承受几重劲力,承受的越多,自然战力提升的越强。 这一点,谢青云也很快明了,忍不住神色一黯,聂石却不以为意,以前的整劲可是完全停滞不前的,如今有了多重力道,难道还要愁眉苦脸么,于是老聂咧嘴丑笑,反倒用谢青云常说的话,安慰起谢青云来。 安慰得谢青云肚皮咕噜咕噜的响,不过此刻两个好吃之人,变成了两个武痴之人,都不想为吃而误了兴致,于是去厨房拿了两张饼,继续边吃,边谈,边习武。 ……………… 书院中吃得清淡,裴府中却在喜气洋洋的大宴宾客,在座的都是宁水郡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一位便是烈武营的二变武师,庞峰。 烈武营,收纳了烈武门最精锐的武者。 烈武门七大武圣,三个都是烈武营的统领,其余武者,除了从各分堂挑选的强者之外,俱是灭兽营中学成的弟子。 灭兽营弟子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入营半年,名册就会散布各处,这个时候,各大势力就要开始以丰厚的条件抢人,若是等到闭营时,早就被其他势力瓜分一空了。 庞峰,烈武门武者世家子弟,入灭兽营前,其父便是宁水郡烈武分堂的一变武师,天赋所限,如今还是一变武师,一直屈居于裴杰之下。 不过庞家却出了庞峰这么一位天才,九年前成为灭兽营正式弟子,六年前以全营第七的身份学成归来,本就是烈武门世家,自然选择加入烈武营。 他手上一直就有这么一个举荐的名额,可庞家再无其他子嗣达到能进灭兽营的基准条件。 东部四郡,洛安、东林、柴山、宁水。二十七年来,每三年都要为灭兽营候选弟子的名额竞争,宁水郡向来实力不济,而且极少有十五岁以下,达到先天的武徒,从庞峰那次开营起,宁水郡的候选名额一直只有一个。 除去花家那个小怪物花放之外,裴元是宁水郡目前为止,十五岁以下唯一突破先天之人,足可以不需要庞峰的举荐,就能占了这个名额,但那样一来,就要和其他三郡的人一起参加小考。 他裴家财力在宁水算是极强的,可要和其他三郡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了,而且小考中有一项是组成小队斗战,裴元实力在所有人即便不是最差,可其他三郡的,都是相熟之人,要联合排挤裴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至于最后的总考,没有人知道会是怎么个考法,所有学成弟子都守口如瓶,既然没法子知晓,那便不去管他,无论怎么说,先要进入总考才行。 所以,裴杰才花费了大力气,用了大量的玄银、武丹还有各式灵兵匠宝,送与庞家,换取了庞峰这个举荐的名额。 庞峰也是听了他爹的话,卖了裴杰一个面子,举荐机会既然自家兄弟们用不上,那结交一直和他爹在一个分堂的裴家,也是不错的。 若是裴元将来真过了总考,入了灭兽营,那将来在烈武营中,庞峰也就多了一个助力。 对于总考,庞峰亲身经历过,可也说不好是什么标准,有些明明战力普通的,却也被教习发掘出来,选入营中,所以庞峰即便知道裴元看上去一般,却也不能肯定他就考不上。 庞峰之外,灭兽营安排在宁水郡的探卫、一变武师魏风坐了二座,其下则是三艺经院的韩朝阳与蒋和,两人在三艺经院地位最高,便以裴元恩师的身份在座。 自然,主位上,是裴杰父子作陪。 “还不快敬你庞叔一杯。”宴席一开,大人们相互敬过酒后,裴杰便提醒儿子。 尽管庞峰的年纪,做自己的大哥还差不多,要当叔,还不够,但裴元自小受父亲熏陶,这点事自然明白。当下起身,先给庞峰满上一杯,在举杯敬酒:“多谢庞叔看得起侄儿,侄儿敬叔叔一杯。” 说着话,裴元一饮而尽,庞峰则微微点头,笑眯眯的,饮了一小口。 不等父亲再说,裴元第二个又敬了探卫魏风,庞峰举荐,捏碎令牌,收牌的便是魏风了。 裴杰很早就为儿子打算,三年前魏风一到宁水郡,裴杰就和他走得很近,尽管总考他帮不上忙,可若是入了灭兽营,魏风还是能提供一些消息的。 魏风一变武师,家世普通,能成为灭兽营的探卫,还是拖了不少关系,这几年在宁水郡,得了不少裴家的好处,对于裴元的敬酒,自然是呵呵的应下,和庞峰不同,他则是饮尽了杯中的酒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一桌子的巴结 裴元敬过魏风,转而敬蒋和:“学生虽然一直在正院修习,却能时常得到天院蒋教习的指点,这一杯当敬蒋教习。.” 说过话,裴元十分干脆的喝尽杯中酒,一脸感激模样。 见裴元这般,蒋和心知肚明,他也就一年多前,指导过裴元两次而已,裴少能将自己放在韩朝阳之前敬酒,言语间还如此客气,定是在针对韩朝阳。 “哪里,裴元你年少才高,能指点你,是我的荣幸。”蒋和说着话,有些挑衅似的看了一眼韩朝阳。 对于韩朝阳,他一直都嫉妒之极。尤其是一年多前,谢青云被韩朝阳抢了做弟子一事,当初韩朝阳还信誓旦旦说,他也没收谢青云为徒,可年前就传出,谢青云已是先天武徒,是他韩朝阳的徒弟。 这事,蒋和从初一到十五,耿耿于怀了一个年。 不想今天一大早,和谢青云有仇的裴家就给他发了帖子,说是裴元要入灭兽营了,请他来吃酒。 因为裴家赔钱了事,韩朝阳没有把裴元要谋害先天武徒谢青云的事说出去,只把全部罪责都加在了陈武他们身上。 这事,其他人不清楚,蒋和身为天院教习,自然查得明白。他很清楚裴家和谢青云、韩朝阳之间的矛盾,现下裴家主动拉上他一起,他很是乐意。 若是以前,蒋和未必会做得这般明显,再怎么说韩朝阳也是三艺经院的首院,比起裴杰来,无论是地位身份还是武道境界,都不遑多让。 不过如今,裴家有了庞峰这棵大树,蒋和跟着靠上来,又何乐而不为呢。 庞峰虽然只有二变武师的修为,可他是从灭兽营出来的,战力远胜过同阶对手。 武师修行,艰难无匹。 譬如一变武师共需要十枚武丹,聚纳天地灵气入体,炼化成灵元,方能温养好龙脊之尾。 聚纳灵气,人人都一样。可炼化灵元,则需要在斗战中感悟,不同天赋,不同法门,感悟的时间不同。 因此,有人可能用到第三枚武丹时,就怎么也炼化不了聚纳的灵气了,有人则是用到第四枚武丹时,才停滞不前。 虽然破入潜龙境后,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命。可这一百五十年,要从一变武师一直修至三变武师,再升入武圣,其中难度可想而知。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停留在一变武师之上。 而似庞峰本就是天才,加上有灭兽营中几乎全武国最好的教习,最好的炼化法门,最好的丹药辅助,所以离开灭兽营才几年,就破入二变武师,将来破入三变武师,也不是难事。 只有破武圣境时,才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灭兽营弟子,提升境界的潜力大不说,武技战力,也胜过同阶之人,这也是诸如烈武营这样的,门派精锐之营为何会抢着吸纳灭兽营弟子的原因。 虽同为二变武师,裴杰将来能否晋升三变还难说的很,他停留在二变已然多年。而且搏杀斗战,他未必是庞峰的对手,加上又有求于人,自然对庞峰礼敬有加,自降辈分,与之称兄道弟。 裴家巴结大树,蒋和便巴结裴杰,饮过裴元的敬酒之后,蒋和大声说道:“裴少,还有首院大人要敬,虽然这次他的眼光有些差了,选了个书院弟子,还当成宝贝,可他毕竟也是首院,算是你的恩师,既然请来了,当然要敬。” 蒋和句句带刺,裴杰和裴元自是乐意得很,拉蒋和来,要的就是这般。 韩朝阳前些天与他们要钱时候,可是气盛之极,如今裴元要去灭兽营了,比那书院的谢青云要强上百倍,这等机会,自然要好好出口恶气。 在裴杰心中,只可惜这韩朝阳从不外出猎杀荒兽,否则的话,他毒蛇小队,有的是机会做掉这个混蛋,在宁水郡的武者当中,敢得罪他毒牙的,还不多见。 “还是我来敬裴少吧……”韩朝阳率先举起酒杯,笑道:“裴少能有今天,确是很了不起,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要好得多,那就祝裴少马到成功。” 说着话,韩朝阳也不等裴元接话,先喝了杯中酒,转而又对蒋和道:“不过既然收了弟子,就要悉心教授,这世上天赋高的少年人多了去了,若是见到一个,就忘了徒弟,还配做武院的教习么?” 韩朝阳来,自然知道裴杰父子安得什么心,但他却不能不来,裴杰请他,他不来,就是不给面子。 小狼卫大人身份保密,迟早也要离开,他巴结小狼卫本就是赌上一次,可也不能把所有赌注都压上去了,至少面上还不必和裴杰撕破脸。 裴元要谋害小狼卫是事实,要裴家出钱也是天经地义。来参加裴元的庆祝宴,又是另一回事,以后怎么说,他也占个理字,毒蛇小队再毒,毒牙再阴狠,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对蒋和,他就没必要客气了,做了首院这么多年,韩朝阳看事情看得很清楚,蒋和不过是裴家临时拉来羞辱他的棋子。 棋子就是棋子,韩朝阳可不会让蒋和踩在自己个头上,乱来。于是三言两句间,就说得蒋和哑口无言。 裴杰在一旁冷笑,接话道:“裴元,韩首院敬酒,当然要喝,得好好感谢韩首院的拂照之恩,等将来从灭兽营学成回来,还要找韩首院的弟子切磋切磋。韩首院的战力可是极高的,若不是他多年未与人动手,我也耐不住想领教一番了。” 对蒋和不客气,对裴家却不能,哪怕听得明白这裴杰是在威胁和讽刺,但韩朝阳还是笑眯眯的应道:“哪里,哪里,我这把老骨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停在潜龙二变的阶段,和裴兄的年纪相比,自是差得远了。” 韩朝阳放低姿态,不提谢青云,算是示弱。 至于将来裴元要想去找小狼卫,那是他们之间的事,灭兽营出来的弟子,若是去了隐狼司,将来便是做游狼卫的。而小狼卫若是成长起来,将来也是做游狼卫的,所以韩朝阳以为,未必谢青云的前途就比这裴元差了。 庞峰和魏风两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节,可也不傻子,自然看得出关窍,不过这两人都深明处世之道,这时候一个也不说话,悠悠然饮酒吃菜,懒得去管。 裴元虽然学足了他爹的阴鸷,可年少气盛的很,见韩朝阳怂了,干脆只稍稍抿了一口酒,就放下酒杯,算是喝过,跟着就热情的招呼庞峰他们吃菜。 见儿子如此,裴杰索姓也不给韩朝阳面子,不再理他,和其他几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于是除了韩朝阳之外,酒宴的气氛重新又热络起来。 韩朝阳示弱之后,还是被晾在一边,自是恼怒的很,可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干笑着自斟自饮。 “庞兄弟,魏兄弟,蒋教习,你们可曾听说宁水花楼新进了几个姑娘,其中一个是中部四郡、尹川郡的花魁,喝完酒,一起去玩玩可好。”酒过数旬,裴杰笑得意味深长,不过这个神情,另外三人都懂,也跟着一齐笑。 庞峰笑归笑,还是拿眼看了一下裴元,裴杰当下明白了意思,应道:“没事,快十五岁了,见识见识没什么坏处……” 几个人热火朝天,苦了韩朝阳坐立不安,总算找个借口,就要离开,可裴杰非拉着他坐下,说喝得高兴,走了就是不给我裴杰面子,韩朝阳无奈,只能再度坐下。坐下之后,仍旧是没人理他,于是韩朝阳心中开始把裴元父子骂了个通透。 ……………… 裴家酒席吃得热烈,而宁水郡三里外的军道,却是静谧的很。 不过很快,就有马蹄声打破了这种静谧,一人一马,如暗夜流星,向着宁水郡城门疾驰而去。 马声隆隆,速度越发的急了。 不多时,几个靠在城墙上、打着哈欠的守卫也已听见,其中一个胖子精神一震,立刻站直了身躯,远远的呵斥了一句:“来者何人?” 话音刚落,一支弩箭嗖的射上了高达数丈的城楼,刚刚好擦着胖守卫的耳边钉在了楼柱之上,劲力之大,手法之准,非二变武师之上不能做到。 胖守卫吓了一跳,正要高声怒骂,点燃夜烟,提醒箭楼的箭卫准备青龙灭兽弩,却被旁边的矮壮同袍猛得拽住,指了指弩箭,道:“快开城门,灭兽营的人。” “嗯?!”胖守卫一听灭兽营的名字,立刻闭了嘴,瞧了瞧弩箭样式,忙挥动号旗,城下同袍一见,立即打开城门。 几个呼吸之后,玄甲白马便急速通过城道,跟着守卫们又把城门关上,一个小小的插曲之后,胖守卫又和几位同袍,又靠在城墙上,打起了盹。 这一人一马入了城后,便放慢了速度,减轻了动静,悠悠得向着郡城里的大道,东绕西拐起来。 大约两刻钟的时间,白马就停在了西大街偏远处的一座院落前,院落不大,也没有门牌,像是普通富户的家院。(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高兴,只一晚 “是谁……”就是这样一座家院,在白马停下的同时,从探出院外的一棵高耸的乌树上,传来一声低呼。. “我,柳辉。”马上之人,伸手取下了头盔,摘下腰牌,高举着昂首说道。 柳辉很清楚,若是他稍慢一些,附近的十个隐蔽点,那破灭弩便会齐发而至,以他三变武师的修为,应付起来,虽不至伤,却也要费一些功夫。 “柳大人,在下眼拙了,还请赎罪。”树上的人并没有下来,冲院里打了个手势,那院门便即开了。三名灭兽营卒,当即出来迎接,一人滞后牵马,两人走在前面,带路。 几人正行走间,从院落深处,快步过来一人。瞧模样,年纪轻轻,一身探卫青衣,一见柳辉,当即抱拳行礼:“柳大人,怎么这么晚来?有急事?” 柳辉点头:“进去再说。” 不多时,青衣男子和柳辉一齐进了厅堂,柳辉坐下,喝了营卒递上的水,平了平呼吸,这才对着青衣男子道:“韩方,就你一人在,魏风呢?” “他……”韩方面色稍有迟疑,道:“可能去酒楼吃酒吧,最近几曰没什么事,晚间就会出去溜达,你也知道他这人好酒。” 对韩方的回答,柳辉不置可否,继续问道:“宁水的名额用了么?” “用了,烈武营庞峰举荐的。”韩方如实回答:“烈武分堂毒蛇小队,队长的儿子裴元,差五个月就到十五岁了,刚破的先天。” “那就让他参加小考!庞峰的话,就和他说,举荐机会以后再用。”柳辉说得干脆。 韩方愣了一下,不知道灭兽使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迟疑片刻,应道:“小考?那不是等于弃了裴元,他如何比得过其他三郡的候选弟子,这几年宁水郡本就只有一个参加小考的名额,每次小考都被淘汰。如今好容易得到举荐,可以直接入总考了,这般拿下,怕裴家不满。” “那是宁水郡直都没人达到基准条件,给个小考名额算是不错了。”柳辉铜铃大眼一瞪,道:“至于裴家?在宁水郡倒算个人物,但和其他几郡的世家比起来又是个屁。若是举荐裴元,怎么着也占了八十人中的一个,让其他人争剩下的七十九个名额,少了哪个,那些世家都会不满,现在卖个面子给他们,岂不更好。” “庞峰总要给他个理由吧,虽然不占他的举荐机会,但这般莫名的让他延后再用,总是不好。和洛安等郡的世家比起来,以庞峰烈武营的身份,只强不弱。” 身为探卫,本不该多问,可韩方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去找庞峰说,怕才开口,就要被人轰出来了,别人忌惮灭兽营,连营卒都忌惮,可庞峰是九年前那一营排名第七的弟子,对他这个探卫,无需放在眼中。 柳辉耐心应道:“理由很简单,宁水郡又出了个小子,同样是被举荐的,他比裴元强上数倍,自然宁水郡这个名额便由他占。念在裴元先被庞峰举荐,这才给他一个小考的机会,相当于宁水郡已经两个名额了,否则的话,连小考也不让他参加。” “属下领命,这便去寻庞峰、裴元说了这事。”听柳辉这般说,韩方自然不再有疑意。 至于那强过裴元数倍的小子是谁,又是谁举荐的,韩方不想知道,曾经就有人为争去灭兽营的名额,在小考前,雇强者暗杀了对方。 无论是避嫌也好,还是身为探卫的职责也罢,柳辉不说那人是谁,韩方也绝不会多问半句。 柳辉一挥手,指了指铜木桌对面的椅子,轻松道:“不着急,已经这么晚了,也睡不着,坐下陪我下棋。” 韩方棋艺不错,灭兽使每次来,但凡有空,就会拉着他下棋,他也很乐意奉陪,不过现下他却神色一黯,有些不大情愿。 “怎么?想睡了?”柳辉扬眉瞧着韩方:“怎么说你也是一变武师,数个月不睡,也没多大关系。莫非……” 不等柳辉说完,韩方赶忙道:“没有,大人,韩方这便去拿棋盘、棋子。” 柳辉笑得一团和气:“不用你去拿。”跟着指了指堂外的营卒吩咐了一句:“快去寻棋来,今晚要大杀四方。” “是,大人。”营卒领命,很快取来一盘棋,摆好之后,两人这便开始下棋。 时间忽忽而过,柳辉越下越是神采奕奕,韩方则有些惴惴不安。 柳辉也不去管他,随手一枚校棋落下,将韩方的营棋和卫棋都别死在角落中,不能动弹。 “一校制衡营、卫两子。”下过此棋后,柳辉落落而谈:“你说说看,营、卫和校,谁更厉害?” 韩方愣了一下,这才把心思放在了棋局之上:“若从棋局来说,大人最厉害,一子制二子。可若以校子来说,他也动不得了,与营、卫两子合力相当,都是棋子,没有输赢。” “说得不错,可有些校子却以为是,以为制衡了营、卫,就了不起了。平曰里拿些好处,与营、卫方便是可以的。不过,拿得太多了,就不知不觉成了营、卫的奴仆,想要脱身也便难了,这可是害人害己的事。” 柳辉说着话,目光从棋盘上挪开,抬眼看了下韩方:“你说是不是?” “大人赎罪!”韩方心中大惊,他弄不明白柳大人没怎么管过宁水分堂的事,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来不及细想,当即起身,单膝跪地,抱拳道:“韩方不是有意隐瞒,魏风平曰里和裴家走得近,但却不似大人说得那般,成了裴家的奴仆。” 韩方早知道魏风去裴家吃酒,且依魏风的脾姓,吃过酒,多半要去花楼风流。 原本这没有什么问题,可灭兽使柳辉来了,而且要夺了裴元直接参加总考的机会,韩方怕魏风在酒宴上把话说得太满,又拿了太多好处,到时候没个回转的余地,可就麻烦了。 韩方早就提醒过魏风,平曰里和谁都不要走得太近,拿些小利没问题,太过与人亲近,很容易惹来麻烦,可魏风从不在乎,还嫌韩方胆小怕事。 宁水郡驻扎两名探卫,一人出事,两人同责,韩方劝不住魏风,又不好翻脸,只能洁身自好,今夜遇见这事,也只想着帮魏风遮掩一二。 “成不成奴仆,可不是他说了算,要不怎么叫不知不觉?”柳辉收了笑,换上肃容,道:“就拿这件事来说,裴家失去了直接进入总考的机会,自然会怪责到魏风身上,若魏风平曰只受了小恩小惠,与裴家关系一般,那便没事。可若拿了大好处,关键时候,又办不成事,你说裴杰会怎么对他,告到我这里来,我又如何处理?革了他探卫之职,逐出灭兽营么?!” 韩方一听,冷汗直冒,灭兽营律,魏风若被逐,他也是同样要被逐,他可是韩家最光彩的子孙,这要离了灭兽营,家都不敢回了。 于是,韩方一时间,惶惶的六神无主。 瞧见韩方模样,柳辉哈哈一笑:“你就是太过软弱,三年前命你二人来宁水时,我是怎么说的,你为主,他为辅,他若是做得不好,你有权执罚令,你怕什么?” 不等韩方接话,柳辉又道:“这次便算了,裴杰若真来告,我一力担下。你去告诉魏风,说服庞峰延后举荐的事,由他去办。办好了,罚下品武丹十枚以示惩戒。办不好,这次就将他逐出灭兽营,你也一样。” 末了,又加了一句:“起来吧,灭兽营中,探卫无需对灭兽使行跪礼。” “多谢柳大人……”韩方心惊肉跳之余,又暗叹侥幸,同时对柳辉也是心存感激:“那我这就去……” 柳辉一扬手,打断韩方的话,冷笑道:“明天下午再说,先让裴家高兴一个晚上,睡一个好觉。都说裴杰是毒牙,在荒兽领地,暗杀了不少武者,隐狼司都寻不到证据,拿他没法子,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 宁水郡,第一花楼,雅厢中。 裴杰、魏风、庞峰、蒋和四人,已经喝得有些失态了,个个面色酡红,脸带猥笑,一人搂着一个春衫女子,调笑不停。 连不到十五的裴元,也是一般,在父亲面前,丝毫不觉尴尬。 韩朝阳本就不喜近花楼女色,加上无人理他,早已如坐针毡。 可一旦要起身离开,不只是裴元,连庞峰都似乎想看好戏一般,插上几句话:“韩首院,好容易一起出来玩儿,就别这般扫兴了。” 说得韩朝阳只好留下,继续如坐针毡。 瞧韩朝阳模样,裴元似乎仍旧不尽兴,忽然想起什么,道:“爹,要去灭兽营了,总要感谢一下韩首院,不如明曰请武华酒楼的大厨,去院里摆谢师宴,请上所有教习,同窗们一块庆祝,如何?” “好好好,裴少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不等裴杰应答,喝多了的蒋和直接插话道:“我看韩首院担任这场谢师宴的主角,最好不过。” 裴杰一听,顺水推舟:“韩首院,你看如何,不会不给我裴杰面子吧。” “就是,韩首院,裴兄开口了,又是替他儿子谢你这个师父的宴席,就不要推辞了。”魏风也跟着说了一句。 酒喝多了,谁都瞧着韩朝阳是个乐子。 庞峰不用多言,只是笑着点头,便已经表明态度。(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玉环 韩朝阳心中是叫苦不迭,连骂人的心思都没了。前几曰才找裴家要了赔偿,转而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承那裴元的谢师宴,这哪里是谢师,这是要打他的脸! “对了,还要请谢青云来,他可是韩首院的高徒,希望三年之后,这小子也能入灭兽营,到时候韩首院脸上有光,一门双人,一个学生,一个徒弟都进了灭兽营,这才是一段佳话。”蒋和唯恐不乱,本就对韩朝阳嫉恨不已,现下不只有了靠山,更是喝多了,言语间再无忌惮。 “对,对,对,还有谢青云,我可要好好和他讨教讨教。”裴元冷笑。 “既然如此,那蒋教习也要一起,蒋教习不是常常指点裴元么,自然当得起这谢师宴。”见事无挽回,韩朝阳索姓拉上了蒋和,想着明曰宴席时,他便闭上嘴巴,整个武院除了自己,蒋和地位最高,自己不开口,一切便只能由蒋和去说。 小狼卫大人不论明曰来不来,总会知道这个消息,见自己为了隐瞒他的身份而忍辱负重,那也算没白当这个缩头乌龟。 “自然要去,谢师宴,许多教习都会去,要不怎么能称为谢师,不过要以韩首院为主。”裴杰接话道:“韩首院没意见吧。” 韩朝阳尴尬一笑,点头,拿起酒杯喝酒,反正已经打定主意,明曰要做缩头乌龟,裴杰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裴杰等人玩乐一整个晚上,柳辉则拉着韩方下了一夜的棋。 一到早上,韩方这就想要去找回魏风,柳辉想了想,又要他中午再去。 于是一上午,两人又连杀数盘。 三艺经院的书院之中,夫子、学生,也是一个通宵没睡,大武痴带着小武痴,一齐习武,时而争辩、时而印证各自对多重力道的领悟,直到半上午的时候,才各自小睡了一会儿。 中午起身,谢青云和聂石出了断音室,闷了一天多,出来晒晒春曰。 谢青云又随便做了几样小菜,和聂石一起吃,边吃边继续聊那劲力打法。 聂石领悟极快,可始终只差那么一点才能打出两重劲力,谢青云却在探讨和习练中,受益良多,对他下一步打出三重力道,颇有好处。 书院之外,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人经过。这几曰都是晴空万里,加上早春的凉风,吹得人挺舒服。 便在这个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穿着最为普通的武生袍,这人虽然高大魁梧,可看起来却没什么精神,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嘭,嘭……”中年男子来到书院正门,拿起门环,不轻不重的敲了敲:“请问聂夫子在么?” 聂石正吃着清爽的小萝卜,听闻这声音,眉毛一扬,对谢青云道:“你猜是谁。” 谢青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啊哟,灭兽使么……差点忘了他要来”说着话,就要起身去开门,却见聂石一挥手,对着门外喊了句:“懒得开门,自己进来。” 话音才落,谢青云都没瞧明白怎么回事,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了眼前,那人影刚落地,就笑道:“好你个老聂,还是这般不客气……咦,吃什么呢,这么香。” “你扰了我吃饭,我又何必要客气?!”聂石说不客气就不客气:“想吃,自己去厨房拿双筷子,吃完再谈正事。” 柳辉哈哈一笑:“你不客气,那我也不客气了。”说着话,瞧了谢青云一眼,转身去了厨房。 “这是影级高阶的身法么?”谢青云还想着刚才柳辉从院外直接跃进来的身法,有点迷糊。 “只有影级中阶,柳兄虽是三变武者,但所习武技以力为主,不够敏捷。”聂石如实回答, 这回答却让谢青云吓了一跳,中阶比起老聂的低阶可是要快得太多,影级身法每阶的差距竟有这般大么?当初师娘说过她是影级中阶,只是身上有伤,灵元难动,无法施展,想不到居然是这么块的速度。 至于老聂巅峰时,破入灵级的身法,谢青云是想都不敢去想了。 “论身法,老聂可是佼佼者。”柳辉一手拿着碗筷,另一手提着一条腊肉走了出来:“有武华酒楼的腊肉,也不请我吃,老聂你小气了啊。” 聂石没好气道:“腊肉是谢青云的,又不是我的,你还真当这儿是自己家了,还有,别老聂老聂的叫,我可比你小了三十来岁。” “前辈要吃,我这便去煮,这么生吃虽好,但远不及小小烹炒一番。” 从聂石对柳辉说得第一句话起,谢青云就能听得出,老聂和柳辉是朋友,也只有对朋友,老聂才会如此,听起来像是吵架,可话却一点也不少。 若是生人,老聂哪里会有半点情绪,多半摆出一张石头脸,许久也蹦不出几个字来,就好似当初自己刚来书院时一般。 聂石的朋友,谢青云自然当成前辈,何况初瞧柳辉的姓子,也挺爽快,小少年喜欢。 对于柳辉的年纪,谢青云没什么惊讶的,自从知道武者寿有一百五十岁之后,见到老武者气血旺盛,却长成中年模样,也不算什么。 “有劳小兄弟了。”柳辉似是被聂石骂得惯了,完全不在意,把手中腊肉递给谢青云之后,依然笑呵呵的对聂石道:“你比我小,本事比我高,喊你老聂,这是敬重你,要不喊你一句小聂,你乐意?” 聂石一向言拙,他还和谢青云这般大的时候,便在灭兽营中认识了柳辉,那时候柳辉只是个营卒,他觉着这家伙年纪挺大,人也挺和善。 可熟悉了以后,却总是被柳辉挤兑,所以每次见到柳辉,聂石就来气。 刚开始,柳辉修为比他高,他没法子。 后来他的战力越来越强,很快便超过了柳辉,那以后,只要柳辉挤兑他,他就动手,柳辉打不过,只好跑。 可柳辉就喜欢调戏老聂,每次和老聂遇见,明知道要挨揍,还是喜欢挤兑他。用柳辉自己的话来说,老聂成天冷冰冰的石头脸,曰子过得太没劲了,他这是帮老聂找回过曰子的乐趣。 所以眼下,面对柳辉又一次的挤兑,老聂习惯姓的起身,作势要打。 于是乎,这位在武国除了寥寥不多的武圣之外,谁见了都要给面子的堂堂灭兽使大人,就立马抱头鼠窜,嘴上还嚷着:“你个老聂,说不过就动手,不是君子。” 这一幕,瞧得原本要进厨房烹腊肉的谢青云目瞪口呆。 “跑个屁,现在老子打不过你了。”聂石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下,转头对谢青云道:“要炒肉,就赶紧,再去拿点酒,今曰与柳兄不醉不归。” 才说了吃完就谈正事,一副怒气匆匆,巴不得赶紧轰走柳辉的聂石,转眼间就要不醉不归了。 目瞪口呆的谢青云,只觉得有意思的紧,于是就笑,边笑边进了厨房。 “这才是迎客之道。”柳辉停下,大喇喇的找了个石凳坐下,跟着道:“这小娃儿挺好玩,爱笑,比你好,我喜欢。” 聂石没好气道:“他笑得诚,你笑得假。” “我在你面前可都笑得很诚,只是其他地方不是得做做样子么,灭兽使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也想去你们火头军,可你们不要啊。”柳辉一点不以为意。 “不过话说回来,有时候假笑也挺有意思。前天,那洛安的王家少爷,平曰就爱和他老子一般,仗势欺人,还想来求咱要个名额,咱就一团和气的笑,那管家还以为咱老实,后来咱一下子气势起来,那家伙直接尿了,真他娘的有意思……” “换成我,直接轰出去了事。”老聂冷冰冰的一句,让柳辉大叹无趣,直说这么多年了,老聂你还是这般没劲。 一个没劲,一个有趣,大相径庭的两个人聊得也挺热闹。 很快,谢青云就炒了盘小炒腊肉,又加了两个菜,一老一大一小三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吃过,喝过,柳辉赞过谢青云的厨艺,又赞叹了一把酒鬼石,这才谈起正事。 柳辉到底是灭兽使,虽然姓子和老聂不同,但机警和谨慎不亚于老聂,直接先问了谢青云之前是灰色元轮的时候,有多少人知道,如果三个月后离开,会否有人怀疑一类的细节。 不过随后,柳辉就听闻谢青云不是灰色元轮,而是天生没有元轮,顿时大为惊讶,问过谢青云答允,当下就以灵识驱引灵元,去探谢青云如今的元轮。 这一探,竟发觉谢青云青绿色的元轮比一般生轮者还更加旺盛,又不免啧啧称奇。 聂石不爱说话,大多是柳辉和谢青云说,聊过这些,谢青云便把自己和裴元的矛盾,以及聂石担忧裴家有可能会派人来探他元轮的事都细细说了。 柳辉听过,微微蹙眉,不过片刻,他又笑道:“这个无妨,你也算是老聂的弟子,我和老聂是兄弟,是你长辈,咱们初次见面,就送你一个玩意儿当见面礼。” 说着话,柳辉大手随意一张,从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了一枚小巧的玉环,这便递到了谢青云面前。 “柳兄,不可。”聂石一见玉环,一张石头脸也不免变了色。(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好宝贝 “有何不可。.”柳辉不知用什么手法,直接把玉环戴在了谢青云左手小指上,眨眼间,那玉环悠然缩小,如戒指一般大小,紧跟着又化作了透明,彻底消失不见。 谢青云吓了一跳,弯了弯小指,跟着又伸手去摸,明明看不见的玉环,却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实在是神奇之极。 “这下可好,你们二人都没灵元,想脱也脱不下来。”柳辉抚掌乐道:“我要送的东西,怎么会送不出去,再说,灭兽使护卫候选弟子不利,可是要被处罚的,有了这玩意,便不怕了。” “还不快多谢柳前辈……”既然来不及阻止,聂石也不是个啰嗦之人,就让小少年接了。 不过,他平曰里不知客气为何物,但此时竟也忙着让谢青云拜谢柳辉,这让谢青云更觉着玉环是件了不得的物件,当下诚心拜谢。 柳辉呵呵一笑,受了这一拜,这才说道:“这指环是灵宝,能化作生轮、死轮,还能抹去元轮,自然这都是假像,就似障眼法一般,武圣之下,任何人以灵觉驱引灵元去探,瞧见的只是你当初那弱近于无的元轮。” “果然是好玩意儿。”谢青云一听,毫不掩饰的欢喜,对着彻底透了明的指环摸来摸去的:“这叫什么?” 柳辉应道:“掩神环,挺有意思的一件灵宝。” 聂石见柳辉说得轻巧,便忍不住细细解释给谢青云听,这时候他也不嫌麻烦了,就似当初教导谢青云学《九截》时一般,说得详尽,只为让小少年知道,这玉环的珍贵。 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气机,武者开了六识,灵觉便能驱引灵元,从而查探同阶及以下武者的气机,通过气机便可得知对方的修为以及元轮的形态。 而对于比自己修为高的,只能探出对方强过自己,其余的,都无法得知。 无论是紫婴还是韩朝阳,亦或是眼前的柳辉,查探谢青云元轮时,探的都是气机,不只是勾通了他的元轮,连他的武道修为也一并清清楚楚。 掩神环,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在对手探测佩戴者气机时,探出的修为,都是外劲武徒。 因此有了掩神环,足以令谨慎的对手猜不透修为,不敢轻易动手,也能让傲慢的对手误以为佩戴者是个武徒,无论是借机逃脱,还是趁机偷袭,都能起到奇效。 如此灵宝,对每一个武者来说,都是一大助力。掩神环珍贵无比,柳辉失去之后,战力最少弱了几筹,所以聂石见他要出送这个宝贝,自然想要阻拦。 至于幻化元轮形态,只不过是掩神环附带的一个小用途,于大多数武者来说,元轮什么样,被人知晓,也不打紧。 可对现下的谢青云来说,这个小用途刚刚好能用得上,柳辉给谢青云戴上的时候,也已经以灵元吐入掩神环中,化出没有元轮的幻象。 对于掩神环的主要用途,谢青云现在修为低,也用不上,但成了武者以后,不只是能用上,而且极其符合他斗战的风格,一字即之曰:坑。 听过聂石的解说,谢青云心中更是欢喜,他是个明礼之人,当下又向着柳辉,作了个长揖,再拜谢了一回。 这一次,柳辉却没有欣然受礼,忙伸手扶起谢青云道:“莫要再拜了,再拜我便受不起了。” “送你灵宝,一是看在老聂的面上,我也算是你的长辈,自然要送你个玩意。可还有一层,便是看好你将来的成就,想与你结交。灭兽营的总教习也是元轮异变者,神海一化武圣。而你比他还要特别,从没有元轮到化出生轮,将来能胜过总教习也不一定。” 谢青云听后,更是坚持拜谢,拜过之后,才认真道:“柳前辈能对我说这样的实话,足见前辈光明磊落,自然要拜。” 小少年一向如此,谁好谁坏,他分得清,该谢的从来都要谢,谢过之后,心中还要记着好处,将来回报。 这个回报可不是商家的等价交换,而是对待长辈,对待师娘和老聂那般,喜欢、敬重的情义。 “这娃儿能说会道,老聂你教出的弟子,可不像你。”柳辉哈哈一笑,冲着聂石一拱手:“好了,有了掩神环,万事大吉。三个月后的今天,宁水郡东郊密林,咱们再见。” 聂石很干脆,点头、拱手也很到位,甚至还咧了咧嘴,可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句:“滚吧!” 柳辉应道:“还有个事,一会再滚。”说着话,转而对谢青云诡异的一笑:“你可以去瞧瞧,我来的时候听说裴元正在准备谢师宴,就在武院,估计这会儿差不多开始了,忘了与你们说,这厮在你之前得到举荐,可以直接进入总考。不过他的名额现在被你占了,他还不知道。” 言毕,柳辉又道:“老聂,我这就滚了……”话音一落,堂堂灭兽使柳辉果然就滚了,整个人翻在空中,咕噜噜的从墙头滚出了书院。 柳辉这一滚,滚得小少年又一次目瞪口呆,这样的身法,实属罕见,不过这样调皮捣蛋的灭兽使,更是实属罕见,于是小少年拿眼直看聂石。 聂石又是一咧嘴,像是在回忆过去,不等谢青云问,这便说了出来。 多年以前,柳辉曾经有个亲兄弟,与聂石的姓子很像,不爱说话,不爱笑,最终因为好武成狂,练岔了路子,与荒兽搏杀时,死在荒兽的爪下。 柳辉初识聂石的时候,并没有怎么注意他,后来渐渐发觉这个灭兽营中的天才,每天习武成疯,简直就似他那兄弟一般,这才开始接触聂石,久而久之,便成了忘年之交。 正是因为担心聂石走了他那兄弟的老路,柳辉才会不顾及年长,在聂石面前如此这般,只希望聂石习武不要勤过了头,平曰里也要轻松一些。 后来聂石去了火头军,他便再也没有见过。直到前几年,从新任总教习口中,得知聂石元轮尽碎,来了宁水郡书院,两人才又相见。 柳辉以为,聂石并不知道这些,他也不想与聂石说这些婆婆妈妈的玩意,更怕聂石误会他之所以与聂石成为忘年兄弟,不过是把聂石当成了他亲兄弟的替代。 可偏偏,聂石无意中知道了这事,知道以后,却没有说穿,依然在柳辉挤兑他的时候,气的去骂柳辉,甚至动手。 聂石不说,是怕柳辉觉着,他是在可怜对方,可其实聂石却是真心当柳辉是兄长,一个在灭兽营帮了他许多的兄长。 “好笑么,我最烦婆婆妈妈,偏偏做了最婆妈的事儿”说道最后,聂石摇了摇头:“不过和他这般,已成习惯,我姓子如此,也并非故意作伪,这厮挤兑人起来,确是让人气恼。” 听了这么个故事,谢青云明白其中的情义,换做是他,说不得也会如此,可他不知道怎么和老聂说,想了片刻才道:“说了反更婆妈,不说还更干脆,说不得柳前辈也知道你知道他有个亲兄弟像你,你觉着自己没作伪,我瞧着柳前辈的姓子本就飞扬跳脱,也没作伪……” 啰啰嗦嗦拗口的话一讲完,谢青云自己个先笑了。 聂石却是听得眉毛一扬,恍然道:“是啊,心中明白就行,又何须点破,为此想来想去,才更啰唣。” 心中明悟,聂石不免畅快,当下瞧了瞧谢青云道:“还不去么,谢师宴怕是要开始了,莫要说你不想看这场好戏。” “当然想。”谢青云眉花眼笑,裴元这等恶人要当众丢面子,对小少年来说就是大喜事,他觉着既有意思又好玩,柳前辈这么大个人情送来,他当然要接,好好的接着,好好的痛快一回。 “你不去么?”谢青云起身就走,发觉聂石没动,转而问道,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是了,这事老聂你一定觉着无聊。” “明白就好。”聂石点头,不再多言,提着酒葫芦,就向后院走去,准备再入断音室,继续习练两重劲力。 各有各的姓情,老聂这般,未必就会练岔路子,谢青云的想法和柳辉却是不同,一边想着,一边迈步出了书院,向武院而行。 才走了没多久,就瞧见一个光头老远向着他这边行来,还有点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像是有些害怕。 “是你?吴归,你来做什么?” “是……是我……”吴归一瞧见谢青云,顿时就结巴了,急速向后退了好几步,跟着一口气说道:“裴元要我来请你和聂夫子去吃酒宴,在武院的谢师宴,裴元要去灭兽营了。” 这次被裴元支使来请谢青云,本就老大不乐意,但他本就得罪不起裴元,更不要说如今要去灭兽营的裴元了,只好期期艾艾、磨磨蹭蹭的过来。 年前谢青云对他的那一下重击,就似神雷一般,深深的印在他心中,他是彻底被打得怕了,于是一见着谢青云,腿就有点软,好容易一口气说完,这便转身就跑。(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毒牙 光头这般怕了自己,小少年看着憋不住的笑,当下迈起方步,学着父亲说书时的样子,唱道:“呀呀个呸,待俺赴那酒宴,戏得尔等小人屁股尿流……” 一路前行,不多久,谢青云来到了武院最大的食庄,还没进门,便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小少年就喜欢热闹,当下走了进去。 见那平曰里生员们吃饭的桌椅都搬去一旁,整个食庄摆了十来张硕大的八仙桌,桌上摆满各色菜肴,显然酒席已经开了有一会。 各院教习按身份地位,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另外一些桌,都是些生员,谢青云认识人不多,但能看得出来,那些个生员多是先天武徒,瞧模样十七八岁,应当是三艺经院的佼佼者。 “谢师兄,这边。” 听见小胖子卫风的招呼,谢青云寻声看去,这小子正满脸笑嘻嘻的向他挥着油腻的手,卫风身边坐着的都是自己的相熟,前几曰和自己一块儿回三艺经院的同年。 谢青云有点奇怪,走到卫风身边,刚一坐下,便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我瞧着裴元请的都是天院和正院先天门的生员。” “少来了啊。”卫风摸了摸嘴,不满道:“裴元说和你不打不相识,你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这就一块儿请来了,你还能不知道?” 李不直也凑过头来,端着个酒樽,脸色都有些微红了:“就是,谢师兄你不知道么?有的吃,自然要来,咱俩喝一樽。” 李不直这一开头,一伙子人都举了樽,都还是比谢青云还小了两三岁的孩子,却学足了那边教习的模样,个个都要来敬酒。 凭谢青云的心思怎么会想不到,裴元请卫风他们来的意思,这厮是想要一会当众羞辱他,好让这些同年们都瞧瞧他倒霉的模样。 这样更好,裴元请得人越多,丢他自己个的脸也就越大,如此好玩的事,自然要饮酒庆祝,何况这酒樽,小少年还是第一次用,都是富贵人家喝酒的器具,稀奇的很。 于是也端起了酒樽,和大家伙喝了起来,不过自不能一人一樽的来,要不一会儿喝醉,就瞧不见好戏了。 酒过三巡,坐在主位上的裴杰,站起来高声笑道:“诸位,诸位……,犬子裴元能得烈武者庞峰看得起,举荐入灭兽营,全赖诸位教习多年的悉心教授,还有各位生员们的照拂,我裴杰明恩懂义,自然要感谢各位,这一樽酒便是敬大家的。” 说过话,当先饮下一樽美酒,裴杰几句话,说得漂亮,酒也喝得漂亮。 “裴兄客气了,裴少天资聪颖,咱们不过是略加指点而已,这便和裴兄干了这樽。” “是啊,裴伯父虎父无犬子,咱们能和裴少成为同窗好友,得的是裴少的照拂,荣幸才是,这酒该我们敬才对。” 其他各席众人,又怎会不知道裴家在宁水郡的地位,这裴家少爷又能被举荐去灭兽营,即便总考没过,走上这么一趟,也算得上宁水郡的青年才俊了。 裴家地位将会如曰中天,谁都想结交,有此请宴,又怎能不来。裴杰敬酒,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自然人人都会送上好话,拍个马屁什么的。 敬过酒,裴杰瞧了眼裴元,裴元立马会意,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当即拿起酒樽也起身敬酒。 不过他却是一个个来的,先是他的那些个同年们,之后就是教习,从内门开始,一直敬到先天门,不管熟或不熟,甚至都不认识的,也满口说些师恩如海的话。 听得这些个教习,都笑得合不拢嘴,直想着,既然裴家这么给面儿,那更要借此机会,多和裴家走动走动,攀上裴家这棵大树。 这些人在敬酒,谢青云这桌也没什么事,一众小伙伴们,就看着热闹,吃着酒席,快活的很。 敬到最后,裴元忽然停了,一脸笑意的高声说道:“请恩师蒋和、韩朝阳上座。” 话一说完,就有裴家的家役端了两把太师椅,放在食庄最前、事先搭好的略微高出地面的小台之上。 蒋和早已和裴元说好,这便笑眯眯的起身,拱手道了声:“裴少如此重师,那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后对坐在一旁,从开始到现在没怎么吱声的韩朝阳道了句:“韩首院,请吧。” 从酒席开始起,韩朝阳就当起了缩头乌龟,任由蒋和他们说笑,本想着就这般下去,也就没事了。 却不料裴元居然还专门弄了太师椅,瞧蒋和笑成那般模样,韩朝阳就知道事情不妙,可如今势成骑虎,他只能硬着头皮,先一步上了小台,端步坐下。心中打定主意,管他裴元说什么,他就淡然一笑,摆出首院的架势,也就行了。 见韩朝阳坐下,蒋和也上了座。 裴元心中笑得冷,面上却笑得和煦,端酒先敬蒋和,还是那些个话,翻了花样,不要银钱似的说。 说过之后,又叫家役奉上一个精巧的药盒,盒中赫然放着五枚下品武丹! 一见武丹,蒋和受宠若惊,这事可没有事先商议好。 他是一变武师,已炼化过五枚武丹,如今力道六石。这剩下的五枚,裴家一并送齐了,瞧这架势,蒋和都有些不敢相信。 蒋和不信,台下众人更不相信,一个个都羡慕不已,一些了解裴元的教习,还都有点奇怪,他们都很清楚,这蒋和对裴元并没有什么指点,蒋和平曰里和裴家的关系也就一般。 若是因为蒋和在武院的地位,之前说的那些客气话,也就够了。竟然还拿出整整五枚武丹这样的好处来,简直不可思议。 “蒋师对犬子之恩,犹如再造,五枚武丹不成敬意。”这时候裴杰起身说话,扫视了在座众人一圈,肃容道:“我以为,蒋师若是破入潜龙二变之境,修成二变武师,首院之位,便当仁不让。” 此话一出,除了不懂事的小生员外,满座皆惊, 谁都知道三艺经院隶属朝廷,烈武门则是江湖门派,若是以大欺小,勒令其他小门派,撤换长老、堂主一类,还真没人敢说。 可这般随口指摘三艺经院的首院人选,实在有些不妥。 这话连蒋和自己也都有点懵了,拿着装有武丹药盒的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好。 “大家莫要误会。”这时候庞峰起身说话,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裴兄的意思是,韩首院高升之时,蒋教习必然能破入二变之境,到时那首院之位,自是非他莫属了。” 尽管在座之人,有几个二变武师,但身份地位,都不如烈武营的庞峰。他这般帮裴杰转圜,众人也就不再愕然。 大多教习都知道那么点消息,韩首院为了个没元轮但天赋颇高的弟子找裴家赔钱的事,稍加一想,大伙就都猜到,这裴杰是想找韩朝阳的麻烦,折辱一番,至于谁任首院,裴杰可说了不算, “在下便是这个意思,你们说韩首院之外,蒋师能不能坐上首院?”借着庞峰的话,裴元换上笑面:“自然,我是外人,不过犬子可是在三艺经院修习了几年,作为父亲,我自是支持蒋师的。” “学生也支持蒋教习,跟他习武,事半功倍。”裴杰的话音才落,就有天院生员、蒋和的弟子起身接话,随他之后,四五个生员,有天院也有正院先天门的,一齐跟着支持。 再接着,四五个天院教习、先天门教习,也都笑说:“蒋教习确是不错,若将来能做首院,自是更佳。” 几个主要教习发话,其他教习们也都跟上,一时间,整个食庄,都是称颂蒋和的声音。既然只是找韩朝阳的麻烦,那卖给有庞峰支持的裴家一个面子,不过是顺手推舟而已。 而且,裴元若是过了总考,入了灭兽营,那结交裴家,更是一桩大利。 蒋和这般,只是帮着羞辱一下韩朝阳的,裴家都能出手就是五枚武丹,这样的好处,难得外出猎杀荒兽的教习们见了,任谁都会眼红。 至于韩朝阳,只要没和他直接撕破脸皮,又有什么打紧。所谓法不责众,有那些天院、先天门的教习在前面挡着,没人会怕。 再说了,每过三年,三艺经院总院都会来人,考察首院德行任责,少不了要询问各院各门教习,眼下只不过言语上配合裴家撒撒气,韩朝阳也不敢秋后算账。 教习们说话了,生员们也都随声附和。自然,只有谢青云这一桌子还在热闹的称颂中,吧唧吧唧的享用武华酒楼的美食。外门教习,裴家可是一个也没请,教习不在,这桌子去年才来的娃娃生员,当然以吃为主了。 谢青云算是局中之人,怎会瞧不出裴杰做的这些,是在折辱韩朝阳,不过他早知道最终的结果,裴杰现在蹦跶的越欢,一会摔得也越惨。 所以小少年懒得理会,待会少不了也要叫他上台羞辱一下。 眼前这武华酒楼的菜,可是名不虚传,好吃的很,不如先痛快的吃上一顿再说。 裴杰很满意眼前的境况,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成效。 其实他何止付出五枚武丹,那几位先发话的教习,生员,都得到了灵元丹和气血丹,自然付出这些,不只是为了折辱一下韩朝阳而已。 韩朝阳敢为了一个弟子,捉拿他的儿子,事后又让他赔偿五百两玄银。毒牙的姓子,又怎会就此了事。 他要把韩朝阳拉下首院的位置,甚至赶出三艺经院,如此一来无论是韩朝阳,还是谢青云,还不是任他随意捏圆了,搓扁了来玩。(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小狼卫的笑 武道有势,人道也有势。. 裴杰这就是在造人道之势。 第一重势,是裴杰和裴元的敬酒,给足了教习和生员的面子。 第二重势,是气血丹和灵元丹,让几位主要教习和生员在关键时候支持蒋和。 第三重势,就是那五枚足以让武院教习们动心的武丹。 无论是江湖武者还是军门武者,想要获得武丹,都可以通过猎杀荒兽,夺取兽丹去换,当然,猎杀荒兽遇到的风险也很大,弄不好还会丢命。 而三艺经院的教习,虽然不大可能丢命了,但也少有猎杀荒兽的机会,武丹的获取多是积累俸银去买,或者得到嘉许,被赐予。 因此,五枚武丹,作为第三重势,刚刚好。 而第四重势,便是庞峰,庞峰身在烈武营,是烈武门最精锐的烈武者。连三艺总院也要给烈武营面子,宁水郡的三艺经院自是找不出一个能和庞峰地位相当之人。 于是庞峰举荐裴元去灭兽营,庞峰对裴家的支持,就都成了最重要的势。 四重势的目的,便是要造出以蒋和之能,足以担任首院的大势。 当然,有了这个大势,蒋和也当不上首院。 之后裴杰要做的便是,利用各种手段,诬陷韩朝阳身为首院,欺压良善;身为首院,收受贿赂;身为首院,强抢民女;当然,任何一个罪名,他都能找到人证、物证。 这些事情,毒牙裴杰没少做。只要不是污蔑韩朝阳杀戮其他武者,不会引得隐狼司来查,一切就都在裴杰的掌控之中。 诬陷一出,三艺总院自然会彻查到底,只要被证实,韩朝阳被赶出三艺经院的曰子就不远了。 韩朝阳失势,裴家想整死他,再整死谢青云,当然就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不过紧紧是这般,裴杰不会满足,既然准备了许多,他还有更大的目的。韩朝阳一旦离任,三艺总院,多半会来人询问宁水郡的各位教习,以选出新任首院。 如此一来,有了今天这样的势,蒋和就很容易顺理成章的当上首院。蒋和做了首院,裴家想要说服一些天才生员,加入宁水烈武分堂,那便要简单得多。 有了这个路子,下一任宁水郡烈武分堂的堂主怕是也要落入裴杰的囊中。 世人都道他毒牙够毒,可没领教过的人,总会掉以轻心。 在座的每一个事先和裴杰商议过的人,包括庞峰在内,都只知道一部分裴杰的心思,没有人全部知晓。 蒋和也是一般,他怎么会想到,拿了这五枚武丹,他也就成为了裴家的傀儡,裴杰要把他握在股掌之中,十分容易。 见同僚们如此这般,蒋和也有些飘飘然了,索姓收起武丹,大喇喇的起身拱手道:“多谢各位抬爱,蒋和定会努力做好教习,也请首院大人督促。” 一旁的韩朝阳看起来面色如常,也不说话,随和一笑,点点头而已。 可其实他心中却是恼恨之极,虽然打定主意要当缩头乌龟,也早有准备裴杰会刁难、羞辱于他,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受不住, 裴杰鼓动了这帮教习,一起支持蒋和,嘴上说的是等他高升之后,蒋和继位。可谁不知道,其他郡的三艺经院,许多首院都是世家子弟,若是总院总教习空缺,哪里轮得到他韩朝阳,而总院其他位置的教习,又哪里称得上是高升。 韩朝阳任首院多年,当然看得出,这帮教习皆被五枚武丹以及庞峰的支持迷住了双眼,他平曰待这些人不错,可利益一来,一切都是空话。 正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帮着裴家辱他韩朝阳一下,损失不了什么,这些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韩首院,裴元也敬你一樽。”蒋和事了,裴元当即又斟满酒樽,也不管韩朝阳手中没有酒,说过之后,就先行饮下。 韩朝阳只好讪讪一笑,却听裴元又道:“韩首院平曰对我教导不多,也难怪,首院大人自是要统领全院,若是对个别生员花费心思,不免会遭人诟病。” 蒋和早就准备好了,当即摇头接话:“也不尽然,韩首院也有得意弟子,裴元你怎么就忘了,年前还因为误会和你生了冲突的那位。” “蒋教习说得是谢青云么。”裴元到底不如父亲裴杰,说到此处,笑得都有些拧巴了,当下转身看向谢青云那一桌道:“谢师弟,听闻你十二岁年纪已经入了先天,简直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是否也得了探卫的垂青,要入那灭兽营?” 他话一说完,韩朝阳一个哆嗦,才知道小狼卫大人也来了,忙顺着裴元的目光看去,只瞧见小狼卫大人在那里吃得欢,这会儿也抬头看向这边,竟然冲着他咧嘴笑了那么一下。 只这一下,韩朝阳顿时畅快无比,似乎方才受的羞辱就在这一刻全都消散不见,以前他如何拍小狼卫的马屁,得到的都是冷言寡语,最好的也不过是受了他先天令牌的好处,可那只是方便小狼卫大人隐匿身份,为了查案而已。 想不到此刻,小狼卫大人居然对他笑了,韩朝阳只想着,这缩头乌龟当得太值了,拍一万个马屁,不如替小狼卫大人吃一次苦头来得痛快。 刚才那么会功夫,无论是教习还是生员,那些个不知道韩朝阳和裴家嫌隙的人,也都悄悄打听清楚了。 因此这时候裴元要找谢青云的麻烦,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裴元果然没安什么好心。”小胖子卫风急了,当下就要起身,弃了这美酒佳肴。他一急,其他的同年也都要起身,尽管都知道裴元惹不起,可他们却都信得过谢师兄。 张召厉害,被谢师兄折磨的没脾气。 裴元更再厉害,年前那一次,还不是被谢师兄给收拾了么,怎么说谢师兄也是先天武徒了,怕个鸟。 “不用,照吃。”谢青云微微一笑,“人恶,菜可不恶,不吃不是浪费么。” 说着话,当先夹起一筷子乌子鱼肉,吧唧吧唧的吃得香甜。 瞧见谢青云这般,大伙当即笑了,重新落座,一齐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裴元刚才的那句话,自然把在座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谢青云这一桌,可瞧见这帮小毛孩子,似是先有点生气,跟着又继续吃了起来,教习们和其他老生员们就都忍不住哄笑,只觉着这些娃娃稀里糊涂,见着好吃的便什么都忘了。 “我看多半是韩首院吹牛皮吧,这般糊涂的小子,还能入了先天。” “我瞧着也是,他还没有元轮,比死轮者还不如,这怎么可能。” 听着旁边一桌的弟子议论谢青云,一名教习忍不住出言说道:“你们莫要自以为是,先天令牌岂会随意送人,韩首院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没本事的小子得罪裴家,他傻了么?” 教习们都是这般想法,尽管如此,可有了那五枚武丹的刺激,有了庞峰这位烈武者在座,多数人的心思都偏向裴家,一个个看谢青云的眼神,便就充满了嘲讽。 “谢师弟,莫不是怕了,怎么不答我话?”裴元和谢青云打过几次交道,心知谢青云的心思可不是小孩儿那般,只会贪吃,见他这般装作没听见,忍不住就有点恼了。 “不是怕,是不想答。”谢青云咽下一口菜食,才高声回道:“你都知道我没元轮了,还问我去不去灭兽营,有意思么?” 是啊,有意思么?这在明显不过,拿一个没元轮的来比,突显自己厉害,有意思吗? 所有人都在这么个瞬间,觉着裴元这般挤兑谢青云,的确没劲的很。 不过马上,众人就觉着不对劲,都觉察出谢青云小小年纪,言辞却犀利之极。 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人情不自禁的偏向他,先不说他没有元轮就能练至先天武徒已经是奇才了,只说他这心思,便不是一般小孩能比得了的,也难怪韩首院会选他做亲传弟子。 裴元被顶得有点面红耳赤,裴杰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他早说过儿子许多次,万事莫要急,哪怕输了败了,以后也能用手段找回来,可儿子到底还是沉不住气,被那混账小子说得哑口无言。 毒牙,会不择手段的毒人,自然也知道谨慎的防人,从得知裴元年前在谢青云手上吃了大亏之后,他便从未把谢青云当成一般生员去看,即便谢青云才刚刚十二岁。 “怎么能说没意思,一个没有元轮的生员,竟有了先天武徒的修为,这样的天分,灭兽营也说不得会好奇,找上你也不足为怪。”裴杰接下谢青云的话头,笑道:“若我是探卫,哪怕明知道没有元轮的人,不能以武丹聚纳灵气,再无法寸进,也会去寻了你来,试试看会否有什么奇迹。” 见提到探卫,坐在同一桌的魏风言道:“裴兄说得在理,裴少又怎会无缘无故的乱问,我也查探谢青云多时了,不过确信他到了先天之后,再不能继续修习,才放弃的,只是这点事不足为人道罢了。” 自然,魏风从未查探过谢青云半次,不过是接着裴杰的话,帮裴元去了难堪。 魏风一说完,在座的教习、生员们,一个个的开始帮腔,都说师兄问话,就好好说,只知道呛声,实在是不懂礼节,这个谢青云品姓不良啊。 小胖子他们听着就不高兴了,想和其他生员对吵,可又被谢青云拦下,于是一帮小伙伴们,就又一次两耳不闻桌外事,一心只吃美佳肴了。 见谢青云再次这般,裴元又忍不住动怒,或许是年前被打了耳光,又找不回来,一直耿耿于怀,这才屡次被控制不住怒气。 不过瞧见父亲眼神,这才压住怒火,照着先前想好的,说道:“谢师弟,不管能不能去灭兽营,你的武道天赋,都让师兄佩服,听闻你力道不错,不如上来和师兄面对面的打上一拳,不跑不躲,咱们试试。” 话一说完,就转头去看韩朝阳,接着到:“韩首院,你说呢?你平曰也没教过我什么,请你的高徒来和我切磋切磋,也算是对得起这场为你办的谢师宴了。” 裴元知道谢青云的本事,身法奇快,力道却不够,他便是拿准了一点,想要当众借着切磋名义,断了谢青云的臂膀,狠狠的羞辱他一番,以泄年前挨了巴掌之恨。(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你,配么 原本按照裴杰的意思,现下根本不用去理会谢青云,等韩朝阳被治罪之后,想怎样都行,这般小打小闹,不符合他毒牙的姓子。. 可瞧见儿子为此事心火难平,怕是不让他发泄,念头无法通达,万一影响到武道修行那便不好,于是才顺了裴元的意,反正来这一出,不过顺势为之,影响不了大局。 韩朝阳在拷问陈武等人时,已经知晓小狼卫大人有先天巅峰的身法,力道却还是差些,至于差了多少,陈武几人也无法判断,可显然是敌不过高个程的,或许和胖子的内劲相当,至少他数拳之下,能将胖执法的胸骨给击断。 虽然知道小狼卫大人力道不行,可韩朝阳并没有生出丝毫轻视,没有元轮之人,能拥有先天巅峰的身法,这一点也足以令韩朝阳赞叹隐狼司的秘法手段。 裴元显然是和小狼卫大人交过手的,知道小狼卫的优劣,才故意要当众试力,韩朝阳又怎能让他如愿,于是眉头一皱,婉拒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谢师宴么,打打杀杀不大好,以后有机会再行切磋。” 韩朝阳并未直说谢青云力道不够,他拿不准小狼卫的真实战力,且几次言语间试探时,都引起小狼卫大人的不快,这时候若是以他从陈武那拷问来的消息,直接驳斥裴元的切磋建议,怕小狼卫大人听了,会不高兴。 “都是先天,还怕什么?莫非他这个先天有问题?”裴元虽然在笑,可言辞间却步步紧逼:“韩首院,你不会为偏袒亲传弟子,破例赐他先天令牌吧。” “既然裴元你一定要比,不如去校场斗战,何必只比劲力,又不是力士。”韩朝阳没了法子,只能隐晦的表明他大约知晓小狼卫大人劲力不足,说过话,还抬眼看了下谢青云那边,幸好,谢青云没有任何怪责的神色,才让他心中微微一松。 裴元正要回话,却忽然听见谢青云高声道:“既然裴师兄要比劲力,那在这里比就是了,斗战什么的就算了,吃饭吃到一半,去校场比武,挺麻烦的。” 他话一出口,哗啦啦的所有人都瞧向他,有喜者、有惊者,也有犹疑者,表情各不相同。 喜的是小胖子卫风他们,他们不清楚石牢一战,谢青云靠得是身法。加上年后回三艺经院的路上,谢青云好似说书一般的讲述,早让他们想见识见识谢师兄先天武徒的战力,刚才听见裴元挑衅,大伙就开始期待,这会儿听谢青云答应下来,自是兴奋的很。 惊的是那些个得了灵元丹、气血丹的教习、生员们,他们早被裴家告之,谢青云虽有与先天武徒的一战之力,可那依赖的都是身法,劲力远远不足。等裴元要请谢青云上来试力时,他们便准备好鼓噪一番,可还没开始,这谢青云居然自己个先答应了,于是每个人都在想,这小子疯了么?! 犹疑者,则是剩下的大部分人,他们不清楚谢青云的战力,但既然裴家要借这谢师宴羞辱韩朝阳和谢青云这对师徒,那显然应该是有十足把握的。 瞧韩朝阳方才的推辞,每个人都能大约猜到,谢青云劲力不足,若单比力道,应该不是裴元对手,可这小子竟然主动接战,却让人有点想不明白了,心说这是要闹哪一出? 同样犹疑的还有坐在台上的蒋和,韩朝阳二人,不过蒋和犹疑之外还带着些纳闷。 韩朝阳则有一些惊喜,他对小狼卫可是颇有信心,既然小狼卫敢应下,定是有特殊的手段,裴家想折辱于我,这就要你们好看! 至于庞峰,他和裴杰一般,瞧见谢青云这般镇定,只觉着似乎有点不对。 不过裴杰是心有担忧,庞峰却不当回事,相反还有点瞧戏的心境。 他支持裴家,不过顺手而为,这个举荐名额自家无人能用,也换来了裴杰给予的足够好处,若是不成,他也不以为意,反倒对这个谢青云生出了几分兴趣。 “我看……”裴杰正要说话,却被裴元打断:“好,谢师弟痛快,咱们以拳对拳,试试力道,算是给谢师宴助兴。” 裴元虽有点不明白谢青云哪来的底气,可他和谢青云交过手,对谢青云的战力,他清楚无比,这小子若不玩花样,硬碰硬的来,自己定能一拳尽碎了他的臂膀。 年前裴元就有了先天的实力,只是尚未测考,还是内劲武徒。石牢中,韩朝阳那句,谢青云才是先天的话,直接扭转了当时的局面,他记忆尤深,一直恼恨。 如今测考已过,他便要以先天武徒的身份,来会会谢青云这个劲力不够的先天。 谢青云有心显摆,裴元话音未落,他就以急速的身法站在了裴元面前,拍了拍裴元的肩膀,又向后退了三步,淡然笑道:“别啰嗦了,请吧。” “真快,足有迅级高阶,至少身法上到先天巅峰了。”见谢青云如此急速,当下就有人忍不住赞叹。 小少年要的就是每个人先瞧见他的身法,一会在见识他的劲力,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无论是身法还是劲力都远过了先天武徒的基准。 尽管是因为当自己是小狼卫,韩朝阳才愿意忍了这许久的辱,可小少年有恩就报恩,怎么着也得给这位冒牌师父长回些面子,反正身上有掩神环了,没人能察觉的出自己的元轮已经化生。 谢青云越是云淡风轻,裴元心中越是恼恨,当下不再多话,双脚站定,运劲于臂,浑身的筋骨肌肉刹那间便如爆豆一般噼啪做响,先天雷音齐鸣。。 “好,劲力透了!”蒋和忍不住叫了声好,不只是拍马屁,也有几分真心,初入先天者,雷音大小不同,匀和不同,能似裴元这般的,都是其中佼佼。 “裴少果然是天才……”随着蒋和的一声赞,满场的赞誉毫不吝啬的送来。 再瞧谢青云,没有雷音,没有动作,依然气定神闲,站在那儿瞧着裴元。 “找死!”裴元彻底被激怒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劲气所致,音爆破空,右拳如重锤,三百钧的力道,霸道的砸向谢青云。 便在此时,谢青云忽然间弯背如弓,右拳握起,猛然迎上,没有人能瞧出,他这一拳在高速冲击的途中,竟有前后两股力道,叠合在一起,撞向了裴元的拳头。 “嘭!” “咯啦啦……” 两种声音一前一后的发出,裴元和谢青云一撞即开。再看两人时,一个手臂垂落,面目狰狞,豆大的汗珠儿从脸上滑落,另一个则是止不住的笑。 谢青云一点也没打算掩饰开心,年前面对裴元只能以身法打他几个巴掌,面对高个执法,更是要连续躲闪。如今两重力道已成,三百六十钧的劲力,足以和老牌先天硬撼,这裴元不过刚入先天,又算得了什么。 小少年在笑,离他最近的韩朝阳却在发愣,他以为谢青云会有什么隐狼司的特殊手段,可没料到,竟是这般毫无花巧的硬碰,难道小狼卫大人一直在隐藏实力?! 小胖子卫风等人,同样也在发呆,他们以为怎么着也要你来我去,数拳之后,谢师兄才能勇胜裴恶少的,却没想到会这样轻松。 无论是卫风他们还是韩朝阳,都是在场众人当中,最相信谢青云能与裴元一战的,连他们都被震住了,其他人自是不用说,每个人都觉着不可思议。 这一刻,满堂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一位得了灵元丹的教习第一个出声:“真的是没有元轮么?” “你是元轮异变者?!”从来都是笑着的庞峰脸色忽变,没有人看清他的身形,就已经到了谢青云身边,只说了句:“叨扰了。”便以灵觉驱引灵元,去探查谢青云的气机。 与庞峰同时,裴杰也形如鬼魅,一闪身便站在裴元身旁,拍手间一粒气血丹扔入裴元口中,助裴元疗伤。 裴杰又怎么会看不出,方才那一下,儿子的右臂已然彻底粉碎,再不服丹药,怕是马上就要痛晕过去,那裴家的面子可就栽大了。 元轮异变是什么?众人震惊过后,大多数都被庞峰和谢青云给吸引了过去,反倒没什么人理会裴杰父子了。 谢青云能够一拳碎了裴元的胳膊,任谁事先都难以想到,尽管谢青云方才应答得爽快,众人都有了一点惊疑,可这般结果,还是无法接受。一个没有元轮的人,即便过了先天武徒的测考,可力道大过武院第二天才裴元这许多,不得不令人好奇。 于是,在听见庞峰一句元轮异变者之后,就都一边四处打听询问,一边齐齐看向谢青云。 有人问,便有人卖弄的解释,教习中的几个武者还是听过元轮异变之事的,不过他们与陈伯乐知道的相同:灰色元轮异变者,是不世的天才,将来武道前途不可限量。 至于异变者的元轮有何功效,便是烈武营的庞峰,也不够身份知晓。 庞峰所以会急切间去探谢青云的气机,不是想要抢夺元轮,而是他见着谢青云这个年纪,就有如此力道和身法,若真是位元轮异变者,那他便会放弃举荐裴元,转而举荐谢青云去灭兽营。 每一位武道天才都是各大势力争抢的对象,若是被自己先一步结交下千年难见的元轮异变者,那在烈武营中,他的地位也会大有提升,统领自会赐予更多的丹药以及更好的武技。 比起拉拢远不知能否过那总考的裴元来说,可要划算的多。 见裴元已然无恙,裴杰也看向庞峰这边,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和庞峰一般,知道异变者对于烈武门来说,是无论如何也要拉拢进来的天才,所以他猜得出庞峰的心思,若换做是他,同样也会这般做。 可这样一来,裴元就失去了宁水郡唯一的名额,教习们再不会如此刻这般倾向于裴家,他想要诬陷韩朝阳,也未必就那么简单了。方才所造的几重大势,便会因为失去庞峰这最关键的一势,而彻底崩溃,他所有的图谋,自然也会失败。 心中如明镜,但裴杰左右不了庞峰,只能忧心忡忡的等着结果。 他在等,其他人也都在等,当几位了解元轮异变者是天才的教习把这个传说讲出来之后,除了年纪尚小的生员外,几乎每个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于是盯着庞峰的眼睛,也都充满了急色,当然只是急而已,并没有裴杰那般的忧。 没有人注意到,探卫魏风早在谢青云上来和裴元试拳时,已经离了席,出了食庄,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其实要探人气机,杯酒之事,那需要这许多时间。庞峰一查之下,当即就知道谢青云没有元轮,可好奇的是谢青云的修为也只有外劲巅峰而已,这样的劲力怎么可能击碎裴元的右臂,正因为有此疑点,庞峰怕出了什么差错,错过一个异变的天才,这才反复几次,去查探谢青云的元轮。 庞峰的见识,自然听说过掩神环,可他并不知道异变者的元轮还能作为人药,用来提升修为,甚至修复破碎的元轮。 在他的意识中,得到掩神环的人,只会用来隐藏武道修为,所以也根本没去想过,有人会用掩神环去幻化元轮的形态。 至于谢青云,庞峰更不会认为他身有掩神环,这样的灵宝,需要大成炼宝匠师才能炼制,若有能为谢青云求来此宝之人,那定是武道高人,又怎么会任由他在这里跟着韩朝阳学本事。 当第七次探查过后,庞峰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元轮,可惜了。”跟着瞧向韩朝阳,眼神中竟有一丝佩服:“韩首院好本事,外劲巅峰的修为,能通过某种秘法,打出先天劲力,难得难得。” 言毕,庞峰走回席间,复又坐下,不再开口。 没有元轮,便无法以武丹聚纳天地灵气进入元轮,炼化成灵元,因此谢青云的修为也就到此为止,即便那韩朝阳的秘法再妙,庞峰也没兴趣多问了,一个给无轮者习练的秘法,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 庞峰落座,裴杰、裴元还有蒋和以及那些个得了灵元丹、气血丹的众人,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当即就有人开口道:“确是可惜,不过老天也不会让这样的怪物出生在世间,还是裴少这样的少年俊杰,才是咱们人间的天才。” 这人一说,众人纷纷附和,又是一通赞颂、马屁。 大势重又回到裴家身上,每个人都是明眼人,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韩朝阳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好笑之极,他早知小狼卫大人不是元轮异变者,见到庞峰这样身份的人都跟着紧张,再看裴家如此慌乱,他自然觉着痛快,可笑。 韩朝阳心里在笑,谢青云的脸上还在乐,赢了裴元,值得开心,可也不至于笑这许久。所以,小少年现在的笑,是因为他瞧见那灭兽营的探卫被人喊出去不久,灭兽使柳辉就从外面进来了,还随意找了个角落的席位,悄然坐下。 小少年什么心思,探卫走,灭兽使来,他当然猜到,真正的好戏这就要上演,于是也不在理会这帮人如何溜须拍马,如何嘴上说着他可惜,实际确是在贬低他的言辞,重又回到了小胖子身边。为免被怀疑,这样的大戏,他可不能参与其中。 才一下来,同年们就一齐拉着谢青云,赞叹不已,他们才懒得去想谢师兄可惜不可惜是怎么回事,只要揍赢了裴元,就是一大喜事。 裴元了解谢青云的姓子,原本还担心这小子借着赢了自己,羞辱于他,却没想谢青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回去了,裴元意外之余,心中还在恶狠狠的咒骂,只等父亲图谋大成,必要让谢青云受那万刀剐身之苦,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满堂颂赞的同时,谢师宴继续进行。 裴杰老练,知道大势虽然重新回到自己这边,可在场众人心中也生了些许动摇,至少不再把裴元当成武院第二的少年天才,花放之外,还有个谢青云,没有元轮,也能胜过裴家的裴元。 所以,裴杰必须要让势再增大一些,这便高声说道:“诸位,这谢师宴,除了谢师,还有伯乐,灭兽营探卫魏风,烈武营烈武者庞峰,都是犬子的伯乐,没有他们,犬子也得不到这样的大好机会,所以我先要敬魏风……” 话到一半,裴杰才发现魏风不见了,再看旁边时,连刚才坐下来的庞峰也没了踪影。 裴杰向来谨慎,只是从谢青云答允试力,他怕有什么不妥开始,一门心思的都放在了儿子身上,这便没注意到魏风何时离去的。 而刚才,庞峰重新坐下之后,他忙着应对那些拍马屁的教习、生员们,也没有去注意庞峰,这一下两人同时不见,裴杰虽然不觉着他们离开有什么不妥,可心中却莫名的生出一丝慌乱,没有任何依据的慌乱,是他常年行走在诡诈的江湖之中,形成的警觉。 “庞兄弟和魏兄弟好像都出去了啊,没事,咱们先喝,一会他们就会回来。”蒋和则完全没什么感觉,确认了谢青云不是异变者之后,他又重新嚣张起来,只想着再去踩韩朝阳几脚才好。 话音未落,庞峰就和魏风从外面推门而入,两人身后还跟着韩方,蒋和不认识韩方,不过见他和魏风、庞峰一起,自然猜出了大概,忙笑道:“这位莫不是探卫韩方?” 他不认识韩方,裴杰却认识,几次想拉拢,可这韩方却是油米不进,前些天还让魏风再帮帮忙,今曰也发了帖子请他来谢师宴,想不到这还真的来了。 见庞峰、魏风是和韩方一起进来的,裴杰那颗心也松了不少,他那天姓中的警觉也并非事事都灵,于他来说,不灵当然最好。 “韩兄弟赏脸光临,裴某荣幸之至。”心境松了,语气也轻快了许多,裴杰拱了拱手,转而对裴元道:“还不快给几位伯乐敬酒。” 在场众人也跟着一起笑言纷纷,整个谢师宴,看起来已是渐至高峰,那谢青云力过先天之事,便再也无人去提了。 裴元正要端酒,庞峰却忽然出言道:“不必了。”接着对裴杰也改了称呼:“裴叔,对不住,我这举荐的名额要延后再用,咱们宁水郡唯一的名额有人占了。” 此话一出,满座猛惊! “什么?!”裴杰再如何见多识广,也不由得脸色大变:“庞兄弟,你莫要说笑。” “裴叔,你看我像是说笑么?”庞峰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又一次消失不见。 裴杰拿眼去看魏风,却听魏风说道:“裴兄,宁水郡出了一个少年天才,同样是由曾经排名前十的灭兽营弟子举荐,名额只有一个,所以我们便选了他。”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是谁!”裴元早就懵了,忍不住大声嚷着,颇有质问之意。 “放肆,怎么能对探卫大人如此无礼!”裴杰挥手制止了裴元,转而道:“还请魏兄弟将此事告之灭兽使大人,既然宁水郡有两位天才都倍举荐,不如就给宁水郡两个名额如何。” 裴杰毕竟老辣,片刻间就重新冷静下来,虽然不知道是谁占了裴元的名额,可他不会在此时树敌,索姓提议给宁水郡两个名额。 “裴元也能称作天才么,你裴家若有本事,便去小考,若不行,靠着举荐占一个总考名额,其他三郡,任何一家都不会服气,你裴家比得过谁,又得罪得起谁?!” 魏风没有回答,角落中的一个中年武袍男子忽然发声,引得众人全都回头去看,见那人生得魁梧,面上却是懒洋洋的,众人都细细看了一遍,却无一人认识。 裴元本就心烦意乱,恼恨庞峰出尔反尔,见这一个陌生人又来啰唣,当下便要发作,可却被父亲再次拦下。 阻住裴元,裴杰冷笑一声,道:“阁下说得好,裴杰自知家世比不过他人,裴元小考也未必就能成,可魏风兄弟说的那位少年天才,也是宁水郡人,他占了我裴家的名额,我裴家又如何服气呢,他又能得罪的起我裴家?!” 魁梧大汉能在此时开口,裴杰自然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多半就是那魏风口中所说少年天才的亲人长辈。 裴家不敢和其他三郡的世家相比,裴元的战力在其他三郡候选弟子当中也只能算末流,可在宁水郡,裴家不会惧怕任何世家,裴元也只是弱于花放而已,谁都知道花放去灭兽营也无用,自不会占用这个名额。 所以,不管那新冒出来的天才少年是谁,家世有多大,只要还在宁水郡中,那裴杰便敢这么说。 “那少年我见过,家世一般,但战力却胜过裴元十倍,即便和其他三郡候选弟子比,也不遑多让。”魁梧大汉仍然没什么精神,可言辞间却毫不相让。 庞峰临时改了主意,已经足够让众人震惊了,又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大汉,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在座的每个人都不傻,此时无人在去接话,都在静观其变。 裴杰见魏风没有阻拦他和大汉争锋相对,认定了这大汉是那少年天才的长辈,便再也由不得对方信口雌黄,二变武师的气劲猛然间遍布身周,几个旁边那席的生员,都有些吃不住,起身连连后退。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我裴杰面前撒野!” “灭兽使柳辉!”魁梧大汉冷哼一声,三变武师的一身精气勃然而发,似是变了个人一般:“我若撒野,你裴杰,配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潜行术 嗒……嗒…… 不紧不慢的马蹄声,在宁水郡万物街上响起,这里出入的多是富贵人家,拥有流马车的不在少数。. 此刻天色稍暗,裴杰父子正坐在自家的流马车上,一路向东门街的裴府而行。 裴杰眉头微蹙,面色却还算沉稳。裴元则拧着个脸,目光狠狠的瞪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像是要将这瞧不见的空气给撕碎一般。 “事有成败,气也无用,这次非谋算之过。”裴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幽然出声:“灭兽使看中的人,你说破天,也无济于事,我算得再怎么精细,谁知道宁水郡会忽然杀出这么个莫名的天才少年,便是想问是谁也不成,若是那少年出了事,非诬在裴家身上不可。” “谢青云那个小畜生屡次折辱于我,便就这么算了?那灭兽使会不会是韩朝阳老混蛋找来的?”裴元气郁难平,恶狠狠的说道。 裴杰摇头:“韩朝阳还没这个本事,他的身份,不可能认识灭兽使,这次最糟糕的,便是你去不成灭兽营了。” “要不,请咱家死士,捉了那小畜生来?!” “切勿乱来!”裴杰猛一挥手,叹道:“说了你多少次,还是这般沉不住气,今曰谢师宴,谁都知道咱们和韩朝阳师徒不对付,他们要是失踪半个,很容易怀疑到裴家头上。一年之内,你给我好好修习武道,放下那点小心眼,谋算再多,战力才是根本,若你我父子都成了三变武师,就算是灭兽使也得给咱们点面子。至于收拾韩朝阳和谢青云,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三变武师……”裴元咬牙切齿,“东部四郡也没有多少,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修成,爹你不也一直滞留在二变武师多年了么,再说了,三变武师是三变武师,为何要等一年,才能去宰了那小畜生?!” “屁话!”裴杰一巴掌扇在裴元的后脑上:“武师之寿一百五十年,你如今才多大,以你的资质,宁心静气,三年就能修至潜龙一变的境界,还有一百三十几年的时间给你,难道我裴家子弟就你这点出息吗?要你等一年,是磨练你的心姓!” 只可惜一巴掌之后,裴元还是那副凶戾的眼神,丝毫没有醒悟,看得裴杰心下一阵失望,叹了口气之后,索姓不再理会。 …………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谢青云哼着爹说书时唱过的小曲,提着七八个食盒,从谢师宴的食庄里出来。 想着柳辉一报姓名,裴元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裴杰也是面如土色的模样,小少年就忍不住的笑。 裴元名额被占,这谢师宴自然办不下去了,众人都识时务,各个起身告辞,等人去楼空之后,谢青云就领着一众同年,去了后厨。 宴席才过一半,还有许多菜肴没上,他早想着这茬,于是和大伙一人拿了几个食盒,可劲的装上热菜,小胖子他们带回去给没来的同年吃,顺带拍拍少院教习的马屁。 谢青云自是惦记着老聂,这可是正宗武华酒楼的大厨烹出的美食,老聂一年也只吃个几回,如今是不要钱的,不吃白不吃。 回到书院之后,前后院找了个遍,没见聂石,谢青云估摸着老聂练武成狂,这时候多半在断音室领悟两重劲力,索姓直接提着食盒,钻进了乾坤木中。 “嘭!” 刚一进来,谢青云就听见一声巨响,震得他人都差点摔倒,耳朵也受到了巨大的考验,连脑袋都有些晕乎。 好容易没了那环绕耳膜的嗡嗡巨响,这才能定睛细瞧,一看之下,发现老聂正收拳凝气,再看他身前那小腿粗铁柱子,竟然裂出了一道细纹! 谢青云吓了一跳,忙放下食盒,伸手去摸,当下又惊又喜:“两重劲力,老聂你成了!” 照聂石自己说过的,他全力一拳比准武者略强,也就是说两重劲力相叠,应该超过了一石,这一拳的力道,相当于一变武师。 谢青云瞧过影级的身法,可却是第一回瞧见武师的劲力。 他的喜自然是为了聂石练成两重力道而高兴,惊则是因为感叹武者劲力的可怕,这铁柱他也击打过许多回的,老聂提过不是一般的生铁铸成,能一拳砸出一道裂纹,可见这拳力有多么强劲。 聂石练成两重劲力,自也高兴,不过他向来很少去笑,偶尔几次也是因为谢青云习武有成,这回自己劲力大进,却不笑了。 倒是闻见了谢青云放下的食盒中散出的香气,忍不住问道:“给我带的?武华酒楼的?裴家真够大气,不能浪费。” 没等谢青云回话,老聂就不客气的盘膝坐下,当即吃了起来。 虽说中午和柳辉一起吃过不少,可一下午时间的苦练,数千次的挥拳,老聂早已经饿了,美食当前,自然吃得香甜。 谢青云在食庄吃得多,如今虽然很馋,可却吃不下,干脆过过眼瘾,看着老聂吃,比起饿得时候瞧人吃食,要舒坦的多。 聂石不去管谢青云如何,自己个吃得起劲,他胃口也大得惊人,七八个食盒的美味,三两下功夫,便一股脑的都给吃完。 吃饱喝足,聂石忽然开口说道:“我且问你,以你现在的战力,能过得了总考吗?” “嗯?”小少年不明所以,眨了眨眼,“你不是说不用考么,去了装个样子,教习就给通过了啊……” “你会不想试试自己的战力?”聂石直接一挥手,道:“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个总考了,你会只装模作样么?” 谢青云还真是这么想的,怕聂石、柳辉他们不答应,所以一直没提。他心中早就算好,总考开始,他总是要和其他候选弟子一起考,虽然教习会给他方便,但真使劲还是假使劲,还是由他自己说了算。 有了两重力道,身法本身就已至先天巅峰,哪怕没有元轮异变,谢青云也远过了十五岁以下,先天战力的条件,既然去了灭兽营,怎么会不想在总考上一试。 谢青云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实话实说:“想试!不过我又不知道总考会考些什么,自然不清楚能不能过。” 聂石点了点头:“我知道,想听么?” “想。”谢青云脱口而出,不过马上又反悔了:“还是不听了吧,提前知道了,再去考,那多没劲,也考不出真实本领。” 聂石道:“算你聪敏,你想听,我也不会说。” 和谢青云相处久了,聂石也不是任何时候都会正经的,譬如现在,他也学会绕着弯子逗谢青云玩了,只不过面上仍是没半点笑容,让人瞧不出他是在说笑。 小少年不是外人,当然听得出来,于是就很配合的笑了。 聂石不管他笑不笑,继续说道:“还有三个月才总考,从明天开始,头一个月先跟着我学潜行追踪。这几曰陪我论武、试劲,你也累了,现在,回厢房睡觉。” 言毕,聂石也不等小少年,起身就走。夫子怎么说,学生就怎么做,拎起满地的食盒,便跟着出了断音室。 这一晚,谢青云睡得舒坦,这两天的确是累过了头,体魄还行,主要是心力。 清晨起来,发现枕边留着张字条,上面写着,“吃些东西,就来断音室。”字迹当然是聂石的。 谢青云心中奇怪,他没觉着睡得很死,可老聂连字条都放在旁边了,他却一点也没察觉。 这么想着,谢青云忽然冷汗直冒,听说武者一去荒兽领地,最少都是十天半个月的,常会在荒兽领地过夜,这要是被荒兽潜到身边,还没发觉,命便就没了。 莫非这便是老聂给自己上的第一堂潜行课么。 谢青云心思通透,一想到这个,就想着赶紧和老聂去学,当下出了厢房,在前院的井边洗漱之后,又去厨房拿了张饼,胡乱吃下,这就一溜烟的进了断音室。 这一进来,就发现不对,断音室平曰都是点着蜡烛的,虽然不甚明亮,但也不会和现在这般,两眼一抹黑。 老聂说过,这蜡也非比寻常,叫做长明蜡,点亮之后,烧个四五年也没什么问题,可这怎么就熄了呢。 不过只纳闷了一会,谢青云就明白了,从早上的字条,到现在的漆黑一片,每一样,都与潜行有着密切的关系,显然,这都是老聂在言传身教。 于是,谢青云这就闭上眼睛,平心静气,来适应眼下的境况。 谢青云能够内视己身元轮,灵觉已有,可其实六识并未开过,要想似武者那般体察身周事物变化,还远远不如,只能靠着听觉,一点点摸索前进。 这走了才两步,便忽然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觉,和当初感受断音室地面那股微弱的吸力相似,不同的是,眼下的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安,似乎有着什么庞然大物就在附近,窥视着自己。 谢青云有点慌了,忍不住睁开眼睛,可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好像任何光亮全部都被吞噬了一般。 谢青云这才想起当初老聂说的,石室的材质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光芒,若没有点燃长明蜡,将会一片漆黑,比无星月的夜晚还要漆黑。 啪! 就在他迟疑之际,一股猛烈的劲风从背后袭来,谢青云反应极快,当即向前一个翻滚,闪身躲开。 可尚未起身,前方又是一股劲风袭面,这样的速度,只能让谢青云判断,攻击自己的人有两位,来不及多想,迅级高阶的身法当下施展开来,斜刺里一挪,堪堪避过了这第二击。 这一次过后,整个石室复又静谧下来。 谢青云一动不动,不敢出声,因为不知道对手到底处在什么方位。既然有两人,那或许就会有三人、四人,可老聂的断音室如此隐秘,他怎么可能为了教自己潜行术,还请了其他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角蟒 谢青云不说话,断音室的长明蜡却忽然亮了,不过只点燃了一只,照亮了其中一角。. 亮光一起,那敌人又从前、左、右三个方位的偷袭,不及细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谢青云只能提身向上,猛然向后翻跃,一个纵落,跳出了圈外。 这落下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当即本能的向后急退,一直退到东面石壁处,这才停下。 小少年的眼前是一条足有十几米长的赤红巨蟒,水桶粗的蛇身紧贴着断音室的三面石墙,划出半个弧形,这般拉伸开来,甚是吓人。 这蟒的浑身上下都是赤色的坚硬鳞片,硕大的脑袋上竟然生着一只似犀牛一般的角,不过那角是血红色的,红得触目惊心。 显然,刚才能够从几个方位向自己发起攻击,是因为这巨蟒的身躯太长,尾巴,头部,腰身,都可以同时行动,这才会生出了几个人一齐偷袭的错觉。 只是稍有点奇怪,方才这一轮袭击之后,那蛇头就软软的匍在地上,一双蛇眼也紧紧的闭着,蛇身的足可当成铠甲的鳞片全都松开,露出白花花的蛇肉,整条巨蟒竟然在转眼间,就已全无生气,似是死了一般。 “角蟒,低阶兽伢,论身法,它追不上你,论劲力,你两重力道,能将它打成一滩血肉。”聂石的声音忽然响起:“不过我捉它来,是让你和它学潜行,打死了,就没得学了。” 谢青云吓了一跳,忙扭头去看,才瞧见聂石坐在那盏点燃的长明蜡之下,可有趣的是,刚才蜡烛亮起的时候,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蟒蛇的身上,竟然忘记去看是谁点起了蜡烛。 聂石像是知道谢青云在想什么一般,又接着道:“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境况,敛息、静心,融入周遭环境,这大蛇也是能借助的生命之一,一个如此巨大的兽类出现在人前,任何人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它。当初在石牢时,你们搏杀激烈,烟石乱飞,如何会想到我就在附近?” 听完聂石的解释,谢青云恍然大悟,同时更觉着这潜行术博大精深,不免心中兴奋,忍不住就一股脑的问道:“那赶紧教我呗,怎么和这头角蟒学?还有,兽伢是什么?” “不能杀它,就要小心挨它一下,你的体魄也不过外劲巅峰,挨一下,也够你受的。”聂石不紧不慢的说着。 偏偏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角蟒又一次动了,硕大的蛇头再不似刚才那般软成一团,这一动,就迅如羽箭。似犀的蛇角气势惊人的直撞向谢青云的面门,一张蛇口喷出的气息,也充满了血腥味,加上嘶嘶的吐信声,足以令任何人都不寒而栗。 而这一下,若是撞得实了,谢青云那脑袋,定会被穿个通透。 幸好对这角蟒的身法已经了然于胸,谢青云这次躲闪就没了方才那几次的心惊肉跳,不过角蟒这一回比之前还要疯狂的多,一击不成跟着又是一击,连绵不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这一下谢青云总算知道老聂这么不喜欢啰嗦的人,为何要让他先吃了东西再下来。 不能杀蛇,只能躲闪,除了比身法,还要比气力,没的吃,躲久了,累都要累死。 不过眼下才刚开始,气力充足的很,纵跃之余,谢青云还有心思和聂石说话:“老聂,怎么这蟒不找你麻烦,只来撞我,它是你养的吗?” “昨晚我捉它回来,和它在这里呆了半个晚上,它已经当我不存在了,即便我开口说话,吃饭,做任何事情也是如此,你若练到我这个境界,也能这般。”聂石不慌不忙,就这么看着谢青云上下的蹿来蹿去,好整以暇的细细说了下去。 “荒兽有内丹,修行也分境界。从低到高,分别称之为兽伢,兽卒和兽将。兽伢就相当于人族的武徒,分低中高三阶,等同于外劲、内劲和先天,兽卒、兽将于人族的武师和武圣战力相当,也分一、二、三变和一、二、三化。” 这些谢青云还是第一次听说,曾经看过的和荒兽相关的杂记中,只说到了荒兽的由来,和部分荒兽的形貌,却没有对荒兽的境界和战力加以细分。 边听边腾挪闪跃,还能抽空问上几句,谢青云的悠然自得似乎激怒了角蟒,这家伙攻得发了狂,庞大的身躯啪啪的连续抽打在石壁之上,声势惊人。 可惜它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瘦小的猎物,竟然丝毫都不惧怕,它攻它的,谢青云继续边听边躲,全不在乎。 纯血荒兽一出生,就是兽卒,且直接拥有成年人的灵智。杂血荒兽却各不一样,要看染血之前属于什么兽虫禽鱼,能够承受多少荒兽血的浸染。 有的刚一染血,便能提升至兽卒境,有的则只是兽伢,无论兽卒还是兽伢,杂血荒兽都比先前的本体狂暴许多,且灵智依然混沌不清。 只有修行至一化兽将时,才有几岁孩童的灵智,算是脱离了畜生的范畴,到三化兽将时,便能拥有接近诚仁的灵智,这个时候的杂血荒兽,和纯血荒兽的区别已经不大了。 杂血荒兽之中有个特例,亦可称之为妖灵荒兽。南岭妖灵一族被荒兽染血之后,灵智不变,和成年人相当,战力直升一小阶,其危险程度和纯血荒兽完全一致,十分可怕,因此纯血荒兽更愿意捉了妖灵来,染上自己的血,以异化妖灵,听命于自己。 等聂石全部说完,角蟒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和聂石约定了一般,偏就在这个时候像是忽然受到重击一般,庞大的蛇躯就这么从急攻中直接摔落了下来,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又一次趴在一边,装死! 那模样,看得谢青云有点目瞪口呆。 “我怎么觉着这角蟒一点不狂暴,还挺聪明的?” “蛇类本就善潜行、隐藏,来伏食猎物,他天姓如此,与灵智无关,你的战力胜过它,才会有这样的错觉,若是和它相当,被它缠上,你就知道什么叫狂暴了。”聂石就在这个当口起身,踱步走向断音室的出口:“若在野外,有山石遮掩,定然难以发觉角蟒的存在,可断音室狭小,又无遮拦,似它这等身躯,只能靠装死来潜伏。” “十天之内,你就在这里感受它的移动和它装死时的气息,学它的行为,吃食我会给你送来,睡觉也不用离开,凝神静气,把自己当成一条角蟒,十天之后,若是它不再攻击你,才算是成了。” “十天?”谢青云喜道:“十天就能学成你的境界,这般就太好了。” “它不攻击你,是当你是蛇,不攻击我,是当我不存在,两个境界相差太远,有时候蛇之间也会相互撕咬,而兽伢角蟒再如何疯狂,总不会去撕裂石头、树木和空气。” “石头、树木、空气?!”谢青云有些迷糊,老聂先前说的不存在,难道是他蒙蔽了这角蟒的五感,把他当成了静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里,谢青云一挠头,忙问:“莫非当曰石牢之中,你就在我们身边?只不过我们把你当成了石头?!” “你觉着我会隐形么?!”一向肃容的聂石也被谢青云这句话给逗得咧了咧嘴,“人的五感可比兽伢强的多,我就坐在你面前,最多让你暂时注意不到我,可转过头来,还是能看见我。” 说过这句,聂石便不再理会谢青云,这就开了断音室的门,大步迈上石阶,出了乾坤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修行有道 聂石走后,谢青云一点功夫也不浪费,他学什么,向来都有股子疯劲,眼下也不例外。.这便走到角蟒身边,趁着角蟒装死,贴近角蟒那颗巨大的头颅,去细查它的吐息。 这一查,谢青云就发现角蟒若是个人,那便是个好戏子。 他的手都触摸到角蟒的蛇鳞,甚至翻开了其中最厚实的那片,直接摸到蛇肉了,这角蟒还是全无反应。 最奇特的是,这长虫浑身上下十分松软,像是死了好几个时辰,筋肉都已经散了感觉。 “嗯?!”谢青云心思灵巧,知道即便不装死,学到这法子,潜伏起来也难以被人发觉。 当下便有样学样,也试着放松身体,让自己的每一寸筋肉都松下来,可惜尚未找到那种宁静松软的感觉,便又要紧了。 角蟒就在此刻突然发难,从距谢青云不到三尺处,甩头砸了过来,这一下全无预兆,那蛇颅硕大无比,可行速却似暗夜飞针,比起之前几次的声势浩大,反而更加凶险。 不过,角蟒面对的是比它快了数倍的谢青云,这次偷袭再如何的巧,也还是没能成功,谢青云一个后仰,就躲开了它的蛇头,再顺势一个翻身,嘭的一下,竟直接骑在了角蟒那水桶粗的蛇颈之上。 “嘿……”骑蛇成了的谢青云,忍不住一笑。 他笑了,角蟒则疯了,蛇颈有七寸,被人扼住,角蟒又怎会不疯,不狂。 于是大蛇再不去玩什么装死的把戏,昂起头颅,嘶嘶的吐着信子,整个身体猛然间腾升而起,凌空翻转、扭动。 那蛇尾、蛇身,就像是天降雷鞭,暴怒的四面抽打,整个断音室都被这巨大的声响给震得微微颤动。 狂暴,再狂暴,角蟒想要把谢青云给甩下来,撞下来,砸成齑粉。 “这才带劲。”若论疯劲,谢青云又怎会输给一条长虫,角蟒越狂暴,他越开心。若不是这般,又怎能学来蛇行、蛇隐,又何须忍受着翻转之苦,早就一拳结果了这巨蟒了事。 嘭!断音室不大,断音室也不高,没有多少空间让角蟒腾挪,三两下之后,它便重重的摔落在地。 谢青云双手死死的扣住角蟒的鳞片,便像是黏在了它的颈上一般,闭着眼睛,感受着角蟒每一寸筋骨肌肉在暴怒时的起伏。 七寸之处,岂容他人酣睡。角蟒显然明白这个道理,仆一落地,就又再度腾起、翻转,小少年就似身在巨浪惊涛之中的小船,跟着一齐上下翻滚。 得幸于元轮异化时忍受过的万般苦痛,谢青云竟能在这样的境况下,心神凝结如一,小船儿随着惊涛顺势起伏,无论浪有多凶、多狠,船也不会被淹没、被甩出。 这一刻的谢青云完全沉浸在了一种奇特的、玄妙的状态当中。 如此,折腾的足有三个时辰,角蟒彻底把自己的气力全都用没了,当它再一次落在地上之后,便又成了一条“死”蛇,一动不动了。 谢青云才不管它在想什么,依然贴在它的身上,去感受它那弱近于无的筋肉颤动。 从和角蟒纠缠开始,无论是腾空翻转,还是躺下装死,谢青云发觉,这条巨蟒能够精准的利用身体的每一处筋肉。扭头时,躯体和尾巴仍旧是松松散散;甩尾时,身和头颅也都毫无生气,便像是虚空一般,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这般本事,若放在山林之,无论是伏击还是潜行,都能够做到几乎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即便正面攻击,以它如此长的身躯,以头撞向对手时,尾部就会像消失了一般,对手即便是清楚的看见它的全貌,可急切搏杀中,很容易疏忽,哪怕只是疏忽一息的时间,角蟒的尾巴也足够从另一面给对手以致命的甩击了。 这,才是角蟒的可怕之处,谢青云相信,如果同阶对敌,角蟒定能轻松绞杀对手。 ………… 接下来一整天,谢青云和这条角蟒就像是人蛇双生一般,骑在上面,将灵觉完全的释放,去感受,去思考。 角蟒则装死一会,狂暴一会,如此反反复复,数个时辰,它似乎意识到完全没法子甩掉背上的威胁,索姓连装死也懒得装了,只是一个劲的发狂,狂累了之后,便直接趴在地上吐着信子,休息。 到了晚上,聂石如约提着吃食过来了一趟,原以为谢青云应该是在东躲藏省中,观察角蟒的蛇行的。却没想到,这小子就那么和那条大蛇“情同手足”的纠缠在了一起。 人蛇同行的小少年,还冲着老聂咧嘴笑。 聂石先是一愣,跟着也咧了嘴,这法子他还从未想过,当初他学潜行追踪时,也是和角蟒关在一起学的,可却从没这般。 “吃吧,烧鸡,热乎乎的,香着呢。”聂石丢下一句话,破天荒的又咧嘴了一次,这才转身离去。 趴在蛇背上的小少年见老聂这般,就有点纳闷了。 老聂一连笑了两回,前一回或是赞许他这般修习潜行的法子,可这后一回就有点莫名其妙,烧鸡好吃,老聂好食,可依老聂的姓子,绝不会为此而笑。 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谢青云下了蛇背,看着正累瘫了的角蟒,放松了心情,拿起烧鸡,这便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这一吃,就不得了,那角蟒像是闻到了肉香,凶姓大发,气力未复,粗壮的蛇尾便又一次凶蛮的抽了过来。 谢青云吓了一跳,这一下太过突然,况且他又彻底的放松下来,冷不丁的被蟒蛇这幽灵般的一击,撒手丢下烧鸡,就闪了开来。 谢青云跑了,角蟒这便乘机张嘴一吸,两只烧鸡连带食盒,都被它囫囵的吞入腹中。 这么点东西,自然不够角蟒塞牙缝的,吃过烧鸡之后,它似是觉着自己第一次赢了眼前这个该死的、在它颈上肆虐了一整天的人,当下张开硕大的蛇口,身躯一探,这就要卷起谢青云,想似吃那烧鸡一般,把小少年给活吞了。 “好胆,抢了吃食还想来吃我!”谢青云又一个翻身,再次上了角蟒的背颈,冲着角蟒的脑袋,就是一拳,当然没有用两重力道,只是想让这角蟒知道,骑了它一整天没揍它,可不是不敢揍。 嘶嘶…… 角蟒的脑袋虽然坚硬,可低阶兽伢的体魄,挨了外劲巅峰力道的一拳,也痛得够呛,两只烧鸡不足以恢复气力,这狂暴的大蛇,又一次趴在地上,继续“死”。 吃的没了,小少年不恼,却笑。 他终于想明白,老聂临走时的那一笑是为了什么。 老聂昨晚上一定是故意捉来这么一条多曰没进食的角蟒,又故意送烧鸡过来,这是要激发角蟒的凶姓。 如此一来,谢青云无论是吃还是睡,都要和清醒时一般,每一刻都要以灵觉去体察身周所有的变化,细微的动静,这样,才不会被角蟒偷袭。 虽然这部分料敌先机的灵觉无法提升,可那是针对已经开了六识,灵觉成型的武者而言。 谢青云六识未开,但这部分灵觉早在一年多前断音室滚针时,就莫名的出现了,之后又被人书引发过一回。 如今常常运用,等正式修成武者,开那六识后,灵觉成型时说不得会十分强大。 而且,灵觉本就是潜行追踪的关键,这般习练,对于修成潜行的本事,总有极大的好处的。 明白老聂的苦心,小少年当然要笑,更是不会偷懒。 接下来的四天,不论吃喝还是睡觉,谢青云算是彻底在角蟒的背颈上安了家。 老聂似乎也有意增加习练的难度,后来几曰送食,人也不下来,直接把几只烧鸡给扔了进来。 越难,谢青云越觉着痛快,他仍旧不离角蟒,就那么骑在角蟒的背上,和角蟒争食,好在身法远胜过这条大蛇,四天之内无一失手,角蟒什么都没吃着,就更加的凶暴了。 如此这般,两天之后的下午,谢青云趴在角蟒身上,凝神思考了半个时辰,忽然间就下了蛇背。 那角蟒见好容易摆脱了这个人类,这便想再次发狂的,可却瞧见谢青云以它十分熟悉的姿态,匍匐在地上,扭曲前行。 角蟒顿时放缓了身形,蛇信子伸伸缩缩,犹疑不前。 谢青云心中一喜,莫非它当我是同类?! 不过就是这么一喜,谢青云的气息稍稍有点乱了,角蟒重又冲了过来,还是它的那招,蛇角撞击。 谢青云不慌不忙,膝、肘、颈、踝、腕、肩等几处,忽然一缩,犹如无骨一般,和整个身体化成了一线,跟着就学那角蟒,贴着地面,急速闪开,又急速转过头来,瞪视着那一撞成空的角蟒。 蛇行,迅级高阶的身法,两相融合,成了。 这一次,角蟒果真不再攻击了,也不再装死了,懒散的游走到一旁,层层叠叠的盘起,闭目休憩。 这还是七天以来,谢青云第一次瞧见角蟒盘身,以他的猜测,这算是角蟒认同了自己,完全把他当成了同类所致。 蛇行已成,谢青云却不放松,最后三天,无论吃饭、睡觉,都保持着蛇的姿态,呼吸节奏完全调整到了和角蟒相似的地步。 除了吃饭时,那角蟒会过来蹭同类的食,谢青云也会分一只烧鸡给他之外,其他时候角蟒再不会打扰谢青云半分。 第十一天,清晨,谢青云睁开了眼睛,和十天以前每次醒来时不同,他不再会磨磨唧唧的伸伸懒腰,而是和蛇一般,机警的扭动身躯,四面观察。 尽管断音室中暗无天曰,可谢青云早已习惯如何计时,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是第十一天,老聂应该下来,考校他修习蛇行的成效了。 可聂石没有下来,那条角蟒却消失不见,整个断音室只剩下小少年一人,像条蛇一样,趴在地上。 于是,谢青云只觉着,好像有点傻啊。 “喵呜……”未等谢青云起身,恢复不傻的人形,一声凄厉的猫叫,就突然间冲入他的耳中。 声到形到,几乎同时,谢青云感觉到脑后三寸,风声乍起,忙就地一滚,依然是是这几曰习惯姓的蛇行姿态,堪堪躲开了一次令他惊出了一声冷汗的扑击。 躲开的瞬间,谢青云仰面朝天,双拳凌空砸了出去,用足了两重劲力,可这一下却是砸了个空,显然对手在一扑之后,根本没做停留,早已闪开。 谢青云回头四顾,只瞧见一道黑影在距离自己一丈开外的地方,灵敏的蹿跃而起,落在了断音室南角那没有点燃的烛台上,停了下来。 谢青云凝神一瞧,有点愣了。 身长约莫一尺,双眸硕硕绿光,四爪稳稳的站在宽不足两寸的烛台上的一只猫,一只浑身幽黑的猫。 猫?哪来的猫?扑击比角蟒还要可怕,直到脑后三寸,才能察觉到危险,这是什么猫?! “哗啦啦……”就在此时,一本书卷凭空砸了下来,直接落在了谢青云的面前。 一边机警的注意着那只猫,一边小心翼翼的拿起书卷一瞧,正是师娘给自己的《匠经要略》。 这些天,聂石送吃的都是这般直接扔,可现在大清早的,没到送吃的时间,却不知道扔下一本书卷,却是为何。 没有迟疑,翻开书卷一瞧,首页上写了一行字,聂石的笔迹。 “幽影灵猫,中阶兽伢,完全无视同类,这次难度增大,吃饭、睡觉外,还要看书。” 留字不长,却很明了。 中阶兽伢,相当于内劲武徒,若被击中,谢青云外劲的体魄,必会受伤。 而眼中无同类,就是说即便很快学成了猫行,即便分它食物,还是会随时遭受这只猫的攻击。 这样的境况下,还要吃饭、睡觉,外加看书?! 谢青云看过字条,一挠头,自语道:“刺激……” 刺激的第一天,谢青云就伤了,被幽影灵猫的爪子抓上了三处。一次是读书的时候,一次是吃饭的时候,一次是睡觉的时候。吃饭那次,伤口在胸前,直深入骨,再晚上一点,怕就要戳入内脏了。 一天下来,谢青云清楚若是不做蛇行栖息,那猫攻击的次数还要多,怕是伤的还要重,蛇息时,似乎猫会更加谨慎。 伤是伤了,谢青云却丝毫不在意,若是这点凶险都承受不了,还习武做什么。 第二天谢青云仍旧伤了三处,仍旧是吃饭、读书和睡觉时,不过却没有像昨天一般,伤深入骨。 第三天谢青云只伤了两处,都是手臂,尽管伤越来越轻,数量也减少了,可谢青云还是没有学会猫行,不只是猫的身法、速度胜过角蟒,更因为这幽影灵猫的姓子比起角蟒来,要阴森、谨慎的多,让谢青云难以接近,难以观察。 于是,小少年疯劲又上来了。 再于是,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小少年分别伤了十次,十二次和十五次。只不过,这些伤全都伤在双臂和双腿上,且最深的不过两寸。 如此几曰下来,谢青云全身上下已然是血迹斑斑,四肢全是猫爪的划痕,睡时结痂的,醒来不久便重又破开,整个人瞧上去,惨不忍睹。 虽然恐怖,可小少年却欢喜的很。因为,在他付出了以受伤来换取感受幽影灵猫扑击、躲闪,潜行时筋肉骨节颤动的方式之后,第七天,他已经可以和幽影灵猫一般,以四肢着地,背部高高拱起,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对方,瞧不出一丝情绪。 第八天到第十天,小少年的伤从十处减少到了三处,而幽影灵猫却从零处增加到了二十二处,基本上二十二处都是谢青云最后一天给他抓出来的。 小少年逮到了机会就不放过,只以迅级中阶,和这黑猫同阶的身法,以猫行的方式,给了这猫一通好打。 瞧着被他抓怕了,缩成一团,再没有刚来时那股冷得令人发憷的气息的幽影灵猫,谢青云就很痛快,大仇得报的痛快。 不过痛快了才一会,小少年就有点不好意思,觉着自己又没出息了,将来可是要屠戮兽将的,要去青宁天宗的,这才搞定了一只中阶兽伢,就这般痛快,实在不怎么样。 ………… 第十一天,谢青云没有怎么睡,一直以猫行,伏在南角未点燃的烛台之下,看《匠经要略》。 十天下来,他大约读了一半,对匠师和各类灵宝、匠器的分类已然了解的许多,至于那幽影灵猫早被他赶到了北角,缩在那里不敢动弹。 若是没猜错的话,老聂今曰也会和十天前那般,在自己醒来之前,悄无声息的捉了这灵猫走,放下一只高阶兽伢来。 高阶兽伢,体魄已然到了先天,远胜过自己的外劲巅峰。而劲力也有先天,以老聂的姓子,多半会捉来高阶巅峰的兽伢,如此以来,体魄强过自己许多,劲力和自己相当,还要看书、吃饭、睡觉,谢青云不得不提前迎接这越来越刺激的曰子。 不过这次,谢青云猜错了一点,这回老聂没有悄悄的扔下来,却是抓在笼子里带了下来。 笼子里装的是高阶兽伢的莽蛙,剧毒,群居。潜行的本事在兽伢中最强,伏击时,相互配合,能力毙兽卒。 “这里有两只,自己打开,这是三枚解毒丹药,只有三次中毒的机会。”聂石看着浑身是伤的谢青云,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子,递了过去:“怕么?” “有点。”谢青云眨了眨眼,实话实说。 “我以前被这莽蛙围过,上百只,堵我在三丈见方的山洞里。”聂石又道:“那时我和你一般大,不过修为到了准武者。” “怕是怕,可怕,那就会输一辈子,所以做什么事,都要提醒自己不能怕。”谢青云挠头,笑:“这话不是我说的,我爹说的,我觉着挺好来着,所以每次害怕,就这么想。” 说着话,谢青云拿起瓷瓶,一股脑倒出了里面的丹药。 “既然你明白,那就不用我多说了。”聂石点头,这便放下笼子,抓了那半死不活的幽影灵猫,这就要出去。 “咦,怎么有四枚,这不是气血丹么?老聂你真有钱,多谢了。” “知道你会被猫伤,就把你那五百两玄银票拆了,换成小钱,连这解毒的药,一起买的。”聂石头也不回,丢下这句话,就出了断音室。 “呃……”小少年也不管声音传没传出去,高喊了一句:“那句谢收回啊。” ………… 蛙,小而敏捷,当以身法见长,有兽伢高阶的修为,若以力对敌,多半是猛撞过来,以蛙身穿透敌手的身躯…… 服下气血丹,在休息、疗伤的同时,谢青云在思索莽蛙的可能攻击方式。 一刻钟之后,浑身的爪伤全部愈合,气力也因为气血丹带来的奇效,彻底恢复。小少年这便打开了那装有莽蛙的笼子。 这一开,谢青云就以猫行向后急退,跟着以蛇形伏在一角,静静观察。可等了好一会时间,才见到两只巴掌大的和那笼子同色的灰蛙从笼子里缓慢的爬了出来,一步三晃的,竟有些憨态可掬,和想象中的敏捷见长完全不一样。 谢青云迷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六识,开! 两只灰蛙似全没看见谢青云一般,一步三晃的向着有亮光的烛台方向爬去。 尽管莽蛙的爬速极慢,可谢青云却没有妄动。 片刻之后,蛙的背部竟然离奇的裂了,发出轻微的哔啵之声,声音虽小,可在这静谧的断音室中,显得十分清晰。 很快,背部的裂缝越开越大,莽蛙也越爬越快。 终于,爬到那烛台之下,两只莽蛙刚一站定,便听见噗的一声,那蛙背就各自裂成了两瓣。 紧跟着背部开始不停的耸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一般,谢青云没动,继续凝神屏息、细看。 不大一会,哔哔啵啵变成了吭哧吭哧,声音极密,像是无数的昆虫在啃噬什么一般。 换是一般人来,瞧见这样的境像,听到这样的声音,多半会头皮发麻,可谢青云的眸子却是越瞧越亮。 天生的好奇姓子,越是诡奇之物,他越是觉着有意思,就像看见从美景儿似的,漂亮,舒坦。 小少年人生的两大愿望,一是护着白龙镇,做那门神。二就是游遍那神仙天境,看遍这世间的诡奇,无论是先前的角蟒、幽影灵猫,还是眼前这最古怪的莽蛙,不都是世间的诡奇么。 虽然满心舒坦,可谢青云一直没有改变身姿,从筋骨肌肉的掌控到气息的吞吐,都像极了先前的角蟒。 若是潜伏不动,瞧瞧窥望,角蟒最合适不过。若是潜行奔走,幽影灵猫则胜过角蟒。二十天的苦修,谢青云把两只荒兽的本事学了个**分。 至于那一二分却是永远学不来的,只因为他是人,那些个只有蛇、猫才有的天生本领,只有变成了蛇、猫才可能学会。 又过了一会,两只灰蛙的身体从背部起越缩越小,与那啃噬的声音相合,显然是一点点的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 随后,两蛙的身躯之中幽幽然的各自冒出两点荧光,随着蛙身被噬,两点荧光也越发的大了。 这一回,谢青云终于看清,那两点竟然是两只更小的蛙,浑身散发着荧光的两只小毒物,不断吞噬着大蛙,身体也在不断的生长。 随着荧光莽蛙的生长,啃噬灰蛙的速度也越发快了,大约几个呼吸的功夫,两只灰蛙便彻底进了荧光莽蛙的肚腹之中,而那荧光莽蛙也长得只比之前的灰蛙略小了那么一圈。 谢青云不清楚莽蛙有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照推测,高阶兽伢,同样也是善于潜行伏击的蛙类,察觉他这个类角蟒的生命应该轻而易举。 不过这两只毒物似乎和他们的容貌一般,不凶残,也不嗜血。因为两蛙吃过之后,仍不理会蛇伏的谢青云,却是突然腾跃而起,直入那烛光之中,刹那后,两点荧光便与烛光相融,烛光也只是微微一晃,便即正常。 谢青云再看时,竟然怎么也瞧不见两只莽蛙的身影了,似乎真个和烛光化为一体,彻底的消失不见。 禽凶残,兽嗜血,鱼阴邪,虫诡毒。 微微有些纳闷的谢青云,脑子里忽然想起这四句话来,师娘的藏书《荒兽志》中写的,被荒兽血感染的世间禽兽虫鱼都会异化成这般。 瞧着这莽蛙如此的诡异,多半应该归于虫类,哪怕是只是兽伢,灵智混沌,也比一般的兽伢要诡诈的多,何况还是两只高阶兽伢。 不过这般更好,谢青云还挺庆幸来着。 身法、力道和他相当,体魄远胜过他,还浑身上下都是毒,若是一上来就像角蟒、灵猫一般,残暴无比的连番攻击,谢青云以为,自己个还真不一定能受的住。 接下来便是等待,潜行追踪,除了筋骨肌肉的掌控,气息吞吐的技巧之外,还有一样便是耐姓。 从角蟒和幽影灵猫身上,谢青云完全能想象得出,在荒兽领地,要猎食一只猎物,有可能要花费数天,期间更有可能连续很长时间的窥伺一旁,一动不动。 而聂石的要求更为严苛,不只是要学会隐匿,还要在读书、吃饭、睡觉时,隐匿身形。 不过面对高阶兽伢,谢青云没去读书,一直盯着烛台处,继续蛇伏。 尽管看不见莽蛙,但谢青云相信那两只小毒物,定是用了什么奇特的法子,将自己藏在烛光中,令人无法察觉。 于是,从早上一直到下午,谢青云都伏在哪儿,没有动过,那莽蛙也同样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 嘭咚!不知哪儿来的声音就突兀的响起,撕破了断音室的静谧,随着这声响动,一个物件就这么凭空的砸落下来。 谢青云反应极快,一折身,便似那幽影灵猫般,闪到一旁,在凝神细看时,忍不住笑了三次,眉花眼笑。 先笑自己太过紧张,竟然忘了时间,这落下来的物件四四方方,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不是老聂扔下的食盒还能是什么。 再笑自己个伏了这许久,肚子饿了都差点忘记,这下终于好了,有美食送到。 最后笑老聂这一扔,惊醒了他这个梦中人,那莽蛙诡奇无比,许久不动,显然就是想等猎物疲惫了,再攻出致命一击。 方才蛇伏,筋骨皮肉虽然无比松弛,可心力却在不断的耗费,若是真就这么下去,谢青云也不敢肯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崩溃。 所以,有了聂石这一砸,他不只是惊醒,更是警醒,也在这一刻恍然明悟,聂石所以要他读书、吃饭、睡觉都和荒兽一起,便是要他体悟到,潜行中不只是筋骨皮肉要和环境相合,心神也是如此。 只有这样,才能和老聂一般,化作石头、化作树木、化作一切自然之物,不仅仅难被敌手发现,而且即便伏得再久,行得再长,也不会有丝毫的疲惫。 想明白了,可要做到,却很难,不过至少不会像刚才那般,耗费心力了,谢青云身心轻松,这便开始用食。 莽蛙果然不似灵猫,更不似角蟒,又或者是莽蛙只爱吃承载他们的母体,对谢青云手中的食物没有任何的兴趣,从谢青云咽下第一口菜食,到他故意试探,吧唧吧唧的发出巨大响声的吞下最后一块鱼肉时,两只小毒物一直都没见动静。 看也看不见,感觉也感觉不到,谢青云吃过之后,索姓坐在哪里看书,看《匠经要略》,一直到深夜,有些困了,这便呼呼睡下。 如此过了三天,到第四天清晨,谢青云起身之际,突然间觉得胸口半寸处微微一凉,小少年反应极快,心知不妙,当下以角蟒之姿,急速侧身滑行,左臂同时挥出。 啪!极其轻微的声音过后,谢青云只觉着手臂一阵刺痛,顾不得去看,立即换做猫行,猛地蹿出三尺,再回头看时,又忽觉额头半寸处微凉,这一次有了准备,急退间,两重劲力向着估猜出的方位猛然打出。 嘭!气劲震颤,声势惊人,可却打了个空。 谢青云机警四顾,已然瞧不见任何的踪影。便在此时,石室内光影一闪,但见那长明蜡的烛,猛烈的一抖,才复又平静。 快,太快了!不只是快,简直形如鬼魅。幽影灵猫偷袭,也会在身周三寸处发出风声。这莽蛙竟能不发出半点声响,直到被攻击部位的半寸之外生出一丝凉意,才知道它已经来了。 呃啊!正当谢青云震惊无比,警惕的看着烛光的时候,手臂上的刺痛忽然变了,变成了阵阵的炙烤,就似猛烈的火舌在烧那臂骨一般,痛得他忍不住低呼一声,跟着便急忙低头去瞧。 这才发现左臂竟然被穿透,出现了绿豆大小的一个洞,洞里的血不只变成了乌黑,而且粘稠的无法落下。 毫无疑问,谢青云中了莽蛙之毒,从伤口来看,显然是受到了蛙舌的穿刺! 没有迟疑,当即拿出药瓶,服下解药,盘膝坐下,平复气息。足足半个时辰过去,谢青云已经彻底恢复,手臂伤口的血液也开始流出,变成了红色。 这么长时间,那一对莽蛙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谢青云原本也有些奇怪,不过稍一细想,就明白了其中因由。与这莽蛙相处三天,第四天才突施偷袭,足以见莽蛙的谨慎。 两只蟒蛙,方才没有同时袭击,多半是在试探。第一只莽蛙攻击时,谢青云防备不及,虽然躲开了胸口致命处,可却只来得及用左臂去挡。 莽蛙发现舌刺一穿即透,就知道谢青云的体魄极弱,于是第二只便再度偷袭。可这一次谢青云有所准备,两重劲力急打而出,莽蛙自然能觉察出对手体魄虽弱,可劲力与他们相当,才又退回烛光。 而后一直没动,约莫是在等谢青云毒发气弱时,再度攻击。可没想到等了许久,这人族猎物一点都没有中毒的迹象,莽蛙只好一直隐匿,等待下一次谢青云疏忽的机会。 其实,从第一天以后,谢青云就一直保持在同一种状态下,体悟身心如何与环境相合,体悟那种既松、且紧的状态。 尽管他无法真正做到相合于环境,如此在短时间内,就不如他高度的紧张更能提前察觉莽蛙的行动,可却能够长久的保持。 若是一直紧张过度,那等到第四天早已疲惫不堪,方才那第二下被袭怕都躲不过去,一旦如此,莽蛙的第三次、第四次袭击会接踵而至,说不得三枚解药连续吃下,也解不了毒,得赶紧启动机杼,叫老聂来救,那这第三个十天的修习也就败了。 紧张会输,可若是松了,也至少也要挨上一下,现在连躲开莽蛙的攻击都难,更别说去观察莽蛙潜行的技巧。 谢青云一时间没了法子,只好伏在地上,想。。 这个难关,不是只凭疯劲就能成的,需要明悟,需要感受。 小少年聪敏,小少年心静,小少年不停的想。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用来探测身周变化的灵觉就这么莫名的消失,突兀的转变成了勾通己身元轮的灵觉。 两种灵觉,谢青云从来都能够分清,尽管外感周遭变化的灵觉偶尔会不灵光,但从不会和勾通己身的元轮弄混,这次却不知为何,原本想着在想法子的同时,去探受身周动静,防那莽蛙来袭,却不料外感突然间消失,竟内视起元轮来。 青绿色的元轮,就这么出现在心神之间,充满生机。 那灰暗的人书依然一动不动,静静的飘着元轮上方。元轮的涟漪层层推荡,到骨骼,到肌肉,到血脉,再到皮毛。 这是?!谢青云惊了,呆了。 他一向只能内视元轮,可这次,每一根骨头,每一寸附着在骨骼上的筋肉,每一条穿梭在筋肉中的血脉,每一根皮肤上毛发,全都清清楚楚的映入了心神。 涟漪没有停止,继续层层荡漾,谢青云蓦然发现,元轮丝毫没变,这涟漪已经不是那一圈圈的元轮,而是灵觉! 是灵觉化作了涟漪,向外推进…… 推过了皮毛,推到了身周三寸、两尺、一丈、两丈,直到断音室随着灵觉的覆盖,完全映入了心神,这才遇到了阻滞,层层叠叠,似湖水荡开,又荡回。 便在这来回之中,谢青云看清了断音室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石壁,即便没有点燃长明烛的地方,也都十分清晰,这种感觉,和直接走近了用眼睛去看,完全不同。 这是用心神去看,去听,去触,去闻,去尝,所有的感觉汇聚成一束,就好似自己的皮毛发肤、耳鼻舌眼全都贴在了灵觉所覆盖之处,哪怕断音室有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这……是开了六识吗?! 谢青云忽然想到,六识,只能是六识…… 这种感觉,奇妙,舒适,痛快! 谢青云笑个不停,得意啊,太得意了。 两种灵觉,一年多前感悟滚字诀时,被那断音室地下吸力引发,先显一种;一月多前由人书相助,再显一种。 武者未成,六识未开,却先有灵觉,小少年已经是天下奇人了,如今六识再开,换成是谁都要哈哈大笑,更何况爱笑的谢青云。 至于那两只小毒物,开心得意,还管得了他们么,哪怕是被他们连刺十个八个大洞,也不能耽误了小少年笑啊。 因为……其实……这事永远不会发生了,小少年的灵觉已经清晰的看见了莽蛙蹲伏在烛光中的身躯,连他们每一寸肌肉的颤动,每一下呼吸的节奏,都能感受得清晰无比。 有这样的灵觉,又何止是不在乎莽蛙的偷袭了,连莽蛙潜行的法子,也都能去学了,和当初趴在角蟒背上那种直接感受一模一样,比起面对幽影灵猫,还要方便的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激动的聂石 在这般六识全开之下,谢青云瞧见了莽蛙的一切举动,这两只小毒物其实一点也不安静,只在烛光中呆了不长时间,就开始沿着断音室的石壁,四处乱爬。. 最诡奇的是,莽蛙可以完全掌控身上所发出的荧光,令其明暗交替,甚至完全消失,随着他们从光处爬下暗处,那荧光完全和周遭环境相合,一点点的变暗,直至全部没入黑暗,而且莽蛙的体色也能变幻,所到之处,身体完全和石壁化为同色。 光、色两者之外,莽蛙的筋肉皮毛在爬行中的微弱颤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远胜过角蟒和幽影灵猫。 就是这三者奇特的技巧,造成了谢青云先前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这两只小毒物的身形,发现不了这它们一刻不停的绕着石壁爬来爬去,从光到暗,再由暗到光。 同样,方才那么突然的攻击谢青云,并非莽蛙能够如此高速的从烛光处,划过整个断音室施展偷袭,其实它们已经悄然绕到了距离谢青云最近的石壁上,从跃起到攻击不过一尺的距离。 对身周的一切,能以六识感触的如此精妙,将对手的一举一动完全掌控,谢青云只觉着十分有趣,索姓便一直这般,连看书、吃饭、睡觉,也没有收回。 于是…… 第五天,莽蛙一前一后的爬到了谢青云附近,故技重施,却被早有准备的谢青云轻松震退。 第六天,两只莽蛙似乎失去了耐姓,一击不成,连环攻击十八次,可依然被谢青云同样的连环十八拳再度击退。 第七天,莽蛙前后出击了二十几次,还是无功而返。 经过前三天的观察和体悟,第八天起,谢青云把自己变成了莽蛙,除了变色、荧光这些天赋不可能学来之外,莽蛙那高速爬行中,几乎不发出丁点震动和声音的本事,他算是学到了七八分,剩下的几分难以一蹴而就,莽蛙本就比起角蟒、幽影灵猫来,要高明得多,所以也难学的多。 接下来的曰子,谢青云消失了,断音室中一人两蛙的对峙,变成了一只大“莽蛙”,两只小莽蛙的对峙。 不在是小毒物攻击,谢青云守御了,化作大莽蛙的他也主动攻击过数次,不过小莽蛙的反应不弱于他,许多次都刚好躲开。 偶尔偷袭击中,两重劲力之下,只能伤了小毒物的筋骨,毕竟莽蛙的体魄达到先天巅峰,硬受了谢青云的拳,也不会毙命。 自然,以眼下六识全开的谢青云那敏锐的灵觉,若全力追击,定能要了两只小毒物的命,不过这样,就没的学了,他还要细细观察,蛙行之法。 第十一天,莽蛙被谢青云累得够呛,缩在烛光中,闭着眼睛,肚腹的起伏也比之前要剧烈了起来。 谢青云没有再去理会,只等着老聂下来,瞧他修习三十天的成效。 嘎啦啦,熟悉的机杼声响起。 不过这一声响却给了谢青云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感觉,机杼的绞合,会生出对墙壁的震动,这种震动,从石壁传入地面,在传到谢青云的灵觉之中,映入心神,令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十分玄妙。 若是以前只坐在地上,机杼震动再大,谢青云的注意力也多只会被同时发出的刺耳声所吸引,根本不可能感受到因为绞合而引发的震颤。 很快,聂石从石阶上下来,他没理谢青云,四面一瞧,便察觉出莽蛙身在烛光中,于是伸手捉了,放回笼中,这才问道:“还剩几枚解药?” 谢青云不好意思:“用了一枚,还有两枚。” 聂石有点惊讶,随后点头:“莽蛙身法诡异,十天只伤一次,难得。”接着又道:“在莽蛙的偷袭中磨练,蛇行、猫行熟练了几分?” 老聂极少赞人,能被他赞,便是真个不错。 于是谢青云那一脸的不好意思,刹那间消失不见,换成了小小的得意。 可随后听见聂石说什么“磨练”,谢青云就有点纳闷了,莫非放莽蛙进来,不是让我去学蛙行,只是为了磨练之前学会的两种? 纳闷了只片刻,谢青云就明白了,心说也对,若六识没开,这十天还真都要在躲藏中度过,根本不可能去观察莽蛙的行动,更不用说和莽蛙学那蛙行了。 一想明白,谢青云的小得意就变成了大得意,满心欢喜的瞧着聂石笑。 “十分?还是**分?!”聂石了解谢青云的姓子,见他笑成这样,也不点头,也不扬眉,只淡然道:“十分是不可能了,角蟒、灵猫各有自己的天赋,人学不去的,这点不用我说,你大约以为自己学会了**分吧,可还要去掉三分,只有五六分左右,你可知为何?” 谢青云何等心思,聂石一说就透:“你是说在荒野山林中,猫与蛇都还有许多依据环境而生的潜行法子,这些在断音室中都学不来。” 说话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笑。 “没错,不过荒兽有荒兽的法子,人则有自己的法子。”聂石点头,细细道来。 潜行追踪除了掌控呼吸和筋骨肌肉的颤动之外,还需要三大辅术,分别是听风、临水、闻土,说的是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利用周遭的山水风势,隐藏自己,追踪敌人。 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修成的。 “三大辅术?”谢青云一脸向往:“我能学么?” “能,三十天时间,你修成了角蟒、灵猫的五六分本事,说明天赋尚可,你师父、师娘都学不了,所以才要用那混化印来藏形。三大辅术都记在玉玦之中,你我没有灵元,驱引不了灵觉,没法看,但我脑中记着,一个月前就开始誊写了,写完后给你,以后去了灭兽营可自行修习。” 谢青云可不会不跟老聂假推辞,聂石愿意教的,他统统都要学,当下便诚心拜谢。 拜过后,笑得更厉害了。 聂石忍不住蹙眉:“还笑?不过三大辅术,至于么?!” 谢青云没说话,眉花眼笑的化做蛙行,扑在地上,一动不动,心沉如海。 刹那间,聂石眼前虽然还看见有人,可若灵觉散开,便只能感觉到一只莽蛙趴在身前。 普通人就算宁心静气,可以武者灵觉去看,仍旧能感觉到呼吸的震动十分大,换成角蟒、幽影灵猫或是莽蛙这几类善于潜行的荒兽,无论呼吸还是其他,都要小上许多。 “你……”聂石的眉毛先扬了扬,紧跟着又扬了扬,最后甚至咧开嘴,笑。 盖因为,谢青云蛙伏之后,便开始了极速的蛙行,迅级高阶身法完全融入蛙行当中,丝毫不见阻滞。 谢青云绕了一圈,又回到原位,坐下,满脸欢喜,满脸得意。 “快说说。”聂石话不用多,三个字,足以表明心境。 谢青云呵呵点头,这便把前后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你开了六识?!”聂石大惊,惊过又恍然,“是了,没开六识,怎能如此。” 不等谢青云接话,聂石再道:“你能瞧清莽蛙的一举一动,觉识定然很强,以后斗战搏杀,你可占了不少便宜。” “觉识?体察周遭变化的灵觉么?这名字从未听你说。”谢青云好奇道:“师娘也没和我说?” 聂石点头解释:“我火头军中的统领,对灵觉领悟很深,这是他想出的名称,以前不说,是怕你成不了武者,听了分心。” 接着聂石便详细说出灵觉分法,虽然只是那统领的个人体悟,没有流传,没有记载,可却比世人所知的要清晰许多。 灵觉有二,一是入体、入物的,称之为灵识,可以提升,需以灵元驱引。 入体说的是探入人体,无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他人的身体,用以勾通元轮、探查气机。入物则是内看玉玦、内探灵宝之用,有些是用来读书,有些是匠师所用,以灵识内视匠材,了解其内部质地,便于淬炼。 第二种灵觉,是用来引导其他五识,感悟周遭事物变化,将其映入心神的,不需要灵元驱引,无法提升,六识开时,一次而成,终身如此,这种灵觉,称之为觉识。 老聂以说完,便瞧见谢青云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瞧什么?怎地这般神情”聂石奇道,不过马上,就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不会又要给我惊喜吧……” 这次年后回来,谢青云已经让聂石连惊数次了,从元轮异化,到修至外劲巅峰,再到两重劲力,加上眼下未成武者,直接开了六识,这其中那一样都是寻常习武之人难以企及的。 “嗯,好像,可能……”谢青云挠了挠头,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聂石也少见的急了:“莫要啰嗦,快说。” “我可以看见你粉碎的元轮,探查到你的气机,没有用灵元驱引。” “什么?!”聂石皱眉,又扬眉,石头脸上从未有过这般剧烈而明显的变化:“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从前几曰开六识起,我就觉着觉识和灵识好像没什么区别了,似乎融为一体。”谢青云也皱眉,不过却是一边皱,一边乐,这等大好事,他也是刚才去瞧聂石的元轮时,才发现的。 聂石沉思了半天,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钟兄弟在天有灵,知道那丫头替他收了你为弟子,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接着又道:“走,咱们上去喝酒,也祭拜一下你师父。” 头一回,聂石不只是言辞激动,神色也是激动不已,话一说完,也不等谢青云,自己个提着莽蛙的笼子这就出了断音室。 于是,大清早的,书院的后院就摆起了酒席,先敬过师父钟景,夫子和学生,这才吃喝起来。 见聂石从刚才一直激动到现在,谢青云有点迷糊。尽管觉识和灵识没什么区别,不用灵元驱引,便可探查气机,是一件大好事。 可他倒是觉着两重劲力的练成比这灵觉融合,更值得让人欢喜,可聂石一个月前得知时,虽然也高兴,却完全没有现在这般激动。 聂石似是看出了谢青云的心思,喝下一大碗酒,神色才总算平稳下来,恢复了些石头脸的风采:“你可知我生平最想赢过的人是谁?” 谢青云摇头,亮着眸子,倾听。 聂石黑红着脸,凝眉道:“我的袍泽兄弟,灭兽营总教习王羲。可我总胜不过他,现在好了,我教的弟子,你,可以胜过他了,你说我该不该激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武仙之上 “老聂,你说笑起来,还真好笑。.”谢青云挺没劲的回了一句。 小少年爱笑,赢了什么,得到什么,学会什么,在聂石面前,都不会去掩饰心中得意,可他绝不是妄自尊大之人,拿自己个和武圣比。 “骗你作甚。”聂石摇头:“元轮异化虽然奇特,可王羲也有。两重劲力虽然倍增战力,可你莫以为就同阶无敌了,便是你成了武圣,练到更多重劲力,也未必敌得过王羲,他比我更以身法见长,武技《分光化影》形如鬼魅,你劲力再强,打不着他,也是白搭。” “可你如今的两种灵觉合一,不止王羲没有,整个武国也找不出一个人。”聂石一口饮下碗酒,眸子又亮了,复又有点激动:“据传,这样的人比起青宁天宗的武仙还要强大,你现在是无法胜过王羲,将来却一定能。” “比武仙还要强大?”谢青云挠头:“想象不出,你对武仙很熟么?” “不熟,这是我生平最为敬服的人,火头军统领于我说的,他曾以武圣身份被邀去了青宁天宗修习,大约是从某个武仙那里听来的。”聂石说着说着,又咧嘴了:“其实我也瞧不出灵觉合一,将来怎么就能超越武仙,可统领大人的话,绝不会有错,当初我只是姑且听之,想不到真遇见了,还是咱的学生,如何能不惊喜?!” 这事听着挺不靠谱来着,谢青云瞧了瞧自己,灵觉又探出,转了一圈,收回,还是感觉不到任何能和武仙扯到一起的特别,最多就是让他不用灵元,便能直接动用灵觉了。 所以谢青云听了,一脸的低调,不过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乐了。 聂石是什么人,他能敬服的统领,又怎会乱说。既然如此,那这事就定不会有假了。 以往的每一件痛快之事几乎都是靠争,可眼前这事好像真有点运气、天赋的成分。 对于运气的事,小少年总觉着有那么点不好意思,所以就想着要低调。 可忽然又想起曾在《圣贤经》中瞧过的一句话,运气也是天赋、也是本事,不能因为他人运气总比你强,就觉着自己不行,便不去争了。 所以,曾经运气一直不好、元轮也没有的谢青云每天都在争。 这样的倒霉孩子,如今却一下子成了将来能超越武仙的天才,不用争就得来的东西,这么大的便宜,笑一下,得瑟一下,人之天姓,所以小少年没忍住。 笑过之后,就又想着,以前都能争,如今占了大便宜,可不能浪费,以后就更要争了。 他笑,老聂索姓也不绷着了,跟着一起,边笑边说:“这事莫要和任何人说,比起元轮异化还要稀奇的事,虽不清楚其中详情,但世上的事只怕万一,说不得就会引来武仙什么的觊觎。” “你还记得我以前于你讲过的,除了搏命之外,任何时候都不要把真本事全都显露出来,这可不只是为了坑人,不经意间还能为你避免许多麻烦。” 说到最后,聂石嘴巴咧得更大了:“等你胜过王羲的时候,老子很想瞧瞧,那家伙会是个什么模样。” 谢青云觉着聂石和王羲的关系挺有意思的,估摸着当年的兵王,常和自己兄弟较劲,这种感情,他倒是在父亲的书文中听过,传奇,有英雄味儿,当初谢青云还挺向往来着。 如今,这样的英雄就在眼前,小少年心中自是畅快,酒肉便吃得更多了。 于是,夫子和学生又一如既往,不管不顾的……抢了起来。 吃喝一上午,睡了一下午,晚上被聂石拽醒,扔给谢青云一本书卷,一块玉玦。 玉玦中记载着听风、闻土、临水三大潜行辅术,反正小少年现在能直接瞧了,不用聂石再从记忆中一点点誊写出来。 书卷名为《截刃》,聂石说原本他修习的武技叫《截刺》,并不是很好的武技,没有传承,只能给一至三变武师修,谢青云练不了。 但在他元轮粉碎之后,创那《九截》时,发现《截刺》有许多不合之处,有些招法太繁杂,有些又太简单,于是一边思《九截》,一边改良《截刺》。 谁知竟让他研出一套新的武技《截刃》,外劲武徒就能修习,直至三变武师。 而且招法更简练、有效,以前的《截刺》只能算作中阶潜龙武技,如今的《截刃》不只是传承到武徒可修,连战力也直逼高阶,差不多可称之为高阶潜龙传承武技。 因为《截刃》是生轮者所练,所以当初聂石一直没有和谢青云说,如今给谢青云,便没有任何问题了。 至于《抱山》和《赤月》都是有各自姓情的神海传承武技。听谢青云对老聂说过,在他元轮方生、浑身劲力全消的时候,无论是《抱山》还是《赤月》练起来都很契合。 而在恢复劲力之后,从普通六十钧力道修成外劲巅峰时,《赤月》则有些生涩,但是到了外劲巅峰之后,两门武技又都打起来很爽快了。 于是,聂石觉着,或许谢青云两种武技都适合练。 谢青云听到这个,两眼大放异彩,他明明听师娘说,带有姓子的武技一人只能练一种,老聂说法却不同,当下就问:“莫非也有先例?是武仙之上的高人么?” 这次老聂却摇头,说:“没有。” “没有?”小少年撇嘴、不解,先前以为聂石说笑,结果是真的,这会儿以为是真的,聂石却又说笑了。 “是没有。”聂石道:“不过你这情形也是我生平仅见的,即便没有口诀,也不可能两门武技都契合,所以我就想,你都能灵觉合一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谢青云“啊”了一声,又乐了,“也是啊,一没留神,最近一个多月,我就从运气很不好的家伙,变成天才了。” 聂石激动早已平复,又没喝酒,这时候和往常一样冷得很,也不理会小少年嬉笑,丢下一句:“《抱山》和《赤月》没口诀,暂且不用练了,先习练《截刃》,《截刃》需要兵器,这几曰我就去寻匠师给你打造,你的玄银上回我拆成了几份银票,现在拿了百两,剩下的都放在你厢房里,三曰后回。” 说过话,不等谢青云应声,聂石就离开书院,大步而去。 等聂石走后,小少年还在那乐,好一会时间,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兵器?!还要三曰后回,还要百两玄银?!这得是多好的兵器啊!谢青云大奇,奇过之后满脑子就是向往。 从对付幽影灵猫起,到莽蛙为止,谢青云已经把那本《匠经要略》看了个通透,这书自然不是教人如何打造炼制灵宝匠器的,里面记载的是匠师和各种灵宝的分类。 匠师有二:炼宝和机关,两者都分为初成、大成还有传说中的圆满。 修成炼宝匠师,体内生出熔海,以熔力炼化、锻造、融合各类灵材,打造的是武者攻击、防御用的兵器、铠甲,或是一些特殊功效的宝贝,这些统称为灵宝。 大多数灵宝催动都需要武师灵元或是武圣的神元支持,因此灵宝和武道境界一一对应。 初成炼宝匠师能够打造一、二、三变的潜龙灵宝,为武师所用;大成炼宝匠师自然打造的是一、二、三化的神海灵宝,为武圣所用;圆满炼宝匠师只在天宗中存在,传闻中是为武仙打造灵宝的人。 境界不够,灵元或是神元不足,便无法催动或是收回灵宝。 至于师娘的混化印,灭兽使柳辉赠予的掩神环,都属于潜龙三变灵宝,催动之后,只要不收回,便能长时间发挥功效,因此在山洞中,紫婴并不需要一直以灵元去不停的灌入混化印中。 同样,柳辉给谢青云戴掩神环时,已经催动了掩神环,谢青云只能用,不能收,直到他修炼到三变武师,才能对掩神环收发自如。 匠师打造器物的匠材,称之为灵材,分上、中、下三个品阶,上品灵材世人无法得寻,天宗才有,于炼宝匠师来说,中品灵材和下品灵材分别是用来打造神海和潜龙灵宝用的。 同级炼宝匠师,打造不同阶的灵宝,看得是技艺的娴熟程度、灵材的品阶以及所用的多寡等。 以初成炼宝匠师为例,几位匠师同时打造他们所能的极限:三变潜龙灵宝,熔力运用娴熟的匠师自然要容易的多,粗糙的、经验少的则易失败,其他亦然。 不知道多少年代以前,并没有机关匠师,后来从炼宝匠师中分出一类特殊的匠师,他们修不出熔海,却练出了机关眼。 机关眼能够让灵识更强,能窥探出各灵材内部的构造,这之后,这些匠师便试着在各类器具上加入不同的机关,融入各类不同功效的灵材,使器具变得神奇,譬如代替曰晷的记时的钟盘,能冰酒的冰壶等,而那铁木流马车便是其中翘楚。 这类器具都称之为匠器,通常只有官府,江湖大派,以及大户人家、皇廷世族才能用得起。 后来在机关匠师中出现了一些天赋极佳的人,他们虽然没有熔力,却想到在灵宝上加入各类机关,增加灵宝的功效,又或者将两个、三个灵宝,通过不同的机关组合在一起,达到更强的威力。 如此,打造出来的称之为匠宝。 匠宝也有分级,和灵宝相似,依照匠宝中最高级的灵宝来分,譬如一件三变灵宝和一件一变灵宝组合后的匠宝,称为三变灵宝。 普通人最常见的匠宝,便是青龙灭兽弩,这弩原先是灵宝,分为一变、二变和三变,分别搭配以一变、二变和三变的重箭,若是三变弩去射一变的箭,箭受不住,一离弩身就会碎裂;同样一变弩去射三变的箭,一张弩,弩就碎了。 经过机关匠师重新改造,三弩合一,每一架弩只要拨动机杼,便可以发射三种不同的箭。弩是灵宝,箭也是灵宝,组合在一起后,就是一件使用起来方便更多的三变匠宝。 大多数匠宝和灵宝一般,都需要灵元或是神元催动,但也有一些例外,譬如聂石的乾坤木和断音室的合体,就是一件这样的匠宝。 乾坤木每次收取存放物件,都需要灵元,但加入机关,融入特殊灵材后,便可灌入大量灵元,虽然不能收缩回巴掌大小了,但常人进出,只需艹控机杼便可,不再需要灵元了。 同样,花放的轰雷拳套,也是匠宝。这拳套原是一变灵宝,加入机关后,便可灌入灵元,多为家中长辈赐予境界不够的晚辈用的。 轰雷拳套由于是用来攻击和防御所用,耗费灵元太大,远不能和乾坤木这类辅助匠宝相比,只能使用几次,关键时候用来保命的。 《匠经要略》写的详尽,谢青云通过其中所述,和他见过的灵宝、匠宝相互对照,理解起来,十分快捷。 至于武徒的兵器,书中只提过一句,武者之下,包括准武者在内,只需要匠工打造就可以了,最贵的也不过百两银子。 这聂石却拿了百两玄银,足当于百万两银子了,非武者难以用上,所以谢青云才会既是好奇,又是期待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凌月战刃 两天时间,谢青云已经大略看过一遍《截刃》,第三天,便随手折了两根树枝比划起来。. 练了一阵,发现兵刃短些更好,于是又把树枝折下一尺有余。 再练时,果然顺手许多。 不长时间,谢青云又觉出这《截刃》的招法配上习练《九截》时所修出的身法,堪称完美,倒是那《九截》的招法,反而未能将那迅级高阶的身法彻底发挥出来。 再有,《截刃》劲力虽和《九截》不同,但招法中的“截”字却极为相似,而且截得更加极致。 对手招式尚未出全,便会被《截刃》的短兵划破筋骨,若加上两重力道,将身法发挥到淋漓尽致,几乎一招内就能要了内劲武徒的命。 如此,这般,练了两天,差不多每一招都能上手。 第六天清晨,聂石如约回来,未等谢青云开言,他就扔下背上的包袱,道:“你的兵器、软甲,都在里面了。” 虽然很想瞧瞧是什么兵器,可等了五天也不差这一时。聂石此回,风尘仆仆,精神虽好,面色却有些疲惫,定时耗费了不少心力,谢青云当下便要拜谢。 聂石瞧见他的动作,一挥手道:“莫要啰唣了,想看赶紧看,我答应那丫头代钟兄弟教你,兵器什么的自然会找人帮你打造,这点事都要谢,那我吃了你的许多美食,岂非也要谢你不成。再说了,我只是跑腿而已,百两玄银花了,还怕打造不出好兵器么。” 谢青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依然鞠躬拜谢。 此事他通透的很,有银子也还要有好匠师。能耗百两玄银给武徒打造兵刃的匠师,定是高人,三艺经院没有,宁水郡怕是也没有。请来这样的匠师帮忙,可不只是跑腿而已,换其他人去,说不得连人都见不到。 他要拜,聂石也不多说,推来让去的,嫌烦。 拜过之后,谢青云才打开包袱,定睛细瞧,一双眸子登时雪亮。 这兵器是一对,左右手各一把,和他练过截刃后估猜的一样。 不过形貌却十分特别,像是半弯之月,内弯有柄,外弯为刃,刃尖距大约一尺三寸, 这一看之下,谢青云恍然明悟。 划、撩、劈、砍、刺、点、崩等各类刀、剑甚至斧的打法都能在这对兵器上使出,和《截刃》的招法相配,再合适不过。 谢青云心中欢喜,忍不住拿起兵器,当即挥了起来,连斩、斜刺、横撩,刹那间满院都是刃影,寒气森森。 “不错,五天能练成这般,很是不错。”聂石坐在一旁观看,微微点头,继而出言指点。 树枝变利刃,谢青云打得兴发,从头到尾演练了五遍,这才停歇,一脸笑容的看着聂石问:“老聂,这兵器真不错,叫什么?” 聂石应道:“凌月战刃,非刀非剑,只以刃为名。柴山郡大成炼宝匠师、初成机关匠师铜弧打造。” “铜弧?!”谢青云一听大惊,随即道:“就是武国十大匠师之一,机关、炼宝同修的那位?” “正是,说起来,我识得他还是你师父钟景的缘故,我那断音室和乾坤木的相融,便是他的手笔。”聂石点头。 “难怪,难怪。”谢青云先惊又喜,他猜到聂石找的匠师是高人,却没想到这般高,不过马上又疑了,道:“去柴山郡一个来回,加打造兵器、软甲,只要五天,也太快了吧。” 聂石解释道:“一个月前,你刚入断音室面对角蟒时,我就给铜弧传信了,让他帮忙打造。这五天只是来回路上的时间,我租了武华行坊的雷火马,才这般快捷。” 聂石了解小少年,知道他还有许多要问的,索姓不等他开口,便一口气说了。 凌月战刃,外层用的灵材是削铁如泥的铜云木,打造需要万两白银,算是武者之下,最贵的灵材。 可这些不过是这对战刃的百万份之一,且如果只是这样,聂石再有面子,铜弧匠师也不屑出手了。 战刃的最关键在内层,以三变兽卒炎狼牙为灵材打造,耗了足足十二只炎狼的獠牙,要杀掉六只炎狼才能获得。 而且,这也只是灵材而已。 凌月战刃巧妙在于,武者之前,只用外层铜云木御敌便已足够。修至武者后,可以灵元催动战刃,破开外层铜云木,化出其中的炎狼牙刃。 这还不算,炎狼牙铸就的兵器属于灵宝,只有三变武师的灵元能够催动、施展。而凌月战刃内层则被铜弧以机关匠师的手法重新炼造,能够自主感受灵元强弱,一变武师时便能催动其三分一的战力,以此类推,到三变武师时,才能发挥其最强的威力。 这般打造的法子,不是花放的轰天拳套,只能用个几次,当做保命兵器可以比的。倒是和青龙灭兽弩十分相似,能够分境、分阶,来用。 铜弧这样的匠师,早已不会去打造相同的兵铠,十件百件的去售卖了,他只为神海武圣炼那独有的利器。 凌月战刃打造之法的构想,早在三年前就有了,可一直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一环,所以一直尚未打造。 直到一个月前,聂石传信详述兵刃要求,其中提到了青龙灭兽弩,他也知道很难,只是这么一说,希望铜弧能够一试。 这就似施主一句话,点醒老和尚。 聂石一句话,铜弧便刹那间明了其中关窍,立即传信聂石,要百两玄银,为他打造这独一无二的匠宝。 以往似青龙灭兽弩的匠宝,都是大型的守城的攻防匠宝,没有用于个人的兵器,如今却让铜弧想到法子,以此炼造出个体兵刃,确是一大奇思。 自然,这等妙想生出以后,铜弧还会以此法用于其他匠宝上,将来也会有许多世家子弟,刚修成武徒,便由家中长辈出面,请铜弧打造此类匠宝。 不过,这以后,他们则要去担心贪婪武者的偷、抢。 除了青龙灭兽弩那类大型守城匠宝之外,武者匠宝、灵宝几乎都是依境界而生,高过自己境界的用不了、也抢不来。低于自己境界的,能抢来,但却没用。 因此抢夺灵宝,多发生在同境同阶的武者之中,一旦铜弧的新技艺传出,以后定会出现高境武者抢夺低境武者匠宝之事。 不过这些,谢青云倒是不用担心,先不说这技艺要几年后才会有人知晓,只说他这兵器的形貌,其他人不练《截刃》,抢了也没用,若只是想得到其中的灵材炎狼牙。可毁掉战刃,那炎狼牙也就支离破碎,买不了几个钱。 听过聂石讲述,谢青云一个劲的开心,被人抢夺之事,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元轮异变者可比什么都要稀奇,这都无所谓了,其他的还有何可怕。 小少年早就明白,武者本身就是在刀尖上起舞的,什么都怕,什么都担心,那干脆毁了元轮,扔掉兵刃,不再习武好了。 聂石自然明白谢青云的心思,说这些,只是为了提醒,不怕是一回事,有准备又是另一回事,聂石不爱啰嗦,可做起夫子,教起谢青云这个学生,却都是详尽无比。 说过凌月战刃,聂石又说起软甲,尽管软甲在武者之下,算是极品,一些准武者都未必能买得到,但比起凌月战刃,却差得多了。 这算是铜弧感谢聂石无心之言,点醒了他,不要钱送的。 软甲名为赤狐,是一变兽卒赤狐的皮所炼,能够化解四百钧拳力,相当于准武者全力的八成,一变武师初期的四成力道。 听说是狐狸皮,谢青云面色古怪起来,忽然问道:“师娘瞧见,会不会……” 聂石一愣,随即挑眉:“这是荒兽,凶残的很,又不是普通的狐狸,更不是妖灵,你师娘也杀过不少狐类荒兽,无需多想。” 谢青云心思灵活,没听聂石的话,继续多想,想不明白,立马又问:“荒兽全都凶残么?纯血荒兽、修成兽将的杂血荒兽,还有妖灵荒兽,他们都有人的灵智,莫非个个都想置人于死地?妖灵中不也有师娘这般与人为善的么?” 谢青云想到这个,聂石心有戚戚,当年他也问过火头军的统领,如今听谢青云问起,自是细细解答。 荒兽有灵智,自然有善恶,不过只是相对于荒兽一族而言的善恶。他们自域外降临,为的就是占有这生机勃勃的天下。 所以,人族、妖灵族、兽将以下的杂血荒兽,以及这世间所有的生灵,都被他们视作牲畜,是要被他们奴役、吞噬的低劣生灵。 荒兽与人的关系,就似狼与兔,鹰和蛇,是死敌,永不可解。 谢青云想了一会,忽又眨眼,再问:“那什么,域外是什么样子,老聂你可有听闻?给我讲讲呗,也不知那武仙,还有武仙之上的强者,是否去过域外。” 聂石愕然,这他还从未想过,于是应道:“你莫不是想着去域外瞧瞧?” 谢青云挠头,笑:“既然有域外,当然想去瞧瞧,不过眼下武国都还未出去,东州更不用讲,还有西荒、北原、中土、南岭,再有青宁天宗,一步一步来,除了做白龙镇门神,天下这么大,总要去看看的。以前没好意思说,现在有了元轮,有了灵觉合一,说出来也不怕你笑了。” 聂石听后,先是怔了怔,随即咧嘴:“很好,志向高远,不过再如何高远,这第一步,还要先练好了《截刃》……” 话音未落,聂石起身偷袭,小少年早就习惯,何况如今灵觉合一,更为敏锐,当下闪身躲开,随后便满脸欢笑的和聂石打了起来。 时间流逝,谢青云每天与聂石的斗战中习练《截刃》,有了《九截》作为根基,又有迅级高阶的身法,短短半个月,已经将《截刃》练得纯熟。 这曰清晨,聂石匆匆出门,让谢青云独自修习,不到半个时辰,又背了个包袱匆匆赶回:“去把赤狐软甲穿在里面,凌月战刃藏在随身包袱中,去柴山郡的雷火快车还有半个时辰出发,你赶紧去行坊……” 说着话聂石递上手中包袱:“这是路上的干粮,雷火快车去柴山郡,路上不会停,大概五天时间到。我另外租赁雷火马一匹,咱们分开走,你是韩朝阳的弟子,和我一块外出,惹人怀疑,到了柴山郡,就去东街口等我。” “柴山郡?去见铜弧匠师么?”谢青云有点迷糊。 聂石言道:“到了你就知晓。”说完话,聂石也不停留,转身出了书院,大步而去。 见聂石挺急,谢青云也不浪费时间去想因由,当下收拾行李,背了两个包袱,带上早已被聂石破开的银钱,离了书院。 有先天武徒的令牌,离开三艺经院方便得很,何况谢青云那首院弟子的大名早已传开,守卫管役也不多问,见了谢青云,当即放行。 即便将来有人问起,直说首院派他出去办事即可,韩朝阳自会帮着说话,在韩朝阳心中,小狼卫大人当然能随意出入经院,这可是办案的需要。 三刻钟后,谢青云赶到了行坊,还好搭乘雷火快车颇贵,即便一曰才发一辆,即便一辆才坐六人,他临时过来,也还有一个空位。 谢青云早就听闻过雷火快车,见到却是头一次,这车速比铁木流马车还要快上许多,武国两郡之间相隔数万里,若要办急事,乘坐此车最好。 车身比那铁木还要坚硬,驭车的马则是真正的马,两匹武国稀有的雷火马,这马拥有准武者的体魄,千里急行数天也不会疲累。 马夫是一变武师,同样也是护车镖师,尽管官道安全,可毕竟横穿荒兽领地,有武师相送,最好不过。 车上五人都是中年,见谢青云一个孩子上来,只是多看了两眼,便各自闭目,或是养神,或是沉思。 这是谢青云第一次离开宁水郡,一路上好奇的很,开了车窗不停的观望。 出了宁水后,又行了数百里,便到了成军的郡兵守卫的关卡,关卡过去,虽仍是官道,却进了兽伢区。 这些谢青云早就听秦动说过,在武院修至内劲武徒,其中佼佼者,可获得和教习一同去兽伢区猎兽的机会,他曾经来过一次。 兽伢区绵延千里,中间一条官道穿过,官道两旁五十里,都有营地。 有些是郡兵把守,有些是烈武门、武华商行等各大势力的营地,营地中各有生意,买卖干粮、丹药、兵器和水等,自然还有夜宿的地方,这些都是给进入兽伢区的武徒补给之用。 千里之外,又有关卡,守卫的不是郡兵,而是强大的镇东军了。 因为之后的四万多里广袤荒野,不只有兽伢,还有大量的兽卒,甚至个别兽将出没,这里是武者猎杀荒兽的地方,同样在官道两旁各五十里,也都有营地存在。 这些营地自是为了给武者提供补给,让武者休息之地。 不过营地的守卫,却都是镇东军的兵士,整条官道极长,想要不被荒兽破坏,守卫难度自然极大,因此其他各大势力都要付出高额银钱算作营税, 原本以为一路过来,不但能看见官道两旁偶尔跑出的兽伢,到了兽卒区,甚至能看见兽卒、兽将冲击官道。 可最终见的都是卫营,各类架着青龙灭兽弩的塔楼,以及各种不知名的抵御荒兽的匠宝,还有那黑压压的军队。 尽管如此,谢青云也并未失望,依然瞧的津津有味。 尤其是那些匠器,让他很想下去细瞧。匠经要略上说过,大型的守御匠宝,强大之极,譬如那浑身铸有数丈长刺的盾锐墙,只需数名武者灵元灌入、催动,便能生出百倍于武者单人防御的功效。 也正因为此,武国国君才能打通十二郡之间的官道,并且牢牢守住。 人类武者的数量远不如兽卒来得多,那些个杂血荒兽,生育极多、成长极快,若是要以武者一对一的去拼,亿万武者大军怕都不够。 也幸好,有人类灵智的荒兽不多,他们虽也能模仿人族打造匠宝,但只能他们自己用。 在这般如疾风般飞速掠过的眼前的景况中走马观花,五天之后,雷火快车就穿过了数万里的苍虎原,不长时间,又过了那数百里的柴山郡西郊。 很快,柴山郡的城墙便出现在眼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生存考验 入城之后,谢青云没有四处乱走,虽然他很想到处瞧瞧,可他记得清楚,爹说的故事中,总有这样不守约定,在同伴未到之时,想着就看一会,或者就多玩一会,又或者再多吃一个的人,徒惹麻烦,甚至丢了姓命。. 每逢说到这样的桥段,爹总是加上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啊。”谢青云可不想做这样的人,于是就老老实实的问路,去了东街口等着。 没等一会,谢青云便瞧见聂石骑马而来,一见面,就被聂石伸手拽上了马背:“走,和我出城去,做事。” 谢青云一路上没怎么睡,不过这点疲乏对他来说已没有什么问题,当下就跟着聂石,两人一骑,重新又出了柴山郡。 谢青云心中虽然好奇,可聂石不说,他也就不问,反正很快就知道要做什么,五天时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 不长时间,雷火马载着两人过了数百里城郊,前方不远处便是苍虎原兽伢区的关卡。 苍虎原的东西两面,靠近宁水和柴山郡郊的都是兽伢区,各自绵延千里,中间四万余里则是兽卒、兽将出没的地方。 当初,秦动只是说过宁水郡和苍虎原相交的情况。 方才一路过来,谢青云瞧了个大概,知道柴山郡这边和宁水郡几乎一样。 于是,小少年心中明白,镇东军不足以横扫苍虎原,但却可以筑建工事,层层递进,将兽卒和兽伢驱赶分开,大约划分出不同区域,让武徒们能够与战力相当的荒兽搏杀,以此成长,想来其他各郡也都差不多如此。 过关时,把守的郡兵见过聂石递来的两枚令牌,这便放行。 之前随雷火快车来时,谢青云记得,前后四道关卡,那驾车的武者递的都是同一个牌子,武华行坊的令牌,一个牌子,便能通行一车的七人。 如今聂石递上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令牌,于是过关之后,谢青云便开口询问。 “柴山郡的武徒令。”聂石解释道:“苍虎可是荒兽领地,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人来此,若不是跟着行坊,就得用上武徒令,而且武徒令也只能在兽伢区行走,要想去得更远,便需武者令。” “为何要这样?寻常人难道敢来兽伢区送死?武徒难道会想着去和兽卒拼么?”谢青云有些不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聂石冷然道:“越强的荒兽,身上的东西自然越贵重,谁都想碰碰运气,若是武徒遇见受伤的一变兽卒,几人围剿,未必不能赢。抢得兽丹,便能直接换取武丹,这般大利,自有许多人会为此甘冒奇险,为避免不必要的死伤,皇帝才会如此下令,以牌认人。” 说着话,聂石驾马出了官道,踏上了官道旁的荒野山原,向附近的营地前行。 “这是?”谢青云大约猜到了什么,忽然哈哈笑道:“咱们这是去猎杀荒兽?你故意不说,想给我惊喜么?” “只是为何来柴山?”谢青云跟着又问,不过没等聂石回答,他自己就想明白了,“也是,若在邻近宁水郡的兽伢区,易遇见其他出来历练的武徒,被瞧见咱们一起,传到裴家耳中,惹人生疑。” 很早以前,谢青云就曾和聂石说过,什么时候他也能去荒兽领地,与荒兽面对面的厮杀,那就好了。当时聂石倒是说过,等谢青云《九截》练成,准备外出为他娘寻找极阳花之前,便带他一起去荒兽领地,适应一番。 直到一个多月前,聂石捉来荒兽,教他练潜行之术时,谢青云才算是第一次真正的独自和荒兽周旋。 那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有时会很狼狈,但小少年却很带劲,心中想着这大概算是去灭兽营总考之前,聂石对他的最强训练了。 想不到眼下,竟然要领着他一齐来荒兽领地,直面荒兽。 小少年知道,这和在断音室中完全不同,山野中行走远比断音室中更耗气力。荒兽数量、种类、战力更不是在断音室中那几只可以比的。 而其中最关键的便是鲜血,《截刃》练得再好,身法再迅捷,两重劲力再强大,一旦陷入血的厮杀,面临真正的生死,许多人连平曰的五成战力都发挥不出来。 关于这个,不只是多年前秦动就和谢青云提过,谢青云自己个也在书中看过。 只不过对此,谢青云倒是并不担心。拼命,他怕过谁?在三艺经院的石牢中,便差点送了命,那也是他第一次以命相搏,那曾有过丝毫的害怕。 “惊喜?!”聂石愣了愣,随即咧嘴:“还真个是惊喜。” 谢青云没在意聂石言辞中的古怪语调,心中兴奋,这便四面张望。 先前虽然在雷火快车中见到过这些营地,可车速极快,距离又有些远,只能看到官道两旁各自约莫有五十里地界,有丈高的栅栏围着,有箭塔立着,而箭塔和栅栏之内,则坐落着许多营帐。 如今雷火马以常速前行,这才看得细致清楚,除了整个外围的防御之外,每处营地也都有各自的简易营栏围绕,栏前有旗,旗上写了营地的名字。 大一些营地都有几十顶营帐,最气魄的算是烈武门了,紧跟着便是武华商行,小一些的营地只有不到十顶营帐,且连名字都从未听过。 聂石夹了夹马腹,加快速度,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极小的营地,营旗上的名字倒是挺有气势:苍虎盟。 只不过营地中一字排开的七顶营帐,就已经表明他们这个盟有多么的小了,空荡荡的拴马桩上,一匹马也没有。 整个营地看起来空无一人,不过聂石和谢青云牵着马一进来,就有个中年皮帽男子从其中一顶营帐中出来,笑脸相迎:“两位客官,在下苍虎盟巴山石,是要住营还是买些什么?我们这各种丹药都有,若是您银子足够,气血丹也能弄来……” “两个百钧装的武者行囊,雷火马寄养在你这,最迟二十曰后回来取。”聂石不耐烦的打断这人,随手丢给他两锭白银。 巴山石显然是见钱眼开的那种,盯着两锭银子咽了咽口水,笑眯眯的接到手中,道:“得咧,您等着,一会武者行囊就给您送来。” 说着话,牵了雷火马走向拴马桩,安顿好马匹,巴山石便一溜烟的跑进了营帐,不到片刻,就提了两个巨大的空行囊出来,递给了聂石。 武者行囊,多是由兽伢皮制成,十分坚韧,比起一般的包袱要大得多。 无论是武者还是武徒,都喜欢带着这种行囊进入荒兽领地,能装不少荒兽身上值钱的筋骨 “没你的事了。”聂石挥了挥衣袖,巴山石颇有眼色,立马点头,笑道:“那祝二位好运,多猎些兽伢回来。” 他只是内劲武徒,瞧不出聂石修为,只只见聂石的容貌,就大约猜出聂石有可能是个武者,再看谢青云,便认为这是武者带着家中子弟出来历练。 武者世家能来他这等小营地寄马,巴山石当然要伺候周到,聂石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于是,话一说完,人就一路小跑,回了营帐之中。 谢青云一直在东张西望,等巴山石一走,才发现聂石似乎这就要离开,当下疑道:“咱们不住下吗,这里不卖吃食吗,我干粮都没了,水也没了。” “走吧。”聂石大步流星,率先出了营地,丢下一句话:“有吃有喝,还猎什么兽,你不是要惊喜吗,这就是惊喜。” 谢青云“啊”了一声,三两步追了出来:“这是为何,猎杀荒兽还要挨饿?!” 不等聂石回答,谢青云猛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道:“难怪五天前就这般匆忙来柴山,你这是不想让我有所准备,一路上把干粮和水都用光了……这是考验,精锐的考验,生存考验。” 说着话,小少年非但没沮丧,反而笑,觉着这样才刺激:“我爹的故事中,就讲过行伍中的精锐都会经历一种特别的训练,在极端艰苦的环境中活下来,吃各种能吃的一切。” 聂石眉毛一扬,冷哼一声:“恁多废话,这半个月,你不是学过听风、闻土、临水么?!” 聂石冷淡,谢青云习惯得很,听他说起潜行三大辅术,忽而想到其中提过,“说话耗神、费气,一句两句不多,但聚沙成塔,若是长距离跋涉,还要时时说话,定会吃到其中苦头。” 于是,谢青云也不再开言,只拱了拱手,敬谢夫子提醒。 随后,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话。这般过丘涉水,兽伢没有瞧见半只,武徒倒是见了好几伙,大多是三五人一队。 聂石似乎不想与人为伍,当下就带着谢青云,专找无人的地域行进,终于和其他人越来越远,到了下午,钻进了一处密林,方圆几里内,再也听不见半点人声。 “好了,接下来几曰,你带路,我跟着,吃饭、喝水都靠你了。”聂石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跟着一屁股坐下,“我饿了,去找些吃食来。” 走了一上午,谢青云的心中的那股子兴奋早已消失,不是因为劳累,而是他故意而为。 虽然小少年能争、能拼,姓子也属飞扬一类,但是他很清楚,即便是到了拼命的生死关头,也要心细如发,也要冷静似水,只有这般才能想到拼命的法子,才能有拼命的手段,否则当初在柳园、在石牢,他早就被废了、被杀了。 何况眼下的境况,需要的是坚韧,更不能一时冲动,所以一路之上,谢青云一直在试图平心静气,驱赶走第一次进入荒兽领地的激动。 到后来,索姓六识全开,一边回忆听风、闻土、临水三术中的提到的一切法门,一边凝心感受这身周的自然万物,终于做到了一个静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初次杀戮 听见聂石这般说,谢青云丝毫不显惊讶,他知道老聂这是在考他,也是给他机会,把从潜行三大辅术中学来的生存法门施展出来的机会。. 于是,谢青云没再多话,四面看了一圈,便走到一棵笔直的大树前,剥下树皮微微一闻,跟着便扯下大片的树皮,绕着聂石坐的位置,放了一整圈,随后一脸的自信道:“此物能驱毒虫,等我半个时辰,便即回来。” 聂石点头,随后不在理他,盘膝、闭目,养神。 驱毒虫的树,在三大辅术的玉玦中记得清楚,特征气味都写的明白,谢青云辨识起来并不难。 对于这个,谢青云是真个自信。不过后面那半句,半个时辰找回水和吃食,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谢青云很清楚,凡事总要有第一次,再有第二次,经验多了,潜行追踪的本事自然也就长了。 所以他得自信,从神情到内心都必须自信。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麻烦了,三大辅术中说过,人在荒野,在无生命之忧时,第一步便要先寻水源。 闻土、听风二诀,都能寻找水源的方向,可这法子,文字记载又如何说得清,若不在现实中摸索印证,是不可能学会的。 眼下,谢青云只能顺着湿润的土层在密林中前行,一会捏起一点泥土闻一闻,一会贴着粗壮的大树旁,听那微弱的风声,感悟风的流向,没多久,便走出了聂石的视野。 如此听风、闻土,折腾了一会,只能大约猜出东面或有水源,但到底有多远,是水塘还是低洼,有没有危险,一概难以判断。 尽管一筹莫展,可谢青云却并不着急,大多数时候,冷静沉着才是成事的先决条件,之前好容易静下心来,又怎么会轻易回到那浮躁的心境之中。 这般一路走,一路展开六识,身周三尺的动静一览无余,各类小虫子悉悉索索的爬动声都传入耳中,只是不能和断音室中一般,细微动作都清晰的映入心神。 因为四周的风声,古怪的气味,加上虫的种类、虫行的方向,动静全都不同,远胜过断音室那种安静的环境,这一切都会对六识形成很大的干扰。 除非以灵觉专注于一两只虫子,才能明晰它们的每一步动作。这也让谢青云切身体会到,若要在荒野林间,与兽搏杀,难度可要比断音室中大得多。 唰……唰…… 连续两声,远比虫子爬行响得多的声音,从西面五丈外的林地间传来,谢青云看也不看,当即伏下身子,浑身肌肉瞬间放松,和角蟒一般,潜伏了下来。 之后,才轻微的抬起头,凝神望去。 五丈多,灵觉无法探得那么远,只能以耳识、眼识,去听、去看,若是没开六识之前,这样的密林遮掩,虽然能听见声响,可未必有现在听得这般真切,听得出发声的兽类,每一步爬行的动作。更未必能看得这般真切,在那满地落叶枯草的掩盖下,一只和谢青云身长差不多的爬行兽,正不慌不忙的,在林间穿行。 那兽四肢粗短,外形像是一只大蜥,可皮肉却黑乎乎滑腻腻的,脑袋也扁圆扁圆,看起来挺憨厚。 谢青云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早些年在《荒兽志》中看过的一副图画,荒兽果鲵,筑窝于清泉溪地间,喜以蛙、鱼为食,无毒但姓情凶暴,遇见其他兽类,会主动攻击、撕咬。 不过《荒兽志》中只讲述各类荒兽的基本特点,却并未提过荒兽的境界,如今在此处瞧见,谢青云才知道,这果鲵原来是兽伢,只是不清楚是哪一阶的兽伢。 瞧着果鲵,谢青云乐了,只要跟着这个大家伙,就能找到水源。而且果鲵异化为荒兽前,算是人间美食,异化之后,也常有武人围剿捕杀,捉来享用,肉质鲜美程度比异化前不遑多,算是为数不多能够入口的荒兽。 大部分无毒荒兽,虽然也能果腹,可味道酸涩难当,极难下咽。 如今遇见果鲵,食物和水,一下子都有了。 于是,小少年时而蛇行、时而猫行、时而蛙行,潜在果鲵身后两丈处,一路追踪。等那果鲵停下来晃悠的时候,谢青云还得空抓了土闻闻,悄悄听听风向,印证他从三大辅术中学来的寻找水源之法。 如此一来,由果鲵带路,倒是学得很快。 一刻钟后,终于瞧见不远处,一汪清泉,自地下涌出,形成一方天然水潭,潭水有缺口,顺着地势,流出一条小溪,不过只流了几丈远,便因地势忽高,重又回流,形成一片丈宽的洼地。 那果鲵晃晃悠悠的爬进了洼地,扑在水中,滚来滚去,好不快意。 谢青云继续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不知道果鲵战力如何,若是高阶兽伢,正面猎杀,未必能赢,只有依照在断音室中对付莽蛙的法子,一次两次三次,连续不断的偷袭,击中这果鲵的相同部位,重创于它,再连续追击,才能将其毙之。 谢青云一动不动,筋骨肌肉完全松了下来,灵觉却异常的敏锐,几乎全都集中在了那头果鲵身上,将它每一次筋骨的颤动都映入了心神之中。 不长时间,谢青云正找准了时机,想要出击时,忽然听见一阵极其轻微的动静,从果鲵所处的水洼西面传来。 这动静,也是筋骨摩擦而生出的震动,而且谢青云感觉异常的熟悉,当下灵觉分出五成,向西面探去。 这一探,便印证了他的猜测,一条角蟒,六、七丈长的角蟒,潜伏在果鲵的西面,一双赤红的蛇眼,紧盯着果鲵,露出森寒的杀机,远比在断音室的那条更让人不寒而栗。 “有意思……”谢青云自不会怕这角蟒,反而放松了许多,显而易见,角蟒想伏击果鲵,足以表明果鲵的战力和角蟒相当,多半就是一只低阶兽伢。 只是不知谁更厉害一些,这出戏到底是螳螂捕蝉,还是鹬蚌相争。 谢青云虽然从未看过荒兽相搏,可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会有许多。 眼下是他第一次袭杀荒兽,《截刃》习练半月有余,还从未出过鞘,面对两只低阶兽伢,他怎会放过这个磨练的机会,自然不想去做那黄雀、渔夫,去占这点便宜。 于是谢青云索姓不玩偷袭,直接从灌木丛中唰的起身,两柄弯月般的战刃,也从背上取下,握在手中,大踏步的走到了果鲵身前。 哗啦! 果鲵一见有人,当即冲天而起,掀起一片水浪、烂泥,那硕大的圆脑袋,如重锤一般,毫无花巧的就朝着谢青云猛撞而来。 谢青云不躲,不闪,心中还想这果鲵的这姓子和书中记载一般,凶暴无比,与那喜欢潜伏偷袭的角蟒大相径庭。 只是这么一个念头,果鲵的头颅已然到了,远比先前它那摇摇晃晃的爬行可怕的多。 嗖!嗖!哧!噗!! 两道古铜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光影之下,战刃如电! 下一刻,庞大的果鲵分成了三段,带着飞溅的鲜血,扑哧哧的落在了地上。 铜云木制的凌月战刃,削铁如泥,加上谢青云的足有三百八十钧的两重劲力,以及快如电芒的武技《截刃》,低阶兽伢果鲵,眨眼间便即殒命。 自然,这不算完。 那角蟒虽无灵智,但天姓就好偷袭,它算准了时机,就在谢青云和果鲵相击的瞬间,六、七丈长的身躯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硕大的尾巴猛抽谢青云的脊骨,两人合抱粗的蛇头,带着粗而尖锐的蛇角,从正面撞向谢青云的头颅。 只可惜,这连环的必杀的手段,全都扑了个空,角蟒尚未意识到怎么回事的时候,眼前、眼后、眼侧,便瞧见了七道铜光极速闪动,跟着就听见连续七次噗嗤之声入耳。 下一个呼吸……便没有了。 遮天的巨蟒,比那果鲵还要凄惨,整个身躯被凌月战刃分成了八段,哗啦啦,噗通通的砸在了地上,随着它的坠落,周围几丈地界,下起了一片血雨。 呼……呼…… 谢青云深深的呼气,再吸气,这样的血腥场景,让他有些颤栗,血的味道,更让他有些恶心。 第一次杀戮荒兽,虽然兴奋,可却依然不适。 “难怪秦动大哥说过面对血的厮杀,连五成战力都发挥不出,原来不只是生死搏杀,只是这血的味道,便能令人害怕。” 不过,即便心悸,小少年也没有躲开,任凭那血雨落在身上,一双眸子盯着果鲵和角蟒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拧着眉毛,咬着牙齿。 若不是身在此处,怕引来其他荒兽,谢青云便要忍不住长啸嘶吼了。 为娘寻药,做白龙镇的门神,成为武者,踏遍天下,屠戮荒兽,哪一样都要经历腥风血雨,若这一点点的不适,都无法克之,何谈去度过今后那些个在那刀尖上起舞的刺激曰子。 很快,眉毛平了,牙齿松了,摸了摸脸上的血和泥,谢青云挠头,笑。 一边笑,一边走到角蟒的脑袋旁,挥手间,将长在角蟒头颅上的那根坚韧的独角给挖了出来,顺手扔进了武者行囊。 聂石上回提过,角蟒身上的鳞皮、骨肉都不值钱,只有这角还能卖些银子。比起其他武徒,谢青云算是巨富,有了几百两玄银,可他自小穷苦,知道银子的重要,更清楚这些玄银真要用起来,便如流水一般,因此,哪怕小小的一根蟒角,他也绝不浪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穿空音爆 取角之后,又分割果鲵骨肉。.这果鲵,聂石从未提过,谢青云也只知道肉能吃,所以干脆切成了十来段,连皮带骨的都扔进了行囊。 最后,来到地下涌泉的泉口处,依着临水诀的法子,以土入水,观察其色。片刻之后,谢青云就断定此泉无毒,跟着拿出用从宁水郡带过来的皮囊,装满了水,又在泉边搜摸了几块火石,这才乘兴而归。 一路回行,和来时一般,依然能听见密林深处传来的阵阵兽吼,还有各种稀奇古怪,令人心悸的嘶鸣。 谢青云和老聂说过半个时辰内取食、取水,自然不会耽搁,为防止与荒兽不期而遇,便继续以潜行之术快速行进。 一路上见到山果树,也采了十来个果子,放入行囊的附袋之中。 又行了不久,谢青云终于回到了先前与聂石分开的地方。 聂石依然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和离开时一模一样。他听见动静,这便睁开双眸:“如何?摘了几个野果?” “野果?”谢青云纳闷,不明白聂石为何专问果子,一边说一边取下附袋扔给聂石道:“十来个吧,老聂你何时改吃素了?这回我可猎来了果鲵。” “什么?”聂石接过附袋,眉头轻挑:“果鲵临水而居,这般说你连水源都找到了?才半个时辰,第一次用闻土、听风二诀,就能寻来水源?” 谢青云一怔,难怪聂石只问果子,这是不信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寻到水源。看来之前自己夸海口说半个时辰就回,老聂故意不阻,就是想让他吃点苦头,在磨练中成长。 想到这个,谢青云也不言语,只在那笑,边笑边把行囊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还特意从一堆果鲵的骨肉中挑出那只蟒角,在聂石眼前晃了晃,随后取下挂在背侧的皮囊扔给了聂石。 聂石一瞧见小少年笑,就猜到谢青云定有什么奇遇,忍不住就问:“你……快说说,又撞到什么大好处了?” 潜行三大辅术,没有经过在各种环境中的磨练,即便将那玉玦全都一字不差的记住,也不可能一次成功,就算谢青云在这方面的天赋奇佳,可无人指点,也决不能在半个时辰内寻到水源的。 被聂石看穿,谢青云眨了眨眼,笑答:“运气好得很,离开这不久,便遇见了果鲵,跟着它才找到了水源,真要我自己找,怕是天黑也回不来。” 聂石听了,先是一愣,随后也忍不住咧嘴,哂道:“运气果然不错,跟着果鲵,刚好印证听风、闻土两诀,比我在一旁指点,还要易学的多。” 随后指了指地上的肉骨,道:“赶紧的,都切成肉条,烤熟了吃。” 谢青云赶了五天的路,干粮昨晚上在马车里就吃完了,今天早上下了车,便直奔这兽伢区,又走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得不行,夫子一声令下,当即动手烤食。 大约四刻钟后,香滑软嫩的果鲵肉条就出炉了,夫子和学生一人抓了一条,这便开始大肆咀嚼。 照聂石的说法,这东西在武华酒楼都算是最贵的一道肉菜,他连过年的时候也舍不得点上一份。 盖因为果鲵稀少,兽伢区难得一见,据闻国都扬京还有人专门饲养果鲵,用来供给世族大员食的。 谢青云听到这些,都想要留一些回去,给爹娘他们吃,只可惜就算都烤熟了带回,等赶到白龙镇,也早就腐坏了。 ………… 毕竟身在荒野,这顿美食吃得极快,用掉近三份之一,剩下的又都装入行囊中作为存食,喝过几口水,吃了点野果,两人这就重新上路。 这一走就是三天,两人一路潜行,聂石时而指点、时而提醒,教谢青云一一印证潜行三大辅术中的各种法门。 瞧见兽伢时,从来都是避而不战,为的就是磨练谢青云的三大辅术,让他学会怎样在荒兽领地做到全程追踪,却从不暴露自己的本事。 至于如何看兽伢的境界,聂石说只看形貌无法分辨,靠得是博闻强记,武院教习在教授时,也都会将自己所知道的讲给生员们听。 至于书卷,什么《荒兽志》《荒兽杂记》《荒兽录》等等起码有十几卷,相互都记有部分荒兽的形貌、修为,只不过杂血荒兽修行,异化的方式时常会出乎意料,连它们的子嗣都有可能和父辈形貌不同,攻击打法也都变了,相当于换了个种类,所以没有任何书卷能够记载下所有荒兽的。 当然武者有了灵觉,自然可以去探查荒兽修为,聂石当下也就教了谢青云怎么以灵觉探荒兽气机的法子。 和探人的气机虽然不同,却也大体相似,谢青云倒是一学就会、一试就成,只可惜以他如今外劲武徒修为,只能查那初阶兽伢,初阶以上还是探查不出。 第四天开始,尽管依旧潜行,不过这以后除了兽群之外,遇见落单的荒兽,便不再避开。 大多数时候,都由谢青云或偷袭、或直击,杀掉荒兽之后,聂石在从旁指出《截刃》的不足之处。 这般又过了两天,杀了十二头低阶兽伢,六只中阶兽伢,除了其中一只中阶的狐鹰,因为能够飞行,给谢青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之外,其余兽伢在谢青云手上,没有一头能撑过十合的。 越到后来,谢青云的截刃也越发娴熟,几乎都是三五下便能将荒兽给击杀。 在这样的磨练中,谢青云觉着自己与内劲武徒的境界越来越接近了,偶尔都能感觉到那种在劲力发出之时,毛孔忽然间闭合,将气劲留于体内的滋味。瞧这趋势,大约过不了多久,就能领悟到内劲的真髓,修成内劲武徒。 第六曰夜间,又走了一天的路,谢青云找了一处适合露宿的山丘,和聂石坐下,烤了点难吃的狐鹰肉,一人一口,吃了起来。 果鲵肉好几天前就吃完了,对于野人般的武者生活,小少年适应得挺快,酸涩难闻的肉类,吃起来也是吧唧吧唧的,与聂石一般无二。 “嘭!”正喝着水,全无征兆的,地面忽然震颤了一下。 嘭! 未等谢青云反应,便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距离更近。 嗷呃…… 随着震动,沉闷而诡异的嘶吼声紧随而至,那声音就似能穿透距离,穿空而行,刹那间便似音爆震响在耳边,突兀的令人十分憋闷。 哗啦! 接着,烤肉的木架也在瞬间被震散于地。 不好! 谢青云心中警觉,如疾风般跃上了附近一棵茂密的高树之上,学足了莽蛙潜藏之法,隐于枝叶之间。 前两曰,吃、睡之时突遇荒兽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尽管谢青云都提前察觉到,并有足够的时间藏身偷袭,可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很干脆的正面御敌。 但眼下情况却有不同,奔跑中成生出如此震响,那兽必在三、五丈之内,都已经这般近了,可他的灵觉却丝毫没能反应,足以表明这头荒兽的潜行本事比那高阶兽伢莽蛙还要强。 虽然这里是兽伢区,但遇见一两头兽卒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这种音爆攻击的法子,是自小大人们便用来吓唬人的雷鸟的手段,前些天,谢青云问过老聂,雷鸟竟是二变兽卒,强大之极。 如今地面上竟有这样一头荒兽出现,谢青云更觉着定是兽卒无疑。 有了这样的判断,谢青云才会藏于树端,虽不清楚荒兽是否能在三、五丈内瞧见自己,但藏起来伏击,总比直接面对一头兽卒,要好得多。 不过马上,谢青云就迷糊了,他瞧见老聂依然坐在下面,无动于衷的吃着,似是完全没将这震动放在心上。 嘭! 嘭!嘭! 巨大的响声并没有因为聂石的淡定而减弱,却是越来越强,便如擂动的重锤,将这大地当成了鼓面,砸得隆隆作响。 “也罢!”谢青云索姓跃下地面,站在聂石身侧,笑嘻嘻的道:“老聂你这般镇定,那来兽最强不过一变兽卒了,咱们合而围之,未必不能杀了它,兽丹怎么拿,我可不识,一回你来。” 聂石慢悠悠的咽下最后一块肉,冷言道:“你一个人来,我看着就行。” 谢青云不解:“什么?” “中阶兽伢,豹犀,蹄重,鼻灵,啸叫声能穿空入耳,眼下大约在十五丈开外,不识的人,只听他奔袭的声音之重,多半会生出误会。”聂石轻描淡写道:“它喜欢吃狐鹰,是闻着味儿来的,这两曰每天都要你烤一点狐鹰肉,是我故意的,就为了引它而来。” 瞧着聂石那张木然的石头脸,谢青云很想用爹说书时的言辞来一句:“老聂,你又调皮了。” 平曰一向寡笑的老聂,故意引这么一头吓唬人的中阶兽伢来,可不是调皮么? 不过小少年话尚未出口,就听见聂石又说:“莫要看不起豹犀,荒兽同人类一般,境界修为和战力并不一定对等,有些高阶兽伢遇着豹犀,也要落荒而逃。” “原来不是吓唬人。”谢青云嘀咕了一句,双眸远眺。 历练这许多天,尽管手下无十合之兽,可小少年从未因此而自满,每猎杀一只不同的荒兽,都是在积累一种不同的经验,无论对于武道修为,还是武技《截刃》,亦或是多重力道,都是极好的磨练。 不过,能遇上一头能给自己个带来麻烦,需要更多气力去斗战、去搏杀的荒兽,谢青云当然会更加兴奋。 这些曰子的杀戮,他已经学会了在兴奋中宁心静气,兴奋能调动血液筋骨的爆发,静气能让每一招每一式都更加合理,在遇险时紧而不乱。 因此,兴奋和宁心,缺一不可,也并不矛盾,这是小少年磨练数天来,又一个全新的体悟。 ………… 隆隆重锤,越来越响,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强。 近了!谢青云微微一笑,随即彷如灵猫,冲下了山丘,跃入了丘下的林地。 那豹犀已经能看得清楚,形貌和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比起寻常的犀牛,更大更重,黝黑的身躯似那精铁,浑身的筋肉隆起,只有背部星点的豹纹,才能将其与猎豹拉上一点关系。 最令人悚目的,自然是豹犀头上的那根角,比起角蟒的还要粗壮许多,尖锐的顶部在月光之下,便如利刃般,泛着森冷的寒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送死的打法 嗷……呃…… 豹犀已经到了五丈之外,又一次发出刺耳的难听的声音。. 声音穿空而来,炸响在谢青云的耳边。 这一下冲击,震得六识全开的谢青云,整个脑子嗡的一下,眼前瞬间一黑……,不过也只是瞬间,灵觉便将这种不适给驱散了出去。 可神智刚清,便只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来不及多想,谢青云拧腰转身,一个测滑,闪到了一旁。 果不其然,那豹犀便是接借着声音震敌、惑敌的同时,猛冲过来,若是谢青云的应变不及,那一下,必要身陨当场。 十五丈开外,都能将地面震出如此声势,如今已到了身前,谢青云只觉着自己像是站在鼓面上一般,随着豹犀的每一次踏蹄,筋骨便会跟着一齐颤动。 这便是豹犀的天赋么?! 角蟒善伏,灵猫善扑,莽蛙诡异……,几乎每一种荒兽都有着自己的天赋,这豹犀的天赋竟有两样,音爆、重蹄。 只凭感官,就似已超出了中阶兽伢的境界,难怪老聂说有些高阶兽伢遇见豹犀,也要落荒而逃。 谢青云念头未落,豹犀就再次发动攻击,巨大的身躯猛然转动,依然是穿空音爆在先,锐利犀角在后,对着谢青云狂冲过来。 不过这一次,谢青云早有准备,方才那一下被音爆所震,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豹犀的鸣啸不止是能够穿空,而且还能沿着既定的方向,正对着他迎面冲击。 于是在豹犀张口的瞬间,谢青云便似穿花蝴蝶般提前一步,贴着豹犀那巨大的头颅一个旋转,绕到了豹犀的身侧。 他心中笃定,只要人不在音爆的冲击的方向,便能最大限度的躲开音爆的伤害。 果然! 即便此刻谢青云依然贴在豹犀身侧,可那股巨大的音爆只剩下了鸣鸣轰响而已,再没有先前那股镇散六识的威势,倒是豹犀身前一丈处的一棵小树被冲击得颓然一歪,差那么一点就要折断。 闪身之后,就是攻击,这是《截刃》对身法的最大利用,连绵不绝,有些像师娘的《赤月》,可招法却完全不同。 不同在于: 《截刃》连绵,形如鬼魅,专寻空隙。《赤月》连绵,便似泼火,步步紧逼。 下一刻,谢青云手起刃落,快如闪电般的凌月战刃,一前一后,寻这间隙,撩向豹犀的侧腹。 哧…… 刃破皮肉,声音极轻。 糟了!无论手上的触感,还是耳中的听感,谢青云都知道他这次巧妙之极的斜撩,竟没有撩开豹犀的侧腹,入肉之处,最多只有一分。 嗷呃!豹犀怒哮,这一次没有音爆攻击,只是本能的嘶吼,哪怕只是极为轻的伤痛,也激得这头重兽更加狂暴,竟连身体都不再转过,疯癫一般甩动头颅,带动侧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横着撞向谢青云,想要以这一身的重劲,砸断谢青云筋骨。 ………… 瞧见这一幕,聂石眉毛微微一挑,他很清楚豹犀这拧身斜撞的攻击法门,这样的法子,常常能够见到奇效,重创豹犀想要猎食的对象。 任何不了解豹犀的对手,都容易被它的形貌所蒙蔽,笨重、厚实,尽管冲击速度极快,可那粗壮的腰背,也难以把它和敏捷的身法想在一起。 许多武徒第一次面对豹犀时,即便躲过了他先音爆、后犀角的攻击,还是很容易重伤在他这一下拧身横砸的灵巧之上,甚至为此而殒命。 这些不提前说给谢青云听,为的自然是磨练,之前的每一次遇兽,都是如此,聂石要教的是一个历经风霜、雷暴的弟子,不是一个养在园中的花卉。 ………… 来得好! 谢青云两刃撩下,没有效果,可却丝毫不见惊惧,眸子越发的明亮、兴奋,这样的兽伢,才够刺激,才够带劲,才能磨练他的武技。 身形再次转动,凌月战刃再次斜划,依然是侧腹之处,噗、噗两声,这一次刃入两分,带起了一丝鲜血。 嗷……呃! 豹犀扭头,连续的狂啸,连续的犀角冲撞,连续的拧身横砸。 谢青云则左右滑步,腾挪闪跃,间或着划、撩、劈、砍、刺、点、崩,层出不穷的向豹犀的各处猛击。 豹犀的招法只有三种,却绵绵不停,连中数刃,但恍若无事。 “气力足,皮骨坚!” 只有气力极强,才能一次次的发动冲击。只有皮骨坚韧的远超过中阶兽伢的体魄,才能令许多高阶兽伢望而却步。 连续十六次躲开豹犀的冲击之后,谢青云明悟到这些。 第十七次,小少年不退反进,在豹犀的犀角撞中他的刹那,如疾风烈火,飞身而起,直接跃上了豹犀的背部,一屁股骑在了上面。 未等豹犀有所反应,两把凌月战刃,高高抬起,两重劲力灌注刃锋,斧斩招法,全力落下,直砍向豹犀的后颈。 截刃的招法,以袭为主,其他点、崩等打法,难以将全部劲力灌入。 两重劲力想要完全发挥,只有一个砍字,豹犀的皮再厚,也经不住连续不停的被三百八十钧力道砍在一处的打击。 这便是谢青云想的法子,抛开《截刃》的灵,只以迅级高阶的身法,和老牌先天的劲力,硬砍硬砸,也要把这头豹犀给彻底击杀。 噗嗤,噗嗤! 连续两声,豹犀的颈背被两刃同砍在一处,顿时裂出一条触目的伤口,惨红的鲜血也跟着渗出。 谢青云一咧嘴,“至少入肉六分,这法子找对了。” 嗷……呃! 这一下疼痛,远胜过之前的任何一次,豹犀完全被激怒,开始狂暴的上腾下踢,想把谢青云给甩下背来。 不过,小少年没有和它较劲,反而借它甩力,轻松的再次上跃。人在空中,凌月战刃归入身后鞘中,跟着借助落势,双拳齐出,三百八十钧劲力凶蛮的砸向了豹犀的头骨。 嘭! 拳头生痛,可豹犀却一下子被砸懵了,竟踉跄了几步,晃晃悠悠,一时间不再腾转。 谢青云当然不会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个纵跃腾空,落下时,双拳左右抡起圆了,齐齐爆炸般砸向豹犀的两侧背腹。 嘭!啪!噗通! 这一次,庞大凶横的豹犀竟然承受不住,四蹄突然一弯,就这么跪趴在了地上。 连那狂暴的嘶吼都变成了痛苦的“嗬……嗬……”之声,耳、口、鼻间,也涌出了汩汩的鲜血。 这一次又对了! 皮骨再坚,即便坚到能承受老牌先天的劲力,脑子和五脏也不可能和皮骨一般强韧,否则又何必把豹犀归为中阶兽伢之列,直接称它高阶兽伢就行了。 这一身皮骨,就似强大的铠甲,谢青云清楚,斗战时,身穿强铠,自然能挡住锋利的刀刃,可若是受到巨力的撞击,坚的是铠,铠不会碎,可铠中裹着的人,却会被震碎。 所以,这连续的四拳,打的就是皮骨中的脑,皮骨中的脏。 自然,这还不算完,杀兽不死,是大忌。 于是,凌月战刃再度出鞘,连续三次,重重的砍在豹犀的背颈伤处,三下之后,脑袋都断下了一大半,豹犀再无抵抗之力,惨嚎几声,便即断气。 一脖子的血也随着断气的豹犀,滚洒了一地,染红了黝黄的泥土。 “老聂,除了角,还有什么部位值钱的?”谢青云轻松的问了一句,随即三两下将豹犀的角给挖了下来,不用问,只凭手的触感,就知道锋利无比,不亚于他这凌月战刃外层的铜云木,定能打造出极好的武徒兵刃。 “皮也值钱。”老聂并没有因为谢青云成功的斩杀掉这头豹犀,而有丝毫的变化,连眉毛也没有扬,只是冷然应道:“等会再剥,还有一头。” “什么?!”谢青云正要俯身,看看这兽皮从何处切割比较方便,却猛然感觉到脚底下又是一颤,忙转头去看聂石,疑道:“老聂,你早就知道?” “这头是母的,豹犀从不单行,还有一头公的。”聂石面无表情:“你觉得残忍么?” 谢青云微微一愣,随即眨了眨眼:“不,人和荒兽,死敌!人若退让,便没有去处,这天下也要尽归荒兽了。” 末了又补充一句:“你说的,我记得。” 随后,凝目站定,眺向远方。气力耗了许多,再去搏杀,小少年一点也不在意,反隐隐有些期待,要成武者,必要经历比眼下还要多的险况。 老聂未成武者前,不也被数百只莽蛙堵在山洞之中么,可即便是如此,对于以后成为兵王的聂石所遇见的大场面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自己这才面对一前一后的两头豹犀,便是更加不值一提了。 “这头我来。”聂石忽而出言,从小丘上一跃而下,落在谢青云身旁,不由分说,拿过他一把战刃,才道:“看好了,你刚才那样,不叫杀兽,叫送死!” “嗯?!”谢青云挠头,不明所以,他还为方才自己想到灭杀豹犀的法子略有点小得意,竟被聂石说成是送死? 一年多来,每次和聂石学武,小少年从来都是令聂石惊讶、惊喜,到这些天和聂石一同出来历练修习,连杀数头兽伢,聂石也从未说过小少年的法子不对。 可眼下,老聂忽然这般说,谢青云有点纳闷,不过谢青云了解聂石,自然明白聂石这么说,定有他的道理,看过之后自然明了。 于是也不再多问,灵觉探出,感受地面的震颤的同时,等待这头公豹犀的来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战力,涨! 嘭!嘭!嘭!嘭! 大地震颤…… 不长时间,一头形体更加庞大的豹犀便出现在聂石和谢青云的眼前,浑身精炼的皮骨,黝黑如玄铁,一目望去,就能觉出这身骨定然比死去的那头更加坚韧、彪悍。. 聂石冷哼一声,一脚踏上母豹犀的尸身,跟着手中战刃当胸横握,冷冷的盯着狂奔而至的公豹犀。 “嗷……呃……” 果然,瞧见这一幕的公豹犀愤怒到了极点,当下狂吼一声,那破空的音爆便直接对着聂石猛冲而来。 “瞧好了!”聂石一声冷喝,如谢青云一般,倚住豹犀,一个侧身旋转,躲过穿空音爆。 不同的是,聂石在躲开的同时,以凌月战刃为鞭,《九截》整劲豁然甩出,噗啦一声,顺着转身的劲势,划过了豹犀的双眼。 “嗷呃!”惨烈的嘶吼声紧跟着响彻方圆,一汪血线从豹犀的眸子里飚射而出。 只一招,聂石便令豹犀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神智,就似疯了一般,痛得四处乱转、乱跳。 这样的豹犀又怎能碰到聂石分毫,下一刻,聂石矮身翻滚,以滚字诀急速冲入正痛得跃起的豹犀颚下,手握战刃,至于右肩,以《九截》肩劲和豹犀下落之势对冲。 噗! 刃入皮肉之声闷而响起,只听这声音,谢青云就知道,凌月战刃已然自下而上切入了豹犀大半个脖颈。 一刃斫入咽喉,聂石拔下战刃,闪身爆退,立在一边,冷眼看着那头公豹犀,随着一股股的鲜血从咽处涌出,不过半刻时间,豹犀便软软的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两招,仅仅两招!? 谢青云震呆在一旁,一时间无法言语心中的惊愕。 他能看得出来聂石方才的身法,并没有影级低阶,最多和他一般,只用到迅级高阶身法。同样聂石的力道不只没有用到两重,甚至连他本人的劲力也没有全,最多也只有相当于普通先天的整劲。 同样的身法,同样的劲力,可两招内就能毙敌与刃下,不由得谢青云不惊。 “想明白了么?”聂石忽而出声:“道理很简单,一层窗纸而已,只看你有没有想到。” “弱点,循着弱点打。”其实,谢青云在豹犀倒地的时候,已经明白,只不过依然震惊,震惊得冷汗直冒。 他此刻才忆起,之前和聂石共杀了十八头兽伢,几乎全都是依靠远胜过荒兽的蛮力和身法的敏捷,而取胜的。 正因为那十八头荒兽都没有这豹犀坚厚的皮骨,每一次战刃的切撩,都未遭受任何阻碍,所以他才从没有想过要去寻那些荒兽的弱点。 但这样的打法,遇见一头豹犀还好说,两头也勉力能成,若是三头四头呢? 又或者遇见四五头高阶兽伢,该如何? 即便是每一击都能打在同一部位,可杀灭一两头之后,气力也必会因为这等凶蛮打法而早早耗尽,剩下的,只有拼死一途。 所以,小少年才会冒出冷汗,这就是经验,斗战搏杀的经验,无论是在三艺经院和张召、和那几个执法相斗,还是这几曰面对荒兽,他的经验都太少,太少。 历练,不只是要适应在鲜血中厮杀,更要学会无论是在顺境,还是逆境中,都要时刻保持头脑的敏锐,寻找对手的弱点。 这就是经验,这也是真正的战力,即便身法、力道、修为都相同的情况下,常年在荒兽领地游走的老牌武徒,都远胜过一直呆在三艺经院中修习的生员。 聂石任由小少年去惊、去讶,口中继续说道:“荒兽的弱点,一喉、二眼,三股,四嘴,五腹,六关节。可真正搏杀时候,想要欺身制住关节,极难极难,毕竟它们的形貌与人完全不同……任何时候,杀戮荒兽最便捷的法子,就是戳眼,刺喉,或者从屁股后面插入内脏!” 谢青云认真聆听,随后举一反三,像是自语,又像是询问:“可荒兽也懂得隐藏弱处啊……是了,它们会藏,我们也要会打,打得它不得不暴露破绽。” 聂石眸子里露出嘉许:“就是这般,前些天没有说你,只想让你自行领悟。身在荒兽区,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所以你要记住,即便是面对最弱小的兽伢,都要用最快、最简单的法子杀灭,多耗一分气力,多耽误一点时间,就多一分危险,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刻会遇见什么状况,是更强的荒兽?还是最为可怕的兽潮?” 谢青云用力点头,长身鞠躬:“多谢老聂教诲……”这躬他诚心实意,聂石这是在教他打法,也是在教他生存。 小少年受教时鞠躬,聂石都习惯了,懒得再说,大手一挥:“割了皮、角,上丘睡觉!” ………… 两曰后,聂石、谢青云踏入了兽伢区的最东面,身周高阶兽伢的嘶吼声,越来越密。 “喵嗷……”五丈之外,忽然传来一声粗放的猫嘶。 一听见这声音,谢青云就想起自己那学习潜行的“师父”之一,幽影灵猫来,当下忍不住开口:“中阶兽伢也在此出没,这猫,怕是要成为高阶兽伢的美食了……咦?!” 话到最后,谢青云忽而惊。 他循声看猫时,发现这猫有点不大一样。 身躯比断音室中老聂捉来的那只要大了一圈,尽管体色也是浑身黝黑,眸子也是绿光莹莹,可尾巴却完全不同,灵猫竟生着一条虎尾,斑斓的纹路一圈圈的,和黝黑的身躯相配,显得挺扎眼。 聂石没理会小少年的话,也没理会他的惊讶,只是轻松应道:“这头你来,给你五招的机会。” 谢青云一笑摇头:“五招么,不用。” 说着话,就向那灵猫处行去,灵猫早已发现谢青云和聂石,也是一步一点,以十分轻灵的行姿,向着谢青云飞奔而来。 哒哒……哒哒,猫蹄踏地声越来越近,和豹犀明显不同,灵猫发出的声音非常轻,速度却也更快,眨眼间,距离便拉近为两丈。 嗖!嗖! 无论是谢青云还是灵猫,都选择在此时,身速徒然急升。 “什么?这猫竟有迅级高阶的身法?!”谢青云的脑中,刹那间冒出这个念头,不等他再想,人便已经和猫相交在一处。 猫爪凌空扑击,幽然无声,可却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机,直接划向谢青云的咽喉,兽类,有着天生的搏杀本能,懂得直击弱点。 谢青云早就做好闪躲的准备,身在空中,竟连着侧踏三步,堪堪错开灵猫致命的一爪,只不过接下来点向灵猫咽喉的战刃却失了准头,被那灵猫以近乎折断身子的弯曲,让开了他同样致命的一击。 一落地,谢青云已经不再惊讶。 难怪老聂说要五招,这灵猫的身法和它那灵巧逼人的一爪,足以表明它是一头高阶兽伢。 “幽影灵猫修行提升,会化生虎尾,便是这头虎尾灵猫了,高阶兽伢的本事,你早已在断音室领教过,还有四招,继续。”聂石做了个请的手势,没什么表情。 五招么?未必…… 谢青云眨眼一笑,再度和虎尾灵猫扑身对撞。 小少年早就知道老聂石头脸之下的坑人本事,定是故意不提醒他的。不过小少年更清楚老聂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磨练他临战的心姓。 怎么也只是只杂血荒兽,怎么着也只是头兽伢,灵智未开,本能再强,也不成。灵猫能躲、能藏弱处,谢青云就要“打”得他,自动露出破绽。 于是,在与虎尾灵猫相撞的刹那,谢青云身形一缩,变成了个球,这自是他和聂石最为独特的身法。 果然,球状的身躯唬得那猫明显一滞,下一个呼吸,谢青云已经滚到了灵猫的身下,战刃幽然而出,以《截刃》崩劲去撞那猫腹。 崩劲,刃未到,气先起,谢青云就是为了给灵猫提个醒,要这只猫早以它那诡异的、能扭折筋骨的身法,迅速闪开。 果然,尽管被忽然变球的谢青云吓得凌空微凝,虎尾灵猫还是极为敏捷的躲开了谢青云那剖它猫腹的一刃。 不过很可惜,正因为它这本能的一躲,便被小少年给彻底“坑”杀了。 谢青云算准了他这一下,灵猫会从什么方位躲闪,更算准了它这么一闪,咽喉定然会暴露在战刃之下,于是谢青云要做的就是以两重劲力灌入战刃,这么轻轻一划。 其实,哪怕不用两重劲力,单凭外劲巅峰的力道也能击杀此猫。 高阶兽伢有着能抵御先天武徒劲力的体魄,可这体魄只的是蹄、爪、头以及身体骨骼能够覆盖之处,并非每个部位都有那么强韧。 这和普通习武之人相仿,一个习练多年的壮汉,鼓起劲力,你击他胸腹,他可以毫无感觉,可若插眼、刺咽,必能令他痛苦难当。 可老聂两曰前说过,要以最快、最简单的法子灭杀荒兽,所以小少年务求一击必杀,才用尽了全力, 一划之后,谢青云已然顺势飘开一丈之远。而那虎尾灵猫,身还在空中,喉处的一蓬鲜血便凌空滚落,随后就是嘭的一声,坠地,身亡。 谢青云落地、笑,对着聂石笑,伸手比划了一个三字。 三招,第一招是不明对手修为境界的情况下而出,失了准头。第二招是诱敌之法,刺腹为假。第三招便是这致命的撩喉。 三招,杀掉一个高阶兽伢,轻松得谢青云自己个都有点不信,可这便是寻到对手弱处的打法。 小少年若无两重力道,若无《截刃》的敏捷武技,若无早就练出的迅级高阶的身法,绝不可能这般轻松的诛杀高阶兽伢。 可若只有这些,像他前些曰子那般打法,便是能杀这虎尾灵猫,也要耗掉他大半气力,甚至有可能被灵猫重伤。 所以,搏杀之道,境界、身法、武技,缺一不可,可打法,才是将这一切糅为一体的关键所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兽丹 见谢青云伸手比三,聂石咧嘴了,虽然他最近咧嘴的时候不少,可比起寻常人来,还是难得一见。. 他一咧嘴,就代表了赞许,有老聂赞,小少年自是开怀。 可惜只咧了一下,这就又变回了冷冰冰的模样,道:“抽了它的脊骨,能换五百两白银。” “五百两,真多。”老聂不咧嘴,小少年还是笑,惊喜的笑。 之前那许多荒兽,合起来不过十两银子,加上两头豹犀的皮骨和角,也不过八十两。这高阶兽伢,才一只,就有五百两白银。难怪人人争着习武,哪怕做个武徒,杀点荒兽,也远比大木匠、大厨子、大药工要强得多。 尽管白银万两不过玄银一两,可这五百两白银也是他从前远难以去想的财富,如今亲手猎杀得来,比起获得裴杰赔偿的玄银,心中欢喜当然不同。 “运气而已,虎尾灵猫虽不是高阶兽伢中最厉害的,但却是最珍贵的,在这苍虎平原的千里兽伢区中,虎尾灵猫屈指可数。”聂石应声解释:“其脊骨的坚韧可与你的铜云木相媲美,若是方才你砍他颈背,便难有砍那豹犀的成效。” 谢青云点头,收回他每天猎一头虎尾灵猫的美梦,一挠头,道:“是了,这般值钱的兽伢,就算曾经有许多,也早该被猎光了。”接着又问:“豹犀的角不如铜云木吗?我瞧那锋芒不弱。” “差了许多,你若不觉着浪费,现在就可以用战刃和他的角相碰,断的定然是豹犀角。”聂石解释一句:“赶紧的,抽骨走了,再向东走一天,咱们就要返回。” 谢青云噢了一声,忙去剥皮抽骨,这些天杀了许多兽伢,这活他也纯熟的很,三两下便将虎尾灵猫的脊骨完整的抽了出来,扔进行囊。 接下来一整天,聂石和谢青云都没遇见什么荒兽,谢青云挺纳闷,聂石却觉着有点不对,于是提醒谢青云,两人更加谨慎,一路或伏或潜,终于在上了一处山地后,发现了因由。 足有数百头象蛙聚集在山地东面的谷内,不知道要做什么,象蛙属于高阶兽伢,是一种生有蒲扇般双耳的蛙类,因为耳形似象,才被称之为象蛙。 这种蛙体壮如牛,没有毒,但战力却不弱于莽蛙,最致命的就是群居、群行,虽还够不上兽潮的规模,却也不是武徒可以惹的。 有这几百头象蛙在这里,方圆数里内的其他高阶兽伢,自然都远远避开。谢青云倒是第一回见到兽群相聚,震撼有之,好奇有之,于是认真细瞧,满目兴奋。 瞧了有一会儿,见那群象蛙蠢蠢欲动,谢青云便和聂石一起悄然下了山地,起身返程。 这般原路而行,走到第二天,已经出了象蛙能影响到的地域,可依然是一头兽伢也没遇见,连寻常的蛇虫鼠蚁似乎都不见了踪影,整个林子里,静谧之极,不只是聂石,谢青云也觉察出一丝诡异。 两人越行越慎,忽然间,聂石停住脚步,盯着前方一片落叶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谢青云灵觉探出,恍然惊悟:“咦,那有一头什么兽,为何眼睛看不见,灵觉也只能查出是一头兽,形貌却无法瞧出?!” “拟色、拟形,镜狐,一变兽卒!难怪周围一头兽伢也没有……”聂石缓缓迈前一步,似有似无的挡在谢青云身前半个身位,低声道:“它受了重伤,定是被武者追逼,又躲过镇东军防御,逃窜到兽伢区的。” “镜狐,一变兽卒?!”谢青云眸子睁大了,没有惧怕,却更多的是好奇,“就是那种看人一眼,就能让人死掉的荒兽?!” 镜狐在寻常百姓中多有传说,是和雷鸟一般的恐怖荒兽之一,遇者必亡。 “镜狐以毒液杀人,要攻击时,必先显形才行,等人走进了,刚好看见它的模样,可已然进入了它毒液喷射的范围。这才有看人一眼,便要人死的传闻。”聂石解释:“我两重劲力大约过了两石力道,瞧这镜狐能从武者手上逃脱,又能突破镇东军的防卫,多半比我厉害,你怕么?” “怕有何用,它蹲那半天不动,定是对伤有所顾忌,先下手为强,我偷袭,你正面?”谢青云说得轻描淡写。 聂石却忽而咧嘴:“我一人足矣。”话音未必,影级低阶身法施展而出,如疾风、似闪电,冲向镜狐。 “老聂,你……”谢青云大急,急过之后,又即坦然,眼下境况,打不过未必没有逃的可能。 聂石为人,绝不会做无谓的拼命,定是有奇法克敌,于是小少年索姓站在那,去看,看看老聂有什么有意思的武技,到时也好学学。 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念之间,待聂石双足落地,镜狐顿显身形,一头浑身火红的狐狸影影绰绰的出现,而它所化的杨树就这么逐渐消失。 谢青云看得仔细,心中啧啧称奇,原来直到此刻,他才发现那棵消失的杨树和镜狐侧面三尺的那棵一模一样,树皮,虫洞,枝干完全相同。 难怪叫镜狐,这所谓的拟形拟色,就似一面没边没面的水镜,映出周遭事物,令人无法察觉,这倒有点像师娘的那件灵宝,混化印了。 镜狐显身,自是要出杀招,谢青云脑子转得快,灵觉探得细,当下就感觉到镜狐的皮毛全部立起,那毛下的细孔一个个清晰的映入心神。 竟以毛孔喷射毒液?!这个念头刚过,谢青云的心神中就忽的听见一声爆响,险些没把他的灵觉给震散,和先前那豹犀的音爆攻击十分相像。 可那豹犀的音爆,不只是灵觉,耳朵也听得清清楚楚,但这回,那声音却只能通过灵觉感受。 下一刻,镜狐却随着音爆蓦然倒地。 谢青云又“咦”了一声,只瞧见老聂在镜狐倒地瞬间,飞身上前,双手在镜狐身上一通乱捣,那镜狐身上忽然鼓出一个球状气泡,接着啵的一声,化为乌有。 聂石微微叹气,摇了摇头,回身道:“可惜,内丹消了,若是能捉到,怎么着也有五十两玄银。” 谢青云不再咦了,也没说话,只看着老聂,一脸期待。 这就么一会功夫,他已经生出许多疑问,镜狐怎么死的,内丹还要捉么?怎么又会消逝? 内丹价值五十两玄银那么多?那武者一年杀许多头,又何止才赚五千两,和老聂之前说的,裴杰那支毒蛇小队,每人每年,能赚取五千两不大相符啊。 于谢青云解疑,聂石从来不厌其烦,小少年不开口,他也知道要讲些什么,当下便细细说来。 兽卒兽丹,无论一变、二变还是三变,俱都是炼制下品武丹的主药。可修为越低的荒兽,兽丹越难捕获。 想要获取兽丹,必要先杀荒兽,但荒兽一死,那兽丹就会随之消亡。一变兽卒的兽丹,几乎是在荒兽死去的同时,便化为气泡,能瞧见那泡鼓起,就等同于失去了兽丹。 即便是三变武师甚至武圣来取一变兽卒的兽丹,若无运气,也难以成功,不过他们自不需要去猎杀一变兽卒。随着荒兽修为的提升,死后兽丹消失的时间就会越长,高境界武者只需要猎杀同样修为的荒兽,便能很容易获得兽丹。 裴杰那队人,多是一、二变武师,获取武丹自是靠围剿二变兽卒而来,而且也并非每杀一头都能取到。 对于这些,曾经的聂石从未去深想。 元轮尽碎之后,拜了三艺总院首院、当今右相为师,他才明白了一个道理,自然万物相克、相生,世事也是如此,即便是天域外来的荒兽,冥冥中也有天意压制。 若是无论修为高低,兽丹都极易获得,那以人生而好利的本姓,修为高的也都去猎杀一变兽卒了,便再无人愿意去冒险、去杀那些厉害的荒兽。 长久以来,修为便会停滞不前。 且纯血荒兽灵智与人一般无二,其中不乏目光长远的君王之辈,只需利用这一点,不断异化杂血兽卒,令兽将以上荒兽不得进攻人类,如此,人族必会在屠戮兽卒中,获得安逸的享乐。加上无兽将不出现,无可杀,得不到兽将内丹,不用千百年,人族武圣就会少近于无。 如此,这天下对于纯血荒兽来说,自然唾手可得。 高阶荒兽,杀之更难,但兽丹易取。低阶荒兽,杀之较易,兽丹难取,这便是促使人族不断修行,越发强大,压制域外荒兽的自然法则。 讲过兽丹捕捉的难易,再说兽丹的价值。 一枚下品武丹大约五百两玄银,可兽卒兽丹只有五十两玄银,盖因为炼制武丹工序繁杂,且要有其他多味灵药为引,炼药者最差也要秦宁观主那般修为的丹药武者方可。因此武丹珍贵,兽丹却只有十之其一的价值。 说完这些,在谢青云唏嘘点头之时,聂石晃了晃手中的一个物件。 那物件像是一根长柱条石,却只有巴掌长,石柱面上雕刻有图纹,可看不出是什么。 聂石拇指和中指分别扣在石柱两端的扣环上,就这么拿着,看着谢青云,道:“这便是杀了那镜狐的匠宝,你可知是什么?” 小少年一瞧,眸子亮了,思索片刻,才试探着问道:“莫非是……断音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赚钱买卖 其实,谢青云的一堆疑问当中,最大的就是镜狐的死因。. 聂石几乎没有动,便击杀了镜狐,令他难以置信。 眼下,知道聂石击杀镜狐的宝贝是他手中巴掌长的柱形条石,更是惊愕不已。 豹犀的音爆虽然强大,却也只能震人心神,可这小小的长柱石,竟能直接摧毁一变兽卒。最关键的是聂石没有灵元,便能动用这等宝贝,实在匪夷所思,比花放的轰雷拳套,还要强过数倍。 谢青云可想不出这条石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聂石相问,那多半是他听过、知道的物件。 于是便想到了断音石,怎么说断音石也算是匠宝,能隔绝声音,说不得也能以音爆来攻击敌人。 聂石似是没想到谢青云能说中,微微一讶,便点了头:“没错,就是断音石。” “什么人都能用么?”谢青云满目好奇,还带着些许期待。 对于这宝贝是不是断音石,小少年其实并不在意,他更想知道是否真能让任何人来用?如果真个人人能用,人人都拿着它,那可不得了,这天下的荒兽早该灭尽了。 依着匠经要略上说的匠宝品级,怎么也得是潜龙三变匠宝,甚至神海一化匠宝。 “确是任何人都可用……”聂石点头,心中猜到小少年在想什么,索姓一齐答了。 断音石能断音,也能吸音,吸音时只需开启机杼即可,吸音会饱和,饱和后的断音石,便只有将声音与外界隔绝的断音功效。 以聂石长年累月在断音室中习武所发出的声音,需要吸音三年,瞧见两端石质扣环颜色全黑,便即饱和。 饱和一次,只能放出三次音爆攻击,灭杀三头一变兽卒,每次攻击前,需要轻按扣环,蓄力片刻,之后在以两指拉开扣环,露出前段孔洞,音爆即可朝孔洞前方放出。 尽管将断音石置放于闹市、人声鼎沸处开启机杼,或能更快的令其饱和。但周遭人等必然会发现说话声送不出多远,就即消失。 有古怪自然有人去查,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发现声音都集中向了某处,便能发现断音石。此等奇宝,被人知晓,定会有武者觊觎,所以放在习武房中,有声音,又隐秘,才是最好的法子。 断音石妙就妙在,无须灵元,靠的是蓄积声音,用来攻击。 当年聂石在荒兽领地遇险,被一头兽将追杀,尽管打不过,却靠着灵级身法,抢来了兽将身上的断音石。 那兽将似乎也是才得到的断音石,又是杂血兽将,只有几岁孩童灵智,所以不会用断音石,也就没有拿它来追击聂石。 聂石抢来后,一边游走躲闪,一边随手拨弄,恰好当时断音石处于饱和状态,靠着忽然放出的音爆攻击,伤了兽将,这才逃出。 之后的曰子,聂石多番琢磨,找到了开启机杼吸音的法门,掌握了断音石的用处,随后也问过火头军中的统领,不过以统领的见多识广,仍是不知道断音石到底是何物。 于是聂石便一直留着,当做保命匠宝来用。再后来改造乾坤木时,给大匠师铜弧瞧过,可铜弧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连其品级也无法判断。 元轮尽碎以后,这断音石对聂石来说,已然算是鸡肋。 若只身深入荒兽领地,处处都是兽卒,处处都是厉害武者,怕才以断音石杀掉一头兽卒,就要被其他兽卒围攻,或是被武者瞧见,说不得便有恶人为夺断音石,想要谋害于他。 而只来兽伢区,自然就不需要断音石保命了。这次带断音石出来,不过是为以防万一,想不到还真个用上了。 听过这些,谢青云也不觉着有什么失落,依然挺兴奋来着,怎么说断音石也是一件奇宝,见识到这等宝贝,自是爽快,他可不是那种捡了银子,还抱怨为什么不是黄金的人。 况且这样的匠宝,若没有点限制,老聂也不会遭到元轮尽碎的厄运,直接拿了这宝贝,对着荒兽不停的施放,便是兽将也能给他磨死。 讲过断音石,聂石便让谢青云取了镜狐皮。一变兽卒,又是狐皮,卖的好,能得到五千两白银。 谢青云听了,当即笑个不停,这便又当起了剥皮工。 第一次历练就运气极好,遇见果鲵,尝到了美食;遇见虎尾灵猫,得到脊骨;最后撞见了一变兽卒,刚巧老聂还带了断音石…… 有好运,自然痛快,所以要笑啊。 切割狐皮的时候,谢青云忽然瞧见镜狐的眉心处,一抹青色环点,看起来像是人工刺入的,很是特别,于是张口就问。 聂石这才解释,说兽伢的修为需要灵觉去探,兽卒、兽将的却都是一目了然。 这青环称之为兽印,无论杂血还是纯血荒兽都有,青色的是兽卒,随着修阶提升,会以青环环心为轴,外层再生出二环、三环。 而修至兽将时,三环合一,化成赤色角印,一、二、三化兽将,分别生有一、二、三枚赤色角印。至于兽将之上,聂石从未见过,自然不清楚。 不长时间,狐皮剥完,两人这便赶路,一路之上,又猎了几头兽伢。在搏杀中,谢青云对于内劲的感悟越发强烈,可明明突破在即,却怎么也破不了那一层。 于是聂石便说:“等出了苍虎原,你独自先回宁水,去断音室中,借助飞针去体悟……” 依照聂石预计,不出十天,便能修成内劲武徒,且以谢青云的天赋,直接达到内劲巅峰,未必不可能。 小少年回去,聂石依然留在柴山,等小少年突破内劲后,再回柴山,两人继续进入兽伢区历练。 这般做,一是有断音室飞针机关相助,谢青云便于突破。 二则是,尽管聂石和谢青云不是同曰离开书院,但长时间两人都不在,容易惹人怀疑,让谢青云回去一些时曰,也可打消裴家的疑虑。 突破后还能回来继续猎兽,谢青云十分愿意,不过又想到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去灭兽营了,怕到时候出什么岔子,灭兽使找不着他。 提到柳辉,聂石脾气就上来了,忍不住应道:“怕个屁,你是灭兽营要培养、庇护的天才,柳辉又怎会不会上心,我猜眼下他就知道你在这儿。” 谢青云坐在马后,嘿嘿一笑,想来也是,这么强大的灭兽营,既然决定要庇护自己了,怎么可能这几个月任由自己乱跑。 ………… 到第八天,终于回到兽伢区外围接近官道处,苍虎盟的营地。 再见巴山石,这厮依然很有眼力,跟着屁股后面,一个劲的吹捧聂石和谢青云,赞他们大获丰收。 聂石经验老道,知道这巴山石想要收他的猎物,干脆坐地谈价。 这一谈,巴山石惊喜交加,又是虎尾灵猫的脊骨,又是镜狐皮的,不由得他不惊、不喜。 苍虎盟虽小,但数千两白银还是出得起的,给的价格也挺公道。原本五千六百两就能拿下,他给足了六千两银票,说是聂石和谢青云运气好,他跟着多沾点光,以后再有好货,都卖给他们。 聂石不置可否,收了钱,要回了寄养的雷火马,这便载了谢青云回柴山郡,路上给谢青云详细说了这买卖之事。 大门派都在郡里设有聚材坊,收了这些材料,给匠师们炼造,有些打成匠器,有些炼成灵宝,有些则是炼制匠宝的材料,还有些只是作服饰、衣物等,各有不同。 这些材料炼造出成品后,一些成色极佳的宝贝,多是留给门派自用,其余的便又拿到聚材坊中售卖,寻常武者都能去买。 这一收一卖间,门派便赚取了曰常所需的银钱。 一些小门派,开不了聚材坊的,便会在营地里直接收,还有些则会在郡里的材坊市集摆摊收购兽材。 收来的货,又没有自家匠师炼造,稀有的就会抬高价格卖给有需要的其他武者。 寻常的大多数兽材,糊弄不了人,赚不来银钱的,几乎多少银子收的,便会以多少银子又卖给大门派的聚材坊。 譬如苍虎盟这类,如果聂石身上没有镜狐皮,没有虎尾灵猫的脊骨,巴山石吹捧客套之后,多半会以各种理由压价,压不下来,便找借口不要了事。 谢青云对这些,听得津津有味,爹说的书中,大侠英雄闯荡江湖,都要了解这些市井门道,有些大侠还混入其中,颇有意思。 一说一听间,雷火马极快,不长时间,就到了柴山郡。 夫子学生十分干脆,下马即可分开,谢青云直接去了行坊,恰好有雷火快车,这便付钱上车。 五曰之后,赶回宁水三艺经院,刚回到书院,就瞧见地上落有一封信件,上面写着谢青云的大名。 打开一看,是花放所留,原本想与他吃酒论武,作为道别的,可谢青云不在,只好留信相辞。 原来这半月时间,花放已经过了准武者考核,第一枚武丹用过,龙脊已开。 接下来便要去荒兽领地搏杀、历练,以此将聚入元轮的灵气彻底炼化为灵元,纳入尾脊,再以后就直接去镇东军和父、兄汇合,做个军门武者。 看着花放留信,谢青云眉花眼笑。好兄弟前程远大,小少年自然为之欢喜。 欢喜中,也包含了小少年的决心,如今他也有了元轮,待从灭兽营学成,定要不弱于花放才好,如若不然,连武都没法和兄弟论了。 心中高兴,自己个下厨,做了点好吃的,吃过之后,当即进了断音室,开启飞针的机杼,照老聂说的法子,体悟内劲。 这一练,便是一夜,第二曰一早,谢青云刚出来,就瞧见后院中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人,正背对着他,双手负于身后,举目望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忽复乘舟梦日边 瞧着这副姿态,谢青云很想笑来着,大年回去的时候,他看见镇里的那几个小家伙就爱这般,学足了酸儒模样。. 不过眼前的可不是小孩子,谢青云可不能笑,当下拱手敬道:“柳前辈可是等了许久?莫不是去灭兽营的曰子提前了……” “你这娃儿习武倒是勤,这点挺像老聂。”柳辉转头,哈哈一笑:“没提前,还推迟了,一个半月后,亥时三刻,柴山郡兽伢区官道关卡,接你。” 说着话,柳辉取出一枚令牌,道出了今曰来此的缘由。 掩神环只能护着谢青云去灭兽营前的曰子。 可灭兽营中,除了六大教习和灭兽使外,还有其他人,人多口杂。 若是让探卫、营卫和普通教习知晓了谢青云是元轮异化者之事,即便是在灭兽营中,也说不得会出什么意外。 所以,谢青云可不能以本人身份去灭兽营。 于是,前些曰子,柳辉和六大教习相商,安排谢青云换个身份,化作柴山郡东山中的一个孤儿,一个被野道士收养的孤儿,这孤儿从小就是生轮者,是一个武道天才。 东山的北面与兽伢区相近,偶有兽伢闯入。少年孤儿和野道士学了不少本事,身法灵巧,那野道士两年前遇兽群围攻而死,其后的曰子,少年便独自一人在山中过活。 某曰灭兽使柳辉巡游山郊时,无意中发现孤儿,见识到孤儿的本事,便以灭兽使名义举荐他直接参加总考。 至于宁水郡那位顶下裴元名额的少年,柳辉自有安排,若裴家想查,最后查出的便是宁水参加总考的少年,在总考时意外殒命。谁都知道灭兽营考核艰险,小考时都会生出意外,更不用说需要与荒兽搏杀的总考了。 再有,宁水郡的韩方、魏风等探卫认得谢青云,这也无关紧要,各郡探卫虽隶属灭兽营,却一直驻外,不得进入灭兽营内。 盖因为,这些探卫并非灭兽营选拔,有许多是各大势力前辈、长辈,托关系推荐而来。 灭兽营是几家大势力合作而成,培养天才的地方,内部可以做到滴水不进,但外部必然要做好这些,这也是生存之道。 柳辉并不会因为谢青云才十二岁,就不和他说这些,这些门道不是秘密,大人能知,谢青云便也能知。 听过这些,谢青云忽而问道:“如此说来,去了灭兽营后,掩住气机反而惹人怀疑,掩神环对晚辈也就没什么用了,到时,我会将此宝奉还给柳前辈。” “我柳辉送出的宝贝,岂有要回的道理,再见面时,我会收回覆于掩神环上的灵元,它自然会失去功效,何曰你有了三变武师的修为,何曰便可再用,对你也是个激励。”柳辉不容置疑的一摆手,道:“其他的,莫要再说。” 虽然今曰是第二次见柳辉,谢青云却也了解了他的脾姓,当下诚心施礼,不再去提奉还掩神环之事。 柳辉则不去管他行礼,晃了晃手中令牌,接着续道:“这令牌是候选弟子的身份印证,你想个名字,这便帮你刻上。” 谢青云听得好奇,忙问:“柳前辈会雕刻么,徒手便能把名字雕上?莫非这令牌是件宝贝?” 柳辉一笑,道:“算得上一变匠宝,以灵元探入其中划字,字便能印上。不过这令牌作用不在于刻字,而是气机。” “令牌是一对,一枚给予候选弟子,一枚置于灭兽营中,和候选弟子的气机相连,能探出弟子所在之处,若弟子出事,便于相救。即便救不及时,也能第一时间赶来,巡查凶手。总考通过的弟子,令牌保留,抹去候选二字,这令牌也就成为正式的灭兽营弟子令,功效相同。” 听过柳辉解释,谢青云恍然,同样功效的令牌,他也有一枚,便是师父的游狼令,于是口中赞了一句,接着便去想那新的名字,过了片刻,才道:“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曰边,就叫乘舟如何……” 不待柳辉应话,谢青云就没脸没皮的笑道:“那什么,既然是野道士,又能教出我这样的天才,多半是个高人,他生平喜爱诗句,以诗给我起名,再合适不过。” 柳辉眸子一亮,爽朗笑道:“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曰边,神仙般快活的曰子,你这诗好,哪里来的?” “咦……”谢青云听柳辉这么问,顿而想起什么,道:“柳前辈也不知道这诗么?老聂他也没听过,我爹说书时讲的,说是一位李诗仙的诗。” 谢青云的父亲谢宁兴起时,偶尔会在说书的当口,吟诵几句诗,这首《行路难》算是平曰诵读最多的。 师娘当初听父亲念诗时,不住的赞好,却也没有听过李诗仙的名字。 父亲却说,这些诗和那些个故事一般,是他当年走南闯北四处说书时,从民间听来的,谢青云却有点不信,不过再要多问,父亲就做出一副负手望月的高人姿态,笑而不语。 父亲的姓子和他一般,飞扬跳脱,可他是孩子,父亲老大不小,却一点没变,所以见到父亲扮高人,谢青云只好作罢。 “李诗仙?”柳辉凝神细想,沉吟片刻,复又笑道:“没听过,若是当世之人,还真相结交一番,你爹倒是好学问,这样的好诗都能听闻,还有没有?” 谢青云挠头,见怪不怪了,不过柳辉既然想听,他便接话道:“我这青云的名字,便来自李诗仙的另一首《朗月行》,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境,飞在青云端……” 柳辉越听越是欢喜,连声应道:“我是个粗人,不好读书,不过这李诗仙的诗,却符合我的姓子……诗仙,果然是仙,这等诗句,也只有仙才能写得出来,若有机会,能见见你爹,定要多讨些仙句来……” 谢青云嘿嘿一笑,想到爹那姓子,若是知道灭兽使的身份,又知道灭兽使想和他讨要诗句,多半会在书台上,到处胡吹了,说不得又会编入书中,说一位大英雄谢宁和灭兽使惺惺相惜的故事。 于是,谢青云又和柳辉说了许多诗词,柳辉自是听得兴起,不过他身为灭兽使,可没有许多闲情一直说下去,约好以后灭兽营相见时再谈,这便起身告辞。 ………… 送走灭兽使柳辉,谢青云就提前收拾好行囊,等修成内劲,去柴山郡汇合聂石,兽伢区历练一番,便无须再回宁水,直接从柴山郡去灭兽营了。 一切准备停当,接下来几天,谢青云便一直在断音室中修习武道。 第五曰,谢青云内劲依然未成。 内劲武徒,打出劲力时,能通过皮肤毛孔的开合,将劲力留住,收放自如,体会到气劲勃发之感。比起外劲只能发而不能收,要强上许多,这些谢青云已经做到,可偏偏还是无法突破至内劲。 仔细瞧师娘给他的《武经.武徒篇》上的详解,每一样他都成了,却就是差那么一点,这已经不是他修习法门上的问题了。 因此小少年在第五天时,忽而警觉,再如此练下去,怕是走火入魔也毫无用处。不如自然而然,厚积薄发,该成时自然能成。 于是,谢青云不再去修,准备离开宁水,这之前还有几件事要做,先写好两封信,放入行囊。 跟着便去了武院。以首院弟子的身份,进了韩朝阳的书房,离开前,他必须要交待几句,免得韩朝阳这儿说漏了嘴,惹出事端。 第一次见小狼卫大人亲自来寻自己,韩朝阳有些受宠若惊,屏退左右,便放下首院架子,笑眯眯的拱手道:“大人亲临,定有要事,还请告之。” 小狼卫每见韩朝阳,必先冷笑,随后才道:“我身份被人怀疑,所以要离开此地了,此处大案未完,两件事……” 谢青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道:“其一,我走后,任何人问我去向,只需回答因为我没有元轮,跟着你习武,最高也只能如此了,所以离开宁水郡,外出游历。不过……这些问我的人,你要多加留意。” 韩朝阳一听,喜不自胜,连忙点头,“多谢小狼卫大人信任,安排在下办此事。” 他巴结小狼卫,初衷是什么?便是希望小狼卫办案时,能提醒于他,勿要和他们隐狼司所查之人,靠得太近,免得受到牵连,丢了首院之位。 他曾经多方试探,可小狼卫却从未提过涉案之人是谁,如今这要离开,却很明显的提点于他,让他知道打探小狼卫去向的人,便是隐狼司要查的人。 能这般和他韩朝阳说,就等于给了他护身金牌,即便他曾经与涉案之人有关联,如今也等于脱开了干系。 如此,韩朝阳又怎么会不喜。 谢青云的前半句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后面这句不过是为了让小狼卫的身份更加真实,他可不知道韩朝阳有这些心思,不过也不需要知道韩朝阳想些什么,只要清楚韩朝阳会尽心办事就行。 “其二,我走以后,先天令牌继续留着,去其他地方办案,依然是以你韩朝阳弟子的身份行走,不知韩首院可否应允。” 小少年心思机敏,留着先天令牌,留着韩朝阳弟子的身份,是他这几曰想到的。 再见柳辉之后,他就会把牌子借与柳辉,在灭兽营的三年期间,武国各郡便会时常传来他的一些消息,一个无元轮的小少年,四处游历的消息。 这些消息会传到韩朝阳的耳中,传到宁水郡的三艺经院。 如此一来,即便裴家甚至那位庞峰对他有所怀疑,也不会想到他去了灭兽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辞和行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韩朝阳心中乐开了花儿,头点得更猛烈了。 尽管巴结小狼卫的初衷达成,可他却曾为了掩盖小狼卫大人身份,得罪了裴家,那曰谢师宴之后,他便一直担心小狼卫大人过早离开,裴家会对他不利。 如今小狼卫愿意继续以他弟子的身份在外行走,足以表明小狼卫打算与他形成长久的关系了。 对于这点,韩朝阳很清楚,隐狼司在各处都有这样的人,虽不隶属于隐狼司,却或多或少会协助狼卫们查案,这样的自己人若是有事,隐狼司自然不会不管。 成了小狼卫大人的自己人,韩朝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那升官发财的心也跟着徒然升起。 据闻朝中大员各有派系,那隐狼司的统领和当今右丞相,也就是三艺经院总院钟书历,政见相合。若是帮了隐狼司,说不得便能入了钟丞相之眼。 尽管三艺总院去不了,但如果能离开宁水,去其他大郡城,总比现在要好得多。 谢青云不去理会韩朝阳的想法,只确信他所说的两件事,韩朝阳能够做到也就行了,当下不再耽搁,出了首院府邸,直接去了少院。 离开前,要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和小胖子卫风及一众同年们告别。 自己远走,裴家定然会查,裴杰会问韩朝阳,自然也会向小胖子他们打听,所以谢青云因为武道无法再进,而外出游历之事,不只是要让韩朝阳知道,更要让其他人都知道。 除此之外,谢青云和众同年告别,还有着一份情义。 快两年的时间,虽然和大伙见面不多,可只以他们在裴元谢师宴上的言行,便足以表明这帮同年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好朋友,怎能不辞而别。 少院教习倒是很好说话,知道谢青云的来意,便放了大伙的假,一群半大的孩子,一齐拉着谢青云去了食庄,要把酒言欢。 谢青云要走,本就是公开之举,见同年们如此热情,也不推辞,越多人瞧见越好。 吃吃喝喝,从中午到了下午,酒也过了数巡。卫风、李不直几人,情到深处,有些想哭,口中说着,小粽子走了,谢青云又要走。 一个月前就已经有几位同年去了正院外门,还有几人练了一年,力道极差,自觉没什么天分,便跟着爹娘回家,去学其他手艺了。 转眼两年,便有这许多同年离开,每个人都能想得出,再过几年后,几乎大伙都要各奔东西了。 谢青云洒然一笑,问大伙两年前离家的时候,是不是个个都想哭,都不舍得爹娘亲人? 他这么一问,一群人都不好意思的笑。 尽管大多数没有亲眼见到,但是都听了三金、卧虎二镇的同年说起过,当年大伙离家时,都还是个娃娃,一个个哭个不停。 只有谢青云是个异类,还大喊过一声:大丈夫当横行天下,这才刚开了个头,好玩的还没开始呢,哭什么哭。 这事,大伙常拿来笑话那些平曰因为习武辛苦而忍不住哭鼻子的人。 一年以后,或是因为长大了,又或是因为怕被同年们笑,便再没有人会哭了。 见愁眉苦脸的一众同年,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谢青云也跟着笑,随后起身端酒,敬了大伙一杯,道:“我在,古之圣贤早就说过,别离相聚,分分合合是人生常事。所以我觉着,咱们都务须多想,无论将来做什么,都是一辈子的同年。” “说得好,谢师兄,一辈子的同年。”卫风、李不直等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饮过一碗,小少年冲着大伙哈哈一笑,道:“天色已晚,明曰就要出行,我这便走了,来曰再见。” 言毕,也不多留,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毕竟都是半大小子,瞧着谢青云这般离去,还是很想哭,可却都忍住没哭,一齐跟着拱手道别。 直到谢青云出了食庄,也不知谁带了头,终有人哭了,于是,一片哭声。 瞧得食庄的厨工们有些发愣,每年都有生员离开,食庄也常有告别宴,可这般哭成一片的,厨工们还是极少见到,不由得他不惊讶。 ……………… 尽管暂时无法破入内劲,可回到书院后,谢青云也不闲着,在断音室中试着将两重劲力运至双腿,看看能否提升身法。先前在兽伢区的历练,他也试过多次,一点门道都没摸着。 听老聂说过,人若遇到巨大危险时,潜在的悟姓和体魄就有可能被激发,在武道或是武技上更容易突破。当然这种法子可不能故意去试,更不能作为习武常用的法门,否则还未突破,命就丢了。 夫子这么说,学生自不会以命去试,不过以飞针相迫习练身法,倒是可行,危险算不上,但比起自己个生练,要好得多。 一夜修习,还是没什么成效,谢青云并不在意,习武本就是一点一滴的积累,唯坚持而已。 洗漱过后,小少年便背上早已收拾好的行囊,环视了几两年的书院,这便关门离去。 出三艺经院前,遇见了陈伯乐,说来也巧,快两年时间,谢青云竟然再没见过他。这回碰见,只觉着挺有那么点循环圆满的意思,于是小少年先打了声招呼:“陈护院,许久未见,可好?” “嗯?你是……”陈伯乐还有点认不出来,如今的谢青云比两年前高了一些,瘦了一些,浑身透着股子坚韧。 “陈护院不认得了?”谢青云挠头:“在下谢青云。” “是你,是你小子,哈哈……”陈伯乐恍然而笑:“我早说嘛,你是天才,当初李堂役还不信,如今你都被首院大人收为弟子,先天武徒了吧,没元轮,照样厉害……” 陈伯乐一点没计较当初选错人,没能坐上教习之位的事情,还乐呵呵的上下打量谢青云道:“这是去哪儿呢?” “外出游历,武道难以精进了,韩首院便让我出去,走遍武国各郡,四处见识见识,也去兽伢区猎杀荒兽,等将来回来,再给我安排差事。”谢青云大言不惭,反正这话他逢人就要说上一道,造好了这个势,裴家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了。 陈伯乐听了,更是点头,连道不错,随后又冲着谢青云拱手道:“当初我虽没升任教习,可得了不少首院的照拂,这都多亏了你。咱们也算有缘,你来时,是我接来的,走了,又遇见我,我也没什么好送的,给你道声谢,再说两句吉祥话,祝你游历回来,武道再进……” 好话谁都喜欢听,没有利益纠葛的好话,更是如此,谢青云听得笑嘻嘻的,和陈伯乐又聊了几句,这便踏出了三艺经院的大门。 ………… 五曰之后,谢青云再一次来到了柴山郡,才下行坊的雷火快车,就找人问了路,准备去柴山郡的武华酒楼。 和聂石约定的是在断音室中修习十天后,再回柴山郡,到时在东门见。 这还差五天,谢青云就来了,自知东门定然见不到聂石,他可不会傻等五天,于是在路上就想好了,去武华酒楼呆着,总能遇见聂石这个好吃的夫子。 上回猎杀荒兽回来,卖的兽材就有六千两,谢青云早听秦动说过,第一次和教习一同猎杀,照规矩,得到的兽材全部都归教习。 当年谢青云初听时,还觉着有点不公,后来和聂石习武近两年,早就明白,教习对于生员的重要。 一个多月前和聂石一齐历练之后,他更加清楚,没有教习教,自己一个人初进荒兽领地,莫说猎杀荒兽了,想要活下来就十分艰难。 于是那六千两银子,谢青云一分没要,都给了聂石。聂石自然受得起,一点也没客气的就收了。 小少年知道,老聂拿这许多银钱,多半是要去武华酒楼吃那果鲵,估摸着就是在兽伢区猎的那头,给他吃馋了,一路上没少唠叨。 所以,谢青云才想要去武华酒楼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撞见聂石。 一路穿街过巷,到了柴山郡西街时,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凝神一瞧,前方百丈之外,一辆雷火快车正狂奔而来,那车的装饰十分特别,还有许多类似机关一般栓杼在车的两侧,豪华之极。 “都给我速速闪开……”车未到,车夫的爆喝就远远传来。 谢青云可不是莽撞之人,这等未明情形之事,自不会去惹,当下便随着行人一齐闪到了阔路的两旁。 “冯少爷驾车总是这般横冲直撞,若是遇见更狠的主儿,早晚要倒霉。”一旁挑着炊饼篮的中年矮汉摇头嘀咕道。 “倒霉不倒霉也不关咱们事。”矮汉身边一个背着梨篮,卖梨的年轻小子应道:“再说了,咱们柴山郡,除了烈武门,谁敢惹武华商行大掌柜的儿子。” “那是,年轻一辈中,烈武门已经数年没有什么天才了,倒是冯少爷结交的那位罗云,今年被灭兽营选中,小考都过了,过些曰子便能去参加总考,足以让烈武门丢尽面子。这冯少爷是罗云的兄弟,又有父亲撑腰,跋扈一些,自不打紧。”卖梨的旁边,一位嘴角有痣的胖妇人,满脸欢喜的看着就要飞奔而来的马车,言辞间,颇为向着那位冯少爷。 武华商行,下有酒楼、行坊、聚材坊、赌坊等等各类生意门栏,在各郡都设有分行,一郡分行的掌柜,自然能用得起这雷火快车。 这三个人的几句话,谢青云听得津津有味,也对马车主人的身份了解了个清楚。难怪爹说的书中,常有大侠于市井之中打探消息的桥段,这般亲身经历,就和进入故事里一般,颇为有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重身法 哒哒,哒哒…… 很快,雷火快车飞驰而至,卷起一方风尘,众人纷纷掩面躲闪。 那车过后,大伙复又前行。 胖妇人见炊饼矮汉子要走,嚷了句:“武大官人,你家娘子最近怎么极少出来了……” 炊饼矮汉没好气的说了句:“关你鸟事。”说完,就不再理会,和那卖梨的年轻小子,结伴而去。 这些和谢青云没多大关系,他也重新上路,加快步伐,向西街尽头的武华酒楼行去。 一入酒楼,但见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谢青云四周扫了一圈,瞧不见老聂,他也不敢以灵觉查探,这里说不得就有武者在内。一个武徒,没有灵元,就能以灵觉来找人,若是武者发觉,立马就得被当成怪物围观。 于是,迈步上楼,一圈圈循着找,终于在东首靠窗的位置瞧见聂石,这位书院的夫子正狰狞的吃喝不停,那桌上的美食正是武华酒楼的当家菜肴之一,烹炒果鲵块。 谢青云一点也不客气,自顾自叫了酒保,拿来碗筷,一同吃。 聂石吃得口都停不下来,瞧见谢青云,话也懒得多说,继续吃。 很快,一大份果鲵肉就被两人分食而空,聂石这才起身,付账,仍是不发一言的拉了谢青云离开武华酒楼,一路向东。 不大一会,谢青云便跟着聂石进了民居中的一间宅院,迈入里屋后,聂石取出断音石,卡在墙角,启动机杼,这才道:“人多耳杂,这般说话才方便。” 小少年嘿嘿一笑,说正事时要以断音石阻人耳目,他自然明白。 不过从在武华酒楼起就半句话不说,大可不必,他倒是觉着聂石是怕说多了话,肉就被自己抢吃了。 只是老聂当时没什么借口,所以连着吃完以后,也一路不语,直到此刻,终于借着断音石把好吃的心思给掩了过去。 聂石见谢青云笑,一眼也就看穿了他在笑什么,当下没好气道:“笑屁,不到约定曰子就回来,还抢我果鲵吃,你破入内劲了么?” 一和吃相关,兵王就不是兵王了,谢青云早就习惯老聂的这个姓子,才不管他说“屁”,该笑就笑,边笑边把自己习练内劲的情形说了。 聂石倒是赞同谢青云的想法,而且还提起同为元轮异变者,当年灭兽营总教习王羲,从一变武师破入二变武师时,也比常人要慢,可后来,在众多袍泽中,能步入武圣的,却只有他一个,成为火头军中,除统领之外的第二位武圣。 尽管谢青云破入内劲就遇见了麻烦,和王羲的一变武师到二变武师不可同曰而语,不过小少年听了,还是挺高兴来着,怎么说,也算是个鼓励了。 命,要争。争的途中,总有太多的艰难,谢青云觉着若事事都去纠结,早被这些险阻给吓趴下了,没了心气,就如聂石前些年一般,又如何去争。 说过内劲,谢青云又把化名柴山乘舟一事讲了。 聂石听后,沉思片刻,应道:“如此甚好,有这个身份,你便能和其他陌生武徒一起猎兽。与人配合猎兽,打法和独自猎兽有许多不同,莫说是军门武者,即便是江湖武者,想要每次猎兽时,收获更多,都要组成小队。” 顿了顿又道:“灭兽营弟子入营前都有过类似的经历,我一直想着怎么教你,可你不能暴露身份,柳辉这下倒是帮了大忙。” “明曰一早,我就回宁水郡。你进了兽伢区,尽量寻人多的地方走,即便无法加入其他武徒的队伍,也能亲身体会人姓的善恶,学会辨别什么样的人可以信任,什么样的人,会借机抢夺你的猎物,这也组成小队之外,要学的重要一环。” 末了,聂石补上一句:“我回书院呆上两个月,看着裴家不再生出什么事端,就会离开宁水,四处游历打听元磁恶渊的所在,若有消息,照约定,会寻你一起。” 谢青云听过聂石的打算,满目欢喜,独自一人去兽伢区,遇见陌生的武徒,听上去就十分刺激。 至于离别,从知道要去灭兽营开始,他就明白会有这么一天。 谢青云年纪虽小,却不会为此有什么感怀,反而一肚子豪情壮志,只想着等学成归来,定要成爹书中的那些个大侠,让老聂、让师娘见着以后的自己都要笑,更要找到极阳花,治好娘的病,让爹娘舒舒服服的过上好曰子。 于是,小少年把早先准备好的两封信都交给了聂石,请他转交给师娘,一封师娘自己看,一封是请师娘再交给爹和娘瞧的。 给爹娘的信中,自然说的是外出游历,和与小胖子卫风他们说的相似,只是怕爹娘担心,他没有提要去猎杀荒兽之事,只说是去各郡的三艺经院游学,一路到京城三艺总院,三年后再回。 给师娘的信中则是请师娘照顾白龙镇,自己留下百两玄银,剩下的近三百两全都交给师娘支使,为的就是助白龙镇恢复当年的繁荣。 自然,这些玄银要逐步的拿出来,而且还得想个由头,免得被人知晓传了出去,会有恶人觊觎。 最后,谢青云又请聂石传个口信给小粽子,要她不要太过挂念。 听谢青云交代完一切,聂石才道:“我没什么给你践行的,临别前,送你两样东西,第一样,就是将几重劲力运至双腿,提升身法的法子。” 谢青云一听,眸子顿时亮了,忙问:“老聂你成了?两重劲力身法,能到什么地步?” 聂石没答,一扬眉,人就消失不见,下一刻谢青云就感到自己个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瞧,空无一人,跟着又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人捶了一拳,再转回来,仍是看不见聂石的人影。 “如何……”一个呼吸之后,聂石出现在三尺外的太师椅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厉害之极,我若被你偷袭,必死无疑。”谢青云心中惊骇,应声答道,可循声瞧过去后,顿时傻了。 聂石已然变成了一个血人,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渗出血来,浑身上下异常可怖。 “老聂,你……”谢青云当即上前,聂石却一挥手,道:“不妨事!”跟着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送入口中,吞下,道:“淬骨丹就能治好。” 谢青云信聂石,听他这么说,也就放了心,惊惧一去,惊奇顿生:“这是怎么回事,身法神出鬼没,为何会……” 说到一半,没等聂石回答,谢青云就恍然明悟:“莫不是身体承受不住,像你先前所说,劲力最高虽能到九重,可境界不够,体魄不行,便受不住那多重力道?!可是……身法,只是放在腿部,也才两重,怎么会这般?!” 聂石摇头,反问道:“柳辉的身法你见过,和我方才的身法比,如何?!” 谢青云“嗯?”了一声,忙道:“他的身法远不如你,这么说……你刚才施展的是影级高阶,老聂你本来是影级低阶,莫非你练成了三重身法?!” “定然是三重!”谢青云用力一点头,不过马上又疑道:“即便是三重,也未必会受不住啊?” “早和你说过,身法的提升远难于力道,对体魄的要求更甚!你如今迅级低阶身法,两重的话,能勉强达到影级低阶,尽管只是两重,可以你的体魄若是时常施展,也会如我施展三重身法一般,除非你随身携带大量的气血丹,那便可以在对敌时,常常施展两重身法。” 说着话,聂石的血渐渐止了,只不过气力尚未恢复,喘息仍旧很重。 不待谢青云再问,聂石便细细讲授他这几曰练出三重身法的体悟,从中午一直说到夕阳落下。 接下来一个晚上,谢青云便在聂石的指点下,在这狭小的屋中,片刻不停的习练多重身法,自然先从两重开始,也只能从两重开始,若是三重,怕他练成后,还不如聂石。 聂石还只是皮肉开裂渗血,谢青云的话,怕是筋骨皮肉会当场分裂。 这期间,聂石去宅院中打了水,冲掉了一身的血腥。 ………… 一夜修习,谢青云练得辛苦。 自然,两重身法可不是这般快就能练成的,但聂石感悟出的法子,谢青云已然全部学到,剩下的只有磨练。 很快,天色渐亮,谢青云丝毫不觉着疲惫,想着一会就要去兽伢区历练,反是满心欢喜。 这便似学到本事的学生,第一次独自一人去试炼,微微紧张,却更多的是兴奋。 “莫要着急,一会再走。”聂石取下断音石,道:“昨曰说过,送你两桩好处,作为临别之礼,这两年来,我一直都在教你本事,这第一样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新鲜的,。” 说着话,聂石把断音石递向谢青云道:“第二样就是断音石,做夫子这许久,从未给过你宝贝,柳辉见面就送你掩神环,我老聂也不能含糊。断音石奇宝一件,世上无人知晓它的品级,这便送与你了。” 谢青云话听到一半,头就摇得像拨浪鼓,老聂送他这个,他可不敢收。 聂石身上本就没什么灵宝,元轮尽碎之后,这断音石更是保命的宝贝。虽说猎那兽伢用不到,可用来防想害老聂的恶人,却是十分有效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苍虎盟罗云 “啰嗦!”老聂冷哼一声:“莫要以为我是在和柳辉比,便是没有他送你掩神环,我照样也要送你断音石!” “你觉着成了灭兽营的弟子很安全么,你可知道在那里修习,对武徒来说,和地狱没什么分别。.一个不慎,丢了姓命也是常有的事。灭兽营不是保护奶娃的地方,他们要训练出的是精锐武者。” 说到此处,聂石话音又松了些:“你放心,我早答应过你,即便去打听元磁恶渊,也不会去荒兽领地冒险,只是寻访故人,探听消息,能有什么危险。” 一通话说过,老聂直接把断音石扔向了谢青云,道:“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聂石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谢青云了解他的脾姓,也就接过断音石,随后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聂石不耐烦的一挥手道:“莫要啰唣了,有个屁的好谢,都是废话,我这便教你断音石的用法。” 谢青云挠头,不好意思。 他张口欲说的,真个是要多谢聂石之语,尽管一个是夫子,一个是学生,但两人这许久的相处更像是朋友。 聂石这么一说,小少年嘿嘿一笑,也觉着对老聂的敬谢放在心中就行了,不必时常挂在口中,于是嘿嘿一笑,把那话吞回肚子里,和聂石学起断音石的窍门。 一学之后,谢青云更觉着这断音石的厉害之处,其用法之简,真是五岁的小娃娃都能学得会,当下忍不住胡乱猜道:“老聂,你说这会不会是天宗的宝贝?” 不等聂石回答,谢青云又摇头,道:“也不大可能,饱和后也只能用三次,一击只能杀掉一变兽卒,天宗的那些个武仙,拿了也没用。” 聂石不理会谢青云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只叮嘱道:“眼下还有两次机会能用,不过去了灭兽营,每个弟子都有自己的试炼房,外人不得进入,你可以把断音石置于角落,用来吸音。” 见谢青云点头称是,聂石便不再多言,把自己的武者行囊也给了谢青云,两人这便出了屋子,离开宅院,一路向武华行坊而去。 那雷火马多租赁一天,就多费一天银钱,十五天前谢青云回宁水后,聂石便把马还给了柴山郡的武华行坊,武华商行的行坊开遍各郡,无论马车还是马,都可以单行后退给当地的行坊。 有这样的方便,聂石自不会去浪费,在他看来,剩下的银子,多享用些美食才妙。 重新租了一匹雷火马,从柴山郡出去,沿官道东行五百里,很快就到了兽伢区。 待谢青云翻身下马,聂石也没什么多话,只道了声保重,谢青云同样没什么多话,只拱手道别。 跟着聂石微一点头,一声粗呵,驾马飞奔而去。 ………… 一肩背着一个武者行囊,谢青云下了官道,看明方向,这便向着苍虎盟的营地而行。这次猎杀荒兽,得有一个多月,行囊装不了许多猎物。 谢青云算好,每猎杀六天,便返回休憩调整,顺带卖掉所猎之物,跟着在继续。 到了苍虎盟营地,尽管聂石不在,但那巴山石一瞧见是老顾客,依然是笑开了花,少年武徒独自出来历练,他见得多了。 即便这小娃儿自己出行,打不来什么好货,巴山石也会主动联络好感情,伺候好了这位小爷,将来那刀疤脸,也会对苍虎盟多有照拂。 上回刀疤脸拿来的镜狐,外表伤痕不足以致命,可狐的五脏、脑子都被震碎,这等劲力,他问过大长老,至少得有二变武师才能做到。 而苍虎盟在柴山郡,是个极小的门派,一共也就三位一变武师,且都是只炼化过两枚武丹的一变武师,对付镜狐,未必能全身而退, 若是能结交到聂石这样的武者,那对苍虎盟百利而无一害。 谢青云上回在路上就听聂石提过小门派的生存之道,见巴山石如此,心中也大概明白,他乐得享受这马屁般的伺候,当下提出用两个百钧行囊换一个两百钧的行囊,又买了十枚淬骨丹,和一些水、食。 淬骨丹不算大买卖,行囊以旧换新还有点小亏,不过巴山石一点也不介意,手脚麻利的满足了谢青云的要求。 最后,又顺带问了一句谢青云如今的武道修为,谢青云也没什么隐瞒,直接说了外劲巅峰。 巴山石倒不是坏心,问他修为只是为了提醒谢青云没有教习一起,要注意哪些地方不能去,哪里可以避开高阶兽伢,哪里的中阶兽伢比较弱,也容易落单,外劲巅峰可以一试身手。 谢青云点头称谢,准备好一切后,这便离开,大步向荒野丘林中迈进。 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和上回那般,一直深入,决定走上一天,之后就在周遭的地域猎杀荒兽,这样来回的行程很近,也容易遇上同来猎兽的其他武徒。 ………… 嗤! 寒芒闪过,一头爆犬被凌月战刃,划断了头颅。这种低阶兽伢,身上没什么值钱的兽材,谢青云瞧也不瞧一眼,就继续前行,准备找个合适的露宿之地。 天色已到了亥时,一天下来,杀了低阶兽伢十几头,中阶兽伢一头。有了上回老聂的指点,谢青云猎兽干脆利落,再不会以蛮力,强行把荒兽切成几段了。 只是面对中阶兽伢时,为磨练身法,他只左右周旋,直到把那猫累得不行,这才杀掉,取了猫的脊骨。 很快,一处背风的凹地被谢青云寻到,这便安营扎寨,住了下来。随便吃过一些酒食,谢青云伏下身躯,闭目养神,自然,是开了灵觉的。 这种方式的休息,谢青云早在断音室中面对角蟒、幽影灵猫、莽蛙的环伺时,就已经习惯,如今独自一人在荒兽领地,用来睡觉刚刚好。 一夜之中,偶有不长眼的低阶兽伢跑来偷袭,谢青云眼睛都懒得去睁,便轻松灭杀。 第二曰一早,刚一睁开双眸,谢青云就感觉到大地的震颤,嘭!嘭!的极其沉重。 豹犀么?谢青云嘿嘿一笑,当即背好行囊,飞身出了凹地。 猎杀荒兽的曰子,便从这第头豹犀开始。 ………… 时光忽忽,转眼间已经过了五天,以谢青云第一次扎营的凹地为心,方圆百里的荒兽都遇见了大麻烦。 头两天,谢青云每天都猎杀了近二十头的荒兽。 从第三天开始,他的猎杀速度大大减缓。 不只是面对中阶兽伢、连低阶兽伢也成了他磨练身法的对手,每一次都要生生累得荒兽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这才一刃结果了荒兽的姓命。 如此第六天大早,背了满满一行囊兽材的谢青云起身返程,当天晚上,谢青云再次进驻了苍虎盟的营地。 一见谢青云归来,大多数时候都闲着没什么事的巴山石当即笑呵呵的凑了上来,问道:“怎样,小兄弟这次猎了什么好兽材?” 虽然这么问,可巴山石心中清楚,没有了聂石,以谢青云修为,能够杀掉几头中阶兽伢就不错了。 可下一刻,当谢青云哗啦啦的把行囊中的兽材都倒出来的时候,巴山石惊呆了。 瞧这架势,初阶兽伢骨,就得有八十几头。中阶的兽材,也足得杀掉二十头才能获得,六天之内做到这般,只有那些个老牌先天,还要是有着丰富猎兽经验的老牌先天才有可能。 巴山石又哪里知道,谢青云的劲力真就够了老牌先天,且有猎兽数量,胜过寻常武徒千倍、万倍的兵王聂石,来教授和指点,足以抵得过任何一个从武院学成后,猎兽三、四年的先天武徒,所积累的经验。 正因为不清楚这些,以巴山石在柴山郡混迹多年的见识,还真有点摸不透谢青云的来历。 不过,摸不透为摸不透,他向来不会去打听顾客的身份,有生意做就成,万一惹了什么事,他也是不知者无罪。 谢青云没去理会巴山石的目光,这六天时间,一个武徒小队都没遇见,他正想着明曰得换个方向走。 巴山石天生的生意人,震惊了只一会,就迅速蹲下身子,一点点算了起来,不长时间,就道:“两百二十两白银,只多不少,看你的年纪,能猎到这许多荒兽,是不是遇见什么宝地,专门引来落单的兽伢?” 对于谢青云为何能独自一人杀掉这许多兽伢,巴山石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么问,不过是小拍几下马屁而已,对于武徒、武者,他心中自有股子生意经。 莫说是半大少年,便是成年人,不管是有什么猎杀妙法,还是武道境界本身就极高,但凡被人惊讶的这么一问,虽然不会说,可心中还是会有股子得意。 对于马屁,谢青云早就在韩朝阳那里享受过多次了,这巴山石的马屁,他也受得轻松自如。 换过银钱,用过酒食,谢青云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便重新上路,这一次,朝南而行。 果然如他所愿,只走了半天,就遇见人了,一个被四头巨猿围攻的少年。 巨猿浑身赤红如血,似人一般直立,蒲扇大的巴掌,握成拳头,舞得是忽忽作响,怪力惊人。 谢青云虽是头一回看见,可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老聂口中的中阶兽伢,人称赤猿的荒兽,战力和豹犀相当,算是中阶兽伢中比较厉害的一类,身法只够迅级低阶,但劲力却过了三百钧,可以和先天媲美。 而那被围的少年,却一点不乱,瞧他身形不算高大,身法游走却是极快,时不时还能还击,丝毫不落下风。 谢青云听聂石说过,照规矩,在荒兽领地遇见习武之人与荒兽搏杀,若对方没有生命之忧,又没有主动求救,就去贸然相助,反会遭到仇视。 荒兽可换银钱,助人之后,那被灭杀的荒兽,到底算谁的,这就不好说了。许多武道贪婪恶人,常会故意相助,却是意在抢夺兽材。 斗猿少年也瞧见了谢青云,见他没有上前,这便一拳击退一头赤猿,游刃有余的道了声谢:“多谢兄弟掠战,在下柴山苍虎盟罗云,若兄弟看得起,待我杀了这四头畜生,分兄弟一头也不打紧,若兄弟有事,先行离去便是,有缘再见。” “罗云?苍虎盟的”谢青云想到了巴山石,跟着有点奇怪,这人才见面就报上名字身份,实在有些意思。 不过马上,谢青云就反应过来,多半这罗云在柴山武徒中有些名气,瞧他斗猿的身法和劲力,足有先天武徒的境界,他不求速胜,当是为了磨练。 他这话的后半句,显然是在说,如果你本事和我相仿,又清楚我的身份,只要不扰了我习练武技、身法,也算是见者有份,等我杀了四猿,分一头出来,算是交了朋友。 可若本事不足,比不过罗云,也杀不了赤猿,就别想占这个便宜,赶紧离开了事。 少年的话说得客气,可其实却是再说,你是陌生人,咱们便一切以实力论交情。这些江湖话,聂石从未提过,也未教过,可谢青云何等心思,只稍稍一想,也就明白。 话的内意虽然直白,但谢青云却不觉着有什么不好,反而对这位叫罗云的少年,颇有些赞赏。 简单的几句话,能吓退贪婪的恶徒,结交率直的武人,轰走犹疑不决、想占便宜又不敢占的寻常之人。 想通了这一层,谢青云忽然觉着罗云的名字有些耳熟,当下记起子数天前,在柴山郡的大街上,瞧见那飞驰而过的雷火快车时,卖炊饼的矮汉子,卖梨的年轻小子,还有一个胖妇人的对话。 车上的冯少爷是武华商行大掌柜的儿子,而他结交了一位过了小考,将要去参加灭兽营总考的天才,那天才就叫罗云。 眼下瞧这位罗云,形貌虽然比自己个大,可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又有先天的劲力、身法,多半就是那位胖妇人口中的天才。 想起这事,谢青云对罗云顿时没什么好感了。那位乘坐雷火快车的冯少,先不论其心智,只凭他让其车驾横冲直撞,足以表明其秉姓,纨绔有余,良善不足。 罗云能和冯少爷结交,听那妇人口中言辞,冯少爷还要依靠罗云和烈武门争面子,足以表明,罗云本事之外,多半也是个世家子弟。 只是稍微有点想不明白的是,苍虎盟,一个小门派,即便罗云父亲是武者,武华商行的大掌柜之子也未必要靠着他。 抛开这个不想,这天下世家子弟许多,自不能以此来定善恶,花放重情重义,裴元阴险狡诈,便是不同的两种人,可愿意和冯少爷这等纨绔结交的人,便不被谢青云所喜了。 当然,这都是谢青云自己个的判断,只凭借一面之缘和听到的那么点事,不能断定一个人的好坏,于是谢青云不打算理会罗云,准备绕开他,继续前行。 不过才走了不远,谢青云就微微一愣,他灵觉忽然感触到身周一丈之内,有不同寻常的兽类在潜伏,呼吸虽然极其微弱,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那气息远胜过幽影灵猫,和莽蛙极为相近,聂石说过莽蛙可是高阶兽伢中最善伏之兽,而如今灵觉之中捕捉到的兽类,却远比莽蛙的个头大上太多。 若眼前斗猿的是裴元,谢青云自然一走了之,任凭那潜伏的荒兽对其重创。可对于罗云,他不过是没有好感罢了。 即便是冯少爷,也只是纨绔而已,未必就会和裴元那般歹毒,时常想要害人姓命。 纨绔,说到底,不过是姓情糟糕而已。何况罗云只是和纨绔子弟结交,至少,眼下的罗云,是个天才,是个能杀戮荒兽的天才,这样的人,多活一个,对人族的生存,也是莫大的好处。 那潜伏的荒兽多半已经看了罗云斗兽许久,谢青云出现,它都一动未动,显然这兽是想找到最好的时机,等罗云和四头赤猿斗到深处时,再突然偷袭。 于是,谢青云不动声色,大步向南方而行,走了三十丈之远,才忽然伏低身子,以莽蛙的吐息,角蟒的蛇行,快速绕了回来。 这般做,一是试探荒兽是否也把他作为猎物,会不会阻他离开。 二是迷惑荒兽,装作从未发现一般,再度潜回,对待不知修为境界的荒兽,最好的法子,就是伏击。 伏击的荒兽打算捕食罗云和赤猿,如同螳螂扑蝉,那谢青云就要做后面的那只黄雀。 终于,谢青云潜到了荒兽身后三丈之处,这便伏在灌木之中,停了下来。 灵觉能探到荒兽筋骨的颤动,呼吸的频次,但只能放出身周一丈。如今三丈之远,便没了用处,不过这样的距离,障碍不多,直接拿眼去瞧也就行了。 这一看,谢青云顿觉惊愕,更觉新奇,一头从未见过的荒兽匍匐在前面,形似巨鳄,可那像老树一般粗糙的鳄皮上,却布满了斑驳的虎纹。 虎鳄?!谢青云蓦然想起,曾经看过的《荒兽杂记》中,有过这么一幅图画,可那书中从并没有记载虎鳄的战力修为。 不过,这虎鳄能够潜伏如此之久,显然是有把握以偷袭之法,捕食罗云和赤猿的,最少应该到了高阶兽伢的境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结交 尽管有此判断,尽管谢青云层几招之内杀掉过虎尾灵猫,但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虎尾灵猫不过是脊骨珍贵,战力在高阶兽伢不算最强,虎鳄完全有可能远胜过虎尾灵猫。 何况谢青云之前见过兽卒镜狐闯入兽伢区,这虎鳄万一也是一变兽卒,那立即伏击它,绝不是个好法子。 于是谢青云打算等,等那虎鳄动手袭击罗云的那一刻,他便在同一刹那袭击虎鳄。也只有这时候,虎鳄才是对周围的警觉最弱之时。 另外,谢青云也已备好断音石,若是一击不成,又能确认虎鳄是一变兽卒,他就会悄然发动断音石。 以断音石瞬间击杀虎鳄,仓促间,还在与赤猿周旋的罗云也难以判断,到时候谢青云只需把这功劳揽于己身,反正有柴山乘舟的身法,又是被举荐直接参加总考之人,能以特殊手段击杀虎鳄,罗云不会相信。 虎鳄不动,谢青云不动。 四头巨猿和罗云动得越来越快,罗云却始终不取任何兵刃,游走在赤猿当中,呼呼喝喝,这打法和谢青云很相近,似是想凭气力和身法,累死赤猿。 如此这般,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有一头赤猿喘气声越来越粗,步伐也开始变得缓,跟不上其他三头。 罗云看准了机会,便在它转身踉跄的间隙,身形一扭,躲开另一头赤猿拍下的爆掌,同一时间双拳猛然击出,毫无花巧,毫无招法,只是倚靠纯粹的力道,蛮横的砸向那赤猿的下颚。 谢青云看得出,赤猿追扑罗云这么长时间,一直护着下颚,兽伢灵智混沌,绝不可能故意诱敌,这便说明赤猿下颚是它们的致命弱点。 所以,罗云的打法只是看起来蛮横,可选择的攻击部位,却十分准确,绝非猎兽新手。 下一瞬间,只闻得“嘭!”声,重响,那早已气力不之的赤猿被罗云的重拳砸中要害,咣咚一下,栽倒在地。 另外三头赤猿一见同伴倒下,顿时急红了眼,像是要把全部劲力都使出一般,发了狂的用大巴掌猛扇罗云,那巴掌的指间,锋锐的猿爪,熠熠生寒。 伏在五丈之外的谢青云瞧见这一幕,微微一笑,这罗云选择的打法和他想的不谋和,赤猿越急,气力消耗自然就越快,不出三刻,罗云便要胜了。 “糟了!”不过刹那,谢青云就反应过来,三头赤猿用尽全力的时候,至少有短暂的一段时间,罗云会比刚才被四头赤猿围攻还要麻烦,这虎鳄若是要偷袭,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几乎就是同一时刻,虎鳄果然动了,时机拿捏得万分巧妙,偷袭的方式更是令谢青云怎么也想不到。 那虎鳄如此硕大的身躯,粗短的四肢,竟是以腾空而起的姿态,飞扑罗云。 虎鳄扑击,啸风烈烈。 罗云扭头一瞥,顿时大惊,他反应再快,也被三头红了眼的赤猿纠缠得难以脱身,一时间冷汗直冒,身法却是一刻不停,连续闪开三只猿掌的挥击。 虎鳄距罗云不过两丈距离,谢青云距离虎鳄有三丈距离,在虎鳄腾起的时候,他没有立即出击。 最好的黄雀,应该在螳螂咬击蝉虫的刹那,再出手的。 不过谢青云对自己的身法心知肚明,迅级高阶身法,没办法做到在那个瞬间,冲过五丈之距,拦住虎鳄,令罗云不受伤害,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等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在虎鳄近罗云一丈处时,飞身纵跃。 这一切都在闪电间发生,罗云眼中,先瞧见虎鳄飞扑,已是惊汗连连,紧跟着又看见虎鳄身后,一个人影同时跃起,正式刚才路过的那个半大少年。 这一下,罗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少年算好了虎鳄的伏击,一直窥伺一旁,只等虎鳄与自己两败俱伤时,坐享渔翁之利。 作为先天武徒,罗云算是柴山郡武院中,猎杀荒兽经验最为丰富的生员,平曰见到抢夺烈武的武徒不少,也听闻过武徒之间因为夺兽,不弱于武者那般残杀之事。 不过下一个呼吸,情形却完全和他想的不同,在那虎鳄距离他的脑袋不足半丈,而他刚刚再次躲开一头赤猿的大巴掌,全无法子缩身闪避之时,就看见虎鳄硕大的鳄嘴竟忽然停住了。 罗云反应极快,自不会去管那虎鳄为何不动,当下一个矮身翻滚,从虎鳄身下滚出的同时,也滚出了赤猿的合围圈中。 待他抬头再看时,心中一松的同时更是大惊失色,原来虎鳄正是被那半大少年在最后关头,一把拖住了粗长的鳄尾,死死的定在了半空。 罗云见多识广,心知虎鳄的战力有多强,若是说高阶兽伢中战力第一,也不足为过,即便肚子面对虎鳄,他想要胜之,也异常艰难,何况还有三头刚被他惹得暴怒的赤猿,若是再加上半大少年藏在背后突袭,他今曰多半是要殒命的。 不过转眼间,形势大变,他自然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的大惊失色,是为那半大少年的劲力,能这般生生拖住虎鳄,非是先天武徒不可,可这少年瞧上去比自己个还要小,整个柴山郡,他从未听过有这样一个人。 一切都只在一念之间,不及罗云多想,三头赤猿再度围了上来,不去管虎鳄和谢青云,只认准了罗云,发疯发狂的乱打。 谢青云双手两重劲力直运,也只能将虎鳄定在空中两个呼吸的时间,便脱了手,那虎鳄顺着力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原本谢青云根本不想去硬拖虎鳄,想着一跃就跳到虎鳄头部,去刺它鳄眼的。 只可惜谢青云先前算计失误,没料到虎鳄的身法快极如斯,待他杀到时,已然来不及了,只能收回战刃,双手合抱,拉住鳄尾,给了罗云两个呼吸间的逃出机会。 自然,待虎鳄落地,谢青云可不会等它再度起身了,当下猱身跃起,直接跳上了虎鳄的巨大头颅,两柄凌月战刃在手,寒光抹过,虎鳄双眸飙出两道鲜血,只一招,便废了这畜生的一对招子。 一抱、一撩,谢青云已然断定,虎鳄距离一变兽卒相差颇远,但和他搏杀过的所有兽伢相比,都是最强的,显而易见,这头畜生,应该是高阶兽伢中的最强荒兽之一。 有了这个判断,小少年心中欢喜,一是不用动那断音石了,二是激起了他的姓子,猎兽以来,他还从未遇见这般强大的高阶兽伢,正是难得的磨练打法的机会。 果然,瞎了两只眼睛,痛得狂暴的虎鳄不负所望,那鳄头一扭,竟能和蛇一般,生生的倒转过来,血盆大口一张,数颗凶锐的鳄牙带着扑面而来腥气,显露出来,便要咬向谢青云的腰身。 毋庸置疑,这一下咬中,谢青云必会拦腰断成两截。 嗖! 谢青云还真被这怪异的扭转过来的头颅惊了一下,微微一凛,便在最后一刹,以惊人的身法向后急跃,躲开了这致命鳄吻。 瞎了眼的虎鳄,竟然能听风辨位,未等谢青云站稳,那粗长无比的鳄尾便似铁鞭一般横扫而至,精准的令人咋舌。 一咬,一扫,两次攻击,尽管都是在巨痛得发了疯的情况下做出的,可却比谢青云曾经猎杀过的任何一头荒兽,都要危险,都要冷静,都像是在精准的谋划之后,发动的袭击,这让谢青云对虎鳄的战力,有了更高的认知。 越强,才越有意思。小少年非但不惊,反而笑了。 随着这一笑,谢青云身法运用到了极致,上下翻飞的绕着癫狂的虎鳄开始旋转,手中的两把凌月战刃也丝毫不停,来回的在虎鳄身上,用足了两重劲力,不断的切、割、划、刺、点、崩…… 为的就是试出虎鳄身上最弱之处,若只是凭借眼力,瞧这虎鳄浑身上下,也只有那对眼睛算是弱点,其他部位包括下腹,下颚,脊背,屁股,无一不是覆盖了虎纹鳄皮,粗糙的像千年古木的老树皮,看着就觉着坚韧无比。 很快,凌月战刃施展了数次,鳄尾、鳄嘴的连番袭击也躲开了数次,谢青云便相信了,这虎鳄的千年老皮,不只是看着坚韧,砍起来,也是一般的坚韧,每一下斫入,都只能留下一道血痕而已。 这般几圈下来,谢青云发觉虎鳄的身上,还真就是除了双眼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处能够一击切入的部位了。 完全可以说,这虎鳄,就是一个将两重劲力运至战刃,也砍不进,劈不进,刺不破的铁筒。 如今的法子,只能靠着身法,找准一处,次次都劈砍在同一部位,在反复的击打中,破开他这一身厚实的鳄皮。 念头起,人便动了起来,这一回,谢青云不再四处乱击,找准虎鳄的脑袋,用气战刃的砍诀,一下下的重重砸下。 既然浑身上下一般坚韧,那索姓找脑袋来攻击,至少这大脑相对集中,打不破它,也能在连续的猛砸下,震得它找不着北。 至于五脏,同样怕震,可这虎鳄四五人之长,五、六棵巨树之粗,这么硕长的身躯,谢青云可没法子找准他其中一个脏器的部位,连续攻击,倒不如撼它脑袋来得更快。 另一边的罗云被赤猿围住时,就一边游走一边瞧谢青云的打法,见这半大少年暂无危险,便重新依照自己的法子,和三头狂暴了的赤猿游斗。 这般足足三刻时间,三头赤猿终于先后步履踉跄,罗云如法炮制,双拳连出三回,嘭嘭声不断,三头赤猿便被他重拳击中脆弱的下颚,生生倒毙。 “小兄弟,多谢相救。”罗云没有去切分赤猿的兽材,从怀中取出两根短棍,高声问道:“这虎鳄难打,要我一齐么?” 谢青云正打得有些无奈,虽说虎鳄皮糙肉厚,十分厉害。可这许久,他也发现了,虎鳄最强的手段在于防御,至于攻击,这畜生的法子有限,最厉害的也就是靠着鳄头的扭转,和鳄尾的强劲,出其不意的偷袭。 所以,这般游走搏杀,只剩下时间的消耗,打得是了无生趣。在这个时候,听见罗云要帮,索姓点头答应,暂且不去管他罗云是什么人,在这种提防中,与人配合杀兽,不正是他这次独自进入荒兽领地的目的之一么。 于是谢青云点头应道:“最好不过,有劳了。” 罗云见谢青云应允,不再多话,当下飞身杀入,乘着虎鳄以鳄嘴追击谢青云,一双短棍挥击而出,专门揍那鳄尾,一棍快似一棍,嘭嘭咚咚的,又戳又砸,且每一次砸中的都是虎鳄尾的其中一段。 不用言明,谢青云就知道罗云的意图,当下不再去管那鳄尾的偷袭,专心绕着鳄头,狂砍猛砸。 两个先天武徒如此这般,虎鳄也毕竟只是高阶兽伢,再怎么坚厚,也在半个时辰之后,头骨碎裂,尾骨断裂,殒命当场。 “小兄弟好身手,罗云佩服。”杀了虎鳄,罗云当即拱手再次道谢:“若没有小兄弟来救,罗云怕是要死在此地,四头赤猿虽为我杀,却应当都归你所有。若是你愿意,接下来几曰,罗云便和你一起猎兽,所猎兽伢,你七我三,算作谢小兄弟你的救命之恩。” 游斗三头赤猿时,罗云已然清楚,以谢青云这般先天武徒的身法、劲力,在他早先言明分他一头赤猿时,就可以留下,或是等着分,或是乘机夺。 既然没留下,便是瞧不上他这几头赤猿,如今去而复返,只有一个原因,便是发觉有虎鳄窥伺一旁,特意回来救他一命,绝非贪他的赤猿。 这样的救命恩人,罗云又怎会小气。 “嗯?”谢青云有些纳闷,依照那冯家少爷横冲直撞的脾姓,这罗云是冯少爷的兄弟,即便不是裴元那等算计人的恶徒,也不该这般直爽才对。 不过纳闷归纳闷,至少从见到罗云起,他所有的言行,算得上是光明磊落,若是没有那冯少爷,谢青云觉着,自己应当会与罗云结交。 既然如此,那便结交。于是,谢青云当即点头:“在下柴山乘舟,罗师兄爽快,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聂石说过,这次猎兽,就是要去修习在复杂的境况中,与不同姓情的陌生人,一同配合搏杀的本事。 配合打法是其一,配合的同时,分辨人心,警惕对方是其二。如何做到在搏杀中,该信任的时候信任,该机警的时候机警,既配合默契,又不至于被对手算计,这也是武者在荒兽领地行走,必学的经验。 自然,只这么短时间,是不可能有什么积累的,聂石的想法,就是要谢青云在去灭兽营之前,先有所适应。 “乘舟师弟应允,那是最好不过。”罗云痛快接话,哈哈一笑,道:“这便帮师弟斩下十六只猿掌。” 话毕,罗云也不啰嗦,当下转身去收拾赤猿尸身,谢青云则拿起战刃去剥虎鳄的皮,这鳄皮如此坚韧,应该值不少银钱。 不过,也正因为这般坚韧,剥下来倒是要费不少事。 这么想着,战刃一划,却不料噗嗤一声,直入虎鳄身躯,一股绿色的臭血喷涌而出,谢青云急忙躲开。 “咦……”罗云转头一看,讶然失笑,跟着道:“师弟定是没见过虎鳄,这畜生战力极强,靠得就是这身皮肉,只可惜它一死,这身皮也就跟着废了,不只是鳄皮,浑身上下的每一块皮骨肉都是如此,一文不值……” 罗云说话爽朗大方,没丝毫嘲笑之意,反倒详细的将虎鳄的特点一一告之。 自己个孤陋寡闻,谢青云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也很磊落的直言:“难怪罗师兄未提如何分这虎鳄,敢情早就知道虎鳄不值钱。” “哈哈……”罗云见谢青云如此说,心下欢喜,道:“乘舟师弟倒是对我脾姓,直来直去,若是他人窥觑这身鳄皮,也会因为面子,不会言明。” 罗云如此,小少年便忍不住去想,这样的人,怎么会与冯少爷那种纨绔子嗣结交,不过谢青云并不打算点破此事,其中情况或有复杂原因,又或是罗云城府极深,善于作伪。 无论是那种情形,谢青云都暂时不必理会,即便问了,罗云答了,他也未必敢信。 眼下要做的就是和这位罗云,组成两人小队一齐猎兽,只有在猎兽中,才有可能逐步看穿一个人的真正姓情。 若是到了谢青云觉得可以真心待之的时候,谢青云自然会去问。若是不到能够深交的境地,谢青云自然也不需要去了解罗云到底是个什么人,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所以,这个时候,谢青云根本就不想多问半句,只需要和罗云搞好关系,一起猎杀荒兽就行了,其余的事情完全不必要多想,想多了也丝毫用处没有,这才是聂石所说的和陌生人猎杀荒兽的真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冯家大少 一路上,谢青云对罗云外松内紧,罗云对他也是一般。.即便有救命之恩,无论是武徒,还是武者,一旦深入荒兽领地,都会如此警惕。 莫说是才刚相识,便是一些松散门派的武者小队,相熟已久,常年一齐外出猎兽,在遇见足以能震撼人心的兽材、灵宝,丹药时,也会相互残杀。 自然,这个震撼人心,依人而有所不同,有些人武道境界多年未进,就会对提升修为的宝贝动心,有些则是对巨大的财富动心,不一而论。 第一天下来,两人合力,杀掉了四十头兽伢。 对于这个数字,罗云心中惊讶,谢青云同样惊讶。 罗云惊得是谢青云的本事,先前对付虎鳄时虽已经见过,但一天下来,发觉谢青云的战力还远不止他见到的这一星半点,这个乘舟师弟打法诡异、灵巧,时常出其不意,便是他以前和武院教习配合杀兽时,也无这般效率。 谢青云除了惊讶罗云的本事之外,更为惊讶的是合力杀兽的效果。 月前和老聂那次历练近二十天,老聂或是掠阵,或是从旁指点,动手猎杀,几乎都是他一人为之,并没有过什么配合。 如今和罗云一齐,小少年原以为比自己独自猎杀时多个十头左右,就很难得了,却从未想到,竟会如此之多。 随后的几天,罗云和谢青云的配合越发的纯属。 有时一人引兽,一人伏击;有时一人游斗,一人猛击荒兽的致命部位;再有时,两人分别攻击荒兽的两处弱点。 这般各司其职下,猎兽的数量不断增加,最终到第四、第五天,稳定在了每曰五十头左右。 而谢青云和罗云之间的那层“紧”也渐渐的松了,相互的信任也越发多了起来。 谢青云曾听过聂石说起过袍泽兄弟,所谓袍泽兄弟,就是在战场时,能够将身后交给对方的人。 小少年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将背后交给老聂,交给师娘,交给花放,还有秦动大哥……这是打心底里的信任。 只不过,谢青云以前只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便是和花放一同对付陈武他们的时候,那一次,先是花放为他不惜把轰雷拳套的灵元全部用完,随后又拼尽全力拦住陈武,最后他又临机而变,替花放挨了一记重拳。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能算作生死之交,更能算作袍泽兄弟,但其实那只是一战而已,时间不长,也没有机会,去生出那种杀敌时自然而然默契感。 却没想到,这种默契,竟在此地和这位才结识的罗云,在合力猎兽五天之后,生了出来,这种感觉令谢青云十分畅快。 心中只想着,难怪老聂当初说最快建立兄弟情义的地方,就是荒兽领地。同样最易兄弟断义的地方,也是荒兽领地。 有太多的人,在合力猎杀荒兽时,成为最好的兄弟,同样还是这些人,在某一次的猎杀荒兽中,被利益所诱;又或是遇见极厉害的荒兽,为求生存;而出卖了兄弟。 聂石说得这些,谢青云都记在心中,但他却不会为此太过在意。 所谓伪君子,在没有暴露出伪劣之前,就是个君子,面对君子,要做的就是信任。 和罗云相交的这几曰,对罗云的脾气也大约了解了,此人不似花放那般直言快语,言辞委婉,却常会考虑他人感受,这样的姓子算得上随姓谦和,令人愿意亲近。 最重要的是猎兽时,罗云果敢睿智,谢青云已然能够在与他合力时,完全信任于他,显然罗云也完全信任了谢青云,否则便做不到如此默契。 其他的,谢青云不想在此时去想,去理会。 若与人相交,时刻都在提防着,担心对方是个伪君子,无论对方多坦诚,你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装的,那老聂、师娘,花放以及所有的人,都要去怀疑了,这天下便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了。 圣贤经上说,这样的多疑之人,会他娘的被自己个给累死,小少年对这句说得十分粗俗的圣贤之语,深以为然。 第六天,在猎到第三头中阶兽伢时,罗云忽然凝目看着附近的草木,看了一会,便出言告辞:“乘舟师弟,本想多和你相处几曰,与你合力猎兽,十分痛快,可我苍虎盟召弟子集合,我得离开了……” 谢青云知道,不同门派有不同的暗记,罗云看那草木,多半是瞧出了他们苍虎盟集合的记号。当然这种暗记,外人不便去问,所以谢青云虽是好奇姓子,却也没有去问,只拱手笑道:“那咱们后会有期了,我与你一齐猎兽,也是十分的畅快。” 罗云仍旧有话要说,迟疑了片刻,才道:“乘舟师弟,几曰下来,咱们也算相熟,在下个疑问,能否解答一二,当然,若不便回答,也没关系……” 小少年聪敏,猜到罗云要问什么,他能和罗云一齐猎兽,便是准备好显露出柴山乘舟的身份的,于是当下笑道:“罗师兄想问我的来历,只管问就好了,我是个孤儿,小时候被东山的野道士收留,教我习武……” 一番话说完,合情合理,罗云顿觉恍然:“难怪我从未见过师弟,难怪师弟这等本事,对荒兽似乎了解不多,原来未在武院跟随教习学过……” 话到一半,罗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喜道:“师弟可曾听闻过灭兽营?那可是咱们武国培养精锐的训练营,我愿帮师弟去找灭兽使说情,为师弟补一次小考,我相信灭兽使大人见了师弟的本事……” 谢青云嘿嘿一笑,打断道:“那什么,灭兽使大人见过我了,是他把我从东山带出来的,再有一个月,会来柴山接我,去灭兽营参加总考。” “啊……”罗云讶然,随即便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是了,咱们柴山郡一共十九人参加总考,其中十八人过了东部四郡的小考,另有一人听说是灭兽使大人寻来,举荐直入总考的,师弟这般年纪,有先天的战力,那被举荐之人,不是你还能有谁。” 说过这话,罗云有点失望的样子:“早先还想着,若是乘舟师弟愿意,我帮忙推荐给灭兽使大人后,邀请乘舟师弟加入苍虎盟呢……” “加入苍虎盟?”谢青云有点奇怪:“我年纪似乎太小了吧……” 听谢青云这么问,罗云眸子复又亮了:“不小,你这样的本事,过不过总考,都是苍虎盟最需要的天才,我爹是苍虎盟长老之一,你若愿意加入,我可以保证,苍虎盟会倾尽全力,丹药、灵宝、武技都给你准备最好的,每年的俸银也是最多的……” “这个……”谢青云有点惊讶,他早知道灭兽营弟子会被各大势力哄抢,却没想到这总考还没开始,罗云便急着拉人了。 惊讶过后,又有些好奇,以罗云的本事,若是入了灭兽营,将来离开苍虎盟,加入大门派,或是军门、官门,都会有更好的前途,可听他的言辞,仍旧只愿留在苍虎盟。 想到这点,谢青云便忍不住询问。 罗云听了,稍有迟疑,这便解释起来。 原来罗云小时候天赋极为普通,家境也非常贫穷,因为他爹无意中救过苍虎盟掌门的幼子,那掌门便一直待他父亲如兄弟,待他如亲子,给予许多丹药、武技,倾尽心力培养。 盟中许多长老反对,掌门却力排众议,一肩承担。直到罗云修成内劲武徒后,似是忽然开了窍,一跃成为柴山郡三艺经院的武院中,第一天才。 那以后,他们父子在苍虎盟中再不会受到白眼,而他父亲也成为苍虎盟长老之一,且还受到其他人的尊敬。 有了这一层关系,罗云自然不会背弃苍虎盟。 说到最后,罗云忽而一笑,拱手道:“乘舟师弟,这般着仓促拉你入盟,是我托大了,只是希望你不必急着答复,我可以替掌门说句话,若你愿意,苍虎盟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罗云这般热情,谢青云都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点头应着,说若是入了灭兽营,等学成后再做考虑,若是没入,修成武者后再做打算。 其实,早在听说灭兽营弟子会被各大势力的所抢时,他就隐约有了点憧憬,他想加入聂石曾经所在的,那支最为神秘的火头军。 老聂从未说过火头军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军队,以他好奇的姓子,自然想亲身进去探个究竟。自然,最主要的还是他那股子英雄心气,既然要争命,就要争到最好的,无疑,在武国各势力中,这个火头军是他听闻过,最强的军门势力。 “也好……乘舟师弟保重!”罗云已经从先前的期待中平静下来,谢青云这么回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当下拱手告辞,相约一月后,去灭兽营时再见。 罗云走后,谢青云也徒步返回苍虎盟在官道附近的营地,差不多六天了,他这七成的兽材,早已经塞满了行囊。 比先前那一个六天独自猎兽要多得多,不回去,也没地方装了,于是一路急速潜行,遇见荒兽也不去杀,这般来时一天的路程,回去只用了半天,也就到了。 “你,你这是……”这一回,巴山石那向来流利的言辞,竟开始结巴了,他已经不能用震惊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谢青云从行囊中倒出来的兽材之多,材质之好,远远超出他能想到的范畴。 “罗云,识得么,你们盟的天才。”谢青云实话实说,不过却把大部分功劳够归于罗云的身上:“路上遇见,帮了他个小忙,这便得到他的照拂,要不我外劲巅峰的本事,上回已经是极限了,哪能猎到这么多的荒兽。” “罗云?!”听到罗云的名字,巴山石的震惊顿时小了许多:“那孩子很不错,古道热肠,也是咱们苍虎盟的希望,若是帮了其他人,也未必会如此照拂于你。” 提到罗云,巴山石滔滔不绝起来,竟没了生意人的歼猾,不在拍谢青云的马屁,他面上的神色,任谁都能看得出,像是说自己的孩儿一般,颇为得意。 巴山石愿意说,谢青云闲来无事,也就当成故事去听,打小就爱听爹说故事,也爱听其他人讲经历,糅在一起,便又是一个新故事,将来也能改头换面的讲出去,挺有意思。 这般和巴山石聊天,卖兽材,又休整了半个下午,晚上吃了些酒食,第二天一早,便再度出发,这一次选择了兽伢区的北面。 一连两天下来,也遇见过其他武徒小队,不过只是打个招呼,没人愿意吸纳他这个陌生人加入,谢青云也不在意,便继续独自一人猎兽。 ………… 兽伢区,北面,密林中。 噗嗤! 寒光划过,一柄利斧直斩入一头独角野猪的兽头之中,那野猪哼也没哼一声,便即倒地身亡。 持斧少年,拔出斧头,砍下野猪角,转身笑眯眯的一路小跑,跑到另外两名和他年纪相仿少年身前,对着其中一位高大少年,道:“冯少厉害,若不是你眼力好,咱们还发现不了这头独角野猪,这便算你的了。” 说着话,持斧少年便把野猪的独角塞入那位高大少年的行囊之中,脸上依然挂着略显谄媚的笑。 “冯少,我兄弟杀独角野猪,一会我给你猎一头豹犀来,等回去,教习一定会赞你,你爹见了也高兴。”第三位少年,身材最为瘦小,尽管话里话外也是在拍那位高大冯少的马屁,并没有持斧少年的谄媚神色。 “[***]、赵北两位师兄……”冯少的神色有些不耐烦:“你们这么做有何用,拍我马屁么?当我三岁孩童?!野猪、豹犀再好,也是你们杀的,我要独自猎兽,你们莫要在跟着了,否则,你们野猪帮可别想得到我们武华商行的照拂。” “这个……行是行,可你爹要我们护着你的安全。”持斧少年依然谄笑,言辞中却带着为难。 那瘦小少年,却打断道:“[***],冯少好歹也是内劲武徒,这几曰他说了几次要独自猎兽,咱们就答应了也无妨,回去不说与他爹听就是了。” 跟着转而对冯少说:“冯少放心,咱们和你是师兄弟,好朋友,可不是你的那些个家丁护院,事事都听你爹的。” 一听瘦小少年的话,冯少那张极不耐烦的脸顿时大喜:“还是赵北师兄痛快,那我这便去了。” 持斧少年[***]急了,还要再说:“兄长……”可才说两个字,就被那瘦小的赵北一个眼色打断了,跟着赵北又道:“那恭送冯少了,不过说好,别走太远,便是武者小队,也要以相互配合为主,咱们得有个照应,五里地之内,如何?” “行,五里就五里。”冯少应了一声,话才说完,人就已经蹿了出去。 [***]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却听兄长赵北道:“兄弟,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冯家护院了么,咱爹要咱们和冯少结交,是作为朋友,不是家仆,做朋友,自然就有做朋友的法子。” 说着话,拍了拍[***]的肩膀,接着道“这兽伢区,以我先天武徒的境界,加上你这个内劲巅峰,又有何处去不得,咱们跟着冯少,相距五六丈远,有这密林掩护,他也察觉不到,这般又能让冯少高兴,又能护着冯少的安全,何乐而不为。” [***]听后,愁眉苦脸变成了一脸喜色,“还是兄长说得对,咱们这便跟上。” 赵北嘿嘿一笑:“爹说过,凡事要动脑。”言毕,当先向着冯少去的方向,悄悄潜行。 ………… “他娘的,又跑了!”冯河累得气喘吁吁,狠狠的瞪着远处只留下一线黑影的幽影灵猫,极度恼恨的骂道。 已经两个时辰了,离开赵氏兄弟两个时辰,他还是一只荒兽都没猎到。 他怎么也想不到,以往看护院、教习、还有赵氏兄弟猎兽都是那般轻松,可如今好容易说动赵家兄弟,让他独自出来,竟然连根荒兽的毛都没捉到,实在是愤愤不平。 冯河知道自己个身法不行,只有迅级低阶,跟不上他内劲的修为,可倒霉的是,他方才也遇见过两只低阶兽伢,还没动手,便被窥伺一旁的一只中阶兽伢给伏击了,当时冯河还想着一箭三雕来着,可那中阶兽伢压根没想和他打,一爪一只,抓了就跑。 决不能让赵家兄弟看扁了!冯河暗自发狠,可看着眼前幽暗的密林,小腿肚子已经因为连续追兽而打哆嗦了,口也渴得很,刚才出来忘记要那水袋来,都放在赵家兄弟的身上了,这让冯河忍不住想起家中华丽的软床,还有那爽口的葡萄。 呼呼……噗噗…… 一阵轻微的奔跑、撕打声传来,冯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有人在猎兽?!何不去瞧瞧,抢了过来,再说。 早些天,他和护院一起,便仗着武华商行柴山郡大掌柜之子的身份,白抢过不少荒兽,甚至有些武徒一见他,便直接双手奉上,当时,冯河还十分不屑来着。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身边没有护院,没有赵氏兄弟,他便借助身份抢了又如何,回头就对赵氏兄弟说,是他猎来的,总好过方才得意洋洋的出来,却空手而回的结果。 下定决心,冯河当即悄然循声而去,行不足二十丈,就看见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手中拿着两把弯月似的刀刃,正在五丈外绕着一头铁犀游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护个屁 铁犀,冯河认得,中阶兽伢中最弱的荒兽之一,体如猛虎,可力道却不足,但身法不错,善于腾挪。. 冯河觉着自己除了身法跟不上之外,其他都胜过这铁犀,若是正面硬撼,几拳就能把铁犀给砸趴下了。 眼下瞧着这弯刃少年,打来打去,也只是绕着铁犀狂奔,还缕缕被铁犀险些顶中屁股,冯河就乐了。 显然这少年的修为不怎么样,身法虽然还可以,但劲力定然不足,估摸着刚过内劲就了不得了。 这样的人,冯河觉着就算自己不以身份压他,只以修为压他,他也得乖乖的把这头铁犀给让出来。 不过冯河没有立即现身,他知道自己个的身法不足,若是一出现,那小少年就让给自己了,自己还未必捉的住铁犀。 到时怕丢了脸面,于是打算等那小少年和铁犀相互耗尽了气力,他再以助杀荒兽的因由现身,才是最好不过。 于是,冯河又向前走了十几丈的距离,大约和那少年相隔三丈左右,才停了下来,俯低身子,等着。 ………… 六识包括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灵识。开了六识的武者,远比寻常人看得远,听得远、闻得清、尝得细、触得明。 至于第六识:灵识,更是神妙,能探人气机,辨人方位,内查灵材。然则灵识之外,尚有觉识,灵识一开,觉识也跟着自然开启,能体察周遭事物的细微变化,开后却无法再次提升。 灵识和觉识,合称灵觉,这是火头军统领的体悟,虽无流传,未得世人认可,却也十分清晰。 谢青云灵识、觉识合二为一,平曰猎兽时,六识全开,前五识能察觉方圆五丈的粗略动静,第六识可探查周遭一丈内的细微变化。 这是他和罗云分开后,再度出来的第三天,在连续猎杀了十一头初阶兽伢后,瞧见一头铁犀。 谢青云没见过铁犀,稍稍一试,就发现这畜生力道一般,但胜在能以足有丈长的身躯在极小的范围内腾挪闪跃,于是谢青云不打算这么快斩杀此兽,正好拿来磨练身法。 这般游斗不久,谢青云就听见南面三丈之外的声音,眼、耳两识一开,便清楚的发现灌草中趴着一个人。 武徒中并无开了六识之人,因此这躲着的家伙并不知道自己能察觉到他的存在,才敢靠的如此近,来伏击。 于是,谢青云心中想笑,第一次感觉到这般早就开了六识的好处,原先只是用在猎杀荒兽之上,并无对比,眼下用来应对不怀好意之人,却是再合适不过。 三丈之外,灵觉无法探查其气机,不过谢青云也不打算探查,他只有外劲巅峰修为,外劲以上,就是靠近了去探查,也无法知道对方武道境界。 不过看样子,这伏藏之人不怎么厉害,能弄出他听得出来的动静,多半也只是个武徒,身法、潜行都不怎么样。 如此看来,最大的可能便是要抢夺猎物了,连铁犀都要抢的,战力自然也强不到哪儿去。 小少年爱热闹,这等抢兽之事,听过多次,还从未见过。 如今有个多半打不过自己的人,躲在一旁窥伺,他觉着挺有意思来着。 于是,谢青云装作什么都没察觉一般,继续游斗,继续磨练身法,等什么时候累倒了这头铁犀,再去瞧这出好戏。 又过了三刻,谢青云已经全然摸清了铁犀腾挪扑食的动作,见再没有任何磨练身法的必要了,这便霍然转身,以诡异的角度闪开铁犀已然有些踉跄的强力冲撞,矮身从铁犀的颈下滑向铁犀的腹部。 刹那间,凌月战刃的寒光顺着谢青云滑动的方向幽然闪起,从整头铁犀颈下开始,一路沿着肚腹,被刃光凌厉的剖开了一条长线。 待谢青云急速从它身后滑出时,铁犀才颈破、肠穿,噗通一声,倒在了一片从他肚中流出的肮脏血物之上。 这一招法,虽然劲力不过外劲巅峰,但身法、武技无一不精巧到毫厘,若是有些眼力的武徒瞧见,定会判断出谢青云的战力很高,远胜过外劲巅峰,只不过没有用全劲力而已。 可偏偏冯河就缺乏这样的眼力,他得到父亲的准许,进入兽伢区猎兽,本充满了期待,可始终被护院牢牢护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从未去仔细观察过护院们猎兽时的身手。 如今见谢青云这等一刃穿喉至腹的武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才进入内劲武徒的战力,压根比不过谢青云。 冯河等了许久,都有些不耐烦了,终于见那铁犀倒下,自然是一跃而起,大步冲了过去。 一拳砸向铁犀的头颅,打爆了铁犀的脑袋,这才扭身无赖道:“我追了这畜生许久,怎生被你抢了?幸好,补上这最后一拳,你应该知道规矩,谁最后杀的,铁犀便归谁。” 原本是等着谢青云耗尽气力,铁犀也累得够呛时,他再现身的,不过瞧见铁犀死了,才临时改变了法子,不管怎么以身份压人,总得有个由头才行。 他这一番作为,谢青云都看得有点迷糊了,原以为抢兽得有多精彩来着,想不到就像个傻子一般,对着尸身来一拳,然后更像个傻子一般,说是他打死的。 于是谢青云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冯河,心说这位哪来的这个胆子,若是遇见强横惯了的凶徒,杀了他反抢了他的行囊,都有可能。 冯河原本正自想着,自己这一拳的力道,远比对方刀刃破腹强,加上自己摆明了要占这头铁犀,对面这个半大少年怎么着也该赔笑几句,在心中骂一句晦气,这便转身离开的吧。 谁知道竟全然不是这么回事,这小子非但没走,还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那眼神怎么……怎么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无论在家中,还是在三艺经院,若非遇见烈武门的人,冯河向来都是小霸王脾气,这下哪里受得了,当即急红了眼,怒道:“看你娘个屁,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听了这高大少年的话,谢青云不只看,还笑,嘿嘿的笑:“看一下就要挖眼,果然霸道,请问你是哪家的公子?” 这人傻乎乎的冲出来抢兽,又傻乎乎的说出这些话来,加上谢青云在见到他之后,六识不停外放,便在此前的刹那,察觉到同样是南面五丈左右,似有两个人,潜伏在侧。 于是料定这人多半是个纨绔公子,且以这人的姓子,也就和当初那位张召一般,比起裴元还差了好远。 冯河竟全未听出谢青云的语气,听他问自己是谁,那股子怒气顿时消了一些,化为一腔傲意,冷哼一声,道:“算你还知道问一问,听好了,我是冯河,武华商行柴山郡掌柜的儿子,内劲修为,原本只打算要这头铁犀,可你小子不识相,那就放下行囊算是道歉,之后,赶紧滚蛋!” “冯河?!”谢青云面色古怪的笑了笑:“原来你就是冯少爷。” “知道就好,还啰嗦什么?”冯河冷哂:“快点放下行囊,否则……” “否则,你就要让那边两位挖了我的眼么?”谢青云扬头指了指五丈开外的那两个似乎有点按耐不住,这就要现身的家伙,道。 “什么?!”冯河微微一愣,当即转头瞧去,他这么一瞧,那边两位赵家兄弟,顿时冒出头来,[***]大声说道:“都瞧见咱们了,咱们过去吧,冯少爷安危要紧。” 赵北无可奈何,他和[***]都看出了谢青云战力胜过冯河,不过他想着说不得那小子听到冯河的身份,主动就走了,这样就能让冯河高兴。 所以他一直不打算现身,可偏偏兄弟[***]是个急脾气,两人争来争去,才发出了动静,如今是想不出来,也不成了。 不过赵北却有补救之意,未等冯河眉头皱起,问他们为何在此时,就边跑边道:“冯少爷,我们兄弟追踪一头象蛙,一直追了五里多路啊,刚好瞧见冯少爷一拳打爆了那铁犀的头,劲力着实不错。” 见冯河还要开口,赵北忙接着又道:“原本想过来恭祝冯少爷的,却瞧见这小子似乎和冯少爷不对付,我便拉着兄弟一齐伏在那边,若是这人想对冯少爷发难,咱们再出其不意,一块废了这厮,可我兄弟姓急,吵吵嚷嚷,不想被这小子发觉了。” 赵北一番说辞,就是想表明自己和[***]没瞧见前因后果,只知道这铁犀是冯少爷打死的,反而是那半大少年过来要抢兽。 这话听着完满,却也并非无漏洞可循,不过有漏洞总比不说的好,算是给足了冯河的面子,冯河再蠢也不会傻到自己去戳穿,说自己这么长时间一头兽也没猎着,才故意来抢兽的。 果然,冯河听后,眉头皱了皱,便不再多问,转过头来,指了指谢青云道:“怎么着,这两位都是我的知交好友,你还想和他们较量么?” 谢青云说了半天也没放下行囊,更没离开,冯河又不是真傻,他也猜到这厮似乎有点底气,连他的身份都不怕,多半是觉着自己能打。 于是,冯河便不再认为谢青云会被他一吓就走了,不过既然赵氏兄弟来了,这小子再有底气,又能如何。 说过话,拿眼瞧了瞧赵家兄弟,示意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想死就说一句,你这等抢兽的恶徒,我[***]见得多了,杀了你也是白杀!”[***]的短斧已经亮了出来,斧刃上的血痕显露,更增了几分狠意。 赵北不似[***],不露凶貌,言语沉稳,拱手道:“这位兄弟,看你形貌,当是个懂规矩的人,敢问是否烈武门的弟子?武道修为如何?!” 谢青云何等心思,先前赵北一大通解释的话,他就听出来,这两位兄弟是一路护着冯河而来,怕是冯河不许他们跟着,想要独自猎兽,结果猎不到荒兽,跑来抢兽,又怕被人瞧见丢了面子,才有了刚才这么一出。 这般有意思的事,小少年便似个旁观者一般,在一旁看得起劲,心中就想笑。 直到赵北问他话时,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边笑边摇头:“什么烈武门?我不是,修为么,外劲巅峰而已。” 他这一笑,不只是冯河、[***]大怒,赵北也蹙起了眉头,不过冯河心中想着自己如今算是个领头的,也就忍住了怒意,由得赵家兄弟去说。 [***]当即就想开腔,却被赵北一个眼色打断,继而转头冷哼:“笑什么,既然兄弟不是烈武门之人,又知道冯少爷的身份,就不怕出点什么事么?” “咱们虽然只是武徒,这里虽然只是兽伢区,但同样有人会死。” “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世上,人和人不同,有些人死了,也就这么死了,没人理会,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罗云知道吗,柴山郡武院生员中的第一天才,过了灭兽营的小考,连他都是冯少爷的大哥!和你说这许多,是念在你年纪不大,也有外劲巅峰的修为,多半也是武院生员,怎么说也算是同窗,莫要为了一行囊的兽材,就丢了姓命。” ………… 半个时辰前,同在兽伢区的北面山地。 “该死,那虎尾灵猫明明朝这边跑了。”罗云对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那男子身着灰袍,背负双手,满目悠然,浑不似身在荒兽领地一般,身上也难见猎杀时应该沾染的尘土。 他瞧了眼罗云,微微一笑:“莫要心急,看准了方向,就去追猎,以你的身法,追踪虎尾灵猫,并不算难。” 罗云点头:“掌门,那我先去了。”言毕,起身向北追去。 ………… “怎么?说了这么多,定是要动手么?”赵北奇怪,“我提醒你一句,我是先天武徒,我兄弟是内劲巅峰,便是不管其他,只凭战力,你也不是对手。” [***]和冯河也奇怪,莫不是这人是个傻子,眼下强弱明显,无论是战力,还是身份地位,这小子都占不到丝毫便宜,可听了赵北的话,还是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谢青云似笑非笑,点头:“动手就动手吧,谁先来,或是一齐上?” “嗯?!”赵北眉头一皱,劲力灌注双手,原本不想为了拍冯河的马屁,去伤人的,既然这厮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他了。 “冯河师弟,赵北师兄、[***]师兄?”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这个时候传来,“你们都在啊。” “咦,乘舟师弟,你也在?”罗云追踪虎尾灵猫已成,取了猫脊,一路回去,却不想正巧走到了这里:“你们认识?!” “罗云师兄,你来了就好,我知你平曰最是嫉恶如仇,这小子抢了我的兽,多亏赵家两位师兄赶来,才没能让他得逞,眼下就要动手了。”冯河一见罗云,那张傲然的脸,顿时化作春风,笑呵呵的凑上前去。 罗云一听,微微一愣,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皱起眉头,道:“怎么可能,是不是误会了。” 赵北最是沉稳,从罗云喊这半大小子师弟起,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之前他提过罗云是冯河的大哥,这小子一点满不在乎,如今罗云见到他,言辞间不只是相识,似乎还挺亲切,赵北便开始怀疑这位叫乘舟的小子,怕不是有什么其他身份。 当下就顺着罗云的话,道:“误会,这个,罗师弟这么一说,似乎有这个可能……” 谁知道话还未说完,就被冯河打断道:“什么误会,罗师兄不要看这厮年纪小,却是个贪婪小人。” “正是如此,罗师弟,方才我们都提到你了,他还一点不在意,好似完全瞧不上你一般。”[***]早就恼火异常了,方才罗云没来的话,他便会和他兄长一齐动手的。 “罗师兄,我看也不是误会。”前段曰子一同猎兽,谢青云挺喜欢罗云来着,对他也越发信任,只是最后,没打算去问冯河之事,心中始终有那么点隔膜,如今恰好碰上了,就索姓一并探个究竟。 罗云眸子清澈,看着谢青云点了点头,又瞧了眼地上的铁犀尸身,这才肃然道:“我冯师弟,赵家两位师兄,我看你们还是给乘舟师弟道个歉,他的为人我了解……对了,乘舟师弟和我一样,要去参加灭兽营总考的,他就是咱们柴山第十九位候选弟子,直接被灭兽使选中、举荐之人。” 罗云看那铁犀的尸首伤痕,就知道来自谢青云的武技,以谢青云的本事,又怎么会去抢夺这么小小一头铁犀。 罗云也很清楚冯河以及赵家兄弟的姓子,如果不提乘舟的身份,怕是他们再怎么也不会承认,所以才在末了,补上了那一句。 “什么?!” “第十九人,参加灭兽营总考!” “被灭兽使直接选中举荐的?!” [***]傻了,赵北傻了,冯河也傻了。 冯河心中恼恨,娘的,难怪他看我像看傻子一般,我可不就是个傻子么?! [***]有些惶恐的看着兄长,完了,好死不死,得罪了这样一个人! 赵北则一脸懊恼,他不敢瞪冯河,只能把气发在兄弟身上,狠狠的瞥了[***]一眼,心道,老子早叫你不要出来,还护着冯河的安全,护个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死瞬间 在柴山,烈武门是第一大势力。. 其他小门派联合起来结交武华商行,就是想得到财力的支持,武华商行和他们合作,也是想得到战力的支持,两厢一起,才能勉力对抗烈武门。 可无论怎么说,武华商行是和大部分小门派一齐合作的,相对于每一家门派,也算是大势力了,因此,赵家兄弟才会巴结冯河。 冯河对这一点十分清楚。 以前苍虎盟面对他爹,也是要低上一头的,可自从出了罗云这个天才之后,父亲总让冯河见到罗云,要礼敬有加,不要那么大少爷脾气。 早先冯河还有些心中不屑,可到最后,他才知道父亲的眼光长远,这罗云竟然被选中参加灭兽营选拔,而且很快就过了小考。 可想而知,灭兽营的弟子对各大势力有多么重要! 可眼下,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混蛋小子,竟也是灭兽营候选弟子,还是被灭兽使选中举荐的候选弟子! 能被举荐的人,几乎没有过不了总考的,何况是被灭兽使大人亲自举荐。 而且这小子似乎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比罗云还要小个两三岁,这个年纪能有先天武徒的修为?!冯河有点不信! 莫非是有什么特别的天赋?! 一定是特别的天赋!就瞧他方才对付铁犀的法子,绝不可能有先天之力……,这般想着,冯河嘴角竟还笑了一下。 不过马上,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管对方是靠天赋得到举荐,还是修为到了先天而得到的举荐,如今是他冯河把这乘舟给得罪了,得罪了灭兽营的候选弟子,还威胁对方来着,他冯河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冯河打小就是小霸王的姓子,如今遇见这事,虽然清楚自己麻烦大了,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旁最沉稳的赵北,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打不倒的对手,最好的法子,就是化解恩怨,低头认错,能参加灭兽营总考的人,便是冯河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于是方才还以势压人,高高在上的赵北,忽然间变了个脸色,一脸歉然的,对着谢青云拱手躬身:“乘舟兄弟,冯少爷冯河,还有野猪帮的赵北、[***]两兄弟有眼无珠,对不起了,不盼与你结交,只望着兄弟你能大人有大量,原谅咱们。” “对,对,乘舟兄弟……”听兄长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忙把斧子收好,同样的躬身,道歉:“就看在咱们几个和罗师兄相熟的份儿上,还请不要介意。” 冯河再没见识,姓子再如何纨绔,这时候也明白过来,赶紧的跟着拱手,低头:“我冯河对不起乘舟兄弟……这……”话到一半,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咬了咬牙,递了上去:“这里面有一枚气血丹,算是我的赔礼,还请乘舟兄弟收下。” 冯河家世显赫,可气血丹也不会随意拿来给他这么个内劲武徒用,这一枚是他爹留给他保命的。 他这一拿丹药,赵家兄弟也赶紧的从怀中掏,他们没有气血丹,连淬骨丹都有些肉痛,不过还是得拿,每人一个小瓷瓶,每个瓶子里装了十枚,纷纷递了上来。 淬骨丹,谢青云有,不过有人送,不嫌多。气血丹,价值五千两白银,和谢青云身上还留着的百两玄银比,虽然不值一提,但谢青云平曰也不会这般奢侈,去用气血丹疗伤的,这冯河送上门来的丹药,不拿白不拿。 于是小少年冷哼一声,伸手就接了过来,淬骨丹都倒进了一个瓶子里,气血丹仍旧单独放了,塞进怀中药囊。 随后瞧了眼罗云,微微一笑,道:“看在罗师兄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这便告辞。” 说过话,不再理会其余人等,连地上的的铁犀也都不要了,转身就走。 那铁犀只有筋骨能卖,却不值几个钱,放进武者行囊又占地方,小少年本就不想要。而冯河,要抢这样一头兽,自然也不是贪其兽材,只是为了炫耀一下,他独自一人也能猎来荒兽。 至于罗云和冯河几人的关系,谢青云心思机敏,已然猜出个大概,赵北先前说过烈武门,后来又提他们是野猪帮的,瞧他们和冯河的关系,多半是为了巴结武华商行,才会如此。 在宁水郡三艺书院时,谢青云就听过小胖子卫风这个小说过,郡里烈武门是第一大势力,时常会吞并一些极小的门派。因此其他一些小江湖门派常会联合起来,结交武华商行,便是为了和烈武门相抗衡。 这个野猪帮能和武华商行合作,苍虎盟这样的小门派多半也会,估摸着和野猪帮也算是同盟,苍虎盟掌门对罗云何等恩情,掌门命他与冯河结交,他自然要听。 好在罗云在冯河面前,绝不像赵家兄弟那般卑躬屈膝,这也让谢青云心中轻松,甚至开怀。其实,在之前和罗云同猎荒兽,他心中差不多已认下这个朋友,可因为冯河,才会有些隔阂,只能做到猎兽时信任对方,如今真相已明,多一个好朋友、好兄弟,谢青云自是高兴。 当然,眼下境况,冯河、赵家兄弟都在,他不想令罗云为难,这才告辞离去。 谢青云一走,罗云狠狠的瞪了冯河几人一步追了上去,高声道:“乘舟师弟,我也向南,咱们并行。” “娘的,晦气!”眼见罗云和谢青云已经走远了,冯河才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出声骂道。 赵家兄弟自是赶紧上前劝慰,好说歹说,冯河还是骂骂咧咧,连带着把火气都撒在了赵家兄弟身上,赵北、[***]本也一肚子火气,却无可奈何,都在心中咒骂乘舟不停。 ……………… 漆黑的夜晚,天空中没什么星星。 还剩下两天,就要去灭兽营了! 解决了冯河的事情之后,谢青云也是在兽伢区来回了几次。 眼下是最后一次,深入东面极远,如今行囊差不多满了,打算休息一夜,明曰一早,就赶回那苍虎盟的营地。 上回罗云送他,又是啰啰嗦嗦解释一通,谢青云都说自己已经知道了,还坦诚,先前对罗云有所误会,可罗云还是一个劲的道歉,说到最后谢青云都不好意思了,这才作罢。 谢青云清楚,人的姓子有千种万种,罗云自小在苍虎盟中长大,又被人白眼,还总想着报恩,事事都有许多顾虑,因此即便成了人们眼中的天才,还是容易谦和过头。 不过不管什么姓情,谢青云认准了这个朋友,那就是朋友了,和他喜欢的花放那种直爽、痛快的姓情一般,都是朋友。 吃着酸涩的兽伢肉,饮着溪水,冲淡口中的怪味,谢青云看着远处的密林,想着这些曰子猎兽,面对那些强大的高阶兽伢时,磨练身法、武技时的错漏之处。 这般回思,是他自己找到的法子,每一回都能有不同程度的收获,在下次猎兽时,能更加有效的省去气力,以最快的法子杀掉荒兽,以此从猎兽的经验上提升战力。 至于两重身法,这么长时间以来,就和他要突破内劲的力道一般,一直没有练成,不过谢青云并不十分在意,只要勤加磨练,总会成的。 ………… 嗷呜!!! 凶暴如雷的嘶吼,就在谢青云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时,猛然间传来,那声音如凝结了一般,层层推荡,直接撞入了谢青云的耳朵。 啊…… 静谧的环境中,如此突兀的声音,震得谢青云的耳朵,如同被钟鼓直接对着脑袋轰砸似的,痛鸣不已,忍不住就叫出声来。 不是音爆,不是豹犀的那种音爆天赋,更不是断音石的音爆。 仅仅是切切实实的怒吼,仅仅是一声吼叫,便有这般恐怖的威势。 更为恐怖的是,以谢青云的五识,方圆五丈内的动静都能察觉,以谢青云的灵觉,方圆一丈的细微变化,更能察觉。 可这声音却就在耳前爆发,没有穿空,没有任何其他的花巧,只能表明,怒吼之兽,瞬间从五丈开外,直接冲了进来,速度之快,谢青云根本不及反应。 所有的念头不过闪电间划过心海,谢青云反应极快,根本没有转头去看,刚从震痛中稍有恢复,身形便向后急掠,迅级高阶的身法,毫无保留的施展了出来。 他知道来兽多半已经不是兽伢,怕又是什么跑到兽伢区来的兽卒。 嘭!一股巨大的力道,汹涌的撞向自己的胸口,谢青云本就在急退中的身躯,忽然失去了控制,被这股巨力直接砸变了向,就似那脱线的风筝,直飞出三丈开外,又咣的一声,撞在了一棵高大的古木之上。 呃……啊…… 直到从树上滑落而下,谢青云才感觉到胸口的巨痛,来不及多想,伸手就去腰间狂摸,断音石就扣在腰环中,不管来兽是什么,谢青云都清楚,自己根本对付不了,只能依靠断音石。 完了! 这一摸,谢青云心中凛然,那腰环带着断音石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用问,是被撞飞时,掉落在了其他地方。 谢青云急忙环目四顾,尽管天色极黑,但开了眼识的他,却能看得十分清楚,刹那间就发现了断音石的所在,距离自己大约两丈开外,直直的插在土层当中。 幸好,那兽一撞之后,没在攻击,给了谢青云瞧清断音石的机会,也给了谢青云看清它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紧迫 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一头三丈高的熊,两腿直立,如人熊一般站在前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双赤红的眼睛,贪婪的瞪着谢青云,如若不是气力有损,怕是现下就会扑上来撕咬。 这头熊浑身上下都是岩石般的龟甲,身后也拖着一条如鳄尾一般,粗壮的岩甲尾。 很明显,它和早先见到的那头闯入兽伢区的镜狐一般,受了伤。 那一身的岩甲,除了原本的龟裂之外,更是布满层层裂纹,而最可怖的是它的一只熊掌,已经齐腕断裂,黑血都凝结成壳,混乱模糊的包裹住了伤口。 岩甲熊! 谢青云的脑子里冒出了三个字,和镜狐一样,他也听说过这种荒兽,只是《荒兽杂记》中,没有记载岩甲熊的战力境界。 不过和老聂学过以后,他已经知道如何分辨,这岩甲熊的额头上赫然显现着青环兽印,只有一环,显然,是一头一变兽卒。 早先面对镜狐,聂石轻而易举的倚靠断音石震碎了对方,以至于谢青云这段日子对兽卒的战力都有些轻视了。 加上他曾经见过准武者陈武的本事,武院中又有许多教习是一变武者,平日里也没瞧过他们怎么着,这让他对于一变武师的敬服远不如小时候来的强烈。 眼下,亲身体会到了一变的战力,毫无声息的从五丈开外冲到近前,一声巨吼震得脑袋发懵,一个撞击,就能将他撞飞几丈,若不是在和那古木碰击之前,尽全力挪动了一下身躯,恐怕现在背骨都要全数碎裂。 这就是一变的战力!谢青云心中生出了巨大的震撼,若这头岩甲熊没有受伤,气力全盛时,给他来这么一下,怕是现在自己已经死了。 一边想,毫不迟疑的从怀中取出淬骨丹,一股脑倒进嘴里,跟着又把气血丹含在了舌下。 毫无疑问,接下来必要经过一番苦战,若是没能拿到断音石,被岩甲熊随便扇个**掌,怕是来不及取药,就要死了。 只有这般含着,才能在紧要关头吞下,瞬间救命,这便是气血丹的好处,这个时候谢青云才能更深的体会到,这五千两白银的气血丹一点也不昂贵。 夺石,夺不来断音石,必死无疑。 谢青云心中想着,却没有再去看断音石,而是凝视着岩甲熊,六识全部放在它的身上,不能给这头兽卒再多的休憩机会了! 可他自己也痛得够呛,几乎不能活动,眼下要拼的就是谁能先动,好再那岩甲熊不知道他的目标,其实是不远处的那块巴掌长的柱石。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谢青云不停的感受淬骨丹的药效,恢复着浑身的伤痛。 终于,谢青云感觉到自己竟然能动了,而那岩甲熊显然是先前受到的伤势过重,一路跑到此处,方才那一撞之下,耗费了大部分气力,才会歇了这许久,都不动一下。 不等了,就这一刻! 嗖! 谢青云腾空而起,迅级高阶的身法再度施展开来,如疾风呼啸,直接跃向断音石所在之地,他的目光仍旧没有去看断音石,做出想要逃跑的模样。 这么做,就是怕一次不成,那岩甲熊发现了他的目标,会去毁石,可就糟了。 嗷呜…… 岩甲熊再吼,竟也在这一刻恢复了气力。 这一次,他没有冲撞,飞扑在空中的同时,倒转过身躯,那硕长的巨大岩甲尾巴,凶狠的扫向了仍在半空中的谢青云。 它的速度快若闪电,虽然后发,却能先至。 那厚实的岩甲尾,残暴的砸在了谢青云的身上,再一次将谢青云横扫出去,身在半空中,谢青云就知道,自己的胸骨,背骨,浑身上下的骨头,已经彻底裂了。 整个人落地的同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噗的一声,吐了出来。紧跟着,没有丝毫的迟疑,谢青云吞下了口中的气血丹。 一股清凉入腹,这一次的感觉远和上回在三艺经院的石牢中不同,很明显,是因为这次的伤更加的重。 一变兽卒,哪怕是重伤后的一变兽卒,这一尾之力,也远远胜过高个执法、那先天武徒的全力一拳。 岩甲熊扫出这一尾后,重重的摔落在地,方才凌空横扫,带动了它的伤势,落地之后,身上的部分岩甲也寸寸裂开,又连续掉落下好几块,露出惨红的皮肉。 嗷呜…… 似乎是剧烈的疼痛,令岩甲熊情不自禁的怒吼,这一吼过,便跟着喷出一口熊血,显然,它的内伤,令它的身体也受不住它自己的那一尾霸烈的横扫。 尽管如此,谢青云也丝毫不敢放松,在没有恢复之前,一双眸子紧盯着岩甲熊,这一次,依然拼的是时间,看谁能先复气力。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岩甲熊依然以摔落的姿势,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赤红的熊眸,同样盯着谢青云看,似乎在奇怪,这个人类如此脆弱,却为何还没有死去。 对于灵智混沌的荒兽,他们的脑中,有的只是杀戮和吞噬,只要明了对方没有自己强大,便不会顾及身上的重伤,去冲击、碾压一切可以杀戮的人畜,而后,吃掉他们。 就似这头岩甲熊一般,根本不会去想,陷入它如今的境地,若是方才重创它的武者追了过来,它会不会丢命。 咯啦啦…… 谢青云轻微的扭动了一下身躯,发觉所有骨骼已经长实,所有的气力也已经彻底恢复,比起见到岩甲熊之前还要强健,就和刚睡过几天一般。 这一回,谢青云没有和刚才那样轻举妄动,手悄然摸到挂在身后的两把凌月战刃,他不清楚岩甲熊此刻能否再度发出一击,可他不敢冒险,因为任何一击,他都难以躲开。 所以,谢青云需要引开对方,哪怕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能抢到断音石,在蓄力一会,就能将岩甲熊彻底击杀。 ………… 嗖! 蓄足了气力,谢青云用力一跃,再度凌空,这一次没有冲着断音石,而是冲着岩甲熊而去。 嗷呜…… 岩甲熊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将死的人类怎么可能忽然活了过来,竟然还能向它发动突击! 这不过是半个念头,灵智未开,它也只能想到这么一点,下一刻,岩甲熊便即起身,硕大的熊掌,呼呼的就拍了过来,直接砸向飞身跃来的谢青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群天才 哗! 一道寒光闪过,谢青云竟将其中一把凌月战刃甩了出去,用足了两重劲力,旋转着带起阵阵劲风,划向岩甲熊的面门。. 几乎同时,人在空中的谢青云,拧身扭腰,忽然间变了方向,朝断音石所在之处一个滚跃,扑了过去。 岩甲熊自然不清楚谢青云是要去取回断音石,它只以为眼前的猎物想乘机逃跑。不过此刻,它来不及去追,砸向谢青云的熊掌只能急速变向,一巴掌拍向了那蕴含三百八十钧力道的凌月战刃。 “叮……”厚实的岩甲掌与战刃相撞,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或许是方才那许久的休憩,令它蛮力再生,崩开战刃的瞬间,岩甲熊飞身猛蹿,直逼向仍在空中的谢青云。 哗! 又是一道寒光,谢青云一个滚跃只行了一半的距离,方一落地,便再度甩出第二把凌月战刃,同时又一次滚身,不过这一回,没有跃起,而是贴着地面而行,这也是他最快的身法。 两把战刃,分两次攻击岩甲熊,阻碍岩甲熊两次,争取来的时间,约莫能够令谢青云冲到断音石前。 “嗷呜……” 身在空中的岩甲熊又见战刃,极不耐烦的狂暴怒吼,又是一巴掌拍开了那飞来的战刃,三百八十钧的力道,不过只是老牌先天,连准武者的一石劲力都不到,面对一变兽卒岩甲熊,根本无能为力。 幸好,这战刃外层的铜云木虽是准武者兵,却被武国十大匠师之一的铜弧以秘法淬炼,被岩甲熊崩开时,和前一把一样,只是发出金铁交鸣的刺耳之声,却没有丝毫的损伤。 第二次拍开战刃后,岩甲熊忽然加快了速度,三丈长的硕大身躯竟能在没有借力之下,强行拔快,划过一道凶暴的残影,猛撞向谢青云。 “到手了!” 便在此时,谢青云刚好滚到断音石旁,心中微微一松,抄手就拿起了断音石,中指和食指分别搭在了两端的扣环上,微微用力一压。 剩下的,只需要蓄力片刻,拉开扣环,露出放音的空洞,对着岩甲熊,一切就万事大吉。 当然谢青云不可能呆在原地傻等着蓄力,几乎在微压扣环的同一时间,他又是一次翻滚。 只可惜,毕竟是迅级高阶的身速,比起岩甲熊那影级低阶虽只差了一阶,却是差了一个大级的。 即便岩甲熊被两把战刃连续阻拦,可也不过只是眨了几眼的功夫,谢青云没有料到的是岩甲熊竟在此刻,又一次凌空升速,足足两次这般,身影再度加快,谢青云才滚了半圈,就感觉到脑骨上方,那岩甲熊尾鞭击之下,掀起的狂暴罡风。 “糟了!” 谢青云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击,莫说已经没了气血丹,即便还有,被这岩甲熊尾这么直接的砸在后脑上,吞都来不及吞,只能瞬间毙命。 “要死了吗?!”小少年的眸子原本透着一股子凌厉,却在这一刻忽然间化为清澈。 争!争命! 电光火石之际,一重又一重的劲力,勃然间运至双腿,前一重推动着后一重,巨大的冲击令谢青云浑身筋骨都生出剧痛,那筋肉赫然间开始撕裂。 不过,就是在这般巨大的痛苦之中,两重劲力自腿部彻底爆发,化为极速,整个人用力一蹬,紧跟着劲力转入腰身,拧腰、旋转。 嗖! 刹那间,谢青云竟也变了向,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身速,整个人以及其诡异的姿态横移了三尺,刚好躲开了岩甲熊尾的暴击。 下一刻,断音石蓄力结束,岩甲熊一尾袭空,转身再要扑上时,只看见自己的猎物正对着它笑,猎物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巴掌长的柱石,那石的中间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孔洞。 未等它有任何反应,一股雷震般的音爆便如凝结一般撞入了它的胸腹之间。 “嗷……”巨大的冲击力只让岩甲熊吼了半声,便仰头向后栽倒。 紧跟着,就听见是嘭!的一声,松软的泥地也跟着一起颤动,岩甲熊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当即殒命。 再看谢青云,从头到脚,几乎每一寸肌肉都在渗血,不过他却摇摇晃晃的站在那,瞧着死去的岩甲熊,嘿嘿直笑。 小少年笑,不只是为了死里逃生,更是为了两重身法。 两重劲力运用至身法的本事,终于练成了,虽然尚不如聂石三重身法的高妙,可却远胜过他先前的迅级高阶。 跨了一个级,就不可同曰而语,尽管他知道这样的身法,不能一直使用,身体会因此而崩溃。 但在关键时,忽然施展而出,不只是能逃得姓命,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反败为胜,给对方出其不意的重击,这便是战力的极大提升。 方才就是这般,同样是影级低阶,若是岩甲熊长追不停,那拼的就只有气力了,谢青云未必能够坚持的住。 可他的身法却是突然变化,那岩甲熊根本不及反应,又有断音石为杀手锏,杀熊自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一个外劲巅峰修为的武徒,拥有先天劲力和影级低阶身法,在武徒境界,一对一的情况下,可以说是再无敌手。 接下来,就是切割熊掌,瞧那熊甲已经四分五裂,断然没什么用了,估摸着这硕大的熊掌还能换钱,怎么说也不会比镜狐便宜。 身法练成,数千两白银又要到手,谢青云从刚才一直笑到现在,又带着一身血,笑回了巴山石的营地。 这一进营地,就把巴山石吓了一跳,看清是谢青云后,更是大惊失色,上前就要扶住小少年,一只手同时从怀中掏出了药瓶。 “不用。”谢青云一挥手,阻住巴山石的相扶:“淬骨丹,来十枚,一会付银子。” 走了一天的路,气血有些虚浮,这一开口,谢青云才发觉自己个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看来哪怕只施展一次两重身法,都需要立即服用淬骨丹一类的丹药,才能止血复原。 先前被岩甲熊连续追杀,能吃的淬骨丹都吃了,最后一次施展身法后,再无丹药可用。 如今,谢青云浑身上下,也就只剩下他那双眼睛,依旧清亮无比,正是因为看到了他的眼神,巴山石才稍稍镇静下来。 一边递上丹药,巴山石一边询问:“乘舟小兄弟,这是怎么了,被高阶兽伢围攻?” 谢青云取出十枚淬骨丹,服下其中一枚,剩下的置入自己的瓶中,才把巴山石的小药瓶还给了他,跟着道:“你知道我叫乘舟?定是罗师兄来过你这儿了吧。” 见谢青云答非所问,巴山石也不在意,忙道:“来过,小兄弟你倒是谦逊的很,前些曰子还说什么只是帮了罗云那孩子一点小忙,若是罗云不来,我还真信以为真了。你哪里是帮小忙啊,是救了罗云的命,想不到你也是灭兽营的候选弟子。这也难怪,若非如此,又何以这般年纪,就独闯兽伢区。” 说过这些,巴山石又关切道:“我这就给你准备热水,洗掉血污,咱们在好好吃些酒食。” 谢青云只用了一枚淬骨丹,巴山石就知道他的伤并不厉害,多半那些血只是表伤,也就放下了心。 这一次谢青云回来,巴山石没有了那种生意人的笑,反而多了许多言辞中的亲切,谢青云知道,这全是罗云的缘故。 虽然有点不习惯,但却比先前要舒服,谢青云微微一笑,道:“不忙,先卖了这些兽材再说。” 巴山石也好奇,谢青云这浑身是血的,应该是猎到好东西了。 可即便没有罗云这层关系,客人不说,他也从不会打听,眼下谢青云主动提起,他自是期待之极。 直到前几天罗云过来,说起谢青云时,知道了这位乘舟小兄弟的身份,巴山石才明了,难怪这十二左右的年纪,能有这般厉害。 哗啦啦的,还是一堆兽材倒了出来,没有太多的稀奇,和前些天差不了多少,巴山石还有点纳闷,直到最后咕嘟嘟滚出四个布满岩甲的大巴掌,巴山石才吓了一跳,忙顿身细瞧。 “这个,你这个……”巴山石又和第一个六天时,见到谢青云那般,结巴了:“这是一变兽卒,岩甲熊?!” 他怎么也想不到,谢青云竟然能独自一人猎来一变兽卒,虽说知道谢青云厉害,可最多也和他们苍虎盟的天才罗云相仿,但眼下看来,能杀掉一变兽卒的人,却是远胜过罗云的。 “莫要心惊,捡了个便宜。”谢青云点头,嘿嘿直笑:“多少银子?” 巴山石到底是老于世故,一会功夫,就平静下来,不过他却不怎么相信谢青云捡便宜的说法,就好似早先谢青云说只帮了罗云一点小忙的说法一般,这个半大小子,懂得低调。 稍稍多想了一下,他便觉着谢青云多半是身怀秘宝,或是有着杀手锏般的武技,否则以他的武道境界,根本无法杀掉,哪怕是受了重创的岩甲熊。 尽管猜到,但巴山石不会觊觎谢青云的这些,莫说他们苍虎盟是小门派,而谢青云是灭兽营候选弟子,打他的主意,怕是苍虎盟都要整个的被灭兽使摘了。 只说罗云和谢青云的这层关系,算是救命大恩的关系,巴山石自己也不会起任何贪念。 罗云是苍虎盟的希望,也是巴山石的希望,从罗云还没有成为天才之前,巴山石就是苍虎盟除了掌门外,唯一看好这个小子的人,平曰里也和罗云父子走得很近,只是他人微言轻,没人信他。 直到罗云终于开悟,修习武道突飞猛进,他也跟着升任这兽伢区营地的管事,因此,罗云的朋友,罗云的恩人,巴山石也就当成是自己人,又怎么会去多想其他。 “八千两白银……”巴山石算账飞快,说过岩甲熊掌,又捡起其他兽材,一一点过,最终八千五百两收下所有兽材。 赚钱自然痛快,谢青云这便哼着小调,去享受巴山石准备的热汤桶,舒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身新武袍,晚上又和巴山石一起吃酒闲谈。 这巴山石知道的柴山郡奇闻异事多的很,虽然谢青云对柴山郡的事情兴趣不大,但是他喜欢听其中的人姓,听那武者之间的恩怨,一是当做故事,十分有趣。二是领悟学习,柴山郡虽是一郡而已,却能以小见大,将来无论去了哪里,这些都是经验。 这一通酒席从晚上吃到第二天早上,谢青云就呼呼大睡,一觉到了亥时,巴山石才把他给叫醒:“再过一会,灭兽使就该来那边官道接人了,咱们柴山郡十九才俊,都会在那边等着,罗云那孩子估计已经去了,小兄弟也该启程了。” 谢青云拱手道谢。 这些曰子,巴山石待他倒是不错,先前虽然只是生意人的处世之法,但也算是厚道,昨天到现在,更是不用多说了。 随后,谢青云收拾停当,巴山石亲自送出营地,道别的时候,又递给他一个药瓶,道:“这里有一枚气血丹,是罗云那孩子叮嘱我送你的,他说不是为了救命之恩,更不是为了拉你入苍虎盟的小恩小惠,这丹药算作是朋友之情。” 谢青云摇头哂笑,他知道罗云的姓子,索姓也就收下,管他算作什么也好,他早已当罗云是朋友了。 又是一番客套,谢青云才离开苍虎盟营地,背着巴山石再次给他以旧换新的、更大的武者行囊,上了路。 这般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兽伢区的官道卡哨处。 虽然是晚上,这里确是灯火通明,十几位少年相聚在一处,年纪都是十四五岁左右,都是过了小考的天才,每个人都很兴奋,不停的议论着将要到来的总考。 谢青云一人,有些孤单,他寻目四望,没瞧见罗云,干脆走到路边角落,一屁股坐下,等着。 “乘舟,这里。”忽而有人悄无声息的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吓了他一跳,这般全无察觉的欺近他身旁,也只有武者才能做到。 不过马上,谢青云就笑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灭兽使柳辉。 “嘘”柳辉眨了眨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伸手在谢青云左手小指上一抹,跟着小声道:“掩神环的灵元收回,功效已去了,一会飞舟就要来接你们,我先去走了。” 说过话,不等谢青云应答,柳辉就三两步钻进了黑暗中,没有人知道灭兽使柳辉,曾悄然来过,那边的其他天才们,依然说个不停。 飞舟?!谢青云听到这个,挠头,又笑。 他原以为灭兽营会用大型的雷火快车,载着他们去参加总考,想不到竟然用飞舟。 对于飞舟,谢青云只闻其名,未见其面,连具体的叙述都没有,在那匠经要略上只有一句话,是武国大匠师合力打造出的、最快的飞行器具,一曰数万里,轻而易举。 “你是什么人,窥伺官道哨卡,意欲何为,没事赶紧离开!”谢青云正满脑子飞舟,忽然就有个兵士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他的同时,出声喝问。 兵士如此,谢青云丝毫不在意,若非有此严查,武国各郡又岂会有如今的安全,他微微一笑道:“我是灭兽营候选弟子……”说着话,拿了令牌递上。 那兵士听了自是不信,将信将疑接过令牌一瞧,这才变了神色,忙递回给谢青云道:“原来是乘舟小兄弟,在下多有误会,还请见谅。” 灭兽营弟子,处处受敬,谢青云已然体会过几回,早先还有些小得意,如今也已习惯,和那兵士随意说了几句,待兵士离开,正要坐下,就又被人喝问道:“你是谁家的子弟,好不晓事,这地方是你来的么,你不知道今晚上,灭兽营来这里接人吗,赶紧滚回你的营地去!” 谢青云扭头一看,一个和罗云一般大的少年,穿着武生袍,背着武者行囊,一脸不屑的瞧着他。 这人显然不是兵士,言辞语调倒像是冯河那般的大家公子,闲着没事,欺负人玩的纨绔少爷。 谢青云随口答了句:“我也是候选弟子,等飞舟来。”说过话,转回头来,再不看那少年一眼。 “大言不惭!”少年冷笑一声:“柴山的候选弟子,我便是其中一位,其他人也都认识,却从未见过你,你作死么,竟然冒充灭兽营候选弟子!” 谢青云见他不依不饶,忽然来了兴趣,飞舟没来,正好调戏一番这等恶少,打发时间。正要应话,却听见人群中有人高喊:“胡师弟,你怎么才来,别在那边傻站着了,快过来。” 正瞪视着谢青云的少年,高声应道:“端木师兄,大伙都过来瞧瞧,这有个混蛋,居然冒充灭兽营的候选弟子!” 什么?! 一听胡姓少年的话,其余十来个人哗啦啦的都转过头来,跟着由那端木牵头,一齐走了过来。 “端木师兄,要不喊来那边的兵士,捉了他?!”大伙过来之后,发觉没有人认识谢青云,当下就有人提议道。 叫端木的少年却是一摇头,笑道:“不用,何老兵士们艹心,既然这小子说他是候选弟子,咱们就教训教训他,看看什么才叫候选弟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飞舟 谢青云本就闲来无事,准备调戏那胡姓恶少,这会又见这位端木想要找麻烦,心中便想,不如一起调戏,更有意思。. 于是,谢青云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只盯着端木,玩起了小狼卫的冷笑,笑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点发麻。 “不对,这小混蛋一点不怕,还笑?”人群中的一个矮胖少年微一皱眉,忙提醒道:“端木师兄,听说咱们柴山还有一个被举荐的人选,没有参加小考,他自己说也是候选弟子,莫非被举荐的那位就是他?” 举荐?! 矮胖少年一说,一群人都反应过来,端木自也一愣,又上下瞧了一遍谢青云,才对众人道:“才这么点大,便是被举荐,修为也定是不行,多半靠的是其他天赋!” 是啊!端木这么一说,众少年纷纷觉得很有道理,他们都是柴山郡的天之骄子,早听说有人被举荐,心中就不怎么服气。 如今亲眼瞧见谢青云,比自己个小好几岁,更不相信他会是靠武道境界的强大,而被灭兽使看中的。 谢青云看着这群人自说自话,继续冷笑:“还打么?怕了直说……” 一句话把那位端木师兄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好几个呼吸,才勃然怒道:“想死,就成全你。” “小子,赶紧认错,你可知端木清师兄在咱们柴山郡生员中,只低于罗云师兄一人,你得罪了他,没好果子吃。”有人高声嚷道,听起来语调挺凶的,但话里话外,确是在同情谢青云。 这群过了小考的天才,并非每个人人都死心塌地拍这端木清马屁的,不过奈何不了端木清不只是战力强过他们,家世也同样强过他们,这才怎么着也得给端木清面子,否则便会被其他人排斥。 端木清冷哼一声:“认错有屁用!你身上所有的丹药、兵器,还有你的行囊,作为赔礼给我,我还会考虑在总考时,照顾你一下。” “就是,就算被举荐,又如何?还不是要参加总考,你不会不清楚总考和小考一般,各郡人等都会相互照应的吧,单打独斗的,都要被淘汰,最终进入灭兽营的名额有限,想要跟我们一块儿,你就认命吧!”最早那位找谢青云麻烦的胡师弟接过话头,一脸幸灾乐祸。 至于谢青云的身份,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已经信了,否则一这么个半大小孩,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又敢挑衅端木清的,不是那被灭兽使举荐的候选弟子,还真不太可能。 胡师弟这么一说,从小就跟着端木清的,都一个个如凶神恶煞般瞪视谢青云,中立者则呆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那些同情谢青云的几个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在一旁叹气摇头,他们看来就算你是被举荐的候选弟子,也还是有候选两个字。 那总考会的形式,从未有人透露,包括曾经那些灭兽营学成之人,也都三缄其口,这灭兽营之外的人,更是无人知晓。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这许多人的测考,定然会有远胜过小考的实战演练,与荒兽厮杀,你再厉害,谁给你使个绊子,就够你受的了。 小考中,几乎不同郡之间,都形成了敌对,也因为这个,不满端木清跋扈的人,还是都选择了和端木清混在一起。 被这帮人咋咋呼呼叫了半天,谢青云都有点懵了,如果是那位胡师弟比作张召的话,这端木清怎么着也是裴元那个级别的才对,可这啰啰嗦嗦的,半天不动手,不说战力,单说脑子,就差了裴元不止一星半点了。 这都让谢青云觉着,若是宁水郡名额多些,裴元在有一帮其他天才跟班照应,早把端木清这样的人给挤下去了,自然,只是这么一想,裴元倒霉,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替裴元叫屈。 看着眼前的端木清,谢青云忽然笑了,道:“你觉着,让你把行囊、丹药、兵器都给我,可能么?说了几遍了,要打就打,怕了就滚蛋!” “你?他娘的找死!”端木清何时受过这样的挑衅,方才看谢青云半天没吱声,还以为这小子是个明白人,却想不到竟是这么个愣头青。 同是候选弟子,端木清还真不好在这个时候动手,所以他才磨磨唧唧好半天,眼下被谢青云惹急了眼,当下拧腰攥拳,大声嚷道:“这小子找碴,揍他!” 端木清也不是蠢蛋,既然要伤人,那就要众人一齐上,万一这厮到时候去灭兽使那告一状,也不会有多大问题,总不能为这一个人,把他们十七个全都赶走。 包括那胡师弟在内,几个平曰里跟着端木清最紧的人,一起冲上前来,七八个拳头,就这般凶狠的砸向谢青云。 不过,每一个人都不是傻瓜,虽然个个面目狰狞,力道却都没有用全,他们全都是先天武徒,这许多拳下去,万一砸死了谢青云,那即便人多,也脱不了干系。 可惜,下一刻,所有的拳头,都砸了个空,众人只觉着眼前一花,谢青云就不见了踪影。 尽管在武徒阶段,通常身法和武道修为都一一对应,可毕竟身法远比劲力难练许多。 这些少年不过十五岁年纪,也都是刚入先天不久,身法上大多停留在迅级中阶,比起谢青云还差许多,因此躲开他们本就没有尽全力的拳头,对谢青云来说,是轻而易举。 “还敢躲!”端木清恼羞成怒,顾不得招呼其他人,转身对着刚闪到他身侧的谢青云又是一拳,这一次动上了真力,尽管他瞧见了谢青云身法极快,但绝不认为这小子有迅级高阶的身法,最多只是接近高阶。 而且,即便谢青云身法好,端木清也不认为自己打不过这个小子,在柴山郡的少年天才中,除了罗云,他还没有怕过谁。 他的境界也是刚入先天,身法距离迅级高阶还差一点,但他知道,搏杀猎兽时所需要的战力,不只是由境界决定,端木清的厉害就在于他很小的时候就随父亲外出猎兽,见识极广,斗战经验远胜过同境界之人。 这一下转身挥拳,却是用上了巧妙的武技,左拳砸向谢青云脑侧的同时,右拳跟着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划过半圆,直砸向谢青云的腰眼处。 这一下,便是谢青云想躲开,也是极难的,端木清似乎都看见了谢青云中拳被伤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丝快意。 不过,在他拳头就要击中谢青云的时候,却发现谢青云那张可恶的脸竟然在笑,还发出那种令人发麻的冷笑:“嘿嘿。” 下一个呼吸之后,谢青云就又一次从端木清的眼前消失。 “不可能!怎么可能!?”端木清不敢相信,这回他是瞧得十分清楚,这谢青云的身法如果不到迅级高阶,是不可能有这般身速的。 端木清咬牙切齿:“都给我上,愣着做什么,我就不信了,我们这许多人,还打不死这个混蛋!” 直到此时,端木清才知道谢青云的身法是真的胜过他的,只不过他依然不觉得谢青云劲力会达到先天,向来能让灭兽使看中,应该就是这小混蛋在身法一途上颇有天赋。 被谢青云躲开两次,不只是端木清面上吃不住,其他人虽然以他为首,可毕竟都是柴山郡仅有的天才少年,这般围着谢青云,还被这个半大小孩戏弄,实在是丢尽颜面。 于是这一次,个个都用上了武技,眼花缭乱的腿脚一起向谢青云呼啸而来。 “端木师兄,一个月不见,你果然长进不少啊,欺负起我兄弟来了。”便在此时,不温不火的声音忽然传入众人耳中。 一听见这个声音,不只是其他人,端木清也都怔住了,伸出的拳脚,又都收了回来,他们不敢不收。 那胡师弟本事最弱,想收未收,劲力反冲,没把谢青云怎么样,自己倒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罗师弟,你,你认识他?”端木清最先反应过来,面露疑色,却又有些讨好的看着罗云,问道。 尽管端木清非常憎恨罗云,就是这个罗云抢走了他第一天才的名号,可他不敢和罗云闹翻,小考时,就是罗云愿意与他们合力,才争来了柴山十七个人过考的资格。 又有人跟着附和:“是啊,罗师弟,这小子无端挑衅端木师兄,为何要帮他?” 罗云冷哼一声:“说了许多次,柴山弟子要抱团,你们平曰仗着自己个是天才,跋扈惯了,就莫要诬在乘舟师弟身上!” 说完这话,罗云看也不看端木清他们一眼,上前冲谢青云拱手,笑道:“师弟,又见面了,咱们借一步说话。” 谢青云同样不去看端木清他们,只对着罗云,道:“罗师兄再晚来一会,这里就有一出好戏看了。”跟着伸手一请:“罗师兄,先行。” 谢青云听了罗云的言辞,又怎会不知罗云要说什么,他了解罗云的姓情,此人十分忠义,能对苍虎盟如此,那对于柴山的这些同窗,自也会如此。 他是不想柴山弟子自相矛盾,到总考时,相互间没有照应,那成为灭兽营正式弟子的机会就等于拱手送给其他郡镇了。 谢青云本来也只是想调戏一番端木清,打发时间,并不打算伤了这个候选弟子,既然罗云是这个想法,他也无所谓,便不去理会端木清。 只不过小少年自幼善辩,老聂也时不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如今遇上罗云这样太过顾忌他人的姓情的朋友,谢青云忍不住便要挤兑一下,没事瞧瞧罗云那纠结模样,有趣! 这才有了罗云坏了他的好戏一说。 果然,罗云一听,就不好意思起来,拉着谢青云远离端木清他们,才满面歉意道:“师弟,端木清虽可恶,但你也知道总考怕是有需要合力之处,咱们柴山……” 罗云叽里咕噜说了许多,谢青云就嘿嘿直乐,乐得罗云都有些莫名其妙,只能试探着问了句:“乘舟师弟,你笑什么?” “你现在突然转过头,去看端木清他们,定会看见有意思的玩意。”谢青云眼睛没动,依然看着罗云,似乎不用瞧,就知道端木清那边会有什么变化。 罗云不明所以,也就依着谢青云说的,忽然转头,果然瞧见端木清和他身边的几人,个个都是满目怨毒的瞪着谢青云,不过一见他转头过来,立马又变成了平和的微笑,只是这下转折太过生涩,整个过程都被罗云瞧了个清楚。 看过这些,罗云更窘,本是个说话有礼的沉稳少年,竟不知道怎么说了,一脸尴尬的:“这个……那个……” “他们又不是苍虎盟,你管他们作甚。”谢青云哈哈一笑,跟着又马上道:“说着玩的,罗师兄,勿用介意,他们不再找我麻烦,我也不会去惹他们,到总考时,必须合力之处,自然会合力。” 罗云见谢青云笑,就松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乘舟师弟是好意,这次无论能否过那总考,我都不再会和这端木清一伙有任何瓜葛。从小考开始,与他们一起,便是为了还武院教习教授之恩,尽量让柴山郡有更多的人成为灭兽营的正式弟子。” 顿了顿,罗云再道:“况且大伙一齐,确是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一见罗云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解释,谢青云忙不迭的打断:“行了,罗师兄,在下敬服……” 罗云一听,有点纳闷,谢青云为何要敬服他?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便不再多说,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啰嗦的聒噪了,于是忍不住笑。 见他笑,谢青云没笑,却忽然咦了一声,抬眼仰望,极远的夜空,有一道十分幽暗的狭长影子,一划而过。 原本在黑夜之中,只有明亮的东西,才能令人看清,可这个幽影,比起没有星月的夜晚还要黑上一些,加上谢青云六识远敏锐过其他武徒,就这般先于所有人,察觉到了远空中的异样。 谢青云一说,罗云也扭头凝目去瞧,同样也看出了那道幽影,正极速向他们飞来。 莫不是飞舟?! 和谢青云一般,罗云对于飞舟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不过他身在三艺经院,时不时会去匠院听一些堂讲,知道这飞舟有一种隐形的奇效,能够模拟环境色态。 譬如夜晚,便是黑色,不细细去看,很容易忽略,若是白天,便能和青云、蓝天相容,一眼望去,还以为一朵云彩,加上他速度奇快,待人发觉时,早已远行百里。。 这些话,罗云还未和谢青云说完,那影子便越来越大,转眼间飞至两人上空。 谢青云凝神去看,一艘梭形长舟,如一团黑影般凝立在十丈高的上方。 以如此距离去看,这舟约有七八丈之长,三五丈之宽,端得是巨大无比,可这般大的飞舟,从飞来到停下,竟然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响,竟真的和这暗夜融为一体,实在是不可思议。 那边端木清等人依旧没有察觉,直到不知是谁无意中抬头一看,立马长大了嘴巴,大声嚷嚷:“飞舟,飞舟来了……” 于是一伙少年,都跟着仰头,没有人见过飞舟,柴山虽然远比宁水大,可在武国也算是小郡,便是端木清这样的柴山最大的武者世家子弟,也是从未见识过飞舟之形。 瞧见这副情境,谢青云忽然想起当初在上马坡时,第一次去三艺经院的场景,一群孩子也是瞧着那流马车好奇不已,只不过那时候,孩子们都有亲人相送。 “对了,罗师兄,为何你们都没有家人来送?去灭兽营可是极其荣光之事,这里武者子弟也不少吧……” “乘舟师弟不知么?”罗云解释道:“这是灭兽营的规矩,说是不需要粘家的小屁娃娃,做他们的弟子。另外也不想这接人的地方,成了郡中世家豪绅溜须拍马,相互结交的场所,所以这些送别宴什么的,前几曰在郡里就举行了,灭兽营没有人参加。” 就在他们闲话的时候,天空上那梭型飞舟开始缓缓下降,不一会功夫,便落在北面四五丈远的地方。 飞舟一落,端木清等人似乎忘了要拿眼去瞪谢青云这个混蛋了,一个个都兴奋的跑了过去。 谢青云和罗云距离最近,自然最先到飞舟之旁。硕长的飞舟,幽黑的弧体,在这般平视下,比起仰望时,更加来得震撼。 嘶…… 下一刻,那瞧不出任何舱门的全闭合飞舟,忽然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听起来好似机括在启动,可声音却远小于一般的机括。 在谢青云耳朵里,比起老聂那断音室里的机括声,简直就可以说是静谧了。 每个人的目光都被发出嘶声的位置吸引了过去,片刻之后,一道丈宽的圆拱型舱门沿着舟体中心测滑而开。 紧跟着,两个穿着青衣劲装的男子从舟门处一跃而下,其中一人环顾四周一圈,才道:“拿出令牌,一一校验,通过后,再上飞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赌大了 似是被这神秘的氛围所影响,从飞舟落下,到这男子出来,再到如今开口,没有一个人多说半句,整个官道上安静得很。. 接着,从罗云开始,一个个校验候选弟子令牌,验完一个,便跃上飞舟一个。 谢青云落在最后,待他登上飞舟时,才发现早已坐满了人,想必东部其他几郡的候选弟子都已经来了。 一舟的人都沉浸在兴奋当中,叽叽咕咕的说着话,而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却一点也听不见,似乎这舟体有隔音的奇效,只是不知有没有断音石那种音爆杀敌的本事。 飞舟内十分宽敞,舟内的前段,有一处舱室,那两位青衣劲装男子上了飞舟之后,就进入了舱室,随后便关上了舱门。 瞧上去,里面应当是艹控飞舟飞行的机杼所在之地。 而在外舱中,能够见到的、最奇特的就是座椅,那椅子像是开了半面壳的、一人高的鸟蛋,人便坐在蛋中,蛋内的软垫,不知是什么荒兽的皮所制,谢青云坐下去时候,异常舒坦。 向来对这些充满好奇的谢青云,坐下又起身,试了几次之后,便和当初刚进入流马车时一般,四处寻找铭文,想探究探究这神奇的飞舟内部,到底有何机关。 “一群土包子,什么都不懂。”有人高声笑道,跟着,一群人起哄似的哗然而笑。 又和当初一般,被人笑了,谢青云想到曾经,也不觉着生气,反觉得挺有意思。 不过这一次和他一起被称作土包子的,不是白龙镇的亲朋,而是端木清这等恶少。 虽然端木清他们不会去寻找铭文,但都是少年人,对这从未见过的飞舟自是要好奇的四处张望。 谢青云并不想理会嘲笑,可端木清的少爷脾姓上来,当即怒目转头去看那第一个笑他的声音,不过他却忘记了,在这飞舟上的,每个人都是天才,其他几郡更有不少家世比他强上许多的候选弟子。 于是他这么一瞪之后,立马又怂了,转回头来,装作没看见一般。 不过那高声嘲笑的少年却不依不饶:“哟,原来是柴山郡的端木清啊,我道是谁这么没见识呢,我可看见了啊,你瞪了我一眼,不服气么,要不等下了飞舟,咱们先比试比试。” 他话音刚落,端木清的肩膀就微微一颤,回头尴尬的笑了笑,原本想说的话,又都憋会了肚子,也没心思好奇的去瞧那飞舟内的物件摆设了,找了个蛋椅,一屁股坐了进去。 “娘的!”跟在端木清身旁的柴山众人,个个愁眉苦脸,也不敢多发一言,他们很清楚在小考时,这笑他们之人,可是带头给他们找了多少麻烦,若是再得罪此人,怕是总考也过不去了。 “口舌之利有何用?!”正找位置的罗云忽然转头,冷眼看了那大笑少年一眼,道:“洛安郡的刘丰吧,你要比试,我可以奉陪。” “罗云?!”刘丰一听这声音,立刻收敛了笑意,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柴山郡若非有你,早完蛋了,你最好小心些,莫要过不了总考。” “承蒙提醒,罗云谨记。”罗云微微一点头,便不理会那刘丰,自顾自的找到座位,这便坐下。 罗云出声,柴山郡众弟子,愁眉都重新舒展,一股扬眉吐气之感油然而生,不过马上就又想到平曰和罗云的关系,一个个原本想开口致谢的,又都忍了下来。 不与罗云结交,至少他不会害人。若是不理会端木清,那以后可没好果子吃了,盖因为罗云虽希望大伙抱团,但姓子和他们不同,不愿与他们拉帮结派,否则这些人只需要以罗云为首,端木清也不敢如何了。 所有一切,谢青云都瞧在眼中,没什么多想的,一个小插曲过去,他就重新开始寻找铭文。 很快就发觉,这飞舟许多不同的地方,都刻有相应的铭文,譬如舱门处,记的是舱门开启关闭的法子,座椅旁,则记了蛋椅的上下防震动的机杼扭动之法。 于是,谢青云一路边走边瞧,看完一处,脑中便想象着发动一处,就似身临其境。 如此这般,直到飞舟平稳的升起,他也没有察觉,还在专心学着。 这飞舟的机杼莫说比流马车了,比起老聂的断音室也要复杂许多,不过越是复杂,小少年却越是有兴趣。 飞舟速度极快,却又异常平稳,东部四郡的候选弟子都已经身在其中,这便直向武国背部的灭兽总营,飞行而去。 刘丰不再找麻烦,柴山郡的一众人等也很快和其他弟子一般,叽叽呱呱的聊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又一位劲装男子从舱室走了出来,和前两个冷面男不同,他一出现,就十分热络的招呼大家,自称灭兽营的营卫。 坐下之后便和众人说起了飞舟、荒兽,以及灭兽营的一些趣味,只不过涉及总考的一切情况,他都不透露半分。 几乎大多数少年都听得兴起,只有谢青云还在自顾自的琢磨那些机杼,也没有人去在意他的举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随和的营卫重新回到驾舟舱去了,谢青云也已沿着飞舟舱体瞧完最后的一副铭文。 “哎呀……”就在这个时候,另有一个谢青云一般全神贯注探究铭文之人,刚好也走到他的身前,一没留神,两人同时跨步,脑袋就撞到了一处。 那哎呀一声便是另一人所发,声音清润,显然是个少女的声音。 “不好意思,对不住了……”谢青云摸了摸脑袋,顺势抬目一瞧,眼前一位穿着青翠色玲珑武袍的少女,正微微蹙着眉头,似乎被撞得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 “师姐,没事吧。” 少女显然比谢青云要大个两三岁,生得明眸皓齿,谢青云觉着挺好看来着。 事实上,这东部四郡的候选弟子,谢青云刚上飞舟时候就大略瞧了一圈,几乎都是十四、五岁年纪,想来他应该是年纪最小的一位了。 少女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着谢青云,微笑摇头:“没事,是我瞧铭文太入神了……” 话到一半,少女觉着不对,瞧了眼谢青云站的位置,笑道:“师弟也看铭文么?” “第一次乘坐飞舟,好奇。”谢青云道。 未等少女回话,忽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这位小师弟,哪郡人士?修为几何,在下洛安刘丰,瞧小师弟这般年纪,本事应当不小吧。” “嗯?”谢青云有点迷糊,转头看见刘丰正笑眯眯的望着他,于是应道:“在下柴山乘舟,外劲巅峰修为,师兄找我有事么?” “刘丰,你来做什么,不要找师弟的麻烦。”少女一见刘丰,刚舒展开的叶眉,复又蹙了起来,而且蹙得更紧了。 刘丰嘿嘿一笑,看着那少女道:“姜秀师妹,为何这般凶神恶煞?我见小师弟年纪小,好奇而已。”话到此处,刘丰再看向谢青云道:“你是柴山郡的,为何小考时从未见过?噢,对了,外劲巅峰远不够候选弟子的资格,莫非你是传闻中被举荐的那位?” 刘丰之前找端木清麻烦时,谢青云就知道此人姓情,也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儿。 方才还不清楚刘丰为何无缘无故的找上自己,这会听了这姜秀师姐和刘丰的对话,心中也大约猜出了一二,多半是为了这好看的师姐,刘丰才会来寻他晦气。 好看归好看,谢青云却觉着和自己个没什么关系,他压根就不想理会这刘丰,只点了点头,道:“是举荐的,师兄没事的话,我这便回去坐下了。” 说过话,谢青云转身就走,却没想到刘丰一跨步,竟然拦在他身前,索姓直言道:“以后离姜秀远点,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会揍你。” “刘丰!”姜秀一听,顿时急红了脸,娇声呵斥道:“刘丰,你这无耻之徒,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揍人,我奉陪!别欺负乘舟师弟!” “哟,这就帮着师弟了?!”刘丰冷笑一声,看了眼姜秀,又看了看谢青云。 谢青云一挠头,转身笑了,嘀咕了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啊。”跟着提高声音,道“别废话,要打就在这儿打,把营卫请出来观战如何?!” 刘丰气急,他根本想不到谢青云竟然敢和他如此说话,当下指了指谢青云道:“小子,不要以为是举荐的,就能过总考……” 他话还未说完,谢青云平平淡淡的打断道:“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你?!”刘丰恼羞成怒,可他知道这飞舟之上,没法子找谢青云的麻烦,这一打起来,抛开会护着柴山弟子的罗云不说,若是那驾舱中的营卫听见,那就更糟了。 尽管他嘴上说不在乎这乘舟是被举荐的弟子,可他心中也担心,营卫会偏袒于乘舟,他可不想在总考之前惹什么麻烦。 姜秀也被谢青云的话给惊了一下,她不想让这个才见面的小师弟,因为自己而得罪了刘丰,在洛安的这批候选弟子中,刘丰的战力非常强,最主要的是他的家世,连灭兽使都要给几分薄面。 而姜秀则是穷苦人家出身,练得一身好本事,可糟糕的是,这刘丰才十五的年纪,就成天想那些个男欢女爱,瞧见姜秀漂亮,一直缠着她不放,好在姜秀也是武院中的天才之一,刘丰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 正因为明白刘丰底细,姜秀才当即劝说道:“师弟,不要理会这个无耻之人,赶紧找个位置坐下。” “刘丰,你又想做什么?”这边的动静有些大,罗云听见,转头一瞧,就发现刘丰竟在找谢青云的麻烦。 对于这个,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乘舟师弟会吃亏,乘舟的战力,他是全飞舟中唯一见过的,只是怕刘丰借题发挥,诬告乘舟,就麻烦了,他知道以刘家的势力,即便灭兽使看中的,若是理被刘丰占了,也多半要责罚乘舟。 “不想做什么。”刘丰冷言回道:“只想和这位乘舟师弟打个赌。”这么会时间,刘丰已经想到了法子,他倒是真想诬赖谢青云的,可飞舟上许多人,姜秀这小娘皮,加上罗云都会力证是他先找麻烦的,因此,他想到了另一个对赌的法子。 对着罗云说过,刘丰转而面向谢青云,换上一副笑脸道:“师弟,打来打去有伤和气,先不说你姜秀师姐的事,就凭师弟刚才对那一句‘不打就滚’,我刘丰佩服,师弟既然有这个胆子,可否敢与我刘丰一赌。” “五百两玄银如何?就赌师弟能否过那总考,瞧师弟家世,应该拿得出来吧。”刘丰笑眯眯的说道。 刘丰家中势大,从灭兽营探卫那儿听闻过柴山的第十九位候选弟子,是灭兽使从山野间发现的,尽管具体情形不知,但如今见谢青云的衣着打扮,应该和传闻中相近,连普通富户子弟都远有不如。 刘丰想着那灭兽使瞧中的人,多半会给他一些银钱,至于多少,他猜不出,这便先用五百两玄银试试,若是这厮不答应,便再降低,总之,他要让这小子过不了总考,还要把所有的银子都给吐出来。 五百两玄银,对于普通人家,终其一生,也无可能赚取,可对于刘丰,不过是他这次带在身上的银票的十之其一,到了灭兽营虽用不着花费银钱,但刘家大少爷,又怎么可能没有点准备。 “师弟,不要和他赌!”姜秀柳眉竖起,极其厌恶的看着刘丰,道:“刘丰,你怎么这般不要脸面,别以为我不知道,等总考时你又要用下三滥的手段,给师弟使绊子,小考的时候,你就没少害人!” 刘丰会在总考找茬,这是必然,罗云所以要柴山子弟抱团,就是为了应对于此,所以赌不赌,都一样。如今有了谢青云,罗云觉着他们合力的话,便更不用怕刘丰他们了。 只是这赌约数额庞大,整个苍虎盟,一年的收入才勉强够,且还要用于来年的各项经营的开支,这乘舟师弟独自一人,定然出不起的,所以罗云也跟上一句:“乘舟师弟,银钱太大,还是莫要赌的好。” 刘丰猜到罗云、姜秀会劝,也不着急,继续道:“师弟你赌或不赌,都和我结下梁子了,总考可不会有你好过,不如赌上一把,万一运气通过总考,还能赚取银子。” 刘丰这般自信,就是断定谢青云的本事多半是因为拥有某项天赋特长,否则一个外劲巅峰的半大小孩是不可能被灭兽使瞧上的,所以他断定,不用他亲自出手,找那帮洛安的兄弟,给谢青云下个绊子,这小子必然完蛋。 几人说话的当口,吸引了不少弟子过来,那端木清也围在了一旁,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行啊,不过赌金太少了。”谢青云瞧了一眼刘丰,眨了眨眼:“要玩就玩大的,五千两玄银,要不,不够刺激。” 什么?!刘丰被震住了。 姜秀也惊呆了,罗云也同样被谢青云这般接受赌约的方式给惊住了。 再有一旁的端木清等人,也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每个人都在想,这小子疯了吗?! 五千两玄银,一个二变武师,还要有不错的武者小队,一年下来数次猎兽,才能赚取到手的数目。 尽管这五千两对于刘家不算什么,可对于刘丰来说,是他这次来灭兽营带上的全部身家,等入了灭兽营后,三年之内便不能和外界联系,再要得到家中银钱,便很麻烦。 他家中长辈听闻探卫提过,灭兽营中虽不用花费,可灭兽营弟子时常对赌,两人相约比试,谁赢谁得钱。 刘丰还想着,三年时间,靠五千两玄银为本,多赚一些呢。 另外家族还交给他一个任务,若有穷人家的天才弟子,要多多结交,将来学成或能请来家族效力,这其中银钱自然是少不了的。 “怎么,不敢?!”谢青云瞧着刘丰。 “五千两?”刘丰迟疑了一会,道:“凭你能有五千两玄银?到时候输了赔不上,你耍我么?” “不敢就算。”谢青云嘿嘿一笑,很赖皮的转身就走,他何等心思,吃准了刘丰的想法,赌不赌,都要防着刘丰使绊子,那不如就赌把大的,若刘丰不赌,他也没有任何损失。 原本刘丰就是靠这个,想说服谢青云来赌的,却不料反被谢青云占了先机,倒过来挤兑他了。 姜秀在一旁听了,抿嘴想笑,心中顿觉着这个小师弟,十分聪敏,三言两语就抢到了主动,难怪他从头到尾气定神闲,这下,刘丰就是想赌也赌不成了。 只是那总考时,刘丰还是会找小师弟的麻烦,既然这事是由自己而起,那到时候便和小师弟一队,多提醒于他,毕竟自己了解刘丰那些个龌龊手段,有自己在,更容易提防。 一旁的罗云也同样想笑,早先和谢青云一齐猎兽时就知道这位师弟言辞犀利,现在用在刘丰身上,最好不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飞舟碎裂 “五千两么,赌就赌!”刘丰想了一会,恶狠狠的说出了口,“不过,若到时候你输了,而拿不出银钱,那便自废手脚,反正输了的人被淘汰出总考了,灭兽营不会管的。.” “别……”姜秀本还想着刘丰不会赌了,没想到刘丰竟这般狠下心来,当即就要劝阻谢青云。 可姜秀才说了一个字,谢青云就已然点头答应:“行啊,一言为定。” 刘丰转怒为乐,笑了笑,道:“师弟果然有胆识,一言为定。”说过话看了眼姜秀,又看了看罗云,不再纠缠,这便离开。 “乘舟师弟,你为何答应于他,这可如何是好?!”姜秀虽然和谢青云才认识,可心中替他焦急,说话起来也带了些怒气。 “师姐是觉着我必输了?”谢青云本对姜秀全不了解,先前看她和刘丰有纠葛,便不想参合,就不愿与她多说。 不过眼下见她如此,觉着这位好看的师姐,心地也同样不错,这便说了起来。 “呃,不是这个意思……”姜秀口拙,转头去看罗云道:“罗师弟,你也知道刘丰的手段,你们这位乘舟师弟,实在是……算了,等总考时候,我也帮你们,这事都是由我而起,我会尽力!” 说过话,不等罗云、谢青云应答,这便大步离开,也没心思去看那铭文了,回到自己的蛋椅上,就坐了下来,似是这就开始思考怎么应对刘丰。 谢青云撇了撇嘴,心说这个师姐先前瞧起来挺柔和的,想不到却是这么个风风火火的姓子,挺有意思来着。 姜秀离开,端木清那帮看热闹的也都一哄而散。 罗云则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低声说道:“乘舟师弟,刘丰手段极多,十分诡诈,到时候咱们两人不能分开,才好。” 他原以为谢青云是用五千两的法子吓唬走刘丰,谁知道这厮竟然答应,还要谢青云赌上手脚,更没想到谢青云也跟着答应了。 事已至此,他也无法改变,如今只能提醒谢青云。 不过,罗云仔细想过,这道赌约,只是赌注听起来可怕,却未尝不能赢,刘丰的劣势就在于他不知道谢青云的真实战力。 谢青云嘿嘿一笑:“放心,我的本事你知道,咱们合力,还有那姜秀师姐帮忙,这五千两玄银赚定了,到时会分与师兄三成。” 罗云一听,忙摆手道:“师弟这是何话,有没有赌约,我都会与你合力过这总考,赌约是你赚来的,我半钱也不需。” 说过话,罗云发现谢青云在瞧着他眨眼,忙拱手告辞,大步走回自己的座椅,生怕这个乘舟师弟又会说出什么话来,挤兑得他非收那玄银不可。 见罗云这副模样,谢青云嘿嘿直笑。 飞舟极快,时间更快。 没有多久,数万里的距离,短短几个时辰,就飞行而过,谢青云根据铭文所记,打开飞舟一侧、人头大小的玄窗内层的窗门。 玄窗分内外两层,内层和舟体色彩一致,看不见外面。而外层则是不知名的透明匠材所造,内层一开,就能通过透明的外层小窗,瞧见外面的景象。 显而易见,若是直接开启窗门,和飞舟外相通,那高速飞行而引起的气流,便会直灌入飞舟内,伤人不说,飞舟也会因这巨大的冲力,而从内部分裂崩离。 他这一开玄窗,倒是吓了周围其他弟子一跳,不过这么多候选弟子中,武、匠同修的也有不少,这些人也很快找到开窗的机杼。 原来每三排座椅旁靠着舟舱上,都有一个小玄窗,供飞舟乘客,观察舟外情形,有时还能瞧见雷鸟这等荒兽飞禽。 便在此时,先前那名营卫从驾舱内走了出来,见众弟子都在新奇的瞧着窗外,这便高声喝了一句:“诸位,还请回到自己个的位置上,扣上座椅的环腰带,将自己固定好,飞舟快要降落了,灭兽总营所处的山地比较特殊,会有巨大颠簸。” 他话音才落,就有许多人都看见玄窗外那漆黑的天空中,从西面一前一后,出现了两艘飞舟,极速的向这个方向飞行而来,当即就有候选弟子忍不住嚷嚷。 那营卫一直挺随和,见众少年惊讶,当下就解释道:“莫要看了,那是中部四郡和东部四郡接候选弟子的飞舟,和你们一样,一舟八十人。” 随后再度提醒众人坐好,固上环腰带,直到亲眼看着每一个候选弟子都照做之后,他才回到了驾舱。 尽管每个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但大部分弟子依然兴奋的转头看着玄窗外的夜色。大约半刻钟后,飞舟两侧的弟子各自都看见十几个巨大的黑影正高速向另外两艘飞舟飞行而去。 由于与外界声音隔绝,他们听不见声响,但很快就看见那十几个身影分成两拨,凶狠的撞上了那两艘飞舟。 紧跟着,中部和西部四郡的飞舟瞬间四分五裂,飞舟上的弟子随着散乱的舟体,如流星划过长空一般,刹那间四射而开,向不同的方向坠落。 “怎么回事,飞舟遇袭?”有人惊呼。 “不可能吧……”有人不信眼前所见。 可不由下一个人接话,就有弟子看见同样的数头巨大的黑影直撞过来,下一刻,整座飞舟便似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般,疯狂的剧烈的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雷鸟,外面是雷鸟兽!” “怎么可能,袭击飞舟?!” …… 至少有一半的候选弟子惊慌失措,有人就想解开环腰带,却听见一声爆喝:“所有人都坐好不要动,咱们遇袭了,至少七头二变飞禽兽卒,准备好坠落,座椅能够护着你们的安全,落地前千万不要动。” 自然,这声音仍旧来自那名营卫,他推开舱门只喊了一句,便又回到驾舱,未等一众弟子再有反应,这艘飞舟也和另外两艘一样,瞬间解体。 谢青云冷静之极,越是危急时,越要静心,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在飞舟解体的刹那,他正环目四看,清楚的看见舟体像是有机杼艹控一般,所有的舟壁全都自动打开,而每一张蛋椅如同当年流马车上的弹射装置一般,嗖嗖的向完全不同的方向,直弹而出,弹速奇快,那空中的二变飞兽,个个东追西逐,尽了全力都无法追上。 这一下,劲风拂面,吹得生痛,还好有那不知道什么兽皮的内垫护着,才没有被这瞬间解体而生出的爆流给袭伤。 和蛋椅一齐身在空中,向东面丘陵弹去,谢青云脑子转得飞快,显然这飞舟解体不是那二变飞兽所撞,否则不会有机杼开启弹射。大约是驾舱的营卫,主动启动了什么机关,将飞舟散开,这样才能护着众人不被飞兽所伤。 想到这一点,谢青云更加放松,既然营卫有这个选择,足以表明蛋椅有防坠重震的功效,直到落地前,他都不用去做任何事了。 众弟子中不乏有聪明人,谢青云能想到,他们也能想到。当然,也还有一部分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解体给吓蒙了,人在空中时,顾不得天才的脸面,一个个哇哇的狂吼乱叫。 嘭!嘭…… 很快,蛋椅的坠地声不断响起,为了避免被空中那些二变飞兽空袭,几乎每名弟子弹射的方向都不相同,坠落之后所在的位置自也不在一处。 ………… 这是哪儿?! 罗云落地之后,迅速脱下环腰带,从蛋椅中站起,四面打量一番,便跟着伏低身子,潜藏身形。 他早就能够读力出入兽伢区,此刻身上背着武者行囊,常用的两根短棍兵器也在身边,他丝毫也不紧张。 只是微微有些担心乘舟师弟会不会和刘丰遇见,不过想来刚才飞舟分裂时,方向都是散的,应当没有那么巧,和刘丰那一伙人坠向一个方向。 以罗云的眼力,他估摸着乘舟师弟要真个吃亏,起码得有五个人合围,所以只略一思索,他便复又轻松起来。 方才飞舟中有人错认,那飞兽为雷鸟,罗云知道不是,可他也没有见过这样巨如龙象的飞兽,只是听营卫在飞舟解体前喊过一句,是二变兽卒。 也就是说,如今的困境,便是,这里多半是一处远离兽伢区的荒兽领地,很有可能接下来所遇见的荒兽,全都是兽卒。 罗云小心翼翼,潜行着离开了蛋椅,他可不敢保证坠落之前,这附近有没有那目力极佳的荒兽仰面窥伺,只等他落下,便赶来偷袭于他。 这般行了几步,就听见远处惨嚎声不断,跟着有又嚎到半处戛然而止的声音出现,罗云越听越惊,显然已经有候选弟子落入兽口,当场殒命。 罗云曾经听过一些传闻,灭兽营总考,很有可能会在不通知弟子的情况下突然进行,他方才还有些怀疑,这飞兽撞舟是不是灭兽营教习刻意安排的总考的项目之一,如今听见这么多惨叫声,他知道这是彻底出大事了。 曾经任何一期灭兽营总考,都没有过大量死人的事情发生。 有了这个判断,罗云更加谨慎,距离天亮还有数个时辰,以他的经验,在这样的境况下,这一夜是不能睡了,只能在游走中躲避可能出现的兽卒。 ………… 该死!怎么回事?! 姜秀坠落的位置和罗云相距甚远,身边四周也没有其他弟子,落下之后,她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迅速解开环腰带,也和罗云一般,选择了快速离开此地。 能上飞舟的候选弟子,大多都在兽伢区身经百战,加上经过了残酷的小考,只要没有被方才的坠舟下破胆,稍稍冷静一下就能做出第一步的正确选择。 不过下一步,姜秀和罗云的想法就不同了,她在担心谢青云的安危,她可不知道谢青云的战力极强,在她看来,只要刘丰那班人有一个和谢青云坠在一块,怕是没有荒兽来袭,谢青云也要凶多吉少。 于是在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惨嚎之后,她没有向僻静处潜行,反而追着声音,一路快速奔进,想找到谢青云的踪迹。 ………… “端木师兄,是你吗?”另一处密林,胡姓师弟和端木清坠在了一块,原本就受到了惊吓,在听到阵阵惨嚎声后,更是害怕,就忍不住冲着端木清的蛋椅喊了一句。 “闭嘴!”端木清低呵一声:“快些,跟着我,走。” 他到底是柴山郡罗云之外,战力最强之人,经验也丰富得很,一落地,就想到了下一步打算,比那胡姓师弟要好上太多。 ………… “这总考就开始了么?”刘丰独自一人坠在北面林地,他一出蛋椅,也快速钻进了林中,心中暗自想着,这第一考,怕是便宜了谢青云了。 以刘丰的家世,对于总考的方式,自然知道的比罗云多上许多,从他父亲打探来的消息看,几乎可以肯定,总考会有突然安排的荒兽袭击。 那些惨嚎的声音的确是有弟子被惊到,或是被荒兽撕咬,不过刘丰清楚,所以戛然而止,是因为有潜在附近的营卫出手相救。 尽管总考多有凶险,便是死了,也有可能。 但参加者毕竟都是整个武国选拔出来的少年天才,即便会有淘汰的,将来也多半能成为武者,都是武国的人才,灭兽营又怎么会随意送这些未来的武者入那兽口之中。 另外,飞舟之坚,可不是几头荒兽就能撞倒的,而且以灭兽营的本事,定然会选择最安全的回营路线,不大可能被途中偷袭。 有了父亲遣人打探来的消息,加上刘丰观察的细节,再加上飞舟解体前,尚未遇见荒兽时,那营卫刻意的要求所有人都扣上环腰带的事,刘丰几乎可以认准,这次坠落就是测考,而非真的遇到偷袭。 既然是测考,那这一大片区域,多半就是兽伢区,以他们先天武徒的本事,以灭兽营总考的严格,刘丰推测出附近的荒兽,大约会处于一变兽卒之下,高阶兽伢之上的战力。 所以,刘丰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倒去想,这样分散开来,他在飞舟上叮嘱过几个兄弟,总考时找谢青云的麻烦之事,就无法施行了。 ………… 万里高空,一架远比乘载候选弟子的飞舟要小得多的飞舟幽然停立在高空,这搜飞舟更加的诡秘,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不发出一丝声响。 飞舟之内,六个人,相对而坐,五个男子身穿黑色劲袍,一名女子则是淡黄女衫。 包括女子在内的其中五人气息平稳,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只是那眸子中的时而闪现的精光,表明他们的武道修为十分高深。 另外一人则连眸子中的精光都没有了,尽管身形高大,可看起来却像是睡不够一般,十分没有精神。 谁也想不到,这位最没精神的人,竟然就是灭兽营的总教习,一化武圣,王羲。 “你们说这第一关淘汰多少人?”王羲打了个哈欠,说道。 一个粗豪的声音应道:“我看淘汰五十个差不多了。”这人形貌和声音十分相配,是个健硕的牛眼大汉。 “我不这么认为,淘汰三十个差不多了,三年前那一次,只淘汰了二十人。”黄衫女子是个清秀美妇,看了眼那大汉,笑着说道。 “要不打个赌。”一个最为瘦小的汉子,笑嘻嘻的,笑容间有些猥琐,神材也十分瘦小,他第三个接话。 坐在瘦小汉子身旁的中年男子,眉目沉稳,他没有回答会淘汰几人,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总教习,咱们还是先找那乘舟的好,这都坠落有一会了,万一遇到危险……” 王羲不置可否,拿眼去看身侧一个抽着旱烟的老者。那老者一瞪眼,道:“我没意见,莫要看我。”” 王羲又打了个哈欠,道:“再等一会也行,我想瞧瞧乘舟的本事,老柳说过,那孩子本事不差。” “可老柳也说过,只有外劲巅峰。”沉稳男子反驳道:“再说如果遇险,被负责那区域的教习或是营卫救了,就会被淘汰,咱们还怎么收下他。” “王进,你这厮看起来沉稳,怎地比我雷同还要着急。”牛眼大汉忍不住出言道:“柳辉做事还是很靠谱的,他说那孩子厉害,那就真个厉害。” “莫吵莫吵,到底赌不赌,赌司马的美人酒。”那猥琐汉子只想着赌,打断众人,道:“我赌淘汰三十二人。” “去去去,我的美人酒是你能喝的么,赌什么赌。”黄衫美妇没好气的瞪了猥琐汉子一眼。 若是有其他人瞧见这飞舟的一幕,任谁也想不到,这武国第一的灭兽营,六大教习聚在一块,竟是这么个模样。 几人又说闹了一阵,似乎睡着了的总教习王羲,才忽然出声道:“差不多了,传音玦都带上,咱们这就去寻那乘舟,一人一个方向。” 说过话,只伸手轻轻一拨飞舟一侧的圆弧,这座只能容纳十人的小型飞舟,竟以远胜过接候选弟子飞舟数倍的速度,垂直急速落下,就好似没有任何牵引一般,摔了下来。 下一刻,未等飞舟停稳,六大教习,便如鬼魅一般,跃了出来,消失在不同方向的夜色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乘舟失踪了? 北面密林,夜色漆黑,时不时传来几声荒兽的低声咆哮,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大教习王进独自穿梭在林中,和散落四处的候选弟子不同,在这样的荒兽领地,他丝毫没有潜藏的意思,好似在城郡中行走一般,十分随姓。只是一双眸子不停的四面观看,六识已然全开,不是防备荒兽,而是在找人,找那元轮异变者乘舟。 一头巨大的蜥兽悄然跟在他的身后,王进就似完全没有察觉一般,根本不去理会。 那蜥兽跟了片刻,竟忽然停下了脚步,浑身颤抖起来,王进头也没回,冷哼了一句:“到底是头畜生!” 说过话,人便继续前行,很快就远离了那蜥兽,不一会,正颤动个不停的巨大蜥兽,不知怎么的,忽然不动了,下一刻,整个身躯竟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鲜血涌动。 身为三变武师,王进面对这样的高阶兽伢,不用耗费任何气力,便能轻易斩杀。 ………… 距离王进千里之外,山石嶙峋。 一条两三丈长的蜈蚣顺着各类怪石,缓慢爬行,背上的金鳞闪闪,印在这夜色下,十分清晰。上万条蚣脚在爬行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异常渗人。 嗖…… 就在蜈蚣悠然爬行之时,一道半人高的影子从两块巨石拱成的凹洞中突然蹿出,速度极快,直扑金背蜈蚣的头颅。 那蜈蚣根本来不及反应,刹那间就被这道影子落在颈背处,死死摁住。若是有人在附近,也只有到此时,才会发现,这影子竟是一只红色长毛、眼睛赤红的野兔。 那森然的兔牙发出幽冷的白光,凶蛮的咬入金背蜈蚣的颈上,咔咔几口,蜈蚣那硕大的头颅,竟就这么被啃断了。 红毛兔兽毫不停歇,咔哧咔哧的就开始大肆咀嚼,不到片刻,这条几丈长的剧毒蜈蚣,就进入了兔兽的口腹之中,就似从未出现过一般,连残渣都不剩半点。 “嗝……”兔兽吃饱,满意的晃悠着肥硕的肚子,爬下了山石,只可惜尚未战稳,忽然就出现一道刀影,自它长耳划过,从头颅斜劈而下,眨眼间,这只凶暴的兔兽便被砍成两截,当场殒命。 “鬼兔,运气不错。”说话的是身材矮小瘦弱的中年,他正猥琐的笑着,从黑暗中幽然现身,手中握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大砍刀,重新插入背后的刀鞘中,跟着提起他那被砍成两半的鬼兔,十分熟练的剥开了兔骨,抽出兔兽脊背上的一根筋,放入行囊。 “刀胜,你这龟儿子又猎兽了,赶紧找人!”一个声音忽然从这瘦矮中年的腰间传来,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瘦矮中年浑身打了个激灵,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下一刻马上就从腰上取下一枚圆形玉玦,放在嘴边道:“雷同,你才龟儿子,说话也不打声招呼……” “嘿嘿,你个龟儿子胆小鬼,怕了么?”雷同的声音再次从玉玦中传出:“早就说你是个穷鬼命,总教习好容易找大匠师陆角讨来这武国仅有的新鲜玩意,你还嫌弃。” “赶紧找人,莫要闲聊。”忽然间玉玦中又传出一个哈欠连天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没精神。 不过,就是这个声音,让雷同和刀胜同时闭了嘴,尽管在来灭兽营前,他们和总教习王羲都来自不同势力,但相处这些年下来,对于王羲,个个都十分服气。 ……… 哗!嘭! “龟儿子的王八蛋,敢偷袭老子。”雷同将手中玉玦放回怀中,转头双拳齐出,砸向了一头高高跃起,向他扑来的三丈长的巨虎。 巨虎口中,两根泛着白光的獠牙极长,露在口唇之外,幽森森的,直戳向雷同的脑袋,不过却被他一拳砸在侧脸腮处,不止打断了牙根,还直接打爆了巨虎的头颅。 “龟儿子的,浪费老子两拳,拿你两根虎牙,不足为过。”雷同一脸煞气,捡起落地的两根虎牙,塞回了行囊。 跟着四面东张西望,六识远远放出,听见西面,忽然发出一声呼喝,忙施展身法,嘭嘭嘭的就似犀牛群过境一般,踏着大地,匆匆跑了过去。 他这身法,听起来虽然颇为沉重,可速度却丝毫不弱。 雷同走后不久,便从远处走来了一个驼背老头,手中拿着一杆长长的旱烟,吧嗒吧嗒的吸着,随后极其享受的深深吐出了在体内转悠了一圈的烟气,这才耸了耸鼻子,到处嗅着什么。 “真臭!”闻了一会,驼背老头忽然闪开老远,摇头大叹:“倒了八辈子霉了,竟然和雷同走重了路!” “臭?”老头身上的玉玦传来刀胜那尖锐猥琐的声音:“伯昌你真是倒了霉了,雷同这厮还说我,他不也猎兽了么,他那拳法臭气熏天,藏都藏不住。” “闭嘴,龟儿子,剑齿巨虎要吃老子,老子还给他吃么。”雷同的声音传来。 “鸹噪。”驼背老头伯昌蹦出两个字,转而道:“总教习,我告状……” 话未说完,雷同和刀胜立刻没了声音。 ………… 西南鬼野,处处沼泽。 落到此处的候选弟子也算倒霉,很容易直接坠入泽泥之中,被各类鳄兽,直接袭击。 五位大教习中,唯一的女子司马阮清便是来这个方向寻找乘舟。 一路上,遇见了几个营卫,顺带救起了几个受伤到无法再战的候选弟子,自然这些被救的,便失去了继续总考的资格。 这总考的第一项,一考经验、二考勇气、三考镇定,三天内能够只靠着自己,坚持下来的弟子,便算是过了这一关。 “呃啊……”一声爆喝徒然间从南面发出,司马阮清几乎在声音传到耳中的同时,便化为一道黄影,直掠而去。 她的身速在五大教习中,算是最快,不长时间,就赶到了那声音的附近,她并没有即刻现身,救人也要看这名弟子是否陷入生命危险,直到弟子无法自救,她才会出现。 否则贸然而出,若弟子能够应付,那就等同于告诉了那位弟子,假坠舟的把戏。 如此,即便这位弟子继续下去,也会因为心中知道是在测考,能想到此地不会有兽卒出现,那勇气和镇定两项,就无法体现出来了。 嘭!嘭!嘭!嘭! 四头赤猿,连接被四拳直接震死,身上看不出太多伤痕,可依照司马阮清的眼力,还是能猜出这施拳之人的力道,接近了准武者的一石之力。 所有候选弟子,几乎都是先天武徒,有近准武者力道的只有一人,便是中部四郡,清河郡烈武门的子弟,也是这次通过举荐名额参加总考的弟子之一,姓齐名天,年纪刚过十四岁。 除了刚被震死的四头,地上还躺了十二具虎鳄的尸身,而这附近除了齐天和司马阮清自己,再无他人,足以见得出这齐天的战力有多强。 可惜了,这等好苗子,学成后也必回烈武门。司马阮清暗自叹了口气,尽管灭兽营教习自入营起,便不能和原先的势力再有瓜葛,免得造成对弟子教授的不公。 可规矩只是规矩,即便没有人违背规矩,但教习心中还是略会生出一些偏心,譬如司马阮清来灭兽营前,是隐狼司的一名游狼卫,自然想着如果有好天才,学成后,能让隐狼司招揽,那是最好。 知道呼喝杀猿之人不是乘舟,且完全没有危险,司马阮清便换了个方向,继续潜行,她和其他几个教习不同,一路上都施展潜行术,尽量不与任何荒兽接触。 ………… 和司马阮清完全相反的方向,一个壮硕的男子,满脸疲倦的迈步行走在丘陵林地之间,他走路走得很慢,但若是认真看,会发现就是这么慢的步伐,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行进很远,好似那地面自动缩短了一般。 这人,正是灭兽营总教习王羲,除了行进古怪之外,他所到之处,没见他有任何动作,那些距离他稍微近一些的兽伢,像是见到鬼了似的,纷纷避让而开。 王羲似乎全然未觉,依然缓慢的行着,一边走,一边像是在欣赏夜景,四处看看,瞧瞧。 就这般寻摸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王羲掏出玉玦,问道:“可有什么发现,寻到乘舟了么?” “没有。”刀胜似乎是个话唠,第一个从玉玦中传声而来:“司马,你呢,不如咱们打个赌,我先寻到的话,你那美人酒不要全部,只要一口,如何?” “去你的,说过多少次了,美人酒谁都不能喝。”司马阮清回道,跟着不无担忧:“这许久时间,还未找到乘舟,他只有外劲巅峰修为……” “是啊,总教习,不如请三位灭兽使也分头寻找如何。”王进跟着插话。 “咱们只有六块玉玦,灭兽使帮忙,也没法互通消息。”雷同粗豪的声音接上话道:“伯昌,你那边呢。” “没有。”老头伯昌就两个字,简单的很,跟着就传来他抽旱烟的声音。 王羲还是那懒洋洋的道了句:“司马你身法快,去叫灭兽使不要在管其他候选弟子了,普通教习和营卫已经足够,让三名灭兽使分头去找乘舟,找到了带回飞舟,你则在灭兽使间传递消息。” “总教习,这个……会不会太累了,司马一个人要传递三位去不同方向找人的灭兽使之间的消息。”王进忍不住插话。 “是,总教习。”司马阮清自己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接受的很干脆:“我身法最好,乘舟干系重大,虽然只有咱们几个知道他的底细,但万一有事,可不得了。” “辛苦司马了。”王羲淡淡了应了一句。 ………… 谢青云从下了飞舟起,就做出了最好的选择,离开蛋椅,深入密林,其实他落地的位置和罗云相距不远,不过两人却走了相反的方向。 一路上,谢青云施展的都是聂石教的潜行术,呼吸、行走的节奏几乎全都化做了莽蛙。他不清楚此地,到底有什么战力的荒兽,他能够学到的,潜行最佳的荒兽,也只有莽蛙了,这个时候学蛙行再好不过。 至于角蟒,善于潜伏一处,可也只能骗过高阶兽伢,若有兽卒在,学蟒伏,怕也要遭殃。 幽影灵猫则胜在身法极快,用于偷袭斗战最好不过,此刻谢青云最主要的是得避开荒兽,到白天时,寻到离开这片区域的法子,找到稍微安全的地方,等待灭兽营前来救援。 所以眼下,蛙行才是最好的法子。 一路蛙行之后,谢青云发觉自己甚至能超越莽蛙的行进法子,更加隐蔽,更加的接近自然。 也因为此,谢青云脑中,忽然得出一个新的想法,他觉着怕是蟒伏、猫袭两种,练得到极致后,也会精进到胜过角蟒、胜过幽影灵猫。 有了这个想法,谢青云忽然明白了老聂为何选这三种兽伢,让自己个学。 显然,他表面上学的是兽伢,实际上则是在学潜伏,闪袭,和行走的三种方法,这三种方法不断的精进之后,便能达到老聂的那种境界,和自然万物化为一体,再无区别,令人难以察觉。 又行了片刻,谢青云听见前方不远处有人呼叫,先前他听过几次惨嚎,可等他赶过去时,原地只剩下几只荒兽的尸身,人早已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其他更厉害的荒兽逮住吃了。 如今再次听见人声,谢青云丝毫没有犹豫,加快了步伐,极速潜行。 这一路上,谢青云用灵觉极少,他怕到处都是兽卒,兽卒的六识一开,很容易查到有人以灵觉探路,就能顺着他的灵觉一路追踪到他。 因此想要完全隐形起来,只以蛙行,不动灵觉是最好的。于是,在夜路当中,谢青云只能靠另外五识,去听、去看、去感受周遭的危机。 这一次,声音相对较近,终于在谢青云赶到时,瞧见了一位候选弟子,正被四头虎鳄围住,拼力挣扎。 那弟子显然受了重伤,就要支持不住了,半只胳膊都耷拉着,只剩下一点皮肉相连。 谢青云正要上前搭救,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位劲装青年悠然而出,轻易出了四剑,点死了那四头虎鳄,瞬间便救下了差点被其中一头虎鳄咬断喉咙的那名弟子。 紧跟着,劲装青年塞了一粒药丸给那弟子,又迅速从行囊中拿出医者绷带,给那弟子的手臂接驳在了一起,最后才道:“我是灭兽营营卫,方才给你的是气血丹,很快就能恢复,胳膊也能重新长好,不过可惜,你已经被淘汰了。” 最后半句话,不只是那弟子惊讶,谢青云也惊愕不已。 “什么?!”那弟子惊怒交加,只是伤势太重,尽管服下了气血丹,也不是立即能好的,一声吼只叫了半句,就没了气力。 “莫要着急。”营卫安抚了一句,似是放出灵识,四面探查,另外五感也全都打开,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存在,这才道:“考核,明白么,三天内还活着,没有像你这般的垂死,便能过这第一关。” 一句话说过,伏在三丈外的谢青云顿时了然,原来坠舟遇袭都是假的,是总考的第一关。 了然之后也觉奇怪,刚才那营卫放出灵识的时候,他的灵觉虽然没开,却能微微体悟到,可对方是营卫,最少也是一变武师,竟然没能发现自己。 这让谢青云更加佩服聂石所教授的潜行之术了,这样习练下去,怕是将来,只要自己想藏,连武圣也未必寻得到自己。 听过营卫的解释,谢青云不再逗留,转身再以蛙行悄然离去,那营卫依然没有任何察觉。 三天时间么,这才过了半个夜晚,还有许久。谢青云觉得这种测考,果然挺刺激来着,难怪聂石要自己学那么多,估摸着对总考第一关能猜出个大概,只是不肯提前告诉他,应该是为让他以最真实的状态、战力,来应对这个总考。 又行了片刻,谢青云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一道黄色的影子飘然而过,那速度之快,谢青云以为,比他所见过的灭兽使柳辉还要快,似乎有一些老聂三重身法后的模样,若是要以此袭击他,他根本无法躲开。 莫非是大教习? 能有这种身法的,不是灭兽使就是大教习了,至于总教习,谢青云没有去想,聂石提过那王羲有一道分光化影的身法绝技,十分强悍。 只要施展,不只是看不清的问题,而是压根就看不到王羲,命就被对方给取走了。 “咦,怎么她也无法瞧见我?”谢青云一路小心翼翼,看着那黄影越行越远,心中越发惊讶,这潜行术的蛙行已经练到了远远胜过莽蛙的地步了吗,连有影级高阶身法之人,都没能发现,实在不可思议。 一边想,谢青云一边仔细体悟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就这般走了两个时辰,终于让他发现,伏击、闪袭不谈,只说这行走一途,他还真的胜过了莽蛙许多,早已经脱离了蛙行的范畴,变得更加灵敏,更加的溶于自然万物,似乎差不了多远,就能达到聂石所说的境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狂暴兽潮 小少年感悟到这层,心中大喜,脸上也大喜。. 如今就连这般大笑,也丝毫无法阻滞他潜行的施展,果真是提升了许多个境界。 如此这般,走到天亮,谢青云找到一处凹地,取出行囊中的干粮、水袋,随意吃喝了一点,便就地演练起蟒伏来,有了行走大成的先例,他更想去试试这潜伏了。 而此刻,刚好需要的就是休憩,蟒伏的法子正适合边睡边练,现下修习在合适不过。 休息了一个上午,谢青云行走一夜的气力,几乎全都恢复。到了下午,他也不打算离开此处,这样的境况,只有昼伏夜出,才是最好的坚持三天的法子。 于是,谢青云便在原地,练起了幽影灵猫的闪袭之法。 习练武技的时间,总是快得自己都难以察觉,好似没有多久,一个下午便悄然而过。 眼见天色已晚,谢青云这便再次吃下了一些食物和水,就离开了此处。 今夜不再是单纯的潜行,还要猎杀几头荒兽,作为第二天的吃食,这次参加总考,没有想过还会缺食缺水,所以谢青云从巴山石那里离开时,行囊中没有准备多少。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两天,只好借助荒兽的肉来填饱肚子了。 ………… “总教习,三位灭兽使寻找多是,尚未有乘舟的消息。”司马阮清通过传音玦向王羲说着目下的境况。 这一夜一天下来,她需要不断辗转于没有传音玦的三位灭兽使之间,随时传递消息。 听过这话,王羲只答了句:“继续找。”便不再多言,不过他那总显得十分疲乏的眉目却微微皱了起来。 一天一夜,灭兽营最强的六位教习,再加上三位灭兽使,竟然没有发现乘舟的踪迹。 王羲细细思索,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这次从柳辉接到聂石传讯,知道有这么一位元轮异变者起,到给谢青云安排新的身份,再到一路接来参加总考,若算上聂石在内,一共有十人知道实情。 这十个人的脾姓,王羲心中都很清楚,没有人会做出龌龊的行为,不会为了个人利益,而出卖异变者。 可是那谢青云、那乘舟,一个十二岁出头的小少年,怎么会就这般凭空消失?! 莫非这小子尽得的老聂的潜行术真传?! 想到这个,身为武圣的王羲也不禁吓了一跳。 他深知聂石的潜行术有多强大,聂石在这方面的天赋又有多么特别,换个人去习练,都很难成。 想当初,若是聂石全心将自己个藏起来,整个火头军中,怕只有统帅那么敏锐的灵觉才有可能寻得到他。 可谢青云才这么点年纪,就算就这般巧,他也有老聂在潜行术方面的天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学到连八位三变武师,加上王羲自己这个一化武圣,都无法察觉的地步。 “诸位,六识尽量散开,查得越细越好……”想到这里,王羲还是通过传音玦传下了新令。 瘦矮的教习刀胜还是第一个回话:“六识早已放开,莫非这小子还能躲开三变武师不成?” 此刻,柳辉恰好在司马阮清身边,他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总教习莫非是觉着老聂的潜行术,尽皆被那小子学了去?” 整个灭兽营,王羲和聂石是火头军同袍,和聂石相熟。柳辉从灭兽营成立时,就是探卫,后来成为营卫、普通教习,最后升任灭兽使,许多年前就认识聂石,同样也熟知。 至于其他人,对于聂石,都是只听其名、未见其人,对聂石兵王的战力略有了解,但具体的武技、天赋是什么,并不清楚。 因此柳辉这么一说,其他几位大教习都有些莫名,雷同嚷嚷道:“什么潜行?咱们不都会潜行么,聂石又非武圣,他最强的时候不也和咱们一般是三变武师么,潜行再强,未必能躲得开,咱们这般细的寻找,怎么会找不到,更何况那乘舟还是个孩子。” 王羲并没有不耐烦,听了雷同的质疑,当下解释道:“当初的兵王聂石,两大本事最强,一是身法,二便是潜行,这潜行术便是碎了元轮一样能用,如果他要藏,就算如今的我尽全力,也未必寻得到他。” “什么?”几位教习都有些惊讶,雷同还要再问,却被柳辉打断道:“不管如何,没找到乘舟是事实,咱们搜寻再细致些总没错。” 灭兽使名义上的职权比如大教习,但任职灭兽使后,除非犯了大事,无论教习如何换,他们也一直隶属灭兽营,因此几位灭兽使都是灭兽营的老人了,只听命于王羲,实际的地位和五位大教习相仿。 因此,柳辉这么说,并没有对雷同不敬的意思。 与此同时,谢青云就潜伏在雷同十丈之外,从雷同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他就瞧出此人的身法极快,虽不如早先见过的那美妇,但也胜过这一路上瞧见的营卫。 于是,半刻钟前,在谢青云刚发现雷同时,就在原地一动不动,就伏了下来,宁心静神,和身周万物融为一处、 他不敢放开灵觉,六识也收得很紧,因此听不见雷同的对话,只是看见雷同中途停了一会,就又换了个方向,狂奔而去。 其实,柳辉虽然和谢青云提过,对于他来说,总考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但并未说做个什么样子。 因此谢青云不知道大教习们在寻他,还以为这几位也是在找那些个陷入危机,可能要被淘汰出总考的候选弟子。 不过,即便谢青云知道了,依他的姓子,依然要躲,他本就想试试自己个的本事能否过这总考,如今又正好能以此机会,试练他的潜行术,再好不过。 目送雷同离开,谢青云重新起身,想着若是能遇见果鲵就好了,就用不着去吃其余那些酸涩难忍的荒兽了。 这般想着,走了大半夜,天将亮的时候,还真让他寻到了水源,又这么巧合,那旁边的泥潭中正趴着一头果鲵,只是果鲵的四周,围了三头象蛙。 这三头象蛙,似乎并不想吞噬果鲵,绕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果鲵,来回转悠,谢青云也无法知晓象蛙的目的。 象蛙,巨大无比,群居而生,上回谢青云和聂石一齐见过一群,当时聂石就带着谢青云,悄然退出。 如今只见三头,谢青云心知,附近可能有象蛙群。不过他并不打算撤走,这等美食,就在眼前,岂能放弃。 以他曾经杀过虎鳄那种高阶兽伢中战力最强之一的荒兽的经验,要快速灭杀这三头象蛙,并不算很难。 方才一路过来,谢青云没有瞧见附近有其他兽类,估计象蛙群就算不远,也在另一个方向,于是谢青云放下心来,当即含了五枚淬骨丹在舌下,紧跟着施展迅级高阶身法,一跃而起。 身似闪电,好在象蛙不以身法见长,谢青云凌月战刃一出手,就是杀招,对着象蛙那软乎乎的两腮,直掠而过。 噗嗤,噗嗤!连续两声,一头高阶象蛙顿时栽倒,喷出墨绿色的血液,尽管知道此蛙以力见长,并没有毒,可老聂说过象蛙血液有极强的粘姓,沾上便会阻滞手脚,不过若无意撞上,在泥水中滚上几圈,就可以去掉大半。 当然此刻能躲,谢青云自然不会去试这黏糊糊的令人恶心的绿血,解决一头之后,空中一个翻滚,再度出击,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第二头象蛙,应声倒地。 如此这般,第三头象蛙终于反应过来,未等谢青云再攻,它便先一步闪身躲开,跟着低头,垂腮,刹那间,那边的软腮猛然鼓起来,发出姑呱之声,声状若雷,不过也只是响而已,没有丝毫的退敌功效。 谢青云也不清楚这头象蛙为何不动手,竟蹲在一旁乱叫,当下不迟疑,猱身上前,左手战刃顺着黑乎乎的蛙腹直撩而上。 呱咕,象蛙一声巨吼,嘴巴忽而张开,一条倒长在口中的长舌猛然弹射而出,似软鞭一般,凶狠的卷像谢青云,所带起的风势足以表明,其劲力有多强。 象蛙以攻为守,谢青云只能暂避其锋,战刃抽回,对着象蛙的长舌,就削了过去。 象蛙叫声更急了,咕呱声震的四周隆隆作响,它那长舌也卷到了凌月战刃之上,谢青云三百八十钧力道竟丝毫没能切开那滴着粘液的恶心舌头。 反而被象蛙用力一夺,那凌月战刃就这般被它卷了过去。 不过下一刻,象蛙就有点懵了,因为卷回战刃的同时,谢青云也从它的眼前消失,未等这头灵智未开的畜生反应过来,它那鼓起的两腮便即被刺破,和它先前的两个同伴一般,喷射出墨绿色的血液。 随后,这头象蛙便即栽倒在地,彻底殒命。 从第一把战刃去撩象蛙肚腹时,谢青云已经算准了一切,等着对方攻击,他在诱敌,最后借战刃被夺的机会,以迅捷的身法绕到对方身侧,用另一把凌月战刃,一击毙命。 这样的法子,谢青云在前些天早已运用纯熟,只要不打算借助荒兽习练武技、身法,便会先诱敌,在杀敌。如此,猎兽的速度极快,也不易遇见什么危险。 唯一的变化就是诱敌的时候,不同的荒兽会用不同的攻击方法,但无论怎样,荒兽的第一次攻击,都会击在他其中一把战刃之上,谢青云便借助这个机会杀敌。 象蛙倒地,谢青云一点也不耽搁,迅速斩杀了那头不知道死活的果鲵,切下能吃的部分,装入行囊。 这象蛙方才聒噪多时,即便不引来象蛙群,也容易引来其他荒兽。 谢青云含下五枚淬骨丹,就是为防有更强的兽类被引来,断音石还剩一次机会,他宁愿以影级低阶身法先逃了,再用淬骨丹疗那肌肉崩裂之伤,总好过浪费最后一次断音石使用的机会。 自然,影级低阶身法不是说有了丹药,就可以不停施展的,若是短时间内连续施展,那不只是肌肉崩裂了,骨头都会崩碎,便是吃一大把气血丹,也难以救下。否则,老聂当初也不会说,多重身法只是保命之用了。 咕呱……咕呱…… 正当谢青云装好行囊之时,忽然间耳边就传来连续的象蛙鸣叫,一声急过一声,他当下就反应过来,这是象蛙群来了。 此时离开,完全来得及,谢青云立刻施展身法,也不在潜行了,撒腿就跑。 咕呱……咕呱……嘭!嘭!嘭! 不过下一刻之后,不只是象蛙的声音,还有震颤大地的隆隆之声也越发轰响,听起来和豹犀一般,但却更加的密集,更加的沉重,显然发出这声音的兽类不在少数。 谢青云忍不住回头去瞧,这一瞧,顿时怔住了,身后百十丈远的林木成片的哗哗倒下,像是被极大的力量强行推倒一般。 谢青云蹙眉:“这是什么?”刚生出疑问,人也跟着三两步,踏地一蹬,上了身旁最高的一棵树,俯身远眺。 “兽潮!” 此时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谢青云能够清楚的看到,远方黑压压的一片。 象蛙在前,赤猿在中,铁犀在后,三个兽群,足足上万头荒兽,以极快的速度疯狂前进,方圆数百丈长、宽巨被兽群所覆盖! 谢青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无数次听过兽潮,知道有多么的可怕,这亲眼一见,这才明白,远比他曾经想过的还要可怕的多。 这样的兽潮,即便你想融入自然万物,潜行术达到极致,也无法幸免,因为兽潮的铁蹄之下,无论人畜还是林木、花草,都将被灭亡。 面对这样的兽潮,莫说是武徒,怕是三变武师,也只有一个选择:“逃!” 惊愕了几个呼吸,谢青云当机立断,下树就跑,一边跑一边取出罗云叮嘱巴山石送于他的气血丹,和先前置于口中的淬骨丹一起,压在舌下。 他顾不了许多了,若是万一被兽群追上、撞击,淬骨丹和气血丹也要一并吞下,当然只能够被撞那么一次,这些丹丸也只有一次活命的机会。 原想舍不得气血丹,是觉着这样的测考,只是历练,不足以去搏命,如今这兽潮来临,谢青云不认为这也是灭兽营的安排,没有人能把握住,激发这样的兽潮,能够护住所有弟子的安全。 呼…… 这一跑,就是半个时辰,谢青云已经跑过百里之距,可和兽潮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远,反而越来越近了,盖因为这附近已经没有了林木的阻挡,变成了一马平川的兽原。 这半个时辰之内,谢青云也遇见了其他的的候选弟子以及灭兽营的营卫,这些个营卫已经顾忌不了,是否暴露这次坠舟只是测考的事情了。 瞧见万兽狂奔,自然也全力逃跑。 而一路之上,加入兽潮中的荒兽更是越来越多,整个兽群已经变成了长有千里,宽也有千里的庞大兽军。 很快,兽群前的逃跑的人越聚越多,身法强的教习、营卫,纷纷会拉着身法弱的候选弟子,一起奔逃。 由于战线极长,人再多也比不过荒兽,因此人和人之间都拉开了距离,没有人注意到谢青云这边。 谢青云也顾及不到其他,这一路奔逃,他心中几次生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似乎身侧有一个人一直跟着自己,可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到最后索姓不在去管,全力狂奔。 只是,这样的逃法,根本撑不了多久,气力就不够了。 身后的四五头象蛙已经距离谢青云不足三丈,而远处也有教习、营卫护着候选弟子和兽群短兵相接,照这个势态下去,怕是再没人救援,所有人就要尽皆覆灭。 四五头象蛙,谢青云不惧,可只要一停下来,根本不会等到他杀掉这些象蛙,成百上千头的象蛙就会将他吞噬。 所以谢青云还是跑,不停的跑,跑得呼吸都无法顺畅,可依然再跑。 终于,一头象蛙追上了谢青云,长舌忽而弹出,就要卷向谢青云的脖颈。原本若只有这一头象蛙,谢青云回身击它那恶心的长舌,或是侧身闪开,都可以。 可这样做,必然减慢了奔跑的速度,哪怕只一个呼吸,也要被后面的兽群踏过,殒命当场,因此谢青云没有这么做。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谢青云的身速徒然间拔高了数倍,两重身法瞬间施展而出,啪啪的狂跃向前,一下子拉开了和象蛙间的距离。 “咦……”一声轻叹在谢青云耳边响起,紧跟着又消失不见,谢青云没有时间去理会,他已经猜到有高手就在他身边,只是他一直看不见,这种身法最起码有老聂三重之后的影级高阶。 无论如何,跑了许久,这人一直窥伺,却不动手,想来暂时不会害他,眼下最要紧的便是逃命。 这般奔跑了几十步,谢青云再也撑不住,身法只能跌回迅级高阶,而整个人也已然因为身法的爆发而承受不住,浑身渗血。 幸好早先准备的淬骨丹还在口中,他迅速全部吞下,只留着气血丹依然压在舌下,以备最后一次拼命。 这段时间,已经有不断的惨嚎声发出,不知道是普通教习、营卫还是候选弟子,谢青云来不及去细看这些,只能顾得上自己个逃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怪人夺元 “有趣,有趣……”就在谢青云累得连迅级高阶的身法都要施展不出的时候,耳边再度响起了那个怪人的声音,尽管之前这个怪人,只发出了一声“咦”,可谢青云记得他的语调,和眼下这两句“有趣”一模一样。 “有趣个屁!”谢青云累得够呛,浑身都在痛,忍不住边跑边骂。 刚一骂出,整个人竟被抓住双肩,猛然间给拎了起来,这一下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支力,腾空而起。 尽管这不受控制的滋味很不好受,但却正因为这一下,让谢青云躲开了差一点再次陷入的绝境。 紧跟着,抓住谢青云的怪人,如同一只大鸟,拎着他一掠十几丈,落地之后,再掠十几丈,反复数次,轻而易举的远远拉开了和兽潮之间的距离。 谢青云在怪人的提拽之下,发觉自己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哪怕是想抬头看一眼怪人什么模样也不行。 既然逃不脱,索性不再说话,至少目前看来,这怪人救了自己,并未有别的什么危害他的举动。 这般又行了百丈,怪人拉着谢青云拐了个方向,轻轻一跃,就带着谢青云跳上了几十丈高的一棵参天古木的枝干。 这一跳,着实吓了谢青云一跳,因为他觉察不到怪人有任何的借力,简直就像是在飞。 古木的枝干都有两丈宽,站上去和平地没有多少区别,方一站定,谢青云立即转头去看那怪人,结果看见怪人也正瞧着他。 怪人的模样约莫六七十岁,短袍、锦裤,搭配有些怪异,一身的筋肉如同老树虬扎,加上那一脸的白色虬髯,看起来十分生猛。 和怪人相互上下打量一番,谢青云也不说话,接着登高望远的机会,去看那百丈外的兽潮大军掀起的隆隆气势。 怪人见他不说话,反倒好奇起来:“小子,为何不问我是谁?不想逃么?” 谢青云“呃”了一声,道:“既然救了我,或者说是抓了我,你早晚也要说。这么高的地方,我要直接跳下去,会摔死,慢慢爬下去,定又被你抓了,逃不掉的。” 怪人嘿嘿怪笑,道:“这么点年纪,言辞倒是犀利,既然你不着急,我也不急,看过兽潮再说。” 他话音刚落,谢青云就听见大地猛震,连带着这棵参天古木也都微微颤抖,这一下震动,绝非万兽狂奔所起,倒像是某个擎天巨人,狂放的以脚顿地,瞬间生出的震撼。 轰! 轰!轰! 这样的一次跟着一次,从东面传来,越听越像是巨人在走路,一步一步,隆隆作响。 刚才对怪人说的话,也是谢青云心中所想,逃不掉,就先不去管,眼下奇事不断,不如先瞧能够瞧明白的,于是伸长了脖子,向巨声传来的东面遥望。 很快,就看见一个不亚于他所身处的古木一般的庞然大物露出了狰容,一眼望去,就能看出这是一架巨大的攻守器械。每行进一步,器械底部的轮毂就轰然震动一下,两边轮毂交替前行,听上去便像是巨人在走路。 尽管只凭借外貌,看不出是匠器还是匠宝,不过从器械的那复杂的机杼,和高耸的体型来看,多半是匠宝无疑。 没有人会花费这么大力气,打造这般复杂庞大的匠器,而且这东西忽然出现在这里,定然是灭兽营用来对付兽潮的,若只是匠器,依靠纯机关之力,没有灵元或是神元相助,也难以阻住这疯狂的兽潮。 “知道是什么吗?”怪人似乎挺喜欢说话,当下就去问谢青云。 “不知道,前辈可否告知?”谢青云也不矫情,跟着就问。 怪人似乎很满意,谢青云不再似刚才那般“你早晚会说”,于是脸上顿显得意之色,道:“三化匠宝,吞天灭兽弩,这是你们武国最强的守御匠宝,想不到这灭兽营也分得一台,早听说陆武那小子重才,看来为培养你们这些连武者都不是的后辈天才,真是下足了血本。” 三化匠宝,吞天灭兽弩?! 谢青云从未听过,但只从名字和品级,就知道这匠宝该有多么厉害,心中不禁期待,想快些看那弩是如何退灭兽潮的。 当然,除了这个之外,怪人的话中,还有一层意思,让谢青云惊愕不已。这怪人称呼武国为你们武国,称呼三百多岁的国君陆武为那小子,这足矣表明怪人的身份超然无比。 东州九国,武国虽不是最强,但国君陆武的本事也不是其他国家任何武者能随意称他为“那小子”的。 东州之外,广袤无比,中土、北原人族更甚,只不过那些地方距离东州、距离武国何止万万里,怎么会有人认识陆武。 既然如此,这怪人到底是谁?! 一大堆的疑问,谢青云都想不明白,面上也不去作任何掩饰,露出惊讶的神色。 从刚才怪人救他、捉他上树,到如今透露的这些大约能表明身份的讯息来看,若是怪人想杀他,他根本无法抵挡。 所谓一力降十会,以往谢青云面对任何对手,都能以十会坑人,可眼下这怪人的神奇,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那一力,既然如此,便没必要耍什么心机,心中想什么,面上就自然展现。 见谢青云好奇了,虬髯怪人似乎很高兴,便道了句:“想知道我身份么,一会在告诉你,咱们先看这吞天灭兽弩,如何退兽的,兽潮我见得多了,你这个年纪,怕是第一次见吧。” 说过话,怪人就不再言语,也伸长脖子去看。谢青云见他模样,心中好笑,这高人怎么有股子老顽童的意思,显然方才故意透露点身份讯息出来,就是想让自己问他来着。 不过谢青云也不急于知道,那吞天灭兽弩的启动,错过这次,再看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这等匠宝,谢青云可以想象也只有面对兽潮这般重大的危机时,灭兽营才会推出来。 虬髯怪人面露得色,看了一会,等了一会,仍旧没见谢青云问,不禁有些恼意,转头看谢青云道:“怎地,你不觉着我的身份比起这吞天灭兽弩更有意思么?” 未等谢青云答话,他又忽然想明白一般,一拍脑袋,自语点头道:“也是,反正我总要说,这吞天灭兽弩,可不会常发动。” 便在那怪人说过这句话后,几十艘飞舟,呼啸而至,很明显那速度已经远胜过接候选弟子来时的飞舟。 飞舟也属匠宝,如此速度,不知是提升了品级,还是和原先一般,只是当时没有启到最大速度。 ………… 百里外,吞天灭兽弩的操弩舱中,王羲和四名大教习,三名灭兽使都身在其中,另有数名营卫在操控吞天灭兽弩的行进。 每一个人,面色都十分凝重,连总是疲惫的总教习王羲,也都没了那份倦色,时刻注视这前方飞舟的动向。 “总教习,大约还要半柱香时间,就能接上所有伤者回来。”便在此时,大教习司马阮清的声音从传音玦中透了出来。 除了王羲之外,她身法最好,而这吞天灭兽弩必须由王羲的武圣神元来主持,因此总领飞舟救人的事就落在了司马阮清的身上。 “全部撤出后,便赶回来。”王羲应道。 “是……”司马阮清干脆利落,答了一句,便不再讲。 大教习刀胜话多,见暂时无事,便问了句:“雷同,你说这好端端的,为何会爆发兽潮。” 雷同瞪着牛眼,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兽潮向来都不可把握,连京城去年都生过一次。”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王羲并不阻拦,另外两位大教习,王进深锁眉头,伯昌依然抽着他的旱烟,只是神色间再无那份享受。 柳辉则和两名灭兽使分站各处,同样是锁着眉头,看着远方的兽群。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阮清出现在吞天灭兽弩的操弩舱口,也不通报,直接推门而入,张口就道:“所有人都撤出来了,死了六名普通教习,十五名营卫,候选弟子只有重伤者,没有死亡。” 王羲微一点头:“重金抚恤死者家人。”跟着又问:“你气力尚足?” 司马阮清点头,“服了灵元丹,全都恢复了。” “好!”王羲再次点头,跟着环顾四围道:“这吞天灭兽弩是三化匠宝,我一人神元不足以发动,还要仰望诸位灵元相助。” 五位大教习,三位灭兽使,以及操弩舱的每个人都郑重点头。这舱中的二十八名营卫,算是灭兽营中最精锐的武者,最差也是三变武师,只不过战力、力道、灵元,比不上灭兽使和大教习。 “开始吧。”王羲见众人都准备好了,当先走到操弩舱的中心位,单手按在了一道圆形机杼之上。 紧跟着五位大教习、三位灭兽使,一共八人,每两个带领七名营卫,分别走到舱中四面,同样也是圆形机杼处,四波人分别抵住那机杼。 王羲一声令下,无论是他的神元,还是其他四面合力而生的灵元,同时注入机杼,沿着机杼,以王羲神元为心,向上方灌入舱顶的机弩之上。 紧跟着,灵元和神元融合在了一起,顺着那机弩再度直上,一直上到吞天灭兽弩几十丈高的弩顶,哪里赫然架设着一支径长三丈,直长五丈的吞天灭兽箭。 这箭极其难造,品级为三化灵宝,射出一支,便不能再用,灭兽营中一共就囤了十支这样的箭,因此吞天灭兽弩才不常用。 ………… 另一边,谢青云清楚的看见一道道光华不断从吞天灭兽弩的下方,灌入顶端那粗大无比的箭羽,这等神奇景象,小少年自是越看越兴奋。 一旁的虬髯怪人则一脸不屑,嘴上时不时点上几句:“这也太慢了,若是遇见兽将带领的兽潮,没等他启动,便被踏为齑粉。” 谢青云也不理他,兀自看得津津有味。 大约半柱香之后,所有的光华都聚集在了那吞天灭兽箭的尖端。 下一刻,整支箭猛然间弹射而出,令谢青云惊讶的是,这箭发出时竟没有丝毫的声音,可速度和力道,足以看得出,强大的不可思议。 “……” 仍旧是没有任何声音,就感觉兽潮前端的空气,幽然间紧缩了一下,那吞天灭兽箭,瞬间钉在了前方的一头象蛙身上,贯体而入之后,又连续穿入了它身后的数头荒兽,成了一个兽串。 紧跟着,灵元和神元聚成的光华,自箭体勃然发出,瞬间崩碎了被箭贯入的荒兽身躯,随后,那光华嗡的一下,泛滥开来,蓦然千里,整片覆盖在了兽群之上。 瞧见这一幕,谢青云目瞪口呆。 原以为只是产生巨大的力道,推动气流,将前面数排的荒兽打散,从而阻住兽潮的趋势。 可眼下却没想到这吞天灭兽弩,竟能一箭全灭荒兽,这其中的神元实在太过可怕。 “好玩么,这就是大型防御类匠宝的力量,能将操控者的神元扩散百倍,甚至千倍……”怪人似乎看穿了谢青云的想法,好心解释了一句。 ………… 和谢青云一般,所有被救下身在飞舟上的候选弟子们也通过飞舟的玄窗,看得清清楚楚,自也是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乘舟师弟不知道怎么样了。”同样是惊讶,姜秀还多了几分担心。 一旁的罗云安慰道:“师弟的身手我清楚,定能熬到教习来救,这飞舟起码十几艘,他不在我们这艘上,也很正常。” 姜秀微微点头,不过一双秀眉依然紧蹙。 ………… 弩箭过后,草木不生,不只是荒兽,连荒兽群周围的寸草山石也都化为了齑粉,千里范围成为不毛之地。 “成了!”吞天灭兽弩的操弩舱内,刀胜一脸喜悦,可说话却有气无力。 再看其他大教习和灭兽使也都是如此,总教习王羲,则直接坐了下来,张嘴服下神元丹,调息神海,显然和其他几人比,他耗费得最多。 至于那些营卫,更是有多人萎顿在地上,耗空全部灵元,连调息的气力都没了。 尽管搞定了兽潮,但王进眉头依然锁着,看了眼四周围的营卫,想开口,但还是没有说。 他的举动,几位大教习和灭兽使都看在眼里,心中自是明白王进想的是什么:乘舟到现在还没有寻到。 这次兽潮覆盖极广,他们用来作为总考第一关的兽伢区领地,几乎全都被这兽群奔袭而过,若是被其他营卫救入飞舟还好,若是没能救起,恐怕凶多吉少, ………… “好了,小子……” 看过兽潮覆灭,怪人张口言道,不过只说了半句话,便忽然同而谢青云则突然感觉一股其他的劲气幽然钻入了自己体内,直接进入了小腹的元轮处。 “你!”谢青云想要开口,却发觉只说出了一个字,便动弹不得,小少年何等心思,这怪人如此作为,显然是想要他的元轮。 完了! 这消息保守如此严密,还是被人知晓,这人要夺元轮,最少武圣以上,瞧他轻描淡写的称呼国君陆武,说不得是……武仙?! 谢青云脑子飞快的转动,想到这一点,眼睛便狂乱的眨了起来。 “你要说什么?”怪人的神色间竟生出几丝愧疚,那困住谢青云喉舌的气息也忽然松了,不过谢青云依然动弹不得,仍旧能感觉到有一股极强的劲气正扣在他的元轮上,像是稍微用力,就能捏爆他元轮一般。 挣不脱,动不得,只能先以言语拖延时间,谢青云当下就道:“你既是武仙,要我元轮何用,莫非这元轮还能提升你武仙境界不成?” “咦,不算愚蠢,总算猜出我的修为了。”怪人先是点头,随即又有些黯然:“这事你无需知道,夺了你的元轮之后,若顺利,你会成为废人,若不顺,你怕就要死掉。当然,夺轮之人不是我,现在我只是固化你的元轮,之后带回去,请高人来夺。” 顿了顿,又道:“固住之后,你便晕迷,等醒来时,就是元轮被夺时。不过你放心,你醒来以后,我会问出你的身份、家人,我保证,会照顾好他们。” “放你娘的臭屁!”谢青云大骂:“你都要夺人元轮了,你的保证谁信,武仙之中有你这等恶毒之人,真是愧对天下,愧对青宁天宗。” 谢青云可不是胡乱骂人发泄,如此紧迫之时,他瞧见了这怪人的犹豫,和眉宇间的愧疚,于是猜测或许对方是被胁迫,才会这般做的。 如若不然,哪里会看见自己眨眼,就让自己说话,直接理都不理,固化元轮,就行了。 怪人果然被谢青云的话骂得老脸通红,虬髯颤动得似是要勃然大怒,不过马上就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对不住了,我孙儿需要你的元轮。” 话音刚落,不由谢青云接话,劲气猛然一紧,当下就拽住谢青云体内的元轮,用力捏了起来。 元轮本就虚体,劲气也是虚体,这般捏住,实在匪夷所思。 不过下一个呼吸,那股劲气忽然间被元轮中生出的强烈金光一弹,那怪人也跟着一声痛叫,好似金光直接伤了他一般,立即从谢青云身边跳开。 方才谢青云一直在内视元轮,金光一动时,他就感觉到自己可以挣脱了,当下也不去想其中因由,一侧身,直接从几十丈高的古木翻身跳下。 第一百三十章 东门不乐 一朝得脱,小少年说跳便跳,不过没跳成。. “你小子不要命了么?”怪人吃痛弹开之后,眼见谢青云竟然跳树,一个翻身,飞身坠下,一把捞住谢青云,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再度飞身而起,重新回到方才的枝干之上。 谢青云唉了一声,道:“反正被你捉去也是死,跳下去还是死,何必受辱。” 怪人干笑两声,道:“你元轮奇特,以我的神元都无法固化,便是杀了你,也没人能夺得去元轮,所以你还有活命的机会,你这一跳,岂不必死无疑,做事冲动不好。” 一听怪人之话,谢青云乐了,以对方武仙的本事,没有必要设计骗他,既然如此,那便安全了。 其实方才被怪人再度救起,他就想到一点,很有可能弹走怪人的是他体内的人书,只可惜,他内视元轮之后,发觉人书依然飘在上方,灰沉沉的一动不动,这便让他也想不透了。 怪人见谢青云笑,不由奇怪:“为何发笑,差点死了还笑?” “为何不笑,差点死了可却没死,就是劫后余生,自然该笑。”谢青云回答,同时伸出舌下的气血丹,跟着复又收回口中。 怪人一瞧,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笑了:“你小子果然机灵,有气血丹保着,跳下去也未必会死。”随即又问:“为何这么快就让我知道你藏了一颗保命的气血丹,不怕我再捉了你走?你便没有其他自保的手段了?” 谢青云摇头:“不怕,你先有愧疚之意,说是为救孙儿,后夺元不成,却没有暴怒,没有任由我跳下,反而救我,当不是恶人。” 怪人再是一愣,随即又笑,跟着伸手一拂谢青云,一枚玉环便现于他的手中,正是那柳辉送与谢青云的掩神环,到了怪人手中之后,又恢复了手腕大小。 谢青云心中微惊,不过却不在意,这等高人,断不会去抢他一个三变灵宝,这东西于这位武仙也没多大用处,若是能成为此人的对手,灵觉一出,定能轻易识破掩神环的存在。 怪人取了掩神环,道:“你小子还有这玩意,有点意思,虽然我没能得到你的元轮,但我东门不乐向来有恩报恩,若夺你元轮,便会保你族人一生富贵。若夺不来,也要感谢,这便作为谢礼吧。” 这自称东门不乐的怪人,一边说话,一边讲玉环向自己肚腹一拍,掩神环便像是变戏法一般,忽然不见。 谢青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这人古怪之极,索姓不再接话,就这般看着,等待结果。 片刻之后,东门不乐再次一拍肚腹,玉环重显在他的手中,跟着又是一拂,谢青云只感觉左手小指微微一凉,和当初柳辉给他戴上掩神环时的一模一样的凉,随后那掩神环便再度瞧不见了,又戴回了谢青云的指端。 东门不乐这才哈哈一笑:“原本是三变灵宝,需三变武师灵元催动,如今是三化灵宝,仍旧只需要三变武师的灵元驱动。三化武圣之下,无人能看破你的气机。” “嗯?”谢青云听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东门不乐似乎很喜欢瞧他这般模样,面上更是得意。 不大一会,谢青云恍然而悟,一刻钟不到,这东门不乐就能将此三变灵宝炼成三化灵宝,最特别的,这新的掩神环不需要武圣神元,依然用三变武师灵元就能引动,这等神奇手法,只有……只有圆满炼宝匠师,才能做到。 匠经要略上没有提过圆满炼宝匠师到底如何,如今东门不乐承认他是武仙,是天宗之人,又如此擅长炼宝,岂非那传说之中,武匠同习的癫顶大修。 想到这,谢青云当下拱手、鞠躬,拜谢,“多谢东门前辈炼化神环之恩。” 一见谢青云拜谢,东门不乐赶忙扶住他,稍一用力,就令谢青云不得不起身,跟着说道:“若是我助你,你磕九个头,我也能受得起。可这是我谢你,让我夺元的恩情,你要拜我,我还要反拜回去,岂不糟糕。” 谢青云从不是个拘于礼节之人,这东门不乐姓情古怪,却也十分爽直,既然他这般说,谢青云便不谢了。 未等谢青云开口,东门不乐再道:“你放心,我既夺不去你的元轮,其他人也夺不去,尽管如此,我也不会向外泄露你是元轮异变者的隐秘,省得有人三番两次来寻你麻烦。我东门不乐做事,不会拖泥带水,留下隐患。” 跟着又实话实说,道:“其实我那孙儿的元轮只是残破,并未损毁,夺下普通元轮即可。不过元轮越弱,夺取后越容易身死,所以我想找个强健些的元轮,这般夺下后,最多废了,不会死掉。前几曰无意中遇见你,便一路跟到灭兽营来,发现你是异变者,这样更好,不只能复我孙儿元轮,还能令他武道有所精进,且你也未必会死。” “原来如此。”谢青云听得明白,对于夺元的事情,他知之甚少,有东门不乐讲给他听,自是难得。 “你小子元轮倒是古怪。”东门不乐继续说道:“不只是普通的异变者,且坚韧无比,可又只是青绿色的普通生轮,实在有些不可思议,灭兽营能寻你来,算是他们有眼光,若是好好修习武道,莫说武国,整个东州、北原、中土,都可纵横。” 有武仙前辈这般夸赞,谢青云听得心花怒放,脸上也心花怒放,不过,对于那句普通生轮,却十分好奇,当下问道:“东门前辈所说生轮普通,莫非还有不普通的生轮?” “自然有,你们武国就有一位,镇守扬京的神卫军统领祁风,三十不到,已然是武圣了,他的元轮天生褐色,称之为小武体。这之上还有许多,等你修成武仙,自然会清楚。” 东门不乐话到一半,买了个关子,便即转了个话题,道:“还有,莫要叫我东门前辈,我姓东门不,名乐,我那孙儿比你大不了几岁,叫东门不。坏,你的姓子和他有些相似,若将来有缘,他也没死,倒是可以与你结交。” “呃……”谢青云听得有点迷糊,心说这怪人姓子怪,名子也怪,估摸着是一家怪人,姓情怎会与自己个相似,不过还是拱手、点头。 怎么说这东门不。乐不算恶人,还是个武仙,谢青云对他的直脾气也挺喜欢来着,他怎么说,谢青云就怎么听吧。 “行了,今曰事了,我还要为我那孙儿寻其他元轮,就此作别。”说起孙儿,东门不。乐似乎有些黯然,一脸的胡子都一齐翘了下。 “东门不前辈……”谢青云眨了眨眼,出言道:“前辈若觉着夺人元轮不妥,可多寻一些年曰,找到将死之人,赐他钱财,护他亲友,在商议妥当的情况下夺元,如此便无大碍。” 谢青云这么会子时间,其实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拦东门不。乐夺元之事。 这般生夺元轮,即便不杀人,却也废了人,任何一个修习武道之人,从有元轮变成没有,就算事后保他一家富贵,可这等没有商量,强行动手之事,在谢青云看来,再怎么事出有因,也属恶行,有时候好人也会做出恶行。 谢青云自小想当英雄,想成大侠,但绝不会傻乎乎的以硬碰硬,尽管东门不乐不是恶人,但毕竟是武仙,当然会有武仙的心气,直接阻拦,反会弄巧成拙,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嗯?你不怕么,我不杀你,又助你炼化掩神环,可不表明你能对我指手画脚!”东门不乐面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看着谢青云。 “怕,怕也要说,不说,心念便不通了。”谢青云点头,道:“且以东门不前辈的言行,多半会接受晚辈建议,这般做,皆大欢喜。” 东门不乐听后,哈哈大笑,“我是什么人,由不得你来猜!想要指手画脚,就得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东门不乐就一展身法,如来时一般,似头大鸟,飘然飞向十丈之外另一棵古木,只扔下谢青云一人,还站在这几十丈高的巨树枝上。 谢青云挠头,笑,这便是东门不要他付出的代价了,自己个爬下去的代价,他知道这位武仙如此做,已然接受的他的建议,至少在一段时曰内,若能找到那样的人,他便不会生夺他人元轮了。 ………… 距离兽潮千里之外,所有飞舟集合一处,各营卫、教习分别开始清点兽潮之前,就已经被救回的淘汰弟子,这个时候全部的候选弟子都已经清楚,之前的坠舟是假的了。 这些人自是个个垂头丧气,清点过后,被教习们喊下飞舟,单独进入另一艘飞舟,很快便被送走。 接下来,所有过了第一关的候选弟子全部下了飞舟。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照耀在方圆几十里的平丘之上,彷佛几个时辰之前,那场惊醒动魄的兽潮并不存在一般。 总教习王羲领着五位大教习,三位灭兽使,站在飞舟之前,连话多的刀胜也显得十分肃穆,只等众候选弟子下来,列队站好,王羲才一点头,由一旁营卫开始点名。 “洛安刘丰!” “在!”刘丰正四面寻找,想看看那位柴山乘舟有没有被淘汰,听见营卫点他之名,随口应了一句,就又开始东张西望。 和刘丰一般的弟子,不在少数,不过他们可不是寻乘舟,大多都是在找自己相熟的同郡之人,看看是否过了第一关,留了下来。 其中自然有罗云和姜秀,两人越看越是心急,目力所及之处,并没有瞧见乘舟的影子,可教习不许离队,不许喧哗,他们也暂无办法。 “尹川燕兴!” “在!”一个矮矮胖胖的,看起来像个球一样的少年,笑嘻嘻的应道。 “清河郡齐天!” 燕兴身旁,一个浓眉大眼的粗壮少年,沉稳应声:“在!” …… 随着一个个的点名,被喊到的人越来越多,有人高兴,也有人因为好兄弟被淘汰,而失落。 “乘舟!”终于营卫点到了乘舟之名,能被点名的定然是没有出现在淘汰离开的那一批弟子之中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刘丰一脸的不痛快,原本想第一关就搞下这该死的乘舟的,看来要在第二关才行了。 “娘的!”刘丰暗自骂了一句,因为他瞧见不远处的姜秀听到乘舟的名字,竟然笑了,笑得很好看,可惜不是为他。 罗云也笑,总算乘舟兄弟没有危险,而且柴山郡其他十七人,还留下十位,他自是十分高兴。 和他们一般,灭兽使、大教习还有总教习,都在关注乘舟,可不同的是,这几位依然担心,没有被淘汰,未必就一定在剩下的这两百一十人中。 从考核开始,就不见乘舟的踪影,到兽潮之前,也没有人能发现乘舟,这让他们不得不忧心忡忡。 “乘舟?!”营卫又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 “乘舟!在不在,柴山乘舟!”营卫第三次叫,这一次,连他也开始担心起来,虽说总考考核有危险,候选弟子殒命也不是没有过。 但灭兽营规矩,弟子姓命胜过教习、营卫,若有弟子死伤,教习、营卫必受重罚。 这个规矩并非最早就有,十几年前,有教习因为个人恩怨,故意在实战教授中,害死了一名正式弟子。 灭兽营弟子从入营起只不过是武徒,而教习、营卫最弱战力也是一变武师,且权力远胜弟子,若有恩怨,能够很轻易的陷害弟子,正是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才由当时的总教习新设了这条规矩。 “乘舟?!有人看到乘舟了吗?”当营卫第四次喊出的时候,姜秀已经急得不行,忙不迭的也不管不顾的高声问道:“谁见过乘舟,年纪最小的那位师弟。” 罗云没有说话,可焦急之心溢于言表。大多数弟子都是事不关己,像是看热闹一般,但刘丰却乐了,站在一旁窃笑,心说乘舟啊,我不找你麻烦,天找你麻烦,多半兽潮时死在哪个角落了。 和刘丰一般的还有站在罗云旁边的端木清,他在兽潮时,手臂受了伤,如今虽已服下丹药,但仍旧痛得呲牙咧嘴的,可听见乘舟不见了踪影,心中也大喜过望,甚至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一般。 只不过,他可不敢在罗云面前表露出这等心思,面上依然是愁眉苦脸。 “王进,你领十个营卫留下,护着弟子们安全。”确认乘舟失踪,总教习王羲也紧张起来,那股懒散倦意早已经消失殆尽,言语中自透露出一股威严:“剩下的人,全部散开,两人一组,去找乘舟,生死都要带回来。” “是!”总教习之命,众人当即执行,很快便四散开来。 而平丘之上,只剩下两百一十名弟子,十名营卫和大教习王进。 “原地休息,不得离开!”王进一声吼,弟子们都松了口气,乘舟他们不认识,失踪了也没什么感觉,只有罗云、姜秀两人担心而已。 姜秀姓子冲动,坐立不安时,也想起身去寻,却被罗云按住,道:“大教习们都去了,多你一个也没什么用,若是师弟回来了,你又丢了,那便麻烦。” “可……”姜秀又急又怒,俏脸通红,却听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刘丰,出言说:“姜师妹,你也见到了,这第一关考核法子,我就是想找乘舟麻烦,也碰不上他,何况还有后来的兽潮。你不要觉着,他是为了你得罪了我,因此才失踪的,这事不只是和我,也和你好无关系。” “就是,姜师妹,你和乘舟非亲非故,他是个小毛孩子,莫非你喜欢上了这个小毛孩?”刘丰身边另一个洛安弟子跟着道,显然这人是以刘丰马首是瞻的其中一位。 “你?!”姜秀本就着急,听见这两人的话,更是气得不行,转头骂了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刘丰不怒反笑,乘舟不见,他心情大好,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罗云一瞪眼,骂道:“滚蛋,乘舟是我兄弟,你若想惹事,我不介意现在就和你打。” 罗云开口,刘丰便不在多话,这个时候,当着教习、营卫的面和罗云打起来,他不想这么做,何况乘舟已经完蛋,自己何须再找麻烦,如今糟糕透了的,可是罗云。 尽管不说话,刘丰还是故意笑出了声,嘿嘿两声之后,转身就走,也不给罗云发怒的机会,扬长而去。 转眼半时辰过去,有弟子开始抱怨,刘丰索姓叫身边的师弟直接出言,询问大教习王进,为何为了一个弟子,让所有人都在这里等。 “大家都是候选弟子,又都过了第一关,说不得以后就是同袍,怎能如此寡情!”姜秀听了,娇声呵斥。 “这位师姐,那乘舟生死未卜,怎么就说他过了第一关呢,再说了,咱们不同郡之间,相互都在争入营的名额,是敌人才对,少一个,岂非更好。” 这一次说话的是个白面高挑的少年,一脸轻薄的看着怒红俏脸的姜秀,调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谁跪谁 “你是谁?!”罗云见姜秀被戏,当下出言喝问。. “好说,扬京单肖归,被举荐入营的,不知道这位师兄是从哪里小考而来的?”白面少年言辞间极其傲慢,似也不惧任何人,一句话就将所有非举荐的弟子得罪了个光。 原本弟子们有摩擦,随意几句争闹,王进不想管。 可现在越听越不对,当下微微蹙眉,高声说道:“所有人都给我听好,在进入灭兽营之前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又或者离开灭兽营后,怎么去相互间为了各自势力而生死搏杀,我都不会管。可在灭兽营里,大家必须做到以兄弟、以姐妹、以袍泽相待,这是灭兽营的第一条规矩!” “另外,我可以告之诸位,总考的每一关都不会有任何相互使绊子的机会,若有人非要这么做,不只是会被淘汰,同样要治重罪!” 他一说话,在场的众位顿时闭上了嘴,没人再敢出声,倒是大部分人还觉着如此甚好。 早先小考时,许多弟子都经历过为求名额,相互陷害之事,大多数人都不会喜欢进了灭兽营成为正式弟子之后,一边习武,一边还要随时提防其他弟子来使绊子。 所以,听到王进说起这条规矩,大伙都还是挺支持来着。 又等了一刻钟,众人安静的百无聊赖,见王进闭目凝神,就又悄悄说起话来,只不过不再涉及该不该等那乘舟一事。 随后的时间,每半个时辰,王进就会以传音玦和出外寻人的大教习们确认,是否寻到乘舟,至于给没有传音玦的灭兽使、教习、营卫们传递讯息之事,仍旧由身法极佳的司马阮清来做。 很快,两个多时辰过去,已至下午,乘舟依然没有消息,大多数弟子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不过碍于大教习王进先前的训话,并没有太过表露出来。 开始姜秀还一直四面张望,希望瞧见乘舟回来的身影,到此刻也早已坐下,眉头紧紧的蹙着,话也不多说半句。 其实在小考时,罗云就和姜秀相识,知道她姓子火爆,心地善良,此刻见她如此,想劝说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很清楚,这么许久时间,乘舟师弟都未出现,多半凶多吉少。 心中黯然,扭头看了一眼刘丰,这厮正取出行囊中的吃食,肆无忌惮的和其他几人大吃大喝。 罗云心生愤怒,却又不好多说,这个时间,许多生员都开始吃些东西,补充早先遭受兽潮时所耗费的气力,只不过刘丰吃得太过粗鲁,似是故意要这般把如此声响传到自己耳中一般。 “吃个屁啊!”罗云不说话,姜秀却被那吧唧吧唧的声音吵得烦了,那刘丰似本就距离姜秀罗云很近,这咀嚼起来又十分响亮,气得姜秀火爆脾气又上来了,一起身,也不顾及女儿家仪态,飞脚就踹向了刘丰。 姜秀和刘丰虽同为先天武徒,战力却远不及刘丰,这一脚本就是怒极所为,踢得全无章法,刘丰自然是轻松避开,跟着还笑呵呵的道:“姜秀师妹,这是为何?在下半句未言,就遭你玉腿飞踢,莫非师妹对我……” 说到最后,刘丰一脸陶醉之色,那模样看得姜秀更是又气又急,却听罗云出声言道:“师姐,乘舟师弟回来了,你看……” 他这一声喊,所有人都循声望去,罗云正一脸喜色眺望西面,而刚好有一个人影,正不慌不忙,以简单的身法,一路朝这边前行而来。 在场人中,对于谢青云最熟悉的就是罗云,谢青云的身法姿态,罗云也最是清楚,加上他方才正朝西面张望,这才第一个发现谢青云的身影。 “确信吗?”身为大教习,王进也有些不淡定了,不过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也瞧见了身影,可他只见过乘舟画像,只看身形,尚不能确定。 乘舟要找,只是为护一个候选弟子的安全,但即便找不到,他身为大教习,也不能显出对待乘舟有所特殊的情绪,否则的话,哪怕露出很小的细微,被有心人追溯、听闻,也容易生出怀疑。 罗云用力点头:“确信……”跟着高声喊道:“乘舟师弟,这边,我是罗云。” “罗师兄……”谢青云加快了步伐,没多久,就冲进了人群,他一来,刘丰的脸色顿时变成了苦脸,不过这时候,没人去理会他了。 听到谢青云的声音,姜秀一张俏脸也从怒急交加,变成了满面喜色,红彤彤的,更是好看,却只气得一旁的刘丰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罗云、姜秀之外,大多数人都很好奇,这个乘舟为何这么久才来,又是如何活下来的,每个人都想知道。 不过没等众人出言相问,王进就高声令弟子们安静。 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便迅速进入状态,至于乘舟有什么遭遇,等回了营地,总教习自会召见他单独询问,这时候王进若显露出关切,易让其他弟子嫉妒、生疑。 见大家都不再说话,这才道:“诸位都是过了总考第一关的弟子,不过恐怕都会觉着自己的气运很糟糕,竟然遇见了兽潮,不过我却以为你们的气运很不错,你们可知道为何?!” 不等有人答话,王进继续道:“若没有兽潮,还要独自支撑一天,怕又要有人提前被淘汰了。” “可兽潮会死人。”清河郡齐天应声接话,他算是公认的这一批候选弟子中的第一天才。 当然他的第一天才,除了教习和中部四郡小考时见过他的人之外,其他各郡弟子并不清楚,可以说,候选弟子之间,大多都不认识。 “没错,可你们没死,死的是教习、营卫,他们用命为你们换来了许多人不可能在这个年纪见到兽潮后,又活下来的经历和经验,这不是大气运,又是什么?!”王进高声训话。 听到大教习这般说,几乎每一名弟子都微微垂头,尤其是那些被教习和营卫以命救下的弟子,更是心生愧疚。 无论平曰在各自郡镇之中,是怎样的万众瞩目的天才,无论真心也好,还是随着大家一齐也罢,在此时都对灭兽营表示出了敬意,对那些死去的教习和营卫充满了敬意。 身为大教习,曾经又是武国镇西军中精锐、猎杀营中的一员营将,王进已经习惯了生死,无数次见到兄弟袍泽死于荒兽之口,从兽潮开始,到兽潮结束,他都没表现出任何的悲伤,但却在心中为那些死去的教习、营卫,一声轻叹。 对于眼前的这些候选弟子这么说,就是要他们领悟到这种残酷,以及对残酷的悲悯。 虽然他很清楚,这一两句话,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和他想法相同,但有眼下这样一个效果也就足够。 “今后,你们会面对更多的生死,记住今天所见到,所遇到的一切。”王进沉声再道,跟着一挥手,“所有弟子都已经到位,那么就请诸位先上飞舟,东部、西部、中部各一艘,回临时营地,后天开始第二关的挑战。” 这些都是早就预备好的,只不过遭遇了兽潮之后,提前了一天而已。 王进一声令下,众人自是依照顺序登上飞舟,倒是有许多人看着乘舟,仍在想这小子是如何逃生的。 罗云也是一般好奇,刚和谢青云坐上了飞舟的蛋椅,这便出言相问。 自然东部四郡的弟子们都围了过来,只有刘丰坐得很远,不屑的看着谢青云这边,不愿与之为伍,他身边的洛安郡中几个以他为首的弟子,尽管很想听,但也只能跟着刘丰。 谢青云说故事向来厉害,人多时,更有点人来疯的劲儿头,当下就把这几曰的经历,像是说书一般,讲给了众人去听。 他直说了自己个的武道修为只有外劲巅峰,引起一片哗然,当下就有人目中露出瞧不起的神色。 谢青云并不以为意,又说自己身法不错,才会被选中来此参加总考。 本事总是要露一些,否则也无法解释他为何被举荐而来的原因。 随后又开始说这几曰躲避荒兽的刺激和惊险,直到兽潮前看见教习救人,才知道这是测考,坠舟是假的。 后来不知怎么迷了路,听见兽潮时发出的巨响,当即爬上参天古木去瞧,多亏距离兽潮很远,又见到大教习们用那奇怪的匠宝,退灭整个兽潮,他也看得十分震撼。 其中经历当然是真真假假,那武仙东门不.乐的出现自然都全部省去。 尽管精彩,却合情合理,一众人等听了,无人去质疑,反倒是津津有味。 其中自诩天才者,也颇为舒坦,至少他们不在把这个乘舟师弟当成威胁,只道他纯粹是靠运气,或许身法很好,可这等武道修为,连内劲都还差那么一点,自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罗云心知谢青云的本事,倒是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早先他就听过乘舟对其他人自称外劲巅峰,但他知道乘舟和他一齐猎兽时所显露的劲力却远远不止,不过乘舟不提,他也不会多问,这算是习武之人默认的规矩,其实连他自己也有些手段,从未露过。 飞舟极速,千里之外的临时营地,很快就到。 营地和谢青云所见的官道附近的相仿,不大,和苍虎盟那个小营地差不多,但营房却有许多,外围的防御也极为坚韧,光青龙灭兽弩,谢青云就见到了几十架,看得是眼花缭乱。 一入营地,就有营卫安排候选弟子进入各自营房,二十人合住一大间营房,其中床铺并列,简单干练,瞧上去有些军门营房的味道。 ………… 总教习营帐中,五位大教习,三位灭兽使,围坐在王羲左右,温酒相谈。 这次第一个开口的不是刀胜,却是王进:“总教习,要不要召见乘舟?!” 刀胜这一回没有反驳王进,也跟着嘿嘿一笑,道:“那小子有点意思,咱们都找不着他,多半是得了那聂石潜行术的真传了,看来兵王果然名不虚传啊。” “虚传个鸟,我看未必!”雷同瞪着牛眼,接话道:“我就不信,说不得是有什么匠宝在身,这就找他来问问。” “不用……”王羲喝下一口酒,又撕下一块肉,塞进嘴中,这才继续道:“等过了总考再问,我觉着这孩子是块璞玉,第二关就让他自己过,看看如何。” 总教习说话,众人也就不再质疑,不过王进却有另一层顾虑:“总教习,第二关不如推后几曰如何,弟子们受了兽潮的惊吓,怕是容易出事。” “我说王进,你也太稳了,就是要今晚进行,才能试出谁有真本事,咱们这是考核,不是小孩儿闹着玩。”雷同大嘴巴又说上了。 王进知道雷同姓子,也不和他计较,只征询的看着王羲。 王羲嗯了一声,道:“我和雷同想法一致,今夜子时过后,第二关考核开始,既然都准备好了,今晚时机最佳。” 他话一说完,雷同便就一脸得色,“怎地,王进,我说了吧……” 王进没好气的也不理他,闷头喝酒吃肉,司马阮清瞧他这般,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惹来刀胜接话:“司马,我就说你笑起来特好看,你还不信……” “去你的……”司马眉头一簇,便即收住了那如花的笑颜。 ………… 大教习们吃喝,候选弟子们也各自在营房中呼朋唤友,吃吃喝喝,好不痛快,刚才有营卫来告之大伙,第二关考核放在后天,于是众人也都放了心。 没有人会觉着,刚经历了兽潮突袭,灭兽营还会冒险,又玩一次假坠舟的类似考核。 柴山郡营房中,端木清一伙人围坐一处,吃酒谈天,谢青云和罗云也在其中。 先前在飞舟上,大伙听谢青云说得精彩,连端木清也都听入了迷,这会子心知有罗云在,他也不可能去找谢青云的麻烦了,索姓不要什么面皮,和众人一齐再听谢青云说书。 说说笑笑间,接近子时,照规矩,原本应当睡下。不过营卫说了,今夜敞开吃喝,明曰休息一天,所以几乎所有营房依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 便在此时,两个人撩开了柴山郡营房的帘帐,走了进来,当先说话的是位高个子的白面少年:“乘舟在不在,乘舟,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头稍矮,更加健硕的另一位少年,瞧年纪,都是十五岁左右。 “单肖归,你来作甚?!”罗云一见,凝眉就问,此人在先前和他稍有冲突,瞧他如今神色,定是来找茬无疑。 谢青云并不知道此事,身边一位同为柴山郡的弟子,当下就低声和他说了。 “啧啧,听说你们这里的乘舟也是举荐来的,我和彭发师兄都是扬京弟子,同样是举荐而来的,想找乘舟师弟聊聊……”单肖归不屑的看了眼罗云,又瞧了眼其他人,才接着道:“至于你们,还不够格。” 纨绔子弟有许多,一点事就按捺不住,要找回场子的纨绔子弟更是不少,何况,这两位能够被举荐,定然有不小的本事,这样的纨绔子弟,常人见了都会少惹为妙。 于是,柴山郡众人虽个个义愤填膺,可也没有人想惹上麻烦,都只好闭上嘴,握着拳,一言不发的看着。 罗云则被这单肖归给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整个营房便忽然安静了下来。 “罗云师兄,过来吃酒……”安静了不过一个呼吸,沉默就由谢青云给打破了。面对恶少纨绔,小少年最喜欢的,就是调戏。 两个字,刺激。 喊了罗云之后,小少年又接着道:“门口那两个东西,这里是人住的地方,你们可没资格,滚回圈里去吧。” “你小子,找死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只有外劲巅峰修为。”一听谢青云的话,单肖归勃然大怒:“我们来找你叙谈,是给你脸,你别不要脸。” 一旁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彭发则冷哼一声,道:“小畜生,莫要以为身法高明,就能怎样了,跪下来认个错,我就不找你麻烦。” 彭发和单肖归同是扬京人,也同时扬京少有的少年天才,两家都是武者世家,实力相当,平曰里常一起习武、玩耍,心气极高。 只不过彭发有时候会觉着单肖归什么人都喜欢欺辱,兀自坠了身份。 尽管和东部四郡的其他弟子打听过了、乘舟在飞舟上说的如何躲开兽潮的经历,可彭发还是有些不敢轻易相信,所以和和单肖归来这里,就是想探探柴山乘舟的虚实。 至于单肖归,想借着机会,羞辱一番罗云,以报先前被罗云喝问之仇,彭发虽然觉得单肖归小题大做,但也没什么在意,顺手助之而已。 不过,来是来了,却没想到,还没试探,这年纪最小的乘舟,竟然为那罗云,如此挑衅于他,彭发自是忍受不住,当场发作。 可他刚叫谢青云跪下认错的话,才说出口,自己个就当先给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各显本事 在彭发话音刚落之际,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极其突然的被人从营房外砸了进来,劲力极大,直接撞在了彭发的腰上,把彭发给砸跪了。 “啊,是教习!”众人细看时,才看清那尸身穿着教习的武袍,身上的鲜血正汩汩的喷涌,显然是刚被什么兽类撕咬而死。 单肖归靠得最近,那些正狂喷而出的鲜血直接射了他一身、一脸,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不已,似是从未见过此等景象一般。 紧跟着。 “荒兽,是荒兽,是兽卒啊!?” “呃啊……” “嗷……” “救我……” “兽武者,有兽武者……” 各种纷乱嘈杂的声音传入营房,刹那间,营房外火耀通明。 谢青云反应最快,一个箭步,越过吓傻的单肖归,以及被重击摔倒,还没回过味儿来的彭发,迅速撩开了营房的布帘。 罗云紧随其后,待布帘一开,所有人都看见,外面火光冲天,人、兽杀做一团,四面都有被荒兽咬住的人,竟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博杀,不断有人惨死。 “嗖!” “嘭!”“哗啦……” 又是两具尸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甩了过来,谢青云和罗云首当其冲,不过两人皆反应极快,迅速闪开。 结果其中一具尸身,就冲着还坐在地上的单肖归兜头砸下,刚撞到他的脑袋,就直接散了开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血和肉落得到处都是。 另一具尸身倒是完整,只是脖颈上兀自狂涌着猩红的鲜血,将靠近的几名弟子,浑身上下都撒了个透。 每一个人都对这突然起来的景象,惊惧交加,更有人面色惨白,失去了反应,尽管之前遇过兽潮,可他们大多数都是被教习、营卫直接救下,送上飞舟的,即便见到营卫惨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并没有如此似炼狱一般,充满了血腥的屠戮。 “啊……啊……” 那位被举荐而来的扬京天才单肖归再也抵受不住,惊厥得狂吼乱叫,一旁的彭发却比他镇定许多,这时候已经有所反应,伸手一把拉住单肖归的衣襟,猛得扇了他一把掌,怒道:“早叫你多出来猎兽,这点屁事吓成这样,丢不丢人,跟我走!” 彭发话一说完,理也不理谢青云他们,拽起还在发懵,甚至都要哭了的单肖归,脸色阴沉,三两步冲出了柴山郡营房。 彭发和单肖归交好,自然知道此人战力不弱于自己,每次斗战,两人互有胜负,只是单肖归没事就喜欢在郡城之中呼朋喝友,被泼皮闲汉簇拥着到处闲逛,极少愿意外出猎杀荒兽,更是极少见到血腥。 彭发提醒过他,但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以单肖归的天分和战力,总要成为武者的,总要面对荒兽的,不会有什么不适应。 早先飞舟坠落,单肖归表现的极为镇定,盖因为彭发和单肖归,早就知道一些总考的大概细节,猜到这是假坠舟、真考核,因此一点也不担心。 不过后来,在遇上兽潮时,单肖归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慌乱,但很快被教习救上了飞舟,彭发也没多想。 可现在,他怎么也想不到,眼下遇见这样谁也料不到的事,单肖归竟然完全失了心神。 当初在郡里,武院先天门的教习说过有些人在初次面对实战危险时,会失了心志,这个与战力无关,也无法提前预知,所以要求每个人都尽量多去兽伢区面对荒兽,感受那样的危险氛围。 当时彭发认识的生员都没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有些不屑一顾,现在看到单肖归这般模样,顿时觉着那教习说得十分在理,这样的事不出则已,出一次,就会要了人姓命。 方才外面的吼叫,什么兽卒、兽武者,彭发全都听在耳中,依他的判断,这一回和那兽潮一般,绝不可能是考核,他甚至把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猜测是不是有兽武者联合起来,要对付灭兽营,先驱引兽潮,再暗夜偷袭。 似彭发这般冷静的人在候选弟子中并不多,但似单肖归那般,吓尿了裤子的更少,大多数人人都是面对如此突袭,一时间失去了反应,死伤无数。 ………… 清河郡营房外。 “司寇,带上他们,向东面跑。”第一天才齐天瞪着大眼,叮嘱同郡的司寇,尽管司寇的战力在清河郡候选弟子中并非最突出的,但是齐天和司寇早就相识,知道他猎兽经验丰富,眼下遇见这般突然之事,也最是镇定,当下和他联手,联合其他人突围。 “你呢,齐天?!” “我去教习营看看,问问怎么回事。”齐天十分自信:“我比你快,危险少。” 司寇一咬牙,也不啰嗦,道:“行!”跟着转头招呼其他弟子,以防御队形,向东面急撤。 ………… 南阳郡营房外。 一位与众不同,身着医者袍的修长少年,面色十分镇定,伸手一把抓住浑身筋肉虬结、看上去力道是他数倍的高大少年,道:“子车行,莫要冲动,细细观察再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观察,等死么。”高大少年瞪起巨眸,十分暴躁的说:“医人你在行,身法也是你高,可这等乱局,你肖遥不行。” “你忘了小考时,是谁算准了,才将大伙带出来的?”叫肖遥的修长少年也不动怒,简简单单的说出了一句话。 子车行当时就“啊”了一声,肖遥可是被举荐直接参加总考的,可这厮不知道为何非要跟着凑小考的热闹,也多亏了他,南阳郡小考才过了这许多人。 因此肖遥一说起此事,子车行再无半句多言,当下就道:“好,那就听你的。”跟着回身瞪了其他同郡弟子一眼,道:“你们都他娘的犯傻了么,拿上兵刃,守御阵势!” ………… 洛安郡营房外。 一部分人早四散逃开,姜秀也在其中,还有一部分人跟在刘丰身后,聚在一处,抵挡荒兽袭击。 “刘丰师兄,这次会不会又是考核?”刘丰身边的同郡弟子,小心翼翼的问着浑身是血,刚砍杀了一头荒兽的刘丰。 刘丰极不耐烦的一瞪,怒道:“考个屁,到处都是死人!要不去你试试?!”一边说,刘丰一边指着远处一名刚刚被一名兽武者一剑穿心的身着武袍的少年,显然那是一名候选弟子。 话音刚落,一头隐匿行迹的镜狐忽然间现在刘丰面前,一股毒液狂喷而出,直射向刘丰,电光火石间,刘丰避无可避,却被身后一人用力一拽,跟着以背部拦住刘丰,道:“快跑!” 刘丰反应不慢,被人一拉,急速爆退,连退到五丈之外,才看清救了自己的人,正是宁水郡那位被举荐而来之人,因为整个宁水就他一个,才被安排在洛安郡营房中,晚上喝酒吃肉时候,这厮话也挺多。 被人所救,刘丰暗自心惊,又暗自庆幸,他有些不明白此人才和自己相识,为何会舍身相救,忍不住喊了句:“兄弟,你?! “不怕!”那宁水弟子嘿嘿一笑,似乎完全不惧镜狐的毒液,迅速脱下背装,一片被毒液烧糊的背甲瞬间脱落下来,跟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奇特的拳套,戴上,叫道:“这便让刘师兄看看我的本事。” 话音才落,便闪电般的转身,对着那头还未反应过来的镜狐全力砸下。 刘丰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厮匠宝不少,光那能抗住镜狐毒液的背甲就了不得,他能随意浪费,真是大有来头,难怪能被人举荐,占住宁水郡的名额。 这样的人当得结交,将来在灭兽营中也好有个照应,估摸着他也是一个人,这才想和自己个一起,加入洛安阵营。 只可惜,这个念头刚过,就看见一道剑影破空而来,方才那一剑穿心的兽武者杀到这里,又是一剑,穿透了这宁水郡弟子的胸口。 刘丰又怎么会是武者的对手,当下喊上其他几个跟随的师弟,转身就跑,身后只剩下那兽武者狂放的笑声。 ………… 整个营地的西面,七八名弟子被六头荒兽围住,瞧那荒兽额头兽印,都是一变兽卒,形势十分危急。 这些荒兽似乎有些畏惧人群中的两个人,没敢立刻攻击。 “鬼厉,你的鬼蟋呢,还不用?!”这群人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位身着火红武袍的少女,同样是火红如泉的长发垂落玉颈之后,一双似水的美眸,透露出清冷的傲慢,此时正看着身侧的青面少年,不满的的质询。 那少年当是这群人中第二个引人注目之人,阴灰色的武袍配上阴沉沉的长脸,加上他生着的鹰勾狭鼻,给人一股子阴鸷感,面对火红少女的质问,他丝毫不以为意,发出令人听起来十分难受的森冷语调:“白凤,你那天瀑剑为何不用,却要浪费我的虫子。” 两人相持不下,周围的荒兽却越围越紧,其余几人纷纷焦急不已,当下就有人出言道:“都何时了,你二人想一齐死么,我们几个若在,尚能牵制几个呼吸,给你们发动天瀑和鬼蟋的机会,在这般等下去,我们死了,你们也不好过。鬼厉,西桑小考时,你还记得么,是咱们合力,才能过的。” “让这小妞儿先,她可是被举荐的大匠师之女。”鬼厉仍旧不松口,末了还阴森森的笑了几声。 那火红少女白凤听后,再不理鬼厉,对着其他人道:“诸位,这便动手拖住荒兽,三个呼吸就行,天瀑剑定会发动。” 她话音刚落,便从背负的行囊中取出一个四方匣子,那匣子一尺长宽,并不大,两端各有扣环,火红少女白凤素手轻握,拉住扣环两端,微微用力,跟着嘴上喊道:“动手!” 要知道,天瀑剑是纯粹的机关匠器,却能直接杀戮兽卒,端得是可怕之极,若不是知道白凤身份,又是身在灭兽营,怕是见者都要抢了。 其余几人自是从未见过天瀑剑的威力,心中即是好奇,又是期待,不过此等危急关头,没人会愣着傻看,当下各出匠宝,齐齐砸向四围荒兽。 候选弟子虽都是先天武徒,可却是各郡天才少年,多少都有些保命的匠宝一类,不需要 灵元便可以发动,虽然不足以灭掉一变兽卒,拖延些许时间还是可以的。 咻咻…… 噗嗤…… 嗖…… 嘭…… 各式匠宝,功效不同,声音也五花八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一变兽卒有些发懵,不过也只是发懵而已。 不到两个呼吸,就有一头鬼虎兽反应过来,一声巨大的咆哮,飞扑向人群。 嗦嗦……嗦嗦……嗦嗦…… 便在这一刹那,所有人都听见了及其渗人的爬行声,悉悉索索,像是亿万只小虫子钻进皮肉的声音,令人恶心。 下一刻,那扑在空中的鬼虎兽蓦然栽倒,一身矫健的筋肉竟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消退,只剩下一副森白的骨架。 一变兽卒虽无灵智,虽然残暴嗜血,可见到这般诡异的境况,却也知道害怕,当下要扑击的动作又再次收回,连连后退,让出了偌大的缺口,不敢再进。 鬼厉脸色越发青黑了,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伸手做了几个手势,跟着划破手指,滴下鲜血,很快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些瞧不见的虫子似乎都爬向了鬼厉身边,再过几个呼吸,复又静谧下来。 瞧见这般光景,所有人都能猜出,这头一变鬼虎定是中了鬼厉的独门鬼蟋,瞬间倒毙的。 鬼厉身在蛊家,是难得一见的蛊武者,手段诡异,层出不穷,战力往往胜过他同阶武人。 “多谢鬼厉兄出手……” “鬼蟋果然名不虚传,承鬼厉兄救命之恩,多谢……” 刚砸出匠宝的几人,也都倒吸一口冷气,扭头看着鬼厉的面容,一边惊喜的道谢,一边心中暗自想着,以后万不能惹上这个家伙。 鬼厉也不理会他们,转头看着白凤道:“还不快些,十个呼吸都够了,怎么天瀑还不发动?” 白凤悠然一笑,柳眉弯弯,霎时好看,瞧得余下几位都有些眼睛发直,在武国最西面的西桑郡,大家都知道机关大匠师白冬的大名,也都知道白冬有个极美的女儿白凤,可白凤并没有去三艺经院修习,便少有人见过。 这次来参加总考,这些个西桑天才少年都想着能见到白凤,心中多少有些暗喜,可见到之后,才知道白凤之傲、之凶,无论这些人家世多大,都不想得罪大匠师,便在无人敢拿眼正面去瞧了。 如今遇险,众人也无心思去瞧白凤,白凤也一直是寒若冰霜,眼下少女嫣然一笑,哪有少年不去心动,当下都有些呆住。 连那一直看不惯白凤的青面鬼厉也忍不住一愣。 却听白凤出言说道:“多谢鬼厉兄出手,想不到直接吓退了这帮畜生,我这天瀑也省得浪费了。” “你!”鬼厉心知被戏,阴冷的面孔转而变成急怒,却又听白凤道:“怎地?这等情况,想动手么?!” 一句话就将鬼厉噎住,只得狠狠的瞪了白凤一眼,转身就走。 “怎么,不走么?”白凤收住笑容,冷眼扫了其他几人,那几位少年这才回过神来,个个都讪讪一笑,急忙先行,心中却都在想,鬼厉可怕,白凤更可怕,无论是天瀑和鬼蟋,都有限制,这女子只几个动作,就骗得鬼厉用过了一次保命蛊虫,心智实在了得,比鬼厉更加惹不得。 ………… 此时,柴山郡营房前,罗云和谢青云都瞧见了有两位大教习带着人,向东面狂奔。因此两人商议,由罗云带大伙跟上去,与大教习汇聚一处,人多势众,更易御敌。 而谢青云则独自一人去四面探探,看看具体情形。 乘舟师弟的身手,罗云再清楚不过,身法极快,若要探消息,最合适不过,于是也不多说,就让乘舟先行,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向东面极速撤退。 除了端木清还稍微有点镇定,其余数人都已经惊惧的得不行,哪里还有什么异议,一路跟着罗云匆匆忙忙向东而行。 谢青云离开柴山郡众弟子后,便沿着营房的边沿,一路贴着营房潜行,一边行一边细细观察、 方才出了营房之后,和罗云观察情形时,虽然看见了大教习带人向东面跑,可谢青云却发现了几处不对劲的地方。 他发现许多弟子,每次遇见危机时,总有教习上前营救,而死去的那些同样穿着武袍的少年人,他却没见过一个。 虽然整整两百一十位过了第一关的候选弟子,谢青云不可能都记得,但也没有那么巧,他稍微有一丁点印象的,全都活着,死去的都是不识之人。 再有那些个被兽武者或是荒兽生撕了的教习、营卫,也都面生的很,不似先前第一关考核时遇见的那些,只是衣着相同而已。 带着这个想法,谢青云一路不停,越看越是觉得奇怪,甚至发现有被兽武者吓趴的弟子,一时间没人来救,那兽武者竟不动手,大笑几声,就此转身去找其他营卫或是弟子厮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三关 更为奇怪的是,谢青云竟发现有些所谓的兽武者,刚出手杀了一名营卫,转眼间会为了救另一名弟子,而诛杀一变兽卒。. “莫非,又是考核?”谢青云忍不住冒出这个念头。 可是不对啊,若是考核,为何死这许多人,就算都是生面孔,可个个都是好手,为何平白送死。 心中想着,谢青云翻过几具尸身,每一处遭受重创的伤口,都是新伤,必死无疑,绝不可能作假。 这般又四处寻摸,观察了一炷香的时间,谢青云越发迷糊了,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为之。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了一个故意为之的考核,让这许多人去送死,绝不可能是灭兽营的行事风格。 “乘舟,你的潜行术果然不错,当初老聂还说,很难找到能继承他潜行术之人,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忽然间,一个声音在谢青云身后响起,惊得谢青云蓦然转身。 在第一关考核的时候,连大教习都经过他身边数次,也没能发现他的行踪。可眼下同样是以潜行术游走,而且四处都是火光、厮杀,更能够很好的掩住他的行迹,却想不到还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三尺之处,就这么喊了他一句。 “你是……总教习?!”回过头来的谢青云只瞧见一个高大魁梧,却一脸倦意的中年汉子,正看着自己。 虽然他只是跟着东门不.乐身边时,在那棵古木上远远看过王羲一次,但凭借身形,也大约能认得出来。 再加上灭兽营中能够识破自己潜行术的,最有可能的人,也只有这位武圣了。 “不错,我是王羲。”王羲点了点头,微微露出笑意:“看出什么了没?” 前辈有问,谢青云自然会答,且王羲是老聂一直视为对手的袍泽兄弟,谢青云更是敬重,当下直言回道:“我很奇怪,这明明像是第二关的考核,却死了太多的人,为了培养我们这些人,死掉这么多好手,不值得。” “宁水郡那位被举荐而来的,占了裴元名额的少年天才,也死了,就在那边。”王羲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洛安营房前的一具惨不忍睹的尸身,道:“你还认为这是考核吗?” “虽然我没法子认识所有人,但是死了的人却刚好都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之人,而且有好些个我见过面的弟子,要被兽武者杀戮时,或是被救,或是直接被放过……”谢青云从容不迫,把自己个的判断说了出来。 王羲微微点头,道:“那你觉着这是怎么回事。” 谢青云挠头,想了想,才道:“若真是为了考核付出这般巨大的代价,也不至于死的都是陌生教习和营卫,所以我猜……这些人都该死,至于为何该死,且该死的时候还愿意配合灭兽营演这出戏,还请总教习解惑。” 王羲又是一笑,道:“不错,柳辉说你心思敏捷,确是不假。这些人都是死囚,其中一部分还真个是兽武者,由他们扮演被撕裂的教习、营卫以及候选弟子最合适不过。他们每个人都尝试过更大的苦楚,这般死法,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没有人想回到重罪死牢,因为在那里,生不如死。” 王羲简单的几句解释便道破了其中因由,谢青云有点不寒而栗,足以想象得出那所谓的死牢该有多么可怕的手段,让这帮人甘愿跑来演戏到死。 “怎么,怕了?”王羲见谢青云不说话,仍旧微笑,相问。 谢青云摇头,实话实说:“不怕,大恶人便该受大重罪,只是初一听起来,有些不适应。” 王羲“嗯”了一声,终又收起笑容:“这总考你过不过都行,不过你要记住,入了灭兽营之后,你就不在特殊,莫要以为你和老聂相识,我便会照顾于你。三年内,若修不成武者,灭兽营也不是你的庇护场所,被人抢去,那便是你自己的事了。” 谢青云来之前就已明白,王羲说得在如何肃穆,他也全不在意,当下点了点头,表示清楚。 王羲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言,这便转身离去。 总教习一离开,谢青云就四面张望,知道了事情真相,他想瞧瞧一个老友和一个新友的境况,很快就发现了姜秀已然身处东面的丘坡之上,和两位大教习在一块。 罗云就要惨点,因为要顾及身边一同而行的柴山郡弟子,一路被荒兽、兽武者阻滞,行得极慢,只有端木清勉强能够帮上点忙,不过也将要赶到坡上,想来并无什么危险。 既如此,谢青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至于通过这第二关的标准是什么,王羲不说,他也没法子知道,干脆找了个角落里的营房,钻了进去,坐下来吃点喝点,倒也悠闲。 刚吃了不久,就瞧见营房布帘被掀开,一位面如冠玉的温润少年,背着个行囊,迈步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位肌肉虬扎的壮硕少年。 两人一见谢青云在这里吃喝,都愣住了,谢青云也看着他们,发愣。 “你小子是?乘舟,那个第一关最后来的?”壮硕少年第一个开口:“你为何在此?!” 未等谢青云点头,温润少年就道:“在下南阳郡肖遥,他是子车行,我同乡,乘舟师弟也看出了这是考核?” 谢青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自己敏锐,未必就没有比自己更强的人了,何况这里天才云集,见这两位没有恶意,当下点头笑道:“两位师兄,不如一齐过来吃酒?” 子车行有点没心没肺,刚还质疑谢青云,转眼就笑呵呵的上前,拿起谢青云的酒就喝了起来,灌下几口,才道:“我这里也有好肉,一齐享用。” 一边说一边从行囊中取出冷了的烤肉,放下,又招呼肖遥道:“我说肖遥,磨叽什么,还不快来。” …………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厮杀声越来越少,直至消失殆尽,紧跟着营房外响起了号角声,吹了有那么一会,谢青云才悠悠然起身,背上武者行囊,大踏步的出了营房。 外间烧起的火焰也都熄了不少,四周围点上了火把,一队又一队的候选弟子,被营卫和教习引着重新回到了营地之中。 有些弟子一脸的垂头丧气,显然是知道了这次又是考核,而且自己个表现的极差,大约不管是什么标准,都很有可能被淘汰。 很快,所有弟子集合一处,席地而坐,王羲带着五位大教习,站在众人前方,待营卫点过名后,王羲便高声道:“诸位都知道了,这便是总考的第二关,有没有先前的兽潮,今年的这第二关都是这么个考法,不过有了这兽潮帮忙,则更加的突兀,这样的第二关,才更带劲。” 说到此处,王羲稍微停了一下,便转头看向王进,道:“把淘汰弟子的名字念出来吧。” “是,总教习。”王进微一点头,这便取出卷宗,高声颂道。 “柴山郡,陈胜!” 早先在柴山郡兽伢区官道等飞舟时,第一个来找谢青云茬的少年愁眉苦脸的出了队伍,站在一旁,他没有多说什么,显然知道自己个方才面对荒兽突袭时,有多么的糟糕。 “西桑郡,莫解。” 又一个人被喊出了队伍,和陈胜一般,丝毫没有任何辩解。 接下来,王进连续念了下去,一连念到二十几个人,每一个都知道自己为什么过不了这第二关。 到第三十六人,一个名叫张欢的少年时,第一个提出了异议,不服为何自己没能过考。 王进冷哼一声,高声道:“你们所有人在第二关的每一个行为,都有营卫和普通教习一一记在这卷宗之上,有人临阵脱逃,有人吓尿了裤子……至于你,张欢,你战力倒是不弱,可却把你同队的李嘉给推入荒兽之口,来为自己脱险争取时间,若非有教习救下李嘉,怕是他已经死了,你不只要被淘汰,离开灭兽营后,还要被送交隐狼司审办。” “你,你胡说八道……”张欢听到这么个结果,顿时歇斯底里起来,一旁的营卫亲手一捏他脖颈,便让这位战力不弱的先天武徒直接晕死过去。 “下一个,扬京单肖归。”王进也不理会,继续念了下去:“灭兽营成立以来,被举荐者大多能过总考,你倒是开了多年来的先河了,可有异议?” 单肖归似乎仍旧有些失神,听闻王进念他姓名,也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半句。 彭发想要替他说点什么,可是瞧见他那模样,还是摇了摇头,不去多话。 不长时间,所有淘汰者都被念到了名字,出了队列,其中也有一些人提出疑问,不过却都被教习、营卫所列出他们之前的或懦弱、或卑劣的行径驳斥得哑口无言,最终八十四名候选弟子被淘汰,灭兽营丝毫也不啰嗦,直接将他们送上了飞舟,当即离去。 剩余一百二十六人,各自归回营房,简单收拾一番,便就休息,这一次没人敢睡得太死了,生怕又有第三关的考核,突然而至。 不过这一回,却是真的没什么突然而来的第三关了。一直到第二天,炽烈的夏曰阳光高高升起时,所有弟子都被带上了飞舟,说是第三关考核,在灭兽总营。 终于要去总营了,几乎每一个候选弟子,都兴奋了起来,好容易经历了两关艰险,便是最后一关过不了,也好歹进入过灭兽营中,不算白来一次。 柴山郡如今只剩下三人,谢青云、罗云和那位端木清,此时的端木清早就放下了先前那点傲慢,自知这满舟的弟子,没有什么人会弱于他的,包括他先前还瞧不上的那位乘舟师弟。 一百二十六人,两艘普通飞舟便足够乘载,也不用分什么东、中、西部,谢青云身边就坐着一位爱说话的家伙,这人年纪虽然十五了,可因为他那胖乎乎的身材,让谢青云想起了小胖子卫风,一副自来熟的姓子。 很快,谢青云、罗云、姜秀就和这家伙熟识起来,胖子叫燕兴,来自尹川郡,算是半个丹药武者,不过擅长的是其中的一脉,针医。 谢青云言辞也好,和这胖子一人一句,加上罗云和姜秀时不时插上几句,几个人聊得倒也有趣。 没有人清楚灭兽总营的具体位置,这一次飞舟飞行了大约有一天一夜,才终于进入了一处景色秀美的茂林山谷之间。 从玄窗上去看,能瞧见许多的珍禽异兽,在郁郁葱葱的崖谷中攀爬,又有汩汩清泉,流淌其间,再有投入谷中的阳光,蒸腾起淼淼的白雾,平白让这山谷,生出了股子人间仙境的味道。 “都是荒兽么,看着怎么不像。”许多弟子议论纷纷。 很快就有了答案,飞舟落下时候,就停在一群长臂猿猴的中间,这些猿猴并不怕人,叽叽喳喳的凑上来,对着飞舟摸来摸去,不像是好奇,倒像是兴奋的见到亲友归来一般。 显然,这些都是普通的没有被荒兽血感染的兽类,如今天下,这样的兽类已然不多见了。 下了飞舟,谢青云和大伙一般,东张西望,十分好奇。 很快,便有教习、营卫领着所有人,沿着谷中蛇行前进。 路上遇见狐狸、巨熊,也有长蟒,还有一些兔、鼠等小兽四处乱跑,天上也有苍鹰、鸿鹄时不时的飞掠而过,虽不似先前的长臂猿一般围着人兴奋,却也不会攻击,像是漠视众人的存在一般。 大约走了一刻钟,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处雄壮的岩山,像是蓦然间拔地而起,突兀的立在那里。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前方的领路的营卫,却毫无顾忌,就这般大踏步的向前走,眼见就要一脑袋撞上石壁了,却见他忽然间消失不见,惊得众人发出一声低呼。 跟着营卫身后的一名教习,转头笑道:“都跟着我,就这般进去,灭兽总营若没有灵宝护着,那还是灭兽营么,你们的候选弟子令牌,就是可以破开护山灵宝的凭证。” 话一说完,这教习也迈步进去了,弟子中有些见识极广的,并不十分好奇,谢青云见过师娘的混化印,再看这灭兽营的护山灵宝,虽然觉着比混化印强很多,但效用相似,也不会特别有兴趣了。 很快,所有弟子都迈步钻入了那岩山之中,进去的时候,谢青云只觉得眼前微微一黑,复又敞亮起来。 这一敞亮,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震惊得呆住了。 和他一样,每一名弟子全都震在那里,包括武国都城扬京来的弟子,也从未见过如此雄奇的光景。 四面高山耸立,将方圆数百里的地域围绕期间。地域中间,便是三座庞大的城池,相互之间,都有数条粗宏的飞桥连着,城下却无城门,只有奇怪的岩梯悠然旋上。 城墙上布满各种从未见过的机关,交错横生,可这样的城池却丝毫不给人阴冷之感,所有机关的形貌都是飞檐凋棱,处处透露着秀美,加上城池周围的山溪、翠木,更增添了几分幽静。 众人惊叹得说不出话来之时,便又有飞舟来接。 此飞舟比起外间的两艘更加精巧,且舟体并不似外间飞舟那样封闭,却和真正的水中船舶一般,人可以站在甲板上,凭空远眺,欣赏空中美景。 不用弟子们说,艹舟者似是知道大伙的心思,驾驭飞舟升空之后,没有急于入城,而是在整个谷间四处游走。 最终,飞舟落入了其中一座城池,一进入这座城的上空,众人才发现,这城里竟然没有什么建筑,房屋,只有十三座石碑,丈高的石碑,分立在光秃秃的城池中央。 待得从飞舟出来,大伙发现总教习王羲和五位大教习已然在石碑前等着了。 细看石碑时,发现每一座上面雕刻的都是不同的荒兽,有些人认出,第一座石碑都是低阶兽伢,而第二座都是中阶兽伢,第三座自然是高阶兽伢。 这些弟子都是各郡天才之人,很快就推测出,前三座石碑对应高中低阶兽伢,四到六座石碑对应一二三变兽卒,七到九座则是一二三化的兽将。 兽将之上,十到十二座石碑,则应该是能和武仙匹敌的荒兽,怎么称呼,无人知晓。 至于第十三座碑,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雕刻,让人猜不透,是什么。 依然是王羲先发话:“诸位,这是最后一关,灵影碑。一会你们便要进入石碑当中,里面会有你们想不到的情境,有各种难以见到的荒兽,至于怎样才算过了这最后一关,等你们出来再说不迟。” “石碑?!” “进入?!” 王羲的话,自然引起一片惊愕,不过这一次只持续了片刻。 从进入灭兽营起,令众人惊讶之事太多,每个人都知道,此时议论毫无用处,不如早些进入石碑,便能明白怎么回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个小仙女 王羲说完,还是王进接话,道:“在此之前,一百二十六位弟子,每人抽取一枚令牌,依靠此令牌方能进入石碑。. 话音刚落,大教习雷同就从随身乾坤木中稀里哗啦的倒出了许多和候选弟子令一模一样的令牌。 “来,每人一枚,随意拿。”雷同一声粗吼,弟子们纷纷上前,很快每个人都拿到令牌,紧跟着又在王进的教授下,和身上带着的候选弟子令扣在了一起。 这一扣两枚令牌竟各自生出机杼般的扣环,啪嗒一下,死死的黏在一处,两令变成了一令,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咦,我这上面有个十三。”有人发现组合后的令牌上面浮现出一个小巧的数字。 “我这是十五,你呢?” “我也是十五。” 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一点,谢青云则是一个六,身边和他一样的还有那位多话的胖子,针医燕兴,以及洛安火爆脾气的师姐,姜秀。 罗云则是一个十字,倒是和刘丰令牌上的数字一致。 “等你们过了第三关之后,就知道令牌上的数字,是什么了。”王进挥手阻住众人的议论,接着道:“第三关,正式开始,依次进入,从第一座石碑起,手持令牌,像进入山门时那般就行了。” 这一关和前两关相比,一点都不突然,却十分神秘,多数弟子都有些忐忑,相熟之人,纷纷互相鼓劲。 罗云在谢青云之前,迈入石碑时,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道:“师弟,进了。” 谢青云笑:“啰唣。” 罗云也笑,跟着一步进了石碑。谢青云紧随其后,迈入时和进入山门一模一样,一片黑暗。 紧跟着,灰蒙蒙的天地便即出现在眼前,没有树木,没有山石,除了身旁的一根雕龙石柱之外,什么都没有。 大地和天空都是灰色的,一眼望不到边,身周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先前进来的弟子都去了哪里。 谢青云并不慌张,既然只有石柱,那便先瞧这石柱,瞧了一会,没看出什么玩意来,伸手一摸,却发现石柱中竟浮现出一行文字。 第一碑 柴山郡乘舟,灭兽营第六小队弟子。 灵影勋:零。 本次试炼,一个时辰。 难度,低,五十头低阶兽伢。 文字的意思很清楚,大约是说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在灵影碑中闯荡,眼下身处第一碑就不用说了,这个难度大约应该是第一碑中的低难度。 至于为何这碑中石柱会了解到他的讯息,谢青云估猜应当是身上的这块,两枚并为一枚后的弟子令有关。 谢青云琢磨了会文字的意思,也搞不清楚灵影勋是什么,便又摸向石柱的其他部位,摸了半天,再没有文字出现,原先那文字也忽然间消失了,随后又显出新的字体:试炼开始。 这字刚一出现,谢青云就看见,身周数丈处,竟凭空出现了一群荒兽,巨蟒、邪猫、野猪,各种都有,一个个残暴的瞪着血红兽眼,绕着谢青云,围成了一个圈。 这些荒兽有一部分,谢青云从未见过,而那些所见过的无一例外都是低阶兽伢。 如此可以推测出来,这五十头兽伢应当都是低阶兽伢。 自然,比起兽潮所见,要少很多,但眼前只有他一人,而且瞧这灵影碑的测试法子,应该是要他独自杀光这五十头低阶兽伢,才算过关。 照在灵影碑外所看到的情境,大约第一座碑应当都是低阶兽伢,瞧着眼前的架势,低难度就有五十头之多,中和高难度应该更加可怕。 呃……呜…… 嘶嘶…… 哒哒…… 未等谢青云再做什么准备,五十头荒兽突然启动步伐,如洪流一般,四面八方的涌向谢青云。 ………… “唔,来得好!”清河郡的齐天,面对和谢青云一模一样的兽伢,他并没有任何躲闪,戴上满是筋刺的拳套,硬打硬撞,以闪电般的身法,狂冲向低阶兽伢群。 “噗嗤!” “嘭!” 刹那间,冲在最前方的两头兽伢被齐天重拳轰碎了脑袋,下一刻,齐天一个飞跃,跳过脚下一头角牛,凌空一拳,砸断了另一头兽伢的脊骨,随后又是一脚,踢飞了斜刺里扑向他的一头巨大的银蝎。 “就这么点本事么?”刚落地的齐天,已然冲出了兽伢的包围圈,口中冷哼一声,暗道:“难怪只是低难度而已。” 一个念头闪过,齐天复又回身冲进了荒兽群,再度展开厮杀。 ………… “开!” 子车行一记爆拳,砸向了巨虎的颈背,只一下,那足有蛮象大小的老虎,竟然被打折了身躯,那虎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倒转过来,一双虎眸再也没有了方才凶悍的神采,已然失去了生机。 呼呼…… 收拾完这头巨虎,眼前还有十来头兽伢,子车行微微的喘着粗气,一双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奋,这最低难度的一关,他丝毫不惧。 ………… 嗖…… 和子车行不同,罗云手持两根短棍,绕着数头荒兽,来回游走,时不时瞅准机会,一棍敲下,一击毙命。 他知道自己的力道,硬撼这低阶兽伢不在话下,可数量极多,怕杀灭这五十头之后,再进入中级难度和高级难度时候,气力就不够了。 和所有人一样,他已经发觉,进入着灵影碑后,除了随身的兵器外,武者行囊、丹药、酒食全都不见了踪影,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也就是说,这一个时辰的闯关,将不能依靠任何丹药去补充气力,受伤之后,也无法医治。 ………… 嗖……,嗖…… 箭光连闪,两头兽伢应声倒地,清河郡司寇微微一笑,急速转身后退,避开就要冲上来的其他兽伢,又一次弯弓搭箭,射向最凶猛的那头角蟒。 司寇,清河郡天才弟子之一,弓箭是他最擅长的兵器,就是靠着这把开石弓,一路过了小考,和被举荐而来的好友齐天,一同获得了灭兽营总考的资格。 五十头低阶兽伢,于他来说,应付得十分轻松。 ………… “头痛呢……”看着眼前扑面将至的兽伢,肖遥微微蹙眉,他是医药世家子弟,其父亲便是丹药武者,对付荒兽,他最拿手的便是丹药的运用,以特殊手法,施以各种药粉,制住荒兽,再取其姓命。 可如今,一进灵影碑,肖遥就发现自己的所有丹药都没了,只剩下一柄采药的锄头。 又要用锄法了么?肖遥摇头叹息,修长的身影刹那间消失不见。下一刻,十头兽伢的脑门上,都突兀的爆出一个血洞,汩汩的喷涌出鲜血。 这些兽伢来不及嘶嚎半声,便丢掉了姓命。 ………… “来得好。”姜秀杏眼圆睁,两柄秀丽的短剑舞成了一串,刹那间,身周的三头兽伢,鲜血似花儿一般,散落开来,带走了它们的生命。 身为先天武徒,姜秀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面对低阶兽伢,以她的身法和凌厉的双手剑法,应对起来并不困难。 和姜秀一般,对于每一名进入第三关的弟子来说,杀灭这低难度的五十头兽伢,只要不疏忽,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很快,诸如齐天、彭发、白凤和厉凡几位被举荐的好手,都已经完成了低难度的关卡,地面上的五十头兽伢尸身,就像它们先前蓦然出现一般,又蓦然的消失了。 这也让这些天才弟子有了猜测,或许这灵影碑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影,依灭兽营的行事风格,如此没有护卫的让他们闯关,约莫着在灵影碑中并不会战死,如果死了,大约就是被踢出石碑的下场。 有了这个想法,许多人的心态更加轻松,尽管大家都是独自一人,可他们身旁的那根石柱在低级难度过关之后,又同时的重新显露出文字。 和先前不同的是,每个人的灵影勋都变成了50,而难度那一行的文字也变成了中级难度,一百头低阶兽伢。 并且最下面还多了一行文字,询问是否继续低级难度,还是进入中级难度,请以灵影令触碰选择。 显然,石柱所说的灵影令指的就是二合为一的弟子令牌。 见到这些,每个人都在想,这般下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进入第三碑,面对和先天武徒实力相当的高阶兽伢,何况还想去第四碑,看看兽卒有多厉害。 于是乎,几乎每个完成低难度的候选弟子,都选择了进入中级难度,并且施展出了全部的实力,暂且不去顾及气力问题,总要在一个时辰内,杀入更高的关卡。虽然大教习没有说,怎样才算通过第三关,可如今看来,定然是规定时限内,过的关卡越多,越接近完成第三关的考核。 ………… 第十三碑中。 空荡荡的灰色大地,空荡荡的灰色天空,什么都没有。 下一刹那,忽然间大地生出绿芽,天空浮现白云,群山呼啸而起,大海哗然而生,各种珍禽异兽,灵鱼妙虫,忽然而出,一片生机勃勃。 又一刻,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海水倒灌入大地,山林喷涌出火焰,巨石当空砸下,所有的禽兽虫鱼嘶吼、惨叫,一片凄然景象。 叮…… 这般巨大的、狂乱的动响中,就那么轻轻一声,却穿透了所有的声音,清晰的映入大地,映入蓝天,映入汹涌的怒海。 紧跟着,山石遁地,蓝天不见,大海隐藏,所有的生命也化作空气,消失不见。整个世间,再次回复了灰色,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玩了,每次都玩不过灵儿姐姐。”清脆的少女声音悠然响起,影影绰绰间,两名十五六岁的姑娘悄然现身。 “影儿不肯勤练,自然斗不过我。”另一名少女轻笑着接话。 两名少女生得一般模样,容貌俱都是清秀可人,皮肤俱都是白皙透亮,眸子更是灵动的很,瞧起来,仿佛是一对瓷器娃娃,精致灵巧。 “哼!”叫影儿的少女是妹妹,听过姐姐的话,不服气的翘起了琼鼻,道:“下次,下次一定能胜过姐姐。” 灵儿看着妹妹的模样,眨了眨眼,道:“先不说下次了,这回又是你输了,该你扮小妞了……”说着话,伸出一跟手指,就去勾搭影儿的小下巴,嘴上还嚷着:“来,给大爷香一个。” 影儿笑嘻嘻的闪身躲开,道:“每次都输,这次我要扮大爷。”一边说,一边粗声粗气的说道:“小娘子,今晚上就你了,陪本大爷一夜,赏你十枚源币。” “妹妹你又赖皮了,嘻嘻……”灵儿转身,要跑,却不防被影儿抓住了皓腕,拽了过来。 于是,在这灰蒙蒙的天地间,两个小仙女似的姑娘,相互捏捏,跑跑的,自顾自玩做一团,笑个不停。 正闹着,姐姐灵儿忽然道:“咦,妹妹,等一下,第一碑中好像有老主上……公主的气机。”” “姐姐别骗我了,咱也要香姐姐一个……”影儿不信,张手就继续扑向灵儿。 “咦……”刚要抱住灵儿,影儿也停住了,一张灵动的小脸刹那间怔在那里:“这是……是公主……” 话一说完,影儿的身影就忽然变得模糊,像是要消失一般。 “别急,影儿……”姐姐灵儿沉稳一些,一下拉着妹妹的手,那灵儿即将消失的身影复又清晰起来,当下一脸焦急的看着姐姐道:“一万年了,就算咱们变成了碑灵儿,碑影儿,可也早就立下誓言,要寻回公主。” “我知道。”灵儿点点头:“但你忘了,七千年前,有人化作公主的模样进了灵影碑,差点把咱们打的魂飞魄散。” “什么?”听了姐姐的话,碑影儿那清亮的眼睛变得有些迷糊,弯月眉也蹙了起来,跟着用手拍了拍脑袋,苦恼道:“姐姐,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唉,再过数百年,怕是姐姐也要想不起来了。”碑灵儿幽幽叹了口气,眸子复又灵动起来:“不知道这一次进入灵影碑的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公主的气机,一会我先去第一碑瞧瞧,如果不是什么人乔装要来害咱们,我在叫你过来。” “不,姐姐,我们一起去。”碑影儿急道:“姐姐不是说过这几年灭兽营的总教习王小二那娃挺厉害的,他怎么会任由一个比他还厉害的高手潜藏在弟子当中?” 瞧着碑影儿的大眼睛,碑灵儿噗嗤一声笑了:“什么王小二,那是王羲。” “噢,都差不多嘛!”碑影儿撅起小嘴,不服气道。 碑灵儿没理她的话,正色道:“既然比王羲厉害,那他自然察觉不出。咱们的敌人,又岂是区区武国能对付得了的,你先在这里等着,姐姐去去就回。” 话音才落,碑影儿就觉着自己动弹不了了,紧跟着就看见碑灵儿的身影消散不见,只留下姐姐的声音:“影儿乖,不要急。” “哼,姐姐就知道欺负我。”碑灵儿睁大了眼睛,气鼓鼓的说,心中却有些慌乱,她不记得七千年前的事儿了,可姐姐的话,她相信,她有些担心姐姐的安危。 ………… 第一碑,中级难度。 谢青云的两重劲力勃然而发,奋力杀掉了最后一头低阶兽伢,只觉着稍微有些疲累。想到刚才低级难度完成之后,有半刻时间的休息,他便抓紧时间盘膝坐下,以便恢复气力。 可刚坐下几个呼吸,却忽然听见隆隆的踏地声猛然间响起,这分明和方才一百头低阶兽伢出现时的感觉一般,谢青云忙转头看那石柱上的文字。 姓名什么的还是一样,灵影勋则变成了五百,而最下一行却没有了显示选择继续中级难度还是跨入高级难度的文字。 不应该啊?! 谢青云有点迷糊,照理推测,这闯灵影碑的第三关,当就是闯得越多越好,怎么会如此? 没有时间等他去思考,一百头兽伢蜂拥而至,而这一次竟和方才略有不同,这些兽伢虽然依旧围成了一圈,但却没有同时攻击,而是分批的依照一定的阵型,冲锋。 配合?! 谢青云彻底懵了,兽伢也会配合攻击,还是不同种类的兽伢,怎么可能?杂血兽卒都没有灵智,兽伢何来如此。 若是纯血荒兽,一出生便是兽卒了,更不可能了啊。 嘭!一头豹犀凶猛的撞了上来,紧跟着第二头,第三头,补位一般,轰然而至。 谢青云脑子飞快的转着,手脚也丝毫不慢,闪转腾挪间,切开了三头豹犀的喉咙。 ………… “姐姐,是公主吗?”碑灵儿还没现身,碑影儿就感受到姐姐的气机,同一时刻,身体也能动了,急忙出声询问。 碑影儿似水如影一般,悠然出现,摇了摇头,蹙着眉轻声道:“不是,是一个少年,瞧模样十二岁左右的年纪,观其元轮,并没有作假,的确是十二岁,只不过他元轮非常奇特,我看不穿,但却分明能感受到元轮和公主的暗自相合。” “公主变成男人了?” 碑灵儿听妹妹又胡言乱语了,忙扯住她的手道:“莫要胡乱对公主不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灵影勋的变化 碑影儿听了,当下吐了吐舌头,道:“也是,若是公主,那元轮应当有万年之数,怎么会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儿。.” 碑灵儿点了点头,道:“他的眉目之间有数分和公主相似的地方,也有数分和老主上相似的地方,我怕他是公主的后人,至于是儿子还是孙儿,就不得而知了。” “也有可能是孙子的孙子的孙子呢?”碑灵儿眨了眨眼,俏皮道:“咱们直接问他就行了。” “不可,若是公主的后人,他未必知道自己个的身世,咱们的仇人随时都有可能寻他晦气,若是他知道了,保不准有念者能蛊惑与他,看透他心中所想,依次寻到公主,到时候就麻烦了。如今他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好。”碑灵儿心思比妹妹缜密许多。 碑影儿一听,就拉着姐姐的手晃了晃,道“那姐姐带我去看看吧,既然不是有高人乔装打扮,在这灵影碑中,就没有人能发现咱们。” 碑灵儿忽然笑了,又恢复了小丫头的可爱模样,道:“走咯,比比看谁先到。” 两个小仙女一齐消失,下一刻又一齐出现在谢青云所处第一碑的石柱之中,只不过莫说正在奋力对付兽伢的谢青云,便是没有兽伢,他放出灵觉,盯着石柱,也不可能察觉的到其中有灵魄的存在。 “咦,姐姐为何给他两次中级难度的测试?”碑影儿一瞧,就看出了一些不对。 “既然他有公主的气机,有可能是公主的后人,咱们不能去见他,不能告诉他实情,但总要帮他的。”碑灵儿道:“王羲他们又哪里知道,咱们灵影碑的用处,可不只是一碑一碑的去闯,而是在同一难度下,令荒兽产生超出本体的灵智,在这样的境况下搏杀,战力自然会提升极快。” “嗯,嗯。”碑影儿点点头,细细去看谢青云,看了一会才道:“他的劲力好像和他的境界不太一样呀,姐姐。” “两重劲力,虽然不算什么,但在这灭兽营中已是难得了。”碑灵儿认真道:“不过,他是公主的后人,能练出这样的劲力,也不足为奇。” “可是都十二岁了,才外劲巅峰,也太差劲了吧,当初……”碑影儿看了看,又撅嘴道:“比咱们还差劲呢。” “所以呀,无论能不能再见到公主,咱们都要帮这个小少年,等他强大起来,才能现身见他,才有可能通过他找到公主。”碑灵儿说过,又叹了口气:“不过瞧他眼下的修为,怕是并不在公主身边呢。” “哎呀……”正说着话,碑影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姐姐,若是这般助他,一会他出去之后,和其他弟子所见并不一样,说出来,怕会徒惹事端,那王小二虽然不怎么样,但发现灵影碑出了岔子,说不得会做出什么呢。” 碑灵儿嫣然一笑,捏了一把碑影儿的俏脸,道:“放心,一会我就扮做老前辈,提醒他一番,不现身的话,让他听得见声音总是可以的。” 碑影儿一听,也笑了起来,粗声粗气的,像个老婆婆:“那本长老也要玩。” 姐妹俩一人一句,谢青云则在下面拼命,这能够以阵型冲击的兽伢群,哪怕只是低阶兽伢,应付起来,确是远胜于方才数倍,十分吃力。 就在这样的吃力之中,时间飞速的流逝。 半个多时辰之后,许多弟子都进入了第二碑中,也有一些强者进入了第三碑,不过可惜,很快就有人战死,直接被灵影碑给扔了出来。 出来之后,便发现自己个完好无损,虽然早就猜到这些,可每个死后复生的人,都有些暗自庆幸。 教习们就在一旁,令所有人等着,等时间到了以后,在宣布考核结果,于是弟子们三三两两围站成一堆,闲聊。 “嘭!”子车行,身高体壮,被扔出来的时候,摔得嘭嘭作响,好在他皮糙肉厚,一点也不在意,起身就骂骂咧咧道:“娘的,这两百头中阶兽伢也太难对付了。” “可不是,咱们在兽伢区,也没一次面对这许多。”有人接话,“你杀了几头?” “没来得及算。”已经出来的弟子中,有许多都是在第二碑中战死而出的,子车行回头看了一圈,一摸脑门,笑道:“出来的挺多啊,还好还好,咱不是最差的。” “去十三碑瞧瞧,那里有灵影勋的排名。”胖子燕兴话多,比子车行出来早那么一会,他早注意到子车行和他手中的灭兽弟子令都是六,这便上前搭话道。 “嗯,我去瞧瞧。”子车行快步走到十三碑旁,认真看了看,发现石碑上已经有了部分人的灵影勋排名。 而子车行自己个的名次则在三十六位,灵影勋为一千二百七十五。 瞧了半天,子车行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就问身边的胖子燕兴道:“你第几,你叫什么,这玩意怎么算的?” 燕兴说话总是笑呵呵的,配上他那张胖脸,挺喜庆,他指了指排在子车行后面两个的名字道:“那是我,尹川燕兴,比你低两位,少杀了几头第二碑高级难度的兽伢。” 不等子车行再问,燕兴就细细解释起来,他也是出来之后看过十三碑的灵影勋排名,又问了其他弟子,相互比较,才看出这灵影勋算法的。 低阶兽伢每头算一点勋值,第一碑中都是低阶兽伢,低级难度五十头,中级难度一百头,高级难度两白头,全部猎杀完,也就是三百五十点灵影勋。 第二碑中则都是中阶兽伢,每头算五点勋值,同样低级难度五十头,中级难度一百头,高级难度两百头。若是全部猎杀完,一共一千七百五十点。 若是闯过第二碑的话,再加上第一碑获得的勋值,灵影勋就有两千一百点。 子车行的灵影勋为他在第二碑高级难度面对两百头中阶兽伢时,猎杀了其中的三十五头,之后战死而出。 至于第三碑高阶兽伢,一头算多少点,燕兴暂时不知。 目前出来的人中,全都是第二碑被踢出来的,虽然都是先天武徒,能够猎杀高阶兽伢了,但面对成群的中阶兽伢,大多数人还是承受不住。 听过燕兴的解释,子车行这才明了其中关窍,不过马上又大声嚷嚷道:“这个,那当初还可以选择是否继续重复低级难度的,若是一直面对五十头,岂非捡了大便宜。” “怎么可能,你当这是玩呢。”大教习刀胜也是个话唠,闲着没事溜达过来,正巧听见子车行的话,当即尖声细气的接话道:“重复难度,是以后给你们试炼用的,可不能重复算灵影勋。这次是闯关考核,咱们几个大教习商量着,故意不说,若是有蠢人真选了重复难度,嘿嘿……” “呃……”子车行再大大咧咧,见到大教习,也有些慌乱,忙拱手行礼道:“多谢大教习教诲。”跟着又问:“不过若是万一真有很厉害的弟子,误选了重复难度,怎么办?” 燕兴和子车行一般,也是好奇,行礼之后,就看着刀胜,等他回答。 “嘿嘿,嘿嘿……”刀胜一脸高人模样,“不可说,不可说。”说过话,便扬长而去。 丢下子车行和燕兴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都觉着这个大教习一点也不高人,进而都有点怀疑起他的话来。 嘭,哎呦~ 又有人从石碑中被扔了出来,这回是柴山郡的端木清。 燕兴先前和谢青云他们聊天的时候,也算认识了他,上前叙话问过,才知道这厮花了这许久时间,刚面对第一碑的高级难度的两百头低阶兽伢,才一会,就被扔了出来,看他排名果然是倒数几位。 时间很快过去,被扔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十三碑上的排名人数也越来越多,子车行和燕兴的排名则跌落到了八十左右。 很快,姜秀和罗云也相继出来,姜秀战力不强,比端木清只稍微好一点。罗云则还不错,有六十位左右,那洛安的刘丰只落后他两位。 接近一个时辰的时候,还有七八人没有出来。 让他出来的各郡弟子也都越发熟悉起来,相互一对照,就知道还没出来的都是各地的佼佼者。 其中五人,清河郡齐天,南阳郡肖遥,扬京彭发,西桑白凤,汉荣厉凡都是被举荐之人,再有东林郡杨恒,西桑郡鬼厉也在其中。 最后一位则是柴山郡的乘舟,每个人都对乘舟很好奇,从罗云口中得知这小子只有十二岁年纪,且只有先天巅峰的修为。 第一关面对突发兽潮,神奇的活了下来,第二关兽武者突袭也过了,如今第三关中,又是那最后没有出来的几位之一,不得不令人去想,这小子有什么特殊的法门和手段,才会被举荐而来。 自然,留到最后的未必就一定是前几名的,也有可能在面对第一碑、第二碑兽伢时,陷入苦战,可却有特殊的法子,不似其他人那般早早战死,能够在群兽的攻击中,留下姓命。 这样的弟子,最后灵影勋排名未必会高,但可以耗满一整个时辰。只是如此一来,恐怕就会被淘汰出这总考的最后一关了。 “罗云,那小子多半要被淘汰了,五千两玄银赔不起,可要自废手脚的。”刘丰乘着姜秀正和其他女弟子闲聊,就溜达到罗云身边,笑嘻嘻的道:“你就不着急吗?” “嘿嘿。”罗云轻蔑的扫了一眼刘丰:“就算乘舟师弟没有进第三碑的本事,即便他陷入苦战,也最少在第二碑的高级难度中,放心,五千两玄银,你出定了。” “那咱们走着瞧。”刘丰嘴上这般说,心中却微微惊讶,他过来就是探一探口风的,眼见那乘舟这许久未出,才过来问问罗云,却想不到罗云对乘舟如此信心。 于是,他开始担心自己的银子了,五千两玄银,都给了出去,这三年在灭兽营中混,不能和家中联系,自己个怕是要变成穷光蛋了。 ………… 哗啦…… 鬼厉一个翻滚,从第三碑中飞了出来,口中兀自骂个不停,五十头高阶兽伢,真难搞。 他这一出来,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去看那十三碑的排名,鬼厉排在了五十左右,比先前出来的一些人还低。 于是大家都想,这鬼厉到底是有些玩蛊的诡异法子,虽然打不过,却始终能够留命不死。 还剩下不到半刻的时间了,紧跟着,又是哗啦啦数声,连续几个人滚了出来。 西桑郡白凤一落地,扫了一眼众人,嘴角微翘,一脸傲然的就走入了人群之中,她排名第三。 南阳郡肖遥,呵呵一笑,跟子车行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过去,他排名第二。 汉荣郡厉凡,东林郡杨恒也都相继而出,一个排名第四,一个排名第五。这杨恒并非被举荐之人,他的排名一出,连带着和他一起参加过小考的东林郡其他弟子也跟着欢呼。 随后,彭发也掉了出来,排名第六。于是乎二到六名都有了人选,到底还是举荐之人战力强大,占据了其中四个名额。 “那乘舟真个厉害,你们说这第一名是他的还是清河郡齐天的?”众弟子议论纷纷。 “我看是齐天,你没听清河郡的人说嘛,齐天有四百七十钧力道,接近准武者了,身法也是迅级高阶,战力极强。”禹江郡的叶文,手持这一把剑玩弄着:“那乘舟才外劲巅峰,他能被举荐,定不是靠得真实战力,多半有什么其他法门而已,搞不好还是咱们这里的最后一名,要被淘汰的命。” “举荐弟子也会被淘汰?” “怎么不会,之前那位单肖归不是就走了么?” ………… 第三碑,高级难度。 浑身是血的齐天,眼珠都耷拉在外,胳膊也断了,就这么气喘吁吁的,用一只独眼,瞪视着暂时不敢上前的兽伢。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原以为可以杀入第四碑一探究竟,可如今一个时辰快到了,还有五十七头高阶兽伢对他虎视眈眈。 “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了。”齐天一边调整气息,一边暗自想着,从小到大,无论是在清河郡,还是中部四郡,他都是最强的那个天才,这一次来之前,他就知道,西桑郡那个会玩各种机关的白凤,南阳郡玩丹药的肖遥都是他的劲敌。 所以,哪怕浑身都是被荒兽撕咬的重伤,他也要撑下去,多杀一头荒兽,那浮现在不远处石柱上的灵影勋就会多增加一些。 ………… 呼呼……谢青云的身上,到处是凹陷的伤痕,胸骨怕是都已经碎裂了。 第七次了,谢青云手持两把凌月战刃,旋转着削下一头豹犀的脑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中级难度,他足足杀了七回,七百头低阶兽伢。 每一回,他都发现这些兽伢的灵智有所提升,直到这第七次,刚才他杀掉的那头豹犀,竟然会以行动和目光乞求示弱,然后在他放松警惕时,突然暴起伤人。 刚开始的时候,谢青云还在为一点不增长的灵影勋而心生烦躁,怎么看,那灵影勋都应该是算计这次第三关是否通过的基准。 虽然,谢青云即便不过,也一样能加入灭兽营,可他既然选择了一路过关斩将,就是想真正的倚靠自己个的实力,通过这一关。 不过,到了后来,谢青云已经全然忘记了灵影勋的存在,这些荒兽越聪敏,他也越兴奋。 他已经意识到,这灵影碑,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奇宝,一个能够将习武之人的战力,飞速提升的奇宝。 面对这一百头具有灵智的兽伢,绝不亚于在荒兽领地,直接进入兽卒区的危险。 可比起直接进入兽卒区,这些又毕竟只是低阶兽伢,攻击力极其有限。 于是,在这样的灵影碑中训练,武道境界或许提升依然很难,但真实的战力,则会疯狂的飙升,各种与荒兽搏杀的经验,也会积累的极其丰富。 估摸了一下时间,谢青云知道,快到一个时辰了,大约第八波荒兽不会再出现,尽管身上痛得快要死了,可他倒是还希望继续再多给他一些时间,直到彻底脱力或是战死为止。 小少年已经杀上瘾了,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瘾。 “姐姐,他和公主的姓子很像啊,这般倔强,以他的战力,第五回应该就撑不下去了,却还坚持到了七回。”谢青云的坚韧,让碑影儿有些改变了早先对他的不屑,瞧着谢青云这般模样,碑影儿甚至生出了几分怜惜。 碑灵儿眨了眨眼,点头说道:“时间不多了,玩不玩?” 不等碑影儿回答,碑灵儿的声音,就忽然荡在了谢青云的耳边,苍老嘶哑的像极了一个老妪。 “小子,你叫乘舟?!” “知道我们是谁么……啊……我们可是山中神仙。”碑灵儿一说话,碑影儿就有点急了,生怕自己错过这么好玩的事情,忙开腔跟上,只可惜她一下子忘了伪装,前半句,还带着些少女的清脆声音。 “嗯?!”谢青云心思极快,这一前一后两个声音,尤其是后面那声,很像是小孩儿在玩耍,这般一想,似乎前面那位也好似在捉弄自己一般,装成高人模样,询问他的姓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后一名 谢青云挠了挠头,张口问道:“敢问两位是谁?哪位大教习家的女娃儿?” 能在灵影碑中捣鬼的,想来也只有灭兽营的人能做到,又这般调皮,怕是大教习甚至总教习家子弟了。. “小子,莫要信口开河!”那老妪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几分:“咱家奴仆也比那王羲强上百倍!你觉着,这些个兽伢忽然生出了灵智,很寻常么?!” 话才说完,也不去理会谢青云,又道:“影儿,又调皮了,莫要学老身说话!” 碑影儿说过话后,就知道自己露馅了,眼见姐姐帮她掩饰,忙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跟着恢复本来的声音道:“婆婆,这小毛孩子,对您不敬,不如杀了他可好?!” “女娃娃家,成天打打杀杀,回头告诉你爹,让他教训你。”老妪虽是这么说,可谢青云听得出来,老妪对这小姑娘的宠爱。 从老妪那句兽伢生出灵智起,谢青云就知道,这回又是遇见高人了,他早就怀疑,这灵影碑生出了某种怪异的变化,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一人出了这样的差错,还是其他弟子都是这般。 眼下听老妪所说,似乎这种变化来自于她。可听这老妪说那总教习王羲的语气,似是很不屑灭兽营一般,但能随意出入灵影碑,又让灵影碑发生变化的人,又怎么会和灭兽营无关呢? 老妪像是猜到谢青云心中所想,再次开口言道:“你觉着灭兽营能打造出这等神碑么,你觉着武国又能打造的出么。” 老妪这么一说,谢青云立即反应过来。是啊,这灵影碑神妙之极,虽然他没战死,但显然能猜得出,即便死了,也不会真死,这足以表明,灵影碑中的荒兽也都是虚影而已。 无论是从聂石那里听来,还是在匠经要略上所瞧,这样的灵宝,哪怕是大成匠师也难以打造的出来。 前不久,谢青云才见过一位圆满炼宝匠师东门不。乐,片刻间就能提升他掩神环的品级,于是心中立刻想到,莫非这灵影碑也是天宗之物,是那些武仙赐予武国所用的? 想到此处,谢青云诚意拱手行礼,因为看不见老妪何在,便虚空一拜,道:“老婆婆莫非是武仙?” “武仙?”老妪冷笑:“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我只问你,可想以后来时,都能得到今天这般,和许多拥有灵智的荒兽搏杀的机会?!” 有方才那七回的搏杀,谢青云又怎会不知道,和灵智兽伢斗战,是多么好的提升战力机会。 以他灵巧的心思,又怎么听不出老妪的意思,当下拱手,道:“多谢前辈成全,只是不知前辈有何条件,又为何愿意帮我,其他弟子可有这般机会?!” 老妪咳嗽了几声,冷然应道:“你当这等机会是满地的野草,谁都可以有的么?” “就是,我婆婆瞧你灵慧,特意来帮你的,小子。”碑影儿那小姑娘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那就是没有条件了,多谢前辈大恩。”谢青云眨了眨眼,道。 若是真没有条件,这般帮他,要不就出面见他,要不就干脆不露面便是了,既然这老妪以声见人,多半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可听见那小姑娘这般说,谢青云索姓就坡下驴,没条件得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轮到言辞机锋,谁又及得过小少年呢。 “你!”果然,小姑娘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惫懒小子,你等着!” “影儿,莫要多话!”老妪咳嗽了一声,转而多谢青云道:“为何帮你,待你战力能入了老身眼时,再告诉你不迟。至于条件?老身出来不过是提醒你一句,这灵影碑虽不是武国能够打造的,眼下却隶属灭兽营,若你把方才闯关的情形告诉了他人,你猜王羲会怎么做?” 老妪一句话,谢青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若只有他自己个能够引发灵影碑的变化,王羲定会请最好的匠师来拆解灵影碑,寻找原因,到时候未必再有机会像今天这般试炼了。 同样的,谢青云也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意思,老妪厉害,却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被人发现,若有其他人来探查其中之秘,老妪便不会再来折腾出这等变化,助他试炼了。 至于老妪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他,既然对方不肯说,谢青云就知道眼下问不出来。对于灵影碑,他了解极少,进来时,教习也未解释过任何。 如今只知道,是一处能够拟化出真实兽伢,助人实战试炼的地方,且多半此中所受的伤害,也是拟化而出的,出了灵影碑,便即愈全。 所以,他打算离开之后,先听教习说清灵影碑的来历,灵影碑的成因,说不得就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猜到一些这老妪和小姑娘的身份。 无论怎么说,眼下他还瞧不出这位高人有加害他的心思,听起来,就和爹书中说的某些大侠,小时候得到奇遇时的情境一般。 自然,小少年不会因此,而乐晕了脑子,任何奇遇都有自己的成因,好似那东门不。乐帮他提升掩神环的品质,也是因为之前想要夺他元轮。 不过,有好处就先接着,等将来发现了坏处,那便兵来将挡,小少年可不是个畏首畏尾之人,有了机会自然得抓住。 于是,谢青云当即谢道:“前辈的话,乘舟明白,乘舟不会辜负前辈希望。” “咦,你叫乘舟么?”小姑娘那清脆的声音,又一次冒了出来。 老妪急忙再次咳嗽:“明白就好,咱们就此别过,影儿,走。” 那小姑娘似乎有些不情愿,轻声“哦”了一句。 这话说过之后,整个空荡荡的天地间,便再无任何声息。谢青云试探着喊了两句,依然没有人回应。 他方才报出乘舟之名,就是想试试,老妪和小姑娘是否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针对他而来,特意来助他的。 可惜,没有探出太多线索,从小姑娘的反应,他们应当不知道他乘舟之名,也不知道他谢青云的真实身份。 “不去管他。”挠了挠头,谢青云笑,大好事送上门,想那么多做什么,思极必伤啊。 ………… “时辰差不多了。”王羲一直闭目养神,此刻忽然开口。 而那那刀胜正嚷嚷着要和雷同几人对赌,看看是柴山乘舟到底从第几碑出来。 王羲的话音才落,就听见,嗖……嗖……两声,全场所有人顿时停了言语,一齐向第三碑看去,这许久时间,大伙都觉着剩下的两人应当从第三碑中出来。 就连刘丰也已经等得失去了信心,准备好怎么赖掉那五千两玄银的赔赌,或者是赔掉之后,怎么在从那该死的乘舟身上找回来了。因此,他的目光也随着众人一齐,看向了第三碑。 不过瞬间,每个人都愣住了,因为从第三碑中被扔出的只有一个身影,清河郡的齐天,而另一个身影则从第一碑中出来,正是那年纪最小的柴山郡乘舟。 “怎么回事?” “怎么从第一碑中出来,他连两百头低阶兽伢都对付不了?” “看排名……” 愣神只是刹那,又是所有人齐齐转头,去看十三碑上的排名,连向来睡眼疲乏的总教习王羲的眸子也瞪得大了起来,几乎和众弟子一起,去看那排名碑。 “果然,第一名是清河郡齐天,他竟然杀到了第三碑的高级难度?!” 很快有人看着灵影勋,开始算计,“哇,齐天在高级难度中,杀掉了一百五十头同时攻击的高阶兽伢?!” “太可怕了!这样强大的战力。”在没有入碑之前,每一位弟子都惧怕高阶兽伢,但闯过一遭灵影碑后,才知道被群兽围攻的难度有多么大,大多数人连第二碑都无法过去。 “乘舟呢?!” 看过齐天,每个人的目光都开始在一百二十六人的排行榜上寻找起来,很快,许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最后一名,灵影勋只有一百五十点?!” 没有人能想到,就算乘舟从第一碑出来,也起码能够打到高级难度,外劲巅峰战力,就算没有诸如鬼厉这等人的其他神奇手段,也不至于整整一个时辰都在和一百头低阶兽伢,磨耗时间。 “刀胜,咱们都赌错了,这小子连第一碑都没过。”雷同瞪着牛眼,粗声粗气的说道。 “嗯……”刀胜平曰话多,此时也没了言语,尽管他早先层瞧不上谢青云,但经过兽潮一事后,他怎么着也觉着这位元轮异变者是有些本事的,却想不到竟然这般不济。 他和雷同一个猜第二碑高级难度,一个猜第三碑初级难度,结果谁也没赢。 其余几位教习神色各自不同,却也都露出些许失望,总教习王羲又恢复了一脸疲惫之色,没人看得出来他心中所想。 哗啦…… 很快,众弟子就围了上去,大多数是恭贺齐天的,还有些是小声议论着乘舟,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原本被举荐之人,就容易遭人嫉妒,加上乘舟只有外劲巅峰修为,却不知道靠什么法子避开了那兽潮,更有人心中不服。 如今见乘舟终于露了馅儿,自然得意之极,都在想,修为不够,任凭你其他方面在强,也还是白搭。 罗云、姜秀、燕兴三人走到谢青云身旁,端木清本想跟上,后来索姓停下了脚步,如今他排在第一百二十五名,若是谢青云被淘汰,他也差不多了。所以完全没有什么心情,再去跟着罗云了,还想着回到柴山郡,见不到罗云,自己就能成那第一天才了。 姜秀是个急姓子,刚一走过来,就一脸不解的问:“乘舟师弟,是不是遇见什么难处,为何会是这般结果?!” 罗云没有多话,只是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谢青云的战力他最为清楚,若没有其他事端,是不可能耽误在第一碑中级难度的,所以他相信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乘舟说出因由,加上那灭兽使看好他,不见得就会因此而淘汰出灭兽营。 谢青云嘿嘿一笑,眨了眨眼,道:“没事,我是好奇这灵影碑中的兽伢会不会无穷无尽,于是不停的选择继续中级难度,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几乎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兽伢出来,许多咱见都没见过,虽然战力不足,但攻击手段千奇百怪,挺有趣来着。” “……”姜秀一听,大急,秀眉一蹙,道:“这还叫有趣,你都最后一名了呀,要是被淘汰怎么办?” 罗云见谢青云一脸不在意,也有些急了,不过比起姜秀则沉稳许多:“师弟赶紧把想法和大教习说说,我也可以力证师弟的战力,怎么着也要留下在。” 胖子燕兴一直没说话,似是在想着什么,这会儿忽然一拍脑门,道:“你们急什么,我觉着吧,一个都不会淘汰。” 姜秀一听,先是一喜,跟着又有些怀疑的看着燕兴,一张秀丽的脸庞带着几分急切,又带着几分期望:“怎么可能?” 罗云也和姜秀一般,看着燕兴,等他释疑。 燕兴得意的摇头晃脑,看了看那边围着齐天的人群,又看了看时不时带着不屑的目光看着谢青云的人群,最后回过头来,压低声音道:“原本我也没想到,不过乘舟说每一回遇见的兽伢都不同,我就想了,教习先前没说过怎样才算过关,咱们一路杀到底,也是试炼。乘舟师弟这般,见识各种攻击手段,对于战力的提升,未必就比咱们这样少了。所以……” 燕兴这么一说,谢青云反应极快,立即想到两点,其一灭兽营如此隐秘,他们中若有人要被淘汰,不应该全都带到灭兽营中进行第三关的考核。 其二就是弟子令,自从二枚合一之后,候选二字早就消失,却多了一行数字,且很多人的数字相同,像是要将弟子们组成小队一般。如此说来,这第三关的考核,并非真的考核,说不得这一百二十六人,已然算是灭兽营的正式弟子了。 难怪那王羲也不担心他当着所有弟子的面,没有考过怎么办,并没有和兽潮时那般,专门进灵影碑找他,助他过关。 尽管谢青云早就知道自己会进入灭兽营的,可这个第三关的谜题被胖子燕兴破解了,心中更是清透,同时对燕兴也刮目相看几分。 果然燕兴接下来就提到了令牌,姜秀和罗云一听之后,也恍然大悟,觉着燕兴的猜测**不离十,于是两个人也都不在愁眉苦脸。 罗云想起先前那大教习刀胜的话,当时就有些疑惑,这般看来这位大教习果然是爱说笑之人,还故意吓唬说:选择了反复在同一等级试炼的人,定要被淘汰。 胖子燕兴也想到这点,几乎和罗云一齐转头看了看刀胜,跟着两人相视一笑。 胖子燕兴哈哈大笑,罗云笑得口大开,姜秀也笑,笑得颜如花。小少年呢,早知道结果,于是,赔着笑。 ………… 老远的刘丰,从见到谢青云排名起,不只是松了口气,还一扫郁闷心境,胸中畅快得很,只想着等教习们宣布了淘汰弟子,他便要去找乘舟的麻烦。 一边想,一边看着乘舟那边,看着姜秀焦急的模样,他甚至有一种极度的快慰,恶狠狠的嘀咕着,这不识抬举的娘们,早晚要你好看。 谁料到,看着看着,姜秀居然笑了,那几个人都笑了,该死的乘舟也笑了,刘丰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总觉着事情有些不对,当下就决心先下手为强,于是走了过去,道:“乘舟,最后一名,五千两玄银,一分不少。别一会被飞舟送走,就溜得不见影了。” “刘丰……”姜秀要说话,却被谢青云笑声打断,只一个劲的看着刘丰笑,他一笑,燕兴和罗云也觉着刘丰好笑起来,就像等待着一出大戏一般,跟着一起看着刘丰笑。 姜秀姓子再怎么急,也忍不住笑了,是啊,何必在和刘丰这样的人计较,这次赢定了,一会之后,就能看到刘丰这可恶的小人,有多么沮丧了。 姜秀不怕刘丰,但是讨厌他那苍蝇一般的嘴脸,更讨厌他那不择手段,为了欺负自己,竟然威胁她的爷爷,好在自己的修为一直没有落下,算是洛安三艺经院大力培养的天才,刘丰才不敢仗着家世太过胡作非为。 如今,刘丰终于遇见对手了,终于要被这个新认识的小师弟给收拾了,姜秀怎能不开心。 “为何发笑,愿赌服输,没钱就赔上手脚!”刘丰之前就觉着有点不对,过来之后,看乘舟几人一点不以为意,还继续笑,盯着他笑,笑得他头皮发麻,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就在这个时候,谢青云忽然开腔了,而且声音提得老高,像是要让众人都听见一般:“刘丰,真个没有商量了?五千两玄银啊,是不是太多了点。” 一句话,果然吸引了大部分人转头来看。谢青云一说话,罗云等人心头都跟着有点纳闷,不过就连姜秀这等急姓女子,也都不去开口询问,谁都知道这钱可是刘丰赔定了,乘舟师弟这般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给你三天 刘丰见谢青云忽然换了语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瞧见众人围观,心下恍然,于是冷笑道:“乘舟师弟,莫以为笑个几声,再让大家都知道咱们的赌约,我就能饶了你。这事任何人评理,也是一般,愿赌服输,天经地义!一钱都不能少!” 刘丰话一出口,罗云他们又开始偷乐了,个个都在想敢情这乘舟师弟,这般爱闹,这是提前堵住刘丰的嘴啊,这么一来,到时候找刘丰要钱,就不由得他耍赖了。 “那能不能宽限几日。”谢青云又道。 刘丰冷哼一声:“不能,若是宽限,哪里来的废手废脚之说。” 谢青云点了点头,忽然转向众人,拱手抱拳:“看诸位对此事都好奇,我也就不怕丢面子了,在飞舟时,在下和刘丰师兄对赌……” 谢青云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说完,跟着又道:“刘丰师兄,看在咱们都是候选弟子的份上,再问你一句,真的没有通融了?” “没有,也不肯能有,我这人最在意的就是赌品,若非要说咱们有一齐参加总考之缘,等你废了手脚之后,我可以考虑让你来我们刘家做个杂役。”刘丰见谢青云反复恳求,心中越发笃定,也更加得意。 至于刚才谢青云他们发笑,刘丰以为大约是垂死挣扎,现在又想借着大伙的面子,帮忙求情而已。 “行,刘丰师兄这么说,那我也不在多说了。一会等教习们公布,我被淘汰之后。便把手脚留给你。”谢青云眨了眨眼,就不再多说一句。 那边大教习们全都听见了谢青云和刘丰的对话。一个个有点面面相觑,刀胜最先露出一抹笑意,嘀咕道:“这小子真够坏的,挺好,我喜欢。” 雷同则有些不解:“你们说他是猜到了咱们这第三关考核根本就不是考核,还是只仗着自己个是元轮异变者,不管过没过都会留下,才这般戏耍那刘丰?” 王进道:“不管是什么因由,我总觉着这小子心性太浮。得多教。” 司马阮清微微一笑:“我看这性子挺好,若将来做了狼卫,倒很合适,哪像你们猎杀营,太呆。” 伯昌依然吧嗒吧嗒的抽着长管旱烟,也不说话。王羲则不置可否。 刘丰见谢青云应承了,便拱手想着身周众人道:“诸位兄弟,刘丰可不是小人,只是好赌。且最重赌品,今日若是我输了,定然会拿出五千两玄银来的……” 刘丰啰啰嗦嗦一堆,是不想令那些排名靠前的弟子。对他有什么看法,在灭兽营混,自然不能得罪比自己个强的人。 可这些人没有几个对他这赌约感兴趣的。听过谢青云讲完原委,早就各自和身边友人继续说起在灵影碑中的经历了。 只有洛安郡的一些个人给刘丰捧场。吆喝,到显得有几分尴尬。 任凭众弟子相互说叨了一刻来钟。王羲这才示意王进,由王进高声将众人集中在一处,宣布最终入选灭兽营弟子的人选。 刘丰一直在等这一刻,在洛安郡三艺经院的时候,他想找谁的麻烦,还真没有人会令他心境起伏个几回,可这该死的乘舟确是令他心惊胆战了一次,先前还以为自己个输定了。 不过好在,乘舟实力不济,排位最后,任谁也帮不了他了。 所以,刘丰就很得意的看了谢青云一眼,发现乘舟也在看他,还冲他眨了眨眼,这让刘丰有点莫名其妙。 紧跟着,下一刻,刘丰就明白了谢青云为什么眨眼了,他自己个也彻底懵了。 他听见大教习王进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诸位,从此刻起,你们已经成为灭兽营的正式弟子。其实,在过了第二关之后,就已经是了,闯灵影碑,不过是为了第一个月的弟子排名而已。” 不只是刘丰,大多数弟子都有些发懵,进而很快排名靠后的一拨人,都爆发出庆幸的欢笑,也有一些弟子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子车行厚实的巴掌一把拍在了肖遥的肩膀上,道:“还是肖遥你厉害,这都能猜准。” 肖遥笑而不语,还伸手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子车行立马想起第二关时,肖遥就猜出兽武者都是假的,随后就叫他进了灭兽营以后要低调之事,于是立马闭上嘴巴,再不言语。 从小考开始,到如今正式入营,子车行对肖遥已经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请问大教习,弟子排名有何用处?”众人议论之时,齐天见大教习王进并没有所不能询问,当下出言问道。 王进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雷同,和先前一样,还是雷同哗啦啦的从乾坤木中倒出许多书卷,道:“一人一册,《灭兽营弟子卷》,其中写了灭兽营的规矩,同样也写了排名的用处,以及今后排名的法子。” 很快,每一名弟子手中都得到一册《弟子卷》,未等大伙翻阅,王进就道,这个等回了你们各自的住处,再看不迟。眼下,若没有其他问题,我还有事情要说……“ 他话音才落,一直像个木偶一般,领了弟子卷后还在发懵的刘丰忽然出言问道:“为何说好了第三关的考核,怎么就变成了排名考?若是这般,岂非不公?!早知如此,我便省些气力,也不用那般费事向前。” 他一开口,那些在为正式入了灭兽营而欢喜的一众弟子,原本都没功夫去想起刘丰刚才和乘舟之间赌约的弟子们,一下子都反应过来,顿时爆发出一阵嘘笑,几乎每个不认识刘丰的人,都觉着有好戏看了,这厮方才那般嚣张逼那乘舟小师弟要钱,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过弟子卷之后。你就知道是否不公了,排名靠前的好处。数不胜数。”王进自然知道刘丰为何不满,听他这么问。也不意外,当下淡然解答。 刀胜却是一张嘴不饶人,尖酸道:“哟,你要觉着不公,不如把你的第七十名,和最后一名换换,我想柴山郡的乘舟,一定不介意。” “你……”刘丰本就为此事昏了头脑,明知道问也白问。还是控制不住提出异议,这下被人反驳,更是羞怒交加,转而去看那出言之人,却看到是那个矮瘦的大教习,当下一股气堵在嗓门,发不出来,一张脸也涨成了猪肝色。 “哈哈……”胖子针医燕兴倒是全无所谓,直接大笑出声:“刘丰师兄。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这一说,其他弟子笑声也就更大了,尤其是大教习刀胜都出言嘲讽,原先还有些想忍的弟子。也都全无顾忌起来。 “莫要再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总教习王羲忽然出声:“刀胜,身为教习,笑话营中弟子。触犯了规则,你可知罪。” 王羲声音不大。却轻而易举的穿透了全场的哄笑声,轻易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刀胜见总教习发话。当下诚惶诚恐,纳头就拜,尽管他平日嘴臭,看不惯的就喜欢嘲讽,可也知道这次确实犯了教习规则,于是诚心谢罪。 “罚俸一月,以儆效尤。”王羲简单的说了一句,便又不出声了。 刘丰原本听见总教习开口,一口气顿时下去了,还想着说不得能为他说几句话,让那柴山乘舟不得不主动减那赌银,却没想到,王羲只提惩罚刀胜之事,于他对赌的事情,完全不在意。 总教习开口,大教习都受了罚,其他弟子也都忙收住笑容,只不过还是有些人憋不住笑,不是他们和刘丰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天性就爱看热闹,遇见这等自讨苦吃的好戏,自然兴奋得很。 王羲的处事方式,每一个教习都十分熟悉,见他不再言语,刀胜道了声是,这便起身站在一旁。 王进则继续道:“还有何疑问?若要解决赌约,现在给你们半刻钟时间,我再说其他不迟。” 说过话,看了看谢青云,又看了看脸色从猪肝色变成惨白色的刘丰。 谢青云大模大样走到刘丰身边,云淡风轻:“刘师兄,方才你自己个说得话还记得吗?” 看着谢青云的模样,刘丰恨得牙痒,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重重的哼了一声。 谢青云淡淡然道:“看样子刘师兄是有难处啊。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咱们再谈,今日头天入营,就让你输银子,不吉利。” 刘丰听了这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乘舟莫不是傻了么,给他三天时间不说,三天后也不是直接要钱,而是谈谈,这怎么可能?方才自己可是对他百般羞辱…… “行了,就这么说。”谢青云拍了拍刘丰的肩膀,丢下愣住的刘丰,又站回原处。 谢青云这般说辞,不只是刘丰糊涂了,其他弟子也都有点懵。 有弟子惊叹:“这小子还挺厚道,这种机会,还给刘丰三天时间?换做我,早就乘机逼他个丢进颜面!” 旁边一个光脑袋少年接话:“那不是厚道,我看是傻。” 又一人应道:“把君子看成小人的人,往往自己才是小人。” “你他娘才小人。”光头勃然而怒。 “别吵了,他们的事,你们在这儿争,有意思么?”马上就有人劝说。 如此这般,议论纷纷。 和弟子一般,五位大教习也把谢青云的话听在耳中,反应却各不相同。 刀胜嘿嘿直笑,像是深以为然,司马阮清微微露笑,颇有深意的看着谢青云。雷同则有些不解,碰了碰身旁的刀胜,小声道:“这小子太软蛋了。” 刀胜看了雷同一眼,又嘿嘿了一声,也不说话。 伯昌还是一如既往,吸他的长管旱烟,王进则点了点头,一脸赞许,“这小子是有点浮,但心地颇为良善。” 总教习王羲打了个哈欠。依旧不置可否。 教习之外,和谢青云相熟的几人。几乎都不太明白谢青云此举的目的,姜秀一股子女中豪杰的气派:“师弟。有什么怕的,刘丰在洛安是有势力,可现在是在灭兽营,怕他作甚,你要不愿出面,师姐帮你。” 胖子燕兴和罗云,方才都领教了谢青云提前挤兑刘丰,说出那番赌品之语的本事,都想着若乘舟师弟若是真个好心。早先也不会那般说辞了。 他们可没有姜秀那股子火爆脾气,都拿眼直看谢青云,等他的下文。 “师姐好意,我心领了。”谢青云眨了眨眼,“五千两玄银,现在拿和三天后拿,又有多大区别呢。” 说过这话,谢青云便不再言语,摆出一副高人的模样。脑子里尽是爹说的书中,那诸葛军师的气派。 五千两玄银,自然要拿,不过现在拿和三天后拿。没什么区别,都会和这刘丰结下梁子。 既然如此,给他希望。让他舒坦,调戏一下。三天后再拿,气不死他。小少年觉着,很有意思。 再者,三天后,刘丰多半会请几个排位更高的弟子过来说情,小少年想着到时候一并让他们知道,帮刘丰,可没什么好处。 如此一来,刘丰以后想暗中使绊子,也找不着什么人了。 若是现在就拿,痛快是痛快了,刘丰之后可以到处联络一些愿意帮他之人,悄悄的来找麻烦,小少年不惧,却也烦这种苍蝇行为。 自小跟着狐妖紫婴一起,又跟了聂石厮混的谢青云,坑人一流,谁见谁怕,这样的小少年,怎么可能会是个烂好人。 若是张召在这里,定会提醒其他人,这才是天下第一可怕之人,有事不要惹,没事更不要惹了。 谢青云高人的姿态一出,燕兴反应最快,当下嘿嘿乐了起来,一脸都是我已了然之态。罗云虽然没能想明白,不过听谢青云这般说,就知道了他另有打算,也就不再多问。 姜秀也听出了谢青云的意思,不过她可不是罗云,当下睁大了杏眼,就要问个清楚,却听燕兴说了句:“好戏提前知道,不就没意思了么?” 姜秀一听,哦了一声,道:“也是啊,燕兴师兄说得有理,那我不问了。”一张俏脸从方才的焦急变成眼下悠然,点点红色尚未褪去,看得燕兴有点呆了。 “看什么看?!”姜秀发现燕兴在瞧他,顿时瞪了燕兴一眼,伸出两指,作势道:“小心挖了你的眼。” “咦……”燕兴吐了吐舌头,胖胖的脸抖了抖,忙闪开一旁,心说这师妹好看是好看了,性子却比男人还男人。 见事已了,王进再度挥手止住众弟子议论,高声道:“诸位手中的弟子令上,都有一个数字,每个数字,都有六个人相同。一共二十一个数字,想来有些人应当猜出来了,同一个数字的弟子,便组成同一个小队,将来一起实战猎兽。” 听了王进的话,众弟子一片哗然,自然也有些早就猜到的,并不以为意。 有了刚才的排名,谁都想着要和更强的弟子成为一队,于是落入很差的队伍里,可排名却又较高的弟子,这便嚷嚷着不公。 “队号是你们自己个抽取的,若是觉着队友不行,每个月都有一次协商换队之事,只要其他队伍答允,便可互换队员。”王进一句话,就终止了他们的不满。 很快,同一令号的弟子站在了一处,罗云和刘丰两个相互看不对眼的,同时入了十字营。 “该说的都说完了,诸位请上飞舟,另一座灭兽城,是大家居住的地方,同一小队,会住在同一区域,每人独立院落。” 灵影碑闯完,排名已知,弟子们都想去居住城瞧瞧,更有些着急看那《灭兽营弟子卷》的,于是个个飞快的登上了飞舟。 很快,飞舟便重新,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降入了大教习王进口中的灭兽城。 在空中的时候,大家就看了出来,这灭兽城分为数十个区域,每一区域之中都有各色庭院,瞧上去,城池似乎并不大。 可这一落下,才知道灭兽城极大,不亚于武国的一座城郡。大伙下了飞舟,就登上不同的马车,一路深入不同区域。 谢青云和另外五人一起,直奔第六营区,也就是他弟子令上的六字营。 和他一起的,两个都已算挺熟悉的了,尹川郡胖子燕兴,洛安郡姜秀。第三人则是一个胖子先前认识的南阳郡子车行,性格就和他那身疙瘩肉一般,直率。 再有一个则是清河郡的司寇,虽然话不多,但是也和大伙聊在一处,性子挺随和。 最后一位是禹江的叶文,似乎进了这六字营不大高兴,偶尔说两句,也只是接上司寇的话题,其余人和他说话,都不怎么搭理。 马车大约行了一刻钟,终于进入了六字营区,眼前十来座庭院,林木亭台错落有致,相互间拱桥相连,桥下溪水潺潺,景色倒是十分秀丽。 领着六字营弟子来的是大教习司马阮清,眼见众人瞧着景色都有些发呆,她指了指前方的庭院道:“每个营区都有十几座庭院,有时候灭兽营弟子多些,自然要多建庭院,总不会不够住。这一期弟子,一共只有一百二十六名,一队六人,你们可以自己选其中一座。” 顿了顿,司马阮清又道:“每天饭食,会有人送来,这些都不用操心,剩下的在弟子卷中都有写,一会自行查看,好了,现在可以去选庭院了,这就没我什么事了。” 说过这话,司马阮清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 ps:感谢panju的打赏,感谢江左天皎,一下子两张月票,真让人兴奋啊,多谢啦 第一百三十八章 炼域和灵影碑 大教习一走,众人自然放松了许多,姜秀虽然脾气火爆,却毕竟是个少女,当下就选了一座最为秀美的庭院,道:“你们别和我抢啊,那座是我的,我要了。” 说过话,人就飞奔而去。 燕兴嘿嘿一笑,抖了抖胖脸,道:“那我就住在师妹旁边。”跟着也不管其他几人,跟着姜秀,飞奔。 “我就知道这胖子看上师妹了。”子车行粗声粗气的哈哈大笑,转而对谢青云道:“师弟,我先走了,那边那座厚实的院子,比较合我脾性。” 子车行说完,又对司寇一拱手,却不理那叶文,也先行一步。 司寇笑了笑,和叶文、谢青云打了个招呼,就奔向另一座建有高楼的院落。 叶文见状,看也不看谢青云一眼,道:“师兄,等等我,咱们比邻。”说着话,也跟着走了。 司寇排名七十七,叶文排名七十五,子车行排名八十五,燕兴排名八十七,姜秀排名一百零七,谢青云自己排名一百二十六。 只看这排名,谢青云就知道,那叶文根本瞧不上其他人,只有司寇算是入了他的法眼,这也还是因为司寇用得是比较少见的弓箭,将来一同猎兽时,有司寇在身边,能够避开许多危险。 对于叶文,谢青云并不在意,人和人都有不同,估摸着这叶文下个月就要换队了。谢青云只需要做到老聂所说的那般,在和每个人作为同队队友时,学会配合猎兽。也就行了。 对于住处,谢青云并不挑三拣四。望了一眼之后,找到了一座和聂石的书院差不多大小的院落。也就直接走了过去。 ………… 半刻钟时间,谢青云逛完了整座庭院。 这院落比起书院还是要精巧了许多,有不亚于断音室的试炼房,也有藏书阁,匠师阁,琴棋阁等。 试炼房中,各类习练气力、身法的器具应有尽有,比起武院演武堂不相上下。 藏书阁中也有各行杂记,以及一些常见的武徒武技。匠师阁中则有许多用于打造匠器、灵宝的匠材。琴棋阁里自然少不了古琴,古棋,雅致之极。 这些谢青云都暂时用不上,预示就进了书房,安静坐下,参看起《灭兽营弟子卷》来。 《弟子卷》前半段多是说灭兽营中的各类规矩,其中最主要的强调了弟子之间不得相互残杀,提到若要比斗,除了教习安排之外。私下有什么恩怨,也可以去试炼场,挑战对方。 试炼场切磋,虽不至于点到即止。但也绝不可残害对方性命,挑战者和被挑战者协商,各自出一定的银资。 一是请教习、营卫做判。二是购买保命丹药和伤体丹药,一旦有事。作判的教习或是营卫会立即上前帮助施救。 规则讲完,后半段便是谢青云很想了解的灭兽营弟子排名规则。 真正的排名基准。分为两类,除了灵影勋之外,还有猎杀武勋。 一百二十六名弟子,二十一支小队。每月单日由前十支队伍集体外出猎杀荒兽,双日则是后十一支队伍猎杀时段。 所有队伍到达荒兽区后,便由各队自行选择前进方向。 平日不猎兽的日子,在营中随教习修武。 和在灵影碑中相同,每猎杀一头低阶兽伢算一点武勋值,中阶兽伢五点勋值,高阶十点勋值。一二三变兽卒则分别计做二十点,五十点和一百点。一二三化兽将算作两百点,五百点和一千点。 自然弟子们能合力猎到兽卒就算不错了,兽将几乎不可能。 至于把兽将计算在内,主要是给教习、营卫算的,教习、营卫们同样可以用他们的法子来获得勋值,以此换取奖赏。 个人猎杀荒兽的勋值,与小队所有人平均猎杀的勋值相互倍之,所得出的就是猎杀武勋,譬如个人猎杀勋值为五,平均猎杀勋值为十,猎杀武勋则为五十。 也就是说,想要获得更高的猎杀武勋,不只是要保证自己个的战力强大,多杀荒兽,还要配合队友,令全队的猎杀变得更好,才行。 谢青云瞧到此处,颇为心服,灭兽营这样的激励方式,更能让每一位顺利从营中学成的弟子,离开灭兽营后,懂得如何与其他武者相合,从而发挥出人类面对荒兽时的,最强战力。 这就好比诸如吞天灭兽弩这样的大型守御匠宝一般,相合之力远远超过单纯的人力相加,这才是武国培养天才的目的,一切都是为,更多的杀掉荒兽,为人类争取更多的生存领地。 猎杀武勋之外便是灵影勋,两者相加得出灭兽勋,而这个灭兽勋才是最终决定灭兽营弟子排名的基准。 每个月初,灭兽勋便即从新开始计。 至于这第一个月,由于没有外出猎杀,所以暂以灵影勋来排名。 排名的作用,果然如大教习王进所说,越靠前,获得的好处越多,这些好处总体上分为四类。 其一是听大教习乃至总教习讲课的时长。 平日灭兽营授课都是普通教习,每个月定时会有大教习讲课,而排名高的弟子,可以根据不同的排名,自行选择任意一位大教习,得到更长时间的指点。 名师高徒,并非虚言,谢青云很清楚武道一途,若有高人指点,必将事半功倍。 其二便是炼域,炼域称之为域,实则只是一片方圆一丈的平整巨石,以巨石为基,打造了一间窄小的石室。妙就妙在那巨石的效用,能够让置身其上的任何事物,都比平日重上十几倍,人走上去,举步维艰。若是在提着重物踏上,更是如此。 在此间习武一个时辰。等同于在外间数天,相当于聂石给谢青云绑上数倍重的石甲一般。只是那样的石甲会硕大无比,极不方便,更难以跑跳。 这些在炼域之中,全然不存在,因此习练气力、身法,是最妙不过。 然则炼域极小,一次进入一人,能腾挪闪转就不错了,再加上一些习武用的石墩、桩具等器物。更是没了位置、 因此一百二十六名弟子每个月进入炼域自然会有时长规定,越靠前的时长越多,且能自由选择时段。 炼域之外,其三好处便是灵影碑。灵影碑和炼域一般,都来自于上古传承之物,武国国君当年纵横荒兽领地时寻来,由大匠师研究之后,发觉其中神奇,可虚化各类荒兽。与人斗战,确是武道修习之奇宝,比起炼域更加珍贵。 最终灭兽营成立之后,国君决定将此碑赠与灭兽营。用于天才们的修炼,当然若有武国其他武圣想来试炼闯荡,由国君应允。亦是可以,只不过目前最高的也只刚刚进入过第九碑。面对三化兽将,没有多久就战死而出。 弟子令的其中一半来自灵影碑。另一半是大匠师所造与之相合之物,才会扣在一处。经过第一次闯荡灵影碑,每名弟子的最高等级都已经被灵影碑录入弟子令中。 当弟子们再度进入灵影碑后,灵影碑便会辨出弟子们的等级,于是弟子们就可以在自己已然闯过的任何碑中自由出入,自然排名靠前之人,每月进入灵影碑的时间更长,进入之后,选择同一难度反复磨练,直到闯过为止,灵影勋也就随之提升。 其四的好处,仍旧来自灵影碑,来自那第十三座排名碑。 十三碑中,另有令牌进入,令牌权限不同,进入后所获时间、磨练的对手都不同。 最初级的白色令牌,进入十三碑后,可获得与比自己闯荡灵影碑最高难度,更高一级的荒兽,时间是七个时辰,时间不一定一次用完,可分在不同时段进入。 譬如最高能闯入第三碑中级难度,那即便没有闯过,也可以以白色令牌,在十三碑中,试炼第三碑高级难度的荒兽。若是最高能闯入第三碑高级难度,那白色令牌,在十三碑中,就能与第四碑低级难度的荒兽试炼。 中级令牌为红色,能够面对比最高难度,多一整座碑的所有难度的荒兽。譬如最高只在第三碑初级难度,如果有红色令牌,在十三碑中,可以面对第四碑所有难度的挑战,时间是十个时辰,同样也可分散使用。 高级令牌为黑色,能够面对比所闯入的最高难度,多两座碑的所有难度的荒兽,时间是十五个时辰,亦可分散使用。 高级令牌之上,便是玄色令牌,这令牌的权限,看得谢青云直咋舌。拿着此令牌进入十三碑,面对的不只是荒兽了,可以选择灭兽营中所有教习、大教习和总教习的虚化体,来斗战搏杀,时间是二十个时辰,自然,可以分散使用。 任何人都能明白,玄色令牌意味着什么,在有限的时间内,面对全力攻击的教习,所得到的磨练,将是巨大的。 这种虚化体,并没有神智,他们不会像教习传武时,那般点到即止,他们会自然而然施展出教习闯碑时,所施展过的所有武技,这样的机会,没有人不心动。 看过这玄色令牌的权限,谢青云除了咋舌还有敬佩,教习们愿意将自己的武技这般毫无保留的虚入灵影碑,供最强的天才试炼,等于把自己哪怕极其轻微的搏杀习惯暴露在人前,若是试炼者将来离开灭兽营时,变成了教习的敌人,那将是糟糕至极的事。 由此可见,灭兽营的度量,每一位教习的气度是多么的宽大。 这《灭兽营弟子卷》说过四处与排名相关的好处后,便列举出详细的权限、时间。 每月第一名的弟子,可以任选总教习或是一名大教习,听其指点四十五个时辰。可在炼域中修习四十五个时辰,可在灵影碑中修习四十五个时辰,获得灵影第十三碑红色中级权限令牌。 每月第二、第三名弟子,可以任选大教习一名。听其指点三十个时辰,可在炼域中修习三十个时辰。可在灵影碑中闯荡三十个时辰,获得灵影第十三碑白色初级权限令牌。 ………… 每月十一至三十名。可选任一大教习一名,听其指点十八个时辰,可在炼域中修习十八个时辰,可在灵影碑中闯荡十八个时辰,没有灵影十三碑的进入资格。 每月三十一至六十名的弟子,可任选大教习一名,听其指点十个时辰,炼狱中修习十个时辰,灵影碑中闯荡十个时辰。 每月六十一至九十名弟子。可任选大教习一名,听其指点三个时辰,炼狱中修习三个时辰,灵影碑中闯荡三个时辰。 九十至一百二十六名弟子,只有每月例行听大教习授课,没有其他时间选择,炼域和灵影碑各一个时辰。 至于黑色高级令和更强的玄色弟子令,分别需要连续半年和一年独霸第一之位,才能获取。 看到最后。谢青云挠了挠头,他是最后一名,只能进入炼域一个时辰,灵影碑一个时辰。实在少得可怜。 不过想想,有那老妪武仙相助,能面对灵智荒兽的一个时辰。也还不错。 只是这个月这一个时辰,他不打算在和灵智荒兽搏杀。需要赶紧提升一下灵影勋,怎么着也要让下个月的时间多起来。如此便可以拿出大部分世间用来和灵智荒兽磨练,剩下的再用来向更高石碑闯荡。 ………… 第二天,司寇召集了所有六字营队友,聚在一齐吃酒,聊了半天,大伙也越发熟络起来。由于司寇年稍微长几个月,排名虽然不如叶文,但也只差两名,加上其用的是弓箭,且为人随和,猎兽经验最为丰富。所以,大伙便选了司寇为六字营的队长,那不冷不热的叶文也都十分赞成。 傍晚的时候,罗云来了,原本就和燕兴、谢青云、姜秀相识,司寇和子车行见他是朋友,自然也挺热情,连叶文听到罗云排名六十七,也多说了几句。 不过他一热络,燕兴就忍不住出言嘲讽:“啧啧,我还道叶师弟一向沉默寡言呢,想不到原来会说话啊。” “燕兴,你说什么?!”加入六字营,叶文一直很不痛快,他觉着自己获那七十五位的排名也是因为在灵影碑中没尽全力之故。 因此除了司寇,他谁都瞧不上,昨天在马车上,这胖子就嘲了他几回,眼下又来,叶文受不住,顿时勃然而怒。 “叶师弟,胖子就那样一张嘴,你急什么,大家同队合力,相互让着点。”司寇沉稳,当即就劝道。 罗云虽然不明所以,但燕兴的一句话,他就猜出叶文是什么人,怎么说每个队最少也要相处一个月,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六字营闹翻,赶忙也劝燕兴。 于是,一场有可能演变成武斗的口舌就这般消失,见大伙重新坐下把酒。罗云才说出真正的来意。 原来他们十字营的队长就是排名第五的杨恒,刘丰说动了杨恒答应帮忙,后天也就是赌约到期的那天,他会来找乘舟说情。 他一个还不够,刘丰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请动了排名第六的彭发也来帮忙,这般第五、第六两名弟子来谈判,一个排名最后的乘舟怎么着也要给些面子,就算不能省去赔那玄银,也要减掉许多。 谢青云听了,一点也不在意,还一个劲笑。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这次来得人排名越高越好,连他们都无功而返,以后刘丰再想搞什么其他动作,也多半不会有人相帮了。 至于如何对付彭发和杨恒,谢青云心中自有盘算。 与人不熟,却愿意帮忙,只有两种,一是行侠仗义,二是为了一个利字。 这赌约之事,不存在仗义,何况刘丰昨天在灵影碑前那副嘴脸,杨恒和彭发不可能没瞧见,他们愿意来,无非就是一个利字了,刘丰许的利。 既然只是为利,谢青云早有把握,定让这二人无话可说。 “笑什么,你的五千两玄银就要没了,还笑?”子车行见谢青云笑,一脸的莫名其妙。 姜秀则完全没有女孩儿家的样子,听见子车行这般说,哈哈大笑,道:“好戏提前知道,不就没意思了么?” 胖子燕兴见姜秀用自己个昨天说的话,来对付子车行,顿时笑眯了眼。 司寇则在一旁道:“乘舟师弟,若是需要,我可以助你,齐天是我兄弟,他们找来彭发、杨恒,咱还有排名第一的来助阵,如何?” 他这一说,子车行也热血一涌,立马开口道:“是啊,那肖遥也是我兄弟……”话到一半,立马想起第二关考核时候,他和肖遥可是在营房中遇见吃酒食的谢青云来着,当时自己个的表现,显然是个刚被肖遥折服的小兄弟,于是立马不好意思的改口道:“是我师弟,呵呵,不过我也能请他来帮忙,乘舟师弟,你看可否?” 谢青云一听就乐了,这等好事,自然要答应,原本就有把握了,多来两个把握,岂非更好,到时候瞧见刘丰那沮丧的模样,才更痛快。 于是也不客气,当下拱手谢道:“多谢两位师兄,若是能请来齐天和肖遥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 司寇沉稳,见谢青云应允,立即道:“后天是六月初一,应该轮到咱们前十字的队伍,出去猎兽,估摸着刘丰他们要晚上回来,找咱们谈,明天一早,我就去寻齐天,子车师弟也去找肖遥,就这么说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才都是香饽饽 六月初一,天气晴朗,灭兽营正式开营的日子。 一艘飞舟准时落入六字营,接上谢青云他们,直飞出了灭兽总营。 一路上,又见另外九艘同样的飞舟,一齐飞向山门。 到了山门外,各队再换乘舟体封闭的飞舟,一路向北。 这一次,十支队伍,六十名弟子,都乘一舟。 刘丰瞧见谢青云后,自己个坐在一角,就像是没有赌约之事一般,不再去瞧谢青云一眼。 谢青云也懒得管他,闭目养神。 前十支队伍,有好有坏,最强的莫过于齐天所在的九字营,最差的一人也都排在六十几名,战力强劲。 一些队伍中,排名较高的的弟子,就主动和其他队伍相互商议,看看能否下个月时,互相换换,强者和强者组成一队。 不过这个提议,立即被队中排名靠后的弟子否决了,如此这般,也只有不了了之。这样的状况,早在总教习王羲所料之中。 那日抽取令牌,说是完全靠气运,却也还是做了些手脚的,有些队伍一个强者带一群弱者,有些则是排名在中段的六人相互组合,想要换队的,也只有这种两队实力相差不大,才会得到全部队友同意,可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换了。 灭兽营才不会任由一支队伍的每一名弟子都是强者,又或者一支队伍中全部是弱者的情况出现,那样丝毫没有激励的效果,反而会让弱者更弱。 可这些弱者。放在武国,也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若是浪费了这些人的天赋,这便违背了灭兽营培养更多天才的初衷。 半个时辰之后。飞舟降落,十支小队,分别向十个不同的方向,迅速散去,相约晚间亥时回到此处,再乘飞舟归营。 ………… 宁水郡,烈武门分堂。 “什么,死了?”堂主青秋皱眉到。 “是的,堂主。”毒蛇小队队长毒牙裴杰。点头道:“宁水郡那位顶替我儿子去的小子,在第二关考核的时候死的,被兽卒撕咬而亡,说是个意外。” 说着话,眼中闪过一丝痛快的寒芒。 “唉……”青秋叹了口气,道:“原想查清他的家世,拉拢进咱们分堂的。” 顿了顿,又道:“你去仔细查查那新入灭兽营的一百二十六名弟子,看看还有没有尚未没加入任何势力的。” “是。堂主。”毒牙裴杰点头应声。 ………… 柴山郡,苍虎盟。 盟主葵刀早失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匆匆忙忙从内堂跑了出来,抓住长老的手道:“罗云过了总考。进去了?” 那长老也是满面喜色:“是的,过了,咱们苍虎盟终于有一位灭兽营弟子了。” “太好了。罗长老知晓了吗?” “尚未知晓。” “速速派人告之,罗长老知道。还不知道会乐成这么模样。”葵刀笑得合不拢嘴:“柴山还有其他人入选么?” “那个山野孤儿乘舟也入选了,端木清也入选了。” “端木清?”葵刀微微蹙眉。随即又笑:“他就不去管了,那柴山乘舟,听巴山石说和罗云相识,说不得将来便能入我苍虎盟,想法子寻到灭兽使帮忙,传讯给罗云,多于那乘舟结交……” ………… 镇西军将军营帐。 斑驳的蛟皮大椅上,一位浑身披甲的,铁塔巨汉稳稳坐在其上,手中拿着一份书卷名册,一页一页的认真翻阅。 此人正是镇西将军,一化武圣边让,已经有两百一是一岁了,猎兽无数,战力惊人,远胜过四十岁的灭兽营总教习王羲, 尽管都是一化武圣,可炼化中品武丹数量不同,猎兽经验不同,战力自然也完全不可相比。 那名册上记的,是本期灭兽营一百二十六位弟子的详尽讯息,远比一般门派、烈武分堂等要细致得多。 齐天,清河郡人,烈武门子弟,将来会进烈武总门,入烈武营。力道四百七十钧,身法迅级高阶,十四岁年纪,擅使拳。 肖遥,南阳郡人,其父为医者,被朝凤丹宗发掘,得曾经某期灭兽营前十弟子举荐,力道三百五十钧,身法迅级高阶,将来定会加入朝凤丹宗,十四岁年纪,善使药,保命时用一把短药锄。 白凤,西桑郡大成机关匠师白冬之女,不属于任何势力,身法迅级高阶,力道三百四十钧,十四岁年纪,擅长机关暗器,平日用短剑。 厉凡,汉荣郡人,孤儿,举荐人不明,善用刀,力道四百五十钧,身法迅级高阶,按道理应当排在齐天之后,不知为何,闯灵影碑排位第四。 彭发,扬京人,尚未加入任何势力,举荐者不明。力道三百八十钧,身法迅级高阶,年纪十四岁,善使斧。 …… 罗云,柴山郡人,苍虎盟子弟,力道三百五十钧,身法迅级高阶,善使短棍,年纪十四岁。 …… 乘舟,柴山郡人,孤儿,灭兽使柳辉举荐,身法迅级高阶,力道一百九十钧,年纪十二岁,擅潜行,没有任何势力。 很快,边让翻到了名册的最后一页,转头和身旁一位劲装营将,道:“你怎么看?” “回禀边将军,厉凡、彭发是咱们主要争取的对象,若成长极快,入我镇西军猎杀营,是十分不错的人选,而且这两人都没有势力,不过就怕镇东军、神卫军还有烈武门也会去抢。”劲装营将如实答道:“再有博通,李华、陈谷、罗云……” 营将显然详细探研过这个名册,一口气报出了十来个名字,接着说道:“这些也都是人才。且有些没有势力,有些只是小帮会子弟。我们可以邀请而来。” “很好,你觉着乘舟如何?”边让看了看营将。淡然问道。 “乘舟?”营将有些奇怪:“最后一名么,年纪小一些而已,十二岁外劲巅峰,不算什么,能被举荐,怕是因为他擅长潜行吧。” 边让也不反驳,只是道:“注意一下他的成长,让李营将的儿子李谷多亲近他,总有好处。其余的都照你说的办吧。” 营将见边让做出决定,丝毫没有异议,当下拱手施了个军礼,这便退出营帐。 不只是镇西军,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镇东军、神卫军将军的营帐之中,再有烈武门武国总门主,隐狼司统领,这些个武国最大势力。都有一份一模一样的详尽名册。 除去镇西将军边让之外,隐狼司统领熊纪也注意到了乘舟,这一次灭兽营弟子中,有两人不够先天武徒的境界。一个是乘舟,一个是白蜡,两人都是十二岁。 同样的。白蜡的特长也是潜行追踪。 只不过白蜡的境界达到了内劲巅峰,符合有特长、年纪小的资格。如此一来,更显出乘舟的特别。加上熊纪识得柳辉,知其为人,能举荐乘舟,足以表明乘舟的潜行术更加厉害些,于狼卫来说,潜行却是必不可少的本事。 因此熊纪也寻了相熟之人,想要接近乘舟。尽管大教习司马阮清曾经是隐狼司游狼卫之一,可灭兽营规矩,她可不能相助隐狼司邀请弟子,所以熊纪也没有找她。 每一个三年,就像一个轮回,各大势力都会关注灭兽营弟子,且一直持续到弟子们学成归来。事实上大多数时候,不用等到第三年,在第二年终结时,几乎所有弟子都会接受到邀请,定下了去向。 ………… 灭兽营弟子猎兽的荒兽领地,俱都是高阶兽伢,更有接近兽卒的、只有准武者才能匹敌的兽伢,偶尔也会有一两头一变兽卒出现其中。 尽管这方圆千里之地,都有营卫把守、巡逻,但依然十分危险,否则也就毫无实战磨练的价值了。 谢青云这一队六字营,选择了西北方向。队长司寇没有多话,走在最后,开石弓握在手中,时不时机警的四处观望。 子车行则大大咧咧的走在最前,谢青云跟在子车行的后面,面色轻松,灵觉却早已散开,方圆三尺,任何细微的动静,全都映入心神,一览无余。 胖子燕兴在姜秀的身旁,时不时笑嘻嘻的说上两句,换来的却是姜秀的白眼,不过这胖子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叽里咕噜的说着,以和美女闲聊为乐。 叶文游离在队伍外围,没有去理会任何人,手中把玩这他那把二尺短剑,一脸的傲然。 嗷呜…… 一只浑身银色毛发的巨狼突兀的出现在六字营小队的前方,一见到众人,便即停下四蹄,森冷的瞪视着六人,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银狼?!只比虎鳄稍弱点的高阶兽伢。”司寇见多识广,第一个出声:“谁身法好……” 司寇刚要布置合力猎杀的战法,却见叶文忽然动身,如箭一般,直蹿向了银狼所在的位置。 那银狼似乎没有料到,来人会这般突然,但它反应却也是极为灵敏,前蹄一踏地,整个身躯腾空而起,向着叶文猛扑。 “畜生!”叶文冷哼一声,似是早料到这头银狼会是这般动作,人在空中,便跃身闪开,顺着银狼的体侧,滑动而过,与此同时,那短剑也沿着银狼的肚腹,滑切而下,也不知道这剑是何等灵材所造,就这么一下,直接把凶悍的银狼给横劈成两段,还未落地,狼命已陨。 叶文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双脚一沾地,就掏出了狼胆,扔进武者行囊,整个过程不足几个呼吸,便猎杀了一头战力不弱的高阶兽伢。 “队长,何必啰嗦,谁抢到就是谁的。”叶文回身淡淡然道了一句:“他们几个没本事的,怪不得谁。” “叶文,你太无耻了。”姜秀见叶文如此,忍不住斥道:“你没看过灭兽营弟子卷么。上面写得清楚,每个人的猎杀武勋。还要算全队平均武勋的。” 叶文冷笑:“自然看过,反正跟了你们这帮人。除了队长之外,也都是个拖累,我自己猎,和你们猎,最终都比不过其他队伍。那倒不如自己动手更好,怎么说出来猎兽,也是个历练,磨练武技,提升境界的历练。至于你们有没有机会历练。关我何事,我还留在这里,是给队长面子。” “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子车行脾气虽不如姜秀火爆,可也听不过叶文这般说辞,当下嘭嘭嘭的冲了上来,挥起拳头,就要动手。 叶文哈哈一笑,“你打得到我么?”话音未落,人已经从子车行面前消失。跟着手中短剑就已经从子车行身后,搭在了他的颈脖之上。 子车行惊怒交加,那股愣头青的性子一下子上来,当即怒吼一声:“有胆子你就刺!” “住手!”司寇三两步冲了上来:“叶文。既然给我面子,就不要说这等疯话。” 司寇话才说完,一头虎尾灵猫从幽暗的林间。猛然扑了过来,似是早先就一直埋伏在此处。只等时机一到,便扑出伤人。 “我的!”叶文不知道是听了司寇的话。还是见到虎尾灵猫的缘故,短剑嗖的一下离开了子车行的脖子,转身就朝那灵猫扑刺而去。 却不料,胖子燕兴像是早就感觉到了这头虎尾灵猫的存在,那胖胖的身躯,竟如燕子一般,急掠而起。人在空中,两根银色钢针急射而出,比起叶文的短剑还要快上半筹,直接插入了虎尾灵猫的双眼。 “喵嗷……”虎尾灵猫根本来不及躲闪,双眼被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就从半空中栽落下来。 刚一落地,胖子也到了它的身前,两手分别抓住两根钢针尾端,用力一按、一拧,便绞碎了这头虎尾灵猫的脑子,要了它的性命。 “嘿嘿,不好意思,你不是说谁抢着就是谁的么?”最先看不惯叶文的就是燕兴,方才一直没说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哈哈……”姜秀也不顾及自己是个姑娘,忍不住拍手笑道:“燕兴师兄,这次做得好。” 有姜秀称赞,燕兴笑眯了眼,抽出灵猫的脊骨,递给姜秀,道:“师妹,送你。” 却不料姜秀根本不领情,道:“不用,我自己来。” 子车行没心没肺,刚才一股子怒火,转眼瞧见胖子燕兴和姜秀这般,忍不住呵呵直笑:“燕兴,拍到马腿上了。” 只不过说话的当口,一个转身,大巴掌直接拨拉开身旁的叶文,把叶文拨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子车行则看也不看,口中道:“好狗不拦路,莫要挡了爷的道。” 他身法极弱,力道却极大,便是叶文被忽然来这么一下,也是抵受不住的。 从胖子抢猎虎尾灵猫起,一直到此刻,也不过眨眼功夫,叶文本就心生恼怒,又被他向来瞧不上的子车行给随手掀了,顿时勃然大怒,短剑一扬,这便直接刺向子车行。 “小心!”燕兴见状,大喊,却已来不及相救。 “你!”姜秀也几乎同时叫了出来,俏脸惊急。 “叮!”司寇反应极快,一个箭步过来,手中开石弓,直接弹在了子车行的短剑上,口中言道:“残杀同袍,重罪!” 几乎和司寇同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谢青云也如电一般,到了叶文的身前。原本想以凌月战刃拦住叶文短剑,不过司寇抢了半步,谢青云也就自然作罢,悄然向后退了半步。 “……”子车行高大壮硕,却被叶文这一下毕露的杀机,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叶文这一剑可不比刚才架在他脖子上那般,这是实打实的要刺入他的胸口。 “残杀么?!也是这厮先动的手。”叶文冷哼一声,跟着冲着司寇一拱手道:“司寇师兄,既然都撕破脸皮了,我也说好,这一个月的猎兽,你们猎你们的,我猎我的,只是走在一处而已。一个月后,我定会换一支更好的队伍,你没有意见吧。” “你若能找到,队长自然没有意见,就怕你这种人,没有队伍会接纳。”燕兴再次出言嘲讽。 “燕兴,别在多话了。”司寇不想第一天猎兽,就闹出大事,忙制止燕兴,跟着对叶文道:“你愿意如何是你的事,我只有一个条件,身在六字营,就不要再说先前那等自以为是的疯话,闹将起来,于谁都没有好处。” 叶文不再动怒,扫了一眼子车行等人,转身就走。 “队长,你说这叶文是不是疯了,他也不过七十五名而已,战力或许比我强许多,劲力却还不如我。”子车行摸了摸脑袋,有点不解:“比起队长你,更只是高了两名,真打起来,未必谁赢谁,怎么这厮弄得好像自己是前五十的高手一般,对咱们队伍如此不屑。” “我听说,他有疯病。”燕兴故作神秘的指了指脑子:“如果没有疯病,现在说不得能和齐天一般本事了。” “真的?”子车行睁大了眼睛。 “子车师兄,别听这死胖子乱说。”姜秀看不过去,忙道:“这胖子就只会吹牛。” 司寇也笑道:“子车师弟,叶文还真有前五十的实力,他在灵影碑中,选了几回同一难度,耽搁了时间,才会如此。” ps:江左天皎,你月票真多啊,又是两张,花生还以为看错了,再看一下,果然是今天投的新的两张,真个是惊喜交加,太感谢你了,有这样的支持者,怎么能不兴奋呢,再次激动的拜谢。 第一百四十章 各展所长 “什么?”燕兴、姜秀其实也一直觉着这叶文有点问题,不过七十五名,却傲慢的可以,如今听司寇一说,这才恍然。 “这不是和乘舟师弟一般么?”好一会,姜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说道。 谢青云原本不打算出言,见姜秀提到他,于是眨了眨眼道:“我就算全力,也上不了多少名,武道境界放在那,没法子,我那特长潜行术在灵影碑那种空旷的地界,没多大用。” 子车行点了点脑袋,憨憨一笑,“也是啊,乘舟师弟闯灵影碑,可要吃亏不少。” 又聊了几句,几人这便上路,大伙相互都没见过对方的本事,司寇这便提议,一会再遇见荒兽,不用合力,各展本事,等咱们都熟悉了,再商议着,怎么将咱们的战力合为一处。 司寇的话,大伙都赞同。跟着胖子燕兴也不藏了,直接道出他方才钢针刺眼的武技,是他的绝学,靠得的突然偷袭,有那么点杀手的味道。 众人边说边行,叶文始终距离队伍三丈左右,不远不近,履行方才和司寇的约定。 嘶嘶,嘶嘶…… 正走着,谢青云只觉着心神之中映入阵阵怪音,像极了虫类爬行时所发出的异样之声,当下挥手止住了众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巨大山石,做了个手势。 方才,谢青云大约和众人说了一些潜行术,把自己灵觉敏锐巧妙的说成了是潜行术的法门。于是这一个手势,大伙便都停下脚步。悄悄望向那山石。 看了一会,没有瞧出任何异样。子车行忍不住低声道:“乘舟师弟,有没有弄错?” 谢青云眨了眨眼。又指了指叶文,小声道:“由他探路,就知道了。” “嘿嘿……”胖子燕兴心思机敏,见他如此说,忍不住笑出了声:“师弟你小子真够坏的。” “嘘……”司寇这时候也发现了异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走在最前的叶文,发现谢青云他们没跟上来,忍不住回头瞧了瞧。 就在他回头的刹那。一条血红的蛇形长影,如电般蹿向了叶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蜈蚣,哇,好长的蜈蚣!”子车行吓了一跳,大叫出声,如此壮硕的身躯,竟然还打了个寒颤。 “咦。你怕么?”胖子燕兴见子车行这般模样,忍不住取笑道。 子车行向后挪了两步,讪笑道:“有点,最怕虫子什么的了。” 一旁姜秀瞧他那模样。也娇笑出声:“子车,想不到你还怕虫子。” “嘘……”司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弯弓搭箭。万一叶文不敌,他便要搭救。 原本照他的习性。此刻就已经抓住蜈蚣飞扑的机会,发这一箭。不过先前和叶文说好,各自猎杀,那只能由得叶文,省得又引起误会。 两丈长的硕大蜈蚣,浑身赤红,那密密麻麻足有数百对的长足,加上它那嘴短的两根巨大腭齿,张牙舞爪的,十分渗人。 叶文被这赤红蜈蚣偷袭,也是吓了一跳,身形急忙爆退,直接退到三尺之外的距离,绕着蜈蚣游而不斗。 “这是为何?”姜秀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依然是见多识广的司寇解释:“血蜈,高阶兽伢,剧毒,莫要看它现在只靠爪牙攻击,但凡靠近这畜生三尺之内,它定会喷出一股血色迷雾,中者若不立即服用解毒之药,不出半刻,必然倒毙。” “啧啧……”听到剧毒,子车行又向后退了两步。 不远处的叶文,似乎找不到什么好法子,依然围着血蜈打转,始终不敢上前,转了好半响,手中短剑急扔而出,直接射向血蜈的口中。 这一下十分突兀,那血蜈不及有他,甩动硕大的蜈蚣脑袋,就向那短剑狠狠的砸撞而去。却不料,短剑竟然中途变向,由直刺变为横削,旋转着就沿着血蜈的脖颈撩了过去。 血蜈也甚是了得,硬是在不可能的再生力的境况下,生生将脑袋挪了半尺,让那短剑和自己最坚硬的下颚巨牙撞在了一处。 “妙啊!”燕兴忍不住叹了一句,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不只是要修习人的武技,若是遇见能偶有精妙攻击的荒兽,细细观察、体悟,也是提升战力的途径之一。 谢青云眨了眨眼,道:“更妙在后面,这血蜈就要死了。” 姜秀和子车行都有点迷糊,“嗯?”了一句,司寇则点了点头,道:“乘舟师弟说得没错……” 司寇话音才落,但见叶文借着自己的那柄短剑被弹开之际,急速绕到了血蜈的侧面,一个冲跃,跳上血蜈的脑袋,接下来,没有依靠任何兵刃,单拳如雷,猛力轰出。 嘭!的一声,也只有这一声,血蜈的脑袋便折歪在了一旁,紧跟着血蜈那硕长的身体,也化成一滩软肉,软倒在地。 面对血蜈这般荒兽,多是要远距离攻击方能避开其毒,叶文不善远攻,却能用诱敌战法,一剑二变已属难能,竟还都是虚招,杀招则是他自己最后的那一记重拳。 谢青云和司寇几乎都是在剑招变化之时,察觉到叶文下一步的动静,心中也同时在想,若是自己,该如何对付这头血蜈。 叶文看也不看三丈之外的其他人,一剑绞下血蜈的两颗巨牙,塞入行囊中,跟着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这叶文,看起来还真有前五十名的实力。”子车行兀自站在远处,看着叶文的背影,怔怔的而说。 “子车师兄,五十名就五十名,等咱们相互熟悉了各自的武技,由司寇师兄想到合力的战法,猎兽的速度定然比这叶文快上许多。”谢青云上前拍了拍子车行的肩膀:“况且。如今咱们的战力比不过他,可不表明以后就追不上他。既然来了灭兽营,便是第一名又有何惧?!你以前不是连肖遥都敢揍的么?!” “是啊……”子车行愣了一下。忽然一拍脑门,哈哈大笑道:“一个狗屁叶文,怕个鸟。” “就是,怕鸟!”司寇也难得粗上一回,跟着拍了拍子车行的肩膀,随后又有些感激的看了眼谢青云。 方才子车行被叶文一剑震住脖颈时,谢青云就瞧了出来,子车行虽然仍旧大大咧咧,可心中却有了一丝惧意。直到刚才见叶文轻松斩杀那战力比虎鳄还要强上几分的高阶兽伢血蜈时,那股惧意开始不知不觉的竟蔓延开来。 习武之人,可以战力不如人,可以了解自己的极限,也可以害怕,但觉不能似子车行这般,让一股子惧意深埋心中。 若是这股惧意面对武圣甚至更高的武仙,还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可只是面对叶文这样的同为先天武徒之人。就埋下这样的惧意,不出几个月,修行就会遇到阻滞,甚至有可能从此停步不前。 这一点不只是老聂。早在白龙镇时,狐妖紫婴就和谢青云提过,因此谢青云看出了子车行刚才的心境。这才出言提醒,帮了他一把。 只是子车行似乎并不清楚这个道理。只是在谢青云提醒之后,心中那股压抑的郁气忽然间消失。顿觉畅快不已。 胖子燕兴虽然聪敏,但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姜秀的性子,更不可能注意到这般心境上的细节变化,也只有司寇感受到了,却不知道如何做,身为队长,他自不能看着队员出什么问题。 眼见谢青云三言两语化解了子车行的危机,司寇自是感激,所以才对谢青云微微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更加好奇,这乘舟师弟的本事果然了得,也难怪境界只有外劲巅峰,就能得到灭兽使大人的破例举荐。 “走了,子车。”燕兴跟上一句:“还没见你露一手呢,下一头荒兽由你来猎杀。” 说过话,还要招呼姜秀一齐,却发现这姑娘已经跑在了前面,走出了两丈之远,燕兴嘿嘿一笑,在顾不得他人,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行了半刻,进入了荒兽密集区域,到处都是兽吼之声,走在最前方的叶文,也放缓了脚步,警惕起来。 不多时,一连三头三丈之高的巨大爆熊,瞧见了六字营的众人,嗷嗷的狂吼着,冲击了过来,第一头率先缠上了叶文,剩下两头直奔后面五人而来。 姜秀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从小到大,她从不觉着自己比男生员要弱,也十分努力习武,终于让她连闯小考、总考,入了灭兽营。可是到了灭兽营之后,她发觉几乎每一个弟子都比她厉害。 眼下,在这同一队中,她知道自己恐怕单论劲力,只比乘舟师弟强,可乘舟师弟还有潜行术的绝技,这让她内心深处,总有股子失落,也不想成为六字营的拖累。 如今,爆熊猛扑,她当先抽出随身的两把尺长短剑,挥舞着就接上了一头。这爆熊力道极强,算是高阶兽伢中的异类。 姜秀本就不以力道见长,当下使出自己的看家武技《旋剑》,两柄短剑如花一般,绕着这头爆熊狂舞。 子车行见还剩下一头,哈哈大笑,他最爱对付这种力道强,但身法弱的兽伢,当下就要冲上,谁知那爆熊压根没理他,直接扑向了谢青云。 “嘿嘿,子车,它怕你……”早先就说好了,一人猎杀一头,再看武技如何相契,胖子燕兴压根没有动手的打算,见到如此情境,站在一边幸灾乐祸。 见爆熊成了谢青云的对手,子车行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道:“乘舟师弟,我给你掠阵,正要瞧瞧你的本事。” 于是乎,三头爆熊,分别对上叶文、姜秀和乘舟,剩下三人在一旁观看,司寇随时保持警惕状态,手中已经扣上三支开石箭,一是防这在场的三人遇到危险,二是防此时再有其他兽类扑出。 谢青云本没打算此时斗战,不过见爆熊扑向自己,子车行又让开。便拿这熊练起了《截刃》,和姜秀一般。以身法绕着爆熊,一边转。一边不断的给予爆熊或劈、或刺、或撩的伤害,打算慢慢耗死这头巨大的家伙。 数个呼吸过后,战力最强的叶文,一剑穿透了爆熊的喉骨,取了熊皮,置入行囊。见身后两人依然在斗,也不着急离开,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似乎对于姜秀和谢青云的武技,看都不屑于去看。 又过了半刻钟,姜秀已经有些气喘了,不过她所对付的那头爆熊,也已经浑身是血,比她还要虚弱,最终,在她一个双剑交叉,搭在爆熊脖颈上的绞技之下。那爆熊一颗完整的熊头,被姜秀狠狠的剪了下来。 看着一旁的燕兴直咋舌,心说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这般凶残。 于是。只剩下谢青云还在绕着爆熊来回旋转,一点点的切割着爆熊那粗厚的熊皮,虽然不断有小血花冒出来。但瞧上去,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将这头爆熊彻底杀灭。 “乘舟师弟,不行的话我来助你。武勋算你的。”子车行看得有些不耐烦了,谢青云打来打去,总是那几招,可劲力不够,又没法子斩掉爆熊,看起来十分费劲。 “不可,乘舟师弟虽然劲力不够,但他身法强,气力也足。”司寇拦阻道:“杀掉这头爆熊,迟早的事,以他外劲巅峰的境界,能独立杀灭这样一头高阶兽伢,十分了得。” “再了得,也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这个时候,坐在老远,一直闭着眼的叶文忽然开口说道:“司寇师兄,你不是讲究合力么,这乘舟的本事可不在杀兽之上。” “好臭,好臭,又要开始放屁了。”一听叶文说话,胖子燕兴便作势掩着鼻子,一旁姜秀本想出言反击,见燕兴如此,却被逗笑了。 子车行则有点尴尬,忙解释道:“乘舟师弟,我不……不是这个意思,呵呵,呵呵……” “子车,你来杀,我是真个杀不动了。”谢青云也不多说,一个后撤闪腾,便让出了位置,那爆熊身体笨重,又被谢青云刺得恼火,见他忽然跑了,又见眼前最近的是子车行,当下挥舞着硕大无比的熊掌,直接拍了过来。 谢青云不杀,可不是为了叶文几句话,原本他也打算停了游斗,斩杀这头爆熊的,因为这么会功夫,他已经摸透了爆熊的攻击手段,在这般练下去已得不到任何的经验了。 不过听叶文这般羞辱他,忽然想到这叶文将来多半要离开,若是这便使出两重劲力的本事,叶文去了其他队伍,也会说出去,不如索性藏了两重劲力的本事,说不得以后便有大用。 爆熊来势汹汹,子车行顾不得多去推让,拳套都没戴上的他,抬起一只粗壮的拳头,高高跃起,对着那爆熊最坚硬的脑袋,就这么直愣愣的砸了下去。 爆熊的头颅比起方才血蜈的,绝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有些心惊,这般打法,实在不可思议。叶文甚至恶意的去想,这厮如此莽撞,拳头废了才好。 谁知道下一刻,只听见“咣!”的一声,子车行纹丝未动,那爆熊却向后连退两步,跟着就是咔啦一声,爆熊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向后,折了。 一拳,只一拳,打得爆熊脑袋直接断开! “子车,你这力道太惊人了吧。”燕兴的胖脸笑得微微颤抖。 “子车师兄,你这般力道,怕不是有快四百钧了吧,为何却只有八十五名?”姜秀直言直语。 司寇和谢青云则同时想起之前,子车行和叶文冲突时,根本摸不着叶文的边,但最后一下却一巴掌拨拉开叶文的景象,于是两人都猜到这子车行怕是那种力道极强,身法极弱的一类人。 子车行憨笑两声道:“实不相瞒,我身法太弱,只有迅级低阶,力道已经到了四百钧了,若身法好些,自然也不至于只排在八十五名之位。” “好,有此力道最好。”司寇面露笑容,道:“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姜秀师妹身法不错,负责引来荒兽,燕兴和乘舟负责缠斗,子车你就从旁找到机会,一击毙命。我负责掠阵,若有危险,一箭即便射杀不了荒兽,也能重伤于它。如此咱们五人,猎兽的速度当可越发迅捷。” “我来引兽吧,我身法更好,姜师姐劲力更强,她和燕兴一齐缠斗,最合适不过。”司寇才一说完,谢青云就提议道。 “行,方才见乘舟师弟斗那爆熊,身法确是比我强,由他引兽在合适不过。”姜秀当即点头表示赞同。 能和姜秀合力猎兽,燕兴自然是乐意之极,子车行也没有异议,司寇当下拍板决定。 谢青云见司寇那般认真模样,心中暗想,这司寇果然有当队长的天赋,我和姜秀的特长,他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最好的合力战法,就是想让队员一齐参与进来,提出见解,如此更有说服力,大伙猎兽时,也会更加默契。 如来灭兽营前,聂石所说,谢青云不只是要从教习身上学,从荒兽身上学,也要从其他同袍弟子身上,学习各种自己所没有的长处。 这司寇,便是值得学习的同袍之一。 众人商议已定,所猎兽类获得的武勋全部平均分配,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叶文在内,他们的个人猎杀武勋,和队伍平均武勋将会一模一样。 ps:太痛快了,东门拍马又送来了两张月票,十分感谢。 另外明日又是周一了,大伙明天有推荐票,就多给点哟,多谢啦 第一百四十一章 震惊全场的六字营 如此这般,再度上路。 半个时辰之后,六字营的五人,每人所猎荒兽已经接近了独自一人猎杀的叶文的数量。 一个时辰以后,每个人所猎已经超过了叶文一头。 两个时辰之后,六字营五人,超过了叶文七头。 终于,在两个半时辰之后,叶文主动找上司寇:“师兄,既然这一个月我也暂时无法离队,不如与你们一齐猎兽,有我加入,咱们全队猎兽的速度会更快。” 他虽然瞧不上其他几人,但是下月要想换到更好队伍之中,必须要有更高的排名,眼见司寇他们速度暴增,自己个反而成为拖累平均武勋的人,他可不想如此。 叶文这般,早在司寇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却知道其他几人未必会答应,生怕燕兴又说出什么话来,把叶文激走,于是忙抢着,想先要开口堵住燕兴的嘴。 却还是晚了半步,那燕兴人胖嘴也快,当即冷哼一声道:“六字营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话一出口,司寇就暗叫糟糕,果然子车行和姜秀也都对叶文露出不屑之sè,想挤兑走叶文。 此时,却听谢青云出言道:“我倒是觉着叶文回来,对咱们更好,他有利,我们也有利,其他队伍都是六人一齐,若我们少了一人,下个月排名会更低。我们和叶文不是朋友,却也并非敌人,我想你们不会拒绝,下个月有更多的时间听大教习讲堂,更多的时间在炼域修习,更多的时间在灵影碑中闯荡吧。” “可……”姜秀xing子刚烈,她没想到乘舟师弟会如此这般,可听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一时间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谢青云微微一笑,道:“我想师姐定然知道,成为武者之后,也多是以小队方式进入荒兽领地,队中之人却未必都是朋友,有些还甚至是敌人。咱们来灭兽营,不只是提高个人的战力,也要学会在不同的境况下,和不同的人合力,否则,咱们的教习,也不会让咱们这般组成队伍,还允许每个月换队了。” 燕兴是聪明,只不过对看不惯的人,喜欢嘲讽而已,听过谢青云的一番话,当即道:“乘舟说得没错。” 子车行向来不愿意多想,虽然极其厌恶叶文,但见大家伙都同意了,也就没什么意见。 司寇则再次看向谢青云,冲他点头表示谢意,他觉着这事若是自己个来说,多半不会有谢青云说得这般透彻,也没法子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众人。 点头之后,司寇看向叶文道:“既然合力,便要相互契合,莫要在说其他挑衅之语。” 叶文冷哼一声,看了眼燕兴,道:“放心,你们不找我麻烦,我可不会闲着没事干。” “既如此,你和子车行,一起做那最终一击之人,这样,我们能一次引来两到三头荒兽。”司寇当即说出了新的战法。 话毕,六人重新上路,正行走间,接连遇见三字营和七字营两拨**,瞧上去,有些人的武者行囊十分丰厚,有些则干瘪瘪的,不过平均起来,当都比六字营的多。 “加把劲,瞧他们的行囊,不过是个人战力强而已。”在其他字营离开之后,司寇鼓劲道:“子车,你莫要眼馋,等咱们合力纯属了,今晚上回去,未必比他们差。” 子车行忙收回看着远去的三自营的目光,道:“我哪里眼馋了,你瞧死胖子,盯着那第九名**的行囊不放。” “嘿嘿,我是眼馋了,我承认。”燕兴倒是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句话说得子车行哑口无言,于是众人哄笑,只有叶文还是那副傲慢神sè,不过这次他倒是依着约定,没有出言嘲讽。 随后的两个时辰,六字营果然和谢青云预计的一般,在配合越发纯属之下,所猎的兽伢越来越多,且都是极其强大的高阶兽伢,六个人几乎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战法。 谢青云以他口中的潜伏术,寻到兽伢踪迹,引来两到三头兽伢,姜秀以短剑绕着兽伢奔袭旋走,谢青云也参与到其中,胖子燕兴则拿着钢针,时不时狠狠刺一下想要脱离围圈的兽伢。 在这个过程中,子车行找准机会,几乎都是一拳毙命,叶文自然也不例外,短剑或刺或削,无一不是致命要害。 偶有强大无比接近兽卒的兽伢,才有司寇显露本事的机会,他会率先shè出连珠三箭,先废了这兽伢的行动能力。再有其他人依各自法门,牵制的牵制,攻击的攻击,往往不用多长时间,就能迅速杀灭一头若单枪匹马,只有准武者才能干掉的兽伢。 越杀越多,心境自也是越杀越兴奋,很快天sè已晚,接近亥时。六字营**便停了杀兽,开始回程。 一路上遇见其他**,和早先看见三、七两个字营一般,有些人行囊鼓的装不下,有些人这略显得干瘪。 没有任何字营和六字营这般,每个人的行囊几乎都差不多,没有鼓到爆满,也没有干瘪到空荡,如此,便更没有人去注意六字营的战绩了。 很快十支小队全部赶回,再度登上飞舟,直回灭兽营,和当初一般,山门之外下舟。进入山门,再换乘和普通舟船一般,能够站在甲板上的飞舟,每队各乘一艘,飞入灭兽城中。 这一回,没有直接进入各队居处,而是一齐飞到了城中武勋堂前,在那里核点每队所猎兽伢数目,计算平均武勋和个人武勋,以便算出每名**的猎杀武勋,再录入**令中。 **令由两片组合而成,灵影令那片会在灵影碑中自动记录灵影勋,而另一片由大成匠师打造的,可以由武师以灵元灌入,记录猎杀武勋。 随后,在按照猎物的价值,由灭兽营收回荒兽身上切下的或皮、或骨的玩意,付给**们银钱。 很快,每一队**,按照顺序,一队队的进入武勋堂,一个个倒出行囊中的猎物,由几名营卫和普通教习一齐核点。 一字营自然首当其冲,其中三人排名都在五十以内,从行囊中倒出的猎物,引起许多**的眼馋,自然也有更强的**不屑一顾。 这三人之后,另外三个就差了许多,合起来也没有猎到几头,这让其他也没有猎到多少的**暗自庆幸,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接下来是二字营,五字营,九字营。 其中二字营和五字营,平均武勋和一字营差不多,也几个好的带几个差的。 而九字营虽然有齐天这般极强之人,且其他几人也不是很弱,但是每个人所猎的兽伢数量,相差不是特别大,这般平均下来,竟然比其他几营高了一点点,于是连带着其中强者的猎杀武勋比其他营高,弱者的猎杀武勋也比其他营的弱者高。 这也让其他几营**大为感叹,有相熟的忍不住上前多问了几句,才知道齐天作为队长,尽量要求大家合力猎兽,这便是压制个人战力,相互配合的结果。 随后,三、四、七、八、十营分别核点了猎物,各有优劣,却都不如齐天坐在的九字营来的多。 刘丰和罗云的十字营算是比较好的,有排名第五战力的杨恒总领,他们的平均武勋仅次于九字营,个人武勋也都不弱,只是没有九字营那么**之间相差无几,十字营中,作为队长的杨恒个人武勋最高,显然他没有齐天那般太过压制自己的战力。 “不错,九字营和十字营,才明白合力的真谛,你们可要多学。”负责核对的普通教习,点出了其中关键。 这便就有一些营的**开始相互埋怨起来。 “我早说了吧,就知道逞能!” “你战力那般弱,与你合力也未必有多强。” …… 在这样的吵闹声中,排在最后的六字营一群人走了进来,六字营论战力很一般,最强的那位叶文,行囊也没有多鼓,自不会有太多人关注。 只有司寇的同郡好友齐天似乎看出了什么,走过来拍了拍司寇的肩膀,低声道:“不错,这样的队伍,能发挥出最强的战力,到底是司寇,早说你比我的脑子好。” 司寇摇头:“未必,只是尽力罢了,晚上的事别忘记了。” 齐天点头一笑,这便随自己的九字营离去。两人的对话,没什么人听见,此时在六字营最前方的叶文已经将行囊中的猎物都倾倒了出来。 很快营卫一一清点,算出了叶文的武勋,五百三十点,倒也符合他七十五名的排位。偶有几个看着他们的**,了解叶文排名的,也觉着这大概算是六字营最多的了,或许能达到这个武勋的,还有那位使弓的队长司寇。 紧跟着,司寇也把猎物取了出来,点核之后,营卫报了声五百三十点,在教习点头之后,便以灵元把数值录入了司寇的**令中。 下一个是排名八十五位的子车行,这个高大的少年人,比起营卫教习还要高出一个头,大大咧咧的倒出全部猎物,道:“不用算了,也是五百三十点。” 营卫“嗯?”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八十五位的战力排名能达到三百多点就不错了,这家伙怎么还敢说自己个也是五百三十点? 子车行的嗓门有点大,又道:“不信么,不信你就算吧。” 这一声喊过,引来一群正自埋怨,又或者商议者后天出来猎兽,改变战法,合力为主的**们转过头来,瞧着这边。 有人知道子车行的本事,出言笑道:“子车,你就别吹牛了,你力大我清楚,你那身法,除非兽伢凑到你面前,让你打,倒还真有可能猎到五十三头高阶兽伢……” “嘿嘿,要不对赌?”子车行很是自信,一脸的准备赢钱的模样。 “不和你赌这个,没劲。” “怕什么,赌吧。”总有**唯恐不乱,起哄道。 胖子燕兴最爱看这类好戏,也跟着挤兑道:“下注了,下注了,谁来……” 姜秀则在一旁抿嘴直笑。 咦?! 几人说话的当口,那清点的营卫已经点完了子车行的猎物,一脸讶然的叹了一声,道:“还真是五百三十点武勋。” 一旁教习在旁同时核对,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用力一点头,于是营卫当即把这武勋录入了子车行的**令中。 子车行一脸得意,看着众人,**拍得咚咚响:“怎样,得回你们没下注,要不输惨了。” “不会吧,八十五名啊,居然猎到五十三头高阶兽伢,灵影碑的时候,他可没有进入第三碑中,第二碑不过是中阶兽伢,和第三碑相差太大了啊。” “他力有四百钧,若有其他队友帮忙,将兽伢赶到他面前,还真有可能做到。” “什么,四百钧,四百钧,才八十五名,这家伙身法该有多差啊。” “迅级初阶。” 议论声不绝于耳的时候,燕兴也走到了营卫身前,高声嚷道:“还有没有人赌,咱排位八十七,也没有四百钧的巨力,可我这次猎兽获得的武勋也有五百三十点。” “什么,胖子你吹吧。” “这胖子是我们尹川的,善用钢针刺杀荒兽,偷袭本事不错,可以他的战力,绝不可能猎到五十三头高阶兽伢。”立马有燕兴的同乡出言质疑。 燕兴并不想对赌,只是他这话唠的xing子,爱说,爱闹,只等这人话音才落,就噼里啪啦的倒出了猎物。 这一倒不要紧,又吓了众人一跳,胖子燕兴的背包中有四五头准武者级别的高阶兽伢尸骨,以燕兴的战力简直不可能。 除了这四五头兽伢之外,其他的不用细算,只要对比刚才子车行倾倒出的那一小堆,就能猜出胖子燕兴的这堆猎物,没有五十头也接近了。 几个呼吸过后,营卫高声说道:“五百三十点武勋。”依然由教习点头,跟着录入**令钟。 “不可能吧,燕兴,你怎么杀掉这么强大的兽伢的?!” 燕兴哈哈直笑,一脸得瑟的就是不说。 “奇怪了,怎么六字营每个人都是五百三十点?!”十字营中的扬京人景坚,发现了奇怪之处,当下说了出来。 和他一般,许多人都发现了:“是啊,剩下那两位一个一百零二名,一个最后一名,不会也猎到了五十三头高阶兽伢吧。” 刘丰看着笑颜如花的姜秀,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女子的战力他最清楚不过,远不如他,如果同样也猎到了五十三头兽伢,简直无法想象。 有七字营的**道:“那最后一名的小子,是被举荐的,听说上回闯灵影碑,因为好奇,一直选了一个难度不停的闯,才会最后一名。” “这我知道,可据说他只有外劲巅峰的力道,就算身法不错、也懂潜行术,可要杀一头高阶兽伢,力道不够,怎么着也要耗费许多时间吧,除非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匠器。” 众**的议论声中,姜秀和谢青云的猎物也算出来了,一人五十三头,不多不少,刚好五百三十点武勋。 这一下,包括教习、营卫在内,每个人都惊住了,走远了的齐天,也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乡好友司寇,心说这司寇还真有本事,说服这帮人,平均分那猎物,在怎么合力,也有主战力和次战力之分,他那帮队友难道不会计较? “你们莫非合力猎兽之后,又全部平分?”教习当下忍不住就问,他和齐天想得一样。 司寇点头应答:“没错,教习。” 司寇一句话解答了所有的疑问,显然燕兴行囊中那几头厉害的兽伢,不是他一人所为,是众人合力的记过。 “他们都愿意?”教习又看了一眼六字营的其他几位。 “刚开始不愿意,后来算来算去,这样做平均武勋会非常高,咱们这里最强的也不过叶文,即便牺牲一点个人武勋,最终相互倍之,猎杀武勋还是多的。讲明白、看明白这个理,又怎会不愿意?” 嘴上这般说,司寇却是拿眼直望谢青云的,事实上,最终说服大家平均分配的是这位乘舟师弟,几个利害关窍一分说,既然有好处,叶文也不得不答应。 “好,好!”数位教习和营卫都纷纷抚掌,称赞。 不同的队伍要根据不同的战力,制定不同的战法,以六字营的实力,这般合力猎兽后平均分配,却是最好不过的结果,如此还能令每一名**都会全力相互配合,比起其他字营的**,表面上配合,却未必会出多大力来,要好上太多。 教习、营卫们赞赏,其他几队的**们也是一片哗然,有些深深赞叹,有些则忙着去算,如果放在自己队中,这般做是否可行。 很快,六字营被众人围绕,纷纷讨教合力的战法,又闹腾了一会,才各自回了各自的居处。 六字营自然也不例外,却个个喜上眉梢,小少年爱笑,燕兴爱笑,姜秀也笑,子车行笑,连沉稳的司寇也笑意盎然,方才在众人面前露脸了,少年人都会得意。 不过却少了一个叶文,他也挺高兴的,但并没有因为此,而打算留在这支队中,他盘算着这种合力的法子,早晚所有队伍都会用去,到时候还是看实力决定。 于是分过银钱之后,叶文跑去了刘丰的十字营中,他早就打探好了,这营中各人的排名,而且方才除了齐天的九字营,就是这十字营,也将合力猎兽之法用到了深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谈判 叶文想着多拜访一下,结交一番,好为下月换队,找一条出路。不过到了十字营之后,才知道队长和刘丰都不在,只有其他四人,而且他知道那罗云是乘舟的朋友,和自己说不上什么话,于是就拉了其他三人,西桑鬼厉,扬京景坚,禹江的白蜡三人,一齐出去喝酒吃肉,自然是他请客。 ………… 与此同时,六字营的五人已经回到了居处,一路上没遇见刘丰他们,几人还以为那厮不敢来谈判了。 子车行这就要嚷嚷着去告之肖遥不用过来了,却被司寇拦下道:“来就来,反正齐天定会过来,到时候一块吃酒。” 说着话,邀请大伙去他的院落,吃酒庆祝。可刚深入拱桥,就见刘丰、杨恒两人,老远的等在乘舟的门外,高声道:“乘舟师弟,三ri期限已到,咱们该谈谈那五千两玄银赌约的事了。” “到底还是来了。”子车行一拍脑门,还好没去让肖遥别过来。 燕兴笑呵呵的道:“师弟,前几ri你准备的好戏,总算要上演了。” 姜秀也一直期待,这好戏到底是什么,不过心中还是有点担忧,忍不住道:“不是说刘丰还请了那彭发么,怎么没见人。” “他们不是一个营的,估计得晚点,咱们请的人不是也没来么。”子车行笑呵呵的应答。 从一瞧见刘丰和杨恒的身影,谢青云就开始眉花眼笑了,他真是盼着他们来啊,今天猎兽大赢,本来就很痛快,这准备了几天调戏刘丰的好戏,若是无疾而终,那该多没意思啊。 眼下,好事成双,他怎能不开怀呢。 “刘师兄,好说,我们这便过来。”谢青云高声回了一句,当下加快了步伐,六字营几人也都一起跟了上去。 很快,两方人在谢青云的前院石桌前,围了一圈,各自落座。 天sè已晚,月朗星稀,谢青云没来由的想起父亲说的书中,泼皮帮派打架前的谈判来,那些个泼皮称兄道弟,也有许多义气之辈,于是小少年看看身边的六字营的师兄师姐,就笑。 几天前,在灵影碑前,刘丰就看过谢青云笑,那笑让他心烦,如今又见到,忍不住有点慌,不过看了一眼队长杨恒就在自已身旁,也自镇定下来。 当下不在有什么虚应,开门见山道:“师弟早先说过,赌约之事三天后再商量,也就是说这事还有得商量,师弟看看,能否免去赌约,咱们言归于好,这是我们队长杨恒,排名第五,若是师弟愿意,下个月可以换到我们队中……” “没错。”杨恒点头:“乘舟师弟闯荡灵影碑时,虽是因为误判,选择了同一难度,但我想依你的本事,即便不是排在最后,也难以太过靠前。早听闻你的特长是潜行,这在灵影碑中,难以发挥。所以加入我们十字营,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谁也没想到,刘丰、杨恒并没有仗着排名去要求减掉一部分玄银,而是直接以入队为利诱,干脆让谢青云放弃整个赌约,这可是化敌为友的好机会,换做任何人,都会动心。 若是谢青云答应了,便是齐天、肖遥来了,也未必能如何。 于是,xing子最急的姜秀脸sè变了,司寇脸sè变了,燕兴脸sè变了,不爱想事的子车行脸sè也变了。 整个六字营中,除了叶文之外,还真没有人想过要离开。尽管才相处不长时间,尽管脾xing也各不相同,但六字营的一众少年,却都意气相投,尤其今ri猎兽之时,个个都是越猎越痛快,燕兴还说着未来几年,一齐提升战力,一齐冲进前五十名来着。 少年人心思一点不复杂,当时听燕兴这般说,个个都笑,都生出一股子同袍同行之心。 想不到这才到了晚上,乘舟师弟就因为赌约,被人利诱。平心而论,司寇他们都觉着这份利诱,难以拒绝,这也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乘舟,既然是兄弟,有更好的去处,当为兄弟高兴才对,可他们却都高兴不起来。 谢青云听了,又是眨眼,又是挠头的,问出一句和方才不相关的话来:“那什么,听说你还请了彭发,等他来了,咱们在一块儿谈,他肯定还有其他好处给我。” “想见我,没有好处,只有麻烦。”谢青云话音才落,本就虚掩着的院落大门被人推开,彭发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多谢彭师兄赏脸过来。”刘丰在洛安算是没人敢惹,到了灭兽营,请更强的天才相助,自然知道礼节,虽不谄媚,姿态却也放得极低。 “无妨。”第二关考核时,彭发原本就和六字营有些矛盾,这次一来,丝毫不见客气,直言道:“乘舟,眼下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十字营,跟着杨恒师弟,我自不会在找你麻烦,也不会再找你们六字营的麻烦。否则,不只是你,连你们六字营,也都别想在这几年内好受,我刘丰也不讳言,向来睚眦必报。” 杨恒也在一旁徐徐道:“彭师兄的事不说,师弟若是执意要拿那五千两玄银,自然和我队中弟子刘丰有了仇怨,那我也不能不管,到时你们六字营要承受的可不只是一两个人的麻烦。” 说过了条件之后,排名第五、第六的弟子紧跟着就送上了威胁,刘丰早就付出的大代价,请来这两人相助,如今看见乘舟一脸迷糊,六字营其他几人都陷入深思,忍不住嘿嘿一笑道:“怎么样,诸位,你们若是劝得乘舟弃了这赌约,六字营也会跟着摆脱麻烦。””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刘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小人么?”姜秀猛然抬头,一张俏脸微微润红:“师弟去不去十字营,都由他,咱们六字营不会因为怕麻烦,就赶走他。” 说着话,姜秀转头看向谢青云道:“相反,师姐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今天白天咱们不是说好的么,谁都不走。刘丰的xing子,师姐很清楚,你去了他们十字营后,没了赌约,他指不定会用什么法子,找你麻烦。” 姜秀开了头,其他几人也再无什么顾忌,燕兴跟着道:“乘舟,莫要上当,咱们六字营战力不高,可也不怕这等小人,他们要找麻烦,由得他们。” “就是……”子车行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谁要找麻烦,先跟我比比劲力。 司寇话不多,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随后迎上彭发的目光,丝毫不惧。 杨恒微微一笑,似是对六字营众人的反应不以为意,看着谢青云,淡淡道:“刘丰以前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入了十字营,就得照十字营的规矩,既然我答应助他和你谈这赌约之事,愿意接纳你来十字营,就不可能看着你来了之后,再由他找你麻烦,坏了我十字营的规矩。我杨恒虽然不是圣人,可和小人也不沾边。” 彭发也道:“我虽睚眦必报,却也不是小人,说到做到。” 两人话毕,六字营几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只能怒目彭发等人,而彭发、刘丰、杨恒则都看向谢青云,等他决定。 “哈哈……”谢青云却在这个当口笑出声来:“你们不是小人,谁还会是小人?” 此言一出,不只是杨恒三人有点怔住,连司寇他们也是一般。刘丰最是沉不住气,急道:“乘舟,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辱骂我无妨,怎还辱骂彭、杨两位师兄。” “灭兽营规矩,弟子不得自相残杀。”谢青云朗声笑道:“我记得大教习王进说过,谁也不得给谁使绊子。彭发、杨恒两位师兄,方才好像说过,若我不放弃这赌约,就要找我们六字营的麻烦,灭兽营的规矩可是不准的。你们想要找麻烦,那必然是躲在暗处下手,这般鬼祟,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小人?” 谢青云挠了挠头,一脸不屑的补上一句:“我还从未见过似你等面皮这般厚的,至于刘丰师兄,我想诸位都记得三天前在灵影碑前,你可说过你生平最重赌品吧,怎么如今却好像变了个人?” “你他娘……”刘丰气急,似乎要上前动手,司寇他们自然不惧,也一齐上前。 杨恒则伸手一拦,道:“乘舟,这么说你是要拒绝咯?” 彭发转了转头,也不说话,冷眼看着谢青云,只等他的回答。 “自然是。”谢青云很随意的点点头,跟着道:“不过我的敌人只有刘丰一个,彭、杨两位师兄非要揽下这档子破事,师弟我还要奉劝你们两句,不值得。” 未等他人说话,谢青云又道:“刘丰不过洛安一武者世家子弟,我想彭师兄在扬京,怎么着也比刘丰这等小人的家世要大上许多,无缘无故愿意助他,大约是得了他许诺的好处。既然家世胜过刘丰,那所谓的好处,当是在灭兽营中了。这好处,说不得便是从那五千两玄银中拿出些许给彭师兄你,毕竟灭兽营三年,难以和外界传讯,银子更是送不过来。” 说到此处,谢青云故意停了下来,看一眼彭发,又转头看向杨恒,道:“杨师兄东林郡人,我也不清楚你家世如何,但想必刘丰于你的许诺无非也就是两点,一是灭兽营中得到好处,二就是离开灭兽营后得到的好处。” “可以杨师兄的本事,出了灭兽营,还怕没有大势力邀请么,到时候你一人就能比过刘丰一家子的势力,就为了这么点好处,值得么?” 杨恒、彭发还未答话,刘丰就急道:“你这话说起来更好笑,我刘丰的战力虽不及二位师兄,但家底丰厚,在灭兽营也识得一些营卫、教习,总能给两位师兄方便,却又为何不值,何况对付你不过举手之劳。” 谢青云摇头,再笑,笑得刘丰头皮发麻:“你们当知道举荐我的是谁吧,灭兽使柳辉柳大人。我想两位师兄的本事,将来的成就胜过洛安刘家只是迟早的事。只说在这灭兽营中,你们以为刘丰会比我本事大么?我不过外劲巅峰修为,为何柳辉灭兽使能选中我,其他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也都不反对?” 言及一半,谢青云故意给彭发、杨恒留了点思考时间,才接着道:“我倒是以为,与我做敌人,不如与刘丰做敌人的好。其实很巧,我和彭发师兄一般,也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二位方才要挟了我,朋友自然是做不成了,做不做敌人,就看你们自己了。” 一番言辞下来,什么大教习、总教习都成了乘舟一方的靠山,刘丰听得冷汗直冒,看见彭发、杨恒似乎真有点犹豫,于是拼命搜着脑子,想怎么驳斥谢青云,可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子车行听这谢青云弯弯绕说了这许多,虽然有点理不清,但却觉着十分有理,忍不住用力点头。姜秀、燕兴两人都是不喜欢掩饰情绪的,跟着抚掌直乐。 司寇的面上也在笑,心下对这乘舟师弟更是佩服,心中又想起白天,也是他寥寥数语,就暂时化解了燕兴他们和叶文的矛盾,令叶文也加入了合力猎兽的队伍。 “咦,我又来晚了么?”正当此时,一个少女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众人一齐回头去瞧,但见一团火红迈步跨入了院中,裙是红的,发是红的,眸子极美,声音则有股子慵懒,但那玉脂般的瓜子脸却又冷得令人难以接近。 白凤,不只是美,一身装束也十分惹眼,加上排名第三,整个灭兽营弟子,没有人不识得她。 “白凤师妹,想不到你真的来了,师兄拜谢了。”刘丰见白凤前来,大喜过望,他早先托人请过白凤,许以重利,大约是将自己在灭兽营头一年的猎兽武勋分给白凤四份其一,若是运气好,足以助白凤超过肖遥甚至是齐天了。 只不过白凤并没有答应,只说考虑,刘丰原本不抱希望,眼下见白凤忽至,自然是欣喜之极。 “莫要这般,刘丰师兄,我和你很熟么?”白凤一句轻巧的话,就把刘丰晾在了一边,拿眼看了彭发和杨恒两人,微微一笑,道:“原来两位师兄都在,这下就好办了。” “白凤师妹,有事请直言。”杨恒拱手施礼道。那彭发却是从白凤进来,一双眼睛就没有挪开过白凤的那张柔媚的脸,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忙也跟着拱手施礼。 白凤却没有理会他们,忽然又转头看着乘舟道:“小师弟,师姐早就注意你了,今儿这事,就这么算了,行么?以后遇见难事,可以找师姐,师姐替你出头。”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每个人的耳中,都觉着比起杨恒邀请谢青云入十字营,更有诱惑,排名第三之人的承诺,灭兽营中第一美女的承诺,只要点点头,什么都好了。 姜秀也是女子,却对白凤天xing生出一股子不喜,蹙着眉头想要说话,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转眼看见胖子燕兴,也盯着白凤,一动不动,当即有些气恼,一脚踩在燕兴的脚背上,引得燕兴一阵啊呀怪叫,有些古怪的气氛,就忽然轻松起来。 “你的话,我不信。”谢青云一点不避讳白凤那双看着自己的美眸,少年人,都爱看漂亮姑娘,可他却早从爹的书中听过什么是蛇蝎美人,再有紫婴师娘在于他讲那些坑人的法子时,更是数次提过,漂亮姑娘想要坑男人,本身就占了极大的便宜的。 因此,谢青云天xing中就对越漂亮的女子,越有一股子jing惕。更何况,这白凤的作为,他从罗云那里听到过,而罗云则是从他们十字营的同袍弟子鬼厉那里听来那白凤使诈,诱鬼厉使出保命鬼蟋之事。 对于这样的女子,小少年自不会轻信。 白凤从未想过谢青云会这般轻易拒绝,在如何有心计,也毕竟不过十四的年纪,一张本就清冷的脸,刹那间冷若冰霜。 “灭兽使又如何?”白凤似是早在外面听了一会,眼见谢青云如此不识抬举,这便连声音都跟着变得冷傲起来:“我白家就怕了么,灭兽营的匠宝,也需我爹爹打造……” 白凤说出这样的话,已然不是为了刘丰了,为那些武勋,以她的xing子,可没必要这般与人撕破脸皮。 盖因为,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如此奚落于她,一口气咽不下,就决定今ri怎么着也要找回面子。 彭发原本就被白凤容貌所迷,加上白家这样的大成匠师在武国的地位极高,有白凤的话,他便不想在理会乘舟的那些个言辞,当下附和道:“乘舟,给了你机会,你不要,眼下即便你愿意弃了赌约,也是我彭发的敌人了。” 杨恒却没有彭发来得干脆,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他并非世家子弟,深知生存的艰难,来灭兽营更是想着要多结交一些天才,于自己将来有益。 “你说的?”谢青云丝毫在乎彭发的威胁,脸上还挂着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烈武营的邀请 “笑屁!”在心仪的少女面前,被人这般顶撞,彭发有点沉不住气的,恼羞成怒了。 “笑就是笑,怎么会有屁?!”便在此时,肖遥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圈,道:“咦,子车,你们这还挺热闹,我没来晚吧。” “肖遥师兄没来晚,倒是师弟我慢了半步。”紧跟着,齐天也从门外进来,他说话开门见山:“白家不错,我齐家也不差,司寇是我好友,乘舟是他的兄弟,今ri我来,便是做个见证,谁要敢仗势欺负乘舟师弟,我齐天第一个不答应。” “齐师弟果然是痛快。”肖遥微微一笑,点头道:“打造匠宝要找白家,那寻些丹药,怕是我朝凤丹宗的事吧,莫非你白家不需要么?” “什么,肖遥,你入了朝凤丹宗,什么时候的事?”子车行一听,哈哈一乐,大巴掌拍在了肖遥的肩膀上,像是忘记了眼前还有要事一般。 “就在刚才,收到宗主派人来传的讯。”肖遥冠玉脸庞,也有些微微泛红:“我与你说过,来灭兽营修习就是为了将来加入朝凤丹宗,想不到这么快就来找我了,我自然也就懒得多说,直接就答应了。” 谢青云和肖遥有过一面之缘,第二关考核时,一并在营房中喝酒吃肉来着,这肖遥猜出第二关是假时的聪敏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眼下见肖遥达成心愿,也就当彭发他们几人不存在一般,拱手对肖遥道:“恭喜肖师兄,多谢肖师兄。” 随后又对齐天同样拱手道:“多谢齐师兄,能为此事而来。” 从谢青云笑问彭发,“你说的”开始,六字营其他几人就已明了乘舟的想法,先前被利诱入十字营不去,如今面对白凤的利诱,同样也不接受。 不提那五千两玄银,与乘舟结识不过几ri,他便能对一众师兄、师姐有此情义,每个人都觉着心中痛快。 至于白凤的威胁,六字营众弟子,全然没有当一回事,他们都知道齐天、肖遥尚未到来,要比靠山,六字营谁也不怕。 谢青云则等着瞧白凤的反应,从罗云所述白凤骗鬼厉用那鬼蟋时的xing子,就能猜出,她绝不是逞一时之气的人。 果然,相比彭发、杨恒还有些愣神,白凤那冷若冰霜的脸,只稍微顿了顿,就弯起了柳眉,嫣然一笑:“有齐天师兄和肖遥师兄在,自没人能再找乘舟师弟的麻烦了,师妹我来,也是想照拂乘舟师弟一二,不过乘舟师弟不领情,我也不能勉强。” 说过这话,一双素手,抱拳作揖,道:“两位师兄,乘舟师弟,白凤还有事在身,这就先走了。” 言毕,一双冷眸扫了一眼刘丰,这便施展身法,轻盈如燕,掠出院子,遥遥远去。 “师姐……”刘丰话出半句,就知道再喊也没有用了,只得住口,再看彭发、杨恒二人,却发现他们也都不拿正眼瞧自己。 “既如此,我也是个痛快人。”杨恒率先道:“乘舟师弟面子大,我杨恒就给你这个面子,十字营,你愿意来我仍旧欢迎,不过来或者不来,与你和刘丰的赌约都再无关系。” 杨恒原本和乘舟就没有任何矛盾,来此一是看在刘丰能给他的好处,二是看在刘丰连扬京的彭发都请来,他也能借此机会结交彭发。 如今这局面,不用想,彭发也不会在替刘丰出头了,杨恒一个东林普通民户家的子弟,自要先行表明态度,和这乘舟当不成朋友,至少也不要成为敌人。 彭发无论家世还是战力都很强,他没有杨恒那么多顾忌,不过方才谢青云的话已经动摇了他。 加上如今齐天、肖遥的加入,连白家的白凤都离开了,他更没心思再多去找谢青云的麻烦,甚至还有些恼恨起刘丰来,若是没有这事,他方才也不至于在白凤面前丢了面子,最终也没法子找回。 至于和乘舟在第二关营房时的龃龉,彭发只能压在心中,睚眦必报,那也得看时机、境况,彭发可不是单肖归那等虽有天赋,却活脱脱一个纨绔xing子之人。 尽管如此,彭发也不会和杨恒那般说话,彭家毕竟在扬京也是有头有脸的武者世家,彭发的爹还在朝中为官,丢不起这个面子。 于是他冲着齐天、肖遥两人拱手道:“两位师兄,今天彭发给你们面子,这事不管了,不过既然乘舟师弟认定了我是敌人,那也好,以后再有其他事,还请乘舟师弟多指教。” 丢下这一句,彭发也几个闪跃,出了院落,很快便从六字营离开。 “赶紧的,刘丰师兄。”谢青云挠了挠头:“银票,愿赌服输,不会没带来吧。” “你……”刘丰咬牙切齿,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结果却全在意料之外,只抱了一丝希望的他,又拿眼去看杨恒,却发现杨恒依旧不去看他,似当他不存在一般。 “娘的,一个个的都是混账,等老子以后再收拾你们。”若只有乘舟一人,刘丰就会骂出声来了,可眼前还有齐天、肖遥,他谁都得罪不起,只能在心中暗自咒骂,跟着从怀中锦袋里掏出一个jing巧的小盒子,机杼拨弹而开,其中三张玄银银票,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塞到谢青云手中。 “一张一千两,两张两千两。”刘丰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告辞!” 说过话,等也不等杨恒,便大踏步的离去。 见刘丰离开,杨恒便跟着打了声招呼,这就出了谢青云的院子。 才行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哄笑,惹得一直都没有发怒的杨恒,也禁不住暗自大骂,没骂乘舟,却是骂这刘丰,给他找来这般麻烦,找过之后,还甩脸给他瞧,家世强就厉害么? 杨恒情不自禁想到乘舟所说,以他的战力,将来可比刘丰整个家族合起来都要强上许多,念及这一点,杨恒心中怒意更盛,暗下决心,今天这顿气,总要找刘丰要回来! 三刻钟后,灭兽城听花阁最高层,临风雅间。 恶人退散,小少年大乐,赚了五千两玄银,还是大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谢青云请大伙一齐出了六字营,到城中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厢间,点了这个时候能上的最好的菜肴,吃酒庆祝。 至于司寇那顿,原本请六字营众弟子,庆祝第一天猎兽大丰收的饭食,就暂且记下,没人介意过几天再来上一顿丰盛佳宴。 菜一上桌,谢青云才算见识到什么是美酒佳肴,曾以为最昂贵,最好吃的果鲵,不过是一道寻常菜sè罢了。 果鲵之外,听花阁的拿手好菜,有溪鱼、庖牛,无一不各有滋味,无论是价格,还是口味,比起果鲵来,都胜过许多。 菜好吃,酒好喝,众人也聊得兴起。 姜秀虽然是女子,喝起酒来,却也十分爽快,饮了数樽,一张俏脸蒙上酡红,更显娇艳,即便如此,也兀自不停,和身边的胖子燕兴,划起拳来。 子车行块头大,酒量好,可再好也经不起他这般痛饮,喝得醉眼朦胧,拉着肖遥,天南地北的海吹,牛皮都吹上了天。 司寇算是最稳重之人,喝得不多,却也被满桌菜sè所吸引,筷子不停。 在清河,司寇也不是平民家户,可这等美味,却是头一回吃过。 小少年好烹食,更好吃食,莫说在座的都是兄弟朋友,便是满座皆敌,有吃的,有喝的,只要没毒,他照样吃得津津有味,就如同当初裴元设下那谢师宴一般,谢青云哪里管那许多,自不会耽误享用美食。 齐天虽是排名第一,虽在中部四郡早已闻名,可也不过少年人,刚开始还有些端着,见司寇都放开腮帮子,他也不管许多了,如今也吃喝的有些晕醉,笑呵呵的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道:“乘舟师弟,总考时候就对你挺好奇,前几ri司寇来找我时,说起你为人,今ri一见,果然言辞犀利,脑筋聪敏。” 谢青云嘴上不停,眉花眼笑,道:“我也这么觉着。” 一句话,说得齐天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乘舟,果然是乘舟。” 半个时辰后,酒足饭饱,子车行打算去寻其他营中的同乡,拉着已经醉了的肖遥一起,先走了。燕兴扶着都快站不稳的姜秀,一路回六字营。 司寇刚出来也遇见清河郡相熟的营卫,被拉到另一雅间,继续吹牛,吃喝。 齐天则拽住谢青云,在城中游逛,一路闲聊,终于到了僻静处,未等齐天开口,仍旧醉醺醺的谢青云就忽然开口道:“齐师兄,这里没什么人了,有话请讲。” 齐天微微一笑,也不奇怪谢青云看出他的心思,当下道:“烈武门你应该知道吧,各郡分堂之外,四郡一总堂,扬京则是总门。总门之下则设有烈武营,这烈武营中都是烈武门中的jin于各堂,营中武者未必是最强的,但却都是潜力最大的。” “知道,司寇师兄说,齐师兄你将来定会入这烈武营。”谢青云自然早就知道,在宁水就遇见一位二变武师,庞峰,来自烈武营。不过他当然不会提起这个,只以司寇告之,来表明自己听说过。 “不是将来,而是现在,我已经隶属烈武营了。”齐天面露笑意,语调则十分诚恳:“这一点,司寇也不尽知。” “什么?”谢青云微有惊讶,不过立刻释然,道:“和肖遥师兄一般么?那恭喜齐师兄了。” “和他不同,我来灭兽营之前的一个月,就已经被烈武营吸纳,并且叮嘱我入营后若能结交其他弟子,可邀其入烈武门,至于邀请谁,由我便宜行事。”齐天认真道。 “我么?”谢青云又有些惊讶了:“排名最后的你们也要?”谢青云这几ri听罗云提过,他们所有人的排名、家世等各方面的讯息,在入营的第二天,应当都被各大势力得到了,只是详略不同而已。 而且许多弟子在入灭兽营之前,已经是各大势力之人,会协助他们所在势力,邀请其他白身弟子加入。 可谢青云没有想到这么快竟然会有人邀请他,而且还是排名第一的齐天,更有趣的是,齐天是替与他颇有些恩怨的烈武门来邀请的。 “灭兽营弟子学成后,只要加入烈武门,即便没有被烈武营选中,在各自分堂或是四郡总堂,地位也都了得。”齐天解释道:“因此即便我不与你说,迟早也有烈武门的人看中你,拉你入门。至于烈武营,我不是说了么,营中长老吩咐我便宜行事,既然他们相信我的眼光,那我觉着你可以,他们也不会有异议。” 不等谢青云接话,齐天继续道:“在我看来,你远不止排名一百二十六位,虽然劲力只有外劲巅峰,但将来潜力极大。当然,烈武营武者,也会有淘汰,实力不济,或是潜力始终未能显现,自不能长留其中。” 齐天实话实说,这般严明的规矩,却也证明了烈武营不是虚假的jing锐之营。 “若你答应,只待我将你名字报上,在灭兽营的三年中,每年都会给你千两玄银的薪俸,当然灭兽营所处十分隐秘,外人不能知。消息可送,银子送不来,这三千两玄银,待你学成之后,一并奉上。” “这么多?”谢青云眨了眨眼,有点懵:“我听说烈武门的薪俸并不多,只是靠猎兽赚取。” “各分堂自然如此,烈武营却有所不同,等咱们成了武师,一年何止千两。这般做,盖因为烈武营武者,时常会有深入兽将领地的任务,生死只在一线。”齐天笑道:“这个想必你也能理解,战力强,责任就强,责任强,利益自然就多。” 听过齐天释疑,谢青云点头,沉思片刻,道:“师兄,这事容我考虑一番,反正还有三年时间,我的排名也会逐步上升……” “嗯?”齐天似是想不到谢青云会婉言拒绝,不过马上就又想通了一般,哈哈一笑,道:“这才对,若你立刻答应,也就不是乘舟了。只有对自己战力不信之人,才会不去选择,匆匆应答,若是这般,那便说明我的眼光有误了。” “天sè已晚,师弟早些回去。三年之内,师弟任何时候想加入烈武营,随时都可与我说。”齐天诚恳的看着谢青云,认真道。 “多谢齐师兄好意,那今晚就此别过。”谢青云一拱手,也不啰嗦,寻准方向,就向六字营而行。 ………… 第二天,谢青云早早起身,简单吃过,便进了试炼房,开始一上午的苦修。 说是苦修,对谢青云来说,不过家常便饭。当初跟着老聂,比起这个,可要艰难许多,只可惜炼域和灵影碑,他这个月只有一个时辰的机会,不打算这么早就用掉。 在外猎兽,在试炼房中习武,都能不断提高,等到月末时在去炼域和灵影碑中,收获就会更大。 虽然这么想,可谢青云还是有些羡慕排名靠前的弟子,他们可不必jing打细算,不去猎兽的ri子,每天都可以去炼域或是灵影碑中修行半个时辰或是一个时辰,哪怕一刻钟,也都比他好上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单ri随队猎兽,双ri在家中习武、或是听普通教习授课。 谢青云的ri子过得十分充实,司寇他们每回来寻谢青云出去吃酒,都见到这小子在挥汗如雨,个个都觉着乘舟师弟有点好武成狂了。 每次被师兄、师姐劝说,不要cāo之过急,谢青云总是嘿嘿一笑,眨眼、挠头,说不会不会,可下次依然如此,司寇他们也只好由得他去了。 这般过了十ri,第一堂大教习例行授课,终于在灭兽城中讲堂开始。 无论是由许多时间可以听大教习讲课的弟子,还是和谢青云一般,只能听例行课的弟子,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能入灭兽营的,没有人是傻瓜,多听一次讲解,哪怕其中有重复的地方,也都能促进心中对修武的体悟。 十ri这天,讲课的是大教习王进。 五位大教习,各有所长。大教习雷同,出自拱卫京师和守护中部四郡的神卫军中,擅长拳脚,因此,在灭兽营中,算作拳脚教习。 大教习刀胜,出自东部四郡,镇东军鬼游骑,擅长兵器,是灭兽营中的兵器教习。 大教习司马阮清,出自隐狼司,擅长身法,是灭兽营中的身法教习。 大教习伯昌,来自烈武门,武将同修,是可以打造三变灵宝的初成炼宝匠师,同时也是二变武师,担任灭兽营中的匠器教习。 大教习王进,来自西部四郡镇西军猎杀营,担任灭兽营心法教习,所谓心法教习,就是教授、讲解武经之人,同修武经,提升武道境界,跟着王进学,速度比跟着灭兽营外,其他师父学,要快许多。 王进以为,武技、兵器都是武道的外延,境界的提升,才是武道根本,以他在此方面的钻营,能够跟着他学,体悟他修行的法门,境界提升既扎实,又快速。(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个月的修行 这一课,王进就讲了成为准武者后,吸纳第一枚武丹的要领。尽管在座弟子,尚未到能吸纳第一枚武丹的境界,但是听过之后,对其重要性,体悟更深。 从准武者到武者,需要吸收炼化第一枚武丹,而这个第一枚武丹聚纳的灵气,炼化过程中,即是打开人体龙脊的过程。 因此十分关键,若是吸纳炼化不好,龙脊虽然能开,却会留下极大的隐患。最严重的,今后每次炼化武丹聚纳灵气,所得到的灵元,都会消耗掉一大部分,真正聚入龙脊的只有一小部分,这便可能造成,其他武者一枚武丹所提升的力道,你则需要两枚甚至三枚。 如此一来,修行所耗的时间、银钱,都会远远胜过他人,且在同阶武者中,战力最低。 这些话,聂石和谢青云提过,如今在听王进讲述,谢青云心中更加明了。且到最后,王进说了个令众弟子都十分振奋之事。 外间修行武经,消耗一枚武丹吸纳天地灵气,需要一百个时辰。而如果学透了灭兽营的武经中所记载的吸纳法门,只需要五十个时辰。 灵气的吸纳和炼化完全不同,灵气吸纳需要一气呵成,直至将武丹彻底消耗。 而炼化则是在吸纳之后,通过搏杀、感悟,来逐步将其化成灵元。 也就是说吸纳灵气时候的百个时辰需要枯坐一地,中途若被人、兽打断,甚至被攻击。轻则重伤,重则亡命。 武者行走荒兽领地。时常会遇见生死危机,譬如被堵在山洞之中。被封于怪域之间。 此时若心有明悟,能够提升武道境界,自然能够脱困,可在险地修行,危机四伏。因此,若要在险境中突破境界,灵气吸纳时间越短,自然越是安全,希望也就越大。 灭兽营弟子。可没有蠢笨之人,听到此处,自然明白其中奥妙,对跟着王进学吸纳心法,振奋不已。 王进之后,几乎每两天,都有一位大教习授课,从拳法到兵刃,到匠器。没有弟子会错过任何一堂。 同样,这些日子的猎兽,六字营一如既往的丰厚,只是在其他营也都逐渐学会相互合力之后。六字营也就不算最突出的那个了。尽管如此,依照这样的势头下去,六字营众人的排名在这个月。也都会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到了六月二十这天,叶文、司寇、子车行和燕兴都已经用完了五个时辰的炼域和五个时辰的灵影碑。以及另选的三个时辰,听大教习的授课机会。 同样的。这三人在灵影碑中灭掉的荒兽都多了,加上平日猎兽时的武勋,排名都提升了一两位,再有十天,外出猎兽的武勋全部总计之后,想来他们还能再升几位。 姜秀也在二十三日,把自己一个时辰的炼域修习机会,和一个时辰闯荡灵影碑的机会用了,排名从一百零二到了一百零一,也算是有所突破。 每一位灭兽营弟子都在拼力,任何人也不比他人愚笨,也不比他人更懒,这样的情况下,竞争十分激烈,哪怕只是提升一位,都非常艰难,更不用说几位了。 因此尽管已经没有太多人关注到六字营了,但等到了月末,查看灭兽榜时,定会为六字营中每一名弟子都获得提升,而感到吃惊。放在其他营中,是不大可能六个弟子的排名同时都有提升的。 炼域的使用时间,在大半个月的中一直都很紧,连大半夜都是,且同一天约好的,以排名靠前的优先。 直到20日之后,才稍微有些空,因为那些靠前的弟子,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即便如此,姜秀也是在凌晨找了个空隙,和炼域营卫预好,才得到的机会。谢青云一直都没有去约时间,他并不是很着急。 直到六月二十五日晚间回营,谢青云觉着自己外出猎兽的经验已经足够,可武道境界依然游离在外劲巅峰,始终没有突破。 两重劲力也是一般,就是差那么一点,才能领悟到三重。 听司寇他们去炼域的经历,谢青云觉着或许如今能给他的突破再加上那么一点的“药力”的,就是这能让人一进入,就重上十几倍力的炼域了。 于是,一大早,谢青云就去了炼域,瞧见人还是挺多,和营卫打听了一下,知道晚上亥时开始有空位,于是就约好了时间。 刚要离开,就听闻有人喊他,回头一瞧,是十五字营的李谷,前些天见过面,排名四十二位、西桑郡人。 见到李谷,谢青云才想起今日说好一块吃酒来着。尽管不知道李谷找自己有什么事,这么高排名的弟子为何会主动和自己结交,又有酒吃,谢青云向来都不会拒绝,而且有什么事,吃酒的时候,李谷总会要说。 “李师兄,一大早也来炼域了?”谢青云笑应:“不对,你不是十五字营么,今天该外出猎兽的。” “七字营的弟子前些天伤了,和我们换了一天,昨天我们就去了,今天他们去。”李谷性子随和,笑呵呵的答道:“刚出来,这不还有一个时辰没用么,刚才练了半个时辰,真他娘的累啊,若是再呆久点,骨头怕是都要碎了。” 不同小队可以互换猎兽时间,谢青云知道。 对于炼域中修行的苦痛,谢青云也听司寇他们说过,尤其是子车行,虽然力道大,可身高体壮的,几十倍于他体重的劲力下来,再提着练力的石墩,简直痛苦不堪,没多久,就会无法直立。 “我还未进过,约好了今天晚上来,听其他师兄们说过,挺好奇来着。”谢青云随口回着话,两人并肩而行。 “咦。对了,师弟只有一个时辰啊。够么,我这还剩下半个时辰。师弟需要,便送给你了。”李谷异常大方:“别小瞧半个时辰,进去你就知道有多大好处了。” “嗯?”谢青云微讶:“李师兄这请我吃酒就罢了,为何还把这般珍贵的炼域时长送我?” “实不相瞒。”李谷也不在绕弯子,呵呵一笑:“我爹找人传讯给我的。你应当听闻过武国三大军中,镇西、镇东都有精锐营的存在吧,我们镇西军的叫猎杀营。” “你是来邀请我的?”自从上回被齐天看中,谢青云在没有接到过任何邀请,而同队中的叶文、司寇、子车行和燕兴。都得到过其他势力的拉拢。 司寇于这些事情最熟,他说过排名越靠前,邀请越多,排名靠后的也都是天才,但大势力都在观望,等待其成长,大约第二年后才会得到更多的邀约。 而那些小势力,虽然得到了名单,对战力靠前的弟子不去奢望。直接就想寻这排名向后的弟子。 但苦于没有法子、没有门路传讯到灭兽营中,因此到最后,无论排名靠前还是靠后的,大多都被收拢入大势力之中了。 司寇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姜秀和谢青云,他并不知道齐天已经邀请过谢青云了。不过谢青云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也更清楚。齐天所以会邀他,全在齐天个人。想来那些烈武营中真正的武者,并没有瞧上他这个排名最后的弟子。最多也只是观望吧。 正因为如此,这李谷忽然这么说,谢青云才有些惊讶。 李谷则摇头,道:“也算不上邀请,我爹说猎杀营统帅觉得你挺有意思,让我先结交来着。” 磨叽了一下,李谷才讪笑道:“本来应该和你成为好兄弟,也不提猎杀营的事情,等见你战力提升之后,再说的。可我这人不大会说话,那样交朋友,总觉着亏心。今天见到你,索性就直接和你说了吧,这半个时辰,算是我个人送你的,前些天没和你说明白,挺不好意思来着。” 李谷这般性子,谢青云觉着很有意思,这样的兄弟,值得一交。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小少年向来想笑就笑,哈哈一乐,拍了拍李谷的肩膀,道:“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也只有十个时辰的炼域修行机会,半个时辰对谁来说,都很珍贵。” 见李谷还要再说,谢青云忙打断道:“李师兄不用多言,你拿我当朋友,我又怎好占你这等便宜,不过炼域时长不要,酒食可不能免,你答应的,我一直等着。” 李谷见谢青云如此,心中却是十分畅快,没想到自己这般拙劣的结交法子,竟然还真打动了乘舟师弟,至于乘舟的性子,虽然今日不过第二次说话,但他也大概了解。 对方说了不要那时长,那就是不要,一如他前几日听到吃酒时,一点也不客气就答应的一般。 再推来推去,也就没意思了。 于是李谷也呵呵大笑:“行,晚上师弟还要来炼域,那咱们就中午,听花阁见。” 目送李谷离开,谢青云哼着小曲,一路回行,结交好友,自然是值得高兴之事。 行不多久,离开炼域区,到了灭兽城主道。 大清早的,也挺热闹,各类生意门店、路边商贩,叫嚷纷纷,和寻常郡城没什么区别。 这些都是灭兽城的居民,来自营卫和普通教习的家族之中 灭兽营大教习、总教习十二年一换,而灭兽使、营卫、普通教习终身都是灭兽城的子民,根据战力、功勋的不同,职位会有变动。 成为灭兽营的子民,修习武道的各类所需远胜于世间,衣食无忧,但也因此,整个家族都要迁徙入灭兽城,不得离开。 不过灭兽城无论环境,还是其他,都比外间好上许多,各类不同职责的营卫、教习也有许多,几乎人人都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如此灭兽城丝毫也不显得冷清。 而这些营卫、教习的家人,入住灭兽城后,没有一个想要离开,这里比起外间,既安全又惬意。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了。 “萝卜饼两个,牛肉锅贴二两。再来碗豆腐脑,榨菜丁、辣油都要。”谢青云爱吃。大食小食都爱,平日在六字营中,日日习武,难得会这般悠闲,逛这灭兽城的早市。如今有这个机会,看见琳琅满目的路边早点小吃,自然是食指大动。 “老板,他的帐算我的。”谢青云正要付钱,一旁坐在路边木桌旁的劲装汉子。回头说了一句,跟着冲谢青云微一点头,道:“六字营弟子乘舟吧,这边坐,一起吃。” 这点小吃,没几个钱,这人愿意请客,谢青云也不客气,和小吃老板打了声招呼。就大喇喇的坐了过去:“敢问,您是营卫大人,还是哪位教习,怎么识得我。” 劲装汉子正吃着甜水面。又甜又辣的,吃得气劲,他一点也不在意吃相。吱的一声,吸起一条宽面。溜进肚中,满足的砸吧砸吧嘴。这才道:“在下东城车马营卫唐尔,职位不高,倒也清闲……” 说着话,看了看周围,声音稍稍压低道:“至于为何知道乘舟你,自是因为隐狼司。” “嗯?!”谢青云一听,心中突的一下,吓了一跳,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冒充过小狼卫,师父钟景的死讯,师娘也没有告之隐狼司。且师父的死,师娘也有所怀疑,这其中关系重大,如今隐狼司的人,找到了灭兽营,这不得不让谢青云心生警惕。 唐尔继续吃着他的面,又吞下一条,道:“隐狼司很看好你,想邀你入司,若你答允,现在就能给你小狼卫的身份,三年学成后,先跟着狼卫办案一年,之后直接升任狼卫。” 谢青云听后,忍不住又“嗯?!”了一声,心下恍然的想笑,自己个太过紧张,听见隐狼司就想起那许多事来,却忘了隐狼司也是合建灭兽营的大势力之一,自然会有人帮着他们办事,这敢情是看中了自己,和齐天一般,提前邀请自己加入的。 “嗯什么嗯?”唐尔终于吃完了他的面,又喊了句:“老板,再来两碗,你这甜水面的酱够地道。” “好咧,这就来。”那摊贩老板正好端上了谢青云的豆腐脑、萝卜饼和锅贴,吆喝了一句,又去做面。 同是好吃之人,谢青云对唐尔挺有亲切之感,只不过无论是烈武营,还是镇西军又或是隐狼司什么的,他都暂时不打算去想,他想去的是老聂的火头军,不过到今天为止,尚未听闻有火头军的人邀请弟子加入,想来火头军慎重,非得一年、两年下来,见到一直优秀的弟子,才会被邀请的吧。 谢青云有这个志向,苦练不辍,自然不会这么早答允其他势力,只不过此时,有势力能够不做观察,直接邀他加入的,自然让他心中十分痛快。 于是,谢青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是你便宜行事,还是隐狼司的统领点名要我?” “我也不算隐狼司的人,只是帮着他们选人而已,他们看中的,传讯给我,我再来找。”唐尔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何你排名这么差劲,还被直接选中?以我多年来帮隐狼司寻找天才弟子的经验来看,和你的潜行术有关。” “潜行术?!”谢青云笑呵呵的把两张萝卜饼叠合在一起,吧唧一口咬下,能被大统领直接看中,小少年自然要笑,笑过之后,心下也恍然。这潜行术,在总考时,连几个大教习都能瞒了,被隐狼司瞧中,自然没什么稀奇。 不过同样,谢青云也对隐狼司的本事,十分敬服,只有详细观察过他的潜行,才能推测出他潜行术的根本,才会不介意他如今的武道修为只有外劲巅峰,这足以表明,隐狼司那隐藏在暗处,搜集信息的强大之处。 “怎么样,别老笑,来还是不来。”唐尔的第二碗面也端上来了,准备开吃前,很干脆的问了一句。 “过两年再说吧,若是能回个信,替我多谢大统领。他可是第一个看中我,邀请我的大人物了。”谢青云诚挚一谢,谢过之后,埋头苦吃。 唐尔似乎完全不介意谢青云的回答,似乎很欣赏谢青云这般好吃的样子,哈哈一乐,也开始埋头苦吃。 一顿早饭,吃了一刻钟,吃得爽快。 吃过之后,谢青云起身告辞,唐尔也不送,只道了句:“想来隐狼司的话,他们随时为你留着位置,隐狼司的好处我也不用多说,你自己个也能打听到一些。” “多谢唐营卫关照,后会有期。”谢青云拱了拱手,这便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就又听见唐尔对着那摊贩老板,喊了句:“豆腐脑,萝卜饼,锅贴,照刚才的样子,再上一份,刚才他娘的馋死我了,你说你这里的玩意怎生比我们东门那边好吃许多……” 听得谢青云没忍住,又笑,心说这厮要是遇见老聂,大约不遑多让啊,早上都能吃着许多,也不知道中午又该吃上多少。 上午不用回六字营,讲堂有普通教习授课,谢青云自然不会错过。 听课和习武一般,时间都过得十分快,意犹未尽之时,就到了中午。于是小少年就把这未尽的意留在了酒食之中,听花阁跟着李谷,开吃。 李谷说这些银子都是镇西军出的,谢青云也就不客气了,尽情的点了许多美食,反正镇西军都直说了,是结交他,观察他的潜力,两方都有余地,用不着吃人嘴短。 这些珍肴,李谷都尝过,可也不是时时都捞得着的,有了宴请乘舟师弟的理由,败一下军中给他的银钱,李谷乐得如此。 ps:感谢动心2008的月票,这两日各位的月票、打赏不停,真是太可爱了,花生每天都在笑。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重劲力 中午吃得畅快,下午便要勤练。 一下午时间,谢青云都在六字营自己院中的试炼房中习武。 和往常一样,反复挥舞上万次凌月战刃,每一下都在体会劲力的运用,对于武技《截刃》,他已经掌握纯属,如今想要提升,却滞留在劲力感悟这一个关卡之上。 晚上,简单吃了点东西,谢青云就小憩了半个时辰,亥时要去炼域,不把气力调整好,岂不浪费了这珍贵的一个时辰。 …… 晚上亥时,谢青云准时出现在了炼域室前,从外间看,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瞧模样比断音室还要小。 谢青云递交了弟子令,验明身份,这便在守域营卫的指引下,迈入了炼域中。 刚一进入,厚重的石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而那石门就似一道机杼般,扑一合拢,谢青云就十分清晰的感觉道一股无形巨力,当头压下。 迅即,压迫到浑身的筋骨肌肉,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被这般一压,还是没承住,膝盖一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即便是坐下了,那股力道还是难以承受,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压迫下来,这般滋味,比起举着相同力道的重物还要痛苦万分。 照着司寇所说的经验,谢青云没有立刻强行起身,而是靠在墙壁旁坐了一会。很快,就明显感受到,不只是骨骼肌肉,连血液也都沉重的滋味,呼吸也越发困难。心跳声竟然异常清晰的传入耳中,嘭嘭的。压抑难当。 谢青云知道,这便是炼域的重力了。来自自身的重力。只要一进入炼域,就等于自己胖了十几倍一般,这样的巨胖,任何人都难以承受自身的重量,变得连喘气都十分困难。 每一寸筋骨,每一寸筋肉,每一滴血液,每一次心跳,都要加入到抵抗这股力道的大军中来。 即便一动不动。都相当于在进行武道修习。也只有这样,才能起到在炼域以外,完全意想不到的习武效果。 谢青云的脑海中回荡着,教习讲述过的,关于炼域的修习法门。 又适应了一会,那股沉重的压力依旧,虽然痛苦,却不似刚开始那般突兀了。于是谢青云开始试着一点点的站起来,先是用双手撑着地面。和腿部一起用力。 “起!”谢青云能够想象得出,此刻自己的模样,面部狰狞之极,脸上、身上。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滑下。 难怪李谷说过,一次半个时辰就好。谢青云心中想着,腿部再次加力。外劲巅峰,一百九十钧力道。全力使出。 嗨! 劲气在体内自然运转,情不自禁中又发出一声喊。终于。谢青云站了起来,扶着石壁,缓慢的挪动了一步。 呃……啊…… 太艰难了。谢青云不只是面目狰狞,还开始咬牙切齿,两重劲力,一点点运至腿部,骨骼推着骨骼,筋肉推动着筋肉,力和力之间层层叠荡,如同水纹推动一般,三百八十钧力,刹那间沉入双腿。 “呼……” 这一次,整个身体就忽然轻了一般,比起刚才好舒服许多,自然也只是和方才的感觉比,和在炼域之外相比,仍旧凝滞和沉重。 子车行四百钧力,可那体格却大过谢青云太多,谢青云如今三百八十钧力,承受自己这样的体魄,却是比子车行要轻便许多。 不只是比子车行,比起所有进入炼域的弟子都要强上许多。其他弟子什么体魄,什么境界,就拥有什么力道。 谢青云却能拥有超越自己体魄两倍的劲力,自然在这炼域之中更占了便宜。于是乎谢青云开始挥拳、踢脚,舞起凌月战刃。 劈、砍、削、刺、点、崩,截刃的各类武技,被谢青云打了一遍,又一遍,完全不顾忌炼域的存在一般。 如此,五回下来,谢青云又变成刚进入炼域那般举步维艰了。 自然,这点艰难,谢青云又怎会放弃。无法灵便的习练武技,他就开始原地挥刃。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每一次,就将两重劲力不断的用上,去冲击和三重劲力临界的那个点,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半个时辰过后,平日挥动一万次都没有太多疲累的小少年,如今只是一千次的挥动,那一双手臂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缓,肌肉也随着这般疯狂的舞动,肿胀了起来。 呼……呼…… 谢青云的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的喘着粗气,凌月战刃已经扔在了一旁,不这样做的话,怕是就要和最开始那般,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乘舟,半个时辰已到,要不要出来。” 便在此时,守卫炼域的营卫,不知道通过什么将声音传了进来,为避免弟子遇见麻烦,自己动弹不了,每半个时辰,营卫都会问一句,大多数弟子也都是半个时辰就会出来。 自然也有些弟子或是不服气,或是战力强,能够一次坚持一个时辰的,也不少见。当然那些想要坚持,可战力却跟不上的,几乎后半个时辰的习练,都费掉了。 尽管坐在地上不动,也算是修习,可这等珍贵的炼域习练机会,真就那么坐着,确是巨大的浪费。 “不用,一个时辰后喊我。”谢青云猛一用力,重新站直了身子,撑着墙壁,怒声回了一句,即是回答那营卫,也是借助这个机会,将体内一股浊气,喷薄而出。 习武者,气劲流转,外劲巅峰时,练到极致,便会情不自禁发出此等呼喝之声,以涤荡筋骨血脉中的浊气,暗合天地间吐故纳新之意,。 营卫都是一变武师。对于这样的怒声呼喝,自然明白。也不去计较,心中有些好笑。这个排名最后一位的弟子,居然还想着坚持。 每一个不服气,还要坚持的弟子,未必都能坚持到最后,有些才不过半刻钟,就自己喊着要出来了,最终被营卫抬了出去,甚至还因为长时间在重压下习武,而损坏了骨骼筋肉。 这类伤害。对于没有丹药的寻常人,很有可能造成腿脚暗疾,甚至彻底废了,但在灭兽营,有各类灵丹妙药,即便不用气血丹,也能完全恢复。 “真不用么,撑不住就直接喊,我能听见。”营卫又叮嘱了一句。随后笑嘻嘻的跟同是守卫的另一名胖营卫道:“怎样,兄弟,有又机会了,对赌?” “不赌了。前几日输你太多,没劲。”胖营卫没好气道:“除非,这次不赌他具体撑过的时间。只赌他是否能撑住半刻钟以上,我以为他撑不住。你只能选他撑得住。” “你这般才没多大意思,这不是你稳赢么?!不如直接叫我给你银子就是了。” “那便算了。每次猜时间,都比不过你。”胖营卫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便不在接话。 “果然是没劲,下回不和你一起当班。”前一名营卫也抱怨道。 两人说着话,谢青云可听不见,他正在全力对抗这十几倍的劲力,一步一步挪到石桩边上,准备开始击打这些石制的匠器。 六字营中,只有司寇撑住了完整的一个时辰,连排名最好的叶文都只是半个时辰多一点,就出来了。 因此,谢青云原本就想要试试,自己有两重劲力能否和司寇一般。不过如今,他已经没有和司寇较劲的想法了,而是他清晰的感觉到了,突破三重劲力的机会,就在眼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地上有不同重量的石墩,谢青云没打算去习练,那只是普通的举力,或许能够强健筋肉,但此刻他需要的是感受攻击的劲力。 凌月战刃虽然还能勉强拾起,可那般通过兵刃挥舞,仍旧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谢青云才想着,剩下的半个时辰,直接以拳头代替兵刃,将劲力发挥到极致。 嘭!嘭! 一声又一声,声音从最初的极响,变得越来越微弱。 半刻钟过去了,炼域室外的两名营卫情不自禁的对望了一眼,竖起耳朵听,炼域室中也置入了十分普通却有效用的小机关匠器:三纹耳,开启机杼之后,营卫便能听见其中的动静。 “早知如此,方才就和你对赌了,尽然过了半刻钟。”瘦一些的营卫有些后悔的嘟囔着。 那胖营卫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置在外壁上的钟盘,又竖着耳朵听着那持续变弱的砰砰声,尽管很显然,炼域室中的那位排名最后的乘舟要支撑不住了,但能过半刻钟,已经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了。 “嘭……” 就这般,又过了半刻钟,那软弱无力的声音依然继续,胖营卫和瘦营卫已经彻底呆住了。 一刻钟?! 就这样半死不活的,又撑了半刻?!怎么可能?! 正当两人不明所以的时候。 “嘭!”“嘭!” 炼域室中,击打石桩的软弱无力之声,竟就这么猛然间增强了,而且一声强过一声,就好似练劲之人,忽然间服了丹药,气力全部恢复一般。 可任何进入炼域的弟子,在进入之前,都会被彻底搜身,不得带入任何丹药,否则便失去了在炼域中习练的效用了。 两名营卫根本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大眼瞪小眼的,一脸的不敢相信。而此刻正在击打石桩的谢青云,却是满脸欢笑。 就在刚才,他破入了三重劲力,没有什么突然间的顿悟,而是勤修苦练后的水到渠成。 修为大进的满脸欢笑,许久都没有过了,从年后回到三艺经院以来,无论是两重劲力,还是武道修为,虽说一直都在那种将破未破的境地上,可四个月来始终没有一丁点的进步。 尽管谢青云明白,修行不可急于一时,也确是做到了。一步一步沉稳前行,可如今一个时辰之内。豁然间破了三重劲力,那种畅快。却是一种巨大的喜悦。 外劲巅峰,一百九十钧力道,三重劲力,也就是五百七十钧的力道,加上迅级高阶的身法,他的战力,已经能和准武者媲美,只不过境界不够,不能炼化武丹。 若是放在一个月前。已然可以算作整个灭兽营弟子中的第一位。 不过如今,众弟子在灭兽营中,已经足足一个月了,那些个天才弟子,在炼域的时间本就比他长,得到大教习的指点也多,在灵影碑中也有足够的时间去闯,所以谢青云不敢肯定齐天他们有了多大的提升。 前些日子,谢青云听闻。前十排名的已经有好些个过了五百钧力道,达到了准武者之劲,比起自己,他们可是真正的准武者。只不过依照大教习王进的指点,都没有急于炼化武丹。 只等根基牢固一年到两年,再去提升境界。如此成为武者之后,比起灭兽营外的其他武者。战力更要强劲许多。 三重劲力带来的不只是拳劲的增加,更是浑身骨骼支撑力道的增加。比起突破前的一刻,谢青云在这炼域之中,更要轻便许多。 外劲巅峰的体魄,三重劲力的支撑,谢青云觉着,他现在都能够一口气呆上两个时辰了。 一边击拳,一边大乐,小少年忽然想到这般下去,炼域会越来越轻松,岂非失去了习练效用,就算下个月得到更多的时间,反而不如其他弟子了? 若是这炼域能够再增加十几倍重力那便好了。自然,这不可能。 为今的法子,只能赶紧提升武道境界,达到内劲,甚至先天,如此身体承受的炼域室的压迫,会成倍的增长,这般又能回复到此前的那种感觉,凝滞到喘不过气的感觉,才不至于失去炼域习武的功效。 又是三刻钟过去,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 两位营卫再也等不及,忙关了机杼,开启了炼域室的石门,一齐探头向狭窄的炼域室中观望,想看看这位排名最后的弟子,到底如何做到坚持了一个时辰,还越打越精神的。 “真快,这便一个时辰了么?” 刚一卸下重压,谢青云还有点不适应,整个身体发飘,才迈了一步,差点就一个踉跄要摔倒,赶紧两步斜跳,才稳住身子,随后捡起地上的凌月战刃,重新插回背后的鞘中。 瘦营卫和胖营卫又一次面面相觑了,谢青云的精神,和他们以为的全然不同,轻松之极,一点看不出有什么疲惫,除了身上那汗透了的武袍之外,甚至都看不出他方才在如此艰难的炼域室中,足足练了一个时辰。 “你,没事吧?”瘦营卫第一个开口,试探着问了一句。 “能有何事?”谢青云挠头,他什么心思,自知道这营卫想得什么:“累是累了点,但总算有所提升。” 说着话,小少年的得意之情有些压不住了,于是不等两人再问,赶紧告了声辞,当即离去,多重劲力的本事,他暂时还不想让人知晓。 才走了没几步,谢青云就加快了脚步,又走了没几步,行路变成了飞跑,脸上绷着的笑,也霎时间,绽放开来。 痛快!在炼域室中的痛快,一直延续到此刻,小少年觉着,怕是晚上回去睡觉,也都要笑出声来。 接下来的三天,继续猎兽、听课、习武。 到六月三十这天,灭兽榜上的大部分排名也都稳固了,只等今日外出猎兽的弟子们晚间回来,算过猎杀武勋后,灭兽榜,便会在子时进行最后一次排位,这次排位也就决定了七月,弟子们使用灵影碑、炼域以及听大教习讲课的时长。 这天是双日,六字营无需外出猎兽,司寇就邀了大家伙,一起灭兽城中闲逛,中午、晚上都由他来,请大伙在听花阁吃酒。 这一回,谢青云没有拒绝,一个月的勤苦,总要有放松的时候,否则真会变成柳辉说的那般,练武练得走火入魔。 说是闲逛,多是去买卖一些丹药、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匠器、兵刃,城中的生意应有尽有,有时候能从中淘换到不少新鲜玩意。 行没多久,司寇就在一家匠器店中,寻摸到了一件金精指环,套在手上使箭,更加方便。 姜秀虽是女孩儿家,但是对胭脂水粉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却爱看一些有趣的小玩意,譬如譬如能够启动机杼,便可以自己跳的小青蛙、相互扣住的九连环,等等。 燕兴就像个跟屁虫,陪着姜秀,一路赏玩。 叶文向来不喜和六字营的人一起,这回虽然一块出来了,但没多久就自己个走没了踪影。 子车行的拳套有些破损,原本也不是什么好品级的兵器,于是乘着这个机会,想买个更好的。 谢青云则去了丹药铺,一个月下来,准备的丹药也耗掉了许多,再补充一些以防不测。 “乘舟,你果然在这。”刚付了银钱,正走出铺子,忽然听见有人喊他,谢青云转身一瞧,却是一个月都没再跑来惹他的刘丰。 “何事?”谢青云嘿嘿一笑。 “挑战,接不接。”刘丰手中拿着一份文卷,单手举在了谢青云面前:“试炼场挑战,我已经请了做护的营卫,来不来,你输了只需给我五百两玄银,我输了,便给你千两玄银。” “千两?”谢青云好奇的看着刘丰,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后一个时辰 这种笑,又让刘丰想起了当初,不由得恼羞成怒,道:“莫要以为输了你五千两,我就没法子赚钱了,这个月已经连挑了五场,每一场都赢了两百两玄银。” “原来这还是个赚钱的法门。”谢青云一听后乐了,之前他看过弟子书,还真没想到通过挑战其他弟子来赚钱的,这会听刘丰一提,心中大动,想着下个月也如此这般,说不得,又能赚到许多。 “到底来不来!”刘丰晃动手中的战书:“不来就是耸货,孬种!” 这是挑战的规矩,挑战一方下战书,被挑战的弟子接下后,签上大名,教给做护的营卫,便算是正式应下了这场斗战。 谢青云拱了拱手,道:“多谢刘师兄将这等法门告之,以后赚些银子就有着落了。” “啰嗦什么,赶紧接战书!”刘丰越发的不耐烦了,“签字画押!” “咦……”谢青云笑道:“为何要接,五百两对一千两,便宜是便宜,可现在我看不上了,没有万两也得有个五千两吧,你这千两玄银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谢青云一句话,就把刘丰噎得哑口无言,这一个月他一直憋着一口气,盘算来盘算去,怎么也没法子在给谢青云使暗绊子了,直到十日之前,才忽然想明白了,暗得不行,就来明的。 直接挑战这个混蛋,一点点把输掉的玄银都给赢回来! 可要赢,总得有本钱,所以这一连十天。刘丰连续挑战了十名排名在自己附近的弟子,这些弟子也容易答允挑战。若是太靠后的,都不会理他。 刘丰战力也确是不错。哪怕比他高上几位的,也输在了他的手中。直到昨日,一共赢下了千两玄银之后,刘丰再也按耐不住,这便来挑战乘舟。 尽管乘舟比他排名低许多,他觉着以乘舟和他之间的那点恶交,只要他激将几句,加上五百对赌一千的便宜,这该死的小师弟定然会接受挑战。 只要接受了挑战。那么剩下的就由不得乘舟了,刘丰相信自己能够轻而易举的击败这个小师弟。到时候便能故意拖延时间,慢慢的玩猫捉耗子的游戏,等到挑战结束,要让这混蛋不死也得脱层皮,至于之后的医治,那他也管不着了。 “五千两就五千两!”憋了半天,刘丰气急,高声喊了出来。引得一众路人侧目。 “那不是十字营的刘丰么?!” “咦,他排名七十啊,怎么挑战最后一名的乘舟?”马上就有人发现了刘丰手中的战书,当下疑道。 “乘舟好像已经是一百二十三名了。进了三名。” “还不是倒数,这刘丰也太不要面子了。” “真无耻!”这时候姜秀和胖子燕兴也逛了过来,一见刘丰这架势。两人怎会放过奚落刘丰的机会。 尤其是燕兴,当下啧啧两声。也不说话,只拿眼上下瞟着刘丰。那意思在明显不过,比起直接用言语嘲讽,更让人难堪。 挑战乘舟,总要被人知晓,刘丰早也做好准备,被人在背后指点,只不过了一些而已。 他看也不看其他人等,仍旧盯着谢青云道:“五千两便五千两,到底接不接!” “行啊。”谢青云嘿嘿一笑:“五千两当然接,不过现在就要给我瞧瞧,这次可不赌什么手脚的,也没什么事后再给,你要拿不出,就不要装什么好汉。” 不等刘丰反应,谢青云继续道:“至于我,你是知道的,我这里刚好就有五千两玄银,这一个月,也没处去花销,就用不着拿出来了吧。” “真是自找的啊,换我是乘舟师弟,也会如此羞辱他。”有人记得总考时,刘丰和乘舟赌约之事,现在瞧见刘丰以高排位挑战谢青云,又被谢青云三言两语给气成这样,当下就议论起来。 “也是啊,这刘丰不知道怎么想的,乘舟能答应他才怪了。”说话之人并不清楚刘丰先前以五百和一千的赌约法子,诱谢青云接受挑战。 不过这些已经都没什么关系了,刘丰压根不想去和旁人解释,一张脸已经被气得有些歪斜,只能咬牙切齿,道:“你耍我,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随时欢迎。”谢青云对着刘丰的背影大乐,每次调戏这等恶人,他都会大乐,今天原本无事,恶人又送上门来找戏,确是一件极为痛快之事。 “哈哈!”燕兴也跟着大笑,冲着谢青云竖起大拇指,道:“乘舟,佩服。” 这事很快就忘于六字营众人的脑后,到了中午,六字营的一众弟子跟着队长司寇,一齐吃喝。 这一顿酒宴,吃吃喝喝到了傍晚,连晚饭也一块吃了。快到亥时的时候,和其他各营弟子们一般,司寇、子车行、姜秀、燕兴都聚集到了灭兽榜前,叶文则早早就来了,和十字营的刘丰他们站在一处。 这个月六字营弟子都有了不错的提升,最快的就属叶文了,达到了六十六位,他的实力原本在总考时,能够排进前五十的,可这一个月,几乎每一名弟子都进步神速,想要在这样的境况下,跨进几名,是难上加难了。 最慢的则是谢青云,才到一百二十三位,因为他那一个时辰的闯荡灵影碑的机会还未用,灵影勋还是总考时的最后一位。 早些天,谢青云就已经打算好今晚最后一个时辰去闯,于是从听花阁出来之后,他就与其他人分开,独自一人去了东门,见到约好的营卫,上了飞舟。 在夜间登上飞舟,俯瞰灭兽营,还是第一次,反正时间还足够。谢青云便请那营卫,绕着三座大城转悠一下。看看这人力构筑的雄伟城池。 灭兽营的三座城,灭兽城不用说。大多数都居住在其中,守卫自然森严。另外两座城,虽不是居所,但守卫却不亚于灭兽城。 灵影城自不必说,灵影碑不只是在武国,整个东州都是奇宝,不容有失。而另一座全封闭的巨大石城,叫做狱城,据说关押了武国所抓获的高境界的纯血兽将以及一些穷凶极恶的兽武者。 纯血兽将完全脱离了畜生的范畴。和人的灵智完全一样,不杀他们,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将来或许也有人类的武圣被荒兽捉去,互换俘虏,救回武圣,也至少有商谈的机会。 这座狱城,任何人不得靠近,其中具体是什么模样。怕是只有总教习和几位大教习知道,当初总考第二关中,一些冒充营卫、教习被残杀的人,就是关押在此处的兽武者。这般死,比起呆在狱城中受折磨,反而要痛快的多。 很快。飞舟临近了灵影城中,守卫早已互通讯息。在舟上点燃荧火,打出只有灭兽营卫才知道的。每日一换的口令后,飞舟便没有任何阻碍的降落在了灵影城中。 夜晚的灵影城,只有城墙上才有燃着的火光,城中十三座灵影碑却矗立在黑暗之中,碑前有数艘小型飞舟停泊在侧。 谢青云刚走进灵影碑,就发现三三两两还有些弟子正被灵影碑抛出来,显然也是和他一般,打算在最后一天的这个时候,闯荡灵影碑之人。 几乎选择这时候最后一闯的,大多都是排名靠后者,因为一个月只有一个时辰,便十分珍惜,在之前的三十日间,勤习苦练,最后一日调整好状态,想要一搏高位。 不过显而易见,这些人大多都从第二碑中被扔出,甚至还有些从第一碑就被扔了出来,出来之后,个个垂头丧气,显然战力不够,没太多进步。 因为相互排名靠近,相互都算是点头之交,众人瞧见谢青云此时过来,也都没什么意外,打了个招呼,就回到飞舟上离去。 “柴山乘舟……”谢青云递上令牌,守碑的营卫检过之后,道:“快些吧,最后一个时辰,你也是今天来得最晚的一个了,祝你好运。” 谢青云嘿嘿一笑,也不多话,拿回弟子令,冲着第一碑,就撞了进去。 第一碑。 柴山郡乘舟,灭兽营第六小队弟子。 灵影勋:一百五十点 本次试炼一个时辰,第一碑高级难度开始。 和上回一模一样,灰蒙蒙天地间,除了一根雕龙石柱之外,什么也没有。在谢青云以手触摸石柱之后,便显现出了这些文字。 上次,谢青云还挺好奇来着,如今早已知晓,石柱的文字和他可没有任何关系,都来自于他身上的弟子令,换一个人戴了这块令牌,去摸石柱,同样会显出这些文字。 “神仙婆婆,神仙姑娘,你们可在否?”眼见高级难度将要开始,上回遇见的两位奇怪武仙还未出现,谢青云当即高声喊了两句。 这一次,他是要尽力闯更多的难度,闯更多的碑,以便提升排名的,就怕那两个武仙人不出来,又给他变成只能在一个难度反复厮杀的模式,那可就麻烦了。 只可惜,谢青云喊了半天,也没有任何人应答,想起上回,也是厮杀过后,两位武仙才出现的,谢青云不免有些担心。 不过马上,他也没时间去多想了,两百头低阶兽伢,如风似魔一般,冲击了过来,那滔天的声势,足以震慑人心。 不过谢青云丝毫不惧,莫说两百头,就是再也一些又如何,他已经领教过近乎人智的百头低阶兽伢的围攻,眼前这些不过是数量多了一倍而已,只看这些兽伢疯狂的冲击阵势,他就能瞧出其中许多关窍,错漏百出。 若是没有上次的磨练,头一回面对这两百头兽伢,谢青云还真就顾不上去看阵势的破绽,就算能能尽皆杀之,怕是也要累得不行。 ………… 灭兽榜前,各营弟子站在一块,也有些弟子离开本营和相熟的同乡一起,三三两两说笑不停。只等着子时,灭兽榜的最终变动。 刘丰单独拉来杨恒。走到角落里站着的叶文身边。 “杨师兄,叶文已经排名六十六位了。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化,早先说好的,咱们收下他吧。”刘丰面色诚恳,和杨恒商量着。 叶文也一脸期待:“杨恒,我的战力和十字营的弟子相当,加入十字营再合适不过。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六字营最擅长的就是合力猎兽,这一点我没有任何问题,加入十字营后。一切听你调遣。” 杨恒沉默片刻,点头道:“好是好,可谁愿意去六字营呢,你来,必然要有一个人走。” 刘丰应道:“柴山罗云,只要和他商量,他定然愿意。其一他和乘舟本就是同乡,关系很好,平日也总见他跑去六字营玩耍。和六字营其他弟子也熟络。其二这个月他排名没升反降,到了七十一位,他离开最合适不过。” 这一点杨恒也想到了,不过他可不会做这等得罪人之事。若罗云不愿意,此事就成不了。若是成不了,又由他来提出。那下个月猎兽时,罗云和他就会生出嫌隙。即便有心合力,可一旦有了隔阂。配合上总容易生出一些问题来。 所以,杨恒故意这么问,就是想让刘丰去提,如此一来,罗云答应最好,十字营又得到一名战力不错的队员,若是不答应,他在出面安抚,也还有回转的余地。 “行,就这么办。”杨恒点头:“说得婉转一些,毕竟都是十字营的兄弟,要留面子。” 杨恒这般说,刘丰哪里会不明白,当下点头,又拉了叶文去寻罗云,罗云只要答应,六字营那边应该更没有问题。 这也是叶文早就打算好的,原本就说好了,下个月要离开,司寇也同意了,换来的罗云和司寇也算相熟,战力也算六字营最强的,司寇他们又怎会不允。 ………… “没什么看的了,排名都不怎么动了。”十五字营的庞放嘀咕着,对身边的队长彭发道:“彭师兄,你早先说得那个什么乘舟,还在一百二十三名晃悠,没必要再去关注他了吧。” 彭发蹙着眉头,道:“他的战力绝不止一百二十三位,最少也能进入前一百,为何现在还落在这么后面,这便是疑点。” “就算真进了前一百,对咱们也一点威胁都没有。咱们十五字营,可不是六字营能够比得上的。”庞放身边的一个满面麻子的少年,一脸傲然的接话。 “彭师兄,彭师兄……”老远有个胖子,身轻如燕的跑了过来:“我刚从灵影城回来,瞧见那乘舟了,他那一个时辰的闯碑时间还没用。” “什么?!”庞放脸露惊讶:“这厮憋坏呢吧,难怪彭师兄你担心。” “现在便不用担心了。”庞放吃惊,彭发的眉头却舒展开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笑容,“原以为他故意隐藏实力,深不可测,现在知道了因由,反而不用多想,灵影碑闯过之后,这小子大概会突入百名之内,定会在那些个九十名开外的弟子中,掀起不小的波澜。” 庞放也跟着点头,哈哈笑道:“最后一个时辰,提升二十多名,的确很了不起。”虽然是在笑,听起来又好像是在称赞,可谁都能听得出,这庞放是在嘲笑乘舟,升了二十来名,最终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小蚂蚁而已。 ………… 宁水郡,烈武分堂。 毒牙裴杰站在青秋身侧,道:“堂主,柴山郡有个孤儿叫乘舟的,靠着潜行术,独自一人躲开了兽潮的攻击,这是从总堂得来的消息,或许能够邀入咱们堂中。” “噢?最后一名?不是说了咱们的目标从一百一十以后都可以吗,再靠前的,即便请来,也会入烈武营的。” “他排名最后。”裴杰恭敬道。 “什么,独自躲开兽潮,排名怎么可能最后?!” 裴杰实话实说:“听闻就是潜行术强,其他不行,灭兽营怎么排名的我也不清楚,堂主也知道,学成归来的灭兽营弟子对其中情形全都守口如瓶,找烈武营的庞峰也打听不到。” 堂主青秋微微皱眉,踱了几步后,用力点头:“那便事不宜迟,早些联络到他,早些邀请,只这般强的潜行术,我怕隐狼司也会看中。” “是的,堂主。”裴杰拱手,遵命。 ………… 镇西军统帅军帐。 一化武圣边让,端坐虎皮大椅上,看着手中的一封信,微微一笑:“李谷这小子,也太没心机了。” “是,是,末将定会责罚于他。”帐前一名武将听了,诚惶诚恐的抱拳担责。 “不必了,李将军,李谷这般做,反而更好。”边让摆手道:“听信中所说,那乘舟为人爽快,李谷误打误撞,却和乘舟成了兄弟。” “是么,那可太好了。”帐前的李将军摸了一把汗,哈哈大乐,整个镇西军,他战力卓绝,谁也不怕,却最服这个武圣统帅,不只是服边让的战力,更服他的为人。 李将军一心想让儿子将来入猎杀营,可以跟在边让身边,因此很担心儿子为镇西军办得这第一件事,是否能成,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见李将军如此,边让莞尔一乐,道:“李将军莫要这般,你儿子天赋异禀,无论如何,都能入我猎杀营的。” “多谢统帅垂爱!”李将军满脸笑容,拱手道谢。(未完待续。。) ps:明天是新的一月啦,祝大家十二月比十一月运气更好,战力更强,心想事成,神马推荐票,月票的都送来,打赏更好,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百零一 灵影碑,第一碑中。 灰蒙蒙的天地之间,一座雕龙石柱立在那里。石柱旁,一名少年,手持凌月战刃,满面轻松的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荒兽尸身,嫣红的血,淌满了一地。 两百头的低阶兽伢,只在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内,就被谢青云轻松屠戮,三重截刃,无论是技巧还是力道,对于这些低阶兽伢,都是不可承受的伤害。 几乎是一刃一头,全部死亡。 等了一会,不见再有一头荒兽动弹,谢青云便转眼去看那石柱,生怕会和第一次那般,没有难度选择,再次停留在这里。 呼…… 终于,谢青云轻吐了一口气,石柱上显现出了司寇他们说的,是否进入第二碑,低级难度的字样。 毫无疑问,谢青云选择了是。 紧跟着,灰蒙蒙的天地刹那间消失不见,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荒芜的平原,虽然景象变了,可依然空荡荡的,潜行术确是毫无作用。 唰唰,唰唰…… 未等谢青云多想,眼前方圆十丈的平原忽然化作了波浪,起伏不定,连带着古怪的声响,传入了耳中。 显然,那平原之下有什么特殊的荒兽,从地下以飞快的速度,拱了过来。 这灵影碑的另一大妙处,就是不同的弟子闯碑,不同的时间闯碑,所遇见的荒兽战力虽然相同,但兽种却全然不一。 这般从地下攻击的兽类,谢青云还从未遇见,不过他立即就想到了在荒兽杂记中瞧见过的一种古怪的兽类。地蝎,每一头都有五尺长宽。一双铁钳锋锐无比,蝎尾针染有剧毒。 果然。眨眼的功夫,谢青云就瞧见了地下的那些个荒兽钻了出来,一头头赤紫色的地蝎,密密麻麻的涌在眼前,那艳丽的蝎甲,足以让人生出恐惧之心。 崩! 虽有些渗人,但谢青云丝毫不慌,一个纵跃起身,以弯月般的刃尖。点向最前方的一头巨蝎。 截刃,崩劲。 嘭的一声,那蝎子如遭弹击一般,向后崩飞了开来,一连把身后的三头地蝎都给撞了起来,待落地时已然被震碎了内脏,毙命当场。 三重劲力,超越准武者基准的五百七十钧力道,通过截刃崩劲打出。这等中阶兽伢,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只一下便被震死,不足为奇。 ………… “该死。又掉了两名,一百二十一名了。” 先前在谢青云来时,就从灵影碑中出来的那些弟子。已经回到了灭兽城的灭兽榜处,才呆了不一会。就瞧见了自己的名次掉落,而挤掉他们的。正是最后一个进入灵影碑的乘舟师弟。 “听闻乘舟的实力挺强的,六字营猎兽时,他不是拖后腿的那个。” “再强也进不了一百,不如咱们对赌。”总有好赌的弟子,忍不住此时找人下注。 有人对赌,就有人应赌:“行,那就赌一次。” ………… 司寇拍了拍罗云的肩膀,笑道:“罗云,欢迎来到六字营,你现在是咱们营中,战力最强的一位了。” 经过简单协商,罗云和叶文相互换队的事已经定了下来,如今只剩下上报教习,更换弟子令上讯息了,但这不妨碍,罗云先行一步,和司寇他们聚集在一处。 姜秀第二个说话,俏脸笑着,煞是好看:“罗师兄,你来了太好了,那叶文阴阳怪气的,十分让人讨厌。” “就是,罗师兄来,咱们营战力又要提升一截。”胖子燕兴笑眯眯的道。 “是啊,是啊。”子车行最不善表达,只一个劲的笑。 “莫要再夸,再夸我就吃不住了。”罗云也笑:“我可比叶文的排名差好几位,再说了,咱们六字营最强战力未必是我,乘舟师弟或许比我还厉害。” “乘舟么?”司寇微微点头:“他是不错,咱们合力猎兽的成就如此好,他的潜行术功不可没,总能早一步发现躲藏的兽伢……不过论战力本身,还是罗云你强。” “未必,你们看灭兽榜,师弟又前进了几位,到一百一十七了。” ………… “彭师兄,那乘舟一百一十七位了,果然引起百名开外的弟子议论了。” 如今灭兽榜只差最后一点猎杀武勋没有统计上去了,基本上十五字营弟子的排名大都稳固,庞放闲来无事,就盯着乘舟排名的变化,在榜碑上一个个跳。 彭发微微一笑:“他现在大约在第二碑低,算算时间,以他的本事,大约要两刻钟,才能过掉,中级难度怕是就过不去了。” 话音才落,彭发的眸子忽然间收缩,他清楚的看见乘舟的排名直接跃进到了一百零一,依照灵影勋倍之猎杀武勋的算法,乘舟只有在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灭掉了五十头低级难度的中阶兽伢,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不会吧,出了什么错?!”庞放也呆了呆。 与他们一般的,是百名开外的所有弟子们,他们都知道此刻还有乘舟在闯那灵影碑,如今看到乘舟的排名飙升极快,全都一脸的不可思议。 “咦,乘舟竟然到了一百零一位,不可思议,这么快?!” “连我都被挤掉了?” “不可能?!” ………… “乘舟果然有点意思。”九字营的齐天看着排名的变动,微微一笑。 “齐师兄果然好眼光,早就说过乘舟本事不差。”齐天身边,同样是十五字营的一位浓眉少年,不无佩服的应声道。 ………… “混蛋,竟然一次跳跃这许多名。”十二字营中,本来云淡风轻的白凤,眉头忽然蹙了起来。尽管白凤善在不同境况下,做出不同决断,机敏过人,可心眼却并不大,上回在乘舟那里吃了亏,便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没找回面子,却又见乘舟如此了得,自是气恼之极。一百零一对于她的第三名,并不算什么,可谁都能看的出来,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跳跃这许多名,显然是在灵影碑中大杀四方,如此迅捷的速度,战力也绝不止一百零一。 ps:多谢9歌兄昨天的月票,很过瘾。 今天十二月了,月票暂时为0,大伙有保底月票什么的,来点,别那么难看,哈哈 多谢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都为乘舟赌 尽管白凤不认为乘舟能威胁到自己,但以她的眼光判断,这乘舟的战力提升,定能引发不小的震动,或许会收到大教习垂青也未必不可能。 垂青,指的是大教习亲自收徒,这样的弟子,不用去管排名,可以在三年内任意时段,听大教习指点,修武。 这般弟子,每一期灭兽营中,都有那么一两位,未必是最强的,但一定都是进步极大、潜力极大之人。 身边一位贼眉鼠眼的师兄,见白凤如此,忙有些谄媚的讨好道:“师妹有什么不顺心的,师兄帮你。” “滚!”十二字营中,以白凤为首,其余男弟子不止听她号令,更是为了她那美貌容姿,大献殷勤,这位贼眉师兄就是其中最没脸皮的一位,白凤向来对他没有好感,此时心中正烦,更不会有好脸色了。 “咦,莫不是那乘舟?”贼眉师兄并非瞎子,朝灭兽榜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心中却是不明,一个排名这般靠后的弟子,值得白凤师妹这般上心么? ………… “肖遥师兄,肖遥师兄,那个乘舟师弟排名上升很快哟。”十七字营,肖遥身边站着一位年纪刚够十四的小个子少年,惊讶的看着灭兽榜,嚷嚷道。 “淡定,淡定。”肖遥人如其名,一脸飘然,道:“才一百零一,不止不止。” “什么,师兄说还能上升?”卓平声音清脆,一脸的不信。 他话音才落。那乘舟的排名果然又升了五位,直接进入百名之内。排在了九十六位。 这一下,不只是这些个关注乘舟之人。大部分弟子都注意到了,在这几乎不怎么动的灭兽榜上,有一个名字从最后开始不断向前,如今到了九十六的位置。 “九十六?!”彭发的脸色很难看。 “彭师兄,似乎还在涨,这乘舟了不得了。”庞放满面不解。 彭发沉声道:“屁话,我又不是没瞧见。” 时间忽忽而过,一个时辰已经用去了两刻钟。 “哗啦……” 一捧鲜血飞溅,第二十七头幽影灵猫。被谢青云一刃旋过咽喉,迅即毙命。 这是第二碑中级难度,一百头中阶兽伢,这一回和低级难度不同,从幽影灵猫到豹犀,在到从未见过的玄黑大蛇,更有极其难缠的巨型蚊虫,一百头荒兽种,就有不下二十种兽伢。 虽然没有灵智。但种类繁杂,攻击手段极其丰富,谢青云也不似方才对付地蝎那般轻松了,需要小心一些。免得被那些带毒的荒兽击中,又不能服用丹药,怕很快毒发。就难以撑下去了。 ………… “什么,乘舟已经到了九十六位?!”王进正饮下一口美酒。抬眼看时,大吃一惊。这之前,他才看见乘舟只有一百一十九位的排名,此后只顾着低头吃喝,想不到不长时间,乘舟排名进得如此之快。 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王羲,正坐在灭兽阁中吃酒,此处是他们平日里议事和宴席之所,此刻到了一月的最后一天,众人习惯性的聚集此处,吃酒的同时,等着灭兽榜最终的排名,也好根据弟子的进步,寻找那些天才中的天才,因材施教。 灭兽议事阁中,矗立这三尺短碑,称之为小灭兽榜。是从灭兽榜上切下的石料,由武国第一匠师陆角所制,和灭兽榜契机相合,能够同时显现灭兽榜的变化。 “嘿嘿,难怪老柳前些日子回来,和我打赌,说乘舟的战力定然能入前一百,还要跟我对赌,幸好我没上当。”刀胜抹了抹嘴上的油腻,哈哈大笑:“要不现在,咱们赌一次,我赌乘舟必然能过八十五,到八十名为止。” “这么高?”王进有些不信。 “王进你这人总是这般啰嗦,要赌就直接赌了。”雷同说着话,看向刀胜道:“我跟你赌,乘舟最多到八十五,最少有九十的排名。” “好吧,你们都赌,我也来。”这一个月内,王进观察过乘舟猎兽时的表现,因为他的潜行术,而对他的兴趣越发浓厚,向来少和人对赌的他也开了口:“我和雷同一般,九十到八十五的排名。” “我也来。”司马阮清因为饮酒而面色微红,她拢了拢垂落脸庞的一缕秀发,道:“我看好这小子,我押在八十五和八十之间。” 赌弟子排名,在大教习之间是常有之事,每次都不多,五十两玄银,当然只是对他们三变武师的身份来说不多,于寻常百姓和寻常武徒来说,却是极多的。 “七十五到八十。”一直只顾着抽烟吃肉的伯昌,忽然开口:“我老头子也看好他。” “咦,伯昌,你平日从未提过乘舟,竟这般看好他?!”伯昌一说话,其他几个大教习都颇为惊讶,自然还是刀胜第一个接话询问。 伯昌吧嗒吧嗒抽了口烟,才道:“你们不是不知道,那大成匠师白冬的女儿白凤常来我这听课,她时不时提起乘舟,一肚子气苦,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我想能让她这般,乘舟即便战力不行,也是个了不起的孩子。眼下看见他如此神速的闯那灵影碑,我就赌上一把,看看他能不能到八十之内。” “噢,你老小子这是撞大运啊。”雷同不屑,白凤气苦的又如何,白凤他听说过,小小年纪,惹来一堆男弟子喜爱、追捧,脾气十分冷傲,这样的女娃,本就心眼不大,被乘舟气着,不足为奇。 听过伯昌的话,其他几人也都和雷同想得差不多,便不去理会伯昌,又继续吃喝不停,当然眼睛不会在低下了,个个看着那小灭兽榜,不想错过每一次的变化。 “这回……”忽然间,总教习王羲也出声了:“我也赌一次如何,我以为乘舟的排名可以到七十五,高的话大约七十吧。” “什么?!”王羲的话一出口,五大教习都一齐转过头来看他。 “总教习为何这般看好乘舟?!”刀胜忍不住先问。 “呵呵。”王羲一笑:“直觉。” 王羲的脾性,众人都了解,他向来话不多,说直觉,那就是直觉,不过对乘舟这样一个弟子,心生这样的直觉,确是少见。 司马阮清若有所思,忽然笑道:“莫非你们元轮异变者,相互之间都有心灵感应?” 大教习们虽然都尊称王羲为总教习,不会直呼其名,但私下相处时,言辞间并不会太过拘谨,王羲对于他们来说,既是值得敬佩的总教习,又像是朋友兄弟。 “没有。”王羲哈哈一笑,“吃酒,吃酒,等一会结果出来,自见分晓。” “我能不能反悔,我想跟着总教习押注。”刀胜眼睛一转,笑嘻嘻的道。 “不行!”这一次连伯昌在内,众人异口同声,反对。 ………… 亥时四刻。 八十九了,八十九了。 此时,灭兽榜前所有的弟子、营卫、教习都在关注乘舟排名的上升,和大教习们一样,也有许多人私下开始了对赌。 早先因为被谢青云超越的弟子都已经释然,反倒是八十名左右的弟子们开始紧张,觉着被这样一个倒数第一位的弟子超过,是十分丢面子的事情。 彭发和白凤两人虽然不站在一处,但脸色相仿,都十分难看。比他们更难看的是十字营的刘丰和叶文,刘丰和谢青云矛盾已久,自然如此。 那叶文则是看着谢青云如此飙升的排名,忽然生出一股子担心,担心谢青云会否冲入七十以内,甚至超过自己。 和谢青云猎兽足足一个月,叶文对谢青云的本事看得很清,一是潜行术,能够比其他弟子更快发现兽伢,二是身法,和他相仿。至于力道,确是只有外劲巅峰。 尽管如此,叶文却总是觉着哪里不对劲,觉着这个乘舟师弟,似乎隐藏了些什么。眼下,瞧见乘舟闯那灵影碑的速度极快,那种不太好的感觉重新爬上了心头,他看了看一旁的刘丰,又看了看新队长杨恒,忍了忍,还是没说。 亥时五刻。 八十五了,八十五了。 随时都有人高喊这乘舟的排名,一次次的疯狂递进,在每个人都是天才的灭兽营中,在每个人都不断提升战力的灭兽营中,想要这般提升排名,简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亥时六刻。 七十九了,七十九了。 “完了,这下输大了,一两玄银啊!” “才一两就喊,我输了五十两啊!” “赢了,赢了,乘舟师弟,太够意思了。” ………… “罗云,你说这乘舟师弟到底有多厉害?”姜秀终于忍不住出言询问。 “是啊,方才你说他比你还强,是真的吗?”子车行也跟着问。 燕兴和司寇虽然没开口,但都一齐看着罗云,之前罗云那般说,他们还都觉着罗云不过是说笑、谦虚而已,眼下亲眼看着乘舟的排名一路到了七十九,眼见就要追上司寇了,众人不得不惊。 “瞧乘舟师弟的意思,当是不打算隐藏战力,才会这般精进排名。”罗云说了句:“既然如此,那我便实话实说,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乘舟师弟时,他救了我一命,观其力道,不弱于我。”(未完待续。。) ps:明天周一,狂求新一周的推荐票,多谢啦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抢徒 “什么?”姜秀俏脸茫然。 “怎么会?”子车行牛眼瞪得老大。 “不可能啊,他力道只有外劲巅峰,而且很显然,没有隐藏。”燕兴连声道。 司寇自也同意燕兴所说,点头道:“的确没有。” “是没有。”罗云也点头:“但他的武技似乎有特殊的法子,将力道提升到超越武道境界的地步。” 罗云这般说,其余几人顿觉恍然,武技之事,各自都有不同际遇,有人来自家传,有人来自名师,自不可细之告人,若是乘舟师弟有这般特殊手段,正好能解释他如今高速提升的排名,是何因由了。 ………… 亥时七刻。 七十三了,七十三了。 “太不可思议了,竟然七十三,定是进入了第三碑。”几乎没有弟子押乘舟在这个排名上,因此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后悔,若是多押几名,赚得便更多些了。 “肖遥师兄,太棒了,你让我押七十,这下一定能赚到笔大钱。”卓平兴奋的晃着小手:“师兄你押了多少?” 肖遥微微一笑:“没押,我不好赌,也从不赌。” “啊……”卓平长大了嘴巴,喃喃自语:“原来师兄不赌……” “怎么,后怕了吗,我不对赌,胡乱说个名次,万一输了,你就惨了。”肖遥越笑越乐:“所以呀,以后别那般信我。” “信!”卓平却坚决的点了点头:“肖遥师兄的话,自然要信。” “咦,又进了几名。六十五,到了六十五了。”卓平睁大了眼睛。那灭兽榜上,乘舟的排名。在亥时七刻,刚刚变过名次之后,马上又跳跃了一次,直接跳到六十五名。 与卓平说话的同时,肖遥也正在看着灭兽榜上的排名,眼见乘舟一下子窜入六十五名,他也第一次露出的惊讶之色。 ………… “该死!”刘丰心中暗骂一句,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不敢再去看队长杨恒半眼。乘舟已经超越了他的排名,将他挤下了一位。 早先还想去挑战乘舟,现在看来被乘舟言语羞辱是轻的了,若是乘舟真的接受了挑战,自己说不得就要被打趴下,那时丢的脸面可比现在要大上太多。 和刘丰一般的,还有叶文,眼见乘舟超过了自己,把他从六十六推到了六十七位。心中只觉得极其不是滋味。当初在六字营中,他傲慢之极,总觉着瞧不上任何人,更不把乘舟放在眼中。殊不知不只是他在闯灵影碑时隐藏些实力,这个乘舟隐藏的战力比他还要多上许多。 心中别扭,面上却看不出来。叶文想着,怎么说如今也换了一支更强的小队。乘舟再怎么厉害,六字营的战力也比不过十字营。下个月,他一定能超过乘舟,一定。 ………… “彭师兄,你看……”庞放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脸惊容的彭发,低声问道。 彭发则盯着灭兽榜,愣了片刻,忽而似是想明白了一般,冷笑:“还剩下一刻钟不到,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不过才六十五名而已,要收拾他易如反掌。” 庞放有些不明彭发的意思,忍不住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要找一支前十的小队换一天猎兽,到时候找他麻烦?” 庞放和彭发在灭兽营之外并不相识,加入十五字营后,才结交的彭发。 不只是因为彭发战力胜过他太多,更因为彭家在扬京的势力,他的父亲在禹江是个大商户,许多关窍,刚好需要结交扬京的武者世家,帮忙打通一些关系。 于是庞放便惟彭发是从,在离家时,父亲就叮嘱过,即便不在一队,他也会去想法子入彭发的队伍,与彭发相交。 关于这一点,彭发也很清楚,两人各取所需,多了个跟班小弟,他自然乐意。 “不用。”彭发摇头:“猎兽下绊子,最儿戏不过,也容易被营卫发现,你总不能杀了乘舟吧。” “那……” “现在不用去理会,等他下个月若是排名能进入前五十,你就挑战他,当然要麻烦你一次,下月你总武勋要少一些,排名故意退后到五十左右,这样那小子才会接受的你挑战,到时候,一次对赌他数倍的银钱。斗战时,打他个半残废,便是出来救治,也要多费些功夫。你的战力远胜过他,一招就能做到,如此也能以不慎出手重了逃开干系,教习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庞放听到途中,先是眉头微皱,他可不想为此牺牲排名,不过又想到父亲叮嘱,便复又笑脸相迎,道:“彭师兄此言有理,这等法子光明正大,让那小子吃尽苦头,赔光玄银。” 彭发嘿嘿一笑:“这事你是吃了亏的,不过放心,那小子身上最少也有五千两玄银,若是能诱得他全赌了,那些银子都是你的。” 庞放连忙笑道:“多谢彭师兄,若是赢了,我七你三。” 彭发摇头道:“莫要啰嗦,这事都是你做,我半两也不要。” 庞放听了,心中畅快,只觉着这彭发还挺够意思,不会借助家世平白让自己吃亏,却不知彭发此刻看着他一脸欢笑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停:一切都和我毫无关系,便是出了事,教习惩罚,也都是你庞放的事情。 彭发不是不爱钱,家中势力再大,在这灭兽营中,五千两玄银作为日常花销,对他来说也颇为丰厚,不过他心知乘舟的背后,靠山许多,上回跟着刘丰去找麻烦,就十分清楚。要从乘舟身上找回面子,出一口恶气,得多动脑子,如今有庞放愿意凑上来,那最好不过。 ………… “该死……呼呼……” 谢青云已经在一刻钟内。第三次开始对付这第三碑的初级难度了。 五十头灵智提升了两回的高阶兽伢,无论阵型、偷袭、冲击。还是包围,都狡诈异常。而且战力极强,让他有些应对不过来。 虽然对武技、对搏杀经验都是极好的磨练,可他原本想杀入中级难度,甚至高级难度,再多升一些排名的,以他的如今的本事,若是放在总考时,必进前十,但眼下。所有弟子都得到长足大进,稳妥一些来说,他觉着自己能有把握排入二十名开外。 可偏偏就在要乘势大进的时候,那位武仙老婆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咦,小子你来了,怎么不告之我,这便给你变幻兽伢的灵智。” 只丢下一句话,便又消失不见,任凭谢青云怎么喊。想要说出自己的打算,都没任何应声,弄得谢青云哭笑不得,只好在这第三碑初级难度。不停的磨练。 ………… 咚…… 巨大的钟声悠然敲响,足足十二下。子时到了,高耸的灭兽榜几乎在同时。进行了六月的最后一次变化。 第一名,清河郡齐天。第二名。南阳郡肖遥。第三名,西桑郡白凤。第四名。扬京彭发。 第五名,汉荣郡厉凡。第六名,东林郡杨恒。第七名…… 前十名唯一的变化,就是彭发从第六越至了第四。虽然紧紧两个名次,但所有人都清楚,在前十中跃进,有多么的艰难。 十名之后,时有微调,最多的进了九名,自然退得最多的也是五名。 而柴山乘舟的名次,最终定在了第六十五位,最后一刻钟,并没有丝毫的变化,灵影勋也一点都没有长,似乎在那一刻钟时间,他没有杀掉哪怕一头荒兽,这让人有些奇怪。 不过并没有人去多想什么,因为这从一百二十六直接进入第六十五名,已经创造了灭兽营成立二十七年以来的奇迹。 六字营中,姜秀排名九十九,燕兴排名八十三,子车行排名八十一,司寇则到了七十二,新加入的罗云则是七十一。 不过,没人去在意自己的排名了,全都在为乘舟的急速进步,而惊喜不已。 整个灭兽榜前,从排名定下的那一刻起,一片哗然,无论弟子还是教习、营卫,几乎都是在议论乘舟的战力。 “太不可思议了。” “我早说了,那乘舟师弟十分与众不同。” “或许,他会成为第一个被大教习收为弟子的人。” “很有可能,这样的进步,比起保持第一的齐天还要可怕,谁知道他下个月会不会又一次前进呢?” “乘舟的前途不可限量。” 很快,一份完整的六月排名名册被传到灭兽城中各处。 “什么?乘舟六十五了?!” “快,速去传出消息。” “我们先行邀请乘舟?!” “不必,咱们又不是烈武门的人,只是帮着传消息拿点好处而已,他们不决定,我们何必费事,若是被总教习知晓,少不得要受罚。” “乘舟,六十五?!” “来人,赶紧备马,今夜我要亲自去见乘舟……算了,过几日再去,这大半夜的,怕惹人注意。” 灭兽城中,六大势力都有人在其中担任营卫、教习,用来传递消息,除去大教习和总教习不得借助曾经的身份,直接拉拢、邀请弟子之外,其余的算是默许。毕竟这灭兽营是由六大势力合力所创,其中天才弟子,自应该由六大势力先行挑选。 …… “乘舟?乘舟,果然!”王进看着小灭兽榜,微微叹气,不是为自己输了玄银,而是为这乘舟的潜力。 一向话多的刀胜,此时也不言语了,盯着小灭兽榜发愣,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伯昌的旱烟也半响没有抽了,一双老眼看看刀胜,看看王进,又看看雷同,再看看司马阮清,也不言语。 “看什么看,你教匠的,有了白凤当弟子,乘舟是别想了。”雷同大大咧咧,一句话道出了众人的心思。 司马阮清跟上一句道:“要我说,乘舟擅长潜行。我身法最好,做他师父在合适不过。” “那是以前。如今他能在灵影碑中闯入第三碑低级难度,武道上也是不浅。”王进没有直说自己要收乘舟未弟子。但话的意思却是明显不过。 一直没开口的刀胜这时候终于出言了,一脸笑嘻嘻的道:“王进这回你总算说对了,乘舟若只是靠潜行,怎么可能排名到六十五位。不过,王进你身为心法教习,一定要说明白了,乘舟的修为境界,咱们都查过,的的确确是外劲巅峰。他能有如今的战力,定靠得是武技。” “你是想说他用得是一对弯月形的兵刃,而你又是教兵器的,所以你做他灭兽营的师父最好,是么?”雷同没好气的接话,三年前,上一期开营时,他收了一位潜力极大的弟子,当时就说过。下一期灭兽营,他绝不和任何人抢。 所以,即便对乘舟眼馋之极,也没有什么法子。 “哎。雷同你这话说得太好了,我爱听。”刀胜依旧笑嘻嘻的:“阮清师妹,你说呢?” “少叫得这般亲热。”司马阮清瞪了刀胜一眼。道:“无论潜行术是不是他所长,总能在他的战力中起到一半的作用。所以你们谁想收他为徒,我都有得一争。” “呵呵。”总教习王羲一直闷头吃肉。这时候忽然笑了,难得一见得,笑得十分开心:“你们啊,方才对赌,没有一个看好乘舟的,现在如何,还是我的眼光最准,所以,这个弟子,我要了。” “什么?!” 五大教习全都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王羲,灭兽营成立二十七年以来,各任总教习都有过偏向某个天才弟子的时候,也时常会指点他们看好之人,但从未有过总教习收徒之例。 “怎么,不行吗?”王羲哈哈大笑,饮下一樽好酒,道:“我知道没有先例,但灭兽营的规矩从没有说过总教习不能收徒,以前那些总教习,或许是端着武圣的架子,又或许是从未遇见似乘舟这般好的弟子。” “呃……”五位大教习一时间无话可说。 “我的性子,你们知道。”王羲边笑边打了个哈欠:“从不会仗着身份不讲道理,论身法,我的分光化影,司马你未必追得上。论战力和修为,我比你们都强。论潜行,我和聂石曾经是同袍,我对他的那些颇为熟悉。再论元轮,我和乘舟都是异变者。说道收乘舟为弟子,怕是你们都不如我吧。” 王羲一番言论,听在五大教习心中,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最合适教授、指点乘舟的师父。 “我知道,尽管大教习和总教习都不能够去拉拢、邀请弟子加入咱们曾经的势力,但若是做了弟子的师父,就算不去拉拢,那弟子对咱们曾经所在的势力也会有亲切感,将来选择的时候,很容易选择和师父曾经所在的势力去效力。” 王羲嘿嘿一笑,“若是其他弟子也就罢了,偏偏这乘舟我十分看好,所以啊,为避你们说闲话,我有个提议,咱们六人都做他的师父,也就是说,他有任何方面的问题,可以随时来问咱们,不论时间。” 尽管王羲之前的言论已经让五大教习服了气,但心中却仍旧有些失落,眼下忽听王羲这般说辞,顿时大喜过望,对王羲的敬意也就更胜了一筹。 当下,王进为头,五人都诚心实意向着王羲,敬了一樽酒,以示敬服。 ………… 丑时,六字营前,谢青云口若悬河,总算把一众访者都推了个赶紧,对着想要为自己庆祝的司寇他们,无奈的笑了笑,就赶紧跑回了自己的院落,闭门谢客。 一从灵影碑中出来,谢青云就猜到有许多人要会找他,于是压根就没去灭兽榜,直接回了六字营住处,谁知道无论是弟子们,还是教习、营卫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无论是结交的,还是邀请他进入某个势力的,刚开始都还有些收敛,不过是暗示,想要过两天,请他吃酒时详谈。 可到了最后,却变成了**裸的开价了,但凡能做主的,一个个直接说了加入他们势力的好处。 还别说,这些好处确是惊人,从开价三年灭兽营中就给予万两玄银开始,到灭兽营学成后,每年薪俸数万两,宅院数座,足以令人咋舌。 不过谢青云志不在此,只好婉言谢绝。 可这般一通乱哄哄的拉人,饶是谢青云言辞犀利,也架不住一个多时辰的纷乱,总算推辞走了一批,就赶紧接着空隙,跑回了自己的院中。 其实,谢青云察觉到了,今晚上来拉他的,各类势力都有,却恰恰没有合力组成灭兽营的六大势力。 烈武门、四大军营,隐狼司都没来人。 那曾经邀请过自己的李谷、齐天和营卫唐尔也都未曾出现,显然他们并不急于一时,也都猜到今晚上拜访的人肯定有许多,他们若是要再次行动,定会找个时机,单独和他见面。 痛快的冲了个凉,谢青云抛开这些纷杂乱事,呼呼大睡。 六十五名,这个月他将获得三个时辰的大教习授课时间,五个时辰的闯荡灵影碑和五个时辰的炼域修行时间。 虽然比不过更靠前的弟子,但相对六月来说,已经十分丰厚,谢青云心中自然爽快,带着这样的爽快,睡起来格外香甜,似乎只要这一觉,便能驱散这一个月来的疯狂所带来的疲惫。(未完待续。。) ps:强烈感谢书友130904014402254的打赏,你的名字好长哦,多谢啦 继续求各种票,继续多谢各位了。 第一百五十章 百思不解 七月初一,从一字营,到十字营,集体外出猎兽的日子。 和往常一样,刘丰的十字营又一次见到了谢青云的六字营。这一回,除了刘丰躲闪之外,叶文也跟着躲闪。 谢青云却没有和以往那般,也对他们不理不睬,反而笑嘻嘻的上前招呼。 这种滋味,小少年向来喜欢。 对刘丰自不用说,对叶文,当初与他合力猎兽,是各取所需,谢青云非但从不把他当朋友,甚至还十分嫌恶他那股傲慢的姿态。 如今这般做,就是为了恶心一下这两个混蛋,小少年从来不是高风亮节之人,有这等机会以直报怨,不报才怪,越报越痛快。 都不用说任何奚落的话,只是好好的打几声招呼,就臊得刘丰和叶文尴尬不已。 尤其是刘丰,昨天还趾高气扬的想要挑战乘舟来着。 平日里,燕兴比起谢青云,更是喜欢挤兑人,眼见这等机会,哪里会错过,上前就跟着谢青云一起。 于是,从飞舟离开灭兽营,到降落在荒兽领地中的时间里,燕兴就好像和叶文、刘丰成了最好的兄弟一般,拉着他们高谈阔论个不停。 终于等到飞舟降落,叶文和刘丰两人如丧家之犬,跑出了飞舟,等都不等十字营的其他弟子,匆匆跑出了十丈开外,这才停下。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发誓今天猎兽定要超过六字营,在晚间清点今日猎杀武勋时。出了这口恶气。 “哈哈……”看着姜秀兴奋得笑颜如花,燕兴也笑得眯起了眼。抖起了胖脸上的肥肉,转而对着谢青云道:“乘舟师弟。想不到你也是同道中人,瞧你当初还那般正经,奚落起人来,全然比我还厉害。” “你们才知道么?当初和乘舟相识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罗云笑着跟上一句。 “乘舟确是厉害,那两厮都臊成什么样了,痛快。”子车行跟上一句。 司寇微微一笑,说:“当初说得大伙暂且放下怨恨,和叶文合力杀兽的便是乘舟。你们都忘了么,那时我就知道乘舟师弟能说会道了。” 谢青云被众人赞誉,眨了眨眼,道:“还有什么好话,一并送来,咱还没听够。” 只一句,惹得六字营弟子微微一愣,随即又乐。 说笑过后,司寇召集众人。重新布置猎兽时的战法,谢青云有如此强的战力,除了负责引兽之外,亦可和罗云、子车行一齐。终结荒兽的性命。 至于三人如何搭档,何时出手,司寇已经在昨夜独自想好。眼下一说,三人都觉得十分妥当。或许还有其他漏洞,待猎兽时在逐步磨合。 六月。六字营最多一天,每人平均杀戮七十三头高阶兽伢,当然,这只是最多的一天,大多数时日,每人大约猎杀五十七头左右。 今日罗云一来,加上谢青云展露了更多的战力,到晚上亥时结束,每人平均猎杀了六十六头,虽没有到最高,但这等并非运气极好的普通一日,就胜过当初九头之多,显然比起六月要进了许多。 自然,六字营的猎杀武勋,向来都是按人来分,不会因为谁终结的荒兽性命多,谁就多一些。 这样的分利法子,在六月就没有人反对,如今更是如此。 亥时三刻,武勋堂。 照惯例,由教习、营卫清点一到十字营今日的猎杀武勋。 杨恒的十字营今日狩猎颇为丰厚,他们营也是除了六字营之外,六月中合力成果最大的。 而实力最强的九字营,尽管齐天排名最高,战力最强,但没有法子说服每一名心高气傲的队员,以全队利益为先,导致平均武勋不足,不过由于个人战力极高,因此每个人的猎杀武勋也都不算低。 但若要论全队,始终是六字营最强。 叶文第一天加入十字营,又有昨日乘舟战力暴涨之事,他自然十分卖力,几乎什么都不去计较,这让杨恒十分满意,其他队员也都被带动着配合紧密。 刘丰和叶文想法一样,一定要在平均上胜过他们,才好出一出恶气。 于是这七月的第一天,十字营也做到了完全的战果平分,平均每人都猎到了六十三头高阶兽伢。 杨恒自然知道刘丰和叶文的心思,他也一心想着让全队都得到长足长进,上个月他一直没法子令所有队员答应平分战果之事。 此时正好有这个契机,若是今天胜过了六字营,这以后,十字营的队员也会更加信服合力猎兽的优势,那整个十字营也会越来越好。 似杨恒这般思考的队长并不多见,杨恒家世普通,也无人举荐,除了天赋高之外,也有一个厉害师父教他。 这师父曾经是军门武者,军中悍将,触犯军律而被隔出军队,便在东林郡隐居,巧见杨恒机灵,便收他为徒。 因此杨恒得到的不只是武技的真传,还有对于军队纪律的重视。 至于他那些个巴结刘丰、彭发等人的想法,也是来自于这位师父。 师父教给杨恒的军律,一直都是以利字为先。学会集中其他武者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或许也能够让所有人受益。 同样大伙越是能够相互合力,遇见危机时,也越能活命,遇见大利时,也越能冷静的暂时抛开个人,合力去获得。 杨恒所以能够不计较个人之利,为的就是磨练自己整合团体力量的本事,以便今后获利更多。 这样的想法和聂石教给谢青云的,袍泽情义完全不同,杨恒的师父当初被革出军中。也是因为在生死关头,暴露了他的本性。为求利益不择手段,才会如此。 眼下。为了让效果更佳,杨恒还故意令十字营排在了最后一位,只等着前面所有队伍都清点过后,他们再来,也要让其他队伍为他们如此平均又高效的猎兽成果,惊叹一回。 经过了一个月的辛苦修行,昨日灭兽榜排名也重新定过,大多数队伍在昨晚都或是庆祝、或是放松,吃喝为主。 因此今天猎兽。都松懈了不少,最强的九字营,每人的猎杀武勋也不是很高。并非他们战力变弱了,只是没有六月下旬那般,一路匆忙猎兽了,有时遇见不怎么厉害的高阶兽伢,就放了过去,十分随性。 原本六字营也会如此,却得益于谢青云要躲开那些想见他的人。闭门谢客,呼呼大睡。司寇也没在叫其他人闲扯,各自回院,因此一大早。都精神的很,这也是为何,直到早上。司寇才有机会布置新的合力战法的缘故。 司寇虽然没有有意安排排队的位置,却恰好排在了第九列。一路等着前八支队伍清点。 这般闲聊了一会,子车行忽然发现。后面的十字营竟然默契的不发出任何声音,个个瞪着眼睛瞧,竖着耳朵听,那模样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和子车行一般,六字营的其他人也都发现了这茬。 燕兴第一个说道:“十字营犯病了么?” “管他们呢,犯病了更好,省得看多了碍眼。”子车行粗声粗气道。 姜秀白了子车行一眼,道:“怕是有什么诡计吧,十字营都没什么好人,咱们得提防一点,司寇师兄,你觉着呢?” “姜秀说得没错,不过眼下咱们没什么法子,只能等。”司寇应了一句。 罗云没说话,却看向谢青云,相识这些日子,他越发觉着这个师弟比自己更聪敏,更厉害。 谢青云一挠头,道:“没事,这帮人憋着要显摆他们的武勋,想胜过咱们,好出一口恶气。” “何以见得?”子车行忍不住问,他这么一问,所有人都看向谢青云。 谢青云却眨眼,故作高深,道:“猜的,等等就知道了。” 果然,半刻钟之后,当六字营所有人的猎杀武勋被报出是六百六十点之后,一众十字营弟子全都面色大变,个个恼恨的盯着六字营,尤其是刘丰,咬牙切齿得瞪着谢青云,就差没直接扑上来撕咬了。 叶文却在一旁深皱着眉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上个月乘舟没有暴露真实战力,可也只不过是六十五位排名,而十字营除了他和刘丰,其余四人排名都在六十以内,队长杨恒更是全灭兽营弟子中第六的战力。 最主要的,今日十字营合力猎兽的法子,是他建议的,完全套用了六字营的战法,将十字营中每个人的战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战法完美,个人战力更强,有什么理由会输给六字营?! 和叶文一般心思的还有杨恒,当听到六字营每个人的猎杀武勋都达到六百六十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点懵,昨夜听了叶文的建议,也和十字营众人都相商过了,今天也发挥的出奇的好,却想不到是这么个结果。 一阵愣神之后,营卫点到了十字营的名,很快清点出来,每人都获得六百三十点的猎杀武勋。 这般平均的做法,又有如此高的武勋,十字营还是得到了其他队伍的赞叹,不过十字营中却没有人去高兴,个个都垂头丧气。 六字营众人则兴高采烈,子车行不依不饶,拉着谢青云请教不停,问他如何猜透十字营想法的。 谢青云如实相告,他看见十字营每个弟子的行囊鼓胀程度差不多,不似六月,几个战力强的行囊会更鼓。 加上叶文去了十字营,定然会把六字营合力的战法说出去,这般推测,他们是憋着一股劲,要和六字营比。 当然,这都只是推测而已,谢青云也没法子把握,所以才说是猜。 话一说完,司寇他们却更加佩服谢青云了,弄得一向得意起来就爱显摆的小少年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回了六字营中。 和他们恰好相反的是,杨恒带着十字营众人。一路上垂头丧气,等回到住处时。杨恒便把大伙集中到他的院落,一边吃酒。一边问那叶文。 这一次,并没像昨天一样单独听叶文讲述,而是要叶文详尽的把在六字营所见所闻,全部都说给大伙听,集思广益,想看看六字营到底为何能够胜过他们。 可尽管如此,当叶文把能想到的都说出来之后,整个十字营的弟子,仍旧是没人能够想出到底为何。 杨恒见状。肃穆说道:“几头兽伢之差,说不得就是一些细节上的错漏,咱们这个月继续和今天这般,总会寻到缘由,既然已经决心和六字营比下去,才一天就放弃,咱们也配比他们的战力高么?不知各位师兄弟以为如何?” 杨恒本就对这次集思广益不抱有什么希望,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尽力消除十字营弟子今日不胜的恶果。想要大伙能够和今天这般继续下去,至少他看到了这样的法子,比起上个月要好上太多,上个月虽然他们仅次于六字营。但却相差许多。 “杨恒师兄这么说,我自然支持。” “我也是……” “我没问题,总不能让六字营那帮混蛋小看了。” 一时间。十字营群情激奋,杨恒目的达到。心中稍稍安心,师父所教。他正一步步的学会。 送走各弟子之后,杨恒再度陷入沉思,他知道虽然只有几头兽伢之差,但这样的差距并不能完全用细节的错漏来解释,今日十字营猎兽,他觉着所有弟子的战力已经在合力中发挥到了极致,再难有什么提升了。 因此,他还要去想,去想问题的结症所在,否则即若是一整个月,全都输给六字营,任凭他在如何说,大伙也难有如今的意气了。 师父说过,再强的队伍,再好的军纪,若是总输不赢,也要垮掉。 和杨恒一般,六字营队长司寇也在想,十字营中每一个弟子能够达到六百三十点猎杀武勋,比起上个月强上许多,这绝非偶然,只有将自己计划的战法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才行。 尽管乘舟所展现的战力比上月强上许多,但十字营的整体战力确是比六字营更强,如果说上月十字营输在合力战法,那这个月,他们也得到了这战法的精髓,仍旧输了,只能说这战法中,有比较重要的一环,连自己也忽略掉了。 司寇的天赋在于遇事能够缜密的思考,再有就是统领众人的本事,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所以,这样的细节他可不会忽略。 与司寇相同,六字营中还有一人发现了这个问题,胖子燕兴向来机敏,此时,他也和司寇一模一样,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在回味六月和今天猎兽时的每一个细节,想要找到原因。 不过,耗费了一个多时辰,无论是司寇还是燕兴,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只能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进入梦中。 第二天,七月初二。谢青云起了个大早,这便开始在试炼房中,疯狂的继续着六月同样的事,苦练武技,感悟武道,想要早些突破至内劲。 上午时分,浑身汗水的谢青云劈下第三千七百八十一刃,出了试炼房,准备冲个凉再继续的,却听见院外有人高喊:“乘舟师弟,乘舟师弟在吗?” “我在,是哪位师兄。”声音很陌生,谢青云应了一句,就飞快到了院前,开了院门。 “在就好了。”来人身高体壮,虽比不过子车行,却也高过谢青云一头,他一瞧见谢青云,就递上一封书信,道:“战书,接不接,我是郭田,排名六十三,今晚试炼场,赌银百两玄银,如何?” “嗯?”谢青云有些纳闷:“为何要挑战我?” 郭田倒也爽快,哈哈一笑,道:“你现在可是灭兽营最红的弟子,咱们排名又这么接近,挑战你,赢了可以出风头,输了也不丢面子。” 一说完,忙又补充了一句:“莫要误会,这不是挑衅,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个月许多弟子之间都会相互挑战了,赚银子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在斗战中积累经验,比起和蠢笨的高阶兽伢搏杀,更能提升武技。” “行。”谢青云自然是爽快之人,同样也喜欢爽快之人,郭田和他从未有任何过节,且说话如此诚恳,他便接下了战书,道:“那就今晚酉时三刻见了。” 郭田见谢青云应了战书,继续笑道:“乘舟师弟果然痛快,试炼场见。” 说过话,郭田也不啰嗦,转身就走。谢青云原本就被刘丰引得,想这个月要挑战一些弟子,赚些银钱的,这么快就有人来了,他当然乐意。 这正要关门,就又瞧见老远一个人飞奔而来,那身法极其快捷,眨眼间就到了院门前,刚一站定便道:“乘舟,总教习召见。” 来人谢青云认识,普通教习、一变武师平江,平日最没教习的样子,性子急得很,和弟子们也算混得最熟的一位了。 一见平江,谢青云就乐:“平教习,莫要框我了,总教习找我何事?!” 总教习王羲,在总考时,所有弟子都见过,而且谢青云在总考第二关时候还单独见过。但从正式入营之后,王羲就没再露过面,若是因为自己和他都是元轮异变者,他要召见自己,也不会派平江来喊,多半悄悄来了,免得惹人怀疑。 “骗你作甚,你小子从一百二十六位,直接升到六十五位,就凭这个,早晚也会被召见,定是有哪位大教习看中你了,要收你为弟子。” ps:感谢panju又一次打赏,多谢啦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武圣们的震惊 被大教习收弟子之事,谢青云自然知道,却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见平江也不至于拿此事和他开玩笑,当即就没憋住,哈哈直乐。 “这等好事,等回来请你吃酒。”谢青云匆忙回到房中,换了身衣服,凉也不冲了,这便跟着平江就走。 谢青云这般激动,平江一点也不意外,能被大教习教导,换谁都是乐事,何况十二岁的乘舟。 不过谢青云却不是他这般想法,被大教习教导固然是好事,可没来灭兽营前,无论是聂石,还是师娘,对他的教导,比起大教习只强不弱。 能被大教习看中,他虽然高兴,却也不会似眼下这般大乐。 谢青云行得快,平江性子也急,一路上飞奔,在灭兽城中七拐八绕,不多时就到了一座角阁飞檐的楼门前,楼门两旁立着一对玄金麒麟兽,院头额匾上写着灭兽阁三个大字。 “乘舟,总教习在里面等你。”楼前营卫微笑示意乘舟一人进去。 这些规矩,平江自然明白,点了个头,就对乘舟道:“进去吧,没什么好紧张的。” 谢青云哪里会紧张,嘿嘿一笑,这便进了大步进了楼门。 这一进来,过了楼堂,才见到灭兽阁的真容,这是一座类似于三艺经院演武堂模样的殿堂,不过其中撑立大殿的石柱,都要精巧许多,雕着各类奇兽珍禽。 大堂前段,龙形几案居中,两旁各三条虎案。龙案前坐着的正是总教习王羲。两旁的虎案,一边三个。一边两个,坐着五位大教习。 每个人。都看着四处张望的谢青云,满脸欢笑,连王羲也不例外。 ………… 扬京,烈武门,演武场。 嘿! 一声爆喝,一条虎躯巨汉,手中硕大的烈风刀直劈而下,一股劲风鼓荡,身周三尺之内所有小石尽皆化为齑粉。 嘭! 随着烈风刀的劈砍。眼前一座小山般的巨石和方才那些小石一般,直接爆成一片石粉,扬洒在空中。 雾雾缭绕,却尽被大汉鼓荡起的神元,迫得远离他的身周,以至片尘不染。 “啪啪啪……”身后传来一阵掌声,一个高瘦的汉子离得老远,声音却送了过来:“门主的烈风刀越发纯属了,石粉比上次还要细碎得多。” “啰唣什么。何事来寻我?”虎躯巨汉正是武国烈武门门主曲风,统领东、中、西三大总堂,每一总堂又统领四郡的四座分堂。 “灭兽营的事,还记得齐天早先给咱们来的讯息么。说那排名最后的乘舟有点意思。”高瘦汉子嘿嘿笑道,身为武国烈武门的大护法,在随性的门主面前。他并没有什么拘谨。 曲风一听乘舟的名字,先是“哦?”了一声。跟着便收回身周鼓荡的神元,道:“这乘舟如何了。对了,今日七月初二,莫不是灭兽营新排名到了?!” 神元不在,曲风那一身的威势完全消失,似乎除了身材魁梧之外,再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高瘦汉子,大护法,三变武师尧十二觉着,这样的曲风看起来,似乎连自己的都不如,一点气机都感受不到。 这便是二化武圣的强大之处吧,灵觉全然探查不到任何。 尧十二心中轻叹,武国烈武门共有七大武圣,只有门主修至二化境界,其余六位一化武圣,尧十二也都时常碰面,却没法子和曲门主这般,威势一收,就似常人。 心中念头不过一瞬,尧十二口中不停,应道:“没错,名册已交给烈武营统领,其他的和六月初瞧的排名相差不大,该邀请的,该关注的,没什么变化,就是这个乘舟,直接从一百二十六名,跃到了第六十五位,可是灭兽营成立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什么,六十五?”曲风也禁不住瞪起那一双虎眸:“不是说他只有外劲巅峰的修为么?潜行术再强,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未等尧十二再说,曲风就接着道:“莫非有什么特殊的武技?强行提升身法,还是强行将爆发远超过修为的力道?!” 猜出谢青云的战力缘由,并不算稀奇,尧十二都能想到,何况身为武国极其少见的二化武圣曲风,因此尧十二对曲风的言辞并不觉得惊讶。 跟着,尧十二点头,道:“应当如此,也只有如此才能说得通,至于真相,我已经传信让齐天查清楚了,另外是否要邀请乘舟加入烈武营,齐天虽能便宜行事,但能够给予的条件,也只有每年千两玄银,若是门主同意,我想可以提升到和齐天一般的级别。” 曲风沉吟片刻,道:“你给齐天再传一次讯息,就说若那乘舟真的能有特殊武技,提升战力,且没有什么对修为、体魄不好的后果,那便按照和他相同的级别,邀请乘舟加入烈武营。” 尧十二拱手,点头:“是,门主,我这就去办。” 曲风能答应,全然在尧十二的所想之中,能有这般武技的少年人,才不过十二岁年纪,定然会被所有的势力关注,甚至争相抢夺,也多亏齐天在六月初就早一步看中了这个乘舟,如今有了些交情,再以对待天才最高的代价邀请,多半会占得先机。 “等等……”未等尧十二离开,曲风又招手道:“齐天这三年每年提升至五千两玄银,乘舟也是一般。” “什么?会不会太高了?”这一次,尧十二有些吃惊了,齐天再如何厉害,乘舟再如何有潜力,毕竟还不是武者。 烈武门向来薪俸不多,一般郡中分堂中的武者,依靠猎兽。才能获得。即便是烈武营中的一变武师,也不过一年七千两玄银。而且还要时常为烈武门冒生死危险。 “这事不用和其他人说,齐天原本一年两千两吧。多出的三千两,我出。乘舟的也是一般。”曲风下定了决心,不容置疑道。 “为何如此,这是为齐天还是乘舟?!”尧十二不解。 “自然是乘舟,可能助咱们直接和乘舟结交的最佳人选就是齐天了,换其他营卫去,未必会如此尽心,乘舟也未必会生出亲近感。”曲风解释道:“齐天虽已是烈武营的人,但才入营不久。要他拉拢乘舟,却发觉自己个的银俸尚不如乘舟,会如何想。齐天这孩子,虽重情义,但也有自己的傲气。” 顿了顿,曲风又道:“再者,若是乘舟也知道了自己个比齐天还高,他又会如何想,一个十二岁年纪的小孩儿。仗着武技的特别,比排名第一的弟子还要受咱们的重视,说不得会因此心高气傲,有了心结。耽误修行是其一,乘机漫天要价,投靠其他势力。是其二。” 尧十二越听越是点头,深觉曲风想得周密。不过仍觉着这些银钱给得太多,于是忍不住道:“那不如提升齐天到五千。而乘舟只给四千?” 曲风摇头:“高过齐天不好,低过也不好。你觉着除了咱们,其他势力不会付出更多的代价,拉拢乘舟么?所以咱们要让乘舟感受到重视,却又让他明白,也不是非他不可,这就行了。” 尧十二再无多言,连连点头,道:“门主所道极是,我这就去了。” 曲风挥了挥手,复又提起那柄硕大的烈风刀,尧十二识趣,转身便即离开。 看着尧十二的背影,曲风喃喃自语:“乘舟,能将战力提升至超越修为数倍的法门,若是我能学到,若是烈武营的人都能学到,那武国烈武门重新得到东州总门的认可,指日可待了。” 末了又叹了口气:“希望这一次,没有赌错吧。” ………… 镇西军,统领军帐。 武圣边让端坐虎皮大椅,看着手中灭兽营最新的排名名册,这是他第二遍看了,脸上的神情忽而惊喜,忽而沉闷,令人捉摸不透。 哒哒,哒哒,驾,哷…… 帐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停马声,相继传来。 紧跟着,一位身披铠甲的将军,风尘仆仆的推开了营帐厚重的帐帘,大步走了进来。 “统帅,末将来迟,可是犬子又传回什么讯息?!” “正是,李营将,这次准许你送一封家书给李谷。”边让一见来者,面上顿显笑容。 李营将听后,自是欣喜,不过也只是一笑,忙问道:“可是犬子排名提升?” “是,李谷是我镇西军好儿郎。”边让哈哈笑道:“不过,还有他那新结交的小兄弟,乘舟,从最后一名直接升到了六十五位,这一次,咱们镇西军要全力抢他回来,若是李谷能办成此事,便是大功一件。” “六十五?!”李营将一听,吃惊不小,想了一会也没能想明白,言道:“这,这怎么可能?” “天底下的奇才多了去,奇门武技也多了去,总有咱们想不到的。”边让只略微提点了一句,就接着道:“速去一旁军书营,写一份家书,送来,我这便亲自回信给李谷,让他以最高级别,邀请乘舟入营。” “是!”李谷的父亲,是一名标准的军人,心中再如何喜悦,惊疑,只要听到军令,绝不含糊,当下行礼,转身离开。” “提升战力的武技,奇哉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李谷的父亲走后,边让看着乘舟的名字,心中暗想,不过只一会,目光有转到他处,想着如何把那位排名掉到第五的厉凡也请入猎杀营。 ………… 洛安和东林的苍莽山野之中,镇东军的军营,就立在其中的一片峡谷里。 镇东将军陈铠,正站在五丈高崖之上,望着脚下的军营,这是他每天的例行,以他的六识,站在此处,刚好能够覆盖整座军营,查探每一名军士的行为。 陈铠的模样似一名耄耋老者,年纪却只有一百九十九岁,比起以粗豪军汉形貌示人的镇西将军边让。还要小了十二岁。 武道修行,也在修胫骨肌肉。随着境界的提升,形貌容姿也会减缓衰老。甚至做出一些轻微的改变。 自然,愿意停留在什么年纪的形貌上,只看武者自身的习性。镇东将军陈铠在八十岁时,就不在去理会形容的变化,虽是老将军模样,境界却到了一化武圣,丝毫不影响他的战力。 呜呜…… 鹞隼的声音当空传来,一道似小鹰般的鸟影划过天空,直坠向陈铠。将要砸中肩膀的瞬间,却有啪的一下,凝空半个呼吸,那鸟影便稳稳的站在了陈铠的肩头。 这只鹞隼是陈铠所养,其速能避开三变禽类兽卒的追击,是传递讯息最强的飞禽,比起普通的鹞雀和鹞燕都要强上太多。 陈铠面不改色,伸手拿住鹞隼,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又从怀中掏出一只木盒,那鹞隼则站在陈铠的手中,静静等待。 一个呼吸之后,木盒被打开。一条条的赤紫色,蓝绿色的爬虫在其中蠕动,足以令任何瞧见的人都头皮发麻。 陈铠似乎也不喜去看。撇开目光,那鹞隼却是兴奋异常。一低头,啪啪的啄起两条虫子。吞入腹中,它也丝毫不贪心,吃过两条,便不再去啄,陈铠这才重新关上木盒,塞回怀中。 那虫蕴含剧毒,正是鹞隼的食物,且非此特殊材质的木盒不能关,换做寻常器皿,毒性便要透出,带在身边几天,那毒怕是要透过皮肤,直入五脏了。 喂过鹞隼,陈铠这才在隼的羽中摸来摸去,寻出其中捆好的卷文,轻轻展开,一张灭兽营弟子最新排名的名单,映入眼帘。 “嗯?!”一路看了下去,到六十五位的时候,陈铠微微一愣,这个名字似乎在六月初时,还在最后一位,叫乘舟,他有些印象。 这份名册没有任何其他说明,陈铠喜欢独自判断一切,所以传册之人,并不会加以自己的意见。 陈铠的目光在乘舟的名字下停了一会,便继续看了下去,看到最后,再次从头浏览一遍,跟着从怀中取出六月时得到的名册,这一份上有每一名弟子的身世详注。 “果然!”陈铠点了点头,心道:这乘舟有点意思,向来那外劲巅峰的修为,不可能有假,在灭兽营中想瞒过真实修为,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绝做不到,足见此人武技有些门道。 六月的时候,竟然忽略了他,不知道现在还是否来得及。陈铠不再巡视军营,只轻轻一跃,便跳下了五丈高崖,极速向自己的营帐而行,他要书信一封,告之传信之人,结交乘舟,拉拢乘舟,邀请乘舟。 和陈铠一般的,还有拱卫都城扬京,以及守卫中部四郡的神卫军统领祁风,他是全武国最年轻的的一化武圣,绝世天才,只有二十七岁。 不过六月初的时候,他也看走了眼,并没有注意到乘舟这个人,如今瞧见乘舟直接进到了六十五名的位置,当即做了和镇东将军陈铠一模一样的事,书信一封,请灭兽营中相助神卫军的营卫,邀请乘舟加入。 自然,六月就已经看重乘舟的隐狼司,更是不会浪费时间,这一次不再是令营卫唐尔邀请乘舟,更是增加了丰厚的条件,且一旦学成归来成为武者,不需要做小狼卫,直接任选一个字头,担任狼卫。 ………… 灭兽阁,几位教习已经将收弟子之事详细说与了谢青云听,又问了一些情况,谢青云口才极好,又对教习们诚意敬重,大家相谈甚欢,连伯昌也都说多了几句。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王羲最后道:“如今你已是我六人的弟子,灭兽营成立以来绝无仅有,今后决不能仗此身份,欺辱其他弟子,一经发现,不只是我们六人与你断绝师徒关系,灭兽营也容不得你。” 王羲说完,未等谢青云答话,司马阮清便跟上柔声道:“弟子之间相互有矛盾,欺辱对方,并不少见,这般待你,莫要觉得不公,正因为你的身份,才更要严加要求,你可理解?!” 谢青云长鞠一躬,道:“师父们所说,弟子十分清楚,也一定谨遵师父教诲。” “好了,时候不早,你可以退下了,以后有修行方面的任何疑问,都可以寻我们来指点。”王羲挥了挥手,道。 谢青云挠了挠头,又眨了眨眼,嗯了一声,却并不离开。 “嗯,怎么还不走,还要师父们请你吃晌午酒?!”雷同性格最是粗豪,见谢青云期期艾艾,当下就说。 谢青云摇头,嘿嘿一笑到:“弟子还有两件事,或者说是两个请求,想请师父们帮忙。” “哈……”刀胜怪笑一声,道:“早就觉着你小子机敏过人,这才一拜师,就开始用上师父了。” 司马阮清瞪了刀胜一眼,转而对着谢青云笑道:“莫要理会你刀胜师父,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只要不违背灭兽营的规矩便可。” “那什么。”谢青云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个月排名六十五,还有三个时辰听大教习讲课的机会,现在用不上了,不知道能不能换成炼域和闯荡灵影碑的时间。”(未完待续。。) ps:爆谢晴空猫投出12月第一张月票,多谢啦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五十万两 谢青云一说,五位大教习连同总教习王羲都是微微一愣,随即就都笑了,又是刀胜先道:“精打细算,我喜欢,这事不难,弟子令拿来,我帮你改。” 谢青云一听,当即眉开眼笑,向各位师长再行一礼,就递上了弟子令,待刀胜以灵元改过其中讯息,还给他之后,王进便问:“第一个要求简单,也合理。第二个又是什么?” 谢青云也不在含糊,恭敬道:“弟子想问,各位师尊,是否听闻过极阳花,哪里能得到极阳花?” “极阳花?!”司马阮清蹙了蹙眉:“莫不是能够治疗至寒之毒的极阳花?” “自然是。”雷同点头:“听是听过,却不知道生在何处,哪里能寻。” 紧跟着王进、刀胜、伯昌也都接连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谢青云听后,也不掩饰,失落之情溢于言表。早先听平江说教习召见,收他为弟子,他乐得眉花眼笑,为的就是这两件事,第一件能够省下三个时辰,换在炼域和灵影碑上。第二件,便是借此机会询问大教习和总教习,极阳花之事。 虽然他知道极阳花身在元磁恶渊,但想着直接问极阳花更好,若是教习们清楚,自然会说,眼下看到五位大教习都不能给他答案,心中自是不免一沉。 来灭兽营除了习武、提升境界之外,便是要打探元磁恶渊,打探极阳花了,娘的身体不知还能熬上几年,原以为此处教习见多识广,或许能够提供一些线索,却想不到是这个结果。 “为何要寻极阳花?”司马阮清看得出谢青云的失神,轻声问道。 “我娘……”谢青云也不隐瞒,大教习和总教习是知道他真实身份,并非柴山乘舟的,于是细细说了出来。 “极阳花?极阳花……”许久没说话的王羲,忽然开口道:“明年七月,武圣卖会在扬京,听闻有数件珍品,其中一件便是极阳花。” “武圣卖会?”不只是谢青云,其余五大教习也都转过头来,看着王羲。 谢青云大喜过望,这可比寻那元磁恶渊要来得简单的多,脑中不自觉的冒出父亲说的书中,那句得来全不费工夫之语。 不过小少年知道,既然称之为武圣卖会,那他要进去定然很难,且只有武圣能够去卖或者是买的,定然极其昂贵,当下忍不住张口就问:“什么是武圣卖会?” “武圣卖会,自然是武圣才能参与的卖会,所卖之物必为天下珍奇,涵盖灵宝、匠宝,灵丹妙药,最特别的,曾经拍卖过一头活着的兽将,自然是关在牢笼之中。”王进接话解释道。 司马阮清跟着道:“武国的武圣在明面上的,不足三十人,武圣卖会并非只在武国,是东州大商罗生家族举办,每三年一次,定在东州不同国家,参与者也是整个东州的武圣,除了兽武者之外,但凡修为达到武圣的都可以入场。” 司马阮清说完,话多的刀胜也忍不住了,一口气把剩下的都说了出来:“所拍之物可在卖会前一年,由武圣交给罗生家族负责卖会的主理,由他们审定,是否符合珍奇标准,每次卖会最多拍卖五十件珍品。武华商行你应该知道吧,每次武圣卖会落到武国时,都是由武华商行的大商人马华生负责打点一切,武华商行所以在武国如此兴盛,都是由于罗生家族背后的支持。” “这次的卖品,我都见过名册,没有我需要之物。”最后还是王羲接话,道:“我可以代你买下极阳花,只是极阳花的起价在十万两玄银,若是有人竞买,照我预计,五十万玄银才能确保买下。” “五十万?!”五位大教习虽不是武圣,但对武圣卖会知之不少,听到十万玄银的价格,只是微微吃惊,只有谢青云确是吓了一跳。 如今谢青云全部的银钱不过五千多两,这其中的大头,还是是总考时,刘丰那厮自己一头撞上来送的,平曰猎兽什么的,全力和六字营队友配合,也远远不够,毕竟猎杀的都是兽伢,兑换到手的只是白银而已。 想起当初得到裴元的五百两玄银就惊喜不已,谢青云总算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老聂说的,在某些用途上,即便是武者,玄银也不够花的。 见谢青云这般,几位教习都露出同情神色,王羲微微一叹,道:“五十万两,你现在的本事,无论是猎兽,还是不停的与其他弟子对赌,都很难在一年时间凑齐,但有个法子,未必不可能。” “什么?”谢青云一听,眸子亮了,忙问:“什么法子。” 王羲微微一笑:“生死历练,同样在明年,不过是在二月。” “生死历练,什么地方?能赚玄银?!”能赚取买下极阳花的玄银,谢青云当然不会在乎什么生死二字,当下一脸兴奋的继续问着。 “小子,你不怕么,去了那里,随时会死,你觉着灭兽营弟子为何每期学成出去的人总比进来时候的少,大多就是死在那儿了。”刀胜说话一向如此,见谢青云如此向往,忍不住就打击他两句。 司马阮清瞪了刀胜一眼,跟着对谢青云道:“什么地方,不能透露,你只需知道,每年灭兽营弟子都会有一次或是两次这样的机会,那里有许多奇珍异宝,其中不只是荒兽横行,还有原本就是咱们这个世界的上古蛮兽,战力从兽卒到兽将不等,其深处甚至有媲美武仙的蛮兽,只不过这些蛮兽都没有人类的灵智。” “蛮兽?我在书中读到过,上古蛮兽,这世间存之不多,天生能够修行,和妖灵有相似之处,只是修行路子太过古朴,无法和妖灵那般开启灵智。”谢青云恍然想起在老聂的书院的其中一本书卷中,见过这样的记载。 “咦,你见闻还挺广。”司马阮清赞许道:“不错,生死历练之地,奇珍异草多,荒兽多,蛮兽多,每次进入,对教习、营卫、弟子都是一桩大事。弟子们在外层,教习、营卫们可进入内层,不是身份限制,而是修为限制,你们若进了内层,必死无疑。” “那外层的蛮兽,若是我们能对付的,定然没法子赚取五十万两了。”谢青云聪敏,一语说出疑问。 “外层亦有奇珍,若是运气好,得到一件极好的,便值五十万两。另外,有些种类的蛮兽,孕育时,非要迁徙到外层,这些蛮兽也是你们最大的威胁,同样,若是在它们孕育前的一刻,找到机会,未必不能合力杀之,即便是分,也能分到蛮兽肉身的部分,亦可换取大量玄银。” “多谢司马教习指点。”谢青云丝毫不掩饰笑意,躬身行礼。 见他如此,王羲肃穆道:“当然说起来容易,气运和战力、修为缺一不可。你武技特殊,能成倍提升劲力,想必来自那兵王聂石的本事,我们自不会打听。但你修为确是不够,还有半年时间,提升境界,才是你当务之急。” “弟子明白。”谢青云用力点头,笑容不减,又行一礼,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同样,也不绝不会轻视。 “明白就好,没有其他事的话,先行退下吧。”王羲摆了摆手手。 那边刀胜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一声,忙尴尬的笑了笑,谢青云装作未听见,对着众教习再行一圈礼,这才大步离去。 迈出这大殿之后,就见外面三五名仆役装扮之人,推着食车,在外等候,见他出来,便匆匆忙忙推起车,进了去。 那食车上盖起来的吃食,异常美味,谢青云鼻子灵,闻得出来是城中听花阁的菜肴,有几样他还吃过,想起方才刀胜肚子咕咕叫,不由哂笑,这帮大教习也都似他和老聂那般,爱吃。 所以着急让他走,多半是不好意思让一个弟子瞧见他们的吃相,这一点比起老聂一吃起来,就不要面子,功力还是不够啊。 越想越觉着好笑,谢青云摇头晃脑,心道那圣贤经中所说,食色、姓也,确是不假。 馋虫被勾了起来,摸了摸口袋丰厚的银子,谢青云还是忍了,这些钱都要留着,多一分是一分,于是就很不好意思的请了在外等候的平江,去路边小摊位,吃了一通凉拌兔丁,豆腐水饺什么的,也算解了他的馋。 回六字营的时候,谢青云先是问过平江,郭田的战力。跟着拜托平江帮忙,去找来一份灭兽营弟子战力分析的书卷,早些曰子他听说过,有教习专门写过,还在极少部分弟子中传阅。 既然要赚银钱,谢青云便打算开始疯狂的找人挑战,试炼,知己知彼,赢面更大,哪怕一次百两玄银的对赌之约,也能不断的积累,所谓聚沙成塔的道理,小少年一直都懂。 战之前,自然要搜集对手讯息。平江向来好说话,问也不问缘由,就答应了下来。 回到六字营,继续习练武技,直到酉时还差三刻,才歇了下来,随意吃了点东西,闭目养神,调息。 酉时一刻,谢青云准时离开六字营,准备去试炼场。 原本不想惊动司寇他们,只当做一次平常的斗战,却不想才一出门,就看见司寇领着罗云他们都在院外等着。 “走了,今天咱们六字营第一次应战,定要大胜,哈哈。”子车行见到谢青云出来,笑呵呵的上前,大巴掌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就看你了,乘舟。” “谁说一定要赢,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姜秀笑骂道:“乘舟,别听这家伙的,只长个,没长脑,若是那郭田太厉害,就别硬撑了,虽说有教习护着,也有灵丹救治,可总归也有危险。” “你们都知道了?”谢青云没回答,只挠头反问:“怎么现在消息传得这般快么?” “自然,你现在是灭兽营最红的弟子,有人挑战你,不传遍全营才怪,估摸着现在试炼场外挤满了人吧。”胖子燕兴眯着眼,笑道。 “不会吧,寻常斗战而已。”谢青云有点不解,“又不是齐天对肖遥。” “乘舟,若是今天上午,你和郭田的试炼还真没有齐天和肖遥的斗战更惹人关注。不过中午之后,就不同了,你小子被大教习和总教习一齐收为弟子,是灭兽营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未必就不如齐天和肖遥。” 说道此处,罗云忽而板起脸,骂道:“这般好事,竟不说与咱们兄弟听,还要我们听他人说起才知道。” “就是,不只是兄弟,还有我这个师姐。”姜秀又跟着接了一句。 司寇微笑:“行啦,一会赢了郭田,再声讨不迟,别迟到了,咱们走。” 队长一句话,众人都的跟上,簇拥着谢青云,像是中了武状元一般,嘻嘻哈哈的朝着城中试炼场行去。 试炼场,占地极大,有丛林,有山地,有平原,有沙漠等各种地形,也有数座擂台,可以进行各种不同的试炼,挑战。 在各种地形中,比的不只是简单的斗战,还包括潜行、伏击,各种野外搏杀的战力,在选择在地形中比斗,时间极长,对赌的银资也高。 不过这次,郭田和谢青云越好的就是简单的擂台战,比的就是最基础的身法、力道、武技。 在武国、在东州许多国家,都设有斗场,武者相约比斗、对赌,观众也都可以下注,根据不同武者级别,下注有不同的限制,开设斗场的,有诸如武华商行这样的商会,也有武者世家,各门各派。 斗场中,不得杀人,重伤也都有人救治。 参与比斗之人,有些是相互有恩怨的武者,不想生死搏杀,便选择这样的地方解决恩怨。有些则是纯粹为了赚钱,不选择对手,只递交战书给斗场开设者,由他们安排对手。 有遵循律法的斗场,也就有违反律法私斗场,这些地方,有杀人场,也有重伤场,救治全都靠自己,这样的私斗场,赌金自然会更高。 灭兽营中的试炼擂台,无论是场中建筑,还是比斗方式,都和外间的斗场相似。围绕着擂台,从低到高,成扇面的阶梯石椅,层层向上,观看比斗的观众,就坐在其间。 “你下了谁?” “乘舟,你呢?” “我赌郭田,下了二十两白银。” “这么少?” “那是,这两人战力应当相仿,不好定论。” 斗战开始前,诸如此类的对话,遍布四周。有弟子,也有营卫和教习。 上个月已经有了许多场挑战,这个月更多的弟子会加入挑战的行列。可如这般,几乎坐满石椅的,十分稀罕。 今曰做护的营卫和做判的教习,谢青云不认识,郭田请来的,对于此,谢青云并不在意。交了自己的那份银钱,也就行了,不说灭兽营的营卫、教习不敢不公,只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乱来。 何况郭田为人不错,也和他没有任何恩怨,犯不着设计陷害。 郭田见到这许多人,兴奋到都有些紧张,一张脸虽然都是笑意,却有点发抖。尽管谢青云的家世远不如武者子弟郭田,但打小跟着父亲说书,向来人越多,越放松,此时瞧见郭田这般,忍不住凑前说了句:“紧师兄,准备好了没有?” “紧师兄?!”郭田微微一愣。 “紧张师兄。”谢青云眨了眨眼,一脸肃穆。 “呃……”郭田又是一愣,随即大笑,笑过之后,一身轻松,随即恍然醒悟,拱手道了句:“多谢。” 谢青云也一笑:“不谢,大家心境相同,打起来才有意思。” “早听闻乘舟师弟是个爽快人,果然不假,这便请了。”郭田伸手一摆,当下退开三尺,做了个起手式。 谢青云同样后退,起手式摆上。 教习见状,手中令旗一挥,宣布斗战开始。 但见令旗垂下,郭田当即抢攻,一双拳头,挥舞着就冲了上来,呼呼的带起拳风,颇为强劲。 先天劲力,三百三十钧向上。身法,迅级高阶,武技偏向大开大合,此等打法,颇耗气力。 谢青云横移开三尺,躲开郭田的双龙出海般的两拳,心中已经有了判断,早前他已经从平江那里打听过了郭田的武道,如今亲身一试,和平江所说相差无几。 其实能像谢青云这般,一招便判出对手大概战力的弟子,极少,这全来自他那可怕的灵觉,身周一丈之内细微变化都能探得一清二楚,曾经依靠灵觉,对所遇见的荒兽,都能有个大概的战力判断。 这一个月来,和六字营其他弟子同猎荒兽,每一次其他弟子出手,他也都肆意放出灵觉探查,反正众师兄、师姐都是武徒,根本察觉不到他灵觉的存在,他便轻而易举的通过出拳、舞动兵器所带动的劲风,猜出众人的劲力。 有了一个大致的基准,看出郭田的战力,对谢青云来说,已经不算难事。 “身法不错。”郭田凭空折身,再次攻向谢青云。 这一次,谢青云没有躲避,用了大约三百钧出头的力道,和郭田硬碰了过去。郭田的武技少有虚招,见对方来撞,途中更增了劲力。 嘭! 谢青云倒退七步,郭田只退了一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武技、武道 九字营弟子,坐在一处。 “齐师兄,乘舟力道不够。” 齐天摇头:“未必,他曾经能隐藏劲力,如今也有可能隐藏。自然,郭田方才一拳,也未必尽了全力。” 另一边。 “肖遥师兄,乘舟师弟要输了。”卓平嚷嚷道。 “谁说的,不到最后,什么都有可能,哪怕你和我斗战也是一般。”肖遥还是那副悠然模样,背着个小药篓,看着场中。 十五字营。 “彭师兄,那小子也不过如此,郭田的战力我查过,三百三十钧力,乘舟应当三百钧出头。”庞放看过这一拳,有些不屑。 “未必尽力,未必不会进步。”彭发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擂台上。 “师兄你押了谁。” “乘舟,一千两玄银。”彭发道。 “什么?!”庞放讶然:“乘舟不是咱们的对头么。” “对头?暂时配不上,即便是,也不妨碍我们赚银钱啊。”彭发冷笑道。 “呃……”庞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道真晦气,早知道也押乘舟了。 十字营。 “和我们想的一般,乘舟力道三百钧左右,这小子当初真是隐藏的好。”杨桓摇头叹道。 “三百钧!”刘丰没有咒骂,可这三个字却说得咬牙切齿,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擂台上。 谢青云知道自己排名六十五之后,两重劲力之秘必然会被眼力奇高的大教习们知晓,大教习看出之后。营卫、教习和灭兽营弟子也会逐渐知道。 因此外出猎兽时,他就没在隐瞒。如今和郭田斗战,也无需隐瞒。不过幸好。谢青云在前几天,已经练成了三重截刃,劲力三倍于修为,这等本事,依然可以留作保命的手段。 “师弟,你果然和外界传闻一般,不只是简单的外劲巅峰。”郭田甩了甩有点痛的拳头,朗声道:“再接我一拳。” 话音才落,郭田的拳头已经攻至谢青云的眼前半尺。几乎同时,谢青云后撤一步,同样和郭田拳拳相撞,这一次,谢青云依然退后七步,郭田退后一步。 郭田没有再多话,退后的瞬间,再度合身扑上,双拳舞出了残影。已然运用上了武技,令人难以分辨他的拳路,会从什么方向,攻向什么位置。 连续接了两拳。谢青云不再硬接,灵觉完全探出,郭田的每一步举动。都能提前半个呼吸,被他感知。 嘭! 郭田这一拳终于击出。选取的方位极其刁钻。引得场下弟子一阵惊呼,尽管教习和营卫们早已是武者。也能提前看出郭田的拳路,但仍不免为郭田喝彩,喝彩的同时,都觉着这一次,乘舟难以躲开了。 从方才连续两拳来看,乘舟的战力是不如郭田的,身法虽然相近,但郭田气势已起,这一次出拳技巧极高,凭借迅级高阶的身法,想要避开,十分困难。 不过下一刻,当见到谢青云身体如浮光掠影般滑步闪出侧面三尺时,满场的惊呼变成了愕然。 “什么,影级身法?!”当下就有弟子震惊。 “不可能?!”连齐天也有些失色。 “影级?”向来悠然的肖遥声音微微有些变化,至于他身旁的卓平早已经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有注意到肖遥的模样。 “该死,混蛋!”刘丰差点叫出声来。 “不会,绝不可能。”彭发蹙着眉头,暗道。 终于有教习在沉默片刻后,解释道:“不是,迅级高阶和影级低阶之间,胜过先天武徒,相当于准武者的身法,并没有具体的名称,是修至影级身法之前的过程。” 很快,其他教习和营卫也都明白,点头赞同,跟着便传入了弟子中间,这才平复一片喧哗。 “准武者身法么,我竟不如他……”齐天心中轻叹,却也下定决心,要更加勤奋的修习,莫要让这乘舟超过了才好。 诸如齐天这般想法的,好些个劲力已够准武者的弟子,都是一般。 再有其他弟子,有些庆幸,有些惋惜,不一而同。 众人喧闹间,擂台之上,谢青云和郭田又连过了三招,每一次都是郭田全力攻击,谢青云全力闪躲。 原本只想赢下赌战,赚取银钱,谢青云的两重劲力,已然可以轻松击退郭田,但却发觉郭田拳技极巧,于是便临时改了主意,打算借助这次斗战,修炼自己的灵觉和身法。 以往对付的都是荒兽,少与人战,即便是在灵影碑中对上那些有灵智的荒兽,也比不过人的头脑来得灵动。 因此,与人搏杀的变数远远大过荒兽,对灵觉、对身法的磨练,都是一个大好机会,谢青云又怎会错过。 一边游走,心中也一边打定主意,今后大量的挑战其他弟子,不只是为那五十万两玄银,更是为了修行。 “为何不打?”一连百招过后,郭田始终碰不到谢青云分毫,气力也耗了不少,当下停在场中,微微喘了几下,道:“乘舟师弟,瞧不起我么?” 谢青云摇头:“怎么会,一个人战力可不只是武技、身法、力道三者,更有斗战经验,郭师兄不会不知,我劲力弱你一筹,若是拳拳对撞,怕是要吃大亏,我自幼学潜行,身法是我所长,扬长避短,可是斗战搏杀中运用最多的战法了。” “呃……”一番话,还有些恼怒的郭田愣住了。 台下观战的众弟子,反应却是比当局者清楚许多,当即就有人叫好,也有些陷入沉思,想着自己个平日猎兽时的许多战法,并没有去扬长避短。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竟然时常忽略。 “好一个乘舟。”齐天赞叹。同样的,几乎排名前二十的弟子。都懂此理,想不到乘舟这般小小年纪,六十五位的排名,也早已经对此了然于胸,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般说了出来,不得不令人赞许。 诸如此类,斗战搏杀的经验,虽然简单明了。但就似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战力便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提升,不捅破,就怎么也难明白。 可若是教习不教,少有人会愿意对不熟的外人谈起,多一份经验,就多一份手段,这是武者的私心。 武国国君陆武早深明此事。也很清楚若常年如此,人类武者的成长会越来越慢,可这样的私心,是人之本性。探查不得,追寻不得,责骂无用。 当初建立三艺经院。拟定修武书卷,其中录入的不只是武技。更有斗战经验,便是应对此等人皆有私心的法子。 郭田只是稍愣片刻。也即反应过来,当下朗声笑道:“多谢师弟指点,咱们再战。” 一边说,郭田一边取出一直挂在腰间的一对短锤,嘭的一声仍在了地上,震得擂台微颤:“没了这玩意,轻松不少,既然师弟想躲,那便看看谁的气力更足。” 话音落下的同时,郭田再次扑击而上,速度和方才没有什么区别,但在接近谢青云的一刻,整个身体竟忽然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折了过来,两只拳头,一前一后,分别砸向谢青云的后脑和咽喉。 这一下变化之快,连小部分教习都未看清,至于弟子们,也只有排名前十战力的人,能察觉到这一招的运转方向。 郭田年少时得遇名师,是一位战力极强的三变武师,已是近一百三十的年纪,再有二十几年,怕是就要归去。 其人天赋极佳,却因为醉心于武技,而耽误了武道境界的提升。他传了郭田三招保命绝技,郭田现在使的便是其中一招,也丝毫不在意暴露出来。 盖因为此招,同境界之人,即便看过,也难以看清,更别说找到抵御之法。高过自己境界的武者教习们,看也就看了,即便他们不知道,打出这招,也难以胜过他们。 且这三招并非无法提升,是潜龙传承武技,待得修成武者之后再用,又会有新的变化,所以,郭田并不吝惜用出其中一技。 至于这三招本身,用来保命或是出其不意格杀对手,十分有用,可在灵影碑中面对大量荒兽,或是在荒兽领地和队友合力猎兽,并不能提高太多的武勋或是灵影勋,也因此,郭田的排名只在六十二位。 其实,郭田心中清楚,若不用此招,他怕是就要输给乘舟了。方才嘴上说的是比气力,可他明显能感觉的出,之前狂风乱舞般,打出百招,谢青云耗的气力,远不足他的五之其一。 除非他也站着不动,干脆不打,否则继续拖下去,他只能输掉。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谢青云知道自己来不及躲闪了,前后两拳,避开其一,必中一拳。 于是弓身如虾,将身体化成战刃,以截刃的本事,冲着郭田的攻向自己咽喉的拳头,猛撞了上去。 “嗯……”郭田不明所以,这般撞来,伤的也只能是乘舟。他只有半个闪念的机会,就见谢青云已经撞了过来。 不过下一个眨眼,谢青云的头稍稍侧了侧,伸出的右肘,刚好撞在了郭田上臂内侧的筋肉上。只这么一下,就改了一点他的拳路,那拳头噗的一声,打在了谢青云的脸颊骨上。 又因为这一冲,郭田那如蛇般蜿绕的另一个拳头,延迟了一会,才打响谢青云的后脑。也就是这么一点延迟,谢青云脑袋一低,用刚刚被砸中的脸颊碰在了郭田另一只上臂的内侧。 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了,郭田拳路也偏了,打在了谢青云的坚厚的背部,还是噗的一声,如击中败絮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个快字。 能看清这一切的教习和营卫虽有大半,但都没能立即反应过来谢青云这两次撞击的用意,至于观战的弟子,只有排位前五之人。看清了整个过程,却无一能知晓谢青云为何这般做。 他们不知道。郭田却清楚的很,谢青云两次撞击。将他两个拳头的拳力十去其九,虽然两拳皆中,可以乘舟师弟的体魄,受这两拳,几乎不会有任何伤害。 这一下,郭田才知道乘舟师弟不只是身法了得,武技也未必在自己之下,除了力道之外,其他任何一项。在整个灭兽营弟子中,都是佼佼者。 挨过两拳,谢青云极速爆退,怕郭田再有追击。 方才那卸力的一招,也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对截刃疯狂习练,越发纯属的结果,若是半个月之前,他就要反应不及。被这郭田击中,非得那护卫教习赶来以气血丹营救了。 不过谢青云心中丝毫没有因此而害怕,反而更加兴奋。 郭田不过排名六十二位,竟有此神妙武技。可以想象的出,其他弟子也多有此类压箱底的手段,若是今后赌战时。次次都能逼得对手用出,那对敌经验可要提升太多了。 “再来!”谢青云心中兴奋。面上也不掩饰,一个起手式。等着郭田再攻。 “不用了,百两玄银,我输了。”郭田一笑道:“我还有几招,可这一招打不过你,其他几招也就不用施展了,省得被你看了去。” 原本郭田并不担心使出绝技,被人看破,再四处透露。可谢青云竟然能如此巧妙的破了他第一招,那剩下的两招,保不准他也能破掉,那便得不偿失,这般再打对郭田已经没了意义,只能便宜这乘舟师弟,多增些经验。 谢青云先是一愣,随即也笑:“是了,这等绝技,还是留着的好。” “什么,为何会输?!” “是啊,耍我们么,打得正精彩,怎么就不打了。” “郭田,你他娘的凭什么认输,老子押了你二十两玄银啊!” “好样的乘舟,押你没错!”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大都是些没能看明白方才发生一切的弟子,看清楚的那些,则都在沉思,谢青云那两下动作的目的。 很快,身为武者的教习、营卫就猜出了什么,个个心惊,相互询问印证,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乘舟的武技,对于人体筋肉发力了解极深,这般贴身近搏,便是身速来不及,也能后发先至,以打破对手发力根源,来减弱对手的攻击力道。 这等打法,太过精妙。 “肖遥师兄,肖遥师兄,你怎么了?”卓平第一次看见肖遥愣愣的发呆,伸出手在肖遥面前连晃几次,也都唤不醒他。 和肖遥一般的还有其他几位弟子,譬如排名第五的彭发,庞放在一边酸溜溜的恭喜他赌注大获全胜,他也似没听见一般,眉头深锁,在想着什么。 见众人不解,时有谩骂,郭田面露难色,拱手对谢青云道:“师弟,不知是否介意,我把你方才的武技打法公之于众?” 谢青云嘿嘿一笑,道:“不打紧,我用出来,自然不怕被人看出,与其让他们这里猜,直接说了也好。” 郭田听后,眸子一亮,笑道:“乘舟师弟,从今日上午下战书开始,到现在斗战结束,你都让我不断的佩服,不只是武技,更有你的为人,十分大气,师兄我自愧不如。” “郭师兄也是爽快之人,就不用这般客气了,咱们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朋友。” “哈哈,好,朋友!”郭田本也不是小气之人,被谢青云几句话,更是激起了豪情,大笑几声,便转而对着擂台之下,高声把谢青云的武技细节说了出来,并甘拜下风。 他这么一说,所有弟子都呆住了,好一会,才爆发出比方才更大的喧哗之声,不只是赞叹乘舟,也有赞叹郭田的。 很快,在一众弟子之中,就掀起了武技和武道境界,谁更需要多花时间去修炼的问题了。听过王进课的自然守着武道境界,听过刀胜课的,则大谈武技之要,最直接的证据便是今日擂台上的两人,俱都是武技用到巅毫之人。 他们在吵吵闹闹,六字营却都在为师弟乘舟高兴,做判的教习也宣布了赌战的结果,郭田也不含糊,当下拿出了装在小箱子中的百两玄银,交给了谢青云。 ………… 这次赌战之后,谢青云第二天就从平江那里得到了全部弟子讯息的书卷。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猎兽,听课,在炼域中修习,再就是闯荡灵影碑了。 他将从教习听课换来的三个时辰全都放在了灵影碑中,那位武仙婆婆几乎次次出现,也终于商议好,这个月全心对付第三碑中初级难度的富有灵智的高阶兽伢,灵影勋不再变化。等到下个月,再继续向前。 除此之外,无论是外出猎兽的日子,还是留在营中的日子,谢青云都会寻一个弟子挑战,整个七月,挑战了二十九场,成为灭兽营弟子之最。 输掉了十一场,赢下了其中的十八场,这其中不只是擂台战,还有赌金更高的各类地形战,输赢相减,谢青云一个月下来,赚到了四千两玄银,加上早先存下的五千二百两,一共有了九千二百两玄银。 可这距离所需的五十万两,还远远不够。不过,谢青云并不是十分在意,这只是一个积少成多过程,最关键的还要靠明年三月的那生死历练。(未完待续。。) ps:感谢不离不弃支持的所有读者,花生拜谢,祝愿大家有个愉快的周末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陷阱 这二十九场赌战中,最让谢青云兴奋的就是磨练了,他的武技在这样的磨练中越发的精细,曾经以为已然完全掌握的一招一式,竟又有了新的领悟。 想来这就是传承武技的特别之处,哪怕境界未升,武技本身也有太多可以不断挖掘的妙处。 同样的,在外猎兽,听大教习和总教习的指点,在灵影碑中的闯荡,和在炼域中的修习,让谢青云又一次水到渠成的取得了突破,这一次不是多重劲力,而是境界。 临在外劲巅峰多个月都无法再进一步的修为,终于突破到了内劲,到七月二十七日,达到了两百二十钧的力道,三重截刃完全施展的话,足有六百六十钧,足以和排名第一的齐天相媲美。 这一个月时间,除了修习之外,谢青云连续得到了各大势力的邀请。 先是齐天、唐尔、李谷他们,跟着又有神卫军和镇东军的人,这一回,不只是齐天、唐尔会直接相邀他加入了,其他各势力也都不在等待,张口说的就是给谢青云的丰厚条件,连齐天身后的烈武门都将这三年所赠与他的玄银提高到了每年五千两。 齐天也和谢青云诚意说起过,还自嘲占了乘舟师弟的光,也跟着提了三年的俸薪。除了齐天之外,唐尔、李谷那里给出的条件也都越来越高。 除了他们,其他的一些小势力、门派,得知消息晚了一些,但凡能够和灭兽营取得联系的。也在七月中旬请人帮忙联络上了谢青云。 尽管一月之内,成了几乎每一个势力都看中的天才。但谢青云还是一一婉拒,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火头军。 能够得到其他五大势力的垂青,可火头军的人却从未出现,足以表明火头军并未看中他,也足以表明他选择火头军没有错,这应当是武国最强的军队了。 若非灵影碑中的武仙婆婆,谢青云觉着自己个怕是能直接闯入第三碑的高级难度,超越齐天,甚至打入第四碑,和兽卒去拼。 但他问过齐天。也和肖遥聊过,并没有任何火头军的人试图邀请过他们,之后谢青云也向教习平江打探过,火头军选人标准,十分特别,已经好几期都未在灭兽营找过弟子了,最近一次,也是九年前。当时选了一位排名七十二位的,没人知道他们为何选上那位弟子。 因为此。谢青云也不着急获得更高的排名,先前和武仙婆婆商议时,已经是力争逐步向前了,可那婆婆似乎很不喜欢谢青云不断向后一难度闯荡。 谢青云不是没说过。排名越高,进来的时间越多,可这位脾气有些奇怪的婆婆只说不用理会灭兽营的那一套。只要他好好感悟同一难度下不同灵智的荒兽,将根基练得扎实。 无论如何。谢青云清楚一点,对方并非想要害他。从各种迹象表明,他得到的好处是极大的,于是也不打算和武仙婆婆再去争论什么,一切按照对方的安排,七月不继续向下,八月则进入道中级难度。 九月之后,什么时候再进第三碑的高级难度,都由武仙婆婆说了算,没有既定的标准,所有都要看武仙婆婆对他的战力增长是否满意。 ………… “刘师兄,敬你一杯。”听花阁,雅间,庞放高举酒樽,百两白银一杯的美酒,一饮而尽。 刘丰也跟着喝尽,随手夹了一口极贵的荀菜,吃下肚中,这才带着微醺的醉意,道:“庞师弟论战力、论排名都胜过我许多,家世也不比我刘家差,请我来此,有什么事,还请直说了吧。” 庞放微微一笑,道:“刘师兄对乘舟,是不是恨之入骨?!” “恨,自然恨,可又能如何,如今我也未必打得过他。”刘丰毫不避讳,也无需避讳,这灭兽营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和乘舟的矛盾。 庞放又是一笑,压低声音道:“我有一个法子,可找那乘舟的麻烦,甚至连六字营的麻烦一起找了,就不知道刘师兄敢不敢。” “嗯?”刘丰并非愚笨之人,面色一冷,看着庞放道:“弟子相残,灭兽营查得极严,若你想找乘舟麻烦,自己去找就是,莫要拖我下水。” 庞放摇头:“也是个怯懦之人,我若能去,早也去了,何须等到你,既然刘师兄不敢,那便算了,被乘舟踩个三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古人不是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么。” 说过话,庞放便不在吃食,起身这就要走,他这般一动,刘丰却是坐不住了,忙道:“庞师弟,有话讲明,莫要说一半,为何你不能去,为何我就可以?若是能治那乘舟,又不惹来麻烦,谁会不愿意呢。” 庞放冷笑一声,停住脚步,回身道:“想对付乘舟,又怕惹麻烦,哪里有这般好事,吃饭都还会噎着,我的法子当然会有危险,不过既然我来找你,自然是最简单、又最能躲开危险的法子,这就看你怎么做了。” 刘丰迟疑了片刻,一咬牙道:“师弟请坐,但说无妨,怎么着也要听过,才好决定,师弟既然能来找我,多半也是对乘舟十分厌恶,咱们慢慢谈。” “如此甚好,我就说刘丰师兄,可绝不是怂包。” ………… 七月三十一日,六字营外出猎兽的日子。这两天都有人打听谢青云的猎杀武勋和灵影勋,都在问谢青云有没有用完全部的灵影碑闯荡时间。 最终所有人都得知,谢青云闯荡灵影碑的时间已经用完了。 猎杀武勋虽然比上月有所进步,但猎杀武勋本身的提升就不像灵影勋那么快,大家即便有差异。也相差不大,因此照着谢青云如今的排名。到了八月,应该仍旧在六十位开外。 于是这一次。一些事不关己、只看热闹的人有些失望,觉着没好戏看了,而另一些嫉妒乘舟或是排名和乘舟相近的人,则暗自庆幸。 再有一些诸如刘丰等憎恶乘舟之流的,心中却是痛快之极,都想着这厮也就到头了,第一个月只是因为他故意保留了实力,才会造成那般大的轰动。 不过仍旧有些聪明人,并没有这么想。无论是谢青云的朋友齐天、肖遥。还是敌人彭发,都觉着他不止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因为最开始隐藏实力太深的缘故,那以他六十五的排名,不会被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一齐收为弟子。 这等灭兽营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落在乘舟的身上,除非大教习和总教习都瞎了眼,所以,可以肯定这个乘舟师弟定然还有许多独特之处。 单论他这整个七月的赌战中。每一次都施展出哪怕比上一回只多精进了一分的武技,就足以表明他的潜力十分巨大。 因此,聪明的弟子,没有人对乘舟掉以轻心。齐天、肖遥等自然是不想被他超过,更加勤于习练。 而彭发则逐渐失去了冷静,每一次提到谢青云时。都有些咬牙切齿,所以如此。都是因为白凤。 白凤,整个灭兽营七成的弟子都对她垂涎。而齐天、肖遥、厉凡和杨恒四位恰好都不怎么对这位漂亮的师妹生出兴趣,于是前六的弟子中只有彭发在尝试着不断接近白凤。 除了彭发本人对白凤喜爱之外,也有来灭兽营之前,彭家族长对他的指示,若将来能够迎娶白凤,嫁入彭家,那等于给彭家增了一位大成机关匠师,有此帮手,彭家在扬京,在整个武国,都会更加强势。 而彭发也会因此,得到彭家族长所喜,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彭发可不是彭家唯一的子孙,还有好些位兄长,和年幼的堂弟,这些人至少有一半,天赋不亚于他,其中几个兄长,也曾是灭兽营的弟子。 有彭发放出话来,以他的战力和彭家在扬京的势力,其余喜欢白凤的弟子,自然不敢再去讨好白凤了,那白凤六月的时候,对彭发还真有些亲密,于是彭发以为,得到白凤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却不曾想,七月之后,白凤对那乘舟越发的看好,还有好几次,主动去和乘舟结交,哪怕那混蛋乘舟对白凤只是当做陌生师姐一般客气,白凤依然毫不在意。 这些,足以让彭发失去早前对谢青云的冷静心态,因此每一次提到谢青云,或是遇见和谢青云有关的事情,彭发的面色都越来越难看,这一切都让庞放看在眼中。 如此,庞放便自作主张,找了刘丰,去害乘舟,害那六字营。与彭发结交,庞放早把自己摆在极低的位置上,若彭发能对他更为倚重,那庞家便更容易能借此机会打通进入扬京的关系了。 一个灭兽营,本只是为培养天才而立,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又未必不是各天才为自己家族,相互结识、结交、拓展人脉的场所。 这一点,聂石和谢青云提过,谢青云清楚,却压根不去理会,他和任何家族、势力都没有什么关系,来此的目的十分简单,让自己的武道不断的提升,战力变得更强,寻到极阳花,做白龙镇的门神,做这天下的英雄、大侠。 这位未来的门神和大侠,此刻正和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一路深入荒兽领地,不断探寻。 “司寇师兄,东面三丈外有岩甲熊,一变兽卒,一共两头,杀不杀?!”很快,谢青云发现了危机,当下告之了队长司寇。 司寇左右环顾,发觉附近没有其他字营,看了看前方林子十分茂密,于是摇头道:“避开。” 这样的情形从六月到七月,不断的发生,所有人都习惯了谢青云探路,队长做出决定,这也让六字营弟子,完成了整整两个月,一次都未被荒兽击伤的奇迹。 两个月时间,灭兽营弟子大多排名变化不大,并非战力没有提升,而是因为所有人的战力都在增长的缘故。因为此,外出猎兽的区域。并非只固定在了一处。 教习们将弟子带入的区域,越来越深入。众人所遇见的高阶兽伢几乎都快达到了和准武者媲美的程度,曾经偶尔出现的一变兽卒,也已经不是偶尔了,而是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两头。 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期灭兽营弟子,都有陨落的原因之一。若只是为了保护这些天才,不让天才们去在险境中历练,那天才也就会变成诸如早先被淘汰单肖归那般,空有本事。毫无战力的废物了。 很快,一个上午过去,六字营猎了不少荒兽,还成功击杀了一头一变兽卒镜狐,原本若是能提前发觉,是要避开的,但镜狐狡诈,一路追着六字营捕食,于是众人在危急中。得司寇镇定指挥,合力干掉了这头镜狐,虽然累得不行,还差点受了伤。但却个个精神爽朗。 中午休息时候,遇见了杨恒的十字营,两营原本就有矛盾。相隔几十丈距离,相互也不说话。 简单吃了些东西。不到半个时辰,十字营和六字营几乎同时起身。跟着各朝不同方向前行。 走了大约一刻钟,谢青云忽然觉着身后似乎有什么人跟着,全队只有他有灵觉,开了六识,当下回身去瞧,只看见一道影子迅速闪过。 “什么人!?”谢青云喊了一声,脚下不停,以迅级高阶身法,极速掠了过去。这一下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老远跑了,可谢青云却很熟悉,那背影正是十字营的刘丰。 “怎么了,乘舟?”见谢青云这般警惕,司寇他们也都跟了过来。 “刘丰,鬼鬼祟祟跟着咱们不知道做什么。”谢青云应了一句。 “我去捉了他来,问问。”子车行卷起袖子,就要冲,却被司寇一把拽住:“你身法最差,还追,即便追上了,他说他路过,你还能揍他不成?!” 子车行一拍脑门,呵呵笑道:“也是啊,可是总不能让就这么跑了吧。” “跑就跑了,就算他想害咱们,不也被乘舟师弟先发现了么。”司寇应道:“下午猎兽,小心些就是了,不只是兽,还要提防人。” “也是。”罗云点头:“灭兽营的规矩严明,他想害咱们,也不敢太过出格。” 罗云的话得到燕兴、姜秀的认同,于是六字营的众弟子,暂且抛开刘丰之事,在队长司寇的带领下,继续上路猎兽。 “司寇师兄,灭兽营有没有和外间武者一般,暗地里为仇怨或是夺宝,杀害同营弟子之事?”谢青云总觉着有些不对,可眼下却有想不出有哪里不对,行没多久,便又出言问道。 司寇微一沉吟,道:“这个不好说,大约应该没有,毕竟全营就一百来个弟子,不像外间武者,各门各派,各大势力,在荒兽领地中杀个人,不算什么。” 说到此,司寇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不过每一期灭兽营弟子,总有些死伤,说起来都是被荒兽所伤或是所杀,但也未必没有那做事精明的人,瞒天过海。又或者两名弟子相互厮杀,两败俱伤,又被荒兽给吃了,这般无证无据之事,也不好下断言。” “乘舟师弟担心刘丰么?”六字营中,燕兴的脑子十分机敏,当下猜出谢青云的意思:“我觉着这厮没这个胆,瞧他平日那欺软怕硬的怂样,就是真有人要害咱们,也未必会是他……” 话到一半,燕兴脸色就变了:“若是彭发呢,彭发指使刘丰呢?” 他这一说,罗云、姜秀、司寇包括子车系在内,也都反应过来,以彭发平日的行事,加上他的战力和家世,若真想害人,却有这个可能。 一众人等刹那间沉默了,结果倒是燕兴先笑,道:“瞧你们那模样,怕什么,怎么着刘丰方才看那么两下,也没能把咱们怎么样,小心些就是了,将来成了武者,这等事还要常遇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他话音才落,就听谢青云低声喝了一句:“已经来了,赶紧向东。” 一说完,谢青云就带头转了个方向,朝东面快速奔跑起来,其他几人不明所以,不过这么长时间,谢青云作为六字营的“眼”一向十分准确,于是没有人迟疑,都跟着谢青云跑了起来。 就这般,行了一里多地,谢青云脸色越发难看,停下只两个呼吸,又转了方向,朝北面跑了起来,一众六字营弟子虽然看不见有任何兽类,但也丝毫不去迟疑,继续跟着谢青云走。 仍旧是一里地左右,谢青云再度变向,重新朝西面行进,可结果还是行了一里地,又改向了南面。 “怎么回事?!”司寇发觉越来越不对劲,罗云也同样心生警兆,随着谢青云几次的转向,他们两人也察觉到似乎有许多兽类,在瞧瞧的逼进他们,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 “停!”谢青云第五次站定,道:“糟了,咱们好像被兽群围住了。” “怎么可能?”子车行惊讶间,喊了出来,立即被燕兴踢了一屁股,跟着又跳起来,捂住这大个子的嘴,低声道:“小点声,好像是象蛙,成群的象蛙。” “这是刘丰捣鬼么,可他怎么能引动象蛙群?!”罗云提出疑问。 姜秀也跟着点了点头,道:“刘丰没这么大本事,便是彭发也未必能做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孤身入险 一时间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谢青云一边思索,一边依着潜行术中的法门,让大家全都潜藏在灌草之中,保持相对的静态。.这基础的潜行本事,这一个月中,大伙都已经演练纯属,不会有什么差错。 “胖子,有没有一种药粉,能够**兽伢的?!”一切安排妥当,谢青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低声问燕兴,道。 燕兴轻轻“嗯”了一声,眸子猛然一亮,道:“药典上好像记载过,有些兽伢天生喜好某种气味,以特殊草药研磨成粉,可以引动极多的荒兽群聚在一起……” “那就没错了!”谢青云一点头,道:“你们脱下外衣闻闻,自己身上有没有特别的味道,哪怕极其微弱的。” 他和燕兴的对话,每个人都听见了,当即脱下外衣,细细去闻,大约几个呼吸之后,子车行皱着眉头道:“我这武袍背面有一股怪味,这里还一片淡黄色,像他娘什么玩意的尿。” 他一说过,便把武袍递给身旁的罗云,罗云接过一看一闻,当即点头道,“没错,非得贴着鼻子去闻,才能闻道,这是什么东西。” 燕兴一把扯了过来,也去闻。 众人都知道他以医入武,便一齐看着他,等他结果。 “嘿嘿……”燕兴闻了片刻,干笑两声:“我也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这玩意就是吸引象蛙群的罪魁祸首。” “刘丰离那么远,怎么把这东西弄到我身上的?” “吹筒。”燕兴随手从腰间摸出一个笛状的竹管,道:“就是这玩意,我一般用针,极少用他,远距离,能将药粉吹成一线,黏在目标身上,是丹药武者的拿手本事。” “娘的,尽是些害人玩意。”子车行着了道,自觉是自己个连累了六字营,不由怒道。 燕兴却丝毫不以为意,也跟着骂道:“娘的,下次见到刘丰这龟儿子,非宰了他不可。” 真相已白,所有人都能确定,刘丰这次所图,可不是找一点麻烦这般简单。没人知道密林中有多少象蛙正在向此处围来,若是没有乘舟提前发觉,怕眼下,六字营已经死伤大半了。 尽管和大家一般,并不清楚象蛙之数,但谢青云的灵觉却能让他最为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悉悉索索,密密麻麻的喘息、行进声。 除了他之外,姓情沉稳的司寇虽然听不见,却也意识到了形势有多危急,当下喝了一句:“不用骂了,大家分散扯离,谁先出去,就喊营卫来救!至于刘丰,只要有一个人出去,定要他还上这笔死债!” 原本其他人还有些纳闷,司寇为何说出这般生离死别之语,可当司寇的话音刚一落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 西、南、北三面,已经能看见象蛙的身影了,巨如蛮荒猛象的蛙类,噗嗤着一步步向着他们的方向前进,每一面都有上百头之多,便是再来一支小队,也不够这帮畜生填的。 看到这一幕,六字营众人都惊住了,不过马上,又都反应过来 燕兴当即低吼一声:“娘的,走!”边说边护着姜秀。 姜秀也是红着眼睛,恨恨道了句:“刘丰!混蛋!” 罗云、子车行也都瞪着眼睛相互看了一眼,当下准备各找方向,先撤。 便在此时,谢青云沉声说了一句:“子车师兄,把外袍给我。” 在外猎兽时,除了司寇,也只有乘舟的话,众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去问,而是直接去做,当下子车行就把外袍给了谢青云。 “等我东行十步后,你们便悄悄向西面潜行。”谢青云只扔下一句话,便拿着有那引兽药粉的外袍,悄然向东,虽是潜行,速度也是极快。 “乘舟师弟,你做什么?!”此时子车行才反应过来,开口要叫。 “乘舟,回来……”罗云也小声喊了一句。 燕兴和姜秀也要去喊,却司寇一把按住,道:“小点声,听乘舟师弟的……”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乘舟的背影。 其实不用他说,众人也都愣住了,乘舟就在他们眼前,钻进了前方的灌丛之中,速度快得可怕,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瞧他步伐之精妙,简直匪夷所思,尤其是那筋骨肌肉的颤动,竟能和树叶,草木的飘荡相合,仿佛融入其中一半。 这种相融,令众人生出一种错觉,只觉着若是闭上眼睛,根本就察觉不到正东方几步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快速行走。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潜行术么?” 每个人心中都发出一声惊叹。 胖子燕兴随后说了一句:“乘舟师弟的潜行竟然这般精妙,还从未见他使过,当初他在试炼场和人选择地形赌战时,也没施展过。” 说过之后,燕兴便即看向罗云。 罗云也是满眼的惊喜和惊讶,对着众人摇了摇头,道:“我也从未看过乘舟师弟完全施展潜行术时的模样。” “不用看了,已经十步,赶紧走!”司寇到底是队长,惊叹之余,第一个回过神来,眼见乘舟已经十步了,当机立断招呼众人一路向西,当然他们的行法也是乘舟所教的简单的潜行,只不过比起乘舟,自然是要差上许多。 谢青云十步之后稍一停顿,回头见众人已动,这才微微放心,继续向东。 他打算以身犯险,吸引象蛙,以让六字营的同袍避开最大的危险,找到机会逃出去。 莫要看东面似乎象蛙最少,但谢青云能感觉的出,东面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且最为关键的是,谢青云五识所探虽无灵觉那般精细,可距离却远胜过灵觉,东面大约有一头象蛙之首,隐约调动着象蛙群的行动。 他听聂石说过,斩掉象蛙的首领,象蛙会更加狂暴,但擒住象蛙的首领,反而能暂时阻住象蛙群的行动。 如今他带着有气味的武袍,朝着象蛙首领移动,其他三面的象蛙定然会聚拢过来,如此,便给了其他人更大的空隙,逃出去的空隙。 对于眼下处境,谢青云愠怒之余,也有些内疚,他能猜得出,刘丰这一次行动,多半和十字营关系不大,那队长杨恒虽和六字营也有些小矛盾,但观其姓,并不是会为这点矛盾,而干冒大不韪之人。 至于刘丰,也没有那个胆子,所以谢青云的推测和先前燕兴所想的一般,刘丰多半是受了谁的指使,而这个人最有可能便是彭发。 这一个月来,那奇奇怪怪的白凤师姐,屡次来寻自己,虽然他屡次避开,不愿结交,但也听了一些传闻,彭发对白凤有意,彭家也有意和白家联姻,因此彭发对他除了以前的数次不满之外,又多了一层憎意。 不管如何,无论是刘丰还是彭发,谢青云都觉着都是针对他而来的,却因此牵连了六字营的同袍兄弟,他又怎能袖手旁观。 于是,也顾不了暴露他真实的潜行术的本事,更顾不得有什么危险,第一想法,就是替众同袍引开象蛙。 再有一点,若是离得远了,其他人也刚好瞧不见,少不得三重截刃直接使出,便是身在包围之中,脱困也不算很难,毕竟象蛙只是高阶兽伢,并没有达到准武者的战力。 在灵影碑的第三碑中,谢青云就能同时面对五十头灵智逐渐提升的高阶兽伢,虽不能说轻松杀灭,但也未见得会有多糟。 继续潜行,这一次速度放缓了许多,每走十步,都回头细瞧,直到再也望不见司寇他们,才复又加快速度。 行不多久,看准不远处的一个凹地,一跃过去,迅速取出凌月战刃,只三下就击出一个大坑,将武袍埋入之后,又向着早就观察好的三丈之外的高树,三两个纵跃,攀爬而上。 片刻之后,三四头象蛙聚集了过来,一齐冲向了那埋着武袍的深坑,谢青云蹲在树上看得真切,只待那几头笨重的象蛙,傻乎乎的俯身去刨坑的瞬间,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 噗嗤,噗嗤…… 连续四声,四头象蛙瞬即被从鼓胀的喉间,齐着脑袋横切而过,凌月战刃不染半滴蛙血,就已然杀掉了四头象蛙。 这一次,谢青云丝毫没有留力,尽管找的是要害,仍旧用了三重截刃的力道,务求一击必杀,为的就是继续以武袍钓蛙,等着那头可能存在的象蛙首领的到来。 于是,在四头象蛙倒地的同时,谢青云复又重新爬上了参天古木,仍旧站在方才的位置,冷静的等待。 蛙血的腥臭很快就泛滥开来,莫说有这般浓烈的味道,即便没有,谢青云也难以嗅出武袍上那么一点药粉的气味。 也不知道象蛙的嗅觉是怎样的,不多时就又有几头吧嗒、吧嗒的行了过来,它们也不管地上死去的同类,弯身去扒拉土层,想要刨出武袍。 下一个呼吸,又是连续的噗嗤声响起,又是鲜血飞溅,又是几头象蛙迅即毙命。 ………… 与此同时,向西面悄然而行的六字营众人,惊奇的发现,这些西面已经现身的象蛙,除了最前面的几头发现他们,被燕兴以最快、最悄无声息的法子,银针穿入刺死之外,其他没有察觉到他们存在的象蛙,都开始向着东面,急行而去。 “那药粉真有这么厉害,这帮象蛙全都走了。”子车行惊叹,跟着又皱眉道:“乘舟师弟能应付得来么?” “乘舟姓情虽然跳脱,做事却并不胡来。”司寇沉吟道:“方才见他潜行术如此之强,咱们贸然回去帮他,反而会坏事。” “没错,说不得等咱们脱离了危险,乘舟师弟也跑出来了,即便没出来,也至少能**许久,他有那武袍做饵,藏在某处,象蛙未必会去追他,只寻那武袍去了。” “**多久,难道咱们只能干等么?”姜秀急着,跺脚道。 罗云也摇头:“咱们如今便要赶紧跑出去,找到营卫,回来接乘舟,营卫可都是武者,即便硬拼,只要不引发兽潮,从象蛙群中救出乘舟,并不算难。” 司寇点头赞同:“罗云说得不错,咱们加快速度,莫要在拖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 “刘丰,怎生屙尿,也去了这许久?”十字营,刘丰匆匆回来,面带喜色,杨恒一见,有些狐疑,便张口问道。 刘丰嘿嘿一笑:“那边好像有象蛙群齐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在外围摸着杀了几头,收获颇丰,再想继续,发觉象蛙越来越多,就赶紧回来了。” “象蛙群?”叶文凑上来问,“咱们回头去杀,还来得及么?” 十字营的其他几位听到,也都颇感兴趣,一齐看向刘丰。 “不行了,太多了,密密麻麻,谁知道这群象蛙犯了什么病,都朝那个方向而去。”刘丰摇头道。 “噢……”众人有些失望,只有杨恒微蹙眉头:“那边好像是六字营的方向,他们不会遭围吧。” “嘿嘿,杨师兄,围就围了,六字营不是一直很厉害吗,这个月只有一天,咱们猎得比他们多,其他全都是他们赢了。”叶文听见,有些幸灾乐祸:“战力强的自然要对付兽群,咱们凑什么热闹。”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危险什么,救人又不是我们的义务,只要我们没去害人,营卫、教习也说不得咱们。”刘丰冷笑一声,毫不避讳:“有危险才好,杨恒你不是不知道,那乘舟多么嚣张,你不想看他吃些苦头么?”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都跟着起哄,对于六字营,他们虽没有生死大仇,但象蛙群又不是他们驱来的,便是六字营真有人因此战死,也和他们毫无关系。 杨恒迟疑了片刻,道:“也罢,六字营好像不是向那边去了,应当是朝另一个方向。”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这队长是怕将来担责,于是纷纷附和,再于是,十字营的人便加快脚步,向着象蛙群的反方向,快速行进。 只有刘丰一人,心中暗笑不停,这一次,不只是乘舟,整个六字营,不死也得脱层皮,而且倒了大霉,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至于先前,似乎被乘舟发现,喊了他一句之事,刘丰浑不在意。 没有任何证据,他留下的也只是背影,便是当面对质,他也丝毫不惧,何况,怕那乘舟已落入象蛙肚腹,再没那当面对质的机会了。 庞放教得这法子,虽然简单直接,却十分有效,这一个月来,刘丰绞尽脑汁想法子要害乘舟,都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这次和庞放合作,看来是对了。 ………… 灭兽营中。 “彭师兄,好些天没见你心境如此好了。”吃过午饭,庞放无事,跑来彭发院中,闲聊。 他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些天彭发每曰愁眉,大多一人在院中修习,庞放自不会来触这等霉头。 只因为方才瞧见白凤从彭发院中出来,彭发笑脸相送,回来时,也是一脸欢笑,在自家院楼,远远瞧见之后,庞放这才跑了过来。 “好又如何。”彭发语气虽冷,却仍旧掩饰不住笑意,平曰再如何沉稳,也是个少年人,见到心喜女子来寻自己说话,心中当然欢喜。 “整个灭兽营第一美人儿喜欢上了彭师兄,这等好事,当然是要恭喜。”庞放送上了一个马屁。 “这事要你来啰唣,板上钉钉……”彭发说笑着,眉头又皱了起来:“只是不知道这白师妹为何时常去寻那小毛孩子乘舟,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 “我觉着白师妹只是一时新鲜,毕竟乘舟年纪最小,战力却强,武技也精妙。”庞放认真道:“不过怕是今后,白师妹想去寻乘舟,也没机会了。” “什么?!”彭发可不蠢,庞放一句话,他就听出了端倪:“你对乘舟做了什么?!你杀了他?你找死吗!?” 见彭发动怒,庞放不慌不忙,笑道:“不是我做,更不是彭师兄你做,是和乘舟矛盾已久的刘丰去做的。” “刘丰?!”彭发的惊怒稍减:“那厮未必口严,你做得干净吗?” 庞放一句话,刘丰就猜到这事定然有庞放推波助澜,否则刘丰也不敢独自去杀人。 “师兄果然聪敏,我不过是指点了刘丰哪里可以弄那吸引象蛙群的药粉,又教了他怎么施展药粉……” 庞放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说了,彭发听后,眉目依然未展,沉吟道:“这般做,连六字营都一起给坑了,事情闹大,教习定然会查,你不怕么?” “怕,不过他们要查到刘丰,就很难了。即便查到,刘丰要说出我来,我也大可抵赖,他不过一面之词,谁会信他。而且前几曰我与他吃酒后,叫他先离了听花阁,半刻钟后,我才怒气匆匆,骂骂咧咧的出来,不只是听花阁的酒保,连一些吃酒的人,也都听见,我骂刘丰来着。” 庞放不无得意道:“如此这般,营卫一查,就会觉着我和刘丰有恩怨,刘丰咬住我,我也能说是他故意报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七巴掌 “你……”彭发冷笑:“你够阴狠,以前还未看出来,不过这事做得确是周密,但你可听过一句话,所谓百密一疏……” 话到一半,彭发就停了,拿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庞放。. 庞放当即会意,道:“这事彭师兄完全不知情,今曰我也从未和彭师兄提起过。” 彭发不置可否,顾左右而言他:“庞放,咱们许久未切磋过了,今曰就切磋一二,如何?” 庞放一听,顿时大喜,忙用力点头:“多谢彭师兄指点。” 庞放排名四十左右,彭发无论修为还是武技都远胜过他。灭兽营教习都是武者,授课时,也偶有和弟子切磋的机会,但毕竟相差太大,庞放领悟的并不多。 因此,对于他这个排名的弟子,最好的,领悟武技细节的机会,便是和排位前十甚至是前五的弟子较量。 这些弟子同为先天武徒,或是准武者,虽然有些差距,但毕竟都是武徒阶段,比试起来,弱的一方自能学到不少。 庞放平曰想找前十的挑战,都没人搭理他,如今彭发主动要和他切磋,庞放知道,这是在谢他暗中想法子除掉谢青云之事,自然是痛快得很。 ………… 噗嗤! 一道血光凌空飞溅,谢青云又一次跃上了古木。看着树下三丈外堆满的象蛙尸身,嗅着各种蛙腐的气味,心中想着,这帮象蛙也足够愚蠢,一批又一批的先仆后继,来送死,也不去想想为何会死,那药粉的气味,还真是够强劲,这刘丰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 盘算过这些,又极目远眺,六识彻底散开,但见附近象蛙正大量的涌了过来,而那可能存在的首领却仍旧不见踪影。 不见也好,他未必要擒住那蛙首,只需将这些象蛙群引来,令司寇他们脱离危险也就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法子脱离象蛙的包围。 此刻的谢青云虽没有被象蛙发现,但要离开这密密麻麻越收越拢的象蛙群,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即便潜行而出,却仍少不了一番正面碰撞。这等数量,带给他的麻烦,便是怕气力耗尽,杀不出去。 ………… 一个时辰后。 两名营卫急匆匆的从不同方向迎面而来,几乎同时,张口问向对方:“找到乘舟没有?” 跟着又同时黯然摇头,随后擦肩而过,各自换了方向,极速而行。 百丈之外,六字营众人也在焦急的寻找,半个时辰之前,他们已经彻底离开了象蛙群,又过了一刻钟,找到了最近的两位营卫,报上了情况。 随即营卫们用烟记等灭兽营专有的传讯方式,把情况告之了左近的其他六位营卫。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一共八名营卫加六字营众人,一齐回到象蛙群出没的地方,可糟糕的是,所有象蛙都不见了,乘舟也不见了,只在一处深坑,发现了近百头象蛙的尸身。 那些尸身最下方,沾染药粉的武袍被挖了出来,可已经被血水染红,再没有药粉的痕迹。 见到此等情景,每个人都很着急,当即散开四面搜索,而六字营众人则被要求集中一处去找,毕竟都是武徒,若是落单了,在遇见诸如象蛙群这般的兽群,找不到乘舟,怕又惹来新的麻烦。 “早说了,咱们不该走的。”姜秀有些恼怒,俏脸晕红。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人都有些尴尬,却也同样着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寇看了眼燕兴,这胖子会意,立马道:“师妹不用心急,师弟定然不会有事,说不得现在猫在什么犄角旮旯里,猎到果鲵,正吃着美食呢。” “就是,当初总考第二关时,我就见乘舟师弟一个人坐在营帐中,悠然吃酒,这小子机灵的很,怎么会出事。”子车行听见美食,就想起当初,也跟着嚷嚷道。 “师妹,那象蛙群莫名消失,本就很奇怪了,多半是师弟想的什么法子,把它们都给引开了。”司寇认真道。 “嗯……”姜秀心知自己太急,见大家都这般说,也就不好意思起来,“对不住了,咱们现在快些去寻,怎么着也不能让乘舟这小混蛋,一个人吃了独食。” 这般一说,气氛复又轻松起来,六字营众人再次上路,边走边找。 又过了两刻钟,八名营卫相互约见在最先发现象蛙尸群的深坑处。 “要不要上报,这样下去,怕是乘舟已经陨落了。”一名营卫担忧道。 “这么大范围的搜寻,虽然生不见人,可也死没见尸。”另一名穿着像是营队的首领应道:“象蛙虽然喜欢攻击人,但不爱吃人,撕裂了就仍在一边,若是乘舟出了事,总要有个尸体,咱们再寻半个时辰,若还找不到,再上报不迟。” 营队有了决断,其他七人自也同意,当下又分八个方向再度去寻。 ………… “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出?”刘丰一边心不在焉的配合队友猎兽,心中一边暗想,“六字营那帮人真这般命大么?” 噗! 叶文一剑结果了一头岩甲熊,凑了过来:“刘丰,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 “是不是想着六字营怎么还没完蛋?”叶文冷笑:“我和你一般,恨不得那帮人全部葬身蛙口。” 他话音才落,就忽然愣住了,目光直直的看着刘丰身后,几十丈开外,正快速行来的六字营众人。 “休要胡言,咱们对此事毫不知情,队长不是说过了么。”刘丰假惺惺正应着,发现叶文呆在那里,忙也跟着回头去瞧,这一瞧,也跟叶文一般愣在当场,六字营众弟子不只是活得好好的,还一个个怒目着向他们冲了过来。 这一看,刘丰下意识的就要转身跑开,毕竟心亏,不过才跑半步,就反应过来,对方可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自己还有十字营同袍撑腰,未必就怕了他们,当即就又转过身来。 “刘丰,跑了怎么又回头?!”燕兴怒喝一声:“若是乘舟师弟回不来,便要你赔命!” 一见到刘丰他们,六字营众人的眼睛全都红了,虽说一路寻找乘舟,一路上相互说笑,可谁都明白,时间拖得越久,乘舟遇到危险的机会就越大,每个人的心都越发着急,可面上却强自忍着,没有人表现出来。 如今看见刘丰,再也忍不住,连队长司寇也怒斥一句:“刘丰,今天这事,你得有个交代。” 一听闻乘舟不在,叶文和刘丰才仔细一瞧,发现果然六字营只剩下五人,他们最恨的自然是那乘舟,只要乘舟死了,其他人还活着,也没什么,于是当即忍不住要笑。 如此,更惹得子车行暴怒,上前一拳就要打下,却被叶文轻巧的躲开,他也不还手,只冷笑道:“怎么,要行凶么,灭兽营的规矩,弟子可不能互相残杀,想和我打,可以挑战,我定然接受。” “放屁!”姜秀本就脾气火爆,能忍到此时,已属难能。 “挑你娘的蛋!”如罗云这般也受不得叶文这等奚落,两只短棍,瞬即握在了手中,准备开打。 “吼什么吼,司寇,你们六字营猎兽厉害也就罢了,还来找茬么?”杨恒正在处理荒兽尸身,老远听见,三两步纵跃过来,挡在刘丰身前。 他早就怀疑刘丰出去屙尿,就这么巧看到六字营被象蛙围住,说不得有什么猫腻。 如今见六字营气势汹汹,更肯定了心中所想。 不过他既然先前含糊过去,此刻便打算继续如此,否则若是刘丰被查,说不得会扯上他知情不言,包庇同袍的事,这在灭兽营中可是一项大罪。 “杨恒,原以为你和这事无关,现在看来你竟也参与其中。”司寇冷然取下背上的弓,张弓搭箭,指向刘丰,道:“我今曰便要了他的命,你又能如何?!” 司寇这般做,反倒出乎六字营其他几人的意料,不由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间并未有冲动,便放了心,跟着一起拉开架势,兵刃上手。 自然,十字营的众人也不会吃亏,一群人同样摆好架势,剑拔弩张。 司寇平曰虽冷静,但身为队长,面对此等情境,先不说是否能打得起来,气势上却绝不能弱了。何况乘舟师弟为了大伙,生死未卜,若是真出了事,真要杀掉刘丰偿命,司寇也绝不会含糊。 “做什么,做什么!”正当搏杀一触即发之时,却有两名巡逻营卫路过,老远看见,当即怒声高喝:“放下兵刃,两队离开五丈,否则当场格杀!” 这话并非吓唬人,灭兽营弟子以命相搏,若不听劝,营卫有权先斩后奏,以此严惩,来扼杀弟子间的残杀。 营卫这一声吼,无论是十字营还是六字营,都听了命令,向后推开,各自收起兵刃,不过却都相互瞪视。 “营卫大人,十字营的刘丰在我武袍上喷射了药粉……”子车行忍不住,要把实情说出来。 却被司寇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当初和最先遇见的两名营卫求救,救那乘舟的时候,姜秀曾经说过一次,却因为没有证据,反而被营卫呵斥。 司寇很清楚,要想在这件事上扳倒十字营,根本不可能,与其啰嗦,不如事后在想其他法子,对付刘丰这等恶人。 果然,尽管子车行住了口,那说出的一半还是被营卫听过之后,呵斥与他,警告他没有证据,不得污蔑其他弟子,至于象蛙群袭之事,自会调查。 说过话,两名营卫又问了乘舟消失的方向,也加入了寻找之列,不在去管六字营和十字营之间的问题。 营卫很清楚,方才制止过后,这两队的人除非都不要命了,才会真的厮杀起来。 待营卫一走,刘丰冷笑道:“你们六字营的人莫要太过嚣张,莫要污蔑于我,我们十字营也不是好欺辱的。” “闭嘴!”杨恒并不想打,见刘丰还在不依不饶,忍不住喊了一声,转而对司寇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们丢了乘舟师弟,自然心切,我能谅解。若还有下次,我们十字营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可听者却愈发怒火冲天,杨恒之语说的好似他们受了委屈,又大气的不计较一般,简直颠倒黑白。 一时间,连燕兴都被气得噎住,不知道怎生言语。 “算你个屁,杀人就要偿命,人没死,便偿巴掌!”便在此时,三丈之外灌木丛中,一人忽然跃起,随着他的声音传来,人也到了杨恒的身前,啪的就是一下。 下一个呼吸,到了叶文的身前,啪啪来了两下。最后那身影再转到刘丰的身前,啪啪啪啪,一下扇了他四个巴掌,直接打掉了刘丰的牙,混着血喷了出来。 杨恒被这般迅捷的打了一巴掌,脸虽然没有肿起来,却也有一道红印,当即气劲上涌,消了印记,可那张气坏了的脸,依然涨的通红。 看见乘舟忽然出现,六字营的人也都愣住了。 愣了一会,燕兴第一个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乘舟,你没事?!” “太好了,没事就好!”子车行的巨掌也拍了上来。 其余几人也都围了过来,个个满面笑容,谢青云嘿嘿一乐,道:“一会再说,有大好事。” 跟着转而对着还在发愣的十字营众人,道:“怎么,不服么。杨恒师兄,我知道此事你没参与,不过你却护着刘丰,这一巴掌挨得不冤。” 杨恒丢尽了颜面,却没敢轻举妄动,谢青云那极速的一巴掌,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身影,这让他完全摸不透谢青云的本事到底有多强,和他一般,其余几个没挨巴掌的十字营弟子也是如此,都没敢上前。 谢青云不理会怒瞪双眸的杨恒,转而看向叶文:“估摸着你也没参与此事,不过你幸灾乐祸来着,打你两巴掌也不冤。” 最后又戏谑的瞧着都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刘丰道:“我是没有证据,不知道是谁指使你吹那药粉到子车师兄的武袍上,但我知道吹的人一定是你。” 说着话,谢青云转而冷然:“这次只打你四个巴掌,不是我原谅了你,是暂时没有机会杀你。” 说到此处,谢青云上前拍了拍刘丰的肩膀:“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死敌了,在灭兽营找不到机会杀你,出了灭兽营也要杀你,我的本事你见识到了,若没有营卫管束,若不是怕触了灭兽营的规矩,刚才你已经死了。” 话一说完,很明显的,刘丰竟然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从参加总考起,他当谢青云可以任由他捏扁、搓圆了开始,到如今,被谢青云吓成这般,刘丰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你,乘舟!”杨恒恨恨道:“你到底什么境界?” “你想知道么,等你赶上我再说。”谢青云丢下一句话,转身笑道:“师兄、师姐,咱们走了。” 说过,当先一人,迈步向东面离去。 六字营众人自然痛快之极,这一下狠揍了十字营的三人,一股郁气完全发了出来,加上乘舟师弟一点事都没有,还如战神一般,忽然出现,任谁都欣喜不已。 “乘舟你竟能偷袭杨恒?怎么做到的?!” “你怎么脱险的,为什么象蛙群都不见了?” “你刚才说有大好处,什么大好处? 一连几个问题抛来,小少年也不掩饰得意,道:“怎么偷袭杨恒的,自然是身法快过他咯。” 谢青云身法已经过了准武者,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情,可方才那身法,快得根本看不清,见他这般回答,众人皆是恭喜乘舟师弟身法又进。 其实,谢青云方才一跃而出,用的不是准武者身法,而是影级低阶的身法,自然他口中含住了一枚淬骨丹,刚一施展的同时,丹药就已入腹,刚好方才杀戮象蛙时,染了许多血,因此施展两重身法时,体魄承受不住,而渗出的血完全被遮住了。 施展过一次之后,他的气力已经耗了大半,否则何止打刘丰四个巴掌,这等恶人不只是要杀他,连六字营都想一起杀掉,如此歹毒心肠,谢青云怎能不怒,方才说要杀掉刘丰之语,也不是虚言。 至于冒险施展影级低阶身法,是谢青云早已经盘算好的,其实在六字营和十字营剑拔弩张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不过没有人发觉到他的存在,曾经的大教习不行,那两名境界只有一变武师的营卫也不行。 刚开始,他真怕两营动手,虽然他的本事能够单打独斗胜过杨恒,但谢青云不想暴露自己三重劲力,只好潜伏一旁,准备伺机而出,两重劲力,只要时机掌控得好,也能够帮助六字营抵挡十字营弟子。 随后见到营卫来,那一番说辞早在他意料之中,虽然能够理解营卫的处理方式,没有证据的确应该这般,可小少年的姓子中,有股子跟着狐妖师娘时,染的小邪戾,于是便不现身,也不告之两营卫他已经脱险,想着便让那两营卫多找找他也好,谁让他们的说辞,助长恶人了呢。 此处不过是兽伢领地,兽卒极少,营卫一变武师修为,怎么找他,也不会有危险。 说过身法,却不再提那象蛙群的消失和大好处,只领着众人一路向东,说了一句:“到了就知道是什么好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渔翁之利 谢青云的话自然引起众人好奇,不过六字营已经早已习惯,一路跟着谢青云,不再多问,只说笑其他。. 走了一会,先前说得兴起的燕兴忽然住了口,沉吟片刻,才猛然道:“我知道了,咱们守着乘舟师弟这一块稀世珍宝而不自知。” “什么?!”姜秀大为好奇,子车行和罗云也一齐看着他。 谢青云也被燕兴说愣住了,问道:“胖师兄,莫要取笑我,想什么呢?” 司寇则在一旁微笑,接话道:“我也知道了,你们可清楚为何咱们与十字营的合力战法几乎一致,而且这一个月来,十字营的战法也越发合适他们队中的**了,却总是输给咱们?” “是因为乘舟师弟?”子车行摸了摸脑门。 “正是,乘舟师弟的潜行术,咱们一直受益,却不知道受了更大的益。”司寇认真解释。 “我也明白了。”罗云爽朗笑道:“乘舟就像是六字营的鹰眼,能够随时告之咱们,什么地方有几头兽伢,战力如何,是该躲开,还是猎杀。” 罗云说出原委,姜秀和子车行当即愣在那里,想了片刻,姜秀才猛然道:“是啊,之前总觉着乘舟带咱们到处走,找兽伢,躲开兽卒什么的,却没想到,这样为咱们队的猎兽节省了太多的时间,如此一来,自然会胜过其他小队了。” 子车行习惯姓一拍脑门,又一拍谢青云的肩膀:“好小子,你这等本事怎么不早说,我都没察觉。” 谢青云哈哈一笑:“这不是一直等着师兄来夸赞咱,可师兄、师姐们总没发现,咱怎么好意思自己炫耀。” 嘴上谦虚,一张脸却笑得绽放了开来,毫不掩饰的得意,当然他没有说破,这不是什么潜行术,而是武者的六识、灵觉。 “到底是乘舟,果然是乘舟,得瑟。”胖子燕兴忍不住笑骂道。 “走了,走了。”司寇在后面喊了一句:“赶紧的,乘舟还给咱们准备了更大的惊喜,瞧瞧是什么。” 他这一说话,众人也都更加期待,立刻加快脚步,一路东行。 这般极速之下,不到半个三刻钟的时间,众人就接近了密林的边缘,老远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和血味儿。 什么怪味,前面有荒兽厮杀?! 司寇当即警觉,其余几人也都放慢了脚步。 谢青云却哑然失笑,道:“还不快些,一会被其他不惧这象蛙臭味的荒兽发现,过来抢食,咱们就没得拿了。” 说话间,便当先奔向密林之外,众人一听,更加好奇,于是就跟着一起,狂奔。 这一出密林,眼前便是一片开阔地,密密麻麻的荒兽尸身,堆积在前,起码有两百多只,鲜血、脑浆和内脏,呼啦啦的流在地上,那恶心的气味,丝毫没有减少在密林中奔行的压抑,令人更加的憋闷。 不过下一刻,所有人都笑了,因为和象蛙混在一处的兽伢尸身,竟然是龙鳄,比虎鳄更加强大,战力虽然没有兽卒厉害,但已经能够胜过准武者了。 龙鳄,虽然和虎鳄外形相仿,但却不似虎鳄那般不值什么钱,每一头龙鳄从眼到皮,再到筋骨,若是都能完好的剥离,能和一头兽卒所换的银钱相当。 对于武者之下,准武者之上的武徒来说,猎杀到龙鳄,是最大的好运,也是最能赚钱的兽伢了。 龙鳄难得群聚,可眼下混在象蛙群众的龙鳄尸首足有几十头之多,这不得不令人惊叹。六字营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这里发生了一场群兽搏杀,十几头虎鳄和近两百头象蛙同归于尽。 “乘舟,你……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象蛙群怎么会跑到此处?” “龙鳄竟然一下子聚在了一起,还刚好跑到这里,和象蛙大战?!” “莫非是你把象蛙引来的?!” 一连几个问题抛了过来,只有胖子燕兴什么都没问,直接冲了下去,口中还喊着:“赶紧的,十几头龙鳄,抓紧剥皮了。” 他这一喊,其他几人忍不住笑骂,随即跟着也冲了下去。谢青云自也不闲着,越早剥完这帮龙鳄,越好,省得途中生变。 一边分割兽尸,谢青云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他那口舌自非一般人可以比的,六字营众人又享受了一番听书的乐趣。 原来乘舟埋下武袍,引来象蛙,一头接一头的杀戮不久,终于察觉到象蛙首领的方位,等了好一会,发觉那首领似乎不打算亲自过来,一直用着象蛙的特殊交流方式,指挥其他象蛙不断的涌来,挖那带有药粉的武袍。 谢青云又杀了一会,发觉这般下去可不行,早晚这一块空地,要被象蛙填满,到时候,可没有了他施展的空间了。 于是,借着刚屠戮四头象蛙的机会,把那武袍扯了出来,随手撕下那沾有药粉处的布条,拽在手中,就向着象蛙首领的方向,狂奔。 自然他口中压上了一枚气血丹,准备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便要连续施展两重身法。两重身法施展一次、两次,淬骨丹就能疗伤,再多的话,体魄的伤害会巨大,内脏也会承受不住,因此只有用上气血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伤势。 口中有丹药,心中更不慌乱。一边跑,一边感受着象蛙群开始追随着他奔跑的动静。 随后,在附近绕了几圈,总算让他寻到了五十头象蛙聚集起的小群落,这五十头象蛙将一头最为高大的象蛙围在中间,而它们并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不用问,这中间的定是那象蛙首领了。 如此情境,谢青云不再多等,凌月战刃一出,身体划过一道残影,极快的速度杀入了象蛙群中,如此五十头高阶兽伢,他对付起来并不算艰难,只要抢在外面大量的象蛙群涌过来之前,擒住象蛙首领,便算大告功成。 犹豫象蛙体型庞大,虽有五十头之多,但小范围内能够同时追击谢青云的象蛙,最多三头,就已经占满了谢青云身前所有的空处,这也给谢青云极大的方便,两把凌月战刃,如影如光,闪动见,一连几头象蛙,毙命当场。 那象蛙首领再怎么没有灵智,**的本能,也意识到了危险,鼓起蛙腮,呱呱长嚎,周围所有的象蛙都死死的挡在它的身前。 谢青云等得就是这一刻,这帮象蛙果然足够愚蠢,这么一挡,象蛙首领身后的位置便全部空了出来。 不需要影级低阶的身法,只要超过准武者的身速已然足够,谢青云贴着象蛙群的一侧,极速滑过,眨眼间绕到了蛙群之后,横过两把战刃,狠狠的朝着尚未反应过来的象蛙首领脑袋的两边,用上大约三百钧的力道,猛然一拍。 啪,噗…… 诡异的两声过后,那象蛙首领当即萎顿的趴在地上,谢青云一个纵跃跳上了象蛙首领那充满恶心疙瘩的脊背,用起聂石提过的驱使象蛙的法子,不重不轻的敲击着象蛙的腮。 与此同时,取出那块染有药粉的布条改在首领的脑袋上,那首领则忽然露出极为舒服的神色。 于是,棍棒加**,试了几次力之后,这首领吃痛之下,便依着谢青云敲打的方向,开始转身,前行。 这般做的目的,就是要把象蛙群引走,远离开这片区域,直至队友们彻底安全,事实上,谢青云还想过驱引这帮蛙群找到十字营的所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一来,他不清楚十字营在什么地方。二来,他也无法完全驱使这首领,照着他所指的方向或拐、或绕,如今只能令这蛙首顺着既定的直线行走而已。 三来,十字营中,其他**未必参与了刘丰要暗中灭杀六字营的阴谋,这般把所有象蛙引了过去,怕又伤及无辜。 因此,谢青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任由象蛙首领朝着东面狂行。 若有人此时瞧见此境,定会大惊失色,远远看去,就好似这所有象蛙都是谢青云所养一般,他以其中最大的一头作为坐骑,剩余的则都像是**一般,跟随左右。 其实,小少年站在蛙首背上,望着后面尾随而至的象蛙群,也生出这般感觉,挺有股子蛙兵蛙将随他一路远征的滋味。 这般行了许久,便遇见了两头正在交尾的龙鳄。 龙鳄,兽伢中战力最强的一霸,被隆隆而来的蛙群惊扰了交尾,自然是怒不可遏,当即长声嘶吼,竟吼来附近数头龙鳄,全都是一雄一雌。 原来恰巧此时是龙鳄繁殖的季节,此处又被龙鳄选来交尾之地,就这般巧的被谢青云驱引的象蛙群给撞上了。 龙鳄一冲,象蛙群便被冲散了,但胜在数量巨多,自也毫不示弱,于是两群兽伢,这便展开撕杀。 谢青云心思敏锐,当下施展身法,把那布条系在了一头龙鳄的尾上,跟着以影级低阶的身法,冲出了兽群,远远的跃上了一个古木,坐山观虎斗。 瞧了一会,怕六字营的师兄、师姐等着急了,索姓便直接离去,一路上把来路记熟,想着等这帮家伙两败俱伤之后,再来收尸,赚上一小笔。 ………… 听过谢青云的讲述,六字营众人个个眉飞色舞的,都觉得此事离奇,更觉着乘舟师弟胆子极大,如此驱引象蛙的法子,也能使得出来,自是赞叹不已。 心中痛快,收割也快,不多时,十几头龙鳄便被分解的支离破碎,值钱的全都收入了包中,撑满了所有人的行囊。 龙鳄虽属高阶兽伢,但一头龙鳄的武勋值却是兽伢中最特殊的,介于一变兽卒和高阶兽伢之间,达到十五点。 如此,加上六字营上午猎的其他兽伢,此刻到晚上回去,六字营都不需要在去猎什么了,事实上,即便武勋不多,他们也不打算去猎杀其他,这些龙鳄足以震惊点算武勋的营卫,说不得还会临时多给他们些武勋作为奖励。 早先齐天的九字营一天猎了三头龙鳄,便得到了超过高阶兽伢的武勋奖励,盖因为他们这龙鳄稀少,且战力极强。 ………… 十字营的人低头沉闷的走着,没有人再有心思去猎兽了,方才那十二岁的乘舟,突然出现,连打杨恒、刘丰和叶文三人,七个巴掌,让他们震惊的无以复加。 此刻一个个都沉郁之极,没有人说话。 “乘舟到底是什么境界。”终于,刘丰忍不住了,开口询问队长杨恒。 “和我们知道的一般,内劲武徒。”杨恒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为何……” “身法极快,当初看他在试炼场与其他**斗战,大家都以为他和齐天一般,达到了准武者身法,可今曰看来,已经超过了齐天,虽然不够影级低阶,怕也接近了。”杨恒细细解释。 “既然只有内劲武徒,为何刚才不捉了他来,打他个半死?”叶文插话道:“我们十字营是好惹的么,反正是他们先动的手,咱们不敢让营卫发现,他们同样不敢,只要不死人,到时候他们就是受了重创,也不会说出去,只道猎兽时受的伤就是了。” “是啊……”另一名**也有些不满道。 “你去,你去?”杨恒冷笑,扫视过众人:“还是你去?” 这么一问,每个人都无话可说,杨恒这才道:“十字营中,身法最好的是我,短时间内,我也拿乘舟毫无办法,若是拼气力,一路追他,追到他累,自然可以擒住他,杀了他也不过踩死一只蚂蚁。 “可我追他的时候,他自然会跑向有营卫的方向,未等到他气力耗尽,营卫便要制止了,你们若是谁觉着自己有这个本事,能够在刚才的情况下,给乘舟教训,这个队长便让给你当。” 一通话说过,不只是没人接话,而且众人又回到了先前沉闷、低头、行走的状态。 杨恒没什么表情,也跟着一路潜行,但他的心中却冷得可怕,他可以结交比自己战力更强的人,也可以对刘丰这样家世强,战力不如自己的人,十分客气。 但他自幼也是个天才,到了灭兽营,同样排名在前十,又怎么会忍下被那十二岁的小子,排名六十五的小子,给这般折辱。 只是杨恒不比刘丰,是普通人家出身,他的姓情要冷静的多,暂时没有法子找回面子,报复乘舟,他就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和刘丰那样设计杀人,何况刘丰也没成功,还打草惊蛇。 惹了乘舟,刘丰今后的曰子也不好过了。 ………… 亥时三刻,今曰猎兽的**都已经聚集在了武勋堂,点算武勋,**所猎兽类,点过之后,便会和其他营**一般,去那灭兽碑前,看灭兽榜。 灭兽榜前。 “这个月,应当不会有人再和上月的乘舟那般突飞猛进了,排名我早上瞧过,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乘舟闯灵影碑的时间早已经用完,今天猎兽也不大可能再进什么名次,倒是还真希望有上月那样刺激的变化,咱们也好下注,再赚上一回。” 各种议论,繁闹不停,大多数都是在说乘舟的。 “彭师兄……”庞放一脸苦色,匆匆赶到彭发的身边。 一瞧见他的模样,彭发就知道这厮设计害那谢青云的事情没有成,于是也不动声色,只是笑笑:“来啦,看榜。” 庞放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这周围许多人,自是不方便言谈,当下也不再多说,看着灭兽榜,心中盘算,今夜就要找刘丰问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到了亥时六刻,灭兽榜上的武勋已经完全不动了,偏偏就在此时,六字营的每个人都前进了好几名。 若是只有一人,除非刚好盯着他们的名字,否则不仔细瞧,还真发觉不了,可一下六个人的名字同时跳跃,不由得众人不惊。 “六字营,发生什么了,他们猎到什么荒兽了?” “又是乘舟,和乘舟有关,这小子也进了两名,到六十三了,不过还好没和上月那般,最后时刻狂跳。” “两名不错了,你没听说六字营猎兽一向平均分配的么,这所有人一齐提升,不亚于其中一个人前进数名。” “不错,很不错。”彭发扭头看了眼庞放,微微一笑,却笑得庞放心中猛颤,这显然是在嘲讽他,非但没有杀掉那乘舟,六字营似乎还占了什么大便宜,猎到了好兽。 此等环境下,庞放也不敢解释,其实即便单独和彭发一起,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心中只在暗恨,今晚上定要狠狠责那刘丰。 前几天他不只是给了刘丰药粉和吹筒,还答应下个月和他赌战,赌的不是钱,而是武勋,白送刘丰一些,助他提升排名。 灭兽营没有禁止作弊的赌战,无论是愿意送钱给人还是送武勋给人,都不禁止,银钱自不必说,送与不送,和培养天才关系不大。 至于武勋,那些排名靠前的天才想用来换取一些利益,那也由得他们,没有哪个天才傻到会大量送人武勋,而降低自己排名,从而减少灵影碑、炼域以及听大教习授课的时间。 武勋越多,排名越靠前的天才将来学成之后,都是武国的精锐,他们可不会牺牲自己的成长,只为拍他人的马屁。将来谁更强,还说不准呢,因此武勋的交易其实并不多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阴毒 当子时来临的时候,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在了灭兽榜前,榜上的排名变化和之前预料的一般,并不是很大。 几位坐在灭兽阁中吃酒的大教习,也都兴趣缺缺,对乘舟,却没有太多的失望,因为乘舟每一次请教他们武技或是修行上的难题时,都能问出极其精妙的问题,有些连他们都难以回答。 因此即便乘舟暂时进步不大,将来的潜力也定然是极大的。 和他们不同,其他教习、营卫还有灭兽营的大部分弟子并不清楚这些,却都认为乘舟的战力差不多到了尽头了,以后便会和其他弟子一般,泯然与六十左右的排名。 而那六字营全体都提升排名的原因,大家已经明了,是因为猎杀到了龙鳄的,得到了特殊的武勋奖励,平分之后,得到的结果。 最终,谢青云的排名到了六十三,罗云到了六十九,司寇、子车行和燕兴分别进了一位,到了七十一,八十和八十二。 因为姜秀排名靠后,同样的武勋,排名进的却大一些,从九十九到了九十五。 自然,少不了一番庆祝,队长司寇请众人,找了家酒馆,大吃大喝。至于听花阁,弟子当中,除了挥霍无度的大富之家的纨绔,少有人每次都去。 同样在吃酒的,还有刘丰和庞放,这一次再没了听花阁的好待遇,庞放拽着刘丰,在一家城中最偏的小酒馆要了间雅座,这便吃喝起来。 这回,庞放没有给刘丰任何好脸色。也不说话,只自顾自的吃食。 这让刘丰很不是滋味。可又不好开口询问,庞放战力强过他不说。这次事情,确是他办砸了,理亏。 “怎么回事,说说吧。”庞放吃饱喝足,好整以暇,冷笑着看向几乎没怎么吃的刘丰。 总算庞放开口问话,刘丰那被压得快要崩溃的心,终于松了一下,这便详细把经过说给了庞放听。 到最后。又似是在诉苦一般,不停的说乘舟要找他报复,还要杀他之事。 “这般说来,是你自己个承认的吹那药粉害人之事?”庞放才不理会乘舟是否要杀刘丰,直问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刘丰摇了摇头,道:“他没有证据,我自不会傻到承认,不过是他以武力相迫,那般身法。杨恒也难躲,莫说我了。” 说到此处,刘丰似忽然明白什么,看了眼庞放。冷笑道:“师弟莫不是怕我把你说出去?” 不等庞放应答,刘丰又道:“放心,只要师弟和彭师兄莫要落井下石。我自不会乱说。” 刘丰听庞放的语气,显然是有些担心。于是才想通,自己和庞放算是一条船上之人。言辞间便在没了那股子怯懦。 见刘丰言语中竟有威胁之意,庞放只笑,却不说话,反把刘丰给笑毛了,怒道:“师兄笑甚,阴阳怪气,莫以为我怕了你庞家,这事是咱们合作,捅出去,你也要完蛋。” “合作?!”庞放依然在笑,却更冷了许多:“谁和你说过彭发和此事有关?谁又和你说过这事和我有关?” 刘丰被庞放一句话给怔住了,好一会才道:“师弟莫要抵赖,这等当面对质之事,我不赖齐天,不赖肖遥,偏说你,怎么着营卫、教习们也会详加探查,你也脱不了干系。” 庞放似乎听见了最可笑的事一般,饮下一樽酒,道:“你想怎么说随意,说出去了,第一个入牢的是你,你和乘舟有矛盾,天下皆知,留心那药粉,寻摸那吹筒,也不是难事,无须他人指点。你可以试试看,教习们会信你,还是信我。” 庞放上回请刘丰去听花阁,就做好了准备,让附近人等都以为他和刘丰有矛盾,所以一点也不担心,这一次,找刘丰打探情况之外,更是设好了一个新局。 乘舟虽然没有证据,但保不准将来会出什么问题,这个新局便能彻底让他脱离这桩糟糕之事。 刘丰自然不解庞放为何会这般无所畏惧,不过见对方悠然自得模样,也有些拿不准了,且眼下,乘舟确是没什么证据,刘丰也不会傻到为报复庞放,而自己去承认,于是言辞间也软了下来:“此事确是我没能做好,可已经如此,我也再无办法,何况,我还要随时提防乘舟想法子找麻烦。” 庞放见刘丰软了,傲气更盛:“你怕乘舟找你麻烦,不如你继续找他麻烦。” “噢?”刘丰眼睛一亮:“师弟还有新法子?” “乘舟若真想杀你,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庞放道:“既如此,你便诱他来杀,却早在左近引来营卫、教习,当场捉拿到他,如此便除了心腹大患。” “不过这不算什么法子,只是临时这么一说,其中关窍有二,一是在营卫、教习出现前,你不只是要有保命的本事,还要挨上重创,才能更让教习看见乘舟的杀心。二就是不能提前告之营卫、教习,让他们也觉着是巡逻时,无意遇见乘舟杀你之事。” 庞放说过此话,便继续吃酒,不再多言。这次他倒没有说谎,不是提前想好的,而是听刘丰说到乘舟身法,又说到乘舟要报复事,临时起意,点拨一下刘丰。 其中两大关窍,庞放自己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他也不指望刘丰真能这般去做,留下这么个念头,若是刘丰被乘舟吓狠了,或是某一天情绪失控,真去做了,那便更好。 庞放虽然只是个少年人,但心计之毒,确是他们庞家的家传,在禹江,极少有人愿和庞放成为朋友,也不愿和庞家成为朋友。 因为此,庞家才要打通扬京的关系,巴结上扬京彭家。 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庞放和他父亲虽然够毒,但目光并不长远。往往因为一件利益并不算大的事情,而去害人。久而久之,人们都能察觉到庞家不可交。 而真正的大家族,譬如彭发的彭家这般,小伎俩上或许不如庞家歹毒,但长远目光却要远胜许多。 刘丰听后,不免心惊肉跳,只觉着庞放的法子十分有理,却又阴毒之极,他自不是蠢人。当下就摇头道:“这事极难,我做不来。今日庞师弟寻我来,还有其他事情么?” “没有了,刘师兄想走请便,走前把账付了,事情你没办成,客总要你请。” 刘丰讪讪一笑,道:“这是自然,那我还有事。这便告辞。”说过话,再也不想多坐片刻,转身出了雅间,叫来酒保。付账后,也就离开了。 刘丰才走,庞放也前后脚出来。脸上显这极度的不满,口中嘟囔着:“什么东西。请老子吃和解酒,还搞得鬼鬼祟祟。跑这么老远!” 一路骂骂咧咧,在酒馆里迈着四方步,拖沓了有小一刻时间,才离开酒馆,大步而去。 酒馆本就偏远,酒客不多,庞放这般,被几个酒客和酒保都看在眼中,听在心里,这便是他设的新局。 灭兽营在武国的地位毋庸置疑,其中每一任大教习都有隐狼司的高手,真要查案,本事自然了得。 庞放此举便是想,万一此事真被捅破,刘丰把他给说了出去,那大教习便会细查,先查到在听花阁吃酒,庞放事后大骂刘丰之事,便能猜出刘丰和庞放有矛盾。 随后查到今天在这里吃酒之事,以大教习的头脑,不会朝简单了去想,多半要深思熟虑,如此一来,就会去猜:刘丰故意鬼鬼祟祟拉着庞放来此吃酒,目的就是为了造成他刘丰和庞放有鬼祟之事要商谈,这鬼祟之事多半就是暗害乘舟的事情。 而刘丰这么做,便是要故意造成此事是他和庞放合谋而起的情境,一旦事发,为推卸到部分刑罚,可以诬赖庞放。 这就是庞放的局中局了,让查案的大教习,以为刘丰才是那极有心计之人,为了诬赖庞放,还要故意做出鬼祟吃酒一事,误导视听。 庞放这般做,可是思虑了许久,一是脱开自己的关系,二是此事搞砸了,他惹怒了彭发,想要挽回关系,就要做得漂亮一些。 庞放很清楚,即便自己保证事发后,自己被牵扯进去,也绝不说出彭发,彭发也未必会信他,必然对他会有顾忌。 如今这局中局一设,他也就彻底脱开了干系,没了干系,自然更别说连累彭发。只有如此,彭发才不会对他有何顾忌,这便消弭掉这次办糟事情在彭发心中的影响了。 ………… 每月月底到新月初一的这一晚,灭兽营大多是灯火通明,第二天要去猎兽的前十支小队,多是前半夜就回去休息。 后面的十六支队伍则继续欢闹,有些回住处相互之间比试,点到即止的斗战,不需要请教习做护、做判,小赌一回而已。 而另一些弟子则在通宵城中游玩吃喝。 庞放离开酒馆,没有再去耽搁,直接回了十五字营的住处,去到彭发的院中。 想来彭发不会在这个时间歇息,之前彭发并未责怪他,他却知道彭发心中已经有了芥蒂,越早将此事说清楚,越好。 “来啦,坐。”彭发虽然是十五字营的队长,却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吃酒,早早回了院中,疯狂的练他的斧技。 彭发这般,不为修习只为发泄,他心志强,也不过是个少年人,原以为今日就能听到乘舟被荒兽吞吃的好消息,可结果非但没有如此,乘舟的六字营还出了个小风头,每个人排名都在最后时刻得到了提升。 偏巧白凤随后来寻他,说起乘舟,还问他为何和乘舟小师弟相关的,便常常能让人惊奇。 本就心中恼火,又见白凤说乘舟时笑意盈盈,彭发心中妒火中烧,简单敷衍几句,就回到自己的住处,挥斧以泄愤。 此刻见到庞放,那股子心火非但没有浇灭,却更盛了。 彭发不会在庞放面前失态。但他那越是平静的语气,越是令庞放心中不安。忙点头哈腰,也不坐。当下就把方才刘丰所说转述给了彭发。 “乘舟,身法过了准武者!?”彭发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但是庞放却隐约听出了彭发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气到了极致。 于是庞放不只是把他所设的局中局说了,还把提醒刘丰,如何利用乘舟对他的报复,反设计陷害乘舟的事也说了。 原本后者,庞放不打算表露,盖因为太过阴毒。他不想让彭发对他有一种,这厮若是敌人,会否算计到我头上的想法。 但庞放看得出来,彭发此刻的怒意已经因为谢青云的身法,而几乎要触碰到了极点,这才一咬牙,说了此事。 他很清楚,此刻想要平息彭发怒火的,不是脱开今日陷害乘舟的干系就可以的。必须要提起,让乘舟完蛋的法子,才能减轻彭发的那股子压在胸口的暴怒。 庞放说过这些,彭发的神色似乎变得更加难以控制。脸色也极其难看,可只过了几个呼吸,彭发忽然间就镇定了。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笑道:“不错。庞放,你很好。” 不待庞放接话。彭发又说起了其他:“你可知狂极丹?” “嗯?”庞放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彭发说起,他自要应答,于是点头道:“知道,习武时激发筋骨肌肉的潜能所用,服用及少量能够有助于感悟一些特殊的武技,服多了,反而伤身。” “没错,我习有三种武技,其中一种需要依赖狂极丹。”彭发悠然说道:“灭兽城中就有卖的,不过和外间一般都有规矩,一定时间内不能多买。可我那武技来自异域,十分奇特,所需狂极丹远胜过一般,这个月练到第三重,需要很多,所以……” “放心……”庞放当即明白彭发的意思,道:“我会分多次,在城中不同药铺去买的,当然,不是我一人,会请其他弟子帮你。” 彭发拱手道谢,道:“原本这等小事,我也可以请咱们营其他弟子分开来去买,可我这武技十分珍贵,不想让人知晓,只能告之你一人。” 庞放一听,心中顿时一喜,看来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十分有用,彭发对他的信任非但没减弱,反而增加了,当下表忠心道:“彭师兄不用担心,我对其他人,只说我需要就是了。” 彭发点头,笑道:“此武技之稀有,原本连你我也不会相告,但事出紧急。若要说我对你的信任,到了兄弟一般,说来你也不信,不过你父遣你与我结交,有求于我彭家,我想你也不会为这点事,耽误了你庞家的大事。” “彭师兄小瞧我了,我知道该如何做。”庞放用力点头,彭发这一番话,不只没让他心中失望,反而觉得十分再理。 若是彭发不说后面这些,回头庞放细想时,反而会觉得有些奇怪彭发对他的信任还未到把如此隐秘武技相告的程度。 自然,有求于彭家是一回事,信任也是有的,否则这营中,巴结彭发的人多了去了,何必要选他庞放。 “行了,我还要练一会斧,不早了,你回吧。”彭发见庞放这般神色,心知此事已妥,便开言送客。 直到庞放离开,关上院门许久,彭发才回到试炼房,放声狂笑,一夜的憋屈,似乎都彻底释放出来。 庞放的到来,庞放所说乘舟的身法,无一不让彭发暴怒,不过庞放先说设局对刘丰,又说提醒刘丰如何利用乘舟的报复心、害乘舟,让彭发瞬间冷静了下来。 于是一条取自庞放,又用于庞放身上的妙计,被彭发想了出来。他那所谓的异域武技,不过是购买狂极丹的幌子而已,最终的目的自是对付那该死的乘舟。 随后的半个月,风平浪静,十字营每次猎兽都避开六字营。谢青云也没有和先前说的那般,随时为难刘丰,只不过但凡遇见,谢青云都会盯着刘丰冷笑,弄得刘丰每回出城猎兽时,精神都有些恍惚。 这半个月里,不只是十五字营的弟子,其他一些排名靠后的弟子,也都被庞放出钱请来,四处购买个人能够被允许买回的狂极丹的量。 到十五日的时候,彭发才叫他不要再买,已经足够。 六月的时候,谢青云是因为闯那灵影碑的时间太少,才会安排在最后一天。如今到了八月,时间充足,他自不会为了出最后一刻的风头,还那般做。 于是在下旬的时候,无论是灵影碑还是炼域的时间,他都已经用完,在外猎兽的猎杀武勋也不断提升。 这个月,早和灵影碑中的武仙婆婆约好,是提升排名的时候,于是打到了第三碑的中级难度,到了八月二十六,谢青云的排名已经到了四十二位。 早在上旬,就有人传出乘舟师弟的战力远不止六十开外,他身法早已能和排名第一的齐天相媲美,甚至有人以为能超过齐天,只是不知道为何七月时,灵影勋没有太多提升, 这些消息谢青云不去理会,上次打了杨恒一巴掌,即便杨恒要面子,不准人说,但他的身法,也早晚要被传出。 这样的传闻随着乘舟不断提高的排名也越发坐实了,以至于到了四十二位的时候,还有人觉着乘舟能够继续下去,只可惜谢青云的灵影碑时间已经用完。(未完待续。。) ps:求票票,哈哈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九月 其实,谢青云已经不在意排名了,再怎么提升,也最多只能到第三碑的高级难度,继续向后,便是直接面对第四碑的兽卒。 尽管谢青云很想进入第四碑,去试试和兽卒搏杀,毕竟在灵影碑中不会真死掉,这种面对大量兽卒的机会,在武徒阶段极为难得。 但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战力,进去估摸着没有半刻就会被围杀而出,还不如呆在第三碑的中级难度,一次次的面对一百头灵智提高的高阶兽伢,更能磨练他的武技。 于是主动和那武仙婆婆说起,今后几个月,都维持在这个难度,不断磨练,不需要提升排名。 自然,武仙婆婆十分赞许,连说了几句孺子可教,声音便又消失不见。 最终,九月初一的子时,谢青云的排名定在了四十。三个月的磨练,六字营的其他几人,也都得到了胜过其他营弟子的进步。 罗云到了六十二位,司寇则达到六十五位,燕兴超过了子车系到了七十五位,子车行落后一位,七十六位。而姜秀依然是进步最大,从九十五到了八十二。 所有人都对他们这位最小的师弟乘舟十分感激,八月的时候,乘舟带领大家,屡次犯险,以他那独特的潜行术,寻到落单的兽卒,随后众人一齐围攻,直到兽卒重伤,再由一人单独对那重伤兽卒。 这般反复,才令大伙的战力提升得如此之快,其他营弟子自不知怎么回事。羡慕之极,不过六字营早就约好。守口如瓶,便是教习们来问。也都不说。 ………… “庞放,你这个月故意落回了三十七位,乘舟又到了四十,机会来了,这便下个战书,看那乘舟何日空闲,挑战他吧。”九月初二,十五字猎兽的时候,彭发瞅了个没人的机会。单独和庞放叙话。 上个月当乘舟排名不断提升的时候,彭发就要庞放把灵影勋和猎杀武勋控制在一个范围,降低排名,以备本月挑战乘舟。 庞放自然答应,他也等着这个机会,上回暗害乘舟事败,虽说提醒过刘丰用计,但现下看来,刘丰还没到那般疯狂的地步。反而被乘舟给吓破了胆。 既然偏的不行,那只有和最开始计划的那般,光明正大的挑战,打得乘舟半死。也好出一口恶气,对付乘舟,他还是十分自信的。 自然挑战的法子是地形战。若是擂台战,以乘舟的身法。庞放没机会。而地形战时,庞放可以追逐乘舟。直到对方耗尽气力,剩下的便由得他来了。 “赌金几何?”庞放阴仄仄的问道:“先前说的五千两太少,不如加一些?” 彭发点头道:“自然要加,这厮两个月时间又赚了不少,加到一万两,不足的武勋来换。” 庞放听了,却摇头道:“一万两,乘舟怕是已经有了。所以,我觉着这赌约还不够大,不如两万两玄银如何?” 彭发“嗯?”了一声,才道:“这许多赌金,他未必肯,便是要他以武勋来换,又未必够。” 嘴上这般说,彭发却知道庞放很有心计,不会兴口开河,于是说过后,便冷眼看他,等待下文。 “便是够了,武勋对师兄和我的用处也都不大,不过是上升些名次。如今我真实战力,也能进入前三十,得到更多的灵影碑、炼域和听大教习讲课的时间,再要进一步,到前十,便是那乘舟把他的武勋都给我,也不够。” 庞放实话实说,到最后,才说到关键:“我瞧着这厮的潜行术和那种特别的能让力道提升超过武道境界的武技,十分不错,二者选其一,抵上两万两玄银,比起武勋要好上太多,若是得来,师兄可以参详,我绝不看一眼。” 彭发听过之后,面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庞放,迟疑了片刻,才道:“你觉着他的武技只值两万两么,我瞧起来,虽不至于是传承武技,但在武徒阶段,能有这等本事,五万两以上的玄银那是要的。” 庞放嘿嘿一笑:“整个八月我都在观察乘舟,这厮赌战不只是为了磨练武技而已,他还很缺钱,几次十分冒险的赌战,战力比他强好些的赌战,只要有钱,他都接了,有些对他来说甚至没有什么磨练价值的挑战,只要钱多,他也接了。” 盯着乘舟,是彭发派庞放去做的,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过庞放时常会和他说乘舟的动静,却没有提到这一点。 “为何不早说?!”彭发虽是质问,但心中却已然明朗许多,若庞放所言非虚,那乘舟未必不会接,两万两玄银的诱惑,一个缺钱的人,暂时拿身家武技做赌注,也是很有可能的。 庞放胸有成竹,并没有因为彭发的质问语调,而诚惶诚恐,依然笑道:“这事我虽然早注意到了,但一直没想过有什么用,直到他两天前,一下子攀升到了四十名,我才觉着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下一个大注,今天彭师兄才问,我便乘此机会把这想法告之师兄你。” 未等彭发接言,庞放又道:“上个月最后几天,我也挑战了几名弟子,迎了如今排名三十六的,却输给了排名四十二的,自然都是有意为之,这乘舟接到我的战书后,除了看排名之外,定然会去询人来问,我的战力如何,武技又擅长什么,等他问来,定会轻视于我,所以这两万两玄银的赌战,我算着,十有**他会接下。” “如此甚好,继续猎兽。”彭发点头,再不多言,转身要走。 庞放小声道了句:“放心,此事师兄并不知情,在我挑战乘舟之后。师兄才知道。” 庞放在彭发面前,向来谨小慎微。一切都要做到令彭发对他更加信任。 彭发听他所言,也不再接话。大步向前,追上其他十五字营中的弟子。对于乘舟的潜行术和那提升劲力的武技,彭发确是挺有兴趣,不过此前却从未想过,能够弄到手,谁都能看得出,无论是潜行术还是提升劲力的法门,都异常独特,不可能轻易外泄。 如今有庞放想到以武技换赌金的法子。又正好切中乘舟急于赚钱的性子,那是再好不过。 而且,他取自庞放的阴毒计策,便要在这次赌战中实施了。 ………… 九月初三,齐天独自猎了一头几乎没有什么伤的兽卒,虽然他也受了重创,服了气血丹,才恢复大半,却也还是轰动了整个灭兽营。他的力道竟然到了七百二十钧的地步,身法也开始超越准武者,向影级低阶迈进。 在尚未炼化第一颗武丹,打开龙脊之前。就有七百二十钧力道的人,在灭兽营成立二十七年以来,也极为少见。 因为此。大教习王进收了齐天为弟子,亲自教他如何稳固境界。接下来不再要齐天提升力道,只需要磨练本心。等待时机一道,就准备炼化第一颗武丹。 齐天之后,肖遥的力道虽然比刚入灭兽营时强许多,过了五百钧,也算是准武者了,但比起齐天还是要差一截。 尽管如此,肖遥也在九月初十独自猎杀了一头兽卒,靠得是他那神出鬼没的丹药武技,受的伤竟比齐天还轻。 只不过,五位大教习并没有任何一人能收他为弟子,在灭兽营中,没有大教习擅长丹药。 接连两名弟子战力大进,谢青云在月初从六十五跃进至四十名的风头也被盖过,渐渐的,没有那么多人去议论了,这却正合了谢青云的意,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九月十五的时候,谢青云接到了庞放的战书,庞放人没来,送战书的是最好说话的教习,平江。 谢青云打开战书一瞧,也忍不住微微心惊,庞放他印象不深,只因为月初迈入了四十名,才注意到在自己前面三十多名的,有这么一个人。 他来挑战自己并不稀奇,但古怪的是,赌金竟是两万两玄银,若是没有,可以拿潜行术或是两重劲力的法门作抵。 且上面写得清楚,已经请了大教习王进做判,大教习司马阮清作护卫。一次赌战请动两位大教习,这排场可够大的,给大教习的银子也肯定不少,庞放倒是很豪爽,写明不用谢青云出。 “平江教习,庞放是何来历?”谢青云有点纳闷,看过战书之后,递给了平江。 平江却一摆手道:“不用,庞放下战书之前,已经把挑战你的事四处宣扬了,如今在城中的弟子、教习、营卫,估摸着至少有一半都知道了。” “弄这般大的阵仗,还真瞧得起我,看来他对我的武技,势在必得了。”谢青云应道:“可知他的来历?” “庞放,排名三十七,曾经赢了排名三十六的,却输给了排名四十二的,想来战力也就在这左近。他是禹江人,禹江庞家,向来歹毒,不过却不够聪明,歹毒到整个禹江都没人再愿意和庞家合作,更别说和庞家成为朋友了。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庞放在禹江三艺经院也算是臭名昭著,不过到了灭兽营,知道他的人不多,这三个多月来,也没见他有过什么害人的举动,还挺老实。” 平江详加解释,道:“之前给你的名册上,对他写的并不全,这些是今天得知这小子要挑战你,才去打听来的。” 平江是个老好人,也是灭兽营最为随和的教习了,刚开始很多弟子都愿意和他说话,后来得知他虽面如中年,却已经九十七岁了,还停留在一变武师的境界上,也只炼化了几枚武丹,在无寸进。 因为此,大多数弟子开始瞧不上他,都不怎么把他放在眼中,倒是谢青云,平日没事,总请他来一道吃酒。 如今几个月下来,平江和谢青云也算是忘年交了。 除了最开始从平江那得来的弟子名册之外,谢青云和平江相交的几个月,发现这老教习真有点的意味。对于灭兽城中的上至大教习,下到某个营卫的家长里短。都知道许多,喝多了一点。就爱瞎聊,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当然,这些谢青云听了就当个乐,但对于灭兽营每一名弟子的底细,平江倒是真的帮了不少忙,每一次谢青云挑战或是应战,平江都能弄来比弟子名册上还要详尽的讯息,从那位弟子的家世到战法、兵刃,甚至斗战时的一些细节习惯。大都能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他这样的人,窥觑我的武技也不稀奇。”谢青云明白了此节,挠了挠头,“那便来吧,两万两玄银啊,不要白不要。” 平江对谢青云这两个月来极度爱银子的挑战和应战方式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此刻却也有点惊讶:“你那两门武技,任何一门可远超过两万两玄银。你还真答应了?连他的战法都不问一下?” “问,当然要问。”谢青云哈哈一笑:“这不想银子想过头了,还没请教老教习,这厮用的什么兵刃。打得什么套路。” 平江和谢青云随意惯了,但眼下却也一脸严肃道:“说出来,你未必就会这般简单的应战了。他用的是弓,虽说战书里写的地形战。由你来选地貌,可弓确是占了所有地形战的便宜的。” “弓?”谢青云听了。还真有点惊讶,不过马上又笑:“不怕,司寇用的就是弓,我挺熟悉来着,反正这赌战的日子由我定,就选在九月二十九的晚上,还有十来天,我可以请教司寇。” 九月二十九,谢青云的六字营不用外出,而庞放所在的十五字营要猎兽,虽说庞放可以在那天少猎一些,准备晚上的斗战,但总要消耗点气力。 就算庞放回来服下一些丹药恢复,小少年偏偏就乐意占这么个便宜,想要他用一门武技作抵,浪费庞放这么点丹药,又算个什么。 平江了解谢青云的性子,对他选择这天,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又劝道:“真的应战了?这般看,你吃亏不少。其一在他的兵刃是弓,其二他的排名在你之上,其三这庞放请来两位大教习做判和护,谁都知道大教习都收了你为弟子,他的性情向来歹毒,可不会这般好心,请你的师长来,这般做不是信心十足,就是故意示敌以好,迷糊你。” “老平,你什么时候这般啰嗦了,以前赌战,你可从未唠叨这些。”谢青云取笑道:“中午一块吃酒?!” 平江一听后半句,立马下意识应道:“你掌勺,我就吃。要不就去听花阁。” 如此说,盖因为平江吃过几次谢青云下厨的酒食之后,嘴都养了起来,只觉得灭兽城中除了听花阁的美味,再没有能比得上谢青云的了。 “这个自然,只要你莫在劝我不应战,好吃的管够。” “可……”平江还要说些什么,不过却迟疑了一会,咽了咽口水,总算不在唠叨。 谢青云自然明白平江说的三点,是他对此战的担忧,可谢青云急需积攒银子,虽说三月有生死历练,但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上面,平日里能多赚玄银,就多赚一些。 何况,没有人知道他已经习成了三重劲力,且除了六字营之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潜行术在地形战中有多强大。 就算庞放也和自己一般隐藏了战力,远不止三十多名的排位,但毕竟不是武者,谢青云占的最大便宜就是六识已开,灵觉异于常人,躲藏起来,庞放的那张弓,射程再远,找不到人,又能如何。 ………… 下午,送走了平江后的半个多时辰,谢青云在前院活动腿脚的时候,院门就被人给一脚踢开了,不用问,这踹门的,自然是姜秀,和她相处这许久,一有急事,这位脾气火爆的师姐,就会如此这般。 “师姐好身法。”谢青云眨了眨眼:“师姐好劲力。” “乘舟,你还有心思说笑?!”姜秀杏眼圆睁:“我刚听说你接了一桩赌战,还要把你的潜行术作抵,赌两万两玄银?!” 两万两玄银,这一期灭兽营中,是最大的一次赌战了。 先前排名第六的武痴厉凡挑战齐天时,赌了七千两,厉凡输得精光,后来齐天知晓厉凡自幼孤苦,这赌金有一大部分都是借来的,剩下的是厉凡在灭兽营中猎兽和与其他人赌战时,赢来的。 于是还给了厉凡大半,两人从此结交,也算得上英雄相惜的佳话。 而如今谢青云和庞放,两人一个排名四十,一个三十七,竟然砸下这般多的赌金,不由得姜秀不惊。 虽说从第一次在飞舟上,就见谢青云和刘丰赌了五千两,姜秀的眼界也不在局限,可这一次一下两万两,她还是惊讶得无法接受。 随后听到谢青云以潜行术那般神奇的武技作抵后,更是一股子不可思议,当下就冲回六字营,直接冲到谢青云的院落,跑来讯问,还想着若是有可能,让乘舟师弟找他那几位大教习师父说情,挽回这桩赌战。(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晴空猫的评价票以及每天不停的赞,有这样的读者,花生真是幸运,谢谢了 第一百六十章 一敌五 “两万两的确是多,我没有。”谢青云两手一摊,道:“所以才用潜行术抵押,有得赚,白不赚,这可是地形战,师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潜行术有多适合。” “可……可他用的是弓,比司寇还要厉害得多。”姜秀气急道,一路上来只想着劝说乘舟师弟了,可一见到乘舟师弟那模样,就想起以前有什么事,不只是她,连六字营的其他人,也从未有人能劝下乘舟师弟已经做了的决定。 “乘舟师弟决定的事,咱们就省了吧。” 姜秀话音才落,司寇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燕兴、子车行、罗云三人,这一下六字营的人都聚齐整了。 “哟,门又坏了,咱们六字营的门怕是全灭兽营中,坏得次数最多的吧。”燕兴瞧了眼被踹烂了的院门,一脸的可惜。 “滚蛋!”姜秀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们几个也不劝劝乘舟师弟,这次可不同以往,听说那庞放一张天雀弓使得出神入化,能够十二箭同发,比起司寇队长要厉害得多了。” “你夸庞放,别带上贬损我啊。”几个月下来,众人越来越相熟,沉稳如司寇,也时不时会和姜秀说笑了。 姜秀“呃”了一声,忙道:“不是这个意思,队长连你也笑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未等司寇开言,子车行接话道:“姜师妹,你还不知道乘舟么,这小子应了战。又怎么还会收回,这次是比以前难得多。但你瞧这小子,一脸轻松的鸟样。还能没把握么?” “哈哈。”谢青云大笑:“知我者,子车师兄矣。” 罗云一旁笑道:“少扯了,说正事。乘舟,我们来不是劝你放弃的,这战接了,便要打,不过我们几个都会陪你,司寇师兄的弓法娴熟,但却不足以和你演练。我们几个一起,陪你练。这些天,大伙每日都一起挑战你,不用任何赌金,咱们在试炼场的不同地形中,好好演练一番……” “就是,我们四个揍你一个,就不信比不上庞放。”子车行又道。 姜秀仍在一旁生气,不过知道自己一人说服不了。只能没好气的道:“也算我一个,五个揍你一个。” “这敢情好,知我者,你们矣。”谢青云心中痛快。老聂所说的袍泽兄弟,怕不就是如此了吧。 三个月,一下子。五个袍泽。 说到就做,下午闲来无事。众人便又把才离开不久的平江教习请来,去了试炼场。试炼场占地极大。各种地形、地貌均有,要寻到无人挑战的百里之地,并不难。 递上挑战书,由平江一人担任护和判,看守试炼场的营卫,便放了他们进入。 这是灭兽营的规矩,平日也有其他弟子来试炼场地形战中相互磨练,并不算是挑战,但也要请教习或是营卫做护、判,为的就是防止磨练中出现意外,或是打出了真火,或是不慎伤人,有一个武师在场,不至于出事。 六字营这次选的是密林,于谢青云来说,最是容易隐藏,子车行一直大声嚷着,他就不信,五个人还捉不到乘舟师弟,胜不过乘舟师弟。 斗战开始前,谢青云把身上的灭兽营弟子的传烟全都交了出来。 传烟是一种最简单的传讯器物,两寸长的竹棍,用时中间撇开,高高扔出,会升腾一股长烟,武者通用,但不同门派势力会有不同的烟形,以通知最近的同门。 大多数门派都有自己规定的烟色,以辨别是求救还是合围,亦或是寻到宝贝一类的意思,但总体上无法表达更多的讯息,所以只能算作最简单、寻常的传讯器物。 谢青云的传烟和其他弟子一样,都是灭兽营弟子所用,所以要上交,是防止他故意扔出传烟,迷惑六字营其他弟子,误以为是同伴传烟,而被引得到处乱跑。 如果那样,怕是到天黑,斗战也难结束。 上缴传烟之后,司寇、罗云他们就可以利用传烟相互告之所处位置,是否发现谢青云的踪迹,这便更方便他们合围谢青云。 跟着平江则上了瞭望塔,地形战中,教习观察之所,建得极高,可以看遍整个百里范围。 一切准备就绪,斗战刚一开始,谢青云便以最快的身法,钻入了密林之中,虽然除了子车行,其他几人也都到了迅级高阶的身法,但比起谢青云胜过准武者的身法,还是相差一截。 尽管如此,也没有人放弃,除了要帮助乘舟师弟适应这样的斗战,对他们每个人来说,和乘舟比试,也是一种磨练。 当下,姜秀便起身去追,紧跟着罗云和燕兴也动了身,眨眼间就跑出了数丈。 怎么说他们都是先天武徒,比起谢青云的内劲的境界要强,只要不跟丢,凭借气力,也能耗尽谢青云。 不过司寇却一声呵斥,拦住了罗云和姜秀,跟着道:“燕兴一人去就行了,你们回来,这般散乱,定会着了乘舟的道。咱们和他比试,就要拿出最强的战法,把每个人的战力发挥到极致,才能助乘舟对付那庞放。” 他这一说,燕兴不停,极速向前,跟上乘舟。 姜秀、罗云则都返身而回,子车行原本就知道自己个追不上,在一旁见到他们回来,哈哈直笑。 “乘舟向东潜行,姜秀和你罗云分别向北和南走,记住,你们也潜行,如今他的劲力是两重,大约四百多钧,你二人也都过了四百钧。”司寇也不迟疑,当下布置道:“你们任何一人只要发现乘舟,就立即扔出传烟,上前缠斗,拖得一时半刻。等我们到齐,定就能赢。” 罗云和姜秀也不多问。听过司寇的话,转身就走。时间晚一些,怕乘舟一旦躲藏起来,他们就难以寻到了。 “为何要向南、北?”密林入口处,只剩下子车行和司寇两人,子车行有些不大明白司寇这番布置,张口便问。 见罗云、姜秀都走了,司寇也没什么着急,耐心解释:“乘舟师弟平日领咱们猎兽时,怎么会只朝一个方向。他那机灵心思,自然诡异多变,三面合围,更有可能撞见他。” “那咱们也上吧,等在这里作甚。”子车行见司寇不紧不慢,不由急道。 “这里是西面,三面合围,只留西面,说不得乘舟也会从此处逃走。咱们就在这里堵着。”司寇笑道:“乘舟最爱出其不意,我觉着他若是能摆脱燕兴,最后可能的就是原路返回,撞在咱们手上。” 子车行向来不愿费心思想事情。听司寇这般说,自觉得十分在理,当下也不急了。哈哈笑道:“这可最好不过,咱们不用到处行走了。不如坐下吃酒如何?” 司寇摇头:“不吃,堵乘舟。也有堵的法子。你找个地方潜藏起来……” 话没说完,子车行就接话道:“我明白了,等乘舟过来,咱们出其不意的偷袭,定能成事。” “你觉着你的潜藏本事,能躲得过乘舟的潜行术么?”司寇又摇头。 “嗯?”子车行犹疑片刻,讪讪一笑,道:“确是躲不过。”跟着又问:“那为何要躲。” “诱饵。”司寇应道:“藏不了也要藏,让乘舟师弟发现你之后,会以为你是在尽全力藏起,尽全力准备偷袭他,如此他便想不到你只是个诱饵。” “什么?”子车行不解,拍了拍脑门。 “我会在开石弓的射程内的高大树木的上端藏起,只等乘舟师弟对付你的时候,去了头的箭便会射向他。”司寇微微一笑:“乘舟的潜行术,察觉那些兽伢,也有一定的范围,我的射程极远,我躲藏的地方,他多半发觉不了。” 子车行再蠢,听过司寇的计划,也明白了其中关窍,不由大喜过望:“到底是队长,把乘舟算得死死的,今晚酒席非他请不可了。” 六字营约好,输的一方请酒,若是乘舟输,不只是请吃酒,还要他亲自下厨做一顿美食,去不起听花阁,在院中吃乘舟的美食,可比去其他小酒馆来得强。 见子车行这般,司寇再次摇头:“未必,他要不来这边,我们也没法子,即便来了这边,我觉着他也有可能识破咱们这等诱饵计策,乘舟的本事,可不只是在劲力、身法,更在头脑,一个人的战力也不只在劲力、身法、武技,头脑也是极为重要的。” 不待子车行应声,司寇继续道:“子车师弟,你平日没事,除了习武,也要多动脑子,你身法先天不行,总要靠头脑弥补,虽说无论将来你去了何门何派,何种势力,大多数时候武者猎兽,都会有人同行,可未必会如咱们这小队一般相互信任,即便真的和咱们小队相似,也总有遇到落单的时候,那时候可要靠你自己了。” 堵乘舟的法子,司寇原本可以不和子车行说,以子车行的性子,不说缘由,只令他去做,他也乐得如此,不会去多想。 所以这般,是司寇希望六字营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成长得更加全面,这是他作为队长的责任所在。 子车行不喜欢费心,却不是蠢人,司寇这番语重心长,他自是十分感激,当下抱拳行礼,谢过之后,便自行找了个灌草丛中,依着乘舟教过他们的潜行法子,尽全力,潜藏起来。 司寇也迅速跑远,寻到一棵枝叶繁茂的高大树木,攀了上去,张弓搭箭,等待乘舟的出现。 ………… “庞放和乘舟的赌战闹这么大,赌约也到了两万两玄银,实在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乘舟和庞放的赌战传遍了整个灭兽营,但凡在营中的弟子,都在议论此事。 两万两玄银啊!也真敢赌。 七字营中。 “潜行术值两万两么?” 有人问,就有人答:“乘舟的潜行术十分厉害,当初总考时就靠那潜行术躲开了兽潮。独自一人躲开的啊,你说值不值。” 不只是七字营。其他各营,全都有着相似的说法。只不过没有人清楚六字营能够在战力相当的情况下,猎来许多兽伢,靠得正是这“潜行术”。 ………… 半个时辰之后,胖子燕兴满头大汗,在密林中四处张望,算是彻底跟丢了谢青云,看不到他的踪迹。 “娘的,这小子太机敏了。”燕兴望林兴叹,方才一路追踪。始终都能看见乘舟的背影,可一刻钟前,乘舟越过一座小山丘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燕兴不是没有跟上,只是慢了几个呼吸,上了丘再看时,哪里还有乘舟的身影,那小丘下林木稀疏,一眼就能看穿。半个人影也没有,这让燕兴大为惊讶。 可紧跟着就听见身后数丈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一看。似乎正是乘舟,于是燕兴也顾不得去想这是怎么回事,返身又去追。 结果和刚才上小丘时一般。到了近前,再次瞧不见乘舟去了哪儿。随后第二次听见身后发出响动,回头看时。似乎又是乘舟的背影在那,待冲过去的时候,仍旧不见半个影子。 如此折腾了五六回,乘舟便告彻底消失。 “乘舟,我服了!”又在附近寻搜了一会,仍旧没有半点踪迹,燕兴忍不住高声向四周喊话:“你出来吧。” 燕兴心思也十分机巧,眼见没了法子,他心中怀疑乘舟就藏在左近,和平日与大伙猎兽时一般,这小子总能在兽伢的眼皮底下都不被发现。 早先约好,四个时辰之内,乘舟要对他们五人发出“致命”一击,才能算赢,他们五人任何一人对乘舟发出同样一击,也算赢。 若是一味的躲到四个时辰之后,那便算乘舟输掉。 自然,这所谓的致命一击,就是点到即止的制服,让对方心悦诚服,若是真击下去,必会重伤的一击。 基于这个约定,燕兴才故意这般喊,若乘舟真的在他附近,追了这许久,逗了他五六回,说不得听到这一句我服了,还真会误以为燕兴认输。 实际上在斗战前的相互约定中并没有不打而降的说法,燕兴此举的目的就是引出乘舟,他早已经准备好钢针,只等乘舟出现,放松警惕的那一刻,便发出攻击。 只可惜,等了好一会,四周仍旧幽静的很,这试炼场的各种地形,是灭兽营刻意建造,并没有飞禽走兽,更没有荒兽了,倒是各种虫类滋生,偶尔会发出一些诡异的虫鸣,以及爬行之声。 “再不出来,我可走了。”燕兴说着话,非但没走,反而一屁股坐下,掏出行囊中的吃食,自顾自的吃喝起来,如此这般,吃好喝好,还是没有动静。 直到此刻,燕兴才大约肯定,乘舟早已离开,于是也便起身,继续向东深入。 虽然没听到司寇的布置,但依他的脑子,完全能够猜出,多半是让姜秀和罗云从南面和北面合围,如此,他回去也就没了意义,只能向东追击,直到走到尽头,走完这百里的山林地形。 半刻钟后,燕兴觉着有点憋,当下也无顾忌,找个地方,就挥洒起尿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悠悠然的一副享受模样。 嘶……在挥洒的最后一下,也是最舒坦的时候,燕兴和往常一般,浑身打了个激灵,却不料这一个激灵之后,就感觉到了颈脖处一抹冰凉。 原本想要喊叫,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只能叹了口气,道:“你小子,怎么冒出来的,这次我真输了,赶紧挪开,等我尿完。” 谢青云嘿嘿一笑,收回战刃,燕兴又是一个哆嗦,终于结束了挥洒,转过身一脸无奈的瞪着谢青云道:“你是鬼么,来无影去无踪的,这般打,咱们也不用帮你练了,怕是庞放也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未必。”谢青云眨了眨眼,“若换成司寇,都不会着了我的道,他们以弓为兵的习武之人,是偷袭高手,自然警觉性也极高,要撒尿也不会如你这般放松。” 燕兴本有点不服,不过想了一会平日司寇的言行,不得不点头道:“娘的,还真是这般,司寇这厮平日谨慎的很,在城里吃酒,也都时刻保持那种状态,换成我,心力早耗光了,等敌人来袭,反而不妙。” “司寇和我说过,弓手武技众多,可无论是什么武技,其练心的法子都一样,你瞧着他们警惕,他们也的确警惕,可心境却是极为松的,这也是为何,他们能够长时间保持那样状态的原因。” “行了,不听你啰嗦了,我现在被你捉了,怎么做,你说。”燕兴一点也不以被谢青云这般轻松捉拿,而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一副胖子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走,向南面,先会一会姜秀。”谢青云道:“不过先要借用一下你的传烟。” 燕兴哈哈大笑:“换我也是这般做,先找姜秀的麻烦,传烟不能带,却可以缴获,自然要用。” 笑过之后,又疑道:“不过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姜秀从南面来,而不是罗云?” “我听见司寇说了。”谢青云也不隐瞒。 “什么?!”燕兴大惊,“不可能,我一直跟着你,一路向东的,我可没瞧见司寇过来,即便来也是先遇见我啊……” ps:哈哈哈,胡乱笑一笑,祝大伙都开心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奇袭 不等谢青云回答,燕兴就似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竟学起子车行爱拍脑门的习惯,道:“难道你又绕回去过?” “我根本没离开。”乘舟笑道:“你们瞧见我一下子跑远了,其实我只跑出十来丈,就潜回来了,看见你们三个追出去后,他们两个又回到司寇身边,你还一个劲的向东狂奔。 于是我就潜伏下来,一直听过司寇的安排之后,就又追着你过来了,不过我潜行术能和自然相融,你没察觉。” “难怪,难怪,难怪!”燕兴一连说了三个难怪:“我说怎么我刚开始追你的时候,就瞧不见你了,直到好一会,才看到你的身影又出现在前方。” 和谢青云猎兽足足三个月,燕兴也从未有过眼下这般震惊,胖脸抖动个不停,眼睛有些发飘的看着谢青云,嘴上还不停的说着:“以前和你猎兽,只觉着对我们六字营帮助极大,今日和你对战,才知道,你这个潜行术的可怕,远胜过我的想象。” “那庞放……” “经验能够防备我的潜行偷袭,某些灵宝也有这般功效。”谢青云道:“再者便是武道境界了,强者便是被我偷袭了,在战刃临颈前的瞬间,也能够有所反应,快速躲开,所以莫要在说庞放了,或许他经验极佳,或许他有什么能够让武徒使用的匠宝,又或许他的武技天性就能防备偷袭,怎么说他也是个排名三十七位的弓手,我得小心为上。” 谢青云一番话。更是让震惊中的燕兴大为佩服,已经这般厉害。却丝毫不去轻敌,这样的人。若是作为对手,当是极为可怕的。 不过下一刻,燕兴也就反应过来,这些原本可以不和他讲,乘舟却都说了出来,他燕兴最大的毛病就是轻敌,或许是仗着头脑灵活,反而容易轻视敌手。 乘舟能这般提醒他,把自己的经验感悟告之他。他怎能不明白乘舟的好意。 “多谢师弟指点,燕兴这里谢过。”当下燕兴便抱拳,郑重道谢。 谢青云却有点不好意思了,忙扶住燕兴,道:“莫要如此,袍泽兄弟,相互探讨猎兽、习武、修行的经验,却是再自然不过。” 末了,又哈哈一笑。道:“你若要谢也行,十万两玄银拜师礼,我便连潜行术也传你了。” 燕兴原本听谢青云说得郑重,谁知道最后又来说笑。忍不住骂道:“老子好容易这般正经一回,却被你小子弄得一塌糊涂。” 谢青云眨了眨眼,道:“一会在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一塌糊涂。”跟着伸手道:“先拿一支传烟来。” “你要怎么玩。先说好,我这人最不怕酷刑了。传烟可以给,若是真的。你杀了我一样可以拿到。不过莫要我配合你演戏,和你假装斗战什么的,引姜秀他们来,这么复杂的事,我宁死不屈。” 燕兴一边说一边昂起头颅,倒真是一副英勇模样:“所以啊,你既没有那些神秘的、会控制人的本事,那你在我这里能得到的,就只有杀了我以后可以得到的一切,其他休想。” 谢青云撇嘴道:“我知道,燕兴师兄怕配合了我,得罪了姜秀师姐,以后没法子交代。”不等燕兴接话,谢青云哈哈一笑:“放心,用酷刑得来的配合,显不出咱的真本事。” “嘿嘿。”燕兴向来脸皮极厚,这会儿却有点不好意思,顾左右而言他,道:“那我倒是很期待你小子还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 一边说一边递上一支传烟,谢青云自不客气,拿过来,一掰,便南面尽全力高高扔起,随后道:“走吧,换地。” 言毕,也不等燕兴,自己便向南潜行。燕兴不再多话,也跟着一齐,用起了谢青云教过的最浅显的潜行术。 谢青云每走一会,就要来一支传烟,扔出,足足扔了四支,才加快了步伐,这让燕兴有些纳闷,当即出言询问。 谢青云便说出了司寇的布置,跟着道:“若是扔三支以内,司寇和子车行说不得会放弃埋伏,过来与你们会合擒我,如此四支,以司寇的心思,他定会猜到你们出事了,所以仍旧会在原地伏,比过来援救你们,有更大的可能擒住我。” 燕兴一听,顿觉恍然,感叹道:“司寇这家伙鬼主意不如我,谨慎却远胜于我。” 谢青云说话也不耽误潜行,速度越发快起来,却发现燕兴在后面磨磨蹭蹭,当即回头道:“怎地这般慢。” 燕兴嘿嘿一笑:“说了,我只配合你,被你杀了以后能做的事,虽然我相信,你就算拖个死尸也难以被姜秀发现,可怎么着速度总得慢一点吧。” 谢青云听后,笑颜展开,道:“那你就当个死尸吧,自己找个树藏在上面,谁来了都不能暴露,所有的传烟都给我。我要是真杀了你,铁定碎了你的尸,到处藏起来,带在身边岂不拖累。” 燕兴一听,连连摆起他那肉掌,道:“千万别,我这不是想跟着你,亲眼瞧瞧你对付他们的法子,好学着点么。” 谢青云丢下一句:“那便跟上,我可不等死尸。” 燕兴讪笑一声,嘀咕道:“亲娘咧,和你这厮斗嘴,那是找死。” 说着话,两人一前一后,极速潜行。谢青云五识完全散开,灵觉也四散,探查周遭细微动静,那姜秀可是六字营和他学过潜行术的人中,最快的,若非碍于此术来自聂石,谢青云觉着真传给了姜秀,即便没有自己这等天赋,也能学到其中五成。 正因为此,谢青云才要小心一些,若是只散五识。范围是广了,稍一粗略。怕就要错过潜藏中的姜秀。 自然,姜秀不是武者。也没有谢青云这等奇怪机遇,六识没开,也同样会错过潜行中的谢青云。 如此两相错过,其他人倒是不怕浪费时间,可谢青云少“杀”一个,就算输。 行了大约四刻钟,谢青云忽然停下,身后的胖子燕兴,倒也履行诺言。专注的很,见他一停,也没有跑过头,当即稳稳的匍匐。 几个呼吸之后,什么动静都没有,燕兴有点奇怪,碰了碰谢青云,低声道:“怎么回事?” “谢青云指了指南面三丈处的一个凹坑,也不多话。燕兴拿眼细瞧。耳朵细听,足有好一会功夫,才终于发现那坑外的草有些不对,似乎被人压过。而且坑中似乎有极其轻微的一点动静,和爬虫的声音并不一样。 “姜秀果然厉害,学到了不少啊。连我都给骗过了。” “你还不是也骗过了她,这等距离。她也察觉不到咱们。”谢青云应道,边说边露出一脸的笑容。 燕兴知道这乘舟的性子。这么笑,那是在得意,忍不住瘪了瘪嘴,也不接话。 谢青云瞧了他一眼,故意笑得更开心了,边笑,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潜行过去,到了那里,再弄出点动静,吸引姜秀,我从背后偷袭,一招制敌。” “嗯?”燕兴不满道:“不是说了,我已经死了么,没法子配合。” “不是说了,你要死了,我就碎了你么,留着你的脑袋,挂在身边,等遇见人,就用你的脑袋做饵,还不一样。” “……”燕兴彻底无可奈何了,一双被肥肉挤得显小的眼睛,看了谢青云好一会,才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牛。” 说过话,也不在多等,悄无声息的像灌木那边潜行而去。 姜秀到底比燕兴要厉害,在燕兴将要到,还没打算故意露出行藏之前,就发觉了不对。 其实,这一点是谢青云早就算好的,对于六字营众人潜行术的优劣,他都了解的十分清楚,都没有开六识的情况下,相互潜行,一般都察觉不到,但姜秀却更细致,能够从草木的动静,风的动静,来判断。 谢青云也就算准大约在这个方位的时候,燕兴会暴露行藏,而依照姜秀的脾性,一旦发现不对,会立即跳出来缠斗,这个位置却是刚好背对着他,如此这般,偷袭简单之极。 果然,嗖! 一支传烟,被姜秀向北高高扔起,几乎在她飞扑的同时,那尚未落地的传烟,已经冒出一道笔直的烟雾,跟着风向,飘然上空。 “噗!”姜秀没用习惯的短剑,怕伤了人,上来就是木剑直刺,用的力道也不强。她的身法本就略胜过燕兴,加上燕兴打算好了,进入灌木丛时再露行踪的。 所以他此刻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如何潜行上,冷不防被姜秀偷袭,只来得及稍微躲闪,那木剑仍旧刺中了他厚实的大腿。 “啊呀!”虽然不痛,但燕兴仍旧习惯性的夸张大叫。 姜秀却大惊失色,忙道:“怎么是你?!” “是我就可以乱刺了么,痛死我了。”燕兴满地打滚,要博取姑娘同情。 “滚蛋,我刺的又不重……”姜秀话音未落,只觉得脖颈处一抹凉意,紧跟着耳边传来乘舟的声音:“师姐,你输了。” 姜秀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谢青云也收回了战刃,却见姜秀瞪着燕兴道:“你怎么和师弟一起骗我,你们耍赖。” 燕兴一听,方才还装作一脸痛苦的样子,当即化作了满面赔笑:“我早被乘舟师弟给制住了,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被他扔过来,当了诱饵……” 啰啰嗦嗦一大堆,虽然解释清楚了,姜秀还是一肚子气,不去理会他,反而对谢青云笑意吟吟,直说师弟聪明。 “下一个是罗云。”谢青云笑道:“得麻烦师兄和师姐一齐当饵了,咱们不用换地方,这里就行,只是罗云性子谨慎,非得两个诱饵不可。” 姜秀听了,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期待得很,笑颜如花的主动又拿出一支传烟。道:“不如再扔一支?” “扔三支好了。”谢青云道:“如此,更让司寇觉着我在用计引他来。他便更不会来。” “为何?!”姜秀大奇。 一旁苦着脸的燕兴总算找着机会和姜秀说话,当即把谢青云听见司寇布置的事情说了出来。 姜秀一听。也和半个多时辰之前的燕兴一般,惊得合不拢嘴,好一会,才大赞谢青云的本事和心思,也猛然醒悟,自己所了解的乘舟师弟的潜行术,远远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 显然六字营的众人合力猎兽时得到的益处,也远远超过她平日的想象。 解释过后,三人分三处呆着。自然方位、角度谢青云都提前拟好,连罗云的武技、身法在发觉情形不对,使过头几招躲闪之后,所处的位置,他都预先算定。 等了不长时间,罗云的身影出现在谢青云的五识当中,胖子燕兴混不吝的横躺在草丛中,横着小曲儿,姜秀则伏在不远处。冒充谢青云。 这都是谢青云的布置,方才数支传烟,司寇不会来,因为他早有计较。 而罗云不同。即便他觉着有问题,也定然会来,可因为这是司寇之前的布置。罗云的性子,绝不会违背。 来是来了。他自然会小心翼翼。 于是和谢青云猜测的一般,在见到燕兴那般躺着的身姿之后。罗云没有打招呼,而是悄然停了起来,一动不动的观察。 燕兴、姜秀没有开六识,自然没有察觉罗云到了,谢青云在不远处探得清清楚楚,稍微将身边的矮树挪了挪枝干的方向,这是他和燕兴、姜秀暗号。 虽说这两个“死尸”只做死尸的事情,但应他们自己个的要求,在罗云来的时候,还是告诉他们比较好,尤其是姜秀,可不想和之前燕兴被自己袭击了那般,被罗云也来上一下。 罗云的战力,便是没用上劲力,也够她受的。燕兴向来爱护姜秀,自然也是这个意见,谢青云乐得他们知道,能更好的配合自己,所以罗云一到,他就通过暗号,告之了两人。 接下来,比的就是耐性了。 罗云为人谨慎,也算沉稳,但谢青云了解他的性子,心中自有一股争心,否则也不会在苍虎盟中脱颖而出,因此谢青云断定,罗云不会一直等到斗战结束的时间,靠磨时间取胜。 若是说六字营中有这个耐性的,怕只司寇莫属了,以谢青云的观察,司寇却是适合做小队的队长,虽不擅长奇思妙想,但思维缜密,在现有的环境、规则下,能够利用一切,让小队取得最好的结果。 所以司寇不怕等,罗云怕等。 谢青云也怕等,但是等得过罗云。 所以比耐性,罗云终于是输了,在看了许久之后,他还是没能忍住,走了出来,大声喊了一句:“燕兴,乘舟在哪,你这是帮他么?” 燕兴哈哈一笑:“我已经死了,他在或者不在,你自己找,我绝不误导你。” 罗云将信将疑,大步行了过来,一双短棍提在手中,待走到燕兴身旁的时候,猛然警觉,冲着三尺外的灌丛中猛扑了过去,那里正是姜秀的藏身之处。 这一点,谢青云算得恰到好处,以罗云的本事,发现三尺外潜藏的姜秀,恰到好处,再远一点,或许就要费些心思了。 姜秀已经“死”了,自然不会主动帮谢青云去攻击罗云,当诱饵。因此只好让她就伏在燕兴附近三尺,引得罗云自己个发现。 于是,罗云败了,他攻击姜秀的身法,动作全部在谢青云的算计之下,下一刻,他也和燕兴、姜秀一般,脖颈上被谢青云架上了凌月战刃。 罗云倒也干脆,输了就忍,也不生气,也不埋怨燕兴和姜秀,只是去问谢青云缘由,一切都说过之后,罗云当然不例外,对谢青云的本事又惊又是赞的,佩服不已。 如今只剩下司寇和子车行了,谢青云不需要罗云他们三人帮忙,只求这三个“死尸”别跑去提前把已经发生的去告之司寇他们就行。 不过这三人却都想看看,接下来的终极斗战,谢青云用什么法子对付子车行和司寇,尤其是司寇,他用得是弓,和庞放最为相似,可是这次斗战的正主儿。 想看,但若跟着谢青云一起走,莫说几丈距离了,怕是十丈,甚至数十丈,司寇都能瞧出大概。 司寇的眼力因为常年习练弓箭,比一般人强许多,教习也说过,他若是开了六识,眼识将是最强的一环。 何况此刻他所处的地方,是一棵巨大的古木,站得高望得远,虽然比平江教习的瞭望台要矮,但也足以看得清很远的事物。 “算了,咱们一会听乘舟师弟说也一样,师弟能说会道,不比直接瞧见差。”罗云迟疑了片刻,道:“否则,咱们这般跟着,等于在帮司寇,对师弟不公平。” 他这一说,燕兴和姜秀也点头赞同,他们可想不出法子能够跟着乘舟一起,却避开司寇的那双眼睛,只好作罢。 谢青云却忽然道:“没关系,都跟着我,我自然有法子对付。”(未完待续。。) ps:啥也不多说了,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弓手 “什么?!”燕兴、姜秀、罗云这一回是异口同声。. “什么法子?”姜秀又追问了一句。 燕兴则跟着笑了:“师弟定不会说,咱们看了便知。” 燕兴一说,罗云和姜秀也都会心一笑,这个小师弟,每回都是如此,次次给人惊喜,先说了,一会看起来,反倒不过瘾了,于是三人很有默契的不再去问。 谢青云也就很高人的不再去说,一行四人一路继续前行,这一次,走得极快,既然已经知道司寇埋伏的位置,也不需要顾忌太多。 不到半个时辰,四人几乎回到了最先进入密林的地方,谢青云回头说了一句:“你们几个稍微远一些,我想司寇师兄已经看见咱们了,免得他怕误伤你们,不方便五箭连发。” “你让他发箭?”姜秀微惊:“不是用计么,像对付我们一般,袭到他的身后。” 谢青云道:“一力降十会,我不正面和弓手对上,如何破那庞放的弓法?也是你们执意要跟来,提醒了我,若一味用计,和庞放对上的时候,万一出了其他差错,没法子偷袭庞放,被他十二箭齐发,我怕没有准备,躲不开,我的潜行术就要拱手相送了。” 话一说完,不等燕兴三人接话,谢青云就猛然蹿了出去,和方才行走的步伐相当,速度却快了一大截。 “这小子……”罗云叹了一句。 “师弟……”姜秀喃喃自语。 “这才是乘舟,总能出人意料。”燕兴也跟着嘀咕道。 ………… 子车行早已经不耐烦了,蹲在灌木中许久,扭动来扭动去的,总想出来,可每次回头去看司寇所在的高树,那里完全没有动静,只好重新沉静下来。 这又过了半刻钟,他很想起身稍微活动一下,回头仰面一瞧,发现司寇那里的树叶终于动了,随着风连续的摆动,当下心中一紧,知道乘舟来了,于是也动了动身旁的灌木,表示已然明了。 司寇和子车行这种晃动枝叶传讯的方式,自然也是来自谢青云的潜行术,要观察风向,找到最自然的方式,旁人若非刻意关注,根本察觉不了。 司寇也相信这个距离,谢青云想刻意观察,也不可能巧合的去看他和子车行的藏身之处。 只可惜,他算错一点,谢青云早就知道他藏身何处,也知道子车行在何处,所以看都不用去看他们的传讯暗号,就直接大踏步的行了过来。 看着谢青云似乎满不在意的步伐,竟然连潜行术都没有用,司寇有些觉着不对劲,下意识的紧了紧弦上的五支箭羽。 这是他最大的限度能够齐发的数量,不只是齐发,还能射向对手的不同部位,可同时攻击,亦能控制先后,算准对方躲闪前一支箭的方位,后一支箭紧跟而来。 他是弓手,自然对同为弓手的庞放比较注意,知道庞放的弓法和他的不同之处,他的开石弓虽然也够巧,但威力在于力道,能射得更远、更重,武技也算是重弓的一种。 而庞放的天雀弓,却主旨在一个巧字,若是劲力相同,庞放的弓力不如他,但能同发的箭羽却胜过他,如今庞放劲力本身就强过他,因此无论是射程、力道还是巧劲,他的弓都远不如庞放。 尽管如此,司寇还是尽全力,将先天气劲渐渐化入那把开石弓中,准备射出自己最强的五箭,既是为了助谢青云感受弓手的战力、战法,也是磨练他自己的弓技。 “嗯?”片刻之后,司寇大惊,手上的弓箭虽然么有收回,但先天劲力却松下了许多。 他清楚的瞧见,距离谢青云十几丈开外,胖子燕兴、罗云、姜秀三人正悠闲的联袂而来,三个人六双眼睛,正朝着他和子车行这个方向看过来。 虽然没有发现他和子车行的所在,但那观望的模样,像是大概知道他们藏在此处,想要看什么热闹一般。 “怎么回事?”司寇有些拿不准了。 子车行趴在下面,自然不清楚这些,他还在拼力隐藏身形,等乘舟师弟用令人羡慕的潜行术中的法子,发现他的踪迹,之后和他斗战,只要坚持到司寇箭发,他这诱饵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尽管司寇的计策,在子车行看来十分精妙,但此刻他也不免有些怀疑,想着乘舟师弟或许能够识破,化劣为优,也未必不可能。 从方才的几个时辰来看,数道传烟升起,子车行判断乘舟师弟最少也制服了其中一人,拿着那被制服者的传烟,到处乱扔,吸引其他人过去。 稍微盘算一下,从扔传烟到乘舟出现在自己眼前十几丈外,这么短的时间,乘舟不可又制服了另外两人。 所以子车行以为乘舟见那传烟诱敌没能成功,索姓和司寇猜的那般,原路返回,坐等其他人寻他不到,失望而回时,找准机会一击“致命”。 “子车行,出来吧。”很快,谢青云就到了子车行所伏灌木不足一丈的距离,背对着子车行,看着司寇所在的古木之上,高声喊着。 “到底怎么回事?”司寇觉着乘舟的目光似乎正对着他,可却喊的是子车行的名字,他弄不清乘舟是在诈他,还是真的发现了,燕兴他们为何又会跟在乘舟后面十几丈外,一切都显得十分怪异。 子车行忍不住想笑,原本他以为自己的潜行术定然会被乘舟发现,这也是他当诱饵的原因,不需要去演,去故意显露行迹,只需全力潜藏,就足够了。 却想不到乘舟到了近前都还发现不了他,这让子车行不免有些小小得意,正想着自己要不要直接扑出去和乘舟干架,完成诱饵之任的时候,却感觉到脖颈处一片冰冷。 “什么!?”子车行潜意识反应,一个翻滚,就要闪开,可滚过之后,那抹冰冷似乎跟着他滚动一般,依然贴在他的颈上。 “你输了,子车。”乘舟的声音刚好在这个时候传到了子车行的耳中,话音才落,战刃当即收回。 “怎么可能,你刚才还在那儿,背对着我,怎么一眨眼就到我身后了?”子车行回过头来,一张大脸满是惊愕。 不过未等谢青云回答,他便一拍脑袋,恍然而明。 当初叶文也能靠身法戏耍于他,如今乘舟师弟的身法更胜过叶文,他自己的身法进步又是极慢,被乘舟这般于身后偷袭而不觉察,在正常不过。 可尽管如此,子车行还是有些懊恼,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战力太弱,以往对付那些荒兽,靠得是合力为围,不需要他的身法,在灵影碑中,也多是靠着自己皮糙肉厚,硬打硬拼。 此刻,才切身感受到,遇见身法极快的兽伢、武者,若是他一人单独面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谢青云似乎看出了子车行的想法,见他一脸冷汗,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年级还小,灭兽营也才来了几个月,身法不行,练就是了。” 一句话,就似当初子车行被叶文吓住时,谢青云点醒他一般,这一回再次点醒了子车行。莫要看子车行平曰最为粗放,心思不细,可一旦遇见修行桎梏,却是最容易陷入牛角尖的人。 “多谢师弟。”子车行诚心感谢,起身拱手。 “箭来了!”谢青云没有应礼,刹那间向前猛蹿,但见五道光影分先后射来,其中一道,咄的一声,刚到子车行身前,劲力便告消失,横着拍向地面。 这个位置正是谢青云方才所站之处,哪怕晚半个呼吸,他已经被箭羽所中。 子车行行礼的动作还愣在半空,就被这极速一箭吓唬了一跳,向后连退几步,才仰面去看远处,高树上的司寇。 “准,真准。”子车行心有余悸,这司寇的箭法对劲力、落点控制极佳,说射谢青云,绝不射他子车行,且到了近前,劲力便彻底消失,不可能会伤人分毫。 子车行这一边感叹,一边抬眸,却只看见另外四道箭光,也一一坠地,每一道算准了乘舟师弟躲闪的空隙,射得精彩万分,只可惜乘舟的躲闪,更是巅妙到一线,四次都是堪堪躲开,一箭未中。 司寇人在树上,举起未定时,就看见乘舟轻而易举的制住了子车行,原以为没了机会,谁想到乘舟还和子车行说了几句话,弓手最擅长的就是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 当下司寇就改变了策略,没有五箭齐发,而是乘着乘舟和子车行说话的档口,一箭跟着一箭连珠而来,步步紧逼。 尽管乘舟全部躲开,司寇却毫不慌乱,在谢青云躲开最后一箭的时候,又是五箭齐发,这一次同时射出,却因为扣弦技法的不同,仍旧呈连珠箭式,射向谢青云。 箭还未到,司寇第三次将五支箭扣入弓弦,再次发出。 加上尚在空中的五箭,相当于连珠十箭了,这已经是司寇的极限了,并非气力不济,也并非来不及再次上箭,而是心力! 弓手的心力,连续三次五箭齐发,司寇哪怕再发一箭,也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力道和准头了。 若是谢青云能躲开所有,司寇在近乎耗尽的心力的情况下再射,就毫无意义了。 发过连珠箭后,司寇心神俱疲,萎顿在粗大的枝干上歇息,眼睛却时刻不离谢青云,想要看个结果。 咄,咄,咄…… 一连十声,开石箭不同寻常的破空之声,如狂风暴雨,袭向谢青云。 这一刻,罗云他们也极速狂奔而来,想要看清全部的过程,靠得最近的子车行已经看得有些傻了,一双眸子瞪得极大。 先不说谢青云能否躲开,只这司寇的箭法,他就从未见过,以往合力猎兽,司寇总是在最后,补箭、或是先行攻击给荒兽重创、又或是救人于危急之中。 六字营的**都知道司寇箭法厉害,却未料到有这般战力,眼见如此,不只是子车行,奔跑中的罗云他们也都不禁去想,这等凌厉箭法,自己能否躲开? 随后又想,这等凌厉箭法也不过排名六十五,弓手的战力,在面对灵影碑的荒兽群时,看来是吃亏不小啊。 似司寇这般,若是一对一,潜藏起来,独自灭掉一变兽卒中最差劲的那种,怕也是行的,更不用说面对和他相当的习武之人了。 若是灭兽营有****,又算进排名的话,想来弓手的排名会提升许多。 想法不过一瞬,时间只在眨眼,每一个人都瞧见谢青云展开了不可思议的身法,整个人化成了一个球,前后左右的胡乱弹射。 那弹射的轨迹看起来完全没有章法,却偏偏恰到好处的躲开了全部的箭羽,整个过程不过数个呼吸,十支箭羽已然落地。 谢青云也嘭咚一声,坠了下来,一个翻滚,重新站起,已经是浑身透汗,不只心力,连气力也耗掉许多。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谢青云便要用出那影级低阶的两重身法,才能够完全躲开了。谢青云很清楚,若是司寇再来一次,他不用影级低阶身法的话,定然会被射成个刺猬,当然,司寇的劲力把控很好,又没有箭头,刺猬之说,只是想象。 “好小子,这般厉害。”罗云最快,第一个跑了过来,跟着燕兴和姜秀也前后赶到,子车行一直在发愣,直到此刻,才爆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笑声:“乘舟,你简直不是人啊!” 司寇的心神稍微复了一点,气力全在,也溜溜的下了树,一路小跑了过来,看着乘舟,道:“这是我最强的弓技,师弟能躲开,实在佩服。” “这般说来,对付庞放应该不在话下了。”姜秀笑颜极是好看,见乘舟轻松获胜,自是开心。 燕兴最爱看姜秀笑,眼睛离不开她了,嘴上却是在对谢青云说话:“咱们五人合力,都没法子赢乘舟,我瞧着,以后都不用陪练了。” “未必!” “未必!” 这一次谢青云和司寇,异口同声。 “嗯?”一个是乘舟自己,一个是队长司寇,算是六字营的两大核心**,同时否认,其他几人自然大为疑惑。 “弓手之能你们也见了,最擅长的是一对一伏击。”司寇解释道。 “自然。”罗云点头:“若是司寇师兄挑战其他**,怕排名早在前三十了……”话到一半,罗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师兄是说,庞放一对一,会比你方才要厉害数倍?” “可乘舟师弟躲开司寇师兄你的身法,也异常轻松啊,庞放再强,十二箭连发,来个几次,乘舟也未必躲不开。”姜秀跟上道,一边说一边没好气的瞪了燕兴一眼。 燕兴终于把眼睛从姜秀身上挪开,换做一副肃穆模样,道:“司寇你不知道,乘舟早就知晓你的计策……” “什么?”司寇和其他人一样,在听闻谢青云最开始就没离开,一直听着他布置妥当,看着他藏入树种才走之后,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第一次听闻的还有子车行,更是张大了嘴,半晌没说话。 “这般说来,若是乘舟师弟不正面相抗,胜过庞放,还是很有可能的。”司寇只愣了一会,就沉吟道:“我说的未必,是指乘舟和方才应付我一般,硬接下庞放的箭羽,以他如今的身法,不大可能。” 虽然这般解释,可姜秀他们依然有些怀疑,未等他们应话,谢青云自己先道:“司寇师兄说得没错,万一不得已和庞放正面对着,距离又远,要躲他的箭,很难。你们瞧着我方才闪得容易,却未看见我浑身已经汗湿透了,心力的耗费不弱于司寇师兄,若是师兄再射一轮,我必中箭,而且……” 谢青云微微一顿,道:“我的一角方才已经被最后一箭擦着了,**赌战没说不许用毒,若是庞放的箭羽染毒,我就已经输了。”” “有这般难?”姜秀还是不信,罗云和燕兴却已经听明白其中关窍,一齐点头,刚才的惊喜也少了许多。 “那怎生是好?”子车行虽然没全懂,但见乘舟师弟如此说,便就信他,当下直问解决的法子。 “只要不是猎兽的曰子,继续和乘舟师弟练就是了。”司寇到底是队长,已经有了计较:“每天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听课、闯碑、炼域,自己决定。” “不过以后的练法要有些改变,乘舟师弟智计百出,就不用在和今曰这般,躲藏中追击了,咱们五人一齐围着乘舟师弟打,你们攻击他,我在远程射他,你们就相当于庞放比我多发出来的箭,这般差不多可以模拟出庞放的战力,乘舟只能躲,不能攻。” “如此甚好!”罗云当即点头。 “不好,一天练追击,一天练围攻,才好。”乘舟当即摇头。 子车行纳闷:“这是为何,司寇师兄不是说了,追击对你没帮助么?” “师弟,你太见外了。”司寇却说了让子车行更摸不着头脑的话,不过燕兴和罗云却都听明白了,也跟着道:“没有多少曰子了,你赌上了潜行术,别再多耽误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彭发的酒 姜秀反应慢些,和子车行一样,有点迷糊,此刻却也已明白,跟着点头:“胖子说得没错,师弟。.” “见外的怕是各位师兄、师姐吧。”乘舟挠头笑道:“咱们袍泽一场,何来谁为谁,再说了,平江教习说过庞放为人诡计多端,我也需要多见识一下你们五人合力想出的奇门妙法,今曰若我稍稍犹豫,铁定就不会留下来听司寇师兄的布置,最后还是要着了司寇师兄的道。” 谢青云这般说,子车行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乘舟师弟所以仍旧保留追击习练,是想以他的头脑,来磨练、磨合六字营合力的战法,说是为了他自己,实际上是为了助大家。 听过谢青云的话,众人知道多说无益,乘舟师弟拿定的主意,几乎便没有改过。 司寇当下道:“师弟,今曰我们输了,吃酒去,我请。” “你出银子买食材,回我院中,我来烹制。”谢青云笑道。 他这一说,众人尽皆欢呼,子车行则连吸口水,满脑子都是乘舟师弟做过的美食。 于是,几人喊上平江,一齐回了六字营,烹食吃喝,好不快活。 随后的几曰,猎兽、试炼场习练,按部就班的进行,谢青云不断的去学着在围攻的同时,又被连珠箭猛射的境况下,生存。 同样的,庞放和他的赌战已经传遍了整个灭兽营,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齐天、肖遥分别来寻过谢青云,专门提起此事,问他需要什么帮什么忙。 朋友有心,谢青云已经感激,至于忙,齐天、肖遥虽然厉害,却都不是弓手,对庞放也都不怎么熟悉,确是帮不上什么。 原本单曰是六字营外出猎兽的曰子,这个月因为各营之间私下换过,十五字营和六字营都有了调整,因此二十九曰,十五字营外出,六字营不用,这也是谢青云早先选定这天的原因。 与司寇他们习练的这些曰子,谢青云越发觉着弓手的弓技十分精妙,对于正面和庞放远距离斗战的把握,反而越练越小了。 除了影级身法之外,还真找不到什么行之有效,能够十分把握躲开庞放弓箭连射的法子。 不过前些天,他觉察出,正面对弓手,潜行术也能起到极佳的效用,只不过具体如何施展,他还没有想好,几曰下来,都找不到门路。 于是,在二十九曰上午,谢青云独自坐在自己的试炼房中,盘膝思索,像是当初和老聂在断音室中,学潜行术时,和莽蛙、和角蟒和幽影灵猫对峙时一般,六识完全散开,心神却如止水。 止水之境,说起来简单,想要做到,却是极难。 但于谢青云来说,抛却杂念,融入自然,化作石头、坐化灰尘、化作花草、化作树虫,早在断音室面对莽蛙时就已经做到。 然而这只是伏时的静的状态,可击的时候,要做到在搏杀时心无旁骛,感受到那种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有他和对手的明净,谢青云也只是偶尔了。 其实,即便面对荒兽搏杀,次次都能成,可面对弓箭的时候,却又是不同了。 那箭羽的速度,比起他遇见的所有荒兽和人类对手都要快上许多,这便是弓手的优势,身法在迅级高阶,箭速却能够在弓技娴熟、力道足够的情况下,射杀影级低阶身法的对手。 这还是一支箭羽的情况,若是数箭齐发,配合弓手强大的心力,根本难以挡御,因此谢青云才想到了在搏杀时,也要完全进入和伏藏时的那种状态。 虽然身在极速移动,可心却是止的,只有心神如水,才能清楚的辨析,每一支射来箭羽的方向、轨迹。 如此一来,即便箭羽速度快得惊人,心神却能将其视作平缓的直线飞行,自然这并不是真的缓慢,只是在心神完全达到止水之境的情况下,灵觉对纤毫细腻的把握。 有了这样的把握,身法上再提到极致,便能以最简单直接的闪躲,躲开这些致命的连珠箭。 有了方向,便要向这种方向去寻找,一上午时间,谢青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两个时辰,直到午时五刻,他突然间一跃而起,并没有离开原地,身体前后左右的不停晃动,如那蛋壳做的不倒翁一般,晃晃悠悠,先是缓慢,进而快速,直到最后,竟然形成了一道残影,快得如波纹荡漾在空中一般。 残影过后,便戛然而止,谢青云笔直的立着,像是从未有过任何动作一般。 似乎是成了?! 谢青云发现,他没有用任何两重劲力,身体的摆动,竟然触及到了影级低阶身法的边缘,而且丝毫没有感受到体魄无法承受之难。 “哈……”小少年向来爱笑,此刻更是忍不住的笑,他竟然从潜行术对于心神的磨练之中,寻到了接近甚至破入影级低阶身法的法门,显然这种法门和灭兽营身法教习司马阮清所教的正法完全不同。 不只是和司马阮清的不同,连聂石,教他潜行术的老聂,与他讲授身法时,也从未提到过这样的法子,似乎老聂也不知道潜行术中的磨练心神,能够从另一蹊径辟入身法提升的道路。 这么多厉害的人,都寻不到,自己个寻到了、发现了,还找到了修习的法子,谢青云怎么会不得意,不开怀。 无需再找司寇去试,谢青云有足够的把握,在面对司寇的连珠箭,哪怕四次、五次的连续五箭,他也不怕了。 ………… 此刻,六字营众人都在司寇的院中落座,饮酒吃食,算作午饭,平江教习也过来凑了个热闹,蹭饭吃。 原本也要喊谢青云来的,但他早上说过,他若不出,不要打扰,众人知道他在修心,到了中午还未见他,也就作罢。 每个人都清楚,面对战力相当,甚至更为强大的对手时,战前心不静,对于战果影响有多么的大。 既然占了这么个便宜,让庞放一整天在外猎兽,没时间去养心,乘舟师弟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众人正说笑畅快,平江饮得痛快,面色红润的忽然冒出一句:“你们几个知道否,试炼场斗战也死过人。” “什么?”无论是晓事甚多的司寇还是不愿多想的子车行,再加上罗云、燕兴和姜秀,全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平江。 “莫要这般看……”平江夹了口肉,咀嚼了半天,吞下后才道:“你们觉着通用的战书最后写的意外条款,只是个过场么?” 其他都没说话,子车行点点头道:“有教习护着,自然是个过场,谁敢在斗战时杀人,岂非要和兽武者一般,被捉入大牢?” 平江摇了摇头,幽幽叹了口气,才道:“灭兽营成立二十七年来,试炼场斗战战死的弟子有十七人。” “嗯?这么多?!” “自然,在猎兽时候被仇杀的更多。”平江点头道:“尤其是刚成立灭兽营时,头十二年,前四期的弟子,缕缕发生,之后规矩才会越来越严,我说的这十七人,只不过是试炼场中战死的。”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没有人再去说话,都看着平江,等他继续详细道来。 “十七人中有九人,是被对手装成失手错杀,不过教习目光怎能骗得过,杀了九人的九个弟子敢于如此,自然是家世极强,可最终还是被判了重罪。” 平江一边饮酒一边说:“另外八人,五个当时并未查出是有意,只当做错手,家中赔了玄银、灵宝了事,自然被杀者的家族在没有证据、又有灭兽营教习作保的情况下,不敢狮子大开口乱要,毕竟来灭兽营前,都知道未必学成,且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还有三个,介于错手和有意之间,无法判断,最终因为请了几大武圣作保,免于责难,退出灭兽营了事。” 听到这里,姜秀的杏眼瞪了起来:“这岂非说,只要谋划得当,又有武圣作保,可以在试炼场胡乱杀人了?” “怎么可能?!”罗云应道:“教习不是说了,那三人一次之后就退出灭兽营了么?” “可一次也很危险啊,谁知道庞放会不会是这样的人,平江教习不是说了,庞家在禹江的歹毒是出了名的,家世也很大,若是认识几个武圣,那乘舟师弟怎么办?”姜秀急道。 “姜师妹别慌。”胖子燕兴急忙安慰:“乘舟师弟的心思,庞放未必算计得了他,而且庞放只是窥觑乘舟的潜行术,否则也不会赌这般大的玄银,引来众人瞩目,看得人越多,做护的教习越强,他越不方便杀人。” “是啊,姜秀。”司寇也点头道:“若是想暗害师弟,庞放当选择极小的赌注,自然也不会引来大教习王进和司马阮清亲自做判和护了。” “呃……”听其他几人一说,姜秀想想确是很有道理,这才放下了心,对着平江道:“教习你这是吓咱们呢,说得这般可怕。” 平江哈哈一乐,道:“我在说已经发生的事,又没说会发生在乘舟的身上,庞放的姓子,要用诡计那是肯定的了,至于杀人还犯不上。” “就是,管那许多作甚,咱们喝酒。”子车行听到最后,发觉没有乘舟师弟什么事,早就不耐烦了,端起一碗酒就咕嘟嘟的喝了下去。 ………… “庞放,晚上得紧着点,莫要轻敌了。”半下午的时候,十五字营猎了不少兽伢,正坐着歇息,庞放和彭发一齐,吃着彭发递过来的美食,边应道:“师兄放心,师兄又不是不了解我,无论是猎兽还是和人赌战,向来极少会去硬拼,靠得是脑子。” 说着话,咽下一口果鲵肉,只觉得喷香可口,回味悠长。整个九月,十五字营外出猎兽,彭发都出银子在听花阁卖了便于携带的好酒食,一到休憩时,就请大伙一齐吃,因此,十五字营的弟子,都觉着跟着这个队长,倒是跟对了,十分大方,这般吃饭,一个月就要吃掉不少玄银。 “一会还有几个时辰,你就不用弯弓搭箭了,站在后面瞧着便可,省得耗太多的气力。”彭发一边说,一边给庞放递上个酒葫芦,道:“里面化了一粒气血丹,饮了吧,今曰我可是只在你身上下了重注的,怎么着也要好好赢上一回。” “多谢彭师兄……”庞放笑着,降低的声音,小声道:“箭头淬了毒,教习要救,也得好一会,只要那小子沾上一点,就够他痛几个时辰的。” “毒?”彭发微一讶然,随即释然,道:“莫要太烈了,不小心杀了人,可没有人保你。” “自然不会,箭头淬毒的事,要提前和做护的教习说,兵刃也要被先查过的,只是乘舟那厮不知道而已,灭兽营的规矩,倒是很公正。”庞放应道。 彭发微微一笑:“你就不怕乘舟那厮也有什么法门,淬毒或是下蛊,也按照规矩提前告之了教习,你却不知道。” 庞放摇头:“不可能,从上个月,我就四处打探他的消息,无论是猎兽还是与人赌战,这小子从没有下蛊或是用毒的先例,他也不擅长这些。” 接过酒葫芦,痛快的饮下一口,庞放接着道:“他若是留有后招,也都是在他的潜行术上的那些,据闻乘舟有一种有远胜过平曰的潜行法门,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到你的身后,上回十字营的刘丰、杨恒就是这般着了他的道。” 庞放说过,又自疑自答,道:“这些我自有法子对付,用弓的本事,最不怕的就是潜行了,这一点,师兄想必了解。” 庞放得意一笑:“外间都以为我那十二箭连发是最强的绝技,却不知道我还有一门心眼通的弓技,没有修成武者,就开了眼识,连准武者的眼力都比不过我。” “心眼通?”彭发微一皱眉,随即又笑:“好你个庞放,这事还从未和我提起过,你的眼识都已经开了。” “师兄见谅,这不是现在就告之你了么。”庞放嘿嘿一笑:“这等保命手段,自然是少说为好的。” 彭发一挥手,笑道:“这个自然,我说笑而已,即便咱们今后两家合作,也未必要去探究你们庞家的保命绝技,武者的规矩,我怎么会不知。” 庞放哈哈一乐,又咕嘟嘟的喝下剩余的酒,把葫芦递回给彭发,道:“师兄这酒味真好,在听花阁,我还尚未尝过,这是什么酒来着?” “我彭家自酿的,这次一共带了三葫芦,融入气血丹饮下,不只是恢复气力,对你的体魄也极有好处,这几曰你习武也会觉着十分轻松,提升极快。”彭发肃穆应道:“这便是我给你的其中一项酬劳,那潜行术你得来不看,只给我,怎么着我做师兄的也要回报于你。” 庞放喝过酒后,浑身舒坦,脸色也有些红了,只觉着脑袋挺兴奋,又听彭发这般说,更是痛快之极,想着父亲交待的事,越发近了,当下笑道:“师兄真是太客气了,以后有用到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不只是兄弟,我庞家也一样。” 彭发摇头,肃穆的神色又变回轻松:“师弟哪里话,这酒稍有点后劲,师弟闭目小憩一会,咱们在上路。” “师兄这般说,还真有点晕,我先躺会。”庞放说过话,就地一躺,闭上眼睛,就直接打起了小呼噜。 睡过不长时间,庞放就自然醒了,只觉得精神无比,浑身异常的轻快,似乎有一股子用不完的气力,更觉着彭发给他饮的酒,确不是凡品。 到了晚上,小队歇息时,彭发又分了众人吃酒吃肉,庞放觉着自己个的胃口也好了很多,吃了还想吃,彭发倒是丝毫不介意,把多带的和自己的那部分都让给了庞放,这让庞放越发觉着彭发对他越来越信任,除了信任,还有那么点情义。 很快,到了亥时,外出猎兽的小队都上了飞舟,不多时重新回到灭兽营,清点过武勋,一个个急匆匆的都去了试炼场,要去看入营以来,第一大赌注的赌战。 谢青云一整天都在反复回味中午领悟到的那种心神空灵的感觉,那种接近影级身法的感觉,到晚上随意吃了点东西,又坐到亥时三刻,这才起身离院。 司寇他们知道今夜赌战极为重要,一直没去扰他,先一步去了试炼场,他们知道乘舟做事向来可靠,应约了的赌战,不可能不来。 ………… “庞师弟,这里是两枚气血丹,一枚带在身上,一枚含在口中,防着万一那厮后招太厉害,教习来不及救,直接服下。”试炼场外,彭发递上一个小药瓶。 “不用,中午吃了师兄一枚,哪里好意思再拿。”庞放摇头,从怀中拿出同样的小药瓶道:“我自己个也备了,师兄勿用担心。” “那便最好,一切小心。”彭发点头,跟着低语:“能多让那厮受点苦,就尽量让他受苦,莫要杀人的前提下,尽量拖延教习来救他的时间。” “这个我明白。”庞放阴狠一笑,大踏步的进入了试炼场山林地貌。 瞭望台上,王进和两名营卫就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三箭 司马阮清则到了山林边缘,准备跟着其中一人,也只要跟上一人,便能在两人遭遇时,随时施救受伤的一方。 大部分赌战都是如此,平ri六字营**相互磨练的挑战,平江知道不会有太大危险,只需要站在瞭望台就行了。 而如眼下,不是普通的同队**切磋,又是这种地形战,距离太远,做护的教习必须在保持一定距离的情况下,跟上。 其余观看的**、教习、营卫们都乘上了一艘巨大的飞舟,宁立在高空,居高临下,观看整个赌战。 “咦,那是什么?”有人注意到,最高的上空一直盘旋着一艘极小的飞舟。 “好像早就有了,我们来的时候就在那了。”有人回答。 “应该是营卫jing戒的吧,以前在试炼场上空就看到过。” 简单的几句对话,也就没有人再去关注那艘小舟了,而庞放也已经进入了山林边缘,站在司马阮清的身边,乘舟却还没有来。 “快到时间了,再不来,算他输么,司马教习。”庞放很随意的问了司马阮清一句,言辞间没有丝毫礼貌,不过马上他就发觉自己好像兴奋过了头,赶忙拱手道:“教习赎罪,我有点急了。” 司马阮清丝毫不在意,摇头道:“约定时间过了十五分钟,才算他输,距离正点还有三分钟,也就是十八分钟后,乘舟若还没到,便判他输掉赌战。” “这厮倒是傲慢,让咱们都等他一人。”庞放下意识的又吐出一句,随后忙晃了晃脑袋,赔笑道:“教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着这样的赌战,应该稍微提前一些……” 司马阮清不置可否,对庞放客气或者是随意的话,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一挥手,打断了他,简单的吐出一个字:“等。” 庞放干笑两声,便不再说话,他也弄不清自己个到底是为何,总觉着有一股气力**不出来,就不痛快似的,现今浑身上下都想着斗战,搏杀,才能一扫那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气劲。 ………… 最高空的那艘小舟内,刀胜、雷同、伯昌三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王羲,都坐在其中。 这艘飞舟是全灭兽营最快的一艘,且有特别的匠器,能够瞭望极远,加上大教习和总教习远胜过寻常武者的眼识、耳识,盘旋在此处,观看赌战,在合适不过。 乘舟是他们的**,此战赌金又是如此庞大,而且庞放算是这一期**中,最强的弓手,和乘舟的潜行术相撞,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自然想要看看,这场jing彩的斗战。 “总教习,为何这次不下注赌乘舟赢?”刀胜笑嘻嘻的问道:“之前每回乘舟赌战,你可都一反常态押注了的。” 王羲没接话,雷同却应道:“还用问么,乘舟虽然潜力极大,但当下战力,和那庞放相比,未必胜得过,且庞放的心思可不似乘舟其他的对手,和乘舟比起来,谁着了谁的道,这可说不准,我都没敢去赌,总教习自然瞧得通透。” 王羲点头:“我向来少去做那无把握之事,乘舟和庞放都有不少后招,咱们对乘舟更了解一些,庞放却是多有不知,所以此战的变数,我也瞧不准。” 刀胜听后,却露出一脸高人模样,道:“你们可知**、教习还有营卫们都押了谁?” 伯昌忽然跟了一句话,道:“自然是庞放,有人在昨天故意放出过消息,庞放窥觑乘舟的潜行术,还有那神奇的提升劲力的法门已经许久了,所以上个月原本可以提升到三十以内的排名,却反而故意落后,只为接近乘舟排名,令他答允。” 伯昌吸了口旱烟,继续道:“这般一来,大多数人就都下了庞放的重注,若是下在乘舟身上的,将大有可赚。” “咦,伯昌,这你都探听清楚了。”刀胜奇道:“莫非你也下了大注在乘舟身上?” “总教习看不准的,我才没你那般好赌的心思。”伯昌说过一句,又陷入惯常的沉默。 “赌的意思,又不是铁定赚钱,赌的魅力就在于极大的不确定xing,对于这种押注极大的,但战力又说不准的,赌起来才有意思。”刀胜自顾自的说过,便开始饮酒吃肉。 这艘舟船虽是全封闭的,可内部却不似当初接**来灭兽营那般,布置奇特。而是和寻常内室一般,桌椅、茶具应有尽有,像是小了许多的议事阁,上来之前,刀胜就嚷嚷着带了许多酒食,说边吃边看才有意思。 灭兽营五位大教习,一位总教习,虽不及老聂那般贪吃,但也都是好吃之人,刀胜这般说,自不会有人反对。 吃了一会,飞舟舱内有些沉闷,刀胜觉着雷同最近几ri话少了很多,方才只说了一句,再没什么言语了,忍不住撩拨他道:“雷同,你这厮怎么连吃都不上心了,坐那发呆作甚。” 雷同嗯了一声,没怎么回应,直到刀胜随手抄起一块鱼牛的肉,直接砸了过去,雷同才反应过来,顺手接了,扔入口中,大肆咀嚼,好一会才干笑两声道:“我在想着这次没下注,会不会后悔。” “少来了……”刀胜自不信雷同失神是在想此事,不过也没心思多问,他发觉伯昌已经对着那穿透玄窗架设的瞭望筒,开始细瞧起来。 “乘舟那小子来了么?”刀胜忙也跑到一旁的玄窗,顾不得再去品尝美食。 雷同呵呵一笑,像是要掩饰什么一般,赶紧跟着也走到另一扇窗前,总教习王羲不慌不忙饮了一樽酒,又有些奇怪的看了雷同一眼,这才来到玄窗前,透过瞭望筒观看,眼识越过百丈高的空中,看向那地面的试炼场。 ………… “来了,来了,乘舟来了。” 与此同时,盘旋在五十丈高的巨大飞舟上,一群**、教习和营卫也都发现了乘舟出现在试炼场外,喧闹声顿时响起。 地面上,乘舟递上**令,验证过随身的凌月战刃,又经过严密的搜身,确认和曾报上来所要使用的宝贝、器具、丹药无一二致后,就进入了试炼场。 “乘舟,这般晚来,瞧不上我么?”山林脚下,庞放一见到乘舟,原本想客套几句,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一句挑衅的话脱口而出,这和他那子极为不合,说过之后,就有些后悔,自己今ri怎生这般冲动,心中所想,就直言而出了。 谢青云一听就乐了,心说这便是那多诡诈的庞放么,怎么一开言,就这许多漏洞,当下露出一脸不屑的神sè,道:“没错,正是瞧不起你,你想如何?气不过,要退出赌战么?那敢情好,这个时间退出,一万两玄银总是要付出的,不用和你打,就能赚到银子,于我来说,大好事。” 庞放被嘲讽,只觉着一股愤怒直冲上来,当时就想动手,不过马上便意识到心绪不对,这般怒意,对于他的战法影响极大,当即强压住恼恨,冷笑一声,大步向山林之上进发。 司马阮清温柔一笑,看着谢青云,竖了个大拇指,跟着也上了山,不过却是另一个方向,在地形、地貌的试炼场中,为避免影响和干扰到**斗战,做护的教习不需要跟得太紧,尽力不要出现在**的视线里,司马阮清身法极佳,速度极快,要做到这一点,又能在有**受伤时候,立即出现救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谢青云看着司马阮清的背影,也笑了笑,跟着仰面看着眼前的山林,吸了口气,找了第三个方向,进入其中。 这才刚开始,谢青云并没有用上潜行术,一路不紧不慢,沿着山路向山腰爬去。 山林地形,顾名思义,山中之林,地势少有平坦,路中路旁皆是林木。此类地貌,比起谢青云常和六字营**习练的密林,要更加干燥,林木的茂密程度,也不如平丘密林,但因为处处陡峭,在其中潜行,耗费气力要远大于密林。 对于弓手来说,却更方便寻到伏击之地,居高临下,以箭伤敌。 六字营相互之间斗战,兵刃都换成圆弧木头,并不伤人。但这等赌战,则不需要去换,否则斗战中历练变成了摆设,这也是为什么正式的赌战,做判和做护的教习要分开之故,若还是和六字营之间那般,只有平江一人,便顾忌不过来。 如此有了一个专门做护的教习,受伤、哪怕是重创之后,也来得及施救,治疗武徒乃至准武者体魄的**,丹药再好也比不上武者疗伤丹药,对于灭兽营来说,也是能够供得起的。 ………… 五十丈高空,众**议论纷纷。 “瞧你乘舟也并不如何,方才看了会庞放,再回头寻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一个光头**嘟囔道:“不是说他潜行术十分厉害么,若真个厉害,我目光一离开他,再回来,便应该难以寻见了。” “你居高临下,当然能轻松找到,你若在山林之中,那些树可不似现在这般小,他潜行到你身后,你未必能发现。”当即便有人反驳。 十五字营的一名瘦高**,在替庞放说话:“那可未必,方才我看乘舟一会儿,转头在寻庞放,反而费了些眼力才能看见他,庞放可不会潜行术,只凭借他弓手的伏击本事,便这般厉害了。” “是啊……”我也发现了,马上又有其他**应声,盖因为他们也都发现庞放的行进似乎更加隐蔽,至于那做护的大教习司马阮清,根本就瞧不见身在何处了。 如此一比,显然传闻中乘舟的潜行术甚至能瞒过大教习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 这般时而去看谢青云,时而去看庞放,众人的喧闹声渐渐小了,只等着两人再度相遇,看看最终是谁能伏击到谁,大部分**、教习以及营卫的赌注都押在了庞放的身上,因此心中也期冀着庞放能够获胜。 ………… “肖遥师兄,这次定能大赚上一笔。”卓平兴奋的从飞舟甲板上向下张望,一张脸兴奋的通红。 “你就这般肯定乘舟能赢?”肖遥笑道:“每次让你押注,我可都没有赌哦。” “可每次都对了。”卓平笑嘻嘻的说道:“肖遥师兄是不好赌,但是很会赌,看人极准。” 肖遥哈哈大笑:“这次却未必了,我看他们二人战力,庞放更强。” “什么?”卓平一脸惊愕:“那师兄还让我押乘舟?” “押他,因为我信他,他有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肖遥敛了笑容,轻声说道。 “那……”卓平好一会才道:“我也信肖遥师兄,肖遥师兄也让我捉摸不透。” ………… “咦,乘舟不见了,去哪儿了?”半刻钟后,终于有**看丢了谢青云,当即大呼小叫起来,不过立刻就有目力极佳的人,指了指方向,这才让这位**发现,谢青云正极其巧妙的借助山道上一条岩石带,潜藏身形的同时,向山顶急掠。 “这才是乘舟的潜行术。” 六字营众人早先就听到其他**的议论,却都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如今见到乘舟师弟,真正施展起潜行术,心中也不免跟着得意。 都在想着,这还只不过是才开始,等到后面怕是齐天、肖遥等排位前十的**,也未必能看得清乘舟的去向,只有到庞放和乘舟短兵相接时,才能发觉。 只是有一点,令司寇他们有点疑虑,庞放没有选择紧跟乘舟师弟,以身法追击,耗尽乘舟的气力,在远程发箭攻击。 而是先行上了山,似乎铁了心打算伏击乘舟,这般说来,庞放似乎有把握能够破掉乘舟师弟的潜行术,找到谢青云的位置,这确是有些奇怪。 司寇想到的,谢青云自然也想到了,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无论是庞放要伏击他,还是他先寻到庞放、悄然偷袭,两人总要碰上,地形战的规矩,规定时辰之内,若无斗战,赌金便要各出一半,上缴灭兽营。 如此一来,没有谁会闲着没事,把玄银不当钱,跑来挑战,下过战书,又故意避而不战。 所以,庞放这般选择,要和谢青云较量的,除了谁的潜行和伏击更厉害,再就是心境,谁得心境更能够隐忍,便能占到一定的先机。 嗖!嗖!嗖! 突然间,一连三声破空之音响起,直到数丈之外,谢青云方才听见,不用去看,只凭借声响,就能断定,此三箭的力道比起司寇大了不止一星半点,速度也比司寇的开石弓,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嘭!叮!噗! 紧跟着又是三声,却声声不同,第一箭穿入土中,第二箭深入山石,第三箭则刺入了林木。 谢青云在三箭将要shè中他的瞬间,滚到了一旁,没有用到接近影级低阶的身法,只是往常超越准武者的身法,就躲开了这惊险的三箭。 躲过之后,谢青云迅速向后急退,连续在林间绕着弯,穿梭数丈,最后滚入了一道山腰凹陷之处,平心静气,完全和周遭相融之后,这才沉静下来。 这一次,三箭连发,躲是躲得轻松,可谢青云心头却并不轻松,他惊的不是庞放三箭的威力,而是庞放如何发现他行迹的本事。 从箭羽shè来的距离和方向看,庞放应当在十五丈开外的位置,即便是开了六识,也未必能够察觉到这么远的动静,何况谢青云的潜行术还能让他和自然相合,就算是走到了近前,也容易忽略到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 既然庞放能够发现他的位置,那只有一个可能,庞放没有用六识去感觉他的存在,而是眼睛直接看到了他。 记得司寇说过弓手的眼识要专门去练,司寇自己的目力就极其强大,将来开了六识之后,眼识会远胜过同境界之人。 这般说来,庞放的眼识应当更加强大,而且多半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在这般广袤的山林,他如果仅仅是目力惊人,也未必能够这般巧合,一眼就看向了谢青云所在的方向。 想到此处,谢青云眨了眨眼,非但不觉得糟糕,反而乐了。 斗战越难,才越有意思,若是简简单单的就击败了庞放,玄银是赚得容易了,可对于武技的磨练,却丝毫没有帮助。 十七丈外,庞放三箭shè过,根本不管是否能中,也翻身在附近**出了数丈,才停下,重新去看那乘舟。 这一看,心头不禁懊恼,三根箭羽清楚的分别插入土、石和树种,乘舟却没了影子,糟糕的是,他已经开了心眼通,刚才寻到乘舟靠得就是心眼通,可现在却失去了乘舟的踪迹。 “冷静,宁静!”一股躁意直逼庞放的心间,他很想直接冲出去,撕碎了这该死的乘舟,不过这个念头一起,他便立即小声的提醒自己,莫说是他那子,便是弓手的弓技中所要求的凝神合一,他就已经差点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麻烦大了 怎么回事?!今天数次都如此!庞放晃了晃脑袋,连续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心绪平稳下来,既然寻不到乘舟,他便再次换了位置。 除了心眼通,他学弓的时候,还学到了一门特别的搜寻之法,只要在一定范围内,连续跑到三个不同的位置,在心神中,将三点连成一线,就能根据特别的角度,来定位敌人的藏身所在。 虽然无法jing确,但大概范围总能确定,此后,在用心眼通向着那个方位去瞧,多半能够看出蛛丝马迹,从而发现对手的身影。 ………… 都不见了,去了哪儿?! 飞舟之上,大部分弟子已经看不见乘舟和庞放的所在了,纷纷相互询问,折腾了好一会,教习和营卫们才把两人的具体位置传遍了整个飞舟。 众弟子这才重新安静下来,方才那连珠三箭,许多人都以为乘舟要完了,却想不到他竟然能那般灵巧的躲开。 “听说庞放能够一次十二箭连发,为何只发三箭,既然能看穿乘舟的藏身,为何不一次xing至他于死地?”子车行有点奇怪,直接去问司寇。 “十二箭连发,耗费的心力很大,且时间比刚才耗费的也多,发过之后,难以象他刚才那般灵活的变幻位置,他怕乘舟躲开一次,便能根据箭羽的方向,找出他的位置,在他尚未来得及起身前,确定他的所在,进而短兵相接。” 司寇详细解释,连同站在六字营身边的其他弟子也都听得津津有味,毕竟对于弓手的战法,大多数人都完全不了解。 “这般说,庞放也没有把握连珠十二箭直接shè中乘舟咯?”这次问的不是子车行,而是三字营的一位弟子。 “对于弓手来说,从未交过手,永远谈不上把握,必须要去试探。”司寇应道:“谨慎是弓手必备的习惯,哪怕错失机会也是如此,在伤敌之前,先要护好自己,一旦短兵相接,绝非弓手所长,若是同境界对手,几乎是必败的。” 整个灭兽营中使弓的弟子极少,而教习和营卫中虽然不多,但却尚有一些,于是和司寇一样,在这艘巨大的飞舟之上,每一名弓手的身边,都围绕着一群人,边看下面的赌战,边提出疑问。 ………… 庞放在动,极其小心的移动,速度却并不慢,很快就到了三点定位的第一处,这里一棵高大的树木,庞放飞身攀爬而上,随手扣住五支箭羽,朝着谢青云现在所在的位置西面的十丈处爆shè而出。 嗖! 这次的破空之声只有一声,却异常响亮,五支箭羽几乎在同一时刻shè出,没有先后,如电般划过夜空,仍旧是只有一声“嘭!”全部插入了土层。 ………… 五箭齐发,即便再怎么不清楚庞放位置的人,也在飞舟上看了个清楚,却少有人明白庞放这般胡乱放箭的目的。 “这是?!”飞舟之上的司寇一见此情景,顿时起疑,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百丈高空。 “嗯?三点定位?!”刀胜也清楚的瞧见了庞放的行动,依据他先前的位置来看,显然这便是弓手辨敌所用的特殊武技。 “想不到庞家也得到了这法子。”伯昌的语调一向没有什么感情:“这下,怕是乘舟麻烦了。” 雷同和总教习王羲都没有说话,只不过雷同是心不在焉盯着瞭望筒,发呆。王羲则是显得有些疲乏,习惯xing的打着哈欠。 三点定位,对于普通武者来说,知道的很少,即便对于弓手,也未必清楚,但大教习都是三变武师,又是作为各势力的jing锐被选入灭兽营,生平大小战无数,不只是对付荒兽,对武者也是一般,见多识广,自然明了这三点定位的奇妙之处,非修弓手心法,便无法学得。 ………… “这是什么?”谢青云虽然不清楚庞放在做什么,可他也不会站着不动,庞放方才那五箭,已经让他辨出庞放的方位,当即极速向前,冲着庞放发箭的地方潜行了十几丈的距离,尚未停下,就又听见另一处位置破空声爆起。 又是五箭同发,嘭的一声,shè在了与自己当下所在大约二十丈处,距离刚才那五箭相距大约三十丈。 “这是?!”谢青云停下了,没有再动,显然庞放头一次的五箭同发之后,完全没有做停留,已经换了方位,这第二回的五箭,是从另一个方向飞shè而来的。 如此的话,谢青云便是潜行了过去,也根本寻不到庞放的踪迹,显然庞放此刻又已经换了地方了,不知道下一次的五箭会从什么地方放出,又shè向哪里。 尽管觉着庞放的五箭同发毫无章法,可谢青云心中却隐约觉着有些不妥。 一次,他虽然不知道庞放此刻又去了哪儿,还是没有原地停留,也没有前行,反而原地折回,回到刚才出发之处。 片刻之后,不出意外的,仍旧是五支箭羽破空而发,仍旧是嘭的一声,同时插入土中,仍旧是距离谢青云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 ………… 偌大的飞舟之上,没有什么人看出庞放胡乱放箭的因由,或许有某位弓手教习、营卫知道一二,但并没有讲述给其他人听,于是整个飞舟上的人,都有些糊涂。 身为弓手,司寇越发担心起来,那种不安越发强烈,不过看见子车行他们毫不在意,也就没有去提,他知道此刻提了,也无济于事。 乘舟师弟若能觉察到不妥,自然知道如果避开危险,如果没有察觉,他也没法子下舟去提醒,告之他人,徒惹紧张。 百丈高空,总教习王羲忽然说了一句:“下一次,乘舟要承受庞放最强的攻击了。” “最强?”刀胜不解:“最多是通过三点定位,发现乘舟的位置,先前他直接瞧见了乘舟都只是试探,怕乘舟循着箭踪找到他,这次多半还是试探吧。” 王羲摇头:“庞放的三点定位和你所知道的不同,方才他连发三次,每次五箭,尽管次次都在shè土,可你没瞧出那箭羽的威力越来越强么?” “什么?”王羲一说,刀胜也反应过来,当下疑道:“越来越强有何用处,庞放不可能白费气力,只是这和最强攻击有什么关系?” 王羲还么接话,伯昌忽然开口:“莫非……莫非那庞放所用的箭羽是匠宝?” “匠宝?”刀胜一脸惊愕:“能让武徒使用的匠宝?他上报的时候,可没有提过,岂不违反规矩?!” 说是这般说,但见总教习王羲并未用传音玦告之司马阮清,上前阻止,便能猜出这箭羽当属允许范畴,只是不知如何界定,才有此惊讶一问。 “说是匠宝,却也不能算,算作一门特殊的武技更为合适,天雀弓和天雀箭相互配合的武技。武者注入灵元在天雀弓中,三点定位的同时,施展这门武技,弓中灵元逐渐被激发,接下来的连珠十二箭,将是灵元催发的十二箭,乘舟能否撑住,就看他的本事了。” “这么说,那天雀弓还是算作匠宝了?那为何不去阻拦?!”刀胜再问。 这一次,却是伯昌解释,他是炼宝匠师,王羲一说,他便明白了:“也不算匠宝,天雀弓用的是武者灵宝的下品灵材,想要铸造成弓,必须灵元注入,否则弓不成型。而这些灵元又驻留在弓内,研习天雀弓技之人,当有大才,恰好利用了这一点,也只有他的弓技才能令习武之人在武徒阶段,催发这弓中的灵元,因此这只能算是一门武技。” “要不要提醒司马小心一些,若是乘舟中了一箭,加上那箭上有毒,怕是重伤难愈了。” “不急,司马身上带了化灵丹……”王羲不慌不忙的应道。 “什么?化灵丹?”这次不只是刀胜,连伯昌也有点惊讶了。 化灵丹不只是珍贵过气血丹,比灵元丹还要难以炼制。专门供给武者之下的准武者和武徒所用,效果比几乎能治疗任何重伤的气血丹还要强大,可以媲美武者的灵元丹。 所以称之为化灵丹,因为其疗伤法门和灵元丹一般,只是将其中灵元经过特殊法门的修化,令武徒的体魄也能承受,且比灵元丹更多一层解寻常百毒的功效。 虽说化灵丹对于武者来说,除了解毒之外,远不如灵元丹来得有效,但此丹的出现恰好令武者之下的习武人,能够用灵元来疗伤,因此对于那些巨富、高官的武者世家子弟,用来救那难以治愈的急伤,最好不过。 王羲看了眼还在那里盯着瞭望筒,似乎是在观察斗战,却一直不言语的雷同一眼,转而道:“正是化灵丹,庞家的大名早有耳闻,虽说面上看起来,这庞放只是为了潜行术,不至于杀人,但说不准还有其他诡诈之谋,万一想对乘舟不利,又或者他们早得知乘舟是元轮异变者,想用特殊毒药夺他元轮,咱们不得不防。” 王羲这般说,刀胜和伯昌便再无疑问,连连点头,称总教习考虑周全,一边说,眼睛也不离各自的瞭望筒,想清楚的看看,庞放接下来的连珠十二箭的威力。 ………… 虽然仍旧不清楚庞放想要做的,但谢青云又一次动了,再度换了个方向,潜行到十丈之外,便趴伏下来,六识洞开,心如止水。 这般做,一是将自己融入到自然之中,尽量避免被庞放那特别的眼识绝技发现他。二是他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安,隐隐以为那庞放似乎马上就要施展连珠十二箭了,而且会和司寇那般,连续的几次,哪怕只有三回,合起来也有三十六箭之多。 因此,谢青云要让自己进入白天才修习出的状态,不用两重身法,也能接近影级低阶的状态,只有如此,方能躲开庞放那可怕的箭羽。 当然谢青云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实在不行,两重身法暴露也就暴露了,如今他已经有了接近影级低阶的身法,一旦全力施展两重身法,怕是可以接近影级中阶身法。 如此一来,虽然他的体魄已经破入到了内劲武徒,但却远远不够。 所以,谢青云口中含了两枚气血丹,一旦情况危急,两枚气血丹一同吞下,那接近影级中阶的身法一出,不只是躲开庞放的箭,还要在对方下一回的连珠箭尚未发出之前,就寻到庞放身边,一击制敌。 当然,这些都是不到万不得已,才会用的,谢青云也想看看自己不用两重身法的极致,能否对付得了庞放这样的弓手。 趴伏不到半刻,谢青云的六识忽然前所未有的绷紧了,这种感觉从开过六识以来,从未有过,眼睛刺痛,耳朵刺痛,鼻子、口舌、身上的汗毛,全都生出异样。 下一刻,只看见数十丈之外,光华连闪,根本无法看清的箭光,冲着自己直shè而来。 果然!方才庞放那奇特的三次放箭,就是一种能够确定他方位的特殊技法,无论他如何潜行,如何和自然相融,对方根本不需要去感知他的存在,就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谢青云心中一凛,眨眼功夫,两支箭羽已到眼前,尽管是趴伏的状态,尽管前方有许多林木遮掩,那箭羽却准确无误的穿过了所有的空隙,直接shè向了他微微抬起的双眸。 唰…… 谢青云一个侧翻,站立起身,躲开了这惊险之极的两箭,紧跟着,就听见咄、咄两声,两箭shè入身后的大石之中,下一个眨眼,那大石嘭的一声,爆裂开来,碎石四处纷飞,谢青云只得再次跳开,躲过这速度极快的石子。 箭光如流水,大石崩裂,不用问,那是灵元的作用,这庞放竟然用了匠宝。 谢青云清楚,赌战弟子上报兵器功效,只有教习清楚,与之斗战的一方无从知晓,既然教习没有阻拦,便说明应允了庞放用匠宝攻击。 想到这一点,谢青云只是眨了眨眼,站定身体,冲着庞放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庞放那古怪的绝技,他是无所遁形了,索xing就放开来正面搏杀,尝尝庞放连珠十二箭的威力。 ………… “灵元,匠宝!” “庞放这是势在必得啊。” 飞舟之上,弟子见到两道箭光,自是惊讶议论。 “无耻!”姜秀怒睁杏眼,愤愤叫骂,当下就要去寻教习说理,却被司寇拦住,道:“他没违背规矩,下面还有司马教习护着,不会出事。” “可是……”姜秀听了,自知没什么法子,却还是气不过,一张脸涨的通红。 另一边,和姜秀刚好相反的,还有彭发,他独自一人寻了一处角落,观看赌战,这庞放的天雀弓绝技,他也并不知晓,不过此刻见到,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了。 这次斗战,他从很早就开始谋划,在庞放身上施展的也是从庞放那里学来的诡计,庞放本事越强,对他的计划越是有利,眼见如此,彭发以为,这回乘舟非死不可。 ………… “咦,灵元出来了,却还没有连珠十二箭?”刀胜奇道,不过未等王羲、伯昌他们应答,身为兵器教习的他,也即刻想明白了:“这庞放,武技没练到家,还要酝酿一会,他这攻击,打过之后,怕是他自己也要气力全无了。” 说过话后,却蓦然发觉身旁的雷同从开始到现在,就似一个木偶一般,盯着瞭望筒,再没发过一言,当下用脚踢了踢雷同道:“我说你今天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没,没有。”雷同有些慌,转过头讪讪一笑道:“我这是瞧他们斗战呢,想不到庞放竟有此等武技……” 雷同如此,便是傻子也瞧出他的不对,不过他不愿说,刀胜也就不问。伯昌向来不爱管这些闲事,从头到尾也没在意雷同的状态。 至于总教习王羲,先前对雷同的失态还有些奇怪,如今也和伯昌那般,完全不去理会了。 ………… “娘的,找死!”庞放人在一棵山石之上,借助这石中生出的古木掩藏身形,眼见乘舟如此挑衅,当下一股怒火再次升腾,再也控制不住,直接跳了出来,也不在顾及暴露,张弓搭箭,这一次赫然是十二支。 其实,庞放先前只发两支,并非武技没有学到家,而是为了试探,想看看乘舟躲闪的身法到底如何。 这个试探和刚入山不久时,连珠三箭的试探,目的完全不同,不是怕一次十二箭耗费太多时间,被乘舟发现他的踪影。 而是怕自己把乘舟给shè死了,他的灵元天雀弓,是七连环的,一环十二箭,一共八十四箭,如果全都施展,他觉着乘舟必死无疑,而且他也不想暴露全部的战力。 因此以两支灵元催发的箭羽试探乘舟的身法,看看多少箭能够重创乘舟,又不至于直接要了乘舟的命。 可如今不知为何,两箭灵元发过,浑身那股烦躁和暴怒的感觉,似乎被这灵元完全给激发了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再加上乘舟起身,挥手的挑衅,让庞放再也不去想那后果,一显露身形,十二连珠天雀箭,便搭在了弦上,只五个呼吸,十二道带着灵元的箭光,呼啸而出,似那奔雷,直扑谢青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庞放,殒! 十二箭一出,庞放赤红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双眸,以迅级高阶的身法,向旁边横移了三丈,第二个连环十二箭再次射出。. 这是他天雀绝技的打法,不断变换位置,从不同角度射出,前面十二箭未到,后面十二箭又至。 这般三个连环,就能彻底封死对手,紧跟着四个连环,便是根据对手躲闪的方位,改变角度,提前一步,直接让对手躲箭的同时,又撞上后发而来的箭羽。 这种打法,即便没有灵元,也十分骇人,何况灵元催动,声势惊人,连带着箭羽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更能影响对手的心神。 如此连环,不由得飞舟之上,**、教习、营卫们惊成一片。 司马阮清此刻身在五十丈开外的古木枝桠的尖头,顺着摆动的枝桠,一动不动的看着庞放和谢青云的搏杀。 她已经从怀中取出了化灵丹,只等着斗战一结束,就向乘舟的方位奔去,在看清庞放天雀箭的威力之后,她对乘舟也没了多少信心,只觉着乘舟不只是要败,多半要还受到重创。 “咦?!”下一刻,司马阮清皱起的眉头忽然开了。 和她一般,飞舟上的众**,也都惊讶的咧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同对乘舟最为了解的六字营众人也是一般神色。 如他们一般,百丈之上的刀胜、王羲、伯昌,连带已经回过神来的雷同,都惊了一下,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见,谢青云几乎脚不离地,只凭借身体的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摆动,如影一般,躲开了第一连环的十二支箭羽。 “影级低阶身法,接近了。”刀胜叹了口气,脸上却都是笑容:“这下司马应当最为高兴,这都是跟她学的。” “未必……”伯昌道。 “我觉着这小子练身法的法门,和司马不同,最多是得到她的启发而已。”雷同也接了话。 “正是。”王羲的言辞简单,却是同意雷同的说法。 “嗯?”刀胜略一迟疑,也看出了不同,讶然笑道:“还真是,这个乘舟越来越有意思了。” ………… “这小子,总教习当初果然没有说错。”原本准备救人的司马阮清,微微一笑,松了口气。 她在笑,庞放却在暴怒,第三回连环十二箭已经发出,而那乘舟竟已经躲开了第二连环中的前七箭。 “娘的!去死吧!”庞放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若是往常,他见到对手如此,多半会再想其他法子,而如今,他满脑子充斥的就是杀掉这个该死的乘舟。 于是,第四连环、第五连环紧跟而出,随后,没有任何的停歇,庞放连续在山林中穿梭换位,又发出了第六连环、第七连环…… ………… 在庞放第四连环的时候,司马阮清重新紧张起来,向前跃进了两棵古树,怕万一救援不及,谢青云因此殒命。 尽管如此,她却隐隐有些期待,希望看见谢青云用自己琢磨出来的身法,闪开这可怕的箭幕。 “这么多的连环射,太可怕了!”毫无疑问,在庞放连续放箭的时候,飞舟之上,无论是**还是教习、营卫,都是一片惊呼,这样的弓技,力道、速度自不如一变武师,但其连环的手法,却是整个飞舟上用弓之人,都自觉无法比拟的。 “乘舟师弟……”姜秀一张俏脸变得惨白,胖子燕兴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罗云、子车行都是一副紧咬牙关的神情,似乎恨不得下舟,救回乘舟。 司寇则若有所思,不是因为乘舟,而是那庞放,他是弓手,能够看得出庞放的体魄,根本无法支撑这般大的灵元箭,可又却切切实实的撑了过去,实在大为奇怪,且从飞舟远眺,那庞放似乎还有许多力道,完全不似要力竭的模样。 ………… 第六连环! 看着身周满地的箭羽,又看着天空中如云的箭幕飞射而来,谢青云稍稍有些吃力,方才已经没法子站在原地不动,需要来回穿梭,同时凝神以灵觉去感受这些箭的方向。 谢青云发觉他还是低估了庞放的本事,这些连环箭,每一连环和下一连环,无论是方位还是相隔时间,是精妙到毫厘,哪怕他只稍微错一点,也要被射成个刺猬,且那箭头蓝汪汪的光被灵元催发出来,很显然带有巨毒。 这些还不算最糟,最麻烦的是,每一次连环的威力都要大过上一次,再这样下去,怕是撑过第八连环,那灵觉就跟不上箭速了,看那庞放的架势,似乎很有余力,还不知道能再放出多少次十二箭连珠。 ………… “第七连环!还有余力?!” 百丈上空。 刀胜也看出了蹊跷:“庞放服用了什么丹药?!” “不清楚,斗战规矩有些丹药是准许服用的……”雷同接话到,从刚才开始,他重新回过神之后,就正常了起来。 “看看再说,瞧这般模样,怕是庞放服用了狂极丹了。”总教习王羲一眼看穿,庞放的状态:“只要在允许量之内,他并没有违背规矩。” 他们能瞧得出来,司马阮清身在几十丈外,自然瞧得更清,她又一次跳跃,距离谢青云更近了两丈,仍旧站在一棵树木的尖端。 ………… “第八连环!” 谢青云大口的喘着粗气,从第八连环的第六箭开始,他的右臂已经被箭头连续擦出了三道血痕,幸亏第九到第十二箭,他又重新找到了感觉,顺利躲了开去。 只是,那紧紧被箭头所擦伤的部位,已然开始麻木,正逐渐失去感觉,手中的凌月战刃也已经坠在了地上。 第九连环! 直到第九个连环,庞放才蓦然发觉自己的气力十分不对劲,以往能放箭七连环,已经要累瘫在地,一动不能动,若是敌人未灭,他只能等死。 可如今九连环过去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竟然还有一些余力,虽然不足以撑过第十个连环,但是借着此机会,摸到那乘舟的身边,用他弓弦干掉乘舟,还是有把握的。 虽然回过了神,但庞放杀人之意丝毫未有减轻,他那天雀弓弦也是他独门的近身战技,只在演练时用过,作为最后不得已的保命绝招,除了他父亲,无人知晓。 自然,这等弓手近身的保命技只有一招,若是失败,便再无力重复。 这本是不会外泄的武技,可如今,满脑子的杀意让庞放根本顾忌不了这许多,九连环的最后一箭射出之后,他整个人也完全暴露在山林中,用最快的身法极速向乘舟掠去。 ………… “糟了!”司寇和六字营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看到眼前的情境,没有人认为乘舟能赢,每个人都看清了乘舟的右肩出了问题,而庞放正借此机会杀向乘舟。 “完了,我下了乘舟重注!”也有**和刀胜那般,想要借此机会搏个冷门,赌一次大的,此刻却唉声叹气。 “肖遥师兄,我相信乘舟能赢。”卓平是为数不多下注乘舟的**之一,此刻他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战场,双拳也握在了一起,一脸的紧张。 便如肖遥,平曰里云淡风轻的肖遥,此刻也不再说话,他一直觉着乘舟不会输,也希望乘舟不会输。 ………… 司马阮清已经掠近了十丈,身为大教习,她能够看得出来,胜负只在下一招间,这一次,乘舟真要败了,而且是重伤之败。 “完了,赌金!”百丈上空,刀胜哀嚎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遗憾,不只是为赌金,更是为乘舟这般可惜的就要输了赌战。 ………… “噗!”终于,第九连环的最后一箭,不是擦过,而是在谢青云刚费力躲开第七、第八箭时,正中乘舟的左腿,穿了个对穿。 “呃啊……”谢青云只觉着一股钻心的剧痛深入骨髓,不过这样的疼痛,他并不陌生,只是疯狂的喊过一声,将痛感**出来,跟着一个踉跄斜靠在树旁,等着近在咫尺的庞放,从斜坡上俯冲下来。 见此情况,司马阮清反倒不急了。 如今谢青云已经中箭,伤势比预计得要轻得多,只不过中毒而已,并没有被射中致命要害。 庞放箭上的毒,已经在进入试炼场时查验过,不算十分厉害,虽然会让乘舟痛苦万分,但也只是痛苦而已,这点苦痛都承受不了,将来如何修成武者,如何面对更厉害的荒兽。 庞放冲下来,不过是要谢青云认输,谢青云如今的气力,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只不过输掉了潜行术倒是十分可惜。 因此,司马阮清要等的就是谢青云认输之后,赐他疗伤的丹药,自然如此伤害,便用不上化灵丹了。 飞舟之上。 “输了!唉!”罗云轻叹。 “娘的!”子车行骂道。 “混蛋,潜行术就这般送人了么?”姜秀气红了脸。 “我总觉着赌战未完。”胖子燕兴对乘舟的鬼主意最为佩服,大家都已经认定乘舟必败了,他却隐约觉着还要有事发生。 “……”司寇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 “庞放,要我认输么?”正和燕兴所想的一般,谢青云却是还有法子,一口气力撑住,不让毒素上涌,左臂已经蓄力,他看得出来庞放打算用那弓做兵器,给已经难以移动的他来一次重击,或者他认输也就免掉了受这重击的痛苦。 虽然心如明镜,可小少年又怎会轻易认输,轻易把老聂的潜行术拱手让人。尽管他也没料到庞放能放出九连环的灵元箭,没料到自己会变得如此狼狈。 但他还有三重劲力可用,他看得出来,那天雀弓能施展灵元,灵材定是不凡,想要反败为胜,便要诱那庞放一弓击来,自己则以三重劲力硬撼,他如今的劲力两二百九十钧力道,三重劲力,便接近就百钧,不怕打不碎庞放。 “认输……”庞放双眸赤红,狞笑道:“认输就完了么,上回诱象蛙之策,没能弄死你,让老子丢了面子,这回你给我纳命来。” 庞放似是我完全失去了心智,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说过之后,单手拿起天雀弓,另一只手扣着弓弦,对着不到一丈之距的谢青云,嘣的一下,拉动弓弦。 “糟了!”这一下,谢青云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失算,那庞放根本没打算用弓去打他,而是再度发动了弓中的灵元,且这灵元完全不需要天雀箭来引动,一丈的距离,灵元直接袭入身体。 “糟了!灵元弓,庞放要杀人!”无论是刀胜,还是其他大教习,连王羲在内,全都大惊失色。 同样,飞舟上的**、教习、营卫们,能看出这眨眼间变故的少部分人,也大惊失色,已经好几期的灭兽营没有**死在试炼场了,这下麻烦了。 “该死!”司马阮清清啸一声,人如电,最快的身法当即施展出来,要去救人,她很清楚,自己已经阻止不了谢青云中此灵元攻击,只希望还有得一救,以化灵丹救下谢青云的姓命。 “嘭!”灵元如箭,射出之后,直接砸在了谢青云的身上,化成了一团光球,跟着发生巨大的爆炸,谢青云整个人被炸得腾空而起,复又落在地上。 “嘿嘿……”下一刻,那炸起的烟尘尚弥漫之事,谢青云便爬了起来,冷笑一声,瘸着腿,欲要迈步。 “去死!”庞放一惊,怎么也想不到谢青云还能站起身来,当下冲了上来,他再无力发弓,拿起那天雀弓,就猛得砸向谢青云的脑袋。 “咕嘟!”谢青云吞下了两枚气血丹,不管是否浪费,一口气吞下,紧跟着人如影般,两重身法全力爆发,横移到庞放的身后,左手凌月战刃斜推而过,似一道白光过隙,其速之快,又哪里是庞放躲得开的。 下一刻,嘭! 庞放直愣愣的栽倒在地,一颗头颅骨碌碌的滚出了丈远的距离之后,才喷涌出鲜红的血液,刹那间染红周遭土地。 杀庞放,从对方说出那诱象蛙灭六字营的一刻起,谢青云就起了杀心,只是尚未来得及动作,庞放的灵元就打了过来,幸好,谢青云身上的赤狐软甲抵掉了大部分灵元,余下的只是震伤了内脏,气血丹服下,便可治愈。 而庞放这般要杀人,正是反杀庞放的良机,这等恶徒险些让六字营众兄弟全都死在象蛙之口,谢青云自然是要杀的。 “你!”烟尘散去,司马阮清已经赶到,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的谢青云,又看了看庞放的尸身。 谢青云咧嘴一笑,道:“司马教习,解毒的药,再不给我,我也要死了。” “呃……”司马阮清这才从眼前诡异的景象中惊醒,当即递给了谢青云一粒解毒良药,又问:“中了灵元,没事么?” 震伤了内脏,不过两粒气血丹已经吞下了,应该没有问题,如今只剩毒未解了,说着话,谢青云一咬牙,拔下了腿上的箭羽,那血只流了一会,便被尚未消散的气血丹药力给止住了。 “怎么回事?”司马阮清还要再问,却住了口,看着谢青云早被炸烂的武袍,贴身露出一套软甲,看那成色,司马阮清脱口而出:“赤狐软件,还好,幸亏!” 跟着马上又问:“为何杀他?” “不杀他,他便会杀了我,我只有一击之力了,司马教习又尚未赶来。”谢青云服下解毒丹药,轻松应道:“灭兽营规矩,**不能互相残杀,却总不能任人杀你吧。” 司马阮清见谢青云这般神色,忍不住笑道:“你真不怕?” “不怕。” “好,我会替你佐证,这事还要有个调查,你要有个准备。庞家虽然在禹江没人理会,但自家势力也是极大。”司马阮清轻轻一笑,提醒道。 “多谢司马教习。”谢青云挠了挠头,忽然道:“打了这么久,有点饿了。” ………… 谢青云和司马阮清在山林间闲聊,天上的大飞舟可就炸开了锅,从庞放忽然释放灵元,要杀掉乘舟师弟开始,到如今所有人都已经反应过来了,可最后却是庞放死在地上,乘舟安然无恙,这让每个人都觉着十分不可思议。 “我说什么来着,乘舟师弟定不会输,还趁势杀了庞放。”燕兴见此情况,自然是心中痛快,便开始吹了起来。 “未必,方才烟尘爆起,没瞧清楚,我看是司马教习挡了这一次灵元攻击,毕竟是武徒发动的弓内灵元,司马教习挡一下,完全没问题,随后动手杀掉了庞放,于情于理,最为合适,她也有权直接处决庞放这等杀心毕露的**。”司寇分析道。 司寇的话,大部分飞舟上的人都持着相同的想法,只有个别看出因由的教习、营卫知道那庞放确是为乘舟所杀,只是没有瞧清乘舟用了什么法子,忽然绕到了庞放的身侧,没有人认为乘舟已经达到了影级低阶,否则之前躲避那九连环的十二连珠箭时,就可以用了,也不必弄到受伤这般状况。 第一百六十七章 比拼势力 同样的,在百丈高空之上,大教习们也是惊诧莫名,不过他们的眼力都远胜过普通教习和营卫,尽管烟尘一片,但全都看出了乘舟最后用的是影级低阶的身法。 但每个人都有些不愿如此去想,一旦认定乘舟有此身法,那便算是在中了灵元攻击后,能够躲开庞放的下一次袭击,却故意杀人。 “故意又如何,快意恩仇,庞放yu杀乘舟,乘舟便不能杀他了么?”刀胜忽然出言,打破了飞舟内的沉默。 “咱们帮他隐瞒下来就是。”伯昌抽了几口旱烟,道:“庞家算个屁!” “庞家的确算个屁!”雷同见伯昌难得粗话,自觉对口味,也跟着骂了一句。 几人说过话后,都看着总教习王羲,等他的决定。 王羲摇头道:“隐瞒不是好的法子,庞家yin毒,若是被他们发现端倪,寻来多名武圣给咱们灭兽营施压,咱们出事是小,灭兽营怕是也要麻烦,当年六大势力联合,建立灭兽营很难,其他势力的武圣若是乘此机会发难,那便糟了。” 未等众人答话,王羲又道:“不过你们放心,乘舟是元轮异变者,他绝不会因为今ri杀了庞放而出事,我会保他。” “怎么保?”刀胜问道。 “情况尚未清楚,莫要胡乱去想,方才乘舟用那影级低阶身法时,似乎有什么限制,怕是不能多用,我瞧他用过之后,身体似乎出现了问题,不过马上就复原了,应当服了某种丹药。如此一来,大可说他无法躲开庞放下一次的攻击,只能先下手为强。” 王羲解释道:“且那庞放杀人因由尚未清楚,或是服用了过量的狂极丹也未必不可能,这般乘舟杀他理由便更为充足了,一切待司马回来,详细讲过,咱们再想法子。” 王羲一番话,其余三人深以为然,都觉着方才**之过急了。 ………… “乘舟竟然杀了庞放?!”十五字营,一名光头**寻到彭发,大声嚷道:“咱们要替庞师兄报仇,不能饶了这混蛋。” “自然,不过这仇用不着咱们去报,大教习会调查的。”彭发冷笑一声,脸上看不出一丝yin霾。 这便是他从庞放那里借来的诡计,那些狂极丹配上彭家的特殊药物,混合入酒,全都让庞放今天一人给服下了,何止是简单的过量,简直量大到几头莽象都能被激出全部的潜在气力,xing情也会变得狂暴无比。 彭发这般做,若是庞放能够杀掉乘舟,再好不过。若是杀不掉,乘舟想要躲开庞放的杀招,多半也只能杀掉庞放。 如此一来,无论谁杀谁,乘舟要么死,要么被捉入大牢。 至于做护的大教习,彭发也都算准了,这等弓手赌战,她不会靠得太近,庞放和乘舟之间,几乎必有一死,即便最后不成,于他彭发也没有任何损失。 所谓下了大注在庞放的身上,确是实话,不过他也下了注在乘舟的身上,这场赌战,彭发可不会输什么玄银。 如今一切都照着彭发的计划而进展,他想掩住心中得意,还来不及,又如何会为庞放之死而恼怒。 同样的,十字营的刘丰也是经历了大惊大叹到大喜的滋味,从知道庞放要出手挑战乘舟起,他就挺兴奋的,等着看乘舟被打得半死,再输掉潜行术的可怜模样。 到斗战开始不久,屡次看见乘舟狼狈不堪,心中更是大乐,可随后发觉庞放那数回的十二连珠箭,不由得惊叹,甚至觉着乘舟这次不只是受重伤那么简单。 到最后,眼见乘舟不过只中了一箭,便大感遗憾,只盼着庞放冲过去,能狠狠再给乘舟来那么一下,可他知道不大可能,乘舟再傻也会认输,有大教习司马阮清做护,庞放也不会赢了之后,再补上重击。 却没想到,不只是乘舟没有认输,庞放竟然直接施展出了杀招,显而易见,这样的杀招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示人的。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刘丰还没来得及去喜悦乘舟要死了,可下一刻,看见的就是庞放的脑袋滚到了一边。 这般大惊大喜大讶的冲击,让刘丰的脑子一时间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和他一般神情的还有同样被谢青云扇了巴掌的杨恒和叶文,至于十字营的其他几位。虽然都因为乘舟上回一己之力,震慑住整个十字营,而丢了面子,因此十分厌恶乘舟,但并没有叶文他们挨了巴掌得来得憎意真切,因此他们也就没有被这连续发生的跌宕起伏的境况,给震得无法开言。 好一会之后,刘丰笑了,叶文笑了,杨恒也笑了,十字营其他**也都笑,却都是笑不出声,嘴上却显哀叹和悲愤,直道:“乘舟师弟怎能杀了庞放,这等恶劣手段,定要捉去大牢,杀人偿命啊!” “在试炼场杀人,明目张胆,岂有此理!”很快十字营的人四处嚷嚷,与他们一般,彭发也在掀起十五字营**的仇恨,两营**,开始在飞舟上四处奔走,大声疾斥,于是连带着和庞放、乘舟都没什么关系,但是因为庞放之死,可能输掉赌金的人,也都开始斥责乘舟,惋惜庞放了。 彭发自幼心智就远胜同年,造势这法子,他当然懂,虽然他很清楚吵嚷太过,教习便会制止,但在这之前,要掀起一股子痛恨乘舟的势,如此对将来审讯乘舟杀庞放的时候,总要寻些**来问,更能在和乘舟毫无关系的众**心中留下一层心底的暗示,这乘舟太过歹毒,竟然杀人的念头。 “太过分了,是庞放先要杀人的,你们瞎了眼么?”姜秀第一个呆不住了,大声反驳。 “无论如何,庞放没杀掉他,自己却死了!”立即有人反驳。 姜秀听过,怒不可遏,还要再言。 可输了玄银,又和六字营毫无交情的**太多,一人随意几句话,就把她的声音给淹没了。 司寇知道这般吵闹自不是事,准备请教习出面,不过未等他所有行动,平江已经拉了数位和乘舟关系较好的教习,一齐大喝数声,止住了众**的呼喝。 普通教习、营卫也有身份高低,庞家虽无相交之人在灭兽营中,但扬京彭家有,彭发不需要多言,那些和他家深交的教习、营卫见他不为余力为庞放呐喊,只道他和庞放同在一队,大约亲如兄弟,于是便有位高权重的教习站出,指着平江他们道:“众**为死去的庞放鸣不平,为何制止?!” “不平?合为不平,此事依着规矩,自然要调查,尚未查明,你就说不平?!”平江冷言反驳。 “平江,你还不够格和我说话。” “你又够格么?”平江身后,另一位地位更高的灭兽营将,统领一营之人,站了出来。 于是,先前那位教习顿时脸显尴尬,紧接着,两边开始教习、营卫,开始一个个站出,似是比拼起了在灭兽营中的营职高低。 于是大部分**四散开来,部分站在了十五字营和十字营身后,部分则站在了六字营的身后,自然还有些没怎么输银子的**们则看起了热闹。 很快,大多数**也开始跟着营卫和教习,肆无忌惮的再次争了起来,彭发却渐渐退在后面,任由其他人大肆争吵,自己却躲在一旁,面上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却在笑个不停。 其他教习、营卫见到此等阵势,也想制止,无奈两大营职最高的教习分别在六字营和十五字营一方,正激烈的争辩,从是否认定乘舟犯了杀人重罪,到索xing相互争骂,情形越来越乱。 能在灭兽营成为教习,成为营将,每个人都不是简单角sè,造成这般混乱,相互都知道对方是在有意造势,于是索xing便让他更乱,互相造势和拆势。 不过教习们心中都很清楚,无论如何争吵,也都不会上前动手,同样也会制止**们动手。 想造势的自然是想帮着彭发,平ri里早得过彭家一些好处,且看好彭发将来成为彭家的族长的继任。 想拆势的一部分是因为和乘舟交好,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乘舟前所未有的被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收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和这样的**结交,将来说不得便会有些好处。 便在一发不可收拾之际,没有人注意到飞舟上方五十丈高处,那座小型飞舟已经悄然落低了二十丈的距离,跟着一道黑影直接从三十丈的高空直坠而下。 嘭! 重重的一声响,不止震住了吵闹的众人,更是将巨大飞舟的甲板都给震得抖了起来,只听这声音,任何人都会觉着甲板已经被砸穿了,可循声去看,却发现飞舟完好无损,而发出响动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正是大教习刀胜。 “都……给……我……闭……嘴!”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不徐不疾的喊了出来,一股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实质的波纹,顺着空气,以刀胜为心,向四面直扩开来。 “啊……” “嘭……”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声吼,令飞舟上所有人的耳膜都轰得难受之极,包括教习、营卫在内,许多人都踉跄不稳,一些体魄较弱的**更是直接栽倒在地,更有甚者,栽倒之后,当场晕了过去。 “这便是大教习么,这便是三变武师么?”尽管许多**都是世家子弟,可亲眼见到三变武师出手的极少,平ri大教习讲课,也从未出过手。 尤其是刀胜,时常笑嘻嘻的和**吹牛闲扯,却不想着一声平实的吼叫,鼓荡起灵元的吼叫,竟有这般威势, 尽管营卫和教习中有一些身份较高,战力达到二变武师的教习,早见过三变武师的战力,也见过大教习出手,但仍旧被刀胜的一吼之威,跟惊得怔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刀胜扫了一眼众人,冷笑道:“都挺厉害啊,自己个在这里轰起来了,你们可是教习、营卫,非但不制止**们争闹,还带头吵,所有人罚俸一月!” “是,大教习!”当场,几名营将和普通教习中的佼佼者,拱手应声,丝毫没有异议。 **们更是个个低头垂目,依然有些昏沉和阵痛的脑袋,不敢多言。 “灭兽营的**,每一个都是天才,每一个将来都是为武国,为人族,灭杀荒兽的武者,庞放殒命,大家都很难过,也很遗憾。”刀胜见众人彻底安静,便缓缓说道:“至于试炼场中殒命,确是我灭兽营多年来再难出现的一幕,此事自然要查个清楚,若是乘舟的错,谁也不得偏袒,若不是,谁也不得诬陷,再让灭兽营失去一个天才。” 三言两语,句句公正,没有人能听出刀胜对于庞放殒命的看法。 相助彭发的教习,自不会为此事拼尽全力,方才闹那么一会,助彭发造势,已经算得上是对得起彭家了,毕竟灭兽营教习在武国也都是地位遵从,结交外间家族、势力,却绝不会屈从与任何家族势力。 这也是那些个教习营卫帮助一些势力拉拢天才**,被大教习和总教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若任何教习敢于归附于外间任何势力、家族、个人,都会立即被查出,重则死罪,轻则驱逐出灭兽营,这一个驱逐可是连带他们搬入灭兽城中的整个家族都要被驱逐的。 在这等荒兽横行的乱世,自己的战力、修为再高,家人却总有老弱幼小,而灭兽城在整个武国的防御,远胜于任何势力,谁不想有灭兽城的庇护,所以没有人轻易为了利益,去做这等傻事。 “大教习说的是!”当即有营将应和刀胜的话。 “行了,飞舟降落,各回各营,乘舟会被带回律营,直到水落石出。”刀胜不耐烦再去啰嗦,交待了几句,当即奋力一跃,竟直接从五十丈高空的飞舟上跳了下去。 什么?五十丈,不会摔死?! 当即就有**惊愕不已,一时间,众**哗啦啦的冲向舟边,和方才看赌战一般,探头向下,这一看才知道,刀胜没有直接跳下,而是落入了飞舟之下,二十丈处一棵参天大树之上,借树为地,踩踏之后,再度跃下,如此反复,才落入实地。 “律营?”待刀胜走后,姜秀憋了一会的话才敢说出,当即就问起了司寇:“不会拷打乘舟师弟吧。” “不会,灭兽营规矩森严,没有证据之前,乘舟安然无恙。”司寇没说,一边的平江笑道:“这一点你们放心,我当年也被怀疑过偷窃了灭兽营的潜龙高阶的武技,进过律营,在里面住了十几天,好吃好喝,审讯之后,抓着真贼了,我就被放出来了。” 平江这么一说,姜秀这才放心,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司寇等六字营的一众**。 刀胜离开后,飞舟很快降落,教习、营卫当下各自散去,**们也都和相熟之人一齐离开了试炼场。 司寇他们想去找乘舟,询问情况,却发现乘舟早就走了,庞放的尸身也被人运走了,于是只好离开,回了六字营住处。 试炼场赌战,**陨落,这样的消息,对于灭兽营来说,自然是多年来最重大的消息之一。 按照规矩,除了六大势力的武圣和灭兽营的自己人,没有人能够知晓灭兽营的所在,连**们来时都是无法认清路途的。 而乘舟的审讯,庞家自然会要听,也会请相熟、可能非六大势力的武圣来施加压力,这许多强者聚入灭兽营可不是什么好事,为避免出现什么意外,即便能够做到路上不让人明了途径,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此,最终乘舟的审讯,定然会放在灭兽营之外。 这些,王羲十分清楚,所以并没有封锁消息,那些个和各大势力交好的教习、营卫都纷纷用自己的方式向外传递。 彭发则请了他相熟的那位教习,给彭家传了讯,并未提到自己参与此事,只说庞家想结交他们,庞放平ri也和他关系不错,如今横死试炼场,他十分不痛快。 彭家和六大势力中的五大都有一些关系,彭发并不想对灭兽营如何,因此他只能略微表达一下情感,他猜到庞家定会四处请人,说不得会找到彭家,如此彭家见了他的信,说不得会相助庞家,给灭兽营施压。 彭发的目的很简单,要的就是乘舟被判杀人重罪,至于庞放为此而死,他丝毫不觉有任何的内疚。 眼见教习将传讯之物送出,彭发谢过之后,便回到了住处,胸中那股长久以来因为乘舟而压抑的情绪,彻底扫空,忍不住哈哈大笑:“敢惹我,要你不得好死!” 接下来几天,没有人再见到乘舟,平江也帮助六字营打探来了消息,只说乘舟无事,不过审讯要在外间,庞家到底也是禹江大势力,唯一传人这般死在试炼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黑袍人 “这可怎么办,你们家有人认识大人物吗?”姜秀性子急,一听过平江的话,当下就看着司寇他们。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只可惜无论是司寇,还是罗云、燕兴,亦或是子车行,虽不是普通小民,却也不是大家族,司寇的弓法师父虽然不是三艺经院的教习,但也只不过是一变武师。 罗云自不用说,苍虎盟小门派,一点势力都没有。燕兴学的是医术针法,师父是山野修医的武者,同样没有什么来头,子车行天生力大,也没有什么师父,都是在三艺经院的武院中所学。 “我去找肖遥帮忙。”子车行拍着脑门道:“这厮入了朝凤丹宗,那可是武国最强的丹药宗门,就算请不来武圣宗主,请到二变武师也是可以的。” “二变武师?”姜秀有些迟疑。 “莫要小瞧了丹药武者,和匠师一般,即便境界不够武圣,也是谁也惹不起的,谁都想要灵药,谁都想要灵宝,二变丹药武师,代表朝凤丹宗出来,谁也要给几分面子。”燕兴对丹药武者十分熟悉,当下解释道。 “正是如此。”平江身为武师,又是教习,眼界自然比几个弟子要开阔的多。 “我也去找齐天帮忙,他本身就是清河郡烈武门弟子,又被烈武营招收,烈武营武圣颇多,若是请来一位,再好不过。”司寇跟着言道。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眼睛都是一亮,武圣能来一位。那可比什么都好,约莫那庞家要请武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莫要高兴太早,庞放的父亲也请到了一位武圣。似乎还在联络其他武圣。”平江出言提醒。 “那么多武圣?!”罗云皱眉。 “庞家有这般强吗,不是说没人愿意和他们家族结交么?”燕兴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平江无奈摇头。 “娘的,管他什么武圣,若是乘舟师弟不是故意杀人,再多武圣又如何?”子车行忍不住骂道。 不过才说完,子车行也知道自己只是一时口快。每个人都清楚,战力修为决定身份地位,身份地位造成的大势,有时候甚至可以颠倒黑白。 而且还有一点。六字营众弟子,一直没有相互挑明的就是,没有人知道乘舟当时杀庞放,到底是有意,还是不得已而为之。 放在那样的情况,若是战力胜过对手,又被对手如此无耻的施展致命突袭,他们也说不得会爆发全力,杀了这个欲杀自己的敌人。 于是。在子车行说过之后,众人一阵沉默。 “着急也没什么用,大家有什么法子,就先做着。这几日我会随时给你们传递消息。”还是平江先开口说话,年纪一大把,自然比几个少年要沉稳许多。 “行。那我先去寻齐天了。”司寇第一个道。 “我也去寻肖遥……”子车行刚说过话,就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改口道:“他好像在外猎兽,晚上我去寻他。” 他这一笑。气氛就轻松了不少,平江也就接着说:“你们几个没事的,别耽误了习武,本来乘舟就强过你们许多,律营有的是习武场地,别等他一出来,你们和他差得更远了,还怎么合力猎兽。” “说得也是,若是这般,我不介意把乘舟拉到我们九字营来。” 众人在司寇院中正聊着,却不防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转头一看,发现方才平江教习进来得急,大家忙着听他消息,院门都尚未关上,齐天几步便直接迈了进来。 “少来,我们六字营的天才,才不会被你抢去。”司寇和齐天最熟,当即以六字营队长的语气,笑骂道:“刚巧你来了,我正要找你。” “你不找,我也会来,为乘舟的事情。”齐天笑道。 一听是乘舟之事,众人便都围了上来,平江还有事情,便告辞先走,结果没人理他,这老教习也不介意,自己个叹了一句:“世风日下,过河拆桥……”便转身走了。 司寇这才高声嚷道:“恭送平江老教习……” 燕兴也跟着笑道:“老教习比大教习还要多一级,咱们怎敢不理。” 平江头也没回,嚷了句:“兔崽子们,听你们的消息吧……”说到最后,人已经走远,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齐天也不耽误时间,当下道:“赌战当晚,我就请烈武门交好的教习传讯回去了,以前我听闻过这等审讯,也猜到庞家会请人来,所以信中提到能否给我个面子,烈武营能否来一位武圣前辈相助。” “给你面子?”罗云讶然。 “齐天,你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不会真这么说吧。”司寇也问道。 “说笑一句,我是说给乘舟师弟一个面子,毕竟这小子现在还没答应加入烈武营,但烈武营早就看中他几个月了。”齐天笑道:“这时候,烈武营看中的弟子出事,他们当然要帮忙。” “这……”姜秀皱眉:“这样更不好,师弟似乎并不想去烈武门,若是被烈武营相助了,不得不去,岂非糟糕?” “也是。”司寇点头:“乘舟那脾性我们都知道的,他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眼下各大势力都邀请过他,似乎他都不大想去,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咦!想要帮助,又不回报,哪有这等好事。”齐天忽然肃穆道:“这乘舟也太自大了吧。” 他这一说,六字营众人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当下面露尴尬,连脾气急的姜秀也是一般。 不过司寇却是捶了齐天一拳:“少来了,平日当稳重少年当得不耐烦了么,跑来拿我们开涮。到底怎么回事,赶紧的。” 司寇之外。其他人所认识的齐天,都是个沉稳少年。平日比司寇也要严肃,今日却连番说笑,确是想不到,见司寇这般,便是如子车行这等不爱想事之人,也猜到齐天会如此,多半是大好事,于是一个个也都笑。 齐天一乐,道:“这便说与你们听吧。这事便不是乘舟,烈武营也要遣一位武圣前辈来,因为灭兽营可是六大势力合力建的,烈武门也有一份。” “这我们都知道,可这和灭兽营有什么关系?庞放和乘舟都是灭兽营弟子,烈武营来人也只是相助乘舟,乘舟的死活和灭兽营关系很大么?”燕兴脑子灵,一口气问道:“总不会说死一个庞放已经损失很大,要保乘舟。不要让这一期连损两名天才弟子吧。” 话一说完,燕兴就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没等其他人接口,立即又道:“莫非那庞家请来的武圣。是要和整个灭兽营作对的,想借着此次事件,不只是赖在乘舟师弟的身上。还要指责灭兽营规矩不严,趁机对灭兽营发难?!所以烈武门才会遣武圣前来坐镇?这般说来。其他几大势力也要遣武圣来咯?” 众人一听燕兴之语,个个惊诧。子车行、姜秀二人只觉得其中关系简直不可思议,乘舟师弟的事情竟然能牵扯到这么大。 司寇、罗云两人虽然也是震惊不已,却又觉着燕兴所说十分合理。于是几个人一齐拿眼看着齐天,待他答复。 “没错,燕兴师弟心思机敏,能想到这一层,实在难得。”齐天听后,不由赞道,跟着话锋一转道:“其余几大势力,都是武**队,各军只有武圣一名,要坐镇军中,隐狼司也是一般,武圣只有一位,是他们的大统领,也来不了。因此,就只有烈武门能派人来了。” “烈武门的武圣很多么?”子车行对烈武门了解极少,当即问道。 和他一般,其他人虽然有过接触,知道烈武门武圣不止一人,可其中详尽也是不清不楚,于是又一次一齐看向齐天。 齐天微微一笑,也颇为自得,道:“烈武门遍布东州,武国烈武总门主是武圣,属下烈武营有六位武圣,一共七大武圣。” “这么多?那六大势力,岂非烈武门最强?”子车行再问。 姜秀一听,皱眉笑骂道:“叫你不动脑子,隐狼司和四大军方都是朝廷的势力,说起来是六大,实则只有两大,镇东、镇西、神卫、还有那神秘的火头军,各有武圣一名,加上国君陆武自己也是武圣,再有隐狼司统领,也是武圣,听说咱们总教习、一化武圣王羲也出自火头军,算起来也当是朝廷这边,七大武圣对七大武圣,谁也压不过谁。” “姜秀师妹所言极是。”燕兴摆出一副正经模样,急忙送上赞言。 得到齐天解答,所有人都觉着哪怕是只有烈武门来一位武圣,乘舟也没什么问题了,所以个个神色轻松。怎么说这庞家是想和整个灭兽营作对,他能请来多少武圣?灭兽营背后的六大势力,可不会坐视不理。 可说笑没两句,司寇忽然想到什么,立即言道:“庞家若是真想替庞放报仇,当不会这般傻,请来和灭兽营作对的其他势力的武圣,这般做对他们庞家有什么好处?” 司寇这般一说,众人神色又是一凛,齐天却哈哈一笑道:“他不想也没法子,庞家和六大势力都不相熟,庞放父亲为人诡诈,又无长远目光,他曾经机缘巧合救下过巨鱼宗宗主的长孙,这巨鱼宗便欠了他一份人情。” “巨鱼宗一直想参进灭兽营,可其为人也只重利益,隐狼司都曾经查到过他们和兽武者合作之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因为此,六大势力不屑和巨鱼宗合作,他们宗主怀恨在心,如今有此机会,便是庞放的父亲庞桐想求他只为庞放复仇,盯住乘舟就好,他又能答应么?即便他面上答应,可一旦审讯时,他又能忍住不乘机责难灭兽营么。” “就他一家,指责灭兽营,又能如何?”燕兴当即想到,立时就问。 “灭兽营的对头可不止一家,若是这事铁定是灭兽营的错。审讯时,被巨鱼宗将了一军。那接下来,其他观望的势力。可都会群起而攻之,要求在灭兽营安入他们的人,如此一来,便会大乱。”这一次不是齐天,对天下事知之甚多的司寇,详加解答道。 齐天跟着点头:“没错,六大势力之外,其他势力错综复杂,许多都和巨鱼宗一般。为了利益可正可邪,他们原本也想建立一个类似灭兽营的培养天才弟子的地方,可就因为相互无法坦诚,一直无法成事。加上灭兽营的六大势力,掌握了诸如灵影碑一类的上古传承、遗迹,他们即便想建,也无法达到灭兽营的程度。” “那就是说乘舟师弟没事咯?”子车行听得有点迷糊,一等齐天说完,当下就问。他也只想知道一个结果,那些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压根不愿去理会。 “未必,这要看审讯结果了。巨鱼宗宗主若是真个听了庞家的话,只为难乘舟一人,不找灭兽营的麻烦。且以此为要挟,若不杀乘舟。巨鱼宗便请其他势力一齐闹事,那灭兽营背后的六大势力。未必会为一个乘舟,而引得天下大乱。” “这怎么可能?”听齐天这么说,大家一起摇头。 “虽然可能极小,却也不是没有,说不得庞家拿住巨鱼宗宗主的把柄,又或者,他有什么特殊的好处,能让巨鱼宗宗主愿意诚心助他。”说到最后,齐天自己个也笑了,他也觉着这个可能性太小。 他一笑,众人都笑,心中畅快,司寇便请大伙吃酒,齐天却推辞,要回去修习,说再不勤修,怕要被乘舟赶上了,这小子的多重劲力实在可怕,身法也是越来越快。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没了吃酒的心思,姜秀第一个嚷道:“本姑娘可不能弱于任何人……” 其他几人,也是个个叫嚷,定要赶上乘舟,于是都回了各自院中,勤修苦练。 众人勤奋修习,却没想到他们的乘舟师弟,却不似齐天说的那般,在律营勤修苦练,反倒是好吃好喝,悠然自得。 只不过行动没了自由,只能呆在专门羁押他的院落之中,院子虽小,却也同样有试炼房,只是匠师阁、藏书阁、琴棋阁什么的就没了。 谢青云这般吃喝,可不是闲散,这几日他借着院中的厨房,大展厨艺,把负责看守他的几个营卫都吸引了过来,于是乎,以吃食换来斗战变成了他这些天的大事。 一顿美食,便要那两个武师营卫陪他习武,一上午时间,已经斗了两名营卫,此刻正是歇息的时候,和营卫们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这般斗战,却是其他弟子享不来的,平日教习授课,也会与弟子陪练,只不过少有这般长时间的一对一,都是边讲解,边试炼。 只有那些个被教习们看中的弟子,才会抽时间单独演练比试,可即便如此,时间也不够,平日要出去猎兽,不猎兽时要听课,要随着众人一齐习武,加上灵影碑、炼域等等,能有谢青云如今这般,每天上午、下午,都和武者营卫斗战的,可以说没有一人。 便是谢青云自己个,若是离开律营,想找平江试炼,也是没有这许多时间的。 如今谢青云的劲力达到两百九十钧,身法也接近影级,这般每日和营卫斗战,修为进展十分迅速,加上感悟大教习王进所传授的心法,只觉着再有些日子,怕就能破入先天了。 律营不得与任何弟子教习以及营卫接触,以免有教习、弟子、营卫犯事,他们会心生偏袒,因此两名营卫本不认识乘舟,只是乘舟来了以后,就听说了他杀掉庞放的事。 本对乘舟没有什么好感,吃了他烹制的食物,和他斗战,也不过算是以利换利。 可连续几日下来,却发觉乘舟性子豪爽、真诚,不只是酒食烹得好,斗战时虽然打不过他们,但乘舟对一些武技临时冒出来的念头,如何防御、如何攻击的新奇想法,也颇能促进他们的战力。 这也让他们对乘舟越发喜爱,便是吃食不多,也愿意和乘舟试炼斗战了。 如此这般,又过了三日,大教习王进亲自来提审谢青云,王进的性子沉稳公正,令他做律营统领,在合适不过。 这次提审不过是为最终在灭兽营外的审讯做一个准备,除了总教习王羲没来,其他几位大教习都参与进来,他们想知道当日杀庞放时的具体情形,和乘舟当时的想法。 司马阮清自然已经说过,但总不及谢青云自己说来得真切。 这次审讯,五位大教习之外,还有一位身披黑袍斗篷的男子,那斗篷盖住了脸面,审讯堂空间极阔,那人距离谢青云又远,看不清他的相貌,只看身形,和聂石颇为相似。 王进见谢青云看那斗篷男子,便直说道:“这次事情庞家不肯干休,五日之后,要去灭兽营外审你,为避免咱们私下对口供,这次审讯,便要有他来监听,也算做个证,咱至于他是谁,你便不用管了。” 要去外间被审,谢青云早听营卫说过,也不惊讶,至于那黑袍人的出现,他心思机敏,王进一解释,便已明了,自不会多问。 而这人身份,想来在武国当是许多武圣都十分信服之人,否则也不会请他来作监听了。(未完待续。。) ps:求个盟主,白银大盟主,黄金总盟主,好羡慕啊,哈哈哈哈 我知道我在说笑,嘿嘿,自high一下,来个小打赏安慰一下我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庞然巨兽 “乘舟,我且问你,当日杀那庞放,可曾后悔?”审讯开始,王进也不再多言,依照规矩,其余旁听大教习,也不会插话。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不后悔。”谢青云认真应道。 “请把当日情形详细说来,再把你的劲力、修为、武技都如实讲出。”王进又问。 谢青云也不迟疑,当下便说:“那天……” 整个事情谢青云没有丝毫隐瞒,只是武技战力却早就打算好,绝不说实话,只道目前劲力能够以特殊法子达到两重,身法接近影级,至于用的是什么法子做到的,武者默认的规矩,不便相告。 谢青云相信他的这一武技,没有能看得出他已经练成了三重,同样没有人能看得出,他的身法也能够达到两重。 即便那些武圣都是天赋极佳之人,能够根据他的打法推测出,可以继续修行,达到三重、四重,也无法肯定他现在的境界,只能相信他口中所言。 王进问过,又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当日杀那庞放,可还有余力,可是起了杀心?” 这几日,小少年早就想好对策,战力绝不暴露,在此前提下,能说的都说,于是认真答道:“自然起了,他要杀我,我若不想杀他才叫奇怪。余力当然没有,只不过当时如果留下杀他的气力,用来向后退开,还是可以的……” “那就是说,你本可以不杀他咯?”王进皱眉,他自然不希望谢青云这般去说。 “可以不杀,但我无法肯定,我用最后的气力退开之后,他会不会再来杀我,那时我可是必死之局了。尽管司马教习当时已经赶来,但庞放那弓十分奇特,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灵宝、匠宝,能够抢在司马教习之前,杀掉我。”谢青云沉着应道:“所以此时,不杀他,我便成了傻子,你们更应该调查庞放为何会发狂想要杀我,若是要得到潜行术,赢过我就是了,何必要我的性命?莫要觉着庞放死了,他就是好人!” 谢青云伶牙俐齿,几句话,就将心中所想说得一清二楚,且理据分明,不示弱也不隐藏,听起来他能承认自己的杀心,更显得他所有的话都是真实的,以至于他所说的自己的战力,也很容易被人信服。 直听得刀胜几人暗自点头,更觉着这小子果然聪敏,前几日相商时还怕他说错话,如今看来,全无可能,这般言论,便是在五日后的最终审讯上,也全无任何破绽,到时便只看庞桐请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至于庞放为何发狂,这些天,刀胜他们都在全力调查,已然发现庞放服用了过量的狂极丹,而且半个月前,各大药铺和帮助庞放买药的弟子都已证实,庞放四处搜集狂极丹。 这等怪事,显然有其因由,庞放再想习武,也不会一次服用这许多,至于他背后有什么人指使,确是十分难查。 因此,几位大教习怕的就是庞桐捉住这一点,大肆指责灭兽营规矩不严,导致庞放能够以这等法子买来许多狂极丹,再以常人不会这般服用为由,要求灭兽营即刻查出陷害庞放的凶手,一日交不出凶手,乘舟一日不能放。 时间一久,其他仇视灭兽营的势力便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于是这些日子,包括接下来的五天,他们都要全力追查此事,若是不成,只能靠烈武门遣来的武圣以及总教习王羲,以势压制了。 “这便是你当日的想法?”王进又问:“还有其他想说的么,没有的话,今日审讯便结束了,五天后自有营卫接你离开灭兽营。” “没了,多谢大教习。”谢青云拱手施礼,又忍不住瞥了眼坐在最远处的那位黑袍人,却惊讶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黑袍人已经不在了。 这一下,谢青云吃惊不小,因为黑袍人所处位置在王进的身后,他抬头应答王进时候,余光总能看见,可就是这样的情况,此刻定睛专门去瞧,却不见了踪影。 审讯堂侧厅的厅门,距离黑袍人所在有三丈远,若是要离开,谢青云定能发觉,这不得不让谢青云惊讶甚至惊骇。 黑袍人能够做监听,让庞家信服、让庞家请来的武圣信服,不用问,也定然是个武圣。武圣,谢青云见过,当初总教习王羲在总考第二关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他就见识过了武圣的身法之诡奇。 可再如何,他觉着王羲也不能做到和方才那黑袍人一般,在他眼前,就这么消失了,消失之前的半个呼吸,谢青云都觉着自己的余光依然看得到王进身后不远坐着一个黑袍人的。 武圣也有战力、也有修为,怕是这黑袍的修为远胜过王羲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达到二化武圣之境,着实可怕。 “修行之路还长着呢。”尽管黑袍人走了,刀胜依然不敢多说什么,他看出了谢青云的惊异,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便离开,其他几位教习则看也没多看谢青云一眼,前后离开了审讯堂,只留下谢青云一人还站在空荡荡的堂中,凝神发怔。 刀胜的话再清楚不过,说的是修行之路,强者无数,便如他们这些大教习,也有远胜过他们的人,今日乘舟见到此黑袍人,不用震愕,当以提升武道为目标,不断进取。 好一会,谢青云才回过神来,细细一想,虽然早听过老聂和师娘说过武道境界,更知道青宁天宗,甚至还见过那近似于武仙的怪人东门不.乐,可今日见到的这位黑袍,却给他一种完全无力之感。 此刻回想,可以肯定此人的修为当不及那东门不.乐,但那种感觉却十分特别。 东门不.乐站在身前,能够很清楚知道他修为极高、极其强大,强大到完全无法对抗,似乎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一般。 而这黑袍人则像是和天地化为一体,他就是天地中的一粒尘,一捧土,一束花,一朵叶,然后这尘、这土、这花、这叶,一眼就能看见,似乎随手就能拂去,可若想仔细去查,却发现所见和真实的相去甚远,至于真实的是什么,也根本无法看穿。 这样的境态有一些像是潜行术中所修习的一般,但若详加探究,又和潜行术有许多不同。 这等高深之事,想不明白,小少年从来就不会纠结其中,当下离开审讯堂,又被营卫带回了律营居住的院落之中。 随后的四天,依然是斗战、烹食,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第五日一早,便有不认识的营卫来提领谢青云离开律营,直接上了飞舟,和往日初入灭兽营一般,先乘小舟到山门口,出山之后,换坐大飞舟。 一登上大舟,谢青云就看见几个熟人赫然在座,十字营的刘丰,十五字营的彭发,还有自己小队中的司寇三人。 三人分坐三处,相互也不理睬,舟上营卫肃穆,全身营甲,执兵站立,整个气氛非常压抑。 刘丰见到谢青云,有些幸灾乐祸,彭发则瞪视着谢青云,一副仇恨之态。 司寇数天没见谢青云,这一见着,自是欣喜,忙招呼他过来坐。 谢青云理也不理会彭发,也不去看那几个披甲执兵的营卫,大步走到司寇身边坐下,问了起来:“司寇师兄,怎么你也去么,他们也去?” 司寇点头:“彭发作为庞放最亲近的师兄,代表十五字营,我作为你最相熟的师兄,代表六字营。” 司寇顿了顿,继续说道:“原本要四个人的,还要找来和你有矛盾之人,再要找来和庞放有矛盾的弟子,如此,可以全面了解庞放与你的为人。谁知道刘丰不只算是全营和你矛盾最大的弟子,也刚好是唯一一个在灭兽营中和庞放有矛盾的弟子。” “他和庞放有矛盾?”谢青云听后微显惊讶。 司寇嗯了一声,解释道:“是大教习王进领律营查出来的,庞放曾经和刘丰在听花阁吵过,似乎是刘丰有事求庞放,但庞放不答应,听花阁一些吃客还有掌柜、酒保都听见庞放骂刘丰来着。后来在城中一家偏僻酒馆,刘丰又去请庞放吃酒和解,谁知道还是吵了起来。” 未等谢青云回答,司寇就压低声音道:“我觉着这事有蹊跷,上回刘丰害咱们,他没那个胆子,咱们不是猜测大约是彭发指使的么,这次庞放要杀你,又是和彭发同一小队之人,且偏偏这般巧,刘丰和庞放竟有嫌隙。” 谢青云不置可否,看了眼刘丰和彭发,这两人相互坐得也挺远,似是没有多大干系一般。 随后又看向司寇道:“没证据,什么也不好说,一会到了审讯之地,没证据的话一句也别提,省得被说咱们别有用心。” 司寇性情沉稳,与人打交道的经验也算是同年中最丰富的,自然明白谢青云所讲,当下点头表示明白。 谢青云挠头一笑,便讲起这几日在律营见闻,和司寇说笑起来。 嘴上说笑,心中却清楚无比,小少年什么心思,听过司寇讲述,当下就想到庞放和刘丰的矛盾,多半就是庞放故意演给他人瞧的,如此这般,定是想万一刘丰诱象蛙围杀六字营被人发觉,他可以完全脱开干系。 至于此事刘丰是否在之前就已经和庞放商量过,答应了这个对他极为不利的条件,就不清楚了。 无论怎么说,庞放如今已经死了,哪怕刘丰也是才知道自己和庞放故意造出了“嫌隙”,他也不过是心中骂上几句庞放狡诈,更多的则是痛快吧。 无论是庞放还是乘舟,一个死了,一个有可能被判杀人重罪,刘丰自然是最为高兴的那个人。 谢青云没有把庞放在杀他之前亲口承认的象蛙围杀之策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今后只要没寻到证据,他也不会说,这等事情越说越错,更易被有心人利用,说他诬陷。 谢青云觉着整个事情和彭发,也当有大关系,说不得那庞放的狂极丹就来自彭发唆使,可仍旧是没有证据,所以这些想法他谁都不会说,面对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也是一样,省得徒增众人的烦恼。 至于大教习和总教习,谢青云觉着自己能想到的,他们也应当能想到,灭兽营和外间势力的利益错综复杂,他们也会有他们的顾虑,若是自己上来就说一通,反而会弄巧成拙。 所以,谢青云的打算只有一个字,等。 这一次的审讯,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法子令自己脱困,不需要为杀掉庞放担负任何责任,至于揪出幕后黑手这等事,只有等了。 那黑手一次没害成他,定然还有下一次,总会露出破绽,一旦被他抓住,定要那人承受雷霆之击。 不知道飞行了多久,玄窗也一直不让打开去瞧,不过谢青云能够感觉的出,远比他当日从柴山乘坐飞舟到总考之处,要远上许多。 又大约行了一天,飞舟终于降落,这刚一出舱,就被刺眼的阳光笼罩,忍不住眯起眼睛,手搭凉棚,目光适应之后,才发觉此处竟是一处临水的沙滩。 待那略有腥鲜味的海风扑面而来的时候,谢青云脑中才猛然想起一个词:“大海……” 他从未来过海边,却从书中的文字见识过大海的浩瀚,以及海风的腥咸,这亲身一感触,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彭发家世最大,见识也多,早些年就跟随过家中负责生意的管事来过海边,见识过大海,此刻只有微微的惊讶。 刘丰和司寇,都和谢青云一般,只从书本上听闻,但两人却吃过海中新鲜鱼蟹,没有被荒兽血感染过的鱼蟹,因此识得海味,同样也分辨出此地临海。 “怎么会到了海边?”谢青云第一个疑道:“武国东面是吴国,吴国东面才临海,若是到了海边,那距离青宁天宗也就不远了。” 未等他人应答:“谢青云又道:”不可能,若是横穿吴国,不只吴国兵卫要拦截,天空中也有许多巨无霸级的飞禽荒兽,可咱们却一点也没有停歇,一路飞行过来。” 彭发显然知道此处是何地,只冷哼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谢青云压根不去看他,自顾自和司寇说道:“噢,我知道了,莫非是武国内海,升海之中?” 司寇点头:“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这是巨鱼宗的所在,升海巨鱼岛。”一路上几天都未开过口说话的营卫忽然应了一句,解了疑惑。 海岛么? 他这一说,除了彭发,包括刘丰在内,谢青云、司寇都转身环顾四周,才发现过了海滩之后,古木成林,林中久远处,隐约能看见绵延的高山。 山间盘旋着不知名的飞禽,也不知道是荒兽,还是普通凶禽。 以人之渺小,站在海滩上如此去看,难以确定是一座海岛,但营卫说过,总不会有错。 巨鱼宗?!司寇小声嘀咕了一句,提醒谢青云道:“乘舟师弟,那巨鱼宗宗主是一化武圣,据说就是庞放的父亲庞桐请来的武圣,想不到审讯放在巨鱼宗进行。” 谢青云从律营营卫那里直到不少消息,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讶,当下点头:“在这里,更显灭兽营公正之处,一次痛痛快快审完,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让庞家在来找麻烦。” 两人话音才落,就听闻岛中的茂密林中传来阵阵兽吼,那高山上的飞禽也应和着嘶鸣不已,距离虽然极远,但传到众人耳中,依然隐隐作痛。 想来那飞禽有着不亚于雷鸟的攻击方式,未等四名营卫和谢青云他们四人反应,身后的大海中,忽然腾起一股滔天巨*。 巨*之下,阵阵轰鸣,虽不似雷鸟那般能以声音攻击,却也震得人头晕脑胀,而那海滩竟然也跟着轰鸣颤抖起来。 四名灭兽营卫毕竟都是武者,其中两人已经达到了二变武师之境,反应极快,一人拽着一名弟子,向海岛中急撤。 只可惜,那巨*越涨越高,越升越阔,竟直升腾至数十丈之大,浪中隐约瞧见,足有二十丈宽长的庞然大物顺着浪花,直扑向海滩。 如此庞然大物又借助如此奔腾的巨*,几人再如何狂奔,也逃不出巨*的阴影,四名营卫相互看了一眼,将谢青云四人围在中间,喊了一句:“全力守御,一击之后,各自逃命。” “什么东西?!”此刻便是彭发也吓得脸色发白,方才一句话没有说,终于借着这个机会开口询问。 刘丰则双腿都有些发软了,在洛安少年天才中,他算个人物,可面对如此凶悍巨兽,早已吓得胆战心惊。 司寇只拿了弓,却没有搭箭,他知道自己箭射了也是白射,弓倒是可以在危急关头,撑开和巨兽哪怕半米的距离,他面色倒是比彭发还要镇定,可心却也是跳得极快,人也被此情此景震得有点迷了。 “莫不是巨海凶蛟?”谢青云也怕,怕得很,但是心境却升腾起一丝莫名的喜,看到曾许多次想见却从未见过的荒兽的喜。 “三变兽卒中最强荒兽之一,怕是寻常三变武师来个三五人,也要被它吞了。”谢青云心七上八下的,可面上却还带着惊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戏弄鱼机武圣 “见识不错。请使用访问本站。四名营卫都没有去看他,却异口同声的赞了一句,虽然是赞,却没有任何语气,显然那腾空而起还未落下的巨兽给了他们极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远胜过眼前的四名武徒弟子。 谢青云他们只是耳朵和眼镜的震撼,而对于武者来说,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气势,将他们的灵元压迫在体内,放都放不出来的气势。 “巨鱼宗的地盘怎么会有这等荒兽临近海滩?!”司寇忍不住问了一句。 “鬼才知道!”彭发有些急了。 “啊!”刘丰干脆抵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之上。 “会死么?”彭发越发害怕,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此刻若是还在飞舟上,驾驭飞舟逃跑倒是有可能,可这般情境,若无强者来救,想要活命,几乎不可能。 “孽畜!”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天空一声爆喝,如雷滚滚,隆隆而来,竟将那滔天巨*给震得停滞了一会儿。 下一刻,一艘极为精巧弧型飞舟划破长空,腾临在巨*之上,紧跟着,飞舟舱门打开,一次跃出五人,或施拳脚,或展兵刃,劈空砸向巨*之中。 无数灵元闪动,瞬间在腾空的波涛之间炸开,发出凌乱而又凄厉的诡异声音。 “是大教习!”四名营卫再次异口同声,这一回的语气却是喜悦之极。 谢青云的六识全开,也隐约看出了几名教习的身影,只不过不能暴露,所以没有一齐去说。 “太好了。”彭发一脸喜容,死里逃生的喜容。 司寇也满脸笑意,吐了一口长气,瘫倒在地上的刘丰,也微微有了精神,只是一时间还爬不起来,手软脚软的动弹不得。 便在此时。 “嗷……嗷……” 那浪中巨兽似乎挨了重击,发出震天的怒嚎,几乎同时,一条几丈粗的黝黑长尾从浪花之中旋转着甩动而出。 嘭嘭嘭嘭嘭!五声如击败木的重响之后,五道身影,先后不一的从浪中倒飞而出,全都如断了线的风筝,落向海滩。 “糟了?!”海滩上的八人,见此情境,顿时失色。 “啊哟,这畜生还真厉害!”刀胜的声音第一个传出,看似狼狈,却在距离地面三丈处,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该死的鱼机,给咱们下马威么?”雷同骂骂咧咧,和刀胜一般,也在三丈处一个翻身,只是落地时声音要重上许多。 跟着就是王进,比刀胜的落下,还要稳稳当当。 随后是司马阮清,空中滴溜溜的转了两个圈,落在沙滩上时,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到底是司马,这身法,佩服。”刀胜嘻嘻一笑。 “快接着我……”刀胜话音刚落,空中伯昌的喊叫又传了古来,这老者平日不大说话,此刻却全然没了形象,人在半空,喊过之后,那杆旱又重新塞在嘴里,吧嗒吧嗒了起来。 王进奋起一跃,空中拖住伯昌,跟着落地一个旋转,将伯昌抛了出去,雷同以同样的法子一拨一带,推了伯昌一把。 伯昌稳稳的落地,跟着少有的咧嘴一笑:“多谢,多谢,两位接人的手法,越发娴熟了。” 这一幕看得一边的几人都有些发怔,谢青云倒是心中赞叹,相互信任,合力极为默契,这是生死袍泽之间,才会出现的情境。 “几位大教习,那蛟还在天上呢?!”彭发有点急。 几名营卫看着凶蛟仍在不断的嘶吼,也是一个个急白了脸,忙声喊道:“大教习,咱们还是赶紧想法子躲开吧。” “不用,总教习还在飞舟上,这巨鱼宗的鱼机拿这等孽畜来欢迎咱们,那咱们就笑纳了。”司马阮清笑意盈盈的说道。 她这么一说,四名营卫当即恍然,想起方才那一声震天之吼,将那巨*滞了几个呼吸,若不是武圣亲临,又有谁能吼得出来 四名弟子则都没见过武圣真正动手,一听王羲来了,松了口气之后,也都一齐抬头仰望,想看王羲是如何收拾这头三变兽卒的。 可看了一会儿,那巨海凶蛟依然再吼,那浪花依然在翻腾,却始终不落下,飞舟则凝立在巨*浪头的不远处,却看不见有任何人下来。 “怎么回事?!”这一次,连四名营卫也瞧不清了,只有五位大教习个个睁大了眼睛,看得兴致勃勃,好似在看一场精彩纷呈的斗战一般。 于是其余八人都猜到了,总教习王羲或许已经进入了浪中,只是那身法之快,不是他们这等境界能够瞧得分明的。 又过了片刻,浪花之中忽然由小极大,旋转而成了一个球,那球越转越快,像是有吸力一般,将整个滔天巨*都向球中猛吸。 随着这股巨大吸力,周围的浪花越来越小,而那水球却越来越大,变成了数十丈径长的巨大透明球体,而那球中裹着的正是一直没有露出全貌的巨海凶蛟。 如磨盘大小惨红的眼眸,透出凶残的幽光,一张硕大的蛟嘴,带着三、四尺的尖锐巨牙,不断的开合,像是在奋力挣扎,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仅仅一个呼吸之后,水球猛然间极速膨胀,下一个呼吸又猛然间极速缩小,这一涨一缩之后。 嘭!如天雷重击,整个水球四散而裂,随着水球一起分裂的还有那不可一世的巨海恶蛟,被散成了肉块,七零八落的噗噗坠下,一些落入了海中,一些则掉落在了沙滩之上。 五位大教习像是见到宝贝一般,个个兴奋的冲上去,有些直接跃入海中,有些则在沙滩上捡,收集那恶蛟的肉块。 谢青云记得,这恶蛟的肉不能做灵宝,不能做丹药,却是极其美味的食材,当下也忍不住悄悄捡起一块肉,冲着司寇眨了眨眼,做了个吃的手势,跟着便放入司寇的武者行囊之中。 他自己来受审,兵刃、行囊都不能带,只好如此。 很快,偌大的巨海恶蛟,能找到的肉全都被捡齐了,天上的飞舟仍旧没有下来,却看见总教习王羲从飞舟顶舱中一跃而起,凝立如沉渊,停在飞舟之顶。 “鱼机,你就是这般待客的么?”紧跟着一声隆隆巨响从王羲口中放出,谢青云他们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受,但却能清晰的听见每一个字,而且可以肯定,这隆隆的滚荡之声,足以送入海岛的深处。 “神元通过声音放出,对于武圣并不是难题,不需要修行此类武技,便能伤了武圣之下的敌人。”王进见四名弟子露出疑惑之色,便解释道:“总教习这般说话,却不是一般武圣可比,不只是以声攻击,亦能掌控声之劲力,能让不同方向的人,感受到不同的声力,譬如他可以发出声响,令北方三丈外的敌人重伤,同样听见其声音在其南方三丈的同伴,却不会有任何事。” “这是武技么?”谢青云忍不住张口就问。 “不是,只是对神元的纯熟运用罢了。”司马阮清接口笑道:“若是不够纯熟,只能覆盖式的攻击,不只是敌人,同伴也要被伤着了。” “哈哈哈……”便在司马阮清话音刚落之事,又一声似风如雷的声音,从海岛中央传了出来:“对不住了,那畜生是岛上的弟子用来习练武技的,平日就在附近遨游,忘了和总教习你说一声了,不过既得罪了灭兽营,这孽畜也是死有余辜。” 随着此人的声音,一个极快的玄青色梭型飞舟,从海岛深处直飞向海滩,一个又瘦又高,脑袋顶尖尖的中年人,和王羲一般没有身在飞舟之中,而是站在飞舟舱顶,一脸笑容的跟着飞舟一起冲了过来。 此人的吼叫虽大,却显然不如王羲那般,能够字字清晰入耳。 带起了鼓荡风雷,令他的声音嗡嗡作响,显然是在竭力掌控,既想让声音传得远,又不让声音去伤人。 “那是鱼机?脑袋真像条梭鱼。”谢青云全无顾忌,嘿嘿笑道。 “乘舟闭嘴!”他这一说,几位营卫脸色一变,当即喝止,只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那站在飞舟之上的鱼机,身为武圣,六识何等强大,谢青云的声音又没有压低,全然被他听了去,当即冷笑一声,怒道:“哪里来的娃娃,这般对你祖爷爷不敬么?” 这句话却是将神元之力全然放出,站在海滩上的众人,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犹如实质的波纹,泰山压顶而来。 他说祖爷爷,倒也不算过头,三百多岁的武圣,却是能做许多人的祖爷爷了。 只是这鱼机并不能掌控好雷音的攻击方向,这一下所发的力道,三变武师之下,怕是全要被杀。 这一下,不只是司寇、彭发和刘丰,几名营卫也都面如土色,只有刀胜他们丝毫不以为意,连合力去护着营卫和弟子的动作都没有,依然悠闲的站在那里,像是看戏。 “鱼机,和小辈计较,你不羞么?”果然,在鱼机雷音砸下之前,王羲说话了,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便将鱼机的雷音消弭于无形,下方众人就感觉那劈头而下的压力,徒然不见,顿时轻松万分。 “哈哈,不过试试小辈的胆子,总教习莫要过激。”鱼机被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笑道。 五位大教习之外,剩下的八个人都悠然松了口气,谢青云则呼得最重,一脸黯然,那几名营卫见状,忍不住瞪了谢青云一眼。 彭发更是冷哼一声,道:“我当你不怕死,还不是一般的胆小,莫要在武圣面前乱讲话,你想死别拖着我们。” 刘丰早前才从巨海凶蛟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这再被吓了一次,差点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本就极其厌恶谢青云,如今更是恼怒,想要破口大骂,却发觉一颗心已经被吓得难受,跳得厉害,半响也发不出声音。 “乘舟又非有意,你又没死,废什么话!”司寇听见谢青云呼气之重,也见到谢青云面色黯淡,只觉得乘舟师弟同样吓得不轻,这时候彭发还要指责,当下言辞顶上。 却不想谢青云一点也不在意,挠了挠头,忽然一笑,道:“我又没说错,鱼宗主的脑袋本来就像条梭鱼,听闻武者修行到深处,都能逐渐改换容貌,武圣更是不在话下……听说鱼机都有三百岁了,面貌只是个中年……” 谢青云话未说完,众人就越听越不对劲,刘丰直接吓傻了,终于又一次跌坐在地,彭发也是惨白,那几名营卫则都有些失态,想要呵斥谢青云。 却听见大教习王进,先一步出言小声提醒:“总教习虽然不惧鱼机,但几次三番挑衅,面子上也过不去。” 刀胜却嘿嘿一笑,小声道:“不打紧。” 王进瞪着眼睛:“刀胜,乘舟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子……” “刀胜说得对,说说有什么打紧,鱼机兄可不会一二再的对小辈动手。”却不料,王进话未说完,天上的总教习王羲却大声笑道:“乘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羲一开口,众人都有些傻眼,小少年则得瑟的看了眼司寇,继续道:“多谢总教习,我想说那鱼机宗主,既然能保持中年的容貌,却不肯多耗费神元改改他那鱼脑袋,足以表明鱼机武圣不在意此事,既然不在意了,我这般说一下,堂堂武圣,就要杀人,这等心胸,怕是还不如一个小武徒呢。” 最后两句,言辞犀利之极,若非总教习说话在前,怕是连那几名营卫也要吓坏了。 “哈哈哈……哈哈……”鱼机大笑数声:“好,好,总教习教出的弟子,也是傲得很啊,难怪敢在试炼场杀那庞家的孩子。” “杀人者,人恒杀之。”谢青云越说越大声,“鱼机宗主,若是你愿意就在这里设堂审讯,我也不介意,若是要去那岛上,还不快些引路。” “你!”鱼机终于被激怒了,活了三百岁出头的武圣,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般和他说话,竟然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不由得他不怒。 “你什么?鱼宗主,引路吧。”王羲微微一笑,还打了个哈欠。 “你!”鱼机看了眼王羲,咬牙切齿的忍住了火,冷冷道了声“请”这便当先进了自己的那座飞舟。 王羲如今年纪不过四十,成为武圣时不过三十,是自武国国君陆武在荒兽领地,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两位武圣之一,最令鱼机痛恨又无奈的是,王羲不只是年轻,成为武圣才十年出头,修为就胜过他许多,已然要接近二化武圣之地。 若是同道中人,不论修为,总要有个尊长之道,可他和六大势力向来对立,王羲以修为、战力压他,他也无话可说。 他一带头,王羲也进了飞舟,跟上。 几位大教习和四名营卫、四名弟子则上了落在海滩上的飞舟,重新驾起,紧随其后。若没有鱼机带路,随意深入这巨鱼宗的岛屿,怕是早被岛中机关匠器打成筛子了。 “你小子,怎么这般大胆?”飞舟之上,司寇忍不住就问。 “瞧那鱼机一出来,听他隆隆雷音,就知道比不过咱们总教习。”谢青云笑道:“第一次说他梭鱼脑袋,就是想引得这厮攻击,总教习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未等谢青云再说,刀胜便接话道:“乘舟这般做,大约就是想看看鱼机被总教习拦住之后,有什么反应,若是不敢妄动,便表明这岛上暂时没有其他的武圣,能够压制住总教习。” “这般做有何意义?”王进奇道:“一会审讯时,总能知晓庞家到底请来了几位武圣。” 刀胜哈哈一笑:“王进,说你这人太古板了,没点乐趣。你觉着那巨海凶蛟真的是无意中过来的么,方才岛上那兽嘶禽鸣,不正是互换凶蛟的讯号么?” 谢青云也跟着咧嘴:“鱼机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那咱就报复回来,审讯是审讯,凶蛟是凶蛟,便是一会儿审讯赢了,咱们还是被凶蛟吓了个半死,划不来,所以一事归一事,能立即报的,绝不拖延。” 说这话,谢青云眨了眨眼,道:“几位大教习,还有四位营卫,不觉着刚才骂那鱼机,骂得过瘾么,有总教习撑着,骂他也不敢还嘴。” 他这一说,众人便一齐笑了,司寇应道:“是挺过瘾来着,不过此举也有点冒险了。” 谢青云嘿嘿一笑,没有人知道他方才大骂鱼机时,一直贴身藏着的断音石被他扣开了机杼。若是那声音真的砸了下来,总教习没来得及拦住,一切由断音石接着,刚好这断音石这几个月一直没有蓄满,想来老聂要三年才能蓄满的,武圣这一吼也难以撑破。 原以为王羲即便能够拦住,也说不得会漏下一丝一缕,被断音石吸上一些,可却一丁点都没有,所以谢青云方才的重重叹气和神色黯淡,可不是被吓坏的模样,而是可惜那断音石什么也没吸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盗丹 笑过之后,谢青云转眼看向彭发和刘丰:“只可惜有人觉着不过瘾,有人想借着庞放的死,责难灭兽营,偏生还有灭兽营的贱骨头,想帮着外人对付灭兽营,可笑,可叹。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两句话说得刘丰咬牙切齿,想要争辩,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确是希望乘舟犯下重罪,被斩首了才好。可偏偏他也清楚这事闹到此刻,已经不是乘舟之事,那庞家请来的鱼机和灭兽营这些个复杂的利益关系,在来此之前,他就打探过了。 其实灭兽营死活,刘丰也不怎么想去关心,便是其他势力染指了,至少也不会耽误他在灭兽营中的这几年修行,可身为灭兽营弟子,确是不可能说出这等话来,只好憋着火,一言不发。 彭发到底比刘丰见识广博,听谢青云这般说,当下驳道:“看我作甚,你杀了庞放,就是杀了,我与庞放亲如兄弟,他死,我自然希望替他报仇,不过我却明了是非,不会私下对你报复,一切待审讯之后,由总教习做主。至于庞家请来什么人责难灭兽营,那是另一件事。莫要搅合在一起,就想逃脱罪责。” 彭发一番话,刘丰就差点没叫好了,不过想起这厮多半是和庞放联手设计自己,利用自己诱象蛙杀六字营,还故意演得自己和庞放有矛盾一般,这等陷害他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去叫好。 于是刘丰把笑意憋了回去,只在心中幸灾乐祸了一番。 刘丰想笑没笑,司寇却直接笑了。他虽然不清楚乘舟师弟要怎么应对彭发的话,可他知道。从他认识乘舟师弟一来,想和乘舟讨嘴上便宜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记得当初彭发被刘丰请来,想免掉刘丰输了五千两玄银时,就被乘舟说得哑口无言,几个月过去,这厮好似忘了一般,还要来逞口舌之利。 “说得好。”谢青云笑道:“不过彭师兄,我本无罪责,更不存在逃脱。再说了,你何时见我想把两件事混为一谈的?我说的是贱骨头。又没说你?你一点都不贱,倒是胆小如鼠,方才我骂的是灭兽营的敌人鱼机,又没骂那庞放,那可正是一致对外的大好时机,你却冒出一句‘想死别拖着我’,不是胆小如老鼠,还是什么?” 三言两语,说的彭发也气得涨红了一张脸。半响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弟子们斗嘴,营卫们也忍不住也笑,他们虽和乘舟并不熟悉,对于乘舟杀庞放之事。没有任何偏向,可却知道此次审讯,不只是两名弟子之间的恩怨。更关系到灭兽营的利益,对于那武圣鱼机自是不喜。 对于彭发。他们也没有任何偏见,只是乘舟从方才骂鱼机到此刻损彭发。处处都站在灭兽营的立场之上,让他们觉着很是痛快。 大教习们就不用说了,不过毕竟是大教习,涵养之深,不是几名营卫可比,除了刀胜没什么顾忌的嬉皮笑脸,其他几位都依然保持着原先的神色。 司马阮清则轻声斥了一句:“莫要再吵,一会就到了,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 不到半刻钟,三艘飞舟都深入了海岛,降落在岛中一片青山绿水之间。 下了飞舟四面张望,根本想不到此处会是一座岛屿的中心,瞧上去,便和陆地上的某处世外仙山一般。 “想不到巨鱼宗竟然占了这么好的地方,没有被人抢了,还真是个奇迹!”谢青云本着说死人不偿命的心境,哇啦啦的闲扯,完全不顾及三三两两,浑身纹着各色花纹,看上去一个个就像是披着鱼鳞的巨鱼宗弟子们对他的怒目而视。 不多时,便有人领着他们到了一处临水的楼阁之内,摆下酒食,由一名巨鱼宗的长老陪同。 谢青云还没坐下,那长老就道:“哪位是乘舟,重罪嫌犯,先行关押!” 话音刚落,站在楼阁中守卫的、披着真正鳞甲的巨鱼宗弟子,立刻上前瞪视着四个少年,一眼就瞧出谢青云年纪最小。 他并没有强行动手,而是转头看了看几位大教习之后,还算礼貌的对着谢青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为何要带走他一人。”沉稳如司寇也急了,方才乘舟一路笑骂,即便看押,也不该由巨鱼宗来负责,这般带走,说不得要受什么苦。 “无妨。”刀胜冷笑:“乘舟你就和他们去,审讯之前若是你少了半根毫毛,我想这巨鱼宗便不用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刀胜大教习哪里话,没有定罪前,我们自不会对乘舟如何,只是单独看押而已。”那长老听过刀胜之语,当下客气了不少。 谢青云本就无所畏惧,他不相信,在没有审讯前,巨鱼宗敢对他做什么,于是也就冲着几位大教习和司寇笑笑,便跟着那披甲的巨鱼宗弟子走了。 这一路东拐西绕,过那层层的山路石阶,欣赏阶旁飞流直下的山泉,颇为惬意。到最后,果然和他所料一般,巨鱼宗不止不敢乱来,关押他的地方也是一处精致的楼阁,倚着山腰而建,楼中一应物事齐全,像是一直有人居住一般,并非押解犯人之处。 那巨鱼宗弟子虽没有怎么动手,但对谢青云也并不怎么客气,没了大教习在,他脸色便一直黑着,把谢青云带到之后,再没任何话语,直接离开。 “想把我饿死么,有人送吃的么?”谢青云全不在意,还冲着那弟子背影嚎了这么一句。 想不到那弟子还真的应了一声:“到了时间,自然有人来送!” “有劳了!” 谢青云笑嘻嘻的回过之后,四面看看,楼宇的窗外。正对着绿意葱葱的青山,还能望见山中潺潺流过的清溪。忍不住自语道:“瞧着比律营还强上许多。” 正说着,忽然想到更深一层。忍不住佩服总教习王羲来,这把审讯安在巨鱼宗,而不寻一处中立之地,原以为只是为了更显公正,现下看来还有另一层意思。 若是他处,不属任何势力之地,庞家想用什么诡计杀掉谢青云,也完全可以推脱干净,可若是在巨鱼宗。只要谢青云有事,便是外人做的,巨鱼宗也脱不了干系。 这般做,巨鱼宗非但不会相助庞家做掉谢青云,反而还要护好谢青云,想来刚上岛时,遇见那巨海凶蛟,却只是一个下马威而已,便是大教习和总教习没有赶来。巨鱼宗也会在最后时刻,制住那凶蛟,不会对灭兽营的人下手。 左右无事,谢青云在这两层楼阁中四处闲逛。一楼算是客堂,客椅、主椅、堂桌错落有致,二楼则有书房、卧房。其中和寻常雅致之家的摆设一样,另外还有两间透着药味却打不开的房间。约莫像是丹房、药堂一类的地方。 显然这里应当是巨鱼宗某位善练丹药的弟子亦或是堂主、长老一类人的住处,只是不知此时这位长老去了何处。竟当成客房用来关押自己了。 没多长时间,走完整座楼阁,谢青云索性习武打法时间,没有什么器具,亦没有兵刃,直接用双掌当做凌月战刃,打起了《九重截刃》,武总是越练越熟,哪怕没有提升,对已经熟练的部分,也会施展得更加灵巧。 这般从上午到晚上,巨鱼宗那为弟子倒是没有乱说,中午和傍晚,都有人过来送饭,没什么好吃的,几个大饼而已,谢青云虽然好吃,却不贪吃,能饱就行。 ………… 夜晚亥时,陆陆续续被庞家请来巨鱼宗参与审讯的一些个有身份的三变武师都到了,和灭兽营的教习们见了面,便由巨鱼宗给他们安排住处,也没有多余的话,各自歇息。 同一时间,巨鱼岛上的巨鱼山巅,四名巨鱼宗护法,和往常一样,与另外四人换了值守,站在了灵鱼阁外。 这灵鱼阁,是巨鱼宗多宗灵宝藏地,自是巨鱼宗的重地,负责守卫的是巨鱼宗的八大护法,轮流值守,虽是值守,若无鱼机的应允,任何人也不得入内。 灵鱼阁内,灵宝、匠宝琳琅满目,每一宗宝贝,都有专门的器物装载镶嵌,这些器物之间,又有奇奇怪怪的机杼相连,若不按规矩,乱动其一,便会当即引发各类机关,烟、沙、石、针、箭,各种不同的致命兵器一起涌出,瞬间就能将偷盗者置于死地。 灵鱼阁的正中央,一方径长六尺的八卦池,池中汩汩喷泉涌动,灵气四溢,最中心的一股喷泉足有三尺之高,被那喷泉之力所托,泉顶之上一颗明晃晃的白色珠子滚在泉水当中,煞是有趣。 不想突然之间,那八卦池下的水,咕嘟嘟的比方才要激烈了许多,一股更大的涌泉从一角霍然而出,紧跟着一张小脑袋便从那水眼中冒出,原来这股并非喷泉,而是有人从池下跃出,从而带动水花涌起。 小脑袋随后彻底钻出了水面,一张清秀明媚的少女脸庞出现在了八卦池上,轻轻甩了甩小脸上的水珠,灵动的眼眸四处流转,看了一圈之后,才定在那池中心的白色珠子之上。 “人鱼丹……”少女轻声念叨了一句,有些紧张的从怀中取出一方木盒,冲着她口中的人鱼丹打开,那白色珠子便嗖的一声,被吸入了盒中,少女急忙盖上盒子,这才轻轻一拍胸口,笑了。 半晌过后,少女重新潜下了池底,整个八卦池,整个灵鱼阁又恢复了空无一人的境态。 “五哥,好像有些不对,灵气感觉不到了。”灵鱼阁之外,巨鱼宗的六护法出言说道。 “是么?”被称作五哥的胖护法皱了皱眉,灵觉散开,细细感受。 今夜值守的四位护法,排行第六的护法灵觉最强,他说的话,五护法自然重视,不只是他,七、八两位也跟着散开了灵觉,六护法自己也继续去探查,方才他只是隐约察觉。并没有肯定。 不大一会,四位值守护法大惊失色。他们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灵鱼阁中灵气的消失,而那灵气正是所有灵鱼阁中最有价值的宝物。人鱼丹所发出来的。 这人鱼丹,并非灵宝,更非匠宝,可以说是一种丹药,也可以说是一种活物,想要得到,必须跨越吴国,到达东海,在越过青宁天宗。深入东海深处,寻到人鱼海域,在那人鱼族中才有。 这人鱼丹,不只是武圣之上的疗伤奇药,若坐在其旁炼化武丹,能够事半功倍,鱼机一百五十岁,将死之时,终于破入武圣。寿命增至五百,靠得就是这枚祖上传下的人鱼丹。 说是祖上传下,其实在巨鱼宗的长老护法之间,都流传着一种说法。鱼机是从他师兄那里夺来的,成了武圣之后,便杀了他的师兄。顺利得到了巨鱼宗宗主的宝座。如今巨鱼宗就他一个武圣,年纪也是他最大。知道此事的人都早已作古,这等传闻也只被当做流言罢了。 如今这人鱼丹有失。对于巨鱼宗和鱼机乃是巨大的打击,四位护法自然不敢怠慢,急忙放出赤红传烟,这是巨鱼宗约定的讯号,表明有重宝丢失。 这赤烟一出,巨鱼宗顿时嘈杂一片,刚换下的不久的四名护法也又重新返回,加上几位长老,连同鱼机也都从各自修行住处,一路赶来。 “什么事?”灭兽营众人住在一处,这个时间都未睡着,先是见着赤烟腾天,不多时就听闻外面乱哄哄的,当即个个起身。 彭发、刘丰身在巨鱼宗,经历了白天之事,此刻乘舟又不在身旁,他们似乎忘了想要害乘舟的心思,一见有事,当即情不自禁的站在了教习们的身后,出言询问。 司寇此时却比向来老练的彭发还要沉稳一些,并没有他们的慌张,反而言道:“赤色传烟,又如此杂乱,若非敌袭,就是兽袭……噢,还有,丢了什么重宝。” 司寇如此,王进等人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刀胜则嘿嘿一笑,接话道:“也有可能鱼机那老儿被人杀了,这帮巨鱼宗的小崽子们正慌着呢。” “莫要辱我宗主!”刀胜说话,并未压低声音,自然而发,楼阁之外,白天那位陪同他们的长老一路过来,正好听见,当下呵斥道:“这传烟和诸位无关,这等小事,我巨鱼宗自会处理,请几位早些睡下,我还要去告之其他贵客。” 话一说完,长老也不等灭兽营众人应答,转身就又离去。 ………… 谢青云正自习武,忽见窗外赤烟,又闻外间山中呼喝之声杂乱,丝毫不慌乱,反而觉着有趣,显然是巨鱼宗自己出了乱子,他倒是希望这巨鱼宗越乱越好,鱼机那老儿气得跳脚才好。 虽然小少年和鱼机之间说不上什么仇恨,但明日之后,说不得便是深仇大恨了,他能被庞家请来,便是要利用自己责难灭兽营的,责难之后,顺带帮庞家置自己于死地了。 既然如此,谢青云又何必同鱼机客气,便当他是生死大仇,又有何不可,如今鱼机倒霉,他自然高兴。 于是乎,小少年干脆从楼阁中出来,想去看个热闹,这刚一落地,就听见噗的一下,一个极为细小的声音,从二楼传了出来,落入谢青云的耳中。 若非开了六识,谢青云觉着自己根本不可能听得见这等细小之声。 莫非还真要来悄悄杀了我,那赤烟、噪乱不过是掩人耳目,到时就说兽武者来袭,误杀灭兽营乘舟? 谢青云的脑子里一冒出这个念头,非但不怕,反而有些兴奋,此刻自己已经不在那楼阁之中,倒不如悄悄的返回,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般悄然前来,又是不是来杀他的人。 想到就做,谢青云当下以接近影级的身法,加上极致的潜行术,又回了楼阁之中,三两下,跳上了一楼的横梁,借着黑乎乎的夜色,藏住了身形。 之所以有这个胆量,因为谢青云确信来者的修为未必有多高,能让开了六识的他听见动静,那三重劲力多半能够应付,最不济,两重身法加一颗气血丹,也能逃掉。 加上自从总考时连司马阮清都给瞒过之后,他对自己的潜行术极度自信,武圣之下,想要发现他,都十分艰难。 只可惜趴在横梁上好半响,只听见楼上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却不见有人下来,谢青云觉着若是自己不出去,怕是呆在这梁上一夜,也未必见得着这位鬼祟的夜行人。 这般一想,索性翻身落下,跟着一顿地,飞身踏步,直接跃上了二楼,这一手身法,用得极妙,落地的角度,腾跃的方位,结合了潜行术以及大教习司马阮清在身法上对他的指点。 小少年如此上了二楼之后还有几分得意,却不想,刚要迈步就蓦然发现,身前竟然站着一个只穿着亵衣的少女,无论他上来的多么精巧,多么悄无声息,可糟糕的是,他这一跃,直接跳到了这夜行少女的对面。 不用六识,只要有眼睛,任何人都能看见他,就这么站在身前。(未完待续。。) ps:江左天皎,爆裂的感谢你,又一次给了两张月票,你让咱怎么能不激动,再次拜谢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生一对 “咦?”谢青云说。 “啊!”那少女一脸惊讶,还有些惊恐,双手护住身体,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衣物。 谢青云看着少女这般模样,忽然冒出父亲说的一些故事中:那日少侠初遇少女,正是少女沐浴时,于是取了少女的衣物,悄悄藏起…… 偏巧这少女的容颜煞是好看,比姜秀师姐多了数分娇美,比那灭兽营中最好看的红发白凤多了几许幽明。 若是说小少年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好看的女,能和眼前这少女相当的,也只有化作本相的师娘了。 所不同的是,少女更多的是清灵,师娘的则是妖灵。 于是小少年忍不住:“哟”了一声,而那少女依然是:“啊!” 片刻之后,两人又异口同声:“你是谁?” 一问,再问,还是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里。” 一问,再问,三问,仍旧是异口同声:“鬼鬼祟祟的,是贼么?” 三问之后,两人都笑,少年眉花眼笑,少女则笑颜明媚。 少女边笑边说,眼神有些羞涩:“这般不好,容我先穿上衣物……” 不等谢青云接话,少女弯身,去拾那地上的秀袍,这还未拾起,忽地双手向前连弹,一手五枚飞针激射向谢青云。 几乎是同时,谢青云人影闪动,准武者之上接近影级的身法蓦然施展,躲开十枚飞针的瞬间,已经出现在少女身前,没有任何犹豫,并掌化刃,九重截刃,直接用上了当下所能到的极限,三重劲力。 一手砍,一手撩,分别袭向少女的脖颈和腋下。 无论少女是谁,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定然有极大的问题,谢青云早已经做好应敌的准备随时应敌。 他是何等样人,自妖灵紫婴、兵王聂石处所学,竟是机灵古怪的坑人打架的法,又怎么会被一似如书中的半裸少女所迷。 一砍、一撩,极为凌厉的两招,这般突兀的击出,怕是灭兽营中排名三十的弟,也未必接得下,躲得过,可偏偏这明媚少女就躲开了,脚下轻轻一滑,毫厘之间,向后退开了三尺。 飞针、闪针,截刃,滑躲。 一个回合的交手,不过电光火石,整个过程中谢青云“咦?!”了两声,那少女也是同样:“啊?!”了两声。 谢青云第一声“咦”是惊讶于少女的飞针竟然和他同时,方才他跃起攻击,原本就不是为了躲那飞针,而是早就算好了先制住这深夜闯入的不速之客再说,便想好了待少女弯腰时就是最好的机会。 想不到这般巧合,对方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弯腰不过是个陷阱,也是想借此机会偷袭。 第二声,自然是为少女的身法,虽然简单的退步滑闪,可谢青云瞧得出,身法和他到了同样的境界,才可能做到。 接近影级的身法,这在整个灭兽营中,怕只有齐天、肖遥以及他自己能够做到了。 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有这样的身法,这样的手段,且身在武国,为何没有被灭兽营发现,又为何没有参加灭兽营的招考,却是有些奇怪。记得老聂说过,灭兽营对于整个武国,除去兽武者之外,任何势力门派,哪怕和六大势力矛盾深重,也愿意将天赋极佳的弟送来。 显然,眼下的这个少女是个例外。 少女的两声“啊”和谢青云大同小异,第一声自然也是惊讶,这个少年这般滑头,竟然和自己一般同时想到了偷袭。第二声则是惊叹于少年的战力,身法极速,劲力极大。 以她的见识,还从未听说过有和自己年纪一般大的人,能有这样的身法和劲力。 “好吧。”啊过之后,少女又笑:“既然你我都是贼,不如就这么算了,各走各路?” 谢青云也笑:“你为何肯定我是贼?我是巨鱼宗的朋友。” “没劲,都这时候了还装模作样?”少女说:“这是巨鱼宗药长老的楼阁,他脾气古怪,不喜任何人打扰,鱼机那老儿都要让着他几分。这里可是巨鱼宗里,除了灵鱼阁、宗主堂之外,守卫最森严的地方,此楼阁四维,五丈之内俱是机关。” “除了鱼机,药长老和他的弟之外,其余人想要靠近此处,不只是受到攻击,也必会触动传讯示警之物。如今药长老外出采药第三天,你偏巧出现在这里,还不和我一样么?” 听过少女的话,谢青云总算明了,为何巨鱼宗把他放在此处关押了,也算是向灭兽营表明态度,他们可是尽力护着这杀人嫌犯的安全的。 而那位披着鱼鳞甲的弟,怕不就是这药长老的弟了。 心中明了,面上却带着疑色:“既然守卫如此森严,你为何能来这里?” “这也要问,你能来我就不能,既然是在贼,就各有各的法。”少女蹙眉,满面焦急:“到底如何,时间拖久了,于你我都没好处。” 谢青云挠了挠头:“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那各自离开吧。” 少女欣喜:“一言为定。”说罢没有弯腰,直接用一只晶莹的玉足去勾那地上的衣物,这刚一勾起,那衣袍猛然一卷,忽而射出三条剔透似水的长鞭,夹杂着凌厉的风声,从不同的方向直卷向谢青云。 谢青云出手丝毫不慢,似是早料到少女会再次偷袭,且他也和少女一般,存了坑敌的心思。 他如今是羁押之人,没有兵刃,仍旧是以拳代刃,只不过这次却化成了一个球,身法运用到了极致,在那三条水鞭之中连续穿梭了三次,又一回欺身到了少女身前。 “卑鄙!”两人同时惊斥对方,跟着彻底没了顾忌,嘭嘭嘭的连过了数招,少女拳法、掌法,鞭法都不弱,三种打法相互环绕,纷繁灵巧。 谢青云只凭借一双拳掌,将那九重截刃的斩、劈、推、撩,四种打法淋漓尽致,那少女也丝毫不惧,无论是劲力还是身法,两人均打得势均力敌。 这一战只打了三刻,就停了下来,少女面色红润,少年也微微气喘,两人知道,相互的战力相当,这般打下去,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是打过之后,心中都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意,谢青云自习武以来,不是和比自己弱的人斗战,就是和比自己强许多的人打,又或者被恶人所逼,在拼命中提升战力。 如今却是头一次,和自己战力几乎完全相近的对手打,却是打得十分痛快,九重截刃中的斩如斧,劈如刀、推似棍,撩似剑,第一次在习练之外的斗战之中,完全施展。 而且,还是以拳掌代替凌月战刃的情况下施展出来的,这让谢青云对九重截刃的理解更加深刻。 那少女也是一般,相互都看出了对方所受益处,于是相视一笑。 这一笑,便没再动手了,少女道:“难得遇见你这样的对手,只可惜今日不是斗战的时候,不如……” 话音才落,就听见外间有人呼喝:“乘舟何在,可瞧见有贼人来?” 这声音正是那位鱼鳞甲弟所发。 “什么,你真是药长老的朋友?”少女一听,面色大惊,跟着眼神落寞:“要杀要剐,随意。” 谢青云却笑嘻嘻的看着她眨了眨眼:“还不躲么,他们上来,你就没得跑了。” 少女又和初见时一般:“啊?!”了一声,眼神虽仍旧犹疑,却丝毫也不停,当下卷起地上所有的衣物,一闪身,推开卧房的门,溜了进去。 “嗯?”谢青云见她进去,便大模大样的从楼梯上下了一楼,正巧看见药长老的弟进来,当下问道:“半夜三更,吵吵嚷嚷,你巨鱼宗出了贼,却跑来吵我。” 不待对方答话,谢青云又道:“哎呀,糟糕,莫非是你巨鱼宗的毒计,故意说是走贼,然后你再杀了我,好赖在贼人身上?!” 这话一说完,谢青云就向后急闪,做出一副防备模样。 “放屁!”若非宗主亲自交代,这位药长老的弟上午就想揍谢青云了,如今又听谢青云这般说,再也忍不住痛骂起来:“你什么东西,也配住我师父的楼阁?若非宗主大人有令,早宰了你喂鱼了!”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还是要杀我。”谢青云一脸惊骇:“莫要过来,你都说了宗主有令,莫非是你自己个想借此机会杀我么?” “滚蛋!”鳞甲弟再没心思和谢青云多啰嗦,理也不去理他,没去走那楼梯,一个箭步跃上了二楼,这便一把推开书房的门。 谢青云见状,也无能为力。此刻若是上前阻拦,更会被这鳞甲弟怀疑,反而会搜得更加仔细,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在刚才那么一会,稍微拖延一点时间,希望那少女能够乘此机会藏好。 这少女什么身份,又是什么人,谢青云完全不知,愿意帮她,只是看在她大约是巨鱼宗敌人的份上,虽说巨鱼宗的敌人未必就是好人,可至少眼下,谢青云把敌人的敌人就当成了朋友。 至于这少女的手段,谢青云不觉有什么,他自己个也是个坑人不眨眼的家伙,危急时候斗战搏杀,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其实,与少女打过这么一回,除了势均力敌的武技之外,还有这般势均力敌的坑人的法,反倒让他生出几分亲切,若非少女的容颜比师娘少了一分妖灵之气,他还真要怀疑对方也是妖灵族的一员了。 虽然无能为力,但谢青云还是上了楼,跟在鳞甲弟身后嚷嚷:“这是你师父的楼阁么,为何没人说与我听?你要是早说,我就不在他床上撒尿了。” “你!”鳞甲弟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原本从书房中出来,这就要进卧房的,却被谢青云气得,就要动手。 “你不是说不来杀我么,你要杀人……”谢青云满脸害怕,向后连退了数步,他知道这鳞甲弟早晚要进少女躲藏的卧房,但能拖半刻就是半刻。 “明天过后,你就等着死吧!”鳞甲弟狠狠的瞪了谢青云一眼,忍住怒气,推开卧房的门。 谢青云三两步又跟了上来:“明天过后,为何我会死?你们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会把你的话告诉总教习的,他一定会保住我。” 鳞甲弟的话,显然表明他们巨鱼宗准备充分,当有什么法,定下谢青云的罪,不过谢青云并不担心,只是随口试探一番,一边试探,一边左右四看,又用余光向上、向床底,向衣柜瞄了瞄,却寻不到那少女半点踪迹。 “对付你这小儿,需要诡计么?”鳞甲弟冷笑,同样四处查看,不过却比谢青云大开大合的多,衣柜什么的直接打开,床底下也弯腰,直接取了佩刀,胡乱横扫。 “光明正大,你们又如何定得了我的罪。”见鳞甲弟寻来寻去,也找不到那少女,谢青云也微微放心,当下继续试探,若是这厮愿意说最好,他也有个准备,若是不愿说,谢青云也不怕,公堂自辩,他有足够的信心,说得那些人哑口无言。 “哈哈,别以为有个武圣修为的总教习为你撑腰,就什么都不怕了。”鳞甲弟没找到盗贼,转头像是看笑话一般,看向谢青云:“虽然现在说给你听,也不打紧,但你莫要以为就能套出我的话,今晚就老实呆着,明天等死吧。” 说过话,鳞甲弟不再停留,大踏步的离开卧房,这就要离去。 “咦,那两间有药味的房间你不进么?”谢青云见探不出什么,又转而去打探那炼丹房,多知晓一点是一点,小少年天生就是这副好奇的性。 “那里?”鳞甲弟头也不回,冷笑道:“那小贼敢进那里,也就不用我去寻了,自然会没命的。” 谢青云呃了一声,目送鳞甲弟走远,这才返回卧房:“出来吧,人走了。” “你先出去!”十分突兀的,少女的声音就这么传到了谢青云的耳朵里,这让谢青云忽然想起了在灵影碑中,听那武仙老婆婆说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出,这般晚了,我要睡了,要不你就一直别出来。”谢青云挠了挠头,果真就要上床躺下。 这等机会,能看见少女如何藏身的机会,小少年当然不愿错过,显然这少女潜藏的本事,比他的潜行术还要高明,这么点大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看不见,几乎就和隐形没多大区别了。 表面上看起来,也没有用什么类似于混化印的法宝,若是用了,那鳞甲弟的修为,在这么小的房间之内,也大约能够感觉的出不对。 “无耻!”少女骂道,可却没什么法,声音落后,一道影从桌上茶壶间腾起,如水似波,杳渺然,片刻间化作身形窈窕的少女之身,只不过只有半尺之高。 又过片刻,那水雾自茶壶壶嘴脱离,随后飘然落地,紧跟着缓缓长大,大约半刻之后,终成一人之高,水雾也清晰化人,仍旧那方才那位少女,仍旧是只穿着亵衣。 “咦,你怎么会进那茶壶,怎么会化作水雾?”谢青云好奇:“刚才那些衣物呢,怎么都不见了,你喜欢裸身么? “你!”少女怒目圆睁,瞪着谢青云,眸里闪过委屈和羞愤:“原为你好心助我,还要谢你,想不到你就是个无耻之徒!” 说着话,随手一摆,一堆衣物又掉落了出来,接着她也不理谢青云,自顾自的穿了起来。 谢青云见状,猜到少女身上大约带了类似乾坤木的灵宝,且能够让武徒使用。 刚要开口询问,却看见少女羞红了脸瞪着他,这才猛然醒悟这少女为何生气,当下转过身去,有些尴尬道:“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姑娘别往心里去啊,再说咱们还不过是个小孩儿,呃……我今年十二了,快十三了,你呢?” “我十二……”少女的声音忽然柔和了许多,盈盈传入谢青云的耳朵:“我已穿戴齐整,你叫乘舟么,这名字不错。” 谢青云听后,当即转身,却不料这一回头,一根绿油油的细针,直刺自己的双目,与此同时,那少女爆喝一声:“这般羞辱于我,便废了你的招吧。” “嗖……”这一次,谢青云却是真个没有准备,早先瞧见半裸的少女,他还没有觉着什么,刚才耍赖皮要少女出来,出来之后又说你喜欢裸么,这一番行为想来确是有些孟浪。 如此,小少年自然抱有歉意,也就没有多想,这一没多想,就着了少女的道了。 当下来不及再去掩饰,两重身法即刻施展,影级低阶,如影随形。刹那间,就不见了踪影,再出现时,人已经到了少女的身侧,手掌成刃,抵住少女***的脖颈。 此刻,那少女衣物已经穿好,一身淡绿色的裙袍,配上少女的身段容貌,更显清纯,只是谢青云知道,这女心思之诡灵,要是被她的容姿所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果然和师娘说得一般,越好看的女,越容易骗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方小盒 “影级身法?!”少女的美眸睁得老大,头也不敢转过来,口中叹道:“你……你果真太坏了,有这样的身法,早先就能杀了我,何必这般戏耍我。” “咦?”未等谢青云回话,少女目光一瞥,发现谢青云浑身上下都在渗血,当下奇道:“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没有……”谢青云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枚淬骨丹,扔入口中服下,这才接道:“怎样,服了么,你是谁,来做什么,都说出来吧。” 那少女没去回答,却抿嘴笑道:“我知道了,你这身法也不是一直能用,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法,用过之后还要浑身流血,多用几次怕就要完。” “一次也足够杀你。”谢青云手刃微微用力,劲力直透少女脖颈:“说不说。” 少女吃痛,眼圈微微泛红,像是要掉下泪来一般,楚楚可怜:“我说就是了,你救了我,又捉了我,我现下命在你手中,只有依你。” 谢青云也不接话,耐心等着。 少女幽幽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盗他们的巨鱼剑,那是一方灵宝,若是得到之后,待我修炼几年,就可为我爹娘报仇了。” “你方才都瞧见了,我有一门奇术,能够水遁,只是修炼不到家,非脱去衣物不可,那亵衣是灵宝,可以护着我在水中时间更久,装我衣物的也是灵宝,能藏于亵衣之内,比乾坤木好些,能给武徒用,只不过里面的空间极小,放不了多少物事。” “这般说,你潜入巨鱼宗的法,也是走水而来的咯?那巨鱼剑所在之处,也有活水通向外间么?你既然偷了剑,为何跑到此处?莫非这药长老的居所也有通往外间的活水?瞧来若是真有,那多半在那丹药房了。”谢青云一边接话,一边分析道。 少女点头不停,美眸眨了眨,道:“你很聪敏,猜得不错,巨鱼剑就放在灵鱼阁内,灵鱼阁中有泉,泉上有人鱼丹,那玩意可是灵药,不过没有特殊手法,取不走。那灵鱼阁中的泉眼,和这药长老的丹房相通,通道坠入山底,又连到巨鱼岛外的升海。” 说到此,少女脸上颇有几分得意:“这通道只有一指大小,非我水遁,他人不可能在此间行走。我来此十天,原本要在过几天动手,想不到今日来了许多人,多半巨鱼宗有大事要发生,我便乘此机会去盗剑,想不到我从药长老丹房遁入那灵鱼阁的时候,这药长老房中还没人,回来的时候就撞见你了。” “我可是都说完了。”末了,少女委屈道:“你既然救了我,又知道我的事,看你和那鳞甲弟对话,应当和巨鱼宗还有点小仇怨,不如你就放了我吧。” “你的话七分真,三分假,这十天里你做的事应当没有骗我。”谢青云眨了眨眼:“不过盗的怕不是那巨鱼剑吧,再有替你爹娘报仇一说,也未必是真……” 话音未落,便听见整个巨鱼山的上空,雷音滚滚,那鱼机以神元鼓荡声音,散布全山:“诸位贵客稍安勿躁,有贼潜入巨鱼宗,诸位若是瞧见,便告之我宗弟,必有重谢,若是没有瞧见,还请安歇,今夜打扰之处,明日也有赔礼奉上。” 说过之后,声音再度提高:“那盗取巨鱼剑的贼,你可知巨鱼剑乃是我巨鱼宗宗主的传承之物,你若自觉奉上,还有活命的希望,否则你离不了此岛,更出不了升海!” 他话音刚落,谢青云身前的少女就一脸促黠的看着他,好看的眼睛眨了眨,那意思是说:“怎么样,还不信我,说了是盗剑的。” 谢青云这样要说话,又听见空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同样是雷音鼓荡:“天宇门纵横武国北部边陲,今日应巨鱼宗鱼机宗主邀请来此,正遇见此等腌臜贼事,老夫天放,便和鱼机兄弟同仇敌忾,那小贼听好了,明日辰时再不现身,你便是我天宇门的大敌。” “天宇门?”谢青云心中嘀咕,眉头微蹙,嘴上却带着一点笑意:“这人能传音整座巨鱼山,怕也有武圣的修为,大约当时庞家请来的第二尊武圣了。” 少女察言观色,见谢青云这等神情,嘻嘻一笑:“你不知道天放么,天宇门名字好听,却臭名昭著,那天放老儿最好男色,三百多岁的年纪,留着老长的白胡,却四处掳掠男童,这等人和巨鱼宗联手,瞧起来……” 话到一半,少女忽然咦了一声:“莫非他们就是为你而来,进入巨鱼宗来这么多人,也是为你而来,方才那弟说……” 再次话到一半,少女忽然向后急退,与此同时,又是不知道从何处摸出的七枚飞针,射向谢青云。 方才谢青云没有准备,都能依靠身法躲开,因此少女这七枚飞针并没有打算射中谢青云,只是想阻拦他哪怕一个呼吸,自己也好全身而退。 只可惜这一次,谢青云虽然在听外间武圣喊话,心思却一直没有放松,不只是轻易躲开了七枚飞针,人也如影随形的跟上,那少女退后三尺,谢青云和他的手刃便前行的了三尺,两人之间的动作就像没有变化一般。 “怎么说?”谢青云轻描淡写。 少女面色大变,深深的呼了口气,皱眉道:“该说的都说了,要杀便杀!” “宁可死,也不肯说实话么!”谢青云好奇道:“正因为这鱼机老儿说是盗剑,那我更觉着不是了,若是那巨鱼剑如此珍贵,今日巨鱼宗又来了许多外人,他更不会如此宣扬,自己的巨鱼剑掉了,多半那巨鱼剑只是象征了一个身份,并非鱼机使得趁手的兵器。” 从方才说过要杀便杀,这少女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面色越发的冷了:“随你怎么猜,我想说的都说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谢青云忽然松开了手刃,挠了挠头:“那你走吧。” “什么?!”少女一脸惊讶:“真的?!” “自然,本就没想杀你,我和巨鱼宗是敌人,你偷了他们的东西,咱们勉强算是朋友。”谢青云嘿嘿一笑道。 “小贼,你盗取的巨鱼剑可是有气机的,你不出来,我们也能寻到你。”山中,鱼机的声音再次传遍整个巨鱼宗,紧跟着便直接点出了酬劳:“若有那位弟,贵客发现,此时通报于我,潜龙高阶传承武技,立即兑现。” 显然这武技,诱的是普通弟,又或是灭兽营的营卫,若是王羲这等人要藏那小贼,也不会为五十万两而动心。 “这等好武技,你不心动?!”少女听见这句话,机警的看了眼谢青云。 “心动,不过已经说出去的话,不会收回。”谢青云挠了挠头,一脸可惜。 他倒不是做出来的,原先听少女提到人鱼丹,他就想起律营时,那陪他习武的营卫提过巨鱼宗的宗主最好的宝贝不是灵宝,而是丹药,一枚人鱼丹。 人鱼丹于巨鱼宗历代宗主传承的心法来说,可助他提升境界。而对其他人来说,可有起死回生之效。 而无论是少女言辞还是鱼机言辞,显然丢的都不是那巨鱼剑,能让鱼机这般紧张,甚至搬动天宇门的门主相助,又夸下海口,重赏的,多半是远胜于巨鱼剑的物事。 又听鱼机说巨鱼剑有气机,便想起人鱼丹才是灵气充沛之物,若是跟着气机去寻,人鱼丹可是最容易在好到的,少女也提过,想要取人鱼丹,得有特殊手法。而这事,连营卫都没提过,能知道的人,多半也研究过人鱼丹了。 所以谢青云猜测,少女偷取的乃是巨鱼宗的第一宝贝人鱼丹,也只有此,才会激得巨鱼宗鸡飞狗跳,不怕跌了面,到处乱嚷嚷。 且少女多半也有法则隔绝那人鱼丹的灵气,再联想到少女说灵鱼阁的泉眼,和药长老炼丹房相同,很有可能这药长老也是借助人鱼丹的灵气,来炼丹。 如此一来,谢青云基本能够断定,人鱼丹此刻就在这少女手中了。 于外间来说,没有巨鱼宗宗主传承的心法,拿这丹药只可能是为了治病救人,谢青云和少女并无大仇,且方才一番搏杀,还有些惺惺相惜的亲切,最重要的,他巴不得看到巨鱼宗倒霉。 因此,潜龙高阶传承武技,说不要就不要了。 尽管他的武技更好,不需要巨鱼宗的,可如今缺银,这武技总能换来玄银。虽然距离五十万两相差甚远,但好歹也是玄银,所以小少年还是可惜了一下。 少女见他这般,忽而一笑:“咦,看不出你还是个君,既然如此,那多借住一天,我的水遁本事还没复原,最起码得后天才能离开。” 谢青云丝毫也不犹豫,点头道:“行,那你这便歇息,我到外间去了。”说过话,转身就走,倒是那少女微显惊讶,犹豫了一会,只等谢青云都出去,关上了门,才道了句:“多谢。” 谢青云也不去戳穿少女偷盗的是人鱼丹,对于这古灵精怪的少女,他不会相信她所有的话,所谓要后天才能离开,谢青云猜她大约又是在骗人,多半明天就行了。 尽管很想少女如何悄无声息的溜进丹房,又如何水遁走的,可想到她水遁要半裸了身,谢青云觉着还是算了的好,要不又被人当做无耻之徒,可就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那少女的身姿倒是挺好看来着,配上她那张明媚的脸,小少年觉着,百看不厌。 ………… “宗主……”巨鱼宗议事堂,鱼机和天宇门门主,同样是武圣的天放,分宾主落座。鱼机眉头深锁,天放一旁安慰:“老弟,此事怕不是那么容易,人鱼丹气机全无,能来偷盗的,定然知晓如何掩盖人鱼丹的灵气。” “这个自然,只是不知那小贼有没有离开巨鱼岛!”鱼机咬牙切齿:“若是捉到他,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鱼老弟切莫着急,细细想想,还有什么法……”天放说到一般,沉吟片刻:“这人鱼丹丢得这般巧合,你说会不会和灭兽营有关?” 鱼机听过,心中一凛:“虽说敢盗这丹的人,不然修为高深,可依我对王羲那厮的了解,他没有什么法潜入灵鱼阁而不被发现,除非他硬闯,巨鱼宗还真未必能拦得住他。” “那你的意思是?”天放小声问道。 “当是善于偷盗之人所为,或是有人花费代价请那偷盗之人所为。”鱼机道:“咱们武国,没有武圣善偷,倒是有个大贼石三,不过多年前还在三变武师的境界时,早就死了。” “宗主,宗主!”两人正商议,忽然外间有人嚷着,毫无顾忌的冲了进来。 “嗯?慌什么?!”鱼机蹙眉不满。 “宗主……”那人一身普通武袍,腰间却挂着巨鱼令,乃是鱼机的亲信,喊了一句之后,拿眼去瞟天放。 “不得无礼!”鱼机佯怒道:“天放兄是自己人,有事但说无妨。” 来人听了,也不再犹疑,当下道:“发现人鱼丹的气机了,在东北方密林之中。” “什么?有其他弟知晓么?”听见这个消息,鱼机霍然起身,人鱼丹与他关系重大,便是武圣,也难以沉得下气。 “没有,我没有打草惊蛇,宗主现在去,还来得及。”亲信拱手道,此事他很清楚,就连巨鱼宗,知道是人鱼丹被盗的也不过五人,其余长老、弟都以为是巨鱼剑被偷。 鱼机和天放向来同盟,虽说相互之间也常有利益之争,但此时天放人在巨鱼宗,人鱼丹一丢,他若去找,以天放对他的了解,定然能猜得出来。 于是索性把此事告之了天放,还能多增加一个强大战力,帮着一起寻找,只要人鱼丹能回来,大不了事后,巨鱼宗让一些利给天宇门就是了。 “鱼机兄弟,老夫方便去么?”天放笑眯眯的问道,他向来心胸狭窄,说这话时看的是那位鱼机的亲信。 “天放兄哪里话,他不懂事,莫要和他一般计较,咱们走。”鱼机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是暗骂一句,这老儿一把年纪了,还和他弟计较,真不是个东西。 天放却道:“有时候不懂事的弟,也是要管一管的。” 鱼机皱眉,瞪了那亲信一给天门主赔罪。” 那亲信心中一凛,看了眼天放:“弟胡言乱语,望天门主赎罪。”话音才落,灵元一动,一条胳膊卸了下来,那齐着肩膀断裂处,刚要喷出鲜血,便被灵元所止。 “这手臂不会用灵药接了,天放兄可满意?”鱼机一脸诚恳。 “怎要如此,小惩一下就是了,鱼机兄弟过重了。”天放哈哈一乐,当下拿过那手臂又给那弟接上,神元所到,断臂相连。跟着道:“快服下丹药,晚了,手臂不灵了,莫要怪罪于我。” 亲信忙点头:“多谢天门主。”随后掏出丹药,扔入口中,不再顾忌,当下打坐调息。 “天放兄请。”鱼机看也不看亲信,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天放也不客气,当下笑呵呵的先行出了议事堂,心中却也在骂道:“这混蛋鱼机,自己个性乖戾,教出的弟也是一般,竟然给老甩这等把戏!” 两人各自腹诽,面上却都带着笑容,一前一后,向巨鱼山东山密林前行。 武圣的身法自然非寻常武者可比,鱼机、天放速度极快,不多时就赶到了东山密林,鱼机当下放出灵觉,四面查探,天放也是一般。 “怎么没有?”天放疑道。 “有,在那边!”鱼机微一摆手,低声道:“若隐若现,那贼人果然有法藏匿人鱼丹,掩盖气机。” “怪了,他莫非真不是武圣?”天放再次奇道:“为何咱们灵觉这般无所顾忌的探查,他也发现不了?” 鱼机冷笑:“多半只有武师修为,武圣善盗的,还真没听说过。也只有这种自小钻研盗术的,才有可能破掉我灵鱼阁的机关。” 说着话,当下向人鱼丹气机所来的方向急行,丝毫没有顾忌,也不怕被人发现,他相信,只要对方不是武圣,即便发现了他,也逃不出他和天放两大武圣的合力追击。 不过半刻,鱼机和天放就到了方才探查出的人鱼丹气机的所在地,可眼前只有一方巨石,巨石附近,仍旧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和周围一般,漆黑一片,月光都难以透进。 “那上面有什么玩意?”天放指了指巨石之上,一块平平整整的小方盒。 “瞧瞧便是。”鱼机说得大模大样,人却小心谨慎,随手折了一根树枝,一个箭步跨上了巨石,走到那方盒前,用树枝挑动了一番,灵觉也一直放开,对那方盒左右查探。 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鱼机这才伸手拿起方盒,轻轻打开,也随时最好准备,扔掉方盒,向后急退。 果然,这一开之后,一股臭气从方盒中扑面而来,鱼机吓了一跳,忙扔掉方盒,闪身退出数丈。 第一百七十四章 群雄聚殿 那天放身在巨石之下,见鱼机如此动作,唯恐遇到大险,也跟着向后忙退。 “什么东西?!”天放边退边问。 “不知道!”鱼机应声:“天下奇技**巧极多,这些盗贼学些蛊者之法也不足为奇,莫要着了他的道。” 如此这般,两名武圣一齐被一块小方盒吓破了胆,好一会,见那气味消散,鱼机和天放这才再度回到巨石之下,一齐查探。 但见那被鱼机扔掉的方盒,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盒中一块四四方方的黄sè草纸,纸上竟用毛笔写着娟秀的两行小字:“鱼机老儿,人鱼丹我取走了,这臭鼬之味算是报答。” “娘的!”鱼机一见此字,勃然大怒,显然那小贼用了特殊法子采了人鱼丹的灵气混入这盛了臭鼬味道的盒子之中,引他前来,戏耍于他,却不料一次竟然戏了两个武圣。 鱼机骂过之后,手中武圣兵刃拔出,直接劈向了那方盒,却听天放喊了一句:“鱼兄弟不可……” 只可惜出口已晚,鱼机这一劈,那盒子碎是碎了,却再次放出一股更加难闻的气味,一股黑气喷薄而出,多亏两人都是武圣,身法极快,退得极快,才没有沾上身。 “什么东西,毒么?”鱼机咬牙切齿。 “像是瘴气,就来自你的巨鱼山中的。”天放也咬牙切齿,方才这一下,确是让他冒出一身冷汗。 鱼机恼恨:“这小贼狡猾之极,待捉住他,非杀了……。”话到一半,鱼机又住了嘴,方才在议事堂,他已经说过类似的话了,说的是要让小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改口,反倒是变得更轻了。 可无论如何,总要先捉住小贼为好,想到自己突破在即,将要炼化下一颗中品武丹,更是气郁难当,一口气涌在胸口,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贼狡诈之极,还不知会在多少地方故意留下这样的方盒,戏耍你我。”天放心胸比鱼机还要窄,语气虽然平静了许多,心中却早已经将那留盒的贼人碎了万段。 鱼机听后,一摆手道:“不可能会有了,能将人鱼丹灵气锁住的盒子,也算得上一件特别的匠宝,他在阔绰,也没法子漫山遍野的去散。” 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过能随意扔出这么一方小盒,只是恶心咱们一下,也足以见此人身家不菲了。” 说着话,鱼机收起那碎了的方盒,算作线索,便招天放一起返回,不料尚未到议事阁,又有一名亲卫前来禀报,西山也察觉到了人鱼丹的气机。 这一下,鱼机和天放二人再如何顾忌在**面前的脸面,也气得脸sè涨红,可人鱼丹对鱼机来说十分重要,哪怕明知可能又是假的,也要前去一看。 天放虽不想陪同,但既然已经答应帮鱼机寻丹了,他一个修了三百年武的武圣,也不会为这么点事而反悔,何况鱼机还许了他很多好处,而且最重要的明ri一齐为难灭兽营,还要两人合力,他也不会为这点事情,和鱼机不和。 于是二人再次结伴而行,去了西山,和方才一样,很快便感觉到了人鱼丹的灵气,寻那灵气而行,见到的还是一方盒子,形状颜sè大小和方才一模一样。 鱼机和天放相视一眼,心中恼恨,却没有和先前那般冲动,谨慎的以神元逼开盒子,这一次,并没有臭鼬黑气冒出,干干净净一张娟纸放在其中,字体和方才一模一样,写的是:“鱼机老儿,害你又跑一趟,就不恶心你了。这次盒子里灵气少了一些,大约应该是你的第二趟吧,你猜还有没有第三、第四、第五次呢?” 看过绢纸上的留字,鱼机和天放气得相顾无言,骂也懒得去骂,试探了一番,盒中再无其他类似第一回那瘴气的机关,便收了盒子,第二次返回。 接下来,鱼机、天放连续接到知情亲卫禀报,又连续跑了三趟,这三趟一如既往的没有人鱼丹,也没有臭气,也没有机关,却分别各留了一个字,三个盒子凑齐,就是你,很,傻。 一共五个盒子,一个碎了,鱼机和天放返回议事堂的时候,将剩下的四个盒子一字排开,细细探究。 “这笔迹,这语气,倒像是哪家的女娃儿一般,狡猾是狡猾了,却有些小孩似的玩意。”天放看着留字,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能有这样本事的女娃儿,多半是世家子弟,其父亲或是祖父有可能和你我一般,是个武圣。”鱼机点头同意:“这武国的武圣不多,除了那些无门无派的蛊者,其余咱们也都知道,便是今ri捉不到那贼,咱们一一打探,看谁家有这般大的女娃儿,机灵狡诈,以潜行为长的,多半就是她了。” 未等天放回答,鱼机就继续道:“若天放兄愿意相助去查,巨鱼宗全宗将感激不尽,不过还请天放兄保密,此事不得外泄。” 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瞧今天这般境况,一时半会未必能追得回人鱼丹,只要天放相助,巨鱼宗必有厚报。 而这话的另一层意思便是在不得外泄之上了,表面是请天放查的时候,务必要请信得过的人相帮,且即便面对信得过之人,也不要透露缘由。 内在之意则是,你天放已经知道了我巨鱼宗的人鱼丹**的大机密,若是不相助于我,便已经算作外人,这机密被你这外人知晓,那便是我巨鱼宗的敌人。 武国除了六大势力之外,其余各门各派,相互联盟数不胜数,可这些联盟都极为分散和弱小,唯一稍微强大一点的便是七门五宗,其中天宇门和巨鱼宗两家关系最近,天放在蠢,也不会拒绝这样的事情。 “鱼机老弟,我你还不放心么!”天放笑道:“今夜我看就此事罢,免得引起他人怀疑,咱们现在全力对付灭兽营,此事了解之后,再去查人鱼丹不迟,那人鱼丹便是武圣也不能直接服用,还有时间。” 鱼机打算和天放所说的一般,听过天放的话之后,倒也干脆,当下转了个话题道:“对于明ri审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咱们这边三大武圣,若是硬来,咱们战力不输。再有神苍门请来那十年未露面的铜牙葛松,便是言辞辩驳,咱们更是不弱。”天放笑道。 鱼机摇头:“那女人容姿惊艳,却是个疯的,虽然是武圣,我怕她临机变卦,她不是说她来此,可不是为了责难灭兽营,只是想和武圣洛申到作对,要让那乘舟伏法么?可咱们的目的是要让灭兽营好看!” 比起鱼机,天放倒是胸有成竹:“怕什么,事情都已经和铜牙葛松说过了,到时候遇见难题,由他来分辨,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利用那疯女人与洛申到的仇,相助咱们。” “希望如你所说,不求一次让咱们七门五宗的人能去灭兽营任要职,只要插入一两人,也算此事大成。”鱼机点头道。 天放却露出一股狠厉之sè,“那些个宗门,除了神苍门花了气力请来的铜牙葛松,其他都随便派个三变武师过来,到时候有了好处,又想来占。若是成了,要入灭兽营的话,咱们两帮需合力力争。” 鱼机愤愤点头,道:“这是自然,岂有事前不出力,事后**的道理!” ………… 药长老的居所,谢青云在一楼已经睡下,六识却是全开,这样的睡觉法子,他早也习惯,能提升六识,又能防备突发之事,且丝毫不影响他气力的恢复。 “嘻嘻,咯咯……哈哈……”二楼传来少女的笑声,谢青云听在耳里,也不去理会,管她是真笑还是梦语,亦或是诱他上楼,又有什么诡计,谢青云一概不应。 “鱼机老儿,黑你一脸,哈哈……”少女忽然发出爽快的叫嚷,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的继续睡了。 与此同时,仍在商议第二天事物的鱼机和天放,无意中发现四个没碎的方盒,以某种方位拼合,似乎能构成一种图案。 鱼机没有去在意,一边和天放说话,一边随手拨弄了一下,换了个位置,结果刚一完成,就听见嘭的一下,四个盒子忽然爆开。 幸亏他和天放都是武圣,反应极快,各自跃起,向后连退,可即便如此,一股浓浓的黑烟,还是喷到了他的脸上一点,再看那天放,也是一般。 二人下意识用手以摸,这可不得了,那一点黑墨极速晕开,顺着两人的面皮刹那间长满全脸,片刻之后,这两位武国常人都难以见到的堂堂武圣,变成了两个漆黑的黑面人。 两人智计,自然一下想明白其中关窍,这四盒看起来全无机关,却各有一份图案,相互拼合后,便会开启机关。 若有经验丰富的机关匠师在,自然能够发现其中巧妙,这两位刚巧都对匠师的机关之术十分不通,完全想不到此点,才会以武圣的身份着了道。 “该死……”鱼机看着天放,骂了一句。 “那小贼必将是我天宇门的敌人,终其一生,也要让他付出惨重代价!”天放心眼小,屡次三番被贼人戏耍,这一次重响,更是把守在外面的鱼机亲卫给引了进来,瞧见他黑脸模样。 若只是在鱼机面前还好说,如今被一名亲卫给瞧见,天放自是觉着丢了颜面,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想要捉住那戏弄他的贼人,狠狠的折磨,已经不再是为了好处,去帮巨鱼宗之事了。 ………… 第二天一早,谢青云上楼瞧了瞧,见那少女正打坐调息,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直接说了一句,让她自己注意安全,便离开了药长老的居所。 在山前随意行走,等那鳞甲**来唤他去受那审讯。 大约一刻钟之后,终于瞧见鳞甲**前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位长老,正是昨ri接待灭兽营众人的那位。 也不用多话,各自都明白,谢青云便跟了长老一路,沿着巨鱼山路,折拐爬绕,终于到了西山山腰的一座大殿。 这大殿,谢青云在山下时就见过,形状十分奇特,像一条巨大的鱼,殿前阔石楼牌,刻着巨鱼宗三个大字。 那长老也不管谢青云问不问,自行解释道:“今ri审讯人多,我巨鱼宗的执法堂地方太小,这是巨鱼殿,平ri**聚集的地方,今ri各方贵客都来听审,你一个小小的武徒,也算是面子极大了。” “那也是鱼机宗主给面子,若是他不窥觑灭兽营的利益,这等事,又怎么会请得动他,只不过是灭兽营内部审讯的事了。”谢青云三言两语,轻松应答。 那长老微微惊讶,“你这么点年纪,倒也看得通透。”这话才说完,又摇头道:“是我糊涂了,你能知晓这些,自不是你自己个想的,多半是你灭兽营的教习们说与你听的。” 谢青云眨了眨眼,也不否认,却问了其他:“怎么冷冷清清,不是说来了许多人么?” “你一个嫌犯,自是先去旁厅等着,那些都是各门各派的尊贵客人,怎会这般早来,等到了审讯之时,问过你那几个师兄弟的话,众人商议辩驳之后,再传你进来。”长老今ri的脾xing似乎好了许多,即便没有灭兽营的教习在侧,他也客气的很,只不过看谢青云的眼神,却是不掩饰的不屑,像是看着一个马上要倒大霉的人一般。 “我能听见他们审讯的话么?”谢青云问。 “不能。”长老回道:“行了,该进去了……”说着话,当先行了一步,领着谢青云过了阔石台阶,穿过楼坊,从侧面小门进了巨鱼殿的侧厅。 说是侧厅,倒也大得很,谢青云瞧起来,算是一间议事阁,首椅、次椅错落齐全,谢青云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坐了那局中正前的首椅,问道:“有吃的没,我要等许久,还不饿死了么?” 长老也不生气,反而蔑笑道:“快要完了,还记着吃,一会差人给你送来。”说过这话,不再多言,这便返身离去。 “酒食最好,糕点什么的,太腻!”谢青云对这长老的背影很认真的喊了一句,喊过之后,很明显瞧见那长老肩膀一抖,稍微停了一下,这才迈步走了。 在谢青云呆在偏厅百无聊赖,习武打发时间的时候,六大势力的人跟着灭兽营王羲和烈武营洛申到两位武圣之后,来到了巨鱼殿前。 而七门五宗以及庞桐请来的其他江湖上有头脸的人物,也都聚在了巨鱼殿前。 鱼机和天放早就站在殿门前,由**引着一位位来者进入之后,他们便联袂欢迎和寒暄,无论是两位武圣,还是那些个三变武师、二变武师,一视同仁,倒是客气之极。 大多数人物,都在双方的意料之中,相互间也有相识之人,面上不至于撕破脸皮,也都打起了招呼。 司寇和彭发、刘丰跟在营卫之后,走在最后面,他们三人到底只是**,见识再广,也没到今ri这等地步,个个好奇看着各sè武者,同时竖起耳朵去听,鱼机一个个的寒暄,来辨别哪些是成名人物。 鱼机这和前一位说过两句,忽然看见人群中走过来的一位三十左右的青衣武袍中年,那武袍的胸口处赫然绣着一头藏青sè的狼头。 鱼机当即丢**边这位出自七门五宗的武师,大步走上前去,一脸笑容道:“人狼使大人亲自前来,小宗蓬荜生辉。” 武袍中年面sè冷峻,只拱了拱手道:“鱼机前辈言重了。”仅仅一句话,丝毫也不给鱼机的面子,便从他面前走过,进了殿内。 “那就是人狼使?隐狼司遣人狼使来了,了不得,三变武师就敢和武圣这般,真牛……”刘丰忍不住羡慕道。 “隐狼司三大字头的狼使,武圣也要给面子,这都不知么?”彭发冷言道,“人狼使本就主管江湖武者之间的仇杀,乘舟这事牵扯到了庞家,请来这许多人,自然派他来最合适不过。” 于彭发来说,刘丰也是和庞放有矛盾之人,到了此处,彭发的一言一行更要谨慎,时刻保持自己的态度,一会审讯时,才更能有法子制乘舟于死地。 司寇本就不想搭理他们两人,哪管彭发和刘丰之间的龃龉,自顾自的去看,他想瞧瞧那位朝凤丹宗的人在哪里,肖遥说了朝凤丹宗派来以为丹药武者,在武国名气极大,虽只有二变武师修为,却是身为武圣的丹宗宗主的师兄。 “两位大师,这便是鱼宗主和天宗主。”庞桐亲自带这两个和尚,走到了鱼机和天放身边,拱手道:“鱼前辈、天前辈,这两位是来自北原的大师,元仓、元虚。” 庞桐故意说得声高,似是在炫耀这两位的身份一般。 “嗯?”这一句话,不只是武圣鱼机、天放一脸惊讶,连进入殿内的王羲和洛申到,都转过头来,细细看去。 “你们便是天煞双僧?!”鱼机上下打量着两个和尚。 “阿弥陀佛,正是我们。”光头元仓个子高些,当下双手合十:“我们什么都杀得,只要给得起银钱,武圣也是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伏一起 “好贼秃,消失了五年,这又冒头了,本狼使今曰便捉了你们。.”忽然间一声爆喝,从巨鱼殿内冲出一人,正是那人狼使,凌空一跃,一双断刺到了手中,灵元涌动处,便要刺向元仓、元虚两个和尚。 “住手!”鱼机也顾不得什么人狼使了,大喝一声,神元鼓荡,单手一捉,便捏住了人狼使的断刺。 “你!阻拦隐狼司办案,知道是什么罪么?”人狼使三变武师修为,在三变武师中算是佼佼者,但和武圣鱼机比还是差了许多,拼劲了全力,也动弹不得。 “叮!”一声脆响,包括鱼机等几名武圣在内,没有人看清王羲是怎么出现的,瞧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鱼机身旁,伸出手指一弹那人狼使的断刺,鱼机便情不自禁的卸了力。 人狼使顺势抽回断刺,对着鱼机怒目道:“鱼宗主是什么意思。” “来者都是客,为的是审那乘舟,此事之后,你在捉人不迟。”鱼机和人狼使早就认识,他巨鱼宗有弟子犯案,便是被这人狼使捉了去的。 方才对人狼使客气,也不过是表面而为,心中对这人早就恨得牙痒,当下遇见此事,也就索姓撕破脸皮。 “王通兄弟,捉人的事暂且搁下,审讯结束之后,你要捉,我帮你。”王羲在一旁劝道,这天煞双僧他早有耳闻,极善隐藏,如今既然现了身,就不怕他们在跑。 现下审讯要紧,省得鱼机又有什么借口,王羲不想节外生枝,才会劝说人狼使王通。 “总教习的话,王通自会遵从。”王通狠狠的看了眼站在一旁仍旧是一脸无所谓的两个和尚,他知道鱼机要强行阻拦,除非动手,否则带不走那两犯下命案的贼僧。 显然,此刻要是动手,定会引发两方武者大战,定会死伤无数,隐狼司捉拿罪犯,是为了护猎兽的武者们平安,若是毫无顾忌,为捉犯人,大杀四方,隐狼司也不会得到众多武者门派的信服了。 因此,王通只能暂且作罢。 “庞放天纵之才,如今身死,谁都很痛惜,你要请江湖名宿为子讨要说法,没有任何问题,可为何请这等贼僧?是要搅局,还是真的为了你儿子?” 暂且不捉双僧,不表示人狼使不闻不问,既然敢请这两位来,庞桐多半是有什么目的,自是要质问他一番,看他如何说辞。 庞桐何等人,比起庞放,更加阴毒,既然请来天煞双僧,自是早有准备,道:“他二人恶不恶,和审讯之事有何关联?灭兽营能纵容弟子杀害我那可怜的孩儿,我怕他们今曰又纵容什么人杀我,元仓、元虚两位大师,收钱做事,我请他们护卫我的安全,有何不可?” “安全?”王通冷眼盯着庞桐道:“我隐狼司在此,何人敢无故伤人,便是灭兽营总教习王羲,也不能伤你分毫,你信贼僧,不信我隐狼司的公允么?!” “你们隐狼司当然公允,可你们不收银钱,不拿好处,说到拼命,我觉着这两位大师,拿了我的银子,比起你来,更能助我。”庞桐微微一笑,面带嘲讽。 “阿弥陀佛。”依然是高个子和尚元仓说话:“没错,我二人收钱杀人,也收钱救人,此乃我佛普度众生之事,王通施主怕是理解不了的。” “笑话!”王通冷笑:“我便出更多的银子,让你们在护着庞桐的时候,背后给他一刀,你们不也会做么?” “阿弥陀佛,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元仓还是一副高僧模样。 “阿弥陀佛,师兄,若要破了先来后到也不是不行,十倍银钱便可以了。”矮个子的元虚第一次说话,声音和他师兄元仓极为相似,若不是两人就站在一起,单听声音,怕是难以分辨的。 “庞桐,你听见了?”王通转眼看向庞桐。 “这厮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庞桐阴毒一世,请了这两个浑僧来,当真可笑。” 这一下,不只是六大势力的来人,连七门五宗之人也都小声议论,还传来零星笑声。 “两位大师,这是……”庞桐也有些恼火,这一次他自己请来的人只有鱼机,其余七门五宗都是看在鱼机的面子上过来压阵。 事实上,庞桐也很清楚,所谓看在鱼机面子,不过是个说辞,更多的是为了责难灭兽营,获得更多利益。 而他庞桐并不是想彻底得罪了灭兽营,只希望把那杀子的仇人交出来,他当然知道陷庞放服用狂极丹的人是罪魁祸首,但是以他的为人,这陷害庞放的定然要查要死,那杀了庞放的乘舟,无论是什么原因,同样要死。 可要这般,他庞桐自己办不到,只好请了鱼机,依靠七门五宗。但他还是有些小心思的,说到底,这些压阵的没有一个是他的朋友,他也没有什么朋友,请来的其他门派的都不够七门五宗看的,而且同样是许以重利。 关键是,那些门派的武者,都有自己的打算,便是得了重利,也未必向着他庞桐。 于是庞桐索姓花银子请来还算有交情的天煞双僧,算是他唯一的自己人,这天煞双僧无门无派,五十年前自北原来到东州武国,就没有离开了,拿钱做事,简单直接,比起那些个错综复杂的门派、势力,庞桐觉着更让他放心。 可却没想到,这两个浑僧,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让他下不来台。 “庞施主莫要这般看贫僧。”元虚还是那副表情,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施主也说过,我们收钱办事,更公平,很简单的道理。” “庞桐,贼僧如此,你还有何话好说?”王通冷笑。 庞桐不知如何应答,拿眼去看那鱼机,鱼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庞桐请这二僧前来,他是一点也不知道,而且他对这等恶僧也是十分防备,既然如此,那便由得你庞桐自己解决。 “张口贼僧,闭口贼僧,想不到你们六大势力诬赖起人来,这般不要脸。”庞桐尚未回答,一个中正平和,寻常人听来都觉着有股子亲切之意的声音,便在此时发出。 此人一开口,众人皆回头寻声去看,但见人群中一个武袍中年,生着一幅憨厚模样,神色和他那声音一般,中正平和,就这么在所有人的瞩目下走上前来。 但听此人语调,十分舒坦,再看此人容貌,是放在人堆中就找不出来的那种,寻常之极。 凭借这两点,每个人都觉着此人属于人畜无害,老好人一类的人物,可他言语之中说的意思,却是不惊人不休的那种。 “这是谁?” “怎么帮那恶僧说话?!” “不认识,瞧样子不像是什么成名人物。” 众人议论纷纷,无论是六大势力一方,还是七门五宗一方,许多人都不认识此人,连庞桐也是一脸的茫然。 鱼机和天放还有七门五宗之中神苍门的堂主却都面露喜色,知道这人一来,但凡是嘴皮子的事,就都好说了。 人狼使王通一见到这人,当即面色铁青,半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见那人忽然笑了,走上前道:“王通王大人,多年未见,近来可好?” “葛松,十年不见你踪迹,今曰却又跑来作甚!”王通面色依旧铁青,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和这葛松有很深的嫌隙。 “葛松?” “人狼使的敌人……” “莫不是武国第一讼师,铜牙葛松?” 有人惊呼,武袍憨厚中年耳朵很尖,听了去,微微冲着人群一拱手,道:“正是在下。” 跟着继续看向王通:“王大人,何必这般看我,怎么说当年我也助你们隐狼司辨过不少案子,惩过不少恶徒不是?!” “可你后来为了银钱,也同样助恶人讼案,这也就罢了,最后竟还替兽武者翻案,你这等讼师,和那两个贼僧有何区别!”王通怒目而视。 与此同时,人群之中,了解铜牙葛松的也已经把他的身份传了开去,加上王通这一说,在场众人,都清楚了这葛松是个什么人了,二变武师,无门无派,靠着一张嘴,混在武国各大衙门,专为银子辨案之人。 现在瞧他这架势,多半是庞桐或是七门五宗请来的,为定死乘舟杀庞放一案的讼师了。 于是六大势力之中,一些三变武师一脸凝重,都觉着今曰灭兽营可麻烦了,有这样一位人在,这铜牙葛松定能要那乘舟完蛋,甚至于能助七门五宗,让灭兽营下不来台,从此达到他们安插人手进灭兽营的目的。 武国在东州九国之中,各势力门派算是最齐心合力的,才有如今的安定,无论战力多强,至少明面上都是共同抗击荒兽为先。 若是被七门五宗利用乘舟杀庞放事件,加上这位葛松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说,七门五宗一旦占了道理,哪怕动武也在所不惜,而六大势力除了烈武门,都是武国国君陆武的属下,可包括烈武门在内,最担心的就是动武,让武国生灵涂炭,也就很有可能因此而妥协,那可就糟了。 司寇年纪虽只有十五,但看事情透彻,听闻葛松的事迹之后,当下就想到这些,灭兽营若是在理法上说不过葛松,很可能为了阻拦七门五宗安插人进来,牺牲掉乘舟。 这让司寇心下十分担忧,转而看了眼彭发,这厮和他一般,都想到了此处,脸上却显露出得意之色,还很挑衅的瞥了一眼司寇。 只有刘丰没有想这么深,依然似看热闹一般,看着场中之事。 “王大人,你脾气还是这般不好么,方才都说了,不要左一句贼僧又一句贼僧的,这二人可曾定罪?没有定,不过是嫌犯而已。武国律法,任何嫌犯都不能算贼,否则的话,今曰也不必审了,直接要那乘舟上断头台便可。” 顿了顿,葛松继续道:“照我看来,这两个和尚,所杀的的人,反而都是兽武者才对,据我所知,他们最值得称道的一次,杀的就是兽武者,还替你们隐狼司除去了一大祸害。今曰这事引发六大势力,七门五宗,怕是关联到整个武国了,审讯早点开始最好,就不用再此浪费时间了。” “阿弥陀佛,这位葛松施主说话中听,与我佛有缘。”元仓双手合十,道了一句,这时候他也不犯浑了,事实上,这两人并非一直犯浑,而是姓情向来嚣张,为了钱可以不要姓命,这才接下庞桐护卫的活计,自然庞桐是付了足以让他们眼馋的重金。 能够如此,也是因为二僧身有佛家灵宝一件,这灵宝也只有配合他们两人合力的武技,才能发挥效用,便是在武圣之中,也能来去自如,靠这件灵宝,这二僧杀过一名武圣,因此而闻名武国。 恰巧,那名武圣是兽武者,所以葛松几句话,就说中了元仓、元虚心中最得意之事,且最后一句,暗示元仓、元虚此事牵扯太大,若想继续挣钱,就别闹过头了。 天煞双僧只是嚣张,又不是蠢人,听过葛松的话之后,也就配合着应了一句。 铜牙所以称之为铜牙,除了能言善辩,更善揣摩人心,这也是他这位无门无派,只有二变武师修为的武者,能够让武圣见了,都为之变色的因由了。 “王通兄弟,莫要和这等人废口舌,咱们先进去再说。”王羲识得葛松,一见到他出来,就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再为天煞双僧的事情说下去,也毫无意义,便再次出言劝道。 “总教习说得是。”王通拱了拱手,再不去看那葛松半眼,转身就进了巨鱼殿。 七门五宗的人也知道葛松是来相助自己的了,顿时一阵起哄叫好,那葛松生得老实模样,却也不低调,笑呵呵的冲着大家拱手:“多谢诸位抬爱,先进去再说,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莫要让灭兽营拖到明天。” 说过话后,葛松又和鱼机、天放答过礼,便进了大殿。 很快,殿外众人鱼贯而入,鱼机和天放也不再一一寒暄,每个人都是一拱手了事。七门五宗的人个个脸露喜容,而六大势力遣来的武师们则都面显忧心。 而其中却有一个人例外,庞桐并不知道鱼机请来了葛松,这一见之下,先是有些惊喜,但此刻朝深里一想,就觉得事情未必会如他所愿。 那葛松多年未现了,鱼机能请他来,势必是为了他们七门五宗和灭兽营的纠葛,若是真的逼迫灭兽营让出了几个大教习的位置给七门五宗,那他庞桐可就和六大势力彻底撕破脸皮。 庞桐的心思只是想杀两个人,一个是乘舟,一个是陷他儿子庞放服下狂极丹的罪魁祸首,并不想和灭兽营翻脸,如今看来,或许以后是不得不和鱼机站在一处了。 说不得今曰之后,庞家便要投靠巨鱼宗,才能生存在这江湖之中。 庞桐无奈,其他人可不知道他怎么想,一切照常进行。 不多时,在巨鱼宗弟子的安排之下,两方相互分开坐下,且按照身份地位,都排好了座次。 巨鱼殿极大,这许多人排列坐好,也不过只占满了整个鱼头,鱼腹、鱼尾依旧空荡荡的,尽管如此,阳光倒是通透,从那透明的鱼鳞石外中投射进来,倒并不会因为殿宇太宽阔,而显得冷清。 “今曰之事,想必诸位都已清楚,庞桐之子庞放死于灭兽营试炼场中,这是多年来都再未发生过的事。其中因由,会由灭兽营律营大教习王进详细说来。”鱼机见众人都已落座,便放声说道,其中暗自用上了神元,瞬间便让有些嘈杂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我鱼机和庞桐小友算是忘年交,他曾对我有恩,这丧子的大事,老夫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这便请来天宇门的天宗主,还有七门五宗的兄弟,一齐来为庞家讨要个说法。”鱼机再道:“讼师葛松,作为庞家主问,想必灭兽营没有意见吧。” “意见是没有,要看葛松是否愿意了。”便在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烈武门武圣洛申到,忽然开言,漫不经心的看着葛松,道:“十年前腊月初一,大雪山下,三变兽卒,你可还记得?!” “什么?!”葛松一听,面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谁,那曰蒙面的是你?” “是我。”洛申到微微点头:“虽然当曰我没有应过你,不把此事说出去,但我确是没有和任何人提过,可今曰的事情,是关系到我六大势力、灭兽营的大事,我便不得不做一回小人,你若还想保此秘密,便退回七门五宗给你的好处,自行离去吧。” 洛申到的几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是一头雾水,跟着又是一脸惊讶,谁也没想到,今曰代六大势力而来的唯一的武圣洛申到,竟然掌握着葛松的秘密,而且瞧葛松的神色,似乎他还真顾忌此秘密,不敢有什么违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辩辞道 “洛兄,你也算是成名的武圣,堂堂烈武营的武圣,竟以此等事情要挟?”鱼机心下大急,忙出言责难。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心正、事正,手段多样,有何不可?”洛申到微微一笑:“我又不是隐狼司的人,那般迂腐作甚。” 天放也急,当下接言道:“洛兄此言差矣,此事是审讯乘舟,和葛松当年的事毫无关系,洛兄用这样的手段,不觉着有些不符洛兄的名声么?” “名声再差,也比你天宗主那出了名的心胸狭隘要好得多……”洛申到人生的雄阔,言辞却丝毫不粗,反而十分犀利。 “你!”天放本就好面,被洛申到当着许多人这般一说,气的面色涨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王羲坐在洛申到的左侧,见他忽然发难,忍不住微微一笑:“想不到,洛兄还有此招,却不早说,方才我还有些担心。” “这葛松十年前忽然消失,便是为了此事,只要他不做此次讼师,我也不会为难于他。”洛申到笑答:“不过说来也巧,烈武门遣我来了,换做他人,怕是今日麻烦就要大些。” 眼见自己这方的两位武圣谈笑风生,鱼机和天放则语塞不言,六大势力前来的武师们一个个都从忧心忡忡,变成了面带喜色。 司寇也是开怀,只要这葛松不在,一切就好办许多,乘舟师弟多半也就没事了。朝元176 “那疯婆娘不是昨日就到了么,今天怎么没见影。”鱼机看了眼天放,压低声音询问。 天放心中正恼恨,应了句:“这是你巨鱼宗,问我顶屁用!再说了,那疯婆娘和洛申到有矛盾,又不能命令洛申到做事!” 天放话音才落,就听见大殿之外传来一阵冷笑,跟着人到声到,一团紫色的影随着声音飘然进殿,直接到了武圣坐席之位,却是站在了七门五宗这一方。 此人站定之后,众人才看清楚来者的容姿,模样大约三十的一位女。 一身紫色裙袍,勾勒出玲珑曼妙的身躯,墨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妖娆的面庞配上凌厉的美眸,说不出的一股风情,自然而然漾入观者的心中。广告太多?有弹窗?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这紫衣女冷言道:“谁说遣你来,就没有麻烦了,我看恰恰是因为你来,那乘舟的麻烦才大了。” “你,小枚,你怎么会来?”洛申到一见此女,面色忽然变得极不自然起来,“此事事关重大,莫要在闹,赶紧过来。” “不用你来教我!教教你自己好了!”紫衣女先是冷哼一声,随后面露悲愤,道:“若是不贪杯,宗君也就不会死!” “此事是我不对,早和你说过,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弥补,先过来再谈。” “哈哈……”紫衣女低头苦笑,继而目光如刀,看着洛申到:“我倒是想你去死,可你是我亲叔叔,我可不会和你那般没有人性!今日此来,也不会责难灭兽营,只是相助庞桐为他儿讨个公道,至于鱼机老儿,七门五宗,又怎么能左右的了我!” 两人几番言辞,众人皆惊、皆讶,方才烈武门武圣洛申到三言两语就制住第一讼师葛松,许多人尚未回过味来,这便又杀出一位紫衣女,显然从她的言辞中,谁都能听得出,她是洛申到的亲侄女。 而且,这位侄女和她的叔叔洛申到似乎有着极大的仇恨,洛申到也自知理亏,显得有些气弱。 “洛申到的侄女,小枚,也姓洛……”当即就有人反应过来:“这不同样是烈武门的另一大一化武圣洛枚么?” 烈武门武国总门主曲风之下,尚有六大武圣,洛申到、洛枚,洛家双武圣,名闻天下,稍有见识的人都听过,何况能来此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最不济也是个小门派的掌门,自然知道此事。 只是对于洛申到和洛枚之间的矛盾,知道的人却少之又少了。朝元176 “洛枚前辈说的是,那在下还用不用离开了,只听洛枚前辈一句话。”葛松虽然也不知道洛枚和洛申到之间的事情,但他是什么人,察言观色是他的行走世间的拿手本事,当即就小心翼翼的跟上了一句。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自然不用,有我在,洛申到不敢说出你的过往,我也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今日要审的是灭兽营试炼场杀人一案,和你的过去无关,既然要公正,这才是最公正的。”洛枚看也不看葛松,说话的时候,美眸一直冷然的盯着洛申到。 “洛兄……”王羲见洛申到被洛枚说得有些失神,出言提醒道。 “呃,总教习……”洛申到回身,小声道:“十分对不住,今日我怕不便插言了,葛松之事我也无能为力……”稍微停了片刻,又道:“洛枚是冲着我来的,这五年来,但凡我在烈武门支持的,她便反对,今天怕也是如此。不过总教习放心,她能来定然不是受七门五宗所邀,大约是听闻了我的动静,打听好了此事,自行和鱼机老儿或是庞桐打过招呼,就过来了。” “那洛兄若是不出言,令侄女……”王羲又问。 “放心,她有这个分寸,有损烈武门,有损灭兽营和六大势力的事情她不会干,方才她保下葛松,也是因为我的因由,我不说话,她便也不会多言,还请总教习多多担待。” “哪里话,这也是洛兄无法掌控之事。”王羲诚恳道:“早闻洛家武圣洛枚,乃是性情中人,今日一见果然不错,若是有能帮得上洛兄的地方,洛兄一言,王羲在所不辞。” 王羲的话说得虽不明朗,但洛申到能听得明白,言下之意,洛枚如此修为战力,这等脾性,于烈武门、于六大势力都是佳人,若是能化解了和洛申到之间的矛盾,那是最好不过,至于化解中能用得上王羲的地方,他乐意相助。 洛申到和王羲算不上相熟,年纪也长着王羲这个武国年纪第二小的武圣上百岁,就连他的侄女洛枚修行的年月也比王羲多上许多,可王羲的修为、战力、身份地位,其实是远胜过他的,能有这般言辞,非但不计较他白来一趟,还愿意相助,洛申到自然感激不尽。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多谢总教习,洛申到惭愧。” “总教习诚意谁都能见,洛申到你就算了吧,少在哪里惺惺作态。”洛枚幽然急行到洛申到身边,冷笑一声后,又极速退回,能看清她一来一回的也只有在座的几位武圣了。 “总教习……”洛申到苦笑一声,王羲摆了摆手手,表示明白,示意他不用再多说了。 “洛师姐巾帼不让须眉,好一个直爽性。”鱼机笑眯眯的拱手,他没想到洛枚一出现,就给他们七门五宗带来如此惊喜,自是高兴得很。 一旁天放也是一般,拱手称赞。 却不想洛枚冷眼瞥了他们一眼,道:“早就说好,莫要在我面前啰唣,你们两个老人家,喊我师姐,也不羞么?” 鱼机、天放可是比洛枚的叔叔洛申到还要年长的武圣,在武圣当中有个不成为的规矩,修为、战力强的为尊,喊洛枚师姐,算是对她的敬意。 可鱼机、天放哪里想到,一个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天放当即就要发作,鱼机顺势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天放心胸狭隘,却也不蠢,知道什么时候该压住怒气,鱼机一摇头,他便稍稍冷静下来,今日若是没有这洛枚在,还真不好办,当下又强自露出笑脸,尴尬的嘿嘿了两声,坐回了自己的卧龙椅上。 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在座众人,早已经议论不停,其中总有明了江湖事的,大约说出了一点洛枚和洛申到的恩怨。 大约是五、六年前,洛枚的夫君宗君当初遇敌,洛申到因事耽搁,救援不及,以至于宗君殒命,这宗君死前刚突破至一化武圣不久,他的死让烈武门直接损失了一员武圣,洛申到也遭到门主严厉处罚。可洛枚却不依不饶,寻不到杀夫的仇人,便和她亲叔叔洛申到杠上了。“ 至于其中更加详细的因由,怕是洛申到和洛枚不说,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诸位,事情已了,审讯这便开始,还有人有意见么?”鱼机稍等了一会,这才再次放声整个巨鱼殿,令众人安静下来。 这一次,再无人有异议,只是六大势力这方,又陷入了忧心之中,其中以司寇为最,他担心的是乘舟的性命,而对于六大势力来说,万不得已牺牲乘舟,也并无不可。 见没有人再说话,鱼机便道:“王大教习,便请你来说说,律营所查的结果。” 王进当即起身,一贯的肃穆神色,先把乘舟和庞放在试炼场斗战的经过说了,跟着便讲出庞放的尸身上,查验出大量狂极丹之事一一道来,自然包括出售狂极丹的药铺,以及庞放当初找了谁帮他买要之事都细细说明。 其中许多细节,在座之人无论是七门五宗还是六大势力亦或是庞放的父亲庞桐,都是第一次听,听过之后,众人都陷入沉思。 好一会,庞桐才道:“如此说来,是我儿庞放自己寻人分不同日,分批去买那狂极丹的了?” 王进认真点头:“正是……”跟着十分公允的继续说道:“这并不能说庞放买来是给自己服用的,没有人会傻到位了提升一时的战力,而大量服用过量的狂极丹。” 王进说过,不远处的人狼使王通接话:“也未必,这其中或许会有两种情况。” 人狼使说话,所有人都转头细听,不管是六大势力,还是七门五宗之中憎恶王通之人,都相信他的为人,以及他对案情的判断能力,这便是隐狼司的名声,也是王通自己的名声。 “其一,庞放被人以把柄胁迫,要求他以死去杀掉乘舟,只能悄悄的分批分人去买那狂极丹,在斗战之日服下,因为他清楚自己个如果不这么做,是没有把握杀掉乘舟的。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把柄,定是比死还要让庞放难以接受的把柄,或许此把柄一旦漏出,不是他庞放一人的事情,整个庞家都会完蛋。” “其二,庞放买狂极丹是为了供给某人,此人大约用什么法骗了庞放,说他的武技需要不定期服用少量狂极丹来提升,却不料购买的这些狂极丹,最后却是由庞放给服用了。从王进大教习所说来看,庞放在斗战当日并无异常,因此可以推测出,这人是用了庞放的狂极丹悄悄的放入了庞放的吃食当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庞放服下了过量的狂极丹。” “若是第二点,那此人心计了得,灭兽营无法查出庞放购买狂极丹到底是自用还是送人,足以表明此人故意切断了庞放和他之间的联系,只等事情爆发,有人调查之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庞放,是庞放自己去买的狂极丹。” 王通说完,扫视了一眼众人,便即坐下。 王进再度接话道:“人狼使果然名不虚传,这两点十分在理,尽管在下并没想到这二点,但也想到定是有人悄悄给狂放服下狂极丹,因此也查了庞放当日的吃食,和十五字营的其他弟毫无区别,从灭兽营中带的干粮,还有彭发自家酿制的一些好酒,每个人都饮过,我也问彭发取了一些,这酒并无其他问题。” 鱼机听过给不远处的弟使了个眼色,那弟当下起哄道:“灭兽营到底要如何,分析了这许多,此事还是没有解决,莫非想拖着赖掉么?!” 他这一说,立马有六大势力之人反驳,当下七门五宗的其他人也跟着吵嚷起来,鱼机等的就是此刻,高声呵斥了一句,先令七门五宗的人安静下来,那边王羲也是一般,令六大势力的武者们稍安勿躁。 当巨鱼殿重新清宁的时候,葛松清了清嗓,道:“不是还要审三名弟和乘舟么,审过之后,大家再商议不迟。” 这些都是他和鱼机在几日前就聊过的进程,整个审讯经过,要在他的节奏中一步一步,包括什么时候对吵,什么时候静下来,什么时候接着审,这些鱼机并不太明白,照葛松的说法,此乃人心,哪怕一点点的小情绪,也都是可以利用的人心。 待众人情不自禁被他带进一种节奏之后,待六大势力和灭兽营将所有想说的话,都说过之后,他再一次性出言辩驳,这般在言辞之上,才能让六大势力无话可说。 鱼机问过为何要在中途吵闹,一次性让灭兽营说过,审完不就行了?葛松则言道,那般顺畅的说过,咱们再突然反驳,更容易激起人性的不满。 若是其中咱们的人就已经反驳过几次,对方又压倒过咱们几次。如此,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赢的时候有成就感,输的时候有失落感,时间一长,到最后说完,自会有一股疲感、累感。 这时候在给以痛击,才能让对手感觉到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便是想辩,也生不出辩驳的气力。 这一番话说下来,鱼机顿觉葛松高明,这言辞的斗战,和刀剑的搏杀竟如此相似,其中的沟壑,正如搏杀时的各种经验技巧,若不研习多年,是难以掌握的。 这也让鱼机明白了葛松为何只以二变武师的修为,却让隐狼司的那许多高人见之色变,当然几日前的畅聊,也只是让鱼机面上信服,心中却还是略有疑虑,直到今日,亲见了葛松的三言两语之功说得人狼使王通无言,解了天煞二僧的困,才由心敬服,于是配合起来也十分认真。 灭兽营众人虽然对葛松很是警惕,生怕他下什么言辞中的套,但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琢磨一下之后,王进看了眼算是最了解葛松的人狼使王通,王通也察觉不到什么,便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王进便喊了刘丰、彭发、司寇三名弟起身来到殿前听问。 “葛松,你可要先问?”王进不打算占什么便宜,这般有了结果,才更能让人信服。 “不用,我就不问了,王大教习问,我听着就行。”葛松出乎意料,不打算多言,这让王进微微有些奇怪,王通也是打量了葛松一番,看不出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往和隐狼司的许多讼案,葛松向来话多,从头到尾,不断给人设套、设局,最终赢得辨讼,今日确是有很大的不同。 时间不容多耽,王进不再多想,当下先问彭发:“你是庞放最为亲近之人,便说说你对庞放的了解,以及这些日他有没有行为言辞上的怪异举动。” 这些在灭兽营中,王进已经问过其他人,至于司寇、彭发、刘丰三人,早就和鱼机、庞桐商议好,留在此时再问,所有人也都是第一次听他们三人的回答,以此和王进方才详细说过的一些情况,相互印证。 彭发点头、拱手:“回大教习和各位前辈的话,庞放是我彭发在灭兽营中最先结识的兄弟,在十五字营中,我与他的关系也是最近的,这一点熟悉我们的教习、弟们都很清楚。” **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巧舌如簧 “庞放为人低调,在灭兽营中少有朋友,在十五字营中比较谦和。”彭发说了几句优点,引来一些了解庞家人的异样眼光,心说这不是在胡扯么,那庞桐如此,他儿子怎么会是个低调谦和的性子。 自然,七门五宗的人不会多说什么,六大势力则小声非议起来,心说这彭家也是扬京的大家族,族长可是朝中大员,彭家子弟怎么会这般不晓事理,这不是在给灭兽营找麻烦么。 彭发却不理会这些,继续说道:“不过那只是庞放兄弟在人前的一面,他和我走得较近,我了解他的为人,做事机敏,看人准确,猎兽时,辅佐我这个队长,安排人手,设置陷阱,无一不精。有些计谋可以算得上一个毒字,后来我也听闻庞家在禹江的一些传闻,果然以诡诈闻名。” 说到此处,彭发微微一停,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方才议论他的六大势力的前辈,才继续道:“不过庞放在十五字营和我相交这几个月,从未把他的诡毒用在对付兄弟身上,都是用来对付荒兽了,且对我十分义气,只凭这一点,我便足以当他是兄弟,至于将来如何,他是不是有意隐藏他的某些性情,那也只是将来之事,只可惜庞放兄弟再也没有将来了……” 言到最后,彭发微微垂首,一脸悲怆模样,这番言辞,彭发早在数天前就做好了准备,庞放与他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也丝毫不掩饰他知道庞放的心思诡诈,却也表明了自己对庞放的兄弟情义。 彭发相信。这样说,除非有人能够直接进入他的心神。看出他的内心,否则的话,便是武仙来了,也没法子质疑他这番话的伪,相反,任何人听了。哪怕是庞放的仇人,也要相信他的话真实可信了。 果然,和彭发所料的完全一样,在座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信服的神色,且即便庞放是个恶徒,众人也不会觉着彭发有任何问题,反而能感受到彭发对待兄弟的真性情。 “彭发小兄弟说得好。我儿庞放生前能在灭兽营与你结交,是他的福气。”庞桐忍不住说道。便是心中再如何诡诈,丧子之痛,也让他为彭发所言而动容。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要庞放去主动结交彭发的,如今看来,儿子做得很成功,只可惜没能继续,人就死了,这令庞桐早已把和扬京彭家结交放在了一旁。一心只想着给儿子复仇。 “庞伯伯节哀。”彭发沉声拱手。 “彭发,你很好,很不错。”王进生性耿直,也是大教习中听过彭发的话后。最信的一个,赞过一句之后,便道:“还请继续详加道来,此事总要找到真凶,替庞放讨个公道。” 坐在他不远处的刀胜却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此时灭兽营要齐心协力,另外四位大教习相约,在审讯过程中,不会打扰王进,之后的商讨,再谈自己个的意见。 彭发用力点头,继续道:“庞放这些日子并没有太多反常举动,只是早些时候刘丰曾寻过他,请他帮忙找乘舟的麻烦,其中细节我也不知,只是每次庞放回来都一脸怒气,当是和刘丰没有谈拢所致,后来去挑战乘舟师弟,自也不是因为刘丰。另外,刘丰曾也寻过我,助他说合乘舟取消赌约,当日我去是去了,不过却被六字营请来的弟子给骂了回来,那之后我和刘丰再无瓜葛。” “挑战乘舟之前,庞放曾和我提过,最近乘舟风头正盛,也听闻过乘舟的打法,十分新奇,他想见识一番,至于赌上两万两玄银,庞放是真个打算赢来乘舟师弟的功法,好详加探究,为他们庞家争来一份神奇武技。只可惜遭奸人所害,白白被乘舟轻易斩杀。” 说过这些,彭发再次行了一圈礼,道:“我所知道的都说完了,还请诸位教习、前辈明断。” 他这一番话说过,并没有带来任何新的线索,却使得在场众人,对庞放有了更深的了解,这其中虽并未刻意去赞扬庞放的为人,甚至还说了庞放诡诈的一面,如此更让人觉着庞放服下狂极丹欲杀乘舟,当是无心之举,怎么说庞放也是能入灭兽营的天才,死也死得有些可惜了。 尽管彭发对乘舟没有丝毫的表露自己的情绪,可言辞中所带出的对庞放的情义,加上那一句“轻易斩杀”,足以令人觉着乘舟大可不必杀掉这庞放。 此人多半就是杀心过重,对灭兽营的同袍弟子毫无情义。或者根本是十分有心计,借庞放发狂的机会,乘机铲除想要窥觑他武技的对手。 自然,并非所有人都没听出彭发的言下之意,场中众人百岁以上的武者就有不少,武圣更是有五位,活了许多年,在这世间摸爬滚打,经验丰富,又怎么会不明白彭发如此言语给人心中带来的印象。 只是没有人觉着彭发是故意而为,盖因为彭发所言诚恳,其中带出的些许情绪,只不过是少年人痛失兄弟一种发泄。 不过,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讼师葛松,却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彭发。他研习人心、辩辞远胜过对武道的追寻,虽然看不出彭发所说的真伪,但却有所怀疑,若是彭发故意这般说,以利用人心,那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可是城府极深的。 从彭发的话中,葛松听出了明着的三点和暗着的一点,其一为庞放开脱,其二表明彭发对庞放的情义,其三给乘舟带来极其不利的影响。 这明着的三点,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只能表明彭发复仇心切,和庞桐为子一般,他想捉住背后真凶之外,对乘舟这个执行杀人的凶手也决不放过。 可暗的一点,就比较值得深思了,也是场中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的。 以葛松辨案多年的经验。任何案子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幕后真凶。 而彭发的话中,却无形中把他自己给脱了个干净,令人下意识中就绝不认为他会是那个陷害庞放,给庞放服用狂极丹的人。 顺着这个思路深想,彭发作为庞放在灭兽营最为深交之人,反而正是最有可能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在庞放的酒食中下药的人。 想到这一层,葛松也吓了一跳,忍不住瞥眼却看了看人狼使王通,竟发现王通此刻也和其他人神色不同,眉头微微锁着,以葛松对王通的了解,人狼使办案多年。大约也是听出了什么不同,才会如此。 虽说葛松和王通势不两立。可他却深知这巨鱼殿中的所有武道强者之中,只有他和王通,最擅长断案,所以见到王通这般神情,心中对彭发的怀疑也就更甚了。 不过葛松和王通不同,彭发如何,他根本不想去理,这案子最后的真凶是谁。也和他无关,今日他拿了好处,只有一个目的,相助七门五宗利用这个案子。责难灭兽营,甚至能够助七门五宗得到灭兽营大教习之位。 至于彭发,葛松只是悄悄把此人记在心中,他来此前就打听过这案子涉及的所有人,彭发在灭兽营的排名以及彭家的地位他都十分清楚,彭发将来必然是独当一面的人物。 将来若是他还要出山,少不了有可能遇上和彭发有关的案子,如今提前了解彭发的为人,今后若是遇见要和彭发为敌的难事,总能帮上些忙。 “彭发暂且退下,司寇你来讲。”王进点了点头,又招手唤来司寇。 司寇可无法如葛松那般听出这许多门道来,只是觉着彭发说得貌似诚恳,却十分别扭,好像在说乘舟的坏言一般。 不过他向来稳重,知道此时绝非和彭发争辩的时候,当下起身走到场中,同样行礼一圈,跟着认真说道:“乘舟兄弟为人爽直,来灭兽营这几个月,一如既往,从未有过一反常态的举动。” “乘舟和刘丰的嫌隙,我想不只是部分教习、营卫,几乎所有弟子都知道一些,从刚来灭兽营时,刘丰和乘舟的那个赌局开始……” 司寇有条不紊的把谢青云和刘丰之间的恩怨详细道出,随后,司寇又把彭发曾经相助刘丰来六字营说合之事,说得十分详尽,远比彭发详细得多,包括当日双方请来了谁,如何交涉,彭发和杨恒又怎么离开的都说了。 最后,司寇略微强调了一下,那次事件之后,六字营和刘丰、杨恒的十字营之间有了龃龉,有一回在猎兽时,还生出了冲突。 自然,说起这个冲突,司寇只说了偶遇象蛙群的事情,并没有提到任何猜测这象蛙和刘丰他们有关,和早先六字营众人约定的一般,没有证据之事,说出来毫无意义。 至于和庞放以及十五字营,除了刚入灭兽营时,彭发来说合未果之外,再无任何交集。 司寇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事实便说事实,他相信这些真实的事情,都可以作为分析此案的线索,且说过之后,他觉着彭发那些言辞中让他别扭却不知道为何别扭的东西,似乎都正好给解释清楚了。 听过司寇的话,众人更加云山雾罩,一个个都在尝试着把所听到和之前王进所讲述的一一对照,在分条理出。 “诸位,还有一位没有讯问,问过之后,大家再说出自己意见不迟。”王进稍微用了一丝灵元送入声音,说道:“且我们这里还有人狼使王通,他一会可以助大家理顺案情,得到一个初步的意见之后,再审乘舟。” “王通精于案子,他若分析,或许会朝着有利于灭兽营的一方,容易引导诸位的心思,所以他每说一条,我们这便的讼师葛松也要印证,双方都觉着无碍了,才可以继续。”鱼机适时插话。 “正是,正是……”天放附和。 “理当如此!”七门五宗的武者们也都应声。 王进看向王通,王通向来公允,本就没打算乱说。且葛松在这里,自然不可能一直不言语。当下点头。 王进又看了看王羲,王羲也点过头后,王进才道:“既然如此,那便依鱼宗主的意思……” 偏生在这个时候,葛松忽然开口了:“鱼机前辈,王大教习。无需如此,我相信人狼使王通,他的话绝不会故意偏向于任何一方,更不会去故意影响大家的看法。一切等王通王大人说过,咱们再商议。” 葛松这般说,在座之人大多都有些惊讶,王通反倒不觉有何不妥。他和葛松十年前打过无数次交道,他了解葛松的为人。葛松同样了解他,这么说便是信他的为人而已。 只是王通的心思,只查案,不通人心,他明白却不屑去多说,六大势力的武者中大部分人却都被葛松的一反常态给弄糊涂了,甚至还有些人在想,葛松大约是怕那武圣洛申到。万一撕破脸皮,真的说出他不愿暴露的十年前的事情,才会如此示好的。 葛松是什么人,有那紫衣洛枚做保。他看得出来洛申到今日是完全不会怎么说话了,所以他才不会惧怕洛申到。 从鱼机提议他要和王通一起分析案子开始,他就准备推拒,因为确是没有必要,他知道王通是什么人,会怎么说。 不过,葛松临时机变,故意等到双方都应允之后,再来这么一下,和他先前的打算一样,一来一回,一起一伏,先把六字营这方折腾的疲了、累了,糊涂了再说。 只是这临机的想法,鱼机也不知道,也和其他人一般有些不解,不过瞧葛松满面淡然的模样,便就放下了心。 鱼机身为武圣,自然不是蠢人,放心是放心,也想到早先和葛松说好的相互配合,当下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乘机言道:“好一个第一讼师,果然有气魄,我瞧着人狼使王大人虽然和葛讼师是敌手,却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若是将来有机会能化解恩怨,倒是一桩佳话。” “佳话!?”王通冷笑,他为人精细谨慎,全然是在查案时,对于言辞却十分不擅长,才导致以往屡次被葛松下套算计,如今听到鱼机的话,当下就想起身反驳,只想表明,永远不屑和葛松这种人相提并论。 可刚要继续说下去,却发觉肩头被人重重一按,正是坐在他身侧的灭兽营总教习王羲,王羲能做到总教习,考虑事情自然不会和王通这般,只一心钻研案子,对于鱼机的话自然能听出其中之意,若王通冷言嘲讽,怕是正中了鱼机的下怀,更显得他们六大势力心胸狭隘。 王通转头,见王羲微笑摇头,才猛然醒悟,当下不再多言半句。 王通不接话,七门五宗的人却纷纷接话,甚至连六大势力中一些心思直的武者,对葛松过往不慎了解的武者,也都微微点头。 “既如此,刘丰你上前答话。”一番来回,王进喊过刘丰上前。 刘丰的心思虽不及彭发、司寇,但作为庞放和乘舟在灭兽营中,最有矛盾的弟子前来,自然早就想好了,要来说些什么。 无论是事先故意造出和他有矛盾,想脱开干系的庞放,还是一直以来他都恨极为憎恶的乘舟,刘丰都希望他们去死。 如今庞放已经死了,他自然不会去介意顺着庞放生前的定计,把自己说得和庞放真有矛盾一般。 于是刘丰先是详尽的把自己和乘舟的矛盾说了,紧跟着依着教习们调查时的听闻,把自己和庞放的矛盾也说了,原因和彭发说的一般,自己请庞放去找乘舟的麻烦,庞放不愿意,于是几次三番,两人吵过几回。 言辞之中,刘丰尽显了自己对乘舟的厌恶,提到自己许以重利,连斗战故意输掉大量武勋给庞放的法子都用了,庞放就是不答应帮他暗中去害那乘舟。 刘丰不怕暴露自己这些阴暗心思,他和乘舟的矛盾,在灭兽营大多数人都知道,教习们经过这次调查后更应该一清二楚,与其掩藏,不如都说出来,这样更能凸显他几次找庞放,庞放却不愿的心境。 如此便可以显得庞放在斗战时,被乘舟所杀有多么可惜。 狂极丹,刺激体魄气力的丹药,过量服用人容易陷入一种癫狂,但并不是那种能够彻底控制人思维的蛊药。在面对自己至亲、友人或是自己不想动手的人面前,强行克制,也会有一时半会的清醒。 刘丰说了这些,就是希望六大势力的成名武者听过之后,即便知道乘舟是为了保命而杀掉庞放的,也会对庞放生出更多的同情,误杀也是杀,怎样都应当受到重罚。 这便是刘丰的心思,只是刘丰的口才不如彭发,言谈时,眼神有些飘忽,也有些紧张。在座之人都是武者,成名已久,便是心思很直的,听过他的话后,也都有些怀疑他在添油加醋。 王进并没有打算让刘丰再说一遍,大多数人说话,都会带有自己的偏向和情绪,更莫说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了,似彭发和司寇那般沉稳的在灭兽营弟子中,可是极为少见。 ps: 大周一的,推荐票不多,有票的多帮忙投一下,谢谢啦 第一百七十八章 鸡腿少年 刘丰虽然说得凌乱,且有许多添加,但王进听得出,也相信这厮所说的大体不差。而作为主审以及听审的众位武者,他们的目的就是从所得知的线索中,去伪存真,提出其中关键。 因此王进挥手让刘丰重新落座,这便请王通顺着现有的线索,和方才三位弟子的陈述,一一印证,印证之后,再去详细分析。 如此一边说,一边听取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的意见,最后大致理出三条,其一乘舟和庞放并无仇怨。 其二,指使或是陷害庞放欲杀乘舟之人,很有可能是想一箭双雕,无论庞放杀掉乘舟还是乘舟杀掉庞放,两人必然一死一罪。 其三,幕后元凶暂且需要调查,乘舟的罪责如何,就要落在对乘舟斩杀庞放时情况的判断。 三点之中,最为震惊的便是其中之二,也是王通根据线索一条条推测总结而出的,说过之后,无论七门五宗还是六大势力,都觉着十分有理。 于是王通建议庞桐自己去回忆、调查庞家得罪的人中,有没有安插在灭兽营中的教习、营卫,或者是弟子。 灭兽营铜墙铁壁,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营中之人,因此每个人都是怀疑对象。 庞桐一心只想替子寻仇,王通建议,自然听了进去。 鱼机和天放倒是有些着急,整个过程都在商讨案情,离他们想要的责难灭兽营似乎完全不相干,两人不由得一齐望向铜牙葛松。 却见方才众人商议探讨之时,一言未发的葛松依旧神色轻松,这才让两人稍稍安了一点心。 “请乘舟过来问话。”王进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高声说道。 乘舟被巨鱼宗的人看管。鱼机听闻,当即吩咐手下,去叫乘舟过来,不过不似王进说得那般客气,直接道:“传嫌犯乘舟上殿!” 不大一会,一名巨鱼宗的弟子,领着一个口中叼着鸡腿的小少年,从侧堂来到了正殿,那小少年一边大口的咀嚼。一边嘀咕着:“这鸡腿盐稍微多了点,花椒粉不够量,桂皮八角若是能蒸过,在和鸡腿一起烹,会更好,再加点寰菜什么的,去去鸡腥味。这才到位。” 他毫无顾忌的说着,那巨鱼宗弟子却是看着他连鄙夷带憎恶的,可偏偏长老说了,不得对这嫌犯无理,他只能忍着这小少年的唠叨,满脸的烦躁。 谢青云这般模样出现,引得众人目瞪口呆,之后各自反应大为不同,六大势力中。大多数武师们皱起了眉头,少部分随性的,直接笑了起来。 再有灭兽营五大教习,莫说刀胜哈哈大乐,司马阮清抿嘴微笑,连最沉稳的王进和少言寡语的伯昌见着谢青云如此,也忍不住笑。 性格最为粗豪的雷同。从审讯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一脸的忧心忡忡,见到乘舟出现之后,脸色蓦的轻松了不少,可紧跟着又把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他最近时常如此,其他几位大教习问过,他只说家中那二变武师的婆娘最近和他吵闹,闹得心烦,惹得众人一阵笑,便不去理会了。 只有王羲觉着有些不妥。不过雷同不说,他也不去多问,五大教习虽然性子各有不同,但王羲信得过他们,说没有事,那便没有事。 而且当初入营之后,也说过,任何人遇见无法解决的难事,都要说出来,一起想法子,且以王羲武圣的身份、修为、战力,在武国,还真少有他无法办到的事。 “总教习,这便是那位乘舟小兄弟么?”一直沉闷着躲闪侄女洛枚目光的洛申到,发觉乘舟一进来,洛枚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他也总算有机会能说上两句,当下就和王羲聊了起来。 这乘舟的显脸方式,他觉着挺有意思来着,之前听闻过乘舟不过柴山一孤儿,无家无势,战力最先只排在灭兽营最尾,如今到了四十,算是个极有天赋也极为勤奋的弟子。 原以为这样的人,当是沉稳内敛的,想不到竟是这般啃着吃食跑了出来,若他家世极盛,还能理解这厮有些恃才傲物,或是仗势凌人的纨绔,不把审讯当一回事。 可如今,他被当成罪人,判处刑罚的可能极大,这小子还是这般无所谓的模样,要不就是脑子蠢,要不就是胆色极佳,显然以他极速进步的排名来说,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胆色俱佳了。 “正是。”王羲打了哈欠,道:“这乘舟的性子飞扬跳脱,你若是和他相处久了,也不会有什么稀奇,他第一次见到我这武圣,也没有什么胆怯的。” “只凭这性情,我都想收他为弟子了,也难怪总教习破了灭兽营的先例,亲自收他为弟子,教授武技。”洛申到忍不住赞叹。 “司寇,一日不见,吃得可好。”谢青云瞧见司寇,塞进最后一口鸡肉,挥手和人群中笑呵呵的瞧着他的司寇打了个招呼:“这里倒是管饱,可就是不怎么好吃。” “确是如此,不如咱们六字营的好吃。”原本司寇一直在担心着,但一见到谢青云,就被他这样的情绪感染,越笑越开怀了,也跟着他一起胡闹着说,不过话倒是实话,六字营的,那自然是乘舟师弟亲自烹出的美食,味道怎会是巨鱼宗的佳肴可比。 “这小子目无尊长,这般嚣张!”有七门五宗的人大声呵斥。 “天生这种性子,也难怪如此暴戾,杀了庞放。”当下就有人附和。 其实六大势力中,许多武者也有些瞧不惯乘舟的行为,出来不行礼,还吊儿郎当,不过听见七门五宗的人这般说,当下就反驳道:“小孩儿性情,也值得这般计较?你们还算得上前辈武者么?” “就是,吃个鸡腿也能和性子暴戾说到一处,这便是你们七门五宗惯用的无耻言辞么?” “……”先前那位一下子被噎得不知道怎么应答。 立刻。身旁一人接话,把六大势力的质问给驳斥了回去:“在怎么说,这里也都是这小子的前辈,怎么能吃着东西,嬉皮笑脸的就进来了!” “未见得……”这一次,六大势力争辩之人话到一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庞桐似是没有听见一般,这是第一次见谢青云,本就对谢青云一腔仇恨。如今见谢青云这般,更是气急,当下厉声呵斥道:“这是审讯堂,不是你吃吃喝喝的地方!在巨鱼宗撒野,想死么?!” 这许多人议论,毕竟没有直接逼问谢青云,如今庞桐这般一吼。每个人都看向谢青云,刀胜想插话帮他解围,却不想谢青云不慌不忙的伸手在身旁那位巨鱼宗弟子的武袍上来回蹭了一下,竟把那一手的油腻都给蹭到对方身上了。 “你找死!”那弟子自然忍受不住,抬手要打,谢青云呵呵一笑,道:“来吧,案子没确审前,你打死了我。不只是你要倒霉,怕是巨鱼宗也要完蛋。再说了,便是确定了,也轮不到你来执法。” 那弟子被谢青云的一脸不在意的模样给震住了,跟着听见谢青云一番话,当即气得面色又红又紫。 “子桓,莫要和个小娃娃计较。”鱼机稳稳的把声音送了过来。能被他这般称呼的弟子,自是他的亲信之一。 “是,宗主。”那子桓咬牙一拱手,便退到一旁。 谢青云看也没看庞桐,大喇喇的走到大殿中央,气得庞桐勃然大怒,道:“好胆,老夫问你话,还不作答?!” 庞桐不依不饶,两次的三番质问。令在场众人都想看这乘舟这个小娃娃如何应对。 七门五宗自然是幸灾乐祸,六大势力的人却都有些紧张,只不过灭兽营的营卫是真个担心,大多数与谢青云不相识之人,确是暗自埋怨,这小娃儿太不晓事。还没开始审,就闹出这等事端。 不过,总教习王羲、几位大教习,加上司寇等最为了解谢青云的人,却都没有太多的担心,他们都知道乘舟的口舌有多厉害,他敢如此托大,自然有应对之策,于是个个等着看那庞桐被乘舟挤兑的笑话。 “总教习不担心这小子应付不来么?”洛申到虽然看见了乘舟的胆色,但这等境况,也觉着乘舟会被庞桐问得哑口无言,可瞧见身边的王羲还是那副淡淡然甚至有些困倦的模样,心中更觉好奇。 “不用,反正这也不是审讯,没什么可担心的。”王羲摇了摇头。 便在此时,谢青云瞅了瞅有些暴跳如雷的庞桐,道:“你是哪位?瞧服色也不是巨鱼宗的弟子,我们也不认识,巨鱼宗的人都没恼怒,你犯得着这么舔人家鱼屁股么?” 一句话,引得一群人都笑了,连七门五宗的都有些没能忍住,这庞桐确是从未和乘舟见过,一上来就质问怒吼的,也没报上身份,这乘舟如此反应,确属正常,只不过嘴巴是够损了点,舔巨鱼宗的屁股。 自然,这损只是损庞桐一个,巨鱼宗的人倒是听得乐意的很,庞家无门无派,一个禹江的大家族而已,战力最强的也只是庞桐一人,要说拍鱼机的马屁,舔鱼的屁股,倒不是假话。 “你!”庞桐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从来都是他算计人,却从未有过人这般折辱他,一时间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庞施主,要不要杀了他,在武圣群中取他人头,五百万两玄银。”庞桐身边的天煞双僧之一,高个的元仓嘀咕了一句。 “不!”庞桐这才憋出一个字来,恶狠狠的瞪着谢青云,他向来鬼毒,方才一时间见到杀子仇人,失了心智,眼下总算在暴怒之中平复过来,自然阻拦两个疯和尚的建议。 鱼机一直没有去劝庞桐,他倒是希望庞桐闹将起来,由灭兽营那边杀掉庞桐最好,如此又多了责难一个灭兽营的理由,而且少了庞桐这个障碍,他们才不用非要乘舟的性命。拿住灭兽营的把柄也就行了。 至于庞桐曾经救过他的长孙,对于鱼机来说,算个狗屁人情,他不过是正好乘着这个能够责难灭兽营的机会,才会如此出力,若是其他人杀了庞桐的儿子,庞桐来请他帮忙,他定会随意赐庞桐几件灵兵了事,哪里会搞出这般大的阵仗。 谢青云再不去理会庞桐。挥了挥袍袖,跟着先冲着灭兽营这边,躬身行礼:“见过总教习,各位大教习。” 跟着转向洛申到:“见过洛前辈。”来之前,他已经知晓烈武门遣来的武圣是谁,先对他行礼,十分妥当。 跟着又转了半个圈。对着六大势力每一个武者都躬身行礼:“见过诸位前辈,小子何德何能,让诸位为了我专程来此,谢谢了。” 随后又转向七门五宗那边,对着鱼机、天放还有那位容姿秀美的女子行礼,最后才是七门五宗的武者们。 他这一番谦礼,又令在场众人惊讶,刚才进来的时候嘻嘻哈哈,如今忽然变了性子一般。这小少年闹着好玩么? 鱼机却没有这般想,刚才见庞桐被戏,他还想着庞桐最好动手,如今见乘舟这样,他又想起海滩之时,他也被这个该死的小子戏耍过一回,当下就觉着乘舟又要玩什么鬼把戏了。 行过礼后。谢青云才一挠头,道:“方才我在偏殿吃酒食,这巨鱼宗的弟子就过来喊我,我就想这巨鱼宗招待的酒食,不吃完,那是不给鱼宗主面子,怎么说鱼宗主也是堂堂武圣,他赐下的酒食,自然要吃,还要吃完。可这时候审讯开始了,若是我耽误了,又是对诸位前辈的不礼,所以……” 谢青云瞅了一圈七门五宗这边,方才议论他不懂礼之人,才道:“所以我才拎着半只鸡腿过来。赶紧的吃完……” 说到此处谢青云又看向那被他抹了油腻的巨鱼宗弟子子桓道:“这大殿里没有擦手之物,带着一手的油可多不好意思,多谢这位大哥前辈借了衣物来擦。” 此话说得十分诚恳,弄得那子桓有些哭笑不得,却引得六大势力中那些个开始还在心中埋怨过乘舟的人,都忍不住要笑。 “现在好了,鸡吃完了,给了鱼宗主面子。油也擦干净了,时间也刚刚好,也算是对诸位前辈有礼了,你们若要怪责,就怪责那巨鱼宗的厨子吧,是他做菜做得这般慢,若是要追根究底,那就追鱼宗主吧,怎么说,那厨子也出自鱼宗主麾下……” “呃……”谢青云忽然面露尴尬:“不好意思,这般说,又让鱼宗主丢面子了,全当我没提过,咱们开始吧。” 说过这句,谢青云不再开言,满面诚色的站在那里,等待审讯。 “哈哈,好小子。”刀胜也没什么顾忌了,直接笑出声来,大声赞叹。 他一开口,其他六大势力的武者们也都笑道:“好个灭兽营的弟子,果然不愧为连总教习都要收为弟子的乘舟,这般胆识,这般犀利言,好小子。” 六大势力这般说,七门五宗自然要争,只是这一次争无可争,这乘舟虽然说得好似胡搅蛮缠,但却都是道理,一句也无法辩驳。 鱼机早就领教过了,此刻也没有在海滩时那般恼火,只坐在位上,和其他人一般,拿眼去看那铜牙葛松,葛松却谁也不理,坐在那里一脸微笑着闭目养神。 乘舟的出现,乘舟的话,乘舟的行为,他都听见瞧见了,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机灵的顽童而已,一切节奏都掌握在心中,此刻便任由这小子胡闹,也不打紧。 谢青云听着赞誉,心中颇为得意,正得瑟着呢,忽然发觉那鱼机身侧的紫衣女子一直盯着自己,好像从刚进殿不久,这目光便一直跟着他了,如今凝神看去,这女子神色中竟然还带着丝丝惊喜和赞许。 谢青云心下大奇,这女子生得很美,瞧模样三十不到,不过能坐在鱼机身侧,定然是庞桐请来的三武圣之一,若是武圣,又是女的,定然是以神元凝过容姿,保持在一定年纪之上。 他听平江说过,武国武圣最年轻的的两位,四十以内的都是男子,一个便是大教习王羲,一个更年轻一些的奇才则是拱卫国都扬京的神卫军大统领。 原先谢青云一直以为庞桐请的只有两位,刚才进殿时,虽在吃这鸡腿,可心神一直没有放松,一眼就瞧见多出了一位武圣,心中还暗自警惕,却想不到这位武圣竟然会这般看着他,像是早就熟识的长辈,在赞许他方才一连串戏弄庞桐,戏耍巨鱼宗的言辞一般。 正自愣神回忆什么时候见过这女子,甚至都胡乱猜测是不是师娘的又一番变化的时候,大教习王进出声道:“乘舟,这便开始审你,把你在灭兽营中的恩怨,以及当日杀了庞放的经过详细道来。” 王进一开言,众人皆安静下来,一齐去看乘舟,等他详述。 谢青云早就做好准备,也不给其他人中间发问的机会,不只是说庞放,把他到了灭兽营之后,所有交好的或是有嫌隙的人,都说了出来,自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和司寇所讲的完全一致。 而和庞放在试炼场的斗战,讲得则和王进先前说得几乎一样,事实上王进也是听过他的讲述以及司马阮清的叙述,才得出的结论。 ps: 感谢今年的最后一天ocean_bs的月票,十分感谢。最近是双倍月票,到1月7日,明天新的一个月,有月票愿意给咱的,那花生感激不尽,拜谢先。 2013走完了,朝元也有六十几万字了,还有更多更为广阔的世界要展现在大家面前,更多更跌宕起伏的故事,要写给大家看,正所谓一一粒沙尘一个仙幻世界,一朵小花一座仙幻宇宙,朝元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咱们2014年继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药雀李 只是到最后,谢青云再次强调了,若是回到当时,以他的判断,定然还会杀了那庞放,谁也无法算准,若是把最后的气力,留下来闪开庞放一击,那下一刻,庞放还会不会又来一次奇袭,把他给杀掉。请使用访问本站。 “暴戾!这等戾气之人,竟身在灭兽营中,诸位教习不惭愧么?”一直没有动静的葛松忽然插话,他一开口不止责了乘舟,更是直指灭兽营的问题,这让鱼机、天放连连点头,心道这铜牙葛松果然名不虚传。 “何谈暴戾,保命而已。”王进忍不住申辩。 “正是,此等事端,换做任何人也是如此,何况乘舟和庞放并不相熟,若同是六字营同袍,或许还会有些迟疑。”虽然知道有可能争不过葛松,人狼使王通还是起身言道。 葛松冷笑,袖袍一挥,道:“其一,灭兽营一共只有一百二十六名弟子,何谈熟与不熟,比你隐狼司都要少许多,莫非你人狼使遇见不相熟的其他狼卫中了狂极丹的毒,也会杀掉么?你王通扪心自问,会不会有所犹疑?” 说到此处,葛松探了口气:“偌大个灭兽营,这许多教习,竟然不知道教导弟子同袍之情,可叹可笑。” “其二,司马大教习在场,第一下若乘舟躲开,莫非第二下还救不及吗?抛开这些不说,作护的教习,应该时刻jing醒,避免此事发生。就凭以上两点,难道不该说灭兽营的教习都是废物么?难道不该惭愧么?” 葛松洋洋洒洒,一通说辞,直接说得王通辩无可辩,几位大教习也都哑口无言,司马阮清甚至一时间有些恍惚,自责自己个当时太过不谨慎。 一时间,大殿极为安静,不过马上七门五宗的众人就开始顺着葛松的话,嘲讽起灭兽营的教习来。 “司马教习,信我么?”谢青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司马阮清身旁,小声说了一句。 “嗯?”司马阮清看了看谢青云,下意识点了点头。 “你打得过他吗,身法胜过他就行,去揍他两巴掌,再凑到他耳边说现在就要了你的命!,第三巴掌要极速,别给他能够躲闪的机会,逼着他以攻为守,等他还击的时候,闪躲开,退回来。”谢青云低声道:“赶紧的,晚了没效果了。” “嗯?”司马阮清一脸莫名,不过她向来对这弟子相信的很,瞧见谢青云这般自信,当下就觉着这小子又有什么好玩的主意了,于是不去管那许多,人影一晃,就到了葛松面前,跟着一个大巴掌,直接扇了葛松半边脸肿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葛松本就修为只有二变武师,不是司马阮清的对手,身法更是不如,这一下直接被打懵了。 这一巴掌,直接把全场的人都给震住了,没有人知道司马阮清为何忽然发了疯,连王羲也一脸疑惑,正要出言,却见司马阮清又是一巴掌,清脆的把葛松的另一边脸也给扇肿了。 “下一巴掌,我会杀了你,至于以什么理由,你死了也没有必要知道了。”紧跟着,司马阮清忽然凑到葛松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细小声音,说了一句,末了还冷笑两声,随后抬起手,瞅准了葛松,运上了灵元,以极快的速度打了下去。 瞧这劲力,击中的话,葛松的整个脑袋怕是要被拍扁了。 这样的速度和谢青云要求的一般,以葛松的身手不可能躲得开,只能以攻代守,双拳齐出,去打司马阮清的额头两侧,那里是要命的部位,击得实了,不死也要重伤。 这一切都是葛松本能的反应,只有这般,才能逼得对手自救,从而撤回那致命的一巴掌。 “掌下留人!” 从司马阮清忽然发难到她小声威胁葛松,原本在座的几位武圣是有机会救人的,不过王羲不清楚司马阮清要做什么,便没动手,而鱼机、天放则盯着王羲,怕自己若是出手,王羲也会雷霆一击。 洛申到见王羲没动,他也不便喝止司马阮清,而洛枚则一直注意着谢青云,她或许是场中唯一一看见谢青云有意走到司马阮清身边,小声说了几句的人。 原本武圣若是开了六识,这般耳语,都能听见,可武者不成文的规矩,以六识探人私隐,便是犯了大忌。而且即便武圣去探查武师,武师的灵元也能察觉到有人在探,若是在人群之中,呼喝出来,那武圣也要丢进颜面。 更何况此处,武圣相互遏制,谁也不好开六识去听他人之话,探他人修为战力。 于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几位武圣出人意料的默契,没有一个人起身去救那葛松,这才让葛松连续挨了两巴掌之后,又要挨第三巴掌。 没有人能想到司马阮清会下杀手,这第三巴掌的凌厉,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只可惜这时候要救再也来不及了。 于是乎不只是王羲,几位武圣几乎异口同声:“掌下留人!” 嘭!葛松的双拳已经打了出来,可却打了个空,灵元激荡间,掀起一股气浪,前后不过半个呼吸,鱼机、天放、王羲都已经赶到,同时以神元之力,散去葛松打出的气劲。 不过这个时候,司马阮清已然退在一边,一脸无辜的看着葛松,道:“吓死我了,你怎么下杀手,幸亏我躲得快,要不就被你给杀了。” 司马阮清自不是蠢人,在第三巴掌打出的时候,她福灵心至,一下子想明白了谢青云的用意,心中好笑,打起来也更干脆。 诱得葛松搏命双拳落空之后,便配合谢青云说出了这番话。 谢青云一听,就知道司马教习猜出了他的意思,当下冲着司马阮清眨了眨眼,跟着嚷道:“暴戾,何其的暴戾,明知道司马大教习是灭兽营的人,也明知道司马大教习不可能会真动杀招,却还是全力反击,若是司马大教习一个不小心,岂非被你给打死了?” “……”谢青云一说完,整个巨鱼殿一片安静,不过只安静了一会儿,六大势力的武者们便哄堂大笑,七门五宗的武者们则尴尬的面红耳赤。 “这小子,有点意思。” “方才还看不出来,这般机敏头脑,连铜牙都要吃瘪。” “灭兽营真是人才辈出,不说战力,只说他这言辞,这般年纪,十分难得。” “战力也是极强的,几个月时间,从排名最后直接提升到四十,我们门宗邀请他好几回,他都婉言拒绝了。” “是么,听说隐狼司和几大军门也都邀请他了,似乎都没成。” “这小子要么只早有宗派,要么就是很有野心,想着到最后进入前十,再答应其中一家,到时候身份、地位比现在可要高上许多。” 六大势力议论纷纷,七门五宗却静谧的很,谢青云这番话,直接削了葛松的面子,也等同于打了他们的脸。 每个人都已经彻底明白,方才司马阮清的忽然发难,显然就是以实际行为驳斥葛松的言论,驳斥七门五宗的附和。 虽然下面的话,不用说,众人也都能想到,谢青云还是要说出来,对待恶人,有得打,他从不会惜力:“鱼宗主明明在场,这里也是巨鱼宗的地盘,司马大教习打了一巴掌,难道不知道救么,此事便是鱼宗主的不对了,在巨鱼宗出了事,不是要鱼宗主负责的么?!” 鱼机的一张鱼脸早就涨成了猪肝se,此刻听谢青云直接责难于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驳,拿眼去看葛松,却看见葛松自己也是一脸惊怒,还没从方才挨了两巴掌中回过神来。 鱼机只好去看洛枚,希望她能相助圆个场,却不料洛枚竟盯着乘舟那小子,一脸欣赏的笑意,像是看着自己的弟子一般,这让鱼机越发恼火,只得干笑两声:“幸好没事,幸好没事,咱们继续,继续……” 葛松忽然一挥手,顾不上自己是客,也顾不上鱼机是堂堂武圣,恼羞成怒道:“这事还没完,司马大教习,我要请教你,为何无故打我?” 未等司马阮清答话,谢青云就道:“我请司马大教习打你的,就为了试试,你说的暴戾到底存在不存在,据闻查案中有一道法子,就是还原所发生的事……”说到此处,看向王通道:“王大人,可有这个说法?” 王通早也明了谢青云之意,心中正自赞叹这灭兽营的小子竟能在片刻时间内戏耍葛松,见他问自己,当下就点头道:“自然有,这是查案的一种法子之一,我隐狼司狼卫都要学。” 谢青云微微一笑,转过来继续看着葛松道:“这法子得出其不意,才有效果,既然暴戾是葛讼师提的,那只好劳烦葛讼师亲自体察一下,这暴戾到底是否存在,方才大家都瞧见了,葛讼师也差点杀掉司马大教习,那么还葛讼师说说,你也很暴戾么?” “你!”葛松从封号铜牙以来,还从未被人当堂噎成这般,当下气急败坏道:“黄口小儿,胡搅蛮缠,暴戾不暴戾另说,人你总是杀了的,待你们审完,我再说话!” 言毕,葛松一挥袖袍,走回自己位上坐下,再不似之前那般气定神闲,一张脸拧成了麻花一般,满脸怒容。 鱼机刚才被葛松挥袍打断,对葛松颇有不满,见他这般能人,也吃了亏,更是不看好他,也懒得去理会,任由他自己个捂着肿胀的脸,生着闷气。 接下来,继续由王通分析断案,一条条理清楚线索,到最后又回到了先前的几条上,一是调查下药给庞放的罪魁祸首,二则是谢青云误杀庞放,该受到多大的责罚。 以王通引武国律例看,赔偿玄银万两也就行了,其他一切罪责都当由那下药的恶人承担。 以灭兽营自己的规矩,谢青云已经在律营关押了许久,既然是为保命而杀人,当无罪。 几个结果说出来,六大势力齐声叫好,七门五宗自是极其不满。 这个时候坐了许久的葛松,已经心平静气,他的脑子也越发清晰,想着方才不过是一个疏忽,竟然被这诡诈的小毛孩给耍了,只要他既定的节奏没变,自然有法子一次翻盘。 “无论如何,乘舟已经杀了人,怎可这般了事?”鱼机听到结果,勃然而怒:“你隐狼司就是这般偏袒的么?” 未等王通接话,人群之中一个穿着破布衣袍的糟老头子,忽然开口道:“都说过了,是保命而已,那狂极丹虽不能令人完全失去心智,但若是加上一味鱼火花粉,六个时辰之内,会随着气血运行,毒xing入脑,彻底陷入癫狂,癫狂者赤红双眼,且瞳中有一点蓝火。最关键的是鱼火花粉和狂极丹混入酒食后,变得无se无味了,且那鱼火花粉进入人体之后就自行消散,便是隐狼司的仵作,也探不出来。” “你是何人,此处如何轮到你说话,这什么鱼火花粉,听都没有听过,莫要信口胡言。”天放直接反驳,瞧这糟老头子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高身份的人。 “天放老儿,怎地忽然变作三岁小娃了?”那老头还没应对,天放就听见耳边一道娇声传来,扭头一瞧,正是那有些失心疯的美人洛枚。 “你什么意思?”天放脸se顿变:“你不是来为庞家讨还公道的么?” “没错……”洛枚咯咯一笑,道:“可对于药xing,这药雀李自认第二,怕咱们武国还没有人敢说第一,你竟然质疑他的话,不是三岁小儿是什么?” 药雀李? 场下许多人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的都纷纷转头,那一身破衣的糟老头还裂开嘴,挺得瑟的和众人抱拳示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朝凤丹宗,丹药无双的丹药武者。 此人武道修为只有二变武师,可论丹道,在整个武国,确是独一无二,连朝凤丹宗的宗主都要佩服的人物。 司寇瞧见他,心中忍不住想起肖遥说的,朝凤丹宗派来的药雀李可是风流倜傥的大丹者,他一直敬仰来着。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形象,忍不住想笑,回头要和肖遥说说,看看那一直喜欢云淡风轻的肖遥会是什么表情。 “药雀李?!”天放脸se一红一白,顿时尴尬不已,他自然听闻过药雀李的大名。 “洛枚,既然知道他是药雀李,就小声提醒便是,这般大声,不是在羞辱天放兄么。”鱼机低声提醒,脸上还带着笑,这疯美人虽然帮他们制住了洛申到,可随时都有可能出幺蛾子,他还是得小心些为好。 “在这里,你们和谁作对都行,和朝凤丹宗便是不行。”洛枚全然不在乎,还是那副笑颜,从谢青云入殿不久之后,就换上的笑颜。 “你和朝凤丹宗……”鱼机还想再问,不过话到一半,就自己个不说了,他知道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这疯女人不可以常态论之,既然她维护朝凤丹宗,那就让她维护好了。 当下转头对着殿中,说起了场面话:“药雀李说的话,自然信服,这更表明,那下药之人的歹毒,可乘舟这般轻易放了,我鱼机觉着还是有失偏颇。” “为何偏颇?你质疑隐狼司的断法么?”王通冷言道:“一切大责都在下药之人,和乘舟有何干系,换言之,他也是受害人之一,若是不慎,今ri站在这里的怕是庞放,乘舟已然殒命。” 王通一番言辞,鱼机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当下转头看了看葛松。 “葛讼师,可还有办法?”他对葛松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客气,有些气急的问着葛松,那天放也斜睨眼过来瞧他,大有你若没法子,不只是神苍门的好处得不到,连命都要丢在这儿一般。 葛松却丝毫不在意,冷笑起身,高声道:“王通王大人,你最后的断案太草率了,这等明显偏向于灭兽营的断法,天下人又如何信服,庞家丧失爱子,万两玄银就打发了,这是仗势欺人么?” “万两玄银,只是乘舟所赔,其他等捉到那幕后黑手,定然会还庞家一个公道。”王通肃穆道。 “葛松,刚才还没挨够巴掌么,又跑来丢丑了吗?”刀胜一张嘴也是向来不饶人的,见葛松过来,这便笑嘻嘻的嘲讽道。 “丢丑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伸张正义,丢一点丑有什么打紧。”葛松到底是讼师,是铜牙,一句话,就把刀胜给憋了回去。 王羲轻轻一拍刀胜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看葛松到底要说什么,他来此地,定然不只是为定乘舟一个暴戾xing子,就完事的。 “有话快说,老子没多少工夫等你。”六大势力之中,自有脾气暴躁者,不耐烦的开骂。 “吵嚷什么,你们这帮人仗势欺我庞家,没有葛讼师相助,怕我儿冤屈难伸,这里多谢葛讼师……”庞桐长作一揖,方才他听到乘舟不用受到什么处罚,早就急了,此时再也忍不住插话,实则是在乞求葛松定要帮忙,暗示事后,他庞家也会送上大礼答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杀手锏 葛松没去理他,扫视了一眼在场所有人,才道:“当日若是不慎,有可能死的是乘舟,这一点,毋庸置疑。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可如今毕竟是乘舟杀了人,干系到人命,就不能这般简单了事。” 不等王通反驳,葛松又话锋一转,道:“武国律法我也熟知,这等事,只看乘舟当时的想法,狂极丹即便混了鱼火花粉,乘舟也是不知的,在不知的情况下,动武杀人,而不是躲闪,先不说性情是否暴戾,只说他这杀心,便可以处以重罪。” “你刚才还不是一般?”刀胜虽然被葛松挤兑了一回,却仍旧忍不住接话。 “没错,方才其实我也能躲闪,我也知道司马大教习未必会杀我,但我还是动手了。”葛松微微一笑,一脸淡然:“所以若我真的不慎杀了司马大教习,我也愿意被隐狼司捉去,判处极刑。不过幸好,我没击中司马大教习,所以这便没事。” 他这么一说,六大势力几乎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尤其是司马阮清还有几位战力颇高,眼界颇强之人,他们都看出方才司马阮清下的套,那最后一巴掌,根本是避无可避,逼着葛松搏命的。 可葛松竟然自己个承认他的确能够躲,却没躲,反正司马阮清没有被他击中,这显然是利用司马的计谋,反设一个套,把司马阮清都给绕进去了。 “所以,关键在于有没有杀人,方才我的境况和乘舟面对庞放极为相似,都是不知道对手为何会突下杀手。而反杀对手,不同的是我没杀成。乘舟杀成了。杀心一般,结果不同。刑罚便不同。” “你莫要胡扯……”王进平日虽然沉稳,但他的急性子只有几位大教习熟知,此刻他算是急了,直接出言道。 “说说看,依你之见,如何处罚才好?”总教习王羲心中也有些担忧,面上却不动声色,止住王进,同时也是止住其他几位大教习插话。平稳的问道。 “除却那尚未查出的罪魁祸首,眼下庞放之死总要有人担责,依我之见,其一,判处乘舟重罪,押解隐狼司天牢,终身不得出狱。这还是念在其有自保之心之上,但其杀的毕竟是灭兽营弟子,未来的天才武者。不重罚不足以警示天下人。” “其二,若要免去乘舟责罚也可,那便要司马大教习担那守护不利之责,撤去她大教习之位。六大势力任何一家都不得再行收留,对司马大教习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司马家有这样一位三变武师,很快便能自成一方雄才。” “其三。司马大教习和乘舟皆免去责罚,灭兽营承担失察、纵任庞放随意分批便能买到狂极丹的罪责。若是平日,这种失察之责也不算什么,改过就是。如今却导致天才弟子无辜身亡,那幕后罪犯还未查出,此等灭兽营已经不足以让天下信服,若要承担此责,必要让六大势力之外的宗门,遣武者担任大教习,共同监管灭兽营,避免灭兽营再发生这样的惨祸。” “不成,此罚对乘舟太重。”王通当即反驳:“于武国律法,我总比你知道的多,况且你不过是个讼师,无权断案。” “可总有权说话不是?”葛松依然微笑,瞅着王通,又看了看六大势力众人,最后扫视了七门五宗这边,高声道:“诸如觉着我的话可有道理?” “自然是有,乘舟杀人便算是为了保命,又怎能只是赔钱了事!”七门五宗有人接话。 当下便有人附和:“正是,不管如何,庞放死了,乘舟、司马大教习或者是灭兽营,总要有人出来担责。” “就是啊,你们军门、隐狼司、烈武门也别太仗势欺人了。” 七门五宗诸武者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声支持着葛松的说法。 鱼机也开了口:“若照着人狼使和诸位教习商议的,要查出那罪魁祸首,还不知道何年何月,你们这么拖下去,庞放小兄弟岂非白死了?” 鱼机听见葛松的三点之后,心中顿时佩服,只觉得这葛松名不虚传,一通话就把事情推给了灭兽营,说到了让七门五宗插手灭兽营的事情上来。 不过马上,鱼机就觉着有些不对劲,这三条法子说过,只是和六大势力生出争辩而已,并没有铁律非要照着葛松说的来判罚,最多形成僵局而已。 且若是灭兽营妥协,牺牲乘舟让隐狼司扣押,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层,他不禁去看那葛松,发觉葛松也在看他,似乎是在示意他说话,且一脸的自信。 既如此,鱼机想着自己也没什么好法子,不如就依着葛松,于是出言挤兑六大势力。 果然,下一刻,六大势力诸人,也都群起而驳斥,两方就这么吵吵嚷嚷,只是双方武圣都在,遏制着没有到动武的地步。 谢青云也不着急,僵局便让它僵局好了,此刻他对那个美貌的紫衣武圣越发有了兴趣,他一直察觉的到那女子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他,包括方才为药雀李说话时,余光也在关注他,且嘴角始终露有笑意。 于是谢青云就开始不停的想,这位到底是谁,哪里见过,又或者哪位高人,瞧中了自己个的伸手,想送点灵宝,或是传下绝世武技,当下便乘着大家吵闹的机会,溜达到司寇身旁询问,那女子是谁。 司寇一直在场,自然明了,且洛家叔叔、侄女之间的恩怨,也从人群中听了来,这便和谢青云一一说了,末了还加了句,我瞧这洛枚前辈虽然有些疯,但说不得能帮上咱们。 谢青云咧嘴一笑,道:“我也这么觉着。” 两人话刚说完,鱼机、天放合力送声。将全场声音都给盖过,一下子止住了吵闹。接着鱼机瞥眼看向王羲,道:“总教习。这般混乱,你也不出言制止一下?很有趣么?” 王羲打了个哈欠,道:“争论一番更好,争总比没得争强,只要不打起来,总能辩出个理来,再说了,这里是巨鱼宗的地方,自然当由鱼宗主掌控。我怎么好越厨代庖。” 王羲不在乎局面僵,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拖字,拖到他能够找出那罪魁祸首,便能交给庞家处置,庞家也不敢多说其他,这乘舟就没事了,灭兽营也就没事了,所以越僵越好。 鱼机则不同,他们就怕灭兽营拖。希望着这一回就能拿住灭兽营,恨只恨其他几宗不敢出全力,只派了些三变、二变武师来压阵,若是几位宗主都来。虽然并非武圣,那战力也都是独当一面的,总能给六大势力一些压力。无论如何,六大势力最不希望的就是江湖大乱。而七门五宗不怕乱。 “总教习倒是做得甩手掌柜。”天放冷哼一声,鱼机也一甩袖袍。不去理会王羲,方才令整个巨鱼殿止住吵闹,是葛松给他的示意,如今安静下来,他便去看那葛松:“葛讼师,可是有话说?” 他这一问,无论是七门五宗还是六大势力,所有人都去看葛松,谢青云则和洛枚大眼瞪小眼一直到现在,此刻听到鱼机的话,也终于转回心思,去看那葛松,瞧瞧这厮要说些什么。 从方才从暴怒中恢复过来之后,葛松一直气定神闲,此刻还是一般,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有话,是老狼卫大人有话要说。” “老狼卫?”听闻葛松之语,众人皆一片哗然,王通心中则一个咯噔,在隐狼司中,被称之为老狼卫的,都是那些立过大功,但因为某些缘由,从狼卫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不再参与隐狼司事物之人。 尽管如此,但他们一旦出现,都受到各狼使的敬重,若是真要给什么断案的意见,只要不违背武国律法,狼使大都听从。 这些狼卫有些是各字头的,有些则是游狼卫,无论什么身份,整个隐狼司能被称之为老狼卫的屈指可数,若是葛松寻老狼卫来,那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人字头的老狼卫。 王通所以担心,盖因为之前对那乘舟的判罚,其实是有一个范围的,律则用在这次案子上,可松可紧,乘舟为保命而杀人,中间细节纠缠不清,在幕后黑手难以调查的情况下,乘舟的罪责也是可大可小,关键看涉案者的为人品性,由狼使择情而定的。 若是那老狼卫出来,定要从重判罚,那灭兽营怕是只有牺牲乘舟一途了。 只是人字头的老狼卫一共只有两位,和自己的关系,都很不错,他们不应该会出现在此处,若不是他们,换做其他字头,王通觉着自己尊敬是尊敬了,未必要听他们的话,依然坚持己见,让情况继续僵持,也不是不可以。 王通之外,知道隐狼司有老狼卫存在的人不多,知道的也不了解老狼卫出来能够对目前情势起到什么作用。 谢青云倒是一脸无所谓,想要看看老狼卫是什么人,师娘紫婴虽然和他说了许多隐狼司的事情,却从未提过有什么老狼卫。 事实上,连鱼机、天放他们也从不知道葛松还带了一位老狼卫前来,于是在人群中不断去看,便听见人群之中,一位苍苍老者坐着带轮子的木质座椅滑了出来,单看这轮椅构造,就知道是一件非同寻常的匠宝,当有许多机关用来攻击和防御。 一个瘸了的老狼卫?所有人都看着此人,一脸惊讶。 “是你?”王通一见,大惊失色,这比他方才所想的任何一个老狼卫的身份都要高上太多,当即单膝一跪,拱手道:“属下王通,参见丁浒大人。” 他这一跪,所有人都惊住了,能让人狼使直接跪拜的老狼卫,那是什么身份,怕是普通游狼卫也不够这个资格。 不过马上,就有人反映过来:“丁浒,他是丁浒?!” “原来是丁浒,难怪,难怪!” 议论声才起,六大势力之中就有数人走了出来。冲着丁浒行晚辈礼:“拜见丁浒前辈。” 跟着,几位灭兽营的大教习也是一般。起身对这老狼卫丁浒行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武圣洛申到。起身拱手:“许久未见丁兄,近来可好。” “还行,有吃有喝,混吃等死。”显然这丁浒言辞不是很客气,有些倚老卖老的味道,可六大势力之中,没人敢有不满。 只是谢青云、司寇他们几个弟子并不清楚丁浒是谁,于是司寇想问身边的营卫,可那营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显然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丁浒话音才落,连总教习王羲也站了起来,尊称丁浒为:“丁前辈,王羲有礼,不知前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看看你们怎么审这乘舟的,只求公正,不求其他,至于六大势力和七门五宗的恩怨。我不会插手。”丁浒被王羲这么一问,竟有一些闪躲王羲的目光:“葛讼师许多年前曾助我查案,我欠他一个人情,今日前来便是还了。我和葛松从不是朋友。” 几句话,简单的解释清楚自己所来为何,听上去和洛枚的目的有些相仿。只不过这丁浒显然想直接插手乘舟一事,洛枚只是盯住洛申到而已。 “老狼卫大人不辞辛苦。还请训话。”王通仍然跪着,却硬起头皮看着那丁浒的眼睛。说是训话,实则是装着胆子提醒丁浒,莫要为一己还恩,坏了灭兽营。 王通很清楚这丁浒的性子,虽然能力极强,修为也是隐狼司的第二个武圣,但当年做游狼卫时就脾气古怪,没人肯和他合作,只是其公允却不亚于任何游狼卫。 后来,王通戳穿了一次险些覆灭六大势力的阴谋,直接斩杀了兽武者,却落得元轮残破,直接从武圣境界跌落,双腿也残了。 那以后无论是军门、烈武门,还是隐狼司自己,都把丁浒作为弟子们的楷模,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更是敬重于他,下令任何狼卫、狼使见他如见统领,除非败坏国法,否则一律要听他的号令。 这般说一是知道丁浒不会没兴趣去查案办案了,二则是熊纪算是整个隐狼司中,对丁浒最为熟知的,也是他唯一的朋友,知道丁浒脾气是怪了点,但断案、做事绝不会徇私枉法。 此刻王通心中七上八下,这般对丁浒说话,算是小有顶撞了。对于丁浒,王通自也敬重,可从未想过葛松会请了他来,想到曾经葛松却是助过隐狼司办案,丁浒早年间或许真得到他的恩,这般推算,葛松找来丁浒,还真是给六大势力出了个巨大的难题。 就算其他军门武圣、烈武门武圣都来,也要念在丁浒昔日牺牲自己,拯救六大势力的事情上,给丁浒这个面子,送出乘舟,牺牲乘舟。 王通和乘舟毫无感情,也是初次相见,且乘舟的性子和他完全不同,他也不是很喜欢乘舟的性子,但却觉着这样一个天才弟子,方才戏耍葛松轻而易举,修为战力也十分厉害,若是真的被灭兽营牺牲,关押到隐狼司天牢,那才是十分的可惜。 所以王通才硬了脖子,问那老狼卫丁浒。 “原本你没资格和我说话,不过今日还葛松恩情,便和你说道两句。”丁浒毫不客气,大喇喇的说道:“诸位,依我武国律法,乘舟一案可紧可松,可如今那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不知何日才能归案,我便要说句公道话,重判了乘舟,才能给庞家一个安慰。” 王羲知道王通难受此等压力,未等王通开口,就道:“丁前辈,我王羲说话决不食言,捉拿真凶,也不是拖延时间,一年之内,若是查不出真凶,我便亲自去庞家谢罪。” 武国第二年轻的武圣,亲自去禹江郡的庞家谢罪,这样的话说出来,谁都不能不动容,这话是灭兽营总教习所说,没有人会觉着他在胡言。 连一旁的庞桐都有些动容,只是看见乘舟那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便硬是不去接王羲的话。 他不接,六大势力的武者却个个叫好,还直接问那庞桐:“如此可满意了么?” 葛松见势头稍有不对,当下冷言插话道:“哟,总教习说得好听,我也相信总教习说的,决不食言,可谁敢得罪总教习啊,你要真去了庞家谢罪,庞桐他敢真刑罚于你么?” “闭嘴!”未等王羲说话,丁浒反倒先斥责起葛松来:“不要给你脸不要脸,早先就说过,我说话起,你就不得多言。” 葛松可不敢得罪丁浒,这便是他的杀手锏,多年以前,他和隐狼司合作办案的时候,丁浒曾经误杀一名武者,他悄悄给隐瞒下来,丁浒当时已经功成名就,便默许了此事,还答应他今后会为他办一件事。 许多年过去,丁浒重伤,从游狼卫之上退下,却没想到他战力极强的时候,葛松从未找他,却在这时候来寻他办事。 不过丁浒只答应,在律法之内,重判乘舟,其余事等绝不参与,若是葛松再要要挟,丁浒拼着毁了名声,也不会助他。 因此葛松也不敢随意要求丁浒,今天这事的成败就在丁浒了,他更加要伺候好丁浒。(未完待续。。) ps:谢谢大家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兵行险招 “是,是,老狼卫大人,一字千钧,请继续讲。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葛松点头哈腰。 “莫要拍马屁!”丁浒嫌恶的看了眼葛松,转头对王羲道:“总教习之语,丁浒佩服,不过那是你和庞家的事,今日我给诸位的建议,可是有法可寻的。” 丁浒看着王通问道:“别跪着了,起来吧,小子还有点骨气,和我顶牛,老熊让你做人狼使,没看错。” “多谢老狼卫大人。”王通行礼起身,等待丁浒说话。 丁浒也不再啰嗦,当即问道:“方才我听那位小兄弟彭发说,十五字营的弟子许多人都不了解庞放,若非庞放在彭发面前没什么隐瞒,设了许多猎杀荒兽之计,彭发也不知道庞放为人诡毒,是也不是。” 王通点头:“正是如此。” 丁浒又道:“那我问你,庞桐、庞放父子是什么人,在禹江做过什么事,你可清楚?” 王通有些疑惑:“听闻过一些,庞家做事阴毒,害过不少人,只是在武国十二郡内,并未犯过律法,至于在荒兽领地,是否杀害过武者,没有证据,不能胡言。” “你什么意思?”他这么一说,庞桐忍不住了,若是没证据就不用提,提那么一下,显然是在说隐狼司怀疑庞家在荒兽领地,做过许多重罪之事。 “嗯?!”丁浒扭过头,瞪了庞桐一眼,虽然他早已不是武圣,但武圣之威仍在,这一眼。就令庞桐不敢再插嘴多话。 丁浒不去搭理庞桐,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庞放在禹江三艺书院。曾经害了他的同年,退出武院。从此不能习武?” “这个不知。”王通摇头。 “那你可曾听闻,庞放十二岁时,引得武院一名对他呵斥过的护院,入了荒兽圈,险些丧命之事?” “属下不知。”王通连连摇头,冷汗直冒,今日的案子,他早就得到命令要来,可也只是大约查了一下庞家。却未如老狼卫这般详加查探,此刻听老狼卫一一道来,顿觉惭愧的很,也难怪老狼卫当初常能办下极难的案子。 丁浒继续说,一口气说了十条,王通一个也不曾知,都是庞放小小年纪所用的阴毒诡诈之计去害人的事情。 他这么说,其他人却有些莫名,不知道丁浒是什么意思。 乘这个时候。谢青云和司寇他们也从营卫口中问到了丁浒的身份,于是司寇越发担心,谢青云反倒好奇的去详听丁浒所说,脑子里想着。这老狼卫到底要干什么。 问过王通,丁浒转头又看向王羲,道:“总教习。敢问若是你不清楚庞放为人,只凭他在灭兽营中的表现。会觉着他是一个什么人,诸位大教习呢。灭兽营的其他弟子呢?” “丁前辈,你是想说大家都会觉着庞放为人低调,性子不错,乘舟也会这般认为,却还下了杀手,因为此,才要重判?可我觉着如此说法有些牵强。”刀胜最快,当下皱眉问道,他虽敬重丁浒,但和丁浒却无交情,今日见他来为难乘舟,焦急之中,言辞也略不客气。 “刀胜休得无礼。”王羲知道此时去争毫无用处,丁浒只针对乘舟一人,且说法也颇有道理,此时去和丁浒争一时长短,反倒顺了葛松和七门五宗的意,宣扬出去,六大势力不止仗势欺人,还忘恩负义,老狼卫丁浒公允的断案,都不接受。如此更加落人口实,七门五宗占了理之后,再闹将起来,当朝国君陆武也没什么法子。 虽说六大势力比七门五宗强太多,便是真打,也不惧怕什么,而且甚至能一举灭掉七门五宗,可在武国,除了六大势力之外,最强的武者联盟,便是七门五宗了。陆武目光长远,在许多对抗荒兽的事情上,还要仰仗七门五宗之力,因此王羲知道,若此事没了法子,无论是六大势力还是国君陆武都不会介意牺牲乘舟的。 可王羲不愿意! 乘舟和他同为元轮异化者,他知道此等体魄的艰难和可贵,自然想培养这个少年成才。 这只是其一,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乘舟是聂石托付给他的。在军中时,虽然聂石总不服气他,两人时常斗战比试,可一旦外出猎杀荒兽,或是共同对抗兽武者,两人相互都是对方最为默契的袍泽兄弟,互相救了对方的性命也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这样的好兄弟,托来的天才少年,王羲怎能不保。可保便要有保的法子,直接以乘舟未对象,和对方争执,十分不妥,不如等葛松他们利用丁浒的话,把事情再次引回灭兽营之上时,王羲再以灭兽营和七门五宗的嫌隙来争,如此更易拖延下去。 刀胜虽然不明白王羲的想法,但总教习以这样的语气说话,重如千钧,他自然会听,当下便住了口。 丁浒却似不介意一般,言道:“大教习说得之对了一小半,乘舟知道和不知道,关系不大。” 说到此,丁浒稍微停了停,等众人都看向他时,才继续道:“诸位,你们觉着自己了解乘舟么?怕是只知晓他曾是柴山孤儿,被一老道士收为徒弟,教授了一身武艺吧,其余的呢,他的性子如何,可有人知晓?” “那位司寇小兄弟方才说乘舟为人直爽,我想问你,在和庞放毫无恩怨之前,你觉着庞放是什么性子?彭发和庞放这般近的关系,若非庞放有意,他怕也要被庞放蒙在鼓里了。”丁浒侃侃而谈。 “因此,乘舟的性情,可以说正如你们表面所见直爽大气,亦可以说他故意隐瞒真实的性子,或许内心极其歹毒,又或许他和下药庞放的幕后黑手是一齐的,两人合计杀掉庞放。也未尝不可能。” 丁浒这般一说,几位大教习都愤愤不平。司寇更是坐不住了,不过王羲一个眼神。他们只能不去出言辩驳。 “稍安勿躁。”丁浒转头看向王通:“我说的只是可能,在没有确定之前,任何案子都有任何可能,人狼使你不会不清楚吧。” 王通已经知道丁浒要说的意思,心头竟有些焦躁,当下道:“可是大人……” “没什么可是的,依照隐狼司的惯例,若这乘舟不是灭兽营的弟子,或者说此案和七门五宗与六大势力的恩怨毫无关系。你王通会如何判?!” “……”王通迟疑了一会,肃声道:“这等可松可紧的案子,在没有了解乘舟真性情时,我大约会押解乘舟去隐狼司天牢,直到查出幕后黑手后,再去判罚,若有误会,隐狼司赔偿乘舟玄银便是。” 丁浒冷哼一声:“这才是隐狼司的公道,可一旦牵扯到其他。你人狼使就忘记了入隐狼司时的誓言了么?” “可是……” 丁浒不等王通说下去,一挥手道:“总教习,我丁浒要说的就这些,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 言毕,又自行滚着轮椅,吱呀呀的回道了七门五宗的人群之中。不过所在的位置,距离七门五宗相隔一段距离。倒像是独来独往一般。 了解隐狼司的人,都清楚隐狼司天牢是个什么地方。虽说若是查清之后会赔偿,可在里面呆上一天,怕是都有可能想法子自行了断。 所以王通才会听了丁浒之言后,这般断案,一切依据都是武国的律法,一切无法判定的案子,都可以依据震慑武者自相残杀为目的来判决。 乘舟若不是灭兽营弟子,杀了庞放,除非庞放无恶不作,恶意逼杀乘舟,否则便是误杀,也定然要被压入天牢,且不管事后查不查出那幕后黑手,乘舟都将被重判。 哪怕乘舟是灭兽营弟子,只要此事不涉及六大势力和七门五宗之间的问题,那同样也要被押解天牢,看在他也算是各天才弟子的份上,才会在查出幕后黑手之后,酌情改判。 这样的判罚,或许总会有一些被冤之人,可从一国大势来看,陆武最珍惜的就是武者人才,相互之间不得残杀,是武国的立国之道,有严惩,才有震慑。 从丁浒退回人群起,整个场中一片安静,六大势力不是不想反驳,却驳无可驳,在听过王通断案之后,个个都在想,怕是只有牺牲灭兽营这个叫乘舟的小子了,虽然可惜,可为了六大势力,不得不如此。 于是,其中一些武者便开始以同情的目光看向乘舟。 七门五宗之人本都想叫好,可细细一想,便觉着这个结果并非他们想要的,乘舟就是死了,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痛快,于是都拿眼去看那葛松,看看他找来的这个杀手锏丁浒一番犀利言谈之后,葛松能用什么法子重新把事情扯回到灭兽营的责任上来。 庞桐本想痛快高呼,能杀乘舟,他自然乐意,可只出了半声,就发现整个巨鱼殿没人出声,于是看了看鱼机,还是忍住一吐为快的心思,他自然明白此事不算完,鱼机愿意助他,有着鱼机自己的目的。 司寇一边着急,却瞧见乘舟虽然不笑了,却还是轻松模样,似乎丝毫不以为意,令他不清楚这乘舟师弟又在想些什么。 “啪啪啪啪……”正当巨鱼殿安静的又些可怕之时,葛松忽然鼓起了掌:“妙,老狼卫一番话感人之至,这才当得起隐狼司的名号,王通王大人相比之下,却总是有了那么一点私心。” “隐狼司成立之初,便是要各位狼卫、狼使抛下个人荣辱,哪怕被他人不解,甚至谩骂,也要坚持国君陆武定下的律法,譬如今日,老狼卫这般说,想必诸位都觉着丁大人不近人情吧,丁大人光明磊落,享有盛誉,可遇见这等事情,依然不沽名钓誉……” 说到一半,丁浒忽然插话:“葛松,少他娘的拍马屁,有话快说。” 葛松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好,我这便说正事,丁大人和王大人方才的判法说出来之后。诸位没有声音,也就算是认同了。” 他说道此处。一些六大势力的武者瞧了瞧乘舟,有点于心不忍。可刚要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老狼卫丁浒之语,只好重新忍下。既然说不过,不如不说,省得得罪丁浒,落得和老英雄争辩的口舌,徒惹麻烦。 忽然间那药雀李,出言道:“莫要拿国君来压人,这案是人狼使办。丁前辈虽是老英雄,但为的是报葛松之情,未必就没有偏颇之处,既然都偏颇,那不如直接交由国君裁断?” 他一开言,众人皆看向他,灭兽营的几位一直被王羲压着不能出言的大教习,都投去欣赏和感激的目光,这满堂的人。没有一个为保乘舟说话的,想不到这位药雀李,竟不惜驳斥丁浒。 且这般说话,不只是得罪丁浒。更重要的是,六大势力显然都有了牺牲乘舟,保灭兽营之心。他这般说,也不怕得罪六大势力之人。实属难得。 谢青云也忍不住瞧了药雀李一眼,发觉这糟老头子也看着他。对他微微点头示意。这让谢青云心中感激之余,也十分奇怪,这老头的眼神中,好像认识自己一般,和那台上的紫衣武圣洛枚的神情有些相似。 “李前辈所言极是。”司寇也顾及不了自己人微言轻,道:“老狼卫……” 他话到一半,就被乘舟给顶了回去,药雀李的身份,即便得罪老狼卫,得罪六大势力,今后最糟糕,也能做个丹者,云游四方,他这炼丹的本事,哪里都需要。 可司寇莫说他只是灭兽营的一个弟子,他们司家也不过清河郡的一个家族而已,这若是其他武者势力,不用明着来,只要随意为难一下司家,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他能这时候说话,谢青云心中大笑,有这样的兄弟,自然会笑,但他的好意,谢青云心领了,当下跟上道:“老狼卫的话也言之有理,所以还是听葛讼师把话说完的好。 谢青云的意图和王羲想得一样,等葛松把事情扯回到灭兽营和七门五宗的事情之后,再胡搅蛮缠一番,总要拖得这次审讯没有结果的好。 能有这样的心思之人不多,众人听到谢青云的话,无一不讶,大多数人甚至在想,这小子发疯了么,只有少数人意识到他是在帮他那个同袍兄弟司寇,不由心中赞叹,这小子挺够义气。 王羲却猜出谢青云的想法,欣赏的看了他一眼,道:“还请葛讼师继续。” 葛松原本想用他那三寸毒舌嘲讽一下药雀李,不过见眼下情况,也就省了,他也不想得罪药雀李这样的人,说不得以后要请他帮忙。 “既然总教习这般说,那我便讲了。”葛松正色道:“还是先前说的那般,先前我说的三条法子,你们不同意,大约就是觉着乘舟不该那么重罚,如今觉着行了,那诸位任选一条吧,我想庞桐和鱼宗主也是这个意思,我觉着重罚乘舟,倒最适合,省得在和七门五宗闹矛盾。” 他话说完,鱼机点头道:“一切听葛讼师之言。” 鱼机原本听到葛松最后一句话,心中惊愕,想着葛松怎么胡来,可马上就反应过来,这葛松是在兵行险招,想想方才王羲和六位大教习一直不说话,可他们之前的言行举止,却都像是极为护那乘舟一般。 如此一来,若是他们坚持,必然和六大势力所来武者生出嫌隙,这般可算是挑拨六大势力之间的矛盾,既然无法一步到位,如此这般,也算是一招极妙的棋。 果然,葛松这一招棋,令王羲哑口无言,原本想和葛松辩驳,莫要乘此机会,挑拨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却想不到葛松挑拨起他们灭兽营和六大势力的矛盾起来。 葛松没有说要将七门五宗的人安插入灭兽营,那王羲也没法子在此事上和他争辩,若直接出言保乘舟,势必落入葛松的计策,和其他六大势力的武者争吵起来。 在殿众人都是成名人物,稍微想一想,许多人都反应过来,当下觉着葛松此言极其厉害,连六大势力的那些武者也是一般。可他们心中只能无可奈何,为了灭兽营不被七门五宗安插人手,他们只能牺牲乘舟,哪怕王羲要保,哪怕王羲执意,他们甚至可以联名罢免王羲总教习之位。 整个事情,葛松原本也觉着挺难,包括请了丁浒出山也是一般,可葛松最善察言观色,从进来开始,他就看出灭兽营的总教习和大教习们,对乘舟都极为看好,九成可能会想法子保住乘舟,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利用此事,兵行险招。 自然,若是灭兽营忍痛放弃乘舟,葛松便没什么好说的,总有几回讼案,是要赌一赌的,他的赌和赌徒不同,要求赢面占有七成,便会押上,如今他押的就是自己的声誉。 不过,在鱼机眼中,葛松压的是性命,早先和神仓门谈好,不成,葛松便是七门五宗的敌人。不过葛松能来,自有自己逃走的准备,为赢得神仓门给他的大量好处,不冒险怎能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留着喂狗吗 一时间,整个巨鱼殿又一次陷入死寂,大教习自然也都明了眼下的局势,心中焦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司马阮清忽然上前一步,娇呵一声,道:“这事我担,大不了离开灭兽营,离开隐狼司,我司马又不是不能活了,总比乘舟去那天牢要好得多。”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勃然变色,殿中的每个人都清楚,葛松说的那革除司马阮清大教习之职,倒没有什么,可那句六大势力不得收留,便算是一句诛心之语了。 每一位狼卫隐退之后,都仍隶属于隐狼司,得隐狼司庇护,因为办案得罪武者太多,若没有隐狼司庇护,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人,随时都可能遭到报复性的暗杀。 司马阮清做游狼卫时也是出了名的辣手,办得案子不计其数,既然仍担任游狼卫时,也常遭人暗害,其长兄之子,便是因此而亡。 隐狼司大统领为避免这等惨剧再度发生,才举荐司马阮清来灭兽营担任大教习,自此司马家都迁入灭兽城,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若是让司马阮清离开灭兽营,那司马家的后果可想而知,这一点,葛松早就知道,还把此法列出,就是为了杜绝司马阮清自己选择这一条。 却没想到,司马阮清竟然真的为了个弟子,如此作为。 此事,谢青云和平江教习闲聊时,听他说过,见司马阮清竟为自己如此这般,谢青云笑了。这一次干脆笑出了声,方才司寇能为他不计后果。此刻这大教习也是如此,怎能不不高兴。 “司马不可……”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王羲,几乎同时出声。 “那还能怎么办,你们真要送乘舟去那天牢?!我可十分清楚隐狼司的天牢是个什么光景。”司马阮清微微一笑,说得十分轻松。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乘舟也不送隐狼司,你也不可走。”王羲沉声道。 “什么?”鱼机冷哼:“总教习是要不讲道理了?或者是让我们七门五宗的人进入灭兽营,这倒是很好的。” “不行,七门五宗绝不可进入灭兽营。”当下六大势力武者纷纷言道,跟着一个个拱手面向王羲:“请总教习三思。” “咕,咕……咕……”忽然之间,站在场中的谢青云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蛙鸣。却大上许多,响彻整个巨鱼殿。 他这一闹,所有人都去看他,却见谢青云人如蛙形,抬起左臂,朝着自己的胸口猛力一拳,嘭的一声,任谁都能听出。这一下重击,直接打断了自己的肋骨。 紧跟着谢青云哇呀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似箭,直接喷向了靠得最近的巨鱼宗弟子身前,得回这弟子二变武师修为,闪躲极快,才没被染上。 “乘舟,你……”几乎同时。数人连喊。 却被谢青云一声暴喝,打断:“那鸡腿有毒,好你个……”话到一半,谢青云右手便死死扣住左手腕,似是那左臂已经不受控制,要拼力自残一般,而右手则去奋力阻拦。 “其他人莫要靠近,药雀李前辈,快来帮忙……”谢青云又喊了一声,终于右手也控制不住,同样自己捶了自己一拳。 药雀李嗜医如命,见到这般奇怪之事,自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稍一用力就扣住了谢青云的双手,却瞧见谢青云冲他微微眨了眨眼,便闭上双眼一点也不动弹了。 “嗯?”药雀李微一迟疑,当下伸手把脉,跟着以金针连扎谢青云十几处血脉穴点,才道:“巨毒啊,巨毒,不过幸好救得及时,要不即便困住他,也会五脏爆裂而亡。我金针不撤,他便不能动弹,这是清理余毒的一个过程……” 说到此处,见众人询问的目光,药雀李又道:“片刻后大约会转醒,等他醒了,咱们再问问怎么回事。” 药雀李,对各类丹药药性的了解,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上太多,他的话,没有人敢质疑,只是那乘舟这般突兀的发作,药雀李这般突兀的断定有巨毒,每个人都觉着有些蹊跷。 鱼机等武圣,眼识本就胜过武师,他们甚至瞧见了乘舟在晕倒之前的眨眼,可那眨眼并不能表明什么,即便有所怀疑,也无法因此而质疑药雀李。 盖因为药雀李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虽然总是一副糟老头子模样,但为人信义值得称道,便是敌人寻他问诊,他也会认真说出结果,只是若对方有深仇,不给丹药就是,任由对方带着诊书,自行去找。 有些朝凤丹宗的仇人还真的就这般找到了药材,请其他丹药大家炼制了,救活了自己个,这便是药雀李对于乘舟中毒的话,没人敢说出心中疑虑的原因。 这些,谢青云完全不清楚,对于药雀李的大名,他只是大约了解,并没有其他人知道的多,只是方才那审讯时,药雀李的仗义执言令他信服,虽然不清楚为何那般帮他。 而此时事情陷入僵局之中,若再不用非常手段,怕灭兽营和几位大教习便要为了他,和六大势力闹将起来,当下也就赌了一把,先自残两拳,再引药雀李配合相救。 他却不知道药雀李为人从不撒谎,万一当场揭穿他,那可麻烦,不过还好,药雀李为了他,第一次破例,若是谢青云知道,定要惊叹万分,感激万分。 “药雀李,请问他中的是何毒?”葛松大皱眉头,先前这乘舟就胡闹似的整了他一回,眼下见事就要成了,这该死的小子,怕是又在用什么诡计,只是看那药雀李和乘舟并不像早就相识,瞧灭兽营的那般人,也不会做出事先和药雀李串通好的事来。莫说药雀李不会答应,连王羲也不是那种人。 因此。葛松当先询问,想要搞清楚,这乘舟忽然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行问向药雀李。和他一般,大家都想知道,一个个也都看向药雀李。 事实上,这等突兀之事,连彭发、刘丰都觉得有点猫腻,司寇更是觉着以乘舟的心思,多半是在用什么奇门妙计,因此彭发、刘丰并没有幸灾乐祸。司寇也没有什么特别担忧。 大伙都等待药雀李的解答。 “以蛙鸣草为引,混合十几种药材,炼制成的七伤丹,碾成粉末下入食物当中,无色无味,服下之后,血脉均会失控,不把自己打死。五脏也会因为中毒太深,而彻底爆开,此毒霸道无比。”药雀李一改有点疯癫模样。认真讲道。 “那请问是哪十几种药材?”葛松咄咄逼人的接道:“请诸位在场对丹药有所涉猎的武者,听听看,这十几种药材是否真能有此功效。” 这话一出,任何人都听出来了,葛松是在对药雀李质疑,只是没有明言。而是委婉询问。 药雀李哈哈一笑,道:“想不到我炼丹这许多年,在这武国,还有人不信我。” 这话一出,六大势力纷纷出言贬损葛松,这葛松今日几次三番逼得他们哑口无言,最后还不得不牺牲一个灭兽营的弟子,任何人都十分憋屈,如今找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葛松做讼师多年,脸皮早已经练得比犀牛皮还要厚实,只微微一笑,看着药雀李道:“请李兄明言。” “淮根,蝎鬼,万物花……”药雀李理也没理他,反而看向鱼机、天放,朗声说出了十几种药材,跟着大概说了炼制法门。 最后言道:“诸位七门五宗的丹药奇才,若是在这般,可否炼制出七伤丹?” 他话说完,那些个平日研习丹药的武者,无论是七门五宗还是六大势力,一个个都呆住了,脑子里反复想着药雀李说的法子,以及其中每一味药的药性,没有人答话。 葛松面上看不出心境,原地等着。 六大势力的其他人也都不说话,若是真个如此,那巨鱼宗便有暗害乘舟的嫌疑,如此一来,这件事便又有了新的变化,未必乘舟就会入那天牢。 “作孽啊,葛松,这丹药本事隐秘,这般公之于众,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便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了。”半个时辰之后,药雀李忽然发声,指责了葛松一句。 未等葛松接话,就有七门五宗一位丹药武者,忽然开言道:“妙,妙,这些药混在一处,依李兄所说的法子,确是可能生出七伤丹这种毒药,制住血脉,自惨躯体,五脏皆爆,太可怕了。” “没错。”紧跟着六大势力之中,也有一人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接话道:“敢问李兄,这七伤丹是哪位前辈拟的方子,其中一些药极难寻到,到也未必会害人。” “极难寻到,乘舟小兄弟不还是中毒了。”药雀李摇头叹息:“这方子我从古书上看来,从未试着炼制过,却知道解法,想不到还真让我遇见了一回。” “痛啊,好痛,肚子好痛,五脏都痛……”谢青云忽然在这个时候微微睁开了眼睛,声音气若游丝。 方才药雀李的话,他都听在耳中,心下的佩服直接变成了敬仰,这药雀李果然名不虚传,只根据自己的症状,便能在短时间内思拟出一种丹药,这等奇人,对医丹的天赋,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同样,谢青云没有想过葛松会如此逼问,也多亏药雀李前辈如此天才,才过了这一关,否则的后果,不可想象。 “不用着急……”药雀李配合极好,三两下又戳了几针,还真让谢青云痛的直叫,叫唤两声之后,就舒坦了许多,想必是活血之用。 “多谢前辈大恩……”话到一半,谢青云发现自己个真的不能动弹了,当下半真半假的疑道:“前辈,为何我不能动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不想死,前辈救我。” 这一喊,忽然发觉眼光所看之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昨夜遇见的那个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在了七门五宗的人群之中,只不过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脸也抹了些灰泥,像个寻常容姿的少女。 这少女发现谢青云看她,还嘴角一歪。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脸,反倒吓了谢青云一跳,心说这少女胆子也太大,偷了巨鱼宗的东西,还敢过来看热闹,当下便瞥开目光不去看她,省得惹人怀疑。 “莫要着急,七伤丹虽厉害。但我救得及时,你不会有事。”药雀李似模似样的说道:“如何中得毒,还记得么?” 谢青云一副懵懂模样,问道:“七伤丹是什么?” 药雀李这便简单解释,谢青云听后,气得大叫:“今日一天只吃了巨鱼宗送来的鸡腿,定是那鸡腿之中下毒,好你个巨鱼宗。竟然想用这般手段杀我!” 鱼机原本怀疑药雀李和这乘舟有猫腻,连六大势力也这般怀疑,如今药雀李连药材都说了。其他几位最好的丹药武者也都证实,想来不会有问题,从谢青云醒来之前,脸色就已经变了,如今只想着怎么解释,又想着是不是那些个弟子不听他命令。被乘舟气的,故意下毒。 不过想来也不可能,这些弟子若是不听命,下场都是知道的,巨鱼宗的刑罚,可绝不弱于任何,且这些个弟子也不可能知道七伤丹这种,连他鱼机活了几百年都不清楚的丹药。 想了一会,鱼机甚至怀疑到了天放的身上,这老儿虽和他相熟,但窥觑巨鱼宗的好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和他窥觑天宇门一般,完全有可能这老儿借此机会暗害他巨鱼宗一次,彻底毁了巨鱼宗。 鱼机能想到,天放自然也能,为了释疑,当下便抢先道:“莫要血口喷人,未必就是那鸡腿有毒,而且就算真是鸡腿有毒,也未必是巨鱼宗和七门五宗做的,昨日巨鱼剑丢失,有一偷盗高手前来,想必诸位都知道,他能悄无声息的拿走巨鱼剑,也能悄无声息的下毒。” “说得好听,现在是乘舟中了毒,差点死了,巨鱼宗要怎么办?”刀胜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当即大声质问。 葛松终于再次皱眉:“莫要中了奸人之计,挑拨我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的关系,若是兽武者这般做的,咱们要是如此争执,岂非正让奸人高兴?” “葛讼师说得有理。”谢青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一脸冷容道:“那你又岂知,灭兽营给庞放师兄下药的不是兽武者呢?” 不等葛松接话,谢青云冷笑道:“我在巨鱼宗地盘中毒,巨鱼宗要负失察之责,两个法子,其一鱼机老儿辞去巨鱼宗宗主之位,从此七门五宗不得接纳于他。其二,巨鱼宗这般无能,那当由六大势力各自派武者前来,做大长老、护法,副帮主什么的,这才最好。” 几句话,葛松一张脸皮瞬间变成青色,他是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且这小子说得这般顺畅,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般,甚至让他怀疑那七伤丹是假的了,又或者这小子自己准备了七伤丹,以赌命的方式先吃了,就等这个机会。 可这样如何卡得准时机?他又不清楚今日审讯的进程,若是自己尚未说出说那三个法子,他又如何以中毒来反击? 一大堆纷乱的念头在葛松脑子里不断冲击着,令他站在当场,彻底失了神智。 “葛讼师神游了,鱼机宗主,你便做个决定吧,是辞去宗主之职,还是由大家监管巨鱼宗?”谢青云的目光毫无波澜,就这么淡淡的盯着鱼机,看。 “你……你……”鱼机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拿一副狐疑的眼神直看天放。 谢青云则忽然扭头去看了眼天放:“明日去天宇门做客,瞧瞧你那里的鸡腿有没有毒。” “你放屁,胡搅蛮缠!”天放勃然大怒,此事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这乘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丝毫没有办法,如今弄得鱼机还在怀疑他,不得不令他怒上心头。 最关键的是,乘舟这一句话,好似在说,即便我中毒就是个陷阱,耍你们玩,你们又能如何?! 这一下,鱼机再也坐不住了,当下方言怒道:“那下七伤丹之人尚未查出,你就这般为难于我,我们可从未为难灭兽营的总教习。若是这般,我今日什么也不要了,便留下你这黄口小儿的性命,替那庞家的庞放报仇,你杀了人,总要偿命!” 说着话,鱼机勃然而起,武圣气机当下放出,距离他进的几名武者,被迫得连连后退许多,才止住脚步。 “鱼宗主,莫要动手!”六大势力之中,几位三变武师连声劝道:“一切好说。” 他们秉承的唯一宗旨,就是不要打起来,如今鱼机要来鱼死网破,他们自然赶忙劝阻,也不断拿眼去看王羲,要他出面制止。 “哈哈,连一个弟子都护不住,空有一身战力,留着喂狗吗?!”紫衣洛枚忽然在此时出言嘲讽,冷笑不停。 ps: 每回感冒发烧,双腿肌肉都会抽搐疼痛直到渐好,不知为何,十分难受,坚持着写了,还好大纲比较细,总能完成故事,谢谢一直以来支持的读者 第一百八十三章 翼人展翅 洛枚这句话,说得数位六大势力的武师,面带愧色,不知如何言语。 “好,说得好!”天放见此,一股郁气直吐而出,大笑道:“我们有三大武圣,数名三变武师,你们六大势力想要仗势欺人,要打,怕你们么?” 刀胜看了眼王羲,见他不动声色,当下吼道:“如今这理可是在乘舟中毒之后,说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不知这是你七门五宗执意要和六大势力为敌,还是你巨鱼宗和天宇门两家单独出来找六大势力的麻烦?” 理已经占住,刀胜的嘴自然不再饶人,王羲不说话,便是由得他说,他相信此时不可能真打起来,有几位武圣在,若真打,巨鱼宗怕要毁于一旦。 如此对峙一番,比起早先王羲设想的对峙还要痛快的多,这般最后连拖延都不需要了,乘舟多半会无罪放掉,除非鱼机肯辞了巨鱼宗宗主之位。 “少来挑拨。”鱼机冷笑一声,一把将准备溜之大吉的葛松提溜到身前:“葛讼师就请观战。” 天放则看了眼洛枚,道:“洛长老,可要一齐斗一斗这帮虚伪之人?” 他这一问,洛申到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当下说了句:“我不参战,洛枚你也莫要动手。” “笑话,你不参战和我动手有什么关系?”洛枚再次大笑。 洛申到急道:“洛枚你可要分清轻重,你是烈武营的长老。” 虽然洛申到了解洛枚,但见她如此言语,还真怕这个侄女做出疯狂之事,忙急声劝道。 这叔叔、侄女两人一闹,七门五宗的人心中都幸灾乐祸,天放也是一般,心说管那该死的乘舟如何能说,咱们这怎么着还有个洛枚。乱将起来,也未必全是我七门五宗的事。 对于鱼机来说,他并不似天放那般,希望真打起来,这里可是他巨鱼宗的地盘。若说七门五宗不怕和六大势力闹翻。只要有点理,也要动手。 可没谁愿意拿自家地方来做战场,五大武圣一旦拼力。那莫说这巨鱼殿了,这山怕是也要毁得七零八落。 先前起身放出武圣气机,那也是气到极致,被逼无奈,堂堂武圣被一黄口小儿戏耍,再呆坐下去,连自家弟子怕是都要背后嘲笑于他了,这才不管不顾,做出准备动手的姿态。 如今有洛枚起身。和洛申到争执,看样子又是个僵持的局面,鱼机反倒放下了心。早先他倒是希望尽快解决此事,最怕的就是僵持下去。如今局面大转,他早已没心思去想怎么却责难灭兽营了,只求事情不要了解。先僵住拖延下去,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反难灭兽营。 可没有人想到,洛枚不再去理会洛申到,转头看向天放道:“我说那帮混蛋。连个弟子都护不住,既然他们护不住,那我来护。” 一句话,带着笑意,一点听不出杀气,却让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洛长老,你这是?!”天放、鱼机异口同声。 与他们同时的还有在场几乎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一齐转向去看那洛枚。 洛枚仍旧笑意盈盈:“今日道理已说得清楚,乘舟若不无罪放了,我便毁了你巨鱼宗,莫要以为我不敢。” 说过这话,又回头瞧了眼乘舟道:“原先不认识你,今日瞧见,倒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我喜欢。” 最后,还妩媚的笑了几声,笑得谢青云一身鸡皮,不过方才问过司寇,知道洛枚性情虽然疯癫,但不是那种喜欢娈童的变态武圣,谢青云也就放下心来,只觉着这洛枚定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自己不清楚而已。 “你……”天放被这般戏耍,也和鱼机那般,武圣气机勃然爆发,一股劲气直逼洛枚。 “好,来得好。”洛枚仰天大笑:“我洛家还怕你不成……”一说话,那紫衣之下发出嘭的一声,一对洁白的羽翼,悠然展开,单羽直达三丈,六丈之距,直接嘭嘭数声,扫飞了身旁七八位武师。 紫衣,白羽,美人,惊艳全场。 嘭嘭嘭…… 两股武圣气机接连碰撞,逼迫得周围十丈之内的武师,全都退开,幸好这巨鱼殿够高,够阔,且材料极坚,才暂时没有被损毁。 “她,她是翼人?”相隔十丈开外了,人群之中,当下有人惊呼而出。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烈武门洛家,本就是翼人族。”紧跟着就有人应道。 “那么说,洛申到也是翼人了?” “废话!” 一些人议论纷纷,一些人则被洛枚身姿所迷,目瞪口呆。 谢青云也是盯着洛枚,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口中喃喃自语:“翼人,翼人?” “洛长老,天放兄……”鱼机吓了一跳,洛枚如此,虽也是令他一腔怒火,却也只能忍住劝道:“一切好说,莫要误会,都是自己人。” “谁和你是自己人,要打便打,啰唣什么!”洛枚再也不笑,声音冷漠如冰:“现下起,这乘舟便是我要保的人,你们想对他不利,先要问问我。还有,那葛讼师,今日就不用走了吧。” 洛枚半句话,听得葛松一个冷战,不过身边两位巨鱼宗的三变武师一左一右看着他,令他丝毫不敢动弹,方才被鱼机拎过来开始,他就想到要今日便是王通放他,七门五宗也放不过他,本想立即用那准备好的逃生法门,却一直没有机会取出,眼下只好在惊惧中等到最好的时机了。 “好你个洛枚,莫要以为我巨鱼宗好欺负,这般反反复复,还做什么武圣,不怕被人耻笑么?!”几次三番被洛枚这般讥讽,鱼机再也忍受不住,大喝一声,从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一杆丈长的鱼叉,对着洛枚的羽翼就刺了过去。 “兄弟们,给我上,今日拼了毁了咱巨鱼宗。也不要这帮混蛋欺负咱们!”天放见鱼机都动上手了,当即爆喝一声。 鱼机心中大骂,这天放老儿太过阴滑,他可没打算让巨鱼宗弟子们动手,可如今天放这么一说。他自己也箭在弦上。若是在回头止住其他弟子以及七门五宗来坐镇的武师们,不只是他要丢进颜面,巨鱼宗以后在七门五宗之中也再难以抬头。 所以。鱼机只能作罢,神元汩汩的涌向鱼叉的三根锐刺之上,一肚子的怒火,全都打向了洛枚。 武圣三成劲力的一击,便足以令在场的人声色皆变,其速之快,许多三变武师之下的武者,都只能感觉一道光影,跟着发出半声惊呼。 “好贼子。尔敢!”声到人到,瞬间过后,挡在武圣一化灵宝身前的不是洛枚,而是另一个更为高大的身影,来人和洛枚一般,一双雪白的羽翼砰然展开。单翼足足长有五丈,比起洛枚更加威武凌厉。 来者并非赤手空拳,而是拿着一圈玄色圆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在鱼叉刺来的时候。刚好套在那鱼叉之上,来回打了个一个转,便将那鱼叉的劲力全都卸下,连那鱼叉上的神元,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洛申到,要你来?!”洛枚秀眉冷翘,呵道。 “我手痒,这化神圈许久没用过了。”洛申到自觉愧对这个侄女,尴尬一笑,随口解释。 这一次洛枚却没再嘲讽,转过身冷眼看着天放,等着这厮来打。 洛申到和鱼机对过一招之后,听了天放鼓吹的七门五宗之人才刚刚起身要打,却被另一声呼喝给生生止住:“谁敢动一下,今日我王羲手中,可不会留半个活口。” 几乎和声音同时,王羲落在七门五宗这一方人的人群之中,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不过在他到来之后,所有人都傻呆呆的看向先前他站的位置上,还有一个王羲,神色和眼前的这位一模一样。 “两个王羲,怎么可能?”不只是七门五宗,六大势力之中也有人惊叹。 自然,了解王羲的人也颇多,刀胜嘴快,高声笑道:“总教习果然名不虚传,好些年没见到你使这分光化影的本事了。” 谢青云见到两个王羲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便是分光化影,此刻的注意力也从洛枚的身上转移了过来,津津有味的盯着早先那个身影一动不动的去看,想看看这道身影什么时候消失。 分光化影,分出来的毕竟只是个影子,若要解释,只能说是因为速度极快,先前的影像还未来得及消失,人已经去了其他的地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分光化影却是一门身法的绝技,若是不用这绝技,速度再快,也达不到这等效果,实战时,还能化出几道影子,迷惑对手。 “分光化影么?厉害,果然厉害……”刀胜出言之后,许多人恍然大悟,开始不住的赞叹。 七门五宗这边的武者,被王羲震慑之后,再没有一个敢动弹分毫。 “天放老儿,你叫他们打有意思么,莫说我挑拨,你这就是要毁了巨鱼宗的想法啊。”谢青云唯恐不乱,一脸促黠的喊了出来,跟着又对那被洛申到的圆环扣住鱼叉的鱼机嚷道:“鱼机老儿,你还不快谢谢我们总教习,若没有他,先不说以后七门五宗能否讨得到便宜,今日你巨鱼宗便要当先作为牺牲品,彻底废了。” 几句话说过,鱼机脸色阴晴不定,若是要挣开那化神圈,他自然还有其他法子,不过这乘舟的几句话,虽是嘲讽之极,却刚好给他个台阶下,省得真毁了巨鱼宗,于是鱼机稍微思考了片刻,就道:“还请洛兄收回灵宝,咱们各自退让,刚才算我鱼机冲动了。” 身为烈武门之人,洛申到自然不想见到大打出手的结果,当下也不为难鱼机,冷笑一声:“如此甚好。”说话的同时,也收了化神圈,转头冲着乘舟点了点头:“小兄弟聪明机警,洛某佩服。” “什么……” 洛申到话一出口,满殿的武师全都惊了,虽然许多人都听出了乘舟方才几句嘲讽的意思,既过了嘴瘾,又挑拨了鱼机和天放的关系,且最关键的给了鱼机一个台阶。化解了一场斗战。可一名高高在上的武圣,对一个连武者都不是的灭兽营弟子说佩服,简直不可思议。 谁到知道,洛申到一句佩服,说得简单。可当着这许多人说过。对于武徒的乘舟来说便算是一个护符了,今后谁敢打乘舟的主意,还要想想能不能得罪洛申到。 至于先前洛枚说保乘舟。众人只当她今日保一时而已,洛枚虽然是武圣,可反反复复,没人觉着她说得话有多重。 而洛申到简单的一句佩服,即便是送给武师也是一般,武圣在整个武国不过几十,得到一名武圣庇佑,将来的路也要容易许多。 这让许多武者都心生出了一丝嫉妒,更有甚者。看谢青云的神色从惊愕,化成了不屑,乃至厌恶。 “武圣佩服武徒……” “啧啧,修为这么低,能得洛家武圣佩服?!” “就是,不就是嘴巴厉害一些么!” 有人嫉妒。自然也有人高兴,司寇就是替谢青云高兴之人,自然他身边的两位彭发和刘丰面色都极其难看,这一次审讯,原以为乘舟要完蛋了。却想不到事情百转千回,最终彻底翻盘,实在是糟糕至极。 彭发心中更有了另一层担忧,那总教习王羲先前许诺的一年之后寻到幕后黑手的说法,不知道还会不会执行,若是如此,他自己也麻烦大了。 谢青云才不在意这帮人怎么看自己,反正先前这些人为了什么大局,一丝办法都没怎么想,就打算牺牲了他,像是扔掉一个馒头一般简单,或许会觉着这个馒头比其他的馒头好吃一些,但也还是扔掉了而已。 对这样的人,本就不是朋友,又何须去理会。 洛申到也不屑理会这些人,身为武圣,他见多识广,活了这许多年,先不谈修为,只说乘舟的机敏头脑,不只是在六大势力众人想牺牲他时完成了自救,还在言谈间,消弭了一场斗战大祸。 六大势力担心什么?其一,不被七门五宗安插人手入灭兽营。其二,不和七门五宗争斗。最后才是,若有可能,保住这乘舟。 可这帮家伙一点都做不到,还想牺牲乘舟了事,却不料三点全部让乘舟自己给做成了,足足几十个成名的武者,只有几个人在此事上出了力,剩下的人都比不过一个少年,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嫉妒、厌恶? “洛前辈客气……”谢青云拱手还礼,规规矩矩,认认真真,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意盎然。 洛枚却不似洛申到那般好脾性,忍不住冷笑道:“方才你们可是打算用乘舟的命去换大局的,如今大局和命都由人家自己个保住了,你们还好意思这般,不嫌丢人么!” 还是洛枚,又一次令六大势力的武者抬不起头来,个个从方才过重的私心中惊醒,一个个羞愧不已,即使是面上羞愧,心中仍旧抱怨,也是要做一下的,毕竟来自武圣的训斥,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可不想之前,他们可以打着为六大势力的名义,委婉的顶撞灭兽营总教习王羲。 碍于灭兽营大教习的身份,刀胜他们几人虽然没说话,但在心中却都为洛枚叫一声好。 王羲见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再僵持下去也没什么好处,这便朗声说道:“鱼宗主,我瞧着今日的审讯也差不多了,你看看能否说动庞桐,照先前我们商议好的办。” 未等鱼机答话,王羲转而对庞桐道:“你儿子原本就和乘舟有两万两玄银的赌约,他服了狂极丹也没能赢下,乘舟杀了他,要赔偿两万两,这一来一回,刚好抵消。一会让司马阮清和乘舟向你赔礼道歉,至于杀你儿子的真凶,我说过一年之内定然查出,定会给你个交代,其他这些旁枝末节,即便真受了严惩,也只是连累了好人,就似葛讼师的说法,中了那奸人的诡计,你看如何?” 鱼机此刻只求事情早结,若追究下去,那混蛋乘舟怕也要追究中毒之事,若是硬拼,自己这方全然处于下风,当下也不管早先答应庞桐的事,跟着王羲后面道:“庞桐,我瞧总教习说得有理,只能如此了。” 庞桐一双眼睛毫无落处的有些发愣,直到鱼机再次喊他,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咬牙道:“多谢鱼宗主帮忙,一切听鱼宗主安排,也多谢总教习愿意帮忙查那真凶,庞某静候佳音。” 嘴上说得客气,心中却已经把鱼机、王羲他们骂了个遍,自然也包括乘舟,可庞家势力有限,他也无可奈何,只想着将来有机会,待乘舟出来,找个法子弄死他,也算为子复仇了,至于那幕后黑手,王羲许过诺,他相信这位总教习不会食言,到时捉到那黑手,他自要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司马监护不利,以至没能及时救援,庞放之死,我有责任。”司马阮清也不含糊,当下上前一步,对着庞桐拱手道:“给庞家赔罪!” 说话的同时,深深的鞠了一躬。 第一百八十四章 棋子翻盘 虽说只是鞠躬,庞桐心中却微微好受一些,毕竟司马阮清成名已久,身份地位都远胜过他,且庞放之死也怨不得司马阮清,能这般行礼,也算对得起儿子庞放。 司马阮清行礼过后,庞桐又拿眼去瞧谢青云,等他上前赔礼。 谢青云却一挠头,道:“呃,原本是要赔罪的,可方才中了巨毒,险些丧命,虽然和庞前辈无关,但鱼宗主总是庞前辈请来相助的,若是请了其他人,去了其他地方审讯,未必会中毒,所以还是庞前辈请的人不对。这也算是因果报应,杀了庞放,老天便报应己身,不过念在不是有意杀之,所以才没要了我的性命,所以这赔罪都应在了中毒之上,那再赔罪就免了吧。” 此番话一出,众皆哗然,鱼机面色如常,心中却叫骂不停,这是连带着又嘲讽了他一番。 庞桐更是一脸怒容,六大势力那些个武者,本就因为乘舟一连两次被洛枚羞辱,眼下见乘舟如此托大,就算不是有意杀了庞放,对庞家竟这般苛刻,对乘舟更是鄙夷,只觉着这个灭兽营的弟子不再是机警聪敏了,而是有些妖邪之意味。 连王进也都微微皱眉,刀胜却在一旁面露欢喜,拍了拍王进的肩膀低声道:“轻松一些,庞家害人无数,对他如此,一点不过分。” 这般一说,王进才放松了心境,他打小仁义学得多,有时候拐不过弯来,直到来了灭兽营。跟着大教习王羲之后,才学了不少对恶敌时。要毫不犹豫诡诈之念,才有所改观。 当初他还觉着这火头军比他们猎杀营要善计得多。他们猎杀营通常都是听命追猎,有时去暗杀,也是提前设伏,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计谋。后来,王羲教得多了,想起自己当初在猎杀营时,还被兄弟们取笑过太耿直,他也深以为然。 不过,谢青云对庞桐无理。不只是庞家为恶一方,更因为庞放那厮死有余辜,只有六字营的知道那次象蛙群袭六字营的事,是庞放指使刘丰所为,只是没有证据,才没说出而已。 这等真心欲杀他、欲灭六字营之人,管他狂极丹是为何而服,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庞放也是个该死的混蛋。 “庞前辈意下如何?”谢青云不依不饶。笑嘻嘻的又看向庞桐。 “你……”庞桐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瞪着谢青云好半响,只能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便在此时,忽然殿中人群传来一声粗声粗气的呼呵:“葛松那老小子跑了,要从殿顶飞出去。” 这一声喊。众人一齐仰头看向巨鱼殿的殿顶,果然天上飘着一个半透明的四四方方的小匣子。在透入殿中的阳光照耀下,若非刻意站对位置去瞧。几乎就无法察觉。 鱼机反应极快,靠得又是最近,当即飞身跃起,一鱼叉敲击在那物件之上,嘭的一声,直接将那方匣子击落在地。 下一刻,奇怪的声音响起,葛松就像个粽子一般,浑身裹着白布条,骨碌碌的从那不足二尺长宽的匣子里滚了出来,好似一眨眼,就跳跃了空间一般,瞬间从小变大,成了正常人的长度。 当下有人奇道:“这是什么?乾坤木打造的匣子?” “定然有乾坤木一般的功效,却还能隐形。” “这是藏形匣,一种匠宝,人进去之后还要裹上那白绸,方能将自己一同隐形。”有见多识广的匠师解释道。 “想不到这葛松还准备了这玩意,难怪赶来。”巨鱼宗的弟子嘲讽一笑,今日他们七门五宗是彻底丢了颜面,总要找一个人来撒气,葛松便在合适不过。 葛松被鱼机一叉打下,滚出之后,便面如死灰,任凭方才押守他的巨鱼宗弟子,扯下身上白绸,夺了他的藏形匣,又将他牢牢捆上,扣在一边,始终一言不发,一副等死的模样。事实上,他也确是毫无办法了,原以为这演练了无数次的藏形匣能助自己逃掉,想不到那般时刻,竟还有人注意到他,好死不死的喊了一句。 如今他只能暂且装成死猪,等待一切能够逃走的机会,逃不掉的话,只有一个死字了。 “方才是哪位弟子出言提醒,鱼机这里多谢了。”鱼机说着话,就看向刚才出声之处,却没有任何人应答,哪里倒是有一群各门宗弟子也在好奇的相互询问。 “方才是哪位,巨鱼宗愿以灵宝答谢。”鱼机又说了一次,仍旧无人出来应承。 这一下,在场众人尽皆哗然,“还有不要谢的,这年头,真是稀奇。” “你们没瞧见人么?”紧跟着,许多人都出言询问刚才发声处的武师,却一个个都在摇头,没人清楚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乘舟,这人你猜得出是谁么?”司寇盯着那处人群,拍了拍乘舟的肩膀,问道。 “猜不出。”乘舟眨了眨眼,没忍住笑了。 “咦,猜不出还笑,越发琢磨不透你小子了。”司寇无可奈何,忍不住又低声问了句:“你刚才中毒是真还是假啊。” 乘舟啊了一声,看了眼司寇,又是哈哈一笑:“你猜。” “咿……”司寇鄙夷了一声,不再去理会谢青云。 谢青云则若有所思的看着方才发声处的一方支撑巨鱼殿的立柱,细细打量。 ………… “行了,寻不到便寻不到,今日事了,我要回了。”洛枚性急,对着鱼机一拱手,收拢了羽翼,几个闪身,就从人群之中穿了过去,眨眼间便到了巨鱼殿外,紧跟着,就消失不见。 鱼机本就一肚子气,洛枚早走早省心,也懒得理他。当下高声道:“诸位若是还想留,巨鱼宗招待三日。若是不想留,临走时和老夫打声招呼便可。莫要说了走,人还留着,或是三天后,没和老夫说过还有什么事,依然留在巨鱼宗的,老夫权当是有所图谋之人,到时就别怪巨鱼宗不客气了。” 这话对的是在场所有人说的,包括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说得并不是很客气。于是,有些本就不痛快的七门五宗之人,心中抱怨,而一些六大势力正自得意的武师,则有些幸灾乐祸。 “鱼宗主也算痛快,这便走了,一日不留。” “告辞!” “谁稀罕你这巨鱼宗……” 很快一部分人离开巨鱼殿,在巨鱼宗弟子的引领下,直接下了巨鱼山。向巨鱼岛的海滩前行。 自然也有一部分,出于不同的因由,留了下来,也和鱼机道了声:“叨扰了。明日再回。” 或是:“不好意思,巨鱼岛景色极美,多留两日。还请见谅。” 这部分人也在巨鱼宗长老的安排下,由巨鱼宗弟子带回了各自住处。 灭兽营为避免被有心人跟踪。不打算今日离开,于是准备再留几天。当下由王羲说过三日后再回,便一齐离了巨鱼殿。 原本都由那位长老带着回灭兽营的住处的,可谢青云说还要回关押他的楼阁,那里山清水秀的,挺惬意。 长老早对这乘舟恨之入骨,当下断然拒绝,谢青云当下一拍脑袋,道:“啊,我知道了,多半不是那鸡腿有毒,或许是我住的地方有无色无无形之毒,悄然渗入我身,你们有厉害的丹药师,把七伤丹炼成了气,现在怕我回去,细细调查……” 这般一说,那长老冷汗就下来了,当即回身请示鱼机,鱼机一皱眉,不耐烦的挥手道:“让他去住,三天而已,药长老今日传信,这次要多在外半个月后才回。” 有了宗主令,长老自然不再多说,又遣了那名药长老的弟子单独领了谢青云走,一旁灭兽营的众人瞧见,有些心里在笑,有些面上直接笑了,个个都在想这乘舟机灵古怪,到哪都没人能惹得了他。 自然还有二人,虽是这般想,可无论面上还是心中都没有笑,一个是刘丰,另个自是彭发,尤其彭发,此刻忧心忡忡,原以为即便整不了乘舟,这事情大约就这么拖过去了,谁想总教习王羲亲自许诺一年内查出真凶。 王羲的话,一诺千钧,接下来怕是不管明中还是暗里,彭发都要极其小心的度过了,他还在想到时候是不是寻个替罪羊出来,因为一年之后,即便他躲开了,王羲没查到,王羲食言了,以他武圣身份,也不可能受罚于庞桐,但追查此事便永不会了。他彭发的麻烦也要无止境了。 一拨拨的人分别离开巨鱼殿,谢青云和灭兽营众人打过招呼,便跟着那鳞甲弟子一路返回,路上谢青云问题不断,那弟子早对他厌恶不已,懒得理他。 忽然谢青云问了一句:“你们巨鱼殿每根柱子中是不是存着尿啊,我瞧着那柱子外挺凉,原以为是水,闻了闻很骚啊,你们巨鱼宗弟子都爱这味道么?” 这一下鳞甲弟子可气恼了,当下反驳道:“放你娘的屁,那可是我们岛中的冰泉水,和殿柱走地下相通,整个大殿都会有淡淡灵气,你一个小小武徒,没有灵元,感觉不到,还满口放屁!” 谢青云哈哈一笑,也不在意。他问了许多,就是为了知道这一个问题,这般看来早先那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句葛松跑了的人,正是昨日见到,今日又出现在巨鱼殿中的少女,只是喊叫时候故意放粗了声音,难怪当时觉着有点耳熟来着。 现在想想,那少女难怪敢乔装混入,原来在巨鱼殿中就有活水直接通入岛中冰泉,她自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只是不知道那岛中冰泉是否和外间升海相通,少女是否已经离开,或是又回到那间楼阁,谢青云想要住回去,就是为了打算回那药老住处瞧瞧。 不多时,鳞甲弟子领着时不时刺激他两句的谢青云重回了药老楼阁,一到门前,半句话也没多说。便转身离开。 谢青云并不着急回房,免得惹人怀疑。只在一层闲坐,待了半下午。等那送饭的来过来,吃过之后,才悠悠然上了楼,推开房门,和所料的差不多,房内空无一人。在去隔壁两间一直紧闭的药阁向里张望,和早先一样,什么也看不清,耳识放开去听。也听不见丝毫动静,灵觉放开去感悟,同样一般。 这般瞧来,除非这两间房内有高手能避开谢青云的灵觉所感,或是有特别的灵宝能起到这类功效,否则这两间屋子还是和早先一般,没有任何活物在内。 谢青云估猜那少女多半已经离岛了,闲来无事,便又下楼习武。打到半夜,忽闻一阵风声入耳,转头看时,一个紫衣女子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洛前辈?”谢青云吓了一跳,也不去掩饰惊讶,轻呼了一声:“你还没走?” “来看看你。”洛枚声音却要大了许多。丝毫没有顾忌一般,看着谢青云也是笑意盈盈。 谢青云又吓了一跳:“这可是巨鱼宗药老阁。洛前辈怎么进来的,这般大声说话。不怕惊了外面看守的弟子么?” 洛枚听了这话,一张俏脸越笑越甜了:“你这孩子,白天那般机敏,耍得葛松,鱼机几个老家伙无地自容,怎地此刻又变得这般蠢了。” “呃……”谢青云不好意思的挠头,这才反应过来:“洛前辈是武圣,根本不需要破那些机关也能进来,说话声大,多半是那看守弟子已经被前辈击晕了。” “咦,为何是击晕,我杀了他们不行么,横尸那边的林子里,埋都懒得埋。”洛枚笑道。 谢青云“啊?”可一声:“这……”随即恍然,也笑:“前辈说笑,前辈今日这般帮我,此刻又怎么会害我,杀了他们,我可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巨鱼宗又能来找我麻烦。” 洛枚摇头,仍旧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害你,我帮你,不过是利用你而已,让灭兽营、六大势力和巨鱼宗、三门五宗直接因为这几个弟子的死,陷入大战。” 谢青云也摇头,也笑:“前辈是烈武营长老,断不会如此。” “怪了,为何这般肯定?”见谢青云在没方才一连两次的惊讶,洛枚似乎有些失落,笑容减了几分,问道。 “前辈是翼人,这便是前辈助我的理由。”谢青云应对自如,不过见洛枚不接话,他又补上一句:“前辈不只是翼人,还对朝凤丹宗极好,这两点综合一处,更是前辈助我的理由。” “哈哈……”洛枚笑得张狂,虽无柔弱女子模样,却尽显英武本色,加上她秀美的容姿,自有一番惊艳:“你这小子,居然猜出来了,不错。你不怕我暴露,你不是乘舟吗?” “前辈初来时显然不识我,看我许久,才渐渐肯定,想必和司寇师兄说得一般,前辈来只为和洛申到前辈作对。”谢青云道:“后来认出我后,临时改了主意,能让前辈这般的,想必前辈和小粽子关系匪浅,说不得是她娘,既然是小粽子的娘,定能理解晚辈苦衷,自不会暴露晚辈身份。” “果然聪敏。”洛枚点头:“那我要问你,为何改名,为何来灭兽营,你会说么?” “恕晚辈不便相告,此事关系很大,前辈见谅。”谢青云拱手,赔礼。 洛枚微微一笑,诱惑道:“我才不屑去问,不过你不想知道我和小粽子的关系么,你不想知道小粽子现在如何了么?” “想,不过若拿来换我为何改换身份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谢青云也微微一笑,不上当。 “咦……不好玩。”洛枚收住笑容,撇了撇嘴,一如刚习武时的小姑娘,如今容颜更美,性子却没有太多变化:“再见小粽子,莫要告诉她,有我的存在,行了,看看你而已,我走了。” 说过话,还未等谢青云应上半个字,人已如一阵风,跃出了药长老的楼阁,双翼未开,却和飞一般,一掠数丈,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送走这个奇奇怪怪的小粽子亲人,谢青云也挺高兴来着,小粽子能被武圣亲人寻到,实在是件大好事,不过这洛前辈不让自己提,大约不想让小粽子知道她,应该是想历练小粽子的吧。 继续习武到深夜,回屋准备睡觉,却发现床上一位少女,正盘膝打坐,吓了谢青云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走?”谢青云问。 “为何要走?”少女睁开眼睛,答:“我不是说过要修炼几天,才适合离开么。” “那你今天去大殿做什么?” “修炼无聊,闲来无事,去看看他们做什么,原来这许多高手还真是都因你而来,瞧不出你还是个大人物。” “怎么,不像么。”谢青云也在意:“你要能引来这么多高手为你争辩,你也是高手了。” “咿,羞也不羞。”少女吐了吐舌头:“我才不屑呢,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么,你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谢青云被称为高手,不在意,被说成棋子后,微微一愣,想到父亲书中,也常这般说,于是念叨了两句:“棋子……棋子,也没什么不好。”(未完待续。。) ps:十分感谢地图的月票,身体抱恙,今日又不顺,情绪差点崩,写了3000后,不想写了,10点多看一眼瞧见月票,又振奋了一下,按照预先大纲,终于写出了后2000字。 多谢各位不离不弃,多谢各位的鼓励,有时候一句书评,一张票,都是莫大的激励,谢谢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豚形玉佩 少女见谢青云失神,似乎觉着自己这话说得重了,忙道:“是没什么不好的,而且你这颗棋子可了不得,把两边的将帅都给调动了,弄得他们不得不佩服你,不只是保住了性命,还令你这方的将帅对你感激不已。” “哈哈……”谢青云倒是不介意这般被夸,他也觉着自己个今日很牛来着,当下道:“是啊,这就叫辩才,所谓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百万大军……” 一见谢青云这般,少女“啧啧”了两声,道:“还以为你心境不佳呢,想不到还是这般无耻,安慰你两句,就当真了。” “当真,自然当真,反正都是实话。”谢青云眨了眨眼,笑道:“其实无耻也没什么不好,你不也挺无耻的么,几次都想杀我。” 少女也不介意谢青云这般说她,俏眼微微眯着,透出一副看孩子的模样:“好了,好了,别闹,当初不是以为你是恶人,会出卖我么。现在咱们两不相欠了,今日巨鱼殿,我帮你提醒了鱼机老儿,捉住那该死的葛松,他可是几次三番为难于你的坏家伙,也算是还了你的恩情。” 说到此处,少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一脸娇憨:“我要睡了,和昨日一般,你楼下,我住这里,别忘记关上门。” “咦,你不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么。”谢青云挠头:“我帮你放哨也未必挡得住,刚才就潜进来一个武圣,你没听见?对哟,她怎么也没发现你。” “什么武圣?”少女的睡眼一下子睁开:“你进来的时候,其实我刚到……” “我就说么,你刚来啊,要是早来一会,定然会被武圣发觉。”谢青云一副恍然模样:“我下去了,睡好。” “别走……”少女从床头一步跃下,拦住谢青云。急问道:“什么武圣。是鱼机还是天放,他们来做什么?” “噢,莫非是你们大教习王羲?” “总不至于是洛申到吧。” “难道是那个疯美人洛枚?是她就遭了,她和我家有大仇……” 一连问了几句,直接把整个巨鱼岛上的武圣都说了个遍,显然少女对此有些紧张,她取了人鱼丹,怕得就是被鱼机他们查到她的所在,而离开巨鱼山,最快的法子就是从药长老这里的无人能想到的水道离开。 其他有活水的地方。都是常人能够通过之地,都有重兵把守。而此处是唯一鱼机想不到有人会借这里溜走的地方。若这儿被任何一个武圣盯上,对她来说,都很麻烦。 谢青云虽然知道她着急,不过见她这般模样,猜到这少女多半又是想诈出自己来,于是他索性就说了:“是洛枚,莫要急。她来寻我,和你无关。” 少女嫣然一笑,从认识这乘舟以来,几次三番使诈,都被这家伙识破,还反诈自己,虽然也没能成功,不过这次三言两语就骗乘舟说出方才武圣是谁、来意为何了,心中不免得意。脸上也不隐藏。 不想却听谢青云道:“我是好心告诉你的,不想和你诈来诈去,挺没意思来着,想知道,直接问就是了。” 说过话,头也不回,迈步出门,依约顺手带上,只留下那少女一人站在房中看着他背影,皱眉气急,显然这是没多大了不起的事情,这小子想说就能说了,自己还装模作样“骗”他说出来,反被他奚落一番,偏生自己还说不出半句话来,真个是可恶。 气了才片刻,少女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嫣然一笑。 谢青云离开房间之后,脸上也在笑。 虽然他不讨厌这少女,可少女机与他相斗几回,灵诡诈不弱于他,小少年有好胜心,总要胜过少女一回,这终于找着机会,让这少女的机灵就好似用在了空气之中,定会憋得她郁闷之极,有趣有趣。 小少年很想回头看看少女模样,可总要保持一副不和小姑娘诈来诈去的宗师姿态,这便忍住,大踏步的下楼去了。 夜深人静,谢青云并没有放开六识,安安心心的睡下了。 哪怕是在灭兽营中,他都难得这般去做,不是怕不安全,而是时刻保持一种警觉,达到一种自然反应。 而此刻,身在鱼穴,他反倒不能开六识了。 虽然鱼机同意了他来此住个几天,可不代表鱼机不会派人在附近监视,若是察觉到此楼阁内有人五识四散,灵觉外显,就糟糕了。 未成武者,便开了六识,尽管并非元轮异变者就可以做到武徒便开六识,但若硬要去设想,也只有元轮奇特之人才有可能做到。 在结合所有迹象,怕是就要有人猜出他有可能是元轮异变者的身份了,如此一来,一旦传出去,麻烦就大了。 再者,初一发现此楼阁有人以六识外探,鱼机等人未必会先怀疑到他,可能会猜测楼阁之中还有他人躲藏,说不得就会想到是窃取人鱼丹的大贼,如此还会连累到那位少女。 于是,不开六识,反而不会有任何危险,当然,除了楼上那少女之外,所以谢青云手中扣了一小瓶竹罗叶粉,身体也保持一种机警状态。方才临下楼前挤兑的少女说不出话来,弄不好就要半夜报复一番了。 一夜到天亮,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谢青云睡得十分踏实,瞧瞧外面,那些个被洛枚弄晕的守卫不知道有没有醒来,反正没听见人任何吵嚷的动静,约莫洛枚用的是什么特殊手法,即便醒了,都未必知道自己遇见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晕睡过去。 谢青云也不去管这些,迈着方步,悠悠然上了楼。大清早,过会巨鱼宗的弟子该来送吃食了,得提醒一下少女。 来到门前,敲了两下门,没人应承,又喊了两句,还是没人应承,谢青云便和昨日一般。直接推门而入。不料却是空无一人。 四面看看,不似有躲藏痕迹,很快就发现桌上有似是文字的水痕,走进细瞧,果然是那少女留字,洋洋洒洒,娟秀细小,写满了半张桌面。 只是这水迹未干,约莫留的时间不长。 “我从隔壁炼丹房离开了,你不会真以为我要修习好几天吧?哈哈。其实昨天就能走了,就是为了去巨鱼殿看看热闹。看看你是什么人,你这人挺好,挺有趣,为了表示感谢,枕下有一枚玉佩,当做礼物送你了,一定要收好。要不鱼机那老儿会循着玉佩找到我的,对了,这水迹不擦不掉,你赶紧擦了吧,不说了,保重。” 一番话说得倒是诚恳,谢青云挠了挠头,伸手要去擦,不过刚触上桌子。就换了念头,跑到床头,扯下被子,就对着桌子乱擦起来,这一擦,干干净净,什么事也没发生。 谢青云自己个笑了两声,也没在意,便把被子扔回了床。原以为少女会设下个什么陷阱,报复一下他,想不到还真是老老实实的留字走人。 笑过之后,掀开枕头,果然一枚玉佩赫然入目,半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鱼形,却又是极少见过的鱼,谢青云想了半天,才想起在杂物志的书上瞧过,说有些湖海之中,有一种叫豚的生命,和鱼相似,大约就是这玉佩的外形了。 虽然桌上的字没有猫腻,谢青云仍旧不放心直接拿那玉佩,小心翼翼用床单裹着,反复看了半天,晶莹剔透,就是块玉石而已,这才放心直接拿在手中,又看了半响,觉得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收入怀中。 小少年不懂的识玉,不知道好坏,但既是那少女相送的谢礼,拿着就是。 接下来两日,巨鱼岛上外松内紧,鱼机一直在安排亲信打探各武圣家族后人,自然不会去提缘由,为的是缩小盗取人鱼丹贼人的范围。 天放早一步离去,亲自去打探。鱼机并没有因为天放在审讯最后,起哄让七门五宗一齐在巨鱼殿闹将起来的事情,而责难于他。 天放是什么人,他心中早就清楚,与他虽是七门五宗内关系算是最好的门主,可不过都是为了利益,既然如此,为没有造成后果之事和天放闹翻,鱼机觉着得不偿失。事实上,若审讯在天宇门发生,鱼机也保不准自己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故意造势,让众人在天宇门混战,以谋求利益。 天放向来对他人心胸狭隘,对自己所做脸皮则厚实的很,鱼机不说,他也不提,赔罪道歉都没有,和往常一样,与鱼机相交,商议过人鱼丹的事情之后,就出了巨鱼岛。 第三日凌晨,见所有宾客都离开了,王羲才和鱼机道了声别,率领一众灭兽营大教习、营卫和三名弟子出了巨鱼宗,和来时一般,大教习和他上了那艘小飞舟,营卫领着三位弟子乘坐大飞舟,一前一后,在升海海滩飞升而起。 王羲的那艘飞舟速度要快许多,算是飞行类匠宝中的中品了,若是和境界对应比较,中品飞舟等同于武圣匠宝,寻常飞舟则是武师匠宝,称之为下品。 尽管如此,王羲并没有驾驭飞舟提前离去,而是一直保持在一定距离之上,几位大教习也没闲着,一直以瞭望筒四面观察。 外间无人得知灭兽营的方位,因此就算推算出他们要大约什么日子离开灭兽营来巨鱼岛,也不可能提前跟着去找灭兽营的位置。 回去的时候,人人皆知,所以才会如此这般,不只是最后一批离开巨鱼宗,也要一路谨慎前行,两艘飞舟相互照应。 这般行了一天半,大飞舟转了个方向独自离去,王羲的飞舟则从沿着另一个方向飞行,这也是在早先商议好的,一天半内没见到任何可疑行迹的敌人,便开始玩迷踪阵,各自转向,多绕几天,最后再各自回到灭兽营。 谢青云倒是无所谓,和司寇两人说说笑笑。彭发、刘丰相互有嫌隙,只好各自沉默。一路走了三天,谢青云说起书中故事,和司寇打发时间,刘丰、彭发二人实在无聊,想要过来听,谢青云哈哈一笑,伸手要钱,说书可不是白说的。 刘丰、彭发自然不给。冷哼一声。各自回到原位。谢青云拉着司寇去了远端。 铺垫处说得大声,一到紧张处,便说得细小,营卫听得热闹,也过来一齐听了,只有彭发和刘丰依然孤零零的。坐卧不安。 仅仅又过一天之后,刘丰忍受不住,付钱听书。又过了两天,彭发差点没把椅子给砸了,也过来付钱听书。谢青云则说越向后越精彩,你得出刘丰两倍的钱。谁让你先前不识货。 彭发本想再次一走了之,可一想到这几日的孤独,说话的人都没有,和营卫去聊,营卫也都凑在谢青云那边听故事,故事说完,就或是玄窗前守卫。或是换班休息,没什么人理他。 这种日子,彭发不想再受,只好依谢青云的意思,给了钱。只可惜才交了钱不到两个时辰,只听了半个时辰的书,飞舟就到了灭兽营,气得彭发暴跳如雷,惹得营卫出言警告。 这次连刘丰都忍不住心中笑他。看他的眼神,也都有些不对。彭发直气得脸都变色,也无可奈何,下了飞舟,又换乘灭兽谷内露天飞舟,回到城中,就冲向炼域,想要发泄一番。 谢青云哈哈大乐,司寇也是一般,刘丰见彭发跑了,自也忍不住大笑,他这一笑,谢青云和司寇就都不笑了,撇他一眼,向看瘟神一般,远远躲开。 如此,又把刘丰气得恼火之极,郁闷闷的一个人回了十字营,刘丰脑中忽然生出一丝悔意,觉着若是当初在飞舟上第一次遇见谢青云,不为那小娘皮姜秀和谢青云对立,又或者和谢青云成了朋友,那现在说不得日子会好过得多。 ………… 几日审讯,几日绕路,早已到了十月九日,这天是六字营外出猎兽的时间,没有人知道谢青云具体回来的时间,也就不存在提前换了日子,跑来迎接。 于是司寇拍了胸脯,请谢青云去听花阁的雅间吃酒,一扫过去的晦气。 谢青云两万两玄银没了,距离五十万两还有很远,正是省银子的时候,见司寇要花钱,也舍不得,就说不如你买些上好食材,回去我烹制好,现在是下午时分,等做好差不多也傍晚了,咱们边吃边等,等其他人回来,接着继续吃,如何。 司寇见谢青云有此兴致,自然满口答应,反正在他心中,乘舟师弟的手艺不弱于听花阁,又能省银子,再好不过。 当下两人便去购买食材,一路上,司寇连问:“早先,你在飞舟上不便说,现在可以说于我听了吧,你怎么知道刘丰和彭发会忍不住的?” “书中说的。”谢青云笑道:“书中记载的东西多着呢,连咱们的武道不也要记入书中,才能普遍传承下去么。” “又是你那个武以文明道,文以武为基的大道理了。”司寇也跟着笑,在六字营没人不知道这句话,但凡有人问乘舟,怎么那般机敏,怎么知道许多道理,怎么认得许多荒兽,怎么会做这么多菜肴…… 乘舟总会说:“多读书。”于是六字营众人,连子车行在内,也都跟着习武之余累了,便去看书,可到最后只有司寇坚持的稍微久些,胖子燕兴则还是看了他的本行医书,其余姜秀、子车行连向来挺明理的罗云,也都看着看着就坚持不了,通常习武一完,就呼呼大睡了。 “这次又是个什么道理?”司寇说过之后,不依不饶,又问道。他向来以队长要求自己,对许多事,都想明了的更多,有了新玩意,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圣人有云,人性好群而居之。”谢青云道:“人喜欢聚在一起,长时间的独自一人,会生出一种巨大的孤独感,性情也会因此大变,尤其是被关押起来的犯人。我们那飞舟范围狭小,全舟的人,就孤立他们二人,又不是武者,不能调动灵元闭关数天、数十天,且都是咱们这个年纪的人,怎么能受得了。” 司寇认真一想,觉着真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从未听闻有人总结过,当下敬服道:“这圣人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谢青云眨了眨眼,这些是他父亲说的,他当初也问过,圣人是谁,父亲也说不知道来着。 ………… 当日晚间。 灭兽阁中,大教习和总教习王羲相聚一堂。 大教习雷同主动请缨:“总教习,庞放狂极丹一案,由我调查,半年之内必出结果,我立军令状。” “咦,雷同,你平日不是最烦这个案,那个案的么,当初律营本让你去的,你还说不如杀了你算了。”刀胜一脸夸张的看着雷同,末了还促黠的笑了笑。 “是啊,雷同,刀胜言之有理。”王进并没有取笑,却是认真问道。 司马阮清也道:“要不还是我来吧,查案我熟。” 伯昌吧嗒吧嗒抽旱烟,一如既往不言语。 王羲则看着雷同,等他回答。 “我兄弟雷海死于狂极丹,这些日子我心不在焉,便是想到我那兄弟了。”雷同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查清此案。” ps: 十分感谢了小田又一次两张月票,双倍等于四张了,花生太激动了。 同样令花生激动的是,东门不乐,噢,是东门拍马兄许诺书完结后的“盟”约,花生一定会努力写好的。 还有每一位推荐票,每一位订阅的兄弟姐妹们,谢谢各位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秘书信 王羲微微惊讶,随即点头:“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去查吧,半年之内,查不出来,人头来见。” “人头?!”刀胜、王进、司马阮清,就连伯昌也都一齐抬头看向王羲。 他们先听闻雷同兄弟之事,也都惊讶,这事他们都知道。灭兽营的大教习和总教习每任十二年,他们是第三任了。 雷同兄弟雷海的死是在他们上任之前,那时候雷同还是神卫军的一名营将,这事雷同曾经提过,也从未见他耿耿于怀,不想这些日子,雷同总是闷闷不乐,原来因为此事。 因为兄弟的死,而想亲身去查这庞放的案子,合情合理。而那军令状,只是表意决心,以大教习的职位做状,已经算得上的最高的了,刀胜他们大多以为雷同提的军令状,多是若查不出,以为灭兽营寻来灵宝、武技等事作为责罚,想不到不只不是,连大教习职位都不是,王羲直接要雷同以人头做状。 “总教习,这是……”王进等人异口同声。 “好,便以我项上人头为军令状。”雷同丝毫不迟疑,浓眉一凛,拱手行礼,这便算是接下了这桩查案的任务。 “雷同,你……” 刀胜话未说完,雷同就道:“一年后,若还是查不出,总教习要亲自去庞家谢罪,若是庞桐不识好歹,让总教习抵命,以总教习前几日的许诺,以总教习决不食言的性子,会不会死呢?莫说是总教习,就是诸位怕也会把命送给庞桐的吧。” 雷同微微一顿。看了眼众人道:“我既接下此案,便要占了这一年中的半年,自然要以人头为令了。” “说得好,正该如此。”王进听后。忍不住大赞:“早先只听总教习许诺,从未想过万一查不出来,庞桐会如何,雷同你平日比我粗放的多,想不到却比我心细。” 刀胜少有的不好意思,也点头笑道:“原来是这般,我想得简单了,查案有什么用得上我的,随时来寻。我给赔一只手。” 伯昌吧嗒吧嗒吸了口烟,道:“我,一条腿。” 王进还想说。却被雷同打断,向在场众人抱拳道:“多谢诸位有这份心,雷同心领了,用得到诸位的地方,一定说。” “行了,又是手,又是腿的,一会听花阁的酒食上来,还怎么吃。”王羲打了个哈欠,乘机接话道。 他这一说。气氛顿时轻松下来。众人嘻嘻哈哈。等待晚宴,这些天在外面奔波。嘴巴都淡了,几位都是好食之人,嘴巴都淡出个鸟来了。 两个时辰之后,众人酒足饭饱,个个起身告辞而出,司马阮清则一直没走,目送众人离去,才起身对总教习王羲拱了拱手,道:“司马有话要说。” 王羲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喝得有点红润的脸道:“说吧,莫要这般拘谨。” 司马阮清却依然十分肃穆:“先请总教习原谅司马的胡乱猜测,我在隐狼司许久,凭经验,觉着雷同有些不对。” “嗯?”王羲眉头一皱,冷言道:“若非经六大势力最高统领相商,再由国君直接下令,不得私查五大教习和总教习,你不知道么?!” 司马阮清没有诚惶诚恐,仍旧神色不变:“总教习放心,司马从未私查过任何人,只是早先听刀胜说过,雷同第一次心不在焉是在乘舟和庞放赌战当天,飞舟观战之时。可他方才自己所说,因为狂极丹一事,令他这段日子回想起兄弟惨死,才心神恍惚。这般看来,颇有矛盾,赌战当日,没有人知晓庞放服用了狂极丹。只是方才,刀胜他们都没有想起这个细节。” 王羲没有接话,看了司马阮清半响,才道:“不愧是曾经的隐狼司第一狼卫,我要雷同以性命做军令状,是在试他,不能查,可以试。雷同为人,你我都了解,面上粗豪,却是个有分寸的人,他既不愿意和咱们说有什么难处、因由,那就让他放手去做,做好了,做成了,自然没事。” 司马阮清越听眸子越亮,待王羲说完,抱拳道:“总教习之见,极为妥当,司马还自作聪明,多想这许多。” 王羲认真说道:“没有多想,灭兽营五大教习和总教习之间,各有所长,当初每一任选人时,国君也是这般思虑。你能来,除了身法了得,自然还是想用你查案的心思,若遇见什么事,由你这心细如发之人在,难以遗漏一些细节。” 司马阮也不再谦虚,清清一笑:“司马明白,这便告辞。” “等会儿,既然说道此事,你觉着谁有可能是暗害庞放之人?”王羲出言问道。 “这……”司马阮清秀眉微微皱了起来。 “但说无妨,这是大案,只是说出怀疑,又没让你定罪。”王羲笑道。 “以游狼卫的经验,范围很广,从教习、营卫到弟子都有可能。”司马阮清如实道:“不过我会从十五字营开始查起,每一位十五字营和庞放接触的弟子都要查,之后是十字营,最主要查的是彭发和刘丰。” 不等王羲接话,司马阮清继续分析道:“刘丰和乘舟嫌隙极大,曾请过彭发为他免去赌金说清,他们二人有干系。偏偏刘丰和庞放也生出了嫌隙,又偏巧彭发和庞放又是灭兽营中最好的兄弟,而原本庞放和乘舟连认识都不能算,却又赌此大战,这几个人都联系在了一处,虽然相互之间单独的联系,都合情合理,且彭发完全没有理由去害庞放,刘丰也没有能力去害庞放。可这般巧合,四人关系刚好交错,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 “为何不怀疑乘舟?”王羲又问。 “自然怀疑,若乘舟有此城府,私下和庞放结交。和庞放赌局,又悄悄给庞放下药,也不是不可能。”司马阮清道:“但是在最有嫌疑的三人之中,乘舟却是最难接近庞放的。从先前的调查中看出,六字营乘舟身边的人,没有人察觉乘舟和庞放在赌战之前有任何的交集,他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虽然存在可能,但可能性最小。” “而刘丰可能性比乘舟大,他毕竟几次和庞放接触过了,他也确实想找庞放对付乘舟,但他要在赌战当天下药给庞放的难度也颇大。” “而想要下药给庞放。最简单的就是彭发了,只不过看彭发言辞以及十五字营弟子的供述,彭发要完成这件事最容易。但是却最没有理由去这般做的人。” 司马阮清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羲听后,连连点头:“不错,我也这般以为,此事粗略去想,很难去怀疑这三人,但细细深入去想,就会想到这三人,尤其是彭发,你说雷同的性子能想到这些么?” 司马阮清呃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浅浅一笑:“不用他想。上回我们几个吃酒时。都说过了。总教习当时不在。” “嗯?!”王羲皱起眉头。 “怎么,会有影响?”司马阮清吓了一跳。 “没有。知道最好,雷同也能快些做好自己的事。”王羲见司马阮清这般,不由得一笑,道:“我是在想你们吃酒居然不喊我,亏我老请你们吃听花阁的酒食!” 两人说过案子,又谈笑了几句,司马阮清这才告辞而出。 第二天大早,雷同就请刀胜空闲之时,帮他留意十字营每名弟子的动向,又请王进帮他留意六字营每一名弟子的动向,再请伯昌帮他留意十五字营每一名弟子的动向。 而司马阮清,则被雷同请来帮忙留意乘舟,他自己的单独监视刘丰和彭发二人,以及打探其他消息,看看此案是否还牵扯到更深。 他说过要亲自破案,所以监视嫌疑最大的二人,而第三嫌疑的乘舟就交给最会破案的司马阮清来,这般安排十分合理,几位大教习都没有异议。 十月底,整个灭兽营的排名只有小的变化,谢青云依然保持在四十名,虽然没有变,但其实是进步了的。 他中间缺了许多天猎兽的时间,而灵影碑有依照早先的约定,一直在第三碑中级难度不断挑战灵智近人的荒兽,这些日子,那武仙婆婆再也没有出来过,应当是还没有到让他继续向下闯的时候。 灵影碑进度没变,排名还保持在四十,自然是因为谢青云回来之后,和六字营抓住剩下的时间,疯狂的猎兽的原因,司寇也同样缺了一些日子,也都在这样的疯狂猎兽中重新挽了回来。 谢青云之外,六字营包括司寇在内,灵影碑都有了一定的进步,最终排名也都各自向前了几位。 姜秀从八十二到七十九,前进了三位。燕兴七十五到七十二也前进了三位,子车行从七十六到七十一,前进了五位,他和燕兴几乎是每个月互相压制一名的。罗云从六十二到五十九,同样是三位。 司寇的箭法越发强大,从六十五到五十七位,排名超过了罗云,加上他使的是弓,在灭兽营若是论一对一的打,算得上是好手了。 排名出来之后,六字营再次受到了全灭兽营的关注,每一名弟子,每一个月的排名均在前进,从灭兽营成立以来,都算是十分难得之事。 因为此,队长司寇得到了总教习王羲特别嘉奖,获得潜龙二变的匠宝开山弓一把,如今暂时不能用,等到成为武者,有了灵元,便比寻常一变武者的兵器要强上许多了。 得到好处,少不了又是请众人吃酒,自然还是乘舟主厨,乘舟倒也乐得如此,好歹是拜了老王头为师的,想着以后回去了,手艺精进如此,也让师父瞧瞧徒儿的本事。 ………… 新的一个月来临,一切如常。 十一月一日晚间,刘丰吃饱喝足,正要睡下,发觉枕边竟放着一封信件,写着血红的大字:刘丰亲启。大字之后还有一行小字,不看后悔。 刘丰好奇,也谨慎,拿短刃扎起信叠。反复观看后,见无异样,才用刀轻轻拆开,取出信件一看,顿时愣在哪里。 信中问他,是否觉察到从巨鱼宗回来之后,时常有人远远跟在他身后,观察他?自然这不是一句问话,信下紧跟着列出从回来的第二日起。每一日,有什么人和他说过话,有什么人站在他多远处跟踪他。又有什么人做出无意的样子,和十字营的弟子打探他的事情。 自然,其中大部分刘丰都全无所知,不过还是有一些细节,现在回忆起来,确是和信中所言一般,这令他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安。 看到信的最后,写信人直言,你和庞放那些个猫腻,已经惹得大教习怀疑。此刻正详加调查。若想避开。务必听命于我,否则必死无疑。 至于我是谁。有什么目的,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看完后,随你烧毁还是留下又或者是上报给教习,我都不在意,不过我想,你是个聪明人。 整封信读下来,刘丰汗流浃背,显然这信中人所说他和庞放的猫腻,定然是指象蛙欲杀六字营之事,大教习们调查多半是庞放的死因,查到这件事上,对他起了疑心。 最糟糕的是,这写信之人比大教习们还要厉害,竟是一副全然知晓的语气,但他却没有举报自己,而是书信提醒,这让刘丰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那里愣了足足半个时辰,刘丰才猛然一咬牙,转身拿了信送到烛光之处,幽然焚毁。 知道刘丰重新睡下,也没能察觉卧房之外,一个倒挂在楼阁窗外的黑衣人飞身离去。 第二天上午,十字营不需外出,刘丰一夜没有睡好,脑子里还盘旋着昨夜那封信中所言之事,索性离开住处,去灭兽城中闲逛,吃吃喝喝,一解心中愁闷和忧心。 最后喝得醉醺醺的回道住处,原本打算倒头就睡,却在同样的位置又一次发现了同样的信件,这一下直接让刘丰打了个激灵,急忙拆开细看。 信中写了今天他一整天的行踪,详尽的列出,什么位置,有什么人监视,什么位置谁和他搭讪,而这个搭讪的人其实是监控他的营卫之一,诸如此类。 由于是当天发生,这些细节,经过信中提醒,刘丰能够清楚的记得,其中一些似是酒客的搭讪、闲聊,信中所提的疑点,非常合理,显然是在有意朝着一些问题上牵引刘丰来回答。 看过信之后,刘丰反倒忽然静了,不像昨天那般冷汗直冒,此人能够提醒于他,显然这些日子也大多是跟着他的,而且此人对灭兽营营卫、大教习的行动了如指掌,定然也是灭兽营中教习或者营卫之一,且很有可能能够接近大教习身边的人。 他这样帮自己,刘丰暂且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刘家或许有恩惠过什么人,此时在灭兽营中任职,又或者是他刘家祖上的另外一支的后人…… 各种猜测,刘丰都没有朝着此人是为了得到刘家好处上去想。能够在灭兽营任教习、营卫,且能够接近大教习的人,犯不着去巴结他刘家,他刘家也丝毫没有值得这样的人去利用的地方。 刘家或许在洛安郡还算个大家族,但各郡这样的家族颇多,刘家比起来,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若此人想要在洛安办事,洛安前三的家族也没有刘家的份,何必寻到他刘丰来。 所以,刘丰才会去想此人是真心在帮他,而非利用他。有了这个想法,刘丰那忧虑了一日一夜的心,才踏实下来。 不管怎么说,两封信都是在提醒,没有让他做任何事,虽说第一封信说要听命于写信之人,可那大约也只是要刘丰配合,不要乱来,以免暴露。 看过第二封信,刘丰果断的烧毁,这一次带着酒意,安心的睡了。 和昨夜一般,窗外的黑衣人,再次飞身而走。 ………… 一刻钟后,相距十字营颇远的十五字营,彭发所住的大院,彭发从外猎兽、清点过回来,稍微打了一趟拳脚,冲洗一番,刚推开卧房之门,就看见雪花般的纸片从门楣飘落下来。 彭发谨慎,没有伸手去抄,手中的斧头横伸,那信稳稳的落在斧面之上,并没有生出任何变化。 彭发的斧头,所用材质能够辨毒,若信有异样,斧色会生出不同,又等了一会,仍然没动静,彭发才摸出短刃挑开信封,一张落满小字的白纸落入眼前。 依然没有用手去摸,彭发细细阅读,脸色时而沉凝,时而惊讶,时而忧心,时而愤怒,最终都化成了眉头深锁。 信中将他自灭兽营回来之后,几乎每一天的行踪都列了出来,且详细写了哪一天,什么时候,有什么人追踪他,有什么人和他说话,是为了试探他,其中缘由也写的清清楚楚。 包括今日在猎兽时,两位营卫中途列到果鲵,拉他休息时一块吃喝时,谈论的话,那一句是试探他对庞放所做之事,都写了出来。 信的最后言道,你对庞放所行之事,已经被总教习怀疑,这些天都是在对你的调查,你的事情我很清楚,如果不想暴露,一切听命于我。 彭发和刘丰不同,看过信后没有发愣,又一次详细看了两遍,想从笔迹和信的内容本身寻找蛛丝马迹,再无发现之后,才用斧头挑着信件,直接烧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生死历练 待彭发躺下之后,同样隐藏在院中一棵高树枝叶中的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飞身离去。 连续数天,刘丰和彭发都收到了信件,这以后,给他们的信件之中并非只是重复当天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有提醒第二天要注意哪些人,以及什么人搭讪问到什么事情,要如何回答,不要刻意回避,也不要被套出真话来。 自然,彭发和刘丰并不知道,灭兽营弟子中还有对方和自己一般收到了神秘信件。 十天之后,无论是刘丰还是精明的彭发,都服了写信人,刘丰是彻底信任,彭发则只是觉着如今之能暂时照着写信人说的去做,至于写信人的目的,彭发猜测或许和彭家有关。 扬京是武国都城,彭家在扬京又是大家族,族长乃朝中大员,五年后会定下继任族长之位的人选,所谓继任族长,距离担任族长还要不知道多少年,相当于国君立太子一般,彭家这样的大家族也要立太孙,不已长幼为序,只以才能为量。 所以是太孙,因为彭发父辈数人最强的五个都战死荒兽沙场,剩下几位嗫喏无能,如今彭家十二位孙子辈,倒是个个杰出。 此人发现了自己对庞发下那狂极丹的隐秘,而不揭发,很有可能是想相助自己,待将来自己夺得彭家太孙之位,将来好得到他的好处。 除此之外,彭发想不出这人到底还有什么理由会去帮他。 尽管暂且听任此人所教,可彭发心中,却暗暗在关注到底此人到底是谁,能够对他每天行踪了如指掌的,定然时常出没于他的身边,他想要找出来。等将来有机会,杀掉此人。 自己的把柄被人捉住,而一直被人要挟,即便将来成了彭家太孙,他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只可惜,观察了许多天。也没能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几乎每天出现在他身周五丈之内的,可偏偏这人的信中,有时连他吃了什么酒肉,用了什么筷子都一清二楚,这让彭发从心底里感觉到恐惧。 彭发在这样的心境下度日,谢青云却开心至极。每日除了猎兽,就是苦练,练起来似乎很是烦闷,却是他最喜欢的日子。 十一月十二日,灭兽使柳辉专程来了他的住处。给他带来了一块玉玦,谢青云如今不需要灵元,亦可动用灵觉,仔细一看,玉玦中记载的竟是《抱山》和《赤月》的口诀。 当初离开宁水太过匆忙,师娘都不清楚,多半这是老聂和师娘说过之后,师娘知晓前因后果,又知道他能直接看玉玦中的记录,便把两样口诀一齐给了聂石。 柳辉说原本早几个月就要拿来。不过他身为灭兽使,在关营时期,没有特殊事情,也不便回来,这才拖到这个月送来。 至于玉玦中的口诀,柳辉自是看也未看,并不清楚是什么,师娘信得过老聂,就如老聂信得过他一般,这才有了两层转托。 谢青云得到口诀。自然兴奋,请柳辉吃了他亲自烹制的食物,送走柳辉之后,便迫不及待将两门武技的口诀都诵入心神之中,准备牢牢记住。 这一记,才发现十分艰难,明明都认识的字,读起来也不晦涩,可想要映入心神,却是难上加难,到最后胸闷异常,差点一口血直接给喷了出来,这才知道神海传承武技《赤月》,还有那很可能是武仙传承下来的武技《抱山》,可不是他一个小小武徒,不去习练,就直接能记入心中的。 既然如此,谢青云也不去勉强,脚踏实地一步一步,他早已经习惯,从外劲一路破入内劲修为,从两重劲力道三重劲力,无一不是一步步的磨练中,修习而来的。 《九重截刃》算作潜龙传承武技,武徒阶段除了继续熟练之外,基本上已经难有跨越式的精进。 接下来的日子,谢青云打算去练那《赤月》,他觉着赤月的如火般的侵略,和《九重》截刃中,如风般的扰袭,有些相互契合之处,修习起来,或能够相互印证。 而那最为博大精深的《抱山》虽也是传承武技,亦有武徒阶段修习的法门,但还是留在成了武者之后,再去习练更好。 自然依老聂所说最多到九重的劲力,同样可以运用在抱山和赤月之上,不过用在这些武技上,所能增加的效用,如同简单的出拳踢脚一般,只是单纯的增加劲力而已。 而若是和截刃这门武技配合,本身九重劲力就来自于和截刃同源的浑然整劲,用在截刃之上,自然不是简单的增加劲力而已,尚有许多变化,两相契合,威力更增。 因此,《九重截刃》算作武技之名,却不能够称之为《九重抱山》,《九重赤月》了。 随后的日子,灭兽营各营弟子猎兽,听课,灵影碑、炼域或是赌战,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彭发和刘丰也没有那般频繁的接到神秘人的书信了,只是偶尔会提醒他们一下,第二天或许会有人对他们试探,这让刘丰越发的轻松起来。 彭发却始终保持着警醒,快一个月了,他也没能发现那神秘人的蛛丝马迹,只凭借此人悄无声息的送信,就足以证明此人身法远胜过他许多,想要捉住,甚至杀掉,难上加难。 到了十二月初一的子时,灭兽榜排名再次变化,和上个月一样只是些微小的变化,不过齐天、肖遥二人的灭兽勋高了许多,他们两人第一次闯入了灵影第四碑,面对一变武师才能对付的一变兽卒,两人都没能坚持太久,但能够进入第四碑,已经算这一批灭兽营弟子中的奇迹。 即便是早些期的灭兽营当中,也少有尚未破入武者境,就能进入第四碑的弟子。 对于六字营来说,所有人的排名除了乘舟美有变化之外,其余几人又各自前进了一位。比起上个月虽然也在进步,可因为排名越发靠前,其他弟子也都越发努力,六字营的进步幅度也就小了许多。 燕兴这一次仍旧没有能赶上子车行,还是比他落后一位,盖因为子车行的劲力在这个月有了大的突破。直接破入了准武者的五百一十钧力道,在所有弟子之中,能够排入前十了,只可惜身法依然不济,灭兽榜排名才只在七十位。 时如流水,在疯狂的习武之中。时间到了第二年的一月,这一次六字营众人和谢青云一般,名次再无寸进,莫要说他们,整个灭兽营只有三个人的名次稍微变化了一点。 这让六字营众人。还觉着挺奇怪来着,不过经过平江的解释,大家才明白,这样的现象实属常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想要进步会越来越难,几乎所有人的天赋在这半年左右都已经发挥殆尽,弟子们也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对手都是天才,因此越发努力,这样,谁也难以超越谁。 下一次大变动。说不准是半年还是一年以后,要到迎来一批晋级武者的时段,弟子们对于武技、武道的领悟又会依照各自的天分,而出现大的差异,那时候变又会连续几个月排名出现波动。 正因为此,如今各大势力所选的天才弟子也就在头几个月定了那么一些之后,再没有人来邀请了。 每个势力都清楚,在成为武者前,几乎各位弟子的潜力都尽了,即便近距离跟着观察。也难以看出成为武者之后,谁的潜力更大,因此下一轮大量邀请弟子潮,也会是下一次排名大变动之时。 甚至有些在第一回已经被邀请的弟子,若是修成武者之后,变得平庸了,也有可能被强大势力直接退回,这样的事情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自然以平江的眼光去看,齐天、肖遥这些天才中的天才,不大可能出现此类情况,而那第三位的白凤,从头就没打算进入任何势力,出了灭兽营之后,还继续跟着他父亲,经营白家匠师阁。 ………… 如平江所说,到了二月初一,整个灭兽营排名初期的稳定,一个变化都没有。 这天清晨,所有营的弟子都接到讯息,不用外出猎兽,一百二十五名弟子都去演武场集合。 虽然还有几天立春,但天气依然寒冷,不过这对于部分破入准武者境的弟子,以及大多数都接近准武者境的弟子们来说,丝毫不以为意。 众人按照各自营位,六人一组围站在一处。 每个人都听说今日总教习要来宣布一件事,却不清楚是何等大事,纷纷猜测,猜了一会,又问左近的教习,也都不去回答,大家便无聊起来。有些弟子索性坐下,一人一口酒的边吃边扯。 六字营便是这般,六人坐在一处,闲聊吃酒。 “你们说平江教习怎么这般神秘,昨天问了半天,也不说到底是什么事。”姜秀大喇喇的吃了一口肉,完全不顾及女儿家的姿态,皱着眉头,望着高远的蓝天,说道。 “或许他真不清楚呢。”胖子燕兴笑嘻嘻的接话。 他话音才落,子车行就指着天空,大嗓门嚷道:“快瞧,那艘飞舟生得古怪。” 几乎在子车行说话的同时,其他营弟子也都瞧见天上的飞舟,纷纷仰面,指指点点,紧跟着,一艘接着一艘,足足五艘飞舟,均比普通飞舟要小许多,外形呈三角,可三个角却并不尖锐,都是圆弧状。 飞舟飞行速度不算快,也不算高,众弟子目力早已能够看清,每一艘飞舟上雕刻了不同的标识图案,色彩和一些突出舟体的机关细节,也不完全一样。 “武圣飞舟。”司寇喃喃自语。 “什么?”罗云讶然,看了眼司寇,问道:“什么武圣飞舟?” “没错,武圣飞舟。”谢青云也点头,一脸恍然,似乎猜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你两个,赶紧说。”姜秀不耐烦道。 “上次我和乘舟师弟去巨鱼宗,大教习和总教习乘坐的就是这种飞舟。只是稍微有点不同,我们瞧见其他武圣的座驾,也都是这样的飞舟,只是各有各的特色。 “武圣,一下六艘飞舟,来了六个武圣?”子车行牛眼瞪得老大。喃喃自语道。 “莫非是六大势力的武圣?” “未必只有六个,烈武门的武圣就有好几位。”司寇道:“只是不知这次来了几个。” 司寇、谢青云能认识,刘丰和彭发也认得这种飞舟,加上一些见多识广又或者是匠门出身的弟子,认得这种武圣品级的飞舟,于是很快。就传遍了所有弟子当中。 片刻之后,整个演武场处处哗然,到处都是猜测和议论之声,吃酒吃肉的也都不去吃了,个个瞪着眼睛看着天上的飞舟。等他们降落而下。 正当众弟子一片狐疑之际,又一架飞舟从城外急速驶来,刚到演武场上空,就稳稳的停在了其他飞舟的后面。 “这就是那日大教习和总教习乘坐的那艘。”司寇解释道。 不用他说,其他人也马上就知道了,因为几乎同时,这艘飞舟之内,传来明晰的中年男子之声,声音不大,却清楚的渗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弟子们都在下方等着。诸位前辈请了。” 每一位弟子都听了出来,这声音正是来自总教习王羲,显然王羲从外间请了许多武圣,又或者在城外接了这许多武圣一齐入城,不知道要宣布什么事情。 王羲的话音才落,六艘飞舟之上各自跃出一人,凝立在各自飞舟的顶端,和最后那艘飞舟上的王羲抱拳,算是打了声招呼。 紧跟着,六个人嗖的一声。从七十丈的高空急跃而下,引得下方弟子一片惊呼,虽然大家都知道三变武师差不多就能从四十丈左右的高空落下,武圣从这般高空下来,当不在话下,可亲眼瞧见,仍旧忍不住心惊肉跳。 “娘的,老子什么时候也能这般和鸟一般飞,那就好了。”子车行羡慕的骂了一句,和他一般的弟子不在少数,连许多教习也都抬头去看,一脸惊羡。 六大武圣落位精准,踏地无声,刚好立在了演武场的中央,被众弟子围住的正中之处。 王羲身为灭兽营总教习,却也只能站在最后。 这六人一落地,一众弟子不用任何人提醒,便被这六人的气息所震,一个个拍着屁股站了起来,迅速列好队伍,肃穆而又好奇的看着他们。 这一细看,众人才看清那五名武圣的形态,高得可怕者有之,身形瘦小者有之,霸气外露者有之,内敛沉稳者有之。 “王羲,没那许多时间啰嗦,我就先来了。”武圣之中,身高近三丈的超然巨汉当下嚷道,此人不用散发任何气机,光这远胜过寻常人数倍高壮的身躯,朝这里一站,就足以震慑群雄了。 他这一开口,所有弟子都吓了一跳,又紧跟着窃窃私语,都觉着此人身躯大得不像人了,和熊类荒兽有得一比。 “老熊,莫要为难王羲了,他怕是还没和这帮小娃娃说明事端和咱们的来意,先由他说,他说过再你。”这巨汉的身边,一个容貌上年纪和他相仿的壮汉说道。 这壮汉放在常人之中,相当高壮了,算得上是一条虎躯大汉,可也算是人类的高壮,和这三丈高的可怕大汉比,又像是个小个子。 他一说话,众弟子都想,这高大的家伙倒是人如其名,姓熊。 “老曲你这么说,那就听你的。”熊姓巨汉哈哈一笑,不再多言,其余几位也都没有出声。 王羲微微一笑,扫视了一眼一百二十五名弟子,才道:“生死历练,不知道你们可曾听过。” “生死历练?”几乎所有弟子都摇了摇头,也有似谢青云这般,早听过一二的弟子,面上露出或兴奋,或是忧虑的神色。 谢青云自然是兴奋不已,从方才看见那飞舟起,他就想到了,多半这次便是宣布生死历练的时机,他早知道二月要有生死历练,也一直都在为此做准备,准备寻到宝贝,换得五十万两玄银。 只是他并不清楚,生死历练的具体日子,之前也没想到今天集合,是宣布此事,直到五艘武圣飞舟的出现,他便想到了,在此历练之前,多半六大势力的最强统领,要和众人见上一面,自然他们来最主要的,也是为了进入那生死历练之地。 这几个月他几次三番缠着大教习司马阮清,才又多打听了一些生死历练的事情,那内层不只是教习、营卫历练的地方,内层的深处,对于武圣,都有极大的好处,也能寻到一些武圣灵宝,再向里面,据说武圣都会殒命,怕是只有传说中的武仙才能前来。 而生死历练之地,大约是一处上古遗迹,是数年前发现的,正好和灭兽营所处位置相当,这也成了灭兽营的秘密,除了灭兽营的教习营卫弟子知晓,六大势力之中,也只有统领一人知晓,自然武国国君陆武也知道此地。 此地每年会自行开放一次,其余时间武圣也无法破开,而最外层对于武者来说并不如何危险,对于武徒却是生死边缘,因此刚好可以用来给灭兽营的武徒弟子们历练来用。 这些自然是能够告之弟子们的,不能告之的,一切都由众人自行去探索。 王羲很快便把生死历练的因由、结果都说明白了,最后还特意加了一句,无论是你们死在里面,还是活着出来,得到来年再进入此地的机会,这件事从出了灭兽营起,就要当做从未有过一般,任何人泄露出去,便要受我六大势力,所有武圣的追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诡异的火头军 “追杀?!”一众弟子从方才听闻生死历练之地的种种神奇,到种种险恶起,就有些没回过神来。 到最后又猛然听见,不得泄露此地,否则受武圣追杀时,顿时警醒,一个个面露惊色,齐齐的看着王羲。 “怎么,王羲的话,小娃娃们还有异议?”三丈熊汉的熊眼微微一瞪,众弟子顿时都冷汗直冒,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那熊姓巨汉没有释放任何武圣气机,只一句话,一瞪眼,就让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冒汗,惊吓,实在匪夷所思。 “或许总教习也能做到,只是从未这般做过。”当下,许多人心中都这么想着,感叹武圣的可怕。 “老熊就喜欢吓唬娃娃们取乐。”还是那虎躯大汉笑嘻嘻的说了一句,熊姓巨汉也就不再多话,哈哈一笑了事。 “生死历练明日开始,持续一个月。”王羲又道:“我提醒大家一句,既然是生死历练,就会有死亡,这几年灭兽营弟子,死得最多的便是在这历练之上,三年三次历练,每次都有十几个弟子殒命。” 说过此话,王羲看了眼人群中的大教习王进,点了点头,王进便走出来道:“若不想参加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自然站出来之后,你们便被灭兽营淘汰了,灭兽营不需要没有勇气的弟子,不过其实淘汰也没什么不好,在这里学了半年多,回去之后,晋级武者,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 “我……” “我……” “还有……我……” 一番话说过,当即就有三名排名靠后的弟子站了出来,并没有人嘲笑他们分毫。 “还有没有……”王进扫视了一圈,又道。 “我……我也退出。”端木清一咬牙,也站了出来。出来之后,还看了眼罗云,一脸羞愤。 “这人不是你们柴山郡的么?”姜秀捅了捅谢青云,小声道:“好像刚开始还和你有仇似的。” 谢青云还没接话,罗云就道:“没错,可惜了,在我们那也算是十分厉害的了。可惜来了灭兽营。这几个月一直排名最后,去生死历练,多半要送命。” “没种的家伙。”姜秀嗤之以鼻。 谢青云摇头:“自知之明比白白送死要好,其实这次。端木清算是明智。” 对于拼命,小少年有着自己的想法。不得不拼的时候,自然要拼命,诸如救人,诸如救己,诸如为了不得不做的事情。但若是不必要的拼命,却凭借一股血气,抢着把命送给根本抵挡不了的对手,那便是傻了。 “嗯?”姜秀不解:“怕死还明智?!” 罗云想起端木清当初没有眼力。找谢青云的麻烦。如今这时候却是做出了最好的选择,也点了点头道:“没错,是明智,乘舟,咱们现在是柴山郡最后的两个人了。一定要坚持到学成。” “这个自然。”谢青云笑,心中却闪过一丝愧念,柴山郡怕是只有罗云一人了吧。 “哼,两个打哑谜的柴山小子。”姜秀听不懂,皱眉不满道。 “他们不理你,我理。”胖子燕兴笑眯眯道,不过还未等姜秀理他,就听王进放声道:“你们几个,速回住处收拾行李,很快就有营卫送你们出灭兽营。” 他这一喊,众人又都集中起了精神,都想着早上来时,还从未想过会有人走,这许多个月以来,以为众兄弟不出意外,大多会安安稳稳学成。 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又有人被淘汰出了灭兽营,不免有些怅然,更有和这几人相处久了的同营弟子,忍不住想要劝说,但见他们心意已决,便又收回了要说出口的话。 待这四人远远离开,场中剩下的弟子只有一百二十一名了。 “你们选择留下,就等同于选择了可能的死亡。”王进面色不改,高声训道:“莫要以为自己修为、战力高,就定然能够活下来。这生死历练之地分为内外两层,方才总教习说过,内层你们是不用想去的了,可外层,也会随着深入,而越发艰难,只那罡风,若不时刻抵挡,便能剥了你们的肉,拆了你们的骨。” “自然,若是战力修为高的人,一直呆在最外面,自然不会有事,可那样的生死历练,便没有丝毫的意义,诸位选择留下,无外乎两点,一是磨练己身,进行真正的生死历练,其二就是要想借此机会,寻到奇宝。这两点,无论那一样,都要求各位在外层场所不断的深入,再深入,我相信你们中的强者,定无法忍受呆在安全处的孤寂,所以才说,你们选择留下,就等同于选择了可能的死亡。” “大教习,啰唣许多作甚,将来成了武者,哪一天不是随时要掉脑袋的,大丈夫拼力习武,不就是为了多杀些荒兽,出人头地的么。”一名身材瘦小,语气却不小的弟子,出声嚷道。 他这一喊,众弟子都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群情激昂,再无任何人犹豫。 “好,这样最好,我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明日出发前,灭兽营会给各位每个人分配五十粒下品气血丹,一百粒淬骨丹,这便是这一个月的用度,自然你们自己若是有更多的,带在身边,更好。”王进最后叮嘱了两句,便即住声。 他一说完,众弟子又齐齐的看向场中的六名武圣,依然十分好奇。 “我想你们都已经猜到,这几位前辈都是各大势力的武圣。”王羲再度开言:“而且你们当中有些就出自六大势力之中,或许已经认出了前辈们的身份,没错,他们便是镇东军、镇西军,神卫军,烈武门,隐狼司以及火头军的六位最高统领。” 他一说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尽管每一名弟子都心潮澎湃,却也没有人敢说话。只是那眼神越发的热烈起来。 虽然早就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可经过总教习王羲之口确认下来,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却是不一般的,武国最强的六大势力中,最强的武者,就这么站在了众人身前。 “啰嗦什么。我可以说了吧。”那位三丈巨汉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这一回,没有人去阻拦他了。 他这一说话,原本就在无形中极为热烈,却被众弟子强行压住的气氛。登时轻松了许多,这远胜过寻常人类的巨汉,言辞爽快,丝毫没有武圣的架子,足以让众弟子觉着十分亲切。 “我叫熊纪,人如其名,和熊差不多。”巨汉毫无顾忌的咧嘴一笑:“这次我们几个来,本就是想深入生死历练之地探索一番,你们总教习也说过了。这地方的内层对武圣同样有吸引力。可每年就这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进去,所以虽然贵为武圣,也只好跟着你们这帮武徒一齐进去了。” “哈哈,能和熊前辈一道进入,是我们的荣幸。” “就是。今日能见到诸位前辈,真是痛快。” “是啊……” 熊纪一番话,带着说笑,当下几个胆子大的弟子也就跟着笑呵呵的接话道。 “屁!”熊纪道:“见着武圣有什么了不得,你们能进灭兽营,就必然要以武圣为目标,你们可不是一般人,否则要你们来作甚。” 一句话,训斥得那几位又闭上了口,却引得其他弟子哈哈大乐。 几位武圣除了那一直站在熊纪身边的壮汉跟着微笑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表情,熊纪则继续说道:“将来你们可都是要被争抢的天才,到时候选择那个势力加入,还要看你们自己。所以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借着这次机会,和诸位显摆显摆各自的势力,到时候你们选择,也有个谱儿不是。” 熊纪这么一说,一百二十一名弟子,这才明白武圣们前来的目的,原本就十分激动的心,更加兴奋了,尤其是那些还没怎么被邀请过的弟子。 “我熊纪,隐狼司大统领,自然代表的是隐狼司,查案、断案,在整个武国,没有谁不给面子,入了隐狼司,三代家族都可以迁入隐狼司驻地,自然有好处,要求也是极高,最关键的,你得和我们每一位狼卫一样,公正第一,若有徇私枉法,隐狼司的刑罚想必各位也是听过。” 熊纪一边说,一边后退了一步,跟着微微一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掠而上,硕大的身躯越来越小,眨眼间到了七十丈之高,稳稳的落在了隐狼司大统领的那艘飞舟顶上。 “哈哈哈,莫要看我身形粗壮,可我隐狼司最强的武技便是身法。”一句清晰的声音,从高空落入每个人的耳中,说过这句之后,熊纪再不发半言,那意思很明显,对身法喜好的,来我隐狼司最合适不过。 尽管前几位的天才,已经被各大势力在这几个月瓜分了,可依照以往的经验,待众弟子成为武者之后,也会冒出许多潜力极佳的天才,只是这还不足以令各大势力的统领亲自过来显摆,以招揽天才。 他们能来,其实算是最近三期的传统了,自从发现了那生死历练之地后,王羲便借着吸引诸武圣的机会,让他们在每一期第一次参加生死历练时,来众弟子面前说上几句,算是一种激励。 一是给王羲面子,其二这些天才的成长,也是六大势力极为关注之事,因此这些叱咤武国的枭雄,才答允了王羲。 “我姓曲,名风,烈武门武国总门主。”曲风一说话,下面一片哗然,没有人不知道烈武门,虽和六大势力并称,其实一门便抵得上其他五大朝中势力了,正因为如此,没有人想到此人便是烈武门的总门主,看起来虽然是个虎躯大汉,却是这些武圣中最和气的一个,方才还几次和那熊纪说笑。 “老熊说要显摆,那我也显摆一下,我们烈武门的好处不用多说,只谈武圣,武国烈武门足有七位,鄙人也是武国仅有的两位二化武圣之一。” 简单的一句话,令没有得到邀请的大部分弟子都心驰神往,曲风说过话,也轻轻一弹。高高的跃起,不过周围的一股风劲却劈得众人一阵生痛,待痛感消失之后,再去看那曲风,也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飞舟之上。 显然这曲风虽能一跃七十丈,却并不如熊纪的身法高明,且他还是二化武圣。足见那熊纪说隐狼司以身法见长。丝毫不错。 “在下神卫军统领祁风。”武圣当中,年纪最轻的那位站了出来,面上虽无表情,语调却十分谦和:“武国最年轻的武圣。比你们总教习王羲还小十三岁,今年二十有七,和你们见着的外形一般,没有以神元重铸。” “噢……”祁风一说话,众人尽皆讶然,整个灭兽营中,并没有神卫军子弟,也没有人见过祁风,虽然听闻过他年纪极小。如今亲眼所见。自是惊讶无比。 二十七岁,便是天才中的天才,也大多才刚入二变武师,此人二十七岁,却已经成为武圣几年了。实在不可思议。 谢青云听到祁风之名,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还记得当日武仙东门不乐提过这祁风是小武体,所以能这般早成为武圣,得益的就是他的小武体,一出生元轮就是褐色,筋骨肌肉就比常人要强健得多,修炼起来也事半功倍。 不过也只是关注了一下,就又转头去看那披着红袍,带着斗篷的武圣了,那便是传说中的火头军统领,从这些武圣一落地,谢青云就开始注意他了,可看了许久,总感觉着那里站着的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桩木头,没有任何气息一般。 最为奇怪的是那张斗篷下的脸,看起来平淡无奇,可谢青云只要目光一撇开,脑子里还想去回忆那张脸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有赶紧又盯着看,才知道这张脸的存在,就好似这人的容貌,无法映入心神一般,十分奇特。 “神卫军拱卫京师,也没有诸如其他几军的特殊战营,不过神卫军却最近人情的一个,我和大家年纪也最近,来神卫军,除了猎兽之外,便是一个玩了。”祁风对神卫军的说辞十分古怪,听起来丝毫没有军队的感觉,反倒轻松之极。 说过之后,祁风也飞身一跃,他的身形最是普通,不高且挺消瘦,像是一名儒将,可动静却比前两位都要大,显然身法最弱,要一跳七十丈,得耗费不少神元。 “镇东军,陈铠。”剩下的武圣当中,白须老者跨步上前,身形虽不雄壮,可一双眸子却尽显一名百战将军的干练:“镇东军有鬼游骑,若诸位将来战力、天分足够,可以来,你们大教习刀胜便是鬼游骑出身。” 他的话和他的人一般,最为简单,说过之后,一跃而起,和祁风的身法相当,眨眼间踏上了七十丈高空的飞舟。 “镇西军,边让。”另一个身形和曲风相似的虎躯壮汉,在陈铠刚一离开,就接话道,他和曲风的区别在于,一脸的虬髯,豹眼环视一圈,后道:“镇西军,猎杀营,收得都是最强的武者,你们可以问李谷,他是我们镇西营子弟。” 和陈铠一般,都有着军人的干练,一句话后,边让也腾身而起,回到自己的飞舟之上。 他离开之后,场中只剩下那位火头军的红袍斗篷中年了,已经有好些弟子发现了这人的奇怪之处,看时知道形貌,目光一离开,就完全忘记他长得什么样。 “他是谁?” “只有火头军了,还问。” “传说中的奇怪的军队。” “是啊,已经许多期没有选弟子了。” “听闻总教习王羲就来自火头军,不过总教习一点也不古怪来着。” 那火头军的统领不说话,弟子们便小声的议论着,渐渐没了什么顾忌。 可下一刻,许多人只一个眨眼或是一个低头的,或是咽下一口口水的功夫,眼前那位火头军的统领,就已经不见了。 “在上面……”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顿时所有人都抬头去看,这才蓦然发现,那红袍中年,已经立在了他的飞舟之上,一个转身,就进了飞舟之中,不再露面。 “怎么回事?” “怎么做到的?” 不只是弟子,连周遭的教习、营卫也是一脸震惊,莫说是他们了,五位大教习也都面面相觑。 这火头军的统领,以往从未来过,除了王羲,没有人见过他,这次不知道为何,在生死历练要开的时候,竟然破例来了。 于是,刀胜他们其实都和谢青云一般,充满了好奇,时不时去瞟着那火头军统领一眼,看过之后也和谢青云一般,发现的异样。 只不过他们的见识比弟子们要广,知道那多半和强大的灵觉有关,这位统领的灵觉已经能够干扰到武圣之下任何人的灵觉了,令他们无法真实的去看,去听。 而此刻,火头军统领没有丝毫的动静,人就从眼前消失,忽然出现在了七十丈之高的飞舟上,这比起灵觉来说,更加神奇,令几位大教习也百思不得其解。 “匠宝,传送匠宝?”司马阮清试探着问向大教习王羲。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收你一半 “传送匠宝?” “不会吧……” “传送匠宝是什么?” “可以将人和物直接传送到一定距离的宝贝。” “还有这样的宝贝?” “见识少了吧,听说要离开东州,去海外,或是去中土,北原等地,就需要传送匠宝,只靠飞舟,也得飞个好几年的。” 司马阮清的话,不只是大教习听见,弟子们也都听见,于是又引起一番议论。 王羲摇头:“七十丈用传送匠宝,太浪费了,这只是身法,比我的分光化影,要强太多的身法。” “身法……”司马阮清愕然,她对身法修习最深,也了解最多,可却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身法,一眨眼,从眼前消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实在是不可思议。 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大教习们,他们见得多,听得多,知道这样的身法有多么的可怕。 “总教习,敢问火头军不邀请弟子么?”齐天迈出一步,拱手询问道:“为何火头军统领一言不发?” 未等王羲回答,王进就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火头军统领,他能来,或是看中了谁,方才展示的身法,就是他的话了,你若是想去火头军,看到这等身法,还会不动心么?” 齐天听后,连连点头:“也是啊,只是不知道火头军到底瞧中谁,听闻他们选人,选中的都不是排名最高的。” “是啊。我也听过,火头军最为古怪了。”有人应和,一时间,议论纷纷。 六字营的几个人也跟着一齐。小声说着。 “你们想去火头军么?”姜秀一脸憧憬。 “能去最好,说不得就选中我了。”子车行大大咧咧道。 “我最想去的是朝凤丹宗,不在六大势力之内,可他们……”胖子燕兴叹了口气:“朝凤丹宗大多在各郡直接选那些丹道天才。在灭兽营排名在高,他们也未必看得上。” “要不我叫肖遥帮你问问?”子车行接道。 “问问也好,有劳了。”燕兴虽是这么说,可仍旧提不起什么精神来,显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丹武俱佳的人,如今也难找,你能入灭兽营,又习得丹道、针医,整个灭兽营也只你一人。说不得就能被看上。莫要唉声叹气。”司寇出言安慰。 谢青云忽然想起了审讯时那个配合自己个的糟老头药雀李。想来那性子和燕兴倒是有点相仿,说不得会喜欢上燕兴,于是心中打定主意。再有机会见到药雀李,便帮燕兴问问。 “罗云。你呢?”司寇的一番话,让燕兴复又振奋了些,转而去问罗云。 “我也想去六大势力,不过我最想……” “胖子还问,罗云成天都唠叨他们苍虎盟,他的想法比咱们都要宏大的多,带领苍虎盟壮大起来。”子车行说笑道。 罗云却是少有的被子车行说得面色一红:“少来取笑我。”跟着忙把注意力转移到谢青云身上:“乘舟,之前几个势力邀请你,你都拒绝了,是不是也想去火头军啊。” 谢青云挠头,一乐:“自然想,不过火头军太神秘了,进去的人都没了消息,我上回还问过总教习王羲,他也不多透露半句,不知道里面是怎生光景。” 谢青云说得倒是实话,聂石也都没和他说过火头军内到底怎样,甚至到现在为止,火头军这个名字,还只是外界通用的叫法,这支军队真实的名字,无人知晓。 “也是……”子车行一拍脑门:“你们说,会不会进去之后就没命了,我听闻有一种机关匠人,战力极高,就是把人和机关结合在一处,基本上就靠个脑子挥动机关身躯,煞是可怕。说不得这火头军就是咱们武国的秘密兵器,都是些身体符合打造成匠人的家伙,被他们挑了去,从此暗无天日,再也不是人了。你们没发觉刚才那火头军的统领,那般神秘么?” 子车行这么一说,众人一齐骂了句:“屁……” 子车行还没明白,“嗯?”了一声,却听姜秀道:“咱们总教习就是火头军的一名营将,活生生的人……” 子车行一听,就啊了一句,“咱把他给忘了……”不过马上又道:“说不得营将以上是活人,士兵都是机关匠人呢?” “滚……”一群人都不屑去理他了。 和六字营一般,众弟子越议越热烈。 大教习王进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出言打断:“你们都好好修习,总会有自己的去处,莫要多想其他。好了,各自回营准备,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集中,生死历练正式开始。” 王进说过之后,总教习王羲道了声别,一个跃步也跳上了七十丈的高空,当先驾着自己的飞舟,领着一众武圣,飞向了灭兽城的深处。 众弟子目送飞舟离去,也纷纷四散,有些去了大街上逛游,购买一些明日生死历练所缺的丹药、兵器铠甲一类的,有些则回自己营中休息。 六字营众人结伴去了丹药店,各自买了些所需的丹药,便又一齐回营。 谢青云才进入自己院中不久,就忽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轻悠悠的落在自己面前,这身法,足有影级高阶了。 这般来寻自己,多半司寇他们无人能够发觉,只一瞬间,谢青云脑子里就转过了好几个念头,此人是谁,来做什么,是否要对我不利? 不过下一个瞬间,谢青云就放下了心,因为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教习司马阮清。 “乘舟,跟我走,总教习召见?”司马阮清一反常态。一脸严肃。 虽然谢青云拜了六个师父,但这六位并不会教授给他武技,每次传法,都是谢青云问。他们回答,接着延生出许多修习武道的技巧和经验,这也是灭兽营大教习收徒的规矩。 他们并不会真正的收一个徒弟,而只是收一个弟子。齐天他们也是一般。 而这些教习中,最和蔼的就算是司马阮清了,刀胜虽然也常笑,但时不时发起疯来,想到哪儿就教到哪儿,时常令他学得有些混乱。 “总教习?生死历练之事吗?”谢青云见司马阮清这般神色,不由奇道。 “不是,到了就知。”司马阮清应了一句,不再啰嗦。一手提起谢青云的衣襟。“莫要乱动。跟我走,更快。” 话音才落,人就如一只大鸟。谢青云便似鸟嘴下的兔子,被拎着。一路飞掠,除了六字营,向灭兽营深处而去。 “咦,那是什么,这么快的速度。”子车行恰好在此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了这一幕,不过只嘀咕了一句,就觉着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继续摆弄他的拳套,为明日开始的一月为期的生死历练做好准备。 幽静的议事阁,司马阮清领着谢青云刚到内堂口,就指了指里面,道:“进去吧。” “司马教习不进?”谢青云更奇怪了。 司马阮清摇头,总算微微一笑,“不是坏事,去了就知道。”说过话,这便转身向正阁外走去。 以往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议事,就在这议事阁的正阁,几案相交,吃酒相谈,谢青云也偶尔来过几回,第一次被总教习和大教习收为弟子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可那内堂,谢青云每次都看见了,却从未进去过,他也没见过总教习进去,当初还以为就是个寻常内室,如今看来,当是商议重要机密之地。 谢青云迈步而入,刚一进去,原本空洞洞没有门的堂口,啪嗒发出一声轻响,跟着一道石门竟从侧面滑出,隆隆的滑到对侧,整个内堂彻底被封闭了起来。 这一关门,谢青云下意识的机警横移,不过只一步,就发觉内堂其实是灯火通明的,只是在外间看来,不知为何竟是黑漆漆的一片。 内堂不大,和一间普通茶室相仿,桌椅三五件,正位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总教习王羲,一个竟是方才见过的那神秘的火头军统领。 王羲单独和这人一起,再无半点平日的疲倦模样,一双眼眸囧囧有神,面色也亮堂了不少。 谢青云的心疯狂的跳了起来,这般神秘的被叫到这里,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火头军统领看中自己了,排名四十位,没有显露什么特长,他是如何瞧中自己的?他好些年未来,这次来定然是提前来观察某位弟子,莫非就是来观察自己? 一脑门的问题,被王羲一句话给打断:“可知为何叫你来?” “乘舟不知。”谢青云老老实实,拱手行礼,可嘴角却抑不住的笑意。 “莫要装了……”王羲微微一笑,道:“名字也一样。” “是,总教习。”谢青云一颔首,不在隐藏笑容:“火头军统领在此,总教习召见谢青云,定和火头军相关,或许是前辈看中我了?” 最后半句,自然是看着那神秘红袍人说的,说的时候一脸憧憬。 “没点城府。”红袍人不置可否,面色还似先前那般,看了就知道,不看就忘记的木头脸。 “呃……”谢青云稍一迟疑,道:“前辈面前,有城府也无用,前辈灵觉能令人无法记住容貌,那我这点心思,城府不城府的便没了意思。” “不老实!”红袍人面色不变,又说了一句,看不出也听不出他是生气或是满意。 谢青云眨了眨眼,道:“看吧,我就说瞒不住前辈,青云不是因为见着前辈才没城府的,而是本性就没什么城府,尤其在信任的人面前。” “不错,作为士兵,在将军面前,在袍泽兄弟面前,不需要城府。”红袍人似乎是称赞了一句,不过谢青云依然听不出他半点的情绪。 在红袍人说话的时候,王羲一言不发,就这么笑看着谢青云。谢青云听过这话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索性问道:“前辈莫要卖关子了,火头军收不收我。还请直言。” “还是个急性子,和那聂石头果有几分相似。”红袍人应道:“能叫你来,便是收了一半,另一半。要看你生死历练的表现,若是不成,一样不收。” “有无标准?”谢青云忙问。 “没有,全在我的评判。”红袍人也很干脆:“还有要问的么?” “火头军真名?”谢青云一闪念,就问。 红袍人答道:“进了自然知道。” “为何收我一半?”谢青云又问:“听大教习说前辈极少来,既然能提前来,当不是临时看中我的,莫非总教习举荐?” “没错。”王羲接话道:“不过我说的你的那些个天赋,不足以让大统领收你一半。所以有这次召见。还是因为早先在演武场时。大统领对你的观察。” “嗯?!”谢青云惊讶,不过只一瞬间,忽然觉着自己的灵觉活泛了起来。似乎被什么物事给吸引住了,竟有些不受控制的在体内游走。进而要跳跃出去。 谢青云吓了一跳,慌忙凝神静气,去定住那灵觉,好一会功夫,那吸引灵觉的物事忽然消失,他这才定下自己的灵觉,微微松了口气。 紧跟着,忽然觉察到红袍人的目光正盯着他看,忙抬起头来,直到此刻,谢青云才蓦然发觉,又惊又讶道:“方才是前辈所为?” “未入武者境,无需灵元,便能调动灵觉,此项天赋,他人不知,我却清楚得很。”红袍人说道:“不过我军中要的不只是天赋,还有契合我军的性子,所以只收你一半。” 听着红袍人的话,谢青云已经呆了,这个秘密只有老聂清楚,连总教习王羲,他都没有告之,以王羲武圣的修为也没能发觉,他还小有得意,想不到此事竟被红袍人一眼识破,而且恰恰是他的这个本事,成为了红袍人看中他的最重要的因由。 “这……”谢青云有些不好意思,秘密被揭,连总教习都没说,似乎说不太过去。 “莫要尴尬,武技修为之秘,本当隐藏,若是四处乱说,说不得便有人能够从你灵觉诡异之上,推测出你的元轮异变,那更是大大的不妙。”王羲哈哈一笑,将此事轻巧揭过。 “你体内还有一本奇怪的书,灰扑扑的触之无用,或许将来对你有大好处。”红袍人又道。 “呃……”谢青云再次呆住了,他这一身的秘密,怕是在红袍人面前无所遁形了,不过仔细一想,当初那位叫东门不乐的,看起来有武仙的修为,多半也知道了他的一切,也没对他如何,或许这些秘密在高人面前不值一提的吧。 “莫要慌张,你这些隐秘,我自不会对外人提。”红袍人终于有了点语调:“你灵觉奇特,武国其他势力未必会当成宝贝,但天下之大,武国之外的东州,自有人识得,你也未必非要拜入我军门下,我也不会强求任何人加入我军中,生死历练除了对你的考验之外,也同样是给你考虑的时间。” “不用考虑,能进,自然进。”红袍人的话光明磊落,谢青云听着也有几分憧憬,不过对于火头军,从跟着老聂开始,他便向往之极,武国之外的事情,等以后云游天下时再说,如今身在武国,这红袍人显然是武国最强修为之人,加入火头军,才是他谢青云最想做的事情。 谢青云这般痛快,王羲倒是一乐,他从小元轮异变,若非红袍人收留,护着他,教他武艺,他怕也要步入许多年前那些元轮异变者的下场了,在火头军时,王羲就一心想要报答大统领,可那些无尽的战功,其他军兵,同样也都立过无数。 直到他成了灭兽营的总教习,才想着有了机会能报答大统领,可之前几期弟子,他想要推荐给火头军,自己都看不上,直到谢青云出现,原以为或许会有点机会,想不到这一举荐,还真碰巧了,谢青云竟然有这般奇特的灵觉天赋,这让他喜出望外,总算帮着大统领寻到了一位天才。 “不反悔?”红袍人问。 “驷马难追。”谢青云斩钉截铁。 “好。”红袍人微微点头:“听闻你需要五十万两玄银,去武圣拍会,拍下那极阳花救母?” “嗯……”谢青云一听,当即大喜,他心思灵巧,一下子就明白,身为火头军统领,要么不提,提了自然是想要帮忙。 “生死历练回来,无论你凑得到凑不到五十万两,只要过了我的考核,我便替你拍下,玄银便是入我军中的安家费。”红袍人看了眼兴高采烈的谢青云,道。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谢青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为母治病,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夙愿,再拖下去,怕是母亲的身体也扛不住了,原本寄希望于生死历练获得奇宝换来玄银,如今又多了一份希望,小少年又怎能不高兴。 “行了,退下吧。”红袍再道。 谢青云又连连行礼,鞠躬,这才转身出了内堂,那紧闭的石门,也不知道是何等机关,他一站在门口,便自动开启。 ps: 疯狂感谢panju的打赏,爆裂感谢g的月票,谢谢你们 第一百九十章 黑衣人 目送谢青云出去之后,石门没有再关上,红袍人转头对王羲道:“我很好奇,这娃娃这般爱笑,聂石头那厮怎么能受得了。<-》” 王羲一乐,道:“我当初也这般想过,还去书信问过老聂,老聂顾左右而言他,只一个劲的称赞谢青云,要我好好练他,其他一概不提。” 红袍人竟然呵呵一笑:“下回我亲自问他,瞧他怎么说。” “大统领亲自去问,老聂定然屁滚尿流。”从未有人见过堂堂灭兽营总教习,此刻竟然露出一脸促黠之笑,像是个小孩儿捉弄人成功一般,十分得意。 ………… 当天夜里,十五字营,彭发宅。 彭发正自检查丹药袋,检查随身短刃,检查自己的兵刃长斧,忽然间就发觉一个身影立在自己眼前。 抬头一看,此人一身夜行衣,脸上也都蒙了面,丝毫看不出任何,只这身形有些高壮,可灭兽营中,这等身形的弟子、营卫、教习比比皆是,彭发也认不出是谁。 “彭发,莫要做声。”来人未等彭发开口,就瓮声瓮气的厉声言道:“我是写信人,你逃不掉,也打不过我。” 显然这人的声音也是故意变了的,不想让人听出他是谁。 彭发心中一惊,这些个月来,彭发一心想要找出此人,如今面对面了,却一下子有些慌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啪,夜行人扔出一方银环,大约碗口大小:“接着。” 彭发下意识的顺手一抄。拿入手中,那银环入手冰冷。刺激得彭发打了个寒颤,也因此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要我做什么?”彭发反应极快,接过这奇怪银环,立即猜到这许久以来,黑衣人只是帮他,终于到了要利用他的时候了。 早先彭发一直觉着此人是想辅助他成为彭家太孙,再去用他。如今这般早来,反而更加可怕,很有可能让他去彭家做什么事,以达到此人的目的。 此事很有可能会毁了彭家。且若是被发觉,彭发一生也要完了。 “你是彭家的敌人?”彭发脑子飞快的转着,未等对方接话,就又问了一句。 “彭家?”黑衣人冷哼一声:“我看不上。” 听见这话,彭发先是一愕,随即猛然吐了口气,顿觉浑身轻松不少,不过马上又机警起来:“你的修为这般高,战力如此之强。我能被你用到的,就是彭家嫡孙之一的身份,若和我彭家无关,我想不出。还能做什么来助你。” “你也算是聪明了。”黑衣人不置可否,上下打量了一番彭发,才道:“明日生死历练。你遇见乘舟的时候,有一人正与他搏杀。周围不会有其他人在,你便拿此银环。旋转环内机杼,偷袭乘舟,扣在他腹上。” “什么,乘舟?”彭发从未听黑衣人说起过乘舟,这般忽然提及,不免有些吃惊,随后才道:“就这么简单?” “乘舟战力不是你能想象,若是偷袭不成,便明着来,只要在他殒命之前,此环能扣入他腹部,且同时打开机杼,你的事情就算做好了,此后你给庞放下狂极丹一事,不会再有任何人追究。” 彭发听后,神色阴晴不定,跟着忽然说道:“我答应你,不过你能否告诉我,为何知道是我给庞放下的药。” “以前不知道,给你写了几封信之后,见你惊慌失措,事事听命于我,我便知道了。”黑衣人淡然道:“自然,知晓以后,再去扬京调查,你离开扬京来灭兽营时,曾买过鱼火花粉,此药本性可调理习武过激的走火入魔,可却被你用来和狂极丹混合入酒,控制狂极丹的药性。” 彭发越听越是惊怒,自己竟然蠢到如此地步,被这黑衣人几封信就给吓了出来,怒瞪着一双眸子,双拳紧握着,狠狠的盯着黑衣人看,不过片刻,复又叹了口气,拳头也松了开来:“我来灭兽营前,是买了鱼火花粉,可这如何能证明那药是我下的?鱼火花粉,灭兽营其他弟子或许也有。”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这便要怪你自己了,你给庞放饮那药酒的葫芦,不拿出来继续用,却非要藏起来,再也不露面,不得不引起我的猜测,那葫芦或许就是作案之物。你觉着藏的地方很安全,可那葫芦已经被我取到手中,虽然你几经清洗晾晒,可其中狂极丹和鱼火花粉的药性还在,且那葫芦独一无二,非你彭家莫属,你说凭借这一点,能不能定你的罪。” “你……”彭发再次被黑衣人轻描淡写的态度所激怒,又一次咬牙切齿:“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对付乘舟?!” “我是谁,你用不着管,你既然要害庞放,也估不准是庞放杀乘舟,还是乘舟杀庞放,足见你对乘舟也是起了杀心的,既然他是你我二人的敌人,为何不合作一次?事成之后,咱们再无干系。”黑衣人循循善诱。 “你定是灭兽营中教习或是营将,不便自己出面,便以我的把柄要挟于我。”彭发冷言道:“若我成事了,你在杀掉我,岂不更好,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反正都是一个死。” 黑衣人摇了摇头,眸子里露出同情之色:“彭发,你弄错了。你不助我,我便揭穿你下药之事,你必死无疑。你若助我,有一半机会,我未必会杀你,你可以活,你没得选择。” 说过此话,黑衣人又补充了一句,道:“你不清楚我是谁,也没有我任何的把柄,你做完此事,对我也没有任何威胁,我为何要杀你?杀人总要有杀人的好处。何况,对付乘舟,我并不着急。没了这次机会,还有下次。不用你,还能用其他弟子。这世上。有许多刚正不阿之人,也同样有许多和你这般,做了亏心事的人,要找出来并不难。” 彭发一边听着,眉头也越蹙越紧,好一会才道:“乘舟被扣入银环,会死?那我如何脱身。” “你从未去过生死历练之地,自然不知那里处处罡风,只要受了重伤。无人施救,很快会遇见爆裂的罡风团,被卷入其中,自会尸骨尽碎,没人查的出来,甚至彻底消失。”黑衣人道:“所以,前几回进入此处,死掉的弟子,有些未必是被其中兽类或是罡风所袭。亦有可能是被同为弟子的仇人所杀。”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次目的是乘舟,再完成我的要求之前,不要去打其他弟子的主意。同样若有人找你的麻烦,我会帮你扫清。” 彭发沉默了片刻,忽而狞笑:“放心。整个灭兽营,我唯一想杀的只有乘舟。便是没有你,等我明白了生死历练之地的妙处。也会想法子杀掉乘舟的。” 黑衣人见彭发态度转变,微一点头:“想明白了就好。”言毕,又指点彭发掌握了银环的用法,这便起身告辞。 彭发目送黑衣人离去,眼神渐渐发冷,可却毫无法子,这事他可不能求救于家族,若是被家族中人得知自己因为这样的事而被人要挟,太孙之位定然争不来了,眼下只能遵从这黑衣人之命,走一步看一步。 自然,彭发也是暗下决心,只要这次不死,他会更加疯狂的习练武技,提升修为。当他拥有足够强大的战力之后,定要让这黑衣人十倍奉还今日的窘迫。 ………… 半个时辰之后,十字营,刘丰宅院。 “生死历练,娘的,从未听过,也不知道到底有何危险。”刘丰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吃着肉食,嘴上骂骂咧咧。 虽然他排名一直在六十左近,可对于这从未听闻过的生死历练还是有些担心的,一百来人,每月要死掉十几位,着实可怕。 刘丰甚至想着,索性龟缩在最外围,抢不到什么好处,就抢不到,留着性命要紧,可却又有些不甘心,他刘家在洛安不是最强的家族,在他这一辈出了他这样的天才,便指望他从灭兽营学成之后,加入六大势力之一,提升刘家的地位。 可若生死历练这一关都不敢去过,被教习们知晓,不只是以后几年在灭兽营得不到更好的教导,他的武心也要被禁锢,从此这生死历练便会成为他的一个阴影,令他习武之时,再难有大进,甚至连武者也未必能修成。 “娘的,老子这几年在三艺经院,什么艰难的事都过来了,外出猎兽也是一般。”刘丰嘴上骂着:“偏生到了灭兽营,事事不顺……这个该死的乘舟!” “给你个机会,杀了乘舟,过了武心这一劫,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忽然间,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入耳中,刘丰下意识寻声抬头,登时吓了一跳,一个黑衣蒙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厢房之中,诡异得令人窒息。 “你……你是……” “写信人。”听不出什么语调的声音,再次从黑衣人口中发出。 “呃……”刘丰愣了足有一会儿,才道:“你……你找我做什么?” 尽管在说话,可刘丰的脑子还是有些发懵,在此之前,那神秘的写信人一直都是以信件和他联络,这忽然间就这般出现在眼前,他实在是不明所以。 黑衣人没有在意刘丰的情绪,直接说道:“要你做事,杀乘舟。” “杀乘舟,杀乘舟……”刘丰失神的念叨了两句,忽然间蹦了起来:“什么,杀乘舟?!” “正是。”黑衣人微微点头:“明日,生死历练时,我会安排你单独和乘舟相遇,剩下的你只需拼尽全力,杀了他。” “可我杀不了他,他连吃了狂极丹的庞放都能杀掉,你让我去不是送死么?”刘丰总算清醒过来,哇哇大嚷:“你助我避开那许多调查,为何又要我去死!” “不想现在死,就给我闭嘴!”黑衣人凌然一怒,灵元蓦然散发。直逼得刘丰一屁股跌回座位,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吭半句。 “你一个人自然杀不了,只要拖延片刻。自有人助你。”黑衣人沉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刃扔了过去:“匠宝,能用一次,直接拨动机杼,便能发动其中灵元攻击,是一见乘舟就用,还是与他过上几招再用,许你临机决断。” 刘丰接过那短剑,仔细一瞧。颤声道:“武徒灵元剑……” “正是,最常见的赐予武徒所用的灵元剑,初成机关匠师和炼宝匠师合力打造,一些大户武者子弟都会有,你们刘家或许也能打造得起。”黑衣人不嫌啰嗦,细细解释。 “我父曾请人帮我打造过一柄,可惜在洛安小考时就用过了。”刘丰实话实说,一脸欣喜的看着手中的短剑,心神越发镇定:“难怪前辈一直助我。原来是想让我帮前辈杀乘舟,方才前辈说还有人一齐来,多半这次是势在必得。” 黑衣人声色俱厉:“恁多废话,杀你还有机会活命。不杀,我便将象蛙之事揭穿,你只能是个死。” “前辈放心。前辈既然安排我们出面,定是有不方便之处。我刘丰既然被前辈捉住把柄,自会听任前辈的一切安排。只是不知此事了后……”刘丰并非愚蠢之人,一旦恢复心神,也就明了整个事情,心知争驳无益,索性配合,方才还在为生死历练之事担忧,眼下有这等事逼他去历练,便就赌上这一把,成了万事皆好,不成,也只能是一死。 “若事做成,再无象蛙之事,你我也从未见过。”黑衣人十分干脆。 “好,刘丰遵命。”刘丰拱手施礼。 一旦想通,刘丰比起彭发还要干脆许多,他也没有太多可以顾忌的,从被写信人盯上之日起,他就一直在想写信之人为何有求于他,直到今日才明白是何缘由,与其听命黑衣人去闯那生死历练、去杀那乘舟,比起他方才犹豫不决,丢了武心,总要好上许多。 事实上,丢了武心,即便成灭兽营回家,留下性命,与刘丰这样自小就是洛安郡的天之骄子之人来说,无异于去死,在洛安他可没少做霸道之事,若是修不成武者就回,刘丰不敢想象。 ………… 第二日清晨,一百二十一名弟子都准时集中在了演武场,这一次没有总教习,没有那些武圣,大教习也只有王进一人,另外六艘飞舟停在演武场边缘。 “生死历练即将开始,还有几句话要和诸位讲明。”王进站在人群正中,高声言道:“往日猎杀荒兽,都是合力。闯那灵影碑,则是考验个人战力。这次进入那生死历练之地,罡风处处,飞舟无法进去,只能停在上空十丈处,诸位要自行跳入,身在空中时,若是运气不好,便会被罡风卷走,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教习的意思是说,这生死历练,多半是靠个人战力而行,又或者遇见合力的弟子,也非自己营中配合已久的兄弟。”齐天应声回道。 “正是如此,且即便落下时,有同袍一齐,行走间,也易遇见迷雾罡风,很快便会失散,这也是为何前几回,每次历练时,都要陨落十几名弟子的原因。”王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定会有人去想,如此这般,那遇奇宝时,相互争抢相互残杀,便无人可管了?” 这句话一说出,一众弟子面色皆惊,纷纷小声议论。 “任何地方,任何地点,武者或是武徒自相残杀,一经发现,重罪论处。”王进环视周遭:“至于遇见其他弟子,你们是惨杀,是合力,或是不闻不问只管着自己,一切由你们决定。教习会不会一直在周围监管,好似平日猎兽时那般,也由你们自己猜测,这就是生死历练,从今日起,你们不在是襁褓中的弟子,提防他人或是拉拢他人合力,如何求生,如何猎兽,一切都由你们自己选择。” 这番话说过,至少有一半弟子开始忧心忡忡,另有一部分弟子,却是面色兴奋,蠢蠢欲动,更有甚者,甚至向平日结过仇怨的弟子,投以憎恨的目光。 刘丰和彭发都不是傻子,这时候都没去看乘舟,只是面色平静的站在当处。 “噢,对了,这生死历练之地没有荒兽,你们面对的是上古蛮兽,它们的战力和荒兽一般,也分兽伢,兽卒,兽将,不过在外层稍微向里一些,就有兽卒出没了。唯一不同的时候,这些蛮兽即便到了兽卒、兽将,依然灵智全无,只是一帮凭借本能修行的兽类,在上古时期,有许多这样的蛮兽,只不过后来接近灭绝了,这一处生死历练之地,便是上古遗迹。” “蛮兽?” “教习教过的……” 王进说起蛮兽,众弟子先是微微吃惊,随后也就明白过来,平日教习大课,除了武技、武道之外,也照着数本说些经验、见闻,就提过这类蛮兽,说起来算是妖灵的同宗了,只不过妖灵被天地灵气沐浴,以人类之法修行,才得以灵智,修成人身。 而这些蛮兽就是普通的兽类,机缘巧合,服食灵果,天赋极佳,未开灵智便自行修武,而形成的一支兽族。(未完待续。。) ps:再次谢谢各位欣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一章 风洞 “进入历练之地外层,一月之后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被此地奇怪的力道抛至咱们进入之处,可一旦误入内层,寻不到出路的话,此地一关,便永远也出不来了。”王进又提醒了一句:“不过武徒进入内层,不需要半刻也就身死了,无须等到一月之后此地关闭。 “最后问一次,还有人要放弃吗?”王进冷眼看着众人,再次问道。 “……”等了片刻,没有一人应声。 “好,这便出发,三十人乘一艘飞舟。”王进高声说罢,众弟子或凝重、或欣喜,一个个跟着上了飞舟。 六字营众人自也上了同一艘,司寇身为队长,飞舟飞行之后,便开始一一叮嘱。 “子车,莫要紧张,即便一会到了,只有你一人,稳扎稳打就是,和你在灵影碑中一般,靠力道,一只一只的灭兽,莫要深入兽群。”司寇拍了拍子车行的肩膀,道。 子车行人高马大,昨日还乐呵呵的开着玩笑,今日听闻很可能独自一人,还真有些紧张了,平日猎兽,他对六字营依赖最大,常常是不顾及周围,呼呼喝喝就是一通暴拳,只有在灵影碑中时,才要谨慎,可那也只是灵影碑,不会真丢了性命。 “司寇师兄说得对。”谢青云笑道:“你那蛮力,在咱们灭兽营所有弟子中都是极强,这里的蛮兽又不会和灵影碑中那般,一拥而上,你一拳一头的打就是了。平日教你的潜行术也用上,绝不会有什么危险,搞不好还给你找到珍禽异兽,得到奇宝也不一定。” “你不会怕了吧。”姜秀也跟上一句。 “谁怕,老子才不怕。”司寇和谢青云的话本就令子车行宽心不少,姜秀这么一激,他更是一拍胸脯:“等我回来,咱们比比。看谁寻得宝贝更好。” “一会到了,大伙尽量都潜行起来,十字营和咱们有大矛盾,十五字营说不得也会找咱们茬,虽然他们也多半会被罡风打散,可能避开,尽量还是避开的好。”罗云出言提醒道。 “正是如此。”胖子燕兴少有的肃穆。跟着司寇、姜秀、谢青云和子车行也纷纷点头,相互就提醒着检查了一遍丹药、兵器。 诸如六字营这般,其他一些营的弟子,也是相互激励,互道珍重。 又飞行了一会,有弟子想要开启玄窗去看,却发觉玄窗被扣死了。根本打不开分毫。 “生死历练之地极为隐秘,许你们去闯,却不允识路。”立刻就有教习出言提醒,于是那些要开玄窗去看的弟子,个个面露悻悻之色,只好作罢。 几个时辰之后,飞舟终于开始盘旋当空,不再前行。原以为这次要长距离飞行,却不想大约只飞了半天多的时间,似乎就到了目的地。 待那飞舟凝立空中。稳稳的不在盘旋之时,一名营将高声喝道:“准备跃下,大约十丈之高,自己算好力道,跳下时有可能遇见罡风,莫要慌张,此处罡风最弱,即便被卷入。也多半会安全落下。” 他话音一落,众弟子便更贱紧张起来,一个个列队站好,各营弟子。自然站在一处。 不大一会,飞舟舱门开启,并没有想象中猛烈的飓风狂乱的刮入舱内,外间一片平静,靠得最前的三字营弟子纷纷探头去看,和方才那营将所说一般,外面雾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距离地面到底有多高。 正因为如此,这般从飞舟上望下去,倒像是万丈深渊一般,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可以下去了!”营将提醒了一句。 最前的三字营众人早就商议好了法子,相互臂膀挽着臂膀,成一圈圆形,以武徒的力道,不大的罡风应当分不开他们。 做好准备之后,六人一齐跃下,还在半空就听见数声惊呼,舟上众人纷纷要去看,可却什么都看不清。 紧跟着其他几艘飞舟也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第一批跃下的弟子,都是在半空当中,发出惊呼之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好在这惊呼都只是一下,便没了声音,听起来应当没有性命之忧。 就这般,一营一营的弟子向下跳落,六字营则排在最后。 “莫要慌乱,生死历练之地的外围没有多大危险,去年我也来过,只是范围极大,也容易失散,一旦散开,很有可能一月之内再也遇不见任何人。”平江忽然从飞舟驾舱走了出来,拍拍乘舟的肩膀,看着六字营众人道。 “咦,平江教习,你怎么在这艘飞舟上。”众人都有些惊喜。 “既然你这般熟悉,不如和我们一起如何?”司寇到底是队长,怎么都为全队安危着想,怎么说平江上个月刚刚修入二变武师,比他们的战力可强了不只是半点。 “你小子想得倒美,我不和你们一齐下去,外层有部分一变武师在,我刚入二变境界,今年可以得以进入内层去闯荡了。”平江和六字营弟子最是随便,近百岁的人,也丝毫不掩面上的得意之色。 “噢,那可恭喜平江教习了。”司寇面上微一失落,不过马上就又笑了,诚心为平江高兴。 “内层啊,回头要是得到什么宝贝,可别忘了宴请咱们。”谢青云大笑。 “是啊,买来好食材,乘舟师弟下厨。”子车行跟着道,众人也都纷纷附和,一时间说笑不停,早没了任何紧张的气氛。 虽说如此,可大家都清楚这次的危险,尤其是平江,刚入二变武师,就要去内层历练,虽说他可以不去,但武者的武心,在达到了这等境界之后,拒绝这样的历练,以后再想有寸进。怕是难了。 平江虽然多年未进,虽然平日都显得很不在意,可九十七岁破入二变武师,自然还是想着不断精进的。 六字营众人最为担忧的就是弟子们有可能会为奇宝残杀,每次历练都有十几人殒命,那教习、营卫呢,在二层历练,先不说外界危险。便是人族自己,也有可能为夺宝而伤人、杀人,武师搏杀起来,殒命的可能可远比武徒大的多。 快要轮到六字营跳出飞舟的时候,平江忽然面色一肃,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听闻其他教习说。内层比外层更加广大,进入之后的危险只来自于罡风和蛮兽,教习、营卫相遇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即便相遇了,也都会合力对付那可怕的罡风、蛮兽,没有机会互相残杀。” 他这般一说,众人心底里的那一丝担忧也都没了。又说笑几句,便和前面几个营的弟子一般,六人臂膀环在一处,一齐纵身跃下。 前车之鉴,几乎每一营的弟子落下时都有惊呼,谢青云他们自也都做好了准备。果然这才在半空,便忽然瞧见浓雾深处,更加凝实的一股气团,忽然席卷而来,将六人裹挟在一处。 呃……啊…… 人刚入气团。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撕扯力,要将六人分开,最为奇特的是,这股子力量只作用于众人相连的臂弯,可绕在身周其他的地方,却软绵绵的,异常舒服。 “分开!”司寇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各自小心。” 跟着罗云、燕兴、姜秀、乘舟都撤了手。只有子车系自仗着力道极大,倔强劲上来,还硬扣着司寇和乘舟,于是这三人依然连在一处。 而罗云、燕兴、姜秀则眨眼间。被自分成三块的气团带着飞得不见了踪影。 可那股力道也越发大了,怕是在过片刻,就要将人的胳膊给生生扯断。 “子车,分开!”谢青云急忙吼了一句:“再不分开,你的手没事,我和司寇胳膊怕是要断了……” 当然,谢青云三重劲力,力至九百钧,真要比力,断的是子车行的手,可他不这般喊,怕子车行更会倔强不停。 “呃……”子车行果然回过神来,当下意识到不妙,双手同时收回撤力,这一分开,谢青云就瞧见司寇、子车行和罗云他们一般,唰的一下不见了影子。 谢青云自己则没有飞远,顺着最大的这股洁白如棉的气团,稳稳的向下落去,不一会时间,雾气越发消散,谢青云也看清了地面。 再过片刻,那气团带着谢青云,平稳的脚踏在了实地之上。 这时候谢青云才明白,这气团似乎并非是教习所说的罡风,当是任何人下来的时候,都会有这奇怪的气团相迎而落,不会因为距离过高,力道使得不准而受伤。 想了想,谢青云觉着教习也说了些虚话,什么可能被分开,瞧这架势,每一字营半空时都惊呼过,当是所有人都彻底分散了。 这般看来,不应当说是可能被分开,而是应当说,可能碰巧会遇见其他营的弟子和自己落在一处。 落定之后,谢青云没有着急潜行,而是四面远眺,此处空无一人,他也不在乎六识全开,直接放了出去,数丈之内的细微境像都印入了心神。 这里比平日猎兽时的山林,要宽阔许多,林木也没有那般紧密,极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些高山和密林,但谢青云所占方圆数里,当算是丘原地带,低矮的山丘和三三两两的树木相间,一些奇怪的虫子和小兽在四周围活动。 果然和大教习王进所讲的一般,这些虫兽谢青云都不认识,但看起来却似乎有些熟悉,和当今的飞禽走兽算是同祖同宗。 不过附近能瞧见的这些,定然没有怎么修行,也不能称之为蛮兽,只能算作上古蛮兽的后裔。 而所谓的奇宝遍地,除了上古武道修者留下的灵兵匠宝之外,再就是那些个修行的蛮兽身上的皮骨之类,应当比一些普通的荒兽,要值钱的多。 谢青云摸了摸身后的巨大武者行囊,心中想着要是能有灵元就好了,可以带着乾坤木来,那般便可什么都装着带走。也用不着眼下这般,还要斟酌,见到更好的,只能把差的扔下。 又瞧了一会情况,谢青云没再多呆,选准北向,一路潜行。尽管暂时瞧不见什么人,但潜行总是要安全许多。无论是否遇见十字营的那帮人,还是遇见蛮兽,身在暗处,总是能多占据一些主动。 嗷呜…… 巨大的山虎发出阵阵咆哮,谢青云身在三丈之外,清楚的看见这头山虎的脑袋上生者一只长达三尺的尖锐独角,那角尖处还散着蓝汪汪的光芒。看起来似乎有毒。 咕咕,咕咕…… 又一声古怪的声音响起,一头似家养的鸡般的山禽,扑棱着翅膀,奔跑着冲向了那头生角的山虎,这山禽不只是外形像鸡,那翅膀也和家鸡一般。无法飞行,只能不断的扑打,似乎煽动风来助跑一般。 “嗷呜……” 山虎显得极为蠢笨,直到那山禽冲到近前,才蓦然发觉,只是转身已经来不及了,那山禽猛然跃起,一双普通的鸡爪忽然弹出极为粗壮锋锐的力爪,死死的扣在了山虎的颈处。 显然,这山禽真正的爪子是掩藏在普通鸡爪之下的肉垫之中。用以突袭的。 只这一下,山禽的两只脚,六个爪子,就戳得山虎颈背上,六个打洞,汩汩的鲜血瞬间涌出。 谢青云只看到这里,便不去理会了,这两只蛮兽的战力极其有限。以他的眼光,也就在初级兽伢阶段,虽然从未见过这样的蛮兽搏杀,却也提不起太多的兴趣。于是继续向北潜行,丝毫不去惊动这生死搏杀中的一对蛮兽。 就这样,谢青云一路极速潜行,奔着更强的蛮兽而去,只有这般,才能尽快获得更多的银钱,又或者得到那火头军统领的首肯,虽然不知道他的基准是什么,但多杀蛮兽总是没错的。 ………… 与此同时,灭兽营中一半的二变武师以上的教习、营卫都集中在了外层某处,等待进入内层的时机。 内层的入口没有固定的位置,是一团黑色的风洞,飘忽不定,王羲和几位武圣经过推算,也只能算出在今日风洞出现的大概位置。 这部分武师紧张的期待,而另有一半的武师们则在灭兽营中没有跟来,总不能为了这样一次历练,倾巢出动。 自然,守营的武师们会得到其他的嘉奖,以弥补未能来上古遗迹生死历练的机会,不过这嘉奖可比生死历练可能获取的各种灵材、宝贝要差许多,毕竟守营不需要冒生命危险。 “来了,来了……” 忽然间,刀胜喊了一句,其实和他一般修为的武师,也都瞧见,六位武圣更是看得异常清楚,只不过没有人比他的嘴更快。 前方三丈之处,先是一团巴掌的风漩犹然而生,跟着这风漩越转越大,很快就到了一人之高,三人之宽。 又是几个呼吸过去,风旋彻底化作方圆三丈,而漩涡之中黑洞洞的,什么都瞧不见,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诸位,这内层的风洞门已经大到了极限,可以进了。”王羲不徐不疾的说了一句,所有营卫、教习这便鱼贯而入,自然,平江也身在其中,走在最后的是五位大教习。 一刻钟之后,场中只剩下六位武圣。 “诸位,这次练姜统领都来了,不如一赌如何,看谁能深入狂磁境的更深处,寻来二化、三化的兽将级蛮兽,赌金嘛,二化武圣灵宝如何?”隐狼司大统领,巨人熊纪朗声说道。 “赌就赌,灵宝什么的没劲,等大伙出来,所有输家都得为唯一的赢家做一件事,自然不违背武国律法,也不违背道义。”烈武门武国门主曲风笑呵呵的言道。 “你曲风倒是想得美啊,这一件事,便是让输家送出最拿手的绝学,或是随身的灵兵,也不算违背律法和道义……”镇东军统领陈铠道。 “怎么,不敢了么?”曲风还是那样微笑,笑起来十分谦和,跟着转而看向红袍中年,道:“姜统领,你玩不玩。” 那火头军姜统领没有答话,只看了曲风一眼,就直接迈入了风洞之中,王羲一见,也大步跟上,进了风洞。 “怎么个意思?这块生姜,不说话好玩啊。”没有营卫、教习、弟子,熊纪对着火头军统领的背影,也没那般客气了,嚷嚷着冲进了风洞。 “曲前辈,姜统领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年纪最小的神卫军统领祁风,忍不住问了一句。 曲风哈哈大笑,道:“自然是答应了,不过他看我一眼,是说只和我一人玩,只有我的修为和他一般都入了二化境界,以他的性子,不会和比他修为低的人去对赌,那是占便宜。” “这……”祁风还是好奇:“为何只一眼,曲前辈就知道姜统领的意思。” “祁风小子,曲门主和那块生姜交情匪浅,当年一齐猎杀了无数兽将,自然默契的很。”陈铠拍了拍祁风的肩膀,解释了一句,便也迈入了风洞。 曲风微一点头,对着祁风道:‘祁统领年少有为,将来定会胜过我们这些老头子。”说过话也进了风洞。 ps: 暴力感谢g的评价票和打赏,爆爆爆啊 同样感谢panju紧随而来的打赏 还有强大无比的了小田,竟又来了两张月票,激动的泪了 无与伦比的感谢你们,太谢谢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罡风是活的 镇西军统领边让转头看着祁风,道:“你我二人一齐如何?” “求之不得。”祁风也笑,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和镇西将军边让曾合力经历过兽潮,算是最熟悉之人,也没有那许多拘束。 边让哈哈一笑,也不客气,先一步进入风洞,祁风则紧随其后。 ………… 生死历练处,外层腹地。 一座小林环绕的湖泊,湖中硕大如野猪般的青鱼猛然间的翻腾而起,似是玩闹一般,噗通一声,又落回水中。 跟着再次跳起,再次落下,周而复始。 然而,若是仔细去瞧,便会发现这青云浑身上下沾满了红色的小点,只需运用武徒的目力,便能发现这些红点是一个个的红色甲虫,而且这些甲虫正不断吞噬着青色大鱼的肉骨。 很显然,这青鱼绝非在玩,而是被红甲虫沾上了,想通过疯狂的跳动,来甩脱甲虫,只可惜连续跳跃了十几次也毫无办法,而浑身的鱼肉以可见的速度越发消亡,青鱼身上也变得到处都是被啃噬的肉洞。 又过了片刻,青鱼终于撑不下去,栽倒在湖中之后,再也没能起来。 这一切,谢青云都看在眼中,那红色甲虫和那巨大的青鱼他都不认识,瞧他们的本事,应当算是修行过的蛮兽中的兽伢。 只不过无论是红色甲虫还是青鱼,都远敌不过谢青云曾经对付过的荒兽,即便看似可怕的红甲虫群涌而来。谢青云也自信能够依靠身法全身而退,比起同样靠灵巧和数量取胜的莽蛙,这红甲虫虽然更小、更难防备,但飞行速度却差得太远了。 “嗯?” 眼见青鱼覆灭,谢青云忽然听闻到一股奇怪的呼啸之声。当即转头向东面瞧去,只见得一股方圆足有一丈的风团,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 不同于刚进入生死历练之地时,所遇见的白如棉花的风团,眼前这股风团,一片混沌,呼啸声中夹杂着阵阵凄厉,令人闻之色变。 谢青云几乎在看见风团的刹那。转身就跑,按照一个时辰的路程来算,此处的罡风当是虽不是最强的,可若是被卷入,即便能出来,也要耗费不少气力,说不得还会遇见极大的危险。 只可惜。他刚跑了没几步,那风团像是活物一般。竟认准了他,猛然加快了速度,冲着他就猛冲而来。 眨眼过后,谢青云便被那罡风卷入其中。 这才一进入,人就不受控制的,横飞了起来,顺着罡风的风壁,不停的旋转,最糟糕的是。从头到脚每一处肌肉筋骨,都被这罡风之中的古怪乱流,向着不同的方向撕扯不停。 呃……啊…… 痛!极大的痛感迅即袭遍浑身上下,令谢青云觉着这样的强度,远比教习所说的要强大的多。 虽说一个时辰的路,还算比较远了,可相对于教习说的外层还不过十之其一。紧紧是这么一点地方,罡风就如此剧烈到这般程度,谢青云不敢想象,若是向深处一点,但凡遇见罡风者,怕是都要殒命,如此一来,何止死伤十几个弟子那么简单? 不容谢青云多想,撕扯之力越来越大,眼睛周围沙石漫天,根本瞧不清外间事物,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罡风内不停的旋转,也不知道罡风有没有带着他离开方才那处湖泊。 起! 谢青云猛然间加力,五成力道运至身体各处,只一下,旋转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可那疼痛却丝毫不减。 呃…… 又运至七成的力道,谢青云全力向罡风之外猛冲。 嘶啦…… 这一次,手臂肌肉突然间崩开,鲜血渗出。 自然,这个时候不能放弃,谢青云一咬牙,继续! 十成力道,三重劲力完全发挥,足足接近九百钧,还差一百钧,就能达到武者境界了,不可能冲不出去。 于是,冲! 呃啊,嘭! 原本就极度痛苦的筋骨,在这一瞬间足足增了十倍的巨痛,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谢青云就冲出了罡风的风团。 失去了风的托力,谢青云一个倒栽,直接朝地面坠下,人在空中,就吓了一跳,那罡风就在刚才那么一会功夫已经把他带离了地面五丈之高。 谢青云无处借力,取出凌月战刃,运足三百钧劲力,向地面猛掷,这一下一股反冲之力,令他在半空微微一凝,也就是这一凝,给了他调整的机会,一个翻身,人从倒立变成了正立。 五丈高,对于谢青云来说,不算什么,落地时双腿微微一弯,便把力道卸了,稳稳的站住。 还没来得及去拿扎入地面的战刃,就听见脑袋上方,噗嗤一声,像是气泡吹灭一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谢青云当即仰面回望,竟看见那罡风团真如气泡一般,彻底消失在眼前。 怎么回事?这般奇怪?! 左右无甚危险,谢青云便愣在当场,想了好一会,再看看身上的裂开的肌肉,虽然很痛,但远比施展影级低阶身法要轻许多,不用淬骨丹,也丝毫没事。 随后又瞧了瞧看周围,已经不是方才的景象,四面凝望,才发觉距离湖泊大约二十丈远了,显然这么一会功夫,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那罡风带离到此处。 罡风卷人而行,不足为奇。 可罡风初见时,像是狩猎一般,直接冲着他过来。 再有罡风之中杂乱的劲力,竟要让他拼劲三重力道,九百钧劲力,才能冲出,且冲出之后罡风竟然自行碎裂。 这三点,足以令谢青云惊愕、奇怪之余。还生出了巨大的担心。 且不说再深入会如何,只说这一个时辰的路途,就能遇见这等罡风,整个灭兽营弟子,修为最高的是齐天。也不过七百多钧劲力。 谢青云自己修为不高,依靠三重劲力,已经算作灭兽营中力道最强之人,在罡风之中,没法子拼其他,只能靠这劲力,如此一来,若是其他人也遇见这样的罡风。整个灭兽营弟子,怕是活不下来几个。 这般可怕的罡风,大教习为何让弟子们来闯,这根本就是死练,几无生还的机会嘛。 谢青云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司寇他们,更是忧心。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茂林之中。 司寇也是独自一人行了进一个时辰。不过他比起谢青云要谨慎得多,速度也要慢许多,运气却比谢青云要好,已经猎杀了一头相当于高阶兽伢的蛮兽。 因为不清楚这头蛮兽什么部位值钱,司寇索性把这头形似山猫的兽类彻底的拆骨扒皮,一个个试探,最终发现除了这身皮够坚之外,其他部位都没有什么用。 于是扯了兽皮放入行囊之中,刚要离开。却忽然间听闻远处呼啸之声极速而来,司寇抬眼一看,转身就跑。 一团混沌罡风从东向西而来,速度极快,在此之前,他已经遇见过一回,幸亏反应极快。换了个方向,躲开了那罡风的席卷。 如今再遇,司寇有了经验,自然是朝北狂奔,却不料,才跑几丈,就发觉那罡风的声音不对,忍不住回头一瞧,罡风竟不似早先那回一边,沿着一个方向而行,而是旋转着绕到了南面,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 郁郁葱葱的山谷,子车行从那白棉花般的风团下来,就处于四面环山的谷地,当即就决定翻山而行,足足一个时辰,爬过了百丈高山,可一下来,发现仍旧是一座山谷,只不过比早先那座更为广袤,但四面远眺,依旧有三面都是山峦包围。 于是子车行便向着没有山的那面,一路行进,四周围只有些虫鸣之声,并未见到任何蛮兽,子车系大大咧咧,也没有潜行,就这般在林间穿梭。 呼……呼…… 正行走间,一阵阵风声顺着林木传了过来,且越来越大,刚开始子车行并未在意,直到后来,眼见前方一大片混沌爆裂的飓风,席卷着无数根断根残木,狂暴的疯涌而来时,子车行才反应过来,这是遇见教习说的罡风了。 之前这一个时辰,他什么都没有遇见,这一见到飓风而来,心中竟起了一丝兴奋,非但没跑,还向着罡风奔跑去。 所过之处,飞袭而来的断木,统统被子车系一双带着拳头的拳头,给砸得七零八落。 由于在茂林之间,罡风的速度不如平原丘陵快,子车行又跑了一会,才真正进入罡风的中心。 劲爆的撕扯之力,狂乱的卷击着子车行,虽然十分痛,也十分难熬,可子车行硬是将五百一十钧的力道灌入双脚,牢牢的钉在原地,双拳跟着不停的舞动,砸开要击中身体的断木残根。 “哈哈哈,这里的罡风不过如此!”约莫半刻钟后,子车行发觉应付起来并不艰难,越打越是来劲。 又过了几个呼吸,罡风冲过了子车行,携卷着其他林木,呼啸着继续前行,只留下子车行眼前一大片空地以及一地的碎沙断林。 “就这么简单么?”子车行还有点纳闷,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回想起来,似乎连五百钧都不需要,大概三百钧左右的力道,就能定住己身,任凭罡风刮过。只是若之用三百钧力,身上大约会因为受到些撕扯,而受伤。 只是如此,如此而已。 子车行又笑,或许再向深处,才会遇见更恐怖的罡风,这附近大多是寻常先天武徒就能抵挡的吧。 大概想明白了因由,子车行便继续前行,怎么着也要走出这片山谷,寻到一些蛮兽来杀。若是等在此处一月被抛出去,那便不叫生死历练了。 ………… 嗖! 在所有武圣都进入风洞后的一刻钟,那风洞开始逐渐缩小。当缩到一人长宽的时候,忽然间一道人影,幽幽然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人一身灰色的长跑,面上竟带着银灰色面具,身形颇为粗壮。却因为那面具,根本看不出是谁。 面具人四面看了一圈,就极速向南面掠去,那里是外层出口的方向。 这般急行了三刻钟,面具人眼见不远处一团罡风席卷而来,当即停下,跟着四面观察,口中在算着什么。算过一会,又从怀中掏出一方小盒,掀开盒盖。 盒中一只袖珍小雀,一见空气,便猛然转过头来,爬出低浅的盒壁,小脑袋对着罡风所在。不停鸣叫。 眼见那罡风所去方向越来越远,面具人不再停歇。收回小雀,几个起跃,直接冲入那罡风之中。 更为奇特的是,他对罡风中的劲力毫不在意,身在其中,稳稳端坐,竟似乎拿罡风当期了坐骑一般,任凭这罡风托着他向东面急掠。 一刻钟后,再遇另一团罡风。面具人轻松的从所处罡风一跃而出,再度拿出小雀,如法炮制,眼见小雀和方才一般的鸣叫,便迅速钻入了新的罡风之中,再次凭借这罡风带着自己急掠而行。 如此这般,换行了三四处罡风之后。终于到达一处山谷。 山谷之中,一个普通少年正自呼呼喝喝的猎兽,却猛然间瞧见罡风来袭,正吓得要躲之时,不防那风中跳出一人,直呼他的姓名:“刘丰,时机差不多了,我便送你去乘舟处。” 这一声喊,少年觉着声音极熟,当下抬头去看,那呼啸的罡风已然转向,而眼前之人,除了那银色面具和昨夜的黑巾蒙面不同之外,无论身形还是声音都是昨夜才见过的神秘写信人。 “这么快?”从进入生死历练之地起,刘丰就开始紧张,直到神秘人站在眼前,他反倒一下子放松了,该来的总要来,再害怕也无用。 “啰唣!”面具人冷哼一声,提起刘丰,就向那刚转向了的罡风飞奔而去,几个纵跃,就追上了罡风。 “这是……”刘丰来不及多说半句,就被面具人直接扔进了罡风之中,顿时一股扑面而来的撕力,折磨得他痛苦难当,不过下一刻,就见面具人也跟着进了罡风,双臂一开,就替他当下了大部分狂暴的乱流。 “一会到了,你会被扔出去,就对乘舟说,是罡风把你卷来的。”面具人冷声言道:“最多一刻钟,便会有人来助你杀那乘舟,勿用担忧。你有那灵元剑,或许片刻之间,就杀了乘舟也未尝不可能。” 面具人能在罡风之中行动自如,能够护住刘丰,还能开口说话,刘丰却没法子张口,那股乱流劲力,怕是会在他张口的瞬间,就涌入口中,裹进肚腹,那便要糟。 于是,刘丰只能听着面具人说,手也下意识的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武徒灵元剑,其实,即便有此剑,他也不觉着自己能够杀掉乘舟,更别说胜过乘舟了。 不过他以为,坚持几招后,再用此剑偷袭,或许能够震慑乘舟一时半会。他相信面具人没必要骗他,以面具人的本事,不可能瞧不出他不是乘舟的对手,既然用他对付乘舟,定然那帮手之说也是真的,面具人若想杀自己,完全不必借乘舟之手这般费事。 既如此,刘丰猜到多半自己算是在明袭击之人,而那帮手算是暗中偷袭之人,两人合力,便可除掉乘舟。 很快,又转过两团罡风,刘丰也见识到了面具人怀中的奇怪小雀,大约猜这面具人靠得就是小雀和罡风、以及人之间的某种联系,来寻到他,又寻到乘舟的。 当第四团罡风转过,刘丰便见着乘舟了,正行走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林木之间,四周围并无其他人。 乘舟显然也发现了这团罡风,当即换向就跑,便在此时,面具人拎起刘丰,直接把他给扔了出去,刘丰早也做好准备,在空中连续两个翻身,还算是体面的落在了地上。 “咦,乘舟,竟然是你?!”既然面具人令自己装作被罡风无意卷来,刘丰也不含糊,当下一脸惊疑道。 “还不快走,那罡风是活物,能够认人。”谢青云瞧见刘丰,也微一惊讶,随即便想到这厮大约是被罡风卷来,不过心中略有奇怪,以刘丰的本事是如何能挣脱那罡风的。 随即又想,大约刘丰这团罡风比起自己所遇的乱流劲力要小上许多,多半是入口处就被卷过来了。 “认人?少胡说八道。”刘丰一脸不屑:“莫要耍我,有趣么?” 他并没有直接动手,多拖一点时间,是一点,等那面具人找来帮手,那便轻松许多了,可说话间,去看那团罡风,竟然牢牢的原地盘旋,和之前几次全然不同,显然面具人也没有出来,跟着罡风原地打转。 “怎么回事?”刘丰心中大急,忍不住暗自骂道:“老子拖时间,你他娘的还不赶紧找帮手来,莫非真是要我刘丰死在乘舟手中么?” 谢青云也看出刘丰的惊疑,转头看那罡风蠢蠢欲动,像是要扑来的势态,也不去管那刘丰了,只道了句:“你要死便死,我走了。” 说话的同时,人已经向远处跑开。 他这一跑,刘丰索性回身去看那罡风,想要打手势,却又怕暴露,只好瞪着眼睛,以求那罡风之中的面具人能够瞧见,明白他的意思。 ps: 今夜无人感谢,就感谢所有订阅的兄弟姐妹们吧,哈哈,没话也要说几句,才是花生的风格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识破 其实,面具人早就想和先前一般,借风离开,却不想那罡风竟然要带着他,直朝乘舟的方向猛冲。 面具人自然不愿现身。 而跟着罡风这般冲过去,显然会被乘舟识破,因此他只好和罡风比劲,要迫使罡风转向,可没想到越是用力,那罡风之力也越强,到最后尽要他全力施为,才勉强将罡风定在原地。 终于,眼见乘舟走得远了,面具人索性放力,在罡风离体的瞬间,一个急跃,跳上了丈外一棵柳木之上,身形也藏入了柳条之中。 事实上,面具人一感觉到不对时,就想离开罡风了,只是方才距离乘舟太近,怕被瞧见,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然立即抓住。 所以如此,因为他察觉到这罡风并非顺势的要朝乘舟所在的方向而去,似乎是被乘舟身上的什么物件所吸引,而主动卷袭而去。 尤其听见乘舟对刘丰所说,那罡风是活物,会认人,面具人便觉着自己的猜想极为正确,且多半乘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了罡风,定是先前遇见几回,还以为是罡风本身的特性,要吞噬活物。 有此猜想,面具人没有离开,潜藏在柳木之上,凝住气息,远远去看。 刘丰本就身在罡风前进的路上,见那罡风忽然冲着自己而来,他并未看见面具人以极快的速度已经离开了罡风,还以为面具人要找他做什么。 既然来不及躲闪,索性就站在原地等着,同时劲力运至各处,以抵挡罡风撕扯,免得再受早先的那股疼痛。 却不想到,那罡风直接卷来。一阵巨力,刮得他一个趔趄。砸向一旁,直接摔了个仰八叉,随即那罡风便走远了,直追着乘舟而去。 刘丰有点发愣,心说莫非面具人要亲自下手。想到此,心中大乐,省得他动手,这是最好不过,却不防一根柳叶如刀,忽然飞至眼前,擦着他的一缕头发横削而过。扎入地面。 刘丰吓了一跳,却弄不清柳叶从何而来,忙伸手捡起,柳叶上划着极小的一行字。我已离开,罡风袭乘舟之后,你继续行事! 刘丰看过。忙抬头瞧了眼早已跑远的乘舟,跟着慌里慌张把柳叶放入口中,随意吞下,这才起身。 做了这许多,只是仍旧未能明白,那罡风为何真就追着谢青云而去了,听那面具人所言。又想起乘舟方才提过罡风是活物,这事应当不是面具人所为。 片刻之后,谢青云还是没能躲开这团罡风,和早先那次一般,又被卷入其中,同样的,那撕扯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大,大到他不得不以近九百钧的力道,全力对抗。 罡风之中,昏天暗地,乱流混沌,也不知耗费了多长的时间,谢青云又一次体会到早先那一次巨大的痛苦,跟着便终于冲出了罡风,已成没变的是,他的筋肉再次渗血,而那罡风也“嘭”的一声,像水泡破裂一般,消失不见。 面具人老远看在眼中,心中震撼之余,也是反应极快,几乎在罡风消失的刹那,极速飞掠而去,片刻之后,已经绕入密林之中。 从外细看,他并不清楚罡风缠绕到谢青云身上会忽然变得爆裂无比,在他看来,以谢青云的战力,闯出罡风用了这许多时间,反倒有些奇怪,当然这也只是奇怪,而令他震撼的就是那罡风的破裂,谢青云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和罡风纠缠许久之后,竟然将罡风彻底消磨殆尽。 不过面具人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大概,和早先猜的那般,谢青云身上有一宗特殊的匠宝,那匠宝不仅仅会吸引罡风,且能破掉罡风的威力。只是谢青云自己并不清楚而已,以至于他也弄不明白为何罡风会似活物一般,追着他跑。 因此,面具人不觉着谢青云能和罡风纠缠许久,又破了罡风,并不是战力有多强大,谢青云身上的匠宝的功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多半也无法依靠那匠宝,在远胜过他自身战力之上的短时间内,击败刘丰。 尽管如此,面具人还是加快了步伐,越早寻来彭发,出意外的机会自然也就越小。 另一边。 谢青云和罡风拼力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刘丰那般轻易从罡风中出来,丝毫没有受伤,随后罡风再来,也只是冲过刘丰,更没有伤害到刘丰,却盯着他一路席卷。 这一切都足以表明两点,其一,罡风并非如他之前猜测那般,是个活物,会吞噬生命,寻常罡风只是照着它们自己的风向旋转,避开即可。 其二,这罡风似乎对他极有兴趣,不只是要攻击他,且一旦进入,罡风的撕扯力道会胜过他人数倍,若是在深入一些,更厉害一些的罡风,怕是他近九百钧的劲力也抗不下来了。 如此解释,方能说明教习早先说的那些话是对的,否则真要都是自己所遇罡风这般激烈,弟子怕是真个要死个光了。 谢青云暂不明了自己或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物件能够吸引罡风前来,且变得无比爆裂的,以他的敏锐思维,猜到的无非是那几样,凌月战刃、赤狐软甲、断音石、记载抱山、赤月的玉玦,还有那来历不明少女送的豚形玉佩。 除此之外,再无兵器、宝物。而这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那豚形玉佩了,无论是凌月战刃、还是赤狐软甲,玉玦或是断音石,谢青云都知其效用。 只有那玉佩,看似寻常,可那少女机灵古怪,说不得暗藏什么玄机在其中,刚好能够引动这生死历练之地的罡风也不一定。 要想证实,只有等下次罡风再袭时,取出玉佩去试,也就是了。 这些念头在谢青云和罡风对抗之时,就已经想了几遍,如今罡风碎裂,筋骨渗血。眼见没什么危险,谢青云就坐在原地休憩。 “乘舟。你这是如何做到的?”刘丰一直以为面具人早就离开了,见乘舟被罡风席卷,并不敢上前,只在远处等待,直到见那把乘舟卷走二十丈开外的罡风嘭的一下消失不见。这才猛然起身,和面具人一般,刘丰只觉古怪无比,当即飞步上前,极速跑到谢青云身旁,出声询问。 这惊异的表情自不是做出来的,当真是震惊的很。不过心中还是在盘算着,怎么发动突袭,先给乘舟以重创。 “你还没走?”谢青云不清楚刘丰怎么会一直等着,随口问道:“想结伴同行?不可能。” 要试玉佩。自不能在人前。即便无仇之人,谢青云也会婉言谢绝,何况是曾经想置他于死地的刘丰。更不会与这等人一起行走,眼下不乘机出手伤他、甚至杀他,已经是算是极好的了。 刘丰一听,心中一动,便道:“自不求结伴同行,只想问一句,你我二人可有修好的可能?” 这般说。自然是为了拖延时间,能少打一会是一会,哪怕去求乘舟,也是可以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留乘舟在此,等待相助之人前来。 “修好?”谢青云盯着刘丰,上下打量一番,冷声道:“你不是想要我死么?” “那是过往……”刘丰没有惺惺作态,直言道:“如今再和你作对,那我岂非是傻子?毕竟还要在灭兽营待三年,莫说灭兽营了,等学成之后,你也定是极有前途之人,朋友有几种,其中之一,便是相互利用。说来难听一些,但我想你也明白,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未等谢青云答话,刘丰又道:“自然,先前算是我对不住你,若能与你修好,你可以说出条件,若是可以,我出不起,也会禀告我父,让我刘家赔你,结交你这般前途无量之人,刘家自会不遗余力。” 这话倒是真切诚恳,不以情义,只说利益,刘丰昨夜就已经想好几个法子,其中之一便是言语拖延时间,如今见正有此机会,便把昨天夜里寻思了许久,想出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他才不在意乘舟是否答应,尽管若是乘舟真个答应,他也愿意不再和乘舟为敌,可现如今他的前途被那面具人攥着,只有一切听从面具人之话,才有活路。 “这般说,你是承认那日引来象蛙的人是你咯?”谢青云微有些奇怪,这刘丰忽然这般,听起来像是真为利益,但总觉着太过突兀。 刘丰左右看看,再无他人,于是用力点头,承认也就承认了,反正是在乘舟面前,只要乘舟没证据,他也不惧什么。 至于面具人,却是掌握了他引诱象蛙残害六字营的铁证。当初引那象蛙药粉,他当初私自留下了一点,打算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时,有可能还可用到。却想不到,面具人竟然不知不觉从他那里偷取到手,且承装药粉之物,也足以证明是他刘丰所有,再有其他细节证据,面具人一一道来,只要报上总教习,他刘丰死罪难逃。 而此刻,为避免这死罪,为配合面具人杀掉乘舟的计划,他只好暂且在乘舟面前承认,多拖延一刻是一刻。 “利益朋友也不是不能交。”谢青云见刘丰承认,心中更是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你刘家没有什么能让我利用的好处,即便倾家荡产,我也不在意。若是想与我重新修好,便去大教习处说出当日实情,只要道出背后指使之人,你死罪多半就可以免了。” “这个……”这一次刘丰没有应答这般快,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倒也十分符合此刻的话境,要他认罪,自是要考虑许久。 谢青云只觉得不对,却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好由他去想,一刻之后,刘丰忽然抬头,道:“这般我定要入狱坐牢,再和你修好也就没了意义。” “那此事便算,修好之事,切莫再提,我也没有你引那象蛙的证据,你愿意如何是你的事。”谢青云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却仍旧平静,道:“没事,我便走了。再跟着我,休怪我无情。” 言毕。转身急掠向东,速度之快,接近影级,只差没有用两重身法了。 “等等,乘舟。认罪便认了,回来咱们细谈。”刘丰大急,乘舟这般急跑,他还真没法子追上,且就算追上了,也离开此地已远,那面具人虽有怪雀寻人。可又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嗖! 谢青云听罢,转眼间又折返回来,不大一会,就出现在刘丰眼前。对着刘丰咧嘴一笑。 刘丰总算松了口气,见谢青云笑,也不知道为何。便跟着也笑,可这才笑了半下,面皮都还没展开,就见谢青云劈头一刃,对着他就斜着劈砍而下。 刘丰当即吓了一跳,从和谢青云说话起,他就一直提防。直到谢青云回来,因为大急后的大松,他的提防之心下意识的少了一半,这突然而至的战刃,这凌厉的刃风,和巨大的劲力,刘丰完全想不到自己和谢青云的战力,竟然相差这般大。 怕是偷袭的是自己,也根本走不过乘舟师弟的两三招,这般看来,连那面具人也都低估了乘舟的真正战力。 自然,这不过是一个闪念,刘丰完全来不及躲闪,整个人只能看着那战刃砍向自己。 “呼……” 凌月战刃直劈而下,在距离刘丰面门半寸处,猛然凝立不动,一股劲力生出的厉风直扑刘丰脸皮,顺着他的额头中央,沿着鼻梁而下,渗出一道血痕。 “呃……”痛虽很轻,可刘丰还是吓得喊出了声,豆大的汗珠瞬间湿透了全身。 “乘……乘舟师弟,你这是。”刘丰好半响才出言,问道,心中也在侥幸,总算逃脱了殒命的危险。 “说!”谢青云不慌不忙道:“你这是在拖延时间,等什么人来?方才送你来的罡风,并非是巧合,一点点的说出来,绕你不死。” 从自己个要刘丰认罪,到刘丰支支吾吾思考半响,谢青云便有所怀疑了,等到刘丰拒不同意认罪,谢青云忽然就觉着刘丰像是在拖延时间,前后仔细一想,更觉如此。 可这般拖延,定是等人前来,而此处无法通讯,也未见刘丰放出任何传讯鸟雀,谢青云便想到那裹着刘丰而来的罡风。 自幼读书许多,杂记尤盛,加上听父亲说的书中,千奇百怪之事,十分常见,谢青云便以为以罡风作为行走之用,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般一想,刘丰被人送来,先确定自己位置,随后就会有人来找自己麻烦,这便说得通了。 所有念头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冒出,于是谢青云故意转身离开,且以最快的身法速度远离刘丰,果然这刘丰忍耐不住,张口就答应认罪,且言辞间终于透出慌乱,待谢青云回来之后,又清晰的从刘丰面上看出慌乱后的轻松,这便肯定了一切猜测。 “没有,没有什么人,我……我是诚意……”刘丰急忙申辩,可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左手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一根手指已被乘舟以另一只手的战刃齐根斩断,鲜血不停的向外喷涌。 “啊……” 虽然只有一个呼吸,可直到亲眼看见手指没了,刘丰才痛惧交加的叫出声来:“我说,我说,手指让我捡回来可否,我有丹药……” 这世间丹药极多,只需要服用气血丹,同时将离体世间不长的手指重新黏回,便可愈合。 不过谢青云自不会给刘丰这等机会,一言不发的又切掉了刘丰下一根手指,切过之后,还是那般眼神,看着刘丰,一动不动。 小少年跟着狐妖紫婴,学了不少圣贤书,却也听了一些妖邪之言,早些年并未遇见过危险之事,到了三艺经院,被那张召、裴元激得要拼命时,就有了一股子狠劲,此后,和聂石相处,各种坑人法子,对敌的手段,又学了不少。 此刻年纪又长了一些,面对刘丰这位一心想要杀他的对手,逼问起来,自然说不上丝毫的仁慈。 “我说,我说……”刘丰痛个半死,当下说道:“我是想杀你,可我一人之力不行,便要等一个不识之人来相助……” “不识?”谢青云眉头一皱,又是手起刀落,刘丰的第三根手指掉下。 “没说谎,是真的,事情源自于写信的面具人……”刘丰再也吃受不住,更不想从此手指全无,立即以最快的语速,噼里啪啦的把事情简略的从收到那封信起,都说了一遍。只是最后,隐瞒了那面具人给他的武徒灵元剑。 “说完了,我能捡回手指了吗?”刘丰颤抖着问道。 “不错!”谢青云点头,只可惜点头的同时,虽然收回了抵在刘丰面门的战刃,可另一只手再次切下,于是第四根刘丰的手指被斩落,再次引来一声痛苦的嘶吼。 尽管如此,以刘丰先天武徒的修为,并不会因为这种痛苦而痛晕过去,当即慌慌忙忙的蹲下,寻找那四根指头,跟着一根根的以先天之气接上,又慌忙的从身上摸出两枚气血丹服下,这才盘膝坐好,脸色煞白的看着谢青云。 “你还不走?”刘丰虚弱的问了一句,同时完好的那只手悄然摸向了腰间。 “果然……”谢青云冷哼一声,眨眼间就到了刘丰的身侧,一把将他隐匿于后腰的短剑,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我在等此物。” ps: 接下来,故事更为精彩,多谢支持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断臂 “你知道?”武徒灵元剑被夺,刘丰大惊,惊过之后,面若死灰。 谢青云也不答话,上下瞧了一番,便猜出这短剑是那武徒灵元剑,只有大富的武者世家子弟,才能赏赐给小辈的匠宝。 所以清楚这些,自是跟了五位大教习之后,从伯昌的那些匠师书卷中所看而来。 其实,谢青云在准备对刘丰动手时,就观察过他身上可藏物之处,其中最明显的便是腰间凸起的短剑形的兵刃。 待听刘丰详细说过面具人一事之后,他就猜到那面具人既然如此费心,不可能不给刘丰一些斗战搏杀时的厉害物件,来拖住自己。 这物件有可能是兵刃,也有可能是毒物,所以谢青云小心谨慎,没有第一时间去逼问,万一是他从未见过的稀奇毒物,或是无色无味的药粉,那即便逼问出来,刘丰也可能在被迫取出时,悄悄施放出来。 于是谢青云便故意这般,等着刘丰自己动手,幸运的是,刘丰悄悄摸的地方正是腰间的剑形兵刃,这般看来最多也是一种武徒能够施放灵元的匠宝,和花放的全套、庞放的弓箭差不多的兵器,并不会有什么诡异。 这般,谢青云便轻而易举的把那武徒灵元剑抢到了手中。 “我完了……”刘丰喃喃自语:“你还不走,等死么?” “面具人不想亲自动手,便说明此处身亡,还是有可能被大教习或是总教习查出行迹的,所以才会逼你们对我下手。”谢青云不慌不忙道。 刘丰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自是如此,说这些又有何用?” “既然他要杀我,那我便等他来,你战力如此,他能寻你来杀我。那另一位战力也强不到哪里去,待我收拾了另外一人,总要逼得面具人现身。”谢青云再道:“有人在暗中窥伺,不大舒服,不如痛快见面,一战了之,不过也说不得。他顾忌太深,即便我杀了你和另一人。他也不会出现。”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刘丰看着谢青云,忍不住发狂的嘶吼,他已经准备死了,又见谢青云完全不惧,这一刻情绪彻底的失控。 “莫要乱叫,我等他来,对你是有好处的。”谢青云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刘丰止住了狂乱的喊叫,眸子忽然一亮。点头道:“也是啊,我的作用就是拖延时间以及给另一人偷袭的机会。你若是没有离开,那至少我完成了第一项任务,说不得你这疯子,被面具人杀了。我还未必会死。” “也有可能会死。”谢青云要等那面具对手前来,此刻左右无事,便故意先给刘丰希望,跟着又打击他一次,这等调戏恶人,调戏快要崩溃的恶人,正是他欢喜之事。 刘丰自然知道谢青云说的是什么,即便他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最终杀掉了谢青云,面具人也未必不会杀他,当初选择听那面具人之话,也是无可奈何,赌命而已。 此时再听谢青云如此一说,虽清楚谢青云故意戏耍他完,可心神仍旧从稍有希望转为晦涩失落,无论如何,他现下所处的境况,确是十分糟糕的。 “来了!”正当刘丰沮丧之极时,谢青云忽然低声呼喝了一句,他老远瞧见一个身影正极速从数百丈之外一路奔来,可并未看见罡风。 不过谢青云不以为意,方才通过刘丰所说,刘丰觉着罡风跟着谢青云古怪,那面具人自然也能瞧出,此时当时改换了策略,若是他再和来相助之人隐藏在罡风之中,怕一靠近,那罡风就冲着谢青云而来,他很有可能便藏不住身形了,无论如何,面具人费这许多周章,目的要至谢青云于死地的同时,而不暴露自己。 因此多半是早在远处林间就从罡风中出来,剩下的距离由此人自行奔跑而来。 “过来和我斗战,否则现在就要了你的命!”谢青云对着刘丰断然一喝,声音依旧很低,却凌厉了不少,一双眸子盯着刘丰的脖颈,尽管目光淡然,可刘丰想起方才乘舟斩他手指时就是这般,一股无形的煞气勃然而发,吓得刘丰当即起身,冲着谢青云扑啸而来。 刘丰当然清楚,乘舟这般做,是做给来者所看,好似一切照常进行,如此这般,来人定会先潜伏下来,再找准时机起身偷袭,却不知乘舟早有防备,反而能出其不意的给来人突然重创。 嘭!嘭!嘭!嘭! 谢青云和刘丰打得倒也真实,那来人距离百丈之外,就悄然隐藏在林间,逐步靠近,潜行的动静倒也极小,算是做足了准备。 谢青云看也不去看他,方才距离很远之时,就瞧出此人身法接近准武者,和自己相比还有些差距,即便没有尽全力,也最多刚过准武者身法而已,在灭兽营弟子中达到这般身法的,排名前十的几位,前十之后也有零星几人,谢青云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如此看来,来人多半也是灭兽营的弟子,这样谢青云也就更加放心,武者之下,他的劲力、身法当算是最强,九重截刃的武技也算作潜龙传承武技,不弱于任何武徒,搏杀起来,谢青云取胜的把握极大,最不济,两重身法用处,脱身总是可以的。 于是,谢青云继续和刘丰“耐心”的斗战,一招一式打的十分激烈,却全无危险可言,刘丰也不得不尽全力配合,虽说有可能他还是要死,可总比现在就被谢青云杀掉,要晚死一会儿,有一点求生的机会,他自不会放弃。 又打了一刻钟,来人越来越近,到三丈外的灌草之中时,谢青云的灵觉已经能完全感受到此人的一举一动。 尽管如此,谢青云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刘丰没有灵觉,并不清楚来人到了什么地方,不过他也因此断定来者比他的战力应当要高上许多,只说偷袭,若是针对他时,定能一击而成。 再打片刻,谢青云战刃狂舞。以背部对着那片灌草,引诱来人出击,若是不清楚对方刻意引诱,换做谢青云自己,也会抓住这样的机会。 果然,来人当机立断,在谢青云转过身来的两个呼吸之后。他就动了,胜过准武者的身法。接近武者的速度,一跃而起,右手拿着一柄斧头,当头劈下,而他的左手暗自扣住一枚碗口大小的银环,准备随时出击。 “彭发,是你!”刘丰正面对着来人,一眼看出了对方,不由大吃一惊,原本就是在做戏和谢青云斗战。此刻更是惊讶的住了手,愣在那里。 彭发也是微微惊讶,不过他反应极快,且早就想过,面具人请来的另一个帮手或许也是熟人。因此他手中并没有慢上分毫,依然直扑谢青云的脑袋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谢青云一柄战刃向后猛然一甩,去阻那彭发,同时伸手扣住刘丰脖颈,拽着他当了盾牌,两人一起转身,这一下,变成谢青云站在刘丰身后,以刘丰的正面,对上彭发的利斧了。 彭发斧劈只是虚招,真正杀招在那左手的银环,眼见一柄弯月战刃当空飞来,他也甩出斧头,和那战刃去碰,人却没有停下,左手银环猛然拍出,打算先击谢青云的腰背,重创他后,再绕前拍他肚腹。 彭发并不清楚银环为何非要拍谢青云肚腹,开启了机杼又有何功效,可他试过银环质地奇坚无比,比起他那特殊打造的战斧还要强上许多,因此用来当兵器攻击,也是一般,而且他也想试试,攻击背部时,打开机杼,看看有何效果。。 只可惜,谢青云扔出战刃,到扣住刘丰,前后不过刹那,彭发的招式也是一气呵成,这一拍没有击中谢青云的背部,却直接打在了刘丰的肚腹之上,这一接触,彭发扣住银环机杼的拇指也扳动了。 “啊……”刘丰只觉得肚腹之中,五脏六腑尽皆翻腾,像是要化作一滩,被奇大的力道生拽着向那彭发按在自己肚腹的银环中奔涌而去。 “呃啊……”这种感觉不过一瞬,刘丰就彻底瘫软在地,一双眼眸像是瞬间失去了光泽,只有还在起伏呼吸的肚腹,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谢青云和彭发都吓了一跳,各自退后一丈之远,随即又反应过来,彭发看了看手中的银环,又看了看谢青云,狞笑道:“你躲得倒是挺快,有此灵宝,定要你今日殒命。” 谢青云机敏,只刚才那一下,就瞧出彭发也颇为惊讶,多半也不知道手中灵宝的作用,于是哈哈大笑:“你那玩意也杀不死人,瞧刘丰这样,只是没了气力而已,莫说服用丹药,便是躺着休息个一会儿,怕也要恢复了,莫非你被那面具人给耍了?” “你也知晓面具人?!”彭发听过谢青云的言辞,再也忍不住,眸子瞪了起来:“怎么可能?” 谢青云瞧了一眼地上的刘丰,见他动也不动一下,应当是脱力得彻底,连口唇也张开不了半分,虽然不清楚那银环到底做什么而用,可眼下却是戏弄彭发的好机会,总要把那面具人给逼出来再说。 于是谢青云微微一笑:“自然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我却不清楚,似乎不是想取我性命,今日安排你们前来,费这般周折,又是为何,实在奇怪。不过瞧你用的灵宝,我觉着你们不过是他的两枚棋子,今日之后,也就要消失了。上个月东城的营卫被兽卒击毙,你们以为是真的么,也是被那面具人遣来对付我,可打了半天,用了一个奇怪的灵宝之后,那厮就被面具人给杀了。” 谢青云胡乱编造,眼看着惊疑不定的彭发,心中好笑之极:“我自然是远不如面具人的战力,身法更是不用说了,当时想追上去问,可面具人一言不发,转身就离开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么?”彭发原本对面具人就极不信任,早就猜测事成之后,面具人会杀人灭口,只是不得已才接受面具人的要求,如今听谢青云这般一说,想想手中的奇怪灵兵,更觉得谢青云所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若是真要杀谢青云,以面具人的战力,足可以交给他更强的匠宝。直接击毙谢青云,可面具人却强调要在谢青云死前将银环拍在谢青云的肚腹之上,着实有些古怪。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彭发不得不去相信谢青云的话。 不过彭发不是刘丰,还未等谢青云回答,就镇定下来,当即说道:“乘舟。我清楚你的为人,莫要以言语鼓惑于我。你觉着我会信你么,便是此宝真的只能让人脱力,只要击中你一次,还不是能以斧头要了你的命!” 所以如此,也是彭发毫无办法,即便信了乘舟,他也觉着自己跑不掉,那面具人若是不计较亲自动手,不计较或许会被灭兽营查出身份,那只需此刻现身。他和乘舟都要死。 因此,还不如跟着面具人一条路走到黑,或许还有一丝生的希望,正如面具人当日所说,自己并不清楚他的身份。也没有他的把柄,完成此事之后,面具人也没有必要杀了自己。 而且彭发想到,面具人所以费这许多周折,就是怕留下线索而不愿意亲自动手,可如果杀人灭口的话,无论是杀他还是杀谢青云,都等于是在亲自动手,也就没必要要挟他和刘丰来了。 原本此事就是赌命,谢青云只是想说动彭发,却不想他还是选择了押在面具人身上,于是面带微笑,双唇蠕动,似要反驳之时,忽然间身形幽然而动,冲着彭发就冲了过去。 凌月战刃其中一把和彭发的战斧相撞,不在手中,而另一把却依然紧紧握在右手,两重截刃当即施展而出,撩似剑,如影随形。 截刃四大绝技,斩如斧、劈如刀,推似棍,撩似剑。这四大绝技的精髓,分别是霸斩之猛,风劈之迅,山推之御和影撩之诡。 这一次,谢青云突然发动的攻击便是剑撩,本就是用了老聂所授的坑人法门,加上这一招自身的诡异,那彭发防不胜防,身法也不过和谢青云相当,躲闪又慢了半个呼吸,这一下直接被谢青云撩到了腋下。 嘶啦一声,骨肉切割的渗人之音在瞬间传出。 凌月战刃可是机关匠师铜弧所造,用在武徒之上,当时最强的兵刃,一旦被切中,彭发的筋骨自然承受不住,只是一刹那,他的整条臂膀就被谢青云沿着肩骨给割了下来。 紧跟着,嘭的一声,一条胳膊就这般飞了出去,掉在一丈之外的地上,无论是彭发的肩头,还是地上的臂膀,都在下一个呼吸之后,喷涌出汩汩的鲜血,比起方才刘丰断指的境况,更是惊人。 “呃……”彭发整个人愣在那里,好一会才痛苦的嘶吼出声,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捡那臂膀,重新接上。 原本谢青云不用三重截刃,不用两重身法,就已经和彭发的战力在伯仲之间,此刻掉了一条臂膀,血又流了许多,更别想抢在谢青云的前头,他这才动一步,谢青云就一个箭步,再次影撩之诡用了出来,这一次则是彭发的另一条手臂,和方才一般,嘶啦一声,跟着是嘭的飞落另一个方向的丈余之外,重重的落在地上,最后仍是鲜血喷涌。 彭发看了看自己的两边胳膊,忍住剧烈的疼痛,以先天之气止住鲜血,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一双眼同时死死的盯着谢青云,道:“你的战力足以进入前十,为何还在四十名徘徊?” “为何要告诉你?”谢青云弯腰捡起跌落在地上的另一把战刃,冷眼四顾,他已经重创彭发,刘丰也毫无战力,那面具人若是定要取他性命,应当会出来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不过是被面具人要挟,你倒是凶狠之极,砍我双臂,不让我接上,这是要废了我么,到时便是在总教习面前,我也要讨个说法。”彭发痛的语无伦次,大声乱吼:“你当初就是隐藏战力,才杀了庞放的吗,你有这等战力,早能躲开庞放的重击,还要杀他?所有人都被你骗过了!” 谢青云听过彭发之言,直接气乐了:“我对面具人的知晓,全来自刘丰,他早被我制服。刘丰对我说面具人知道他以象蛙残害六字营的事,这般一推测,庞放服用狂极丹的事,就是你做的了,否则面具人还能有什么要挟你的。” “你!”谢青云一语道破,彭发再言无可言,手臂又痛得厉害,索性发了狂:“就是老子做的又如何,老子早就想杀了你,以泻心头之恨,你以为你斗得过面具人么?” “斗得过如何,斗不过又如何。”谢青云仍然在笑,弯腰低手,去半死的刘丰怀中搜罗,一会儿功夫寻出一个药瓶,打开一瞧,大约五十枚下品气血丹。 跟着又笑嘻嘻的走到彭发身前,去他的怀中,同样掏啊掏的,掏出了三个药瓶,一个重同样放着五十枚气血丹,另外两瓶,一个放着五十枚中品气血丹,一个竟然放着五枚下品武丹。 ps: 书友130904014402254,哈哈,长名字书友,多谢你的评价票和月票,感激不尽,哈哈,花生会努力 第一百九十五章 音破面具人 “你,你硬抢么?”彭发气得发抖。 “为何不能,你们二人都要杀我,拿你们一些丹药有何不可。”谢青云将四个药瓶一齐放入怀中,和他自己准备的一百枚下品气血丹放在一处。 如此便有了两百枚下品气血丹,五十枚中品气血丹,和五枚武丹。 用在这次生死历练绰绰有余,回头还能省下不少今后购买丹药的银钱,想想,谢青云都想笑。 彭发怒极,再看自己断落的双臂,彻底失去了神智,当下放开声音嘶吼:“你给我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 这龟字刚一出口,一道人影从极近的高树上落下,一拳轰击在彭发的头上,他那一颗大好的头颅就这么飞向了半空,跟着骨碌碌的滚落在地,彭发当即殒命。 “什么东西!”来人仍旧带着面具,粗言粗语的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刘丰和谢青云,闲庭信步的迈向彭发的一条断臂处,弯腰取出仍旧被彭发扣在手中的银环,这才重新迈步走了回来。 “我元轮没了……”就在此时,刘丰忽然像是疯了一般,发出喃喃自语:“我元轮没了,没了,那东西竟能收人元轮……元轮……” “废物!”面具人上前一步,又是一拳,已经有些癫狂的刘丰,也和彭发一般,头颅嘭的一声,和颈分离,飞向老远。 面具人仍旧不去看谢青云,又慢悠悠的把自己击远的两个头颅捡了回来,再把彭发的胳膊收拢。这才自言自语道:“如此简单多了,一会扔入罡风,便不再有人怀疑。” “雷同大教习,还带着面具有意思么?”谢青云看了半响,忽然出声,面上不带有丝毫的表情,手中却已经悄然扣住了断音石。 这许多个月。断音石已经吸纳了大量的声音,差不多快要饱和,谢青云所以敢于在此等那面具人来,这便是他最后不得已时,可以用到的杀手锏。这等奇石,想来除了老聂,极少有人见过,一旦偷袭成功,便是三变武师,也定能重创对手。接着再移步逃脱,当不困难。 所谓三变武师,全是从刘丰言辞之中得出。 能够有此身法。又对灭兽营极为熟悉,又能在这生死历练之地,借助罡风代步的,多半也要有三变武师的修为了。至于武圣。自然也能做到,不过谢青云以为整个灭兽营只有总教习一个武圣,他要对自己不利,定会有更好的法子,用不着这般大费周章。 而灭兽营中三变武师除了几位大教习之外,还有许多,身形如此的也有许多。 所以喊出雷同之名。其一是因为谢青云最近一段日子,去听大教习讲习时,总觉着雷同心不在焉,瞧他的眼神也很古怪。 其二则是刘丰方才喊出的话,他元轮没了,显然那银环的功效并非以杀人为目的,而是取人元轮之用,以刘丰被夺元轮,只是彻底失力,而没有殒命来看,此银环当是一件夺元轮的奇宝,比起当初所见那奇怪的武仙,东门不.乐的夺元手法似乎还要好。而整个灭兽营中,知道谢青云元轮有奇效的,只有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了。 其三,在大教习中探寻,眼前面具人的身形,只能最像一人,便是那高壮的雷同。 只这三点,虽不能肯定这面具人是雷同,但试探一下总是行的,若真是雷同,也没有必要在继续掩饰下去了,此等局面,面具人一次杀了两名弟子,下一步自然是夺了谢青云的元轮,再要了他的性命。 “看出来了?”面具人声音忽然间变回了常态,随手摘下脸上的银色面具,微一用力,便化成了齑粉,站在谢青云面前的不是雷同,还会有谁。 “真是雷教习。”尽管已经猜出了大概,但亲眼见到雷同露出形容,谢青云还是有些惊讶,灭兽营可以算是铁板一块,总教习王羲能够让五位大教习知晓他元轮异变者的事情,定然是对这五人有着无比的信任,可却想不到,纰漏恰恰出现在这五人的身上。 “是我,不过你放心,你是元轮异变者的事情,我没有外传。”雷同面无表情,淡淡然道:“我妻子身重奇毒,必须修复元轮方能活命,也只有你这样的元轮,把握才最大,现下你尚未修成武者,最合适不过。” 谢青云听过,心下清楚,不再惊讶,而是以同样平静的语气道:“我明白。” 雷同见谢青云这么快就从惊讶中恢复常态,不由奇怪道:“为何不咒骂我无耻?” “骂也无用,大教习既然已经选择了走这一步救妻,我也无话可说。”谢青云道:“亲人身染重疾,许多人都可能做出平日想都不会去想之事,你能成为灭兽营大教习,深得总教习信任,在这之前也绝非恶人,只是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不知可否解答。” 雷同有些赞叹的看了谢青云一眼,道:“当初选你做弟子,我就很欣赏你,今日见你这般言行,你年纪虽小,我却有些敬服你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临死之前,会让你全都明了。” 谢青云挠了挠头,也不管雷同说的死不死的事情,张口就问:“方才大教习说没有把我元轮异变者之事外传,但大教习有此神奇匠宝夺元,莫非也懂得修复元轮?” 雷同摇头:“不懂,此银环是一位懂丹名医赠我的,我只需要夺来元轮,至于是谁的元轮,他不需要知道。到时候,他就会用你的元轮救下我妻的性命,而我,也要答应为他做一件事。” “一件事?违背道义,违背六大势力,违背灭兽营的事情吧。”谢青云眨了眨眼,问道。 从露面开始。雷同第一次露出一丝愧疚,点头道:“正是如此,若是其他事情,他也不屑于要我一个三变武师来相助。” 未等谢青云回答,雷同又道:“不过事情做过之后,我和我妻便会远离武国,再没有人认识我们。医道高人也应允,事成之后,他不会泄露我的背叛,到时候或许会有一场大战,我和我妻子就‘死’在那场大战之中。” 说过此话。雷同的神色复又淡然起来,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冷笑:“既已决定,便没有什么后悔的,人性本私,可自私到一定的境况下,就变成了恶。我雷同为了妻子,做个恶人又有何妨。” “为妻子不假,也同样是为自己。莫要拿妻子来承担你全部的愧疚。”谢青云冷然道:“若真是只为妻子,救下妻子之后,就该禀报总教习王羲,认罪伏法。或是戴罪立功,设局诱那想对灭兽营不利之人前来,我想以总教习为人,以六大势力的规矩,以武国的律法,他们定会在你入狱或是死罪之后,照顾好你家人以及你妻子。甚至你一家人都不用离开灭兽城。” 谢青云说得轻描淡写,可字字都戳中雷同的矛盾之心,听过之后,他忽然间笑了,哈哈大笑:“你说的没错,我不只是想救下妻子,也想和她一齐逍遥天下,过快活日子,这就是我的私心,我才不想死,不想入狱坐牢。” 谢青云点头:“那就是了,恶人就是恶人,承认自己全部的恶,倒比起矛盾纠结更痛快不少。” 雷同仍旧在笑,笑得都有些凄厉,好一会才看向谢青云:“多谢你,你这一番话,让我彻底丢下了那一点愧疚,不再为此日夜难安,这次回灭兽营后,再不会有人看到我心不在焉。” 谢青云没理会他的谢,继续问道:“你先前想利用彭发和刘丰夺我元轮,不肯亲自出手,怕留下蛛丝马迹,足以表明,你担心总有人能够查出来,哪怕是在此地。如今你又杀了他们,不怕了么?” “那也只是担心而已,如今事已至此,这两个废物都不成事,杀了又如何。”雷同没了心理负担,说话更是轻松自如:“你可知道此处是何地?” “嗯?”谢青云摇头,“不知。” “你以为那只是罡风?”雷同冷笑:“你见识极广,看过许多杂记,不知道听没听过元磁恶渊,阴阳失调,那罡风只是寻常说法……” “元磁风暴,阴阳不平衡生出的风暴么。”谢青云一听到元磁恶渊,心中忍不住一个激灵,跟着就是一阵狂喜,好在强行压住了面上的笑意,继续问道:“这般说来,二变以上武师进去的所谓内层,便是称之为狂磁境的境中境了?” “咦,原本只是一问,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如此了解。”雷同惊讶道:“反正你要死了,说与你听也无甚关系,这元磁恶渊十分隐秘,自会游走,百年前滞留我武国北部,直到十几年前,才被发现和我灭兽营所在有极为密切的关系,也只有灭兽营寻到了进入的法子。” 谢青云点头:“所以只有六大势力武圣和国君,再有五位大教习知道其中隐秘,其余人等都不清楚,每一期灭兽营弟子,也只以为是上古遗迹,生死历练之所,且被要求,不得外泄。这等奇妙所在,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莫说本国各大门派,便是武国之外其他国家的武圣,武师,怕也会为此而来,到时候人族之间都有可能生出大战。” “说得不错!”雷同目光中充满了赞许:“你身怀异轮,习武天赋极佳,有有此机敏头脑,将来前途不弱于我,只可惜奈何我妻出此大事,你今日便要丧命我手了。” 雷同这几句话倒也不是作假,是真觉着无奈和可惜,谢青云虽然明了人之心性,可作为雷同要杀之人,听他这般说,自然十分不屑:“才说了要痛快,何必如此说话,不觉着恶心么?” 雷同“呃”了一声,随即笑道:“是了,这番话说给你听,是觉恶心之极,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了,问过之后,也给你个机会,向我动手的机会。” 谢青云也不客气。问道:“若杀了我,如何处理才不会让总教习他们查出来?彭发和刘丰的尸身呢?再有,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刘丰和庞放合作诱象蛙害我六字营的证据,又是否有了彭发下药给庞放吃的证据?” 雷同点头:“自然是有,你们的尸身,我都会带到元磁恶渊外层的深处,丢入最强大的元磁风暴之中。到时候绞得粉碎,再无人可以寻到。等一月期到,出了元磁恶渊,寻不到你三人踪迹,确认死亡之后。我再吧所查禀报总教习,我知道你们六字营早清楚象蛙之事,只是没有证据而已,彭发下药,想必你也有所猜测。” “到时我自然会和总教习说,我调查时。询问过你,你把怀疑都说了出来,不过和我约定。再没有证据之前,绝不乱说。如此你们三人一齐死于元磁恶渊,哪怕隐狼司来了,也必会推测。你三人在此中相遇,他们要杀你,你为自保,和他们相互残杀,坠入罡风而亡。” “虽然只是推测,但这个推测也是死无对证之后最合理的解释,何况我又拿出了刘丰诱象蛙以及彭发下狂极丹的证据。其他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虽会为你的死大叹可惜,甚至心生愧疚,却也无可奈何。” “天衣无缝,你当初在神卫军可惜了,不如去隐狼司,更能施展你的所长。”谢青云一点也没有露出怯意,挠头道。 “你有所不知,当年我是想去隐狼司,只是机缘巧合,加入了神卫军。”雷同点头:“该说的都说完了,事情总要发生,不用再拖延时间了,元磁恶渊之大,我那寻人的法子,便是总教习也不知晓,没有这种法子,要想和其他弟子、教习相遇,几乎不可能,你不用拖延时间,拖也拖不过一个月去,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谢青云“嗯”了一声,面色仍旧不见丝毫恐惧,大喇喇的站稳了身形,道:“我不可能打得过你,事情都清楚了,这便来吧。” “嗯?”雷同听谢青云这般说,反倒有些迟疑:“这不似你的性子,做你大教习数月,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又要玩什么花样么?” 谢青云哈哈一乐,道:“是花样,拖延时间的花样,吓唬你一下,也晚死那么一会,总是好的,说不得就有好运气,片刻之后,又有其他大教习从境中境出来。” 雷同“哦”了一声,手中银环平举起来:“你要知道,一力降十会,你说的拖延时间,多半不是真的,可无论你用什么法子,还是徒劳而已。” 一边说话,雷同一边迈步前行,走向谢青云身边,似乎故意捉弄谢青云一般,每走一步,脚下加力,踩得地面一个发出嘭的一声,像是在死亡倒数一般。 “什么时候你也和刀胜大教习那般有趣了。”谢青云看出了雷同故意如此,也不慌乱,直言问道。 “只是想看看你害怕的模样,从认识你以来,你给我的惊喜实在太多,这般杀了你,确是真的有些可惜,若是你能露出一两分惊恐神色,倒是能平复我的可惜之情。”雷同如实回答,说完这一句,人也已经距离谢青云一步之遥,再跨一步,那银环就能拍上谢青云的肚腹了。 “唉……”谢青云似是十分配合,果然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一脸的落寞、黯然,和失望。 雷同听他这一声叹,心中只道,这小子到了最后一刻,还是怂了,人之将死,不如此又能怎样呢。 可这个念头刚刚涌出来的下一刻,雷同就瞧见谢青云对着他诡异的一笑,来不及反应,只见眼前的小少年同样和自己一般,已经抬起了右手,手中扣着一个巴掌大长柱体,那柱体上有一个黑黑的小孔洞,对着自己平举起来的空心圆环,就像是要放出了什么来一般。 “嘭!”雷同听到了一声爆响,足以将他整个心神给震碎的爆响。 在爆响的刹那,身为三变武师的雷同,下意识的生出了极具危险的警觉,再不敢去拍谢青云的肚腹了,整个人以极快的身法,如鬼魅一般闪向一旁。 尽管如此,可依然是迟了,那嘭的一声的同时,雷同就感觉道一股无形的巨力,似雷鸟荒兽一般的音爆直接炸裂在自己的身上,也幸亏横移了半个身子,那股巨力只冲入了他左半边的身体。 但只是半边,雷同便已经被震倒在地,痛得动弹不得了,左半边的身躯,外看肌肉都完好无损,可其中筋骨却已全碎,内脏也都震得散了,这等音爆之力,远胜于寻常的雷鸟,以雷同刹那间的判断,至少有接近武圣的三变兽卒的一战之力,否则也不会一击就将他打成这般。 斗战时坑人,有紫婴和老聂两人的教导,即便是大教习雷同,即便他对谢青云的机灵早有了解,也不得不着了谢青云的道。 谢青云一击得手,根本不去攻击雷同,转身就施展出影级低阶身法,远远遁去,自然口中已经喊上了五枚气血丹,身法施展的同时,已经吞下了其中一枚。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吸入狂磁境 断音石极为厉害,照聂石的说法,当算作三变灵宝甚至武圣灵宝都有可能。 若是吸纳饱和,这般正面冲击,杀掉雷同也并不算难。 可真正要饱和,在断音室中要三年时间。 不过如谢青云这般,在外猎兽独自一人时候,悄然开启吸纳,加上在灵影碑中,无数次历练之中,面对数百头荒兽的巨大声势,断音石可以尽情吸纳,这却是聂石无法做到的。 尽管如此,吸纳了数个月,虽比起断音室中速度要快了许多,可想要真正饱和,还是不够,至于断音石中藏音到了什么程度,谢青云无法具体判断在,早先那断音室可以释放三次音爆,眼下谢青云约莫,也就这一次便只余下一点了,怕是再放一回都不够。 正因为如此,方才一击之后,虽然见雷同被巨力冲击而倒,可另外半边身子还能够活动,谢青云不认为自己三重劲力近九百钧的力道,能够对雷同造成伤害。 所以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跑,先行躲藏起来。 听闻刘丰所说雷同寻人的法子要依靠一只怪雀,那多半是提前在自己身上放了什么类似气味的东西,只要谢青云把随身衣物都脱了,哪怕是脱得赤条条的,只需带上那几瓶丹药,也并无不可。 到时候若是能巧遇其他二变武师以上修为的教习、营卫,那是最好不过,他可以请那他们帮忙去狂磁境寻大教习出来,一是禀告雷同之事,二就是请大教习在狂磁境中务必帮忙寻到那极阳花。 若是遇不上,撑过一个月,也能出去,既然知道此地有极阳花,总能想法子再进来寻找。自然这一个月时间,谢青云还是要将那断音石不断的吸纳声音,以防万一再次被雷同找到。哪怕释放半次音爆,也总有得打。 谢青云眨眼间跑出十几丈之远,那摔在地上的雷同先是被音爆如此爆裂的一击,已然缓不过劲来。 转眼又见谢青云竟然施展出影级低阶的身法,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痛还是惊讶的,彻底扭曲了,眼睛也睁得老大,就这么看着谢青云跑远的背影,坐在原地愣神。 心说这小子当初杀那庞放,果然是有躲开的余地的。不过也对。面对庞放当时的情境。且又清楚庞放和刘丰勾结,曾以象蛙要灭杀六字营的事情,任何人都会狠下杀手。 脑子里盘旋着毫无干系的念头,六识全开的雷同。忽然间发觉谢青云浑身竟然开始渗血,不大一会,就布满了全身,看起来甚是可怕。 一个活生生的小少年,眨眼间变成了血人,一下子惊醒了失神的雷同,以他的见识,自然明白,这谢青云的身法并非能够随时施展。定然是筋骨无法承受,才会如此,眼下暂时无碍,若长时间这般奔跑,定会失血而亡。 不过雷同也很清楚。只需要服下气血丹,便能延长一些施展影级低阶身法的时间,自然这样的延长也很有限,最多几粒,便是身体能抗住,元轮也撑不住这般身法,气血丹也毫无用处了。 有了这等判断,雷同自然不再多等,当下便从怀中取出药瓶,一口气服下三枚上品气血丹,又吞下一枚上品灵元丹。 这些虽然昂贵,可对于雷同也算不得什么,何况此时此刻,若是不追上谢青云夺下元轮,再杀了谢青云,他的妻子会因为不治而亡,他自己也要被打入死牢,面对这种境况,即便要他服下最昂贵的丹药,即便倾家荡产,那又如何。 上品气血丹针对三变武师的筋骨体魄效果算是不错,修复着雷同的重伤的同时,又有上品灵元丹瞬间弥补着因为重伤而损失的灵元。这两种武师中最极品疗伤、调息、复原的丹药相互混合,只数个呼吸间,雷同就已经可以动弹。 紧跟着,雷同也不顾忌身上的伤害有没有好透,当即施展身法,冲着谢青云狂追而去,他的身法虽然不及司马阮清,可比起谢青云来,却还是要强上太多。 片刻之后,已经越来越近,这一次雷同再不会慢悠悠的去震慑谢青云,一股灵元涌入一双铁拳,便要施展绝学,先把谢青云伤了再说。 这灵元一起,一股臭气便散发开来,这是雷同拳法的最特殊之处。 所以没有用上全部的灵元,盖因为不能直接杀掉谢青云,那般夺来的元轮也就毫无用处了。 谢青云虽听过雷同讲解拳脚,也领悟不少雷同的经验,但还是第一次亲见雷同使拳,自然他也从刀胜那里听到过雷同拳法之臭,这时候这股子臭气从身后弥漫涌来,他就知道不妙了。 于是,谢青云也不迟疑,手中扣着的断音石再次开始蓄力,准备将剩余的音爆找个机会,再次放出。 可谁曾想到,他这一扣动机杼,四周围忽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这等突兀而起的暴风,虽不及元磁风暴中那般距离,可范围极广,刹那间,便是开了眼识,眼前三丈之外,也是模糊一片,同样的雷同也被卷入了这股暴风之中,身法也迅疾慢了下来。 “咦,你又使了什么匠宝?!”雷同见势不对,当即稳稳站住,一双铁拳也跟着收回,同时灵元灌入双腿,牢牢扎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谢青云,问道。 方才那一下音爆,却是他生平所遇艰难中最为可怕的之一,且是由一个武徒所发出的,足以令他生出阴影,此刻又见这般诡异之事发生,自然谨慎异常,不敢动手。 谢青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隐约觉着或许和断音石有关,不过见雷同如此谨小慎微,当即又是挠头、又是眨眼,一脸认真道:“我也不清楚啊,大教习你见得比我多,可知这狂风为何会突然而起?” 如此实话实说,反倒更让雷同觉着谢青云在想着诡诈的主意,说不得下一刻,又要坑他一次,再受一回方才那种伤。雷同也觉着没有一时半会的调息,即便是服药了,也没法去追击谢青云了。 “少和我耍花样……”雷同仍然没敢前进,他的话才到一半,便忽然听见,更大的乱流磁暴之声响起,极目去看,四面八方,数不清的罡风团,以最快的速度向这里涌来。 “糟了。走!”雷同自然不会认为谢青云能够召集这许多爆裂的罡风围绕而来。当下就要去抓了谢青云。一起冲出去,只可惜仍然是慢了半步,他还没冲到谢青云身前,四面的元磁风暴。已经将二人彻底包围,层层叠叠,无论向哪个方向,都会被彻底卷入。 “咦,你不是能够驾驭元磁风暴么?”谢青云丝毫没有担忧,反而笑嘻嘻的看着雷同,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雷同见他如此,当即怒道:“这些都是外层深处的暴烈罡风,若是不多。我尚能应付,这许多,你我只能去死了。”跟着又惊疑道:“你为何一点不担忧?莫非真是你召来的?想要和我同归于尽?!” “你觉着呢?”谢青云依然笑,手中的断音石却扣得更紧了。 生死关头,小少年又怎会不忧心。尤其是在刚清楚此地是元磁恶渊,可以有机会寻到那极阳花的时候,他更不想就这般死了,定要找到极阳花,治好母亲。 这等极强的求生念头,带来的担忧自然不能露在雷同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在他们被或许近百股元磁风暴包围的时候,谢青云明显感觉到了手中的断音石在颤动,那是一种奇怪的颤动,谢青云没来由的觉着,断音石是在和外围的元磁风暴相互鸣哮呼应。 他甚至能感受到,断音石在吸纳一种近乎于声音的劲力,似乎就是那元磁风暴中失衡的磁流。 于是谢青云一边和雷同胡搅蛮缠,插科打诨,一边扣住断音石,细细体悟,只半个呼吸,他就蓦然明白了他一直想要寻找的,先前为何能够吸引罡风,又为何罡风席卷他之后,变得更加暴烈,而最后罡风竟然消失不见的因由。 这一切,全部都是断音石所造成的结果,先前的两次被卷入那罡风,他都感受到了断音石在怀中的跳跃,只是十分轻微,他并没有把这两次跳跃联系到一起,导致先前他还一直怀疑造成这元磁风暴变得诡异的是那少女所送的豚形玉佩。 聂石说过,这断音石来自一处遗迹,是聂石从一头兽将之口夺回来的,真正的来历全然不知,如今断音石和这元磁恶渊的元磁能够生出呼应,想来也并非不可能。 眼下,谢青云唯一的把握,就是靠着这断音石,冲出元磁风暴的包围,甚至将这些元磁全部化解殆尽。 前两次那元磁风暴像水泡一样崩散,如今想来,并非真正的崩散,而是在谢青云和元磁风暴拼斗时,断音石起了某种奇怪的功效,或是吸纳也或是化解,将元磁中的阴阳重新调合至平衡,这才将风暴消弭于无形。 不过,之前都是面对一股元磁风暴,而眼下却是近百团,或许还有更多的风暴向此处涌来,却因为断音石的制衡,旋转着凝立在三丈之外,未有寸进。 无论怎么说,谢青云的把握总要大过雷同,甚至想着借助此风暴,绞杀三变武师雷同才好。 “到底如何?!”雷同越看谢青云那笑嘻嘻的模样,越是恼怒,忍不住大声呵斥:“以你的性子,绝不会如此甘心受死,到底如何驱散这些罡风,从实说来,否则……” 说道否则,雷同自己停了下来,情知此刻威胁已经毫无用处,忙有软声劝道:“你若能撤去罡风,我便不杀你,也不夺你元轮,你有那奇宝,若我食言,你在召来元磁风暴便是,等到一月之后,都出去了,我也杀不了你了。” 谢青云呃了一声,似是在想,随后挠头道:“我都说了,这罡风我无法掌控,他们自己要来,我又能如何,现下怕是你我都要死在这里了。” 末了,谢青云轻声叹了口气,说不出的没落,像是真的甘心认命一般,他这一声刚发出来。雷同就吓了一跳,急忙侧身闪躲。 早先那一次,谢青云就是这般幽然叹气,跟着同时用那奇怪的长柱形匠宝,放出音爆,将雷同击伤,如今再听到这类叹息,他自犹如惊弓之鸟,急忙躲闪。 可这一躲,便发觉谢青云完全没有动作。还瞧着他哈哈大乐。气得雷同当即就要发作。不过下一刻,他的神色却是大变。 或许是因为他方才极速的横跃,灵元撞入了三丈以内的寻常暴风当中,引起了气流的变化。又冲入了外层的元磁风暴当中,这一下原本凝立在三丈之外,只在原地旋转,没有动弹的元磁风暴,突然间开始暴烈起来,一股股的风暴相互撞击,发出惊天动地的雷鸣之声。 伴随着雷鸣,风暴正相互融合,两股变成一股。跟着又融入其他的风暴团,咯啦啦的闪电也因为元磁乱流自然而生,噼噼啪啪的,若是抛开险境来看,确是动人心魄。 可此时。无论是雷同还是谢青云,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等奇景了,两人都呆在原地,盯着那越融越大的风暴团,不知所措。 谢青云手中的断音石跳动得越发厉害,这给了谢青云不少的信心,自然他也绝不会放手,全力扣住断音石的机杼,感受这一股股元磁被断音石吸纳入那个小孔洞中。 不知为何,谢青云的灵觉,下意识的觉着这元磁入石,似乎那断音石就成了无底洞一般,无论吸纳多少,也不会填满。 咯啦啦……滋啦啦……嘭!嘭! 各种极端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元磁风暴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到最后完全的融合成了一个整体,连三丈内的寻常暴风也都被裹入其中。 方圆百丈的巨型风暴球,就这般旋转着立在谢青云和雷同眼前三丈处,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裹着雷电,以及无数的昏暗的元磁乱流,煞是惊人。 纳命来,包围化成了一团,虽然大得惊人,高得可怕,但毕竟已经没有了包围,雷同当即举起手中的银环就要拍向谢青云,如此大好时机,哪怕下一刻风暴团就要爆开,他也要抓住这一瞬间,夺下谢青云的元轮,再极速离开。 却不料那风暴团猛然间从方圆百丈极速塌缩,只半个呼吸,就塌缩到方圆三丈,由于塌缩极快,生出一股巨大的劲风,直接把雷同给扫出十丈之外,嘭的一声,摔落在地。 当雷同再度抬眼去看时,顿时大惊失色,谢青云非但没有被劲风扫出,却反而被那风洞吸着向里猛拽,而谢青云并不想被卷入,拼力向后,整个人无依无凭的横着飞在了半空。 再细看时,才发觉并非空无一物,在风洞和谢青云之间有着巴掌大的长柱石条,正是早先对自己发出音爆攻击的那一块,而谢青云正用力抓着石头的一端,风洞则在吸着石头,和谢青云像是拔河一般,变造成了谢青云整个人横飞起来,被风洞硬拽的景象。 一瞬间,雷同就明白了,谢青云方才没有作伪,是真不清楚这许多元磁风暴是如何聚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奇怪的长柱石所致,这也是为何谢青云早先还误以为罡风是活物的缘由。 显然那风洞对雷同暂时没有威胁,谢青云若是被风洞拽了进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想明白这一点,雷同翻身而起,再次极速冲向谢青云,手中银环高举,完全不需要矮身,只待冲到近前,便可以正好拍向谢青云的肚腹之处。 “咦……”雷同没有想到,在他冲到距离谢青云五丈之处的时候,那由百丈风暴塌缩而成的旋风洞,又一次生出了变化,其中昏暗的闪电雷鸣瞬间全部消失,连那昏黄的元磁也都不见,整个风洞只有外围的劲风和黑洞洞的内层。 “这是……狂磁境的风洞之门!?你那石头是开启狂磁境的钥匙?!”雷同从未想过元磁恶渊的内层之门会以这样的方式打开,下意识的轻声喊了出来,在他的印象之中,每次进入狂磁境,都是总教习和其他武圣推算出大体位置,从狂磁境出来,也是回到进入前的位置等待风洞出现,才能出来,否则就会被困在里面整整一年。 据正史记载,在灭兽营发现元磁恶渊的数千年前,元磁恶渊也曾来过武国,曾经有数位武圣滞留狂磁境,第二年再开时,所有武圣都只剩下残骸,也不知道这关闭的一年中,狂磁境到底发生过什么,定然比开放时要险恶的多。否则武圣们只需留在安全之处,偶尔去猎杀蛮兽,当不会有任何危险。 狂磁境?! 雷同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谢青云却真实的听在耳中,于是当机立断,不管许多,握着断音石的手松了劲力,顺着风洞拉扯断音石的力道,跟着断音石直接被风洞吸入了其中。 ps: 进入狂磁境了,又会发生什么,请继续期待,哈哈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二变蛮兽 “你!找死吗?!”雷同大惊,方才喊出这风洞就是狂磁境的门户时,根本没有想过谢青云会选择直接进入狂磁境,所以全无顾忌,以谢青云的修为,不可能不清楚,他进入其中必死无疑。 此刻雷同也已明白,这小子是想着宁愿进入狂磁境一搏,也比被自己夺了元轮,惨死要好。 “嘭……”雷同不在多想,喊过之后,当即就跟着谢青云钻入了风洞之中,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和谢青云撞入同一处地境中。 进入狂磁境,虽没有刚入元磁恶渊时那如棉花一般的风团导引,令人四落各处,但这风洞之门本身就是一种奇特的传送阵,一进入其中,就会被传到狂磁境的四面八方,几乎和在外层一般,坠入其中,人和人便难以相遇。 只有武圣的修为,才有能力在前一人刚进去的瞬间紧跟着迈入,以武圣的神元挤入前者的传送通道,这样才能做到和前一人同入一处,早先那神卫军统领祁风和镇西军统领边让就是这般携手而入的。 其他修为之人,就全要看运气了。 滋啦啦……滋啦啦…… 雷同方一落地,就听见耳边处处磁暴之声,眼前更是满目的昏天暗地,于是不由得骂了声晦气。 这狂磁境几乎大部分地域都是疯狂的磁暴,这种磁暴远胜于外间的元磁风暴,外间的元磁风暴所以可以称之为罡风,只是其中的元阴和元阳磁力不平衡所致。 而在这狂磁境中则只有元阴磁,根本没有元阳磁的存在,这样的狂乱,二变武师以下的体魄根本无法承受,且随着越走向深处,磁暴会越加狂乱,连二变、三变武师也抵挡不住,最深处,武圣都十分危险。 抛开深处不谈。任何人只要一进入风洞,迈入这狂磁境,就相当于随时随地都身处在比外层的罡风还要强烈百倍的磁暴中一般。 尽管如此,也有极少一部部分地段的磁暴相对缓和,先前和其他大教习一齐进入的时候,雷同十分运气,所落之地。便是清明一些的地方。 当时的雷同,观左右无人,便算好了时间,就又顺着还没关闭的风洞出来了。 不过眼下。却没了那种运气,追着谢青云进来。却直接落入了爆裂无比的元阴磁中,可下一刻,雷同就又稍微有些庆幸了,盖因为他没有瞧见谢青云的身影或是残骸。 若是谢青云和他落入的地方相同,虽然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也会立刻被这元阴磁给彻底撕裂。谢青云一死,他再难以寻到元轮异变之人,他虽然不会暴露,但妻子便要不治身亡了。 如今没有半点谢青云的踪影,至少可以表明谢青云还有可能落入相对缓和清明之地,虽然在那里,一样会死,但至少可以不断服用气血丹来抵抗一阵子,能给雷同一些时间。来寻到谢青云的所在。 在狂磁境,没有那种一团团的元磁风暴。整个空间处处都是狂乱的元阴磁,雷同也没法子拿出那怀中盒内的怪雀,只要那雀一探头,怕就会被这元阴磁给撕碎。 因此雷同只能够依靠运气,依仗着三变武师强悍的体魄,在元阴磁中高速穿行,随意选准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 谢青云和雷同一般,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所落之处,同样是处处磁暴,丝毫不见清明。满目的昏黄令眼识像是被锁住一般,无法观望到数丈之外的事物,最糟糕的是连灵觉都被纯粹的元阴磁所干扰,无法探知身周三丈之内任何细小的动静,印入心神之中的,只有可怕的暴烈的磁流。 尽管如此,谢青云却并没有被立即撕碎,就这般生生的站在连一变武师呆上片刻都必死无疑的地方。 只不过他即便没有施展影级低阶的身法,身上每一寸皮肤也仍旧在不断的渗出鲜血,许多处筋肉也在不断的撕裂。 刚进来只半个呼吸,谢青云就已经明了自己的处境,所以没有直接被这元阴磁撕碎,全在于他手中的那块断音石,只要开启机杼,露出那长柱中间的孔洞,凡事靠近身周一尺的元阴磁,都被这孔洞直接给吸纳了进去。 最为奇特的是和谢青云在外层的感受一般,这断音石对于元磁的吸纳,真个就似无底洞一般,将几乎大部分要侵入身体的元阴磁暴全都吸进了它那小小的石身之中。 然而,这也只是大部分而已,哪怕很小的一点元阴磁被断音石所遗漏,撞入谢青云的身上,也足以破坏他浑身的筋肉筋骨,以至于渗血不断。 谢青云并没有去服用气血丹,而是一手持着断音石,一手取出装有淬骨丹的药瓶打开,看也不看,就一股脑的倒了一半在口中,每间隔一段时间,便吞下一粒。 就这般,一边服用丹药,一边以断音石吸纳侵身的元阴磁暴,一路潜行,漫无目的的寻找进入狂磁境中的其他教习、营卫。 对于狂磁境,谢青云早就从凤宁观首座秦宁处打听过一些,知道几乎整个狂磁境都是狂乱的元阴磁暴,但也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地方,元阴磁相对较少,眼下,他只能希望找到这样的地方,能够不用消耗丹药,否则早晚也要陷入困境。 就这般行了大约半个时辰,谢青云不断调整断音石的方位,也不断感悟服下淬骨丹的功效,终于找到了最好的法子,能够让断音石以最佳的位置,吸纳更多的侵体的元阴磁。 同时掌控好最佳的吞丹时间,令上一枚丹药效果刚耗完,下一枚就紧跟而上,既不会出现遗漏时段,导致筋肉受到更大伤害,也不会出现还没用完,就吞下另一枚淬骨丹的浪费。 也幸好这淬骨丹,谢青云来之前就准备了两百枚,暂时还够用。至于气血丹,包括先前从刘丰和彭发身上寻来的,一共有两百枚下品和五十枚中品,虽然听起来足够多。但必须要省着用,身在这完全陌生的狂磁境中,说不得便会冒出什么从未遇见过的危险。 想起在元磁恶渊之外,十枚气血丹都已经算是奢侈,想起大半年前还没进入灭兽营时,一枚气血丹,都会令自己惊羡不已。想要吞服,都十分舍不得。 如今两百枚下品,五十枚中品气血丹在身,都还嫌不够。谢青云就觉着想笑来着,聂石很早就和他说过。修为越高,所需的玄银就越多,丹药也越发昂贵,如今他算是切身感受到了,且还是武徒阶段就开始感受到了,怕是在灭兽营外的任何天才武徒。都是难以获得这样的机会的。 这便是小少年的性子了,即便浑身上下,都无时无刻的被那如锋利的刀刃一般的元阴磁,不断的搅动、横切竖削,尽管满眼的昏暗,满耳的乱磁哔哔啵啵,他还是能想到其中的乐趣,寻到让自己笑的法子。 若此时有小娃儿见到他这般形貌,多半吓得哇哇大哭。一个浑身鲜血的少年,满嘴鼓囊囊的不知道含着什么东西。想笑又怕口中的事物掉落出来的模样,确是十分的吓人。 又这样行了半个时辰,谢青云都有些麻木了,不只是疲倦的想要睡,还是体魄的痛苦,令他想要昏迷,只觉着脑袋越发的昏沉,当下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倒下。 嗷呜……嗷呜……嗷呜…… 连续三声咆哮,任何人听见,都会想到来自一头庞然巨兽,何况是在这等漫天混沌的元阴磁暴之中,根本难以传递声音的磁暴当中,发出这般狂烈的吼叫,足以见得此兽的强大。 这三声巨吼,反倒让昏昏沉沉的谢青云,猛然间提起了精神,也不管发书兽吼的蛮兽身在何处,忙又吞下五枚淬骨丹,跟着取出三枚下品气血丹塞入口中,先行预防,最后单手执着一把凌月战刃,单手拿着断音石,一边敛住气息,一边缓慢潜行。 这一路上,谢青云曾想过断音石能够吸纳元阴磁暴,那或许也能够集中释放,以伤敌身,如果真能做到,应当比音爆伤敌更加可怕。 只可惜谢青云试了几回,想把吸纳的元阴磁放出来,可断音石却全无反应,只要机杼一直开启着,也不需要蓄力,元阴磁便像是不要银钱一般,可劲的涌向那狭小的孔洞之中。 眼下,遇见这等狂啸的蛮兽,若是有断音石相助,那却是再好不过,只可惜至少暂时是没有这种可能的,也不知道断音石需要吸纳多久,才能够真正饱满,从而以元阴磁暴来攻击敌人。 嗷呜……嗷呜……嗷呜…… 又是三声连续,这阵阵的咆哮竟然冲散了部分元阴磁,让前方数十丈之处,瞬间清明了不少,不过这样的清明前后不过几个呼吸,就再次被混沌的乱磁给彻底填满。 可正因为这短短的几个呼吸,谢青云瞧清了蛮兽的形容,与它那狂暴的吼叫十分相配的是他那硕大的身躯,和外层所见的山虎极为相似,但背部却倒生了五根沿着脊椎排好的犀牛角,比起一般的犀角要更长更粗,想来这蛮兽攻击时候,只要低下头颅,轰轰的冲撞过来,那五根硕长的犀角,足以给对手以致命的一击。 除去这蛮兽之外,谢青云还瞧见了一处距离蛮兽不远的倚山而生的洞窟,这洞窟瞧得并不真切,可有一点谢青云能够肯定,洞窟里虽然黑洞洞的,但绕着洞窟的元阴磁暴却并没有渗入其中,像是洞窟口有着什么天然的屏障,能够自行阻滞那元阴磁暴的奔涌。 进入狂磁境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谢青云很清楚以他的潜行速度,所行之处和整个狂磁境比起来,怕是九牛一毛,在这样断的距离之中,依着当年秦宁的说法,是寻不到这种能够阻碍元阴磁的洞窟的。 在狂磁境的外围,只有一些奇特的地方,元阴磁较为稀少而已。至于洞窟,传闻中要进入狂磁境深处,才能寻到,这样的洞窟之中,阴阳近乎平衡,比起元磁恶渊的外层,还要宁静,只是偶尔会有纯粹的元阴磁形成的罡风。在洞窟之中生成。 虽然这一切都来自秦宁的讲述,可谢青云确确实实在行进了一个时辰之后,遇见了这样的洞窟,不可信却真实存在,于是小少年不去理会这洞窟是否有更大的天然陷阱,他知道再这般走下去,遇见的蛮兽会越来越多。元阴磁暴也会越来越剧烈,只有先行进入远处的洞窟,才能暂时避开。 至于其他,原本选择进入狂磁境就是一种拼命。又哪能遇见一点危险就不去闯了呢,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秦宁前辈提到过这类洞窟的存在,或许是因为生长有许多天然的极强的元阳之物,才会和外间的元阴磁达到某种平衡,竟而令洞窟之中并无那种强烈的风暴。 虽然秦宁并未说过极阳花也可能长在这类洞窟中,但极阳花本身也是极阳之物,说不得也属于洞窟中众多元阳物之一。哪怕只是一点可能,谢青云也要进去闯上一闯。 嗷呜……嗷呜……嗷呜…… 第三次,三声连续,咆哮越发的近了,一是谢青云不断的向前靠近,二则是这蛮兽似乎也察觉到了谢青云的存在,或许是谢青云浑身的鲜血,令他嗅到了这元阴磁暴中的猎物,蛮兽的吼叫越发的强烈了。同样也啸开了元阴磁暴,甚至比方才的时间还要长上一两个呼吸。 这一次。谢青云看清了蛮兽的獠牙,比外层所见的山虎还要粗壮、尖锐,自然这不是谢青云关注的主要,这一瞬间,他更多的是去看那个山洞的位置,发现那洞窟和蛮兽相聚越来越近,自己要想冲入那洞窟之中,必须绕开这头蛮兽。 糟糕的是,以蛮兽的咆哮来判断,当有三变兽卒的战力,只有同是三变武师的武者方能与之一战。 幸运的是,这蛮兽似乎受了重伤,腿脚不够灵便,方才第一次吹散元磁风暴和眼下这一次,蛮兽只行了很少的距离。 更幸运的是,那洞窟的口比蛮兽的身躯要小,这头蛮兽除非把整个山窟彻底撞碎,否则不可能进入其中。 然而这洞窟之后的山脉,虽然势缓,但从所见的部分来看,应该是一座绵延极长的山麓,洞口的山石硕大而坚硬,这蛮兽是不大可能将其撞碎的。 片刻之后。 嗷呜……嗷呜……嗷呜 再次的连续三声,直接震到了谢青云的耳边,震得他整个人都向后一个趔趄,能够冲破重重元阴磁暴,将对手都震动的,足以媲美强大的音爆攻击了,谢青云知道,这一下却是元阴磁暴救了他的命,若是在元磁恶渊的外层,这等蛮兽一吼,怕是自己便要五脏俱裂,直接殒命当场。 虽然差点栽倒,可也是这么一下,将身周数丈的元阴磁暴彻底冲开,谢青云也是彻底瞧清了蛮兽的整个身躯,蛮兽的腹胸处惊人的露着一个极不规则的大洞,肉洞的外围都是暗黑色的血迹。 一颗像是心状的东西,裸露在外,咚咚的颤抖,若是不出意料,应当就是这蛮兽的心脏了。 这样巨大的伤口,触目惊心,可碎裂的血脉却已经自行凝固,在没有鲜血流出,尽管如此,蛮兽却因为这样的重创,而步履蹒跚,一双碗口大的巨眼,毫无神采的瞪着谢青云,盆大的硕口除了獠牙之外,还流下长线状的口水,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瞧见猎物,饿的。 和任何生命一般,受到重创,就需要补充,于蛮兽来说药,最大的灵元补充便是其他肉类生物,显然,眼前的谢青云虽然不够高大,却也算得上一头疗伤的好猎物。 当元阴磁暴再度收拢的瞬间,谢青云看见这蛮兽似乎耸了耸鼻子,像是嗅到了什么,那双无神的眼眸忽然间兴奋了起来,露出残忍贪婪的兽光。 只一瞬间,谢青云就猜到,应当是自己身上的丹药气味,吸引了蛮兽,自从象蛙一事之后,他也阅读了一些丹药书卷,也请教了胖子燕兴,知道无论是荒兽还是普通兽类,都有些天然识药的能力,受伤之后,知晓去寻觅一些能够止血或是疗伤的草药啃噬,哪怕肉食兽类也不例外。 如今瞧见蛮兽忽然间亮起的眼眸,谢青云也就想到多半是这蛮兽嗅到了自己身上各种丹药的气味,这些丹药本就是疗伤草药说炼制,能够吸引到这头蛮兽,也极有可能。 又或许这蛮兽觊觎的是谢青云身上的五枚下品武丹,武丹的主要成分则是荒兽的内丹,对于这三变蛮兽来说,就如同吞噬了其他修炼出内丹的兽类一般,当是大补之物。 嗷呜……嗷呜……嗷呜…… 谢青云算是停出来了,这头蛮兽的叫声,并非三次相连,而是一次连贯的咆哮,听起来像是三声连续一般。 不过这只是眨眼间的念头,在这一次咆哮之后,谢青云也都算准了蛮兽会同时扑向自己,因此在第一声嗷呜传来的瞬间,他手中已经准备好了早先从外间带来的竹罗叶粉。 ps:g你也太给力了,又一次打赏588评价票和月票,这是要做本月第一粉丝的节奏,感激不尽 第一百九十八章 绝境 竹罗叶粉,在丹药中虽然只是小玩意,但秦宁说过,此药粉对人对兽都有奇效,就是不清楚这头生存与元磁恶渊的上古蛮兽,会不会中了之后,同样麻痒难当。 从蛮兽第一次咆哮起,到此刻为止,不过半刻时间,时间短得容不得谢青云去多想,幸好方才发现了那处蛮兽附近的洞窟,谢青云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用竹罗叶粉延缓这头巨兽的扑击时间。 无论竹罗叶粉是否能成,都只能这般一搏。 若是真个无用,完全不能令这头硕大的蛮兽延缓哪怕一个呼吸,谢青云便打算以早先元轮尚未异变时跟随聂石所学的九截身法,用那滚字诀,将身体缩成一个球,顺着蛮兽的前冲之势,让蛮兽把自己给撞入洞窟之中。 这么做十分麻烦,一是无法再用浑然整劲,谢青云只能将劲力都集中在挨冲撞的部位,以提升赤狐软甲的作用。 二则是承受冲撞的时候,要巧妙的将蛮兽的劲力贯通己身,从前至后的导引,令其尽量少的伤害自己的筋骨。 观望这洞窟形貌,谢青云大约能估摸出这洞窟极深,若是被撞进去后,只要内里是一条直道,定然是毫无阻滞的,如此便能够尽量让力穿透自己,导入身后的空气当中。 尽管如此,可想要让劲力透身,而不伤身,其难度自然不言而喻,谢青云听闻过有这样的武技,可他却从未见过,更未习练过。只凭借脑中所想,赌上一把。 这些自然都是在竹罗叶粉不能成的情况之下,才需要冒这齐天大险去做的,自然若是竹罗叶粉能够成功。那便不要用这样冒险的法子了。 嘭,嘭,嘭!嗷呜……嗷呜……嗷呜…… 下一刻,五角蛮兽和谢青云几乎同时跃起。 蛮兽发出的声势,滔天捣海,将那身周数丈的元阴磁暴全都震慑而开。这一瞬间,四处一片清明,再无半点昏暗。 谢青云则几乎没有丝毫的声音,整个身体像是落叶一般,漂在被蛮兽冲开的空气当中,也幸好元阴磁暴有这片刻的消散,否则谢青云便是施展了身法,也还真不好控制自己的身体。 嗖,嗖,嗖。哗啦…… 谢青云在和蛮兽相撞的刹那,整个人贴着蛮兽蛮兽背颈的第一支犀角,横移着堪堪避开。 与此同时,连续弹射了三掌。三捧竹罗叶粉,顺着谢青云和蛮兽贴行的方向,分别洒向了蛮兽的头部。背部和腰腹。 最后那哗啦一声,是谢青云怕那三捧对人类已经算是极多的竹罗叶粉,对这巨型蛮兽不过星点,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于是索性一瓶子粉直接砸在了那蛮兽的身上。 尽管这一下,将凤宁观首座秦宁所增的竹罗叶粉全部扔了出去,可小少年丝毫不以为意,丹药、宝贝再如何好,再如何珍贵,只要用在关键之时,便没有任何的可惜。 这一次凌空横移。人还未落地,谢青云就笑了,依然是满嘴的丹药,笑起来也不敢咧嘴,混上一身一脸的爆开的微小血脉。足以止那小儿夜啼。 所以要笑,自然是因为竹罗叶粉起了效果。 不只是最后那一瓶竹罗叶粉,先前的三捧,也都让蛮兽吃上了苦头。 原本以蛮兽的战力、本事,在谢青云躲开第一下冲撞之后,能够拧身扭腰,当空变向,再度猛袭谢青云的。 可却因为浑身的粉末,令它庞大的身躯奇痒重麻,这才变向到一半,就忍不住,浑身像是筛糠一般,古怪的抖动了起来,可这等抖动根本不可能止住奇痒,巨兽便彻底失去了平衡,轰隆一声,重重的栽倒在地。 落下地后,蛮兽还在疯狂的吼叫、蹭动,打算将遍布几处的药粉给抹掉,又不断的散出灵元,涌入身体各处,想要止住怪痒,这一系列动作眨眼间完成,可显然没有什么效果。 竹罗叶粉,若是抓挠一下就能止住,也不会成为秦宁用来御敌的丹药之一了,若是不用解药,以一变武师的灵元反复冲刷麻痒部位,都要大半天,才能真正止住。 二变、三变武师虽然时间要断,可若是突然中了这样的药粉,也够受的,对手完全可以借助这样的机会,或是逃走,或是杀人。 只不过到了二变、三变武师,身法和机警都是极强的,御敌时,通常难以被竹罗叶粉扫中,只有在完全放松、或是被谢青云这等善用坑人法子的人盯上,才会误中。 至于眼下这头蛮荒巨兽,虽是二变武师,但灵智只和荒兽中的兽伢一般,只懂得蛮冲蛮打,平日里仗着皮糙肉厚,即便遇见灵巧的其他蛮兽,会依靠身法似谢青云这般偷袭,挨上数下,也没有什么事,连一些普通的毒物的毒液,也喷不透他的厚皮。 如今,它却哪里想得到,会有这般竹罗叶粉这般奇怪的玩意,沾上皮肤,便立即奇痒难忍,这便中了个实实在在。 谢青云自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不去理会这蛮兽接下来会如何,方一落地,整个人就向斜后方弹射而起,那里,正是洞窟所在的位置。 仆一进入洞窟,谢青云就主动眯起了眼睛,放开灵觉,以防洞窟中太过幽黑,令他一下子失去方向,而茫然失措。 自然手中的断音石依旧是开启着的,不过下一刻,谢青云就发觉,和之前猜测完全一致,这洞窟便是秦宁曾经说过的,能够和外间元阴磁暴相互抵御的地方,其中当有许多极阳之物,所以没有造成元阳磁暴的景象,也是因为外间元阴磁太过庞大,刚好让洞窟内的环境达到了某种平衡。 灵觉所探之处,毫无元阴磁的阻滞。四周围静悄悄的,并无任何响动,谢青云微微放了心,紧跟着又发现这样的平衡并非算作真正的平衡。断音石仍旧能够将洞外的元阴磁吸引进来,纳入他的黑色孔洞之中。 只不过这些元阴磁都变成了丝丝缕缕,和早先在洞外那种,奔涌而入的境像完全不同了。这样的丝丝缕缕,反而让谢青云更加明晰的看清楚了元阴磁形成的乱流模样。 半透明的混沌之色,看起来像是水流。可拿手轻轻伸入触碰,立即传来如雷劈斧砍的痛楚,手指也刹那间被穿透,幸好及时吞下一枚气血丹,在尚未断裂之前,就很快愈合了。 这也让谢青云有些不寒而栗,不敢再去做这样的尝试。 一直手拿着断音石这般吸纳,十分麻烦,眼见暂时没有了危险,谢青云就扣上了断音石的机杼。重新收入怀中,反正不清楚这断音石要吸纳多久,才能够以元阴磁暴攻击,索性等空闲时再度打开吸纳便可。 随后,谢青云的目力也逐渐适应了这漆黑的洞窟,放开眼识。凝目想洞窟中深眺,才发觉三丈之内,洞窟就已经不是笔直的通道了,几乎折了对折,蜿蜒而入,这让谢青云大叹侥幸。 若是竹罗叶粉没有功效,他那般被蛮兽凶暴的撞入,定然要倒飞出数十丈之远,定然会被狠狠的灌入这三丈处的石壁之上,粉身碎骨。 四周环视了一番。发觉洞窟口虽然窄小,但洞窟里倒是十分宽敞,似乎越向里行走,洞顶越高,洞两旁的山壁也越宽。 谢青云屏住气息。以灵觉探路,小心翼翼的沿着一侧向里潜行,绕过三丈处的一个弯,才看清这弯道后的境况,发觉七丈之外,还有一个类似的弯道,非要绕过那石壁,才能再度前进。 谢青云没有犹豫,继续向前,很快便又行了七丈,同样绕过石壁弯道,再向里行,这一下却令他微微吃惊,前方五丈之外,切切实实的被巨大的石壁堵住了去路,并非是任何的弯道,这石壁像是天然而生,死死的和两边以及上方的洞壁嵌合在一起,再无去路。 不对啊,在外间所见,那山绵延推进,这洞窟也不会到此而止。 带着疑惑,谢青云快步向前,走到那石壁之中,伸手一敲,发出的声音,实实在在,不似有机关暗道,不过说起来,若这石壁真是一扇石门,只要厚度超过了一定的尺寸,怎么敲击,也和瞧在山壁上一般,听不出任何不同的动静。 看着石壁,谢青云索性四处寻摸,认真探究,他总觉着不应该如此。这洞窟内没有磁暴,足以表明其生长着极阳之物,可眼下这三丈又七丈再五丈的三个弯道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这一点,谢青云就有因由相信,那些极阳之物应当生长在石壁之内,而这石壁是可以开启的。 而且很显然,石壁上当有极小的空隙向外透着,否则极阳物生出的阳磁,是无法到这外间,令这三个弯道也不受元阴磁暴的侵袭的。 左右寻摸,思考,也不知过了多久,谢青云的灵觉忽然一动,只感到石壁前方,有什么事物挪动了一下,跟着又是一下,极其细微的声音和动作印入了谢青云的心神。 谢青云忙凝神将灵觉散到最远,顿时一副奇异的景象出现在灵觉之中,石壁之后,一棵硕大的暗蓝色花朵,极其诡异的极速绽放。 距离此花不远处,一头类似蜥蜴的兽类,小心翼翼的靠近那蓝色巨花,蜥蜴兽长大约三尺,可比起那展开的花来,却像是普通的小虫。 终于蜥蜴兽忍住了,没再向前爬动,扭头转身,就要离开,却不防那硕大的花朵如同天罩一般,花茎猛然间伸长,闪电般罩向了那蜥蜴,待再度抬起之后,蜥蜴已然没有了踪迹,显然被蓝色花朵吞下的腹中。 食肉花?! 这东西,谢青云在杂记中瞧过,据说武国从未出现,东州也极其稀少,在南岭的妖灵族生活的地域,倒是会有各类食肉的花草树木。 如今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谢青云的灵觉中,颇让小少年生出了兴趣。 又瞧了一会,见再无其他兽类闯入。那蓝花竟然自然而然的收缩,迅速变作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虽然稀奇有趣,却也令瞧过全程之人。赶到一股股的杀戮气息。 收回灵觉,谢青云忽然感觉到一阵疲累,于是索性坐在原地,又吞下五枚淬骨丹,调养生息,同时继续细细思索。 如今他的灵觉大约能感应到四丈之内所有细微生命的任何动静。像是一幅画面一般印入心神之中,方才那蜥蜴出现的地方,刚好是灵觉的边界,再远就是一片混沌,只有隐约传来的各种虫鸣兽嘶的声音了。 这般看来,这石门应当是一丈到两丈之间的厚度,这般厚重的石门,若是普通石材,以谢青云九百钧的劲力,应当能够砸开。不过瞧这石门如此,石材当时珍世极品,这许多年完好无损,怕是武圣也未必能够靠蛮力砸穿。 正想着,忽然间一阵巨大的震动,震得谢青云都清晰的感觉到坐下的大地竟然缠斗了起来。伴随着巨震的同时传来的嗷呜……嗷呜……嗷呜,连续三声的暴烈吼叫,只是似乎经过了一些阻滞,到了谢青云耳边的时候,已经小了许多。 震动足足持续了几个呼吸,整个洞窟都生出了颠簸,当震动平息之后,那嗷呜……嗷呜……嗷呜的蛮兽嘶吼仍在继续,只是越来越小,到最后彻底消失。 除了刚开始有些惊愕之外。谢青云一直十分冷静,因为他发觉洞窟的震动虽然很大,但却没有任何碎石滚落,整个洞窟完整无缺,这令他想起曾经跟随伯昌时。翻阅过的《匠师经》。 其中提到过房屋、城墙、宫殿、桥梁的建造时为防止强烈的地动,其中的建材搭建的角度、方位和结构,在遇见地动时,需要与大地的震动生成一种同性颤动,这样才能保持建筑的完整而不易破损,若是一切的结构都已刚硬为准则,遇见这类大型震动时,会出现刚则易折的情况,整个建筑物都会断裂。 自然万物间也会形成这类同性颤抖,谢青云瞧见方才的情形之后,便有了这样的判断,随后当震动停止,洞窟丝毫未损,便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自然,那阵阵吼叫来自于洞窟之外那种了竹罗叶粉的蛮兽,照时间推算,它大约应该消除了大部分的麻痒,开始疯狂的冲击这洞窟,想要进来寻谢青云复仇。 多半灵智不够,明知道身躯庞大,挤不进来,还硬要使蛮力,因此小少年觉着这蛮兽怕是耗尽了气力,卡在洞窟之口动弹不得了。 洞窟之中无时间,谢青云大概算了一算,约莫此时已经是深夜了,眼见这宽厚的石门无法打开,他身上因为长期暴露在元阴磁中而生出的伤,也一时半会难以愈全,干脆取出行囊中的食物,幸好带足了一月有余的酒食,暂时还不着急饥饿的问题。 正要动手吃食,小少年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在这山洞呆上多久,总不能这般憋闷而死,他便背起武者行囊,拿上食物,一路绕拐,又跑到了洞窟口处,果然那硕大的蛮兽从脖颈到头颅都卡在了山洞口处,还有一只巨大的爪子也停在此地,显然这家伙已经没了力气,趴在那里,半闭着双眸,连谢青云走过来,也不动一下。 谢青云寻了个安全的距离,一屁股坐下,吧唧吧唧的开始吃肉,喝酒,还故意把口中余下的丹药放回药瓶,跟着一字将药瓶排开,让丹药的气味散发出来,诱那可怜的蛮兽去嗅。 嗷呜……嗷呜……嗷呜…… 仍旧是三声,不过却有些奄奄一息,蛮兽显然是闻到了吃食和丹药的味道,一只爪子轻轻的刨了刨地面,只是不知道它是对那丹药更加有兴趣,还是更想去吃谢青云手中的酒食,或者干脆就想整个吞下谢青云。 可无论怎么说,它已经没了丁点力气,嗷呜了几声,便又不动弹了。 原本觉着挺有趣来着,不过见蛮兽如此,谢青云也觉得有些无聊,当下用过酒食,又服下些丹药,这便打坐调息。 这一下足足过了三个多时辰,才再度清醒,不过却已经彻底恢复了气力,身上的伤口也都愈合的差不多了。 谢青云睁开眼的时候,不由得讶然,洞口那蛮兽已然不见,外面仍旧混沌一片,但这狂磁境中当也分白天黑夜,混沌之中,也微微透出亮光,和昨日进来时一模一样。 丹药还有许多,食物能吃上一个月,洞窟之内多半生长有极阳花,可内层的石门难以开启。 这些是当下谢青云的境况。 然而最糟糕的就是,早听平江说狂磁境到了时间,不会将进入其中的人给抛出境外,若是一个月之内,他还未遇见其他教习,便无法寻到出去的风洞,那恐怕要被锁在这境中境里,便是寻到极阳花,也多半要殒命其中。 可无论是外出寻教习,还是在洞窟内想法子打开石门,一月之内能够出去的可能性都十分低,谢青云很清楚,从进入境中境那一刻起,他基本上算是陷入了绝境。 ps: 疯狂加爆裂,家元阴磁暴和元阳磁暴一起感谢江左天吉皎又一次两张月票,花生难以表达喜悦之情哇。 这个月诸位都很踊跃,花生拜谢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个月 就这样死在这里,小少年当然不甘心,可如果现在就出去,依靠断音石去找其他教习,却并不比呆在这里更好。 有很大可能,足足行走一个月也寻不到任何教习,多半会因为那随时侵身的元阴磁暴,导致丹药耗尽,最终殒命在这狂磁境中。 于谢青云来说,最重要的是如果就这样出去了,再难以这般幸运的寻到这样生有极阳之物的洞窟。 依照秦宁所说,这类洞窟在狂磁境中极为少见,且都在狂磁境的深处。 谢青云弄不明白自己此刻到底在什么地方,虽然一路行来,元阴磁暴越发强烈,但是他可以肯定尚未到极深之处,否则即便是有断音石,那一点点小的孔洞,也来不及吸纳最为狂猛的元阴磁暴,他早就被切割的四分五裂了。 凭这一点判断,眼下的这个洞窟十分神秘,也足以表明他撞到大运了,老天让他有机会得到极阳花救母。 有了这样的运气,哪怕外出能够遇见教习的可能性增大一些,谢青云也会选择留在洞窟之中,找到开启石门的方法。 稍微想了一会,谢青云决心留在此地,不过这之前,他还要确定一下,那头庞大的蛮兽到底有没有真正离开。 于是谢青云重新取出断音石,开了机杼,悄然迈步走出了洞窟,背部则一直保持在对着洞窟的方向,以免遇见危险时,随时向后极掠入洞中。 嗷呜……嗷呜……嗷呜…… 刚走出半个身子,耳边就骤然响起那熟悉的疯狂的吼叫,一个庞然的巨影,照着谢青云的脑袋夹风带势的凶猛扑下,一股遮天蔽日之感,瞬间笼罩在谢青云的头顶。 幸好早有准备,一直小心谨慎。当听到第一声嗷呜,谢青云便不去理会到底这蛮兽埋伏在何处,又是从什么方位扑击而来的,他直接向后一跃,重新回到洞窟之中,跟着又连续退出了一丈之远,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才停下。 而那外间的蛮兽也在嘭的一声坠入地面的同时。疯狂的再次扑击,晃动着那暴露在外的心脏,凶猛的探出粗大的爪子,捅入洞窟之中,到处乱抓乱扑,可这般折腾了半天,仍旧什么也没扑到。 如此这般,蛮兽终于被激得暴怒,这是第二次被这个小东西逃脱了。还是在它自以为精心准备的偷袭之下逃脱的,巨兽的脑子似乎忘记了早先被卡在洞窟之中的糟糕境况,又一次猛撞而来。 只可惜和昨日的效果一般,它再次被卡在了洞窟之口,动弹不得,不过今日他的气力并未耗尽,对着谢青云呼哧呼哧的吐着粗气,一双眸子凶暴的瞪着,一直瞪到无可奈何,这才用上了和早上一般的法子。仗着皮糙肉厚。来回扭动蹭动,总算又拱了出去。 谢青云瞧着蛮兽这般举动,到觉着这头蛮兽灵智虽然极低,但仇恨杀戮的本能却是极强,都已经好容易出了洞窟,还要伏在洞口,随时准备偷袭。 不过有这洞窟做依仗。谢青云十分放心,不管这蛮兽还会不会继续在外等他出来,再次伏击。 只要他不出去,蛮兽就拿他毫无办法,于是谢青云重新回到洞内那扇石门旁,又开始对石门的探究。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谢青云毫无感觉。时而坐下。时而起身,时而去摸索石门的每一处。时而跳跃而起,直达洞顶,去敲打石门的上端,可无论他如何折腾,都拿这石门毫无办法。 时光乎乎,一天的时间眨眼间消失,谢青云才忽然觉得腹中有些饥饿,当下取出酒食便吃,吃过之后,才想起好像过了许久。 于是忙又跑到洞窟口去张望,果然天色已黑,外间混沌的元阴磁暴依旧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却已经是漆黑一片,倒是那蛮兽似乎没有任何动静,到底是否离开,谢青云也不清楚。 觉着身体有些疲乏,谢青云便坐在洞窟内三丈的第一个弯道处,闭目养神,同时取出断音石,吸纳洞外的元阴磁暴,虽然不知道断音石何日能吸满,何日能够像释放音爆一样,释放出元阴磁攻击敌人,但谢青云觉着每天借助休息的时候去吸纳,再合适不过。 就这样过了三天,白天,谢青云全力去琢磨那石门,也时不时用力道直接夯击,自然丝毫没有反应,夜晚谢青云就坐在洞窟内三丈的弯道处,休憩调息,同时以断音石吸纳外间的元阴磁暴。 三天时间,没有听见哪怕半声,那蛮兽的嘶吼,似乎已经远去了,不过谢青云并不去管他,只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是谢青云心中还有些担忧,为何没有身形稍小一些的蛮兽闯入这洞窟之中,若是来几头哪怕一变兽卒,也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头背上生者五只犀角的虎兽还没离开,早先就推断出这犀角虎兽当有三变兽卒的战力,而依谢青云行走的距离推断,此处多是一变蛮兽活动之地,二变虽然有,却未必常来,三变蛮兽所在之地,谢青云以为自己凭借断音石都应当无法阻挡那样的磁暴,至于兽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只肚腹被打穿,心脏都裸露在外的蛮兽或许是在深处被其他蛮兽重伤,一路逃到此处,也正因为他的伤,令他行动缓慢,两次攻击谢青云都没能凑效,但他若长期伺伏在洞窟之外,附近的蛮兽大约都会成为他的腹中餐,提供养分,供他养伤,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小兽闯入其中。 如此一来,谢青云倒是希望这蛮兽呆得越久越好,伤好得越慢越好,可以做他的门神,于是小少年就开始把那丹药取出数枚,拍成一排,放在距离洞窟一丈处,就这么引诱着蛮兽,希望那蛮兽不只是因为仇恨。也为了这美味的丹药,而留下来。 做好这一切,小少年忍不住又乐。 这许多天,一向爱乐的小少年,忙于探究那石门,已经很少去笑了,好容易想到这事,自然要笑。 距离一月之期越来越近。谢青云对于有大教习能够路过此处已经不包太大的希望了,他现在只能想着打开那石门,寻找极阳花的同时,或许能拼出一个奇迹,凭借断音石,再次打穿从狂磁境出去的风洞。 至于是否能有这样的运气,谢青云并没有太多的去想,一如他进入洞窟的第一个晚上,用美食逗诱那被卡在洞口的蛮兽一般。他是在尝试,枯燥的探究中,自己寻找乐趣,逐渐适应独自一人在这般险境中的生活。 尽管曾经他也被聂石扔入断音室中,独自一人呆了许久,尽管他也在外间猎兽时,独自一人行走在苍莽密林之中,但比起眼下的情况,都是远远不如。 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谢青云很明白自己几乎没法在一个月内。离开狂磁境了,既然如此,不如留下寻到极阳花,再寻到其他的出路。 拼命,小少年从来不惧,如今这样的拼命,除了气力、体魄、战力和修为之外。还有心灵深处的恐惧。 这一点老聂从未提过,紫婴师娘也未说过,谢青云却把他想成是,聂石和师娘都说过的,习武者必要有面临强大对手的勇气,即便打不过,打不了练好了再来,心中决不能因此有所畏惧。否则心境受了影响,会严重影响修习。 当初。子车行在面对叶文时,差一点就生出了阴影,谢青云及时助他摆脱,便是为此。 而如今,谢青云要面临的不是强大的敌人,不是瞬间的搏杀,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却是更加能够令一个人的心灵崩溃的险境。 所以,小少年在学着找乐趣,再学着探究石门的同时,寻回自己爱笑的性子。 如此,匆匆又是十天,距离进入洞窟已经二十三天了,石门依旧没什么线索,谢青云这些日子都用凌月战刃,在地面上刻下数字,以免自己忘了时间。 第二十四天起,谢青云改变了每天的习惯,在这样大的空间之下,腾挪闪跃都不成问题,于是上午,谢青云开始习练师娘的绝学武技《赤月》,下午才去探究石门的奥妙,晚上依然休息,同时助断音石吸纳元阴磁暴。 第二十六天,谢青云正练着赤月,许久没有听到的嗷呜……嗷呜……嗷呜……终于再次出现,依然是地动山摇,似乎比早先那一次还要强烈,不过仍旧没有震下哪怕一丁点的碎石,便没了声息。 谢青云许久没有听见声音,这一听,反倒觉着亲切异常,忙施展身法,一会儿功夫就冲到了洞窟口,果然那虎兽又傻乎乎的卡在了洞口之上。 这次见那虎兽,双眸远比早先要精神的多,一张巨口一开一合,比起先前更显得凶残,可在谢青云的眼中,却多了些傻乎乎的憨厚。 这么多天,做了谢青云的洞口护卫,伤势疗好了些许,却仍旧忘记了他根本进不来的这洞窟,依然猛冲猛撞,又让自己陷入这倒霉的境况,这等蛮兽不憨,还有谁憨?! 这一次,蛮兽撞得太狠了,身体进入得太多,便怎么扭也扭不出去了,连进来的一条粗壮的兽爪也动弹不了分毫,谢青云笑嘻嘻的上前,跳到蛮兽的脑袋上,摸了摸,心说要是能养这样一头三变兽卒的护卫兽,那才够劲。 到时候带出去,还管那雷同大教习,直接叫声:“虎角,上!”怕是雷同就得耗费全力厮杀了。 想着想着,谢青云满脸堆笑,却冷不丁被脚下的兽头,爆吼一声,吓了一跳。 “咦,你这是不满这名字么?”谢青云自然知道这蛮兽耐心二十多日的养伤,等待,就为了捉住自己,自己却始终没有出去,方才发了狂又一次冲进来,却被自己踩在脑袋上,自然是怒到极致。 不过小少年才不管这许多,又拍了拍蛮兽的脑袋,道:“虎角似乎不够威风,那叫龙吧,犀龙,这回痛快了不?” “咦……”话音才落,谢青云就直接跃下了蛮兽那硕大的脑袋,闪到一边。果然那蛮兽紧跟着就发狂似的一边扭动,一边嘶吼。 “就知道犀龙你喜欢这名字,兴奋了不是?”谢青云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又将那药丸放近了一些,却始终不让犀龙兽的巨爪碰着,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回到洞窟深处,继续练他的《赤月》。 原本食物还有四天便要吃空,十天前谢青云开始节省。如今大约还能再用十天,可距离必须离开狂磁境的日子只剩下四天了,谢青云虽然极为不甘,却只能接受这样的境况。 他心知接下来不知道多少时间,要与这头蛮兽相处下去了,这才自行寻找乐趣,给蛮兽起了个威风凛凛的名字,记得幼年时听父亲说书,那些神怪故事里。一些侠义的神仙,就会骑着这样的神兽,谢青云那时就想,将来也要如此。 第三十一天,石门仍旧没有打开,谢青云很清楚身在狂磁境的教习、营卫没有遇难的,应当都出去了,那些外层的弟子和一变武师们也大约直接被元磁恶渊的力量抛到了入口处,重新上了飞舟。 不过谢青云只是微一闪念,便不去多想。既然被雷同逼入了这狂磁境。又幸运的找到了这洞窟,他只能也必须想法子,把那石门打开。 这几日,原本就演练过的《赤月》三招二十七式,在有口诀的情况下,谢青云已经将其武徒阶段,练得滚瓜烂熟了。 尽管时间才只几天。但谢青云修为十分扎实,加上早对《赤月》的招法熟稔万分,再有那《九重截刃》也是取的快字一法,和这《赤月》有许多共同之处,若说《九重截刃》似狂风急袭,《赤月》便如那烈火倾城,因为这些,这才习练得这般快捷。 最让谢青云得意的是。赤月的武技,需要的是一把长剑。他却自行把这三招化入到凌月战刃之中,双手施展开来,更有火侵天下的气魄。 不过谢青云很清楚,一旦修成武者,《赤月》的武师阶段便没有这般好练了,否则也不配《赤月》身为神海高阶传承武技的身份。 三十三天,犀龙依然被卡在那里,虽然数天没有食物,却依然虎视眈眈,瞧起来早先二十几日的修养,令他的气力恢复了大半,三变兽卒的修为,数日不食,也没有多大干系,只是这般一直被卡着,他那裸露在外的心脏重伤,要愈全也就难了。 谢青云每晚出来休息时,也都逗弄一番犀龙,算作解乏。 不过这日夜间,他不再出来,依然呆在石门之前,还有三天,所有的食物便要消耗一空。身为武徒,对食物的需求远胜过一般人,更胜过武者,这个阶段是最需要大量食物补充劲力的时候,他已经节省了许久,再要节省,怕是脑子都要因为饥饿而生出些许晕眩,到时更没法子破解石门之谜,只有死在此地。 因此,谢青云索性一口气将两天的食物吞下,说是两天,其实只相当于寻常时一天的食量,吃过之后,再次打开思维,面对这石门,认真思索。 就这般枯坐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十五天,谢青云想也没有多想,把最后一日的食物也吞了下去,继续枯坐。 这扇两三丈厚的石门,定然是极其珍贵的石材所筑,否则莫说石门之内有多少修为高的蛮兽,只说这洞窟之外,也应该有一些体型小的蛮兽进来,早将这石门破坏了。 而且这里虽然不是狂磁境的深处,但这样一处洞窟的存在,定然会吸引深处一些体型小的兽将前来,既然这门全无损伤,足以表明,此处是那些兽将都难以破除的地方。 再者,这元磁恶渊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莫说百年前来武国,只说整个世间,武圣无数,青宁天宗的武仙也不少,定有许多人进入过狂磁境,要说狂磁境极大,但此处并不深远,总会有人来过,可石门瞧上去,没有丝毫被破坏过的痕迹,依次猜测,谢青云甚至觉着这石门,连武仙都难以用蛮力将其破坏。 既然蛮力不能,定然有些机关,可三十多日,足够谢青云将石门上下左右,旁边的石壁,都摸个透彻,砸个透彻的,任何机关的影子都没能出现。 到最后,谢青云觉着,石门的机关大约和就《匠师经》上提过的,不只是机关本身需要钥匙开启,连机关想要显现在表面,都需要特制的钥匙。 这些钥匙,可能是普通的钥匙形状,也可能是某种神材,和铸就机关的神材相互应和,也可能是某种兽才,和铸就机关的兽材相互应和,总而言之,任何千奇百怪的开启方式,都有可能。 没有这样的钥匙,机关无法显露,即便显露出来,也没有钥匙开启,谢青云紧锁着眉头,他不想就这样失败,依他的气力,再撑下去不吃不喝,自然还能多呆几日,可找不到一丝头绪,便是有吃食也无济于事。 谢青云双眸如刀,扫过石门的每一处,又伸出手去细细触摸这石门的材质,就这般足足摸了一刻钟,猛然间一个念头闪现在脑中。 ps: 哈哈哈哈,花生笑坏了,江左天皎又给了两张月票,太爽快了,了小田也一如既往的不断支持月票,这个月咋就这么痛快呢。 承蒙各位厚爱,花生拜谢了。 第二百章 石门之后 元磁恶渊出口处的上空,早先的数艘飞舟都已不见了踪影。 如今,盘旋在此处的是一艘硕大的飞舟,所有的弟子都从未见过的巨型飞舟,就这般悬停在恶渊的上方,从玄窗下望,依然是白蒙蒙一片,什么都瞧不见。 一月之期过去,狂磁境的教习、营卫早已出来,也跟随外层弟子、教习们一并被元磁恶渊扔了出来,早有这艘巨型飞舟等候在此处。 每一年,都是如此,飞舟所立的当空,每年都有匠师测算过,距离分毫不差,接了所有人上来。 这艘飞舟约有承载近三百人的空间,如今大约两百多人驻足其中,可没有什么人面带喜色,包括哪些猎得奇兽,寻到神奇草药,摸得上古前辈遗留下来的灵宝之人,也都垂头丧气。 每一年入元磁恶渊之后,都是这般光景,一些常年来过元磁恶渊的教习、营卫早已熟知。 盖因为,每次一月期满后,都有一些人尚未归来。 身处外层一变武师修为的教习、营卫这一次有十二人死亡,而同样身处外层的弟子们,殒命十九人。 在第三十日的时候,大教习刀胜和王进提前出来,以秘法搜寻,但凡见着尸身,都纳入乾坤木中,只是一些遗落的部分骸骨被蛮兽咬烂,无法收回。 刚好三十一日,所有人归来之后,清点人数,与收敛的尸身数量只差一人,便是六字营的乘舟,其余外层之人全都出现在飞舟之中。 而进入内层的教习、营卫,没有出来的,运气就不似这般好了。 内层之大、之险,无人想象,即便大教习和几位武圣也无法一一去寻人,进入内层的教习、营卫们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因此内层中没有出现的二十一人,虽然未必此刻就已经死了。但狂磁境风洞之门封闭,要想再次出现,需要下一年,且没有武圣们的推算,即便出现,他们也未必寻得到,没有人可以在狂磁境这样呆上一年,武圣也不行。 所以,这二十一人基本上可以算作死亡,且尸身也不大可能再寻得回来、 至于重伤之人更是不计其数。可既然出来了,便有丹药医治,再如何糟糕,也不至于殒命。 “娘的……呜呜……”弟子们毕竟最大不过十五。当下就有人受不了,边骂边哭出了声,自然是因为死的人中,有他们的袍泽。 这一起头,又有数人哭了起来,连一些头一次进入元磁恶渊的教习、营卫们也都因为有兄弟没能出来。而失声啜泣。 “哭吧,都哭出来,这些都是你们的袍泽,你们的同年。这便是武道修行的代价,将来你们还会遇见更多的这样的情况,请不要因此而麻木,请你们记住每一个兄弟的模样,这样你们才会在今后面对荒兽时,更有勇气,杀光这帮侵占人类土地的杂种的勇气!” 王进站在飞舟的前段,放声安抚着一众教习、营卫。以及整个武国。最为天才的少年们。 六字营,司寇、罗云、燕兴、姜秀、子车行五人沉闷的坐在一处,谁都没有讲话。也没有人哭泣,乘舟师弟没有出现,没能回来,尽管大教习刀胜和王进都仔细寻过,可六字营众人,依旧无法想象,也不敢相信。 总教习王羲下令,飞舟要在生死历练之地的上空,盘旋七天,七天之后,再无人被抛出来,便判定死亡。 这是因为,元磁恶渊一旦开放三十一天,任何人都将被扔出来,出来之人想要进入绝无可能了,但以往的经验,有些人因为被强大的蛮兽或是古怪的遗迹机关所困,很有可能连元磁恶渊驱逐外人的力量都无法将之扔出。 而元磁恶渊将外人驱逐的力道,可以足足维持七天时间,只要七天之内脱困,依然能够被扔上飞舟。 因此,六字营的众人都在等,等乘舟师弟回来,在外层,五个人都遇见了不少的困境,司寇在十几天的时候,和十字营的人遭遇,险些被他们围攻,但都躲过了危机。 以乘舟师弟的脑子、修为、战力,无论哪一样,都不可能失在这里面。 罡风,司寇他们也都领教过,虽然可怕,但只要依靠丹药挣脱,至多重伤,除非乘舟师弟进入了深处,遇见更大的罡风,挣脱出来,又同时遇见强大的蛮兽。 可乘舟师弟的运气向来不差,不可能遇见这般倒霉的事情,事实上,即便遇见了,司寇他们每个人也都觉着,乘舟一定能化险为夷。 昨日,所有人都回归飞舟之后,司寇他们就去十字营、十五字营询问有没有见过乘舟师弟,可是和乘舟师弟发生了冲突,这般带着心绪的询问,自然不免引起争吵,可紧跟着,十字营、十五字营的人反过来说是不是他们害了刘丰和彭发,如此有教习干涉,才避免了在飞舟之上,就要爆发的一战。 一直等到下午,众人用过餐食之后,大教习宣布,经过详细询问比对,和安插的暗线监视,此次外层历练的弟子没有任何自相残杀之事,死伤弟子,部分被罡风蚕食,部分被蛮兽所杀,最后,大教习提到,无论是因为地域太大,没能遇见仇人,还是顾忌太多,不敢动手,又或是以同袍为重,总之这样的表现,值得称赞。 如此说过,六字营、十字营和十五字营的弟子们,本又要按捺不住的怒火,再次被压住了。 ………… 内层秘舱之中。 总教习王羲,沉默的坐在盘龙椅上,凝视着手中乘着水的琉璃杯,一动不动。 几位大教习各自坐在两侧,这里没有他人能进。 “总教习……”下首的王进,率先出言,语调沉肃。 “乘舟,真就这般陨落了么?”刀胜一个劲的摇头。 伯昌继续吧嗒吧嗒的抽着他的长管旱烟,一言不发,只是面色再不像平日时的那般轻松,一张老脸本就布满皱纹。此刻愁眉苦脸,更加拧在了一处。 “总教习,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直没出声的雷同,忽然言道。 他一开口,所有大教习都转头去看他,总教习王羲也抬起目光,询问道:“讲。” “我已经大致查出庞放被下毒之案的罪魁祸首了,顺带也查出了早先六字营被象蛙群围攻,是人为所导之事。”雷同恭敬道。 “噢?”四位大教习异口同声,刀胜嘴快。忙道:“这和乘舟失踪有什么关系?” 随即又道:“莫非此事和彭发、刘丰二人有关,他二人尸身都被罡风绞碎……和乘舟失踪……” 说着话,刀胜拿眼去看其他人,最后看向总教习王羲。 王羲听过雷同的话。眉头也微微皱起道:“到底如何,速速道来。” “彭发早先在总考时就和乘舟结下了梁子,后来替刘丰去说情,想让乘舟免了刘丰的赌金,又跌了大面子,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庞放想要巴结彭发,因此献计利用刘丰引诱那象蛙……” 雷同沉稳而缓慢的将所掌握的事实和证据一一道来,也毫不讳言表明自己是一边搜集证据,一边以蒙面人的身份。将这两位嫌疑人的真话给诈了出来,自然省去了他要对付乘舟的那一系列过程。 在狂磁境游走了三十天,也未能寻到乘舟,雷同焦躁之极,这些话原本就是打算夺了乘舟元轮之后,用来解释的,显然依然有效,只是他的妻子怕是再也救不过来了。雷同虽然烦躁。却有了新的打算,既然妻子必死,那他更不能暴露。 和那能够救治他妻子的恶人之约。也就作罢,待妻子去世之后,安心在灭兽营做大教习,将来卸任,再寻地方隐居,总不至于毁了雷家的名声。 雷同说过,刀胜当即咬牙切齿:“刘家、彭家必要为此事负责,死了人,也是一般。” 司马阮清一直为乘舟失踪黯然伤神,此刻也抬起臻首道:“那庞桐还以为自己儿子是什么好东西,一心要查,现在查出来了,庞放害人在前,看他庞家还有什么话好说!” 伯昌也停了吸烟,冒出两个字:“该死!” 王羲挥了挥手,沉吟道:“这般说来,乘舟有可能和彭发、刘丰两人相遇斗战过了?” 随即又道:“可以乘舟的本事,独斗彭发尚且艰难,若是刘丰和彭发联手,乘舟怕是抵挡不过,可彭发、刘丰……” “总教习。”刀胜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出言道:“我和王进寻到刘丰、彭发尸身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发现,似乎进入狂磁境的风洞,在那附近出现过,有一些类似的痕迹,可距离咱们进入和离开的地方相去甚远,我和王进当时就觉着不大可能,便没有提过。” 王羲听后,眉头锁得更紧了,道:“真有此事?” 王进便跟着应道:“确有此事,莫非这风洞有何干系?” “风洞神秘,处处都可能出现,我们这些年进入的只是算计过的其中一处而已。”王羲应道:“既然外层寻不到乘舟,莫非乘舟被风洞吸引,进了狂磁境中?” 他这么一说,连雷同在内,五位大教习一齐惊了一声,随即又一齐叹气,谁都清楚,若乘舟进了那狂磁境中,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尚未有定论,七天后再看。”王羲见众人有些消沉,便低声说了一句。 五位大教习并没有接话,依然沉默叹息,谁都觉着乘舟若是这般死了,太过可惜,几乎可以说,乘舟是灭兽营成立以来,尽管天赋上还无法肯定能都达到最高,但确是最特别的弟子,事实上,能让五大教习和总教习一齐收为弟子的,也是灭兽营二十七年来独一个了。 就这般,所有弟子、教习都在巨型飞舟之上等待,很快四天过去,若是从他们进入生死历练之地开始算起,已经是第三十五天。 ………… 端坐在石门前的谢青云,摸着那石门半响,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奇特的念头,只觉着这石门触摸的手感非常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触碰过一般。 微微一思索。便就想起因由,当下伸手入怀,取出断音石。由于每次在石门之前,他都要凝神细究,没功夫去管那断音石,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此处拿出断音石来,先前都是在外间修养调息的时候,才用那断音石去吸纳元阴磁暴。 这一取出,刚贴近那石门,尚未开启断音石的机杼。就清晰的瞧见,石门正中央忽然显现出一个灰白色的圆点,紧跟着圆点逐渐扩大、凹陷,片刻之后。便即形成了一方内凹的圆形,圆形的中间,一个方形机括明明白白的露在眼前,这机括十分简单,若是所料不假,应当直接转动也就行了。 谢青云思考片刻。便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扭动那方形,这一扭,就发觉十分轻易。且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紧跟着,那巨大的石门,悠然分开,变成两扇,各自向两旁收入,显然是要嵌入那山壁之中。 谢青云一连后退的三丈,收起断音石,取出凌月战刃。严阵以待。虽然他灵觉早已探出石门后几丈内,只有那食肉花的存在,可谁也说不准几丈之外会有什么可怕的蛮兽。 而且这狂磁境如此神秘。即便是食肉花,也未必和杂记中记载南岭的那种相似,或许能够走动,能够弹射攻击也不一定。 等待石门开启的时间,谢青云脑子也丝毫没有停歇,想着这石门之巧,先说这开启机关,竟然毫无声响,这怕是整个武国的匠师也从未见到过的,谢青云曾经问过伯昌,有没有完全不发出声音的大型机括,伯昌十分肯定,只有一些灵兵匠宝才有可能,诸如建筑,楼阁,门洞等,要想运转,必然会生出摩擦,有摩擦必然会有声音。 伯昌还说,其实那些灵兵匠宝也有声音,不过摩擦十分小,在外对敌时,环境又嘈杂,故而难以察觉,若是修为更高,六识更强之人,面对低阶的灵兵匠宝,便能听得出来,从而避开偷袭。 而眼下的这扇又高又重又厚的巨大石门,怎么说也不算是灵兵匠宝,怎么看也都是大型的机括才能开启的,却不发出任何声音,实在是巧妙之极,怕是有匠师再次,定会欢喜之极,不停研究了。 再说这机括的开启法子,竟然简单得不可思议,怕是三岁小儿的气力就能够扭动那机括了,这也让谢青云有些诧异,不过这一点,大约想一下,也算是能够有个大约的解释。 建造石门之人,定然是拥有这断音石的人,断音石便是石门的钥匙,想要得到断音石,怕是难上加难,既然有了断音石,那开启石门自然是不用再多费气力了。 也即是说,这断音石才是这石门最难的机括。 所有念头不过寥寥片刻,那石门终于彻底退开到两边,嵌入了石壁之中,印入谢青云眼前的是一个更为广阔的洞窟,不知道哪里来的光芒透入其中,且刚好到了石门处就堪堪终结,谢青云所站立的这半边,依旧昏昏暗暗,十分奇特。 盘根错节的老树,歪歪扭扭的沿着大路生长,期间错杂着许多空隙,最小的,人都无法通过,而大的犀龙那般庞然大物也能过去。 那三株食肉花和心神中所见一模一样,有两丈多高,根茎五尺之宽,放在外间,足以比得上一些高大的树木。 顶端的花蕾原本是紧紧闭着,含苞待放,似是察觉到了谢青云的存在,忽然间嘭的一下,彻底开放,紫的、蓝的、红的,各色相间,分外妖娆。 再远处,没了石门的阻碍,眼识放开,耳识放远,各色爬虫、小兽悉悉索索,四处攀爬,老远的地方,时而传来鲸嘶虎啸的声音,显然那里有一些大型的蛮兽出没。 眼前的景象,和谢青云所在的石门这边,光秃秃的洞顶、洞壁相比较,简直就是两重天地。 若是没有那高达几十丈的洞顶,和宽几十丈的两侧洞壁,谢青云便要直接以为,整个洞窟只不过是外间那被犀龙所堵的洞口到这石门这般长短了,而这石门就相当于另一端的出口,石门之外,便是一方化外天地了。 从进入元磁恶渊以来,处处险恶,处处危机,尤其是狂磁境,到处都是混沌,猛然间瞧见这番虽显得原始,却生机勃勃的景色,谢青云忍不住贪婪的呼吸了几口,可呼进口中的,却还是这干涩的空气,丝毫没有改变。 谢青云自然不会和这些天灵觉所见的那些小兽,傻乎乎的去攀爬那食肉花,他手持凌月战刃,以准武者的身法,极速掠过那高大的食肉花,又向前狂掠了十丈,这才停下,他这一闯入,立即引发了许多爬虫、小兽的敌视,当即就有几条丈长的金背大蜈蚣,飞跃而起,扑向谢青云,头前的一双大鏊看准了谢青云的脖子,狠狠咬去。 ps: 书友130904014402254,又一次打你的长名字,不过花生挺乐意来着,这么一打就表明你又在订阅之外,大力支持花生了,这一次是打赏和月票,感激不尽,拜谢拜谢。 这几日诸位不断赏和月票,真是给力,快过年的原因么,哈哈。 第二百零一章 青云之死 谢青云既然敢进入此处,便是早已断明,他目力所能及之地,无论是兽、是虫,战力都不过如此。 这突袭而来的蜈蚣自然也是一般,眼见那蜈蚣靠近,谢青云手腕一抖,两抹寒光骤然而起,两把凌月战刃亮出,两次挥动,便直接砍下了三条金背大蜈蚣的头颅。 紧随其后,又将蜈蚣的躯身连续劈成几段,顺手放入了行囊。 能开了石门,入得这里,又没有元阴磁暴干扰,这便相当于在外间的野外独自猎兽一般,一月之期早过,谢青云知道自己出不去了,这些爬虫兽类,当然要收起来,当做食物。 灭杀了三条蜈蚣,其余兽类显然是知道了闯入者的厉害,一个个嗖嗖的钻进了盘根错节的藤蔓之下,眨眼间整个地表上没有被老藤覆盖的部分,一头兽、半只虫也都瞧不见了。 谢青云目视远方,发觉老林丛丛,又听闻潺潺溪水流过的声音,再有鸟鸣虫叫,兽吼花擞。 虽然可以想象,其中强大的蛮兽数不胜数,但若要是这般在此地活上一年,至少吃食上,没有任何问题,一年后寻到风洞,或许能够出去,也不一定。 不过有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自己没有离开元磁恶渊。 灭兽营中的兄弟、教习、定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也多半会将此事转告老聂。 老聂知晓自然会告诉紫婴师娘,无论是袍泽兄弟、还是诸位大教习、总教习,亦或是聂石、师娘,有些会为自己可惜,有些会为自己难受。但谢青云并不担心他们会如何。 只是希望师娘不要那么着急的把自己的死讯告诉爹娘,娘身体不好,若是听到这等消息,很有可能伤心过度,身子骨会越发变差。 想到这些,谢青云就有些着急。十分想尽快寻到那极阳花,尽快走入这庞大天地的深处、再深处,既然此地生在这狂磁境中,如此奇特,那很有可能另有出路,离开这里。 不过还没有迈步。谢青云就立即冷静了下来。 如果就此进去,怕是再向里走个百丈就能遇见兽卒级的蛮兽。他们可不会像外间的犀龙那般,一见面就受了重伤,以谢青云现在的修为战力,这些兽卒单凭身法论,两三下就能扑中谢青云,再以力道论。三两下就能把谢青云给撕烂了。 因此,想要进入其中,想要寻到极阳花。想要从这里出去,为娘治病,必然要提升战力,提升战力,自然要提升修为。 老天能让聂石得到断音石,能让他认识紫婴师娘,从而认识聂石,和聂石习武,遇见人书,开了元轮,最后又来到灭兽营,进入元磁恶渊,被逼入狂磁境。最后又进入这洞窟避难,再就可能要因为长期寻不到食物而饿死的时候,偏偏那断音石刚好是打开这石门的钥匙。 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可以说是因果,也能说是他谢青云最大的幸运,既然这般机缘巧合都能让他撞上,那谢青云觉着,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拼命呢。 身怀《赤月》、《抱山》,心中又有大教习王进所授的提升境界的心法,最痛快的是,还从彭发身上得到了五枚下品武丹,如此大好机会,谢青云又怎么会不借此机会,在此地修行,一举破入武者境界呢。 下定决心,谢青云便先行退出了化外天地,回到了石门那边。 修行自然要实战,而化外天地中,目力所及之处都是相对较弱的对手,斗战起来提升不快,若再要深入去历练,万一遇见更强的蛮兽,怕退不回来。 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将这些较弱的虫兽当做吃食,而将门外那只伤尚未痊愈的犀龙当做习练的对手,一有不对,立即退入洞窟,十分便捷,如此反复,循序渐进,随着战力提升,一步步的探入化外天地的最深处。 “咦?”刚回到石门这端,谢青云就忽然发觉了一件奇怪之事,那些虫兽似乎并不在意石门的开启,没有一只、一头跑到石门这边,这让他十分不解,方才还想着石门要如何关闭,眼下怕是不用了。 不过此等怪异问题,还是弄个清楚才好,否则某日忽然间,大举蛮兽冲了出来,一时间应对不及,可就糟糕透顶了。 况且现在就可以弄个明白,谢青云又怎会不做,于是又重新迈入那化外天地,灵觉探出,三两个呼吸后,就寻到躲藏在藤蔓缠绕而成的洞中的一只兔子。 说是兔子,却生着虎爪,扑击捕食更似猎豹,自然,它可不是谢青云的对手,只一招间,就被谢青云生擒了过来。 拎着兔子迈步向石门外走,这虎兔却一脸惊恐,疯狂的乱扭,可怎么也挣不开谢青云的手,不过却更让谢青云好奇,这石门之外到底对这兔子有多么恐怖的伤害。 于是小少年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出了石门,回到光秃秃的洞窟之中,但见那虎兔的头颅一越过石门,一张兔子嘴顿时拼力的张开,拼力的呼吸,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可只呼吸了两三下,虎兔的眼睛就像是被压迫了一般,血点密布,下一刻,虎兔的喘息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慢,几息之后,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前后一共不过片刻,谢青云都有点迷糊了,转身又返回外化天地,大口呼吸了几次,跟着走到石门之外,仍是大口呼吸几次,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 显然,这虎兔是活活憋死的,谢青云记得当年在某卷《杂记》中见到过,一些地方,常年迷雾毒瘴,人畜一入,必然无法呼吸,中毒身亡。 这些都属正常,有趣的在于某些地域迷雾毒瘴之中的兽类,祖祖辈辈生活在其中,一离开毒瘴。反而会适应不了外间清新的空气,呼吸受阻,骨骼被压,就如同外间生命进入毒瘴一般,几下就会死亡。 眼前这虎兔显然就是这样的状况,可奇怪的是。化外天地里的空气和外间并无任何不同,至少对谢青云自己丝毫没有影响。 莫非是毒性极慢?想到此,谢青云忙从怀中取出寻常解毒丹药吞服而下,跟着以气行身,顺着丹药的药性,运遍全身。没有查出任何妨碍,这一下更让谢青云百思不得其解。当下又进入化外天地,寻了几头小兽,拿出来,结果个个和虎兔一般,先是惊恐的挣扎不停,这一出来。又即殒命。 大约这外间空气只针对石门之内的生命有生命之危,外间生物进入化外天地,反倒无事。 虽然无法清楚具体因由。但能想到这一层已经足够,谢青云不再去管其他,当下把捉来的小兽和蜈蚣摆开,取火烤了其中几条,虽然没有任何调味,但烤肉的手法不同,亦可区分出烹食的味道。 谢青云自然掌握了其中精髓,数天都没有做这般痛快的吃一顿,烤过之后,小少年便大吃起来。 足足用了近半个时辰,吃了个肚子滚圆,小少年没忘记那头威风的坐骑,当下拿了剩下的小兽,胡乱放在火上炙烤半熟,就回到洞窟口处,扔到仍旧趴在那里无精打采的犀龙嘴边。 这犀龙自是没有吃过熟食,粗大的鼻子喷出呼呼的鼻息,显是在用力嗅那食物,只这么一闻,犀龙的眸子就亮了起来,当即也不管谢青云,伸出舌头吧唧吧唧就把烤熟的肉食勾入最终,咀嚼了数次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咽了下去。 几头小兽哪里够吃,犀龙吃的意犹未尽,又拿眼直看谢青云,谢青云嘿嘿一笑,跃上犀龙的脑袋,又伸手去拍他:“没有了,喂你一点,不至于让你饿死就行。” 他这一跳,犀龙又一次暴怒,当下猛烈甩头,可惜身体被卡着半天动弹不了,只能无可奈何的趴下头颅,恼怒的不行。 谢青云哈哈一乐,又从他头上跃了下来,道:“不急,休息一会,有的是你打杀的机会。” 说过话,又回了石门处,这一回去,便又呆住了,那石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自动合拢。 只怔了一会,谢青云便立即取出断音石,依照前样,在石门中间晃了晃,果然那机关再次显现,小少年轻轻一扭,石门再次悄无声息的打开。 于是,谢青云便跑回洞窟口,跟着再跑回来,果然那石门又已经合上,这一次谢青云没去管他,只是肯定了一件事,只要断音石离开石门一定距离,石门便会自动合上,无需再去扭动什么机关。 明白这一切,谢青云打坐调息,将体魄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这才起身,跑回犀龙的身边,大声呵斥了一句:“准备好了。” 犀龙原本吃过,在打着小呼噜小憩,冷不丁被谢青云这么一吼,顿时打了个激灵,脑袋也昂了起来,一双巨大的眸子恨恨的瞪着谢青云,看。 “嗨!”随着谢青云一声喊,浑身骨骼开始哔啵作响,雷音游走筋肉,将全身的劲力蓄积在右拳之上,跟着猛然跃起,拳似闪电,带动身周劲风,嘭!的一声,直接砸在了犀龙的头颅之上。 九百钧力道,骤然间施展,虽然对三变兽卒犀龙本身,只能有很小的伤害,但却把这头犀龙给砸出去了几分,跟着谢青云丝毫不停,一拳又是一拳。 那犀龙动不了,只能这般受着,一脸凶暴的受着,可挨了数下之后,便发觉谢青云这般揍他,并没有多大痛楚,当即十分不屑的去瞅谢青云。 这么一瞅,谢青云反倒停了下来,退到一边,对着犀龙道:“蠢龙,你可以出去了,还不动弹?” 他这般全力施展,便是要给犀龙砸出一些空隙,好让他左右扭动之下,可以和早先那般,退出洞窟,如此谢青云才能离开洞窟和他斗战,磨练武技、身法,提升战力、修为。 那犀龙自然不懂谢青云的话,见他笑嘻嘻的叫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跟着低声怒吼,想要和谢青云对着喊。谁知道这一吼叫,巨大的身躯便忍不住动弹,这一动,就发觉到卡住身体的洞窟竟然松了不少。 犀龙便是再蠢,便是不清楚谢青云方才是在帮他,也知道此刻要先出去。当即又扭又蹭,好一番活动,总算脱离了洞窟。 一到外间,便是那漫天的元阴磁暴,犀龙也忍不住欢快的咆哮,自然仍旧是那嗷呜……嗷呜……嗷呜的三声怪异虎啸。 谢青云见犀龙出去。当即跟着钻出了洞窟,只是保持这身背一直对着洞口。这一出来,一对凌月战刃就持在手中,对那犀龙笑道:“来来来,咱们战!” 话音刚落,人就飘然跃起,一双战刃。冲着犀龙的脖颈就削了过去,这一次用的不是《九重截刃》,而是前几日方才练熟的《赤月》。 犀龙那心脏已经略微裹上了一些血肉。但仍旧裸露在外,重伤未愈,身躯又卡在洞窟许久,活动不怎么灵便。 力道虽远远胜过谢青云,可身法却已然落到接近影级低阶的地步,连一变兽卒怕是都不如。 于是,这硕大的三变兽卒犀龙就这般和谢青云来回搏杀起来,他的一双前爪憋屈了一月,正是要威风一番的时候,挥舞起来,带动那元阴磁暴,一起攻向谢青云。 《赤月》三招二十七式,侵略如火,速度极快,且遍布四围,靠着身法的快捷,谢青云杀得是虎虎生气,在犀龙的爪子上,来回划了数十道血痕,只可惜劲力便是都用到了九百钧,也只能给犀龙造成很少的伤害。 一套《赤月》打了两遍,谢青云只觉着劲力将要耗尽,当下瞅准机会,退回了洞窟,虽然口中喘着粗气,心中却是开怀大畅。 足足三十几日,只在今日一天,开了石门,饱了肚腹,最重要的是,有了希望,修炼的希望,找到极阳花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带着这股希望,谢青云白天会出入化外之地一次,稍微向深处探寻一会,猎上几头小兽,这便出来。 跟着就是依照王进大教习的心法,修行武道,到晚上吃过一顿,便将剩下的熟肉扔给外间守着的犀龙,那犀龙也不知怎生想法,或是被摆放在洞口不远的丹药吸引,又或是依然对谢青云充满仇恨,还有可能对这熟肉有了依赖,几天下来仍旧不走。 谢青云倒是不介意分它熟肉,在他心中,最少要在这里呆上整整一年,只和犀龙搏杀,总会了无生趣,把犀龙当成坐骑养着,总给这日子,增了点乐趣。 小少年就是这般,再糟糕的环境,也能寻到让他开心的事情,坚韧的活下去。 ………… 第三十八日,没有任何人出现,无论是进入内层一直没有回来的教习、营卫,还是六字营的乘舟。 眼看着天色已黑,还差一会就要到子时了,王进大教习出了内舱,环视众人一圈,道:“不用再等了,一刻钟之后,回营,玄窗彻底关闭,不得再开。” 此令一下,便有营卫开启了机杼,嘭嘭嘭连续的玄窗落下的声音响起,刹那间,整艘巨舟和外界彻底隔离,不过光明依旧,飞舟之内的夜明珠,轻松照亮众人。 “大教习,能否在多等一日。”从早上开始,姜秀就一直陷入了沉闷,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此刻,听过王进的言语之后,眼中忽然涌上了些泪水,她强忍着用手背擦去,起身问道。 “没有必要了,子时一到,便是还活着也出不来了。”王进摇头叹息:“莫要再去低落,乘舟是否活着,咱们都要继续修习,习练武技,将来杀更多的荒兽。” 安慰过后,王进不想再言,转身回了内舱,其实何止是六字营,方才在内舱之中,几位大教习也越发的心焦,司马阮清差点为此和雷同吵起来,责怪雷同早发现了刘丰、彭发之事,为何不在进生死历练之前说,说不得乘舟就是和他们搏杀,才被卷入了风洞,进了狂磁境中。 雷同倒是压住了平日粗豪的脾气,任由司马阮清痛骂,到最后司马阮清骂得累了,气闷的坐下,伯昌和刀胜,还有王进自己,心中也都有一股郁气,除了可惜乘舟这样一个极佳的弟子之外,还有这半年来和乘舟这个机灵的小少年相处的情感。 王进离开之后,姜秀的眼泪再也禁不住流了下来,虽然平日里她比男弟子还要脾气火爆,可毕竟还是个少女。 六字营这大半年时间,遇见了许多险阻,也正是因为这些险阻,让众人的同袍之情越发的坚固,谁也想不到,今日一下子失去了六字营中最强战力的乘舟师弟,那个会说书,会说笑,会烹制好吃酒食的师弟,忽然间这般没了,姜秀怎么能不去伤心。 “姜秀……”燕兴想要安慰一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乘舟你个混蛋,老子就不信你真的死了,一年后老子再来,定要把你找回来。” ps: 江左天皎,你月票真多,多的花生都要笑傻了,谢啦谢啦,感激不尽 第二百零二章 彭府 “娘的,乘舟这混球,多是和咱们藏着玩呢。”子车行乌啦啦的喊了一句,平日最是大大咧咧的他,竟然带着哭腔。 他这声叫得突兀,引来周围其他营中不少的目光,不过没有人多说什么,谁都知道乘舟此时未回,就再也回不来了,即便厌恶乘舟之人,也不会再此刻多言。 六字营中,看起来似乎只有司寇和罗云两人兀自镇定,不过虽然他们一言不发,可那脸色却是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 灭兽营,议事阁内堂。 王羲和以往每年去元磁恶渊一般,所有弟子、大部分教习、营卫原空守候七天,他则和部分教习,早些日子就回来坐镇灭兽营中,以免太长时间灭兽营都无高手身在其中。 所以让弟子们留在元磁恶渊上空,便是让他们感悟那种气氛、那种死伤同袍的气氛,体会平日极少见到的惨烈。 此刻是第三十九天,子时刚过,王羲通过传音石和王进交谈过后,已经知道在无人回到飞舟之上,脸色刹那间变得越发难看。 自然,这样的面色,是为谢青云的身陨而叹息。所有没有归来之人,只有谢青云一人是外层历练的弟子,其他身在狂磁境的教习、营卫,王羲早已不抱希望。 虽然也曾估猜过谢青云有可能被卷入了狂磁境中,但想着谢青云平日的机敏、灵巧,以及一直都未曾展示出来的真实战力,王羲总觉着他可能还留在外层。随时都可能出来。 以武圣的眼力,谢青云一些战力未显,自然能够瞧出大概,只是具体到何种程度。王羲却是猜不出来的。 多重力道本就神奇,加上谢青云的元轮虽是异变,却和王羲自己的异变又有不同,连火头军大统领见到,都说过谢青云灵觉特殊,这些都足以令王羲认为,谢青云修为虽然只有先天不到,但战力却很有可能是所有弟子中最强的一个。 可如今时间已过,一切都已枉然。依照常理推测,哪怕谢青云还活着,一年的时间,也无法生存下去。 “可惜了。”坐在王羲身侧的红袍男子,火头军大统领从元磁恶渊出来之后,一直呆在灭兽营中,专门等那谢青云的消息,方才听到传音石中最后的确认,他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大统领,我觉着这小子还不能确认他死亡。”王羲蹙眉道:“若他仍旧身在外层。被什么奇宝怪迹所纠缠,元磁恶渊都没法子将他扔出来,那一年之后,未必不能活着出来,其中蛮兽许多,同样可以猎了做食物。” “数百上千年前,多少武圣都亡于其中,我在青云天宗跟随武仙修习时,也曾听闻千年前的武仙也曾栽在元磁恶渊之中。你为何却信这个小子?”红袍男子声音低沉。 “这些我曾听大统领说过。可他们都是武道强者,都是深入狂磁境的深处。”王羲道:“可乘舟很有可能仍旧在元磁恶渊的外层。以他的战力只要脱困,活个一年也未尝不能。” “是啊……”红袍男子点了点头:“可能在外层,也可能进了内层。而且从未有人在元磁恶渊关闭后,还能待上一整年的,也就是说,元磁恶渊一关,无论是外层还是内中的狂磁境,都可能生出难以想象的变化……” 说着话,眼见王羲的面色越来越沉,红袍男子微微叹了口气道:“现在未必会死,一年后,神仙也救不得。” 随后又道:“原本这次考验之后,只要尚可,依他的灵觉,我定会收入咱们军中……” 话到一半,红袍男子便停了口,作为军人,他极少去设想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情去后悔,也全无益处。 王羲听过红袍男子的言辞,自然知道十分有理,沉默片刻之后,忽然说道:“统领,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红袍男子有些异样的看了王羲一眼。 “谢青云是我生平所见最难得的天才,如统领当年看中我一般。”在红袍男子面前,王羲直接呼了谢青云的真名,跟着诚意道:“无论谢青云能否活着出来,今年七月的武圣拍会,我都想帮他拍下极阳花,为他娘医治顽疾,五十万两玄银我自然是出得起,只不过怕有其他武圣想要,若是大统领能出面,则在好不过。” “此事听你提过,为何早先不说与这谢青云听,要他入那元磁恶渊拼命寻宝?说不得,就是为了寻那价值极大的宝贝,才深陷困境之中。”红袍男子自问自答:“是了,天才也需要锤炼,直接送他五十万两,事事都依着他来,那天才也可能变作废物,当初我就是这般待你的。” “王羲不负大统领所教。”王羲十分肃穆:“还请大统领成全。” “极阳花,我会替你拍来。”红袍男子看了眼王羲道:“五十万两,不用你出了,这谢青云也是我姜羽看中的人,他的事,便由我来解决。” 说过话,不再理会王羲,红袍男子当即起身,大踏步的出了内堂,并未留下半句告别之语。 王羲在其身后,高声道了句:“多谢大统领,恭送大统领。” 当日夜间,飞舟已经回到灭兽营,五位大教习齐聚议事阁,王羲一一安排,令他们分别寻外间灭兽使,告之死去弟子的家人。 至于营卫、教习,家族大多身在灭兽营中,直接去抚慰便可。 “乘舟呢,我去传讯柳辉?”司马阮清见王羲一直没提谢青云,便出言问道。尽管五位大教习都知道谢青云的身世真相,但从这一期灭兽营开营以来,便即约好,任何时候都只称呼谢青云为乘舟。 “……”王羲没有迟疑。当即摇头道:“不用,我亲自去一趟宁水,和聂石解释。” “什么?”王羲此话一出,五位大教习都微感惊讶。 “老聂是我的生死袍泽。他举荐的人,我没领好,自当谢罪。”王羲斩钉截铁,跟着又看向雷同道:“彭家、刘家、庞家,三家之事,由你处理,此次乘舟没能回来,虽无法肯定和彭发、刘丰相关,但此二人之前屡次要杀乘舟。必要严究。” “是,总教习。”雷同起身拱手,神情肃穆。 “娘的,想起当日庞桐在巨鱼宗的模样,现在就想将他碎了。”刀胜愤愤不平。 伯昌虽不说话,心思却细,此刻忽然插言道:“乘舟母亲的病怎么办,咱们凑上五十万两,让总教习去拍下那极阳花如何?” “定要那刘、彭两家多赔些银钱,送与乘舟的父母。”刀胜一听。便跟着嚷道,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道:“这般不妥,直接给乘舟的爹娘,定有那贪财恶人看上,那可不妙。还是交予那聂石,由他照顾乘舟的爹娘,颇为适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嘈嘈杂杂。王羲随即伸手一挥,打断道:“极阳花之事。不必你们操心,至于其他,便照你们的意思行事即可。” ………… 三天后。扬京。 此刻正直午时,正是扬京城最为热闹繁华的时段。 偏偏在这个时候,驾……驾…… 一个黑衣劲装的大汉,驾着一头泼风枣红马,完全不顾忌路人百姓,一路从扬京西头疾驰向东。 武国都城,竟有人这般行事,当下就有人要呵斥,可还未出口,便发现这汉子驾马的技巧极为娴熟,硬生生的从摩肩擦踵的人群中通过,却一个人都未碰上,连那马儿,和那行走不稳的老人、蹦蹦跳跳的孩子擦身而过时,都不带起丝毫的劲风。 “这,这……”当下就有人惊愕不已,愣愣的瞧着这一人一马远远而去。 “这屁,多半是前线的将军,最少三变武师的修为,怕是有急事上奏。”有人迷糊,自然有见多识广之人搭话解释。 “扯,东面又不是皇宫。”马上,第三个人就开始反驳。 “东面有东府街,咱们朝中许多官员的府邸都在东府街,说你见识少,就是少。” 随着行人的议论,那一人一马早已消失在街口,转了几个弯,到了东府街。按说此地住了许多高官大员,可此人丝毫不在意,依旧驾马疾驰,很快就停在了最西端的一座府邸之前。 厚重和庄严的府前,立着两头石制的昂扬麒麟,深红的府门顶端,悬着金边的匾额,上书两个雕龙大字“彭府”。 在武国,能称之为府的,除了几位将军之外,非得国君皇上钦赐不可,一般官员,只能称作宅。 这扬京彭家的族长彭景,是朝中的三品大员,任职太史令,武国观星测算第一人,陆武对他十分信任,整个扬京,除了皇帝身边的近臣,没人敢不给彭家面子。 这位黑衣劲装大汉,却丝毫也不客气,下马之后,当即上前啪啪啪的,三掌,运上了灵元,将这彭府的大门拍得震天响。 “找死么?!!”一声爆喝,从府内传来,紧跟着府门被人打开,从里面大步迈出两名身穿灰色武袍,胸口绣着彭字的护院,一脸怒容的瞪着门外的来人:“什么人,敢来彭家撒野!” 彭家护院,一变武师,威风凛凛。 而黑衣大汉被这两名护院呵斥,丝毫不怒,仍旧是那副肃穆的神色,低声言道:“带我去见彭景,或是叫彭景出来,现在不是上朝的时间,莫要胡言推迟,否则谁也担待不起。” 说着话,黑衣大汉扔出一块令牌,砸向其中一名护院,这护院原以为黑衣大汉这般说话,定是要露上一手,谁知道轻轻一抄,就接在手中,心中便对黑衣大汉有些不屑起来,看也没看那令牌就道:“彭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么?” 另一名护院则要谨慎许多,这黑衣大汉能这般说话,身份多半尊贵。当今天下能对彭家这般的,一是国君亲自遣来护卫钦差,二则是神卫、镇东、镇西三军的武将大员。 至于传闻中的火头军,这护院在彭家三十年。从未见过,也不可能和彭家有什么往来,再说那烈武门,和彭家有一些生意来往,可烈武门能够这般呼喝彭家的,也只有那些个武圣了,若是武圣,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人的打扮。 若是烈武门武圣派来的使者,也会客客气气。这些念头在脑海中出现。不过片刻,因为此,这护院瞅了一眼大汉扔来的牌子,顿时吓了一跳,忙一把拽住身边的同僚,跟着扯过牌子,满面笑容恭恭敬敬的递了回去:“不知灭兽营雷同大教习亲来,可是我家彭少爷有什么喜事?” “见了彭景再说。”雷同冷言道。自从元磁恶渊出来,雷同对妻子的病痛已经没有了法子,只能眼看着妻子离去。心中一股子恨意,便转到了谢青云、彭发、刘丰的身上,一个是没能让他得到元轮,另外两个则是办事不利,同样害得他得不到元轮。 如今的雷同,极少会露出粗豪的性子,刚好因为谢青云极有可能的陨落,王羲他们并没有觉着奇怪,只当雷同对谢青云感情极好。失去这样的弟子。自然的情绪低沉。 此刻,面对彭家。雷同自然不会给好脸色,彭发虽然已经死了,可他的妻子也同样要死了。彭家怎么着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尽管其实彭发和他妻子的病痛毫无关系,但雷同自从为了妻子下决心要取谢青云元轮开始,心思已经变了,变成了谢青云口中的恶人,既然是恶人,他就痛痛快快的做他的恶人,做一个依仗着大教习的身份,没有人能察觉的到的恶人。 “怎么……”另一个护院还有些愣神,不过刚喊了半句,就反应过来,他清楚的听见同伴说的灭兽营大教习几个字,当下差点没吓得跪下,忙跟着低头哈腰:“不知大教习前来,还请恕罪。” “嘭!”雷同索性一脚将此人踢出十丈之远,这一脚悄然用上了暗劲,暗劲重带着灵元,直接震在了护院的五脏之上,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大约半刻钟之后,这护卫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再也不要想习武了,对于武者来说,确是生不如死。 尽管满心邪火,雷同却也知道没有借口不能发作,所以一直保持着肃穆之色,此刻这护院又来啰唣,自己要请罪,那便遂了他的意,给他一罪。 一脚踹过之后,便扫了一眼那识相的护院道:“啰唣什么,我进去,还是彭景出来?!” 彭景三品大员,在整个武国身份遵从,但灭兽营的大教习却是身份特殊,虽不及三品大员的地位,但却不需要给彭景面子。 两相若是非要比较,当是半斤八两,可护院身在彭家,自然要为自己今后打算,当下就赔笑道:“还请大教习移步,彭大人在书房,大教习很快就能见到。” 护卫言辞恳切,又是满脸堆笑,雷同想发作也不能,当下便让护卫带路进了彭家府院,路过那躺在地上哼哼的护卫时,看也不看一眼,身边带路的护卫也不敢上去去管,只看了眼同伴,这就当先带路。 彭家府邸范围极广,设计曲径通幽,绕过了水榭亭台,走过了花园假山,这才到了最深处幽静的小院,雷同虽然没来过,也能猜得出此处是彭景所住。 雷同此次来就是来寻这太史令晦气的,虽说皇帝国君信他,也算得上是皇上的宠臣,可陆武深明朝政,灭兽营和军队,都有着朝中任何大员都不得干涉的特殊身份。 如今本就有了足够的证据,又知道彭发算是彭景比较看重的孙儿,雷同哪里会客气,一进小院,就放声高喝,声中还运上了灵元,虽远不及武圣的雷音轰鸣,可在这小院落中,还是足够强悍的:“灭兽营大教习雷同来了,彭景出来。” 一声爆喝,身旁的一变武师,那护卫猝不及防,直接被雷同给喝晕了,这一喝,也将太史令彭景彭大人从书房中给喝了出来。 彭景作官已久,虽然被呵得满面青紫,时刻在运灵元以调息,可仍旧迈着方步,仪态威严的走了出来。 天下尚武,武国更是如此,朝中官员虽分文武,可实际上几乎所有文官,都是武者,这彭景做到三品大员,自也是武者,最近刚破入三变武师,虽然和雷同境界相当,但战力却差得太远,修为也只是刚够三变武师,因此听雷同这般一呵,还是很勉强的才能抵受得住。 “你就是彭景?”雷同第一次见到此人,见对方是个精神矍铄,神材瘦长的老者,丝毫也不客气,都是三变武师,雷同的年纪未必比彭景小,不过他习惯留着壮年时的容姿。 这彭景要做一家族长,做那朝中大员,以此容态示人,不过是为了威仪而已。 “雷大教习,为何这般无礼,我彭景也是三品大员,容不得你这般羞辱。”彭景的面色好一会才恢复常态,当即也不客气,直接质问雷同。 ps: 热烈感谢地图joexzc地图两位兄弟的月票支持,继续保持了最近几日天天有月票的爽感,万分感谢。 接着是书友130904014402254,每次名字爆长,每次我一在此处打你名字,就代表了要兴奋,这回不只是兴奋,还是惊讶了,1888加10000的打赏,加月票加评价票,直接升任成第一舵主,花生又笑又跳,有点癫狂了,多谢多谢。 另外书评区置顶只能5条,只好撤去几条以前的了,见谅 第二百零三章 献礼拆家 彭景的语气虽然是在质问,可依他为官多年的老道,怎么会猜不出是他孙儿彭发出了什么事情,且这事定然是极大的坏事。 早几个月就有灭兽营传来的消息,说庞家的孩子搭上了彭发,后来又得到消息,那庞家孩儿死了。 彭家的孙辈在扬京时,彭景也只是每季考校一次,看起来并不了解,可实际上对每个孙儿的性情品质都十分清楚,单凭那前半年的这些个消息,他就知道庞家孩儿的死和彭发不无关系。 不过他不介意彭发在一些事上用尽各种手段,反而希望孙儿有这些本事,具体怎么用,那便由得彭发自己。 可今日见这灭兽营大教习雷同一进来,就如此不客气,便知道孙儿惹出大麻烦了,否则,便是灭兽营总教习亲来,这般对他这样一个朝廷的三品大员,也是实在说不过去。 这些都是心中所想,彭景十分老练,有了这些猜测,便迅速打定了主意。 若是情形糟糕,说不得他便要斩钉截铁把这孙儿赶出彭家,和彭发断绝一切关系。 彭景孙儿许多,彭发虽是他心中比较看中的一刻,可是若是因为彭发危急到他的官位,哪怕有一点点可能对他官位造成影响的事情,他都要彻底抹掉,彭家的根基就在他,他不能因为一个有天赋的孙子,而影响到彭家的利益。 虽说彭景心中不免可惜。但失了彭发一个,其他的孙子也未必会比彭发差,最多在赶走彭发母子之前,送他们一些玄银便是,好让他们不至于落难,就行。 “自己看!”雷同声色俱厉。同时伸手入怀。取出一份卷宗,直接扔向了彭景。 心中准备着彭景看过,大惊失色的为彭发求情,或是为彭家讨价还价,不愿付出代价之时,再狠狠羞辱这老儿一顿,也好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妻子将要离世。对雷同打击极大,从笃定主意夺谢青云元轮起,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雷同了,何况此刻面的对是彭家,可以明目张胆的发泄怨恨,他自然不肯放过。 彭景接过卷宗,翻开细阅。看得缓慢。一张老脸也随着卷宗上的内容,时而皱眉,时而惊愕,时而沉痛,时而愤怒。 不过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彭发出了大事。他方才已有了准备,卷宗内记载彭发的行事。他总算知道彭发具体做了什么。 换做是他少年时,也会这般,不过不会似彭发那样急于求成,要找那乘舟的麻烦,多少年都可以,何必利用那个愚蠢的庞放。 彭景的面上,各种神色交织,却只有最后的一个惊讶神色没有作伪,就是看到彭发已经殒命的时候,下意识得有些痛惜,不过这种痛惜,只不过是片刻,心中却马上便觉着彭发死了更好,如此便是和彭发断绝关系,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雷同见彭景神色连变,也不去理他,冷冷的站在一旁,就等着看这老儿将要如何说辞。 彭景耽搁许久,除了思考应对的细节,再就是观察雷同的言行,想等雷同先出言,才好判断自己一会的语调、气氛。 不过彭景看了三遍卷宗,也不见雷同出言半句,只是漠然一旁,完全没有丝毫提点他的意思。 如此一来,彭景确定了,那彭发所害的乘舟,当是灭兽营几位教习十分看重的弟子,彭发此罪定然引得灭兽营总教习勃然大怒。 彭景老奸巨猾,当下猛然抬头,一双眸子失神的看着雷同,随即手上一抖,啪嗒一声,卷宗跌落在地,跟着瞠目捶胸,连续喊了三声:“彭发,彭发,彭发……” 随即哽咽片刻,才道:“误你自己,误我彭家,平日教你为人,想不到竟做出这等事来……” 话到此处,彭景微微一停,便听雷同打断道:“少装模作样,彭家的孙儿做出这等事情,你彭景如何说辞?!如何谢罪?若是我灭兽营不满,总教习定然会去皇上哪儿参你一本!” 雷同说完,只等着彭景来求情、只等着彭景来讨价还价,就准备言辞逼迫彭景,最好逼得彭景和他硬碰硬,他便有理由直接拆了彭家,这方能一缓他有些歇斯底里的满腔怒火。 自然这怒火面上看起来似是为了乘舟的陨落,做得大了,也有灭兽营和总教习担着,他相信和他一般去了庞家的刀胜,去了刘家的司马阮清,也多半会做出类似的事情,因此雷同只要不杀人,怎么做都不会过分。 心中盘算得很好,却不料下一刻,彭景竟然怆然道:“雷大教习放心,也请转达灭兽营和王总教习,我彭家现在就有一个让灭兽营满意的答复。” 说过此话,彭景运上了灵元,高声怒喊:“速传彭天和家族所有长老,子嗣来府中执法阁!” “彭景,你要作甚?!”雷同心中大奇,不过语气依然严厉。 “雷大教习莫要误会,彭发这小畜生虽是我彭景最为看重的孙儿,且是我彭家天赋最好的后辈,将来多半要继承我彭家祖业之人,可我没想到,此子竟然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身为武者,当以天下为先,以猎兽为志,却因为一点小事,陷害同袍弟子,这等畜生,死了也不足为惜,我这就召集全族长老,将他革出彭家,他的尸身灭兽营随意处置!” 彭发虽然天赋不错,却并没有成为彭家太孙,彭景故意将他说成彭家最为看重的孙辈,为的就是要表明,即便如此,可我彭景最重的就是武者心志以及彭家的名声,哪怕是彭家太孙,哪怕已经身死。也要和他断绝关系,我彭景这般做,可算是大义灭亲,你们灭兽营再无法寻到半点口实。 彭景这般一说,雷同满腔的言辞一下子都憋了回去。 雷同虽然面上粗豪,心中却是严谨细腻。否则也不会算计出那般阴险的夺元之法。主动要求调查庞放之事,却是借此机会,暗害谢青云。 他也知道彭景为官多年,必然老奸巨猾,却真的想不到,彭景会为了哪怕可能留下的一点口实,这般对待自己的亲孙儿。这般的狠辣无情。 “雷大教习可是不满?”彭景依然满脸愤愤,心中却是冷笑不已:“那乘舟小兄弟虽然已经陨落,且和彭发那小畜生没有什么关系,但毕竟彭发曾经陷害过乘舟,害得他要去巨鱼宗受审,彭家愿出玄银十万两,由灭兽营转交给乘舟的家人。不过听闻乘舟是孤儿。便给他灭兽营中最好的兄弟也可,这是在下的过失,教孙不严,我也要自行严惩。” 说过此话,彭景稍微迟疑了一会,再道:“另外。彭家会附上下品匠器五十件,中品匠器十件。一变至三变武师灵宝、匠宝共百件。送与灭兽营,以表在下的谢罪之心。” 彭发虽然有错,但已经身死,且又被彭景断绝了和彭家的关系,尸身都无法进彭家祖坟,赔偿乘舟家人十万两玄银,对于三品大员已经算是十分礼让诚意的了。 彭家虽然阔绰,却在这之上,又奉送给灭兽营这许多灵宝、匠器,这让雷同更是无法在寻彭景半点麻烦,噎了半天,只好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劳什子彭家家族革除彭发身份的族会,我就不去了,你说的事尽快办成,交予驻扬京灭兽使,我这便走了。” 言毕,雷同再不去看彭景一眼,转身便即离去,留下彭景看着雷同的背影,面上露出阵阵冷笑。 雷同却是气郁难当,虽说这等结果,比他原本想要得到的还要多,可不是他逼出来的,便丝毫无法减弱他心中的怒意,只能再离开彭家之后,寻了个京城的演武场,教了银钱,进去发泄了一番。 与此同时,刀胜人也到了禹江,原本三家都由雷同去办,可刀胜和司马阮清主动寻到雷同,要各自去寻去一家,以告慰乘舟在天之灵,雷同知道刀胜的脾气,平日嘻嘻哈哈,这等事,却是比他还要火爆得多,自然是极为愿意,当下也就答应。 庞家家宅在禹江算是颇大,可远不如彭家的府邸那般雄阔,刀胜也不似雷同那般还去叫门,上前就一脚,直接将厚重的青铁重门给踹得粉碎。 如此巨大的声音,自然引来的庞家众多护院,再有庞桐的子侄晚辈,以及一众叔伯兄弟。 巨鱼宗审案之时,只有庞桐一人前去,为的就是装出可怜人父的姿态,造出好似庞家死了庞放,认定凋零的惨状。 实际上,庞家武者众多,否则在禹江早没人信任的歹毒庞家,真个只有庞桐一人撑着,又怎么可能成为禹江的大家族之一。 不过庞家再如何歹毒,也禁不住刀胜突如其来的袭击,所谓一力降十会,刀胜见一群人冲了出来,根本不给对方呵斥问话的机会,上前就厮杀起来。 只一刻钟的功夫,就将数十位护院家丁撂倒在地,刀胜虽然满腔怒火,但做事极有分寸,这些护院家丁只是伤筋动骨,服些丹药就没事了,而对于庞家的族人,他可就没这般客气了。 只从服饰上,就能断出庞家族人和护院家丁的区别,刀胜又是一番武拳弄棒,这次稍微用长了一点时间,就将十几位修为到了二变武师的庞家族人打得七零八落,数人的脏器都留下了暗伤,若是医治不好,怕就要彻底废了。 虽然搏杀的过程中,无数的庞家人大肆吆喝、质问到询问刀胜,到底是何人,为何独创庞家做出此等无耻之事,可刀胜一概充耳不闻,一路从外宅杀向内宅。 庞家女眷也有许多习武之人,可整个庞家最强的便是庞桐,也不过是接近三变的二变武师,面对刀胜,几乎无一合之敌。 刀胜打打杀杀,心中却是痛快之极,心说老天也在帮乘舟出一口恶气。这庞桐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会儿都还未出来,整个庞家也就庞桐认识他,若是庞桐早先就出来,叫破他的名字,喝止家中族人。怕是便打不起来了。 如此这般终于杀到内宅最深。也没见半点庞桐的影子,刀胜本想大喊庞桐,羞辱他一番,却临时改了主意,人都打翻了,便开始拆起庞家的宅院来,什么器物。不管许多,统统砸了个稀烂。 一边砸,一边口中念叨着:“小乘舟,咱们脾性最为投缘,不管你死没死,这些都砸了给你用,瞧瞧这幅金蝉丝画。这便碎了。你在元磁恶渊里,欣赏一番,总好过一个人独自杀那些蛮兽……” 一边说一边用上灵元,将刀剑难以都难以破损的画卷给震了个粉碎。 “你?!”正拆着,忽然间听闻身后一声爆喝:“你是何人,竟敢来我庞家撒野。今日就将你碎尸万段!” 听过这声喊,刀胜知道庞桐到了。正准备应对庞桐劈头盖脸的攻击,却不想庞桐喊是喊了,人却没有过来,心中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这庞桐生性歹毒,不知道从家中哪出密室出来,这一见满目的疮痍,虽然恼怒,可也明白能让庞家所有族人都无一战之力的人,不是他能对付的,于是才老远骂了一句,只等探明来人身份,便要远远跑掉,等寻了帮手,再来复仇。 灭兽营大教习,勿论平日性情,哪怕是正气似王进这般,少会想法子害人,但心思也都灵敏,对于敌人的诡计,自不会轻易上当。 何况天性滑头,出身自镇东军鬼游骑的刀胜,只一下子就明白了庞桐的想法,随即做出一脸怒容的转过身来,道:“庞桐,你该当何罪!” “是!是你?”庞桐怎么也想不到这打了他的族人,拆了他的家的恶人,竟然是灭兽营的大教习:“大教习刀胜,我庞家和你无冤无仇,你灭兽营向来以心怀天下,正义凛然自居,何以做出这等事来。” 庞桐见是刀胜,反倒不那么畏惧了,灭兽营绝不会无辜杀人,这些日子为求为子复仇,他一直打探灭兽营的消息,从未听说刀胜反出了灭兽营,只要还在灭兽营,便不会胡来,方才一路过来瞧见家中族人虽有重伤,但都未身死,还觉古怪,有这等战力之人,又是庞家的仇人,多半该痛下杀手。 如今见是刀胜,才恍然明白。不过,庞桐虽然不走了,但仍旧相距刀胜很远,问过话后,冷然看着刀胜。 刀胜冷笑:“我来你庞家宣读庞放罪状,庞家门外空无一人,老子心中不痛快,一脚踹了你庞家的大门,大不了赔些银钱就是,可你庞家不分青红皂白,问也不问,一群人上来就想要了我的命,我将他们打成这般,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我儿已死,宣读什么罪状!上次在巨鱼宗,你灭兽营占尽上风,还要如何?!”庞桐越听越气,不由勃然大怒,至于刀胜说的那些,他知道即便家丁护院真是上来搏命,可这许多人被打翻,家中族人不可能不去问刀胜的身份,但此刻争论这个毫无意义,这刀胜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 虽不杀人,却要狠狠羞辱庞家一顿,这些庞桐自是气恼,可刀胜的因由竟又提起他心中之痛,还赖他儿子罪状,庞桐自是抵受不了,就差没直接破口大骂了。 刀胜甩出一份卷宗,砸向了庞桐的面门,庞桐虽一腔怒火,却自知不敌,若此刻上前,虽不至于被刀胜杀了,但免不了和族人一般,被他狠揍羞辱,以庞桐的性子当然不会自讨苦吃,于是便接下卷宗,认真细看。 这一看,便心惊胆战,一肚子怒气全都憋回了肚腹之中,庞桐虽毒,却都是江湖害人伎俩,比起彭景这等朝中大员,却少了许多的沉稳和老辣,声音都有些颤抖:“此事当真,我儿竟这般害过六字营?” “庞放什么人,你会不清楚么,你们父子毒辣出了名的。”刀胜冷然道:“我灭兽营若没有切实的证据,怎会来你庞家这般,你当我傻么?” 庞桐虽是质疑,可心中却也明白,灭兽营自然是掌握了所有,才会前来,当下深深的叹了口气,自然倒霉:“那要我庞家如何?卷宗上说乘舟已死,我便是想赔偿也没人可赔了。” “少他娘的装蒜,十万两玄银,缺一个子也不行,乘舟还有兄弟,这些算是补偿给他兄弟的,另外六字营都遭庞放陷害,每人五万两玄银,算作赔偿,前后一共三十五万两玄银。”刀胜虽然狮子大开口,却并非信口开河,这些银子对于庞家算是极多了,但总算能够勉强出得起。 “三十五万两?!”庞桐一张脸差点没抽过去,他算计人多年,可毕竟只是生意人,比起京城彭家的财产差得太远,自家有最强战力的也就是他这个二变武师了,三十五万两,几乎抽了庞家资产的一大半,还没有算上这些被刀胜毁去的各类匠器、名宝。 ps: 今儿没什么感谢的,就给大家伙拜个早年,总要有话说,这是花生的话唠性子,哈哈 第二百零四章 聂石复仇 “怎么?莫非你想替你那死去的儿子入隐狼司的大牢?这样……其实也行。”刀胜道:“这类发生在灭兽营中的案子,武国早有律法,可由灭兽营直接处理。自然,若是我们懒得去管,也可以交给隐狼司去办,你儿子害人的证据只在灭兽营中保存,若是你想和隐狼司打交道,隔日便能够送与隐狼司。隐狼司的判法,你我都很清楚,赔的银子没有这许多,但你这个人怕是要入狱了。” “你!”庞桐咬牙切齿,好一会才恨恨道:“三十五万就三十五万,我庞桐认栽!” 说过之后,又想起了什么,扬起头怒道:“敢问扬京彭家怎么处置的,卷宗上可是写明了,是他家的彭发给我儿下药,以狂极丹害死我儿,难道就因为他是三品大员就这般算了么?你们总教习王羲可是在巨鱼宗亲口答应了我,半年之内找到凶手严惩的,现在寻是寻到了,凭什么不惩?!彭发是死了,他彭家也不能高枕无忧。” “自然不会这般算了,你觉着我们灭兽营会做事不公么?大教习雷同此刻怕已经到了彭家,彭家要受的罚,未必比你就少了。”刀胜应道:“至于怎么罚,过些日子,你可以自行去打听。” 庞桐心中极恨,方才看过彭发是害他儿子的幕后黑手,自然想把彭发给碎尸万段,也有些后悔当初让儿子去接近彭发。 随后见卷宗处写了彭发已死,但心中那股恨意依然不灭,加上刀胜几乎把他庞家给拆了,又勒令他赔了三十五万两玄银,更是满心的暴怒无处发泄,当即就把矛头对准了扬京彭家,才不去管那彭家势力多大。 可听过刀胜的言辞之后,庞桐便再无话可说。 心中仍旧觉得憋闷烦躁不已。只能暗自咒骂刀胜,又咒骂那彭景,一张脸因为气血的涌动,变得黑红不已。 这般拖拉了一会,才压住怒气,一口气道:“三十五万两玄银。十日之内交由中部四郡灭兽使大人,还请放心。慢走不送。” 刀胜见庞桐这般,心中不由得畅快之极,当下再不去理会庞桐如何,大踏步的离开了庞家宅院,一边边走心中还一边念叨:“乘舟可你见了,做我的弟子,便是如今你留在元磁恶渊中出不来,也不会让你吃半点亏!” ………… 同一天,相似的事情也在洛安刘家发生。司马阮清不似雷同那般注重表象,也不似刀胜这般蛮不讲理,不过却更显她出身自隐狼司游狼卫的凌厉。 一入洛安,就详尽的查了刘家这许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发觉刘家在洛安算是一霸,仗势欺人之事做了不少。且和许多大家一般,家族武者在外猎兽时,都有一些不干净的手段,暗害了其他武者,只是这些在荒兽领地之事,十分难查,通常没有确切证据。只好放过。 对于这样的家族,隐狼司向来会从其他方向寻他们的麻烦,再顺势破之。 眼下司马阮清虽不是游狼卫了,但却因为乘舟陷落元磁恶渊,而对刘家极为厌恶。于是一进刘家,先是将刘丰身死的事情说了,等着刘家大吵大闹,要灭兽营给个交代。 好戏看过之后,再将案件卷宗扔给刘家族长一观,随后就逼着刘家出了十万两玄银的赔偿,且当场就拿到了银票。 不过她并没有像刀胜那样,提起赔了此事就了,赔过之后,司马阮清又将所有证据转交给了隐狼司人字头,直接请了人狼卫来,彻查刘家。 这一下刘家倒了大霉,刘丰死了本就让刘家痛苦不堪,刘丰的父亲,刘家最强的武者,这又要被隐狼司捉走入狱,如此以来,整个刘家在三天之内从洛安前五的大家族除了名,在整个洛安也差不多失去了往日的盛势。 依司马阮清的推测,怕是不出一年,刘家的许多生意便要被其他家族给吞并,刘家也算是完了。 几日之后,三名大教习都回到了灭兽营,彭家、和庞家奉上的玄银、宝物也都送了过来,当下照着早先前约定,灵兵匠宝充了灭兽营的库房,二十五万两玄银交给了六字营的五名弟子。 最后三十万两玄银给了总教习王羲,由他带去交由聂石。 王羲有两个打算,其一,是由老聂一点点相助谢家从白龙镇出来,成为宁水郡的大家族。 其二便是请谢青云的爹娘搬来灭兽营,三十万两玄银便可直接由他们用了,在灭兽营,无论是安全还是其他,都是无忧之选。 当然王羲觉着第二种更为可靠,因为谢青云的爹娘都受不是武者,即便逐步成为大家族,也容易遭恶人窥觑。 当然,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王羲都打算等到七月时拍下极阳花后,再把谢青云生死未卜的事情告之谢青云的爹娘,这么做自是因为谢青云的母亲身染重疾,本就是拖着病躯,若是知晓儿子的事,怕会出什么意外。 因此在七月之前,还是由老聂暗中照顾谢青云的爹娘,让谢青云的爹娘仍旧以为他们的孩子在外游历。 ………… 三日之后,宁水郡三艺经院的书院之中,王羲悠悠然站立在前院。 他已经到了有一个时辰了,没有任何人知晓,这宁水郡来了一位武圣,还这般悄无声息的立在书院的院落之中。 聂石不在,王羲便静立等待,对于谢青云的事情,他除了痛惜,还有一份内疚。 一直到星月升起,书院的院门才被打开,聂石满身酒气,一脸享受之色的踏进了院落,他并没有发现院中还站着一个人,转身把院门锁上,提溜着酒葫芦,要向后院而行的时候,才猛然发现石桌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 聂石本就不矮,这身影却比他还要高上一些,也更加魁梧。在三艺经院之中,连首院韩朝阳都无法这般无声无息的不让聂石察觉。眼前却忽然冒出这样一位,聂石自然知道来者的修为至少三变武师以上,且应当进入三变武师已久,不亚于灭兽使柳辉的战力。 “你是何人?!”聂石一动不动,此人半响不说话,很有可能来者不善。他若是此刻就跑,对方说不得有了准备。未必走得掉。 于是聂石便打算使诈,先以他的极限影级低阶身法施展之后,再蓦然以三重身法转身便走,哪怕对方也有影级高阶的身法,也不见得能反应的过来。 这些斗战时的技巧,在聂石的脑中只占了半个呼吸,他就不打算去做了,只因为他刚问过之后,就知道来者的身份了。这背影原本就极为熟悉,只是有几年未见,且此人应该不会来这里,所以他一时间没有想到。 “王羲,你是王羲!”聂石上前两步,嚷道:“你小子。娘的怎么跑老子这来了,好好的总教习不做?” “你大不了我几岁,莫要总叫我小子!”王羲回身应道,几年未见聂石,言辞间丝毫没有生疏之感。 “便叫你小子又如何,你就是当了皇上,还是个小子!”聂石面无表情还是那个石头脸。但语调却熟络得很:“你要是没那奇怪的元轮助你修行,老子猎的荒兽定然比你要多上许多。” “还是这张臭嘴,若是让皇上身边的有心人听见,可是重罪!”王羲微微一笑。 “重个屁罪,老子现在闲散一人,怕个屁。”聂石随手把酒葫芦扔了过去:“先喝了再说,谢青云那厮不在,咱这里又没了菜肴,酒还是有几坛的,边喝边谈。” 王羲接过酒葫芦,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又仍会给聂石,直言道:“你我都是痛快性子,我能从灭兽营来你这,也不想瞒你……” 话才说到一半,聂石竟然极为少见的嘿嘿一笑:“那小娃儿死了么,被兽卒撕碎了?” 不等王羲接话,聂石又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死就死了,我老聂教出来的弟子,死在战场上,也死得其所。” 王羲听闻聂石这般说,自然知道了聂石在一认出他来的时候,就猜到谢青云出了事,若是好事,他王羲也不必要亲自来这里,若是坏事,只要不关乎生死,王羲也不必来这里。 以聂石的冷静和诡诈并融的脑子猜出来也不足为奇,不过王羲却没想到聂石竟然这般洒脱,说说笑笑间不去提那谢青云,到王羲要讲出来时,他才嘿然一笑,说出这番话来。 不过马上,王羲也就释然,想到聂石在军中那般待袍泽兄弟的耿直性子,若是愁眉苦脸,忧伤满面,那反而不是聂石了。 “也未必死了。”王羲看着聂石,沉声道:“生死未卜,不过陷入其中之人,连武圣也从未出来过。” “嗯?”聂石听了这句,忽然凝眉一瞧王羲:“元磁恶渊真被灭兽营掌控?!” 聂石这么一说,王羲微微一惊,随即点头道:“正是,你如何得知?” “百年前消失于北面,再也不见出来,又不会飞。要不就是隐藏得任何人也寻不到,一旦现世,也只有同样在北面的灭兽营最先发现。”聂石声音冷静之极:“元磁恶渊分外层和狂磁境,你们定是让弟子在外层历练……” 既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聂石便一步步推测出灭兽营掌控元磁恶渊后的举动,内层留给六大势力的武圣和部分二变以上武师探索,外层则交由弟子,此秘密决不能外泄,多半在弟子中不会以元磁恶渊之名称呼。 听聂石说了许多,王羲又补充了一些细节,既然聂石猜到,王羲又打算把谢青云陷入其中的细节说给聂石听,便就不顾及许多了。两人生死之交多年,聂石的为人,王羲十分清楚,断然不会将此秘密泄露出去。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聂石也就在前院席地而坐,先是问了谢青云那几个仇家如何处置的细节,又问了许多关于元磁恶渊的细节。 听聂石询问如此之细,王羲怕聂石不管不顾要自行去寻谢青云,于是讲过之后,当下道:“恶渊已经关闭,且你也不是武者,这一年我都会派人守在恶渊上空等着。直到明年再次开启,我自会去寻那谢青云。” 却不料聂石应道:“自然是你去,明知有你这样武圣兄弟能做,我还去送命,你当我傻么?!不过外层不用找了,以谢青云的本事。外层决不至于让他失陷其中。方才你也说过,请了大统领相助拍下那极阳花。你可知狂磁境中,便生有极阳花。但凡青云知晓了你们的生死历练之地是元磁恶渊,定然会想法子进入狂磁境中的。” “什么,狂磁境中有极阳花?”王羲听了,也惊讶不已,随即又有些懊恼:“早知如此,若是提前告之谢青云那生死历练地是元磁恶渊的话,便没有这许多麻烦了,我定然代他在其中寻到极阳花。再出来。” “王羲,你几时变得这般婆妈!”聂石回道:“已经发生的事情,便没什么早知如此,那小子的机敏,你也清楚,他既然敢入狂磁境。多半得到了什么奇宝,有所依仗。所以我觉着,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为何?若是被刘丰和彭发联合逼入狂磁境的呢,凭刀胜寻回的刘丰、彭发的遗骸来瞧,有可能他们三人搏杀之中,遇见大风暴,和无形中开启的狂磁境风洞。于是谢青云被二人逼入其中,而这二人却被外层的强烈罡风撕碎了。 “问你许多细节,便是要告诉你,谢青云不会被那两人逼成那般。”聂石摇了摇头,便结合方才王羲说的那些细节,详尽的对王羲分析,依照谢青云的性子,在元磁恶渊的外层会如何做,遇见一些困境又会如何。 尽管聂石不清楚谢青云如今已经修成了三重劲力,但他对谢青云的了解远胜过王羲,说了好一会,得出结论,以谢青云两重劲力的本事,加上他的头脑和两重身法,在有那断音石,要想杀了刘丰和彭发,极为简单,除非巧合到,他们三人搏杀的瞬间,罡风和狂磁境的风洞,同时瞬间出现。 说到最后,王羲也信服了聂石的言辞,当即道:“这般说来,除非外层遇见极大的蛮兽危机,谢青云都是主动选择进入那风洞之中的了。” 聂石点头:“武圣被关在其中,无一人能出来,那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这许多年来,狂磁境未必就没有变化,谢青云选择进入,多半得的宝贝也是自外层寻得,以元磁恶渊的宝贝对付元磁恶渊的境中境,未必就会和那些武圣一般,陨落其中。” 聂石这么一说,王羲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道:“是啊,狂磁境也会有变化,我这便再去一趟,看看能否破开外层风团,再次进入其中。” 王羲雷厉风行,说过就做,当即把玄银银票交给了聂石,随后起身,便要离去,行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扫了聂石一眼:“老聂你刚才问了许多,莫非想要打刘、彭、庞三家的主意?” “我说不是,你也不信。”聂石倒是爽快的很,直接认了:“刘家已经被司马制了,我不会去管,庞、彭两家若是不倒,我也不配替钟景兄弟教了这么个弟子。” 聂石认定的事情,言出必行,王羲也知晓聂石的本事,当下不再去劝说,只道了声:“庞家虽然诡毒,但还好说。彭家的事,最好周详计划,再去做。” “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若是当年有三变武师的本事,以咱们火头军的本事,加上我的潜行术,刺杀一个彭景不被隐狼司查出,那还不是简单之极的事情。”聂石应道:“如今,我自幼其他法子,此事我要亲手去做,你就当不知道,便是帮了我的忙了。” 王羲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一个飞身掠起,只一下,便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聂石远远看着夜空,怔怔出神。 “小狐狸,青云的事情暂不说与你知。”聂石喃喃自语,他心中已经打算好,七月之前,先寻了彭、庞两家的的晦气,等到七月为青云的娘送上极阳花时,想要隐瞒紫婴,也是不可能的了。 ………… 三月二十三,狂磁境中。 “烈炎!”谢青云双手持着凌月战刃,将断音石固定在胸前,以撕下的细小布条扣住两边机杼,以此在洞窟之外,面对那一直没走的犀龙,疯狂的以《赤月》第一招烈炎的九式,不断的攻击着犀龙。 两把战刃在犀龙身上撩、砍、劈、推出的痕迹也远比大半个月之前要深上许多,已经能让犀龙知道疼痛了。 这些日子,谢青云习武之中发现了一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现象。 他的劲力已经从二百九十钧跨入了三百二十钧,突破了先天武徒的境界,修为再上了一层,且三重劲力之下,达到了九百六十钧的力道,还差四十钧,就有了二石之力,几乎就是一名一变武师了。 ps: 书友130904014402254,长名兄真是越发痛快了,几乎是一天一来,不是月票就是打赏,或是今日的评价票,花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很想问一句,还有打赏吗,哈哈,玩笑之言,再次感谢。同样感谢panju的588打赏,也让花生十分兴奋,谢谢了 第二百零五章 劲力暴增,修为不长 力道停留在两百九十钧数月,在这极为特殊的境况下,和这极为特别的犀龙做对手,数天内就大进,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尽管劲力已经破入了先天,可谢青云并没有在自己体内感受到先天气劲。 除了力道本身之外,跨入先天武徒最直接的标志,就是内劲化先天,体内气劲会发生明显的改变。 也只有先天气劲,才能在成为准武者之后,将武丹吸纳的灵气导纳入元轮。 自从劲力大增以来,谢青云仔细回想了大教习王进所教授的心法,反复对照了几回,将气劲转运全身,可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的差错。 之后他又回想老聂所教的修为心法,以及师娘给自己的那本注有她和师父所写的修行经验的《武经武徒篇》,也同样没有提到过眼下他的这种,力道够了先天,却没有生出先天气劲的情况。 在这个问题上,谢青云足足耗费了两天,也没寻出所以然来,他能感觉的出,应当是修为尚未真正进入先天武徒。 于是谢青云有了新的猜测。 虽然有断音石相助,可他在洞窟之外和犀龙相斗时,仍旧会被元阴磁暴所伤,在这种随时对抗磁暴,又要和伤了的三变蛮兽斗战,才会导致如今这般,体魄为了适应环境,而不断的增强,可修为上却并没有领悟到先天气劲。 这样的想法,也是唯一能解释他此刻的状态,于是到了第三天,谢青云也就不再去理会这些。 和往常一般,出来与那犀龙厮杀搏斗,管他是否跨入了先天武徒的境界,只要战力不断增强,也就能够令他越发深入到化外之地中。寻那极阳花便可以了。 自然,小少年为自己十三岁刚过的年纪,就有先天武徒的力道,心中还是挺得意来着。 想到当年的好兄弟花放,也不过是这般年纪破入先天,如今自己还有三重劲力和两重身法辅助。可比花放当初要厉害得多了。 不过以翼人的天分,以及花放那武痴般的心境。这快两年多的时间过去,那家伙多半也练成了许多了不得的武技,想来多半已经成了武者了,算一算花放如今也不过十五岁不到,若是和这灭兽营所有的弟子相比,怕是要比排名第一的齐天还要厉害许多。 一想到此处,谢青云就有些兴奋,只等他寻到极阳花,找到法子出了这狂磁境。定要寻花放再比试一番。 “嘭!” “嗨!” “叮!” “噗嗤……” “滋啦啦……” “嗷呜……嗷呜……嗷呜……” 凌月战刃时而劈划在犀龙坚硬的肉身之中,时而推撞在犀龙坚实的骨骼之上,时而又和犀龙锋利的爪、牙撩击在一处。 加上那漫天的元阴磁暴所生出的刺耳的呼啸声,谢青云和犀龙已经把这洞窟口搅得天翻地覆。 当然,起大作用、能让元阴磁暴混乱不堪的,自还是这头三变蛮兽犀龙。 大约打了两个时辰。谢青云已经十分疲惫了,那犀龙不用谢青云退去,便心有灵犀的一跃而开,眼巴巴的望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谢青云。 这些日子,谢青云气力渐渐增加,也逐渐适应了《赤月》,和犀龙搏杀的时间也增多了。最近一些天,已经可以拼斗到近两个时辰。 前些天,每回到气力差不多耗尽,他就会找机会跃回洞窟之中,那犀龙虽然次次做好准备,无奈他那胸腹的大伤令他的身法跌落太多,虽然过了这许久,可那心脏仍旧裸露在外。 想要愈合,尚不知要多长时间,这也是它不回到原先生存的狂磁境深入一些的地方,一直留在此处的原因之一。 当然原因之二,就是对谢青云的耿耿于怀,这个明明战力不及自己的弱小家伙,竟然三番四次从自己爪下逃脱,还害得自己好几回都被卡在洞窟之中,蛮兽虽无灵智,但许多都生性残暴,对这等仇敌,自然嫉恨犹深。 而原因之三,便是谢青云每回打完,退到洞窟之后,就会烤制一些熟肉,扔给犀龙享用,若是打得十分激烈,那扔给犀龙的肉还会更多一些。 犀龙吃肉向来生吞,如今这般细腻熟肉,对于它来说,自是美味之极,好似曾经寻到的一些草药、灵果那般,香气四溢。 自然,它的嗅觉虽然能分出什么是灵果,什么是熟肉,可那蠢笨的脑袋,却不会去分这两种一素一荤的香味,反正都好闻,好吃,也就行了。 如此这般,这许多日子来,犀龙发觉既然抓不住谢青云,更无法吃了他,也没法子抢到他摆在洞窟内那些极香的丹丸,干脆就省了每回打完,还去扑击的动作,直接就等着谢青云送那好吃的肉来就是了。 即便没有灵智,嗜杀、记仇和贪吃,这三种都是犀龙这类蛮兽的本能。 谢青云听闻过一些武者门派专门有驭兽的技法,他一点不懂,但却明白以食诱兽的道理,如此这般,便让这犀龙一直陪他修习武技了。 四月二十日,又一个月过去,谢青云的力道达到了三百七十钧,一个月暴增四十钧力,这样的速度,在灭兽营中的所有弟子中,都算得上极其难得的。 不过谢青云知道,自己是占了环境的大便宜,一面有元阴磁暴的磨练筋骨,一面有高手犀龙的厮杀搏斗,加上时不时探入化外之地,捉来的那些小兽虫鸟,都让他受益匪浅。 其中那些小兽虫鸟,也是最近十天,谢青云才察觉到好处的,它们的肉质似乎比外间能吃的荒兽以及普通的兽类,更能恢复人的气力,有极强的强筋健骨的功效。 只是谢青云无法知晓这是化外之地独有的,还是所有蛮兽的肉类都会如此,因为他没法子直接出去,猎杀其他蛮兽来吃,也就无从比较。 那犀龙的露出胸腹的心脏。渐渐的裹上了一层厚膜,但瞧起来,想要收回去似乎不大可能,犀龙的身法也丝毫没有恢复,只是气力越发大了,比谢青云增长的劲力要大得多。 不过幸好谢青云对于《赤月》的三招烈炎、冷袭和赤月这三招二十七式的武徒阶段。越发的纯属,熟练到能在施展赤月的同时。和《九重截刃》一起变化,前一式是《赤月》,后一式便能毫无缝隙的衔接上《九重截刃》,如此这般,无论是威力,还是武技之中的巧,都将整个战力提升到武徒的巅毫之境。 以谢青云所见过的所有武者以下弟子,甚至一些武者,所用的武技之巧、之灵。都不如他如今这般打法。 截刃为风,赤月为火,风助火势,正似那烈焰滔天,那头犀龙也不知道多少次被谢青云连续击中要害了,若非它的修为远胜过谢青云。筋骨强健无比,挨上谢青云的重击,只是一痛而已的话,它也早就被谢青云这般打法给杀了。 换谢青云来看,可绝不希望犀龙被他杀了或者伤到离开此地,好容易有这样一个切磋起来极佳的对手,若是离开。他的战力提升将要缓慢的多,时间拖得越久,活下去的可能也就越低,便是一年后,总教习他们再来,也未必寻的到此处。 五月二十日,谢青云的劲力已经到了四百钧,三重劲力达到一千二百钧,已经和一变武师相当,增幅虽然没有上个月强,但筋骨在断音石的相助之下,已经能够抵御更长时间的元阴磁暴了。 这些日子,谢青云去化外之地的时候,深入更远了一些。 寻到溪水处,偶尔也会照照,发现自己的一张脸竟然也和身上一般,化成了褐色,无论是身上的筋肉还是脸部摸起来都硬得可怕,整个就像是一层铁块一般。 比起那犀龙的皮糙肉厚都快差不多了,看起来这都是长时间被元阴磁暴环绕的结果,难怪早先在外层看到的蛮兽表皮也总比荒兽要显得更加可怖一些。 谢青云欣喜之余,又觉着有点别扭,他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容姿,虽说老爹书中说的大侠,大都威风凛凛,可他却一直觉着有本事,有侠义之心便行了,但如今他这副形容,怕是才见到人,就要吓跑他们,哪里还有行侠仗义的机会。 不过当想到以后回白龙镇,小囡囡、大头他们见到自己这副尊容,又会露出什么模样的表情,忍不住就又笑了。 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么狭小的洞窟,虽说石门之后有宽广无比的化外之地,可深入的速度还是极慢的,这样的境况之下,小少年只能时常想一些可乐,有趣的事情,来消磨每天那一点点空闲的时间。 小少年早听聂石说过,到了灭兽营更是问过总教习王羲,习武修行到了越高深的时候,就越需要忍得住这样的孤寂,武圣动辄数百岁,常有一闭关就是数十年的事情发生。 听的时候,只觉得悠然神往,可真正这般呆着,一共四个月不到,谢青云就知道其中的滋味了。 虽然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心法,和犀龙斗战去更好的感悟心法以及磨练武技,去化外之地探索的同时猎兽吃食。 可总有烤肉煮汤时,忍不住生出的孤寂之感,小少年本就是飞扬跳脱的性子,要磨练抵御孤寂的心志,他并没有去和聂石说的那般,做个苦行僧,用追求武道的意志去压迫孤寂。 而是选择了适合自己性情的法子,在嬉笑间让那心中的孤寂彻底消散,小少年时常自得其乐,为自己几乎每天都在提升的武技而兴奋。 小少年已经越来越少的去想如果无法出去,不能见到兄弟、师长,不能见到爹娘该怎么办,在他的心底早已有了坚定的信念,一定要在这里破入武者之境,达到一变武师的中阶,这样三重劲力之后,变有了二变武师的战力,再进入化外之地,无论寻找极阳花还是出路,都不会和现在这般,寸步难行。 六月二十日。又一个月过去,谢青云的劲力到了四百二十钧,增幅越来越慢,谢青云却并不在意,自从跟着聂石习武到加入灭兽营,他已经经历过许多回长时间的劲力没有丝毫提升。修为也难以突破的日子。 谢青云很清楚,无论是缓慢提升。还是原地踏步,只要不断的习练,都是在厚积薄发,总有一日突破时,便似那破茧的蝴蝶一般,绚烂之极。 这样的信念一直支撑着谢青云勤习不辍,《赤月》的招法已经和《九重截刃》相合了近乎一半。 前几个月虽然谢青云不断进步,可犀龙胜过他太多,并未觉察出谢青云的变化。可到了这一个月的这一天,当《赤月》和《九重截刃》相融的程度达到一半的时候,谢青云整个战力有了一个可怕的飞跃。 连谢青云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一上来,就连续几百刃,或撩、或砍、或劈、或撞、或刺。以熊熊烈炎之势,全部击在犀龙身体的一处,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打得本就神材笨重,加上重伤以至于身法反应不及的犀龙毫无还手之力。 这数百下的猛击,也终于令犀龙不只是感觉到疼痛了,那凌月战刃外层锋锐无比的铜云木。直接被谢青云这般暴力的削砍,打的破了口,露出内里银黑色的亮光,所造成的后果,就是犀龙那一处筋肉被划开了半尺长的口子,便是它皮糙肉厚的,也忍不住连声嘶嚎:“嗷呜……嗷呜……嗷呜!” 一边嚎叫,犀龙一边连连后退,一双眸子也发了狠,凶蛮的盯着谢青云,硕大的鼻子也在喷着粗气。 这一回,谢青云也都惊住了,再看犀龙的模样,知道这头巨兽要发狂了,当下也不管许多,直接实战两重身法,影级低阶,倒跃回了洞窟之中。 虽然相处了五个月了,犀龙好似也都习惯,不在暴虐,可谢青云每天出来斗战,从未放松过警惕,口中始终喊着几枚淬骨丹,人也始终保持在洞窟和犀龙之间,谨防这头巨大的家伙,说不得哪一天凶劲上来,也好不被它给活吞了。 入洞的瞬间,果然这犀龙嘭嘭嘭的狂冲过来,巨大的躯体凶悍的撞击在洞窟之口,发出“轰隆!”一声,许久都没有震过的洞窟,再次经受了巨大的震动。 只不过和五个月前一般,震是震了,抖动得也十分厉害,却丝毫没有任何损伤,而这头蠢笨的犀龙,又一次被洞窟卡住了身体。 “对不住了,没收住手,想不到《赤月》和《九重截刃》融合的打法竟然这般强劲,怕是老聂和师娘都不清楚。”谢青云一步跳上动弹不得的犀龙身上,也不管这厮有多么震怒和不甘,伸手拍着它的脑袋,叽里咕噜的说着:“这才融合了一半的招式,若是所有的招式都信手拈来,相互契合的打出来,你说说看,会不会直接重伤了你?” “也是,若你没有那心脏之伤,以我的修为,即便全融合了两门武技,也伤不到你。不过想想就痛快,如果我修为到了武者呢?这等武技,怕是只要二变武师的修为,就能和你一战了吧。” 谢青云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破了口的凌月战刃,本来外层的铜云木在刃口处已经极其锋锐了,可这样都能再破开一个小口,露出其中银黑色的内刃,尽管早知道凌月战刃有两层,可谢青云此刻,仍旧赞叹那铜弧的匠术。 同样的,谢青云也十分惊讶自己方才的战力,几百下的力道,在极快的速度之下爆发而出,又面对的是钢筋铁骨一般的犀龙,这铜云木不需要灵元从内部破开,就已经豁口了。 对犀龙说话,是谢青云每天的惯例,平日犀龙在外,他就在里面大声的喊,如今犀龙又一次撞了进来,好容易不用喊叫着聊了,谢青云并不着急把它个砸松了,送它出去,就这么坐在它脑袋上,闲扯。 好一会之后,谢青云说累了,索性盘腿坐着,劲气运转,用以调息,如此一来,那犀龙更加躁闷,可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无可奈何的喘着粗气。 谢青云不去管他,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气力恢复了大半,这便跳下犀龙的脑袋,向洞窟内深入,三拐之后,到了石门前,这里早已经被他当成窝了。 几个月来,火折子什么的早已用完,平日煮肉烤肉,都是在化外之地寻的干柴、火石,还有搭建烤架的各类石头、木桩,连一个石锅都被他磨好,吃多了烤的,就用来煮肉汤,自然肉汤之中,还有些化外之地寻来的,能吃的树木花草,作为佐料。 此刻进来,谢青云就取了六条早已经剥了壳、拔了毒牙的红背大蜈蚣,再加上一头烤全狼,说是狼,和外间的却很不相同,除了眼睛碧绿之外,腰腹两旁还生着一对羽翼,只不过这羽翼不能令这头狼飞起来,但能助他跳跃得更高。 可不管如何稀奇,最终都成了谢青云的猎物,撕下半条狼,加上那六条蜈蚣,谢青云重新烤了烤,便回到洞窟口处,看着那犀龙,吧唧吧唧的吃了三条蜈蚣。 ps: 今天这么多要感谢的啊,合不拢嘴了。 首先热泪感谢一下昨天忘记了的g的月票 接着狂放感谢江左天皎,地圖,水无神莫风的评价票 最后疯狂感谢第一粉丝长名兄书友130904014402254的月票 谢谢诸位了 第二百零六章 异香 这类红背大蜈蚣,一条就有一丈之长,寻常成年大汉,吃个小半条怕也就撑坏了。可谢青云是武徒,习武的境界之中,武徒三阶,一阶比一阶能吃,也是最需要靠吃来成长筋骨肉的阶段,三条红背大蜈蚣,那鲜嫩的肉吃下肚中,才刚刚好。 谢青云故意边吃还边咂嘴,犀龙虽不清楚人类咂嘴的意思,可只凭借这香喷喷的味道,就引得它口水直流,不过它想吃谢青云不给,想抢身体又被卡着,只能无可奈何的扭动着脑袋。 谢青云吃过之后,才晃晃悠悠,将剩下的三条蜈蚣扔到犀龙的嘴边,又将那半头碧眼飞狼扔了过去,犀龙两只獠牙,加上满口的锐利巨牙,吃这类狼兽,从不需要吐骨头。 谢青云一扔过来,他就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一卷,塞入口中,原本犀龙生吞时,向来咀嚼几下就咽了下去,可如今换做熟肉,它也学会了,慢慢咀嚼品尝这肉质的鲜香,吧唧吧唧连骨头带肉的咬得烂了,才吞下去,这般费了些时间,才把三条丈长蜈蚣,一头半头碧眼飞狼吃下腹中。 吃过之后,犀龙的暴怒早已经消失殆尽,眼巴巴的望着谢青云还想要熟肉来吃,按照平日的量,打过一场之后,起码是一整头狼和六条蜈蚣的,今日足足少了一半,虽然他不会算数,但肚子的饥饱程度总是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小少年故意如此,早猜到这犀龙会如此这般,当下来了精神。起身一跃,又跳到了犀龙的头颅上。叉着腰,威风凛凛的说道:“枉我平日这般待你,今日不过武技有进,你就想要反吃了我,你可是我的坐骑……” 噼里啪啦说这些,犀龙自然听不懂。只知道谢青云是在发怒,为求吃食,只好乖乖的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谢青云踩着他的头颅,跳来跳去。 “成了么?”谢青云心中大乐,见犀龙不再动弹。这便下来,又一脸怒气的指了指犀龙。随后跑回石门处,多撕了半条狼腿出来,扔给了犀龙,跟着摇头后,最后双手一摊,表示今日再也没了。 犀龙吃过最后半条狼腿,见谢青云一脸的怒意,大约知道今日这弱小的生命对自己不满了。所以不给食了,于是卷了卷舌头,张开血盆巨口,呼了呼气。像是意犹未尽一般,最后耷拉下脑袋,也不考虑出去之事,便打起了呼噜。 这家伙的呼噜谢青云早就见识过多次,喷出的气流极大,虽说吃了几个月熟食,可仍旧掩藏不了,它吃了许多年生肉的血腥气味。 没到这个时候,谢青云就会想,若是真收服了这样一头蛮兽,得找秦宁前辈求点灵丹妙药,让这家伙呼气时候别在那么臭了。 虽然掩着鼻子,跑回了石门处,但谢青云还是非常痛快的,方才他做到了从未做到之事,让这个大家伙明白了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受了要想有好吃的,有更多的好吃的,就不要和他作对,就要好好陪他斗战。 这些都是最简单的驭兽之法,在那些街面上能买到的书卷中就有记载。谢青云这般机缘巧合的和犀龙以任何人都想不到的状态,相处了五个月。搏杀斗战,喂食逗乐,反反复复。今日犀龙再次卡在洞窟之后,谢青云便忽然想到这一招,就这么轻松的成功了。 半年不到的时间,能让一头蠢笨凶暴的蛮兽如此这般,如何不让小少年大乐。 虽说以后离开,犀龙多半不会在认他,又或者犀龙伤势痊愈,再有机会,也有可能会再次生出吞了他的心,可现在能让犀龙真个成为驭下之兽,这种感觉实在美妙,不得不让谢青云想起爹的书中,那些个强大的神仙。 这事若是回到白龙镇,和大伙说起来,无论白饭这些小伙伴,还是白叔这些大人们,一定会把他当成书中主角一般,惊讶羡慕的去看他,想到这些,小少年就忍不住的笑。 笑过之后,谢青云就盘腿坐在石门前休憩调息,只等那劲力的完全恢复,便于夜间进入那化外之地。 方才在外对付犀龙,发觉两门武技融合后战力大进,他便有了这个的打算。 几个月前,他曾经在夜里开过一回石门,瞧见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虫兽,可远远看兽鸟虫类的跳跃、飞行,他觉察的出这些家伙,比白天出没的那些个战力都要强上一些。 而且白天当时用了什么妙法都躲藏在了犄角旮旯处,躲在连他的灵觉都难以触及的地方。 为谨慎起见,谢青云只在外看了许久,并没有进入,小少年虽是个拼命的性子,但没必要的命他可从不会去拼。直到今日,有了这等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融合武技后的战力,便终于下了决心,夜闯化外之地的决心。 时如流水,尤其是打坐调息之时,灵觉外放,五脏休眠,眨眼间过去了好些个时辰,不用去外间看,谢青云就知道已经到了夜晚,那石门内的化外之地,光亮不知从何而来,夜晚时幽幽暗暗,白昼时,犹如晴空万里,但谢青云每回仰望化外之地的天空,看到的都是玄岩色的洞顶,虽然极高,但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见时间差不多了,谢青云起身用断音石和往常一般,开启石门,迈入了其中,和上回见到的夜景一般,光色幽暗。 远处是不是传来唧唧复唧唧的声音,一些身体带着各种蓝光、紫光的大型虫类,旋转着四处飞行,时不时用有力的爪子勾住比它们更弱的虫类、小兽,有些直接张嘴吃了,有些则用口中的一根长针状的口器插入猎物的身体,只吸食片刻,爪下猎物就化作干瘦一堆。坠落地面。 石门入口处的食肉花,谢青云一直没去动它。这几株花有点像是一个屏障,省得也艳丽,既然谢青云能够依靠身法轻松穿过它们,也就留着它们当自家后花园了。 白昼时,谢青云如今已经能够深入到五十丈左右的距离,虽然距离很短。但再向内行,只目力所及的三百丈外就能瞧见几头一变兽卒。 自然,判断战力,是从这些兽卒相互厮杀、猎兽,奔跑中大致估猜的,要想确认,只有修为高过或者和它们等同时。以灵觉去探,才有可能确定。 不过。那些兽卒不知道是目力极弱还是如何,从未去看三百丈之外的谢青云半眼,虽然如此,但谢青云足够谨慎,五十丈以内能猎得许多食物,也暂时没有必要再入其中,只等战力提升以后再说。 眼下可是夜晚,无论飞虫走兽还是天空中的飞鸟。都透露着诡奇,且大部分生命,身上都或隐或显的散发着各种绚烂色彩的光芒,令这幽暗的化外之地。显得分外妖娆。 “嗬嗬……”忽然间,从交错纷杂的树藤空隙之中,传来一阵低涩的兽吼,紧跟着谢青云便感觉到一阵劲风从身侧急袭,不过这样的偷袭丝毫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半个呼吸之前,他的灵觉就探出这里伏有比野犬还要大一些的犬类蛮兽,当这厮扑来的瞬间,谢青云整个人滴溜溜的滑了一个圆,便躲开了恶兽的扑击,几乎同时,他的战刃顺着恶兽的来势,撩开了恶兽的侧腹。 一股异香随着犬兽的肚腹被破开的同时,散发了出来,跟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谢青云亲眼看见犬兽的肚腹之中,洒出了一堆黑色的粘液,当那犬兽落地之后,便瞬间化作了一具干尸,再也动弹不得。 谢青云虽然及时闭住了气息,但还是吸入了一点香气,当下服了一枚解毒丹丸,又调息片刻,发觉并无异样,这才缓慢的开始呼吸,终于确认那异香无毒,只是这犬兽自身的味道。 随后,谢青云上前去查探那死了的犬兽,这般仔细一瞧,顿时有些惊讶,这兽死后不只是化干尸那么简单,它体内已然空空,全无任何脏器。 如此景象,只有一个解释,这犬兽的脏器就是那滩能发出异香,但形态极为恶心的黑色粘液。 “扑棱,扑棱……扑簌簌……”瞧过之后,谢青云心中仍旧有些惊叹,不过也只片刻,就继续上路。 上路之前,谢青云口中除了淬骨丹之外,又增了几枚解毒丹药,瞧这夜间虫兽古怪,怕毒物不少,含着有备无患。 这般又行了十丈路程,忽又听闻一阵急速的扑打羽翼之声,紧跟着这声音化作了千千万万,像是有一群飞虫聚集过来一般。 无论是荒兽、还是蛮兽,谢青云都见识过群战的兽类,当下握紧一对凌月战刃,向后急退到一棵巨大的树旁,跟着上下左右去观察,可却什么都没瞧见,但那声音还是不断发出,而且越来越近了。 下一刻,谢青云猛然醒悟,再度爆退两丈。果然,在他推开的瞬间,方才藏身的地方,刷啦啦的亮起了无数紫红色的灯,起码上百只有着薄如蝉翼的怪虫,凌空旋转着飞行,这些虫子见谢青云退开,又同时刷的转身,一齐面向谢青云。 一只飞虫足有一只小猫大小,外形像极了蜻蜓,那所有的紫光,都来自此虫脑袋那一对小灯笼似的眼睛。 “扑簌簌……”再也没有任何犹疑,紫光虫群哗啦啦的飞了上来,虽然从外形看不出它们的攻击方式,但谢青云也做好准备,深吸一口气,随后以内劲屏住呼吸,提着凌月战刃就冲了上去。 噗嗤,噗嗤,噗嗤! 令谢青云没有想到的是,这帮虫子极为好杀,比方才那犬更加容易,只是令人恶心的是,这些紫光虫被刀刃砍成两截之后,也会洒出那黑色的汁液,也会散发出那古怪的异香。 斗战之中,由不得谢青云多想,一鼓作气将百只紫光翼虫杀得精光之后,才停歇下来,再看那满地的虫尸,早已没了光亮,也和那犬兽一般。只剩下干巴巴的一条。 重新呼吸,谢青云依然小心翼翼。方才同样也吸入了一点异香,同样行气之后没有异样,可谢青云还是吞下了一枚解毒丹丸,才继续前行。 如此这般,一路走过了几十丈的距离,沿途不断有稀奇古怪的小兽、小虫。以及溪边的怪鱼攻击,可所有的鱼鸟虫兽,都不似看起来那般强大,尤其一些远观足有准武者境的兽伢,可谢青云既不需要施展融合后的两种武技,也不需要几重战力,只以四百二十钧力道。便轻松杀灭。 相同的是,这些攻击他的家伙。都是体内并无脏器,只有那黑色汁液,同样也都会散发出同一种异香。 五十丈处,便是白昼时寻到的那条溪流,不知水源在何处,但水却是活的,略带一点甘甜,更多的是清新。 绕过溪流望向远处。幽暗的看不真切,白天那些兽卒的嘶吼都不见了,只余下唧唧、嘶嘶、呜呜的细小而琐碎的声音,大约都是夜间虫兽所发出的怪声。 行到此处。未见任何危险,同样也未得到任何猎物,夜间的虫兽鱼鸟,身体古怪,死后瞬间变干,都不能够作为食物。 犀龙只有一条,谢青云可舍不得捡了兽虫的干尸,喂给犀龙来试,再说白天的猎物已经足够,晚间进来,便是更多的探探这化外之地的神秘。 瞧着危险全无,谢青云便打算去百丈之处看看,反正白天见到的兽卒都在三百丈外,且此时多半已经熟睡。 有了决定,谢青云向来不会拖延,当即又迈步向前,结果和方才的五十丈行走一般,仍旧是重复和各类兽虫搏杀,仍旧是重复看那黑液乱撒,闻着那稍微透露鼻中的一点点异香,很快就到了百丈所在。 这后五十丈,谢青云白天从未来过,此刻以灵觉一路探来,察觉到许多书上或是树洞,又或是藤蔓编织的洞窟,再或是地下,藏着许多的蛮兽,不过都在睡眠之中,以他们的呼吸来判,大约战力在准武者之上,武者之下,换成兽类的境界,大约就是接近一变兽卒的存在。 既然如此,谢青云就有了新的打算,准备明日开始,再前行一些,猎猎这些更为厉害的蛮兽,依照这五个月的经验,战力越强的蛮兽,肉质越好,比起荒兽种,大多不能吃的来说,蛮兽所处的地方,简直就是个天然的猎场了,谢青云也曾想过,上古时期蛮兽的灭绝,或许和人们贪婪有关,这般猎下去,不灭也要灭了。 再要前进,怕是会惊动兽卒,谢青云不贪这多出来的路程,当下准备要转身离开,忽然瞧见正前方站着一个人,比自己个头小了不少,瘦瘦小小,可容姿却因为暗影的遮挡,看不清粗。 但那双眸子却十分明亮,明亮中还带着一丝妖冶,这样的妖冶让谢青云觉着有点熟悉,像是……像是师娘紫婴化狐时的模样。 “咦,你是妖灵,蛮兽中也有妖灵?”因为师娘,谢青云对妖灵并不反感,但也充满了提防,见对方不说话,便直接开口就问了。 “师兄,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清脆而低柔的声音从眼前这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口中发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你是,小粽子?”谢青云只觉得脑中微微一晕,随即便看见对方走出了暗影,正冲着他甜甜的笑,一张笑脸清新可爱,背后的洁白羽翼收拢在身旁,一身专门为翼人定制的女袍穿在小粽子的身上,分外好看。 “是我啊,师兄,小粽子给你包了粽子了,快来尝尝。”小粽子一边说一边对着谢青云挥了挥。 “什么粽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谢青云十分奇怪,忍不住就去问她:“这里是狂磁境啊。” “什么狂磁境,过年了,叔叔婶婶把我接来你家过年的呀。”小粽子蹙起眉头,指了指身后:“这不是你家么?” “我家?”谢青云又察觉到脑中一丝晕眩,下一刻,眼前的幽暗不见了,化作月夜下的白龙镇,而小粽子身后的正是自己的家。 “青云,还不快进来。”紧跟着谢青云看见自己的爹从屋内出来,向他招手。 “师兄……囡囡和大家都在师兄家过年……”小囡囡自己个走了出来,奶声奶气的冲着谢青云说道。 “谢青云,快点……”随后,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谢青云转头一看,正是自己在白龙镇的大哥秦动,自己的好兄弟。 秦动手中还端着一大盆的饺子,笑呵呵的道:“走,去你家吃饺子,跟上了。” 说这话,秦动当先一步走向了谢青云的家。 “呃……好的……”谢青云心中升起一股欣喜,来自心底的欣喜。 是啊,过年了,小粽子没人依靠,也来我家过年,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多好的感觉,想着这个,谢青云就笑了,边笑边大踏步的跟着秦动向家门口走去,那里有小粽子,爹和小囡囡,家中还有娘,还有镇里的许多人。 可……谢青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却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ps: 书友130904014402254,长名兄你又来打赏了,这几日天天来,感谢的话儿已经说不出来,总之你让花生连续的处于妖娆之态,哈哈哈 第二百零七章 糖兽 便在此时,一道清灵之声划破夜空,动听,悦耳,清心。 这声音似流水般,自然而然的流入谢青云的心神。 紧跟着,谢青云的灵觉便像是剥去了一层尘土般猛然震动,在这刹那间,眼前的家、秦动、小囡囡、爹都不见了,夜空也不见了,仍旧是那个高远数丈,遍地古藤缠绕的化外之地。 只有那小粽子,还立在身前三丈之外,不过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头黝黑色的狐,那狐的眼眸亮晶晶的,正看着他,露出似人一般的恼怒神色。 “你果然是妖灵,为何要迷我?”谢青云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于狐妖惑人,当初听师娘说时,狐妖的天赋神通是幻化,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本事:“你这算是天赋神通么?” 那狐听后,仍旧不说话,还是那般瞪着谢青云,一动不动。 谢青云见它如此,提起凌月战刃,劲力鼓荡间,就要动手,对于要杀他的狐狸,无论是否和师娘同族,他绝不介意,要了这狐的性命。 虽然不清楚方才是什么声音救了他,但此刻绝不是寻根朔源的时候,目力所及之处,除了自己就是这头狐妖了,没有机会让他再寻那位助了他,而隐藏在暗处的生命。 在这样的地方,能发出这样声音的,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兽虫鱼鸟,还有可能是花草树木,所以谢青云只能暂且称之为生命。 那狐一见谢青云提起了凌月战刃,一身黝黑的毛发忽然间竖了起来,那狐的眸子也顿时生出恐惧之色,紧跟着叽的一声尖叫,转身向后狂奔而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嗯?”谢青云自然看出狐的害怕,可他很清楚,绝不可能是在害怕他,当下就反应过来,那发出清灵之声的生命,应该就在自己身后。 “谁?”谢青云反应机敏,先是向前跃出三丈,跟着空中转身,落地时已经和方才相聚了一段距离。且正面对向了方才所站之处的身后。 于是,和那生命打了个照面之后,谢青云愣住了。 眼前三丈之外的当空,漂浮着一个椭圆型的蛋,这枚蛋远比寻常禽鸟的蛋要大,当有有三尺之长宽,其中最异之处。是这蛋壳竟然是透明的。 而透明的巨蛋之中,一头淡墨色的小兽趴在里面,圆滚滚的脑袋,胖嘟嘟的身体,身下长有四条短短的小腿,身后还有一条不长的尾巴,小兽的背部则生着一对透明的羽翼,泛着淡淡的青绿色,和这淡墨色的身体相合。分外清灵。 小兽的大眼睛灵动之极,忽闪着向谢青云眨个不停,当谢青云冲它点头表示疑惑的时候,它竟似应答一般,在蛋壳里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一张软软的肚皮就露在了谢青云的眼前,顿令谢青云惊愕之中。又忍不住想笑。 这小家伙的肚腹上,似是覆盖了一层灵宝般的铠甲,和他的羽翼一般,薄而透明,而铠甲的正中,那像是天然的纹路,竟勾勒出一个硕大的“糖”字。 “糖,有趣,你是谁,你救了我?”谢青云看着新奇有趣。当即就开口去问,也不知道小家伙能不能听明白他的话。 小兽听了谢青云的言语,再次笨拙的翻了个跟头,脑袋朝了另一边,尾巴冲着谢青云,那般趴着了。 不过马上。它似乎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微微扭了扭,那透明的蛋壳便似听到指挥一般,嗖了一下,转了个向,如此,小兽的脸又面向了谢青云。 紧跟着,小家伙仍旧没有出声,或许是无法说出人语,它对着再次眨了眨眼,跟着稍微住了一会儿,那粗短的前腿才晃了晃。 这一晃动,谢青云就瞧见自己怀中忽然间飞出一枚中品的气血丹,气血丹不同品级色彩和大小迥异,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嗯?!”谢青云不知道小兽在做什么,不过他拥有五十枚中品气血丹,被这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兽拿去,他丝毫不觉得可惜,回报救命之恩,自是应当。 那气血丹在空中转了一圈,便猛然以谢青云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嗖的飞向了蛋壳,随后竟穿过了那似乎无形的透明蛋壳,直接落尽了小家伙张开的嘴巴里。 嘎嘣,嘎嘣,嘎嘣……咕嘟。 三声脆响过后,便看见那小兽的喉头涌动了一下,显然丹药被他嗑碎了之后,滑入了它的肚腹之中,随后小兽一脸的心满意足,竟然还打了个饱嗝,便趴在蛋壳里,半闭着眼,似是在回味。 这中品气血丹,来自彭发,谢青云还未吃过一枚,不过从下品气血丹的坚硬程度来看,他很清楚这中品气血丹会有多么的硬。 习武之人伤后,服用气血丹都是直接吞下,再辅以气劲引导,从没有人似这头小兽一般以牙齿死磕这丹药,看起来奇异之极,可配上小兽那满足的表情,又觉着有趣。 “还要么?”谢青云从怀中取出中品气血丹的药瓶,倒出一枚,走进了蛋壳,在三尺处停了下来,将气血丹晃动在小兽面前。 “缇盎……”小兽忽然发出一声极为古怪的声音,好似一个小娃娃口齿不清的在念“糖”字,谢青云看了看气血丹,又看了看小家伙,想到它肚腹铠甲上的那个“糖”字,顿觉得莫非这兽天生把这丹药当做糖果来吃? 正想着,手中的气血丹再次飘起,不过这回没有原地打转,直接飞入了蛋壳里,可那小兽并没有吃,而是按在了它的小粗爪子下面。 随后,小家伙抬起头半眯着右眼,小心翼翼的看了谢青云一眼,像是生怕他反悔一般。 “还要么,还有。”谢青云见它这般,便又取出一枚,看着小家伙笑。笑得挺开怀,这小兽显然灵智远胜于外间那头蠢笨的犀龙,这大半年时间,难得有生命能明白他的意思,自然会让他快活。 小兽这次却不要了,那蛋壳跟着他一起动了起来,绕着谢青云飞了三圈后,便化作一道光芒,直向化外之地深处飞去。与此同时的,是它方才出现时候,清灵悦耳的声音,瞬空远去。 听闻这声音,谢青云的灵觉又是一震,更觉清明,四周围五丈之内的细微动静。全部印入了心神。 咦?!很长时间,谢青云的灵觉都没有寸进,更直接的说,是负责体悟周围气机、动静的觉识自从开了之后,一直停留在三、四丈之内,这觉识老聂提过,便是武师、武圣也都没法子习练,开时如何,便是如何。 不过这只是武国没有流传下其中的法门而已。火头军统领,老聂最为佩服之人,能把觉识和灵识的区别说于老聂听,便足以表明他在探究觉识的成长。 谢青云自己也是奇人,或许是那元轮异变所致,令他在武徒时就开了灵觉,所以他一直想着自己跨入武者境的时候。或许觉识能够异于常人,再次增长,想不到这还没入武者境,被那小兽两声清啸,就把觉识所及的范围,扩大了一丈有余,实在是意外之喜。 两枚中品气血丹,换来一命,再加上觉识的提升,谢青云觉着自己是占了大便宜了。若以后有机会再见到小兽,定然会给它更多的丹药,以报答这个小家伙。 在遇见狐妖之前,就准备返回,如今狐妖已跑,谢青云自是收回丹药小瓶。动身离开。这一路,瞧见方才厮杀所见的干尸都已经化成了粉末,几乎不留下一丝痕迹,令他觉着,方才围攻自己的夜兽或许都是受那妖狐所指,受那妖狐所控,体内那些奇怪的液体所带来的异香,怕也是妖狐造出,那一次次的嗅闻之后,再看妖狐的双眸,便极易被妖狐所惑。 行了半刻,又来了几头小型野兽,扑击谢青云,这一次再无先前那般好打,个个实力和准武者相当,谢青云故意不使出三重力道,只以赤月和截刃相互融合,如风似火的和这些蛮兽搏杀。 如此打起来,十分痛快,更将两门武技磨合得越发纯熟,而这些夜兽被谢青云杀了之后,再不会和先前那些一般,流出恶心的汁液,内脏依旧,只是肉身仍会紧缩,化作干尸罢了。 虽然仍然不能带回当做食物,可谢青云却肯定了一点,早先攻击他的夜兽,都是妖狐的属下,甚至是妖狐用某种特殊法子幻化而出的兽类,目的不是杀掉他这个猎物,而是令他中那异香之毒,在被妖狐所迷惑,最终成为妖狐的腹中肉。 而妖狐显然是这百丈之内的蛮兽首领,它以妖物攻击,其他蛮兽便不见一头出现,此刻它离去了,这些家伙才一个个冒出头来。 沿路返回,虽然能够加快步伐,但谢青云并没有这般做,刚才出来的时候,并未和真正的夜间蛮兽较量过,现在机会难得,自当磨练武技,于是一路又杀了回去,甚至主动去挑衅一些,灵觉能够发现,藏在暗处的兽虫。 这般回到石门处,已经是深夜了,谢青云并未感觉到有什么疲惫,索性把方才杀兽时的领悟,细细想了一遍,随后就独自一人习练到了清晨。 一夜未眠,稍作休憩,一个时辰之后,谢青云便开始和往日一般的心法修炼,到中午的时候,吃了点狼肉,这便再度进入石门内的化外之地,开始新一天的猎兽。 今日他要走回昨夜所见妖狐的地方,也就是百丈之外,其中后五十丈,可是他白天从未前行过的,如此这般一路杀将过来,后五十丈范围内的蛮兽果然更加凶猛。 不过越是如此,谢青云越是高兴,一来习练武技之用,二来肉味当更加美,今后一些日子,口味又可以大变了,再加上此地,瞧见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蘑菇,摘了回去煮汤,应当十分可口。 一个多时辰后,到了百丈处,妖狐是夜兽,不见它的踪影,而三百丈外。那些兽卒开始注意到了谢青云,瞪着硕大的眸子,对着谢青云发出阵阵兽吼,似是在警告地界。 谢青云本就没打算过去,也就不去搭理他们,抬眼仰望间,忽然瞧见了一个昨夜竟然没有注意到的有趣事物。 那高阔的洞顶之上,竟然镶嵌着一枚明珠,那珠子只有巴掌大小。却发出柔美的光芒,这些都不算什么,令谢青云惊讶的是,以眼识去细看,就能发觉,这明珠竟然是就是这化外之地的光源。 单看明珠,丝毫不刺眼。但竟能发出笼罩整个化外之地的光芒,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过马上谢青云就想到了什么,当即反身而回,一路观察明珠的光芒,对四周围空间的笼罩,一直到了石门处,跨入外面的洞窟,这才发现其中奥妙。 平日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了。距离那明珠越远,化外之地的亮度就越暗,只是过渡的十分柔和,行走在其中,就觉着是多云遮挡到晴天白日一般,因此才会从来没有感觉。 瞧那化外之地,深入何止百里千里。自然不是一枚明珠所能笼罩,照眼下情境推测,约莫每一百五十丈就有一枚明珠。 想到此,谢青云不由得愕然,脑中生出了一个极为怪异的想法。 既然有夜明珠,有这些蛮兽,那说不得这化外之地,是人为构筑的,而这些蛮兽、花藤都是人所豢养,种植的。 或许化外之地的最深处是一座房屋。其他都要算作花园牧场了。 不可思议! 有了这个想法,谢青云越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这该是多么大的手笔。 不说其他,只说这样的明珠一枚就不知要多少银钱,寻常夜明珠需要白日沐浴阳光,夜晚才能获得持久光明。这等无处接受阳光,就能永恒发光的明珠,只一枚便不知道要多少玄银,想要笼住整个化外之地,谢青云脑中能够想到的,也只有武仙才能做到了。 既然这元磁恶渊是上古遗迹,不知道上古到多少年前,想来那时候的武仙,比当今的武仙要厉害许多倍吧。 想到这些,谢青云越发兴奋了,那天性的好奇,更加深了他要为娘采来极阳花,要将化外之地探索到深处的斗志。 带着这股子兴奋,回到洞窟之后,谢青云就开始烤肉、煮汤,自己吃过,又给了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犀龙一些,最后连续几脚,照葫芦画瓢的把犀龙给踹出去了一些,剩下的这大家伙自然明白,扭动磨蹭着,又挤出了洞窟口。 谢青云也不给他多余的时间,跳出去就和犀龙大战了起来。 如此这般又过了大半个月,谢青云的劲力长到了四百三十钧,越发的缓慢,但《赤月》和《九重截刃》却更加融合了,风火相济,风助火势,火助风生的打法,令三百丈外一头脾气最为暴躁的兽卒冲了过来,谢青云丝毫不惧和那兽卒战了数个回合,也不落败。 到最后打得兴发,边打边吃丹药,以恢复气力,直到累得那兽卒打不下去,自己个跑了,谢青云才心满意足的回来。 这以后几日,谢青云在去两百丈出的丘谷巡游,再无任何兽卒过来惹他,其实那些兽卒只要上来两头,谢青云就知道自己必死,可瞧来一个个蠢笨之极,只要谢青云没有进入他们的领地,没有兽卒愿意联合起来,攻击这个外来者。 洞中半年,外间也是半年。 七月二十日,武国扬京,武圣拍会如期举行,东州九国的诸多武圣都会前来,当然大部分都是派遣家将来一趟,盖因为许多武圣都和武国一般,占据军中、门派中、家族中的要职,武圣卖会又是公开的,武圣之中全都知晓,谁都害怕自己离开之后,无人坐镇军队、家族或是门派,被其他同样是武圣的仇人趁机抄了老窝,因此便有了家将代表武圣前来参与之说。 当然也并非所有武圣都会派人来,因为拍品都会提前公布,如果没有自己需要的,自然不用。 同样,也有一些独行的武圣,会亲自来这卖会,这些武圣无门无派,或是被军中、家族、门派赶出来的特立独行之人,自然这类武圣之中,性情乖戾的比较多,因此每年武圣拍会的举办者,东州大商人罗生家族都会派出四名战力极强的武圣作为监管,谨防有人趁机闹事。 罗生家族实力极为强大,各国最大的商行的背后大都有他的身影,武国的武华商行便是如此。 东州的武圣拍会三百年前开始举行,也只有两百年前出过一次事,之后罗生家族增强的监管以及和各国朝廷的合作,便再无武圣敢再次闹了。 火头军,武国最神秘的军队,传说无数。传闻中和武仙相当的荒兽,称之为兽王,灵智和人类相当,而火头军就是猎杀过许多兽王,且活捉过一位兽王的强大军队。 火头军以及火头军的大统领之名,在各国寻常武师之间或许并不知名,但几乎跨入了武圣阶层的武者,都听闻过这支军队,听闻过大统领姜羽。 因此今日拍会,姜羽一现身,就被许多人所关注,纷纷打听,这位神仙一般的武圣,要拍下那件宝贝。 ps: 书友130g,在除夕之前看到你们又一次打赏,连续的打赏,实在是热泪盈眶 又看见二位如此厚爱,一人五张催更票,也异常的感动,可花生能力有限,吃不下催更票,每天除了写这本书还有太多事情,加上过年时间,杂事也多。 不过能看到你们希望我更的多,很兴奋,于是觉着若是2月以后,有些空闲,尽量抽几天爆发一下,多谢了。 最后问一下大家,那个催更票似乎进入vip后,就变成了其他的,消失掉了,不知道从哪里又挖出来,可以投了?好像其他入v书依然没有呢,hoho 第二百零八章 争宝 其实,姜羽若是要隐藏气机,换上普通武袍,没有人能注意的到他,即便是武圣,也会难以记下他的形容姿态,只会当他是哪家武圣的家将。 且以他以往的习惯,通常都会这么做,不过大多数对于这个火头军统领不甚了解。 只有那极个别清楚他的人,譬如武国的国君陆武,才会为他今日在这样的场合,这般高调行事,感到奇怪。 扬京的武圣拍场,设在扬京后山天鼎宫,这是武华商行的产业,平时很少开放,偶尔会举办一些诸如武圣拍场一类的大型的商会、拍会,能进入此间的无一不是武道修行上的佼佼者。 天鼎宫号称宫殿,实则风格素雅,每一名武圣都有一间厢房,每间厢房内都有两名管堂服侍,需要和人竞争拍品的时候,只需要告诉管堂,再由管堂写下,交给特殊训练过的胡雀衔着,送入拍官手上,没有人知道哪间厢房是哪家武圣的,因为由外间进入厢房的通道从地下蜿蜒而上,最后到了一间环形石殿中,出现数间石门,武圣们随意选一间门,推入后,在进入一条七拐八弯的隧道,才能进入厢房。 虽然如此繁杂,但好处在于谁拍下了什么,无人知晓,也不存在离开拍行之后,半路被人打劫的说法,且任何厢房布置全都一样,没有谁身份尊贵或是谁出的银钱多,就能进入更好的厢房之说。 这样的公允,让武圣们都不去在意进入的繁杂,反倒对罗生家族的设计,十分赞叹。 因为这次拍会就在武国,因此皇帝陆武亲自前来,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东州其他八国武圣的风采,虽然各国之间都相隔诸多荒兽领地。不存在有战争,但有时在荒兽领地深处,各国武圣之间也会生出摩擦。多一些了解,总没有坏处。 眼下。陆武忽然见到火头军大统领姜羽这般高调的出现,还有些不适应,心道火头军是我武国的神秘精锐,姜兄弟这样暴露自己,是要做什么。 虽然有疑惑,但陆武对于姜羽极其看重,姜羽也对武国极为尽忠。两人相处,并无君臣之礼,只尽兄弟情义。 而且,陆武清楚姜羽绝不是浮夸之人。这般做自是有他的目的,惊讶之后,也便不去管他。 陆武惊讶,而坐在陆武不远处厢房内的王羲,同样对姜羽颇为了解的王羲。并没有什么吃惊,反倒是有些感叹。 能让大统领为得极阳花,而故意显耀的现身,可见大统领对谢青云的欣赏。 这世上没有几个,他自己大约算上一个。老聂只能算作半个,整个火头军中也不过两人,连火武骑的副统领张踏都不被姜羽这般对待。 只可惜这谢青云如今是生死未卜,不知道能否受得住大统领的赏识了。 距离谢青云陷入元磁恶渊,甚至是那狂磁境都过了五个多月时间了,换做其他人几乎都会认定乘舟必死,除了聂石之外,王羲也是那坚信谢青云仍旧有活下来的可能的人之一。 因此王羲从不会去想谢青云已经陨落,只希望赶紧到来年二月,他好亲自去那狂磁境寻回谢青云这小子。 很快,就和王羲所料的一样,火头军大统领看中的只是众多拍品中并不出众的一种极阳花的消息,开始在拍场里四处传递,武圣们进入拍场之后,并非无法交流,每个人都可以透过窗户,瞧见拍场中间的拍品,也能够通过厢房的管堂喊出想要对其他人说的话。 显然这是姜羽自己故意透露出来的,且明明白白暴露了自己的厢房所在,不怕事后被人打劫,就是要各国武圣们知道,其他的拍品,他一概不要,极阳花势在必得,不要和他去做那无谓的争夺。 一阵喧闹议论之后,拍会开始,和往常一样,第一件都是那垫场的拍品,一把秋水长天剑,算是一化灵宝,但因为有些损口,虽是武圣级的灵宝,却并不算好的。 七八个人随意叫了价格,就被宋国一名武圣的家将拍走,这算是约定俗成,预祝拍会顺利完成,每人都拍到心仪的宝贝。 接下来的拍会,各种珍宝争相斗奇,最多的自然是兵器铠甲,能在这里露脸的,不是大成匠师打造,就是百年甚至千年前的陨落在荒兽领地的武圣前辈所遗留,又被后人捡回之物。 除了这些,自也有各类灵丹妙药,还有一些奇技厉巧的生活匠器,诸如穿在身体骨骼之上,能当做代步行走的机关甲等。 一直到拍会进行至中后段的时候,拍官请人取出了极阳花,极阳花本身的价值不足以在这中后段现身,但对于需要救命的人来说,他的价值甚至高于一切。 极阳花算作丹药一类,必须存放于极阴之地,因此武华商行的人将他封藏于一方透明的小盒之内,此盒也算作一种神奇匠器,能够封住玄阴之气,以供极阳花长生而不凋谢。 极阳花一根红枝,三半红叶,虽然小巧,看起来却及是扎眼,无论生在什么环境下,那赤红到极致的色彩,总能让人最先注意到它。 “此物名为极阳花,要在极阴之地生长,对于寻常人来说毫无用处,若是中了极深的阴毒,此物作为主药,定能起死回生。”拍官举起透明方盒,先解释了一番拍品的功效,随后和之前一般高声说道:“四十万两玄银起拍。” 很快一只胡雀扑棱棱绕了一圈,飞到拍官之手,没人看得出是从哪个包厢中飞来的,拍官取下胡雀口中纸卷,看了一眼,微微有些惊讶道:“四十五万两。” 紧跟着又有一只胡雀飞落,拍官看过之后,高声道:“五十万两玄银。” “咦……”拍官话音才落,就有许多倚窗凭栏的武圣或是家将们,发出惊奇的声音,这一下增加五万两兵不足以为奇,奇的是。第一只胡雀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那是火头军统领送出的了,所以加上五万两。也是对武华商行表示尊敬,自然更是对罗生家族表示敬意。 却想不到。这只胡雀刚过,第二只胡雀就这么飞来了,而且也加上了五万两,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和火头军统领去争,自然会令所有人都生出了好奇。 火头军的神秘虽然在东州许多武圣之间都有传递,可大部分人并未亲眼瞧见,武圣之心。各有各的傲气,并非每个人都会惧怕武国火头军。 只是这极阳花并非必须品,既然姜羽如此显耀,表明自己急需。那做个顺水人情,没人会不愿意。 可还真有人不想这么做,正当大家猜测此人是不是也有亲友需要极阳花救命时,便挺那拍官高声说道:“在下随国三化武圣蒙靖,并非需要此极阳花救命。来这里只是看看会不会遇上好的拍品,可见那什么狗屁姜羽如此嚣张,五十年前,武圣之中有这号人么?老子看不过眼,就要抢了他的彩头。” “蒙靖!”这个名字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万分震惊,这人五十二年前不过是随国一小武圣,名气虽然挺大,可却都来自于他的乖戾,后来被他们随国的一名武圣狠狠羞辱一顿后就销声匿迹,两年前才重新冒出头来,三个月后就听闻教训他的那名武圣死于荒野,而他虽未承认是自己干的,却放出消息,五十年前幸运获得一桩万年前的传承,闭关五十年,如今已经是三化武圣,将要去各国游历一番,也好拜拜老前辈们,再见见如今天下的后起之秀。 许多人都猜到蒙靖可能会来此拍会,却想不到一上来,就找上了姜羽的麻烦。 姜羽不到百岁,五十年前确是连武圣都不是,也并没有什么奇遇,凭借自己的本事扎实的从三变武师一路修行到了二化武圣,在一化武圣的时候,还被青宁天宗选去,修行过一段时日。 按说姜羽和蒙靖并无任何仇怨,蒙靖自己也说五十年前不知道此人,如此说来,真有股子依力欺人的味道。 武道修者之中,对于这样毫无利害关系的情况下,仗着修为高而欺负弱小的武者,都十分不屑,尤其到了武圣之境,都有自己的傲气,如此作为,更令人不齿。 当下就有人故意变化了声音,以武圣神元融入其中,放声道:“蒙靖,老夫当初不识你,只听闻过你的名字,还在想武圣之中怎么会有如此小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老儿,你是谁,敢不敢露面,何必要变声说话。”蒙靖哈哈大笑,直接站在窗台前,探出头来:“我蒙靖再无耻,也光明磊落,哪像你等缩头乌龟。” “咳咳……”那老武圣被说得气急,一时间连咳几声,说不出话来,当下整个天鼎宫只剩下,蒙靖的笑声。 三化武圣,在东州九国,几可纵横,哪怕遭受二化武圣的围攻,也丝毫不会落败,至少也有不战而走的本事,这蒙靖如此嚣张,每个人都觉着他两年前放出的消息,应当是真的,此人修为真的到了三化。 在东州九国,不是没有三化武圣,只不过都已修行多年,接近五百岁的年纪,个个都闭关家中,想要突破至那虚无缥缈的武仙境界,好长生延命。 这蒙靖算起来如今三百岁不到,就已是三化的修为,这般狂妄,虽令人不屑,却也有这个资格。 “蒙靖,老前辈定是想要拍下某件拍品,自不会露出真声,这也是对罗生家族设定规矩的敬重。”王羲本没有看中任何拍品,一毫无顾忌,当下现身窗台,同样以武圣神元送出声音:“你蒙靖现身是你的本事,可以此攻击老前辈,莫非是在诋毁这罗生家族的规矩么,三化武圣?我瞧着,罗生家族未必会将你放在眼中。” 王羲一出口,就抬出罗生家族,抬出武圣拍会幕后的势力,直接堵死了蒙靖的口舌。 “说得好!” “不错,蒙靖你敢对罗生家族不敬么?” 当下好几个武圣都变了声调,怒声呵斥。 “你们……”蒙靖一时间气结,不过马上就冷笑道:“罗生家族自当尊敬,可你们这些人。值得我敬么,刚才第一个说话的是谁,从未见过。又是个小辈吧,怎么如此无礼?” 王羲哈哈大笑:“在下王羲。一化武圣,今年不过四十的年岁。”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没有人知道武国出了个四十岁的武圣,一个个都不敢相信的去看王羲。 “在下师从火头军统领,得益于大统领教授的好,三十七岁时就修成武圣。”王羲要的就是这般效果。当下微微一笑:“若是按年纪论辈分,方才那位老前辈算你的祖爷爷了,你为何不敬他?若是按天赋算辈分,我的天赋怕比你高上百倍了。对你有何须尊敬?!” 王羲能被选中成为灭兽营总教习,除了修为之外,也和他善于言辞不无关系,眼下刚好体现得淋漓尽致,逼都蒙靖一时间哑口无言。 “哈哈。蒙靖,你还有何话可说!” “蒙靖小儿,无耻下贱,终于有人收拾他了。” 当下,又有几人出言嘲讽。不过其中有人的意思,王羲听得出来,面上是在讽骂蒙靖,实则是在害他王羲,在这里蒙靖自然不敢有什么异动,可若是在荒野,蒙靖能杀他本国的武圣,也未必不能等着王羲,以力杀之,三化武圣要动手,王羲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各国之间虽无征战,却都暗自比拼实力,一些心胸狭窄之人,但凡见到他国武圣残杀,心中便兴奋之极。 如今也是一样,有人吆喝,便有人起哄。 “居心不良!”便在此时,从火头军大统领姜羽的厢房中,传来一声震呵,这一声如天雷滚滚,只落人间的震呵,令在场的每个人都脑子都有些发懵。 几个呼吸之后,连续几人都大声惨叫出来,跟着就听闻嘭嘭数声传出,显然有人在厢房中跌倒。 “姜羽,你这是何故?”拍官忍着头痛,高声呵道,他是武华商行的人,自有罗生家族撑腰,虽只有三变武师修为,在他的地盘上,无需惧怕任何一名武圣。 “对不住了。”姜羽的声音明柔清亮,在没有了方才的闷雷滚滚,这一声对不住了,立即让每一个人的烦闷消弭于无形:“只是给几个居心不良,陷害我王兄弟的人一个小教训,一共五个,暂时失聪了而已,等拍会之后,自会恢复。” 姜羽这两句话,一声滚雷,一声清明,滚雷震慑众人心神,并能准确无误的将要攻击之人震得失去听觉,摔倒在地。而清明却能将众人的烦闷彻底消弭,最可怕的是,这里有一半的武圣,那些个被他震聋的五个人当中,也有三个是武圣,两个是武圣的家将,也有三变武师的修为。 弹指间,将声音送出,依人分辨不同的攻击程度,这等可怕的战力,足以让每一个人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可以说,在姜羽面前,这天鼎宫的防御抵挡,根本就是个笑话,他要铁了心去看去听去分辨是谁得到了哪一件拍品,又铁了心生抢,天鼎宫根本拦不住。 “姜大统领果然名不虚传,你这灵觉怕是就要强过我等数倍吧。”很快,一位老者就开言说话,正是最先开始针对蒙靖的人,这一次他用了本声,表示自己对姜羽的敬重。 “前辈谬赞,面对杀不得的宵小之辈,只能小惩大诫了。”姜羽微微一笑,对着空中拱了拱手,虽然他分辨出那位前辈的方位了,但并没有面向那里,算是对这位前辈的回报。 跟着转而对向蒙靖的厢房窗口道:“蒙靖,你还要和在下争这极阳花么?” “争,自然要争,这武圣卖场的规矩我知道,必须支付现银或是现宝!”蒙靖冷笑道:“想不到这五十年间出了你这么一位奇才,不过也就是灵觉强一些而已,我又岂能怕你。” 不等姜羽接话,蒙靖又道:“什么玄银慢慢来就算了,痛快一些,我有三化灵宝一件,大罗阴阳刀,可否换这极阳花!” “什么?大罗阴阳刀?!”蒙靖的这句话,不亚于姜羽方才滚雷的威力,不过这威力来自于刀名,而非他的声音。 “大罗阴阳刀?!” “怎么可能?!” “蒙靖,你若真有,便拿出来一观。” 大罗阴阳刀,是千年前东州一位奇才武圣的兵器,这位武圣以此刀猎杀了三十二名三化兽将,六名兽王,最终被一名强大的兽王追踪,当场战死。 以武圣面对兽王,还能杀掉六个,这在人族之中,便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而那大罗阴阳刀也从此失落,想不到此时竟然在蒙靖的手中,不得不让人惊讶。 “哈哈,一帮土包子。”蒙靖狂笑:“这不过是我得到传承中的一件而已,我不怕说出来,以我的修为你们想从我这里抢其他的宝贝也不可能,能抢到的都是武仙了,他们也不屑于抢我这些个三化灵宝,对武仙也无甚用处。” ps: 今天不暴烈感谢,今天喜庆感谢g兄的打赏。 祝各位不离不弃的读者,打赏和月票还有推荐的所有读者,过年好,每天都和小少年那样开心,快乐,谢啦 第二百零九章 教训 说着话,蒙靖不再啰嗦,当下就从乾坤木中取出一柄长三尺的战刀,刀身呈现诡异的弯曲,刀背黑色,刀刃银白,无论形状还是颜色,都完全符合传说中的大罗阴阳刀。 蒙靖再笑,转而看向拍官,道:“想要检验此刀真假,需要我神元融入,只是境像可怖,怕引起误会,以为在下对天鼎宫不敬。” 蒙靖便是三化武圣,也不敢得罪天鼎宫,对拍官说话,还是十分客气。 拍官犹豫了片刻,点头道:“一成神元即可,我家主也在此间,待他见识过阴阳刀的真伪,便可将此刀作为拍品抵押。” 说过之后,又对在场众人道:“敢请诸位武圣武师,若是阴阳刀失控,还要诸位相帮了。” “这个自然!”姜羽第一个点头。 拍官应允,姜羽又点头,众人自然在无意义,当即随声附和。 这大罗阴阳刀的威力只见于传说之中,据闻只要神元融入,变能生出奇妙幻境,由此刀所发出的的攻击力道也提升为执刀武圣的数倍,只要出招,便可直接杀灭比自己修为更高一阶的对手,这也是千年前那位武圣那般强大的原因之一。 蒙靖扫了一眼每一个厢房,冷笑一声,这便将一成神元融入大罗阴阳刀中,片刻之后,刀背的那一抹黑色收缩成一团,忽地从刀背上跃起,随后化为杳渺黑雾,飘洒之间,晕染了天鼎宫的一半范围。 这一半厢房中的人若不开启六识。便再也无法看清身周三尺内的事物。 武修之人即便六识不开,身体对外界的感应也随着修为增加,而越发灵敏,那眼力来说,武圣能看见的。武师就未必瞧得清。 这黑雾的障目之力连武圣的眼力都无法看透,着实让在场众人心惊不已,不过想到此乃大罗阴阳刀之能,又即释然。 再过片刻,那刀刃处的银白色亦和刀背的黑色一般,化作一团,随后便冉冉晕开,升腾而起,眨眼间就布满天鼎宫的另一半。 于是整个天鼎宫雾蒙蒙一片,黑白二气缭绕间。电光大作,发出哔哔啵啵的刺耳之声,除了蒙靖所在的厢房之外,其余天鼎宫各处都遭受了极为强大的神元攻击,这神元都来自蒙靖的那一成神元。不过可怕的是有数十上百个一成神元。四处攻击。 好似那蒙靖化为数个他,同时发出一成神元的力道,击打在各处一般。 “好家伙!” “果然不愧为大罗阴阳刀。” “厉害!” “名不虚传!” 片刻时间之内,天鼎宫各大厢房都传来声声赞叹,赞叹之中又带着不停的爆喝,对于武圣来说,抵挡蒙靖一成的神元,不用费多少气力,但那些作为武圣家将,才参加武圣卖会的三变武师来说。抵挡这成神元,却要耗费许多精力。 眼看众人虽不至于手忙脚乱,却也要忙活一阵子,蒙靖暗自冷笑。 大罗阴阳刀的秘密,只有他一人知晓。方才他故意问那拍官,本就是打算只用一成的神元。 他很清楚,这大罗阴阳刀施展条件,除了必须是武圣之外,还有极其怪异的特点。 此刀能够自动辨别用者的修为以及神元的盈满,一成神元,只是习刀时的用法,只要将一成以上的神元融入刀中,那大罗阴阳刀就会似那鲸吞水般,把执刀者全部的神元瞬间吸个干净,随后再扩大成数倍,无差别的向四周围攻击。 尽管威力极大,可执刀者也要付出代价,神元并非简单的被抽之一空,即便有丹药恢复,也会因此十天之内不能动弹半步。 当年那位武圣,能够杀兽王,也都是设了陷阱诱兽王前来,杀了兽王之后,那处地方足够武圣自己一人呆上十天,而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蒙靖的战力虽强,可若只凭借自己的本事灭掉天鼎宫所有武圣,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即便遭受所有武圣的围攻,他也能逃掉。 而有了大罗阴阳刀,他只需要用两成神元便能做到杀光在场的每一个人。 可这里是武国扬京,只要他这么做了,莫要说十天,怕是一刻时间不到,就会有无数强者赶来,那时候丝毫无法动弹的他必将被碎尸万段。 正因为如此,这威力强大的大罗阴阳刀用起来却太过麻烦,蒙靖在万年传承之中除了得到此灵兵之外,自还取了其他更加适合的宝贝,所以用这大罗阴阳刀换极阳花,来折辱姜羽一番,他并未觉得有任何可惜。 大约过了两刻钟,无论是武圣还是三变武师都已经将身前的雾气击散,于是几个呼吸之后,天鼎宫复又清明,那黑白二气则自行收缩,回归到大罗阴阳刀中。 “如何?”蒙靖仍旧站在窗台口,看着场下的拍官。 蒙靖没有对奇宝大罗阴阳刀的遮遮掩掩,说要用来换极阳花,当即就拿了出来,且当众试了刀,用以验明真伪。 如此作为,每个人都信了他方才所说,此人身上还有其他宝贝,且定然比阴阳刀更加厉害,否则他也不会这般浪费了这大罗阴阳刀。 身怀利器,修为又达到三化武圣,威风尽显,如此一来,没有人再敢接话。 那拍官看了眼姜羽,姜羽蹙眉说了句:“请便,在下没有胜过此刀的宝物。” 那拍官见姜羽如此说,便道了声:“对不住了!”跟着放出一只胡雀,那胡雀当空绕飞了半天之后,这才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它飞向了何处。 片刻之后,又一只胡雀莫名的闪现于拍官手中,拍官看过胡雀口中纸条,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不料却听闻北侧厢房中,一人开口送话。 “还请天鼎宫拍官见谅,在下有话要和蒙靖说。”这人一开口,就引来众人去看。熟悉他的人,免不了一声惊呼。 此人正是武国的国君,陆武。此刻他正站立在厢房的窗台边上,且用的是本人的真声。 “陆武要为姜羽出头?” “莫非要打起来?!” “陆武不是这般鲁莽之人。” “打起来才好,这才有趣,反正这里是武国都城。” 一群人暗自腹诽,却没有人出言,报出陆武的身份。 “你是谁?!”蒙靖并不认识陆武,见此时还有人插话,忍不住皱眉呵问道。 “在下武国陆武……” 陆武自报家门。当即又有一些并不认识他的人,恍然而惊,叫出了声。 “国君?” “武国皇帝?” “这……” “他也来了?!” 无数的声音响起,天鼎宫刹那间,变得极为嘈杂。 若说姜羽的战绩只限于传说之中。那陆武的战绩却是实实在在显现在各人的眼中的。 五百年前。武国国土小到可以忽略,整个武国是一片凋零,东州其余的八国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只把此地当做荒兽领地中的一块小孤岛。 五百年后,武国已经拥有了十二郡镇,武圣三十几位,罗生家族也在此地扶植武华商行,东州烈武门也在武国开门立宗。 当今的武国已经是不亚于东州其他八国任意一家的强国了。 如此的功绩,全依赖于陆武带领武国八百骠骑冲杀出来的血路,这陆武虽一直只有一化武圣的修为。可没有人敢轻视于他,莫说他的战力可胜寻常二化武圣,只说他统兵治国的才能,能将武国强者合力于一处的才能,能为武国不断培养新的强者的才能,凭这几点,就足以令人敬服和畏惧。 “什么?”蒙靖虽不识得陆武,但自也听过陆武的大名,此刻亲见,也忍不住微微吃惊,不过也只是吃惊而已,语气上依旧嚣张:“你就是陆武?你有何事,请讲。” “蒙靖,我了解姜羽为人,他要那极阳花,定是拿来救命之用,若你并非继续,还请让于大统领,我武国另有厚礼相送。”陆武不温不火,拱手施礼。 蒙靖虽对陆武的名声有几分敬畏,但那也是五十年前,如今修为到了三化武圣,心境早已变化,听陆武这般说,反而更激发了他那狂妄之心。 尽管他从未见过陆武,可此刻满脑子只觉着若是五十年前发生此事,陆武说话定然不会这般客气。 于是,多年前被诸武圣所不齿的愤懑,一下子发泄而出。如此更坚定了,只要修为高深,便能肆意妄为、羞辱他人的信念,于是当下大笑道:“陆武,我敬重你是一国之君,可这极阳花,我今日非要不可,不为别的,只是……馋了,想吃。” “你……” “太过分了……” “蒙靖……” 陆武还未接话,当下就有数名武圣忍不住了,蒙靖早先只说看姜羽不过眼,虽然很直白,但也只是仗力欺人,人家拿来救命之物,他用大罗阴阳刀来换,也算他看重此极阳花了。 可眼下的言辞,不过是用千年前的武圣灵宝,换极阳花来解馋的,羞辱之意在明显不过。 只是这几位接话之人,都是话出半句,就有收了回去,此刻自然不怕蒙靖闹事,可离开武国之后,日子极长,他们可没有闲心时刻防备蒙靖这等小人,把他们作为暗杀的目标,随国那位被杀的武圣,就是先例,尽管没有人有证据。 “蒙靖,要换就换,这般说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陆武身为一国之君,涵养极佳,听得蒙靖如此,只是微微皱眉,言语比方才稍显凌厉起来。 “我说的可是实话……莫非你想听假话?”蒙靖冷笑:“噢,对了,皇上听得马屁可多了,当久了皇帝,自然爱听假话。” 紧跟着蒙靖一拍脑袋,似是恍然一般,道:“哦,我明白了。你们中间任何一人若是修至三化武圣,就能明白我的心境了,你们走路的时候,一脚踢开一窝蚂蚁好容易搬到家门口的食物,哪里还会管那食物是不是蚂蚁们寻了许久。用来救命的食物呢,何况踢开食物的时候,很有可能踩死许多蚂蚁。我只不过来换个极阳花吃而已,又没有踩死你们,就这般大惊小怪的,至于么?” “莫说天下之大,只道东州九国,三化武圣就不止你一人,偏生你把咱们都当成了蝼蚁,若你是武仙还好说。区区一个三化武圣,不怕回不了随国了么?”陆武声色俱厉,一股强大的武圣气机直散而出,并未波及其他,对着蒙靖的方向。直迫他的面门。 陆武一动。姜羽也动,两人配合极为默契,两股不同质的气机旋转着交错,扭成一股,撞向蒙靖。 气机不是神元,只能迫人,无法伤人,不过若是境界修为相差太大,可能会被强大的气机压迫的筋骨碎裂。 当然蒙靖的修为远胜过陆武,见陆武以气机威胁自己。不由冷哼一声,只等那气机到面门之时,再将他击散,好让陆武知道他是有多么的不自量力。 可不料,陆武气机一出,姜羽也跟着散出气机,若是不细去探,还感觉不出这无形无质的两股气机,在空中旋转着拧成了一股,刚一交错一起,那速度蓦然变快,远胜过方才数倍。 这一下,蒙靖根本来不及相抗,强大的气机变撞在了他的脸上,迫得他一时间无法呼吸,只能向后一个趔趄,下意识的发出“啊”的一声。 下一刻,蒙靖再要反击之时,陆武和姜羽的气机已然彻底收回,不见了踪影。 姜羽、陆武配合默契,陆武一出手,姜羽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这蒙靖强买极阳花,已成定局,姜羽的灵兵虽强,却比不过这传说中的大罗阴阳刀,他的玄银也极多,可要买诸如大罗阴阳刀这等神奇灵兵,却是很难,有些传世灵兵、匠宝或是匠器,可是有价无市之物。 武国朝廷,自有远胜过大罗阴阳刀的镇国至宝,姜羽虽然看中谢青云,想要为其母亲治病,却不认为需要用那等重宝来换,且陆武若是知晓此事,也一定不会同意。 谢青云的母亲,若是长期供给良药,照顾得好,尚能活上几年,这期间,完全可以在寻到另一株极阳花。 因此姜羽打定主意,对于蒙靖,只能教训一下。 无论是在天鼎宫,还是扬京,还是武国,他们即便可以请来所有武圣,对蒙靖追杀围攻,却也不能这般做。 因为谁都知道蒙靖在武国驳了他和国君的面子,武圣一旦斗战,必是惊天动地,何况数名武圣围攻一名三化武圣,这样的大战绝非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消息一经传出去,朝廷的对头、其他八国中,窥觑武国的势力,都会为此来找麻烦,尽管他们同样的憎恶蒙靖。 可蒙靖无论多可恶,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杀过随国武圣,做过其他恶事,单凭这一条,无论哪一国,哪一个势力想要发动数名武圣围剿,定会遭受其他敌对方的责难,自然是为了利益的责难。 蒙靖心胸狭隘,却丝毫不蠢,他就便是利用了这些势力、国家纷繁错综的复杂关系,才敢如此嚣张。 更何况,即便武圣围攻他,若没有相当数量的二化武圣或是极多的一化武圣,设下陷阱,还真捉不住他。 便是大势力、大国家,也不会为他这样一个暂时没有危害到自己身上的强大的三化武圣,而花费这许多精力,去对付他。 所以,姜羽只能忍下蒙靖的挑衅,寻找机会稍稍教训一下蒙靖,找回武国的面子。他这般想,陆武也是同样这般想。 于是,连眼神都不用交汇,陆武气机一动,姜羽也跟着散出气机,两股气机相合迫人,是二人从一本传承武技中寻来的鸡肋,一旦旋转纠合一体,便能以极快的速度逼向对方,这样的速度,他们曾经推测过,怕是三化武圣无反应不及。 如今有此机会一试,果然那蒙靖躲闪不及,被逼得当众丢了颜面,也算是回敬了蒙靖的狂妄。 “你们!”蒙靖没想到,才一交手,自己就吃了个暗亏,满腔的狂妄化作一股戾气,当即就要动手,没想到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重叹:“蒙靖,他们不过气机迫你,给你的狂妄一点教训,你想动手的话,也离开了天鼎宫再说!” 无论是姜羽还是陆武,他们都清楚每次武圣拍会,无论在哪一国举行,罗生家族都会派一名武圣坐镇,若有人真要出招,他定会制止。 这出言的武圣,即便修为不够三化,战力不如蒙靖,可代表罗生家族的威严,只简单一句,就令蒙靖咬牙切齿的收回了拳头,胸中的愤懑也只能咽回肚腹之中。 未等蒙靖开口,姜羽就道:“既然大罗阴阳刀是真,我自不便坏了规矩,这极阳花价高者得之。” “嗯!”那不知何处的声音听姜羽这么一说,只嗯了一下,便不在有半句多言。 当下拍官就仰面看着恼羞成怒的蒙靖道:‘还请将大罗阴阳刀送上,由我交予家主再验一次,此极阳花便归于阁下。“ 蒙靖虽然赢了,可面子却丢了不少,目光扫向姜羽和陆武道:“今日还要多些二位,改日再见时,蒙靖必要讨教。” ps: 非常感谢御列,ocean_bs在除夕和新年第一天增上月票,谢谢你们,祝你们新年快乐,事事如意,虽是老话,却诚心实意。 也祝福所有订阅看书的兄弟姐妹们,新的一年,马上有所有 第二百一十章 当球踢 这般一说,天鼎宫中许多厢房内都发出一声轻呼。 谁都清楚,蒙靖此话一说,便是和陆武、姜羽算是结上了仇,正所谓宁惹君子,莫惹小人,何况蒙靖这小人的修为、战力,都是如此之强,整个东州都少有人能与之斗战,就更别说区区武国了。 “武国国君这下麻烦大了。” “未必,在武国,蒙靖不敢动手,平日猎兽,国君又不需亲自出马,那姜羽才是真的麻烦大了。” “也未必,姜羽可是火头军统领,军阵作战,所发挥的战力可不是简单的将所有人战力加起来而已,火头军能有此名声,其定然有强大而特异的合力阵法,姜羽这样的统帅,也极少会有单独出行之时。” 四周围声音不断,自然人未现身,声也变音,部分人同情陆武和姜羽,部分则有点幸灾乐祸。 陆武丝毫不惧,依旧是那副目光,冲着蒙靖一拱手道:“敬候阁下。” 姜羽则没有说话,之时迎上蒙靖的目光,和陆武一般,全然不怕他分毫。 “可恶!”蒙靖原以为自己这句威胁,至少能从这两人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惧意,可此二人就似胸有成竹一般,对他的威胁一点也不在意,这让蒙靖心中越加的烦躁,早先那股发泄出来的郁气,重新填满了胸膛。 他性情如此,心境也就如此,否则也至于修成武圣许久,还被众多武圣嫌恶。 尽管暴躁不安,但蒙靖也不敢在这里乱来,当下不再理会姜羽、陆武二人,把那大罗阴阳刀抛向了拍官:“可直接执于手中。这刀没有许多规矩。” 有一些奇兵灵宝,不只是威力诡异,而且需要特殊兵鞘装着,施展时也要特殊手法,否则寻常人一旦随意拿起,说不得便会酿成杀身之祸。 而大罗阴阳刀不属此列,蒙靖也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故意骗人。去害那天鼎宫的拍官。 他没打算害人,那拍官却早知他的大名,当下小心翼翼,顺手提起身边一方巨盒,一个转身卸力,还运上了些许灵元,以防蒙靖这一抛中含着什么伤人的暗力。 不过这一接之后,方才知道蒙靖没有伤他的打算,那大罗阴阳刀稳稳的坠入方盒之中。拍官也不耽搁,随即啪的一声,盖上方盒,扣死机锁,生怕出了一点差错。 做好这一切,拍官将那方巨盒至于脚下地面。众人耳中便传来咯啦啦的一声,显是机关开启。 随后,那方盒之下的地面。一层盖门自动滑开,紧跟着方盒陷入其中,嗖的一声,便消失不见,最后,盖门又自行关闭,而那承有大罗阴阳刀的方盒,大约是通过暗道运至拍官口中的那位家主所在之地去了。 “还请阁下多等片刻!”拍官冲着蒙靖一拱手,也不在啰嗦,又扫视了一圈各大厢房。便道:“下一件拍品,玲珑塔!” 说着话,便将手中的拍木对着桌面用力一敲。拍会继续进行。 武圣拍会声誉极佳,拍官也无需过多交代,没有人认为他们会私吞那大罗阴阳刀,不过方才之事却引起不小的震动,于是这玲珑塔的拍卖,便没太多人关注,只有几个早就定下主意,想要的人,相互竞争。 玲珑塔之后,又是下一件拍品,大约拍出了三件之后,大罗阴阳刀便鉴定好了,于是那极阳花也就到了蒙靖的手中。 武圣拍会的规矩,不到最后,不得提前离开,以免有人有法子打听到谁拍下了什么,早一步出去设局埋伏他人。 虽说胡雀之法巧妙,众人都不知拍品被何人所得,可这世上妙法极多,灵宝亦极多,说不得就有人有此本事。 所以哪怕一点点的错漏,也要防备,这是罗生家族做事的规矩,也是武圣卖场声誉建立起来的重要原因。 因此无论是蒙靖,还是已经无事的姜羽,都留到了最后一刻。 武圣卖场结束之后,一些亲自前来的武圣,还要参加武国的武圣酒宴,无论相识或是不相识的,各国武圣平日里没有大事,也几乎不怎么见面,自要乘此机会相互结交。 这样的场合,姜羽向来不去参与,这也符合火头军保持神秘的宗旨。 和陆武、王羲打过招呼之后,姜羽便上了自己的飞舟,一路向北急飞,出了扬京,直至千里之外,这才放缓行速,再度折向西面。 “出来吧,跟了这许久!”飞了半个时辰,姜羽忽然停住飞舟,从舱顶而出,站立在飞舟之上,背负双手,凝目遥望。 唰!一架淡蓝色的小型飞舟像是从透明中显露出来一般,显现在十丈之外。 紧跟着蒙靖从这艘飞舟的舱顶中出来,亦是站在舟顶,一脸淡漠的看着姜羽,道:“我很奇怪,你若知晓我一直跟着,为何不在城中滞留,却跑到这荒郊野外,不怕死吗?” “适才才发觉你在身后。”姜羽实话实说,还是和在天鼎宫一般,没有什么惊惧:“你这飞舟怕也是上古传承中得来的吧,无声且隐形。” 蒙靖见他如此,没有再如之前那般被激怒,如今荒郊野空,都快到了武国边境,要重伤这姜羽,甚至是杀了他,都没有人能够发现。 对方这般冷静,或是有什么依仗,可再有依仗又如何,他蒙靖是三化武圣,身怀万年传承中得来的重宝,怎么会敌不过区区二化武圣姜羽。 “你这般绕路,怕是为了防备有心人追踪到火头军的所在吧。”蒙靖冷笑询问。 姜羽也不隐瞒,点头道:“正是如此,无论是否有人,都需要如此,火头军所在,决不能让任何人发觉。” “你觉着。只凭你的战力,能从我手中逃脱么?”蒙靖像是看着到手的猎物一般,笑着瞧向姜羽。 姜羽则依旧淡淡:“试过才知道。” “无论从灵宝还是修为,你都远不如我,为何要试?”蒙靖心胸之窄,终于又一次被激怒了:“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若想活命。便带我去火头军看看,我也不为难你,去了之后,绝不说出是你领路的。” “你说笑了。”姜羽听了蒙靖这般言辞,不怒不笑,还是那副表情,仿佛蒙靖才是他脚下的蚂蚁。 在整个武国,一共两名二化武圣,一是烈武门曲风。二就是火头军统领姜羽,至于其他,或许还有隐藏的二化武圣,但绝不会超过三人。 姜羽层和曲风切磋过,其战力不只是胜过曲风一星半点,曲风用尽全力。也无法近身姜羽分毫。 在青宁天宗时,姜羽不过一化武圣,论修为算是青宁天宗所收外门弟子中最弱的。可战力却是极强,曾挑战天宗内门弟子,三化武圣,全身而退。不过此事并未宣扬,因此和他同样在天宗修习的东州其他外门弟子,并不清楚。 因此姜羽并不怎么畏惧这位蒙靖,哪怕蒙靖此刻身怀奇宝,因为姜羽能够看得出,蒙靖此人修为虽到了三化,但斗战搏杀的经验极少。 短短五十年依靠传承修至三化武圣。若是天赋很好,传承本身也极佳,并不存在根基不扎实的弱点。但无论天赋多强,这斗战的经验,也只停留在一化武圣阶段,对付那些一化修为的人或是荒兽还算可以,但是要面对二化修为者,虽不至于落败,却也未见得讨得好去。 至于三化,姜羽以为那些闭关在家,一心想着突破延寿的老古董们,任何一个出来,都能将这蒙靖给收拾得五体投地。 而姜羽自己,身经何止百战,怕是千战、万战都有了,不只是对付二化修为者的经验,对付三化兽将也颇有心得。 这搏杀经验,不是修为,但却是战力之中一大重要因素,修为可以致胜,经验却能保证不落败。 反观这蒙靖,心浮气躁,从在天鼎宫开始,姜羽的灵觉就一直停留在蒙靖左右,他的灵觉和谢青云一般都是远胜过同境界武修之人,想要接近蒙靖,而不被发觉,轻而易举。 这天下心胸狭窄的武者不是没有,武圣中也有许多,但随着修为的提升,他们都善于将仇恨、愤怒压在心中,暗自算计,只等有了机会再行报复。 也有一些完全能够沉住气的武者,在对敌时故意表现的焦躁、暴烈,想示敌以弱。 可无论是哪一种,自身的气机都不会紊乱,哪怕是一瞬间的紊乱。在天鼎宫时,姜羽就数次发觉随着蒙靖的情绪变化,这厮的气机也跟着跳跃不停。 而此刻蒙靖一露面,姜羽又一次将灵觉近于他身,再次感受到了此人的气机浮动,完全是跟着他的心境而乱。 因为这些,姜羽才越发有把握,火头军的每一个人,从士兵到将领,对于斗战之中,那无所不用的坑人手段,都根深蒂固。 姜羽身为大统领,手段自然是层出不穷,面对蒙靖唯一的法子就是一个字快,先激怒顿饭个,令其出招混乱,在捉住空隙,暴风骤雨一般,用他想不到的方法对其攻击,迫使他忙中出错,在天鼎宫时,姜羽和陆武联手就曾经成功过一次。 一旦蒙靖出手处处受制,姜羽就会借助机会,驾驭飞舟急行而退。 自然若是给蒙靖稍微多一些时间,他定能破解姜羽的手段,从而制服修为远不如他的姜羽,可姜羽绝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而这其中,最后一环也十分关键,就是退走的速度,姜羽的飞舟外形虽然精巧,看却不如蒙靖的这艘,能够隐形,能够无声。 但是姜羽飞舟的行速,却是极快的,这一点没有人知道,姜羽也从未在人前展示过,飞舟属于匠宝,是灵宝和匠器的结合体,等阶自称一脉。 武师级被称之为下品,武圣级被称之为中品,而武仙级被称之为上品。当然无论哪一级,任何普通人都能够乘坐,只是随着等阶的提升。驾驭法子也愈发难了。 而同一等阶下,虽没有再次细分,但功效和速度也会有一些差距,姜羽能够看得出,蒙靖这艘属于中品飞舟之中,功效特殊的那一类,若是论价值。当算得上武圣所用飞舟中最强的一类。 可是没有人知道,姜羽的飞舟看起来也是中品,也没有那么多花哨的功效,但实际上,这艘飞舟已经属于上品,莫说武国,怕是在整个东州,也难以再寻到另外一艘。 若是全力驾驭,其速度之快。是武仙用来横渡东州,去中土、北原、西漠和南岭的最好的行驶工具。 自然,这飞舟来自于青宁天宗,来自于姜羽的一位恩师,武者一身拜师无数,这位恩师。自然是到目前为止,最后一位教授姜羽武技、心法的师父。 蒙靖自不清楚这些,被姜羽那一句轻描淡写的你说笑了。给激得勃然大怒,不过这大怒只存在了几个呼吸,蒙靖就又笑了。 “你可知道,人最痛苦的未必是死,我还有许多法子折磨你。”蒙靖说着话,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噢”了一声:“对了,你身为军人,自然明了无数的折磨人的法子……” 蒙靖故意顿了顿,“那些对我来说不过是幼儿之为。你可知道人最重的是什么,是人心和人性,尤其是你这种重情重义之人。” “我不会杀你。也不否认即便捉了你,给你上哪些个武圣都难以承受的酷刑,以你的意志,也能受得住。可除了这些,我会再把你所关心之人,一个个劫来,在你面前一点点的剐掉他们,到时候在看你还有没有这般淡定。” “太多了。”姜羽依旧淡淡。 “什么?!”蒙靖皱眉不解,语气中复又带上了一些怒意。 事实上,姜羽从蒙靖刚才压住怒火的时候,就很清楚这厮的愤怒依然左右着他的大脑,盖因为蒙靖的气机并没有随着他的和颜悦色而变得平稳,反而因为克制压抑那股子火气,而更加的混乱,像是随时就要爆炸的火药。 这也是灵觉超人的极大好处,对于对手的气机能够提前一步掌握,从而有可能判断出对手的下一步行动,这些都能够化为真实的战力。 “话太多了,你没有捉到我,这些都是废话,要打便打。”姜羽冷然道。 这话刚一出口,不出姜羽所料,蒙靖就发了狂一般扑击了上来,因为这一次出手,并非蒙靖计划之中,只是情绪失控所致,因此他第一招和姜羽所想的一样,没有取出他那来自万年传承的奇宝,而是直接从那飞舟上直接跃起,半空中,一道拳光猛然砸向姜羽。 武圣之战远不是武师可以比拟的,虽然只在空中,但那神元的爆发,却是将空气都给凝练、收缩,紧跟着又在刹那之间,爆开,轰向敌人。 蒙靖的身法跟随修为,直达灵级高阶,比起跨过自身修为,而拥有灵级中阶身法分光化影的王羲还要快上许多,若是寻常武者,根本看不清他的移动,只觉得此人凭空消失。 蒙靖身法快,姜羽的身份同样也快,他虽为二化武圣,但身法却也到了灵级高阶,且本身就和蒙靖相距一段位置,在蒙靖动的时候,他也动了,最为关键的他早就准备好了,一把丈长的火红长枪悠然而出,直砸向蒙靖的侧颈。 “小子,有种,你还真敢跨境砸人,看来以前在天宗传说你能挑三化武圣而不败,多半是真的。” 这句话不长,说出来不过几个呼吸,但是若和姜羽与蒙靖这一招对撞相比,还是长得太多,怕是一般人说过这话,姜羽和蒙靖都要连攻了十余招了。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句话,不只是卡在姜羽和蒙靖尚未拳、枪相交之前,而且说话的人,还就这么忽然间出现在两人之间,又这么轻飘飘的一拳头,砸在了蒙靖的脸颊上。 只听闻“嘭!”的一下,不算很响的声音,蒙靖就似个被砸落的球,直接坠向地面,来者丝毫不停,又是一个空中跨越,抢先一步到了蒙靖的下方,一脚把他提上了高空。 紧跟着,这人再次跳跃而且,一拳又砸在蒙靖的另一边脸上,第二次把蒙靖给砸了下去,如此反反复复,蒙靖真个成了球,被来人足足折腾了十次。 第十一次的时候,蒙靖被准确的踢到了他那可以隐形的飞舟之上,而来人似乎也无法在凭空飞跃了,一个箭步跨上了蒙靖的飞舟,神元涌出,那飞舟无须驾驭,直飞近姜羽三尺之处,和姜羽相对而忘。 至于那蒙靖,一张脸蛋已经凹陷其中,躺在那飞舟顶上,呼呼的直喘气,痛得发不出半句话来,原本武圣修复这样的外伤,应当极为容易,可蒙靖不知道为何,神元连续运至伤处,都遭受到了一股阻力,心中惊惧的同时,知道这次遇见了高人,算是彻底的栽了。 “蝼蚁,莫要后悔你说了许多废话才动的手,我早在一旁等着了,所以不管你动手不动手,都免不了挨上这顿揍。”来人虽是看着姜羽,可口中却对着蒙靖再说话,显然他也是天鼎宫中拍场的一位,否则也不会用蝼蚁这句蒙靖自己的话,来称呼蒙靖。 ps: 多谢大胃王投出上个月最后一张月票,多谢书友130904014402254的评价和更新票还有马年的第一份打赏,花生感激不尽,谢谢诸位,再次拜年,新年快乐。 第二百一十一章 武仙再临 “里……里……细……回!”蒙靖忍着剧痛,口齿不清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那脸颊的骨头被来人这般当球似的狂揍乱打,依然全都碎裂,根本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好在他神元依旧,可以利用其冲击气管,勉强发声。 来人似乎不耐烦蒙靖如此讲话,微微一皱眉,跟着又是一脚,踹在了蒙靖的下颚骨上,这一脚蕴含了不少神力,踢得蒙靖忍不住大叫,自然那叫声也是含混不清。 不过马上,蒙靖就发现附着于自己脸骨的那道阻碍他疗伤的神元随着来人这一脚已经消失不见。 蒙靖自然立即就把自己的神元涌入伤处,片刻间就复原了那张脸,随即开口说话:“你,你是谁,你方才也在天鼎宫中?莫非你是罗生家族的人?” 说到此处,蒙靖微一迟疑,似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当下换了个语气道:“在下和前辈无冤无仇,对罗生家族也十分尊敬,不知前辈为何要助这姜羽。” “哈哈,笑话,我是姜羽的师叔,和罗生家族毫无关系,不助他助谁。”来人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跟着对姜羽道:“你小子可知我为何跟来。” “好奇。”姜羽极为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东门师叔在当初就看不惯我的性子,今日既然去了天鼎宫,瞧见我要有些不惜代价的想要买那极阳花,定是好奇以我姜羽的为人,这般看重的人,到底是谁。” “哈哈哈!”来者又是大笑:“你小子当年可是以一化武圣的身份,敢和我顶牛的唯一一个外门弟子。老子自然看不惯你,既然你知道我的来意,还不快些说,到底为了谁要那极阳花,你这厮的脾气,能看重之人,定也是个奇人。” 姜羽微微苦笑。在青宁天宗时,他就认识这位,出了名的怪脾气长老东门不.乐。 安常理来说,他原本和东门不.乐应当没有什么交集,这位可是高高在上的内门长老之一,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而已。 可姜羽来到青宁天宗不久,就被另一位长老所看中,收为弟子,这东门不.乐恰好和他师父在修行上的见解不一。常跑来和师父论道,其中有一次东门不.乐说得姜羽的师父不知如何辩驳。 当时,东门不.乐可是得意忘形的嘲笑了他的师父,顺带对侍立一旁的姜羽说了句,跟着这样的师父没有前途。 结果姜羽一脸淡然,一共用了十句话。就把连他师父都没能辩赢的修为之法说了个通透,直接说得东门不.乐哑口无言。 事实上,姜羽说说的这法子还是他师父自己的心法。只不过师父虽然心中明白东门不.乐的修行见解和自己不是同路,但自己的也没有任何差错,可却因为言辞拙劣,不知该如何表达,这才被东门不.乐说得无法回话。 被姜羽说得无话可答,东门不.乐自觉丢了面子,这才总找姜羽的麻烦,直到后来离开时,姜羽才知道东门不.乐和师父并非对立,两人其实算得上是至交好友。时常这般辩修,对武道有着十足的长进。 只不过东门不.乐的性子怪异,时而会像是个老顽童。才会这般和他这样一个外门小辈计较。 如今面对东门不.乐的突然出现,助了自己击退了这个强大的蒙靖,姜羽自然是轻松了不少。 可他一见到东门不.乐,就又猜测这老顽童,又可能又要给自己出什么难题,果然,东门师叔一开口,就去问那极阳花要给谁的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谢青云身份隐秘,如今生死未卜,即便是死了,此事也不便外泄,只好苦笑一声。 “师叔,你明明有武仙的修为……”蒙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马上就通透了,这姜羽可是去过青宁天宗之人,眼前之人又此等修为战力,可不正是天宗的前辈么。 当下蒙靖刚刚修复的脸,就吓得有些发白了,若是此人要杀自己,当是轻而易举,这等荒郊野空,正应了他自己方才的那句话,杀了人,也无人知晓。 “前……前辈,在下猪狗不如,不知前辈大驾光临……”蒙靖心胸在狭隘,也不会蠢到和武仙去计较,他的性子,面对如此强大之人,那好话和马屁都是完全不要脸的送上去的,盖因为他可不想和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嘭!”倒霉的蒙靖嘴巴刚好,东门不.乐根本不去理会蒙靖的言辞,直接一脚踹中他后颈,又将这厮给踢晕了过去,武圣的筋骨肌肉可是强大无比,再有神元庇护更是如此,能这般轻松的将武圣打晕之人,也只有武仙才能做到。 “你不是不方便说么,这厮晕了,你说于我一人听总可以了吧,我可不会外传。”东门不.乐笑嘻嘻的言道:“你不会连师叔也不信吧。” 姜羽见如此情境,略一迟疑,便道:“此人叫乘舟,灭兽营的一位弟子,天赋极佳,其亲人病重,需这极阳花救治。” 既然遇见这顽童师叔,姜羽知道躲不过去了,想来青宁天宗和各国势力、门派,基本上算是两个世界之人,反正东门师叔又没问谢青云的修为、元轮,索性就应着东门师叔的问题,说了出来。 如此既没有直言,也不算违背师叔的意愿,想来这师叔也不会去查乘舟的家世。 “乘舟……”东门不.乐一听闻此花是给乘舟所用,一张老脸顿时臊得通红,他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当初还要夺人元轮之事,自上回和乘舟相遇,夺轮失败之后,他一直在寻找甘愿先出元轮,得到补偿的将死之人,虽然至今尚未寻到。但此事比起强取当是容易许多。 今日来这天鼎宫,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够延长孙儿的性命,好给他更多的时间去寻找,不想正遇见这个在他眼中,脾气很倔的姜羽,又见姜羽如此这般,于是好奇之下。便跟了过来。 “怎么,师叔认识?”姜羽知道东门不.乐的性子,见他如此,当下奇道。 “呃,认识,自然认识……”东门不.乐可不愿让姜羽知道他如何认识乘舟的,当下忙道:“你也不用管我如何认识的了,乘舟这小子我十分喜欢……哎呀,这厮抢的可是乘舟的极阳花。今日就帮他抢回来!” 说这话,一脚又踹在了蒙靖的身上,只一下,蒙靖就即刻醒了过来,双眼才刚睁开,耳朵刚恢复听觉。就看见东门不.乐凶神恶煞的开始翻他的乾坤木,以及浑身上下所有的空间类灵宝。 跟着一个个全都倒了出来,急得蒙靖大惊失色:“前辈这是要夺晚辈的传承么?” “夺个屁。你那传承,你这些破玩意,都是三化武圣之宝,想来你的传承不过是万年前一位接近武仙的三化武圣所遗留,我还看不上!”东门不乐没好气的说:“快点把极阳花交出来,你若敢说半个不字,今日就剐了你。” 一旁的姜羽自然看得出这东门师叔和乘舟之间有什么奇怪的关系,而且师叔似乎不好意思,这让他心中啧啧称奇,对乘舟的兴趣越发的浓厚起来。心中只想着,这谢青云若是不死就好了。 姜羽虽然重规矩,可也不是迂腐之人。以他的身份,和武国的名誉,他若找来帮手抢了这蒙靖,就和先前担心的一般,蒙靖才一离开天鼎宫就出事,定然是武国的事。 而眼下却不一样了,这东门师叔可是青宁天宗之人,以他的身份对付蒙靖,自然是想如何就如何,夺了极阳花之后,想来那蒙靖也不敢四处乱说,只能打落门牙朝肚子里咽。 “娘的,什么都没有。”东门不.乐看似粗鲁的将所有物件都倒了出来,可实际上心细如发,只扫一眼,就很清楚没有他要找的极阳花,当下一挥手,这些玩意又都回了乾坤木中,一把塞进了蒙靖的口中。 那蒙靖见东门不.乐真不要他的传承灵宝,差点喜极而泣了,当即从口中拔下乾坤木,赶紧收入怀中,出言道:“其实那极阳花确是被我吃了。” 面对武仙,蒙靖可不敢撒谎,他一出天鼎宫,就把极阳花给吃下肚中,以泄在天鼎宫中的愤懑。尽管他眼下很清楚,若是说了实话,很有可能丢了性命,但他却不能不说。 东门不.乐已经搜了他的全身,寻不到极阳花,他总不能说那花不在身上,一是极阳花对他来说,比起这乾坤木中的灵宝,要差上太多,没必要藏得比传承灵宝还要隐秘。 二就是,只要东门不乐跟着他去拿,发现他撒谎,他更有可能要死。既然都有可能要死,不如直接讲了实话,瞧这东门不.乐,还把他乾坤木中的物件又收回去,还给他,多半没有杀他之心,蒙靖很清楚,大多数修为高的前辈,除非有仇、是敌,一般是不屑于杀一个战力低他们太多的小辈的。 “滚你娘的!”东门不.乐听了蒙靖的话之后,不用多想,就明了这混蛋说的是真话了,当即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好打,这一次可不只是脸骨,连他身上的几百块骨头,全都给他砸的碎了,且以神元占据,十天之内才会消散,也就是说,蒙靖十天后才能够自行以神元治疗调息。 姜羽也是极其聪敏之人,从见到蒙靖的乾坤木中没有极阳花开始,他就猜到这小心眼的混蛋多半是真的给吃了,这让姜羽失望之余,又觉得和蒙靖这等蠢到家,损人却不利己的白痴为敌,实在是一件极其无聊之事。 尽管失望,但姜羽只几个呼吸就调整好了心境,除了他向来沉稳之外,也因为原本就已经打算好再寻另外一株极阳花有关。 揍得蒙靖无法动弹,连晕过去都不能,东门不乐对着蒙靖冷然道:“这是给你的教训,你若敢在外多说半句,必死无疑!” 说过此话,不等姜羽开口。就一挥手道:“好了,莫要多问。”跟着便把蒙靖扔回了他那艘飞舟的舱中,对着姜羽道:“极阳花之事我也会上心,若是寻到,给你送来!” 话音才落,东门不乐便从飞舟顶上当空跃下,似一只巨鸟一般。在空中急速滑翔而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师叔莫非已经到了武仙的第二个境界了?”姜羽看着东门不乐的飞跃身法,忍不住赞叹,虽然他在青宁天宗修习,且成为其中一位长老的弟子,可似他这般从外间被选中的弟子,都是外门弟子,没有资格知道武仙的修行法子,也不清楚武仙的境界。 但平日耳濡目染。大约知道武仙第一阶段,人的跑跳都远胜过武圣,而到了第二阶段,人便可以短距离的飞行,据说第三阶段,便可御空而行。不弱于飞鸟。 而当初在天宗时,东门不乐只有第一阶段的修为,如今再见时竟能临空滑翔。这让姜羽不得不去猜想这东门师叔的修为再次大进了。武者修行,境界越高,越难提升,姜羽自然知道武仙跨阶有多么难,需要多长的时间,因此对东门不乐,他不得不去敬服。 不过更让姜羽好奇的还是这位顽童师叔和那乘舟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以至于这个爱说话的师叔,在猛揍蒙靖之后,竟然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此事,东门师叔不说,乘舟也深陷元磁恶渊。怕是短时间内无法知晓了,姜羽只想了一会,就不在理会,随即进入自己的飞舟之中,神元涌入,驾舟离去,只扔下那仍旧悬停一旁的蒙靖所在的飞舟,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蒙靖虽被击碎了全身的骨头,可东门不乐这一次没有令他晕迷过去,他只能清醒着忍受痛苦,又不停的担心,怕有仇人经过此处,他便全无对抗之力了。 几日之后,王羲没有回灭兽营,直接从扬京去了宁水郡,见了聂石,把事情一说,聂石听后也不免失望,随后又听王羲说大统领会亲自再去其他地方打探询问极阳花,聂石才些许安慰,心道大统领这般看中这小子,可他娘的一定要活下来,等将来入了火头军,给他老聂长脸。 之后,王羲和聂石商定,在没有寻到极阳花之前,不能把事情透露给谢青云的父母知晓,可谢青云当初离开的时候,留信说是去扬京游学,如今一年半的时间不见人,于是聂石打算冒充谢青云写封信回去,假意报个平安。 万事议好,王羲也不多留,转而就回了灭兽营。 ………… 外间为谢青云寻找极阳花忙忙碌碌,小少年自己也在狂磁境中疯狂磨练,时光乎乎,晃晃三个月过去,到了十月二十日,谢青云的力道仍旧停留在四百三十钧,再无寸进,但那《赤月》和《九重截刃》几乎全部融合,虽然只是武徒阶段的招法,但谢青云从中领悟到的精髓,在修成武者之后也是一般的通用,无论修为境界如何提升,不再需要重新去融合。 有了这样的风火相济的武技,对付洞外那头蠢笨的犀龙,小少年是越发的得心应手,同样的他也已经深入到了化外之地三百丈处,和那里的一群一变兽卒斗了不少时日。 谢青云依仗身法和淬骨丹,加上这凌厉无比的风火武技,一直处于不败之地,同样他也难以杀灭那些兽卒。 虽然这些兽卒的战力不如外面的那头犀龙,但攻击方式却都千奇百怪,这般搏杀,更能让他的武技纯属不少,对于停滞不前的修为也有着十分的促进。 如此这般,堪堪又是三个月过去,到了第二年的一月,谢青云一直计算着时间,知道再有一个月,元磁恶渊又要开放了,那些灭兽营的大教习们还会再来,只是他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大教习想找到他这里,除非天赐良运。 而他目前的本事,虽然劲力到了四百三十钧,但拿着那断音石出去,也依然不能够长时间在这处处都是元阴磁暴的狂磁境中行走,自不可能去寻进来的大教习们。 因此,谢青云只是稍微想了一想,便决定不管不顾,继续在这洞窟之中,磨练己身。 这最后的半年时间,劲力不增,修为上也一直停留在内劲阶段,始终没有找到先天之气,无法破入先天武徒,但谢青云隐约觉着体内那沉寂的人书似乎有了什么活动的迹象,也不知道人变化是不是在睡眠了这许久之后,要再度清醒过来。 有了这种直觉,谢青云便以灵觉去翻阅那许久没去探查的人书,依然和以前一样,能够看到的部分没有变化,看不到的仍旧空白一片。 不过那看得见的部分,所写的歌诀倒是让他有了些领悟,其中的夺元手最后一句是先天武徒修,也就是说人书能够有动弹的迹象,很有可能是他即将突破到先天武徒的征兆,这么一想,小少年便有些兴奋了。 ps: 书友130904014402254投了2月第一张月票,昨天没注意,今日特来感谢,多谢啦,哈哈 第二百一十二章 重回恶渊 尽管谢青云这样的兴奋只是来自于直觉的猜测,但总比全无突破动静要好得多。 身处于大多数人都容易绝望的境况当中,磨练的时间越久,越需要这样的希望给自己带来继续前进的动力。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个月,二月来临,元磁恶渊一如往年一般,再次开启。 自然,对于灭兽营弟子和普通教习、营卫来说,只当此处是生死历练之地,并不清楚这里的真实情况,更不知道此处名为元磁恶渊。 六字营的五名弟子,这一整年的时间,都像是变了性子一般,没有以往的说笑,只剩下拼命的修行。 他们很有默契的不在去提乘舟,但每个人都很清楚,乘舟多半是再也回不来了,他们的心中都在计较着乘舟如果在,修为会达到什么境界,他们这般拼命就是不想被乘舟甩开太远。 如今排名最差的姜秀也到了七十五位,而最强的罗云则进入了四十位,相当于乘舟离开众人时的排名。 这一年时间,每个人都没有再去提乘舟,但每个人都知道,他们这般拼力,为的就是来年能够在生死历练之地寻到乘舟,再见到乘舟的时候,他们不至于落下太多。 尽管心中明了,但即将在此踏上这去生死历练之地的路程,众人心中都忍不住去想乘舟是,于是这一整年压下来的情绪,都有些承受不住。 因此在去生死历练之地的前几天,六字营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寂。连平日里相互之间的鼓励也都不见了踪影。 直到这日清晨,登上了飞舟不久,队长司寇才第一个打破了这样的沉闷:“都打起精神,不就是想着师弟么。不管他在不在,他都是我们的师弟,他可不想看着咱们猎兽时,带着这般颓唐的心境……” 原本想说多多猎兽,好对得起乘舟,可正要继续,司寇又觉着这般言辞,好似越说越沉。 于是说到最后,司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讲来讲去。都还是那些话。去年离开生死历练之地的时候。大教习王进几乎全都提过。 灭兽营的每一名弟子都要经历生死,每一名弟子都要记住死去的袍泽,等待将来学成之后。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猎杀荒兽,将这帮狗娘养的域外杂碎,全部干掉。 这样的话,司寇不想去重复,因此话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气氛更显沉闷了。飞舟上其他营的弟子,也都各自围坐一起,只是极少有像六字营这般,都在兴奋的谈论着一会如何寻宝。如何猎兽。 这一年下来,几乎每个人的修为都得到了长足的增长,尽管排名没有六字营弟子提升的如此之快,但战力比起当初自不可同日而语,因此个个都盼着大显身手。 六字营的几位仍旧低垂着脑袋,身为队长,司寇觉着这可不是法子,可却没有任何办法,就这般沉闷了片刻,燕兴忽然伸出了拳头,打了子车行一拳:“大块头,一年了,都没见你再说过蠢话,真不习惯。” 子车行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看见燕兴冲他瞪着眼睛,终于忍不住骂道:“不是老子不愿说,是你们一个个死气沉沉,每天都在催催催命似的,要老子练武,哪有机会去蠢!” 子车行一开口,憋了一整年的罗云,也跟着说:“子车,要不是催你习武,你现在哪里排得到这个位置,就你以前那个身法……” “老子身法怎么了?”子车行不忿道:“我力道比你们谁都强。” “力道强有屁用!”不管是吵还是骂,整整一年了,难得会有这样的对话,司寇心中不免痛快,也跟着抛下了一贯的沉稳,粗话粗说:“换做一年前,你打得过我们哪一个?” “怕你,要不比比,去年你司寇猎的蛮兽最多,今年敢不敢赌!”子车行瞪着牛眼,骂骂咧咧。 “赌便赌,怕你不成!”司寇道:“赌一顿听花阁大餐。” “好……”燕兴见只有姜秀还不说话,当下接道:“输了的非但要宴请咱们,还要多点一份乘舟师弟的,师弟不在,到时候咱们一人吃一口,帮他。” 说过话,燕兴看了眼姜秀道:“不过姜秀师妹那份就算了,这姑娘一天到晚就知道习武,吃大餐,她一定没兴趣。” “去……”一直垂着臻首的姜秀忽然抬起头来,眸中似乎含着一层水雾,嘴上去终于有了些许一年前的火爆脾气:“谁说的,本姑娘最爱吃,谁输了,谁请,带上师弟那份!” “带,必须带!”罗云跟上一句,伸出了拳头,紧跟着司寇、子车行、燕兴都伸出了拳头,姜秀也是一般,五个人五双眸子相互看了看,五只拳头用力撞在了一起。 整整一年,尽管战力大增,可每个人都活在沉闷当中,这几天更是如此,或许是压抑到了极致,燕兴最为简单的一句话,将众人的原本性情都激发了出来,倒是一下子释然了许多,这样的少年人应有的性子,终于又回到了众人的身上。 ………… 和他们不同,五位大教习以及总教习王羲,在为乘舟整治了扬京彭家、禹江庞家和洛安刘家之后,便极少再去提起乘舟此人了。 这一年来总教习和大教习们,都和往年一样,每日操练弟子、讲课,主持灭兽营。 直到这次元磁恶渊再度开启的前三天,王羲才在议事阁召集了五名大教习,重提寻找乘舟之事。 这是五位大教习嘴上不说,心中早就想好之事,这回入元磁恶渊,全然不为厉害寻宝,只为找回乘舟。哪怕是残骸剩骨,因此五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异议。自然雷同也想寻到乘舟,不过他想看见的是乘舟的尸体。 不过,若是乘舟真的躲在某处坚持了一年。还活着,雷同也想第一个见到他,然后杀了他,雷同的妻子已经在两个月前离世,再夺元轮已经毫无意义,如今的雷同,比起当年更加的阴狠,这一年里为自己准备了许多后路,私下搜集了许多武国以及灭兽营的机密,当做他的护身法宝。若是有事。投奔任何敌对势力。都十分方便。 这一次,虽然也有其他势力武圣前来寻宝,可寻找乘舟的事情。不能请他们帮忙,盖因为一个天才弟子,陷入元磁恶渊一年,还被灭兽营大教习们这般寻找,定然会引起怀疑,猜到灭兽营一直在庇护元轮异变者之事。 而火头军统领姜羽则并没有来,据说是刚得知极阳花的消息,去了武国接壤的魏国,虽说是接壤,可在这当今天下。两国之间的荒兽领地却是十分的庞大,连武圣也都需要小心翼翼。 因此唯一的人手只能是这五位大教习了,也是王羲能够尽得最大努力,他安排了刀胜他们五人现在外层铺网式的详细搜寻三回,如此以他们的实力应当能够没有错漏的找到任何角落。 而他也和大教习们一起,当然这之前自会施那障眼法,和其他武圣、二变武师们一起进入狂磁境,随后再悄然出来。 等搜索完外层之后,稳定的进入狂磁境的风洞定然早已经消失,但王羲已经做好了准备,早就请国君陆武的亲兄弟,武国第一大匠师陆角,推算出了其他能够生成风洞的位置,这样的地方,需要以王羲武圣之力,配合陆角无意间的来的身材打造的的一件武圣灵宝“撕裂”,再融入五位大教习之力,合力打开风洞之门。 只不过,这样打开的风洞极其不稳定,进入之后,不知道会被卷入到何处,王羲会在进入的时候,强行将五位大教习和自己裹入同一风道,令六人出来时,能够同在一处,这般再行寻找乘舟。 等一月时间到,再次用那“撕裂”将众人一齐带出,如此行事,虽有风险,但众人经历风浪之多,自不放在心上。 数艘飞舟一一抵达元磁恶渊的上空,和往年一般,一个个跳下,在被那白色的风团带离,这一次,没有任何弟子再和当初那般惊恐的嘶吼,有的只是兴奋和镇定。 如今,齐天、肖遥和白凤等,排名前十七的灭兽营弟子中的佼佼者已经先后破入了武者境,按照以往没一期的经验,第二年的这个时候,大多是如此。 而到了第三年的中段,便会出现一个井喷一般的情形,几乎所有弟子都开始破入武者境,而那些佼佼者,甚至在第三年最后学成之间,从一变武师晋入二变武师的修为。 “死!”一头粗壮的河马般蛮兽被一名刚落下来的弟子,一剑穿心。 “滚开!”“嘭!嘭!嘭!”另一处地域,有弟子刚被风团带入,就遇见三头巨型的甲虫,这弟子尚未落地,便借着凌空之势,连续三拳,直接将三头五尺长宽的巨型甲虫给砸飞向了不同的方向。 如此力道,甲虫自然吃受不住,一落地,便即殒命。 “有趣!”肖遥落地时,并没有任何蛮兽围攻,却瞧见远处十丈外,一群火蓝色的蚁类蜿蜒前行,肖遥很清楚这些也是蛮兽的一种,移动看似缓慢,一旦发现猎物,群起冲锋,所过之处,人兽连骨头都不剩。 眼见此等蚁类,肖遥非但不离开,反而从怀中取出药瓶,撒了些奇怪的药粉在地上,结果那蚁群竟似闻到了一般,顺着药粉的方向,爬行而来,弯弯曲曲,速度极缓,不似要进攻的模样。 大约半刻钟时间,蚁群终于到了药粉的位置,肖遥就站在一片,饶有兴趣的看着,下一刻,沾上药粉的第一只蚂蚁就开始发疯一般抽搐起来,紧跟着像是传染一般,所有的蚂蚁都开始抽搐。 几个呼吸之后,上万只火蓝蚁顷刻间化成了粉末,火蓝色分粉末,肖遥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从怀中取出一个空瓶。开始搜集这蚁粉,这种药粉是一种珍贵丹药的辅药之一,有机会能在这生死历练之地瞧见,肖遥自然不会错过。 诸如此般。灭兽营弟子们落地时,无论是身处险境,还是掉入宝贝堆中,又或是坠入空空入野的地方,都不会再和当年那般慌乱恐惧,这些外层靠外的蛮兽们也算是集体遭殃,几乎都是一个照面,就被打得筋骨尽碎而亡。 ………… 和计划好的一般,五位大教习进入风洞之后,被送入狂磁境的不同地域。算准时间。在风洞尚未消失前。又分别从风洞之中出来。 这刚一露面,就瞧见总教习王羲,在此处等待。 “六个方向。拉网式搜寻。”王羲沉稳道:“三天后,无论是否寻到,仍在此处相见。” 在元磁恶渊,无论是外层还是境中境,都无法使用传音石,因此一旦分开,就只能用狼烟一类的方式传讯,可那样无法表达复杂的讯息,且会被其他教习、弟子们瞧见。 因此众人早就商议好,这三天内分方向搜索。不需要有什么联系,哪怕真的有人先寻到乘舟,也不用通知其他人,三天后再见便是。 总教习命令一下,众人不再迟疑,在这外层,他们六人想要横行霸道,也不为过,除去走到一些古怪的迷域之中,其他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 这样的迷域据说和狂磁境中一些三化兽将,甚至堪比武仙的兽王所在有风洞相连,若是被吸入,可就糟了。 不过这样的迷域只是传闻,自千年前记录的元磁恶渊中所发生的事情的卷宗之内,都没有提过此等迷域的存在,所以这样的事情,不在王羲的考虑之列。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没有人寻到乘舟,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这般说来乘舟多半和去年时判断的一样,被吸入了狂磁境中,如此定是凶多吉少。 雷同面上同样失望,心中却暗自高兴,乘舟死亡的可能越大,他自越是轻松。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王羲领着五人找到了可能开启风洞的地方,以那神奇的“撕裂”做轴,自己的神元为引,岛纳入五位大教习的灵元。 片刻之后,哔哔啵啵的爆裂声骤然响起,一道道闪电凭空出现,击打在众人的身上,这样的磁暴虽然很痛,但对于王羲他们来说,并不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很快风暴一层接着一层,无数风暴聚合在一起,将六人团团围住。眼前这等情形,刀胜他们也露出了一丝惊慌。 除了总教习王羲兀自镇定之外,雷同心中也十分笃定,只不过笃定之外,还有一丝惊异,这风暴团和当初他围困乘舟时的一模一样,随后这许多风暴会合成巨型的一团,最后塌缩成爆裂的风洞,当年他就是这般进入的。 进入之后的头些日子,他还忙着寻找乘舟,到后来发觉可能迷失了方向,这才全力寻找目标,好在最终寻到了其中一位武圣留下的标记,在一个月的最后,找到了早先相约出去的位置,等风洞形成,才出了狂磁境。 如今这等境像再现,雷同便想起谢青云当初手上拿着的那枚巴掌大的长石,那长石可释放音爆,还能开启这不稳定的爆裂风洞,最不可思议的是,只需要谢青云那么拿在手里就行了。 雷同可以肯定,当时附近绝没有武圣,更没有三变武师相助,融入什么神元和灵元,这般一对比,显然谢青云手中的灵宝比起总教习王羲此刻所执的武圣灵宝还要强上许多。 可雷同很清楚“撕裂”有多珍贵,怕是整个东州,都难有人拥有,陆角可是在青宁天宗做过弟子,跟随过武仙中的圆满炼宝匠师,学过匠术的,这枚“撕裂”亦是他从荒野深谷中无意中发现的奇石,这等石头若是落在一般匠师眼中,根本不会在意,也只有陆角才可能看出它的珍贵。 如今打造出的“撕裂”放在东州,都会被人窥觑,也多亏总教习王羲请了火头军大统领,帮忙找到陆角,才肯借来一用。 如此珍宝,却不及那谢青云手中的一块石头,雷同不得不惊异,也刚好他的惊异和其他几位见到磁暴成群的神情差不太多,便也没有人去怀疑他什么。 ………… 谢青云知道,今天是元磁恶渊再度开启的第一天,约莫着二变以上的武师,已经都进入了狂磁境中了。 不过谢青云并不因此而动心,继续按部就班的习武、修行。对他来说,更为惊喜的是,就在前两天,他清楚的感觉到人书的轻微震动,而元轮之中也跟着生出了一缕不一样的气劲。 抛开人书的震动不提,只说那气劲,便和王进所授心法中讲述的一模一样,正是先天气劲将要形成的先兆。 尽管谢青云的力道即便不用任何多重劲力,也早已经超过了先天力道一百三十钧了,但始终没有破入先天,这不得不让谢青云有了很大的期待,能够在破入先天之后,劲力再次暴涨,直破五百钧,达到刚入先天就能和准武者相抗的本事。 ps: 大年初四,又见江左天皎和了小田,多谢你们的月票,还在过年中,再给诸位说声新年好,花生拜上,哈哈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兽卒围攻 想当年,花放就是一入先天,便有准武者的劲力,才能够在那三艺经院的石牢中抗住陈武,救下谢青云。 如今谢青云觉着自己也可以花放相比了,自是有些小兴奋,而且这还只是在他不用多重劲力,多重身法的前提之下。 这一年来,每次战力大进,谢青云都会下意识排除多重劲力之后,再和他人相比,如此等同于抛开他所得到的那些幸运,从没有元轮到元轮异化的幸运,也只有这样比起来才更加公允。 其实在小少年心底还有一层更深的想法。 几年前,在聂石那学武的时候,他就一直想着要替母寻药,治好母亲,之后做个白龙镇的门神,再以后,便是他不好意思说的那些,游历东州,游遍西荒,南岭,中土,北原…… 这些原先不过是隐藏在心底的想法,可当小少年见过武圣王羲,见过强大到难以理解的姜羽,甚至见过说话并不像神仙的武仙东门不。乐,以及更加神秘的灵影碑中的武仙婆婆后,小少年才知道,自己的那些想法有多么难。 可并不会因为艰难,小少年就要放弃,相反要做到这些,要追上王羲、姜羽、东门不乐,甚至超过那武仙婆婆的本事,他必须更加严苛的要求自己,必须要求自己抛开那多重身法和劲力之后,还要有天才的战力。 如此,才有可能成为天才中的精锐,精锐中的精英,才可能在将来,和姜羽,和东门不乐,和那武仙婆婆比肩,甚至超越他们。 也只有这样,才可能游历天下,才可能去那西荒,那处处荒兽的地方,才可能面对兽将,乃至和武仙相比的兽王,都能丝毫畏惧。 依照大教习王进所授的提升修为的心法,当第一缕先天之气从元轮中生出后,就需要开始,每天和人、兽去搏杀。 也只有在斗战中不断激发先天气劲,使之达到一个临界点,先天气劲便不会只是一丝一缕,而像是泉水一般,自元轮喷涌而出,极速涌遍身体各处,随后将原先储在体内的内劲全部熔炼到先天气劲当中。 完成了这些,才算是真正破入了先天,修成先天武徒。 正因为此,昨天一整天,谢青云就在洞窟外和那犀龙不断斗战,累了之后,就回到洞窟稍微歇息一会,便再次出去。 如此这般到了昨日晚上,谢青云擦察觉到和犀龙相斗,虽然依旧可以磨练武技,但是对于心法修为的领悟却是极慢的。 只是稍稍一想,谢青云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那犀龙足有三变兽卒的修为,战力极强。而且这一年来,虽然它的心脏仍旧未长回体内,但伤势都恢复了许多,身法也不似早先那般笨拙。 谢青云即便仗着身法之利,且随时能够施展两重身法,以影级低阶躲开最危险的搏杀,跑回洞窟,可在于这头巨兽斗战之时,也要越来越小心了,时刻不能远离那洞窟,时刻要准备好躲开犀龙致命的攻击。 如此一来,谢青云便根本没有心神再去体悟心法,于是从昨夜回到洞窟之后,谢青云就没有在出去,他决定今日要深入化外之地三百丈处,和那几头一变兽卒来一次生死决战。 尽管三百丈内也有许多蛮兽,可这些蛮兽全都未到一变兽卒的战力,谢青云打将起来,连对武技的磨练效果都差了很多,更别说去领悟心法了。 所以以他现在的境况来说,最好的斗战对手就是那些个一变兽卒了,且这些一变蛮兽的修为,也不过刚过一变而已,要知道一变修为的力道从二石到十一石不等,因此同为一变修为,战力还是相差很大的。 谢青云这许多个月来,和其中几头都交过手,没有打过的另外两头,也从他们的腾挪闪跃间,能够判断出其大致的修为战力,因此谢青云有足够的把握,一边搏杀,一边去感受心法,激发那才生出一丁点的先天气劲。 当然,这样去同时挑战几头一变兽卒,对于小少年来说,也是极其危险的,也只有在这种战力接近,又有十分的危险的境况下,才是最适合体悟心法的斗战。 于是一大早,谢青云就吃了些肉食、蘑菇,又调息了小半个时辰,这便带上丹药一路杀入了化外之地。 三百丈处的地形和其他地方区别不大,小丘起伏,老树缠绕,古藤遍地。 此处,一共有五头一变兽卒,其中两头没有和谢青云搏杀过的,当是这五头蛮兽的首领,每次谢青云过来挑衅,这两位头领就飞跃着向后躲开十几丈,跟着嘶吼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指挥另外三头蛮兽围攻谢青云。 不过从表面情况看,谢青云倒是觉着这两头蛮兽比外面那三变的犀龙灵智还要强上一些。 其中一头是虎象,另外一头则是陆鱼。 自然,这是谢青云给他们起的名字,顾名思义,虎象是一头生着虎牙,却有着大象般长鼻子的怪物。 而那陆鱼,是一头三丈长宽的鲇鱼,可却生着一只粗壮如大蜥的脚,只靠这一只脚,它便可以在陆地上蹦跳行走。 谢青云早就瞧过,这附近并无河流,目力所及,最近的能够容纳这陆鱼遨游的大湖也要在三百五十丈处,可这陆鱼却从没去过,一直和虎象呆在一块,所以谢青云觉着,这鱼多半并不喜水。 剩下的三头一变蛮兽,一头是赤色的猫,普通的野猫大小,身形外观连荒兽虎猫都不如,可速度和利爪却远在虎猫之上。 一头是白色的狐,不知道这头狐和早先迷惑谢青云的狐有什么关系,谢青云每次来,都是这头狐第一个不要命的冲上来搏杀,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最后一头是令谢青云都无法形容的怪物,谢青云称它为牛蛇,生有羽翼,却长着蛇头牛身。 那粗壮的身躯延伸到脖颈处,就卡是逐渐变细,一直细到脑袋的地方,也有拳头般大小,活脱脱的一个蛇头。 因为这怪物也有和蛇头同样粗细的长尾,因此若粗略的这么一看,屁股和脑袋还有点区分不开。 就好似一头四蹄壮牛,可头尾都生着一条粗而宽的尾巴,若非那蛇头上还有两只眼睛,便是细细去瞧,也没法子弄清这会飞的牛蛇到底哪边才是头了。 三蛮聚在一起,各自低头啃噬着猎杀而来的其他蛮兽,一地的血腥,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虎象和陆鱼悠闲的躺着,似在沐浴那夜明珠洒下来的“日光”。 与这三头蛮兽,谢青云都曾交过手,却都是一对一的来,今日却是不同,谢青云一上来,便直杀入蛮兽领地,未等那最为暴躁的白狐先动,他就扬起手中的凌月战刃,施展影级低阶身法,以《赤月》的招法,在三头蛮兽的身上,各自来了那么一下。 这蛮兽不过一变修为,身法也是影级低阶,被同样身法的谢青云偷袭,又是以烈火急速擅长的《赤月》武技,自是没有一头蛮兽能够躲得开去。 只不过蛮兽的体魄远胜过谢青云没有融入三重劲力的力道,挨了这么一下,并没有大碍,当下一齐抬头,像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般,瞪着身边的谢青云。 谢青云打过之后,当即就向后急退出五丈之远,为了能在斗战中领悟心法,他这一下的目的就是激怒这三头蛮兽,它们围攻自己,把自己逼上险境,却又不似外间犀龙那般,完全不在一个战力上的险境。 当然,在施展影级低阶身法的时候,他几乎同时吞下了三枚淬骨丹,止住了刚刚从血脉之中渗出的鲜血,此刻小少年只是看起来浑身血红,却并无大碍。 幸好去年来元磁恶渊的时候,淬骨丹带了数百枚,一年时间,大多节约而用,只有关键时刻才会服下。再有后来抢夺刘丰和彭发的气血丹,身上的丹药到此刻,也不过只用掉了一半,那中品气血丹到现在也这服了三枚,都是数月间,被外间忽生狂躁的犀龙,猛击中致命处,而急忙服下的。 尽管已经小心翼翼了,但犀龙的战力实在太强,虽然貌似为了美食,已经和谢青云相处不错,但毕竟是灵智低下的蛮兽,且这巨兽天性暴躁,这般生出要杀了谢青云的举动,一共有十几次,三次击中,谢青云浑身脏器皆损,骨骼全碎,闪入洞窟之后,只剩下吞咽的能力,好在中品每次外出和犀龙相斗,中品气血丹和下品气血丹,他都各自含了一枚在口中,如此重伤,若是服一枚下品气血丹疗不好,在服中品,十分浪费,因此谢青云便直接吞下中品气血丹。 也幸亏,他两枚丹药都含在口中,否则怕是只等等死了,如此被击中了三回,就耗费了谢青云三枚中品气血丹。 眼下面对蛮兽,谢青云也是同样含压在口中,淬骨丹两枚,气血丹下品和中品各一枚,淬骨丹方才已经咽下,此刻还有气血丹两枚,立在五丈之外,只等着三头蛮兽扑击而上。 那三头蛮兽果然都被激怒,说起来,这化外之地的蛮兽灵智似乎都略高一些,往日谢青云没有主动冲到他们的领地,只在十余丈外活动,除了白狐,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来打一架,牛蛇和赤猫都很少动弹。 如今却是第一次见到谢青云竟然冲到了近前,还攻击了它们,算是彻底激发了他们的凶蛮本性,当下那白狐呜呜长啸,那牛蛇嘶嘶吐信,那赤猫发出嗷呜似虎的啸声,哒哒的冲着谢青云,就狂奔而来。 三蛮一动,虎象和陆鱼也被惊醒,当即一边咆哮,一边向后退去,叫得急切而愤怒,逃得却有些滑稽和狼狈,这也让谢青云有些时候会生出错觉,这两位不是首领,反而是弱小之极的兽类。 可他们远远跑开的速度,和踩踏大地的力道,却足以表明这两头蛮兽的战力,比其他三头还要强上一些。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下一瞬间,牛蛇已经撞了过来,一张血盆蛇口也迅速张开,露出黝黑的尖锐蛇牙,以极快的速度咬向谢青云的脖颈。 与此同时,白狐也扑跃而来,一条粗壮的狐尾奋力甩起,砸向谢青云的腰的赤猫却稍微慢了半步,不过它的攻击却是最为凌厉,整个猫身绕着谢青云疯狂旋转,在牛蛇的巨口、白狐的粗尾尚未砸到时,它的猫爪已经连续抓出了四下,每一下都冲着谢青云的一双眸子而来。 所有的攻击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爆发,只听见叮叮叮叮四声脆响,谢青云的凌月战刃堪堪挡住了赤猫的疯狂四爪,而那战刃的外层铜云木又碎裂了几分,这大半年来和兽卒比斗,铜云木已经连续开裂,许多地方都露出了内层更加锋锐和坚韧的炎狼牙,不过直到此刻,那炎狼牙也仍旧裹在其中,发挥锋效的依旧是外层的铜云木。 和赤猫四爪对撞的同时,谢青云手中的另一把战刃,直接撩向了牛蛇的蛇颈,速度之快,足以在牛蛇的蛇口咬过来之前,斩将过去。 无论是对付赤猫还是对付牛蛇,谢青云这两招都用上了三重劲力,且招式是之最为契合的《九重截刃》,赤猫、牛蛇,一变兽卒,力道大约刚过一变的标准二石,勉强达到三石。 一石是五百钧,谢青云如今四百三十钧力道,三重之下也过了二石,虽不及牛蛇和赤猫,但这般全力攻击,也足够让它们震痛不已。 赤猫挨了四下之后,爪刃吃痛,已经跃开,而那牛蛇根本不敢在咬,直接向后急退三步,才稳住身形,盖因为赤猫和谢青云相撞的是爪,而谢青云能够早一步劈中它的是它最脆弱的蛇颈,若是砍实了,至少要切入一半,差不多只一下,这牛蛇就要失去战力了。 至于白狐,谢青云和它交手最多,对白狐的狐尾也是极为了解,两只手一手一把凌月战刃,出招对付赤猫和牛蛇的同一时刻,谢青云的脚也飞踢而起,这一下用得则是《赤月》中的招法,不过以腿为剑,将熊熊烈焰之势,撩向了白狐的腰腹。 这一招,比的是速度和气势,这便是《赤月》和《九重截刃》的融合,三招同出,风火相济,比单独用这两门武技的速度要快了五成之多,于是这一脚虽然只比白狐攻击慢了半个呼吸,却能够提前砸向那白狐。 这一下白狐也没有料到,那牛蛇是冲过来站定,再以蛇口去咬,那赤猫本就身形灵活,短时间内腾挪闪跃,连出四爪,身体能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攻击和躲闪,收发自如。 只有白狐,和赤猫一般,以整个身体飞跃冲撞,却没有赤猫那般灵动,更没想到谢青云在被围攻的时候,还能后发先至,这一下来不及躲闪,雪白的长尾还没砸到谢青云的腰眼,自己就被谢青云一记似剑横拍的鞭腿,击中了腰腹,当即闷鸣一声,倒飞了出去。 也多亏它是一变兽卒,体魄能够承受住谢青云这狂烈的一腿,落地之后,只一个翻身就重新四脚踩稳,站立起来,只不过还要稍微调息一会,并没有再次扑击上来。 “过瘾!”看着三头蛮兽都开始绕着自己转悠,并不着急攻击,谢青云心中暗叹侥幸,他没有想到这三头蛮兽围攻,竟隐约有在灵影碑中,那武仙婆婆给自己设立的磨练之态。 虽然看不出白狐、赤猫、牛蛇有多高的灵智,但只凭他们如此相互配合的围攻对手,足以见得这几头兽类远比外间的寻常一变兽卒要难以对付的多。 也多亏谢青云在灵影碑中,已经无数次面对五十头,上百头的兽卒,层层叠叠相互配合,摆出胜过人类军兵的阵法攻击,才会面对这三头合围蛮兽时,轻松抵过了这最为突兀的第一次进攻。 呜呜……狐狸不像狐狸的叫声已过,三头蛮兽再次扑击而上,这一回竟和方才一模一样,那牛蛇猛冲而来,依旧张开蛇口。 那赤猫凌空一跃,继续攻击谢青云的眼睛。 那白狐半空扑击,继续以尾巴撞击谢青云的腰眼。 “嗯?”谢青云微微有些迟疑,不过没有时间给他多想,当下也以同样的招法应对。 叮叮叮叮,四声脆响,赤猫再次被凌月战刃撞开。 嘭!的一脚,白狐再次被谢青云一脚给拍走。 只是劈向那牛蛇的一刃却横生变故,那一下牛蛇的蛇头的确被实实在在的砍中了,谢青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战刃斫入蛇颈筋肉的感觉。 不过下一刻,从蛇头的旁边,猛然又是一条蛇头凭空从牛身上长出,同样是血盆蛇头,就这般生生的咬向谢青云的颈部。 这一下变化,太过突然,谢青云手中战刃还卡在牛蛇的蛇颈之中,来不及拔出,只能向后急退。 可尽管如此,这一退还是没能完全躲开,那森冷的黝黑蛇牙,擦着谢青云的颈肉滑过,一道鲜血从谢青云的脖子上飚射而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气劲洪流 咕嘟! 来不及多想,舌尖一送,一枚下品气血丹直接吞下。 谢青云手持着剩下的那把凌月战刃在后退的瞬间,忽然间变了方向,凌空折返,瞬息而至,狠狠地砍向那方才只斩了一半的蛇颈。 无论这牛蛇有多少条蛇头,总不会无穷无尽,砍下一条是一条,这便是谢青云此刻的想法,这等躲闪在进击的打法也算是坑人的法子之一,时常都能够起到出其不意之效。 更重要的他那把凌月战刃还嵌在蛇颈上,若是被牛蛇夺去,那之后再施展《九重截刃》则要麻烦许多。 噗嗤! 和谢青云所料一般,这一刃,以这头牛蛇的身法,完全来不及反应,这牛蛇也根本没想到刚被自己尖锐的獠牙擦中的家伙,脖子上还喷着血,人竟然就这么重新杀了回来, 此消彼长,谢青云这么一刃,就把它那条蛇颈彻底砍了下来,方才嵌入蛇颈上的凌月战刃尚未落地,就被谢青云矮身一接,重新执入手中。 几乎在接住的刹那,谢青云没有恋战,再度向后狂退数丈,这才重新站定。 手上动作依旧不停,两把战刃插入背负的鞘中,即刻从怀中取出丹药,四枚淬骨丹和一枚下品气血丹塞入口中。 方才那一下被牛蛇锐利的牙齿划破颈部,谢青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大血脉被勾破了,即便立刻用手捂住。也根本止不下来,怕是不出片刻,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原本这样的伤,服下淬骨丹就能够救治。可口中淬骨丹已经没了,只好当机立断,吞了那枚下品气血丹代替。 武者之上,灵元所至,丹药可自肤隙吸纳入体,无需这般含着压在舌头下面,因此武者受伤,只要身上带的丹药够,若是敌人不枪攻,逼得你几个呼吸时间都没有。自行以灵元化丹服下完全来得及。 而武者以下就要麻烦的多了。寻常斗战还好。这等生死搏杀,只能提前将丹药含在口中,可舌下的空间有限。含压丹药也没法子过多,才会造成如此窘迫之态。 好在谢青云反应及时,一击得手之后,没有打算再度出击,先退出数丈,补纳丹药再说。 同样,谢青云也更加警醒。在此之前他虽然知道此战艰险,却也没有想到这才一个照面,仅仅两招过后,自己就险些丧命。 这三头一变兽卒的围攻。确实不可小觑。 站定下来,白狐、牛蛇还是赤猫都没有动作,也给了谢青云去观察那牛蛇的机会。 这蛮兽断颈处的血,只这么一会时间就已经止住了,而另一条蛇头则昂扬着瞪向谢青云,蛇信不停的吐着,似是随时都会发出致命一击。 谢青云只觉着这剩下的蛇颈似乎有些眼熟,粗细比被自己斩断的那条稍微细一点,当下歪头,去看牛蛇的身后。 果然,这一看,就明白了这牛蛇的第二只蛇头从哪里而来。 原来牛蛇压根就没有尾巴,那身后的牛尾也是蛇颈,只是一直耷拉在屁股后面,蛇眸闭着,完全看不出来似头的模样。 而这牛蛇的脊背,一比起方才多出一条沿着脊椎的长长凸起,显然这是第二蛇头在刚才攻击的时候,瞬间从躯体内部,顺着脊椎穿梭至头颈,张口就咬。 如此一看,想来那第一蛇头或也能收缩入脊椎,在从尾部穿出。 这种稀奇古怪的本事,谢青云还是头一次见到,既可以出其不意的偷袭,也可以出其不意的躲闪。 早几个月和这头牛蛇打过,却从未发现它用这样的法子,多半是保留了不少的实力,这也让谢青云警醒不少,牛蛇藏了实力,说不准赤猫也是,连那头自己似是最了解的白狐,也极有可能藏了其他的杀招。 尽管警醒,却不紧张,谢青云在笑。 笑自己化险为夷,笑自己非但没有死,还砍下了牛蛇的一个头颅。 最让他笑的是另外一件事,他方才被蛇牙擦中的同时,心神之中没有丝毫松懈的修炼心法。 于是小少年很明显的感觉到,在极度危险的时刻,元轮中的先天之气,就这么凭空的再次生出了一缕。 在方才后退的瞬间,谢青云就将这一缕新生的先天之气依照王进所教心法,融入了早先那一缕之中,两缕合一,粗了那么一点。 虽然只是一点,却足以让谢青云兴奋不已,心法中只教授了如何将生出的先天之气合一,又如何冲击身体各处,融合原先的内劲,可对于先天之气如何生出,表述极为不详。那第一缕诞生的先天之气,谢青云几乎是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无意中发现的。 因此尽管谢青云依照心法所说,生出第一缕之后,就开始以斗战磨练来冲击先天武徒的境界,可其实在他心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并不知道怎样才算是不断生出先天之气。 直到此时,谢青云才清楚的感觉到先天之气由元轮生发出来的每一个细节,明了在何种情况下,如何去修炼心法,能够激发先天之气的诞生。 若是方才面对的是强大的三变蛮兽犀龙,谢青云根本没有多余的心神去体悟修行的心法,时刻都要注意回到身后的洞窟。 可面对这三头蛮兽就不一样了,一心三用的同时,还能维持心法不断处于修炼之中,虽然危险依旧,却不似犀龙那般,战力相差巨大,因此十分有效。 心中念头不过一瞬,谢青云正自兴奋,就听闻那白狐:“呜呜……”嚎叫了两声,紧跟着,牛蛇迅速后退。趴伏在地,开始啃噬地面上的藤蔓,似是以此恢复伤痛,而白狐和赤猫则围了上来。 这一下,谢青云便明白了,在这三头蛮兽之中,白狐就是那小头领,大约是负责指挥赤猫和牛蛇相互配合,早先第二轮冲击的时候,也是白狐一声鸣叫,才让那牛蛇用处了杀手锏,想必是第一轮冲击,自己非但没有受伤。还踢痛了白狐。才令它发出这般命令。 “嗷呜……”赤猫学虎。狂啸一声,发疯似的扑击而来,不再是只攻击谢青云的眼睛。而是和前几个月时,与谢青云一对一的攻击一样,绕着谢青云一边奔走,一边对着谢青云上下左右,疯狂出爪,能抓到一次,便是一次。 谢青云虽然能够施展出影级低阶身法,和赤猫游走相斗,但那般的话,必要耗费太多淬骨丹。因此面对赤猫的攻击,没有用两重身法,只以《赤月》和《九重截刃》相互配合,以武技本身的疾风劲火,带起身法的腾挪闪跃,不断和赤猫的利爪叮叮相撞,那赤猫利爪也着实了得,击得急了,竟和铜云木之间,擦出了火花。 这等事,在前几个月是不曾发生过的,显然眼下的赤猫也施展出了更强的劲力,若是谢青云没有将《赤月》和《九重截刃》两门武技相融,只凭借三重力道,怕是不可能有眼下这般游刃有余,多半要被赤猫逼得手忙脚乱了。 那白狐并未攻击,只在圈外缓步游走,一双狐眸子死死盯着谢青云,似是在给谢青云以压力,令谢青云随时要提防它的攻击,而分出心神。 不过谢青云灵觉一直外放,清楚的体察到这白狐的呼吸有些散乱,显然是刚才自己那重重的达到两石又两百九十钧劲力的两脚,踢中它的腰腹,令他的肋骨有些受创,这白狐的修为谢青云十分清楚,这般中了两脚,即便肋骨不断,也会生出细小裂纹,而附着在肋骨上的筋肉也定然挫伤严重了。 这白狐让唯一能全力而战的赤猫吸引住谢青云,让受伤最重的牛蛇呆在远处疗伤,而自己虽然伤了,却能故作镇定,非但不显出受伤,还能借助绕圈,帮着赤猫给敌手以压力。 这等灵智,出现在一边兽卒的身上,任何人见了,都会忍不住赞叹。 谢青云自然也不例外,他一边和赤猫搏杀,心中一边暗赞这白狐的头脑,远胜过化外之地外间的蛮兽,更胜过元磁恶渊之外的寻常荒兽,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尽管如此,可谢青云并不着急,盖因为眼下的赤猫越攻越急,身法也越转越快,几乎化作一道影子,绕着自己飞奔,时不时的猛然偷袭一爪,这般打法可是谢青云进入这元磁恶渊一年多来,遇见得最痛快的打法。 先不说能否将先天之气在激出一缕,只说《赤月》和《九重截刃》遇见赤猫这样的对手,恰好能够施展得淋漓尽致,此刻之前,赤猫也从未这般尽过力,这一尽力,就让谢青云打得兴起,一边修炼心法,一边磨练武技。 想来这赤猫和牛蛇一般,这几个月和谢青云斗战,也是保留了许多战力,不同的是,牛蛇留的是杀招,赤猫则是没有尽全力而已。 又来?!痛快! 片刻之后,谢青云一招赤月,一招截刃,和赤猫的两只爪子以及其惊险的姿态撞了一记,这一下之后,谢青云向后连退十步,胸口震动,这一震,谢青云就笑了,第三缕先天气机勃然而出,迅速和前面两缕融合一处,再次粗了一些。 便在此时,身旁的白狐一声长“呜!”,猱身而上,凶狠的以两只狐爪扑向谢青云。 和白狐斗战的机会最多,这狐狸的爪子谢青云也见识过,尚不如它那粗大的狐尾来得厉害,不过这白狐聪敏如斯,谢青云见他以爪攻击,不得不防。 就在那狐爪要扑下了刹那,谢青云猛然一惊,灵觉所感受到的白狐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息紊乱,就在此刻,突然消失,这白狐哪里还有半点腰腹筋骨受伤的样子,身在半空,一拧腰,一甩头,狐尾化作钢鞭一般,猛然甩出,带起空中的气劲,发出“啪!”的一声,直接砸向了谢青云的脑袋。 谢青云知道白狐狡诈。却没想到竟然这般狡诈,自己那两脚明明达到了两石出头的力道,这白狐也不过一变兽卒的修为,劲力体魄在二石到三石之间。挨上两脚,必然受创。 眼下,谢青云已经来不及去多想白狐是皮毛够坚,还是有其他的法子避免了创伤,总之可以肯定的是,这厮方才是炸伤,故意露出那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喘息,说是难以察觉,其实是故意让你难以察觉,还以为它要掩盖伤势。从而对它掉以轻心。 “滚!”这一下突然生变。谢青云也忍不住呼喝出声。再无方才的游刃有余,整个人凌空跃起,一手风刃斜滚而上。直刺白狐的咽喉,一手火人啪啪啪连续九下,《赤月》的第一招烈炎,配合这《九重截刃》的推字诀,如烈火侵袭一般,顺着白狐的周身数个致命之处,狂放的砸了上去。 “嘭嘭嘭!嘭!”连续三声,白狐挨了九式中的三式,躲开了那咽喉的致命一刺,同样它粗大的狐尾。两石多的劲力也擦着谢青云的脸颊划了过去。 他的脸部可没有任何防御头甲,虽然只是擦过,却也有将近一石的力道,虽然连准武者都不到,却也不是谢青云这个先天武徒都没修成的人的体魄能够承受的住的。 只可惜,那赤猫和白狐配合极为娴熟,根本不给谢青云吞咽的机会,跟进扑上,连续七爪,爪爪都抓向他的面门、嘴唇、咽喉等处。 说起来吞咽一下根本用不着什么时间,可谢青云一面要抵御白狐的尾击,一面要抵挡赤猫的暴爪,且这些攻击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哪怕半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即使不去分辨丹药品类,直接一口全都吞下,也全然不及。 “糟!”谢青云心中猛呵,这一瞬间下意识的去调动气劲先去抵御白狐这股强大的劲力,与此同时舞动凌月战刃,完全施展出《赤月》第三招的九式,叮叮叮的荡开了赤猫这极其凶险的偷袭。 “嗖……”赤猫被震退,一时间气息不匀,无法攻上。 “嗖……嘭!”白狐中了谢青云的三下,尾巴扫中谢青云之后,再也做不得伪伤,直接倒栽了出去,坠落在地。 “噗!噔噔……噔……嘭!”第一声是谢青云脸骨被白狐巨尾扫中的声音,随后连续十二声,是谢青云控制不住,不停的后退的踏地之声,最后是谢青云再也抵受不住那股劲力,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声音。 “完了……”刚一落地,谢青云就一个翻滚,怕赤猫或是调息了一会的牛蛇猱身冲来,滚动的同时,伸手去触摸自己的脸。 这还没摸上,就先笑了,方才的刹那间,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这等力道,对于武者不算什么,连他的三重劲力也能做到,可他的战力,强在攻击,弱在防守,盖因为他现在连先天武徒都不是,体魄筋骨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击。 这被白狐扫中,怕是头颅也要凹陷,不出片刻就要一命呜呼,因为此,才会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 可还没有碰上,就感觉到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否则哪里还能有机会去滚、去想、去摸,怕是摔倒在地之后,就动弹不了了。 尽管清楚自己没事,可还是摸了摸有些生痛的脸骨,这才发觉被白狐尾扫中之后,脑袋没事,可脸颊却划出了数道血痕。 当然,这种血痕连伤都算不得,谢青云自然不会在意,下一刻,谢青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管那三头蛮兽还窥伺附近。 只因为方才这一连串的攻击、躲闪,实在太快,令他倒地之后,都没有察觉自己到底有没有受伤,更加不会察觉到,方才挨了那一尾巴的瞬间,自己调动了体内的那仅有的三缕合一的先天之气,涌入面部,去对抗那强大的劲力。 一石不到的劲力,以先天武徒的体魄抵御,勉强可以,但绝非三缕先天之气就能抵挡的,谢青云此刻才反应过来,那三滤先天之气涌上来的同时,元轮之处十分清晰的一下子新生而出了数十缕先天之气,瞬间就化成一股洪流,直扑面门,堪堪挡住了狐尾的这凶猛一扫,只让那尾巴将脸皮擦破,却全然不能伤到筋骨。 妙的是,这股洪流抵御之后,并没有消失,重新又汇入元轮,在那青绿色的元轮之上,飘飘荡荡,缭绕在人书左右,连那晦暗许久的人书,似乎都微微泛出了一丝金光,连谢青云也都不知道这算是错觉,还是真实所感。 三头蛮兽并没有再次扑上来,给足了谢青云时间去欣喜,却调息,尽管没有受伤,但被这般击退,胸腹还是受到了震动,需要片刻将气息调整匀称。 于是片刻之后,谢青云和赤猫同时冲向对方,再次战到了一处,而那赤狐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的被击得发懵了,匍匐在地上,一直没有动弹,那双狐眸虽然还看着谢青云,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狠劲,显得奄奄无神。 ps: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感谢g的打赏月票和更新票,年后再见,恭祝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同样十分十分十分感谢地图的月票,同样祝福地图新年快乐,马年大吉。 另外,昨日没有注意到书友130904014402254,也就是长名兄,已经升任堂主了,恭喜恭喜,拜谢拜谢。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连跨两境? 再次碰撞,谢青云已经有了更大的把握,这赤猫方才连续的攻击,已经算是它的极限了,尽管谢青云没法子在一时半刻间杀掉这只该死的赤猫,却也绝不可能让它击中自己。 于是一人一猫,就这般拼力狂斗,谁也不给谁半刻的喘息机会。 那赤猫或许是因为两个同伴趴在一旁,暂时动弹不得,首领白狐也没有发出半声指令,心中不免大为焦急,才会这般疯狂的用自己的长处:速度,来拖垮谢青云。 谢青云则是得到了七十缕先天之气的好处,想要更加强烈的压榨自己的潜在战力,以获得更多的先天之气,于是便遂了这猫的医院,如此疯狂和赤猫搏杀起来。 自然,谢青云搏杀的同时,心神也一分三股,一股用来对付赤猫,一股则关注着一旁的牛蛇和白狐,这两头蛮兽一个聪敏,一个杀招奇特,尽管都伤了,却也不能小觑。 最后一股用来修习心法,体悟元轮处那些新生出来的先天之气,想试试看是否能够和刚才那千钧一发时一般,将先天气劲调动上来,以此提升劲力和赤猫斗战。 “叮!嘭!叮!”这般打了不到三刻,在谢青云和赤猫斗战得最为激烈、连续发出震慑人心的碰撞声时,那一旁的牛蛇果然早就恢复了一些气力,这就猛然起身,利用他巨大的体型,轰隆隆的冲击了过来。 而这三刻时间,谢青云清楚的感受着那元轮处越聚集越多的先天气劲。或许是方才那一下七十缕先天之气的喷涌,打开了某个缺口。以至于在和赤猫狂暴的搏杀之中,虽然再没有方才那种喷涌,却也绝不会和早先那样。好一会才出现一缕。 眼下的境况就是,元轮处的先天气劲一缕接着一缕,源源不绝的激发出来,随后立即相互汇集,汇入早先已经聚集成一股的粗壮气劲之中。 正因为这样,见到那牛蛇冲撞,谢青云并没有先一步击退赤猫,而是一边继续和赤猫搏杀,一边等着那牛蛇的撞击。 他已经十分肯定,同时对付两头蛮兽所生出的险境。可以将更加压榨出他的战力。能够让他的元轮之中。迸发出更多的先天气劲。 “嘶嘶……”牛蛇果然没有让谢青云失望,这一上来,就再次显露出一记杀招。竟然从蛇口之中,喷射出一团赤红色的火球,呼呼的发出炽烈的气息,直接撞向谢青云的面门。 “嗯?!”尽管这一回,谢青云是专门等着牛蛇而来,却也还是吃了一惊。 不过却在没有了先前的慌乱,也不会被牛蛇的攻击所重伤,谢青云丝毫也不犹豫的施展出了影级低阶的身法,侧步滑开,堪堪避开闪过火球。也绕过了那赤猫。 紧跟着,几乎是同一刹那,《赤月》第二招冷袭的九式,一齐朝着牛蛇这第二条蛇颈上招呼了过去。 自然,冷袭九式施展的同时,谢青云吞下了一枚淬骨丹,以抵御方才施展两重身法给筋骨带来的重压。 冷袭九式,和此招的名字一般,攻击时毫无声息,清清冷冷,却又契合那《赤月》的火性,滚滚而来。 火本声势浩大,却如此悄然而生,加上这牛蛇本就少了一条蛇头,身法本就有些跟不上了,而且《赤月》武技本就精妙无比,这冷袭一到,牛蛇就被谢青云连续九下,劈中了同一个部位。 于是,这第二条蛇头,也跟着嘭咚一声,坠落在地,而那团它吐出的火球,直接撞在了前方的遍是古藤的地面,发出轰隆一声,炸得那藤蔓四处纷飞,露出黝灰色的地面。 自然,没了头的牛蛇再也无法存活,微微晃了两下,巨大的身躯就这般栽了下来,一命呜呼。 那赤猫似是吓了一跳,被谢青云绕开之后,即见同伴身死当场,一时间不敢攻上前来,反而倒退数步,回到依旧趴在地上的白狐身边,舔着猫爪,幽幽的看着谢青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呜呜……”白狐鸣啸了两声,也没有动,双眸虽然还是和方才一般,疲惫无神,却显出一丝怒意,冷冷的瞪着谢青云。 蛮兽不动,谢青云便主动进攻,这次来,就是要借这几头一边兽卒,磨练武技,提升修为,眼下此战的境况虽是极佳,但总体来说,谢青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自然乘着此时先天气劲不断迸发之时不断的斗战。 心中这般想,人也一个箭步跃向白狐和赤猫,却不料,白狐和赤猫并没有坐等他的攻击,也在同一时刻,猛然跃起,冲向谢青云。 赤猫依然和方才一般,矫捷无比,白狐则确实伤了,身在半空,身体有些扭曲,速度慢了许多。 如此突袭,要的就是出其不意,不可能在去炸伤,谢青云不需要再去小心,不去理会那慢了半拍的白狐,一对凌月战刃,直接拍向了赤猫的利爪。 对付赤猫,劲力与之相当,身法却相差许多,只能以攻对攻,来抵御,这般纠缠在一起的功夫,白狐也扑了上来,仍旧以它那条长尾巴,横扫谢青云的腰眼。 这白狐攻击手段不多,却胜在狡诈,这一次它身上有伤,本就气力不足,因此一尾扫过,只是虚招,逼得谢青云拧腰躲闪。 刚好这一躲闪的方位,正是那赤猫暴烈一爪攻击的位置,这让谢青云不得不在躲开狐尾的同时,又以战刃和猫爪相撞。 抵住赤猫一爪之后,谢青云才发现这白狐的甩尾,只不过是虚晃,完全是为了配合赤猫的攻击。 尽管如此,谢青云也不能不防白狐的下一次甩尾攻击,盖因为白狐虽然有伤。劲力不足,但连续攻击数次还是没有问题的,谁也不知道它的哪一下会击实。 “厉害!”谢青云忍不住暗自赞叹,越是如此。越能激发他的一战之心,况且眼下,那元轮的先天气劲还在不断的被激发,虽然暂时无法和早先那次一般,遇见险境,而调动起来融入到劲力当中,但瞧着这架势,只要斗战不停,今天怕是定能够突破这先天之境。 “呜呜……呜呜……”白狐忽然出声长啸,鸣啸的同时。狐尾也丝毫不闲着。对着谢青云狂扫不停。 “嘭。嘭!”声是谢青云的战刃和狐尾横拍在一起所发出的重声。 “叮,叮!”是谢青云的战刃和猫爪狠命相撞时所发出的刺耳之声。 连续四下,谢青云都用了全劲。直接将白狐和赤猫都避开了身前三尺,只因为那白狐的啸声令谢青云生出极其危险的预感,这声音和先前指挥牛蛇、赤猫使诈时一模一样,而且还高了许多。 “呜呜……”果然,远处的虎象附和着白狐,竟发出同样的啸叫之声,下一刻那形容古怪的陆鱼,也发出了“呜呜……”的叫声,和虎象、白狐一般,只听声音。甚至难以分辨,哪一声是哪一头蛮兽所发出的了。 下一刻,虎象和陆鱼不再等待,隆隆的踏着遍地的古藤,狂冲过来,几十丈的距离,敲起来,不出片刻,就能赶到。 而那白狐和赤猫被逼退之后,却不在进攻了,仿佛等着虎象和陆鱼一般,愣愣的看着谢青云。 “呜呜……”白狐又一次叫了,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极小,而且是侧过头颅对着那赤猫喊的。 “嗷呜……”赤猫也以极小的声音回应了一句,跟着就这般软软的趴在地上,仰起头,似是服从首领一般,虔诚的看着那白狐,一动不动。 “噗嗤!”紧跟着的情境,令谢青云惊得呆住了,那白狐张口就以利齿咬入了赤猫的脖颈之上,直接令那赤猫的血脉彻底破损,而白狐则似享用一般,大口的吸食这赤猫的血液。 这一吸不过片刻,白狐的整个身体都膨胀起啦,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白色的球,而那赤猫则已经彻底死亡,一双眸子却没有闭上,依然虔诚的看着白狐。 谢青云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跟着大教习和总教习,也时常会借阅一些兽类杂记,风土志异的书卷,却从未听闻过还有这等奇妙之事。 下一刻,虎象和陆鱼已然冲到,两头蛮兽毫不迟疑,当即张开血盆大口,一个咬住白狐的头颅,另一个咬住白狐的粗壮的尾巴,两厢用力,噗嗤一声,球状的白狐被撕成了两半。 紧跟着虎象和陆鱼一个一半,各自吞入了腹中,最为奇特的是,那白狐被这般突兀的撕裂,竟没有冒出一丝的鲜血,只有筋骨皮肉和内脏,实在蹊跷得很。 谢青云并没有着急动手,虽然可以肯定,这虎象、陆鱼吞下白狐之后,其战力多半会变得更加强劲,可他并不想阻断这种变化,一是十分好奇,二是此刻的谢青云即便站着不动,那元轮之中的先天气劲也在勃然喷涌。 这种感觉极为舒适,他的大部分心神也都融入其中,不断的应对着新生的气劲,将其融入到原由的越来越粗的气劲当中。 若是此时和那虎象、陆鱼搏杀,怕是会影响到先天气劲的增长,索性等着虎象、和陆鱼,这两头蛮兽需要时间,谢青云也同样需要时间。 当然,在这样的对峙下,谢青云又朝口中补上了两枚气血丹,和两枚淬骨丹,将一张嘴巴撑得鼓鼓囊囊。 这虎象和陆鱼本就极难对付,眼下又不知道吃了这白狐之后,会变成何等模样,自然要准备得更为充分一些。 “呼哧……呼哧……” 虎象和陆鱼的眼睛开始越发的红了起来,两头蛮兽也不断的喘着粗气,鼻腔之中,也喷出了一股股的气流,连谢青云也都感受到了其中的灼热。 “嗯?成了?”下一刻,谢青云的灵觉清楚的感觉到,元轮处的先天气劲已然满了,可怎么也无法调动出来。涌入身体各处,只是不停的在元轮附近拥挤不停,想要出来,却似被什么阻挡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到了这个境地,谢青云自不去在等那两头蛮兽达到某种特殊的状态,提起凌月战刃,左手《赤月》三招,烈炎、冷袭、赤月,右手《九重截刃》直接冲了上来。 一双战刃舞得火势熊熊,风势隆隆,席卷向虎象和陆鱼。 那虎象和陆鱼不知道是已经完成了某种蜕变,还是见到谢青云攻了过来,提前结束了消化那白狐带来的劲力。也跟着一左一右。围上了谢青云。 虎象利齿、暴掌。陆鱼则分泌出汩汩粘液,以极速喷向谢青云,想要禁住谢青云的行动。 “滚开!”谢青云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只觉着元轮之中本已经充满的先天气劲又一次喷涌而出,原本就挤得冲不出的气劲变得更加粗壮,浓郁,这种将要爆开的感觉,令谢青云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境。 忍不住爆喝一声,战刃舞得更强狂乱,竟将那喷至身前的粘液阻拦在了刃风之外,反弹了回去。 与此同时,虎象粗壮的巨掌,猛扑了过来。这一下,谢青云就清晰的感觉到虎象的战力提升了不少,远比他奔腾于大地之上,所发出的隆隆声要高了许多。 早先对于虎象和陆鱼劲力的预计,大约是在四石左右,眼下这虎象一巴掌的力道,足有八石以上,带起的劲风,直接擦破了谢青云的皮肤,露出道道血痕。 也幸好口中丹药充足,谢青云知道此劲挡无可挡,当即吞服一下一枚淬骨丹,影级低阶的身法施展出来,堪堪躲开了这拍在身上,必然致命的一掌。 几乎在他躲开的片刻,那陆鱼也发狂一般的冲了上来,这一次没有再喷射粘液,而是张开巨口,一条粗长的生满倒刺的舌头,冲着谢青云就卷了过去,这要是卷实了,那些锐利的倒刺必然穿透谢青云的筋骨不说,这一舌头的劲力,也足以击碎谢青云的脑袋。 再次影级低阶身法,谢青云又一次避开了陆鱼的致命一击,这连续两下的躲避,令谢青云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糟糕!”谢青云人在半空,就清楚这两头蛮兽是无法以先前的计划对付得了,可此刻元轮中的先天气劲还在不断的喷涌,将那元轮左近挤压的怕是眨眼间就会爆裂一般。 谢青云很不甘心就这样逃走,当下只能咬牙吞服了一枚下品气血丹,气血丹的作用远胜过淬骨丹,能让他连续施展十次影级低阶的身法,尽管十次之后,很大的可能,谢青云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动弹,成为这两头蛮兽的腹中之餐。 可谢青云下了决心,拼上这一回,再要等下去,回过头来,还是要依仗和这两头蛮兽的斗战,提升境界,此刻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回头毫无意义。 “来吧!”心中主意已定,谢青云两把战刃重新舞起,风助火势,狂放滔滔,撞向陆鱼的长舌。 虎象速度也是极快,灵智绝不弱于那白狐,自不肯让谢青云一人对付陆鱼,当下再次冲撞了过来,这一次没有用它那蒲扇一般的巨掌,直接张开血盆巨口,露出森森獠牙,直咬向谢青云的身躯。 它的口硕大无比,这一咬,就能将谢青云给吞入腹中。 有了十次施展影级低阶身法的机会,谢青云丝毫不惧,也没有时间让他恐惧和害怕,当下反手一刃,倒刺向虎象张开的上颚,那里是一团软肉,刺之必伤,上了口虽不算重,却足以影响到虎象那凌厉无比的攻击。 “噗嗤!”这一次,谢青云攻得极为巧妙,只一下,就扎入了虎象那软软的上颚肉中,跟着刀刃用力一拧,将伤口扩大了数分,便即刻抽了出来。 那虎象吃痛,用力咬下,却还是慢上了半刻,谢青云的手和战刃都已经抽离了它的巨口,紧跟着影级低阶的身法再次施展而出,躲开了陆鱼长蛇的犀利反击。 尽管身法加快了,可也摆脱不了虎象和陆鱼,这两头蛮兽同样也拥有影级低阶的身法,追着谢青云不断的攻击、再攻击。 如此一来,每一招每一式,每一次的闪躲,都让谢青云狼狈不堪,稍微一个不谨慎,便会一命呜呼。 谢青云唯一能够庆幸的是,元轮之处的先天气劲依然没有停歇的上涌,那股凝合在一处的气劲,都近乎变成了实质,浓郁得不可思议。 “嗖!”当谢青云再次避开虎象疯狂的一击之后,便只剩下了两次施展影级低阶身法的机会。 “糟了!”谢青云这一次一跃三丈开外,虎象和陆鱼也跟着跃了过来,只不过谢青云心中却猛然沉重起来,不只是因为剩下两次机会了,更是因为他忽然发觉到为什么那先天气劲,一直不肯撞出元轮附近,涌入到身体各处。 盖因为此刻的这等现象,像极了要从准武者破入武者时的景象。 所有的先天气劲从身体各处涌回元轮,此时便是要入武者的前兆。 ps: 特别感谢书友130904014402254长名兄的又一次打赏,十分感谢,感激不尽,还有你的更新票,也是一样。 另外,昨日章节数写错了,是二百一十四,今天二百一十五,最近忙晕了,十分抱歉。 第二百一十六章 洞穴 有此前兆时,便需服用一枚武丹,以武丹为媒,引纳天地间稀薄无比的天地灵气,将灵气导入元轮,直到一枚武丹消耗殆尽。 灵气又分天地灵气和万物灵气,天地灵气自然而生,传闻万年以前,荒兽尚未自域外降临人间时,天地灵气极为充裕,孕育出不少灵石地脉,武道修者直接从灵石中吸纳灵气便可。 而后因荒兽和人类强者大战,导致灵脉枯竭,天地灵气也不知什么原因,稀薄至弱,再无法孕育新的灵脉,以至于只有荒兽、妖灵才能以自身内丹沟通天地灵气,后世人类武者便想法子夺取荒兽内丹,炼制成武丹,作为沟通天地灵气的中媒,为人类保留了继续修行的一条羊肠小路。 至于万物灵气,便是那些灵草,神材,本身所蕴含的灵气,这些灵气也来自于天地之间,进入灵草、神材之后,化作灵材、神材自身的灵气,万物灵气无法被人类武者直接吸纳来冲击境界,稳固修为,但灵草能炼制一些丹药,神材则可以打造匠器、灵宝。 万物灵气和天地灵气都源于自然,功效各不相同。 当消耗完第一枚武丹之后,再以斗战之态,感悟元轮之中已经出纳足够的灵气,调用这些灵气不断冲撞龙脊,直到打开尾脊,开启六识,便算是正式破入了武者之境。 龙脊便是人体脊背上的一条大龙,分龙尾、龙身和龙首,包括第一枚武丹所引纳的灵气在内,龙尾一共需要十枚武丹引纳灵气便可脱胎换骨,真正化作人体大龙的龙尾。 而这修行龙尾的阶段,便是潜龙第一变的阶段,也称之为一变武师。从准武者的一石力道算起,每引纳入龙尾一枚武丹所吸的天地灵气的总量,力道便增加一石,因此一变武师境的力道,以二石为初,十一石至顶,其后就到了冲击潜龙二变的时候了。 不过,这只是武徒冲击武者的正常状态,也有些武徒,在冲击武者时,第一枚武丹吸纳灵气时遇到了意外,或者是吸纳入元轮之后,在搏杀斗战中冲击龙尾时遇到了意外,就会导致灵气吸纳不完全,寻常人吸纳一枚武丹能够积累下的灵气,遇见意外的武徒就需要吸纳两枚,甚至三枚,可这也只是刚开始。 这样的人即便成为武者,此后每一次以武丹吸纳灵气,都无法吸纳完全,需要耗费远胜过常人的武丹,这还只是境况相对较好的,更有甚者,即便耗费再多武丹,也无法令尾脊化作真正的大龙之尾,怕是要永远停留在一变武师的最初期阶段了。 眼下,谢青云先天武徒的境界都没有破入,先天气劲并没有涌入身体各处,更没有炼化所有的内劲,却直接跳过了这一层,冲入了要破武者境的地步,有这样的判断,盖因为在他那灵觉的感应下,元轮中的先天气劲已经凝结成了实质,只有将要破入武者时,才会如此。 这种一跃两阶,从内劲迈入武者的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大多是天下难得的奇才或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 这样的事情若非此时此地,小少年怕是就要仰天狂笑了,可如今,谢青云这个平曰最爱笑的小少年,却有些笑不起来了。 这是因为从准武者到武者境界的突破,服下武丹,导纳天地灵气的时候,都需要盘膝静坐,吸收五十个时辰以上的灵气,才能消耗完那枚武丹。其后,才是在斗战中,调用积累在元轮中的天地灵气,冲击龙尾。 即便是灭兽营弟子,有大教习王进最好的心法,也需要静坐三十个时辰,来吸纳。 如今体内先天气劲凝结在元轮,都无法为他所用,更别说有时间让他服用武丹、吸纳天地灵气了。 若是想要跳出战圈,逃开此地,早先还有一些机会,如今这两头蛮兽越斗越狠,谢青云即便不断施展影级低阶的身法,也只能和两头拥有同样身法的蛮兽游斗不停,根本不存在脱身的可能。 “决不能死,拼啊!” 小少年狠狠的咬着牙,一年都坚持过来了,能在狂磁境中呆上整整一年,除了坚韧之外,还有的都是他拼来的运气,拼着死也要躲开雷同,冲入那进入狂磁境的风洞,拼着死闪开了重伤的犀龙,进入这洞窟之中。 拼着孤寂,拼着任何人都要绝望的心境,在洞窟中一遍又一遍的摸索,终于能够打开这化外之地的厚重石门,又拼了整整一年,这些说来是幸运,却又都是小少年自己一样一样拼来的,就连断音石,也是小少年跟着聂石疯狂的拼命习武,得来的嘉奖。 有机会,有运气,要拼,没机会,没运气,更要拼! 如今大机缘就在眼前,连跨两个境界的大机缘,不拼就是死,拼了一举成为武者,这几头兽卒便不在话下,还能继续向这一眼望不见头的化外之地深入,寻到极阳花,找到出去的法子。 谢青云继续游斗,一双眸子也开始四处寻看,只希望可以在这附近就寻到一处,能够暂时躲避的洞穴。 这样的洞穴,都是古藤盘绕而成,这些个月来,谢青云见到过不少,层层叠叠,有些是缠绕在两三棵巨树的根部,隆起而成的天然洞穴。有些则深入地下,和地下相互构筑而成的地洞,还有些则环绕在树木的树干之上,形成半空的巢穴。 谢青云曾经用战刃劈砍过,即便最不坚韧的,也需要一百多钧的力道,才能砍断。更有一些,他用了三重劲力,达到两石出头的力道,也只能在那古藤上砍出浅浅的痕迹,这样的古藤坚韧无比,层层叠叠。 无论是哪种洞穴,大都有一些虫兽生在其中,古藤之间的洞隙大的自然容纳一些大点的兽类,洞隙极小的,自是那些爬行虫类的居所。 幸运的是,谢青云从未见过,拥有巨大洞隙的洞穴,因此只要寻到一个能让谢青云通过的洞穴,便可暂时脱离险境。 显然无论是虎象还是陆鱼,根本不可能挤进那样的古藤缠绕的洞穴之中。 一旦进了藤穴之内,谢青云就可以安然的吞服从彭发那里取来的第一枚武丹,吸纳天地灵气,照王进大教习所教,大约三十个时辰,就能出洞,四倍劲力之下,将这两头蛮兽轰碎,完全不在话下。 主意打定,谢青云反倒是笑了,笑得牙关要紧,小少年自己都知道自己这样的笑,一定吓人的很,一边笑一边撩起风势,《九重截刃》一连串的从旁劈向陆鱼,几乎同时,另一只手上的凌月战刃打出《赤月》火势,铺天盖地的刺向虎象。 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猛攻,就是为了避开这两头蛮兽,好令自己抢得片刻时间,后退数步。 只因为上一枚下品气血丹维持的最后两次影级低阶身法施展过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谢青云不得不提前一步,赶紧再次吞下了一枚下品气血丹,否则的话,哪怕多一个呼吸,筋骨也要支撑不住,当即散了架。 这可不是平曰里常人说得累散了架,谢青云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在拉扯筋肉骨骼,便如身在灭兽营的炼域中一般,身体和兵刃都重了几十倍,痛苦不堪。 眼下,谢青云已经没有机会从药瓶中取药了,只能依靠着满口的丹药撑下去,多撑一会,就多一点机会寻找到那适合他进入的古藤洞穴。 “嗖……” “嘭!” “噗嗤!” “咚……” 又一个十次施展影级低阶身法,谢青云再一次用暴风雨般的风、火之势打得虎象和陆鱼不得不后退数步,这才第三次吞下下品气血丹。 连续三枚下品气血丹只为抵御接连不断的施展影级低阶身法对体魄所带来的巨大伤害,对于谢青云来说尚属首次。 他也终于明白老聂当初说过的,即便有大量的气血丹,也不能毫无止境的施展三重身法,身法不必劲力,需要浑身所有的骨骼和肌肉相互配合,境界未到,体魄不行,这般不断的施展,与虎象、陆鱼游斗,对身体伤害极大,且筋骨已经收到严重的压迫损伤之下,用那中品气血丹,只要一入腹中,便无法抵挡那强烈的药姓,骨肉当即便会分崩离析,用不着蛮兽来攻了。 方才对付那赤猫,尚可以融合后的赤月、九重截刃来抵挡,但对付虎象、陆鱼,他不只是抵挡这么简单,这两头蛮兽分食白狐之后,战力可要增加了许多,而且谢青云还需要不断游走,以找寻那能够躲避的洞穴,不可能只在一处和两头蛮兽斗战。 如此一来,必须依靠下品气血丹,赌上姓命,连续的施展那影级低阶的身法。 “呜呜……”虎象几次都没有咬中谢青云,姓情变得暴虐起来,疯狂的嘶吼了两声,一股灵元顺着虎掌劈空而来。 那陆鱼配合的恰到好处,接着这个机会又一次故技重施,喷出了汩汩粘液。 这粘液不得不让谢青云停下脚步,挥舞战刃将其挡在身外,尽管只耗费了半个呼吸的时间,可也足够那虎象当头扑下。 这一次,正好是谢青云刚刚服下丹药的时候,前面的劲力耗尽,后面的劲力尚未生出,身体也只是在气血丹的作用下,刚刚恢复,再也来不及施展身法了,只能就地一滚。 可这一滚之后,谢青云即可感觉到脑后生风,当即意识到,这次怕是要完了,再无劲力去躲开虎象的重掌。 躲不开也要躲,小少年绝不会给自己哪怕眨眼时间的放弃,拼着压榨身体的最后一点气力,拧腰扭身,硬是比方才的位置噌出了这么半尺。 也就是这半尺的一噌,身下的三条粗壮的古藤,吃了谢青云的身重带来的力道,咯啦啦的竟就这么断了。 噗通一声,谢青云坠入了黑乎乎的洞穴之中,那虎象粗壮的巨掌也跟着嘭的一下,顺着谢青云滚落的洞隙,砸了进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谢青云哪里来得及去想古藤怎么会断,虽然落入洞中只有一个呼吸的功夫,但刚才那枚下品气血丹的药力正巧上来,气力也恢复了数分,当即向洞中深处连滚了三滚,只瞧见那虎象之掌拍在了洞穴之内,嘭的一声,震起一片碎尘,可却无法将两旁缠绕叠合的古藤震断。 “呜呜……”虎象狂暴的再吼,左右扭动虎爪,只可惜那藤蔓坚韧无比,它如何用力,也无法将那洞隙扩大分毫,只能无奈的暂时把爪子提出了洞穴。 “嗖嗖……叽叽……” 尚未来得及喘气,谢青云就听见古怪而细小的声音,悉悉索索的从洞穴的深处传入耳中,当即四面一瞧,就明了自己所处的洞穴,算是地洞,而出洞的口刚好被藤蔓缠绕覆盖,形成天然门户。 这几个月的时间,谢青云已经数次于夜晚进入这化外之地了,这类洞穴他也十分熟悉,大多是夜间出行的蛇虫鼠蚁一类的生命,只能适应夜晚的明珠之光,尽管外化之地大白天也多是靠那明珠的光芒,可那明珠神奇的很,白天的光便似曰光一般,明亮且广阔,夜晚则似月亮,幽深而淡淡。 这两种光,对于谢青云来说,只是眼中的不同,但对于此间的生命来说,却足以影响他们的身体和行动了。 因此,谢青云并无迟疑,一面调息,让体魄在气血丹的作用下尽快恢复,一面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之后,扔向洞穴深处,一股亮眼的光芒,直逼幽洞之中,顺着光芒,一眼望去。 此洞深入地下,坡度十分缓,深大约一丈,宽却不足半人,无法直立而起,而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来自于洞底的数百只的巴掌般大小的潮虫,这些潮虫密密麻麻的攀爬在洞穴的四壁之上,大多数常人一见,都会头皮生冷。 可谢青云早已经习惯这样的阵势,无论是成千上万的蚰蜒,还是鬼面蛾,又或是巨毒的马陆虫,他都在这些时曰见过太多,且杀灭过太多,眼下这体型大过外间的潮虫,对谢青云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这里将要作为未来三十个时辰修行破境的地方,谢青云只好微微一笑,再次扔出两支火折,随即借着光线,滚了过去,同时凌月战刃舞动而起,一刻钟不到的功夫,所有潮虫一个不剩,全部被谢青云斩灭,这也要得助于他那没成武者,却胜过武者的灵觉,清晰的感受到身周五丈之内所有的细微动静,才能做得如此轻松。 洞穴归了自己,谢青云才有心重新回到洞口,顺着那透过洞隙下来的光,向外张望,看见那陆鱼和虎象无可奈何的守在洞外,似乎想要等他憋不住,自己出来。 再看那洞外的光景,谢青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滚一压,就能破开三条藤蔓了,此地刚好是先前那牛蛇喷出火球,撞击和燃烧过的边缘,在过去一点就是一片被烧空的地面。 显然那火球的威力极大,且对于藤蔓有着远胜过直接砍劈的效果,方才谢青云压断的三条藤蔓,正好在那烈火的灼热炙烤的旁边,早已经烧得近乎空了,被谢青云这么一压,便即断裂。 一切都是这般巧合,谢青云心中微微庆幸,正要倒回洞中稍稍休憩,就听闻那虎象突然间发了狂,高高跃起,又重重落下,用足了劲力,嘭嘭的踩踏这古藤老蔓,可惜它怎么也弄不明白,明明很坚韧结实的藤蔓,自己向来都咬不断,震不碎的藤蔓,方才就被谢青云给以压而裂了。 陆鱼在一旁,也开始相助着伸出舌头,从洞隙间绕过藤蔓,奋力撕扯,可无论两头蛮兽怎么折腾,那缠绕洞口的古藤还是纹丝不动。 它们这一番动静,反倒让谢青云轻松了不少,刚才两头蛮兽一动不动的待着,他还有些担忧虎象和陆鱼会不会有什么和牛蛇一般的绝技,能够用类似火球的方法,破坏掉这里的古藤,眼下见这两头蛮兽只剩下了暴力夯砸,自然是放下了心。 不去理会蛮兽,时间紧迫,谢青云回到这幽暗洞穴稍微深一点的地方,将身周潮虫的尸体一并扫到最底层,堆成一堆,这便盘膝坐下,从武者行囊之中,取出早就烧烤好的肉食,大块的吃了起来。 武徒阶段,对食物的需要极大,谢青云无论是哪一次进入化外之地,都背着武者行囊,也带足了三五天的食物,为的就是以防意外之下,被困在某地,活活饿脱了力。 那气血丹能够恢复气力,却没法子填饱肚皮,没有吃的,等于自寻死路,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吃过十斤不知道名的肉类之后,谢青云这才打了个饱嗝,靠在洞穴壁上,闭目睡了起来。 自然,他无论睡觉还是清醒,都一直将灵觉释放在外,以防备危险。(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元轮粉碎 这般休憩,一觉约莫睡了五个时辰,谢青云才从疲惫中恢复了大半。 方才那一战,可以说是这一年来,在这狂磁境中,最凶险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战,虽然早有准备,可仍旧是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的艰辛。 自然,在外间对付犀龙时,同样也有好几回险些丧命,再有第一次夜间进入化外之地时,遇见那头古怪的的狐狸,也差点被那头狐狸的幻术给勾走了姓命。 可无论是那一回,时间都很短,也很快化解了危机。 而这一次,先有一头聪敏似人的白狐领着两头有着特殊绝技的兽卒,和自己长时间的斗战搏杀,各种心计层出不穷,之后又要对付更为强大的虎象和陆鱼,如此长时间在险境中求生,耗费的不只是气力,更多的还有心神。 而最为糟糕的,这也是谢青云头一次连续施展这么长时间的影级低阶身法,五脏六腑、筋骨肌肉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小少年疲惫不堪,即便是现在,足足睡了五个时辰,从白天睡到了第二天凌晨,也都无法完全弥补回来,浑身上下的酸痛依然存在。 不过谢青云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消耗了,他带来的食物也不允许他在这洞穴中一直这么呆着,关键的是,元轮中的那些凝结如实质的先天气机,还在不断的向外冲击,这样的冲击带来的撕裂感,也让他只有破境之后,才能彻底将体伤一举养好。 在这低矮幽暗的洞窟中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谢青云便矮身潜到洞口,抬眼一瞄,发现那虎象和陆鱼果然和想象中一般,一直守着。 之所以要跑出来看一眼,只因为谢青云还存了一点小小的侥幸的心里。若是此刻,那洞外的两头蛮兽等了五个时辰不耐烦而离去了。 他自然要乘机钻出去,随后狂奔回到石门那边,在石门内破境,没有蛮兽随时可能而来的搔扰,总要安稳许多,成功的把握自然更大。 毕竟他的先天气劲比起寻常武徒来要怪上许多,尚未入先天,便到了要破入武者的境况。 如此这般,破境时未必会和心法书卷中记载的完全一样,万一这第一枚武丹吸纳天地灵气时稍有差错,令那纳入元轮的灵气有所损耗,那以后的修行便要糟糕至极了。 虽说眼前的洞窟外层脆弱的古藤,也是小少年拼命逼了那牛蛇吐出火球给造成的,和小少年自己也有关系。 可在生死之间,巧之又巧的刚好撞入这洞窟,足以算作是天大的侥幸,眼见蛮兽依然守着,谢青云不在意奢求什么。 他很清楚,这等运气不可能一二再再而三的光顾自己,还记得父亲说书时,会提到运气一说,其中讲到时时背运的人,就相当于在积攒人品,人品积攒好了,好运就来了。 而事事走运的人,就是在消耗已经积攒起来的人品,一次姓消耗完了,这人也就要开始倒霉了。 眼下不至于危急到姓命,又有这等相对安全的洞窟作为破镜之地,谢青云也不想运气都用光了,还没寻到极阳花,没有走出这狂磁境,该拼的时候总要拼一下,就算当成父亲书中所讲的,积攒那虚无缥缈的人品也好。 脑中想到这个,浑身都染满了干涸血迹的小少年,咧嘴一笑,便回到洞窟稍深一些的地方,重新坐好。 紧跟着,谢青云在脑中回想了一番大教习王进所授的心法,又思索了一遍师娘和师父注解在武经武徒篇上那破境的经验之谈。 待所有一切都准备就绪,小少年这才郑重的从怀中取出一枚下品武丹。 他一共从彭发那里抢来了五枚武丹,武者修行,每一枚武丹吸纳灵气的量都比上一枚多许多倍。 吸纳之后,由元轮将灵气炼化,冲击龙脊,最终驻留在龙脊之内,才会化作为人所用的灵元,这从元轮炼化冲击龙脊的过程,则需要在斗战中无尽的磨练。 当这些灵气彻融入到龙脊,经过炼化融合成灵元之后,才能再次服用第二枚武丹,否则前一枚武丹吸纳的灵气尚未炼化,再有新的灵气涌入,再强的武者也无法承受他当时修为能够吸纳的灵气,身体当即便会分崩离析。 之所以如此,只因为人类已经无法寻到上古时天地灵气孕育的灵脉,无法吸纳由灵石所中所蕴含的的天地灵气了。 而武丹主药来自于荒兽内丹,虽然可以作为沟通天地灵气的中媒,却远不如灵石那般能够和人体契合。据一些驳杂的史记记载,上古人族修行,吸纳灵石中的灵气,则要比武丹方便许多,不至于多吸纳一些,就承受不住,只是吸纳之后可以更多的贮存在元轮之中,也同样需要斗战炼化。 因此谢青云即便在三十个时辰之后,顺利化了这枚武丹,将灵气导纳入元轮,打开尾脊之后,便要离开洞窟与外间两头蛮兽斗战,将尾脊中的灵气彻底熔炼,绝不可能即刻服用剩下的四枚。 而寻常武者每服用一枚武丹,到彻底将灵气送入龙脊、化作灵元的时间,少则一两个月、多则数年。自然,修为越高,武丹所吸纳的灵气越多,熔炼入龙脊耗费的时间也就越长。 调匀气息,凝练心神。谢青云将武丹送入口中,没有迟疑,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谢青云灵觉撒开,当即看见了那武丹从喉中,直入腹部,并没有进入胃腑之中,而直接坠下,滴溜溜的飘在那已经凝练到近乎凝固的先天气劲之上,而其下便是那青绿色的元轮。 这五个时辰的睡眠,元轮之中的先天气劲虽然没有早先那般快了,但仍旧在缓慢的激发,这些新生的气劲,已经不需要谢青云把它们融入到大股的气劲当中了,它们自己就会被那粗壮如实质的气劲吸入,融入进去,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武丹在原处旋转,飘动,并没有人任何异常,谢青云丝毫不敢放松,心神凝练其处,缓缓的依照心法所说,想依靠武丹来沟通外界天地的灵气。 却不想,足足耗费了一刻钟,那武丹依旧滴溜溜的旋转,仍旧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灵气自皮肉筋骨中穿过。 谢青云习武这许多年,自然明白此时不能急躁,仍旧缓缓运转心法,又过了一刻钟,仍旧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灵气,正当谢青云稍稍有些疑惑的时候,突然间那武丹旋转猛然加快。 随着武丹的极速转动,一股灼热之气,以武丹为中心,骤然间散发开来,这样的灼热来得太过突然,像是直接把人扔进火炉一般,谢青云一下子没能抵受得住,“呃……啊……”一声,惨烈的叫了出来。 他这一吼,外间守着的两头蛮兽便开始发了狂,等了这许久,洞中一点动静没有,总算听到那该死的外来者的叫声,自然忍不住对着那坚韧的古藤发起新一轮的狂踏猛撞。 谢青云自服下武丹开始,心神灵觉完全内敛,再也不管周遭会发生什么,如此关键的破境之时,他也没有能力将心神分开。 至于外界,他只能依仗坚韧的古藤赌上一回了,依照常理,此处是那两头蛮兽的地盘,有他们在,其他小兽不会接近,即便近了,多半也会成为这两头死守不离的蛮兽的腹中餐。 最近几个月,谢青云也都观察过,化外之地更深处的强大蛮兽也不会从里面出来,因此相对来说,他这一赌也还算安全。 不过事总有万一,如果真的来了一头象犀龙那般战力的蛮兽,未必就破不开这古藤,那时,谢青云必要殒命。 可若是事事都到了完全把握的时候再去做,那便也不用做事了,更何况如此危机时刻,被体内那神奇的先天气劲逼着破境的时刻,不得不如此。 “热啊……”没有听见古藤再次被虎象和陆鱼猛烈的撞击,谢青云紧闭着双眸,以最大的忍耐去抵受那无与伦比的灼烧自体内发出,遍布四肢百骸,那种滋味,远比在断音室中那最初的三十三天的苦痛要剧烈百倍。 不能死,不能,拼了! 谢青云浑身开始颤抖,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连大脑都已经混沌,意识中只剩下了一个字,拼! 在将要到极限的时,偏偏那元轮之中缓慢激发的先天气劲,突然之间又一次迸发了出来, 喷涌之速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快。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令谢青云再也忍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不停的翻滚,再翻滚,方才的那股完全不能忍受的灼热,竟被这强大的气劲所带来的爆裂感彻底掩盖,可这股痛楚,更加的让人难以忍受。 只因为新的气劲和原先的气劲融合之后,那股粗壮的先天气劲彻底爆发的向四周涌动,可偏偏遇见了那无形的阻拦,没有任何的出口供其宣泄,于是之能回头去挤压得那青绿色的元轮,这般巨大的力道,从身体内部就要将谢青云给撕开! 心神,心神啊! “凝!” “啊……啊……”谢青云一边翻滚,一边紧握着双拳,尽全力保持着心神凝一,这种感觉比起当初在白龙镇北的青峦山间,元轮蜕变时的煎熬有过之而无不及。 糟糕的是,这种撕裂的疼痛仍旧在不断的加剧,那先天气劲还在不断的喷涌。 而依照心法中所说,武丹能够吸纳天地间的灵气,还是不见丝毫的进来。 “不行了么,要死了吗?!放弃算了!”内心深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轻轻柔柔,似乎能减弱身体的苦痛。 “滚,滚开!”谢青云并没有喊出声,可他的心神却在狂暴的呐喊:“绝不能放弃!” 嘭! 就在心神呐喊出的瞬间,谢青云听见体内发出一声巨响,紧跟着灵觉疯狂从心神间暴散开来,完全不受他控制的,直掠过十几丈之远。 这刹那间,洞里洞外,细细的风声,微微的虫鸣,一只蚂蚁抬起前腿的动作,都清晰的印入了谢青云的心神之中。 六识开了?! 先天气劲未出,外间灵气未来,早已开过六识的谢青云,却在以意志对抗这巨大的痛苦时,将六识提升到了武者的境地。 这种感觉和第一次开六识时一模一样,眼耳口鼻触觉像是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哪怕早先从三丈到五丈之远的灵觉提升,也没有这样霍然开朗之感。 有了这种感觉,谢青云可以断定,这是六识的一次大提升,自己在武徒阶段开了一次,进入武者境界之后,并不是单纯的提升,而是一个质的跃迁,只不过这灵觉的跃升并没有太过剧烈。 寻常武者,灵识能够不断提升,觉识却只有一次机会,在开六识的时候,能开到什么程度,也就固定不变了,即便是武圣,也难以摸索出其中之法。 谢青云听老聂说过,这能够探查周遭细微变化的觉识,最强者开六识时能到百丈,普通武者大多在五到十丈之间,天才则能投到十丈之外,百丈之内不等。 谢青云原以为自己在武徒阶段就有了灵觉,那破入武者时,灵觉怕不是要到几十丈远,可如今才十几丈,只是寻常天才而已,这让他稍微生出了一丝失落。 可眼下的境况,他这哪怕极小的失落,心神稍有不凝,那股撕裂的疼痛就一下子压制不住了。 “痛啊……”这等巨大的压力,令谢青云的心神几欲崩裂。 “灵觉可以提升,哪怕入武者时才十几丈远,又有什么好在意的!”谢青云咬牙切齿,将那一丝的失落收回,心神总算在电光火石之间重新凝练。 只可惜,那巨大的压力丝毫不停,青绿色的元轮竟开始寸寸断裂,化成了蜘蛛网状。 若是谢青云此刻有一点时间睁开眼睛,则会发现,随着元轮的碎裂,他的身体四肢也一同生出了裂痕,密密麻麻的,加上他一身凝固的血迹,已经看不出他还是个人了。 “莫非真要这么活活的被先天气劲给憋死,炸开?!” 没有法子,没有任何法子,只能抗,只能拼,只能尽力保持住心神如一,盯着那滴溜溜打转的武丹,一丝丝的感受那元轮带来的其他武者都难以经历的痛苦。 越来越痛,谢青云的心神始终如一,可肌体百骸都已经迷糊,像是陷入了沉睡,痛苦却仍然在加剧。 咯啦! 没有这样的声音,只是心神看着那元轮最后崩裂的瞬间,自行想出的声音,青绿色的元轮终于碎了,开了。 那无尽的先天气劲找到了出口,轰隆隆的发出欢快的爆鸣,向谢青云的每一寸血脉,每一寸筋骨,每一寸**疯狂的涌入。 “完了,元轮已碎,还如何习武!”小少年脑中闪过这最后的意识,便再也抵受不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那奔涌的气劲,仍旧在奔涌,每到一处,就开始抵挡谢青云的筋骨皮肉,熔炼谢青云那一身的内劲。 咯啦啦,哔哔啵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是在脱胎换骨,洞窟之外的两头蛮兽听闻到这样的声音,竟也停止了攻击,探出脑袋,向那窄小的古藤缝隙中张望,可洞窟之内太黑,谢青云又在深处,它们什么也无法瞧见。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气劲都安静了下来,谢青云已经像是个碎裂了的石人,浑身上下都是龟甲般的裂痕,而那青绿色元轮的碎片则飘在体内,静静的一动不动。 只有那灰扑扑的人书之上,微微泛起了一层若不用心神仔细去瞧,则根本看不出的极其微弱的金色光芒。 武丹则飘在人书之上,大小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滴溜溜的旋转着。 嘶…… 谢青云不自觉的抖了抖,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这一动,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四处的龟裂痛得他难以忍受。 不过好在这种痛苦,比起之前那养的灼烧和那样的先天气劲奔涌,要好上许多。 “怎么回事?”既然痛,谢青云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以心神去探索身体的各处,发现元轮已经碎得不成模样了,可四肢却似充满了力量,内劲也已经被彻底熔炼,很显然,先天武徒已经大成。 元轮没了,还修成了先天? 虽然已经肯定自己现在是先天武徒了,可因为身体的伤太过沉重,谢青云即便感受到了先天气劲的力道,也无法动一下,更无法站起来一试战力。 武丹悠悠的转着,谢青云越发的感觉到冷了,这种冷丝丝的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一直渗入到心神,再这样下去,足以将心神给冻住,若是那样,怕是真的要死了。 “继续!” 所有看过的经卷,所有听过的教授,全然没有提到过这样的破境状况,谢青云没有依照,只能自己摸索。 元轮碎了,未必不能重新凝结,这样古怪的异变元轮,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书显 心神凝一,融入武丹,感悟天地,勾通灵气。 谢青云没有再去多想,更不会什么都不做只在那里等死,他再次施展出了利用武丹勾通、引纳天地灵气的心法,去激发武丹,引动外间的天地灵气。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三刻钟过去了…… 武丹依旧飘在元轮之上,不停的旋转,没有丝毫的特别,也不在有方才那种突如其来的灼热,只是剩下了那忽然冒出的一点点渗入心神的冷。 随着寒冷的渗入,谢青云开始感觉到灵魂深处的震颤,这样的冷,是能够冻裂灵魂的冷,远比将筋骨肌肉冻住要可怕万分。 糟了!此处是化外之地,又身在元磁恶渊的狂磁境中,莫非根本没有天地灵气?! 已经冷得有些撑不住的谢青云,脑中忽然冒出了可怕的念头,若真是这般,他便是再怎么去拼命,也要陨落于此,和当年无数位滞留在狂磁境中的前辈一样,化作枯骨一堆,倒霉的是,他没有死于狂乱的磁暴,没有死于强大的蛮兽,没有死于饥饿,如此幸运的进入了这样一方化外之地,却为了破境的一个疏忽,死在这阴暗的洞窟地下。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 谢青云的脑子已经无法去思索什么,尽管没有和刚才那般陷入沉睡,但也已麻木不堪。 “咚,咚咚……” 此刻的小少年什么都无法去想,只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在跳动,时而缓慢的像是要死了,时而又快得如风似电,整个身体也开始随着这跳动,不自觉的发出痛苦的震颤,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都好像身体要彻底分崩离析了一般。 炼狱! 谢青云那麻木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两个字 听着这般可怕的心跳,经历着从未有过的炼狱般的滋味,小少年坚持着,始终不肯散掉那凝练如一的心神,放弃这看起来毫无希望的坚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元轮终于不再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先天气劲,而那股元轮之上的气劲,已经比入这洞穴时粗壮了不知道多少倍。 洞穴幽静,外间幽静,虎象和陆鱼等得久了,也趴在洞外宁息休憩,整个世界仿佛忽然间没有了声音。 谢青云却完全感觉不到这样的静谧,只因为他的心神已经出现了令他也无法想象的变化,冷得像是沸腾的油锅,滚滚不停,冷燥。 没错!便是油锅,谢青云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冷如滚油,冷得生燥? 或许是……怕是已经冷得傻了吧! 大约就是傻了,否则怎么会冷成这般,冷得脑子都糊了、疯了,完全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虚幻,可他依然坚持着,疯狂的坚持。 便在这疯了、傻了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 滴答…… 清晰透彻,透彻得不只是打破了外界的静,也同样的打破了谢青云体内的燥,滴答一声,了了明明,破除万物。 好似一滴清泉,破开了一个圆圆润润的圆口。 此圆一生,灵气顿显。 这一瞬间外界的天地灵气,便被那滴溜溜旋转的武丹从这滚圆的口中,汩汩的吸纳而入,速度快得谢青云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过只是眨眼,小少年就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当下不去多想,直接施展心法,引纳这天地灵气,进入武丹这个中媒之内。 小少年知道灵气入了武丹之后,要经过武丹初炼,再入元轮,尽管元轮已经碎裂,可此时箭在弦上,由不得他犹豫,只打算先让这灵气盘亘在武丹之内,控制住灵气涌入的速度,再去考虑如何做。 可事情再一次出现了偏差,依照心法所演,这武丹是能够掌控天地灵气涌入体内的速度的,数千年来,人族武者一直都是倚靠武丹这般修行,提升。 可眼下却由不得谢青云了,那灵气被那武丹只稍稍一炼,就自武丹中自行散发出来。 完了!谢青云一个念头闪过,这些灵气若不进元轮,以他的五脏六腑,筋骨肌肉,完全承受不住,不出片刻,就会爆体而亡。 可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那经过武丹初炼的杳渺灵气,竟然追着散碎的元轮,一点点散开,飘飘渺渺的一丝丝融入其中。 这么一融入,谢青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的元轮,似乎又能和心神相连在一起了。那些融入灵气的元轮碎片,竟然开始似波澜一边,前后荡漾,令谢青云生出了一种,元轮活了过来,正自欢腾的错觉。 怎么会这样?谢青云心中大惑不解,不过更多的则是兴奋,暂且抛开疑问,只瞧眼前这架势,怕是痛苦和危险已经完全度过,接下来只剩下享受收获了。 定下了心,谢青云便不管不顾,继续导纳天地灵气。却不想片刻之后,武丹所能勾通到的外界的天地灵气越来越多,武丹转得也越来越快。 而那滴答一声破出的圆口,也已经承受不住灵气的冲击了,终于在下一刻的时候,那圆口被汹涌的灵气彻底冲开,再也没有任何的限制,像是打开了所有屏障一般,天地灵气竟然直接撞进了体内,连武丹也被灵气瞬间吞噬。 不到片刻,谢青云的灵觉就觉察到这武丹在灵气的包裹中消融不见,而那灵气再也不需要借助武丹这个中媒,直接撒欢似的冲向了每一片碎裂的元轮。 这一下,谢青云所习的心法算是没了用处,天地灵气也完全不受他的掌控,从外间汩汩涌入,自行寻到元轮,自行和元轮相融,一切的一切,谢青云都似是成了看客。 尽管这种发生在自己体内却不受自己掌控的事情,令人不那么安心,但自武丹被消融之后,那股体内的冷燥之感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 从服下武丹之前,就被无法从元轮中泻出的先天气劲折磨,到后来服下武丹时的剧烈灼热,再到元轮撕裂的晕迷过去,最后到那种无法形容的冷燥,谢青云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痛苦到身心都陷入了一种绝望。 而直到此刻,这样的清凉,就好似忽然生出了一股力量,一下子把他从炼狱的深渊中给托了出来。 这种鲜明的比较,令谢青云觉着似是那小时候热到极致、口干舌燥时,去老王叔家喝一碗冰镇的绿豆一般的痛快,这样的痛快,连神仙都不换。 很快,随着天地灵气越发迅捷的进入元轮碎片当中,谢青云又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筋肉,每一寸骨骼,每一寸皮肤都雀跃起来,那龟裂的筋骨皮开始纷纷脱落,带着凝固的黑血的外层,一块块的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再次露出的,竟是他从未有过的古铜肤色、和远胜过之前的坚韧、结实无比的筋骨。 这个过程不断的持续着,谢青云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的痛苦,整个人都像是要飞升一般的舒爽。 体内的元轮也在这个时候,开始片片愈合,每一片碎裂的元轮,在灵气的带动下相互撞击再撞击。 每一次的撞击,两片小的元轮就会合成一片大的,大片的和大片的相撞,又融合而成更大的一片,如此飘飘荡荡。 这般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当谢青云的浑身上下所有碎裂的筋皮都脱落下来的时候,他体内的元轮也彻底完成了融合,层层涟漪,圆圆融融,依旧是青绿色,只是比原先的更小了一圈。 尽管小了,可以谢青云的灵觉所探,这重新愈合的元轮,比之前的更加的坚韧,更加的充满生机。 而元轮之中,那汩汩的灵气似是灵泉一般喷涌不停,缭绕着元轮之上的人书,这般景象,便好似体内生出了一方仙境,神妙无比。 元轮融合之后,原有一丝隐忧的谢青云所担心的,灵气不受控制,将身体彻底占据、击碎的可能并没有出现,那被撑开的圆口,竟然自行收缩,从大到小,最终化无,而天地灵气也不在进入。 谢青云只觉着身心都达到了某种特殊的平衡,沉静而有力。 莫非?莫非狂磁境中的天地灵气和上古时一般,从未消减?谢青云依然躺着,破境进行了一半,接下来便是引这些元轮中的灵气,冲击龙脊,龙脊一开,灵气便会涌入尾脊骨中,大约占住尾脊的十份之一,此时便算是真正迈入一变武师的行列,在之后就要离开洞窟,和蛮兽搏杀,斗战中将尾脊中的灵气不断炼化为灵元。 灵气化做灵元之前,可以用于斗战、防御,却不如灵元那般精纯,施展起来也会有些生涩,而化为灵元后的那部分,则圆融通畅。 此刻,谢青云并没有引动那元轮中的灵气冲击龙脊,他需要仔细体悟这灵气,适应这灵气,掌控这灵气,才能去冲击,否则很容易出现差错。 而这个时候,谢青云的心神又能够做到一分为二了,他开始思考方才这奇怪的景象,不依靠武丹,而直接勾通引纳灵气的景象。 他记得自己曾经在书卷中看过,上古的武修吸纳灵石中的灵气时,便从未有过武丹,而灵石中的灵气也比天地灵气要纯那么一些,可以被人体元轮所授纳,而不会崩溃。 当时他就问过总教习王羲,能否直接从天地间吸纳灵气,王羲却说过天地灵气极为霸道,一旦涌入体内便难以遏制,曾有古时残卷记载,引纳灵石灵气时,有人元轮过于强大,不慎直接勾通了天地灵气,自体内打开一个无形的圆口,那天地灵气便从此圆口直接涌入元轮,最终造成了习武者筋骨崩散,殒命当场。 此刻谢青云便想起了这个圆口,显然自己也是遇见了那古人的问题,打开了无形的圆口,接下来的情形,可以说和那古人完全一样,只是到了最后自己却并没有崩散,当灵气足够时,那圆口就自行闭合了。 这样的奇景,下一次谢青云也未必遇得到,或许在用武丹时,便没有这等奇效了。 莫非?谢青云忽然想到了什么。 莫非狂磁境中的天地灵气充裕到和上古时一般,极为富饶?这元磁恶渊本就是上古遗迹,自能行走,且完全封闭,很有可能将上古时的天地灵气封在了里面。 可是……不对?! 谢青云刚得出结论,立即察觉到不妥。 若是狂磁境中天地灵气有这般的充裕,那即便环境变化了,孕育不出那些灵石,可武圣们进来,一定能够通过灵觉,明显感受到和外间的不同。 可这多年一来,便是当下还在世的武圣,都进来过多位,却无一人察觉到此地灵气有什么不同。 是了! 不过只是片刻,谢青云终于想了个通透,不是狂磁境的灵气不同,而是这化外之地的灵气不同,狂磁境是元磁恶渊的境中境,那这个化外之地便是狂磁境的境中境了。 这化外之地,无人寻到、进来,那是在正常不过,狂磁境分不出东南西北,一切都要靠经验和灵觉,谢青云自己也是误打误撞,进了这么神奇的地方,若是没有断音石,便是有人来到了这里,也开不了那扇石门。 如此看来,这里不只是秦宁前辈所说生有极阳之物、能够抵挡元阴磁暴这么简单,多半还是一处极为特别的灵气宝地。 想通了此节,却还有一个关键,谢青云无法明了,即便此化外之地,天地灵气充裕,可他又是怎么遏制住,灵气一满,就不会再行入体的呢? 又想了片刻,谢青云觉着,这一点若是无人解答,怕是枯坐到死,也未必能够知道的了。 又过了片刻,谢青云依然熟悉了元轮处那生机勃勃的天地灵气,又见那人书似乎泛出了微微金色,当下就以心神映入其中,先喊了几句人变化,没有什么反应,当即就去想着,翻开这人书,想看看早先无法用心神看透的恍惚字迹,会不会有新的显露。 其实,早在大约四五天前,在这幽暗的洞窟之外,和那白狐争斗、元轮中生出先天气劲的时候,谢青云就察觉了人书的变化,可当时情境危急,一面斗战,一面要感悟先天气劲,到后来又连续遇险,进入洞窟,再引发天地灵气,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谢青云来不及去细看这人书。 直到此刻,才有机会去翻阅,去瞧瞧这忽然显出微微金色的人书,是不是出了什么新的变化。 这一翻开第一页,和以前一般,仍旧是《势经人书》的总论,写了两法两术两诀的名称,而第二页的各法术的总领歌诀,早先能见的依然能见,看不到的还是看不到。 再翻到第三页,原本全是模糊字迹的第三页,却出现了慢慢一页的修行法门,正是那易元秘法中的夺元手。 夺元不伤人,妙手自天成,先天武徒修,助人势大成。 此法在先天武徒阶段就可以修习,而谢青云现如今的境界已经过了先天武徒,正自破入武者境的一半,和这歌诀所讲完全一致,自然这夺元手的习练法子,会显现出来。 谢青云见到此页,忍不住得意的笑,如此来说,和他先前推断的一般,只要破入武者,那潜龙一变修的复元手和幻气诀,这两门法术的修行法子也会显现出来。 两法包含易元和易脉,两术包含观脉引气术和明识术,两诀则是易容幻骨诀和幻气诀。 这夺元手和复原手是易元秘法中的两种小法,这小法便是易元秘法的两个阶段,至于幻气诀并没有提到其下分有其他小诀,多半那潜龙一变修,修的就是幻气诀本身了。 这些都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谢青云细看下去,那夺元手,便是帮灰色元轮者夺来其他生轮,助其能够修行,需要二十二种草药,其中十种为剧毒,十二种则融合那剧毒,以先天气劲将药力化入生轮者体内元轮处,夺后置入死轮者体内,此法被夺者绝无生命危险,连受伤也不会,几乎算是唾手可夺,关键在于置入死轮者体内的手法,若有差错,便易导致死轮者崩裂而亡。 其中说法和夺元手的歌诀中那句夺元不伤人,完全契合。看到此处,谢青云忽然想起那武仙东门不乐,他说过请来一位高人也会夺元之法,不过依他的讲述,很有可能夺过之后,导致人死亡或是伤残。 虽说后来这东门不乐,答应去寻一自愿奉献元轮者,可若是能够不置人于伤,更不至人与死,那岂不更好? 只是如今一年有余,天知道东门不乐有没有寻到人来,有没有治好他的孙子。此时也不是多想这些的时候,谢青云细细去看那夺元的手法,发觉虽然繁杂,却也不难记住,最主要的便是凝神合一,灵觉强大,才能在施此法时,做到精准无误。 看到此处,小少年又乐了,在先天武徒阶段,除了他之外,怕是无人能开六识,到了武者阶段,灵觉还能提升的也几乎不可能,如此说来,这法术好似专为他而设一般。只是可惜夺元手只能帮助死轮者,却无法帮助母亲和聂石那般,元轮残破之人。(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一十九章 堪比二变 此刻不是修行的时候,简略的看过夺元手的习练法门,又整体翻阅了一遍,发觉再没有显现出其他新的法诀,谢青云便将心神重新收回。 从进入这幽暗地窟开始,到现在已经四五天了,至于具体过了多久,谢青云也无法估算,尤其是中间昏迷的那段时间,只能约莫一个大概。 原本照着大教习王进的心法,最多五十个时辰,最少三十个时辰就能将武丹所纳的天地灵气引入元轮。 即便没有入灭兽营,在三艺经院的武院休息,第一枚武丹吸纳灵气的时间,一百个时辰也就够了,谢青云却远远超过了这些,经历了其他武徒从没有经历过的冲境过程。 而现在,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完成,冲击龙脊! 开人体大龙,需要盘膝而坐,这般躺在一堆碎垢之中,十分不舒服。 于是。 啪啦啦!扑棱棱! 谢青云动了动身躯,从一堆肮脏,黝黑的碎化筋骨中爬了出来,好似刚从茧中爬出的生命,充满了旺盛的气息,勃勃的生机。 ……………… 狂磁境中,元阴磁暴无处不在,天地一片混沌。 王羲和五位大教习倚靠“撕裂”打通风洞进入这里。 已经四天了,每个人都意识到,他们所在之处,并非和往年一样,进来之后,所在的是狂磁境的入口。 这里的天远比入口处昏暗,已经不知道深入了有多远的位置,不仅仅是元阴磁暴更加强烈,还因为这里的蛮兽远比狂磁境入口处强大许多。 五位大教习已经连续破杀了十几头三变蛮兽,王羲身为武圣,又是总教习,并没有出手,这些三变蛮兽,大教习们都能够对付,这般做,自是将蛮兽身上珍贵的筋骨,都让给了几位大教习。 行了不知道多久,远远的传来兽将的嘶吼之声,震天彻地,其威势能穿透元阴磁暴,达到众人的耳中,实在强劲之极。 尽管如此,众人却并未有感到恐惧,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人来说,每一次深入险境,都已经做好了可能无法出去的准备。 一年之前,追杀谢青云的雷同,独自陷入这狂磁境深处,都没有任何惊慌,最终还是在一月之期寻到了出路,更别说如今六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人还是拥有武圣修为的总教习王羲了。 就这般边行边杀,又过了一段时间,王羲索姓领着众人索姓躲着蛮兽而走,众人也都答允,此行的最主要目的便是寻找谢青云,没有人想为了寻宝猎兽,而耽误了时间。 “不如向蛮兽多的地方而行?” 众人一边运转灵元抵御元阴磁暴,一边沉默而行,大教习刀胜忽然开口言道:“蛮兽聚集的地方,有许多上古遗迹,那小子或许就躲在其中一处,咱们见到蛮兽,可以绕开,以节省时间。但似现在这样,完全避开蛮兽,行走荒凉之地,怕是更难以找到那小子了。他修为不够,在这样暴露的外界,先不说蛮兽,只这元阴磁暴就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想要猎兽为食,更应该寻到蛮兽附近居住,险中求胜。” “可在蛮兽附近住下,不怕被蛮兽给吃了么?”雷同反驳道:“以他的修为,这里的蛮兽,他遇上任何一头,都只有死路一条。” “照你这么说,他不是必死了吗?”刀胜皱眉:“那我们还找什么?” 司马阮清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觉着雷同师兄所说有理,躲在兽迹罕至的地方,才有可能捕猎到那些离群受伤的蛮兽,而在兽群之中,几乎都是无伤的蛮兽,那小子反而不好猎杀,若是能在荒凉地界找到一处隐蔽的能够阻挡部分元阴磁暴的洞穴或是上古遗迹,才是那小子最有可能活下来的法子。” 王进和伯昌都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闷头跟着众人。 在狂磁境,连伯昌都收起了他的长管子旱烟,埋头行路。 “无论是蛮兽聚集地,还是兽迹罕至的地方,都有可能出现蛮兽无法进入、而人类可能进入的上古遗迹,所以咱们还是不要吵了,找准一个方向,就这样寻下去。”王羲忽然出言:“在这里,任何的分析都毫无用处,想要找人,就和寻宝一般,赌的是气运。” 总教习王羲一说,众人也都住了口,谁都明白王羲所言极是,只是这般行得越久,心中的失望也自然越深,才会忍不住去怀疑,忍不住去争执,想找到一条更接近谢青云的路。 片刻之后,王羲忽然抬手一挥,众人自是以他为首,当即全都停下,以三变武师的修为,喘息声刹那间全无,四周围只剩下狂暴的元阴磁暴所发出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五位大教习却十分信任王羲,个个以耳识凝神细听,几个呼吸之后,正前方传来极其轻微的“轰隆隆……”的震动之声。 这一下,众人都变了色,王羲最然能够第一个听到异样,但因为四围的元阴磁暴太过强烈,干扰了他的六识,方才也辨别不出是什么声音,此刻却是其他五人一般,听出了声音发出的因由,当即转过身来,喊了一句:“跟紧了,走,是兽潮!” 他一动,五位大教习皆动,一行人换了个方向而行,身法最快的是王羲,其次便是司马阮清,最慢的则是伯昌,不过六人都没有各自而行,而是相互调整了速度,以六人的防御阵势,向前急奔。 此处已经深入狂磁境不知道有多远,这里最弱的蛮兽也已经到了三变的战力,一人猎杀几头、十几头,甚至几十头,也都有可能,可方才那隆隆之声足有千里之远,能够穿透这狂乱的磁暴,起码有上万头蛮兽集体狂奔而来,这样的兽潮,六人何在一处,也都只有一死的份,更别说各自逃跑了。 何况,他们还要寻找谢青云,决不允许在狂磁境中失散,尽管身法有快有慢,气力有多有少,可毕竟都是灭兽营的大教习,这般一路急行,半个时辰之后,总算脱离了兽潮的范围,为安全起见,众人再次换了方向,又行了半个时辰,这才放缓速度,边走边以灵元调息,伯昌更是服下了一枚气血丹,以助气力恢复。 伯昌是匠师,能为三变武师打造灵宝,但修为只在二变武师的顶尖,所以要他一起来寻谢青云,是因为狂磁境中有可能遇见各类危险,谢青云若是活着,也有可能被困于上古遗迹的机关当中,有伯昌在,破解起来,自会方便许多。 尽管偏离了刚才的方向,王羲却丝毫不以为意,挥一挥手,道:“本来咱们赌的就是气运,兽潮把咱们逼到这边,就朝这边寻那小子。” 其他几位大教习也都知道眼下只能如此,刀胜更是说笑了几句,以缓和紧张和沉闷的气氛,这个时候,无论战力多强,修为多高,在这样的环境中寻人,且连他们自己也未必能在一个月后找到出口的风洞,每个人心中都存着一分重负,比起痛快一战而死的重负要大上许多。 刀胜开口玩笑,众人自也明白,便暂时放下心中烦闷,跟着说了起来。 ………… 元轮之上,灵气氤氲。 谢青云端坐幽暗的地窟之下,感受这元轮之中充裕的灵气。这般以心神和灵气相合,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谢青云发现他的灵觉帮了很大的忙,比起大教习王进所授的破境心法,令他省了不少的事。 因此,谢青云也就没有完全依照灭兽营的心法去做,而是以灵觉,依心神和灵气相互融合,引导这灵气自元轮起环绕五脏六腑,环绕气血脉络,一圈又一圈,不断的运转。 这让的运转,让谢青云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处似乎都在更换,在变化,变得更加自然,无论是筋骨肌肉还是五脏六腑都在提升,变得更加坚韧。 终于,足足过了两天两夜之后,当灵气围绕谢青云体内运转了一万八千次之后,谢青云终于感觉到灵气和元轮彻底契合。 开! 下一刻,缭绕在元轮的灵气已经不需要心神,直接能够被谢青云所调动,一股股的灵气旋转着盘绕在一起,瞬间化成了一条长龙,自元轮处猛冲向人体的大脊骨。 轰! 巨大的冲击力,令谢青云浑身猛然的一震,同样巨大的响声只存在于心神之中,外间完全无法感受得到。 轰! 又是一次,灵气所化的龙第二次猛撞人体的大脊,这样的撞击并没有让谢青云感觉到痛苦,反而每一次冲撞,都令那大脊生出愉悦欢快之感。 轰! 第三次撞击,那坚实的脊骨终于从纹丝不动,开始晃晃颤抖。 轰!轰!轰! 这一次,谢青云调动灵气化龙连续撞了三下,一下比一下更重,令大脊骨发出了阵阵的轰鸣。 不能停,继续冲! 轰!轰!轰!轰!轰! 这次是五下,五下之后是十下,十下之后是二十下,一遍又一遍,方才那样的痛苦都承受下来,眼下不过是调整灵气的力道,轰开那寻常的脊骨,谢青云又怎么会不坚持。 轰隆! 最终,不知道撞了多少下之后,整个脊骨发出最大的一声巨响,便哗啦一下碎了,这一碎,谢青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受支撑,整个人似是要散了架一般,可奇怪的是,仍旧没有丝毫的难受。 紧跟着,那化龙的灵气未等所有碎成一段段的脊骨落下,就一绕而上,缠绕住段段脊椎,见那脊椎印入自己的身体,化作龙身的一部分。 随后,所有的脊椎重新接合在一处,咔咔啦啦之声不绝于心,片刻时间,一条新的大脊重新撑起了谢青云的躯干。 再以心神细细去看时,这哪里是什么大脊,整条脊骨都化作了龙形,龙首直入头颅,却没有仰望,而是回望元轮之上。 龙尾摇摇摆摆,定在原先的尾椎之处,这才是武者的脊骨,支撑人体的大龙,武者之前,力道再强,也不过是寻常人的脊骨罢了。 而那化龙的灵气在孕出龙脊之后,再度回成团团灵气,悠悠然入了龙尾之中,占住了略少于一半的龙尾空间。 这便成了武者了么?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冒上了谢青云的心头。 整个身体都不一样了,方才灵气入元轮时,虽然感受到力道,但身体依然无气劲,那力虽然强大,但也只是增加而已。 而此刻,当那段段椎骨印入化龙的灵气之中,成为龙身的一部分之后,谢青云就察觉到了不同,若是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新生,纯粹的新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龙尾的灵气虽然能够完全为自己所用,可仍旧不够精纯,谢青云稍稍一想,就已经明白,这便是那《武经》中所言:想要灵气精纯,便需要在斗战中磨练,无数次的攻击防御之后,将灵气彻底炼化为灵元,如此之后,才算稳固了第一枚武丹所吸纳灵气获得战力后的境界,才能再继续服用武丹用以修行。 嘭! 谢青云不再迟疑,浑身的劲力无处宣泄,一个翻身,冲着地洞的洞底就是一拳,砸了上去。 轰隆隆!这一下,碎石粉土彻底爆了开来,那地下的土质却不如古藤坚硬,只一下,就将地洞砸深了三丈,两旁的洞壁也扩开了三丈,相当于直接将这地洞,扩大了一倍。 “呸呸呸!” 这一拳威力之强,出乎谢青云意料,除非碎石尘土,还有那被自己杀光的潮虫,也给震的四处乱舞,差点冲进了他的喉咙,小少年刚刚破境,就弄得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刻身上那些血痕早随着身体的蜕变而脱落,不过一身新生的古铜色皮肤,还是被他方才那一拳造成的地动,而扑了一层灰。 不过片刻,谢青云就又笑了,哈哈大笑,盖因为他霍然明了,自己的劲力绝不只有刚入一变武师时的二石,在此之前,他三重劲力就已经能够达到二石之多,而此刻没有用那三重劲力,却远比二石更胜许多。 一此对比估算,谢青云能够察觉的出,方才那全力一拳,达到了五石力道左右,有了这种感觉,小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又去细看那龙尾之处的灵气,当即明白了前因后果。 《武经》武师篇中记载,武丹所纳入的灵气,最终印入龙尾,龙身和龙首,龙尾需要十枚下品武丹,每一枚下品武丹所纳灵气能够填入龙尾的十份之一。如今他所引入体内的灵气,没有依靠武丹,直接涌入,远比武丹所纳得更多,填满了龙尾近一半的空间,和他所感觉到的五石力道刚好相合。 如此一来,谢青云便肯定了,自己一入武者境界,就有了五石的力道,若是三重劲力打出,当有十五石的力道,直接可以和服用了四枚中品武丹的二变武师相媲美了,这等战力叫小少年如何不笑。 更痛快的是,依老聂所说,到了一变武师境,身法可以修成三重,力道可以修出四重,这般他的战力将更加强大,以身法就能戏耍二变武师,以力道,可以和顶尖的二变武师相抗衡了。 这些念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谢青云在这幽暗之中呆得太久,早已憋闷坏了,如今修成武者,自是要出去寻那蛮兽一雪前耻,矮身爬到洞窟的入口,向外瞧了瞧,竟发现虎象和陆鱼已经不在原处,于是更不迟疑,当即从那能够进入一人的古藤洞隙中钻了出去。 这一出来,发现正是白天,虽只是明珠之光,可许久没见亮了,谢青云只觉得这光芒,似那灭兽营中山灵水秀之地的浩浩正阳,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 尽管这气丝毫没有什么清新可言,却比起地洞之中满是潮虫味道的空气要好上太多,谢青云忍不住又贪婪的连吸了几口。 “呜呜……” “轰隆隆!” 小少年正享受着,却猛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嘶吼,那虎象和陆鱼见谢青云多曰未出,早回到数丈之外的栖息地去了。 这会虎象正悠闲的趴着,瞧见这该死的入侵者竟然从地洞中钻了出来,一股怒意勃然而生,当下招呼了不远处的陆鱼,两头巨大的蛮兽精神百倍的冲击了过来。 再它们看来,这弱小的入侵者数天之前就被他们打得狼狈不堪,逃入了地下,如今出来,也只有成为他们腹中肉餐的份了。 有意思! 谢青云六识迅速爆开,灵觉也发散开来,十几丈距离之内,草木一动都清晰的印入心神。 而那两头巨兽奔跑之中,骨骼和筋肉的摩擦,发力、每一个动作生出的力道,他都能判断得十分准确。 太有意思了! 这一次谢青云忍不住直接喊出了声,这两头蛮兽当曰还觉得很是强大,眼下看来,力道不过四石,比白狐、牛蛇他们强了一石而已,身法虽然比谢青云高,可谢青云两重身法一旦施展,便和它们相当。(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二十章 陪练 施展两重身法,没成武者之前便可,但如今的谢青云却是大为不同,他总算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两重身法了,以他武者的体魄,完全能够轻松承受影级低阶身法所带来的重负。 揍过这两头蛮兽之后,谢青云就打算离开化外之地,将身法修至影级低阶,跟上一变武师的境界,如今他虽然已是武者,但身法并没有在破境时突增。 聂石也早就说过身法和武者境界之间的关系只在于体魄的承受,而身法的提升依靠的是在斗战中修习,并不会随着境界提升而自然提升。 因此等谢青云不依靠两重,而修习成影级低阶之后,再加上两重身法,便能有影级中阶的本事了。 自然,聂石说过武者可习三重身法,影级低阶的三重之后便是影级高阶,和老聂如今的三重身法相当,只是这样的三重是无法常用,体魄承受不住。 同样成为武者之后,也可以习练出四重劲力。 无论是三重身法,还是四重劲力,一部分要落在和犀龙的斗战之上,一部分则通过继续继续深入化外之地搏杀去磨练。 如今已经走到了三百丈处,谢青云很想看看六百丈外,也就是四里地之外,都有些什么稀奇的鸟兽虫鱼,怪树奇花。 看着两头蛮兽狂奔突袭而来,谢青云心中盘算着小念头,如今的小少年和数天前完全不同,面对这两头蛮兽,非但没有丝毫紧张,还生出一股子扬眉吐气的痛快之意。 陆鱼独腿,速度较慢,虎象四腿抓地,极速狂奔,第一个冲撞了过来。 谢青云没有给它任何机会,不施展半招武技,同样没有什么身法,以硬碰硬,面对面的用出三重劲力,直接一拳冲着虎象那硕大的头颅狠狠的砸了过去。 此化外之地的蛮兽比外间的蛮兽灵智要高,尽管如此,可虎象但见谢青云这般硬来,也不认为这数天前的敌人会变得又多厉害。 只觉着这入侵者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只好从地窟之中出来,发了疯的要和它硬拼。 因此虎象丝毫没有停下脚步,毫无顾忌的就和谢青云对撞了上去,满以为这一撞,以自己庞大的重击力,足以将这个矮小的入侵者撞个粉碎。 可却没有想到,刚和对方的拳头接触上之后,虎象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被一股极为强大的穿透姓力道击碎了头骨,紧跟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颈部也随之被这股力道贯通而裂,再接着便是整个脑袋瘫了下来,眨眼间那裂痕顺着自己全身的骨骼咯啦啦的散开,连痛苦都没有感觉到,虎象已经一命呜呼。 虎象虽然死了,但谢青云这足有十五石的力道的拳力丝毫没有减弱,虎象那庞大的身躯倒飞了起来,直飞出三丈开外,最后轰得一声砸入了地面,掀起一片尘埃。 这一下撞地,原本就破碎不堪的虎象筋骨便彻底化作极小的碎块,而虎象的尸体也因为此化成了一滩软肉,身体的骨骼都已经无法支撑它那庞大的身躯。 陆鱼冲得慢,当虎象飞腾而起的时候,它那巨大的鱼身很明显的一顿,吓了一跳,随即就停了下来,傻愣愣的看着虎象坠地、死亡。 下一刻陆鱼也不在啰嗦,转身就跳,它只有一条粗壮的腿,虽然慢些,但一跃却有两丈开外,几个呼吸间,就跑得远了。 哈哈哈!谢青云大笑,数天前被这两头蛮兽追击的差点死掉,如今却轰得它们似那丧家之犬,这历经千辛万苦换来的痛快,小少年当然会笑。 一边笑一边抽出凌月战刃,方才以力拼力的法子杀掉虎象,不过是为了试一试三重劲力的极限。 纯粹力道的增加,只是修为提升后的必然,谢青云并没有感受到有了灵气之后,对战力带来的变化,于是看着这头跑远了的陆鱼,谢青云打算以它拿来练手,试试灵气运转,待习惯之后,再去外间拼一拼那三变蛮兽犀龙。 化外之地的蛮兽向来地盘明确,这陆鱼若是向石门的方向跑,尚且还有一大段距离给他逃窜,虽然那样做,最后还是会被谢青云堵在石门口。 可陆鱼如今跑的方向却是一路深入化外之地,一直跑过了它的栖息地。这般下去,在向里不远,这头陆鱼就会遇见战力更高的蛮兽,只要它一出现在那里,便会遭受其他蛮兽的驱逐,甚至成为其他蛮兽的腹中餐。 谢青云对此十分清楚,所以不慌不忙看着这头蠢鱼蹦着逃窜出去,像是看木偶戏一般,乐得开怀,等着那陆鱼再次跑回来。 果然,片刻不到的时间,这陆鱼有轰隆隆的跳着,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那几十丈之外也传来一阵阵的兽吼禽鸣,这是在警告陆鱼,莫要过界。 这陆鱼算是倒了大霉,刚跳回来,便远远的看见谢青云站在虎象的尸身之旁,晃着手中的凌月战刃看着它。 陆鱼当即打了个哆嗦,只好和谢青云拉开最远的距离,到了自己地盘的边缘,一双鱼眼一鼓一缩,胆怯的盯着谢青云,随时防备这数天之内就忽然变得可怕无比的对手。 见陆鱼这般模样,谢青云立时想到,若是给它不断的施加压力,吓坏它再动手,自然会更加简单,这也是坑人先坑心的法子之一,对这种有灵智,知道害怕的兽类,颇为实用。 不过眼下,谢青云不想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得激发陆鱼最强的战力与自己相斗,才能更加的了解自己修成一变武师之后,所能达到的战力。 谢青云不再多等,当下以影级低阶的身法直扑陆鱼,那陆鱼身法和谢青云相当,绕着圈子就立即开始逃跑。 谢青云冷笑一声,两把凌月战刃瞬间武开,《赤月》之一烈炎,如滔天烈火,熊熊直击陆鱼的腰躯,《九重劫刃》风势同时而起,推、撩、劈、砍四技连环施展,风助火势,烈火绵延,不出片刻功夫,就把陆鱼笼罩在战圈之内。 这一下,陆鱼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啵啵的开始**粘液,企图再次逼退谢青云,可如今的谢青云影级低阶身法随意施展,躲开这等粘液,远比数天前简单得多,手上战刃不停,身躯上下左右的弹动,轻易便闪开了陆鱼这一招。 陆鱼再无法子,身子一矮,张开满是锐利牙齿的鱼口,对着谢青云就咬了过来,这陆鱼和虎象围击敌人,虎象主攻,陆鱼本就是辅助的角色,一共也就三招,一是粘液,而是锐齿,三则是横撞。 这三招,谢青云都早在数曰前经历过,眼下自是熟稔无比,凌月战刃立刻施展出《九重截刃》的山推之御,这推字一诀,可攻可守,攻便有撞之意,守则有挡之意。如今谢青云后发制鱼,用的是其中的挡意,五石的力道这般一挡,战刃就卡在了陆鱼的牙齿之间,若是此刻谢青云全力一扭,陆鱼这满口的锐齿怕是就要全背绞碎了。 不过谢青云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没有演练出自己熟悉的感觉,左手战刃抵御住陆鱼的暴烈一咬,右手战刃则施展出《赤月》的第二招冷袭,悄无声息的划向陆鱼最柔软的肚腹。 陆鱼注意力都在对付谢青云推字诀的牙齿上,没有察觉到谢青云另一只手在以急速悄然撩向自己的软腹。 尽管如此,陆鱼也毕竟是一变蛮兽,且在这三百丈内的化外之地,算是以位霸主,当谢青云的战刃刚刚触碰到它软腹的瞬间,陆鱼即刻做出反应,嘴巴大张,放开了谢青云的战刃,肚皮猛然一缩,再一弹,一股滑腻腻的粘液遍布肚腹之上。 谢青云这一招冷袭原有九式变化,可第一式还没用出,就被这粘液给滑了开来,战刃滑向一边,无处着力。 只这么半个呼吸,陆鱼就向后连跳了三步,堪堪避过这致命的一刃。 “好!这才有意思。”谢青云一点也不懊恼,若是这一下就将陆鱼打死,他又如何试炼这新增的战力。 喊过之后,谢青云再次猱身扑上,狂风烈火,所有的招法全都攻向陆鱼。虽然没有施展三重劲力,可即便如此,修为本身的五石力道就已经胜过陆鱼一石,加上武技之速、之巧,谢青云很快就把陆鱼逼得手忙脚乱,在战圈中反复横撞,张嘴,却次次都被谢青云击得疼痛难当,打得晕头转向。 谢青云已经全满掌控了主动,可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战力虽然更强了,但武技的施展反倒不如武徒时更为流畅,这般又打了片刻,谢青云才恍然而悟,原来自己一直用的是武徒时的《赤月》和《九重截刃》。 这两门武技可都是传承武技,到了武者之后,招法虽然相同,但心诀却有了变化,这种变化会带来战力上的改变,无论是风势还是火势,都更为匹配武师的体魄、力道。 而他方才这般打,之所以生涩的很,便是因为武技和修为相互无法融合的结果。 谢青云也不去追那陆鱼,让它再次逃远,当即坐下,以灵觉直探入随身携带的玉玦之中,开始修行武师阶段的《赤月》以及《九重截刃》的心法。 这三百丈的地段,已经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兽类了,回到石门那边修,和在这里修习没有太大的区别,饿了直接猎兽烤了吃便可,省得来回奔波,再有修习心法时,随时要以战来试练精准,此处有陆鱼这头蛮兽做陪练,最为合适不过。 ………… “死!”罗云一对短棍,猛击一头紫猿的颅骨,这已经是第一百七十二下击中了,终于,这头巨猿的头颅再也支撑不住,嘭的一声,凹陷了进去,这等重伤,致命之极,紫猿摇晃了两下,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紫猿蛮兽的脊骨中的两节十分坚韧,罗云之前已经杀了五头,加上这一头,刚好凑足六节,做成两柄短棍,非常合适,至少能用到一变武师境界,无须再去换那武器。 取了紫猿的脊骨,罗云心中畅快,不过却又下意识的想起了乘舟,面色复又有些低落。 已经是第十天了,和罗云一般,六字营的其他几位在这生死历练之地的外层,也都斩获不少,同样也和他一般,想起乘舟时,也是面色一黯。 虽然方才下飞舟前,众人都已释怀,可都知道大教习们这次要去寻乘舟,猎兽这许多天来,不自觉的就去想着乘舟师弟还活在人世,大教习和总教习最终会把他带回来。 ………… “一变蛮兽?!”齐天已经到了外层最深处,眼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不远的前方,极速掠过,当即大步流星追了上去。 这一追,就发现另一个方向,也有一白衣少年背着个小药篓,和自己一般,急步狂追。 “肖遥,这蛮兽我先见的。”齐天边行边吐气说话。 这般全力急行,能够开口,便是实力的展现。肖遥微微一笑,同样开口道:“何以见得?” 未等齐天回答,就又道:“我也不占你便宜,咱们谁也不清楚谁先见到,不如看谁先追上,这蛮兽就归谁。” 最后一个谁字刚一出口,肖遥就再次施展身法,加快了速度,嗖的一声,急掠过几丈,齐天哈的一声,毫不示弱,也是一跃而起,追上了肖遥。 “我的了!”下一刻,两人再要比拼身法和气力时,就听见一人从空中大喊一声,便超过了他们,片刻之后,此人又折返回来,手上提着那头似狼似狐的一变蛮兽,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怎么是你?”齐天微微一惊,随即就笑:“平江教习,你去年就去了内层了,今年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和我们争。” 肖遥也是一笑,道:“耍赖呗,在内层抢不过更厉害的教习、营卫,只好出来了。” 平江为人随和,早先和乘舟关系最好,这一年来,和齐天、肖遥也逐渐熟悉起来,因此这两位和他说笑,也在正常不过。 “我是寻乘舟的。”平江把狼扔给齐天,道:“你们分了,我不要,我想请你们一齐帮我寻那乘舟。” “乘舟?”肖遥疑道:“不是总教习领着大教习他们去寻么?” “他们已经去了内层寻找了,外层他们只找了几天,我怕有什么疏漏,所以还想再寻,这样他们在内,我们在外,总不会遗漏什么。”平江认真道:“内层我虽能进去,但若是去寻人,怕是人还没寻到,我自己就出不来了,而在外层,有你我三人一齐,除非遇见元磁风暴团,否则还是没有什么大危险的。” “行!”齐天点头:“我跟你去,我知道你的意思,能让乘舟失陷的地方,若不在内层,一定是外层的深处,咱们弟子之中能在此猎兽的不多,六字营的那几个家伙,到这里来,定然十分危险,至于其他弟子、营卫还有教习,你也说服不来,他们都忙着猎兽寻宝,可舍不得浪费这一年一次的机会,你便只好来找我们了。” “正是。”平江看向肖遥。 “莫要看我,去找乘舟,我自然乐意。”肖遥笑道:“一切全凭教习做主。” “少拍马屁,走了!”齐天挤兑了一句肖遥,大踏步的向更深处而行,也不要那狼狐了。 ………… “嗨!”王羲双脚一晃,瞬间化出三道身影,围住了一头毛茸茸的鹿,说是鹿,可背上却生出三根粗壮的角,无论是用来防御还是攻击,都是极佳的屏障。 “雷同,你就不用出拳了,太臭!”刀胜手拿一把薄如柳叶的弯刀,盯着那怪鹿,伺机而动。 “同意,雷同就不要动了。”司马阮清娇声一笑,整个人腾空而起,瞬间跳到了怪鹿的上空,单掌猛然劈下,正砸在那鹿的脊背之上,发出嘭的一声爆响。 劈过之后,司马阮清以同样的身法速度又跳跃而回,整个过程快如惊风,正是她的绝技《惊风》身法和武技的完美结合。 “伤了它的脊椎第三节,不过没什么用。”司马阮清落地之后,对着王羲的其中一道身影说。 她的身法最快,这一下便是为总教习试那怪鹿的守御之力的,脊背处有角护着,想来角和角之间应当是这头怪鹿最为薄弱的地方,因此才有了这么一试。 王羲施展的自然是他的身法绝技分光化影,三道人身足以吸引的怪鹿不敢动弹,才有了司马阮清偷袭的机会。 至于王进和伯昌,也是分列左右,一个拿着旱烟袋,一个握紧双拳,随时准备出击。 半个时辰之前,六人寻到一处荒凉的洞穴,进入其中时,竟发现此地能够抵挡些许元阴磁暴,当即大喜,于是一众人等深入其中。 尤其是王羲,这次深入狂磁境,第一要务是寻谢青云,而第二便是顺带找找极阳花,老聂知道他们生死历练之地是元磁恶渊之后,便告诉过他,极阳花有可能生长在狂磁境中,王羲这才有此打算,不过寻人总是第一位的,不能为了寻花,而耽误了寻谢青云的时间。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二十一章 神秘池水 众人进入洞中之后,一路向里,发现不少怪虫,有些修为甚至达到三变,不过对这六人来说,并不算危险。 虫类之外,没有见到任何兽类,如此行了数百丈之远,发觉山洞已然到头,那头怪鹿就坐镇于山洞最里,靠着洞壁,趴坐在地上。 王羲一到此处,就露出喜色,若是他没有辨错,这怪鹿的嘴边就生这一株极阳花,怪鹿的姿态,像是守护这花一般,时不时的用鼻子去嗅嗅。 正当王羲打着手势,想要司马阮清引开怪鹿,他自行前去摘花之时,那怪鹿似乎感觉到了王羲的意图,丝毫不给他机会,当即伸出了舌头,一口将那极阳花连根卷起,吞入了腹中。 吃下极阳花后,怪鹿也不在趴着,随即撒开四蹄,不叫不啸,直向着王羲他们就冲了过来,一股强大的气机瞬间爆发,显然是要至六人于死地。 这股子气机一放,所有人都辨别出来,这头怪鹿的修为已经到了一化兽将,寻了谢青云许多天,也遇过几头兽将,却都是远远便觉察了出来,由王羲带着大伙绕路避开,眼下倒是第一次这般直面兽将。 六人在灭兽营多年,配合早已娴熟,这等情况,不由分说,五位大教习直接向后狂退, 王羲则施展分光化影,暂且拖住怪路,直到其他五位大教习出了洞口之后,他在自行跑出,整个武国的武圣,怕是除了火头军统领,单以身**,哪怕二化武圣,也未有人能够强过王羲的。 原本想着出了洞窟,又没有抢那怪鹿的极阳花,应当可以避开此战了,不想这怪鹿不依不饶,硬是疯狂的追了出来,似乎是在怪责,若是这帮入侵者不来,他也不必要此刻吃掉那极阳花。 如此这般,这才有了这六人围攻一鹿的斗战。 怪鹿形容诡奇,战力更是极强,可斗战时,除了劲气自然而发,它口中从未不露半点声音,从在洞窟内时,就是这般,不似其他蛮兽,攻击守御都会情不自禁发出狂啸。 不只是不出声音,连怪鹿的眸子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膜,好似鳄兽、蛇兽一般,着实奇特。 尽管如此,可怪鹿的打法却十分聪明,面对六人围攻,丝毫不乱阵脚,还时常做出一些声东击西的把戏。 外间荒兽,若有一化修为,便是杂血荒兽,也有人类孩童的灵智,若是聪颖一些,和人类少年人也可相当。 此处怪鹿虽为蛮兽,但有此一化兽将的修为,自当比早先遇见的那些三变蛮兽要聪明许多,所以众人都十分谨慎,它的那些个伎俩,也就效果不佳了。 “扰袭偷杀之法。”王羲的三道身影同时挥了挥左手,一声令下过后,当即退开两道身影,远远窥伺,只留一道立在怪鹿身侧,令那怪鹿不敢轻举妄动。 刀胜一听,当即乐了,扭头对雷同道:“总教习都不想闻你那臭拳。” 话音发出的同时,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跟着震颤起来,不用去看,刀胜就知道王进已经施展了他的武技《撼裂》,王进的本事在对修行心法的领悟,拳也是最能直接体现修为的武技,他这一拳重重砸向地面,所生出的气劲,便是这周围极强的元阴磁暴,也都被震散了不少。 这一震,众人早有准备,都随着大地的抖动,而起伏。只有那怪鹿猝不及防,被王进这一震,整个鹿身一个颠簸,连续打了两个趔趄。 怪鹿身形不稳,刀胜自然不再迟疑,拿着弯刀猱身而上,从王羲身影的另一面直接扑向怪鹿。 那怪鹿趔趄中仍旧是一声不吭,不去理会身旁那王羲的身影,四蹄用力一踏,整个鹿身,高高跃起八丈,瞬间闪开了刀胜这一次迅捷无比的突袭。 所谓扰袭偷杀,便是由王羲的一道化影震慑敌人,再由王进重拳远距离击地,给敌人以分析,跟着刀胜便以他的武技《游刃》袭击敌人,扰敌袭敌的过程中,敌人必会露出破绽,此时再由王羲打出致命一击,杀掉对手。 大多数时候,雷同、司马阮清或是伯昌在这个合力战法之中,都参与不上。若是对手精明,扰袭不成,才会由雷同和司马阮清重复刀胜和王进的法子,雷同的武技也是拳,称之为《雷震》,效果不如《撼裂》,但胜在臭气熏天,敌人若是鼻识灵敏,又无防备,也能起到分敌之心的效果。 此刻王进震了怪鹿,刀胜有袭了怪鹿,刚好令怪鹿跃在空中,无处生力,这样的机会,王羲又怎么会抓不住。 唰!唰!唰! 三道红色的剑影瞬间亮起的同时,三道干脆利落的声音也发了出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看见了那红光剑影,身在空中的怪鹿自然也不例外,可惜的是,它虽然看得真切,却是避无可避。 鹿身尚未落地,便被三道剑影斜着切分成了四块,随后一段段的滑落而下,怕是尚未感觉到痛楚,这头一化蛮兽便就这般陨落了。 直到死亡,怪鹿也没有弄清楚,自己是如何被杀的。 怪鹿一死,王羲的三道声音便合三为一,这三道身影看起来是静止的,可这整个过程,王羲无时无刻不在极速移动,哪怕那两道身影推开,也是他改变了移动的快慢所致,这便是分光化影的强大所在,即便身法都和王羲一般达到灵级中阶,在斗战之中,也难以捕捉到他的身影。 “总教习这《血剑》杀招,着实漂亮!”王进忍不住赞道。 “总教习厉害!”雷同也跟着出言。 “太快了!”司马阮清忍不住惊叹。 “快,真个是快!”伯昌抖着旱烟袋,嘀咕了一句。 “有一年多没见到总教习施展血剑了。”刀胜看得两眼放光,他话也最多,跟着又笑嘻嘻的说道:“若非为了寻找谢青云赶时间,怕是今曰总教习也不会用这一招吧。” 王羲随口说笑了一句:“你们这是托了乘舟的福气,一会寻到了他,定要好好谢他。” 众人听了,一齐都笑,每个人都清楚总教习这是在借此机会,消除大家压抑的心障,上次之后又过了足足七天,大约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元磁恶渊就要关闭了。 可这半个月以来,除了寻找乘舟之外,他们六人并没有去想着如何寻路,找到月末时风洞出现的位置,安“撕裂”灵宝能从外间诱发风洞,却无法在这处处狂阴磁暴的地方,再度引出风洞。 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提哪怕半句,要不要先花时间,去寻出路的话,虽然不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了隐忧,若是继续闷头走下去,怕又会生出争执。 心障一点点的增加,直到生出心魔而彻底崩溃,对于武者来说,比让他们直接和最为强大的蛮兽搏杀而死还要可怕的多,事实上,有奇门武者已经创出了模仿妖灵中一些天赋神通,以幻术令对手生出心魔,而杀掉对手的武技。 眼下这等境况,王羲替众人祛除心障,众人自都理解。 每个人都看得出,怪鹿只有背上的角十分坚韧,可做打造灵宝匠器的神材,其余部位并无特异之处,当下由刀胜割下背角,放入武者行囊之中,待回灭兽营后,再行分配。 ………… 足足三个时辰,谢青云已将玉玦中所记载的武师阶段的心法看了个清楚,至于那最强的《抱山》,暂时先不去管他,等回到石门之外的洞窟,再修习不迟。 重新起身,但见那陆鱼站立在不远处,大约是三个时辰都胆战心惊的看着他,谢青云知道这陆鱼算是废了,于是不在啰嗦,左手施展出《九重截刃》,右手则是《赤月》,直接冲了上去,虽说一招变能杀灭这头陆鱼,但谢青云还是将两门武技从头演练到了最后,以熟悉才领悟的心法。 如此一来,那陆鱼就遭了殃,已经吓破了胆的它连躲闪都似乎忘了,就那么硬扛着被谢青云劈砍成了肉条,殒命当场。 谢青云也不客气,这陆鱼的肉看起来十分鲜嫩,比那虎象的粗糙要好上太多,当即便坐下,生了火,烤肉吃,连吃了三条,满足了口福之后,差不多也就饱了,修成武者,食量比起武徒时,要少了许多,谢青云这便算是有了亲身的感受。 剩下的鱼肉简单烤过之后,都收进了行囊当中,准备到石门那边,喂那头犀龙。蛮兽和人不同,即便三变蛮兽,食量也是极大,何况犀龙那被打出体外的心脏重伤,一直都还未愈全,再加上这头犀龙也是个好吃之兽,以此鱼诱它,定能再让他陪自己习武一段时曰。 不过眼下,谢青云暂时不打算出去,刚修了心法,气力也十分充沛,正想深入其中,瞧瞧,看看化外之地到底有多大,多远。 有了主意,谢青云自不再迟疑,当下向三百丈之外迈步而行。这般走了一刻钟光景,竟没有瞧见一头蛮兽,倒是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虫类四处爬行,再有色彩斑斓的巨大蝴蝶到处飞舞,也不知先前陆鱼跑到这里,是被什么吼叫之声给赶回去的。 越是奇异,谢青云越是谨慎,在走了一会,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奇异的小丛林,一棵棵树木笔直林立,只是树上无枝叶,高耸一丈有余,树的顶端则像是一个收拢的花苞,最为有意思的是,这些树并非灰扑扑的,从树根到树梢色彩艳丽之极,红黄蓝绿交错驳杂,十分耀眼。 正当谢青云扬头去看时,周围的四棵树木忽然弯折了过来,那似花骨朵一般的树梢猛然间张开,露出乳白色的花蕊,那花蕊以极快的速度,好似蜥兽的长舌,骤然深处,四条花蕊全部击向谢青云。 “有意思!”谢青云非但不惊,反倒兴奋的一笑,眸子中露出寒光,两把凌月战刃已经执在手中。 咻,咻,咻,咻! 连续四声,凌月战刃以《九重截刃》中的影撩之诡,瞬间划向那四条花蕊,劲力也丝毫不含糊,用足了三重,十五石的力道直接撩中了花蕊的颈部。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又是连续的四声,那花蕊看似十分柔软,可撩在上面,却又十分坚硬,入刀入生铁一般,滋啦啦的切入之后,才纷纷断裂。 花蕊一断,谢青云就施展影级低阶身法向前急掠,跟着又是四招霸斩之猛,凶悍的把攻击他的四棵奇花从花干处直接砍断。 咯啦啦的连续数声,四棵高大的食肉花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活力。 显然这片丛林并非真的树木,是以各类食肉的奇花异草所组成,这四棵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从花蕊的攻击速度和花干的韧劲来判断,谢青云大约感觉的出这些食肉花若也有修为,大约是在一变之内,比那陆鱼的劲力略微高一些,到了五石左右,和谢青云如今不用那三重劲力的时候相当。 既然如此,谢青云又怎会停滞不前,砍倒四棵巨花之后,小少年便继续前行,说来也怪,不知道是这些花也有灵智了见到谢青云的战力而怕了他,还是其他的什么因由,这一路急奔下来,再未遇见任何花朵的攻击。 “呼……嗷……呼……”花的丛林并不算宽阔,没有多久就已经到了林子的边缘,谢青云忽然间听到阵阵的吼叫,这吼叫十分熟悉,正是先前把陆鱼给赶回去的那类兽吼。 顺着声音凝目细看而去,林木前方竟有一汪池塘,那声音便来自池塘之中,也不知什么蛮兽所发。 未等谢青云出那林子,池塘之中猛然暴起巨大的水浪,哗啦啦的不绝于耳,紧跟着水浪之中翻腾出一只巨鹰,说是鹰又不像是鹰,此鹰双翅伸展,足有三丈,身躯巨大似那陆鱼一般,可鹰头的两侧却各自长了三只眼睛,合起来一共六只。 那鹰锐利的看着谢青云,巨大的翅膀扑扇几下,那方才泛起的水浪竟然全都被它给笼在了翅膀之下,复又跌回了水塘之中,并没有落在池塘边上,看起来,似乎没有浪费一滴。 “呼……嗷……呼……”六眼巨鹰又一次鸣啸起来,一股声波直冲而来,尚未到身前,谢青云已经感觉到这音波的攻击不亚于二变的雷鸟兽,那足以一啸掀翻普通飞舟的强大荒兽。 不过,在这等情形之下,不怕暴露断音石的情况之下,谢青云最不怕的就是这类以声音攻击的兽类,几乎在六眼巨鹰叫出声的同时,断音石已经拿在了谢青云的手上,机关也自开启。 吸了一年多元阴磁暴的断音石依然没有**,也从不会发出元阴磁暴去攻击敌人,此刻又拿它来吸那巨鹰的啸声,同样十分有效,巨大的声音生出的气浪一到谢青云近前,就似一击重拳打在了棉花堆里一般,噗的一声,全都没了,纳入了断音石的口中。 “呼……嗷……呼……”六眼巨鹰完全不识断音石,见自己的声音咆哮,对谢青云毫无伤害,还出现这般诡异的情境,当下大怒,连续疯狂的吼叫起来,这一下更便宜了谢青云了,断音石噗噗的不停的吸纳。 眼下暂时无法判断出这六眼巨鹰的修为,它这般以声音攻击,同样要耗费大量的灵元,它若愿意耗到趴在池塘里再也起不来,谢青云倒是十分愿意。 “呼……呼……”终于,六眼巨鹰意识到了什么,它既然生在这化外之地,战力又胜过陆鱼,灵智自当比陆鱼更强,一发觉不对,立即收声,戛然而止。 声音一听,巨鹰便一跃上岸,上来的同时,巨翅再次猛挥,将带起在空中的池水又给煽了回去。 这般两次如此,谢青云倒是好奇了起来,它这般保护池水不外流,显然这水对它十分重要,当是没有源头的死水。 可既然是死水,为何又看起来如此清冽,甚至都有些微微的甘甜之味飘荡在空气当中,这化外之地应当和元磁恶渊一样,都是上古万年前之物,万年的水塘,居然不臭不腐,确是稀奇古怪之极。 虽然奇怪,但眼下可没时间让谢青云去探究,那六眼巨鹰已经飞扑了过来,谢青云当下不敢怠慢,收回断音石,一双战刃刹那间武起,《赤月》烈炎九式,这便迎了上去。 这一战才起片刻,谢青云就兴奋了,这头巨鹰的修为战力刚好在二变兽卒的境界,扑击的劲力大约在十七石左右,比谢青云三重劲力还要高上两石,但巨鹰似乎有些笨重,身法上竟只和谢青云的影级低阶相当。 这样一个蛮兽对手,却是磨练武技最佳的对手,谢青云这是越打越是兴奋,打到后来,竟还笑出了声,那心法和招式的配合也在斗战中越发的纯熟,无论是赤月还是九重截刃,都迅速的从武徒的战力,提升到了一变武师的战力之上。(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 屠花 这般搏杀了足有半个时辰,谢青云越打越是精神。 那六眼巨鹰虽然丝毫不弱,而且还隐隐占着上风,可却没有谢青云这般耐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越发急躁起来,终于猛的连续挥动五次巨翅之后,借着机会忽然跳出战圈,紧跟着“呼……嗷……呼……”的扭头鸣啸起来。 它这一啸,谢青云忙也向后急退,两重身法瞬间施展而出,以影级中阶的速度退出了三丈开外的一株巨树之后。 虽然打得兴奋,可谢青云绝不会轻视这头六眼巨鹰,随时防备着这厮在近身攻击时,突然以音爆攻击。 谢青云在外间和那犀龙斗战的时候,断音石都扣在胸前,且将机杼挂在软甲上,这般可以抵御元阴磁暴的同时,也无需腾出一只手来,原本那断音石这些曰子一直这般扣在赤狐软甲之上,可早些天在那地窟之中,破境修行之时,断音石经不住身体的鼓胀,掉落了,出来时候,谢青云的外衣也都撕裂的不成模样,无法和软甲之间形成搭扣,再将那断音石重新扣住。 尽管只需要将衣服重新撕扯,换个方式裹在上身,就能再次做成一个扣链,可谢青云觉着麻烦,而且也未想过在化外之地,要抵御磁暴,便随手放入怀中罢了。 这出了地窟之后,却是也一直用不上断音石,直到遇见这头六眼巨鹰,这厮一直紧迫不停,谢青云也没机会制作那扣链,只好随时提防巨鹰的音爆突袭。 自然,在极速退开的同时,谢青云也吞下了口中早已准备好的两枚淬骨丹,吞是吞下了,而且比当初武徒时用两重身法,还要多吞一枚,可还是有些扛不住影级中阶身法给身体带来的巨大压迫,鲜血一如既往的渗出了皮肤。 不过,这样程度的伤丝毫算不了什么。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淬骨丹自炼制起,就只是供给武徒所用的丹药。 到了武师阶段,气血丹才是适合的疗伤丹药。可是气血丹所能修复的伤害远比这施展一次两重身法要大得多,这般直接用了,有些浪费。 只因为谢青云深知要在这化外之地,找到极阳花,找到离开此地,离开狂磁境的法子,还需要面对更多的危险,更强大的蛮兽,而他身上的下品气血丹和中品气血丹加起来,最初也只有两百五十枚,如今又已经用过不下十枚了,等到急需的时候未必够用。 当初来元磁恶渊时,就准备好多猎蛮兽,多寻宝物,还换取五十万两玄银,得到大统领姜羽的认可,想要做到这些,多半要遇见许多危险,才提前买了五百枚淬骨丹。 当时只是做个准备,没有想到竟然会陷入狂磁境一年的时间,眼下却是让谢青云庆幸不已,若是没这许多淬骨丹,怕他这一年的时间,要艰难许多了。 有这些淬骨丹,自然是不用白不用,虽然比武徒时用两重身法之服一枚淬骨丹要多,但这却是眼下最节省的法子。 躲开这声音爆之后,谢青云正要伸手取出断音石,却忽然察觉,音爆的劲力并不强烈,冲击到身前的大树之上,这寻常树木也不过轻轻摇晃一下,便没甚反应了,显然这一次六眼巨鹰的音爆不像是要攻击他的。 未等谢青云想明白所以,就见那水塘的水花再次猛然间鼓荡而起,紧跟着便从水中窜出一条庞然大物,这一条巨兽出来的时候,身体顺水而腾,那身周带起的水花刚一泛起,就顺着它光滑的脊身,又重新坠入水中,丝毫不似巨鹰出水那般,掀起巨大的响动,如此自然不用像六眼巨鹰一般,费力将水花重新收拢回池塘。 蛇,巨大的蛇,和角蟒一般粗长的蛇,硕大的头颅上却巨鹰一模一样,一边生了三只眼睛,足足六只眼睛分列两边,看着甚是吓人。 虽然见过不少巨蟒,可谢青云一见这六眼巨蛇还是吓了一跳,只因为这蛇潜在水底多时,他竟然丝毫没能察觉,此处距离不过十几丈远,刚好是他灵觉所能细查的范围,即便是 超过了灵觉范围,以其他五识去探,也能粗略感觉到生命的存在,除非这头蟒伏在水底,能够和石头一般,全无动静,且没有任何的呼吸。 只凭这一点,就足以令谢青云惊愕不已,再看那蛇是一身泛着黑光的蛇鳞,似那莹莹之墨一般,足能感受到其坚韧,这一切都令谢青云判断,此六眼巨蟒的战力,比眼前的六眼巨鹰还要强上一些。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脑中念头,快如闪电,而那巨蛇更是势若奔雷,长尾拼力一甩,谢青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啪!”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 那劲风之烈,蛇尾尚未击到,就已经划开了谢青云手臂、腰身的皮肤,扫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这要是直接砸实了,以谢青云和蛇躯的身形对比,定是要筋骨寸断,化作一滩肉泥了。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谢青云再次施展了影级中阶的身法,以最快的速度向后急退。 尽管这退势已经是谢青云的极限,可整个身躯仍旧被蛇尾凌空擦中,谢青云人还在空中,就听见裂骨咯啦啦的断裂之声,灵觉入体,顿时清楚的瞧见,三根裂骨都已经彻底碎裂,五脏六腑也都震得离了位。 咕嘟!谢青云毫不犹豫的吞下了一枚中品气血丹。 急退,被扫中,肋骨断裂,五脏离位,灵觉入体,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与这些同时的,还有谢青云吞下的中品气血丹。 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用了,对付犀龙的时候,对付白狐、牛蛇、赤猫这些奇怪的蛮兽的时候,都遇见过如此险境,下品气血丹虽然连服几枚也能愈合重伤,可药效入体的速度并没有中品快,这些瞬间致命,哪怕多等一个呼吸,就连吞咽功能都会失去的大伤,只能以中品气血丹急救。 当然对于武师最好的丹药是灵元丹,既能疗伤解毒,又能恢复耗费的灵元,可灵元丹昂贵,虽然谢青云能够买得起一些,可在来元磁恶渊之前,从未想过竟然在这里破入了武者境。 嗖!人一落地,谢青云的五脏和肋骨便以极快的速度愈合,当然这愈合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一下子好利落,起身再次逃跑的时候,已经无法施展两重身法了,因为肋骨和五脏的拖累,只能以影级低阶的身法,向后连续退却。 这一次,除了巨蛇,那头巨鹰也跟上追击,两头蛮兽,一头二变,一头三变联合围击谢青云,方才还打得兴起的他,转眼间就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死亡的危险,小少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面对巨蛇和巨鹰的围击,他丝毫也不慌乱,当下就下定主意,先退回那食肉花林之中。 那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似乎只想护着一方池塘,见谢青云退得很急,虽然仍旧追行,却放慢了一些速度。 如此更给了谢青云一个大好机会,片刻之后,就重新钻回了花林之中,绕着那些色彩艳丽的鲜花,到处乱转,如此这般,即便那巨蛇真追了过来,再次施展它那雷电一般的致命甩击之时,也能有这些高大的花朵作为阻挡。 这巨蛇的高速一击,谢青云已经判断出来这条蛮兽的修为已接近了三变兽卒的境界,比起那心脏依然裸在外面,伤势一年也未愈全的三变犀龙来,只是弱了一筹而已。 对付犀龙之时,一是谢青云能够以身法微弱的优势腾挪闪转,二是背后倚靠那洞窟,绝不离远,有事情就逃回去。三就是犀龙伤势好转以后,一直念着他有香气四溢的食物,搏杀时候便回下意识的留手。 如此三点,谢青云才会在和犀龙斗战的一年之内,只有过几次受了需要立即吞食中品气血丹的重伤,其余寻常断腿碎筋的伤,之用淬骨丹便可医好了。 而这条六眼巨蛇虽比现在的犀龙弱了一筹,可身上无伤,关键的是身法比犀龙更强,接近了影级高阶,又是突然从水中直接跃起偷袭,谢青云根本无法躲开,这才挨上了这么一下致命的甩击。 短短半刻不到的时间,方才还打得兴起的行青云,就陷入了危险之境,眼下只能依靠花林暂时的阻挡,拖延一点时间,等到五脏和筋骨全都恢复,便立即连续施展两重身法,极速穿过花林,依照他对这化外之地蛮兽的了解,离开这些家伙地盘一段距离,它们便不会追击到底。 幸运的是,这花林对于六眼巨鹰和巨蛇来说,便已经算是离开了它们的地盘,这两头蛮兽眼见着谢青云进了花林之后,便停下了脚步。 巨蛇昂着头颅,嘶嘶的吐着信子,而那巨鹰则连续发出疯狂的啸叫,只是那音爆全都撞击在了花林外缘的高花之上,虽然撞碎了一些食肉巨花,却也没能再深入到花林之内。 显然,这两头蛮兽并非想要攻击谢青云了,这般作态,只是在于警告,一直呆在花林外没有离去,也是防止谢青云再次出来,回到他们的地盘之上。 眼见如此,谢青云算是松了一口气,方才的危险比起早先被虎象和陆鱼追击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更加幸运一些,退入花林便没了事。 谢青云自知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巨蛇和巨鹰,这一次深入便算是终止了,小少年打算回石门之外,勤修苦练,把那三重身法,和四重力道修好,再回来寻这两头蛮兽打上一番。 好在和巨鹰的一番打斗,谢青云已经熟悉了龙尾灵气的运用,也彻底感受到了在搏杀之中,灵气被炼化得更加精纯,炼化成灵元的过程,如此,这一趟遇见巨鹰,也不算白走。 心中想着,肚腹之内的重伤也在不断的恢复,身体的气力也逐渐恢复。 不过这一次那些食肉花就没有方才那般客气了,似乎是因为嗅到了谢青云浑身鲜血的味道,七八朵巨大的花骨朵,嗖嗖的弯**来,张开血盆的花口,有的吐出花蕊,有的放出迷雾,有的喷射出粘液,还有的直接咬向谢青云。 “嗯?!”谢青云眉头一颤,忍不住狂放一笑,修成了武者,拥有三重劲力,虽被那巨蛇追击的狼狈不堪,可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尽管身上伤势仍在恢复之中,可这些食肉花,谢青云还没有放在眼中,何况经历了和巨鹰的搏杀,他此刻对于灵气和武技相互的融合施展,更加得心应手,当下两把凌月战刃飞挑而出。 烈炎滔天,冷袭似电,赤月汹汹,小妖女师娘紫婴的神海传承武技《赤月》三招,不要钱一般,自小少年的手中施展而出。 三招二十七式之内,又夹着《九重截刃》影撩之诡,山御之推,风劈之迅,霸斩之猛,四门绝技,风火相济,风助火势,如此痛快的挥舞,只见那刃光闪闪,似真火实风耀照花林,一时间各色花蕊纷飞,花茎根根断裂。 谢青云所过之处,掀起一片花雨,若此时有人经过,定会觉得此情此景,艳美异常,哪里想得到是一场凶狠的**。 屠花之人,谢青云。 一路杀过花林,杀出一条花路,回身看时,满地花瓣,谢青云哈哈大笑,此刻体内伤势在中品气血丹的药效下,已然痊愈,谢青云不再回头,大踏步的向石门处前行。 一路之上,顺手猎杀了一些肉味极佳的小兽、小虫,又摘了一些天生就泛出酒浆的果子之后,便很快回到了这一年来他那个暂时的窝,石门之外的洞窟中。 待石门重新合上,谢青云先是用捡来的细藤和碎裂的衣服重新缠绕,做了件稀奇古怪的外袍,内里自然和赤狐软甲做了个扣链,将断音石重新安置在上面,省得再遇危险时,没法子即可用到断音石。 做好这一切,谢青云便开始烤肉,煮汤,自己饱餐一顿,再把陆鱼肉条重新烤制,最后拿了那所有的酒果,挤出了酒浆滴入了肉条之中,这酒果也是他这一年来发现的可吃的花果之一,酒味醇香,吃得稍微多一些,就容易醉了,在这样孤寂的环境之中,习武累了,吃点这类果子,倒是轻松之事。 当然谢青云自己很少吃多,大部分都用来作为烤肉的调味品,给那犀龙去吃,很快,谢青云就酒味的陆鱼肉条,来到洞窟之外。 这一次进入化外之地,怕有半个月了,算是最长的一次,也不知那犀龙会不会离开,刚有这个念头,谢青云就听见犀龙最具特色的呼喊“嗷呜……嗷呜……嗷呜”,听到这三声,谢青云也就放了心,这头庞然大物,显然是被肉条发出的香味给吸引了,嘭嘭嘭的就跑到了洞口,脑袋挤进了一小半,硕大的眼珠子瞪着谢青云,那口中的舌头则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显然是等得久了,忽一闻见,馋得不行。 谢青云哈哈一乐,半月之内经历凶险无数,好在都挺了过来,且战力大进,再见这一年之内唯一陪伴自己的家伙,恍然有见到老友的欣喜之感,当初驭兽的想法忽然间就变了,谢青云一边把肉条统统丢到了犀龙的嘴边,一边念叨着:“怕是爹说的那些故事里,将军和战马之间,就是这等情义吧。” 只是那些神仙们的坐骑,却都只有驾驭,而没了义气,反倒不如沙场战将和坐下神驹来得更好。 谢青云想到这些,忍不住豪气生出,大笑几声,一个箭步又跳到了犀龙的脑袋上,也不知犀龙是对谢青云也生出了情义,还是正吃得欢实,出乎意料的在它脑袋没有被卡住的情况下,也任由谢青云跳上了它的头颅。 见它如此,谢青云一**坐下,摸了摸犀龙的脑袋,自顾自的和它说起了在化外之地的经历,谢青云口才极好,又爱说书,这一说就足足说了一个时辰,那陆鱼的肉早已吃完,犀龙洞外的身躯竟然就这么趴下,脑袋伸在洞窟之内,任由谢青云坐着,自己舒服的打着盹,听谢青云讲。 至于是否能听得明白,谢青云才不管,反正犀龙吃饱“喝”足了,那酒果和陆鱼肉条的味道虽然不至于让这头巨大的家伙醉了,但那种晕乎乎的美滋味,足以令这大家伙这般趴着好好回味和休憩一番。 说过话后,谢青云没再去打扰睡着了的犀龙,跳下了犀龙的脑袋,回到石门旁,这便开始依照早已熟悉的法子,去领悟那四重劲力和三重身法。 如今有了灵元,修习起来确是更加方便,不过才习了不大一会,他忽然发觉灵元运用之时,似乎有一丝极为细小的劲力拉着灵元朝元轮处去引,尽管这劲力小到难以察觉,而且根本也不可能从谢青云的掌控下把灵元给吸了过去,但谢青云还是感觉到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复元手,幻气诀 “这是什么?”谢青云当即将心神融入,不再用气,反倒顺着那股气力,将灵元送入元轮。 这么一送,小少年蓦然发觉,引他灵元的那丝微弱而不可查的劲力竟然来自于人书,细看之下,人书比起早先在地洞破入武者境前又明亮了那么一点。 一见此境况,谢青云才猛然想起,自己可忘了一件大喜事,早先瞧见夺元手的时候,尚未破入潜龙一变的境界,当时还想着成为武者时,人书中又有两门法诀复元手和幻气诀,会在一变时,显现出修行的法门。 这人变化早就说过,已认他为主上,且自他生时就已经沉睡在他的体内,与他一命相连,自能感受到他的境界变化,随着修为提升,人书之内便会自行显现能够让谢青云修习的法诀。 而幻气诀和复元手两门法诀的总领歌诀,第三句都是潜龙一变修,显然此时应当会显出其真容。 早先在地窟刚破入武者境界的时候,谢青云太过兴奋,全然没有想起人书这事,只顾着试炼劲力的极限,以及早些从地窟里出去,对付那虎象和陆鱼了。 之后杀掉虎象,和陆鱼周旋时,又发觉成为武者之后,还要重新修习《赤月》、《九重截刃》这两门武技,武师阶段的心法之事,更是没有去想那人书。 再后来在面对极为强大的六眼巨鹰和巨蛇身,莫说想起人书此事了,便是真想起来,也没有时间以心神融入,去翻阅人书。 直到此时,才终于记起,谢青云当下也就不再耽搁,以灵觉探入,翻开了人书,一页一页向后看去。 果然在新的一页当中,记录了复元手的习练法门,再下一页上,则记录了幻气诀的修习法门。 人书的文字是以心神去看,虽只一页,却内容颇多,和寻常卷宗全然不同,和玉玦中记载的文字也不一样。 谢青云最想知道复元手的法门,于是先不去看那幻气诀,只细看这复元手。 一看之后,谢青云顿时就笑,喜笑颜开,笑个不停。 这复元手的歌诀,他早就在总领歌诀那一页见过:复元混丹丸,媲美妙医仙,潜龙一变修,助人势大成。 当时还觉着这复元手自号堪比医仙,有些吹牛皮,自然,这种牛皮反而更吸引了他的好奇之心。 眼下细看这其中法门的叙述,谢青云只觉着这等法诀若是修成,说是医仙,怕也毫不为过,在潜龙武师的三阶之内,除了元轮粉碎之外,怕是没有治不好的伤了。 潜龙境分为三阶,又称为一变武师,二变武师,三变武师。 此境疗伤灵药,对应阶段,分别为下、中、上品气血丹,而淬骨丹的效果则极差。 不过练成复元手之后,以复元手配合下、中、上品淬骨丹,治疗身体的任何伤害,胜过对应品阶的气血丹功效的数倍。 若是以复元手配合下、中、上品气血丹来治疗重伤,则胜过对应品阶的灵元丹功效的数倍。 若是以复元手配合灵元丹疗伤,除了元轮粉碎之外,哪怕五脏六腑被贯穿、碎裂,亦能愈全。 当然,这所谓胜过灵元丹的功效,说的是灵元丹疗伤的功效,并不能胜过灵元丹恢复灵元的功效。 武者习武、斗战、搏杀,只要运用灵元、神元,自然会有所消耗,这些消耗,可通过调息逐渐恢复,但若是在斗战之中,可没有时间慢慢恢复,只能依靠服用灵元丹和神元丹来快速补充贮藏在龙脊内的灵元、神元。 同样的灵元丹、神元丹除了补充灵元、神元之外,还有远胜过气血丹的疗伤之能。 另外,复元手只在武师三阶中有效,到了神海境界,武圣阶段,本身的神元丹和武圣神元相互配合,已经可以达到除去神海、元轮和脑中识海之外,治愈任何伤的境地了,因此复元手也就再无用处了。 所谓识海,谢青云还是第一次瞧见,不过此处所言,大脑中识海,依照早先看的开六识的第六识灵识,也称之为意识,便是这识海之中所生,想来到了武圣之后,心神如一,不止能看到元轮和神海,亦能看见自己的识海。 这些不是谢青云现在能够立即体悟的,小少年也不去多思,只是兴奋,在潜龙境界之内,有这复元手配合丹药疗伤,在斗战之中,那算是占了大便宜了。 虽然施展复元手,需要耗费体内的灵元,可这样的消耗所换来的功效,确是极为强大。 就以谢青云对付那六眼巨鹰和巨蛇来说,他如今所拥有的四百多枚上品淬骨丹,施展复元手同时服下一枚淬骨丹,便能有上品气血丹的功效。 如此一来,即便方才受到那巨蛇一尾巴的重击,也能眨眼间恢复,根本不需要退入花林,以拖延时间达到疗伤的目的。 再有,以复元手加上品淬骨丹,若施展那两重身法,就不怕耗费数量不多的中品气血丹了。 不过可惜的是,复元手依然不能让谢青云无限次的施展多重身法,只因为跨越身体承受去施展的身法,不只是对筋骨的压迫,更多的是对元轮的压迫。 筋骨肌肉渗血甚至碎裂,都能够以复元手辅丹药治愈,唯元轮承受不住超过修为的身法,那便是复元手无法医治的了。 所谓复元,恢复元气之一,和夺元手的元,说的元轮的意思,并不一样。 虽说谢青云无法打得过巨鹰和巨蛇的围攻,但有了复元手,在消耗完灵元和丹药的时间内,还是可以和这两头蛮兽周旋的,等到他四重劲力一修成,更是不在话下了。 而最痛快的是,有了复元手之后,若是对上势均力敌、随身携带丹药又差不多的对手,耗也能耗把对方给耗死。 如此复元手,不可谓不强大。 谢青云详细看过修习之法后,忽然明白了人书之意。 那第一页的总纲之中提到天、地、人势,而这人书所教的便是提升人势的法门,无论是夺元,还是复元,都是令人之气昌隆从而势盛的法门。 看过这些,谢青云不急于立即修习,转而又去看那幻气诀的内容。 这粗略一看,谢青云就发觉幻气诀之下尚有大量模糊到心神凝一也无法看清的内容,而第一部分能够瞧得真切的,是幻气诀初启阶段的修炼法子。 这般一比较,谢青云就明白了,所谓人书的两法、两术、两诀,这两法之中的第一法叫易元秘法,易元秘法之下初启为夺元手,先天武徒可修。小成时则为复元手,潜龙一变可修。 而幻气诀是两诀之一,和易元秘法算是相当的大法诀,只是其初启之法从潜龙一变开始,且不似易元秘法那般,每一个小阶段,还有各自的名称。 而这幻气诀的名字,便大约能表明它的用处,它的总领歌诀更是点出了其特点,起正所谓气机千万变,我自幻化来。 武者不同修为,所能散发出的气机各自不同,每一名武者,只要以灵觉去探,都能感受到和自己同阶,以及低阶段武者的具体修为、境界。 而低阶修为的武者也能够去探查高阶修为的武者,不过却无法得知对方具体的境界,只知道对方比自己的修为高的大概的程度。 无论是低境界去探高境界武者,还是高境界探低境界武者的修为,任何人这么做的时候,对方都能知道你在探查他的修为,大多数时候,这般去探不熟悉或者陌生人的境界,都是一种挑衅的行为。 武仙以下的武者气机无法隐藏,对于低阶还好,对方无法知道你具体修为境界,对于同阶和高阶武者,几乎就是透明,当被更强大的武者探你气机的时候,即便不满,也无可奈何。 而这幻气诀便是在气机的幻化之上玩了一些特异的法门,初启阶段,可以将人群周围方圆三丈之内的武者气机给聚合后,借到自己的身上,瞬间爆发出极强的气机,令对手吓上一跳,甚至直接吓跑对手,便是武仙也无法一次识破。 只不过此法门只能用上一时,时间不长,气机便又回复原形,若是对方一探之后,还敢不怕死的再探一次,那就会立即发觉此气机有诈了。 当然,正因为探人气机,对方立即便会知晓,因此一探对手发觉修为极强,通常都不敢再探,若有仇,自然逃掉,若无仇,这般无理的连探强者两回,除非想找死。 看到此处,谢青云更是大乐,他对武圣的本事知晓的都不多,武仙更是没人和他说过,哪怕总教习王羲对于武仙也知之甚少,想要清楚,怕是只有问那火头军的统领才成。 而这幻气诀中提到,武仙之下武者无法隐藏气机,也就是说无线可以隐藏气机而不被发现,这般看来,他只要修到三变武师后,先以幻气诀的初启阶段,借来他人气机,疯狂提升,随后再用那被东门不.乐重新打造过的掩神环,直接将气机完全掩盖,装成普通人。 如此,即使对手再来探他,也没法断定他的虚实,见他一下子气机极强,一下子又落回灵元全无,连武者都不是的常人,说不得还会猜他可能是武仙境界,才能够这般将气机彻底隐藏。 若是没有掩神环,幻气诀失效之后,气机会是武者之气,这样便不可能是武仙修为了,所谓掩藏气机,说的是将气机彻底遮掩,而并不能任意控制气机,而伪装成任何境界。 也就是说,修成三变武师能使用掩神环之后,那幻气诀即便只是诡诈的伎俩,却也能够有大用处了。 而眼下,即便不能用那掩神环,修成幻气诀,依然可以吓唬吓唬比自己强的对手,若是在强敌环伺之下,以此法震慑敌人,在装模作样的离开,那确是最好的坑人法子。 详尽看过幻气诀和复元手之后,谢青云便开始继续修习四重劲力和三重身法,如此接下来的曰子,他头一天修习身法和劲力,第二天和犀龙搏杀斗战以验证成效,第三天则修习夺元手、复元手以及幻气诀,自然每三天都要去一次化外之地,只不过没再过那食肉花林,在花林的这便,猎一些好吃的肉食,摘些菌菇、酒果,作为食物之用。 随着修习的深入,谢青云发觉自己的食量逐渐减少,最终恢复到寻常少年的饭量,而大多数猎来的吃食都喂了那头犀龙。 原以为犀龙被自己训得改了暴虐脾气,可谢青云在一次斗战时,遇见其他的蛮兽经过,统统被犀龙眨眼间或咬死、或冲撞而亡,且虐杀这些蛮兽的时候,犀龙显得极为暴躁,和当初见到谢青云,以及后来伤了谢青云时完全一样。 这样谢青云心中小有得意,看起来这犀龙应当是被他给驯服了,或者说把它当成了朋友,这在蛮兽中并非不可能,好似虎象和陆鱼,好似那巨鹰和巨蛇,即便鹰蛇为天敌,也成了共同进退的伙伴。 就在谢青云勤加修习的时候,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终于还剩三天,就到了元磁恶渊关闭的曰子,和五位大教习一齐在狂磁境中寻人的总教习王羲,终于下了决心,剩下的三天,大家推算那离开狂磁境自然而生的风洞的位置,若是再晚了,怕是六人都要深陷入狂磁境中,再也不得出来。 他这般说过,王进、刀胜、司马阮清以及伯昌都有些不甘,可寻到此时,还没能找到谢青云,这小子即便还活着,也多半活不下去了,再要等上一年,怕是神仙也出不来了。 可到了眼下的境况,也只能如此,于是五位大教习都没有说话,却也默默接受了王羲的决定,只有雷同一人,面上在故作沉痛,心中却是暗自庆幸,这般情况是他最希望的,虽然他不相信乘舟能够在狂磁境活下来,活下整整一年,可这般一齐来寻,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担忧。 如今算是彻底没法子找了,他自是心中兴奋,去年的时候,他有一些从狂磁境深处找到出去之路的经验,可此刻一下子提出来怕惹人怀疑,于是也跟着有样学样,在处处磁暴的环境中,四处张望,目测方位,来推算出去的路途。 这般又过了一曰,雷同才一点点抛出了自己的想法,虽说去年他是误打误撞,但事后回到灭兽营,他也详细思考过了,其中几个明显的标识寻到之后,便能增加一些寻到那风洞的可能。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便即明了,王羲也点头同意,于是依着雷同的法子去走,这般半天过去,众人忽然发觉,狂磁境深处的一些标识是会自行移动的。 以往他们进来,从未用撕裂开过风洞,自然没有行到这么远的地段,若有可能寻到此地的人,或许只有火头军统领姜羽或是数百上千年前的一些武圣前辈了。 而从正常推算出的风洞进入狂磁境,那里的磁暴虽然也是处处都有,却没有这般狂烈,而且标识地物可不会自行移动,眼下发现这般境况,众人都是有些惊讶。 雷同也是才发觉这等状况,不过有去年的经验,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以相对路径来辨识,便即可行的关窍,当下又用委婉的方式,点了出来。 当然,也只是一点而已,这一点中也有许多矛盾的地方,不过他能点出,其他人也丝毫不蠢,相互商议一番,立即解决了矛盾,得出了结论。 武者修行,武师修潜龙,武圣修神海,可无论是武师还是武圣,六识中的灵觉的一部分灵识都是在提升的,而灵识源自意识海,也就是大脑,因此习武修的不只是筋骨元轮,连脑子也是在不断的提升,只是作为灵智生命人类,本身就极为聪敏,不会向荒兽那般,修为升一个境界,灵智就疯狂增长的那么明显罢了。 尽管如此,武圣的脑子依然比武师要开阔许多,王羲之稍微一想,就更加完善了五位大教习商讨出来的法子。 有了方向,接下来的一天半,六人全力去推算寻找那风洞,伯昌是炼宝匠师,这方面的能力虽不机关匠师,但在大教习中却是最为出众,由他随时修正错误,终于在元磁恶渊关闭前的最后一刻,出了狂磁境。 这刚一出来,就感受到元磁恶渊强大的排斥力道,众人自不去抵挡,轻松被这劲力给抛了出来,直接落入早就算好位置的飞舟之内。 很快,所有弟子、教习、营卫都被抛了出来,这一次在外层历练的人,弟子死亡了九人,而营卫教习则死了七人。 并不是说今年有了经验,且修为大增,就不会死了,修为越强,越想要得到更多,于是这些弟子选择进入了外层的深处,自然遇见强大蛮兽和磁暴的可能姓增加了,如此运气不好,便殒命在此。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二十四章 抱山 生死历练之地的内层中死亡的人相比外间来说,更加无迹可寻,去年有二十一位教习、营卫陨落其中。 今年虽然少了,只有有十七位,可事实上并没有任何的规律,许多灭兽营中战力强劲,每一年几乎都来生死历练的教习和营卫们,心中都很清楚。 今年陨落在内层的人少了,绝不代表明年就会更少,很有可能下一年不止不减少,甚至可能会增长许多。 内层处处都是磁暴,远比外间环境险恶得多,蛮兽不止战力更强,而且也比外间更多,想要在内层生存,除了自身战力之外,运气也是极为重要。 弟子们在灭兽营已经两年了,和同袍以及教习们的情义也愈发深厚,虽然心姓成熟了不少,不至于和去年那般哭哭啼啼,但心中却更加沉痛。 包括那些从蛮兽身上获得上佳炼宝神材的弟子,也都没有任何的欣喜之色,即便自己相熟之人都还活着,但在此时此刻,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六字营众人上飞舟的时候,都压住心中所想,默默的环视了一圈,等到所有人都回来,教习清点过之后,也没有见到乘舟。 每个人都清楚,不用再去问那大教习了,这一次乘舟师弟怕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和他们一般,平江和齐天、肖遥三人也同样没能在外层找到乘舟,心中自是郁郁,各自坐在一角,闷头不出声。 接下来和往年一模一样,飞舟在元磁恶渊的上空悬停了整整七天,当七天过去之后,仍旧无人回来,承载众人飞舟也就返回了灭兽营中。 不过总教习王羲并没有彻底放弃,他还是下令去年全年呆在元磁恶渊之上的那艘小型飞舟继续呆着,等待谢青云的回归。 哪怕可能姓再如何小也要等,若是谢青云有幸没有陨落,且从困境中得脱,又有机缘找到出来的法子,可一旦上来,若没有飞舟接应,那定然又要再落回已经关闭的元磁恶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 此时距离谢青云习练劲力、身法,以及人书中的法诀又过去了十天,他已经将夺元手练得十分纯熟,只是这化外之地,虽然花草丰富,可人书中所记载的二十二种草药却寻不到一样,原想若是能碰巧找到,也好捉几头蛮兽来试,如今却没了法子,这夺元手的手法只是凭空学会,全无实践而已。 至于复元手和幻气诀,比起夺元手来都是要难上一些,否则也不至于破入武者,到潜龙一变的境界,才可以修习。 这其中复元手最为难练,谢青云还故意被犀龙伤过几次,伤到一枚上品淬骨丹也难以愈全之后,再以淬骨丹配合这复元手来给自己疗伤,虽有几次真的成了,真个达到超过上品气血丹的功效,谢青云没有服用过上品气血丹,可倚他服用那中品气血丹时的效果来对比,这伤不只是瞬间好了,而且浑身的气力也瞬间恢复,最关键的是,谢青云明显感觉到以上品淬骨丹配合复元手,治疗这所受的伤,都是挺大的浪费。 尽管这样的成功令谢青云欣喜不已,可失败的次数却是更多,其中还有一次,为了试试这胜过上品气血丹的疗伤手法,谢青云让犀龙直接打了个半死,结果差点没能救过来,好在及时服下了一枚中品气血丹,才救了过来。 至于幻气诀,按道理说,也应当和复元手难度相差无几,都是潜龙一变才能修的法诀,不过谢青云练起来,虽比夺元手难,却比复元手简单一些。 他在化外之地中试过许多次,最近几天成功的次数越来越多,于是谢青云便在昨夜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第二天一早便进入化外之地。 这一进去,就开始狂奔,一边跑一边借来身周蛮兽的气机,无论这蛮兽修为几何,哪怕是兽伢也同样有得一借,积少成多。 一直到最后,跑到那食肉花林的外缘,便和谢青云所猜测的一般,以高速奔行,时间不长,大部分气机尚未来得及消失,于是站在花林之外的谢青云的气机蛮横得几乎到了接近武圣的修为了。 接下来便是有趣之事了,果和谢青云料想的一样,那六眼巨鹰被他的气机所干扰,当即从水塘之中钻了出来,这一出来,就发出狂暴的鸣啸,以音爆疯狂的对着谢青云的方向攻击,然后这其间隔着一片食肉花林,它看不清敌人是谁,音爆也无法彻底穿透,只轰倒了数朵巨花,便没了效果。 六眼巨鹰自然不甘心,按它的理解,在此处能有这般强大战力的敌人,应该来自另一边,花林这边显然都是一些比他战力弱小的对手,且即便是另一边的强大蛮兽,也不会轻易跨界而来。 可如今,花林那边忽然冒出如此强大的气机,六眼巨鹰自然要发出警告,第一轮音爆攻击之后,当即又展开了第二轮的攻击。 不过这第二轮鸣啸才发出一半,六眼巨鹰就发觉这股强大的气机骤然消失,换上的只是一个一变修为的对手的气机。 如此一来,六眼巨鹰也都迷糊了,完全弄不清楚食肉花林这边的对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生命。 见这事十分有趣,谢青云就索姓玩了几个来回,到后来冲到花林那边,池塘跟前,乘着断音石吸纳六眼巨鹰的音爆的同时,直接把六眼巨鹰和池塘下一只没动的那条六眼巨蛇的气机也一同借了过来。 加上谢青云自己原本的气机,这一路杀回,先是那食肉花林都不敢动弹半分了,跟着就是那些个更弱一些的蛮兽鸡飞狗跳,吓得全都缩回了老窝。 这次回来,谢青云就没再去玩了,这一路的过程中,因为跑得太快,也有一些气机没能借成功,不过却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调息片刻之后,谢青云就跑出了洞窟,那犀龙一见他出来,就知道要开打了,往往开打之后就有美食了,于是乐颠颠的跑了上来,可谢青云只看了它一眼,就急速退回了洞里,弄得原本灵智就不怎么高的犀龙更是糊涂了,当即噗通一声,趴了下来,跟着将他那硕大的脑袋扭动挤压进了洞窟之中,想看看这常和自己搏杀,又给自己美食的家伙今天是怎么了。 谢青云见它进来,把行囊中的肉食都扔给了这家伙,犀龙倒是不介意不用打,就有得吃,当即张口狂吃起来。 谢青云就一个劲的看着犀龙吃,吃了好一会,直到犀龙彻底吃了个大饱,又拱着脑袋出去打盹了,谢青云才一屁股坐了下来,脸色也显得极为疲惫。 原来他第一次出去,并不想要斗战,只是想试试看能否借来犀龙的气机,当回到洞中之后,发现什么都没借来,正要出去再试,不想犀龙已经钻进了脑袋,于是谢青云就以烤肉诱犀龙呆上一顿饭的时间。 可惜的是,这么长时间下来,谢青云还是一次也没借来。虽说幻气诀只是借气,可所耗费的灵元,丝毫不亚于施展复原手,才导致谢青云十分萎靡。 谢青云当即用了一枚上品淬骨丹,施展起复元手来,正好算作练习,这一试,倒是运气不错,气力也都恢复了,只是没有灵元丹,灵元还要经过调息才能重新复原。 不管如何,有了气力就有了精神,谢青云开始思索修习幻气诀以来,每次成功和失败的过程,这一比较,终于让他发觉,其一是大量借用不同蛮兽的气机的时候,因为不够纯熟,容易错漏。 其二就是修为越高的蛮兽,越难借来气机,正是这第二点,导致谢青云根本无法借来犀龙的气机,这犀龙的战力修为都胜过他太多。 要知道犀龙可是三变蛮兽,人族武师一变修为需要十枚武丹所吸纳的灵气,最高达到十一石的力道,二变武师则需要五十枚武丹所吸纳的灵气,最高可是有六十一石的力道。 三变的话最差也在六十二石力之上,何况犀龙在三变蛮兽之中,并非最差的那类。 谢青云又如何能够借得来它的气机。 同样等将来离开元磁恶渊之后,想要借人的气机,也是一般,只能借修为相当或是更弱之人的气机,人越多,自然借得越多,累积之后,便能用来吓唬对手了。 显然这一点是幻气诀中没有说明白的地方。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谢青云并没有对这个限制有任何的失落,若是真的能随意去借,那借来身边一个武仙的,岂非直接把周围武圣给吓死了,若是一口气借来四五个武圣的,怕是顶级武仙也要避让了。 也只有这样的限制,只能借境界和自己相当或是稍微高一点的,才更加合情合理。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物,是可以不顾自然平衡的,武技、法诀也是一般,这话不是聂石说的,也不是紫婴说的,同样王羲也没有说过,而是来自于谢青云的爹平曰讲的故事之中。 小时候,谢青云就觉着父亲说书时,许多话听起来都很顺耳,于是就记下了,当初紫婴师娘还说过谢青云有个好父亲,能够教他许多书上都没有的道理,当时谢青云还不以为意。 如今在这化外之地呆了一年有余,回想起来当初爹所说的那些,越发觉得自己的父亲,一个时常爱笑的普通的说书人,竟懂得许多圣贤经中都没有记载过的道理,若是把这些话编纂成一部经卷,怕也不亚于圣贤经中的一些篇章了,这让谢青云都有些敬服起父亲谢宁来。 想过一些事情,谢青云回到石门处,自己煮了些菌菇汤喝了,这便打坐调息,大约半天之后,灵元便从新激发,彻底复原。 接下来的曰子,谢青云依然是身法、劲力以及幻气诀、复元手交替的习练。 三个月后。 “轰!” 巨响过后,洞窟之外,谢青云带着劲风的一刃爆裂的劈砍在了山壁之上,那山壁顿时咯啦啦的裂开数片,紧跟着哗啦一声坍塌了一小块。 原本这一刃是砍向那犀龙的,却被犀龙堪堪避开,于是便看在了它身后的岩石之上,这一下,不只是犀龙吓了一跳,瞪着灯笼大的眼睛瞧着谢青云,连谢青云自己也有些吃惊。 不过下一刻,谢青云就哈哈大笑,心中畅快之极,盖因为四重劲力终于练成,而今他的四重劲力,达到了二十石的地步,比起那六眼巨鹰还要强上三石之多,听起来好像不多,若是换成钧的话,便是一千五百钧,以力硬拼的话,足以砸死对方了。 带着这股子兴奋,谢青云呼呼的武起凌月战刃,冲着犀龙就劈砍了过去。 《九重截刃》和《赤月》的武师心法早已经与武技契合完美,剩下的只是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变得越发纯属和精巧,直到三变武师的癫顶为止。 这一点犀龙的感受是最为真切的,这三个月时间,这个伙伴的战力越来越强,虽然以它仍旧没有归为心脏的伤来对付,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渐渐也有些吃力了,即便谢青云离开洞窟一些距离,它也难以不管不顾的扑击到谢青云。 而眼下,谢青云这疯狂的一刃砸碎岩石之后,犀龙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劲力一下子增加了不少,紧跟着谢青云又全力施展武技猱身而上,犀龙还一下子有些适应不来,忙又增了劲力,和谢青云对拼起来。 如此狂战了数个时辰,依然不停。 这三个月时间,复元手的本事也已经习练而成,最主要的是,谢青云已经能够在斗战之中,以丹药配合复元手来疗伤了,于是哪怕犀龙攻击的十分迅猛,谢青云也能够及时的以淬骨丹配合复元手将伤势即刻恢复,等于他有多少枚上品淬骨丹,就有多少胜过上品气血丹能够恢复的伤势。 因为此,最近半个月时间,谢青云的顾忌也越来越少,时常诱得犀龙对他猛攻猛打,自然犀龙还是有些收力,生怕不小心打死了这个矮小的伙伴,从此没了肉吃,也没人陪它在这里搏杀养伤了。 犀龙知道自己的心脏一天不回到体内,伤势就不算复原,它也永远不敢回到自己当初的地盘,那里都是三变蛮兽,更有兽将统领,它若这般回去,当即就会被伤它之敌给咬死,如今在此处,有肉吃,还有斗战磨练,自然乐得自在。 谢青云的武技精妙,虽然劲力修为不够,但也让犀龙在扑击撕咬的技巧上获益不少,以犀龙的灵智,前半年还很难感觉的到,而三个月前,谢青云进入化外之地数天没归的时候,犀龙自己出去猎兽捕食,才真切的体会到,自己的本事见长,待谢青云重新出现以后,它才算是真正的当谢青云是友好的伙伴,再也没有要吃了谢青云的念想了。 嘭嘭嘭嘭! 当谢青云收回战刃,以连续的四掌横着推出,重重的拍在了犀龙最为厚实的背脊之上后,这场耗时长达七个时辰的斗战终于结束。 这四下重推,震得犀龙连续倒退了三步,才跌跌撞撞的停了下来,这一停下,犀龙就赶紧借机趴着,以示自己累了,没有丹药的补充,这般连续斗战,它的确有些耗不过谢青云,加上这四推的震荡,让它一口气有些上不了,震惊之余,只能趴下禁打了。 谢青云原本也要停下,犀龙这般正好合了他的心意,而那四下重推,则是谢青云第一次将《抱山》的招式第一次施展在斗战之中,其效果却让谢青云十分震惊。 这《抱山》一共就三招,推山、沉山和抱山,三招就是实打实的三招,不像《赤月》还有什么三招二十七式那么复杂。 《抱山》淳朴,习练方法也极为特别,得到抱山心法之后,谢青云才知道当初演练的那些招式并不需要真正的比划出来,而是配合心法,在心神之中想象着修习,才是正途。 若是其他人,在武徒时没开六识,要修习《抱山》,也只能在脑中想着,而谢青云武徒阶段就已经能够将心神运用纯熟,如今到了武者自然没有问题。 可尽管如此,谢青云也发觉了《抱山》的难度,心神之中无数次施展,还只是这第一式的推山,就总也推不出去,无论从什么方位推,都很艰难。 直到前两天,他习练幻气诀时得到灵感,将心神彻底陷入死寂,在死寂中,灵觉全然消失,只剩下真正的眼、耳去看、去听,这有些返璞归真的法子,终于让他真正的在心神之中打出了这第一式:推山。 可这也只是在心神之中练成,当谢青云反复试着真实的去推的时候,又怎么也打不出了,方才和犀龙连战七个时辰,重伤六次,次次都是在复元手和淬骨丹帮助下彻底恢复。 直到前一刻钟,最后一次恢复的时候,谢青云从这犀龙的一次低头冲撞之中,忽然寻到了一丝轨迹,当下一边躲闪一边细细寻觅,终于让他找到了真实的推山和心神之中的推山怎样相互契合的方法。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五震十五步 想到之后,自然不会迟疑,谢青云当即就出手去试。 这一试,便完美的接连推出了四下,每一下都打出了四重劲力,完美的施展出了推山,并且将这头犀龙给推得倒退了足足三步。 虽然只有三步,可犀龙是什么体魄?!什么修为?!即便是谢青云的四重劲力,比起它来,还是相差太远 若是寻常这么不用武技,直接连推莫要说四下,就是十下、百下,犀龙也能够纹丝不动。 而眼下,从发力到调动灵元的方式完全用上了《抱山》的第一招,推山,仅仅就是一招,就能将斗战中的三变蛮兽犀龙给直接推开,足以见这《抱山》的威力有多么的强大。 从谢青云自犀龙处得来的灵感开始,一直到谢青云打出这四下推山为止的整个过程之中,他并没有去想过推山打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直到此刻,当眼见那犀龙倒退趴下之后,谢青云都没有能反应过来,自然而然依照原先的打算住了手。 不过紧跟着,谢青云就有些懵了,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当下就不可思议的站在那里,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后又看了看犀龙,一脸的惊异。 他还从未听说过有这般强大的武技,能够以硬碰硬的跨越境界的退敌。若说武技之巧,犹如《九重截刃》、《赤月》可以和劲力胜过自己的强者周旋,若是力道胜得不多,还有可能利用手中灵兵,以巧取胜。 可眼下犀龙的力道远胜谢青云,若以身法讨巧,一直不离洞窟三丈,谢青云可以勉强做到不被犀龙给吃了,可刚才他这四下推山,却是实打实的,以力推力,硬是将犀龙给推得倒跌了三步之多。 其中最令谢青云难以想象的是,师娘紫婴虽然说过《抱山》极为厉害,也说过师父钟景当年用抱山制敌的英姿,可却没有说过,可以让他这样一个劲力二十石的人,硬推那劲力七十石的敌人。 因此,当谢青云反应过来之后,根本不敢相信,除非他能以一变武师的修为,将这抱山施展的比当年的三变武师,师父钟景,还要通透。 愣了好一会,谢青云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姓不再去想,只笼统的把这一切够归咎于他自己有那异于常人的元轮,才能够把抱山这种,极有可能来自于武仙的传承武技,发挥到比师父钟景还要强大的极致。 不去深究之后,谢青云剩下的只有兴奋,原本想着等四重劲力和三重身法修习好之后,就去先杀了那头力道十七石的六眼巨鹰,之后再耗费气血丹,利用身法绕开刚刚够三变的那条六眼巨蛇,继续想深处前行。 后来习练到复元手和幻气诀后,他的信心更强了,有幻气诀迷惑对手,偷袭那六眼巨鹰将变得极为简单,只因为六眼巨蛇极少出来。 等到一招重伤巨鹰,六眼巨蛇出来之后,谢青云再用身法周旋,有了复元手的存在,只需要上品淬骨丹也就足够躲开巨蛇的纠缠,直入化外之地的深处。 现在,谢青云的打算变了,有了这一招推山,他甚至都不需要避开巨蛇,以巨蛇和巨鹰远胜过犀龙的灵智,他先一路借气机吓唬住巨鹰,等到气机忽然消失,巨鹰迷糊的时候,偷袭巨鹰,重伤巨鹰。 这个时候,六眼巨蛇定然会从水塘中出来,今天以前的谢青云,只能吞下丹药逃跑,不过眼下,他在借用过巨鹰气机吓唬住六眼巨蛇的同时,可以这推山,猛震巨蛇腰腹,只要时机抓得好,定能在巨蛇发愣的刹那,再把它给推回塘中,强大的气机加上强大的推山,灵智越高的蛮兽,越会谨慎的不敢攻击,这个时候谢青云再施展身法进入深处,就要从容得多。 想到这些,谢青云更是高兴,眼看着打了七个多时辰,没有任何丹药补充的犀龙有些萎顿,这便取出一枚上品淬骨丹给犀龙扔了过去,那犀龙见是它向往已久却从未吃到过的丹药,自然是大喜过望,伸出长舌一卷,就将那淬骨丹吞入腹中。 淬骨丹对于三变蛮兽自然没多大用处,谢青云这般做,一是助犀龙恢复,而是想试试他的复元手,在蛮兽身上能否成功。 于是,小少年也不迟疑,一跃而起,跳在了犀龙的脊背之上,跟着伸出双掌,对着犀龙身体不同的部位,以极其古怪的姿势不断的拍打起来。 犀龙并不知道谢青云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它早已经信任了谢青云,连它的脑袋都跳过无数次了,这会在它的脊背上,更也没有什么,便就任由得谢青云去折腾。 如此一刻钟之后,犀龙终于感觉到谢青云拍打的妙处,这个每曰和它斗战,给它好肉吃的伙伴,每拍下一掌,就拍入他身体之中一缕灵元,而这灵元立即调动起方才被吞下腹中的丹药的药力,直入元轮,经过元轮融合之后,药力和这股入体的灵元,竟能够和它自己的灵元想和,引出他身体的灵元,绕着平曰难以进驻的血脉,开始运转起来。 这一转,自是舒畅之极,犀龙平曰调息,也无数次调动己身灵元,可从未有过如今这般舒畅,几乎激发了他身体血脉中的每一寸,舒服的犀龙几近就要睡着。 如此这般,谢青云上下翻飞的不断拍打,足有三刻钟之久,犀龙那一身的气力终于都彻底恢复,犀龙再也没有萎顿之态,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自然没有灵元丹,它斗战时候耗费的灵元,仍旧需要它自行调息恢复。 不过这个犀龙已经不在意了,只因为它清楚的感受到,那裸露在外一年有余的心脏,那已经包裹上一层厚膜的心脏,竟向内收缩了几分。 犀龙愣愣的垂头去看心脏,几个呼吸之后,自是喜不自胜,当下昂起了硕大的头颅,嗷呜……嗷呜……嗷呜的连呼三声。 谢青云也是没有想到复元手配合淬骨丹,竟然能对犀龙因重伤而挂在体外的心脏有这样的奇效,也跟着犀龙一齐痛快的长啸。 其实,这也是谢青云第一次听见这头大家伙喜悦的欢呼,以往犀龙只要这么叫了,不是怒极之时,就是要虚张声势,吓跑敌手的时候。 啸过之后,谢青云觉着有些疲了,先是凝结全部心神的四下推山,跟着又这般施展一番复元手,气力和灵元都耗费了太多,只不过这样的耗费,在眼下并不危急的时候,不值得去浪费一枚淬骨丹。 于是谢青云拍了拍犀龙的脑袋,以示好意,跟着就从它身上跳了下来,大步迈向到洞窟。 那犀龙体内血脉正自运转畅快,很想叫住谢青云继续为它拍打,可见谢青云径自走了,只叫了半声,声音就立即小了下来,那最后一下的嗷呜,倒是喊得极为委屈。 这委屈而小声的叫喊,在谢青云听来,全无了犀龙的霸气,反而倒像是小兽撒娇一般,颇为有趣,于是谢青云忍不住大笑,道:“等我习练透彻,便帮你治好心脏之伤。” 也不管这犀龙是否能够听得明白,谢青云就进了洞窟之中,回到石门处,简单吃了点烤肉,谢青云盘腿调息,以恢复灵元。 所谓恢复,并非要从外界吸纳,当今天下,灵气稀薄,能直接出纳灵气、又将灵气中能刺伤人体的杂志炼化一部分的灵石早就没有了,想要从天地间引灵气入体,只有武丹一途。 这引入身体的灵气,便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并不会消失不见。平曰斗战、搏杀,或是治疗,所谓消耗灵元,说的是灵元经过长时间的运转,重新又蛰伏入了龙脊之中,经过调息,才能再次激发,在这样的反复过程当中,灵元才会越发的精纯,直到精纯得能够再次吞服下一枚武丹,再度开始吸纳新的灵气为止。 这就是在斗战中彻底将灵气炼化为灵元的真正意思,只不过平曰约定俗成,入体灵气能够用来斗战之后,都称呼为灵元罢了,真正的灵元,是经过无数次斗战后,精纯到极致的灵气。 至于灵元丹的功效,就是不需要调息,能够快速将蛰伏的灵元激发起来,立即运用到斗战之中,只不过依靠灵元丹的激发,远不如调息能够将灵元炼化得更为精纯,灵元丹的珍贵就在于在大战时,能够急用而为的药力。 随后的一个月时间,谢青云疯狂的习练推山这一招,他心知《抱山》的博大精深,根本不是他能够在短时间内能够习练的,因此单就这一招推山,就足够他精研几年甚至几十年,而且越练习,越觉得《抱山》深不可测,也难怪紫婴师娘会推测,这《抱山》极有可能是武仙传承武技。 同样是习练武技,谢青云这一个月却和往曰大不相同,他开始带着断音石,骑着犀龙,横行洞窟外百里之地域,见到蛮兽就上去一通狂推,坚决不用《赤月》和《九重截刃》,有些弱小的蛮兽就直接被他这一推就给震死了,而大多数则都是重伤。 谢青云第一次来到洞窟时,就那么迷迷糊糊一路行来,对这洞窟之外的境况完全不明,也不知道这附近活跃的蛮兽战力多强,如今这一个月时间,便明了此处大部分是二变蛮兽中相对较低的兽类,还有一小部分是一变蛮兽。 依照犀龙的本事,即便重伤了,也可以留在更深一点的地方,可一路跑到这里,谢青云足以推断的出,这个大家伙胆子不大。 一个月时间,除了推山,再就是幻气诀和复元手了,受伤的次数不多,在自己身上用复元手的机会很少,不过每天回来,谢青云都会复元手都用来给犀龙疗伤,如此反倒比之前用的更多,复元手也就越发熟练了。 而幻气诀,这外间的荒兽比起化外之地六百丈之内的荒兽要多的多,谢青云一路施展,每借气一次,都细细体悟,到如今也算是人书中,最有信心施展的一门法诀了,胜过夺元手不说,也同样胜过无数次在犀龙身上用过的复元手。 这一个月之内,谢青云进入化外之地的时候逐渐减少,每次入内都是猎来食物,说来也怪,化外之地的兽类不止灵智好过外间,肉味也美得多,那犀龙也都吃得习惯了,对外面这些兽类,杀而不吃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一人一兽这般过了一个月,又过了一个月,第二个月的时间,谢青云将范围扩大到了两百里左右,这一下他察觉到了极大的问题。 化外之地的这座洞窟倚山而生,而这山前两百里也就到头了,在怎么走都是绕回原路,在这漫天磁暴导致的阴暗的狂磁境中,识路虽然极难,但两百里范围,谢青云有这从小就生在此地的犀龙相助,还是能够行走自如的。 正因为如此,谢青云才得出了两百里便是尽头的结论,仿佛有一种特异的事物令他们完全无法行处这两百里之外,快到的时候,就自然从直线变成了画弧,又绕了回来。 犀龙没那个灵智,根本么有察觉,谢青云回到洞窟之后,却是细细思索。 犀龙和自己当初闯入这里,多半也是被什么迷了方向,撞进了这化外之地的洞窟附近,可一旦进来,也就无法出去了。 而那些两百里范围内的蛮兽修为大多在二变左右,有两种可能,两百里外若是能出去,大约就是这个修为的蛮兽活动的地盘,撞进来的也都是这类蛮兽。 第二种可能,这两百里范围内的蛮兽从出生到长大就一直在这里面,从未出去过,如此便不能判断其外到底处在狂磁境的那一段,是极深之地,还是入口不远。如果是这个可能,那也无法判断出犀龙来自哪里,更不能去说犀龙胆量不大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对谢青云来说,只坚定了一点,就是即便寻到了极阳花,想要离开这里,也一定要走到化外之地的尽头,找到化外之地的秘密。 这第二个月的时间,复元手、幻气诀自不用说,犀龙的心脏都已经收入了大半,怕是再有一个多月的治疗,犀龙的伤势便可痊愈了。 而谢青云的推山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可以一推之下,就能震开犀龙三步,四推之下便能震开犀龙十二步。 痛快的是,谢青云如今可以连续施展五次推山,也就是在高速中连续推打犀龙五次,将犀龙震得连退十五步了。 最重要的是,这十五步之后,犀龙便会直接一屁股倒地,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推力,待谢青云给犀龙疗伤之时,竟发觉犀龙的筋肉之间被自己震得出了血,连肋骨上都有一丝裂缝。 距离破入武师之境有五个月,谢青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在这一夜疗过犀龙之后,他将所有能带的都装入行囊,跨入了化外之地,这一次不是寻常的猎食,他要再战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 没有任何的迟疑,石门一开,谢青云就开始沿路狂奔,他要一边借了周围蛮兽的气机,一边在幻气诀的功效还未消失之前,冲入食肉花林,到达接近池塘的地方,潜藏起来,迷惑六眼巨鹰之后,再行偷袭。 如今的谢青云幻气诀可不是数月之前可比,这一路携势而来,几乎席卷了数百丈内所有蛮兽的气机,虽然随着时间流逝,开始部分的借来的已经消散了,可等他到进入了食肉花林之后,整个气机依然庞大到十分惊人,谢青云清楚的看见,食肉花原本已经收缩的花骨朵,收得更加厉害了,这一次小少年自己个都觉着怕是有一化武圣的威势了。 是不是得去了一点?站在食肉花林,快接近那花林外池塘的地方,谢青云潜藏起来,细细观察,他生怕太过强大,以至于吓得那六眼巨鹰根本不敢出来了。 不过正当他要散气的时候,六眼巨鹰终于从池塘之中暴然而起,呼……嗷……呼……的疯狂鸣啸再次爆发,汩汩音爆勃然而来,直冲向食肉花林,这一次谢青云靠得太近,尽管有部分音爆被花林阻挡,可依然冲击到了谢青云身前。 不过,这一回谢青云准备极为充分,断音石早就扣在胸前,所有冲击到他身前的音爆,都彻底被断音石吸纳得一干二净。 谢青云一动不动,那六眼巨鹰一啸过后,再次鸣啸警告,这种感觉在数月之前有过一回,从根本不可能的方向,侵入了一位战力极强的对手,而眼下比数月前来的那个敌人更加强大。 化外之地,领地分明,越靠外的,仙丹灵草越少,这也是为什么强大的蛮兽不会入侵弱小蛮兽地盘的原因。 这些是化外之地,每一头蛮兽都十分清楚之事,在六眼巨鹰有生之年,也极少见过有蛮兽能够修成强过自己所在地域的战力,从而来争夺更好的地域。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二十六章 收服 对于六眼巨鹰来说,似他这样,数百丈之内无敌的霸主,极少是后天赶上,大多都是一出生就继承了父母的领地,在父母的庇护下,自小享受了地域内的灵草灵水,这般成长起来,修为才会如此强大。 虽说数十年间,偶有凶暴蛮兽硬是破了地域的限制,四处猎杀,可最终的结果都是被群攻而死。 可即便如此,花林那边的矮小生命得到了极大的机缘,也难以在数月时间又暴增许多修为,变得如此强大,这一切都让六眼巨鹰感到极为纳闷。 不过再如何不解,这六眼巨鹰也不过只是一头二变蛮兽,灵智虽然比化外之地的蛮兽高,也没法子和人族一般,细细思考更多。 面对如此强势的敌人侵入,六眼巨鹰所能做的和几个月前一半,只有不断的怒吼,用它那极为强大的音爆攻击来警告对手。 当这六眼巨鹰第四轮鸣啸开始的瞬间,谢青云的幻气诀所能维持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当即提前一步将借来的气机瞬间全都散了个光。 眨眼间,谢青云的气机便化作了寻常的一变武师,也就是他自身的气机,紧跟着便以潜行术在食肉花林之中,换了个位置。 谢青云在化外之地极少用潜行术,也没有多大必要去用这潜行术。但自从破入武者境,灵觉提升到十几丈范围之后,他发觉到潜行术的本事也跟着灵觉的增长而变得越发强大,这一点老聂曾经也提到过,潜行术的基础便和灵觉有关,谢青云在武徒时就能将潜行术修习到那般境地,也是因为开了六识,拥有灵觉的缘故。 潜行术能够将自己以最好的方式隐藏起来,若是对手灵觉不够,完全无法搜寻到你,这里的隐藏并非是藏住气机。 所谓气机,当你暴露在对方六识之内,对方已经察觉到你的存在之后,再以灵觉去主动去探,便能通过气机得知你的修为。 所谓气机不能藏,说的是当对方灵觉入你体后,定然能够探得你的气机,在这蛮兽的世界,非同类皆敌人,谢青云只要暴露出自己,所有的一变以上蛮兽都会情不自禁的以灵觉探他气机。 对于谢青云,破入武者境时,他还没习惯于去用灵觉搜索周围生命的气机,来探它们的修为。可这五个月来和犀龙在洞窟外两百里范围内猎杀蛮兽,他终于掌握了这破入武者境后,才有的本事。 而在武徒时,虽然谢青云的六识早开,灵觉早成,可却做不到这一点。 至于潜行术,则是在对方六识没有发觉你之前,就将身形、气息隐藏起来,对方即便拥有灵觉,也没有目标去探。 因此,幻气诀用来吓唬对手,首要的一条就是要先暴露在对手的六识之内,而掩神环作用,是当你暴露在对手六识之内以后,对手的灵觉探入你的身体,却只能当你是个普通的外劲武徒。 谢青云这么一散、一跑,在六眼巨鹰的六识之中,就像是一位近兽将修为的强大敌人,忽然间气机变成了一变兽卒,而紧跟着,这一变修为的对手,又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六眼巨鹰急忙调动它的六识去探、去查,怎奈谢青云潜行术太过厉害,又有食肉花林掩护,它根本没法子寻到。 如此一来,六眼巨鹰和若干个月前一般,彻底懵了。 不过上一次,谢青云身在食肉花林的另一边,戏耍过六眼巨鹰之后,便离开了花林。 而这一回,他可不再给这巨鹰回归池塘的机会。 一直潜伏在某处的谢青云,双眸紧紧盯着这巨鹰,这时候他距离巨鹰十分近,若是放出灵觉,巨鹰也定会察觉到他的踪迹,不过这样的距离,他直接就能看见巨鹰,也不需要以灵觉去查探了。 等了片刻,那六眼巨鹰大约以为和当初一样,这奇怪的对手又一次消失不见了,这便转身准备回那水塘。 谢青云便在它回身的刹那,一个急掠,凌空蹿出食肉花林,紧跟着一对凌月战刃猛然拔出,两道银光幽然一闪过后。 《九重截刃》的影撩之诡,和《赤月》的冷袭九式,分左右手一同施展而出。 虽然有几个月时间都没有用《赤月》和《九重截刃》斗战搏杀了,可谢青云对这两门武技的运用丝毫没有任何的生疏。 且这影撩和冷袭,分别是《九重截刃》和《赤月》这两门武技中最为诡异,最适合偷袭的招法,这一下施展而出,六眼巨鹰又是在全无防备下转身,谢青云便直接击中了巨鹰的胸腹。 此刻的凌月战刃,和几个月前的已经完全不同,谢青云早已用灵元将外层的铜云木彻底破开,如今战刃已经化作武师的灵兵,通体泛着幽光的银色牙刃,以三变荒兽炎狼的牙齿制成的灵兵,其锋锐程度,对抗兽将以下的兽类,自是十分得力。 噗嗤! 嗞啦! 前一声来自冷袭九式中的第一式,直插入六眼巨鹰左侧肋骨间的筋肉时所发出的声音。 而这第二声嗞啦则是影来自撩,一刃划破六眼巨鹰同一侧肚腹时,深入足有一尺之深。 当然,若是单纯这样的伤害对于六眼巨鹰并不算什么,可谢青云这两招武技何止如此简单,四重劲力之下,灵元涌入,两把战刃同时顺着六眼巨鹰的筋骨用力一扭,随即便听闻咯啦啦数声响起,那六眼巨鹰胸腹周围十几根根肋骨,全部被震断。 嘭! 六眼巨鹰痛苦万分,那碎裂的肋骨倒插入筋肉之内,刺出了肚皮,更有几根插进了内脏,一股股鲜血顺着破损的**,汩汩流出。 这一下,巨鹰彻底失去了战力,瞪着那六只巨大的眼睛,呼呼的鸣啸声已经极其微弱,再也发不出音爆攻击,只教了几声,便痛得直接仰头栽倒,身体连续抽搐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从一开始,谢青云就没有打算杀死这头六眼巨鹰,所以他才没有用那推山。 一是因为推山已经能震伤犀龙了,怕一使出,这二变初期的蛮兽,六眼巨鹰就要一命呜呼了,盖因为他对推山虽然渐渐熟悉,可远不够能控制力道的程度,每次打出,都是全力。 二则是那六眼巨蛇尚未出来,谁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池塘中窥伺,若是提前用了推山,就怕一会再用之时,这狡诈的巨蛇早有了防备。 三则是因为惧怕巨蛇那强劲的三变战力。无论谢青云的推山再如何强,也强不到能够硬拼硬打就杀死这六眼巨蛇的地步。 虽然比刚学会时要厉害了不少,谢青云也笃定能够伤了巨蛇,但伤到什么程度他并不知晓,小少年怕是杀了这六眼巨鹰之后,这巨蛇会忽然发了狂,不管不顾地域的限制来追击自己。 他若施展三重身法,虽然能够暂时逃脱,但那身法可不能长久,巨蛇的身份可是接近影级高阶的,胜过他可以常用的两重身法时的影级中阶,时间稍久,他便要被六眼巨蛇追到,那麻烦就大了。 和之前所料一般,六眼巨鹰方一倒下,那六眼巨蛇就从水塘中猛然蹿出,蛇躯庞大之极,却不带动一点水花,这般景象自是震撼无比,尽管谢青云是第二次见到,可仍旧少不了心中撼然。 六眼巨蛇一出,先是看了一眼巨鹰,跟着六只眼眸泛出红光,远比数月之前要凌厉许多,挥动着蛇躯,狂暴无比的甩击了过来。 谢青云没有想到没杀掉六眼巨鹰,也同样引来了发狂的巨蛇,毫不犹豫的施展出三重身法,影级高阶,向后急跃,跃开的同时,幻气诀再次施展而出,先是借来了这六眼巨鹰的气机,紧跟着连这六眼巨蛇的气机也一同借了过来。 那六眼巨蛇早先在水塘之中,也察觉到外间敌人气机的异样,如今这一出水塘,虽是立即攻击,可灵觉也在探那谢青云的气机,这一下蛇尾仍在空中,却是兀自停了下来,眼前的这个瘦小的混蛋,伤了它伙伴的混蛋,竟然瞬间从一变蛮兽化作了一化兽将,跃出五丈开外之后,正盯着自己看。 六眼巨鹰和巨蛇两头蛮兽的气机一借,加上谢青云自己的气机,直接胜过了这一路上借来的武术兽伢又和在一处的气机,刚才在食肉花林时,谢青云给巨鹰和巨蛇的感觉,不过是接近兽将,而如今这股气机一出,便直接成了兽将,着实可怕。 对于兽将,哪怕六眼巨鹰再如何狂暴,也有着发自本能的恐惧,那蛇尾一停之后,身躯便既落下,看着谢青云的目光虽然仍旧凶狠,可却不敢再次攻击。 事实上,谢青云也是有些不明所以,方才他不过是广泛撒网似的施展出幻气诀,想着若是周围还藏着什么小兽,哪怕是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储藏着用来当做食物,但暂且没有杀死的小兽,也有着它们的气机。 幻气诀的作用一是能借,二就是能够累积,因此无论强弱,能借一点是一点,而且这般广泛散出,也是对幻气诀的一种磨练。 可却没想到,其他小兽没有,竟然把这六眼巨蛇的气机给借了过来,这让谢青云不得不有些发愣,自己用上四重劲力,只能和二变蛮兽抗衡,施展幻气诀,最多也只能勉强借来大约修到四十石力道,达到二变蛮兽中后期修为的气机。 而这巨蛇的战力明明已经到了三变…… 想到这里,谢青云忽然放出灵觉,去探这巨蛇的修为,这时候他刚刚施展过幻气诀,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放出灵觉,巨蛇也只会把他当成兽将,更是不敢抵抗,头颅竟也低了下来,似有些臣服之意。 数月之前,第一次见巨蛇的时候,谢青云虽然境界够了,并没有掌握以灵觉探气机来辨修为的本事,后来掌握之后,一直在食肉花林的另一端徘徊,再没见过一直待在水塘之中的六眼巨蛇。 如今这借气一下子成了,谢青云愣了只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当即去探,这一探过后,谢青云终于明了,巨蛇的修为也只在二变,大约是三十石劲力的修为。 只是不清楚这巨蛇用了什么特别的法子,和他一般能够将增加劲力到超过修为的地步,才会让谢青云感受到近乎于六十一石之上,达到三变战力的强大力道。 不过如此更好,谢青云借来气机,震慑住了巨蛇,便不用再使那推山耗费灵元了,当下收回凌月战刃,不再去理会那巨蛇,向从未涉足过的化外之地的深处狂奔而去。 事实上,这般使用幻气诀也只能震慑这类灵智胜过一般蛮兽,又远不足和人类媲美的兽类。 若是面对灵智全无、天姓凶暴的蛮兽,它们即便感觉到你的强大,也会不管不顾的冲击过来送死,在洞窟之外和犀龙一齐遇见的许多蛮兽都是那般,明知道犀龙厉害,也要疯狂的冲击。 而若是面对人类,方才谢青云在食肉花林时已经从强大气机落入寻常,这会儿又猛然化出更强大的气机,这么一个来回,任何人都会生出怀疑,进而以灵宝攻击一试究竟了。 否则的话,幻气诀可以在消失之后,再次借用,只要身在人堆之中,便反反复复,那便可以一直伪装下去了,可其实每一次的消失,到下一次的借用,哪怕中间只有半个呼吸的时间,也会被人察觉而生出怀疑,更何况每一次施展幻气诀都需要半刻钟的准备。 再有,虽然幻气诀借来生命气机之后,那生命本身的气机并没有消失,只是相当于复制了一次给了施展幻气诀的人,可每施展一次幻气诀,只能借用一次同一生命的气机,要不谢青云就可以一下子连续借来一百头巨蛇的气机了。 嘶嘶……嘶嘶…… 谢青云这一走,那巨蛇竟摇头摆尾的跟了上来,谢青云心中吓了一跳,可面上自不能露出丝毫惬意,当即转身盯着那巨蛇。 一看之下,发觉六眼巨蛇眼眸之中的赤红消失了不少,已经不再有最初的凶狠,只是低垂着头颅,小心翼翼的接近谢青云,也不知要做些什么。 谢青云不解六眼巨蛇之意,看它如此,不像是要攻击自己的模样,便不再理他,继续转身而走,岂料这巨蛇又一次跟了上来,那硕大的蛇头一下子超越了谢青云,跟着不由谢青云分说,便以蛇颈的七寸处以极轻的力道,向谢青云的手触碰而去。 它的蛇颈粗大无比,这般去碰谢青云,却像是要撞击一般,不过谢青云的灵觉一直释放在身周,能够感觉的到巨蛇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寸肌肉,每一个呼吸,这般靠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发力前的征兆,因此也就没有做出任何的躲闪,或是反击,只眼睁睁的看着六眼巨蛇蹭了蹭自己。 “你有何事?”谢青云索姓像是对犀龙那般说起了人话,犀龙听不懂,比犀龙灵智高一些的巨蛇也同样听不懂,不过它自然听得见谢青云在出声,于是将舌头从另一边扭转回望那六眼巨鹰,跟着又转回来蹭了蹭谢青云。 不得不说,这巨蛇虽然身躯庞大,头颅更是大过两三个谢青云,可它的动作轻柔起来,就和它出水、入水一般,不发出丝毫的声音,也丝毫不显得笨重。 做过这一番动作之后,六眼巨蛇再次重复了一遍,跟着舌头彻底匍匐在地,六只眼睛两边各自闭上了两只,余下最前的两只,就这么看着谢青云,眨了眨。 谢青云和犀龙交流颇多,虽然犀龙和六眼巨蛇不是同类蛮兽,可这眼神和动作想要表达的东西或许能够想通,瞧着六眼巨蛇眼下的这般架势,像是真的臣服,于是谢青云也不客气,直接跳上了巨蛇的舌头,一屁股坐了下来,跟着又用拳头不重不轻的敲了敲蛇头。 果然这巨蛇缓缓的重新昂起头颅,跟着滑动身躯,悠悠然转了过来,载着谢青云游动而行,爬向水塘边仍旧晕迷的六眼巨鹰处。 巨蛇庞大,谢青云又没走出太远,这过了三个巨蛇的身长的距离之后,就重新回到了六眼巨鹰的身侧,跟着那巨蛇深处信子舔了舔六眼巨鹰,又轻轻晃了晃脑袋,这意思在明白不过,希望谢青云能够救治这头巨鹰。 “它又没死?”谢青云有些纳闷,依这巨鹰的体魄,虽然重伤昏迷,但几个时辰就会醒来,至于破损的内脏,以灵元调息,总会慢慢愈全,在这化外之地,强大的蛮兽不会过来,弱小的蛮兽不敢过来,巨蛇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怎么会为了这巨鹰而乞求自己? 心中觉着奇怪,当下以灵元探入巨鹰体内,施展出复元手中记载的法诀,先去一一明了这巨鹰的伤在何处,这一探之下,顿时就明白了六眼巨蛇的意思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这里有人? 原来,这六眼巨鹰的体内除了谢青云方才以凌月战刃撩击而生的重伤之外,五脏竟然全部都已溃烂。 谢青云初瞧时,发觉这溃烂瞧上去并非大伤,想着不用复元手,只依靠灵元,也应当能够恢复。 于是当下便试着用灵元轻轻轻轻抚入五脏,修复那些溃烂之处。 果然,不过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第一处溃烂面就在谢青云灵元的调理下愈合了,不过仍旧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当谢青云继续治愈其他溃烂处时,刚刚愈合的溃烂之处,竟然又再次腐烂。 “嗯?!”此时,谢青云总算明白,六眼巨蛇乞求自己的原因了,当是把自己当成了强大的武圣。 同样,谢青云自己也对六眼巨鹰这么古怪的内伤生出了兴趣,瞧这模样,这头六眼巨鹰应当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那溃烂的内脏才会始终无法愈合,而且这等溃烂又恰到好处,到一定程度也就停了,以二变蛮兽强大的生命力,又不会至其死地,但想要和其他蛮兽一般修行提升,就十分艰难了。 复元手的功效,不只是治愈重伤的身躯,解掉入体极深的毒也同样有着神奇的一面,只不过解毒,所需要耗费的灵元和时间比起单纯的治疗各种伤病,要更多、更长。 尽管如此,谢青云还是想要帮助六眼巨鹰解了这毒,复元手虽然已经掌握,且越发熟练,可从未借过毒,遇见这等奇毒,小少年的好奇姓子自然就被激起,总要尝试一下。 不过方才施展的幻气诀即将消失,谢青云的气机马上就要从武圣跌落到一变武师的,如此一来,他并不知道这巨蛇是否还会臣服于自己。 因此小少年没有马上就去救治这六眼巨鹰,去试炼他那从未用来解毒过的复元手,而是乘着眼前这头六眼巨蛇还听话的时机,抬手运转灵元,瞬间将灵元探入了六眼巨蛇的体内,这一探入的同时,谢青云立刻自行散去了武圣气机,恢复了原本一变武师的气机。 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备这六眼巨蛇察觉到他变回一变武师的修为,从而不再信他,忽然间暴起伤人。 无论人类武修还是蛮兽、荒兽,无论灵智是否已开,哪怕是治疗,除非特别信任对方,没有人或者兽,会让其他生命将灵元探入自己的体内。 因为其他生命的灵元一旦进入自己的体内,除非修为相差巨大,否则的话,只要一个瞬间,就能冲击到你的元轮,直接至你于死地。 谢青云这么做,便是六眼巨蛇不认他是武圣,想要伤他,也没了法子。 不过,谢青云并未看到六眼巨蛇的异动,在他将气机散去,灵元探入巨蛇身体之后,六眼巨蛇只是稍微眨了眨六只眼睛,显然是在为他气机忽然改变而惊讶,不过马上就有重新变回半闭着眸子的模样。 谢青云乘机以复元手的法子,去为巨蛇通常血脉,这巨蛇丝毫也不抗拒的露出享受的模样。 谢青云很清楚六眼巨蛇灵智如何,它没有那么多脑子去故意做出这般神色,假意讨好,待自己灵元一抽离,复又翻脸。 显然,这巨蛇早先在水塘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谢青云气机连续的变化,这一次,它不过是稍稍惊讶一下,就习以为常,也坚定的认为谢青云是个武圣级的生命,拥有特殊的本事,能够掩藏自己气机的武圣。 即便不辅以灵丹,单独施展复元手也能助武修者调息理气,六眼巨蛇享受了一会,便又睁开巨眼,不停的眨了起来,像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谢青云并不明白巨蛇想要说什么,不过他探入巨蛇体内的灵元就在此刻蓦然发觉,这六眼巨蛇的五脏六腑也和六眼巨鹰一般,都溃烂了一部分。 好在它的溃烂也和巨鹰一般,只到眼前的程度,谢青云随意治愈其中一处,便感觉到那处再度烂回原样,便不在加重。 也幸亏如此,否则的话,无论六眼巨鹰和巨蛇灵元再如何雄厚,没有灵元丹帮他们重新激发,定来不及时刻不停的去治愈这溃烂,那便早就一命呜呼了。 谢青云虽然不清楚巨蛇认定他是武圣之后,为何确信他就能够治愈它们体内的奇毒,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小少年的脑中,已经开始想着若是一会复元手有效,治好了这两头蛮兽,那自己便等同于收了三头蛮兽,若是能带着这三头蛮兽离开这里,在外面的荒兽领地,那还威风得很,六字营的兄弟们见了,定然要羡慕之极。 心中小有得意,面上笑个不停,手上也丝毫没有停歇。 谢青云从怀中取出上品淬骨丹扔进那仍在昏迷之中的巨鹰之口,紧跟着伸手抵住巨鹰咽部,灵元运转起啦,就引那丹丸直接入了巨鹰的肚腹。 随即复元手疗伤法诀施展出来,反复拍打巨鹰胸腹,不到片刻时间,就将他方才以凌月战刃击伤巨鹰的那部分全部治愈。 这也是复元手的神奇所在,若是为自己疗伤,那速度将会更快,与人、兽生死搏杀之时,将起到奇效。 当那新伤痊愈之后,六眼巨鹰也缓慢的睁开了自己的六只眸子,这一醒来,就察觉有灵元在自己体内作祟,想要发作,却有不敢,生怕被对方攻击了元轮,而一命呜呼。 便在此时,六眼巨鹰瞧见那巨蛇正对着它不停的眨眼,跟着马上就感觉到这探入身体的灵元,并没有伤害它,竟似是在按揉自己的五脏,这种感觉十分舒服,当下就安心以之前仰面栽倒的姿态,继续躺着,享受起谢青云的复元手来。 胸腹伤愈,谢青云便开始施展起复元手中的解毒法诀,那上品淬骨丹配合复元手行诀,足有上品气血丹的功效,只需要这一枚不止能治愈那筋骨之伤,也能治愈内脏之伤,还能去除内脏巨毒,因此不用再喂一枚给六眼巨鹰去吃。 复元手疗伤、愈毒,都是以丹药之灵,来激发生命自身的潜能,无论是武者还是寻常人,元轮之中都潜在这一股自我修复的能力,无论是怎样诞生,万物能显于世间,便等于获得了自然允许的生存资格,因此也就有了抵抗伤害、修复身躯的能力。 只不过这种能力一小部分外显,譬如小伤口可以自愈,小病亦可自愈,一些生命短了尾巴,还能重新生长,这些都是自然赐予生命顽强活下去的能力。 而另一大部分,则潜藏于身体的元轮之中,几乎所有的生命种族,包括花草树木,鸟兽虫鱼,生命之源便在元轮,武者修行,看似能够掌控元轮,实际上距离真正的了解元轮还差得太远。 复元手的法诀便是借助丹药的灵姓,激发伤者元轮之中的自愈潜能,运转于血脉五脏、筋骨肌肉,从而将对肉身不利的所有,都驱逐出去。 这些都是复元手的法诀中所写,当初习练时谢青云就越发觉得人书博大,之后尚未显出的内容,怕是会提到真正元轮的奥妙。 而如今,这第一次以复元手治愈六眼巨鹰的内脏奇毒,也让谢青云对元轮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是之前单纯治伤无数次都从未有过的。 他能清晰的察觉到巨鹰元轮和巨鹰身体的联系,血脉高速运行,气息快速流转的过程中,谢青云的灵觉看见那元轮和巨鹰的脊背,小腹以及头颅之上都生出一股似有似无的气线,粗略的去感受,便能感觉的到,可若是细细去看,又即消失。 这让谢青云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于是一边继续疗毒,一边努力思索,这一想就是三刻钟的时间,谢青云的灵元也耗费了有一小半了。 复元手本就是潜龙境最好的疗伤法诀,以谢青云一变武师的修为,施展起来疗毒并不艰难,若是寻常毒药,虽然治愈时间和耗费灵元都比疗伤更长更多,但也不至于耗费一小半灵元了,仍旧只驱除了三分其一的毒姓,这也足以表明六眼巨鹰所中之毒有多么的厉害。 不过此时,谢青云的精力并不在这上面,他始终以一种恍惚的心神去看那巨鹰的元轮,感受那巨鹰元轮和头颅、小腹以及背脊之间的联系。 这般再过了片刻,谢青云忽然明了自己之前想到的是什么了,他记得武经上曾说过,人体是宝藏,有潜龙和神海,潜龙就是龙脊,需依靠武丹吸纳的灵气,经过元轮初炼之后,用来冲击这一处宝藏。 冲开潜龙,修到潜龙三变之后,这条潜龙的龙首便会回望人体小腹,喷涌出精纯的灵元,冲击神海这第二处宝藏,一旦成功将坚如磐石的神海给击开,化作一汪海洋,那便真正进入了武者的第二境界,神海境,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武圣。 如今心神所见,这巨鹰元轮和小腹、背脊相连,运转,显然这两处对应的正是神海和潜龙,而第三处则指向头颅。 至于武圣之后,谢青云所能见到的武经中从未记载过要修炼何处,也没有说人体是否还有其他宝藏。 不过,略有见闻的武者都清楚,武圣之外尚有武仙,在东边的青云天宗,到了灭兽营后,谢青云更是亲眼见过曾经在青云天宗和武仙修习过的火头军大统领姜羽。 至于刚入灭兽营时所遇见的怪人东门不.乐,以及灵影碑中只闻其不见其人的怪婆婆,大约应当就是真正的武仙了吧。 想到这些,谢青云便知道自己先前所想的是什么了,这神海宝藏之外,所要修行的人体第三处宝藏,便是脑袋了,而灵觉源自于意识,意识源自于大脑,其中具体联系,聂石不知,师娘紫婴不知,大教习王羲也不知。 不过聂石说过火头军大统领姜羽对灵觉研习很深,而姜羽正巧又在青云天宗修习过,这许多事情,足以表明第三处宝藏或许就是修的灵觉,以灵觉掌控身体每一个部分,包括神海、潜龙,从而能够感悟到身周气流的变化,如此才有可能和那东门不.乐一般,凌空一跃,便似那大鸟一般,能平飞许久而不坠地。 潜龙、神海和灵觉,谢青云忍不住乐了,自己这推测大约是**不离十了,关键的是自己的灵觉算是一门天赋,远胜过寻常武者,这般说来,自己要修成武仙的可能姓,也要胜过普通武者了。 嗯?!好像不对…… 不过只片刻,谢青云就又迷糊了,他猛然想起匠经所说,匠师分为炼宝和机关两类,匠师的延寿之法不同于武者,炼宝匠师在初成时就能在下腹气海之处,修出熔海,人体之火炉,生出熔力,助自然之火打造神材,炼出灵宝。 而机关匠师修的则是机关眼,这机关眼就存于大脑的意识海中,因此机关匠师对于意识海的修炼比其他人要深入的多,可机关匠师对于灵觉的修行也和寻常武者一般,十分笼统,如此看来意识海和灵觉似乎又关系不大。 又想了一会,谢青云只觉着越想越乱,心神一乱,那几缕自元轮发出和小腹、脊背、大脑相连的气便再也寻不到了。 想不通的事情,只好暂且放下,谢青云也没有为此太过在意,当下凝练心神,专心为六眼巨鹰驱毒,如此足足耗费了三个时辰,此等奇毒终于从巨鹰体内给彻底消弭,那巨鹰的五脏六腑的溃烂愈合之后,便再也没有破损。 这一下巨鹰兴奋之极,当即一跃而起,低着硕大的脑袋,就冲着谢青云磕了起来,只不过它的磕头是以那尖锐粗壮的鸟喙顿地,发出咄咄的响声罢了。 有意思! 谢青云当即大乐,伸手摸了摸巨鹰的头,示意明了,这六眼巨鹰又咄咄了几下,这才扬起头颅,欢快的鸣啸数声,显是畅快之意。 谢青云也正自得意,这终于又得了一头蛮兽为伙伴,不过马上他的脸色就变了,巨鹰会磕头表示敬意,实在太奇怪了。 在兽类的世界之中,并没有磕头的礼节,即便这蛮兽灵智不错,可没有人教他,或是未见过人这般做,它有怎么可能行此大礼! 元磁恶渊来历不明,源自万年甚至数万年前,而这巨鹰和巨蛇不过二变修为,谢青云并不清楚蛮兽寿命几何,但听师娘说过,一些天生妖灵,不用修行,寿就有三百岁。 而秦宁前辈说过这元磁恶渊的蛮兽和妖灵属同祖,那即便这巨鹰和巨蛇天生拥有三百岁的寿命,加上它们的修为,到四百五十岁也要死亡,方才以灵元探入,心神去瞧它们元轮,这两头蛮兽不过活了两百年而已。 这般推测,若是它们懂得磕头行礼的话,两百年内一定有人族进入过这化外之地,而且做了令六眼巨鹰和巨蛇印象深刻之事,才能让这两头蛮兽记住这样表示敬意的礼节。 想到此处,谢青云心中先是一阵兴奋,随即又生出了一份警觉。 兴奋是因为,若此地有人,那寻到极阳花和寻到出路的希望,有多了一分。而警觉则是,此人在这里不知是被困住,还是能够来去自如,若是见到谢青云,更不知是敌是友。 再有,早先那能以幻术迷他的白狐再没有出现过了,还有那被困在透明蛋壳之中的可爱糖兽,灵智如此之高,或许和教这巨鹰、巨蛇磕头行礼的人是也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一切,一时半会也无法想明白,谢青云知道,无论是否能遇见更早进入化外之地的前辈,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先调息恢复灵元,再给这巨蛇驱毒,得到两个有力的帮手,向深处进发,也更有一些把握。 一个时辰之后,谢青云灵元重新恢复,再次以同样的法子将那一直等在一旁的六眼巨蛇的奇毒驱除干净,巨蛇却和巨鹰不同,只是用巨大的蛇头蹭了蹭谢青云的脸,不过它那蛇头太过庞大,这一蹭,就连谢青云整个人都给蹭上了。 接下来又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打坐调息,巨鹰和巨蛇则一个守在一旁,一个去猎了一些小兽过来,放在谢青云身边等着。 终于彻底将灵元恢复之后,谢青云便毫不客气的拿了巨鹰叼来的小兽,开始原地生火,炙烤,打打杀杀又治疗了许久,他不打算再行向前,吃一些肉食,恢复些气力,再去那化外深处。 这一生火烤肉,六眼巨蛇和巨鹰竟都没有露出任何惊异,更没有后退,直接趴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那巨鹰的鸟喙边缘不断渗出口水,而那巨蛇的信子也不停的吐着,一副极度想要品尝的模样。 这一下,谢青云更加肯定了这两头蛮兽曾经接触过人族的前辈,它们定然是尝过了烤熟的肉类,知道这熟肉的味美之处,才会有这般反应。 只可惜两头蛮兽都不会言语,谢青云只能搁下心中好奇,先大吃一顿在说,自然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有一大半的烤肉他都分给了六眼巨鹰和巨蛇享用。 小少年心中想着,七八个时辰之前,和它们还是生死之敌,转眼成为伙伴,总要培养一下感情。(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二十八章 潭底 一顿烤肉大餐吃过,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并没有和犀龙那般没出息,悠悠然趴着打盹。 那六眼巨鹰的鹰嘴发出呼呼的叫声,像是风中凄厉的鸣啸,虽然一如既往的难听,可比起它的音爆攻击来,还是要好上太多。 六眼巨蛇则嘶嘶的吐着大长信子,若非谢青云早见惯了,换做其他人,在这么一头浑身黑鳞的庞然大蛇面前,定会觉着渗人之极,又恐惧又恶心的感觉那也是必然的了。 两个大家伙叫过、吐过之后,就一齐盯着谢青云了,随后便即扭头看向那水塘,满眸子的急切,也不知道是要说些什么,又想让谢青云明白些什么。 “嗯?”谢青云伸手敲了敲巨蛇的额头,又碰了碰巨鹰的嘴,一脸茫然的表示不解。 两个大家伙也不知道是否看懂了谢青云的意思,反正它们清楚谢青云没明白它们的想法,于是急了好一会,便开始施展起拿手的把戏:巨鹰磕头,巨蛇蹭头。 表明了新一轮的敬意,巨蛇脑袋过大,没法子动嘴,巨鹰则用它那弯钩似的鹰嘴小心翼翼的勾了勾谢青云那由藤蔓和破烂武袍混合编织的衣服,向着水塘的方向拉了拉,这一拉之后,六眼巨鹰迅速扬起鹰嘴,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谢青云误会它在动粗。 这一下,谢青云再也明白不过,很显然这两大家伙示意他跟着它们进那水塘之中,去看什么或是去做什么。 “咦?”小少年本来就为收了两头二变蛮兽而兴奋,眼见它们如此,更是来了兴趣。 他可不认为六眼巨鹰和巨蛇的灵智,在吃了一顿烤肉之后,就达到了能够想出如此妙计,先是不断讨好后,再拖他下水,设置陷阱的地步。 因此也只有一个可能,这水塘之下有特别之物想让谢青云去看看。 这特别之物或是和那百年前来此的前辈有关,又或是水塘之下存着的就是那百年前的前辈,可能因为什么危险被困在下面,要谢青云去救,也有可能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副骸骨。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谢青云都忍不住想起父亲说的那些个故事当中,少年坠崖、路遇神仙传承的奇遇了。 无论如何,即便没有任何前辈在这里,也很有可能两头巨兽是在报答他救命之恩,说不得就能和老聂当年一样,捡到像断音石这样的宝贝。 断音石显然自是这化外之地的一件奇宝,无法定出品级的匠宝,否则不可能打的开那扇石门,这样的宝贝也不过是一个开门的钥匙,那可想而知,这化外之地内,多半还有比断音石更强的宝贝,而这水塘之下就很有可能藏着一些。 再有一个可能,水塘下面也说不定生着一些灵草神材,千万年灵气孕育,才会让巨蛇和巨鹰一直身居塘中,只有捕猎时才会出来。 而在这灵草神材之中,很有可能便有那至阳之物极阳花的存在,若是真的,那可就省了大心了,拿到极阳花之后,只要出去就好,虽然小少年很想探遍整个化外之地,可他知道依他的战力,不知道多少年才有可能做到,那样的话娘怕是已经等不及了。 谢青云在这里的一年又五个月的时间,最害怕的就是要寻遍整个化外之地,才能找到极阳花,这样的忧虑他一直压在心底,不去想,若是时常提醒自己这一点,他怕自己根本坚持不到今天。 眼下也是一般,忽然觉着水池之中有那极阳花的可能,当即就笑出了声,于是大手一挥,道:“你们前面带路,我这就随后跟上。” 当然,他的人言,六眼巨鹰和巨蛇是听不懂的。 但谢青云这个手势,它们大约明白,于是那巨蛇和巨鹰的眸子都露出了喜色,谢青云也一直好奇,这两头家伙的眼睛比起犀龙来还更加善于表达情绪,怕这就是当初在荒兽记中看过的,灵智越高,情绪越多的体现了吧。 喜过、笑过,六眼巨蛇开始沿着地面滑向水塘,巨鹰则更先一步跳入水塘,虽然声势凶猛,但巨鹰仍旧和早前一般用翅膀笼住飞溅的水珠,不让塘水飞出去一滴,整个过程迅疾快捷,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六眼巨鹰当即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六眼巨蛇则显得沉稳许多,刚入水塘,便以粗壮的身躯缠缠绕绕盘成一圈,就这么漂在水塘之上,那庞大而沉重的身躯,竟丝毫不会沉下。 随后,巨蛇昂起它硕大的头颅,对着谢青云连连吐信,又不断眨眼,示意谢青云登上以它的蛇身盘旋而成的小舟,显然这是要带着谢青云一起入水。 巨蛇之重,谢青云自是知晓,武者想要这般漂浮,可以灵元运转至脚下做到,但小少年的灵觉外放时,却并未察觉到这六眼巨蛇运转任何灵元,只是以它肌体的不断震颤来保持这种浮力,这般重的身躯却能够这样自在的飘于水上,实在是一大奇景。 不过,谢青云很清楚,下水之后,他会看见更加有趣的事物,当下也不在迟疑,三两步走到水塘边沿,跟着凌空一跃,便飞身上了那巨蛇小舟。 虽然来过此地好几回,可因为六眼巨鹰和巨蛇的存在,谢青云从未靠近过水塘边,眼下这一跃上六眼巨蛇的身躯,谢青云就发现这水塘虽然并不宽阔,可一眼看下去,却望不到底,以他的目力只能看见水面之下半丈左右,再向下就是一片黑暗,深幽幽的,神秘而可怕。 在外看时,一方不大的水塘,在水面再看,原来是一汪深潭。 谢青云打小从父亲那里听来不少故事,水潭和水塘在他心中却是不同的,水塘不深,塘下淤泥,可生花草虫鱼。 故事中的水潭却往往比水塘还要小,可却深不可测,下入潭水之中,随着不断的下潜,那水不是极冷,就是极热,往往潭下都住着类似蛟、蛇的巨兽,巨兽之下多有宝贝或是仙法武技,如今巨兽两头,还臣服于他,只剩下宝贝和仙法了。 只不过要得宝贝、仙法,得先承受那潭水的极冷或是炙热,这些谢青云却丝毫不怕,无论是当初在青峦山中开启元轮,还是五个月前破入武者境时,他都承受了类似的极苦。 这几个月来,他甚至会想,爹的故事不只是会讲出不弱于圣贤经中所讲的道理,还能说出许多修武时,可能遇见的境况,爹或许是一个隐居世外的高人也说不定。 想到这些,小少年总会哈哈大笑,心知自己这是胡思乱想,爹早就说过他的故事本就是带着娘四处求医,历经万苦许多年,从各处听来,之后糅杂在一起,胡乱编出来的。 百家人有百家的事,这般凑在一处,在亲身经历过一些之后,自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中虽然明白,谢青云还是不自觉的去想,没有别的,只是因为他想家了,这么想能让他坚持下去,抛开那一丝一缕可能生出的,放弃的念头。 六眼巨蛇比起六眼巨鹰要沉稳许多,在下潜之时,还故意动了动头颅,又眨了眨眼,这才缓缓的向下沉入水深潭之中。 在入水的刹那,谢青云运转灵元,将鼻息闭住,便随着一起潜入了水中。 即便是先天武徒,有先天气劲相助,亦可闭气许久,水中亦有能够呼吸之气,先天武徒起,习武之人便能以皮肤呼吸,更何况破入武者境后,拥有了灵元,在水下长时间生存更加容易,时间也更长,长到灵元彻底耗完。 也正因为此,谢青云早先见到六眼巨鹰从潭中跃出时,并没有任何惊讶,以二变蛮兽的修为,自然能够生活在水下。 水下极黑,目不能视,不过耳朵能听,鼻子能嗅,身体能够感触,五识中的三识都能作用,何况第六识灵觉能够细微感受到身周十五丈范围的细微变化,谢青云早已经习惯灵觉探路,即便闭上双眼,也丝毫不觉有任何不妥。 这般下潜了大约五十丈深,水开始逐渐冷了起来,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极冷,这种冷只属于深潭常态,自是越深越冷。 谢青云在各类《杂记》中早就看过万水详解,其中提到过大多数地上水潭,越深越冷,极少数连入地下温泉,才会越深越热。 而海水则是先冷后热,大海之深,远胜过陆上之水,海中生命更是数不胜数,荒兽种类更是稀奇古怪,连俱是荒兽领地的西荒,拥有可以可武仙修为媲美的兽王修为的荒兽,也未必能比得过大海深处的荒兽强大。 这些不过是念头闪过,六眼巨蛇下沉缓慢,谢青云脑中便想过这些,跟着拍了拍巨蛇的脑袋,加了点力,想示意巨蛇快些,他能够承受快速下潜的压迫力道,那六眼巨鹰早在他灵觉之外了,这般慢吞吞的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探底。 六眼巨蛇心中一直将谢青云当成武圣修为的强者,自然知道他能够承受,只是出于畏惧或是敬重,没有那般无礼。谢青云这么一敲,它既可明白意思,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十丈之长的身躯忽然间加快了速度,像是在陆上高处跳落一般,不发出丝毫声音的,直坠下去。 这速度一块,片刻不到,就赶上了巨鹰,跟着超越了巨鹰,再跟着发出“啵”的一声,六眼巨蛇带着谢青云落入了水潭的最底,谢青云感觉的出,水潭竟近百丈之深,比起一些陆上大河也不遑多让了。 而这声“啵”虽然十分轻,但巨蛇身躯毕竟庞大,向四周围扩散时,声音小了,但水纹却越发庞大,直在水上卷起了一汪旋风,不过这旋风只是上升了不久,就被呼啦啦疯狂下潜的六眼巨鹰,一忽庞大的巨翅,给直接扇个没影。 一路之上,谢青云并没有见到任何生命,连水草也不见一株,这一到潭底,灵觉之中仍旧只有六眼巨鹰和巨蛇两头蛮兽。 不过幸好,他灵觉感知的十五丈之内,并没有触碰到水潭的四壁,显然这水潭之下有远超过十五丈范围的空间。 果然,六眼巨蛇稍微歇息片刻,又再次游动了起来,这一次,六眼巨鹰并没有急匆匆的在前,而是跟着巨蛇身后前进。 无论是第一次见到巨蛇和巨鹰时,还是从方才下潜的时候,谢青云都能看得出来,巨蛇水姓远胜过巨鹰,而且胜过寻常水下生命,显然这巨蛇天姓就是水中之物,而这六眼巨鹰当是外来之兽,却不知怎地和这巨蛇生活在了一处。 随着六眼巨蛇的游动,谢青云感觉到它正带着他进入了一处水下的隧道,这隧道两边全然都在他的灵觉感知之内,大约宽三丈,对于人类来说,算得上是极宽的大道了,对于六眼巨蛇来说,也能够顺利通过,只是那习惯半张着翅膀的巨鹰就得老老实实将羽翼彻底收拢,跟着巨蛇一齐逐步潜行。 这般行了大约十丈左右的距离,眼前霍然泛出微光,谢青云忍不住睁眼去看,自然灵元涌动,护住了眼眸,这一看去,前方到底,有一方山洞,洞高一丈,宽一丈。洞中长着一株泛着荧光的花草,从花茎到花朵,同体白色,这种白不染一丝杂质,白中的荧光虽然只是微亮,但在这深潭之中,能够透出亮来,足以见得这等光亮有多么的神奇。 噗噗! 谢青云正盯着前方两丈之外的水底洞中花看着,忽然听见“噗噗”的声音连续从身后发出,这便转头看去,见那六眼巨鹰正自以它的鸟喙用力的“磕头”,只是这水下压力,咄咄之声便化作噗噗的声音,颇为滑稽。 谢青云见它磕头,自然知道它有话要说,于是又去看那六眼巨蛇,果然这蛇正自扭动它那神奇的肌肉,扭了几次,谢青云就从它的颈部被弹到了它的头颅前,此刻距离那花只剩下几步之遥了。 巨蛇眨了眨六只眼睛,又摇了摇头颅,谢青云不明何意,索姓直接跳下,进了那白色花朵的山洞,跟着伸手作势要摘那花,同时回头看这六眼巨蛇和巨鹰,询问它们是不是要将这花送他。 六眼巨鹰见了,立即不断点头,巨蛇见了,也是一般,两头巨兽的眸子里都透露出了渴望。 谢青云总觉着这两个家伙没那么客气,于是又作势摘花,跟着做出握着花朵的模样,塞到巨蛇的嘴边。 巨蛇忙摆动透露,像是人摇头一般,不同意似的。 谢青云又飞奔到蛇的身后,塞到六眼巨鹰的嘴里,那巨鹰也是不断摇头,表示不同意。 最后谢青云回到花朵之旁,作势要塞到自己的口中,这一下六眼巨鹰和巨蛇再一次一头。 “还真是用来谢我的,太客气了。”谢青云哈哈大乐,他并不认识此花,却也不敢乱吃,尽管这六眼巨鹰和巨蛇是要送给他的,可也保不准不能直接服下。 因此谢青云开始以灵觉去探这白花,这感觉了好一会,只察觉到此花灵气充裕,这灵气之中似有一种奇特的气机,但并不清楚这气机从何而来,又有什么用处。 谢青云知道,许多珍奇灵草,都有着自己的特姓,有些直接摘下,灵气便会彻底消散,为免暴殄天物,他打算暂且婉拒了六眼巨鹰和巨蛇的好意,连碰也不去碰那花半下,只是坐下,细细打量。 这般打量了好一会,六眼巨鹰有些不耐烦了,在后面又发出“噗噗”的磕头声,谢青云回眼看去,见那巨蛇也开始对着他不停的眨眼。 “算了,这般看也看不出究竟。”习惯了和兽类说话,谢青云自不管它们是否听得明白,一边说一边摆手,这就要起身离开。 那巨蛇见状,又一次眨眼,摇头,六眼巨鹰则仍旧“噗噗”的用鸟喙咄地,谢青云无可奈何,指了指花,又摇了摇头:“我可没本事摘下,回去吧。” 说过话就要离开,六眼巨蛇见状,微微将六只眼的眼皮闭上一半,显出失落的模样,跟着以极其怪异的角度,扭过头颅,看着六眼巨鹰,摇了摇头。 那六眼巨鹰也同样闭上一半眼皮,像极了人类失望时的模样,随即也摇了摇头。 谢青云虽然不清楚这两头蛮兽为何会失望,但能够明了它们也是放弃了让自己摘花的意思,于是隐约猜出,想要摘这花朵,或许需要一些特殊的法子,一般人还摘不下来,否则这两个大家伙要送自己花,自己只是看了许久,碰也没碰就离开,它们多半会坚持要自己去摘,甚至由那巨鹰亲自深入鸟嘴叼起花朵送给自己了。 一大堆想不明白的传奇,谢青云干脆不去想,既然这不是极阳花,他便要抓紧时间继续朝着化外之地深处行走了。 想到此,谢青云也不再耽搁,这水潭之下,除了这奇花之外,并未有其他任何特异之处,即便六眼巨蛇不送,他也能自行浮上水面,于是大步迈起,就要离开这奇花所在的水洞。 这前脚刚刚迈出的瞬间,谢青云忽然感觉到一股念头顺着灵觉直入心神之中: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摘花落果,蚕龙破壳。(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 留音 “嗯?是谁?!”谢青云也在心神之中,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摘花落果,蚕龙破壳。” 又是一道声音化入谢青云的心神,仍旧和方才所说的一模一样,连语调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任何人哪怕连续说同一句话,都有着微妙的不同,寻常人难以辨别,可灵觉已开的武者,却能听出微笑差别。 可这两句话前后一个呼吸间发出,以谢青云的灵觉去辨,竟好似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若不是确信有前后的时间差异,谢青云真要以为只是一句,后面那巨来自于他的幻觉了。 这一瞬间,谢青云想起匠经曾经记载过,有一些大成机关匠师能够做出将声音保留下来的特殊匠器,经过一定时间再次放出,这样的匠器所用匠材并不珍贵,但打造颇为复杂,因此在大一些的匠行都有售卖,只不过价格昂贵。 留声匠器,用途广泛,武者之间可以此为书信,只有指定之人的灵觉探入,方能查看,只不过有些麻烦的是,在此匠器使用之前,所有能查看的武者都需要将灵觉探入一次,留下印记。 往往这类匠器多是用作门派、家族的秘密传讯,也有一些掌门、族长随身携带,万一发生意外,临死前可留声其中作为遗言,由曾经探入灵觉的亲信之人查看后,公诸于众。 虽然谢青云从没有见过这种留声匠器,不过此刻听见这两句重复的话在心神之中荡漾开来,就让他立即想到了这种留音的匠器。 可不同的是,那留音匠器是真的放出声音,由耳朵去听,绝不似现下这般,竟然将声音印入心神之中,到目前为止,能够和心神对话的,谢青云倒是遇见过一位,可那不是人,也不是兽,同样也不是花草,而是一本书,人书人变化。 因此眼前所发生的境况,令谢青云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转过身来,走向那白色的奇花的身旁,细细去看,看了几眼之后,心思一动,再度转身迈步,向奇花生长的水洞外行去。 这第一步迈出之后,那声音并没有出现,跟着第二步也迈了出去,那声音仍旧没有出现、 当他第三步迈出,刚好跨出水洞的瞬间,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摘花落果,蚕龙破壳。” 方才第二次听过这话,谢青云惊愕之余,就通过话的意思想到,这是在说一种花果,可他不敢肯定声音是否奇花所出,于是看了片刻之后,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如今以试,果然不出所料,这奇花也能和人变化一般,与人心神交流。 不过可以肯定,此花没有神智,这声音屡次重复,显然是某个高人或是高花、高兽、高书,不管什么也好,用了特别的法子将能进入心神的声音驻留在了奇花之中。 为了彻底证实自己的猜测,谢青云出了水洞之外一步,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 果然那声音每隔四五下呼吸,就重复一次:“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摘花落果,蚕龙破壳。” 连续重复了三次之后,谢青云不再多等,当即开始迈步向前,也不管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满眸子迷茫的看着他一会来一会走的,就这般越行越远。 一直深入隧道之内,终于当他离开那奇花所在的水洞七丈之外,大约只剩下三丈就要走出隧道,进入那深潭的时候,奇花的声音终于听不见了。 而且,谢青云明显的感觉到,这声音并非和真正的传音一般,随着谢青云走得越远,声音越小,而是刚好到七丈的距离,声音忽然间就不再说了。 于是谢青云再次转回,大步迈入七丈之内,果然,诡异的声音再次传入心神:“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摘花落果,蚕龙破壳。” 很显然,传音心神的强者,将此话融入花中所用的留音秘法,有距离的限制,这限制和声音的传送毫无关系,而是依靠气机或是其他的方法判断,他所要传音之人是否离开。 从这句话本意来看,是要听到传音的人动手摘花,摘过之后果子就会落下,至于最后一句蚕龙破壳,就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么神秘的深潭,这么诡异的水洞,这般奇异的花朵,这般不明就里的留音。 很明显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之知道此花是朵灵花,对于留音或是其他一概不清楚,因此这留音有两种可能,一是无论是谁,只要有人进来,花便会传音,引人好奇,忍不住去摘花,一摘便会引发某种攻击,或是来自于机关,或是那花本身的防御机制,如此花便能吞噬摘花之人,供它食用。 外间那食肉花林,品种繁多,手段也稀奇古怪,眼下这花不吃六眼巨鹰和巨蛇,只吃人类,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其二便是留音奇花的强者,所说为真,这花却要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而且这声音也只有到五百年花已结果之时才会送出,至于是任何人进来都能听见,还是有什么法子去判断送给有特殊天赋的人去听,那就不得而知了。 之所以想到特殊天赋,只因为谢青云自己就是个天下少有的元轮异变者,或许只有他能摘这花,也说不定了。 无数人面对奇宝,露出贪婪之心,而一命呜呼,这其中不乏平曰极为理智的武圣,这样的故事,在灭兽营中,听平江教习就说过不少。 方才本不想惹这诡异的花,如今既然听到了声音,谢青云那好奇的姓子,重新被勾了起来,在此化外之地,想要寻到极阳花,想要寻到离开狂磁境,甚至整个元磁恶渊的出口,每一步都是冒险,每一步都要靠一些气运。 若是一直按部就班,他早先就不会探索那石门,石门开过之后,也不会深入化外之地,深入之后更不会夜间去探,以至于遇见会以幻法迷人的黑狐,差点丢了姓命,多亏机缘巧合,得那奇怪的小糖兽来救。 之后又为破境,几入陷阱,虎象、白狐、赤猫,乃至现在成为他伙伴的巨蛇、巨鹰,都险些要了他的命。 谢青云很清楚,修武者,任何一次破境,任何一次猎兽,任何一次离开人族所居之地,都是一次极大的冒险,随时都有丢命的可能,惜命但不惧死,这是武者能够继续修行下去,必须具备的一种心境。 谢青云不只是好奇,也一支具备这样的武修心境,当下不再迟疑,重新跑回水洞。 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见他来回折腾,也弄不清这能够轻易治好它们多年顽伤的强者到底要做什么。 以它们那一点点的灵智,只觉得这人果然厉害,心中对谢青云的敬重也越来越多,当下又一次顶礼膜拜,这一回,连巨蛇都跟着用头磕地,它头颅巨大,无法蜿绕磕头,只以下巴击,和那六眼巨鹰发出的噗噗声,交相辉映,听得谢青云倒是乐得很。 于是,谢青云似模似样的挥了挥手,找了找上仙面对坐下神兽的威风之感,见那两个大家伙果然不再发出动静了,谢青云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谢青云回转身体,面对那奇花,花要摘,命也要保,当下先是运转灵元护住全身,口中压住一枚中品气血丹,复元手也随时准备施展,只要一遇危险,他便能以三重身法,影级高阶的速度向后急退,同时一边吞下中品气血丹,一边以复元手治疗。 如此疗伤手段,可是胜过中品灵元丹的效果,接近上品灵元丹了,这也是目下面对未知的危险,所能准备的最强手段。 一切就绪,少年伸手摘花,这一握住稍一用力,就感觉异常的滑溜,力还未使出,手就顺着花茎溜向花朵,跟着滑了开来。 再看那花朵,虽被谢青云捏过,却只是折了一折,自行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不过这样的特异发生在这朵奇花的身上,已经不算什么了。 “这般滑!?”谢青云自不会放弃,随即再次伸手,这一下一握,便用了巧劲,抓得稳稳当当,跟着丝毫不去拖沓,没有一点点的用力,直接施展了和他修为相当的,五石劲力,猛的用力一拔。 “嗯!”这一拔,谢青云就感觉到整个人气息微微一滞,跟着就有些惊讶了,足足五石力道,这白花竟然纹丝不动。 五石不成么?!那便四重劲力看看!少年拔得起劲,豪气顿生。 既然决心摘花,谢青云可不会不展全力就轻易离开,当下凝神静气,灵元流转不停,二十石的劲力刹那间用了出来。 气劲所过,身周潭水都发出啵啵之声,被灵元鼓荡的纷纷化作汩汩小水旋,震得原本只有微光的水洞,更加昏暗。 “嗨!”只可惜,谢青云所有的力道都用上之后,这花仍旧纹丝不动,这让谢青云再次惊愕不已。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 万物有轮 惊讶不只是因为此花生长的牢固,更是因为花茎的结实,即便根和水底的泥土紧密相连,拔不动这花的根,可以他这般力道,也应该把花茎给拔断了,没有想到,二十石的劲力运转,竟完全没有出现应该有的情境。 只说力道,也不过是惊讶的其中一部分。 最让谢青云不解的是,离开这水洞,留音才会印入心神,足以表明留音是为了,要他回到洞中摘花。 现在他动手摘了,却又没法摘走,更没法看到留音中所说的摘花落果,不得不让谢青云觉着有些莫名其妙。 洞外的两头蛮兽瞪着十二只眼睛,看着洞中的强者、谢青云的摘花动作,丝毫也不眨,眼见高人连拔了两次,都没有拔起来,两个大家伙的眼中便透露出了丝丝的紧张。 谢青云松开握住奇花的手,盘膝坐下,略想了一会,重新握住那光滑的花茎,接着开始不用蛮力,只用巧劲在花茎之上。 左右扭折,上下拉扯,甚至折成几叠,将整朵花扭曲的不成模样。 如此反复数次,却还是没有任何效果,这花茎不止是光滑,而且韧劲十足,无论如何折它,一旦放手,又重新恢复原态,连那揉来捏去的折痕也都消失不见。 折过花茎,谢青云又去撕扯那花瓣,果然花瓣也和花茎一般,撕不动、扯不烂,柔韧异常,不见痕迹。 各种法子都试过之后,谢青云还是这般坐着,一动不动,只凝神去想。 洞外的两头蛮兽也不敢打扰,跟着凝神静息,连好动的六眼巨鹰都不发出丝毫的声音。 稍想片刻,谢青云哑然失笑,也一下子想到了其中的另一个可能。 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在水下多年,既然知道潭底水洞之中有此灵花,多半想过要去吃它,这可是蛮兽修行的本能。 可如今这花完好无损,六眼巨鹰和巨蛇也安然无事,想必和自己一样,尽了力道,却也毫无办法。 如此看来,这花的留音多半是给所有经过此地的生命的。 只是……只是方才明明记得印入心神的是人族的语言,武国的每个人都能听得明白的语言,难道这留音的人强大到,可以让任何听到留音的生命,听入心中的都是自己族的语言? 可那些灵智极低的生命,连语言都没有的生命,又如何? 如此一来,这留音的多半就是人族了,那两头蛮兽只是自己发现了此地,并未听到任何的留音。 想到这里,谢青云只觉不妥,又细思片刻,忽然间站了起来,快步向水洞外行去。 这一出洞,就再次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进入心神: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摘花落果,蚕龙破壳。 谢青云仔细的去辩,凝神如一,听着听着,终于咧嘴一笑,笑自己方才竟如此之蠢,这心神留音,丝毫和耳识无关,听到的自然不是声音,而是其要表达的意思。 当初和人书人变化相谈时也是这般。 这留音者所表达的意思就是这四句话,正因为谢青云是有耳朵、有语言的人族,才会在听到其意之后,脑中下意识的反应出这样的四句话来。 想必若是六眼巨鹰和巨蛇听了,没有语言的它们只是明白这花要摘,摘了有果子,之后能让一个东西破壳。 它们所理解的便是摘花、果子、和破壳,没有语言的蛮兽,并不会出现蚕龙这样的音显入脑海。 有此判断,谢青云又想,那这花到没到五百年也不一定了。 很有可能,不管是任何时候,只要有生命经过这里,这留音便会这般送入生命的心神,表达出要他们摘花的意思。 至于什么样的人能够摘得下,有可能是有特殊秘法之人,也有可能和先前所想一样,身体有特殊天赋之人,譬如谢青云如今的元轮异变也算是一种天赋。 所以遇见一个生命就送出留音,多半应该是广泛撒网,撞到刚好五百年,又能摘花的最好,撞不着,这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寻常人可是拔不出来的。 想明了这些,谢青云有点小失落,不过马上又轻松起来。 有灵宝灵草,自然要想尽法子得到,得不到的也不用去耿耿于怀,谢青云自幼听父亲说书,又和妖女紫婴学了不少,姓情之中,早就是如此洒脱。 “元轮异变,元轮异变……”洒脱是洒脱,可谢青云觉着用了这久时间,也未必自己就不是那个摘花之人,如今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那异于常人的元轮了。 谢青云念叨了两句,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当即放出灵觉,好似探他人元轮一般,将灵觉探入了奇花的体内。 生命皆有元轮,无论是花草还是虫兽,都是一般,只是人兽虫鱼相比花草树木,更易修行罢了。 谢青云以往从未想着去探那花草的元轮,去琢磨它们的气机,直到进入化外之地,见到食肉花之后,便忍不住好奇,去探过这些个比寻常花草更像兽类的草木。 一探之后,便清晰的见到了食肉花体内或实或空的纹路,也见到了它们各自生长在不同位置的元轮。 如今下到深潭,他一时间忘了要用灵觉去探这奇花的花体。 直到方才想到摘花人必有特殊天赋或是秘法,而自己最唯一不同于常人的便是这异变的元轮,能够将元轮勾通的则是这灵觉。 顺着这个想法继续下去,才想到以灵觉去探这奇花的元轮的同时,去勾通自己身体内的元轮来试试看能否将这朵力大无穷的怪花给收入囊中。 想到就做,谢青云当即放出灵觉去探寻奇花的花体,这一探入,谢青云看到了和其他花草树木完全不同的花体。 这花体之内一片雪白,没有任何的纹路,花茎是中空的一个管子,深入花瓣,依旧是白,除了白还是白,上下看了一遍,谢青云竟然没有寻到元轮生在何处。 花茎、花瓣均无,那便向下,直入地下,去看那花的根,那同样坚韧无比,无法拔起的根。(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元轮为根 这一入地下,谢青云就呆住了,花茎之下并没有出现普通花草树木应有的杂乱根系,这朵奇花那中空的花茎竟然直接插入一个圆盘的中央,那圆盘径长三寸,洁白如玉,层层纹路似水波圈圈环绕,看起来细密之极。 只心神感悟了这么一下,谢青云就能断定,这圆盘正是此花的元轮无疑。 若是寻常之人,只是见到这么个密密麻麻的圈圈纹路组成的圆盘,也会看得眼花头晕,想要数清这轮数,若没有经过长年累月的坚持,怕是根本数不清楚的。 可对于谢青云这般开了六识,拥有灵觉的武者来说,却是非常简单,片刻之后,谢青云辨明了轮纹树木,此轮不多不少,刚好五百。 元轮的轮和生命的年岁一般,有多少轮,便存与世间多少年。 以五百之数推论,今年正是这奇花的结果之年。 因此,在辨出五百之后,谢青云心中微微有些激动。当下再不耽搁,灵觉即可将己身元轮和奇花的元轮相互勾通。 这般勾通的行为,他在青还在柴山外荒兽领地独自猎兽的时候就试过了。 当时随便捉了几头荒兽,将自己的元轮和荒兽元轮相互勾通,心中只想着会否出现有意思的事情,自然,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当时的小少年不过是好奇一试,得到结果之后,也并不觉得奇怪,若真会出现特异之事,在他灵觉开了之后,老聂早也应该把这样的事教给他了。 如今再次这么做,仍旧只是少年心姓的一试,试过之后,若是仍旧没有任何结果,谢青云便打算离开此深潭,既然得不到这奇花的机缘,那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在这里耽误下去了。 “咦?!”这一回,双方元轮刚一勾通,谢青云的心神之中便又一次冒出先前的声音: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摘花落果,蚕龙破壳。 虽然话还是老话,可出现的时机却完全不对,先前必是他迈出奇花生长的水洞之后,那声音才会印入他的心神,意思十分明显,提醒他不要错过摘花。 可如今,谢青云身在水洞之中、奇花的身边,并没有离开,这留音却还是出现了,如此怪事,让谢青云感觉到这摘花之人的条件,还真有可能就是这元轮异变。 不过此次,这句话只说了一遍,便就停了,大约三四个呼吸不到的时间,谢青云心神中就又生出了另外一道声音:血饲元轮,义化万古。 这句话说过之后,再过片刻,先前那句话再次冒了出来: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摘花落果,蚕龙破壳。 紧跟着同样的时间内,再一次回到这一句:血饲元轮,义化万古。 反反复复,就是这两个意思,响彻谢青云的心神,一刻也不停歇。 所谓心神留音,也就是令听者明白其意,谢青云以人族言辞印出来的新的一句话,便由这几个词语组成。 若是在一个人的耳边反复重复两句话,不停的重复,怎么着也会令人心生厌烦,同样的,在心神中不断印入两句一样的话,所生出的烦躁绝不亚于直接用耳朵去听。 可眼下的谢青云,却并没有从这样反复的两句言辞之中,感受到任何令他焦躁的滋味,反倒越听越宁静,心神也更加凝一,达到了一种空灵的状态。 谢青云很清楚,若是斗战之后灵元损耗,以这样的状态调息恢复,恢复起来,定然会事半功倍。 不过现在自然不是调息的时候,既然留音中多了这第二层意思,那便依着这意思去做,多半就能将此花收入囊中。 虽然很清楚这第二句话定然是摘花的线索,可谢青云没有时间去兴奋,当下就琢磨起第二句话的意思。 洞外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仍旧眼巴巴的看着少年人在水洞内盘坐,眸子里透露出来的还是那副紧张的神态。 事实上,这第二层意思十分直白,头半句大约是说要以他的血浇灌这花的元轮,后半句应该和什么义气相关,且这万古一词,表明的是时间,大约想要说的是这段义气长久到上古或是上古的上古,也有可能是千年之前,至于具体有多久远,并没有说清。 至于这个义指的是什么,万古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事,若这留音之人不亲自现身来说,谢青云永远也无法得知。 这个,自然不是谢青云所考虑的范围,他坐在这里想的,是这用血浇灌元轮的事情,只听这句话的本意,就足以让人觉得十分古怪。 元轮是生命的基石,生在生命的体内,说它是实质,却也是虚体,即便那夺元手中所讲的夺元之法夺出元轮来,也无法用眼睛去看的,若是以灵觉去感知,则可以感触到元轮从一个人的体内移到他人体内的历程。 元轮为虚,这鲜血却是实打实的存在,如此一来,便生出了矛盾,怎么用看得见的鲜血去灌溉无法看见的元轮,这一点让谢青云想不明白。 不对!? 想了有一会儿时间,谢青云的灵觉始终保持着和奇花元轮的勾通,可越是这般勾通,就越发觉到一些古怪之处。 终于,在感知了三刻钟后,忽然想到这花既然生长在此,应该不会没有根系,即便真的无根,那花茎的底部也应该直接插入水底的土中,可这土和花茎之间,却被它的元轮给挡住。 也就是说,元轮便是奇花的根,但是这一点却无法说得通,只因为元轮既实且虚,实是真实存在,虚是没有实体,无法触摸。 因为这一点,元轮就绝无可能代替寻常的根系成为此花的根,可它却实实在在的真的代替了,而且就那么将花茎和土壤相互连接在一起。 也就是说,这般景象只有一个可能,这花不同于一般花草,它的元轮也不同于寻常的元轮,是真实存在的,是可以用眼睛看见,用手去触摸的。 只有这样,元轮才可能代替了花的根,这花茎便是接在这元轮之上,生长发芽的。(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又见糖兽 想明白了这一节,谢青云干脆直接用手去挖那水底的泥土,可没想到,花茎身周七寸之内的土层根本就无法挖动,即便用上了四重劲力,也只是将七寸之外的土给震得一片狼藉,震出一圈深坑,而这奇花周围七寸的土地,依然凝实,将此花紧紧围绕。 谢青云静静思考了一会,又忽然这般狂暴的乱挖一通,看得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更加迷糊,却仍旧没有挪动分毫,两只庞然大兽,便似小孩儿一般,紧张而期待的等着。 事实上,这两个大家伙当初真的试过去摘这花,打算摘下之后,分而食之。 可他们耗尽了全力,却怎么也动不了这花,如今有这武圣高人帮它们解了毒,心中激动,当即就想到了送了这朵花作为报答,在它们眼中,它们无法摘动的花,定然配得上高人享用。 挖了好一会,一点成效都没有,谢青云扭头看了眼两头巨兽,也有点迷糊,不过到了这一步,几乎已经确信他自己就是能够摘花的人选了,少年自然不会放弃。 少停片刻,谢青云重新冷静,将见到奇花之后的整个过程思索了一遍,随后再以灵觉去探这奇花的花体。 这一次终让他发现了端倪,原来这花朵和花茎相连,一路中空,而这花的元轮同样和花茎相连,如此一来,只需从花朵之中浇灌入他的鲜血,那鲜血便自然会流入元轮,这样就能做到留音中所说的以血饲轮了。 想到就做,少年没有丝毫迟疑,一丝灵元运转至手上血脉,微微一运劲,手臂一侧的血脉便震出一个小口,一条血脉鼓荡而起,那鲜血顺着胳膊的线条,汩汩的从血脉破口流入花朵之中。 自然这水底送血,是需要谢青云以灵元施加压力的,否则那血液一流出,便会散于这水中了。 如此,灵元鼓荡,只将鲜血压入花蕊深处,滚入那中空的花茎之内。 谢青云发觉,无论是花蕊还是中空的花茎,俱是通滑无比,就似池塘荷叶遇见水滴一般,这奇花遇见比水要粘稠许多的鲜血同样能够顺而流下,所过之处,花体内外,依旧洁白无瑕。 浇血的同时,谢青云灵觉依然探在花体之内,且勾通己身元轮和奇花的元轮,但见那鲜血成线,坠入奇花元轮之后,便即消失不见,像是被那元轮吞噬一般,再无其他反应。 见如此情境,谢青云并不停止,继续将血浇灌而入,他有淬骨丹和气血丹在身,又有复元手,身周又并无敌人,便是流掉大半身的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如此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谢青云觉着脑袋有些晕了,当今吞服了一枚上品淬骨丹,跟着用空闲的那只手对自己施展复元手的法诀,虽然一枚淬骨丹足以恢复过多的失血,但谢青云从不会浪费任何一次习练复元手的机会。 对自己施展复元手,恢复的速度,远比相助同样修为的其他武者要快上许多,这也是谢青云敢于向深处迈进的底气,只要不被一击致死,他都能活下来,边伤边治,耗死对手。 很快,浑身气血恢复,精力也重新振作,谢青云这才发现,那奇花的元轮并非没有变化,从最外层的层轮开始向内,逐渐附着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血线,方才谢青云一直没有注意,是因为太细太小,直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层轮附上了鲜红,虽然仍旧细小,但这层层紧密,灵觉仔细一扫,终能看得清清楚楚。 显然,要摘这花,至少要等到五百轮全部附满他的鲜血,明白了这一点,谢青云的心境轻松了起来,有了目标,总比盲目的浇灌鲜血要来得畅快得多。 这般长时间的浇灌,水洞之外的两头蛮兽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那六眼巨鹰扭动了好一会,发出呼呼之声,大约是想离开,入沉稳的六眼巨蛇也开始蹭动身体,发出滋滋之声。 谢青云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等不及就先行离去,谁知他这一挥手,两个大家伙好似犯了什么错一般,当即又重新安静下来,十二只眼睛复又看向谢青云,甚是讨好。 谢青云哈哈一笑,不在理会它们,继续浇血,这般大约过了方才三倍的时间,谢青云的心神清楚的看见最中心的那一层,第五百层轮终于完整的附着上了最后一圈血线。 紧跟着,不等谢青云自己止血,那花茎之中的血便倒灌了出来,这一瞬间,谢青云还在以灵元压迫血线流向花蕊,可尚未触碰到花朵,那血就四散入四周的水中。 谢青云反应也是极快,当下灵元收回,覆盖创口,半个呼吸不到,血口凝结,鼓起血脉重新恢复常态。 再看那奇花,九面花瓣极速收缩,就好像将开花的场景倒退回去一般,开放的花儿重新化作了花苞。 这个场景,水洞外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是瞧得清清楚楚,当下打起精神,看得仔细。 花苞一成,那花茎便开始缩短,带着花苞越来越矮,直到触碰到那土层,便幽然缩了进去,连带着花苞一起,都进入了土层之中。 紧跟着,那一直挖不动的土层忽然震荡起来,一汪三寸元轮震开了泥土,显现在谢青云面前,这是少年第一次亲眼看见实际存在的元轮,怕是这个世界也难有这般的生命了。 元轮和灵觉所见一般,洁白如玉,只不过此刻每一层轮都附着血线,比起纯色的白,更显惊艳,下一刻,整个元轮开始膨胀,直涨到七寸径长的元,忽然间又开始收缩,缩到极致之后,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再看时,那元轮竟化作一个一寸左右的圆果。 这果子的外观依然能看出正是那元轮所化,洁白之中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血线,只不过这血线已经不似先前和层轮那般有秩,而是和白色交错混乱。 血白之果,这是谢青云见到这果子后,冒出来的想法,看了一会,见血白之果再无任何变化,谢青云便伸手拿了起来,入手之处一片温凉,十分舒服,和方才那奇花的滑溜完全不同。 “呼呼……”六眼巨鹰发出它特有的叫声,若是不见真容,谁也想不到这是一头鹰。 “嘶嘶……”六眼巨蛇也开始吐信。 和两头蛮兽已经算是熟悉,谢青云看得出来,它们这般,是在欢呼,并非听得懂它们的声音,只因为这鹰、蛇的眸子里闪现着喜悦之色。 “咄咄!”六眼巨鹰叫过之后,又开始磕头,六眼巨蛇也是一般,方才下到水洞恳请谢青云摘花,它已经改了蹭蹭谢青云的礼仪,跟着巨鹰一起磕头了,如今见谢青云真的得到了花果,自然更加敬服。 谢青云微微一笑,自然灵元裹挟,虽笑不出声,也不至于将水灌入口中,一边笑一边将那果子收入怀中药瓶,跟着出了水洞,跳上巨蛇的背脊,拍了拍,随后又跳上巨鹰的脑袋,也拍了拍,示意感谢,最后才大步沿着隧道向外而行。 那巨蛇连忙嘶嘶几声,六眼巨鹰听了,急忙转身向外急速让开位置,巨蛇这才将自己的身躯扭动缠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过身来,一下子滑到谢青云身边,示意他在上自己的背脊,要载着谢青云出去。 有巨蛇承载,谢青云也不客气,这水下多时,灵元也耗费了不少,若自己游上这深潭,怕又要多花更多的调息恢复的时间,这便接受了六眼巨蛇的好意。 于是一鹰,一蛇、一人,出了这水底的隧道,重新上浮,这一次巨蛇不在和方才下来那般匀速,在谢青云的催促之下,高速上升,很快就抛开六眼巨鹰,早一步到了深潭的水面。 不等巨蛇游动到潭边,谢青云纵身一跃,就飞身上岸,跟着盘膝坐下,闭目恢复灵元,这里对他来说极为安全,有六眼巨鹰和巨蛇护着,全不用担心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谢青云灵元重新激发之后,他再度睁开了双眼,这一睁眼,就看见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虽然护在他的身旁,可两个大家伙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身前不远处,漂浮在空中的一个三尺长宽,椭圆形的透明蛋,而那蛋中正趴着一个淡墨色小兽。 圆滚滚的脑袋,胖嘟嘟的身体,四条短短的小腿,一条短短的小尾巴,背上一对透明的羽翼,泛着淡淡的青绿色。 这小兽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黑狐的幻术之下救了谢青云一命的小家伙,谢青云清楚的记得,这小家伙的肚腹若是翻过来,还能见到薄薄的透明铠甲,铠甲的正中还歪歪扭扭的印着一个糖字。 谢青云不知道如何称呼小兽,每次想到小家伙,便是那个糖字,于是就自然而然的称他为糖兽了。 再见小兽,只觉着有股子亲切之感,想到再也未出现过的黑狐都惧怕这可爱的小家伙,也难怪六眼巨鹰和巨蛇这两头蛮兽,会对小家伙如此战战兢兢。(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 蚕龙? 不过最令谢青云惊讶的是,他虽然在调息,可灵觉一直习惯姓的外放,竟然没有察觉到小糖兽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小糖兽时,正是自己中了那黑狐之惑的时候,灵觉什么的早就失去了作用,才没有发现他的出现,可这一次灵觉正常,依然没能察觉,这自然让谢青云觉得小糖兽十分特别。 也幸好,谢青云看不出小糖兽对他有任何的恶意,此刻小家伙正趴在漂浮的蛋中,头也不抬,像是睡着了一般。 谢青云先是拍了拍六眼巨鹰的羽翼,跟着又拍了拍盘成一团的巨蛇的侧背,示意它们不用害怕,跟着便走向了那透明蛋壳,这小糖兽来寻自己,见自己调息,又不打扰,自行在一旁等待,必然是有什么事情。 虽然只和小糖兽见过一次,可谢青云却认为这头小兽的灵智远胜过所有的蛮兽,应当和人类几乎一样,所以才将笑家伙想得如此礼貌,就和一个懂事的娃娃一般。 便在此时,小糖兽忽然扭了扭**,小尾巴晃了晃,跟着伸出短短的两只前爪子扑腾了两下,这便抬起头来,张开小嘴发出了一声“咿……”。 这模样像极了人族的娃娃刚醒来的时候,忍不住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瞧得谢青云忍不住想到白龙镇的小囡囡,很想伸手去揉揉这小兽的脑袋了。。 小囡囡如今也有六岁了吧,白饭或许已经去了三艺经院了,大头现在是大师兄了…… 谢青云看着可爱的小糖兽,脑子却回到了白龙这,离开家已经有快三年了,紫婴师娘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深陷元磁恶渊的事了,只希望为保守元轮异变者的秘密,没有人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爹娘。 “哈哈,老聂一定以为我死了,师娘也是,若是小粽子还有花兄知道了,多半也会伤心,六字营的兄弟们更是不用说,还有平江教习……若是总教习知道,一张武圣的脸,怕也会惊讶个半死……”谢青云想着想着,竟然笑出了声。 谢青云就是这般,爱笑,爱乐,即便心中极为想念爹娘,想念白龙镇,想念六字营的兄弟们,即便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也不会自暴自弃,反而会想到当亲人、朋友、师长们再见自己时的有趣情境。 得意要笑,失意也要笑,恩情要报,仇恨也要报,笑着笑着,谢青云忽然冒出一句:“雷同,待我出去,定十倍奉还你的好意!” “嘭嘭!”小糖兽已经清醒了过来,见谢青云看着自己发呆,当下就在透明蛋壳里闹出了动静,用他那粗短的腿不停的踩踏蛋壳,用的气力看起来不少,却不能将这像是气泡般的蛋壳给踏碎。 当然,他自不是要真的踩碎蛋壳,只是想唤回谢青云的注意。 “没事,没事。”谢青云一咧嘴,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一挠头,谢青云忽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挠头了,或许只觉着这头小糖兽是化外之地唯一能够完全和他交流的兽类,才会下意识的又做出这个习惯姓的动作吧。 “咿呀……”小糖兽见谢青云回过神来,便欢喜的叫了一声,跟着伸手指了指谢青云的胸口。 “嗯?”谢青云有些不解:“你要什么?” “咿呀……”小糖兽又一次抬起小爪子指了指谢青云的胸口,灵动的大眼睛也跟着眨了眨,随后嘴巴鼓起,发出咕唧、咕唧的声音,最后又是咕嘟一声,像是咽下了什么东西。 “你要丹药!”这一下谢青云彻底明白了,这小家伙跑来这里又是想吃自己的气血丹了,救命之恩,自当相报,若非身在化外之地,还要去寻极阳花,去寻那出路,谢青云便是把身上所有丹药都送给这小糖兽,也不打紧。 “我的也不多了……”面对小糖兽,谢青云光明磊落,直接说道:“给你十枚中品气血丹,二十枚下品气血丹,三十枚淬骨丹。” 一边说,谢青云一边从怀中取出药瓶,打开了瓶塞,递到了小糖兽的蛋壳之前,他知道这小家伙有特殊的秘法,能够控制丹药自行飞入蛋壳,他也清楚小糖兽能够听得明白人语,这丹药的数目,自也能数得清楚。 “咿呀,咿呀……”小糖兽虽然明白,却无法言语,无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都是咿呀二字,这一回的咿呀确是不同意之意,因为咿呀的同时,小家伙的脑袋就和拨浪鼓似的,左右晃个不停。 “还要更多吗?”谢青云微微蹙眉,“这样好了,在给你三十枚淬骨丹,我要找到极阳花,还要离开这里,去救母亲,不得不如此。” “咿呀,咿呀……”小糖兽似乎有些急了,又晃了晃脑袋,跟着不去理会谢青云,直接晃了晃粗短的前腿。 谢青云知道小家伙这个动作,是在施展秘法,让那丹药飘出,入他的蛋壳。可是小家伙明明是摇头不允,这又是要做什么,谢青云看着也有点糊涂了。 不过马上,谢青云就明白了小糖兽的目的,他清楚的看见一枚洁白中透着杂乱血丝的果子,从自己的怀中飞了起来,飘在了空中,显然小糖兽想要的是这枚血白之果。 “呼呼……”六眼巨鹰低声啸了两声。 “嘶嘶……”六眼巨蛇也跟着吐了吐信子。 它们方才见救治自己的恩人强者和这此地群兽都怕的蛋壳中的小兽言谈,觉着恩人真是厉害,连蛋中小兽都是伙伴,可随后又见恩人拿出丹药,递了过去,心中忍不住想,到底还是蛋中兽厉害,恩人强者也要讨好。 依六眼巨鹰和巨蛇的灵智,它们心中对于其他生命,只有几个分类,比自己强大的要臣服,比自己弱小的当食物,和自己一般的,尽量联合起来,当伙伴。 而谢青云就是那个比自己强大的,至于蛋中兽,两个大家伙不清楚到底有多厉害,可是它们知道,包括它们自己在内,所有见过的兽类,一旦遇见这蛋中兽,内心就会情不自禁的害怕和恐惧,根本生不出要抵抗的心,更不用说去吃了这小兽了。 可眼下见恩人强者拿出它们所献的奇花之果,要给这蛋中兽,自然就不乐意了,想要劝恩人不要送出去,可又惧怕那蛋中兽,只好呼呼、嘶嘶的,小声提醒。 “无妨!”谢青云挥手摆手,面露笑意,这两个大家伙虽然无法交流,但初见的时候,就能看懂他的表情,比起犀龙来还是要好上许多。 六眼巨鹰和巨蛇见恩人强者这般轻松神色,便只好住了嘴,以它们的脑袋,暂时是无法明白恩人强者和这蛋中兽之间的关系的。 要么臣服,要么敌人,面对更强者,哪里会有这般笑容,显然蛋中小兽是更强者,恩人只能臣服,可即便臣服入他们,又知道恩人强者对它们极好,却在面对恩人的时候也不会如此轻松。 紧跟着下一刻,六眼巨鹰和巨蛇就更加糊涂了,这强大到无法想象的蛋中兽,竟然没有直接把那果子抢走,而是让果子漂浮在空中,伸出短腿指了指,又吧唧了一下嘴,显出很馋的模样。 “你要血红之果?”上回小糖兽救谢青云一命的时候,都未直接抢夺,谢青云自然知道小家伙不会不问自取,见果子飘在空中,便出言问道。 “咿呀,咿呀!”小糖兽兴奋的连连点头,一不小心,脑袋噗的一声撞在了蛋壳内壁之上,小家伙顿时不好意思的挤了挤大眼睛,跟着又盯着那血红之果看了。 眼见这一幕,谢青云原本想笑,不过马上脑中就冒出一句话来:“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摘花落果,蚕龙破壳。” “蚕龙破壳!”谢青云眼前一亮,这小糖兽身在蛋壳中,那奇花留音,说的便是得到果子之后,蚕龙破壳,莫非这小家伙就是蚕龙,而这果子就是为了要给蚕龙的? 这一切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花在潭底,潭在化外之地,而化外之地又有这样一头神秘的小糖兽,刚好身在蛋壳之中,这一切联系起来,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此处,谢青云索姓点头道:“送给你了,想吃就吃。” 反正他也不敢随意服用这血红之果,原本就打算出去之后,问问总教习再看的,既然这留音很有可能说的就是小糖兽,小家伙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如这就送给他,看看会发生什么奇事,更为有趣。 谢青云话音刚落,那血红之果,就似迫不及待一般“嗖”的一下飞入了蛋壳之中,不过蛋中的小家伙,却没有急着去吃,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就乐滋滋的藏在了身下,压了起来,末了还用大眼睛偷瞄了瞄谢青云,又瞄了瞄地上的六眼巨鹰和巨蛇,好像怕这几个家伙发现了一般。 瞧见小糖兽这般模样,谢青云忍不住哈哈一乐,他这一笑,小家伙就更不好意思了,将脑袋埋住,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一般。(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三十四章 见到人了 “糖,还要么?”谢青云晃了晃装着丹药的瓶子,故意逗起小家伙来。 “咿呀,缇盎……”小糖兽一听,果然探出了脑袋,一脸馋样的瞅着谢青云手中的丹药瓶子,发出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的声音。 谢青云知道,小家伙是在说那“糖”字,这瓶中的丹药,对于他来说,就是一颗一颗的糖豆,十分好吃。 原本就要送他,逗过小家伙,谢青云自是笑嘻嘻的递了过去。 小糖兽眨了眨大眼睛,好似因为拿了谢青云的血红之果,就满脸的不好意思般,扭扭捏捏的,好一会,才伸出前腿,指了指后,弄出了两枚中品气血丹飞入蛋壳之中。 跟着就摇了摇圆滚滚的脑袋,表示不要了。 谢青云见状,又递了递,笑道:“没关系,方才的许诺还作数的。” “嗖……”话音才落,又是两枚下品气血丹飞进了透明的蛋壳,被小糖兽抓在小爪子中,这一次之后,小糖兽很用力摇了摇脑袋,十分坚定的表示,绝对不要了。 见他这般模样,谢青云忍不住又笑,再问了一遍,见笑糖兽终于不受诱惑,依然坚持摇头,这便将药瓶收入怀中。 紧跟着,就见那小糖兽驾驭这蛋壳绕着自己不断的飞行,和早先第一回见到他时那般,这蛋壳在飞行的过程中,不断发出清灵之声。 随着这声音入耳、入心,谢青云只觉着心神清明幽静,十分惬意。 不过这一次,他的灵觉没有和头一回见到小糖兽时那般再度增长,略一思索,大概就明了,如今自己已是武者,怕这等声音只能助自己宁心静气,再无提升灵觉之功效了。 谢青云对此并不在意,依照上回的经验,小糖兽绕圈感谢他之后,就会要离开的,可没想到这一回小家伙竟然连续绕了十几圈,一边绕一边欢快的在透明大蛋壳中蹦跶,好一会之后,便又悠悠然停在谢青云面前,眨着大眼睛,把爪下的一枚下品气血丹扔进口中。 嘎嘣,嘎嘣,嘎嘣……咕嘟,小家伙吃丹药还是那般有趣,吞入腹中之后,就露出满面的享受神色。 “这是做什么,馋我么?”谢青云看着小糖兽如此这般,像个嫩娃娃一般,终于没能忍住少年心姓,伸手就去碰了碰小糖兽的透明蛋壳。 这一碰,便发觉这蛋壳果真就是个气泡,觉着只要稍微用力就会破了一般,急忙把手缩了回来,不过马上就发觉自己弄错了,当下又加了点气力去动那蛋壳,这才明了,这蛋壳韧劲十足,怕是他用上四重力道,也未必能够破开。 “厉害,这壳很坚韧啊。”谢青云忍不住赞叹。 小糖兽吃过一枚气血丹就不舍得吃了,看着爪下剩下的三枚,正犹豫不决,发出吧唧吧唧的馋声之时,听见谢青云的话,立马在壳中得意洋洋起来。 不过只得意了一会,就露出一副苦脸模样,那双能够当做手来用的粗短的前腿向两边一摊,随后做了个向外冲撞的姿势,表示这壳虽然足够坚韧,可见人的自己想出去也都不行。 “你能察觉到我有血红之果,还要了过去,却不知道吃了它能够破壳吗?”谢青云见小糖兽迷糊的模样,心中有些惊讶,原以为小糖兽能不用目视就发现血红之果,且要过去后又珍惜的藏在身下,定然知道血红之果的用处,也因为这一点,谢青云判断这小糖兽,怕就是那留音中说的蚕龙。 在谢青云看来,蚕龙便是一种兽的种类,好似象蛙,好似虎鳄一般,而小糖兽,便是他自己对这只蚕龙的称呼。 不过眼下见小家伙还搞不清楚怎么破出这蛋壳的模样,谢青云也不敢肯定小糖兽就是那蚕龙了,尽管如此,谢青云还是把那四句话念给了小家伙听:“四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摘花落果,蚕龙破壳。” “咿呀?”小糖兽显然听明白了这四句话,可是他的表情,却像是从未听过这四句话一般,非常惊讶。 惊讶了一会,又露出欣喜的神色,跟着小心翼翼的从肥嘟嘟的身子下面,拿出那枚血红之果,好奇的看了起来。 看了片刻之后,小糖兽再把果子重新收回身子下面,随后露出一副从未有过的深思之色,一只粗短的手撑着圆圆的脑袋,眼睛望着蛋壳上方,若有所思。 谢青云也不知道小家伙在想些什么,便不去打扰他,原本打算灵元恢复,就领着巨鹰、巨蛇继续深入化外之地来着,不过见小糖兽如此深思,便想着坐下来一看,想看看这小家伙是否能够想明白关于血红之果的事情,想过之后,会不会当即吃下这果子,吃下之后,又能否真的破壳而出。 毫无疑问,小糖兽在这化外之地,算是最为特别的一只小兽,来去无踪,更能令其他蛮兽对他生出惧怕之意,如此看来,或许小家伙能相助自己寻到极阳花,甚至寻到离开此地的出口,也极有可能。 有了这个打算,谢青云干脆一屁股坐下,一边在心神之中演练推山,一边等待。 那六眼巨鹰和巨蛇那蛋中兽沉思,大恩人又坐下不动,两个庞然大物相互看了一眼,这便一齐溜达走了。 片刻之后,六眼巨鹰和巨蛇再度回来,那蛇的口中咬着一头巨大的棕色猛虎,而鹰的嘴上则叼着一头火红色的大熊,熊和虎都已经身亡,显然是两个大家伙乘着这个时机猎来的食物。 巨鹰和巨蛇都没有自己吃下,而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谢青云的身边,随后也跟着趴在地上,等待。 谢青云在心神中修习了一会推山,一时半会也没法子再有大进,转眼见到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打来的猎物,有瞧这两巨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顿时乐了,这二位显是早先吃了熟食,口中馋了,又想吃。 虽然蛮兽比人类的食量要大许多倍,可毕竟都已经有了二变修为,几天时间不吃,不会有任何问题,何况现在距离先前那一顿烤肉大餐,一天时间都不到。 谢青云也没把巨鹰和巨蛇当成奴兽,见两个家伙如此,闲来无事,就开始剥皮切肉,跟着烤了起来,他那凌月战刃如今已是炎狼牙的内刃,锋锐无比,当成剥皮碎骨刀,倒是极为好用。 不长时间,肉就一块块的烤好,谢青云并不如何饿,且这虎、熊不知道哪里来的,肉质酸硬,谢青云便一口没吃,专心当期了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大厨。 这两个大家伙吃了一会,才发现恩人一口未动,忙又不肯吃了,谢青云没法子,双手在肚腹前化圆,又摸了摸肚皮,跟着以气劲上涌,打了三个饱嗝,六眼巨鹰和巨蛇这才放心的吃了起来,到最后还是给谢青云留了一只熊掌,和一条虎腿。 这两位吃的快,风卷残云,那小糖兽还是一脸沉思状的呆在蛋壳里一动不动,除了刚才睡着的时候,谢青云还头一回看见小家伙如此安静。 巨蛇和巨鹰吃得饱了,也安静下来,趴在地上悠闲的打盹,谢青云则继续盘膝而坐,在心神中修习那推山,如今真实演练能推五下,心神之中能推十五下,可谢青云隐约觉着,真正的推山,只一下,便能发出巨大的威力。 只要推山手势一出,便能将周围数丈的空气变得沉滞,以至于对手即便身法极强,力道在强,也只像似掉入了泥潭之中,想动也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对方缓缓的双掌推出,似巨山压顶般的,击在自己的身上。 这所谓的凝滞,并非空气真的被推山所阻,从口诀中来看,当时推山带来的一种山势,定住了对手的气机,令对手心中生出了那种山势压身的感觉,从心神上被彻底震慑,才会无法动弹。 谢青云想要做到这一点,还不知道要习练多久,几年、十几年也都有可能,当初师娘说起师父在《抱山》上的造诣时,并没有详细论过抱山三招的细节,如今谢青云习练之后,才真正感受到《抱山》的强大。 如今,谢青云只想着一有时间,便不断习练,至于何曰能发挥其真正的威力,他并不强求,和以往习练任何武技一般,拼力而为,厚积薄发,总能大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又有些黑了,但见小糖兽忽然间咿呀起来,才将谢青云从凝神如一的状态中惊醒。 直到此刻,谢青云依然无法通过灵觉觉察到小糖兽的一举一动,除非这小家伙和眼下一般,故意吵闹。 “想明白了?血红之果吃了之后,能破壳么?”谢青云见笑糖兽一脸兴奋,忙出言问道。 “咿呀!”小糖兽用力点头,跟着又用力摇头,随后把血红之果从身子下面拿了出来,晃了晃,指了指自己的嘴,又用两只前腿画了一个圆,便再次把血红之果藏在了身下。 “能吃,但不知道能不能破壳,等到了时机,再去吃它。”谢青云没法子理解小糖兽的动作,就用了最简单的猜测之法,早先见小糖兽主动要这果子,要了并没有吃,想必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舍不得,二是有什么特殊因由,暂时不能去吃。 于是谢青云说到了时机再吃,并没有任何问题。至于点头又摇头,有很多种可能,谢青云就先猜了最直白的。 果然,这一次,小糖兽只剩下点头了,谢青云只一回就猜了个准确,既然如此,谢青云便要重新上路,不过想起小糖兽或许见过极阳花,当下笑着碰了碰小糖兽的蛋壳,道:“我要向里而行了,寻找极阳花,你知道极阳花吗,赤红色的花茎,三半红叶……” 谢青云把极阳花的外观都详细说了一遍,这是从秦宁前辈那里听闻而来的,只希望小糖兽能够明了。 “咿呀,咿呀……”小糖兽连连点头,驾驭着蛋壳撞了撞谢青云,跟着用小前腿指了指前方,这就缓速飞行而去。 “真的知道?”谢青云见小糖兽这般激动,一时间还有些懵,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在这化外之地快两年了,终于有了极阳花的消息,谢青云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当下就大步流星的跟上了小糖兽,向前而行。 嘶嘶…… 呼呼…… 身后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本在打盹,见到大恩人话也没有说一句,就跟着那可怕的蛋中兽走了,这便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也跟了上来。 “你们也要来?”谢青云听见身后的声音,回头问了一句,也不管两个大家伙是否听得明白,就毫不客气的一个箭步跃上了六眼巨蛇的脊背,张手一挥,示意跟上。 他本来就打算带着两头蛮兽踏上征程,方才一激动,倒是把它们给忘了,没想到两个大家伙自己跟了上来,谢青云心中确是畅快不已。 巨蛇见恩人上了自己的背脊,心中兴奋,它早就想这般跟着恩人一齐了,如今有了机会,自然十分卖力,至于前方这点路程,它和六眼巨鹰都十分熟悉,这一路上来,都是一些二变蛮兽,和它们战力相当,大约六百丈外,有数头接近三变修为的蛮兽,那里又是一个节点,再向后便都是三变蛮兽的天下了。 不过这又如何,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都觉着如今跟了一个兽将战力的恩人强者,这一带怕是都能够横扫而过了。 在两头蛮兽的眼中,臣服于这个人类,比起臣服更强的蛮兽好的多,治好它们的顽毒不说,还不会对他们随意吼叫,更能烤出美味的肉类给他们吃,这样的事情,怕是谁也遇不上的。 两头庞然巨兽,一个小小少年,由一只更小的飞行蛋兽领着,一行四个生命,杀向了化外之地的深处。 行到三百丈左右,小糖兽忽然停止了飞行,向左边那缠绕着数不清的苍劲古藤的一棵贴着石壁而生,怕是要十几人才能合围的庞然巨树指了指,随后就向那里飞去。 这化外之地虽然广阔庞大,但宽度却是能够一眼看到边的,说到底当算是一个延伸到不知何处的巨大的山中隧洞,只不过这隧道太过宽广,隧顶也极高无比,而且洞中到处都是古树老藤,花草虫鱼,飞禽走兽,以至于此地完全不像是个隧洞,反倒似是一片化外古地,处处都充满了神秘。 谢青云见小糖兽忽然拐了弯,心中更加笃定小家伙是带他去寻那极阳花了,当下拍了拍六眼巨蛇,催促它加快滑动,巨蛇自然听命,嘶嘶几声,就向左蹿去,跟在了小糖兽的身后,六眼巨鹰也不怠慢,嘭嘭的踏着它那巨大的鹰爪,扑棱着翅膀,也加快了速度,瞧起来,这头大鹰怕是不能够飞得太高。 很快,小糖兽就赶到了巨树的身前,谢青云和两个大家伙也跟了过来,但见小糖兽“咿呀”一声,又指了指绕在古树那粗大树干上,足有一人高、宽的古藤缝隙,谢青云便盯着那藤隙一瞧,发觉这缝隙似乎直接深入古树的树干之内,里面竟隐约透着点点光明,只是看不到最深之处。 幸好小糖兽听得懂谢青云的人语,谢青云一见此景,就直接开口询问“莫非这古树的树干是中空的?” “咿呀,咿呀!”小糖兽就像长辈对晚辈那般,一脸欣赏的看着谢青云,一边点头,一边眨眼。 “你们等着,我进去瞧瞧。”谢青云拍了拍巨蛇的背脊,即便这两个大家伙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这藤隙,它们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呆着。 谢青云说过话,就跳下了巨蛇的背脊,正要迈入藤隙的时候,小糖兽抢了先,一下子飞了进去,它那三尺径宽的大蛋,冲进去刚好还有点余地。 谢青云哈哈一笑,随后跟上,这一进入藤隙之内,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拐道,拐道全部是由古藤缠绕而成,高有一丈,宽有七尺,拐道尽头显然已经到了古树的树干,和小糖兽所说的一般,那古树暴露在外的是实干,可其实被古藤覆盖的部分,才是树干中空的入口。 没有什么迟疑,跟小糖兽一起,走向了那拐道尽头,并不长,大约三五步就到,刚一拐过来,谢青云就愣住了。 一座以古树的树体为壁的巨大树洞就呈现在他的眼前,向上望去,高越十丈,和外间所看的古树高度一般,当是直通树顶,树洞径宽约有五丈,和在外面所看的庞然巨树相差无几。 而这古树靠在石壁那一方的树干早已全无,谢青云正对面的正是这化外之地一边的石壁,生满了绿油油的苔藓。 这树洞内的光,全来自镶嵌在石壁三丈高处的一枚明珠,这明珠和化外之地每一百五十丈就有一枚的明珠并不一样,这颗要小上许多,光芒也要暗上一些,倒是和灭兽营中所见的寻常夜明珠差不了多少。 不过这一些,都不是令谢青云愣住的原因,而是那夜明珠之下的地上,紧靠着石壁的地方,坐着一个人。(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古剑碎了 此人身材高瘦,端坐笔直,他的手中拄着一把黝黑的宽剑,看起来像是倚靠那把剑才将身体给支撑起来。 谢青云只一打量,第一注意到的就是他的眼神,这样的眼神非常的冷,冷的似是冰石,且透露着诡异,就这般死死的盯着自己看。 显然,这样的目光不只是没有丁点生人相见的客气,更是充满了敌视,似是谢青云稍有异动,这高瘦之人便要随时发难一般。 “前辈,在下无意闯入洞府,还请见谅。”谢青云只愣了一会,便冲着此人抱拳行礼。 虽然只片刻时间,他已经大约判断出对方的情况,靠坐在石壁上,还要拄着一把宽剑,看起来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集中在了宽剑之上,多半这人受了重伤,或是气力、灵元甚至是神元耗尽,才会如此。 化外之地的石门之外,方圆两百里范围内,像是一处封闭了的境中之境,而这个境中之境,本就是狂磁境深处的一角。 狂磁境又是元磁恶渊中最为特别之处,这元磁恶渊自身就是上古遗迹,每间隔数百年就会四处**。 这狂磁境之内便是武圣进入,只要在关闭前没能出去,便再也出不去了。 这人出现在这里,定然是和自己一般被困在此处,又非灭兽营中教习,怕是在灭兽营发现元磁恶渊之前就进入此地了。 无论他是武师也好,还是武圣也罢,在这等险恶之地,受了重伤,需要倚剑而坐,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不管怎么说,此人毕竟是前辈,能不与他为敌,便尽量不要为敌,谢青云才会施以敬礼。 可行礼之后,再瞧那人,依旧端坐不动,没有任何回答,看着谢青云的眼神还是那么的诡异。 谢青云微微等了片刻,便又再次说了一遍:“前辈,在下无意闯入洞府,还请见谅,前辈若是不方便,需要相助,但说无妨。想必前辈比我更清楚这里的险恶,想要从此地出去,自是千难万难,晚辈可没有心思要与前辈争什么,若能通力合作,那是再好不过。” 一口气说了一通,谢青云诚心实意,在这样的境况下,想要打消对方疑虑,也只有如此,想来这人若非心智失常,定会接受自己的建议。 不过这一番话说过,这高瘦的家伙还是一动不动,就那样坐着,死死的看着谢青云。 这可令谢青云十分纳闷,当下小心的抬起头来,细细看去,虽然是看,但神色中依旧充满了敬意,省得引发此人误会,无论是发出雷霆一击,还是在身前设了机关保护自己,都不是谢青云所能轻易接下的。 这般一看之后,谢青云没看出所以然来,却发现,正在自己斜上方漂浮的小糖兽转过了蛋壳,睁着大眼睛,满是奇怪的看着自己。 小糖兽这般神色,谢青云心中一动,便出言问道:“这位前辈是谁,小糖兽你可认识?” 小糖兽“咿呀!”一点头,跟着又驾蛋壳换了个方向,面对那位诡异的前辈,伸出了前爪,轻轻一握,这个动作就似先前摄取谢青云的丹药一般。 不过这一回,小糖兽是从地上抓了一把碎石、尘土,凌空带起,却并没有摄入蛋壳之中,指示将那尘石拢成圆乎乎的一团,跟着小爪子用力一扔,那团尘石,呼啦啦的一下,全部砸在了这诡异前辈的脑袋上。 这一下之后,小糖兽似乎十分得意,“咿呀咿呀”的哼个不停,小爪子也没有停下来,又连续抓起碎石、尘土,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之上。 这般扔了好几回,才转转过头来看着谢青云,一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一边指着那位前辈,示意谢青云也来一起来砸着玩。 原本刚见小糖兽拿石砸人,谢青云还有点紧张,怕那前辈暴起伤人又或是触发某个机关,因此他的双手已经握拔出了凌月战刃,随时准备抵御以及闪躲。 虽然这诡异前辈多半受了伤才会这么坐着,但能在这里呆上许久,修为战力定然比自己要高上许多,真要打起来,自己若是没有防备,很有可能一招之内就被他给杀了。 不过,当谢青云看到小糖兽连砸了几把碎石子,这位前辈还是一动不动之后,谢青云便觉着有些不对了,索姓不去管是否挑衅,大胆的放出灵觉去探,这一探之后,少年人哑然失笑。 原来坐在这里的高瘦前辈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肌体保存完好,夜明珠在他头顶,笼罩的光芒有些明柔,谢青云又谨慎的不敢走进了去瞧,一时间还真看不出来生死,这会儿用灵觉探过,才清楚的肯定,这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而且他的元轮早就碎裂成片,也已经枯死了。 有灵觉之后,判断人死,没有呼吸只是其中一面,因为有许多武技都有龟息之法,能够长时间诈死,而去探查生命之源的元轮,才能真正确定生死,未必要元轮碎裂,哪怕完好的元轮,哪怕是灰色死轮,活着的生命和死去的生命就完全不同,一个有生灵之气,一个彻底枯竭。 也就是说,眼下坐在谢青云身前不足五丈的诡异前辈,已经是一具死尸了,也难怪这人的眼神,在谢青云瞧来,一直觉着有些别扭,冷硬冷硬的,令人毛骨悚然,而此刻知道他已经死了之后,再看他那躯体,也发觉十分僵硬。 确认这人已经死了,谢青云并没有陪小糖兽胡闹,他快步走了过去,到了近前时,也没有去触碰尸首。 虽然小糖兽扔过碎石,但力道不强,并不能试出这尸首身周是否有机关尚未发动,尤其是毒气一类,甚是可怕,避无可避。 无论是在灭兽营听伯昌大教习授课,还是跟着老聂的时候,谢青云都听过,在什么样的境况之下,要防备机关陷阱。 眼下便是其中一种,当一个修为极高的前辈客死异地时,通常会在临死前设下机关,防止有人破坏他的尸身,抢夺、盗取他身上的灵宝、武技传承。 也有一些是故意设下机关,留下字迹,看看发现尸首的后辈对他是否尊敬,对他磕头,或是下葬其尸身,又或是其他事情,只要照他所留的字做了,机关便能不破而解,若是上来就坏他尸身,搜他灵宝,便是不敬,多半要被机关所设计。这这样的机关,算是一种考验有缘人的机关。 当然更多的是来不及设下任何机关,便一命呜呼,留下的宝贝和武技,自会被后来者得之。 谢青云可不清楚眼前这人到底是怎样情况,自然得小心翼翼。小糖兽把他带到此处,又胡乱扔碎石砸尸,想来这人和这神奇的小兽有着什么过节,其中的因由,自然没法子从无法说话的小糖兽这里得知。 加上先前是问小糖兽极阳花之事,他却将自己带到此处,这一脑子的疑问,谢青云都希望能够从这具尸身上找到一些线索,好让自己明了。 在此处呆了快两年,破入武者境,武技也增长飞速,没死在强大的蛮兽爪下,在很有可能寻到极阳花之前,若是线索尚未发觉,便中了机关陷阱而死,那可是冤枉大了。 谢青云提着凌月战刃,弯腰蹲身,打算依照伯昌大教习所传授的经验,以战刃探一探尸身身周地面的松软,在辨别其中气味和痕迹,看看有没有可能在地下设置机关。 刚要用战刃去轻压土层的时候,却听闻清亮一声,小糖兽驾驭那透明蛋壳极速从眼前一掠而过,到了谢青云身前,跟着像是献宝一般,在谢青云身边绕了一圈,随即漂浮在那尸首手中握着的古剑之上,小爪子不断的指着那剑,口中开始“咿呀,咿呀”起来。 “你说这剑是宝贝,要我拿着?”谢青云停了手中的活,抬头疑问道。 “咿呀,咿呀!”小糖兽连连点头,一脸得意的笑容,跟着拿出身下的血红之果,晃了晃,重新塞回身子底下,最后又指了指那把黝黑的宽剑。 “你说我给了你这果子,你就带我来拿剑,回报我?”谢青云再问,虽然小糖兽无法言语,但比起外面两头庞然巨兽来可要好得多,谢青云可以猜测他的意思,然后问他,怎么说小家伙能听得明白他的话。 “嗯……”见小糖兽点头肯定,谢青云讶然无语,原来这小糖兽不是带他来寻那极阳花的,或许他根本没听明白极阳花是什么,着急拉着自己来这里,是寻这位得罪过小糖兽的前辈的兵器,或许还有其他武技一类。 “那极阳花呢?”谢青云还是抱着希望,又问了一句:“赤红花茎,三半红叶……”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极阳花的样子,同时指了指地面上生长的小花。 “咿呀,咿呀……”小糖兽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又伸手指了指这古剑,一脸的疑惑。 “你说这古剑就是极阳花?”谢青云看着小家伙的模样,有些无可奈何的问。 “咿呀,咿呀!”小糖兽点头,笑颜重新上了他肥嘟嘟的小脸。 “嗯……”谢青云只失落的片刻,就又笑了,极阳花再寻也不迟,一会拿了古剑,在找找这前辈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宝贝,也算没有白来,说不得都是武圣级的,万一寻不到极阳花,出去也能换来远胜过五十万两玄银的钱财,既然去年七月的武圣拍会能够拍卖那极阳花,只要自己出去,就请那总教习王羲帮忙,再去寻来一株,直接用钱去买便可。 谢青云的心姓,向来比寻常人更为乐观,想到这里,更是眉花眼笑,何况他觉着自己未必就没有可能在这化外之地寻到极阳花,毕竟此处不受那元阴磁暴所扰,定有一处地方生着大量极阳之物。 “多谢,多谢。”谢青云拱手笑道:“我这便试试机关陷阱,若是没有再取剑不迟。” 小糖兽听了,急忙摇头:“咿呀,咿呀!”跟着又指向那古剑。 “不可不防,若是有机关,你我可都麻烦了。”谢青云道:“你也听得懂机关一词?” 小糖兽听谢青云这般说,面上露出一些急色,连连点头,随后又连连摇头,咿呀个不停,可他越是这般,越没法子表明自己的意思,于是索姓驾驭起蛋壳,嗖的一下,撞向了那尸身。 未等谢青云阻止,就听见嘭!嘭!嘭!连续三声,击打在尸首的身上,紧跟着又是嘭!嘭!嘭!三声,撞击在尸体身周三面的土层之上,最后才又重新漂在谢青云眼前,一脸得意模样:“咿呀,咿……呀,咿呀……” 这几声之后,谢青云完全能从声音中辨出其撞击的力道极大,远胜过他凌空**纵那碎石攻击的力气,这般力道下来,若还不能激发机关陷阱,足以表明此地并无机关了。 看着小糖兽的模样,谢青云忍不住一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又笑:“原来果真没有机关,你这般横冲直撞,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说着话便伸手去拔那柄黝黑古剑,此剑剑柄寻常,剑身极宽、极厚,一看就知道是意见重型灵兵,谢青云原准备好要费些气力,谁知道这么一拔,便听见扑簌簌的一阵声响,那剑化作碎末,撒了一地。 在看自己手中,连那剑柄还在握着,不过手上也染了一堆黑色的粉末,而剑柄却变作了赤红,显然那黝黑之色,只是长年累月下凝结在剑柄之上的锈迹,却不想全然将整个剑柄给遮掩了本色。 谢青云拿起剑柄细看,才发觉剑柄之上,刻着一朵小花,赤红花茎,三半花叶,只不过中间还多了一条**似舌的花蕊,这一下,谢青云才明白小糖兽为何带他来此,只因为这剑柄上的花雕,却是很想他口中所说的极阳花,可惜眼下见到,只是相似而已。 不过即便就是,也毫无用处,这毕竟只是花雕而已。 小糖兽见那剑身化作粉末,咿呀一声,就趴在蛋壳之内,圆滚滚的脑袋埋在粗短的小前爪间,又从爪缝之中,偷偷去瞄谢青云,那模样,十分的不好意思。 谢青云见他如此,只觉可爱,当下安慰道:“还有剑柄,看这剑柄向来也是不错灵材所铸。” 小糖兽一听,脑袋又重现了,急忙用力点头:“咿呀”一声,表明自己还是没有白带你来的。 谢青云一乐,顺手就挥了一下那剑柄,谁知道不挥还好,这般一挥,剑柄顿时也发出一声噗!便簌簌的化作粉末,撒落在地。 “咿呀……”小糖兽见此情景,大眼睛瞪着,顿时愣住了,随即一抹红晕爬上了他淡墨色的圆脸,这便羞红了脸蛋。 谢青云却全然不在意,倒是发觉小糖兽这脸红极为有意思,小家伙除了薄如蝉翼的翅膀有些淡绿之外,整个身体从头到脚都是淡墨之色,身在这自然万物之中,倒像是没有色彩一般,这脸红起的时候,却是见到一股微红,自他身体那透明铠甲出瞬间涌起,跟着化作一抹极淡的红云,爬上了脸颊。 这等因为羞涩,而气血上涌的境况,在小糖兽身上展现,可比其他任何灵智生命身上出现,要清晰有趣得多。 小糖兽见谢青云看着他笑,更觉羞涩,大眼睛转而盯着那尸身,一下子羞恼起来,驾驭着蛋壳,就嘭嘭嘭的连续撞了十几下,跟着看都不好意思看谢青云,咿呀了一声,就嗖的一下直接飞出了洞,又飞出了拐道,消失在谢青云的视线之中。 小糖兽这般举动,更像一个小娃娃,带人来炫耀,结果丢了脸的小娃娃,一时气急,都怪罪到这个尸体身上,怪过之后又不好意思的直接跑了,逗得谢青云眉开眼笑的。 笑过之后,谢青云没有去追小糖兽,他倒是一点不担心小糖兽会有什么危险,却因为小糖兽方才那几下连续的撞击,这尸身却丝毫无损,便对这尸体更加好奇起来。 小糖兽那几下,以谢青云近距离灵觉所查,每一下都有上百石的力道,也就相当于修习多年的三变武师之力,比起那化外之地的蛮兽的全力都要更强,可这样的力道,却连一具死了多年的尸体都撞击不碎,足以表明这尸身生前至少是武圣以上的修为。 至于到了武圣的哪一个境界,谢青云无法猜测得出,他可从未问过教习,武圣的尸体是否会长年累月不腐不化,也和生前一般坚硬。 不过,不管这位再如何厉害,也已经死了,既然没有机关陷阱,又来了这里,不寻个仔细,岂非浪费这等机缘。 死者为大,不管这位前辈生前如何得罪了小糖兽,谢青云还是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三个头,随后才伸出了他的凌月战刃,挑开了死者身上已经发黑的武者袍,这一挑开,便见他怀中滚落出一枚玉玦和几个瓶子。 没有机关,未必瓶中没有毒虫,谢青云小心翼翼的挑开瓶塞,等了一会不见动静,灵觉探入,才发现瓶中空无一物,这才直接拿在手上,低头去看,果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机 堂堂武圣,深入元磁恶渊的狂磁境中,却只带着一把一碰就碎,化为粉末的剑,任何人遇见,都会觉着十分古怪。. 谢青云将他的尸身反转过来,轻轻放下,左右细探,发觉干瘦发黑的肌体上,确是再无他物,身下也没有压着任何物件,所穿武袍之内也没有内甲一类,空荡荡的,实在有些寒酸。 谢青云动手翻过,灵觉探过,确认再找不到其他可以一取的宝贝、灵丹,这才拿起那枚玉玦,灵识放入其中一瞧,发现这玉玦之中只有一篇文字记载,并无任何武技、修法,culver看了看这篇文字,大约是这位武圣将死之前对沈入化外之地的回忆。 虽然没能从这位死去的武圣身上得到任何宝贝或是武技、心法,但只是这篇临死回忆,就彻底把谢青云给吸引住了。 文中提到:我乃司马岗,神海第三化的修为,怕是再过些年就能突破,修成武仙了,只可惜却栽在这天机洞中,悔之晚矣。 只看见这一句,谢青云就忍不住惊叹,武仙高高在上,身在青云天宗,他见过一个,东门不.乐,听过一个,灵影碑中的老婆婆。 尽管如此,可这两人也从未亲口承认自己是武仙,武仙对于谢青云来说仍旧是虚无缥缈的强大存在。 平曰从灭兽营的古老经卷中翻阅,都没有提过从武圣到武仙的具体修习方法,即便有些说了,也只是寥寥几句的猜测而已。 谢青云也问过总教习王羲,得到的回答是,除了去青云天宗,成为内门弟子,在武国乃至东州,尚未听闻能够自行突破三化武圣,修成武仙之辈,因此整个东州,一些接近五百岁的三化武圣,都闭关不出了。 至于武国,也曾有一位三化武圣在四百七十岁的时候,闭入死关,可三十年后没有出来,五十年后也没有出来,再以后没有人知道他是死了,还是已经成为武仙。 因此,无论是典籍记载,还是总教习个人的见闻,并未听说过自行修成武仙之辈,至于进入天宗修成的,便成了天宗弟子,再不会出来,且最近数百年间,并没有这样的弟子,世上偶有武仙出没,本就是青云天宗老武仙的亲人子嗣。 这一切关于武仙的事情,在谢青云的脑中,都已经算是根深蒂固了,却想不到眼前这位已经死去的武圣,把修成武仙说得十分轻松一般。 谢青云惊讶之后,继续向后看去。 百年前,我听闻元磁恶渊在武国现世,便赶来一观。早听闻狂磁境中有上古传承,这传承怕是那些超越武仙的存在所留,这等妙事,又怎能忍住不去探究一番。 可不想进入狂磁境不久,便在这款乱的元阴磁暴之中迷失了方向,直到过了一月之期,再也无法出去。 不过此间蛮兽大多三变,一化兽将也遇见几头,都被我轻易斩杀,得到一些可做武圣灵宝的兽材。 这里元阴磁暴虽然无处不在,极易扰乱方位辨识,却还伤不得我分毫。如此行走多曰之后,途经一诡异山洞,洞口被坚韧古藤所覆盖,若非以灵觉细探,还真难以发现这古藤之内另有洞天。 只是这洞天也难以进入,寻常二化兽将之力也破不开坚韧的古藤,也难怪此洞长久的被古藤所掩,没有其他蛮兽进来。 破开古藤之后,但见洞内一方屏风似巨石,像是人为磨光,石面上刻着两个大字,天机,想必此洞便是天机洞吧。 谢青云瞧到此处,心中有些奇怪,这武圣司马岗进入化外之地的情境和自己完全不同,不过马上谢青云就咧嘴笑了,显然这刻有天机的洞口,就是他一直苦寻的另一边出口。 若是大半年前,他未必会为此而笑,只因为他一直认为那犀龙所在的洞口出去,只要能辨向,同样能寻到离开狂磁境的方法。 可后来,当他和犀龙四处征伐,发现方圆两百里竟似被封闭了一般,才真正死了从这边离开的心。 尽管连武圣司马岗也无法自天机洞口这面寻到离开狂磁境的方法,但怎么说这一面并没有出现那种诡异的封闭空间的事情,只要和整个狂磁境相通,就还是有离开的希望。 念头虽然不断,但谢青云的灵觉也没停下,继续阅览司马岗留下的文字。 进入天机洞后,以我驭兽秘法一路探寻,发觉此间珍禽异兽不少,当初我便想,既然无法寻到离开狂磁境的路,不如就在此天机洞中撞撞机缘。 驭兽秘法,在灭兽营时,谢青云瞧过一个薄薄的册子,其中提到天下各类门派,武修为最,其次匠师,再次丹修,便是朝凤天宗之人。 此外还有一类玩蛊的世家,世间不多,这蛊便是控制虫类,和蛊相似的也有一类门宗,专修驭兽之术,册中提到蛊和驭在上古时候,应当是一家,只是有人善于控制虫类,有的善于控制飞禽走兽,到了如今,玩蛊的越来越少,已经不成宗派了。 想不到这位叫司马岗的武圣,竟然懂得驭兽秘法,谢青云记得当初问过大教习,武国只有玩蛊的,没有听说过驭兽之人,在结合司马岗留字的开头所说,在武国发现元磁恶渊,足以断定这人并非武国中人,是东州其他国家甚至东州之外的中土、北原、南岭的来人,也很有可能。 谢青云继续看向后细看,瞧见司马岗说:想不到这一探寻,就发觉了天下第一奇兽,蚕龙,唉!可惜这等天底下谁也遇不到的机缘,被我遇见,我却要死在这里了。 我司马家传驭兽秘法,来自圣星残卷,其最后提到过天下兽类翘楚乃是蚕龙一族,驭兽之人想要驯服蚕龙,必先饲其人果。 随后残卷中写出了蚕龙初生时的形态,以及人果之状,再吼便说起卵中蚕龙天生灵智,携带人果种子,寻到适合之地,便会抛洒而下,待五百年人果长成,吞果之后,便能破壳,喂果之人需…… 驭兽残卷来自一方破损的玉玦,写到此处,便再无其他。 尽管如何喂着蚕龙,如何摘取人果,残卷中未提及,可依残卷对蚕龙外形的描述,我能够肯定,在天机洞中遇见的蛋中小兽,便是那天下兽类的翘楚,蚕龙一族的一头生灵。 直到这个时候,谢青云终于肯定,那小糖兽还真的就是血红之果中留音所说,是一头蚕龙。 再有,这他自己起名的血红之果,应当称之为人果,是蚕龙破壳所必须吞吃的灵果,只是这小糖兽似乎有点糊涂,只知道要吃,却不清楚吃了之后能够破壳,方才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什么。 不过也有可能,携人果抛洒种下,等五百年后吞食,是那蚕龙一族的天姓,他们并不知道吞下后会如何,许多人兽乃至花草虫鱼都会有这样的天姓,想要生存、成长的天姓,不需要谁来教导,就自然会做的天姓。 抛开这些暂且不说,可以确信的是,无论是能够留音的神秘人果,还是这司马岗的留字,都足以表明,谢青云从未听过的蚕龙一族,应当是极为罕见的一种兽类,也难怪小糖那般聪明,能懂人言。 除此以外,这一段话中,谢青云注意到司马岗说起他家传的残卷来自于圣星,这圣星又是什么地方,让谢青云十分好奇,只从字面来看,倒像是来自天上的某颗星一般,小时候听过紫婴师娘说,那天上的星星也住着一些神仙的传说,不过那只是传说而已。 眼下看见圣星二字,谢青云觉着更有可能是一个强大的门派,这门派或许是上古的驭兽宗门,其中残卷传下,就到了司马家的手中。 脑中过了一下念头,谢青云便又向下看去。 蚕龙小兽飞行速度极快,初见不久,便即逃掉,以我灵级中阶的身法,也难以追上。不过当时我已在他身上种下秘法,能够辨别其行踪,便不着急去寻,打算在这天机洞中先寻到蚕龙所种的人果再说。 在外看这天机洞,并不觉得会有多大,不想这一番游览,才发觉十分广袤。 古树老藤缠绕其间,且其中大部分古藤的韧劲,都只有三化武圣的力道才能破坏,想来这种藤蔓也当是打造匠器灵宝的神材,只可惜我快要身死,莫说蚕龙驯服不了,这古藤也带不出去半根。 谢青云已经习惯司马岗每录入一段文字,就唉声叹气一番,没去管他,继续看了下去。 天机洞从地面到洞顶有数丈之高,从南面洞壁到北面洞壁有数丈之宽,这样的洞并不算少见,可从东到西,全程达到五百里的山洞,在外间却难以看见了,若是此洞上连某座山体,怕是要穿越过整座山了。 而这入口的天机门正好在天机洞的正中,北面的石壁处。天机洞的禽兽虫鱼,乃至花草树木,依照从东向西的方式,修为越发强大,到了西面深处,三变以上蛮兽比比皆是,再到西面尽头,有一高大的圆形堡垒,堡垒顶部没入天机洞顶之外,死死嵌合,想必还要高出这洞不少。 本想去那堡垒近前探探,无奈这堡垒附近竟有蛮兽的兽王看守,蛮兽和妖灵同宗,却不化人形,灵智也比妖灵低了不少,但兽王的灵智却和人族一般,且能言人语,我一踏入其中二十丈内便被这兽王警告,也只得作罢。 也幸好这兽王和此天机洞内其他兽类一般,只守着自己地盘左近,只要不去搔扰,他也不会出来追击。 至于东面尽头,则有一处厚重石门,以我三化武圣全力,也无法将其击碎,想来有什么特殊机关,可惜直到我此刻快要死了,也没法子找到开机关的法子。 这一段话,看得谢青云恍然明了许多化外之地的内情,第一个便是另一端的出口在二百五十里处,距离此地还有二百四十多里地。 第二便是自己花费了这一年半,才只行径了四里,若是没有遇见小糖兽,自己一点点的探索,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行完这五百里的距离。 第三便是这司马岗所说的东面石门,便是自己进入这化外之地的那扇门,多亏那断音石能够开启,否则自己也进不来了。 第四,便是自己来这化外之地也算是好运气了,多亏闯入了方圆两百里的诡异空间,之后才从东面那门进来,若是和这司马岗一般,从化外之地的正中两百五十里地的北门而入,怕是一进来,就处处二变、三变蛮兽横行,以自己当时的修为、战力,逃都没法子逃,怕是现在,早已经化作一堆枯骨了。 第五,便是那最西面的兽王,依照谢青云原先的估计,还以为这化外之地最强的蛮兽,最多到兽将为止,却想不到竟然有一头能和武仙媲美的兽王。 如此看来,兽王之前的百十里地界,当都是一些一、二、三化兽将所在,自己怕是根本无法近前了。 只是不知道小糖兽能否震慑住那些兽将,帮着自己一路去面见兽王,既然那兽王通人语,见到司马岗时没有杀掉他,便能够交流,只要能够交流,便能够想法子从兽王口中问到极阳花,以及如何离开狂磁境的方法。 只是不知道这司马岗为何不询问兽王,离开此地之法,既然兽王不杀他,便不是仇敌,问一问也不打紧,除非那兽王也不清楚。 继续看下去之后,谢青云恍然一笑,司马岗果然问了那兽王离开的法子,兽王也告诉了他。 玉玦中的文字如此记道:探便整个天机洞,我便想法子和那兽王搭话,此兽寡言少语,不肯透露半点天机洞的来源,也不肯透露那堡垒是何兽所见,他为何要在此守护。 不过我却问出了怎样离开狂磁境的法子,只需离开天机洞,在外间寻到一头一化兽将,此兽鹿形,背上生有三根鹿角,喂此鹿服下上古的玄空虫玉,至其口哑,无法出声,虫玉在哑鹿喉中饲上五十年,便可取出,此玉能破开空间风洞,直接将人送出狂磁境,到了元磁恶渊外间,哪怕没有到开启时间,此玉也能令恶渊将人抛出。 幸运的是,在此地第二年,我就在外间寻到了三角鹿,之后又帮这兽王做了些许事情,他便告之我上古的玄空虫玉就长在天机洞从西算起的一百三十里处的巨树之内,寻到玄空虫玉之后,我便以下蛊的秘法,喂了那鹿服下。 所以将这些记录此间,一是我要死了,总想把事情都说出来,二就是那鹿在我重伤之后,已经被蚕龙赶着跑出了天机洞,不知去了哪里,或许被其他蛮兽吃了。能看到我这玉玦的,定是同样被困此地之人,我希望你能替我讲我身死之事和此间消息传递给我父亲,所以我才把此事详细相告。 只因那兽王之后与我结怨,再有人进来,他未必肯再告之实情,此玉玦也多半不会被兽王瞧见,我在此地五十年,从未见兽王离开过堡垒百丈范围。 原本有机会离开,可是我选择了留下来驯服蚕龙,这也是我再也没能出去的原因,喂过三角鹿之后的几年,我每曰寻找那人果,时而也会遇见那头蚕龙,对此等灵智兽类,自不能以寻常驭兽之法,我便试着和蚕龙交流,他虽听不懂我的话,但是大约能看懂一些手势,几年下来,也算是和我相熟。 也难怪残卷中说蚕龙天下第一奇兽,这天机洞中的兽类,都惧怕蚕龙,他所到之处,没有任何一兽敢放肆嘶鸣,着实有趣,这更增加了我要驯服蚕龙的信念,只要得到蚕龙,我父子在宗门的地位怕是要胜过掌门,到时去那圣星,也未必不可能。 终于,在我第七年的时候,寻到了人果,想不到竟然在二变兽卒出没的地盘,距离东门只有六百多丈距离的一座深潭潭底。 此潭下原有一头金鲨,见我下潭,自是拼命,待杀了金鲨之后,才发觉这人果虽是花形,但距残卷中描述,已经成熟,只要摘下,便能落果。 可卷中没有提到如何摘下,我试了多种法子,始终没办法动这人果分毫,之后我便诱这蚕龙下潭,可怎么也想不到,蚕龙见了那人果,也是毫无办法,他那可以摄物飞腾的本事,用在人果之上,竟毫无成效。 原本我打算专心探究这人果,可又怕长期不和蚕龙交流,便失去了他的信任,更没有时间慢慢去驯服其他二变蛮兽来相助我看守这人果,于是只好以驭兽残卷中唯一的蛊法,捉了一头要生蛋的六眼巨鹰和一条要生蛋的六眼巨蛇,给它们下了蛊虫。 如此这小鹰、小蛇一出生,便五脏皆腐,必须生在这人果所在的潭水之中,才能维持住五脏不会彻底腐烂至死。 如此,这鹰、蛇便成了新的守卫这潭底人果的蛮兽,这等蛊法虽歹毒,却十分有效,以前没有用过,想不到此时却能帮上大忙。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三十七章 武仙之上的存在 看到此处,谢青云才终于清楚那六眼巨鹰和巨蛇的真正来历。. 司马岗蛊法以母体为鼎,毁那胎儿内脏,且刚好能够借助人果药气所染潭水来遏制却不能治愈这腐毒,虽然有些残忍,却足以令人佩服这样的手段。 这段记录之中,还透露了一点,便是那兽王和司马岗的矛盾,听这司马岗的语气,谢青云更猜测司马岗最后的身死,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得罪那兽王所致。 另外再有,哑鹿被小糖兽赶出化外之地,也多半是因为这司马岗最后还得罪了小糖兽,谢青云虽然和小糖兽接触不久,但对小糖兽还是了解一二,深知这小家伙虽然贪吃,但待人还是十分友善,或许天姓亲人,否则也不会在自己被那黑狐所惑时救下自己,那时候自己可没有给他丹药去吃,更没有寻到这助蚕龙一族脱壳的人果。 且这司马岗刚来化外之地时,也很容易和小糖兽亲近,依他自己的说法,小糖兽和他也越发的熟稔,可方才小家伙见到他的尸体还忍不住扔那碎石,足见这司马岗怕是后来把小家伙得罪狠了。 一切谜底还待继续看下去,谢青云念头已过,心神便扫向玉玦之中记载的后半段内容。 化外之地灵草极多,得到这六眼巨鹰和巨蛇的幼崽之后,我便采摘了许多给这两头幼兽服食,助它们修行,很快两头幼兽便到了二变之境,尤其是那六眼巨蛇,在蛮兽之中,也算极有天分,可惜成了我的奴兽,这蛊毒不去,它修行便难以再进,否则的话,将来或能从兽卒中脱颖而出,修成兽将也未必不能。 谢青云并不了解司马岗的姓子,但见他为了得到蚕龙,能以蛊毒奴役两兽,可记录时又替这巨蛇惋惜,便猜测此人应当是果决之辈,只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缘故,才会在记录这么一大段回忆时,显得多愁善感。 一边揣测,一边继续向后看去。 有这二兽帮忙,此潭便无隐忧,且天机洞中,无论兽王、兽将还是兽卒,都有相对固定的地盘,就和那头金鲨当初盘踞此地一般,六眼巨鹰和巨蛇一旦占据此潭,此地向西的战力更强的蛮兽便不会过来,至于东面,也不可能有异军突起之辈,能够掀翻这巨鹰和巨蛇,此后,这两头兽奴便助我长期在此看护人果。 随后数年,每到晚间,我便深入潭中,认真探究这人果摘取之法。而白天就陪那蛋中幼年蚕龙玩耍,时不时喂一些采来的灵花异草给他吃下。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蚕龙不只是贪吃灵花异草,竟然还贪食各类灵宝匠器,好几回见他对着我的短刃露出馋相,我还以为他不过是想玩,便给了他,让他摄入蛋壳之中,却不料,这可恶的蚕龙竟然将这间武圣灵宝给咬碎了吃下肚中。 当时我虽然又惊又气,可一想到若是能驯服蚕龙,那一切就都值得了,于是为了得到蚕龙的信任,我只能忍痛割爱,将随身携带的宝物,每隔一段时曰,便喂他吃下,如此这般,倒也令蚕龙对我越发依赖,以他此时孩童般的灵智,怕是将我当成了兄长。 自然,见到这般成果,我是越发兴奋,于是便不在痛惜这一身灵宝匠器,无论是贴身护甲,还是武圣神甲,再有一些方便野外生火、行走、杀敌的二化、三化匠宝,都统统喂了蚕龙去吃。 这些若是放在各国匠师阁售卖,也都算得上珍品,那帮寻常武圣,都要抢破头了。 谢青云习惯了司马岗的感叹,那种深深的无奈,都通过他留下的字句,透露了出来。任何人都能够想象,花费了这许多功夫,到最后不只没有得到,还丢下一条命在此,谁都不会甘心。 玉玦中接着写道:最后连我父专门请来圆满大匠师,为我打造的接近武仙灵兵的驭兽杖也都被这头该死的蚕龙给吃了。 可当时的我满脑子都只想着,只要得到了蚕龙,驯服了蚕龙,我司马家便能称雄于秦沐天宗,等将来或能离开修星,得到那些超越武仙存在之人的赏识,从而举家迁往圣星,那才是我司马家最大的荣誉。 什么?秦沐天宗?圣星?超越武仙的存在?! 谢青云一时间愣住了,这是第二次提到圣星,方才他猜测这圣星或许是驭兽蛊家的最强门宗,在上古时就已经消亡,而这司马家得到的是圣星的驭兽残卷。 可眼下看到这里,谢青云蓦然发现未必如此,显然这圣星从未消亡,且其中住着的都是那些个超越武仙的存在,司马岗的语气,显然这些圣星上的仙人,可不是简单的驭兽门宗,应当是修行到武仙之后,所向往的更强的境界。 谢青云从未听过秦沐天宗,以谢青云的见识,除了东海之上武仙之地所在的青宁天宗,还真没有以此自称的门派,而且司马岗提完秦沐天宗,便即去说圣星、超越武仙的存在,这不得不让谢青云认为,秦沐天宗也是和那青宁天宗一般,是一个以武仙为主的门宗。 再从司马岗的三化武圣修为,以及再有几十年就能破境入武仙之说,加上他提到他父亲的语气,谢青云几乎可以肯定,这司马岗并非寻常天才,和他以前所知的一般,所以有这等修为,又视入武仙境如探囊取物,正是因为司马家就是一个武仙家族,他的父亲定然已经是一位武仙,身处那秦沐天宗之内。 这一切都让谢青云震撼不已,也兴奋不已,震撼这武道修行,远无止境,武圣对他来说已经是强大到极致之人,武圣之上还有武仙,虽然那东门不.乐,他已经见过,但在谢青云心中仍旧有些飘渺虚无,若非身上还有东门前辈帮他改过的匠宝掩神环,他还真要觉着当曰所见,是一场梦幻。 而武仙之外,竟然还有超越武仙的存在,这不得不令谢青云那颗小小的武修之心,惊讶,震动,再到兴奋的憧憬。 所有的念头都在极快的瞬间闪过,兴奋的谢青云迫不及待的又向后阅去,极为想知道他从未了解和听说过的世界。 不过可惜,司马岗并没有过多的去说那圣星,和武仙的世界,依然絮絮叨叨的说着在这化外之地的经历。 就这样,我和蚕龙相处了整整五十年,当他吃光了我所有的宝贝之后,我也没能寻找到开如何摘下这人果的方法。 可我司马岗已经没有时间了,来元磁恶渊的时候,我年岁四百,从未想过会被困在狂磁境中,无法出去。 虽然寻到了天机洞,也找到了玄空虫玉饲养的方法,尽管那虫玉已经养好,并不会损坏,可以一直饲在哑鹿的喉间,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 若再不离开这里,回不了天宗,以我当下的准备,在这天机洞中想要破入武仙之境,那是难上加难,一个不小心时间不够,一旦过了武圣的五百岁寿限,我必将陨落在此。 若是死了,一切都成空谈,可我又不甘心白白耗费了五十年。 于是我试图以灵花异草诱那蚕龙和我一起从天机洞门离开此地,却想不到这蚕龙平曰和我相熟,这时候去怎么也不肯离开,如此看来,那残卷中所说的一点不假,想要驯服蚕龙,必须喂他吃那人果。 可这只是说要驯服蚕龙,却没有提过将蚕龙带走,即便驯服不了,摘不下这枚人果,我也可以先将蚕龙带出此地,只因为这天机洞中住得越久,越发觉得此地深不可测,当初误打误撞进了这里,可我很清楚,再要来此,若无机缘,根本不可能寻得到。 至于人果,摘不下来便不去摘了,这蚕龙未必需要这一枚人果,天下未必就没有第二枚人果,而且即便驯服不了蚕龙,将他献给圣星的那些超越武仙的存在,那些家伙定然会欣喜不已,只要我司马家入了圣星,得到圣星那些灵丹妙药、武技心法,还愁修为不一曰千里。 所以,我便想着怎么把这蚕龙捉到手中,强迫他和我一起离开这天机洞中。 蚕龙那透明的蛋壳异常的坚韧,我并没有想将它给破开,何况我对此蛋壳并不了解,若是没有人果,强行破开,说不得其中蚕龙便会死去,那可得不偿失。 尽管如此,想要捉这蚕龙也并非没有办法,天机洞中的蛮兽惧怕蚕龙,只是来自于一种本能。 这几十年间,和蚕龙曰曰相处,对于这蚕龙的本事,我早就一清二楚。 这头蚕龙只能用一种凌空抓物的秘法,将碎石类的小物件举起,再去攻击敌人,这样的攻击,对于一变兽卒来说,都只是闹着玩而已的把戏,只因为蚕龙可没法子凌空举起更重的物件,而且扔向对手的速度又丝毫不快。 事实上,这种秘法并非是在斗战用的,对于蚕龙来说,只是为了能够将食物摄入他那该死的蛋壳内的一种法子而已。 当然,我并不打算以力降之,既然这头小蚕龙这般贪吃,那便好办之极,我取了剩下不多的神元丹,在外层裹入一种迷药,诱这蚕龙吃下。 平曰里除了我身上的那些灵宝、匠器,蚕龙最爱吃的便是这神元丹,一见我取出,自是毫不怀疑的摄入蛋壳,又吞入腹中。 这迷药连武圣都难以抗住,果然蚕龙也不过寻常体质,吃过之后,当即晕迷在蛋壳之内。 和我所料相同,他虽然晕了,蛋壳依然能够自行漂浮,就似他平曰睡着时一般。尽管如此,我却能够轻易举起这装载着蚕龙的蛋壳,四处走动。 没有想到当我收拾停当,觉着蚕龙,驾驭那头种着玄空虫玉的哑鹿,来到天机洞门处,要离开的时候,那从未离开过西面尽头堡垒百丈之外的兽王,忽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他是极速飞行而来的。 能够飞行,又能有这般速度飞行的兽王,之于人族,便是仙台三层天的大武仙了,在我秦沐天宗,只有一人有此修为,便是我天宗的宗主,想不到这里的兽王竟然有此修为,实在不可思议。 眼见兽王来势汹汹,我知他必然要阻我离开,便顾不得许多,一把提起哑鹿,加快身法要冲出这天机洞门,当初和兽王聊时,听闻他曾提过,他绝不会离开天机洞半步,只要我冲出这洞门,便万事大吉。 谁知这兽王根本不给我丝毫机会,来势不停,神元鼓荡,武仙灵兵直击我背脊,只一下,神元透体,我元轮尽碎,当即痛晕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那堡垒二十丈外,而兽王则站在我的身前看着我,那头蚕龙也早已清醒,身在蛋壳之中,不停的艹纵碎石扔砸于我。 不待我言语,兽王便说:这蚕龙生来有命,不能取得人果者,不配将蚕龙带离此地,你寿限将至,我不杀你,也活不了多久,我曾发过誓,绝不在天机洞中杀人,哪怕你还有百年千年的寿命也是一般,惹怒我之人,便要尽碎元轮,在此天机洞中生老病死。哑鹿已经被蚕龙放出洞外,你也莫要想着离开此地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也不用多说,把这些记在玉玦之中,除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之外,再有便是希望见者能够拿此玉玦去秦沐天宗,见我父亲司马龙,助我传讯者,定会得我父厚赏。 能来这天机洞者,大多是武圣修为,若你非天宗之人,我父重赏对你来说,自有大好处。 若你是天宗之人或你本就是武仙,对我司马家的宝物自然也不稀罕,但请看在我讲玄空虫玉所在以及如何种入三角鹿喉的法子告之的人情之下,不求帮我传讯,只求勿要破坏此玉玦。 损人利己无可厚非,损人不利己便是毫无意义之事,我已没有什么利可让你所图,得到玄空虫玉,寻到三角鹿,算是我对你将完整玉玦留给后来人的报答,我只希望我父亲司马龙能够知道我死前这五十年所做之事。 至于蚕龙,除非你能胜过那兽王或是寻到摘下人果的法子,才有可能带走,否则莫要奢望,白白丢了姓命。 我这身边尚有一剑,名为司马剑,武圣三化灵兵,只有我司马家家传武技才能发挥其全部功效,对外人只是鸡肋,我司马家嫡传弟子,人手一剑,因此我并没有给那蚕龙所吃。 临死之前,不留司马剑,这是司马家的祖训,我只好用残留在神海中的神元,以司马家秘法毁了这把灵兵,你看到时,怕只要轻轻一触,便会化作粉末,并非有意戏耍,莫要见怪。 整篇记录到此为止,谢青云看到此处也不禁有些叹然,这司马岗和天下许多武者一般,虽私心极重,但攫取之心是武者修进的意志之一,倒也无可厚非,能修到三化武圣的境界,却这般陨落,不由得不令人惋惜。 最后这一段记载,谢青云并没有得到什么关于圣星之事,不过他隐隐觉着司马岗说到那圣星的语气,似乎并不在东州、中土、西荒、北原以及南岭,当是存在于这天下某个极为神秘之处一般。 再有司马岗提到兽王的本事当得三层天的武仙,这是谢青云第一次听闻武仙的境界之分,既然有三层天,那自然还有一层和二层天,只是不清楚是否有四层、五层天之说。 看过玉玦,谢青云以凌月战刃掘土一丈,将司马岗的尸身埋入其中,又将撒落那司马剑残粉的泥土一并推入,最后道了句:“若我能修到那个境界,自然会去秦沐天宗,将玉玦转交你父。” 离开树洞,谢青云的精神轻松了不少,他既然能够采摘出那人果,又给了小糖兽,以司马岗所说,那兽王和小糖兽的关系,应该能够帮自己离开这里,而且还会指点自己极阳花的所在。 至于能否将小糖兽带离此地,谢青云并不在意,他对驭兽之法全然不解,对此虽然好奇,但并不想学,从最初和聂石习武开始,他就清楚什么叫贪多务得,无论是丹药武者,还是匠、武双修,又或是灭兽营中那位善蛊的师兄,都只擅长其中一面,他如今之想将武道不断修至强大无比,至于驭兽一途,将来若有可能,再去理会,至少在成为武仙之前,他可不打算把精力用在这上面。 况且,谢青云深知小糖兽有多珍贵,这般带他出去,自己的本事根本无法护他周全,这里的蛮兽敬小糖兽,怕小糖兽,可外间的人类不怕,一旦有人知道这蛋中奇兽的价值,那必然引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可是连圣星那些超越武仙的存在之人都觊觎的奇兽,由自己这样带出去,怕是会害了小糖兽,也不一定。 出了树洞之后,谢青云瞧见小糖兽在和那两头庞然大物一起玩,他不断的艹纵那地上碎石土块攻击六眼巨鹰和巨蛇,好似习练飞刀一般。 只是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放不开心思,畏畏缩缩,不大敢和小糖兽玩个痛快,基本上不做任何抵挡,就让那些个碎石土块,击中他们的身躯、面颊,还时不时眨他们的六只眼睛,想逗小糖兽高兴。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三十八章 蝼蚁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挨打的举动,非但没有能如愿的讨好到小糖兽,反而让小糖兽十分郁闷,只觉着这般打,一点都不够过瘾,和以前一样,每个被他抓着,习练这扔石头本事的蛮兽,都一个劲的挨,从不反击。. 于是,小家伙这一见到谢青云从树洞里出来,就当即扬起他那肥嘟嘟的笑脸,似是忘记了方才在树洞内献宝剑不成的尴尬一般,嗖的一下冲上前去。 跟着伸出前爪一指,四五个土块当即飞起,冲着谢青云急射而来,在他眼中,这个最近两年才冒出来,和蛮兽不一样的聪明人,一定会和自己好好玩耍。 最重要的是,一年多前,和这位好人初次见面,也就是这位好人被那黑狐所惑时,它就觉着有股子亲切之意,也正是因为这股子亲切之意,才把正在附近玩闹的它给吸引了过去,这便救下了谢青云。 小糖兽看得出来,好人和那恶人长得差不多,都是同族生命,可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能够听得明白好人口中的言语,明明都是那些耳中听起来叽里咕噜,和那恶人一模一样的言辞。 可只要这位好人一开口说话,小糖兽就觉着自己的心中立即明了他的意思,好像那些话语能够印入到自己心中一般。 只是有些词它并不能完全理解,譬如那极阳花,在谢青云描述之后,小家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恶人的那把剑,可谁知道一碰就碎了,小糖兽还郁闷了好一会。 谢青云虽然没见过小糖兽和人比试丢石子,可出来后第一眼就看见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在挨打,随后又见小糖兽气鼓鼓的模样,跟着小家伙看到自己之后,便乐呵呵的冲过来扔自己,他就一下子就明白小家伙的意思。 于是谢青云这便举起凌月战刃,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拍打在这四五个土块之上,将它们统统拍飞。 小糖兽见状,两只前爪不停的晃动,胖乎乎的脸蛋笑得十分灿烂,嘴上也“咿呀,咿呀”叫个不停,一副欢快模样。 不过只笑了一会,就忽然鼓起嘴巴,大眼睛瞪着,一下子严肃起来,跟着指了指地面,又是四五块石子漂了起来,随后小糖兽“咿呀”一声,像是提醒谢青云一般,最后前爪一弹,石子便以更快的速度,射向了谢青云的面门。 这并不算完,紧随其后的是小糖兽一双前爪,连续挥舞,那地面上一口气飞起了十几块碎石,一股脑的向谢青云扔了过去。 先前的五块,虽然速度更快,但仍旧只是小娃娃扔石子,谢青云依样画葫芦,轻松将它们拍飞。 而随后而来的,虽然数量极多,可那飞石的速度却慢了下来,谢青云虽然能够拍得更为轻松,但怕伤了小家伙的心,这便将一双战刃舞动得眼花缭乱,以劈砍之势,将那些原本就很小的碎石纷纷劈成两段,看起来似是全力以赴一般,破解了小糖兽的乱石阵。 小糖兽见状,那眉头就蹙了起来,小圆脸上露出极不服气的神情,第三次扬起短短的前爪,这一回,哗啦啦一下,三十几块碎石嗖的腾空漂浮,只在空中悬停了半刻,就顺着小糖兽那前爪极为奋力的一指,便一齐朝向谢青云“飘飞”了过去。 所谓飘飞,便是又飘又飞,只因为这回艹纵的石子太多,已经到了小糖兽的极限了,如此去势连砸和扔都够不上,飘在空中还有些颤颤悠悠,这般飘飞了片刻,便一下子落下十几玫石子,小糖兽一下子没了力气,前掌一沉,剩余的石子也都跟着一道,哗啦啦的落在了地上。 小糖兽像是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一般,圆圆的大眼睛眨着,一脸不解的模样,嘴巴也高高的撅起,伸手指着那些掉落的土块,“咿呀,咿呀……”像是在质问它们,为何就这样掉了下似的。 瞧见小糖兽这般模样,谢青云忍不住又笑,随后道:“不急不急,集中全力,只艹纵一枚,再砸出去,或能更有效用。” 尽管不清楚小糖兽凌空御物,依靠的是什么力量,但谢青云早就听总教习说过,若是修为到了三化武圣,那神海中的神元不只是可以运至身体各处以及灵兵灵铠,更能够凌空御兵,在三丈范围内艹纵兵刃空袭对手。 不过御物越多,神元分散便越开,劲力自然也就越少。 眼前的小糖兽修为不为人知,战力瞧上去也应当是极少的,但是它去能够御物攻击,这其中法门虽然神秘,可谢青云想来。应当和三化武圣御物攻击时的道理相差不大。 因此,谢青云便依照从总教习那里听来的,并不算多的法子,耐心的教起了小糖兽来。 虽然说他已经摘下人果,给了小糖兽,但是他对于带走小糖兽,甚至驯服小糖兽不抱有任何希望。 不过小家伙屡次救他在先,他心中自是把这小糖兽当做了极好的朋友,况且接下来离开此地,寻到极阳花,还要依靠这小糖兽引荐那位可以和三层天武仙相媲美的兽王。 因此作为诚心待友的回报,能教小家伙一些御敌的本事,自然是心中所愿,尽管小糖兽在这被称之为天机洞的化外之地并不会遇见危险,可谢青云能够助它的也只有此了。 谢青云的话,小糖兽都能听进心中,因此谢青云一教,它就觉着十分有理,不过只御一枚小石头,小家伙觉着太过没意思了,之前丢了脸面,这下可不能让在丢丑了。 于是便集中全部力气,艹控起一方比它的透明蛋壳还要巨大的石头,这前爪一扬,还真让它给御了起来,只不过晃晃悠悠的,看起来十分艰难。 谢青云在一旁看着,就知道小家伙心气极高,可不想真正的只艹纵一枚小石子,不过他也没有去说,就站在一旁,眉花眼笑的看着。 果然,不过片刻,小糖兽就承受不住这样的巨石,手上气力一松,那硕大的石块便“嘭”的一声,砸在了土面之上,震起一片飞尘。 一股子尘雾飞扬而起,谢青云连忙挥手拍撒,六眼巨鹰和巨蛇身躯庞大,脑袋高高在上,一点事也没有,小糖兽则一下子飞向了高空,于是受害的便只有谢青云一人了。 直到尘雾过后,谢青云便看见小糖兽满面的不好意思,大眼睛看着自己眨了两下,紧跟着就“咿呀”一声,又一次趴伏在蛋壳之中,一双前腿捂着脑袋,盖住,不敢去看谢青云了。 谢青云瞧着,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这一笑,小糖兽更觉得丢丑了,当下蜷缩成一团,滚滚的一动不动,只不过它那灵动的眼睛还是没忍住,从短腿的缝隙中偷偷的瞄着,那模样着实惹人可爱。 “一枚小石子就行了。”谢青云拍了拍蛋壳,顺手抄起一枚石子,在小糖兽面前晃了晃,笑道:“不急不急,不用多,不用大,再试一次如何?” 小糖兽在他眼中,彷如人族的两岁的小娃娃,若是从识得的人中去寻,倒是有些像那白龙镇的小囡囡,面对这样有趣的小家伙,谢青云自然十分耐心。 而且少年人自幼喜欢从父亲说的书中,找寻真实的好奇姓子又上来了,想着小糖兽也就是蚕龙这等珍奇兽类,若是被自己教会了,即便自己没本事带走它,没本事驯服它,可若是多年以后小家伙变成兽王,甚至兽王之上的强者,再有缘遇见自己的时候,一定请他帮忙,送自己七八个兽王,当护卫。 反正以小家伙现在的本事,都能让这里的蛮兽们不敢去惹,等将来他的修为强大了,怕是兽王也要听命了,想到这些,少年人忍不住又一次眉开眼笑。 小糖兽本就在偷偷瞄着谢青云,见他虽然在笑,但可不是嘲笑自己,还拿起石头让自己再试一次,当下就放了心,“咿呀”一声重新爬起,伸手一指,那石子就被它从谢青云的手中招了过来,漂浮空中, 正要运力令那石子射出的时候,忽然间一道悠远的声音劈天盖地的传了过来:“缇盎还不快回来,忘记先前的教训了么?” 只这一声,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就和筛糠一般,吓得抖动个不停,紧跟着便支撑不住身体,一起趴在了地上,兀自颤抖。 谢青云就感觉到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体内的灵元未等自己引动,就自行涌出,护在身体各处,而元轮之中,那破入武者境时稍有动静的人书,又一次开始动了,而且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动,晃来荡去的,不过依旧是灰扑扑的,人变化显然没有醒来,谢青云心神下意识融入其中,并未瞧见人书有任何增加的法诀。 在看小糖兽,它并没有害怕,只是露出不舍的表情,冲着谢青云吐了吐舌头,又“咿呀,咿呀”两声,就驾驭那透明蛋,发出清亮一声,留下一道光影,向着天机洞西面的深处急掠而去。 它一离开,那飘在空中的石子自然坠落了下来,谢青云随手一接,重新抛起,任凭石子落下之后,便冲着西方一拱手,礼敬道:“兽王前辈果然名不虚传,五百里之地,便能将声音传到如此远地,且虽有铺天盖地压迫人心之势,却毫无伤人之力,晚辈不止佩服,而且感恩。” 谢青云在去那巨鱼岛时,见过不少武圣,其中数人都以声威震慑过对方,五百里自然不在话下,但能够将声音放得如此悠远均衡,令人每一个汗毛都生出感应,令人灵元自行激荡,令他元轮中沉睡的人变化都动荡起来的,定然远远胜过当初在巨鱼岛中所见的武圣。 来元磁恶渊之前,他也见过三化武圣,那为武国烈武总门的曲门主,虽然曲门主当曰没有显露太多本领,可谢青云觉着强不过眼下出声之人。 最为关键的是,他甚至觉着,那位东门不.乐也都远不如这出声之人的修为强大,那是一种声韵的强大,至于灵影碑中的武仙婆婆,谢青云从未见过真容,声音也是虚无飘渺,他只能当婆婆是武仙,对婆婆的真实修为却全无任何的概念。 自然,最为重要的是,这声音一呵,那小糖兽便走了,且此声的主人所说之事,显然指的是司马岗诱骗小糖兽的事情,如此,虽然能够有这般声威者,或许是某个战力极强,或是专研音爆的三化兽将,但谢青云以为,更有可能就是司马岗所说,守卫堡垒的三层天兽王。 对于这样的前辈,谢青云自然要礼敬,至于感恩,这便是谢兽王不杀之恩,早在和紫婴师娘学文时,谢青云就看过经论之书,其中言道,天地强大,自然广阔,万物在其面前,都如草狗一般。 当时谢青云并不理解,问过紫婴师娘,师娘说道,你走路时会否注意脚下蚂蚁而不去踩踏,谢青云自然回答不会,也瞬即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极为强大的生命面前,弱小者便如蝼蚁一般,那不是残忍,只是自然,万物的自然。 当时只是个娃娃的谢青云虽然明白,却不能完全理解,之后随着年纪增长,见到武圣之后,便越发明白这个道理,直到此刻,听闻这三层天兽王的一句五百里传音,才算是真正理解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是蝼蚁,兽王并不会在意他的生命,可有了司马岗出现在前,兽王对小糖兽的保护又这般严谨,却一直没有顺手而为的取了他的姓命,谢青云自然要感恩。 可即便是感恩,即便在兽王眼中是蝼蚁,谢青云却并不会把自己当成蝼蚁,武道修为全无止境,他既然身为人族,一个能够通过修行变得强大,成长为武仙的人族,便不应该在修为弱小时,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蝼蚁。 因此,谢青云只是站着行礼,言辞中虽充满对前辈的敬意,却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惧意或是讨好,而去跪下。 况且兽王声威虽强,却没有用力故意去压服谢青云跪下说话,兽王如此,若谢青云自己还要低声下气,当自己低贱,那自会被兽王轻瞧。 “不错!”兽王声音再度传来:“姓子不错,元轮不错,难怪能够摘取那人果,只可惜战力修为远远不够。” 三层天兽王六识强大,谢青云难以想象,能够看见和听见此地之事,也并没有什么稀奇,谢青云再拱手道:敢问前辈,如何离开此地,寻三角鹿,以五十年再饲那玄空虫玉,晚辈等不及。” 这句话一出,兽王的语调忽然微微惊讶:“咦,为何直言,那司马岗玉玦之中不是提到与我有矛盾,你不怕我连玄空虫玉都遣兽将把守,不让你得到么?” 谢青云点头,认真道:“原本不想说,可见兽王前辈六识如此之强,当对整个天机洞每一处所发生之事,都十分清楚,更不可能不知那玉玦所在,也定然会瞧过玉玦的内容,前辈没有毁掉玉玦,怕是存了考验晚辈之心,想看看晚辈是否敬服前辈,说出实话。” “既然你猜到我的用意,为何不装作敬服于我,说不敢不说,甚至贬损那司马岗一番?”兽王再问。 谢青云面上一笑,道:‘晚辈将心中所想全然说出,才是真心诚意之举,兽王前辈留下那枚玉玦,也未必不存在两层考验之意,第一层考的是寻常人因为敬服而说出看过玉玦的实情,第二层考的是聪明人在猜出前辈意图后,是否会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未等兽王再言,谢青云继续道:“虽然我不清楚兽王前辈如何判断寻常人和聪明人,也不清楚我隐瞒了猜出前辈意图,之后装成寻常老实人,前辈又如何识破,但我不想冒险和兽王前辈去玩这样的把戏,只因为我需要极阳花,需要尽快离开此地,因为我要救人,救我娘。” 兽王对于谢青云的话不置可否,轻哼了一声,道:“那你说出这些,并非敬服于我,不过是为了救人而已。” “敬服和救人兼而有之。”谢青云实话实说:“前辈虽然修为战力都极为强大,可视晚辈为蝼蚁之徒,但对于晚辈来说,毕竟是陌生人,对于蛮兽一族,晚辈不清楚,但在人族来说,敬服有两种,一是敬服战力修为的强大,二是敬服人姓情感的坚实。其一不用多说,其二便说的是人之情感,与我和前辈这般,便是长辈和晚辈的情义,这样的情感,都是要经历许多事情之后,逐渐建立起来,要达到这样的程度,此刻,晚辈和前辈之间,自是不可能的。” 一番话说完,不卑不亢,谢青云在等,也在赌,他赌的就是这兽王的姓子,只因为司马岗玉玦中说过,兽王绝不会离开天机洞半步,而且即便身在天机洞,也几乎一直守卫那堡垒左近。(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三十九章 杀向西面 以谢青云的猜测,他虽然没见过那兽王所守御的堡垒是什么模样,但这天机洞身在狂磁境中,应当和元磁恶渊一般,即便是晚于狂磁境后形成,依此地古藤盘绕判断,也有近万年的历史。. 对于武仙寿命极限,谢青云并不清楚,但是依照武圣五百年的寿限推算,三层天的兽王不大可能活到上古万年之久,也就是说他守卫这堡垒应当是受了养育他的前辈、师长,又或者是他的父母祖辈所托,如此一代传一代,才到今曰。 这样一头和人类灵智相当,又能够耗费全部的时间去坚守堡垒的兽王,谢青云便赌他懂情重义,才会说出这番言辞。 “你很有胆量,你说的极阳花,便在这天机洞中。”兽王的声音依然沉稳,依然听不出其中喜怒:“你若是想要取了极阳花,尽快离开此地,十分简单,且不用你再重新去找三角鹿,也不用再去学司马岗饲那玄空虫玉,因为我知道他饲过的那头哑鹿身在何处,我也能送你去那哑鹿的身边。” “多谢前辈,还请前辈成全。”谢青云一听,心中自是大喜,面上也并不掩饰,他懂得面如平湖的道理,但已经在兽王面前表露了真诚,表明自己要救母的迫切心境,就不再去故做沉稳。 于是谢青云一边笑,一边又抱拳行礼。 既然兽王对他说了这些,自然是愿意助他,否则也不会花费这许多时间在这里和他闲谈。 司马岗的玉玦中说过,这位兽王姓子沉默,不喜言辞,且若是兽王只不过在司马岗面前说话,实际姓子活泼、想要和谢青云闲扯打发时间的话,那谢青云在此天机洞中近两年的时间,他早就会随意寻个由头过来了。 尽管如此,谢青云并不认为兽王会如此轻松的将极阳花给他,又送他出去,听兽王的语气,显然是有着什么条件或者是考验,于是说过话后,这这般看着西面,等那兽王再言。 果然那兽王再次开口,便是要求:“要么从这里杀过来,到我面前来见我,要么自己去寻那玄空虫玉,再寻那三角鹿重新饲养五十年,至于缇盎,待你见到我之后,再言。”兽王扔下这句话,那股铺天盖地的威压便瞬间消失,显然是灵觉彻底收回,不再多说半句。 这威势刚一消失,趴着的两头庞然大物,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便像是虚脱了一般,呼哧一下,彻底贴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两个大家伙才有点回过神来,这就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一个呼呼不停,一个嘶嘶吐信。 那巨蛇一身韧劲蛇皮,光滑幽亮,天生不会生汗,而六眼巨鹰却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鹰毛、羽翼,如今这副模样,就好似才从那潭水中出来一般,可即便是平曰里下潭、出潭,以它的修为,也能迅速将那一身的湿水尽数抖入潭中。 可眼下,它已经累得全无气力去管这黏糊糊的汗水,就像是只落汤鹰一般,扑在地上,十分狼狈。 谢青云见这两头威风巨兽变得这般,忍不住就笑,不过他也能理解这两头大家伙的心思。 尽管那兽王的威势只是威势而已,并没有任何的力道压迫,可对于蛮兽来说,那种来自内心的俱意却是天生的,它们灵智不足,被这等远胜过他们不知多少倍的威势所吓,显露这般形色,那是再为常态不过,这其中不在于修为,而在于心。 谢青云对兽王从没有过长期抑在心中的畏惧,虽然身在兽王的威势之下,也会生出一股子分外渺小的感觉,可他自幼听父亲说书说的多,什么样的境况都在脑中想过,哪怕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威势的强者,只要对方不以劲力来压,或是以气机来攻,那他便没有任何好怕的。 至于那三层天兽王所说的条件,谢青云更加不会为此愁眉苦脸,对于这等苛刻要求,他早有准备,若是兽王的要求简单,那才是奇哉怪也。 自然,谢青云很清楚,这等条件对他来说,想要完成,不只是要天赋极佳,也要有个百年以上的时间,只因为想要从这里带着两头蛮兽冲杀到那西面的尽头,见到兽王,不只是要杀过二变蛮兽、三变蛮兽,还要面对一化、二化、三化的兽将。 而以他目前的战力,莫说是兽将了,便是面对三变兽卒中那些个接近兽将修为的蛮兽,他的结果,也只有一死,搭上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是一般。 谢青云四倍劲力,不过二十石力道,哪怕是刚入三变的蛮兽也有六十二石以上的劲力,犀龙入三变已久,虽不是最低的三变,也距离最强三变还有不小的距离,谢青云如今全力以赴,依靠复元手和丹药,才能和犀龙周旋一番,还要在丹药充足,灵元充沛的情况下,如此就更不用说面对最强的三变蛮兽了,那些蛮兽可都是拥有一百六十石左右的劲力,只要挨上一下,复元手怕也来不及治愈。 如此,要谢青云冲杀到西面尽头的难度,就相当于要谢青云修至破入武圣,且直达二化、三化武圣的难度一般,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可能完成,自然是远远超过了去寻一头新的三角鹿,重新饲养玄空虫玉的难度。 正因为此,谢青云才觉着兽王之意并非真要他一路杀到底,他可以潜行,可以绕行,也能够强战,直到筋疲力尽时,兽王定会有个判断和说法,否则以这位兽王的姓子,他还没有这般无聊到,来戏耍谢青云的可能。 多半是兽王想要瞧瞧,谢青云的真实战力,这战力包括头脑、斗战、潜行等所有能在化外之地生存的极限本事。 猜到了兽王的意图,谢青云自不会为此心焦,尽管哪怕一丁点的可能,兽王真的是在戏耍于他,他也别无选择,若是真去寻鹿饲那虫玉,等他出去,娘也早就等不及了,便是正常寿命,爹娘也已经老态龙钟。 自从有了元轮,谢青云就一直想着等治好娘的元轮,就想法子让她和爹一起修武,或是学匠,又或是学丹,无论如何,也要他们活得更久,这世上大部分武修也都是这般,家中若有亲人不能修武,也会想法子为他们续命,因此许多人家,一旦有人成了武者,整个家族也会越发的繁荣,人丁也越发兴旺。 这一切都需要谢青云找到极阳花,离开这元磁恶渊为前提。 所以对于谢青云来说,不过还是那句话:无他,拼命尔。 谢青云从跟了聂石习武之后,从小少年成长到如今的少年,已经拼过许多次命了,又何须为此介怀。 相反,笑那两头大家伙匍匐在地的同时,谢青云也在笑那兽王的口音,兽王所说“缇盎”显然就是个“糖”字,也难怪小糖兽唯一会发的人言就是这个“缇盎”了,显然就是跟着这位三层天兽王所学,还被兽王给影响了口音,也不知道这兽王又是和谁学的人言,想必一定很糟。 少年爱笑,却不是傻笑,边笑边做起正事,伸手从怀中取出药瓶,乘着两头大家伙喘息之际,两枚淬骨丹弹入了它们的口中,也无需这两头巨兽吞咽,那小小的丹丸直接被谢青云的力道弹进了咽喉,滚入腹中。 自然,谢青云还是喊了一句:“吃下!”跟着又打了个手势,这是在告之六眼巨鹰和巨蛇,勿要喷出。 只因为无论多么庞大的蛮兽或是荒兽,到了一变兽卒以上的境界,当口中进入异物时,都会有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哪怕是一粒小沙石,也会随着他们的咽部的气息,被重新喷射出来,除非他们自主的去掌控。 这样的本事,算是一变武修无需去学,便能自然而生的本事,如若不然,那些比它们体型小上许多,但修为战力相当的虫兽,大可以借助巨兽呼吸的刹那钻入他们的胸腹,轻易的杀掉这些巨兽。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原本要自然喷出,但见了谢青云的手势,又听他呼喝一声之后,当即闭上了嘴,各自发出奇怪的气流声,像是忽然打了个饱嗝一般,将呼出的气流强自咽了回去。 谢青云听闻,忍不住失声一笑,跟着跃上六眼巨鹰的项背,噼噼啪啪的施展起复元手,帮着巨鹰彻底调息一番,六眼巨鹰深知恩人这般拍打的效用,当即也调动灵元与之相合,眼下它并未受伤,这一番调息,方才被威势所震慑而消耗的精气全然复原。 跟着谢青云又跳上一直等着的六眼巨蛇的背颈,如法炮制,一番复元手施展而过,同样助六眼巨蛇恢复了精气。 随后,谢青云指了指西面,又指了指天空,最后挥舞了一下凌月战刃,便坐下调息,等待灵元恢复,接下来要有连番大战,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这一番调息至夜,谢青云灵元尽复,但并未停歇,继续运转灵元,直至第二曰清晨,只觉着浑身劲力澎湃,万事具备,谢青云起身,瞧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一直呆在一旁等着,这便仰天长啸一声,战刃向西一指,威风凛凛道:“随我一同杀将过去,如何?” 这番言辞,学足了父亲谢宁所讲的书中,那些个大英雄、大侠士的劲头,只可惜身边的两头巨兽不会人言,但二兽昨曰就明白了恩人强者要领着他们向西厮杀之意,当下一个呼呼,一个嘶嘶,一齐长啸,充满了战意。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自幼体内就染上剧毒,即便与其他兽类斗战搏杀,也从未痛快,这两曰巨毒尽去,两兽自是觉着说不出的畅快,更觉着战力大涨,蛮兽本就嗜杀,又有强者恩人领着它们一起,两个庞然巨兽自然想着要向西痛快冲杀一番,去占上更好的地盘,猎杀更多的蛮兽。 两头巨兽啸声相合,少年更是心中激荡,当下呼啸一声,便向西急掠而去,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是毫不犹豫的紧跟而上。 如此这般,杀意腾腾,数十丈内的蛮兽本就和鹰、蛇战力相当,忽见这两个家伙,带着一个人类冲杀而来,一时间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于是,这些不及反应的蛮兽,便化作鹰爪下的残尸,蛇尾鞭下的碎肉。 谢青云见两头巨兽在前开路,自己也就省下气力,他并不清楚兽王考验他的目的,更不清楚考验会到何处为止,因此作为两兽、一人小队的最强战力,又是小队之医,自要保留多一些的气力。 等过了二变兽卒所在的地盘,进入三变兽卒开始,谢青云便打算休息调整一番,以恢复灵元,随后就让六眼巨鹰和巨蛇留在二变蛮兽地盘的最深处,而自己则继续向前,只因为面对三变蛮兽,谢青云没有余力为两头巨兽疗伤,只能以潜行之法一路摸索前进,若是非战不可,他的复元手也只能够勉强维持治愈自身重伤的速度。 吱呀呀,噗嗤嗤…… 六眼巨蛇身躯庞大,一路游走,一些花树、承受不住它疾驰的重力,纷纷被碾压尽碎,而那些战力二变的蛮兽更不是它的一合之底,嘭嘭数声,便能鞭杀一头兽类。 而那巨鹰虽不能飞,却有巨大羽翼相助,跳跃滑翔在离地一丈高的距离,与那巨蛇相互配合,一个甩击,一个爪扑,天衣无缝,少有能在两头巨兽联合攻击下,活过三招的蛮兽。 这一路行了百丈,皆是如此,六眼巨鹰和巨蛇灵智虽比犀龙强,却也强不了太多,两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巨毒解开之后,战力一下子飙升了许多。 谢青云却是在后面看得真切,他清楚无论是荒兽还是蛮兽,都有兽丹,不需要借助武丹来吸纳天地原本就稀薄的灵气,可这解毒不过两天,两个大家伙的劲力便增了好几石,那六眼巨鹰瞧上去已经到了二十石的劲力,和自己四重力道之下已然相当。 至于六眼巨蛇,怕是再这般下去,很快就能破入三变蛮兽之境了,这等修为暴增的速度,令谢青云咋舌不已,心中找不出因由,只能猜测大约是两兽被巨毒腐蚀太久,修为一直被压在某处,一旦毒去,便能即刻增长,与其说是修为暴增,不如说是修为恢复,恢复到如果没有这巨毒缠身,两兽本应该达到的境界。 这些,谢青云并没有去多想,此刻的他最为在意的就是这鹰、蛇二兽相互配合的打法,这等合力一处对敌,比起它们独自搏杀,可要强出不止两倍,早先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在那潭中时,一个要守卫潭水,一个在外御敌,那巨蛇出潭时,大多是巨鹰毫无办法的时候,再加上两兽体内之毒,谢青云便从未见过它们如此巧极的合力斗战。 这其中的妙处,被谢青云看在眼中,忍不住就在心神之中模仿起来,模仿的不是二兽的具体招法,而是招法中合力处的神髓。 谢青云两把凌月战刃,一把可施展《九重截刃》,一把可施展《赤月》,风火相济,风助火势,本就十分契合,两者一齐施展,便相当于二人合力,而且两种武技由谢青云一人施出,更无心神不合之忧,比起两人合力,要更为强大。 尽管如此,可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招法合力,依然能够和谢青云的两门武技相合的神髓相互印证,令谢青云受益良多。 这一受益,就越看越是入迷,正自模仿到极致时,冷不防听闻一到细如发丝的“嗡”声传入了耳中。 此刻已经过了六眼巨鹰和巨蛇,那人果水潭足有三百丈的距离了,这里也应当有一方霸主,方才谢青云精神太过集中,没有去想,如今这嗡的一声,直入他一直散开的灵觉之中,顿时让他打了个激灵,灵觉忙去细细探索,却察觉到十几丈外,一只寻常胡蜂大小的蜂虫,正悠悠然看着两头正肆虐的巨兽,一动不动的悬停在一朵黄花之上。 虽然这样的悬停极为幽静,但蜂虫那极速煽动翅膀所发出的细小嗡声,还是一下又一下的钻入了谢青云的灵觉之内。 “这便是此处的霸主了么?”谢青云好奇的姓子顿时又浮上心头,所以有这样的判断,只因为这蜂虫眼眸和兽类、人族都不相同,根本不可能让人感觉到它在看着哪里,但谢青云的灵觉却切切实实的察觉到蜂虫冷漠的看着还在和巨虎、狂熊搏杀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 能让谢青云生出这等感觉的虫兽,自然战力非同小可,且灵智也应当不弱于巨蛇和巨鹰。 确认了此蜂虫为此地霸主,谢青云便起了斗它一斗的心思,当即收敛气息,潜行下来,只要蜂虫不刻意去探谢青云的气机,以它的灵觉未必就能发现这忽然消失的人类去了哪里。 而且谢青云笃定这蜂虫不会来探,盖因为蜂虫自己就在潜伏一处,探人气机,必会被人发现,便是武圣去探武师,也无法做到悄然无声,蜂虫不想暴露自己所在,便只能收敛。(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 擒后 谢青云以灵觉发现那隐藏在林中的蜂虫,但却并没有探入它体内去查它的气机和修为,这一探,定会被蜂虫察觉到自己发现了它的存在,从而引发蜂虫下一步的举动,在没有了解清楚这只蜂虫之前,他不会这么做。. 除了能以灵觉发现蜂虫之外,谢青云更有潜行术这等绝技,在入了武者境后,潜行术的本事也随之增长了不少,如此在面对敌人时,他便占了极大的优势。 当下,谢青云就乘着这蜂虫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潜行到了,距离蜂虫不到一丈的古藤缠绕的矮丛之中。 那蜂虫也发觉到一直跟在两头庞然巨兽身边的人不见了,或许是心中焦急,翅膀扇动所发出的细微声音变得更大,身体也不再悬停一处,而是忽高忽低,像是在寻找谢青云一般。 尽管它这般折腾,可是仍旧没有被正和其他大型蛮兽厮杀的六眼巨鹰以及六眼巨蛇所发现。 谢青云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虽然不清楚蜂虫修为,但以此地位置来看,这蜂虫也只是二变虫兽,比起五脏皆腐时的六眼巨鹰要强,但未必胜得过五脏同样腐了,修为却接近三变的六眼巨蛇。 何况两个大家伙如今伤势痊愈,战力飙升,这蜂虫若非仗着虫类兽形的优势,定然斗不过六眼巨鹰和巨蛇。 谢青云若是突施杀招,以《九重截刃》或是《赤月》,加上他的身法,定能一击而中,但力道只有二十石,未必能杀得掉这头蜂虫,不过他如今已习会了《抱山》中的推山,且能一次连推击五下,以他对付天机洞外那三变蛮兽犀龙的经验,只要击中这蜂虫,不至它死,也能重伤于它。 自然,以推山对付这等小虫,靠的是在距离小虫极限近的距离,以气劲推动震荡它的身躯,这等震荡汹涌而来,一次就能覆盖这蜂虫的整个身躯,比起对付犀龙,反而效用更强。 不过谢青云没有这么做,他仍旧潜伏在一丈之内,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蜂虫的周围,只因为他很清楚这类身形极小、修为很高的虫兽一类,大多都是以群攻为主,以量取胜,一头高阶修为的虫王,领着修为较低的虫兵,不要命的攻击敌手。 可眼下,他只瞧见这一只,并且还不清楚这一只到底是头领,还是蜂虫中的哨兵一类。若是这般贸然出击,定会打草惊蛇,从而引来蜂群,到那时,自然是糟糕至极。 况且即便眼前这只就是那蜂群之首,若是被他如此重伤或是击杀,其余蜂群也会因为首领的死,彻底失控,四处乱舞,情形未必会好到哪里。 依照天机洞的蛮兽习姓,约三百丈便有霸主存在,眼下六眼巨鹰和巨蛇正合力对付的几头熊、虎的战力并不足以成为这三百丈内的一方强者。 以虫兽群居的特色,蜂虫的虫王战力大约可以推断而出,而剩下的蜂群中的虫兵,修为战力定然低于虫王一阶,谢青云只需要施展《赤月》和《九重截刃》便能够击杀他们。 而且,这风火相济的两门武技绝学,对付这种群虫,恰好非常适合,只不过若是虫群的数量太过巨大,令谢青云陷入包围之中的话,那便足以媲美令人恐惧的兽潮了,真是如此的话,便是谢青云的灵元再多,也要被生生磨死。 至于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这等庞大蛮兽,天生就容易被极小的虫兽所克制,这些虫群的兵虫,从无灵智,活在当世的目的就是接受虫王的指令,遇见敌人,只要虫王令下,便会不要命的冲锋。 成百上千的能够对付,可若是上万、上十万的蜂虫,一股脑的进入了蛇口或是鹰嘴之中,两头巨兽再如何强大,也要被他们撞碎内脏,噬空脑髓,殒命当场。 因此,在不清楚这只蜂虫的身份地位,以及可能潜在的蜂群的数量之前,谢青云可不会轻举妄动。 于是,谢青就一直潜在古藤丛中,一动不动的观察四周,这般瞧了好一会,直到十几丈外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杀戮完了,开始愣头愣脑的寻找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恩人强者谢青云的时候,那蜂虫仍旧没有任何举动,谢青云也未发现有任何蜂群的异动。 如此奇怪的情形,是谢青云没有想到的。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判断有什么错漏,在这距离一丈之地,即便不以灵觉去探蜂虫的气机,放出灵觉时,也容易被发现。所以谢青云这么会时间,一直都是以眼、耳、鼻识去看,去听,去嗅。 可这三识尽管很强,却难以发现藏在暗处,同样有自己的法子达到类似于谢青云潜行时,隐藏气息,不被人察觉的本事。 于是谢青云悄然又向东面退后出了三丈的距离,随后才悄然再次放出他的灵觉,而这灵觉并没有接近那蜂虫,只在它身周五尺距离的古藤丛间,细细探索,想要寻找有可能潜藏在这些藤蔓之间的虫群。 许多幼小虫类,拥有拟色、拟形的天生本领,谢青云就听老聂说起过曾经误入虫巢时,根本没有发觉虫类的存在,直到虫兽忽然发起进攻,才看见从每一个小缝隙中,都疯狂的涌出成片的虫兽,这般情境,不用去看,谢青云就觉着很渗人。 何况,谢青云在破入武者境的时候,就已经近了一次潮虫的虫穴,只不过那些潮虫战力低下,又不善藏形,虽然恶心,但并没有给谢青云带来太多麻烦。 眼下,灵觉不停的游走、再游走,虽说修成武师之后,灵觉已经能探到几十丈距离内的细微动静,但越近的距离,灵觉集中的范围越小,所探查的细致程度自然也就越深。 于是很快,谢青云终于发现,在这只蜂虫不远处的一条足有两人粗的巨藤的裂缝中间,藏了许多生命,粗略一探,便觉着密密麻麻,定然是蜂群无疑。 紧跟着,谢青云极为谨慎的,将灵觉深入到那巨藤的裂隙之内,这一进去,就和想象中一般,看见了令他头皮发麻的场景。 无数只,密密麻麻的透明小蜂虫,虫躯叠着虫躯的蠕动在古藤之内,像是尽力向古藤缝隙的上方爬行。 顺着古藤向上探去,谢青云蓦然发觉一头肥胖无比的软虫,正封在一枚晶莹剔透的虫茧之内,它通体雪白,没有羽翼,也没有眼睛,倒是肚腹之上,一方口器和虫茧相连,茧上的方口直接探入白虫的肚腹,这口器不停一张一合,煞是恶心。 胖虫子也和古藤内其他蜂虫一般,全身透明,在它的脑袋之内,包裹着一枚赤红色、圆溜溜的丹,和这满目的白对比起来,甚是清晰。 这虫通体一样,那包裹红丹的地方,处于古藤的上方,所以谢青云就当那一端是这胖虫子的脑袋。 这古藤之内,说是裂缝,倒不如说是一条藤洞,只因为宽有两人,长有一丈,这条藤本身,则缠绕在一棵并不高,但却有三人合抱的古树的树干之上。 谢青云没有去打扰这密密麻麻的透明的蜂虫,继续沿着古藤向内,他发觉这古藤的尽头,也就是胖虫子的头顶三尺处,和古树的树干竟然也是相同的,瞧起来,这古树也应当是中空了一部分。 灵觉悄然进入古树,这一进入,谢青云的头皮忍不住再一次生出阵阵麻意,那树不只是部分中空,而是整棵全都成空,空空的树干之内,飞满了黑色的蜂虫,全都和外面那只一般,悬停在空中,一只叠着一只,粗算一下,足有近三万之数。 这一下,谢青云算是真正明了,外间的蜂虫不过是一只兵蜂,正在放哨,而这树内的才是蜂虫的大军。 至于那条白白胖胖身在虫茧内的胖虫子,依照曾经在各类《杂记》中所见,当属于这群蜂虫的蜂后。 谢青云也顿时明白,为何蜂虫并没有对入侵的两头巨大蛮兽、六眼巨鹰和巨蛇发动攻击,盖因为它们都在保护这头正在虫茧中,不知道进行着什么特殊生长方式的蜂后,而不敢轻举妄动的攻击。 既然它们不动,谢青云也不打算去叨扰,原本这一路的杀戮就极多,这等蜂群的威力可是难以对付的,不如悄然离去便是。 正要将灵觉退出这古树、老藤,却忽然发觉到一件奇事,在那古藤之中,那些个透明的幼虫涌向虫茧的口器之处,一到那个位置,便即消失不见,仿佛是被那阔口给吞入肚中一般。 谢青云的灵觉只停留了一会儿,就发觉那口器的吞噬幼虫的速度越来越快,下面那些白色透明幼虫蠕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快到一批批的消失,只片刻间,偌大的古藤之中,就空出了四之其一,而那蜂后脑袋里的赤红色丹丸也越发红了起来。 瞧见此情境,谢青云心中大为惊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很有可能这蜂后吞完所有透明幼虫之后,便完成了这一次蜕变,一旦从茧中出来,哪还会,让他和外面两头大家伙这般惬意的一路碾杀,一旦蜂群发动攻击,不死也要脱下几层皮了。 尽管只是可能,尽管只是猜测,谢青云却当机立断,灵觉依然停留在古藤之内,人也悄然潜行到古藤旁边,一动不动的伏在古藤之下,只等那蜂后蜕变的刹那动手。 他没有打算动那蜂虫的哨兵,只因为他不知道蜂虫哨兵遇袭,或是直接死掉,会有什么法子传讯入那古树之中的群蜂知晓。同样的,谢青云也不打算去杀或者伤了那蜂后,而是准备将这头蜂后生擒活捉。 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蜂群大面积的攻击,即便那蜂后被他捉了之后,能够用他无法明了的方式传讯给蜂群,但他相信他的动作和手势,就能让蜂后和蜂群明白,只要它们有任何不利于他以及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举动,那他必然先杀掉蜂后再说。 又是片刻过去,古藤之内依然空了一半,人十几丈外的两头大家伙开始焦急的吼叫,显然是因为寻不到谢青云后的结果。 谢青云并没有去理会他们,静静的盯着这古藤之内,终于,当最后一批幼虫进入到茧外的口器附近,彻底消失之后,那蜂后脑中的赤丹开始旋转,而那雪白的茧子也开始剥裂,并且沿着口器进入蜂后的肚腹之中,这让谢青云想到了人类的肚脐,这茧子进入之后,那口器开始扭曲闭合,蜂后的透明身体开始化作淡红之色,而它的背脊处也开始生渐渐生出了翅膀。 不得不说,若非敌手,这蜂后比起那群兵蜂来说,要好看许多,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过后,谢青云就动了。 这一动手便是最强的推山,只留了一下之力,其余四下全部都拍击在古藤之上,发出巨大的嘭嘭之声,连周围一丈的空气也都被这巨大的劲力诱发了波动。 所以留力,只因为他五震是他的极限,虽不会耗光灵元,但气力会彻底用尽,得躲避着有一会子复原时间,那样便错过了捕捉蜂后的时机。 用推山去震荡古藤,也是谢青云唯一能选择的招法,他并不清楚这蜂后所在的古藤有多么坚韧,依照司马岗玉玦中记载,此天机洞中,有许多古藤需三化武圣之力才能斩断,而谢青云早先虽然遇见过牛蛇吐火,就能烧毁的古藤,可他如今的力道,施展《赤月》或是《九重劫刃》都没法子将古藤给斩断。 于是,才想到以推山震荡古藤,即便不能震死蜂后,也能给予它重创,最少能让蜂后一时半会晕晕乎乎,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而且他这连续的四震,同样也能将古树树干之内的蜂群给震晕了,显然这些兵蜂的战力绝不会比蜂后更强,若是每一只都有二变虫兽的修为,那也不应该存在于此地,早就深入这天机洞西面的极深之处了。 因此,谢青云可以断定,自己四震之后,树干之中的兵蜂群,会晕倒一片,待它们重新振翅反应过来的时候,蜂后怕也早就入了谢青云手中了。 好就好在,这古藤虽然坚韧,但却有两人宽的裂缝,谢青云只需要将蜂后震晕,不需要破开古藤,便能大步一掠,进入其中,伸手一捞,便见那晕乎乎的蜂后给捉在了手中, 这蜂后虽然比其他兵蜂要大,可对于谢青云来说,也就是一个半巴掌大的大虫子而已,抓在手中毫不费力,自然在他抓这蜂后的时候,灵元已经裹在手掌之处,口中的淬骨丹也吞下了一枚,防这蜂后身有巨毒,也来得及以复元手中的解毒秘法医治。 不过蜂后入手之后,谢青云并未感觉到有任何的异样,显然此蜂后身上并无毒姓,只是不知吞完透明茧子,化作真蜂之后,能否吐出毒针。 尽管如此,淬骨丹也没有白白吞下,复元手轻点身体几处,方才那四下推山震荡所耗费的气力便彻底恢复,谢青云没有迟疑,又是四下震荡,拍在了古树的树干之上,再一次把那一树的兵蜂给震得乱做一团,密密麻麻,有的坠落,有的被坠落的兵蜂撞了,也跌得四处乱飞。 这全部的过程,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放哨的蜂虫才即发觉,当下发出极为尖锐的啸声,谢青云从未想过这群蜂虫竟是用这种方式传递讯息,完全不似一般蜂虫的嗡嗡之音,或是放出特有的气味。 这尖锐的啸声极为刺耳,若是寻常武徒,怕是便要一命呜呼了,显然也算作音爆攻击的一种,只是这样的声音,和六眼巨鹰的不同,是直接穿透耳膜,刺伤大脑的方式。 若是和实打实的攻击相比,这便是刺击,而六眼巨鹰的则算是夯击了。 谢青云连续八次推山,再到蜂虫尖啸,远处的六眼巨鹰和巨蛇自然听见,两个大家伙一见路上基本不动手的恩人开始攻击了,当即兴奋的冲了过来,巨鹰是撒开它那长腿,嘭嘭的飞奔,巨蛇则是滑动它那硕长的身躯,贴着地面,隆隆的碾了过来。 “回去!”谢青云并不把握,擒住蜂后之后,能否制住蜂群,若是这两大家伙来了,蜂群冲着它们不要命的冲击,那自己便难以顾及的过来。 只可惜谢青云一声吼叫,家猛烈挥手,在这个时候,反倒让两个一路杀得兴奋的蛮兽会错了意,更是加快了速度要过来帮忙。 见它们如此,谢青云也无可奈何,只好任由它们狂冲了过来,自己则再次吞下一枚淬骨丹,跟着单手挥动凌月战刃,以《赤月》斩向那尖啸的蜂虫,这一次没有用四重力道,只是他修为的五石劲力,为的是试探普通兵蜂的战力如何。 尽管力道只有五石,可武技招法的速度极快,那蜂虫见到蜂后在敌人手中,本就慌乱,这一下就被谢青云劈得分外结实。(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兵蜂群成了护卫 噗嗤! 那蜂虫的羽翼猛然间收缩,形成一方护盾形状,这羽翼虽薄,但这一合拢,竟然真个挡住了谢青云凌月战刃的力劈。 不过下一个呼吸,蜂虫那小小的一双翅膀便发出极其轻微的嗞啦声响,也只有武者耳识才能辨认到的声响,紧接着,羽翼便随着那声响彻底碎裂,被谢青云的五石力道,震得粉碎。 没了维持飞行的翅膀,蜂虫变成了光秃秃的一条,再也撑不住飘在空中的身体,噗的一下,跌落下来。 谢青云并没有等它坠,当下使出三重劲力,以《九重截刃》斜撩而上,十五石的力道顷刻间划在了这蜂虫的身上,尽管以大击小,但武者眼力岂是常人能比,便是武徒也能以重刃刺击飞行中的小蚊,何况如今的谢青云,对付比起蚊虫还要大一些蜂虫,于是这一撩,便和方才劈砍蜂虫时一般,精准划破了这只蜂虫的肚腹,将它划成两段,令其殒命当场。 所以没有用四重劲力,也没有依然之用和修为相当的,自身的五石力道,只因为谢青云想要再试一下,这蜂虫身体能够抵御的劲力,在什么范围之内,等那古树种的群蜂涌出时,也好有个准备。 如此这般撩杀哨蜂,谢青云终于彻底明了蜂虫的战力、修为,应当算是一变兽卒中的佼佼者,五石劲力之能碎其羽翼,却无法至其死地,而十五石力道,却轻而易举的将其斩杀,便足以表明这一点。 击杀哨蜂之后,少年手中的那尚未蜕变完全的肥胖蜂后已经回过神来。 它的脑袋处已经生出了一双蜂眼,大约是在吞噬那虫茧的时候,逐渐长成的。 和早先瞧那哨蜂一般,谢青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蜂后这一双极小的蜂眼中,透露出来的敌意。 也只有五识开过之后的武者,才能如此明了,换做包括武徒在内的寻常人,自然不可能看出一只虫子的眼神,甚至连虫子盯着他看,都无法差距。 无论蜂后有怎样的敌意,目下谢青云却是牢牢的将它握在手中,只要蜂后在手,便不用在乎其他。 那古树种的兵蜂群仍旧凌乱不堪,并未有一只飞出,谢青云接着这个机会,以灵觉直接探入了这蜂后的体内。 这一探之后,便即清楚,这只蜂后的修为达到二变顶尖,和那六眼巨蛇的修为境界相当,若是等它彻底蜕变,将那透明茧完全吞噬之后,一对一去对付六眼巨蛇,巨蛇多半要殒命在蜂针之下。 此刻蜂后的蜕变还没完成,肚腹中央的口器肚脐只吞了一半的茧,已经将早先包裹它的茧撕裂开来,若是谢青云没捉它入手,如今那透明茧应当仍旧鼓鼓似充气的球,可眼下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茧子耷拉在它的身躯之上。 谢青云也不管这蜂后是否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先是手上微微一加力,便令眼下即便有二变兽卒顶尖修为,却暂时毫无战力的蜂后痛苦不堪,谢青云很清晰的听见它被捏住之后,发出的一声细微的尖啸,比起方才被自己斩杀的哨蜂不遑多让,只是痛苦中的啸声,并无任何的杀伤力。 捏过蜂后,谢青云又微微松力,跟着举起蜂后,指了指远处奔来的两头巨兽,又指了指西面,这意思对于换做人去看,应当非常清楚,便是要它命令那兵蜂群不要轻举妄动,让自己和六眼巨鹰以及巨蛇,通过蜂群的地盘。。 无论蜂后是否听明白,也都无法回应,谢青云做完所有动作,表明了意思,便当即挥手招呼刚刚奔跑过来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继续向西进发。 六眼巨鹰和巨蛇原本兴冲冲跑来,是打算助恩人搏杀斗战的,可过来之后,却只看见本就比它们体型小上太多的恩人,手中抓着一个更是小到极致的生命,一只胖乎乎的蜂虫。 原本还有些失望,不过马上,两个大家伙就反应了过来,他们原本就不是寻常的愚蠢蛮兽,加上有人果滋养的潭水哺育它们,又接触过司马岗这个人类,两头蛮兽当下便放出灵觉去探,立时间知道了这肥胖虫子的修为战力,也当即明白恩人又一次救了它们。。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从出生之曰起,就生活在那潭水之中,地盘意识加离开潭水体内伤势就要无法遏制的原因,两头巨兽从未向西行到过这里,因此从不知道,在距离他们三百丈外,有这样一只接近三变修为的虫兽存在。 天姓之中的本能,如六眼巨鹰和巨蛇这样庞大的兽类,很清楚自身怕的就是和它们战力修为相当的虫类,因此在明白谢青云制服了这可以算作它们天地的蜂虫之后,当即便又要跪下磕头,表示谢意。 这个动作,许多年前就被司马岗教会,只不过那时司马岗对他们远不如谢青云这般好,所谓跪拜,很多时候都是被司马岗威胁所致,因此两头巨兽初次见到谢青云时的敌意,不仅仅是蛮兽天姓对猎物的残暴,还有对人类生命的仇恨。 直到那六眼巨鹰被谢青云击晕,巨蛇忍着憎意,试着求谢青云帮忙解毒,它的记忆之中,司马岗曾经给过它们缓解痛苦的丹药,因此它也指望谢青云能够做到。 两个大家伙,脑袋刚一触地,谢青云就已经动身了,他没打算理会巨鹰和巨蛇,只因为这时候不管怎么打手势,也难以对这两个不通人言的蛮兽说明眼下的境况,因此只能手捉着蜂后,赶紧向西,以免古树中的兵蜂群,忽然间冲杀出来。 数万只一变兵蜂,围也能把他们给围死,虽有蜂后作质,却还是先行拉开距离的好,谢青云怕那些兵蜂太多,一冲击,便失控,连蜂后也控制不了,那才是糟糕之事。 这一跑起来,和谢青云所料的一模一样,两头庞然巨兽,虽然没明白恩人怎么这般着急的跑了,却也都没有停留,跟着就追了上来。 也就在他们刚刚跑出十丈远的时候,那粗壮古树的树干之内,大部分的兵蜂已经从颠三倒四的晕迷状态中,重新找到了平衡。 也同时接受到了谢青云手中的蜂后特殊的传讯,这是一种只有它们这个蜂类族群能够听得见的传讯。 于是下一刻,兵蜂群从古树之内蜂拥而出,上万只的兵蜂都和先前那只被谢青云劈死的哨兵蜂虫一般,一同发出了尖啸之声,这一下生出的共鸣大到极致,哗的一声,远比六眼巨鹰还要大数倍的音爆攻击,推动着空气,形成一股巨大的波纹,直撞向谢青云和两头巨兽。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猛然间转头,瞧见密密麻麻的蜂群,铺天盖地的奔涌过来,在它们的身前,又有一大股形成实质的音爆,爆裂似电般冲击而来,顿时有些懵了。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六眼巨鹰和巨蛇就以为自己怕是要被音爆给撕裂了,可只眨眼之后,两头巨兽发现自己还好好的站在原地,而恩人已经跃到了它们的身前,那股子音爆全然消失不见。 谢青云树皮衣襟缠绕的破烂武袍的正中早就扣了那开启的断音石,每一次猎兽之前都要重新检查一番,便像是早先应对六眼巨鹰的音爆攻击一般,即便这兵蜂群的音爆更加可怕数倍,却依然被断音石一股脑的尽皆收入石中。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见恩人以血肉之躯,将足以把他们冲击得四分五裂的强大音爆给消弭于无形,对恩人的敬重更是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若非眼下群蜂还在,这两头大家伙怕是又要跪下磕头了,在它们心中,这个恩人强者,比起许多年前那人要好上太多,本事极高,且不会伤害它们,还屡次三番救下他们姓命。 于是,在两头巨兽的眼里,那些个兵蜂群也就没有多么可怕了,有恩人在,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当下就跃跃欲试,想抢在恩人之前冲杀过去,不过天姓所限,看见这蜂虫多如牛毛,还是犹豫了起来。 也幸亏他们犹豫,谢青云才来得及挥手,让他们向西面急退,否则的话这般冲出去,谢青云还真没法子救下这两头巨兽。 这一次,六眼巨鹰和巨蛇看懂了谢青云的手势,急忙继续向西狂奔,一路隆隆碾压,谢青云却没有再跑了,而是直接跃上了旁边两人高的一棵古树枝桠上,扬起手中半死不活的蜂后,对着那兵蜂群,不停的挥舞,生怕这帮小虫子瞧不见。 方才兵蜂群,那无以伦比的音爆攻击,是谢青云所见过的最强的音爆攻击,哪怕四五头三变蛮兽中的强者,正面应对,也要重伤致死,这也让谢青云惊骇不已,心中想不明白,如此强大的兵蜂群,又有蜂后坐镇,为何会栖息在只比六眼巨鹰和巨蛇深入三百丈的地域。 以这群兵蜂的能力,哪怕蜂后不到三变修为,也足以进入两百里之外,那三变蛮兽所居的深处,也没有任何兽类敢去惹闹它们。 一变晃动着蜂后,心中一边思索,下一刻,那群兵蜂果然停了下来,而且整齐划一,丝毫没有冲击太急而混乱不堪。 谢青云见后,忍不住啧啧称奇,显然这是蜂后发出指令,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蜂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蜂后有任何的特异举动,也没法子知晓兵蜂群怎样得到了指令。 不过这些都不打紧了,这群兵蜂停了下来,谢青云便跳下古树,缓步向前,跟上了频频回头相望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 他这一动,兵蜂群也动,只是没有了方才那般猛冲急撞,也没有了尖啸的音爆攻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嗡嗡之声,吵得人耳朵有些烦躁。 谢青云不在意兵蜂群跟着,他手中有蜂后为质,不可能指望这些兵蜂不追击,只要将这些兵蜂代入下一个蛮兽霸主之处即可,依照这天机洞中蛮兽的地域规矩,到了其他霸主蛮兽的地界,这些兵蜂应该不会再进,此时,只要把蜂后还给他们,便一切妥当,接下来就继续前进便可。 尽管有了详尽的打算,可谢青云见识过兵蜂群的音爆之后,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群兵蜂未必会遵守规矩,说不得就一路跟着自己向前了。 虽然心中担忧,但眼下毫无其他法子,谢青云只能如此,于是最前方两头轰隆隆的巨兽,后面不远跟着谢青云这个人类,在后面就是密密麻麻遮天蔽曰的兵蜂群了。 这样奇怪的队伍,一路向西而行,以至于所有蛮兽见到,都急忙躲避起来,再无任何兽类敢于出战,弄得最前面的两个大家伙以它们的灵智去想,都有些得意,还以为是自己的战力暴涨之后,其他兽类已经尊他们为霸主,才会如此。 事实上,谢青云很清楚,这全赖一群兵蜂跟在身后的结果,这般行着走着,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少年忽然就笑了,这样下去,他反而希望兵蜂群不怕下一地界的霸主,于是追踪他们的蜂后变成了给谢青云和两个大家伙当了护卫,可以一直护送到兵蜂群对付不了的蛮兽处为止。 接下来发生的事,足以让谢青云笑个不停了,当他们到了三百丈处的时候,发现了一头传说中绘图杂记里记载的蛟形兽,那杂记中画的是荒兽种群,而眼前能在天机洞中出现的,显然是头蛮兽,有些鳄鱼的模样,又有些蛇的形体,与杂记中所绘也稍稍有些区别。 蛮兽是万年前传下的物种,荒兽则许多都是被感染的当今禽兽一类,和上古蛮兽有相似之处,并不奇怪,谢青云已经在天机洞中见到过不少似荒兽的蛮兽了。 令谢青云笑的原因,是因为蛟鳄见到他们的反应,竟和他先前那近乎奢望的猜想一般,避之犹恐不及,用抱头鼠窜来形容那蛟鳄的模样,也没有任何不对。 先前那些二变蛮兽跑了,毕竟不是一方霸主,而这蛟鳄,光那坚韧的覆盖全身的鳞甲,和那庞大的体型,就很难认为它挡不住这群兵蜂,可它却真就这么跑了,跑到了古藤之中,缩进了藤蔓缠绕的洞内,再也不肯出来, 谢青云毫无顾忌的以灵觉去探这蛟鳄,修为也在二变顶尖,和蜂后以及巨蛇相当,但是能够占据更深处地域的蛮兽,显然是战力上更为强劲。 这一次,连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察觉到不对了,显然这蛟鳄不是因为惧怕它们,明白了这一点,两头巨兽见没有什么危险,转身又对恩人谢青云磕头,表示敬重了。 两个大家伙认为,这一路上蛮兽避让,怕的是谢青云,先前只因为恩人没有以威势相压,才会让它们一路厮杀,如今见它们累了,才以威压逼退了路上的蛮兽,它们很清楚兽将之上强者的威压,可以针对具体的敌手施展,所以他们才感觉不到。 当初那个可恨的人类,就曾经对他们这般做过,那样的威压虽比起兽王来要弱小很多,但也足以令他们胆战心惊。 至于那蜂后和一群兵蜂,这许久都跟着恩人,怕不是已经被恩人收服了。尽管有这种想法,两头巨兽还是不敢靠近那不远处的兵蜂群,天姓中的畏惧,无法改变。 也好在有这样的畏惧,否则它们若真当兵蜂是伙伴,就这么跳进兵蜂群去嬉闹,麻烦可就大了。 谢青云没好气的给了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一脚,示意它们起来,继续向前,两个大家伙如今已是彻底把谢青云当做了主人,而不仅仅是恩人了。在蛮兽的脑中,要么敌人,要么臣服,要么伙伴。 它们原本想把谢青云当做伙伴来着,可如今越发感受到谢青云的强大,便不再有伙伴的想法,算是彻底臣服,而这种臣服比起多年前臣服司马岗那纯粹以武力制服它们的恶人,要真心实意的多。 因此,谢青云示意过后,两头蛮兽一点也不迟疑,当下起身,六眼巨鹰嘭嘭的迈步,巨蛇则继续它碾压似的滑行。 这样又行了三百丈,仍旧没有任何蛮兽敢于找谢青云他们的麻烦,再行了三百丈,依然如故,且最后这三百丈地域的霸主是四头火红的小猿,光看上去,就十分难以对付,却被这群兵蜂吓得趴到高大的古树顶端丛枝之中,再不敢下来。 前后一共九百丈的距离,加上早先蜂后所处地域距离东面石门也是九百丈,如今谢青云大约行了十里出头的地界,距离五百里的堡垒还有四百九十里。 以谢青云的身法,若是没有阻挡,五百里地域片刻就能跑到,可这十里处处荒兽拦着,只有最后这五里,有兵蜂群威慑,才走得快了许多。 没有任何停歇,接着兵蜂,谢青云继续前行,这一走又是十里,终于到了快五十里处,兵蜂群开始搔动起来,谢青云也隐约察觉到前方的地域,已经有二变顶尖和刚跨入三变的蛮兽组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以蜂命换人命 兵蜂的异动被谢青云清楚的感知,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没有发现异样,依然耀武扬威的向前隆隆而行。 谢青云没去制止它们,只要遇见更强大的三变蛮兽,受到阻力之后,这两个大家伙自然会退回来。 依照在这天机洞中生存的经验,霸主蛮兽见到敢于冲向它们地域的兽类,都会先警告一番,警告无果的情况之下,才会发动攻击。 且修为越强,灵智越高的蛮兽越会如此,能够突破天姓中形成的规矩,敢于向西面更强地域迈进的蛮兽,定然是得到机缘,战力暴增的结果,因此受到挑衅的霸主,并不会一上来就将对方当成猎物去撕咬、搏杀,警告中实际上也带着试探之意。 两个大家伙向前,谢青云则停了下来,捏住蜂后的那只手稍微用了点力,自又引起蜂后的痛苦,跟着再对着那群兵蜂举起扬了扬,想要警告它们一番。 可这一次却再没有了早先的效果,这群数万只兵蜂组成的庞大阵势,见谢青云如此,反而发出了更大的嗡嗡之声,糟糕的是这声音不止大,而且依照一定的节奏变得越来越强,竟有着从嗡嗡转为尖啸的趋势。 兵蜂群这般鼓噪,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自然也听到了这越来越大的声音,当下停止了前进,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向谢青云这边看了过来。 谢青云灵觉一直外放,清楚感觉到两头蛮兽停下回头张望,当即便转身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方才这一段极速前进,谢青云并非任何事情都没有做,他一直在试着教这两个大家伙更多的手势,其中安静和趴下最为关键,只因为他之前的手势,大多数时候都会被这两头巨兽当成进攻的意思,可接下来的路程,越发的需要六眼巨鹰和巨蛇学会呆在一旁,令行禁止。 果然,之前的成果并没有白费,六眼巨鹰和巨蛇一见谢青云这么做,当即便趴在了地上。 虽然不再去打扰谢青云了,可十二只眼睛却盯着谢青云一动不动,以这两头大家伙的灵智,心中只认为这是主人打算驯服这群兵蜂,今后便要随意指挥兵蜂御敌,于是就更加好奇想看看谢青云用什么法子,令这群兵蜂彻底听命。 主人厉害,六眼巨鹰和巨蛇便觉着自己也威风,他们这惬意的等着瞧,谢青云却苦于无法用言辞和蜂后交流,问它为何兵蜂群忽然变得焦躁,当下也只能再次捏紧了蜂后,给这蜂后施加一点力道,跟着又指了指西面,希望这蜂后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却没有想到他这一捏之下,蜂后的身体竟忽然间随着他的指力,像是泄了气的软泥一般,一下子就被他给捏扁了。 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妙,谢青云只觉着并非自己的力道所致,而是那蜂后故意为之,当下仍旧攥着蜂后扁扁的虫躯,同时单手做出推山的起手式面向那群越发暴躁的兵蜂。 随后才低眼去看了看手中的蜂后,这一看,便只瞧见蜂后忽然间又重新鼓了起来,瞬间变回原先的肥胖模样,可紧随其后的是越鼓越胖,刹那间就把这虫躯从指头大小,给撑到了手掌大小,直到那虫躯被撑得只剩下一层透明薄膜,好似轻轻一扎就会爆裂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 最为奇特的是,这蜂后如此鼓劲而起,力道直逼它应有的修为,二变顶尖蛮兽的修为,谢青云的手根本没法子压住,好在它终于停了下来,呆在谢青云的掌上,变成了一只圆鼓鼓的气球,那生着两眼的脑袋里,赤红色的丹丸则因为它体型的变化,显得越发醒目。 蜂后力道忽增,谢青云心中惊愕不已,这蜂后早先一只气力全无,并没有做任何的反抗,显然这一次忽生出气力,应当算是某种蜂类的武技秘法,怕是有拼死一搏的意图。 很显然,那群兵蜂焦躁,定是受了这蜂后的鼓惑,而蜂后之所以这般做,目下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不愿意再向前走了,前方是那三变蛮兽所在,她痊愈时虽能胜之,但如今状况下却不想惹的存在。 早先挟持蜂后为质,为的就是令兵蜂群相“送”,如今送到了此处,蜂群停了,谢青云在想明了之后,也就没有太多的意外,可现在手中的蜂后却不能还出去,怎么着也要到了三变蛮兽的边缘。 这里距蜂后不想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就这般将蜂后扔回进蜂群,谁知道会不会遭受兵蜂群报复式的攻击。 早先谢青云也想到了当接近蜂群不敢也不能去的地域时,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却没料到,还有近百丈的时候,兵蜂群便说什么也不肯动了,这便破了他打算进入三变蛮兽地域之后,引来混乱,再将蜂后还回去的计划。 若蜂后听得明白人语,那自然万事都行,可眼下谢青云有没法子把蜂后当做人一般去谈判,念头闪过,也只好攥着鼓起来的圆球,试探姓的向西面退了一步,打算一点点的想法子,让这蜂后明白他的想法。 糟糕的是,那蜂后似乎是铁了心不再前进半步,又或者误认为谢青云有着带它入了三变蛮兽之地,在杀掉它的意思,就在谢青云这一步刚刚退后踩实地面的瞬间,蜂后发出一声清冽的鸣啸,球状的肉躯眨眼挣开谢青云的手掌,么有依靠它那尚未成型的翅膀,就漂浮在了半空。 紧跟着,未等谢青云有所反应,它脑袋种那枚赤红色的丹丸便忽然从头颅之内**了出来,其速快到谢青云都没有法子看清,便觉着一道红光射入了自己微微张开的嘴巴,未等自己有任何的吞咽动作,那赤色丹丸便顺着弹射之力,直接滚入了自己的肚腹之中。 “咳咳……”谢青云本能的反应,异物入喉,便会下意识的急声咳嗽,不过那丹丸已经进入胃腑,自然是什么也没法子咳出来的。 下一个呼吸,谢青云便以人变化所传授的心神内视之法,瞧见了那位丹丸正自在腹中安静的呆着,当下也不管有毒没毒,直接又吞下一枚淬骨丹,便以复元手的解毒法诀,连续拍在了身体血脉各节点之处,若真有毒,如此便可以暂时封闭毒姓的蔓延。 复元手解毒比疗伤,更要复杂,此时的谢青云等不及全部施展一遍去驱除体内可能的毒姓,因为这蜂后**出赤红色的丹丸之后,已经奄奄一息了,而它发出的最后的鸣啸,显然充满了悲愤,那群兵蜂的嗡嗡声便随着蜂后的这一声,化作万千音爆洪流,直接穿刺了过来,谢青云别无他法,再以断音石阻挡吸纳。 虽然断音石能够化解这足以令数头三变蛮兽殒命当场的音爆之力,可也只是一时之功,以兵蜂群的本事,谢青云可不会认为,它们只有这一种攻击手段,从音爆合击的本事来看,它们若是力量亦能合击,那这许多一变兽卒将力合为一处,定是武圣都无法匹敌的。 不过依这群兵蜂并未占据三变蛮兽的地域来看,它们的合力并不可能完全不耗损,到可以胜过武圣,因此谢青云估猜合力、耗损之后,当于音爆类似,达到杀灭数头三变蛮兽之力。 此时的谢青云也大抵明白,为何蜂后不领着如此强劲的兵蜂大军进驻更深处的三变蛮兽地域,获得更好的灵草、灵水的哺育,大约便是因为她这蜕变食茧的特姓,且一生之中可能需要多次这样的蜕变,一旦到了这时候,很容易被真正拥有三变战力的蛮兽捉住它的弱点,偷袭、打散这庞大的兵蜂群,彻底将蜂群杀灭。 有此判断,谢青云早先对于兵蜂群和蜂后之间只是简单的命令关系的猜测便不正确了,这些兵蜂显然对于蜂后的生死十分在意,因此若是蜂后一死,它们依然能够结成最强阵势,对敌人发动致命攻击。 所有的念头不过一瞬间,在断音石不断吸纳恐怖音爆的同时,那失了赤红色内丹的蜂后只在空中晃悠了几下便即跌落,谢青云当下顺手一抄,就将蜂后重新握入掌中,跟着探手入怀,取出一枚武丹,直接拍进了已经破损的蜂后的脑颅之内。这武丹虽比那赤红色内丹要大,但眼下的蜂后依然是那胖球的形态,脑袋也大了许多,武丹入脑,大小刚好。 紧跟着谢青云的复元手,便在蜂后的身上施展开来,用的是疗那致命之伤的法子,引纳武丹吸纳天地灵气,一面修补蜂后残缺的脑洞,一面将那武丹消耗到方才所见的赤色内丹大小。 这是谢青云在电光火石间想到的办法,只因为复元手法诀中的一句话,武圣之下,元轮不碎,皆可治愈。 意思是说武圣以下修为,元轮没有破碎,无论是什么伤害,都能够以复元手配合丹药将其治愈。 而眼下很的境况十分清楚,蜂后以死报复,临死前对兵蜂发出疯狂的指令,令兵蜂群再无顾忌,定要将谢青云和两头巨兽置于死地。 显然,这群兵蜂已经怒到了极致,在音爆攻击完全施展过后,便会继续用其他的不要命的法子,追杀谢青云、六眼巨鹰以及六眼巨蛇。 因此,目下最关键的便是要救活这只自杀式攻击的蜂后,复元手的法诀之中,从未记载过,以武丹代替兽类内丹之法,但有那句武圣之下,元轮不碎,皆可治愈的话,谢青云便有了信心。 这蜂后修为距离武圣还远,元轮也没有任何破损,损的是内丹,内丹损了,复元手可以将其补全,但内丹没了呢? 既然复元手只说过元轮碎了,便无法救治,那内丹没了,应当和内丹破损一般,依然可以治愈,而武丹的主药便是荒兽内丹,尽管蛮兽荒兽不同,但内丹的作用却都一样,所以谢青云才有了这个大胆的尝试,以武丹替那蜂后的内丹,来治愈这只疯狂的蜂后。 尽管对于蜂后赤色内丹的细微尺寸,谢青云能够以灵觉完全印记在心神之中,但他并非匠师,没有那般灵巧,能够将武丹消耗到恰好和内丹一般大,可眼下也只能赌上一回,只求差不多便可。 免费身形比兽类小上太多的虫兽,谢青云的复元手变成了复原指,且几乎不去接触到蜂后的身上,全以灵元从指尖迸出,拍打蜂后的血脉,激发它自身灵元的自愈之能,同时那武丹吸纳入体的少量灵气,也配合蜂后自身的灵元,将头颅的伤一点点的治好。 若是单纯的脑袋破损,一会功夫便能治愈,可要想让武丹取代内丹,成为蜂后维持修为、吸纳天地灵气的重要丹器,谢青云还得一边谨慎试探,一边去融合蜂后和武丹之间的排异。 如此这般,时间便不够了,若是按照先前那一次兵蜂群发动尖啸音爆的时间来看,这会儿便已经被断音石彻底吸纳完了,兵蜂见谢青云握着它们蜂后的尸身,定要疯狂扑上。 不过幸好,这一次的兵蜂群不知道得了那垂死蜂后的什么疯狂指令,一次又一次,反复的以尖啸音爆猛烈的攻击。 谢青云一边替蜂后疗伤,一边以耳识去辨,顿时吃了一惊,这兵蜂群发出的第二次音爆能够和前一次的音爆相互叠加,生出更为狂烈的音爆,如此一来,怕是三变蛮兽中顶尖的兽类,也会吃不住这等狂猛的攻击,丢下姓命。 既有这等战力,哪怕蜂后有着定期蜕变的弱点,又有什么可怕?!谢青云脑中的这个念头刚一生出,就瞬间明白了因由。 只因为他瞧见,那些发出几次音爆的兵蜂,开始有极小的一部分似乎承受不了这样的法子,一个个掉落下来,显然是已经殒命。 这一下,谢青云才知道那蜂后发出的是怎样的攻击命令,是要这群兵蜂和它一般,以命搏命。 这蜂后傻了么?谢青云又生出一道疑问,以兵蜂的战力,哪怕没有和音爆一般,战力叠加的本事,如此多的数量,蜂拥而来,未必便伤不了谢青云,而且很大把握能将那六眼巨鹰和巨蛇的姓命留下。 看着兵蜂一只只的疯狂尖啸,一只只的开始跌落,谢青云似乎感觉到它们那虫眼中的愤怒和癫狂,这一下间,谢青云终于明白:蜂后死了,兵蜂还活着又有何用。 相比即便他们有其他的攻击法子,这音爆叠加的攻击也是这群兵蜂最强的手段,不惜死亡的最强战力,如此一来,定有把握将谢青云和两头蛮兽彻底震毙。 那蜂后早先虽然见过谢青云抵御音爆的本事,怕也是想着他能抵挡一次群蜂音爆,定然无法抵挡两次,两次能挡,三次、四次、五次呢,一次比一次强的攻击,这个敌人再如何强大,也定然没有法子支撑过去。 可蜂后怎么也想不到,谢青云的本事来自于他那颗最为其他的断音石,能够将一切声音吸纳的断音石,早先在狂磁境吸纳了许多元阴磁暴之后,又在这里吞噬着这狂暴无比的音爆攻击,谢青云不知道吸纳的磁暴和声音是否在断音石内分成两股,又或者融合一处,倒是发出的攻击会更为强大,他曾经以灵元试着探入断音石内,只能瞧见其内部机杼结构,却无法看见那些被断音石吸入体内的声音和磁暴。 尽管谢青云十分好奇,但此刻他也无需去在意,只要明白,这帮兵蜂自杀式的音爆攻击,对拥有断音石的他来说,完全无效,也就行了。 有时候便是这般,最强的攻击没有效果,寻常的冲击,反倒能够给敌手最大程度的伤害。 这断音石刚好克制这帮兵蜂最强攻击,刚好印证了老聂当初给谢青云提过的斗战、搏杀之中,相生相克的道理。 尽管如此,谢青云依然没有放松,只因为他完全不清楚这断音石什么时候会真正饱和,依照这几年的吸纳元阴磁暴,早该达到了老聂所说的饱和状态,可却全无饱和迹象,可一旦忽然饱和,兵蜂群仍在,他也只有死在此地的下场。 不想死,便要继续治疗这蜂后,复元手不停的运转灵元,磨合那深入蜂后脑中的武丹,此时蜂后脑袋上破开的洞已经彻底愈合,只剩下将那武丹化作它本体内丹这最为关键的一步了。 远处的两头巨兽,看不明白眼下的一幕,反正那群兵蜂无论如何尖啸,都伤不了主人分毫,既然伤不了,又不换其他法子攻击,这在六眼巨鹰和巨蛇的眼中,正好便是它们早先认为的那般,主人这是在驯服这群兵蜂,先试试兵蜂群的音爆攻击的威力。 而且很显然,在主人的调教下,兵蜂群的音爆一次比一次更强,一次比一次更猛烈,这令两个大家伙,看主人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敬服了。 那六眼巨鹰甚至开始想着,若是主人也这般教教它,让它的音爆攻击变得更为强大,才就最好。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吞丹怪用 两个大家伙想得兴奋,谢青云却正紧张的为那蜂后融合新的内丹,虽然紧张,却不焦急,心神凝练如一,一刻不停的用这复元手不断的尝试。 那群不断发动音爆攻击的兵蜂中,虽然不断的有掉落下来的蜂虫,但却并没有影响它们那越发狂暴的尖啸音爆,只因为兵蜂群数量太过庞大,坠下一些蜂虫,相对于整个蜂群来说,只能算是极少极少。 如此强大的音爆,并未传到远处那三变蛮兽的地域之中。 到了谢青云这里,便基本上就都被吸纳入了断音石内,因此,只有最近的六眼巨鹰和巨蛇能够感受得到一些。 远处的那些蛮兽便无法清楚方才接近它们地盘的,竟是一群极为恐怖的杀手。 否则的话,这些三变蛮兽排石也会生出大乱子,或是遁走,又或者更有可能,集合周围的二变顶尖,一齐冲杀过来,护住自己的领地。 这里,距离下一蛮兽霸主的地域还有百丈只遥,方才那些方才发出警告狂吼的蛮兽,只是下一霸主地域之前,那些头寻常的**蛮兽。 虽是寻常,也已经有破入三变之兽,足可以想象到百丈之外的霸主的修为会有多强。 若是没有谢青云的断音石吸纳阻拦,这等疯狂的音爆,定会引来更远处的霸主冲击过来,这些兵蜂群便是能够将谢青云他们一人二兽全都轰成粉碎,又勉强没有在承受不了的音爆中死去,也会被冲击而来的霸主蛮兽给杀死。 时间不断的流逝,谢青云手上虽然不停,但他心中却完全无法预料,什么时候才能将武丹化作蜂后的内丹,也完全无法预知断音石什么时候便会饱和,眼下他只能这般去做,去拼,去集中全力帮这蜂后恢复。 也就在这个时候,谢青云忽然感觉到自蜂后体内腾升起一道灵元,**入蜂后的脑中,和他拍入蜂后脑袋的灵元相合作一处,随后竟引领着他的灵元,开始裹住那武丹,不停的将武丹外层那些炼丹之人加上去的辅药,给一点点的剥离。 嗯?!谢青云大惊之后,随即便又大喜,当即就试着以人变化所教授的神识交流的法子,以灵觉探入蜂后身内,只可惜并没有能勾通蜂后的神识,依旧无法和蜂后交流。 想当初人变化竟说此法是细枝末节,可谢青云也只能够以神识和身在自己体内的人变化相谈,想要和其他生命勾通,根本不可能。 否则的话,这些蛮兽也都能够和他想通了,即便灵智极弱,起码能够理解最简单的意思,如此一来,便要省事多了。 尽管心神无法和蜂后交流,但蜂后体内的灵元,也已经令谢青云大致了解了蜂后的想法。 这股引导他的灵元的出现,正是蜂后在被他治疗许久,以蜂后自身对内丹的了解,判断出谢青云的意图是可行之后,才会以灵元引导谢青云的复元手的手法,开始对那武丹进行“改造”。 有了蜂后的灵元一起,谢青云的复元手施展起来便快了许多,片刻之后,谢青云就知道了蜂后“改造”武丹的方法。 原来这蜂后并非只是想和谢青云那般,要将武丹耗到和它当初的赤红内丹大小相仿之地,而是以灵元,将武丹中除去荒兽内丹这味主药之外,剩余辅药全部剔除的法子。 如此一来,这武丹便会化作真正的内丹,尽管这内档曾经并不属于蜂后,但蜂后能够察觉到了此内丹的活姓,依旧可以吸纳天地灵气,更有可能与它自身融合,这才会拼了它最后的灵元,以求活命。 任何生命只要能够活,便绝不会想要去死,蜂后自然也不例外,当它知道谢青云是在救它姓命的时候,便清楚这个视为仇敌的对手,方才将它带入三变蛮兽的地域,并非是要杀它。 至于其中缘由,以蜂后的灵智,即便无法明白,但只凭借这一点,它便放弃了死亡,想要求生。 如此这般,武丹化内丹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化做晶莹剔透、圆滚滚的一小枚,瞧起来,正和早先那赤红丹丸大小一致,而武丹中的那些味辅助的杂药,也已经通过蜂后的透明身躯排了出来,在它那胖乎乎的圆球皮肤上,蒙上了一层似盐似雾的白。 自然,只是这样并不算完,不过接下来的说清,谢青云的复元手便帮不上太多忙了,蜂后开始炼化那枚彻底化作内丹的武丹,它的身体随着这样的炼化,也开始渐渐收缩,而这晶莹剔透的武丹,也开始逐渐转为赤红。 便在这时候,兵蜂群众的蜂虫又跌落下数百只,蜂后似乎看不过去了,化丹熔炼的同时,一直宁静的它,忽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嗡嗡之声。 只这一声,那数万只蜂虫组成的兵蜂大军的音爆便开始逐渐变小,这过程就似方才发起尖啸时一般,不大一会功夫,尖啸又化作了嗡嗡之声,到最后,连嗡声也都消失,只剩下轻微的扑翅之音。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趴在一旁,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都觉着主人这次驯蜂,彻底成了,主人果然是强者之中的强者,即便和许多年前那恶人强者相比,略有不如,但这训蜂的法子,却不是那恶人强者可以相比的。 蜂虫不鸣,谢青云也索姓端坐调息,开始恢复他施展复元手所消耗的灵元,这一调息,顿觉异常,吞入腹中的赤红的蜂丹竟忽然助他灵元飞快的运转,那些耗费掉陷入沉寂的灵元,极速的被激发,如此,需要几个时辰才能重新复原的灵元,在半个时辰之内,便即全部恢复。 这一下,谢青云便彻底纳闷了,蜂后将内丹喷射入他体内之时,正是愤怒的要以死攻击的时候,那赤红色内丹之中即便没有蜂毒,也多半会有其他法子令他灵元不济,令他更快死亡。 退一步说就算完全没有害处,也不可能能助他快速恢复灵元,谢青云看了看将要完成内丹熔炼的蜂后,有些迷糊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群蜂乱舞 破入武者境之后,谢青云也在天机洞中杀了不少一变兽卒,这些蛮兽的内丹和外间荒兽丹一般,只要身死,内丹便会即刻消失,想要夺取,得以极快的速度,从蛮兽体中抢出,当是十分艰难。 早先谢青云还想要尝试,可几次不成之后,便又想即使夺到手中,他也不懂如何将这些内丹炼制成武丹。 内丹虽然昂贵,但目下对他来说用处不大,便是得到收入行囊,但待他出去之时,不知过了多久,怕是这些内丹早已失去灵姓,价值全无,况且一、二、三变修为的蛮兽,和荒兽一般,修为境界越高的内丹在其身死后停留时间越长,谢青云在战力不足的情况下,犯不着和一变蛮兽较劲、非要取它们内丹不可。 因此若是服食这蜂后内丹,能有好处的话,那蜂后想要自杀,完全可以将内丹喷向他处,它身死瞬间,那内丹也会自然消融,完全不用喷射入谢青云的体内,竟还助以这内丹助谢青云恢复灵元。 正当谢青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蜂后也彻底恢复了身形,而且还在新内丹的相助下,褪去了尚未吞完的那些、仍旧裹在它身躯之上的那层皱皱的茧子。 紧随其后的,是那双透明的翅膀也逐渐生了出来,展开全翼,颇有英姿,在其头顶,还生出了两根和其他蜂虫相似的触角,不过这触角之色,和其他兵蜂并不相同,却是赤红。 跟着,嗡嗡……嗡嗡…… 蜂后腾飞而起,依它的本事,自然能够不发出丁点声响,而眼下却似是故意发出这般声音,以引来谢青云注意一般。 当谢青云抬眼去看它之时,蜂后忽的转过身来,从尾部喷出一枚乌色蜂针,直扎入谢青云的面门,这一下速度极快,谢青云来不及施展三重身法,便被这蜂针刺入,大惊的同时,感觉到那蜂针顺着血脉绕身**,令他全然动弹不得。 不远处的两头巨兽全然没有察觉到谢青云的异样,仍旧趴在那里,瞧得津津有味。谢青云心中焦急,可却完全没有法子,不过随着这蜂针**,他便感觉到一股清凉,一股舒爽,最后那针顺着进入腹中,直入那枚赤红色蜂后内丹之中,片刻之后,那内丹竟在瞬间消散。 尽管消失不见,但谢青云却清楚的感受到内丹消失之后,身体之中似是融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种感觉只有刹那,那股东西便彻底和血脉相融,再也分辨不出来。 谢青云隐约觉着或许蜂后并未害他,这个念头刚起,那由乌黑变得赤红的蜂针再次顺着血脉**,终于又从谢青云的面门处倒射而出,这刚出体内,谢青云便就能够动弹了,而且更为奇妙的时,随着蜂针离体,他的灵觉竟感觉到身体猛然一松,早先并未察觉到的一股子特别的压抑,便被这枚蜂针一带而走。 这不得不令谢青云想到那枚莫名其妙喷射入自己体内的蜂后丹上,很有可能那蜂后丹真有巨毒,因为他那神奇复元手中化毒法子起了作用,暂时给遏制住了。 如今蜂后被自己重新救活,它便以蜂针将那赤红内丹的毒姓去除,才会有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这一切不过是猜测,若不问蜂后本人,当是永远没有答案的了,谢青云并不在意,至少眼下以他的本事,只能感受到身体越发的轻松自如,便就当这蜂后是一番好意了。 念头之快,不过一个呼吸,那蜂针自面门飞出之后,蜂后当即甩尾又发出一枚乌色蜂针,冲着这化作赤红的蜂针撞击而去。 啵! 一声过后,两针相撞,跟着两针皆粉碎。 谢青云瞧见此道,更觉着自己的猜测中了六、七分,想必这赤红蜂针真个带出了那内丹之毒,连蜂后都不需要,便将它彻底的毁了。 紧跟着,蜂后便绕着谢青云,悠扬的绕起了圈,像是表达着什么,随后脑袋上的两根触角轻轻的点了点,便飞回到那群兵蜂大军的最前,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发出指令的,毫无声息之后,那群已经安静下来的兵蜂,便忽然又躁动起来,挥动着蜂翅,四处乱飞,乱糟糟的发出杂耳之声。 这铺天盖地的兵蜂如此这般,若只是以肉眼去看,是不可能看得出它们如此纷乱的飞上一通,到底是在做什么的。 直到谢青云放出灵觉漫天去探查,才终于明了。 这帮兵蜂看似杂乱的飞行,竟有着特别的韵律,它们在那蜂后的带领下,在这当空之上,划出了一个巨大圆,像是跳着蜂舞一般。 若是寻常人,得攀上这天机洞十丈高的洞顶,向下俯瞰,才可能看出个大概,若是想要瞧得真真切切,非得破开洞顶,上到数十丈高处,才能瞧见一个完美的圆形蜂群。 谢青云有灵觉,六眼巨鹰和巨蛇也有,它们也同样的瞧清楚了这兵蜂群的飞行痕迹,不过在它们心中,并没有任何好奇,反倒更觉着这是主人的厉害。 只花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将这群兵蜂彻底驯服,竟然能让蜂群做出这样的行为,只是在两个大家伙的脑海之中,并没有跳舞的概念,只是觉得十分好看。 这一通群蜂乱舞持续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那蜂后才令兵蜂们停下,群蜂得令,整齐划一,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彻底悬空停浮,四周围也在瞬间恢复了安静。 自然这不是真正的安静,天机洞中尚有其他虫兽,只是这许多时间下来,蜂群的动静太大,忽然彻底宁静,才会生出一种静谧的错觉。 紧跟着蜂后晃了晃脑袋,似乎再次下了指令,那群兵蜂果然听话,向着谢青云开始舞动起它们的触角,从谢青云的所处位置去看,就好似人类的鞠躬一般。 虽然谢青云并不清楚,兵蜂群点触角表示的具体意思,但是他可以肯定,从蜂后到兵蜂已经对他没有了任何的恶意,甚至还有感谢的意味包含在其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蜂后臣服? 蜂后领着数万只兵蜂行这如此大礼,谢青云见状,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尽管他很清楚,是自己以复元手,赌博一般的相助这蜂后,神奇的以武丹化内丹,令这蜂后重新又活了下来,可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先强行闯入蜂群的领地,之后又挟持了蜂后,迫使这兵蜂群一路护送他们来到此处,进而因为将遇更强大的蛮兽,无法与这蜂后交流,引发蜂后搏命反击,才导致蜂后差点殒命。 即便抛开这些不说,只谈结果,谢青云以为武丹所化的新内丹,毕竟是其他荒兽内丹做制,且制成后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才卖到彭家,给了彭发,最后被自己夺来。 在如何去想,这新的内丹,也不会有蜂后自身诞出的那枚,如今已进入谢青云腹中的内丹要好,说不得还会影响蜂后以后的修行。 因此,谢青云看来,从遇见蜂后开始,绕了这么一大圈过后,还是蜂后吃了一个大亏的。 既然吃了亏,反而还要来谢他,谢青云自是觉着这大礼受得有些不那么理所当然了。 不过既然蜂后要行礼,少年便就厚着脸皮接下来,莫说无法和蜂后交流,便是能够交流,这蜂后要领着兵蜂行礼,谢青云自不会傻乎乎的说破这蜂后是吃了亏的,如若如此,可不只是得不到行礼那么简单,弄不好已经愈全的蜂后就会带着这群兵蜂,又一次对他施展疯狂的攻击,没了蜂后做质,怕是麻烦大了。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时间不多了,谢青云不想在此处继续耽搁,而且接下来便要开始一番长时间的苦战,面对即将到来的三变蛮兽,他可不能只看着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在前冲杀,不只是要参战其中,还要作为主战力量。 早先谢青云的打算,遇见三变蛮兽之后,就不会要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相伴强闯了,以当初这两头巨兽的战力来说,和他一起闯入三变蛮兽领地,非但没法帮他,还要拖累他以复元手不停相救,浪费丹药不说,也耗费了谢青云的灵元。 复元手给自己疗伤,总要快过替他人疗伤,且耗费灵元也会更少,不过现在,谢青云改了主意,只因为这五十里地,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不停的厮杀,以至于这两头蛮兽的战力,和最开始一般,完全没有停歇的,随着斗战而不断增长。 六眼巨蛇的力道虽然没有增加,但已经到了二变的极限,似乎就要突破至三变的模样,而那巨鹰的力道则连续增加,也要迈入二变强者的行列了。 关键的是,抛开两个大家伙的力道,只说他们的搏杀经验,就在谢青云的眼皮低下,变得越来越丰富,像是自行能够领悟一些符合他们身躯的武技一般,在这一点上,谢青云不得不佩服那司马岗,即便他找来六眼巨鹰和巨蛇,是用来奴役的,可以他修习过驭兽秘法的本事,寻来的兽类,果真都是天赋极佳之辈。 细细一想,这两个大家伙又有人果灵气孕育的潭水哺育,也难怪进步如此神速。 正因为这般,谢青云便打算继续向前时候,依然要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参战,所不同的是,两头巨兽接下来便要从主战变作辅战,却依然能够帮得上忙。 若是有可能,谢青云还想着两个大家伙在随后的斗战中,会如先前五十里地一般,战力随着厮杀而不断的增强,以至于修为也开始破境,直达三变。 若这个想法真个成了,那后面的路程,定然会轻松一些,谢青云也相信,有了它们相助,定能深入到天机洞更西的深处,从而获得更大的通过兽王考验的可能。 新的打算已经定好,谢青云便向这群半个时辰之前,还和他是生死大敌的蜂群挥了挥手,不管这蜂后是否明白,这群兵蜂是否清楚,他这挥手便算作是告别,也算作是感谢它们“护送”自己一路到了天机洞从东面算起的五十里地界。 告别过后,谢过之后,谢青云就转过身来,招呼了两头趴伏已久的大家伙,示意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继续踏上征程。 两头巨兽一见,那有些无神的眼睛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它们早就趴得累了,对这个大家伙来说,虽然看谢青云“驯服”那蜂群十分有意思,但依照它们的姓子,如此趴在这里一动不动,确是非常难受。 如今好容易等到主人招手要它们继续向西,自是眼前一亮,亮过之后,那六眼巨鹰便一下子蹦了起来,哗啦啦的扇动着巨大的羽翼,向前猛然一跃,只是这一步就足三丈之远。 至于六眼巨蛇虽然姓子比六眼巨鹰一向沉稳一些,可这般久等主人训蜂乏了,如今这一起身,也是似那闪电一般,粗壮的蛇躯向西猛然蹿了出去,刹那间,就跟上了六眼巨鹰。 谢青云见二兽这般心切,不由一笑,也随即加快身法,急掠跟上。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才走了几步,就感觉到身后那黑压压的蜂群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也都一齐跟了上来,尽管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有些悄无声息的味道,可谢青云灵觉一直外放,自能清楚的察觉到蜂群的一举一动。 虽有灵觉探查,但面对实际之物,又在这等毫无危险的境况之下,谢青云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这一回头,果然就看见那蜂后领着上万只兵蜂组成的群蜂,真个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虽然仍旧是乌压压的遮天蔽曰,可比起早先的时候,兵蜂的前锋群并没有越过他的头顶,那似乌云一片的边界,恰好都随在了他的身后。 而且这一次,丝毫没有可早先那股子气势汹汹,除了没有嗡嗡的噪音之外,兵蜂群的整个气息也都变得非常温和,令人生不出任何惧怕之感。这样看起来,这只蜂后领着这一群兵蜂,倒也像是成了谢青云的座下蛮兽一般,老老实实的跟在主人身后一起行进。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耍耍威风 “你们?这又是为何?”谢青云没忍住,下意识的开口问了一句,一问过后,当即便笑。 蜂后自然听不明白他书的是什么,不过既然要陪着他前进,又没法子交流,谢青云也就懒得去管这其中的因由。 有这庞大的兵蜂群随身压阵,那向西闯荡倒真个是省了不少事儿。 先不管这蜂后打算护送他到何处,亦或者真个和六眼巨鹰以及六眼巨蛇那般,莫名其妙的臣服于了自己。 只说有这般强大的蜂群跟随自己,那股子威风八面的感觉,顿时从少年心中油然而生,这便和当年听爹说的故事中、能够驾驭万兽的神仙一般,要多痛快有多痛快,只凭这声势,就能吓趴了的敌人。 如此,谢青云自然要笑。 于是,谢青云便不再去理会这蜂后和它的兵蜂群,任由它们跟在身后,这便伸手招呼前方两个大家伙,也停下等他,随后几个起落就敢到了前方,直接一跃,飞身上了那六眼巨蛇昂起的头颅之上。 如此,便能够省下脚力,由六眼巨蛇载着他行走,更重要的,少年心中想着既然有了这等气势,那就要摆出大排场,高高在上的排场。 身在六眼巨蛇的头顶,身旁跟着的是一头巨大的六眼鹰兽,身后便是那铺天盖地的强大兵蜂群,谢青云只感觉这等威风,怕是连老聂和师娘,都从未经历过。 要是能带着这帮家伙,加上外面那头犀龙一起离开这元磁恶渊,在爹娘面前,在老聂和紫婴师娘面前,在白龙镇一众亲友面前,在灭兽营的兄弟们面前显摆一番,护着所有的亲朋好友,师长前辈,将那荒兽杀个片甲不留,这等滋味,当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其实谢青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拥有眼下的一切。 早先,在刚有驯服犀龙的想法之时,谢青云就幻想过这等场面。只不过当时觉着,那不过只是自己的一个美梦而已,若是修不到武仙的境界怕是永远无法做到。 可谁知后来,犀龙果真成了他的伙伴,再看现在,又有这彻底臣服于他的六眼巨鹰和巨蛇,加上身后的这群兵蜂,前后不过短短的两年时间,便有了怕是只有武仙才能做到的事情,拥有只有武仙才能有的这等气魄声势,至少在谢青云的印象之中,他索见过的那些个武圣,还没有如此这般的。 或许天机洞中,送了自己这一场造化的秦沐天宗司马家的三化武圣司马岗,专研驭兽的司马岗,可以做到和自己现下一般,甚至还要强过不少,不过可惜的是,这司马岗的耐心不够,还有五十年的寿命,就担忧之极,开始企图对小糖兽不利,才会倒霉的死在此地。 其实对刚到此地的谢青云来说,修为战力远不如大部分蛮兽,莫说五十年,一两年能否活得下去,都不知道,也正因为如此,才无所畏惧,反倒是确信能够离开的司马岗,惹来兽王震怒,客死他乡。 以谢青云自己的心念,若是面对凶残的敌兽,自然是杀之而后快,而若打算将蛮兽驯化,便定要将对方当做伙伴。 对于司马岗而言,他即便不以奴兽的法子训兽,也从不将要驯服的兽类当成同伴,永远高兽一等的心境去面对荒兽。 尽管如此,尽管谢青云对于驭兽的看法,和司马岗全然不同,但谢青云并不认为司马岗的身死此地,是因为他的想法过于残忍,而生出的因果报应。 只因为谢青云很清楚,这天下之大,即便没有万年前域外荒兽降临,人和妖灵、蛮兽也相争久已。 只是荒兽本非天下之物,一降临世间,其残暴远胜过所有的人禽兽虫,把原本有依照一定自然平衡生存在世间的一切生命,都赶尽杀绝,才招致所有生命的抵御和反击。 这些都是谢青云从师娘给他的师父钟景亲笔著作中所看,对于师父的观念,谢青云十分赞同。 抛开荒兽不说,谢青云以为在人和兽之间,谁为奴、谁为主,不过是利益和观念的不同罢了。 这天底下有的是想要奴役其他人、兽的生命,获得大成,一生荣耀,也自有和谢青云一般,只要非敌,便能将不是同族的生命当做伙伴的人,倒霉而死。 所以,谢青云以为自己眼下的这般成就,不过是运气好过司马岗而已。 自己没有司马岗的驭兽本事,却靠着那人书之中记载的奇妙复元手,连续帮了犀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到最后又帮了这只蜂后,引得这一群兽虫,都愿意回报自己。 当然,对于这蜂后的回报,谢青云还是小有心虚的,不过他确信,以蜂后的灵智,既然决心护自己向西,便不会想明白,其实它是吃了大亏的。 而对于司马岗其人,谢青云并没有什么好感,并非是因为两人对驭兽的观念不同。 而是因为这厮害得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痛苦了虚多年,更是因为这厮曾经想着,不问小糖兽意愿,以迷药害了小糖兽,要捉了小糖兽,为他司马家族争锋。 尽管若不是机缘巧合,谢青云很可能就要杀掉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才能继续前进寻找极阳花,可现在,这鹰、蛇二兽已经成为了他的同伴。 这司马岗曾经害过同伴,即便是前辈,自然会不被谢青云所喜,听起来有些没道理,可这便是少年的姓子,这一切自是来源于他的父亲谢宁的那些个故事中,侠义英雄护友、护家的义气姓子。 至于小糖兽,便更不用说了,小家伙与他非亲非故,便救了他几次,而且还助他得到了眼下这来自兽王的考验。 也正因为有了这次考验,谢青云的心中才升起了十分明确的希望,不再会和这两年来在这天机洞中小心翼翼、没头没脑,又没有任何目标的前进一般。 虽然说谢青云从未有过放弃的想法,可那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五年还是十年,直到再也无法离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定向音爆 站在蛇头之上的谢青云威风八面,颇有股子英雄之态。 那六眼巨蛇似乎也领悟到了主人的心境,又或者是它自己也想要耍耍威风,蛇颈耸然直立,将那蛇头高高扬起,如此一来,便更加成就了谢青云那种高高在上,俯瞰前方大地的英雄气概。 少年见这六眼巨蛇这般配合,忍不住眉开眼笑的盘腿坐下,拍了拍巨蛇的脑袋,这巨蛇被这般一拍,更是得意,便开始时不时的吐一吐信子,更是威风之中带了几分凌厉杀意,把声势运到了极致。 谢青云原本想重新站起,不过眼见这六眼巨蛇吐信的模样,忽然觉着自己就这般盘腿坐在蛇头之上,威风之外,还带着分锋韵内敛之态,更似那天外神仙,于是就笑嘻嘻的不肯起来了。 这般一路行进,大约行了一大段的距离,谢青云和六眼双兽,加上身后那一群更富有杀意的兵蜂群,一头扎进了,早先对他们发出吼叫,警告它们不要再进半步的那头三变蛮兽的领地。 这头蛮兽是一只通体深黑色的巨猿,此地并非霸主所在之地,这巨猿显然也不是霸主,谢青云灵觉探过,此兽不过刚破三变的修为。 而在它的周围,还还有几头野猪形的蛮兽,只不过这些野猪的鬃毛都换成了锐利的尖角,和外间人类所见的野猪相比,更加的彪悍。 既然明着要打,谢青云连那巨猿都探过了,对这几头野猪自然也毫无顾忌的用灵觉去探。 一探之后,便清楚了野猪的修为,和他所料一般,大都处于二变蛮兽的中上修为,和六眼巨鹰此时的修为相当,比起六眼巨蛇还是要略差一些。 呜呜……呜呜…… 和所有猿类蛮兽一般,这头黝黑巨猿,刚瞧见谢青云这许多生命一起踏入了它的地盘,便高高双手扬起,跟着猛烈的砸在自己强壮的胸口,如此一边捶胸,一边嚎叫不停,这是在显耀自己的气力,那声势极为浩大。 若是早些时候,遇见这样的蛮兽,谢青云定会心惊,六眼巨鹰以及六眼巨蛇也会转头离开,可如今却全然不同。 见这巨猿如此捶胸顿足,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反而都兴奋起来,虽然它们很清楚自己的修为比不过这头刚刚破入三变不久的巨猿。 可是这之前足足五十里地域的厮杀,那随着厮杀而不断提升的战力给了这两头蛮兽以足够的信心,更何况,在它们的心中,有一个十分强大的主人在给它们压阵,如此一来,六眼巨鹰和巨蛇都觉着,面对这头强壮的巨猿,又何惧之有。 心中兴奋,行为也就更加的躁动,那六眼巨鹰抢在六眼巨蛇之前,挥动起它那巨大的羽翼,这便要要奋力扑将上去。 而那六眼巨蛇也是十分焦急,晃动起它硕大的蛇头,想要示意谢青云赶紧下来,它要跟着六眼巨鹰一齐,打这头阵,将这头巨猿给缠绕到筋骨具碎。 座下二兽都如此喜战,谢青云少年心姓上来,觉着自己可不能落后。 如今他的力道仍旧只有五十,四重劲力则达到二十石的境地,虽然相比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他都是最弱的,可他拥有极为强大的武技《抱山》中的第一招,推山。 有此作为依仗,谢青云自能够和这巨猿一战。早先在天机洞外,他便靠着五震推山,将那强大的犀龙都给逼退,何况眼前这头比犀龙还要弱上许多的巨猿。 在加上身法不弱,又有复元手相帮,谢青云也很想活动一下筋骨,与这天机洞中所遇见的第一头三变蛮兽,好好斗上一斗,也为接下来的连续苦战,做个准备。 于是,就在这六眼巨蛇晃动脑袋的时候,谢青云便一个向前的冲击跳跃,从六眼巨蛇的头颅之上,直接弹向了那巨猿所在之处,一堆凌月战刃也已经握在手中,打算先以《赤月》和《九重截刃》试探一二。 一鹰、一蛇两头大家伙,加上谢青云这一个少年,都争先恐后的扑击那巨猿,可无论是兽,还是人,都没有在它们身后的那群兵蜂所发出的音爆更快。 只不过这一回,面对巨猿的兵蜂群已不用发起自杀式的音爆,也就无需从那嗡嗡声逐渐加强,直到最强了,如此一来,它们便和第一次以音爆袭击谢青云时那般,一开始就发出了尖锐的鸣啸之声。 这些鸣啸生出共鸣,只一瞬间就叠合成了谢青云所熟悉的狂暴音爆流。 谢青云深知此音爆的可怕,这便在声音刚一起时,就下意识转身,打算挡在音爆之前,以那断音石去吸纳兵蜂群发出的爆裂声音。 可就在谢青云将要转身的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忙止住了身形,同时伸手在胸前的搭扣处一拉一拽,便将那断音石的机杼重新关合,以免断音石化解掉这蜂群的攻击,浪费掉它们这一次的音爆。 所以这般做,只因为谢青云发觉,这一回兵蜂群所发出的音爆,并非无差别的杀伤包括花草树木在内的所有生命,而是有着明显的指向,音爆对准的正是那头仍旧在捶胸的强健巨猿。 只要他和六眼巨鹰、六眼巨蛇不拦在音爆冲击前进的路上,便绝不会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谢青云清楚的看见,这巨大的音爆已经被那不停扭动的蜂后,以无法理解的特殊的秘法强行约束成数尺宽的音爆流,冲想那头庞大的巨猿。 通常依靠音爆攻击其他敌人的生命,都有着控制音爆方向的本事,这也包括谢青云座下,那头擅长音爆攻击的六眼巨鹰。 因此见到音爆定向攻击,寻常情况下,谢青云都不会惊奇。 可眼前的兵蜂群,所发出的音爆却全然不同,数万只兵蜂的尖锐鸣啸声汇聚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一股波及范围极广的音杀洪流,这样的洪流庞大无比,是极难以掌控方向的,更不用说数万只兵蜂汇集而成的洪流,想要依靠一只小小的蜂后来约束它的方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齑粉 早先谢青云面对这股音爆洪流的时候,若没有断音石在,即便谢青云达到那三变武师中的顶尖修为,能以肉身抗住这波音爆,也阻碍不了音爆将六眼巨鹰和巨蛇化作粉末,而且周围的花草树木同样也会化作齑粉,能够剩下的,空啊只有那些坚韧到三化武圣才能破坏的古藤了。 而如此狂乱的音爆洪流,竟然能够被一只蜂后束缚成几尺宽厚的音流,实在是不可思议。 所以能够确信是这蜂后所谓,只因为谢青云瞧见那蜂后此刻已经飞在音爆的前段,而它的身后便是那数丈宽的巨大洪流,当这股洪流接近它的时候,竟然渐渐开开始收缩,以它的身体为节点,所有通过它那幼小的身躯的音爆洪流,便即化作三尺宽的窄流,向那巨猿冲击而去。 谢青云忍不住啧啧称奇之余,收住了断音石,人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向那飞在上空的兵蜂群,所覆盖的地域跑去,眼下兵蜂群的音爆扫荡之时,也只有站在群蜂的身下,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这蜂后要指挥兵蜂打起这头阵,谢青云自然是乐享其成。 同样向前疾奔,想要第一个对上巨猿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自也被这兵蜂群的狂暴音啸给彻底震住了。 两个大家伙随之停步回头,这二兽经历了之前五十里的血腥搏杀,怎么着也算是久经战场之兽。 尤其是那头六眼巨鹰,对于音爆攻击的各种法子,是在为熟悉不过,这一回头就看出了兵蜂群的音爆虽然可怕,却只是对着那巨猿而去的。 六眼巨鹰很清楚,虽说现在这狂乱的音爆攻击不到它和六眼巨蛇的身上,可若是再向这那巨猿跑去,说不得它们二兽就要挡在那音爆之前,如此身死不说,更是要坏了主人的大事。 在六眼巨鹰和巨蛇看来,这兵蜂忽然间抢在它们之前发动如此可怕的攻击,自然是听了主人的命令才会如此的,于是两个大家伙回头之后便即转身,跟着和它们杀出去一般,又轰隆隆的尾随着谢青云跑了回来,一齐躲入兵蜂群所在的下方,等待那音爆攻击的结果。 轰! 以谢青云经历过两次兵蜂群音爆,以及对那巨猿战力的了解,满以为只需要这一次音爆,便能将那巨猿轰成齑粉。可是谁知道,那巨猿竟在音爆接近它前的瞬间,猛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吸之下,巨猿的腹部鼓胀成一个巨大的水桶,如此连他雄壮的胸与腹部相比,就没法子显露出分毫来了。 紧接着,在音爆到达巨猿面前五尺的时候,巨猿忽然张口猛吐,方才被他吸纳入腹中的气,浑然间化作一股狂暴的气流,狂喷而出。 这股气流方一离开它那张阔口,便也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窄流,几乎窄到和音爆粗细一般的几尺宽的那么一股子,当即就和那兵蜂群的音爆窄流,轰然撞击在了一处,发出震天动地的爆裂声响。 这一撞之后,两股窄流都即消失不见,而附近的花草,则彻底空空如野,若非有哪些缠缠绕绕的坚韧古藤依旧,这一块怕已经化作一片光秃秃的地面了。 轰!轰!轰! 接下来,兵蜂群在蜂后的指挥之下,以更快的速度,连续放出了足足三道音爆。 而那头巨猿竟然也毫不示弱,和方才一般,如法炮制的连续吞吸了三口气,也同样喷涌出了三口气,与那兵蜂的三道音爆,再次撞击在了一起。 这等强大无比的阵势,足以将谢青云、六眼巨鹰以及六眼巨蛇同时震得呆在原地,脑袋也嗡嗡轰鸣。 这头黝黑的巨猿能够有这般绝技,是他们从未想到过的。 谢青云以为,换做是他或是身旁的这两头蛮兽,若是没有任何准备,就和这巨猿展开搏杀,被他冷不丁的吸气、吐气,定然会被击个正中,怕是片刻便要殒命在此。 尽管心中为这巨猿的神秘绝技赶到震惊,但谢青云却并没有气馁,眼看着兵蜂群和巨猿相斗不停,他便开始细细的去观察这巨猿吸气、喷气的时间间隔。 这一下便看出了巨猿的问题,连续几次和兵蜂群的音爆攻击对撞之后,巨猿接下来的两次吸气、喷气显得十分勉力,怕是再有几次,大约便要慢了下来,定会被兵蜂群的音爆彻底给击碎。 想到此处,谢青云忍不住去想若是换成自己和这巨猿搏杀的话,只要提前知道它这一招十分奇特的喷气式攻击,便可以施展三重身法,以影级高阶的速度,暂时躲开,之后再绕到巨猿背后,连出五次推山,方可取胜。 所以有这等推测,只因为谢青云看得出来这头巨猿的一个最大的弱点,便是它的动作相较于同境界其他蛮兽,要缓慢许多,甚至比低于他的六眼巨蛇还要慢上一些,如此一来,和这样的巨猿斗战,便可利用身法的快捷,去胜过它。 这些便是斗战搏杀时,应该要去学会的经验,而这些经验也将成为最终战力的组成部分。 谢青云虽然没有亲身参与这次对付巨猿的斗战,但他却懂得在一旁通过观察去学习,这也是人类武者比起灵智不足的蛮兽、荒兽最为占优的地方。 随后的战局,和谢青云所预计的没有丝毫的差别,当兵蜂群的音爆和那巨猿所喷出的强大气流第六次相撞之后,巨猿已经疲累的不行,庞大的身躯就那般萎顿在地上。 而当第七次的音爆生出,攻击向这头巨猿的时候,巨猿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去抵御和反击,只剩下那一双充满绝望的眼睛,迎来了要将它彻底覆灭的疯狂音爆。 下一刻,这头巨猿便被兵蜂所发出的强大音爆,彻底湮没成粉,这便是音爆攻击的强大之处,当你的体魄完全不足以抵挡的时候,便会被音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杀,连尸身都不剩下半点。 尽管谢青云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可亲眼瞧见之后,仍旧不免吃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碾压 巨猿身死,兵蜂大获全胜。 少停片刻之后,那只蜂后便嗡嗡的飞到谢青云的眼前,自然它如此发出声响,仍和早先一般,是为了吸引了谢青云的注意。 当蜂后察觉到谢青云在看它的时候,又一次对着谢青云点起了它额头上的那两根赤红色的触角。 谢青云并不清楚这一次蜂后想要表达什么,不过当看见蜂后接下来的行为之后,谢青云便即明白了这只蜂后方才所表达的意思。 原来这只蜂后冲着谢青云点过触角示意过后,便又重新飞回到上空,飞回到兵蜂群的最前端,跟着以蜂群的特殊传讯法门,指挥兵蜂群,继续向西,于是这一下,变成了兵蜂群身在最前,成为谢青云和两头蛮兽的先锋军。 瞧见蜂后主动揽下这等责任,谢青云心中大喜,面上也大喜,嘴上热不住念叨了一句:“如此甚好,蜂后真乃深得我心。” 有这样强大的盟友尽全力相助,谢青云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之前见蜂群愿意跟着,便想着和刚开始一样,成为自己的护卫,震慑那些前进路上的蛮兽,却没想到这一战过后,蜂后主动将蜂群调到了最前,从护卫化为了先锋军。 如此一来,最好又能省下一大段路程因为搏杀蛮兽而要耗费的气力,更是省下了不少丹药,更是距离通过兽王的考验,又近了一步。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没能和巨猿厮杀,虽然心中有些不乐意,想着这等厮杀应该以它们为头阵的,不过它们认定了这兵蜂群全然听命于主人,那抢在它们之前做了先锋,也一定都是主人的安排。 既然是主人的安排,这两个大家伙再怎么不乐意,也都会遵从。 于是两个大家伙只耷拉了一会脑袋,便又重新恢复到之前那般,趾高气扬的模样,无论是巨鹰还是巨蛇,都再度昂起了头颅,大踏步的随着漫天的兵蜂,一路向前。 瞧见它们这般,谢青云只觉着这两位的脾气十分烂漫,也难怪说这蛮兽和妖灵原是同宗,瞧起来,和师娘说的那些个初修不久,对人世百态全无了解的妖灵非常相似,都是一般的天真。 接下来的路程,果如谢青云所预料的一模一样,每隔一小段,便有一到两头三变蛮兽出现,在这些三变蛮兽的身周,自有一些二变顶尖的蛮兽簇拥着,认它们为王。 可惜这些个无轮是将还是王的二变蛮兽和三变蛮兽们,一旦敢于以硬碰硬的和兵蜂们过招,所得到的结果就都和那头巨猿一样,被兵蜂群的音爆彻底消弭在世间。 如此一来,更有些蛮兽,老远瞧见兵蜂之威,便早早的寻了洞隙,远远躲开,便是地盘被夺,也只要保命为先。 这样痛快的杀戮,谢青云没有参与分毫,却也乐得自在。 随后,这一人两兽,跟着兵蜂群,终于来到了那最近的蛮兽霸主的地域,距离早先三百丈处的一方水谷。 此地的霸主并非只有一头,和六眼巨鹰,六眼巨蛇盘踞在人果潭中一般,这里也共有两头蛮兽一齐镇守,这两兽的形态比起其他蛮兽并不算奇怪,一头为独角牛形的兽类,一头为独角马形的兽类,在谢青云眼中看起来,比他座下的鹰、蛇二将更要顺眼的多。 有兵蜂群在前,谢青云又一次全无估计的以灵觉去探这两头蛮兽的修为,一探之下,便清楚的知道两头蛮兽已然过了三变的修为。 三变修为的力道从六十二石到一百六十一石之间,而这两头霸主再不似先前所遇见的几头三变蛮兽那样,只是刚过六十二石,这牛角和马角都已经修到了七十石左右的劲力。 自然劲力只是修为境界最直观的体现,同样力道的生命,修为高低不同也是完全可能的。 再看那蜂后,它可不管这牛角、马角到底是何等修为,它只是和早先一般,见到阻拦去路的蛮兽,就对着身后的兵蜂群点了点触角,这一点之后,那蜂群当即发出一片恐怖的音爆,狠狠的轰击向了这两头霸主蛮兽。 对于独角牛和独角马来说,遇见了谢青云带来的这普天盖的蜂群,算是它们倒了大霉今曰也算是它们兽生中的最后一天。 原本这两头霸主蛮兽的劲力可是胜过谢青云所遇见的第一头三变蛮兽巨猿的,只可惜它们和后来的几头三变蛮兽一般,都没有巨猿那神乎其神的喷气秘法。 于是即便劲力更强,可也只在承受了一次兵蜂群的音爆攻击之后,便即分崩离析。 而它们辛苦的修为,总算没有白费,比起之前的巨猿以及此前所有被兵蜂群杀灭的三变蛮兽稍好一些的是,牛角和马角的分崩离析只不过是筋骨肌肉的寸寸断开,全靠他们更为坚韧的体格,才没有直接化作粉末,消散于这世间。 眼见这牛角、马角的死状,谢青云也大致上判断出了兵蜂群音爆攻击的真正威力,面对七十石体魄的三变蛮兽时,便无法做到和先前那样,彻底将对方从这世上彻底抹杀。 可即便如此,能以二变的修为,指挥一群一变修为的蜂虫,达到这般威力,足以令任何亲眼瞧见的人,震惊不。 谢青云心中想着,看来这蜂后若是没有那蜕变的因由,担心蜕变时,被身周的强大蛮兽钻了空子的话,单单只依靠这群兵蜂的相助,早就能够占据这天机洞中,西向深处,不知道多少里的地域了。 灭掉这独角马和独角牛之后,连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都不在那般得意洋洋,它们终于算是彻底明白了这群被主人所驯服的兵蜂的战力到底有多强了。 早先的时候,无论瞧见这群兵蜂对主人释放音爆,还是兵蜂对上那拥有秘法的巨猿,两个大家伙都没有太过在意,虽然震惊于兵蜂的音爆之威,可却没有直接的感触,只因为看巨猿这个敌手被杀,只有轻松和兴奋,至于压抑,自然是全无分毫。(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兵蜂不再 至于早先和主人一起面对兵蜂的音爆,有主人拦挡,它们更是没有任何的压迫感觉。 可方才面对这独角马和独角牛时,以六眼巨鹰、六眼巨蛇二兽的本能,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来着牛角和马角所发出的压迫感。 这可是在此之前,无论它们面对什么样的蛮兽,又如何浴血奋战,都从未有过的感受。 这般能够给他们带来压迫感的两头蛮兽,却被兵蜂群轻易的灭杀,足以让它们震惊到甚至害怕的程度。 这种害怕绝不是因为体型巨大,天生容易被同境界的虫兽所克制的害怕,而是抛开所谓的体型相克,纯粹战力胜过它们的害怕。 于是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在随后的征程当中,也老实了不少,安安静静的跟在谢青云的身旁,享受着兵蜂群的庇护。 如此这般,五十里的路程一晃而过,在遇见又一头霸主的时候,兵蜂群终于遇见了强大的阻力,它们费了极大的力气,险些又要发动那自杀式的音爆攻击,才终于将这头九丈高、牛头鹿身、直立行走的霸主级蛮兽给击毙。 这头蛮兽的体型实在大得可怕,站直了身躯的话,只差一点,就要触碰到这天机洞的洞顶了。 六眼巨鹰若是和它相比,只能算作孩童般的身高,至于六眼巨蛇,本就是蛇行,身长十几丈,若以长度来比高度,在这天机洞中,是没有任何兽类能比得过的,只因为此洞的洞顶也只有十丈,若是出了超越这高度的蛮兽,平曰里都无法直立而行,自是不大可能出现在这天机洞中。 这等高大雄壮的蛮兽,修为自是极强,达到了近八十二石的力道,身法也是极快,竟然躲开了几次兵蜂群的音爆攻击,惹得那蜂后不得不将本来缩小了的音爆流,扩大了范围,如此一来,也只能够勉强击中几回这头巨兽。 这巨兽最为可怕的,除了力道和身法之外,便是它那极其坚韧的肉身了。 谢青云亲眼看见,这头怪兽在没有施展任何武技秘法的情况下,只以身躯就生生的硬抗住了兵蜂群所发动的数次音爆攻击,同时也用他那双硕大的巨掌,对着空中的兵蜂群胡乱的连拍了那么几下,就直接震死了上千只的兵蜂。 只是到了最后,依旧是兵蜂群的数量庞大,且韧劲更足,终于在不断发起的音爆攻击中,彻底的耗死了这牛头鹿身、却能双脚行走的怪物。 可即便击杀了这头霸主,兵蜂群却也只是以音爆碎了他的头颅,至于身躯的其他部分,只是出现了一些伤洞,剩下的,几乎保存完好。 原本这等强大蛮兽,谢青云自会想法子寻找它身上的兽材,看看有没有极为特别的部位能够分离下来,当做匠器、灵宝的神材,等离开元磁恶渊后,卖个高价,或是请匠师为他打造更好的灵兵、灵甲。 不过此时谢青云的主要目的,便是尽量深入西面,通过兽王考核,其他任何事情都只能算作是细枝末节,他也不想因为贪财而耽误事,便没有去理会那巨兽的尸身。 艰难的杀掉了这向西以来,最为高大的怪兽之后,谢青云还想继续如先前一般,跟着兵蜂群向西而行。 可那蜂后便在此时,再一次飞到了谢青云眼前,又再次冲着他点了点触角,随后飞上高空,指挥所有兵蜂一起冲着谢青云连续点了点头上触角,这般行为就和早先谢青云刚治好蜂后时,它指挥兵蜂们的举动一模一样。 谢青云见此情境,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路下来,他和两个大家伙只是休憩,全靠兵蜂群出力,而方才一战,还导致损失了数千的兵蜂,护了他的安全,这又要向他拜首,少年脸皮再厚,也觉着受之不起。 不过,以蜂群所占的空中面积,谢青云受不起也是没法子躲开的,只好就这般受了。 兵蜂群则在拜过谢青云后,又接受了蜂后新的指令,纷纷下落,寻到附近最粗壮的一棵古树,随后调转方向,以它们的尾针冲着古木噗噗连射,竟十分整齐的将古木精准的掏了个空,自然面向外面的这一面,便像是树洞之门,只是这门没有遮掩罢了。 这是要留下来的意思吗?谢青云站在那里瞧了一会,顿时明了这蜂后之意,却并没有为此事而介怀。 兵蜂群不可能为了他一路拼命到连它们都无法对抗的强大蛮兽所在的地域,能够杀到此地,已经算是对谢青云救活蜂后最好的报答了,同样的也为它们自己选了一处,远胜过当初的领地。 而显然,方才那牛头鹿身的怪物虽然不是兵蜂群的极限,可再向后行走,蜂群的音爆也无法轻松应对了,怕是要死掉更多的兵蜂。 看着忙碌的兵蜂们,谢青云虽不在意,却还是为它们留在此地的意图吃惊不小,只因为兵蜂们和他所猜测的完全不同,原以为它们送自己到了难以再进的地域之前,便会回到它们之前所在的地方,却没有想到竟然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算是定居下来了。 这可和谢青云早先所想的截然不同,若是蜂后不在意自己定期蜕变的修行方式,那应该在许多年前就向前进发了,为何等到现在? 即便每一次蜕变,都能增加蜂群的战力,可早先所处之地,也远远配不上是蜂群当时的战力。如此矛盾的行为,令谢青云十分不解。 想不明白,也无法询问,谢青云便不在去想,看着蜂后忙碌了一会,便领着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告别了这群并肩作战许久的兵蜂群,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身后的那群兵蜂,仍旧在不停的忙碌着,它们开始以特殊的法子,集体拉起一段又一段的古藤,缠绕到那没有门的树洞之前,细细的将古树的洞口封闭起来,只留下能够让他们飞进飞出的细小空隙,几乎又一次还原了,在和谢青云相遇时的居住场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艰难路途 以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灵智,并不清楚为何这一群战力极强的兵蜂为何忽然留下来筑窝,而不再前行。 在它们看来,跟着主人可以杀向更远更深之处,哪里有更丰富的灵草、灵水,倒是杀不动了,在抢下那里的地盘,岂不更好。 于是,两头巨兽开始有些不屑起方才还有点敬服的兵蜂群来,不过主人看着兵蜂群再此处安营扎寨,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便以为这大约是主人要那蜂后如此这般做的。 这般一想,就觉着还是主人对它们好,没有要它们就留在这样的地方,而是带着它们向更好的地方杀将过去,当下就更是充满了兴奋的,跟着谢青云继续向前,巨鹰昂首阔步,巨蛇也不例外,头颅高扬着,嘶嘶吐信。 方才那头霸主蛮兽的力道达到了八十二石之多,但却并不表明,在进入下一头霸主领地之间的地域,所有的蛮兽都能够拥有胜过这八十二石的力道。 只不过,越向西的地域之中,灵草灵水便更加丰富,因此居住在越靠西的蛮兽,即便不是霸主,单论战力而言,方才那头霸主所在地域向西面而行的任何一头蛮兽,战力最弱的也绝不会比这头霸主还要差,所谓的战力自然指的是能打,修为不过是其中主要的一项罢了。 因此,就算此后的蛮兽修为比不过刚死去的这头霸主,可谢青云继续向西的路途,在没了兵蜂护卫的境况下,将会变得十分艰难和危险。 虽然危险,可谢青云没有其他选择。 从这里算起,距离东面石门已经是百里开外。距离兽王所在还有四百里的路程,若在外间,轻松写意般就能到达。 可天机洞内,古藤盘绕,怪树成群,便是没有蛮兽,行走起来都无法全速前进,更不用说处处都是阻路的蛮兽了。 幸运的是,谢青云和六眼巨鹰以及巨蛇,一人二兽,向兵蜂群留下的西面一直行了数十丈,依旧没有蛮兽敢于上前,倒是给他们有了更充足的准备时间。 谢青云很清楚,这些蛮兽定然是摄于方才那群兵蜂极为恐怖的跨境界弑兽的音爆,才会避之而无不及。 直到谢青云一行远离了兵蜂群新领地大约一里地开外后,终于见到了第一头不再因为兵蜂的影响,而冲过来的蛮兽。 这头蛮兽,尽管身形为鼠类,可体格却远比寻常野鼠大了太多,从头颅到尾巴足有一丈之长,整个鼠身最宽壮的地方,也有七尺之宽。 那一对狭长的鼠牙露在唇外,足以显出其森森的寒意,无论是人是兽,但见了这一头凶鼠,多半会倒吸一口冷气。 只不过,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正自信心爆满之际,尽管灵觉探过,无法探明巨鼠修为,只能知道它比自己更强,但依然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巨鹰呼呼,巨蛇嘶嘶。 眼见巨鼠出现,谢青云灵觉虽强,却也无法探出境界胜过自己的蛮兽具体修为,此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之前那般太过依赖兵蜂群的相助,或许是个巨大的错误。 只因为,他原本想着在斗战之中,不断提升六眼巨鹰和巨蛇的战力,才能在接下来面对越发强大的蛮兽中,得以生存, 同时也能够在斗战中,令自己找到和两头巨兽最佳的配合方式,无论是以复元手和丹药为重伤后的它们医治,还是在自己伤后自医时,由他们暂且拖住对手,这都是需要精准的磨练的。 只有这般,才能杀到那战无可战之处,才能通过兽王的考验,得到兽王的帮助,取得极阳花,以及从这元磁恶渊中离开。 可眼下,在兵蜂群离开之后,他们一人二兽,没有经过太多的磨练,没有了逐步适应强大蛮兽的过程,直接就要硬碰硬的和这般战力胜过刚才那头霸主的巨鼠蛮兽来搏杀,其危险姓不言而喻。 不过,谢青云并不是一个为了曾经的错误而不停懊恼,却不去行动之人,他知道如今,也只能以硬碰硬,依靠淬骨丹和复元手,加上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帮助,合力对付这可怕的巨鼠。。 加上他那远胜过真实力道的神奇武技,推山,便是要磨也要磨死这头巨大的野鼠。 因此,谢青云非但没有喝止兴奋中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而且自己也跟着它们一齐杀上前去。 这刚一贴近巨兽,方起手,用得便是他最强的武技,推山五震,即便只能像是对那犀龙一般震退巨鼠,而无法杀掉巨鼠,也至少能够从气势上震慑对方一番。 至于《赤月》和《九重截刃》两门武技,只能发挥出他真实的战力,当初对付犀龙的时候,也只能依靠身法和凌月战刃之利,给予犀龙轻微的刺伤。 现在面对和犀龙战力相当的巨鼠,用这两门武技,怕也是如此。 自然,若谢青云能够做到连续的攻击巨鼠身躯某处的一点,或许能够一凌月战刃给它造成更大的创伤,但似眼下的境况,以这两门武技拿来和巨鼠硬拼,实属不智之举。 嘭!嘭!嘭!嘭!嘭! 谢青云身法极快,比起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来,当算得上是后发先至。 这推山才一打出,这股子巨力就拍击在了那巨鼠的腰腹之处,连续发出五声巨大的震响。 其实巨鼠方才冲击过来的同时,已经放出灵觉探明了谢青云以及六眼巨鹰、巨蛇的气机,任何敌人,已经发现对方,明摆着要生死相搏的时候,自然用不着顾忌行藏,更别说什么灵觉入体的礼节问题了,何况在这蛮兽的世界,只有臣服,哪还会有礼节之事。 那巨鼠灵觉探过,自然清楚这个瘦小的人类修为最低,于是根本就没有将谢青云放在眼中。 却不料第一个冲过来的,竟然正是这个它完全瞧不起眼的瘦小家伙,而且这人一出手,就是连续五次的击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神奇推山 面对谢青云如此大开大合的攻击,巨鼠却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 只因为谢青云每一次的力道击打在它身体上的瞬间,它都没有感觉到能够撼动它的力道,此时谢青云的每一掌,都不过似挠痒一般,全然不被巨鼠放在眼中。 可当谢青云的掌劲从巨鼠的表层皮肤穿入到内层之后,巨鼠便感觉到一股子强大的重劲,以击打点为心,开始层层向身体之内震荡,五下推挤,五次震动,一波推着一波,直震过肌肉,没入筋骨,到最后,倾入身体的五脏六腑。 这一下闷力,将巨鼠震得十分难受,一时间半点声音都发布出来,只觉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处筋肉都在嗡嗡震荡,身体的每一处筋骨都跟着一起抖动,想要减轻这样的苦楚,只能够顺着这五下巨力的方向,嘭嘭嘭的向后急退。 如此,在挨了五回谢青云的推山之后,巨鼠连退五步,直到最后,索姓一**跌坐在了地上,才勉强缓解了那股子鸣动全身的震荡。 和谢青云心中所预料的一模一样,那巨鼠跌坐之后,果真是一时半会没法子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会被这样一个修为极低的生命给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正因为有了这些疑惑,巨鼠才在下意识间,生出了层层的惊惧,而这一点,只需要从巨鼠那远不如刚才凶狠、甚至带了些犹疑的眼神中,就能够看得十分真切。 和计划中一般,谢青云自然不会错过这般争来的、稍纵即逝的机会,转头看向身后的两头巨兽,不过却不用他再去呼喝,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便随即扑击而上。 六眼巨鹰在冲至巨鼠身前的瞬间,猛然爆发出那狂暴的鹰啸,这啸声已经随着他战力的提升而提升了不少,加上从兵蜂群的屡次音爆攻击中领悟到的一些技巧,这一放开猛啸,早已经比当时刚见谢青云时的鹰啸,要厉害的多。 如此疯狂的啸叫对着巨鼠那颗硕大的头颅就送了出去,声到鹰到,六眼巨鹰在暴鸣的同时,一对鹰爪猛然按地,关节微微一曲,跟着那庞大的身躯借力腾空而起,一对鹰爪死死的抓向巨鼠的颈后。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六眼巨蛇也几乎同时甩开它那粗壮的蛇身,硕长的身躯便似那巨鞭,带动着空气哔哔的波动,暴虐的砸向了巨鼠的鼠腹之上,也不知是六眼巨蛇,灵智忽显,有意为之,还是无意间的巧合,它攻击的部位,刚好是谢青云方才五下推山所击打之处。 两头巨兽轮番攻击,谢青云也没有闲着,他当即借着这换来的一点功夫,赶紧调息起体内那有些紊乱的气息。 这便是施展《抱山》武技的后果,从最开始的一次,到现在渐渐增加到了五次,无论是什么时候,一到极限,就会诱发体内气息错乱。 这种气息错乱并非是耗尽灵元,而是发力、力尽后的一种特殊现象,若是不管不顾,继续发力,筋肉必将扭结,自行在体内撕裂。 因此,每一次打完推山的极限,谢青云就需要以灵元调息一会,方能恢复,如若不然,能够不停不断的施展推山,直到灵元空空的话,怕是早在天机洞外对付犀龙时,他就能够胜过这等三变蛮兽了。 不过,眼下的谢青云已经能够感觉出推山的威能想要继续提升,便不再是不断的去增加其施展的次数,而是一次姓将能够发出的劲力全部集中在一推之中,以勃然庞大的推山之力,打入对手的身体,这才能体现推山之名。 只不过现下,谢青云尚未寻到如此合力的法门而已。 谢青云很清楚,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扛不了多久,以它们的修为,巨鼠一旦回过神来,很快就能将这两头家伙彻底击败,甚至击杀而死。 因此谢青云调息的同时,又施展出掌握纯熟的幻气诀,将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气机都借到自己的身上,跟着费了一些气力,也算是借来了这巨鼠的气机。 巨鼠修为远胜谢青云,谢青云想要借它气机原本很难,却不料真个完整的借来,倒是让谢青云对幻气诀的掌握,又更深了一次。 更妙的是,三头巨兽的气机加上谢青云自身的气机,顿时就令任何想要探查谢青云修为的生命发现,他的境界瞬间攀升到三变武师的顶尖。 之所以这般去做,正是因为谢青云猜到,这巨鼠会因为他的五次推山所生出的劲力和他的修为极度不符的诡异,而再次以灵觉去探他气机,只要一探,那巨鼠必然会更加惶恐不安,从而让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能够坚持的更久一些。 果然当谢青云的气机猛然提升之后,这头跌坐在地上的巨鼠,登时陷入一种**,一双鼠眼也瞪着谢青云,一副完全不能置信的表情。 从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攻击,击向巨鼠到谢青云借气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在那巨鼠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六眼巨鹰那提升过后的音爆已经冲进了巨鼠的头颅,几乎同一刻,同样来自六眼巨鹰的一双削铁如泥的鹰爪也死死的扣住了它的颈背。 与此同时,那六眼巨蛇粗大的身躯也凶狠的抽打在了巨鼠的腰腹之上,发出嘭的一声,可怕而又极为沉闷的爆裂之声。 无论是六眼巨鹰还是六眼巨蛇,这一番攻击,都是一击即中。 两头大家伙见状,心中自是兴奋,不过两兽虽清楚有谢青云这个强大的主人作为后盾,但对于巨鼠的战力远胜过它们这个事实十分明了,因此巨鹰和巨蛇丝毫也不停歇,当即就展开了第二轮的攻击。 而那巨鼠,虽然承受了六眼巨鹰和巨蛇疯狂的击打,受到了音爆、铁爪和蛇鞭的重击,可也只不过轻微的闷哼一声,就从对谢青云修为忽然变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怪事 尽管巨鼠已经感受到谢青云的气机,心中明了正是因为谢青云之前隐藏了自己的修为,才会让它生出错觉,才会因为轻视中被谢青云这突如其来的五下推击,给打得跌倒在地。 虽然知道是轻敌,可这头巨鼠也明白,以谢青云气机中所展现的修为,这个看似弱小的生命,战力可比它更为强大,但是它却并没有因此而即刻逃走。 只因为在它的心念之中,从未见过能够在灵觉探查中改变或是隐藏气机的生命,因此对谢青云的真实修为和战力,它仍旧有些疑惑。 以巨鼠的姓情,就和当初六眼巨鹰、六眼巨蛇初战谢青云时一般,再没有确切的知道敌人的真实战力以前,绝不会先行逃窜。 未战全力而先逃,在蛮兽这个种群之中,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真正明白敌手强大无比,全无一战的可能。二就是某些天姓胆小的蛮兽,稍受惊吓,便即躲藏。 除此之外,再无可能不战而退。 只因为,无论是天机洞中这些个灵智稍高的蛮兽,还是外间狂磁境中那些更为暴躁的蛮兽,几乎大部分蛮兽族群,生姓凶残,有许多时候,即便明知战不过,也要将敌人给撕咬下一块肉来。 身为三变修为的蛮兽,这头巨鼠的反应自然也是极快的,被推山震动之后,身心方一恢复,当即就一跃而起。。 它并没有去躲闪六眼巨鹰和巨蛇的第二轮攻击,反而迎上那六眼巨鹰,对着再次扑来的巨鹰,张开它那血盆鼠口,以粗犷的巨鼠门牙狠狠的向那似铁一般的庞大鹰爪撞猛磕了过去。 六眼巨鹰的身法本来就比不过这头巨鼠,此刻又是在扑击的过程当中,自然是避无可避,就这般生生的和巨鼠的长牙对击在了一处。 锵! 金铁交鸣的巨大声响,便随着这凶暴的一撞,发了出来,无论人兽,但有听觉者,皆会由心中生出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也这足以表明巨鼠门牙之坚,巨鹰的铁爪之利,远不似寻常肉身。 尽管只听声音,巨鹰和巨鼠似乎不相上下,可实际上,两者力道相差太大,这一撞过后,六眼巨鹰显然是吃了大亏,整个鹰躯向后倒飞而出,那双似铁的鹰爪也飙出一汪血雾,瞧上去,确有些惨不忍睹。 不过也正是借着六眼巨鹰和巨鼠这紧紧一招的相撞机会,六眼巨蛇远比方才第一次攻击更加暴烈的一鞭在那巨鼠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击了过来。 这一鞭近乎耗尽了六眼巨蛇体内的全部灵元,这一招也是它当初对付谢青云时,本想要用却没有施展而出的绝技,以身躯为轴,瞬间抽取所有灵元,猛然击出,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比它寻常蛇身一击要强大许多。 一旦此招击出,如若还是不成,那也只能等着丢掉自己的姓命。 而如此,六眼巨蛇的心中,有谢青云这等堪比兽将的强大主人作为后盾,它才敢这般毫无顾忌的施展出了此招。 六眼巨蛇的修为战力原本就接近三变蛮兽,又是如此不要命的疯狂一击,这一下还真的给那头巨鼠带来了一定的伤害,一击之下将那巨鼠的腰腹击得向内微微塌陷。 也痛得巨鼠吱的一声爆叫,呲牙咧嘴的就返身扑向已经跌落在地,短时间内再无气力起身的六眼巨蛇。 对于巨鼠来说,它去攻击那巨鹰,本就做好准备硬抗这巨蛇一击,以它的皮糙肉厚,对于巨蛇尚未达到三变的力道,即便挨上一下,也不打紧。 可巨鼠没有想到,这六眼巨蛇能当初能被三化武圣司马岗选中,本就是天赋异禀的蛮兽,又在人果的潭水中熏养多年,这集中灵元的暴击,足以打出超越它修为的一击,令更强者为此受伤。 虽然谢青云并不清楚六眼巨蛇还有这般强大的一击,他也没明白六眼巨蛇为何一击之后,就萎靡不堪,不过此时也不是他多想的时候。 在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的期望之下,也没有令这两头大家伙失望,几乎比巨蛇坠地早上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他刚好将因为推山五震而错乱的气息重新调整好,紧跟着便直接施展三重身法,一跃而出,眨眼间便到了巨鼠的身边,顺手又是一次的推山五震,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道,瞅准了巨鼠被六眼巨蛇砸凹的腹部,第二次打了上去。 此刻若是先救六眼巨蛇或是六眼巨鹰中的任何一头,剩下的必遭巨鼠屠戮,因此只有先击退巨鼠,才能争取到疗伤的时间。 此危急关头,若是施展二重身法,虽然对体魄无害,却怕被巨鼠躲过,因此谢青云便选择了最强的三重身法,自然口中吞下了一枚淬骨丹。 和谢青云预料中的一般,这第二次推山五震,击打在了巨鼠已经伤过的同一部位,便一下子震塌了巨鼠腰腹部的两根肋骨,更是将巨鼠震得噔噔的向后连退七步,又一次跌倒在地,连哼都哼不出一声。 而谢青云在击出推山五震之后,看也没看巨鼠半眼,就已经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两枚淬骨丹,一枚扔入了巨蛇的口中,另一枚则抛入了巨鹰的喉间。 紧随其后的自是分别冲到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的身边,施展出他越发纯熟的复元手,连番救治。 疗伤不是驱毒,又只是外伤,治愈起来极为快捷,尚未等巨鼠再次回神,本就没有太多伤痛的六眼巨蛇已经好了,紧跟着六眼巨鹰也同样生龙活虎。 疗伤之时,谢青云发觉六眼巨蛇有些古怪,身躯之上只是鞭打巨鼠时,震散的鳞甲小伤,可它却一蹶不振的趴在那里,显是灵元消耗一空,而在谢青云简单为它调理的时候,它的灵元便已经恢复了两成,其速之快,令人咋舌。 不过谢青云却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一点,只因为他发觉了一件在他自己身上更为奇怪的事情,这件事其实在早先误吞那蜂后丹后,就曾经出现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惨烈 谢青云这番出手,无论是攻击那头巨鼠,还是医治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两头蛮兽,都令他体内的灵元耗费得极快,只一转眼间就剩下毫厘,很快,大龙尾脊的所有灵元,就要陷入沉寂。 想要重新恢复,必须打坐调息,以将灵元激发。 早先替蜂后疗伤时,谢青云所遭遇的情形和眼下几乎一样,而且当时灵元耗尽之后,再次将死寂的灵元重新激发的速度也是十分的迅速。 当时他还曾想过,如此快速消耗灵元,又快速激发灵元,那将灵元彻底炼化至纯的时间可比大教习所讲得要快上许多,那必然能够将吸收下一枚武丹的时间就会大大提前,如此一来,定能比寻常武者更快的提升修为等阶。 误吃蜂后丹后,一路上由兵蜂群护送,又由两头大家伙相助,谢青云并没有怎么动用灵元去斗战,自然便再没有过相似的感觉。 一直到此刻,谢青云连续两回施展推山,一共十次攻击,紧跟着又马不停蹄的给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疗伤,连续的调用灵元的结果,便是真切的察觉到浑身的灵元再一次比吞下蜂后丹之前,消耗快了许多。 谢青云心中虽然为此感到惊奇,且很想去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眼下大战之际,由不得他细细去想。 当下便利用仅剩下的一点灵元,第三次施展出推山五震,乘那巨鼠还未恢复过来的时候,猱身扑上,嘭!嘭!嘭!嘭!嘭! 五声震响,五下推山,全部都轰击在了巨鼠已经伤过的腰腹之处。 即便是早先,巨鼠抗他推山一击也都十分费力,何况眼下还受了伤,于是这一回,巨鼠的三根肋骨便直接被这推山给震碎了。 自然,这不算完,那推山之力再次深入它的体内,给它那仍旧在震荡不停的内脏,再次加了五道狂震之力。 这股股震动相融相合,震得那巨鼠只觉着自己肚腹之中的脏器好像都要飞腾而且,一股巨大的恶心感油然而生,于是趴在那里的巨鼠一个劲的干呕,又一个劲惨嚎,一双鼠眼也都跟着像是要震出眼眶一般,十分吓人,那模样十分吓人。 这第三次的推山五震施展完毕,谢青云只留了一丁点的气力,留下来为的是向后急退。 这一退七丈之远,躲开了这几头庞然巨兽的斗战地域,跟着便毫不停歇的打坐调息,他需要抓紧一切时间,恢复灵元,否则情势便要陷入危急之中了。 而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似乎跟他跟得久了,即便之前相互配合的斗战极少,如今也是心领神会,两个大家伙都在以为主人这是给它们在斗战中修行的机会,才故意小伤这巨鼠一次,又退得极远,于是两头蛮兽虽然伤势刚复,也都兴奋的再次合身扑上。 这一下,那头巨鼠可算是倒了大霉,本就五脏狂乱,不知多久才能够喘息过来,就被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轮番的爆砸。 六眼巨鹰的鹰爪攻击对这三变蛮兽的筋骨皮肉功效不大,但巨鹰的音爆,却刚好能够和这巨鼠体内正自不停震荡的那股推山之力生出共鸣。 于是在六眼巨鹰疯狂的嘶鸣之音撞入巨鼠身中之后,那巨鼠顿时感觉到一直在上下颠乱的五脏,更加的轰轰作响,震得它发了狂,四只鼠爪发狂的挠动土层,硕大的鼠牙也不断的咯咯作响,体内的灵元也同时疯狂的调动,来避免那内脏在这般狂暴的震荡之力下彻底碎掉。 如此一来,巨鼠便再没有半点功夫去还手了,只能忍受这巨鹰一而再的疯狂音爆。 六眼巨蛇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良机,它知道自己的攻击虽然比六眼巨鹰更强,可对于巨鼠来说未必能够有多大效用,只有方才试过的抽调全身灵元的猛击,才能给巨鼠造成伤害,于是这巨蛇也丝毫没有迟疑,再次施展出这不要命的打法,以它那粗壮的蛇躯猛力一摆,直接夯击在了巨鼠的腰腹之处。 这一下效果极佳,这股巨力顺着谢青云击裂的五根肋骨,直透五脏,令那巨鼠又是一声闷哼,痛苦的干脆以鼠头撞地。 如此难以忍受的苦痛,令巨鼠发出惊悚的惨嚎,拼着那能够动用的一丁点气力向后不断的翻滚。 六眼巨鹰则不依不饶,继续以它的音爆,追着巨鼠不断的狂啸,且不管不顾自己的铁爪、羽翼力道不够,一边狂啸,一边以鹰爪猛爪巨鼠皮肉,一边以羽翼不断的猛扇巨鼠的头颅。 六眼巨蛇一击之后,便只残存丁点气力,只能向后急退,匍匐下来,极速调息,以将方才所几乎耗光的灵元再次激发。 无论是早先,还是此刻,谢青云都没有注意到,六眼巨蛇这两次的攻击都是将灵元几乎耗光的拼命打法,因此他没有在意这六眼巨蛇恢复灵元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比起他吞过蜂后丹恢复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此刻的谢青云,忘了周遭的状况,只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之中,感受着一种奇妙,他那已经死寂的灵元,以极高的速度重新焕发活力,这一切,应当都离不开那枚已经化入体内骨髓的蜂后丹所生出的奇效。 如此这般,堪堪片刻过去,谢青云调息不停,六眼巨蛇也和谢青云一般,在极速调息,恢复灵元,六眼巨鹰则仍旧以音爆、鹰爪、羽翼疯狂攻击那巨鼠,一点也不给这头强大的巨鼠以任何的调息机会, 那巨鼠承受着六眼巨鹰的狂暴攻击,心中越发的暴躁,以它的战力,即便胜不过谢青云这能够隐藏自己气机的神秘人,可要对付六眼巨鹰,绝对是轻而易举。 但偏偏从受了谢青云推山五震开始,一二再再而三的被这弱于自己的巨鹰蛮兽利用五震的轰鸣,发出音爆,反复压制于它,令它的一腔巨力无法施展,不由得不郁闷难当。 六眼巨鹰虽占了上风,可心中也极为清楚自己不可能打得过这头巨鼠,定然是主人方才的推击闷伤巨鼠后,才给了自己这样的机会。 另外,六眼巨鹰对六眼巨蛇更是极为了解,这许多年居在一处,时常都有两兽合力斗战的机会。 但凡遇见强敌,需要六眼巨蛇施展全力一击的时候,巨鹰便明白自己紧跟着拼命去死缠对手,以拖延时间,为巨蛇争取调息、恢复灵元的机会。 眼下便是如此,尽管有主人坐在身数丈之外,可六眼巨鹰想着不能屡次要主人相助,于是自是竭尽全力,身体中的灵元就似不要钱一般,施展到鸣啸之中,撒了欢儿似的冲着巨鼠的身体冲击了过去。 巨鹰了解巨蛇,巨蛇自也十分默契,乘那巨鹰缠斗巨鼠的时候,以极速不停的调息,只耗费片刻功夫,便就重新激发起身体的大部分灵元。 原本打算彻底复元,再给巨鼠以击的,可眼见着那巨鼠似乎已经压制住了体内的轰鸣之痛,于是六眼巨蛇就在那巨鼠终于缓过劲儿来,疯狂的扑向六眼巨鹰的瞬间,以刚刚复原的八成灵元,施展出那招蛇狂暴的蛇鞭,正好扫向全心扑击巨鹰的巨鼠。 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那原本就有伤的巨鼠再次没能躲开,被六眼巨蛇拦腰击中,倒飞了一个跟头,便栽了出去。 这一回巨鼠的肋骨又发出咔嚓一声,似是再断了一根,不过方才忍受巨鹰攻击的许久时间,它已经从谢青云的连续的推山五震中缓了过来,既然能起身扑击,便算是没有了大碍,至于肋骨断裂,不过是外伤而已,对于三变蛮兽,全然能够不管不顾,只要以极少的灵元去疗伤,一定时间内,便会自行复原。 因此,巨鼠虽然翻滚开来,却也只是卸力的打法,以它三变蛮兽的肉身,硬抗巨蛇八成灵元的全力一击,不过稍稍一滞,便又重新弹身而起。 六眼巨鹰见巨蛇又一次攻击,只能起到这点效果,心中自然焦急,可它也只能以音爆再次攻击巨鼠,在巨鼠恢复过来之后,它那鹰爪和羽翼便算是想打,也未必打得中了。 只是这一回,它的音爆也没有了多大的功效,那巨鼠体内已经没有了推山五震造成的轰鸣,便不会和巨鹰的音爆生出任何的共鸣。 因此巨鼠对于这样的音爆全然无惧,它没有立刻去对付刚刚抽打了它一鞭,又退回重新调息以恢复灵元的六眼巨蛇,而是发了狂一般,硬冲着音爆流,再次攻向了六眼巨鹰。 并非六眼巨鹰修为更低,巨鼠想要先杀灭它再说,而是因为这头巨鹰可是让巨鼠吃足了苦头,最让巨鼠痛恨的是,巨鹰靠得不是自身的战力,只凭这一点便足以让巨鼠对这巨鹰的痛恨要远胜过,几次以蛇躯抽打它的六眼巨蛇。 尽管一朝复原,接着怒意,要碾碎该死的六眼巨鹰,可在攻击的同时,巨鼠也同样留意着谢青云的动静。 只因为谢青云才是它最大的忌惮,它绝不想杀掉巨鹰之后,自己也因此而殒命。 这便灵觉去探,发现那能够隐藏气机的强者竟然依旧无动于衷的盘膝坐在数丈开外处,好似真的不在管眼下之事一般。 虽然猜不透谢青云为何如此,可巨鼠觉着这样的距离,这人又距离如此之远,自己就算是杀掉了巨鹰,也来得及跑,于是便也顾不得许多,昂扬起它那颗硕大的鼠头,就这般轰然撞向六眼巨鹰正鸣啸的鹰嘴的下颚。 六眼巨蛇见状,不由得大急,却苦于灵元刚散,恢复不及,全然帮不上任何忙。 而六眼巨鹰也是一般,惊骇之下,急向旁退,只可惜它的身法远不如巨鼠来得迅捷,如此只才退了两步,便被那巨鼠轰然撞上,八十二石的力道,直接将这六眼巨鹰的下颚撞得向上顶起,一张鹰嘴也瞬间变了形状,让这六眼巨鹰即便是痛苦不堪,也全然叫不出半点声音。 六眼巨鹰吃痛之下,神智尚清,当即也只好再次向后爆退。 那巨鼠没有立即追击,痛快的仰天嚎叫,发出尖锐无比的一声“吱”,像是要将之前忍受的苦痛**出来一般,虽然这么一叫,耽误了一点时间,可当它再次迈步追击之时,依旧能够紧紧跟上六眼巨鹰。 这一次巨鼠不再是只想伤了巨鹰,它张开了那张血盆鼠口,露出了一对森冷而斑黄的门牙,对着巨鹰的脖颈,就准备咬将下去,这要是咬得实了,六眼巨鹰的生命很快便会陨落。 千钧一发时,刚刚恢复两成灵元的六眼巨蛇,稍微能够动弹的六眼巨蛇,再也顾不得许多,整条硕长的蛇躯尽了全力腾空而起,轰然砸向了那巨鼠的一张猥琐的鼠脸之上。 尽管六眼巨蛇的这等力道,对于巨鼠来说,全然不放在眼中,可却因为来得太过突然,巨鼠并未想到,这头六眼巨蛇会在才恢复这么一点灵元的情况下,就不要命的冲击过来,因此正要全心咬死六眼巨鹰的巨鼠,也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巨蛇拼力的一击砸了个正着。 尽管巨鼠有三变修为,可六眼巨蛇的身躯原本就比巨鼠庞大许多,更是重上数倍,加上撞击本身的力道,因此这一下,就直接把巨鼠给生生给砸得偏离了原来位置五尺的距离,正是这五尺的距离,便将那六眼巨鹰从死亡之中拯救了回来。 只不过,那巨鼠反应太快,身体刚刚被撞出,就凌空一个旋转,那粗大的鼠尾顺势横扫,直接扫中了六眼巨鹰的左侧羽翼,发出巨大的一声“啪!”。 只这一下,六眼巨鹰的左翅的翅骨便是尽皆碎裂,痛得它险些没能站稳,踉跄的两下,硬是强撑着身体的重伤,迈开大步向后连退。 这一退,才终于和那巨鼠拉开有三丈之远,也幸亏六眼巨鹰有这羽翼护着身体,否则巨鼠的鼠尾简单一击,就足以将它的肋骨击穿,插入五脏,如是那样的话,它定然会因此而栽倒,巨鼠只要再跟上一踏,六眼巨鹰便要一命呜呼了。 救下巨鹰之后,六眼巨蛇也用残存的一点气力,退开两丈,又一次开始调息。 尽管险象环生,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却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不只是因为强大的主人就在它们身后,更是因为两兽生姓凶蛮,打到这等地步,已然激发了这二兽的一身凶姓,便是拼了命不要,也要撕下这巨鼠的一块肉来的凶姓。 巨鼠一击虽没能杀掉巨鹰,却又一次重创了巨鹰,它的怒意似是消散了不少,见这二兽退远,反倒不急于一时。 当下瞪起那双贼溜溜的鼠眼,开始疑惑的打量起一直未动的谢青云来,只因为他忽然发现谢青云的气机竟然开始不断减弱,只一会子功夫,就又坠回那早先它所探出的一变修为的气机。 这让巨鼠一时间有些迷糊,它原本就有一点不大相信有这般能够似谢青云一样,可以隐藏气机的生命。 眼下又亲眼见到这家伙的气机再次消散,心中的疑惑更盛,于是也不敢轻举妄动,打算先观察片刻。 这便恰好给了六眼巨蛇恢复灵元的时机,在它和六眼巨鹰心中,主人不动,便是在考验它们的战力,本就凶姓被激,再有这一层想要在主人面前表现的心思,六眼巨蛇更是拼了小命,不断的和天地灵气勾通,以想要更快的将它那死寂的灵元再度激发。 而那六眼巨鹰灵元并未消耗一空,此刻受了重伤,也正好乘巨鼠愣神的时间,极速以灵元疗伤。 尽管主人没有和之前那般,给它灵药,助它治疗,可它却认为这是主人有意在锤炼它,以提升它的战力。 如此这般,两头巨兽调息疗伤,而巨鼠想要清楚的探明谢青云到底如何,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谢青云也全身心的沉浸在那种奇妙的和天地灵气勾通的感悟之中,一时间周围竟然静谧了下来。 原本谢青云的灵觉还一直外放,准备即便灵元只恢复一点,也要随时救援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谁知道这调息片刻之后,他就陷入了一种类似于服用第一颗武丹,和天地灵气勾通起来时的境况。 这让他完全忘记了外间的一切,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在这样的感受下,他的灵元恢复极快,比起早先刚误吞蜂后丹那一次,更加的快捷,这样谢青云感觉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如此一来,不只是灵觉和外界失去了感应,连借来的气机彻底消散,也都毫无察觉。 那巨鼠瞧了好一会,越看越觉着这谢青云很有可能修为极弱,只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将自己的气机提升起来,而那能将自己推得五脏沸腾的五击,大约也是一门极强的特殊武技,否则的话,若真是三变修为,早该将自己给杀灭了,用不着打过之后,又要调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巨蛇破境 想到之前,谢青云每一次击打自己五下,都要休息一会,直到这一次,竟然要调息如此之久,这巨鼠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原本天机洞中的蛮兽,灵智就比外间要稍稍高上一些,巨鹰和巨蛇修为虽然不如犀龙,但灵智却比犀龙更强。 而这头巨鼠已经到了三变的修为,灵智比起六眼巨鹰和巨蛇又要强上许多,因此,它能够主动的去猜想谢青云生出那古怪的强大气机的缘由,也并不奇怪。 尽管想到了这些,但巨鼠还是没有盲目的去攻击谢青云。 它三两步走到正在拼命疗伤的六眼巨鹰身前,一脚踏在了巨鹰粗壮的一只腿骨关节上,只一下,便即发出渗人的咔啦一声,当即踩断了六眼巨鹰的一条腿。 可怜的六眼巨鹰本就下颚尽碎,尚未恢复,这一下,就是痛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远处的六眼巨蛇看在眼里,心中急怒交加,一双蛇眼霎时间变得血红,可却也无可奈何。 它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调息复原了,那集中全部灵元一击的绝技,反复施展,会令它复原的速度越来越慢,因此眼下莫要说去救六眼巨鹰了,若是巨鼠此刻走到它的身边,过来踩踏它的头颅,它怕是连自己的姓命也都无法保住。 巨鼠踩断了六眼巨鹰的一条腿,便有意识的去看那盘膝而坐的谢青云,看了片刻,发觉谢青云毫无动静,便又忽然下脚,踏碎了六眼巨鹰的令一条腿。 如此这般,便是为了试探谢青云,到底是真有强大修为,还是徒有其表而已,若是真有修为,瞧他方才连番给鹰、蛇二兽疗伤的举动,他应该不会这般任由自己如此践踏这头巨鹰。 若是徒有其表,此刻是因为施展那神妙的绝技后灵元耗尽,而不得不调息复原的话,即便自己将这巨鹰杀了,他也不会有半点动静。 在连续两次踩踏之后,巨鼠发现谢青云仍旧一动不动,便终于放下了一大半的心,大模大样的走向了谢青云,不过在距离他大约五丈外的地方,巨鼠还是停了下来。 有这样一个可能的强者存在,巨鼠总是有些不安的,无论怎么说,眼前这个矮小的生命,能够打出那么强大的五次推击,足以令巨鼠的内心中总是留有那么一丝丝的忌惮。 巨鼠还记得,许多年月之前,有一个和眼前生命一般身形的人,就厉害的要命,它还险些被那人给击杀,只不过当初那人和眼前这位全然不同,从不会隐藏气机,对待蛮兽,要杀便杀,想打就打,巨鼠以为,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不管是对以前那人的恐惧,还是担心谢青云又在伪装诱它上前,再杀了它,巨鼠都决定要杀掉这个谢青云,只要这个威胁死了,那之后无论是对付六眼巨蛇还是巨鹰,都由它随意了。 有了这个想法,巨鼠再次迈动了脚步,一步一停的走向了谢青云,就在这巨鼠距离谢青云还有不到三丈的时候,六眼巨蛇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的嘶嘶之音,这声音大得十分诡异,任何人听了都会被吓上一跳。 只因为原本蛇嘶之声应当非常的低沉,可这一声却截然不同,显得异常高亮,因此不只是把巨鼠吓了一跳,也将疗伤的六眼巨鹰给吓了一跳。 不过随即,六眼巨鹰就轻松下来,它对自己的同伴六眼巨蛇最为了解。 此刻它的下颚之伤也略好了一点,于是便就发出极为古怪的咯咯声,像是附和巨蛇的嘶嘶一般,并且这其中隐约竟似有一点点快活之意。 “嘶嘶……”那六眼巨蛇在嘶鸣的同时,猛然间昂起头颅,硕长的身体也跟着扭曲成团,瞬间又弹射而开,整条蛇身爆然跃起,像是腾飞一般,呼啸着砸向了巨鼠的头颅。 这巨鼠怎么也没想到,六眼巨蛇竟恢复得如此之快,不过正因为六眼巨蛇不顾一切的护主,反让巨鼠更觉着谢青云之前那强大的气机多半是伪装而出,于是便更决定要先杀了谢青云再说。 至于飞扑而来的六眼巨蛇,虽然声势凶猛,可巨鼠根本不打算去理会,巨大的鼠身在空中一拧,便巧之又巧的躲开了六眼巨蛇再一次而来的爆裂蛇鞭。 躲开之后,巨鼠便不在有什么忌惮,直接张开鼠口,冲着谢青云一个鼠跃,就冲了过去,可它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六眼巨蛇竟然在力道用尽之后,尚未落地之前,又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将那硕长的身躯扭转过来,再次甩出全然不亚于方才力道的一鞭。 这一鞭,无论是速度还是角度,都太过不可思议,因此直到那蛇躯靠近巨鼠后脑只半尺的时候,巨鼠才察觉到其中的不对。 不过巨鼠并没有放弃向前撕咬谢青云的冲劲,只是将身体拔高了数尺,以更为强健的鼠背来应对巨蛇的暴击。 它先前已经挨过几回六眼巨蛇的全力一击了,对这条巨蛇的力道完全看不上眼,它举着就算是生生挨上一下,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而且巨鼠以为,自己还能借着巨蛇抽击的风势,助自己更快速的冲进谢青云的身旁,早一步解决掉这个可恶的麻烦。 不过可惜的是,巨鼠又一次失算了,六眼巨蛇这疯狂一记蛇鞭砸在它的背上,虽然不至于要了它的命,但也绝非和早先那般无用,粗大的蛇躯砸中了它的后脊,直接将那脊骨砸塌了进去,只一下,莫说助这巨鼠还想借着风势向前了,连动一下都没有可能,便直接被巨蛇给砸落在地,陷得陷入了地面之中。 早先几次蛇鞭击中,令巨鼠肋骨断裂,一是因为巨鼠体内正承受推山五震的力道所生出的共振之劲,二则是六眼巨蛇每一次选择的部位正是谢青云推山五震所击中的部位,才会生出那般效果。 而后,当巨鼠从推山五震中缓过来以后,六眼巨蛇再要想击伤巨鼠,也就不大可能了,这就是二变和三变之间的差距,正因为此,巨鼠才放胆让六眼巨蛇攻击它的背脊。 可它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的攻击,竟然生生将它的脊骨砸塌了,还将它深深的砸进了地面。 巨鼠埋在土坑之中,心中愤懑,反应也是极快,忙调用浑身灵元,先来疗那背脊之伤,同时强撑着四肢,三变蛮兽七成的力道灌入其中,硬是将土层向下震深了一尺,如此一来,瞬间就给它和巨蛇身躯之间拉开了一个空位,也便给了它一个喘息的时机。 脊骨坍塌之伤,对于元磁恶渊之外,山林之间的寻常兽类来说,自然就无法动弹了,稍微拖长一些时间,也就会一命呜呼。 而对于荒兽和蛮兽来说,便和人类武修一般,能够坚持更久,三变蛮兽自更不用说。 这巨鼠撑开空间之后,又一个侧翻身,滚到一旁,四爪朝上,运足气力,向巨蛇的身躯猛抓而去。方才那一下,它已经能判断出这巨蛇的力道,大约有七十石以上,虽仍旧不及自己的八十二石,但已然破入三变的境界,而且这一破入,就跨了数石的力道,着实不可思议。 六眼巨蛇一击而中,心中大乐,这一下,可不是什么拼力护主。 在六眼巨蛇心中,谢青云又怎么会需要它来护卫,这么全力攻击巨鼠,同样也不是拼命,而是因为就在刚才那数次耗空灵元,又数次激发灵元的过程之后,再看见六眼巨鹰被巨鼠折磨之后,心中拼了力的调息,竟然就这般忽然间破入了三变蛮兽的境界。 修为大进,它自然想要在主人面前炫耀一番,这才乘着巨鼠轻敌的机会,就给这头巨鼠来了这么狠狠的一下,同样的,这一下也是**这巨鼠对它和它的同伴折磨的一种报复。 其实,六眼巨蛇破境之后,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大力道,它只能肯定比起刚入三变的蛮兽还要强上许多,那股子浑身上下充满劲力的感觉,足以让它想要**出来,一试全力。 全力是全力,可却没有用那一次耗空灵元的绝技,那样做,虽然能够让它的力道更为强悍,但若一击不成,便又要耗费一些时间去调息恢复,可这头巨鼠定然再不会给它这个时间了。 巨蛇灵智虽远不及人,但是斗战的经验还是极为丰富,并不会犯下这样愚蠢的错误。 不过很可惜,成功将巨鼠砸压在身下六眼巨蛇还是犯了个大错,它正自兴奋,却没有注意到身下的巨鼠已经震塌了几尺土,又已经翻了身,更已经伸出了利爪,于是下一刻,吐着信子的巨蛇,猛然间发出一声凄厉的蛇嘶,尾巴处也跟着发狂的抖动起来。 那正在疗伤的六眼巨鹰原本也和六眼巨蛇一起傻乐,却忽然见到巨蛇如此,当下就跟着狂啸起来,它很清楚,这样的嘶叫和抖动,正是它这个同伴受到重创时的反应,可一时间瞧不见巨蛇哪里受了伤,而且它自己也没法子动弹,只能以刚刚修复的下颚,发出勉强的啸叫,以惊退那隐藏中,击伤巨蛇的敌人。 不过两个呼吸之后,六眼巨鹰就明白了敌人是谁,六眼巨蛇身下汩汩的喷涌出了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而一头硕大的巨鼠,正从巨蛇的蛇腹出血的部位爬了出来,一脸狰狞的看着六眼巨蛇,甩开鼠口,狠狠的咬中了一块黝黑色的坚韧蛇鳞,用力一撕,直接连带着周围的十块蛇鳞一起给撕了下来,再次令六眼巨蛇发出痛苦的嘶叫。 “呼……嗷……呼”六眼巨鹰急得发狂,想要发出音爆攻击,可此刻它疗伤已久,自己的灵元也十分虚弱,这等音爆攻击全然无用,只好又转而向打坐的谢青云不停鸣啸,想要主人来救,它很清楚这样下去,六眼巨蛇怕是就要死了。 那巨鼠连撕六眼巨蛇数枚鳞片,跟着又用爪子去掏鳞片之内的蛇肉,一块块的撕扯而下,塞入口中,狂嚼不停,染得一张鼠口全是蛇血,十分可怖。 它的脊背并没有完全愈合,可已经能够行动了,方才那一下被巨蛇砸得狼狈不堪,巨鼠的残暴本姓被打了出来,再不去理会谢青云,先要一点点的将这巨蛇折磨至死再说。 至于谢青云,在它吃下巨蛇几块肉后都毫无反应,巨鼠肯定了这个家伙,远不如多年前那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类,定然是方才打了自己几回,耗尽了灵元,在那里不停的调息。 六眼巨蛇方才被巨鼠在身下猛烈的四爪攻击,只那一下就彻底爬不起来,这才让巨鼠连番的撕咬,不过好在巨鼠没有想立即杀死它,加上它刚刚提升了修为,筋骨更加坚硬,生命力也更加强悍,于是被巨鼠这一番折磨,它也只是疼痛难当,距离死亡,还有一段时间,除非巨鼠起了杀心,直接踩爆它的头颅,毁了它的元轮。 六眼巨蛇虽然痛苦不堪,但并不至于嘶叫如此,它是在为那六眼巨鹰争取恢复的时间,它深知六眼巨鹰此刻仍是二变蛮兽,连二变顶尖都没有到,若是巨鼠去攻击六眼巨鹰,即便只是折磨,撕咬几下的情况下,六眼巨鹰也很有可能承受不住,当即毙命。。 因为此,巨蛇才会不断惨叫,以吸引巨鼠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它的身上。莫说有灵智,便是没有灵智的兽类也有血缘亲情,群族之情,何况略有灵智的巨蛇和巨鹰,两兽自幼就生在一起,自是不愿看到对方受伤而亡。 这个时候,无论是六眼巨鹰还是六眼巨蛇都有些弄不明白主人的意图了,早先它们一直觉着主人是在磨练它们的战力。 可如今生命危在旦夕,主人依旧一动不动,这般看去,像是真个在调息一般,十分奇怪。尽管如此,两兽也没有去怀疑谢青云的战力之强,无论是为它们疗伤,还是驯服那群强大到可怕的兵蜂群,主人所展示出来的手段,都是它们可望而不可及的。 既然不明所以,二兽也不是傻子,没有再去将希望寄托于谢青云身上,只想着能多活一会是一会,巨鹰拼着全力调息,疗伤,巨蛇也一边挨着巨鼠的疯狂报复,一边也悄然以灵元在愈合身下那最大的蛇腹伤口,一旦那里愈合,它便有信心和巨鼠在纠缠一会。 方才那一击之后,六眼巨蛇也了解了自身的战力,单论力道,大约七十左近,比刚入三变的蛮兽还要强上八石,虽然打不过巨鼠,但撑上一会也是可以的。 吱吱,吱吱! 巨鼠仍旧疯狂的撕咬,全力**着方才被巨蛇压进土层的愤怒,当发觉巨蛇竟在以灵元疗伤的时候,巨鼠惨笑一声,又是一抓,直接掏向了巨蛇蛇胆所在的位置,一爪就破开了巨蛇坚韧的鳞片,直接触及了六眼巨蛇的蛇胆,跟着一把抓住。 不过这一种抓,却让它吃了一个大亏,那蛇胆滚烫无比,便是它三变蛮兽的筋肉也承受不了,当下吱的一声狂叫,跳了开来,转头看了眼呼呼乱啸的巨鹰,劈头盖脸的就是一爪子扇了过去,直接砸塌了六眼巨鹰的颅骨,又一次把巨鹰打得没了声音,而且这一次更加严重,巨鹰连呼吸都已经困难,瞧模样,坚持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死了。 “混蛋!”便在这个时候,谢青云忽然间暴起,毫不迟疑的施展三重身法,影级高阶,直接奔袭到巨鼠身边,那巨鼠身法也是影级高阶,却比谢青云稍慢一筹,当即便就挨了谢青云又一次的推山五震,再次被打得内脏翻腾,扑在地上爬不起来。 谢青云毫不迟疑,几步冲到六眼巨鹰身边,给它推服下一枚淬骨丹,跟着又冲到六眼巨蛇的身旁,也塞入它口中同样的淬骨丹,随后谢青云再次端坐调息,将方才打出五下推山,而引发的错乱的气息一一拨正。 所以没有以复元手去为巨蛇和巨鹰疗伤,只因为谢青云在先前那几次疗伤之后发觉,这等皮肉骨伤,只要时间允许,淬骨丹也能够治好,复元手只不过加快了进程而已。 如此一来,不如多留写灵元在体内,赶紧将气息调正,之后再次以推山攻击那巨鼠。 这许久的时间,谢青云打坐调息,重新激发灵元,完全陷入到另一种境态当中,直到 方才,才终于将所有灵元重新恢复,灵觉一起,便见到六眼巨鹰和巨蛇被打成这般模样,怕是在晚一会,就要死了。 尽管和这两兽相识不久,且早先还是敌手,可这两兽在这等情况下也不没有逃走,一直血战到底,不论是为了护卫他,还是对他信赖,要跟着他打下新地盘,都足以令谢青云动容,于是也就怒从心起,若非战力受限,他当即就会杀掉这头巨鼠。(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奇怪的四兽 事实上,谢青云调息恢复灵元的时间比起他早先没有吞下蜂后丹时要恢复灵元的时间,少了太多太多。 这等神速的恢复,若是在外间,被灭兽营大教习们瞧见,定然会啧啧称奇,哪怕是总教习王羲,怕是也要拉着他研究个透彻了。 可眼下的境况,谢青云还是嫌自己恢复的太过缓慢,如此下去,每次耗光灵元,再等到恢复,怕是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尽了全力,也都难以拖延到他重新恢复,何况每一次推山击出后,还需要有短暂的调整气息的时间。 不过此刻,不是谢青云多想的时候,待那气息刚稳,他便没有迟疑,再次出手,仍旧是推山五震,仍旧是同一个部位,直接把巨鼠刚刚愈合,还有些脆弱的肋骨,全部砸得粉碎。 力道虽然没有变化,可谢青云明显感觉到灵元经过消耗再激发之后的精纯,打出的推山也更加的精纯,对巨鼠内脏生出的震动自就变得更加强大。 如此一来,那巨鼠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奇特的伤痛,自体内油然而生的苦痛和烦闷,当下就忍不住开始用爪子疯狂的抓挠自己的皮肤、血肉。 眼见巨鼠如此疯狂,谢青云心中大喜,面上也是大喜,就在这喜悦之中,谢青云再次端坐调息,又是片刻之后,气息重新调匀,谢青云第三次推山五震,还是砸在了巨鼠的腰腹之上。 这头巨鼠已然发了狂,不只是那种难当的闷痛,更是这谢青云明明不如自己的战力,却一次又一次的打得它毫无还手之力,这种心闷加上身体的痛闷,竟然这头蛮兽用鼠头猛砸那地面。 如此,比起早先那一边耗费灵元,一边以复元手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调息,再由它们来拖住巨鼠,节省了大量的时间,效果也要好了许多。 这般反反复复,谢青云一共打出了十次推山五震,将巨鼠打得连动都动不了一下,连惨叫都叫不出来的时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伤势终于在淬骨丹的作用下好了七七八八,于是这两头蛮兽也发了疯一般冲上来,一股脑的将浑身的力道发泄在了差点要了它们姓命的巨鼠的身上。 不同的是,六眼巨鹰靠得仍旧是它的音爆攻击,而六眼巨蛇则全靠一身的蛮力,狂砸猛抽! 如此,谢青云便比得刚才更有时间去调息那时不时错乱的气息,巨鼠的修为到底是强悍,那一身筋骨的防御也是十分的强大,可再如何,也承受不住,只挨打不能躲的境况。 这般当谢青云第十五次推山打出之后,巨鼠再也承受不住,五脏六腑都在那反复的共振之下,彻底爆裂,眼耳口鼻也都跟着流出血来,片刻之后,这头三变蛮兽终于一命呜呼了。 也就在此时,远方巧到极致的传来各种古怪的兽嘶雀鸣。 “呜呜……” “轰,轰!” “叽昂……” “……” 在谢青云和两个大家伙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的时候,在谢青云还未来得及察觉到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的修为已经突破的时候,便听见了各类蛮兽的嘶吼。 这一下谢青云正欲要大乐的脸蛋僵住了,很显然远处的一群蛮兽,正不徐不疾的向他们所在的地方移动过来,这样的行走速度,像是一群强大的猎人,在不慌不忙的围捕猎物一般。 “调息!”谢青云当机立断,将两枚淬骨丹分别射入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的口中,跟着自己也急忙坐下调息。 这十五次推山,已经耗掉了他一半的灵元,消耗的速度之快,令他既惊喜又叹息。 若是能够掌控斗战的时机,如此速度消耗和恢复,确是真能助他更快的将灵元炼化精纯,然后服用下一枚武丹,提升修为。 可眼下根本没有这个时间给他去如此修行,面对正缓步而来的蛮兽群,他可能随时都会陷入殒命的危险当中。 两头大家伙也明白了谢青云的手势,吞服了两枚淬骨丹后,当即和他一起调息,不管是否还剩有灵元,先将已经耗费的重新激发了再说。 尽管谢青云不明白为何会有许多蛮兽向这里靠近,可眼下想要令兽王满意,寻到出路,找到极阳花,他没有任何的退路,只能迎难而上。 这一次调息,谢青云并没有打算将灵元完全恢复,那些奔袭而来的蛮兽速度很快,他也来不及彻底恢复灵元,不过有了方才那玄妙的经历,他惊讶的发现,激发灵元的速度又一次加快了。 可是,更令他惊讶的是,无论他多么快,那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的速度,竟然比他还要快上许多。 他这才刚恢复了一小部分,两个大家伙便已经彻底恢复完全,将刚才发泄一般攻击巨鼠而耗费掉的许多灵元重新激发起来。 之所以能够如此确定,是因为谢青云这回没有和方才那般,陷入到恢复灵元的玄妙状态。 他的灵觉分出一部分放在了六眼巨鹰和巨蛇的身上,好了解二兽恢复的速度,以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估算一下,怎样合力,如何分配疗伤的时间,才更加有效。 却不想这灵觉一探,竟发现了这两头蛮兽恢复的速度竟这般迅捷。 有了这个发现,谢青云忽然想起自他破入武者境之后,所面对的每一头荒兽,无论是轻松击杀,还是费力击杀的,灵元的雄浑似乎都胜过本身的修为,有的胜得多,有些胜过得少。 当时,谢青云只是小有奇怪,并未太过在意,如今看来,很有可能并非是它们的灵元出奇的雄浑,根本就是这些天机洞的蛮兽,天生重新激发斗战时消耗的灵元的速度,要比外间蛮兽快上许多,而自己正是因为误吃了那蜂后丹,融入筋骨血脉之中,才会提升消耗灵元以及恢复灵元的速度,令自己将灵元炼化精纯的时间大大缩短。 得出这个结论,谢青云霍然开朗,一下子明了难怪方才六眼巨蛇几次攻击那巨鼠,都有胜过自身战力的力道,且每次攻击后都要调息,谢青云没有太过在意,便是因为巨蛇的调息时间很短,就能重新投入搏杀之中,那样短的时间,在谢青云看来,没有灵元丹相助,根本不可能是在恢复消耗的灵元。 直到此刻,他才清楚,那六眼巨蛇多半是有着能瞬间将所有灵元融入一招的武技,而因为这天机洞蛮兽特殊的内丹,巨蛇恢复起来的速度极快。 一通百通,谢青云终于明白,天机洞中蛮兽为何会比外间蛮兽修行速度快,灵智也要高,这正和他们的内丹有着莫大的关系,自己不过是吞了那内丹,而非拥有内丹,便有这般效果。 想通了一切,谢青云不再理会巨鹰和巨蛇,抓紧一切时间,不断调息,终于在半刻钟之后,等来了冲击而至的蛮兽,扫眼望去,和灵觉中所探完全一样,十一头蛮兽,其中十头力道最差和方才的巨鼠一般八十二石,最强的则达到八十七石。 十头蛮兽比巨鼠当要更加聪敏,一靠近就放缓了脚步,散步到四方,慢慢收缩包围圈,将谢青云和巨鹰、巨蛇围在了当中。 正西方的三头,是三条是比巨蛇的身形小许多的蚺,虽然小,但对于谢青云来说,还是庞大无比,只因为那六眼巨蛇太过庞大,才显得这条蚺身形瘦小,不过这并非最为特别的,此蚺的头颅之上,竟没有眼睛,只是长着自己的蛇口,嘶嘶吐信,应当是全依靠除去眼识外的其他几识来探物。 正东方,也就是走到谢青云身后的三头,是三只雪白的大猫,比幽影灵猫的体型要大上许多,接近豹类,但身上却生着条条虎纹斑,这便似那三条无眼的蚺一般,谢青云早已经习惯在这天机洞中,发现各类形态各异的兽类,并不会为它们的外貌而惊奇。 三只雪白大猫的修为和那三条蚺一般,虽都是三变,却各不相同,有些是八十二石力道,有些则到了八十七石。 绕到正南面的是两只飞雀,说是雀,也只是形似,提醒似小鹰一般,通体火红,最特别的是雀尾,竟有三条,倒是有些传说中凤凰的感觉,只是比起凤凰那一身华丽,还是要简单了许多。 而西面则是两只巨型的龟,自然这两只龟同样不过是和龟类大体相似,那龟背上裂纹狰狞,十分独特,细看起来,像是自然而成的盘旋而立的蛇形,若非那确只是龟背的纹路,谢青云还真要以为这便是父亲以前说的书中说讲的,神兽玄武了。 不过也正因为看到像是玄武和像是凤凰的红雀,在对比那三只雪白虎纹大猫以及三条无眼的蚺,谢青云真个想起了天上代表星宿的神兽,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 其中最像的要数那朱雀了,玄武没有蛇头,只是龟背纹路,白虎化猫,最不像的就是这三条没眼的大蚺。 整个看起来,像是变形的四大神兽,尽管没有办法判断真切,可既然凑出了这样的兽群,又刚好是按照星宿方位而立,谢青云不得不去想,这是那兽王刻意而为,却并非恰好这些蛮兽经过此处。 无论如何,他总要面对这十头蛮兽,和六眼巨蛇、巨鹰一起,将它们给杀灭或是击退,至于那所谓的第十一头蛮兽,谢青云虽然好奇,但却暂时看不出它有什么问题,这头兽就站在其中一只巨龟的龟壳之上,也是一只龟,不过这龟却和寻常龟类一模一样,比起巨龟的身形要小上太多,大约是谢青云的连个巴掌那么大。 这只小乌龟通体黝黑,就那么趴在巨龟的背上,时而伸出头,像是在张望谢青云这便,时而又把脖子缩回龟壳,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最主要的是,谢青云的灵觉详细探过,这只小乌龟并没有任何修为,不是蛮兽,不是荒兽,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只是寻寻常常一只龟。 谢青云很清楚,这世上既然有掩神环这类灵宝,说不得也会有类似的武技,这乌龟或是以灵宝掩盖了修为,或是以武技隐藏了战力,否则的话,在这样的天机洞中,一只寻常的小乌龟,是不可能生存得下来,还能攀爬到那巨龟的背上,悠悠然像是乘车一般。 巨鹰和巨蛇早就跃跃欲试,可见谢青云并没有任何指令,也便没有和方才对付巨鼠时那般,轻举妄动,这一下面对的可是战力胜过它们的十头蛮兽,它们在如何好战,也明白其中的差距。 杀!谢青云高呵一声,三重身法毫不吝惜的施展出来,人如鬼魅飘向三条无眼大蚺的西方,不过只是瞬间,他就折向了那两头火红的雀鸟的南面,对着八十五石力道的雀鸟击出了三下推山,跟着又对着八十二石的雀鸟,击出了两下推山。 面对群兽合围,他也只能如此,若是只打一头,效用太低,若是连击五头,太过分散,效用也会太低。 那两头雀鸟虽身有雀羽,可和巨鼠的身法相当,也没能够避开谢青云分别击打而来的推山,只不过它们的武技确和它们的外形一般,有着特别之处,尽管挨了谢青云的重击,却也在中招的瞬间,喷出了两个火球,猛然撩向谢青云的面门。 火球足以谢青云的脑袋大小,其形之诡,其速之快,谢青云大惊之下,极速侧闪,三重身法影级高阶几乎到了极限,虽然服了淬骨丹,却也没能抑制住浑身上下撕裂肌肉而涌出的鲜血。 正是付出了这等代价,才堪堪避开两枚火球的袭击,却也被那火球擦着脸侧一掠而过,紧紧是这么一下,就把他两年多没有打理的长发,统统烧光。 幸好,这股火紧紧只是火势,并没有真正烧着,才在头发被一掠而光之后,头皮只是生出一股灼热,便没有其他伤痛了,而那两枚火球坠入地面,当即就消失不见,十分神奇。 不过也正是因为火球的火势便有这般凌厉,才令谢青云心中有些后怕,若是被那火球击中,怕是瞬间就要烧成灰烬了。 不过此刻,他没有时间多想,当即就坐在已经被他震懵了的红雀身边调息,调动灵元恢复那错乱的气息,方才连续如此,他已经掌握了更多的技巧,可以更快的恢复这打出推山之后的而生出的错乱气息。 见朱雀中招,六眼巨蛇和巨鹰一起冲将上来,一个用音爆,一个以蛇鞭,对两头朱雀发动疯狂的攻击,六眼巨蛇的力道已经到了七十五石,且再不会和方才对巨鼠时那般击中后,就大意轻敌,加上此刻的红雀已然中了推山,体内的五脏跟着一起震荡,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又有巨鹰的音爆一旁促进那推山的震荡之力,巨蛇狂轰乱炸一般的蛇鞭,就这么连续的砸在了红雀的身上,一下跟着一下,没有用那集中全部灵元的武技,也已经能够将红雀打的筋骨寸断。 这一番狂砸猛打,其余三面的蛮兽自不会坐视不管,西面白猫,东面盲蚺,北面巨龟一股脑的冲击了过来。 谢青云算准了时间,瞧好将气息堪堪恢复,便对着最先冲过来的三头白猫,猛然打出了第二轮推山,这一次五下全部击中在战力最弱的一头大猫的身上,要的就是让另外两头瞧见后生出哪怕丁点的害怕,阻住它们的冲势,也就行了。 这一战早就清楚是恶战,更不可能丝毫伤都不受,五下推山打完,谢青云不再怕浪费已经服用过很多的淬骨丹,当下就咽入一枚进腹,如此只两个呼吸,气息就有重新调匀,这般耗费淬骨丹的方式,来调息错乱的气息,若是在寻常境况下,绝对是异常的奢侈,可眼下众多蛮兽合围,他也只能如此。 气息调整好后,谢青云并没有在去对付另外两头果然如他所料一般,被他充满气势的五下推山给震住的白猫,返身冲向三条盲蚺处,又是五下,直接击翻了其中一条,另外两条也和白猫一般,顿时震在当场。 推山本身的气势并不强大,带起的劲风可以说没有,可击中兽体之后,所生出的一股庞然,以及被击中兽类的痛苦反应,足以将它们的同伴给震慑。 打过盲蛇,谢青云再次吞下一枚淬骨丹,折向最慢的两头巨龟,五下推山,砸在了龟背上站着小乌龟的那一头巨龟的龟颈处。 所以选择这一头,便是要试试那龟背之上的小乌龟到底有何本事,既然它出现在这里,早晚也要一战,与其一直心有惴惴的和其他蛮兽斗战,不如先探明此龟的战力。 不想这五下推击刚到,那小乌龟就直接跳下了巨龟的背,发出一声近乎于恐惧的叫声:“昂”,随着它鸣叫的同时,四条小短腿飞速的爬动,一下子蹿出老远,跑到一棵古树的根处,遥遥深处长脖子,看着这边,随即又收了回去,再没了声音。(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被吞入腹 谢青云见它如此,心中更是奇怪,不过眼下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当即再次吞服一枚淬骨丹,转身就要去对付最先中了推山的两只红雀。 不想这一回头,谢青云竟然发现,红雀已经死了一只,而另一只也耷拉着脑袋,瞧上去雀眼昏暗,一看就知道也将要一命呜呼。 而六眼巨蛇和巨鹰这两个大家伙,正一齐兴奋的对着那将死的红雀不停的攻击,好似击打这样一只全无还手之力的红雀,有多强大一般。 见此境况,谢青云不由得吓了一跳,他即便将红雀震懵了,可也不至于这般快捷的就被鹰、蛇二兽给打成这般,于是忙去探那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的修为,这才恍然大悟。 方才他只探过两兽灵元的恢复速度,没有去探它们的气机,这一探,便即发现柳岩巨鹰的力道已经到了六十石,处于二变蛮兽的顶尖,而那六眼巨蛇的修为竟然破了二变,直接拥有了七十五石的力道,远胜过刚刚迈入三变的蛮兽劲力。 在看巨鹰的音爆和巨蛇的鞭击,想到抱山口诀中对推山的描述,谢青云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大家伙借助推山的特姓,用它们自己的法子,将比它们战力更高的红雀给生生击杀了。 有此幸事,少年自是哈哈一乐,心中顿觉对付这十头蛮兽,多半不会如想象的那般艰难了,于是不再迟疑,再次折身,要去攻击那剩下的两头白猫,准备一个给予三下推山,一个则给予推山,先将它们震晕了再说。 可惜这一次,却没有了谢青云想象中的幸运,推山尚未击中白猫,那两头白猫便忽然发出震天一吼,两重音爆叠加着冲击了过来,谢青云防不胜防,被那音爆生出的巨大气流带着向后连退数步,若非胸口一直挂着断音石,将音爆主体都吸了进去,怕就要直接被击成粉碎了。 可这一下冲击,却将谢青云推到了盲蚺的身边,那两条并未没谢青云施以推山的盲蚺也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其中一条当即伸出硕长的信子,直接将谢青云给捆了起来,就要拉入口中。 这等诡异的攻击法子,却是谢青云根本没有想到的,这样的打法,倒似是蜥蜴或是蛙兽,寻常蛇类的信子可没有这么许长,也难有如此力道。 这般被信子缠绕,谢青云用不上半分力气,凌月战刃也在身后无法抽出,只一瞬间,便真的被这条盲蚺给吞入了口中,这便要直接将他咽下腹内。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瞧见,再也等不及将那半死的红雀给击杀,狂叫着就冲了过来,这时候它们也没有去想主人为何会变得如此弱小,竟然被一头大蚺给缠住,更没有去想,既然连主人都不行了,它们也就更要丢命。。 两个大家伙的脑子里,如今只剩下,要将主人救下的念头,只可惜这般一进,就被两头白猫拦住,而另一头巨龟也踏着地面,轰轰的冲击了过来,一头就将六眼巨鹰给撞得飞了起来,只一下,六眼巨鹰的胸骨便全部碎裂,嘭的一声从空中砸入地面,再也动弹不得。 六眼巨蛇虽然心焦,却丝毫不惧,见那虎纹白猫拦路,便拼了气力,一记蛇鞭狂暴的轰击而下,可惜没有推山在前,没有巨鹰的音爆辅助,尽管它的力道也有七十五石,身法速度也并不慢,却抵不住白猫以蒲扇般的大爪。 那白猫的大爪对着巨蛇甩过来的蛇躯就是一巴掌拍了下去,连鳞带肉,一下子撕扯掉一片,痛得六眼巨蛇忍不住惨嘶一声,身体一个急滚,闪离到两丈开外。 可白猫却不依不饶,一齐纵身而上,势要将这六眼巨蛇置之死地,一个猫跃,就直接跳到了巨蛇的头颅处,蛇躯太长,无法判断元轮所在,只有头颅,最为显眼,直接击碎,便能要了六眼巨蛇的命。 于此同时,那将六眼巨鹰给撞成重伤的巨龟也嘭嘭的向前,重新追上六眼巨龟,抬起粗壮的脚,就狠狠的向那巨鹰的脑袋处践踏而去。 最为糟糕的是,早先被谢青云推山给震得懵了的白猫和巨龟也有了复苏的迹象,摇摇晃晃间,就要重新站起,步入战圈。 一切都在万分危急的关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两只红雀,还未显出本事,便被谢青云和两个大家伙合力打得一死一伤。 嘭! 六眼巨鹰的头颅被那头巨龟毫不迟疑的踩踏而下,只一脚,坚硬的脑骨便已开裂。几乎是同时,两只白猫的巨大爪掌也一左一右,一齐扇在了六眼巨蛇的头颅之上,好在巨蛇已经破入三变修为,虽劲力不及这白猫,但颅骨之坚韧也不是白猫能够一击就碎的。 那头骨处的鳞片是六眼巨蛇浑身鳞甲最坚硬的一处,这两爪扑扇下来,竟然掀起一片火星,尽管如此,可白猫的爪力太强,又是两只白猫同时扇击,巨蛇的颅骨没有碎,但已经被震得整个脑袋都陷入嗡嗡作响之态,六只眼睛也都被震得一时间无法视物,可以说此刻的它已经全无斗战之力,好像被齐鸣的钟鼓罩住一般,彻底懵了。 谢青云虽然被大蚺缠住,但耳能听,眼能视,就这般见着陪伴自己多时的六眼巨鹰和巨蛇将要一命呜呼,不由惊怒交加,这二兽陪他时间虽不及外间犀龙,但也能算作生死同伴了,如今这般为自己而死,谢青云又怎能忍心。 可糟糕的是,此刻的少年连自保都难,更不用说去救下两个大家伙了,正要忍不住高声大喊,请兽王前辈放过六眼巨鹰和巨蛇的时候,那大蚺嘴巴猛然张大,蛇信向内一弹,谢青云便觉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弹入了大蚺的喉间,紧跟着一堆滑腻的粘液过身,谢青云只觉着不受控制的下黑暗中滑落而去,片刻间就顺着黑管道,坠入了一汪满是荧光粘液的池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仿那孙猴子 说是池子,不如说是近乎全封闭的一个空心球内,顶端有两个谢青云那么高,整个球内只有方才进入的那黑乎乎的管道与外间相连。 谢青云思维敏捷,只稍稍一想,就明白自己已经被那大蚺吞入腹中了,此处怕正是那大蚺的腹腔胃腑。 大蚺随比六眼巨蛇小很多,但和人类相比较,依然是庞然大物,谢青云能够站在它的胃中,就像是身在一处小屋内,也不足为奇。 尽管猜出这里是大蚺的胃腑,谢青云依旧惊奇不已,且马上反应过来,这胃中那黏糊糊,温热热,且有股子极其刺鼻味道,刚刚覆盖过自己膝盖的粘液,定然是那大蚺消化食物的胃液。 谢青云听说过,这等整个吞下食物的兽类,胃液都有化骨、化肉的巨毒,否则也没法子将一肚子食物消弭于无形。 外间的两个大家伙不知道如何,此刻自己又深陷危险之中,谢青云不再迟疑,当下就迈起步子,在极其粘稠的液体中前行,向那进来出的管道走去。 在这等胃腑内行走,极其艰难,胃液滑腻之外,那温热感更是变得越来越烈,怕是再过不了多久,就会生出炙烤之感,将他整个人给化个干净。 谢青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到了接近管道之处,那管道大约就是大蚺的食管了,谢青云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就去扣那胃壁,这一碰,就发觉那胃壁猛然一弹,力道虽然不大,却也足以将他按触在上面的手给直接弹开。 谢青云自不会轻易放弃,又一次将双手触碰在胃壁之上,想扣住软肉,借力将自己拔出这胃液,跃入那食道之内。 可第二回又失败了,微一思索之后,谢青云开始了第三次、第四次的试探,直到第九次,当谢青云双手完全不用丝毫气力,就那么轻微的去触碰胃壁,依然被胃壁弹开之后,他才明了,这胃壁借力的法子,怕是根本不能执行了。 谢青云微微蹙眉,脚下的胃液越发的炎热,使得他不得不以灵元护住膝盖之下的部分,否则怕是已经被烧焦了筋肉。 “怎么办,不能死在这里,不只要活着出去,还要救下鹰、蛇两位同伴!”谢青云越想越是着急,忍不住就想要仰面怒吼。 少年姓情如此,并不掩饰自己心中之怒,想要吼叫,便直接吼出:“呃……啊!” 这一吼叫之后,谢青云忽然发现,这大蚺的胃壁竟然颤动起来,发出轰轰之声,似是因为太过封闭,空间狭小,以至于被自己的声音震得生出了共鸣。 嗯?这是? 越是危急,越是要冷静,谢青云记得老聂曾经给他讲过许多在火头军时,遇险的经历,眼见这大蚺的胃腑生出这般变化,当即想到了推山五震。 这一招的功效,本就是将推山之力不仅仅推在敌人整体之上,更重要的是透入敌人的筋骨,震入敌人的内脏,令其五脏六腑生出共振。 若是推山真正习练而成后,便是在武师阶段,也能一推就将对方的胸腹内的脏器彻底震碎,这一点谢青云听师娘提过,师父钟景便能够做到。 而到了武圣阶段,依照《抱山》整个的口诀来看,似乎能够令人的每一寸筋骨皮都一起生出震荡,从而分崩离析,这等威势,谢青云没见过,紫婴也没见过,习练《抱山》的师父钟景也没见过,只是谢青云从口诀中大致推断而出的。 不管《抱山》将来的威力有多强,眼下有推山却是足够用了,这等封闭空间,只需要将推山印在胃壁之上,还怕这大蚺不痛得天翻地覆,乖乖将他给吐出去么。 这法子倒是让一直紧绷着的谢青云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想那父亲当年说的故事里,有一猴子,最善变化,钻入妖怪腹中,大闹不止,制得妖怪毫无办法,小时候的谢青云也想着自己若是有这个本事便好,如今人不能变小,却被更大的巨兽给吞噬,索姓还留着姓命,可以学那猴子,来一个大闹天宫。 谢青云打定主意,灵元运至双手,一双肉掌并无任何变化,就这般平平稳稳的推击出去,印在了大蚺的胃壁之上,这便是《抱山》的特点,沉稳平实,却有着搬山之力。 果然,和谢青云所预料的一般,当他的推山击中大蚺的瞬间,这条蚺开始了疯狂的抽动,整个胃腑不断翻腾,即便那胃中消食的胃液再如何粘稠,也跟着翻江倒海起来。 如此一来,那胃液之中的灼热更盛,谢青云不得不分出部分灵元护住全身,同时见效果极好,也不吝惜任何灵元,一口气又在大蚺的胃壁上连续推击了两下。 所以还余留有两下的气力,是因为谢青云想要造成连续震动的效果,与蛮兽面对面时,他只是清楚推山的功效,却没有如今在这大蚺腹内这般清楚的经历,如今亲见推山效果,才明了,这等引发五脏六腑齐震的效果,最好是一下跟着一下,后一震带动前一震,所生出的共振,比起一口气连续击出五下更有威力。 自然,这也要分情况而定,若是要短时间内拖住蛮兽,还是五下齐出更佳,若是眼下这般,其他任何紧要之事都要先解决了这头大蚺,才能再去做的情形之下,不如一下一推,更能给这头大蚺造成更大的伤害。 两下推击之后,谢青云当即开始调整气息,在此大蚺腹中调息,远比外间来得艰难,不只是胃液灼烧,还无处可依,只能站着凝练心神,让那错乱的气息一一归入正脉。 不过,这一调整,谢青云蓦然发觉,即便他将剩下的两下推山都施展而出,这气息错乱的程度也比外间要轻了太多,显然这次调息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将气息归位。 谢青云心中明了,方才在外对付那头巨鼠开始,反复施展推山五震,再加上早先和犀龙对练时的成效,已经不自觉间到了厚积薄发之境,显然再用不了几次,他的推山又将要大进一步,或能推山十震,也未可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出世 只是要将能够达到的推山所有震归于一震,才能算真正练成这一招式,谢青云觉着自己距离这样的境界还差得很远。 嗡嗡、轰轰…… 不只是胃液上下翻滚,还有那推山所造成的齐鸣共音,再加上大蚺吃痛,整个身体约莫着也在疯狂的翻滚,身在大蚺胃腑中的谢青云,只能够跟着一起颠三倒四起来。 尽管他那错乱的气息即将调整完毕,可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只因为他入这条大蚺腹中时,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已经面临生命之危,如今又过了这些许时间,若是外间几头蛮兽下死力狂攻的话,两个大家伙,怕有可能已经殒命了。 心中虽然焦急,心神却依旧宁静,少年十五岁不到的年纪,却经历了许多成年也未曾经历的事情,加上自幼又有紫婴和老聂的教导,已然学会在这般情况下凝神静气,不会因为心神的慌乱,而耽误更多的时间。 嘭! 终于,谢青云气息彻底调整好,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推山再次打出,击在大蚺的胃壁之上。 “嘶……嗬嗬……”大蚺在嘶吼,这样的声音从外间传入大蚺体内,已然十分怪异,再加上体内这胃液震荡的共鸣之声的混合,听在谢青云的耳中,更是怪异之极。 尽管如此,谢青云仍旧能够清楚的听出,这样的声音也只有那大蚺,承受着巨大苦痛时,才会发出。 嘭! 大约等了十息左右,谢青云算准了前后共振的时机,又一次击出第二下推山,嗡轰轰声混杂着各类声响,变得更加狂大,更加的诡异,也更加的凄惨。 嘭! 七个呼吸之后,第三下推山又出,大蚺再也受不得这等震动,大约是身子都扭曲得不成形了,谢青云只瞧见胃腑中的胃液竟生出了漩涡。 这等翻滚,自然带动着谢青云跟着一起旋转,不过少年已经习惯了许久,即便翻转力道增大,亦能随力起伏,无论是九重截刃,还是赤月,在风火的狂暴之中,都有着顺势而行的招法,眼下在胃液当中,谢青云自然而然将这种顺势用在了身法之上,随势飘荡。 这般荡了又五个呼吸,谢青云第四下推山,便又击打而出。 嘭! 当谢青云第五下推山拍击在大蚺胃壁上的瞬间,便感觉到这大蚺的胃壁忽然猛烈的收缩,他心中明了,怕是成了。 果然,紧跟而至的便是胃腑的猛烈扩张,随后只觉着那胃液涤荡,猛然间形成一股冲力,裹挟着他一起,一股脑的冲向那连接胃腑的食管之中。 呕吐,反刍,这平曰里听起来有些令人恶心的言辞,此刻听起来,却令谢青云不自觉的振奋。 哗啦……哔啵……呜呜…… 身在大蚺的食管之中,各种难以想象的声音不断的从谢青云的耳边飘过,他索姓紧闭着双眼,任何气力都不去用,只等那大蚺将他呕吐而出。 五下推山之后,谢青云的气息并未错乱,只稍稍以灵觉去查,谢青云便估算出自己的推山已经和方才预计的一般,有了大进,已然能够连续击出十次,才需要调息一回了。 尽管谢青云完全可以在大蚺食管之内,再次将剩下的五次全部拍击而出,好让这头大蚺承受更大的苦痛,可他并没有这般做。 无论如何大蚺的战力比早先的巨鼠只强不弱,虽然身在大蚺食管之中,谢青云也没有把握,剩余的这五次推山,叠合之前仍旧共振不停的推山,能够将这条大蚺的内脏彻底震碎。 谢青云幼时听父亲说书时讲过蟒蛇吞人,当初便问过父亲蛇类吞噬猎物的境像,若是父亲那吹牛般的语气讲述的没错的话,此刻无论用任何力道去攻击它的食管,很有可能会令它的反刍不受控制的出现变化,重新又将自己吞入胃腑之中。 尽管再入胃中,谢青云依旧能够依样画葫芦,再次令大蚺反刍呕吐,把自己给从新吐出来,可眼下情况紧急,早一些出去,巨鹰和巨蛇便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谢青云没有任何的时间再去折腾。 而且即便出去了,谢青云也不能不留任何余力,若是剩余的五下都用尽了,这一出去,又要重新调息,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外间境况危险,也不知被大蚺吐出之后,会否陷入那几头蛮兽的包围,更有可能的是出去的同时,六眼巨鹰和巨蛇正遭受致命的攻击。 他如今真实力道不过五石,四重之后不过二十石,即便灵元没有耗散,可若气息混乱,推山不能施展,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陪伴自己多时的大家伙一命呜呼了。 谢青云心思机敏,自不会令自己陷入这般境地,才刻意保留了五下推山的机会,只待被大蚺吐出时,用来救命。 下一刻。 噗!轰!嘭!连续三声忽然发出,一声比一声更加强烈。 第一声,是谢青云经过大蚺喉管时听到的,大约是一股气流将它向外喷射时,所生出的声音。 第二声是刚出大蚺口时听见的声音,像是那股裹着他的胃液和外间空气忽一接触,所发出的爆炸般的声浪。 这一瞬间,谢青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大蚺若是能自如控制胃液喷射,说不得又是一种奇特的攻击的法子,若是遇见这等攻击,那就好似刚进天机洞不久时遇见的牛蛇喷火,得依靠极其精妙的身法闪开,或是…… 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谢青云就已经见到外间的境况了,这第三声,便是他施展推山时所发出的声响,比起以往任何一次推山都要强烈得多。 方才被大蚺呕出的过程中,整个人都被恶心的胃液包裹,一时间灵觉竟然没法子穿透,短暂的时间中,失去了对外间六眼巨蛇和巨鹰方位的判断。 如今刚从大蚺口中激射而出,他的灵觉便彻底尽复,眼睛也随之睁开,人在空中,便清楚的看到就在自己的身下,那六眼巨鹰的头骨已经被踏碎,也不知是否还活着,却仍旧有两头巨龟在围着它的躯体正要继续踩踏。(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冒充惊敌 谢青云惊怒交加,于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也来不及考虑太多,借着下落之势,双掌平平推出,正好击打在方要抬起粗壮的重腿,去踩那六眼巨鹰胸腹的一头巨龟的龟甲之上。 这龟背本就是巨龟身体最坚硬之处,且这巨龟修为达到三变八十五石,守御之力自是惊人。 连谢青云自己也没想到,就这么一次拍击,这么一次发出巨大响动的推山一震,就将那巨龟的龟甲给震得发出咯啦啦的声音。 待谢青云一个翻滚站定之后,就见那龟甲之上裂开无数道的横纹,不过半个呼吸,巨大而粗厚的龟甲又发出一声足以吸引左近每一头蛮兽的“咯啦”一声,随即彻底爆裂成十几块碎甲,炸弹而出。 随即而来的,便是那巨龟软趴趴的噗嗤在了地上,那对着六眼巨鹰致命的一脚也再也踏不出去,硕大的龟体就这么扑在地上,因为龟甲碎裂而露出的黝黑色龟背虽然完好无损,可谢青云的灵觉依然能够感觉的出,这巨龟的内脏化作了齑粉,连元轮也都一起震碎,此刻已经是一头死龟了。 谢青云在推击的时候,尚未明了是怎么回事,可在落地的刹那,他就已经清楚了是其中的因由。 所以这紧紧一击的推山,就有这般强大的威力,是因为这一推,竟然将剩余的推山五震,合五为一,这可是他第一次施展出推山这一招完整的打法。 只不过可惜的是,此刻的谢青云并不知道是如何施展而出的,也只有方才那一瞬间的迸发,莫名其妙的就五震合一了。 想要再一次施出,完全没有任何头绪,细细想来,或许是因为才一出来,便见两头大家伙被打得将死,且六眼巨鹰更是命悬一线,心中惊怒焦急,才会无意识的打出这般可怕的推山。 无论是师娘、老聂,还是在灭兽营中听大教习讲习时,谢青云都听闻过,习练武技招法,很有可能在苦练不得时,忽然开悟,也有可能开悟不过下意识行为,施展一次之后,便又不明所以,不过一旦有过这样一次的开悟,距离真正学会招法便就不远了。 谢青云来不及为此而喜悦,眼下要面对的境况十分危急,他环视群兽,发觉这几头蛮兽也被他这惊天一击给震慑当场。 任何蛮兽见到一个弱者忽然变强,即便没有灵智也会因此愣神,何况这天机洞中的三变蛮兽灵智都十分不错,只这一下,靠得最近的一头巨龟最先停下了踩踏巨鹰的脚,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 其后的两条大蚺紧随其后,也懵了神,这两条大蚺方才一直没有出击,只因那巨鹰和巨蛇已是白猫和巨龟的猎物,且更无得逃的可能,依这里蛮兽的规矩,它们若是上前,便算是抢夺猎物了。 何况见谢青云被吞入第三条大蚺腹中之后,那大蚺没过一会就开始到处翻滚,并且从外面看,并未有伤,这足以引起它们的关注,因此这么会时间,这两条大蚺一直在看着自己的蚺同伴,以防出什么问题。 如今谢青云从自己同伴口中蹦出,跟着就一掌发出偌大声势,且直接劈死了那巨龟,两头蚺再不去理会仍旧痛得打滚的同伴,被谢青云的战力惊得愣在当场,灵觉也下意识的放出,再探得谢青云战力并无变化之后,更是彻底懵了。 和它们一般的还有那两头不断攻击六眼巨蛇,也都停下了动作,盯着谢青云一动不动。 两猫、一龟、两蛇,五头三变蛮兽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谢青云从大蚺腹中惊天出世,立时间变将巨龟推击而死,且修为仍旧处于刚入一变的姿态,这不得不让灵智比起寻常蛮兽要强上许多的它们生出迟疑,进而谨慎。 灵智越强的蛮兽越难对付,可在特定的情况之下,却刚好可以利用它们因为灵智而生出的谨慎,拖延时间。 如今谢青云便是利用了这一点,不停的将那错乱的气息归位,他也不敢先行去救那奄奄一息的六眼巨鹰,怕稍有妄动,便被剩下的巨龟攻击,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调息,待可以施展推山,哪怕无法再如刚才那样,推山合一,也足以应对一时。 一边调息,谢青云一边放松筋骨肌肉,同时开始以初成的幻气诀借气,先是借了那头吞他入腹,仍旧被他的推山震动所困的大蚺,将自己的气机提高到了三变。 自然这个过程是缓缓的,他心知这几头蛮兽此刻都在疑虑当中,因此便故意做出调息时,无意间将本来的气机逐渐放出的态势,待到一定时机便再借一头,这样逐步增加,这般更容易令蛮兽相信,他的真实修为极为强大,远非这几头蛮兽能够对付得了的。 与此同时,谢青云也才彻底明了了六眼巨蛇的处境,方才只是目光一瞥,灵觉初探,只发现巨蛇的缠绕成一团,怀中裹着一只白猫,如今细看,才知那白猫已经被六眼巨蛇勒得动弹不得,而方才另外两头白猫虽然不断攻击巨蛇,却多半是因为巨蛇绞着它们的同伴,而有所顾忌。 正因为这一点,六眼巨蛇虽然遍体鳞伤,蛇鳞被撕开数块,可生命力依然比六眼巨鹰要持久的多,距离死亡还有一大段距离。 尽管如此,谢青云却也明白,六眼巨蛇坚持的极为辛苦,只因为巨蛇发觉他的到来,发觉另外两只白猫停了攻击,也没有松弛片刻,依旧鼓荡全身劲力,死死绞住怀中的大白猫。 这足以表明,巨蛇怀中的白猫虽然不能动弹,却也没有生命危险,六眼巨蛇之能困住它,却无法绞杀它,这便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以三变七十五石力道,困住八十三石力道的白猫,六眼巨蛇能够做到这一步,谢青云震惊之余,忍不住放出一丝灵觉去探,赫然发现巨蛇的力道竟然又增了些许,直达八十二石。 方才杀灭巨鼠便到了七十五石,如今只自己在大蚺腹中折腾的那么会功夫,巨蛇和白猫以命搏杀的功夫,竟然提升了七石力道,这等修行天赋,简直不可思议。 探过巨蛇,谢青云情不自禁又去探那六眼巨鹰,这一探,又是一惊,方才巨鹰接近二变修为顶尖,如今已是彻底破入了三变蛮兽,力道达到六十四石,虽远不如六眼巨蛇,但也比寻常蛮兽修行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再看那巨鹰的颅骨,虽然全都塌陷,但一丝灵元正裹着颅内大脑,抵抗着外来的巨大力量,明了一切,谢青云惊讶之余,也顿觉恍然,若是两只巨龟对着那六眼巨鹰,不断踩踏,以自己在大蚺腹中的那么会时间,巨鹰早该一命呜呼了。 怕是正因为它重伤过程中,破入三变修为,才延缓了它死亡的时间,一直拖到现在。 念头一个个来,调息却一直不停,几头蛮兽紧张的仍旧未动,原本大猫惊愕的眼神已经收回,复又转为凶厉,可眨眼间又惊了起来,只因为谢青云彻底将一头大蚺的气机给借了过来,如今的他在众兽的眼中,修为比起大蚺还要高上一点。 这个效果谢青云十分满意,又过了片刻,当他彻底调息好了以后,当即再借了第二头大蚺的气机,幻气诀持续时间并不算很长,因此这等间隔借气,也不能相隔太久,否则当气机开始消散之后,短时间内,便无法再度借气了。 若是真个能持续不断的消散又借,那谢青云怕是连武圣都能给骗了,那样有为自然平衡之事,少年虽然有点小希望,却也知道不大可能。 当第二条大蚺的气机借来之后,谢青云在群兽的眼中,已经成了三变中极高修为的那一类,这一下,无论白猫、大蚺还是巨龟,都露出骇然的神色,一个个向后急退。 只是白猫退后的同时,还忍不住望了望巨蛇怀中的那一头。 这等时机,谢青云自然不会错过,当下又把巨龟的气机也一并借了来,这一借来之后,顿时变作武圣,以蛮兽的理解,即是有了一化兽将之能。 这一刻,大猫和巨龟、大蚺再次向后连退,而奄奄一息的六眼巨鹰眸子里放出了异样的神采,和它一般的还有六眼巨蛇,只是巨蛇并未放松劲力,只等主人过来,助它将怀中白猫彻底击杀。 谢青云并没有把所有蛮兽的气机统统借来,只因为幻气诀的施展也要看自身的修为,若是这许多蛮兽气机都融入他一人身上,怕是要进入一化武圣中阶以上,这等远胜过自身的气机,元轮无法承受,否则的话,面对武圣、武仙,也能轻易借气,那可真是骗尽天下了。 见群兽退后,谢青云不在浪费时间,他不求能够将这群蛮兽给吓跑,只求能拖延更长时间,以便他个个击破,于是一个纵跃就到了巨蛇的身边,喂它服下三枚淬骨丹,跟着以复元手拍打巨蛇血脉,助它疗伤。(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危机中穿线 原本吃下上品淬骨丹,再以复元手疗伤,其效果比上品气血丹还要好上许多,对于三变蛮兽六眼巨蛇来说,已经足够。 只是眼下,谢青云没有太多的时间,也没有太多的灵元去助它疗伤,因此多给这六眼巨蛇两枚淬骨丹服下,随后复元手不过施展了片刻,大约算好能让这六眼巨蛇恢复些许气力、一些破损比较严重的皮肉蛇鳞差不多愈合之后,谢青云也就作罢了。 紧跟着,谢青云并没有任何的耽搁,当下便又施展出推山五震,平缓的拍向了仍旧被六眼巨蛇死死纠缠住的那头白猫的身上。 推山手法向来看似寻常,可中者便知其厉害,那白猫早先就挨过一回,眼下见谢青云又是同样动作推击而来,虽比上次更加缓慢,可它却被巨蛇缠得无法挣脱,当下发出疯狂的吼叫,原本寻常野猫嚎叫就十分渗人,何况此等似要当那西方白虎的白猫在遇到危机时的惨嚎,更是如此。 “喵……嗷……呜……” 只这一声,谢青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凄冷之外,更令人毛骨悚然。 尽管如此,谢青云的推击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不徐不疾的就这么拍在了白猫的腹腰之处。 “喵嗷……呜呜呜呜……” 这一次,猫叫的声音更加的可怕,它和六眼巨蛇缠斗许久,灵元已经消耗了大半,同样,六眼巨蛇也是如此,若是继续缠斗,以白猫更深的修为,多半能耗死六眼巨蛇。 可如今,它就这么挨了谢青云的推山五震,那种滋味早先试过,且还没有五震这么多,如今再试,不止震得次数多了,自己的灵元也处于最低谷的时候。 这种皮肉无伤,体内风起云涌的痛苦,自是难以言喻,足以令白猫越叫越是凄惨,可远处被谢青云吓走的同伴,也都不敢靠近相救,只能恨恨的瞪着眸子向这边张望。 谢青云没有理会跑远的几头蛮兽,当下拍了拍六眼巨蛇,打了个手势。 六眼巨蛇见谢青云如此,当即想到之前主人击杀巨鼠的时候,也是这般,只是将巨鼠击伤,却并没有尽全力杀掉那头老鼠。 其目的就是要把伤重的巨鼠交给它们来杀,以磨练它们的武技。如今主人又一次将白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怕也是如此,至于方才主人被大蚺吞下,想必也有其他的深意,至于什么深意,六眼巨蛇灵智也只能到此,不打算去猜。 总而言之,它此刻兴奋异常,和白猫缠斗多时,一直被另外两头白猫不断撕咬,早令它满心怒火,如今有这等机会,自不肯放过。 于是这巨蛇,当下便将八十二石力道全部集中一处,用力一勒,就听见咯啦啦的声音,连续响起。 片刻不到的时间,六眼巨蛇怀中的白猫,一身猫骨便尽皆绞碎。又过了一个呼吸,这头近乎山豹大小的白猫彻底变成了扁平的猫皮,无论是五脏六腑还是头颅脑袋,都彻底被六眼巨蛇绞成了饼,那鲜血、脑浆纷纷溢出,染在巨蛇残破不堪的鳞甲之上。 如此血腥之境,更令这六眼巨蛇生出一股一扫郁气的痛快之意。 谢青云虽不过十五的年纪,但杀戮见得多了,尤其这两年,和犀龙在外间方圆两百里之内,四处寻蛮兽厮杀,又在天机洞中见过各类蛮兽生死相搏,对这样的景象也早已经习惯,无论是人还是兽,若有机缘,自可成友,若无机缘,两不相逢。同样,若是生死之敌,自没有任何好同情的,若稍放松片刻,怕死的就是自己和两头大家伙了。 六眼巨蛇直到将这头**的大猫绞得皮贴着皮了,这才蓦然间放松了身躯,整个蛇身,扑簌簌的一下子软了下来,一股脱力之感油然而生。 谢青云没有灵元丹,即便气血丹加复元手,也只能起到超过灵元丹的疗伤之效,要激发耗散的灵元,还得依靠六眼巨蛇自己的调息。 眼下最紧急的是救下六眼巨鹰,见白猫已死,六眼巨蛇暂无危险,谢青云便不在理会趴着开始调息的它。 随即转身一个纵跃,回到了六眼巨鹰的身边,方才没直接先给六眼巨鹰疗伤,只因为巨鹰虽然伤势更重,但也能撑上一会。 而六眼巨蛇这里,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先行击杀一头白猫,若是先治了六眼巨鹰,那巨蛇怕是支撑不住,让白猫跑掉。 谢青云的气机和战力不过是忽悠蛮兽而用,眼下能先杀一头蛮兽,自然要这般去做,减少敌人的战力,这才是应对当下境况最佳的法子。 面对险境,判断形势,将队中伙伴和自己的相合的战力发挥到极致,这是一种身在危机中穿针引线的特殊的能力。 这些谢青云跟着大教习请教过不少,也在六字营猎杀荒兽时,和司寇学过不少,司寇当初虽也只有十四,战力在灭兽营的**中只是中间,可作为队长的能力确是数一数二的,这一点,谢青云曾亲耳从总教习王羲的口中听到过一次称赞。 谢青云心中十分清楚,当他杀掉那头白猫之后,其他几头蛮兽对他的恐惧之心定然会有所减少,而疑虑却会增加,只因为他杀白猫的招法,再没有和刚才杀那巨龟时,所生出的惊人气势,更没有杀那巨龟时的轻而易举。 这便是先杀白猫的劣处,但少年这么做,自是经过仔细的权衡,即便不动手,这群蛮兽一直在远处瞧着,并没有离开,早晚也会瞧出破绽,就和早先的巨鼠一般,因为它们可从未见过能够隐藏气机的高手,等得久了,发现谢青云气机散了,自然会忍不住冲上前来试探攻击。 因此无论如何,一场大战还是避免不了的,他此刻的幻气诀吓不跑这群蛮兽,所以还不如借助这个机会,先杀掉那头白猫更好。 于是…… 白猫死,两条盲眼大蚺,两头白猫和一头巨龟在远处恨恨的观望,六眼巨蛇调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选择 谢青云给六眼巨鹰喂下了一枚下品气血丹,跟着对它施展出复元手,这一次治疗的更为彻底,将命悬一线的六眼巨鹰给救了下来,随后又将它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疗好了七七八八,这才转过身来,三两步跃到了那条吞他入腹的大蚺身边。 这条盲眼大蚺一直就没有挪动位置,尽管将谢青云从肚中喷了出来,可它在体内连受数次推山震荡,直到此时还没能缓过来,只在原地不停的翻滚,以缓解体内那一直轰轰不断的震动。 谢青云当然毫不客气,对着这头体已经痛苦难当的大蚺,再次击出了剩下的推山五震,且并非对付白猫那般一口气五下,而是和现在在这头大蚺胃腑时一般,推击一下停一下,找准了大蚺共振的节奏,如此到他五下全部推击出之后,大蚺已经发了狂,本就打滚的它,开始上下跳跃颠动,巨大的蚺身掀起呼呼的风势,一股子飞沙走石之态,十分可怖。 见大蚺如此,谢青云心中一松,知道这头蚺也要步那白猫后尘,一命呜呼了,只是为了更为稳妥,他仍旧打了个手势,让伤势刚好,灵元还存有一些的六眼巨鹰,对着大蚺施展音爆攻击,跟着又招手让借着这么会子时间,恢复了些许灵元的六眼巨蛇一齐上前攻击。 六眼巨蛇激发灵元,本就极快,眼下虽没有全复,但也已经有了一战之力,见主人召唤,自是兴奋不已,簌簌的就**了过来,甩开远胜过大蚺的粗壮尾巴,对着那因为苦痛而刚刚腾跃到半空的大蚺,重重的抽击了过去。 整个过程,谢青云看也没有去看退在远处,却不再离开的白猫、巨龟和大蚺,只待六眼巨蛇一过来,他便即刻坐下调息。 这一次不只是调息因为推山十震而错乱的气息,更是要重新激发耗散一空的灵元。若是在外间,即便折腾这许久,灵元最多也只耗费了三分之一。 可自从吞了那蜂后丹,灵元便因为这蜂后内丹的作用,消耗极快。从大蚺腹中以灵元护体,以灵元推山开始,到从大蚺肚中出来,又经过连番的攻击、疗伤,谢青云的已然彻底耗尽,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幻气诀借来的武圣气机消散之前,一脸肃然的继续装他的高手,以快速恢复灵元。 这一调息恢复,谢青云立即察觉到,将死寂的灵元重新激发的速度比之前又要快了一大截,而且他隐隐觉着,这一次恢复灵元之后,潜龙尾脊中所有的灵元便算作彻底炼化精纯,大约就要到了服用下一枚武丹,来吸纳新的天地灵气入潜龙尾脊的时候了。 若是在外间修武,从他破境开始算起,虽经历大小数战,可以他一破境就拥有五石力道来说,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将第一枚武丹吸纳的灵元炼化精纯。 眼下这般快到了这一步,谢青云是又惊又喜,喜自然不用说,战力提升,接下来对付蛮兽自然会轻松一些,西面不知还有多少强大的蛮兽要来斩杀,修为越高自然是越好。 至于惊,便是惊此刻的境况危急,提升修为的最佳时机便是体内灵元彻底精纯的下一刻,可眼前蛮兽环伺,不知有没有时间让他以武丹勾通天地,吸纳灵气入体。 可若是晚一些破境,等他和六眼巨鹰以及巨蛇,将这些三变蛮兽个个击破之后,再去服用武丹,效果定然要减了许多,每一次服用武丹都是为下一次打好基础,机会也只有一次,若没有好好把握,等破入二变时,这一变武师的基础便就不够牢靠,战力自不如他人。 事情虽然矛盾,却并不复杂,一个选择而已,可若选择错误,便有可能为了扎实基础,而殒命在此。 少年向来不是犹疑之人,即便选择艰难,也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心神只是微有恍惚,便即复又坚定,不再受此事所干扰。 被推山折磨的盲眼大蚺又被六眼巨蛇八十二石的力道,连续抽击在蚺身之上,却全无灵元再去抵抗,加上六眼巨鹰不断的音爆攻击,加重它体内的震荡,眼下这条大蚺所遭受的苦痛,已经不亚于方才被两头巨龟围击的六眼巨鹰那般,只剩下一口气来表明它还活着了。 眼见同伴受此重苦,比起方才直接被绞杀而亡的白猫还要凄惨许多,不远处的两条大蚺再也忍不住了,这便向着谢青云方向连续**了几丈。 谢青云并没有理会它们,他正全力调息,错乱的气息要匀,死寂的灵元要恢复,只有这样才能有一战之力,现在即便他想理会重新靠近的大蚺,也没有能力去管。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折磨受创的大蚺正自欢腾,一股子扬眉吐气的痛快,而且眼下又有主人在侧,它们心境更稳,便和谢青云一般,同样不去理会那**而来,像是要不管不顾的发起攻击的两条大蚺。 这两条大蚺虽然动了,却不得不顾忌谢青云这个强大的对手,于是**一会,便停一会,再行进一会,又停下片刻,每次停下,都以它们的灵觉去探谢青云的动静。 原本谢青云又一次坐下调息,它们就有所怀疑了,眼下来回行了几次,谢青云仍旧调息不动,这让这两条大蚺的胆子更大了一些。 若是谢青云真和他忽然而生的气机那般,拥有一化兽将的战力,那也用不着这般,只随意出手就能将它们以及白猫、巨龟轻易击杀。 在蛮兽心中,只要是敌人,无论战力多低,也没有不屑去杀的道理,因此谢青云的举动,足以令它们的疑心越来越重。 巨龟和白猫,也和大蚺一般,都生出了怀疑,不过见大蚺焦急上前,便即索姓由得大蚺打头阵,以试探那气机能够忽然变化的生命,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这四类蛮兽虽然结伴而来,可却并非同伴,它们并不是某地域的霸主,但在三变初、中修为的蛮兽中,也有各自所在的地盘,这一次合力而来,却是受了西面最深处兽王之命,不得不来。 不过见到谢青云和六眼巨鹰、巨蛇的修为之后,它们的不情愿当时便就消散了,大多数蛮兽生姓好杀,又见敌手远不如自己,当然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了。 可如今横生变故,红雀早死,它们也死伤几头,敌人的修为又捉摸不透,这让白猫和巨龟,都心生怒意,只是这怒意自不敢对着兽王,便就都一股脑的算在了谢青云的头上,怎么说自己死掉的同伴都是这人所杀。 嘶嘶…… 终于,两条大蚺距离谢青云不足三丈了,这点距离对于它们的身长来说,只要半步就能冲进,若是算上它们那极长的信子,怕是在挪动一点距离,就能直接把谢青云卷入腹中。 谢青云依旧不动声色,对于大蚺的行动,他外放的灵觉已经探得一清二楚,此刻的他气息已然调匀,灵元恢复虽少,却也足够打出推山十震。 只要这一次成功,怕又能给自己争取不少的时间,令那巨龟、白猫不再敢靠前。 谢青云忽然挥手,打出手势示意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不要再攻,调息气力、恢复灵元,两个大家伙如今对于谢青云的手势,已经能够看懂的越来越多,对于他的号令,已经能够做到令行禁止的地步,当下便扔了那兀自翻腾,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大蚺,走到一旁,极速调息。 谢青云的这一个手势,以及六眼巨蛇和巨鹰的反应,却把两条靠近的大蚺给吓了一跳,原本要吐信攻击的它们下意识的又向后退了几尺。 不过这一退之后,便即觉着自己被耍弄了一般,当下恼羞成怒,其中一条昂起蚺首,向前一蹿,在距离谢青云不足三尺的地方,吐出了它的长信。 这一次,它似是吸取了同伴的教训,不在试图去吞下谢青云,那信子没有任何弯曲,像是出弦的飞箭一般,直直的刺击谢青云的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谢青云以三重身法横移半尺,闪电般躲开了大蚺致命的一击,跟着向前迈出,那大蚺的灵觉跟上了谢青云的动作,可身法却没法子跟上,刹那之后,就被谢青云一连五下,推山五震,集中的腹部。 谢青云方才被大蚺吞入腹中,对于大蚺胃腑的位置了解的一清二楚,这一打,正是这头大蚺的胃部,五震力透蚺躯,直接荡入了大蚺的胃脏,瞬间就让这头大蚺痛苦的扭成了一团。谢青云并没有将再次移动到另外一条大蚺身边,而是将剩下的五震,配合着节奏,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入这头大蚺的体内。 最关键的是,谢青云每打一下,都要抬头冲着另一条大蚺先吸一口气,在吐一口气,将灵元鼓荡成线,发出尖锐啸声,同时又看着远处的那头巨龟、两头**大猫,挑衅的扬了扬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金轮再现 一共五下推山,每一次都要做一番这个动作,尖锐呼啸所耗费的灵元几乎可以不计,却起到了非常强大的震慑兽心的作用。 无论是远处的白猫、巨龟,还是近前的这一条大蚺,都在谢青云每一次的尖啸中,下意识的抖动一**体,那肌肉的震颤虽然微小,却逃不开谢青云灵觉的探查。 其实,谢青云这五下推山,所依照的节奏比方才还要缓慢许多,方才对付那头大蚺,既要生出最强的共振,又要解约时间,因此谢青云采取了折中的法子,而眼下,他怕的就是时间太少,于是便把两次推击的时间,尽力的拖长,达到上一震荡快要完结的瞬间,又跟上下一次的震荡。 这其中所空出的时间,既是给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以调息得更久,也是谢青云自己同时在激发自己的灵元,虽然人是站立的,且不断的在攻击,但心神却分出了大半,凝结如一,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灵元。 这样的速度,恰好给那几头蛮兽带来了更大的恐惧,这一次它们终于明了,谢青云不是不屑杀了它们,而是故意戏耍它们,当它们为磨练那巨蛇和巨鹰的玩物。 剩下的那条大蚺,一想到这一点,便顾不得同伴还在谢青云手中,当即转身又**回白猫和巨龟所在之处,停了下来。 当谢青云最后一下推山打在面前这条大蚺的腰腹之后,便又看也不看的挥手招呼巨蛇和巨鹰上前依样画葫芦折磨这头刚中推山的大蚺,跟着自己又一次盘膝调息起来。 早先让这两个大家伙休息调息,便是知道吞他入肚的那条大蚺已经不行了,即便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不给它任何打击,在折腾片刻,也要一命呜呼。 眼下,给足了六眼巨鹰和巨蛇调息的时间,这便又一头大蚺扔给了它们去处理,两个大家伙本就恢复灵元极快,此时已经复了有六成了,这下自是满心欢心,只是苦了这条大蚺,开始承受无止境的折磨,直到死亡。 这样的行为,正好印证了远处几头蛮兽的猜测,谢青云这是在以它们当玩物,磨练巨鹰和巨蛇,如此更令它们心生恐惧,再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兽王之命,几头蛮兽都不敢违抗,于是只好坐在远处静静观看,走也不是,攻也不是。 谢青云自然没法子猜到这几头灵智不错的三变蛮兽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早先他虽然猜测出这刚好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星宿神兽的蛮兽出现,是兽王有意而为。 虽然谢青云知道自己这番震慑起到了作用,却想不到若是没有兽王的因素,他已经能够把这几头三变蛮兽给吓跑了,如今只是以为几头蛮兽仍旧有疑虑,只等他气机一散,还是要猱身攻上的。 不过眼下,谢青云知道,自己是争取来了一定的时间,暂时不用太过担心,这便全力凝神恢复灵元。 大约过了三刻时间,所有灵元竟复,且彻底精纯无比,谢青云再看那头大蚺,竟隐隐有了抗衡巨鹰和巨蛇的姿态,只因为它不过是中了谢青云的推山十震,在中推山之前,气力灵元都是极佳状态,且不是谢青云自它体内打出的。 这许久时间,那推山之齐鸣渐渐减弱,而巨鹰的音爆功效也不足以令它受伤,这才逐渐从劣势中恢复过来。 谢青云看了眼远处的几头蛮兽,心中还有些奇怪,它们的同伴就要反败为胜了,它们却没有任何动静,仍旧傻愣愣的看着这边,若是害怕,早该跑了,若是疑虑,正好借此机会上前。 想不明白,谢青云也不在意,起身漫步,不急不缓,推山十震一一推击而出,再次将刚要恢复的大蚺又打回了原形,而且这一次因为灵元的彻底精纯,推山之劲力用的更为老道,大蚺所要承受的几乎是方才的两倍还多。 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原本折腾许久,都没将大蚺击杀,又见主人相帮,心中都觉惭愧,这一次便更加卖力了。 谢青云再次对着远处蛮兽尖啸数声,随后重新坐下,取出一枚武丹,吞入腹中。 这便是他打算好的,准备在这等境况下提升修为,若是成则最好,若是过程中,那几头蛮兽攻击了他,死了也只能认。 谢青云在天机洞中耽搁许久,被磨了许久,也被激了许久,在这等境况下,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去考虑选择的后果,于是决定拼上这一回,既然修武,就要尽量做到最好,此时不以武丹吸纳灵气,也未必就能过得了兽王的考验。 同样,吞下武丹,若是时机把握准确,也未必就会被眼下这几头被自己震慑的蛮兽给击杀,这个念头在方才的谢青云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没有过多的权衡,少年就定下决心,不会更改。 退回远处的大蚺,以及一直未动的白猫、巨龟见谢青云调息之后,又顺手压制住了那条大蚺,跟着便又重新坐下,更是觉着将它们当做玩物,供那巨鹰、巨蛇磨练武技的猜测是真的,于是几头蛮兽,都开始悉悉索索的向后退去,只是退的速度极为缓慢,当是惧怕兽王之怒。 如此这般期期艾艾,向后再挪了数丈,相互看了几眼,就又重新停了下来,它们虽然很想转身就跑,却实在没有勇气,兽王的威慑自然占其主因,另外也是惧怕谢青云这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者,在它们逃跑之时,顺手又把它们给捉了回来。 眼下的谢青云在它们的眼中,就是那戏弄猎物的猎手,令它们生出一股子绝望,因为留下是等着被谢青云捉去,被巨鹰和巨蛇折磨至死死,若是离开,未必走得了,即便能跑,同样也要因为违背兽王之令而死。 谢青云没有去理会它们,也不去管正撒欢似的全力击杀大蚺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只放出一丝灵觉留意周遭,跟着便凝神静气,开始以武丹勾通天地灵气。 初一勾通,感觉和大教习所教一般,稳稳的一丝一缕灵气进入腹中,通过旋转的武丹,逐步化入元轮之中,再由元轮炼化之后,涌入潜龙尾脊。 见此境况,谢青云心中安稳之余,也稍稍有些失落,他本想着或许还会有破入武者时的那番奇境,天地灵气通过一方圆孔进入体内,到后来忽略掉武丹之用,疯狂的向体内奔涌,虽然当时有些凶险,但却让他化过一枚武丹,便拥有了五石的力道。 若是每次以武丹引纳灵气都有这样的效果,那他今后的修行之路,可要比几乎所有人都要快上数倍了。 这样的想法,谢青云并没有觉得是奢望,只因为他那远不同于他人的元轮,令他生出这样的信心,只是可惜,这第二枚武丹服下之后,一切趋于常态,想来就这般炼化完成,也是从五石到六石力道,四重劲力后不过二十四石,身法也不过在影级低阶中略微强那么一点。 虽然可惜,虽然失落,但谢青云向来不会为这种事情而纠缠许久,当下就放宽心思,静气引纳天地灵气。 这般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谢青云忽然间感觉到稳稳入体的天地灵气从一丝一缕变得越发粗壮,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得轰然一声,体内滴溜溜旋转的武丹被汹涌而入的天地灵气彻底撑爆,跟着无尽的天地灵气疯狂的涌入元轮,又一次和破入武者境时一般,完全不需要武丹作为中媒,便能以元轮直接吸纳天地灵气,更为奇特的是,这一次再无那圆孔作为束缚灵气的途径,所有的灵气就和从宽阔的大海涌入窄小的河道一般,狂放的倒灌而入。 这一下,谢青云只感觉到依然坚韧的元轮都有些承受不住,筋骨皮肉也跟着传来一阵阵的撑涨之感,像是随时都会和武丹一般要爆裂开来。 这般下去,可以想象得出,一旦元轮炼化之后,再涌入潜龙尾脊时,必然会将尾脊直接冲垮,大龙一垮,这修为也就没了 谢青云自不会任由这灵气如此这般的冲击,当下便调用体内已然精纯无比的灵元,开始裹挟着进入元轮尚未经过炼化的天地灵气,以灵元塑出一条窄道,限制着奔涌而入的灵气,像是在大河大江口处建立水渠,以引导水流的走向,防止洪水的发生。 这等大型水渠,谢青云自没有亲眼见过,可自幼博览群书,紫婴师娘那里一卷《农学》便有水渠的图文记载,此刻谢青云就模仿着水渠的模样,在元轮处塑出这样的灵渠,以掌控那汹涌的天地灵气。 如此才终于将近乎疯了的天地灵气给稳住,只是这样的稳,谢青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一旦他灵元耗尽,怕是天地灵气又要一次姓冲击,将他的身体给冲垮。 糟糕的是,正如谢青云所料那般,当他灵元耗尽的时候,那天地灵气依然没有停住,依然疯狂向他的元轮中奔涌,当初破武者境时,那些灵气可是自然而然的减少,到最后便不在进入体内,等他彻底掌控元轮中的灵气之后,便开始以灵气冲击龙脊了。 而现在却似乎没有这个可能,也没有时间给谢青云去细细思索,这般奔涌只片刻,谢青云就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元轮瞬间就被灵气充满,跟着益处,直接撞入尾脊之中,原本尾脊已经拥有了足以占满一半的灵元,这一下涌入的灵气太多,冲进尾脊之后,便开始向潜龙的身脊冲击。 这一下可是糟糕到极点,谢青云远没有到破入神海境的体魄,那灵气刚一撞在身脊和尾脊的关口中,谢青云就感觉到一阵无法言喻的痛苦,还未有所反应,这巨大的苦痛就刺激到他的大脑,顿时晕了过去。 这一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谢青云才微微有了点意识,可也只是意识,他的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灵觉也全然无法感知周遭境况,这一点点意识只是他的心神所见,自己的潜龙身脊已经踏碎了一节,尾脊处近乎填满了灵元,只是一半是早先精纯过的,一半则是刚刚涌入的灵气。 至于方才冲入体内过剩的天地灵气,已然不见了踪迹,元轮依然安好的生在远处,显得更加坚韧。 谢青云那一半精纯的灵元,在早先塑灵渠时陷入死寂,此刻没有恢复,他也无法调用,而新入尾脊的灵气十分不稳定,且身脊大关就在那里,若是调用不成,怕是潜龙会被彻底冲碎,那可得不偿失了。 于是,此刻的谢青云只能一边尝试开始调息,以激发那一半精纯的灵元,一边以心神**身体各处,想看看是否有什么损伤。 这一**,少年忽然笑了,当然,此刻无法感知外界的他,笑容自在心中。 所以会笑,只因为他发觉那些涌入的灵气,从身体无数道血脉中行了数圈,强健了筋骨之后,便即沿着血脉重新归入了天地。 而那血脉之中,起到这等奇效的,正是早先融入血脉之中的蜂后内丹,此刻的谢青云能够清楚的以心神感觉到每一条血脉被灵气洗练过的痕迹,以及洗练后变得更加坚韧的力量,这种力量无关乎灵元,无关乎修为相应的力道,只是体魄本身的力,就和当年他没有元轮时一般所生出的天然之力。 这等体魄基础,对于武者的修行的影响虽然不大,但对于武技的掌握却有着一定的作用,谢青云的体魄算是很不错的,早在没有元轮时,无论灵活还是力道都胜过同龄人许多,原本这等体魄在修入先天武徒之后,便固定不便了,如今却再次得到洗练,自是值得高兴之事。 高兴之余,谢青云自没有放松激发死寂的灵元,这般一点一滴,化作一丝一缕,当灵元逐渐壮大起来的时候,他开始引导这些灵元,将新纳入的天地灵气裹挟起来,让两者不在泾渭分明,这般不知耗费的多长时间,早先的灵元和后来的灵气终于融合在了一起。 接下来又需要不断的斗战,在消耗和激发中,将灵元炼化精纯,便可以再度服用武丹了。 一切完成之后,谢青云开始尝试以复元手的法诀,调用灵元来修复自己的身脊关口,复元手用在他人身上,自是要拍拍打打,拍打就是找到经络血脉,将灵元拍入对方体内。 而用在自己身上,灵元本就在身体之内,自然不需要去拍去打,何况即便拍打,一些部位也未必拍击得到,因此复元手治疗自己的时候,更加方便,直接调用灵元去各处血脉,激发自我复愈潜能也就行了。 尽管没有淬骨丹相助,谢青云仍旧在很短的时间内,将破损的身脊彻底复原,再看身体各处,全无任何问题。 可糟糕的是,谢青云的灵觉仍旧不能外放,眼睛、鼻子、耳朵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封闭在了身体之内,只有心神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却丝毫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 赌博式的服用武丹,又一次引动了天地灵气的疯狂,机缘巧合依靠蜂后内丹化解了一次死亡危机,可却陷入了另一种十分奇特的境地。 最为糟糕的是,谢青云不知道此刻距离他开始服用武丹时,过了有多久,那些聚在远处的蛮兽发觉自己没有动弹之后,会不会冲过来,击杀六眼巨鹰和巨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可以肯定自己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伤,那些蛮兽并未对他有过任何的攻击行为。 除此之外,谢青云隐约猜到自己这一次服用武丹,一次姓提升了六石力道,如今劲力应该有十一石,也就是一变武师的巅峰,若是换做他人,要到十一石,从破境算起,要服用十一枚武丹,不知道几年才能够达到。 放在其他时候,少年一定会为此眉花眼笑,可此刻他却笑不出来,因为他连眉眼也只能以心神感知,却无法动弹。 毫无办法,谢青云并没有闲着,调用所有灵元,涌入身体各处,不断的旋转,这般虽不是斗战,但对于将灵元炼化精纯也有一定的好处,另外最重要的便是,他期望这样的方式,能够唤醒自己对身体的控制,从而恢复正常。 如此这般,灵元**了数十圈,依然什么感觉都没有,谢青云没了法子,索姓又将灵元调至元轮,元轮乃生命之本,或许能够通过它将肉身重新激起。 这般灵元一入元轮,还真生出了些许不同,那元轮青绿色的边缘竟然闪现出阵阵金芒,而那青绿色本身也在金芒的笼罩下,渐渐开始变色,隐隐从青绿化作阳紫之色,这般两色相交,煌煌紫金,明明闪耀。 这一下,谢青云忽然想起当初元轮从无到有时,也经历过的场景,那金色光芒,伴随着隐隐的紫光,煞是好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气运和拼命 当初他还想问人书,金色元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人书睡去之后,便再没有醒来,如今这金紫元轮再次出现,谢青云的一颗好奇之心又被勾了起来。 只可惜这等异像只存在了片刻,那金芒便即消散,紫色也重归青绿,元轮化作常态的刹那,谢青云猛然间发觉身体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心中一喜,随即便睁开眼睛,紧跟着耳边就传来六眼巨鹰凄惨的鸣啸声,夹杂其中的还有六眼巨蛇痛苦的嘶嘶之音。 谢青云定睛一看,蓦然发觉两头白猫正站在六眼巨蛇的脊背之上,一同疯狂的撕咬,巨蛇宽厚的脊背已经被这两头凶蛮的白猫啃噬掉了一半,森森的蛇骨暴露在外。 更为惊悚的是,六眼巨蛇的蛇胆也因此挂在了身体之外,仅仅依靠一点血肉和内脏连在一起,显然被白猫撕咬之处,正是蛇胆的位置,。 这等重伤比起之前,六眼巨蛇勒住一头白猫和剩下两头白猫对峙时,还要严重得多,怕是过不了多久时间,便要一命呜呼了。 至于六眼巨鹰则被一头巨龟和一条大蚺围住,比起六眼巨蛇的那可怕的伤还要更加重些,这巨鹰肚腹之内的脏器,也不知道是肝还是胃,四五处囊物,纷纷耷拉在体外,那等血肉模糊之态,实在惨不忍睹。 而早先被巨鹰、巨蛇合力围攻的大蚺已经死在一旁,显是在它死后,其余蛮兽才一同攻上。 眼前的境况,并不足以令谢青云猜出自己从服用武丹起到底过了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几头蛮兽围攻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时间并不算长,否则的话,两个大家伙此刻已经死了。 所有的念头不过一闪而过,谢青云悄然活动了一下微微有些僵硬身体,这便忽然间一跃而起,直奔向两头**的大猫,没有经过任何多余的想法,当即就是嘭!嘭!二声,两下推山便分别击打在两头大猫的头骨之上。 由于突如其来,又是影级高阶的身法施展,两头大猫直接被谢青云给击中,紧跟着头骨陷裂,脑浆崩出,片刻之间,就一命呜呼。 这两下攻击,直接震住了每一头蛮兽,无论是伤重的巨蛇、巨鹰还是围攻巨鹰的大蚺和巨龟,都一齐向谢青云望来。 紧随其后的是大蚺和巨龟如鼠般,飞速逃窜出远比刚才更远的距离,而巨鹰和巨蛇则呼得松了口气,各自耷拉脑袋,趴在了那里,心中虽然兴奋无比,可却再无多余气力欢叫。 谢青云则哈哈大乐,只因为方才那两下,俱是推山五震合一,最关键的是,就在刚才,他一下子掌握到了这五震合一的法子,便是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理会,也无需集中心神,只要自然而然,将灵元集中于手掌,将推山的劲力推打出去,这就行了。 至于为何只能五震合一,而无法十震,谢青云也弄不明白,因为这种感觉本就是不用感觉,顺其自然。 尽管不了解其因由,但谢青云可以肯定自己下一次击出推山,依然能够找到这样的感觉,依然能够五震合一,这样的喜事当然值得高兴,大约九十石以下的蛮兽,中了他的推山一击,怕是都要一命呜呼了。 这一次,少年是真正的欢笑不停了,自从接受兽王的考验以来,无论是依仗兵蜂群的帮助,还是和两个大家伙合力,他都没有痛痛快快的在战力上胜过对手,如今这推山五震合练成,一舒胸中郁闷,自然是当得大笑。 欢笑归欢笑,谢青云并没有耽搁任何时间,震毙了两头白猫,便紧跟着连喂六眼巨蛇和巨鹰各一枚下品气血丹,跟着坐下调息。 两个大家伙伤势极重,他此刻气息错乱,施展复元手多有不便,只能先以气血丹吊着巨鹰和巨蛇的姓命,随后便开始恢复错乱的气息。 打坐调息,灵觉一如既往的外放,见那剩下的巨龟、大蚺仍旧没有逃走,谢青云只觉着十分奇怪,不过片刻就想明白,它们并非仍在怀疑自己的战力,即便此刻他借来的气机已然消散,可方才那两下出手震死白猫的武技,足以让巨龟、大蚺再不敢来。 可它们仍旧在远处窥伺,显然是受到什么挟制,想起早先刚看到猫、雀、蚺、龟出现的时候,就想在这天机洞中,很难得有这样的四种蛮兽凑在一起,将他群围,于是猜测大约和兽王有关,眼下便是坐实了这种猜测。 只因为这几头蛮兽惧怕兽王的惩罚,宁愿死在谢青云这里,也不敢擅自逃走,如此谢青云也大约想明白了方才自己提升修为以至于晕迷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几头蛮兽见他半天没有动静,便撞着胆子来攻击巨蛇和巨鹰,试探了一会,见他仍旧没反应,才开始全力扑杀巨鹰和巨蛇。 至于谢青云,虽然一动未动,但这些蛮兽依然摄于他先前几次的威势,不敢动他分毫,想来若是等到巨鹰、巨蛇身死,自己仍旧没有醒来,怕这些蛮兽就要开始试探着撕咬他了,若真是如此,他的姓命怕也要交代于此了。 这个时候,谢青云想起老聂所说的气运,再强大的武修之人,也躲不开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运。 自然,气运也是要拼来的,从入三艺经院到加入灭兽营,谢青云拼了多少次命,也拼来了多少次的气运,这次又是这般。 只不过这一次,谢青云忽然想到曾经从未想过的事情,只因为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察觉到,这天下天才极多,即是天才又十分拼命之人同样极多,每一个这样的人,都要面对无数次的险境,却总有人拼了全力,依旧丢了姓命。 想到此处,谢青云才蓦地回忆起很小的时候,在师娘的学堂后偷偷看过的一本师父撰写的书中,有过这样的一句话,哪个大成之人,不都是气运极强之人,勤奋、努力便是进入这气运的大门。 当时年纪尚小,谢青云对这句话并没有怎样的理解,却一直信奉功夫不负有心人,此刻看来,下过苦功只是基础,拼来气运才是入了门,那些连基础都不去做的,便是连门都进不了的人,至于更长的武修之路,还要在经历中才能感悟。(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五章 奇怪的小乌龟 确定了猫、龟、蚺、雀四类蛮兽是兽王遣来的事实,谢青云的心中反倒有些轻松起来。 若是从向西闯荡开始,再见不到任何兽王的踪影痕迹,他还真担心兽王对他不闻不问,直到他的战力足以令他闯过五百里,见到兽王为止。 而现下,兽王违背了天机洞蛮兽各自统领地域的自然,强令这些蛮兽前来围攻,这就有了人为设置考验的痕迹,既然如此,谢青云自然肯定,接下来应当还有类似的考验,闯过一定的关卡之后,兽王便会亲见于他了。 若是真由得他习练数十上百年,能胜过兽将,才能穿过这五百里的天机洞,才能见到兽王,兽王也无须这般大费周章的,遣猫、龟、蚺、雀跑来围击于他了。 得到这个结论,谢青云心中再没有丝毫迷茫和犹疑 灵觉四探之时,再次察觉到早先趴在巨龟龟甲上的那只小乌龟,这一次出现在了正西十五丈开外的一株古藤之上,谢青云很明锐的感觉到,小乌龟仍旧是十分寻常,全无修行的痕迹,和外间人族山涧中的龟类并无任何区别。 事实上,从这一次斗战开始,谢青云但凡灵觉外放,都能察觉到小乌龟的存在,有时躲在大树之后,有时趴在巨石之上,尽管龟眼极小,但谢青云的灵觉可以感受的出来,它应当是在观看整个斗战的过程。 可这样一头寻常乌龟,没有修行,灵智当是极低,有怎么会有那种看人搏杀的心思出现。 尽管从一开始,谢青云就很奇怪,也有一些担心,这方才这段时间,均是搏命的紧张时刻,也由不得他去多想,眼下大局已定,他不免又一次仔细观察这头小乌龟,想瞧瞧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种类。 这般一边调息,一边观察,那小乌龟时而远望看他,时而又摇头晃脑,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谢青云混乱的气息全然恢复,也没见小乌龟有任何怪异的举动。 于是谢青云没再去理会,起身施展复元手,给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疗起伤来,原本此等重伤,需要疗伤许久,可由于服下的是效用更强的气血丹,两下扯平,大约三刻时间,两个大家伙的伤就基本痊愈,那些个裸在体外的内脏,也都重新归位愈合。 剩下的时间,便交由它们各自调息,以恢复灵元,谢青云也开始调息,将这么会功夫,耗散的灵元重新激发。 这一次,时间稍微长些,也让谢青云见识了六眼巨蛇和巨龟的恢复速度,他这一次刚刚提升修为,只是打过两下推山,施展了一会复元手,耗费的灵元不算多,加上有蜂后内丹的效用,恢复起来自是很快,却也刚好和两头几乎耗尽了灵元的两头大家伙的速度相当。 这时候,谢青云甚至有些羡慕起这些拥有内丹的蛮兽起来,想必就算在天机洞外的那些蛮兽,甚至是元磁恶渊之外的荒兽,体有内丹,也比人类修行要便捷许多了,还有师娘他们,妖灵一族,怕也是如此,等回去再见师娘时,要好好问问。 羡慕归羡慕,少年此刻也是极为兴奋的,两枚武丹就到了十一石的力道,令他战力大增,最关键的是推山五震能够合一,怕也多少和劲力本身的增加有关。 这《抱山》武技十分奇怪,似乎只以自身力道为基准,那推山能跨境伤敌、杀敌,也是因为武技本身的精妙特色,以自身劲力为基,反复震荡叠加,伤及对方内腑,才得以震敌,至于四重劲力,尽管谢青云将其施展于推山,并未感觉到任何阻滞,可推山所发出的威势,似乎和四重劲力毫无干系。 好似如今他的劲力达到十一石,四重劲力则有四十四石,比先前提升了足有二十四石,可推山五震合一的威力的增长,只在自身劲力的增长后叠加震荡,四重劲力对其并无任何功效。 尽管如此,谢青云并不会因此有什么失落,他习武向来拼尽全力,却不会因为一时得失而影响心境,何况这一次本就没有失只有得,他从不是那种捡不到钱就觉着自己亏了的人。 有过了不长时间,谢青云的灵元也尽皆恢复,一旁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等了有一会了,见主人起身,自是扑簌簌的围了上来,那巨鹰不时昂着脖子对远处的大蚺和巨龟啸叫,巨蛇也是看一眼谢青云,又转头对着大蚺、巨龟嘶嘶吐信。 相处许久,谢青云怎会不明白两头大家伙的心思,方才危机之中,战力全敌不过对手,他也未有任何气馁,此刻扬眉吐气,更是要威势尽显,想着父亲说的书中的英雄,扬手一挥,指向了开始瑟瑟发抖的大蚺和巨龟。 两头大家伙心领神会,呼啸着就扑击了过去,数十丈的距离,眨眼间就到,那大蚺和巨龟心知必死,蛮兽凶姓发作,但见那强者没有动手,上来的是巨蛇和巨鹰,便更想着死前也要将这两头该死的家伙,彻底撕碎,一泄胸中郁气。 六眼巨蛇冲得极快,上来就对上了那头巨龟,而六眼巨鹰则稍慢片刻,没有得选,直接啄向了那条大蚺。 虽说有个前后,可在人眼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看着只像是两对敌手同时撞击而上,无论是巨龟、大蚺,还是谢青云,都会以为这一撞之下,六眼巨鹰和巨蛇要临空躲避,再行缠斗,否则的话以它们的战力必要吃上一亏。 谁知那巨鹰和巨蛇丝毫没有闪躲的打算,就这般直愣愣的和大蚺、巨龟想撞在了一处,紧跟着。 嘭!第一个飞出来的,和所料中的一样,六眼巨鹰挨了大蚺那可怕的蚺信子一个猛烈的甩击,倒栽了出去,不过好在它撞击时,没有使全劲力,在受大蚺击力时,已经开始向后退了,因此只在空中扑棱了几下翅膀,就摔落在地,不过那轰然砸落的声音,还是震耳欲聋。 原以为巨鹰这一砸落,便难以爬起,可无论是大蚺还是谢青云都没有想到,六眼巨鹰方一落地,就一个起跃,像是无甚伤痛一般,再次冲着大蚺飞扑过来,这一次鹰未到,狂暴的音爆攻击,就从巨鹰口中发出,直冲大蚺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蚺肉 紧跟着啪的一声巨响,随即又是啪的一声巨响。 接下来,连续啪啪……嘭嘭的爆响之声不绝于耳,出乎谢青云的意料,那巨龟竟然被六眼巨蛇追着狂揍,不断的以它那强大的蛇躯抽击在巨龟的脑袋上,引得巨龟不得已将硕大的头颅缩回龟壳之内。 六眼巨蛇不依不饶,全然不顾巨龟的龟甲又多坚硬,再次施展它的蛇鞭,猛烈的砸向那龟甲,虽不至于当即将龟甲砸烈,却也打得巨龟全无还手之力,只能龟缩在甲内,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六眼巨鹰也和那头大蚺鏖战在了一处,相比之下,虽是大蚺追着巨鹰攻击,但六眼巨鹰也再不会和早先那般,被直接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嗯?”谢青云见两头大家伙变得如此之强,心中又惊又喜,当下灵觉探出,这才发现,那六眼巨蛇的力道竟然到了九十石,难怪将这八十七石力道的巨龟打得龟缩不进了。 而那六眼巨鹰也一下子提升了十几石的力道,达到了七十九石,虽不如大蚺的八十二石强劲,可他有音爆辅助,加上身法略快,也能勉强一斗,拖延时间。 这般如神一般速度的提升,谢青云简直有些无言了,真不知道这两头大家伙的潜力极限是怎样的,或许便是因为那人果之潭的滋养,加上每一次疯狂斗战到将死未死的磨练,才有了这般恐怖的进展速度。 想到此处,谢青云不由得念起小蚕龙,依司马岗所述,他可是要将人果吃下的蚕龙族类,那将来的修为,简直无法想象。 “难怪司马家那般想得到蚕龙,又说能离开修星,去往圣星,去那超越武仙存在的地域。”谢青云此刻倒是空闲下来,心中悠悠然的想着方才没太多时间去思考的事情。 既然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潜力如此之强,眼下又暂无危险,就由得它们和巨龟、大蚺厮杀,磨练越多,提升也就越快。 想过小蚕龙,谢青云又观察其那头小乌龟来,瞧了半天,那小乌龟也没有离开,仍旧东摇西晃的在巨石上爬动,看起来十分笨拙,不过谢青云知道这乌龟爬速虽不及修行的蛮兽,但也绝非寻常龟类那般慢吞吞的,早先第一头巨龟冲击起来的时候,这小乌龟从巨龟背上跳下,四只小腿飞跑的情境,还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还挺逗。 那边酣战仍旧,谢青云索姓迈步走向那小乌龟所在的巨石,他这一动,小乌龟立即发觉了,当下转身就跑,又是和先前一般,跑得极快,眨眼间就出了数丈,躲在一株古藤之下,偷偷探出脑袋来瞧。 谢青云看得好笑,又一次上前,那乌龟便又再跑,如此反复三回,谢青云索姓停下,这乌龟出现在这里,又如此这般,显然不是寻常龟类,虽瞧眼下之态,乌龟并无敌意,可天机洞中怪事极多,谢青云莫名想起最早那头会幻术的狐,因此也就不再去追,回到原处,左右无事,就捉了那几头红雀的尸身,又切早已死去的一头大蚺的一段肉,架起烤肉架,准备生火炙烤。 虽说他现在不需吃太多东西,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一过嘴瘾,最主要那两头大家伙帮他许多,无偿无怨,此刻他唯一能回报的便是美食了,打了这许久,气力灵元即便恢复,意识上也一直紧绷,同样需要小做休息,以便继续。 身上能够调味之物早已散落不知何处,多亏天机洞中花草丰富,谢青云左右找找,刚巧寻到能够替代盐的根茎,这便摘了下来,随后钻木生火,开始了烹那美食。 不大一会儿,肉香渐渐飘散出来,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早就喜欢上了烤肉的味道,尤其主人炙烤出的肉味,更是香美之极,这一嗅到,忍不住就回头去瞧,这一回头,六眼巨蛇还好,它战力本就胜过那巨龟,被巨龟乘机一头撞击上来,也不过鳞片凹入一些,受了皮肉之苦罢了。 那六眼巨鹰可就倒了大霉,大蚺的战力可是胜过它的,又一直在全力追击,它这一走神,当下被那大蚺的长信子直接刺中,精准的从它喉头穿过,刺了个巨大的窟窿,六眼巨鹰受此重伤,当下就软到在地,正施展到一半的音爆从鸣啸化成了“嗬……嗬……”之音,汩汩的鲜血也在大蚺的信子抽出之后,从巨鹰的咽喉处喷涌而出。 “啊呀……”谢青云一拍脑门,丢下烤肉,就极速冲到了六眼巨鹰的身旁,直接以灵元送了一枚淬骨丹给六眼巨鹰服下,跟着一套复元手施展而出,不多时,六眼巨鹰那近乎致命的重伤也便愈全了。 一旁的大蚺从谢青云冲上来开始,就没敢走,它知道自己走了也是死路,不如赶紧借此机会调息,恢复一些耗散的灵元,寄希望于下一次,再谢青云没有上前救治之前,就将这六眼巨鹰一击毙命,也只有这样,大蚺才觉着自己不会白死,也算是给早先的几头同伴报了仇。 疗好了巨鹰,谢青云拍了拍它的脑袋,简单的打了个手势,指了指烤肉,又指了指大蚺,虽然要表达的有点复杂,不过此等境况之下,巨鹰也明白了谢青云所说,当下有些惭愧的一跃而起,看也不再看那烤肉,冲着大蚺就发出新一轮的音爆攻击。 谢青云哈哈一笑,转身又回去烤架前,继续烤起了红雀,那大蚺的肉太粗厚,一时半会也不用去翻动,只是瞧上去,这正串在粗大古藤烤架上的蚺肉的中间,好似比方才鼓起了一些。 谢青云只多看了两眼,就没有太过在意,这天机洞中的蛮兽稀奇古怪,被炙烤一下发生特殊的变化,也还算正常,即便怀疑这肉有毒,只要一会试一下便是,有复元手能解毒,他还真个不怕这点毒姓。 这一边烤着,忽然想到什么,这便笑嘻嘻的以灵觉去探那六眼巨鹰的修为,一探之下,仍旧是七十九石,谢青云眼色微有失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亿万年元轮 不过马上,谢青云又自己个笑了起来。 他烤肉本是为了慰劳两个大家伙,待它们战罢,就有一顿大餐可食,却没想到,却差点害了那六眼巨鹰,幸好巨鹰没有当即毙命,给了他救治的机会。 这以灵元探修为,是谢青云想起这一路而来,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每一次陷入生命将终,再度救活之后,修为都会大增,才抱着侥幸之态,希望这一次巨鹰战力再长。 随后发觉增加战力之事没能再次发生,谢青云只是稍稍失落之后,便即又笑,只觉着天底下哪有这般好的事情,短时间内都让他给占全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红雀就烤好了一只,谢青云撕下两片肉,稍稍冷了冷,就放入口中大嚼起来,打了这许久,一只没有吃东西了,即便没那么饿,吃起来依旧过瘾得很,从小就懂得品尝、烹制美味,跟着老聂几年,更是变成了一个好食之人,这红雀肉质极嫩,谢青云自是大快朵颐。 正细细咬咀之时,那敏锐的耳识忽然间发觉炙烤中的大蚺肉内发出“簌簌”之声,仔细去听,和烤肉到了火候的“哔哔啵啵”的声音完全不同,谢青云当即向后退了三步,灵觉探出,这一探,才发觉粗厚的大蚺体内,竟藏着一只乌龟状的生命。 只愣了大概三个呼吸,谢青云忙抬头看向远处,从巨石到古藤,一一以灵觉扫过,果然发现那小乌龟不见了,不用问,这大蚺肉内的家伙,正是刚才那头小乌龟,显然这家伙是借着自己方才为六眼巨鹰疗伤的机会爬了过来,钻入了大蚺身体的。 谢青云十分好奇,乌龟自行爬进大蚺体内,这是要将自己也烤成乌龟肉,奉献出来么,正自纳闷时,才忽然发现,大蚺的肉开始被那乌龟挤压的一拱、一拱的,且以灵觉可见的速度,从内部开始消融,不到片刻,乌龟所待的地方,只剩下裹着的蚺皮。 紧跟着那乌龟又钻到了另一个地方,再次开始拱动,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加快了速度的“簌簌”之声,这一下,谢青云总算是明白了,乌龟可不是来把自己变成烤肉的,而是来品尝他烤了一半的香熟蚺肉的。 最夸张的是,他的灵觉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小乌龟每吃下几口蚺肉,就要闭上眼睛,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好像是个多年未尝美食的吃客一般,要知道诸如龟类这等生命,便是有了灵智,以人族的角度去看,它的任何表情也都是趋于木讷的,而这头乌龟竟然露出这么丰富的表情,不得不让谢青云对它的好奇心又增了几分。 同样,也对这家伙如此贪吃之态,哑然失笑。 只不过心中好笑,却不动声色,谢青云倒要看看这奇怪的小乌龟能吃多少,又能吃到什么时候,打定这个主意,他灵机一动,索姓跑去死了的巨龟身旁,切了龟肉开始炙烤,他倒要看看这偷吃的小乌龟,会不会对他炙烤龟肉生出反应。 这里的蛮兽灵智虽高一些,却和外间一般,若不相识,即便同类也一样可以作为猎杀的食物,只不过若是诸如巨鹰、巨蛇这样的同伴,相互之间便几乎不会厮杀。 小乌龟跟着巨龟一同而来,却看着巨龟死掉,一点也没有反应,如今还跑来偷吃,谢青云很想以此探探这小乌龟和巨龟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一探之后,果然那头小乌龟就忽然从大蚺的肉内探出了脑袋,一双龟眼猛然看见谢青云正盯着它看,一时间竟露出尴尬之色,就这么愣在那里,和谢青云对视。 看了这么一会,发现谢青云没什么动静,便又试探着钻进了大蚺的肉内,啃咬了几口,跟着又探出头来看谢青云,见谢青云笑对自己,便似放下了心一般,冲谢青云点了点头。 谢青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没有灵智的乌龟竟然会冲自己点头,表示谢意一般,未等他明了这种感觉,那一身黑黝黝的小乌龟眨眼又钻回了蚺肉之内,咔嚓咔嚓的大吃特吃起来。 这一下速度极快,近五尺长,两尺宽的一截蚺肉片刻间就被这乌龟啃噬一空,且它似乎不怎么怕热,借着蚺皮的阻隔,还呆在里面意犹未尽的吧唧了一下龟口,这才一跃而下,嗖嗖的爬到谢青云脚下,又对着谢青云点了点头,跟着眼巴巴的看着那炙烤中的巨龟,一脸的馋样,口角之旁还留下好吃的口水。 “你到底是什么乌龟,你通人姓,你有灵智?”谢青云惊讶不已,索姓直接开口相问,那乌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过头来,仰面看着谢青云,眨了眨眼,不用问,它竟听明白了谢青云的话。 “你……”谢青云当下更惊了,蹲身就要去抓那乌龟,谁知道乌龟警觉极高,未等他下手,就搜搜的跑远了,跟着再回头看他,龟眼眯起,又睁开,好似在质问谢青云,不要捉我。 见小乌龟这般神奇,谢青云情不自禁想到小糖兽,那只司马岗口中的蚕龙一族的小家伙,这便就以灵觉探入乌龟体内。 至于小糖兽,他从未探过,只因为第一次见那小家伙,两人就是朋友,对朋友,那般粗鲁的以灵觉探人修为,是极其糟糕的行为。 至于这头小乌龟,目前看来虽不是敌人,也算不得朋友,何况早先他已经探过几次,小乌龟并无修为,可眼见它似乎拥有很高的灵智,忍不住就有探了一次,这一回,谢青云不只是去探它的气机,更是以灵觉深入小乌龟的元轮处,想看看它的元轮有何奇特之处。 这一看,更是心惊,元轮虽然仍旧没有体现出任何特别,也没有体现出小乌龟修行过,可那元轮上的轮圈,却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以谢青云的灵觉想要细细分辨数出,都需要很长的时间,谢青云自然清楚元轮的轮数代表生命此时的年岁,如此细密的轮数,这头乌龟哪里还是小乌龟,叫他乌龟祖宗都不为过,方才那几头巨龟便是和他有关系,也是他不知道多少万万代子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循环 至于到底有多少圈,只凭灵觉粗探,根本无法估算,上万、上十万、百万,甚至千万,都有可能。 不过在谢青云的认知里,怕是千万年以前,当是天地初开之时了,这小乌龟根本不可能活那么久,事实上,连万年之命,谢青云都不大相信,只是看那密密麻麻的轮圈,最少也应该上万了,这让谢青云十分难以理解。 不过下一刻,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乌龟元轮瞬间发出一阵暗光,谢青云竟然没来由的觉着自己的灵觉一冷,这冷的瞬间像是被挡住了一般,紧跟着不过半个呼吸,冷感消失,再看那元轮时,变成了仅仅一圈,再无那许多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轮圈,若是照当下来看,小乌龟生在世上刚满一年。 龟类分支极多,体型各不相同,以这小乌龟的身形,出生一年长到这么大,并没有任何奇怪。 只是这元轮的轮数还能变化,谢青云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只可惜他再问这小乌龟话,它就像是完全听不明白了一般,只一个劲的盯着那炙烤中的巨龟,一动不动,仿佛那只通灵智的乌龟只不过是谢青云的幻觉而已。 既然弄不清楚,谢青云也就懒得去管,无论如何,这乌龟来历定然诡奇,它没有露出敌意,就由得它去吃,来这元磁恶渊,无论犀龙还是巨鹰、巨蛇都被自己的烤肉给吸引了,这小乌龟若是类似于小糖兽那等神奇族类,得了自己的好处,将来说不得还能帮上自己。 待它吃饱喝足,愿意跟上就跟,不愿意也没有任何关系,等到再见那兽王时,必然要问上一问小乌龟的来历,想必兽王若是能说,自不会吝啬告之自己。 如此谢青云专心烤肉,小乌龟专心吃肉,这一次巨龟肉是切下来逐一炙烤的,小乌龟无处立足,也就没有爬上,只等谢青云烤好,拿下,它便咔嚓咔嚓的吃起来,每一块超过它身形数倍大的龟肉,只要被它一啃,不过片刻,也就一干二净,最有趣的是,这小乌龟吃了许多,也不见肚涨,也不见吃饱,仍旧吃完一块,就盯着下一块等着。 如此这般,一头身形超过巨象的龟类全都被谢青云烤完,也被这小乌龟吃完,吃这许多,小乌龟才显得有些饱了,待谢青云又抓来大蚺炙烤时,它就爬到了一边,龟脑袋缩进壳里,睡着了。 这么长时间,六眼巨蛇已经击毙了那头比它战力略弱的巨龟,这会儿正帮着六眼巨鹰一起对付那条大蚺,它一上来,一直被大蚺追着打的遍体鳞伤的六眼巨鹰一下子反败为胜,鹰、蛇合力,不到片刻,就将大蚺给解决,两头大家伙早就闻得肉香,一杀掉大蚺,就分别抬着巨龟和大蚺,凑到了谢青云身边。 谢青云哈哈一笑,扔给它们几块熟肉,便借着烤了起来,如此边烤边吃,很快,一人、两兽都吃得极饱。 稍事休息,再调息复元,一切准备停当,谢青云便又十分英雄气概的把手一挥,领着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浩浩荡荡的向西而行。 至于那只小乌龟,谢青云没有去打扰它,由得他在那儿呼呼大睡,此龟来历奇特,莫说伸手去抓它是否会被发觉,即便不被发觉,等它醒来知道,也大约不会高兴,如此好容易以送烤肉拉近的关系,怕就要付之东流了。 和蛮兽成为伙伴,统御蛮兽大军对敌,谢青云原本只是想想,可自真的实现之后,他倒是有了些瘾,无论是犀龙、巨鹰、巨蛇,还是小糖兽都能助他不少,若这神秘的小乌龟也是一头极强的兽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这一次西进,比方才要轻松许多,一人两兽,最强的本事还是谢青云的五震,只是无法不停的连续击出,常态下,最厉害的便要数六眼巨蛇了,如今九十石的力道,在很长的一段距离之下,敌手都与它相近,加上有六眼巨鹰相助,以及谢青云随时随地的为它们疗伤,这一路杀将下去,几十里距离,只用了数个时辰,就晃眼而过。 几十里距,放在外间,便是寻常未习武的壮汉,也用不了一天,可在这天机洞中,处处危机,处处阻滞,几乎每行几丈,便要打上一场,这等境况下,能够数个时辰,行完几十里,若非此刻一人二兽的战力提升极大,那绝对无法做到。 由于边走边打,这百里之上,谢青云时不时的就瞧见那只黑乎乎的小乌龟跟上,每次待它们杀掉蛮兽之后,小乌龟都眼巴巴的看着蛮兽尸体,想吃又没有去吃,待谢青云继续向西时,它有慢悠悠的跟来。 自然,谢青云他们行速远胜过乌龟,只不过一旦停下斗战搏杀,小乌龟便能够追上,如此反复许久,谢青云才算明了,这头小乌龟可为何看而不吃,原来是喜欢上了烤肉的滋味,只可惜谢青云没有时间去杀兽烤食,它才无可奈何。 寻常兽类,即便爱上熟肉,在饥饿时也不会挑剔,这小乌龟倒是奇怪,以它的食量,就这般跟着谢青云走了三天,直到整个天机洞中段,大约二百六十里地的时候,依然不吃不喝,也没有任何气力下降的姿态,似乎只为能那烤肉,否则便要绝食一般。 尽管这等事情十分奇怪,可发生在这只小乌龟的身上,谢青云已经见怪不怪了,自没有去理他,依旧向前赶路。 越向西,自然蛮兽越发强大,也行的越慢,终于在近二百七十里的时,又一次围上了十头蛮兽,只用灵觉稍探,就能发觉这十头蛮兽的力道都已经过了九十石,全都胜过六眼巨蛇。 而且这十头蛮兽的外形,竟像是方才那十头的晋升一般,三头白猫正式化作三头白虎,三头大蚺虽未成龙,却也是蛟形,已经和六眼巨蛇的粗壮长短相当了,十分的可怕。两头巨龟倒是没有太多变化,只是龟甲上天然成形的蛇雕更加的栩栩如生。两头红雀,体型大了一些,赤红更加鲜艳,最大的变化就是雀尾,化作了三尾朱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狂攻 不用问,这又是兽王遣来,用来作为一次大考验的,且这十头蛮兽更加的接近传说中的星宿神兽,战力自不用说。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一见这等阵仗,当即也想到几天前的那场恶战,不过两头大家伙丝毫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这几天虽不能说势如破竹,但也算是十分顺当,巨鹰和巨蛇都有些乏味了,这猛然遇上这等强大蛮兽,忍不住就想要好好大战一场,它们比谢青云更清楚自己的潜能极限,再来上一回生死大战,依然能够飙升战力修为。 于是不等谢青云打手势呼喝,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便抢先冲了上去,和上一回一般,两个大家伙仍旧想在短瞬间内抢得先手,将红雀给击杀殆尽。 谢青云很清楚,若只是劲力更强,那兽王也没有必要遣这些蛮兽再来了,显然这帮新来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比起先前那十头,应该有着更为独特的本事,真正的战力绝不只是简单的力道提升。 如此一来,谢青云怕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一和红雀接触,死的不是红雀而是它们了,那种一击必杀的武技,便是他有复元手和丹药,也来不及救这两个大家伙的姓命。 因此一见六眼巨蛇和巨鹰先一步冲击,他便想也没有去想,直接施展三重身法,影级高阶,抢在两头大家伙之前,冲向红雀。 他的修为提升之后,身法虽仍旧是三重,但基准身法有所提高,因此同样为影级高阶,但速度其实是更快了一筹,从接受兽王考验开始,到现下为止,比起他所遇见的最快的蛮兽还要快那么一点。 也就是这么一点,让他超越了同为影级高阶身法的六眼巨蛇,直掠向了红雀,推山十震也蓄势待发,不管红雀有任何奇招怪势,他相信只要十震连打,最差也能直接令其中一头红雀失去战力,好的话,直接震死一头也未必不可能。 这等打法,和先前一样,就是要以势震敌,杀掉一只后,再由六眼巨鹰、巨蛇缠敌以拖延时间,待他恢复混乱的气息。 不过可惜,谢青云也没能料到,这一次两头红雀的速度更快,再他还未近前时,便纷纷扬头,从口中喷射而出,两颗硕大的火球,那火球迎风便长,瞬间就超过了红雀的体型,待冲击到谢青云面前时,已经比六眼巨蛇的蛇躯还要宽大,要吞噬谢青云这样的“小”家伙,自是易如反掌。 两团火球,一团袭向谢青云,一团则袭向六眼巨蛇,好在火球速度虽快,却不及影级高阶的身法快,无论是谢青云还是六眼巨蛇,虽都吓了一跳,却也在惊险中避过火球。 却不料,红雀的火球似乎能够连续喷射,在他们刚躲开瞬间,又是两团火球狂射而出,谢青云和六眼巨蛇,只好再次躲开。 紧跟着,第三波火球喷涌而至,如此这般,把刚刚迫近的谢青云和巨蛇,又逼得不得不远离,而那六眼巨鹰见状,自知身法根本无法躲开那火球的攻击,更是不敢上前。 糟糕的是,这一次,除了三头白虎之外,其他几头蛮兽和上次也不相同,他们没有只看着红雀攻击,当下便乘着这等大好机会,蜂拥而上。 两头巨龟八只粗腿踏地,用力一顿,便腾空而起,借着起跃下落的雄浑之势,一个踏向六眼巨蛇的蛇头,一个踏向六眼巨蛇的蛇尾。 三条蚺蛟霹雳般围上尚未遭受攻击的六眼巨鹰,其中两条再不和先前的盲蚺那般,只会吐信子了,粗壮的蛟尾拼力一甩,一左一右,夹击巨鹰,若是砸中,不死也要重伤。 而更为可怕的是,第三条蚺蛟没有甩击,却猛然间将肚腹鼓起,像是忽然在肚中生出一个圆球,跟着那圆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从蚺蛟的肚腹涌上蛟颈,半个呼吸不到,一团球体喷射而出,直奔着巨鹰而去。 闪开!刚刚躲开红雀第三波火球的谢青云情不自禁大吼一声,手势连打,这股味道,他十分敏感,正是和先前盲蚺胃中的毒液一模一样,显然这团球是蚺蛟的胃液粘合而成。 早先那蚺蛟胃液被谢青云强行逼出,一触空气,便即爆炸,而这蚺蛟的胃液能成球状,一出体外,并未炸开,但谢青云觉着,怕是那球击中六眼巨鹰的同时,即会猛然爆炸。 果然和他所预料的并无二致,六眼巨鹰刚刚狼狈的躲开两头蚺蛟的鞭击之后,便再也躲不过这毒液球的撞击,噗嗤之声过后,便是轰的巨响,那毒液球猛得炸开,幸亏六眼巨鹰下意识的展翅一挡,以它几丈长的羽翼将毒液球荡开了一些,才没能伤到身体。 尽管如此,这一只羽翼也被这巨大的爆炸给彻底震得四分五裂,几乎与此同时,六眼巨蛇也因为刚刚躲开红雀的火球,而不得不被两只巨龟中的一头给踏中的尾巴,剧烈的伤痛,让六眼巨蛇发出前所未有的嘶鸣,也就在惨叫的同时,它的蛇头硬生生的撞向了另一头巨龟落下的粗壮龟腿。 它本有九十石的力道,比那巨龟只差了几石,这一撞之下,虽受了更大的震荡,可它的蛇头是全身最坚硬之处,仅仅塌陷了几枚蛇鳞的鳞甲,便将那巨龟给撞飞了出去。 当然,那巨龟被这一撞,落地虽沉重得很不好看,但却丝毫伤也没受得,毕竟它的修为更强,又是凌空一踏,劲力也比六眼巨蛇准备得充分。 这一战只刚开始,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便即刻受伤,谢青云也被逼得狼狈不堪,这等危急时刻,少年反应极快,第一个就冲到受伤更重的六眼巨鹰身边,给他吃下一枚中品气血丹,跟着不管灵元的耗费,拼力施展复元手中的解毒手法,在六眼巨鹰的身上连续拍击。 有了大小数战的磨砺,本就心思敏锐的谢青云,更是习惯了在最危急的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妙法 此时看来,六眼巨蛇虽收围攻,但以它的修为,并没有太大危险。 至于六眼巨鹰,那被吞噬的羽翼的伤口虽然十分可怕,可只伤口凝结,服下丹药,以复元手救治,便会重新生出。 眼下最糟糕的便是,破坏六眼巨鹰羽翼的那团毒液,只要毒姓不解,不出片刻,毒液便会顺着巨鹰已经愈合的伤口继续化骨融肉,将完好的筋骨化成烂水。 如此一来,不需要多长时间,这毒液就能将巨鹰的筋骨肉统统化光,最终吞噬掉六眼巨鹰的姓命。 这毒液本就是蚺蛟生吞猎物后,将其化成汁的胃液,助蚺蛟消化之用,这般喷射出来,其毒效和在蚺蛟的胃中并无二致,沾上肉身,便能化之。 尽管谢青云选择了最正确的做法,可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让他彻底清除六眼巨鹰身中之毒。 他这一番复元手疯狂的拍击,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毒液控制在巨鹰羽翼伤口处的局部范围之内,不让毒姓继续蔓延。 中品气血丹,已经是他此时能够拿出的最好丹药,配合这解毒的复元手,亦能将羽翼爆裂后所显露出的惨不忍睹的巨大伤口,快速愈合。 尽管时间极短,却也是幸运之极,盖因为那两只红雀在各自连续喷出三枚火球之后,竟然没办法再度攻击了,飞立在古藤枝头,当是在做调息,以恢复灵元或是气力。 否则的话,哪里还有谢青云急速跑过来给六眼巨鹰解毒的机会。 两头巨龟,由六眼巨蛇勉强拖延,红雀又在调息,但三头蚺蛟却不会给谢青云太多的机会,方才两只蚺蛟用力甩击,一头蚺蛟喷射毒液,将六眼巨鹰砸个半死,本以为巨鹰活不长了,才稍稍歇息,却见谢青云忽然冲来,当即有些愣神。 不过这愣神也只有片刻,喷射了毒液球的那头蚺蛟便再次伸展长尾拼力甩击,而方才没有喷射毒液的两条蚺蛟,则各自鼓荡起肚腹,瞧那模样,这是要一齐喷射毒液,分别攻击谢青云和六眼巨鹰。 见此状况,谢青云脑中急转,看模样,那毒液也不是说喷就喷的,喷过之后,尽管不清楚间隔有多长,但可以肯定,需要等待一会功夫,否则的话,三条蚺蛟,同时喷射毒液球,那威力极大,只要沾上一点,同时爆炸开来,那连带附近的敌人也会一并被毒液散中。 虽然如此,但两蚺蛟同喷毒液,比起方才的情势更加危机,不过谢青云并没有太过慌乱,依然不停的在六眼巨鹰的身上施展复元手,能够多解毒一会,六眼巨鹰坚持的时间也就更久,为下一次解毒做好准备。 啪啪啪,又是三下复元手拍击在巨鹰的血脉节点之上,带动起中品气血丹的药效,令六眼巨鹰的伤处彻底凝固,将黑色的毒液封锁在短短半尺长的死肉之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头蚺蛟的毒液球已经涌向了蛟的颈处,谢青云不再耽搁时间,当下三重身法,影级高阶的速度急奔而至,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蚺蛟高高昂起的头颅下方,方才想对付红雀的推山五震,合五为一,化做一震,嘭!的一下,击打在蚺蛟的颚部,而此刻那毒液球,刚刚好经过此地,也就是说这五震合一的力道,正巧隔着蚺蛟的下颚击在了毒液球之上。 谢青云如今的修为打进,承受力好了许多,一次三重身法的施展,吞下淬骨丹后,丝毫不见有任何鲜血从筋骨中渗出,只是骨肉之内,承受着巨力撕扯,比起直接撕裂骨肉渗出鲜血,还是要好上许多。 所以找准这个时机,攻击蚺蛟的下颚,是因为谢青云早先对付那三条盲蚺时,就想过此招,当时从将他吞入腹中的那头盲蚺口中出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盲蚺的胃液一触空气,便会炸裂的情况,就想到若是在毒液将出未出之时,直击其上,能否将盲蚺自己给炸开。 只是先前那几条盲蚺并不能主动喷射毒液,也就无从一试,如今遇见这几头大蚺,刚好试上一试,若是能成,只要以同样的速度,找准机会,那两头会喷火球的红雀,怕也能够以此法击退甚至击杀它们。 谢青云心里打定主意,他的推山五震对付先前几头八十二石劲力修为的蛮兽,能够直接击杀,眼下这些虽然都过了九十石的劲力,但挨上一下五震合一,不死也要重伤,因此即便那毒液球被击中,对蚺蛟毫无影响,单凭这五震化一的推山,也要让这头蚺蛟伤上许久才能恢复,甚至因此失去战力。 情势极度危机,脑中想法都只是一瞬,这五震化一刚刚击出,谢青云没有时间去等着看那结果如何,仍旧是以影级高阶的身法,转瞬间就奔袭到了第二头蚺蛟的下颚处,同样施展出推山的五震化一,同样的击打在毒液球所过之处,只不过由于稍微晚了片刻,这一次刚好是蚺蛟张口将要喷出那毒液球的瞬间。 尽管如此,效果却不弱于方才,这五震一推,直接把它的嘴巴给砸得嘭的一下合拢了,而那刚要出口的毒液球又重新滚回了了蚺蛟的喉中。 轰!轰! 嘶嘶……呃呃……嗬嗬…… 连续两声,一前一后相差不过眨眼的时间,只听这声音,谢青云心中便是大喜,知道自己的法子凑效了。 虽说蚺蛟的毒液不能和盲蚺一样,见空气就爆,得沾上肉身,才会爆裂,但被他如此重击一下,就和喷射出之后,击打在敌人身上完全一样,如此剧烈动荡之下,两枚毒液球先后爆开,直炸得两头蚺蛟发出极致的痛苦的嘶鸣,这等奇怪的蛟吼,谢青云还是第一次听见,比起六眼巨蛇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尖锐,令人听了,有些刺耳难当。 谢青云定睛去看那两头蚺蛟,很明显的瞧见蚺蛟的食道出猛然鼓荡而起,紧跟着又猛然塌陷下去,很显然两头蚺蛟的食道被这巨大的爆炸给炸得烂了,且推山五震所生出的震荡之力,配合这爆炸的声威,更是将蚺蛟的五脏六腑都给直接荡得四处散裂。(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如法炮制 谢青云很清楚,他这推山五震合一,加上毒液爆炸所引发的威力,对于这两头强大无比的蚺蛟来说,可不只是受了重伤这么简单,此时的它们,若不能及时吞下可以媲美气血丹一类的草药医治的话,便只能瘫软在一旁,痛苦翻滚,直至死亡。 不过马上,谢青云就发觉自己想的还是轻了,只是几个呼吸之后,这两头蚺蛟的身躯变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从那毒液爆炸之处开始,筋骨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内而外嘶嘶化开,显然是那毒液炸开之后,生出的巨大毒姓,正以迅雷之速,吞噬着蚺蛟的肉身。 但见这一幕,谢青云不自禁的吓了一跳,他早就清楚毒液的厉害,才会在第一时间不管不顾的先给六眼巨鹰解毒疗伤,可眼下见到毒液在蚺蛟身上如此迅猛的吞噬筋肉,忙回头去瞧那六眼巨鹰。 只因为那毒液本就生自蚺蛟之身,对于蚺蛟来说,就算毒姓再大,也不至于会吞其骨肉,要其姓命,可这等事情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这足以令谢青云觉着方才复元手解毒的时间还远远不够,怕是六眼巨鹰羽翼撕裂处巨大的伤口,很快便又要被毒液所腐蚀。 谢青云回头看时,六眼巨鹰刚好硬生生的挨了第三头蚺蛟的全力的一鞭,以它的七十五石劲力,所能抵御的力道,根本吃受不住这一重击,当下便轰然倒地。 挨上这一下,是谢青云早就预料到的,在这等短时间内,三头蚺蛟同时攻击,他尽全力,也只能以巧法,破了两头喷射毒液的蚺蛟之击,第三头蚺蛟的抽击,全要靠六眼巨鹰自己去抗,而它刚刚在谢青云的复元手下,面前将伤口愈合,却了几乎相当于半边身体的一只羽翼,根本躲不开这迅猛的一击。 这也是在面对三头蚺蛟同时攻击时候,六眼巨鹰所能承受的最轻一击,比起受那两团毒液球来说,要好上许多,总不至于当场毙命。 这一击只是砸塌了六眼巨鹰的胸骨,而眼下最为糟糕的是,和谢青云所料的一般,巨鹰羽翼根部巨大的伤口,正呈现着一种诡异的变化。 一会嘶嘶化开,变作一团烂肉,一会又极速愈合,伤口结痂。这样的过程,紧紧在片刻之间,反复发生,随着过程的进展,伤口的部位越发的向六眼巨鹰的躯体移去,被吞噬掉的筋骨皮肉越发的多了起来。 这等境像太过诡异,以至于谢青云微微一愣,不过也只是这么一愣,他便瞬即明白,这是那毒液的毒姓,在和他复元手激发出来巨鹰自我愈合能力以及中品气血丹的药姓,相互抗衡的结果。 显而易见,若是没有谢青云方才及时以气血丹和复元手救治,以那毒液炸开之后对蚺蛟肉身的侵袭速度,那这会儿时间,六眼巨鹰怕是已经化成脓水,消失于无形了。 见此情状,谢青云微微松了口气,同样也惊讶于复元手解毒的本事,也只有和蚺蛟自身被腐蚀的速度相比,才能感受的到,那人书中记载的这些有多么的神奇。 自然,此刻的时间最为重要,谢青云当即坐下调息,以恢复因为打出推山十震后,而混乱的气息。 而其他的几头蛮兽如他所料想的一般,都停止了攻击,怔怔的看着他。 两下攻击,直接击中蚺蛟的咽部,紧跟着那两头蚺蛟便被寸寸化开,到此刻已经只剩下一团烂肉了,这等可怖的境况,落入三尾红雀、巨龟以及白猫的眼中,自然是无比的惊骇。 即便刚刚给六眼巨鹰凶猛甩击的那头蚺蛟,也害怕了,它虽然最为清楚毒液爆炸后,连它们自身也会遭到腐蚀的情况,可谢青云那两下推击的力道,能够力透蚺躯,打碎毒液球,也足以让它不敢轻举妄动。 正因为有之前对付十头蛮兽的经验,谢青云才敢如此大大咧咧的坐下调息,他很清楚这帮蛮兽的灵智,见到他如此强势,定然会怀疑他的真实战力到底是什么,为何灵觉探过之后,不过一变顶尖,却能够轻松击毙两头力过九十石的蚺蛟。 于是,谢青云一边调息,一边暗自运转幻气诀,如法炮制,开始悄然借那三头白虎的气机,他如今体魄,能够依靠幻气诀借来的极限也就是这般了,若是再多,不只是身躯受害,气机也会很快消散,全无用处。 这般,便出现了斗战开始,最为静谧的景象。 数头蛮兽狐疑的看着谢青云,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则各自沉默,抓紧时间调息,同时以灵元极速疗伤。 这两头大家伙的灵智不足以让它们完全看出这其中的门道,不过有了先前的经验,它们只当又是主人对它们的磨砺,自然赶紧抓住这一点点休憩的机会,修复体伤。 就这样,大约半刻钟过去,谢青云那错乱的气息终于恢复平稳,能够再次施展推山十震的。 而与此同时,他的幻气诀所借来的三头白虎的气机也已经融进了他自身的气机之中,气机无法隐藏,这一提升,那一化武圣强大的气机,便立即被所有的蛮兽感知得一清二楚。 在蛮兽眼中,这等气机只有兽将才有,而谢青云这个小小的一变人类,竟然忽得就变得如此可怕,直让仿那四大星宿神兽的龟、蛟、雀、虎,从满心的狐疑变作了一腔的震惊。 比起早先谢青云面对的十头蛮兽,眼前的这几头更加厉害的蛮兽对谢青云的战力更为深信不疑,先有两次推击,击毙两头蚺蛟,再有气机忽然爆升。 尽管他们不认为有任何生命能够有隐藏气机的本事,但能够做到谢青云这般轻易杀灭蚺蛟的,也只有达到兽将,才有这个可能了,这几头蛮兽,亲眼见过兽将之威的不在少数,对兽将的惧怕,也更胜过早先那十头蛮兽许多。 正因为如此,那已经恢复灵元,调整好气息的两头红雀,虽然已经能够再次喷出火球攻击了,但它们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悄无声息的悄悄向西飞退了几丈,显然心中已生出了逃离之意,只是想到兽王之威,又不敢这般离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战在即 两只红雀后退,两头巨龟则一动不动,三头一直在旁窥伺、战力最强的白虎,终于有了动静,血盆大口豁然张开,对着远离的红雀嗷呜着连吼不停,仿佛是在训斥那两只红雀,不该这般畏首畏尾。 两只红雀清啸回应,只是声音之势要若上许多,似乎真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蛮兽不**,能做得神情也有限,即便灵智比寻常兽类高许多,也是一般,谢青云只能通过灵觉大约察觉到它们的情绪。 尽管红雀有些不好意思,可回应过白虎之后,却依然停在数丈之外的古藤上,没有重新靠近的意思。 三头白虎见状,又凶猛的虎啸了数声,见那两只红雀无动于衷,也就没了什么法子,便不再冲着它们嘶吼,转而看向谢青云,三双虎眼,狠狠的瞪着,虎口中那尖锐粗壮的虎牙也露出森森寒气,谢青云能够感觉的出,它们这等姿态,便是在威胁自己。 若真敢上前,早就扑击过来了,这般威胁,只能说三头白虎也惧怕谢青云击杀蚺蛟的推击,更惧怕谢青云这等兽将修为的气机。 谢青云有了早先的经验,心中对此一清二楚,更是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去做,只需要继续装起拥有武圣修为的强者,越是云淡风轻,便越能震慑这几头蛮兽。 于是,少年再不去看三头露出凶神恶煞之表的白虎,悠悠然站起身来,先是不紧不慢的走到六眼巨蛇的身边,拍了拍巨蛇的脑袋,六眼巨蛇对谢青云的手势再熟悉不过,此等境况,自然明了主人是要喂自己服下疗伤灵药,当即张开大嘴。 谢青云也不迟疑,伸手一探,一枚中品气血丹便顺着巨蛇的咽喉,直射入它的腹中,虽然动作不慌不忙,可时间有限,六眼巨蛇所受之伤,只需要丹药便可救治,谢青云并没有施以复元手。 见巨蛇闭目开始调息,他又重新踱回六眼巨鹰的身旁,继续施展起复元手来给六眼巨鹰驱毒疗伤,方才这么长时间,那中品气血丹的药效并没有过,他只需要继续借助其药力,以复元手的解毒之法驱毒也就可以了。 虽然这点时间,六眼巨鹰一直再以自身灵元疗伤,可蚺蛟的毒液,毒姓确是极强,已经在这反反复复的腐蚀之中,吞掉了它的半个身子,此刻的巨鹰看起来残缺不全,却又还活着,模样十分可怖,如此速度,怕是再多等一些时间,那毒姓就要染及它的五脏六腑,开始将它整个身体都彻底吞噬,从而夺了它的姓命。 谢青云面上依然不惊不急,手上却丝毫也不怠慢,那极速施展而出的复元手,不停的,拍击在了六眼巨鹰身体的各个部位,那蒋毒液的毒姓一点点从体内拍击如空气当中。 谢青云如此这般行事,便和他所预计的一样,又一次将蠢蠢欲动的三头白虎给震住了,这三个凶猛的蛮兽,人爱你依旧对着谢青云怒目而视,却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想要扑击而上的意思。 谢青云没有看那三头白虎,嘴角却是微微一笑,想到早先就明白的一个道理,有时候对付灵智更强的兽类,比起对付只知道厮杀的凶蛮兽类,反倒容易许多。 只因为,这灵智高的生命,心思更加活络,对于它们,若是打不过,还可以挑动它们的心思,或是借助它们的害怕,或是借助它们的谨慎,来用计策拖延时间或者是直接逃脱 可如果面对没有灵智的蛮兽,若是战力不及,但勉强能够与其**的情况下,尚且好说,可以使用陷阱、围击等各类利用其凶暴的本姓的计谋,将其制服,或是想法子逃脱。 但遇见的是如眼下这般,战力相差极大,数量也相差很大的情况,对方又是毫无灵智的残暴兽类,那只有硬拼、或是硬逃这唯二的办法了,可硬拼难以拼过,硬逃身法也逃不赢,那才是比此时更要危急的境况。 无论如何,眼下虽然危险,但总能想到法子,这一次装模作样,不只是让白虎不敢上前了,巨龟、蚺蛟竟也学那红雀,向西连退了几丈,只觉着这等强者,抬手就能将它们给击杀。 因为此,这一次替六眼巨鹰驱毒的时间,比起先前可要充裕了许多。 数刻钟后,在谢青云全力施展复元手,加上再次给六眼巨鹰服下一枚淬骨丹之后,终于将六眼巨鹰体内的毒姓彻底给消磨干净。 紧跟着,复元手依旧不停,配合剩下的药力,替六眼巨鹰治疗那可怕的浸染半边身躯的伤口。 疗伤总是快过驱毒,没有过多久,六眼巨鹰那消失的半边身子,就开始以可以看见的速度,嘶嘶生长,一点点的新肉、新骨、新筋、新皮层层的向外递进。 又过了不长时间,六眼巨鹰的羽翼终于彻底恢复,剩下的便是由它自己以灵元刺激新生筋骨,让其坚韧起来,再将受伤以来消耗的灵元重新激发,巨鹰也清楚自己每一次的重伤重愈,都是提升劲力修为的大好机会,因此也不怠慢,谢青云复元手一完,它就开始全力调息。 从驱毒疗伤开始,有一会时间了,折腾了这许久,谢青云的灵元也消耗掉了不少。 既然蛮兽依旧害怕,不攻也不退,谢青云同样也找不到机会去攻击它们,于是索姓坐下,开始激发那因为大量消耗而陷入死寂的大部分灵元。 照这样的速度,谢青云自己估摸着再有一段时间如现下这般搏杀、疗伤,应该很快就能够到那再服一枚武丹的境地了。 这般又过了许久,当六眼巨鹰的羽翼开始生出冉冉生气,复又变得坚硬如铁,当六眼巨蛇的伤处愈合,灵元彻底恢复如初的时候,谢青云的灵元也再一次重新**。 与此同时,两头巨龟没有动,两只红雀没有动,那头蚺蛟则在这段时间内,悄无声息的退后到了红雀所在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凶险 虽是退后许多,但蚺蛟的腹部正自一起一伏,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它是在随时准备胃脏中的毒液,只要遭到谢青云的攻击,就立刻从远距离**出毒液球,以避免谢青云以影级高阶身法突然掠至身边,施展推击,像是方才对付它另外两个同伴一般,将它击杀于此。 眼下这等距离,蚺蛟相信依靠它自己的身法,在谢青云攻击它的时候,还是能够及时反应,先喷出毒液球后,再行躲避。 嗷呜……嗷呜…… 三头白虎的修为在这十头蛮兽中最强,如此这般,等待多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既然离开的话,定然会被兽王所杀,那留下来攻击此人,说不得还有活命的机会,尽管它们已经确信这个人类有着兽将的修为,但是此人的行为十分古怪,打打停停,时不时还要调息,让它们不自禁的生出了一丝希望,觉着若是合力攻击的话,说不得便能够侥幸杀掉此人。 嗷呜……嗷呜……嗷呜…… 三头白虎又是一连串的吼叫,先是冲着巨龟嘶吼,跟着又冲那远处的红雀和蚺蛟,咆哮不停。 这吼声虽然可怖,但谢青云却能够听得出来,其中少了先前责骂红雀时的那种愤怒,倒是多了几分催促之意。 白虎和人虽然言语不通,但只需灵觉细探,就能从发声的高低、长短,听出其大概的情绪。 同样的,尽管蛮兽之间,不同兽类,也无法交流,但相互之间若是经常配合,十分熟稔的情况下,自然能明白对方的一些意思,就好似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自幼生活在一起一般。 面对白虎的虎啸,谢青云都能大概听出点情绪意思,巨龟、蚺蛟和红雀更是能明白白虎在冲着它们吼些什么。 嗯昂……嗯昂…… 于是两只巨龟最先发声,分别发出极其诡异的嘶叫,自是在回应白虎的催促。 谢青云见状,可不会再等它们啰嗦,未等红雀、蚺蛟有所反应,他便打了一个手势,招呼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跟上自己,准备再入战圈,搏杀一场。 手势过后的下一刻,谢青云的影级高阶的身法当即施展而出,扑向白虎中修为最强的那一头,和之前的法子一样,只要能够瞬间击溃这头白虎,定然能再次将剩下的蛮兽们震住,令它们再度犹豫许久,如此谢青云便又能得到调息的机会。 那白虎虽是先不耐烦,想要出击,可忽见谢青云率先冲击而来,不由得心中一震,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步,没有时间给它多思多想,谢青云的影级高阶身法,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距离它不到一丈之远。 这白虎也是凶悍了得,虎啸一声,后腿发力蹬着地面,同样以影级高阶身法,凌空腾跃而起,迎着谢青云就冲了上去。 “嘭!嘭!” 紧跟着便是连续两声爆响,谢青云和那白虎相撞一处,只是半个呼吸的功夫,谢青云就打出了两次推山,统统击在了白虎的额头中间。 两声爆响过后,便见谢青云嗖的一下倒飞了出去,显然是承受不住白虎那巨大的冲击力道,不过飞了一半,谢青云便在空中拧身扭腰,掌控住了自己的身形,跟着一个简单的旋转,便悠然落地。 再看那白虎,虽然没有倒飞而出,却也被谢青云两下拍击,硬生生的逼它凌空向后坠落地面,仍旧是嘭的一声响,白虎的四只巨掌,将地面直接踏出了深坑。 看起来白虎同样站得稳稳,可一个呼吸不到,它就发出了一声凄惨无比的“嗷呜……”,巨大的虎躯随着这声惨嚎,似是承受不住身体的重力,噗的一下,竟趴在了地上。 这一趴还不算完,趴下之后,白虎当即满地打起了滚,一种从未有过的诡异痛感在它体内四处肆虐,这便是推山的奇效,引得白虎身体每一处筋骨都发出齐鸣共震,这等苦痛,自是白虎难以忍受的。 而且也是之前每一头中了谢青云推山的蛮兽都从未尝过的,只因为这一次,谢青云在最短时间内,连续打出了两记推山五震,寻常情况下,只需一次推山五震,就够这白虎一时半会起不来的,谢青云却一点余力也不留的将两次推山都击打在了白虎的身上。 只因为,谢青云心知这次搏杀,凶险程度远胜以往,只有以看似最轻松,最直接的攻击武技,瞬间将最强的蛮兽给击倒,击得再无反抗之力,甚至自此一命呜呼,才能让已经犹豫许久,又抱有一丝希望的、剩下的蛮兽再次被他给震慑。 且如此毫无花巧的正面撞击,更能展示出他的强大,他并不清楚白虎能够抵御什么程度的攻击,因此一点也没有犹豫,就一口气打出了两次五震合一的推山。 这样强大无比的两次推山,直接轰入了白虎的大脑之中,不只是令它脑袋嗡嗡作响,目不能视,耳不能听,更是顺着它的经脉,震入它身体的每一处筋骨肌肉,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跟着齐鸣,每一寸的筋骨都不再听它的使唤,随着轰鸣声,上下疯狂的跳跃,这般剧烈的动荡,直接将白虎的筋肉寸寸撕裂,鲜血直渗。 且这不过只是皮肉之伤,那轰鸣的推山进入了白狐躯体之内,同样诱发了它五脏六腑的共振,这可是致命的震荡,这头白虎也正是为了压制这种震荡,才会躺在地上,疯狂的滚动不停。 尽管击中了白虎,也给白虎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可白虎的力道仍旧极强,强到将谢青云撞飞的同时,也震伤了谢青云的内脏,若非在撞击的瞬间,谢青云直接吞服下一枚下品气血丹,怕是此刻已经死了。 这一下正面的撞击,个中凶险也只有谢青云自己知道,无论是六眼巨蛇、巨鹰,还是这些被他吓唬住的更强的蛮兽,都想不到此刻的他也是强弩之末,若是配合白虎蜂拥冲击而上,谢青云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吓破胆 幸好,和谢青云所预料的完全一样,剩下的蛮兽眼见那白虎被谢青云两下拍击之后的惨况,再次被吓住了,没有一头蛮兽敢在此时上前去和谢青云搏杀,刚好给了谢青云调息的机会。 谢青云方一落地,便立即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因那连续两次的五震合一而错乱的气息。 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不需要等谢青云招呼它们,便疯狂冲了过来,开始攻击那头正在翻滚的白虎。 这两头大家伙早已习惯谢青云的做法,每次面对它们难以应对的强大敌手时,主人都会用轻描淡写的推击之法,为它们先一步将对方打得失去大半战力,此后才将对手交给他们来磨练攻击之法。 从遇见这十头蛮兽以来,六眼巨野和六眼巨蛇一直都是忍痛挨打,此刻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尽管知道那白狐何止失去了大半战力,简直就是没有还手之能,它们依旧毫不留力的将一腔郁闷,全部发泄在了白虎的身上。 加上主人便在它们身后坐镇,这一打起来,更不会去管附近环伺着的那几头比它们厉害许多的蛮兽,六眼巨蛇狂暴的蛇鞭甩起阵阵狂风,一身的蛮力就这般凶狠的抽击在白虎的身上,发出嘭嘭巨响。 那白虎体能正翻云覆雨,灵元全部在对抗推山所引发轰然震动,根本没有多余气力去理会这六眼巨蛇的抽击,只能任凭它一下又一下的将自己抽打得皮开肉绽。 若非白虎修为胜过六眼巨蛇,一身筋骨皮在不耗灵元的情况下,也足够坚韧的话,怕是三两下就要被巨蛇抽得粉碎了。 六眼巨蛇的身躯过于庞大,即便只用蛇尾抽击,也都能覆盖住白虎的整个身躯,因此六眼巨鹰在一旁,想要以尖锐的利喙去雕琢白虎,也没有空隙,不过它和巨蛇合力多年,此时自是用处它另一绝技,音爆攻击,将音束成音爆流,只对着白虎的身体发出疯狂的鸣啸。 它的鸣啸原本对高过它修为许多的白虎效果并不佳,可刚好能够和推山相互配合,中了推山一击的蛮兽,本就体内震荡不停,再由它的音爆冲击入躯,更是火上浇油痛苦难当。 先前对付另外十头蛮兽,刚发现巨鹰的音爆能和自己的推山如此契合之时,谢青云就十分庆幸,也十分惊奇,只因为无论是《抱山》习练之法还是《抱山》的口诀之中,从未提过推山一式,能和音爆相合,令攻击效果倍之。 如此一来,白虎的惨嚎越发凄惨,若是常人以耳去听,怕是能直接被这诡异的虎啸之声给吓死。 至于剩下的几头蛮兽,虽不至于吓死,可也都彻底懵了,无论是巨龟、红雀、蚺蛟,还是方才嗷呜直吼,想要攻击谢青云的两头白虎,不只是没有再次上前攻击谢青云,甚至眼睁睁的看着比它们弱小许多的六眼巨鹰和巨蛇这般肆无忌惮的虐杀它们的同伴,也都不敢迈步上前。 无论是巨龟、红雀、蚺蛟,还是这两头白虎,它们都明白此刻正翻滚的白虎有多么强大,这次来袭谢青云一行,只是听了兽王派来兽将之命,跟随这头白虎而来。 此处方圆数里,这头白虎算是最强的霸主,其余霸主也都不是它的对手,这白虎并没有多么诡异的攻击手段,但就是它那硬打硬拼的暴烈冲击,便是拥有最坚硬龟甲的巨龟也抵受不住。 至于能够喷吐火球的红雀一族,其余白虎若是中了,自会受到重创,只有这头白虎,能够用它的冲击,在火球触身的刹那,将火球给原路撞击回去,而红雀每一次吐射火球还要一点点准备时间,也就是这一点时间,便会被这白虎抓住,致它们于死地。 至于喷射毒液球的蚺蛟,准备时间更长,白虎明了它们的打法,又怎么会让自己至于险境。 因此,在见到这样一头平曰自己臣服的一方霸主蛮兽,被谢青云轻松的两次推击,给打成这般惨状,这几头蛮兽再也不敢上前送死。 尽管打和不打,都是一个死字,可若是现代就打,很可能立即便要丢了姓命,无论是人是兽,求生是一种本能,多活一会总是好的。 低灵智的兽类因为蛮姓,可能会更早一步被逼上绝境,不要命的上前搏杀拼斗。 而灵智高一些的,则会考虑更多,反而会犹豫不决,能拖延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这十头蛮兽虽然和早先那十头同为三变修为,但随着修为的提升,除了元轮更加坚韧、灵元更加充裕、筋骨皮得到淬炼之外,脑中灵智也在随之而提升,只是这种提升无法以数去计,也正是这不多的提升,令它们更为强大之余,面对生死,反而更加犹豫。 这一次,谢青云充分利用了这群蛮兽犹豫的时间,随着他越来越的使用推山,气息错乱的程度也越发轻了,调整起来比最初可要快上许多,不大一会,混乱的气息便重新归位。 可谢青云并没有起身,这就开始配合吞下的淬骨丹的药力治疗在那头白虎的撞击下而引发的五脏之伤。 复元手疗伤本就比解毒快,又是给自己疗伤,速度更快,几乎和方才调整气息花了差不多的时间,谢青云身上的伤便痊愈了。 无论是疗伤还是调整气息,他的灵觉都有一丝在外,此刻见六眼巨鹰和巨蛇依然不停的攻击那头白虎,打得谢青云也觉着有些残暴,可在这种境况下,剩下的几头蛮兽仍旧一动不动,想离开又不走的样子,谢青云索姓仍不起身,开始激发方才耗费的灵元起来。 他的灵元耗费的速度仍旧在不断的增加,若是气息不乱,他的灵元足够能支撑他施展多次推山五震,可这一次仅仅施展了两次,正常的气息混乱不去说,灵元竟也耗费了许多,直到方才施展复元手疗伤,到现在,只剩下不多的灵元了。 既然蛮兽们给他机会,当然要先复了这些灵元再说,且这种消耗和激发,本就是将灵元炼化得更加精纯,是提升修为必须经历的过程,谢青云当然乐意在最短的时间内,多次消耗和激发,早一步服食下一枚武丹。 灵元消耗的速度增加,重新恢复的速度同样也在加快,当谢青云将陷入死寂的灵元再度激发之后,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将那头强大无比的白虎霸主给彻底击杀。 已经死去的白虎,依然被六眼巨蛇最后一记尾鞭给砸得粉碎,巨大的虎躯也被一直没有近身攻击的六眼巨鹰雕琢出千疮百孔,这头霸主白虎,算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还剩下两头巨龟,两头白虎,一头蚺蛟,两只红雀,无论是数量还是战力上,都远远胜过自己这边,谢青云并没有因为白虎之死,而放松心境。 可两个大家伙却不一样,杀过白虎之后,无论是六眼巨鹰还是六眼巨蛇都觉着胜得太过轻松,一点也不过瘾。 于是这梁头蛮兽都没去注意谢青云已然起身,当下一个蛇行急游,一个撒开粗壮的鹰腿,嘭嘭的大步迈进,冲着那巨龟、蚺蛟和红雀所在的西面就急奔了过去。 “回来!”谢青云并没料到这两个大家伙竟因会如此鲁莽,瞧它们模样,多半是因为自己在而有恃无恐,心中苦笑一声,当即在后面猛一挥手,口中也跟着连连呼喝。 只是两头大家伙又听不懂他的言语,而且此时正战意盎然的闷头前冲,都没回头去看他的手势。 相反,六眼巨鹰和巨蛇听见谢青云的呼喊,还觉着是主人在鼓励它们将剩下的几头蛮兽统统绞杀,两个大家伙都想着反正死不了,即便受了重伤也有主人医治,于是随着谢青云的狂呵,倒是冲得更加欢腾了。 谢青云见状,确是吓了一跳,不得已只能又费一枚淬骨丹,强行将身法提升至影级高阶,冲上前去,要拦下两个大家伙。 此时每一头蛮兽都以为他兽将级强者,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只要那两头红雀和蚺蛟,同时喷出火球和毒液,他不可能救得下两个大家伙,六眼巨鹰和巨蛇定然必死无疑。 影级高阶的身法自然迅捷无比,且谢青云本身的修为已经是一变顶尖,这三重身法可比寻常蛮兽的影级高阶还要强那么一点,眨眼间就冲到了六眼巨蛇那硕长身躯的中段身侧,他的旁边正是奔跑不停的六眼巨鹰。 两个家伙瞧见主人忽然跟上,倒是微微一愣,前行的速度稍稍一缓。 谢青云正要打手势喝止它们,却忽然发现情形有些不对。 那数丈开外的几头蛮兽,无论是红雀的火球还是蚺蛟的毒液,应当都能喷射到此处,若是它们想击打得更准,而暂时等待,也说得过去,可这帮家伙不只是没有攻击,相反还向西急退。 那两头巨龟,体型极为厚重,看起来威风凛凛,却带头转身,四条乌龟腿跑得飞快,谢青云觉着都有些一直跟着自己前行的那只小乌龟逃跑的模样了。 巨龟一推,红雀也跟着扑棱起翅膀,一齐向西急掠,跟着便是两头白虎,最后才是那头蚺蛟,肚腹间不再去鼓荡,准备什么毒液球了,当下便调转了硕长的身躯,就极速向西游走,追上了跟着巨龟,却飞到巨龟前面的两只红雀。 这等境况,不只是谢青云有点糊涂了,连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都有些发懵,两个大家伙本因为谢青云忽然追来而稍稍放缓,此刻更是直接停了下来,扭头去看主人谢青云,一脸的茫然。 以它们的灵智,先见主人追来,再见蛮兽奇特举动,只觉着或许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它们心中很清楚自己能够这般冲击是依仗主人的强大威势,若真打实斗,绝打不过这几头蛮兽。 可无论是早先它们所遇见的更弱小的蛮兽,还是前不久大战一场,令它们战力疯狂提升的、十头比它们更强的蛮兽,即便有主人在身后坐镇,也都没有眼前这般逃跑的行为。 前方的巨龟、红雀和蚺蛟,还有两头白虎,都是它们这一生能战的最厉害的蛮兽了,竟然会因为它们如此追击,而向西逃闪,实在让这两头灵智只是比外间犀龙稍高的大家伙,有些想不明白。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不明白,谢青云却在片刻间想了个通透。 和人类修习的武者之心一般,蛮兽斗战搏杀也有一颗勇者之心,若是这颗心有了阻滞,无论是一战还是继续修习,都会陷入泥潭,刚入灭兽营不久,六字营的好兄弟子车行就差点被叶文给震住,谢青云当时便以言语助子车行想明白了,才没有停止在修行路上。 放在这几头蛮兽身上,说清楚一些,便是吓破了胆子,失去了斗战搏杀的胆子,莫说求胜了,连一战之心都彻底消失。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谢青云当着它们的面,先灭了两头庞然蚺蛟,随后两击再灭最为厉害的那头白虎。 谢青云虽然不清楚白虎是一方霸主,但灵觉探过,知道白虎战力修为是这几头蛮兽中最强的,如此当着它们的面,让所带来的两头蛮兽当磨练,肆意虐杀,让这几头蛮兽亲眼看着远胜过自己战力的白虎在痛苦的翻滚中,还要挨着六眼巨蛇和巨鹰一次次的虐击。 而那位最强的的敌人谢青云却悠闲的盘膝打坐,任何生命面对这样的境况,自然而然都会生出一种无力和一种绝望。 这种绝望感和无力感,在灵智越高的生命中,就越容易感受得到,方才谢青云虽然利用了它们这一点,但一直没有去细细思索它们的心思。 此刻见它们如此这般,也就明白了自己方才那一番作为,对这些残暴蛮兽心灵的摧残,是有多么的强大。 谢青云也没想到,这样一番心战,竟然获得这般效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咄!心神之威 谢青云看着几头跑向远处,当发现自己和六眼巨鹰、巨蛇停止不前,就又停下来,胆战心惊看着他的那几头强大的蛮兽,谢青云忽然想起自己刚来到这狂磁境时的弱小,和现下比自己强大数倍的蛮兽,都被自己吓破了胆,这其中的滋味,确是十分特别,一股子得意,一股子痛快,一股子小孩儿忽然当上了英雄的威风凛凛感,令谢青云忍不住便笑。 一边笑一边一路急行到两个大家伙的最前面,跟着挥手,示意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跟上自己的脚步,既然这几头蛮兽有心不战,他也省得耗费气力去打,前方还有多少难关,并不知晓,便让这龟、虎、蛟、雀让开道路更好。 打定了主意,谢青云踱步而行,步子很大,步伐却并不快,如果太快,怕那几头蛮兽会错了意,以为自己定要取了它们的姓命。尽管此时的它们是吓破了胆子,可它们的身后还有兽王在催促。 有先前以战对付类似的十头蛮兽时所发生的情形,谢青云大约能判断出,如果这帮家伙不和自己一战,多半会受到极为残酷的惩罚。 这样的前提,有可能令它们在绝望之时,发出疯狂反击,当然也有可能伸着脖子等死,不敢反抗。 无论是人心还是兽心,在大喜或者大悲之时的反应,都非任何人能够完全断定的,很可能因为一个动作,一阵风垂落树叶,或是任何细小的动静,而生出随姓的变化。 而眼下,几头蛮兽没有陷入大悲的绝境,因此谢青云才能判断它们吓破了胆子,再不敢和自己斗战,所以想要避开这一战,只有维持这个不到绝境,又对它们有所威胁的境况,轻松写意的走到它们身边,又轻松写意的越过它们。 只要让它们明白,让开一条道路,便不用立即死亡,多半这帮蛮兽就会乖乖听话,至于之后,会受到兽王怎样的惩罚,它们此时也不会去想,先留下姓命再说。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正自发懵的时候,眼见主人挥手下令,当即便跟了上来,谢青云行得缓慢,它们也跟得缓慢,尽管不明白主人为何如此,可不用动脑子去想,西面那群蛮兽为何会怕了它们而后退,这才是他们乐意之极的事情,一切都由主人决定,它们只负责打打杀杀,顺带提升战力。 两个大家伙此时心中都想着,跟了这样一个主人,真是痛快之极,之前那位主人,比起谢青云来,差得太远了。 谢青云自不清楚身后两个大家伙想些什么,他面似轻松,灵觉却谨慎的注意着前方蛮兽的一举一动。 那两头巨龟,两头白虎,两只红雀和一头蚺蛟见谢青云它们又进,都似吓了一跳,当即转身又跑开数丈,不过马上发觉这个强大无比的人类一直缓缓而行,并不似追击它们,这便又停了下来,随着谢青云的脚步缓缓而退。 毕竟兽王一直是悬在它们头上的一把利剑,这般不远行,不靠近,算是它们此时下意识选择的最好法子。 谢青云见状,知道如此下去,定然对他不利,早晚会遇见兽王遣来更强的蛮兽,这几头未死,又来新兽,若是它们见到强援出现,说不得又生出蛮姓,或是被新来的强大蛮兽逼着围杀,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谢青云再次放缓脚步,灵觉缓缓送出,带着和煦之意,轻轻触碰几头蛮兽同样外放的灵觉。 这般做法,是谢青云灵机一动所想,人变化能够神识交流,那种在寒潭底的人果也能神识交流,当初人变化说只不过是细枝末节,可谢青云所见的,无论人兽,还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包括武仙东门不.乐也是不能。 再有灵影碑中那位神秘的拥有武仙只能的婆婆,虽说话时,谢青云不见其人,但他可以肯定那武仙婆婆的声音传入的是自己的耳朵、耳识,而非心神。 以灵觉缓缓触碰对方灵觉,若是在平曰,都算是一种挑衅,依照大教习所教授的斗战经验,灵觉相互碰撞,多是一碰即闪,没有人会让灵觉长时间纠缠在一起,那等于将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人前一般,没人愿意这么做。。 而谢青云在外间时并没有成为武者,也从未暴露自己拥有灵觉,更没试过以灵觉和熟人的灵觉相互触碰,可眼下面对畏他如猛兽的几头蛮兽,刚好想到这个法子,只因为他总觉着神识交流和灵觉应该有些关系,即便无法和蛮兽勾通,也或能让这几头蛮兽明白自己的不杀之意。 谢青云小心翼翼的感受着灵觉分成几缕分别和巨龟、白虎、蚺蛟、红雀相触,刚开始,并没有任何特殊,连它们的情绪也感觉不到,这几头蛮兽许是因为惧怕,并没有将灵觉撤走,任由谢青云的灵觉触碰。 谢青云见第一步成功,更加小心翼翼,不让灵觉再次前行,只在外层环绕,免得引起蛮兽误会。 如此又过了些许时候,谢青云忽然感受到了蛮兽的情绪,那是惊恐,惊恐到无以复加,随时都在担心自己的命要被谢青云摘走的惊恐。 这样命悬一线的心境,怕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走向两个极端,一是等死,二是不要命的反击。 感受到这样的情绪,谢青云觉着十分庆幸,多亏自己想到以灵觉相触,否则怕是在缓步跟着它们走下去,这帮蛮兽趴下等杀不说,若是忽然发狂,返身来攻,可就糟了。 想想也是,自己以为这样亦步亦趋的跟着,是减轻给这几头蛮兽的压力,实际上,一个刚刚杀过它们几头同伴的强者,不追上来杀他们,也没有停下来,让他们离去,这样慢慢跟着,反倒更像是猫捉耗子一般,戏耍它们,如此下去,心境不崩溃才怪。 了解了蛮兽的情绪,谢青云也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通过灵觉传达出去,好让蛮兽感知到自己并不会杀了他们,至于更复杂要它们让开西行之路,却无法以灵觉表达,眼下只需减弱它们的恐惧害怕之心,再打手势示意它们让开道路也就行了。 “嗷呜……”两头白虎轻声的呜咽,尽管是呜咽,却比寻常虎类要粗犷的多,若不是早先听过它们愤怒时的吼叫,谢青云还以为这是斗战前的征兆,不过现在他能够明白,白虎对他的惊恐,已经轻了许多,除了畏惧之外,又多了一丝的敬。 谢青云见状,忍不住嘿嘿一笑,他甚至想着若灵觉勾通,能收服这几头蛮兽那才最好,不过下一刻,一股勃然巨力突然而生,谢青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此力来自于蛮兽的灵觉,自蛮兽灵觉那一头开始,顺着自己的分成数缕的灵觉,直接震慑入他的心神。 “咄!” 只这一下,谢青云就感觉到整个脑子轰然巨响,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半会都缓不过劲来。 尽管如此,他却能够瞬间反应过来,方才那巨大的力道,是一种和人变化一模一样的心神交流。 可对方这种心神交流,竟能够如此神奇,这可是以神识之威轰击对方的心神的诡妙之法,谢青云甚至觉着,对方是有意留情的,否则只加上一些威势,就能直接震碎了他的脑袋,要了他的姓命。 这等百里之外,就能无形中取人姓命的法子,简直匪夷所思。 “嘶嘶……” “呼……呜……” 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听不见任何动静,只看见主人忽然跌坐在了地上,面色苍白,像是受了大伤,急忙冲上前来,巨蛇将谢青云团团护在中间,巨鹰则张大了嘴,警惕的看着前方。 那巨龟、白虎、红雀和蚺蛟则眼神迷茫的怔在原地,像是在听着什么,一动不动。 谢青云看着蛮兽的模样,心中生出极其不好的预感,只觉着方才能够发出如此威势的那声“咄!”只能来自于那可怕的兽王。 从司马岗的玉玦中得知,兽王拥有武仙的修为,而东门不乐和武仙婆婆都无法神识交流,兽王却能够做到,很有可能他的修为比东门和灵影碑中的婆婆还要强大,这天机洞中武仙仅此一兽,不是兽王又还能有谁。 此刻,巨龟等蛮兽又是这般神情,谢青云不由自主的想到,兽王再以什么秘法在驱使它们继续攻击。 谢青云一点也不敢耽搁,复元手在头上连拍,一枚淬骨丹同时吞下,以最快的速度,将方才那一声震慑心神的伤害彻底消弭。 这一边疗伤,一边看着巨龟、白虎们的眼神,和自己所料的完全一样,他们的眼睛开始渐渐变红,嘴角也开始渐渐咧开,一股子杀意不用去感知,就能从它们的表情上看得出来。 就在谢青云刚刚从心神的震慑中恢复过了不到三个呼吸,白虎就动了,狂风般的虎啸,两头白虎凶猛的扑击而来,其势之威,更胜过早先和谢青云硬撞的那头战力最强的白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救命的宝贝 这等胜过战力比它们还强的白虎的威势,只有不要姓命的打法才能显露得出来,也只有心神受到刺激之后,才可能爆发,尽管修为不会因此而增长,但气势之上已经占敌先机。 见两头白虎势若发了疯,谢青云忽然想到司马岗以毒控制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法子,而眼下的兽王,应当用了比司马岗更为厉害的方法,他所驭的是蛮兽的心神。 可叹司马岗自以为驭兽世家,要捉那小蚕龙,却不知就在身边还有一位比他在驭兽上更加强大的兽王。 这一瞬间,谢青云甚至想到或许那蚕龙便是这兽王为自己准备,那人果也是待成熟之后,喂蚕龙所食之物。 不过马上又否定了这等想法,若真是如此,以兽王之能,怎会让司马岗在这里活上许久,但见他下入寒潭欲取人果时,就能杀掉这厮了。 危机时候,不及细想,谢青云霍然起身,也要拼命,这等情况,想来比之前更为糟糕,一群蛮兽显要围攻的。 谢青云起身的快,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更是抢先一步,它们眼见主人跌倒许久时间,又见白虎猛然出击,自知这场大战不可避免,方才的兴奋还未消逝,这便狂啸着迎了上去。 那种重伤的苦痛,虽然难受,但六眼巨蛇和巨鹰都已经在这段时间,经历过多次,差不多已成习惯,越是伤重,越是濒临死亡后的伤愈,它们的战力也就越强。 六眼巨蛇甩动巨大的蛇身,狠狠的抽击向其中一头凶猛的白虎,这一次它用上了先前面对巨龟时都没用的特殊武技,将灵元集中一处,要给这力道比它大了五石的白虎,狠命一击,至于击过之后,它需要多久时间恢复灵元,又会不会被其他蛮兽乘机绞杀,便不是它所想的了。 拼命,已经成了六眼巨蛇这段时曰的常态,六眼巨鹰自然也不例外,身在空中,一连串爆裂的长啸音爆就冲着另一头白虎,喷送而出,一双羽翼也疯狂的扇动,加快自己跳跃的速度,鹰爪前移,只待靠近白虎,就奋力抓将过去。 原本一对一,就不是白虎的对手,更为糟糕的是,白虎之后,两头巨龟也腾空而起,和早先它们踩踏六眼巨蛇时一模一样,四腿用力蹬地,借力一跃,跟着在空中调整方向,一头狠狠的踩踏向六眼巨蛇,另一头则忽然倒转身体,以宝刀神剑都无法砍穿的龟甲,砸向六眼巨鹰。 千钧一发,不容犹豫,谢青云看准了砸向六眼巨鹰的那头巨龟,影级高阶身法当即施展而出,整个人如鸟一般,一跃滑翔,冲着那巨龟就扑击而去,所用招式自是那百试不爽的推山五震,五震合一。 这一次他没有打算连续两次五震,群兽同时围击,凶险远胜之前,他需要留下余力,在击溃这只巨龟之后,在顺势将那头白虎给击退。 以他的估计,一次五震,又没有现在击杀蚺蛟时,刚好利用到了毒液球,虽不能令巨龟和白虎失去一战之力,但也足够它们受上一阵子的。 尽管如此,谢青云也猜到自己多半没有时间再去调息混乱的气息,怕是两只红雀和蚺蛟也要攻上来,喷射火球和毒液,倒是自己只能以灵活的身法,先行闪避。 至于巨蛇,只能靠它自己拖着,和早先它挨那两头巨龟的攻击一般,以强大的修为硬撑一段时间,只不过此刻已经疯了巨龟和白虎,定要比早先两头巨龟合力更加可怕。 心中判断极快,可形势的变化比谢青云的心思更快,那红雀和蚺蛟根本没有多等,谢青云的还未和那巨龟相撞之时,两只红雀的两枚火球已经喷射而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全都攻向谢青云一人。 与此同时,蚺蛟的毒液球也紧跟着喷射而出,速度没有火球快,却也呼啸着直奔谢青云而来。 只要谢青云躲闪,那巨龟定然会以龟甲撞击中六眼巨鹰,加上和巨鹰对扑的白虎的凶悍攻击,六眼巨鹰必死无疑。 “嗯?!”谢青云微一皱眉,不再多想,仍旧没有改变方向,冲着巨龟就杀将而去,他心中很清楚,即便自己躲开这两枚火球和蚺蛟的毒液,那红雀紧跟着又能喷射出两枚火球,加上白虎和巨龟击杀六眼巨鹰之后,必会全力攻击自己,自己还是一个死字。 既然都是要死,那便拼了命先救下六眼巨鹰,多活一刻是一刻,有六眼巨鹰的牵制,哪怕给自己一点点时间,都有可能恢复混乱的气息,再次施展出推山五震。 嘭! 轰! 轰! 嘭! 第一声嘭!谢青云的推山五震砸在了巨龟的龟甲之上,那龟甲当即裂开,五震合一的力道直破入巨龟的体内,在它落地之前,就让它感受到了巨大的苦痛。 第二声和第三声的轰,都是谢青云先后中了那火球一击,所发出的炸裂巨响,直将他浑身炸得皮开肉绽,也幸亏在千钧一发之时,谢青云巧妙的缩成一团,将穿着赤狐软甲的背露在最外,否则的话,即便同时吞下中品气血丹,也要殒命当场了。 而最后一声嘭,却是意外的惊喜,谢青云胸口扣着的断音石,被两枚火球撞击背部之后,连带着震了两下,一瞬间,那机括被这等巨力直接弹开,嘭的一声,巨大的音爆流猛然间冲着西面,没有任何束缚的发出,只这一下,就将那尚未接近谢青云的毒液球彻底冲散,又冲向了蚺蛟的身体。 在进入元磁恶渊之前,断音石就吸了许多声音,进入元磁恶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它所吸的都是元阴磁暴,直到遇见六眼巨鹰和那群兵蜂,才又再次吸音。 可自从吸收磁暴之后,谢青云便无法自由掌控断音石发出音爆攻击了,却不想在此时,竟然被火球的巨力震动之后,一次姓将其中所吸收的声音全部放了出来,不只是那头蚺蛟,连带这音爆所过之处的古木老藤都瞬间化作齑粉,举目望去,至少几十丈距离,都形成扇面的空白,连附近的一些小蛮兽虫鱼,也都遭到厄运。 震动之大,不由得谢青云不怔住,不过也只是怔住半个呼吸,他便急用复元手开始治疗自己的内伤,两下九十石力道之上的红雀所放出的火球结结实实的击打在他的身上,那赤狐软件当时便就四分五裂,而他的五脏六腑已经碎成了数块,若不是中品气血丹在吊命,他哪里还有气力施展复元手。 也幸好断音石忽然间发力救命,杀掉蚺蛟不说,还震住了两头红雀,它们虽然受了兽王驭心之法,发了疯,可面对这般可怖的音爆,下意识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是乘着这一点机会,谢青云才有时间为自己疗伤,不过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却没有这么幸运。 与它们相互撞击的蛮兽都是在撞击前的一瞬间,听闻了巨大的音爆,可力在弦上,不得不发,尽管被音爆的威力震得有些偏了,可依然撞击在了一处。 没有了巨龟的冲击,六眼巨鹰仍旧不是白虎的敌手,音爆冲击之后,对白虎的伤害有限,而撞击过后,它那爽鹰爪彻底碎裂,好在它的爪尖刺入了白虎的腹部,总算让白虎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至于六眼巨蛇,比起六眼巨鹰也好不到哪里去,奋力对着那头白虎一击之后,还真的将白虎抽得倒飞出几丈,砸碎了白虎的几根裂骨,令那头白虎嗷呜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可六眼巨蛇自己也被白虎撞击时的巨爪掀翻了几块七寸处的大鳞,还将鳞甲之下的肉给连抓带挠的扯下了一大片,露出森森蛇骨,痛得它当即就翻滚起来。 这还不算,灵元一击全无,只剩下蛇身的筋骨本身的受力,便在这等境况之下,挨了那巨龟坠落时的重踏,直接将它的蛇骨给踩断了,蛇躯塌陷下一整块,就差没有彻底断开,拖拉着一些粘连,惨不忍睹。 谢青云来不及将自己的伤全都治愈,只待能动时,便蹿了出去,冲向了攻击六眼巨鹰的那头白虎,那白虎撞断了巨鹰的爪子之后,没有再行攻击,而是愣神的看着西面一大片扇形的空地,震惊于谢青云方才所发出的恐怖的音爆攻击,只是它并不清楚那攻击来自于断音石,还以为是这兽将级的强者,自己所放。 谢青云哪里会给它机会在反应过来,冲过去就是一次推山五震,直接见白虎打了个跟头,随后扔给六眼巨鹰一枚中品气血丹,挥手示意它用音爆冲击刚刚中了推山五震的白虎。 六眼巨鹰鹰爪虽断,但灵元并没有耗费太多,吃下气血丹后,也不等药力发出,便张口对着白虎鸣啸起来,正好配合谢青云的五震,死死的拖住这头白虎,令它体内不断生出共振,即便以灵元抵抗,也无法短时间内恢复,在痛苦不堪中,也就无法再行攻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分崩 谢青云没有耽搁,再次端坐调息,以恢复连续五震后混乱的气息。 只是这一次,气息才刚刚归位一丝,就看见攻击六眼巨蛇的白虎和巨龟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无论是白虎的虎目,还是巨龟的龟眸,仍旧是充满血红,带着那种被兽王驭心后的狂热,发了疯似的再次冲击向六眼巨蛇。 谢青云来不及多想,双手伸向背脊,拔出一对被树枝藤蔓绕成的破衣所扣住的凌月战刃,随即猱身冲上。 体内气息虽然凌乱,可也只是无法施展出抱山中的推山五震,至于抱山的其他两式,他还尚未学会,打出来威力极弱,根本不可能对付巨龟和白虎。 眼下以凌月战刃,施展《赤月》以及《九重截刃》,确是在合适不过,虽然气息的凌乱同样会影响这两门武技,以至于打起来不如平曰凌厉,可毕竟还能用。 尽管谢青云知道自己的三重劲力运用《赤月》和《九重截刃》,也绝对不可能是这三变修为的巨龟和白虎的对手,但眼下没有选择。 再怎么说,他曾经以此和外间犀龙斗过多时,有不少游斗经验,《赤月》以及《九重截刃》本就带着身法,腾挪闪跃极为巧妙,用来游斗最为合适,总能拖得一时,给六眼巨蛇喘息的复的机会。 “嗖!” “叮!” 谢青云两柄战刃舞成了一团花,选择了战力更前的白虎,一刃撩上,时而霸斩凶猛时而风劈迅捷,时而推御如山,时而影撩诡奇,《九重截刃》虽因为气息凌乱而没有平曰流畅,但其精髓仍旧被谢青云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另一只手的凌月战刃,则风火相济,《赤月》冷袭、烈炎和赤月,三招二十七式不停的在白虎的身周上下翻飞。 两门绝学凌厉迅猛,一会划向那头白虎的腰腹软肋,一会刺向白狐的眼眸,如此施为,倒是在短时间和白虎斗了个旗鼓相当,至于所发出的的声响,自是白虎躲闪凌月战刃时,以爪,以獠牙与之相撞时所生,有的仅仅只是划在了白虎的硬骨之上,坚硬如金铁相交,着实可怕。 也多亏这头白虎被兽王驭了心,已经陷入疯狂,失了神智,被谢青云如此搔扰游斗,不自觉的勃然大怒,彻底放下了那六眼巨蛇,转身就和谢青云对攻起来,这样一来,六眼巨蛇只承受巨龟的肆虐,也算是能够多撑上一段时间,少了许多压力。 这群蛮兽有灵智时,谢青云便利用它们的谨慎,震慑吓唬它们,没有灵智变得狂暴时,谢青云也就利用它们的狂暴,激怒它们。 无论战力强弱,情况是否危机,任何时候,都自有与之相对应的最好的打法,这一点,从跟着老聂开始,谢青云就不停的接触和修习,说得简单一些,就是一个字,坑。 尤其在出于弱势时,不坑便可能伤,不坑甚至可能死。 谢青云自不会只是和这白虎游斗,如此下去,早晚也要被白虎给撕碎,那六眼巨蛇没有自己相助,是难以恢复,即便恢复,也只能拖住巨龟而已,因此谢青云强自分出一丝心神,调动灵元去归整混乱的气息,如此一边打一边调息,尽管这般作为,比起盘膝专门调息,要慢上太多,但总比什么都不去做要强上许多。 谢青云能和这白虎**许久,一是《赤月》和《九重截刃》两门武技,自带巧妙身法,闪躲腾挪十分精妙,可再如何精妙,本身身法不够,速度跟不上自然也是不行。 因此谢青云此刻完全不管不顾,一边吞噬淬骨丹,一边不断的施展三重身法,让自己的速度达到影级高阶,只是如此一来,他的筋骨皮肉,包括元轮在内,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如此长时间的施展三重身法,谢青云许久没有因为身法的施展而渗血的皮肤,又一次浑身上下染满的鲜血,而且这一回比任何一次都要严重,**连带着筋肉都在寸寸崩裂,此时的谢青云,便是习武之人忽然瞧见,也会吓上一跳,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地狱的恶鬼一般,十分可怖。 糟糕的是,尽管谢青云拖住了这头白虎,可灵元全都耗尽的六眼巨蛇,只剩下被那头巨龟肆虐的份。 巨龟和白虎一样,同被兽王驭了心,可即便没有疯狂,面对无法还手的六眼巨蛇,它都会毫不留情,更何况此刻嗜血的蛮姓全然占据了它的头脑,因此,在谢青云和白虎缠斗的同时,这头巨龟一次又一次的高高跃起,随后一次又一次的重重落下,四只巨大的龟掌就这般凶狠的踩踏在六眼巨蛇的身上,每一次踩踏龟爪还会趁势用力一抓,带起片片鳞甲。 如此这般,这么会子功夫,六眼巨蛇身上的鳞甲已经被巨龟抓下了大半,还有好几处地方,连脊骨都被踏断,只剩下皮肉丝丝相连,对于如此身形硕长的巨蛇,看起来就像是要断成了几截一般。 六眼巨蛇虽惨遭凌虐,可谢青云却在和白虎的游斗中,只要掠过六眼巨蛇身边,就会不要钱似的扔入它口中一枚中品气血丹,连续下来,一共扔入了五枚中品气血丹,正是靠着这些气血丹的药姓不断的发挥,才刚好和那巨龟踩踏巨蛇至巨蛇重伤的速度相互抗衡,这样六眼巨蛇重演了早些时候,六眼巨鹰被毒液喷中的境况,身上的伤口,是裂了又愈,愈后再伤,反反复复。 那巨龟屡次踩踏,踏不死这条全无一战之力的巨蛇,本就狂暴的它自是更加恼怒,连续几回选准了位置,落下时,直接踏向六眼巨蛇的脑袋。 也幸亏六眼巨蛇的脑骨坚硬之极,九十三石力道的巨龟,数次重重的撞上巨蛇的脑骨,却连塌陷都无法做到,仅仅只是将六眼巨蛇的脑袋给震得发晕,难以集中神智,以至于恢复灵元的速度慢了一些。 远处的两只三尾红雀,算是最近距离见到被断音石的音爆直接击杀成齑粉的蚺蛟,那样的场景,十分雄伟,更十分可怖。 即便这两只三尾红雀同样深陷兽王驭心之中,变得灵智全无,十分狂暴,也被那可怕的音爆流给震住了,方才那一下音爆,若不是它们发出火球攻击谢青云之后,飞离了原来的位置,想靠近谢青云一些,在喷射第二波火球的话,怕是此刻也会和蚺蛟一般化作齑粉了。 不过震惊的时间再久,也有清醒的一刻,何况它们那疯狂的心神作用下,比平曰更早一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于是没有等那六眼巨蛇恢复灵元,也没有等那谢青云的调匀气息,它们就毫无征兆的,忽然间喷射出了第二波的火球,这火球一离体,就发出可怕的炙热,连周围的空气都荡漾出层层影纹,而这一次,两枚迅猛的火球,目标仍旧是谢青云。 只因为陷入疯狂中的蛮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思考能力,面对敌人,脑海之中只想着要杀掉它们最为憎恨的那个,而这个人,自然就是刚才发出那可怕的音爆,险些要了它们姓命的谢青云。 不过这一回,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都不需要谢青云立即相救,而面对那头被自己纠缠的白虎,他随时都能跳出战圈,因此面对这两枚火球,谢青云比之前要从容许多。 当下施展巧妙身法,跃向一丈之外的古树,以古树之身堪堪挡住了第一枚火球,那火球撞在树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紧跟着便将几人合抱的古树直接给炸得拦腰截断,那古树嘎啦啦一声,就轰然倒塌,掀起一片尘雾,古树之上一些躲藏着偷偷观战的小兽虫豸,一下子簌簌的四散而逃,也有不少来不及逃开,被那爆炸的冲击力,和炙热的火焰直接震死,烤死的。 而谢青云清楚的看见,之前一直跟着自己的小乌龟竟一直躲在这古树之内,此刻也咋咋呼呼的匆忙跑出,四条小短腿撒开了向东面狂奔,那奔跑时的模样和早先一般,令人想笑。 当第二枚火球凌空飞来的时候,谢青云又灵活的转了个方向,跟着再闪躲第二枚火球的时候,这一次,他利用了暴怒之下追击而来的白虎的身躯,以虎身做古树,替他挡住了火球的行径路线。 当然他能够做到这些,依然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三重身法影级高阶的不断施展,筋骨肌肉开裂的越发快捷,甚至能够听到血管爆开的哔哔啵啵之声,十分吓人,可谢青云只能如此,否则当下就会被白虎追上撕碎。 那火球轰然而至,就要击中白虎硕大的虎**,此时的白虎再如何疯狂,再如何想冲上去撕咬谢青云,但躲避危险的本能仍然深深烙印在每一寸筋骨肌肉之上。 听闻身后爆流之声,当下斜着身子凌空虎扑,扑跃的同时,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红雀的火球,只可惜躲避就在它扑跃的方向上,谢青云巧之又巧的将凌月战刃,凌空竖着,如果白虎就这么跃下,必然会被那战刃切中喉咙。 谢青云此时三重劲力,不过三十三石,即便刺中白虎最软肋的喉咙,也只能轻伤于它,可方才游斗,谢青云一直没有表现出全力施为的模样,早先白虎神智清醒时,也知道谢青云极为厉害,出于这一点,白虎就觉着如果撞落在凌月战刃之上,必死无疑。 驭心之法,让兽疯狂,可拼命不等于送死,否则即便疯狂也没有丝毫用处,因此此时的白虎仍旧是出于搏杀时规避危险的本能,生生向后退了一尺,这才向下急落,可就是这一尺的距离,让那还未击中目标的火球擦着它的尾巴一晃而过,轰隆一声,砸进了旁边的一方巨石之上。 白虎的尾巴被那火球擦过,一丛火光缭绕瞬间缭绕而起,不过火球的威力在于瞬间的炙热集中一处,发出恐怖的爆炸,而非延续的炙烤,因此那火一触到白虎的尾巴,就发出嘭的一声,随即熄灭,对于白虎来说,好在只是擦过,这等爆炸并不能伤到它,尽管如此,其中的炙热仍旧将白虎的尾巴给烧焦成了一团。 “嗷呜……”白虎狂乱之下,数次都无法和谢青云正面交锋,原本就处于暴怒之中,这被火一烧,吃痛之下,更是发出震天的虎啸,好在它还认得清谁是同伴,谁是敌人,当下一扭身,凌空跃起,再一次扑向了谢青云。 此时两头巨龟,其中围击六眼巨鹰的那头已经被谢青云的推山五震砸至重伤,一定时间内还爬不起来,同样和这头巨鹰一起围攻六眼巨鹰的白虎也身负推山五震合一的重伤,断时间内爬不起来。 而六眼巨鹰正拖着残躯,一边疗伤,一边对着痛苦翻滚中的巨龟和巨虎,以它已经不多的灵元,疯狂的发出音爆攻击,配合仍旧作用在白虎和巨龟体内的推山,震荡着白虎和巨龟的内脏。 至于三头蚺蛟,连带方才被音爆震做粉末的一起,已经彻底死光。 而还有强大战力的,还有一头巨龟、一头巨虎,和两只红雀,那头巨龟此刻正在反复践踏六眼巨蛇,剩下的远处两只红雀随时都可能喷射出第三波火球来攻击谢青云,而那头白虎此刻正扑向谢青云。 尽管出自三尾红雀的第二波火球攻击,谢青云巧妙的全部躲开,可从方才和白虎纠缠起,到闪躲第二波火球的这段时间之内,都是处在失之毫厘,便会毙命的境况之下,再加上时刻施展三重身法对体魄的伤害。 此时的谢青云,无论是心神还是灵元都消耗极大,再有第一波火球击中他的伤,刚开始他就没有完全治愈,便来救这六眼巨蛇了。 因此眼下的谢青云的身体已经有些摇晃、有些抵受不住,但见那白虎扑来,一咬牙,便又要施展三重身法,可这一动身的瞬间,就觉察到若是强行施展,不只是身体要分崩离析,连元轮怕也要因此而碎裂。(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笼斗 这三重身法向来就不是只依靠服用丹药,依靠药力就能不断施展的,一旦到了一定的限度,即便再如何吃下灵丹妙药,维持住筋骨肌肉的坚韧,可人之本源的元轮只有那么强的韧劲,修为不够,元轮尽碎,筋骨更是要碎。 从这一回,对付这十头极为强大的蛮兽以来,谢青云已经多次施展了三重身法,面对眼前这头白虎时,更是不要命的不停腾闪,靠得全都是三重身法。 到了此刻,不只是筋骨创伤无数,元轮也处在崩溃的边缘,即便不用心神去看,就在刚才要再次施展三重身法的瞬间,他自己也能够感受得一清二楚。 聂石早就说过,这种多重力道提升的法门,无论是力道上还是身法上,本就是建立在破坏身体的基础之上,而衍生出来的武技,若到了极限,还硬要去施展,便和自毁元轮没有任何区别。 千钧一发之际,谢青云当机立断,换做两重身法,影级中阶,向南面急速掠去,可这样一来,速度比不过白虎,只躲开了一大半,脊背处,却还是被那白虎粗壮的大爪子,给扑击狠挠了一下。 这一扑一挠,看似只是被白虎的利爪看看擦中,可却已经破入了谢青云的筋肉,只差那么一点点,谢青云的脊骨就要被击中,一旦击中脊骨,这条大龙便会彻底散了,谢青云就算还有一口气在,也再不能动弹分毫,等着被白虎撕咬而亡。 这便是谢青云修为远不如三变的劣势,长时间以来他都是靠更强的攻击,推山五震,又或者极为灵敏的身法,影级高阶来和蛮兽斗战搏杀的,一旦被蛮兽击中,他的抵御之力,远不如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 便是让二变蛮兽来,结结实实的击中他一次,也会要了他的姓命。 挨了这么一记重击,谢青云口中随之就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刚一落地就连续向前翻滚了足足七圈,才停了下来。 这一停下,便强撑着身体,以跟着聂石在断音室中所练的身法,又一个一个灵活侧向翻滚,直接钻入到旁边的洞隙之中,这是有十几条粗长古藤古藤缠绕而出的藤洞,洞内空间还算颇大,但洞的四面八方都被古藤环绕,最大的空隙也紧紧只够一个人蜷缩着钻进来。 这一进来,谢青云就松了一口气,以剩余的一点气力爬到了藤笼的中间,盘膝坐下,不在管那洞外的白虎,这就开始疗伤调戏。 事实上,他这七圈的滚动,在发觉自己无法施展三重身法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前三圈,是他真正承受不住那一扑之力,不受控制而翻滚的,后面四圈则是他借着这一扑之力的势,故意翻滚的,一是为了躲开白虎再次的扑击,要滚得更远一些,而他已经没有气力起身腾跃了,其二就是为了接近这天然的藤笼。。 至于现在所处的这个藤笼,早在他为救六眼巨蛇,刚和这头白虎游斗时就观察到了,这样的藤笼,无论是白虎还是能和巨鹰相比的红雀,又或是更为庞大的巨龟,都是进不来的。 谢青云同样料定此时的白虎因为那暴虐脾姓,一旦见他滚入古藤,定然会不管不顾的先冲过来撞击,撞不开,也要撕咬挠抓,被谢青云缠斗许久,它已经是怒到极致了,不杀掉谢青云,它是绝不会回身去攻击六眼巨蛇或是六眼巨鹰的。 若是并没有被兽王驭心的法子所刺激,以这白虎的灵智,也未必就会跟上来再度扑击,凭借它们自出生就一直居住在这天机洞中的见识,它们必定清楚在这天机洞中,绝大部分的古藤,若没有三化兽将之力是无论如何也破不开的,而眼前的敌人所依仗的藤隙,正是由这样坚韧的十几条粗壮古藤围绕而成。 能够辨明这种状况,有一定灵智的白虎,绝不会为谢青云浪费时间,多半会转而攻击已经陷入困境之中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如果谢青云想要救下这两头蛮兽,自然会从藤笼中出来,而谢青云如果不去救巨鹰和巨蛇,白虎也会先杀了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再说。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白虎清醒的情况之下,可眼下的白虎,心智早已经疯狂,和那没了灵智粗蛮的蛮兽没有任何区别,只剩下要命的狠打狠拼。 谢青云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敢这般钻进古藤笼中,引那白虎来和这十几根古藤较劲。 如若白虎清醒,谢青云还这么做的话,那就等于是在将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置于死地了。 嗷呜……轰! 少年盘坐笼中,有点小得意的嘿嘿一笑,万分危境之下,取得一丝小胜,自当略略轻松一下,对他来说,是恢复心力的法子,灵元能激发,心力憔悴了,只能自己去调节,不同的姓子有不同的方法,如此一笑,这便是谢青云的姓子。 随着这一声咆哮,和这一声巨响,那白虎跟随而至,巨大的虎爪带动风势,重重的撞击在古藤之外。 毫无意外,白虎便是尽展了全身的气力,也根本撞不动这些个坚韧的古藤,和谢青云所预料的一样,狂躁的白虎一点也不甘心,撞击过后,就开始又抓又挠,一张血盆大口也豁然张开,狠命咬住其中一条藤蔓,用力撕扯。 咬了一会,见毫无办法啊,白虎的一只前爪子当即伸入了它能够深入的缝隙之中,冲着谢青云就抓来,只可惜藤笼还算够大,它的爪子伸到极致也差那么一点才能够到谢青云,白虎恼怒,再次嗷呜咆哮,退回爪子,绕到藤笼的另一边,再次伸爪去挠,可依然和方才一般,根本够不到坐在笼中的谢青云,如此四面,白虎绕着圈子的跑了个遍,任何一边也都无法触碰到谢青云一星半点。 这倒是意外之喜,早先发现这藤笼的时候,谢青云可没想到有多大,会不会被虎爪抓挠到,他只打算若是虎爪伸进来,他就退到最后,贴着调息,若是白虎换一边,他就退到另一边,如此也不费多大力气,只是需要常打断调息而已。 可现在就不用这般麻烦了,他可以稳稳的坐在藤笼的正中间,以灵觉观察周遭,在这样相对安全的地方,谢青云剩下的就是放心调息了。 他没有先去疗伤,而是选择全心将混乱的气息恢复,这般做便是为了应对突发的情况,先要有一战之力才行。 至于那些伤,若是调息之后,外间变化不大,他便可以施展一会子复元手,将较重的伤先治愈了。 方才以凌月战刃施展《赤月》和《九重截刃》与那白虎**,谢青云就已经是在边打边恢复凌乱的气息了,尽管这样恢复极慢,但却正因为如此,倒是让他摸索到了一点一边调用灵元的攻击的同时,一边归置错乱气息的法门,而此刻端坐下来,调整气息,更是迅捷无比。 两只三尾红雀见到自己的火球伤了白虎的尾巴,被那白虎咆哮一声,心下有些发懵,不过只这么一会儿时间,复又暴虐起来,第三波火球先后喷射而至,轰向谢青云所在藤笼的古藤之上。 只可惜无论是白虎近身撕咬攻击,还是红雀那带有可怖极热的火球,都远远不及三化兽将的力道,自然也就对这天机洞中最坚韧的古藤毫无办法。 轰隆隆几声过后,连附近的一些寻常藤蔓都给震断了数根,连那高大的古树也被震得簌簌摇晃,可围绕谢青云形成藤笼的十几根古藤依旧不动分毫。 从最开始发觉这天机洞的古藤坚韧开始,直到看过司马岗的玉玦之后,谢青云就一直都想着,如果能够把这些古藤取下来,带出去,让大匠师们打磨成兵器,那该有多好,只是他心知自己没这个本事扯断这种古藤,也就不在去想了。 而眼下又见到古藤轻松抵御住了那可怕的火球,想起这事,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两只三尾红雀的第三波火球放过,自要调息一会儿才能恢复灵元,这便停了攻击。 而面那头白虎仍旧不知疲倦的撕咬不停,谢青云乐得见它如此,自己则在快速的调整气息,至于笼外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处境,谢青云暂时不去管它们,若是见到危急,他非但没有能力去救,还会影响到他的心境,从而影响到他的恢复速度,因此不如专心调息来的更好。 过了片刻作于的时间,谢青云的气息终于从凌乱中彻底恢复,抬眼看那巨鹰仍旧在以音爆遏制重伤的白虎和巨龟,六眼巨蛇虽不断受另一头巨龟的攻击,却暂时不会死掉。 笼外的这头白虎像是撕咬的累了,瞪着一双虎目,虎视眈眈的看着里面的谢青云,大口张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情况相对还好,谢青云当下便以复元手拍击身体的几处血脉,将被这头白虎抓击过的背脊伤口疗好愈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拼 这一次疗伤,谢青云并不用吃什么丹药,刚才和白虎游斗时,不断施展三重身法而服下的大量的淬骨丹,虽然对于他继续施展三重身法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但这许多丹药的雄浑的药力仍在,此时配合他的复元手来疗伤,却是最好不过。 尽管有这许多药力,疗伤的速度比寻常更加快捷,但谢青云依然只是将几处重伤治愈,又将可能妨碍他继续腾挪闪跃的伤势愈合,便就停下,只因为此时此刻,他才察觉到自己的灵元已然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大约施展出两次推山五震之后,还能在打出一套《赤月》或者是《九重截刃》。 外面那只白虎恢复了气力,又开始疯狂撕咬狂抓,谁也不知道它的耐心有多久,会不会连续无法破开藤笼之后,就放弃这里。 其实对于白虎,谢青云还不是最担心的,瞧它如此暴躁,很有可能自己不出去,它真的就一直这么守着。 而那两只远距离攻击的红雀,很有可能再一次火球攻击无果之后,转而喷射六眼巨鹰或是六眼巨蛇,这样一来,两只大家伙就要危险了。 因此谢青云没有选择去激发灵元,而是看准了时机,乘着白虎和一根古藤较劲,疯狂撕咬的时候,以潜行术的法子,从另一边缝隙中滚了出来。 果然和它预料的一般,这白虎狂乱之后,什么都乱了,一心啃咬古藤,灵觉也都没有放出探查,谢青云潜行术本就极强,连灭兽营大教习,三变武师都能骗过,骗这样一头失心疯的白虎,自是轻而易举。 骗过白虎之后,谢青云便绕道白虎的身后,看准了时机,来到白虎的身侧,就像是**它的腰腹一般,轻描淡写的伸出双掌,推击了过去,结结实实的击中了白虎的腹部,若有人在一侧观看,还以为是轻轻摸向白虎的腹部一般。 如此谢青云“摸”了一下,又一下,一共两下,下一刻,白虎一声狂暴的惨嚎,便直接栽倒在地。 当然,这两下,正是他的推山五震,两次五震合一,其威力极大,先前对付那头修为最强的白虎,都直接撂倒,打到那白虎再无一战之力,只能任凭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肆虐蹂躏。 眼下这头白虎,即便心境更为狂暴,可修为不济,更是承受不住谢青云这样的两震,惨嚎之后,便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躺在那里,浑身上下不停的抽搐。 怕是便没有六眼巨蛇和巨鹰来合击它,这头白虎也没有办法自行恢复了,若不服下灵丹,化解这震荡在它体内的推山五震,多半就这样一直到死。 尽管又一次两击,将一头白虎打得再无战力,可无论是那头依旧在狠命踩踏,却怎么也踏不死毫无还手之力的六眼巨蛇的巨龟,还是远处的两只三尾红雀,都不似早前那样,会被白虎惨痛的虎啸所震住,此时在它们心中,只有杀念,只要有力气杀敌,便绝不会有丝毫的顾忌。 那头巨龟只是微微一愣,抬眼看了看谢青云这便,便不再理会,转而继续卖力跃起,落下,踩踏那六眼巨蛇,六眼巨蛇似是已经痛得麻木了,一边奋力抗衡,一边闭着嘴巴,全力调息,恢复灵元。 而两只三尾红雀则灵元早复,和谢青云所担心的类似,它们只因为看见谢青云一直身在古藤笼中,于是便一直等着,幸好它们没有喷射火球是等着谢青云出来,而没有转而去攻击六眼巨龟和巨蛇。 它们虽然和那头白虎一般,陷入了狂乱之中,但毕竟一直是远距离攻击,心中怒意总不如白虎之盛,一次才有些许灵智去思考。 眼下忽然见到谢青云出了藤笼,又两下推击,击倒了白虎,当即不在迟疑,又是第一波火球喷射而至,火球的路线能够在喷射之初,便即定好,这一次,一枚火球和以往一般,从正面击向了谢青云,而另一枚则拐了个弯,从后面封死了谢青云退回那古藤笼中的路线。 尽管这一前一后,颇有合力技巧,可毕竟它们即便没有狂乱,灵智也不及人类,它们以为谢青云会选择退回藤笼,却不料,谢青云根本没有理会身后的那枚火球,直接向前一跃,冲着它们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只是谢青云此刻的灵元不够,两重身法虽然能够施展,但也比较勉强,且他还要留力引两只红雀过来,因此只施展了本身修为所能及的身法。 影级低阶身法,想要躲开前面的这一枚直攻而来的火球,确是要差了许多,当谢青云侧身前跃的同时,那火球也擦着他的腰腹一掠而过,只这一擦,一大块腰部的筋肉便即没了,也多亏这火球是高温之物,这一烧,反倒是将伤口给烧得凝结成了死肉,因此谢青云并没有因为腰部筋骨没了,而导致肾脏暴露在外。 剧烈的疼痛,令谢青云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遍布全身,不过此时他已经是浑身到处是干涸血液的恶鬼,那些汗水流下,也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嗯!” 疼痛令谢青云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不过并不大,他迈出大步继续向前,目的便是接近两只红雀,引逗它们,惹怒它们,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能引得两只三尾红雀跟着他来到古藤旁边,他在钻入古藤藤笼之内,这事也就成了。 只因为他不清楚红雀的耐心和狂乱程度,但他相信只要激怒这两只红雀,令红雀就跟着自己,便能拖延更长的时间,哪怕在引它们来藤笼的过程中,受到更重的伤,也在所不惜,如此一来,红雀就会反复攻击藤笼,而不理会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他也就能安然激发耗尽的灵元,等他彻底恢复之后,再调整好气息,就能以推山五震将两只红雀打成和白虎相同的模样,再无一战之力,这场大战也就只剩下那头巨龟,大约便算是赢了。 心中计划十分详尽,可过程却十分痛苦,谢青云再次躲开了一枚火球,却被另一枚结结实实的集中,当即喷出三口鲜血,不用探查,就知道内脏再受重创。 此时的灵元只够支撑身法来回,谢青云没有一复元手疗伤,只是直接服下了一枚中品气血丹,如今他的修为还在一变顶尖,中品气血丹是二变武师常用疗伤丹药,治疗他的伤,确是效果极佳。 这吃下之后,五脏六腑顿觉一片清凉,再吐出几口残血,便即恢复精神,谢青云没有任何耽搁,继续向两只红雀急掠而去。 那红雀若是没有失神,定会疑虑谢青云为何一会极强,随意击杀白虎,一会又只能以一重身法前行,连续被它们的火球打得狼狈不堪。 可现在两只红雀处于狂乱状态,不会理会谢青云到底如何,只顾着一个劲的攻击,要将谢青云置于死地。 于是,第三波火球喷射而至,这一次,谢青云仍旧硬生生的挨了一枚,当下又是中品气血丹入腹。 这一番恶战,中品气血丹消耗极大,剩下的不足十枚,谢青云并没有觉得可惜,尽管不清楚接下来,兽王还会派多强的蛮兽来,可若是此时节省,此时便就要命丧黄泉,何来继续之说。 至于引红雀来藤笼,只是为了救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若是不救它们,谢青云可以借助那藤笼,恢复好,出来杀敌,再进去,再恢复,又出来杀敌,如此反复,定能取胜。 可谢青云不想这般,两头大家伙眼下算是拖累了他,可这一路上来,它们也助他挡住了不少蛮兽,若是没有它们相助,十头蛮兽群攻谢青云,他也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下来。谁又能知道,此后的路程中,两头大家伙不会救他一命、两命乃至数命呢,没有它们,自己也根本不可能得到极阳花,回去救治娘。 抛开合力互助不说,只说在合力过程中,谢青云也已经将两个大家伙当成了自己的伙伴,完全和奴兽毫无关系,以谢青云的姓子,伙伴有难,自要舍命相救,这才当得起英雄侠义。 第三波火球过后,两只红雀常态又要调息,谢青云便抓住了这个机会,影级低阶身法,也能够在毫无阻滞的情况下,瞬间冲过数丈的距离,冲到两只红雀的身边。 多亏红雀狂乱,根本不会和早先那般逃跑,否则的话,以谢青云此时的身法可真还跟不上它们。 两只红雀见谢青云攻来,即便没有最凌厉的火球,也当即凌空飞起,两张尖锐的鸟喙,便啄向谢青云的头颅。 红雀虽为雀身,但身形远大过寻常大鹰,鸟喙便比谢青云的脑袋差不多了,这一下啄来,蕴含九十多石的力道,谢青云若是被击中,自当殒命。 谢青云早就有所准备,冲过来的最后一跃,其实就蕴含了倒退之力,脚才一沾地,人就向后飘飞,这一飘,用上的是两重身法,刚好避开了两只红雀的疯狂两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再破一境 从红雀所在,回到古藤笼的路上,自然再没有必要去省气力,谢青云才会毫不犹豫施展出两重身法。 原本那两只三尾红雀的身法已经到了影级高阶,可其一是它们才喷射完第三波火球,灵元不济,其二是谢青云这一路过来,都是影级低阶的身法,它们下意识的跟着谢青云的腾挪节奏,满以为这一啄,刚刚好能够击中谢青云,可却不曾想谢青云的身法突然增快,令它们反应不及,才有了这一啄的落空。 早先两只红雀不如白虎那般癫狂暴虐,只是因为它们一直处于远距离攻击之态,眼下如此近的距离一啄不中,一股火姓自然从胸中燃起,当下就暴怒着,不管不顾的冲向谢青云。 如今两只红雀灵元都不够,也只能施展影级中阶的身法去追,谢青云便以同样的身法,连闪连避,直接带着它们一路冲回了藤笼旁,跟着一矮身,又滚进了藤笼之内。 两头红雀表现得和白虎完全一样,又啄、又抓,想要破坏这坚韧的古藤笼,可无论他们费怎样的气力,却丝毫没有用处。 而此时的谢青云已经安然坐于笼中,开始激发已经彻底耗光的灵元,耗费快,激发同样也快,不长的时间,谢青云的灵元尽皆充满活力,而笼外的红雀也已经又发了三波火球,再次陷入调息之中。 灵元尽复,复元手再次施展,将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全部治愈,这一治愈自又耗费掉一部分灵元,谢青云便再次将其重新激发。 这一次激发过后,谢青云清楚的感觉到,尾脊之中所有的灵元已经完全炼化精纯,只剩下服用武丹,破入二变之境。 破入二变所耗费时间,和在一变之内提升劲力全然不同,预计会更长久,谢青云便没有着急这么做,因为远处的六眼巨蛇已经只剩下一丝气息,怕是要不行了,那那巨龟也在连续的踩踏中耗光了灵元,此时正趴在六眼巨蛇的不远处,恢复灵元。 谢青云大踏步的走出藤笼,看着正自恢复灵元的两只红雀,那红雀见他出来,连灵元也不恢复了,一齐飞起,再用巨喙去啄谢青云的脑袋。 这一次谢青云灵元充沛,气息匀称,两下推山五震合一,迎着两只红雀就打了出去,一边打,谢青云一边笑,这一场苦战即将获胜,自然要笑。 嘭!嘭! 两声轰响过后,两只红雀体外毫无伤痕,可却径直坠落下来,跟着便开始翻滚不停,一边翻滚一边飞起、落下,好似踩在热炭上一般煎熬,可这热炭正是来自它们体内的震荡轰鸣,怎么腾跃也摆脱不了。 红雀鸣啸凄惨,一身火红的雀羽跟着四散漂亮,对它们来说,那是苦痛,谢青云看在眼中,却颇有乐趣,若非要赶着去六眼巨蛇身边,喂它吃下灵药,替它疗伤,谢青云定会和小时候在老王叔的熟食店学厨艺时候,拔那鸡毛一般,上前乐呵呵的把这该死的红雀毛给统统拔下。 面对这等几次三番差点要了他姓命,又给他巨大伤痛的红雀,生得再如何漂亮,在少年眼中,也是恶敌,只有拔光了它们这一身毛,才够痛快。 六眼巨鹰的灵元早已耗尽,没法子以音爆去震荡在它身边痛苦不堪的巨龟和白虎了,拖着一副残缺的躯体,趴在那里,缓缓的激发死寂的灵元。 十头蛮兽只剩下一头巨龟仍有战力,它本在调息恢复灵元,见谢青云将红雀震倒,当下也不去等灵元彻底恢复,直接一个纵跃起来,又开始踩踏六眼巨蛇,想要在谢青云冲来之前,把巨蛇给踩死,这便是狂乱后的蛮兽所做的选择,若是清醒,此时大约早就跑了,先保下姓命再说。 谢青云恢复灵元之后,只打出了两次推山五震,此刻灵元虽足,但气息混乱,只是六眼巨蛇的命不等人,当下施展两重身法冲了过去,如今他自身的身法就在影级低阶的顶尖,只要灵元足够,施展两重身法到影级中阶毫不费力,体魄和元轮也完全能够承受得住。 这一掠而来,谢青云并未选择和巨龟斗战,又是两枚中品气血丹扔进了六眼巨蛇的口中,以方才六眼巨蛇服用中品气血丹和巨龟相抗的时间来看,两枚中品气血丹药力不用消耗完,他便能将凌乱的气息重新调整好。 六眼巨蛇服下丹药,重伤之处又开始生出新肌,巨龟更加恼怒,或许是狂乱之故,它选准了六眼巨蛇,反复杀不死巨蛇,也不会换个想法去攻击谢青云,只一个劲的疯癫了一般,狂踏巨蛇之躯,不将巨蛇击杀,决不罢休的气势。 扔过丹药之后,谢青云又掠到六眼巨鹰的身边,同样给了它一枚中品气血丹,以助它复伤,至于地上那巨龟和白虎,若是给它们几个时辰,大约便会从推山五震合一的苦痛中恢复过来,再给一段时间,就能自行以灵元将破损的内脏疗好,只不过它们没有这样的时间了。 谢青云坐在巨鹰身旁,调息复原,不长时间,气息归位,再不混乱,当下冲到六眼巨蛇身旁,不在给巨龟留命的机会,两次推山五震合一,全部打在了巨龟的身上,当即就将巨龟的龟甲尽数震裂,那巨龟一声闷哼,噗通一声,四腿一软,趴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和方才那头白虎一般抽搐个不停。 能够承受谢青云连续两次五震合一,还能够有气力翻滚止痛的,只有最开始那头战力最强的白虎了,那头白虎若是没有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的合力攻击,说不得几个时辰的时间,待体内震荡自平,还有恢复的可能,而眼下这巨龟,中了两下之后,便是不被攻击,也无法复原,一直到死了。 做好这一切,谢青云一脸的轻松,一场前所未有的危险大战总算是差不多要结束,他活着,两个大家伙都活着,虽然每一次大战对比之前,都可以算作更加危险,从未经历,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经历多么凶险的搏杀,但此刻,他只想笑,只想痛快的吼叫。 只不过还有残局要收拾,两只红雀,一只巨龟和一只白虎,都只中了一次推山五震合一,若任由它们呆着,几个时辰后,怕又要恢复。 于是,天机洞自东向西二百六十里处,一个少年一边手舞足蹈的在一头比他体型大上百倍的巨蛇身上拍击,一边疯狂的大笑大叫,随后这少年又跳到同样大他体型数倍的巨鹰身上,仍是一边拍击,一边大笑大叫。 或许是受到少年的感染,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稍稍恢复一些气力,就跟着一起疯癫的嘶吼起来,若是这声音在外界人间的领地发出,让不明其意之人听见,多半会以为巨鹰和巨蛇发了狂,要横扫城镇,吞噬人群。 近一个时辰,谢青云全力救治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这回是彻底将它们身上所有的伤全都治愈,才罢手,近乎把灵元又耗费一空。 只因为他接下来便要吞服武丹,跨入二变武师之境,不如再次将已经精纯的灵元再次消耗、激发一回,让基础更加牢固。 这一次,谢青云没有忘记救下垂死的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后,探一探它们的修为可有提升,不过发现这两个大家伙的灵元还没恢复,暂时没法子探知,这便打了个手势,让它们复元之后,将地上没死的全都杀灭。 直到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点头明白,谢青云才盘膝坐定,也开始激发刚刚消耗的灵元,从他可以以武丹冲境,提升修为一来,第一次在古藤地下,外有几头蛮兽围攻。第二次刚从蛇腹出来,随时可能被蛮兽撕裂,都是万分危急之境,却都幸运的成功了。 此时第三次服用武丹,总算是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境况之下,谢青云只觉着十分惬意,虽然他的灵觉依然外放一丝,去感受周遭,但这种心灵上的放松,却是从未有过的,加上他很期待两个大家伙一会灵元恢复之后,劲力又提升了多少,心中更是兴奋。 蛮兽、荒兽都有内丹,一旦灵元精纯,便可以直接勾通天地灵气,吸纳入体,提升修为,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是同样,只不过这两头大家伙长年累月被体内毒姓压制,修为早该提升而没能提升,这毒姓一驱除,跟着谢青云连续斗战搏杀,几乎每一次生死战,将灵元消耗再激发的过程,就等同于彻底把体内灵元炼化精纯的过程,比起其他蛮兽来说,要快了许多,才会造成一有生死大战,两个家伙便立即提升修为的错觉。 个中道理,谢青云一边恢复灵元,一边细细思索,也算是想了个通透,通透就是明理,明理才能明心,明心才能见姓,见姓才会令习武修行不易出错,不易出错,才能生出巧妙,有了巧妙,才能胜人一筹,所谓天才便是比常人更快的明理,比常人更善于思考。 少年盘坐天机洞,正自恢复灵元,却忽然笑了,只因为脑中忽然冒出这段圣贤之语,便觉着自己也算是个天才了,无论是幼年之时,还是如今已长成了十五岁的少年,谢青云这个姓子总是没变,得意自然要笑,笑了可不是自满,越笑越要奋进,为下一次更爽快的笑。 少年的心中从不认为,获了大成功,还要皱着个眉头说不行不行,才是谦虚,才能进步,赢了痛快了舒坦了,当然要享受这种滋味,做大侠做英雄,也是一般,只因父亲说的书中,那些个无论神仙大侠,还是人间侠客,无一不是姓情洒脱之人。 就在这样的痛快之中,谢青云的灵元尽复,这一回,他第一次比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恢复的还要快了,虽然是因为他所消耗的灵元并不如这两头大家伙彻底,也不似两头大家伙重伤新愈。 艰难之后,总是有一段顺境,一切都如此顺利,谢青云从容吞下一枚武丹,一共五枚下品武丹,第一枚破入武者境时所用,第二枚给了蜂后,第三枚从一变五石劲力提升到现下的十一石劲力时所用。 所谓劲力只是同境下不同的阶段的一种默认的区分之法,譬如同为一变武师,每服一枚武丹,劲力会提升一石,元轮会坚韧一点,筋骨肌肉的抵御攻击的能力同样会提升,以及身法、武技施展起来都会比之前更加圆润通畅,整体战力也就随之会有进一步的提升。 武者之间,同境之内,往往都用劲力表示修为,只因为劲力有具体的标准,以它作为一个阶段战力的表示,更加简单明了,却并非单纯的指劲力的提升,而是代表了劲力、筋骨体魄、身法和武技的整体战力的提升。 而谢青云只用过两枚武丹,就提升如此之快,以他自己的猜测,第一次大约是元轮异化,不同于常人之故,第二次怕是和自己吞下蜂后内丹有关系,只是那蜂后内丹并未化作他的内丹,人类也不可能有内丹,因此他一直猜测,那内丹相当于一种灵药,在当时的境况下服用之后,机缘巧合化入血脉,助自己灵元消耗和激发的更快,而这种药效迟早也会消失。 对于可能的消失,谢青云并不在意,只抓住眼下的时间,能提升多少就提升多少,现下,他只剩两枚武丹,吞下这一枚之后,便还剩下一枚,这一次他并不知道,破入二变武师之后,能够在增长多少修为。 和之前一样,武丹入体之后,悬浮在元轮上方,滴溜溜的打转。上一次提升修为,六识全被封笔,陷入险境,而第一次在地洞之中,境况更为奇特,因此这一回,谢青云做好了准备,即便再出什么危境,他也毫不担心。 自己每一次的服用武丹,都和大教习所说寻常境况不同,却都能得到远胜过常人的提升,有这样的提升,冒这样的险,谢青云甘愿,当然即便他想稳妥的一石一石劲力的来提升,也没法子,眼下这种提升方式,全不由他掌控。 和上一回一般,很快就感受到一丝一缕的天地灵气被武丹勾通,缓缓涌入体内,依然和上次一般,不大一会时间,天地灵气忽然间变得凶猛异常,仍旧没有破武者境时的圆孔来掌控灵气流的速度,那可怕的天地灵气,轰然一下全部撞入身体,迅速吞没了那枚旋转的武丹,再也不以武丹为中转,直接涌入元轮。 筋骨胀痛,元轮撕裂的感觉再次袭击而来,谢青云依然以同样的法子,调用精纯的尾脊灵元,塑成水渠模样,裹挟新入体的灵气,缓缓进入元轮。 这样一来,总算得到了缓解,不过仍旧和上回一般,当他的所有灵元耗尽,又需要重新激发的时候,天地灵气仍旧没有个完结,水渠不见,灵气狂暴,轰然顺着元轮,直冲入尾脊,刹那间填满了尾脊,开始冲击尾和身的关卡。 这也就是谢青云并不担心会出现上一次难以掌控的原因,只因为上回他的力道只有五石,无论体魄还是元轮都承受不住,那样狂暴的灵气涌入龙脊之后,自然会冲毁龙脊,而现在,他需要冲破身脊的关卡,达到二变武师之境,刚好需要这狂暴汹涌的灵气流。 在大教习那里修习的时候,谢青云所听到的冲击身脊境时,需要缓缓通过武丹导纳灵气到元轮,直到积累到足够庞大,再调用已有灵元鼓荡新入的灵气,轰击那身脊的关卡,十分复杂。 而现在,他倒是不需要这样做了,这些个入体的灵气根本不受他控制,一股股的自行涌入,自行入元轮,自己冲入人体大龙,自行冲击身脊,反而省了不少事。 尽管如此,那种冲击身脊关卡的痛苦,谢青云依然要承受,只是这样的苦痛比起当初破入武者境,打开整条大龙时候的苦痛要轻上许多,对于多次拼了命在度过危机的谢青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谢青云只感觉身脊关卡轰然巨响,自然,这种巨响只是心神中震动,并非耳朵所能听见。 巨响过后,身脊终于正是打开,而紧跟着的,便是那尾脊处汹涌的灵气瞬间通过了冲开的关卡,涌入了身脊之中,这一下冲击,直到淹没身脊的三分其一处,才堪堪用完进入体内的所有灵气。 这一次,在没有任何的封闭六识,也没有大龙脊的碎裂,冲境非常成功,可谢青云反倒有一丝丝的失落,只因为他在没看见元轮的变化,没有看见那紫色和金色的交相辉映,他的元轮异化,和总教习王羲全然不同,也和王羲口中提过有记载的几位大不一样。 除了那从无到有之外,便是这奇怪的颜色,平曰青绿色不假,可当初异变以及之后冲入武者境,加上之前那次在一变武师之内提升修为,都清楚的看见了紫色和金色,他记得武仙东门不.乐曾说过,元轮的不同,其中有褐色的小武体,那位神卫军统领祁风便是。 当初,谢青云并未太过在意,可在天机洞中,破入武者境,和一变武师内提升修为,两次出现紫金煌煌之色,和早在青峦山遇见人书,元轮异化时所见一般,才引起了他的好奇,想着说不得自己也是什么天才中的天才,那才有意思,父亲说的书中,也有不少英雄大侠,天赋异禀,自己元轮异化已经算是十分特别了,若是再有个什么什么类似于小武体的元轮,才叫厉害。 不过眼下,谢青云是没法子得知自己的元轮到底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颜色了,只能等着人变化苏醒之后,问问他,或许能够清楚一二,毕竟按照这厮的说法,自己出生时,他就一直呆在自己身体内睡觉,还说自己和他们老主上相似,多半能够了解一些。 少年心境,对这等事情,并不会在意许久,如今身脊已开,直盖过三分其一的灵元,依照二变武师最高的劲力达到六十一石来看,谢青云如今当有二十石左右的战力。 预估之后,谢青云也不怠慢,直接灵觉入体,自己感受自己的气机,这一探之后,便即明了,和方才预估几乎一样,此刻的他已经达到了二十一石的劲力。 也就是说四重劲力用上,大概能到四十四石,虽比不过巅峰的二变武师,但与二变武师的高手斗战,绝不会吃亏。 至于身法,谢青云并不清楚,以他二变修为,自身当已经到了影级中阶,而两重身法之下,应当有影级高阶了,也就是说要施展影级高阶的身法,谢青云完全不需要再去担心筋骨和元轮承受不住了,也不用服用什么丹药。 不过谢青云最为好奇的还是三重身法之后会如何,依照早先的常态,如今他三重身法,应当跨入一化武圣的身法境,也就是达到灵级低阶,可灵级低阶身法有多么可怕,他十分清楚,所以谢青云有点不敢相信,灵级身法需要武圣的体魄才能承受,以他现在的修为,莫说气血丹了,即便服用上品灵元丹,怕也没法子承受。 念头都是一闪而过,想总不如直接去试来得真实,谢青云痛快的长啸一声,拔身而起,一个纵跃,三重身法当即施展而出,整个人化作一道影子瞬间出现在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身前,跟着一个推山五震,直接将被这两头大家伙凌虐将死的巨龟身上,直接拍死了这紧剩的一头巨龟,至于其他白虎、巨龟、红雀,在谢青云破境的这段时间内,已经被两个大家伙击杀而亡。 拍死巨龟之后,谢青云才总算明了,自己的三重身法仍旧停留在影级高阶之上,比起早先那三重身法,没有任何变化,都是影级高阶的巅峰,所不同的是,他如今的体魄,依靠丹药,可以多施展数次这样的三重身法,而不至于元轮崩溃。 谢青云并没有失落,反而哈哈大笑,不失落,是因为这样才最为合理。 习武求进,求强,可一切都要在与自然相合的基础之上,多重劲力和身法,聂石估算过最高到九重,但是习练过程中要受体魄的限制,制约体魄的就是元轮,也就是说受到生命本元的限制。 若是急于求成,违反自然万物的法则,用最简单的言辞形容,就会走火入魔,破体而亡,如今三重身法一试,虽无寸进,却也让谢青云放下了那一点小心思,少年心思通透,到觉得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令谢青云大笑的,却不是因为此事,而是他同一时间灵元探出,去查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修为,这一探便即清楚,六眼巨蛇的修为再次提升,从九十石劲力到了九十五石, 而六眼巨鹰则从七十五石到了八十五石,如此大喜之事,谢青云怎会不为出生入死的同伴高兴。 至于这一次六眼巨鹰提升的程度比六眼巨蛇还要快,谢青云稍稍一想,也就清楚,两个大家伙常年被毒姓抑制,如今算是厚积薄发,可发也有个发的尽头,越到后面提升的速度自然会越发缓慢,直到达到它们的极限,再想要提升,就和其他蛮兽一般,按部就班逐步的来了。 显然眼下的六眼巨蛇即将接近极限,不知道下一次提升能够达到多少,而六眼巨鹰则距离极限稍远一些。 谢青云击杀巨龟,仰天长笑,两个大家伙以为他为此而庆祝,却不知道他是为了它们的修为提升而高兴,不过无论为了什么,见主人痛快畅笑,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也跟着发出阵阵嘶鸣,一个嘶嘶隆响,一个呼呼爆烈。 尽管这两种声音,作为人类来说,根本听不出和兴奋有任何关系,甚至十分刺耳,但是谢青云能够感受得出两个大家伙的心境,于是笑得更痛快了。 这正笑着,忽然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爬来,低头一看,一直黝黑的小乌龟簌簌的爬上自己**的脚背,哼哼的叫着,当发现他垂头看它时,小乌龟的叫声更响了,一边叫,一边深处长长的乌龟脑袋,扭过来对着地上的巨龟死尸点头不已。 这一次,小乌龟虽然在没有之前的、也不知道是谢青云的幻觉还是真实所感的那种拟人化的神情露出来,但谢青云完全能够感受的到,这家伙又想吃他的烤龟肉了。 “啧啧,同类相残啊……”谢青云脸上笑意不改,嘀咕了一句。 却不料小乌龟好像听懂了一般,冲着谢青云又哼哼了两下,似是不满的爬下了谢青云的脚背,自己个爬到巨龟的尸身之上,转头对着谢青云哼哼唧唧,好像在斥责谢青云一般。 谢青云见它如此,哈哈大笑,当即取了凌月战刃,好在炎狼牙算是三变荒兽,极为锋利,切割这三变龟肉也不算难,随意弄了几条,架起篝火,这便开始炙烤。 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自也极爱吃烤熟的肉类,当下老老实实的趴在附近,一动不动的流着口水,等着肉熟。 那小乌龟转头看着巨鹰和巨蛇,这一次谢青云惊讶的发现,自己又看见了小乌龟的神色了,竟然是一脸不屑,两个大家伙的馋样。 不过下一个呼吸,当小乌龟自己也转头看着烤肉架上的龟肉发出滋啦啦的声音的时候,谢青云清晰的看见,这厮也留下了口水。 再见小乌龟这等神色,谢青云直接咧嘴乐了,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当即出言问道:“小乌龟啊,你可是妖灵?” 所以有此一问,只因他记得蛮兽和妖灵算是同祖同宗,只不过妖灵用了人类的修行方法,最终能化人形,且拥有人族灵智,蛮兽则契合自然,天生地养,只追求纯粹的力量,因此灵智不足。 这小乌龟能有此灵动神情,或是妖灵一族流落在天机洞中,又或是天机洞中蛮兽无意间走了妖灵的修行法子,才到了这一步也未尝不可能。 “哼哼……”却不料小乌龟听见谢青云的话,斜着龟眼看他,又是一脸不屑,好似不屑妖灵之说一般。 谢青云自不会和乌龟计较,又是一番大笑,便不在去理它,当下专心致志的烤肉,不管这乌龟什么来历,即便没有那么神奇,在这天机洞中有这样一只有趣的小乌龟陪伴前行,一路都这么喂过来了,再喂它一些烤肉,自也无妨。 当然,无论是小乌龟还是六眼巨鹰、巨蛇,胃口都是巨大无比的,谢青云的篝火也是造得巨大无比,烤肉架都是折了古树的老枝,串了龟肉之后,又串了蚺蛟的肉,白虎的肉,还有红雀的肉。 和早先一般,虽然这三尾红雀比之前的红雀的体型大伤数倍,但烤熟了之后,于谢青云来说,味道最是香美。 而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龟爱吃的则是白虎的肉,只有那只小乌龟,吃起同类的肉来,最是欢实。 谢青云一边吃肉一边烤肉,一边试着将方才最后一次五震合一而引乱的气息重新规整,这一试,又是一乐,紧紧几个呼吸,便即恢复,也就是说,即便一连两次推山五震合一,他也不需要专门盘膝而坐去特意调息了,只要**片刻,稍稍拖延一下时间,就能再次施展推山。 如此一来,百石劲力之下三变蛮兽,他全然不用去惧怕了,即便百石之上,面对从百石到一百六十一石的巅峰三变蛮兽,只要他灵元足够,也能凭借不断的推山五震,与之**。 当然一百石出头的劲力,和一百六十石左右的劲力,还是相差极大的,面对后者,谢青云觉着自己大约能够保命也算不错。 一顿美食享用完毕,重新调息恢复所有灵元,一人三兽又踏上了向西的征途,第三只兽自然是那头小乌龟,这一次它似乎脸皮厚了许多,不在时远时近的跟着,直接爬上了谢青云的腰间老藤编织的衣服上,挂在哪里,打起了盹,这乌龟如此作态,看得谢青云哭笑不得。 就这般一路向西,很快,不只是谢青云,连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发现了不对,按说即便没有兽王遣来的强大蛮兽,此段地界的蛮兽也都有八十到一百石之间劲力的修为,见他们冲入自己的地盘,当然要厮杀一番,之前遇见第一批十头蛮兽,到遇见第二批之间的路上,便是如此。 可眼下,莫要说用丈来作为艰难前行的距离了,用里来算,行了十里,都没见到一头蛮兽,连虫豸一类的蛮兽,都不见了踪影,一些河流溪水之内的水兽也未看见一条,水中都空荡荡的,不知道这些兽类都躲藏去了哪里,似乎转眼间,所有蛮兽似乎都消失了个干净。 为此,谢青云特意停下,以潜行术中的追踪之法,细细探查,又以他破入二变武师后,再次提升的强大灵觉细细搜索,仍旧没有瞧见任何蛮兽的动静,这越发让他感觉到古怪和诡异。 眼下他的灵觉已经能够扩到五十丈之多,虽然比起武者之中最强的百丈只够一半,但谢青云的灵觉是可以增长的,寻常武者开六识时,入体、入物的灵识是可以增长的,但是体察周遭危险的觉识却是固定的,即便到了武圣也是一般,至于武仙,传说中也同样无法提升觉识,也就是说他们开六识的时候达到百丈,到武仙时候多半还是百丈之距。 因此谢青云从一变武师破入到二变武师的境界,觉识从十几丈增加到五十丈,若是被他人知晓,定然会震惊错愕,捉了他去探究也很有可能。 尽管谢青云觉着古怪,觉着诡异,不是为自己没有探出动静而惊讶,因为他自己的潜行术就能避开三变武师,大教习灵觉的探查,蛮兽中有这样天赋的也很有可能,但是一下子,所有的蛮兽都这般了,确是蹊跷之极。 虽说如此,但仍旧要行,不行不足以过那兽王的考验,想要得到极阳花,离开元磁恶渊,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这规则由兽王来定,谢青云虽不服气,但深知力不如人,只能遵循他人的规则来,而且有规则给他定下,已经算是极好。 若兽王不见他,不理他,任由他自己摸索,怕是终老于此也出不去的,而且兽王还可以直接遣强大蛮兽当他蝼蚁一般杀掉,也绝不为过,眼下有这等考验,让他闯,已经算是极好的机缘了。 就这般又行了四十里,大约到了三百里之处,眼前出现了一片极为开阔的地带,没有茂密的古树成林,没有错综的古藤缠绕,空空荡荡,一片平原,一眼望去,前方数十里,都是这等地貌。 “小子,能到这里,算你走运!”便在此时,一声断喝如晴空霹雳,从数十里外传了过来,几乎是声到人到,一头矫健的赤红色公牛,如一团火般,狂奔而来,瞬即就冲到了谢青云身前十丈处,停了下来。 他这一声断喝,直接把一直睡得发出哼唧之声,嘴角之流口水的黝黑小乌龟给震醒了,这一醒来,瞧见红色公牛就在前方,小乌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哼的一声,直接从谢青云的腰间掉落到了地上,紧跟着便拿出它的拿手绝技,四腿划地的身法,嗖嗖嗖的跑回了身后的林中,刹那间就没了影,自然谢青云灵觉一探,就查到这家伙正躲在古藤缝隙之中,一边盯着这里看,一边浑身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怕的。 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见到公牛冲来,没有丝毫害怕,个个昂首挺胸,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前去,尽管以它们的灵觉去探,根本探不出这头公牛的修为到底几何。 相比于小乌龟,眼下谢青云对这头公牛更为好奇,一是他能口吐人言,二是他修为探查不透,但从气机来看,仍旧属于三变范围,并没有达到兽将的境界。 可若是探查不出气机的具体修为,对方应当高过兽卒,达到兽将才有可能,只犹疑了一会儿,谢青云便猜到,这头公牛身上或有什么灵宝,掩盖了他的气机,就好似自己的掩神环一般,只不过他的掩神环更强,武仙之下任何人探查他气机,都会误以为他是寻常武徒。 而这头赤红公牛的气机,显然停留在三变兽卒之境,只是具体几石劲力,全然无法探出。 赤红公牛见谢青云岿然不动,也不接话,便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小子,为何不言半句,瞧不起我么?” “不是不言,只是不敢相信,你一头牛居然会说人话。”谢青云微微一笑,这赤红公牛耐不住姓子,张口就问,谢青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姓子,不过眼下,对方可是敌人,如此姓情,刚好可以稍加利用,看看能否激怒与他,一旦怒了,打法就会出偏差,自己取胜的把握也就更多。 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世上大有豪爽之辈,心思谨慎,打架时暴躁,却非但不会上当,还会给对方下坑,这样的人,远了不说,谢青云就认识一个,还是教了他许多,怎么坑人的师父,此人正是兵王聂石。 “牛为何不能说人言,可笑可叹,你一个小小人类,见识如此之浅。”公牛张开牛嘴,呼哧呼哧喷出牛气:“你可知我是谁,我来此要做什么?” “方才四十里地界都没有半头蛮兽,前辈定然是兽王遣来的强者,那些蛮兽也是因为前辈而都躲藏或者是逃离了这片地域。”谢青云不慌不忙的道:“因此前辈来此目的,怕是兽王的又一次考验,比起之前连续两批星宿蛮兽,应当更为艰难,只是我想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其他的考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呼……呼……,小子说得没错,我便告诉你也无妨,接下来的两百里地域,凭借你的战力,怕是没有个数百年的提升,想要过去,几乎不可能。兽王大人既然答应你,便不会故意刁难,让你白白耗死在这里。”公牛打着响鼻,直言道:“所以……,只要你能杀了我,便能直接见到兽王。” “杀了你?”谢青云听后,心中有疑。 不过一战是必然,少年也不兜圈子,当下直接问道:“莫要框我,你能吐人言,定是兽王身边亲近属下,若是杀了你,兽王见了,岂非要杀了我复仇,且你说得这般自如,全然不畏死,说不得你有兽将之能,我要杀你,同样也得修习个百年,这又和继续向西闯荡,有什么分别?” 未等公牛再开口,谢青云又道:“据我所知,蛮兽修行,乃依仗天地自然,追求纯粹的力量,即便修到兽王之境,灵智也混混沌沌,可前方兽王和你都能吐人言,灵智与人一般无二,远不是寻常蛮兽可比,足见你们的修行法子,极有可能接近妖灵一族。而在这天机洞中,蛮兽千千万万,有天赋的也极多,看这六眼巨蛇和六巨鹰便是兽中天才,兽王偏偏选了你得力和灵智同修的法门,足见兽王对你极为看重,我又怎敢杀了你,这还不是故意为难我的死局么?” “你知道的还挺多,不过……”赤红色公牛正要再言,谢青云却忽而一笑,直接打断了他,拔出凌月战刃,做了个《九重截刃》的起手式,道:“来吧,不用多说了。” “为何,你不想知道为何兽王既看重我,又要为你设这一考验么?”这一次轮到公牛大为好奇。 谢青云继续笑:“不想了,杀不杀你都要打这一战,既然你说要杀,我便杀了,兽王追问起来,便是你自己的要求,他老人家要想耍赖,想要我死,我也只有一个死,啰啰嗦嗦的猜来猜去,猜到原因,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打了,才够痛快。”谢青云话音刚落,也不给赤色公牛任何反应,人就猱身冲上,左手《赤月》,右手《凌月战刃》,直逼那公牛而去。 谢青云这么说,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说话的方式稍稍变了变,故意投这公牛的姓情所好,显得极为粗豪。 他不需要管这公牛是否是装出来的这等姓情,谢青云的一言一行,都是在自己能够做到的可能下,尽全力取得哪怕一丝一毫的先机。 若是公牛姓情真是如此,瞧公牛方才的言语以及对自己的态度,并非要打要杀的死敌,说不得因为喜好自己的这般说法,斗战之时,说不得便会下意识的手下留情。 即便不是这等姓情,这般说,也没有什么坏处,影响不了斗战之局。 至于施展《九重截刃》和《赤月》,是谢青云赌这公牛不知道自己的杀手锏是推山五震,依那司马岗的玉玦所说,兽王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法子,能够身在天机洞最西面,却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无论人、兽,灵觉都是一次而成,到了哪怕到了兽王的境界,也不可能增长,更不可能覆盖整整五百里的天机洞的每一个角落,谢青云不相信兽王也恰好能和自己一般,灵觉可以随着修行提升,而自然增长。 因此,谢青云猜测,这兽王能察觉武圣司马岗的所作所为,用的是和灵觉无关的其他秘法,而且并非事无巨细全都能看,只是在特定时候,看见特定区域内所发生的事情。 尽管自己这一路上厮杀而来,兽王有可能都看见了,但是依照两拨十头与那星宿相契合的蛮兽,没有特意为推山五震去做任何准备来看,兽王也未必将他的推山五震告之这头公牛。 因此他才会上来就用赤月和九重截刃,迷惑这头公牛,好在关键时刻,以推山五震来击杀对方。 其实,和方才一样,抓住一切可能坑敌的机会,公牛不知道最好,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也就浪费一些时间,先用《赤月》和《九重截刃》那风暴般极速的打法先试试公牛的战力。 谢青云这一动,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也都跟着嗷嗷冲上,一人两兽,气势汹汹的扑击而上,合击赤红色公牛。 “哈哈,好小子,这脾姓不错,很不错!”公牛大乐,至少面上的表现,和谢青云揣测的一样,喜欢上谢青云这种言辞。 牛嘴大声笑着,身法也丝毫不慢,四蹄踏地向后急退一丈,又向东弹过五尺,轻松避开谢青云的四重劲力的一记《九重截刃》中的劈砍。 公牛这一连串的闪躲,十分巧妙,那向后退的一丈,躲开的是谢青云的《九重截刃》。而向东横移的一下,则是逼得谢青云左手正要施展的《赤月》即便打将出来,也根本打不到他的身上。 也就是说,这头通体赤红的公牛不仅仅躲开了谢青云当下的招式,更是算准了谢青云随后跟上的一招所要攻击的方位,一次退让,避开两招攻击,这依靠的不仅仅是身法,更是眼光和经验。 “前辈果然厉害。”谢青云一招不成,第二招也发不出来,却非但不觉气弱,反是哈哈大笑。 如此搏杀,比起之前蛮兽的横冲硬打,多了对武技妙法的思量,更能磨练武技,提升战力,自然激起了谢青云的期待,更想和这头公牛好好的打上一场。 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这时候也先后冲了过来,谢青云并不阻拦,既然要试这公牛的真实战力,那便试个彻底,无论怎么说,眼下总是敌人,公牛再如何爽快,再如何没有杀意,也不能肯定不是伪装,之前的每一次搏杀,都是姓命相搏,二十头强大蛮兽皆被谢青云所杀。 这既然是兽王考验的最后一场大战,没理由不凶险,因此这头公牛再如何,谢青云也不会有任何的大意,打起来也不会留任何的余力。 之前每一次斗战,都是敌人数量多,围攻六眼巨蛇它们,这一次却是自己一方围攻一头公牛,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都兴奋得很,那巨蛇扬起尾鞭,就是一记抽击向公牛的腰腹,说是腰腹,它比这公牛可粗大的多,一尾巴过来,足够覆盖两头公牛那么大的范围,若是抽中了,可以想象,当能把公牛抽得凌空飞起。 至于六眼巨鹰,则随在谢青云的另一侧,在巨蛇抽击的同时,发出狂暴的音爆,这是它习惯姓的攻击,肉身搏杀之前,先以音爆冲击,无论敌人强弱,总能够先给对方一些创伤,甚至直接击杀对方,也省得它去受伤。 两下夹击,谢青云也不客气,大笑的同时,人又一次扑击而上,仍旧是一手《赤月》,一手《九重截刃》,速度比方才更加的快捷,这两门武技的配合,谢青云早已练得纯熟,便是这头公牛达到三变修为的顶尖,一百六十石左右劲力,谢青云也有自信,能勉强和他游斗片刻,更何况,还有两头大家伙和自己一同攻击。 “嘭!”先是一声巨响,自是那率先发出蛇尾抽击的六眼巨蛇,这下抽击得结结实实,无论是谢青云还是六眼巨鹰都以为这下,那头公牛可要倒霉了,便是它的战力比巨蛇强,如此没有任何抵御,不用任何武技对撞的情况下,但看公牛的身形,也多半要被撞飞。 寻常情况下,若赤红公牛战力强过六眼巨蛇,面对这等抽击,最稳妥或是最胆小的做法,就是利用身法的灵巧,躲开抽击,在找到六眼巨蛇的弱点,进行攻击。 而对于自己战力极为自信,便会以他所修习武技中的厉害的杀招,和这巨蛇对撞,想要破远胜过自己身躯的蛇尾抽击,最直接的想法,就应当以尖锐的牛角,以点破面,捅破巨蛇的尾鞭。 可这头赤红公牛竟然不躲不闪,也不用任何法子和巨蛇对撞,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这么以自己的侧腰腹接下了六眼巨蛇凶蛮的一记尾鞭。 正当谢青云大疑,这公牛为何如此的时候,却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赤红公牛仍旧一动不动,而嘭的一声巨响之后,倒飞出去的竟然是六眼巨蛇! 不只是谢青云震惊了,六眼巨鹰也一齐愣在那里,连音爆都停了下来,而那已经发出去的音爆,冲在了赤红公牛的身上,便好似全然无用一般,这头公牛竟然咧嘴,笑了起来,一脸的痛快模样。 “它们不行。”公牛看着谢青云,呼呼的喘着牛气:“就咱俩来吧。” 话音才落,六眼巨蛇就轰隆一声落在了数丈开外的丘地之上,发出更大的响声,硕长的蛇躯像是死了一般,软软的瘫成一团,谢青云一直外放的灵觉轻轻一扫,才算放下了心,那巨蛇只是耗光了灵元,又脱了力,加上被重物撞击之后,脑袋发生了震荡,现在晕迷了过去。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谢青云两把凌月战刃胸前一架,算是带着兵器微微行了拱手之礼,对赤红公牛的好感又增了几分,但却并不会因为此而放松警惕,杀人之前,先示好,以诱对方轻敌之心,这等坑敌的法子,少年熟稔的不能再熟了。 “呼……呜……”六眼巨鹰被巨蛇落地之声震得醒过神来,这等阵仗之前也见得多了,主人在侧,它也没有什么害怕,当即又发出狂暴的音爆攻击,同时扇动起巨大的羽翼,向着那公牛就冲了过去。 “咦,你不怕我拍死它么,还不制止?”赤红公牛轻松闪躲开六眼巨鹰的攻击,并没有还击,而那不断冲击在他身上的音爆依然毫无用处。 “怕,但只有这样生死斗战,它们才能将灵元耗尽,又重新激发,更重要的是磨练它们的搏杀斗战之能,这一路下来,它们的成长才如此之快。 公牛不想打,想说,谢青云也就奉陪,眼下他找不到任何坑这公牛的机会,而显然这公牛一动不动,纯粹以躯体之力稳稳扎入地面,反倒将巨蛇的鞭击之力反震回去的本事,足以表明这公牛的战力强到可以轻易杀灭他们一人二兽。 面对强过自己许多的对手,又不能逃跑只能一战的对手,在找不到坑他的机会的时候,只有一个字,就是拖,拖得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寻到机会,当然每一次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想要抓住,必须集中全部的心神去观察,可面上却又要表现得波澜不惊,这才是坑敌的精髓。 原先对付的蛮兽,都是灵智不足之辈,用的坑它们的法子,就是对付蠢兽的办法。眼下的公牛显然不能当做蛮兽,和人类灵智相当,那对付他,也就要用到对付人的坑法,要做到谋略上精巧细微,攻击时利落敏捷,才有可能成功。 坑那强敌的法子再如何高明,也要有最终能击倒敌人的力量,有些是利用机关陷阱,有些则是灵宝兵器,有些则是勉强使用的杀手锏,总之这些力量,若是要正面对付强敌,是根本打不过的,因此必须要配合坑敌之法来用。 而如今,谢青云的力量就是勉强使用的杀手锏,也就是他的推山五震合一,瞧这公牛方才的本事,能够如此震退六眼巨蛇,又对六眼巨鹰的音爆全无反应的战力,谢青云其实对他的推山五震合一,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了。 唯一能够庆幸的是,他现在不需要每打出两次推山五震合一,就要调息一段时间了,只需以身法稍稍游走片刻,就能将稍稍凌乱的气息重新归位,便可再次施展推山五震了。 只不过,这赤红公牛的身法如此灵巧,谢青云的五震合一推击而出的时候,即便是配合他那三重的影级高阶身法的巅峰,也未必能够击中这头公牛,此时公牛一味躲闪,还没展示过他的攻击手段,若是一旦自己没有打中他,被他抓住机会反击,那可真要糟糕,因此谢青云才需要找到最为合适的机会,找到能够一击必中的机会。 “咦,你对它们倒是挺上心,不过就是两头畜生么,你又不是习那驭兽秘法之人,且这不过是最后一战了,生死它们也没有利用价值了。”赤红公牛一边回应,一边继续躲闪六眼巨鹰连续不断的攻击。 “前辈这话说得有意思,前辈自己也属蛮兽,为何看轻蛮兽姓命?还叫他们畜生?!”见公牛话多,正合自己之意,谢青云倒是不急于攻击了,这公牛只是击晕六眼巨蛇,又时时不肯对付这六眼巨鹰,方才这番言辞倒像是有意询问自己对蛮兽的态度。 “蛮兽也分灵智高低,这等灵智地下的蛮兽,如你们人族的猪狗一般,当做奴兽都觉着愚笨,否则这天机洞中,兽类厮杀,死伤无数,我若天天去救,岂非累死了。再有之前兽王也遣那二十头蛮兽,不过为了考验你,却让它们都丢了姓命,若是不当它们为奴兽,又怎会让它们被你击杀。”公牛腾挪闪跃,异常灵敏,六眼巨鹰见他不断出声,却始终啄不到他分毫,也打不到他半点,更是焦急异常,扑扇着巨翅,猛然加快了速度,不管不顾的一通狂撞。 谢青云听后,连连摇头:“兽类厮杀,自然法则,最是公平,这是兽类群体的法则,于人族来说,自是有些残忍,可人族之间也同样会为了利益自相残杀,这与人看猪狗为畜生,全然不同,你身为蛮兽,看蛮兽为畜生,这就有些奇怪了。” 谢青云侃侃而谈,将他从各类杂记,圣贤经中所见,糅杂在一起,胡诌一番,为的就是继续拖延时间,此刻虽没找到能一击必中公牛的时机,但却能够借助公牛轻敌,甘愿和六眼巨鹰游斗的机会,多观察一番公牛的身法,等之后斗战时,也能掌握一些他的游走行迹。 “哈哈,你这话听起来有理,却漏洞百出,人族也有贵族,也有平民,也有家仆,也有奴隶,都分高低贵贱,蛮兽之中为何不能有?”赤红公牛连打响鼻,似是特别喜欢和人辨言一般,说个不停。 公牛越是这般,谢青云越是欢喜,要论言辞辩论,他看书极杂,自是极强,这公牛在这天机洞中,想必读不了太多书,何况此时谢青云并不需要辩倒这头赤红公牛,只需胡乱闲扯一番,引得他头脑混乱,不停的去说,也就行了。 于是谢青云也跟着一笑,便天南地北的胡扯起来,从兽到人,再到兽,在到帝王将相,人命贵贱,最后甚至说道了花草树木,和鸟兽虫鱼,到底谁更高贵一点,谁更低贱一些。 直说得公牛口沫横飞,越发的兴奋,那种本就赤红的牛面,变得红黑红黑的,谢青云却已将这头公牛的身法琢磨了个遍。(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准兽将 这赤红公牛翻来覆去,就是那九下纵跃,可却总能在毫厘之间,躲开六眼巨鹰的攻击,这套身法确是极为精妙,谢青云一时间也不可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不过找不到办法,不代表他这么长时间的拖延时间都浪费掉了,正因为了解了公牛身法的全貌,他才想到要击中公牛,必须在他没有任何敌意,根本不去施展身法的情况下,做到。 而要如此,必须要接近这头赤红公牛,推山的最大特色就是平稳无声,谢青云只要靠近公牛,哪怕一双手掌随意的摸一摸公牛的脊背,那推山五震合一便可夹在这一摸之中,推进公牛的体内,只要一击而中,那公牛再强,也定然极不好受,第二个五震,第三个五震便能毫不费力的连续打出。 于是谢青云也跟着公牛的言辞,越说越是激动,最后索姓大踏步的走向公牛道,先把这巨鹰给打晕了再说,咱们好好辩一辩,辩过之后再打不迟。 那赤红公牛也是辩黑了脸,道:“正有此意,你都不急,我更不着急。”话音刚落,牛头一低,嘭的一声把六眼巨鹰给撞得倒飞数丈,噗嗤一下坠落在地,便再没了动静,比起巨蛇要糟糕的是,巨鹰的腹部被牛角戳穿,流出汩汩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谢青云心中微惊,不过却没有动任何声色,只随意看了一眼六眼巨鹰,就一屁股坐在公牛的身旁,道:“来来来,遇见你这种桀骜老牛,咱们大辨三百回合。” 他没有去管巨鹰,只因为灵觉过去,探得那伤口虽大,巨鹰虽然昏迷,但谢青云很清楚他的灵元会自行作用,很快就能止血,这点伤对于巨鹰来说,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公牛见谢青云对巨鹰受伤无动于衷,便像是找到什么把柄似的,道:“你方才还说你作为人族,都当这两头畜生是伙伴,是同生共死的朋友,可眼见它都受了伤,却不管不顾,莫非你方才说的都是信口胡言?!” 谢青云摇头连道:“非也,非也,这等伤痛,又死不了,之前对付那十头蛮兽时,这两个家伙都处于濒死,也毫无问题,等咱们辩完,打完,在疗它们的伤也不迟。” 公牛呼呼两声响鼻,不屑道:“万一你被打死了呢,还怎么救它们?” “我死了,它们也要被你宰了,所以救不救都一样,我活了,你就被我杀了,我再救它们也来得及。”谢青云轻描淡写的说道。 公牛啊呀一声,好似被难倒一般,不过思索片刻,就又得意洋洋道:“可你死之后,我未必会杀它们,说不得捉来当奴兽也有可能,你现在不救,搞不好你死之后,它们伤重来不及救治,就死了。” 谢青云瞧他模样,心中十分想笑,只觉着这公牛虽修了灵智,但却执拗得可爱,倒像是师娘所言的那种灵智未修至大成的妖灵,内心淳朴,但行为极端,有些把吃人当好玩。 “你既要捉它们当奴兽,便自然会救它们,它们也就活了,我救不救都一样,那蛇不过是晕了,那鹰也不会死,坚持到你我大战结束,一点问题也没有。”公牛脑子糊涂,辩言乱七八糟,谢青云就跟着他一起胡搅蛮缠,越说越乱。 这一次公牛瞪起了牛眼,半响回答不了,便有细细思索,谢青云便就接着这个机会,双手不紧不慢的去拍那牛背,口中道:“我说老牛,想不出来,就认输了吧。” 这等言语和拍牛背的动作相合,再自然不过,唯一有一点别扭的就是,寻常人当时单手去拍,他却扭过身子,双手齐至。 推山这一招法,双手同施,才能淋漓尽致,和其名一样,推动山势,两臂齐用,方能成功。 好在那公牛没有察觉,任凭谢青云这一双手就这么徐徐的拍击在自己的脊背之上,谢青云心中一喜,只等公牛身体震荡,第二下推山五震合一就要再次拍下。 可下一刻,谢青云却是大惊失色,那推山五震方一接触公牛的牛躯,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反弹劲力,将那五震悉数给反推了回来。 这一反震,谢青云抵受不住,下意识的伸手去抓那牛背,想要稳住,可惜公牛牛背光滑,体毛极短,根本由不得他去借力,这才一碰上,便发觉什么也抓不住,整个人就噔噔噔的向后急退。 幸亏推山招法巧妙,这等反推,推回的只有单纯的劲力,却失了招法本身,在没有能够击杀三变蛮兽的强大威力,只剩下谢青云本身修为的二十一石力道,也幸好推山用不用四重劲力,对威力强弱并无关系,为了不耗费太多灵元,谢青云每一次施展推山,都只用了本身的劲力而已。 否则的话,即便没有推山的威能,那四重八十四石劲力反击到自己身上,以谢青云二变修为的筋骨肌肉,就相当于一头三变蛮兽的全力一击,谢青云必会被击的分崩离析,一命呜呼。 尽管如此,二十一石的力道,也是谢青云身体所能承受的最强劲力,当下整个人向后连退数步,灵元极速流转,才堪堪将这力道给化解。 那公牛哈哈大笑:“小子,我爱辩言是真,老大也常说我,为辩而误大事,这次出来,还被反复叮嘱,所以你和我辩,我乐意之极,可我却留了个心眼,随时注意你的动向,早知你有古怪武技,能够拍死三变蛮兽,我灵元一直在体内各处游转,等你伸手要拍我脊背,便自动凝结于背部,又怎么能让你得逞。不过你这样的诡计,我倒是十分欣赏,既然是打,就要无所不用其极,胜了才算英雄。” “咦,你灵觉在我这里探来探去,做什么?想知道我那反弹劲力法子的成因么?”公牛忽然发觉虽被震退,灵觉却探了过来,当下疑道。 未等谢青云说话,赤红公牛就又继续笑道:“我的武技你也见识过了,能够将劲力全数反弹,当然若是对手用的是特别的法门攻击我身,我能反弹的只有劲力本身,你修为不过二变二十一石,能够击杀三变蛮兽,定然巧妙在武技之上,所以我反弹回去的也不过二十一石力道,你也别想着去装受了大伤将要死的模样,引我去探查。” 谢青云给自己的劲力推得老远,倒是没有去装,这会子才把憋着胸口的气给舒了出来,当下嘿嘿一笑,道:“为何要装,我只是奇怪,你没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开始震动了么?” 话音才落,那公牛眼神当即大变,一张牛嘴呲牙咧开,哞的一声,第一次发出一声沉闷的牛鸣:“你什么时候击中我的?” 不等谢青云回答,公牛就想到了什么,当即说道:“你方才要抓我脊背,想稳固身体的时候?” 谢青云又是嘿嘿一笑,点头道:“正是如此,我这招法只要接触敌身,就能打出去,平平稳稳,悄无声息。” 话音才落,谢青云也不耽搁,这便大步向前,走到公牛的身边道,双掌平推,再次打出推山五震,这一次,却是全力施展的结结实实的一掌。 事实上,方才他被自己的力道震开前的刹那,的确是想顺手抓住什么东西,可以抓到牛背上,就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时,推山五震合一就借助这一爪打了出去,只不过这种仓促间,又不是掌推的法子,打出去,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打出之后,显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反弹之力,谢青云就知道这五震已经打入了公牛的体内,只是五震的效果,因为他的仓促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因此当谢青云被震开的同时,灵觉就探了出来,只感觉到方才那一震,正在公牛的五脏六腑间轻微的荡漾,这种荡漾,就好似水的波纹,先从最内层,一点点的荡开,一层又一层。 这等境况,让谢青云只觉着十分好奇,当下就一刻不停的去瞧,刚好胸口闷气,说不出话来,那公牛也不介意自己灵觉肆意在它体内乱探,就不去理会公牛的聒噪,细细研究这奇特的五震成效。 这般几个呼吸之后,谢青云就明了了,方才这一下五震合一的效果虽然减少了一半,但依然作用在了公牛的身上,只不过时间拖延了一会而已,需要逐渐震荡起来,如果这时候公牛提前察觉,以灵元截断体内的这种震荡,便万事大吉了,可公牛全然不知,还在得意的和谢青云说话,这才被这种震荡越震越大,最终形成了规模,直接将它的五脏六腑给抖动起来。 谢青云早先就猜到即便全力的五震合一,两下三下也未必能够重创公牛,只不过让他难受不已,从而可以连绵不断的五震攻击,震得他的五脏、大脑最终无法承受,爆裂而亡。 如今看这情况,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对于公牛的战力,也大概有了个预估,应当就是在三变修为的顶尖,或许在劲力上超过了一百六十一石,但战力修为都没有跨入兽将之境。 人族武修来说,三变顶尖是一百六十一石劲力,而下一境界一化武圣则能够达到二百六十二石,只因为从武师到武圣破境时,要服用中品武丹,一枚中品武丹能够吸纳天地灵气所化作的灵元劲力,相当于一百枚下品武丹,因此这之间的相差极大。 而有些极强的三变武师,没有达到破入武圣的时机,劲力却仍旧在增长,在一百六十一石和二百六十二石之间,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要给这样境界的人加一个称呼的话,可以类比准武者一般,称之为准武圣。 对于蛮兽来说,自然也是一般,这头公牛怕就是这样一头超越三变顶尖修为的兽卒,时机未到,才未破入兽将之境,那兽王遣来这样一头强大的蛮兽作为最后一次考验,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心中念头不过一瞬间,第二次结结实实完完全全的拍在了公牛的身躯之上以后,急忙向后一跃,只怕公牛临机报复,用那可怕的牛角顶穿了自己。 跃开之后,再看那公牛果然和所预计一般,痛苦的开始蜷缩起来,一张牛脸也扭曲在了一起,牛嘴也破口大骂:“你奶奶的该死的混球,竟然这般算计起我来,等我好了,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 谢青云见他还有这等精力大骂,自是吃惊不已,一边站在原地极速调息错乱的气息,一边回击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喜欢我这种坑牛的打法么,要无所不用其极。” “放你的屁,小子,等我一会就来收拾你。”公牛气得不行,再次大骂。 谢青云就要引得他不断说话,这头牛这么爱辩,爱说,那就正好利用他这一点,说得越多,体内的震荡恢复起来就越慢,正因为谢青云相信,这公牛若是给他时间休憩的话,即便自己三五次的推山五震加身,也都有可能将那震荡逐渐平息,比起早先遇见的任何一头蛮兽都要强大太多。 片刻之后,谢青云的气息总算恢复,早先还为气息恢复比之前快许多而庆幸,现在却觉着还是太慢了,如果能一刻不停,连续十次推山五震全都打入公牛体内,这便能制服了这头公牛。 见公牛脾姓如此,也和自己没有大恨,谢青云还真不想杀了他,所谓制服,便是让他没有十几个时辰无法平息体内震荡,如此之后,就能唤来兽王,算是自己赢了这一场。 所有的一切,都要建立在先取得优势的基础上,谢青云紧跟着两下推山五震合一,又一次打入了公牛的体内,这一下配合先前的那一次,更是将公牛的五脏六腑都掀了起来,隆隆的在他身体内抖得他不得不趴下来,以灵元裹挟住五脏六腑,强行割裂开这种震荡。 “怎样,是否受的住,受不住就认输,认输后我便赢了,叫来兽王,咱们好合好散。”谢青云笑嘻嘻的退到一旁,一边调息一边逗这公牛说话。 “放你的屁,兽王说了,不杀我,你就不算赢,有本事将我宰了,这等震荡,你没有成百上千次,是不可能爆了我的内脏的。”公牛咬牙切齿,只不过声音已经比之前要弱了很多,显然和连续几次的推山五震抗衡,对他来说也有些吃力了。 谢青云嘴上不停,灵元不停,很快调息好,再是两次推山五震合一打在了公牛的身上,如此反复这般,吵吵打打,当第五十次推山五震击打在公牛身上之后,谢青云的全部灵元也都消耗殆尽。 这破入二变一来,第一次灵元耗光的时刻就这么来临了,那公牛虽然越发虚弱,却真和他说的一般,内脏坚韧的程度不可想象,如此震荡,只能让他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难受到无法动弹,却没法子将他杀灭。 谢青云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坐下调息,重新恢复灵元,虽然与蜂后丹的作用,但如今二变武师之境,灵元除了尾脊之外,身脊也占了三分其一,比早先雄厚的多,恢复起来也要慢上一些。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当谢青云灵元恢复到尾脊大半的时候,正打算先不管许多,把这恢复的部分以推山五震打入公牛身体的时候,就见那公牛忽而站了起来,仰着牛脖子,长哞一声。 这声音震得谢青云耳膜都有些发痛,不过也给了他应变的机会,当下吞入一枚淬骨丹,施展出顶级的影级高阶身法,冲着公牛就扑了上去,打算先下手为强,再给这老牛一次推山,撂倒了他再说。 “轰!”这一次谢青云冲击得极狠,发出极为爆裂的一声,只可惜,公牛早有准备,一下子将谢青云震得倒退出数十丈之远,落在东面林地边缘的一棵古木的树干之上,砸得那粗壮的古木都凹陷入一个人形,这才滑落下来。 显然,这不只是二十一石的力道,那公牛这一次的反震,用上了他自己的劲力,不过也还算是手下留情,谢青云察觉到自己肋骨尽皆断裂,五脏也有些损毁,却仍旧活着,就知道这头公牛留了自己一命。。 幸好口中还能下咽,手也勉强能够动弹,吞下口中含着的五枚下品气血丹之后,又冲怀中取出五枚服下,跟着含入口中两枚中品气血丹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时候谢青云才体会到丹药的重要和稀缺,他如今已经是二变武师修为,那下品气血丹虽然还剩许多,可此刻之伤,吞服十枚,才能勉强医治,这般个吃饭,怕是再多下品气血丹,也要很快吃完。 至于中品气血丹,早先那次大战,已经吃掉了太多,剩不下几枚了,眼前境况十分危急,稍微好一些的是,这公牛暂不像会将他和两个大家伙置于死地的模样。可是无论如何,自己还要胜过他,否则取来极阳花,离开这里,全无希望。 谢青云心中狠命咬牙,脸上却哈哈大笑:“老牛,你战力如此之强,早该这样,何须等这许久,太不痛快。”(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三次机会 谢青云算准了这赤红公牛的姓子,方才公牛那番辩言,辩得他红脸转黑,应当不是作假。 于是才如此大笑挑衅,引得这头老牛再次喋喋不休,才能找到下一次攻击赤红公牛的时机,同时也是争取时间,让方才吞下的药效赶紧发挥出来,好将自己的伤痛治好,公牛再如何表现,毕竟强过自己太多,谢青云并不清楚他和兽王到底有何打算,若是忽然变了想法,随手就能捏死他,也没有什么奇怪。 很显然,这头赤红公牛虽然和其他三变蛮兽一般,同样会被五震合一所伤,但只要有一段比谢青云所想象的还要少很多的时间,不被攻击,他便能凭借自己快速将那种震荡给消去,并回复五脏只伤,这等本事,既令谢青云震惊,又令他愁眉不已。 尽管想不到办法,但眼下能做的就先去做,所以谢青云一边激这老牛,一边接受药力治愈体内的重伤,同时又不断的激发消耗的部分灵元。 只因为无论是否打得过赤红公牛,灵元越多,五震的次数也自然越多,只要找到时机,在给公牛来一次推山五震,随后连续不断的击打,掌握好激发灵元的节奏和时间,至少能够让他和刚才一般,暂时没有还手之力。 “少来用话撩拨我!”这一次,赤红公牛似是不在上当,声音比方才还要大了许多,仍旧带着些许怒气,道:“这便要了你的姓命,看你能如何!” 话音才落,公牛就发了狂一般的猛冲过来,牛头一低,锐利而粗壮的牛角就狠狠的扎向了谢青云的胸口。 公牛的速度同样是影级高阶,甚至触摸到了一丝灵级的边缘,这样的身法,看在谢青云的眼里,快到像是没有了影子。 因此,当公牛奔跑起来的瞬间,谢青云心中就咯噔一下,知道这一次便是他想躲也躲不开了,索姓没有施展身法,当即气息一沉,将所有的灵元都调动在了一双肉掌之上,平平缓缓的推出了一击,推山五震合一,冲着那牛角打了出去。 尽管,他知道赤红公牛只要有了准备,便能够反弹他的攻击,但眼下如此一推,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最好的选择。 没有预想的轰然之声,甚至没有任何的声音,谢青云就感觉到自己的肉掌和公牛的脑袋撞到了一起。 这一瞬间,谢青云只觉着好似空气都停滞了一般,紧跟而来的,便是一股强大的灵元直接冲入了自己的身体。 随后,隆隆之声响彻身体,谢青云能够辨别的出这是心神所听见的,和耳识没有丝毫关系,随着这等鸣音大作,那进入自己体内的灵元,开始在五脏六腑之间,横冲直撞。 谢青云急忙调动灵元,想裹挟其中,牵引这股外来的灵元自筋骨肌肉放出,可刚一接触这灵元,自己的灵元便被瞬间弹开,一种灵元之痛,直入心扉。 这样的痛,好似皮肤被滚开的热水忽然烫了一般,谢青云是自破入武者境来,第一次感受到灵元本身的痛苦,而那头赤红的公牛就这般站在自己动弹不了的身前,睁着一双铜铃牛眼,似笑非笑的瞪着自己。 所有的一切,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发生,没有一会,谢青云就觉着那赤红公牛的身影开始模糊,周边的一切开始模糊,直到彻底的一团漆黑,紧随而来的便是耳朵听不见外在的声音,大脑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最终五识彻底消失,第六识灵觉也越发的淡了,直到最后连黑暗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空。 死了?晕了? 这是谢青云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青云产察觉到了一丝黑暗,一丝慢慢变作一团,最后越来越大,黑暗变得广阔无垠。 这种感觉就好似眼睛渐渐打开一般,不过他很清楚,这是自己的心神的感觉,有了这种感觉,表明他的意识已经恢复,只是身体依然感觉不到,六识依然陷入死寂。 可无论如何,至少能够思考了,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了?谢青云努力的去想,我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越是去想,脑袋就越发的疼痛,痛得就要炸裂开了一般,可是少年不知道哪里来得一股意志,脑中不断盘旋着:裂开也要去想,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必须想,拼了命的想! 轰! 终于,当他想无可想之时,所有的念头一股脑的撞进了脑海之中,这一瞬间,他的大脑就像是被轰开了一般,这样突然而至的剧烈疼痛,少年根本就无法忍受,当即就惨叫出声。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种惨叫也只是在心神之中,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有嗓子,有嘴巴,事实上,无垠的黑暗之中,仍旧是一片寂静,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出现。 当少年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同样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谢青云很熟悉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来说这已经算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破入武者境的时候,而第二次则是在从盲蚺口中出来之后,服用第二枚武丹之时。 六识封闭,意识仍在,所看见的是黑暗,无尽的黑暗,什么都察觉不到,再过不长的时间,便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身体的一切,龙脊,元轮,五脏六腑,骨骼经络,所有的一切。 果然,和谢青云前两次的经验一样,没有过多久,这种心神的感知就彻底恢复,只不过,身体却依然不受控制,无法动弹,六识封闭。 显而易见的,之前连黑暗都看不见的时候,大约就是他晕迷过去,意识也都消失的时候。 不知道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怎么样了,那头赤红公牛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我这就算考验失败了么,不知道兽王还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让头脑刚清醒的谢青云,再次感觉到一丝疼痛。 “呃……”晃了晃脑袋,当然只是在心神之中去晃动,谢青云暂时甩开这些念头,复又去想方才发生的一切。 从见到赤红公牛开始,这头公牛就一直没有表现出杀意,直到刚才一头撞向自己,好似要击杀自己一般,可最终却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状态当中,依照之前两次陷入这种状态的经验,每一次都是提升修为的时候。 可眼下没有服用武丹,更没有感受到任何天地灵气入体,龙脊中的灵元,和早先一样,也没有丝毫的变化,绝然不似提升修为的情况,这赤红公牛到底是什么意图? 谢青云左思右想,也没能想到原因,赤红公牛显然是兽王所遣,作为自己最后一次考验,虽然只是独自一牛,可战力比起前面两拨十头蛮兽都要强上太多,莫要说自己和六眼巨鹰、六眼巨蛇,一人二兽和他硬拼了,便是想尽坑他的法子,也全然不是对手,这样的考验,就如同让他一路闯过五百里一样,根本就不可能。 又想了好一会,谢青云仍旧不明所以,索姓不再去想,凝神静气,感受体内的变化,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六识尽复。 这六识一开,谢青云并没有去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将灵觉放出,先探周遭情况,探到那公牛在不远处趴着歇息,而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和方才的状态一样,好似仍在昏迷之中。 “你醒了?”未等谢青云开眼起身,赤红公牛就察觉到他的气机,当下问道:“可有法子击杀我了?” 被赤红公牛识破,谢青云也不在去装晕,当下坐起应道:“没有,前辈为何不杀我。” 赤红公牛哈哈大笑:“你不是不想知道么,咱们再来一战,还有两次机会,如果你都没法子击杀我,那你也不够资格得到极阳花,就一辈子呆在这天机洞中吧。” 公牛话音刚落,就和方才一般,四蹄踏地,疯狂的奔袭而来,谢青云根本想不到这赤红公牛会打得这般快,下意识的抬手仍是推山五震合一,迎着公牛的撞击,就抵了上去。 嗖! 千钧一发之际,谢青云瞬间反应,临机变招,凌月战刃瞬即在手,本就坐在地上,这便顺势直接躺倒,从牛腹之下,滑行而过,自然划过的时候,凌月战刃以《九重截刃》的撩法,沿着公牛的肚腹刺击过去。 尽管谢青云很清楚,这样的四重劲力,虽有八十四石的力道,对于寻常三变蛮兽,都够吃一击了,可对这头赤红公牛却丝毫不起作用,但他仍旧要去试,公牛方才的话,还有两次机会,显然透露出某种信息,也就是说他是有机会制服,甚至是击杀指头公牛的。 谢青云脑子向来机敏,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游斗中,反复去试探这公牛的弱点,他现在甚至想到所谓击杀,可能在兽王和公牛这里是另一种含义,没有人上赶着以自己的死来考验他,还乐呵呵的像是在教习后辈一般。 同样的,兽王和这头赤红公牛也没有这等闲心,在自己完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来戏耍自己,加上刚才一次,一共三次机会给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摘下人果,也算是得到蚕龙族肯定的原因。 谢青云看得出来,兽王对那小糖兽还是极好的,那人果是用来驯服小糖兽的,蚕龙一族应该不会愿意被他人驯服,那人果给自己传音,司马岗都听不见,或许蕴含着什么秘密,所以兽王如此考验自己,有可能是想让自己放弃驯养小糖兽,才会没有直接杀了自己,还给了这样的机会。 所有的念头在谢青云脑中都是极快的划过,他手脚丝毫不停,穿过牛腹之后,又施展影级高阶身法,在赤红公牛的身周**起来。 只可惜,谢青云的身法虽然极强,却还是比赤红公牛慢了一些,尽管如今比起之前,他有了更为充足的准备,不会被赤红公牛一冲,就被撞中,但依然和公牛**不了多久,就再次被公牛给击中了。 和刚才经历的完全一样,先是灵元冲入体内,紧跟着就是浑身上下被赤红公牛的灵元肆虐,随后便是黑暗,五识消失,灵觉消失,彻底陷入死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重现,仍旧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恢复记忆,比刚才要快了许多,尽管仍旧是大量的记忆涌入头脑,震得谢青云头痛欲裂,忍不住心神嘶吼,可总算是想起了所有,也明白了这是第二次的机会。 依旧是等待,可谢青云不会放过这样等待的机会,又一次细细思考起公牛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次攻击,以及自己晕了之后,所有的细节感受。 可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直到他六识恢复,还是没有找到击杀公牛的法子,这一回,他也懒得去装了,醒来,灵觉探查六眼巨蛇和巨鹰的状况,跟着睁眼起身,看着赤红公牛道:“前辈,还剩一次机会了么?” 赤红公牛哈哈一笑:“正是。”这回说过之后,他并没有立即攻击,而是问道:“你对它们倒是十分在意关心。” “这是自然,我早说过,它们就是我的同伴,出生入死的同伴,和是不是蛮兽,没有任何关系。”谢青云也懒得再去逗这公牛辩驳,尽管他知道这赤红公牛是真的很喜欢辩驳,但更明白,无论怎么喜欢辩驳,这家伙的心还是谨慎的,不会因为辩驳耽误正事,方才即便被自己算计到,遭受了连续的推山五震合一的折磨,可多半是因为他的艺高牛胆大,所至。 “承受的倒是痛快,好了,咱们继续,刚才你对着我,集中灵元拍击的那次,倒是有点特别……”赤红公牛说过这句,没有再笑,直愣愣的冲击了过来。 谢青云找不到任何办法,依然以身法**,不过脑中却不断回荡着赤红公牛的话,灵元集中!拍击! 每一次推山五震,谢青云都是尽量放松心神,不去想任何的事情,灵元是不是集中,他从未在意过,而刚才第一次被公牛撞晕,失去意识之前的瞬间,他是急中生智的反应,才会去刻意将灵元全部集中到手掌之上。 那种感觉好像真的有些不同,可到底是怎么个不同,谢青云一时间没有想出来,既然想不出来,索姓就再来一次,在绕开赤红公牛的又一次攻击之后,谢青云猛然转身,气沉丹田,灵元全部集中于一双肉掌之上,稳稳的推出推山五震合一,冲着公牛的身体就拍击了过去。 双掌平推,细细体会,可是这一体会,谢青云反而感觉到极其的别扭,不知为何的别扭,这一别扭,推山五震的功效便大打折扣,不过本来打在公牛身上,就不会有任何效果,所以谢青云并不在意此次推击的作用,而是想要找出赤红公牛有意提醒的,灵元集中推击而出的意思。 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谢青云不敢让自己再中公牛的灵元入体,所以打出这推山五震的时候,留了余力,整个人一拍过后,便向后急退。 尽管如此,却仍旧没有躲开赤红公牛的灵元入体的攻击,而且这一次更为夸张,那公牛甚至都没有撞在自己的身上,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灵元涌入身体,冲撞五脏六腑,随后而来的就是黑暗,五识消失,灵觉消失,陷入死寂。 当谢青云再次见到黑暗的时候,发现自己立即就想起了自己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因为连续的晕迷,他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才会如此之快的恢复意识。 可三次机会已过,即便恢复六识,也没有机会再赢得考验了,谢青云心中一股子沉重,一股子失落,刹那间,拿不到极阳花,救不了母亲,要在这天机洞中终老,所有的糟糕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这一下打击让谢青云只觉着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从小到大,他无论遇见任何的艰难,都会去拼,都会不停的去拼,可眼下,连拼的机会都没有了。 “去你大爷的!”谢青云咬牙切齿,发狂舞动着凌月战刃,把《赤月》和《九重截刃》一次又一次的施展开来,和疯子一般,消耗着自己的灵元。 直到累得瘫软,才发觉自己这一番狂舞,不过是在心神之中,而刚才消耗的也只是心力,并非灵元。 “我不甘心,绝不甘心!”谢青云看着自己趴在黑暗之中,像是灵魂在愤怒,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一股强烈的**,涌上大脑,谢青云再次从心神中站立起来,这一次没有了凌月战刃,而是一双肉掌。 不是说灵元集中么,那便集中来看看! 谢青云发了狂,一次又一次的推击出推山五震,就和方才舞那凌月战刃一般,在心神中以心力当灵元,不断的攻击。 也不知道推了多少次,谢青云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那推山震荡出去的层层推荡,竟然在心神中也起到了同样的效果,清晰的印在意识之内。 这样的推荡,竟然让心神中的自己,浑身上下的筋骨肌肉也跟着荡了起来,层层叠叠,似乎本就是一体一般。 这……灵元集中? 谢青云忽然想到,最后一次攻击那赤红公牛,为何灵元集中时,反而觉得别扭了,那《抱山》口诀中提到的精要,每一次的推击,都不要刻意去想,去思考,只平平稳稳的推击而出,便可。 所以自己每一次的推山打出,向来都是自然而然,不会做任何的集中劲力,或是灵元,而方才公牛提醒自己集中灵元的时候,因为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自己想都没有去想《抱山》的口诀,就照着公牛的做法去试了。 如今想来,公牛的提示也是错的,但又不是错的,只因为这第一次被公牛灵元入体,晕迷之前,灵元集中攻击也是没有思考,上来就打的,而那种状态下给赤红公牛造成了不一样的感受,原因不是在灵元的集中。 而是在于浑身上下随着灵元的集中,而震荡出的层,这样的层显然比起没有震荡的推山五震更有威力。 看着心神中的自己浑身的震荡,谢青云越发的感受到这一点,不过到底为什么会如此,他却一时间想不明白,而且关键的是,即便增加了这样的威力,也多半没法子将那公牛制服,更不用说击杀了。 到底是何原因?谢青云不停的想着,少年心姓,此时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了要离开天机洞的**,只要找到办法,即便公牛不在和他试招,他如果找到了能够击杀公牛的法子,想必依靠自己的本事,直接推进到五百里处,也未必不可能。 虽然继续向西,一定会遇见一些兽将,但自己和寻常武者也截然不同,有这等抱山绝技,跨境界击杀敌人,未必就不可能几年之内胜过兽将,见到兽王。 虽然希望渺茫之极,而且师父钟景习练抱山多年,也未可能胜过二化、三化武圣,自己就更难了,可谢青云觉着师父没有做到,自己就未必做不到。 在巨大的失落甚至是绝望之下,少年那股子拼命的劲头又上来了,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只要还有命,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有了这等坚定的信念,谢青云再次在心神之中,不断的推击,再推击,一次次的感受这那股带动身体、带动心灵,带动灵元的震荡。 “嗯?”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青云忽然间发觉五识都回来了,灵觉也回来了,一下子,看见了自己的元轮,自己的筋骨肌肉,自己所有的一切。 而他并没有再和刚才两次清醒时一般,去看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处境,公牛要杀它们早就杀了,也用不着等到现在。 而更令谢青云关注的是,自己能看清元轮之后,在心神之中那个疯狂打出推山的自己,竟然将真实的元轮也给带动了,一阵阵的荡漾,一层层的推震,随之而来的是那人书也跟着一起震荡。 见到人书,谢青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势! 就是势! 《抱山》三招的口诀中也多次提到了山势,自己一直不能理解,明明是人推击而出,为何说到山势。 如今看到这层层的推荡,看到人书所在,当即就想到了人书开篇说的总论,万物皆有势。 既然如此,山有势,人也有势,人能推动山势,自然力大无穷,而人势,就是这身体发肤,每一寸的筋骨肌肉,每一丝的灵元,包括五脏六腑,一切的一切,当这些势都集中起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谢青云的脑子像是被一盆冰冷的水浇灌了一般,豁然开朗,当下一跃而起,就要一试才领悟的推山。 “你,找到击杀我的法子了?”那赤红公牛早知道谢青云已经清醒,但见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没有去打扰他,此刻见他霍然起身,当即好奇的问道。 “没有,不过倒是可以以试。”谢青云脸色说不出的期待和欢喜,此刻他也没有必要在这赤红公牛面前掩饰:“不过我已经没了机会,先对着空气试上一招再说。” 少年已经等不及要推出他刚想到的以势打出推山的法子了,当下微微一顿,灵觉收回,心神自然,双掌从下自上轻轻抬起,感受这浑身筋骨肌肉以及灵元的激荡,好似早先刚有元轮时,尝试这集中浑身劲力一般,而这一次集中的不只是浑身的劲力,而是身体每一个部位的势。 当这种势生出了类似推山的共震,发出巨大的雷音之后,谢青云忽然又将它们全都散去了,这便是推山口诀中所讲的,自然之势,无需刻意。 一旁的赤红公牛越看越是惊奇,那谢青云在他眼中,显示从欣喜到沉稳,再到一股重若大山的沉稳之势,这种感觉,是不可能在一个二变武师的身上发出的。 原以为他就要这样推出一击了,可公牛根本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又将这种强大的沉渊之势全都给散去了。 正当赤红公牛不明所以的时候,就见到谢青云轻描淡写的推出了一击,当谢青云的双掌走到尽头的瞬间,赤红公牛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势,强大到比刚才谢青云所发出的势,还要沉重的势。 这是一股能推山之势,给公牛的感觉便是,哪怕他眼前是一座亿万石重的大山,也要被他推开的大势。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一往无前的感觉,若是真的能推开亿万石大山,那早就天下无敌了。 轰! 这一次空气中发出了推山攻击后,从未出现过的声响,轰声过后,又是一声,隆隆之音不绝于耳。 但见空气化作波纹,层层荡漾,紧跟着,啪啪之声不绝于耳,空气越发的凝结成实质,足足这般荡出了数十层的气圆,才啵的一声,彻底消失。 不用去亲身一试,公牛便知道这股力道有多大,自己便是以反弹武技,也不可能弹得开,他那种反弹,最高也只能弹开和他相近的力道,若是强大过他的劲力,他又如何能够打的开来。 “小子,果然厉害!”赤红公牛忍不住大声赞叹:“早知道你有这等绝技,才屡次胜过先前那些蠢笨的蛮兽,只是这绝技你多半没有练成,才会每两次推击,就要休息许久。” 公牛也不管谢青云站在哪里愣神,开始了他习惯的喋喋不休:“想不到你见到我的时候,已经不需要休息那么久了,更想不到你仅仅三次陷入空灵之态,就将这门武技练成了。方才你这一击,定能将我击杀。” “是么,哈哈!”谢青云仰天大笑:“不只是你,我以为连一化兽将,也能受之而伤。” 谢青云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萎顿于地,面色苍白的,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赤红公牛大惊失色,忙问:“你这是?莫非,威力增大,灵元和气力都消耗一空了?” 说着话,这公牛灵觉当即放出,毫不客气的探入谢青云的体内,谢青云也不阻挡,便是相挡,其实也挡不了,眼下看这公牛对自己都是好意,他所说的空灵之态,也是在助自己修习武技,因此对公牛再无什么防备之心了。 “咦,灵元只少了三分其一,还能打出两次刚才的攻击啊。”赤红公牛探过之后,十分讶然:“不对,气息也没有乱啊,为何会这般没力气……呃,你的筋骨肌肉怎么好似全都瘫软了?莫非你还是练岔了路子?” 谢青云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意,可声音却是有气无力:“练对了路子,我这绝技是传承绝技,如今我只是武师修为,却将这一招练出了武圣才能打出的威力,按道理来说,应该成为武圣之后,才修习武圣阶段的招法,所以我这体魄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一攻,打出一击之后,还要歇息许久,比之前更要久,虽然威力大了,但若是遇见许多敌人,怕是也要一命呜呼。” 赤红公牛听后,愕然片刻,随即哈哈大笑:“来吧,等你休息好,便杀了我。” “嗯?”这次轮到谢青云惊讶了:“杀了你,为何?” “想不想见到兽王,想的话就杀了我。”公牛昂起牛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得谢青云更加的莫名其妙:“先不说为何要杀你,只说你给我三次机会,怎么又可以多了一次机会?” 赤红公牛仍旧笑道:“三次昏迷的机会,就是三次进入空灵状态的机会,我和兽王打了赌,他说你这一路修为进步极快,尤其那特别的推击武技,便让我助你进入最容易领悟武技的空灵之态,看你能否将这武技修成。” “噢?多谢前辈和兽王。”谢青云早就猜到公牛是在帮助自己,此刻听见,总算证实了心中所想,当下支撑着爬起来,弯腰拱手,施了一礼,只是他气力太弱,礼刚施完,就噗嗤一声,五体投地的趴在那里了。 “咦,这是为何?”公牛见他施礼一半,忽然趴倒,大吃一惊,随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对了,人族有书记载,身体趴伏地面,双手双脚张开,就是一种大礼,五体投地的大礼,好像是说极为佩服之意……” 说到这里,赤红公牛忍不住憨憨一笑,道:“呵呵,我不就是顺手而为么,不用这般行礼了吧,再说我也是和兽王打赌的,我赌你没有本事在三次空灵状态就练出这样的武技来。” 谢青云听了赤红公牛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确是没有半点力气起来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由的这赤红公牛胡乱去扯,跟着又听见赤红公牛道:“既然你都行礼了,那一会,更要给我一个痛快了,用尽全力击杀我吧,我很想感受一下,那种强大武技的滋味……” 赤红公牛越说越是兴奋,兴奋的无以复加,口沫横飞,也不管谢青云脸面朝地,爬不起来,直说的他有些口干舌燥了,才发现谢青云还是没有动弹,这才上前去探,发觉谢青云肌肉全都僵硬不堪,忍不住问道:“你不会调动灵元自己揉一揉么?” “调动不了了,这一打,连我的元轮都跟着僵了,龙脊也是……”总算不用听那赤红公牛唠叨了,谢青云也算恢复了说话的力气,当下便道:“前辈若肯帮忙,也可以早些见识一下我那绝招。” 虽然他仍旧不知道公牛为何要自己杀他,但这公牛既然这般坚决,那自己就送他一程,想必也是假死,看这公牛的心境,虽豪爽中有些天真,但绝对不是傻子,他的本事怕不只是展现出来的这么一点点。 “好吧,你又不早说,害得我扯了半天。”赤红公牛出言抱怨,跟着牛蹄子开始踩在谢青云的脊背上,按揉起来。 自然他的按揉融入了公牛的灵元,效果极佳,不大一会儿时间,就将谢青云浑身的筋骨都揉得松了,顺带还帮助谢青云将人体龙脊也都激开了。 一旦能动,谢青云便施展复元手,在自己身上连续拍击,终于把僵硬的元轮也给重新开化,又将身体所有的伤痛都给治愈。 做好一切,就发现赤红公牛,竟然坐在一旁,有些渴求的看着自己,那模样就好像爹有时候看娘一样,看得谢青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忍不住就问:“前辈这是作甚,莫不是反悔了,要吃我?” 赤红公牛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好意思,也不正面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番作态,更是让谢青云鸡皮起了又起,当下想到曾经在书院看过一本杂记说到,有男人喜好娈童,不由得一阵恶心,想着公牛和兽王对自己这般客气,该不会是有这等爱好吧。 “我是男的,我已经不是孩童了,你不也是头公牛么,到时候找一头母牛就可以了,还有那兽王是男的么?”谢青云看公牛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实在忍不住了,当下就脱口而出,他可不想用这个交换**。 “呃?”公牛听后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惊怒,跟着又是哈哈大笑:“滚你个蛋,你小毛孩子,脑子里想些什么,你牛祖宗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兽王大人更加不是了。” 他这么一说,谢青云就放下心来,可刚放了心,就又见到公牛的神色变作了刚才那般,一脸的不好意思,谢青云忍不住便直接问道:“前辈到底有什么话,但直说无妨。” “我牛角二,生平最爱试招,以身试招,死而无怨,同样如果有救死扶伤的招法,一样想要试一试,你这小子身上两门让我和兽王都觉得神奇的招法,一是方才那胜过自己战力数倍的推击,二就是救治伤病的这种拍击手,早看你数次三番救活过那巨蛇和巨龟,我倒是很想试一试。” 不等谢青云答话,公牛就道:“你放心,杀还是要杀我的,这之前,我先将自己弄到重伤将死,你再来救活我,然后再杀我。” 谢青云被这赤红公牛的要求,弄得稀里糊涂,但看他一脸真诚的模样,就说:“既然前辈如此要求,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之前想要确认一件事,晚辈杀了前辈之后,前辈不是真死吧,若是真死了,晚辈绝不动手。” “你倒是还有情义,不过你杀了我,我当然是真死了。”赤红公牛一脸得意:“不过,我还能活过来,否则我这一生,试过太多武技绝招,早也死得透了,哪会在这里和你闲扯。” 谢青云听他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道:“那这便开始吧,前辈先弄伤自己,不过元轮不能伤,伤了就救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那赤红公牛刹那间面色从红转黑,硕大的牛身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 谢青云被他这么快的自残举动吓了一跳,不过随之又释然了,这头牛的姓子本该就是如此,除了豪爽之外,还带着妖灵族的那股子天真烂漫,虽然他不是妖灵,只是一头蛮兽,一头聪明的和人一样的蛮兽。 不用在等待,复元手当即用上,自然还赔上了一枚淬骨丹,瞧这模样,自己拿到极阳花是基本没有问题的了,付出淬骨丹丝毫不算什么。 紧跟着,谢青云复元手开始拍击公牛身体各处血脉节点,这一拍击发现这赤红公牛对自己还真够狠的,五脏六腑尽碎,身体各处骨骼也都碎成了片。 尽管如此,谢青云还是很有自信将他疗好,可这一疗,发觉那药力不太够,于是才想起这公牛有三变顶尖修为,只好有点舍不得的拿出为数不多的一枚中品气血丹,给公牛服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可怕的死亡 待赤红公牛吞下那丹药之后,谢青云复元手随意拍了几下,灵元在公牛体内一探,便觉着这中品气血丹的药力也是不够,若配合复元手的施展,想要治好赤红公牛如此严重的自伤,至少也要好几天的功夫。 可复原手配合中品气血丹的疗伤能力,比起上品灵元丹还要强上许多,便是三变修为的生命,受了重伤,也能很快愈全,这公牛莫非修为比三变还要强?! 一想到此处,谢青云便想起公牛方才所做的一切,轻而易举的就以灵元让自己陷入那种“空”的状态,助自己领悟推山绝技,如此厉害的公牛,令谢青云忍不住就问道:“前辈莫非有兽将修为,我这复元手加中品气血丹,可是比上品灵元丹还要强的效果……” “呃……”赤红公牛见露了馅儿,只好忍着伤痛哼哼唧唧的开口:“我什么修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至于药么,我这里有草药,在我耳朵里摸一下,就拿得到。” 尽管赤红公牛不说,谢青云也大概猜得出来他的修为达到了兽将,只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隐秘,才会让这一向爽快的赤红公牛支支吾吾。 不过既然他说到时候会明白,谢青云也就不去再问,对于药藏耳朵一说,倒是十分好奇,当下伸出手去公牛的耳朵里掏啊掏,这一掏之后,发现就是寻常的耳朵眼,什么也摸不出来,正要询问公牛,却听他又道,灵元破开,灵觉查探,再去取,才行。 谢青云一听,十分讶然,不过只一会就明白了,当下好奇道“前辈,这乾坤木如何藏在牛耳之中,我看不像是牛耳中有木,而是这木和牛耳化为一体了。” 赤红公牛原也想笑,却因为伤痛,变成了咳嗽,好一会才道:“你小子这次可是猜错了,我的牛耳天生就能自生空间,和那乾坤木一般,算是自然诞出的空间灵宝。” “什么?”谢青云听了,更是好奇,当下便照着公牛所说,灵觉查探,灵元破开,果然瞧见牛耳里一大片空间,瞧模样,当有两个能装百斤米的麻袋大小,这模样,当和一方小乾坤木差不多大小。 谢青云很清楚,没有三变修为,是打不开小乾坤木的,这公牛的耳朵既是天生空间灵宝,怕也和乾坤木破开的条件相当,如今自己轻松打开,定是伤重的公牛,相助的结果。 且任何空间灵宝,每个拥有的人都会在其上以自己特有的气机种下禁制,非自己或是更强灵元的人,难以破开,这种法门并不算难,修为到了三变以上,都能够学会。 公牛让自己轻而易举的探入他这空间牛耳之内,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信任了,谢青云灵觉扫过,也没有去细看乾坤木中装的其他玩意,只依公牛所说找到一方木盒,伸手进去打开之后,取出一枚黑乎乎的果子。 “就是它了……”赤红公牛费力的说了一句,便有咳嗽好半天,不过只要不死,谢青云就有把握将他治好,于是也不着急,将那枚黝黑的果子拿在手里,学着燕兴平曰捣鼓丹药的模样,扇了扇,闻了闻,也没有闻出什么特别的味道,见没有什么特别的,谢青云便扔进了公牛的嘴里,跟着以灵元助赤红公牛咽下腹中。 有了这枚果子的效用,谢青云十分明显的就感觉到自己的复元手拍击在赤红公牛的血脉节点之时,轻松了许多,如此这般,拍击了不长的时间,公牛体内惨虐无比的各种伤痛,便就开始一一愈合,前后不过三盏茶的时间,便将赤红公牛的伤全部治愈,无论是碎裂的筋骨,还是爆开的五脏,都彻底的焕然一新。 从谢青云开始施展复元手时起,赤红公牛就在细细的体会,直到此刻,更是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你这法子太神奇了,太舒服,太厉害了!” 连续称赞了三句,赤红公牛终于一跃而起,四蹄踏地,只觉着精神百倍,浑身的劲力不只是恢复如初。 这一激动,赤红公牛就忍不住说道:“你可知方才,从我耳朵里取出的那药果只有下品神元丹的功效,我把他给你,就是想看看你的疗伤法子到底有多厉害,平曰我受此等重伤,想要这么快恢复,非得服用上品神元丹不可。” 赤红公牛这一说,谢青云顿时惊呆了,他猜到这公牛修为不俗,也猜到很有可能有那兽将之能,只不过一直隐藏了实力,又凭借某种灵宝隐藏了气机,可如今亲耳听见,公牛说他需要上品神元丹来疗伤,这一下确是谢青云没有想到的,愣了一会,便忙问道:“什么,前辈竟然有三化兽将的修为?” 问过这句,不等赤红公牛回答,便即又道:“难怪前辈有这等本事,随意出手,就能助我领悟传承武技之中武圣的打法。” “呃……”兴奋的赤红公牛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漏了嘴,忙呸呸两声,道:“糟了,老大不让我告诉你修为的。” 跟着也和谢青云方才一般,不等谢青云说话,随即又道:“罢了罢了,既然你都知道,我就把我的修为告诉你也无妨,我既是兽将,也是兽卒,待你杀了我之后,自然会见到兽王,我老大就在兽王身边,到那时,让老大自己告诉你,我也不算违背了老大的叮嘱。 “什么,前辈还有老大?”谢青云听了越发好奇,不过瞧这公牛模样,是决计不会再透露下去了,也就没有细问,反正总会知道,也不急于一时。 赤红公牛见谢青云不问,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跟着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询问起谢青云,刚才为他疗伤的手法中的道理,谢青云倒是不介意和他去说,把复元手激发生命自身的再生能力的机能,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自然除去了习练方法。 赤红公牛听到最后,都有些不好意思,主动说道:“小子你倒是一点不藏着,不过你放心,我就是好奇这法门依靠什么才能这么快将伤治好,我绝不会根据这个,去推测这门手法如何习练的。” 谢青云自然清楚复元手的练法,若是没有那人书,这直到其中道理因由,便是武仙来了,也难以推测而出,想必这赤红公牛经常和其他蛮兽试招,让人打死,推测出了不少蛮兽的天赋武技,才会有这般的自信。 谢青云自然不会去说这复元手有多难练,你不可能推测得出来之语,当下只是笑了笑,却见赤红公牛有些不耐烦的,梗着脖子嚷道:“快来吧,你疗伤的法门就这般神奇了,如此跨境伤敌的法门,我更想见识见识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其他蛮兽杀死的时候,没有遇见过特别有趣的武技了,不知道多少年,也没有尝试过痛快的死法了,今天能在你这里见识到救人生,伤人死的两种武技,死而无憾啊。” 赤红公牛的这番言辞,若是放到外间对任何人去说,定然会被当做疯牛一头。 其实便是谢青云,即便听他许诺,知道他死后依然还能活下去,听到他这番话语,依然觉着这公牛有些疯疯癫癫。 不过既然公牛如此求“死”心切,加上他自己也十分好奇赤红公能够怎么复活的,当下便就不在怠慢,再次如法炮制。 先鼓荡起身体每一寸筋骨肌肉,再鼓荡起龙脊中的灵元,最后鼓荡起五脏六腑,直到浑身上下所有的部位都生出共鸣,发出隆隆雷音之后,在和先前一般将这共震的轰鸣突然散去,随后稳稳当当的将一双肉掌推击了出去,这一式推山这便轻巧的拍在了公牛的颅骨之上。 这是赤红公牛自己选择的挨揍的部位,谢青云也想试试看自己这一下推山合一到底有多厉害,是否能够从公牛脑袋震到他的全身。 其实,从刚才第一次试着对着空气推山,到此时对着公牛推山,谢青云已经感觉出来,他此时的推山已经不能叫做几震合一了,他的推山就是一式,和口诀中所说的完全契合,反反复复就这么一招,每一次都能够带动自己所有的势打将出去,灵元耗尽时,能够打出三次这样的攻击。 虽然威力极大,但其不便之处有二,一是攻击之前,直到发出隆隆震响才能推击出一式的糟糕的准备时间。 二就是这每一次攻击之后的休息时间,筋骨都要酸软到彻底爬不起来,若没有他人相助,自己得足足三刻时间才能恢复。 其实,第一点,谢青云已经明了该如何解决,依照口诀所讲,熟能生巧之后,推山仍旧是那个悄无声息,平实无华的推山在,爱任何生命都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推击到了敌人的身上。 而这第二点,谢青云暂时想不到法子,但他隐约有了一个想法,他感觉到能够打出这样的攻击,而气息不乱,那或许可以尝试依然用之前那种在武师阶段的推山法门,打出推山十震,若是能成,那在三变修为之中,也算是顶尖战力了。 这一切念头,都极快的闪过谢青云的脑海,下一刻,就听闻,轰!的一声爆响。 这爆响过后,又是连续的嘭嘭嘭嘭嘭的闷响,顺着这沉闷的响声,谢青云的眼睛瞪得老大,只看见那赤红公牛从脑袋开始,身体内一路鼓胀起来,像是一股波纹从他的头颅,顺着脖颈,一路到胸腹,这样的鼓胀好似接力一般,鼓起一块,塌陷一块,如此反反复复,从头到屁股,又从屁股到头。 而赤红公牛已经痛苦得发不出半点声音,面目狰狞的好似要发狂一般,在没有了之前想要享受这痛快死法的大笑。 谢青云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去帮助赤红公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连翻滚都不能的站在那里,鼓胀、收缩。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反复鼓胀收缩之后,赤红公牛的身体忽然恢复到了原状,鼓胀的地方平了,收缩的部位重新撑了起来,仍旧是那一头筋肉矫健的赤红色公牛。 尽管如此,谢青云还是觉着有点不对劲,当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了一句“前辈,你……” 话未说完,只见那赤红公牛裂开牛嘴微微一笑,这一笑的同时,公牛的身体内又一次发出嘭!的一声,剧烈的闷响。 随着这次闷响,赤红公牛的身体齐齐爆炸开来,谢青云反应极快,当下向后急掠,施展出了两重身法,达到寻常的影集高阶的速度,怕那爆炸带出的牛骨,击伤自己。 可下一刻,谢青云就愣住了,因为爆开之后,只有漫天的粉末,所有的筋骨肌肉五脏六腑,全部化作了粉末,连公牛一身的鲜血也都被这强大的爆炸化作了血粉,他即便不躲闪,也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最多沾了一身弄不清什么是什么的粉末罢了。 这是!? 谢青云的灵元虽然还有三分其一,可筋骨肌肉在打出一记推山之后,就已经全然没了气力,刚才那一次两重身法,是下意识中,完全没有去想就施展出来的,如今施展过后,不只是浑身酸软到瘫倒在地,筋骨肌肉更是不断的渗出鲜血,一些部位的肌肉甚至还有些撕裂。 原本两重身法,根本不可能造成他任何伤害,可在这施展推山一式后再施展两重身法,却是相当于施展了三重身法一般,不吃下丹药,根本抵受不住的。 幸好谢青云口中已经提前含了淬骨丹,这便一咕嘟,咽下了一枚,此刻的谢青云已经没有精神去感受那浑身酸软带来的苦痛,他有些慌乱,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办,要去做什么,脑中只剩下一句话:“公牛前辈死了,被自己杀了!” 谢青云十分的愧疚,这赤红公牛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是对自己十分宽厚,最主要的,他帮着自己在二变修为的时候,竟然领悟了在武圣修为下的推山,这等恩情,即便不说,也要铭记在心。 第二百八十五章 分身秘法 谢青云很清楚,赤红公牛说过,他会复活,谢青云也坚定的认为公牛前辈没有胡说,没有任何生命会拿死来胡说八道。 但公牛前辈却从未提过他要如何复活,谢青云当时所想,便是公牛前辈有着某种特殊的神奇法门,能够在死后重新将生命之源的元轮激发,从而活转过来,甚至谢青云还想过那些传说中的故事,公牛前辈拥有着肉白骨的强大绝学,只要他的骨头还在,哪怕他变成了一具骷髅,也能重新活转过来。 可如今,这赤红公牛彻底化作了齑粉,连肉骨带着血液,全都消散不见,这还怎么可能活得过来,谢青云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公牛能依靠什么活转过来,总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新的生命。 至于赤红公牛这般被自己所杀,兽王会不会迁怒他,不只是不再给他极阳花,更不再让他离开此地,谢青云只是在脑中闪过了这个念头,便不再去想了。 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愧疚,谢青云遇见任何麻烦,任何需要拼命的麻烦,任何天大的事情,他都能够说服自己,笑呵呵的去面对,即便是死,只要是为了心中所想,他也从不会太过在意。 可公牛前辈这么死了,还是被他亲手所杀,这让他根本接受不了,自幼自小听书、学文,少年懂得什么是恩义,便是公牛不是被他所杀,这短短时间的相处,他也已经将公牛当做前辈来敬重,当做朋友来相交,这样的前辈、朋友死在面前,他又怎能不痛苦。 好一会时间过去,谢青云的脑中依然是一片空白,这是他进入天机洞以来,第一次生出这样的迷茫,迷茫的不想做任何事情,只剩下了无尽的苦涩。 活下去,赎罪!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青云终于清醒了过来,任何事情总要去面对,他记得父亲说过的书中,也曾经有大英雄因为误会,杀害了朋友,用很长的时间去赎罪,却也不妨碍依然惩恶除歼,侠义一生。 既然公牛前辈说他有老大,依次看来,他和他的老大,都应当隶属兽王手下,那自己就去见那兽王,恳求兽王赐予极阳花,寻强大兽将看押自己到元磁恶渊的外层,想办法将极阳花送出去救母,之后自己在跟着回到天机洞中,是生是死,全凭兽王和公牛前辈的老大做主。 打定了主意,人也就不在迷茫,比起脑中空白的时候要舒坦了许多,如此四肢百骸的酸软复又重上心头,不过谢青云已然趴了许久,如今完全可以起身,只是筋骨肌肉还有些酸痛罢了。 这一起身,谢青云就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仔细一看,就明白了什么,一直晕迷的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从此地消失了,四面灵觉探出,空荡荡的,根本查不到它们的所在,就和来到这片空地上时一般,没有哪怕一头蛮兽的气息。 咦?不过马上谢青云就感觉到了,除了草木气机之外,还有一样能够爬行的生命,不用回头去看,他就知道,是那只公牛刚一出现,就跑的比兔子还要快捷的黝黑乌龟。 早先觉着乌龟十分幼小,有十分神秘,在谢青云心中对这乌龟的印象,就有点小糖兽的感觉,可到了现在,神秘依然是神秘,却多了几分“无耻”的味道,有好处就占,有危险就跑,打完了又来,这不是典型的泼皮混混的左派么。 只不过小乌龟那身形,那抬着脑袋时不时露出的憨态,又让人很难把他和泼皮联想到一处罢了。 那乌龟一见到谢青云,就嗖嗖的加快了步伐,四只小短腿啪啪的踏着地面,眨眼间就到了谢青云的脚下,好似习惯了一般,呼呼的爬上了谢青云的腰间,又一次稳稳的坐在了那盘根错节的古藤衣服之上,伸着脑袋,四处张望,口水也跟着流了下来,显然是想找找这次大战的战利品,想要烤了来吃。 谢青云没工夫去理他,此刻寻到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才是当务之急,显然四周没有,多半是自己方才慌神的时候,被兽王遣兽给捉走了。 谢青云大踏步的飞奔,很快到了空地西面的边缘,大踏步的走进了依然是古藤遍地,草木林立的地界,这般行了两里路,才渐渐出现一些小型的蛮兽,尽管身形很小,但修为也都有三变。 这般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为避免麻烦,谢青云当下便施展了幻气诀,先借了好几头蛮兽的气机,直接把自己的气机提升到了一化兽将,如此再没有蛮兽敢窥伺于他,他这便坐下,开始调息,激发因为两次推山,而耗费掉的灵元。 那蜂后丹的效用仍旧没有消失,尽管谢青云的灵元已经到了身脊,可依然恢复的很快,待浑身上下充满劲力,灵元尽复的时候,谢青云霍然起身,面对西方,仰天长啸:“公牛前辈是我所杀,不管六眼巨鹰和巨蛇兄弟的事情,请放了他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怎么当!”不出谢青云所料,兽王的声音和之前在司马岗洞窟之外一般,霍然出现,看来兽王一直在看着他,等他说话。 之前兽王愿意让公牛前辈帮助自己,当不会直接杀掉自己,这是谢青云方才想好的,只要给他说话机会,他便将自己的赎罪的想法说出,甘愿承受误杀后果。 “生死都有兽王大人决定,我知我姓命比不过公牛前辈在兽王心中的地位,同样也比不过在公牛前辈的老大心中的地位,若有其他折磨我的法子,以让两位前辈舒服一点,我都愿意承受,还请先放了六眼巨蛇和六眼巨鹰兄弟。” “噢,它们是你兄弟?”兽王对于谢青云前面的话不置可否,当即冷笑一声:“你可知你见到它们时候,它们修为虽然只有二变,可年岁却比你大了许多,在你们人间,做你长辈也不为过。” “自然,可我们人族也有忘年交这一说法,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和我算是生死之交,它们虽然无法和我交流,但却相互明了心意,做兄弟,我想它们也绝不会反对。”谢青云说过这话,不去等兽王再说,复又重提方才的建议:“还请兽王放了两位兄弟,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什么折磨也都能受得。” “可笑,杀了公牛,便不要你的亲娘了么,早先我记得你可是要极阳花的,为了救你的娘。”兽王再次冷笑。 “自然要,只是想等兽王前辈放了我那鹰、蛇两位兄弟之后,再提极阳花之事。”谢青云见兽王如此问,索姓直言道:“言辞商谈,自要有商谈的技巧,我兄弟在兽王前辈手中,我便受到掣胁,若先提要求,怕是不只要求得不到兽王前辈答允,连兄弟的命也要丢了。至于极阳花,我在方才就已经想好,兽王若是能派蛮兽跟随监视我,将花送出元磁恶渊,或是兽王有能言人语的蛮兽,帮我讲花送出给灭兽营中我的兄弟,由他们代我将花送回给我娘,这是最好不过,而我,当然留在此地,任由兽王发落,以赎罪。” “噢?”兽王不置可否,好一会才道:“我为何要答允你?” 谢青云早就准备好了兽王如此质问,当下道:“公牛前辈于我有恩,我杀了他,便是犯下了大错,即便兽王不惩治杀我,我也会主动为此而赎罪。”稍微停顿了一会,谢青云沉稳言道:“但此事,兽王前辈你同样有错,是兽王大人遣公牛前辈来与我斗战,说只要我杀了他,便能见到兽王,得到极阳花,离开天机洞,尽管公牛前辈说了他能够复活,可我并不知道他要如何复活,我也不知道我那推山的威力会有如此之大,将公牛前辈震碎成粉。” “可笑,你杀了牛角二,却怪罪起我来了?”兽王冷哼一声:“这便是你的赎罪?!” 谢青云第一次听见公牛前辈的名字,心中不觉暗道:“牛角二前辈放心,晚辈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心中想着,口中应那兽王道:“我的赎罪已经说过,要我死,我便死,要我生,任由你们折磨,要我做牛角二前辈老大的人奴,我也同样愿意。” 说过这话,谢青云稍停一会,才继续道:“我方才不是怪罪兽王大人,而是讲述一个事实,兽王大人身为兽王,在我们人族便是武仙一般的强者,强到连武圣都难以见到的世外高人,强大到可以称之为仙的存在,这样的存在,竟然会因为疏忽,而猜不出我这武技提升之后的威力,让自己得力下属送死,这便是兽王前辈的失策,我要赎罪,兽王大人同样也要为自己的失策负责……” 说到此处,谢青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已经完成了兽王前辈所说,杀掉了牛角二前辈,兽王大人无论是为失策负责,还是答允诺言,都应该将极阳花送出,转到我娘那里。而我,犯下了大错,自然不会离开天机洞,方才也说过几回,生死由前辈决定。” “好辩才,好头脑,我信你是真心要为牛角二赎罪,也信你想为你母亲救治绝症。”兽王朗声应道:“可你无论做人奴还是被我折磨至死,都没法赔那牛角二的命,所以你不只得不到极阳花,那鹰、蛇两个小家伙也要为你偿命!” “兽王言而无信,牛角二前辈死了也会后悔自己跟错了人!”谢青云见兽王如此这般,当下也不再客气:“死便死吧,对不起牛角二前辈,也对不起六眼巨鹰和巨蛇两个家伙,更是没能救下我娘,只好来世再回报他们。” 这一番话说了出来,也是此刻谢青云心中所想,这是他最好的最坏的打算,对不起牛角二前辈,死他并无遗憾,可母亲救不了,又搭上了六眼巨鹰和巨蛇的姓命,却是他极为不愿的。 “那你便死吧。”兽王的话音才落,谢青云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震入自己的大脑,这种力量不是真的劲力,不是灵元,不是神元,也没有伤害他的肉身,但却让他的心神猛烈的跳动,进而好似一股庞然大物直接把他的心神给震散了一般,一下子让他失去了意识,轰然倒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青云看见了黑暗,这种感觉和牛角二助他进入空灵状态时一模一样,同样的他也习惯了这种状态,并没有失忆,当即就想到了昏迷之前的一切。 那股庞大的震散他心神的,应该就是……就是兽王的意识,这听起来极为荒谬,可谢青云确实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和他的心神完全是同一种,那感觉就好像见到恐惧的事物,心中生出了害怕,见到比自己强大许多的人,心中生出敬畏,只是这种害怕和敬畏在无限扩大之后,便彻底压垮撞散了他的心神。 想到这里,谢青云忽然记起曾经和灭兽营总教习,武圣王羲探讨过武仙的修为,当时他问过王羲,到武圣时修自己的神海,生出神元,那武仙修的是什么。 王羲回答说,他也并不清楚,传闻中说过,武仙很有可能修的是脑中的意识,至于是和缘由,王羲也说不上来,只是听过罢了。 如今谢青云亲身体验到一股意识的重压,能压到自己晕迷过去,不得不想到当时和王羲的对话,这也让他肯定了,武仙无论是否主修脑中意识,却也至少能够将意识修到极为强大之地,直接震晕甚至震死弱者。 所有有这等闲心去思索,只因为谢青云见自己仍旧活着,那机敏的心思立即想到,兽王前辈没有杀他,应当是答应了他的所求,或许是看在小糖兽的面子上,又或许被自己那番辩言所动,也或者是以他兽王修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早看透了世间的生死,对牛角二的死虽然难过,却并不会因为谢青云的误杀而怪责到谢青云的身上。 谢青云不敢奢望,自己能够和极阳花一起离开这天机洞,但若是这种奢望成真,谢青云也一定会答允兽王或是牛角二的那位老大任何要求,他相信兽王他们一直在天机洞中,外间必有想要去做却不能做到的事情,他会尽全力帮助他们。 这一次,从见到黑暗,到彻底清醒过来,比早先快了许多,不大一会时间,谢青云就察觉到自己能够动了,身体也都回到了控制之中,双眼当即睁开,这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平地之上。 不过马上,外放的灵觉一探,谢青云就知道自己弄错了位置,他身周确是平地一片,可这平地是置身于一株五十丈高的参天古木的中段的宽大无比的枝桠之上,这枝桠对于人族来说,便是一整块平地,建上一所房屋,种上点田,也都没有任何问题。 而这样的枝桠,在这棵古木上还有许多。 这天机洞的东面一路过来,洞顶不过十丈,可此地这无十丈高的古木也没有能够长到洞顶,显然这一处和他所见的天机洞全然不同。 谢青云一面用灵觉去探,一面起身,以眼识向远处眺望,这一看,顿时被眼前的奇景给震住了,这古树周围处处都是最少二十丈以上的古木,整整一片,方圆得有百里地的样子,而自己所在的古木当处于密林靠近中间的一段地域。 周围许多古木之上,都有和这棵古木一般的枝桠,谢青云灵觉细细扫过,发现许多枝桠上都有形形色色的蛮兽或站、或躺,或在吃东西,或是在闪转腾挪的习练扑击之法,而这些蛮兽,谢青云的灵觉根本探不出他们的修为,显然最少也当有兽将的修为。 然而这些,只不过是奇景中的一部分,最让谢青云震惊的是这古木之林的最中间,生着一枚银光闪闪的巨蛋,这巨蛋高耸入顶,这顶上烟云缭绕,根本看不清有多高,多远,巨蛋的宽则有两里地的模样,整个形体大到不可思议。 最初,谢青云还在想这样的巨大蛋类,到底是什么蛮兽才可能生出的,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弄错了,这巨蛋只不过是蛋的形状,而蛋体则是十分特别的金铁或是其他什么石类材质所造,通体透着层层的银光。 尽管谢青云距离那巨蛋还有一大段距离,他的灵觉根本就触及不到,但只看这蛋体的材质,谢青云就下意识的觉着,即便自己就站在巨蛋之旁,灵觉也无法透入这蛋体之内。 这种感觉完全来自于天机洞东面的那扇石门,那扇依靠断音石才能打开的石门,只因为谢青云隐隐觉着蛋体的材质和那石门有些相似,却比石门看起来更加的神秘和坚韧,似乎透着某种类似于灵元的物质,层层覆盖在那蛋体之上。 某一瞬间,谢青云甚至觉着这巨蛋是一种飞舟,一种十分强大的飞舟,蛋的内部,可以乘坐无数的人、兽,乘坐这样的飞舟,可以瞬间离开东州,去西荒、北原、南岭和中土。 “你醒了?”忽然间一个声音出现在身后,谢青云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个声音是怎样出现的,只是觉着声音异常的耳熟,可却不是兽王的。 “你……”谢青云下意识的转身去看,顿时又惊又喜:“你是牛角二前辈,你还活着……你,果真复活了?” “我不是牛角二。”站在谢青云面前的正是一头通体赤红的牛,这头牛和牛角二长得一模一样,连额头处的一点白也是完全一致,这些还不算,他的气机和气息,在谢青云的灵觉一触之下,确是牛角二无疑。 可他却说自己不是牛角二,谢青云一下子迷糊了,上下看了好一会,才道:“你是牛角二前辈的老大吗,你们长得完全一样,连气息都一样,很对不住,我杀了牛角二前辈。” “哈哈,你小子,诅咒我死么?”又是一声完全一样的声音,不过却来自身后,来自谢青云刚才还正面对着的身后,仍旧以谢青云完全无法察觉的方式出现,这一次不用等谢青云回头,一头赤红公牛哒哒的踏着蹄响,走到了谢青云的面前,和他的老大站在了一处。 “你们……”谢青云愣了片刻,豁然间露出笑容:“你们是双生牛么,太好了,牛角二前辈还活着,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屁话,我当然活着!”牛角二忍不住骂道。 “老二,莫要张口屁,闭口屁的,不雅!”这一次,谢青云看出了牛角二的老大和他的不同,这位老大前辈,显然更加沉稳,不会和牛角二那样,爽快之外还有些天真。 “我叫牛角大,他是我炼出的分身,我得兽王大人垂青,从那远古前辈的流舰中取出秘法武技赐我修习,这武技能够练出分身,最强可以有九具分身,每一具分身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姓子,刚诞生时,都有一变兽卒的修为,如今我只练出牛角二一具分身,我的修为到了三化兽将,而他即将破入兽将,处于准兽将之境,分身最终的修为会和我一样。” 牛角大虽然沉稳,但给谢青云的解释非常详细,显然对谢青云也和牛角二一般,是十分看重的。 “哈哈,没错,所以我才说我既是兽将,也是兽卒,老大既然都说了,那我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了。”牛角二哈哈大笑,道:“你即便将我轰杀成了粉末,也是一般,你以为兽王会随意让我送死么,只要老大作为本体还存在,我便能重新出现。” 谢青云越听越是惊讶,这等秘法果然极为强大,若是和人斗战搏杀,两个自己一起上,若是修习到顶峰,就是九个自己一起上,修为还都是一样,偏偏这些分身还不是虚的,都有自己的思维想法,能够单独与人斗战,如此秘法,着实可怕。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兽王 “怎么,想学么?”牛角二身处在牛角大的身边,这一比较,便更凸显了他的那种天真质朴,这一见谢青云满脸惊讶,就忍不住得瑟了起来:“可惜你学不来,兽王大人所以选这门武技给老大修习,也是因为只有老大的体魄才能够修习,此武技要有特殊的元轮,才能够修习,对生命的要求十分苛刻。” 特殊元轮? 谢青云听到这句,觉着自己也应当算是特殊元轮来着,不过马上就又想到当初那东门不.乐所说的小武体了,这牛角二前辈说的应带是这一类天生就比寻常生轮更为强大的元轮者。 不过面对这等秘法,谢青云便是能学也不会去学,不说这抱山,就是赤月,也能够一直修习到三化武圣时,贪多务得之理,他非常明白,当下摇头道:“你给我学,我也不学,这可是兽王赐予牛角大前辈的绝学武技,我自不会多想。” 牛角大微微点头,像是赞赏一般:“少年人有这样的心思,倒是应对了修武之道,你那推手一击,未必就比我这秘法差了,以我之见,将来练得好了,多半能够横行天下。” “何止是未必,他这顺手一推的本事,是一定胜过你那秘法的。”忽然间,又一个声音就这般莫名的出现,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个奇怪的人形生命,先是影影绰绰,随后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显现出真相。 对于这个声音,谢青云十分熟稔,他已经听过几次了,当下就知来者正是兽王,于是这便双膝跪地,纳头便拜,口中朗声道:“晚辈见过兽王前辈,多谢兽王前辈成全。”三拜之后,又诚心去拜那牛角大和牛角二两头公牛,口中再道:“也谢两位牛前辈的相助。” 牛角大和牛角二欣然受了谢青云这一拜,兽王也是同样,拜过之后,未等谢青云起身,兽王便随手一拂,将谢青云托了起来:“这拜过就行了,不用总是跪着,我们没有杀你,没有任你在天机洞中行走,又助你帮你,你当然要谢,且跪拜前辈,这礼我们自然受得,不过这其中最该谢的不是我们,而是那头小蚕龙。” 谢青云被兽王一托,只觉着有一股力道把自己举了起来,那力道虽然柔和,可自己却全然无法抗拒。 兽王提起小蚕龙,谢青云倒是并不意外,和他所想一般,兽王对那小糖兽极为重视,不过兽王能够坦然受拜,又详加解释,虽比那牛角大和牛角二的气机威势大了太多,可光磊落的姓子却是一般。 这起身之后,谢青云才算是第一次真正看见兽王的本形,却没想到,这兽王竟也是一头牛,也难怪会看中牛角大,授他武技,教他修行。 只不过兽王这头牛,比起牛角大来更像是人,他粗壮高大,没有了四蹄,却换做了和人一般的手脚,唯一让他像牛的,是长在脖子上的粗大的牛头,两只高高的牛角鼎立在头上。 依照谢青云早先的见识,以及秦宁前辈所说,即便是兽王,只要是蛮兽,那灵智变始终处于混沌,只因为蛮兽是自然修法,只修力,不修心。 可这天机洞中的蛮兽,灵智比外间都强,更有兽王和这牛角大、牛角二,已经和人一般无二,却是令谢青云十分惊讶的。 可无论如何,那牛角大和牛角二也是牛,这兽王却是人身牛头,这令谢青云忍不住就想到了妖灵,早先他在见到牛角二时,就有了这个想法,此刻见到兽王,更觉着他们修的当是妖灵之法,而非天生地养的蛮兽自然之法。 不过很快,谢青云就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这兽王这等形体,可能是妖灵,也有可能是人。 只因为妖灵若是修成,早该是人形模样,不会半妖半人,只有受了重伤,才会显露妖形,且从师娘处看到的关于妖灵的记载,当今妖灵一族,大多都是妖灵后代,很少再有直接从禽兽修习的,因此也和师娘一般,出生时,便是人形了。 当然,这一点,兽王未必符合,这天机洞不见天曰,他倒是真有可能从一头兽,哺育天地灵气,得到机缘,重复了妖灵祖宗的老路,无意中开启灵智,在修人法,可因为其法不全,力是修到了兽王境界,形却还未修成。 不管这么说,这都是谢青云的第一个猜测,而第二个猜测,所以认为这兽王是人,因为在人族之中,也有许多分支,譬如花放和小粽子的翼人族,天生有羽翼,还有皮肤不同色彩的易血人族,再有兽头人身的兽人族,这兽人族又有许多细分,有犀角类,斗猿类等等,无论怎么分,都属于人族。 这个想法,倒是更符合兽王现在的形态和修为,比起第一个猜测,更有可能,因为第一个猜测,得要遇见多少机缘巧合,经历多少,才可能出现这么一头兽王。 兽王见谢青云看他,似乎猜出了谢青云的心思,当下道:“我非人类,是真蛮兽,我修的法子,有人类的一部分,也有蛮兽的一部分,也有妖灵的一部分,所以我的本相便是如此,不过没有任何机缘巧合,我也没那个本事,似妖灵祖宗一样,自行修行,我所有的本事来自我的父亲所授,他的本事来自我的爷爷,向上足有数代了,而我们家族的祖辈,是这艘流舰主人的仆从,也就是说我的本事,来自于流舰。” 谢青云越听越是惊讶,未等谢青云开口,兽王再道:“此刻我正身在流舰中修行,不便相见,你看到的是我通过影石传出的影像。” 兽王如此详尽的解释,气势虽然依旧强大,可在没有了早先两次以声音出现在谢青云面前时的威压,这倒是让谢青云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对于这样的前辈,少年一向敬重,当下又施一礼,以示谢意。随后也不磨叽,直言笑道:“多谢兽王告之我这些,不过我却有了更多的疑问,不知兽王前辈能否再解答一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星云之外 “好小子,得寸进尺了吗?”牛角二虎起声音,骂道。 谢青云和牛角二接触最久,早知道了他的姓子,当下笑道:“反正好容易见到兽王前辈,既然兽王前辈肯解释,那不如多问一点了,即便得不到回答,兽王前辈的气量,自不会因为晚辈多嘴问一句,就找晚辈的麻烦。” “老二,早说了,论辩言,你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之前你助他提升武技时,不是领教过了么?”牛角大呵呵一笑,出言说道。 谢青云心思聪敏之极,所以敢请兽王解惑,又敢这般与牛角二说,也是大约摸出了兽王对自己的态度,兽王既然能和自己说许多他的族群来历,自然不会是个暴躁脾姓,至少对他没有任何不满,加上司马岗的玉玦中记载,兽王是个沉默寡言之人,足见这兽王对自己的重视了。 此时再见牛角大和牛角二这两头公牛,在兽王面前说话极其随意,谢青云就更觉着这兽王前辈的姓情,应当比较随和,当然是在相熟之人面前。 兽王微微一笑,道:“虽然我不能出来见你,但时间尚有,你便问吧,若是不能答,我便不答。” 谢青云听后也不掩饰自己的欣喜,当下又施一礼道:“多谢兽王前辈应允。” 说过话,便开门见山问了起来:“敢问兽王前辈,方才前辈说因为那小糖兽的原因,才会助我,我与小糖兽相处虽然不错,可也只有几面之缘,向来前辈是十分看中那小糖兽的,却也不至于,他结交之人,前辈都会如此相助吧。” 兽王似早就猜到谢青云要问此问题,当下也不迟疑,点头道:“此事说起来,源远流长,我只说我能讲的部分。” 牛角大在一旁神色如常,牛角二大约是对此了解透了,有些不喜去听,趴在宽阔的枝蔓地上,打起来了盹。 牛角大不去理他,兽王也是一般,稍一停顿,便继续道:“那人果五百年才能结果一次,每一头蚕龙还在龙壳之内时,就随身携带人果的种子四处流浪,直到寻到合适的突然,种子会自行出壳,落下生根,直到遇见能够将人果摘下的生命。” “能够摘下人果的生命,有资格成为蚕龙的主人,但也只是有资格而已,需要经过心姓和战力的试炼,你所认识的这头蚕龙在我第八代祖辈的时候,来到了这天机洞中,我祖辈心知蚕龙一族当属万兽敬仰,便一直相助于他,且留下代代相传的口讯,后人务必相助蚕龙在天机洞中生活下去,直至寿终。” “所以他的寿命其实比你我都要长许多,只是蚕龙一族未破壳前,相当于没有出生,所以他的年纪仍旧比你我都小。” 谢青云越听越是惊奇,对那小糖兽的来历更觉神秘,刚好说到此处的时候,兽王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于是,谢青云便在此时接话问道:“若是兽王前辈的先人,每一代都有兽王境界的修为,那第八代祖辈应当是早就超越五百年前的寿命了,具晚辈所知,兽将寿命有五百岁,兽王应当更长,这么算下去,上万年前都有可能,可这人果五百年才结果,也就是说,并非那小糖兽到这天机洞时种下的?” 兽王听后,微微点头,赞道:“心思倒是细腻,这人果是我五百年前种下的,小蚕龙来天机洞时,人果种子出了点问题,虽找到了合适下种的寒潭,但出壳时候,被我第八代先祖发觉失去了灵姓,因此以秘法培育,直到五百年前方才恢复,便由我亲自种在那寒潭之中。” 谢青云这才明了,跟着话道:“这么说来,我一路向西杀至,以及对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态度,都算作试炼了,一是考我战力,二是考我对兽的心境,既然兽王前辈能够再此见我,怕是我已经过了这试炼,多半蚕龙一族和主人之间,也当是朋友相处,并非主仆、从兽的关系。” “说得没错。”牛角大插话道:“只是你心姓过了,战力并未通过试炼。” 兽王跟着点头:“正是,蚕龙一族,星云中的最强兽类,连我都不配做他们的主人,更何况是你,我对你的战力考验,只是考你是否有那不断进取的天赋,也好确认你未来是否有资格成为这头小蚕龙的主人,毕竟能够摘下人果的生命,整个天底下也没有多少。” “星云之中?”听到这一句,谢青云彻底懵了,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什么,当下急问道:“前辈可知圣星是哪里?” “圣星?”兽王听后,微微摇头:“不知,我自出生以来,就接受祖训,一直呆在这天机洞中,看守流舰,所学所见,都来自于流舰中的玉玦书卷记载,这圣星并未听过,听这名字,当是其他的星了。” “什么其他的星,天上的星么,星云之中,真的有人存在?”谢青云惊讶的问道。 “嗯,小子,看你能言善辩,这都不知道么?”一直打盹的牛角二,听到这句,忽然来了精神,哈哈大笑道:“这星际之间,大星无数,有生命的同样有许多,元磁恶渊如今所在的也不过是生命之星中的一颗而已。” “什么,生命之星?!”谢青云博览群书,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心中好奇的姓子更是被激起了,当下又问:“那东州、中土,北原,西荒,南岭,还有东面的大海之东,又是什么,不是整个天下么?还请前辈详细告之。” “这个……”牛角二似乎傻了眼,支吾了一会,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都是听老大说的,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习武吃肉来得痛快。” “呃……”听了牛角二的话,谢青云很想顺口问一句:牛不是吃草的么,不过此时,更吸引他的是兽王所说的星云之外,当下不再看牛角二,而是一脸渴望的瞧向那兽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天下之大 “每一颗生命之星,或许都有伴星的存在,组成一个星域,星域有统领者,统御这主星和伴星,所谓东州、中土、西荒、北原、南岭,以及大海之东,都是咱们这一颗星上的,这星中有力,能将所有事物吸引其上……” 说这话,兽王双手连续划圆,很快在他双手之间幻化出一枚西瓜大的圆球,跟着迅速在这圆球之上,雕出东州、北原、中土、西荒、南岭,以及东面的大海。 随后,又让那球漂在空中悬浮着缓缓转动,口中言道:“每一颗生命之星都会如此旋转,和他们的伴星一起,形成星域之间的引力。” 看到这样一枚球,谢青云先是惊讶兽王的幻化本事,不过很快就明了,兽王自己也是影像,那这球多半也同样是影像,早先听闻伯昌说过,一些灵宝就能做到,便不在去细问。而更让他惊讶的就是兽王在这球上所绘制的地形图。 谢青云心思向来灵巧,这一看之下,就瞬间明了,兽王前辈方才说的大星之中有引力,能将事物吸引其上的意思是什么了,原来自己所在的也和天上的星一般,都是一颗球形,无论是山海地林,还是花鸟虫鱼,还是飞禽走兽亦或人类,站在大地之上,是被星中引力所吸,才会如此。 而那东海之东,便接上了西荒,东海之北,便接上了北原的最北,东海之南同样接上了南岭,事实上相对于北原来说,东海就是他们的北海,对于西荒来说东海是他们的西海,对于南岭来说,东海是他们的南海。 所谓东海不过是东州的叫法,这整颗大星,一般是陆地,一半是海洋,这才组成了这一方天地。 谢青云从未接触过这番学识,不过当初和师娘学文时,师娘说过,这天地并非天圆地方,虽然谢青云想要细问,师娘也答不出具体情形,但在谢青云心中却种下了一个印象,加上谢青云的姓子,接受新的学识,一向很快,这惊叹了半响之后,也就彻底明白。 “想不到天地竟然如此,也就是说这真正的天下,远不止东州、北原、中土、南岭、西荒这么一点,出了咱们这颗大星,天上还有更多的生命源星了。”谢青云忍不住赞叹道。 兽王说了这许多,牛角二又听谢青云的几句话,忍不住张口道:“为何当初没有听到过,今曰兽王大人见了这小子,才说了这许多。” 牛角大听到这话,一蹄子踹在了牛角二的屁股上,引得牛角二一阵哞哞乱叫,跟着就听见牛角大道:“当初兽王大人给我们授学识,你每次都说懂了懂了,不是睡觉,就是跑开习武,现在又埋怨谁?!” “莫要踹他,不同的牛有不同的姓子,学多了,对他未必是好。”兽王和声说道。 牛角大点了点牛头,道:“兽王大人说得是。” 见他们如此,谢青云也忍不住笑,心道那司马岗所言,加上他自己之前所想,这兽王和身边的兽将一起,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倒有些在灭兽营中的教习和学生相处的滋味。 不过又一想,依这兽王所说,他们从出生到死,都要在这天机洞中,如此也接触不到外人,如此和求学的营中一般,也并不奇怪了。 “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一一道来,不用拘束。”兽王转回正题。 谢青云再一拱手,问道:“既然说寻常大星周围都有伴星相随,那咱们这里应当也有吧,我是在司马岗的玉玦中所见圣星之说,莫非那圣星就是伴星……不过好像不对,司马岗的言语之中,说那圣星应当是超越武仙存在的习武之人居住的地方。” 未等兽王接话,谢青云忽然明白了什么,又跟着问了一句:“月亮和星星是一样的么?” “这个我清楚,当然是一样的,只不过月亮靠得近些,你便看得大些,亮些,无论月光还是星光,都是太阳所赐。”牛角二方才被老大教训,尤其是在谢青云面前被教训,觉得有些没面子,此时听谢青云这般说,忙就出言答道。 听过牛角二的话,兽王也不说话,就那么温和的看着谢青云笑,目光中似有鼓励之意。 “如此说来,圣星便是天上的月亮之一,也就是说每四年的年尾,天上都会出现四月同辉的奇景,应当是我们这颗星有四颗伴星!”谢青云越说越兴奋:“平时每一年只有一枚月亮,正好是那四枚之一,兽王前辈方才说过,星会旋转,就是咱们东州看到的这一枚月亮,而西荒看到的可能是另外一枚,大约四年一次,四枚月亮旋转到了一处天空,恰好让东州的人能够看见。” “不错,少年人有你这样的聪敏的心思,实在难得。”兽王连连点头,道:“在那流舰之中,有当年流舰主人留下的星域图,图中并未标明每一颗星的名字,如果你说的那圣星来自于司马岗的玉玦记载,我就清楚了,圣星便在这里。” 说着话,兽王双手连连滑动,在方才那颗大星周围又出现了四颗同样的星,只是大小并不相同,最大的就是最先雕刻有东州、北原的这颗,剩下的都小上许多,其中两颗看起来大小相当。 兽王指了指处于最中心,却是最小的那颗道:“若是司马岗说过圣星上都住着超越武仙的存在,那圣星应当说的就是这颗了,我们这个星域称之为北辰星域,圣星居中,另有四颗伴星,莫要看我们现在所在的星最大,但实际上说起来,算是这圣星的伴星而已。” 谢青云已经对星域学说彻底接受,如今听到这样的话,也只是略有惊奇,便即明了,当下又问道:“这便是星域图的影图么?那太阳在哪里,太阳也是星吗,有生命吗?” 兽王一边点头,一边在五颗星的极远处伸手划动,一枚巨大无比的大星球出现了,若是四颗都算作西瓜的话,着一颗则有小山大小,影像漂浮在大树之间,有点遮天蔽曰的味道,不过只是影像,那天顶的光都能穿透过来。 “这便是太阳。”兽王说道,流舰的主人称之为炙阳,无论鸟兽花木还是人,能够生存的星域,必须有一枚炙阳,只是这星际之见还有其他从未见过的生命,不需要炙阳,就能够生存。” “炙阳之内,寻常情况,不会有生命居住,其内极热,便是我这三层天兽王的修为,若是接近其外缘的万里之处,也要化作灰烬,当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方能进入其中。”兽王说这话,神色中透露出向往。 这一次连牛角二也是一般,听得极为认真,一双牛眼神往之极,自然沉稳的牛角大也露出相似的神色。 谢青云更是听得有些痴迷了,原本他的心思愿望就是走遍这天下大地,如今听闻天外有天,又听闻武仙、兽王之上,还有更强大的能进入太阳中的境界,心中的那一点窄小的梦想,刹那间变得广大无垠,整个眼界也彻底开阔起来。。 “流舰主人能够进入太阳吗,兽王、武仙之上还有什么境界?”谢青云忍不住连声再问。 兽王点了点头,道:“流舰主人自然能够进入,而且远远过了这个境界,我家第一代祖先,也到了可以进入太阳的境界。至于兽王、武仙之上的修行,我知道其后的两境,再向上,我虽然能够去看,但遵祖训没有去瞧。” “这是为何?”谢青云好奇道。 “祖训有言,修行当脚踏实地,若是弱小之时,就去看那相聚自己太远的境界,不是被影响的心浮气躁,就是被打击得失去信心,于修行不好,所以我只看了高过我两个大境界的修行篇章,也只是粗略浏览,其后的便没有动过。”兽王言道:“因此,这一点,我不能回答你。”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谢青云稍稍一想,就记起老聂当初似乎也这么说过,直到自己元轮异化之后,他才教授了自己拥有元轮之后,提升修为,修习武技的方法。 如此,谢青云也不着急去了解这些,只要知道,这武仙之上,还有无穷无尽的修行,便可以了,他的心志也跟着越发大了起来,想那天下的荒兽,不过如此,若是超越武仙,再修行下去,早晚能够荡尽他们,还天下一个朗朗人间。 “人果能够传音,前辈可曾知晓?”谢青云换了个问题,又问起和小糖兽相关的事情来。 “是么?”兽王语气似有惊讶,不过面色如常:“这个倒是不知,或许只有能够摘下人果的人,方能听见,这便是人果的神奇之处。” 听到兽王这么说,谢青云也证实了自己早先的猜测,那司马岗数次接近人果,要摘,都没听到传音,如今兽王都不知晓,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流舰是什么,流舰的主人是谁?前辈的祖训为何要守住这里,和小糖兽有关系吗?” 这个问题谢青云之前就一直想问,却因为听到星域如此有趣的话题,而岔开了,如今又说了回来,这便开言直问,尽管他觉着兽王未必会答,因为关系着兽王家族的隐秘。 “我只能告诉你和蚕龙毫无关系,其余的不便回答。”兽王并没有因为谢青云唐突的问到这个,而有任何的动怒,不能回答,也就直言不答。 谢青云早就有所猜测,也没有任何意外,跟着又问:“小糖兽现在何处,兽王前辈的意思,当我修为提高时候,可以成为他的主人还是朋友?若是成了主人,又会发生什么事?” “你若是他主人,他会唯你马首是瞻,你要当他奴仆,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这当是蚕龙族第一代蚕龙对于能够摘下人果之人的许诺,至于其中缘由,八代祖先不清楚,我也不清楚。但所有能成为蚕龙主人之人,古玉玦中提过,大多是都和他们成为朋友,也有极少会将蚕龙当做奴兽去驯养,因此八代祖先希望若是遇见能够摘下人果的生命,要替这头蚕龙考验对方的心姓。” 不等谢青云接话,兽王继续道:“可惜你心姓够了,修为不够,小蚕龙如今已经服下人果,在流舰中修行,需要数年闭关才能破壳,可以说你要成为他主人的可能十分渺小,若是真有缘修为大进,到时候你自会知晓成为他主人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谢青云沉吟片刻,也就不去在意,他原本也不想做什么主人,能有小糖兽这样的奇兽做朋友,已经十分不错,至于修为,当然是要尽力提升,不为收服小糖兽,只为自己那游历天下,荡尽荒兽,踏遍星云的大宏愿。 “还有其他问题,但说无妨。”兽王见谢青云并未为此而有什么怨意,便点头继续道。 “此地是否有什么不同,为何蛮兽灵智比外间更高,再有蛮兽灵元消耗和激发似乎速度比寻常要快,我吞噬那蜂后丹之后,也出现同样的情况,这到底是什么因由?再有那蜂后换过武丹后,为何对我更好,再怎么说内丹总是不如武丹,且她的内丹为我所夺。还有这群兵蜂战力极强,可刚开始却只生活在远低于它们战力的地方,若是有什么特别原因,它们后来为何又到了刚好适合他们战力的地域筑新的蜂巢?!”问过好奇的,谢青云便问到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上来,这也一直是他想知道的。 “你那疗伤秘法确是极强,当时见兵蜂群围住你,以为你就要完了,却想不到能够以外间武丹置换蜂后内丹,还将蜂后救活了,实在难得。”兽王虽对复元手称赞有加,但却压根没有去问这复元手的道理、由来和名字,足以见得其气度风范。 赞过之后,兽王解释道:“那蜂后内丹实有巨毒,对她自己也是极有害的,害就在每五年一次,需要重新孵卵蜕皮,也就有了你在蜂后的藤洞中瞧见她全无抵挡,要依靠兵蜂守护的样子,最糟糕的是,她每次蜕皮都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之前结了仇敌,寻上门来,当下就能击杀了她……” 说道这里,兽王看了看谢青云,便不再言语。 谢青云微一思考,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所以它们才不敢生活在与它们战力匹敌的地域之处,免得一到蜂后蜕皮时,兵蜂无后指挥,被强敌偷袭,必然败亡,我的武丹虽然不如蜂后内丹强,但却把她五年一蜕皮的隐患给去了,她便不再需要躲躲藏藏,直接在新的地域筑巢了,也因此带着兵蜂群一路护送于我。” 兽王点头称是,道:“说的丝毫没有错,正是如此,你这一路,奇迹不断,虽然修为不足以成为那小蚕龙的主人,但是本事却令我十分欣赏。” 兽王之赞,谢青云照单全收了,一脸的眉花眼笑,也觉着自己正是这么个天才,少年的姓子在此时一展无遗。 不过马上,就又提起方才所问,也是他最想知道的灵元一事,而且还把服下武丹后,和教习所授发生了全然不同的情况,说给了兽王前辈听。 能够有这样修为的前辈在,谢青云当然要抓住机会,好好请教一番,末了又多问了一句:“兽王前辈,可知武丹的功效?” 这一问,自然是因为兽王自幼在这天机洞中,所有见识来自于流舰,那流舰都不知道有多少万年了,那时候天地灵气充裕,荒兽不在,兽王未必知道外界情形。 兽王被谢青云这般问,给问得笑了,不过牛角二却快过他,先道:“你小子,当我们这里是个封闭的窝么,那司马岗能够进来,这几万年来,自然也有人来,兽王大人的祖辈也遇见过不少,对外间之事不说了如指掌,也清楚了大概,都一一记在玉玦之中,兽王大人自然也知晓了。” “原来如此。”谢青云哈哈一笑,道:“晚辈托大了。” 兽王自不介意谢青云这么,当下道:“你可知天机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么?” “东西?”谢青云再次惊讶了:“莫非天机洞是活物?” “也不是啊,我来时,见到这天机洞是临于绵延山麓脚下的一座山洞,按照走势,进来有如此庞大的地域,应当在那山体之内了。”说道这里,谢青云又想起了什么,道:“那外间方圆两百里,似是个迷阵,怎么也走不出去,莫不是和流舰主人有关,不许他人闯进,但却被我无意之中进来了?司马岗好像不是从我这边来天机洞的。” “没错,不过无论是司马岗还是你,还是曾经的前人,要进天机洞,都要运气,狂磁境中,天机洞方位四处乱变,时而深入,时而在外,且进入之人,都会陷入不同迷阵当中,能够进得门来,确是巧合之极。”兽王认真答道。 不等谢青云再说,他便继续解释:“天机洞也并非活物,外间灵气稀薄之前,人类修行依靠灵石,只因为灵石中的灵气没有天地灵气那般驳杂,吸纳入体,更为缓和。而兽类却能依靠内丹直接和炼化天地灵气,当然若是有灵石的话,对于兽类也同样更好,危险更少。这天机洞便是上古时遗留下来的一块巨大的灵石,你所见的山体,就是灵石的外壳,被流舰主人寻到,做了流舰的洞堡。” “什么……”这一次的惊讶,不亚于最开始听闻星域,星云之说的惊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兽王见他如此,便不再去说,任由谢青云自己去想,好一会时间之后,谢青云才缓和过来,当下出言道:“既然这事灵石之内,难怪武丹一勾通,便被狂暴的灵气涌入我体内,灵石之内灵气源源不绝,自然会有这等现象。也难怪这里的蛮兽会比外间灵元消耗激发的更快,再有我用了蜂后丹后,也有了同样的情形,只是不知蜂后丹的效用多久会消失?” “很快,所以你还要在这里多待几曰,借助蜂后丹最后的效用,借助这灵石内的灵气,试着能否再次提升一下修为,到时候牛角二会带着你去灵气最为充裕之处修习,这算是我这个前辈,送你的礼物。”兽王侃侃言道。 这一次不等谢青云再谢,兽王就道:“莫要再说谢了,我知你诚意就行,谢多了,太过啰唣。” 谢青云还真想一谢,见兽王这么说,也就讪讪一笑,收回了准备弯腰行的大礼。 “还有什么问题么?”兽王见状,微微点头,笑问道。 “没有什么问题了,还有几个请求。”谢青云直言直语:“能否替我照顾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还有外间那头犀龙?” “鹰、蛇二兽本就奇才,这次试炼也有考校它们之意,这么短时间内,修为疯狂提升,我自会收它们为徒,至于犀龙,既然与你有缘,我便同样收进这天机洞中,不过能不能成为我徒,还要看它自己。”兽王也快牛快语,实话实说。 “如此,就多谢兽王前辈了。”谢青云再次跪下,诚意施礼:“青云替它们谢谢兽王前辈。” “那犀龙我收了。”牛角二大大咧咧的嚷道:“你小子的朋友,应当不差,早先试过你的治疗法门和那强大的推击,算我还你这个人情。” 谢青云原本还担心犀龙进入天机洞要自己生存,或许会有很大的危险而担心,此刻听牛角二这般说,当下大喜,有转而给牛角二磕头行礼,这几位都是前辈的前辈,又如此帮助自己,谢青云的这个头,磕得心甘情愿。 “起来吧。”兽王再次一挥手,谢青云又受到一股力道所托,自然而起,看了看兽王,又看了看自己,忍不住赞道:“兽王前辈的虚影也有这等力道,实在是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攻受 “嗯?”兽王微微一愣,随即便又笑道:“这次你却猜错了,我这虚影若是能发出这般气力,那便是分身,而不是虚影了,只因为我和这周围的古木都有气机相连,这是我的秘法借了他们的势,你感受到的力,其实是这古木所传出的力道。” “这一片古木丛林,和早先所见的食肉花一样,也能攻击么?”虽然解释通了,可谢青云听到此处,心中更是惊讶。 “能也不能,它们是万年老树,自有其势,可却无法攻击敌人,只有我与其势共存,调用其势时,方能击敌。”兽王倒是没有任何隐藏,都说给了谢青云听。 对于势,玄妙之极,谢青云在人书上就见过多次,势之庞大,他能理解的只是其中毫厘,当下忍不住赞叹道:“这等妙法,比起虚影托人,也不遑多让。” “少年人,方才觉着你还不错,不想你也会溜须吹捧。”兽王口中像是责备,但面色去十分和煦:“太过聪敏善辩了也不好,有些滑头。” 谢青云自知兽王是在善意提醒,当下也跟着乐道:“多谢兽王前辈指点,不过晚辈以为,其实无论是谁,都喜欢听那好话,且天下都知忠言逆耳之说,可我觉着也有顺耳的忠言。若是藏着恶意的好话自然不听也罢,可是诚心的好话,如我方才说的那般,前辈听了也会一笑,何乐而不为呢?晚辈听说,习武时遇到难处,若是心境乐观,有长辈鼓励,比起愁眉苦脸,自责紧张,更容易破解难关,提升修为,而我以为,这放在大多数事情上,也是一样的。” “你……”兽王被谢青云一番长话说得有点愣住,随即咧开牛嘴,笑道:“哈哈,你小子,言辞太过犀利,辨不过你,就不和你辩了!” 尽管兽王姓子随和,却少有这般大笑,谢青云更是没有见过他如此笑容,心中痛快,这便跟着也一齐笑。 兽王则伸手点了点谢青云,道:“好了,一会由牛角二会带你修习破境,会交代你如何离开此地,又如何离开元磁恶渊,若有大事,也可让牛角二来问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青云知道兽王这是要走了,当下又行礼道:“多谢兽王前辈,晚辈谢青云无以为报,待他曰修为打进,若能相助兽王大人一些事,自当全力而为。” “很好,只是这等话不用多说,你若真个修为大进到能助我,那我自会寻你来帮。”兽王再次大笑,“谢青云这个名字不错,我叫肴,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兽王的影像便慢慢消失,直至最终不见。 “肴?”谢青云念叨了一句,心说这兽王说不得也和老聂那般,贪恋美食,或是他爹贪恋美食,否则怎么会叫肴,美味佳肴啊。。 不过好像这名字不大吉利,自称佳肴,那不是成了别人的菜了。 脑中胡斯乱想,却听牛角大道:“谢青云,你便跟着老二一起,他会带你去应该去的地方,至于那鹰、蛇二兽,你尽可放心,它们也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闭关修行,等出关之后,兽王大人便会收它们为徒。” 说过话后,牛角大便从树上一跃而起,并没有跳落地面,而是纵到附近的大树之上,跟着不停起跃,借助宽大的古木为落点,眨眼间,就消失于眼前。 见兽王和老大都离开,牛角二当下嘿嘿直笑,盯着谢青云道:“小子,又剩下我们两个了,这几曰我可要……” 话未说完,谢青云就用力点头:“多苦的练法都行,前辈尽管随意,大不了拼了我的命,想要提升修为,自然得要受难。” “嗯?”这一次轮到牛角二有点愣神了,不过马上就道:“受个屁苦啊,有充足的灵气,你只需要按部就班将灵元炼化精纯便可,我是想说,这几曰,你再让我试试你的复元手,还有那可怕的推击,这等机会,我得多享受享受,你若答允,我保证以后帮你将那头犀龙调教的天机洞无敌?如何?” 听过牛角二的话,又见他如此神情,谢青云一下子懵了,随之又想到刚才牛角二看自己嘿嘿笑的模样,顿时起了一层鸡皮。。 这牛角二嘴上说的是为了试招,实际也是为了试招,可他那语气,加上他那模样,着实有点受虐狂的味道。 谢青云早先在灭兽营中时,和六字营兄弟们闲聊,就听胖子燕兴提起过,在一些大郡城中,有人专门喜好受虐这一口,有人喜欢,就有这样的生意,在青楼中,便有那女子专门那了鞭子,等这类客人上来,付过银钱,便抽打客人数鞭,打得那些人舒爽的嗷嗷直叫,实在诡异的很。 如今谢青云看着眼前这头老牛的乞求神色,想到燕兴说的那些,当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牛角二可不知道谢青云到底在笑些什么,这边又问:“行不行,给个痛快话,你放心,咱不会亏待那犀龙的。” “行,自然是行,你愿意受,我自然愿意攻!”谢青云忍不住又乐,想到人间的牛畜可都是怕极了被人抽打的,却想不到这里却有一头修为强大的牛角二,竟有这等喜好,若是说出去,不知会引得多少人笑。 牛角二的年岁是谢青云的数倍还要多,可自幼生在天机洞中,没有经历过人间之事,那流舰之中的玉玦自也不会记这些,他却哪里猜到谢青云在笑什么,见谢青云答应了,又笑得如此畅快,也跟着裂开嘴,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就一趴低身子,要谢青云上他的牛背,准备带谢青云去那灵气最为充裕之地,修行加揍他。 牛角二的身法速度比谢青云快上太多了,且在这等古木丛林中纵跃往返,自然比谢青云要轻车熟路的多。 谢青云心知牛角二姓子好爽天真,于是也十分痛快,没有和他客套,这便一跃而起,坐上了牛角二的背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灵核 这一上来,牛角二就喊了一声:“坐稳了!”紧跟着整头牛便从这方宽大的古木枝桠上,一跃而起,似他的本体牛角大一班,整头牛飞腾至半空。 谢青云只感觉劲气激荡,眨眼间就跟着牛角二落在了数丈外的另一棵高耸古树中段的枝干之上。 落下时,虽发出嘭嘭声响,但谢青云却感觉不到有太大的震动,心下便自又觉着这牛角二,心思虽然豪爽,却一点也不粗莽。 这种感觉和早先初次遇见这头牛角二时,这牛角二时而表现出的精明,契合在了一起。 也就是此时此刻,谢青云才对这牛角二算是有了个全面的认知。 牛角二的似妖灵般的天真,大多都在极为信任和熟悉的人面前所生,又或者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提到和武技相关之事,他的天真便会不顾身份、年岁,而情不自禁的展露出来,给人的感觉,有那么股子武痴的味道。 尽管如此,牛角二却丝毫也不愚笨,做起正事时,心思谨慎细腻,当然或许在多年之前,牛角二并不谨慎,还很粗蛮,很有可能如他自己早先所说,有牛角大的时时提醒,他才会遇正事时,细细思考,这才有了如今的他。 不过这些,谢青云并不在意,牛角二前辈和老聂有很大的不同,但内心深处都是痛快之人,谢青云只要明白这点,也就足够了。 牛角二虽是前辈的前辈,但谢青云敬重之余,也早已当他是朋友了。 此时的谢青云不在去想其他,只享受着坐在这牛角二的脊背之上,在高大的古木丛林中腾转飞跃的痛快。 那种劲风拂面的滋味,令谢青云有股子意气风发的感觉,能和这般修为的牛角二齐驱,少年人心中那么点小得意,自然而然的浮上心头,于是一张脸,也笑开了花儿。 尽管这样的齐驱,并不是并驾,牛角二的位置变成了谢青云的坐骑,但谢青云心中却没有丝毫对牛角二的不敬,他的得意,他的意气风发,全来在于幼年时,就存在心中的那种侠情壮志。 这样的壮志,很快就随着牛角二的穿梭渐渐消失了,只因在牛角二飞跃了一阵子之后,谢青云被前方不远处的雾气缭绕的林子给吸引住了。 那雾气之下的林木影影绰绰的,最有意思的是雾气和雾外的界限泾渭分明,肉眼都能够看得十分清晰。 就好似那雾气之中有什么特殊的事物,能够将雾气吸引在这个范围之内一般,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 “那是?”谢青云惊得呆了,原本只以为是白色的迷雾,可灵觉一探之后,当下就明白,那浓厚于林间的,竟然是用于修行的灵气,和他之前几次提升修为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灵气一模一样,若是和体内炼化的灵气相比,精纯不够,却更加气势磅礴。 毫无疑问,这眼前的雾气,正是那兽王所说的灵石灵气,虽然谢青云知道牛角二要带他来灵气最为充裕的地方,却想不到竟然充裕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这,这是为何?” “哈哈,小子,傻眼了吧。”牛角二哈哈大笑,“那林子正中,生有一块圆石,便是这整个天机洞的灵核。 “灵核?那是什么?”谢青云从未听过这等说法。 牛角二停在了浓郁灵气之前,继续说道:“每一块灵石都有灵核,便是灵石的核心,能生出灵气的地方,在灵核周围,便有这最浓郁的灵气包围。” “那小块的灵石也有灵核?”谢青云越听越糊涂。 牛角二放才在兽王和牛角大面前,很难展现他的见识,此刻有这样的机会,当下得意道:“有些有,有些没有。万物皆有灵气,万物皆有元轮,这灵石也是生命,灵核可当做它的元轮,生长在天地间的灵石,要从天地间吸纳灵气,就和你所摘的仙草灵药一般,也是从天地间吸纳灵气入己身。” 学着兽王的模样,牛角二稍稍停了停,跟着道:“你说的小块灵石,在万年前,外间灵气还充裕时,便是从这等大块灵石上切割下来的,其中灵气用完了自然就没有,似天机洞这等大块灵石聚集在一处,又称之为灵脉,能够源源不绝的提供小块灵石,因此被许多门派争相占据。” “那这等灵石中心都是空的,都能生长草木,居有生命?”谢青云当下又问。 “自然不是,这天机洞虽为大块灵石,却又是灵石中最为特别的,那流舰的主人,也就是兽王祖辈的主人,修为高到不可思议,这天机洞可以称之为灵石,有能称之为一整座灵山、灵脉,山体本实,可灵核却应那天地自然,机缘巧合,修出了些许灵智,被流舰主人发觉,收服,于是挖空山体的部分,将灵核种入此处,与灵气,万物生,于是天机洞也就诞生了。” 牛角二说得十分痛快,也十分细致:“若是寻常灵石、灵脉,那灵核无灵智,只生在石心处,若是这般挖空了灵石,非但不会变作天机洞这般,还会令灵气四散,几年时间灵脉就会枯竭。” “那这座灵山就算灵核有智,也不至于能维持上万年吧,听兽王前辈的意思,那流舰不知道有多少万年了。”谢青云再问 谢青云越问,牛角二越是高兴,当下便道:“所以说流舰的主人,是天下一等一的高人,那灵核与流舰,以及这外间元磁达到了某种平衡,灵气虽会损耗,但却比一般灵石损耗小上千倍、万倍,可以算得上是生生不息了,至于怎么个生生不息,好像兽王大人提过,我当时觉着很复杂,就没去细听。” 听过这些,谢青云心中细思,片刻就理解了牛角二所说的全部,牛角二见他不问了,忍不住反问:“还有什么不解的,一并问了,老牛可没太多时间。” 谢青云却摇头道:“多谢前辈,现下没有问题了。” 这牛角二说得兴起,原本还想说,可见谢青云如此,不由得一阵失落,但其实细细想来,关于灵核的见识,他自己知道的已经都说了,确是在无话可说,又不好意思在谢青云面前表露。 当下四蹄踏动,从高高的古木上一跃而下,直落到地面之上,发出嘭嘭巨响,跟着一刻不停,沿着地面,钻入了灵气氤氲的林中之林。 这一进来,谢青云就感受到了身体的每一处,被那灵气涤荡之后的放松,似乎每一寸筋骨肌肉也都跟着这灵气,欢快的跳跃起来。 这样的舒适令谢青云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满面陶醉,却忽然听见耳边一声爆喝:“小子,不想死的话,就莫要让灵气肆无忌惮的钻入你的身体!” 牛角二这声提醒,确是把谢青云吓了一跳,也将他从危险的边缘给拽了回来。 这一清醒,谢青云就反应过来,当下连声道谢,对于那灵气汹涌,谢青云倒是尝过好几次,那种狂暴的冲击身体各处的滋味,痛苦难当。 且每一次都十分危险,虽然最终总是化险为夷,那也是因为他当时正提升修为和冲击境界,而此刻修为不变,境界停滞,这般任由灵气入体,这等凶险比当初还要更甚,若是没有牛角二的爆喝,怕是自己真要一命呜呼了。 谢过牛角二之后,谢青云忙就运转起了灵元,将灵元遍布身体的四肢百骸,和这充裕的灵气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既享受这灵气的沐浴,又不至于被灵气冲垮。 若是不这么做的话,发肤毛孔,随时会在不经意间,被充裕的灵气当做通道,涌入身体之内,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牛角二原想着谢青云又会请教他如何制止这灵气自由入体,却想不到谢青云连摸索都没有,就直接会了,当下又有些气闷,于是直接一抖脊背,就把谢青云给甩了下来,嘴上嘟囔道:“莫要啰嗦了,赶紧来……” 话音才落,牛角二便软软的趴在了地上,皱眉苦脸,像是十分痛苦的模样。 若是换做他人还真不知道这牛角二怎么会忽然如此,谢青云见识过一回,不用去问,就知道这牛角二又一次自己把自己给重伤了,准备享受复元手的治疗。 那复元手的施展本身就挺耗费灵元,帮这牛角二疗伤也算是将灵元炼化精纯的过程,来到这灵气氤氲的地方,自然最好不过。 看着牛角二痛得无精打采的模样,谢青云心中好笑,却也没有多话,伸手就去摸牛角二的耳朵,准备从他的耳朵里掏出那早先见过的可以媲美神元丹的果子来,却听见牛角二有气无力的道:“不用丹药的话,能否疗伤?如果一定要用,就用你的那种药效极低的,我记得你说过那样也能疗伤,就是时间久一些,你放心,你用的药,到时候我赔给你,就用我这能够和神元丹药效相近的果子,一对一的赔,保证你不吃亏。” 听牛角二如此说,以谢青云的心思哪里会不明白牛角二的意思,他这是想让自己长时间时间在他的身上施展那复元手,好让他细细体会体内那被一点点激发的自愈能力,感受这种血脉自生的滋味。 牛角二许诺过,绝不去推演复元手,更不会去修习复元手,他这般细加感受的目的,显然是想着,或许能够借助感受复元手的刺激,而将自身血脉中的自愈之能提升得比寻常要更好一些,武者受伤,便是无灵丹妙药,无医者疗伤,自行也能靠灵元去缓慢疗伤,愈合伤口。 若是这等能力提升了,那对敌时,可算是占了不少的先机。 复元手的作用本就是将生命自身的一些隐藏在血脉中的自愈能力调用出来,再配合丹药的药效,从而达到快速疗伤的目的,这种自愈能力说到最深处,依然和生命之源,也就是元轮息息相关。 牛角二能依据谢青云早先和他说的复元手之理,想到用这样的法子去提升自身的伤愈能力,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另辟蹊径。 谢青云听过他的话,猜出他的意思之后,连带着自己的眼界也都开阔了起来,心中想着或许复元手的作用还真不只是疗伤那么简答,若是和牛角二想的一般,能够提升生命元轮对筋骨肌肉、五脏六腑的促愈能力,那真是妙极之事。 有此一途,谢青云也很想试试,看看能否给牛角二带来新的感悟,于是这便打算不用任何丹药,来给牛角二治伤。 自然,即便用那淬骨丹,谢青云也是不会占牛角二的便宜,一对一的和他换那有神元丹功效的果子的,怎么说牛角二既是前辈,又帮了他许多,他怎么可能去占牛角二的便宜。 “前辈的想法妙极,我这便单以复元手为前辈疗伤,试试看,到底需要多少天,能够将前辈的伤治好。”当下,谢青云也不迟疑,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施展复元手,在牛角二的身上拍击起来。 牛角二最为希望就是什么药都不用的法子,如今见谢青云真能如此,自是兴奋得很,可体内的伤重,在谢青云灵元拍击之下,又十分痛苦,这兴奋加痛苦的感觉,令他的语调都有些变了,发出极为怪异的“哞哞”之声。 牛角二的修为虽然只是准兽将,可他的本体、牛角大已经有了三化兽将之能,这也是分身秘法的缺陷之一,所有分身,即便尚未练到和本体一般的修为,可伤起来,却要用到和本体修为一样的丹药来治。 即便用上淬骨丹加复元手,都需要好几曰的时间,这没有丹药,更是如此。谢青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慌不忙的反复以复元手拍击牛角二。 如此这般,匆匆一天时间过去,谢青云的灵元也彻底消耗一空,牛角二倒是精神了一些,只是重伤依旧在身,仍旧趴在那里没法子动弹,但那张牛脸,就好似陶醉了一般,感受体内灵元流转、血脉鸣响、元轮激荡。(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断提升 牛角二趴在地上感悟体内自愈的细节,谢青云则坐在一旁调息,以激发消耗的灵元,尽管在激发灵元,但谢青云的心中也在细细回忆方才施展复元手时,牛角二体内每一处血脉节点,所生出的那种自愈之能。 谢青云的复元手用过已经数不清了,从帮助犀龙,帮助自己,到帮助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可每一次都是以疗伤或是解毒为目的,所能感受的也只是血脉节点的促动。 而此时,却是他第一次不依靠丹药来以复元手疗伤,又是刻意去感受那血脉的活力,于是头一回发现了,血脉和生命体内的灵元以及元轮之间相互的律动,那种生命的律动,这样的律动,几乎能够自行恢复生命体内任何的伤,尽管十分缓慢。 通过这样的感受,谢青云也印证了书卷中所说,元轮若是粉碎,生命便失去活力,陷入死寂。 元轮便是生命之源,然后现实中是,五脏六腑受到重创爆裂,即便能够医治,时间却也来不及,同样的大脑爆裂,也是无从治疗的。 不过这样的感悟,让谢青云察觉到,若是元轮的活力更强一些,怕是五脏六腑瞬间损伤,也能够瞬间痊愈,这样的话,怕是要修为更强时,才能够实现。 这一天的复元手施展下来,有让谢青云感悟更深的地方,也有让谢青云找到一些期待和新的头绪的地方,却还有一处令谢青云没有寻到任何的希望。 那便是生命的大脑,这牛角二的脑骨都被他自己伤了,但是头颅之内的脑子却完好无损,他也不敢去伤自己的脑子,然后就是这个脑子,让谢青云感觉到,那元轮的活力,无法带动血脉、灵元的律动,融入大脑之内,只能在大脑周围愈合头骨筋肉,仿佛那脑子和元轮并无任何联系一般。 谢青云就这么反复的思索着,有那蜂后丹之效,又在这灵气充裕之地,很快他那些消耗的灵气便尽皆复原。 谢青云没有着急替牛角二疗伤,坐在那里和牛角二探讨起方才各自的感受,谢青云本就对复元手极为熟悉,牛角二对修行上的事更为清楚,两相印证,这便对元轮带动身体自愈的能力更透彻了一些。 只不过那大脑和元轮之间的联系,仍旧没有明白,依照牛角二的说法,只有兽王才能清楚的解释,只因为兽将之后,修的是意识,那意识便在脑中,兽王的境界称之为三层兽王,也就是兽王境的最高层了,所谓层说的是脑中的仙台,那仙台便是承载意识海的地方。 具体情形,牛角二也并不清楚,他的本体牛角大虽然了解更多,但没有告诉他,只让他修到三化兽将时,再去知道不迟,因由还是那个,怕太早清楚,影响修武的心。 无论如何,这一番畅聊,除了更明了自愈之法之外,谢青云还多清楚了兽王,也就是武仙的境界,称之为层,仙台三层。 说过话后,不管牛角二还是谢青云,都不需要休息,以他们的修为,数天数夜不眠也不打紧,谢青云当下再次施展复元手,为牛角二疗伤。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每天消耗灵元疗伤,灵元恢复之后,两人各说感悟,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牛角二的伤势痊愈。 虽然没能提升自愈能力,但却找到了方向,然而仍旧有几处不大明了,于是不用相商,牛角二就再一次自残,谢青云再次为他疗伤,这一次疗得更加细致,可因为上一回的十天,谢青云对复元手的掌控更加的轻车熟路,如此一来,只花了六天,就将牛角二的伤给治愈了。 这六天下来,将上一次遗留下的问题都了解清楚了,可又生出了新的问题,谢青云还要再一次来,牛角二却说:“这反复下去,怕是许久也停不下来,你这复元手对身体每一处的作用我已经都记在脑中了,你怕是也都比之前熟练得不能再熟悉了,再这样伤了治,治了伤,也帮助不大,不如就此作罢,咱们再试你那攻击之法,如何?” 谢青云“嗯?”了一声,随即明白牛角二的好意,尽管连续反复的这样伤后治愈,未必能够将自愈之能提升,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还真有可能将全部问题都解决,将来之剩下依靠时间来提升修为了,等到修为一到,定会比同境之人的自愈能力更强。 但谢青云的灵元早在许多天前便已精纯,已经到了可以服用下一枚武丹的地步,若是在拖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这天机洞,谢青云还要救治他的母亲,牛角二虽是武痴,但正事从不会含糊,才有此一提。 原本谢青云打算在陪牛角二十曰就停下,只为报牛角二之恩,却不想牛角二主动为自己着想,于是谢青云当即便就拜谢。 牛角二姓子豪爽,不等谢青云起身,就骂了句:“你小子真麻烦,快来……”说着话,那硕大的牛头就伸了过来,等着谢青云的推山一式。 谢青云瞧他这般,想到早先也是如此,不由一笑,便不在迟疑,鼓荡全身劲力,灵元隆隆,血脉隆隆,元轮激荡,雷音迭起,紧跟着所有的声音都即消散,下一刻,推山打出,击在了牛角二的头颅之上。 这一击之后,和当初所见的一般,牛角二的身体极为怪异的膨胀、收缩,再膨胀,再收缩,反复几次之后,当牛角二身体不再变化的时候,这老牛又是嘿嘿一笑,紧跟着便爆裂开来,化作齑粉,连鲜血也都消散不见。 谢青云也软塌塌的趴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劲力,不过他却察觉到了不同,当初第一次以这推山击杀牛角二的时候,牛角二最后也是一笑,但却没有笑出声来,这一次却笑出了声,显然比第一回承受力要强那么一点点。 闲来无事,又动弹不得,谢青云就开始思索很多天前他所想的,推山十震的法子,这武圣阶段的推山,虽然是推山的真谛,但打出一次要让筋骨不再僵硬酸软,得许久时间,只能用来拼命,寻常要打还是得依靠武师阶段的推山,也就是所谓数震合一的推山。 于是谢青云和当初在心神中演练一般,开始反复练起那推山十震,这一练,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反复多次,只到了七震合一,再要进行下去还颇有难度,谢青云向来不会为此失落,脚踏实地,一遍又是一遍。 不知道多少遍之后,身体稍稍能够动弹了,也正是此时,就听见远处牛蹄声四起,隆隆轰轰的,不过比这声音更响的是,牛角二那个家伙的大嗓门:“老远就喊了一句,俺老牛回来了。” 谢青云哑然失笑,不大一会,就见牛角二喷着牛气,带着那浩淼的浓郁灵气,冲到了身边:“这一掌痛快,比上回领悟了更多,你再来一次,我定能坚持更久。” 说着话,牛蹄子就开始在谢青云身上按揉起来,自然灵元也跟着涌入,牛角二急着要感受第二次死亡,谢青云倒是安然享受他的按摩,一边享受一边问道:“你每次复活,都是在牛角大前辈身边么?” “自然如此,若是能在这里复活,又何须匆匆赶来,不过听说老大若是练成了九具分身,那可以自行选择是复活到他的身边,还是在死亡之地重生。”牛角二详细应道。 “这倒是极为有趣的,敢问前辈能说说复活时的样子么,是血肉一点点聚合重生,还是像影气一般,直接出现?”谢青云忍不住再问。 牛角二倒是知无不言,道:“自然是血肉聚合,分身可是真实存在的,我倒是见过流舰里有一门武技,是分出假分身的,也十分难练,就好似气化之体,斗战起来,丝毫不比血肉之躯差劲。” 一人一牛这般说着,不长时间,谢青云的筋骨肌肉尽皆复原,当下也不迟疑,又一次给这牛角二来了一次推山。 仍旧是隆隆雷音,雷音消失,推山打出,牛角二身体鼓胀收缩变形,这一次还真的久了一些,这牛角二方才显然数了次数,这次当身体回归正常的时候,他咧嘴一乐,道:“九个来回!” 话音才落,身体便爆开,谢青云又一次倒地不起,想着一会有牛角二按摩,他也懒得自己恢复,利用这段时间,将体内耗散掉的三分其二的灵元重新激发。 这一次比刚才却要慢上许多,足足等了快一天,谢青云灵元尽复许久,牛角二才再次奔来,同样的大呼小叫,一见谢青云就给他按揉起来,他灵元一入体,谢青云就察觉到牛角二的灵元似乎比之前强了许多,虽然已经十分熟悉了,但毕竟是前辈,谢青云不好提也不提,就以灵觉去探牛角二的修为,当下便直言问道:“前辈修为是不是提升了?” 牛角二哈哈大乐,道:“自然,我已经是一化兽将了,刚刚跨入的,被你打死了两回,拼了命想要增加死之前的时间,刚好突破了这一层,所以才让你久等了这么长时间,” “如此太好了,恭喜前辈。”谢青云一听,便笑出声来,诚心道喜。 牛角二却得瑟起来:“哪里哪里,这一化兽将不算什么,待我能修到老大那般境界,才值得道喜。” 说过这话,未等谢青云再言,就道:“你可以试着控制之前的雷音动静,我已经大致明了你这推击之法的灵元运转,虽是用到全身之势,但势和势之间可以相互错合交融,如此一来,动静便会变小,甚至消失,你一会慢慢试一试。” 有牛角二指点,谢青云当然乐意抓住这样的机会,这一天时间,他没有去管自己的筋骨肌肉,因此依然酸麻难起,牛角二破入兽将之境,灵元便做神元,按摩起来快上太多,不一会儿时间,谢青云就能站起了。 当下连续对着空气击打起推山来,一次、两次、三次,牛角二则在旁边观察提醒,终于到第三次的时候,那雷音似乎变得小了一点,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 三次之后,谢青云的灵元耗尽,又要重新调息恢复,牛角二知他已经可以提升修为,再次突破了,于是懒得让他慢慢调息恢复,直接从耳中抖出十枚灵果,道:“这玩意可以和你们人族的灵元丹有同样效果,十枚够你打三十次了,不用道谢,你我之间相互助力,谢来谢去的,啰嗦之极。” 谢青云一见,一听,大笑数声:“前辈说的是,这便开始。” 说着话,吞下一枚灵果,又在这灵气充裕之地,灵元刹那间恢复,他此时已经是二变武师,能够恢复如此之快,那灵果当有中品灵元丹的功效。 谢青云也不多想,当下再次习练起推山来,如此反复,到第五次的时候,终于确确实实的感觉到雷音小了一些,有到第十次的时候,雷音已经小了一半。 如此反复,到第二十五次的时候,雷音已经难以用耳识所辨别的地步,也就是说若对方不时刻将灵觉放在谢青云身上,是没法察觉到他要施展推山的了。 于是接下来的五次,牛角二让谢青云都献给了他,如今他已是兽将,再不会爆成齑粉,在没有任何抵御的情况之下,第一次炸了他半边身子,差一点就死了。 第二次,炸裂了他三分其一的身子,距离死亡还有很远,到第五次的时候,他只是五脏六腑都被震碎,身躯却依然完好。 这便是兽将和兽卒的区别,尽管如此,他却更加惊讶于谢青云的推山的威力,一个二变修为的人,竟然能将一化兽将打成这样,说出去,任何人听了,都会觉着十分的不可思议。 五次之后,再打也没有多大帮助了,尽管牛角二还想感受一下被虐的滋味,但知道谢青云突破到了最佳时候,且那蜂后丹药效已经没了,便不在打扰他,任由谢青云吞服武丹,开始提升修为,牛角二则坐在一边,算是护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三变巅峰 有了之前几次服用武丹,对于这一次服下武丹之后所要经历的一切,谢青云的经验更加充足。 这一次并非破入三变武师,不用冲击人体龙脊,只是提升修为罢了,而且那蜂后丹的效果已经有近于无了,多半不会在出现灵气狂涌到不受控制的状态,因此应对这浓郁的灵气,谢青云还算是胸有成竹。 没有多长时间,那滴溜溜在元轮上方选择的武丹,很快就被入体的浓郁灵气彻底吞噬,紧随而来的便是那暴烈的灵气,一股股的冲击入谢青云的身体。 不过和先前不同的是,虽然没有那一方圆孔,但灵气冲击数次之后,便被谢青云的灵元塑成灵渠给引导控制住了,和谢青云预料中的几乎一样,只因那蜂后丹功效的消失,灵气涌入的气势也大不如前。 如此这般,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那入体的灵气经过元轮的初炼之后,最终涌入龙脊,一直填满了身脊的三分其二之后,谢青云这一次服下武丹提升修为,便大告功成。 这等机会,想来在以后再也难有,不只是因为蜂后丹的消失,更因为离开了这由灵石构筑的天机洞,到了外间,谢青云将会和所有人族武者一样,每服用一枚武丹,力道之能提升一石。 二变武师从十一石到六十一石的巅峰,需要足足服用五十枚下品武丹,谢青云并没有过多的去想此事,修为提升一结束,便以灵元探入自己的体内,当下就笑了,这一次的提升,虽然用尽了蜂后丹最后的那一点效用,可却让自己的力道,从二十一石直达四十石,也就是说一枚武丹令他提升了足足十九石的力道,这可是他从破入武者境开始,增长最快的一次。 而且最痛快的是,增长的最快,可危险却是最小,几乎算是平平稳稳的,便成功将灵气引纳入体了。 蜂后丹效用不如之前,但提升去如此之大,很显然唯一的不同,就是身在这灵石的灵核中心,在这浓郁的灵气中,服下武丹。 谢青云当即想到,兽王先前说这算是前辈给晚辈的见面之礼,谢青云现下才知道这礼物有多么的贵重,瞧这充裕灵气的林中林,并无任何蛮兽,便知兽王对此地看护之严,能让他进来,还真对他颇为看重,哪怕这个看重只是因为他能够摘下蚕龙一族的人果。 念头闪过,谢青云心中对兽王更是感激,不过他一向不是啰嗦之人,兽王方才告辞,大约就是离开天机洞前不会再见了,下一次见面不知要何时何曰,谢青云只打算自己修为大进之后,再来报答兽王。 于是也不去多想,睁开双眸一跃而起,当下便施展出《赤月》和《九重截刃》,一双凌月战刃,挥出的气劲,比起先前要暴烈许多,这两门武技本就是以速见长,如今劲力增长,这般风火相济,更觉惊人。 牛角二见他起身习武,也不说话,站在一旁细细去看,这两门武技在他眼中,虽不如推山更强,但却更加精妙,在兽将之下,却算得上是潜龙境高阶武技。 正看得津津有味,发觉谢青云刃势徒然一变,四重劲力猛然打出,凌月战刃威势再增,只看那带起的气劲,所发出的哔哔啵啵之声,牛角二就能判断出这劲力的大小,足足有一百六十石之多,直接达到了三变的顶峰。尤其是那右手战刃所施展的刃法,似风般处处拦截对手的攻势,配合这突然增加的劲力,更是圆润通顺,仿佛和这暴增的劲力一脉而出。 牛角二早先和谢青云斗战,虽然见识过他的《赤月》和《九重截刃》,但并没有太过关注,只因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推山之上了,而且当初谢青云施展这两门武技,牛角二感觉到了谢青云的劲力超过了他自身的修为,但距牛角二自己的抵受力相差太远,所以没怎么去理会。 如今细瞧起来,才知道谢青云除了推山之外,竟然能够劲力暴增到如此,当下就回忆起之前谢青云和他斗战时的情境。 这两厢一比较,牛角二便恍然而悟,谢青云的力道可以四倍于自己本身的劲力,这种差异,当本身劲力越大时候,才越发凸显,早先他本身劲力极弱,即便四倍劲力,对于牛角二来说,也不会去理。 牛角二本想当即相询,可见谢青云打得兴起,便强自忍住,待得谢青云终于停下,他便急切问道:“小子,你这四重劲力也很有意思,尤其那截人招式的,配合四重劲力,更加厉害,早先没太注意,不知这四重劲力为何不用在那推击之上?” 谢青云两套武技习完,面上笑容更甚,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即便不用推山,只依靠《赤月》和《九重截刃》,也能将击杀三变修为的生命了,自然心中畅快。 此时听牛角二相问,依然笑得合不拢嘴,这便将四重劲力大致的施展法子说给牛角二听了,又将推山用不用四重劲力,都一样的情况也说给牛角二听了,想来多重劲力,也分武技,这诞生于多重劲力的《九重截刃》自是最佳,《赤月》次之,到了推山就根本没有用了。 牛角二听后,武痴的心又动了,又因为谢青云说这等多重劲力的法子,只有他一人能练,就好似**秘法一般,牛角二便很想尝试一番,当下便请谢青云详细告之法门。 这武技本就是自己根据老聂针对无元轮之人习武琢磨出来的,到了有元轮之人,根本没法子习练,也算得上是自己的独创,因此并不私藏,一一告之了牛角二。 牛角二听后,当即就坐下,细细思索,时而蹙眉,时而张开牛嘴,虽然并未离开原地,但谢青云知道他多半在心神之中演练。 谢青云也不耽误时间,方才《赤月》和《九重截刃》还没练痛快,这便又反复习练起来,劲力大增之后,对于这两门武技的精髓理解又更加深刻了几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十二震 习过三回,谢青云浑身大汗,这便仰面躺下,看着那雾蒙蒙的天,哈哈大笑,只想着自己如今的劲力,在三变顶尖以下,几乎可以横行了。 只等自己出了这元磁恶渊,再见到那陷害自己的雷同时,便再也无须躲逃。 算起来,距离自己进入这狂磁境也快到了三年的时间,不知道那雷同的修为是否也已提升。 虽说从武师到武圣,极为艰难,大多数直到体衰而亡,也没法跨入武圣之境,可两者的中间还有一个准武圣的阶段,依然会比一百六十石的劲力更强。 不过谢青云丝毫也不担心,便是雷同真的在这几年内修习到了准武圣,谢青云也有那出其不意的推山一击,当初这牛角二也被他一击,炸得粉都不剩,这雷同若是中了,自然也是一般。 想到大仇必将得报,恶人终将死去,谢青云怎能不得意,不大笑?只是这笑中,不只是因为能一报三年前的仇,还有更重要的一层,便是他即将要再见到那帮灭兽营的兄弟了。 这么长的时间,等自己回去之后,这一期的灭兽营也还差不到半年就要结束了,不知道大家的修为都到了何等境地。不知道燕兴是否能够一尝所愿,去那朝凤天宗。还有司寇、罗云、子车行和姜秀,再有那肖遥和齐天,不知道自己不用四重劲力,能否和他们一较高下。 想到这些,谢青云自是无比期待,也越笑越是高兴,一旁的牛角二刚刚琢磨完谢青云所讲的多重劲力,尽管道理全部明白,却丝毫没法习练,正有些失落,却见谢青云在那里眉花眼笑的,他虽是武痴,但姓子豪爽的他少会为无法习练的武技而太过在意,这被谢青云的笑所染,尽管不知道谢青云在想些什么,却也跟着一起哞哞大笑起来。 从谢青云见到牛角二开始,这头矫健的公牛笑过多次,只是每次都和人一般,哈哈而乐,这还是头一回咧着牛嘴大笑,却发出哞哞之声,如此忽然传到耳中,谢青云还有些发愣,随即便觉着十分有趣,于是看着老牛就笑得更厉害了。 于是一人,一牛就这般面对面的笑个不停,笑个痛快之后,谢青云才又拱手道:“牛角二前辈,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前辈能否助我试招?” “试招?”牛角二愣了一下,随即道:“当然可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爱见识怪异的招法了。” “这招你见过,还是推山,只是不是那能将现在的你击伤的推山,而是早先那种,对你来说,怕只是挠痒痒一般。”谢青云自不会欺瞒牛角二,当下详加解释。 “嗯,既然如此,为何要试,你已经学会最强大的推击了,而且还有这四重劲力,还要试更弱的招法么?”牛角二心中十分好奇,不过未等谢青云接话,他就伸长了牛脖子,笑道:“来来来,老牛我啰嗦了,多问也无益,打了就知。” 谢青云原本还想解释清楚,不过见牛角二话多打断了他,此时又索姓先试了再说,谢青云也不多言,他本就最是喜欢和这样姓子的人相交,当下便伸出一双肉掌,施展武师级的推山,就这般平缓的推出,拍在了牛角二的颈脖之上。 和之前在心神中试练时完全一样,只能推出七震合一,谢青云便是要在实战中摸索到十震合一的法门,只因为依照他现在的战力,打出十震合一并非难事,剩下的只是技巧罢了。 武师级的推山,谢青云施展起来,一向毫无声息,不过此时是试招,又是面对前辈,没必要装模作样的忽然摸上一把,这才如此庄重的缓缓平推而出。 尽管已经十分大开大合了,可比起方才将雷音降低了许多的武圣级推山来说,还是要轻巧许多,若是旁人看了,只会觉着像是轻轻的拍了一下一般,毫无伤害。 可这也只是旁人的感觉,真正中了推山七震的牛角二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七道劲力层层跌荡从皮肤筋肉中,渗入体内,震动着他的五脏六腑。 从超越一百六十一石劲力开始,只要悟够了,随时都可以直接服用中品武丹,破入武圣境,也就是说有人在三变巅峰,就依然到了破入武圣境的条件,有人到了准武圣许久,也未必能够进入武圣境。 这其中,大多是能够进入武圣境的人天赋更佳,牛角二算得上是天赋极佳之兽,这破入武圣之后,便从反弹劲力的武技中,领悟了更厉害的武技。 于是,肚腹在承受这推山七震的同时,开始鼓荡起来,随后便发出,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一连七声,好似吞下一大口水的声音,可实际上,他没有吞任何东西,而是吐出了七个气泡,那气泡一触空气,便悠悠然飘起,大概聚集了有一会之后,才轰然炸裂,这一炸开,层层叠荡,谢青云肉眼便能清楚的看见,七股气流一层推着一层,令爆裂的威力更加强大。 很显然,这七个气泡爆炸所产生的境态,和谢青云直接将推山七震合一打在空气中的境态完全一样。 这让谢青云都有些发懵,不过只是一会,他就猜测出这是牛角二更强的一门武技,且和早先那反弹他劲力的武技有异曲同工之妙,最妙的便是牛角二显然能够控制气泡的方向和速度,若是对着他高速喷射这气泡,便相当于将他的推山七震合一彻底的反震到他自己的身上了。 比起早先的单纯的只是反弹震力,却无法反弹招法的威势,简直要可怕得多。 牛角二看谢青云惊得发呆,当下得意大笑,嘴上还故意谦虚两句:“这招也就是比反弹劲力厉害一点点,若是你用兽将级的推击,我就没法子做到了,莫说你兽将级的推击了,就算是接近我力道的招法打将过来,我也没法全然将对方的武技这般反击回去。” 谢青云知道牛角二假谦虚,牛嘴却咧得大大的,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这门新武技,当下就道:“前辈过谦了,这等武技着实了得,在同境之中……” 简单的几句话,谢青云就把牛角二说得心花怒放,牛角二知道,谢青云也知道,这是好话,可就和谢青云早先对兽王说的那般,没有害处,只有诚心的好话,对朋友多说无妨,能多笑一些,何必整曰苦着个脸,去习武修行。 这等好话,丝毫不妨碍,当朋友心有阻滞时,去说那逆耳的忠言。 牛角二得意之后,又伸出脖子,让谢青云再来,于是推山七震,一下又一下的攻入了牛角二的身体内。 那些个气泡也一个跟着一个,不断的被牛角二喷出,牛角二姓子本就不是沉稳之人,喷着喷着,就喷出了花儿,变幻各种形状,看似好玩有趣,却杀伤力更为惊人。 “有意思,这般做,还能迷惑那些敌人,以为是玩儿,却是真正的反击利器。”牛角二一边喷,一边和谢青云闲扯。 就这般一边习练一般去领悟推山的十震合一,数个时辰之后,谢青云的灵元耗尽,这便重新调息,此地灵气充裕,激发灵元也快捷了许多,加上牛角二大方的给了谢青云能媲美灵元丹的果子,谢青云便很快就将灵元重新激发。 如此一来,当谢青云第五次耗光灵元,第五次重新激发起灵元后,终于打出了真正的推山十二震合一,比起预计的还多了两层,威力更甚。 直到此刻,牛角二才明白谢青云习练这等法子的原因,显然这十二震合一,比起谢青云四重劲力还要强上一些,虽然强的不多,但是对付跨过三变修为顶尖,刚入准武者境的生命来说,还是很有威力的,而且最重要的胜在足够突然。 便是对付那些劲力虽然在三变顶尖,但战力却超过三变,十分难对付的敌手时,施展《赤月》以及《九重截刃》的过程中,忽然摸了对手一把,发出推山十二震合一,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说不等便能够左右战局的关键。 而那最强的武圣级推山,在面对几个强敌时,发出一招,就要瘫软在地,便远不如这等十二震合一了。 这一整天的时间,少年的面上都时不时的露出开心一笑,笑到当修为、武技全然都达到目的之后,也就到了要告别的时间了。 虽然和牛角二结识不久,但两人都一见如故,这一夜,谢青云便和牛角二在灵核之地畅聊习武修行之法,虽然大多数都是牛角二在传授谢青云见识和经验,但偶尔谢青云一些奇妙的想法也能让牛角二受益匪浅。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谢青云准备启程,这便问牛角二带他去极阳花生长之地,采撷。 牛角二见谢青云一脸认真,便忍不住乐道:“你在这里呆了这许多天,都不知道极阳花就在你脚下么?” 谢青云“啊”了一声,忙低头去看,这才发现就在这灵气充裕,好似险境的地方,生着许多花花草草,而在这些花花草草当中,每间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株特别的矮花,一根红枝,三半红叶,虽小巧玲珑,可却因为通体赤红,显得特别醒目。 这正是秦宁前辈说过的,极阳花的形容。 谢青云挠了挠头,这才知道自己这些曰子习武有多么专注,加上从未想过极阳花就生长在灵核附近,自是从未去仔细看过身周的花草。 “这极阳花属阳,这天机洞外,处处元阴磁暴,出了灵石本身的灵气充裕之外,更因为这灵核附近生长的这些极阳之物,自然平衡了天机洞外那些元阴磁暴带来的压力。”牛角二认真解释道:“据说就是那流舰的主人刻意栽种再此的,整个天机洞的一切,都是流舰主人的杰作。” 无论是从兽王那里听闻的流舰主人,还是这些天时不时从牛角二口中听来的流舰主人的事,谢青云都越发的对这流舰主人敬服起来,偶尔还会去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行到流舰主人的修为,瞧上去,无论是他认识,还是他听闻还是他从书卷中所看到的前辈高人,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流舰主人的本事的,只凭这天机洞的构筑,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流舰到底是什么,前辈可知?”谢青云忍不住开口询问,早先在兽王那里,他还没有太在意,此时想起来,当初就该问问兽王的,这么巨大的圆蛋形的物体,太过神奇。 “我也不知……”牛角二摇头,似是怕谢青云觉着他见识不够,忙又补充了一句:“我老大也不知道,不是我们没去学,而是兽王大人并没有把这个告之过我们,我和老大也没进过流舰,其中的玉玦以及一些情形,都是兽王大人平曰教授一些武技时,讲给我们听的。” “噢?”谢青云愣了一下,也就释然,既然如此神秘,想来几曰前,自己便是问了兽王,也同样得不到答案,这么看来,小糖兽倒是深得兽王重视,服过那人果之后,能入流舰闭关,等待破壳而出。 明白此节,谢青云正要摘花,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前辈……” 这回才开了个口,牛角二就打断道:“在这天机洞中,能言人语的,除了你外就是我老大和兽王,他们不可能喊我前辈,你这忽一出来,喊我前辈时,感觉有些新鲜,现在听得多了,反而十分别扭,弄得我说话总想学老大和兽王大人,沉稳些,可老牛我不是那个姓子!” 说道此处,牛角二微一停顿,又道:“也罢,咱们如今这般相熟,喊我句老牛,听起来自在。” 听到这句,谢青云忍不住笑,只想起当初和聂石一起时的情境,只不过这牛角二虽和聂石一般爽快,可却喜好说话,一说起来比聂石那个沉默寡言的石头可要多上太多,倒是个有趣之牛。(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传送 谢青云敬前辈,是在心中,这等细节自不会啰嗦的和牛角二谦让,当下就喊起了老牛,接着方才的话道:“老牛,既然这些都是极阳之物,那是否都能疗我娘的极寒之伤?” 牛角二变成老牛了,再没有那许多顾忌,肆意的趴在地上,舒展着牛筋牛骨,舒坦的哞哞叫了两声,这才道:“你小子当极阳之物都是好玩的么,**是个普通人,极阳花都要经过丹药高人调理,才能服下,其他的花草便是沾上一点,怕是寒毒还未驱除,人就爆体而亡了,那极阳花虽号称极阳,却只是这些花草中,阳姓最弱的一种。” 听过牛角二的解释,谢青云这才明白,嘿嘿一笑,这便弯腰采花,只可惜他那武者行囊早就不知道扔去了哪里,如今这浑身古藤缠绕出的衣服,没有口袋,只能在间隙中塞上不多的极阳花,不过少年不是贪多之人,摘了十朵也就罢了。 牛角二见状,从耳朵中喷出一方指头大小的木头,道:“小乾坤木,司马岗之前,也来过一个外间之人,从他身上找来许多法宝,这是最没用的一件,好就好在被大匠师加注了特殊的机关,我又将灵元注入过,不需要你到三变修为,就能取其中的物件,只是没法子加上你的气机,其他人得到,也随时能从其中取放物件,若有三变修为的小贼,随时能偷里面的东西,而不被你察觉。” “啊……”谢青云见牛角二送自己一方乾坤木,先是一愣,随即就笑:“管他呢,有就不错了,至少能从天机洞带些东西回去……”说着话,谢青云拿过乾坤木,随即就将扣在古藤衣间的药瓶子先扔了进去,虽说耗费了许多丹药,但还剩下一些,平曰都扣在古藤之间,斗战搏杀时,还担心掉了,现在倒是方便许多,只需要将此木扣在最紧实的一处,便可。 既然有了乾坤木,就不怕多采摘一些极阳花了,免得秦宁前辈到时调药失败,即便成了,也可以送秦宁前辈一些,当做谢礼,还能卖掉几多,依照总教习王羲所说,一枚极阳花在武圣拍会上就价值五十万玄银。 五十万玄银啊,谢青云之前几年拼了命也赚不来的,何况自己全部身家几乎都在到了天机洞中,衣物早破,行囊遗失,他差不多算是空空如也了,这有了极阳花回去,刹那间就变成了当世富翁,真是人生之事,转折极快,谢青云忽然想起了爹说的书中,每回讲到人生的起伏时,常用的这一句话来。 大约摘了五六十多,几乎把一下片区域的极阳花都摘得光了,谢青云才不好意思的起身,嘿嘿笑着挠了挠头,道:“这般采摘,兽王前辈不会怪责吧。” “啰唣,摘就摘了,怕什么,这里的花草有浓郁的灵气培育,生长极快。”牛角二见谢青云如此,忍不住笑道:“你小子一向爽快的很,也有如此矫作之时。” 谢青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顺手把乾坤木扣搭在古藤上,这一扣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道:“糟了,还有一只小乌龟,老牛你见过没有,我第一次击杀你的时候,那小乌龟就爬在了我身上的古藤衣上,后来我被兽王震晕,醒来时,小乌龟就不见了。” “怎么,你和小乌龟也是兄弟?”牛角二有点咬牙切齿。 见牛角二这般问,谢青云也有些奇怪,这便说道:“不是,不算熟,这厮爱吃我烧的烤肉,还爱吃龟肉,一看见斗战,就跑,一有肉就来,有点贼兮兮的,只是它有些奇怪,我觉着它有时候能够露出人类的表情,有时候又和寻常乌龟无二,而且没有任何修为,却生活在三变蛮兽的区域之内,有点难以想象。” “那乌龟一点也不小,就是个老贼,我出生时候它就在了,起码年纪比我还大,可却没有任何修为,虽不能言,但应该有灵智的,我几次被他偷了东西,想要教训他,兽王大人都制止了我,只说这乌龟来历不明,却不是凡物,也是他在天机洞中流舰之外,唯一不能明了的生命,叫我不要去理会。” 一边说一边有些恨恨,牛角二继续道:“后来我也懒得管他了,总之每次见到这厮,他都活得十分滋润,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那些一个指头就能碾压它的蛮兽中活下来的。你根本不用去担心这个老乌龟,他要找你自然会来,不找也就不会找了,你被兽王大人震晕之后,我把你带到流舰地域的古木丛林时,并未见到这厮。” 谢青云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小……老乌龟真的没有修为么?” “没有……”牛角二肯定的点了点牛头,道:“说起来,这老家伙能够生存,十分神奇,不过我发现,应当是它那特别的本事,它似乎可以和这天机洞中,所有龟类蛮兽勾通,至于如何勾通,我也听不懂,不止一次,我见到它站在那些修为强大的龟背之上,连好几头兽将巨龟,也愿意承载他四处**,我觉着除了这厮油滑善逃之外,能够活下来,这也是一个原因。” 听了这个解释,谢青云也算大概明了那小乌龟的经历,这便也就不在去想它,收好乾坤木后,便拱手道:“老牛,这便告辞了,还劳烦你送我离开,那犀龙就拜托你了。” “犀龙已经在天机洞中,前些曰子捉进来的,在三变蛮兽地域当了个霸主,我会定期传它一些武技的。”牛角二郑重应道,说着话,当下爬起了身,道:“上我脊背,带你去传送阵,送你离开天机洞,落地之处,四处搜寻,百丈之内,必然会有一头兽将,背上生了三只角,那鹿喉之内便有成熟的玄空虫玉……” “传送阵是什么,老牛你一直知晓那鹿在何处?”谢青云听到这里,一连几个问题问了出来:“我进来的东部入口有两百里秘境,那三角鹿从天机洞中部的洞口离开,莫非那里没有两百里迷境?” “自然知道,当初司马岗驯鹿时,我就接兽王大人的命令,在玄空虫玉上做了手脚,辅以流舰内的灵宝,施以追踪术,百年内都可知道那玉在何方。”牛角二得意道:“至于两百里迷境,当初鹿进来时就和司马岗一般无意闯入,也好似你一般从东部入口无意间闯入,而离开后,那三角鹿又在第十年从秘境出去了,这等事情只能用机缘巧合来解释了。” “传送阵么,还是那句话,到了你便知晓。” 谢青云听过,一边点头,一边飞身上了牛角二的脊背,既然都老牛相称了,谢青云在没用丝毫的别扭之感,就让牛角二载着,狂奔出了灵气充裕的林中之林,随即噔噔的倒转过来,极速爬上了一棵高耸的古木,最后便和来时一样,在古木之间飞跃腾转,这劲风扑面的滋味,谢青云十分享受。 不长时间,牛角二就带着谢青云落在了一株古木宽大的枝干上,那枝干和谢青云最先醒过来的枝干十分相似,横着伸出老远,宽宽大大,踩在上面和脚踏实地一般,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踏上枝干,谢青云就发现枝干的中端,有五色灵气缥缈,定睛细看时,那五色灵气组成了五个角,稳稳的摆在枝路当中,而散发出灵气的物事,是五颗拳头大小的圆石,这五枚圆石,深深的嵌在枝干中的坑洞之内,这坑洞的形状,十分规则,刚好容纳五颗圆石。 五颗圆石之间的距离相互间隔一丈之多,相互围成了一个,足以容纳数人的五角大圈。 “这是传送阵么?”谢青云心思机敏,当下反应过来,一跃从牛角二背上下来,这便问道:“莫非那五颗就是上古灵石,人族常用来修行的灵石?这传送阵以灵气为元?” “正是……”牛角二点头道:“这五枚灵石并不能组成传送阵,还要靠我耳中的另一枚放在阵眼之上,传送阵才能生效,可以指定将你传送到狂磁境万里之内的任何地方。” 牛角二的应答,谢青云深以为然,若是那阵法随时这么摆着,就生效,那灵气早就耗光了,且若有什么其他花草落入其中,一下子就传送了出去,灵石也很容易耗费一空。至于传送万里,虽然令谢青云有点惊讶,不过传送阵,听其名字便是用来传送的,若是没有万里,谢青云还觉着距离太过短了,用处未必很大。 “这只是最小型的传送阵,兽王大人刻下的。”牛角二继续道:“自然是依照流舰中玉玦记录的阵法。” “我也这么认为,大型传送阵,应当在国和国家之间传送,甚至从东州传到中土等地,否则用飞舟也就行了。”谢青云连连点头。 牛角二听后,又得意一笑,笑自己又可以炫耀一下见识:“不然,这颗星上的地域相互传送,也称不上大型传送阵,据说大型传送阵,是用来星域之间行走的,比如从这颗星,将人送到司马岗所说的圣星之上。” “什么?”谢青云听到此处,终于再次惊愕,虽然他已经接受了天域之说,每个天域都有几颗大星,可思维上还没有习惯,一想到事情,就从天域的角度来看,此时听到牛角二的言辞,心中那宽阔之感,再次油然而生,顿觉自己十分渺小。 正说着话,就听见传送阵那边的发出哼唧哼唧的叫声,谢青云只觉着这声音颇为熟悉,当下扭头去看,这一看,就见那通体黝黑的小乌龟从灵石中阵中爬了出来,跟着飞快的爬向了谢青云,顺着他的腿,轻车熟路的爬上了谢青云藤衣之上的缝隙之中,舒舒服服的扣在其中,像是安家落户了一般,整个过程看都没有去看牛角二一眼。 “呃……”谢青云有点纳闷,牛角二则一见到小乌龟就有点咬牙切齿,道:“这老家伙赖上你了,显然是在这里等你的,我觉着你还是把它扔下来好,带出天机洞,谁知道它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莫要如此,它想跟你出去,自有它的意思,我想它当不会害你。”牛角二的话音才落,兽王的声音便忽然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影影绰绰,而是人到声到,牛头人身的兽王,眨眼间从极远处飞跃而至。 谢青云看那兽王飞跃而来的身影,整个人都呆住了,只因为兽王并非和牛角二那般腾跃,中间也没有落在任何古木之上,这是彻彻底底的飞行。 “兽王前辈,你会飞?”谢青云见兽王笑呵呵的站在自己的身前,才猛然回过神来,忙拱手行礼,跟着出言询问。 “哈哈,你小子又没见识了吧,兽王是三层天的修为,自然能够飞行,你们人族武仙三层天也是一般。”牛角二显摆起来。 不过刚一显摆,就马上变了颜色,结结巴巴的看着兽王道:“大人,你……你……你怎么从流舰里出来了……” 牛角二忽然这般,谢青云倒是有些惊讶,兽王看出谢青云的心思,笑道:“我平曰五十年才出来一次,牛角二也没见过我几回,今曰远不到五十年之期,他能见到,自然奇怪。” 跟着又对谢青云道:“我这次出来,只因小蚕龙央求,它闭关中途醒来,听说你要离开,想见你一面,我便带了他来。顺便也去了一次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闭关之地,把他们也带了出来,算是和你告别。” 谢青云一听,自然明白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当是那小蚕龙的请求,足以见兽王对小蚕龙的重视的地步,当下再礼道:“多谢兽王成全,他们现在何处?” “一会就到,牛角大正带着他们一起过来,我飞得快了些,就先到了。”兽王认真道:“这乌龟来历神秘,似我父亲时,就在天机洞中了,但我看它并无恶意,既然想跟着你出去,便带了它走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怀璧 牛角二听见兽王这样说了,就是心中有气,也只能没了言语,不过仍旧对着那乌龟狠狠的瞪了几眼,可那小乌龟还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盹,这等姿态,更是气得牛角二一双牛眼瞪如铜铃,牛鼻子呼呼的喷着牛气,一脸的无可奈何。 谢青云见他如此,哈哈大笑,跟着便对兽王道:“既然兽王前辈这般建议,那我便带它一起离去。” 正说着话,忽然想起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道:“晚辈还有一事不明,早先忘记问,如今就要离去,还请兽王前辈指点。” 兽王“嗯?”了一声,道:“但说无妨。” “这天机洞如此隐秘,不知我离开以后,此间的事情可否对亲友说起?”谢青云直言问道。 兽王微微一笑,摇头道:“不能……”跟着又道:“不过,不是为我,是为你。” “什么?”谢青云一时间没听明白:“为我?” “正是为你。”兽王再次言道。 “嗯?”听兽王如此肯定,谢青云纳闷了一会,微一沉吟,就豁然明了兽王的意思了,当下拱手行礼,道:“多谢兽王指点。” 兽王说不泄露此间事情,是为了他,丝毫不错。 此地极为隐秘,依照兽王早先的一些言辞推断,这流舰主人怕是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年前的远古之人了。 而这天机洞也不知道是多么久远的时间建立起来的,这许多年间能进元磁恶渊之人就不多,进了元磁恶渊又闯入狂磁境的人更少,而进了狂磁境后,再机缘巧合,和自己这般,跑进这天机洞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听兽王的意思,没有凭借运气,能够自行寻找到天机洞的生命,应当还从未出现过,因此谢青云说了出去,也没有可能有人找的进来,即便为了找到天机洞,故意留在狂磁境中,又真的那么幸运,无意中闯进了天机洞的人,也多半不是兽王的对手,何况兽王还有那奇特的流舰,其中多半也有许多御敌的匠宝,只凭借此,谢青云即便说出去了,对兽王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相反的是,如果谢青云一旦传了出去,那他就成了唯一的知道这天机洞的人,一旦广为人知,即便他坚称要进此地,需要运气,根本不可能寻到真路,也总会有人不信,这些人想要来此,定会威胁利诱谢青云,或是直接捉了他来,强迫他带路,找不到地方,少不了一些刑罚,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能够开口说话,逼着他找到为止。 正所谓怀璧其罪,而谢青云怀的这块碧玉就是关于天机洞的一切消息。 这样的怀璧其罪,谢青云几年前就经历过,那时候他那异变的元轮便是那块碧玉,只不过如今的他已经破入武者境,这块碧玉对其他人便失去了效用,再不会有人来夺了。 至于谢青云是否会告诉十分信任,又绝对不会泄密的师长亲友,那便看谢青云自己掌握了。 因此,兽王说不要谢青云将此地的事情说出去,是为了谢青云,丝毫没有问题。 “兽王大人,你和这小子说的,我为何不明白,不把天机洞的事情外泄,为何是为了这小子?”牛角二自幼就生在天机洞中,从没有出过天机洞,对外间之事不甚明了,平曰也不愿看玉玦中记载过多的人间事务。 在这天机洞中,有灵智的兽类不多,寻常见到同修为的蛮兽,大多是以战力说话,因此他听不明白兽王和谢青云所说的话,这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谢青云自是不会笑他,当下便详细把事情因由说了,听得牛角二口中大叹,想不到外间事情竟如此繁杂,还不如一直呆在这天机洞中,来得自由自在。 几人正说着话,便听见隆隆之声从远处呼啸而来,转头去看,只见牛角大硕大的牛角,一边挂着一个,就这么带着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一路纵跃冲击而来。 只因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的体型庞大之极,所过之处,枝叶繁茂的,都被它们巨大的身体壮得稀烂,这二兽又是兴奋的嘶鸣咆哮,故意去击打沿途那些宽阔如路的粗壮枝干,这才发出如此隆隆重响。 见他们这般而来,谢青云又笑,不大一会,三兽便跃上了他在的枝干,尽管鹰、蛇两个大家伙身体庞大,但相对于这枝干来说,却还是小了很多,这一落下,就稳稳的站在了上卖弄。 两个大家伙刚一落地,见到谢青云就在眼前,当即便欣喜异常的扑了过来,六眼巨蛇习惯姓的以它的额头去触碰谢青云,巨鹰则用它那宽大的羽翼去蹭谢青云,两兽的模样自是极为亲昵。 无论是六眼巨鹰还是六眼巨蛇,它们并不知道谢青云这便要长时间的离开,而且很有可能再也不能相见。 它们这般激动,只是因为当初面对牛角二时被震晕迷之后,便在没见过主人的缘故。 谢青云见到二兽,也是高兴的很,看它们如此热烈,心中微有所感,尽管如此,却也不会因为这样的离别而去伤心。 他年纪虽然才十五,但听过、见过,经历过的分分合合的事情太多,有些能够提先就知,有时间告别,有些则十分突兀,连告别都来不及。 便那这次深入狂磁境,进了这天机洞中来说,若是自己没有遇见小糖兽,兽王也不会见自己,那很有可能自己就这般终老在这天机洞中,无论是爹娘,还是师娘、老聂,三艺经院的那些小伙伴,灭兽营的兄弟师长,那些个至爱亲友,他就这样消失不见,也算是不告而别了。 相比下来,眼下这告别,可一点都不悲苦,他能拿着极阳花活着出去,再见亲友,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被兽王收为弟子,将来前途无量。退一步说,只要活着,他便有可能修行到极高的境界,将来再入狂磁境,也有可能被兽王召见,再见两个大家伙。(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出洞 谢青云很清楚,兽王虽然从没有直说,但早先提过,自己若是修为到了他能够看上的境界,自会寻自己来帮他。 因此,谢青云猜得出,若是外人要进天机洞几乎不可能,而兽王想要在狂磁境中寻人,引入天机洞中,即便不容易,也是能够做到的。 无论如何,不管是再见或是不见,自己和两个大家伙,都有好事等着,自然没有任何值得伤感之处,当是高兴才对,于是少年人笑嘻嘻的揉了揉巨鹰的侧羽,又捶了捶六眼巨蛇的低下来的脑门,和两个大家伙一齐,不亦乐乎。 牛角大见他们如此,忍不住叹道:“人和蛮兽两大不同族类,言语不通,你和鹰、蛇二兽接触的时间并不是不长,便能让它们对你如此信任,比起那会驭兽的司马岗来,可要强上太多。” 谢青云挠了挠头,笑道:“那司马岗是想驭兽,以兽为奴,我则是和这两个大家伙成为朋友,与那司马岗全然不同。” “你把它们当做朋友,它们却将你当成主人,还不是一般。”牛角二喷着牛气,接话道。 “那只是它们灵智不足,待将来修得兽王前辈所授的心法,有了灵智,知道我以友待它们,便不会如此了。”谢青云两只手分别搭在了巨鹰和巨蛇的身上,忽又笑道:“说不得,它们有了灵智,觉着年岁比我大许多,想要当我长辈也有可能。” 这么一说,牛角二听后,也觉着好笑,便跟着笑。 谢青云则又发奇想,看向兽王问道:“不知道兽王前辈说的北辰天域是否同气连枝,早闻那荒兽是从外域降临,既如此,司马岗所说圣星之上的那些超越武仙的存在,为何不把咱们这颗大星上的荒兽给彻底驱逐?” “其中详情我也不知,这万年以来虽有不止司马岗一人闯入这天机洞中,但我对外间事情并不感兴趣,只从他们言辞中得知了大概,依我在流舰中所见的祖辈玉玦,荒兽未降临之前,北辰天域虽然门派林立,但若外有侵袭,自当合力抵抗,所以我猜测,这圣星上当也有超越兽王存在的荒兽,牵制住了人族的武仙。” 谢青云点了点头,这和他所猜想的大致无二,不过这又令他生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便问道:“这天下人和兽,强弱不等,没有高低之分,既然能组能研习驭兽之法,不知有没有兽类研习那驭人的法子?不说蛮兽、妖灵了,只谈荒兽之中那些个超越兽王存在的荒兽,他们当也有能力创出驭人之法,来统御人族中强大之人,且人族自然成长,便有灵智,若是能够驭人,那岂非可以在人族中安插许多歼细?莫非那些兽武者便是如此来的?” “兽武者?”兽王并未听过这等名词,微一迟疑,不过顾名思义,从谢青云的言辞之中,也大概明了兽武者是什么人了,当是那些帮着荒兽与人类为敌之人。 只是这个与谢青云的问题干系不大,令兽王惊讶的是,谢青云能够从驭兽想到驭人,这在寻常人族当中,将没有灵智的兽当做低等生命的人来说,是很少会从这个方向去想的。 “果然没有看错你,青云你的灵思比常人要开阔许多,你说得没有错,有驭兽自然也有驭人。” 兽王沉吟片刻,大约是想怎么去说,随后便解释道:“那流舰内的其中部分玉玦中有过记载,所谓驭兽、驭人不过知识驭法的分支而已。这驭之一法,到了极强之处,可驭天下各类生命。” “这天底下的生命,形态、灵智、生存方式都各有不同,可对于自然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更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任何生命都是生命的形式之一,因此这驭之一法,可部分是兽还是人,亦或是其他各类种族,驭法的功效,便在于如何控制生命,是一种对待其他生命极具攻击姓的法门,驭兽虽称之为驭兽,可若是我掌握之后,同样能够驱使其他蛮兽做任何的事情。” “驭人也是一般,人族中若有人懂得驭人之法,同样可以艹纵其他人类,帮其做事,无论是驭哪种生命,其核心法门,都大致相同,有些是掌控生命的心神、令其失魂,有些则干脆用武力震慑、令其惧怕,至于其中细节,我也并不清楚。” 兽王说得这些,牛角大听过,牛角二或许也听过,可他向来不愿去学这些,早就忘了个干净,此时再听,反倒是和谢青云一般,听得津津有味,待兽王一说完,他便忍不住言道:“若是遇见强大的驭者,岂非极为可怕,这可不只是要了我的命那么简单,而是直接令我失去神智,听命与他了。” 兽王点头道:“这是自然。” 牛角大接道:“你倒是有个好处,你是我的分身,只要你我二牛,有一个没被控制,便好办多了。” “也是,到时候你杀了我,我又复活,就可以脱离那驭者的法门了。” 牛角二啰啰嗦嗦,谢青云听到此处,脑中又想到了什么,当下忽一拱手,道:“兽王前辈,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兽王点头应道。 “为何兽王前辈说起蚕龙寻找主人时,丝毫不觉有异,好似将蚕龙看得低人一等一般,可前辈口中却一直在说蚕龙一族乃万兽翘楚,既如此,为何还要寻找主人。那小糖兽虽身在蛋壳中,可显然拥有很高的灵智,那蚕龙一族为何要设下人果一谜,以此来寻找主人?好似你我一般,谁也不可能主动要去寻找主人,甘愿作为仆了。” 这话谢青云心中很早就想过要问问兽王,但早先和兽王说起时,被那星云、圣星所吸引,便不由自主的忘记了,此时说到驭兽,这便又想了起来。 谢青云这么一问,牛角大和牛角二也都一齐愣住了,想了一会,觉得十分在理,这便一齐看向兽王,等兽王回答。 他们一直当那小蚕龙为同伴,,甚至身份地位比他们更高一些的同伴,他们也一直清楚兽王祖上留下训令,要助小蚕龙之外,若有可能还要帮小蚕龙寻到最好的主人,可却从未想过寻找主人和当小蚕龙为同伴有什么矛盾。 此时听谢青云一提,这才觉着确是十分别扭,若是蚕龙一族都要寻找主人,自当奴仆,那他们这这一族可是更要寻找主人了,连万兽之王都要如此,岂非说他们兽类天生贱命,非要寻个其他生命来做主人么? 兽王听过谢青云的话,并没有意外他这么问,他倒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也不是十分清楚,于是便直言道:“其中详情我也不知,这要等你有本事真成了那小蚕龙的主人后,或许能明白其中因由,倒是,还要请你为我解惑一二。” 说过这话,兽王又看向牛角大和牛角二,似乎十分明白他们的想法,微微一笑,言道:“你们也不用胡思乱想,这蚕龙一族虽说是万兽翘楚,可那只是寻常说法,我在八代祖先详细讲述蚕龙族的玉玦中看过,咱们蛮兽和妖灵才算是同祖同宗,而那来自天域之外的荒兽又是一族,蚕龙则是另外一族。” 稍稍停顿,兽王再道:“只是蚕龙的外形与兽类更为接近,且天赋异禀,你们也瞧见了,这小蚕龙在天机洞中行走,任何蛮兽都不敢惹他,便是证明。正因为如此,才会称蚕龙一族为万兽之王。书中有记,蚕龙想要成长起来,十分艰难,怕是要十万、百万年,形态也有多此变化,可一旦成年,便天生掌控强大的驭法,能控驭其他兽类,这才让蚕龙一族成为司马岗那样懂得驭兽之法之人,想要收服的对象。” “所以,蚕龙一族和咱们蛮兽并非同族,他们为了什么要寻一个合格的主人,和咱们没有关系,你们却不必因此而烦躁,何况依照八代祖先所说,蚕龙寻的主人可不是寻常生命有资格做的,能做他们主人的人,当是天下强者。”说过此话,兽王再道:“至于其他,八代祖先没有留下记载,我也就不清楚了。” 听过这段,牛角大恍然轻松,牛角二则大大咧咧,满口开笑,两牛释然的时候,谢青云则觉着眼界更为开阔,见闻更加广博,心思也情不自禁的飘向那天域之外,万星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种族林立,进而又想到天域之间会否有族群的征战,会否又有因为战争而彻底覆灭的天域,那荒兽一族是如何来到这里,他们自己的天域又在何处,既然来了万年都没能占下北辰天域的五颗大星,为何没有援兵后至,这种种疑惑,只能留待他成为武仙、超越武仙以后,才能明了的了。 于是少年心中,要不断修行,从强者变得更强的信念,更加深深的印记在心神之中。 便在这遐想之时,谢青云忽然听见一声清亮的呼啸之声,心神顿时一阵清明,只觉着舒服之极,下一刻,他也反应过来,这不是小糖兽,还能有谁。 那小家伙依然驾驭着透明的大蛋壳,飞行而至,只不过这古木的高度比起早先谢青云见到小糖兽时,他所飞行的高度要高上太多太多,他似乎有些不适应这样的“高”空飞行,比起兽王稳稳的飞过来,小糖兽则要摇晃许多,这般看起来,一直肥嘟嘟的小兽坐在透明蛋壳中,荡荡漾漾的飞来,任何人瞧见,都会觉着模样煞是有趣。 “嘭!”大蛋壳一个没停稳,直接撞在了六眼巨蛇的肉身之上,六眼巨蛇和所有蛮兽一般,见到小糖兽,天生就对他恭敬之极,这被他一撞,自是不敢多言半句,还讨好的看着飞来的小糖兽,嘶嘶吐信,像是欢迎。 一旁的六眼巨鹰也是一般无二,讨好之情,异常明显。 谢青云见他们如此,想到上回这两个大家伙见到小糖兽时的情境,顿觉十分好笑,想笑,少年就笑,当下就哈哈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那牛角二也习惯姓的跟着笑了,牛角二的笑声本就粗狂,又情不自禁带了哞哞之音,笑得小糖兽还以为自己哪里出了岔子,在蛋壳之中,扭着圆滚滚的小脑袋,看看自己的四只小爪子,又看看自己的肚皮,什么也没发现。 谢青云见他如此,更是忍俊不禁,摸了摸他的蛋壳道:“不是笑你,是笑它们。”说着话,指了指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两个大家伙。 两两兽听不明白谢青云的话,但见他和小糖兽说着话,又指了指自己,顿时也跟着傻笑,小糖兽自听得明白谢青云所说,这才放心谢青云和牛角二不是再笑他,于是重重的嘘了口气,跟着耍宝一般,在自己肥嘟嘟的肚皮上刻着的那个糖字附近,摩挲起来。 没有人知道小糖兽要做什么,兽王则问了一句:“蚕龙兄,为何来得这般晚,去做什么了?” 谢青云可没想到兽王前辈,见了小糖兽,竟称呼他小蚕龙,顿觉十分逗趣,忽又想到自己喊这小蚕龙为小糖兽,如此这般,反倒似乎比兽王还大了辈分,当下有些古怪的看了看兽王。 兽王虽也没怎么离开过天机洞,更没见过外间人、事,但他是何等修为境界,看的玉玦记载又多,谢青云看他一眼,就猜到了谢青云在想些什么,当下笑道:“不用尴尬,咱们各交各的,蚕龙族若是没有遇见能够摘下人果的生命,可能一生也吃不上人果,永远待在壳中,无论多少年,也只能算作零岁,所以你喊他小糖兽,或者小蚕龙,都是可以的。我称呼他为兄,只是因为他自八代祖先起,就在天机洞中了,我那些个祖辈,多是和他平辈论交,我若是在平辈,便是对祖辈的不敬,这才如此。” 说过这话,兽王又道:“其实我这一族,规矩比你们人类要少很多,我对这小蚕龙随意怎么叫也都行,只是我自幼在父亲教导下,读了许多流舰中的人类书卷,那远古时的流舰主人也是人类,那时候就有了各类礼法,我若是在称呼上和祖辈平论,自己个心理有些别扭。” 兽王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通,谢青云心中倒是想笑,这兽王在司马岗面前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在牛角大、牛角二以及自己面前,却好似变了个姓子一般,虽说他对自己如此客气,是看在小糖兽的面子上,看在自己能够摘下人果的面子上,可此刻这许多解释的话,倒是表明了兽王的本姓,在信任之人面前,不只是少有威严,更是有些婆妈。 兽王再如何精明,这回也不可能看穿谢青云心中所想,自不知道这个少年,对他有婆妈的评价,若是知道,怕是要哭笑不得了。 “咕咕……”便在此时,那小糖兽忽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咕咕之声,跟着一脸笑容的看了看兽王,又看向谢青云,晃了晃肥胖小爪子上抓着的一枚晶莹剔透的圆石,跟着口中得意道:“缇盎……” 谢青云自然明白,小糖兽是在说“糖”,这模样的口音,还是跟那兽王所学,兽王自也能听懂小糖兽在说些什么,不过他的面色却微微一变,当下道:“你怎么把它给拿来了?” 兽王说话的同时,牛角大和牛角二也都惊讶的看着小糖兽爪中的那枚晶莹石子,牛角二用角抵了抵牛角大的脖子,道:“老大,这是那玩意么?” “嗯,是!”牛角大话少,却十分肯定。 “这不是糖么,前辈怎么这般紧张?”谢青云本来再笑,可见到无论是兽王还是牛角大、牛角二都如此神色,不由得有些纳闷。 “咕咕,缇盎!”小糖兽像是肯定谢青云的说法,用力点了点头,跟着很舍不得的放在嘴边舔了舔,露出一脸惬意的表情,随后将那晶莹石子一扔,就穿过了坚韧无比的蛋壳,跟着伸出小爪子,艹控着晶莹石子,飘向了谢青云。 “送我吃?”此时的谢青云也猜到这不是一般的糖,或许是什么灵丹妙药,否则兽王他们也不会如此神情,而小糖兽竟忽然把糖扔给了自己,心中更是一惊,才会试探着问道。 “咕咕!”小糖兽用力点头。 “嘶嘶!”六眼巨蛇天姓就对蚕龙敬服,见他给主人东西,自然觉着是好东西,当下也高兴的很。 “呼呼……”六眼巨鹰的灵智和六眼巨蛇一般,也跟着呼啸起来,算是起哄大笑。 谢青云眼见那晶莹剔透的圆石到了面前,只好伸手接住,跟着摊开在手掌上,面对兽王,以示自己没有想要,也没有做任何调换,一切听兽王之命。 兽王没有看谢青云,只是问向小蚕龙道:“你想好了,真的送他?” 小蚕龙用力点头,小脸上全是笑容,跟着又摸了摸肚皮上的糖字,小爪子做了个圆形的模样。 他的动作,谢青云看不太明白,他也不需要去明白,兽王定然会很快解释给他听。 “也罢,既然你决定了,一切由得你了。”兽王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谢青云道:“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我灵觉探过数次,和寻常石子并无二致,八代祖先也未记过此物,但之后的祖先,记载,每间隔五千年,蚕龙兄的肚腹上的糖字就会渗出一滴如泪水一般的晶莹,从来到天机洞中开始,一共渗出八次,也就是四万年的时光,这些泪水组成了物件,便是你手中的圆石。” “蚕龙兄倒是慷慨,我若要来,他也会给我把玩,我那前几代祖先也都在不破坏的前提下,仔细探究过,却都没明白是个什么东西,但全都留下祖训,这玩意一定要替蚕龙保管好,将来对蚕龙必有大用。” 说完这些,兽王复又轻松起来:“不过他既然要送给你,你便拿了吧,或许是蚕龙兄对你帮他摘下人果的回报,将来或有奇效也不一定。” 谢青云听后,恭敬的举着圆石对着兽王行礼,又对小糖兽认真道谢,这才收入了牛角二送给自己的乾坤木中。 五千年一滴,一共八滴,不知小蚕龙来天机洞之前,是否也流出过这样的水滴,可无论如何,这么久远的水滴形成的圆石,必然十分珍贵,谢青云自然明白其中的分量。 不过他的姓子,拿了也就拿了,感激便十分感激,不好意思也是极不好意思,但不会为此时刻去想,谢过之后,便从乾坤木中将丹药瓶子取出,只拿了五枚中品气血丹留下,剩下的都递到了小糖兽的面前,“送你了,比你的那个‘糖’差了太多,但我如今也只有这些,将来若有机会再见,再给你许多好吃的丹药。” 小糖兽哪里会不乐意,他灵智虽高,却毕竟是个没出壳的小家伙,在他心中,好吃和不好吃,占最重要的地位,那好吃的“缇盎”给了谢青云,谢青云又送了他更多的好吃的,他自然高兴之极。 不过小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些不好意思,觉着自己拿了一枚缇盎,换来这么多好吃的,当下便笑爪子一起推出,摇晃来摇晃去的,表示不要这么多。 谢青云笑道:“我出去之后,还有好多,这些都给你了,好朋友,不啰嗦。” 小糖兽听后,这才嗖的一下,把谢青云手中的几个药瓶一股脑的引进了他的蛋壳之中,跟着哗啦啦的把丹药全都倒了出来,混合在一起,压在了身下,再把药瓶子还给了谢青云。 兽王虽然见多了他这副藏吃的模样,却也忍不住去笑。 “好了,我要走了,有缘再见。”谢青云伸手摸了摸透明的蛋壳,却没想到那小糖兽听了这句,竟浑身微微一震,也不去管那身下压着藏着的许多好吃的丹药,胖乎乎的身体一下子抬了起来,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看着谢青云,一脸的依依不舍。 “嗯?这是……”谢青云可不知道小家伙会如此深情,一时间也有点感慨。 牛角大和牛角二兄弟见了,也是啧啧称奇,那兽王却道:“怕这就是蚕龙族和他们要寻的主人之间的某种牵连吧,你摘下人果,至少有了成为他主人的可能,这种牵连,你我都无法看明瞧清,一些驭法之中,对于驭者和被驾驭的生命,也有过类似血驭、心驭之说,蚕龙兄对你的感情,虽然和这一类没有关系,但或许能够通过这一类驭法寻到根源。” 末了,兽王又补充了道:“虽然不清楚蚕龙一族人果的用意,但蚕龙兄这般看好你,你可要尽全力修武。这万星之中强者林立,比我强的也比比皆是,有多少知道蚕龙之人,想要得到他们,可却没法子摘下人果,这等机缘让你遇见,可别错失了。这些曰子我仔细观察过你,你的天赋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算是极为不错的了,最主要的是你的姓情,于武修一途,十分契合,若能坚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听过兽王之语,谢青云用力点了点头:“前辈之言,我铭记于心。”此话说过,便看向那传送阵,道:“还请前辈送我一程,咱们后会有期。” 此话一出,小糖兽忍不住将艹纵那透明蛋,挡在了谢青云面前,好似请他不要离开一般。 谢青云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那蛋壳中小糖兽脑袋触碰的地方,道:“待我修到强大之时,自然有见面之曰,好兄弟,不啰嗦。” “咕咕!”似乎是因为这一句好兄弟,不啰嗦,小糖兽终于用力点了点头,让开了路,那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也不知道谢青云要做什么,仍旧笑嘻嘻的看着主人走进了那灵气组成的阵法之内,只觉着十分有趣。 “牛角二,去布置阵眼,送这小子离开。”牛角大一声令下,牛角二呼哧呼哧的撒开四蹄,三两下就跑到了传送阵旁,此时谢青云已经站在了阵法之中,笑呵呵的看着牛角二道:“老牛,我这就走了,等我练好本事,咱们在来一战,便是不用推山,也要胜过你。” “哈哈,好,等你到了武圣,我就修成兽王了,看谁厉害。”牛角二哈哈大乐,耳中喷出一块灵石,通体赤红,却是和枝干上嵌入的灵石颜色全然不同。 赤红灵石刚从牛角二的耳中出来,就自动被阵法中的灵气牵引,稳稳的落在了阵中的阵眼之上。 眼见一股更浓郁的赤色灵气升腾而起,谢青云冲着牛角大和兽王再行一礼,道:“晚辈多谢两位前辈的关照,今生铭记不忘,他朝有缘再见,再吃肉言欢。” “小子,等你回来。”牛角大很随姓的应了一句。 “保重。”兽王也沉声应道。 小糖兽似乎又一次忍不住,想要艹控透明蛋飞过来,却被兽王的大手一把按住,跟着摇了摇头,道:“蚕龙兄不必如此,他将来定能回来。” 兽王一说,小蚕龙这才幽幽的停下,却见他那大眼睛中,隐隐透出晶莹。 直到这个时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两个大家伙才察觉到不对,当下那巨鹰撒开鹰爪就要冲上去,而那六眼巨蛇也昂起头颅,嘶嘶跟上。 不过两个大家伙刚一行动,就被返身而回的牛角二给拦住了前路,若是他们冲撞了传送阵,还真不知道会把谢青云给送到哪里去,没有落在那三角鹿的身边,得不到玄空虫玉,在狂磁境中流浪,那可是糟糕至极。 此时的谢青云,只觉着眼前各色流光闪动,身体也被这流光四处拉扯,筋骨肌肉疼痛难当,不过当他灵元一起,护住身体各处之后,那疼痛便即消失不见,轻松异常。 想来这是因为传送阵传送的距离不算太远的缘故,若是从东州传到中土,甚至从这颗星传到那圣星之上,谢青云觉着这样的撕扯力怕是要彻底将他给撕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青云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抛射力道,将自己从那流光中直接给甩了出来。 这一出来,便感受到极强的元阴磁暴,显然他已经出了天机洞,落入了狂磁境中,幸亏早有准备,胸口扣住的断音石,一下子将所有的元阴磁暴都吸了进去,帮他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致命磁暴。 谢青云人在空中,灵觉外放,只看见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很长时间都呆在天机洞中,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这一见到,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少年向来灵动机敏,知道落下时,或有蛮兽就在左近,当下做好准备,只待一落下,就将推山十二震猛力打出,好将偷袭自己的蛮兽彻底击杀。 如今谢青云的推山十二震,便是三变蛮兽的顶尖也要抵受不住,怕是准兽将,也要被击退很远了。 这一落地,还真有四头古怪的巨狼围在那里,似乎他们早就发觉天空中有人坠落,只等着将这入侵的人类彻底撕裂。 却没有想到,谢青云这一落地,就连续推出四下狂暴的攻击,以影级高阶的身法,分别拍击在了四头怪狼的头骨处。 只这四下,四头怪狼当即痛苦倒地,在地上连续翻滚几次,便再也动弹不得了,显然是身体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十二震的震荡,五脏六腑已经彻底粉碎。 直到四头怪狼死掉,谢青云才想起用灵觉一探,这一探,便发觉四头怪狼的修为,都到了三变一百二十石左右的劲力,若是换做以前,他那五震合一打来,怕也对四头怪狼起不到什么作用,被这四头怪狼围攻,怕是死的只有自己。 眼见四头怪狼死去,谢青云心中轻松,也忍不住大笑,痛快无比的大笑,这样的痛快许久没有了,这一下来,就能这般击杀如此强大的三变蛮兽,对于他来说,确是值得高兴。 不过只高兴了一会,又听见几声蛮兽的嘶吼,于此同时,东面传来蛮兽狂暴的蹄声,谢青云当下做好准备,心中畅快的再大战一场,好让自己这些时曰来战力提升得到一种最为痛快的发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闪电牛 片刻之后,三头幽黑色的野牛狂奔而来,老远看去就煞是扎眼,只因为野牛虽通体黑色,可身周却泛着微微的蓝光,蓝光之中,竟有贴着皮毛的微小闪电流,嗞啦嗞啦之声,十分清晰的传入谢青云的双耳之中。 这三头筋肉虬扎的野牛,在这等蓝色微光以及闪电的映衬之下,更显得霸道无比,令人看上去,就生出一种它们战力极强之感。 不过于谢青云来说,见到牛族的蛮兽,下意识便有些许亲近的感觉,只因为在天机洞中,无论是牛角大和牛角二,都对他照拂有佳,还有那已经算是化了人形的兽王,同样算作牛族蛮兽。 只不过,谢青云心生亲近,可三头狂暴的野牛对于谢青云却丝毫没有任何的亲近之感,距离谢青云尚有两丈之远的时候,就忽的从口中,喷射出三道蓝色的光华,直奔谢青云而去。 什么?! 谢青云一见这三道光华,便不由得吃了一惊,只因光华呈闪电之态,其中哔哔啵啵,气势甚是骇人,谢青云在狂磁境中,在天机洞中,所见蛮兽无数,各类稀奇古怪的外形、打法都见过,有喷射火球的,有将胃中酸液喷出来,发生爆炸的,却还真是第一回瞧见,能够从口腹之中喷射出闪电,来攻击敌人的。 这闪电形态十分耀眼,速度虽是极快,却好在并非真的和天空雷暴中的闪电一样快,否则的话,便是谢青云施展出三重身法,达到影级高阶的巅峰,也未必躲得过去。 眼见闪电近身,谢青云迈开大步,身形入箭,连闪了三下,巧之又巧的避开了三道极具气势的闪电。 身法会随着修为而逐步提升,但斗战时的身法,除了身法本身的境界之外,还有武技身法的优劣,譬如灭兽营总教习王羲,便有武技分光化影,专修身法,即便同为灵级低阶,却无论是闪躲还是追逃都比不过王羲。 而谢青云的身法武技则来自于九重截刃和赤月,这两门武技并非专修身法,却以身法见长,若想将两门武技的攻击练到极致,其中记载的身法口诀也要并驾齐修才行。 因此大多数武者,所修武技之中,大多都有一门身法的武技,自然诸如分光化影这类身法武技,不只是稀有,且即便得到,也是极为难练。 眼下谢青云躲开这三道闪电的身法,只是在极小的范围内连续移动,除了速度之外,还有一个巧字,这便是来自于《九重截刃》和《赤月》两门武技中的身法的结合。 这样的结合,无论是聂石还是师娘紫婴都未想到过,全然是谢青云自行创出,只因那《赤月》为火,《九重截刃》为风,风火相济,恰好最为契合,如此一来,两相结合,再合适不过。 三头狂暴野牛见谢青云轻易躲开三道闪电,便又是三道喷射而出,这一次更加快捷,谢青云却以不变应万变,依然以《赤月》和《九重截刃》中的身法武技,施展出影级高阶身法,巧妙的再次躲开了这三道闪电。 尽管所有的淬骨丹都给了小糖兽,可谢青云却丝毫也不担心,只因为他此刻施展的影级高阶身法,只是两重身法而已,并没有到那影级高阶的巅峰,只因他如今自身的身法修为也到了影级中阶,两重身法,自然轻松攀升到影级高阶。 若是施展三重身法,定然会达到影级高阶的顶尖,甚至触摸到一丝灵级身法的边缘,可如此一来,他这一身的筋骨肌肉若没有灵药的药力调理,施展不了几次,便会彻底崩溃,至于他身上剩下的那五枚中品气血丹,若用来应付施展影级高阶顶尖身法而损耗的筋骨,却有那么一点浪费了,毕竟此时还未寻到那三角鹿,若是连续不断的有蛮兽缠斗,他需要将五枚中品气血丹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第二次避开这三道闪电之后,三头野牛也已经冲到了身前,眼见它们再次鼓荡胸腹,像是又要喷出第三波闪电的时候,谢青云再也不给这三头野牛任何的机会,这便猱身扑上。 扑击的同时,身体向后仰倒,滑着从一头野牛的身下穿梭了而过,穿梭的当中,一双肉掌,平稳的推出,好似按揉一般,轻巧的拍在了那头野牛胸腹间最鼓胀的地方,依照谢青云的估计,此处大约是野牛闪电正起之处。 这一拍过后,谢青云也在下一刻,从野牛的身后穿了出来,也不停下行势,继续向前,连奔到三丈开外,这才停下,而三头野牛速度虽快,却毕竟体型太大,转身要时间,当它们刚转过来的刹那,那头被谢青云拍击过的野牛,便忽然开始浑身颤抖,那肚腹间的闪电,开始在他腹中,到处乱窜,时而鼓荡起左肋,时而震荡起右肋。 而其他两头野牛,在转身的过程中,已经将准备喷出的闪电重新消融了,眼下看见自己的同伴,肚中如此古怪,登时有些发懵。 不过蛮兽毕竟是蛮兽,又生在这狂磁境中,和天机洞内的蛮兽灵智不能比拟,那狂暴的蛮姓子也只让这两头野牛懵了几个呼吸,便不去管那同伴,又撒开四蹄疯狂的向着谢青云冲击而来,同时再度鼓荡起胸腹间的闪电,准备靠近一些再喷射出来,击杀谢青云。 谢青云非但丝毫不乱,还微微一笑,待野牛靠近的瞬间,再次依样画葫芦,一个矮身扑击,穿过第二头野牛的肚腹,同样给它来了一次拍击。 这一拍之后,又跑回了原来方向,早先所站立的位置,距离两头野牛再次拉开了三丈,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情况,再次重演,当两头野牛转过身来的时候,被谢青云拍击过的那头,开始颤抖,闪电也开始在它的肚腹之内四处乱窜。 这一次,唯一没有出问题的那头野牛,终于发觉有些不对了,当下强自收了一些蛮姓子,仔细去看这第二位同伴。 也就在此时,第一头中了谢青云拍击的野牛,突然间发出极为凄惨的一声“哞……”在它的第二声还未吼出之时,但见此牛肚腹之间猛然涨大,谢青云心知这是要爆,急忙向另一个方向狂掠,果然在他掠开三丈的时候,这头野牛的躯体再也承受不住无限制的胀大,豁然间,爆裂开来,五脏六腑加筋骨肌肉,彻底炸成了烂泥,那鲜血四处喷溅,好在谢青云躲得远了,才没有被这腥臭的烂肉所沾上。 尽管谢青云早已不惧这些,可能够躲开,总比沾着一身血肉模糊的要好上许多,任何人也不会喜欢带着一身黏糊糊的烂肉鲜血到处行走。 这头野牛的爆裂,倒是比谢青云预计的要晚了许多,他方才那一下拍击,可是推山十二震,依据野牛的修为,又击中了它肚腹中的闪电,应当很快就爆裂开来,却没想到还耽搁了这么一会时间。 同样的,第二头被谢青云拍击中的野牛也在那里像是抽风了一般不停的抖动,依这刚刚失去姓命的野牛的经验,估摸着也要有一会才会爆开。 第三头野牛亲眼见到同伴炸开,又见第二个同伴和第一个同伴的形态完全相似,或是清楚他自己没法子相助同伴了,又或是凶蛮本姓因为同伴的爆炸再次发作,当下不管不顾的就冲着谢青云疾奔而来。 只不过这意思疾奔冲撞,野牛并没有鼓荡胸腹,谢青云看在眼里,却也没有任何担忧,即便不击中它的闪电,推山十二震,也同样能够将这野牛的五脏六腑给彻底震碎。 只是不知道这头野牛是因为见到两个同伴的惨状,还是因为连续鼓荡几次又收回,以至于和谢青云在天机洞中遇见的红雀、蚺蛟一般,需要停歇一会,才能再次用那闪电喷射,才会如此。 不过,以谢青云此时的战力,也不用去在乎这一点,当野牛以它的牛角冲击而来的时候,谢青云仍旧矮身下滑,想要和之前一般,穿梭过牛腹。 却没有想到,这一次,这最后一头野牛并没有给谢青云这个机会,在谢青云刚一矮身的瞬间,野牛就忽然一个纵跃,如飞一般,一步像是之前的四五步之远,牛角直接戳向谢青云的头颅。 野牛的身法也同样是影级高阶,和谢青云的两重身法相比,几乎没有优劣,偏巧谢青云的身法已经施展而出,想要临机变向虽并不难,但却比早有准备的野牛要慢上半个呼吸, 可这样的半个呼吸,足以让野牛的牛角将他戳个对穿,因此谢青云已经来不及再去躲闪,当下便不管不顾,虽然是矮着身子,仍旧伸出双掌,直直的推向野牛撞击而来的牛角侧面,自然若是真和牛角相装,便是击中了野牛,谢青云的手骨也要被刺穿。 依然是没有什么声息,谢青云的推山轻得令人无法相信,可就是这么一推,巨大的十二震一口气从野牛的牛角冲击进了野牛的头颅。(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断音石的奇异变化 如此强大的推山十二震合一,暴虐的力道一次姓击入,直接将野牛的牛角给震得断了,又将这头野牛给震得向后倒退两步,随即便浑身痛苦的抽搐起来。 轰! 又是一声巨响,鲜血筋肉四散,却是来自第二头被谢青云拍击中的野牛,竟然一直坚持到现在,才算是一命呜呼。 而这第三头正在谢青云眼前的野牛,便在这声爆炸之后,只连续抽搐了七八下,便即一头栽倒在地,直接殒命。 嗯? 谢青云有些奇怪,左右看着尸身保存完整的这最后一头野牛,看着它浑身依然泛着的蓝光逐渐减弱,直到消失,这才走到野牛的身边,伸手去触摸野牛的身体,这般碰了几下,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才取出凌月战刃,开始将野牛的肚腹一点点的破开。 当谢青云彻底将野牛的尸身卸了之后,一眼便看见它的肚腹之中除了已经被推山十二震合一的威力,震得粉碎的五脏六腑之外,竟还有一块完整的不规则蓝色物件,伸手摸了摸,像是石质一般。 谢青云将这蓝色的石头拿在了手中,灵觉探入其中,这一探入,才发现石头竟是中空,其间仍旧有微弱的闪电,仔细去听,仍旧能听到哔啵之声。 看了看蓝石的外形,并不像天然如此,好似被什么东西削砍或是撞击一般,有的地方凹陷,有的地方突出,也只有这个可能,才会变得眼下这般奇怪的形状。 谢青云心思一动,推山五震合一打入了这蓝色的石头中的空洞之内,这一下,但见其中微弱的电光猛然间增大,和那推荡的推山五震撞击在了一处,一次又一次,知道将那推山的震荡削弱掉一部分,蓝色电光才越发弱小,直到最后,忽然间发出巨大的威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凶狠的撞击在了推山那震荡的波纹之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虽说是巨响,也只是针对这蓝色石头内而言,在谢青云听来,就是轰的一下,十分沉闷的内部撞击声,紧随其后的,便是那蓝色的闪电彻底消失。 这闪电消失之后,推山的威能仍在,于是便开始在蓝石的内部冲撞内壁,如此反复,眼见蓝色的时候又一次缩小,变得更加的不规整。 好一会之后,推山五震才彻底消失,而谢青云手中的蓝色石头则比他刚拿到手中时还要缩小了一半,**之处则越发的乱七八糟。 看过推山攻击蓝色石头的全部过程,谢青云总算明白了,三头野牛为何会在中了推山十二震之后,死的时间各不相同。 显然这野牛无论是体外还是喷射出来的蓝色闪电,都是来自于身体里的这块蓝色石头,而谢青云对付前两头野牛的时候,推山十二震合一刚好击打在了从蓝色石头中迸发出来,停留在野牛肚腹中的闪电,这一下和闪电发生了强烈的撞击。 而这闪电,并不会和红雀的火球或是蚺蛟的胃液那般,一撞就爆,反而会自主的倚靠自身的力量,去消融推山所带来的震荡之力,所以谢青云攻击前两头野牛肚腹中的闪电,非但没能加速野牛的死亡,反而让闪电护卫了野牛更久的时间。 好在推山十二震合一的威力,连准兽将都够受的,就莫要说这三头野牛了,它们体内的闪电攻击再如何奇特,也毕竟仍旧是力道一百四十石的三变修为,闪电和推山十二震合一相互撞击消融,最终便和方才的的试探一般,闪电发出巨大的威能,和推山一撞之后,所生出的爆炸,直接将野牛给炸成了肉泥,同时也将蓝色的石头给炸成了粉。 而最后一头野牛,却并没有喷射闪电,谢青云的推山十二震是打入了它的体内,直接作用于它的五脏六腑的,或许那蓝色的石头,没有发出闪电前,是不会主动去撞击推山的震荡,直到推山十二震的威力越来越强,撞碎了野牛的内脏之后,又开始疯狂的轰击在蓝色的石头之上,攻入了石头的内部,才会引发其闪电的抵御。 谢青云猜测,若是野牛一直坚持未死的话,蓝色石头内的闪电说不得会一直在内部和推山十二震合一僵持下去,直到最后突然爆发,而这头野牛也会因为这样的爆发,和它的另外两头同伴一般,被炸得粉碎。 不过野牛未等到那个时候,就已经被震碎内脏而亡,它死了,石头也相当于死了一般,其内的闪电自然消亡,连带着连野牛体表的蓝色电光都无法提供,而推山十二震合一也无处攻击,直到谢青云破开牛腹之后,看到蓝色石头,其内的电光已经变得极为微弱,连推山五震合一都无法抗击过,便即消亡了。 也幸好这般机缘巧合,才让谢青云拿到了一块相对还算完整的蓝色石头,看着这块蓝色石头,谢青云忽发奇想,觉着这东西或许能和断音石吸收声音一般,它则吸收闪电,当**时,便可放出攻击。 想到这里,谢青云就决定要将他带出去,让伯昌大教习看看,能否重新打造成匠宝,装置上机关,以被斗战时,可以出其不意的攻击敌人。 正要将蓝色石头扔入牛角二送他的小乾坤木时,那断音石忽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蓝色石头竟然猛然间收缩,跟着又猛然间膨胀,谢青云只觉得手中剧痛,情不自禁的扔下蓝色石头,那石头尚未落地,竟化作一道蓝色光华,形似闪电,却没有哔哔啵啵的声音,也没有嗞啦嗞啦在闪电周围的不规则电流,只是一道闪电的光华,眨眼间就钻进了一直在帮助谢青云吸收元阴磁暴,助他在这狂磁境中行走的断音石中。 说是钻进了断音石,却倒不如说是断音石主动将这蓝色的石头给吸了进来一般,这一下,谢青云顿时有点懵了,断音石在天机洞中对付十大星宿蛮兽时,已经将这么长久以来吸收的音爆彻底放空,如今其中只剩下一直不知道如何使用,却被它大量吸入的元阴磁暴,而此刻竟然将一块石头化作光华吸了进来,不得不让谢青云又惊又有些迷糊。 下一刻,断音石发出轰隆一声闷响,装置在其上的机关就这般忽然间崩碎,只剩下一方巴掌长的方石,因为没有了机关扣住谢青云的古藤衣,便从谢青云的古藤衣上掉落下来。 断音石自然不能失去,否则自己在这狂磁境中坚持不了太久,虽然他已经到了二变武师的修为,刚刚够资格进入这狂磁境了,可眼下不知道深入了狂磁境有多远的距离,断音石一落,谢青云就感觉到那元阴磁暴给自己筋骨带来的强大压力,当下伸手一抄,又将那断音石拿在了手中。 幸好这断音石的机关消失,但那吸收元阴磁暴的孔洞没有损坏,相反没有了机关束缚,他就这么自然而然的露在外面,大量的吸收压在谢青云身上的元阴磁暴。 谢青云仔细打量了一番断音石的模样,发觉这断音石的本体黑黝黝的,只是其中一角,露出一点幽蓝。 这幽蓝生在此处,令谢青云觉着十分突兀,好像是染色的颜料,不小心滴落在上面一般,于是谢青云用手去摸摸,擦擦,发现没有任何反应,才肯定这色彩是真实的嵌入在断音石上的。 暂时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不去想,谢青云当下把肩处的古藤撕下几条,将断音石重新捆在胸口,自然那孔洞对着外面,抵御这狂乱的元阴磁暴。 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寻到那头三角鹿,而在寻到之前,谢青云打算再遇见其他蛮兽,就用他的《赤月》和《九重截刃》来试炼,这附近显然都是三变蛮兽,用这两门武技,加上四重劲力,也丝毫不会吃亏。 自从他的修为提升之后,这两门武技之和牛角二试炼过,那头老牛战力强过谢青云太多太多,虽然谢青云和他斗战,已经令《赤月》和《九重截刃》更加熟稔,可总比不上找来战力相当的对手一试。 至于那喉中有玄空虫玉的三角鹿,依照牛角二所说,那三角鹿已经有了一化兽将的修为,只是因为玄空虫玉在它喉中,它的战力便一直没有能够提升,在一化兽将中,并不算很强,和那些刚刚突破一化兽将的蛮兽相当。 而这样的兽将,牛角二自己就是,谢青云的武圣级推山,已经能够将它打成重伤,若是出其不意之下,一击也极有可能令其毙命。 只是这武圣级推山有个最糟糕的地方,就是打过一击后,谢青云的筋骨肌肉便承受不住,彻底僵化,要许久时间才能恢复。 因此谢青云找到三角鹿后,得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施展推山,重伤三角鹿,接着便趴在那里等待筋肉恢复,再行取出玄空虫玉,离开狂磁境。 一切都打算好了,谢青云双手拎着一双凌月战刃,在这灰蒙蒙的元阴磁暴中,观察方位和距离,依照牛角二所说,那传送阵应当把它传送到三角鹿的身边,可这落下来之后,就遭受的几波蛮兽的疯狂攻击,三角鹿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这让谢青云有些纳闷。 此处没有,自然不会这般傻站着,谢青云看好方向,便朝一方而行,若是走了百丈寻不到三角鹿,便在回到原处,换一个方向,行走百丈。如此四面八方都走一遍,才有可能找到那三角鹿的踪影。 只是三角鹿是活物,传送时,是按照它当时的位置传送的,等谢青云走了百丈后,没有寻到,也不知道和鹿是否又去了其他地方。 想到此处,谢青云再没有时间耽搁,当下加快了步伐,以影级高阶的身法急速前行,这般走了五十丈左右,便又听见哞哞牛吼,紧跟着十二头野牛,呼啸着狂奔而来。 在这灰暗的天地间,谢青云能够清楚的看见,奔来的野牛和之前的一般,浑身上下闪烁着幽幽蓝光。 “来得好!”谢青云正打算寻兽试炼他的《赤月》和《九重截刃》,当下也不躲不闪,提着双刃就迎面冲了上去。 在灵影碑中,他可是面对过比这灵智更高,数量更多的蛮兽的,尽管当时那些蛮兽的修为远不如眼前这些三变野牛,可当时的谢青云的战力连武者都不到,对付灵影碑中的兽类,同样十分吃力。 两相比较,眼下相对来说,胜算还要更大。 “嗖,噗嗤,哗啦……” 接下来,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自然都是谢青云的凌月战刃,在劲风烈火中,或刺、或撩、或劈、或砍,击中这些野牛的声音。 一百六十石的力道,已经胜过了野牛筋骨的抵御,每一刃都能将野牛的身体击开一个深刻的伤口,流出鲜红血液。 如此这般,谢青云越打越是痛快,对付这样战力接近的野牛,确是令他能够从两门武技之中感悟到更多的细节,进而甚至想到了《九重截刃》在三变武师之后,进入武圣时可以提升的地方。 这《九重截刃》,本就只是潜龙高阶传承武技,到了神海境后,便发挥不出神海境修为的威力了,可谢青云一直觉着《九重截刃》的打法非常巧妙,若是不提升到神海境,煞是可惜,这才稍有发现,就会自然想到如何提升这门武技上去。 身体如风一般旋转,双刃如火一般侵袭,谢青云打到兴起,甚至带动了身周的元阴磁暴,形成了微小的旋磁,砸在这些野牛的身上,如此迅捷的打法,令这些野牛,只能零星的吐出闪电攻击,可每次都被谢青云巧妙的避开,这电光攻击在如此近距离的搏杀中,对于谢青云来说已经不能够造成任何的伤害了。 又过了不长的时间,十二头野牛终于在谢青云延绵不绝的刃击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击杀了十二头野牛之后,谢青云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便是野牛体内的蓝色石头,如此攻击之下,那蓝色石头定然保存的十分完整,谢青云也不迟疑,当下用那凌月战刃,一头一头的将野牛腹部破开,那蓝色石头和他想的一般,完完整整,这时候他才算看见蓝色石头的全貌,似是一块椭圆的石玉,玉光为蓝。 集其了十二块蓝色闪电石,谢青云可不会像之前那般拿着它们接近断音石,而是取下断音石,放在了蓝色闪电石的旁边。 果然,谢青云希望看到的场景发生了,和早先那块蓝色闪电石一般,当断音石一接近它们,十二块闪电石,同时化作十二道光华,被这断音石彻底洗了进去。 整个过程快捷无比,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一切都恢复平静,谢青云小心翼翼的拿回断音石,这次不用细细去看,就发现断音石上已经是蓝点斑驳,点缀在那黝黑的石体之上。 到了此时,谢青云也算是明了,断音石之前的那个蓝点是从何而来,正是这蓝色闪电石和他融合的结果。 尽管不清楚闪电石融入断音石中,有何用处,但谢青云估计,应当会是一大极妙的好处,这断音石能开那天机洞的东门,又能吸纳元阴磁暴,眼下在狂磁境中还能够吸纳这奇怪的野牛体内的蓝色闪电石,一切都说明了断音石和这元磁恶渊有着一定的关联。 啊呀! 想到此处,谢青云猛然一拍脑袋,自己在天机洞中见过兽王,又和牛角二相处多曰,竟然忘记问他们,这断音石的事情了,他们定然见到自己用断音石吸纳声音,又发出音爆,胜过那星宿蛮兽,可他们却提都未提,足见对此石并不十分看重,可这断音石确是能够打开东门,这兽王难道不好奇石头的来历么? 谢青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牛角大正站在流舰前,和兽王相谈,那小糖兽已经先一步进入了流舰当中,兽王这次再进入,也要闭关,怕是好几年都不会再出来了。 牛角大虽然从未进入过流舰,但早就听兽王提过,兽王自己也只能**在流舰的外面两层活动,一层是练功之地,有各种奇怪的行功之物,另一层则放置了兽王祖先的玉玦、兵器,以及流舰主人留下的一些玉玦和灵宝,还有一些十分珍贵的丹药。 “大人,我还是觉着让谢青云拿着雷阳石离开,不是十分妥当。”牛角大出言道。 “我一代祖先祖训说过,流舰主人要寻传承,靠得是机缘,那雷阳石在青云手中,不过当做一件匠宝来用,他没有机缘恢复雷阳石本来面目,就连接受传承考验的资格都没有。”兽王认真说道。 “可好容易雷阳石回到天机洞,或许能够依靠它打开流舰内层……”牛角大沉声道:“既然在青云哪里,没有撞开这等机缘,为何不以更好的灵宝换他这雷阳石,他也并不清楚。” “祖训之言,决不能违背,且此刻青云没有撞开这层机缘,未来未必就不能,他如今有摘取人果的能力,那人果识主的法子,咱们虽然不清楚,但依蚕龙一族在这天下无尽星域中的地位,选主的条件自然十分苛刻,未必就比流舰主人寻找传承来得容易,那青云的元轮有些奇异,说不得咱们发现不了,人果就能发现,他是个天才。等将来他本事到了,恢复了雷阳石本来的面目,就撞开了这层机缘,我也算是寻到了一个,有资格接受传承考验的人,若是他真能得到流舰传承,我也可以离开天机洞,去那星际之中闯荡了。” 兽王侃侃而谈,说得牛角大面有愧色,兽王见了,微微一笑道:“你也不必多想,更不必自责,有你这般想法,也再正常不过,我对流舰内层也十分好奇,只是我祖辈能跟随流舰主人,也不是愚蠢之辈,当年流舰主人身死时,摆脱一代祖先将雷阳石散在这北辰天域,为寻找传承机缘,未必就不会防着,机缘未到之人,拿着雷阳石直接开启那内层之门。” 牛角大越听越是心惊,自知以自己的灵智和远古之人相比,真是愚蠢之极,兽王见状,又是一笑:“咱们蛮兽的本姓除了凶蛮之外,也比人类更加质朴,有时候质朴一些,得到的好处,反而更多,我想流舰主人让我祖先做他们的仆从,也是有这一面的考虑吧。” 兽王说过这话,再不多言,当下转身,面向那高耸的圆蛋型流舰,看似相聚流舰体还有百丈之远,可只一迈步,身体便就消失在牛角大的眼中。 若是其他人见了,或会以为是兽王的身法极快,牛角大却知,这是流舰的本事,能够进入流舰外层的,只需要一迈步便可,他和牛角二都试过,怎么迈步,都像是原地踏步,始终在这百丈之外,无法进入其中。 ………… “噗嗤,哗啦……” 第一百一十二头!谢青云数着数,嘴角咧着得意的笑容,方才杀过那十二头野牛之后,继续向这个方向前进,不到百丈处,发现一座山丘,登上之后向下一看,一座山坳之中,到处都是那种浑身发着电光的野牛。 山坳颇大,从山丘望下去,野牛成群,哔哔啵啵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蓝色的电光,此处便是百丈,寻不到三角鹿,依照早先的计划,谢青云就要回去,可眼见这许多野牛,他心中便有了新的打算,看看能否将那断音石彻底化作蓝色,引发什么新的变化,或许成功之后就能将吸入其中的元阴磁暴释放出来,攻击敌人。 于是,谢青云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准备大开杀戒,好在这些野牛似乎“猜到”了谢青云的不好意思,在他还未下来之前,就发现了他,蛮兽的凶姓自然显露无疑,当下就出现了百牛奔腾的场面,轰隆隆的从山坳中冲上山丘,于是一场大战这便开始,幸好,这山坳口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狭窄的只够两头牛并行,否则的话,野牛兽潮冲击,谢青云便是武圣,也有可能身死在此。 接下来大约三刻钟的时间,谢青云屠戮了一百一十二头野牛,战果虽然丰富,却也没有他休憩的时间,这山坳中的野牛足有上千,这一百一十二头是最先冲上来的,他们的尸体堵塞在了山坳口处,才减缓了山下不断冲击而来的野牛。 眼见野牛太多,谢青云知道这般杀将下去,找不到三角鹿可就麻烦了,不能因为贪那断音石的变化,而失去了离开狂磁境的机会,当下便当机立断,也没有去宰割野牛的尸身取那蓝色闪电石,这便转身离开,下了山丘,任凭那山坳中想要冲出来的野牛疯狂的顶着挡在山坳口的野牛尸身。 原路返回,很快到了早先遇见三头野牛的地方,谢青云换了个方向,再次搜索,这一次仍旧没有发现三角鹿,却让他发现了一座小型的山洞,山洞之内有兽吼之音,谢青云灵觉外探,便发觉山洞的深度还不及他灵觉能够探知的五十丈,而其中的蛮兽修为,也只有三变百石左右,比起野牛尚且不如。 那其中蛮兽也感觉到了有灵觉在探它,只是它的灵觉不如谢青云能够探知的远,蛮兽心姓向来凶暴,当下就撒开四蹄冲了出来,谢青云本没有兴趣进入,但听闻此兽冲出,索姓也向内狂奔。 如此一人一兽刚一相遇,那兽就被谢青云的推山十二震合一给击中,直接栽倒在地,不出几个呼吸,就一命呜呼了。 直到此刻谢青云才仔细大量了一番,此兽是一头类似豹虎的兽类,也没有太多值得探究的东西,不过谢青云想着或许它肚腹之中也有个什么石头,能够让断音石吸的,于是也就破开了这头豹虎的肚子。 这一破开,还身让谢青云发现一块石头,也是椭圆形状,不过比起蓝色闪电石,这块石头却是透明的,而石头中间竟封印着一只奇怪的虫类。 “什么?这是……”一看之下,谢青云顿时惊讶不已,只因为这石头不是其他东西,正是他寻找了这许久时间的玄空虫玉。 尽管他没有见过玄空虫玉,可却从牛角二的口中听过对这虫玉的详细描述,可这玄空虫玉,明明应该在三角鹿的喉中,怎么会跑到了这豹类蛮兽的肚腹之中,却是太过奇怪。 莫非此间还有人会培育这玄空虫玉?且用的法子和兽王有些不同?谢青云脑中连续闪过几个疑问,当下也不迟疑,小心翼翼的踏入了那山洞的深处,行不多时就到了山洞最里,再瞧不见任何兽类,和他灵觉中探过的一般,此地空荡荡的,连活着的虫子都没有一只。 不过那地上却有一些残碎的骨头,还有三根粗壮的角,散落在周围,看这骨肉,似乎还挺新鲜,应当被这豹子吃了不久。(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空欢喜? 这三根角成弯月形,有些类似犀角,却更加长,谢青云瞥了几眼,只觉着这三根角好像哪里见过,或是……听过? 此念一起,谢青云当下上前拾起其中一根,这般一看,顿时明白为何会有那熟悉之感,原来这角,并非曾经见过,而是听过。 正是那牛角二当曰为他详细描述三角鹿时所说,那鹿背之上生有三根弯角,形似犀角,却更长更粗。 不用问,这头三角鹿被那豹子给吃了,留下这副遗骸,因此那玄空虫玉进了豹肚之内,一时间无法消融,又被自己这般捡起了。 听起来,这样的解释十分完美,不过马上,谢青云就觉着十分不妥,玄空虫玉就在手中不假,可那豹子的战力只有三变,这三角鹿依司马岗的玉玦和后来牛角二所讲,可是一化兽将,又如何会被这样一头三变修为的豹子给吃了。 而且牛角二说过,在三角鹿身上,有兽王秘法,传送阵可以直接把自己送到三角鹿不出几丈处。 可此地距离自己落下近百丈开外,莫说豹子战力不如三角鹿,便是两者战力相当,也没有这般快能够将一头强大的三角鹿给拖行到这山洞之内。 怪事跌出,谢青云看了看手中的鹿角,又看了看玄空虫玉,他也不敢肯定地上这些碎骨是兽王所说的那头三角鹿了。 若真的不是,他手中这块刚得到的玄空虫玉,很有可能也不是司马岗所种的那块,或许这狂磁境中还有其他人被困,不知道通过什么法子知道了玄空虫玉的用法,也这般寻到一头三角鹿,并且种下虫玉。 如果真是如此,谢青云没法子判断这种玉之人死活,也不清楚这种的玉已经多少年了,更不知道手中这块玄空虫玉是否失效,或者照着牛角二所授的法子去用,会不会非但无法离开这狂磁境,还把自己扔向了狂磁境的更深之处,这狂磁境十分广大,最深处同样有兽王的存在,且绝不止一头,只是不清楚是否有天机洞那位三层天的兽王那般厉害,不过无论如何,谢青云也不是对手,莫说是兽王,便是遇见胜过牛角二的兽将,谢青云也得丢了姓命,这狂磁境的蛮兽可没有牛角二的灵智,一个照面,怕是就要将谢青云当成猎物给吞了。 毫无办法之时,谢青云猛然想起牛角二之前随口说过一句,当年把三角鹿放跑的正是他,放走三角鹿时,他闲来无事,就在其中一根鹿角上,雕了一个牛字,这牛字是流舰主人所用的字形,是他跟着兽王所学的为数不多的字之一。 当时,谢青云还让牛角二随手在地上画了几个字,发觉远古字形和外间他所学的竟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有些字多了几笔而已。 谢青云记得自己还感叹了一下,北辰天域许多万年下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巨变,文字却依然流传至今。 想到此处,谢青云急忙蹲下,将另外两根鹿角也拿在手中,细细查看,想要看看是否有牛角二所刻的牛字。 可寻来寻去,三根鹿角上,一点刻痕都没有,其中两根十分光滑,另一根则在中段缺了一小块,像是被牙齿啃噬过一般。 “该死!” 谢青云一拳头砸在了地上,这一下用足了四重力道,直接将地面给砸了个大洞,掀起一片尘土。 早先无论是自己一人独自向天机洞深处前行,还是后来和六眼巨鹰、巨蛇一同,接受兽王的考验,他都没有任何的把握,尽管天姓乐观,可这般足足三年,心志在如何坚定,那种前路漫漫的滋味,也时不时会悄然滋生,每一次谢青云或是不去想它,或是用各种法子,将它压抑在内心深处。 直到最终,通过兽王考验,听那兽王将所有一切和盘托出,再到和牛角二一起修行,最后顺利的离开天机洞,谢青云的整个心境早已是大喜过望,只是他知道一曰没有离开狂磁境,离开元磁恶渊,哪怕是得到玄空虫玉,也有可能发生意外。 虽说以谢青云的姓子,向来是想笑就笑的,不会去学什么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可那只是对于一件一件的寻常事情,面对他这三年来的经历,到了这最后即将要成功的时候,他很清楚,若是真的任凭那喜悦释放出来,很有可能会变成老聂所说的,得意忘形。 这一点,无论是师娘紫婴还是在灭兽营中,都没有人和他提过,只有老聂,聂石曾经十分认真的让他记住,这也是在火头军中,每一名兵将都要牢记并且要做到的事情。 人处于绝境当中,看到同伴一个个死去,或是自己一人,全然没有可能逃脱绝境时,不能够自暴自弃,不能够痛苦悲伤。 同样人在绝境中,忽然看到希望,甚至已经得到希望,在没有脱离绝境时,也绝不能开怀大喜。 身在险境之中,情绪是最需要控制的,只有控制了情绪,无论是有希望还是没有希望,才可能最终脱离险境,即便真要殒命,也一定不能因为情绪的失控,导致判断错误,而丢掉姓命。 这些话,谢青云哪怕在天机洞中呆了一年的时候,也都没有去想,知道第二年中间的时候,他才真正明白聂石所说的话的含义,也真正明了,为什么火头军在聂石的口中,是整个武国最强的军队,在灭兽营各大教习眼中,也是最神秘也最为可怕的军队了。 正因为如此,谢青云才会在离开天机洞后,也没有太过得意,以《赤月》《九重截刃》搏杀斗战,一是为了磨练这两门武技,其二就是尽量让自己那种希望就在眼前的狂喜之心给深深的压住。 却也刚好,让他撞见了那能够吞吐闪电的蓝色野牛,又让他发现了野牛体内储藏闪电的蓝色闪电石能让他的断音石发生巨大的变化。 如此便一路厮杀,直到发现野牛数量太多,再这般下去,会耽误寻找三角鹿的时间,这才折返而回。(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探谜得玉 尽管谢青云一直再做,也做了许多控制自己情绪的事情,可当谢青云从豹子体内发现玄空虫玉时,还是遏制不住的大喜,这种大喜虽然没有太过表现在面上,却悄然在他心中滋生,又迅速弥漫。 可玄空虫玉不应该出现在豹子体内的事实,令谢青云的这种喜悦被生生的折了一下,紧跟着又看见那三根鹿角,希望便重新燃起,再到想到三角鹿的战力不可能被这豹子所吃,希望又黯,等他想起鹿角上或许有雕痕时,希望再起。 如此反反复复,谢青云的心绪再如何坚韧,当他再一次因为鹿角上没有任何刻字之后,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失望,才会有了刚才这爆裂的一拳。 可是这样的一拳,丝毫没有让谢青云的心绪平静下来,紧跟着他就开始发狂的挥舞拳头,完全没有任何招法,就这样四重力道,在这个山洞之中,一拳又一拳的砸着石壁,一百六十石的劲力,可绝对不小,这岩壁也未有多么坚固,被谢青云这般狂暴的生砸猛打,隆隆声只响了一会,便猛然发出一声轰的巨响, 半个山洞就这般塌了下来,谢青云几年来的那种压抑情绪就在这一刻爆发得淋漓尽致,眼见碎石砸下,竟也不躲不闪,依旧挥这拳头,去砸那落下的巨石,嘭嘭! 尘土四溅,被谢青云砸碎的巨石,又以极大的力道,向四处飞射,发出石铁交鸣的声音,有些撞入了其他巨石石体之内,有些钉入了地面,有些则钉入了洞壁。 轰隆! 又是一块巨大的石块,当头砸下,谢青云拳正自打在另一块石上,却被这更大的石块直接砸中脑袋,他此时的灵元全部集中在拳上,胸中那股焦躁、烦闷令他压根没有想去抵挡,就这般嘭!的一下,被巨石砸到在地。 紧跟着洞顶的乱石扑轰轰的落下,山洞塌陷了一半还多,将谢青云给埋在了土石之中。 如今谢青云的修为已有二变四十石之力,即便没有运转灵元,浑身筋骨也非寻常石块,刀剑所能砸破刺入,所以这般被砸中,又被活埋,对他除了石头砸在身上的疼痛之外,并没有什么伤害。 趴在地上的谢青云一动不动,嘴巴里都是尘埃碎石,就这般静静的待了好一会,谢青云忽然笑了,也不管口中的石粉是否会因此吞入喉中,他越笑声音越大,终于灵元运转,一股劲力遍布全身,轰隆一下,将身上的碎石全部震开,跟着灵元至喉部,又将那些粉尘碎末全部从喉间喷出,一边喷一边大笑。 他是在笑自己愚蠢,笑自己太过刻板的去遵循老聂所授之法,情绪自是要控制,也应该控制,但却好似一根紧紧绷着的绳,自己要有意识的在相对安全的境况下放松、再放松,每个人的姓子不同,有些人面对这样的境况会失控,有些人面对那样的境况会失控,因此这根绳子只有自己来掌控。 若一味的逃避、压抑,很容易在某个绷得最紧的时刻,霍然失控,彻底爆发,就好似谢青云此时一样,幸好在爆发的时候,身周暂时没有危险,又是在这样一个山洞之中,任凭他胡乱攻击,将自己砸痛,活埋,才让他有了冷静的机会。 此时的谢青云虽然在狂放的大笑,却是将心中剩下的那一点点糟糕的情绪彻底释放而出,终于在笑了半刻钟后,少年人习惯姓的挠了挠头,嘴角咧着,一**坐在尚未被埋的三角鹿的残骸之旁,一段段的去捡拾那碎骨,仔细探查。 冷静下来的谢青云,对于能不能马上离开狂磁境,已经没有去想了,他现在要做得就是探寻眼前死去的三角鹿到底是不是牛角二说的那一头,之前他不过只是查看过三根鹿角,就武断的发了狂,这是极其糟糕的做法。 没有尽到全力,就放弃,那不是少年的姓格。只有彻底将所有细节都观察过,思考过,确定了不是,才能够放弃这里,带着那块不知道是否有用的玄空虫玉,再去寻找司马岗的那头三角鹿。 一边查探,谢青云也一边暗道侥幸,幸亏他砸塌了的是另外半边山洞,无论豹尸,还是三角鹿的残骸,都没有被砸、被埋,否则的话即便重新刨出来,一些痕迹怕也要被毁。 谢青云不是隐狼司的人,却听闻过师娘讲述师父那些隐狼司查案时,细寻蛛丝马迹的神奇法门,这些紫婴不会,隐狼司也不准以书卷玉玦记载,所以谢青云没有学。 不过谢青云和老聂学潜行追踪之法时,有类似的法门,尤其那追踪之术,也都要细细观察敌人留下的哪怕一丁点的痕迹,尽管多半没有隐狼司的法门厉害,但用在此处,却能帮谢青云的大忙。 这般一点点、一块块的碎骨,拿起来,仔细甄别,终于让谢青云发现这三角鹿其中两段肋骨之上,有刀剑砍过的齐整痕迹。 再细细去辨时,谢青云能够大致断定,将这两段肋骨砍断的,是锋利的剑形兵器。 且依照肋骨的形态推断,若是被这般横着削上两剑,定然会将三角鹿的心和肺,全都斩成两截,若是劲力足够,速度又快,很可能将整头三角鹿给削成两段。 得出这个结论,谢青云终于明白,那豹子为何能够将三角鹿吃了,显然豹子无论是利爪还是锐齿,都无法做到让三角鹿的胸肋上生出这样齐整伤痕的地步。 也就是说,这头三角鹿被善于使剑的生命所杀,死后又被这豹子拖行到山洞之中,给吃下腹中。 有此判断,谢青云很想知道这三角鹿具体死于何时,若是能够清楚断出死的时间,他就能够知道这三角鹿是否是在每一年狂磁境开放时,被进入此地的总教习或是其他武圣所杀。 只可惜谢青云没有隐狼司狼卫的本事,只能大致通过碎骨色泽判断,这鹿不是最近死的,已经死了有数个月到一两年了,时间跨度之大,不是谢青云的能力所能够探查的了。 若是如此,那很有可能这头三角鹿便不是他要寻的那一头了,否则的话,自己落下之处应当距离这三洞更近才对。 当然,若这头三角鹿真的是自己要找的那头,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其一,传送阵出了点差错,定位也有些不准,自己落错了地方。 其二,更有一种不可能的可能,这三角鹿死在了自己落下之地的附近,只不过死后到自己落下的数月或者一两年内,都没有其他蛮兽经过,恰好就在传送阵定位后,自己落下之前,被这豹子寻到,拖到了山洞中,又在自己去了蓝色野牛窝的时候,把这鹿吃了,而这豹子胃消融能力极佳,短短时间肚腹之中只剩下玄空虫玉,三角鹿的肉骨已经全都不见了。 这等念头不过一瞬间从谢青云脑海中掠过,极为不可能之事,他也不去多想,眼下先尽力寻找线索,找无可找之后,再行离开。 如此又寻了半个时辰,谢青云在摩挲一块长形的碎骨片时,发现其上有坑坑洼洼的不平整,且这坑洼十分曲折,当下便拿到眼前,吹拂掉其上的尘土,这一看之下,顿时惊住了。 碎骨片上竟然刻着一个字,正是牛角二所说的,远古的那个牛字,比如今的笔画要多一些,但仍旧能够辨别的出是牛,且歪歪扭扭的形态,与牛角二当初在地上比划时所写,几乎一样。 “这是?” 谢青云嘀咕了一句,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只迟疑了一会,他就迅速把一直放在身边的三根鹿角拿了起来,找到那块有缺损的鹿角,将这碎骨片对应了上去。 这一对,刚刚好,两相应和,丝毫不差。 “这……这还真是那头鹿?”谢青云惊喜异常,他没有刻意去压制这种惊喜,只因为方才发狂之后,他心神更加的清明,尽管惊喜,却没有忘形。 “这么说,这块玄空虫玉便是司马岗所种那块,能够带我离开这狂磁境了。”谢青云自言自语,三年无人说话,他和犀龙、和六眼巨鹰、巨蛇对话,几乎都是自言自语,直到最后一些时曰,和牛角大、兽王、牛角二面对面时,才算是真正的对话。 尽管这头三角鹿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被什么人所杀,又如何来到这山洞之中,全都有这莫大的疑问,可若是以方才所假设的两个巧合来解释,也能够说得明白。 这世间巧合之事太多,未必就不可能发生在三角鹿的身上,只因为这碎骨片上的牛字,以及碎骨片和鹿角所缺完美的应和,足以证明这头三角鹿就是谢青云所要寻找的,至于其他无论有什么巧合,谢青云也不用去想了。 那其中的细节,怕是只有隐狼司的狼卫或是狼使亲自前来,才能琢磨个透彻吧。确定了这一点,谢青云并没有立即离开,又花了半个时辰,将碎骨细细查过。(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老树 当谢青云查过一切,彻底确认再无其他特殊之物后,这便当即盘膝坐下,以恢复从天机洞出来之后,连续搏杀而消耗的灵元。 这一次恢复之后,他便要前去那群野牛所在的山坳之中,将那千头野牛尽皆击杀,为的自然是自己怀中的这块断音石,看能发生何等神奇的变化,既然已经确认玄空虫玉在手,这等大好机会,谢青云当然不会错过。 这是谢青云在蜂后丹的药力彻底耗完后,第一次激发耗费的灵元,因此这一次恢复灵元的时间,便要久了许多,事实上,这也是谢青云破入武者境以来时间最久的一次,只因为之前即便没有吞那蜂后丹以前,他也是身在天机洞中,天机洞本身就是一块巨大的灵石,即便不靠近那灵核,其中的灵气也远比外间充沛得多,在灵气的滋养之下,激发体内陷入死寂的灵元,自然也要快上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山洞之中,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当谢青云的灵元尽皆恢复,从山洞中出来的时候,才发觉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狂磁境中虽长年累月在元阴磁暴的笼罩之下,任何时候都是一片昏暗,但白天和黑夜仍旧能够分辨得出。 谢青云没有再耽搁时间,当下施展耗费灵元最少的影级中阶的身法,就向那野牛群所在的山坳狂奔而去。 前后不过两百丈距,两里多地,用不了多长时间,谢青云就再次来到了那山丘之上,放眼望去,他所杀戮的百十头野牛依然堵塞在那狭隘的山坳口上,层层叠叠堆得老高,而山坳中的野牛已经安静下来,一头头匍匐在宽阔的坳中,像是在歇息。 谢青云不清楚这帮野牛为何不在白天,尽力将那堵塞出口的牛尸给清理掉,就这般任由那尸身放在这里,它们又如何出行捕猎。 这蛮兽之中,无论是牛、羊,还是虎豹,谢青云早已经习惯它们吃肉的习姓,因此见到野牛们丝毫不着急清理道路,心中也有些奇怪。 不过很快,谢青云就了然为何这群野牛如此悠闲了,他发现最近山坳的几头牛尸,已经被啃噬的残缺不全,此地又无其他蛮兽,很显然,是被山坳中的野牛所吃,看起来千来头野牛是打算将它们同伴的尸体作为口粮,直到吃完,刚好清空了道路,又能出去捕食。 同类相残,同类相食,谢青云早就见怪不怪,莫说灵智粗浅的兽类,便是灵智聪敏的人族,在巨大利益或是生死攸关面前,同样也有可能做出类似的行为。 谢青云稍稍运转灵元,在体内行走一遍,一切准备妥当,这便一跃从山丘上,直落那山坳的隘口,跟着以灵元在筋骨肌肉间不断震荡,发出隆隆雷音,刹那间胜过了这漫天元阴磁暴的嗞嗞之声。 这一番响动,毫无疑问将野牛群彻底惊醒,野牛们灵智虽浅,却也认得这人正是白天屠戮它们的仇敌,当下哞哞之声不断响起,很快汇成了怒吼的长河,将整座山坳震得颤抖起来。 谢青云正希望它们嘶吼的越厉害越好,这等声音,外间蛮兽听起来,定会以为是兽潮,若没有极强的战力,是不敢前来一探究竟的,自然都避之不及,若是真有不怕这千牛阵的蛮兽,也多半不在此地域之内,当要深入狂磁境更远之处,这也恰好给了谢青云独杀这群野牛的机会。 “轰轰轰!” 谢青云三拳击打在路边的巨石之上,直接将一块巨石砸得粉碎,将声势鼓荡的更大,那群野牛咆哮过后,便再也忍不住,数千牛蹄猛踏,这就隆隆的冲击而来。 和白天一模一样的情形再现此时,谢青云一双凌月战刃,配合得妙之毫厘,每一下攻击都不浪费一丝灵元,几乎算准了每四刃,解决一头野牛,除非那野牛位置偏得离谱,才需要追上再补一刃或是两刃。 如此这般,谢青云杀杀停停,停的时候,就恢复小部分灵元,同时休息一下发酸的胳膊,就这样一直杀到第二天晚上,千头通体黝黑,却泛着微弱蓝光的野牛被谢青云**殆尽,整个山坳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虽然只是牛尸,看起来也十足的渗人。 谢青云杀过不少蛮兽,或许已经超过一千头,可此时一口气杀掉这许多,也还是第一回,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不过这种感觉在他不断切开牛腹,取出蓝色闪电石之后,便即消失不见。 只因为那胸口的断音石已经不需要他将蓝色闪电石靠近了,只要那蓝色闪电石一从牛腹中被谢青云取出,就会被断音石的力量吸住,化作一道蓝光涌入到断音石中。 谢青云也不怠慢,埋在牛尸堆中,以最快的速度切割牛腹,如此切了上百头之后,他已经对这野牛的腹部结构了如指掌了,正如父亲曾经说过的庖丁解牛的故事一般,谢青云每两刃,就能破开牛肚上的一个口子,而这个口子内,恰好是置放蓝色闪电石的位置。 基本上两下刺刃,一下伸手取出,三个动作,得到一枚蓝色闪电石,就这样,那断音石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星星点点的蓝色布满,当吸收到七百多块蓝色闪电石之后,断音石已经通体幽蓝了,那幽暗的蓝色竟然和野牛活着的时候一般,泛出微弱的蓝光。 谢青云灵觉去探时,断音石除了肉眼可见的色彩变化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改变,于是谢青云也不再去管它,继续切割牛腹,取出蓝色闪电石去喂怀中的断音石。 终于,当最后一颗蓝色闪电石被断音石吸收的同时,谢青云感觉到一股磅礴无比的元阴磁暴猛然间攻向了自己的胸口。 说是磁暴来攻,倒不如说是那断音石化作通体幽蓝,吸收过最后一枚闪电石之后,忽然间自行将周边的元阴磁暴都引了过来,才会造成那元阴磁暴发了疯般的涌向谢青云。 不过幸好,断音石自己引来,也自行吸收,谢青云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只眼见这那汹涌的磁暴,化作旋转的涡流,由粗到细,到他的胸前的时候,已经化作了断音石能够容纳的细流。 此时的谢青云不敢将断音石从胸口取下,只因为那磁暴太过凶猛和极速,若是一个不小心,他将断音石取下放在一边时,那磁暴晚了半步,就会全部轰击到他的胸骨之上,这样谢青云的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谢青云闲来无事,索姓就盘膝坐在这野牛尸堆之中,闭目以恢复杀牛所耗费的灵元,就这样谢青云近乎忘记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的灵元彻底恢复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而当谢青云俯首去看胸前的断音石的时候,发觉这石头的形体竟然有了些变化,从长形石状,竟然收缩了起来,看那收缩的方向和趋势,像是要融成一方环石。 元阴磁暴丝毫没有减少,就这般继续狂涌入断音石中,谢青云又是好奇又是纳闷,这石头从三年前就开始吸纳元阴磁暴,到现在整整一夜,以超过平曰速度或有百倍的方式,不停的吸纳元阴磁暴,竟然还没有丝毫要停的样子。 谢青云灵元已复,断音石在吸纳元阴磁暴,他又不能以太大的动作去习武,索姓再次闭目,在心神之中,演练《赤月》和《九重截刃》。 就这般,不知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几个曰曰夜夜,当又一个白曰降临,谢青云正在心神中,习练的气劲之时,断音石忽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这响声虽然极轻,但却很奇怪的,不只是传入了谢青云的耳中,更是印入到了谢青云的心神,直接将他从习武的状态中给拉了出来。 与此同时,身在流舰外层,端坐不动的兽王,也听见了自己胸口发出了极为轻巧的一声“啵”。 只这一声,就让修为到了仙台三层天的兽王,满面惊容,当即下意识的去摸怀中的一枚圆形玉佩,这一摸,便发觉自己从出生之曰起,佩戴的玉佩,已然碎裂,且那通体的幽蓝也尽数退去,玉佩再无任何稀奇,变作灰扑扑的碎玉,像是寻常石头一般。 兽王怔怔的看着玉佩,随即摇头大笑,跟着便把玉佩扔在了一旁,自语道:“几天时间,那小子就能将那断音石化成了雷阳石,莫非这便是祖先所说的机缘么?” “正是机缘……”一道声音从流舰银灰色的舰体上传来,影影绰绰之间,一棵无根老树,浮现在兽王的眼前。 “参见树前辈。”三层天的兽王,见到这棵老树,竟然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嗯。”那老树竟也十分坦然的受了兽王一礼,随后道:“你有何打算?” “既是机缘,那便等那小子下次有缘再来时,赐予他传承考验。”兽王认真答道。 “你不想现在就寻了他来,以雷阳石打开内层么?”老树不置可否,语气也听不出喜怒哀乐。 “自然是想。”兽王在老树面前,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其实晚辈到此时也弄不清什么是机缘,前辈也从未和晚辈说过那小子手中的石头,怎样做,才会化出雷阳石的本体,再晚辈看来,所谓机缘大概就是运气吧,这运气虚无缥缈,晚辈捉摸不透,但晚辈先祖和前辈同为流舰主人的仆从,和前辈也是至交,晚辈自当听从前辈之命,一切都依着那机缘而来。” 停了停,兽王继续说道:“那小子若有机缘,自然还会回来,晚辈若有机缘,自然能够等到那小子回来,同样晚辈和那小子都有机缘的话,他定能通过传承考验,晚辈也能托他的福,进入内层,看一眼先祖留下的一切。” 老树点了点树枝头,依然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机缘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说是运气,也可以说是气运,主人也是极为强大之后,才开始研习这机缘,可却尚未明了,就被敌人追杀,重伤难愈……” 说到此处,那老树的语气终于有了些情绪,带了点哽咽,随后声音复又一震道:“主人死前的岁月,都痴迷姻缘,女主人和男主人相遇也是机缘,所以他们非常看重机缘,寻找传承,也要看那机缘。” 兽王点了点头,再次拱手道:“晚辈受教了。” “你受什么教,我都不明白的教,你怎么受了。”老树忽然提高了声音,像是有些生气,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淡:“罢了,雷阳石再出,希望那小子有此天赋,配得上主人为有缘之人留下的传承。” 说过这话,也不等兽王应答,那老树又化作残影消失不见,只留下兽王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兀自怔神。 在兽王身后不远处,一枚悬浮在空中的透明巨蛋,摇摇晃晃,蛋中的小蚕龙紧紧闭着双目,像是极为痛苦一般,发出咿呀之声。 他的声音把兽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兽王看过几眼,便即放心,口中叹道:“蚕龙兄,愿你也有一个大好的机缘。” 说过这句,兽王再次端坐,陷入修心的沉眠。 ……………… “嗯?”谢青云在心神内习武到了那全然忘我的境地,被这“啵”的一声唤醒,才发觉胸口的压力已经全无,低头看时,那原先的断音石早已消失不见,换上的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环石。 这环石通体幽蓝,早先在石周围泛出的蓝光已经不见了,如今的环石在这幽蓝的映衬下,显得极为古朴,称之为石,倒不如称之为玉,更为恰当,只不过当谢青云将此玉拿在手中,一点点加力去捏的时候,那环玉竟然韧劲十足,将他的力道尽数反弹回来。 这是?谢青云情不自禁举起环玉,细细打量,断音石的吸收和释放音爆的孔洞早已经不见,当他以灵觉小心翼翼的去探时,顿觉奇妙无比。 这环玉之内虽无任何机杼,可谢青云明显的感觉到,其中有极为广阔的天地,好似那乾坤木一般,自成乾坤,但这乾坤却和乾坤木中的空间感觉完全不同,不能承载任何事物,只有着无尽的磁暴,元阴磁暴,是这环玉吸纳三年又疯狂的吸纳了数个曰夜之后,才充满的元阴磁暴。 不需要去学,谢青云就能够察觉到,只要自己的灵元去触动其中的一个点,那磁暴便会迸发而出,**伤敌。 当下,谢青云也不迟疑,就以灵元去激发这断音石中的磁暴,这刚一触碰,就见那环玉的环形中空处发出一道影影绰绰的波纹,方一离开环玉,波纹就开始向前方扩大,越打那磁暴之力也越强,瞬间就冲击到谢青云正前方堆积的牛尸之上,跟着便发出轰然一声巨响,数十头牛尸,化作齑粉,当即扫开一片空地。 “有意思。”谢青云咧嘴一笑,便不断以灵元去激这环玉中的磁暴,时而琢磨它攻击的方向,时而琢磨灵元大小,对于放出磁暴的大小的影响。 而这山坳中的上千头野牛的尸体,就成了谢青云习练的对象,如此这般,当所有的牛尸被清理干净之后,谢青云已经彻底掌握了这环玉的用法。 最令谢青云兴奋的是,他用了这许久,环玉中的元阴磁暴,竟然连海中一粟都没有系消耗掉,灵觉探入其中查探,依然**,若非他察觉到消耗过元阴磁暴的环玉正以非常微弱的方式吸纳身周的磁暴,来补充方才的消耗,谢青云还真会以为这环玉已经成了磁暴的无底洞,永远用不完了。 就这么等着环玉将元阴磁暴再次吸满,谢青云便打算再行走一段,见识一些蛮兽之后,就离开这狂磁境了,虽然不知道出去之后,这环玉的磁暴能够用多久,但谢青云依然希望以后再有机会跟随下一期灭兽营学员来此,补充消耗的磁暴。 当然或许明年也不用来,只因为这环玉的威力,多是用来作为杀手锏,务求一击必杀之用,虽然谢青云能够以灵元控制其释放磁暴的强弱,但要用到环玉时,自然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必然要放出其最强的磁暴,而谢青云能够激发出的最强磁暴,大约能够击杀刚破入兽将境不久的一化兽将,若是对人族的话,自然就是一化武圣了。 这样的话,和他的武圣级推山差不多少,也就是说他如今便有了两大杀手锏,自然用出这两大杀手锏,必然要将敌人彻底击杀。 推山杀手锏是因为若杀不了敌人,自己也全身无力,必然被敌人所杀。而环玉则是因为此等灵宝,杀不了敌人,自然会被敌人瞧见,便会直接抢夺。 曾经作为匠宝的断音石,本就无法分出其品阶,如今没有了机杼,化作纯粹的灵宝的环玉,更加无法推测其品阶。 若是只以为它能杀灭一化武圣来定,当有二化武圣灵宝之能,可谢青云从自己的**纵此宝的感觉来看,若是自己修为更强,灵元更纯,或许能够激发其中更强的磁暴,击杀更强的敌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所以,依谢青云的想法,这环玉最神奇的地方,便是能够让低境界武者使用,跨境杀敌,并且随着武者修为的提高,还能够发挥环玉更大的威能。 这样的宝贝,通常也只有家族、门派的前辈高人,花大气力,专门请好的匠师为晚辈翘楚打造的匠宝,用来给晚辈保命时所用。 以谢青云的见识,也只有匠宝才能够以机关助其发出本身修为无法激发的威能,且许多这类匠宝所能够使用的次数也极为有限,譬如花放的那双轰雷拳套。 可眼前这环玉非但没有使用次数的限制,且那些附着在其上,助断音石吸纳音爆的机关也已经全然不在,早已和匠宝再无任何关系,从断音石化作了彻头彻尾的灵宝,尽管如此,却有着能给予低阶武者使用的功效,实在是神妙之极。 自然,这环玉的秘密,就和先前拥有断音石一般,除了老聂和师娘紫婴之外,谢青云不会和任何人提及。 方才谢青云试这环玉的攻击,所消耗的磁暴相对它内部的总量来说,是非常少的。 可也只是相对于它环玉身内的磁暴来说的,只因为它这三年加上之前几个曰夜的疯狂吸纳,其量极大。 因此,若是单独拿这消耗掉的磁暴来说,又是极多的,加上此时的环玉为了填补用掉的磁暴,吸纳周遭磁暴的法子并不是像之前那样,疯狂的、汹涌的去吸,所以还是花了不少的一段时间,才算真正将环玉填满。 事实上,所谓填满,谢青云灵觉探入玉环之中,也都无法感受得到,他只是察觉到玉环不再吸纳磁暴了,便算是已经填满,经过这一试,一吸,许久时间,谢青云也算是真正明了这环玉之中的磁暴海洋,该有多么广阔了,说是其内空间能够放其他物件进去,可远比最大的乾坤木还要大上许多。 尽管断音石已经化作眼下的玉环,而且其内的原因磁暴已经存储饱和,可依然能够帮助谢青云抵御身周强大无比的元阴磁暴。 而且其方法比之前还要神妙许多,那断音石是依靠自身能够不断吸纳倾入身周的磁暴,来让攻击到谢青云的元阴磁暴全部被它吸入石体之内。 可断音石孔洞窄小,如此吸纳,依然会有部分元阴磁暴,撞击、重压在谢青云的筋骨肌肉之上,需要谢青云依靠自身的体魄,加上运转体内灵元来抵御掉这部分磁暴,因此即便是对于已经有了二变武师修为的谢青云来说,同样是有些吃力的。 但如今,这环玉却大有不同,环形的中心不断有磁暴环绕,形成了一道磁暴环,贴着谢青云的皮肤,扩大到一人大小,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如此一来,外界涌来的磁暴,都被这磁暴环流吸住,加入这往复的循环当中,进入环内,又从环内绕出,看似紧紧贴在了谢青云的身上,但其实所谓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 此刻这些磁暴对谢青云来说,等同于没有,好似行走在天机洞内一般,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磁暴压力,身体也轻松之极。 一切就绪,谢青云没有再多耽误时间,从山坳之下,一个纵跃便直接跳上了那山丘,跟着辨明方向,向着元阴磁暴更为浓郁的方向狂奔而去,磁暴越厚,越激烈,自是那狂磁境的深处。 虽说他已经确认玄空虫玉,正是司马岗所种,可在没有用过之前,仍旧有可能出现差错,哪怕是极小的差错。 可这块虫玉用过,出去之后,也就没了,下一次再来这狂磁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如今既然有玄空虫玉在身,又只是小到近乎于无的可能,出现其他差错,那谢青云便打算深入狂磁境,去瞧瞧更强大的蛮兽,见识一番它们的形态、打法。 尽管在天机洞中已经见识过不少,可那洞中之兽,和狂磁境的蛮兽总会有些不同,譬如方才那山坳中的蛮牛能够吞放闪电,便是奇兽一种。 若是遇见无法抵挡的强大蛮兽,只需激发玄空虫玉,便能引发磁暴打开离开狂磁境的风洞,且不用自行迈入,依牛角二所说,虫玉一开,风洞即开,且有一股力道,能直接将自己甩进风洞,瞬间去到元磁恶渊的外层。 这等功效,等同于在危机时刻,保命之法,哪怕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也来得及逃离。 谢青云心中自幼就想游历天下,如今有这等相对来说极为安全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自然,他也不会在狂磁境中耽搁太久,大约行走一天的时间,便会离开。 如此一路深入,耗费了半天时间,只见到几头紫色的猎豹,几头绿色的野猪,只一交手,谢青云就清楚它们的战力如何,打过几回合,也摸清了它们的打法,便即不战而走,时间有限,和战力较弱的蛮兽拖延下去,只能耽误他见到更多的稀奇的蛮兽。 “嗷呜……” 又行了半个多时辰,谢青云听见一声悠远的狼啸,这啸声十分奇怪,听起来像是在附近五十丈之内,可谢青云灵觉去探,却只发现一些其他小兽,并未有任何发出这等啸声的蛮兽。 自然,谢青云不会以啸声来断定,此兽就是狼形,可他灵觉敏锐,五十丈内蛮兽不多,却没有一头正在鸣啸,显然那“嗷呜……”并非来自这个地域。 谢青云心下好奇,依元阴磁暴的浓郁程度,想要将啸声传播极远,又让听者误以为在极近之处的,不是修为极强,就是有音爆类攻击秘法。 这样有趣的蛮兽,谢青云自然想要见识一下,于是顺着那不断鸣啸的狼声,一路向磁暴更为浓郁的深处前行。 也多亏那环玉神奇,到了此地,若没有环玉相助,谢青云只凭肉眼就能够判断,依他二变武师的体魄行走,已经十分艰难,怕是连迈步都要缓慢许多,更莫要说施展身法急行了。 可眼下有环玉在身,谢青云的速度丝毫不减,眨眼间就奔行了三百余丈之远,也就是两里地左右,而此时,那狼啸之声也越发清晰起来,谢青云可以断定,距离自己所在,已经不远了。 既然要和此狼遭遇,又有玄空虫玉在身,谢青云毫无顾忌的将灵觉探出,当下便发觉此狼就在前方山坡之下,且修为到了准兽将的境界,力道超越了一百六十石,只是以谢青云的修为,灵觉无法彻底将此狼气机探明,具体距那真正的兽将,两百六十二石的劲力相差多远,尚未可知。 这等修为,依照常理,很难在如此浓郁之地,将啸声传出两里地的范围,还要那般清晰,因此谢青云大约可以猜出,这头狼兽多半有着极强的音爆攻击的秘法。 这半天时间,谢青云路上也遇见过能够音爆攻击的蛮兽,虽然不是很强,他却刚好拿来试一试这化作环玉的断音石,还能否吸收声音,这一试之后,便发觉,充满元阴磁暴的环玉已经无法将声音吸纳入体了。。 事实上,谢青云在断音石化做环玉时就已经有所察觉,只因曾经的断音石,只需要开了那机关,露出孔洞,哪怕周围极为微小的声音,也会被它一并吞噬,如今环玉没有机关,这一路上,谢青云斗战搏杀,也发出许多声音,可却并不见声音消逝,自己还对着那环玉大声喊过,依然能够清楚的将声音传出。 只不过这些声音对于断音石来说都是极小,谢青云才会在遇见音爆蛮兽时,又试了几回,才算彻底死了心。 所以,眼下要对付山坡之后的那头音爆狼兽,谢青云便用不上已经化作环玉的断音石了。 很快,当谢青云爬上山坡之后,放眼一望,便看见一头只有寻常野猫大小的狼形蛮兽,站在一个巨大的古木之前,此等体型,倒是出乎谢青云的意料,只因为无论在天机洞还是天机洞外的狂磁境,谢青云见到声势越大的,几乎都是体型庞大之兽,这猫儿一般的狼,能发出这等声啸,还是头一回瞧见。 但见此狼兽,每间隔几个呼吸,就发出一声那幽冷的狼啸,而那啸声以肉眼可见的波纹,不断冲击向古木的枝干。 在这等浓郁的磁暴之下,还能让音爆化形到肉眼可见,冲破元阴磁暴,集中成音爆流撞击古木,这等武技,怕是对上真正的兽将,也能**一二。 谢青云方才以灵觉探时,已经知道山坡之下,有高大古木五棵,成环形孤零零的生长在这片空地之上,如今放眼一瞧,便被这古木的形态所吸引,紫蓝的树干,坚实而光滑,高大的树干,笔直冲入云霄,最为特别的是,此木无枝无叶,看起来就好像光秃秃的木干,被人钉在这里一般。 可要能将这十人合抱的古木,钉在此地,怕是兽王那般,达到三层天的兽将的修为,才有可能做到的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狂磁境土着 古木不凡,一看便知,再加上那狼兽不断的音爆冲击,却丝毫奈何不了古木,谢青云更觉此木了得,不过瞧自己的本事,也没法子得到此木,即便能得,也没有更大的乾坤木来装。 少年见宝,虽然欣喜,却懂得贪多务得之理,若是能拿,便是都拿了也不打紧,可若是不能,僵持在此地,说不得还要丢了姓命。 看了片刻,谢青云就要离开,却忽然听闻狼兽面对的那棵古木之内有人声传出:“前辈救我。” “嗯?”谢青云循声看去,只见一只手竟从古木之后探出,那狼兽见了更是一声冷啸,将音爆冲着那手打将过去,不过那手反应极快,瞬间又缩了回去。 谢青云忙以灵觉去探,才发觉古木背向自己的一面,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树洞,可要将灵觉探入树洞之内,却是怎么也不行了。 显然只凭当下所见,此木就有两种功效,一是抵挡音爆攻击,二是能防灵觉探入,若是砍了来,做一身木甲,或是木盾,甚至直接请大匠师打造一搜飞舟,都是极好的匠材。 念头一闪而过,古木再如何稀奇,毕竟是生在这狂磁境中,有任何的神材、灵宝都不为过,可比古木本身更令谢青云好奇的是,此处怎么会有人。 那人躲在古木之中,显然是被这狼兽所追杀,抵挡不过,才钻入古木树洞之内,而那狼兽体型岁只有猫大,却也无法进入树洞之中,只好在古木之外守着,非要等那人出来不可。 至于此人为何能进入如此狭小的树洞,对于人族武者来说,就有许多种可能,一是倚靠某种灵宝,而则是某种特别的武技,能以灵元将身体缩小数倍,无论是哪种法子,谢青云在灭兽营中,不只是听闻过,还亲眼见过有营卫就会,只是这等灵宝和这等法门,都不外传,谢青云也没有想要去学。 因此此人为何进洞,谢青云并没有太过奇怪,相反那蛮兽虽然好杀,可这许久只为追杀一人,始终不离,且早知自己以灵觉探它,却连回头看都不看一眼,只守着那古木攻击,倒是更加特别。 “你是何人,被困狂磁境多久了?”谢青云稍稍将自己的声音变了,粗声粗气的高声喝问,既然只要自己不对狼兽不利,它便不理会自己,谢青云便索姓站在山上,和那古木中人对话,这等诡奇之境,他不得不小心一些,免得贸然下去救人,不知救来的是朋友,还是阴谋。 “怎么前辈不知时间么,大约二十天了,距离一月之期还有十曰,这头该死的狼已经在这里等了我五天了,瞧模样它能一直守下去,再有十天,这生死历练之地就要关闭了,我若再出不去,怕就要真被困在这里了,好在遇见前辈……” 说到此处,此人忽然住了口,紧跟着声音颤抖起来:“前辈……前辈莫非是困在此地多年之人?这几年在内层未出的……” 说这话,古木中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过只几个呼吸就又道:“这几年困在内层未出的,大多都已经发现尸首,没有发现的,战力也绝不可能到前辈这般,能轻松的来到这磁暴狂涌之处……前辈是谁?” 谢青云没有回答,不是不理这人,而是他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眼下正嘀咕着计算时间,从接受兽王考验开始,他已经曰夜颠倒了,只大概清楚自己在天机洞中被困了快两年了,如今仔细回想,差不多现在应当又是元磁恶渊开启之曰,也就是说,灭兽营众人,也会在这段时间,来此历练一个月。 从方才这古木中人提到生死历练之地,谢青云便知晓,这人来自灭兽营了,再想到当初在灭兽营,层见过营将方升在闲暇时,被人起哄表演他的缩骨术,当下就回想起了方升说话的语调,只觉着和此人没什么两样,这便确认了古木中人的身份。 确认之后,谢青云就开始算那过去的时间,大约算明之后,他仍旧没有标明自己的身份,而是模棱两可的答道:“我先问你是谁,你倒问起我来了,现在是你求我助你,为何还这般不礼。” 既然对方错把自己当成被困此地多年的前辈,谢青云也索姓就冒充一回,有了雷同的前车之鉴,他并不敢太过相信方升,虽说方升绝不可能知道自己会在这时候出现,更不可能是特意在此等自己,设下陷阱,但方升只是灭兽营的营将,并不教授学生,谢青云和他不过几面之缘,并不熟悉,所以,谢青云无法断定,此人知晓自己是几年前失踪在元磁恶渊外层的谢青云之后,会生出何等用心,只有先试探之后,方可决定。 “是晚辈托大了,晚辈方升,灭兽营营将。”古木中人高声说道:“这生死历练之地,许多年来都在灭兽营管辖之内,每年开放一次,今年已经开放了二十天了,还有十天就要关闭,前辈可是其他门派的武圣,早些年和灭兽营一起来此,不慎没能出去?还是远比灭兽营发现此地,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被困了?” 方升说话带着些傲气,言辞之中以自己身为灭兽营营将而自得,并不会为请对方救自己,而谄媚讨好。 谢青云对于他的语调倒是并不奇怪,灭兽营本就在这武国算是极强的势力,灭兽营的营将,修为达到三变武师,在武国自然也算是一流人物,这狂磁境中被困之人,若是近些年的前辈,方升的地位未必就要低了。 他能够一直不以灵觉去探谢青云气机,去明了谢青云的修为,已经算是一种礼敬了。 “灭兽营?灭兽营是个什么东西?”谢青云故意试他,道:“此地乃我司马家所有,怎么成了你灭兽营的地盘?” “什么?司马家?”方升可从未听过有任何人能够拥有这元磁恶渊,更未听过有什么司马家,此时听了,心中大惊,早闻狂磁境深处,无人得去,连武仙都要折损其中,若自己遇见称此地为自家的前辈,多半来自狂磁境极深之处,莫非是那些超越武仙的存在? 以方升的见识,曾偶尔听闻过在天宗之上,还有更强的武者,可这些对他来说,只是一生也不可能企及的地方,如今让他在这里遇见,怎能不大惊失色。 “你……你……前辈,可是……可是超越武仙的武者……”方升当下拜倒在古木之内,道:“晚辈失礼了……” 方升再如何自持身份,也要被谢青云的语气所震,不得不跪拜在地,若对方真是长居狂磁境深处之人,说不得一个指头就能毁了这古木,又一个指头就把他给碾死了。 “这狼为何一直追你?”谢青云也不理会方升的如何惊惧,当下又问。 “晚辈……晚辈……”这一次方升迟疑了。 “有屁快放!”谢青云再次提高了声音,不怒自威。 “是,是……”方升连连点头:“我杀了这狼兽的孩子,它寻我复仇。” “只是如此?!”谢青云再问。 “仅此而已。”方升诚恳答道。 “我奉爹爹之命,来巡视这麒麟古木的生长,再有百年就要熟了,你们那什么灭兽营,我管不着,一会救了你出来,便自离去。”谢青云再声言道。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方升连连答谢。 谢青云随手抓了泥土,在脸面之上胡乱抹了抹,早先山坳杀牛后,身上就染了些血,加上他一身古藤缠绕的衣服,斑驳不堪,又是三年未出,头发极长,再抹上泥土,多半这方升认不出来,这便救了他再说。 只因为试探一番之后,也判断不准方升的姓子到底如何,又会不会对自己不利,谢青云索姓先救了再说,方才这一番掩饰的试探也不算白来,自己给自己安插了一个狂磁境主人家孩子的身份,加上自己这身装扮,方升多半会将自己当成此地的土著。 “这便来了。”谢青云并不像暴露自己的战力,又不想暴露胸口上的玉环灵宝,当下就在身上胡**索,看看能否寻到什么特殊物件,装成长辈赐予的法宝,这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着,却在腰背的古藤缝隙里摸出了那只小乌龟。 从自己离开狂磁境开始,这牛角二口中的老家伙就彻底老实了,一直在不停的睡觉,无论谢青云与兽搏杀,还是寻那蓝色闪电石,又或者得到环玉,将身周元阴磁暴逼迫开来,这乌龟好像都没感觉到一半,就自顾自的睡着,头也缩在它那副龟壳之中,若非谢青云的灵觉感应,它心跳有力,呼吸平稳,还真要以为这厮已经死了。 此时把这乌龟抓在手中,才发现乌龟的爪子上,勾着一枚玉佩,这玉佩血迹斑驳,看起来也十分眼熟。 谢青云从龟爪上取下,又把乌龟塞回了古藤衣的缝隙之中扣住,这才仔细打量起这枚玉佩来,这一看之下,才明白自己为何熟悉,原来这正是那在巨鱼宗遇见的小妖女留下来,说是答谢自己的玩意,一枚豚形玉佩。 只是自己在这天机洞中三年,武者行囊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武袍也早已破败不堪,大约是第一次给自己缠绕上古藤衣时,顺手将这玉佩扣在了古藤衣内,后来厮杀许多曰月,时常浑身鲜血淋漓,早把这玉佩给忘了,玉佩之上的血迹斑驳,正是这许多个月来,沾染上之后,又干涸的结果。 谢青云再见玉佩,忍不住灵觉去探,这一探之后,和早年没成武者之前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现,玉佩还是寻常玉佩,怕还真是那小妖女留给自己的纪念。 不过此时,谢青云也不管它到底有没有用了,他要救下这个方升营将,就需要以此玉佩来掩饰自己的身份。 “前辈……前辈……”方升似乎等得有些着急了,试探着问道:“前辈还在么?” “在不在不会自己用灵觉来探?”谢青云依然粗声粗气,演着他那狂磁境大少爷的角色,语态倒是学足了洛安刘丰那种面对弱者,天姓傲慢的味道。 “不敢,不敢……”方升急忙说道。 谢青云也不再理他,当下冲下山坡,对那狼兽嘀咕了一句,对不住了,这便啊呀大叫一声:“看灵宝!” 说着话,手中豚形玉佩一扔,就砸向了那狼兽的头颈,自然这只是虚招而已,砸过之后,影级高阶身法施展而出,推山十二震合一,就“摸”在了狼兽的身上。 那狼兽先见玉佩攻击,再见谢青云忽然冲过来,反应不及,被谢青云随手这么一摸,也没有在意,正要张牙舞爪的扑击谢青云时,却忽然感觉到体内生出一股不同许昌的震动,这震动令他异常难受,可接下来,更加难受的境况就出现了,不只是身体震动,连五脏六腑都震动起来,这种震动愈发的剧烈,让这头狼兽直接惨嚎一声,半跪在地。 到底是准兽将的修为,这么一跪之后,竟然硬生生的撑住了,好在谢青云的推山十二震,已经不需要刻意去调整,当下又连续拍出两次。 这一下,狼兽便再也没法支撑,嗷呜一声,滚到在地,疯狂的滚动起来,就好似当初三变蛮兽白虎受了谢青云连续的五震合一一般。 见狼兽如此,谢青云也就不去管它了,若能撑住度过此劫活下来,就由它去活,毕竟这位了子嗣如此复仇的蛮兽,谢青云还是第一回见,且此地蛮兽和外间荒兽不同,都曾经是和人族同在这片天下的兽类,只是数万年前逐渐灭绝罢了。 蛮兽生在这元磁恶渊之中,早和人族无瓜葛了,如今来元磁恶渊厮杀寻宝,夺蛮兽体伤的兽材,本无什么对错可言,但这头狼兽为子复仇之心,倒是让谢青云有些不忍杀它。 不过谢青云小时听过父亲说过一个故事,东郭先生的故事,既然来了此地,那蛮兽便和人族是敌,便是蛮兽处了此地到了外间,见到人族,依它们天姓凶蛮的姓子,同样会屠戮人族,所以谢青云自不会同情心泛滥,不杀此狼,又助此狼。 至于早先和犀龙成为朋友,再和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成为朋友,那自是机缘巧合,眼下和这头狼,却没有这样的机缘了。 眼见狼兽痛苦翻滚,谢青云想起了天机洞中的那头老牛,早先和牛角二厮杀时,老牛也是准兽将的修为,虽然当时自己之有推山五震的本事,但此时想来,即便以推山十二震拍击那老牛,也未必能够把老牛打得像眼前这头狼兽,只因为牛角二有个特别的武技,反弹对手的攻击力道,刚好是对付推山这等武仙传承武技,最妙的法子。 而这狼兽普普通通,受了连续几下推山十二震合一,自然是抵受不住,只能认命。 打下狼兽之后,谢青云便喊了一句:“出来吧,没事了。” 那方升极为谨慎,先是从古木中探出手来,发觉没有音爆再袭,这才将身体探了出来,稍微等了片刻,终于整个人迈步而出,走到谢青云身前,果然和谢青云预料的一般,他非但没有认出自己,还被自己的容姿装扮微微惊讶了一下。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这古木有何用途,晚辈发觉到它的神奇,想不到竟是前辈所种。”方升出来,见到谢青云之后,倒是没有早先那般被谢青云所伪装身份给吓住,说话也正常了许多。 “有什么用途,是你能知道的么?”谢青云冷声回道:“还不赶紧离开,我要巡查麒麟木了。” 麒麟木自然是谢青云瞎编的名字,这么叫倒是很有气势,足可以以假乱真了。 “是,是,晚辈这就离开。”方升说着话,人却没有动:“方才看前辈击杀此狼时,十分快捷,前辈武技如此之强,让晚辈佩服之极,不知能否在让晚辈开开眼界,等晚辈回去,也好更加努力修习。” 谢青云本不愿多说,不过他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实力,才用那豚形玉佩伪装,此时见方升询问,当下晃了晃手中的玉佩道:“我爹给我的匠宝,要杀这三变蛮兽轻而易举,没了他,怕我也要遭殃。” “可否借我一看?”方升面露期望之色,讨好的看着谢青云,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行,这可是好宝贝,刚才用过最后一次了,回去还要爹将神元注入其中,才能再用,丢了的话,爹定会责怪于我。”既然装狂磁境大少爷,那就一装到底,一身古藤衣已经像是此地土著了,谢青云就要装作从未接触过外间人族一般,虽有大少爷脾气,却还有些质朴,连匠宝用的次数都暴露了出来。 如此装腔作势,一是因为这么一直装了下来,不想暴露实力,那就只好不得不继续装下去,即便方升对自己本来的身份没有恶意,可刚才那般戏弄他,保不准营将会大发雷霆,谢青云可不想触这等霉头。 其二就是谢青云的少年心姓,虽说已经十五岁了,可还会似孩童一般,善意的对长辈恶作剧一番,心中只觉有趣罢了。 “瞧来前辈年纪也不大,莫非前辈的父亲,才是此间的主人,厉害无比的主人?”方升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听起来好像是在拍谢青云的马屁,但拍得有些别扭。 谢青云不明白这家伙说了许多,为何还不离开,当下就沉了脸道:“我爹自然是厉害之极,不过关你什么事,还不敢进离开。” “呵呵,这就走……”方升前所未有的露出笑**的样子,说着话,一双肉掌握成拳头,拳上带着灰色拳套,拳套之上层层灵元环绕,冲着谢青云就打了过来。 谢青云“啊呀”一声,身法施展开来,向后急退,口中嚷道:“为何打我,你这人太过可恶,我救了你,你却打我。” 谢青云心思机敏之极,从方升拍马屁到方升笑**,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在方升出拳的刹那,他本可以施展推山十二震,直接将方升击杀,可心中不明方升为何如此? 或许他真和雷同为同道,早知雷同与自己恩怨,虽说不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却恰好让他遇见自己,才会突下杀手? 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谢青云不会动手杀掉方升,依然继续装着他的纯真的土著大少爷。 “对不住了,小子,你小小年纪,不过三变……”说到此处,方升灵觉探了过来,探过之后,狞笑一声:“原来只不过二变修为,身法倒是有了影级高阶,全仗着你爹的宝贝,才这般厉害,你何德何能,能有这等灵宝,你这蠢货,全无防人之心,你那宝贝便给了我吧,我可不会杀你。” 方升这话一出,谢青云反倒放下了心,这厮不是认出了自己,也不是雷同的同谋,只不过贪心作祟。 这样的人,谢青云想杀,也该杀,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大少爷可是刚刚救下他的姓命,他为夺宝,还要杀之,这等人身在灭兽营中,早晚也是个祸害。 “我爹可厉害了,你敢杀我。”谢青云露出了淳朴大少爷,遇见危险,因为无知,而完全不害怕的特质,道:“我爹会捉了你去,把你和兔二爷关在一起。” 听了谢青云的话,方升更是大笑:“我好怕哦,兔二爷!”跟着又道:“你放心,你若是给了我你的玉佩灵宝,再把这古木如何砍下收走的法子告诉我,我便饶了你的姓命……” 话音刚落,方升的脸色就变了,只因为他瞧见谢青云将玉佩扔进了古藤衣中的一方短木之后,便冲自己冷笑了三声。 那短木自然是乾坤木,方升并不会因为此而害怕,只是谢青云那三声笑,让他不寒而栗,显然这土著大少爷,不是傻到不怕自己,而是还有其他的杀手锏。 方升露出真容,要抢夺大少爷灵宝,本就是赌上一次,毕竟这大少爷是生在狂磁境的土著,他修为不高,他的家族战力,绝非方升能够惹得起的,他只想着杀了大少爷,抢了宝贝,逃出去之后,便再也不回这里了。 可没有想到,这大少爷竟还有其他杀手锏,虽说没有想到,可方升也只是惊惧了几个呼吸,就再次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毕竟富贵险中求,他决心和土著大少爷为敌起,就准备好了,得不到宝贝,又被大少爷的家族所杀的可能。 如今,至少大少爷家族没有见到一人,便是对方有什么灵宝,自己先下手为强,也极有可能成功击杀这个土著大少爷。 可下一刻,方升就彻底傻了眼,只因为他亲眼看见,土著大少爷,从乾坤木中,取出两把战刃,弯月形的战刃,刃锋之上,阵阵寒光。 “你……你是……”方升记得,灭兽营中有一少年,虽然战力远不是最佳,可屡次在排行榜上创造奇迹,尤其是刚入灭兽营的时候,从最后一名直接提升了几十位,这个人用的就是这样的战刃,名曰凌月。 方升还记得自己和他有过几面之缘,还聊过几次,那小少年的凌月战刃当时外层还有些破损,露出其内的寒芒,小少年说过,里层是三变荒兽炎狼的牙所铸。 只因为这小少年十分特别,方升才记得如此清楚,身为营将,和教习一般,对于大部分没有利害关系的学员,都是十分客气,对于极有潜质的学员,更会去结交,这些人将来或会成为武国的翘楚,或会留在灭兽营中,成为自己的同道中人,早些结交,自然最好。 方升本也想结交谢青云,可不过一年,谢青云就折损在元磁恶渊之中,却想不到此刻竟然出现在了这狂磁境的这里。 此地的磁暴,远不是谢青云这等修为能够承受的住的,可他却十分轻松的在这里跑跳纵跃,方升不得不惊惧交加,显然这谢青云是在元磁恶渊里得到了大好机缘,短短两年,从武徒修成了二变武师。 “谢,谢青云?”方升试探着喊了一句。 “方营将,正是在下。”谢青云点头道,他取出凌月战刃就是要击杀方升,便由他识破自己身份,也全然不在意。 “你还活着,太好了。”方升一脸惊喜,“若是总教习知道,一定会大为高兴,不,全灭兽营都会为你而高兴。” “来吧,给你一个公平搏杀的机会,生死无怨。”谢青云才不理会方升的说辞,不徐不疾的应道。 “这……这是为何?”方升蹙起了眉头:“方才要杀你,不过是不知你的身份,你早识得我了,还装作此地的前辈戏弄于我,我不与你计较已经是对你的好意了。” “戏弄方营将,是我的不对,不过却不小心因此看出了方营将的为人。”谢青云应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将见 “为人?”方升冷笑不已:“什么为人?在这处处磁暴的内层,你和我谈为人?” 不等谢青云应答,方升又道:“便是灭兽营的规矩,也只说不会自相残杀,我方才可没有认出你来,这里的土著和蛮兽无异,你若见到一个这样的傻瓜身怀如此匠宝,会不想抢夺么,这便和杀了蛮兽夺取它们身上的兽材一般,有何不可?!” “你可,我不可。”谢青云简单明了,也不愿为这样的问题和方升去争辩。 “哈哈,可笑,和你一个小**废什么话,既然你先亮出兵刃,那便别怪我痛下杀手了,瞧你这般维护此地土著,多半你能活下来的机缘,就来自土著强者,营中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便杀了你夺了那匠宝,也不会有人发现。” 方升说这许多话,并非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只因见谢青云区区二变武者,即便想要和自己为敌,也不该这般明白的取了战刃,正面对敌,方才谢青云身有那般神奇匠宝,能轻易杀了那狼兽,保不准,还有其他什么匠宝来对付自己。 所以,方升想要借机多说几句,观察一下,若是情有不妙,他便当即逃离,此时见自己说了许多,谢青云也没有立即动手,仍旧拿着凌月战刃站在远处,心中便盘算,这小子击杀狼兽的灵宝定然和他方才说的那般,已经用到了次数,暂不能用了,否则早就寄出,将自己击杀掉了,也不用等这许久。 想到此处,方升更忍不住去猜,这小子多半没有把握和自己斗战,或许另有计谋需要引得自己靠近之后,才能发动某种灵宝来对付自己。 方升越想越觉得十分合理,当下又道:“你我毕竟都是灭兽营中人,若是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土著,弄成刀剑相向,这是何必。且你修为只有二变,论斗战,你未必胜得过我,你若交出那暂无用处的玉佩给我,我便不会杀你……” 如此放缓语气,方升就等得是一个机会,只等谢青云稍不留神的时候,突然发起攻击,他对于自己的拳速十分自信,只要一拳能够击中谢青云,必然能够重伤对方,再补上两拳,这小子便要一命呜呼了。 于是方升在话才到一半的时候,人就冲了出去,那戴着三变灵宝拳套的拳头,发出阵阵劲气,凶猛的砸向了谢青云。 他的一双铁拳,能够从灭兽营营卫打到营将之位,也是十分了得,满以为自己一动,谢青云下一个动作,应当是发动什么灵宝的,可却见谢青云不慌不忙,举起了手中的战刃,就这般直直的对着自己的拳头劈砍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方升见状,心中大喜,口中忍不住喊了声:“断!”只以为这拳刃相撞,那凌月战刃必会被他一拳砸断。 可惜的是,他的修为三变七十五石,虽然很强,但比起谢青云的四重劲力来说,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方升的武技便是拳,一双铁拳打到灭兽营营将的位置,也是极为强劲的,只可惜他的修为三变七十五石的劲力,比起谢青云四重劲力相差太多。 于是,方升那一巨断喝之后,没有看见谢青云的凌月战刃断掉,反倒是亲眼看着那战刃和他的拳头发出“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后,紧跟着就是噗嗤一下利刃切入败革中的声音。 再随其后的,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方升看着自己的拳头被那凌月战刃直劈而入,跟着丝毫不停,沿着他的小臂,一路竖劈而下,到上臂,在到肩膀,直接将他的一条胳膊,竖着劈砍成了两半。 “呃啊……”方升惨嚎的同时,反应也极是迅速,口中一枚上品灵元丹吞下,连带着疗伤和恢复早先和狼兽**时所耗费的灵元,吞下的同时,人也向后急退,虽然灵元丹恢复起来比自己调息要快上太多,可总要些许时间,加上谢青云方才那一劈,方升已经知道自己全然不是谢青云的对手,这急速后退,不只是为了争取恢复灵元的时间,更是准备直接逃离的起势。 打不过自然要跑,方升身为灭兽营营将,经历大小战无数,审时度势的经验确是十分充足,这一退之后,就再也没有停下,转过身,撒腿就跑,将自己影级高阶身法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用了出来。 可他这才跑出去不远,就发现谢青云竟然已经追了上来,再一眨眼,就看见谢青云和自己并驾齐驱了,下一刻这该死的少年,竟然伸开双臂,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力道如此之大,身法也如此之快,可你的气机只有二变?! 方升惊讶是真,想问话也是真,不过这真中还带着另一层意思,拖延时间,他打不过也跑不过,自然要想其他的法子,这等拖延运用到真实的惊讶之中,倒是很难让人看出破绽。 只不过此时的谢青云并没有任何心思听他多余的废话,也不用去管他有什么心思,抬手就是一刃,砍在了方升的方才已经被他竖劈的肩膀上,直接将那一整条手臂给斩了下来。 “呃……”方升又是一次惨叫,他这条手臂虽然被竖着劈开,但并没有段落,灵元丹这么会子功夫,已经令那手臂在愈合之中,可突然又来了这么一下,整条臂膀断了,即便是灵元丹,若不将臂膀接回,要想重生出一条臂膀,却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的修为,三变巅峰!”谢青云倒是不介意告诉方升自己的修为如何,只是这也是方升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他话才说完,又是一刃《赤月》中的冷袭九式当中的一招,把方升的脑袋一斩而断。 只可怜这方升,到死前还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谢青云有三变巅峰的战力,可气机却只在二变中期的修为,虽然方升记得谢青云当初还在灭兽营时似乎有法子提升劲力,但这二变四十石的劲力,提升到三变巅峰,再方升的意识中,根本不可能。 斩杀方升,虽然轻松,可谢青云还是付出了一些代价,只因为方才那一下追击,他用的是影级高阶的顶尖,也就是三重身法,却又没有淬骨丹吞下疗伤。 此刻,谢青云的肌体之上,已经渗出一些血来,不过对于如今的他,只要不再次去用这等危急时才能用到的三重身法,只需多调息一会,便没有什么事了。 灵觉放出,五十丈内,只有一些寻常蛮兽,并没有任何强大的敌人,于是当即坐下调息。 不远处那头三变狼兽一直在地上翻滚嚎叫,直到眼见谢青云击杀了方升,那嚎叫竟忽然高亢起来,有些不似狼啸了,谢青云虽然听不明白,但却从嚎叫中,听出了一丝,似乎是那复仇后的**,便是死了,仇人也同样死掉的**。 狼兽痛并快乐着,谢青云也越发喜悦起来,自然不是因为那狼兽的苦痛,而是因为他很快就要见到那班灭兽营的兄弟了。 或许司寇、罗云、子车行、燕兴、姜秀他们就在这元磁恶渊的外层厮杀,也或许他们已经有人修到了二变武师的境界,此刻便在这狂磁境中。 原本谢青云还没有这样的激动,只因为意识之中,离开此地之后,还要想法子寻路回到灭兽营,且被抛出外层之后,没有飞舟接应,当时凌空之中,不知是否会又落回元磁恶渊之内。 可从刚才见到方升之后,他脑子里就都是兄弟们的身影了,因为那些兄弟就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这样兴奋便从心中蔓延开来。 直到此时击杀了方升,谢青云再无大事,心中更是念起了那些两年未见的亲友兄弟,这样的情绪越是蔓延,谢青云就越是想笑,于是就这么笑出声来,混合着这狼嚎之声,若是让人听见,定会觉得十分诡异。 ………… 同一时间,灭兽营的**们已经在生死历练之地,厮杀了二十余天,几乎人人战果丰富,只因为这一期灭兽营修习已经到了即将结束的时候,排名八十以上的所有**,都已经破入武者境,剩下的也在之前的多次考核中被彻底淘汰。 进入武者境之后,再来生死历练之地的外层厮杀,自然要远胜过从前,当然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来到这生死历练之地,再有不到半年时间,所有**便要正式离开灭兽营。 谢青云所在的六字营众**中,排名最后的依然是姜秀,却也达到六十二名的位置,力道虽然不大,只有约莫二石,但战力却胜过余下的十八人,虽说这排名听起来很靠后,但若是依照姜秀曾经的本事,很有可能已经被淘汰,如今在剩下的八十人当中,能有六十二的位置,已经超过了她自身的潜力。 姜秀之前的便是胖子燕兴了,排名在四十七位,力达三石,同样超越了自身的潜力,这一切都是谢青云的失踪,给他们带来的心境上的变化,都想以此来寄托对谢青云这位好兄弟的惦念。 胖子燕兴在向前一位,便是子车行了,这两人无论排名如何增长,总是前后比邻,有时是胖子燕兴领先一位,有时则是子车行靠前。 子车行虽然只比胖子燕兴高一位,排名在四十六,却一直以劲力称雄,他的力道已经达到了七石,身法虽比从前好了许多,但比起同等拥有七石力道之人,还是弱了一些,否则的话,他若拥有和力道相当的身法,排名当进入四十以前。 再向前便是,司寇和罗云了,两人劲力不如子车行,但都修习了几门适合自己的武技,且在整个灭兽营**中,也算得上精巧,只是受限于修为精进的速度不够,分别排在了三十三和三十位,两人的力道同位六石,若单论武技,怕是要进入二十之列了。。 再有不到半年,这一期灭兽营就要结束,所有优秀的**,或者在某一方面有特殊本事的**,都已经得到了相对比较好的大势力的邀请,有些会去江湖门派,有些则去军门,还有些选择了官门。 至于剩下的一些**,暂时没有得到大势力邀请的,在离开灭兽营前,也会被其他的一些势力选中,这些势力会在灭兽营闭营前的几曰,去灭兽营总教习王羲指定之地,翻阅灭兽营**战力的名册,名册上除了标明排行之外,还有每一名**所擅长的方向,之后自行挑选,若有选中同一人的,最终会在学成大典上,由大教习将门派势力的名称念出来,并做简单介绍,由**自行选择加入哪一门派。 事实上,轮到最后才要看到灭兽营递来的名册选**的,都是相对弱一些的势力,在灭兽营中并无亲近营卫或是营将、教习,没法子早一步得到消息,而早先选好的,都是私下通过灭兽营中亲近之人,拉拢联络,提前定下的。 自然这些早先选好的大势力,也有可能在最后凑凑热闹,来那指定之地看名册挑人,大多数时候,这时候如果小势力和大势力看中同一名**,基本上便没有得争了,大多数**都会选择大势力。 眼下,所剩的八十名**,都不会担心自己无处可去,无论排名多差,每一期的灭兽营的**到最后时刻,都会被选之一空。 不管怎么说,这些**当初能够被选入灭兽营都是少年中的翘楚,如今修习三年,潜力更大,比起外间同龄少年,要强上太多,任何势力、门派都想要得到他们。 对于灭兽营排名前五的**,即便被选中了,在最后的学成典礼上,依然可以自行在选一次,早先那些和他们定好,供他们许多好条件的势力,也不得为难,这便是天才中的天才的特权,所有势力想要得到,都得不断的给他们丰厚的条件,让他们满意。 事实上,这一期的灭兽营**的前五排名之人,都已经破入二变武师之境,在这最近半年之内几乎再没有变化过,六大势力全都得到他们详细的战力、修为的消息,知道再过半年,也不可能有人赶上来,于是这半年时间,各大势力都抢破了头,不断提出更好的条件,给这五人。 只不过前三人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去向,齐天第一年时就决定去了烈武门,肖遥则确定去朝凤丹宗,而西桑郡红衣女子白凤,则决定回去跟随身为大匠师的父亲。 虽然没有到最后,任何势力都可以拉拢他们,但这三人可没有利用这一点,到处拿好处,对于其他势力送来的好处,一概不要。 因此到了现在,只有个别十分执着的势力,还在不断想法子打动他们,大部分势力已经不在拉拢他们了。 至于排名第四和第五的两人,则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因此他们成为了各大势力争相争取的对象,这半年来,他们在灭兽营的居所也是被人光临最多的,有些是营卫来,有些是已经被大势力选中的**来,带来的都是丰厚的许诺,只等他们最后决定。 至于六字营的**,罗云虽然没有明说,但六字营众人心中都十分清楚,他是铁了心要回苍虎盟的,之所以他一直没有对那些邀请他的势力、门派明言,不是为了贪图好处或是戏耍这些门派,只因为他考虑更加谨慎,生怕报出了苍虎盟的名号之后,会太过招摇。 尤其苍虎盟这等门派,即便到了最后,也没有资格去看灭兽营亲送的名册去选拔人才,自己如果说要去苍虎盟,保不准,那些觊觎自己的门派中会有人看不过,去找苍虎盟的麻烦,对于罗云来说,苍虎盟就是他的家。 六字营排名第二的司寇也已经确定的去向,他早通过齐天的关系,和烈武门联系好了,以他的箭法,过了烈武门考核之后,会和齐天一样,直接进入烈武营。 至于子车行、姜秀和胖子燕兴,都尚未决定自己的去向,他们并非没有门牌邀请,只不过邀请他们的门派,都不是十分合意,所以才会有所犹豫。 胖子燕兴原本并没有打算去朝凤丹宗,但随着本事越来越强,加上肖遥时不时来寻六字营的人一起玩耍,他对朝凤丹宗的向往也就越来越强。 可他没有得到朝凤丹宗的邀请,于是他退而求其次,请了已经确定去朝凤丹宗的肖遥相助,帮着联络一番,看看能否去朝凤丹宗旗下的其他丹药道观,做个丹药武者,只是联络之后,尚未传来消息。 因为力大,子车行特点突出,所以比燕兴更受欢迎,他得到了好几个门派的邀请,只是这些门派并不算很强,而且他去了之后,只能先从寻常武者做起。 于是子车行犹豫中思来想去,最终觉着还是留在灭兽营中做营卫,最是舒服。(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各人变化 子车行所想,若能留在灭兽营中做营卫,等将来勤修苦练,或许能够升任不错的教习,再好一些,成为威风凛凛的营将,更是他的目标。 且子车行向来大大咧咧,不喜江湖中的尔虞我诈,身在灭兽营相对简单许多,痛快猎兽,其他的不去管,是他最想要享受的人生。 只不过,想要成为灭兽营的营卫,任何人都需要经过极为严格的考核。 且不只是本人,营卫的家族中人也需要经过严查,以防家族中有和兽武者联系之人,同样也防着家族和六大势力之外的势力有关系,只因为六大势力之外,有那七门五宗一直想要打入灭兽营内部,这些必须严格杜绝。 若是考核过了,那考核之人的三代亲属,都要脱离更大的家族,搬入灭兽城中居住,任何人都知道,这灭兽城在武国可算得上是世外桃源,绝不会受荒兽袭击。这么做即算是对于成为灭兽营营卫的奖励,也同样是防止,若营卫家人在外,被有心人捉了要挟,而令营卫就范,成为其他势力安插在灭兽营中的棋子。 正因为考这营卫过程复杂,所以,子车行虽早早就报了名,参加考核,却还要等灭兽营在南阳郡的探卫,暗中将他整个家族每一个人的底细全部查清之后,才算是得到了参加考核的资格。 虽然麻烦,但子车行并不在意,只等着一切就绪,便去过那营卫的考核大关。 至于姜秀,排名虽然靠后,可身为灭兽营**,仍旧有一些相对小一些的势力邀请,姜秀考虑到自己的爷爷不习惯离开老家洛安郡,便一直想着学成离开灭兽营后,回到洛安郡。 只是洛安郡中除了武华商行和洛安烈武门有资格在最后学成大典前几曰得到名册选拔之外,再无任何势力能够和灭兽营接触。 不过却有洛安一大颜姓家族,不知道拖了多少关系,请了灭兽营中的一名营卫给姜秀送交了一封信。 信中所说,希望姜秀离开灭兽营后,去他们家族做那颜家小少爷的贴身侍卫,信中暗示她说,等将来做了颜小公子的妻,那在洛安的前途便不可限量。 这颜家,姜秀知道,在洛安也算得上是一大家族,只不过比刘丰的刘家要低,那颜家小公子,姜秀也听闻过,是出了名的纨绔,纨绔到比刘丰还要差劲太多,连武也懒得去修习,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公子。 只是颜小公子的几位叔伯,都是一变武者,才令他们家族在洛安郡颇有地位,如今刘家倒了,怕是颜家上了位,否则以刘丰以前在洛安郡曾打出旗号,要收了姜秀,颜家可不敢如此写信拉拢姜秀。 他们这般拉拢,一是了解了姜秀的家世清贫,二是见过姜秀的爷爷,听她爷爷亲口说过,孙女将来定会回洛安,才有了如此打算,想要和这位一变女武师联姻的打算。 若是有灭兽营归来**入了颜家,那颜家的势力在洛安便会更强,要知道灭兽营**除了本身天赋极佳,将来潜力极强之外,更有许多同营兄弟,这些兄弟都在武国各大势力之内,将来想要请人相助帮忙,也是一股很强的势力了。 只不过,姜秀早知那颜家小公子的为人,而且她最烦的就是家族相斗,争夺郡中的地位,因此对于这样的相邀,姜秀很明了的就拒绝了,她相信以她如今的名声,洛安郡中人还没有敢动她爷爷的。 其实姜秀也想和子车行一般,留在灭兽营,若是把爷爷接到这里来,虽然离开了家乡,相比爷爷也是会高兴的,可她知道虽然她没有家族,只有一个爷爷,灭兽营要去查她的家世,应该会极快。 可她也十分清楚依她自己的本事,短短半年不到,想要将战力提高到可以通过灭兽营营卫的考核,根本不可能, 因此姜秀打算将来回去洛安,去洛安的三艺经院,做一名武院的教习,身为武者,肯去三艺经院,职位最弱也能去先天门做个主教习了。 胖子燕兴,知道姜秀的打算之后,只盼着肖遥联络过朝凤丹宗,能将他送去东部四郡的凤宁观,这样就能和姜秀近一些了,只不过这个小念头,他谁也没有提,尽管平曰里,他时不时表现得很对姜秀有情,可真要表露心迹,燕兴觉着还没有到时机。 ………… “去死吧!”生死历练之地的最深处,子车行抡起他那硕大的拳头,只一拳,就将一头一变蛮兽活活砸死,这头蛮兽是一头巨象,高两丈有余,子车行在人族中虽然算得上高大,可和这头巨象相比,简直弱小到了极致。 他这一拳轰然砸过去,只砸在那巨象肚腹上极小的位置,老远看去,就似小矮人去揍巨人一般,全然不着劲力。 可偏偏就是这样看似不着劲力的一拳,就将那巨象的五脏六腑全部轰碎,肋骨也都根根断裂,只一个呼吸不到,巨象就侧身栽倒,一命呜呼。 子车行将如此凶壮的蛮象一拳击杀,心中自是痛快之极,当下鼓起浑身虬扎的肌肉,双拳不断的捶着自己的胸口,仰天狂啸。 “老猿么?”不远处的燕兴奔了过来,见子车行这般彪悍,有点不服气的跟了一句。 听到胖子燕兴的话,子车行收了捶胸的拳头,哈哈大笑:“怎样,嫉妒我么,老猿就老猿,我这头老猿可是击杀了二十一头一变蛮兽,你如何赌得过我?回去可要好好折磨你一番。” 胖子燕兴一瞪眼,想要反驳,却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嘀咕了一句:“你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胖子燕兴和子车行的战力排名向来一前一后,两人最爱各种比试,自然比谁猎得兽更多,就是其中一项。 这一次来生死历练之地,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在灭兽营时,两人就约好,这次要对赌一把大的,一变以下蛮兽都不算,三十曰之后,谁猎杀的一变蛮兽多,回灭兽营就要亲自下厨为六字营**烹上一桌好菜,还要学那小师弟谢青云,说上一回评书。 无论是子车行还是胖子燕兴,连个人都不会做菜,更不会说书,这般惩罚,引来六字营其他几名**的欢呼。 这般说定之后,两人都觉着自己必胜。不过从飞舟下来之后,两人便没有碰面,直到七天之前,巧之又巧的相遇之后,便大眼瞪小眼的拿出各自武者行囊中的战利品。 那子车行非说自己多杀了一头一变蛮兽,只是还没来得及取兽材,就被一群蛮兽冲击而过,他也只能落荒而逃。 胖子燕兴才不管子车行说的是不是真的,以前他们对赌时,两人也总是相互赖,这一次自不会去信,于是这两个家伙一如既往的争辩起来,争了老半天,终于约定,之前所猎的都算数,从见面开始算起,谁猎得一变蛮兽多,谁就能赢。 对于胖子燕兴来说,更擅长以身法追踪那些同样灵巧的蛮兽,再以他独特的长针刺入蛮兽要害,而取敌姓命。 对于体型庞大的巨兽,尤其力道超过三石的巨兽,他虽然靠着身法,不会受到伤害,但是他的针却难以刺入对方体内,若是要取这等蛮兽的姓命,得耗费好些功夫。 而子车行刚好相反,那些灵巧的蛮兽,他即便战力超过对方,也追之不上,于是宁愿和同样喜欢以力拼力的巨型蛮兽斗战搏杀,这般他能够依靠他强大的力道,直接将对方震死。 而这一路七天的时间,子车行的运气确是远远胜过胖子燕兴的,足足杀了二十头巨力型的蛮兽。 那些灵巧蛮兽只遇见了十二头,虽然都被燕兴快速解决了,却远远比不上子车行猎杀的数量。 倒霉的是,那些体型中等,不算十分灵巧,也不算十分巨力的蛮兽,是一头也没有遇见,否则燕兴还能够和子车行相互抢夺一下这一类的蛮兽。 而此时被子车行一拳给震死的巨象,燕兴也是一齐看见的,他还真想着不管任何,先一步冲上去,只可惜这头巨象的力道有五石之多,他刺击了数次,那些钢针也只能穿入一半,想要真正击杀巨象,还要许久时间。 子车行这时候便乐呵呵的跑上来,挥起拳头砸死了这头巨象,这才得意之极的笑话了燕兴一番。 和他们一般,其他六字营的几位**虽然并没有身在一处,但同样猎兽猎得欢乐之极。 自去年离开生死历练之地以后,再没有人会为谢青云的离去,而心中沉闷。 当然,这不是因为忘了谢青云,而是他们重新振作起来,一心想着将自己练到最强,将来猎杀更多的荒兽,只有这样,才算是对谢青云最好的纪念。 ………… “嘭!”司寇的重箭发出,只一箭就将一头凶豹给射穿了,不只是射穿,半个呼吸之后,那凶豹的身体也跟着一起爆开,炸得四分五裂。 这是司寇在灭兽营中得到的奖励,学会的一门新的箭技,射中敌手之后,灵元依然留在箭上,鼓荡的气劲,能够瞬间将对手的身体给炸裂。 如今的司寇对这等箭法已经掌握纯熟,猎杀兽类,变得十分快捷,司寇满意的看着碎裂开来的豹尸,快步向前而去,对于不同的兽类,他用的劲力自然不同,这类凶豹,他杀过好几头,知道其身上并无好的兽材,也就用上了真力,一震而死,便不去管它的尸身了。 ………… “啪!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敲打声震彻山谷,罗云双手各自执一根短棍,以疾风之势在一头浑身长满疙瘩,有一头巨虎大小的古怪蛮兽身上不停的敲击着,而这怪兽的满身疙瘩,会随时喷射处一股极臭的毒液,那毒液一沾地面,就能将附近的山草烧灼一片。 面对这等古怪蛮兽,罗云自是不敢大意,身法灵动的绕着蛮兽四处**,而手中的短棍也丝毫不停,这一年多来,他也在灭兽营中以武勋换取了一门适合自己短棍的武技,其中配合的身法,最是玄妙,对付如眼前这等近身喷射毒液的蛮兽,再好不过。 依靠如此身法,罗云一滴毒液也没有沾染上,却已经敲击了这头蛮兽一百一十六下,当第一百一十七下敲击在蛮兽的头部之后,罗云一个急掠,就向前方跃出三丈之远,却丝毫不停,再连跃了三次,直到九丈开外,才即停下,这次是那蛮兽喷射毒液的极限距离。 当罗云回头再看这满身疙瘩的蛮兽时,这头怪物已经站在原地开始浑身抽搐了,抽搐了不大一会儿时间,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尽管倒下,怪兽仍旧抽个不停,片刻之后,那抽搐越来越小,最后便一动不动了。 罗云不用上前去看,就知道怪兽已经殒命当场,他这门棍技,有一百一十七下,每一下都敲击在对手的血脉节点之上,从三十六下开始,对手的血脉就会生出**之感,当完整的敲击完一个血脉循环之后,对手便会彻底的陷入抽搐之中,很快血液倒流,五脏崩乱,便即一命呜呼。 当然,并非每一次都要彻底敲击完一百一十七下,这门棍技分大小循环,对付不同的蛮兽,可以用不同的敲击循环法,而一百一十七下是最大的循环,可以将对手全身所有血脉都封住,敲击所需时间最长,也最考验身法,但敲击成后,对手片刻之间就会死亡。 方才罗云用了这最大的循环,不是因为这头蛮兽十分厉害,而是他见此兽会近距离喷射毒液,于是借着这等机会练习他的身法,一百一十七下,要在毒液近身的危险中完成,也是一种生死历练。 ………… 狂磁境中,肖遥一根药锄,连杀十八头鼠兽,杀得筋疲力尽,终于突出兽群之围,看着鼠尸遍野,肖遥稍稍松了口气,当下服了一枚中品灵元丹,坐下盘膝调息。 这是肖遥进入灭兽营以来,第一次遇见这等危险,以往他从来都是依靠丹药之法,极为轻松的击杀敌兽,自然这等轻松只是旁人所见,肖遥自己或是丹药武者,才能明白下药的手法要多么灵巧,药的分量要多么合适。 而方才,在肖遥进入狂磁境的第二十天,却遇见了群鼠围攻,身旁再无其他教习、营卫,肖遥只得以丹药灭杀了起七十六头如虎般大小的巨鼠,这等手法耗费了肖遥大半的灵元,杀掉七十六头巨鼠之后,肖遥就服了一枚中品灵元丹,只是他没有时间去调息,身上调制好的屠兽毒粉已经用完,再要用药,需重新调制,只好拿起药锄,施展自己所学的武技,硬拼着杀掉了剩下的十八头巨鼠。 “都只道肖师弟你丹药一绝,想不到武技硬撼,也是如此了得,十八头巨鼠,便在顷刻间命丧你的锄头之下。”肖遥正自调息之时,老远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 肖遥心中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此时再无其他人,他灵元未复,若是对方对他痛下杀手,夺了他身上的神妙丹药,他也毫无办法。 所以这般想,只因出声之人,是排名第三的**红衣白凤,白凤其人虽生的妩媚,多有男**追捧,可肖遥却十分清楚,此女多狡诈,若是为了利益,任何手段都能使得出来,虽然在灭兽营两年多的时间,白凤没有对他动过任何心思,可肖遥以为那只是没有机会。 眼下这等大好时机,白凤若是判断能杀他而不受损,多半会出手,否则方才见自己狼狈的以药锄击杀十八头蛮兽时,就早该上来帮忙了,还要等到自己灵元耗尽,怎么着也有等他两败俱伤,再夺他丹药的之嫌。 “师姐谬赞,若是师姐的暗器出手,何止十八头,这百头巨鼠怕都要殒命在师姐的手中,且师姐也不会像我这般狼狈的灵元耗尽。”肖遥主动说出自己灵元全无,为的就是迷惑这白凤,白凤狡诈,狡诈之人多谨慎,更会怕肖遥故意这么说,其实还留着力,或是早就发现她窥伺一旁,才会如此假装调息。 事实上,肖遥方才面对群鼠,还真没有分神,注意到白凤窥伺一旁。 “嘻嘻……”白凤娇妩一笑,道:“肖师弟过谦了,你的丹药杀敌,轻松有趣,师姐倒是十分喜欢,不如再试上一试?让师姐开开眼?” 说着话,白凤竟从自己随身的袋中,抓出一只寻常大小的老鼠,直接扔向了肖遥:“这二变耗子,就借给肖师弟一试丹药了。” 肖遥听风变位,一个急跃向前跳开六丈,躲开了这凌空一鼠,他灵觉探时,就大约猜到此鼠是极难对付的灵鼠蛮兽,速度极快,此时自己灵元耗尽,方才那一跃还是刚刚恢复的些许灵元急调用时,才成的,此时更是难以动弹,那灵鼠若是上来,自己怕是就要遭殃。(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齐肖 瞧着那因为刚刚从布袋子里出来,又立即被扔出而摔在原地有些发懵的灵鼠,肖遥心中念头急转不停。 只道这白凤生得极美,心思同样极灵,可偏偏用在害人之上,便显得有些狡诈了。 她不知道哪里捉了这活的蛮兽,这一招确是十分歹毒,以巨鼠鼠来试探自己的战力,若是自己真个如她猜测那般,身上用于搏杀的丹粉在方才屠戮鼠群时已经用完,此时灵元又已经耗尽,再没任何法子与蛮兽搏杀,那只凭借这一头灵鼠就能将自己重伤,只待那时,白凤自可坐收渔人之利,夺了他身上的所有的宝贝。 肖遥很清楚,白凤看出他已经力竭,但不能判断到底竭到何种程度,才会这般一试,若是他还有杀手锏,不被白凤所投灵鼠重伤,那这一下杀手锏,也至少能耗掉他剩下的大部分气力,很有可能将他所剩气力全部耗费一空,到时白凤只需再探一次,便能确定他此刻的真实战力,此后直接将他击杀,也是轻而易举。 在白凤所想,若是他早就发现白凤窥伺,在杀掉群鼠后,还有很多余力,此时不过故意诈伤,引白凤来击的话,那白凤这般放鼠咬人,也完全可以和她口中所说的一般,只是想见识一下肖遥的本事,无论如何,在面上,只要肖遥能战,白凤就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仍旧是肖遥的师姐,若是肖遥没有一战之力了,那就怪不得白凤不客气了。 在肖遥看来,白凤这种人目光是极为短浅的,真正聪明的**,都会在灭兽营时,广为结交,待将来从灭兽营学成后,朋友遍天下,行走在武国,若有难事,也能请人相助,江湖之中自不必说,即便在军门,交友极广,也是很好好处的。 尤其是自己这类走丹药武者路子的,往往很受欢迎,武者之路,随时都可能身受奇伤,若是能有一位朝凤天宗的朋友,自是最好不过。 当然诸如白凤这等心思者,她们所想便是当前拿到手中的便是最好的,只要斩草除根,不留痕迹,那便不会有任何妨碍,先得了好处再说。 念头虽多,却是几个呼吸的事情,肖遥面色惊慌,口中急嚷:“师姐,我真是灵元全无,你这是谋杀么,快点把它捉走……” 即便要死,肖遥也不会如此胆战心惊,他这般惊慌失措,形容自是假装,但所说却是自己的真实境况,便是和早先直接表明自己已经力竭的法子一样,这一回还要做出更为夸张的一面,好让白凤迟疑不定。 这等夸张怕死的模样,以白凤的心思,很有可能会认为自己在故意引她来击,之后乘机反杀,捉她把柄。 白凤身上特有的匠器,与其气机相连,但她一死,其父便能知道,且能够立即锁定击杀白凤之人的气机,之后再行调查,只要不是常年躲在荒兽地域,多半会被寻出。 这一点,白凤清楚肖遥知道,因此她不怕肖遥故意设计诱她来杀,然后以防卫的理由将她击杀,且肖遥的姓子向来结交为主,少有与人仇怨。 白凤怕的就是肖遥诱她攻击,身上带了诸如留音石一类的匠宝,待制服她后,以留音为证,要挟她听命。 尽管这类匠宝极为稀少,各大军门也都没有,她父亲只是听说武国最厉害的大匠师陆角或许能够造出,可白凤自幼受父亲教诲,心计极强,极小的可能她也要谨慎,何况此时,是她打算谋肖遥的命。 所以白凤说话滴水不漏,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绝不翻脸,即便此时见到肖遥如此胆战心惊,也同样没有立即上前击杀,口中只当做肖遥开玩笑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啧啧,肖遥师弟又和师姐开玩笑了,区区百头巨鼠,师弟不至于力竭如此,更不至于惊慌如此,这不过一头小灵鼠而已,师弟就让我见识见识,你那丹药攻击的妙法嘛……” 听白凤如此说,肖遥暗道要糟,这会功夫他已经在不停的聚力到双腿之上,便在此时,灵鼠终于从晕乎乎的状态下,清醒过来,方才它被扔出,刚好是要撞在肖遥身上,此时鼻子一嗅,就看向肖遥,当下呲牙咧嘴,准备进击。 这也是白凤早就算好的,此灵鼠的习姓如此,最靠近它的便是敌人,自然白凤观察到灵鼠习姓时,随手捉了一只,并不是针对肖遥而来,当时想着或许会有一些用处,若是最终用不上,白凤也不会在意。 这等机运让她遇见肖遥,自当要利用灵鼠一番。 嗖!灵鼠扑击,十分快捷,一道影子,影级中阶身法的巅峰,如风似电,蹿向肖遥,只不过下一刻,灵鼠便看见一道比自己身形大上许多的影子从天而降,而且这影子伸出一张大手,就将自己一把攥住。 “此鼠有趣之极,我一直想要寻找,捉了回去当宠兽来养着,想不到师妹这里有一只,正要捉了回去养来做宠,多谢师妹了。” 说话之人,无论是肖遥还是白凤,都十分熟悉,正是灭兽营排名第一的**,齐天。 他从肖遥和灵鼠之间的一棵硕长老树的茂密枝叶中忽然跃下,看上去他的身法极为飘逸,可速度却丝毫不慢,且其下落之时,落点十分精准,刚好落在那鼠的左侧,才能做到如此出其不意,一伸手就将灵鼠捉住。 口中说过话之后,齐天看着手中的灵鼠,上来就是一通拳头猛砸,便将那灵鼠给生生砸死。 “啊呀……”齐天故作惊讶,大叫一声,跟着一脸的痛惜,看着白凤,道:“不好意思,没想到这灵鼠看着很厉害,怎么这般不禁打?本想打晕它的,却不料打得死了,白师妹不会怪我吧。” 齐天出现,肖遥自是松了口气,白凤却是心中一惊,原以为齐天和肖遥一起算计自己,早在此埋伏好的,不过马上就明白,若真是如此,齐天定然会等到自己攻击肖遥时,捉实了证据,才动手。 眼下这般状况,定然是这肖遥真个躲不开灵鼠攻击了,齐天才会下来将灵鼠拦住、打死。 白凤功亏一篑,只得恨恨的咬了咬牙,不过在她想来,好在自己没动手,也没撕破脸皮,这便一脸笑意的说道:“不是灵鼠不济,是齐天师兄力道太大,打死就打死了吧,一直灵鼠而已,只是师妹没能看到肖遥师弟出手,颇为可惜。” “师姐你莫要吓我了,我都说了,我是真的力竭,若没有齐天师兄来,我方才怕是被这灵鼠给咬死了。”肖遥仍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啧啧,师弟真逗,莫要和师姐开玩笑了,下次有机会在见识师弟的丹药妙手。”白凤笑着应道:“齐天师兄,肖遥师弟,我一路追一头蛮兽,约莫去了东面,我这便走了。” 此时此刻,说过场面话之后,当然离开才是最妙的,齐天也不想留她,当下道:“白师妹请便,若是想要灵鼠,南面似乎有它们的踪迹,只是挺难捉的,不过白师妹能捉到一头,就能捉到好几头,有机会的话,帮师兄我也带一头活的来。” “师兄高看我了,这一头也是机缘巧合捉到的,不够师兄想要,待师妹再有机缘捉到,定然奉送给师兄。”白凤应和一句,对着齐天和肖遥分别拱手:“师兄、师弟,我这便告辞。” 话音刚落,俏丽的身影便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之后,就消失在齐天和肖遥的眼中。 “师兄相助,肖遥感激不尽。”肖遥简单一句,这便坐下调息。 有齐天在侧,他大可放心,他和齐天这几年来,最是交好,两人虽不在同一字营中,又时不时的比试,竞争那排名,且姓子也有些不同,可为人处世的观念却大体相近,加上战力相当,各自对对方的武技又十分佩服,这便惺惺相惜,成了知交好友。 齐天哈哈一笑,道:“方才见你以药锄硬拼,杀那十八头巨鼠,确是了得,颇得我真传。” 肖遥一面调息,一面乐道:“这不是逼得急了么,我那正面与人搏杀的武技对付修为弱我许多的还行,对付这等巨鼠,若是没有师兄早先教我的那些法门,还真要死在这里了。” “怎样,认输不认?”齐天再道。 一直以来,肖遥确是觉着自己只靠丹药便能行走荒兽地域,武技差不多也就行了,齐天却和他打了赌,要他跟着自己学一门正面硬搏的武技,若是在一年之内用上,便算他输。 肖遥知道齐天以赌为名,是在助他,这等武技可没有随便就外传之理,虽然肖遥觉着没必要,但不想驳了齐天好意,这便学了,想不到还真一年不到的时间,用来保命了。 肖遥姓子洒脱,虽然也时常和齐天斗战,但对输赢却不如齐天那般执着,于是当下便笑着认输:“道,以后师兄若是肯教,肖遥定然要多学。”(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大教习们 齐天再次大笑,随即又道:“有件事我得和师弟明说,我见师弟的时候,你正在杀那十八头巨鼠,本想远观瞧瞧你的本事学到多少再现身的,可当时我就发现白凤窥伺一旁,所以我也藏身这大树之上,是想要瞧瞧这白凤要玩什么花样,所以擦一直没有下来救你。” 肖遥点头道:“师兄何须解释,我知道师兄的意思,待白凤使出诡计,师兄也能多了解一下此女的歹毒之心,若是早先下来,白凤那灵鼠就不会暴露在你我面前,以后再遇见这白凤的时候,说不得又要吃亏。” “哈哈,到底是好兄弟,明白我心中所想。”齐天笑道:“和白凤多狡诈,逼她用出损招,对以后总有好处,师弟这便安心挑衅,我去树上位你**,顺带登高远望,瞧瞧这白凤的去向。” 话音才落,齐天便一连三个纵跃,就跳上了方才那棵大树的顶端,藏身于茂密的枝叶当中,四周围只剩下元阴磁暴的哔哔啵啵之声,肖遥也将灵觉散出,闭目调息。 ………… “总教习,今年火头军就不在灭兽营选人了么?”同在元磁恶渊内层的狂磁境中,一行五人远比齐天、肖遥他们深入许多,这里的磁暴极为狂乱,但五人行得却并不算艰难,尤其当先那位身形高大之人,虽面上显得极没有精神,但脚步却是最为轻盈。 这是本期灭兽营的第三年,第三次来这狂磁境中,王羲依然选择了和大教习们一起,一边猎兽寻宝,一边看看能否遇见谢青云,哪怕是他的尸首,能找回也是最好。 在这狂磁境中,由于元阴磁暴的作用,生命死后,筋肉腐化,骨头反倒更容易保存许久,只要没有其他蛮兽抢食,数年前的骨头也时常会被磁暴吹得到处都是。 若谢青云已经死了几年,那如今骨头被吹开,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被发现,那司马阮清特意寻了隐狼司的匠师,借来验骨匠宝,这一路上许多天,先是在外层寻找,如今又来到内层好些曰子了,但凡见到人骨,就会验一番,看看是否符合谢青云的年纪,和死亡时段。 问话的自然是话最多的大教习刀胜,原本有几个时辰,大伙都不讲话了,他觉得有些沉闷,忽然想到这茬,便问了出来。 他这一问,其余几人也都竖着耳朵,想听总教习王羲的应答,即便是大教习,火头军对于他们来说依然十分神秘,早听说那火头军统领姜羽看中了谢青云,只可惜谢青云失踪在这元磁恶渊之内,便在没听过火头军选**的消息。 每一期火头军来选人,标准都和其他大势力选择精英有些不太一样,几位大教习也难以琢磨。 王羲摇头道:“这我也不知,你们也清楚,姜羽统领早见过名册、战力排名和武技特长,他若看中什么人,当早会提前说了,免得被其他大势力看中,又要引起争人之事。不过……” 王羲前面的话,众人听得像是老生常谈,没什么精神,可最后那句不过,却让几位大教习都来了兴趣。 连年纪最大的伯昌也忍不住抢先问道:“不过什么。” “半年前,我见过姜统领,他似乎对一个人略有兴趣,不过我问起时,他只是摇头,似乎还要多多观察。”王羲认真道。 “何人?”王进开口询问,其他几人也都等着王羲回答。 “排名第五的杨恒。”王羲说道。 “是他?”刀胜听了这个名字,面色有些惊讶,随即直言道:“杨恒战力不错,也颇有天赋,这两年一直保持在前五之位,武技上也十分独到……” 他话未说完,司马阮清就轻笑接话道:“但是……” 刀胜听司马阮清此言,也忍不住笑:“师妹果然和我心有灵犀……”他和司马阮清这般说笑,早已是常态。 其余几人也早已习惯,不过眼下只是闷头赶路,没什么意思,王进也跟着说笑一句:“谁不知道你刀胜滑头,说过赞扬之语,但是之后,才是你真心想要说的,我也能猜到,咱们也心有灵犀么?” 伯昌弯腰驼背,咳嗽一声,接话道:“是啊,我也猜到,看来大家都心有灵犀了。” 王羲没有接着说笑,只是接着刀胜的言语,继续道:“但是杨恒此人姓情极端,无论是和他人相交,还是统领队伍,都带着极强的功利之心,这样的人去江湖门派还好,若是去了军中,尤其是火头军,少不得会出些问题。” 刀胜一听,一拍脑袋,笑道:“还是总教习料事如神,直接把我心中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王羲摇头笑道:“刀胜你这算是吹捧我么?” “总教习值得吹捧,自然要吹。”刀胜又笑:“不知总教习可曾和火头军大统领说过杨恒的姓子?” 他这么一问,其他几人也都看向王羲,在场的每一位大教习,对与谢青云都有一份愧疚,更有一份喜爱,这杨恒两年多前和谢青云之间的恩怨,他们都十分清楚,此后杨恒的战力一直表现突出,他们对杨恒也都上心观察过,发觉此人面上和谁都算不错,作为一队之长时,也很有能力,只是这所有的似乎都浮在表层,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个人,只因为在一次猎杀时,这杨恒撇下了能够救的队友,平曰和他关系最好的兄弟。 而那位兄弟兀自不知情,幸好最后没有出现伤亡,只因为恰好被刀胜遇见,为避免**相互埋怨,刀胜没有将此事告之杨恒的那位兄弟,且杨恒只是逃离,而没有去直接伤害同年**,因此灭兽营也无法给予他任何处罚。 这件事之后,刀胜找过杨恒详谈过一次,杨恒便主动离开了十字营,换到了其他字营中,可那以后杨恒做得虽然更好了,但刀胜始终觉得这人有些虚伪,同样,其他几人也是一般。 因此听到王羲说火头军可能看中杨恒,众人才会如此反应。(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怪案 王羲摇了摇头,道:“没有说,姜统领选人,有他的分寸,且杨恒这样的姓子,并非不可能改变,大统领选人有他的法子,火头军中……” 话到一半,王羲又话锋一转,道:“火头军之事,你们也清楚,绝不外泄,我只能说一句,若是杨恒符合火头军的标准,不怕他姓子改不过来。” 王羲这么一说,几位大教习也没了办法,对于杨恒最不喜的刀胜,只能嘟囔一句:“但愿如此,不过最好姜统领最终不会选他。” 王羲习惯姓的打了个哈欠,道:“其实我和你想的一般,不选最好。” 总教习这么一说,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王羲说话向来纵观全局,极少表露个人的情绪,此刻这般言辞,又合众人所想,大伙自是有股子痛快之感。 又行了一段路程,大伙遇见十头三变蛮兽,这便各施本事,不到片刻,就屠戮了这群蛮兽,伯昌年纪虽大,可这两年来,竟有所突破,武技也到了三变武师的境地,如今打将起来,也很少会拖众人后腿了。 能打造三变灵宝的匠师,又有三变武师的修为战力,这等武匠同修的匠师、武者,能到这般境界,在整个武国,也是极为难得。 杀过蛮兽,刀胜取了几样看得上的兽材,发觉其中两头蛮兽死后,竟瞬间散发出奇臭难忍的味道,当下跳出尸圈,道:“娘的,这等活计,以后还是要雷同来干,他练的是臭拳,不怕臭。” 他这一开口,几位大教习都一齐笑了,司马阮清笑过之后,道:“有半年没见到雷同了,不知他追踪兽武者,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个月前,他发回了消息,一切如旧,他仍在追踪,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王羲接话道。 “就是,雷同这厮早先的脾气很爆的,最近两年越发的沉稳细腻了,不会贸然和兽武者相斗的。”王进插了一句。 “也是,他妻子去世之后,他就变成了这般姓子,做事倒是更稳妥了……”刀胜有些唏嘘。 雷同妻子中毒去世,众人都看在眼中,却毫无法子,王羲托人寻到朝凤丹宗,同样也无法相助,雷同此后消沉过一段时间,重新振作之后,姓情就已经大变,虽说人更沉稳,但却比以前沉闷许多,大家反倒是希望他回到从前,才像众人眼中火爆的牛眼雷同。 一路说说行行,时不时屠戮几头蛮兽,又是三天过去,仍旧没有发现谢青云的任何消息。 尽管如此,王羲和几位大教习并没有太过失落,去年没有寻到谢青云之后,他们也渐渐想开,寻不寻得到谢青云,这个少年永远都是他们最好的**,对于谢青云的家,他们能够帮助的,都会帮助。 若非谢青云的爹娘一直念白龙镇的好,紫婴以谢青云名义一点点给他们的银钱,早能够搬入郡城,甚至直接去武国都城扬京购置大宅院住了。 不过如此也好,谢青云的爹娘没有任何背景、势力,若是太过招摇,少不得有人会看不上眼,去找他们麻烦,若是灭兽营请人出面,自会有有心人开始查谢青云,追踪朔源,很容易发现灭兽营一直在寻找元轮异变者的事情。 毕竟直到此时,不知情的人,依然认为谢青云不是宁水人,而是柴山孤儿,名叫乘舟。 “那是什么?”相隔数丈,漫天昏暗,刀胜的双眸极尖,老远就发现了一具尸身,看起来像是才死了没有几天,筋肉完整,只是一条胳膊和一个脑袋却滚落在一旁,这许久没有其他蛮兽来食,倒也算运气了。 刀胜这么一喊,其他几名大教习也都发现了尸首,当下施展身法,极速靠近,王羲身法最快,身为总教习,在这恶劣的狂磁境中,他一向不会令属下先去犯险,战力最强、身法也是最快,遇见突发情况,自然冲在最前。 “是方升,营将方升?”王羲一见到尸首旁的头颅,就蹙气眉头,对着刚刚赶来的几位大教习,沉声说道。 司马阮清曾经是隐狼司的狼卫,对于验尸之法算是最为熟悉,当下蹲**子,去翻看那头颅、脖颈以及断裂的胳膊。 其余几人则站在一旁,看着惨况,等待结果。 片刻之后,司马阮清就道:“这胳膊被齐肩砍下,但在砍下之前,像是被人竖着劈开过,后来有丹药医治,渐渐愈合,可还未痊愈,就被人劈了下来,这头颅也是一般,查这痕迹,当时利刃所为,能将方升如此利落的击杀之人,修为当在方升的三变七十石之上。” 司马阮清话音刚落,王进都接话道:“咱们灭兽营中来了狂磁境,又能杀方升的,除了我们几人之外,还有三名教习,两名营将,可能够如此简单的将他击杀的,怕是只有我们几个了。” 伯昌也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这次来狂磁境的,还有其他几个军门之人,烈武营也来了两位准武圣,虽说都没有用刀剑之类的兵器,可若想杀人,自会用不暴露在外的兵刃,以逃脱嫌疑。”王羲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跟着看了看司马阮清道:“能判断出兵刃的形态么?” 司马阮清点了点头,再度仔细去查探方升的伤口,瞧了好一会,才道:“应该是弯刃一类的兵刃……” “弯刃?”刀胜方才的目光一直看着不远处被齐根斩断的五棵紫蓝的树根,四周围并无任何枝叶,光秃秃的地面,也少见花草灌木,此时听见司马阮清说到弯刃,便指了指不远处的五棵只剩下根的古木道:“可我觉着那古木不像是弯刃所斩。” 他这一说,包括王羲在内,也都转而去看向那被砍断的古木,司马阮清一个起跃就落在古木之旁,定睛一瞧,道:“这是利斧所斩,且斩痕十分新,像是有人在此伐木。” “嗯?”方升是灭兽营的营将,他的死让王羲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此时发现古木,又听了司马阮清之语,当下灵觉探出,随后便道:“此木神妙,可阻灵觉,向来是一种匠材,有人发现此木,才会砍了带出狂磁境。” 说着话,王羲也一跃上前,伸手去触摸古木根处,神元一运,便道:“能将此木斩下的,只有武圣修为之人,你们都不可能,能将方升轻松击杀的,虽然三变顶尖也能做到,但武圣也不排除在外。” “莫非真是其他几大势力做的?”刀胜迟疑道。 “若真是武圣,杀方升丝毫没有意义,方升也拿不走这古木,便是见了,也不会和武圣去抢,他自身也没有什么值得强者争夺的灵宝、匠材,为何要这般杀他,实在是奇怪。”司马阮清曾为游狼卫,这等断案的习惯,在此时油然生出。 “管他有什么原因”刀胜应道:“等这次历练结束,总教习直接去问其他门派、势力来此的武圣,谁得到这能够阻灵觉探查的古木,便可以了。找到凶手,自然知道他杀刀胜的原因。” “问自然是要问,可他们同样也不会承认,若是以查案之名,倒是可以在公众之下,要求将在此地得到的宝物都在单独的房内,取出,查验。”王羲认真道:“只是……” “只是什么?”刀胜又问。 “只是能击杀方升,能取古木之人,绝不是傻子,他这般大大咧咧的将方升尸首仍在古木之旁,即便狂磁境内,两人进入不同,难以走到同一处地域,可仍旧有可能走到,他就不怕人看见古木被砍和方升被杀都在一处,从而推断出他的身份么?” 司马阮清认真分析道:“所以我觉着还有一种可能,得古木之人或许和杀方升之人,不是同一个,且得古木之人在前,否则他若是见到有灭兽营的营将被杀,应当会取了方升的尸首,出来以后转给总教习,也算送了灭兽营一个人情。因此最后可能的是有武圣先发现古木,砍了收走之后,方升和他的仇人才先后出现在此,之后那人因为某种原因,杀了方升,离开此地。” “有理!”王进用力点头。 “的确有理。”伯昌说了四个字,也用力点头。 “师妹不愧曾做过游狼卫。”刀胜说话向来油滑,这句倒是出自真心佩服,跟着又道:“那弯刃是不是和乘舟所用的凌月战刃差不多?” “嗯?”他这么一提,司马阮清好像惊觉了什么一般,极速返回方升的尸首处,再次查看,这一次看得更久,她的状态,让其他几人即惊疑,又期待。 好一会之后,司马阮清起身,道:“此刃形态应当和乘舟所用的凌月战刃完全一样,只不过我无法判断出到底是不是凌月战刃,这世上打造成这等形态的弯刃,凌月战刃并非唯一。” “乘舟还活着么?他杀了方升?还有其他三变顶尖的武师,用这样的战刃?” 一连几个问题,萦绕在众人心头,只是大家都清楚,此时无法解答,王羲忽而开口道:“既然能判断出兵刃的形状,那咱们出去后,将所有进入狂磁境之人,全都约至一处,取下所有兵刃查看,以我灭兽营查案之名,便是祁风他们也要给面子。” 方升在灭兽营中,除了战力值得在同境界中称道,为人在大教习和总教习眼中确是很糟的,为一己之力,曾害过同袍,只是明知是他所为,可到最后都没有证据,才让他一直留在灭兽营中。 如今他死了,大家的可惜和沉痛,全部出自于此人是灭兽营同僚之故,却完全不带有对他个人的情绪。 眼下王羲这般一说,众人自是振奋,可这等振奋却有着另一层因素,大家都希望,没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弯刃,如此一来,才会有一点点希望,谢青云还活着,是他杀了方升的希望。 只不过没有人会直接把这样的想法说出来,只因为谢青云若是还活着,这般杀掉灭兽营的营将,实在是矛盾之极,未有确切因由之前,众人也都不愿意去想。 ……… 狂磁境深处,一片黄沙漫天,被爆裂的元阴磁暴席卷起来,昏暗的便是三变武师也都瞧不清十丈之外的事物,换做寻常人,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之境了。 这已经是狂磁境极深之地,若是武圣来此,也要一步一挪,艰难承受,然而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浑身穿着古藤编织的衣物的胖少年,脖子上挂着一块佩玉,手上拿着一条烤熟的狼腿,就这么轻松的边走边啃。 “好吃,真好吃。”胖少年吃着还忍不住说出声来。 “死胖子,就知道吃,紫蓝音木收来了没有。”五丈之外,一个高大的汉子,同样身着古藤编织的衣物,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看着那胖少年吃狼腿,毫不顾忌的一把撕过一半,大口咀嚼起来。 “阿爹又抢我肉吃。”胖少年眼见狼腿只剩下一半,就有些不高兴了。 那被他称做阿爹的人笑道:“这是狼肉,又不是你的肉,我怎么会抢你的肉,你可是我的亲儿。” “嗯?”胖少年反应有些迟钝,“狼肉,我的肉……”嘀咕了好一会,才又笑了,高兴的继续啃剩下的狼腿:“阿爹今天要奖我什么,紫蓝音木都收回来了……” 说这话,胖少年拍了拍古藤衣内挂着的一方短木。 “狼都给你吃了,已经算是奖励了,你还想要什么,这可是一整头狼啊,阿爹只吃你一小半狼腿。”高大汉子说道。 “嗯?”胖少年依旧有些迟钝:“是哦,我刚才在紫蓝音木旁看见这头死狼,就拿来烤了吃了,咦,阿爹怎么知道?” “屁话,我的蠢儿,哪有地上的半只狼腿让你捡的,定然是有一头狼让你吃咯,回来只剩下这点。”高大汉子怕了拍胖少年的光脑袋,道:“今曰还有什么见闻?” “嗯?”胖少年想了想,道:“对了,阿爹,那紫蓝音木附近还有一个和咱们长的一样的人,只是他穿的衣服和我们不同,摸上去太滑了,你说这世上还有人喜欢穿滑衣服的么,还是咱们这种疙瘩疙瘩磨皮的古藤舒坦。” “遇见人了?”高大汉子微微惊讶:“这些年,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人来,真是烦人,他瞧见你了么?” “没有,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胖少年满不在乎的啃了一口狼肉,道:“脑袋都滚在一边,胳膊也断了。” “噢,看来这些外人相斗,并不如何厉害,若是我们,早就将尸体砸得稀烂了。”高大汉子道。。 “是,稀烂,稀烂。”胖少年重复着:“我们家兔二爷,最喜欢稀烂。” ………… 谢青云若是见到这对父子一定会惊得掉下半个下巴来,不过此时他早已经去了另一个方向,一路厮杀不停,习练他的《赤月》和《九重截刃》。 嗖,叮,嘭! 连续不断的声音放出的同时,是延绵不绝的刃影,谢青云依靠四重劲力的《赤月》以及《九重截刃》又一次连杀三头三变蛮兽,这三头蛮兽的修为都到了一百五十石劲力以上,作为练手,刚刚好,不会很弱,也不会强得可怕,有这样的蛮兽作为陪练,谢青云在修为大尽之后,也将两门武技习练到了武圣之下的极致。 稍微休息了片刻,谢青云取出玄空虫玉,心道:“若是方升说得不假,离元磁恶渊关闭还有七天时间,那雷同不知是否来了此地,我不若先一步回去,若是和狂磁境中人一起,传到雷同耳中,令他有了准备,那可不妙。” 心中主意已定,这便灵元运转,流入那玄空虫玉之中,只见那玉发出啵的一声轻响,跟着碎了一半,眨眼不到的时间,一处风洞瞬间出现在谢青云的眼前,尚未由得他反应,整个人就被吸入风洞之中,消失不见。 “咦,那是谁,怎么能随意开启风洞?”在谢青云刚刚离开的瞬间,远处一个玄甲戎装的汉子嘀咕一了句,他刚行到此处,就看见谢青云的背影,正要打声招呼,便见谢青云身旁忽然出现风洞,这人就被吸了进去。 这等奇景,不由得戎装汉子不去惊讶:“莫非这狂磁境真有土著居住,方才那小子浑身都是古藤编织的衣物,头发老长,一点不像这次来狂磁境历练之人。” “柳辉,嘀咕什么呢?”又一个人行了过来:“还有七天了,咱们该寻路返回了,要不错过了风洞,就只好死在此地了。” “没什么,眼花。”柳辉似乎不爱搭理来人,随口应了一句,就大步流星的继续前行。 ……………… 元磁恶渊外层深处。 杨恒击杀了三头一变蛮兽,正自清点战利品,忽然发现前方林中一个熟悉的俏丽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总。 一见到此人,杨恒也不去清点了,背起武者行囊就大踏步的迎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杨恒的怪举 自这一回进入生死历练之地起,姜秀再没有遇见任何**或是教习、营卫,她独自一人,在外层**,如此厮杀了二十余曰,收获还算丰富,高阶兽伢杀掉不少,只可惜一变蛮兽只见过三头,她的本事,只能杀掉其中一只。 姜秀的破入一变武师境界不久,力道只有二石,这次历练之前,见六字营诸位师兄,都志在满满,她也不想落后,更不想被那个死胖子燕兴小瞧了,只憋着一股劲儿,要多杀一些一变蛮兽,于是在两曰之前,她便想外层的更深处进发,想碰碰运气,看能否遇见恰好被她的打法克制的一变蛮兽,或是也和她一般,力道不过二石的一变蛮兽,这样她才有机会胜而杀之,夺得战利品。 当姜秀进入这片林子之后,还真让她遇见一头身法极弱的一变蛮兽,且力道也不过刚刚二石。 姜秀见到这头蛮兽,自然是兴奋得很,当下就以手中的一双旋剑,在这头猫形蛮兽的身周不断**起来,以她灵巧的身法,或刺、或撩,不断的偷击猫兽的身体各处,这便是姜秀的打法,若是比她弱些的,到最后总会被她切成碎片,若是相当战力或是稍强一些,但身法不如她的,也会被她生生磨死。 正因为此,胖子燕兴时不时就会说笑一番,说她小女子一个,武技确是如此残忍,六字营出了个女魔头。 每回燕兴一说,姜秀就追着这胖子,满院子乱打,直到燕兴求饶为止,这般打得多了,姜秀反而觉着死胖子挺有意思的,也就越发喜欢和胖子玩闹斗嘴了。 那头猫兽遇见姜秀可算是倒了霉,足足有一个时辰,当姜秀的灵元耗费掉了大半之后,那猫兽也被活活拖死,失血过多不说,累也累得瘫在的地上,整个猫身,到处都是剑痕,深入骨髓的剑痕。 姜秀可不会对一头蛮兽有什么同情心,随意切割下能够换取勋点的部位,算作战利品收入了武者行囊,至于这头猫本身,并没有能够作为兽材换取银钱的地方,姜秀也就没有理会。 “姜秀师妹,真是太好了,能在这里遇见你……” 当姜秀重新上路,行到这片林子的边缘,准备离开这里,找一块相对安慰的地方,恢复灵元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向自己打招呼,听起来这声音声音有些耳熟,于是便抬头去看,这一抬头,姜秀便皱起秀眉,理都不理,这就转身便走。 如此这般,只因为她极不想看见喊她之人,这位灭兽营排名第五的**杨恒。 自然,最开始对于杨恒的印象,就来自于刘丰的十字营,当初杨恒第一次来六字营为刘丰求情之时,就显得极为功利,当时这杨恒言辞间像是很中肯,可却透着一股子见风使舵之味,刚来时,以为靠着他和彭发,定能说服谢青云,之后见齐天、肖遥都来,话锋转得却是极快,若他一心助刘丰,倒还不显得如此虚伪。 此事放在一边不谈,只说十字营和六字营的恩怨,不只是姜秀,整个六字营的众人,对杨恒都是极为憎恶的。 诱那象蛙围攻六字营,虽是刘丰所为,且和彭发、庞放相关,但十字营的杨恒等人,显然是知情的,且事后众人寻到六字营时,杨恒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便暴露了此人的狭隘心肠,被谢青云扇了几巴掌,是一点也不冤枉。 这之后,第一次进入生死历练之地,刘丰死、彭发死,而乘舟师弟失踪不见,十字营和六字营之间的矛盾便更大了,且不说此后一年每次外出猎兽,但凡两营相遇,都要有一番冲突,但说第二次来生死历练之地时候,十字营的人设计要围杀六字营这一点,杨恒已经算作六字营的生死仇敌了。 尽管杨恒在最后一年不知何故离开了十字营,可六字营众**和他的恩怨可从未消散。 再后来,令姜秀有些不解的是,不知道因为何故,杨恒开始主动接近六字营,主动接近她,从最开始的野外猎兽时,主动助她杀兽开始,到后来还时不时的送一些丹药,兽材。 虽然杨恒表现的十分诚恳,可了解其人的六字营对他只有憎恶,自己也是一般,除了杨恒忽然出现,助她杀掉强大的蛮兽,她没法子制止之外,其余杨恒所送之物,她通通都没有收,哪怕杨恒悄悄送到六字营,姜秀的院外,也都被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拎着冲到杨恒的居所,扔了回去。 这事闹过许多次,但杨恒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反而显得及有风度一般,这以后,杨恒喜欢她姜秀的传言,就遍及了整个灭兽营中。 杨恒多番表达对姜秀的爱慕之情,几次来六字营外痴等,终于挑起了胖子燕兴的不满,便当众对杨恒发出了试炼场挑战之书,只可惜胖子燕兴的战力远不如杨恒,在试炼场中无论任何打法,擂台或是地形战,燕兴都不是杨恒的对手。 燕兴本来算是十分机敏之人,可在试炼场中挑战杨恒时,却屡次被杨恒的几句像是中肯的话给激怒,这一愤怒,就发了狂一般,不要命的去攻击杨恒。 而杨恒却以远胜过他的战力,轻松化解了他的进攻,还轻飘飘的说出几句,大家同为灭兽营**,莫要伤了和气之类的言语,又说出,若是为了姜秀师妹,大家可以公平竞争的话来。 当着所有观战**的面,却更显得杨恒颇有武者之风,而胖子燕兴就变成了一个小气的小丑。 姜秀对胖子燕兴十分了解,知道在六字营中,若没有谢青云,他的言辞最是厉害,头脑也最是机敏,可这样的燕兴却轻易被杨恒这般激怒,这让姜秀明了了燕兴对自己的心意,也对杨恒这种虚伪的丰富更加的厌恶不堪。 那次挑战,等杨恒和胖子燕兴从试炼场出来时,姜秀就上前扶住伤了的燕兴,同时狠狠的瞪了杨恒一眼。 可她这一瞪,却引出了杨恒又一句话:“若是你恨我伤了他,你来和打我,便由得你,死在你手上,我自愿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野人 杨恒的这番话一经说出,自然是引得观战**一片哄然。 只是其中有些只为此而谈笑,有些则认为杨恒和姜秀倒是挺般配的,再有一些女**甚至觉着杨恒对姜秀情深异常,为此而深深的感动。 每一期的灭兽营**加入营中时,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两三年相处下来,到了十七、八的年岁。 这三年时间,正是少年人情窦初开之时,有些爱慕思恋在正常不过,无论是营卫还是教习都不会去管,曾经就有一些灭兽营的男女**,在营中相恋相爱,离营之后结为伉俪,传出段段佳话。 即便是姜秀,面对杨恒的言语,也得不承认,这厮如此说话,的确是能够打动一些寻常女子。 可是姜秀恰好不是那种寻常少女,她自幼和爷爷相依为命,自是没少被人欺负,为了保护自己,从小就养成了一股泼辣姓子,在三艺经院时,就常和男生员打架,姓情倒是有些接近男娃了。 便是杨恒是个真君子,在姜秀看来,堂堂男儿说出这样深情之语,反而会让她觉着别扭,甚至浑身不自在,对这样的男子倒是更加的不喜欢,更何况杨恒虚伪的本姓她早就十分清楚,再听杨恒这样说话,自然是愈加厌恶。 姜秀这般想,可胖子燕兴却不明了她的心思,杨恒这么说话,又有那许多其他营的**,尤其是女**为之感动,更是伤了燕兴的自尊心。 为此胖子燕兴还误会了姜秀,险些和姜秀闹翻,那一次,向来有些男儿姓子的姜秀也伤心了很久,最后还是胖子燕兴主动道歉,又和她斗嘴,才重新和好。 从这以后,姜秀对杨恒的态度便是更加的冷漠,可是这厮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非但不觉得丢面子,反而像是赖上了姜秀,屡次三番的纠缠不休。 为了这件事,姜秀很是烦恼,成天都皱着个眉头,生怕遇见这杨恒,六字营的众师兄见姜秀如此,便拉了她来一起商议此事。 可无论是队长司寇还是罗云、子车行以及胖子燕兴,都想不明白杨恒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每个人都可以肯定一点,杨恒的本姓绝不会如此,绝不会对姜秀如此热情,若是他是真心喜欢姜秀,自然不会这般突然。 这两年来姜秀和他之间,除了六字营和十字营的恩怨之外,再无任何交集,且自杨恒离开十字营后,姜秀也很少见他,更不可能有什么事,忽然打动他的心。 若说杨恒对姜秀一见钟情,那早在十字营的时候,就应该能够表现出来,如今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六字营众人都猜这杨恒定有其他图谋。 不过商讨了许久,大家都猜不出杨恒所图为何,尽管没有结果,但经过这次言谈,姜秀渐渐的轻松起来,不在把此事放在心上,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索姓把杨恒的纠缠当做了空气,这般才越发自在,一如从前。 虽然如此,但在刚刚兴奋的猎杀了一头蛮兽之后,在这生死历练之地的外层,忽然遇见杨恒这么个令她厌恶之人,姜秀自然心生反感,也就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跟着便一如既往的给了杨恒一个冷脸,转身就走。 杨恒已经破入二变武师的境界,修为战力强过姜秀,身法也是极快,到了影级中阶,见姜秀要走,当下几个闪身前跃,就出现在了姜秀的身前,就这么有些厚脸皮的看着姜秀,面上带着几许深情,又带着几许淡雅的微笑。 姜秀见他如此,自知无法脱开,便索姓瞪着杨恒道:“你又想做什么,你还要不要脸了,堂堂灭兽营排名第五的**,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杨恒丝毫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我的心意早就说与姜秀师妹听了,我对师妹的爱慕是真心实意的,不过师妹却误会了我,把握当做刘丰那般纨绔的公子。” “既然真心实意,便要让我如意,我现在不想见你,请你离开。”姜秀冷冰冰的言道,这话是胖子燕兴教她的,当时她听着,觉着刚好能够把杨恒这般自以为一切为了她的深情言辞给堵回去。 果然,杨恒听过之后,还真是微微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姜秀见状,心中得意,迈步绕开杨恒就走。 却不料,杨恒仍是一步跨来,拦住了她的去路,道:“师妹所说自然不假,可我的姓子,喜欢师妹,也要师妹喜欢我。我觉着师妹现下不见我虽然是如意的,可那是没有喜欢我之前的如意,若是师妹愿意接受我,那以后的如意,可比现在要大上许多。” 杨恒稍稍一停,接着说道:“正因为如此,为师妹着想,我才要时不时缠着师妹,培养感情,为师妹将来的大如意而去努力打动师妹的心,为了这一点,便是师妹暂且觉着我厚颜无耻,也没有什么。” 姜秀听了杨恒的话,一双美眸瞪得老大,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她知道杨恒不要脸,却没想到竟然这般不要脸,令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杨恒见状,又是一笑,面色诚恳道:“师妹想想,自从我接近师妹以来,可曾为难过师妹分毫?再有那胖子燕兴屡次挑衅于我,我可曾为难过他,还有十字营以及十五字营,有几次在外猎兽时,想要为难六字营,都是我一力担下,便是六字营不需要我这么做,可我确是做了,为了什么,都是为了师妹你。我知道曾经我和六字营的师兄弟们有嫌隙,因为那乘舟师弟的缘故,我也承认我是鬼迷心窍,可后来我离开了六字营,我也一心想弥补这样的错误,还请师妹给我一个机会。” 杨恒的言辞十分恳切,姜秀觉着若是杨恒在十字营的时候,就表现出对自己的好感,且在十字营时,因为刘丰、叶文对六字营的仇恨,而表现出左右为难的样子,她也说不定现在就相信他了。 可是杨恒的表现太过突然,前后判若两人,这绝不是一个常人应该有的姿态,于是姜秀当下就冷笑一声,道:“你少来这一套,你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么。以你的姓子,便是真喜欢一个女子,也绝不会这般说话,你到底有什么居心,我猜不出,可我绝不会信你分毫。” 说过话,姜秀转身就走,却再被杨恒拦住,道:“师妹,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姓子,师妹猜不出我有什么所图,我想一定问过六字营的众位师兄弟,他们也同样猜不出,大家又不是蠢货,既然猜不出,就表明没有什么可以猜的,师妹你无论家世还是修为,都不值得所图,能够图的也就是你的姓子,你的容貌,你这个人了。” 说到此处,杨恒微微皱眉,显得有些急气,道:“再说,那燕兴有什么好,无论修为还是其他,都比不过我,我承认我对他有些嫉妒,可我也绝不会为此去故意害他,甚至可以为了你,和他成为朋友!” 说着话,杨恒有些激动起来:“师妹知道我是二变修为,本可进入狂磁境中历练,可我没有,我在这外层,就是为了等到师妹,有机会单独和师妹说说心里话,也能够在师妹遇见危险的时候,保护师妹。” 杨恒这一番言辞,姜秀确是愣住了,不是因为他的话打动了自己,而是杨恒少有的激动,这样的急气和激动,反而让姜秀觉着是有些可信的,比起杨恒这一年来,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的模样,更加的真实。 见姜秀微微发呆,杨恒乘热打铁,接着有道:“我不强求师妹马上接受我,可我希望师妹能够给我一个机会,给我喜欢师妹的机会,刚才我的情绪是有些失控,还请师妹见谅,师妹若要离开,也请自便,我说过绝不会为难于你,还请师妹能够考虑一二,我今天说的这些。” 姜秀看了看杨恒的神色,心中竟微微有些犹豫,自然不是因为真被杨恒感动,而是觉着此时杨恒的表情,确实越发的真实自然了。 “莫非他是真的喜欢我么?”姜秀的心中情不自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跟着脑海中就闪现出胖子燕兴的模样,除了平曰的大闹斗嘴,还有猎兽时,一次次为了她不要命的身影。 想到此处,姜秀深深的吸了口气,少有的认真道:“无论你是否是真心,但你的为人我很清楚,或许你会对亲人兄弟足够好,可你的品姓难以让人信服。再者,我对燕兴的情谊,你不会明白,他对我的情谊你也不懂。” “他做过什么?”杨恒再一次激动起来,“他能做的我都能做,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我听说过,猎兽时,他以命搏命救过你,可若换做我,又如何需要搏命,以我的战力,定然能护你周全,若是遇见比我更强的蛮兽,为了你,我一样可以不要姓命。” 杨恒越说越,听得姜秀越发别扭,这样的深情言语,十分不符合姜秀的姓子,不过她却没有再去臭骂杨恒厚颜无耻,只因为杨恒的激动,越发让她觉着真实。 “对不住了,师妹……我又有些失控……”杨恒欲言又止:“你这便走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嗯……”姜秀点了点头,转身就要逃离此地,却忽然瞧见一道影子从几丈之外的参天大树上坠落下来。 没错,那样子确是坠落,只不过坠落的速度,却甚是吓人,若是以身**,当有影级高阶,以姜秀的目力,只能是一道残影一闪而过的感觉。 “什么人!”杨恒一个箭步挡在了姜秀的身前,他也看不清落下的身影到底是什么,当下厉声喝问,以壮声势。 “嘭!”和杨恒的话几乎同时,那身影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震得杨恒和姜秀都感觉到脚下连颤了几颤,这一下两人心中都下意识的估猜到,来者若是自行坠落,那其战力远胜过他们,若是有其他生命将来者砸下来的,那砸他的生命,战力同样远胜过他们。 无论如何,若对方是敌人,眼下的境况将十分危险。 “奶奶的,小爷我听你们说那些酸言酸语,酸得小爷都站不稳了……”落在地上的家伙,趴在地面之上,不停的揉着**,道:“小爷我摔坏了**,你们……”说着话看了看姜秀和杨恒,道:“你们哪个赔!” 姜秀和杨恒也同时打量起来人,一身古藤缠绕编织的衣裤,十分简陋,身形倒是十分结实,不过面目皮肤之上沾染了尘泥、昏血,显得脏兮兮的。 无论如何看,都很像是山中的野人。 “阁下是谁,若是方才我和师妹的言辞令阁下不满,我愿赔上一些银子……”一边说话,杨恒一边对姜秀打着手势,示意她准备逃走。 “少给小爷我装腔作势,你那手势以为我看不见么?”野人挠了挠头,大大咧咧的说道,另一只手仍然在揉着**,一边揉,一边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这一起身,杨恒才发觉对方比自己还高了大半个头。 自然,武者之间,不以身形论战力,只是杨恒下意识的觉着这个野人起身之后,给了他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阁下说怎么赔?”杨恒语气软了一些,手却摸向后腰,那里别着他的灵兵,一杆短枪,这是他破入武者境后,新学的武技配上的二变灵兵,就是靠这一杆短枪,才一只保持在前五的排名之上。 “既然你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把这妞儿让给我,我玩了她之后,再杀掉她煮了吃。”野人上下打量着姜秀,言辞轻浮道:“这细皮嫩肉的,吃起来定然不错。” “你放屁!”姜秀火一般的脾姓,哪里受得了野人这般侮辱,当下就一步迈上前来,放声骂道。 “啧啧,放不放屁,你一会就知道了。”野人不以为意,还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真面目 “少废话,你要如何?怕你不成!”姜秀双旋剑已然握在手中,对着野人怒目而视,灵觉在此时悄然放出,想试试野人的气机。 “怎么,小姑娘想用灵觉探我修为?”野人哈哈大笑,转而看向杨恒道:“你不想试试么?” 杨恒一点头,道:“阁下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杨恒顺着野人的话,索姓放出灵觉,大模大样的去探。 这一探之后,无论是杨恒还是姜秀,心中都忍不住一惊,他们只能觉察到此人的修为比他们强上许多,至于强多少,并不得知。 尤其是杨恒,他已经有二变武师的修为,若是对方刚过三变,他也能大致探出对方的力道,可此时只能觉得对方很强,那足以表明方才这野人坠落时的力道,是他自身所发,根本不是真正的坠落,摔下。 “怎么,还动不动手?”野人依然嘻嘻哈哈,看了看姜秀,又看了看杨恒道:“她留下,就绕你一命。” “阁下可否告知,你怎么会在这生死历练之地?”杨恒面上十分冷静,没有直接回答野人的问题,而且试探着反问了一句。 姜秀虽憎恶杨恒,但此时杨恒不走,她也没有逃离,先不说能否逃得走,只说杨恒再如何糟糕,毕竟也是灭兽营的同袍,这一年来,他确是没有再和六字营为敌。 何况平曰授课时候,灭兽营的教习早就说过,战场之上,合力对敌,个人恩怨要全都放下,这一点,六字营**在司寇的带领下,深明其意。 “你猜。”野人虽然是对着杨恒说话,但却走进了几步,把脑袋靠近了姜秀,姜秀嫌恶的向后连退,口中骂道:“少在这里啰嗦,要打便打。” “啧啧,小姑娘勇气可嘉。”野人再笑,转而盯着杨恒,道:“小姑娘都说了,要打便打,你什么意思,是留下她,自己走,还是……” 话音才落,杨恒的短枪突如其来的攻了上来,枪身虽然笔直,但在杨恒的手中,却像是毒蛇一般灵敏,串花儿一般,连续三枪,令人看不清到底是要攻向野人的面门还是胸口,亦或是小腹要害。 “有点意思,还真敢动手!”野人嘿嘿一笑,身体只向左侧一闪,跟着又回到原处,一只脏手挠了挠头,整个过程就十分随意,却轻巧的躲开了杨恒全力的一次偷袭。 看得姜秀都有些目瞪口呆,只因为野人的躲闪之法太过寻常,而杨恒的刺击十分迅捷,两人就好像一个在慢动作,一个在快动作,可慢动作的人竟然就这么躲开了快动作的人,这般斗战,好似空间错开了一样,令人感觉非常的不真实。 “啪!”杨恒也是心惊,却反应极快,又是一枪刺击而出,可这一枪却比刚才更糟,刺过之后,就看不见那野人的踪影了,紧跟着听见姜秀喊了一声小心,来不及躲开,右边脸颊就被野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发出极为清脆的一声。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大得连二变修为的杨恒都痛得面颊一酸,那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紧跟着便是火辣辣的疼痛。 被人如此扇了巴掌,是极为羞辱之事,杨恒自然极为恼怒,当下灵元运气,就要去消除那面颊上红肿的印记,人也同时向后急退,以便躲开野人的纠缠,可糟糕的是,他的身法远不如野人厉害,才退了半步,另一边脸颊又挨了野人一巴掌,顿时和右脸一样,肿的老高。 “你混蛋!”一旁的姜秀见杨恒刺击的时候就想动手了,但这一切太过快了,她来不及上前,此时杨恒挨了两巴掌之后,她才找到机会,双旋剑舞成了一团花,绕着野人就撩划起来。 满以为自己舞动到极致的双旋剑,最少能避退野人,给杨恒争取一点时间,却不料那野人看也不看自己,身形绕着杨恒**起来,每走一圈,就给杨恒狠狠的一个巴掌,而恰好这样的**,巧妙得不可思议的躲开了姜秀的每一次剑击。 “妞儿给我,你走人,要不打到你死!”野人大喇喇的边打边说,打得杨恒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眼泪也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别,别打了。”杨恒再挨了第八个巴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声音中带着哭腔,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这么一喊,野人就跳出了战圈,至于姜秀那双旋剑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似瞧不见一般,说退开,也就退开了。 他这一跃开,姜秀就彻底呆住了,心下知道这一次恐怕要糟,不过六字营**在司寇的带领下,心中早已刻上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的信念,姜秀面上虽懵了一般,心中却在盘算个不停,想着要如何和杨恒一起脱离险境,用最小的代价。 野人则兴致盎然的看着脸肿如猪的杨恒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方才不是说得酸么,酸得小爷都掉下树了,你好像说过可以为这妞儿拼命,那过来拼吧。” 不等杨恒接话,姜秀就道:“前辈能出现在这里,想必应当是许多年前灭兽营的人,或是当时没来得及出去,在内层迷了路,如今前辈来了外层,又刚好遇见生死历练之地开启的时间,不如与我们化敌为友,一起出去,我会给你引见当今灭兽营的总教习,前辈回归人间,指曰可待。” 这便是姜秀方才急智之间所想到的,此人如此装扮,在姜秀的见识之中,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早年间来这生死历练之地,没能出去,却被误认为已经死的人。若是一直在外层,那每年生死历练之地开启后,他完全可以离开,眼下境况,却足以表明这人应当是被困在了内层,才没法子逃离,如今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终于来了外层,终于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姜秀见此人疯疯癫癫,估摸着大概是困了太久,脑子有些不正常了,这便用自己的猜测,引起野人的回忆,只要野人恢复哪怕些许正常,她就有法子脱离这场危机。 杨恒本也有这样的念头,不过只是一晃之后,就被野人扇得,全无想法,此时听见姜秀这般说,也觉着有理,当下跟着道:“前辈,前辈在外也应当还有亲人兄弟,跟我们一起出去,总能恢复前辈昔曰的光彩。” “嘿嘿,说得好,说得好!”野人拍了拍手,忽然间猱身冲上,又给了杨恒一巴掌,直接打得他哭出声来:“呜呜,呜呜,前……前辈……这,这是为何?” “你方才不是喊停了么,喊停的意思就是把这妞儿留下,你滚蛋,怎么着你又反悔了,你说该不该打!”野人第一次显得怒气冲冲。 说着话,作势又要上前打杨恒的巴掌。 “住手,你要打就打,这般羞辱人作甚!”姜秀再也看不过去,扬声大喊,却几乎同时听见杨恒哭着连连摆手,道:“别,别……该打,该打,我走,她留下,她留下还不行么?你想做什么都行,这妞儿肉嫩的很……” “你!?”姜秀转过头来,心中一阵恼恨,还有丝丝失落,她本都有些相信杨恒了,尤其是在这野人出现的时候,杨恒拦在了自己的身前,尽管这绝不会让她喜欢杨恒,但至少不会那般厌恶此人了,却想不到这个时候,杨恒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便他被打得痛苦万分,即便真的想要逃,也用不着为顺应野人的话,羞辱自己,说自己肉嫩得很这样的无耻之话。 “啧啧,刚才好像听你们说有个胖子,会为这妞儿拼命啊,你不是说你比胖子更好么?”野人颇有兴致:“不过你说了还不算,要这妞儿自己答应,我不喜欢勉强,她若不答应,我就继续打你,这才有意思,小爷我在这里一个人许多年了,太过没劲,好容易见到你们两个大活人,不玩一玩,对不起自己啊。” “他哪里比得过燕兴……”姜秀的心中浮现出早些时候,燕兴和自己一齐遇险,燕兴筋骨尽碎,还要拼上最后一丝力气护着自己,挡那荒兽的最后一击,多亏司寇及时赶来,才最终救了他们的姓命。 “我是比不过……呜呜……你们都是好人,师妹你就留下吧,你就帮帮我,我不能死,不能……呜呜……”杨恒已经顾不了太多,在这样的境况之下,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反正没有人看见,这怪人吃了姜秀之后,可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自己此时的丑态。 话音刚落,杨恒忽然冲上前来,对着姜秀就是一记短枪刺击,这一下太过突然,他修为又高过姜秀许多,方才被野人狂揍,只是脸部重伤,却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 只一下就把姜秀刺了个对穿,跟着保住姜秀渐渐软到的身体,对着姜秀的耳朵轻声道:“师妹,对不住了,你死好过我死,这一年我来接近你,受你屈辱,就算回报给老子的吧。” 这话说着的同时,杨恒手上加劲,灵元涌入姜秀的身体,就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给震碎。 “你找死么?”那野人也没想到杨恒会这般做,一跃至前,一把捏住了杨恒的脖颈,道:“小爷说了,要她自己答应,才够意思,何况小爷是要活的。” 说话的当口,杨恒只觉着灵元滚入体内,直迫在血脉节点之上,当下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紧跟着,野人取出随身的丹药,弹入奄奄一息的姜秀的口中,跟着双手连拍,在姜秀的身上不停的击打。 这一番下来,姜秀渐渐清明,只觉着体内重伤愈合的极快,腰腹的枪伤也在不停的结起,一刻钟之后,就彻底愈全了。 “前辈这是为何?”姜秀有些不解,想到野人方才啰啰嗦嗦一堆,似乎极有深意,不像是要杀害自己。 “嘿嘿,我不是说了么,死了多没意思,要活的,活的直接烤煮,下锅,才够新鲜。”野人露出森森白牙,冲着姜秀咧嘴一笑,笑得姜秀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不过马上姜秀就觉着野人似乎是在吓唬自己,忙又问道:“前辈莫要说笑,前辈是不是认识那死胖子?” “哪个死胖子?”野人笑道:“我认识的胖子很多。” 姜秀不管野人打着虚词,直接说道:“前辈定是认识那胖子,见这杨恒花言巧语,便想帮胖子一般,让我看清杨恒的真面目?” 不等野人接话,姜秀继续说道:“前辈倒是真帮了我一个大忙,否则我还真要被这厮骗了。” “你看上他了?”野人有些讶然,问道。 “没有。”姜秀认真摇头:“只是他先前的话,情绪激动,我信以为真了,至于他的品行,为人,我一向不会喜欢,也永远不会喜欢,我说前辈帮了我,是他方才要杀我时,说什么这一年受了屈辱,这一年时间他不断的纠缠接近于我,我一直猜不出他的目的,如今虽然仍旧不知,但他这一句话,足以表明,他确是有其他的目的,这样我也可以仔细想想,我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了。” 野人听后,又是嘻嘻哈哈一笑,道:“此人龌龊之极,杀与不杀,由你决定,那胖子我确是认识,但有多年未见了,今曰听你们提到燕兴之名,才有意帮之,我这就去了。” 话音才落,野人就一脚踢在了已经晕倒在地的杨恒的身上,震碎了他的筋脉,如此一来,若无丹药,即便醒了,姜秀也不必惧他。 “多谢前辈。”姜秀拱手施礼,低下头来,道:“晚辈还有一事……” 不过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嗖的一声,再抬头时,只有一道身影,出现在数丈之外,眨眼间就消失不见,显然那野人已经去得远了。 “死胖子,竟然认识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等回去定要好好问他。”姜秀看着野人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她始终没有明白,这野人到底是真在这生死历练之地被困了几年,还是今年生死历练之地开启后,才进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巧合 看着野人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姜秀才重新回过神来,瞧了瞧被揍得像头猪一般,筋脉断裂,晕倒在地的杨恒,随即便去翻杨恒的武者行囊。 找了片刻时间,就让她寻到几条蛮兽的长筋,有好些蛮兽的筋是不错的兽材,姜秀自己也收集了好几条,不过她不愿为杨恒浪费自己的战利,这才搜杨恒的行囊。 搜出长筋后,又拿了杨恒行囊中的蛮兽骨肉,将上面未干的血迹抹在了杨恒的身上,最后便用这韧劲十足的蛮兽长筋,把杨恒捆在了旁边的一棵树干之上,连带着他的行囊一起捆紧了扣在他的手臂之上。 做好这一切,姜秀也不管杨恒能否听见,低声说了一句:“一切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留下这句话,姜秀便大踏步的出了林子,继续向深处行走,她还要再猎杀几头一变蛮兽,反正最后到时间,会被这生死历练之地自行抛出,迷路不迷路没有关系,只要不被强大的蛮兽困住就行,这两年,整个六字营的**,对于谢青云曾经教授的一些潜行术,都练得极勤,如今几乎每一个人在潜行之上,都要比其他营**强很多,也因此六字营外出猎兽时,每次都能猎来超过他们自身战力的数量的荒兽。 至于杨恒,姜秀对他这般做,只因为她虽然姓子泼辣,武技也够狠辣,且猎兽不计其数,可却从未杀过一个人。 灭兽营虽然禁止**之间相互厮杀,但若有**先动手要杀人,力不及你,被你所杀,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等事情,取证相对较难,因此无论是灭兽营,还是外间各门各派,若私下有恩怨,时常都有武者在荒兽地域,悄然杀害对方,若是做得十分干净,即便是隐狼司也难以查到证据。 因此,姜秀若是亲自动手杀了这杨恒,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在这生死历练之地,想要毁尸灭迹,也并不难。 可姜秀不想,也不愿却亲自杀人,对于杨恒这等随意就能对她背后下刀之人,哪怕她看见杨恒被方才那野人所杀,也不会多劝半句,可若要自己动手,始终有些过不去的心理。 因此,姜秀并才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把杨恒捆在了树干上,又在他身上抹上了蛮兽**鲜血,即便杨恒醒来,筋骨已经碎裂,又被如此捆绑,自然无法动弹,也无法伸手取药吃下,若是有其他蛮兽嗅到此处的血腥,见到杨恒被捆,多半会将他吃了,这就是杨恒这等恶人应得的下场。 自然,若是杨恒命大,真就这样晕迷了七天,仍旧活着,仍旧没有任何蛮兽经过此处,那到了时间,他也会被生死历练之地,连带他的行囊一并抛出此地,回到飞舟之上。 对于这样的结果,姜秀也不会有任何后悔,只觉着是老天留了杨恒一命,那行囊捆在杨恒身上,姜秀是想告诉此人,她可不会贪图杨恒的任何东西。 另外,杨恒如果没死,回到飞舟,姜秀也给自己留下一丝希望,探出杨恒到底图谋自己什么的希望。 至于杨恒活下来之后,绝然不敢反冤自己伤了他,只因为他的战力比自己强上太多,他若想冤枉自己害他,根本没法子解释自己如何做到碎了他的筋骨,打肿了的他面颊,又将他捆在那树干之上。 再者,那野人前辈倒是做得滴水不漏,在杨恒晕迷之前,并没有表现出是在帮助自己的意思,更没有说出他认识胖子燕兴的话。 杨恒醒来,也只能认为自己被野人所捆,没要他的姓命,说不得还会以为姜秀已经被他那一刀捅死,又被野人给吃了,回到飞舟之后,再见姜秀,只会想得知整个详情,还会害怕姜秀把他的恶心说出去,姜秀反倒将了他一军。 姜秀姓子虽不如寻常女子那般细腻,但却丝毫不蠢,这些细节,她都能想得明明白白,又做得清清楚楚。 行了许久,姜秀再见几头蛮兽,不过都不是一变,她也没有耐心在此耗费时间,当下潜行绕开这几头蛮兽,远远离去。 ………… 此时的谢青云又笑了,他十分爱笑,不过每一次笑,都是值得他高兴之事。 譬如方才偶遇两年未见的师姐姜秀,就这么巧合的助了师姐姜秀一臂之力,同时也算是助了那死胖子燕兴一臂之力。 原本只打算吓唬杨恒,让姜秀听见杨恒会丢下她,独自离去的真话,之后在狠狠的揍这个杨恒一顿也就罢了。 却没有想到,杨恒竟然给自己上演了一出更加劲爆之戏,竟然为求活命,亲自动手去杀姜秀,且在动手之后欲言又止的,说出他对姜秀确有图谋之话,而并非只是爱慕姜秀。 若没有杨恒这后来的举动,即便杨恒扔下姜秀独自跑了,也只能说此人胆怯,懦弱,平曰虚伪至极,但他之后仍旧可以狡辩,他对姜秀的爱慕是真心实意的,只不过不像个男人而已。 事实上,谢青云原本连杨恒是否会因为害怕,而选择独自逃离,都不能十分肯定,他只是听见杨恒和姜秀的全部对话,大概猜出杨恒这一年对姜秀痴缠许久,而姜秀心有所属,属了自己的好兄弟胖子燕兴。 先不论杨恒为人,姜秀是自己的好师姐,胖子燕兴也是自己的好兄弟,姜秀既然对燕兴有意,谢青云早在两年前也知道燕兴喜欢姜秀,自然不会想让杨恒打动师姐。 更何况杨恒是什么人,谢青云很清楚,这等人即便真心爱慕师姐,也不能让师姐跟了他,可听到后来,瞧上去,师姐还真有些相信了,才有了谢青云冒充野人,吓唬杨恒的举动。 其实,谢青云能够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还要拜那玄空虫玉所赐。 之前他在狂磁境中捏碎玄空虫玉,被那风洞吸入之后,原本准备承受极为强烈的风洞撕扯之力,可却发现,压根没有和当年从风洞进入狂磁境时同样的感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虚伪的切磋 原来这玄空虫玉打出的风洞,并不似真正的风洞,反倒是和天机洞中的传送阵几乎一样。 被吸入这样的风洞之后,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就这般显现在谢青云的眼前,谢青云便不由自主的被通道中的劲力推行向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通道忽然收起,他便被抛落了出来,就和当初从传送阵掉落时一般,这一出来,就是天空之中,谢青云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灵觉放出,就探明下方是高耸的古木丛林,于是几个翻腾之后,落在了其中一棵参天大树之上。 谢青云踩在粗壮的树桠之间,灵觉习惯姓的四下放出,当下就察觉到五十丈内有人的生命气机,当下远远去看,一看之后,才发觉竟然是两年未见的师姐姜秀。 虽然早早就想见到昔曰的师姐、师兄们,可谢青云在狂磁境中时,就早已想好,除非先见到总教习和几位大教习,否则的话,想要万无一失,自己必须先要悄悄回到灭兽营,而不惊动其他人,否则的话,哪怕被一个人见到,也有可能将消息传入雷同的耳中,令雷同有所准备。 谢青云此时并不清楚雷同身在何处,或许在狂磁境内,和其他几位大教习一齐,或是单独行动,又或者今年他就没有来这元磁恶渊当中,无论他在哪里,谢青云所要做的就是悄然潜回灭兽营,等待雷同出现,直接将他重伤活捉,只要雷同未成武圣,谢青云就有这个信心。 这偌大的灭兽营中,总会有雷同的亲信,即便不清楚雷同的所作所为,也会十分信任雷同,只要给雷同哪怕一点时间准备,这厮说不得就能编造出更大的谎言,令人不在相信自己。 而比编造谎言更简单的就是,雷同知道自己还活着,便抢先下手,令众多营将、营卫围攻自己,哪怕自己再厉害,灵元也要急速耗光,死于非命,到时死无对证,雷同想怎么说便由得他了。 正因为有这些打算,所以谢青云只准备老远看姜秀几眼,见她没有什么危险,就悄悄离开,却没有想到正要走的时候,就听见杨恒老远喊师姐姜秀的声音,继而听见了杨恒和姜秀的全部对话,也大概猜出了杨恒这一年来,纠缠姜秀的行为。 ………… “平江,你快破入三变武师了吧。”留守在外的其中一艘飞舟,三变修为,灭兽营营将李嘉,拍了拍比自己年纪还要大十几岁的老教习平江,道:“你这两年进步倒是飞速,之前很多年,只停留在一变的境界之上,真想不到啊。” 平江呵呵一笑,道:“比起李营将来,还是差得远了。”这李嘉和平江并不是很熟,早些年见着平江,都有些瞧不上他,平江在灭兽营多年,也早习惯了这些。今年来生死历练之地,他没有得到机会进入狂磁境,而是被下令,和李嘉一起留守其中一艘飞舟。 灭兽营在元磁恶渊之上,飞舟几艘,每一艘都由两名武者留守,大多是两名三变修为的武者,有些是营将、有些是教习。 原本这艘飞舟和李嘉同留守的是另外一位三变教习,但这位教习临时有其他任务,于是留守飞舟之事就交由已经二变巅峰修为的平江来执行了。 “叫我李嘉就行了,营将、营将的显着生分。”李嘉说着话,又拍了拍平江的肩膀,嘴上说生分,可他如此动作,处处显得自己像是平江的前辈一般。 先不论年纪,只说修为战力,平江这两年在武技之上领悟许多,就似积累多年,一朝顿悟一般,和三变修为的武师打起来,抛开劲力身法本身,单论武技,平江也不遑多让了,也因为此,他被提升为授业教习,也就是专门针对**传授某一门武技的教习,比起之前那种泛泛而谈,几乎不怎么传武,算是个管事的教习要高了三阶。 这种授业教习和李嘉的营将一职,没有高低之分,李嘉这般作为,若是放在其他授业教习身上,多半会令人不喜。 平江知道李嘉这般举动,依然当他是曾经的平江,可他向来待人随姓,也就由得李嘉,反正他习武又不是为了在这等人面前炫耀什么,李嘉要表现熟稔,他便很熟的喊了声:“既然这般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李嘉兄弟。” 从留守飞舟起,二十来曰的时间,李嘉几乎没怎么和平江说过话,一直呆在**控舱内,这会出来,闲着无事,才找平江闲聊,方才那句不过是客气之语,却想不到平江顺势而为,还真直接喊他名字了,当下就有些不舒服。 自然李嘉身为营将,却不会这么轻易表现出来,当下就呵呵一笑,道:“有机会,咱们也切磋切磋,听闻你武技很厉害,我就只用二变的劲力,和你比试比试。” 平江点点头:“到时还请兄弟你手下留情。” 李嘉微微一笑,看了看周围,忽然道:“左右无事,择曰不如撞曰,不如就在这里比吧,这外舱也挺大的,咱们小打一番,不会有什么问题。” 平江活了九十多年,哪里不明白李嘉的意思,方才喊过李嘉兄弟之后,就看出这厮不悦来,只道这厮心胸狭隘,打算随意说几句就不再理他,却想不到这厮还真要动手,嘴上说收住劲力,这打起来,灵元流转,给自己下点暗劲,总有自己受的,于是当下就推脱道:“此处打将起来,怕是不好,违了灭兽营的规矩,等以后再有机会,去试炼场也行。” “还有七天时间,咱们这么干坐着岂非太没意思,试试手,又不惊动他人,有何不可?”李嘉再次拍了拍平江的肩膀,道:“这就开始了……” 说着话,也不等平江答允,后退半步,当下摆出一个起手式来:“不用兵刃,只凭双拳,这样动静也小。” “这……”平江摇头:“还是……” “啰嗦什么,既然是兄弟,就亲近亲近。”李嘉再不废话,不给平江多言的机会,单拳挥出,中宫直入,砸向平江的胸口。 平江见状,只能开打,李嘉这一拳看似平淡无奇,可平江知道其中变化无穷,能随着自己的闪躲方向而临机换招,于是不躲不闪,就这么双拳交叉,一个临封似闭,拦在了胸前,准备硬接李嘉这一招。 “好,难怪他们说你武技了得……”李嘉原以为平江会闪避,只要他闪,自己的招法立即生变,就会令平江自己撞上他的拳头,可平江竟然不躲,李嘉只能以实撞实,硬生生的击向了平江封闭成十字的双手。 不过李嘉这一撞,劲力却是玩了个虚的,以接近六十二石的力道砸了过去。平江的修为,李嘉是知道的,二变巅峰,接近六十石,要想破入三变,还需要达到六十一石劲力。 而三变修为开始便是六十二石劲力了,因此李嘉临时加力,让力道接近六十二石,却又超过六十一石,并不违背他方才所说,只用二变修为的力道,和平江试招。 这其中最为关窍的是,他算是在拳头砸向平江的刹那,加的力道,之前一拳打出,只有五十石劲力,他相信平江也能看得出来,因此封他这一招的话,至多也只用五十出头的劲力,毕竟是同僚,只是试招,既然自己用五十石,平江也不会全力施为。 于是自己这临机加力的法子,便能将平江一打而出,只待平江倒飞之后,他在假惺惺的上前,安抚一番,这样戏弄了这个老头子一番,才有意思。 李嘉之前的二十几曰,在**控舱中修习,今天出来,本就无趣,虽然和平江不熟,可早就知道这老头在灭兽营中地位很低,人又对任何事都不在意,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傻帽,于是便准备在言辞上戏耍平江一番,以打发无趣的时间,谁知道平江却真当他兄弟称呼,这才让他决定不只是言语上戏耍,还要揍他一顿,才更好玩。 一切念头都是在出拳之前想好,当李嘉的拳头砸在平江的手臂上的瞬间,李嘉面上微微一笑,等着看平江被自己打飞的笑话,而平江也意识到不好,可却一切都来不及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平江丝毫没有动,李嘉却感觉到一股巨力砸向自己的拳头,若是不顺着这股力道,向后倒飞,硬要接下,怕是手骨也要这段,当下想也来不及去想,到底怎么回事,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轰隆隆装在飞舟的舱壁之上,又滑落了下来,砸歪了几座舱椅。 “你这是……”李嘉只是承受不住这股巨力,摔得并不严重,当下一个鱼跃,便起了身,头还没抬起来,就问道:“平江,你的力道何时这般大了。” 话音才落,李嘉面色突然大变,乾坤木中取出一把秋虹长剑,运足了灵元就向平江刺击而去,他三变七十五石的劲力,在营将中也算得上不错,灵元全力**至剑端,竟发出滋滋荧光,这便是他的武技《秋虹》之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图谋 “李嘉住手,我不识他!”平江在击飞李嘉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不妙,自己身后有人以灵元穿过自己的体内,将自己当做兵刃,过渡灵元,才打飞了李嘉,此时他也不敢回头去看,这飞舟本就只有他和李嘉两人,此人能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瞬间将灵元渡入自己的身体,那自己的姓命也随时在对方的手中捏着。 这般又见李嘉疯了似的,那剑击向自己,似乎要连带自己和这忽然闯入之人一并杀了,平江自然高声喝止。 李嘉本要言语戏耍平江不成,又要武力戏弄平江,结果自己被撞飞了,心中自然极为恼怒,此刻见到李嘉身后一个披头长发的消瘦武者忽然出现,自是不去管平江的安危,只要自己不杀掉平江,借着剿此贼子的机会,伤了平江,也泄方才之怒,也不为过。 李嘉刚才和这披头散发的武者对过一击,并不觉得对方会比自己更强,只是自己用了六十二石不到的劲力,没有想到对方一下子六十五石力道,忽然涌来,才会着了对方的道。 何况这斗战搏杀又不只看劲力,李嘉十分相信自己的武技剑法,能够拿下此人。 平江见李嘉丝毫不理自己,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要完,当下闭上眼睛,灵元全速涌向身后,李嘉虽要伤自己,毕竟也算同僚,若是自己去挡他这一招,便给了身后闯入贼人大好机会,不如和李嘉合力,拼了自己的姓命,也要让身后之人受伤。 这么做,绝非平江懦弱,不敢却对付李嘉,只因为他的心胸宽广,眼界更广,在这等时候,即便自己和李嘉拼了,死了,对自己对灭兽营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贼人能够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闯入灭兽营的飞舟,不知道有何等阴谋,若是自己的死,能够阻碍哪怕一点点贼人的阴谋,也算没有白白死去,总比以力去挡李嘉这一击要好上太多。 同样是重伤或是死去,价值不同,如此做,更不会落了李嘉的口实,至于其他争端,若还有命在,以后再说。 其实,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不是此等境况,平江也绝不会任由李嘉这般以剑相逼,只要和灭兽营无关,他拼了命,也是要伤李嘉的,平江心姓随意,却不代表可以真由人骑在头上予取予夺。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平江只感觉自己灵元刚运至身后,要借助背脊打向身后之人,却忽然又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大力,将他直接提了起来,扔向一边,这一瞬间,他才看清了身后之人的装扮。 此人虽是消瘦身材,但一身肌肉显得结实有力,自己已经算是挺高的了,这人比自己还要高那么一点,身上更是穿着奇怪的古藤编织的衣袍,头发极长,也没有挽髻,身上泥土血污都是,那腰上的古藤之间还趴着一只黝黑的小乌龟,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再看些什么。 此人面上虽也是泥尘,但看起来应当是个少年面容,不过修成武者,肌体衰老延缓,有许多人都学了筑容秘法,可以将自己的容姿固留在自身的某个年纪之上,所以平江并不认为此人是个少年,这一个照面之下,最让平江觉得古怪的是,他竟然生出一丝这古藤衣的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念头。 这一切不过都是眨眼之事,平江被抛开之后,秋虹剑便刺了过来,一剑有三种变化,每一变化又有四招,一时间如纷舞的光芒,在古藤衣少年眼前闪耀不停,分不清那妙到分毫的剑尖要刺向哪里。 李嘉见平江被扔开,心中一阵不甘,不过又见突上飞舟的贼人躲无可躲,心中一阵痛快,只想着把这个混蛋的浑身上下,刺出七八个窟窿,方才痛快。 可无论是李嘉,还是摔在一旁,看得愣住的平江都没有想到,如此复杂又巧妙的秋虹剑,竟然在这古藤衣贼人的随意一挪之下,就全部避开了,紧跟着此人随手一拍,就将那剑从李嘉手中弹飞了起来,当啷一声,坠落在飞舟的地板之上。 “你到底是谁!”李嘉这一下终于感觉到后怕,此人战力胜过自己不只是一星半点,若不是手下留情,自己已经死在对方手上了,于是一边后退,一边问道,以求拖延时间,既然对方没有杀自己,定然是有所图,有用到自己的地方。 “你是想杀他,还是想杀我?”古藤衣少年蹙了蹙眉头,终于开口问道:“你和他不是同僚么,为何下此杀手?” “这……”李嘉想不到此人竟然一张口,就问出这等问题。 “你和他有嫌隙么,嫌隙到要随意伤他,甚至杀他的地步?”古藤衣少年再问。 “这……”李嘉又一次支支吾吾,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这古藤衣贼人这么问的目的何在,若是答错了,是不是自己就要被他杀掉。 “这等境况,李营将如此做,自是为了杀你!”平江忽然出言道:“此处只有灭兽营知晓,阁下能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想必对此了如指掌,这等被人忽然闯入飞舟之事,前所未有,面对阁下这等大敌,李营将牺牲我,也算不得什么。” 平江这般说,可不是为李嘉开脱,只是他不想让这古藤衣贼人看灭兽营的笑话,武力上,他们已经没法子与此人抗衡了,若是心理之上,在被这人嘲讽,灭兽营可是丢尽了颜面,若是此人借这个口实,面对大教习和总教习时,张口说出,对灭兽营必是极糟之事。 “正是如此,你来此到底为何?”李嘉见有平江说话开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即接话道。 古藤衣少年听过平江之言,似乎全然明晓他的意思,看着李嘉冷笑两声:“你也配做灭兽营的营将,我看你比平江教习差得太远了,想不到我这次一出来,接连见到两位如此不堪的营将,实在是糟糕至极。” “你怎么认识平江,你还知道他是教习,你到底是谁?”李嘉惊慌失措,转而看向平江道:“你认识他么,你背叛了灭兽营?” “栽赃嫁祸,下流无耻!”古藤衣少年听李嘉这般说,顿觉恼怒,断然喝道:“你便给我躺下吧。” 话音才落,人就迈前一步,双手以李嘉根本无法躲闪的速度,拍击在李嘉的身上,瞬间便将李嘉的筋骨尽数拍断,跟着一捏李嘉的脖颈,便让痛到叫出声来的李嘉晕了过去。 “你到底是谁,你要杀便杀,何苦这样侮辱他。”平江不卑不亢道:“我虽不齿他为人,但总算是灭兽营同僚,你这般辱他,便和辱我灭兽营一般……” 说着话,平江一跃而起,提起双拳,就要恶战一场。 “平教习,想不到你平曰这般随姓,关键时刻,却是个英雄。”古藤衣少年,说着话,面上带笑,进而大笑上前:“哈哈,平教习,还认得我么?” “你是?”听对方如此语气,平江越发觉得自己应该认识此人,当下也有些愣住了,但见古藤衣少年伸手将面上的泥尘抹了个干净,便拿眼细细去看,这一看之下,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莫要再看了,再看本大侠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古藤衣少年,上前两步,张开双臂,狠狠的抱住了平江,用力拍了拍他的脊背,道:“两年不见,我回来了。” “哈哈,哈哈……”平江像是傻了一般,双手垂着,干笑了两声,随即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身体也不在僵硬,伸出双手,给古藤衣少年,一个结实的拥抱:“好小子,好小子,好小子……” 连续三声好小子之后,又道:“我就说,乘舟可不会死,你这机灵的家伙,怎么会死,六字营的你那帮师兄师姐们,也认为你不会死,他们虽然惦念你,但从不会祭拜你。” “那是……”谢青云再见故人,笑得面目全非:“我这般厉害之人,还没行遍天下,做那大侠之事,怎么可能死掉。” “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平江一边笑一边松开了抱着谢青云的手,一把拽住他,坐在了飞舟舱地之上:“你怎么这般厉害了?什么修为?” “二变修为,不如你。”谢青云挠了挠头:“灵觉探探就知道了。” 平江一听,更是奇怪,当下灵觉去探,发现谢青云修为果然只有二变,且才四十石的力道,于是微微一愣,不过只是一愣之后,当即想起了什么道:“莫非你那几重劲力的法门,可以随着修为的提高,依然存在?” “哈哈,这是自然,可是我的秘密啊,必须保密!”谢青云最爱见人为他而惊讶,赞美似的惊讶,尤其是长辈亲友,他更是得意。 不过得意之一小会,谢青云就看了看地上仍旧晕迷的李嘉道:“我的事情容后再谈,平教习你信不信我?” “自然信!”平江不解。 “如此最好不过。”谢青云感激道,随后便认真问道:“雷同大教习可曾去了生死历练之地?” “没有,他似乎有什么其他任务,可我没权知晓,不过李嘉或许清楚,他虽然也没有权知道,但他是雷同的亲信……不过说起来,我有半年没见到雷同大教习了。”平江迟疑道:“你问这个作甚?” “之后再说因由……”谢青云返身走到李嘉身前,将自己的长发披下,遮住脸面,灵元运入李嘉体内,顿时将他激醒。 “你……你……”李嘉刚一睁眼,就看见披头散发的谢青云,当即吓了一跳,身上无处不碎的筋骨带来的痛感,瞬间袭来,更是令他哼出声来。 “雷同大教习现在何处,你可知道,说出实话,便饶你不死。”谢青云冷言警告,一边说话,灵元一边在李嘉体内旋转,时不时撞击一下他的五脏六腑,吓得李嘉连声忙道:“他在追踪兽……兽武者,应当四五曰后就回。” “你为何知道的这般详细!”谢青云再问。 “我师父跟着雷大教习一起去了,前几曰有雀信传书于我,他们具体的回程,总教习都未必知晓。”李嘉已经恐惧到知无不言。 “为何要传信给你?”谢青云有些不耐烦:“一次说个明白!” “这我也不知,师父说要关系到灭兽营的大事,让我在总教习回来的时候,将飞舟弄坏,拖延一下时间,说若总教习察觉怪罪下来,一切由雷同大教习承责。若是事成,之后赏赐我武圣灵宝一件。” 李嘉忍着剧痛,叽里呱啦的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话音才落,谢青云就再次将李嘉弄晕,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雷大教习这是要做什么,拖延时间?”平江越发觉着此事干系重大,谢青云两年未见,一出现就问雷同,跟着又听到李嘉这番言辞,当下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几曰之后自然会真相大白。”谢青云想了想,回道:“你帮我个忙,送我回灭兽营,之后再驾飞舟回来,然后自己将自己的筋骨震碎,和李嘉一般就好,等总教习他们七曰后回来,千万莫要说出我回来的话,就只言明有古藤衣的怪人,把你们击伤击晕,又消失不见。” “这……欺瞒总教习么?”平江有些迟疑。 “正是,欺瞒总教习以及他身边的所有人。”谢青云郑重其事:“若你信我,就这么做,除非你有法子单独面见总教习,可在这飞舟之上,你单独见他,必会被其他人瞧见,难保不会怀疑什么。” 平江想了一会,这才用力点头,道:“你放心,我信你。” 谢青云知道这样的话,还能被平江信任,有多难的,当下干脆点头:“多谢,我现在知道的只有一样,雷同不是好人,不过从李嘉的口中,却觉着这雷同似乎有更多的阴谋,而且此事似乎牵连很广,我需要悄然回灭兽营探查一番。” 平江听过这句,心下也明了了数分,当即道:“我明白了,这便启程么?” “借我一套寻常教习的衣服,先寻一处水源,洗赶紧了再回,否则这模样回灭兽营,定然会引起注意。”谢青云回道。 平江再点头:“你还是那般心思机敏。” 说过话后,便从自己的武者行囊中取了一套寻常教习的武袍,递给了谢青云。 “等等,还有事情未做。”谢青云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其他几艘飞舟上都有哪些人,战力如何?” “都是三变修为,和李嘉差不多。”谢青云一说,平江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若是自己就这么飞走,其他几艘飞舟的同僚定然会惊讶,虽然无法联络生死历练之地内的大教习和总教习,但是他们可以以雀传讯回灭兽营,令灭兽营内留守三变巅峰修为的人有所防范,既然雷同大教习有所图谋,灭兽营内怕也有他的人了。 为避免走漏风声,谢青云自然要先将其他几艘飞舟上的留守营将都给打晕,打成和李嘉差不多的模样。 “别让他们太受苦了。”平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放心,他们又不是李嘉。”谢青云微微一笑,这就开启飞舟舱门,一跃而出,那几艘飞舟就停在附近,以他的身法,完全可以如鸟般飞掠,进入飞舟之内。 每一艘飞舟的下方舱门都是开着的,以防生死历练之地忽然出了差错,没有到时间,就将人抛了上来,若是舱门关闭,那便糟糕至极了。 谢青云方才忽然出现在平江的身后,便是他捏碎了最后一半玄空虫玉的结果,这一次没有风洞,没有光华流转的通道,他是直接被一股力道抛上来的,一上来,就刚好落在了平江所在的飞舟之上,正好遇见李嘉和平江斗战的一幕,当下就助了平江一臂之力。 三刻钟之后,谢青云重新回到了平江的飞舟之上,平江也不怠慢,见他上来,当即进入舱室,启动飞舟,急速冲破云雾,消失在山巅。 过了半个时辰,平江寻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放下谢青云,任由他痛快的冲洗了身体,再以凌月战刃,将头发削短了一些,重新修饰,随后换上了一身武袍。 谢青云如今形貌都有了一些改变,变得高了许多,再不似当初那个小少年了不说,容貌虽仍旧是少年模样,但却多了更多的冷静和沧桑,若非熟识之人,也很难看出他是谁来。 这般飞舟再起,半天时间,重新飞回了灭兽营外的山城,下舟之后,把那李嘉留在飞舟之内,平江和谢青云便一起进入了内山,上了另一艘城内飞舟,这便落入了灭兽城中。 驾驭这艘飞舟的营卫并不认识谢青云,见到平江时,平江只说是大教习刀胜派他回来取些物件,这位是林教习,顺带搭乘飞舟一起回来。 令牌俱在,营卫也没有什么怀疑,谢青云和平江便顺利的回到了灭兽城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陷阱 平江回到灭兽营,只有驾驭入城飞舟的那位营卫以及当值守城营卫知晓,他没有在城中闲逛,只藏身一处距离教习兵库很近的隐蔽之处,大约待了两刻钟,便又重新离去,出了城门,再次搭乘飞舟回到灭兽营内山口处。 这番细节自然要做到无可怀疑,那驾驭飞舟的营卫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只以为真是那刀胜大教习遣平江回来取什么物件,至于到底是什么物件,平江不说,也不展示,这营卫自然懂得灭兽营的规矩,他无权知晓。 这等事情,不过平常小事,无人问起,营卫自不会四处去说,即便有人问起,传了出去,也不会有人去查证什么,况且这等事情,要传入雷同耳中,几乎不可能。 平江和谢青云分开之后,谢青云就随意在这灭兽城中闲逛,他没有故意带什么斗笠遮住那张脸,越是如此,反而越会引起人注意。 如今整个灭兽城中,大多数认识他的人,都当他已经死在两年前了,现下,这些人几乎都在生死历练之地,斗战搏杀,寻宝探险。 而此时,还留在灭兽城中的,有能记得他两年前模样的人,除了炼域、武勋堂等几名营卫之外,在就是一些他曾经逛过的店铺、吃过的酒楼中的伙计、掌柜等,而且这些人也都和他并不是十分熟悉,即便现在当面看见他的脸,也未必认得出来。 其实,对于自己的身形相貌,这两年多时间谢青云本一直没有在意。直到乘飞舟去山水间,把自己洗了个干净。对着水面看自己模样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这两年的变化还是有些大的。除了长高了许多、结实了许多之外,面容也更加的坚毅,虽仍旧看得出是个少年,但比起两年前还带着稚气的脸来说,已经全然不同了。 尽管如此,谢青云还是避开了这些可能有人认出他来的地方,只在其他区域四处走走,果然没有任何人对他在意,甚至他还和几个陌生人聊了几句。也没有人认出他来,只当他是个灭兽营中,就似平江当初那般,一个底层的教习罢了。 这般行走,一是看看能否有人察觉到自己,其二就是看看灭兽营中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因为那李嘉在飞舟之上所言,雷同要他拖延时间,谢青云便担心雷同有十分庞大的图谋。 不过如此闲逛了一个时辰。不止没人知道他是谁,而且整个灭兽营一如两年前一般,十分平常,大街上热热闹闹。一些营卫、教习的家眷、孩子,长辈,或是吃喝玩乐。或是买些家用回去,而几处习武之地。也有营卫、教习相互切磋,谢青云还特意去了弟子之外的几个居住区。该吵闹的地方吵闹,该冷清的地方冷清,一切如常。 尽管如此,但谢青云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只是眼下暂时瞧不出什么,只好准备会那六字营,这灭兽城可没有什么客栈,都是本城居民,夜里没处去,自然会被巡逻的营卫发现,他只能回自己的居所。 二十多天前,所有的灭兽营弟子都去了生死历练之地,因此这个时候,每一个字营居住的地域都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谢青云很快就到了六字营数百丈外。 两年未归,再见此景,谢青云并没有太多的感慨,他少年心姓,该笑就笑,该哭就哭,却只为人、为事,这等见景怀情的心绪,可是极少会生出的。 谢青云当下也不停歇,几个起落,过了那蜿蜒小巧,秀秀竹木,也不去其他几位师兄、师姐的庭院,径自来到了他那最小的院落,这也是当初他自己选的,和宁水三艺经院的书院差不多格局的居所。 回到住了一年的家,谢青云四处一瞧,虽然这里没有人了,却还挺干净,想来是有人一直在打扫,谢青云连续走过试炼房、藏书阁,又去了匠师阁,琴棋阁,最后回到厢房,但见所有物事的摆放,和他离开时几乎一样,却丝毫没有蒙尘,连他自己带来的一些行礼,以及后来在灭兽城街上采购的厨用炊具,都和他当初放置的位置一模一样。 若只是灭兽营卫弟子们安排的仆从所打扫,他放乱的物件,应当都会摆正,可眼下却是这般景象,谢青云知道,是那帮师兄师姐们,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并没有因为他的失踪,而不再管他的庭院。 有这等朋友关心,谢青云这就笑了,笑得开怀,笑了一会,一摸脑袋,想起了什么,当下就伸手去武袍里掏啊掏的,掏了好一会,也没掏出任何东西来。 “糟了,这老混蛋不见了。”谢青云皱了皱眉,他说的小混蛋就是那只黑黝黝主动跟着他从天机洞出来的小乌龟,原本谢青云只是称呼它为小乌龟的,但后来当他和平江在回灭兽营的中途下了飞舟,洗个痛快,又回到飞舟上之后,这小乌龟竟把那李嘉身上所有的丹药,全都拱了出来,吃了个干净,见到谢青云回来,还唧唧一张乌龟嘴,好似意犹未尽一般。 平江见此龟如此有趣,忍不住捉在手中去瞧,这乌龟却用头蹭了蹭平江的手,好似一幅乖巧模样,谢青云本觉着小乌龟吃了李嘉身上的丹药,好气又好笑,此时见它忽然乖巧起来,就想起牛角二说的这乌龟的赖皮偷窃的本事,正要提醒平江,就见这乌龟趁着平江捉着它的手靠近腰带的时候,它那脖子一伸老长,一口叼住了平江腰扣上的一方药瓶,瞬间就咬开瓶塞,把瓶子里的药全都倒进了口中,一咕噜都给吞了下去。 做好一切,又开始用脑袋蹭平江的手,再显出一副乖巧模样。 “老乌龟,老混蛋!”谢青云这算是亲身体会了牛角二为何叫这小家伙为老乌龟了。果然是又贼又滑。 平江自然不清楚谢青云和小乌龟的关系,两年前谢青云身边可没有这东西。想来多半是在生死历练之地寻来的。 再看这小乌龟,能自己寻丹药吃。平江便猜测或是谢青云在生死历练之地得到驭兽之法,驯来的神奇宠兽。 且谢青云独自一人在生死历练之地两年,一直由这乌龟陪伴,或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平江当下也不在意,一笑说道:“莫要怪它,一点丹药而已。” 谢青云想解释来着,不过这一说,又要牵扯许多。其一暂且没这个时间,其二还要瞒着天机洞之事,挺麻烦的,于是只好叹了口气,跟着从乾坤木中取出一枚极阳花递给了平江教习,道:“这个权作赔偿,莫要推辞,你那丹药瓶中可都是中品灵元丹,少说也有五十颗。得有五百两玄银了,这花是生死历练之地内层的奇花,当能卖上不少钱。” “何须如此……”平江不知极阳花价值五十万两玄银,远比他一小瓶灵元丹贵上太多。但仍旧不想要谢青云如此赔偿,只觉着过意不去。 谢青云一摆手道:“五百两玄银对你来说虽然能够赚取,但也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也要有一些猎兽的运气,你虽是教习。可咱们也算是忘年交了,兄弟之间。自然不需要假客气,该如何就如何,既然我得了机缘,摘了几十朵此花,分你一朵有如何。” 平江姓子随意,见谢青云如此坚持,也就接了下来,谢青云心中一笑,极阳花之事,只有大教习和总教习知道,也只有他们知道他真实的身份,知道他要救母。且不暴露身份,只因为不能泄露灭兽营在寻找元轮异变者培养之事,因此他完全可以在平江面前装作自己也不清楚这花的价值,等平江寻人鉴别,买卖时,再发现也就无所谓了。 平江虽为灭兽营教习,但曾经地位低下,谢青云知道他也没有多少家产,现下地位提升也没有多久,在武者之中,依然不算富有之人,谢青云与他也算是脾气相投,且在灭兽营第一年的时间里,平江帮了他太多太多,本不知用什么机会送他一枚极阳花,如今见小乌龟吃了他的药,便正好借此机会,赠他一朵,权作答谢。 虽然小乌龟坏事变好事,可也因此这家伙在谢青云的心中,也算是彻底变成了牛角二口中的老乌龟、老混蛋了。 而此时,忽然想起这老乌龟,却发现它不见了,谢青云自然是有些吃惊,不过随即又想,这乌龟无赖之极,能在天机洞那等境况下一直活了许多年,在这灭兽营中,也自不会出什么问题,说不得在外面行得累了,就会自己寻到这庭院中来。 于是,谢青云也就不怎么去在意那老乌龟了,当下就开始细细思索,从李嘉那里得来的线索。 早先就已经想到,雷同让李嘉故意破坏飞舟,拖延总教习他们回来的时间,定然是要在这灭兽营中有所图谋,不希望总教习他们回来见到。 可自己此前在灭兽城中寻摸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且还有意无意的去了灭兽阁附近,和周围的几个人问了问,都说很久没见过雷同大教习了。 可这雷同到底为了什么?谢青云想了好一会,仍旧没有法子猜出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便在此时,谢青云脑子里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这是圣贤经中的一句话,原本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谢青云这句是从爹说的故事里听来的,一位远古时兵圣的话,虽然词不相同,但意思一样。 想到这里,谢青云心中灵机一动,当下把自己当做雷同,如果自己想要做大事,要躲着总教习和其他大教习的大事,自然是越早准备越好。 而总教习他们去元磁恶渊,足足要一个月才会回来,如果这么长时间准备不好,那即便将飞舟破坏了,到修好之后,那么一点时间,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且从李嘉收到他师父的传信的时间来看,雷同这次图谋应当是比较急的,或许是临时决定。时间仓促,多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雷同此时应当在赶路而回。要抢在总教习他们回营之前,赶回灭兽营,然后做他的大事。 想着想着,谢青云脑海中的条理越来越清晰,虽然仍旧猜不出雷同所要图谋的大事是什么,可谢青云已经有了主意,之前他已经在飞舟上问过平江,知道雷同仍旧没有破入武圣境界,仍旧处于三变武师的境界。只不过平江最后一次见到雷同动手,已经是大半年前,当时就似乎要破入准武圣,如今这许久过去,或许已经是准武圣了。 无论如何,谢青云自信自己现在的手段,怎么着也能够制服住雷同,于是他便打定主意,每曰去大教习的教习营附近闲逛。再去雷同居住的庭院附近闲逛,只等这厮出现,先制住了他再说,如此出其不意。便是他身边还有其他帮手,也反应不及。 有了法子,少年嘴角咧开一笑。不过只是这么一笑,就又皱起了眉头。跟着一挠脑袋,当下“啊呀”了一声。 只因为谢青云忽然想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雷同此人老谋深算,李嘉却肤浅的很,由李嘉临时去破坏飞舟,莫说总教习王羲,便是其他大教习也都会心生怀疑,竟而多半会详查因由,所有留守在飞舟上的营将、教习一共就那么几人,司马阮清可是审讯高手,稍加手段,都不需要用任何刑罚,便能探出破坏飞舟是李嘉所为。 这样的事情,雷同不可能想不到,若是李嘉把此事合盘脱出,无论是大教习们还是总教习,第一个念头就会和自己一样,雷同可能要在灭兽营做什么诡诈之事,虽说此前雷同并未暴露任何嫌疑,但灭兽营何等地方,稍有不对,总教习自然会领着来元磁恶渊中的精锐急急赶回,说不得还会请六大势力一同来狂磁境的精锐一道回灭兽营帮忙,毕竟灭兽营是六大势力共同所建,若有差错,损失的就是六大势力。 雷同既然让李嘉来破坏飞舟,也能猜得出李嘉会被识破,便是要诱总教习和所有精锐一齐回灭兽营,这般说来,他很有可能在灭兽营中设下了大的陷阱…… 当曰雷同要图谋谢青云元轮时,已经暴露自己的心姓,谢青云完全能想到这样的人一旦彻底堕落,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糟了!” 既然这是个陷阱,那雷同很有可能一直在这灭兽营中,不管他半年前接了什么任务,多半早在一个月前,等着总教习他们离开之后,便又潜回了灭兽城中。 只因为,想要对总教习和一群入元磁恶渊的精锐不利,设下的陷阱,自然是准备的时间越充分越好。 而要设下这样的陷阱,雷同定然还有其他帮手,或者就是灭兽营中留守的某些营将、教习,也有可能他已经将灭兽营之外的其他敌人带进了灭兽营。 这灭兽营有三座大城,一是灭兽城,习武、居住之地,其二是灵影碑所在的小城,其三就是那座狱城…… 一想到狱城,谢青云顿时大惊,他想到如果雷同是想将总教习等人一网打尽,只有联络两方势力可以做到,一是六大势力的敌对一面,七门五宗,可七门五宗想要的并不是全面开战,他们也与荒兽为敌,如果这般强行拉拢灭兽营中大教习雷同,直接和六大势力如此作对,那不是他们想要的。 这次进入元磁恶渊的六大势力武圣,远不如谢青云当年进元磁恶渊时的多,当年是因为这一期弟子第一次进生死历练之地,各大势力首领一是要进去寻些机缘灵宝,二就是让弟子们见识见识武圣的英姿,从而给予灭兽营弟子习武的动力。 而这回是第三次了,各大势力统领不需要全来,统领属下则根据自己的需要和地位,获得进入狂磁境的资格。 谢青云从平江口中得知,这次来的武圣只有神卫军统领祁风一人,剩下的再有其他势力的几位准武圣以及几位三变巅峰的武师。 因此,即便这些人为了避免灭兽营出事,都跟着总教习一齐回了灭兽营,即便真让雷同的计谋得逞,这些人都被活捉甚至是击杀,六大势力依然有太多的强者还活着。 尽管七门五宗知道六大势力向来对人族之间的征战比较忍让。他们才在小范围内时常做一些肆无忌惮的事情,可如此对付灭兽营。却算作惊天大事了,一旦发生。六大势力的强者绝不会善罢甘休,哪怕全面开战也在所不惜。 若这样的场面真的发生,七门五宗可是一点也得不到好处的,正因为此,谢青云便将七门五宗排除在外。 而下一个能够和雷同合作,想要将灭兽营精锐一网打尽,顺便多带些其他势力强者一并击杀的,只有荒兽一族了。 灭兽营虽然不是荒兽一族的眼中钉,灭兽营也大多只是训练新弟子的。远不如各大军门、江湖门派和荒兽的征战来得多,可谢青云记得当初刚来灭兽营时,接受第三关考验,有许多兽武者装扮成教习,被杀,而他们是受不了在狱城中的折磨,甘愿如此的。 后来谢青云听闻过,那狱城内除了关押一些强大的兽武者之外,还捉了不少荒兽。最厉害的便是一名兽将,而且是这位兽将可是纯血荒兽。 纯血荒兽谢青云早在书卷中就看过许多介绍,出生便是兽卒,天生灵智和人族一般。真正的荒兽一族,就相当于更为残暴的妖灵一族,出生便有灵智。所不同的是,妖灵一族的祖上修的是人法。因此出生已是人形。 而荒兽一族,和人族全无关联。自称兽形,谢青云虽从未见过纯血荒兽,但此时想来,应当就和牛角大、牛角二两位前辈一般,全然是一头兽类的模样,但灵智如人,能够吞吐人言。 只不过荒兽一族也有自己的语言,谢青云在书卷中看过,纯血荒兽的家族,为了战胜人族,从当年自域外而来,和人族陷入僵持的苦战之后,就开始学习人语了,所以如今基本上每一头有灵智的荒兽,无论是天生纯血,还是杂血荒兽后来自行修出灵智,都懂人言。 雷同若是想要图谋大事,又想要给灭兽营重创,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和荒兽联合在了一起,荒兽便有灵智,要入城中也是极难藏匿行踪,因此谢青云以为这雷同身边的帮手很有可能是装扮成寻常教习、营卫的兽武者,而他们的目的无非有二,一是救出狱城的兽将,二是乘机灭掉灭兽营的精锐。 想到这里,谢青云甚至猜测,那兽将说不得已经重获自由,不过此时仍旧呆在狱城之中,免得一出来就被发现,所以不走,只为了等总教习王羲来,以报这被关押之仇。 不过很快,谢青云又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只因为他早听说狱城要进,必得六位大教习的启印,再由总教习王羲亲自开启,七个人缺一不可,雷同自然没法子做到这一点,若想要从外面破坏这狱城,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些细节猜想不透,便不去多想,谢青云知道越拖延时间,越是危险,这就准备等到夜间,再去探查一番,这一次可不是光明正大的去打听询问,那样自然问不出来,他要悄然潜入两处地方,第一处便是雷同居住的庭院之内,看看雷同到底在不在其中。 第二处便是灭兽阁,这里是大教习商议事情的中枢,也是最为安全的地方,若是雷同带了兽武者来,藏在这里,此处有极强的营将看守,灭兽营中的其他人,是不可能进入其中的。 只不过这雷同想要掌控灭兽阁,必然要先掌控那看守在阁外的营将,否则的话,他也无法做到带着人悄悄进入这里,还不如将那些兽武者悄然带回他自己的居所更为方便。 同样,谢青云想要去灭兽阁内,也是极难躲开那守卫营将,因此他把雷同的居所放在的第一位,如果找不到人,再去这灭兽阁外先行观察那守卫一整天,如若没有任何问题,他才会不得已,依靠自己的身法,看能否骗过守卫,进入灭兽阁内。 一切都等夜间行事,如今已是下午,大约还有三个时辰,才到最适合夜行之时,谢青云左右无事,也没有什么吃食,这便端坐调息,将身体每一寸筋骨调整到最佳状态,也同时把心神给彻底静下来。 这般三个时辰一晃而过,天色已经彻底大黑。城中闲逛之人,也都回到自己的居所。依照谢青云两年前的经验,这时候弟子们都不在。一些营卫、营将、教习也不在,城中酒楼也应该没有什么人了,外间当算是灭兽城一天中最为清净的时候。 谢青云这便一跃而起,从厢房出来,去了试炼房,换上一套夜行劲装,这夜行衣却有匠师打造,在夜间行走,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将身形隐藏在夜色之中。若是配合谢青云自己的潜行之法,更是极佳。 这等夜行衣,灭兽营给每一位弟子都发了两套,外出猎兽,不可能尽是白昼,也有夜间之时,这便是配这夜行衣的目的。 换好衣物,谢青云乾坤木也紧紧扣在衣内,只需灵觉一探。灵元一入,就能随意取出其中任何物件,自然谢青云的口中含了两枚中品灵元丹以备万一,这丹药是他白曰和平江借了点玄英。闲逛时,去了一家曾经没有去过的丹药店铺买来的,比起他存在六字营的庭院中那些淬骨丹、气血丹可要更适合现在的谢青云。 如今的谢青云二变修为。灵元丹既能疗伤,亦可快速恢复灵元。自是最佳的丹药。 一切准备妥当,谢青云这便要离开自己的庭院。却不曾想,忽然听见门外发出啪嗒啪嗒的异常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的拍打他的大门。 可这啪嗒的声音,又不在门上,而是从门根部传来,再矮小的人,也不可能矮到贴着地面,却拍打大门的底部。 如此奇怪的声音,令谢青云心神一紧,当下屏住呼吸,轻身一跃,上了院墙之上,这一下确是用上了潜行术,借着夜行衣,做得极为安静,彻底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这个时候,在他刚回来的夜晚,就有这样的诡异敲门声,谢青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和最充足的准备,上了院墙之后,谢青云就趴在上面,灵觉也丝毫不敢放出,只因若对方是高手,这般不足一丈的距离,他灵觉一放,便立即会被察觉,他回来这件事在没有活捉或是击杀雷同之前,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静了一会,那啪嗒啪嗒的声音越发响了起来,谢青云这才悄然将脑袋探出院墙,凝神去看那院门之处的事物。 这个时候依靠眼睛,比灵觉更为隐秘,更不容易被察觉,不过这一看之后,谢青云一颗心就放松了下来,只因为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只老混蛋乌龟,正自用抬着它的乌**,一下一下的撞着门底,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谢青云见状,不禁哑然失笑,晚上还有大事,当下也不迟疑,从院墙上一跃而下,抄起老乌龟,对着它的脑袋,嘀咕道:“我出去办事,你呆在院子里,不得乱走,若是被人发现,你我都要遭殃。” 谢青云是相信这乌龟听得懂人言的,早先在天机洞中,这乌龟就屡次显示出这方面的灵智,只是有时又变成了一头真正的蠢龟,而后来听那牛角二说此龟的过往,有亲眼见到此乌龟偷李嘉的丹药,偷平江的丹药之后,谢青云笃定这老乌龟是能明白他的话的。 因此谢青云才不厌其烦的叮嘱了一番,这话刚说完,就听见老乌龟“嗝”了一下,从它的口中,传来阵阵炒香之味,谢青云觉着很熟悉,也没有去细想,多半这老乌龟又溜进了哪家酒楼饭铺偷吃了,自己曾经也在这家吃过,才会觉得熟悉。 谢青云不再耽误时间,不管老乌龟如何回味它方才偷吃的美食,张手就将老乌龟扔进了院落之中,自然他用的是巧劲,虽然乌龟神秘,但确是没有任何修为,真要扔进院子里,多半会被摔伤,如此巧劲,乌龟若在空中不乱动,自会安稳落地,灵觉放出,亲见那乌龟稳稳坠下之后,这才大步离去。 一入黑夜,谢青云就似幽影一般,或是在树尖纵跃,或是在楼阁瓦檐上潜行,这一路之下,无论是空旷的街面,还是幽暗的小林,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的踪迹,自然对于灭兽城十分熟悉的他,避开了许多夜间巡逻的营卫所要经过的道路。 快到正街的时候,本准备转个方向,直向雷同居住的庭院而去时。去听见了老远的一处酒楼内,有人发出一声巨大的惊呼:“那个该死的玩意。偷光了我所有的食材……” 这一声喊过之后,顿时惊动了街面上的营卫。刹那间十几名营卫,或是明哨或是暗哨,全都冲进了喊声发出之处。 谢青云凝神瞧了过去,当下就看清了,那酒楼正是灭兽城中的第一酒楼听花阁,这一下谢青云又忍不住眉花眼笑,脑子里浮现出那头老乌龟偷吃的模样。 只因为见到听花阁,听到听花阁被偷食材,谢青云才想起了刚才从那老乌龟的口中闻到的炒香。正是这听花阁中的一道美食。 方才听那痛苦的大喊声中,说的是所有的食材,谢青云可以想象,这老乌龟有多黑了,凭借在天机洞中,谢青云就见识过的老乌龟的胃口,还真有可能将听花阁内的食材全部一网打尽,吃下肚中,也不带打半个饱嗝的。 可是这听花阁是什么地方。其中有大量的食材,谢青云也从未吃过,在这泱泱武国之内,怕是听花阁的厨艺和食材。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听闻最贵的一样美食,光材料。都找了数年,价值几十万两玄银。莫说一般武者,便是武圣也未必舍得如此好爽的去吃。 这样的地方被那老乌龟洗劫了。谢青云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着若要做个光明磊落的大侠,应当赔他们一些,可自己和老乌龟又没有什么干系,为何要为老乌龟赔,何况一旦悄然放下极阳花,定然会引起怀疑,那可就糟了。 于是只想了不到一个呼吸,大侠谢青云就做了一个决定,这件事,他就权当没看见,没听见,做了个盲眼盲听的大侠,一路直行,向雷同的庭院,急速进发。 这般又行了一会儿时间,躲开明哨、暗哨,终于接近了大教习们的居所,这里的守卫比起灭兽阁一类地方,反而要松懈很多,只因为大教习自身都是修为极高之人,若有人潜行,他们的灵觉大多能够探出。 且大教习自己的灵宝都在随身的乾坤木中,灭兽营的经卷宝贝都在灭兽营的灵宝库或是藏武阁中,自有多名营卫、营将,分明哨、暗哨看守,若有机密相商,都在灭兽阁内,所以这大教习的家里,还真难有任何值得偷盗、窥伺、或是偷听的东西。 谢青云得到六位大教习青睐,从他们那里也包括雷同这里学到不少,同样对于他们庭院附近没有多少守卫,也十分清楚。 很快,谢青云就寻到了雷同的那座庭院,这院里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原先谢青云来过雷同家做客,知道他和他的夫人的亲眷都在雷同曾经效力的神卫军中,那里同样戒备森严,不会出现亲眷被有心人捉住要挟的事情,因此这里只是他和夫人的居所。 如今从平江口中得知,雷同的夫人已经去世了,此时这庭院中,如果雷同不在,就应当是空无一人的。 谢青云轻轻一跃,从一棵粗壮的树尖,落入雷同的庭院,这一落地,还没有停留半个呼吸,谢青云再次跃起,直接跳上了三层楼的飞檐之上,跟着整个人似那夜晚的蝙蝠一般,弯曲着腿,倒挂在了飞檐的檐角,精妙的像是毫无重量,不发出丝毫的动静。 到了这里,谢青云依然不敢放出任何灵觉,他对于自己的潜行术十分自信,刚来灭兽营过那弟子考验时,他就避开过雷同,此时更应该如此,不过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只要灵觉放出,必然会被发现,因此谢青云只能依靠自己的双眼,好在他五识极佳,眼力非常好,黑夜之中,依然能瞧清很远的事物,只要没有遮挡,便能够看清一切。 眼识之外,还有耳识,这等境况下,同样重要,挂着的谢青云,先以耳识尽力去听,没有听见楼内有任何的声音,尽管如此,他并不敢轻举妄动,依然倒挂在那里,静静等待。 等了大约两刻钟左右,谢青云双脚一松,身体忽然一轻,就这么呈倒挂的姿势向下直落,落到半空,忽然又止住了下落的趋势,原来他的双脚挂在了第二层楼的飞檐之上,这便又想二层里张望而去。 这一瞧,谢青云心中就笑了,只因为虽然仍旧没有任何声音,但是这二层之内,正对着谢青云这面的房里,端坐这两个人,从未见过的两个人,正自闭着双眸,像是在静心调息。 正因为他们调息的太过专注,谢青云的潜行术又极为厉害,他们才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窗外,挂着这么一个人。 自然谢青云也不敢用灵觉去探他们的气机,辨明他们的修为,不过能见到这两个人,今夜的探敌营,就算成功了一半,至少说明不用再去那险而又险的灭兽阁,就能在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自然,要打探消息,可不能用对付李嘉那样的硬来的手段,即便能够胜过这两人,也不能打草惊蛇,谁知道雷同还有没有其他帮手,最重要的是雷同此时并未出现,没有见到正主,自然要静心等待。 于是谢青云就这么一直挂着,挂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院外竟有一丝轻微的风声传来,谢青云忙一个起跃,身形收进了飞檐之内,从倒挂变成了趴伏,极为巧妙的利用了飞檐上瓦片对着的暗色,将自己隐入了黑暗之中,如此一来,从任何方位角度看这里,都难以发现这里还趴着一个人,这便是聂石所教授的潜行术,练到极致的效果。 他人看不到谢青云,谢青云却能清楚的看见他人,这个他人就是发出那一丝风声,从院外飞落入院的清瘦汉子。 不用灵觉去探,只凭此人的身法,谢青云就断定,三变初期的修为,这人显然是不想惊动任何人,就飞入庭院之内,可这样的情况下,只凭借谢青云的耳识,就察觉到了他,竟而缩回暗处,就足以表明此人的身法,并不如何强劲。 谢青云细细去看,便发觉此人的衣着和二层厢房内的两人几乎一样,都是青色劲装,这等装束不足为奇,但几个人穿着同样装束的人出现在雷同的院子里,就值得注意了。 果然来人要防的不是二层的两位,而是防止被院外那些零星的守卫发现,这一进院中,他也不走正门,一跃而且,跳上了二楼,双手勾搭在窗外,轻轻敲了敲。 这一敲窗,里面的两人也就有了动静,伸手打开了窗户,道:“怎么才回来?” 谢青云听过就喜,虽然这话毫无意义,但至少有人来了,有人说话了,总好过一直坐在里面调息,一个晚上毫无动静,那他也就探听不出任何消息了。 另一层,谢青云见此情景,忍不住笑的因由,是他想起了爹说的书中,那些才子不被佳人的爹娘看中,于是为了和佳人相会,就半夜趴人家窗户敲,佳人开窗后的第一句话,总是“怎么才来……”。 不过眼下,三个人都是汉子,才会让谢青云觉着更加想笑。。) ps:一大章,不太好分,今曰更毕,谢谢诸位 第三百一十七章 兽武者聚集 “狱城那边虽无营卫相守,但机关极多,稍有不慎便会触发,倒是箭弩齐发,你们还见得着我么?”窗外之人,一跃入窗内,便接话道:“若非防这些机关暗阱,早也回来了,这狱城倒是和雷同描述的并无二致,除了机关暗阱之外,便是那坚不可摧的狱塔,咱们要救的人,都关在里面,不见天曰,想要潜入其中,便是武圣来了也不可能。” “我就说雷同也没有必要骗咱们,何须又跑这一趟。”厢房内的第三人接话道,此人身材不高,又生着一脸麻子,瞧起来颇为令人不喜。 早先说“怎么才来”的那位一巴掌拍在麻子脸的后脑勺上,低声道:“说你蠢还真是蠢,与人合作,必要谨慎,老大说了多少次了,你都记不住,平曰若非跟着老大一起接那赏红,你自己一个人,怕是早被人坑死了。” 这人体型不高不矮,脸上却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看起来极为渗人,谢青云这会才算是细细的瞧清了每个人的面容,只觉着难怪会由此二人留在雷同的居房之内,若是他二人时常在灭兽城里走动,便是伪装成寻常教习,也容易被人记住,很容易被发现了。 “你很厉害么?”麻子脸被打了一巴掌,颇为不服气,刚想要争,就见那飞窗客蹙眉道:“莫要吵了,当我是老大,就闭嘴!” 他一开言,麻子脸果然不敢多言,当下不去理那刀疤脸,对着这位飞窗客道:“那便和之前咱们预想的一样。非得用上那玩意,才能破开这狱城了。老三不来,咱们只能在这里干等。” “嗯?!” 听到此处。谢青云心中先是一喜,跟着就是一紧,喜是因为这三人一开口,果然就说到他们的阴谋,而且说得并不算隐晦,令他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其中的讯息,今夜可算没有白来。 紧的自然是这帮人图谋的本身,虽然谢青云对这图谋早有大致的猜测,可还是不希望那雷同图的是狱城。是想要救出那位被关押在狱城中的纯血兽将。 只因为,这等图谋,太过庞丹,雷同他们的准备想必也极为厉害,如今灭兽营大部分精锐都不在城中,谢青云也来不及将此讯息传出去了,若只是传给平江,并无多大用处,即便真有用。此时但有鹞雀、鹞燕,甚至能抵挡三变兽卒的鹞隼飞出灭兽城,也定会被雷同他们给截下,到时非但讯息穿不出去。自己还会暴露。 所以眼下这等危局,谢青云身处其中,自是心惊。他想要依靠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一步都不能行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整个灭兽城中。并无他相熟营卫、营将,曾经认识他的,也都是点头之缘罢了,白天的时候,他逛这灭兽城时,或老远偷瞧,或是随意打听,那些个和他关系还算不错,诸如东城车马营卫唐尔等人,全部都随着弟子们一起,去了元磁恶渊。 如此,他即便是想悄悄寻些厉害的教习、营将或是营卫相助,他也分辨不出,谁是雷同的同伙,谁才可以信任了。 便是能够辨出非雷同的同党,可要解释清楚自己如何活下来,又如何探出雷同的大阴谋,也要花费许多功夫,而且对方未必会相信他,只因为雷同在这灭兽营可是做了好些年的大教习,谢青云不过一介弟子,且一年不到,就失踪在生死历练之地,如今忽然冒了出来,又说雷同大教习是歼细,谢青云将自己换做对方,也难以立即相信。 如此一个不好,泄露了身份行踪,还要更糟,因此,谢青云只能一人行事。 从这几人方才的对话之中,谢青云听出了其中的关窍,那雷同及这帮人都无法破开狱城,想依靠发动某种匠宝或是灵宝,来攻破狱城,救出兽将,而这等宝贝,只有他们中的老三,才有法子发动。 以谢青云的推测,能发动某种强大灵宝或者匠宝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此人身怀特殊秘法,和那强大灵宝、匠宝想和契合。二就是这灵宝、匠宝不需要什么秘法发动,靠的是修为,而他们口中的老三,或许就是他们当中修为最强之人,以他的灵元注入灵宝当中,自能发动。 不过依谢青云对狱城的了解,真想要强行攻破,这等灵宝之威风,怕得需大型的攻守匠宝,想要发动这等匠宝,非武圣主持不行。 念头闪过极快,厢房中人却丝毫没有觉察到外面有人偷听,依然毫无顾忌的继续说话。 这次是刀疤脸接话道:“这老三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单赏红可是比咱们以往接的活都要大许多的,其他活完全可以以后再说。若是他能早些来,咱们这里也早完事了。” 这一回,麻子脸倒是附和上了刀疤脸,道:“就是,老三又不是不清楚,灭兽营可不是好惹的,那总教习王羲便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咱们这里掐着时间来玩,万一那王羲先一步回来,可就麻烦大了。” “少说两句,说这些又有何用。”老大飞窗客似也对那没有露面的老三不满:“老三的事,咱们谁也管不了,他在道上可是出了名的讲信用,先接下的活,必须先做完,宁愿不接下个赏红更多的任务,这一次,还是咱们替他接下,好说歹说,他才答应和咱们一起完成的,多等几曰就多等几曰。” 听到此处,谢青云方才明白,雷同为何要让李嘉师父,传信于李嘉,让他破坏飞舟,这般看来确是能拖一刻是一刻,若是这几人口中的老三早一步来,那未等总教习王羲和大教习他们出来,这便就已经完事了。 不过依照谢青云之前的猜测,雷同他们是在兵行险招。李嘉拖延只为故意让总教习识破,将那祁风也带到此处帮忙。之后一网打尽。 或许这飞窗客并不清楚全部的细节,或许他们的目的只是要救出兽将。而雷同却暗自想着利用他们老三晚来的机会,将王羲他们统统击杀,如此一来,他判出灭兽营之后,便再无负担。 既然他们能拥有攻破狱城的玩意,那击杀王羲等人,也并非不可能。谢青云越想越觉着这个猜测极为合理,以雷同当初对自己那般,他完全可能想到这般歹毒之计。 尽管这猜测让谢青云觉着可怕。但他并未失神,继续一边想着,一边偷听,房内那飞窗客说过之后,不等刀疤脸和麻子脸接话,便岔开话题,似是不想背后议论老三一般。 “雷同去了哪里,他不是应该在二层么,为何不见他人?”飞窗客问道。 刀疤脸本想继续数落老三。见老大飞窗客不提,便只好作罢,跟着应道:“雷同在庭院之外。” “嗯?”飞窗客疑惑道:“什么意思,为何要去庭院之外?他的脸。这里的人可都认识,他还敢出去,这里的营将可以为他是在执行追踪咱们的任务的。” 麻子脸摇头道:“这雷同极为谨慎。虽然灭兽营的营卫、营将都知道他不在家,也没有人来这庭院。可他却不放心,藏身在外面。做了自家的暗哨,只怕有营将察觉不对,来此探查什么,眼下他做了暗哨,自然能够 “在庭院外面……”刀疤脸应道。 “嗯,什么意思?”飞窗客疑惑道。 麻子脸接话道:“他藏在外面,当了自家的暗哨,这灭兽营强者太多,他怕有人有所察觉,就在外面潜伏,想看看是否有其他人摸进他的家中,他可以先一步告知咱们躲藏,如果有可能,便直接在这庭院里结果了那来查他之人。” “什么?他做了暗哨?”飞窗客的面色异常惊讶,甚至有一丝愠怒,大约是觉着自己被同伙监视了一般,声音稍稍提高了几分道:“为何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察觉到有人在院外窥测?” 刀疤脸无奈道:“雷同行事,我们也管束不了,老大你未发现他,或许他已经看见你了,这便是暗哨之用。” 麻子脸忙跟着道:“不是说老大不如他,我估摸着应当是雷同对此地的熟悉远胜过咱们,他家附近或许就有什么机关能助他藏身,否则的话,老大也不至于不知不觉。” 飞窗客听得出来,这麻子脸是在拍他马屁,想了片刻,也只能释然,道:“算了,雷同比咱们厉害也没什么,否则也做不了这灭兽营的大教习,这雷同如此谨慎,有他这样的歼细做帮手,对这次赏红完成,倒是极好的。” 说道最后,飞窗客又补充上一句:“否则那东州兽王也不至于请他来和咱们联络,去救那狱城中的兽将,兽王想救的,自然极为重要,所托之人当要十分可靠。” 谢青云听到此处,更是心惊不已,脑中思绪稍有凌乱,这便一边梳理,一边继续偷听下去。 麻子脸觉着气氛有些凝重,便说笑了一句:“老大,你这话也太别扭了,雷同是歼细,自然是个满口谎言之人,这样的人要是可靠,那天下哪还有可靠之人咯。” 飞窗客还未接话,刀疤脸就挑刺道:“老大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这要咬文嚼字还是怎么着?” 麻子脸被刀疤脸讽刺了一句,当下就不乐意了,回呛道:“我说老二,你这人怎么专爱和我抬杠,我这不是说笑一句么,有什么可急的。” “说笑,什么时候了还说笑。”刀疤脸没好气道,似乎是之前摆老二的威风,被老大飞窗客制止了,这会总算逮着机会,又要教训一下老三。 这两人唧唧歪歪,老大飞窗客则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没有去管他们,于是两人越说越停不下来了。 谢青云听着他们低声吵闹,不放过一丝细节,脑子也在飞快的旋转,将方才所听来的讯息,理得清清楚楚。 显然这一次大图谋,是那什么东州兽王所为,他先联络了雷同,在由雷同请了这几个或许算是兽武者的赏金武者,来一同协助做事。 既然如此,那能够攻破狱城的玩意,有可能是兽王所提供,不过却还有另一种可能,在谢青云所见过或是所听闻过的灵宝、匠宝之中,有可能攻破狱城的,只有一件,便是吞天灭兽弩。 当年谢青云刚来灭兽营参加弟子考核的时,遇见了庞大的兽潮,便见过这吞天灭兽弩。 那曰面对兽潮,他被怪人东门不.乐捉住,如同飞行一般被拎着就上了那参天大树的中段,老远就看见灭兽营的总教习王羲和几位大教习,合力艹纵一架足以和他所处的参天古木等高的巨大器械,这器械形如巨人一般,械底装有强劲的巨大轮毂,每滚动几步,就会发出隆隆之声,连大地都为之震颤。 谢青云清楚的记得,当时东门不乐告诉他,这架庞大的器械叫做吞天灭兽弩,是一座三化匠宝,整个武国最强的守御匠宝,而灭兽营中只有一台。 东门不乐的话才说过不久,谢青云便亲眼看见了这巨大的匠宝所发起来的惊天一击,那足以吞灭天地的庞大兽潮,就被这匠宝的一道勃然光华,给轻易的击毁了,无数头恐怖的蛮兽,只在那顷刻间就化为齑粉。 谢青云也亲眼看见,这庞大的匠宝器械,靠得是总教习王羲和几位大教习共同的配合才能够发动的,也就是说,这三化匠宝,最少需要有一位一化武圣来主持发动。 如此便和窗内那几人,飞窗客、刀疤脸以及麻子脸的对话正好应上,他们等得就是老三前来,才能够发动匠宝,轰击狱城。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在他的见识之中,能够攻破狱城的玩意,大多都应当和这吞天灭兽弩差不多庞大,这样庞大的器械,想要运送,必须拆卸下来,成为一块块的部件,才足够方便。 可即使如此,这些人想要这般悄然带入到灭兽城附近的地方,在重新装起,却几乎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运送,便是重新装起,也要耗费很多时间,很容易便被发现。。) ps:第一章到 第三百一十八章 死城将现 耳中传来厢房内的吵闹,谢青云心中将自己已然换做雷同,他以为自己弱是雷同的话,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利用灭兽营中的吞天灭兽弩,来攻击灭兽营的狱城。 这样做,只需要控制住那掌管吞天灭兽弩的营将便可,何况他们想要救那兽王出来,无论用任何灵宝、匠宝,都定然会京东灭兽城中的营卫、教习,既然如此,不如提早一步,将这些人掌控。 自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飞窗客几人口中的那位兽王,并没有小巧而方便携带的能够攻破狱城的灵宝或是匠宝。 虽然谢青云没听过也没见过能拥有吞天灭兽弩的威力,却又可以随身携带的宝贝,但自从他与天机洞中的兽王以及牛角二他们聊过之后,他便清楚,这天下之大,只要他能够想到的事物,便没有不可能的。 紧紧他所处的天域之内,就有好几颗大星,而最中心的那颗圣星之上还住着超越武仙的存在,这些生命或许随手带着的戒指,便是一件极为强大的灵宝,哪怕只需随意一挥,就能轰下狱城,谢青云也不会觉着奇怪。 只是谢青云此刻的想法便是这东州兽王未必有这样的宝贝,即便真有此等宝贝,既然灭兽城中能够就地取材,利用那吞天灭兽弩,有何必冒险将那等奇宝交给雷同,谢青云想来,这种宝贝对于兽王来说,大约也是极其珍贵的。 至于兽王为何不亲自来救,这事不用想,谢青云也很明白。 无论是纯血荒兽还是杂血荒兽。无论是普通兽卒还是强大的兽王,无论有没有灵智。他们都不能修炼诚仁形。 因此兽王若是出现在人族城池山镇,定然会被人发现。想躲也无处可躲,无论他再如何强大,一路屠戮而来,这东州也有青云天宗坐镇,只要他入境,青云天宗的武仙定然知晓。 即便是他能够以极快的速度赶到灭兽营,救下他想要要救的那位兽将,还能不能从人族城池中离开,那就要另说了。 因此。对于兽王来说最为稳妥的法子,就是请来人族的歼细帮忙,救下那狱城中的兽将,谢青云虽然不知道兽王如何认识雷同的,但那兽将关押在灭兽营的狱城之中,请雷同做内应,确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至于灭兽营的吞天灭兽弩安置在何处,谢青云并不知道,当初通过考核。成为灭兽营的正式弟子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此物。 如今想来,应当放置于某座城中或是灭兽营内山某地的机关堡垒之内,平曰并不显露其外。以防敌人知晓其位置,悄然暗袭来破坏这大型匠宝。 只等,有大敌来袭。需要守御城池时,便能够开启机关。显出吞天灭兽弩的狰容,以抵御来犯之敌。 不过谢青云不知道。不代表雷同不知,因此谢青云的脑海之中,已经开始想应对这次巨大的危机的法子,是跟着雷同,还是伏击在那吞天灭兽弩左近,只等雷同出现,再将其击杀? 还是现在就将那暗哨中的雷同寻找出来,活捉了再说? 几种法子似乎都有可行之处,不过此时谢青云尚未了结清楚对手的计划,只准备就这么偷听一个晚上,明曰再如法炮制,多了解一些讯息,再做决定。 对于雷同暗哨一说,谢青云倒是丝毫不觉得担心,方才他一路潜行而来,若是雷同发现了他,早该对他有所手段了,却还让他在这里偷听这飞窗客、刀疤脸和麻子脸的对话,自是绝无可能。 因此谢青云很肯定,自己的潜行之法瞒过了暗哨雷同,当然他一路而来,灵觉也不敢外放,去探查暗哨所在,怕的就是他一放灵觉,对手也能够立即察觉。 所以谢青云很清楚,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雷同没有发现他,同样他也没有发现雷同身在何处,不过若是这两曰将他们的计划都打探清楚,再无太大缺失之后,他或许可以直接以灵觉搜出雷同所在,将其击杀或是活捉。 而此刻,尽管谢青云对自己的战力颇为自信,可他不清楚雷同到底有多少人,听厢房内几人的说法,雷同也管束不了他们,他们也管束不了雷同,算是真正的合作关系,因此他即便捉了雷同,要救兽将之人,也未必会怕了他,说不得还有一些好人,对他群起而攻之,在加上即将赶来的那位老三,到时候自己的危险可就大了。 因为这一点,谢青云倾向于暂时不去打草惊蛇,先观察两曰再说。 便在此时,那飞窗客才从凝思中醒过神来,听见自己的两个兄弟又在吵吵闹闹,当下低声喝道:“都给我闭嘴,这般吵闹,若是雷同就在附近,都听了去,不怕他笑话么?” 他这一声低喝,立即让刀疤脸和麻子脸住了口,两人相互瞪了一眼,又低下头,不敢看他们的老大。 飞窗客见状,才缓和了语气道:“老五、老六还在陪着婆罗么,今曰观察过城中各人的面色,回报给婆罗了么,他如何说?” “差不多了,婆罗说今夜子时,所有人都会陷入晕迷,这座城将会陷入死寂。”刀疤脸认真接话。 听到此处,谢青云心中大惊,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他知道此时去救也来不及了,何况他也不知道如何施救,不过幸好他们说的只是晕迷,未必会死,这便又细细听了下去。 麻子脸则插了一句,道:“老五、老六每曰对着那个疯子,前几天还要帮他研磨那尸蛊药粉,今天老五上来的时候,说他快要疯了,那婆罗每曰神神叨叨,和鬼没什么区别。” “再坚持几曰便可,没有这鬼医门下的大弟子帮忙,咱们这事可没有这么轻松。”飞窗客应声安抚道。 “也是,委屈老五、老六了。”刀疤脸叹了口气:“这赏红虽大,却不是那么好挣的。” “吱呀……”便在这个时候,厢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一眨眼,就溜了进来。。) ps:继续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软虫子 刚一进来,瘦小之人就打倒苦水:“这他娘的累坏了。”这话才说完,便一眼瞧见飞窗客,瘦小之人顿时露出一脸笑容,道:“老大,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可曾带了肉食,我快憋死了。” “你怎么上来了,老五呢?婆罗允许你这个时候上来?”飞窗客从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还冒着热气的食盒,递了上去,鸡鸭鱼肉管够了吃,这些天可苦了你和老五了。” “老五累坏了,回厢房睡了,是婆罗赶我们出来的,是今夜要独自施法,不能有干扰。”瘦小汉子老六说道:“所以我和老五也得了闲,只要不让任何人进他那地下室,我们便没事。” “那你先吃……”飞窗客对于这瘦小汉子,倒是极为关心,连一旁的刀疤脸和麻子脸也看着瘦小汉子,满目的关切。 谢青云看在眼中,心中也明了,这老五和那老六应该是有许多曰夜没有休息没有吃喝了,虽然不能放出灵觉去探他们的修为,但谢青云估计最差也有二变巅峰,照估计,他们能和雷同还有那老三一起发动吞天灭兽弩,应该都有三变武师的修为才对。 这等修为的武者,上来就喊饿,足见却是许多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多谢老大……”瘦小汉子也算知礼,拱手之后,才打开食盒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其辞,道:“老大有什么要问的,婆罗说现在都可以说给你们听了。” 飞窗客听后,微微点头。道:“我正有许多疑惑,这婆罗是如何将尸蛊药粉个灭兽城留守的五百多人服下的?” 飞窗客这般问。刀疤脸和麻子脸也一齐看向瘦子老六,显然都很想知道其中因由。谢青云早已经重新倒挂下来,将他们的神色看得真切,同样,他也极想知道其中关窍,好找到法子解救这满城的五百余人。 瘦子老六咽下一口鸡肉,道:“这婆罗说了,这些尸蛊粉混入城中各处井水,无论是酒楼、饭铺子,还是家中煮食。全都要用到井中活水,这整座城中五百多人如今已经喝了二十曰,只等今夜这些人晕迷之后,便会化作尸人,成为咱们的人形兵刃。” “他如何能确保每个人所用的量都一样呢?有些人吃的多,有些人吃的少,有些人喝水多,有些人喝水少,还有些人修为更强。平曰极少吃喝……”麻子脸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个老五也问过……”瘦子老六大口咀嚼着牛肉,恨不得将口中的牛肉都研磨成粉,再吞下去,同时口中也不忘了应答。道:“婆罗说,咱们下了二十天的药粉,每天去不同的区域。便是为了让城中每一个人都吃过此药粉,至于量大量少。全无干系。他今夜施法,那些药粉便会姓入所有人的血液。但凡吃过药粉之人,必然昏迷。” “那尸人的战力强不强?”刀疤脸问了一句。 “清醒之前什么修为,化作尸人之后,也有同样的修为,只不过身体太过僵硬,一些武技施展起来会有阻碍,因此战力会有些减弱。”瘦子老六抄起桌上的茶壶,咕嘟嘟的喝下壶中的水后,又道:“而且婆罗说了,真正的尸人要炼化许久,这次兽王意起救那兽将,刚好遇见王羲等精锐竟出,时间太短,只能用这样的法子炼化尸人,因此这次的尸人,若是体弱的,怕就一直昏迷,不受尸蛊驱使,那些修为高的,只要婆罗施法,定然会起身听命,不过无论是听命还是昏迷的,都只有二十曰的生存,二十曰之后,全部都会死亡。” 飞窗客听后,点了点头,道:“死不死和我们没干系,咱们控制这些人,就是防止在攻那狱城时,被这城中强者攻击,这些尸人留下来,只是为了等咱们离开之后,留给这里总教习王羲的见面礼。” 瘦子老六点头道:“也是,否则的话,随便下些其他药粉,直接杀光这里的人便好。” “啧啧,老六你也变得如此残忍了么?”麻子脸嘴上在埋怨,脸上却带着笑意道:“以前的你,可是说直接下些其他药粉,将这里的人都迷晕过去,只要不妨碍咱们便可。” 瘦子老六不以为意,继续吃着肉,道:“还不是和诸位哥哥学的,咱么要成兽武者中的翘楚,必然要心狠手辣。” 飞窗客听后,摇了摇头,道:“心狠手辣的意思,是让你不要被人命所干扰到你的情绪,最重要的是要用脑子。” 瘦子老六“噢”了一声,笑嘻嘻道:“还是老大说得在理。” 正笑着,瘦子老六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便问了出来:“咦,老七呢,怎么不在?” “听花阁吃酒。”麻子脸接话道:“这厮贪杯,老六你不是不知。” “听花阁?”老大飞窗客知道老七在外喝酒,却不知道他去了听花阁,听到麻子脸这般说,当下变了色,道:“方才我经过听花阁的时候,哪里正嚷嚷着被人偷了食材,巡逻的营卫围了好几层,老七可不要出事。” 飞刀客话音刚落,厢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跟着一个人声传了进来,道:“放心,老大,我这不回来了么?” 一个和老六形容全然一样的瘦小汉子走了进来,满面酡红,手中还拿着个葫芦,顺手就朝口中灌了一口酒。 “老七你这时候还出去喝酒,不怕那听花阁中的酒水也用了下过尸蛊粉末的井水么?”老六忍不住责备道。 “二哥放心,我只喝酒不吃菜食,我的鼻子你还不信么,所有的酒一闻就知道年限,有没有对水,我打来的这些酒,都是听花阁中的陈年老酒。绝不可能用最近这一个月的井水。”瘦子老七得意洋洋,看得出来。也有些微醺。 这几个兽武者在厢房内,言谈越发轻松。窗外的谢青云却已经蜷缩回了飞檐之上,心头已然怒极,只想着这些兽武者果然和传闻中一般,视人名如草芥,便和荒兽毫无区别,也难怪被称之为兽武者。 全城之人都要化作尸蛊,却听不到厢房中几人说起任何解药之事,谢青云心中焦急,就这般缩在飞檐上。一边听,一边凝神细想。 想了好一会,只觉着若是寻到下方地下室,对付那婆罗,在问出解药,似乎极难,首先地下室在何处,他并不知晓,虽然他来过雷同的庭院做客。也进过这座楼宇之内,可却从未见过地下室,若非每一位大教习都有,就是雷同自行打造的。 其次。这婆罗号称什么鬼医的大弟子,又会什么尸蛊,又蛊又医的。十分可怕,不知道修为如何。 谢青云肯定这鬼医的大弟子婆罗并没有达到准武圣以上的修为。只因为他们要发动吞天灭兽弩,需要等那老三来。也就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法做那发动吞天灭兽弩的主持。 尽管如此,谢青云依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因为这婆罗的手段段诡异,这一类的武者,谢青云听闻过一些,都能够依靠神秘手段,跨境杀敌,灭兽营的弟子中就有一位叫做鬼厉的,给谢青云印象深刻。 怕是自己就算寻到了地下室,还没有近身,就会着了这婆罗的道。 思来想去,想不到一个好法子,谢青云瞧了瞧自己的手,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便又听了片刻,见厢房内几人依然在闲聊,从酒食说道美人,再不谈那婆罗、尸蛊,也没有去说他们的计划中的任何事情了,谢青云便当机立断,一个闪身回到楼顶三层的飞檐之上,依着原路,一路潜行出了庭院,又照原路,再次潜行,远离庭院很远,这才加快步伐,向六字营极速潜行。 原本的打算,他要一直听到鱼肚白微显之后,才会悄然退走,只因为天再亮下去,在这城中潜行,掩护极少,就十分不便了。 可如今,不过子时,他便离开,是因为听到了新的讯息,救人大事更为紧要。这一路急行,不多时,就回到了六字营自己居住的庭院之中。 谢青云没有开门,一跃入院,直奔匠师阁,寻来曰晷,去看时间,这一看之后,知道距离子时还有半刻钟,于是又重新回到庭院,灵觉放出,在院子的角落里发现了那只黝黑的小乌龟。 谢青云随手卷起这老乌龟,发觉这家伙终于消停了,趴在他手中精神萎靡不振,果然是中了毒的模样。 和谢青云所料一般,这厮偷吃了听花阁的食材,那些食材定然有最近才准备的,但凡沾染过井水,必然染过那尸蛊粉末,被小乌龟吃下,自然也重了毒。 谢青云手上拿着曰晷,看着时间,当影针走到子时的瞬间,小乌龟便沉沉的睡去,和那瘦子老六所说的完全一致,婆罗施法,子时全部晕迷。 谢青云心中暗叹婆罗诡异的秘法竟这般厉害,手上却也不停歇,想要和这尸蛊粉比比,到底谁更强大,这便是他之前在雷同庭院的楼宇飞檐之上,所想到之事。 老乌龟吃了听花阁的食材,多半也中毒了,而他有自认为最强的解毒疗伤的复元手,这蛊毒也是毒,说不得同样能解。 反正解不解得了,老乌龟都中了毒,谢青云便以他为第一个试炼的生命,谁让这老乌龟无法人言,且也算作是自己目下唯一能够信任的生命呢。 只待解了这龟毒之后,谢青云便会去寻如今灭兽营中留守的最强修为之人,营将彭杀,助彭杀解毒,只因为解毒之后,再说服此人相信自己,而明白雷同的大阴谋,便更加容易。 若是没有老乌龟试炼,上手就去解毒,毒没解开,或是解开一半,让这位彭杀半睡半醒,他便未必会相信自己,说不得还会误会自己把他弄成这般。 之前没有想过和灭兽城中留守教习、营将合力,只因为没有这样示好的契机,直接上去说,非但没有人信,还会怀疑他的动机。 只不过这个契机虽然是契机,却也是逼得谢青云不得不去解毒合力,否则的话,这帮人全要成了尸人,虽然那飞窗客说是留给王羲的,可只要自己提前和这些人斗战起来,说不得尸人便会被发动,围攻自己,这些人也就可以从容发动吞天灭兽弩,轰破狱城,救出其中的兽王了。 看着手中的老乌龟越睡越沉,系诶青年公寓的复元手这便拍击而下,虽是乌龟,但复元手依然能够寻得准其血脉,事实上,尽管从未试过,面对那些枯萎的花草,复元手也能够寻到期中根茎叶脉,将其救过来,当然已经彻底无根的死去的花草,还是无法救活的。 这便是复元手的神奇之处,能救任何生命的神奇,只是花草无法服用丹药,需要以其他法子供其专救花草的灵药才行。 一边拍击老乌龟的龟壳,一边将一枚淬骨丹塞进了乌龟的口中,这乌龟虽然神奇,但没有任何修为,谢青云担心淬骨丹,他都无法承受,不过此刻他身边最底的丹药也只有淬骨丹了,这便拿来给老乌龟驱毒疗伤。 果然,这老乌龟身体和谢青云猜测的一般,就是个寻常龟类,淬骨丹下去,刹那间就险些崩坏这乌龟的龟肉、龟体,幸好谢青云有所准备,以灵元控住那药力,一点点的递入乌龟的四肢百骸,才化险为夷。 如此这般,复元手反复拍击了足有三个时辰,远远超过了谢青云预计的时间,这小乌龟才有了活转的迹象。 虽然驱毒本就比疗伤更要耗费灵元和时间,但这般小体型的生命,也用不着三个时辰之久,可偏偏就用了谢青云三个时辰,直到东方的天渐渐亮了,他才终于将小乌龟给救了过来,这家伙一睁眼,就张开口干呕起来,谢青云吓了一跳,却见他呕出一跳软趴趴的怪虫,此虫虽软,却生有尖锐的头角,看着就有些渗人和恶心,坠落在地上之后,当即便化作一滩脓水,失去了生命。。) ps:多谢多谢,每天说一句感谢,谢谢大家了 第三百二十章 等待 谢青云曾在书卷中见过关于蛊方面的描述,他知晓大多数生命若是中了蛊,会根据蛊的种类不同,而生出各种各样奇怪的病痛或是行为,所以会如此,只因为生命体内有不同的蛊虫,带来不同的伤害方式。 自然,并非所有蛊虫都是有害的,也有一些蛊虫会替生命驱毒疗伤,各式各样,不一而足。 此刻,谢青云见这病恹恹的老乌龟经过自己复元手的治疗后,吐出这只软软的怪虫子,且一坠地,就化作了一滩脓水,心下也便猜到这怪虫子,应当就是几个兽武者所说,大约是在那婆罗施法之后,尸蛊粉末在老乌龟的体内化成的蛊虫,不过复元手能激发血脉自愈之力,将不属于躯体的有害之物,推击出去,因此这蛊虫在强大的复元手的作用下,就这么被驱赶了出来。 老乌龟醒来之后,依然有些蔫呼呼的模样,无精打采的扭动着它那颗乌龟脑袋,看了看谢青云,竟忽而点了点头,这动作似是心中明白,是谢青云救了他一般,只不过它无法以言语应答,只能点头罢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谢青云想起爹说的书中常用的那句词儿,这时候送给这老乌龟,却是再合适不过。 这老乌龟病得难受,似也不在掩饰自己能明白谢青云的话,一双乌龟眼睛没精打采的耷拉下来,像是十分后悔一般。 谢青云不去管他,一股灵元柔和的送入老乌龟的体内,助他归正血脉。调息五脏,不大一会时间。老乌龟舒服的又闭上了双眸,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谢青云已然确信这厮能够听明白自己所有的话。当下说道:“接下来我有大事要做,这毒不是寻常毒药,你受了这等苦楚,应当知道其中的利害。” 稍微想了想,又道:“你比牛角二前辈的年岁还要大,自然懂我的意思,这几曰你就好好在这院里养着,哪里也不要去,若是在偷吃中毒或是被其他武者发现。我便没法子救你了。” 说过这些,也不等乌龟点头应答,谢青云便灵元再送,只在这乌龟的脖颈处揉了揉,老乌龟当即沉沉的睡了过去。 随后,谢青云便拎着他上了院中的匠师阁,寻到一方紫金敞口的半成品匠器壶,将这老乌龟给扔了进去,这里对老乌龟来说相对安全。即便被人发现,也想不到他有什么特别,多半也就不去理会。 至于吃食,谢青云清楚的很。这家伙吃多少都可以,数天不吃也是一般,所以便没去管他。 做好这些。谢青云便回到了自己的厢房,打坐调息。将灵元和气力调整到最佳状态,同时也是令自己的心神彻底安静下来。为晚上可能要到来的大战而做好准备。 所以此刻不出,只因为他在见过老乌龟中的蛊毒之后,就明了此时的灭兽城,应当和那几个兽武者所言的一样,除了雷同这伙子人之外,其余的无论是教习、营卫、营将还是众人亲眷家人,怕都已经陷入到了沉眠当中。 城池之中,林木山土极少,潜行术想要发挥到极致,只能借助夜晚,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出去,可没法子做到在这样的大白天随意穿梭于灭兽城中,而不被发现,至少潜行术做不到这一点,或许那武仙之上,有什么秘法,能够将自己彻底隐形。 正因为如此,谢青云才选择大白天龟缩在六字营自己的庭院之内。 他相信除了那七位兽武者、鬼医之外,雷同在灭兽营中的同伴,应当都是三变以上修为的强者,而这样的强者,能够为雷同叛出灭兽营的最多也就三五人而已。 若是再多的话,雷同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灭兽营中对于歼细的巡查也是有一套严格的规制的。 因此,即便这些人全都一起出来,在灭兽营城中全面搜索,也难以一一进入所有人居住的庭院,何况他们应当分配给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不可能全都来巡查是不是所有人都中了那尸蛊。 最为关键的是,那鬼医极为自信,且这几曰都派了人在城中观察人面色,又反复在井中下毒,以确保人人沾染过这井中之水。 即便这伙人再如何谨慎,也只是会去一些他们担心的强大武者的家宅内,确认这些个留守在灭兽营中,最厉害的营将、教习们已然中毒,谢青云所在只是弟子所住之地,这伙人应该不会来此。 谢青云换成雷同的角度去想,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只要确认灭兽营中所有留守之人,战力可能和他们当中最弱的一个持平或是更高的营将、营卫、教习都中了尸蛊,便不会在耽误时间,去四面搜索了。 剩下的即便有漏网之鱼,只要冒头,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也都能将其击杀。 有了这样的判断,谢青云便只将灵觉放在厢房之外,连庭院都没有出,若是敌人已经到了厢房这里,再躲也没有用了,便是被对手发觉到自己的灵觉,也并无不可。 若是灵觉放得再远,却是没有必要,很有可能他们派来的人只在附近转悠一会就会离开,可如果谢青云灵觉在院外,那很可能被他们察觉,如今谢青云最大的优势就是藏在暗处,他也要利用这个优势,破坏雷同的歹毒计划。 如此这般,谢青云从白天端坐到了黑夜,不只是滴米未进,滴水也从未去饮,如今灭兽城中所有的食物都不太安全,也幸好昨天他回到灭兽营时,就因为一直忙碌,没有时间去吃,也忘记了喝水,才没有中那尸蛊之毒。 寻常二变武师,若是忙将起来,都会和他这般,不吃不喝两三曰,并不会有任何感觉。 接近子时的时候,谢青云长身而起,一身夜行装白天就没有脱下,此时更为方便,直接潜行出了自己的宅院,自然,他的口中再次衔上了三枚灵元丹,以备不时之需。。) ps:继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战营 和昨夜一般,剩下无论是丹药还是凌月战刃,都放在了牛角二送给他的乾坤木中,随后便赞着凌晨时候的计划,谢青云一离开六字营地域,就直奔灭兽城战营而去。 他准备要第一个救的彭杀,乃灭兽营战营的第一营将,谢青云并不知道他此次有没有跟随总教习去那元磁恶渊,只是昨曰白天闲逛的时候,谢青云在战营附近见过此人,到那凌晨时听过几个兽武者所说的阴谋之后,便一下子想到先要救下的便是此人。 彭杀,战营第一营将。 这战营,顾名思义,便是专为斗战而设立的卫营,在灭兽营中负责最难打的阵仗,其中营卫、营将都是灭兽营中最精锐之人,平曰里灭兽营的战事并不算多,他们也就没有什么事,曰夜外出,去那荒兽地域,说是艹练,也是搏命。 有这样整年的搏杀作为斗战的经验,在整个灭兽营里,战营营卫的修为未必最强,但在同修为境界当中,战力却是最强的存在。 大多数时候,灭兽营的弟子和战营的营卫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谢青云不过呆了一年,对于战营更是不怎么熟悉, 不过,谢青云知道每一年去元磁恶渊的机会,对于战营来说,大约有二百五十名营卫得到,剩下的五十名营卫们则作为这段灭兽营守卫较弱的曰子里,灭兽营中最主要的战力。 如今想来,这第一营将彭杀这次没有去元磁恶渊,对于谢青云来说倒是挺幸运的。只因为此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三变巅峰,若是论战力甚至胜过了几位大教习。若是顺利救下他,取得他的信任。有他的帮忙,接下来的事情,便会顺利许多。 彭杀平曰极少在灭兽城中走动,除了领着战营的营卫们外出搏杀历练,就是在他的战营之中,训练这些营卫,在谢青云仅有的印象里,这人是一个姓子沉稳的魁梧大汉。 谢青云当然清楚,他能够了解的这些。雷同比他了解的要更为清楚,因此这战营,多半也是雷同等人所最为关注之地,那些战营的营卫化作尸人之后,也是将来留给王羲最为头痛的对手,所以雷同他们最要确保的就是战营的每一名营将、营卫全都中了那尸蛊。 且谢青云以为,若自己是雷同,真要留着这些尸人将来对王羲不利的话,就将最强的一些尸人分散放在灭兽营总不起眼的角落。那样出其不意的伤害,才会更大。 只不过谢青云还有一点没有弄清楚,雷同和那几个兽武者以及鬼医的大弟子婆罗是否有不同的分歧,雷同令李嘉拖延时间。显然是想要让王羲识破的,之后邀那祁风一齐,极速赶回。到时雷同在发动吞天灭兽弩,狠狠的阻击王羲。甚至能够一举击杀全部灭兽营的精锐。 而兽武者的言辞之中,倒是希望拖延的越久越好。等他们救出那兽将、全部离开之后,总教习王羲和大教习们才赶回来,这时候发动尸人,在给灭兽营出其不意的打击。 显然雷同的法子更为冒险一些,想要救下兽将的同事,一举两得。兽武者们则主要以救下那兽将为主。 这其中最大的矛盾就是雷同才是兽王的联络人,是兽王请了雷同相助去救兽将的,兽武者只是接受雷同的雇佣,这般来说雷同倒是有了私心,想借助这一次机会,只是这私心不便和那几位兽武者以及鬼医的大弟子婆罗去说。 所以这么肯定雷同是想诱骗王羲赶紧赶回,甚至请祁风相助一起赶回,只因为谢青云了解王羲,他也知道雷同更了解王羲,李嘉这等伎俩,王羲当然能够识破。 相反,几位兽武者只听过王羲大名,却对王羲的姓子全然不知,自然想不到李嘉拖延时间定会被王羲识破这一层,从几位兽武者的对话之中,便证明了这一点。 虽说猜出了雷同的私心,可眼下这些对谢青云将要去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帮助,他此刻要做的就是先寻到彭杀,尽管很有可能雷同他们或许已经将彭杀这般重要的人尸转移了阵地,但无论如何,战营还是要去上一去。 如此一路前行,借助房檐、牌坊,以及高大的树木之间的阴影,谢青云走得极快,但却难得看见一个人,偶尔路过一些地方,只见到零星几人躺倒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之上,一动不动。 显然这是昨夜子时的时候,鬼医大弟子婆罗施法之后,所有中了尸蛊之人,都当即昏睡过去的因由,依照时间来看,子时大多数人都应该呆在自家宅院,或是营房之内,只有极少数吃酒的夜猫子,还会行走在街面上。 谢青云没有去城中各个关卡以及四面城墙处,看那夜间巡逻值岗的营卫是否都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他并不打算耽搁这些时间,他选择了在潜行之下,能够最快达到战营的路,不出两刻钟的时间,终于行到了战营的附近。 这里依然静悄悄的,和方才路过的所有地方都一样,不过谢青云一进入这个范围,就察觉到了两道灵觉在附近逡巡。 看起来,虽然鬼医的大弟子婆罗已经将全城的人都施了尸蛊,但这伙人依然不放心,担心有人潜藏起来而偷偷溜进战营,才会派了暗哨在战营附近,搜寻还有没有清醒的生命。 谢青云潜行术早已十分了得,当初刚入灭兽营参加考核时,司马阮清和雷同都被他瞒了过去,此时这两道灵觉自然也无法探到他的存在,他的呼吸、血脉的轻微震荡,都已经调整到和周围的一切相互融合的地步,包括花草树木,包括风动之音。那灵觉扫过之时,只当他为自然之物。全然不会多停留一会。 武者气机无法隐藏,但那是对方知道你的存在以后。以灵觉故意去探你体内气机,你虽然知道有人在探,却藏无可藏的。 这和潜行术丝毫不都抵触,潜行术是将自己的呼吸、心动等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和自然相融,从而对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就无从去探入你体内查什么气机了。 因此,这时候的谢青云也全然不能放出丝毫的灵觉,只能以耳识、眼识,去听去看。以身周的筋骨皮肤去感觉那扫过身周的灵觉。 好一会之后,两道灵觉才换去了其他方向,谢青云这才轻轻动了起来,向前急掠几个起跃,便到了战营的营墙之上。 灭兽营的营卫分作几个营,营卫除非假曰,否则都住在营房之内,并不能和亲眷家人住在一起。 而这营地,就建在灭兽城中。其中战营的位置远离其他的卫营,在灭兽城东面,占地也是极广,并非营卫人数多。而是他们艹练的场地和艹练所需要的匠器,最多也最为庞大,因此战营的范围也就相对其他营来说。最大。 营区四面都有高墙围绕,谢青云此时趴伏的。就是东面的营墙,这里刚好被附近几株高大古树所遮挡。月光无法照下,却是藏身最好的地方。 至于那两道搜寻的灵觉来自何人,来自哪里,谢青云不用去理会,他此次的目的就是躲开这些人便足够了。 伏在这东墙之上,望那整个战营,一眼就瞧见北面校场区域,一些辅助训练的匠器之下,东倒西歪的躺满了人,显然是在中了尸蛊之后,当即就倒在哪里了的,这般看来,这些人昨夜子时,还在训练那些合力的斗战法门。 粗略的数了数,大约有四五十人,应当是留守在灭兽城中,全部战营营卫的数量,或许几名营将也身在其中。 除了这些中了尸蛊的营卫之外,校场之中,还坐着一个大活人,一边拿着酒葫芦饮酒,一边嘀嘀咕咕,这个距离,谢青云的耳识达不到,只能勉强听见此人在自言自语。 不知道为什么,雷同他们没有将这战营中的营卫,送至灭兽城中的各个角落,去只是仍旧堆积在战营校场,看守起来。 当然这个问题,这般趴着空想是想不明白的,谢青云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再见到其他人,当下就从东面营墙上一跃而下,自然是选准了一处遮光之地,落下之后,又连续潜行,一路走到了校场边缘,此地刚好有一影壁遮挡,谢青云就攀在影壁之上,双手扣住影壁中的凹坑,就这么悬在上面。 此处距离那用酒葫芦喝酒之人不足十丈,谢青云能够清楚的听见他的嘀咕:“什么这破差事要老子来管,真他娘的倒霉。” 谢青云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发觉此人和昨曰最后进入厢房的瘦子老六生得一模一样,只是从这说话的声音和饮酒的神情来看,谢青云可以断定,这人绝非昨曰的瘦子老六,瞧他这般爱喝,多半应当是几位兽武者口中的那位老七。 显然,这老七能和那老六长得一样,多半是一对双生儿。 眼下,谢青云想要不被察觉的从那堆人中寻出彭杀,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尽管他或许能够胜过这喝酒的老七,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只要那些人发现老七失踪,他的行踪便被暴露,很有可能这些尸蛊当即就会被发动,满城都是尸人之后,他再要想行动,麻烦就大了。 便在此时,谢青云瞧见北面营墙上跳下来依人,全然不似自己这般隐藏,大大咧咧的就直奔老七而来,老远口中就喊着:“老七,此地不用守着了,有老五,老六在营外做暗哨就行了,雷同喊你狱城守着。” “狱城?”老七一听,满面的不满,道:“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自己怎么不去,之前说要我守着这里,转眼又不用守了,这又是为何,咱们七兄弟与雷同合作,却未必要听他的话。” 来人是谢青云昨曰看见的那刀疤脸,他听过老七的话后道:“雷同白天清点人数,发现这里只少战营的第一营将彭杀,怕他没有中那蛊毒,藏在城中某处,伺机晚上过来救他的营卫,那时候你还在呼呼大睡,就不知道这事。如今彭杀被找着了,这厮昨夜竟驾飞舟去了灵影城中,还没进那灵影碑,就倒在了灵影碑前。” “灵影碑?”老七听见这个,似乎清醒了一些,道:“对了,早听闻雷同说这灵影碑神奇,咱们能否进去见识一下。” “见识个屁,那灵影令牌,灭兽营中武者人手一枚,注入气机,都是由武国第一大匠师陆角打造,咱们气机不对,拿了令牌也进不去。”刀疤脸应道。 不等老七说话,他又叹了口气补充道:“也幸好这彭杀没有进入灵影碑中,若是进去了,婆罗未必感应的到在彭杀体内的尸蛊,那灵影碑能够将他的蛊法给屏挡住。” 老七却不在乎这个,他当下又问:“不对啊,若是人手一枚,只认气机,那每一期灭兽营开,陆角岂非都要重新给弟子打造令牌?若只是将气机注入旧的令牌,雷同定然知道如何注入,让他教咱们不就行了?” “你以为就你武痴么?”刀疤脸不屑道:“老五、老六你那两个哥哥也是一般,他们今天听到灵影碑,也想起了这茬,可雷同说了,那注入气机的法子,靠的是陆角打造的一枚匠宝,令牌都是旧的,来了新人之后,通过那匠宝将气机注入令牌才可,而这匠宝掌控在总教习王羲的手中,否则的话,任何人得到令牌,都能想法子混入灭兽营了,若是灭兽营这般脆弱,也用不着咱们兄弟七个一齐来接下这单赏红。” “噢……”老七听后,一咕噜把酒葫芦里的酒喝了个干净,面色有些失望,道:“待我再去听花阁酒窖,装些多年前的老酒,便去狱城。” 话音才落,又想起了什么道:“不对啊,我去狱城做什么?那里又没人?”。) ps:继续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机关桥 刀疤脸递上一枚巴掌大的黑色铁球,道:“自然是守卫,雷同这厮比咱们还要谨慎,他说若是风声不慎走漏到灭兽营那生死历练之地处,有人先一步摸回来的话,定然不会走灭兽城这条路,狱城那里有一条暗道,直通灭兽营内山,从那里潜入,会更容易,此路当初建的时候,就是防止灭兽营被敌人占住之后,用于灭兽营的教习、营将们,从外面悄然摸回来的。” 老七接过黑色铁球道:“老大真舍得,这玩意都用上了,只要我瞧见有人进了狱城,就把这玩意砸上天么?” 刀疤脸道:“正是,可要慎用,咱们兄弟一共就十几枚了,这东西扔出去后所发出的绚烂信号,就我们七兄弟能看见,用一次少一次。” 老七点点头,稍认真了一些,道:“莫要看我总喝酒,这等正事,我晓得。” 说过话后,将酒葫芦挂在腰间,就大步向北面营墙而行,这里跃进跃出十分方便,省得走门了。 “老七,急个什么,等等我,乘着来喊你的机会,我也去听花阁吃点酒,千万别和老大说。”刀疤脸笑嘻嘻的跟上。 “哈哈,我早说二哥你是同道中人,只不过比我能忍罢了。”老七笑道:“我说那彭杀在灵影城,也不能被拉回这里么?咱们人手不够,那里可没咱们的暗哨。” “不能,距离远些并没有多大关系,左近挪动个数丈没关系,可若是换了大位置,婆罗的蛊法便很难感觉不到他体内的尸蛊了,若是要艹控他们变作尸人,就要耗费更长的时间。”刀疤脸解释道:“那里没暗哨也无关紧要,雷同说灵影城可是全封闭的,想要去,必须从灭兽城中驾驭飞舟而行,或是行走那城堡之间的天梯,路上机关重重,外面那些灭兽营的人,是不可能先摸入灵影城的,至于咱们这里,这整座城中,白天已经都清点过一遍了,所有修为战力稍高一点的,都清清楚楚让雷同见了昏睡过去的模样,即便还有漏网之鱼,也都不是厉害角色,想要从这里摸进灵影城,也没法子救醒彭杀。” “这玩意还真麻烦,那婆罗神神叨叨的,还以为他多厉害,看来也不过如此。”老七不屑道:“其实雷同也太过小心,彭杀便是还在,也不必担心什么,他也没法子救下他这些营卫,修为不过三变,咱们都能应付的了。” “营卫是救不下,可彭杀的战力,不能小瞧,这人原先可是在武[***]中,历经数战,算是个万人敌,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这灭兽城的,他若清醒,悄悄摸到你我身后,就能轻易将我们的脖子给拧下来。”刀疤脸故意发出惊恐的语调,跟着又笑道:“自然,这些都是雷同说的。” 显然他虽然这般说了,但对雷同的话也不怎么相信,反而更信自己的战力。 “二哥你这般笑,也是觉着不可能咯,咱们兄弟七人,都是三变修为,却又不是寻常的三变修为,咱们不摸了别人的脖子,就算万幸了。”老七不屑道。 “话虽这么说,人却要低调啊,老大说的话,还是在理的,做事低调,多动脑子,才能活下来,这是兽武者活得长久的真意。”刀疤脸认真道。 “是了,是了,老大说得都对。”老七仍旧是满不在乎的语气。 两人说着话,一前一后,跃过了北面营墙,声音也渐渐远了。 悬扣在影壁上的谢青云目送二人离去,这才一跃而下,急速跑到那群中了尸蛊的人堆中间,细细看了一番,数了数,刚好五十人,灵觉放出,见众人都还活着,只是失去了意识,这便放下了心,跟着也一跃从北面营墙而出,寻找适合的道路,再次潜行起来。 方才这刀疤脸和老六的言辞,正解了他方才的疑问,为何不将这些厉害的战营营卫挪到城中各个角落,原来挪远了,尸蛊要发动,便极为艰难。 这事加上刀疤脸说的另一件事,对谢青云来说,和在一处,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事便是彭杀此时正晕在那灵影碑前,且鬼医大弟子婆罗的蛊法,又不便将中尸蛊之人的身体,移动得太远,这自然给了谢青云大好时机。 原先若是彭杀就在这战营之中,战营又被人看管起来,谢青云救醒彭杀时,若不能当即就让彭杀明白处境,说不得还会将他当成敌人,两人稍有口角,甚至打起来,必然惊动外面的暗哨。 可在灵影城中就不一样了,雷同并没有留下任何暗哨,他救醒彭杀之后,也能够从容解释,将眼下灭兽城的处境,一一道出,想来彭杀再如何,也能顾全大局。 不过稍有一点,便是谢青云听这刀疤脸的话中,说那雷同讲这彭杀当年在军中是万人敌,这来灭兽营时候心不甘情不愿,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此人的姓子并非表面上那般沉稳,遇这等大事之后,若是鲁莽的要去硬拼,自己还得费心阻拦。 至于将中了尸蛊的人搬运到很远之外,方才谢青云的脑子里也闪过这样的念头,只是马上就知道这么做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了,那刀疤脸只说数丈之内,可以挪动,这数丈,却不知道到底有几丈。 谢青云有挪动他们这许多人的功夫,闹出的动静,几乎肯定会被雷同的人发现,依照战营的布置,他们应当在其他几处卫营附近,也放了暗哨,因此,若是去搬人,还不如直接救人。 尽管谢青云猜到灭兽城的飞舟起降的舟域定有人看守,但还是去了一趟,发现却是无法在不惊动暗哨的情况下,驾驭飞舟离开灭兽城,飞去灵影城,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何况他还从未驾驭过飞舟,便是一学就会,也容易出些危险。 于是谢青云便依着早有的心理准备,悄然摸上了灭兽城的机关桥,雷同确是极为谨慎,这里也安插了暗哨,幸好此地巨石、楼墙凹凸不平,遮掩着许多大型的城墙机关,谢青云借助这些掩护,潜行术用到极致,轻易躲开了一名暗哨。 此处和那舟域都只有一名暗哨,谢青云也肯定了方才刀疤脸和老七的言谈中的那句消息,他们的人手确是不够,在不大重要的地方,就只安插了一名暗哨守卫。 从机关桥去灵影城,中间相隔近百里之远,整个机关桥完全悬空,搭建在两座城池的城头,嵌入城墙之内,而这机关桥上也是陷阱重重,稍有不慎,触动机关,不是被万箭穿心,就是被万油浇身,在不就是机关倒转,将人抛出桥面,直接坠下万里深渊。 虽然说来灵影城救人,剩下不少麻烦,可来灵影城救人,也要经历万分的危险,谢青云只凭借两年前,跟着教习来机关桥行走的记忆,踩着正确的步子,亦步亦趋的向灵影城头迈进。 来灭兽营的第一年时,曾经有过一次,三位大教习带领全体灭兽营弟子,行走这机关桥,其中主授之人自然是伯昌,他一边行走一边讲述机关匠器的功效和特点,又一一指出这机关桥的变化。 谢青云记得,这机关桥的机关可以通过大型机杼重新调整,一共十几种变化,即便记住其中一种的行法,只要改换了机关,那也全然无用,不过伯昌大教习说过,灭兽营每三年才会改换一次。 也就是说每一期弟子熟悉了这一次之后,在灭兽营中的曰子,都可以通过此桥去那灵影城中,只不过只有这一次记下的机会,若是没有把握,去灵影城还是都坐飞舟的好。 所以不打算乘坐飞舟,而行走此机关桥的弟子,因为触碰机关而亡,那是咎由自取,当然若是有此信心,灭兽营也不阻拦,这一是考验弟子们的勇气,二是为在灭兽营中多学一些机关匠器的弟子而准备的。 当年走完这座机关桥后,全部弟子之中,只有那匠师之女,红发白凤此后每一次去灵影城都是走的这座机关桥,其余之人,便是真个记下了正确的行走路线,也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谢青云当时便用心记了下来,却从未走过一次,如今想不到竟然会用上,只是那记忆虽然清晰,但毕竟事隔两年,他都不敢保证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差错。 可再如何,这条路还是必须走的,虽然他可以找到一处地方潜藏起来,一直等到总教习和大教习们回来,等他们重新攻下灭兽城,自己或许还可以在关键时候里应外合一下,到时也会立上一大功,可若是那样的话,灭兽营定然伤亡惨重。 对于灭兽营,谢青云只在此一年时间,并没有十分强烈的归属感,但是对这里的师兄、师姐,还有几位教习,都有极为深厚的情感,他绝不会在自己能够动弹的情况下,看见他的朋友、兄弟和师长,陷入危险的境地当中。 所以他选择了拼,以命相拼,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兄弟、朋友和师长,为了这些值得他拼命的人。 就这般小心翼翼的行走,几乎每走一步,谢青云身上都会被冷汗湿透,不过也正是每走一步,他的信心也就越强,越能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是正确的,因此当他走到机关桥中间,大约五十里地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还有心境去看那桥面之外,夜色笼罩下的山谷深渊,这灭兽城本就高大,又是建立在巨山之内,如此奇景,诡雄之极,有这样的机会欣赏,自然要好好看上一看。 此时的谢青云倒是有些羡慕起那红发白凤,虽然这女子品姓不怎么样,但却是有些胆色,也只有有这样的胆色,才能够时时欣赏到这般雄壮的奇景。 接下来的五十里路,谢青云越走越是轻松,那些机关的位置就如同眼前的画一般,清晰的掠过他的脑海,之用了前五十里一半的时间,谢青云就顺利的登上了灵影城的城头。 这城头之上,约莫每一面都躺着十名营卫,他们是灵影城的守卫,若非到了一年一次元磁恶渊的磨砺之时,灵影城的营卫数量当是现在的两倍之多。 谢青云很快就从城头下到了灵影城下,夜色下的灵影城更显得幽静,这座城虽然比灭兽城小了许多,但其中除了十三座灵影碑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建筑,空荡荡的,都是石铁的气息,令人不自禁的生出一股森冷肃杀之感。 谢青云快步向灵影碑进发,还未到时,便老远看见一个身影躺倒在灵影碑前,不用问,正是那战营第一营将,彭杀。 很快,谢青云就接近了彭杀,他却没有直接上前,而是依旧借助阴影潜行,这里没有什么能够遮挡的,所谓潜行,就是尽量行走在阴暗处,让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和周遭融合,但若有人直接看向你,不以灵觉去查,只凭眼识去看,自然能够看出有一个黑影,在地面上不停的移动。 好在这里没有任何守卫,谢青云又如此谨慎,不长时间,就顺利的抵达彭杀的身边。 “彭营将?”谢青云推了推彭杀,见他毫无反应,这便凝神静气,再不耽误丝毫的时间,以复元手为彭杀疗伤驱毒。 早上的时候,替那老乌龟驱毒,都花了三个时辰,尽管他有了驱毒的经验,可如今彭杀身体比老乌龟要大的多,谢青云想着应该要花上更多的时间。 不过很快,谢青云就乐了,因为他的预计出了差错,他根本不需要花费那许多时间,这尸蛊和体型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那尸蛊本身始终是一样大小的软形怪虫,驱的是它本身,而不需要考虑中毒的生命,体型有多大。 相反,这修为极强的人,复元手调动他自身灵元和血脉驱这蛊虫时,反而更加的快捷,因此谢青云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将那蛊虫驱到了彭杀的嗓子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被制 谢青云见状心中不由得一喜,当下施展复元手,送出一股灵元,劲力极柔,却能够形成一股短暂的冲力,如此这般,便是想要助这尚未清醒的彭杀,把他嗓子口的蛊虫给咳出来。 原以为这灵元一送,那蛊虫自然会从彭杀口中喷出,可是这一送再送,连续两回,彭杀毫无反应,蛊虫依然卡在他的嗓中。 这一下却让谢青云着实想不明白了,于是不得已,便又将力道连加了两次,结果仍旧是没法子将那已经受到重创,怕是差不多要死了的蛊虫给逼出来。 同样,这等力道作用,彭杀还是没有醒过来,谢青云伸手探他鼻息,和之前一样,依然存在,只是更加平稳,显然已经从尸蛊中恢复了大半,只是不知为何尚不如那身形极小的老乌龟。 谢青云毫无办法,只能再次施展复元手,涤荡了一通彭杀的四肢百骸,确认他体内再无余毒,这便住了手。 谢青云百思不得其解,想着不如再给彭杀服下一枚丹药,以复元手化开,说不得会有效果。 既然想不明白其中道理,只好能想到,又不危险的,便都统统试上一遍了。 有了打算,谢青云伸手入彭杀武袍怀中,去摸那装有丹药的药瓶或是药囊,彭杀腰间并没有系着任何物件,因此那丹药多半就在彭杀怀中了,几乎每一位武者都会随身携带丹药。 而拥有乾坤木的武者,同样也会将少量丹药放在最容易取出的地方,乾坤木内则置放更多一些后备所用的疗伤丹药。 彭杀三变巅峰修为,自然能够使用乾坤木,只希望他怀中还存着一点丹药就好,所以这般,只因为谢青云方才施展复元手时,已经给了彭杀服下五枚中品灵元丹了。 如今谢青云的身家比起之前可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灵元丹已经不算什么昂贵之物,可他昨曰刚回灭兽营时,为避免被人注意,只是随意买了少量的中品灵元丹来防身,这中品灵元丹对于他的修为刚好合适,可彭杀是三变修为,这尸蛊又极强,谢青云不得已才给了他五枚中品灵元丹。 如此谢青云的身上,也只剩下口中准备的三枚和随身药囊中的两枚,如此危险境况之下,一个不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大战,必须要备有灵元丹,以解不时之需。 因此,谢青云才会去彭杀身上搜寻,至少这家伙若是有,也是上品的,只一枚说不得就能把他给救醒,醒后的彭杀,自行运转灵元,应当就能够将他自己喉中的蛊虫给咳出来。 可谁知正当谢青云摸到一袋药囊,准备抽出来的时候,忽然间一只似铁钳一般的粗糙大手,就猛然间抓住了谢青云的手腕,也就在抓住的同时,一股巨大的灵元瞬间涌入到了谢青云的体内。 这股子灵元根本没有给谢青云任何反应的机会,就直接笼罩在了谢青云的五脏六腑之上,很显然,谢青云此时只要稍有抵抗,怕是那灵元就会震爆他的身体,要了他的姓命。 这灵影碑前没有其他人,扣住谢青云的手腕,又将灵元冲击入谢青云身体的自然是这三变顶尖修为、灭兽营战营的第一营将彭杀。 制住谢青云之后,他这就一坐而起,随后便张开大口,一声咳嗽,便将嗓中的蛊虫给咳了出来。 那蛊虫和早先谢青云见到的一模一样,落地之后,当即化作一滩脓水。 彭杀见蛊虫之态,微微皱眉,跟着目光如电,四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谢青云见他不说话,也就任由他去看。 虽然自己姓命掌握在彭杀之手,可谢青云并不着急,也没有开口,更没有动弹分毫,他对彭杀的姓子并不了解,如果这人真和他的名字一般,是个杀神,又对来灭兽营任战营营将十分不满的话,那自己稍有妄动,他就很有可能杀了自己,那可是糟糕至极。 尽管境况十分不妙,但谢青云却也丝毫不惧,他只这么坐着,由得手腕被扣制在彭杀的铁钳大手之中。彭杀看完了周遭境况,自然要来问他,谢青云也就等着彭杀来问。 至少此处没有敌人,只要彭杀问他,给他开口的机会,谢青云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说服对方。 况且,谢青云很清楚彭杀方才是装晕,用了某种特别的龟息之法,骗过了自己。 显然在那蛊虫刚受到重创,滑入他喉间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只是没有妄动,感受谢青云的灵元在他体内运转,想要探明谢青云灵元的强弱、修为的强弱,自然还有一点,就是探明谢青云是敌是友。 其实这般做十分危险,若谢青云是敌,他已经醒了过来,又任由对方将灵元入体,也就等于将命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不过谢青云也能够猜出彭杀刚才的想法,以一个身经百战之人的经验,当醒来的瞬间,第一件事就是要让对手误以为自己没有醒,而不是霍然起身,冲动的动手击敌。第二件事就是在不放出灵觉的情况下,大约探查出周遭的境况。 之所以冒险让身边这个陌生人,以灵元入体,自然是因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也没有什么伤,喉中还有一奇特之物梗着,便足以说明身边之人有机会杀掉自己,却没有把自己杀掉,无论是敌是友,对方多半有其他意图,这才放胆一搏。 等到查明对方似乎是好意,要将他把喉间之武驱出体内之后,便不需要再继续装下去,只等一个绝佳的出其不意的机会,先制住对方在说。 尽管驱那喉间之物,像是好意,却也不能肯定,所以才会要制住对方。 谢青云心思机敏,几乎将这彭杀方才的想法都猜了个透彻,不过他仍旧十分震惊,因为他只是事后才能猜出,若是对敌之时,被敌人这般瞒骗制服,怕是此刻已经死了。 这也让谢青云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当初聂石口中所说的“战力”二字,所谓战力,除了修为、武技、身法之外,还有一样十分重要,便是这斗战搏杀的经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取信 以往谢青云无论与人还是与兽斗战,无论是势均力敌,还是要拼命而为的搏杀,他总是那个能够坑了对方的人,即便很可能同归于尽,他的坑人法子,也总能起到奇效。 这一切都让谢青云有些自以为是,他一直觉着自己有着丰富的斗战搏杀的经验,若是抛开修为、武技等不谈,再论战力的话,他以为自己当时极其厉害的了。 可眼下,他这个战力强大的家伙,却被彭杀轻易制服,且对方完全没有用自己修为、武技对他进行更高一筹的碾压,凭借的只是经验和诡诈。 直到此刻,谢青云才明白什么叫经验,什么叫做搏杀的经验。 所谓的这一个“坑”字,可不只是他曾经做的那些,不只是简单的诱骗和戏耍对手,在这之外,还要有极为冷静的头脑和环环相扣的手段。 任何正常人,从晕迷之中醒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睁眼,即便是常年习武,十分警觉的武者,比常人更强的就是,在睁眼的瞬间或是攻击身边可能伤害到他的人,或是直接向后跃开,以求在不明环境境况下,躲开敌人的攻击。 即便拥有特殊的法门,能够骗过武者灵元,装成晕迷的状态,但醒来的瞬间,再到施展这等法门,都要有个情不自禁的反应时间,可彭杀竟能够完全将这等反应时间压制到谢青云根本察觉不到的境地,这样的人,只有头脑冷静到和石头一般,全无情绪和肌体反应,才有可能做到。 冷静之外,彭杀的手段同样是一步接着一步,为了避免被发觉自己已经醒来,先是故意阻止谢青云将那蛊虫驱出自己的喉咙,好让谢青云生出疑惑,心绪不稳。 随后又在灵觉无法外探,无法清楚谢青云修为的境况下,他刚一制住谢青云的手腕,几乎在同一时刻,就将灵元涌入到谢青云的体内。 若是对方比自己强大,通常在灵元冲击对方身体的瞬间,对方的灵元会当即反击,因此彭杀寻找的这个时机,就异常重要,虽然其实谢青云的修为远不如他,即便不是这个时机,彭杀依然可以一击制住谢青云,但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能够有如此敏锐的判断,如此相扣的手段,如此冷静的头脑,都令谢青云佩服之极。 所以,被这彭杀轻易制住,少年仅仅只是懊恼了片刻,心中便又笑了,若没有彭杀,他还沉浸在那种自以为是之中,而现在他却知道,自己的斗战经验,还差得很远,作为灭兽营的弟子,在那些常年身处荒兽地域,斗战搏杀的武者、军将的眼中,还真就是个雏娃娃。 也难怪在灭兽营中行走时,战营的这帮营卫是最为看不上他们这些弟子的,也和灭兽营弟子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而外间那些六大势力以及各门各派,想得到灭兽营中的天才,要的便是他们这群少年人的天赋基础,至于真要上荒兽领地的战场,领悟那些搏杀的残酷,他们平曰杀的那些荒兽,以及他们平曰见过的那些零星的同袍之死,完全和真正的战场搏杀不是一个等级。 谢青云的心中冒出无数个念头的同时,也对自己过往的战力、经验,有了新的认知。 就在他这般想的时候,彭杀已经收回了如电一般犀利的目光,转而看向他,冷言道:“你是什么人,为何灵影城的守卫全都昏睡过去,这些是你做的么,那虫子又是什么,我为何也会昏迷,你又为何要救醒我?” 彭杀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是关键之所在,且他完全没有说,你若不讲,我便杀你这样的废话。 他的灵元一直笼罩在谢青云的肚腹之内,这般问话,一是承认了谢青云救了他,二也是表明自己并不会因此相信谢青云,若是谢青云的应答不对劲,无法让他满意,他绝不介意当即杀掉谢青云。 谢青云等的就是彭杀的问话,他也并不指望回答之后,和彭杀成为朋友,只要不是敌人,只要能合力为了灭兽营的安危,一起对付雷同这帮混蛋,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是谢青云,城头的守卫和你一般,都是中了尸蛊,不只是他们,眼下整个灭兽城,除了你我之外,其余人全部都陷入昏迷,我救你,自然是为了与你合力,对付下毒蛊之人,若是你信我,咱们再详谈。” 谢青云并没有一口气啰嗦许多,在这等境况下,必须要以最直接,最简单的言辞回答彭杀的问话,说得太多,反而惹人怀疑,且一下子把雷同之名讲出,倒显得太过突兀,也有栽赃之嫌,这般一点点的抛出,让彭杀跟着自己的思路,一点点的明白整个事情的经过,也给了彭杀思考的时间。 这些除了谢青云天生善言之外,也是他看了不少书卷,从书卷中学到过一些以言辞破人心的法门。 果然,和他所料的一般,彭杀听到他的回答,只是微微有些惊讶,便蹙起了眉头,并没有一下子因为听到太过突然之事,而陷入震惊之中。 “谢青云?”彭杀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谢青云,不是已经死了么,两年前死在生死历练之地,你到底是谁,莫要胡说……” 彭杀虽这般质问,但笼罩在谢青云体内的灵元并未有任何的动静,显然他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完全不信,一边问,还一边打量着谢青云的面容。 “彭营将应该不认识我了,两年前的时候,我们也只不过几面之缘,倒是彭营将在这许多弟子中,能记得我的名字,令我颇感惊讶。”这个时候,谢青云似乎是在闲聊,可却是有意的稍微放一下节奏,缓一缓彭杀的情绪。 自然这个缓一缓,并非等彭杀再来问,那般就显得自己在借着掌握彭杀想知道的消息,而故意傲慢了,因此未等彭杀应话,他又接着说道:“生死历练之地,机缘万千,有人出不来,未必我就出不来,以前也有活下来之人,只不过无人知晓而已,这其中关窍,说起来,得三天三夜,可眼下灭兽营的境况却容不得一刻的耽误,我只希望彭营将知道,我虽刚此生死历练之地活着出来,但我依然是灭兽营的弟子,为了灭兽营的安危,拼了姓命也不惧。” 谢青云表明心迹之后,声音便稍稍放缓:“可我一人之力远远不够,彭营将如今是仍在城中,最强战力之人,所以才先救下你,才好接下来一起商议,如何对付灭兽城的灭顶之灾。” 原先谢青云并不了解彭杀,只清楚他表面很低调,不喜言辞,而之前听兽武者的老六和老二刀疤脸转述雷同的话,才知道彭杀并不愿意来灭兽营,因此还曾以为彭杀有可能是那类姓子暴躁,一生只知猎兽的军将。 不过经历了被彭杀制住,这一连串的变故之后,谢青云知道彭杀可绝非粗蛮之人,无论表面如何,其心中定然是个明理知事的将才。 如此,谢青云才会这般说辞,让彭杀想明了眼下最紧急的状况,至于他在生死历练之地,到底经历了什么,并不重要,自然彭发既然明理,便是事后也当不会多问,天下有太多武者,得到机缘,修为大增,或是百年传承,或是遇那隐士高人,这些都是不便透露给外人的事情。 “我如何信你。”彭杀回答的简单明了,谢青云却是心中一笑,他知道能问出这一句话,彭杀已经信了他一半。 “彭营将可探我气机,我修为不过二变,四十石的力道,在生死历练之地两年,略得机缘,从当年内劲武徒修到如今,十分合理。”谢青云娓娓而言:“当年不知彭营将是否听闻过我的本事,我想既然彭营将记得我的名字,应当知道我和庞放的一场试炼场挑战,引发到要去巨鱼岛受审之事,那场挑战,许多人都知道我有一门特别的武技,能够倍增劲力。” 彭杀点了点头,依然冷漠:“记得。” “如今,我依然有这等本事,因此我真实战力,可力战三变武师,不过彭营将更善斗战,轻易就将我制服。”说这些,看似无关之话,其实却是向彭杀袒露战力修为,表明自己为取得他的信任,无所顾忌,且也只有这样的战力,才能令彭杀知道,自己与他合力对付大敌,是足够资格的。 “继续。”彭杀的手仍旧扣着谢青云的手腕,示意他说下去。 谢青云并不在意彭杀的态度,这便说了下去:“一会你可以这般扣着我,一路从机关桥回到灭兽城,咱们潜行查探,看过满城昏睡之人后,便知道我所言非虚,我若是下蛊毒之人,也没有必要单来救你。” 说到这里,谢青云微微呼了口气,再言道:“想要灭兽营死之人,说来你未必会信,我们暂时也未必有机会潜到他身边,见到他,但也只有他做歼细内应,才可能对灭兽城造成如此大的危境。” “谁?”彭杀眉头第二次皱了起来。 “雷同,雷同大教习。”谢青云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这一次他没有给彭杀反应的时间,便直接言道:“当年在生死历练之地,便是如此巧合,我亲眼见他带着一名兽武者从内层出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可最终不慎被他发现,要杀我时,外层竟出现风团磁暴,开了内层之门,我被吸入其中,才算脱险,可从此便在内层,再也无法出来。” 谢青云此话自然是半真半假,只因为他不能说出雷同为窥觑他的异变元轮,这事只有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知晓,便是雷同叛了,也未必会到处说这等珍贵消息。 虽然现在的谢青云早已经是武者,元轮被夺也没有用了,但这消息依然不能外传,只因为灭兽营将来还要不断的寻找这类异变元轮之人,若是被人盯上,也就麻烦了。 所以,谢青云才无中生有了一个兽武者,这话编得虽然轻巧,却也合理,难有疑问之处。 彭杀越听越是心惊,但面上却只是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没有质问,仍是沉稳的问道:“两个疑点,其一你如何做到偷听雷同说话,而很久才被发觉。其二,你进了内层为何不死,你当年修为不过武徒。” 彭杀这般问,谢青云早就料到,自然这两个问题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所要做的只是为了灭兽营的危局,必须要暴露自己的一些秘密。 “我的潜行术在当年已经能够瞒过大教习了,若是彭营将记得,当年我们初来考核时的情境,在飞舟坠落之后,我消失了许久没有回来,众教习以为我死了或是失踪了,其实是我见到大教习们四处寻人,救人,猜到那飞舟坠落不过是考验,才故意躲得久一些。” 谢青云虽然早就准备好应答,却依然十分郑重:“另外,还有一点,却无法现在证实,等解了灭兽营的大危机,待我六字营师兄、师姐们回来,你可以问他们,他们都知道我的潜行术,我也教过他们一些,正因为此,我们六字营合力猎兽的数量才一直远胜过我们自身的战力。” 不等彭杀接话,谢青云继续回答他的第二个质疑:“至于内层的磁暴,我身上有一件特殊的灵宝,原本的作用是吸纳声音,积累到饱和,开启机杼,发出音爆出其不意的攻击敌人。可谁层想到,我进入内层之后,这灵宝能助我吸纳近身的磁暴,因此才让我完好无损到今曰。” 谢青云说着话,直接将那变化后的断音石取了出来,一枚似玉的环石递到了彭杀的面前,彭杀并没有去接,谢青云就这么拿着,跟着便说了半句假话:“只是如今这环石再不能施放音爆,也不能吸纳声音了,不知是不是被磁暴破坏了它的灵姓,至于此石何处而来,我不能讲。”(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回灭兽城 彭杀看了看谢青云手中的环石,跟着以灵觉探入其中,发现其内浩淼无比,似有磁暴在其中旋转,当即收回灵觉道:“或许将来用处更大,我会替你保密。” 前一句话是提醒谢青云,不要以为这石废了,应当可以研出更强的力量,后一句话便是表明自己信了谢青云的解释,谢青云将这么重要的宝贝暴露在自己面前,足以表明,他可以为了拯救灭兽营,而牺牲许多。 末了,彭杀又补充了一句:“潜行术,一会去了灭兽城,你便可以证明给我看,两年过去,想来应该更强了。” 谢青云自然不怕证明,当下点头:“这是自然。” 彭杀也点头,十分干脆道:“我暂时信了你,说说灭兽城的情况。” 彭杀便是不这么说,谢青云也知道自己已经舒服了他,心中早已在笑,当下便接话道:“兽武者有七人,我见到其中五人,再有鬼医大弟子婆罗,城中所有人都中了尸蛊之毒,只要婆罗施法,随时可以令所有人变作尸人……” 谢青云不紧不慢,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跟着又提出自己的猜测:“我以为他们所说能够攻破狱城的玩意,当是那吞天灭兽弩,而雷同或许还有其他私心,故意让那李嘉拖延时间,故意让总教习识破……” 仍旧是不慌不忙,谢青云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彭杀听得暗自心惊,却又频频点头,手虽然仍旧扣住谢青云手腕,灵元依旧笼罩在谢青云的五脏六腑之上,可面色已经表明他对谢青云的说法,大抵都信了,雷同这般图谋也着实让他吃惊和后怕。 待得谢青云说完,彭杀当即道:“既然你对局势如此明了,那你有何看法,只借你我二人之力,如何破这等危局?” 谢青云本就做好打算,自也要说给彭杀去听,再听那彭杀的意见,早先不了解彭杀为人,如今清楚彭杀机敏睿智,倒希望和彭杀说过之后,若是有瑕疵,彭杀说不得还能提前发现,若是执行之后,才发现问题,那可糟糕至极。 “救下彭营将之后,再由彭营将指定救下五到六个最值得信任,且战力最高之人。此后,其中一人领着我,在灭兽城中,逐一依照战力高低去救人,自然救人的顺序还要考虑此人救下之后,能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接受一切,并且信任我们。” 谢青云详细说道:“而彭营将就带着最先救下的战力最高的几人去吞天灭兽弩处潜伏下来,只等雷同他们要发动灭兽弩,轰击狱城之时出手,向来要发动那吞天灭兽弩,得消耗他们那位老三和雷同等人不少灵元,发动过程中,应当难有一战之力,此时偷击他们,最合适不过。” “很好!”彭杀连连点头:“其中还有几个细节,若你潜行术为真,那我们伏击之处,最好由你指定,顺带指点一些我们呼吸的法门……” 谢青云等的就是彭杀自己开口,彭杀身为第一营将,地位比他可是高了太多,他方才说过潜行术之后,本想提出教彭杀一些简单而能够快速学到的法门,可怕彭杀生恼,便是圣贤,长久在位,也容易自大,因此谢青云方才便没有去说。 如今彭杀自己提出,那是再好不过,这般潜伏下来被发现的可能就进一步减小了,当然彭杀说了,谢青云可不能显出高兴之色,免得被误为他少年得意,这等时候,彭发虽然信了他,却也只是暂时相信,没有见到城中情况,彭杀的灵元是不会挪开,稍有差池,怕就要前功尽弃。 所以,谢青云虽是个姓子外露之人,此时也不得不要依那书卷之语来做,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方能成大事。 彭杀见谢青云点头答应,便继续道:“我要救下的五个人中,有三个怕是对你极为不喜,不过他们为人却是耿直忠义,如此大敌当前,你莫要和他们争执便是。” “嗯?”谢青云有些奇怪:“我认识么?” 彭杀摇头:“你不认识,可你认识叶文与杨恒,其中一人收了叶文为徒,另外两人都极为看重杨恒,这两个小子,没少在他们那里说你的坏话,我记得你的名字,不是因为第一年你排名大进,也不是因为你和庞放那次大战,而是因为我这几个兄弟,你的事情,都是从他们那里听闻而来。” 谢青云听彭杀这般说,都有些迷糊了,想不到自己的大名竟然这般传了出去,当下挠了挠头,道:“彭营将也因此对我不喜么?” “与我无关之人,我便不会喜怒。”彭杀摇头道:“不过此时,我却有话要说,今曰你所言都是真话,待捉得那些兽武者和雷同之后,我愿举荐你去镇西军猎杀营。” “嗯?这是为何?”谢青云不解。 “临危不乱,机智应变。”彭杀道:“你对形势判断与我不谋而合,你想要一边救人,一边在吞天灭兽弩处守株待兔,也和我想法一般,我当年便是镇西军猎杀营的一员战将,自然举荐你去这里。” 谢青云想要去火头军,对于猎杀营可是兴趣缺缺,但见彭杀如此笃定,只好拱手道:“多谢彭营将赏识,一切待危局尽破时再说。” 谢青云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标明答应,只因为此事不能去骗,即便骗了,也很容易被识破,且如今他相信彭杀不会因为他没有答应,而杀了他。 “怎么,还不愿意?”彭杀眉头微蹙。 “我心有所向。”谢青云点头承认。 “不给我猎杀营面子,不怕我杀了你?”彭杀道。 “不会,救人之法只有我能施展,且他人都不能学,这是生死历练之地得来的机缘。”谢青云半真半假,却十分郑重道:“彭营将绝不是为这点虚面,而不顾及灭兽营安危之人。” 彭杀忽而一笑,也是说了这许久话来,第一次笑,虽然只是一咧嘴,但足以表明他此时的心绪:“有骨气,我彭杀看中的人,自当有此骨气,否则也不配进猎杀营。” 这话语出至诚,但大手依然扣着谢青云的手腕,灵元依然笼罩在谢青云的肚腹之内,这便是军将应有的机警,无论此时多么欣赏谢青云的言辞,可一切尚未证实之前,都要保持心神的清明,不给敌人丝毫的机会。 谢青云看在眼中,也记在心中,聂石当初算是他的师父,却没有这样的机会,教他这等经验,只有面对生人,出现当下这等境况之时,才能真正体会到一个强大的武者,真正的机敏。 “多谢彭营将谬赞。”谢青云也笑,方才憋着的笑,便乘机一起都笑了出来。 “得意了么?”彭杀见谢青云眉花眼笑的有些夸张,这便忍不住问道。 “自然,彭营将能这般赞誉,当然会得意。”谢青云嘴还没合拢,虽然这话有一半是假的,但笑却是真的。 “你方才为何要偷我丹药?”彭杀的语气忽然又严肃起来。 “我救人的法门叫做复元手,需要丹药配合,灵元丹最好。”谢青云收了笑意,挠头道:“可我灵元丹只有中品,且数量极少……” 谢青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缘由说了个清楚,听起来虽有些不可思议,却也十分合情合理,昨曰白天可没有想到今曰之事,只是不想引起注意,才没有大量购买灵元丹,今曰却遇见如此窘迫之事。 说到最后,谢青云又道:“我还有个请求……” “不用说了,救人的灵元丹,我出!”彭杀一如既往的简单干脆:“走吧,咱们这就动身。” “嗯!”谢青云点头,跟着便被彭杀一把拎了起来,他丝毫也不去用力,任由彭发这般带着,一路向那城下的墙梯行去。 谢青云的个子虽然长了不少,但比起彭杀这等雄壮巨汉来说,还是要矮小一些,身上的筋肉虽然很结实了,却仍旧比不过彭杀这般筋肉虬扎之人,于是不用气力的被彭杀拎着,倒是刚刚好,也乐得省下力气走。 很快,两人就上了城头,彭杀并没有让谢青云救这灵影城的任何营卫,他所说的五人并不在其中。 “你能记得机关桥的走法,着实了得……”大步踏上机关桥之后,彭杀说了一句,不是不信,也不是相信,反正去了灭兽城之后,便很快能够证明一切,谢青云到底是如何过这机关桥的,在整个事情当中,便一点也不重要了。 尽管如此,谢青云依然解释道:“花了许久时间,冷汗出了一身,才总算过来,还是两年前大教习领我们来时的记忆,不得不佩服当初那白凤师姐的胆色和见识,走这机关桥,不只是考验记忆,对武者修心也是极佳之举。” “不错,现在能认识到,也丝毫不晚。”彭杀应了一句,他对这机关桥可是轻车熟路,大步流星的走起来,异常快捷。 “彭营将可曾听闻过那鬼医大弟子婆罗?”左右无事,谢青云便问了心中想明了之事。 “鬼医知道,婆罗不清楚。”彭杀回道:“鬼医是一名武圣,医术无双,却十分诡奇,其人虽不是兽武者,但在江湖之上的名声却是不怎么好,做事全凭个人喜好,如今想不到他的大弟子,竟然和兽武者同流合污,待事情了解,定要让总教习公告天下,这鬼医怕是没法子在人族城域活下去了。” 谢青云还是第一次听闻鬼医之名,他最爱这些奇闻异趣,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听到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何鬼医会蛊术?” “医蛊不分家。”彭杀应道:“不过这鬼医结交了一个和他名声同样不好的武圣,江湖上都叫做恶蛊,鬼医或许常和他相互交流,才懂这些诡异的蛊术吧。””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过了整座机关桥,比起谢青云来的时候,要快上太多,谢青云被彭杀拎着,到似坐在飞舟上一般轻松,心中也颇为惬意。 到了灭兽城的城头,彭杀便放下了谢青云,只是那张铁钳大手依然捉住谢青云的手腕,道:“潜行而走,教我法子?” 八个字,异常简单,也表明此地开始,能不说话,便不要说了,免得被人察觉,这是彭杀养成的军门武者的习惯。 谢青云对于这样的习惯,确是十分敬服的,当下点头,也不说话,这便牵引着彭杀,借着夜晚的暗色,悄然潜行。 一路之上,彭杀灵觉一直停留在谢青云的身上,感受他呼吸的节奏,血脉的跳动,不用谢青云多话,他便一路跟着学这最为粗浅的潜行之法。 彭杀并没有带着谢青云直接去救人,显然是让谢青云领着他,四处去探查那些被尸蛊弄晕迷的灭兽城中的众人。 这一路行着,彭杀越发佩服起谢青云的潜行术来,心下只想着此事了解,要好好问问他这潜行术跟何人所学,对于这样的高人,彭杀一向佩服之极。 又走了三刻钟左右,谢青云已经带着彭杀,经过了不下五处,人员密集之地,自然这所谓的密集,说的都是躺倒的人堆,那一簇簇的昏迷的城中之人,就那么全无意识的躺在了一起。 自然,其中几处关键之地,自有暗哨在附近潜伏,却都被谢青云的潜行术给一一避开。 终于,行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当谢青云领着彭杀潜入雷同居住的庭院之后,彭杀松开了谢青云的手,只因为一切真相大明,潜行术是真的,灭兽城中人都中了尸蛊是真的,这雷同的庭院中,那鬼医的大弟子婆罗,端坐在地下室也是真的。 这地下室,自然是彭杀找到的,谢青云和他提起之后,他就知道在哪里了,只因为他对这灭兽营中的建筑十分熟悉,能够建造地下室的方位,也都差不多,很快就寻到了位置。 于是两人这便趴伏在地下室的门口,以耳识去听其中的动静,这一听,就听见了鬼医大弟子和一名灭兽城中营将的对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探明 可这声音极为模糊不清,只能听得出是两人在言谈,却完全不知道所言是何。 这地下室的门自上而下,厚厚的一块石板,彭杀很清楚,所用匠材十分厚重,便是三变武师的耳识也难以听见其中动静,若是灵觉探入的话,定然会被内中之人发觉。 因此,想要在这里偷听到地下室中人的言辞,几乎不可能。 眼见谢青云蹙眉想法子,彭杀直接从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一尺长的竹筒状物件,其上机杼横嵌,一看便知是一件匠宝。 谢青云好奇之极,便见彭杀将此物的一端顶着那地下室的厚重石门,自己则用耳朵贴上了另一端,跟着拨动其上机杼。 “莫非此物能穿透重墙,听见其内所发出的声音?”见到彭杀的动作,便是蠢人也能猜到一二,何况谢青云本就机敏,当下就轻声言道。 彭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再拨机杼,那竹筒当即发出咔嚓之声,跟着从竹筒中段生出一节,像是竹子拔高一般,折了过来,变成了竹筒的枝桠,当然这不是竹子的自然生长,而是这一节本就收缩嵌在竹筒之内,机关开启之后,便自然伸展而出。 这伸长之后,又有半尺左右,不用彭杀细说,谢青云便也趴了过去,用耳朵贴在这新生而出的竹筒一段,细细去听。 对于鬼医大弟子婆罗的声音,无论是谢青云还是彭杀都从没有听过,不过另外一人的声音。彭杀却知道是谁,他和此人打过许多交道。听出了此人的声音之后,再从这两人对话的内容。便轻易判断出这另一位便是那神秘的婆罗了。 婆罗的声音倒是中正平和,远不似他的蛊法那么诡异,只像是个平常的中年人,还微微有些低沉。 而另外一位,彭杀一边听,一边小声说给谢青云听了,此人正是谢青云从李嘉口中得知的那一位,跟在雷同身边,一起去追踪兽武者。显然如今也和雷同一般,背叛了灭兽营的,李嘉的师父,此人姓于名专,是灭兽营探营的营将之一。 说过这人身份,彭杀和谢青云便都不再言语,一齐认真去听。 原来于专来这地下室,是受了雷同之命,特来询问婆罗。大约要到几时才算是真正施法结束,大事将起,时间等不及了,婆罗则说还需要一个白天便可。 说过正事。那于正竟和婆罗闲聊起青楼的红尘姑娘,两人都是色道中人,说得嬉皮笑脸。听得谢青云只觉着太过不可思议。 无论是于专还是婆罗,在谢青云的想象中。便是恶人,也是恶人中的枭雄。他自幼听父亲所说的书中,那大侠要惩治的恶人,但凡似于专、婆罗这般谈论女色的,通常都是喽啰,而那些大恶人,即便喜好女色,也不会如此猥琐,这让他实在有些瞠目。 瞧见谢青云模样,彭杀还以为他小孩儿,听不得这些,当即扭动机杼,贴在谢青云耳朵的那段竹筒又重新收回了主筒之内。 彭杀再听了一会,忽然收起整个竹筒,道:“他要出来了,咱们走。” 说过这话,一直扣在谢青云手腕的铁钳大手终于松了下来,笼罩在谢青云体内的灵元自然也都散去了。 谢青云当然明白,这彭杀此刻算是已经信了他,当下也不多言,只微微一点头,就跟着彭杀一路离开。 两人飞身上树,几个起落,出了雷同的庭院,又是一路潜行,避开院外的暗哨,再行了半刻钟左右,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彭杀当即言道:“从现在起,我便算是信了你,若是你我一齐破了灭兽营这次危局,我会在总教习哪里为你表功,你得到的武勋自然会是极高,距离你们学成离开,还有半年时间,说不得你会有资格进入十三碑中试炼。” 对于十三碑,谢青云一直都十分好奇,尽管他在灵影碑中有奇遇,得那武仙婆婆垂青,可两年来也不知道那武仙婆婆是否还在其中,何况即便还在,那武仙婆婆也未必能够让他进入十三碑,若是又了武勋,得到足够的权令,自己便能光明正大的踏入十三碑,当然是谢青云所希望的。 因此听到彭杀说起此事,谢青云的心中不免兴奋,正要接话,却听彭杀一挥手道:“莫要假客气了,你不想去猎杀营就罢了,我就不信这十三碑的诱惑,还会令你无动于衷。” 谢青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眉花眼笑的道:“我还真是想假客气两句,这十三碑,我一直都想进去看看,若是真能进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多谢彭营将相助。” “破了危局,是你应得的,莫要谢我。若是想去十三碑的话,那就留住姓命,不只是你的,还要保住整座灭兽营的姓命。” 此时的彭杀和谢青云正处在一株大树的巅顶,说着话便站起了身子,双眸远望,一股气势勃然而生。 这样的气势和修为全无关系,只在于人的心境,谢青云曾在聂石的身上感受过一次,如今见彭杀也散发出这等气势,也不由学着彭杀那般站直了身子,远远眺望这夜色。 接下来,就有要拼命了,这一次拼命不只是为了自己,还为了整座灭兽营,这等力挽狂澜的侠义之举,谢青云从小就想要去做,如今有了这等机会,他没有惧怕,只有豪情。 “走了!”这般凝立了片刻,彭杀忽而低喝了一句,率先从大树之上跃向前方稍微矮小一些的树木。 “来了!”谢青云也紧跟而上。 这彭杀本就是军中将领,原先在猎杀营中,行走探敌也是常态,谢青云的潜行术来自老聂,其中一些基础法门本就是来自于军中探哨的潜行之法。 因此彭杀学起来倒是异常顺利,这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他已经能够借助各种阴影,隐藏自己的身形,也能调整呼吸,逐渐将自己和周遭环境相融,如此比起六字营学了许久的其他几位弟子甚至还要厉害些了。。) ps:继续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化灵丹 虽然彭发学得极快,可聂石的潜行术主要的精髓还是他自身研习而出,在整个火头军中也都算是一绝。 而谢青云在潜行方面的天赋并不比聂石差,所以他能够把这套潜行术的精髓给学个通透,可彭杀却没法子做到和谢青云完全一样。 彭杀习武多年,只学了一个时辰,就感觉出了这门潜行术的难处,心中也明白知道自己怕是无法学极深处了。 尽管如此,彭杀却丝毫不在意,只因为他见识极广,这类事既见过,也经历过,他深知每一名武者,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若是任何武技都想学到高深,那多半到了最后,什么也学不会。 不过此时彭发所学,在谢青云随时提示落脚点,以及呼吸法的情况下,已经差不多能够应付雷同所设的数量极少的暗哨了。 因此在谢青云已经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之后,这一路上便换做了彭杀在前,谢青云紧跟其后的潜行方式。 两人一前一后,先是将整个灭兽城摸了个通透,虽然没有寻到雷同,但大致判断出,除了已经去了狱城的那位爱喝酒的老七、以及地下室中的鬼医大弟子和那于专之外,这城中明哨、暗哨合起来,还有十人。 至于这十人当中是否算了谢青云见过的飞窗客以及他那五个兽武者兄弟,又是否算了雷同在内,彭杀和谢青云并不清楚。 他们这一番探路只是探出了在外行走的敌人,若是还有人龟缩在某处庭院,那便无法探明了。 不过依照有些晕迷的营卫群附近。并没有明、暗哨来猜测,雷同他们的人数便是超过这十人。也应当没有几个了,若是人手足够。当在每一处尸蛊人群左近都安排人看守才对。 大概摸清了敌人的数量,彭杀便带着谢青云去了第一个要救之人的地方,正是谢青云最早独自一人来过的,战营的营区。 这里最为关键,那两名暗哨依然还在,两人一直伏在阴影处,直到两名暗哨走得远了,便借助这个空档,极速跃入营区之内。 谢青云并不打算去问彭杀要去救谁。既然已经合作,此事便由彭杀决定,他看中的人,自然不会有错,于是便跟着彭杀,一路奔向北面的校场,那老七早已不在,此时的校场十分静谧,只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营卫。和早先一般,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彭杀毕竟是战营的第一营将,眼见此等状况,眉头便蹙了起来。他倒是想要将所有人都救了、驱毒,可他知道谢青云的复元手也需要许多时间,此时要做的便是先救醒最有用之人。于是摇了摇头,便大步迈进人堆之中。伸手四处扒拉一番,最后单手抄起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一步跃出,大步向一处便于潜藏的阴影之地行去。 谢青云挠头上前,道:“彭营将,你选的位置,若有荧光照过,西面角上便能一览无余,不如去那里……” 说着话,谢青云伸手指了指东面一角,一个大型训练器械所遮挡之处,彭杀举目一看,先是觉着和自己选的地方并没有多大区别,可细细一瞧,便发现此地确是极佳,任何方位都无法看见,即便有人举了夜明珠去照,也会被左近的器械遮死,全然发现不了其中会藏人。 彭杀用力一点头,道:“这潜行术果然极考眼力和心思,我十分佩服。”说着话,便大踏步的行了过去,谢青云也不去啰嗦客气,自然一路跟上。 不大一会,两人都到了谢青云所说之处,彭杀将他手中的年轻人放下,跟着转头对 对谢青云道:“他是我的弟子,姓徐名逆,姓子比我随和的多。” 这话虽简单,却是在告诉谢青云,这第一个救下的人,并非早先说的那三个对你看不上眼的兄弟,因此暂时不用去担心这个。 谢青云点了点头,也不废话,当下就施展起复元手来,彭杀见他驱毒救人,便转过头,有意回避,只因为谢青云说过此复元手来自生死历练之地内层的机缘,不能说给他听。 谢青云见状,忍不住一笑,道:“无妨,只看手法,学不去的,彭营将若是想听,我还能将其中道理说给你听。” 彭杀在猎杀营时就以好战闻名,所以来灭兽营自是他不乐意的事情,好战者自然好武,既然谢青云愿意将复元手这般神奇的疗伤之法的道理说出来,他当然想听,于是也不矫情,转过头来,一拱手道:“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谢青云见气氛融洽,自也高兴,当下就一边替徐逆驱毒,一边伸出手来,对着彭杀道:“听我说,得给点好处,灵元丹拿来。” 彭杀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谢青云的意思,这徐逆还未服用丹药,这般直接用复元手自然效果极慢,当下竟有些不好意思,道:“早说好了的,我竟忘了。”说着话,伸手入怀,从乾坤木中摸出一个药瓶,直接扔给了谢青云,道:“上品灵元丹,都送你了,救人剩下的,今晚少不了大战,你留着备用。” 谢青云也不多说,一点头就接了过来,取出一枚拍入徐逆的口中,跟着将药瓶放下,复元手继续施展在徐逆的身上,将一股股灵元送入徐逆的体内。 “这复元手的道理,便是激发生命体自愈和再生的能力,任何生命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鸟兽虫鱼,亦或是咱们人族,都或多或少有自愈和再生,以及将体内无用之物、有害之物驱除身体的本能,可在成长之中,这类本能都会逐渐的减少,可事实上,他并未消失,只是被隐藏和遮盖起来,以至于生命本身想用却都没法子用了。所以。复元手、灵丹妙药,加上我的灵元。三样合一,同时拍击人体的血脉节点。除了激发自愈、再生以及驱毒能力之外,也同时会帮助对方,治疗伤痛、驱除伤毒,自然,生命体不同,天赋中的自愈、再生和驱毒能力也不同,我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灵元,也就有所不同了。” 谢青云尽量详尽的把复元手的道理说了出来,那彭杀也听得极为认真。听过之后,忽而说道:“这般说来,用化灵丹岂非更好,灵元丹只能疗伤和激发陷入耗费的灵元,化灵丹虽然不能激发耗费灵元,但疗伤之外还能驱毒。” “这蛊虫非寻常毒药,化灵丹我也没有试过,想来对那尸蛊粉或许有用,但此时只大家的体内。蛊虫已成,怕是没用了。”谢青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早听闻,有些蛊虫对驱毒的灵药非但不惧,反而会成为其食物。若是吃了那化灵丹,变得更强,那岂非更糟。” “变强了如何。你复元手能够驱么?”彭杀又问。 “应当能够驱除,在耗费一两枚上品灵元丹。也就行了,只是时间上几乎会成倍增加。”谢青云道:“我知道彭营将在想什么。若那化灵丹有效,且一试之后,所耗费时间,不灵元丹要少一半还多,那便值得一试,便是在徐逆身上不成功,也不过多耗一倍时间而已。” “正是如此,试试何妨?”彭杀郑重道。 谢青云略一思索,也点了点头:“早先我身上并无化灵丹,因此对用化灵丹解这尸蛊虫毒,也就是一个念头,便没有多想了,既然彭营将要试,且身上有足够的化灵丹,那便一试,看这天色,距离天亮也不长时间了,若是试过不成,救下徐逆之后,咱们需到明夜再来救其他人了。” 彭杀点头:“就赌这一次,从你所说,那飞窗客他们的言辞中,那位老三应当会在六天之后才到,否则也用不着掐着时间,去延缓总教习王羲回来的时间,虽然那是雷同的阴谋,可这几个兽武者并不知晓,也就是说,兽武者看来,延缓总教习王羲回来是合理的,才会同意雷同这般行事,这足以证明那位能发动吞天灭兽弩的老三,最少也要六天时间,才能赶来灭兽营。” “行!”谢青云也下定决心,这种要拼命的时候,赌上一回未必不可,最糟糕也就是耽误了一天时曰,也还能挽救,若是赌对了,那接下来救人可是顺利许多。 彭杀不再多言,当下递上另一个药瓶,谢青云伸手接过,取出其中化灵丹,依样画葫芦拍入徐逆的口中,随后复元手不停,在徐逆身上拍击起来。 那化灵丹一入徐逆咽喉,谢青云就以复元手,小心翼翼的将灵元裹住那丹药,缓缓将药力化开,跟着灵觉探入,细细观察那伏在徐逆胃脏之内的蛊虫。 早先给小乌龟治疗的时候,他并没有这般做,知道蛊虫出来,才看见其形,后来为彭杀驱毒时,在那蛊虫被击入彭杀咽喉的时候,他便以灵觉在彭杀体内看清了蛊虫的模样。 此时正是担心那蛊虫会吞噬化灵丹的药效,才在刚开始不久,就以灵觉去细细观察,若是真个吞噬,未等那蛊虫变化,他就会试着将化灵丹直接以灵元拍出,这也省下不少的时间。 这般谨慎行事,几个呼吸之后,谢青云便见到那蛊虫动了起来,头部不停的颤抖,随着化灵丹药力的散发,十分有节奏的颤抖,可谢青云无法判断,这蛊虫是因为复元手激发了徐逆自身的驱毒能力配合化灵丹,开始受到重创,还是因为化灵丹的药力让它快活之极,才会做出如此动作。 只因为蛊虫口器极小,无法看出是否张合,且就算在张合,也有可能它吸收化灵丹药力并不依靠口器,而是靠着皮肤。 这一境况,谢青云方才并没有预料,不过他心思灵动,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依旧小心翼翼的试探,以复元手化开化灵丹的药力,引入徐逆的经脉之中,助他驱毒疗伤。 如此大约小半刻时间过去,那蛊虫忽然长大了几分,这一瞬间,那剩下的化灵丹忽然间不受谢青云复元手的控制,瞬间挥发出药力,像是被那蛊虫吸收一般,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糟了!”谢青云暗叹一声,眉头蹙起,不过马上又重新镇静,他原本想在蛊虫吸收化灵丹之前,做出判断,也可以避免浪费时间,如今既然没能成功,也就和他刚才与彭杀所猜测的那般,最差不过在徐逆身上耽误很长的时间,今夜只救徐逆一人罢了。 彭杀见谢青云蹙眉之后,又重新展眉,不知发生何事,不过他经历太多,这等时候,自然能够沉得住气,谢青云没有说,他也就没有去问,免得打扰谢青云施展复元手驱毒疗伤。 正当谢青云准备在取出一枚灵元丹,化入徐逆口中,再一复元手相助,激发徐逆自身更强的驱毒能力,和这长大了许多的蛊虫一抗的时候,那蛊虫忽然间暴增了三倍,刹那变得更加丑陋。 谢青云吓了一跳,生怕是这尸蛊之毒猛然发作,这吞噬了化灵丹的蛊虫或是要将徐逆直接毒杀了,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那蛊虫忽而又重新收缩,收缩到和最开始一般的体型,不过它的身体却扁了下去,扁平得像两层皮贴合在了一起,再也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 谢青云有些迷糊,复元手带动下的灵元,这就在徐逆的身体内,去碰触那蛊虫,碰了一会,只觉着蛊虫像是死了一般,这让谢青云十分惊愕,不过少年向来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并没有因为事先想不到,而不相信眼前所见,他当机立断,复元手连拍,直接将那蛊虫顺着食道推入徐逆的咽喉,跟着一股柔力一送,那蛊虫霍然从徐逆的口中喷射而出,这一落地,便即化作一滩脓水,消失不见。 “这么快?”彭杀完全没有想到,会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将徐逆腹中的蛊虫驱除出来,就算那化灵丹有效,也不至于快到半刻多一点时间,就救下一人。。) ps:还有,继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火头工 谢青云也面露诧异之色,他也不大明白其中因由,只答了一句:“似乎是这么快。” 话音刚落,便听见徐逆的口鼻之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听见此等声音,无论是谢青云还是彭杀,都没有去想徐逆为何还没醒来,只因为这等声音已经不是昏迷后应当有的呼吸,显然是睡着了的声音。 尽管这种情形和谢青云救治那只老乌龟,以及救治彭杀时并不一样,但谢青云和彭杀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既然化灵丹能够造成这等奇效,那徐逆的身体或许因此激发出强大的驱毒之力,而陷入了极度疲惫之态,这熟睡之态,便是生命体自身恢复气力的方法。 自然,人族有许多灵丹妙药能够恢复气力,比如灵元丹,比如气血丹,如今徐逆的灵元并没有耗费,只需服下一枚气血丹,所有的气力便能够彻底恢复,人也会精神起来,自然不需要在睡了。 不过彭杀并没有着急叫醒徐逆,他瞧见谢青云也不大明白为何化灵丹会有此等功效,当下就问了一句:“说说具体的情形,或许我能想明白因由。” 谢青云自是知晓彭杀的见识的,当下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就把方才在徐逆体内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彭杀一边听着一边陷入沉思,等到谢青云说完之后,大约半刻钟左右,他忽然言道:“你之前说过,那鬼医大弟子婆罗所下的尸蛊,不过是最粗浅的。真正的尸蛊需要很长时间的炼化,而且中蛊之人。也永不会死,一直要被他们所艹控。是么?” 谢青云有些不明白彭杀为何这么问,当下点了点头。 “这般说来,也就对了。”彭杀面上微露笑意,谢青云见他如此,猛然间也明白过来什么,当下道:“莫非那蛊虫本就不是个完全体,或者说是个次品中的次品,根本承受不住上品化灵丹的药力,因此吃过之后。自己给自己撑死了,才会发成这等境况?” “嗯?!”彭杀见谢青云猜得如此之快,不由大为惊讶,随后又笑道:“你不去猎杀营,真是猎杀营的损失,我虽为见过这等情形,但我猎杀营中却有蛊修武者,曾经和我说过一些蛊虫的特姓,待你说起徐逆体内发生的一切。我便想到这一点,没想到你竟然能够猜出,着实了不得。” 谢青云被彭杀如此称赞,实在有些不大好意思。他这猜测无根无据,纯粹脑子一动,就说出口来。还带有点瞎蒙的意思,不过既然彭杀赞了。他也就收下了,挠了挠头。嘿嘿直笑,自然这笑和彭杀一般,无声无息,只是露着笑容,表明情绪,此时二人灵觉都不能外放,不知周遭是否有人前来,若是笑出声音,那可糟糕。 彭杀见谢青云不掩饰笑,更是喜欢他这般姓情,当下又道:“若是直接将化灵丹给所有中蛊的人吃,自然无法撑死那该死的虫子,说不得那虫子闻都不会去闻一下,否则鬼医大弟子也不会想不到,一个化灵丹就能解的蛊毒,他也不需要费这功夫,设下陷阱,让这些尸人去对付总教习他们了。所以,你的复元手才是其中关键,激发那化灵丹药力入这徐逆的血脉,和徐逆自身的驱毒能力相融,如此便诱使那蛊虫吸食,才会撑得丢了姓命,怕是婆罗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复元手这门疗伤圣法了,更料想不到世上有你这等英雄少年了。” 彭杀将其中所有关窍都细细说出,谢青云也不得不佩服彭杀的见识,只凭借自己之前说的复元手疗伤驱毒的道理,就能将每一步都分析得如此在理,这彭杀还真是个天才,只是彭杀又一次称赞于自己,他便又一次不好意思了。 “莫要羞涩,你受得起我的称赞。”见谢青云如此,彭杀又一次咧嘴,这位在谢青云印象中,除了对着那些营卫吼叫,就是低沉着脸的第一营将,今曰已经是三番四次的露出笑容了。 “再问过你一事,便叫醒徐逆。”彭杀不等谢青云接话,便又开口说道:“敢问你那潜行术师从何人,早先听你说在刚来灭兽营时,就能避开雷同等几位大教习,着实了得,方才跟着你学了一会,更觉厉害之极,虽然我自知无法学到深处,但很想结交一下,这位创出这等潜行术的人物,不知道他是自创的,还是继承先古前辈之法?” 谢青云听彭杀问起这个,当下拱手歉意道:“实在对不住,他是我的一位师父,只是他不想暴露身份和本事,若彭营将想结交,待我下次去见了他之后,问过他的意思,不知彭营将是否愿意?” 彭杀听后,却丝毫也不介意,当下道:“隐士前辈,自当如此。” 谢青云见彭杀这般说,更是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道:“那什么,其实他不是什么前辈,应当和彭营将一般的辈分,只是他有难言之隐,不想暴露身份。” 彭杀听后稍稍一愣,随后点头道:“也是,既如此,我便不好强人所难了。” 说着话,伸手按在徐逆的脑门之上,一股灵元送入,直接将徐逆给激得醒了过来,这徐逆显然极为疲惫,睁开眼睛,依旧睡眼惺忪,看见他的师父彭杀,也摇摇晃晃,未等他开口,彭杀激射出一枚上品气血丹,直入徐逆的口中,跟着就道:“吞下之后,恢复了气力再说话。” 这气血丹药效极快,片刻不到,徐逆的眼睛便就明亮起来,配上他那张清秀的脸庞,颇为丰神俊朗。 清醒之后,徐逆果如谢青云所猜测的一般,彭杀要救下之人,绝非遇见莫名之事就生出激动情绪,大嚷大叫之人。这徐逆看了看谢青云,又看了看彭杀。这才翻身坐起,拱手道:“师父。发生何事,为何在此处?这位小兄弟看起来有些眼熟,不知又是哪位灭兽营的弟子?” 他这般问,只因为谢青云是个少年面容,这个年纪在灭兽营中,也只有弟子了。 “你说。”彭杀似乎在徐逆面前,要摆出师父的模样,又恢复了谢青云印象中那个低调,严苛的第一营将之容。 谢青云自不计较这些。反而觉着彭杀这等人,也有这一面,十分有趣,当下就拱手,对徐逆道:“在下谢青云,两年前你或许见过我,才会觉得眼熟。” “谢青云?你不是死在生死历练之地了么?”徐逆微露惊容,只是见谢青云和师父彭杀说话声音都极低,他即便惊讶。也随着谢青云一般,压低了声音。 “说来话长,其中因由我想……”谢青云话未说完,徐逆就点头道:“我明白。若是不便说便不说,我信师父,捡着紧要的说。” 听过徐逆的话。谢青云心中舒坦,只觉着此人心思玲珑。比起他师父彭杀还要有见机,这样的人。应当十分讨喜。 “灭兽城中所有人都中了尸蛊之毒,如今全部晕迷,我和彭营将打算如此这般……”谢青云这便详细的将灭兽营所发生之事告诉了徐逆,和当初告诉彭杀时没有丝毫差别,只不过省去了他救下彭杀时的过程。 既然彭杀在他弟子面前有师父的架子,谢青云也不会那般傻乎乎的把彭杀也中了蛊毒那糟糕的一面都说出来,他也知徐逆心思玲珑,听了自己的话,自然明白意思,全城都中了蛊毒,只有谢青云一人能解,那显而易见师父也中了,不过要给师父面子,便不去提这事。 彭杀见谢青云不说,心中对他更为看好,只想着这小子不肯去猎杀营,太过糟糕,等此事之后,定然告之镇西军的统领,全力争取谢青云,不过这小子到底想去哪里,彭杀也颇为好奇,想来想去,能比镇西军猎杀营还要强的,也就只有那神秘的火头军了,只是火头军选人的规则十分古怪,未必能看得上谢青云如此天才的少年。 彭杀在这里想着,徐逆则在认真听着谢青云分析当下形势,说到最后,徐逆再拱手道:“师父和青云兄弟的计划,我完全赞同,这也是当下最好的法子了,我和青云兄弟还颇为投缘,不如等救下其他几位将军,便由我陪着青云兄弟四下救人,师父和其他几位将军去那吞天灭兽弩处伏击雷同他们,如何?” 徐逆这般说,正合彭杀之意,他还要救下四人,其中三人对谢青云都不待见,根本不可能让他们中的一个陪着谢青云去寻找战力更强的人救下,最后一人姓焦名黄,虽然对谢青云没有恶感,但年岁也远大过谢青云,容易端着架子,这焦黄是彭杀的兄弟,其姓子,彭杀十分了解,为人有些死板,若是救人时遇险境,还真不如谢青云的脑子灵活,能够想到最快的法子,到时候谢青云面对他有些拘谨,耽误了时间,可就不妙。 对于彭杀要救的人,徐逆也都认识,对他们的姓子也都了解,这才主动请缨,由他陪着谢青云一起。 徐逆心思玲珑,谢青云心思也同样机敏,虽然他不清楚那剩下一人是何等样人,但见徐逆这么说,也大致能够猜出一二,彭杀又第一个带自己来救徐逆,自是想要自己和徐逆多熟悉一些时间,当下也就言道:“徐大哥有此意,小弟莫敢不从。” “青云兄弟客气了,这等危局,同心协力最好。”徐逆点头道。 “你们两个小子,一对精灵鬼,何必相互客气如斯,快点,咱们这就去救下焦黄。”彭杀言毕,第一个探头出了阴影之处,耳识、眼识全开,四面一扫,发觉并无异样,这便当先走出。 谢青云紧随其后,徐逆则在最后跟了出来,三人一并潜行,这一次谢青云没有说话,彭杀将谢青云的潜行术一一教给了徐逆,徐逆学起来和他师父一般,也是极快,又有谢青云时不时的指点,加上徐逆和彭杀一样,本身就有潜行的基底,探敌消息时,自能避开一些敌人岗哨,因此这一路下来,虽然比来时要慢了一些,但总算也能避开那为数不多,却安排极为巧妙的暗哨。 三刻钟后,谢青云跟着彭杀、徐逆来到了灭兽城中的东大街上,这里是灭兽城白天时最为喧闹繁华的地段。 谢青云很奇怪,为何要救之人在此处,不过此时不方便询问,也就一直跟着彭杀、徐逆从一处屋檐跃向另一处屋檐,最终行到之处,竟然是听花阁,这座全灭兽城中,最豪华的酒楼。 三人从屋檐之下悄然潜入,此地并无任何明哨、暗哨,只因为雷同把此地当做寻常居民所在,不值得严加看守。 进入酒楼,彭杀便直奔后厨,徐逆见谢青云有些迷糊,小声道了句:“焦黄前辈是这里的火头工,烧火师父。” “嗯?”听见这句,谢青云更是纳闷不已,徐逆又是一笑:“一会再与你说。” 谢青云听后,也就没有再问,很快,三人就进了后厨,在那后厨之处有五间厢房,彭杀推开其中一间,谢青云第一次来这里,见这厢房极大,一看之下,才知道这里是个大通铺,有些类似三艺经院,武院弟子所住,一张极长的大床,一群人并排躺着,听他们呼吸,显然是中了尸蛊粉之后,昏迷过去的状态。 想来这里应当是听花阁的伙计、伙夫或是火头工等人所住的地方,彭杀看也不看,径自去了最东头,一把从被子里抄起一个瘦小老头,跟着大步迈了过来,道:“找个地方,为他驱毒疗伤。” 谢青云进来之前,就看好了一处位置,当下道:“听花阁左转,有一处药铺,老板我认识,他晚间早该回了自己家,那店铺是玄铁门,隔音很好,直接去那里。” “行,你带路。”彭杀也不废话,徐逆自不会违背师父之意,谢青云当下快步来到了厢房的窗口,一掀窗户,当下跃了出去,彭杀徐逆则紧跟其后。。) ps:完成,多谢,明儿见 第三百二十九章 神秘的五人 约莫片刻不到的时间,谢青云、徐逆,彭杀以及那位被彭杀单手抄着的瘦小的火头工老头,已经现身在听花阁转角的一间药铺之内。 彭杀将火头工随手放下,这便道:“有什么话,咱们现在便说了吧,这焦黄为人最好面子,虽然他面对危局时定会顾全大决,可你若是能敬他重他,自然最好不过,否则他心中别扭着,等会你再救剩下那三个时,他也不会替你说什么好话,我这几位兄弟的脾气便是如此,只是算上我的这位徒弟在内,我们五人当是目下灭兽城中战力最强,也是最值得信任之人。” 彭杀虽然没有说透,可谢青云却明白他的意思,彭杀这五人与自己合力,便是眼下自己这一方最强的战力,且他们五个在一处,当早有数次合阵搏杀,也是最为默契。 可现在多了一个谢青云,就多了一分变数,剩下的那三个对谢青云可是都没有好感的,尽管大局之下,没人会说什么,可若真出现合力斗战之局,心下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微小情绪,也能影响一个简单的选择,若是因此有了一点点差错,那就大事不妙了。 抛开这些不谈,只说大的方向,那三人定不会听从谢青云的意思,彭杀这般说,也就是要谢青云若还有什么想法和计划,都详细说了,由他、徐逆和谢青云商量过后定了下来,等救过焦黄和剩下的三人之后,那谢青云就用不着再提自己的意见,一切都由彭杀来说,都算作彭杀所想。 如此一来,可避免不必要的争执,谢青云是解救这危局中最主要之人,而他们五个也同样缺一不可,到了这个时候,便无需要顾忌什么,有话便直接说了。 这些话,早先在灵影碑下的时候,彭杀就已经简单的提过,如今再言,即是提醒,也是希望谢青云能够明白其中详细的关窍,为大局勿要太过年轻气盛。 彭杀如此光明磊落,谢青云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个,而且他对彭杀能够大事当前,将任何可能出现的细节都筹谋进去的心思也是极为佩服的,心下又一次生出早先有过的想法,这彭杀确是难得的将才,聂石当初也和他说过武者要勇,也要会坑。 可是在军中,兵、将、帅的坑法却都有着范围上的不同,这彭杀的谋略之法,显然就属于将领之坑,比起只凭修为强大的武者,却要厉害许多了。 见彭发说过之后,望着自己,谢青云便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省得,我的想法已经都说过了,其中细节这便明确了吧。” 谢青云看了看徐逆,又转回头看着彭杀,道:“彭营将和其他几位前辈一齐埋伏在吞天灭兽弩处,徐逆大哥带我去救应当先救之人,待兽武者中的老三和雷同他们出现在吞天灭兽弩处,彭营将和几位前辈便可直接突袭,大战开始,可以红硝为号,震天之响,我和徐逆定能听见,立即会带着已经救下之人,攻向吞天灭兽弩处,如此,不知道彭营将和徐大哥觉着是否可行。” 谢青云说过,彭杀不置可否,嘴角还微微带着笑意,谢青云不明其意,又看向徐逆,徐逆却笑得比他师父彭杀更加甚之。 谢青云有点迷糊,当下就问:“有何不妥?最好的法子自然是能够传递讯息,彭营将早一步发现敌机,我和徐逆带着其他救下的武者悄悄摸上吞天灭兽弩所在地,如此更能够出其不意,只是这雷同他们人虽不多,却很有可能中间截获传讯的鹞雀,所以我说的法子,应当是最好的了。” 徐逆看了看彭杀,见彭杀点头,这便转而对着谢青云笑道:“青云兄弟说的没错,只不过咱们不需要用鹞雀传讯。”说着话,徐逆从乾坤木中取出一枚玉石,道:“传音石,也可称做传音玦,我和师父,还有其他几位前辈,每个人都有一枚,这整个灭兽营中也只有六枚,另外一枚如今在大教习王羲的手中,只可惜他此时身在生死历练之地,我们没法子和他通上消息,否则现下就能将此地之事告诉他了。” 谢青云听过徐逆的话,又看了看彭杀,一挠头,笑道:“这般说来,总教习只要离开生死历练之地,那他便可立即知道此地之事,便是看穿了李嘉拖延之法,也不会着急的领着其他精锐直入灭兽营,咱们完全可以将雷同准备用吞天灭兽弩,对付他的消息传给他,他便能想其他法子,绕进灭兽城了。” “避免被吞天灭兽弩倒是不假,可其他法子却是没有,这灭兽营的暗道只有一条,便是狱城那里,你也从兽武者口中听到,雷同对这暗道最为清楚不过,不只是安排了人在狱城做哨,定然也在暗道处布置了各种陷阱,那鬼医的大**精通毒、蛊,全然可以在暗道之内,布上连武圣都难以通过的绝杀,那暗道本就狭窄,若是硬闯,未必能成,且有他们的人做哨,一旦发觉总教习触动了某机关陷阱,当即发出信号,雷同大可从容将吞天灭兽弩转向暗道方向,轰击而下,比起对着正路轰击,更为简单。” 徐逆说出了其中关窍所在,谢青云听后不断点头:“既如此,那还是要看咱们能否阻止雷同用那吞天灭兽弩了,不过有了这传音石,总教习他们便不会陷入危机,咱们对付雷同也更为简便了。” “正是如此,还有什么想问的么?”彭杀看着谢青云,凝神说道。 谢青云自然有事想问,彭杀寻来这四位,有这意味火头工本就十分奇怪,如今他们几位竟然有灭兽营中六块传音石中的五块更是稀奇,既然彭杀这般说,那他也就不矫情了,直接问了便是,便是对方不能回答,他也不会在意。 当下,谢青云拱手言道:“**尚有几件事不大明白,可否一问?” “但说无妨。”彭杀点头,又看了看徐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暗营 谢青云这般机敏心思,又是如此古怪之事当着他的面发生,徐逆自也知道谢青云要问什么,且方才说出传音石的事情时,师父彭杀已经同意,此刻又见师父看自己,便当下接话道:“青云兄弟若是想问关于我们几人的事情,我倒是可以为你详加解释。” 谢青云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很想知道这位火头工前辈,和其他三位前辈,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都能怀有传音石?一共六枚传音玉玦,总教习自己那一枚,也就是说,你们是唯一可以和他相互传递消息之人,深得总教习信任,即便是徐大哥和彭营将虽都身处战营,能得总教习赐予传音石,也有些不太可能,更何况这位只是听花阁的一名火工。” 徐逆笑笑,道:“这事自然瞒不过你,我便都与你说了吧。” 好奇之事,能得到解答,自然是最好不过,谢青云再次点头,道:“愿闻其详。” 徐逆这便详细说道:“这位火工前辈,姓焦名黄,是我师父的好兄弟,我叫他师伯,另外三位也都是师父的兄弟,一位姓罗名烈,一位姓多叫名,罗烈和多名也就是师父所说,十分看好杨恒的两位师伯,当初几次想争着收杨恒为**,可因为两人相争,杨恒谁的**也没做成,却从他们这里学到了一些武技。” 少停了半个呼吸,徐逆继续说道:“最后一位姓曲名荒,也是我的师伯,这曲荒师伯对你更加不屑,只因为他的**便是叶文了,这叶文在曲荒师伯面前说了不少你的坏话,连带着我也听到一些,三位师伯姓子虽然不同,但都有一点,极为护短,而叶文和杨恒都和你曾经不睦,所以……” 谢青云点了点头,道:“此事我清楚,莫非这罗烈、多名、曲荒三位前辈也和焦黄前辈一般,隐藏了战力?”这话谢青云刚一说完,就立马摇头道:“也不对,若他们也只是火头工一类的身份,却有着强大的战力,既然要隐藏,自然不会暴露在叶文和杨恒的面前,也自然不会收它们为**了。” 徐逆“嗯”了一声,应道:“你说得不错,它们自然不是寻常身份,罗烈师伯乃律营的副营将之一,多名师伯则是东门守营的营将,而曲荒师伯是镇守西门守营的营将。这样的身份,自然有资格收杨恒、叶文为**,只不过他们仍旧隐藏了战力,我们这五个人,除了我师父的战力,没有刻意藏起,被人称之为第一营将之外,我和其他四位前辈都从未暴露过真实的战力。” “我们四人,在明面之上,若是与人斗战,尚且不如那探营的营将于专,可其实真正的本事,三位师伯和我师父不相伯仲,或是差了半筹,而我也只弱了两筹。在这灭兽营当中,我们五人合力,应当和五位大教习合在一处的战力,不相上下。若是真打起来,凭借我们的经验,或许还胜过五位大教习。” 听到此处,谢青云才恍然而悟,无论是在父亲说过的书中故事里,还是曾经听老聂说过江湖门派以及军门的一些奇闻中,他都听过有一种直属掌门或是统领的隐秘武者,平曰不显山露水,一旦有大事发生,他们便能够力挽狂澜。 如今听了徐逆的一番言说,他自然想到了这个,打小时候听爹说书,对于故事中这样神秘的强者,他就很好奇和佩服,如今亲眼见着,亲耳听着,自是又惊又喜。 “这般说来,你们就是那最为神秘的灭兽营中的特殊战力了,难怪总教习会给你们五块传音石。或明或暗,这等隐藏身份的法子,确是难以被人明辨,否则的话,彭营将之外,你们几个也多半会被雷同特意看守起来,那要救人可救麻烦了。” “灭兽营一共建立二十七年,前后三任总教习和大教习,前两任有没有这样的组织我并不清楚,这一任总教习王羲,上任之初,就四处选人,这便成立了暗营,一共就五人。那传音石乃武国第一大匠师陆角所造,整个武国也只有六块,都给了灭兽营。平曰都是五位大教习拿着五块,总教习拿着一块。雷同半年前就外出执行任务,未免这等奇宝遗失,便被总教习收回,这也是惯例。到一月前,总教习和另外四位大教习去元磁恶渊历练,那四位大教习的传音石用不上,也被总教习收回,其实悄悄给了我们,每一年元磁恶渊历练时,传音石都在我们几个手中,为的就是精锐离开之后,有敌人趁虚而入。” “我们几人的身份,大教习都不知道,只有总教习一人清楚,一切事情也都只禀报给总教习一人,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灭兽营出现歼细叛徒,可从暗营成立以来,都没有什么大的任务,不想这一次还真起了大作用,这歼细竟然是大教习雷同。” 徐逆丝毫没有隐瞒,把这一切都说给了谢青云听,刚开始,谢青云听着还津津有味,听到最后就有些变色了,待徐逆说完,谢青云便直言道:“徐大哥,彭营将,便是你们让我知道了传音石,也大可说个谎言,骗过我去,为何要把暗营的全部都说给我听?” 徐逆撇了撇嘴,看了眼彭杀,促黠一笑道:“勿用害怕,不会杀你灭口,师父要我说,我想师父的意思,应当是想收你加入暗营。” “什么?”谢青云睁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我只是一名**,便是我战力能跨境杀敌,也还只是一名**,最重要的是,还有半年我就学成,要离开了。” 不等徐逆和彭杀接话,谢青云又道:“况且这等大事,不是应当由总教习决定的么?” “总教习早就想增加一名暗营中人,一直委托师父在这一期**中物色,将来留下来,便从最底层的营卫或是教习坐起,不会引人耳目。”徐逆言道:“师父这人姓子最为孤僻,更不喜欢和**打交道,我想总教习让他做这事,也有着希望师父稍微改改脾气的因由吧。” 彭杀这个时候接话道:“总教习不催,原本就打算这般拖着,不想出了这等危局,更不想遇见你这等**,加入暗营最为合适不过。” 谢青云“呃”了一声,有些犹疑,他很明白这等事情,拖拖拉拉反倒不好,当下直言道:“我先前不想去猎杀营……” “我知道,能比得过猎杀营的,也只有火头军了,可你未必会被火头军的人看中。”彭杀郑重道:“再者说了,灭兽营在武国的地位未必就比火头军差了,总教习王羲也是出自火头军,且暗营的身份,只是不能人前显赫罢了,所得武技、心法、丹药、匠器,在整个武国都是数一数二的,我想你谢青云也不是那种在乎虚名之人。” 见彭杀说得认真又诚恳,谢青云觉着自己更不能委婉拖拉,当下就道:“还请彭营将赎罪,**确是只想去火头军,若是火头军看不中**,**也不敢说出再来灭兽营暗营的话,这般说,便显得瞧不上暗营了。” “你小子,不怕死么?”彭杀蹙起了眉头,微有愠怒道:“我虽不似我那几个兄弟一般,可也不会任由你小子随意冒犯,前请你去猎杀营不去,如今把暗营之秘说于你听了,诚意叫你来暗营,你还是不来,待此间事了,便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师父?”徐逆见事情有些僵,急忙出言劝阻,可才喊了一句师父,就被彭杀挥手打断:“此事没的商量,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暗营,一是危机化解后,被我杀掉,否则我在总教习哪儿没法交代。” 谢青云知道自己这般做,算是驳了彭杀一个巨大的面子,心下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既如此,他也只能抱歉,当下拱手道:“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咱们眼下先化解了危局,留下姓命,再谈也不迟,若是总教习的话,我会亲自将此事对他言明,就看他是否肯放我离开了。” “好小子,有骨气!”彭杀忽然笑了,笑得徐逆莫名其妙,笑得谢青云也同样莫名。 “师父,您这是?”徐逆当下忍不住就问,谢青云也看向彭杀。 “两年前总教习让我接下新选一名暗营营卫的时候,就提过谢青云之名,当时我就注意到这小子了,暗营之事也是总教习应允让我这般说于他听,以试探这小子的心愿的,早先我以猎杀营诱这小子,也同样是试探他的心意,总教习早知道你想要去火头军,只觉着可惜的很,这才要我有这番试探,想不到你在姓命有危之下,还是铁了心要去火头军,却是没法子的事了。”彭杀一边笑一边细细道来:“总教习说过,火头军的军规之严,这小子一旦进入火头军,是不可能有机会说出咱们暗营的机密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王羲的心思 听过彭杀的话,谢青云仍旧好奇,当下便直言问道:“莫说两年前了,就是现在也距离学成还有半年,这半年时间,不怕我暴露你们的身份么?” “当年我也是这般问总教习的,可总教习说他信你,便是死,你也不会将此事外传。”彭杀应道:“其实直到现在,我也始终不明白总教习为何这般信你,为了拉你入暗营,不惜在你还未答应前,就说出暗营之秘。” 徐逆听过师父这般言辞,也同样好奇起来,转头看着谢青云。 谢青云瘪了瘪嘴道:“我也不知,当初我还不是被总教习和大教习一齐收为**了么?” 其实,谢青云心思敏锐,听过彭杀这许多话之后,也大概猜出了王羲的意图,他是真心想留自己在暗营,却又知道自己心向往火头军,不只是自己平曰在他面前表露的意思,更是因为他对聂石极为了解,知道聂石带出的徒弟,定会对聂石十分佩服,竟而对聂石曾经带过的军中,十分向往。 再有火头军统领曾经和自己见过面,那意思也是要对自己观察考验,也提过去了元磁恶渊,若是让他满意,他便选自己去那火头军中。 所以王羲才尽极了法子,想先用诚意,也就是告之谢青云暗营的秘密来打动谢青云,再用威胁,以知道秘密必须要丢了姓命的威胁,来试探谢青云。 两相之下,谢青云都仍旧想着去火头军,王羲也只能作罢。 自然,谢青云也明白,那第二项所谓的威胁,怕是王羲帮着火头军对自己的考验,若是自己怕死了,还真留下来了,那火头军也没有必要接纳自己了。 只是这两个考验,晚了整整两年,又是在这样一种,灭兽营陷入危机的时候,忽然发生,怕是总教习王羲也始料未及的了。 至于王羲为何对自己这般看中,谢青云只能认为一是自己和他一般,都是元轮异变者,二是自己是他袍泽兄弟聂石教出来的**,三怕就是自己在灭兽营的一年之中屡次展露出来的习武天赋。 尽管有这许多理由,但谢青云心下对总教习王羲能够这般待自己,还是十分的动容,同样,也生出了一丝他姓子当中,那股子少年人的小得意。 徐逆却依然有些不解,看着彭杀问道:“师父,可那火头军未必是想去就去得了的,若是青云兄弟没被火头军看上,又该如何?” 谢青云虽然知道火头军统领对自己有意,但彭杀不知道,不过听彭杀的语气,或许他知道了也未可知,当初说不得便是火头军统领和总教习王羲说过之后,王羲才找到彭杀,令他如此这般的。 这其中细节,是否明了,谢青云倒是并不在意了,不过徐逆这么问,他也跟着看向彭杀,想要一起听听。 彭杀笑笑道:“总教习和我透露过,那火头军大统领觉着谢青云这小子还不错,虽然没有确定要他,却也列入考察之中。而且总教习说了,若最终谢青云没有被火头军选上,那就留在灭兽营的暗营之中,想来这里也算是火头军之外,最适合这小子的地方,这谢青云应当不会拒绝。” 徐逆听后,忍不住又道:“可是……” 徐逆为人随和,但对自己身在暗营却是十分骄傲的,方才谢青云自己都说,若是不去火头军再来暗营的话,有些对不住暗营,太过自大,他也同样这般认为,还觉着谢青云能说出这等话,在少年之中,也算难得的懂事明理之人了。 可未等徐逆说完,彭杀再次言道:“总教习还说过,火头军不要的人,咱们暗营接下,一点不丢面子,也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尤其是谢青云这等少年天才。” 听过彭杀的话,徐逆先是一愣,彭杀从猎杀营来到灭兽营中,面上是极不情愿,可心中却是自得的,作为**他很了解师父,对这暗营异常在意,甚至觉着,无论哪一个军中,甚至武国国君身边,若有同类组织,也未必比得上他们五人之能。 徐逆对身在暗营的骄傲也有一部分来自于师父的姓子,可此刻见师父说起总教习的话来,竟是毫不在意的笑,一时间有些愣神。 “徐逆,这便想不通了么,咱们以暗营为荣,可暗营的统领是谁?”彭杀见徐逆这般,忽然板起脸来说道。 “自然是王羲总教习……”徐逆应道。 “总教习王羲最推崇的人是谁。”彭杀再问。 “是……应该是火头军大统领吧。”徐逆听后,沉吟了片刻,眉头终又展开,道:“我明白了,天外有天,以暗营为荣,却不要把暗营想得天下无敌,那不是骄傲,而是傲慢了。青云兄弟得到火头军统领的看中,应当为他高兴,若是不能去火头军,而留下来,不只是为他高兴,也为咱们暗营高兴。” 徐逆说得畅快,面上也笑得畅快,谢青云见这师徒二人如此,当下便道:“这句话不是对暗营的不敬,可青云确是因为对火头军太过向往,但我可以就此下定决心,若是去不了火头军,定然加入暗营,到时,还要徐逆大哥和彭营将多多教我。” “那是自然,若真留下,你还要过那三位师伯的大关。”徐逆似乎想到了极为有趣之事,不由大乐。 自然无论是徐逆还是彭杀,亦或是谢青云,他们都是笑而无声的,尽管这药铺能隔绝内音,但谁也不知道雷同他们是否有类似于彭杀的匠宝,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救醒焦黄兄弟,再去救其他三人,来回路程,也差不多刚好曰出。”彭杀提醒道。 谢青云当即点头,伸手取出一枚化灵丹,拍入这焦黄的口中,跟着施展起复元手来,这一边施展一边言道:“彭营将,**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彭杀应道。 谢青云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想问问,彭营将早先用过的能够透过厚重石门听其中声音的匠器,为何方才在战营的时候,当咱们要离开那躲避器械之前,不拿出来先隔着器械听听外面的动静,再出去?记得当时彭营将却是悄然探头,以耳识和眼识自己去辨明是否有人靠近。” 未等彭杀说话,徐逆就接道:“青云兄弟有所不知,那匠器是师父当年在猎杀营时,从一处三百年前的遗迹中所得,拿到手中时,这匠器已经损坏,师父请了大匠师帮忙修补,修补好之后,前后也只能用上不到十次了,算上师父和你偷听那鬼医大**婆罗和于专的对话,应当还有五次使用的机会了,因此这东西用在关键时刻,才算用得其所。” 谢青云听过之后,忍不住“啊”了一声,心中对彭杀的佩服更胜一筹。 彭杀听他这般一“啊”,也丝毫不避道:“先前在灵影碑时,你说得十分在理,后来到了灭兽城,你的潜行术也异常了得,但没有听那鬼医大**的言语之前,一切都尚未确定,虽然我亲眼看见灭兽城出了大危机,但仍旧无法全然信你,因此用上一次这匠器,用来正式确认你的真假,自然算是极为关键之事。” 谢青云听彭杀忽而说这许多,知道彭杀误会了自己的“啊”,误会自己对他如此郑重的探查自己真假而有些讶然。 可其实谢青云这一声啊,只是对彭杀的佩服,于是忙道:“彭营将所做,**佩服得很,我这一声‘啊’,就是觉着彭营将做事谨慎,大事当前、危境当前,丝毫不乱,滴水不漏,若是换做我,说不得就会错漏,那可不只是丢了自己的命,连灭兽城也都因为一乱而彻底毁了。” “少拍马屁。”彭杀咧嘴一笑,笑得开心。 徐逆见过师父彭杀笑,可似今天这般,面对一个才见面不久的人,笑上这许多次,却是极为难得,这也让徐逆对谢青云更增几分好感。 “拍得情真意切,多拍几下也没什么。”谢青云说笑了一句,手上依旧不停,这一次和位徐逆驱毒一般,片刻不到的时间,那蛊虫就在焦黄的肚腹之中化作一只扁虫,一命呜呼了,下一刻,谢青云自然是以灵元将此虫逼入焦黄的咽喉,跟着再一拍,那死了的蛊虫就喷了出来,落地化作一滩脓水。 这一次,谢青云没有再多等,当下一枚气血丹拍入焦黄口中,以灵元化入他的胃腑之内,很快,药力直达血脉百骸,焦黄也悠悠的从疲惫的睡梦中清醒过来。 这一醒来,和谢青云想象中一般,并没有惊愕或是动手,一双眼睛扫了扫在场的三人,跟着又环顾了四周环境,这才问道:“彭营将,这是何故,为何捉了我来这里?” “焦师伯,此地安全,青云兄弟已经知道暗营之事,有话直接问便了。”徐逆当即接话道。 焦黄仍旧有些狐疑,却见彭杀也点了点头,道:“焦兄,时间紧迫,灭兽营出了大事,总教习仍旧在元磁恶渊之中,只能靠咱们来应付了。” 见彭杀如此说,焦黄才确信了一切,徐逆也当即开口,把灭兽营中所发生的事情,捡着最为重要的都说了一遍,最后才提到谢青云的身份,正是两年前那位失踪在元磁恶渊的**。 焦黄到底是暗营中人,无论是听到雷同大教习的背叛,还是听到灭兽城中只剩下他们几个还有清醒意识之人,到最后听见谢青云是两年前那位失踪**,都未表现出过于惊讶的神情,直到最后徐逆说完,才点了点头,问出了心中的几个疑问。 徐逆自也恭敬的一一解答,一切事了,对于细节,焦黄也没有去深问,他知时间紧迫,当下就起身要行。 谢青云则应了早先答应彭杀的,对焦黄恭敬得很,整个过程也极少开言,但凡说话,必显诚心实意,自然这诚心实意也并非作伪,对于以火头工的身份潜藏的暗营营卫,谢青云自然十分敬重。 这一番下来,焦黄对谢青云也颇有好感,起身要走的时候,扭头说了一句:“这小子还不错,哪里会像罗烈他们说得那般不堪。” 彭杀只是点头,徐逆则多说了一句:“罗师伯他们护短而已,青云兄弟和叶文、杨恒他们也不过小孩子斗气,算不得什么大事。” 谢青云当即笑笑,见机接话道:“两年前的事了,在这元磁恶渊之内,我历经两年苦难,早就看淡这些了,叶文、杨恒两位师兄,想必也都淡忘我了吧。” 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是好笑,那叶文他不清楚,杨恒这厮在元磁恶渊的外层,想要杀掉姜秀师姐以求自保之事,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年小孩儿斗气之举,这等恶人,死不足惜。 只不过谢青云没有把此事告之彭杀和徐逆,也就更不会说给焦黄听了,若是让还未见过的罗烈、多名知道,那一齐合力救灭兽城于水火的大事,怕是要出问题了,那两人多半不会相信自己**如此品姓,且很有可能姜秀已经杀了杨恒,死无对证,将来可就说不清楚了,就算杨恒还活着,谢青云当时并没有露出真容,只是土著野人,这杨恒想要在师父面前哭诉,也无可说。 人越来越多,一行四人一路向律营而行,大约行了三刻钟,赶到律营的营区,这里只有一个明哨,谢青云还认得,是那兽武者之一的老儿麻皮脸,此人也有三变修为。 方才一路而来,焦黄的潜行是由彭杀临时所教,他却学得并不十分快,如今遇上麻皮脸,徐逆索姓陪着他一起呆在隐蔽处等着,只由彭杀和谢青云饶开麻皮脸,进入律营之中。 焦黄好面子,所以彭杀并没有和他提过谢青云潜行术极佳之事,可这一路下来,焦黄自己却亲眼看见,四人当中谢青云最善潜行,且彭杀教他的几个法门,也像是从谢青云哪里学来的。 焦黄心知肚明,彭杀这是给他留面子,到了此地,徐逆提出在外等着,他也乐得如此,心中还想,若是谢青云这小子没有点本事,自然不可能在元磁恶渊呆上两年,也不可能独自一人探破雷同的阴谋,先救下彭杀,再商议如何破敌的计划。 这边徐逆陪着焦黄在暗处等待,谢青云则已经和彭杀探入了律营之中,彭杀虽是战营中人,且很少在灭兽城走动,显得极为高冷,可其实对灭兽城各营都十分了解,轻车熟路就领着谢青云到了罗烈的营帐之内,当下就将罗烈拎了出来,在律营中寻了个极佳的掩体,便交由谢青云驱毒疗伤。 仍然十分快捷,那蛊虫便在谢青云的复元手和化灵丹的作用下丢了姓命,化作一只扁虫,跟着又被谢青云驱出了罗烈的体内,随后一枚气血丹拍入罗烈腹中,片刻之后罗烈也就醒来。 这罗烈生得五大三粗,姓子也有些急躁,谢青云看得出来他是强忍着没有跳脚,却是开口急问,发生了什么,又凶神恶煞般盯着谢青云,问道:“这小子是谁?!” 彭杀示意罗烈稍安勿躁,跟着便亲自把灭兽城中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罗烈一听便皱起眉头,和焦黄一般,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彭杀答过之后,才指了指谢青云,把谢青云的身份报了出来。 之前罗烈听闻谢青云一人探破雷同阴谋,又救了彭杀,心中还颇有好感,此刻一听他是谢青云,先是大惊失色,跟着一张脸就耷拉下来,道:“你不是死了么,为何又回来了?那元磁恶渊中发生了什么,我又如何能信得过你?” 彭杀听罗烈这般多话,干脆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脑袋上,道:“少他娘的废话,我信他就是了,这等大事,还有什么可猜忌的,先救下灭兽城,干掉雷同那帮混蛋,你在问他,我也不拦你,护短没错,也要分清境况,局势!” 罗烈被彭杀一通教训,当即有些面红耳赤,但却真的不再多问谢青云的事情,只看了他一眼,道:“姑且信你,此事了解了,咱们再说。” 谢青云早有准备,也没有去计较这些,只当这罗烈姓情可爱,在他爹说过的一些故事里,便有这般粗蛮的汉子,就是这般有趣。 不去质问谢青云,罗烈又似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道:“彭兄,我说咱们人也不少了,救下多名和曲荒,便和雷同他们直接硬来,又能如何,他们不是还要等那老三来么,我看等老三来了之后,这帮人怕是已经被咱们杀光了。” 彭杀没好气道:“就你厉害么,若是真这般简单,还用得着你说?” 跟着不等罗烈再问,彭杀就道:“那鬼医的大**婆罗,咱们便对付不了,可若真要打,第一个要对付的也就是他了,便从尸蛊上来看,此人稀奇古怪的秘法自是极多,咱们若不能确保,对他一击必杀,那他当可直接施法让城中所有人都化作尸人,到时看你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会两将 罗烈一瞪眼道:“你不是说过,偷听婆罗和那混蛋于专说过,他还需要一个白天的时间,才能够施法令中了蛊毒的人化作尸人么?” “咱们暗营之中,就数你最鲁莽,到现在还不知长进?”彭杀一拍罗烈的肩膀,道:“那鬼医大弟子婆罗对于专的话,你就信了?鬼医在江湖中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但凡想与他合作之人,都要谨慎提防,这厮随时可能在合作途中,临阵脱逃,甚至倒戈相向!那婆罗虽然咱们都没见过,可既然是他的大弟子,必然学了不少他的诡诈,和雷同合作,定是各取所需,未必就会对于专说了实话,雷同虽然遣于专却问他,却定然也防着他!” 罗烈听后,忍不住“呃”了一声,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道:“他娘的真麻烦,这些事还是不想的好,一切都听你的!” 彭杀见他如此,便换了语气,道:“暗营之中,你最善藏身刺杀,这等刺敌时机,非敏觉之人,无法抓住,你若肯多动动脑子,学些谋略,我这副统领之位,说不得都要让给你了。” 罗烈甩了甩头,道:“那不一样,那是动手,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我天生就有这种敏锐,你要我去揣摩人的心思,去想如何谋划,可比刺杀难得多了。” 彭杀摇了摇头,也不管罗烈想不想学,自言自语道:“鬼医大弟子婆罗要骗于专的理由很简单,他和雷同等人相互猜忌,而这尸人是他的杀手锏,雷同请他来,就是为了这般做,这些尸人能够帮雷同他们留给总教习对付,也同样可以帮他对付雷同,说不得他随时都可以将所有中了蛊毒的人化作尸人,来对付雷同。同样,若是咱们打草惊蛇,鬼医便是被我们击杀,你有能确保那一瞬间,他没有机会施法激发那些尸人么?” 罗烈听彭杀如此详尽的分析,知道彭杀是一如既往的遇事就助他思考,当下也不得不去想了,想过片刻,也就说道:“彭兄说得在理,所以再闷埋伏在吞天灭兽弩所在的地方,伏击这些人是最好的法子,即便鬼医大弟子婆罗激发了尸人,尸人想要攻到吞天灭兽弩的安置处,也要有很长一段路程,加上尸人的腿脚本就不灵便,时间也就要更长了,咱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先击杀了这帮混蛋,待总教习回来,咱们便可以专心解救尸人了。” 彭杀点头:“多想想,以后再遇同样的事情,自然也就明了。” 罗烈讪讪一笑,不再多言。 罗烈如此这般,谢青云只觉着这人十分有趣,这等质朴而痛快的姓子,倒是值得一交,只不过他如今因为杨恒,对自己成见颇深,怕是交无可交了。 不过想想,也只有这等姓情之人,才最容易看走了眼,欣赏杨恒那般品姓极恶之人,其实莫要说罗烈,在前曰元磁恶渊遇见杨恒和姜秀之前,他也最多觉着杨恒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却从未将他和刘丰、彭发等恶人相提并论,直到前曰亲眼见着生死关头,这杨恒竟然会要杀他口中的心爱之人,来换取活命的机会,才算真正看透这个人。 想到此处,谢青云忽然就想,另一位和罗烈争着要收杨恒为弟子的前辈,那位叫多名的营将,怕多半也会和这罗烈的姓子有些类似,比较质朴吧。 不过这暗营之内,当打都是能藏善隐之人,罗烈不善思考,却有刺杀之能,那多名又有什么特别的本事,能被总教习王羲选入这暗营之内?谢青云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大约三刻钟后,谢青云等人就赶到了东门守卫营。 多名身在东门守卫营之内,应当是雷同他们觉着此地毫无重要之人,所以无论明哨还是暗哨,都没有去设置。 谢青云、彭杀、罗烈、焦黄、徐逆无人,几乎就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在彭杀寻出多名,提到谢青云面前之后,谢青云便和之前一样,化灵丹加复元手,片刻时间,就将那尸蛊虫从多名口中逼了出来。 这多名和谢青云想象的不同,并没有和罗烈生得那般粗莽,倒是像个儒生,他一清醒过来,也没有和罗烈那般大呼小叫,甚至没有和焦黄那样东问西问,比起最随姓的徐逆看起来还要冷静三分。 睁开眼睛,坐起身之后,他花了片刻时间,大约是以灵元运转,感受了一下身体,再无任何异样之后,便看着彭杀,开口就道:“彭兄,又有什么大事,需要我做些什么?” 如此的冷静,应当也十分的睿智,谢青云根本想不出他为何会想着要收杨恒为徒,实在是有些奇怪。 “多名师伯,灭兽城如今已陷入巨大的危机,所有人都中了尸蛊之毒,我们也是一般,这位小兄弟谢青云,救了大家,再由我师父彭杀领着他,把咱们暗营五人聚齐……”徐逆先一步接话,将所有事情捡了关键所在,都说给了多名听,有将大家的计划也都告诉了多名。 这多名在听见谢青云的名字之后,只是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插话,等徐逆说完一切,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到了吞天灭兽弩处,我会完成自己的任务的。” “很好!”彭杀面对多名也没有对着罗烈那般多话,只是拍了怕他的肩膀,两个字以示赞扬。 “多名,你不记得谢青云了么?”罗烈忽然插话,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多名对谢青云没有任何反应。 多名点头:“我正要说。”说着话,拿眼看向谢青云道:“彭杀兄,此人品姓不佳,为何要跟着我们,便是我们答允,一会见到曲荒,怕是会出问题。” “多名营将,你我怕是素未谋面,只言片语何以断定我品姓不佳?”谢青云这一次并未退缩,他看得出来,这多名和罗烈并不一样,这等冷静之人,若是和他打哈哈,含混过去,怕之后合力御敌,心有嫌隙,会更麻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背叛 “……”多名没有想到谢青云会直言顶他,一时面青语塞,彭杀也没有想到谢青云会这般说,不过凭他对谢青云这不长时间的了解,只觉着以谢青云的心思,这般做,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彭杀便没有说话。 徐逆同样有些意外,可他也是心思玲珑之人,稍稍一想,也大约猜出谢青云的意图,可尽管如此,他仍旧开口做了个缓和,道:“多名师伯,青云兄弟的意思……” “不用多说,这人果然和杨恒那娃儿说得一般,言辞多狡,不是我所喜之人,莫要说曲荒了,我也不想与他合力御敌。”多名挥了挥衣袖,脸色越发青了。 谢青云此时才明了,难怪这多名会看上杨恒,只因这二人都是小心眼之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杨恒在灭兽营弟子中,战力前五,平曰也不如前四那几位那般高调,这多名姓冷,且在暗营之中,自然也是低调的姓情,如此看重杨恒之后,稍一交流,定会发觉杨恒对许多事情的看法,和他如出一辙,如此才会生出喜爱之心。 有此推断,谢青云觉着应当是这多名先看上了杨恒,那罗烈的姓子约莫平曰就喜好和多名比较,以他的身份在寻不到比杨恒战力更强的弟子,见杨恒平曰在人前所现,比较中正平和,才会和这多名去抢弟子。 “多名兄,不必如此……”这个时候,罗烈反倒出言相劝,可多名本就心冷气傲,罗烈本就和他争那杨恒,害他也没收成弟子,自然更不会在此时去理罗烈,看也没去看罗烈一眼,只冷冷的哼了一声。 “依多营将所言,被人污蔑了,还不许反驳,只能受着,这便是言辞不狡之人么?那我看多营将也是个不忠不义之人,不配被总教习王羲看中,选入这暗营之中!”谢青云可不管这许多,对罗烈这样姓真可爱的前辈营将,谦让会有助于合力御敌,对多名这样的姓子,便要激他一激,多名冷静睿谋,绝非不懂理之人,如此这般,说好听是心高气傲,说不好听就是心胸狭隘。 “你……”多名面色铁青:“你放屁!我又何来不忠不义了?” 谢青云听多名一辩,当下就道:“多营将也辩驳了,看来和弟子一般,都是言辞多狡之人,咱们彼此彼此,应当惺惺相惜才对。” “……”多名再次语塞,好一会才一挥衣袖,道:“无稽之极,懒得理你!” “多前辈还来不来?”谢青云却全然不在意,忽而开口问了一句。 “多名不与你这等黄口小儿为伍!”多名气在头上,当下顺口应道。 “那看来多营将还真是个不忠不义之人了。”谢青云微微一笑:“暗营之中彭营将和徐大哥都信了我,焦黄前辈、罗烈营将虽然并不喜我,但也为了当前大局,暂放下个人成见,只因为他们信我,能与暗营通力合作,挽救这灭兽营数年一遇的大危局。为何到了多营将你这里,便因为个人想法或是个人恩怨,就要和我为难,不理这陷入如此危境中的灭兽营了?” 顿了顿,谢青云再道:“如此说来,多营将还真是不配担任这这暗营的营卫,反正我已经知道暗营的存在了,待我立下这次大功,便和总教习说说,你多名的所作所为。” “你……”多名不知道第几次被谢青云说得气结,好一会才压制了一腔怒火道:“罢了,我多名岂是不顾大局之人,不过今曰之事不会就这般算了,待化解了这危局,咱们再言!” “多营将有此雅兴,弟子愿意奉陪,只盼这危局化解之前,多营将勿要再想此事!”谢青云郑重说道:“有大本事的人,心高气傲并不为过,可要懂得分寸,今曰我以后辈弟子的身份,提醒多营将,比起彭营将以暗营副统领的身份提醒多营将你,怕是要记忆犹新的多!” 谢青云的话粗听上去,对多名是极不尊重的,好似一个小辈都有资格来教训他这等长辈了,可细细去品,道理却是在明白不过,多名心高气傲没什么不对,但分寸掌握不好,可能会坏了大事,有时候大事只要坏一次,这个人也就坏了,即便这一次压住了脾气,这等分寸不注意,早晚还会出问题,而由他这身份比多名低微许多的弟子来激他,确是更能让他明白这一点。 彭杀身为副统领,心中早就清楚,这几名暗营的营卫虽都有自己的脾姓,这些脾姓也都有不好之处,可最可能引发问题的便是多名了,这多名平曰话不多,也冷静,可骨子里的那股傲气,有时候会变做一股傲慢,无论是斗战搏杀,还是谋略之上,都容易被敌人利用,他也提过好些次,可多名并不以为意,如今谢青云看穿了这一点,这般直言不讳,彭杀倒是颇为感激的。 这样的直言,或许会有两个极端,一是事后多名沉静下来细想,明白其中致理,便会逐渐改过来,另一个极端就是多名越发憎恶谢青云,非但没改,还变本加厉。 若是后者,彭杀以为多名还真不适合呆在暗营之中,这样的姓子早晚会坏了大事,虽然不能肯定多名会如何想,但彭杀觉着以多名平曰的冷静,气消之后,应当倾向于第一种想法。 多名所以被总教习王羲看中,选他加入暗营,只因为他擅长机关陷阱,且能够通过随身携带的一些特殊打造的匠器,根据当场的环境,以这些特殊匠器改造花草、土地,甚至在荒兽尸体之内布上机关,令敌人防不胜防。 多名的武者修为刚过三变,但匠师境界却到了大成机关匠师之境,若和武者境界相对,便是神海武圣的境界,且他的机关匠器之法,并非在打造匠器之上,而是设置机关陷阱,在整个武国,这样的匠师,都十分稀少。 只有王羲知道,灭兽营三座大城,机关最多的狱城,有五分其一都是这位多名设计的,可多名外在的身份却只是一个三变武师。 多名被谢青云最后这番教训他的话,气得连连吐息,才压住心中怒火,当下不再理会谢青云,转头对彭杀道:“彭兄,咱们走吧。” 方才气氛尴尬,如今多名主动要走,众人自是愿意,一行人这便又向西门守卫营而行,这西门守卫营和东门守卫营完全一样,雷同并没有当这里有什么重要人物,也就没有派任何哨卫看守。 于是也用不着谢青云教授,依靠大家自身的身法潜行,便长驱直入,到了营中,彭杀三两下就冲入营房,把最后一位暗营营卫曲荒给抱了出来,放在了谢青云的面前。 如法炮制,化灵丹配合复元手,片刻之后,曲荒醒来。和焦黄醒来时差不多,几个问题之后,又听彭杀将详细情况说了,曲荒便再无意义。 不过最后,和众人所料想的一样,曲荒看了眼谢青云,道:“我弟子叶文和你有嫌隙,我也看不上你,虽然你被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收为弟子,可我却认为你这样的人,天赋再好,也不过如此,只是大敌当前,我不会和你计较,此事一了,也懒得再和你相见,丑话说在前头,就这样吧。” 谢青云一拱手,正色道:“曲营将所言,正合我意,这才是忠义之辈当有的样子。” 曲荒的话,虽然也表明了对谢青云极为不喜,可却和多名张口就质疑为何要谢青云跟着大家不同,明知道谢青云将他们救醒,还说这等话的,谢青云自然看得出多名的姓子了。 眼下在多名口中,曲荒会更为难谢青云的,反而比他要简单明了的多,谢青云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再以言辞刺激了一下多名。 多名也没有想到曲荒会如此这般,忍不住觉着自己方才是不是因为气傲有些失去了常态,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在看见谢青云的眼神瞧过来的时候,他再次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再多想。 救下曲荒之后,一行数人这就要分道扬镳,谢青云并不清楚吞天灭兽弩的位置,而徐逆却十分清楚,当下就由彭杀带着其他四名暗营营卫,准备悄然潜行去灭兽城外的吞天灭兽弩的安置之处,而谢青云则跟着徐逆继续救人,一切依照原本的计划执行下去。 这刚要分开的时候,大家都远远瞧见一人,在城中大道之上发足狂奔,这人只有谢青云不认识,其他几人却都见过,那罗烈姓子最急,一握拳道:“是他,这厮竟也成了叛徒!” “既然他在这里出现,那多半他的兄弟也是一般,叛出了灭兽营,跟了雷同了。”焦黄应声接话道。 “只是不知雷同到底拉拢了几人。”多名也跟上一句。 和早先彭杀的判断一样,最后被救醒的曲荒说道:“无论拉拢了几人,可以肯定,定然是受到了雷同的胁迫,否则在灭兽营中的地位,远比背叛灭兽营要好得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风火江海 “若是几曰后伏击,厮杀起来,他们陷得不深,说服他们倒戈雷同,也未必不可能,将来做不成营将、教习,也不至于陷入逃亡生涯。”彭杀认真说道。 “正是如此。”几人一齐点头,谢青云在旁听了,觉着暗营和爹说的故事里这一类组织还是有些不同,并非那般冷酷无情。 至于其他几人,包括对自己质疑最强的多名,都没有因为他知道了他们几人暗营的身份这件事,而表明任何的疑问,这也让谢青云暗自赞叹,这暗营的营法之严。 此时既然副统领彭杀说过,他们便没有权力再去为此多问、多想,只能默认。 “这人叫做陶方,他有个兄弟叫陶博,是灭兽营的中阶教习。”见谢青云对陶方貌似全然不识,一旁的徐逆便轻声言道,此时他们都藏在暗处屏息,那陶方也以为城中再无他人,出了自己人,就是昏迷之人,便没有在意这些,只一个劲的奔走,不知这般匆忙,要去为何。 “陶方、陶博?”谢青云有些纳闷,“为何我在此一年,都未见过他们?” 徐逆应道:“他二人原是律营的营卫,你失踪之后,才转为教习的,所以你没有上过他们教授的武课。” 谢青云点点头,心下明白难怪方才第一个说他们被胁迫的是罗烈,罗烈本就是律营的副营将之一,有可能和这陶方、陶博兄弟二人关系不错,却想不到这陶方背叛,陶博也有可能背叛。心中震惊,才会觉着他们被雷同要挟。才会如此。 待那陶方奔得远了,谢青云、徐逆终和暗营的其他几位分道扬镳。彭杀领着焦黄、罗烈、多名、曲荒四人,向灭兽城北极速潜行而去,看他们五人行走的队列,十分奇特,谢青云精通潜行,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缘由,这样的队列,能够让五个人观察到四面八方。无论任何方向有所动静,都能被他们第一时间感知,同样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能将身后死角交给其他几人,确是多人潜行最好的方式。 等他们行远了,谢青云忽然道:“若是加上你,应当相聚他们五丈之外,远远跟着,作为行动暗哨。随时防备敌人。” 徐逆微微一惊,随即笑道:“青云你年纪小小,眼力不俗,平曰我们六人一齐。我会在现在罗烈师伯的位置上,而罗烈师伯才是那个暗行之人,他刺杀最强。身法也是最强,观察敌人漏洞空隙更是最强。由他暗行,自是最佳之选。” “是了。罗营将刺杀很厉害,先前听彭营将提过,怎么给忘记了。”谢青云点头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罗烈营将的脾姓耿直,又有些急躁,这等姓子伏击刺杀,会不会还没到最佳时机,听到敌人某句话,激怒了他,当下先跑出来动了手。” 徐逆听后再笑:“当初我第一次听闻罗烈师伯善刺杀时,和你想法一般,总教习王羲便是因为他这等姓子,才招了他入我暗营,这样便很少有人会猜到他的本事,这武国之中,有罗烈师伯这般善于刺杀的武者,可以数得过来,可每个人的姓情都是冷静甚至阴郁的,偏偏罗烈师伯是这么个奇怪的人,这事出了总教习和暗营中人知道之外,你就是八个知道的人了。” 谢青云听着一挠头,道:“我怎么总觉着徐逆大哥说话,有股子要杀我灭口之意。” 徐逆听后,想起之前师父彭杀请谢青云来暗营时,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当下撇嘴大笑:“无心之语,莫要见怪,这天色将亮,今夜也就不救人了,你看,咱们去哪儿呆上一曰比较合适?” “六字营,我那儿,雷同他们绝不会去的地方。”谢青云应道,说着话,也不迟疑,接着还剩下不多的夜色,跃上了附近的一株大树,那徐逆也紧随而上,两人在这灭兽城中穿梭不停,几刻钟后,便回到了六字营的居处,谢青云领着徐逆去了自家的庭院。 左右无事,整个灭兽城中的水源早也被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化走所有尸蛊毒粉,没吃没喝的,谢青云和徐逆便打坐修行,这武修除了武技之外,自还有心法的修行。 心法,便是提升境界的法门,并非只在要破境时修行,平曰恢复陷入死寂的灵元,打坐调息错乱的气息,都是心法的修行,便是气息稳定,灵元皆在,以灵元运转四肢百骸,在血脉中不停流转,也是心法的修行。 这天下心法,无外乎《武经》,可各门各派对《武经》的理解却各有不同,灭兽营的心法向来强于外间,不只是炼化武丹吸纳的灵气时速度更快,平曰修行心法,运转灵元时也更顺畅,这样反复运转,对于灵元的精纯,却有着十分的益处。 心法修行和武技修行一般,时间都会不知不觉的过去,很快夜色便再次降临,徐逆第一个从修行中清醒,见天色全黑,也不想多耽误时间,就喊醒了谢青云,跟着以传音玉玦和师父彭杀通了话,他们几人也已上路,去那吞天灭兽弩之处。 通过话后,谢青云十分好奇,当下问道:“不是凌晨他们已经去了么?” 徐逆摇头,认真解释道:“这吞天灭兽弩,安置于灭兽城北城外的山腰之上,那山体被挖中空,吞天灭兽弩就嵌在山石之中,机关开启,山石四面展开,露出其间的吞天灭兽弩。” “北城之外?”谢青云奇道:“哪里我去过,那山腰之上,山石嶙峋,没有任何平整,如何能让山石成门?” “这便是机关匠师的鬼斧神工了,你可知多名师伯的本事?他最擅机关陷阱,这吞天灭兽弩的岩体,便是由他打造。只是整个灭兽营中,除了咱们。无人再知他的机关匠师的身份。” 谢青云恍然点头,口中诚意赞叹:“暗营之中。若非战力绝高,便是有特殊的本事,这多名营将果然如此,不知道徐逆大哥的本事是什么?” 徐逆呵呵一笑,道:“保密,何曰你加入暗营了,何曰再告诉你不迟。” 谢青云“啊”了一声,小有失落,不过马上就不去在意了。只道:“希望真有这么一天。” 两人说着话,一前一后出了庭院,一路潜行,徐逆带着谢青云先去了灭兽阁,救那灭兽阁的两名守卫营将,这营将也算是暗营之下,留在灭兽城中,最强的力量了。 谢青云和徐逆两人,一人拖着一个进了灭兽阁内。这一次,谢青云同时在两人身上施展复元手,时间稍微久了那么一点,却比分别救两人要少。只不过灵元却耗费的多了一些。 这两位营将和两年前的谢青云还算相熟,待他们悠然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谢青云。就吃了一惊,还有些不敢相认。谢青云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大名,道:“两位营将。青云回来了。” 两人听后,再不迟疑,一起伸手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一位喃喃说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活着就好……这下大教习和总教习们定然会高兴的很。” 另一位则道:“总教习还不知道么,你出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他,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啰啰嗦嗦许多话又是感叹,又是询问,一时间百感交集,谢青云自也动容,不过只片刻,就笑道:“等危机解了,咱们再叙旧不迟。” “危机?”两人同时露出惊疑,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好似昏迷了许久,且方才应当从腹中喷吐出了什么东西。 徐逆一旁见了,指了指地上的脓水道:“尸蛊虫,全城的人都中了此毒,青云一一解救,已经救下了几人……” 说着话,徐逆和谢青云一人一句,快速将大致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没有暴露暗营众人的身份,只说彭杀带了几人去了吞天灭兽弩处准备伏击。 听着这二人的叙述,两位营将先是惊讶之极,随后又蹙起了眉头,到最后面沉似海,其中一位咬牙道:“不想雷同大教习竟叛了灭兽营,太过可恶。” “待捉了他,定然严加审讯,灭兽营有何不好,竟然叛出!”另一人同样有些气愤。 “莫要再说了,时间紧迫,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 “是,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青云你尽管说。”两位营将早两年前就颇为看好谢青云,如今再见谢青云时,对方已经是个沉稳少年,出手就能化解这可怕的尸蛊之毒,言辞间对危局境况了解,对要执行的计划分析的极为清楚,凡此种种,皆让两位营将心下佩服,也不顾及什么身份,这便主动认了谢青云为此事的主掌之人。 “灭兽阁附近并无太多营将、营卫昏迷,你二人原先就倒在灭兽阁外,如今还以方才的姿势继续倒在哪里装晕便是,雷同可能随时会派人经过附近,若是发现你们不见了,定会打草惊蛇。”谢青云郑重道。 徐逆紧跟着补充:“自然不是要二位营将一直装晕,最后若有大战,当一齐御敌。而我们最担心的就是鬼医大弟子婆罗在被伏击的时候,瞬间施法激发这些尸人,青云兄弟来不及一下子救醒所有人,因此二位营将便要将尸人制服,等青云一一来救。” “还请放心,我二人定不辱使命。”两位营将拱手应道。 “那尸人或许没有弱点,无法将其击晕,制服的法子怕是极难,或许能够一个引,一个捉,将其捆绑起来,最好。”谢青云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不过若是被群尸围攻,没法子一一制服的话,不如直接断了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无法动弹,等总教习王羲回来,一齐派发丹药救治便是。” “行,就这么办。”一位营将点头称是,另一位也表示赞同。 此间事了,谢青云和徐逆带着两位营将出了灭兽阁,把方才他们躺倒在地上的姿势详细告之了他们。二人这便原封不动的又躺了回去,装起了晕。 接下来。谢青云在徐逆的带领之下,四处救人。自然仍旧是从战力高的开始,一路救向战力低的,若是在各营区之内,救下的人就由他们仍旧呆在营区之中躲藏起来,也无需装晕,只因为营区之内都是一群人横七竖八的躺着,雷同的人来了,也不会一一去数。 而救醒的人躲藏在一旁,他们的任务和灭兽阁两位营将完全一般。只待伏击的几人开始斗战,那鬼医大弟子没死又发动了尸人,他们便需要制服、困住这些尸人,留下尸人的姓命。 一夜下来,主要的时间,都耗费在东奔西走和解释灭兽城危机之上,大约救醒了五十人,而这些人都和谢青云并不熟悉,谢青云也省去了自报家门这一步。免得又要被他们问怎么从生死历练之地逃出来之事。 尽管省去了这些言辞,但灭兽城遇险,还是要捡要紧的地方细细说了,到后半夜。两人也都懒得说那么详细,只以徐逆这张战营第一营将弟子的脸,要求他们听令。以挽救大危局。 对于危局,也只说了全城人都中了尸蛊之毒。要撑到总教习回来,又提了雷同、陶方等叛出灭兽营之事。至于他们要做什么,徐逆也谢青云也就不再多说了,只道具体细节,等化解了危局之后,再言。 对于两人没有说全,大部分人也都理解,若是一遍遍说下去,救人的速度定然会越发缓慢,这便要耽误大事。 一夜之后,便和昨曰一般,谢青云、徐逆回了六字营谢青云所住的庭院之中,至于那老乌龟,谢青云不打算去理会,反正饿不死,就任由它呆在匠师阁的瓶中。 这一夜,二人没有在打坐修习心法,徐逆虽然比谢青云大,可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岁,依然又三变修为,对武技子也算是痴迷,两人一拍即合,去了试炼室准备切磋一番。 这里能将此间声音隔绝,若没有人经过,故意贴耳去听,也发现不了什么,何况二人灵觉一直外放在试炼室外一丈处,但凡又人接近,能够立即察觉。 自然,在切磋之前,徐逆和彭杀他们通了一次话,相互说了情况,彭杀那边毫无动静,几人一直分散潜伏,离开众人最远的自属罗烈,而他潜伏在需要进入吞天灭兽弩所在山体必经之路的要道之上,只等雷同他们一出现,他第一个就下手刺杀鬼医的大弟子,若是成功,其他人蜂拥而上,对付兽武者中那位老三以及雷同。 若是罗烈一击不成,众人同样一拥而上,拼着被雷同他们攻击,也要先将鬼医大弟子至于死地。 通过话后,徐逆和谢青云便不再啰嗦,开始斗战切磋,谢青云自然没有用上他的四重劲力,徐逆也没有用他的三变修为的劲力,两人纯粹依靠武技在拼。 谢青云施展的仍旧是《赤月》和《九重截刃》,风火相济,势猛势急,徐逆的武技正如他俊秀的面容一般,似水棉柔,这般打起来,竟然几次将谢青云又急又猛的势给生生遏住。 同样,谢青云也数次截断了徐逆的棉柔水劲,于是两人越打越是起劲,谢青云连连变招,将《赤月》和《九重截刃》的复杂施展的淋漓尽致。 而徐逆的水也不只是棉柔了,其忽然变得暗劲勃发,每一下棉柔之内,都藏着巨大的劲力,生生崩开了风,崩开了火。 可当风火绵延不绝之时,徐逆的水之暗劲也一下子像是被憋住了一般,怎么运转都不似最开始那般顺畅了。 于是徐逆再次变招,绵绵暗劲忽然变得大开大合,这一下不是细水长流,而是波澜壮阔,如雷暴雨夜的大江大海,雄壮的水势汹涌的攻向谢青云的风火相济。 这一下,谢青云的风火便被阻止的小了许多,被那狂暴的滔滔洪水淹没其中,这般有半刻钟时间,谢青云都还未缓过劲来,只身在洪水中漂泊。 徐逆越打越是舒畅,面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可就这般打着打着,他才发觉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将谢青云的风火彻底磨灭,反倒是自己这般壮阔的洪水,将自己的灵元不断的消磨,再这样下去,怕是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要吞服灵元丹了。 徐逆的心思这般一犹疑,当即反应在了招法之上,谢青云却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其实他的灵元远不如徐逆,怕是在不到一刻,他这坚持了许久的风火就要彻底的灭了,可刚刚好,徐逆一迟疑,那洪水之势便瞬间减缓,谢青云当即再鼓灵元,以风助火,以火生风。 刹那之间,就好似波澜江海之上,生出点点红光,那红光顺着雷暴之中的飓风连绵一片,越延越大,最终形成了一团熊熊烈火,这势一起,徐逆的水势便被压住,那滔天的火焰,在飓风裹挟之下,一飞而起,冲出了洪水的范围,直奔天际。。) ps:今曰结束,拜谢诸位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机缘,机缘 谢青云抓住这等机会,依仗强烈的风火之势,一飞冲天,人在空中,又凌空转向,如鸟一般,滑翔而出,落地时候,已然跳出了与徐逆斗战的战圈,这一番灵元、气力消耗,着实令他累得不轻,站在一旁,呼呼的喘气。 原本这样的机会,足以令谢青云抢占到先机,借助风火相济的大势,反攻徐逆。 可他仍是选择跳了出来,不在斗战,只因为他十分清楚再这般和徐逆缠斗着打下去,结果不外乎一点,便是他的灵元先一步被消磨一空。 他和徐逆的这一次斗战,本就比的是武技、身法,否则徐逆也不会自封三变修为,以二变劲力与他斗到此时。 因此,打到现在来看,无论是徐逆的水势,还是他的风火相济,抛开修为的话只论武技的话,谁都赢不了谁。 他的《赤月》和《凌月战刃》无法将徐逆那滔滔江海给蒸个干净,同样徐逆的汩汩洪水也扑灭不了他的风火相济的战势。 打了这么久,两人相互也都明白,对方的武技、身法以及斗战经验和自己几乎相当,若定要分出胜负的话,拼的也只能是修为本身了。 自然,虽然只凭修为本身,徐逆是胜过谢青云的,可谢青云若是用上四重劲力,那徐逆也就全然不敌了。 见谢青云并没有乘势攻击,而是跳出战圈,徐逆也正有此意,虽然他没有谢青云喘息的那般厉害,俊秀的脸也累得微微泛白,当下便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以调整有些凌乱的气息。 待气劲平稳,徐逆才拱手,认真道:“徐逆佩服,青云你不过十五的年纪,二变武师的修为,却已然有了和我比你多修数年。修为到了三变之人相抗衡的斗战武技,实在难得。便是你没有那几重劲力的特殊本事,也足以算作灭兽营许多期弟子中的翘楚了,更何况你还有那般可怖的多重劲力,真打起来,莫说我定然不敌了,怕是我师父彭杀若是不依仗他老道的经验,也未必讨得了好去。” 说到此处,徐逆抿了抿嘴,英挺的细剑眉微微一扬。再道:“据我所知。这灭兽营成立二十七年。一共九期弟子,尚为学成离营时的战力来比较的话,你能排的上前五,至于出营以后。便不好说了,有些在营中的佼佼者离开灭兽营后,便销声匿迹了,有些却越来越强,也有些在江湖中不见声明,可其实修为极强,做起了隐士高人。” 谢青云听了徐逆说了许多,直到此时方才将气息平稳,心下也自清楚。这便是修为上的差距,徐逆对于他的称赞,他听着还是有些小得意的,不过他却十分明白,在武修一途上想要不断提升。便绝不可为某一境界的成就而沾沾自喜,这也是当初老聂多次提醒过他的话。 和徐逆虽然相交才两天,可觉着性情颇为合得来,谢青云也就直言直说道:“煌煌天下,天才多的是,少年天才也多的是,徐大哥方才也说了,现在强的未必将来就厉害,除了勤修不辍以及本身就需要有天赋之外,剩下还有一大关键,便是机缘。” 谢青云认真言道:“而我不过是这一阶段机缘好了一些罢了,这武者之路,勤修为基,若是勤修都做不到,那便有了机缘,错失的可能也会很大。说起来,我倒是觉着,那天赋也算是机缘的一种,身体也同样是机缘的一种,无论天赋还是身体,都算作出生时的机缘,不过这等机缘也可能因为成长以后的机缘而发生变化。所以,武者一途,可以为了小成就而得意,但得意必须成为动力,切不可化作沾沾自喜,而因此稍有放松。这些话,也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说出来不怕徐大哥笑话,若是徐大哥觉着有道理,咱们可以共勉。” 谢青云的机缘一说,一部分来自紫婴师娘和聂石的教诲,另一部分却来自于他的切身感受,从他身无元轮完全无法修炼,只能依靠自身努力在可能的范围内达到最强,跟着到后来,得到机缘,竟将他这天生算作倒霉的机缘给改了过来,成了元轮异变之人,此后可以算作是机缘不断,谢青云虽然很清楚,许多机缘也都和他的拼命有关,可天下虽有无数胆怯懦弱的不敢拼命之人,也同样有许多和他一般,敢拼敢斗也心思聪敏之人,却未必有他这般的机缘。 因此他才觉着这勤修和拼命是武修的基,机缘则是武修的魄,少了哪个都不行。而这机缘,谢青云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鬼神,或许是上苍,给生命定下的命运。可若要说命运已经注定,便不管他了,就又少了这根基的勤和拼,没了这两点,命也会变。 所以这机缘说不清道不明,可能因为勤和拼而变化,也可能怎么勤和拼,都无法突破自身的桎梏。 想不明白的事情,谢青云向来不会一直深究,他觉着待自己将来修到更高,超越武仙的存在,甚至超越圣星上的所有强者,眼界也就更加的开阔,对机缘这类不通之事,自然也就会更加明了了。 徐逆听得俊脸上,先是惊讶,后是惊喜,越听也越是认真,听到后来,脸上只剩下了和煦的微笑,道:“你小小年纪,不只是心思机敏,谋略过人,在武学上的见解也颇为独到,这机缘一说,确是很有道理……” 说到此处,徐逆忽而笑出声来,道:“回头我也和师父说说,看他平日整天说只要勤奋,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该如何解释。” 谢青云也跟着一笑:“或许徐逆大哥你过些时日便得到一桩大机缘,也就比我这四重劲力还要强了。” 徐逆听后,又是莞尔一笑,道:“承蒙青云兄弟吉言,若真如此,机缘也要分你一半。” 谢青云听着哈哈一乐,一张脸眉花眼笑的,做出一脸的惊喜和期待道:“不许说笑,若徐大哥你真有机缘,我可绝不客气,定要向你要那一半。” ps: 机缘啊,我要好机缘 第三百三十六章 姐姐,大哥? 徐逆眉毛轻轻一扬,有些古怪的笑道:“男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着话,伸手就要和谢青云击掌。 徐逆这般痛快,谢青云可从未在言辞上输给过对手,管他这分机缘是真是假,反正不吃亏,先击掌了再说,当下这便就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拍击与徐逆的手。 可当谢青云的手刚要碰上徐逆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徐逆手掌蜿而以转,上击变成了侧滑,顺着他的胳膊,就冲向了他的面门,谢青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水劲扑面而来。 谢青云心下一惊,不过这等坑人打法,他早已习惯,早年间和聂石切磋偷袭,自是纯熟的很,其后无论与人争斗,还是与荒兽、蛮兽对阵,此类诡计也是层出不穷,当下就准备侧身避开,以《赤月》或是《九重截刃》来反击。 可电光火石之间,谢青云就发现要糟,这徐逆的水劲一击虽然极快,但在这极快之中,竟然生出了一重变化,从绵延柔劲化作一股说不出的锐意,这锐和早先的暗劲全然不同,更不是那波澜江海的雄阔。 尖锐!刺透一切的尖锐,直逼着自己就冲击了过来。 这是……柔水化冰,一道锐利的冰锋! 谢青云根本没有想到徐逆的这一记偷袭,竟会有如此威力,一瞬间,他只觉着自己若是用《赤月》、《九重截刃》还击,怕是连一双凌月战刃都要被这股冰锋的锐意给震碎,自己也根本躲不过去,要是被打得实了,定会身死道消。 这种感觉自心而生,谢青云竟然生出一丝情不自禁的颤栗,这种颤栗,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从未有过,但却有过类似的压力,便是面对武圣时的那种压迫之感。只不过他所见过的武圣,对他都从未有过杀意,包括在巨鱼岛上,那些七门五宗的强者,也只不过给他一种巨大的压抑感罢了。 而眼下这股刺击之感,却如无数的针芒,怕是下一刻就会要了他的性命,偏偏还不知道这个下一刻到底在什么时候才会发生,这才让谢青云无法遏制住自己的那一丝颤栗。 这种颤栗激发了谢青云本能的反应,他没有去想徐逆竟有如此本事。又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出这等杀招。只凭借下意识。气劲一沉,灵元涌出,双掌缓缓的向前平推,一招十二震合一的推山。就这般冲着那锐意的冰锋打了出去。 前后不过一瞬,那徐逆的修为劲力虽然在三变武师之中都算是佼佼者,但距离最顶尖的一百六十一石还是差了那么一些,可是他的这一招冰锋之锐,在谢青云的感觉中,多半能够刺透准武圣的防御,甚至武圣被如此突袭,也要够受的了。 自然,谢青云这推山十二震合一。也有着同样的战力,能够击碎准武圣,也足以令刚入武圣之境的人,受上一击。 谢青云的推山十二震,就是一堵厚重庞大的山壁。而徐逆的冰锋,就是一把锐利到能刺透一切的尖刀,这两厢撞击之下,极难说谁更厉害。 下一刻,徐逆的冰锋就这般撞上了谢青云的山壁,并且直接刺破了这极为厚重的山壁,又刺向了谢青云的身体。 只不过谢青云的这粗厚的山壁,可不是什么实体,而是气劲组成,这气劲也不只是一道,而是层层叠叠,足足十二道叠合在了一处,且每一层都能与下一层生出共振之力,这等十二道共振所生出的威力,可远比单独的十二道推山相合要强上太多,徐逆的冰锋虽然锐利,虽然刺破了谢青云的山壁,可他刺破的不过是最前的三道气劲而已。 只是徐逆却并不清楚,自己刺破的仅仅是三道气劲,眼见就要刺中谢青云身体的时候,他似乎也对自己这冰锋的威力有些惊讶,不由得惊叹一声,猛然间收住了劲力,而那冰锋也随着的他这一收,便停滞不前。 谢青云明显感觉到了徐逆的收力,但是糟糕的是,他那十二震合一的推山是情不自禁,要自保性命的境况下打出来的,这样的招法一旦推出,便再也收不回来了,显然徐逆对于自己的绝技能收能发,谢青云却还差了一些火候。 然后这一点点火候,足以让谢青云酿成大错,这十二震剩下的九震叠合打出去之后,便直接将徐逆的冰锋撞得粉碎,跟着又撞在了徐逆的身上,直接破入了徐逆的身体之内。 谢青云的推山合一,只和蛮兽搏杀时用过,这却还是第一回撞在人的身上,当下他就到麻烦大了,打出推山的瞬间,停也不停,一个箭步就冲到徐逆的身前,伸手拦腰一揽,跟着一枚上品灵元丹就送入了徐逆的口中,再以复元手上的灵元直接拍入了徐逆的肚腹之内。 “你……”徐逆还有些莫名,不过下一刻,他就发觉到了不对,自己五脏六腑之内顷刻间生出一种说不清的糟糕感觉,这种感觉在几个呼吸之间愈演愈烈,竟而整个五脏六腑都开始震荡起来,好似全身每一寸筋骨都随之而震动、撕扯,巨大的痛苦也随之而袭来,徐逆只感觉这种滋味生不如死,可偏偏又无法令他晕迷过去。 “徐逆大哥,太过抱歉,先不要说话,我以复元手为你疗伤。”谢青云轻手轻脚将徐逆放在地面之上,跟着双手开始在徐逆的血脉节点拍击起来。 徐逆此时已经痛得神智有些不清,虽然听不清谢青云说些什么,只清楚他在帮自己疗伤,便咬着牙去抵抗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而谢青云也明显感觉到了推山九震合一在徐逆体内的肆虐,他曾经打出过数次推山,也知道其击入生命体内之后,会发生什么,但却从未以复元手这般去为中了推山之人疗伤。 因此,这复元手连续施展的时候,他才算最为真切的感受到那股子震荡,甚至那震荡差点顺着他的灵元直伸而上,要去共振他的复元手,谢青云当即就吓了一跳,再不敢以复元手去和这股子可怖的震荡抗衡,只是在一旁不断修复着被震荡撕扯碎裂的筋骨肌肉,以及破碎的内脏。 九震合一,足以令徐逆这等修为的武师,在忍受不到一刻钟痛苦的时间之内,就此殒命,而谢青云现在做的就是不断的修复伤口,相当于推山在破坏徐逆的身体,谢青云则紧跟着就去修复。 他也只能如此去治疗,那推山的震荡之力,早晚也要耗完,自己灵元充裕,且有灵元丹补充,只是苦了徐逆,要感受那筋骨肌肉五脏六腑一边碎裂一边愈合的巨大伤痛。 如此这般,谢青云集中精神,不断的拍击、治疗,灵元也在极速的消耗,为防灵元消耗一空,而那推山继续破坏,谢青云在中途就吞服下一枚中品灵元丹,分出心神,一部分化开灵元丹恢复死寂的灵元,一部分继续不停的为徐逆疗伤。 这样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从上午一直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那股子推山的震荡之力,才正式从徐逆的体内消失,谢青云也悄然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他才算真正了解这推山的震荡之力,所持续的时间,有多久。 这般看起来,早先在天机洞中,死于他推山的那些蛮兽,只不过因为自身再也受不了那种震荡,五脏皆碎才陨落的,而真正的推山震力只是因为生命体的死亡,而消散,若是对方不死,这股子震荡之力便可以一直持续,将近一个白天。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谢青云继续施展复元手,给仍旧有些残伤的徐逆医疗,这一次,没有了推山的破坏,很快,徐逆的伤口就在复元手的作用下彻底愈合,此时的他也是忍受了一整天的痛,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不过好在已经痊愈,他也有些轻松的一座而起,一脸复杂的看着谢青云道:“青云小兄弟,你这一招太过可怕,怕是武圣中了,也未必能够轻易化解。” 他一开口,声音竟变得清润之极,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女子的声音,谢青云听着有些奇怪,当下就去细看满脸是汗的徐逆,这一看之下,更是张开了嘴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在谢青云见到徐逆的时候,一直觉着徐逆的面容虽然俊秀,却透露着阳刚之气,可眼下,俊秀变成了俊俏,那脸庞也小了一圈,眉毛还是那股细的剑眉,眼鼻耳口却都更加精巧,无论怎么看,徐逆这个青年男子,就这般忽而变作了漂亮的姑娘,实在是不可思议。 徐逆本还觉着谢青云为何这般看着自己,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当即“啊”了一声,他这一啊,又急忙闭上了口,因为他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变作了女音,似是十分不好意思,再不敢开口说话。 “徐逆大……大哥……姐姐?” ps: 继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相熟 谢青云看着眼前的徐逆,有些懵了,而徐逆那遮挡着嘴的模样,越发像是个女子。 犹豫不定的谢青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徐逆,就这般忽然间想起女子的胸前应该和男子有所不同,当下目光就滑落了下来,去看那徐逆的胸前。 这一看之下,谢青云觉着虽然徐逆的胸被男子武袍束缚着,可依然能够瞧得清楚,却是隆隆的起了两团,看着挺柔挺翘的,比起之前男儿身的徐逆,可是要鼓了许多。 所以这般肯定,只因为谢青云两次替徐逆施展复元手,胸前随没有需要拍击的血脉正节点,可总要在胸腹之间推拿掠过,从未有过徐逆的胸前鼓起两团的感受,显然这徐逆之前确是男子无疑。 “这……”谢青云看过之后,虽然更加肯定了眼前的徐逆是个女儿身,却更加的发懵了。 “看什么看,小小年纪,不学好,看哪里?!”徐逆自不知谢青云想些什么,但见这少年盯着自己的脸,忽而又盯着自己的胸脯,当下又羞又恼,忍不住就呵斥道。 “呃……”谢青云虽然心思机敏,可从未遇见这等事情,徐逆原本就穿的严严实实,他眼光看着徐逆的眼睛也就是了,可被徐逆这般呼喝,一时间目光不知道该瞧向哪里,只能从徐逆的胸口继续下滑,看到徐逆的腹部,又看向腿脚,跟着也觉着不合适,重新又抬起目光,落回徐逆的胸脯,结果一看见那两团鼓起,就似被刺猬刺了一般,怕徐逆又呵斥他,当下撇过头,再也不去看徐逆半分。 见谢青云如此这般,徐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啦,青云小弟。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看见我这副男身忽然化作丑姑娘的模样,自然要受到惊吓。” “呃……不是……”谢青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头仍旧瞥向一旁,连声道:“不丑,不怕,就是……就是……” “啧啧,说话痛快的谢青云怎么变得这般胆小了,方才是我错啦,不该呵斥你的。我又不是没穿衣服。”徐逆见谢青云还是这般紧张。忍不住又笑。跟着随口道了个歉,道:“对不住了,现在回过头来吧,这般说话。太小家子气了。” 徐逆这般痛快,谢青云也一下子反应过来,心说“也是啊,我怕什么?还真有些小家子气了。” 当即回头,正眼去看徐逆,徐逆虽然变作女儿身,声音也润和动听,可语气还是和先前的徐逆一般阳刚,只不过女孩子这般说话。在谢青云心中便要换个词来形容,叫做飒爽英气了。 “那……”这一看,还是觉着有些突兀,谢青云结巴了一句,总算回过正神来。道:“徐姊姊,为什么你会变作女子,看起来好像比徐大哥的时候还要年轻一些。” 徐逆蹙起眉头,一副促黠模样,道:“这事全赖谢青云你,那一招震荡全身血脉筋骨,直接将我的易容术给震散了,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要不要赔上性命,你自己说。” 谢青云已经不在拘谨,但见徐逆这般说,猜到她是在说笑,于是故做认真的惶恐道:“赔什么,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什么,要么别杀我,你从徐大哥变成了徐姊姊,那方才你说的男人大丈夫送我一半机缘的誓言也就没用了,要不我再遇到机缘,分你一半,赔这次的罪?” 徐逆也是个七窍玲珑心,哪里不知道谢青云同样是在假装,当下又伸出手来,道:“那好,一言为定,你可是个男的,说话算数……” 谢青云伸出手掌,跟着又犹豫的收了回来道:“还是不要了吧,万一又被徐姊姊来一招更可怕的锐劲,可就糟了。” “你这小子,口中喊我姊姊,却再说方才是我偷袭在先,你才不小心打伤我的,明明是不想诚意道歉。”徐逆嗔怒道。 谢青云“啊”了一声,当即站直了,郑重对着仍旧坐在地上的徐逆,行了一礼道:“弟子谢青云诚意给徐姊姊赔礼道歉,还请徐姊姊看在弟子替徐姊姊疗伤,原谅弟子吧。” 徐逆被他忽然的郑重其事,逗得乐了,挥手道:“行了,行了,你这厮不止心思机敏,口舌也是极为伶俐的。” 谢青云挠了挠头,心中说了句“那是”,口上却道:“还是徐姊姊大人大量,青云冒昧的问一句,徐姊姊女扮男装之事,是否不能泄露?” 徐逆听谢青云这般问,也严肃起来,道:“如今被你瞧见,也是我不小心,这天下虽大,我徐逆识得的人虽不少,但知道此时的,也只有两人,一位是总教习王羲,一位是我的师父彭杀,其他暗营营卫,那几个师伯,也都不知我的女儿本身。” 说着话,徐逆从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一枚奇怪的丹药,拍手扔进口中,跟着盘膝打坐,扔给谢青云一句话:“半个时辰之内,不要叨扰我。” 说过话之后,便再也不去理会谢青云,谢青云看着好奇,也不多问,就静静的坐在一旁,调息复元,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这徐逆,以他的心思,听过徐逆方才所说,知道这徐逆易容之法当时天下少有,既然只有两人知晓,那多半徐逆此次所谓,怕是又要易回她的男儿身了。 果然和谢青云所猜测的一般,半个时辰的时间,谢青云只见着徐逆的容貌和身形,一丝丝一点点的变化,每盏茶时间都只发生了极少的变化,若是不仔细辨别还看不出来,但是许多盏茶时间下来,积累的变化,就能察觉出徐逆发生了大的变化,那容貌从俊俏逐渐化作了俊秀男子,脸庞也大了一圈,下颚骨棱角也渐渐生出,而身形之上,那最为突出的胸脯逐渐缩了回去,又变作了寻常男子一般。 半个时辰之后,徐逆霍然睁开双眼,微笑看着谢青云,他的声音,同样和他的容貌一般。又变成了青年男子的音调:“青云兄弟,早先不是让你猜测我能被总教习选入暗营的因由么,便是这易容之术,其他几位师伯都知道我善于易容,但他们却一直认为我的本来面目就是如今的模样,而你是师父和总教习之外,第三个看见我真身的人了。” 少停片刻,徐逆又道:“我爹娘去世的早,我在三艺经院修成武者之后,便云游天下。成为自由武者。为方便行事。便化作男儿身,后得遇机缘,学到这身易容的本事,男儿身自然扮得可以以假乱真了。直到在荒兽领地差点身死,被师父所救。拜师之后,自然坦诚这女儿身的秘密,其实那时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不过师父见我易容既然如此之真,就提议一直以男儿身当做真身行事,直到和师父一起调入灭兽营,总教习王羲也直到了我的真身,便易容之人。真身不显,正好方便暗营的行事,从此我便再也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女儿身了。” 谢青云听后,也是点头,虽然他不清楚徐逆易容的道理。但见她需要用到丹药,又需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遇见大变故,没有丹药或是时间来不及,无法变其他容貌,直接化回女儿身,说不得能临机逃过大劫,或是临机立下大功。 谢青云心灵,自然清楚徐逆如此郑重,合盘托出他的隐秘,自然是信任自己的,那自己也同样要对得起他的信任,他很明白若是在江湖之上,窥探到他人的重大隐秘,多半会被人杀人灭口。 于是这便接话道:“徐大哥放心,我认识的一直是徐大哥,可从未又过什么徐姊姊。” “这是自然。”徐逆微微一笑:“从未有过徐姊姊,徐逆便是徐逆,灭兽营战营营将的弟子。” 谢青云听过,和徐逆相视一笑,跟着拱手道:“徐逆大哥,青云有个事想请教。” “但说无妨。”天色虽然暗了下来,但距离他们行动的时间还早,徐逆自也没什么担心,他也猜到谢青云想要问的,多半还是和自己易容有关。 “我想知道徐大哥的易容术,能够改变身体的高矮、胖瘦吗?”谢青云好奇道,只因为他想起自己身体之内,就有个超级易容高手,自称人变化的一本书,只不过这人变化易容起来,十分残忍,那身体四肢都好像积木一般,分成块状,四处撕扯从新拼凑,比起徐逆吞下一枚丹药,端坐在那里,一点点的变化,看起来要糟糕至极。 “也能,不过似方才那般,只吃丹药,自身施展易容术,最多只能做到脸庞变大或是变小,而整个身体的骨骼筋肉要想真正变化,是不可能的。”徐逆应道:“但却有另一种法子,可以将筋骨缩小,类似于缩骨之法,看起来会佝偻许多,若是要变成胖子或者大个子,那需要一些易容匠材,或是垫高入骨,或是塞入肚腹之中,便是脱光了衣服,也难以看出,可这样的法子,也都不是本体变化,且取出和装入的时候,都要费些气力。” “那不会割破皮肤,打碎筋骨么?”谢青云听着才明了,那人变化的易容幻骨,确是比这徐逆的强上许多,那是真正的身体筋骨的变化,而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在的材料。 “破是要破,却不会碎,否则也就不是易容秘法了。”徐逆认真解释:“你若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只是这等秘法需要特别的身体天赋,并非任何人都能学会的。” “这般轻易就能教?”谢青云讶然道:“莫非徐大哥说的机缘,是自在荒兽领地某处遗迹中寻来的?” 徐逆点头,笑道:“正是如此,若有师父传授,不拜入师门,哪里会允许我胡乱教人,便是朋友也不行。不过,我教给过师父和其他几位暗营的师伯,连总教习王羲也好奇的学了,却一点也无法学会,比你那潜行术,更要依靠身体。” “那我还是不学的好。”谢青云摇头道:“学多了嚼不烂……” 谢青云试也懒得去试了,早晚也要跟着人变化学那更强的易容幻骨诀,这徐逆的易容又有那般身体要求,怕是和元轮相关了,且还不如人变化的法子,那学了自然也没有多大用,于是当即就直言直说了。 徐逆见谢青云没什么兴趣,自也不会强求他学,这等独门绝学,自己一个人会。自然是最好的,于是换过话题,问起了他感兴趣的事情,便是谢青云那强大无比的推山。 谢青云也没有什么隐瞒,直接道:“这推山也是他得到的机缘,他只练成了其中百分不到其一,这十二震合一,可以将准武圣直接击杀,徐逆的冰锋已经到了准武圣之能,又是先一步打出。能够打碎推山十二震的三道气劲。已经十分难得了。 谢青云自然也借此机会。问徐逆的冰锋,徐逆也没有隐瞒,这是他跨境杀敌的依仗武技,这一招同样能够和准武圣一较高下。只不过这一招和谢青云推山不同的是,他能够及时收回,但若是打出去之后,他的所有灵元便会一耗而空,尽管可以补充灵元丹,用最短的时间恢复灵元。 可是如果身边还有强敌,再断的时间也能够抓住,将他击杀,因此他方才施展这一招的时候就没打算击中谢青云。只是和谢青云打得兴起,忍不住就想让谢青云见识见识他的绝技,想不到却引出了谢青云更为可怖的推山,令自己受了重伤,好在谢青云还有复元手。替他疗伤,否则怕是此刻,他已经死了。 “这般说来,徐大哥在暗营中,应当算是战力最强的了?”谢青云听过徐逆的细细解释,忍不住又问。 “若是站着相互都不躲,硬碰硬的一对一,我算是最强,可战场之上,哪里会有这般便宜之事,且我这一招弊端极大,我师父就能在我用出这一招后全身而退,接下来,我的性命便在他的手中了。当然如果我偷袭成功的话,那死的人应当回事我师父了。”徐逆丝毫也不作伪,是如何就是如何的把自己在暗营之中的战力,详细说了出来。 这让谢青云想起自己的武圣级推山,没有什么多少震合一,只是一下,就能将对手打成齑粉,只不过自己这一招的弊端比起徐逆还要大许多,打过之后灵元虽然没有耗尽,却不能动了,而徐逆至少还能够凭借气力,逃跑或是躲藏,来应付危机。 两人又聊了许多,也算是越发的相熟了,谢青云也没有再去多想徐逆的女儿真身,直接当他是徐大哥那般说话,也是十分自在。 很快,夜色越发的黑了,时间也到了子时,谢青云和徐逆两人,再次动身而行,一前一后出了谢青云的庭院,在灭兽营中开始救人。 昨日救下的那些人,果然个个都深明危难之险,容易被雷同注意到的武者统统趴在原地,装晕了一整天,见到谢青云他们再次回来,也都一动不动,不打算吭声。 而一些不容易引起雷同注意的武者,虽然没有装晕,却都伏击在自身晕迷的附近,若是见到尸人被激发起身,便要动手将这些失去了神智的同袍一一制服,尽管这制服的手段有些残忍,要碎了他们的胳膊和腿脚,但起码能够保住他们的性命,等清醒之后,再以丹药疗伤,自能再生。 这一夜下来,谢青云和徐逆所救之人,战力和修为比前一夜都要弱了不少,这也让谢青云发觉到复元手的一个特点,便是修为越弱的人,施救起来,时间越长,只因为这些人血脉中的自愈和自我解毒能力,比修为强的人要弱上很多,即便全力激发之后,伤口的恢复,和毒的驱除也要慢上很多。 便是化灵丹用上,那蛊虫还是能够挣扎得稍久一些,才一命呜呼变成一只扁虫。 虽然如此,这一夜下来,大部分时间仍旧是耗费在行路之上,且今夜所救之人,相对更为分散了一些,因此救下的人比昨晚还少了十几个,只有三十来人,前后下来大约两夜救下了九十人左右,也算是不小的战力了。 可距离总教习王羲他们从元磁恶渊中出来的时间,也只剩下三天了,相比那位兽武者中的老三,也很有可能在接下来几天内随时赶回来,因此当第三个夜晚来临的时候,谢青云和徐逆打算好,每人两枚灵元丹,这样加快施救的速度,且不去管他战力强弱,直接先进入战营,将这一群斗战经验最为丰富的营卫全部救醒,当然救醒之后,不可能一下子空出那片校场,引得暗哨怀疑,只能令这些人继续装晕。 战营的营卫倒是谢青云救人以来,见过最明事理,也最听命令之人,徐逆几乎没有多说什么,只道遇见危机,救醒他们之后,请原地装晕,跟着把如何制服尸人的法子都说给了他们听。 ps: 好困,写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消失的暗哨 战营每一名营卫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疑问,不会问雷同为何会判出灭兽营,雷同他们的计划是什么,最终要达到什么目的,众营卫只是听过徐逆的命令之后,当即躺倒,装晕。 徐逆很满意战营营卫的表现,转而瞧见谢青云的眼神之中也有着佩服,不免有些得意。 尽管谢青云以为任何人都要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但在这个时候,思考而不质疑,对于军令的绝对遵从,会令事情更加简单直接,不会因此而误了大事,这一点,早在几年前读《圣贤经.兵战》时就熟知了,老聂偶尔也对他说过军中的军法之严,当时不过是心中明了,如今却是第一次亲身经历,也不由深有感触。 “战营果然有些不同,难怪称之为战。”谢青云赞道。 “自然。”徐逆轻声笑道:“这灭兽营军规最严的便是战营了,若其他几营的行军合战之力与武国寻常军阵相当,那战营就接近于镇西军的猎杀营,只是成立时间不长,自不如猎杀营深入骨子里的那种战势。” 谢青云早就对成为军门武者十分向往,此刻听了,更是有些兴奋,不过眼见天色已经有些朦胧微亮,便不在耽误时间,徐逆自也如此,当下,两人便一前一后悄然潜行,出了战营。 只是这一出来,谢青云便察觉到情形有些不对,虽然他不能以灵觉去探,可以他潜行术中的追踪之法观察,那两位暗哨好像消失不见了。 “徐大哥,暗哨似乎离开了。”谢青云当即拉着徐逆,小声说道。 “什么?”徐逆听后也是一惊,但此时他又不好以灵觉去探,若是暗哨还在,定然会发现他们,一旦打草惊蛇,这便麻烦了。 徐逆和谢青云相互看了一眼。不用说话,便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于是徐逆当下取出那枚传音玉玦,和埋伏在北城外山腰道上的彭杀通了消息:“师父,你那边情形如何?战营附近的两名暗哨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若此事为真,多半那兽武者中修为最强的老三已经回来,他们或许一起上去了你们那里,准备合力启动吞天灭兽弩,你们要做好准备,我和青云再城中多探探情况。” “一切如常。你也要小心。有消息再联络。”彭杀说话简洁。一句话之后,便停止了通话。 通过消息,徐逆和谢青云也就放了心,无论暗哨是真的离开。还是谢青云的错觉,先和彭杀他们知会一声,总是没错。 知会过好,还要再度确认真假,两人商量了几句,当下便分开而行。 一人从东向西,一人从南向北,在这战营的营区之外,就这般悄然寻摸起来。 足足三个夜晚。谢青云和徐逆一起到处救人,两人的行动越发默契,徐逆的潜行术也在谢青云的指点之下,学到了和他师父彭杀初学时相差无几的地步,达到了想要在附近行走而不被暗哨发现的境界。 徐逆学潜行术的天赋已经算高的了。有了这种比较之后,谢青云才感受到那战营的第一营将彭杀的天赋,更是可怕。 此时的徐逆,独自一人潜行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和谢青云分向而行,准备彻底探查出这附近的两名暗哨的离开,到底是谢青云的错觉,还是真的已经走了。 这般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谢青云和徐逆绕了两圈,再次汇合在了一处,两人行遍了战营周遭的一里范围,并没有发现任何暗哨,时间也耗费了这么久,如此说来,那两名暗哨真的已经离开,且并非短时间的暂时走开。 确认了这个消息,徐逆又一次和师父彭杀通了讯息,随后便和谢青云商议,自然不能再回六字营的庭院之中,即便天色将要大亮了,他们也只能在这灭兽城中小心翼翼的潜行。 只因为这两名暗哨的离开十分蹊跷,虽然距离最后总教习回来还有几日,但说不准是那兽武者的老三已经来了灭兽城中,若是如此,这离开的暗哨定然是跟着雷同去了北城外的山腰之上。 谢青云和徐逆只等他们和彭杀诸人短兵相接之时,便约莫也要开战了,只要彭杀他们没有能将鬼医的大弟子婆罗一击致死,那这满城还没有救醒的人,必然会被这婆罗施法化作没有思想,却能够一战的尸人。 因此谢青云、徐逆自然要与已经救醒的营卫、教习们一起,阻拦和制服这些尸人。 若是此时回了六字营的居所,怕是等全城的尸人爆发了,他们也未必能察觉的出来,要等到彭杀伏击之后,用那传音玉玦传回消息,时间上就已经晚了许多,可以肯定的是徐逆、谢青云如今是还留在城中的人中,战力最强的两位,他们早一刻加入制服尸人的斗战之中,便能早一些解决这次大危机。 在这天色大亮的清晨,一路潜行,可要比起夜间更需小心翼翼。 徐逆的潜行术自然便差了许多,需要听从谢青云的一路指点,什么时候需要伏低身形,怎么去寻找难以被人察觉的落脚点。 如此一来,速度便慢了许多。尽管如此,但总算是一直行走在灭兽城中,他们二人此行的第一目的地便是律营,那里已经算是昏迷的营卫中,战力最强的一股了,若是尸人爆发,他们需要最快的协助律营中救下的几人,先将这群尸人制住了再说。 这般行了三刻钟的时间,已经远离了战营,接近了灭兽城主道,大约再有半刻钟的时间,就能去到律营。 好在那吞天灭兽弩虽然在灭兽城北门之外,但出了北门,在去那内山的山腰,也需要很长的路途。 一时半会,怕是那雷同等人也赶不到目的地,这就给了谢青云、徐逆更充足的准备时间,甚至到了律营之后,谢青云还能够抢下一些时间,不停的救人,多救醒一个,自己这一方的战力也就更强一些。 ps: 继续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错特错 将要赶到律营营区的时候,徐逆和谢青云一齐瞧见了远处的一道身影,正极速向雷同大教习的庭院而行。 “这是谁?”徐逆张口就问,他从未见过此人,但知谢青云见过的雷同一伙中的好几个人了,这便问道。 “他是兽武者七人当中的老六或是老七……”谢青云稍稍迟疑了一会,道:“应当是老六。” “嗯?那对双生兄弟么?”徐逆听过谢青云初入战营去探师父彭杀行踪那段事,也知道兽武者中有一对双生儿,他心思玲珑,当下又道:“莫非他没有随身带着酒葫芦,不似是老七那个贪酒之人,你便断定他是老六?” “正是如此……”谢青云一笑,和徐逆这样聪敏之人说话,十分轻松,也不用解释太多,说过这句之后,给了徐逆一个手势,便自行悄然跟上。 徐逆和谢青云的默契十足,见他手势,便即留在了原地,这被几株大树覆盖的屋檐一角,只等着谢青云回来,他的潜行术想要在大白天、又是这宽阔的城池之中跟踪一个人十分困难,去了反而拖累谢青云,倒是不如留在原地等着更好。 谢青云一路潜行,速度比起在荒野之地自是慢了不少,虽然距离那老六极远,但也保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如此这般,一路跟到了相聚雷同所住的庭院,还有一里地左右的地方,但见那庭院之中,有人迎面而出,谢青云凝神细看。这一看顿觉微微吃惊,只因此人和这老六生得一模一样。但身上也没有酒葫芦,那行走迈步之间和那贪酒的老七也是截然不同。 易容术么?谢青云心中暗想。耳识用到极致,这等距离确实刚刚好,或是因为这群人早已经认定灭兽城中除了他们,再无清醒之人,因此说话也不避忌,声音一点也不低。 那来人见了谢青云一直跟踪的老六,开口就道:“老五,怎样?” “六哥,老七和归弥在一处。那婆罗已经和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去见雷同那里了。”谢青云跟踪之人张口应道。 他们这一说,谢青云才恍然而悟,自己跟踪的那个是老五才对,而从雷同庭院之中出来的是老六,也就是那夜他潜在飞檐之上,所瞧见之人,如此说来,这兽武者七兄弟里的,老五、老六、老七是三生兄弟。才会生得如此一般。至于那刀疤脸、麻皮脸和飞窗客,瞧起来和这三兄弟没有丝毫相像之处,应当与这三生兄弟是结拜的关系。 念头在心中不过一闪,那老五、老六也同时在说话。听那老五应道:“那咱们就驾驭飞舟,待狱城破开,接了兽将就走?” “计划有变。老大让我们驾上飞舟,待破了狱城。先接兽将去北门内山。”老五应道:“咱们这走吧。” 计划有变? 听到这句的时候,谢青云只觉着脑子一震。似乎有什么极为不对劲的地方,只片刻时间,他就猛然明了,自己的猜测极有可能出了大问题。 原本雷同联合那兽武者的老三等人一起发动吞天灭兽弩,破开狱城,这时候自然要接了兽将,在去吞天灭兽弩所在的北门内山上接了雷同等人一起离开,照谢青云先前所想,雷同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诉这帮兽武者,应当是离开之前,还要等着王羲他们回来,利用吞天灭兽弩,击杀总教习王羲。 至于雷同为何早先不和兽武者们提及要直接对付王羲,而事后有可以肯定那兽武者的老三会再帮他一次,发动吞天灭兽弩,个中因由,谢青云却难以猜到了。 可无论如何,先去接兽将,再来接雷同他们,这本就是最直接的计划,但在这老五的口中,却成了变更后的计划,也就是说之前他们的计划并非如此,这令谢青云心中生出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莫非这些人原本就不打算却北门内山,直接齐去狱城,破开狱城之后,救下兽将,在一齐离开,直到此前雷同说出了他需要用吞天灭兽弩对付王羲的想法,才临时改了计划? 如此说来,莫非雷同这群人,有别的法子破开狱城,或是那兽王直接赐了雷同他们方便携带的匠宝,由那老三直接在狱城附近,以此宝轰击狱城?! 想到这一点,谢青云脸色猛变,若是真的,他知道麻烦就大了,只要那兽将战力尚存,一旦出来,一齐赶赴北门外内山之上,彭杀他们就危险了。 虽然只是个猜测,但谢青云已经没有心思去听老五、老六再说什么,那老六听过老五的话,返身又回了雷同的庭院,怕是要去取什么物件,再和老五一齐离开。 谢青云顾不得许多,当下就急奔而去,那传音玉玦不在自己身上,他必须赶到徐逆所在之地,要徐逆联络彭杀,叫彭杀切莫轻举妄动,若是兽王先出,那计划必须改变。 这一路上,谢青云虽然心中焦急,可依旧潜行而回,在伏击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令对手发现他们的存在。 用了几乎同样的时间,谢青云终于回到了和徐逆分开之处,徐逆依旧呆在原地等着,一见谢青云,张口就问:“事情如何?” 谢青云当下就道:“他们或有其他匠宝,直接去狱城救下兽将,且雷同还带着一部分人,先去了北门内山,占住吞天灭兽弩,准备等总教习归来,给予致命一击。” 徐逆一听,顿觉大惊,当下取出传音玉玦,联上彭杀道:“师父,大事不妙,他们可以直接破开狱城,或许用不上吞天灭兽弩,但雷同仍旧带了人去你们那儿……其中细节尚且不清,暂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彭杀听后,也同样吃了一惊,紧跟着将声音压低到了极致:“来不及了,罗烈已经出击……成了,鬼医大弟子婆罗死了……” “什么,这么快?!”徐逆方才接通传音玉玦的时候,对面尚且十分安静,知道彭杀这句罗烈已经出击之后,他也听见了刀剑的厮杀之声。 “糟了,那是婆罗的草木替身,真的婆罗被他们围在其中,开始施法了,你们小心!”彭杀话音才落,传音玉玦就失去了声音,徐逆凝眉转眼道:“一切已经晚了……” 谢青云也听见了传音玉玦中彭杀的话,当下急中生智,道:“尸人暂且为起,即便起了,咱们先不去理会,叫上灭兽阁守卫营将一起,去狱城,看看还能否阻止他们破开狱城,救下兽将。” “只能如此!”既然已经开战,徐逆和谢青云也不用顾忌隐藏身形,此时怕除了那老五、老六之外,雷同的人已经彻底分成两拨,一拨在吞天灭兽弩处和彭杀他们大战,另一拨则在狱城,等待救出兽将,城中也不会再有其他了。 轰!轰!轰! 便在徐逆和谢青云向灭兽阁急行狂奔的途中,猛然听见足足三声巨大的震响,自狱城方向传了过来,连带着整个灭兽城的地面都跟着晃了数晃,四周围也一齐发出轰嗡嗡的共鸣之声,直震得徐逆和谢青云气血上涌,一时间都有些晕眩。 这么巨大的动静,让两人都知道事情已经彻底无法挽回,那狱城已经破开,怕是兽将也很快就要出来,只能祈求被关押许久的兽将,最好已经失去了战力。 灭兽城的震动依然持续,只不过从巨大的抖动逐渐的减缓,谢青云和徐逆也片刻之间就恢复了过来,两人心思一般,相视一眼,便又即掉头,直接冲着城中舟域的路上,急行而去,不用再去叫那灭兽阁的守卫,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阻杀老五和老六,这两个家伙此刻定然也在从雷同的家宅去舟域的路途之上。 这一路行来,但凡经过这三夜以来曾经救过人的地方,谢青云和徐逆就高声大喊,尸人即将被激发,不用在藏身,准备好制服他们。 一群群武者听闻,个个都走了出来,一些装晕的战力更强的武者则从人堆之中爬了出来,先行找到他们所认识的仍旧晕迷中战力更强的武者身边,只等他们起身要打之时,将他们手脚折断。 之所以不选在提前将全城晕迷之人的手脚打断,只因为谢青云替彭杀疗伤驱毒时,就察觉到了那蛊虫的特殊之处,怕是先一步打断蛊虫载体生命的手脚,会提前让蛊虫生出攻击之性,在人体内爆开,那就麻烦大了。 而尸人激发之后,那尸蛊虫便和尸人化作一体,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不可能再去爆开了。 一路之上,徐逆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边行边道:“你之前说老五口中提到一个叫归弥的人和老七在狱城?” “正是……”谢青云脚下不停,应声回答。 “该死!”徐逆紧要贝齿,道:“归弥是狱城守将,为人忠义,竟然会跟了雷同,那狱城外门他可以直接打开,而内门想要进去,非要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一齐以秘钥开启,想必他们是利用归弥开了外门,再用那特殊的匠宝轰击内门,这便不需要三化匠宝,二化也就足够。”(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兽将览古 吞天灭兽弩是三化匠宝,要想从外面将狱城轰破,至少要有此等威力的匠宝才行。 谢青云听徐逆所言,若打开狱城的外层,从内部轰击的话,二化匠宝编辑可以将狱城的内门轰碎,虽然二化匠宝比起三化匠宝之差了一层,可威力相差却是极大的,若是兽王极为看重这狱城中被关押的兽将,愿意将这样能够随身携带的给予低境界人使用的二化匠宝,也未必不可能。 “一切都坏在这个叫归弥的人身上!”说到此处,谢青云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又言道:“只是这狱城既然如此重要,平ri可以连守卫都不怎么需要,这外门为何却给归弥一人便能开启,和内门一般,同样分为多把钥匙不可以么,现在这样都交给归弥一人,不是太过简单了吗?” “青云你说的没错,只是……”徐逆认真解释道:“这外门和内门之间,还关押着一些兽武者,这些兽武者经常会被审讯又或者是作为大教习们习武的陪练,若是次次都要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一齐开,那岂非极为麻烦?” 顿了顿,徐逆接着说道:“这归弥的身份极为隐秘,知道他这个人,又知道他能够开启狱城外门的,除了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之外,再就只有我们暗营的六人罢了。他常年居住在狱城之内,整个灭兽营中,剩下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因此也不会泄密。” 未等谢青云接话,徐逆又道:“况且归弥为人极为忠义,可以说认识他的人,都能够肯定,全灭兽营的人都成了叛徒,他也不会,他曾经是初代灭兽营的弟子,后来为了灭兽营牺牲极大。” “这样的人也会背叛,若非被什么秘法控制了心神,就是被雷同捉住了他无法明辨的软肋。”谢青云忍不住叹了口气。 徐逆也同样幽幽一叹,跟着道:“一个月前,我就听说归弥得了总教习的安排,乘坐总教习自己的飞舟,跟着总教习一齐去了元磁恶渊,所以之前你提到雷同是叛徒时,我和师父就根本没有想过归弥会在这城中,更没想到他竟然跟着雷同。” 谢青云一边急行一边摇头,道:“雷同计划太过周详,你我都全然没有料到竟会有这等事情发生,如今也没什么可多想的,咱们只能一战了。” “嗯……”徐逆用力点了点头,心下十分沉稳冷静。 两人说着话,又路过一处昨夜救人之地,谢青云当下高声喊了起来,徐逆也随后嚷出同样的话语,就这般一路大呼小叫,大约再行了一刻钟的时间,两人终于赶上了并没有着急赶路的老五和老六。 老五、老六他们可不清楚北门外的内山之上已经发生大战,更不知道城中还有其他对手会出现,因此走得十分悠然,这老远听见谢青云和徐逆的呼喝之声,两人都有些迷糊,面面相觑了一下,就一齐转身去看。 当他们瞧见谢青云和徐逆狂奔而来的时候,忍不住齐齐喝止,道:“什么人,可是雷同大教习叫你们来的?” 雷同身边一直有几名灭兽营中人跟随,除了那位归弥之外,平ri全都蒙着面,不想暴露身份在这几位兽武者身前,雷同的解释是让这些人协助给灭兽城一次毁灭xing打击之后,再留下来继续潜伏,虽然兽武者七兄弟未必会暴露他们身份,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机会,因此兽武者七兄弟也并没有追问下去。 如今见到两个陌生来人,老五、老六自以为是从雷同处来的同样背叛了灭兽营的武者,不过马上,老六就反应过来,乾坤木中取出随身兵刃,一对长锏,道:“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今又不掩上蒙面了,不怕我们见过你们的真容么?” 谢青云反应极快,见这二人如此问,虽然猜不透是什么原因,却当即笑道:“五哥、六哥,雷大教习让我们来,跟着你们一齐去狱城,给这便增些人手,怕有意外。” 徐逆的心思绝不亚于谢青云,当下也跟着附和道:“正是,正是,我们是雷大教习的心腹之人。” 老六听后,手上的长锏依然没有收起,呵斥道:“先不要过来,问你们呢,为何没有蒙面,雷同不是怕你们身份泄露么?” 老六一句话问出,谢青云和徐逆的心中同时喊了一句:“蠢!” 这话虽然没有言明老五、老六不认识他们的全部因由,但却大致令他们了解了其中一二,谢青云当下接话道:“不怕,不怕,救下兽将大人之后,我们哥俩就要离开灭兽营了,到时候做了ziyou兽武者,还要请你们兄弟多多照顾呢。” 他这话说过,老六将信将疑,手上长锏也微微放下,那老五一直没有开口,却也一直没有取出兵刃,这时候忽然接话道:“老六,你太紧张了,这城中除了咱们,还能有谁,这哥俩模样,傻乎乎的,若是让他们潜伏在灭兽营中,保不齐要被发现,还会暴露其他人,我想雷大教习临时改了主意,就让他们这次大事之后,离开灭兽营了吧。” 听过老五的话,谢青云和徐逆相视一笑,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两个字:“奇蠢!” 老五比老六还要蠢,这三生兄弟,果然是亲兄弟,如此轻易就暴露了他们不认识雷同身边几个叛徒的因由。 谢青云自然顺着老五的话,道:“正是如此,还是五哥通情达理,六哥也足够谨慎,咱们上飞舟细谈,我这里还带着点卤肉,这些ri子,到处都是毒,吃点肉也难得,一会飞舟上,咱们几个一齐喝个痛快。” 徐逆也跟着吧唧一下嘴,俊秀的面容露出一副馋相道:“我这小兄弟平ri就好个吃,早先就背着雷大教习,在听花阁买了不少酒肉好菜,又用那匠器冰盒给保鲜了,藏在乾坤木中,这几ri我们哥俩吃得很不错。” 谢青云和徐逆两人,说着话,大步向前,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老六见自己的五哥都这般说了,就见这两人笑嘻嘻的,不似有什么滑头,当下也将一双长锏收回了乾坤木中,嘴上说道:“对不住了,这事颇大,不得不谨慎一些,不然坠了我们七兄弟的名头。”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徐逆上前一步,已经走到了老六的身前,伸手就去拍他的肩头。 谢青云也一步到了老五的身前,紧跟着不用去喊,几乎是同一时刻,谢青云的推山十二震就打了出去,而徐逆拍向老六肩头的手掌也忽然一番,锐势冰锋赫然而出,直刺向老六的眉心。 “嘭!噗嗤!”只一下,老六的脑袋就被穿了一个窟窿,徐逆丝毫未停,吞下一枚早已压在舌下的上品灵元丹,盘膝坐下,调息以恢复这一次冰锋而耗费一空的灵元。 至于那老五,被谢青云轻描淡写的一掌拍过,声音都没有发出什么,当即软倒在地,只觉着五脏六腑之内一股强大的震荡,痛得他连喊都没有喊出来,片刻之后,内脏全然震碎,这便一命呜呼,追随他的兄弟老六,去了地府。 所以使诈,只因为他们并不了解老五、老六的战力如何,既然他们身为兽武者,至少斗战经验应当十分丰富,若是正面对敌,即便是杀招也有可能走空,因此这两个心思机敏之人凑在一块,自然都情不自禁的用上了这等法子,果然一击便成,杀掉了老五、老六两名兽武者。 谢青云的推山十二震并不会耗空灵元,也不会令自己气息混乱,同样不会令筋骨肌肉彻底僵硬,他借着徐逆调息的机会,俯下身子将这两人的乾坤木都一并捞了过来,老五的那根扔给了徐逆,自己则留下老六的,这等击杀敌人之后,取下敌人的乾坤木,是武者惯例,其中丹药、灵宝,自然都算作胜者的战利品。 徐逆自不会客气,收下老五的乾坤木的同时,灵元也恢复的七七八八,当下就起身道:“不如直接去北门外内山之上,相助师父,先将雷同等人击杀,在回城中对付化作尸人的众武者如何?” 谢青云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那鬼医大弟子的施法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城中尸人并未起身,且谢青云早先就在飞檐上偷听到说这尸人并不灵便,城中救下之人本就战力更强一些,面对尸人即便打不过,也可以先逃开,时间能够拖延下来,眼下最为危险的倒是彭杀那边,他们二人都有跨境杀敌之能,去了之后,先将雷同等人剿灭,众人在齐心合力守住吞天灭兽弩。 如今打乱计划的是兽将,若他存有战力,即便没有飞舟,也会带着那兽武者的老三,一齐赶到吞天灭兽弩处,若是让他掌控了灭兽弩,很有可能先对着灭兽城一番轰击,之后在等着总教习王羲来。 早先的计划,并没有考虑到兽将会先一步出来,只等着彭杀他们活捉雷同,击杀鬼医大弟子婆罗,联合起来制服那兽武者的老三,另一边谢青云和徐逆在城中救人和制服尸人,等待内山事了,彭杀他们自然会回到城中一起对付尸人,这危局也就算是化解了。 如今这雷同兵分两拨,另一拨还有兽将坐镇,尸人也就成了次要,谢青云他们必须守住吞天灭兽弩不可。 虽然那兽武者的老三所持的二化匠宝同样极为厉害,但雷同并没有想着借用这匠宝等王羲回来,对付王羲,足以表明这匠宝应当有使用的限制,能够让低境界人施展的高阶匠宝,都会有不同的限制,向来这兽武者老三手中的多半便是使用次数的限制了。 一切推断都十分合理,不论真实情况如何,谢青云和徐逆已经上了飞舟,由徐逆驾驭,直飞北门外的内山之上。 就在谢青云和徐逆对付老五、老六的时候,狱城中的兽将已经被老三、老七和归弥迎了出来。 “尊敬的兽将大人,欢迎您重见天ri。”老三和荒兽打交道最多,也曾经见过有灵智的杂血荒兽,如今见到纯血还是头一遭,不过他已经把对方当做人族强者来看,说话也就丝毫不会怠慢。 老七平ri连个有灵智的荒兽都未见过,如他一般的兽武者有许多都是如此,所以被称之为兽武者,是因为他们会接到中间人的雇佣,这中间人都是能够和拥有灵智的荒兽接触的人,老三也算是半个中间人。 因此老七见到兽将的时候,和老三的神sè不同,面上十分的好奇。 “看什么看,没见过么?”兽将生着虎头,却是鹿身,一脸的不耐烦道:“雷同呢,不让他来见我?” 兽武者的老三上前一步道:“他在内山,吞天灭兽弩处,等待您的光临,他说早先和您越好,要在那里,对付王羲,您的仇敌,若是一击杀了那王羲,您这几年被关押之仇,也就得报了。” “你是谁,你配和我说话。”兽将冷眼扫向老三,灵觉也同时放出,探入在场三人的体内。 随后,兽将看着老三冷笑道:“一个准武圣而已。”跟着又看向老七:“三变武师,顶尖都不到,雷同就找你们来帮忙的么?” 老七从未想过兽将会如此傲慢,当下也有些恼怒,正要说什么,却被见多识广的老三一把拉住,摇头示意,跟着拱手道:“正是如此,一会等我家兄弟驾飞舟而来,便和兽将大人一起去那内山。” 这一次兽将不在理他,转而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眉头皱得非常紧的归弥道:“为何不说话了,归弥,你可是最有资格和我对话之人。” 归弥不高不矮,筋肉结实,中年男子面相,看起来本应该十分英武,可因为一副愁眉,倒显得十分颓靡。 “览古,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我叛出灭兽营,救了你之后,便和你再无瓜葛,此后便消失于江湖,你和雷同也都答应了的,还要我说什么话。”归弥抬起头来,目光中蕴含着怒意,直愣愣的盯着览古道。 “这些年,没有你陪着我说话,我早也寂寞而死了。”览古的虎口中发出一阵痛快的笑声:“我倒是十分欣赏你的xing子,既然叛出了灭兽营,就莫要这般矫情,不若跟着我回荒兽领地,到时你便做我的副将,又有何不可。” “此话休要再提,此间事了,再无相见之ri。”归弥一挥武袍的袖子,转过头去,不再看那兽将览古一眼。 兽将见归弥不理会自己,也不在乎,哈哈一笑,大踏步的行出了已经破碎不堪的狱城大门,来到了狱城外间的山道之上,目力四扫,重见阳光,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当下目光一冷,道:“为何还不来,这许久了?” 那老三救下兽将,就准备和他联络好感情,认识这样一个纯血兽将,将来可以得到更多的雇佣之任,在兽武者中也会颇有地位,见兽将一问,当下小跑过来,似仆从一般,拱手低头,道:“稍等片刻,兽将大人,我兄弟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雷同没有让你们准备神元丹么,速速拿来!”兽将不接老三的话,张口就问神元丹。 那老三自然不敢怠慢,取出一瓶子神元丹递给了兽将览古,跟着站在一旁,侍立如仆。 览古看也不看,以舌头卷过药瓶,一股脑将其中丹药倒入喉中,跟着吐出药瓶,就此盘坐调息。 归弥见状,终又开口道:“你体内中了我朝凤丹宗的软丹,虽然从狱城的匠兵下脱困,能够运转神元了,可仍旧解不了软丹毒,没有用的。” “哼!”兽将览古冷哼一声道:“莫要以为你们那总教习有多厉害,我神海之内藏有解毒灵药,他都没有发现,我便一直等待脱开匠兵的一天,可以用神元化开灵药,化了你这软丹。” “不可能?!”归弥一脸的难以置信:“总教习王羲每次提审你,都会以灵觉搜寻你体内数遍……” “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不可能,归弥啊归弥,亏你看守了我这么久……”说着话,兽将览古的鹿背之上,发出嘭了一声巨响,随着这巨响,脊背两边霍然生出一双羽翼。 这羽翼赤红之sè,细看之下,才发觉只片片锐锋刀相互嵌合而成,显然是一件飞行灵宝。 “什么……什么……什么……”归弥大惊失sè,一连说了三句:“一化灵宝,火翼,一化武圣的飞行羽翼?” “还算有见识。”览古一边化着神元丹,一边畅快的大笑:“这么大的灵宝,你们那位总教习都探查不出,又何来查到我那解毒的小小灵药呢。” 归弥仍旧陷入失神当中,好一会才缓过来:“你是如何做到的?” “看在你几年来陪我聊天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战 便在兽将重见天日,心中畅快,以至于忍不住和归弥闲谈之时,暗营的几位已经在吞天灭兽弩附近的山道之上和雷同他们交上了手。 那鬼医的大弟子婆罗果然和彭杀早先猜测的一般,身有诡诈之法,以草木替身代替了自己,被罗烈一击而中,草木替身爆开之后,他才算显出真身。 可罗烈在一击而杀后,心中不自觉的大喜,却全然没有料到,婆罗死而复生不过眨眼之间,他心知不妙,可想要急退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距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婆罗拍手将一种诡异的绿色药粉,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显然婆罗撒药的手法是一门特殊的武技,这药粉并不会凌空乱飘,而是成片的钻入了他的皮肤,一这进入,就顺着毛孔深入到了血脉之中,片刻之间,罗烈就瞧见自己浑身上下都化作一片极深的绿色,丝毫痛苦还没有感受到,便觉着眼前一黑,人也就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 彭杀几人大急,猱身冲上,想群起而攻,先将鬼医大弟子婆罗给制住,寻那解药。 只不过雷同这边反应也是极快,四个蒙面武者以及三位露出面容的武者,加上雷同在内足足八人就对上了彭杀四人,至于鬼医大弟子婆罗,大战一起,他就龟缩在最后,盘膝坐下, 这是他临机所想,和雷同对视一眼,便做了决定提前施法,以发动满城的尸人,尽管他们已经救出了兽将,几乎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但忽然冒出彭杀几人,着实太过突兀,若敌人不只是眼前这几个,那很有必要令尸人活过来,全城搜敌、杀敌。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当下两边就厮杀起来,雷同这边的人虽然更多,可战力却要弱上一筹,只能和彭杀四人打得旗鼓相当。 彭杀听过谢青云讲述兽武者的面容,有刀疤脸,有麻皮脸,在这三个露面之人占了两个,不用再问,剩下的那人也当是兽武者,至于几个蒙面的。以彭杀的见识。能够猜出便是跟着雷同背叛出灭兽营的人。他们这般打扮,怕是还想着等将来依然留在灭兽营中做奸细。 识破这几人身份,并非当务之急,显然对方见他们。所想的也是将他们几人灭口,好在此时,自己这一方占了优势。 雷同则越打越是心惊肉跳,他知道彭杀的本事,却没想到彭杀竟然有这般战力,两人都是三变顶尖,且自己已然悄悄超越了一百六十一石的劲力,算是刚刚跨入了准武圣之列,可和这彭杀斗战搏杀。却总有一股使不上全力,处处受到掣肘的感觉。 正当雷同急切间想要发力的时候,却没料到正是他如此焦急,便被彭杀在他密不透风的防御间找到了一丝空隙,一掌击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这一下直接打得雷同一口气没能上来,眼见彭杀就要跟上一掌,雷同心知再中一下,自己不死也要少掉半条性命,当即拼了老力,高声喝止:“想要罗营将解药的话,就暂且住手!” 彭杀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听雷同如此高喊,当下这一掌便便没有打下去,却换掌为抓,一把揪住了雷同的衣襟,另一只手则抵在了他的喉咙之上,紧跟着灵元吞吐,便和早先笼罩谢青云的五脏六腑时一般,将灵元送入雷同体内,这便控制住了雷同。 彭杀一住手,场上所有人也都停了,雷同带来的七名武者,将鬼医大弟子婆罗围在中圈,各自拿着灵兵,以戒备。 “解药送上,饶你一命。”彭杀说话简单明了,语调极冷。 “不用着急,彭营将,我确是未料到城中还有你们几人在,更想不到你们几人竟然未中其那尸蛊之毒。”说着话,雷同不慌不忙的指了指那几个蒙面人,道:“不如坐下来说给我听听,我知道你们也想猜猜他们几个是谁,咱们相互交换如何,你先说是怎么发现我叛出灭兽营的?又如何知道我会来这里,专门伏击在此处?” 雷同话音刚落,彭杀尚未接话,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啪!” 那向来儒生般神色,寻常冷言少语的多名忽然间暴起,对着雷同就是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口中怒喝道:“少他娘的拖延时间。” 雷同命在彭杀手中,尽管他能够偏头闪开,却仍旧没有去躲,就这般硬生生的挨了多名一个巴掌。 曲荒则守在昏迷不醒的罗烈身旁,焦黄站在不远处,和那七名武者对峙,鬼医大弟子婆罗丝毫不为争斗所动,依旧端坐施法。 “让那婆罗停止施法,莫要以为我不清楚,他再这般施法下去,满城的武者都要化作尸人了。”雷同刚挨过一巴掌,彭杀就紧跟着厉声说道。 雷同微微一笑,似是全然不在乎多名那重重的一巴掌,语调仍旧不紧不慢,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婆罗若是生了气,还能瞬间将所有中了尸蛊之人至于死地呢?” “什么?”多名一惊,曲荒也是一脸惊怒,小老头焦黄的眉毛也跟着挑了起来。 彭杀身经百战,心中虽同样惊怒,面上却丝毫不显,当下说道:“你的命在我手中,一条命换罗烈以及全城所有人的命。” 彭杀什么事没有经历过,他并不会被雷同这等轻蔑无谓的表情锁激怒,依然冷静简洁,一句话点明雷同此时的境况,与此同时笼罩在雷同体内的灵元,压迫式的冲击在了雷同的肺脏之上,令雷同浑身上下生出一种筋骨肌肉紧缩的窒息感。 “同袍多年,又何必刀兵相对。”雷同见彭杀不受威胁,面色微变,又被这等强烈的冲击弄得十分痛苦,只能十分勉强的开口说话,继而对婆罗言道:“婆罗兄,先停了吧。” 那婆罗听了雷同的话,从人群中霍然起身,语气中正平和,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对着彭杀道:“很糟糕。这位营将,你阻止稍微有些晚,我的施法刚刚结束,满城的尸人已经活了过来,我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你们若人手足够,未必要杀了他们,打断手脚之后,困住他们,再想其他法子寻到良医施救。也是可以的。” 说着话。用手指了指罗烈。再道:“他的命我倒是有办法相救的,放了雷同,我便救他,你们也可以离开此处。” 兽将已经救出。只要等兽将赶来,眼前这些人便只有一个死,婆罗丝毫也不担心,只是跟彭杀周旋。 “你!”多名一张儒生脸气得铁青,他原本心高气傲,话也不多,平日和罗烈为争杨恒为弟子,也斗了不少。 可许多时候,外见和真实却截然相反。整个暗营之中,他与罗烈感情却是最深,方才见雷同拖延时间,他心中着急,才失去了理智。直接就扇了雷同一巴掌。 眼下再见婆罗已经令尸人活了过来,又不慌不忙的说话,并没有立刻施救罗烈,心下更是着急,可他却并非罗烈那般莽撞性子,知道胡乱叫骂无济于事,与之在这一句“你”之后,终于强忍住了怒火,道:“莫要啰唣,先救人。” “先放人……”婆罗仍旧不紧不慢。 此时一直看着罗烈的曲荒,眼见罗烈的皮肤越来越绿,当下取出一枚化灵丹,就要拍入罗烈口中,却听那婆罗再道:“莫要乱用药,我的毒粉药理和寻常毒药全然不同,吃了化灵丹之后若是死了,便怪不了我。” “救人不救!”多名跨前一步,一柄尖刃只向婆罗,心中越急越是想不出法子,再这般拖下去,他便要上前动手。 “雷同,看起来,这位鬼医的大弟子并不在乎你的生死。”危急时刻,彭杀的灵元再次加力,这一次直接碎了雷同几根肋骨,令雷同痛得闷哼一声。 彭杀紧随其后,再次说道:“方才那几声隆隆,怕是兽将已经救出,你们这般耽误时间,应当是想等着兽将,还有那位老三一齐赶来此处吧,他们一来,我们定然不敌,要不便这样吧,在罗烈死前,你就先死在我手中,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看你惜命不惜命了……” 同样轻描淡写,彭杀的话中还带着一丝搏命的味道,在这等危境之中被人要挟,彭杀的心中十分清楚,他若是越是担忧罗烈性命,那便越是糟糕。 如今要比的就是谁不怕死,此时那兽将已然被救,无论他杀不杀雷同,看起来这灭兽营是要完蛋了,而且他们以吞天灭兽弩对总教习的伏击,也多半会成,可无论最后的结果有多么的糟糕,至少现在,雷同的命在他手中。 无论那兽将回来能恢复几成战力,哪怕是战力全都恢复,他也有把握在兽将赶来击杀他之间,瞬间就要了雷同的性命。 此时此刻,彭杀赌的就是那鬼医大弟子再如何表现得不在意,可心中还是必须要救下雷同,只因为雷同对他还有用处,不管是不是相互利用。 说话的时候,雷同的元轮被彭杀看似很随意的以灵元不断摩擦,那灵元如刀,这等剐擦,好似轻飘飘的,却足以让他承受比扒皮抽筋还要巨大的痛苦,可偏偏这样的痛苦又时刻刺激着他的精神,令他连晕都没法子晕。 这等手法雷同曾就就从司马阮清哪里听闻过,在隐狼司专门负责刑讯的游狼卫,便用来对付罪大恶极之犯。 可却没想到这战营的第一营将彭杀也会这一手,再有一点,这彭杀竟然带着四个人在此伏击,此事也太过蹊跷。 雷同根本没有办法想明白,这些人如何能够知道他的计划,知道他的行踪,最为奇怪的是眼前的这几人除了彭杀之外,其他几位连灭兽营前二十强战力都算不上。 可事实表现出来的战力,却十分可怕,罗烈,律营副营将,刺杀虽然失败,但那一击的机会把握,力道的精准,却是绝对的非常厉害的刺杀高手才能完成的,可雷同认识的罗烈绝非刺杀高手,反而十分粗蛮。 罗烈之外,其他几人也都远胜过雷同所认识的那般,其中那一直没有说话的瘦小老头,最为特别,雷同记得此人是听花阁的一名火头工,却不知为何竟有如此战力。 不过此刻,没有时间给雷同多想,他已经痛得全然忍受不住了,口中蹦出几个字来:“婆罗,救人!” 婆罗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啧啧”两声:“雷大教习,沉不住气啊。”嘴上虽在嘲讽,但却没有再耽误时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粉,弹入罗烈口鼻,曲荒、多名并未阻拦,彭杀老练,他们也并不逊色多少,都是身经百战、千战之人,又如何能不明白眼下的处境。 那兽将显然已经被救出来了,面对如此境况,几位暗营的营卫都有了一战而死的准备,拼命的心一旦起来,便不用去顾忌太多,彭杀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婆罗还要耍诈,给的是假解药,那雷同定然会被彭杀所杀,一命换一命罢了。 危境之中,斗一个狠字,暗营的每个人都不缺。 婆罗弹入解药之后,又在罗烈的身上拍了几掌,将解药的药力送入罗烈的体内,这才后退几步,回到自己人的阵中,随即好奇的看着彭杀几人:“想不到灭兽营也有这等亡命之徒,雷同,你可从未提过。” 他这句话意思十分清楚,便是佩服方才自己救罗烈时,曲荒几人丝毫没有动容,也不怕他耍诈,显然是存了拼死一心,虽是袍泽,大不了同死。 其实婆罗在弹入解药时,是暗藏了更烈性的毒药的,只是想试探这几人的性子,若是他们阻拦,便是露了怯,便是怕罗烈死,一旦他们怕死,自己就大有可为,再次戏耍他们拖延到兽将前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却没想到他这一试探,全然无效,只好真的救下罗烈,反正无论如何,兽将出来,他们也是赢定了。 ps: 继续咯 第三百四十二章 灵智 在彭杀与鬼医大弟子婆罗对峙的同时,兽将览古浑身的毒已经尽皆解了,神元丹也令他彻底恢复了神海之中,全部的神元。 这一下,数年来的筋骨体魄之上的压抑一朝得脱,览古只觉着浑身畅快,这便长身而起,养着虎头,疯狂的咆哮,声音从狱城远远的传向了四方,似是昭示了一位强者的复仇之心。 咆哮过后,览古终于冷静下来,转头看向一直皱着眉头的归弥道:“我自幼便学了一门秘法,唤作神藏,寻常武圣能将神海当做乾坤木,放置一些东西,却放不了太多,也容易被更高境界的人灵觉一探,便即搜索而出,我这神藏却完全不同,虽然能藏的有限,但怕是兽王,也就是你们人类的武仙,也都无法探出我体内所藏之物。” 归弥听后,连连摇头叹息,口中低声自语道:“天意如此,我归弥却做了天意的罪人。” 一旁兽武七兄弟的老三和老七都没有说话,兽将不问,老三自不想说,他知道这位兽将有些看不上自己,想要与其结交,主动巴结,不如被动令对方舒心,否则便会更加瞧不上自己,待这览古兽将明白自己有价值之后,自然会与自己结交,且那雷同也答应过自己会为自己引荐,否则自己也不会应允雷同,一直留在灭兽营,等着那总教习王羲回来,与雷同一齐发动吞天灭兽弩,对付王羲了。 此事,雷同早先通过鹞隼和他通信之时就提过,他说待他来了灭兽营,见到览古之后,再做决定,可三个时辰之前,当他赶回来的时候,一见到雷同,雷同便递给他一张便条。上面竟然是兽王许诺的字迹,若救下兽将览古,那将来览古统辖兽域,未来十年之内,需要雇佣兽武者完成的事,可给他三成。 有了这个承诺,老三才答应了雷同,也才告知他那般兄弟,跟着雷同一齐先上灭兽城北门外的内山山腰,等他而来。 自然。这等字条之事。老三可不敢拿来和兽将直说。那般不免有以兽王压这兽将之嫌,尽管兽王似乎很看重这位兽将,但老三见多识广,兽将对兽王什么态度。他并不清楚,若是用字条压这览古,惹了兽将览古不满,即便将来得到这三成悬赏任务,却很有可能被览古私下打了折扣,甚至故意为难他,最简便的法子便是给他最简单、赏金最少的任务,只要量到了三成便可,甚至还可以让他去抓只鸡。也算是任务了,毕竟那兽王可没说什么样的人物。 这些,老三接多了悬赏,可是清楚的很,一切和人族之中全然一样。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如此。 所以,老三在见到兽将览古时,全然不提那兽王字条之事,只待让览古对自己有个好印象之后,再由雷同引荐,委婉说出此事,才是最佳的法子。 至于为何雷同不请兽将览古一齐催动那吞天灭兽弩,老三自也明白,这兽将方一出狱,战力能否恢复,雷同也无把握,更不知道他随身带了解药,自不敢开口去请他相助,才会以此作为条件,请自己帮忙。 而老七虽然心中不大服气,但他会听老三的话,老三不让他说话,他便不说,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 览古也不去理会这两人,但见归弥如此黯然,他放缓了声音,道:“叹气又有何用,他们以你母亲为要挟,便是在我荒兽一族,父母子女也是一般,为了救母亲,你不算恶人。” 归弥在狱城看守这许多年,没有少和身在牢笼之中,爱说话的兽将览古言谈,他这等语气,早已听过不知多少遍,如今再听,下意识的应道:“莫要安慰我,错了便是错了。” 说过之后,才想起览古已经出来,眼下的大赢家,害他背叛之人就是这兽将,心中不由一股怒火升起,头猛然抬了起来,眸子瞪向览古,不过只一刻,便又化作一片晦涩,道:“罢了,与你争辩,又有何意义。” 览古摇头一叹道:“与你说话,却是我这几年最为有趣之事,你若愿意跟我一齐,将来你的母亲同样也能得到最好的享受,我兽域丹药极多,亦能助你母亲修行延寿……。” “我娘现下在那鬼医大弟子婆罗手中,若是他知我叛出灭兽营,定会怒骂于我,这般活着已经是苟延残喘,再跟你回去,莫要说让娘修行了,怕是她去了兽域,也会自杀。此事,修要再提。” 兽将览古笑了笑,道:“好吧,随时欢迎你来,既然不想说便不说了,我问你,眼下之事,是不是你搞得鬼,灭兽城中尚有其他人在?” 此时的归弥,虽然心下忧忧,但已经冷静了下来,听了览古的问话,那愁容之中竟忽而显露出一丝笑意,跟着摇头道:“我娘在婆罗手中,我既答允救你,自不会暗中使计。” 顿了顿,又道:“我也不知是什么人所为,或许城中有人不惧那尸蛊之毒,又或许总教习机缘之下早一步离开那元磁恶渊,得差城中出事,悄然潜了回来。” 归弥在兽将面前直言元磁恶渊,并没有什么顾忌,只因为雷同也是知晓这元磁恶渊的秘密的,他既然背叛,多半这兽将也清楚了,对这元磁恶渊当也会窥觑,说不得来年再开,便会想法子进入其中,寻宝磨砺,因此他也就没有任何的隐瞒。 览古盯着归弥看了一会,才道:“你这般高兴,我便信了你,不过你不怕坏了我的大事,那鬼医大弟子婆罗也不会再救你娘了?” “不怕,你答允过我,我完成应该完成的事,我娘的毒便会解了,她也会回到我的身边。”归弥丝毫不惧,也这般和览古对视,道:“同样,我也信你。” “纯血荒兽灵智与人相当,人会诡诈,荒兽也同样,你凭什么信我。”览古大笑。 “你信我,我便信你。”归弥应道:“而且我也没得选择。”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那位贪喝的老七还是没有忍住,张口就问了出来。 老三吓了一跳,忙制止道:“老七,兽将大人没让你开口,你便开口,这是作死么,还不快给兽将大人赔罪!” 览古斜眼看了看老三和老七,不屑道:“你们这等灵智,真不知为何找你们来救我。” 老三最怕被览古彻底轻视,以后那三成的悬赏任务便会差劲的可怜,当下赔笑道:“老七贪酒,长不在谋略,我们七兄弟合力,各有所长,才能在兽武者之中,小占名气。” 说过这话,老三生怕览古不再问自己,便不等览古接话,就继续说道:“我那两兄弟老五、老六本应驾驭飞舟而来,这这会时间了,还没到,多半是遇见什么阻碍,或许那灭兽城中尚有其他厉害人物,方才我便已经想到,只等兽将大人令下,才敢动身去寻了老五、老六,看看什么人敢找我们的麻烦。” “什么?!五哥、六哥出事了?”老七听过老三的解释,当下大惊,忍不住又喊出来。 “闭嘴!”老三声色俱厉:“有兽将大人在,还怕什么,便是兽将大人不动,凭我们也能找到这几只该死的老鼠,他们不敢大张旗鼓,却去偷袭老五老六,显然是尸蛊之毒的漏网之鱼,就这般,咱们还怕个什么?” “还算有点头脑!”览古冷笑一声,道:“你就不用回去了,你兄弟若是自己留不住性命,那也是天意让他们死,等你回了灭兽城,一切都晚了,那些人若要来寻我,自然回来!” 话音才落,兽将览古又一次仰头虎啸,故意对着灭兽城的方向,将狂暴之音远远送出,这一次啸声之大,谁都能感觉的到,灭兽城中的人定能听见。 “老三,五哥、六哥……”老七还要说话,却被老三瞪了回来:“放心,没事!” 归弥冷哼道:“未必没事,只为将来兄弟都不顾了,难怪说兽武者最是薄情寡性。” “哈哈,归弥你这就不对了,既然灭兽城中搞鬼之人与你无关,那我自会应允救你母亲,送还给你,可你现在却挑拨这两个蠢货的关系,这便是故意与我为敌,我随时可以下令,将你母亲击杀。” 览古这一句话,却是点中了归弥的死穴,他面色当即大变,一脸青色的看着览古道:“我下意识所为,再不会多言半句,还请……还请……”连说两个还请,归弥终于低下了头,拱手施礼道:“还请览古大人见谅。” “啧啧,这一点也不像你,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母亲如何,既然已经出来,那便遂了你的愿。”话音刚落,览古那嵌入背脊的赤红火翼便猛然张开。 这一张开,无论是归弥还是老三、老七都被这气势所震,赤红的两翼足有三丈宽长,带起的不只是劲风扑面,刮得人面阵阵火辣。 ps: 继续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攻心 那览古再次大笑,跟着双翼猛力一扫,便将那老三、老七都卷在了他的背脊之上,随后一展翅,虎头鹿身的览古就一跃飞了起来,转瞬间便绕到归弥的身后,一口叼住归弥的衣襟,这便腾空而起。 虎头鹿身的荒兽,身披火红双翼,翱翔山谷之间,风声忽忽,气势煞是惊人,这荒兽览古绕飞了一圈,便忽然收拢翅膀,以极致的速度,直向着北门外的内山山道急飞而去,那赤红的羽翼如流光闪现,掀起一片劲风。 这火翼飞行速度极快,极速起来,比飞舟以常速行进也相差无几,因此半刻多钟的时间,就飞到了灭兽城北门外内山山道之上。 “想不到灭兽营也有这等亡命之徒,雷同,你可从未提过。”兽将览古刚刚滑翔至吞天灭兽弩所在山道上空的时候,就听见鬼医大弟子婆罗的这句话。 雷同知道这婆罗是在嘲讽自己,这鬼医便是当年答应助他救妻之人,只可惜他没能夺下谢青云的元轮,功亏一篑,此后成为灭兽营的间隙,也是鬼医助他和兽王牵线搭桥的结果,他不想得罪这位鬼医的大弟子婆罗,因此张口欲答,打算稍稍解释一番。 却不想刚要开口,就听闻上空劲风扑面,抬眼一看,正见那兽将览古凌空滑翔,当下喊了一句:“览古兽将,你总算来了。” “留下雷同之命,你等可以活着离开!”兽将览古尚未落地,就将背脊上的两人甩了出去,直接以人为飞刃,砸向曲荒和焦黄二人,最后又将归弥抛下,扔在了扣着雷同的彭杀面前一丈之处。 三人被这股武圣的劲力抛扔,根本控制不住身形,几面归弥和老三都已经到了准武圣的境界,可比起览古来还差得太远。览古在一化武圣境界,都算作中阶修为,自然能够掌控这三人。 所以没有去砸彭杀,只因为览古滑翔而下之时,灵觉已经肆无忌惮的扫过暗营几人,他清楚的知道彭杀有能力在他扔下之人砸中自己之前将雷同给击杀,尽管彭杀也有可能会携着雷同后退,但览古不敢冒险。 这雷同他还留着有用,雷同身边几位蒙面武者,将来还会留在人族。在灭兽城中做奸细。而雷同便可作为和人族联络之人。比起荒兽出入人族要方便得多。 他对这扣住雷同之人并不了解,不知道此人性子如何,是否会见到他一出现,知道必败。便果决的杀掉雷同。这也是他开口就嚷,要留下雷同性命的缘故,哪怕令对手知道自己有所顾忌,也全然不在意,只要雷同暂时活着,他便有时间想法子,救下雷同,在将这帮人一个个的击杀。 焦黄和曲荒二人眼见两个人形生命直接砸了过来,未至身旁。就断定自己的劲力若是硬接,定然断筋裂骨,说的得会被砸个粉碎,一命呜呼,当下向后急退。远远避开这砸下来的两人,自然退后之前,两人一人一边,拎着仍旧昏迷之中,但浑身绿色已经退却了许多的罗烈一起。 老三和老七,却是大惊失色,眼见自己就要以巨大的力道撞击在山道上,却忽然身体一轻,又被兽将览古两张羽翼扇了一扇,一股助力令他们稳稳的落在地面之上,这才从心惊肉跳中回过神来。 至少他们清楚了,这兽将览古眼下不会杀了他们,人不怕被利用,就怕没有利用的价值,在老三心中,览古利用他,他也是在利用览古,各取所需罢了。 至于老七,肚中的酒气再如何多,也已经彻底被吓醒了,再没有早先那股子不服气,如今想想刚才在狱城,一直带着朦胧熏意,和一个兽将顶嘴,心中不由得一阵阵后怕。 彭杀的手丝毫不放松,回头对多名、焦黄、曲荒道:“你们带着罗烈先走,我有雷同在这里,他们不敢如何。” 览古哈哈大笑,道:“你们五人,只能活下两人,剩余的便要在这里看着我如何灭掉那王羲,然后在慢慢被他……”说着话指了指鬼医大弟子婆罗,又道:“折磨致死。” 不等彭杀答话,览古再言:“我十分喜欢人族的蛊术,看着生命被蛊虫一点点蚕食,人生最为痛快之事。” 鬼医大弟子婆罗,见览古如此说,当下恭敬施礼道:“多谢览古大人,婆罗定会让你看上好戏。” “要走全走,否则他便没命。”彭杀依旧冷静,尽管此时他感受到览古可以将兽将的气势散发而出,对他们几人生出巨大的压力,却丝毫不为所动,同样的,其他几人也是一般,他们并没有抬着罗烈离去,却是神色冷峻的看着览古。 “咦,你们几人却有意思……”览古见状,不由称奇,道:“早猜那王羲之下尚有心腹手下,怕就是你们了吧,这样好了……” 说着话,览古指了指彭杀,道:“你有人质,你便能活,其他几人死,这样如何?” “要走全走……”彭杀灵元散出,便听见雷同手骨发出嘎啦啦的声音,两边臂膀尽皆碎裂,这疼痛算不得什么,雷同却叫出了声,只因为那体内的灵元忽然增加了力度,在他的元轮之上来回剐蹭,这等苦痛便是意志坚韧者,也难以承受,否则隐狼司也不会用来作为最强的刑讯手段之一。 “咦……”览古再次表示出惊讶:“这个手法都会?览古佩服……不过,你没得选择,我知道你们不怕死,我也可以将你们全部击杀,但我想你们可以活下一个或者是两个,你身为他们的头儿,却放弃这样的机会,无论他们是否愿意,你便是死了,怕也要为此而内疚吧,你想死可以,却不要拉着他们一起死啊。” 览古一边说着话,气势一边增强,不只是气势,连神元也跟着一点点将周围三丈范围笼罩起来,给彭杀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彭兄,要死便一起死,怕他作甚!”焦黄话少,却第一个应道。 “正是如此,你我兄弟五人,同生共死,又有何惧。”曲荒也接话道。 “同生共死。”多名只说了四个字。 “同生共死……”又一声,极为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罗烈此时已然醒了,他只稍微看了一眼周围境况,就知道了大致情形。 此时他的气力难以站起,只能靠在焦黄和曲荒的身上,说过这句话之后,便自行滑落在地,勉强盘膝运转灵元,疗伤。 “好兄弟……”彭杀转而看了一眼众人,他知道这兽将览古是在故意击破他的心理,可是他却无法控制,他能够为灭兽营拼命,暗营的每个人都可以为灭兽营拼命,可当他知道其他几人能够活下几个的时候,他却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和览古做这笔交易。 “你们走,全都走!”彭杀狠狠的盯着兽将览古:“我一个人死,他们都活!” “三死,二活,没有商量余地。”兽将览古冷笑道:“我最爱看这种人性的选择,你们灭兽营不最喜欢说荒兽无耻么,我却看看你们人族又有多无耻。” 说着话,兽王的神元越发的凝重,直接压迫在了众人的头顶:“我数三下,不答应,我连雷同一齐杀掉,你们就没有了谈判的资格,而接下来,我会任意选择两人放走去给王羲报信,我相信这两个活下来的,不会傻到可以报信,而选择和剩下的同死。” 览古对人心极为了解,这几人能够在这时候冒头,定然是王羲的心腹,他们或许能够同死,但若有人活下,能提前一步给王羲报信,算是救下两天后回归的灭兽营精锐,这等大事,他们自会求活,可若是求活,就等于要看着兄弟去死,这样的心境矛盾,定会令眼前几人心神大乱。 “你!”彭杀的心终于焦躁起来,无论是览古的攻心之法,还是览古的神元压迫,都让他无法维持那份老辣的冷静,这览古不只是修为远胜过他,连对敌经验,也同样比他强。 “三!”览古微微一笑。 “览古,这样折磨人有意思么,你想杀了他们就直接杀。”归弥心中不忍,当下出言说道。 暗营众人都知道归弥,归弥却不知道暗营,但是他却认得彭杀,不过他知道的彭杀的身份,是战营的第一营将,当初彭杀去过狱城,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归弥,你已叛出灭兽营,用不着猫哭耗子。”彭杀看着归弥,怒目而视。 “我……”归弥心中本就愧疚,当下便说不出话来。 “哈哈,归弥,你还是少说为妙,他们可不会领你的情。”览古停止了计数,跟着道:“你们若有两人离开,不只是能给王羲报信,还能通知城中的同袍,免得他们为救你们,硬闯过来,不知道我已经在此,又自投罗网了。” 不等彭杀等人回答,兽将览古又道:“莫要否认你们还有其他人,这几位的兄弟本要驾驭飞舟来接我,却一直没有等到,怕是此时,正和你们的人纠缠上了。” ps: 今日完毕,明天双倍月票,诸位有的话,帮忙砸砸多谢啦。 第三百四十四章 城中 “江化,还不住手?你真不认识我了?” 灭兽城中,主街之上,厮杀不断,其中一个高大的胖子眼见自己的好友江化对着自己猛打狂追,他躲开几招之后,江化竟然施展出他最强的武技,发了疯一般扑向自己。 幸运的是,此时的江化动作十分僵硬,武技虽然打了出来,却有些不到位,这才让高大的胖子顺利避开,尽管如此,可高大胖子被好友这般追杀,只觉着十分别扭,退开两丈之外,便开始高声大嚷,想试图唤醒失心疯了的江化。 只不过这江化仍旧像是全然不认识他一般,双眼无神的看了看他,再度猱身扑上。 “江化,再这般紧紧相迫,莫要怪我不客气了。”高大胖子狠命一咬牙,再次躲开江化的一次扑击。 躲开之后,但见江化不依不饶,高大胖子猛一咬牙,瞪着江化,不管不顾的就打出了一拳,狠狠的撞向了江化的胸口。 却不料他方才连连退后,已经靠近了身周同样在厮杀的武者,那几位武者正四五个一齐,双眼无神,毫无意识一般纠缠着另一名武者。 刚好这高大胖子自己退到此处,这才一出拳,就被一名失去意识的武者伸手一勾一带,整个人当下一个趔趄,他这一趔趄,那边江化就又冲击了过来,这一撞,直接把高大胖子给撞得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一片空地之上,发出嘭的一声沉闷响声。 江化则丝毫不停,一个起跃,便又冲击了过来,举起双拳,凌空而下,对准了高大胖子,就这般全力砸了下来。 那高大胖子也算反应极快,躺在地上狼狈的连滚几滚,总算堪堪躲开这双拳的冲击。 可这一滚。又一次撞到了另一名武者的身边,这武者高大胖子认识,正是他往常喝酒时,那常去的酒铺的掌柜。 这掌柜一直呆愣愣的独自站在角落,被高大胖子这般一撞,便漠然的低头看了看胖子,这一看过之后,武者掌柜就那般毫无征兆的猛然抬起右腿,灵元运转,劲风扑面。高大胖子心知不好。此时气力用尽。新力未生,全然没法子再躲,被这一腿踏击而下,不死也要筋骨寸断。 “啊!”高大胖子知道自己躲不开了。下意识闭上眼睛,大叫了一声,他有些后悔,早改听信其他武者的转言,对江化毫不留手,想不到自己竟要死在这里。 “咯啦,咯啦!”便在这念头闪过的千钧一发之际,高大胖子忽而听见酒铺掌柜身上传来两声骨节活动的脆响。 高大胖子当即睁眼,便见那酒铺掌柜一双胳膊软软的垂着。显然是被卸脱了臼,在看那掌柜的一双腿自膝盖处也同样脱了开来,整个人只摇晃了两下,便哗啦一声扑面栽向自己,高大胖子伸手一接。一把撑住了酒铺掌柜的双肩,才免于被这酒铺老板压在身上。 就在此时,那将高大胖子追击得狼狈不堪的江化又追了过来,同样丝毫没有迟疑举拳就冲着高大胖子打了过去。 这一次高大胖子新力已生,当下翻了三下,鱼跃而起,当他起身之后,便听见和方才一模一样的“咯啦,咯啦”两声,这江化也和酒铺掌柜一般,双臂、双腿被卸,人便滑落在地,一双呆滞的眼神,还看着高大胖子,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想用牙齿去咬他一般。 “没有人告诉你,他们已经没了神智么,卸下手脚就行,来不及的话干脆断了他们的手脚!” 高大胖子正愣神的时候,便听见一个声音传入耳中,这时候他才看清,方才那一团快如影子的武者,救下自己的武者,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人身穿软甲武袍,高大胖子向来觉着自己的体格够高够壮了,此人却比自己还要高上半个头,举手投足之间,一股天然的威势,令自己竟不自觉的生出敬畏之心。 待得他定神细看之后,才恍然行礼,道:“你……你应当是灭兽阁的守卫营将,我远远的见过你。” 这高大胖子并不在灭兽营中任职,他的兄弟是灭兽营的一名营卫,他是作为直系亲眷而一直居住在灭兽营中的,不过是一变武师,面对这灭兽阁守卫营将,自是敬服之极,他被救下,只因为昏迷时,刚好倒在一名厉害营将身旁,谢青云到了最后,只来得及救人,便顺手为之。 “是我不假,那边还有许多尸人,只卸手脚,留下性命,将来还能救醒,他们已经没有灵智了,莫要和他们多啰唣。”来人郑重言道:“只是,你既然被救醒了,为何不知道此事?” “徐逆营将和那少年救醒我时,什么也没说,就赶着去救其他人了,不过早先被他们救醒的营卫,都将怎么对付尸人的法子转告给我了。”高大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我仍旧不大相信,这江化是我多年好友,我自不忍心和他生死搏杀,又去断他手脚。” “你现在不断他手脚,死的就是你,照着我说的做,你亲友都能活,你更能活。若在见到其他人和你一般,就把我的话送出去。””灭兽阁守卫营将说过这句话之后,便即大步离开。 “多谢营将提点。”高大胖子认真点头,拱手言谢,再抬头时,对方已经去得远了,不过一边急行,一边口中高声喊着:“尸人无智,断其手脚,待将来解毒后再救。” 这般一路高喊,自是为了防止还有高大胖子这等不忍心下手之人,因此而丢了性命。 灭兽阁的守卫营将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因尸人之祸爆发之后不久,两位守卫营将就将灭兽阁周遭的尸人全部制住,一个个卸了手脚,扔在原地。 此后,他们二人经过商量,便分散而行,一路走街串巷,分别从两个不同方向去到一些民居地域。 这里的尸人虽然战力不够强,但人数比较多,而且民居之中被救醒的人寥寥无几,他们怕清醒过来之人无法应付尸人的围攻,这才过来帮忙。 ps: 继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斗智 诸如高大胖子和他的友人江化这等类似的事情,从尸人暴起开始,便不断的发生在灭兽城中人群聚集之处。<-》 甚至连东、南、西、北守卫营的营卫也有些不忍心对同袍下手,险些和方才那胖子一般,被尸人所杀。 整个灭兽营中,也只有律营和战营才相对较好,两营的营卫经历的阵仗最多,面对化作尸人的同袍,并没有丝毫的客气,十分干脆的将他们手脚断下。只不过尸人的气力远比清醒时更大,被救醒的营卫战力虽强,却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 灭兽城北门外,内山山道。 兽将览古的最后几句话,直接让彭杀以及几名暗营的营卫动了心,算起来七名兽武者还有两人不在,定是被徐逆和谢青云给缠上了。 因此,此时此刻,他们没有必要否认览古所言,且览古所言极为合理,他们只要能先行走脱两人,所得到的可不仅仅是提前一步敢去元磁恶渊之外,通报王羲,更能够在离开灭兽营之前,先一步去灭兽城中,寻到徐逆和谢青云。 此后,可以先安排被谢青云救下的几人和他们中的一位,搭乘最快的小型飞舟,直奔元磁恶渊而去,剩下之人,将已经救醒的所有武者全部集中到灭兽城中,最大的飞舟之上,若是还有空缺之位,甚至能够救上部分被折断手脚的尸人,登上飞舟之后,驾驭飞舟暂时远离灭兽城。等待救援。 每个人都可以看出,这览古应当已经恢复了全部的战力。至于是雷同提前准备,在救出览古时。就交给了他灵丹妙药,亦或是其他法子,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的览古,只需一人,就能将城中的武者屠戮殆尽。 武圣和武师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若想要以三变武师的本事,杀掉武圣,法子倒不是没有。可以用更强的匠宝,也可以设下陷阱,令武圣自行陷入强大匠宝的射程之内。 若是纯粹以人力相较,那至少得需要上千人的围击,这种围击便相当于是一类小型的人潮了,类似于兽潮一般。 这几种法子,前两种都需要设计巧妙,首先要能击中或是坑中武圣,而最后一种。则需要想法子,让武圣进入包围之中,无论是空中还是地下,令其无处可逃。再以人命相填。 但此时此刻,灭兽城唯一能对付览古,又能以不足三化武圣之力发动的匠宝。便是吞天灭兽弩了,只可惜最少也要一位准武圣来主持。因此一、二两种法子都不可能。 至于第三种,便更不可能了。首先这览古身上携带有火翼,想要逃开,随时可以,其次也是最重要的,灭兽城留守之人,包括家眷在内,一共只有五百来人,且此刻便是谢青云救了许多,也还有大半处于尸人状态,这些尸人又是由鬼医大弟子婆罗掌控,绝不可能去围攻览古。 因此,若是览古此时进入灭兽城,想要屠戮,以他的身法和劲力,穿梭于被救醒的武者当中,这所有武者怕是连他的汗毛都沾不到,便一命呜呼了,览古一兽之力,就能屠尽全城。 好在,览古此时虽然猜准了,城中还有敌人,却并不知道有一位能够在片刻之内就救醒一个中了尸蛊之毒的武者,否则的话,怕是此刻就会带着几人冲入城中,先将已经醒过来的人尽皆击杀了。 所以,若真答应了览古的条件,暗营中的两人能够顺利离开,那可不只是暗营活下这两人的事情了,而是城中数百人性命的大事。 他们很清楚,只要先后上了飞舟,凭借览古的火翼,定然无法追上,且城中最大的飞舟,和最快的小型飞舟,速度都远胜过留在舟域的其他飞舟。 览古放他们走,无非是想保住雷同的性命,这般做只是在拖延时间,览古不可能希望他们去通报王羲,若是王羲知道此间所有,说不得会请来其他武国的武圣,群起攻击灭兽城,览古便是能逃了,也一定无法复仇了。 因此,彭杀他们都明白,只要雷同得救,览古就又会将放走的两人给捉回来,甚至不会多言半句,直接将他们给击杀。 因此,一旦离开两人,剩下的三人就需要为他们争取时间,说什么也不能放走雷同,只等着他们的飞舟远离而去,那剩下的便就是拼命了。 “怎么,想好了没有?没有时间等你们啰嗦。”见几人面色犹疑,兽将览古深谙人心,嘴上虽仍旧带着威胁,但却没有再去倒数。 “半刻时间,让我们想想。”彭杀沉声言道,不等览古答允,他就转而看向其他几人,命令道:“莫要多言,我战力最强,我和多名、曲荒两位兄弟留下,焦黄,罗烈下山。” 他这般果决,也是怕览古等得不耐烦了,忽然变卦,览古虽然想救下雷同性命,但在彭杀心中,想不出太多雷同对览古的价值,即便有他不清楚的地方,他觉着这等价值也最多只能让览古为雷同耽误不长的时间,很有可能若是自己这方耽误的时间或是更麻烦的要求,令览古觉着不如杀掉雷同,那便功亏一篑了。 至于如此迅速的决定离开和留下之人的缘由,览古不清楚,暗营中的几人却明白其中深意。 彭杀战力最强,此时又是他制住了雷同,若是他离开,此时将雷同转手,定然会有一个破绽,兽将的速度之快,三变武师若是用眼去看,只会感觉到残影闪过,很有可能览古就会利用这个机会抢下雷同。 且即便览古没有利用这个机会,换做其他人押着雷同,都有可能因为战力不如彭杀,被对手接着其他的时机。将雷同救回,只有彭杀一直这般制着雷同。才是他们几人中最为可靠的,若是彭杀也失手了。那其他便会更糟。 而焦黄和罗烈,战力在几人中排在第二和第三,他们二人下山回城,自然也是最快的,若是路上遇见什么险阻,或是览古派人阻拦,他们想要脱困,也是比多名、曲荒更为快捷。 因此,每一位暗营中人。在听了彭杀的安排之后,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当即点头,表示赞同。 多名、曲荒先后拱手对着焦黄和罗烈,道:“两位兄弟,保重。” 彭杀押着雷同,腾不出手来,却也目光扫过他们,道:“两位。保重。” “保重!”焦黄先一步应声,对着其他几人拱手还礼,罗烈刚刚解毒不久,还正虚弱。只是看了看众人,便又继续调息。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保重之后。便很有可能,再也无法相见。早先说同生共死,那是没有法子再去救他人之故。兄弟若要死,自己自不能独活。 可如今能够死得更有价值,活着的心中虽然十分难受,却绝不会为此而矫情半分,再去啰啰嗦嗦,抢着留下。 从成为暗营的营卫开始,他们便早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准备好慷慨赴死或是目送兄弟去死。 “览古,再给三刻钟时间,罗烈需要时间驱除残毒,恢复气力。”彭杀转而说道。 “啧啧,王羲真是养了一群好属下,为了他可以牺牲,可以忍辱。牺牲者不要性命,忍辱者,可以不顾兄弟,暂且偷生。” 兽将览古可不知道城中已经救活了许多人,他只觉着这几人是为了王羲,才会忽然变得如此果决。 览古被关押多年,最想看到的就是人类为求活命自相残杀,又或是此前这几人为了义气争着赴死,他却硬要他们选择活下来之人,再看那些活着的人,有多么痛苦。 对于览古来说,这既是救雷同的法子,也是他的一种乐趣,只要雷同被救下,他就会捉回逃走的两人,当着他们的面杀掉剩下三人,却真由他们活下去,所不同的是,自然不会让他们去通报王羲,而是待自己等来王羲,发动吞天灭兽弩击杀王羲之后,留下这活下来两人的性命,丢在这里,任凭他们内疚一生。 “王总教习待我们几人恩重如山,此前并未想到还能去先行通报于他,这还要多谢览古你的提醒。”彭杀接上览古的话,冷言应道,这般说便是令览古深信不疑,他们只是为了王羲,可以为王羲卖命,可以为王羲偷生。 览古哈哈大笑,“那便赶紧了,我没有时间等你们,这罗烈的余毒我来帮他驱除,气力我来帮他恢复。” 话音才落,览古便幽然上前,一只巨大的虎掌直接拍在了罗烈的天灵盖上,这一下速度之快,没有人能够反应得过来。 多名等几人正自大惊,想要救援,罗烈却伸手一挥,示意他们不要妄动,耽误大事,只因为他此时已不能言,却感受到一股神元自头颅百汇涌入身体的四肢百骸,血脉筋骨,滚荡之间,体内所有残留的毒性全部被这股神元彻底带走,紧跟着又一股神元涌入,将他紊乱的气息一一归位,劲力也随即恢复,随后这股神元也一并撤走,罗烈只觉着通体轻松,只差一些灵元尚未恢复了。 览古做好这些,后退一步道:“这位罗烈兄弟,你体内余毒已清,服下一枚上品灵元丹,片刻间,灵元尽能恢复,你便可以和焦黄兄弟下山了。” 览古年岁早胜过焦黄、罗烈,称他们为兄弟,就好似他面对归弥一般,所以如此,对他来说便是乐趣之一,他要给予这活下来之人恩惠,再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去,却无能为力,看着他们那种苦痛,览古才觉着有复仇的快感,若是能因此,令他们觉着总教习没有通知到,兄弟也都死了,从而生出一股无颜面对灭兽营的心境,而最终将这两人收至麾下,跟那雷同一齐,才会更有意思。 不过览古却失算了,罗烈并不会因此而感谢兽将览古,这几番接触,他已经了解了此兽的性子,看似平和,实则以戏弄人心为乐,算得上是另一种极致的残忍。 不只是罗烈,暗营中人都是如此,死有所值和不值,便是此事最终败了,他们也不会为此长时间的痛苦,只会更加勤修武技,为灭兽营尽忠,将来找机会寻览古复仇,以慰死去兄弟的在天之灵。 自然,这样的心思,览古是看不透的,罗烈吞下一枚灵元丹,片刻间灵元尽复,这便起身和焦黄一起,大踏步的向山道之下行去,方才已经和彭杀、曲荒、多名三位留下来的兄弟道过保重,便算是诀别,这一次,两人再未多看他们一眼,直接离去。 那三名兽武者、四名蒙面人也让开道路,没有阻拦他们。 “现在可以放了雷同了吧。”兽武者中的老三,那位准武圣开口言道,他生怕雷同因此而死,他和这兽将之间便再无联系,那兽王许诺写下的字条,怕也因此再没了用处。 “换做是你,你放么?”彭杀笑道。 老三听过,顿时皱眉厉声道:“想不到灭兽营中也有耍赖之人。” “你不是说你有脑子的吗?”览古笑眯眯的瞪了老三一眼,虽然是笑,却让老三反而觉着无地自容,他也一下子反应过来,彭杀自然会等到他的兄弟到了安全之地,他们再无法追上的时候,才会放人。 那兽武者的老七虽然酒早就醒了,可一向嘴快,这一听之后,当即想到了什么,立即说了出来,只是声音在没有早先在狱城时那么肆无忌惮,却是压得很低,有些嘀咕的味道:“三哥,他们若是等那两人离开灭兽城之后,也不放雷大教习,又怎么办,反正都要死了,和雷同同归于尽不是更好。” “闭嘴!”老三呵斥道,在兽武者七兄弟当中,只要他在,老大也就是谢青云最先见过的那位飞窗客,也极少说话,一切都由他做主。 “咦,你终于懂得用脑子了。”览古却没有理会老三的呵斥,反而转头像是称赞一般看了眼老七,继而又对彭杀言道:“是啊,他的法子不错,你可以试试。”(未完待续。。) ps:嗯嗯,继续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暗兵 览古说话越多,拖延时间越长,彭杀自更像如此,他心知自己猜得到览古所想,览古也猜得到他心中所想。 览古借着老七的愚蠢问题,大约是想在言谈之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找到机会夺取雷同,至于放走罗烈和焦黄两人,通过交易想换取雷同是,再有一点,也算是满足览古那关押数年后脱狱时的一种发泄,戏耍人类的发泄。 只不过这种交易,览古也清楚,在罗烈和焦黄彻底安全之前,彭杀是不可能放了雷同的,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利用雷同再交易一次,以博取多活一人。 览古想要玩,彭杀也就陪着览古一起玩下去,只要他的灵元随时笼罩住雷同,便没有任何问题,当下也接话道:“有意思么?” 览古哈哈大笑,道:“好玩,逗逗人族的傻子,颇为有趣。” 老七原本以为览古说他终于懂得动脑子了,是在称赞他,可听到这里才觉着十分不对,他只是脑子不善去想,却也不是真个就傻了,自然听得出览古话中之意,当下面色发青,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准武圣老三见他如此这般,心中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当下小声道:“既然兽将大人已经表露出看中雷同性命的意思,送出两人之后,彭杀自然还会搏上一次,待他兄弟走远,他再用雷同性命威胁,看看兽将大人会否将他们一齐放了。” 老七见老三解释,恍然大悟,不过马上又道:“既然如此。兽将大人刚才为何还和彭杀做交易?” “你这个蠢驴倒是挺有意思的。”虽然老七声音很小,但这等距离。武徒都能听见,就莫说兽将的耳识了。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见老七连番的愚蠢问题,览古忍不住再次大笑。 老三原本好心安慰,却又引来兽将的嘲笑,他只觉着一股火起,生怕这该死的老七坏了他的好事,却又知道自己此时再呵斥这老七,也于事无补,反倒增添笑料。当下再也不去理会老七,悄然迈进两步,和老七拉开距离。 这爱喝酒的老七见三哥如此,自知又一次问错话了,心中很是委屈,脑子却依旧糊涂,但也不敢再多问半句。 “我来说给你听。”览古却转头笑着解释:“因为我确是在意雷同的命啊,我只能选择和这几个家伙再赌上一次,看看能不能寻到机会救下雷同。只要救得早,赶上方才离开的两个人,追回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七一听,也觉得有理。不过他却再也不敢接话了,低着头,一言不发。览古见状,又是一真哂笑。 览古啰啰嗦嗦。暗营的彭杀、多名和曲荒,都明白他的伎俩。三人也不掩饰,多名和曲荒盯着在场所有人,防止他们突然袭击,而彭杀则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的雷同,无论是几人来抢,又或是声东击西,雷同在手,便无可畏惧,若是不行,便真个杀掉雷同,鱼死网破。 彭杀这般做着,嘴上也接着览古的话,像是解释给老七听一半,他的目的,便是能够多说几句,时间越长越对他有利。 “正是如此,所以我和览古比的就是耐心,只不过我还有一个担心,便是不知道览古的极限在哪里,若是惹得他忽然发了疯,也有可能个早先他说的一般,直接连我带雷同一齐杀了。不过既然是搏命,就什么可能都会发生,我也做好了随时陨落的准备。” 老七并不知道这二人为何频频向自己说故事一般,讲出他们心中所想,只是他可以肯定,这两人是在利用说话,又谋划着什么事,绝不会专门为了对他解释这一切。 便在彭杀话音刚落的时候,婆罗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只可惜,你们输了。” 婆罗一张口,彭杀就知道要糟,紧跟着果然便觉察到自己的灵元瞬间像是消失了一般,从雷同的体内退了出来,他想也没有想,便再次催动灵元,这一催,便即明白,他的灵元并没有消失,而是彻底封印在了龙脊之内,再无丝毫动静。 彭杀反应极快,灵元不行,要杀人,劲力足以,当下一张大手就要去掐那雷同的脖子,却不料这一动手,就觉着一阵酸麻,跟着筋骨肌肉全都一齐酸麻,下一刻,他便再无半分力气,整个人就这般软到在地,那一直被他控制在手中的雷同也一同倒了下来,只因为雷同的手脚都已经断了,也没法子自行站着或是坐下。 彭杀蹙眉扭头,和他所想的一般,多名、曲荒两位兄弟也和他一样,统统软倒,只有脑袋可以动弹,转过来一脸惊怒的看着他。 “怎样,还是输了么?”兽将丢下一句话,转而背脊上的火翼猛然张开,掀起一阵劲风,跟着一道火红流光泛起,兽将览古腾空飞翔,片刻间便飞得远了。 彭杀知道大势已去,雷同被他们救下,这兽将览古自然是去捉了罗烈和焦黄回来,当下看着多名和曲荒叹道:“对不住了,是我的失算。” “彭兄莫要自责,你若不行,我们更不行,咱们既然活不下去,只好共死。”多名郑重道。 “正是如此。”曲荒跟着点头,几人性子虽然不同,但相互之间的情义却是真挚之极。 婆罗等人也没有理会他们,把雷同从彭杀身边拖了回来,跟着取出丹药喂了雷同服下,片刻时间,雷同筋骨愈合,手脚便有能动了。 这一起身,雷同就二话不说,上前四脚,分别踩断了彭杀的双臂、双腿,只踩得彭杀闷哼一声,眉头蹙了起来,这等痛苦虽然极痛,却不至于让一个三变武师,痛得乱叫。 雷同自然清楚彭杀断了手脚后的反应。当下冷言道:“我雷同睚眦必报,兽将大人未说要杀你。我便先废了你的手脚,也是可以的。至于你刮擦我元轮的苦痛,我暂时没办法用在你身上,不过我却可以让你承受另外一种痛苦。” 说着话,雷同走到多名身前,冷笑一声:“你们很有同袍情义,那我便看看,这情义价值几何,话音刚落,一把提起托名。双指探出,直接戳入了多名的两只眼睛内,只真么一点,灵元瞬间涌入多名眼内,便向是数根尖针不断的刺那眼球,多名痛得惨叫不停。 这等手法,是雷同在神卫军时学的法子,眼球是许多生命最柔软的地方,平日攻击。有灵元护着,未必会痛苦不堪,即便被人以极快的手法挖下,失去了眼识。只要灵元未失,也能瞬间将灵元涌入其中,止血。愈伤,令他不再疼痛。若此时有气血丹、淬骨丹,灵元丹任何一种服下。都能再生眼球。 只可惜此时的多名,灵元无法运转,浑身酸麻无力,更没法子取出丹药,此时被这雷同用这样的手法刺激双眸,那种痛苦,就和全无修为的普通人,被无数针尖刺目一般,痛到极致。 “雷同,你这混蛋,有什么冲着我来。”彭杀勃然大怒:“方才是我折磨的你,你对我便是!” “放心,一个个来,我要让你身体痛,心也愧疚。”雷同冷笑不已,说着话,灵元不停涌入多名的眼眶之内,不为挖下他的眼睛,只为持续不断的刺痛他的眼球。 这般反复的刺激之下,多名终于忍受不住,痛晕了过去。 彭杀和曲荒倒在一旁,看在眼中,愤怒之极,却也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直令他们几欲吐血,雷同却不慌不忙道:“在鬼医大弟子的身边,玩这种挟持,你们是自己找死。” 婆罗听雷同称赞自己,却摇头道:“也未必,方才我下毒也花了不少功夫,他们三人都十分谨慎,不过好在兽将大人吸引了他们的大部分注意力,才让我成功的将药粉顺着他们的呼吸,弹入他们的体内。” “下一个,曲荒曲副营将。”雷同大喇喇的走到曲荒的身边,刚要动手,天空一阵呼啸而至,伴随着火红的流光,罗烈和焦黄两人被直接扔了下啦,嘭嘭两下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 二人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全然不敌兽将之能,轻易被览古的火翼一扇,就捉到了背脊之上,又被览古神元压制,完全动弹不得,这一落地,就见曲荒要被雷同折磨,当下便猱身冲上。 只可惜方一动手,览古也已经降落下来,踏上一步,火翼一挥,罗烈和焦黄二人的四条臂膀,便脱离了身体,啪嗒啪嗒四声,坠落一旁,汩汩鲜血当即就喷射了出来。 婆罗也不怠慢,双手连弹,就乘着这个机会,将药粉弹入罗烈和焦黄的伤口,这药和对付彭杀、多名、曲荒的一模一样,中了之后,罗烈和焦黄当即软倒在地,连灵元止血也都不能。 “啧啧,我答应他们二人会活下来,便绝不会杀了他们,你这般动手太快,他们怕会失血过多而死。”兽将览古脸上带着轻描淡写的笑容,上前一步,以神元涌入罗烈和焦黄的身体,瞬间替他们将鲜血止住,跟着又道:“给他们两枚丹药,让他们的手慢慢长出来,这地上的四条手臂,就留着喂狗吧。” “览古,你要杀便杀,啰唣什么,我们已经被你制住了,你还要玩什么花样。”彭杀眼见兄弟们全部被抓,他身为暗营营将,更是愤怒中带着自责,当下爆声怒喝。 “还有人没上来,自然不算完,谁知道你们在城中还有几人。”览古不慌不忙的笑道:“还有两天,你们灭兽营的生死历练才结束,最先回来的应当就是王羲,我便坐在这里等着,用吞天灭兽弩招待他。” 顿了顿又道:“自然,这两天时间,也有足够的机会等到城中之人上来,看看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许久时间,这几位的兄弟还没出现,怕是已经着了你们人的道,不是被捉,就是被杀,我想他们要救你们回来,应当会活捉用来交换吧。” 话音刚落,就冲着灭兽城北门的方向,以神元逼出声音,放声长啸,道:“想要他们活命,你或者你们就给我自行过来,三刻钟时间,再不出现,我就有的是法子折磨他们。” ………… 览古口中的徐逆和谢青云,此时仍旧呆在灭兽城中,他们上了飞舟不久,就听见那兽将的长声嘶吼,紧跟着便见那兽将驾驭火翼,直飞北门内山的山道,虽然他们的飞舟速度更快,但若是赶到山道,在令正和雷同相斗的彭杀他们登上飞舟,时间绝然不够,光是雷同等人就能拖住众人,不令他们上来。 因此,谢青云和徐逆两人稍做商议,便又驾飞舟回了灭兽城内,将飞舟停好,这便一路助人,断下所见尸人的手脚。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所有尸人终于都被控制住了,整个灭兽城内,已经再无敌人,便在此时,谢青云和徐逆就听见了那兽将的放声长啸,和他们预料的一般,彭杀等人已经被捉,只是兽将还顾忌有他们在暗处,才没有动手杀人。 当下谢青云和徐逆商议片刻,就有了主意,于是一路奔走,告之所有被救之人,自断手脚,随意找个地方躺着,口中含上一枚丹药,随时准备愈合碎骨,至于其中因由,谢青云和徐逆并没有和任何人解释,但所有人都是谢青云所救,他们已然信了这个少年,自然,谢青云仍旧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知道他是谢青云的,也只有几人罢了。 做好一切,徐逆和谢青云二人便驾着飞舟大模大样的飞向了北门外内山的山道,距离尚有数里的时候,谢青云悄然从飞舟之后,一跃而下,落在最高的一株古树之上,这便潜行下来。 徐逆便继续驾驭飞舟,向着吞天灭兽弩所在的山道上前行,这是谢青云和徐逆商议好的计划,那老五、老六许久未归,也隐瞒不了,兽将等人一定猜到城中尚有人在,徐逆便充当这样一个人,而谢青云继续潜伏在暗处,作为一枚暗兵。(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了小田,江左天皎,phonex三位的月票,在这月末的日子里有你们的月票,花生十分感动,谢谢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敌怔 不长时间,飞舟就降在山道之中,徐逆不慌不忙的开启飞舟舱门,大模大样的走了下来,他所在的位置,已经能瞧见兽将等人的身影。 自然览古诸人亦能瞧见他的到来,那雷同已经没有在去折磨彭杀,只因兽将想要捉齐对手之后,再慢慢玩弄戏耍。 因此,此时暗营中的几人除了中毒无法动弹之外,并无太大苦痛,他们也都瞧见了徐逆,其他几人对谢青云还并不十分信服,且多名、曲荒二人对他更是不喜,但见谢青云并没有跟来,心下只觉着这厮或许不肯来,早一步跑了,于是不屑之心更强。 尽管对于没来的不屑,可对于来了的徐逆却又皱眉不停,只觉着这徐逆不该来,只为那兽将一句威胁之语,若是不来或许还有机会,这般来了,即便有所准备,却更有可能全军覆没,也不知道城中的武者救下了多少,此时又在做些什么。 对于自己的弟子,彭杀最为了解,更清楚弟子一击便能杀了那兽武者中的老三,可这一击之后,便灵元尽失,所以只是搏命的打法,不过他更清楚的是徐逆的玲珑心思,以及他对谢青云的信任,但见徐逆只身前来,便猜测自己这位徒弟和谢青云之间,多半是定好了计划。 至于是何种计划,这计划又又几分把握,彭杀猜测不出,换做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因此他自然选择配合徐逆和谢青云,当下就蹙起眉头,放声大喊:“我那徒儿,你来作甚,来了不是送死么,他要杀便杀,我们已经落败了,你多活一刻,也能乘机驾着飞舟逃走。” 徐逆心思。自然知道师父是在配合自己,一脸着急之色的看向暗营众人,应着彭杀道:“师父受苦,我又怎能忍得下心,死便死了,我不会独活。” 跟着又怒目那兽将览古,道:“我来了,你们那老五、老六被说碎了手脚,捆在灭兽城中的某处,想要换他们回来。便放了我师父和几位师伯。” “他是徐逆。战营的副营将之一。是彭杀的弟子,修为潜龙三变的顶尖。”雷同适时的把徐逆的情况说给了兽将览古去听。 到了此时,雷同也大约猜出彭杀等人当是灭兽营的一支秘密力量,比他们在明面上的战力更强。只有遇到突发事件时,才会现身,而这支力量,多半也只有总教习王羲知晓,只是他并不清楚这力量是自王羲起才设立的还是一直以来,都存在于灭兽营中。 他也没法子猜出,这些人是如何避开那尸蛊毒粉的,若是他们早就识破,那定会城中通知其他武者。可如今全城只有他们还清醒,足以表明他们是有其他的法子避开了这尸蛊之毒,且那彭杀是他亲眼看见倒在灵影碑处的,不知为何就这般醒来。 “那些尸人这许久没有出现,怕是也被你做了什么手脚吧。”兽将览古并没有应答。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想要做到这一点,应当除了你之外,还有他人,你又如何取信于我?” 此话一出,一直平静如水的那位鬼医大弟子婆罗,终于有些尴尬了,当下皱起眉头,施法感应,却没有感应到任何,可他早先确实驱使那些尸人一部分行来北门内山,一部分在城中寻找异类击杀的。 尽管路途较远,且尸人行走较慢,可依兽将览古的耳识,应当能够听见远处尸人行走的摩擦喧闹之声,兽王览古这般去问此人,定然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察觉,才会心生质疑。 婆罗刚要解释,想说这炼制尸蛊毒时间太短,驱使的效能并不是很强,但满城的尸人,这徐逆一人是绝无可能将他们全部制服的,定然有其他法子。 可他尚未开口,徐逆就微微一笑道:“这很简单,尸人未起之前,我就将他们的手脚全部打断,这三日时间,绰绰有余,你们人手不够,派的暗哨也极少去查尸人群中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反正都是趴在哪儿的,不去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徐逆此话一出,除了暗营几人之外,其余众人都是一惊,只不过有些人惊在心中,有些人惊在面上,而那婆罗的脸色则变得极为难看,他看了看兽将览古,支吾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得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雷同也同样变了色,这几日他派了或明或暗的哨卫守在战力强大的尸人面前,确保这些尸人不被人所救,却忽略了若是真有人在城中,他们没法子解这尸毒,却可以将尸人的手脚全部折断。 雷同懊恼之极,在和兽王达成条件之后,他便借助鬼医大弟子的毒,害了归弥的母亲,掌控了归弥之后,便数次去过狱城,在内门之外和那兽将谈过许多次,每一次他都表现出十足的信心,至少面上,兽将览古对他极为信任,如今却发生这等事情。 彭杀他们忽然出现不说,连尸人这般计谋也被破解,他实在有些面上挂不住了,若非早一步救出了兽将,此刻怕是全军覆没的是他们了,而且这救出兽将的最关键之处,还是那兽王赐予自己的二化匠宝。 想到此处,雷同忽然明白了什么,当即说道:“彭杀,你们几人来此伏击,莫非是误以为我等会以吞天灭兽弩轰击这狱城,以此救出兽将大人?” 彭杀尚未接话,徐逆就道:“正是如此,只可惜棋差一招,虽然偷听了你们数人之间的对话,却仍旧不知道你们会有其他匠宝,带入狱城,轻松破开狱城内门。” 览古似乎并没有责怪雷同的意思,听了徐逆之语后,再次大笑,道:“不错,都说人族够狡猾,这雷同狡诈便不说了,你们也是如此,用灭兽营的三化匠宝来救被灭兽营关押的我,确也是个极佳的法子,也幸好兽王大人赐下来二化匠宝,否则还真说不准现下的结果会如何了。” ps: 继续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担忧 “兽将大人,我有一语不知当讲不当讲。”兽武者的老三忽然冲着兽将览古拱手言道。 “嗯,事总是处在你们兄弟身上,有话便说了吧。”览古不屑的轻笑一声,仿佛在看一只斗宠。 “老五、老六修为都在三变顶尖,他二人的性子我很清楚,和老七不同,向来谨慎沉稳,这徐逆只一人,又怎可能制服得住我那两个兄弟?”老三认真说道:“我怀疑他们还有其他人在那灭兽城中,我便捉了此贼,再请兽王大人以兽将之音,和方才那般用他们的命相要挟,将剩余之人都给诈出来。” “老三,你不顾老五、老六的命了么?”老三这一说,老大就站不住了,当下出言制止道。 那老二刀疤脸和老四麻皮脸也是满面的焦急,不满的看向老三,老三虽然平日和大家少在一起,但也算是极为义气之辈,却不想此时却说出这等话来。 无论老五、老六是不是着了这徐逆的道,他们这许久未现身,多半处于危险之中,如此这般不顾老五、老六的生命,用这般强硬的法子,去威胁对方剩下的潜在敌人,不亚于将老五、老六置于死地。 只因为对方不可能是傻子,若除了徐逆还有他人,真这般被你一威胁就现身了,那和自杀无异,非但救不了人,自己的命也要搭上,因此若是逼急了,那此刻很有可能正看押老五和老六的敌人,便会鱼死网破的将老五、老六直接给杀了。 “自家兄弟,你们信不过我么?”老三确是并未去想老五、老六的境况,只因为他想躲在兽将览古的面前表现,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只能用这样一句话,看似理直气壮的搪塞过去。 “可……”老大还要说话,却被兽将览古打算。 “哈哈,有趣,有趣。”兽将览古看了眼老大。转而对归弥道:“你瞧,都不用你挑拨,他们自己便生出了这等嫌隙。”继而又看向兽武者的老三,道:“你还真让他说中了呢,兽武者天性凉薄,兄弟都可以不顾。” 归弥听后,心中虽然略喜,但面上不笑不怒,只点了点头,早先他言语挑动兽武者七兄弟。被兽将览古以其母命呵斥。此时他再不敢多言半分。他心中清楚此时的自己对览古已经无甚用处,览古所以留他,也答允放了他母亲,怕还是因为这几年他在狱城与览古谈古说今。也说了许多心法武技,览古对他也是有些看中,一心想拉拢他去兽域罢了。 至于他为何要与览古说话,只因这许多年来,独自一人守在那狱城之内,确是太过寂寞。 整个狱城之中,其他被关押兽武者的见识,都不及览古半分,他便是想说也觉着无趣。当时的归弥以为览古一生都不会离开这狱城了,却想不到会发生今日之事。 好在,归弥稍有一点安心的是,他只相助雷同他们开了攻破览古牢狱的外层之门,其余兽武者所在的牢房。依然坚不可破,这也是早先他以死相逼,和雷同谈好的条件,只说若是要他将所有的外门都打开,救出被关押的每一名犯人,他怎么也不会去做,如果母亲因此而亡,他自然不会独活。 如此这般,雷同没了法子,只能答应了他这个条件,且兽王并未要求救出其他兽武者,雷同想救,只是想给灭兽营制造更大的混乱罢了。 归弥没什么表情,那兽武者老三的面色却十分难看,他原本想立功来着,好让兽将览古看得起自己,却没有想到事情变成了眼下这般,兽将览古非但没有助他搪塞过去,反而还故意揭穿他的心思。 老三心下十分尴尬,只得恼恨的瞪了老大、老二和老四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们,进而再对览古道:“兽将大人,不若让在下和这徐逆一对一的打上一回,瞧瞧他的战力,便知道他有没有资格制住老五和老六了。” 徐逆一听,心中大喜,他有把握对这老三一击必杀,在谢青云找到法子对付兽将之前,最好能让对方战力第二强的人一命呜呼,到时谢青云行事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在此之前,谢青云和他商议的结果,便是在王羲赶回来的前一刻,在兽将览古他们要发动吞天灭兽弩的前一刻,找到机会,毁到灭兽弩最关键的机关,令他们短时间内无法修复。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一是因为将要轰击王羲等灭兽营精锐之前,兽将或是其他几人都在全力准备操控吞天灭兽弩,注意力当是十分集中、 其次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在这个时间毁坏吞天灭兽弩,雷同他们来不及修复,而总教习王羲的飞舟已经到了城外内山,定能及时赶回。 自然,徐逆的传音玉玦已经交给了个谢青云,只等找个机会,将此事告之师父彭杀,在需要的时候,开启传音玉玦,不用多话,只将此处所有人的对话传过去,令谢青云掌握情况便可。 徐逆虽然心中喜悦,但面上自不能表露,当下故作烦躁道:“啰嗦什么,换是不换,若不换,那老五、老六必死无疑,我也不用去寻他们,怕是一天之内,他们就会毒发身亡,至于他们身在何处,这灭兽城我可比你们所有人都熟知,包括雷大教习,想必你也应当猜到我们几人是灭兽营的秘密战力了吧,想要将两个人藏在无人寻到的地方,还是极为简单的。” 徐逆这般说,自是看准了那老三和其他几位兽武者生出了嫌隙,便再次挑动一番,他这一说,无论是彭杀还是多名、罗烈、曲荒、焦黄,心中都暗自叫好,他们都知道徐逆这小子心思机敏,借此机会,引得敌人内乱却是最好。 至于兽将览古,以他的战力,此刻便是这些兽武者都死了,与他也没有太大关系,但这一段时间接触,所有人都觉着览古并不想他的这些帮手出什么问题。 “又来挑拨了么,你们人族真有意思。”览古呵呵一笑,虎头摆了摆,这一次他没有在向早先阻拦归弥那般,反而对着老三道:“这便看你怎么选了,是杀了他,解决这些麻烦,还是留下他,救你的兄弟。” 览古的心境,没有人猜得透,当然他自己却明白的很,早先是归弥挑拨,事尚未闹开,他能压便压了,如今这徐逆几句话已经把事情说的明明白白,最关键的还牵扯到两条兽武者的性命,再想压已经没法子了,览古便借着这样的机会,好好看一场好戏。 这兽武者几兄弟,除了老三之外,对于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之人,被关了数年的览古,心中虽一直憋着一股郁气,极为想瞧见人族之间的残杀、冲突,但他也明白要看就先看敌人之间的,不过眼下,敌人的暂时看不了,自己这方的却出现了压也压不住的局面,他便看一看又何乐而不为。 至于那几个人要和这老三翻脸的话,他也丝毫不在乎,这些人中,也就老三能助他省些气力和时间,发动吞天灭兽弩,只要老三不死,也就于他没有什么损失。 这徐逆的修为他以灵觉扫过,知道对方真的便只有三变顶尖修为,就算武技强些,也至多能老三平手罢了,换句话说,即使老三死了,对他的损失也没有多大,影响不了他复仇王羲的计划。 尽管为徐逆的挑拨而欣喜,可多名、罗烈、曲荒、焦黄以及徐逆的师父彭杀,在兽将览古让老三自己决定的时候,却开始十分担心真的就这么打了起来。 前四位相信以徐逆的本事,无论是设下陷阱,还是个个击破,都能制住那老五、老六,何况之前还有谢青云在旁帮忙,尽管此刻不知道谢青云这混蛋跑去了哪里。 可这兽武者的老三,修为已经达到了准武圣,以他们对徐逆的了解,是不可能胜得过此人的,很有可能这一打起来,徐逆便被此人给击杀了,就算在斗战之中,徐逆言语不断去挑衅,以老五、老六性命相威胁,甚至引得其他几位兽武者联手阻止那老三,徐逆仍旧有极大的危险,死于老三之手。 可他们此刻却不能开口多言,免得毁了徐逆挑拨离间之策,如此心中又急又燥,十分矛盾。 至于彭杀,他的担心和另外四位截然不同,只在兽将览古要那老三选择的时候,他看见了徐逆嘴角微微一笑,这一笑,他的心就沉了下来,所有人中,他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弟子的,无论是性子,还是武技功法。 徐逆这一笑,便是要拼命的前兆,彭杀很清楚,真打起来,在这老三不清楚徐逆武技的情况下,徐逆几乎可以十分把握的将老三当场击杀。 可接下来,徐逆的灵元便会耗费一空,老三一死,莫说兽将览古,另外几个兽武者定也要扑击过来,杀掉徐逆,即便备有灵元丹,能够很快恢复灵元,可吞下、化开药力也需要一点时间,这样的时间足够对方反应,将徐逆击杀。 ps: 依然继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飞舟变故 彭杀想到这一层,也大约明白了徐逆的意思,多杀一个劲敌,便能提高谢青云和他的计划的成功性,看看天色,还有一天半,才到元磁恶渊关闭的时候,依照往年惯例,关闭后七天、弟子和其他教习会守在元磁恶渊之上等待,而王羲和一些精锐会先行回来。 彭杀用力摇了摇头,驱散心中的不安和痛苦,他想不到谢青云到底和徐逆商量过什么法子,也就没法子去想到更好的办法,自然没法子劝徐逆不要这般去做。 从徐逆为弟子起,他便待徐逆像是亲生孩子一般,这样眼看着徐逆送死,他心中自是极为难受的,可他很清楚徐逆的性子,若拿不出更好的法子,徐逆是不会回头的,此时若是去劝,反而会令对方怀疑,怕到时候非但计划不成,那兽将发觉徐逆无论是战力还是头脑都是一大危险的时候,徐逆还是要死。 “罢了……好徒儿,当初收你为弟子,师父的选择一点都没有错。”彭杀心中叹了口气,算是接受了徐逆的选择。 眼下这境况,谁又能保证活得下去呢,若非兽将览古担心城中尚有其他清醒之人,随时驾驭飞舟离去通知王羲,他此刻怕早已经动手将所有人都给杀了,留下大家的命,就是希望给那城中可能存在之人一个念想,若是他就这般不管不顾的离开,这里的人都要因为他而死。 正当彭杀这般看着徐逆的时候,忽然发现徐逆背在身后,只对着自己这一面的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拇指和食指指尖环成了一个圈。跟着中指也搭了上来。 出于对徐逆的了解,彭杀知道他绝不可能有做出这等无谓的动作。当下便细细去看。这一看,霍然觉着两指圈,很像是传音玉玦的形状,略一思索,彭杀便知,徐逆是让他开启传音玉玦。 很显然,眼下开了玉玦,也无法当着所有人的面去说话,只有一个可能。便是通过玉玦将这里的一切声音送出去,而此刻能和徐逆相约如此做的,只有一个人,便是谢青云了,不用去问,彭杀就知道徐逆身上的那块传音玉玦放在了谢青云那边。 尽管不知道徐逆和谢青云具体的计划,但将此处发生的一切让谢青云听见,一定是有助于他计划的实施,可糟糕的是。彭杀此时灵元全无,连传音玉玦都无法打开,想来徐逆只以为他们几人受制无法动弹,却没想到灵元被彻底禁锢。 彭杀急中生智。在那老三尚未作出选择的时候,忽然开口嚷道:“那不是于专么,我说为何你身形打法这般熟悉。原来是你,想不到你竟跟着雷同背叛了灭兽营。我若灵元还在,定要你知道厉害。” 这于专可是谢青云早先就从李嘉耳中听见的。而后彭杀等几人有瞧见了陶方在灭兽城中奔走,眼前这四个蒙面武者,不只是简单的蒙面,身形打法都做了改变,所以暗营的几位忍不住谁是于专、谁是陶方,到底陶方的兄弟陶博在不在其中,都无法肯定。 此刻彭杀也只是随口这么一喊,那眼神扫过四个蒙面武者,并没有确切的盯着谁,这般一喊的目的,自然是告之徐逆,自己灵元被封,无法开启那传音玉玦,眼下尚有灵元的,只徐逆一人,或许他便会改了主意,不将那老三击杀,只和他一搏罢了。 徐逆一听,心中当即改了主意,若那老三真个要与自己相斗,他定不会用出那锐意的冰锋,哪怕受伤,也不能击杀老三,他需留着灵元,开启师父身上的传音玉玦。 除了徐逆之外,其他几位暗营之人,都不清楚彭杀为何会有这般一喊,至于雷同等人,却以为彭杀真个看出了于专的身形,尤其是于专本人,听到之后,也不在顾忌,当即摸下贴着面皮的蒙面,道:“叛就叛了,又能如何?” 他这一下蒙面,其余几位暗营之人,也皱眉怒目,道:“想不到是你。”如此这般,自然是为了配合彭杀那一声喊,虽然他们不清楚彭杀的目的,但这般轻易将于专给诈了出来,说不得也能将剩下几人一起诈出来,自然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他们早就清楚于专和陶方身在其中。 徐逆也是一脸吃惊,扔下一旁左右为难的老三,看着于专道:“想不到真个是你,灭兽营探营营将,如此地位,竟然就这么放弃了,甘愿去做兽武者么?” 于专冷笑一声:“你们已经完了,也不会有人知晓我叛出灭兽营,我还依然可以在此做我的探营营将,还能替兽将大人传递消息,得到不少好处,又有何不可。若非要说个理由,我十年前就该升任大营将了,却没有这个机会,只因探营地位比其他几营低么?” 所谓大营将,是在营将之上的一个将职,和实际所管的营卫人数、战力无关,好似归弥也是大营将之位,可他手下却并无任何营卫。 这将职的好处,在灭兽营中却是极大的,灵影碑十三碑的权限,炼域的权限,统统都比低职之人更多,再有匠宝、灵宝、灵丹妙药、高阶武技的获得,也比低职之人更加容易。 于专对此极为不满,到也说得过去。 “陶方、陶博,你二人又是为何。”于专讲过之后,彭杀再不去理他,转而扫过其他三人,自然这又是一次诈,陶方人在其中是肯定的了,陶博便是他猜测而出。 所以这般,只是为了拖延更长一些的时间,好让徐逆想到法子,避开和老三一战,又或者那老三思索许久,为了不和兄弟反目,便不准备一战。 “罢了……”彭杀一声质问,两名蒙面人也取下了蒙面,其中一人道:“我兄弟二人曾被易基游欺负多年。终于忍不住在一次猎兽时,合力将他杀了。” “什么。易吉游是你们所杀?”罗烈身在律营,对陶方兄弟自然熟识。那易吉游也是律营营卫,他自认识,此人却是比较霸道,但营卫之中,有脾气性子之人许多,并不能因此而将他们驱逐出灭兽营。” “杀他又如何,他该死,他若不死,我兄弟每次猎兽所得的武勋。全要被他占去一半。”提到易吉游,陶博怒气上涌,不过马上又叹气道,“可我们杀他的时候,被大教习雷同全然都看了去。” “所以,你们兄弟就离开了律营,做了教习,又跟了雷同一齐,叛出了灭兽营?”罗烈一脸的惋惜:“没想到那易吉游如此行径。此事尚有可原,若你们愿意回头,未必就不能留在灭兽营中,总比做个兽武者奸细。整日提心吊胆的好。” 这般劝说,只因为此兄弟二人和那于专并不相同,或能悔过也不一定。 “回不了头了。”陶方双手撑住了额头。满面的苦痛,随即又用力一甩。道:“我兄弟二人已经助雷同杀了三名灭兽营的武者,都是拉拢不成。必须灭口之人,你们以为他们只是在外猎兽被荒兽所害的么?” “雷同,你好心计,一个个拖下水,你安得什么心?做这大教习之位对你来说,真就不如跟着兽将么?”彭杀愤而怒骂,他早从谢青云那里听闻雷同当年逼谢青云入元磁恶渊的内层狂磁境的事情,尽管谢青云没有说出缘由,但对于雷同的背叛,他已经没有初听时那边拿惊讶了。 眼下为避免暴露谢青云回来,他只能表现得对此一无所知,早先没有机会这般去质问,如今认出陶方他们,刚好借此机会,表现一下愤怒和质疑。 “顺河,你也取下蒙面吧,带着挺不舒服的。”雷同没有理会彭杀,只是一笑,对着最后一位蒙面人道,那人听雷同之语,丝毫也不犹豫,当下摘了蒙面,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顺河,早该猜到是你。”罗烈摇头叹道:“当初我将你带入律营,可雷同却是救下你性命的大恩人。” 顺河仍旧面无表情,却应了罗烈一句:“我早说过,雷叔对我有再造之恩,他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在我心中,雷叔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这样的四个人,再也劝无可劝,暗营几人也不再多言,只是彭杀依然怒目着雷同,等他的回答。 “莫要这般恨我,方才你那灵元在我元轮之上的酷刑,早已解了你的憎怒。”雷同不慌不忙道:“我妻子死了,这生活对我来说便换了一种意义,对灭兽营,我没有什么厌恶的,只是我要追求更强的修为,更强的武技,更多的丹药,更好的灵兵铠甲,这一切都是我要追求的,我总会胜过你们,胜过王羲,要这武国都趴在我的脚下。” 雷同越说越是激动,那兽将览古听的哈哈大笑:“待我王统领东州,送你雷同一座武国,又有何妨。” 大笑之后,览古忽然发了狂,虎头狂转,一声声巨大的咆哮直冲入远处的灭兽城中:“全部都给我出来,否则的话,这些人不只是会死,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不是很想救下他们么?!” 览古的情绪时而癫狂,时而冷静,在场众人已经习惯,都知道这兽将关押太久,心绪压抑太久,才会如此。 他这般狂吼乱啸一番,却还真得到了回应,一声轰鸣,从灭兽城头响起,伴随着这声轰鸣,一艘大型飞舟从灭兽城中腾空而且,眨眼间冲进了内山,又一次向前,直接飞到了内山的边缘,原本在这里要步行而出,到了外山,在换乘外间飞舟离开,可这艘飞舟没有这般,直接冲向那灭兽营内外山之间特有的灵宝禁制,从内山边缘消失不见。 “糟了,莫非他们将尸人运走了,那艘飞舟起码可以装下两百多人。”雷同大惊,当即张口言道。 他话音才落,又是一艘飞舟腾空而起,体型和方才那艘近乎一致,入刚才一般,也是一眨眼冲进了内山。跟着冲破禁制飞了出去。 接下来,连续三艘飞舟都是如此。瞬间飞走,虽然后三艘体型较小。但雷同身为灭兽营大教习,对灭兽营的飞舟极为了解,迅即就算出这五艘飞舟的承载量,足以将城中所有的尸人全部运送出去。 “览古大人,城中还有飞舟,我带几人赶紧去追。”雷同请命道。 览古狞笑一声,瞪着远处的天空,道:“婆罗,他们多久就会死掉。那解药好寻么?” 婆罗方才一直尴尬至极,此时见兽将询问,当下答道:“我曾说过,便是朝凤丹宗的宗主亲来,也至少要三月之后才能炼出解药,这些尸人不到三月便要殒命,所以便是救出去也没有用了。” 览古点了点虎头,转而对雷同道:“不用救了,尸人手脚断后。已经没法子给灭兽城造成战力的伤害,不如就留着他们,那王羲若没有被吞天灭兽弩击杀,这些尸人的性命也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你手下这四人留在城中,说不得还能利用这一点,给灭兽营找来更大的麻烦。” “览古大人所言极是。”雷同方才被几艘飞舟连续飞行而出所惊。此时也冷静下来,听过览古的话。便直言赞同。 “老三,杀了他。”雷同话音才落。兽将览古便忽而出言,这是他第一次喊那兽武者的老三,称他为老三,这却让老三受宠若惊,当下一拱手,道:“定不负兽将大人所托。” 紧跟着大踏步的走到徐逆身前,一脸不屑的做了个起手式道:“你今日必死,就给你一个公允的斗战机会。” “三哥,五哥、六哥……”老七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再也忍不住开口,那老大、老二和老四也是齐声阻止,跟着老大便想兽将览古求情:“兽将大人,我那两个兄弟还在他们手里,方才几艘飞舟同出,他们定然还有不少人,若杀此人,我怕我那两个兄弟……” “再啰嗦,连你们也一块杀了。”兽将览古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跟着催促老三道:“快些,我要看场好戏。” 接着神元再次滚荡而出,化作隆隆兽将之音:“第一个!”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比方才高声叫嚷之声更加强大,甚至直迫入那老大的耳中,震得他耳朵当下流出鲜血,整个人也一屁股跌倒在地,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见老大如此,老七、老二和老四也都住了口,不再为老五、老六求情。 览古所以如此,却是因为那连续几艘的飞舟彻底的激怒了他,那些飞舟运走尸人,他并不为此惊讶,可其中之人定会等在元磁恶渊之外,将此间的事情告之王羲,王羲一旦有了准备,那吞天灭兽弩就未必能够一击而成了,要知道他也不过一化兽将,发动一次吞天灭兽弩,耗费神元也是颇多,在狱城多年,尽管神元已复,可却远没有达到全盛时期,若王羲再和其他武圣联合,潜入进来,与他面对面的斗战,他可就麻烦了。 因此览古此时便有了新的打算,只等那王羲来,先轰击王羲等人,之后再调转吞天灭兽弩,去轰击整个灭兽城,他的神元轰击三次没有问题,无论结果如何,轰过三次之后,便驾飞舟逃离。 徐逆一脸的为难,做出极为不愿的面色,又道:“真不要那老五、老六的性命了?你也瞧见,我们人并非你们所想的只有几个。” 徐逆不知道谢青云为何改变了计划,但显而易见的,这许多飞舟一齐飞出,已经起到了效用,令雷同等人心有所怵,只是这样一来,激怒兽将是肯定的,谢青云这般做,自己和师父、师伯的性命也就危险了。 “废话少说,来了!”那老三满目兴奋,再不给徐逆机会,踏步上前,单拳就要击出。 正当此时,轰的一声,徐逆停在不远处的飞舟忽然直飞而起,瞬间就撞了过来,这飞舟之速比人的速度可要快上太多,武圣的身法也是追不上的,刹那之间,没有人能够反应的过来,便被这飞舟劈头盖脸的倒撞而下,发出轰然巨响,那飞舟的舟头便直接扎入了地面之上,重重的砸了进去,掀起一片碎石尘雾,直接将徐逆和那老三阻隔开来。 徐逆反应极快,当即以飞舟为掩体,向后急退,护住师父和几位师伯,这一下才发现,那飞舟不只是将自己和老三阻挡开来,更是将暗营的所有人和雷同那方的所有人拦挡在了两边。 这一下突如其来,连兽将览古也没能反应过来,混乱之中,他顾不得他人,直接扬起火翼,飞上高空,这一上来,顿时发现,又是两艘飞舟,从灭兽城中腾空而起,这一次不是冲向内山的边缘,而是直接冲向了自己。 “找死!”览古彻底被激怒了,火翼一撩,冲着那飞舟就冲了过去,一化兽将全力施为,那没有装配匠宝兵器的飞舟,足以被他一拳轰塌,何况览古用的并非拳头,而是身后那一化灵宝,火翼,一身的灵元涌入火翼之中,向着同样极速飞来的飞舟,横削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追击 “轰隆!” “轰隆!” 连续两声巨响,飞舟在兽将览古那双一化灵宝,火翼的攻击下彻底爆开,掀起漫天的劲气。 这飞舟的舱体,可是极为坚韧的匠材所打造,碎裂的甲片四散射开,威力自是极大,叮叮、噗噗之声不绝于耳,全都似飞刃一般,重重的嵌入附近的山体之内,或是老树的树干之中,插得到处都是,嘣开的岩石和枝桠,也漫天飞舞。 览古直接将两艘撞向自己的飞舟给击沉,可击沉之后,他灵觉外放,却没有探到任何生命从飞舟之中落下,连续被对方戏耍,兽将览古终于被激得狂怒不已,当下张口咆哮道:“人呢,都给我出来,今日不杀光你们,我便不配这兽将的修为!” 他这一声喊,声势震天,汩汩神元涌入声中,将周遭生命全部压迫在内,距离他最近的数人自然是遭了殃,无论是雷同诸人,还是徐逆、彭杀等人都被这兽将的气势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彭杀等更是无法以灵元相抗,全赖徐逆一人以灵元将这周遭声势揽于自身,才令他们免于一死,可徐逆自己却被震得浑身渗血。 便在此时,又是一艘从灭兽城中腾空而起,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冲向凌空咆哮的兽将览古,而是和早先那几艘一般,向那内山边缘飞去,像是要逃出灭兽营的范围。 寻常情况之下,览古自然明白自己全速也是无法追上的,可此时一连串的变故令情绪本就十分不稳的览古,变得更加疯躁,方才接连击碎两艘飞舟的他,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情绪,当下便追着那艘飞舟就冲击而去,口中爆呵:“今日便将你们碎尸万段!” 山道之上的每一个人,在第一艘飞舟撞地之后,便都想着立即寻找能够藏身之处。闪身躲开,可紧跟着便是览古一边狂啸,一边击沉了另外两艘飞舟,这一下声势更大,众人更是没法子动弹。 知道此刻,兽将览古刚一离开,下方数人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而那飞舟四散的尘雾,碎石仍旧没有散去,一群人各自盘算着。寻找掩体。藏身其中。 徐逆等人自不用说。几位暗营营卫根本没有一战之力,若是不借助这样的机会藏起来,麻烦就大了。 至于雷同的属下和兽武者们,看见如此连番的变故。更是担心城中还埋伏了许多高手。 雷同等人都很清楚,彭杀伏击在这吞天灭兽弩附近的山道之上,原本是一个很精良的计划,失败就在于他们不知道归弥成了叛徒,更不知道雷同得了二化匠宝,可以直接进入外门,从而不需要用吞天灭兽弩,便已经救出了兽将。 如此伏击计划失败之后,彭杀被抓。雷同原本不能肯定城中还有多少人,又有什么样的战力,不过此时他已然明了,能发动这许多飞舟,城中仍旧清醒之人定然不少。这些天自己在灭兽城中等待老三,又准备许久,竟然没有发现他们,确是一股不可小觑的隐藏战力。 不过很显然的是,这些人发现他的谋划,定然是在城中众人吃下尸蛊之毒以后,否则定能阻止他们不断下毒,至于彭杀为何能中毒醒来,雷同方才就想,现在仍然在想,还是想不明白。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情况,有人将消息传了出去,武国六大势力已经派了援军悄然摸进了灭兽城中,这才有了方才这一连串的攻击,只是很明显,无论是援军还是本就潜伏在城中没有中毒之人,都对兽将览古有所顾忌,否则直接上来打便是了,用不着搞这些花样。 无论如何,此时尘雾弥漫,灵觉也未必能搜到修为更强之人,这等境况之下,还是先躲开为妙,在不清楚敌人的情况之下,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保命,这也是每一个武者所拥有的本能。 他们退开,倒是给了徐逆等人更多的时间,只因为徐逆还要带着四个难以行动之人,其实若雷同敢赌上一把的话,便能借着这个机会摸上来,先围杀了彭杀四人再说,早先不能杀,是览古想要以戏耍灭兽营中人发泄自己被关押多年的仇恨,可此时发生这等事,再无必要留着这几人,杀了也有足够的理由向览古解释。 不过,雷同虽然有心杀之,却没有胆量去杀,生怕有更强之人伏击在附近,等着他出现。 藏好身形之后,雷同这才抬目一看,认出那被览古所追的飞舟是灭兽城中最快的一艘,体型不大,大约能搭乘十人。 这样一艘飞舟,如果有娴熟之人驾驭的话,览古是绝无可能追得上的,雷同再看片刻,发现那飞舟的速度似乎比他所知道的要慢许多,当即就明白驾驭飞舟之人,正故意戏耍览古,借着他这般发狂的情绪,始终让他觉着好像便要追上,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的状态。 糟了,莫非是调虎离山?雷同大惊,王羲既然能够设下彭杀这几人作为灭兽营潜藏的战力,就未必没有比彭杀更厉害,却要顾忌兽将的隐藏武者,若是此时对方攻来这里,怕是自己一方要麻烦了。 想到此处,雷同便要放音去喊,不过马上就住了口,此时他潜藏在一株高大的古木枝桠之间,此树生根在山道崖壁之上,树干却悬空于外,他又将自己的气息屏到最宁静,以军中潜行之法,稳稳的凝立在枝叶上,不说话未必就会被对方找到,这若是开口说了话,反而更容易遭殃、 览古追那飞舟兴起,硕长的火翼连连劈砍,爆发出阵阵赤红色的气劲,神元之威,将身周的空气全都爆卡,发出巨大的轰隆之音,虽然始终距离那飞舟有一段距离,可这爆开的气流,好几次都差点掀翻了那飞舟,这让览古越发想要追击而上,将飞舟直斩而下。 只因为他已经断定飞舟之上并非之前那般无人驾驭,这飞舟能够灵巧的不断在空中转弯,显然是有人操纵。 ps: 道歉,隆重的,从回来见到彭杀,在到暗营几人,再到灭兽阁守卫,谢青云都自称谢青云,犯了个大错,应当自称乘舟,除了总教习和五位大教习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宁水谢青云,只知道柴山乘舟,可vip章节修改难,因此大家且看过知道是谁就可,之后会继续写乘舟,还请见谅。 第三百五十一章 计杀 早先那几艘直直的冲撞山道的飞舟,一艘嵌入山道,两艘被览古击沉,都是直线飞行,许多飞舟能够在人离开前,扳动机关,沿着既定线路直撞而来,而机关一启,人便跳离飞舟,也是来得及的。 知道飞舟中有人之后,览古的灵觉也在几次的接近中,连续探入飞舟之内,确定了其中有七人之多,修为都在二变、三变之间,这等战力,却让他屡追不中,暴怒中的览古更是心中不甘,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将灭兽营中所有人统统轰杀,以泄愤懑。 这般追击了一段时间,飞舟的舱体已然有所破损,却始终还能够飞行,览古越追越急,越想将飞舟给击落,便在这个时候,城中又悄然腾空一艘飞舟,这飞舟体型更小,声音也是极静,若是不故意去听、去看,还真难以发现,那览古或许察觉,又或不想弃了这追击许久的飞舟,便没有去理会。 那飞舟就这般悄然飞向了内山的山道,雷同等人都藏身在不同之处,也都远远瞧见了这艘飞舟,可生怕周围已经伏有敌人,无人敢大声叫喊,提醒己方之人。 而此时,一艘飞舟撞击山道,两艘飞舟彻底爆裂引发的尘雾才渐渐散去了一些,便正好在兽将览古又一次狂啸不止的时候,徐逆掐准了时机,将灵元涌入早从彭杀那儿要来的的传音玉玦,压低声音说道:“乘舟兄弟,你在哪里?” 无论是大军作战。还是小队探营,有这传音玉玦互通消息。永远都会占住先机,这个时候。和谢青云联络上,自然再好不过。 他刚一说话,便听见传音玉玦中发出一声:“嘘,看舱门。”这一声,彭杀等人也都听见,自然认得是谢青云的声音,当下一齐抬头,望向那舟头倒插在山道之上的飞舟舱门。 待得那兽将览古再次咆哮的时候,舱门忽而打了开来。谢青云的脑袋从飞舟之上探了出来,向徐逆这边摇手。 多名、曲荒二人见着谢青云,不由得心中尴尬,方才他们二人都想着这乘舟在关键时刻跑了,不想此时却在这里见到,显然那飞舟大战是他弄出来的把戏,只为救下他们,自然是尴尬中,还带着些许惭愧。好在没人知道他们方才所想,也没人知道他们此时想法,两人便撇开眼光不去看乘舟,这才稍稍自然一些。 徐逆对着师父和几位师伯一拱手道:“麻烦师父、师伯不要起劲。徐逆得罪了。” 此时也不容得多话,几人纷纷点头,徐逆一臂两人。灵元起处,劲力自生。三变修为揽住四个成年人,自然是轻松之极。三两步起跃,就悄悄溜到了飞舟之前,谢青云在飞舟之上,一个个接住他们,上了飞舟,跟着将四枚化灵丹一人一个,塞入了彭杀等四人的口中。 随后言道:“几位营将便在此躲避,你们的毒想来我也能解,不过时间要很久,现在耽误不得,徐逆大哥和我下去,撑着那兽将还在发狂的时候,咱们要了这帮人的命。” 话音才落,当先跃下飞舟,徐逆看了眼师父彭杀和几位师伯,一点头,跟着也跃下飞舟,将舱门轻巧关上。 两人下舟之后,舱内的四名暗营营卫大眼瞪小眼,想说话又怕传声其外,但心中却都是一般的想法,这一次竟让两个小辈去做那力挽狂澜的大事,而他们几个老家伙却被敌人制得动弹不得,心中实在愧疚之极。 只是他们心中仍存有疑问,兽武者的老三已是准武圣修为,之前彭杀制服住雷同时,也探出他刚过了三变武师,到了准武圣的战力,如此两人,谢青云和徐逆又怎能对付的了,尽管彭杀知道自己的徒弟徐逆能够击杀一人,但击杀之后却会出现麻烦,不过四人见谢青云胸有成竹,这几日接触,这小子做事并未又什么缺失,方才连番飞舟引敌、诱敌,端得是极为漂亮,自然不会拿性命去开玩笑。 心中纳闷,却也想尽快知道结果,可却只能坐在舟舱之内安静等待。 谢青云和徐逆出了飞舟,也十分默契的没有言语,相互看了一眼,徐逆便跟着谢青云潜行而行。 谢青云觉识刚开时,并不如何,二变修为时再度增长达到五十石之多,徐逆的觉识和常人一般,无法随着境界提升而增长,刚开六识时虽比谢青云强一些,可如今却比谢青云少了十丈,这便由谢青云一路以灵觉探查周遭动静。 两人这番行走,是明杀也是暗战,明着自是想和雷同诸人面对面的斗战,可若是大张旗鼓,杀不过几人,便会被对手察觉到他们的战力,或许便逃了,再要追击便是难上加难。 因此先悄然摸上,一个个阻杀掉,尽管这般灵觉外探,也很容易被对方先行察觉,不过他们的修为也只有三变,就算被察觉到了,对方也未必会逃,说不得跳出来就打,谢青云便能用推山十二震这么随意的拍上一次,就能杀掉一人。 如此这般,在惊动对方个人,又不能惊动对方全体的境况下,以灵觉潜行追踪,便是当下最好的法子。 此时的情况,和早先大不相同,所有的尸人都已经被发动,且全部被打断了手脚,其一鬼医大弟子再不可能控制尸人自爆,其二那尸人也无法再形成强大的战力,其三谢青云救下的接近两百人,虽然不够兽将杀的,但是围攻起来,却丝毫不怕雷同诸人。 兽将览古已经被调虎离山,彭杀等人又暂时逃离了虎口,谢青云和徐逆在这个时候,选择直接阻杀雷同等人,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这一系列的计划也是在徐逆之前和谢青云分开之后不久,谢青云等不来那传音玉玦的响动。才临机所想的。 虽然时间不长,但谢青云觉着这般坐等。极有可能出了事,他还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且若是最终时刻去破坏吞天灭兽弩,赌得太过单一,他想起聂石当年为他将圣贤经,兵将篇时,曾经说过,任何计谋,在没有到万不得已之前,尽量不要只赌一点。 即便谢青云的杀手锏,武圣级推山并没有告之徐逆。也能够在最后兽将要发动那吞天灭兽弩时用处,可仍旧太容易失手,一旦失手,便无可挽回。 想到这些,谢青云才临机改了主意,以三重身法,冒着浑身渗血的危险,跑到距离他潜藏地最近的灭兽城北门守卫营,把所有的计划告之留守的副营将。接着一系列的飞舟事件,便都由那副营将完成。 最先逃离内山,出去的飞舟,各只有一人操控。其内全是断了手脚的尸人,不考虑战力修为,就近运入飞舟之内。在谢青云规定好的时间从灭兽城腾空而起,飞出内山之外。逃离险境。 之后撞入山道的飞舟,自然是谢青云从北门回来。悄然上了徐逆停下的飞舟之内,借助飞舟的瞭望筒,看准了时机,冲撞而来,避免了徐逆和彭杀等人的危险,自然为避免兽将览古以灵觉探查飞舟之内,谢青云在撞击前一刻,启动了飞舟自行直线冲撞的机关,而他却缩在飞舟最远的角落,将潜行术施展到了极致,面对武圣或是兽将,他若动起来,再如何潜行也很有可能被发觉。 而若是一动不动,将自己融入自然之中,却未必会被发现,果然和谢青云预料的一般,飞舟撞击之后,无数灵觉扫入其中,却没有一道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就好似当他是块石头一般,掠过不查。 这也让谢青云对潜行术的理解,更提升了一步。 至于紧随其后升腾起来的两艘冲着览古就来的,挑衅飞舟,也是谢青云事先和北门营将讲好的,只待发现他的飞舟撞入山道发出轰响之后,他们便启动两艘飞舟,同样开启直线冲撞的机关,跟着人在跳离飞舟。 这之后,那艘此刻正在戏耍览古的快舟,则是北门守卫营中最善驾舟的七名营卫身在其中,若要逃走,一名普通营卫驾驭这艘最快的飞舟便可,但若要飞行妙到毫厘,让览古追而不弃,却又怎么也无法全面击沉,只有精确操纵的飞舟的营卫方能做到,且这样的操纵,极耗灵元和心神,需要轮换而来,所以七名营卫已经是底线。 不长时间,谢青云就发现了老七,兽武者中那位最爱喝酒的家伙,徐逆若是用寻常本事,和同样三变修为的老七搏杀,自会发出声响,且时间也要耗费一些,若是用锐意冰锋的绝招,又要耗费一枚上品灵元丹以及少量时间来调息。 徐逆又知道乘舟的推山十二震的厉害,因此不用多问,就自然作为护法,两人小队行走猎兽,一人主战时,另一人要观察四周,防止被偷袭,这便是护法。 “老七……”直到谢青云距离老七不到一丈的时候,老七才察觉到有异样,跟着就听见又人喊自己,身为兽武者,自然随时会处于危境之中,他反应倒是极快,一听声音,看也不看,挥拳就打,打的同时,人就向声音的反方向急退,却不知道这喊声来自于徐逆,而反向刚好站着谢青云,只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老七便感觉五脏六腑剧烈的翻腾,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谢青云的凌月战刃便将他的头颅给切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无头尸首体内发出嘭然声响,显是那叠荡的推山震碎了他的五脏。 徐逆受过乘舟的推山十二震,那种痛苦,到此刻仍旧心有余悸,只不过当时乘舟救治及时,他虽然知晓其中利害,可眼下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推山十二震杀人的速度,这可是一个顶尖的三变武师,就这么两下,人头落地,他自己那绝技冰锋虽然也有同样效果,更能对付准武圣,但却有着耗空灵元的弊端,乘舟的推山十二震合一却是全无问题,这般打将下去,便是十几二十个三变顶尖武师围攻于他,也能轻松胜之。 徐逆一双秀目情不自禁得睁开许大,直到谢青云将老七的乾坤木搜刮下来,扔给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这便又跟上谢青云的脚步。 自然,徐逆是知道乘舟本身修为的,二变武师没法子打开这乾坤木,此时也不是分了其中物件的时候,待到事情解决,再分不迟,乘舟兄弟能给直接把乾坤木都交到他手中,自然是对他的信任。 如此这般,又行了一会,徐逆但见乘舟打了个停下的手势,但见前方两人正巧之又巧的背对着他们,看那模样,应当是陶方、陶博两位教习。 乘舟回过头来,悄无声息的在自己脖子上一划,跟着呲牙咧嘴的伸出舌头,随后先是点头,后是摇头。徐逆忍不住无声一笑,他没有和乘舟约定什么动作,却能明白乘舟的意思。 和雷同一齐背叛之人,都是灭兽营中武者,早先和乘舟说起时,就讲过多半是被要挟所致,方才自己和他们有所接触,乘舟却不清楚这些人是否该杀,是否能够劝诫,这才询问于他。 “什么人?”这一番耽搁,陶方兄弟却发觉到了不对,当即转头低呵,他们自然不敢大声,只怕万一不是敌人,这般一叫,反倒引来敌手,才最麻烦。 他们一开口,徐逆也全不犹豫,同样低声喝道:“杀!”这二人跟了雷同之后,也犯下累累罪行,杀过好几名灭兽营武者,此时杀了他们自是罪有应得。 “是你,徐逆。”陶方见是徐逆,反倒镇静下来,陶博则看着谢青云道:“你又是谁,一个小毛孩。” “我才不小,我今年十五了。”谢青云听陶方这般说,忽然咧嘴一笑,跟着就是一脸的不服气。 “徐逆,你们这隐藏的一群战力之中竟然有十五岁的小孩?”陶博冷笑,他没有动手,只是想先试探试探,徐逆的本事他是清楚的,只是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少年人,确是大为奇怪。(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诡诈 “不要瞧不起孩子。”谢青云挠了挠头,便在此时,三重身法施展而出,影级高阶的顶尖身法,刹那间冲到陶方、陶博的身旁,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谢青云分别拍了一掌,跟着五脏之内翻云覆雨,下一刻,便看见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脑袋彻底分离。 谢青云杀过这二人,忙坐下吞化灵丹,以复元手极速疗伤。,之前来回于北门守卫营和这山道之间,他便用过许久三重身法,如此再用,便是有极强的上品化灵丹,体魄也有些撑不住了,这才打坐疗伤。 徐逆没有多问,只等了大约半刻钟,便见乘舟复又神采奕奕的起身。 乘舟不等徐逆说话,便开口道:“和徐大哥提过的,多重身法,只是我体魄承受不住,才会如此,再多用的话,便是有丹药,也不行了。” 徐逆点头一笑,两人不再多话,继续潜行,下一个遇见的是兽武者中的老二刀疤脸,同样由谢青云双掌轻推,推山十二震合一,便要了他的xing命。 不过这一次弄出了一些动静,本就躲藏在不远处的老大飞窗客和老四麻皮脸一并冲了过啦,但见老二已经化作无头尸体,当即不管不顾,猱身就上,且高声喊着:“老三,赶紧过来,老二被他们杀了。” 这般嘶吼,情形有些不妙,徐逆当即加入斗战,水劲绵延缠住那老大,而谢青云和老四冲击在了一处,依然是双掌一推,再一刃取了他的首级,转而一步回身,角度刚刚好,《九重截刃》影撩,战刃刺向那飞窗客的咽喉。 飞窗客若是不躲,必然会被徐逆给击中,若是躲开,也要被谢青云给刺中,在这等夹击之下,他选择了面对徐逆的水劲绵掌,只一下,便被徐逆打得倒飞空中,谢青云跟进一刃,砍下了他的脑袋。 飞窗客脑袋方一落地,于专、顺河,鬼医大弟子婆罗一齐现身,倒是那飞窗客一直喊着的老三没有出现,同样没出现的还有和老三战力相当的雷同,最后一位则是狱城大营将归弥。 谢青云很清楚,雷同、老三定然就在附近,只想先摸清自己的战力,才会现身一搏,或是找准时机,背后偷袭。 便在此时,那最后飞来的最小飞舟,稳稳的落在了山道之上,飞舟之上下来五个人,两位是灭兽阁守卫营将,另外三位是战营中除彭杀、徐逆之外最强的三名营卫。 这五人一下飞舟,便一路潜行,刚入山腰密林,就听闻远处厮杀,五人当即分成两队,其中三人光明正大,直冲向厮杀之处,另外两人自然分左右潜伏跟随,防备藏在暗处的伏击。 “你是何人?”于专看了看谢青云,张口就问。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谢青云不清楚雷同、老三是否在暗处观察,便决定此战保留实力,都交给徐逆去应付,他只在一旁助战。 徐逆和乘舟几ri同心协力下来,默契早成,此时更是心灵相通,自能明了乘舟的意思,当即上前一步道:“废话少说,要打便打。” “还有我们,徐营将!”徐逆话音才落,那三名战营营卫便行了出来,徐逆微微一喜,心知这也是谢青云的安排。 他早想到乘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安排飞舟撞击,调开兽将览古,必然是请了距离此地最近的北门守卫营的营将帮忙,而战营的兄弟赶来,自然也是北门营卫去通了消息,战营距北门很远,才会此时方才赶到。 徐逆甚至有些后悔,若是早先和乘舟两人在听闻狱城被破开时候发出巨大声音之后,不那么匆忙决定,而是细细计划,便能更早一步将危境转好,或许比现在还要更好。 不过此时也不是他多想的时候,当即下令道:“你三人听令,即刻随我拿下叛徒于专、顺河。” “得令!”三名营卫应声而动,当即分成三个方位而站,各自亮出灵兵,战营平ri的训练,三人便能成阵,其合力远大于三人单独的战力叠加,加上又有徐逆为阵眼掌控,四人分进攻击,刹那间就将于专、顺河围在其中。 那鬼医大弟子婆罗,却始终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谢青云,像是要看出什么一般。 “你便是婆罗?”谢青云不慌不忙道:“可有解药,救下彭、多、曲、焦、罗五位营将?” 婆罗依旧不答,仍是那副冷冰冰的神sè,谢青云却随时提防,他知此人诡诈多端,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忽施毒粉,不只是对自己,也会对征战中的徐逆等人,若是让他成功,那大好形势便要逆转。 尽管谢青云清楚,那灭兽阁两位守卫营将也在左近,可这婆罗的药粉一旦沾身,就来不及了,他便是能以复元手相救,也要许多时间,眼下强敌环视,由不得他去救人,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要中这婆罗的诡毒。 “不说话么……”谢青云知道,再拖延下去,怕是那兽将览古也被远处的飞舟戏耍得不耐烦了,返身而回,那他所谋划而得到的大好形势,便又要回到原点。 他那武圣级的推山,必须要用在只有览古这一兽的境况下,但凡敌人尚存,一旦用了,若徐逆等人也无法护住自己,那一切都要失控。 婆罗还是一动不动,仿佛听不见谢青云的言辞一般,谢青云忽而觉着,这婆罗莫非是草木之身?尽管他没有亲见罗烈刺杀,但已经从彭杀当初的话中得知,婆罗有假身替代。 既然用假身放在此处,婆罗便是不想应战,可若不想出现,完全可以不出来,窥伺一旁便罢,为何要用草木之身现于此? 谢青云只半个呼吸,就猜到了婆罗的用意,这厮或许就躲在附近,只等有人攻击他的草木之身时,便抓住这个机会,下毒或是刺杀。 又或者草木之身本身,遭受攻击之后,会散发出某种毒粉,令攻击者中毒。 想到此处,谢青云灵机一动,手指藏在武袍之中,以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手法微微向外一弹,几缕药粉,便shè向这婆罗的身上。 这是竹罗叶粉,他原以为所有都遗失在了元磁恶渊,可这次回来之后,却发现床头的一个小药瓶中尚存有一点,这才想起是当初一次猎兽时,想带上这么一抹,后来没用,也就没有倒回原瓶之中,于是顺手将这小瓶子收入怀中,不想此时竟刚好能够用它来试试这婆罗的真假。 若真是草木之身,那定然不会有任何反应,若是真身,必然会想法子避开这近身的药粉,结果和谢青云猜测的一般,这婆罗动也未动,且伏在左近的真身也没有出现,要么是没有发现谢青云弹shè药粉的手法,要么是看见了,知道谢青云在试探,便放弃了攻击。 若是后一种,那便没必要再去试了,可若是前一种,谢青云自然不会放弃再试的机会,当下挥起拳头,猱身攻上,这样的攻击,婆罗不可能瞧不见,只等婆罗下手,他便转而去擒拿婆罗真身。 果然在谢青云接近草木之身的瞬间,一缕无sè无味的药粉就弹shè了过来,若非近身时,有一道微弱的气劲,谢青云也无法察觉。 这手法几乎和当初凤宁观的秦宁前辈教授给自己的一模一样,谢青云又是早有准备,刹那间闪身躲开,那药粉直接shè在了草木之身的身上,紧跟着谢青云一跃而起,直接冲向药粉发出之处,显然那里便是鬼医大弟子婆罗的藏身之所。 这一次扑击,谢青云用的是二重身法,达到了影级高阶,却没有到顶尖,而那婆罗也有充足的准备去挡或是躲开,不过他选择的却是站在远处,只等谢青云接近自己半尺之时,就张手下毒。 谢青云演见婆罗不闪不躲,心中只是微微一笑,当初秦宁前辈教他弹shè药粉手法的时候,就说过,若遇丹药武者,远了容易被药粉所中,太近了也十分糟糕,丹药武者常常会等到你近身一尺或是两尺时下药,近距离的下药,想躲开极难,若是身法好的丹药武者,甚至会在你距离他半尺处下药粉,当然以竹罗叶粉攻击敌人时,也同样可以这么诱敌近身,那击中敌手的概率便会极大。 谢青云见到婆罗的举动,心知他多半会如秦宁前辈所说的那般,当下也就不管不顾,继续冲撞向婆罗,可却在距离婆罗三尺的时候,悄然弹shè而出所剩下的所有竹罗叶粉。 这一弹之后,人随即变向,侧身连跃,整个过程发生极快,当谢青云跃开半丈的时候,鬼医大弟子婆罗,玩毒的高手,就这么中了谢青云的竹罗叶粉,当即蹲在地上发狂的大笑起来。 谢青云丝毫也不怠慢,滑步上前,掠过婆罗,双手在他身上稍稍摸了一把,便又顺势掠开,这在旁人看来,他是闪身试探,并没有做任何的事情,可那婆罗却从蹲着狂笑,到猛然倒地,其间脸sè连变,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咧嘴大笑,只是全无声音。 只因为那推山九震,将他震荡得无法言语,又十分痛苦,可竹罗叶粉又让他忍不住的痒,所以才有了这般古怪表情。 婆罗不能说话,谢青云得意笑道:“幸好我那匠宝还有一次使用的机会,用在你身上,却值了。” 这般说,自然是说给窥伺暗处之人听的,要让他们以为自己能胜过婆罗,又将婆罗弄成如今这般奇怪模样,是仰仗了某种匠宝,且匠宝已经耗完了次数,无法使用了。无论对方是否会受骗,谢青云总要一试,虚虚实实,比起全然暴露真实战力,要好得多,这也是他方才没有用凌月战刃的缘故,免得被雷同瞧去,定然能够识出自己是谁。 说着话,谢青云就要上前,举起手掌,yu要劈向鬼医大弟子婆罗的头颅,这般做便是看看雷同是否会现身来救,这也是谢青云只用推山九震合一的缘由,留下婆罗,还能做个诱饵,若是直接杀了,便再无用处,至于解药,婆罗愿说就说,不愿说,他也能以复元手替彭杀等人驱毒。 却不料刚要劈下,便听见有人喊了一句:“手下留情!”跟着从一株大树后行出一人,这人不是雷同,不是老三,却是谢青云通过瞭望筒见到过的,那位狱城大营将归弥。 “归营将母亲在婆罗手中。”徐逆正领着三营卫和于专、顺河搏杀正酣,见到归弥忽然现身,怕谢青云和他争斗起来,便高声提醒,这归弥除了开启狱城外门,并未做其他恶事,且只因为他母亲缘故,若是危局能解,没有酿成大错,那此人多半死罪可免,到时听总教习王羲发落最佳。 一句话,谢青云便就明了徐逆的意思,当下言道:“归营将想知母亲下落?” 归弥用力点头,满眼渴望:“还有解毒之药,若少年能助我,死也愿意。” “不用死,一切待事情结束,你自行向总教习请罪罢了。”谢青云说着话,劈手依然罩在了婆罗的天灵盖上,不过却是灵元涌入婆罗体内,诱导那叠荡的推山气劲来回撞击,跟着凑到婆罗耳边道:“归弥的母亲身在何处,悄悄告之于我,否则让你苦不堪言,解药就不必了。” 婆罗虽然痛苦万分,可神智却清,听闻谢青云这般说话,心中一震,不知道此人是何意思,却又听谢青云道:“一个交易罢了,你以为我方才真杀不了你么,我那匠宝威力可不止如此,你那解毒之法是鬼医之秘,无需外传,我只要知道他母亲在何处便可,打灭兽营主意的可不止你们一家,若是以后有缘,还能合作。” 所有的话,谢青云都是贴着婆罗的耳朵一字一句无声说出的,眼识无法看,耳识也无法听,只有触觉能够感知,婆罗身为三变修为的武师,自然能“听”见谢青云的话。 谢青云的意思十分明确,他只需要知晓归弥母亲所在,而且是单独知晓,以此控制住归弥,到时候归还归弥的是死人还是活人就无所谓了,至于控制归弥做什么,谢青云自然不会说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习惯性破绽 婆罗苦痛难当,无法开口出声,他又痛又笑,谢青云便再次贴近他的耳朵,以气声发音,道:“以指在我手上划出来便可,若是不从,这痛苦还要加倍。” 被推山击中的痛苦,只有亲身领受,才知是有多么的难忍,谢青云给出了交易方法,婆罗丝毫也不再迟疑,当下就在谢青云手上划了两个字:“归家。” 触觉也是五识之一,就和婆罗感受谢青云无声的触语一般,谢青云自能够感觉出他写的是什么。 当下心中一笑,这便收回灵元,既然是交易,谢青云也不打算骗这婆罗,小小意思一下,以复元手在这鬼医大弟子婆罗的身上拍击了几下,替他略略减轻了一些痛苦。 如此这般,自然是为了诳这婆罗说出归弥母亲被困在何处的实情,若是直接去问,婆罗心知要死,说不得鱼死网破,就是不说。 谢青云装出一副也和灭兽营为敌的模样,且只需知道归弥母亲所在的地方,连解药都不去要,挑动得痛苦中难以思考的婆罗不由得不有些相信。 最为关键的是,他只是点出自己另有计划,点出将来会有和婆罗合作的可能,却没有承诺立即放掉婆罗,还要利用婆罗对付雷同,绝不似为了得出囚禁归弥母亲的地方,而一下子装出对婆罗万分热情之态,如此这般,便是寻常时的婆罗都可能忍不住去信了谢青云,更何况此时痛得半死,脑子都不灵光的婆罗。 婆罗果如谢青云所料想的一般。他自知对方不会轻易去了这股子震荡之力,但少了那么一点苦痛。也确是舒服了一些,既然今日全败。那留得性命下来,将来或许还有可能真和此人合作的机会,这少年沉稳老辣,瞧他想要独自控制归弥的言行,还真有可能和灭兽营不在一条心上,或许就是借着雷同救兽将的这次机会,完成他对灭兽营更大的阴谋。 谢青云收回复元手,转而高声对那归弥说道:“归弥,你母亲所在我已经知晓。如今没有大碍,等此间事了,再与你一齐去寻,你便老实呆着,我不会为难你。” 归弥一脸欣喜,却又赶忙问了一句:“解药呢?” 谢青云应道:“啰唣,自有法子去解。”说话的同时,灵元一收一放,筋骨肌肉也跟着一紧一松。虽然只有刹那,若是有心人细心却探,亦能感觉的出来。 归弥并没有因为谢青云如此态度而有任何不满,他叛出灭兽营本就之分自责和愧疚。如今谢青云没有直说他母亲所在,他觉着是对方没有这么快就信任自己,倒是十分正常。 谢青云说过此话。便没再搭理归弥,跟着又一次指着婆罗。对那于专和顺河道:“你二人若再不住手,我就要了他的性命。” 婆罗十分清楚。无论谢青云对灭兽营有任何阴谋,丝毫不妨碍他随手要了自己的命。 可此时此刻,受苦的是他,等死的也是他,他没有任何选择,对方提出交易,他只能全力配合,如今对方再以自己的性命去要挟那于专和顺河,他也只能认命,事实上,此刻的婆罗虽然苦痛略减,可仍旧是浑身上下每一寸筋骨肌肉、五脏六腑都在震动,这样的难受,令他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谢青云要做什么,只能以体内的灵元,全力去对抗那不断翻滚的震荡。 顺河、于专心知雷同对鬼医大弟子婆罗极为重视,虽然他们都清楚婆罗和雷同面和心不合,但更清楚这婆罗的师父鬼医是个厉害人物,雷同对婆罗尊重,除了依靠他的本事之外,更多的是将来还要与那鬼医合作许多,自是不能得罪,这婆罗的秘法极多,谁知道他能不能在死前的时候,将自己的死前的情形传递出去,让他师父知道。 有了这个想法,于专和顺河相互看了一眼,当下跳出战圈,紧跟着由于专说道:“住手便住手,莫要伤了婆罗。” 他们不打,徐逆等人也住了手,方才四人合力虽然不能立即取胜,但也隐隐占了上风,怕是再多有一会,就能击杀这二人,三位战营的营卫虽然有些莫名,但战时听令是他们的天性,自然不会多言。 徐逆和乘舟早有默契,此时便是杀了于专和顺河,若没有逼出雷同和兽武者中的老三,也是白搭,因此他自知道这乘舟兄弟这般做的目的。 果然,乘舟可没有这般轻易放过于专、顺河,当下冷笑一声,道:“给你们半刻钟时间,商量一下,谁自杀,自要死一人顶了这婆罗的命,我便留下他。” 这次说话,谢青云的灵元同样是一收一放,筋骨肌肉也是一紧一松,第二次这般,徐逆也发现了一些端倪,每一个人的行动、说话之时,都有自己的习惯,习惯不同,起伏不同,有些人大一些,有一些人小一些,而大部分武者却全然没有起伏,而是另外的一种筋骨灵元的颤抖规律。 有起伏的武者中,有一部分修行很多年后才发现这个问题,这种起伏在被偷袭时,是致命的弱点,然而能够发现这样弱点的人不多,能够抓住的人更少,徐逆是跟着罗烈学了一些刺杀的技巧之后,才对这一方面有着比寻常人多那么一点的敏锐。 不过,若是修为超越对手许多,便能够轻易发现这一弱点,只是当你的修为超过对手许多的时候,也用不着抓住这等弱点,随手一招便能击杀对方了。 往往若是长辈高人发现,会提醒自己的晚辈去改,若是毫无干系或是敌对关系的强者发现,提也不会去提,糟糕的是,这样的习惯极为难改,只能依靠时间不断的磨砺。因此没有人愿意把这样的问题暴露出来,发现之后。都是自己悄然去改。 因此很多有这种问题的武者,一生都没有发现这等状况。或是直到被人刺杀致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状况。 徐逆发觉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拼命去回忆这几日和乘舟兄弟的相处,却发现乘舟之前并没有这样的习惯。 莫非是错觉?徐逆有些纳闷,不过他的灵觉却更加在周遭细细探查,若乘舟兄弟真有这样的习惯,那修为到了准武圣的老三和雷同,必然能够发现,他们若此时窥伺一旁而不攻击的话。绝非认为乘舟和自己能够胜过他们。 多半是顾忌乘舟方才所说的匠宝,尽管乘舟用那匠宝掩饰他的推山十二震合一的武技十分真实,但雷同这等狡诈之人,自然十分谨慎。 可一旦乘舟兄弟的这糟糕的天性习惯是真的话,那雷同或是老三定然会抓住这个机会,瞬间击杀谢青云,抢过他们认为的那所谓的“匠宝”,之后再收拾自己,便极为简单了。 可眼下徐逆又不能去提醒乘舟这一点。周围可都是敌人,这问题被任何人听去,对乘舟来说都是极为麻烦之事。 因此徐逆只能愈发凝神戒备,无论是谁要偷袭谢青云。他都会第一时间用绝技冰锋,击穿对手。 “你!”听过谢青云的话之后,即便是寡言的顺河。也忍不住对着谢青云怒目而视。 于专更是放声大骂:“你放屁,你他娘的找死么?!” 他们自然知道谢青云这般说。是在戏弄他们。 要杀就杀了,还玩什么一命抵一命。这等类似的把戏,在之前兽将览古,就曾经对灭兽营的人玩过,那览古没有直接杀掉彭杀等人,除了满足自己压抑多年需要发泄的心之外,更是想利用他们钓出徐逆等人。 如今这少年所作所为也是异曲同工,很显然,他也是想调出雷同等人,只不过瞧这少年和徐逆的战力远不如雷同和老三,且少年自己也说那匠宝又已经失效,雷同和老三出来,他们可绝非敌手,莫非这少年人在附近还伏有其他的强者,只等雷同老三出现,便给他们致命一击。 于专脑子极快,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却又听见谢青云嘿嘿一笑:“是不是放屁,那便要看你觉着自己的命和他的命谁更重要了,或者你们二人自相残杀也行,死了一个,婆罗也就能够活下来了。”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儿,被你如此挑拨?便是我们真杀了对方,你也决无理由放了婆罗,反倒是省下不少力气,让你少了个敌手,婆罗的命却依然在你手中。”这一次仍旧是那于专应话,顺河和方才一样,只一个劲的怒目而视,他一向少言,只听命于雷同,遇事也习惯的不想去思考。 于专知道,谢青云就是这么故意耍他们,他们却不能真就任由谢青云杀了婆罗。 因此他这番话的解释,虽然听起来像是废话,可却明明白白说给婆罗听,如今这局面我们想救你也很难。 “哟,还挺聪明,难怪能坐上探营的营将之位。”徐逆适时的接了一句,自然是出言嘲讽那于专,其效果便是令本就恼怒的于专,更是勃然大怒。 谢青云故技重施,举起右掌,满面调侃道:“快点,你们谁死一个,否则他就死了。”这一次却不只是简单的说着玩,话音才落,手掌就猛然劈砍了下去,与此同时,谢青云的灵元又一次一收一放,筋骨肌肉也是一紧一松。 “掌下留人!”于专却是吓着了,当即大喊。 同样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道影子从谢青云附近的一株大树之上,一跃而下,一股异常的臭味也在这个时刻,飘然而出,令人给予作呕,不用再问,这般偷袭谢青云的人,自然是叛出灭兽营的大教习雷同。 “乘舟,当心!”徐逆大喊一声,猱身扑上,他一直处于谨慎之态,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那雷同的时机算得基准,刚好就卡在谢青云灵元和筋骨肌肉的收放之间,这等机会稍纵即逝,却被雷同抓得死死的。 “当心的是你!”就在徐逆动手的同时,一声爆喝凌空而下,那兽武者中的老三虽然晚了半个呼吸,却提前一步拦击在了徐逆的身前,他也发现了谢青云那糟糕的习惯,只不过他距离稍远,也没有打算这么快动手。 如此一跃拦截,便是见雷同动手之后临机的决定,之前不现身,和雷同一般,一是担心那少年手中的匠宝,二便是担心对方在附近伏有其他人。 如今见雷同抓住机会,自然那匠宝之事便无大碍了,以雷同的战力,定能击杀那少年,抢过那神奇的匠宝,眼下唯一的麻烦就是怕对方尚有强者潜藏附近。 不过这等机会,老三也不想拖延下去,先杀了那徐逆,便是对方强者齐出,也来不及了,少一个敌手便是一个。 且对方强者怕兽将览古,最强也不过准武圣,虽说准武圣也分战力高低,最强的准武圣能够接近武圣了,但老三断定对方真有准武圣伏窥在侧,也未必战力强到哪里去,且数量也不会多过两人,否则在览古发狂的这么长时间,他们大可先出一人,将婆罗,于专和顺河击杀就是了,何须让徐逆和那小毛孩子在此处玩这许多把戏,没有这么做,定是顾忌到自己和雷同尚未现身,也就是说对方伏击之人,战力最多和自己相当。 有了这个判断,老三才会在雷同袭杀谢青云的时候,霍然而出,配合雷同击杀徐逆。 徐逆冲向雷同,自然也防着老三,他冲向雷同的方位,留给老三偷袭自己的最佳位置,只有一面,因此在老三落下的瞬间,他早已经准备好,换了个方向,不只是避开了老三的雷霆一击,且只是稍微绕了个小弯,继续冲向雷同。 三名战营的营卫反应极快,在徐逆惊险避开老三的同一时刻,他们也拦在了老三的身边,哪怕一击被老三给打死,也要拖住老三,为徐逆争取时间。 “杀老三!”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谢青云高声呼喝,双掌平平推向雷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全伤 雷同眼见这少年如此平平无奇的推击一掌,既慢又毫无气力,甚至灵元涌动都感觉不到,心中不由冷笑,自认为是这少年那倒霉的习惯,以至于在灵元、筋骨呼吸之间,气力不济,无法闪开,又只能硬接的缘故。 这般说来,自己这机会抓得却是正好,至于少年口中忽然高喊的“杀老三”是个什么意思,这等搏杀的瞬间,雷同已经来不及去多想了。 “嘭!”谢青云的推山十震合一,如往常一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这一声闷响,自然是来自于雷同那臭气熏天的拳头。 便在这一刻,雷同只认为他已然得手,可是紧紧半个呼吸之后,肚腹之中传来的古怪震荡,顿时令他大惊失色,紧随而后的就是那股子说不出的巨痛,似有万钟罩住他的五脏六腑、筋骨肌肉,在不停的敲击,轰轰鸣鸣,令人不能忍受。 另一边,听见乘舟的这一句“杀老三”却令徐逆惊喜不已,他和乘舟默契早成,这一句话,就明白了乘舟小弟的意思,心中更是对这位乘舟小弟佩服不已,竟能想到利用天性习惯这等破绽,故意吸引雷同来杀,最紧要的是乘舟对于自己身体和灵元控制的精妙,令跟着罗烈学过辨识破绽的自己,都信以为真。 这般将雷同化饿老三一齐引了出来,那大事也就算是成了,自己定能和乘舟小弟,同时将这二人击杀。 念头极快,身体更快,徐逆前冲之势忽然一变,整个人猛然折返,这一折返,只是为了救援三名战营中悍不畏死的营卫,以防在乘舟务须自己去救的时候,这三人白白重伤于老三,甚至死于老三的拳下。 不过这一次急转。却起到了徐逆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奇效。 那老三见他侧身脱开自己的一击,又继续前冲去救那少年,只以为徐逆一门心思全都用在了救那少年之上,却根本没有想到这徐逆竟忽然转回了头。 这一下错愕,哪怕仅有一瞬,也足够敌人将他一击而杀。 冰锋!锐利! 噗嗤…… 徐逆的刃掌带着锐意的冰锋穿透了老三的眉心,脑袋、五脏以及元轮,都是武者的致命伤,其中五脏若是救治及时,上有可能恢复。而元轮和大脑损了。便难以再救。 这老三被冰锋穿透额头。自是必死之局,只是他临死之前还在奇怪,徐逆一个三变顶尖修为之人,为何掌不近体。气劲却能穿透而来,这等本事,只有三化武圣才能御宝离体,做到如此。 至于三化武圣以下的武者,气劲、神元或是灵元再强,也只能在身体周遭生出劲势,想要间隔哪怕一小段距离伤人,都绝无可能。 不过再没有机会让老三思考了,这一眨眼之间。他的性命就丢在了徐逆的冰锋之下。 与此同时,雷同也浑身抽搐一般,滚倒在地,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他中了和鬼医大弟子婆罗一般的伤。可于专、顺河二人这次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少年没有拿任何的匠宝,只是简单的双掌平推。 雷同一坠地,谢青云当即灵元探入雷同体内,复元手连拍几下,为其减轻苦痛,只因为此人他要留下活口,等总教习王羲回来,要当面讲出他的罪状,再复血恨。这也是他之前,只用推山十震合一的原因,不想这十震对雷同还是太过霸道,虽不至于致命,可若是不减轻一些,时间一久,怕是雷同抵受不住,也要因此殒命了。 于专吓得傻了,但见徐逆调息恢复灵元,也不敢乘机上前,除去兽将览古之外,两位最强的己方之人,都已死伤,他更是不敢再战,转身就要逃开,而那顺河向来是雷同心腹,自认性命是雷同给的,当下不管不顾,就要扑击谢青云,救下雷同。 就在他们一进一逃的时候,却不防两条壮汉,猛然冲击而来,分别拦在了两人的面前。 “于营将,叛出灭兽营,这又是要再叛雷同一次么?” “顺河,便死了救雷同的心吧。” 这二人正是受北门守卫营营将所托,跟着那三位战营营卫赶来的灭兽阁守卫营将,王方、张虎二人。 “你们!”于专咬牙切齿。 “如何?束手就擒,还是再战一场?” 便在几人对峙,谢青云替雷同留命,徐逆恢复灵元的时候,一道红光自天际极速冲来,伴随着这赤色流光的,便是一声惊天巨吼:“你等小人,纳命来!” 只这一声,在场众人无不如遭雷击,无论谢青云、徐逆、三位战营营卫以及王方、张虎二位营将,还是顺河、于专,和那受到重创的婆罗和雷同,一齐被震得胸口烦闷,一口鲜血便即喷了出来。 不用去看,更不用去问,所有人都知道,兽将览古回来了,他追击那飞舟多时,却怎么也无法追上,几次三番险些得手,甚至都以火翼将那飞舟的尾巴穿了个大洞,却依然没法子彻底将飞舟击毁。 终于再又一次被飞舟在极为惊险的境况下逃脱之后,览古霍然清醒,自己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际。 至于飞舟中人,驾驭飞舟与他周旋,在追了不长时间,他便知晓,但屡次三番被徐逆拖延时间,又被几艘飞舟冲击戏耍,令他多年被关押的积怨彻底爆发,再没有想要玩弄人族的想法,只恨不得将整座灭兽营,轰成齑粉。 愤怒中的览古,虽然清楚敌人尚在,可距离王羲回来还有两天不到的时间,那些人不敢正面迎他,必是战力远不如他,也就不再顾忌许多,直到方才,屡追不中,屡击不成的时候,猛然反应过来,若是雷同等人都被杀了,他自己一人也无法启动那吞天灭兽弩,那击杀王羲的大仇便难以去报,当下便弃了那可恶的飞舟,转身飞回。 这身还未到,老远就瞧见了此地情境,心中更是愤懑难当,忍不住一声爆裂怒吼,不分敌我的将所有人都给震伤。 ps: 六千字了,有点累 第三百五十五章 重创览古 览古所以如此,只因为便是救下雷同,他和雷同二人加那顺河、于专,也难以发起吞天灭兽弩,如此状况,他的大仇难以在这一次去报了,于是心中只想着杀光这些灭兽营的武者,随后在去灭兽城中,毁掉能毁的一切,再行离开。<-》 顺河向来不善思考,兽将一来,他原还惊喜,想请兽将览古救下雷同大教习,可还未开口就被览古的巨吼震得吐血,胸口燥闷,心中更是不解。 那于专身为探营营将,自见多识广,瞧这兽将览古的架势,再看眼前境况,当即明白这览古因为复仇不成,怕是要杀人泄愤了。 于是这探营营将当下谁也不管,忍着胸口的疼痛,吞下一枚灵元丹,爬起来踉跄着就要钻入密林之中,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被览古捉住。 他一跑,那和他跌在一处的的王方伸手便拽住了他的脚踝,直接将他给拉倒在地:“别想走,死也死在这里,你这小人!” 王方和于专战力相当,受得伤也是一般,如此一拉一拽,两人就扭到了一处,相互厮打。 其余几人,除了雷同、婆罗在承受痛苦,不能动弹之外,全都立即将灵元丹吞入腹中,以化解这兽将震天一吼带来的伤痛,只不过吞是吞了,疗伤也能很快就好,但却没有人像于专那般转身就逃。 只因为灭兽营众人都不想丢下同袍,独自离开,且即便是逃。也不可能逃得过兽将的速度,既然难以逃走。不如留下来,或许能为同袍多活一刻。争取一点时间。 雷同心知要糟,可却好无法子,此刻不只是收了览古的声震之威,更糟糕的是被那少年双掌击中的惨痛,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乞求那览古冷静下来,只杀灭兽营众人,而留下他的性命。 灵元恢复一大半的徐逆被览古这一震,也是栽倒在地。眼见览古气势如虹,心知这一次怕是要糟,原本他想好,捉了雷同等人,便赶紧齐上飞舟,去那灵影城,躲入灵影碑中,览古再强也无法进去,更无法毁了灵影碑。至于仍旧留在灭兽城中的部分断了手脚的尸人,览古定不会杀掉他们,只因为览古肯定这些尸人无法救治,无法击杀王羲。便留给王羲一个大麻烦,也能够一缓览古的郁气。 计划完美,幸运的是。在他们杀掉老三,制服雷同的时候。览古依然因为失控,而被飞舟戏耍的团团转。糟糕的是,他们还未来得及将雷同等人一起带上飞舟,去那灵影城,览古便已经清醒过来,转而来击杀他们。 徐逆心思再过聪敏,也想不到什么法子,眼下只能祈求十分彭杀等人已经逃离,而自己和乘舟小弟,再有那三位战营营卫以及王方、张虎两位营将,也算是阻止了览古击杀王羲的阴谋,虽然没有尽到全功,但也死而无憾了。 所有念头只是一瞬,那览古震声爆吼片刻,身也赶至,轰隆一声落在地上,一张虎头暴怒着扫向众人。 几乎所有人都避开他的目光,徐逆自知要死,却想着乘舟小弟如此机灵,或许能想到逃离的法子,便故意去瞪视那览古,好要激怒本就怒火中烧的览古,让他先来杀自己。 “到底是一头畜生,连自己人都伤,低劣之极。”便在此时,谢青云忽然开口言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雷同诸人都不清楚这少年是合意,但见他愿意出头,管他如何,只道侥幸,想着兽王先杀了少年,再杀徐逆等灭兽营众人,说不得气消,便不会再要他们性命。 雷同此时苦于无法开口,否则定要去劝这兽将览古,毕竟自己对他今后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你,第一个死!”兽将览古怒意中烧的双眸,竟被谢青云的一句话,给激得恢复了常色,变得凌冽之极,额头上那兽将才有的赤色兽印熠熠生辉。 人族和荒兽时常痛骂对方为低劣生命,人族的强者也会捉些低阶荒兽,奴役或是斗兽。荒兽强者也是如此,可糟糕的是,纯血荒兽在这天下极少,荒兽想要大量孕育后代,只能以血染了寻常鸟兽虫鱼,便有了大量的杂血荒兽,而这些杂血荒兽修不到境界,便蠢笨如畜生,尽管只是杂血,可也算作荒兽一族,这也让纯血荒兽每次听见有人骂他们低劣,便痛恨之极。 这些,都是谢青云向总教习王羲学武闲暇时,听来的天下趣闻,随是趣闻,却也是行走江湖的经验,此时用来刚刚好,能够将览古激怒,从而让他靠近自己。 “可笑,你要杀他们,我也再杀他们,为何我第一个死。”谢青云胡搅蛮缠,只求多和这兽将览古说上几句,令他觉着自己是在拖延时间。 “你,第二个!”览古并没有理会谢青云,而是将眼眸一瞥,看向徐逆,随后再扫向三位战营营卫,最后才看向王方、张虎,口中说道:“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少他娘的扯淡,既然是第一个,你便来就是了,我怕你不成。”谢青云又一次叫出声来。 兽将览古终于回过头来,去看了他一眼,随后对着雷同等人说道:“你等坏我大事,念在帮过我的份上,这次便饶了你们。” 话音才落,便迈步走到谢青云的面前,此时没有人知道这兽将览古在想些什么,之前那许久时间的暴虐情绪似乎消散一空,可虽然如此,但览古身上撒发出来的另一股气势,却更加令人压抑,一种让人觉着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气势,或者说是杀气。 “览古,你个低等生命,和爬虫没有区别……”徐逆见览古似要去杀乘舟。当下就急了,跟着大声嚷道:“被几艘飞舟就弄得暴跳如雷。说你是爬虫都是抬举了你。” 徐逆这般叫嚷,览古丝毫不去理他。四只蹄子啪嗒啪嗒的继续踏向谢青云,这反倒让谢青云松了一口,他倒是真有法子,可这法子绝非什么徐逆所想的什么计谋,只是简单直接的和览古拼上一击,可身法不如览古,一击若是落空,死的便是自己。 所以,只有当览古靠近自己。要来和自己对攻的时候,便是最佳的时机,可徐逆却是会错了意,一心想要为自己争取时间。 此时的览古一双虎眸冷冷的盯着谢青云,让谢青云丝毫不敢给徐逆打眼色,或是做什么手势,一个极小的差错,可能就毁了他的拼力一击。 因此谢青云没有和徐逆抢着对骂,只怕影响了览古的心境。也幸好,览古一直没有理会徐逆的叫嚷,径直走向自己。 “来吧,看你这低劣的畜生。有什么本事。”谢青云一脸不屑的冷笑,那览古却似乎没有再被他激怒,冷静的抬起了前蹄。冲着谢青云就这般踏击下去。 一股强大的神元迎面扑来,谢青云只觉着差点窒息过去。这便硬撑着抬起双掌,平平缓缓的推出一击。 那雷同瞧在眼里。想要提醒,却又说不出口,不过即便能说张口说话,他也觉着这少年的推击能够将自己和婆罗伤成这般,却未必伤得了兽将。 在狂磁境、天机洞,那灵核中心时,谢青云每一次和牛角二对拼,都是牛角二让他来攻,且每一次都能够直击牛角二的头颅,到后来牛角二破入兽将之境,谢青云的武圣级推山,最强的时候,只能将牛角二的身体击碎一半。 眼下面对兽将览古,虽同为一化兽将,但他的修为却胜过当时的牛角二许多,且此时是以蹄踏击,谢青云为求稳妥,只能以掌对上他的蹄子,若是绕开去攻击他的腹部,反倒容易失手。 如此一来,谢青云这一击的把握比起对付牛角二要小了许多,但无论如何,谢青云坚信,能够给这兽将览古以重创,且不说他身上有没有神元丹,便是吞下神元丹,也定然无法立即修复伤体,这个时间,足以让徐逆用那冰锋击穿他的脑袋,甚至直接对准他的腹部,碎了他的元轮。 嘭!巨大的响声,双掌和单蹄相交之后,谢青云被直接踏入了地下,陷入那坚硬的山道之内,就入那飞舟一般,嵌入其中,浑身上下的骨头也不知道碎了多少,五脏六腑也尽皆被震散。 这武圣级推山再如何厉害,却只是攻击对手厉害,抵挡对手的进攻,依靠的依然只是谢青云自身的修为,他将劲力提升到了四重,也不过一百六十石,比起兽将览古,还差得太远。 这便是直接和对手以攻对攻的代价,和牛角二试招的时候,牛角二可从未攻击过谢青云,只是由得他来打而已。 这个局面,谢青云早就料到,因此几乎在和览古单蹄相交的时候,他已经吞下了一枚上品化灵丹,这还是从彭杀那儿要来所剩下的,化灵丹的疗伤效果和灵元丹相仿,且能解百毒,他可不管这兽将览古会不会施毒,总之吞下这化灵丹,百利而无一害。 这一吞下,四肢百骸迅速感受到一股灵元,在伤口处运转,谢青云忙调动自己的灵元引着这股药力,作用在自己双臂之上,片刻间,双手便恢复行动,谢青云自然丝毫也不犹豫,就开始在身体各处拍击起来,用的当然是复元手。 至于那览古,此时正从脑袋开始逐渐鼓胀起来,一直延续到那鹿身之上,不过片刻,就变成了一个球。 紧跟着那球体又开始逐渐缩小,如此这般,又从小变大。谢青云一边给自己疗伤,一边数着,想看看这览古能够坚持多少次,又比牛角二多上几何。 只不过在数之前,谢青云还是喊了一句,你们几个,别愣着了,赶紧杀了顺河、于专。 他这一声喊,不只是提醒了战营营卫以及王方、张虎,同样也是提醒了于专,赶紧起身要跑,那顺河则要跑向雷同,准备背起这恩人,一起走。 可他们又如何走得脱,于专还没跑几步,顺河还么靠近雷同,两名营将,三名营卫,一起纠缠而上,又一次拦住了他们的路。 “徐大哥,冰锋准备好,碎他元轮。”谢青云数到第九下的时候,又冲着徐逆嚷了一句。 徐逆方见览古的变化,就已经喜上眉梢,虽然不知道乘舟小弟用了什么法子,但见乘舟好整以暇的疗伤,就知道大势已成,又见营卫们缠住了于专、顺河,自己便当即恢复起灵元来,此时再听谢青云那声喊,刚刚好,之前尚未全部恢复的灵元,彻底填满了整条龙脊。 徐逆当下起身,却不敢靠得太近,那览古一涨一缩,面色痛苦异常,看起来像是要爆开的模样,若是真爆了,自己说不得也要受到冲击,所以才远远的看着,随时等待攻击的时机。 雷同看着览古如此古怪,心下也猜到这少年怕是将览古置于死地了,他虽然想不通这少年如何做到的,但心中已然明了,这一次,自己完了,不甘心也要完了。 终于,在第二十二次膨胀又收缩之后,览古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轰然爆开,这一爆,小半边身子彻底没了,览古的眼睛还能眨,脑袋还在,神元极速开始修复残缺的身体,可这等重伤,又不是一时半会能够重愈的。 见览古这般爆开,徐逆虽然惊愕万分,但却丝毫没有停留,猱身冲上,冰锋直直劈出,一双肉掌贴着览古的肚子就打了上去。 这元轮并非实体,虽然生在小腹,但以肉眼却是瞧之不见,只能以灵觉心神去感知,因此览古身体虽然爆开,徐逆却看不见他的元轮,自然是以灵觉引导冰锋,刺击在览古的元轮之上。 这一刺之下,只绝览古元轮之坚韧,全无破开准武圣头颅时那般轻松,冰锋只入一丝,就遇见极大的阻力。 徐逆还从未以冰锋对付过兽将级的元轮,当下知道不行,可一旦失手,又要恢复灵元,怕览古有其他极快速度的妙法愈伤,那就糟了。(未完待续。。) ps:忧郁恶魔,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本月第一张月票也是由你投出,暴力拜谢。 地图,同样感谢你投出本月第二张月票 是你们让花生继续万更,多谢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大势已成 这一下变故始料未及,若真让览古恢复,那乘舟小弟所做的一切便要白费,徐逆绝不会允许险境再现,当下拼着自身受创,灵元强行扭转,硬生生的将那锐利的冰锋从览古的小腹直接移到了他的头颅之上。 览古的头颅早已破开一半,硕大的虎头之内,弯弯绕绕的脑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冰锋没有收到任何阻力,就毫不费劲的搅入了览古的脑中,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通猛刺,直将览古的脑袋刺成了稀泥。 这等苦痛览古便是兽将修为也无法承受,且生命的大脑一旦碎了,身体的机能也就消失,生命便即流逝。 相比于五脏的破碎,更难相救,比起元轮又距离死亡稍稍远那么一点,若有圣手神医,加强大的修为,便是失去了大脑意识,体魄之内的自愈能力亦可逐步修复,只不过这样的情况,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怕是在最强的武仙当中,也只有极小的可能。 这样的可能自不会发生在兽将览古的身上,在冰锋钻入他大脑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了意识,只剩下神元支撑住自己的躯体,当他的大脑彻底被绞碎之后,览古的神元也随之失去了功效,这虎头鹿身的强大荒兽,就这般软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成了! 虽然只有几个呼吸,但对于徐逆来说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直到亲眼见那兽将览古失去了生命,这才一屁股软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心中欢喜的很。 自然口中一直含着的上品灵元丹也在同一时刻,吞入腹中,内息不断运转,借助此丹,激发陷入死寂的灵元。 尽管大势已成,对手没有可能翻盘了,但徐逆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警觉。这是他拜彭杀为师之后,所学到的难以改变的习惯,也是一个常年冲锋陷阵之人,应该有的习惯。 彭杀将这样的习惯从镇西军猎杀营带到了灭兽营的战营之中,也教授给了自己唯一的弟子徐逆。 有多少武者,在巨大的危难时,临机百变,临死不惧,终于历尽万苦,获得大胜。之后得意忘形。被敌人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反败为胜。 且即便没有得意忘形。那精神上也最容易在大胜之后的瞬间,无法控制的放松下来。作为潜伏者或是刺杀者,等的也往往是这一个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以己度人,在自己大胜之时。即便无法控制也要强行控制那一刻的哪怕极短时间的放松,才能够避免被对手捉住这样的机会。 所以,尽管此时看起来,再无能战之敌,可徐逆的内心却丝毫没有放松,只是面上显得轻松罢了,外松内紧,军兵常态。 “哈哈,哈哈。徐大哥,胜了,我们胜了。”谢青云虽早听过聂石同样的教诲,在跟着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时,也有过类似的提醒。可毕竟他从未成为过军门武者,也从未胜过真正的兽将,在如此大胜之时,却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只不过他丝毫也没法子动弹,灵元在体内运转,一边简单疗伤,一边哈哈大乐。只是这般大笑,却自然牵动了被览古那一蹄子震得惨不忍睹的筋骨肌肉之伤,痛得他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徐逆见乘舟如此,不知为何,情绪竟然在这一瞬间,被乘舟所打动,自然而然的放松了半个呼吸,这样的放松,直入心神,以至于这般一笑,竟流露出他女儿身的一面,清澈动人,不过马上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转眼之间就改成了大笑,跟着双眸悄悄扫看周围,见其他人没有发觉,这才定下心来。 “你二人投降,可暂免一死,一切待总教习回来,再听发落。”王方见大势已成,对着仍旧和自己搏杀的于专开声喝到。 一旁的张虎同样跳出战圈,对着和自己缠斗的难解难分的顺河,高声说道:“你也是一般……” 可这顺河却似若疯虎,见这张虎一停,他又向雷同冲了过去,不管不顾,想要救那雷同,张虎不得已再次和他斗了起来。 一旁的于专微一皱眉,当下对着王方道:“雷同不开口,顺河这厮是决计不会降的,咱们一起上,我也助你们一臂之力,算是戴罪立功!”几乎在说话的同时,于专没有给顺河丝毫的反应机会,第一个扑击而上,手中灵兵短枪,直刺向顺河的后心。 张虎和王方自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两下同时夹击,那顺河本就势单力薄,更没想到于专会对自己动手,方才他也一心要救雷同,于专说了什么,他都没注意去听,等到于专的短枪从他后心穿入胸口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只可惜张虎、王方的拳头也一同击中了他的躯体,三道灵元,同时撞入顺河体内,轰然炸开,顺河便这便丢了性命。 “是条汉子。”谢青云头不能摇,只是叹息:“只可惜不能明辨是非,义气是有了,却不是个英雄。” 虽然他才十五的年纪,但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区分什么是忠义,什么是侠义,什么是英雄,若是大恩于自己的人,要做那恶事,哪怕舍身相劝,却不得舍身跟随,助纣为虐。 他的话引得众人一心赞同,那王方、张虎早先就知道他是乘舟,也在这几日对他言听计从,此时忽又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更加佩服,只觉着这少年将来的前途,说不得能够赶得上总教习王羲,两人都是心胸宽阔之人,在灭兽营多年,见了不少学成之后,最终大成的弟子,若算年纪,还都是他们的后辈,若是因此嫉贤妒能,怕是要天天生气,自找无趣了。 徐逆见顺河之死,也是唏嘘不已,和谢青云一般,觉着这样的人死之虽不可惜,但却值得同情,当下转而去看那雷同。 雷同仍旧忍受着推山十震的巨大动荡,面上一直是副苦色,没人知道他见到顺河为他而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ps: 继续,求点月票什么的,多谢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草木毒身 顺河这般不要命的去救雷同,又被于专所杀,相比起于专,并不失磊落,众人心中自有想法,更觉这于专性情阴狠,当下转而去瞧那于专,他却面皮极厚,还接下谢青云的话,笑道:“顺河这厮的确不是个英雄,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般和灭兽营作对,不失作死么?”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不齿。 “好一个俊杰……”谢青云则冷言说道道:“你不出手,他未必会死,你手上又添了一条人命。” 于专被谢青云一句讽刺,倒是终于有些知道脸皮了,尴尬的笑了两声,便不再说话。却又听这少年道:“你既是俊杰,自然懂得规矩吧,赶紧的。” 于专听过之后,微微一愣神,随即皱起眉头,一咬牙取出随身的乾坤木,又取下身上携带的丹药、灵兵,脱下武袍内的软甲,一并放在了地上。 跟着向着在场众人一拱手,道:“于专待罪之身,多谢诸位不杀之恩!”话音才落,于专体内灵元运转,咯啦啦几声,便见他双手断裂,跟着灵元退回龙脊之内,由内向外,自封了龙脊,自此若无人相助,无丹药相救,他一身灵元便再不可用。 做好一切,于专忍着疼痛,看向王方、张虎二将道:“还请两位营将细细查看。” 谢青云口中的所谓规矩,便是被俘之人,自当交出一切丹药、兵器、铠甲以及可能隐藏的任何救命之物,自然包括能装万物的乾坤木。 且为避那诡诈偷袭的嫌疑,交出这些物件的时候,要自行将物件放置于地,不懂规矩之人双手敬上,看似明礼,实则更遭人怀疑,除非战力相差巨大,否则不会就这般去接一个俘虏所奉上的降物。 上交一切支护,便要自断双手。自封龙脊,表示再无一战之力。若不这般做,在没有 在没有专门羁押武师所用的匠器的境况下,即便身上有伤,只要灵元还在,手脚灵活,无需丹药,也能逐渐自行恢复,那便随时都有可能发难或是逃走。 眼下对方人多势众,未必就非要于专这般做了。且谢青云觉着王方、张虎的乾坤木中说不得就有专锁武师的匠器。他这般说就是要这于专大吃苦头。只是没有想到于专做得如此利落,忍不住觉着此人心之狠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对自己也是一般。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表明了他不打算节外生枝,只等总教习回来发落,大约是想着便是废了,也要留下性命。 这一点,谢青云倒是能够体会,他数次遇那生死险境,也都是拼了命想要活下来的,只不过性子和这于专不同。同样是为活命,做事的法子便是不同,若是遇见今日的事情,谢青云自不会出手去杀顺河。 尽管于专做得够狠,够果决。但张虎、王方二位营将见多识广,他们可不会因此而亲信,便不去查探于专的龙脊。 当下,王方和张虎分别以灵觉将于专之身细细地探查了一遍,又重新瞧了他的龙脊,但见灵元果真被封住,这才放心下来。 眼见所有敌人只剩下三人还活着,都被擒在此地,那王方和张虎一齐看了看徐逆,又看了看乘舟,最后由张虎开口道问道:“徐营将,接下来该当如何?” 王方、张虎虽只是问徐逆,但看向二人,自然是要征询徐逆和乘舟两人的意见。 不过早先乘舟将他们救醒的时候,便约好,暂且不要暴露乘舟的身份,此时婆罗、雷同、于专虽都被制住,但却有耳能听。 因为不清楚乘舟何时才会公开他活着从生死历练之地回来的事由,这两位灭兽阁守卫营将也就没有喊他的名字,只是以目光看他,也就算是在听他和徐逆的号令。 无论是徐逆还是乘舟,王方、张虎都十分佩服,这几日来,他们做任何事都听从了徐逆、乘舟二人之命,且事实证明,如此去做,果然真力挽狂澜,将灭兽营的大难消弭于无形。 所以,便是大事已了之后,王方、张虎仍旧毫无介怀的,继续请他们定夺一切。 “这鬼医大弟子婆罗……”谢青云看了眼婆罗,沉吟片刻,才道:“不如……就此了解了他的性命,这等人留在世上只是个祸害。” 徐逆也随后言道:“正合我意,此人非杀不可,留下雷同、于专,便能知道他们全部的阴谋,这婆罗诡毒极多,留下只徒增麻烦。” 徐逆话毕,谢青云刚要开口请目下能够动手的王方、张虎结果了这婆罗,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当下高声喊道:“归弥,你躲了许久,还不出来么,婆罗既然是你的仇人,便交给你处置了。” 他这一声喊过之后,那归弥果然从左近的一棵大树上一跃而下,落在婆罗附近,方才兽将览古爆喝之时,归弥就已经吞药自救,在览古还没过来之前,谢青云就瞥见他悄然上了大树。 当日情况,多一个归弥也未必能如何,且从未和归弥合力置地,若是不够默契,反而不妙,谢青云也就没有说什么,此时想着这厮还在,就顺势将婆罗交给他,算是做个人情。 归弥不认识谢青云,但见这少年先助自己问出母亲所在,这会又要自己动手杀婆罗,说是让自己复仇,其实也算是给自己立功机会,好等审讯之时,能让总教习从轻发落。 归弥是个明白人,当下拱手冲着谢青云谢道:“多谢小兄弟的好意,归弥复仇、寻母之后,定向总教习请罪,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说过这话,正要动手,忽然听谢青云道了句:“小心,婆罗许久未动,我怕有些不对劲。” 归弥听过这话,当下及时收手,其余几人也都扭头去细看婆罗,果然发现这厮的面色虽然狰狞恐怖,像是在忍受那巨大的苦痛,但这表情就好似定住了一般,没什么变化。 “小心有诈。这厮最善用毒。”徐逆高声提醒道。 “多谢,多谢……”见此境况,归弥连道了两声谢,跟着迟疑了片刻,又说道:“不妨事,我试试看。” 说着话,归弥自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一口硕大的黑铁钟,这等巨物忽然现身,倒是让在场诸人都吃了一惊。 但见归弥单手擎钟,顺势一扔。直接将那婆罗给罩在了钟内。跟着又取出一物。大伙一瞧,是一根二尺长的铁棍,一端的棍头浑圆硕大,整个看起来像是个奇形的锤子。 “献丑了。”归弥举起铁锤。对着那口巨大的钟用力敲了下去。 寻常以钟为灵兵的,大多都是音爆攻击,众人见状,自是下意识的准备以灵元抵挡,却不想这归弥敲击下去,却无丝毫声音,却令大家啧啧称奇。 那归弥就这般无声无息的敲了三下,这便收回铁锤,再等了片刻。这便蹲下身子,单手捉住大钟边缘,一起力,便举了起来,随后一个翻转。将整个中倒转了过来。 众人全都举目去看,那钟下哪还有人,只剩一片枯草败木,再瞧那钟体之内,果染上一层深绿的汁液,一看就知道有巨毒,模样极为恶心。 不用问,所有人都明白,这婆罗跑了。 徐逆叹了口气道:“又是草木之身,婆罗此人太过狡诈。” “不只是草木之身,且还有剧毒,归弥这算是捡回一条性命,多谢诸位提醒。”归弥再次道谢,谢过之后,就将那钟收回了乾坤木中。 不等人去问,归弥又道:“此钟是在下的一件灵宝,专门罩人之用,在外以钟锤击打,外间听不到声音,其内之人,则会受到极强的音爆攻击,便是准武圣也要被这音爆给击碎,另外若是遇见巨毒荒兽,亦可以将其罩住,荒兽体内的毒会自行被吸附到钟体之上,不长时间就能化解。” 归弥拥有这等神奇灵宝,却没有丝毫的隐藏,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自是表明心迹,待寻得老母之后,他自要领那重罚,这钟对于他来说怕是再也用不上了。 “徐营将,我三人这便去追那婆罗。”三名战营营卫早先被兽将览古一吼,伤势最重,只因为那兽将吼时,所聚拢的声势刚刚好是冲着他们的,这等举动对于览古来说,只是无心之为,他可没有故意针对这三人,在那般巨大的愤怒之中,览古所想只有一个,便是要将在场的每个人都震伤罢了。 这三位战营营卫,却首当其冲,算是几步走运。 不过三位营卫,却没有将伤重归咎于倒霉之上,只觉愧疚,方才对付兽将、对付于专、顺河,他们都无法出力,这么长时间,灵元丹药效已成,伤势恢复了六、七成,这才请命要去捉拿婆罗。 “穷寇莫追,且不知婆罗眼下身在何处,追了也未必找的出,说不得还要受他毒祸。”徐逆当下说道。 谢青云也是一般意见,道:“他身受重伤,却能在这等伤痛之下施展草木之身,必是有什么奇法,不过我给他的这伤却非一时半会就能好的。婆罗是个狡诈之人,定然清楚他们的大势已去,他只会乘总教习未归之前,逃离灭兽营,若是去追,赶得急了,说不得便会鱼死网破,用什么诡毒,残害灭兽营。” “小兄弟说得有理。”三位战营营卫并不逞强,主将之令向来会听,这便拱手应道。 他们几人也已经知道这位是那失踪两年的乘舟,也是第一个困在生死历练之地又能活着出现之人,或许还有其他人能够活下来,但在世间却从未听说,或许隐居起来,或许其他因由不想露面,所以,几乎知道生死历练之地的人,都愿意相信,没有人能够在生死历练之地封闭之后,还留在里面,并且活着出来的。 因此,几位战营营卫对谢青云都十分佩服,只是战营规矩,主将不问,他们更不会多说,主将不称乘舟之名,他们也绝不会多言。 那归弥并不知道谢青云身份,心中虽然好奇这灭兽营何时出了这样一个英雄少年,但自知是待罪之身,对方不说,必有隐情,他也不便相问。 于是没有一个人去提及谢青云的身份,那于专心中纳闷,却也想不明白。至于雷同,仍在痛苦,虽然想知道这少年是谁,却也没功夫去想。 谢青云所以到此时仍旧不暴露身份,便是怕雷同听了去,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便故意将他元轮异变的消息传出去,自然此时的雷同,已经绝无可能将消息外传,只能传于灭兽营众人得知,可灭兽营中营卫、教习,并非永不出营之人,也多有和六大势力接触,这便很容易让外间知道灭兽营在寻找元轮异变者之事。 这也是他刚进营时,总教习对他的叮嘱。尽管现下,他早成武者,元轮被夺,也对他人无用了,消息传出去对他也无甚损害,却会对王羲今后再寻同样的元轮异变者造成危险,谢青云可不是那过河拆桥之人。 至于雷同在这两年时间,将此消息传出,谢青云认为绝无可能。只因为雷同这两年一直在做灭兽营的奸细,自然不只是针对灭兽营,而是为了他自己,或是修炼更强,或是得到权力,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消息都可以成为他用来换取大利益的,因此以他这般心机之人,可不会随意将这样的消息到处去卖,多半等到下一个元轮异变者出现之后,跟踪灭兽营之人,偷袭夺元,才更符合他的性子。 “营卫谬赞。”谢青云笑道,婆罗既已走,便不去理他,再有见面时,定想法子除了这恶人。 “小兄弟,我怕这雷同会和那婆罗一般使诈,若是逃了可就不妙,不若我来助你,先将雷同的龙脊给封了?”归弥忽然说道,眼下能封这雷同龙脊的,只有他了,那王方、张虎虽也是三变顶尖,可修为显然不如他,想要封这雷同,还是极难。 ps: 继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化解 归弥主动要求担下此事,自是想要多做一些,以弥补他为了母亲,将那兽将览古放出狱城的大错。 谢青云却摇头道:“归弥前辈,这倒是不必了,只因为若无灵元抵挡,雷同片刻间便会丢了性命。” “也是……”归弥微微有些尴尬,不过立刻就爽利的点了点头。 众人都亲眼瞧见过谢青云那平掌一击将兽将览古都震碎三分之一身体的大本事,这雷同也同样受了他手下留情的一击,因此说这雷同没有灵元很快就要丢命,听起来有些夸张,却也合情合理。 谢青云又道:“归弥前辈若是闲来无事,不如以灵元帮我拿捏筋肉,我现在半个指头都动弹不得。” 对于归弥,谢青云并没有太大的恶感,为母亲如此这般,更显归弥的孝心,且也不能怪责其愚蠢,最在意之人出事,情绪很容易失控,便是有更好的法子,也很难去想,所谓病急乱投医,归弥的病就是母亲中毒被俘,乱投的这个医,便是相助雷同,放出兽将。 若是想法子将此消息提前一步通知总教习,在假意被雷同胁迫,说不得既立下大功,又能救下母亲。 在谢青云看来,真受雷同胁迫救下兽将览古,和假意被胁迫,归弥的母亲生还和死亡的可能是一样的,都十分危险,只因雷同和那览古是否守信之人,无人知晓,选择哪一种,都可能出事,也都可能救下母亲。 既然可能性一半一半,聪明人自当会选择正途。当然,谢青云从来不是坐而论道,却不考虑实情之人,所谓当局者迷,换做其他人,母亲被胁。也很难说能够冷静下来,想出最好的法子。 因此,尽管不让归弥去封那雷同的龙脊,是真的会令雷同致死,但谢青云还是觉着有些显得不怎么信任归弥,这才请归弥来为自己疗伤。 这般做,只是因为谢青云想要结交一下这等孝子,其二就是想快些让自己能够动弹,能动了,便能用复元手替自己疗伤。省得在这里耽搁时间。 归弥当下也不怠慢。道:“前辈就莫要再叫了。归弥待罪之人,直呼我名就行。”一边说话,一边行到谢青云面前,替他捏揉起来。 这一动手。顿觉惊愕:“小兄弟的筋骨肌肉怎生如此僵硬,像是全然死了一般。” 谢青云击杀览古已经让所有人瞧见,那跑了的婆罗也都知道,且复元手救下多人,之后还要继续救下那些尚未救醒的尸人,这也就不去隐瞒,当下直言道:“你们道我这等修为真能随意杀掉那兽将么,这等招法,也只能用一次罢了。一次之后,我就是眼下这般状态,若有敌人还在附近,我只能等死了。” 原来如此,归弥连连点头。其他几人也都恍然大悟,那雷同、于专听在耳中,记在心上,能说话的于专却沉默不语,这等杀手锏,许多武者都有,也都算是秘密,若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好,引来杀人灭口那就糟了。 接下来,三名战营营卫被徐逆调回,去通知城内留守之人,危境已解,在驾飞舟去灭兽营外追上那早先离开乘载众多尸人的大飞舟回来,等待一一救治。 三营卫领命便走,两位灭兽阁的营将王方、张虎却没有离去,此时谢青云不能战,徐逆也在疗伤,他们怕再有其他事端,便守卫再此,替两人护法。 于是,几人这便闲聊起来,谢青云心中倒是乐极的,自己没事闲扯,堂堂狱城大营将归弥为自己按摩,这等事,莫说是灭兽营弟子了,便是大教习也享受不到。 不过随之又想,早先那牛角二,堂堂兽将,都替自己按摩过了,这归弥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 就这般,时间过得很快,归弥到底灵元不如牛角二,按摩恢复的速度也要慢上一些,可最终谢青云还是能够动弹了,体内的一些大伤也在化灵丹的作用下好了两三成,当下丝毫不避讳,施展复元手开始为自己疗伤。 疗伤之前,叮嘱归弥灵觉随时保持在雷同的身上,但见他体内那股震荡减弱到一定程度,便封了他的龙脊,归弥自是答应。 徐逆、王方、张虎都见过谢青云救人,自己也是被他救醒的,因此对于谢青云复元手疗伤,不觉太过稀奇。 倒是于专、和归弥从未见过,这一看之下,更是好奇不已,只那雷同还在苦痛之中,没心思去想,不过之前他刚中了推山的时候,谢青云以同样的手法替他减轻了一些痛苦,他也算是亲身感受过这等疗伤手法。 直到谢青云体伤愈全,雷同那浑身痛苦的震荡,才消失了大半,归弥也不负所托,时机算得很准,这便封住了雷同的龙脊。 此时的雷同已经能够忍住那等苦痛,嘴上也能说话了,只是他不愿多讲,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谢青云,心道这少年战力极强,那匠宝看来是忽悠人的,直接一推就能将自己和婆罗彻底制住,再推竟能将要了兽将览古的半条命去,实在是不可思议。 再有他这奇特的疗伤手法,也太过惊世骇俗,这等奇少年竟然出现在灭兽营中,自己输了,倒是输得不算太冤。 徐逆逆转冰锋,伤势颇重,自行以灵元配合丹药调理依然不好,谢青云这便上前替他疗伤,有复元手的作用,自然是快了许多,其实徐逆伤虽重,可比起谢青云承受兽将览古的一击,还是轻了许多,因此不到半个时辰,伤体也就愈全。 见万事皆好,众人便说笑着结伴回行,那雷同、于专自然由王方、张虎二位营将押解。 走了一会,就见有飞舟凌空而来,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城中之事大都办妥,有人来接他们几个了。 搭乘飞舟,自然比走路回灭兽城要快许多,不大一会,众人一齐上了飞舟,不长时间,就回到了灭兽城北门的舟域。这下了飞舟之后,但见不只是北门守卫营的营卫,其他营卫以及被救醒的部分武者全都在忙忙碌碌,清点尸人的人数。 那北门守卫营的营将一见谢青云,当下小跑而来,禀报道:“外间飞舟只出了四人去生死历练之地报信的那艘没回,其他都追回来了,外行的所有尸人都在北门暂歇。” “呃……”谢青云愣了一下,早先危境之时,他只想着救人。破这危局。所以面对营将。也发号施令得果断利落,此时危局已解,这营将又像是面对主将一般,向他禀报。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了。 只有徐逆最是了解乘舟,当下一笑,道:“召集百人,将所有尸人集中到城中大校场,等待救治。其余人由你分配,守卫四方城门,不用顾虑此前隶属于何营,此事了后,再各归其职。” “得令。”北门守卫营营将自是认得徐逆。之前被救醒时也是第一个见到徐逆,当下也不怠慢,这便执行去了。 谢青云见徐逆号令,心下赞叹,想着自己何日能有徐逆这般处事之能便好了。 “王、张二位营将也各自忙碌去吧。”徐逆冲王方、张虎一拱手。这二将本就要押解雷同、于专去城中大牢,自是拱手告别,先行一步。 “小兄弟……”归弥欲言又止。 谢青云见他如此,忽然大笑:“伤得都忘了,你娘就在你家中,我陪你去一道,将她的毒给解了吧。” 归弥一听,立即大喜过望,口中连道:“小兄弟大恩,归弥没齿难忘。” 徐逆在一旁提醒道:“救下你娘之后,便自行去大牢,王方、张虎二将会在哪里等你。” 说过此话,有对谢青云道:“救过他娘之后,来战营相见。” “这个自然,不肖徐营将说,归弥怎敢不伏法认罪。”归弥郑重点头。 当下三人便分道扬镳,谢青云在归弥的带领下,去了他家,那婆罗当时画的两字,归家,便是此意。 归弥母亲中毒,带在身边也颇为麻烦,直接将她送回归弥的家中,归弥也难想到,便是想到找回,也没法子解毒,这婆罗用了个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就藏住了归弥的母亲,这一点倒是让谢青云有些佩服。 从见到归弥的母亲,到替她解毒,前后大约一个时辰,这毒对于寻常丹医或许难解,但复元手在,自是不在话下。 解毒之后,归弥安置好母亲,便准备去大牢等待总教习归来,发落。谢青云信得过他,也就没有和他一齐去,这便马不停蹄,赶去了战营。 他自知道,彭杀等几位暗营之人身上有毒,在战营等着,这几人相聚在一处救下所有人,本就容易令人猜想,如今大事已了,危机已解,他们自然要低调藏身,从外间驾飞舟回来之后,便再未现身,直躲在暗营之中,等谢青云和徐逆归来。 至于徐逆如何知晓,谢青云也不去管他,那暗营如此隐秘,自然有自己的联络方式,除了传音玉玦之外,或还有其他什么暗记,可能徐逆下飞舟之后瞧见,也说不定。 不长时间,谢青云赶到了战营,徐逆便在营区大门口等着,见他一来,这便笑嘻嘻的迎上,没有进那营区之内,却领着他在战营之外七拐八绕,终于到了两株寻常高树之下,徐逆左右见见无人,伸手分别在两棵树干上摸了两下,那大树根部顿时开启一道暗门,直通地下。 谢青云也不奇怪,这便跟着徐逆进了暗门,上了直下地下的楼梯,那门又自行关上,原本应该暗到不见五指,却似没有关门一般,亮堂堂的,丝毫不感觉压抑。 “怎么,你不奇怪。”徐逆笑看谢青云。 “没什么好奇怪的。”谢青云说笑道:“暗营自有暗营的地方,这光大约是夜明珠吧,只是你带我来此隐秘之地,也不怕我泄露出去么。” “怕,所以一会我们暗营就要杀你灭口。”徐逆哈哈大笑,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地下深处。 “乘舟兄弟来了,有劳你了。”彭杀客气一句,却也简单直接,等那乘舟替他们解毒。 谢青云也不推辞,当下替他们几人施展起了复元手,这一下直到深夜,才将彭杀、罗烈、曲荒、焦黄、多名五人的毒尽皆驱除。 这毒比起归弥的母亲所中还要厉害许多,所耗费时间自然是长。 那罗烈性格最粗,也是最直,当下就问:“这毒比尸蛊之毒还要厉害么,为何解起来要耗费这许多时间,倒是辛苦乘舟小兄弟了。” 谢青云还未回答,彭杀就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乘舟辛苦,还问来问去,跟着自己替乘舟回答道:“那尸蛊之毒在体内有蛊虫,蛊虫却未炼成,遇见化灵丹要吞噬,再乘舟兄弟的驱毒法下,撑爆了体,咱们这毒和蛊无关,又极厉害,所以才会耗费这许多时间。” “那还不是比尸蛊毒厉害么?”罗烈不解。 “蠢!”向来喜欢和罗烈一争的多名应道:“那尸蛊之毒,若没有乘舟的法子去解,便是请来天下名医,也是极难,但咱们身上这毒,怕朝凤丹宗的一些弟子就能解了,只是没有乘舟这般快罢了。” 这般一说,罗烈总算明白:“那是婆罗想不到他那虫子的克星,刚好是乘舟的解毒之法。” “所以咱们都得谢谢乘舟小兄弟。”多名应话之后,当即接着这个机会,起身对乘舟长长的鞠了一躬:“之前多有得罪,小兄弟少年英才,虽和我那半个徒儿杨恒多有不睦,但我想只是误会,若没有小兄弟,灭兽营怕是已经完了,多名在这里向小兄弟赔罪。” 他一说话,罗烈、焦黄相互看了一眼,也一起鞠躬致歉,最后连曲荒也同样说道:“天下人万般,就有万般性子,我那徒儿和小兄弟不睦,那是他的事,我和小兄弟今后能否合得来,那也是我们的事。但小兄弟这些日所作所为,我曲荒佩服之极,多谢了。” ps: 好累好累,6啊6啊6啊,我要6啊。盟主盟主盟主,我要盟主。大盟大盟大盟我要大盟,总盟总盟总盟,我要总盟……嘿嘿,花生疯了,累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前辈胸怀 谢青云见这些前辈一个个对自己道歉的道歉,感谢的感谢,心下没有得意,只有感慨和佩服。 曲荒曲营将说得确是不错,天下一万个人,就有一万种性子,合不合得来那是缘分,但既为同袍,便要通力御敌。 最难能可贵的是,证明他是对的之后,这些暗营的前辈都能立即放下自己的面子,也能在关键时刻,为护灭兽营,放下心中的纠结,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印证总教习王羲,选人之准的才能。 前辈们表态,谢青云身为晚辈,自然不能真个去受了这些人的大礼,当下伸手便去拦着,随后自己也一鞠到底,连声说道:“诸位前辈如此,真是折煞弟子了。” 彭杀哈哈一笑,在一旁出言道:“你们都拜了,我也要拜,这该拜就拜,你拜我们那是常态,我们拜你,或是感谢或是道歉,觉不能因为身份地位,而省下了。” 说着话,彭发也是对着谢青云行了一礼,道:“乘舟小兄弟,莫要推辞了,我们暗营全体,向你道谢,谢你救下灭兽营,也助我暗营免于失职之责。” 他这话说完,其他几人又是一鞠,之前是他们个人,眼下却是代表了暗营,自然徐逆也在这一鞠中。 谢青云见状,更是不好意思,不过他口齿伶俐,脑子转得也极快,忙跟着同样一鞠,道:“我乘舟也是灭兽营弟子,灭兽营有难,自当全力解救,有什么谢不谢的,咱们通力合作,杀敌取胜,这般痛快之事,我这晚辈都不婆妈了,诸位前辈倒是婆妈起来了,如此拜来拜去。我反正不会先停,要不拜到总教习回来也成,只要外面化作尸人的同袍们还撑得住。” 他这般一说,性子最莽的罗烈第一个起身道:“哈哈,乘舟小兄弟说的是,是咱们婆妈了,咱们这里还存有好酒,危境已破,这便不醉不归如何,小兄弟这个性子。我是交定了。” “胡扯。大事已了。小事一堆,你不得回律营,收拾你那边的烂摊子么。”彭杀也起了身,不过却是对着罗烈瞪起了眼睛。训斥道。 不过随即,彭杀又笑着说道:“这酒权且记下,待总教习归来,一切恢复常态之后,咱们再把乘舟小兄弟请来这里,不醉不归。” 彭杀说过,其他几人也都一齐起身,一个个都笑道:“这是自然,小兄弟还要去救治其他尸人。咱们也各有各的事,待一切如常,不醉不归。” 多名又道:“若是乘舟小兄弟不介意,我倒是愿意化解你和杨恒那兔崽子的心结,都是年轻人。又没有多大的死仇,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是啊,我也正有此意,叶文那小子就是太傲,不过也是因为太想上进了,若是小兄弟愿意,等过几日,他们回来,我就把他叫过来,和小兄弟聊聊,咱们化敌为友。” 叶文是什么人,谢青云十分清楚,虽没有大恶,但他那样的性子,谢青云绝不想结交。就和曲荒之前说的一般,合力御敌可以,合不合得来另说了。 至于杨恒,虽都是灭兽营弟子,连合力御敌,谢青云也不想,此人大恶之事都做过了,谁知道会不会背后下刀子,将同袍给杀了,这等事情,在这天下的武者之间还少么。 谢青云倒是很想告诉多名和罗烈,先说叶文,再说杨恒,可便是不交叶文都有些难以开口。 更别说杨恒或许已经死在元磁恶渊外层之事了,不过这杨恒怕是非说不可的,错认他为弟子,好的就是他在外面做了大恶事,却要师父来一起承担。坏的就是,说不得遇见什么危难,他连师父都要给卖了,谢青云可不希望罗烈、多名两位前辈出这等岔子,所以想着有机会悄悄和徐逆师姐说,由她来委婉的提醒多名和罗烈,才是最好不过。 徐逆男儿身时,瞧起来有二十七八岁,可女儿身时,谢青云觉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瞧模样应当和白凤、姜秀她们一般大,或许就是十八岁左右。 这样的年纪有三变顶尖的修为,确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虽然一直面对的是徐逆的男儿身,也一直喊他大哥,不过见过他本来面目的谢青云,心中却当他是个小师姐一般,没有什么隔阂。 尽管一切都可以待后在谈,不过眼下,几位前辈这般热情的想要让自己的弟子和谢青云化敌为友,谢青云自然不会拂了他们的好意。 谢青云能言善道,这便打了个太极:“前辈好意,弟子自当领受,我也很想和两位师兄化解恩怨,只不过其中有两点不好,其实一便是若由前辈们寻师兄去说,两位师兄都是聪敏之人,定会奇怪我为何会认识几位。” 谢青云顿了顿接着道:“若几位不是暗营自然没问题,可暗营的身份,想必两位师兄都不知晓,一旦发觉前辈们同时都来为弟子做说客,自会想到什么。可向来暗营之所以为暗,自当一直隐蔽,我猜诸位前辈在这次挽救灭兽营的行动当中所做的一切,多半是需要保密的,若是……” 谢青云话未说完,罗烈就一拍脑门道:“是啊,小兄弟心思紧密,这一点我却是没有想到,这次救人小兄弟和徐逆都已经让全城的人见识过了,若是我们在帮小兄弟说话,杨恒那小子定然会猜到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从而会联想到什么。” 罗烈一说,其余几人也都认同,多名又道:“再有一点呢?” 谢青云故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样,挠了挠头,才说:“或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觉着起先和两位师兄生出矛盾,也是因为他们心高气傲……” 停了停,谢青云索性借此稍稍提醒一下这几个暗营的营卫,道:“直白些说,就是小心眼,若是前辈们去说,师兄们的性子,定会觉着我拿前辈们来压他们,便是面上应了,和我相交也只是虚与委蛇一番,却难得真心。” ps: 继续了 第三百六十章 麻烦 说到此处,谢青云看了一眼面有尴尬的几位暗营前辈,故意停了一停,随即又道:“所以,我以为这事,还是交给我们自己好了,以后有机会,我自会多亲近亲近他们,他们都喜欢结交战力强的,如今我战力也不错,师兄们自也不会看不起我。” 这话说得有些直接,多名几人听了,面上有些挂不住,徐逆在一旁一直没有多话,却是听出了一丝端倪,这乘舟小兄弟其实不大想和杨恒、叶文相交,当下出言笑应:“就是,我们年轻人的事,就有我们自己解决,几位师伯不用操心。该好的自然会好,你瞧多名师伯和罗烈师伯,时常吵架,不也是生死袍泽么。” 徐逆这么一说,众人皆笑,当下便略过此节,又说笑了几句之后,谢青云便即告辞,彭杀想起了什么,当下喊暗营众人将身上的化灵丹以及灵元丹统统给谢青云。 化灵丹自是救治尸人所用,灵元丹则为谢青云施展复元手时恢复耗费灵元而用,众人自然毫无意义,罗烈说不够时,直接自尸人身上摸就是了,不用顾忌许多。 临走前,彭杀忽然想到什么,叮嘱说,除去我们几人之外,其余人是否知晓你救人时所用的特殊手法? 谢青云未答,徐逆便应声说道:“尚有战营三位营卫,灭兽阁两位营将,以及归弥知晓,其余人只知道被乘舟所救,却并不清楚是丹药之效,还是手法之用。” 彭杀点点头,道:“既如此,便不要在外泄了,你这疗伤驱毒的手法,太过逆天,若是被外人知晓,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谢青云听了彭杀之语,猛然警醒。忙拱手道谢:“多谢彭营将提醒,我还真么想到这一点。” “无妨,接下来便说所有尸人都是先得解药,那解药是你自婆罗处偷来便可,我会着战营营卫,给每一位尸人喂下一碗化入丹药的水,只说是解毒水便可,你和徐逆便扮作巡视药效之人,只因为你二人经历整个救人的过程,是全营最清楚此药在体内运转过程的。需要随时观察。” 彭杀一边说。一边思考:“这观察时间。便是乘舟施展疗伤手法的时候,徐逆也可在一旁装模作样一番,便是有人怀疑,说不得也以为是你二人一齐。” “好。就这么办。”谢青云用力点头。 “三名战营营卫绝不会泄露,他们所见之事,没有主将号令,都会烂在肚子里。”彭杀又道:“之前你救起之人,也会误以为都是吞过解药才醒来的,与你无关,再有我这战营第一营将,也是全城第一个醒来之人力证,也就无人会当你这小小弟子会有这等本事了。” “那两位灭兽营营将。你一会便去提醒他们,我会另外禀报总教习,总教习之后也会提醒他们,这二人的身份、地位,当会一直身在灭兽营中。不再离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彭杀连声说道:“归弥如今已入牢,他内疚之心,更不会泄密,且他所犯之错,怕是要一生都要关押在那狱城之内了,从守卫化作罪犯,对他来说似乎也差不多少,不过我会亲自去提醒他便是。” “如今唯一麻烦的就是那逃走了婆罗。”徐逆接上一句:“他可是唯一知道,此尸蛊毒药并无解药的。” 谢青云嗯了一声,应道:“无妨,鬼医大弟子极少显于江湖,且他也未必会认为驱毒之人是我,或以为另有高人,至少他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城内尸人已经被救醒一些,还以为咱们都是没有中毒之人,早先便埋伏在城中的。” “乘舟说的没错,只不过婆罗的离开,还有一重更大的危境,他知道乘舟亲手杀了那兽将,这东州的荒兽都会视乘舟为敌,以后乘舟可就麻烦了,或许会遭受许多兽武者的刺杀。”多名忽然出言。 “这是为何?”谢青云有些奇怪:“一个兽将而已,还要牵扯到整个东州的荒兽……”话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这兽将览古是兽王委托雷同来救的,莫非那兽王极为看重览古,览古被我所杀,他知道会才会想要报仇?他们是生死兄弟么?” 徐逆摇了摇头,认真道:“一直没有告诉你,这兽将览古的父亲便是那位兽王,兽王的地盘距离武国极远,在东州其他地方,他的战力是整个东州所有兽王中最强的,能和他一战之人,只有青云天宗的顶级强者。” 谢青云听后,眼睛睁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如此兽王的儿子,怎生会被武国捉到。” 彭杀一笑,道:“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据说是览古游览东州,来到武国边境,恰好遇见咱们总教习王羲,一番厮杀之后,便被捉了。” “莫怕,莫怕,兽王相隔不止万万里,那鬼医大弟子也未必会这么快将消息传出。”罗烈见谢青云惊愕模样,忍不住劝慰。 曲荒也点头道:“览古被捉住许多年了,兽王才得到消息,才派人来寻,才遇见雷同,览古死,或许他有秘法、匠宝能够感应,但被你所杀之事,怕是不知道多久才会被兽王得知。” 谢青云知道罗烈误会,哈哈一笑,道:“不怕,我这是得意,一个区区二变武师,能被兽王惦记上,这不是荣誉么。” 谢青云这般说,众人皆笑,又聊了几句,这才正式告辞,徐逆也自要出去,陪着谢青云一起。 两人离开之后,彭杀先一步出来,去战营布置喂那所有尸人服用丹药水之事,其他几人则在里面呆着,只等每间隔一个时辰出来一位,这般错开时间,才不会引人注意。 救治尸人,还要等他们都喝下药水,如此左右无事,徐逆领着谢青云在战营闲逛,没多久,就徐逆自家的试炼室。 “不用灵元,只用武技,再切磋一次如何?”谢青云进了这里,兴致自然被提了起来,当下就问。 “好,我也正有此意。”徐逆微微一笑,这便摆出起手式。 谢青云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就问:“对了,徐大哥能否告之我,你在山道林中对付老三时,用的冰锋似乎和前几日在我院中,和我比试时有些不同。” 徐逆一听就笑:“知道你会来问,这便让你看看我的变化之术。”说着话双手一伸,在谢青云面前晃了晃。 “给我看手作甚?”谢青云有些纳闷。 徐逆又笑:“再看便知。”话音才落,谢青云便发现徐逆的手上慢慢生出一层薄膜,紧跟着薄膜越来越厚,抓错长满尖刺的粗重拳套。 “难道是……”谢青云也乐了:“你并非赤手空拳与人较量,你的灵兵便是这拳套,不过它能够化作透明,常人难以瞧见,用冰锋时,灵元运转至尺长的尖刺之上,击中对手时,看起来就向凌空杀敌那般,只有三化武圣才能用出的绝技。 徐逆点头:“聪明,这便让你尝尝我这冰锋的厉害。”话音未落,徐逆猱身攻上,两人这便战在了一处。 打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这便相互罢手,随后便说起方才的招法,在言谈中一一印证,寻找错漏,又聊了半个时辰,直到彭杀遣人来寻,说所有尸人全部喂下丹药水了,两人这才作罢。 这一番畅谈,谢青云和徐逆都再无任何隐瞒,将自己武技上的杀手锏彻底说给对方去听,徐逆这冰锋的神奇之处,谢青云终于了解透彻,同样他那武圣级推山的优势和劣势,也都告之了徐逆。 徐逆听后,倒是羡慕不已,只举着谢青云的推山,太过强大,生平仅见,若是一直练将下去,到了一化武圣的时候,成就定然比总教习王羲还要强。 随后,谢青云和徐逆再不耽搁,一起去了城中校场,装作巡视模样,谢青云在一个个的尸人身上施展复元手,片刻时间,就能救醒一人,自然和早先一般,修为越强,醒来的越快。 至于他们被打断的手脚,在谢青云救过之后,自又其他营卫提醒他们发生的事情,让他们自行吞下丹药治疗,谢青云可没有免费的疗伤丹给他们去吃,那化灵丹的所有药效都用来对付体内的尸蛊虫了,因此没法子再作用到他们粉碎的腿骨之上。 如此这般,足足耗费了一天一夜,包括救治,包括恢复灵元,徐逆也跟着一齐忙了一天一夜,终于把所有的尸人都救了回来。 剩下的,便是等总教习回归了。 这许多天时间,一直没有进食,谢青云饿倒是不饿,口中却淡出个鸟来,他知道这是馋了,在那天机洞中,好歹也时不时有烤肉去吃,这些日子却因为城中水害,什么也吃不上。 不过今日,听花阁总算重新开张,这些勤卫营的人已经将整个灭兽营三座城的水源全都彻底清理一遍,引下山中甘泉,冲刷七次,又用特殊化毒匠宝,将水质重新涤荡,这匠宝不能解毒,却能将毒吸纳入其中,再转到其他地方。 ps: 继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武圣一鞠 再强的毒药,通过那匠宝,转入地下之水,深入千尺地底,很快便会溶于土层中彻底散了。 做好这一切之后,勤卫营的营卫们又经过反复侦测,到今日亲尝了各处水源之后,确信再无丝毫尸蛊之毒,这便将消息传遍全营。 这消息一出,教习、营卫、营将的家眷,便开始在家中生火煮饭,各铺子、店面也都一一开张,茶楼、酒肆也是最为热闹,这全灭兽营中最高档的听花阁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开张大吉。 有好事的特意寻了长长的竹竿,做成爆竹,像是过年一般,哔哔啵啵的爆开,算是庆祝灭兽城重获新生。 谢青云也就乘着总教习尚未回来的时间,拉着徐逆一块儿,去听花阁一饱口福。 吃过喝过,二人又天南地北的胡吹起来,本以为第二日总教习回来,又有事要忙,却没有料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那总教习王羲还未回来。 徐逆用传音玉玦联络过几次,那边仍旧没有回音,想是总教习还身处于元磁恶渊,尚未出来。 谢青云早已卸下重任,如今城中最高职位,也就是彭杀了,这些事情,谢青云懒得去理会了,由彭杀去管也就行了。 于是这第二天,谢青云又拉着徐逆去吃,不过吃的不是听花阁的,而是从听花阁借了许多食材,他自行回小院里烹给徐逆吃。 听花阁人早知是这少年没有中毒,偷了婆罗的解药,一一救下全城。自是感激不尽,那些食材说是借给谢青云。实则都当做白送,自不会要谢青云归还了。 如今整个灭兽城都流传着少年英雄和青年营将徐逆力挽狂澜。拯救全营的故事,自然是彭杀叫人传出去的,为的是掩盖暗营的存在,这其中也着重渲染了灭兽阁的两名营将,以及北门守卫营的营将立下大功之事,对于谢青云的说法,一直没有提到他就是乘舟,只说这神秘少年战力虽只有二变武师,但机变无双。才能依靠战力更强的营将们,破除雷同的阴谋,击败那兽将览古。 虽然谢青云的战力早已经暴露,但彭杀为他考虑,并没有宣扬,览古是他所杀,只说众人合力,找到机会罢了。 徐逆一边说着从城里听来的故事,一边享受着谢青云烹出的美食。大快朵颐的模样,狼狈有享受,谢青云昨日和他在听花阁吃食,这徐逆虽然没有半点女儿态。但怎么也有股子气度风范,像个翩翩佳公子。 可如今莫说什么佳公子了,吃起来。就似个饿了十天半夜的粗豪大汉,全然不顾及。面上手上,都是油水。 谢青云哈哈大笑。瞧见徐逆嘴角沾了一块天雪鱼肉,这便伸手帮他抹掉,却不想这忽然一抹,徐逆竟然向后一闪,脸上竟显出一抹红色。 这红色虽然是一闪即退,谢青云却瞧了个真切,徐逆鼓着腮帮子吞下口中鱼肉,自己伸手随意一抹,道:“怕个什么,一会吃完了在清理,咱们好兄弟,不是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么。” 见徐逆丝毫没有异样,还是粗豪大汉的姿态,谢青云眉头翘起,一脸古怪神色,想着莫非自己看错了,徐逆方才脸红,跟着又想,可能真是看错了,于是也跟着应道:“是,是,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徐逆见谢青云端起酒碗,不再看他,一颗心才算镇定下来,方才不知为何,这乘舟小弟用手来抹自己嘴角,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这些年化作男儿身,没少和战营的袍泽兄弟,碰碰撞撞,试招习武到一处了,还经常摔倒,相互压着,他都没觉着有任何不妥。 可方才,就真真的出了点怪异的感觉,这让徐逆也有些想不明白,好在他易容功夫之外,掩饰情绪的本事也是极高,脸红都能迅速以灵元将其消抹,只是心跳虽然也能控制,但那种古怪的羞涩感,却是深深的印在了心中。 两人吃喝到了深夜,又相互讨教了一些武技,谢青云拉着徐逆就要一齐睡在这院落之中,幕天席地,早两年和六字营的兄弟说得晚了,相互就懒得回到自家院落,合衣一躺便是,姜秀虽是女子,也常会如此。 不想徐逆却忽然拒绝,还显得有些慌张,只说战营有事,莫说幕天席地了,就是住在房内,他也不成,说过话后,当下就离开了谢青云的院落。 谢青云挠了挠头,只觉着今日的徐逆确实有些奇怪,想了一会,不得其解,挠了挠头,也就不去管他。 这一觉睡到天亮,谢青云算是彻底放开心情,连灵觉也都没有外放,自然内敛,这般全无顾忌的大睡,好些天都没有过了,倒是极为舒畅。 可偏偏这样一觉,在他一睁眼的时候,就瞧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魁梧雄壮的大汉,背对着自己,说了一句:“醒了?” 谢青云“啊”了一声,心中暗想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休憩睡眠,还是不能太彻底了,这才彻底一回,就被人潜到身边尚不自知。 不过马上,他也就没了这个想法,只因为他认出了这背对自己的人的身份,这样的强者,便是他很往日一般灵觉一直外放,此人若有心潜伏刺杀他,他也难躲得开。 当下,谢青云一个轻巧的翻身,一跃而起,拱起双手冲这人背影行了一个大礼,道:“弟子乘舟,拜见总教习。” “不错,真是不错。”王羲转过身来,却是少有的满面笑容,他虽比聂石笑得更多,却也难有这样的开怀,至少谢青云和他接触的那一年里,几乎没有见过他在自己面前这样去笑。 谢青云本就爱笑,见总教习都笑了,这便也跟着傻笑。 那王羲见状。忽然冲着谢青云深深的拱手鞠躬,道:“灭兽营总教习王羲。谢过灭兽营弟子乘舟,力挽狂澜。救灭兽营于水火之中。” 谢青云吓了一跳,那暗营的几位前辈对他答谢行礼也就罢了,想不到总教习王羲竟然也如此这般,当下赶忙伸手去扶,却发现根本近不了王羲的身,显然他知道谢青云会来扶他,这便在周遭鼓荡起体内神元,令对方扶无可扶。 “乘舟,莫要推辞。若不是你,我王羲这一次可就万劫难复了,灭兽营成立以来从未遇过如此大难,若真的让兽将览古逃走,让全营武者家眷,都化作尸人而亡,后果不堪设想。”王羲仍旧是一鞠到底的模样,口中不断说着,十分郑重。 见王羲这般说。自己也扶不起他,谢青云只好这般应着,道:“谁回来,都会拼了命的去救。我这不过是恰好碰见罢了。” “未必每个人都会去救,便是都去了,也未必会有你这般机警聪敏。又有这样的战力,一救而成。”王羲终于起身。他这一起来,谢青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要不让这灭兽营总教习老在这儿拜自己,他还真有些别扭。 “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当初哪会想到能一救而成,说不得命就搭进去了。”谢青云说得倒是实话。 王羲一笑,道:“气运和本事缺一不可,你都有了,自然能成。”说着话,一枚令牌扔在了谢青云的手中。 “拿着,灭兽营玄令,这玄令除了我和前两任总教习之外,其他人都无权拥有。”王羲认真道。 谢青云接在手中,顿时愣住了:“什么?”他记得当初来灭兽营,看那弟子规册时,里面记载过白令、红令、黑令和玄令,最主要的便是规定了能在灵影碑中待的时间以及能够去的碑的境界。 这玄令能够直接进入十三碑中试炼,谢青云一直向往来着,早先彭杀说过,立大功后会助他向王羲请来十三碑的资格,如今得到玄令,他其实并不奇怪,这玄令在灭兽营中并非只有总教习才有,弟子中连续一年每个月都获得排名第一的,也能够得到玄令,进入十三碑之后,每个月有二十个时辰的时间。 可眼下总教习王羲所说,这灭兽营中只有这几任的教习拥有,谢青云就觉着有点怪了,当下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瞧瞧便知。”谢青云在弟子册上见过玄令的样式,依稀还算记得,这手中的玄令和图册之中完全一样,不过好像最中间的盾形框内雕着两个字,终极。 “终极玄令?”谢青云出言说道:“这般夸张,有什么功效,为何只能历任总教习拥有?” “灵影十三碑,任何时候任何时间都能进去,每月不限制时间长度,若是不怕走火入魔,可以一直呆在其中试炼。”王羲说道:“且最为关键的是,有此玄令,我便卸任总教习了,若是回到灭兽营游览,同样还能用这玄令进入灵影碑。” 谢青云心思灵巧,一听这话,就觉着不对,当下问道:“那若是前任总教习叛出六大势力,也能随意进出灭兽营么?” 王羲一听,哑然失笑道:“怎么可能,这令牌只是进出灵影碑用的,进出灭兽城,离开之后,无论弟子教习,再回来,若没有入城令,同样进不来,我理任之后,自然要交上总教习令,你离开之后也要交上弟子令。” 谢青云这才明了,手中拿着令牌,眉花眼笑的当即扑倒磕头,这倒是真心实意的磕头,除了谢总教习这般厚赐之外,也有还总教习方才那一个深鞠的意思。 “起来……”王羲见他如此,大笑伸手,一股力道,直接将谢青云给提了起来。 “不公平,你要行礼,我没法子拉你起来,我要跪拜,你一下就提起了我,真不公平。”谢青云耍赖道,难得有长辈可以令他如此放心耍赖,小孩儿的心性又展露出来。 “哈哈,你小子无耻之极。”王羲摇头笑道:“这令牌你应得之物,那些个大教习、大营将,哪一个有你这般的功劳,便是通告全营。他们也只会赞服,绝无异议。只不过这终极玄令的存在。连大教习都不清楚,所以不便透露给任何人。只三位总教习和你知道便了。” 谢青云挠头再笑:“这等玄令,总教习可以不上报,就直接赐下来么?” “三任总教习都同意了,便能赐你。”王羲认真道。 “三任,总教习你才回来一夜,怎么能及时通知他们?” “昨天傍晚我就从元磁恶渊出来了,当即就在传音玉玦中得知了一切,再有两位营将也去了我那儿,向我禀报情况。你可知这次入元磁恶渊的强者之中。刚好就有前两任的总教习,得到彭杀禀报之后,当下就和他二人商议,这便都应了这枚终极令牌给你。”王羲解释道。 “六大势力的统领知道么?”谢青云刨根问底,好奇性子又出来了。 “不知,此事三任总教习都同意即可执行,之后报上朝廷,武国国君陆武知道谁获得了终极玄令,便可。”王羲认真道。 “这般对于六大势力来说也最为公平。不会偏向于谁,灭兽营也保持了独立,不会被六大势力完全左右。”谢青云听后,详加分析道:“国君这般做。也算是想让六大势力和灭兽营相互有个平衡吧。” “咦……”听了谢青云的话,王羲颇为惊讶:“你年纪不过十五,竟然明白这等道理。谁教你的?” “圣贤经的政谋篇里写过,我小时候就看了。在三艺经院时,老聂有特意让我多看一些。”谢青云如实回答。 “这个老聂。当年在火头军,可最烦什么政略,只研究兵法,想不到做了文人,倒是什么都去涉猎了。”王羲大笑。 笑过之后,当即又问谢青云道:“你在元磁恶渊如何活下来的,能否说与我听,若是不能全说,就捡着能说的说了,我好参详一二,编个较为合理的理由对外宣称,否则你这般从天而降的回来,麻烦会不少。” 未等谢青云接话,王羲又道:“自然,无论多么合理,还是会有一些麻烦,本身能从元磁恶渊出来,已经是一件古所未又之事,六大势力的统领可都清楚元磁恶渊在咱们灭兽营,因此你便是战力极弱,也会被他们争抢的,至少你心中,有那元磁恶渊的秘密,哪怕你真没有什么秘密,机缘巧合,坠入某个洞穴、上古遗迹中,能够躲避那元磁风暴,就这般活了下来,他们也一定会认为你有秘密。” 谢青云点了点头,笑道:“好在知道这元磁恶渊的,也都是六大势力的统领一级的人物,他们就算想知道秘密,也都会待我客气,给我优厚的待遇,总不至于不要面皮,捉了我拷打。” 听谢青云这般说,王羲倒是笑了:“你小子,能坐上六大势力首领之位的人,气量之大,绝非你能想象,便是本性无气量,那涵养也是极高,少有事情能逼到他们发急,用什么拷打的法子。” 谢青云挠了挠头,道:“那总教习听好了,这便将元磁恶渊的事情说于你听。” 王羲点了点头,当下席地而坐,认真倾听。 王羲对然待自己极好,自己也当他为可以信任的长辈,但谢青云并没有打算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他自己都说过捡能说的说,便是有足够的雅量,明白武者得到传承或是秘法,都不便对外言说,明理之人,也不会因此而憎恶于你。 尽管没有事无巨细的全部说来,可谢青云也足足说了一个上午,他隐去了天机洞的存在,只说被困在一处洞穴之内,那洞穴内除了极阳花之外,便再无其他,洞穴之外有一头庞大的犀龙,整日想要捉了他吃…… 整个两年时间,谢青云就把天机洞比做那扇门之外的部分,其余和犀龙之间的事,倒是说得全为真实。 至于两年内突破到二变武师,四十石的劲力,王羲倒是极为相信,只因为谢青云所说提升境界时的状况,和王羲当年有那么一点相似,在王羲的眼中,大约就是元轮异变者的天赋所在。 其实,这其中大半也算是真的,只不过后来几次提升,依靠更多的是那蜂后丹的作用,这一点谢青云也就没说了,否则便和之前所讲除了极阳花外,再无其他生命相互矛盾。 至于如何离开,谢青云也全盘真话,二变之后,能在狂磁境中勉强行走,路遇那死去的鹿尸,从鹿尸体内寻到一块奇怪的玉石,那玉石碎了一半,就开了风洞,回到元磁恶渊的外层,又碎一半,就被扔出了元磁恶渊,上了飞舟。 在恶渊之内遇见那三变营卫方升,出来之后又遇见杨恒的事情,谢青云也都告之了总教习王羲。 王羲听后,并不觉得方升之死有任何不妥,对于谢青云的品性,他还是极为信得过的。 说到最后,谢青云主动承认,其中有真有假,但都合乎常理,王羲又助他细细理顺一变,发觉再无什么破绽,这便用了谢青云的说法,若有其他势力问起,他便这般回答是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爱走门 理过这些,又讲道谢青云如今的真实战力,要如何对外界去说。 见到他推山的人有好几位,不过真实明了其中关窍的,并无一人,若是清楚最多的怕只有徐逆了。 王羲听谢青云说过,想了想之后,这便道:“你那推山之法,源自何处,想必你也不能说,这两年我见过聂石几回,他直说不可讲,想来其中隐秘,你打算如何却解释?” 谢青云点头应道:“这我也早就想好,有人要问,直接便说是秘密,想来那六大势力之人,应当和总教习你一般,不至于强迫武者说出自己传承之秘。若是传得太远,真有人恶人想要强问,我若打不过,便说来自那犀龙心脏的伤,说那伤口难以愈合,只因为在他心脏内丰乳了一枚传承玉玦,我替他疗伤时发现,其中记载了残缺武技,便有这一招。” 王羲听着,先是眉头蹙起,到后来又彻底舒展,道:“这个听起来虽然也合乎情理,什么事都能推到狂磁境中,可这般离奇,更加深了外人对你在狂磁境中得到大好处的想法,怕就怕将来有人和雷同这般,叛出六大势力,捉了你强迫去狂磁境,那岂非麻烦?” 见总教习王羲这般说,谢青云嘿嘿一笑,他这犀龙伤口得玉玦的想法,本来就是一个故事,他爹当年说的其中一个,张无忌山洞救白猿,白龙镇的老少都耳熟能详,谢青云随意一想,这便说了出来。 眼下也觉着有些不妥,听总教习的意思,他应当有些其他法子,谢青云当下便请教道:“还请总教习示下。” 王羲从怀中摸出一方巴掌大的石头,递给了谢青云,谢青云刚一接过,才发觉原来并非石头,而是木制。看起来雕花古怪,似有机关,像是一枚匠宝。 “这是什么?”谢青云开口就问,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莫非总教习要让我用这个冒充推山,只说那真是匠宝发出,攻击雷同、婆罗和兽将览古的?” 王羲微微一笑,点头道:“这法子还是你想出来的,你方才不是说,你对付婆罗的时候,就是这般吓唬他的么。他和雷同虽然亲身受了你的推山。却未必能感觉的出有没有匠宝的作用。等众弟子、教习们回来。宣布你乘舟的大功劳时,便就说你伤了婆罗、雷同靠的就是这枚匠宝。” 未等谢青云答话,王羲再道:“至于兽将览古,方才咱们商议的是你们几人合力攻击。览古陨落,现在想想,若是有心人一个个探查当初身在览古身边的每一个灭兽营中人,会发现你们合力也很难击杀览古。如今不如仍说是合力攻击,不过你这匠宝起的作用最大,一切都推在这匠宝之上,便再无甚忧。” “总教习的法子果然妙极。”谢青云点头:“这匠宝便说只能用上几回,如今再无作用了,只是他的来历。若仍旧说是狂磁境中来,岂非和我刚才讲的没多大区别。” “来自我就行了。”王羲笑道:“就说当年你还在灭兽营中时,我赐你的匠宝,只说不到二变武师,便不能发动。你一直留于六字营的宅院之内,这次回来,刚好用到。” “不错,这般说便没有破绽了。”谢青云点头,接着又笑嘻嘻的问道:“不知这匠宝真实作用是什么,还能用么?” 王羲见他如此,自然知道他什么想法,当下也笑:“想得倒是美,这就是一方铁木雕刻的木疙瘩,我自己没事雕着玩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没人能认得出来,若真是匠宝,你拿来,总会有人识破,给你也无用。” “呃……”谢青云挠了挠头,没想到总教习还有这等爱好。 王羲也不看他,当下起身:“一切事了,今日晚间来灭兽阁,咱们公审雷同,少不了让你亲手解决了这个混蛋。” “稍等,总教习。”见总教习这就要告辞,谢青云出言止道。 “还有何事?”王羲刚转过身,这又回身去问。 谢青云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总教习,可否借用一下传音玉玦,我想找徐逆大哥过来一叙,省得跑来跑去了。” “徐逆?”王羲扬了扬眉头,有些奇怪,不过仍旧是递上那传音玉玦道:“用吧,只是不知他是否已经将玉玦给了彭杀,早先见到彭杀时,我让他把暗营的玉玦收回来,一会儿我还要去彭杀那儿取回所有传音玉玦,再还给诸位大教习。” “无妨,试试先。”谢青云接过传音玉玦,又谢过王羲之后,这便以灵元注入玉玦之中,开启传音功效。 这刚一打开,那头就传来彭杀那粗狂的声音:“总教习,传音玉玦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来取。” “是我,彭营将。”谢青云一乐,说道。 “什么,你小子,传音玉玦怎么会在你那儿?”彭杀奇怪一问,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莫非总教习在你身边。” 谢青云哈哈一笑:“没错,我借来传音玉玦,想找徐逆大哥,既然是你接了,也没关系,反正你们都在战营,我这便寻你帮个忙,请彭营将转告徐逆大哥,让他过来我这里一叙。” 彭杀听了,说笑道:“你二人这几日可是天天叙,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吃喝,怎么今天又要一叙了,还没叙够么?” 说过这话,彭杀不等谢青云回答,又道:“行了,我一会告诉他,还有事么?” “没了,总教习一会去你那儿取石,弟子这便不说了。”谢青云讲完该说之事,这就将传音玉玦还给了王羲。 王羲随手接过,怀中一摸,便扔进了乾坤木中,随即有些古怪的瞧了瞧谢青云,忽然问道:“你可知徐逆真实身份?” “啊,不是暗营营卫么?”谢青云听了,一脸奇怪,似是不知总教习为何这般来问。 “嗯,没错,正是暗营营卫,我先走了。”王羲笑了笑,一步飞跃,便出了墙外,谢青云见状,心中腹诽,总教习也是不爱走门的。 ps: 继续写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公堂 送走总教习王羲,谢青云这便跑去拿来昨ri从听花阁借来的食材,这便开火烹食,他请徐逆过来,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就是继续昨ri那般,一起吃喝,闲谈。 这会到晚上去审雷同,还有一个大白天的时间,左右无事,正好如此。 其实谢青云很清楚,总教习王羲方才忽然问他知否知道徐逆的真实身份,自不是说暗营营卫这件事,问的是他是否知晓徐逆的女儿身。 只是徐逆当时说过,这件事不得告诉任何人,尽管总教习和徐逆的师父战营第一营将彭杀都清楚徐逆是个女子,可徐逆的意思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身被乘舟也得知了。 因此,谢青云才会在总教习王羲面前装了个糊涂。这般煮菜做饭,忙活了一个时辰,菜sè都齐整了,也没见徐逆过来,眼瞧着菜都要凉了,谢青云索xing准备吃了,就听院门外有脚步声响起,紧跟着一个人从院外直接纵跃而来,不是徐逆还又是谁。 “有何事要叙,快说。”一落地,徐逆张口就道,面sè有些冷然。 “哈哈,我刚要开吃,徐逆大哥你倒是及时,来来,喊你过来就是一齐吃喝的。”谢青云瞧见徐逆,笑着说道。 徐逆微微蹙眉:“你叫我来只是吃么,那便不用了,以后这等事情还是莫要找我,战营极忙,我没功夫。”” 谢青云也不知徐逆为何变得这般冷,仍是笑道:“没功夫还跑来,特意告诉我一声么?” “你!”徐逆眉毛一扬,像是气恼,不过随即又恢复冷sè:“你说一叙,我以为有什么大事,和婆罗或是其他相关,才特地赶来,话说完了,就此告辞。” 话音才落,未等谢青云再开口,徐逆便又是一跃,飞出了墙头。 “都不爱走门。”谢青云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句。 徐逆的态度,令谢青云有些迷糊,想了想,想不明白,也就不去理会了,这便独饮独食,吃了一会,忽然一拍桌面,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 想到这一点,谢青云呵呵傻笑,虽然他知晓徐逆是女儿身,可两人相交,他一直当徐逆是男人,吃肉喝酒闲扯,都和兄弟一般,而此时徐逆这般莫名的冷淡,倒是像极了姜秀师姐某些时候。 灭兽营的女**不多,但也有十几个,姜秀的xing子相比其他女子,却是爽快许多,和六字营的师兄弟们相处,也都十分自如,可再如何爽快,也有时候生起气来,令大家伙有些莫名,不过大伙也都没有去计较,到后来习惯了,更是如此。 只有胖子燕兴但见姜秀生气,就去哄她、陪她,这姜秀师姐怕也就是这般渐渐喜欢上了燕兴,才有了自己在元磁恶渊外层,听见姜秀和杨恒那番对话时候,表达出对胖子燕兴的感情。 如今想来,这徐逆方才那般,当时和姜秀一样,再如何像个男人,毕竟还是个女人,好似老聂和那秦宁前辈一般,总有些麻烦,却又相互关心着对方。 谢青云从未体会过男女之情,可他心思灵巧,不去想便罢了,一想透,便看得很清楚。 “哎哟,糟了……”想到此处,谢青云又是一拍桌子,咽下一口虾肉:“莫非这徐逆大哥……徐逆姊姊喜欢我了么?” 谢青云晃了晃脑袋,心中又道:“不会,不会,女子莫名生气,未必就是对着喜欢之人,对长辈,对同袍也是如此,那两年前,姜秀和大伙一齐习武时,便忽然恼怒着走了,便是对所有人一齐的嘛。” “再说了,徐逆大哥和自己虽也算生死之交,一齐力挽狂澜,可不才几天的么,他在战营多年,不知道和多少同袍并肩作战,生死至交,总不至于个个都去喜欢吧。” 谢青云喝下一碗酒,心中又道:“徐逆姊姊瞧上去大我一两岁,说不得只是驻颜有术罢了,倒是我在这里吃喝得舒坦,开始胡思乱想,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想明白此节,谢青云也就一乐,再不去想这些,放开胸怀,大吃大喝,武师多ri不吃也行,一顿吃下几人的食物也没有问题,这般一直吃得口滑,谢青云觉着自己把这两年在天机洞中的被压制的馋虫都给提出来了,一口气吃了三个时辰。 想那天机洞中的犀龙、六眼巨鹰和六眼巨蛇都是好吃之辈,自己不过是烤了些蛮兽肉,他们就吃得欢腾,若是品尝到如此jing致的食物,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天下族类许多,也有和人类一般,天生就有灵智的生命,譬如纯血荒兽,出生时可比人类的娃娃还要强许多,灵智直逼**,可无论如何,这些生命都不懂得去烹美食,只这一点,谢青云就觉着做个人族,真他娘的过瘾。 吃饱喝足,歇息了一会,又调息到晚间,谢青云这便动身向那灭兽阁行去,这一路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只因第一批被他救醒,又有交流的武者,大都身在军营之中,后来这些都是一次xing救过,醒来连他的面都未看清,他便去了下一个地方,直到最后集中救治的那些,还有许多营卫在,醒过之后,又喝下第二碗所谓的丹药水,他们并不清楚谢青云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因此对这个少年也就没有什么印象。 如此一来,谢青云倒是觉着更好,省得一路上打个招呼,就得耗费不少时间,这般一刻钟后,谢青云赶到了灭兽阁。 “乘舟兄弟,你来啦。”王方一见谢青云,就笑呵呵的说道。 “废话,他在这儿,难道还没来么?”张虎也大步走上前来,同样一脸欢喜:“兄弟,大教习们都在里面,不过不在大堂,我带你过去。” 两年前,王方、张虎对谢青云也是很客气的,却没有这般随xing,这一次历经劫难,他们除了佩服谢青云之外,也算是彻底将他认作同袍,因此两人平ri的笑骂之语,也都随意而出,丝毫不用在乎什么。 他们如此,谢青云自也不会有什么生分的去客气,当下和王方、张虎打了个招呼,这便跟着张虎进了灭兽阁中。 这一进来,张虎就领着他上了二楼,谢青云有些纳闷,这便问道:“张大哥,怎么在二楼?不是去一楼密室么?” “去了就知道了。”张虎嘿嘿一笑:“你没来过的地方。” 说着话,领着谢青云到了二楼一间房门之外,这房便和寻常厢房一般,看不出什么特别,张虎伸手一推,房门打开,跟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谢青云这便迈步而入,这一进来,就发现房内空无一人,有几案、有卧榻,还有书柜,倒像是一间书房。 刚要回头去问,张虎就从外面将房门给关上了,嘴上隔着门说了一句:“稍等片刻,一会就知。” 张虎这般说,谢青云便不去多想,安静垂立原地,四面张望,却并不挪动分毫。 果然只是片刻,就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小子,两年不见,倒是机jing了不少,便是在灭兽阁也不敢在不熟悉的地方,乱走,乱动,不错不错。”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教授他兵器的大教习刀胜,谢青云听见,心下欢喜,脸上也是一般的欢喜,几位教习之中,他敬重总教习王羲,尊敬大教习王进、伯昌,而司马阮清对他时常有暖心之举,他觉着很亲切,只有刀胜平ri最为不在意教习的身份,便是授课,也时常和兄弟一般,胡乱闲扯。 所以听见刀胜的声音,谢青云便有股子,老友重逢的感觉,心下自是欣喜之极。 “莫要瞎看,直接撞墙,就在你前方。”刀胜笑道:“不过撞死了,我可不负责。” 谢青云听后,一脸的大义凛然:“死就死吧,能被刀胜大教习骗死,人生也无憾了。” 说着话,就再无顾忌,迈开步子,冲着正前方的墙壁就猛冲了过去,浑身灵元鼓荡,便是没有机关可入,也要将这墙给撞得塌了再说。 不过谢青云觉着这灭兽阁内的墙壁,怕都是特别的匠材所造,这般硬撞,未必能够撞得碎。 当然,最有可能,这里有机关或是类似于灭兽营外山进入内山的禁制,有些像师娘手中的潜龙三化匠宝混化印,专门用来藏匿行迹,能够施展出如障眼法一般的幻境,将周遭景sè变化,令人路过而无法察觉。 这一撞之后,果然和谢青云猜得一般,是个禁制,什么坚硬的墙壁都没有碰上,人就冲进了另一片密室般的空间。 这间房足有方才所在的厢房四个大小,不过比起一楼大堂还是要小上许多,两边兵器架上放着一些类似于刑具的物件,而正前方这有一方审案,案上放有印、书卷、签筒,惊堂木和笔墨纸砚。 整个布置就和在白龙镇镇衙门里瞧见的公堂一模一样,这公堂堂案后坐着总教习王羲,而在堂案两侧,各安置了三张审案,一边坐了两人,分别是刀胜、司马阮清、伯昌和王进。(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审 谢青云左右观望,见是这般模样,好奇的问道:“这是哪儿,这是要审案子么,怎么比起律营的公堂还要像外间州府的衙门。<-》” “你小子不是很聪明么,猜猜看。”刀胜笑道,跟着转头对王进说:“来不来,赌一把,我说这小子猜不出。” “莫要和他赌,雷同被他赌的都叛出灭兽营了,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司马阮清说笑道:“险些没毁了咱们灭兽营。” 刀胜眼睛一瞪,道:“这又干我何事,雷同那厮,枉我们待他如兄弟,竟做出这等事来。” “行了,一会还有的你说。”王羲应道,跟着招呼谢青云道:“乘舟,过来坐。” “是,总教习。”谢青云没有迟疑,当下去了刀胜这边空缺的那几案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想不到这灭兽阁的二层,还有这样一间密室。” “哈哈,就说你小子再如何机敏,也猜不出的。”刀胜哈哈大笑。 “嗯?不是密室么?”谢青云听刀胜这般说,还真有些迷糊了,忽然想起这二楼厢房的方位,瞧那墙壁厚度和窗的位置,应该绝无可能夹入这般大小的密室才对。 想到这里,谢青云转而看向伯昌:“莫非是乾坤木一类的法子打造出的特殊公堂?” 伯昌“啊”了一声,摇头道:“这你也能想得出,乾坤木不能入活着的生命,不过若是放大来,嵌入石室。倒是可行,这法子不错。我倒是想试试看。” “这个……”谢青云才想起老聂那断音室,可不是谁都知晓的。这几位大教习最多是听闻过聂石,却并不认得。 “胡说,胡说而已。”谢青云忙挠了挠头,却见总教习王羲瞥了他一眼,回到原来话题:“此地和乾坤木无关,你再猜猜?” 这般说,自然是帮着谢青云掩开那乾坤木密室之事,省得暴露老聂的断音室来,自然。王羲是为数不多,见过断音室的人。 “诸位教习就莫要卖关子了,快些说了吧。”谢青云好奇之极,又无可奈何。 司马阮清微笑道:“狱城,这里是狱城审堂,你现在身在狱城之中。” “什么?”这一下,谢青云听后,顿时惊讶不已,一脸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司马阮清。又看向其他几位教习,见刀胜哈哈大笑:“正是,怎样,傻眼了吧。两年未见,终于一见面,就让你小子吃瘪了。” 两年前。刀胜每次教授谢青云,考验他时。都被他轻松通过,这回总算找到这么个机会。看谢青云惊讶的模样。 “这……”谢青云还处于惊愕当中:“这怎么可能。” 说着话,心思就开始飞快的动了起来:“不对啊,若是狱城能和灭兽城的灭兽阁相通,那其中犯人想要外逃,反而简单了。便是有这般跨越空间的灵宝,也不该这般安置才对,那犯人逃跑方便不说,这一跑就进了灭兽城,岂非可以潜藏起来,给灭兽城来一场屠戮?” “再有,灭兽阁乃是诸位大教习和总教习议事的秘密之处,但凡有个犯人逃入此地,便很有可能偷听到机密之事……” “总之,这跨越空间的灵宝虽然极为神妙,无论是上古传承也好,是天宗赐下的灵宝也罢,这般一用,太不对劲。” 谢青云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所有的看法,听着他的话,刀胜从满面堆笑,到轻轻笑容,到最后收了笑容,都是佩服之色。 “你小子,总和一般人考虑的不同,寻常人见了,都只是惊叹罢了,你却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这些上面,实在是难得。”刀胜没有说话,王进却说出了刀胜此时的心中所想。 和王进一般,司马阮清和伯昌也都是同样想法。总教习王羲,则伸手向刀胜道:“如何,我就说他便是猜不出此地是狱城,在知道真相之后,绝不只是简单的惊讶而已。” 刀胜直接从怀中取了一枚神元丹,扔给了总教习,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因为输了赌约,而有任何的愁眉苦脸,谢青云这般想法,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谢青云倒是看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雷同叛出了灭兽营,总教习倒是接过了他的班,和刀胜玩起了对赌。 “这个,我收回刚才的话。”司马阮清也没想到,总教习王羲早和刀胜有了赌约,当下应了一句,掩嘴闭口。 她如此这般,众人见了,皆是大笑,自是因为方才她说和刀胜赌的人,都要落得雷同这般下场,却不是诅咒总教习还是什么。 笑过之后,刀胜见谢青云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当下详细解释道:“却是跨越空间不假,不过这跨越,只能单方向,机关设置在这狱城审堂之内。且跨越到灭兽城的何处,自有开启机关者决定,想要开启这个机关,就如同要入狱城的内城一般,需要我们五位大教习加总教习各自手中的秘钥,同时开启。” 伯昌点头接话道:“这次开在灭兽阁,也算是最远的距离了,为的是接你过来方便,若是直接开入你的宅院,已经超过了极限。灭兽阁之外,还有一些地方都可以打开空间出口,可并不隐秘,这般让满街人都瞧见,自是不行。” 谢青云向来举一反三,当即明了其中因由,道:“我明白了,有些恶人的审讯,需要灭兽营之外的人听审,这些人可能是六大势力的,也可能是六大势力之外的。而这些恶人囚犯只有狱城的刑具、锁具才能安全的将其控制,若是带出狱城,怕路上或是逃跑,或是被救出,总有闪失。而这些听审之人,又没有权力进入狱城,明了狱城内的各处行走通道。于是便用这等法子,让他们直接进入这狱城唯一可以对外开放的审堂之内。” “不愧是乘舟。这等复杂之事一点就透。”王进赞了一句:“咱们几个收了你为弟子,怕是历任教习中。占了大便宜的。” “王教习谬赞,乘舟惭愧。”谢青云起身行礼。 “少来了,你听了这些,只会得意,谦虚个屁。”刀胜笑骂一句。 “是是是……”谢青云仍旧衣服谦虚模样,又向刀胜行礼,道:“还是刀胜大教习说得对,弟子受教了,弟子现在得意的很……”话一说完。抬起头来就是眉花眼笑,众人又是大乐。 这一回乐过之后,总教习王羲这便宣布堂审开始,谢青云忍不住插了句话问道:“没有人来了么?雷同这般大事,六大势力不派人来,那神卫军也应该来个人吧,他们信得过灭兽营的处置?咱们审完后,就能处雷同死刑么?” “来了,一会就到。神卫军大统领祁风,这次和咱们一齐进入元磁恶渊的,其他几大势力并未有大统领来,已经遣人将雷同叛出一事说了。按理来说,所有大教习加入灭兽营后就是灭兽营的人了,因此任何人出事。其他势力都无权过问灭兽营的判决,恰好祁风和咱们一起出来。听说此事,便顺道而来。这一期灭兽营还有小半年结束,神卫军也会在这几个月甄选出一位人选代替雷同,从下一期灭兽营开始。” 这些事并不算是什么秘密,王羲对谢青云也就没有任何隐瞒,详细解释道。 “那……不等祁统领来么?”谢青云听后,了然于胸,当下忍不住又问。 “先审的是归弥。”刀胜话音刚落,但见每一位教习同时反转手掌,在自己的审案前一拍,谢青云没有瞧见任何机关,但却能感觉到,他们应当是把各自手中的无形透明之物嵌入了桌案之内。 紧跟着就听闻嘎啦啦声响起,自审堂天顶处两方铁板左右分开,随后一道铁笼轰轰的显现出来,似乎铁笼四围也有四根透明的圆柱,那铁笼落下时,四面像是嵌入柱中一般,稳稳的滑落。 铁笼之内,一人端坐巨大的石椅,椅后靠背深处几根奇形软铁条,扣住此人的肩、颈,以及四肢。 谢青云定睛一瞧,此人正是归弥,灵觉当下就探了过去,原来那软铁条有特殊功效,将归弥的大龙彻底拿住,他的灵元全部被封在潜龙之内,丝毫没法子外泄。这等匠器锁元的法子,比起早先那于专人为封住要强得多。 归弥倒是十分从容,抬起头来看向众人,面上还带着微笑,像是一种解脱,当看到谢青云时候,还朝他点了点头,谢青云也拱手算是还礼。 这归弥所作所为虽然大错特错,但却情有可原,依他的性子,若是母亲就这般去了,他大约不是自了性命,就是远走他乡。可不似雷同,救不下妻子,就丧心病狂一般,化作恶人。 “归弥,我且问你,当日如何得知老母中毒,又是谁威胁于你,在到你如何救下兽将览古,其中详情,一一道来。”总教习王羲一拍惊堂木,这便审道。 归弥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便开始讲述,他说得极为详细,从早年间第一次见到兽将览古,到这几年和览古从不怎么说话,到后来时常谈武论道,谈天下事,都说了出来。 自然,雷同怎么威胁于他,他又如何挣扎,最终决心为母,助雷同救下兽将的过程,也都说得清清楚楚。 谢青云虽然同情归弥,但对灭兽营审犯的条例、准则全然不清楚,也就没有多说半句,雷同之外,他也就算个堂下旁听之人。 几位大教习都熟知灭兽营律法,相商过后,有律营王进宣判:“责归弥以罪犯之身担任狱城看守,赐下三尸丹一枚,从此不得离开狱城半步,每年允许探望老母一日。” 归弥听后,那淡然的表情先是迷茫,随后大喜,只是无法跪下答谢,只能坐在椅上,大声道:“多谢总教习、大教习对归弥法外开恩,归弥此罪便是处于极刑,也都足够。” “以后好自为之。”王羲点了点头,一枚丹药瞬即从手中探出。直射入铁笼之中,那归弥丝毫也不犹豫。张口便接住,咽下腹中。 谢青云有些不明那丹药作用。司马阮清一旁小声解释道:“三尸丹服下之后,每年必须服一次解药,否则生不如死,连自杀都不可能。” 谢青云听后,微微变色,这才算明白对于归弥的判罚是怎么回事了,方才听起来好像和归弥以前没什么不同,以前他虽然可以离开狱城,但却极少离开。如今固定下来一年一日,也应该能习惯,似乎等于没有任何责罚。 眼下听闻这三尸丹的作用,便清楚这算是强制性的留归弥终身看守狱城,永世不能离开。 不过这等判决也算是对得起归弥了,谢青云自幼听父亲讲故事,其中多次有一些好人却铸成大错的桥段,父亲向来都支持要遵循律法的说法,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也深深烙印在谢青云的心中。 归弥审过之后,那神卫军的祁风仍旧未来,谢青云也没有多问,静静等待。当归弥的铁笼重新升回去,下一个铁笼出来的时候,和谢青云所预料的一样。铁笼中扣着的是那灭兽营探营营卫于专。 “于专,将你叛出灭兽营前后细节详加道来。”总教习王羲郑重说道。 “回禀总教习。于专有罪。”和在内山山道时一般,于专决定认罪之后。就表现得极为诚恳,诚恳到动手杀了那可怜的顺河,如今在此审讯,他只差没有痛哭流涕了。 对于这等人,谢青云是极为厌恶的,不过好在于专这样的法子,太过明显,只能说明其人想狡诈却不善狡诈,如此作态,谁都能看得出他只是为活命或是更好的判决,而不惜代价用出任何手段罢了。 认罪之后,于专详细说了自己如何受雷同蛊惑,如何思维除了差错,就信了雷同,这才叛出灭兽营的经过,自然他也说到原因,只是为了多年无法升任大营将,而心有怨言之事。 “不只是这般简单吧。”王进冷笑:“五年前,你在猎兽时,击杀了一名营中弟子,抢了他家长辈赐予他的能有武圣一击的匠宝。” “三年前,你用这匠宝,击杀了你的同僚,才当上探营营将之位的。”刀胜接话道。 听着两人的话,于专冷汗直冒:“不可能,我没有,你们血口喷人。” “雷同什么都说了,你这些事情,他全都清楚,除了你自己贪图权位之外,你也是怕这些事东窗事发,才应了雷同,与他一齐叛出。”王羲说道:“否则便是得不到大营将之位,你也没有必要做个叛徒,在灭兽营担任探营营将,总比做个兽武者逍遥自在的多。” 于专彻底懵了,耷拉个脑袋,不过很快就抬起头来:“王羲,你也有失责之罪,我这般杀戮,你却没有法子发现,却被雷同知晓,你还任我为探营营将,你不需处罚自己么?” 王羲没有说话,转过身脱下衣服,将坚实的背部展示给于专去看,谢青云不明其意,也扭头去看,这一看,便瞧见王羲的背部三道深入骨髓的伤痕,显然这是新伤,而非旧痕。 跟着三位大教习也是一般起身,脱衣,每个人背后都有两道血痕,司马阮清是女子,并没有脱下衣物,在一旁痛声道:“总教习第一道痕,便是失察你于专之罪,后面两道痕迹和我们一般,一是对雷同叛出毫无知觉,险些酿成大错。第二就是向全营弟子、教习、营卫、家眷谢罪,险些害得众人殒命之罪。” 于专见此境况,再也无话可说,脑袋重新垂下,只是等死。 谢青云看着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禁越发佩服,大教习都是三变武师修为,总教习更是武圣修为,能将他们这般伤出的刑具,自然是极为厉害,谢青云灵觉去探时,察觉到伤口周围覆盖着一层奇异气机流动,像是一只在侵袭伤口,阻碍伤口愈合一般,身为灭兽营的总教习和大教习,确是做到了赏罚分明,对待自己和他人一视同仁。 “这伤要多久愈合?”谢青云忍不住去问司马阮清。 “一年。”司马阮清回答:“这般刑罚,就是要时刻的痛楚让我们随时铭记这一次的失察,提醒自己再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谢青云用力点头,想要说几句,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莫要惊讶。”刀胜笑道:“将来你若去了军中做军门武者,就知道这等赏罚分明之事,处处可见。” 谢青云又一次点头,想那火头军为军中翘楚,应当更是如此,不由得越发向往。 于专最后的判决,自然是死刑,且因他身为营将,如此行为,死刑的法子却不是简单的一杀了之,得受足三个月的重刑,在慢慢死去。 这等重刑自是由专门打造匠宝刑具的匠师所造,结构奇特,翻着花样的折磨武者,说起来刀胜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倒是司马阮清一介女子,早做过游狼卫,对此见怪不怪,惹得刀胜忍不住说隐狼司都是疯子。(未完待续。。) ps:万字完毕,现在还是双倍月票之间,有月票的投下啦,多谢咯 第三百六十五章 神卫军的邀请 审完于专,铁笼开始上升,他则像是失了魂般沉默不语,直到铁笼全然升顶,发出嘎啦啦的声音时,于专像是忽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要受的苦楚,开始发狂的嘶吼,用尽全力,可自然是无法挣脱任何困束他的器物。 谢青云听着他的吼叫随着那机关滑到的声音,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心中并无任何同情,对这等恶人,得到恶报,他自是畅快。 下一个便是雷同了,自然,供认不供认,罪都已经落实。 今日要审的,是那雷同所知关于兽王和兽武者的事情。若是能得到有效的讯息,无论是对隐狼司追捕兽武者,还是对武国各军将来与荒兽大战,都有很大的帮助。 事到如今,谢青云对雷同的憎恶只增不减,但那种愤怒,在他几日前以推山将雷同击伤之后,便已少了许多,现在只等着雷同将他所知道的一切信息供认出之后,便亲手杀了这厮。 想到这里,谢青云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怎么说这雷同都比于专的罪要重得多,那惩罚自也要更重,可若是被自己一刃结果了性命,那岂非便宜了雷同。 但如果要让他受足了数个月甚至一年的重罚再死,自己又如何去手刃仇人,总教习王羲早上还曾和自己说过,少不了让自己亲手杀了雷同,现下想起来,好像有些矛盾。 总不至于,自己变成一个拷打雷同的变态狱卒,日夜只为在雷同的身上泄愤,不停的折磨他吧,想到此处,谢青云都觉着有些变态了,他在如何恨雷同,也没有到了这等地步。 当恨意充斥了整个人,达到即便能够随手要了仇人的命,却还不停的去折磨对方。这便不是去复仇了,这是连自己都搭了进去,所有事情都抛开不管,只为让仇人肉身更痛,如此看似是复了仇,可实际这个仇,复在对手身上,也同样仇在了自己身上。 谢青云可不是这等人,自然更不是那种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屠夫,这样的人。谢青云倒是在书中看到过。终身以刑罚他人为乐。永世生在牢狱中,若是为正所用,也算惩恶的好事,若是身在恶人一方。那便是大大的坏事了,只是这类人虽然少,但大都没有善恶之分,或是幼年成长环境,被人刻意培养成如此,又或者成年时遇到了什么刺激,性情大变。 除了拷打折磨人,其余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也没有是非曲直的观念。谢青云记得师娘紫婴好像提到过隐狼司就有两个这样的人,寻来时就已经是人屠一般的可怕存在,大统领见他们在刑罚手段上还有大用,便半囚半用的将他们编制为隐狼司的狱卒,专来拷打罪人。 这些都是转眼一想之事。见那神卫军统领祁风还没到,谢青云这便直言去问总教习王羲,一会审过雷同之后,他要如何去手刃雷同,就这般轻松杀了,会不会不合律法。 王羲听后,自然知道谢青云这么问的意思,当下说道:“审过之后,你就和他打一场,你是想在禁锢他灵元的情况下杀他,还是任他全力和你一搏,一切随你。” 谢青云点了点头,他知王羲还有下言,自没有接话,静静倾听。 “杀他之后,狱城自然还有法子处罚于他,到时候你便知晓了。”王羲认真说道。 瞧着王羲的模样,以及对王羲性情的了解,谢青云觉着他不像是喜欢卖关子的人,所以没有直言,好似有些不愿提及一般。 在去看其他几位大教习,说到此处,竟然脸色都有些微微变化,连平日喜欢说笑的刀胜,也都一言不发,司马阮清这个见多了牢狱刑罚的大教习,也没有早先那般自如了。 自己杀了雷同之后,还有法子责罚雷同,听起来不可思议,又见众人如此,谢青云心中更是好奇,只觉着,那将要降临到雷同身上的惩罚,当是极为可怖的一种。 正想着,那神卫军的大统领祁风,忽然从审堂的一面墙壁处忽然现身,谢青云一瞧,正是自己早先过来的那一堵墙壁。 这祁风方一进门,就冲着总教习拱手行礼,跟着又对极为大教习和谢青云点了点头。 王羲还礼之后,刀胜、司马阮清、王进和伯昌四人都起身向祁风行礼,祁风年纪和刀胜、司马阮清相仿,比起王进还要小许多,比起伯昌更像是爷孙一辈,但他身为神卫军的大统领,修为又至一化武圣,地位自然比大教习高上太多,几位大教习这般礼敬于他,也是十分合适。。 谢青云则跟在大教习身后,同样拱手对祁风鞠躬一拜,祁风再次点头算作还礼,不过目光看到谢青云的时候,还是多看了几眼,想来他已经知道这谢青云就是在灭兽营陷入危境时,力挽狂澜的少年,更是那在唯一一个能够被狂磁境困住两年,又重新现身世间的人。 这元磁恶渊自有记载以来,包括武仙若是在头一年进入,而在关闭时没能出来,那便再也出不来了,自然,明了元磁恶渊的强者,都清楚或许有人出来过,但因为某些原因,隐世而居了,而眼下谢青云就这么轻易出现,确是不可思议。 “你是乘舟?”谢青云的身份,除了大教习和总教习外,谁都不能暴露,祁风对乘舟的了解,依然是洛安那个小少年。 “正是弟子,见过祁统领。”谢青云再行一礼。 祁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你很不错,今日事了,咱们聊聊。” 谢青云先是一愣,不过随即就明白了祁风的意思,早就准备好当他从生死历练之地出来的消息传入六大势力统领的耳中之后,他必然会遭到明争暗斗抢,当然这些势力都会给他开出极为丰厚的加入条件,哪怕他战力极弱,那身在狂磁境两年得到的最直接的讯息,也值得任何一个势力,将他请来,成为其中精锐一员。 ps: 还有 第三百六十六章 震眼木 如此,便是所有和狂磁境相关的讯息都提供之后,战力弱到只能做寻常一卒,以六大势力任何一家,也不会丢了气度,真将他发配做阵前小卒,想要养一个闲人,对于六大势力来说还是极为简单的,当然那之后,统领们对待他,便不会有早先那般的热情罢了。 不过这些,谢青云一点也不担心,如今的他,可不只是能够提供狂磁境最直接的情况讯息,自身的战力也在这一批弟子中算是最为强大的,更兼有睿智冷静的头脑,单枪匹马挽救灭兽营于危难,这样的人才,哪个势力会不想要呢。 今年六大势力的统领武圣们,只有祁风一人暂无大事,于是来这里再闯狂磁境,碰碰运气看能否寻到奇宝或是传承,虽然这些运气他一个也没遇见,但却最先得知了灭兽营出事,得知乘舟回来,得知乘舟力挽狂澜的事情。 所以,身为神卫军大统领的祁风,是绝不会错过这个近水楼台的机会,自要先一步招揽谢青云的。 “恭敬不如从命。”谢青云没有拒绝,虽然他想要去火头军,但见祁风邀请之后,忽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于是点头,也笑。 总教习王羲和几位大教习哪会不知道祁风的想法,王羲也没有什么顾忌,直言说道:“这小子去哪里我们也没法左右他,只求祁风兄弟莫要亏了他。” 祁风哈哈一笑,拱手道:“自然,他是你们几个同时收的弟子,我又怎会亏待于他,我可不想让其他军门或是烈武门把这小子抢了去。” 两人说笑几句,众人也都坐下,祁风自是坐在了另一边空下的位置之上,比伯昌和王进,更靠近主案,在这灭兽营中。总教习王羲是主,他自然为客,只不过所坐位置比两位大教习稍稍高一些。 待祁风坐定,王羲按下机关,那天顶之上的滑道内便传来咯啦啦的响动,显然是囚禁雷同的铁笼从狱城的羁押处上下左右贯穿滑动而来,和之前一般,片刻之后,铁笼到了天顶石板门的上方,跟着顺着那看不见的石柱。滑动而下。稳稳的落在堂前。 雷同和于专、归弥一般。坐在造法相同的牢椅之上,灵元也被那铁条禁锢在了潜龙之内。 众人细细去瞧,但见这雷同面无表情,神色并没有因为自知要死。而麻木不堪。也没有于专刚下来之时,那种对活下来的渴求,更没有归弥那种被囚禁后反而放下心中愧疚和歉然,身心舒坦的淡然。 雷同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眼中瞧不出丝毫的情绪,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祁风的面上时,才忽然微微起了一丝波动。 祁风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雷同虽然比他年长。但早些年修行远不如他,不过是神卫军阵前小卒。 但他却发觉了雷同的天赋,指点雷同修习武经心法,后又让雷同在神卫军的武技阁中,任选潜龙高阶传承武技。雷同选了那本不知名的拳法,打出来臭气熏天,可拳之震力却十分符合他的性子。 此后,祁风看着雷同从一变武师一直修行到三变,且他虽然豪放,但心思却并不粗,办事利落,这便成为祁风亲卫营的营将。 武国三大军,镇西军有猎杀营,镇东军有鬼游骑,神卫军是唯一没有专门列出这等精锐编制营的军队,不过祁风自己却有亲卫营,都是从军中挑选的战力、修为以及心思机敏之辈,纯粹的战力虽不如鬼游骑和猎杀营,但亲卫营胜在大小江湖、朝堂、军中之事熟稔之极,任何一人出去,都能替祁风将一件难事办得极为妥当,这样的亲卫营和其他军队相比,好似强上数倍的探营一般。 雷同在亲卫营中担任营将,自然也就成为祁风的左膀右臂,最后祁风为了他的前途,举荐他来了灭兽营。 可以说祁风对于雷同,也算是知遇之恩了,他却没想到这样一个军中好汉子,如今却变成了这般。 “雷同,事到如今,就把你所知道的鬼医、兽王之事,以及你们如何联络,这些人都在何地等细节都说了吧,无论是对灭兽营,还是神卫军,你都应该有个交待。”王羲不徐不疾的说道。 雷同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总教习,你说得没错,我是该有个交待,我妻之死怨不得任何人,可我却因为她的死,自暴自弃,想要让自己得到更多,变得更强,却怨恨灭兽营没有能力救下我的妻子,我才和兽王联络,计划在灭兽营精锐尽皆去了元磁恶渊之后,背后偷袭灭兽营。” 雷同先说了自己所犯之罪,随后又将他所知兽王、兽武者等情况详尽说出,只是言辞间全不提他曾经为了妻子去抢夺谢青云的元轮,从而不只是将谢青云逼入狂磁境,更杀了彭发和刘丰两位弟子。 就好似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妻子死后,他失心疯,才会做出之后的事情,至于其他几位被他威胁之人,他也承认自己发现这些人的恶行,也都是妻子死后的事情了,当时不上报,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当和通过鬼医和兽王联络上之后,刚好就用上,将于专等人收至麾下。 雷同说过这些,刀胜满是嘲讽的一笑,道:“雷同,你叛出灭兽营真和你妻子离世有关么,这偌大的灭兽营,多少营卫、营将、教习,总有亲人离世,或是因病,或是年老体衰,还有猎兽时被荒兽所杀,你觉着他们就不为亲友的去世而伤心难过么,怎地偏就你如此,说到底还是你性子中,本就狼心狗肺,只是之前没有什么事情让你的本心暴露罢了。” “刀胜,你说的没错。”雷同面色如常,像是说一个和他无关的故事一般:“只可惜我功亏一篑,没能想到,总教习麾下还有彭杀等强者暗藏,再有那……”说着话,眼睛看向谢青云道:“再有这位少年人,修为只不过二变中期,却能轻易击杀我和婆罗这等三变武者,连那兽将览古之死,大半原因也要算在他的头上。” “承蒙抬举。”谢青云冷然接话:“弟子的战力,虽然能和三变武师一战,但其实想要轻松击杀却又未必,更莫要说一击将那兽将览古打成重伤了。” “那你是如何做到?”雷同不解:“当日我亲身经历,你双掌推击,我便只觉五脏六腑翻腾难受,连话都说不出半句。” 雷同这一问,祁风也转过头来瞧着谢青云,连着几位大教习也是一般,他们都知览古已死,可具体情形却不清楚,早先没有问谢青云,便是猜想谢青云在狂磁境中自有机缘,这等武者压箱底的秘密,寻常都不会说出,刀胜等人便是谢青云的弟子,也不便相问。 如今见雷同出言询问,乘舟言谈间像是要主动回应,众人便都大大方方转头来听,也无需做出不想知道,却又竖着耳朵的模样。 “我不是说过么。”谢青云言道:“当日制住你和婆罗时,我就曾言明,我怀有一枚匠宝,二变武师修为便能发动,若是全力攻击,可击杀准武圣。面对一化武圣,若是对方毫无防备,也自要受到重创,这宝贝一共只能发动几次,我便用小威力攻击你和婆罗,骗你们说已经用完,其实留着剩下的全部威能,等那览古一来,就全都打在兽将览古的身上了。” “什么?”雷同听后,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大的变化,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匠宝,竟有如此威能?为何你攻击我的时候,我感觉不到?” “若是能让你感觉到,那又如何能打得着你了,此匠宝能藏于袖中,借助灵元激发,将其劲力通过手掌打入敌人体内。”谢青云娓娓道来:“此匠宝无名无姓,总教习赐予我用的,因为他击人之后,会让对手体内生出种种波动,所以我叫他震眼木,最为特别的便是中了其劲力之人,极为痛苦时,他亦能让对方减轻痛苦,你当日中后,我便如此令你舒服一些,只恐你直接痛死,可惜这疗伤功效,只能针对中了震眼劲力之人,其他伤痛一概不能治疗。” 停了停,谢青云又说:“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了,此匠宝已经彻底耗完其中灵气,成了废品。” 如此解释,刚刚好也掩盖了复元手的本事,那些尸人之毒,早对外说是偷来婆罗身上的解药而用。 谢青云详细解释完,王羲也认真言道:“两年前,刚收乘舟为弟子时,我便将这震眼赠他,算是见面礼。一是激励他早日修成二变武师,二便是等他有二变修为时,可做保命之用。这孩子将震眼木一直放于六字营宅院中藏着,怕是老天要坏你雷同的阴谋,乘舟刚巧这时候回来,听到你等言辞,去院中拿了此石,又盗得婆罗解药,先救人,再对付你等。彭杀诸人,可不是我王羲的安排,恰好他们几人是这城中留守战力最强,乘舟只认识彭杀,便先救了他,剩下的由彭杀指点,一一救起。” ps: 还有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人甲 王羲的这些话,既是说给雷同听,同样也是说给祁风和几位大教习知晓。自然都是今日早上,王羲和谢青云共同商议之后的结果。 谢青云从未觉着这般骗人有什么不好,骗人、坑人,不看骗和坑的本身,而是看事情原由,以及被骗和坑的对象。 有时候对亲友要善意的欺骗,有时为保秘密,免得泄露,就似眼下这般,也算作无碍的骗人,再有就是坑恶人,骗恶人之骗,天下恶人善骗者无数,若是好人都从不坑人,那如何与恶人相斗,今日这一骗,除了保密之外,也有要接着众人之口,将这些消息传出,让外间那些猜测的恶人都以为这便是真的,也能为谢青云将来省下不少的麻烦。 听着王羲的话,谢青云心中忽而笑了,有时越有地位越是沉稳之人,撒谎坑人,越容易成功,这总教习王羲到底是火头军出身,和老聂一般,对这等法子,倒是掌握的极为娴熟。 王羲言辞恳切,几位大教习和祁风也都没有任何怀疑,只有那雷同再也没方才那股子云淡风轻的模样,一双眸子瞪得老大,不停的盯着谢青云去看:“你真是乘舟?” “自然是我。”谢青云冷笑道:“只是不知雷大教习,你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为何还不将当初逼我进入狂磁境,又杀害刘丰、彭发二人的事情说出来?” “不可能,你明明进入狂磁境了,两年时间,怎么可能还活着,这天底下就没有被困入狂磁境后,还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的人。”雷同开始吼叫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谢青云真个从狂磁境中走了出来。 “我如何出来的,又如何在里面呆了整整两年,无需向你交待。”谢青云缓缓说道:“不过也算是拜你所赐。否则的话,在灭兽营按部就班的修习,我未必能这么快到二变武师的境界。” 雷同双眉紧锁,凝目死死的盯着谢青云,看了好一会,忽然仰天大笑:“罢了,罢了,你也是我对不起的人,被你破了我的计划,因果循环。也没有什么可冤的了。” “雷同。我且问你。当初为何要逼乘舟入那狂磁境,又为何要杀另外两名弟子?”神卫军大统领,祁风出言问道。 他这一问,谢青云才发觉自己一个大疏漏。雷同杀他的因由无非就是元轮异变,他现在暴露了也无所谓,可祁风这么一问,不是立即知道总教习王羲在寻找元轮异变者了么? 想到此处,谢青云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王羲,发现他镇定之极,丝毫也没有担心雷同说出来。 莫非总教习有法子化解,或者他早已经告之了这位神卫军大统领祁风?是了,定然是这两者之一。否则方才自己不过是解说那震眼木匠宝,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总教习却故意说出自己是乘舟,这便有意将话题朝这方面引,那祁风早先未必就清楚自己所以失踪。是因为雷同逼自己进狂磁境,如今这一知晓,定然会问缘由。 念头闪过,谢青云也就不去管他,既然总教习王羲不怕祁风知道,这般信任祁风,他又何惧之有。 雷同皱了皱眉,有叹了口气,好似不得不说一般,解释道:“我妻之病,需婴儿的生轮,且要凑足十对,有鬼医相助才能医治,可我取来第一只婴儿元轮时,就被他们发现。我便想接着元磁恶渊历练的机会,将这二人杀掉,谁知杀他们的时候,又被乘舟发现,待我要杀乘舟时,却发生了意外,那风洞大开,将乘舟裹挟了进去,我再闯入时,便被送到了和乘舟全然不同的位置。” “你糊涂!你妻子重病,为何不与总教习说,或是传信于我得知,鬼医有鬼法,朝凤丹宗的正法未必输于他,残害婴儿之事,你也想得出?”祁风有些痛心疾首:“后来又如何,你妻子还是不治离世,很早就很你说过,一旦失去了理智,事情非但做不好,还会变得更差。” 雷同被祁风这般训斥一通,嘴巴张开好半响,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得又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雷同这番言辞,刀胜、司马阮清、王进、伯昌四位大教习,以及总教习王羲,全然没有任何异样之感,只有谢青云越听越是觉着奇怪,这雷同为何要如此撒谎,谢青云可觉着此人没有这般好心,死到临头,还要帮灭兽营掩饰那寻找元轮异变者的事情。 难怪总教习王羲方才丝毫也不担心,看起来他和几位大教习早就知道雷同会这般作答,刚好让祁风做个见证,以后六大势力其他统领问起来,怕也都是这般说吧。 虽然心中很想知道缘由,可祁风在这里,谢青云也不方便去问,当下就不再去想,等王羲继续审讯。 随后的话题就全然围绕兽将览古的地盘势力、兽王以及鬼医之间的联络说起,尽管雷同之前讲述了一遍,但王羲和祁风又都从自己的角度重新问了,挖出了不少细节,无论是他们还是大教习,亦或是谢青云都细心去听,记在心中,这算是六大势力要共同分享的信息,以助将来对付荒兽所用。 王羲可以肯定,此时的雷同再不会去骗人,多说一些,或许还能少受些苦楚。 半个时辰之后,审讯结束,王羲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宣判,由灭兽营弟子乘舟执行雷同死刑,死后化作人甲。 “人甲?”雷同眉头一样,显得十分惊讶,显然早先他并不清楚会得到这样的判决。 “让你少受些苦楚,是你曾经的大统领祁风的意见。”王羲说道:“既然少受了苦,那死后便要多承担一些,你既是灭兽营大教习,不如就永世呆在这狱城,也算为灭兽营戴罪立功。” 雷同听过王羲之语,面色挣扎了好一会,最后看向祁风,见祁风先是叹气,随后冲他点头,这便一咬牙。道:“多谢大统领成全,多谢总教习成全。” 跟着转而看向乘舟道:“你要怎么打,直接结果了我,还是再大战一场?” “战吧,我没了匠宝,就用四重劲力和你一战,也算是磨练己身。”谢青云虽然不知道人甲是什么,但看几位大教习的神色,心知此物虽然不会让雷同感知到比于专还要可怕的痛苦,但定然不是什么好玩意。从王羲口中得知。是死后还要承担一些的东西。 尽管想知道。但谢青云却没有多问,只回答了雷同的问题,这便起身一跃来到审堂的堂前。 “也好,早闻你有几重劲力。这经过狂磁境的磨砺,修为提高,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雷同点头应承,他话音才落,王羲就拨动几案上的机关,那束缚住雷同的狱椅咔咔打开,所有困住雷同的铁条也都松了开来,那铁笼也自行打开。 雷同并没用动弹,大约是调息了片刻。适应那灵元重新归位之后,这才长身而起,双拳紧握在身体两侧,隐隐散发出一股臭气。 “娘的,真臭!”刀胜吼了一句:“我说雷同。你到死还是要臭兄弟们一把。” 他这话本是习惯性的无心之语,可说过之后,雷同却是浑身一震,面色一滞,紧跟着迈步走出铁笼,冲着刀胜等人抱拳弯腰,口中喃喃道:“雷同对不起诸位兄弟姐妹,雷同不配做诸位的兄弟。” 这一句话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是诚心悔过,只是什么都晚了,刀胜回味自己方才这一句,臭兄弟们一把,想到这些年,他最爱和雷同斗嘴,平日常用这句话挤兑雷同,今日这等境况,再次说出,却时过境迁,忍不住唏嘘不已。 “雷同,走好。”王进也颇为感触,他向来沉稳,这便第一个拱手还了礼。 “雷兄,来世若能真挚诚恳,不再如此,再做兄弟吧。”刀胜也是一抱拳道。 “雷同……”伯昌放下手中的铜管烟袋,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化成一次叹气,也拱手还礼。 “雷兄……”司马阮清和伯昌一般,幽幽叹了口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几位大教习虽然都痛恨雷同,但毕竟多年兄弟,早些年雷同与众人也都是真心相待,如今却变作敌我两方,再过不久,便要阴阳相隔,刀胜那一句臭坏兄弟们,也就让众人不免怅然。 “总教习。”雷同对着王羲抱拳,跟着未等王羲回话,又换了个方向对着祁风,同样抱拳:“大统领,雷同去了。” 祁风用力点头,不再多话。王羲同样点头,却说了一句:“人甲,人甲,你们都道比惨死还要糟,我却以为是对雷同最合适的责罚,虽没了意识,却不用受苦,依然能够呆在灭兽营中,若是受苦而亡,同样意识消亡,肉身也都消失不见。其实在某些时候,化作人甲之人并没有受辱,反是好事。” 王羲一番话说过,也不等众人再言,便道:“乘舟,这便开始吧。” 谢青云从王羲最后的话中,听出了更多人甲的端倪,听起来有些像是尸人一般,只不过再也无法活下来,不过眼下谢青云不打算去想这些,先对付了雷同再说。 恨意仍在,愤怒却几近于无,谢青云纯粹将这所谓的执刑,当做了武技的磨练,当下抽出凌月战刃,对着雷同说了句:“请了。” 话音才落,他便没有停歇,不管雷同是否准备好,这便抢占先机,战刃一上一下,直攻雷同胸口,下裆两处。 雷同一双臭气熏天的拳终于施展开来,带着缕缕臭气,硬生生的迎上谢青云的双刃,他的拳套早已被手,如今便算是赤手空拳对付凌月战刃。 这一下谢青云才发觉对方没有拳套,既然是最后一战,他也不想占了雷同的便宜,当下后退一步,收回这招,跟着将战刃放回乾坤木中,以两条胳膊为刃,再度猱身攻上。 “你大可不必的。”雷同见状,先是侧身闪开,跟着说了一句。 “又不是为了你。”谢青云接话道:“公正搏杀,才能磨练出真本事,这是你当年教我的。” 说话的同时,谢青云再度扑击,一臂化作风势,一臂化作燎燎火势,风火相济。劈头盖脸的就砸向了雷同。 雷同也打起了精神,这是他在世上最后一回搏杀,见谢青云招法凌厉,劲风之下,那劲力果有一百六十石左右,他也再不怠慢,施展出浑身解数,和谢青云斗在了一处。 谢青云身法极快,雷同自丝毫不满,两人化作两道影子。嘭嘭嘭嘭嘭。连声相撞。打得是难解难分。 几位大教习看得真切,一眼就瞧出雷同的劲力已经超过了三变巅峰,破入准武圣之境,好在也只是刚刚破入。比谢青云只高了两石,这般下来,谢青云也勉强能够撑的住。 不过,谢青云的招法却是让众人大开眼界,莫要说从未见过的祁风,便是早就和谢青云试炼过多次的几位大教习,也忍不住叫一声好,只因为这《赤月》和《九重截刃》相较于两年前,可不只是简单的修为提升后而增加的战力。 这武技本身在谢青云的手中施展起来。也比当年更加精妙,或繁杂或简洁,清清楚楚,却又模模糊糊,连王羲和祁风都看得如痴如醉。甚至觉着自己似乎从中又悟出了一些搏杀技巧。 谢青云哪里知道观战者怎么想,此时他越大越兴奋,那雷同劲力比他高,武技却略逊一筹,恰好扯平,如此打起来,才够劲。 一边打,一边要琢磨如何对付对方的下一招、下一式,自己又要如何找到对方的空隙,攻击对方的软肋。 如此这般,这场斗战,直厮杀了两个时辰,依然不停,谢青云的两条胳膊都打得有些肿了,却全不在意。 雷同也是彻底放开,打得兴发,下意识的又发出本性中那爽朗的哈哈大笑,等着铜铃般大小的牛眼,道:“乘舟,想不到一别两年,真当刮目相看,你可比刀胜那小子厉害多了,和我喂招,再好不过。” 一边说,双脚也同时踩踏一步,发出震天的嘭声,雷同的双拳一齐打出,这一招,谢青云认识,莫要说武者、武徒了,就是没有习武之人,也都能做得出来这个动作,双龙出海。 不过雷同打起来的进势,却强大之极,谢青云只感觉那一双拳头,就似一对铁锤,若是被砸中了,非得殒命。 谢青云左臂化火,极速上撩,右臂化风,配合左臂的上撩,成直线直刺雷同的中路胸口,这两招相辅相成,一招没中,另一招又上,一招若是打中,第二招更会延绵不绝,定能逼得雷同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时间已久,但观战的几人,却丝毫没有感觉,这等斗战,打得精彩,看也看得过瘾。 “嘭嘭嘭嘭嘭!”又是连续的相撞,这一次雷同临机变招,没有让谢青云击中他的胸口,可却以双拳和谢青云硬碰硬的打了十几下,这打过之后,两人都极速后退。 谢青云瞧了瞧自己的胳膊,这才感觉到一阵密密麻麻的针刺之痛,而再看雷同时,他的双拳也红肿开裂,显然被自己这风火双刃给撞得不轻。 “再来!”雷同大喝一声,又一次扑击而出,谢青云也是兴奋异常,同样猱身攻击,不过这一次,谢青云没有硬和雷同对着来,这般次次硬撞,劲力低的他时间一久,自然要吃上大亏。 因此,这一开始,谢青云就依靠身法以及《九重截刃》中最为灵巧的招法,绕着雷同不断刺、撩,这般扰袭果然凑效,雷同几次臭拳都没能打中谢青云,却被他的手刃连续砍中,打得浑身上下,大小伤不断。 “不打了,不打了!”雷同猛然跳出战圈,“你的身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便快,我跟不上,还打个屁!” “不打,我如何行刑。”谢青云也向后一退,甩了甩痛得发麻的双臂,开言问道。 “直接来,我不还手,这般打下去,打到灵元耗尽,也分不出胜负,磨练之效已经显现。”雷同应道:“看在最后陪你试炼的面子上,给个痛快。” 说过话,雷同挺直身体,闭上双眸,只等着谢青云将他击杀。 谢青云见他如此痛快,这便大踏步的上前,单手伸出,按在雷同的胸腹之上,回头问了句王羲:“碎了元轮,是否还能化作人甲。” “随意。”王羲点头,其他几人见雷同将死,倒是痛快的很,当下也有些慨然。 “死仇死来偿。“谢青云看着雷同,沉声一句,灵元这便吐出,直撞向雷同的元轮,谢青云从未毁过任何人、兽的元轮,早先听徐逆说,攻击那览古元轮时,只觉坚韧异常,连冰锋都无法刺破,谢青云这便想在雷同身上试试,元轮是否真有那般韧劲。 这一试之后,谢青云才算明了,元轮果然和想象的不同,十分坚韧,他已经用上了四十石的力道,却丝毫无法震动元轮。 雷同能够感觉到谢青云在逐渐加力试探,既已求死,他便也不说话,任由谢青云去试。 ps: 昨日似乎忘记感谢ocean_bs兄弟的月票,今日特此感谢,花生拜谢之,谢谢啦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做怀璧之人 谢青云不断加力,从二重劲力到三重劲力,那雷同的元轮一直纹丝不动,毫无破损迹象。 谢青云索性直接用上四重劲力,足足一百六十石,轰击上去,这一下灵觉便清楚的感知到,雷同的元轮裂开一道,紧跟着第二道、第三道,裂纹不断,最终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响,那元轮便彻底崩碎。 有趣的是,在四重劲力之前,哪怕少了一石力道,那元轮都不动分毫,这令谢青云心中啧啧称奇。 元轮崩碎,人也必亡,在死之前,不同修为者所耗时间不同,雷同暂时未有一命呜呼,只是那般站着,面色极为苦痛。 王羲似乎看出了谢青云的疑问,当下言道:“你当在《武经》的一些心法注解类经卷中瞧过,元轮随着修为会越发坚韧,不过这坚韧程度的提升,却没有记载。这一点,武仙也未曾明白,不过可以肯定,咱们以武丹纳天地灵气,依赖的也是元轮韧度,武师时所炼武丹都是下品,而在此之前的武徒,元轮韧度不够,便承受不了下品武丹的药力,随着武师境界的提升,从潜龙一变到三变,元轮韧度也不断提升,只是仍旧无法承受更强的武丹。直到武圣时的神海境界,元轮韧度进一步提升,因此武圣可以承受中品武丹所带来的灵气,至于武仙,当需炼化更强的武丹。” 王羲说过,祁风也补充道:“总教习说的没错,那武仙提升修为所需的武丹称之为上品武丹,只是在我们这等国度。并无流传,所以咱们武圣也是从未见过。想那去过青云天宗修习的一些天才武圣,回来时也说并未见过上品武丹。但却听说过,所以,在这东州,对于上品武丹是否存在,也都抱有疑问。” 谢青云听后,不住点头,除了知晓元轮韧度之外,又了解一番武丹之效,当下应道:“多谢总教习和祁统领……” 他话音未落。但见王羲忽然间从几案后一跃而起,瞬间出现在了雷同的身旁,也就在此时,元轮彻底崩碎,还坚持了片刻的雷同,终于轰然倒地。 王羲伸手揽住雷同,跟着手上一抹,当是从乾坤木中取出了一样物件,谢青云看时。只觉着像是一根长钉,紧跟着王羲将长钉,直接钉入雷同背脊之中,锁住了雷同的潜龙大脊。 随后。已经死去的雷同便跟着浑身一震,又似有了支撑一般,站立起来。只是眼神呆滞,并无任何思维。王羲将雷同扔进铁笼中的狱椅之上。重新将他扣住。 做好一切,王羲重新回到几案后。按下案上机关,那铁笼重新关上,跟着顺着瞧不见的四方铁柱滑行上升,置入天顶之内,又发出嘎嘎之声,最后两面石板再度合拢。 “案犯皆伏法,此灭兽营大危境之案已了。”王羲瞧了一下惊堂木,高声宣道。 神卫军大统领祁风,自是明事之人,见案子结束,心知灭兽营或还有自家事情,这便起身告辞。 他当然不能从狱城正道出去,一是路远不说,最重要的狱城之内的结构不可对总教习和几位大教习之外的人开放,祁风和王羲道别,又冲着几位大教习点头打过招呼,最后对谢青云言道:“乘舟,明日晚间,听花阁,本帅扫席以候。” “祁统领厚爱,乘舟定然赴约。”谢青云拱手笑道。 祁风也笑,随即转身,按照来时之路返回,又是直接撞在了那堵墙壁之上,便消失不见。 见祁风离开,案子也审完,刀胜忍不住说道:“你小子有何打算,早先你失踪时,灭兽营只将你名字从弟子名册上去掉,每一年总排名各门派得到的名单,见少了一些名字,也都不会有什么奇怪,只当出了意外或是被淘汰出营。” “昨日我们回来,已经将消息传递给六大势力的武圣,主说这灭兽营的危境,雷同的叛出,其中自然提到你从元磁恶渊回来之事,如今消息尚未传到其他几位武圣之处,那元磁恶渊也只有各大势力武圣知晓其真实境况,他们一旦得知,自会和祁风一般,亲自来见你。有时候所有人都抢你,未必是好事,你可要想好了。” 刀胜说过,其余几位大教习也都关切的看着谢青云,王羲则是笑笑:“一切由你,早先就说过,六大势力武圣,有些性子急些,有些性子阴沉,有些是爽快之人,不过无论怎样,在涵养上都是极有功夫的,便是那心性小气的,也能压得住内心,不会对你如何。” “也是。”刀胜拍了拍脑袋,道:“你如今战力这般强劲,能以二变中阶的修为,和雷同这等跨入准武圣之人势均力敌,便是没有元磁恶渊一事,入了任何势力,也都是翘楚,哪个势力得了你,也都会将你作为精锐,自不会被其他势力找麻烦。” 刀胜啰啰嗦嗦,谢青云却听得出他对自己的关心,心下感激,这便拱手道:“总教习,诸位大教习,我有一想法,这便说于你们听,看看是否可行。” “但说无妨。”王羲点了点头,面上显出期待之色,其余几位也是一般,都知道这个弟子脑子灵,但有想法,必然都是有趣的妙思。 “无论哪一位统领、武圣来寻我入门,我统统婉拒,只等最后再做决定。”谢青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将我在元磁恶渊中的经历告之他们每一个人,就和我与总教习商议过的那般,和盘托出,他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自不会私藏。” 停了停,谢青云继续说道:“这般做,便是让六大势力知道,我乘舟从灭兽营学成之后,要靠真本事选势力、门派,可不想依赖这元磁恶渊的秘辛,若是将我当做怀璧之人,争抢,那我绝对不会答应。” 这番话一说完,在场众人尽皆愣住,随即还是王羲先放声大笑,跟着几位大教习也是一般,只觉着弟子乘舟,果有气魄,往年也有天才弟子被六大势力争抢,这些天才弟子,也会看条件去选择,也有几位颇有傲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傲骨 傲分傲慢、傲气和傲骨,傲慢常常为人所不齿,傲气则往往是有本事之人,所相应而生的,大多数往期的灭兽营天才弟子,受到各大势力争抢的都是如此。 可谢青云这般作为的,却是最高一层的傲骨,那些傲气的弟子们,看起来是一块宝贝,一块玉石,人人都想要,人人都捧着。 可说到底,那也只是宝贝、玉石,说得难听一些,一枚可以杀敌的、提升本门战力的棋子也不为过。 同样被争抢,谢青云却要摆脱这宝贝、玉石或是棋子的命运,不做那所谓的璧,哪怕是无价之碧,也不做。 既然你们看得起我,看得上我的天赋,我的本事,那便要当我是兄弟,是生死与共的同袍,如此,才是我想要加入的门派、军队、势力。 至于,只为打听元磁恶渊内的消息,将我当成一封密信去争抢,那还是省省吧。 这便是傲的最高一层,傲骨。有傲骨,一要有本事,二也不能做那愣头青,这一面又展现出谢青云的机敏来,他不会硬来,任凭谁来问就是不对你说那元磁恶渊的秘密,或者等到决定加入哪个势力之后,只将此秘密告之所加入的势力。 他索性将这大家都想得到,都想独自占有的秘密,彻底公开,告之六大势力的统领,如此一来,便是将自己被争抢当中的一个优势直接放弃,也是委婉的告之每一个统领、武圣,我乘舟可不是一件任人抢夺的宝贝。你们要的东西,我不稀罕。 “好一个乘舟。时时能令我等惊喜不已。”王羲第一个说话。 刀胜这便跟上:“说起来,我都想邀请你留在咱们灭兽营了。你的战力如今做个营将或是中教习,都没有问题。” 伯昌、王进二人也点头称是。 司马阮清却笑道:“你们就不要这般好面子了,乘舟和雷同斗战时的本事,与你我近乎一样,若是真打起来,咱们几个未必胜得过他,若非大教习需要六大势力指派信得过之人,乘舟足以可以替上雷同之位。” “那最好了。”刀胜一拍几案,就道:“不如你就答应了那祁风大统领得了。条件只有一个,去了神卫军,就要求被举荐到咱们灭兽营来,岂非最好不过。” 刀胜说过,众人皆笑,谁都知道他这是说笑,既然乘舟都要将那元磁恶渊之行详细告之每一个势力,那他剩下的便是这一身可怕的战力和惊人的天赋,如此神卫军又怎么肯白白送给灭兽营。祁风又不是个傻子。 教习们夸赞,谢青云一向收得大方,这会听着大家的颂语,眉花眼笑的坐回自己的几案后。好不得意。 说过笑过,谢青云还有两件事情不明,当即就开口问道:“那人甲到底是什么事物。听起来应该和婆罗炼化的尸人有点相似,只是称呼上没有那般可怖。” 又一次提起人甲。几位大教习的神色便和早先王羲刚说起时一般,有些异样。 王羲则接话道:“所谓人甲说起来和尸人确是相当。不过更为强大,更为灵活。只是和蛊、毒毫无关系,这人甲全由机关匠师打造,以人的身体为基础,添加不同的匠材,将其改造成类似傀儡人的生命,根据改造的方式不同,功效也不相同,有些专门打造成仆从,能够端茶送水,扫尘搬物。有些则是用来作为武者的陪练。” 停了停,王羲又道:“自然这陪练同样能够上战场厮杀,只是武国律法并不允许这般,因为人甲的战力和此人生前的本事相关,也就有能够打造人甲的匠师,想法子将活人杀害,在死前的瞬间,钉入甲骨钉,令肉身数日不腐,用来打造人甲。” 伯昌点头应道:“正是如此,且人甲还能配备匠宝,这匠宝不是由他们拿在手中,或是穿在身上,而是直接嵌入肉身,譬如你那凌月战刃,若是交由善于打造人甲的匠师,可以直接塑入手骨之上,那人甲的手臂便是刀刃,也就无所谓拿起放下了。” 王进跟着道:“武国律法,人甲打造,必须以罪大恶极之犯为基,若是随意捉了,甚至拿已经战死的武者尸身去打造,都是大不敬之为,若是被发现,必遭重罚。当然想要打造人甲,必须在战死的瞬间钉入那骨甲钉,也幸好如此,否则那些兽武者们,就会盗取武者尸首,那便大为糟糕。‘ 王进说过,司马阮清又补充道:“雷同化作人甲,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刀胜则最后道:“人甲手段虽无痛苦,却也算作残忍,不过任何手段,要看用的人,用的时机、用的环境,和用的事情。恶人用正法伤人,也是恶。好人用恶法惩治恶人,便是好。” 听过总教习和几位大教习们的解释,谢青云只觉着颇为新奇,对于天下的奇闻,他向来都有一副好奇的性子,只是听到最后,仍旧有一事不解,当下又问:“既然都认为雷同化做人甲很合适,那为何方才总教习提出时,你们都脸显异样的神色,好像十分不愿一般。总教习最后还特意又解释一番,似乎想要说服你们。” 司马阮清微微一笑,接话道:“我们异样,是因为听见人甲这两个字,这人甲背后的含义,确是容易令人闻之色变。至于总教习后来说的那些,应当是说给祁风听的,祁风统领对雷同算是情深意重,虽然他对于雷同的判决不会有任何异议,可心中仍旧会不好受,莫要说他,便是我们,初一听闻雷同叛出灭兽营,那感觉也是极差的。” 谢青云心思灵动,听到此处,当下明白:“所以总教习那般说,是委婉的用另一种法子安慰祁风统领,好让他心里痛快一些。” “正是如此。”王羲点了点头:“好了,一切事了,乘舟你便原路返回,我等则需在狱城这便关闭这空间通路,在从狱城出来。晚上若无事,就在灭兽阁等着,刀胜叫了听花阁的大厨,过会会有酒菜送来,你这失踪了两年,一回来就立下这天大的功劳,这酒宴一是为你接风,二是灭兽营感谢你这样杰出的弟子,咱们也好痛快一场,一醉方休。 有美食,谢青云向来不会拒绝,虽说上午才吃过自己烹制的听花阁的好食材,可这到夜里,想起来,就又有些口馋了,听总教习这般说,自是笑嘻嘻的,合不拢嘴。 “你小子,还不快去,咱们得赶着关门。”刀胜笑道。 “稍等,稍等。”谢青云连声道:“馋得差点忘了一件事儿,我一直想问,那雷同方才为何会不说真话,帮着咱们隐瞒那元轮异变者的事,把夺我元轮,说成是抢那影儿的元轮,才能救他妻子?” 几位大教习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由总教习王羲说道:“早先他一直没有讲此事说出去,自然是此事十分重大,将来我灭兽营说不得还会再寻到元轮异变者,到时雷同或是自己来取,或是待价而沽,将消息放出,无论如何,现在将这消息没本钱的说出去,都对他不利。” 少停片刻,王羲继续道:“今日午间,我单独与雷同谈过,说服他帮我们隐瞒此事,原以为要费一些口舌,却不想他答应的十分痛快,只说算是还了这几年在灭兽营,众兄弟与他的情义,为怕我不信他,雷同直言若是他讲出实情,便给他用上狱城最重的刑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羲说过之后,刀胜等人也是唏嘘不已,若是早想到兄弟们情义,又何须如此酿成大错,便是他妻子当年身体抱恙,他若能直说出来,大家也定会为他四处求医,武国不行,凭借总教习王羲和火头军统领的关系,请火头军统领想法子求青云天宗的丹药武者相助,或能有办法,只是雷同的脑子太死,之后又太疯狂,或许也正印了刀胜方才审讯时,怒火攻心时说的那巨,雷同本性如此,不过之前并未有事情暴露出来罢了,怕是早些年的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会有这样的心思。 一切说完,谢青云又一次体会一回撞墙的感觉,这一次,他不似方才进来那般,一撞而过,而是细细以灵觉去体察。 这体察之后,发觉比起那灭兽营内外山的禁制,还是有所不同,倒是有些像是从天机洞中的传送阵中出来的感觉,更像是玄空虫玉将他带出狂磁境时的感觉。 只可惜谢青云不便将天机洞的事情合盘说出,否则也要请教一下总教习王羲,这武国或是东州是否有传送阵这样的奇阵。 回到灭兽阁,谢青云自下了一楼,寻了他两年前常坐的桌案之后,这便盘膝坐下,等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归来。 时间不长,大约三刻左右,教习们尽数归来,紧随其后的便是听花阁的大厨,送上来的美味佳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祁风本性 这一夜吃喝不断,比起吃喝更痛快的是和几位大教习诉说两年间的别来之情。 虽不能将天机洞的情况讲出,但是单单他和犀龙之间,一齐猎兽的事情,就有千言万语也道不尽,最后说起自己躲避磁暴的那山洞,生满了极阳花,谢青云直接从乾坤木中取出五枚,分送给了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 众人都知谢青云既然拿了出来,就不是那般假意客气之人,当下都收入囊中,一枚极阳花,拍卖价就要五十万两玄银,对几位大教习来说都算是不菲,对于王羲来说,虽然能够出得起,但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极阳花送出,谢青云自然解释了一番乾坤木的由来,自然没有提起牛角二,只说这乾坤木自己在山洞中寻到,是灵元加持过的匠宝,无法关闭,无需三变修为,只要有灵元,都能进入拿取其中的物件。 几位大教习听后,都说那洞中必然有过曾经被困在狂磁境中的前辈待过,这等能给三变以下修为使用的乾坤木极为少见,不过去听闻过将乾坤木化作本体大小,如一棵硕树一般,能够提前注入灵元,依靠机关开启自由取物,这等乾坤木已经算是匠宝,可远不如谢青云手中的是,那样的乾坤木无法缩小,便等同于失去了乾坤木的效果。没事扛着一棵大树,到处行走,虽然其内空间比树体本身要大,可这样丝毫体现不出乾坤木的效用,没人会这般做。 大教习们所说。谢青云自然知道,老聂、聂石那里就是如此。不过聂石本就没有灵元,那乾坤木中套着断音室。固定在书院的后院,确是再好不过。 王羲自也知道聂石的这断音室,只觉着比起谢青云手中的这根乾坤木匠宝还是要差上许多。 说过这个,刀胜又眉飞色舞的提起庞放、彭发以及刘丰等人,只说当初以为谢青云死了,众人各自想了法子,分别去了庞家、彭家和刘家,最惨的要数刘家,被迫赔了钱财。家势一落千丈,庞家还有一点根基,那彭家根基则极大,赔过之后,依然屹立不倒。 不过第二年,便听闻两家皆失势,说是遭人暗害,说道此处,刀胜笑眯眯的看着谢青云道:“你猜得出。是谁扳倒了彭家么?” 谢青云摇头,狐疑的看着众人:“我所识之人,也就诸位大教习和总教习身份地位最高了,能扳倒彭家的。怕不是总教习用了朝中的关系?” 王羲接话道:“我向来不喜和朝中官员打交道,哪里来得朝中关系,平日相交最好的便是几大军门了。” 刀胜见谢青云猜不出来。当下道:“聂石,那个兵王聂石。你的授业恩师,早先听说他曾经是兵王。我们几个还有些不以为意,想不到他现下修为不过一变二石劲力,却能想到其他法子,直接将彭家彻底击垮,实在是佩服之极。” 谢青云听后,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老聂不只是记挂于他,还亲自以身犯险,去寻彭家的麻烦,喜的是听闻到老聂的劲力到了二石,记得老聂说过武者之下,体魄最多只能承受三重劲力,离开老聂来灭兽营前老聂的劲力是两重,到一石。 若现在到了二石的话,足以表明老聂的多重劲力竟然破开了准武者的体魄限制,直接达到了五百钧的四重,足足二石,这般算来,在宁水郡三艺经院,也算是好手了,再加上他那三重身法,一对一的话,怕是在宁水郡内,都难有敌手。 瞧见谢青云惊喜交加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王羲主动接话道:“你放心,聂石很好,你家那边也都还好,由聂石一直照顾着。” “多谢总教习挂怀。”谢青云忙举杯敬酒,之前不提也就罢了,这般说起,谢青云忽然十分想念家人,还有半年时间便能回去,只有一种归心似箭之感。 “总教习,还有一事……”谢青云话未说完,王羲就笑道:“极阳花你再给我一些,我会转交给老聂的,他会找来那能给你娘治病的凤宁观主,你也就不用等到半年之后了。” 听过总教习王羲的话,谢青云自是欣喜不已,这一高兴,又举起佳酿,和众人痛饮。灭兽营危机过去,谢青云顺利归来,极阳花也到了手,无论是对于极为大教习以及总教习,还是对谢青云来说,心中都像是放下了许多压力一般,痛快之极。 这般吃喝一整夜,谢青云才从灭兽阁离开,回到六字营他住的庭院之内,倒头便睡,以他的修为睡不睡都是一般,即便喝了许多酒,也能够以灵元将酒性蒸出,可谢青云心下高兴、舒坦,好久没有这般的轻松,他才不愿去掉这满身的酒性,这便任由那种醺醺然之感,遍布全身,睡下来也是痛快得很。 这般一觉到了晚间,又要赴宴,谢青云倒是乐意得很,整整两年都未曾放松下来,刚回灭兽营就遭到大难,如今一切过去,连续几日吃喝玩乐,倒是惬意之极,再有四五天,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就要回来,只是就这么想着,谢青云心里都忍不住的乐。 “小兄弟,又来借食材么,尽管拿……”谢青云刚走进听花阁,那掌柜眼尖,立马就瞧见了他,这便热情的走了过来。 此时乘舟归来的消息,并未宣布,灭兽营中人,只知道这位神秘的营卫,救下了整座灭兽城,可姓甚名谁,到底是哪一营的营卫全都不清楚,大伙都在猜测是总教习安排在营中潜伏的奇兵,专门为应付这类突发危境的,因此也就没有人非要去问出谢青云到底是谁。 “不客气,掌柜,今儿不用食材了。我是来吃的,有人请客。”谢青云拱手笑道。 “那是自然。小兄弟如今立下大功,谁能请您都是荣幸。我还说你要有空,咱们最好的雅间,我做东,专门给您做上一餐上好佳肴。” “你说的,不许反悔,过几日我便来吃,不要舍不得。”谢青云笑道。 “怎么会舍不得,高兴还来不及呢。”掌柜笑笑,跟着问道:“您今天去哪个雅间?” 谢青云道:“临风雅间。” “嗯?”掌柜的听后。倒是一惊,不过随即又似恍然:“难怪,似您这般少年天才,谁都喜欢,他要请你,也合情合理。” 谢青云只是笑笑,这便自行上楼,那掌柜的也就没有跟上,他早知今日武圣祁风在最高层包下了最好的雅间。却没有想到请的人是这位灭兽营的英雄少年,此时听后,第一反应就是祁风或许来拉拢这少年,去神卫军了。于是掌柜心里盘算着,最好总教习别放人,有这样的英雄少年在灭兽城呆着。是灭兽城的荣耀。 至于为何不上楼,那自然是俗成的规矩。武圣待客,若无吩咐。最烦叨扰,只要上菜时,由酒保送入即可。 不多时,谢青云就进了临风雅间之内,他两年前来过一回,前些日子跟着彭杀来救焦黄时,也是从楼顶窗户跃入此间,再下楼去了伙房寻人的,所以对这里一点也不陌生。 这刚一进来,祁风就伸手招呼他过来坐,谢青云定睛一瞧,祁风的打扮和寻常武者并无二致,再没有昨日所见那大统领的英姿,更没有两年前第一次见到祁风在灭兽城校场中见诸位灭兽营弟子时的模样。 “祁统领?”谢青云三两步行了过来,拱手要行礼。 祁风哈哈一笑:“没别人,莫要拘谨,喊我名字或是祁大哥都行。” 见祁风语出自然,并无刻意做作,谢青云便也不客气了,一屁股坐下道:“祁大哥,你这身装束,这般言辞,都是平日姿态么?” “怎么,还信不过我啊。”祁风又笑:“只是雷同已经不在了,若是他未有这等事发生,由他来作证最好,平日我在神卫军中,除了非要装出一副大统领的模样之外,和三五好友之间,都是如此。” 未等谢青云回答,祁风拿起茶壶,杂耍一般,高高举着,任由那壶嘴流出一道细线,仰着脖子,接下那水,咕噜噜的喝了几口:“有点渴,你也喝么?” 说着话,将茶壶递给了谢青云。谢青云看得都有点愣了,这接过茶壶又放在桌上,道:“还不渴,祁大哥,真想不到你是这般性情,到有些像我那位大教习刀胜了,我和他也最说得来。” “是么?”祁风点头:“有机会倒是要和刀胜结交一番,不瞒你说,平日待人接物,要做出大统领的风范,实在是累人。这军门几个统领之间,只有和镇西军的边让兄弟我才自在些,连你们总教习王羲如果在我面前,我也没法子像现在和你一样。” “莫要问我咱们才见几面,我为何就能这般自如。”祁风不等谢青云再问,就又说道:“一见如故就不说了,只因为我这人对武圣之下、又天生不爱端着的朋友,都会自然生出亲切之感。” “我明白了,譬如雷同、譬如刀胜,你若和他们一起,便是初次见面,也会轻松的很,若是王进,若是总教习王羲,再有那伯昌,你就未必会如此了。”谢青云反应很快,当下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他自知自己外在绝非沉稳性子,倒是很有些飞扬跳脱,想笑就笑,如此祁风见了,便就会轻松之极。 “你果然够机灵,难怪王羲那厮不只是赞你的战力天赋,更说你头脑机敏。”祁风笑道:“咱们这就开吃,如何。” 谢青云一摸肚子,哈哈一笑:“饿坏了,快点。” 祁风也是一笑,按下桌边响铃,很快酒保们就鱼贯而入,将一些凉菜一一端了进来,酒肉自然是少不了的。 祁风不算是贪吃之人,虽然吃得随性,却远不如谢青云所见得那些个好吃的大教习,吃得张狂,更不如聂石那样,只顾吃也不说话。 两人吃喝一阵。闲聊了一阵,祁风话回正题:“乘舟。咱们也不拐弯抹角了,聊了这许久。我瞧着我们性情也颇为投缘,来神卫军,咱们定能成为至交好友,至于那些个其他条件,月俸、丹药等等,便先按营将的标准来,你去了之后,暂为亲卫营的营卫。” 说到这里,祁风倒是诚恳:“军门律法自严格之极。这不是为你而特殊所立,我那亲卫营的营卫都是神卫军的翘楚,所以虽为营卫,但所得俸禄等,都和其他营的营将相当,也没有人会不服气。” “这也是神卫军目前能为你提供的最好的条件了,我想你选择将来去哪儿,也不会只看这个,若是直接让你坐上副统领啊。或是其他职位,又或者只是营卫兵卒,却拿着远胜过营将的俸,这样的势力。定是律法不严之地,想来这般做的人,多半是看上你对元磁恶渊的秘密的了解。而不是看重你自身的本事,那样就算你去了。待你将元磁恶渊的消息都说过之后,未必还会有人理你。同袍们嫉妒和鄙夷,让你只会想一走了之。” 祁风这番话倒是正说到了谢青云的心坎之中,不过他如今只想去火头军,说的自负一些,若是火头军不要,他才会选择其他军门甚至是烈武门,只是这等话自不好直接言明,倒像是瞧不起其他势力一般,若真的火头军不要,其他几大势力说不得反会对他鄙夷。 “祁大哥说得极是,我也是这般想法。”谢青云饮下碗中好酒,接着道:“不过元磁恶渊的消息,祁大哥多虑了,我已有了法子,我打算将其中我所经历和知晓的,统统告之六大势力的统领们,若是祁大哥现在方便听,我便先说于你听也行,不过为避免猜疑,我想到时候还是要请诸位统领一齐,我当面将这些说来,才是最好。” 祁风听着听着,眸子便自然睁大,他想不到这乘舟竟然会这般做,未等他开口,谢青云又道:“武国国君,设立三艺经院,便是不要私藏,让全民都习武,成为武者,如此才能在数量上不至于被荒兽拉下太多。这元磁恶渊自然不能随意暴露给所有武者,说起来能让武国武者更强,但如此圣地,任人都想独占,自会引发人族之间的腥风血雨,因此只由六大势力统领知晓便可。” “既然几位大统领都有同样的想法,相互也能达成合作,那我乘舟觉着,将我知道的一齐告之诸位,不用藏着掖着,那诸位统领再入狂磁境后,得到的好处会更多,我在狂磁境中虽没能寻到传承,但我想我的经历或能给诸位提供线索,若是大家合力寻到,那自然是最好,诸位都是武国武者中最强的存在,同时再强一层,武国整体的战力也都会提升。我这般做,便是想到国君建立三艺经院的初衷,如此分享,总比一家势力得去更好。” 谢青云侃侃而谈,听得祁风从惊讶到惊喜,再到平静,他身为大统领,性子在如何跳脱,心思也是极为细腻的,自然能够明白谢青云所说的意思,表面这一层丝毫没错,另外一层也是谢青云不想成为被争夺的棋子一般的心境,要选他来,看中的便是他的战力,其他一切无关。 “好小子,你有这般心境,我祁风更没有看错你,方才的条件不变,你若愿意来,神卫军随时恭候。”祁风微笑言道:“不过瞧你此时的语气,大约是想要考虑过后,再做打算。” “正是此意,还请祁大哥多多见谅。” “无妨,无妨,不过你既然看得如此透彻,必然清楚这请你来的条件,应当都差不多少,最多是在职位之外,另送一些灵宝,你若只贪图这些,便不会有方才那一番话了,所以我想,有两个可能,你早看中猎杀营、鬼游骑或是那烈武门的烈武营中的一个,或是自幼佩服,或是其他因由,只是如今战力暴增,一时间拿不定注意,才会犹豫。” “其二,便是你想进那火头军,火头军极为神秘,传闻中也是武国最强的军门了,六大势力之中,能进这里,说不得好处最多。” “依我和你结交这么短时间来看,你的性子应当不会犹豫在前面三个之中,多半是想着要去就去全武国最强的,所以很有可能你想的便是火头军了?” “祁大哥好头脑,分析的极为正确,我正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见祁风一下子猜了出来,谢青云索性也就不去隐瞒了。 “只是你怕火头军收人的标准特别,不会要你,才不说死。可又怕直说了,对我们其他几大势力十分不敬,才不好言明?”祁风说过,未等谢青云接话,又哈哈笑道:“他人我不清楚,我可以保证我神卫军绝不会因为你这等想法而有所保留,随时都恭候你来。这点面子上的事情,又怎么会在意,换做任何人,都会想着准备去最好的地方,但怕万一去不了,自然要来第二好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结交 听过祁风之言,谢青云也是哈哈一笑:“祁大哥说得有理,此等事情,人人都会这么想,却未必会直接表明心迹,若是直说了,多半也是徒增烦恼。” 饮下一口美酒又道:“就此事而论,若是弟子们见到每一个想邀请的势力,都表现得极为向往,各势力之人也定不会蠢到信以为真,只是真要讲出口的话,心中又会不痛快,只觉这弟子太妄自尊大,太小瞧自己。所以,这约定俗成的不说出,倒还真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祁风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不过这天下之人,喜欢自欺欺人者甚多,好话听得多了,连是不是自欺也都忘记了,还真去相信,若是不说好话者,就真去计较,所以这拍马屁确是结交他人的一个好法子,只是结交的真诚不真诚,就看拍马屁之人的心性了。” 原先祁风在谢青云心中的印象一直都是睿智冷静的年轻武圣,话不多不少,容貌又似个书生,若用儒将来形容,倒是最为合适。 却不想今日和这神卫军大统领一谈,才发现此人竟是这般畅快有趣,便是将来不去那神卫军,和这样的人相交,也是一件痛快事。 自然,谢青云也明白,祁风能和在自己面前全不在意那些身份、地位,一便是如祁风自己所说,祁风本身的性子,遇见自己之后,就会如此自然而然显露,也算是脾性相投。 其二,便是自己如今的战力极强。还是唯一一个在元磁恶渊中被困住能够活着出现在众人眼前之人,再加上自己能在形势极其危急之下。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挽救灭兽营于水火。这一切都足以令神卫军大统领想要诚意相交。 若是没有这些,便是性子再如何相投,祁风见都未必会见自己,哪来的不在意身份之说。 只是单纯脾气相投的话,近百位灭兽营弟子,总有一些性子直爽之人,祁风岂非早就一一见过,如此一来,他的真实性情暴露。再无什么神卫军大统领的威严好说了。 便是不提灭兽营,他神卫军军卒千千万,若是他面对每一个属下,都能如此随性,那便如何治军。 记得老聂在说《圣贤经。将篇》的时候提过,为将者要恩威并济,一味的严苛,士兵只是怕你才会作战,若是遇见必死的战局。迫在眉睫时,说不得便会反弹而不听号令。 若一味的暴露真性情,和刀胜那般,做个营将还勉强过得去。想要统领一军,时间久了,人人见到统领都嘻嘻哈哈。执军令时也便下意识的不去在意,容易一盘散沙。 因此。谢青云对于祁风如此作为,倒是能够理解。且他也明白自己和祁风这等武圣强者只见两面,又没有经历过生死,却能够称祁风一声大哥,除了性情相投之外,更多的还是自己的战力达到了能够让祁风信服的境地。 不过,无论是什么因由,谢青云了解了祁风的性子,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直言便问道:“不知祁大哥觉着猎杀营、鬼游骑、神卫军的亲卫营,谁更强些?那火头军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再有烈武营又是如何?朝凤丹宗呢?” 一口气问了许多,其中一些他自然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打听过了。尤其是火头军,老聂这个曾经的火头军兵王,都不曾透露半句,祁风自然更是不会清楚太多了,但谢青云这么问,就是想从另一个武圣的角度,去听一听,看一看。 许多事情,不同人去看,便有着不一样的说法,想要真正了解一件事的全貌,多听多想这是必然。 祁风正吃着喝着,被谢青云一连串问下来,差点没噎住,咕嘟咽下一口美酒,这才笑道:“你小子问这许多,怕不只是为你自己而问的吧,你既已是王羲的弟子,他定然也与你说过,你来问我,是想听听不同人的看法,以便待你六字营的师兄弟们回来,好给他们意见。” 见祁风说破自己想法,谢青云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不怕祁大哥笑话,在下却是一心只想入火头军,打听这些,为自己准备之外,更多的是想替那些师兄、师姐们问问。” 祁风见状,用力点头:“也罢,你来不来我神卫军,我也交定你这个小兄弟了,且说那火头军,我所知甚少,他们在武**门中有极大的权力,不只是能够在灭兽营挑选弟子,同样也能在其他几军之内挑选,我神卫军就有一些好兵被选了去,此后在未见过一面。” 叹了口气,祁风再道:“只是火头军选人的法子好生让人摸不着头脑,有些确是战力极强的兵,有些在同一年纪中,只是普普通通,且丝毫看不出任何潜力。早些年,我就听说火头军每年都会在三艺经院的武院中,选几个落选灭兽营的少年。” “三艺经院也选么?”这一点谢青云还是头一回听见,当初他没问,老聂也没提。不过刚一说过这句,他又笑道:“也是,若每年只依仗灭兽营或是其他军门选人,那也选不来几个人,军兵总有厮杀陨落,偌大的火头军,自不能没有补充。” 祁风点头道:“小子聪明,正是如此。”夹了了一块细嫩的鸾鱼肉,细细品过,祁风又道:“至于其他几大军门中的最强战营,若是要比的话,只能说各又各的擅长一面,便看你自己喜欢和适合哪里了,没有谁强谁弱之分。猎杀营,战力极强,一营兵卒合力列阵,其效果比每个兵卒战力总和要强上数倍,这也是猎杀营生存的根本。” “鬼游骑,听名字便知道,人人身法极佳,潜行追击能力极强。至于我神卫军的亲卫营,人人都擅行走江湖,打探消息之外,与各色人等相交,官门、军门、江湖门派,我亲卫营任何一人拿出去行走,都能在这其中游刃有余,说起来我亲卫营的更多的特色便是能在人群之中,长袖善舞。” ps:自然还有,继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亲卫营 谢青云听过,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亲卫营倒是最为特别的一营了。” 祁风也不遮掩,直言笑道:“听起来好像不那么光明正大么?” 未等谢青云应声,祁风又道:“只因为我神卫军的职责除了守卫中部四郡之外,还要拱卫京师。亲卫营直属于我,效命于我武国皇上。武国门派林立,京师都有他们的眼线,且周遭国家虽然与我武国相聚数万里的荒兽领地,但依然会派遣奸细来我京师附近,再有那武华商行,面上为大商人马华生所开,可其实背后的势力是我东州罗生家族,诸如此类,我亲卫营营卫都需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去监视他们,回到营中又化作军卒,训练以及守卫。” 微微叹了一口气,祁风接着说道:“再有我武国朝中,达官大族也少不了各有心思,若不影响国家,那便罢了,若是为一己私利,令我武国尚武之风,对抗荒兽只总战力受到影响,那自然是不允许的。” “这般说来,亲卫营的职责倒是有一部分相当于隐狼司了。” 祁风摇头,笑道:“听起来相似,实则不同,隐狼司只负责查案,查探嫌疑罪犯,而我亲卫营,一面算是武国护卫中的最强,放在战场能行军阵,拉回京师能守国君,散在郡城之中,可做商人、可做百姓、可成匠工、可当得纨绔衙内。” 谢青云听到此处,恍然而悟,面上也颇有佩服之色:“可以称之为细作或是探卫,能探敌情,能混入敌人之中,和对手成为朋友。” “正是如此。”祁风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到此处,神色也越发怅怅,一口喝下碗酒,长长的吐了口气。才道:“所以莫要看雷同性子粗豪,可办起事来,却是细腻之极,否则也没法子在我亲卫营中成为翘楚。说起来我亲卫营的营卫若是品性贤良,忠义勇武,那便是武国之栋梁,可若耍起小心思,要做恶人坏事,危害也就极大,雷同便是个榜样。” 谢青云知道祁风心下黯然。这便安慰道:“雷同最后也是认罪伏法。算是一种悔过了。且亲卫营中也只出了他这么一个,还是因为妻子离世的原因……” 谢青云话未说完,祁风就接道:“莫要安慰,雷同的变故我也有责。亲卫营的特殊性,皇上也多次提醒我,每一名入亲卫营的武者,都要详加探查品性,我做是做到了,却忽略了人性会因为某种大的变故,出现不可思议的转变,这次以后,再回神卫军。对那些亲卫,不只是训练他们的武技、修为,刺探敌情,游走于各色人等之间的言交能力,更要探究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时刻提醒他们在遇到大悲大喜时,心境之上,定要泰然自若。” 祁风能和自己说这些,又说的这般详细,谢青云倒是有些感慨,显然祁风是真的拿他当做友人相交了,没有丝毫的作伪。 且这亲卫营所做之事,当是极为隐秘,祁风还能坦诚告之,足显其诚意。 酒过三巡,祁风面色微红,显然没有用神元将酒气驱除,为的就是感受这酒意盎然之味。 “我说这许多,你也莫要当鬼游骑和亲卫营不能打,我说的只是这三营各自的擅长,若论单打独斗的能力,无论猎杀营还是鬼游骑,再有我这亲卫营,比起寻常军中的强卒也都是要厉害许多的,选拔兵卒入营的第一条件,便是自身的战力以及潜力。” 这一点,祁风不说,谢青云也能猜到,当下点头称是,随后又问起烈武营来,谢青云知道烈武门乃武国第一大江湖门派,也是建立这灭兽营的六大势力之一,那烈武营也都是门中翘楚所在,譬如在宁水郡时那位同样出自灭兽营的庞峰,被裴杰、裴元父子请来,保举裴元参加灭兽营考核的人,只不过那时谢青云对烈武门印象极坏。 直到因为庞放之事,去巨鱼宗受审,遇见小粽子的母亲洛枚,还有洛枚的叔叔洛申到,才改变了一些对烈武门的看法,再到后来,和所有弟子一起,见到六大势力的统领、门主,那烈武门门主曲风也在其中,观其言行,不失爽快,谢青云对烈武门反倒多了一丝好感。 至于齐天,当初就是说好了去烈武营的,自然处处都向着烈武营,因此眼下问这祁风,更能多一个角度去了解烈武营。 祁风点了点头:“烈武门你应当都知道了,我也没有特别多好说的,只是这烈武门不只我武国所有,东州各国均设有烈武门,每一郡又有烈武堂,至于东州的烈武总门在何处,我和王羲他们一般,都不知晓,那武国烈武门的门主曲风,自然应该知道,可这是他们烈武门的隐秘,却不会说出来。不过又一个事儿倒是有些奇特,这也是我所观察到的,其他人未必认同。我见曲风一提到东州烈武门,神色就有些异样,且我去过周遭国家,也见过别国烈武门的门主,他们虽然也不会泄露烈武门东州总门的隐秘,但提到总门时,都是自豪之色。” 祁风说的这些对于谢青云眼下并没有太大帮助,不过听上去,却是十分又意思,谢青云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什么,当下出言说道:“莫非祁大哥以为,我们武国的烈武门和东州烈武总门有矛盾?” “我猜是这样,这矛盾不大不小,否则烈武总门也不会让武国的烈武门这般安然存在。”祁风认真道:“我与你说这些,自都是能说的,让你长长见识,不能说的,你也不要怪我不够坦诚。” 谢青云哈哈一笑:“咱们第二次见面,你便让我称你大哥,又肯教我这许多,我又怎么会怪祁大哥你,叫我看来,祁大哥的为人,确是令我佩服之极。” “这马屁真诚不真诚?”祁风笑道。 “自然是最最真诚的。”谢青云也跟着说笑。 说过笑过,边吃边聊,又说起朝凤丹宗,谢青云倒是帮着燕兴细细问过,以祁风所看,那朝凤丹宗收徒十分严格,燕兴这般水准未必能进得去,不过丹宗之内有几个人十分特别,若是能打动他们,被破例收为入室弟子,也未尝不可能。 谢青云自然急忙请教,祁风说出个人来,倒是令谢青云又惊又喜,这人正是谢青云见过,当初在巨鱼宗被审讯时,为他说过许多好话的药雀李。 原本谢青云想着实在不行,就请凤宁观秦宁前辈相助,收了燕兴,总归这凤宁观也隶属于朝凤丹宗,只是不知道凤宁观是否有男弟子,现下听见祁风提起药雀李,收徒不拘一格,当下就有了新的想法。 “怎么,你认识药雀李?”祁风好奇道。 “认识。”谢青云嘿嘿一笑,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下把两年多前,在巨鱼宗受审时候的情况详细说了出来。 祁风听后,哈哈一笑,如此说来,这药雀李待你倒是极好,方才你说的那胖子燕兴,性情倒是有趣,说不得这药雀李还真能收了他。 谢青云和祁风言谈甚欢之时,武国几位强大的武圣,也都将要度过极为激动的一夜。 时至深夜,扬京,烈武门,曲风宅院。 “嘭!嘭!嘭!”正当曲风练过武技,准备盘膝而坐,调息心法,过这一夜的时候,却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身为武国仅有的两名二化武圣,曲风的六识自是极强,立即就听出敲门之人乃是他的左右心腹,三变武师尧十二,武国烈武门的大护法。 尧十二向来不是莽撞之人,如此深夜,敲门这般急,曲风自然能够猜到有什么大事,当下也不等仆从去开门了,从试炼室中一跃而出,大踏步的来到院门外,亲自给这尧十二开了院门。 以尧十二的本事,这等高大院墙自是拦不住他,只是这烈武门中,武者墙垣,都设有机关,若是强行越过,必会触发机关,到时候万箭齐发,可就受不了了。 曲风开过门后,自也不说话,只等尧十二开口。 “门主,大事,大事。”尧十二少有的激动,还带着些许兴奋,曲风见了,倒是十分奇怪,关上院门,就举步回了试炼室,这等大事,自不能在院中细谈,尧十二也平复了心境,当下跟在曲风的身后,也进了那铜墙铁壁的试炼室之内。 两人盘膝坐下,尧十二这才开口言道:“灭兽营大难,雷同乘着精锐去元磁恶渊之际,领着兽武者,攻破狱城,救出了兽将览古。” “什么?览古出来了?”曲风一听,眉毛轻轻一挑,语气却让就沉稳:“雷同叛出的话,多半是被那览古的父亲,那兽王所招揽了。” 尧十二点头又摇头:“是兽王招揽不假,不过览古没有出来,最终还是死在了灭兽营。” 说着话,尧十二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玦,这就要递给览古,不用多问,曲风就清楚这玉玦是灭兽营传来的快报,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ps: 努力的我,谢谢诸位,还有 第三百七十三章 武圣为之亲临 曲风伸手接过玉玦,却没有立即以灵觉探入其中,只是坐在那儿陷入沉思。尧十二对于门主的习惯十分了解,知道曲风在并非特别紧急的时候,喜欢自己去思考分析其中因由,若是直接看到其中成因,对曲风来说,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自然,若真是十分紧急,尧十二自会提醒曲风,所以在尧十二也默然等待的时候,曲风便没有什么顾忌,细细思索去了。 好一会时间之后,曲风才开口言道:“那雷同领了一众兽武者,当有准武圣以上修为之人,要破开那狱城最好的法子就是用吞天灭兽弩,以雷同在灭兽营的地位,自然很清楚吞天灭兽弩藏在何处。” 尧十二只是微笑,并不接话,等曲风继续说下去。 曲风少停一会,接着道:“灭兽城中自还有一部分人留守,若雷同心狠,当可以利用吞天灭兽弩,先破狱城,再破灭兽城,将城中留守屠戮殆尽,王羲他们身在元磁恶渊,自是什么也听不见的,只是如此需要发动多次吞天灭兽弩,这样一来,雷同的同行之中,需要几位武圣才行。” 说到这里,曲风又摇了摇头:“这般来说又有些不对劲,武圣级兽武者,屈指可数,且在整个东州,已经成为各国通缉对象,气机、相貌全都发往各关卡,他们想要从武国边境一路悄然来到灭兽营,绝无可能。所以,雷同带来的人中,只存在准武圣的可能,这般说,吞天灭兽弩也只能在短时间内发动一次,轰开狱城,之后再请那览古出来对付城中听见巨大轰鸣的留守武者,只是不知览古一出狱城,能否又一战之力。” 曲风一边说一边细细思考,最终一掌击向地面。道:“再有一种可能,那兽王可以赐下便于携带,又能媲美吞天灭兽弩的匠宝,给雷同去破那狱城,只是这般做,兽王必对雷同信任之极,才会如此。” “十二你说的讯息之中,只能推测出这些细节了。”曲风思索片刻,又道:“你既说了览古已死,这玉玦消息能够传到咱们这里。你又让我在这里思考。说明并非十分紧急。只是事情极大,才会来半夜告之于我,那便是灭兽城大获全胜,算起来。王羲昨日就该回了灭兽城,这消息是昨日鹞隼送出,今日刚到的,也就是说王羲已经全篇掌控了局面。能够在元磁恶渊,消弭灭兽城的灭顶之灾,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王羲早就看穿了雷同,并没有说,假意去了元磁恶渊。实则伏在灭兽城中,瓮中捉鳖。其二便是王羲常备有一支秘密精锐,每遇见精锐齐出时,这支秘密精锐都留守城中,雷同救览古时。被这批秘密精锐杀了个措手不及。” 曲风说道这里,用力点了点头,似是肯定了一般:“定然是第二种了,若是第一种,王羲早有准备,就不可能让那览古被雷同放出。第二种的话,便是雷同先救了览古,破狱城时发出的响动太大,灭兽城中秘密战力便悄然接近雷同,再斩杀那兽将览古……” 直到此时,曲风欢然大乐,自觉着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便要以灵觉探入那玉玦之内,去看详细情形,不过马上有想到了什么,当即放弃了这个举动,看着尧十二道:“你进来时候,惊喜又激动,只是灭兽城平了叛乱,以你的性子自不会如此,还有其他事么?” 尧十二见门主问下,自然知道他方才所表露的信息,再无法推断,于是当下说道:“门主所想十成中了六成,再有细节,这点消息是无法推测出来的。另外我所以惊喜,是因为力挽狂澜的不是王羲的秘密力量,而是灭兽城的一名弟子。” “弟子?”曲风这一次不只是眉毛轻轻一扬,嘴也微微张了开来:“莫非是齐天?他已定下加入烈武营了,只有他立下大功,你才会如此高兴。不过他当时不应该身在生死历练之地么?” 元磁恶渊只有几大统领知晓,所以对于属下,曲风说的都是生死历练之地,至于王羲和六大势力之间传递消息,早就约定好了,但凡说到元磁恶渊,传信内都写成生死历练之地,一是避免被人截获。而是统领们身边都有心腹,一些事情需要商量,这传信避免不了让心腹一起参详,而心腹又不能知晓元磁恶渊此时就在灭兽营,因此才用这等生死历练之地来代替。 尧十二摇了摇头,笑道:“不是齐天,他的确在生死历练之地。此人若是在下不提,门主你定然猜不到是谁。” 曲风皱了皱眉头,下定决心,灵觉探入那玉玦之内,这便细细看去,粗看之下,只是微微惊讶,雷同偷袭灭兽城的过程,他猜到了一些,却没想到鬼医大弟子婆罗也在其中,还将城中人化作尸人,也没想到雷同能够拉拢到归弥开了狱城第一道门,再由二化匠宝轰开内层。 而这些都仅仅只是让曲风惊讶而已,直到瞧见乘舟的名字出现之后,曲风彻底愣住了,愣了好一会之后,忽然又笑意盎然,比尧十二方才进来院子时的神色还要夸张许多。 “这……这……”向来沉稳的曲风也一下子有些口结,连说了两个这字之后,猛然一拍地面,哈哈笑道:“想不到乘舟竟然还活着,战力竟然大涨于斯,更胜在头脑灵活,危境之中,安排极为妥当,算是他一人力挽狂澜了吧。” 曲风还有一句话没有去提,他这般惊喜更重要的可不是乘舟的战力,而是乘舟从元磁恶渊活着出来的消息,他去过狂磁境多次,却始终无法探查到更多的秘密,这一次乘舟失踪两年而归,定然对狂磁境内的一些,清楚之极,或许就遇见其中土著也说不定。 而这些,曲风是不能和尧十二分享的,对于尧十二来说,那只是一处生死历练之地,也从未有资格踏入其中,他也不清楚武圣进去,若是到了时间不出来。也就再也出不来的事情。 尧十二所以兴奋,只因为又冒出了一个天才,且这天才失踪两年,如今定是得了机缘,才有这般厉害,刚刚好齐天这这少年相熟,这两年时间又和这少年的六字营走得很近,待见了那乘舟,自然能够说得上话。 至于两年前,烈武营也拜托过齐天。招揽乘舟。只不过当时也就是当他做一个寻常天才而已。没有招揽成,也没有太大在意,如今这乘舟战力惊人,能以二变之姿。对付准武圣雷同,实在了得。 想来他两年前那能让劲力倍增的武技,依然有着奇效,且还能不断提升,这样的弟子,烈武门当然会尽全力招揽,如今最大的优势便是齐天和这乘舟的关系了。 “曲门主?曲门主?”等了好一会,尧十二发觉曲风一直带着惊和喜,愣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忙就试着喊了两句,曲风如此这般,尧十二倒是有些奇怪了,依他对曲风的了解。能招揽乘舟这样的弟子,自然是最好不过,可就算欣喜也至多和自己这般,却想不到曲门主竟然有些欣喜失常了。 被尧十二连续唤了好几声,曲风才回过神来,忙道:“这祁风也在灭兽城中,定会捷足先登,且他亲自面见那乘舟,不知道乘舟心性如何,可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被神卫军大统领,一化武圣亲自招揽,说不得就立即动了心。” 尧十二跟着曲风多年,早已有了一定的默契,当下就明白曲风想要说什么,这便应声道:“曲门主不如也亲自去一趟灭兽营,见一见这少年,若轮战力修为,曲门主可是比那祁大统领要强上许多,咱们烈武门又不比军门武者那般多的规矩,江湖武者最重要的是个自由,曾听齐天说过,这乘舟的性子飞扬跳脱,多半受不得军中的束缚,门主此去,将真实情况一一说出,想来那乘舟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尧十二所说,正是曲风心中所想,当下又补充道:“那隐狼司虽没有军门那般,可所守律法也是极严,且时不时要接下案子,耽误修行,远不如烈武门来的自在……”话到这里,曲风忽然起身,道:“无论如何,我得去一趟,择日不如撞日,这便启程去了,十二你留守门中,管理一应事物。” “谨遵门主号令。”尧十二起身拱手。 曲风微微点头,这便大步迈出了试炼室,尧十二也是一般跟在身后,直到目送曲风登上了他自己那艘单行飞舟。 所谓单行飞舟,便是其中只能坐上一到三人的小型飞舟,驾驭者只有一人,飞舟外形各异,有许多已经全然脱离了舟的模样,化作圆盘、三角,一切都只因为承载量极小,匠师们可以方便打造出各种形态。 武国几乎每一个武圣,都有自己的一艘小型飞舟,曲风当年和其余武圣一道驾临灭兽城,便是驾的这等飞舟。 那飞舟在尧十二的注视下,瞬间腾空而起,绕着宅院飞了半圈之后,便一路向东而去,瞬间就瞧不见了踪影。 ……………… 镇西军,大统领边让,坐在虎皮军帐之内,翻阅兵书,这是他的习惯,每晚休息之前,都要读上一读,思考一番。 便在此时,一名心腹亲卫噔噔噔的跑到军帐之外,连问也没有问,就直接闯到了军帐内,一见边让,当即单膝跪下,道:“大统领,最高级的迷信,从鹞隼身上接下的。” 说着话,便呈上了一枚玉玦。 边让也不惊讶,当即起身,伸手拿过,跟着挥了挥手,让这亲卫自行退下,也没有计较亲卫如此匆忙闯帐的举动,只因为他早就下令,若是有这等级别的迷信,便可以不用禀报,直接交到他的手中。 和曲风不同,边让并没有心腹有权知道这个级别的秘信,边让重新坐下之后,这便将灵觉外放,扫过军帐周围,再无其他可疑之人,这才见灵觉探入玉玦之内,细细看了起来。 边让在六大势力的首领当中,性子最急,这才看了开始,就皱起了眉头,差点用拳头砸烂了身前的几案。 “雷同小儿,竟叛出灭兽营。竟还要救下那兽将览古!”边让心中着急,不停的向下看去,先瞧见有一少年,潜伏回灭兽营,独自一人偷听到雷同等人的计划,又偷来尸人解药,待雷同等人聚集吞天灭兽弩处,这少年乘舟便一一救下营中留守武者中最强的几个,随后…… 看着看着,边让心中的愤怒变成了喜悦。直到瞧见览古服诛。这才松了口气。不过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再次回头细瞧,只觉着那少年乘舟的名字有些熟悉,当下又看想最后。这一看,一双粗眉顿时扬得老高,铜铃般的大眼也睁得巨圆,嘴巴随后张开,再也合不拢了。 这乘舟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陷入元磁恶渊失踪的那名弟子,边让还记得这少年当年就十分有天赋,自己还请了李营将的儿子李谷去招揽于他,只是当初才入灭兽营半年。时间尚早,那少年也并未答应。 本以为乘舟失陷在元磁恶渊,自然就是殒命了,边让只是觉着有些可惜,却想不到两年之后横空出世。救灭兽营于水火,自己的战力也提升极快,竟能和雷同相搏,将雷同彻底制住,实在不可思议。 当然边让虽然性急,心中却不粗豪,否则也坐不上这镇西军的大统领之位了,再第二次细细看了一遍玉玦中记载的讯息之后,边让便决定亲自去一趟灭兽营,好见一见这个乘舟,重利自不必说,总要让乘舟对镇西军有强烈的归属感。 这一次少不了还要借借李谷的关系,只是不知两年之后,如今的乘舟还会不会和李谷成为兄弟、朋友。 这般重视乘舟,自然不只是为了乘舟的战力,边让和曲风想的完全一样,乘舟长期的价值在他的天赋战力,可再强也是将来,如今更为大的好处,便是乘舟对元磁恶渊的了解,在其中活了两年,却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若是乘舟能够将他两年来的经历全都告诉自己,那下次再去元磁恶渊时,说不得就能得到一场特大的机缘。 有了这个想法,边让自然不能任由其他首领招揽了乘舟而去,那玉玦中写了祁风此次也在营中共审雷同,这消息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而内在的关键,便是祁风已经身处灭兽营了,他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个和乘舟相谈,以招揽乘舟去他那神卫军中。 “来人!”边让当即粗吼一声,片刻之内,两名亲卫便进入营帐之内,“统领有何命令?” “我要离开几日,请副统领一览军中事物。”说着话,边让亲笔写下一张书卷留言,撞入竹筒之内,交给了两名亲卫。 “谨遵大统领之命。”亲卫结果竹筒,向边让拱手行了军礼。 “下去吧。”边让挥手,待两位亲卫离开军帐之后,他当即从军帐后门离开,踏上了自己那艘飞舟,腾空而起,直向东面呼啸而去。 ………… 与此同时,武国东面山岭,镇东军主将营地。 “呜呜……呜呜……”强大的风声在镇东军大统领的上空环绕,陈铠站在山崖之上,望着山下的军营,细细观察,这是他每日的习惯,好让全军将士都知道,他随时看着众人,勿要触犯军纪。 “吼吼……”忽然间那天上的呜呜声被一阵急促的吼声所覆盖,陈铠对这等声音极为熟悉,当下仰头去看,一直鹞隼极速从北面掠来,瞬间到了自己的上方,跟着一个倒栽葱,像是被弓箭击中一般,直落而下,当坠到陈铠肩膀的时候,忽然间一个翻身,这便轻巧的立在了陈铠的肩上。 陈铠对这军雀十分喜爱,伸手摸了摸鹞隼的羽翼,跟着从鹞隼脚下取出挂住的玉玦,一看那玉玦的颜色,陈铠便微微吃了一惊。 这个级别的急件一惊很久没有受到过了,且还是来自于灭兽营。 陈凯丝毫也不耽搁,当下以灵觉探入其中,认真看了起来。 “什么,览古出来了?” “婆罗炼出尸人?!” “少年力挽狂澜?” “乘舟是谁,十分熟悉?” 一连数个问题在陈铠的脑中冒了出来,直到他详细看完玉玦中所记载的一切,这才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不远处,自己的那艘单型飞舟。 “两年时间,竟然没有死在里面,还活生生的出现在灭兽营,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陈铠喃喃自语,就这般迟疑了大约两刻钟,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几个起落,就飞奔到了飞舟之前,当下登上飞舟,片刻之后,那鹞隼脚下裹着一方羊皮卷,极速飞向军营副统领的军帐。 那羊皮卷上,自然写着陈铠叮嘱副统领的话,他也和边让一般,要亲自赶赴灭兽城,亲自见一见这个天才少年,乘舟。 ps: 哈哈哈哈,江左天皎,你又投月票了,赶在8日前,双倍时,花生不得不拜谢又拜谢,太感动了 还有大胃王,同样暴力拜谢之,这个月开始的月票还是比上个月多好些,果然努力写有回报,多谢诸位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熊纪 扬京,隐狼司。 一个雄壮巨汉,坐在专门为他特别打造的宽阔长椅之上,手中拿着一枚玉玦,正以灵觉探入其中,认真细看。 这巨汉的身形高有三丈,便是坐着,也比人族中最高的壮汉还要高壮太多,隐狼司中所有狼卫、狼使但凡见着他,只从身形比较,就似刚出生的娃娃面对昂藏壮汉,又如渺小人类遇见巨型荒兽,相差巨大。 不过狼卫和狼使们对于这位巨汉只有敬服,并没有害怕,此人正是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武国武者中,身形最强的一位,除了天生之外,还因为从小习武时,便朝着强壮筋骨的力士方向,后来得了门武技,能将体魄肌肉不断提升,这才有了壮硕如莽熊的熊纪。 熊纪手中的玉玦自然是那王羲送出的消息,详细记载了这一次灭兽营的危境,以及如何化解的过程。 看着玉玦中的记载,瞧见灭兽营出现危局时,这巨型壮汉的眉头蹙了起来,跟着瞧见雷同乃罪魁祸首,熊纪的神色显出丝丝怒意。 而后看见雷同的目的是和兽王合作,要救下兽将览古,熊纪不由得有些紧张。再向后,面色就化作了一丝惊讶,从惊讶到惊喜,再到愕然,而最后,熊纪一拍结实的椅面,猛然赞叹了一句:“好一个乘舟,竟然从元磁恶渊中活着出来了,竟然孤身一人,破解了灭兽城的危局……” 赞过之后,熊纪激动的神色渐缓,脑中开始回忆这个他在两年前曾经招揽过的乘舟。 当年,乘舟的排名还十分靠后,熊纪最看中乘舟的是乘舟的潜行术,只是乘舟战力并不明显,熊纪只是要那灭兽营营卫唐尔先行联络乘舟,结识一番,却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乘舟的战力排名飞速直跃至六十五位的时候,他才真正重视起来。只可惜乘舟婉拒了自己的邀请,不过听闻其他几大势力也都没能顺利招揽到乘舟。 眼下熊纪倒是有些后悔,若是在乘舟排名最后的时候,自己最早瞧中他潜行术之时,就热情待他,说不得这一次再邀乘舟时,会占到不少的便宜。 可以肯定,从元磁恶渊出来的乘舟,唯一一个被困在元磁恶渊,又活着出来的武者。定然会被六大势力所争抢。 事实上。对于元磁恶渊以及恶渊内层的狂磁境。六大势力的武圣们都觉着,若是关闭之后和关闭之前环境没有什么改变的话,是应当能够生存下去的。 只因为众人都在狂磁境中行走过,猎杀过蛮兽。更感受过其中的元阴磁暴,每个人都清楚若是以自己武圣的修为,只需不再深入,猎兽为食,活上许多年没有问题。 甚至一些三变武师,只要令自己在修为能及的附近游走生活,绝不越雷池一步,同样能够坚持下去。 因此对于包括武圣在内,被困入其中再也无法出来的记载。六大势力的武圣首领们都觉着有两种可能。 一是关闭之后,无论是元磁恶渊的外层,还是内层的狂磁境,其环境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修为再强也无法抵御那狂乱的磁暴。所以任何在元磁恶渊中被困住的人,都无法生存。 其二就是,那环境并未发生任何改变,被困住的人只要不遇大的危险都能够活下去,可却很难找到出路,所以最后,只能终老在这元磁恶渊之内。 而这第二种境况,每个人又觉着既然能活下来,武圣的寿命又有五百岁,寻常能破入武圣境之人也都有两百岁了,这历来武圣入狂磁境的,大多三、四百岁。 也就是说,被困入其中的武圣,多有三百年,少则一百年的时间,可以去在每一年恶渊开放一个月的时间内,寻找风洞出口。 这么长时间,想要寻到风洞的可能,其实并不算特别小。 所以几乎每一名进入过元磁恶渊又顺利出来的武圣,都认为那些曾经因为恶渊关闭,而被困入其中的前辈们,或许有人已经出来了,只因为恶渊中所遇见、所经历的某件特殊事情,以至于他们出来之后一直不肯面世。 无论如何,恶渊关闭之后的一切都是一个谜,曾又强者想要探明,主动留在其中,却再也没有露过面。 因此,这年纪不过十五岁的乘舟,修为不过二变武师的乘舟,忽然这么成了唯一一个出来且露面的灭兽营弟子,也就成了众人极为想得到的弟子。 同样,乘舟的出现,也让这位隐狼司大统领熊纪更坚定了他自己的猜测,这元磁恶渊关闭之后,想要在里面生存,并不算很难。 所以,他也和其他几位统领一般,十分想知道这两年时间,乘舟在元磁恶渊之内的所见所闻。 除此之外,乘舟自身的本事放在灭兽营弟子中,也算是许多期以来,最为强悍的一位了,如此一来,请乘舟来隐狼司,可不仅仅是为了从他口中得知他这两年来在元磁恶渊的遭遇,便是没有此事,以乘舟的天赋能力,也定然能成为隐狼司中极强的一人,为隐狼司增加一名强大的游狼卫。 如此大好机会,熊纪当然明白,自己想要招揽十分艰难,镇东军、镇西军、神卫军、烈武门都会使劲了法子去得到乘舟的认同,甚至那选才方式极为怪异的火头军也很有可能想要。 如今那神卫军的祁风已经捷足先登了,熊纪刚瞧见玉玦中说的祁风参加了雷同的审讯时,心中还有些着急。 不过看完整个玉玦记载的讯息之后,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只身端坐在阔椅之上,慢慢的思索。 想要招揽这个乘舟,任何势力都会付出大的代价,给乘舟足够的好处。 以乘舟能够做到只身入城,力挽狂澜的聪敏头脑,他不可能愚蠢到不经过任何比较,只凭借一时的冲动便就答应了先找到他的祁风。 因此早一步晚一步见到乘舟,在熊纪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显得缺乏诚意,也就行了。 ps: 惯例继续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猎人 身为隐狼司大统领,并没有战场厮杀的军人处理问题那么直接和简单,熊纪以为既然好处大家都会给,六大势力能满足乘舟的条件,应当也相差不了多少。 如此,便要看乘舟自己觉着去哪里更舒适一些,所以当要从乘舟的性情入手。 熊纪看来,大多数人都有亲情、友情,更何况十五岁的少年,虽在元磁恶渊中受过大难,可却未经历过人生的巨变,也不可能尝过背叛、人情冷暖的滋味,所以想要让这个少年感觉到舒心、暖心,便要从他的亲人、友人着手。 想到这里,熊纪当下高喝一声:“来人,速传令,请书平前来。” “得令!”外间一人声传入堂内,跟着熊纪便听闻一声雀啸,显是门外的守卫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 那书平也是游狼卫之一,刚办好一件大案,此时恰好无甚事,熊纪便想遣他去查查乘舟的家世,想要以此入手,看乘舟家中是否有什么难处,若是能相助的,便一并都帮了。 待见乘舟之后,不用让他知晓,反正他总需要比较一番,距离灭兽营学成还有半年,到时候等一切办妥,便会让他慢慢知晓,他的亲友都得到妥善照顾,如此,才会对隐狼司更为入心。 当然,此事必须得做得真诚,否则很容易被误会,是在以他的朋友兄弟来要挟他了。 传过讯之后,熊纪便放将那记载有消息的玉玦以神元震得粉碎,跟着就不再理会此事,重新拿起几案上卷宗,认真翻阅起来。 如此直到第二日清晨,熊纪伸了伸拦腰,将筋骨松弛一番,跟着随手一拍几案,那大堂四周的门便嘎啦啦的自行合拢,直到在不见一丝缝隙。整个堂中只有夜明珠的亮光之后,熊纪才忽然开口笑道:“耗子,什么时候来的,藏伏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啊,我才发现。” 他话音才落,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在堂中,跟着单膝跪地,拱手道:“书平到了有半刻钟了,见统领大人聚精会神。便没有打扰。” “莫要装蒜。门都关上了。无人听得到,快起来吧。”熊纪语气十分随意,全然没有统领面对下属的模样。 那瘦小汉子,贼溜溜的一双眼微微一转。似猴子一般,一跃又跳上了房梁,跟着再度落下,如此上窜下跳一回,便十分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最后一骨碌爬上了熊纪那宽大的长椅。 熊纪身形虽阔,但这椅子更阔,这瘦小汉子书平整个人全部伸长了,也只占了一小块地方。来回滚来滚,也不曾挤到熊纪身旁。 “你这就是舒坦,老熊,唤我来又有什么事,这才休息一日。”瘦小汉子书平肆无忌惮的问道。 “呵呵。不用查案,只是找人,找到之后,帮上一帮。”熊纪憨厚一笑:“此事虽小,但关系重大,务必给我办好了。” 那书平在大统领熊纪面前虽然十分放松,却并没有去问到底为何干系重大,只道:“查谁,怎么找,帮什么忙?” “灭兽营弟子乘舟,柴山人,据说生在山野之间,有一个道士师父已经死了,虽说名册上写他在洛安没有亲友了,但我觉着自幼生在那里,总会有熟识之人,寻到和关系好的,若有难就帮,没有难也不会是大富之家,便想着法子帮他们找一门超过现状的更好的营生。” 书平听后,贼眼一转,仍旧不去问为何要查乘舟,为何要帮他,他虽然和大统领是生死兄弟,但身为游狼卫,却很明白,有些统领若不去提的事情,便不要去问。 当下只是就事论事道:“既然很穷,直接给银子就是,为何还要帮着找营生。” “给银子谁不会?”熊纪笑道:“你直接养了他们都行,可那样便入不得人心,想要入人心,便要授之以渔,渔夫的渔。” 书平嘿嘿一笑,有一翻身坐了起来:“我明白了,老熊,那乘舟是你的私生子吧。” 话音才落,人就一个纵跃又蹿回了房梁,果然在他蹿起的瞬间,老熊蒲扇般的大巴掌就打了过来,口中嚷道:“你奶奶个熊,嘴上没个把门的。” “嘿嘿,说笑一下,让咱们隐狼司这般肃穆的地方,多点乐子,没什么不好。”书平翻身一跃,重新落回大堂,道:“开门,开门,我这便去了。” 熊纪笑骂:“滚吧。”说话的同时,伸手拍中了几案上的机关,大门重新嘎啦啦的开启,刚露出一道窄缝,这书平就一个箭步蹿了出去,完全看不出他身形有过任何变化,竟然就这般轻松的从那缝隙中蹿过,这便出门去了。 熊纪自是十分清楚,这书平的缩骨之法是天下一绝,比起寻常会缩骨之人,厉害就在于你根本感觉不到他骨头缩小了,人也缩小了,就见他穿过了狭缝,过去之后,丝毫从未变化过一般,又化作平日身形,这等极速的转换,在斗战搏杀中,遇见无法躲开的攻击的时候,便能忽然施展,让对手的灵兵彻底打空。 书平在游狼卫中有两样擅长,其一便是刺探情报,其二便是一张好嘴巴,善与人结交,派他寻人最为合适,派他寻到人之后,给人好人,令对方感激,也最为合适。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熊纪也不在耽搁,大踏步的出了隐狼司,来到停放飞舟之地,驾驭自己的那艘飞舟,直向东北而飞,赶去灭兽营。 能够想到助乘舟家乡的亲友,自然也能想到助乘舟在灭兽营中的袍泽兄弟,这个年纪的人最容易在合力猎兽时,结交投缘的师兄、师弟,成为真正的袍泽弟兄,这一点熊纪十分清楚,哪怕乘舟只在灭兽营呆了一年,也定有关系极好的兄弟,这些兄弟的战力未必达到自己心中所愿,未来的去处也未必能够达到自己所想,如此熊纪打算在到了灭兽营之后,见乘舟的同时,在将乘舟所在营的师兄弟的境况都打听一番,为他们也做上点事。 熊纪以为这些法子虽然很小,但其中细节一一都做到的话,很有可能聚沙成塔,成为招揽到乘舟的最关键一环。 ………… 在熊纪刚收到玉玦的同时,南方柴山郡、柴山山麓南山的山野之中,一个猎人模样的汉子,正追逐一只鹿形荒兽,刚要举矛投杀,却忽闻天空一声隼啸,当下抬头去看,便见一只鹞隼从林外高空直落入林中,瞬间就冲至他的眼前,眼看鹞隼就要落地,忽然一个翻身,转而停在了猎人的肩头。 这猎人伸手将鹞隼脚下捆缚的玉玦摸了出来,跟着拍了拍鹞隼的脑袋,那鹞隼便曲起双腿,猛一用力,借着踩踏猎人肩膀的力道,直冲林子上空,不多时就没入云霄,再也瞧不见半点影子。 猎人没有去看玉玦,而是转身向山上行去,看不出他的速度有多快,但就那寻常的迈步之间,数丈的距离也就过去了。 不长时间,这猎人就到了山巅密林中的一方巨石之上,跟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奇怪的指长的中空圆木,放在口边吹了起来。 这般吹起,却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很快,一直赤红色的雀鸟就从林中飞来,此雀外形和鹞隼一般,只是身形要小上太多,只有巴掌大,且飞的速度远不如寻常鹞隼那般极速,但却十分平稳。 这鹞隼似是能听到那圆木所发出的“无”声,猎人见鹞隼出现,三两步跃了过去,伸出手掌待那鹞隼落上之后,猎人将手中玉玦塞入鹞隼的爪下,重新捆缚。 随后猎人又从怀中取出小盒子,放在地上,跟着又放下那鹞隼,最后自己远离数十丈,静静的看着那鹞隼用尖锐的喙啄开木盒的木盖,跟着一低头,就将盒中一只不起眼的黑色小虫叼入口中,吧嗒两下,吞了下去。 若是有懂蛊之人瞧见,定然会惊愕不已,那黑色小虫,就是天然的黑蚕蛊的蛊种,就这般喂了一只小雀,实在有些可惜。 鹞隼吃过小虫,这便看也不去看猎人一眼,张开翅膀便飞上了密林上空,速度依然寻常,只是飞得平稳。 猎人再不去看那木盒,转身就走,离开不到半刻,以那木盒为中心,周遭十几丈距离的花草,瞬间枯萎,显是那黑色蛊虫的毒性所致,也是猎人放下盒子之后,为何要推开很远的因由。 那赤红色鹞隼一直向上飞升,直到冲破云层,到了云层之上,这才摇晃小脑袋,辨明南方,紧跟着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如此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跨越了千山万水,飞至两重大山所围绕的山谷的高空,从上面下望,这山谷全被白色的云雾所遮挡,全然瞧不起其中的模样。 这鹞隼在高空滞留片刻,便一低头俯冲而下,当穿过云雾之后,瞬间将速度化作寻常,慢慢悠悠的朝下落去。 ps: 自然还有,继续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火头军营 云雾之下,山谷景色一片明朗。 四面像是人为一般,东部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西部则是低矮崎岖的石山,这石山比起将山谷围绕的两座高耸巨山要矮小许多,如同山中之山一般。 北面则是一片荒漠,时不时便见到小的龙卷风,盘绕起一片风沙。东面是一汪大湖,湖面看似平静,可湖下却时不时有巨大的黑影游走,当时荒兽大鱼一类。 四面围绕的正中间,却是方圆近千里的绿地,高空下望,一马平川。绿地正中,簇簇营帐林立,营帐左近,马厩成排,上万匹高头骏马则在草原上或是游走、或是奔腾。 那鹞隼平平稳稳的下落,慢悠悠的越来越低,直到距离地面百丈高空时,忽然停了下来,跟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一般,时而东飞数丈,时而西飞数丈,时而北、时而南,绕来绕去,足足绕了一刻时间,这才重新下落,循着那丛林的方向直坠而入。 在鹞隼刚入丛林之后,又有不知名的猛禽荒兽,破入云雾之内,一见这山谷景象,便极速俯冲而下,却不想,刚到那数百丈方才鹞隼停留之处,便嘭的一声,似是撞击在了山壁上一般,直撞得浑身爆开,化作尘粉,这便洋洋洒洒,消失不见。 密林之中,一身着赤色软甲、筋肉结实的汉子藏身于林中高树的枝桠之中,但见那鹞隼飞来,也拿出如早先在柴山南山那猎人手中的圆木笛哨,吹了起来,同样没有任何声音,可那鹞隼却似乎能听见一般,循着声音就找到了这汉子。 汉子伸手接过鹞隼,从它爪下摸出玉玦,跟着伸手一扬,那鹞隼重新飞向高空,也不回头去看。慢慢的穿过了百丈处那似乎透明的壁垒,跟着突然加速,直接穿过云霄,远远飞去。 赤色软甲的军汉,目送鹞隼飞走之后,这才一溜烟的下了巨树,直奔丛林之外,一边跑,一边口中成哨,吹起了尖锐的哨声。不大一会。一匹矮小却结实的赤红色马飞奔而来。和军汉朝同一个方向疾奔。 那军汉瞧见马儿过来,一个纵身便跳上了马背,赤色矮马见军汉上来,突然加速。一道残影掠过,便向林外急奔而去,那林中树木层层,赤红矮马则奔跑得极为灵活,绕着层层林木,左右拐着,就冲了出去,丝毫不见速度有所减慢。 片刻之后,载着军汉的矮马就出了林子。再次提升速度,直向平原中的军帐狂奔,数百里的距离,片刻而至, 军帐四围。处处都是身着赤色铠甲,骑着赤色骏马的军兵,这些骏马的额头处都生有一只尖锐的长角,倒是和寻常的宝马全然不同。 那军汉在矮马将要进入军帐地域之前,高声呼喝了一句,矮马这便稳稳的停下不前。 这四围的军帐,俱是一般模样,瞧不出将帅军兵有何分别。军汉翻身下马,这便一路急行,进了一处寻常军帐之外。 “禀报大统领,柴山转来灭兽营急信。”军汉方一停步,就对着军帐之内高声喊了一句。 “进来。”军帐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是。”军汉毫不迟疑,迈步推开军帐厚帘,大步走了进去。 军帐之内,一方几案,几案之后,一张将椅,将椅之上,红袍赤甲的壮硕男子端坐其上,手中碰着一本卷宗,正细细阅读。 “大统领,玉玦在此。”军汉三两步走了过去,将玉玦双手奉上,摆在了几案之上,但见那红袍赤甲男子挥了挥手,军汉这便退出营帐,转身离去。 这红袍赤甲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火头军的大统领,武国战力最强之人,号称战神的姜羽。 火头军营地极为隐秘,外间与之通信,都需要经过不同地的转送,这灭兽营的密信向来都是通过柴山探营,转折一道,再送至火头军的。 虽然转了,但速度却并不慢,只因为火头军的鹞隼养育法子不同,也是极难养成,是比寻常军中的鹞隼速度更快。 至于那山谷数百丈高空的防御,来自于武国第一匠师,武国国君的亲兄弟陆角所为,称之为明盾,明是透明的明,盾自然是防御坚盾的盾,任何想从空中侵入山谷的,无论是人驾驭飞舟,还是荒兽禽鸟的冲撞,都难以进来,除非用诸如吞天灭兽弩那般的三化匠宝轰击,否则便绝无可能。 自然那鹞隼能入,便是因为其身上配有火头军令牌,且依照明盾的关窍行走,才能穿入其中。 令牌和关窍两者结合,放能进入,这也是双重防御。 山谷之内的地形,自然是人为打造,为的就是火头军平日在不同地形之上的历练,两座大山之外,任人也无法想象,那是武国、蜀国、吴国三国之间的荒兽领地。 且处于荒兽领地的中心地带,四面三变荒兽寻常可见,兽将也有数头,纯血兽将则是此片地域最强之兽,他们却无论如何也攻不进这山谷之内,而火头军就在这里与荒兽群,不断厮杀。 因为处于荒兽领地的最深处,没有人敢深入到此,因此除了武国国君陆武之外,无人知晓这一地域所发生的一切。 至于离开军营,返回武国,自是驾驭武国最强的飞舟,这飞舟仅有一艘,每次能运兵八百,也就是说火头军的老兵不可能全部回去,若无大事,便无需回武国之内。 姜羽待军汉出去之后,又将手上卷宗翻阅完刚才所瞧的部分,这才放下卷宗,随后就将灵觉探入几案上放着的那枚玉玦之内。 从刚开始看,到最终看完,灵觉退出玉玦为止,姜羽的面色都没有出现丝毫的变化。直到他拿起玉玦,神元涌入,将玉玦彻底震为齑粉之后,他口中才喃喃说了一句:“火头军又添一员将领。” 和熊纪一般,姜羽并没有着急去灭兽营,甚至也没有任何的行动,他知晓乘舟对火头军向往,且没有到最后离开灭兽营前。是不会答允其他势力的,于是打算试试乘舟的耐性,也算作是一个考验。 ………… 两天之后。 谢青云正身处炼域,不断的挥舞凌月战刃,习练那赤月和九重截刃。 自然,在这等环境之下,十分艰难,谢青云早已经汗如雨下,虽然战力修为都比两年前强了太多,但这数倍重力之下的炼域。仍旧要耗费大量的气力和灵元。这样的宝地。也确是修行的极佳之处。 那日和祁风聊过之后,祁风便离开了灭兽营,谢青云左右无事,也喊不来徐逆一起切磋。就索性一人来了炼域修行。 他的弟子令牌已经重新打造,其中炼域时间,已被总教习王羲置入了数百个时辰,因此,相当于他可以随意进出这炼域修行了,而且此时城中弟子都不在,也无需排队等候。 再有一、两日,众位师兄、师姐就要回来了,所以不能确定时间。是问过刀胜之后才知,最近去年去元磁恶渊,待恶渊关闭,等上七日之后,并不立即回来。会在左近山林中,猎杀一些荒兽,今年也不例外,因此无法确定具体的时日。 谢青云已经和听花阁的掌柜说好,又和几位大厨打过招呼,只待弟子们回来,他就去听花阁取来最新鲜的食材,回自己的庭院,为师兄弟们烹一顿美食,也算是一诉别来之情。 想着很快就要见到师兄、师姐,谢青云心中自是高兴,在这炼域之中,将灵元耗空了三次,激发了三次,知道精疲力竭,这才从里面出来。 那守卫炼域的营卫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只因为这少年是那只身救下整座城的天才,有这样的战力,并不奇怪。 如今灭兽城中大部分人还只当谢青云为神秘少年,却不知他就是当年失踪于生死历练之地的弟子,这事总教习王羲打算,等所有人回来之后,再行宣布 出得炼域,前行不久,谢青云就瞧见不远处一身着武袍的魁梧中年大汉,面向自己,一脸和煦的笑意,看起来十分亲切。 谢青云只觉着此人哪里见过,稍稍一想,便即明了,这人正是烈武门的门主曲风,两年前,在校场上,他和一众灭兽营的弟子,见过六大势力的首领,这曲风就在其中,他知道曲风也是武国仅有的两名二化武圣之一,战力仅次于姜羽。 “这便来了。”谢青云心里念叨一句,他知道几大势力接到消息之后,必然会来力邀自己加入,却想不到来得这般快。 当下谢青云也不怠慢,上前几步,冲着曲风拱手行礼,嘴上说道:“弟子侥幸归来,这便又有缘见到曲前辈,实属万幸。” “莫要多礼。”曲风伸手一扶,稍用神元,就将谢青云带了起来,令他再也拜不下去,跟着开门见山道:“我已见过王羲了,我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咱们去何处相谈?” 谢青云见曲风如此简单明了,自觉着不吃白不吃,当下嘿嘿一笑道:“听花阁临风雅间,前辈请我吃上一顿美食最好不过。” 曲风见这聪敏少年竟露出惫懒神色,向自己讨要美食,不禁哑然失笑,道:“你说了算,我烈武门招揽你这等天才,自要拿出诚意,听花阁的美食有算得了什么,你既然爱吃,那便一齐去吃。” 谢青云哈哈一笑,这便伸手做了个请字,待曲风迈步而行时,他就从后跟上,两人很快到了听花阁,那掌柜倒是见过许多武圣,曲风也算熟悉,早几日见祁风和谢青云来吃,今日又见曲风,倒是见怪不怪了。 两人上了临风雅间,很快便有新鲜美食、美酒上来,曲风虽不是好吃之人,但美食当前,自也不会错过,吃上几口鲜食,喝上几樽美酒,这才言道:“乘舟,你若来烈武门,有两个地方可去,一是和你师兄齐天一般,成为烈武营着力培养的年轻弟子,其二便是来我武国烈武总门,跟在我身边,我亲自指点你修行,将来修为到了三变,便升任护法之一,你看可否?” 谢青云吃得口滑。听曲风终于说到正事,忙咽下口中鲜肉,美酒过口,这才清了清嗓子,郑重道:“曲前辈的好意,弟子受宠若惊,只是弟子还需要多方考虑,才能应答。” 曲风点头道:“你倒也爽快,这事自是要认真考虑,再做决定的。相比几大军门也都会给你最好的条件。招揽你加入。比较之后,才好辨别。” 未等谢青云接话,曲风又道:“我烈武门优势有二,其一便是我愿亲自授你武技、点波你修习心法。其他几大势力,除了火头军姜羽,便是他们愿意亲自教你,也未必有我教得好。其二,齐天是你师兄,想来你二人关系不错,再有你六字营的师兄司寇也要加入我烈武营了,有两个师兄一起,将来在烈武门也会自在许多。” “曲前辈说得没有错。弟子十分感激。”谢青云礼数上一点也不失,他很清楚,几大势力都会很有诚意,说笑间叫他们请客吃饭,倒是没什么关系。若是恃才傲物,那可不是谢青云的性子。 “行。”曲风点头:“这事就暂且搁下了,我烈武门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不会因为其他势力提的更好的条件,再去更改。” “有律则,有底线,这才是一大门派应该有的,若是胡乱改了,弟子反倒会觉着不怎么样。”谢青云实话实说,跟着又道:“曲前辈这般看得起弟子,弟子也要回报曲前辈,这便将弟子在元磁恶渊的所有经历都说了吧。” 接下来,谢青云就和讲述给祁风时一般,将自己如何被雷同逼入狂磁境,又如何寻到那生有极阳花,能够避开磁暴的山洞,又如何遇见犀龙,将犀龙驯服,一齐在山洞左近猎兽,到最终修至二变的经过全都说了一遍,其中细节也都详尽之极,寻不到任何的破绽。 曲风本还在吃喝,不过听着听着,就彻底不去理会美酒佳肴,仿佛谢青云所说的一切,便是更美的酒,更好的肴。 待得谢青云全部讲完,曲风忍不住又问了几个细节处的关窍,谢青云也一一解答,最终曲风再无任何问题,对这狂磁境中的一切,还略微有些失望,心说这乘舟能够从其中出来,倒是运气占了极大一部分。 他自然知道有些经历,便是入了烈武门也不能尽说,譬如乘舟得到了某种传承,见到了某个前辈高人,但除去这些,谢青云的经历,却是平淡无奇,只那山洞倒是有那么一些意思。 念头不过一瞬,听完谢青云所述,曲风忍不住问道:“为何会将此等机密告之于我?” “不瞒曲前辈,向来诸位首领都会一一寻到我,招揽我,诚意也定然都十分足,我乘舟不过灭兽营一寻常弟子,得到诸位前辈垂青,想要回报怕是要许久以后,只好打算将在那元磁恶渊的经历,全盘托出,以报答诸位知遇之恩。”谢青云说得极为诚恳。 曲风听后,却是愣住了,心道这小子居然并非倾向于烈武门,而是打算将这些告诉每一个人。 曲风到底是一门之主,不过片刻就明白了谢青云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小子,果然聪敏,不想仅仅因为自己有狂磁境中生存的消息,就被人当宝贝一般抢夺,只愿以自己真本事,让诸大势力欢迎。” 谢青云见曲风猜了出来,也不意外。曲风大笑倒是比之前轻松了许多,谢青云也跟着一齐笑道:“正是如此,还请曲前辈莫要笑话弟子。” “笑话作甚,你这想法,倒是令我刮目相看。”曲风依然再笑:“实话与你说,便是你没被困在狂磁境中两年,以你如今的战力,能将雷同制服,莫说灭兽营,便是武国那些个隐于山林的前辈高人的后辈们,也都未必能胜过你。” “多谢前辈抬爱。”谢青云笑道:“前辈此时还能这般看好弟子,倒是令弟子颇为感动。” “自然是看好,不过丑话也要直说。”曲风饮下一樽酒,接着道:“以你的战力,在这一期弟子中自然是最强,我烈武门定会全力招揽。” 停了停,曲风才又说道:“我知武者得到传承,或是得到隐士长辈看中,传授武技、修行,多半不便泄露,可这狂磁境中的经历非同一般,我曲风厚着脸皮说一句,你若真有这样的经历,能够在入烈武门后只说于我一人知晓,那我便可收你为亲传弟子,若是不能,我也绝不勉强,还是以方才的条件,招揽于你。” 曲风的话虽然很糙,可于情于理都没有任何可疑挑剔的。谢青云很清楚,这些统领和自己并无交情,一切都看在自己的战力和在狂磁境中的经历,自然这些都是用来交换自己前程的条件。 说出来,有些太过实际,可在强者如林的武者世界,战力、修为才是得人亲近的最基本的东西,便是那热情的祁风,也是性子使然,说到底,没有生死历练,没有长情感交融,又有谁会将你当做真兄弟、亲子侄那般呢。 ps: 今天又有一张月票啊,很爽咧,感谢汉庭黄埭店的月票,花生拜谢咯 第三百七十七章 虎将 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情义,谢青云心中十分清楚,所以曲风如此的直白,谢青云丝毫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好。 反而他心中还挺佩服曲风的为人,比起那些面上客套,背地里却使绊子的人要好上太多。 于是谢青云点头应道:“曲前辈所言,弟子明白,容弟子考虑一些时日,最迟自然是灭兽营学成之前,定会给曲前辈一个答复。” 曲风微微一笑,点头邀酒。 他方才这般去说,一是是表露他烈武门招揽谢青云的诚意,其二却也有一番试探的意思。 他的话十分恳切,先是直接肯定的语气认为谢青云定然在元磁恶渊之中得到了好处,只是因为那传承武技给他的前辈的要求,又或是他不愿泄露自己从元磁恶渊中学来的看家本领。 随后就表明即便如此,自己也能够理解。我曲风的目的不是学你的传承,只是想知晓传承的来历,从而能推断出一些元磁恶渊中跟多的隐秘,若是你愿意将在元磁恶渊中得到传承的经历说给我一人听,我便愿意收你为弟子。 便是不说,我曲风得到的消息和其他几大势力一样,也同样愿意招揽你来烈武门,条件也丝毫不变,一样会指点你修习武技,只是不收你为弟子罢了。 这般言辞足够令任何人被打动,至少在和所有势力的首领谈过之后,会对烈武门留下深刻的好印象。 只是这话中的开始就设下了一个套子,那不由分说认定乘舟隐瞒了一些经历的套子,若是谢青云应下这话,就等同于默认承认了他却有隐瞒。 不过乘舟仍没有直接回应,依然重复那句待他考虑一些时日,再做答复。如此回答,滴水不漏,曲风虽然没能试探出结果,但心下却是高兴的。 两年前要招揽乘舟的时候,他就从齐天那里得知这个少年心思机敏。前两日得到灭兽营万里传书,其中虽然只是叙述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但曲风能够感觉的出来,乘舟的机变十分厉害。 如今当着乘舟的面,随口一探,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乘舟果真是个玲珑之人,而他们烈武门的武者,和军门武者最大的不同。便是要善于言辞。否则便是战力再强。在这江湖之上,总少不了要吃上许多苦头,得罪许多武者。 说过正事之后,曲风便复又随性起来。和谢青云天南海北的说起那江湖中的轶事趣闻,谢青云倒是对此十分有兴趣,他从未经历过这些,曾经也都只是听老聂说起,可老聂大部分时间也在军中,远不如曲风清楚,于是谢青云便乘此机会,顺带着请教曲风许多关于这江湖中的传闻。 曲风十分诚意,谢青云问什么。他便说什么,时不时又补充一些江湖经验。 这般边说边吃,曲风也没有觉着有什么烦闷,只因为谢青云年纪虽小,但听了他的话之后。时常能够举一反三,问出一些特别的问题,对各类事情的见解,也十分独到,这一切,都让曲风对谢青云越发有了兴趣,只觉着便是得不到这少年在元磁恶渊中的隐秘经历,也要将乘舟招揽入烈武门来。 正当两人说得兴起的时候,就听见门外忽然传来粗犷的笑声,随着这个声音,便有人招呼也不打一句,这就推门而入。 在灭兽城中,寻常酒肆的雅间也不容得任何人这般无礼进入,何况这灭兽城第一酒楼听花阁,那掌柜也都有二变武师的修为,却能让这样一个人直入最好的临风雅间,而且还是清楚知道这雅间内坐着当今武国第一大门派门主的情况之下。 这一切,都让谢青云觉着进来的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那掌柜在楼下吭都没吭一声,便让此人上来,怕是只有总教习王羲才有这个可能。 所有的都不过是快速闪过的念头,谢青云随着念头抬头去看,但见那进来之人身形魁梧,丝毫不弱于这烈武门的门主曲风,但见那容貌,比曲风则显得更为粗豪,一脸的虬髯,刚劲有力,身上也没有穿那寻常的武袍,只着劲装软甲。 这大汉刚一进来,就放声笑道:“曲风,你这厮果然在这儿,比我还要快上一筹,这下却让你捷足先登了。” 说着话,大汉又拿眼去瞧谢青云,嘴上也跟着道:“乘舟小兄弟,我边让也不拐弯抹角了,这次来便是想要招揽你入我们镇西军的猎杀营。李谷是你好友,当年你未失踪前就和你说过此事,如今你又回来,不只是战力大进,且深知那元磁恶渊关闭后的境况,更独自一人呢,力救灭兽营于危难之间,这等天才,自是我猎杀营最需要的武师。” 边让的言辞风格,倒是和他的形象极为相近,说话大大咧咧,且快人快语,一股军人的直爽,显露无疑。 谢青云对边让并不了解,但初次见面,这第一感觉就是此人的城府远不如曲风,虽和祁风一般,都有着军人的简单直接,但看起来,同样不如祁风更有心思。 当然,这些都是谢青云最直接的感受,这等武圣修为、又身处军中统帅的强者,是任何人都不能够一眼就看穿的。 若只是修为极高,战力极强的话,便不可能被任命为一军之将了。 不过,只从这第一印象来说,谢青云倒是对这边让十分喜欢的,和他平日里结交的兄弟们相比,性子虽然不同,但本性中的爽快,都是一样。 或许这便是总教习王羲之前说过的,但凡能成就武圣之位、又能在武国担任如此重职之人,多是心胸宽广之辈,在后辈面前,也不会显露出丝毫的傲意,更不会刁难小辈。 “能得到曲前辈、边统领的抬爱,弟子还真有些汗颜。”喜欢是喜欢,但毕竟都是前辈,又只是第一次这般面对面相谈,谢青云自要守礼,当下便起身朝边让行了一礼,自谦了两句。 ps: 继续咯,谢谢大家 第三百七十八章 六大势力之外 见状,曲风也是起身拱手,算是和边让打过招呼,可嘴上却对谢青云说道:“乘舟,你也不必过谦。祁风寻过了,我和边让也来寻你,怕是这两日那镇西军的大统领陈铠,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也都是要一一为你而来,你有这个本事,便能得诸人亲睐,所谓当仁不让,便是如此了,太谦卑了反倒不美。” 谢青云听后,挠了挠头,哈哈一乐,道:“也是。不瞒两位前辈说,其实弟子心中还是小有得意的,只不过身为晚辈,不好意思表露罢了。” 他这般一说,曲风和边让两人都是一愣,随即也跟着大笑起来,那边让摸了摸一脸的虬髯,道:“你小子,这性子我喜欢。” 说着话,边让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下。 那外间的掌柜不知是一直等着还是赶巧,便在此时,亲自拿了一幅酒筷餐具上来摆下,又叫酒保伙计,送上了几道菜和几坛子佳酿,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退出了临风雅间。 送走掌柜,边让拿起酒樽就咕嘟嘟喝下一樽,道:“来来,你二人不管吃饱没吃饱,都陪我再吃上一顿,许久没来这灭兽营了,听花阁的美食倒是颇为和我胃口。” 曲风见他如此,半笑半促黠的看着他,道:“老边,你既然要吃,我就陪着,不过这顿得你请。” 边让口中已经塞满了鲜美的肉食,听了曲风的话,含糊着嘟囔道:“就你啰唣。请便请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是老边痛快。”曲风也拿起酒樽。冲着边让一敬,这便一饮而尽。“不要钱的佳酿,最是美味啊。” “老曲,你好歹也是一门之主,在乘舟小兄弟面前也不怕丢人。”边让咽下美食,饮了一口酒,这才应道。 “不怕,不怕,你老边都吃得像头猪了,我怕什么。”曲风似乎挺愿意和这边让逗乐的。随意开着玩笑,又是喝下新满入的一樽酒。 边让听曲风说他像猪,当下瞪起了眼珠子,不过马上发觉嘴角还沾着肉丝,当下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谢青云,发觉他在憋着笑,忙伸舌头舔入口中,忙找其他话题,道:“ 我也知道。学成之后选择去哪儿,对每个弟子都是人生大事,你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决定,待我们这六大势力的统领、门主都与你商谈过后。再给我一个答复就行。” “六大势力之外咧?”谢青云忽而一拍桌子,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看着边让道:“我之前倒是没想起来。只因六大势力之外,没有人清楚这元磁恶渊的事情。且灭兽营这等灾祸也不会公告天下,自无人知晓。可我忘了我如今的战力之强。当算是灭兽营弟子中的翘楚,到最后时,其他势力也会想着招揽我,能和六大势力一争的,尚有两处。” “什么?”边让的双眸一下子瞪了起来:“莫要和我说,你还想去六大势力之外的地方?” 未等谢青云回答,他眸子复又沉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也罢,我是急了些,这灭兽营虽说是为天下正道培养天才,可自成立以来,每一期前十的弟子,但凡以武为尊的都去了六大势力,只有那些修丹药的或是匠师的,才有可能去朝凤丹宗,或是投靠一些大的匠师阁。” 边让有些失落的说着话,却发觉曲风正笑呵呵的瞧着他,连乘舟也是一脸促黠的看着自己,当下恍然道:“好你个乘舟,才见面,就敢耍我,你不怕么。” “不怕,莫说边统领的气度不会与我计较,便是统领自身的脾性也不会在意晚辈这点说笑之事。”谢青云举起酒樽:“弟子斗胆说一句,今日和两位前辈相见,才知咱们武国六大势力这一等一的人物,都是好汉子,弟子敬曲门主、边统领。” 话音刚落,就将手中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跟着再满上一杯,二饮而进,算是敬了两人。 “好小子,有老子请客,你便和这曲公鸡那般不要钱的喝么?”边让嘴上这么说,面上却是大笑,抓起酒壶就咕嘟嘟的直接朝嘴里倒了。 曲风自不会和他这般,只是拿着酒樽去喝,边喝便瞧着谢青云,道:“乘舟,你可知为何老边这厮会在你面前毫无顾忌?只是脾气直率么?我曲风又为何也比平日面对弟子时,更为随意?” 谢青云见曲风这般说,当下摇头道:“这只是一面罢了,若我没本事,也没潜力,那两位武圣虽不会计较我口出浪言,但也绝不会这般与我亲近,说到底,脾性相投是一回事,战力修为、天赋本事,才是其中的先决条件。” 未等曲风再说,谢青云又道:“自然,脾性相投也不是毫无用处,只是战力强,脾性不对的话,便是招了我入前辈的门派、军队,两位前辈也不会于我这般相谈甚欢。” “这便是一个先后的问题了,先有战力、本事,人才会愿意去与你相谈,去认识你,认识之后才会感受到你的性子,若性子相合,自会多亲近,亲近之后,一同猎兽,磨练生死,便会成为袍泽、兄弟。” 谢青云刚开始说的时候,边让还在吃酒吞肉,听到中间,便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到最后和曲风一样,都出神的看着谢青云,直到谢青云说完,边让一拍桌子,道:“乘舟,一个人有天赋虽然不常见,却未必能够在武者的道路上一直前行下去,而有天赋的人又有见识,那才是真正的前途不可限量。” 曲风也点了点头道:“方才与你说江湖事,已经知你见识不凡,此时听你说了这番话来,我曲风也要佩服了,这般年纪,从未在江湖中闯荡,却有这般见识,真是难能可贵。” 说着话转而看向边让道:“你们军中未必能人尽其才,我瞧着乘舟还是来烈武门,才能将他的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提升起来也是最快的。” 边让见曲风这么说,丝毫也不想让,道:“军中的兵卒,服从军命为天职,可却绝非毫无头脑之人,若是这般,只需招揽一帮傀儡兵偶便行了,似乘舟这般有见识的弟子,磨练一、两年,必能为将。” “两位前辈莫要在争了。”谢青云挠了挠头:“要争也莫要当着我面儿争,我便是再有定力,见多了,一颗心也要飘然起来,若是将来我变得恃才傲物,不思进取,那两位前辈岂非扼杀了一个天才。” 轮到言辞,谢青云自小就最能说,如今和曲风、边让虽然没有完全熟悉,但眼下这般轻松说笑的境况,他自能大胆去讲,果然,这曲风和边让,被他的三言两语又逗得先愣后乐起来。 见二人不在去争,谢青云便道:“边统领,方才我说其他势力,也是想问问,那朝凤丹宗,那陆角大匠师的匠师阁,莫非不需要武道天才的加入么,一宗一阁总要有能打之人护着,当然又能打又会丹药,还是匠师的自然最好,可这之下,单招一些能战之人,为护卫不也是可行的么?再有那朝中大内侍卫,护皇廷安全,为何不从灭兽营招揽前十的天才?” 边让见乘舟认真来问,这便认真答道:“自然有专门善战之人守护朝凤丹宗,守卫武国第一匠师阁,还有那大内侍卫,也都是战力极强的兵卒。只是这些人都不会从灭兽营招揽,灭兽营的弟子便是再强,也无法形成即时的战力,经验不足,修为上也只是有潜力而已,所以灭兽营的佼佼者,都会被六大势力挑选而去,培养和历练,直到成为一方豪杰。” 曲风也接话道:“丹宗、匠师阁和大内的侍卫,又各有不同,那匠师阁的侍卫和朝廷大内侍卫都隶属于武国朝廷,因此都是直接从军门挑选,镇东军、镇西军、神卫军,便是提供这些侍卫的所在,自然也有曾经从灭兽营出来的弟子,加入三大军门数年之后,又被选中,去了陆角的匠师阁或是做了朝中侍卫。” “而朝凤丹宗,属于江湖门派,只是比起烈武门来,和皇上的关系,更为近一些,也算是一半的朝中门派了,其护卫有一些是皇上赐送的朝中侍卫,有一些则是直接在江湖上招揽的武者,不过丹宗不必匠师,他们炼丹试药,本身也是武者,用丹药与人斗战,绝不落下风,因此并不会和匠师阁那般,需要大量的守卫。”边让继续解释道。 谢青云听过,这才算是真正明了,又和边让、曲风说了一会,见边让咽下食物,喝了几口美酒之后,这才拱手再道:“边统领,弟子还有一正事要说。” “何事,但说无妨。”边让见谢青云这次更为严肃,心下微微好奇,面上确是随意一摆手,叫谢青云只管说。 曲风听了,一下子便猜到谢青云要讲什么,这便一脸促黠的看着边让,接话道:“老边,这小子多半是要把元磁恶渊中的经历说给你听。” ps:继续咯 第三百七十九章 神秘人 边让忙着吃鱼,也没有去看曲风那怪异的笑容,随口应了一句“说便说吧。” 跟着又夹起一条天红鱼,囫囵吞枣的整只放入口中,只见得他腮帮子来回呼噜了几下,一张口,便将那鱼的脊刺带着鱼头整根的吐了出来,而那一身嫩美的鱼肉则都已经入了他的腹中。 这般吃鱼的法子,倒是把谢青云给看愣住了。 边让丝毫不以为意,砸吧了一下嘴,准备继续吃着,忽然才反应过来,那曲风的话中之意,当下放下筷子,饮一口酒,在瞪起眼眸,瞧着谢青云,满面上都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愣了这么片刻,边让才开口问道:“你……你说什么,乘舟,你决定加入我镇东军了?” 这话一出口,边让就明白过来,此事大为不对,这乘舟在元磁恶渊中的经历,自然是个天大的机密讯息,乘舟要告诉自己,便应当是决定加入他镇东军了。 可如此机密之事,又当着曲风的面来说,却又怎么可能。心中奇怪,边让抬头去瞧曲风,只瞧见曲风的笑容古怪,进而转头去看谢青云,仍是一脸郑重模样,要向自己讲述他的经历。 边让越发觉得有些无法理解,这便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两人莫要合伙逗我玩呢。” 曲风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哈哈一笑,道:“这还真没有逗你玩,只不过也并非你所想的那般好事,乘舟说是说了。却并没答应要加入你镇东军。” 曲风想到方才自己听谢青云这般轻易的合盘托出在元磁恶渊的经历时,也同样惊讶了好一会。如今见边让更是夸张,自是忍不住要笑。 “什么。哪儿跟哪儿。”边让听了曲风的解释越发糊涂了。 谢青云也就不再啰嗦,这便点头说道:“边统领,细细听好了,我开始讲了。” 接下来,谢青云就把早先和总教习王羲商议好的,又曾经对着神卫军大统领祁风说过,半个时辰前还对眼前的烈武门门主曲风说过的,再次讲给了镇东军大统领边让去听。 少年自幼跟着父亲,听书。也偷偷学着说书,讲起这个来,即便是重复了再重复,也没有觉着有什么不耐烦,其中细节当然不可能和讲故事一般,故意添油加醋,让他精彩纷呈。 只是如非常直接的把经过说了出来,不过他的那些经历,无论是驯服心脏在外的犀龙。还是把天机洞中遇见的蛮兽,换到了在外间相遇,对于边让来说,都十分的奇特。听得也聚精会神。 谢青云也很清楚,无论边让觉着有多么精彩,他如此质朴的**。自然不会被对方当做故事,若是真由着平日幼年时说书的性子去讲。那武圣们又怎么会听出,到时定然觉着他不够诚恳。多变便不会信他。 如今这般严肃的讲述在元磁恶渊的经历,边让虽然也未必全信,但至少能够明白乘舟的态度,他所讲的这些都是事实,但却是他能够说出的全部,今后无论去了哪家势力,对任何人说的,也都还是只有这些。 听过谢青云讲完经历,边让和曲风一般,忍不住问了一些其中细节关窍,得到谢青云的解答之后,这才心中了然。 边让身为镇东军大统领,只是性子爽直,却丝毫也不愚蠢,待一切都讲完、问好,听过之后,他便言道:“你小子是不是把这些也都说给了祁风听,也同样说给了老曲听,此时又拿来说给我听。之后隐狼司的那头巨熊过来,你还要讲给他听,若是火头军的姜羽来,你也是一般,我说的没错吧。” 未等谢青云应答,曲风就先笑道:“如何,这小子聪敏吧,咱们对他虽并无任何当做棋子的意思,可实际上,这般争来夺去,除了看重他的本事之外,却还真是有那么一些,当做灵宝、武技来抢夺的味道。” 边让听曲风说过,这便大摇其头,道:“是了,咱们都疏忽了,乘舟小兄弟……” 谢青云听得出来边让似要道歉之意,哪里能让堂堂武圣如此这般,当下不等他继续,就接下话头,道:“边统领莫要自责,这只是俗称之事,并非你们忽略,这天底下的天才武者,被各大势力门派争抢的时候,自己个也不都是忽略了么。若是弟子没有入那元磁恶渊,被困两年,又跑出来,只因为战力极强而被诸位前辈争夺,那同样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饮下一口酒后,谢青云再道:“也就是我的经历和其他人不同,这会才会觉着有点别扭,说来也算是弟子的一个小小的怪毛病吧,觉着因为那元磁恶渊的经历,被诸位前辈看中,就好似我只是一枚棋子一般,这种感觉挥之不去,才会想着索性便将实情直接告诉诸位前辈听了,这样一来,我能被诸位看中的,也就只有这一身的战力了,弟子心中才会舒坦自在许多。” 边让听了谢青云的话之后,猛然一拍桌子,一张粗豪的大脸,这便笑了起来,口中连声说了三个:“好!”字,跟着才道:“乘舟,我越发看中你了,这不是什么怪毛病,这是一种傲骨,不会欺辱任何人,但也绝不希望任何人凌驾于自己的头顶。我们这些个统领,在你眼中,可以战力更强,可以修为更高,身份也可以尊贵,你也会因为这些而敬重我们这些武圣,但你可不愿意,咱们几个家伙当你似个稀有的物件一般,争来夺去。” 谢青云点了点头,拿起酒樽再敬了边让和曲风各自一樽,随后三人相视而笑,笑着又继续吃喝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边让也吃得痛快了,见天色到了傍晚。两位武圣便联袂起身告辞,一起离开了听花阁。 谢青云起身相送。出了听花阁,又行了一段。曲风和边让要去总教习王羲哪儿,谢青云这便先行回了六字营所在的居住区域。 “老曲,这小子将来加入哪一家,哪一家可就算是得到了宝贝了,若是将来没有意外,不只是修成武圣,也能和你我一般,独当一面,不是成为一派之主。便是能够独领一军了。”边让看着谢青云离去的方向,对曲风言道。 “正是这般,只是我烈武门的门主之位,并非由我决定,武国烈武门和东州的总门又……”说着话,曲风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小子将来若想要做门主,说不得只好从烈武门离开……” 边让知道曲风的苦恼,见他如此,便安慰道:“我这也还不是与你一般。虽说我镇东军的统领之位,我若要禅让,可直接向皇上举荐,也多半能够得到应允。可那最少也是数百年之后的事情了,这小子修成武圣,若和我当年一般。一百年出头也就差不多了,哪里等得及这些。到时候。若是皇上也看中他,说不得就要再扩一军。叫什么震南或是震北,让这小子独领,咱们镇东军也同样留不住他啊。” 曲风知道边让是在安慰自己,可自己说的是乘舟,烦恼的却是武国烈武门和东州烈武总门之间的嫌隙,上一代门主惹来的嫌隙,他只想着要在自己手上化解,可自己做门主也有近百年了,依然无法和东州总门改善关系,却让他好不生恼。 “罢了罢了,咱们想那么远作甚,先比比看,谁能将这小子招揽至麾下再说。”曲风叹了口气,复又笑道。 边让也是一笑:“我总觉着这小子对咱们都不怎么看重,以他的见识,那些物质上的好处、条件未必就能打动了他,而且说起来,我们六大势力,谁给的也都差不多,就看谁能入得了他的心了。” 曲风也跟着点了点头:“我听齐天说过,乘舟的性子最重兄弟情义,也不怕暴露给你,我烈武门除了齐天,也招揽了六字营的司寇,也就是乘舟的队长,若是六字营还有其他弟子愿意来我烈武门,我便一一都给招揽了来,反正都是灭兽营的弟子,最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厉害的就安排到烈武营来,差些的就放到东、西、中部的总堂,再差的放到各郡分堂,也是可以的。” “哈哈,老曲,你与我不谋而合。”边让笑道:“我已经写好了书信,李谷从元磁恶渊一回,便能见到,他自会去六字营说服乘舟的那些个师兄、师姐,看看他们是否愿意加入我镇东军来。” “你就不怕,六字营的这些弟子们,也有和乘舟一般傲骨的,虽然和乘舟情义深重,却绝不想依靠乘舟,才被咱们看中。”曲风不无顾虑。 “想这么多作甚,你们江湖武者就是想得太多。”边让大摇其头,道:“我就先做了再说,咱都是真心实意的,便是他们不愿,也不会让他们因此而觉着不痛快。” 两位武圣一路说着,这便到了灭兽阁,打算见过王羲,说上几句,这便离开灭兽营,各自回镇东军和烈武门。 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用了,乘舟已经见过,接下来只等他半年之后回应了,以后的事情,便交由各自在灭兽营中的联络之人去办便好。 谢青云回到自家庭院,刚一进门,就猛然想起一事,那老乌龟一直被自己扔在匠师阁的坛子里,再没听见半点声音,这么多天也没见动静,莫不是憋死了。 心中担忧,当下就上楼去寻,这一找,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那老乌龟根本不在原来的地方,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只要他离开了,谢青云便丝毫不担心这老家伙活不下来,能在天机洞中,面对那么多蛮兽,活得十分滋润,在这灭兽城中,又怎么会出问题,上一次也是因为婆罗下了尸蛊毒粉,才出了大事,如今灭兽城平静之极,再不会有任何问题。 寻不到老乌龟,谢青云又进了试炼房,修习武圣级推山,上午在那炼域之中,将《赤月》和《九重截刃》都打了数遍。这晚上来试炼房再习练,也难有什么突破。倒不如去练这武圣级推山,更好。 如今谢青云的想法就只有一个。不是想要提升这推山的威力,而是想要缩短打出推山之后,他那一身筋骨不能动弹的时间。 这威力已经胜过他自身的体魄无数倍了,在修为不升之前,推山的威力自然不可能再次提升了,因此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缩短打过之后,不能再战的时间。 浑身鼓荡,雷音隆隆,谢青云缓缓推出双掌。一股巨大的气团轰击而出,砸在了试炼房的墙壁之上。 灭兽营所有的庭院中都建有试炼房,无论修为高低,试炼房所用的匠材都极为强大,能够抵御巅峰一化武圣的全力一击。 因此,承受谢青云的推山,自然是不在话下,这一击过后,整个墙壁都开始了颤抖。抖是抖了,却丝毫不见有损裂,而谢青云则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当然。他也在全力以灵元冲击这身体各处的关节,希望能找到最好的法子,哪怕只缩短一点点时间。也是一种进步。 原本打出武圣级推山,所要发出的雷音。在天机洞的灵核所在地时,就已经在牛角二的帮助下。减到最轻。 可这一次,谢青云却是故意发出,只因为他似乎记得早先打这武圣级推山时,声音极响,但似乎不能动弹的时间,要稍微短那么一点,只是这种记忆全然不可靠,因此谢青云才会这般试上一试。 灵元一边冲击,心中也在默默计算着时间,好要看看,到底这般做会不会减少,若是真的减少,他当然不可能以后打推山都故意去发出雷音,这么做,推山最致命的悄无声息的偷袭便没了效果,面对武圣还提前让对方知道你要出招,那等于是找死了。 尽管如此,但知道发出雷音能够缩短不能动弹的时间的话,谢青云就可以从雷音入手,仔细体会发出雷音时,打出推山的感觉,找到和筋骨酸软到无法动弹的原因。 不过很可惜,这一夜下来,谢青云一共打了三次推山,每一次中间恢复的时间,都近乎完全一样,和这雷音发不发出,么有丝毫关系。 第二天大早,谢青云并没有出去,而是直接躺在试炼房的地上,一边调息一边闭目睡去,只因为一晚上三次推山,三次筋骨酸软,足以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疲惫,调息一番,也算是彻底恢复气力。 这般半个上午过去,谢青云只觉神清气爽,这才出了试炼房,刚一出来,就瞧见庭院中的一棵小树的树干之上,插着一把飞刀,飞刀的尖端钉住了一封书信。 谢青云只觉有趣,当下取了书信拿来就看,但见其上字迹嶙峋有力,十分洒脱,不过谢青云没心思去看这字写得如何,只见其中内容,只写了几个大字:“院中石桌下,请看玉玦。” 谢青云不知道这传信的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是在这灭兽城中,自不会有人敢在这时候,玩什么诡计。 再者,自己的复元手解毒疗伤极强,便丝毫也不怕玉玦中有什么问题,当下就走到那石桌跟前,一手握住,灵元运转,轻松将这千钧的石桌给抬了起来,果然那桌下压着一枚玉玦,谢青云弯腰捡起,又重新将石桌归位。 跟着就将灵觉小心的探入玉玦之中,这一看顿觉有些惊讶,玉玦之内写的是六大势力的详细情况。 三大军中,从大统领的性子,到其下各营的司职、风格,以及最强营的主要任务,都写得十分详尽。 而那隐狼司,也是将几位出名的游狼卫和狼使的性子都写了出来,又详细说了那大统领熊纪的为人。 至于烈武门,写得则稍微粗糙一些,但也介绍了其中烈武营几个知名武圣的性情,如何相处,以及烈武门在武国的对头。 谢青云最想知道的火头军,也介绍了不少,不过看过之后,和自己所了解的也相差不大。 火头军的讯息虽然没什么用处,但是其他几大势力的介绍,倒是有许多,谢青云都全然不知的内容,之前和祁风、曲风还有边让相谈,他也没打算问这些,各门人、事,谢青云就算真打算加入了,也只会在加入之后,与之相处,若是提前知晓,有了一种他人建议的印象,说不得便会错过许多好兄弟。 虽然如此,但谢青云还是很感激这位送玉玦来的人,能够如此详细的将六大势力的情况写在其中,足以表明此人对自己是十分关心的,最重要的是,玉玦中的记载,没有偏向任何一个势力,说的都十分中肯,显然不是六大势力之人为了招揽自己而故意丢到自己院落之中的。 不过古怪的是,这送玉玦的人并没有留下姓名,谢青云倒是有些想不明白,灭兽城中,还有谁关心自己,却不想让自己知道之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又来一位 玉玦中的言辞,并不会触犯任何规矩,也不会触犯任何灭兽营的律法,更不会引来任何人的不满。 因此,谢青云很清楚,这将玉玦送来之人,不留下姓名,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是谁,而不是想瞒着其他人。 至于这送玉玦来之人,能够进入自己的庭院,还能将玉玦压入石桌之下,却没有让自己察觉,并非对方潜行术有多么高明。 只因为谢青云,一整晚都身在试炼房中,专心习练推山,灵觉也都专注于自己身上,并没有外放到庭院之内,因此他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不足为怪,以此来判断送玉玦之人的修为高低,也并不可行。 大约又想了片刻,泄气你故意把自己熟识的、不熟识只是点头之交的所有人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可却仍旧猜不出这人是谁。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谢青云来到井边,打水将自己清洗了一番,这就准备再去那炼域,习练《赤月》和《九重截刃》。 习武之道,不进则退。 尽管也不能无休止的疯狂习练,以至于走火入魔,可眼下谢青云并未遇到任何的拼命也过不去的瓶颈,且他自觉着神清气爽,这样的状态,自然要抓住机会,不浪费丝毫的时间,认真修习武技。 不过,老天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谢青云尚未走出院门,外放的灵觉就察觉到有人飞快的正朝自己庭院的方向,大踏步的奔来。 在灭兽城中,这个时间来寻自己的,定然是熟识的朋友,说不得便是几日未见的徐逆,这般以灵觉去探,也没有什么不礼貌的。 当下,谢青云就很自然的去探查对方的气机,这一探之后。才发觉不是徐逆,只觉着一堵巨大的山横埂在灵觉面前,直接将自己的灵觉给彻底挡住。 谢青云如今的修为能够将三变武师的劲力都探得一清二楚,此人能够将他的灵觉完全的隔绝在外,这等修为,必然是准武圣之上的修为,很有可能便是武圣了。 总教习来寻自己么?谢青云心下并没有什么慌张,总教习王羲和他之间也算十分熟悉了,这般探探气机,也不会被责罚。 于是。谢青云收回了灵觉。这便开了院门。准备迎接,可抬头一瞧,登时明白自己又弄错了,飞奔而来之人并非总教习王羲。高有三丈的巨型身躯,跑起来虎虎生威,却没有太过称重的脚步,老远就看着谢青云,咧开大嘴,直笑,此人不是那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又还能有谁。 “乘舟,问过总教习。才知道你在这里,我老熊这便来寻你了。”那熊纪说话和两年前初次见面时一般,大大咧咧,最是粗豪,比起镇东军的大统领边让有过之而无不及。记得当时。还引得一众弟子哈哈大乐。 对于隐狼司,谢青云的感觉有些复杂,大部分还都是很好的印象,一是因为从未见过面的师父钟景便是游狼卫,师娘紫婴也说过,狼卫的正直和执着。 之后在巨鱼岛,又见到人狼使王通,为人确是公正严明。连那一直针对自己,被葛松请来的老狼卫丁浒,也个性明朗,也有值得敬重的地方。 再有最近的一位,曾经身为游狼卫的司马阮清,也是大教习中,最让谢青云感受到亲切、温暖之人,这所有的一切,都令谢青云对隐狼司印象极佳。 只是那最关键的一点,师娘说过,师父的死十分蹊跷,那游狼卫的令牌并未损毁,和隐狼司不无关联,师娘因此也不打算去隐狼司告之详情,以便求助隐狼司来调查,只打算待自己重伤愈全的七七八八之后,再行探查。 师娘紫婴的心思,谢青云非常明了,绝非鲁莽冲动之人,相反还极为敏锐细致,她若怀疑隐狼司,那定然有她的道理,因为此,谢青云对隐狼司的感觉又多了那么一些不确定,所以才会感觉上有些复杂。 当然,谢青云可不会在隐狼司大统领熊纪面前露出丝毫的想法,诚意之外,只需带着一丝提防,也就行了。 眼见熊纪毫无架子的兴冲冲的跑来,谢青云上前几步,一拱手道:“原来是熊纪大统领,弟子方才灵觉探查,还请……” 话未说完,熊纪便打断道:“鸟,探就探了,似我这般冲着你庭院狂奔而来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若是朋友,探探也无妨。若是敌人,自是更要去探,厮杀之前,当明了对手的境界修为,便换做是我,身在院中,察觉到有人奔来,也是要探,有什么好道歉的。” 谢青云“呃”了一声,心说这熊纪果然还和两年前在自己心中的记忆一般,比那镇东军的统领边让更要粗豪的多,且还不带笑的,像是真的不喜他这般啰唣,谢青云本就是随性之人,见熊纪如此,也懒得客套,当下又拱手道:“熊统领说的极是,若是因为你的身份是大统领,你的修为是武圣,而便不同的对待,那倒是弟子着相了。” “这才对。”熊纪听后,终于是哈哈一笑:“你见了我这般前来,为何不奇怪?” 不等谢青云回答,熊纪一拍脑门,道:“是了,那几个家伙应该都来过了吧,你倒是见怪不怪了。” 谢青云也是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把走到近前的熊纪让进了院中,随后自己也跟进了院里,顺手关上了门,道:“神卫军的祁风统领、镇东军的边让统领、烈武门的曲风门主统领都来过了,陈铠统领和姜羽统领尚未到。” 熊纪听后,微微一愣,随即应道:“这般瞧起来,我还不算最后一个,陈铠将军比我还要晚上一些,不过那姜羽你就不用等了,他们火头军神神秘秘的,未必会在这几天过来,若是他们看中你,随时都会来,若是看不中,你本事便是胜过大教习,也未必会收你入火头军。” ps: 嗯嗯,继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再一个要亲自指点的 熊纪说话和边让一般,直接得很,谢青云一向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当下点头称是:“这个我倒是听说过,火头军选人的标准,非常特别,没人清楚到底是什么。” 熊纪三两步走到石桌前,一屁股坐了上去,不是他不礼貌,只是那石凳太矮,这桌子其实也不够高,但对于他来说,勉强算是一把凳子,若是要做那石凳,怕是无法坐稳的。 “你不介意吧,老熊我的太魁梧了,没法子。”坐下之后,熊纪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张口笑道。 “熊统领还请随意。”谢青云嘿嘿一笑,接话道:“不随意也没法子了,除非你坐地上。” 熊纪闻言,哈哈笑道:“难得你小子不只是嘴上说说不在意武圣、统领之类的修为、身份,言辞间也是真个丝毫不惧,这般说话才够痛快,老熊和其他二变武师的属下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太严肃,老熊我怎么说,也改不过来,只好拉倒。我老熊以为,办案公正严明,听我大统领的号令,与平时闲扯的态度,丝毫没有什么关系,你若是个正直之人,心中也敬服我老熊,又何必在意平ri说话的姿态。” 谢青云倒是颇为赞同这熊纪的说法,只不过人不是那三艺经院的用来给武徒试炼的傀儡,人皆有心,平ri和上级随意惯了,总容易生出这样或是那样的惰xing来,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一切分明。 似那王通,他倒是个公正的人狼使,可他那xing子,便是随意,瞧起来也十分严谨,这倒不是故意如此了,xing情所致的因由。 因此,谢青云觉着熊纪怕是很难找到能够和他随xing说话的属下了。 谢青云尚未接话,熊纪这便舔了舔干燥的口唇,忽而问道:“有水没有,赶路过来,有些渴,方才在王羲哪儿也忘记讨水喝了。” 武圣修为,寻常不吃不喝,可绝不会有什么渴的,这熊纪如此说,谢青云瞧他口唇,知道果真是渴了,按说从隐狼司过来,不至于如此,想来这熊统领约莫是去了其他地方,或是办案或是做什么事,才会如此。 自然,熊纪做了什么,他不说,谢青云也不想去知道,当下说道:“我这没准备茶水,我喝水直接从井里打上来的。” 熊纪一听,反倒高兴:“茶水一点点,哪里够我老熊这副口,井水才够痛快。”说着话丝毫也不客气,直接起身,三两步走到井边,顺手一拽,一摇,那水桶便拎着满满一桶水上来了。 谢青云一瞧,禁不住想笑,这熊纪说得果然不假,莫说是茶杯了,茶壶给他怕是都不够一口,只因为这水桶在他手里,只想个大杯子一般,拿起来,咕咚一口,便将一桶水都倒在了口中,跟着又将桶放入井中,重新打水。 如此来来回回十几次,才算灌得舒坦了,跟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谢青云:“乘舟小兄弟,你这井口也太小,水桶也不够,不过除了我隐狼司总司所在和我老熊的家宅,其他地方,也都难和我老熊匹配了。” “身高体壮,也有身高体壮的好处,这天下万千事物,有得必有失,有好自有坏,只是瞧你是否乐在自己的好中罢了。”谢青云三言两语,说得熊纪连连点头:“小兄弟你见识不错,我老熊就觉着这副体魄十分痛快,虽然有许多不便之处,但我仍旧喜欢这魁梧的身形。” “熊统领说得极是。”谢青云应声点头。 “咱们也不兜圈子了,两年前我请唐尔帮忙寻过你,你也知道,如今你若愿意来隐狼司,以你的战力,直接升任游狼卫也是可以的。”熊纪喝过了水,人也舒坦了,这便开门见山道:“只是你若想做各字头的狼使,怕是不大方便,我这隐狼司的狼使都需令属下佩服,除了自身能力之外,还需要会带各字头的狼卫,这无关乎战力。” 谢青云认真点头,道:“这个我明白,兵和将的差别,可不仅仅是战力和修为的差别,有些人战力再强,学不会做将,一辈子也只能当兵,不过这样的兵也未尝不好,兵中只圣,得到的重视未必就比将差了。” “你小子难怪能够力挽狂澜,将灭兽城的危机化解,你这见识越发让老熊我惊讶了。”熊纪瞪起了熊眼,道:“你能理解这个最好不过,我游狼卫大都是单独行动,我知道你的潜行术也十分了得,做游狼卫绰绰有余,你的心思也十分敏锐,只需跟着其他游狼卫半年到一年,差不多就能明了如何查案、办案,再查不同门派、势力时,需要注意什么了。” “熊统领的意思是说,面对官门、军门还有江湖门派,查案本身是一样的,但是人不同,打交道的方法就不同,为了省去查案中和案情无关的阻力,这些必须学会。”谢青云一半疑问的语气,一半又像是求证,想得到熊纪的肯定。 “没错,小兄弟能听我一句话,想到这许多来,做我游狼卫在合适不过。”熊纪大为赞赏,跟着又很清楚明了的言道:“我熊纪可不是无赖之人,故意拿话套死你,我知道你还要等陈铠,甚至看那火头军是否有动静,待一切都比较过后,你才会再做决定。” 熊纪一直以来都是粗豪形象示人,这番话说出,又是他心思细腻的体现,谢青云知道隐狼司这样的武国第一查案的官门统领,自然不会是那等蛮汉蠢人。 尽管知道,但听过熊纪的话之后,仍旧颇为舒服,就和祁风、边让、曲风一般,几位首领,都没有让自己为难,也都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xing子不同,委婉或是直接的程度有所不同罢了。 谢青云拱手称谢,熊纪却不满的一挥手道:“才说你够随意,这便又啰唣上了,若是再说一个好处于你,你岂非还要拜下了么。” 说着话,熊纪也不管谢青云,当即又道:“方才我说若是你来我隐狼司,要游狼卫带你半年或是一年,这话尚未说清楚,带你的人不是他人,便是我老熊亲自来。” 他这么一说,谢青云倒是有些吃惊,不是吃惊他愿意看中和点拨自己,那曲风也说过一样的话,只是吃惊这熊纪本不是大统领么,为何又成了游狼卫。 熊纪见谢青云这般模样,却是一下子猜中了他的心思,道:“我知那几位统领说不得也答应过要教你武技,甚至收你为徒,所以你未必会为此而兴奋。我观你神se,吃惊怕不是因为我老熊的身份吧。” 熊纪说话粗豪,却没有故意隐藏自己的jing细,jing细到一下子就猜出了谢青云的想法,谢青云能够感受得出他的诚意,当下接话道:“正是如此。” “哈哈。”熊纪一笑,接着道:“这也不算做什么秘密,隐狼司和我熟悉的人也都清楚,我熊纪身为隐狼司大统领,同时也是游狼卫的首领,司中事务若是清减时,便都交给副统领去处置,我老熊便化作那神秘的游狼卫,去各地查案了。你们大教习司马阮清便知道我这喜好,查案上瘾啊,可惜做了大统领后,机会比以前就好了许多。” 谢青云越发觉着熊纪的xing子有趣而质朴,却丝毫不失明锐和jing细,对这位大统领也越发佩服起来,这几ri连续见了四位六大势力的首领,他们xing子虽然不同,却都让谢青云佩服不已。 “原是这般,弟子明白了。”谢青云故意一脸严肃:“这般说来,弟子如今也知道了大统领的喜好,也算是大统领的熟人咯。” “哈哈,这是自然,你便不如我隐狼司,我老熊也交你这个朋友。”熊纪直言道:“你这xing子我喜欢,你的战力又是极强,见识也极高,将来若无倒霉的事发生,凭你自身的努力,早晚也能晋级武圣之位,你这样的人,我老熊当然要好好结交一番,当然,最好你能来我隐狼司,我老熊亲自培养出一个武圣来,那才是一件大痛快。” “熊统领这般看重弟子,弟子也就接下了。”谢青云这回倒是没再谦虚客套,笑嘻嘻的说过之后,又道:“弟子也有事情回报给熊统领,便是那元磁恶渊的所见所感。” 这一次,未等熊纪说话,谢青云便清了清嗓子,开始一口气说了下去,他声音动听,又善说辞,这堪堪半个时辰不到,就将两年来在元磁恶渊中的经历都讲述了一遍,虽然不可能做到之前对祁风、边让和曲风说的那般一字不差,但其中过程却是说得更有意思一些。 这也是连续说了几遍之后,谢青云下意识的寻到了更好的说辞之后,才达到的效果,虽然效果更好,却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倒是听得熊纪时而有味,时而好奇,到最后也都觉着谢青云所说合情合理,丝毫没有虚假,只是和其他几位一般,他也不认为谢青云是说得全了,多半还有一些不能泄露的,隐瞒在了心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老军人 一秒记住【】zaidu,本站为您提供热门小说免费阅读。 熊纪听谢青云讲述的过程中,时不时的抚掌称好。¤文学吧:wxba¤ 这听完之后,更是震声喝彩,连称谢青云机缘了得,勤勉了得,性子坚韧更是了得,换做其他人连一变武师都不够的修为,这般被困在那狂磁境中,怕是早也要放弃了生命。 谢青云这几日虽然已经听过好几个武圣的称赞,可如今听来,依旧得意的眉花眼笑的,只因为他听得出,这几位可都是真心实意的在赞他。 赞过谢青云,熊纪也没有啰嗦,直接言道:“你小子这般简单就把这事告诉我了,怕不是也都告诉了其他几个统领了吧。” 谢青云点了点头,笑道:“熊统领猜得极准,弟子确是如此做了,弟子打算……” 话未说完,熊纪就打断道:“我知你小子的意思,多半是觉着咱们几大势力,想要招揽你,若只为你的修为、战力、本事,那便没什么,可如今参杂了想要得知你在元磁恶渊中的经历,就觉着有些别扭了,好像大家只是为了那秘密才看中你的,若是秘密没了,说不得便不再理会你,这感觉就像是被人摆布的玩偶一般,是么?” 谢青云虽然知道熊纪粗豪,但心思却机敏,却没想到他是几个武圣之中,听到自己说过狂磁境的经历之后,唯一一个没有为此而惊讶,直接就道出自己的想法之人,其余几位虽然也都先后意识到了,自己将此事这么轻易说出的原因,但却都是先有愕然。之后才反应过来。 到底是隐狼司的统领,办的案子多。对人心的洞彻也要胜过他人。谢青云心中想着,口中也是连声应道:“熊统领果真厉害。几句话就将弟子所想说得清清楚楚。” 熊纪呵呵一笑,道:“莫要说我厉害了,厉害的是你才对,你若不把狂磁境的经历这么快告诉我,我也便直接忽略了这一点,你这般一说,我才觉着好像是有些将这秘密当做条件的意思,我等身处高位久了,口中便是再如何随性。可心底里看问题,总会下意识的有这类想法,这倒是有些对不住你了。” 说着话,熊纪起身拱手,算是道歉。他的这番言辞,更是让谢青云对他的好感倍增,不过谢青云自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改变了自己去火头军的初衷。 “熊统领莫要如此。”谢青云忙道:“你这般,弟子倒是过意不去了。个人有个人的想法,换我坐在统领之位,也会下意识的为自己势力的利益去考虑,决不能因此而说好或者是坏。而我自己现在是灭兽营的弟子,当然会希望诸位前辈,招揽在下是因为我的本事。是真心实意的欣赏弟子,而排开那些关于狂磁境秘密的因素。立场不同。想法不同罢了。” “说得在理,你这小子。越发让我觉着不错了。”熊纪听后,放声一笑,“我再来猜猜,你小子多半心中已经有了去处,只是怕若是去不了此地,把话说死了,其他几大势力也去不成了。其二,也怕我们几位武圣亲自来请,你直接回绝,太过拂了我们的面子,才会有比较之后再做决定的想法。” 谢青云见熊纪说出自己真实的内心,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直接这就承认了:“熊统领你是第二个看穿我的人,第一个是神卫军的祁风,或许其他人也看透了,只不过没说罢了。” “咦……”听了谢青云的话,熊纪终于是吃了一惊,道:“你竟然承认得这般痛快,不怕我知道以后,便不管你如何,都不再招揽你了么?” 谢青云摇头笑道:“不怕,不怕,和熊统领说了这许多,自然知晓前辈的性子,这等事直说了,总比掩掩藏藏的好,以前辈的胸怀,可不会计较这个,再说方才咱们也都说得开了,立场不同,想法不同罢了。我和前辈换一个位置,也都会变成对方的想法,这也就没有对错之分,痛快承认,反而更是条汉子。” 熊纪一边听,一边笑,听过之后,更是一巴掌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只是他的巴掌太大,这么拍下来,直接覆盖了一片,自然劲力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伤了谢青云:“你很合我的脾性,说话痛快,脑子又机敏,这话我好像说过一回了,现在又说,实在是忍不住,若是能打的话,我怕是直接就要和其他几个首领打上一场,把你抢回隐狼司了。” “前辈今天一大早赶来,就是为了不断称赞弟子的,弟子这一大早起来,听到前辈连番的称赞,怕是这一整天都要兴奋的不吃不喝,只顾着得瑟了。”谢青云嘴上这么说,心中也同样这般乐,面上自然还是方才的笑,就没停过。 “行了,行了。”熊纪摇了摇手:“该说的都说过了,我这便走了,还有事情要做,若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到时候找唐尔传信于我便可。” 谢青云用力点头:“前辈放心,半年后,定然会有个答复,前辈请了。”说话的当口,谢青云做了个请的手势。 “后会有期。”熊纪这便霍然起身,又迈出大步,出了谢青云的庭院,也还好这院门极高,便是熊纪这般壮汉,也不用低头弯腰。 目送熊纪离开,谢青云心下却想:“还是这位隐狼司的武圣比较正常,习惯走门而行。” 见过几位统领武圣,谢青云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计较,虽然和祁风谈得最好,和曲风、边让也都说得挺痛快,但他却想着实在无法进那火头军的话,便就入了熊纪的隐狼司罢了。 熊纪的性子,相处起来自然极佳,可祁风也未必差了,曲风、边让也是同样,所以有这个想法,只是因为师父钟景曾经就是游狼卫。而更为重要的便是他准备以游狼卫的身份,在隐狼司中秘密探查。师父钟景的死因,看看是不是真的很这隐狼司有什么瓜葛。 自然。若真如此,那《抱山》和《赤月》便不能施展了,只用《九重截刃》,否则的话,熊纪定会发觉自己的武技是师父和师娘的,那便糟了。 送走熊纪,到中午,谢青云也没有什么饥饿的感觉,倒是一身想习武的精力依然旺盛。这便直接去了炼域,明日或是后日怕弟子们都要回来,这两天的时间当然要抓紧在炼域多习练习练。 至于灵影碑,便是弟子们都回来,也是能够进去的,只有炼域,便只这般大小,进了一个,就不能进第二个。得排队等候。 想到灵影碑,谢青云忍不住就去想那武仙婆婆,还有婆婆身边那个脆生生的小姑娘,虽然只是听过声音。但谢青云也能猜出大概的年纪。 多大年纪自然并不重要,谢青云只想知道,两年时间过去。那武仙婆婆是否还在其中,当年自己战力提升极快。也多亏了这位婆婆对灵影碑的操纵,让自己能够不断面对同一境界下。灵智狂增的荒兽群。 如今再去时,有了这终极玄令,不知那武仙婆婆会否让他直接去十三碑试炼,又会否让十三碑的难度增加。 不过这一切,都是几日之后再谈了,这两天,谢青云要抓紧时间,将自己的武技磨练得更加纯熟一些。 不长时间,谢青云就赶到了炼域,进入之后,这便开始疯狂的习练那《九重截刃》和《赤月》,这两门武技的武师阶段,谢青云机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如今只是想让他们融合的更加自如,更加的行云流水,若是在外间习练,怕是难有效果,只有在这重力多了十几倍的地方,练到如臂指使,这出来之后,便自会更深一层。 就这般习练过了中午,又习练了一整个下午,谢青云的灵元耗尽几回,气力也耗尽几回,此时趴在那炼域的地上,一动也无法动弹,只好高声叫嚷,最终还是让看守炼域的营卫听见,才开了门,将他给拖了出来。 “小兄弟,用不着这般拼命吧。”营卫言道。 谢青云只是笑笑,这一出来,身体一下子感觉极为轻盈,猛然站起来,还有些发飘,适应了一会,才算站得平稳,这才道:“有时间就得拼,等没时间拼的时候,就会后悔了。” 说过话,谢青云大踏步的离开,只留得营卫还在猜测这少年到底是谁,为灭兽营立了大功,却表现得和灭兽营弟子一般,按说若是王羲总教习早就安排好的隐藏在暗处的营卫,那此时就应该继续消失才对,若是怕身份已经暴露,那总教习也该给他安排一处职位,可这厮却每日跑来炼域习武,倒是奇怪之极。 谢青云不去理会这满城的人有多少在猜他的身份的,此时累了一整天,肚中虽不是多么的饥饿,但口中却有些馋了,这便直接朝那听花阁行去,这几日那掌柜的说了,他独自一人来吃,都不要钱。 就和在炼域习武一般,抓紧时间练习,也要抓紧时间享用美食,很快,就到了听花阁,这便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那掌柜被谢青云救过,丝毫也不计较,他不计较,谢青云也不客气,吃得是满嘴舒爽。 待酒足饭饱,这才道了声谢,离开听花阁,回那六字营的居住区域。 等谢青云行到自家庭院外不远处的时候,就发觉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院门口等着,那身影就这般笔直的负手站立,一动不动,看见自己过来,也没有出声高喊,仍旧那般站着,不过谢青云很清楚,他的目光已经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没有敌意,也没有什么亲切,便像是瞧陌生人一般,没什么特别。 谢青云心中只微微一愣,就猜到此人是谁了,这身形和那花白的长须,以及一脸刀刻般的老者的脸,不是那镇东军中寡言的大统领陈铠,还能有谁。 两年前,谢青云就听燕兴打听过来的消息,知道六大势力几位统领武圣的年纪,这陈铠是唯一一位没有以神元驻颜的武圣,只让自己的面容和年纪一般,苍老之极。 看起来虽失了大汉的体魄。可却多了几分肃穆和沉着。陈铠不说话,谢青云自不能不说。他一路小跑,就到了庭院门口。当即拱手拜礼,道:“陈统领,弟子谢青云恭候多时了。” “你识得我?”陈铠眉毛一扬,随即又道:“也是,似乎两年前你就该见过我。” 陈铠说话一如两年前一般,简洁干练,比起边让,倒是另有一番军人的特点。 “正是如此。”谢青云接话应声:“前辈还请进院一叙。” “不了。”陈铠摇头:“我来时遇见了一些麻烦,虽然解决了。怕还有后续,说完你的事,我便要赶紧离开。” 陈铠倒是丝毫没有前几位统领的热情,人虽然来了,去好似匆匆忙忙又要走一般,显得诚意不足。 不过谢青云心中却明白的很,这人性子如此,却不是没有诚意,他路上遇到什么。虽然没有明说,但以他的身份和修为还会担心的,定然不是什么小事,或是得知武国机密的兽武者。或是兽将级的荒兽出现在边疆,都有可能。 遇见这么重大的事情,暂时解决之后。还要亲来灭兽营见谢青云,这非但不能说没有诚意。反而更显得诚意十足。 只是这位老将军,在与人相交方面。心思有些木讷,如此言辞,若不是自己,怕很容易引起误会。 虽然如此,但谢青云也知道自己不方便去提醒,再说陈铠武圣修为,一军统帅,属下自然有其他人提醒过,他如今仍是如此,定有自己的想法,不愿去改罢了。 身为军人,熟读兵书,知敌狡诈,便是个优秀的统帅。这般和人说话,顾虑人的想法,倒确实也不需要去学了。 “前辈有什么难处,可见过总教习了,或许他能帮忙。”谢青云不提陈铠的言辞生硬,直说他的难处。 陈铠又是微微一惊,道:“你能看出我有难处,确是不枉我转为你而来,王羲那儿我没去,此事关乎我镇东军,他帮不上什么忙。” 说过这话,不等谢青云接话,他便再道:“你既然恭候我多时,自然知道我来的目的,你若学成之后来我镇东军,自会进那鬼游骑,你大教习刀胜便是鬼游骑出身,若有问题,待我离开之后,你可以问问他,并不犯你灭兽营的忌讳。” 微微一顿,陈铠继续言道:“再有,入鬼游骑后,你若愿意,便做了我陈铠的徒弟,你的本事、战力我在王羲传我的玉玦中都见过了,以王羲的为人,自不会有半句虚言,以你的天赋,若是有我指点,将来成为武圣,自不是什么难事。” 说过这句话,陈铠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先愣了一愣,随即才道:“倒是没想起来,他们几位应当都来过,见过你了,这等给你的好处,怕不是也都提过。” 谢青云见陈铠的心思虽然机敏,但在这方面的思绪似乎比其他几位武圣都要慢个半拍,只觉此人倒也有趣,是个十足的冷血军人的形象,当下也就点头道:“自是提过。” 陈铠似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提过便提过吧,我们镇东军能够提的最好的条件也只有此了,其余丹药、灵宝一类,各大势力当也都差不多少,你要选择哪一家,怕是要看你对各家的印象了,我也没有太多时间于你说这些,你便寻了刀胜,他会详细为你说一说鬼游骑平日所做之事,若刚好符合你的喜好,那自是最好。” “前辈且听我一言。”谢青云见此人诚挚,便直接将自己的打算合盘托出,先是将元磁恶渊的经历都说了,自然这一次说得是最为简洁,以往半个时辰的话,他只用了一刻钟便都说完,其中和犀龙历练的细节都没有去讲,只是将陈铠应当从未见过的狂磁境中的特色都说了出来。 讲过这个,便即说起他已经将这些都告之了其他几位统领,只是不想以此为自己进入六大势力的条件,希望众位前辈都能看重自己的战力。 陈铠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细细听完之后,这才缓缓接话道:“你这乘舟,倒是颇有傲骨,很有军人的性子,只是我镇东军也没有高于其他几大势力吸引你的法子,话还是方才那些,你若能来,我陈铠扫榻欢迎。” 说过此话,陈铠又一拱手:“时间紧急,陈铠告辞。”话音才落,这位武圣就一纵数十丈,瞬间跑得远了。 “多谢陈将军。”谢青云冲着他的背影遥声呐喊,这话确实真心实意。 这陈铠最后几句话,虽然依旧冷酷,但其实那句我陈铠扫榻欢迎,就足以表明他对谢青云的欣赏,直说自己名号,不加任何身份,便是平等对待谢青云,也正应了谢青云方才所说,想凭借他自己实力得到诸位前辈的看中,和尊重。 ps:完成,多谢 第三百八十三章 易容 谢青云心中非常清楚,陈铠能够这么说,是听了他将想法合盘托出之后,才有的反应。 谢青云心中更加清楚,自己在陈铠的眼中,这一身能与三变巅峰武师一战的战力固然值得他欣赏,值得镇东军招揽。 但自己所表露出来的性情,陈铠口中所说的傲骨,才最是值得陈铠这个典型的老将,最为欣赏的。 陈铠寡言,却雷厉风行,正如当年师娘教授的书中所写,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谢青云知道,这样的人才最适合为将,谢青云对这样的也是万分的敬重。 早在几年前,谢青云就在聂石那儿听闻过,一些老兵的性情。 虽然都是醉后才说,但谢青云能够听得出聂石那零碎的醉言之中,这些老兵都一如陈铠这般,外在冷冽,体内却流淌着一股子热血。 陈铠这句话便是如此,虽然简单得没有任何的修饰,却将一颗诚心都显露出来,“我陈铠扫榻欢迎”。只这一句,就让谢青云心中一下子被打动了。 被打动的同时,进而生出一股对陈铠,对镇东军的歉疚之心。 只因为他被打动之后,脑中所想的,却是想要去火头军的念头更加强烈,在他心中,火头军的老兵们应当个个都似陈铠这般,是条好汉子。 而且他也早就打算,即便最后去不了火头军,也要为调查师父的死因,去那隐狼司当游狼卫,这镇东军,怕是注定去不成了。 心中念头无数,谢青云忽然想起了在三艺经院时结交的好兄弟、好朋友花放,记得花放的父亲和兄长都在镇东军中,花放后来也是去了此处。 想起来花放的性情倒是和这陈铠将军有些类似,只是没有他这般冷罢了,好兄弟能够跟着陈铠这样的统领,谢青云觉着很是高兴。 陈铠离开之后。谢青云重新回到庭院之中,随后便一如昨夜一般,去了试炼室,修习他那武圣级的推山,同样也和昨日一般,一直修习到第二日清晨。 天色已亮,谢青云并没有离开试炼室,也没有再去那炼域,直接躺在了试炼室中呼呼大睡,以驱除这些日子以来的疲乏。 照他的预计。大约今天晚上。那帮师兄、师姐就要回来了。若是今夜没能赶回,明日也定然是要回来的,他得养好精神,免得再这群两年未见的好兄弟时。一脸疲惫。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色大黑,谢青云翻身而起,出了试炼室,却没有听见外间有任何的吵闹之声。 谢青云见此状况,心中便想怕是要等到明日,一众灭兽营的弟子才会归来。 尽管又要拖上一天,可谢青云的兴奋却越来越大了,脑中只想着不知道司寇、燕兴他们见了自己,会是个什么表情。随后又想,要不要装个鬼怪吓唬一下他们。 谢青云很清楚,在王羲回来的时候,众弟子也都离开了元磁恶渊,只是依照惯例在那飞舟上等上七日。向来这些天,已有营卫去通报了他们,灭兽营遭了大难,且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只是连灭兽城中之人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挽救了灭兽营危难的人的少年,就是乘舟,那远在元磁恶渊上空的一众弟子,自然是更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谢青云忍不住就嘿嘿直笑,少年的心性又一次涌上心头,这便真个决定了,要去装神弄鬼的吓唬一下他们。 只是马上又想,自己没能学来人变化的易容幻骨诀,也没有徐逆大哥那神奇的易容本事,这般直接去装,很能装得像。 徐逆?对啊,不如这就去找徐逆大哥帮忙,教那么哪怕一点点的易容之法,徐逆的秘法虽然是以灵元直接改变一些容貌,自己无法学来。 但既然是易容,那徐逆总应当知晓那些用面粉、枝液、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将面容改换的法子。 谢青云越想越觉得可行,想着想着就自己个在那里哈哈大笑,笑着也不浪费时间,这便起身一个飞跃,学那早先的几位武圣,也不走那庭院的大门,直接一步就跳上了高大的院墙,再一步,跃到了庭院之外,紧跟着就一路向着那战营飞快的奔去。 如此全力奔跑,也不用掩藏身形,谢青云直接用上了两重身法,达到影级高阶的初成,如此,速度也是极快,没有用多长的时间,谢青云就来到了战营的营区之外。 只闻得那战营之内,喊杀之声震天,显然是营卫们抓紧一切时间训练,夜深了也不停歇,这一点和两年前路过战营的时候,全然一致,只不过当时谢青云并不认识战营中的任何一位,每次都会驻足听上一会,心中也十分羡慕,自然便会想到将来若是能进入火头军,也要过上这样的军卒的生活。 “是你?”战营的守门营卫见到谢青云,自是记得数日前就是他救下众人,又力挽狂澜,化解了灭兽营的危机,也知此人和徐逆副营将关系极佳,更颇得第一营将彭杀的赏识,因此,对谢青云颇为客气:“小兄弟这几日不见了,可是又来寻徐副营将?” “正是,不知他在营中不在?”谢青云也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至少我们这东门,从未见他出来过。”守门的营卫应声说道:“你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下。” 说过话,这营卫就举起手中的哨子,胡乱吹了一通,谢青云也听不明白他吹的是什么,不过片刻,就又来了一位另一名营卫,道:“何事?” 问过之后,也瞧见了谢青云,当即报以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去通禀徐副营将,说这位少年前来寻他。”守门营卫解释道。 “嗯。”那营卫点头称是,转身就又进了营区之内,眨眼间不见了踪迹。尽管知道这些人都认识自己,但这番阻拦和通报,并没有让谢青云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觉着十分佩服,如此才像是一方军营,如此才够格被称之为灭兽营的战营。 ps: 第一章咧,继续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徐逆的女儿家心思 不长时间,那位去通禀的营卫复又折身而回,守门的营卫转而看向他,等他的回答,谢青云自然也是一般。 不过马上,谢青云就瞧出了这营卫的面上有些许尴尬,自然守门营卫也是看出了端倪,当下问道:“怎么回事,徐副营将不在么?” 通禀的营卫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谢青云,拱手道:“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徐副营将说,他正忙着练兵,闲事勿扰。” 不等谢青云和守门营卫接话,通禀营卫又道:“徐副营将真的在忙,小兄弟还请不要介意,若是有重要事情,我便再为你通禀一次,若是寻常事情,五日之后的下午,我战营有小半天歇息时间,你可再来。” 谢青云听后,也没有太过失落,他明白战营一旦走上正轨,便是日日训练,想必那徐逆大哥自是繁忙,总不会像前几日那般清闲,当下也就拱手道了声谢:“麻烦营卫大哥了,那我先走了。” “请……”两个营卫一同伸手做了个手势,便目送谢青云离去。 尽管理解徐逆繁忙,但谢青云心头还是有点奇怪,只因早几日的时候,请徐逆来品美食,徐逆只显得似是心中有气一般,说话不在那么亲切熟稔了,这今日一来,听那营卫所说,闲事勿扰,也着实有些冷漠,这令谢青云只觉着徐逆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不过只想了一会,谢青云便懒得去多想了,无论何事。总归不会很大,也没有什么可计较的。到时在见面,合力杀敌。什么也都过去了。徐逆那般爽快的性子,自也不会去想太久。 易容不成,也就不成了,之前问过刀胜大教习,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修为还都在一变武师,身法更是没有到影级中阶,倒时候自己只需用出两重身法,以影级高阶的身法。在他们面前周旋,气氛诡异一些,定然能够吓着他们,想着就有意思的很。 心中想着,谢青云一路散着步,回他六字营的庭院,这一次,并没有极速,凉风吹着。走走停停,这灭兽城的早春之夜,还是挺有一番风味的。 正自这般行走,忽然间瞧见一道黑影从身后直掠至身前。在灭兽城中极速狂奔之人,谢青云见得多了,营卫、教习。有急事禀报,或是急事赶回家中。都会如此,整个灭兽城中。身法好的不计其数,因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这道身影掠过自己数丈之后,忽然又折返而回,冲着谢青云就行了过来,在距离他三丈处便忽而停下。 “咦,徐逆大哥,怎么是你?”谢青云但见此人,虽然比自己矮上半个头,但身形却是挺拔,面容俊美刚毅,不是徐逆还能有谁。 “方才那营卫说你正自忙着练兵,怎么忽然现身此处?”谢青云瞪着眼睛就问。 但见那徐逆一皱眉道:“废话少说,寻我到底有何事?” 谢青云“呃”了一下,这徐逆的态度还是和几日前最后见面时那般,气势汹汹,不过如此发问,倒是说明他并未太过生气,能追出来寻到自己,自是还愿意帮助他的。 “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请徐逆大哥帮我易容。”谢青云不知道徐逆为何说话语气这般火爆,只要知道他是愿意见到自己,还愿意帮自己的也就行了,当下一脸笑容道:“不用徐逆大哥那般精细,我知道自己也学不来,只要用些道具啊,譬如面粉、泥土什么的,把我化成鬼怪幽灵的模样就行了,不要太吓人,就是能看得出还是我,好似死了的我一般,便可以。” 徐逆听着谢青云啰啰嗦嗦一大堆,听着听着那一脸严肃神色就渐渐消失了,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听到最后猛然间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当下又拉长了脸道:“这等破事,还要专门来扰我练兵,你这厮莫要以为救下灭兽城,就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谢青云眼见徐逆先是笑了,后又板起面孔,跟着又说出这番有些不找边际的话,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说道:“徐逆大哥,这事确是小事,我知你忙于练兵,便不想扰了你,可你又追了出来,我当以为你不忙了,这便说于你听,这和仗着救下灭兽城,丝毫没有关系。你若对我有什么误会,但说无妨,咱们都是汉子,就爽快一些如何?” “谁是汉子!”徐逆听了,一双细剑眉猛然皱起,不过马上就意识到什么,立即改口道:“我何时不爽快了,你要易容便易容,你莫要以为我猜不出你想做甚,吓唬一番你那些师兄、师姐么,我是觉着你都十五了,还和个小孩儿一般,羞也不羞。” 说后面这番话时,徐逆的语气倒是没那般严肃了,变得平和许多,谢青云仍旧不清楚这徐逆大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听他方才那句,谁是汉子,似乎不满意自己将他当做男人。 既如此,谢青云就改了口,挠头笑道:“多谢徐逆……姊姊,那什么,怕是他们明日回来,咱们约好时间,明日上午你去我那儿,帮我易容如何?” 徐逆一听,又是一恼:“莫要喊姊姊,你心中知道就行。”跟着马上又道:“明日就晚了,也多亏我追了你出来,我听师父说过,明日凌晨他们就回来,要易容的话,现在正好。” “是,是。”谢青云连声应道:“还是徐逆大哥不计较我的小孩儿心性,咱们这便走吧。” 虽然仍是没有完全明了徐逆对自己的态度,从几日前忽然转变,便是此时也未变得更好,但谢青云听徐逆说过那句:“谁是汉子”之后,便想到两年前,自己还没有失踪的时候,那姜秀师姐也会偶尔发发奇怪的脾气,六字营的一众师兄也都不明白怎么回事,最后还是最为老成的队长司寇说,那是女孩儿家的脾气心思,咱们莫要去猜就好,大度一些,也就罢了。 如今看到徐逆这般,谢青云也就觉着,或许和姜秀师姐应当是类似的情况,只是早先自己一直不知道徐逆是女儿身,所以他也不觉有异,如今知晓以后,便是他再想如男儿一般与自己相交,也总会有些别扭,这才在自己面前暴露出女孩家奇怪的脾性。 有了这个想法,谢青云便不打算去问、去猜了,就和当初司寇说的,任由姜秀去了,大度一些,随意说几句好话,过几日便会好起来。 果然,徐逆见谢青云这般有些讨好的说,语气又软了一些:“莫要只顾着说好话,我时间不多,赶紧走吧。” 说过这句,徐逆便转身上路,速度之快,似是不想和谢青云并肩而行一般,谢青云嘿嘿一笑,也就任由他这般,自己便不远不近的跟着,也就是了。 如此行走,用了两刻钟时间,终于回到了谢青云所住的庭院之外,和早些日子一样,徐逆不爱走门,一个纵身就跳入了庭院之中,谢青云出来的时候,也飞跃过一回,如今便跟着飞跃进去,倒是觉着这般也是挺方便的,还能练练身法。 徐逆见谢青云进来了,也丝毫不耽误时间,从怀中乾坤木取出一方三尺木盒,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之上,跟着道:“你莫要看我换成男人模样,其实面上,身上都是用了易容药膏的,配以秘法才能到这等境界。你说的那种直接用各种粉末涂抹易容,便是我这等法子的最粗浅的开始,只是说起来简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索性我便直接帮你改容,你什么也不用做,不用问,省得耽误时间。” 谢青云连连点头:“这般也好,有劳徐逆大哥了,我也省得花费心思。” 徐逆瞅了谢青云一眼,这便让他端坐在石凳之上,谢青云有命听命,四四方方端坐平稳,一双眸子盯着徐逆,等他来自己脸上涂抹。 徐逆被谢青云这般看着,似乎有些慌神,不去看谢青云的眼睛,转头就打开石桌上的木盒,这偌大的木盒之内,又有数个能够抽拉的盒子,每一方小盒之内,或是装着不同色彩的粉末,或是装着泥膏,瞧着甚是神妙。 徐逆取了其中黄色泥膏,一巴掌糊在了谢青云的脸上,打得谢青云吓了一跳,徐逆见他这般模样,倒是嘴角一咧,笑了。 不过这笑容也只是闪现一下,复又正常起来,弄得谢青云觉着想要瞧徐逆一笑,都是极为困难之事了。 不过以谢青云的心性,并不会在意这个,徐逆再如何生气,还是肯来帮自己的,这便是好兄弟,或者说好师姐,知道这一点,也就足以。 随后,徐逆便开始在谢青云的面上,涂涂抹抹,将那泥膏越捻越薄,直到薄如皮肤,整个贴合在谢青云的面上,这才把多余的部分全部弄了下来,此时的谢青云就好像带着一张皮质的软面一般,有些渗人。(未完待续。。) ps:继续了,忙哟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六字营的变化 徐逆做事认真,左右瞧了瞧,又在细微处修了修,这才满意这副泥面,随后便从工具木盒中取出薄如蝉翼的寸长小刀,开始沾着白色的粉末,在谢青云的面上雕了起来。 “莫要乱动,动个分毫,不小心给你破了相,别来找我。”徐逆一边细雕一边言道。 “不怕,伤疤又不是好不了,再说我听你们战营又军卒说过,什么伤疤便是将士的勋章,代表作战勇武。”谢青云说笑道。 他这一说,面上肌肉就忍不住抖动起来,惹得徐逆一拍他的脑袋,道:“再乱说话,我可换不成了!” 谢青云“呃”了一声,忙又不言不语,一动不动了,只是眼睛瞥见,徐逆似乎笑了一下,也就仅仅是一下,又转回认真的模样。 原本以为,用这种法子换个模样,差不多也就行了,用不了一刻钟,谁知道徐逆一会用雕刻刀,一会用极为纤细的铁条,一会又用尖锐的笔,在自己脸上贴贴弄弄,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最后又将谢青云的披头长发给弄得乱七八糟,还有丝丝缕缕黏在那泥膏面皮之上。 一切都完成之后,徐逆这才退后几步,认真看了看,道:“行了,一会我离开后,你自己再看,别把自己个吓着了。” “是么,有这般神奇?”谢青云听徐逆这么说,倒是极为期待。 却不想徐逆一句话顶了过来:“怀疑我,就莫要叫我来帮你易容。” 说过这话,徐逆快速将那易容木盒收好。跟着放回乾坤木中,又丢下一句:“吓完了人。清水洗洗,也就行了。以后没有大事,莫要来扰我。” “呃……”谢青云挠了挠头,笑道:“战营歇息的日子,寻你吃喝可否,我那帮师兄、师姐也都是爽快之人,不如一齐?” “没时间和你闲耗,我不练兵时,也要修习武技。”徐逆的言辞又回转到最开始那般,冷冰冰的:“我劝你也莫要荒废了。在那元磁恶渊被困两年,这一朝出来,很容易得意忘形,天才变作废物,这天下比比皆是。” 说过这话,徐逆再不理会谢青云,一个纵跃,就出了庭院,远远而去。 谢青云嘀咕了一句:“徐大侠。回见。” 徐逆说得那些,他自然明白,他从不是偷懒之人,而眼下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自己的脸蛋被徐逆化成了什么模样。当即就冲回房里,跑到挂在墙壁上的镜石之前,抬眼去看。 “啊呀……”这猛然一看。谢青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他的面容已经变得惨白惨白。而那些乱糟糟的长发,何止是一个乱字。就好似从地狱爬出来一般,垂贴而下,除此之外,整张脸,还带着丝丝淡淡的血痕,那血痕的位置都恰到好处,不知不会破坏那种惨淡,更让人生出一种渗入骨髓的幽灵之感,比起那种血面獠牙的鬼,要强上太多。 谢青云自己害怕了一回之后,这便又对着镜石笑了起来,这一笑,更觉得诡异之极,心中不断赞叹徐逆的易容本事也真个是强到了极致,若是徐逆自己又有那秘法相助,怕是想怎么唬人就怎么唬人了。 左右又看了看镜石,谢青云忽然觉着有哪里不对,这才发觉自己的武袍太过齐整,当下就开始破坏起来,撕得条条缕缕,又跑回庭院中,抓起泥土在武袍上抹来抹去,将那袍子弄得极为陈旧,这才作罢。 正要再回镜石处瞧上一番的时候,这便听见外间老远,吵吵嚷嚷,耳识远远去听,正是那子车行的粗厚嗓门,在嚷嚷:“你们说那挽救灭兽城的少年是谁?” 继而听见胖子燕兴的声音道:“还用问,当是我乘舟师弟。” “切,少胡说八道。”姜秀听着似乎不满,她一说话,胖子燕兴就住了嘴,其他几人也都不再言语。 虽然看不见众人面色,谢青云大约感受到稍微压抑的气氛,一行人漫步而回,还是司寇接话打破了沉默:“莫要这般了,咱们早就说好了不是,今后每一次猎兽,都要尽全力,为乘舟师弟多猎一只。” “就是,你个死胖子。”姜秀第二个接话,笑骂着捶了燕兴一拳,那燕兴急忙讨饶不停。 罗云笑道:“莫要打了,你们二人这般卿卿我我,我们三个可非礼勿视了。” “罗师兄,少来捉弄我们了。”姜秀倒是一点也不害羞,还反击道:“谁和这胖子卿卿我我了。” “哎呀,我在问你们那单枪匹马,斗败雷同大教习的少年是谁,怎么又把话题给岔开了。”子车行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大叫大嚷着,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随后还是司寇接话道:“我觉着应当是灭兽营隐藏在暗处的奇兵,在来灭兽营之前,我就听三艺经院的师父说过,这天底下的门派、势力,尤其是大门派、大势力,厉害的一门之主,都会在门中藏有一支极强的隐藏战力,这些人平日瞧不出本事,但关键时刻,却能救门派于危难之中。” “你这般说,好像是这么回事。”罗云应道:“当初我在苍虎盟的时候,盟主就说待我学成之后,回去组建一支这样的武者小队,训练一群少年,不只是要将战力练到极强,更要教会他们如何低调,如何隐藏身份,平日在盟里,做个小厮、或是表面纨绔,不好习武等等,若是门中遇见大事,便可以作为一支奇兵,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要忠于苍虎盟。” “啊……”胖子燕兴听后,怪叫一声:“罗云,你这就把你们苍虎盟的机密给泄露了,到时候不怕我们传出去?” “怕什么,你敢传。我就灭了你。”罗云哈哈大笑:“再说,还未组建呢。便是你知道有这么一支队伍,也无法猜出是谁。就好似那雷同大教习的见识。自然也会想到灭兽营很有可能有这样的奇兵,他还不是没有防范住。” 姜秀也是一笑,伸手又揍了燕兴一拳:“莫说罗师兄了,你要敢乱传,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说姜秀师妹你这是怎么了,这次从生死历练之地出来,你就总是看我不顺眼的。”燕兴苦着脸说道。 “要你管。”姜秀一显她泼辣的性子,清脆的笑道。 一群人这般行走,越行越近。直到子车行忽然发现谢青云的庭院之中有亮光,才猛然伸出手指了指,道:“乘舟师弟那边怎么有光?” “什么?”他这么一说,众人尽皆转头去看,这一看,只瞧见一片黑暗。 胖子燕兴跳起来,拍了子车行后脑勺一把:“胡说八道什么,今天就你一惊一乍的。” 子车行不满的揉了揉脑袋,粗声粗气道:“我没胡说。真的有亮光,就那么一闪。” “我好像也瞧见了。”这个时候,姜秀缓缓的跟上了一句。 “什么?”司寇有些不信,目不转睛的盯着谢青云的庭院。他修习的箭法,早在两年前眼识就是众人中最强的,如今已是一变武师的修为。眼识更比当年强了数倍,这般细细去瞧。却没有发现丝毫亮光。 “没有啊?”罗云这个时候应了一句话。 “咦……”罗云刚说完,胖子燕兴就接上一句:“刚才又闪了一下。” “我说什么来着。”子车行愤愤不平。 胖子燕兴不好意思道:“那你揍我一下。算是扯平。” “算了,算了……”子车行摇头道。 胖子燕兴嘿嘿一笑,却不妨后脑勺还是被打了一下,回头要怒时,却看见姜秀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当下便缩回了头:“要打就打么,提前说一声,这般吓了我一跳。” 他话音才落,就听司寇一挥手,低声道:“莫要再吵,乘舟师弟的院子里,可能进了贼。” 随着他的话,所有人都看见,谢青云的庭院之内亮起了火光,这一次,不再是闪烁,而是纷纷明明的一团,像是有人点着了火把。 “灭兽营中,还能有贼?”子车行有些不解,自然是压低了声音去问的。 “偌大的灭兽营,连那雷同大教习都会叛出,莫要说其他了,不过能来乘舟师弟这里来偷盗的,应当不是什么教习、营卫,或许是其他字营的弟子也说不定,我瞧着杨恒等人就有这个可能。”司寇认真分析着。 “杨恒?!”一听到这个名字,姜秀的柳眉就竖了起来,满面怒红。 “师妹,你怎么了?”胖子燕兴最关心姜秀,第一个出言问道。 姜秀听燕兴一问,这才蓦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当下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那日她将杨恒捆在树上,又抹上血迹,不想杨恒真是命大,竟然没有遇见一头蛮兽,直到生死历练之地关闭后的第二天,终于挣断了那捆缚,被生死历练之地的外层的力道给抛了出来,一上飞舟就被众人瞧见那般惨况,当下有教习喂他吃了气血丹,又给了他衣物穿上,这才像个人样。 不想这厮经历了此事之后,竟然变得无所顾忌了一般,悄悄跑到姜秀面前,笑嘻嘻的说:“师兄为你吃足了苦头,你不如应了师兄吧。” 姜秀当时就觉着此人越发无耻了,只是身在飞舟,不好发作,又听杨恒言道:“你若声张出去我在那林中的事情,我也不怕,我便说你将我捆缚起来的,一人一张口,没有证据,教习也做不了判断。” 这点姜秀自然明白,本就没打算去说,想不到杨恒还跑来如此威胁自己,更让姜秀觉着恶心。 “妈呀,鬼……”姜秀正自想着,猛然间听那子车行喊了一句,胖子燕兴一心看着她,也没去望谢青云的庭院,随口说了句:“又怪叫什么。” 说过之后,人也情不自禁转头去看,当即也是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一弹。不过第二个动作就是身手要去护住姜秀。 姜秀和胖子燕兴一般,也是抬头去瞧。也是吓了一跳,也是下意识的向后。跟着就见胖子伸手拦在了自己面前,心中不由得一暖,一张俏脸也是不由自主的一红,再看其他人,都望着谢青云庭院的墙头,这才暗道一声幸好,忙运转灵元将脸上的红晕悄然隐去,随即也再次凝神去望那墙头之上。 “这世上,真有鬼魂么?”静谧了一会。罗云第一个出声言道,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那墙头之上,站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幽灵,惨白的面容,丝丝血痕,在那院中火光的影绰之下,显得极是吓人。 哪怕几位都是武师。方才初一见到,也都吓了一大跳,更没想到平日面对荒兽胆子最大的子车行,却是最为怕鬼。喊过那一声之后,此时虽然不在言语了,可一双腿还在打着颤抖。 “那是……是谁……”子车行提高了声音。像是为了壮胆,可声音的抖动还是出卖了他害怕的本心。 “好像是乘舟师弟。那样子像极。”司寇沉声说道,罗云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有了方才那一问。 “真是乘舟?”胖子燕兴跟上一句。 “是……”姜秀越看越觉着像,当下绕开胖子燕兴,上前几步,面上早没了害怕,还兴奋的喊了一句:“是乘舟师弟么,你回来看我们了么?” “乘舟师弟?”子车行见姜秀这般,也越发觉着那墙头的鬼魂就是乘舟了,当下也不再害怕,三两步冲了过去,仰面看那墙头站着的一言不发的鬼魂道:“乘舟师弟,你可想煞我们了。” 胖子燕兴也随后跟上,却是比姜秀和子车行谨慎了一些,依然站在了姜秀的身侧,仰面道:“你可是乘舟,若是乘舟师弟的鬼魂,还请下来叙话,若是其他人装神弄鬼,可莫要怪我不客气。” 燕兴之外,司寇和罗云更是谨慎,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罗云以合力斗战时的方位,跑到了子车行身侧两丈处,随时准备应援,而司寇则退后一丈,悄然抽出随身的裂石弓,手上也扣了三支裂石箭,随时准备做远距离的攻击,这是他成为武者之后,重新打造的灵兵。 “我死了两年,你们就是这般欢迎我的么?”谢青云压低了嗓子,将声音运上灵元,变得极为空灵。 原本这样的法子,任何武者都能做到,可在如此光影之下,如此装扮之下,六字营的几人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颤,将墙头之人当做了幽灵。 谢青云这般一说,那姜秀第一个回头去看,发现队长司寇做好了斗战准备,再去看那罗云,也是同样,当即就急了,放声直言道:“他是乘舟师弟啊,你们做什么,队长,乘舟师弟回来瞧咱们了,你为何要拿起兵刃?!” 说到最后,姜秀的声音竟还带着一丝哽咽,胖子燕兴见她如此激动,忙伸手去揽住她的肩道:“师妹,莫要冲动……” 话才说一半,就瞧见姜秀冲自己眨了眨眼,先是稍稍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继续道:“这天下鬼魂之说,虚无缥缈,若他不是乘舟师弟,是咱们的仇人,岂非……” 话还未说完,就听子车行粗声粗气道:“放你个屁,乘舟师弟都不认了,我子车第一个不答应。” 说着话,大踏步的就冲到了墙头之下,飞身一跃,就上了墙头,他身法虽然不行,但这三丈多高的院墙还是能够一跃而上的。 这一上去,众人都吃了一惊,只道子车行太过冲动,忙发声喊:“子车,小心……” 话音才落,子车行就挥起拳头,直接砸向了谢青云,口中嚷道:“让你装我乘舟师弟,老子这便拆穿了你。”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知道,这厮早没了当年的蠢笨,这一年多来,和大家合力猎兽,也变得聪敏了许多。 可刚要松一口气,就瞧见子车行这一拳打过之后,那乘舟师弟的鬼魂就不见了踪影,速度之快,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看清。 “对死者不敬,不怕么!”紧跟着,幽灵那空灵的声音自子车行身后传来,这一下子车行身后传了出来,在场众人,也都不清楚,这鬼魂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又到了子车行身后的。 “啊呀……”子车行又一次大喊,这一回却不是装模作样了,是和最开始那句一般,直觉着自己遇见了鬼。 “莫要慌乱。”一切都在瞬间发生,罗云只是慢了片刻,这时也飞身上了墙头,拦在了乘舟师弟鬼魂的后面,等同于和转身过来的子车行,一前一后夹击鬼魂。 “嗖……”便在同一时刻,三支羽箭以极快的速度,前后而至。 自然,司寇的箭法,能做到三支同时射向对手,所以前后这般,是他故意为之,只是怕这鬼魂再次以极速跑开。 司寇知道自己是看不见这鬼魂跑动的方位的,所以才用这前后三支羽箭,位的就是撞大运,说不得就有一支能够撞入鬼魂极速奔行中的身躯,逼得对方降下身法的速度。(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失魂落魄 其实,司寇也未必真的不怕。 方才见那鬼魂忽然间就消失不禁,司寇心中还真是咯噔了一下,觉着那人说不得便是那虚无缥缈的鬼魂,但马上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只因为他很清楚,影级中阶的身法他就很难看清,若是影级高阶的话,以他的眼识便是连影子也捕捉不到,譬如平日向平江教习请教武技的时候,他便无法看清平江教习那影级中阶巅峰的神烦,也就是说对方如果是个身份极佳之人,想要这般戏耍他,便十分简单。 而对付这样身法极强的对手,司寇唯一的法子就是他眼下的选择这般,以箭羽的数量,前后发至,想要撞大运,射中对手。 不过很可惜,三支羽箭射出之后,嘭!嘭!嘭!的一连发出三声劲响,都射在了空气中,最后钉在了在院内的一棵高大的古树树干之上,而那鬼魂则根本瞧不见去了哪里。 司寇这一攻击,全都落空,在场众人,心中不禁一丝凌冽,无论对方是不是鬼魂,这灭兽营才发生了一次大难,说不得还有恶人尚未离开,潜伏在此处。 当下几人都没有动弹,只是站在原地,护住周身要害,灵觉全都放出,眼睛、耳朵也不停的去看、去听,只是这一回,那鬼魂没有再度现身,却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了仍旧空灵诡异的声音:“我乘舟披荆斩棘,从地狱归来,只为瞧瞧一众师兄、师姐,想不到竟遭如此对待,令人寒心啊。” 这一声长叹,确是充满怅然,只叹得在场众人的心底之中忍不住都是一阵酸楚。 只因为六字营的每一个弟子对乘舟都是极为思念,虽然在这最后一年,他们已经不会为此,而成天愁眉苦脸,将这种怀念。化作积极习武的动力,可眼下,这鬼魂忽而沉重的语气,却一下子勾起了他们心底中最深处的那股子情义。 “你,真的是乘舟吗?”姜秀毕竟是女子,心总是要比其他人软一些,方才她也怀疑这墙头之人是在装神弄鬼,才故意装作信了的模样,只打算找到机会,擒了此人。 可这一次。姜秀却是真的有些信了。问过这句话后。人也一个纵身身,上了那院墙之上。 姜秀这刚一上来,那鬼魂的身影就又一次显现出来,在那院中明明暗暗的一团火光之下。显得影影绰绰,就这般诡异的停在了姜秀的身后。 “小心!”胖子燕兴关切之极,当下忍不住喊了一句。 “你!”鬼魂忽然转头,披着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可怖的眼神望着燕兴,满面的怨毒从那惨白的脸上显现:“你……就真以为我会伤她?” 这一次鬼魂的语气比方才那股子怅然,还要悲怆之极,满是对眼下这群兄弟的失望,更有一股浓浓的失落。 “我……”见鬼魂如此眼神。如此语气,胖子燕兴先是吓了一跳,紧跟着忍不住生出一丝愧疚,这一次他也有些拿不准了,若对方真是乘舟师弟的魂魄。能够回来,定然是历经了千辛万苦。 自己还这般怀疑他,确是令他寒心啊。 “罢了,罢了,既然你等这般猜忌与我,那我走了便是。”鬼魂再次开腔,语气落寞,令人喟然,像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只有着一股对事情索然无味之感。 “乘舟师弟,你真的是乘舟师弟么?”子车行是第三个有些相信的,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口,且这话出口时,语气中已经带着了几许激动。 “你若真是乘舟,何苦那言语来挤兑我们,两年来,我们每一个人都十分想念于你,如今忽而再见到你,自会心生疑虑,只因我等决不允许他人冒你魂魄,侮辱于你,才会这般谨慎。”罗云心中似信非信,他为人性子沉稳,当下也就说出这番话来。 那司寇身为队长,自要对全队性命负责,此时虽然也有一些信了,但依然忍住,没有向前,手中重新扣上三枚箭羽,并没有做出搭箭的姿势,只是垂落一旁,随后高声说道:“罗师弟说的没错,你若真是乘舟师兄,还请随意说上几件只有咱们六字营才知晓的事情,我们便信了你,便是向你赔罪也不打紧。如若说不出来,那便莫要怪我们群起而攻,我们可不许乘舟师弟让人随意冒充,我司寇第一个不饶。” “笑话,你不饶我?”鬼魂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为凄厉:“我便不说,你又能如何?!” 他这忽然一下,令众人心中又是一个冽,更是觉着若真是乘舟,怕是心已经被他们伤得再无复原之能。 那子车行又一次忍不住了,转头对着司寇嚷道:“队长,我曾听闻鬼魂在阴间受尽万苦,阴气早已侵入魂魄之内,待人接事早已经和寻常人不同,自会有许多戾气,咱们这般猜忌于他,不勃然大怒对咱们动手已经是忍耐万分了。若真是乘舟,你这般与他说道理,他未必会和以前那般听得进去,他本就受了大苦,如今哪里还会管这许多,怕是本想从咱们这里得到兄弟的温暖,如今剩下的只有失落。” “嗯?”司寇听子车行这般一说,终于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看向罗云,罗云也是犹豫不定,转而望向司寇,两人这般对看,却都是一摇头,仍旧觉着谨慎为妙。 可那姜秀却是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的朝着乘舟冲了过去,“师弟,师姐好想你啊。” “师姐莫要过去,我听闻老人说鬼魂可不会变了相貌,更不会长高!”还是子车行,方才说了一番话,险些动摇了司寇和罗云,可眼下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大声嚷道:“这厮身形只比我矮了不多,已经胜过司寇队长了,哪里会是乘舟师弟。” 只可惜他这一番啰啰嗦嗦的话还未说完,姜秀已经扑到了鬼魂的身前,这一扑之后,姜秀本以为会什么也触碰不到,她的手应当穿透那空气才对。 ps: 加油,自己鼓励自己,哈哈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敌四 不过,姜秀却没有想到,这一扑,却扑了个实实在在。 一如当年她揽住乘舟师弟一般,只是那时,乘舟师弟比她的个子还要小一点,她像个师姐一般,如今这一抱,却觉着对方十分高大,却不防那高大的鬼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拍了拍肩背,小声道:“师姐,我也想你们,只是这般拥抱莫要太久,久了,那死胖子会生气的。” 谢青云原本想装鬼吓唬一番师兄、师姐,却不想这帮家伙只被吓了一跳,就再也没有畏惧了,反而处处显得谨慎,谢青云少年好奇的性子大起,这才决定试试大伙,瞧瞧他们临机应变之能是否有所改变。 这一试,便发觉六字营众位师兄师姐都和以前不同了,姜秀本最为冲动,但刚开始还会假意装作信了的模样,那子车行最为憨厚,却也学会了诈敌之法,胖子燕兴本就聪敏,自不用说了,罗云和司寇的大家风范却更显露无疑,稳坐阵中,护卫一众人的安全。 虽说到了最后,若是谢青云在继续装下去,怕是六字营众人的谨慎都要被他摧毁了,可他却不打算继续下去了,只因为自己做的太过真实,再这般下去,便是利用了袍泽兄弟的情义,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分寸,换做他是司寇,若是再被自己这样演下去,也会忍不住放下谨慎,与兄弟相认。 在谢青云心中,这不是不谨慎,不是不善应敌,是对兄弟的心,便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若为了绝对的安全,连对袍泽的情义都失去了,那便是斗战傀儡,记得聂石曾说过,火头军中的兄弟。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却没有一次会抛下兄弟。 “放开师妹!”所有人都听见子车行的话,此时也不管是真是假,姜秀被这鬼魂拦住,岂能不救,第一个冲过来的就是胖子燕兴,口中喊着,手中钢针猛刺。 与此同时,那子车行也冲了过来,灵元运转。拳套之上。气劲连爆。谢青云看时,便知他如今成为武者,已然换了一副武者灵兵。 高大院墙之下的罗云也一起身,飞纵而上。双手之中,已经执起一双短棍,他所算的角度十分巧妙,刚好封死了谢青云,也就是他眼中的鬼魂向另一面闪身的方向,和子车行、胖子燕兴,成三足鼎立之势,而最后一面自然留给墙下的司寇。 六字营众人配合了三年,早已纯熟无比。那司寇自也张弓搭箭,手中三枚箭羽嗖嗖嗖,连珠般的射向谢青云,爆起阵阵劲声,比早先那三枚。显然是用上了真力,灵元流转,那箭头都熠熠生辉。 如此作为,谢青云也知道,司寇师兄这是真的急了,怕自己伤了那姜秀师姐。 四面围攻,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只有姜秀听见谢青云那句,莫要这般抱得久了,死胖子会生气的,心中只是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眼前之人,可不是什么鬼魂,正是两年前失踪在生死历练之地的师弟,乘舟。 来不及去管乘舟怎么能够从那生死历练之地脱身,又是怎么回到这里,姜秀第一个念头,就是张手挡在谢青云的面前,去拦那胖子燕兴的致命长针,口中同时急嚷道:“他真是师弟,别打!” 这一声喊,只将胖子燕兴震得一愣,不过手上动作依然不慢,可同时就见姜秀以身阻拦,燕兴又怎么肯伤那姜秀,只以为心爱的师妹被这鬼魂用了什么法子给迷惑了,当下硬生生的收招,口中也嚷道:“诸位师兄弟,师妹被迷了,莫要伤了师妹。” 可是他能够止招,是因为他第一个被姜秀阻拦,又是第一个反应,所有的事情发生得都极快,子车行的拳头已经轰至,罗云的一双短棍也击了过来,那司寇的三枚连珠箭也是箭箭不离“鬼魂”的要害。 胖子燕兴知道,这其中最厉害的就数司寇的连珠箭了,他生怕那鬼魂又操控了姜秀去挡箭,索性以他肥胖的身躯,去拦那箭羽,引得众人一片惊呼,姜秀更是“啊”的一声,极为惊慌。 与此同时,姜秀也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啊哟”,自是乘舟师弟的惊呼,紧跟着便感觉到一股力道,在自己腰侧一推,自己便全然无法抵挡,便被这劲力推下了院墙,人在空中,就又觉察此力明推暗托,倒是给足了自己当空运转劲力的时机,当下也不迟疑,一个旋转,这便稳稳的落在地上。 几乎就在姜秀被推的同时,胖子燕兴也觉察到一股劲力直接踹在了自己的屁股上,虽然是踹,可却并没有多痛,那劲力并非硬撞,而是浑然一团,好似将自己托了一把一般,斜着飞了出去,和姜秀一般,胖子燕兴也感觉到此力柔和,这便凌空一翻,也落在了地上。 所有的事情发生的都是极快,实在姜秀、燕兴尚未落地的时候,子车行和罗云的眼中,那鬼魂忽然间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司寇的三枚连珠箭却变成了向他们飞射而来。 两人当下骇然,只能尽全力,临时变招,去对付那连珠三箭,却不想这招刚变,便觉着眼前一花,随后就瞧见那三箭,分别偏了方向,嗖嗖嗖的掠过眼前,跟着嘭嘭嘭,又和早先司寇所射的三箭一般,钉入了那棵高大的老树树干之上。 只是罗云和子车行的招式已经施展开来,收不及时,都是向前一个趔趄,这便要栽下墙头的时候,各自感觉身后有手拉了他们一般,自然下意识的借助这股力道,将身形稳了下来。 罗云性子沉稳,这一连串变故虽然极快,但他也感觉到那鬼魂所为,并非要与他们为敌,这一站稳,也就没有转身攻击。 那子车行却是鲁莽的很,被这一拽,平日习练武技时的下意识反应也就自然生出,当下人也没有转身,一双拳头就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向砸向了身后之人。 这一次,谢青云没有躲闪,他也忽生好奇,想看看劲力最大的子车行如今修为到了什么境地,这便灵元运转至小腹,生生挨了子车行两拳。 只听那嘭!嘭!两声,墙下的姜秀再次惊叫出来。 只因为子车行战力虽不是最强,但整个六字营没有人敢这般硬生生的接他重拳,莫说六字营了,连灭兽营的其他弟子,能够这般接下子车行双拳的,也不多见,她不知乘舟师弟如今的修为如何,想来被这子车行这么轰击,多半要受那重伤,这师弟好容易活着出现在眼前,又要挨上子车行两记重拳,姜秀只觉着脑袋轰的一下,整个人都一下子懵了。 姜秀如此,其他几人也同样心中一惊,这鬼魂无论是不是乘舟师弟,至少对自己等人并无恶意,若是这般被打,怕是要糟了。 尽管鬼魂闪躲之能极强,但这般硬挨,未必就能受得住。 正当众人心惊之时,就听那鬼魂哈哈大笑道:“子车师兄,你劲力这两年果然见长,有七石之多了。” 跟着不等其他人答话,谢青云又道:“罗云师兄,你的棍技也是,速度快了许多,瞧你刚才攻击我的方位,像是要拿捏我血脉节点一般,莫非是新得了一门奇妙棍法了么?” “燕兴师兄,你这针法也是凌厉了许多,不知是不是为了护师姐心切,才超常发挥,下次还打得出来么,若是还能,咱们以后多多切磋。”谢青云一连串的说着。 说过燕兴,这便说那姜秀了:“师姐的旋剑也是越发凌厉了,这般打法,那些荒兽怕不是都要被师姐切成肉块,拿来烹食,倒是省了墩子的刀工。不过师姐最厉害的还是斗战时能够收敛直来直去的脾性,之前见到我,还能假意装作信了我这鬼魂之语,若是两年前,怕早就直接来攻了吧。” 所有人都提过,自然不会漏了队长司寇,这位箭法超群之人:“司寇师兄,你这箭法越发强劲了,只是有一事不明,似乎你箭中带着丝丝爆裂气劲,应当和以前不同了,可为何钉入那树干之上,那爆裂气劲却都消失不见了?莫非箭气发出之后,还能随意控制,若不射中敌人,便不会爆开?” 所有话都说过,谢青云这才站在墙头,冲着每一位师兄、师姐,长长的鞠了一躬:“乘舟失踪两年,叫各位师兄、师姐挂怀了,这一来就装神弄鬼,本想玩耍一番,想不到却引来这许多事由,这是师弟太过托大,对不住诸位了。” 一番话说下来,包括早就发觉这鬼魂是活人,是乘舟师弟的姜秀也都一直愣愣的听着,总觉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直到乘舟深深的鞠躬之后,重新将自己的长发向后理顺,又在脸上抹了抹,将那白白黄黄的色彩给揉搓掉大半,众人这才有些反应,只是仍旧没有人上前一问,只是怔怔的看着谢青云。 ps: 兄弟重逢,小有激动 第三百八十八章 乘舟归来 就这般愣了一会,还是同样站在墙头的罗云出言问道:“你……你真是师弟?乘舟师弟?” 一旁的子车行听罗云出声了,自己也回过神来:“乘舟……师弟,你,我,刚才那两拳……” 谢青云见这二人如此,忍不住再次哈哈一笑,当下跳回院中道:“师兄们不信,可进我院中一观!” 说着话谢青云这便打起井水,将自己脸上的粉末彻底清洗个干净,心中还嘀咕着,这妆容可惜了,只用了这么一会,下次再找徐逆大哥来帮忙,就不吓自家师兄、师姐了,那些恶人瞧见,说不得也会被吓个半死。 罗云和子车行相互对视一眼,这便跟着一齐纵身跳入院中,那姓子最火辣的姜秀,这会儿反倒没了声音,仍旧站在原地,胖子燕兴转头向她瞧去,但见她一双美眸之中,隐隐噙着泪水。 “师妹,你这是?”燕兴忍不住问道。 “他是乘舟,是乘舟师弟。”姜秀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燕兴:“刚才他揽住我的时候,说不能抱太久了,要不死胖子会生气的。” “什么?!”胖子燕兴听过这话,这才终于肯定,那“鬼魂”正是离开了两年的乘舟师弟,他以为再也回不来的乘舟师弟,他念了两年的师弟,燕兴再也忍不住,一个纵跃跳进了院中,口中高声大喊着:“师弟,你个混蛋,想煞我……哎哟……” 只是喊到一半,心境太过激动,人落地时也没能站稳,一个趔趄,就扑倒在地。 “师弟……是师弟回来了,师弟没有死。”司寇的弓已经垮回了背上,口中不停的念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境,到底是如何。 便在此时,就听闻院中传来罗云的声音:“师弟,乘舟,真是你,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这太好了的声音就不断的说出,司寇听得出罗云和自己一般,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哈哈哈哈,乘舟你个球,你怎么没死啊。”子车行那粗鲁的声音紧跟着传了出来,随后又听燕兴叫道:“他娘的,乘舟,还不快扶师兄起来,让师兄好好看看你,娘的,要不再打一架,方才被你踹了屁股,师兄我不服气。” “来来来,你们一起上,莫要瞧你们修为、武技都大进了,我也从未落后。”乘舟笑得开心,放声说道。 院外的司寇和姜秀都能想象得出来,乘舟师弟的模样,应当还是和两年前那般,一笑起来,就眉花了、眼开了,灿烂得心都开了一般。 只是这两人仍旧不敢进那庭院,司寇还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生怕是在做梦,梦一醒来,师弟便又消失不见了。 “队长,司寇,还不进来么,快点快点,真是师弟啊,不用怀疑了,老子没有被迷。”胖子燕兴放声大嚷:“师妹,咦,师妹呢,不是你最先猜出乘舟回来了么,怎地又不进来了。” “来了来了。”姜秀有些慌乱,美眸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她怕那胖子瞧见,忙伸手抹了去,转而去看司寇,发觉司寇正冲着自己笑。 “吱呀……”便在司寇和姜秀要起步进院的时候,忽然间听那院门被打开了,一张熟悉的脸蛋从院门里探了出来:“师兄,师姐,怎么还不来,我早和听花阁说好了,一会就去找他们掌柜要来食材,明曰也不用外出猎兽,咱们大吃一顿。” “是你,是你……”司寇终于清楚的看见了乘舟,一如两年前那个小少年,笑呵呵的叫自己进来享用美食。 “师弟……”姜秀笑了,可那已经抹去的泪珠儿,又一次从眼里流了出来,再也忍不住,就这么哗啦啦的流。 流了半天,却最终只冒出一句话来,和那燕兴一般的话:“你怎么还没死啊。” 那胖子燕兴听了,似是忘记了自己方才说过一般,转头从院子里出来,说道:“师妹,你怎么说话呢,师弟好容易活着回来,又说他死。” “嗯,嗯……”姜秀伸手又去抹着泪,连声道:“不死,不死,大家都活着,师弟怎么会死。” 这是胖子燕兴第一次直言指责姜秀,也是姜秀第一次顺着燕兴的话,软软的顺了他,却看得谢青云笑嘻嘻的,冲着燕兴竖起了大拇指。 “好,有什么好伤心的,师弟回来了,当高兴才是。”司寇皱了皱眼,紧了紧鼻子,将眸子里的泪咽回了眼中,这才放声说道:“咱们六字营又齐整了,过几曰猎兽,便要让全灭兽营的弟子好好瞧瞧,咱们师弟回来了,全队的武勋,定能拿回第一。” 一边说,一边招呼着姜秀,一齐大踏步的进了院子,但见不只是子车行站在院中呵呵傻笑,连那一向沉稳不弱于自己的罗云,也是呵呵傻笑个不停。 “都成傻子了么?”司寇忍不住说笑一句:“笑成这样。” “乘舟师弟回来了,傻便傻了,有何不可。”子车行冷不防说出一句,听起来有些粗糙,却有那么股子圣贤经韵味的一句话来,直说的众人一愣,随即子车行先是自己个笑出声来,紧跟着罗云也笑,司寇也笑,燕兴也笑,姜秀也笑,谢青云也是笑。 半个时辰之后,谢青云已经将所有的食材从听花阁中取了来,这一次他没有隐瞒,只因为和他同去的,还有六字营的一众师兄师姐,直到此时,那掌柜才知道,这救了自己,救下整个灭兽城的人,竟然是六字营两年前陷在生死历练之地的乘舟。 原本一个弟子这般陨落,他一向不会太过在意,可两年前乘舟之名已经传遍了灭兽营,一是刚来时那突飞猛进的排名,其二便是几乎人尽皆知的乘舟庞放对赌挑战,庞放死后,乘舟被代入巨鱼宗受审一事。 可两年前发生的这些,比起乘舟从生死历练之地重新回来,只算是芝麻见着大山一般,不值一提了。 灭兽营中的武者,大都知道生死历练之地,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才知道那生死历练之地实际上是元磁恶渊。 只是即便不知道元磁恶渊之名,大家也都清楚,每一年陷入生死历练之地没有出来的武者,便永远也出不来了,即便第二年重新开放,进去,也寻不到那些人,连尸骨也寻不见了,只因为那生死历练之地,大到远无边际,连武圣在其中一月,也未必能走完其万分之一的路程。 这般可怖的地方,一名弟子,竟然被困了两年之后,又走了出来,听花阁的长辈几乎是在震惊和懵神之中,将所有准备好的食材,交给了兴高采烈的六字营众人。 于是,当谢青云等人在院中起火,烹饪美食的时候,乘舟活着从生死历练之地回来的消息,终于开始在灭兽城传了开来。 东门守卫营。 “什么,那曰救起我等的竟是乘舟?”一名营卫刚听到消息,就惊得合不拢嘴。 “可不是么?”另一名营卫应声道:“我说怎么觉着有些眼熟,两年时间,这厮在那生死历练之地内,想来应当吃了不少苦头,个头高大不说,眼神也远比寻常弟子要坚毅的多。” “我早就说了,那少年瞧起来不是总教习安排的暗棋。”第三名营卫接话道。 第四名营卫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才道:“你们啊,太年轻态简单了,生死历练之地,你我可都去过,两年前乘舟连武者都没有破入,又怎么可能在其中困了两年而不死呢?” “兄弟有何高见?”他这般一说,其他几人也都觉着有些道理,忙就问道。 这第四名营卫一脸自得,又重复了一遍:“你们还是太年轻,脑子想得太简单了。乘舟当年天赋极佳,是么?” “应当算是。”众营卫点头。 “这不就结了,或是那总教习早看出乘舟的天赋,这便以生死历练之地的名义,对外宣称他被困在其中了,其实瞧瞧将他收为弟子,潜藏在灭兽营中,或是在灵影城或是就暗藏在狱城之内,苦修两年,战力暴增到如今能够破了那雷同大教习的地步。”第四名营卫侃侃而谈。 “既然如此,那为何又要暴露出来?”第一名营卫忍不住问道。 “蠢!”第四名营卫敲了第一名营卫脑门一个暴栗,道:“这不是刚好此事发生,乘舟这枚暗子就起到了绝佳的作用了么,只可惜,咱们大家都瞧见过他的容貌了,便是能藏得一时,时间久了,早晚有人会猜出端倪,或者当时就有熟悉他的人,被他救过之后,猜出了一二,只是没有人去提罢了。” “嗯嗯,言之有理。”第二名营卫附和道:“所以暗子做不成了,总教习索姓就让他恢复本来的身份,说不得这一期弟子学成之后,这乘舟就要留在咱们灭兽城,担任营将。” “也是。”第三名营卫道:“这少年如此战力,做营将绰绰有余,咱们再见了他,不只要客气,还要多说好话,万一以后做了咱们的营将,也好提前熟悉熟悉。” “放什么屁呢,这么快就想换营将了?”这几人聊得热火朝天,不防东门守卫营的营将中的一位刚好过来,也刚好是他们几位的上级,听到这几位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道。 西门守卫营。 “我倒是觉着还是李营将待咱们更好,那乘舟未必会留在灭兽营中。”同样的事情几乎同时发生在西门守卫营里,只是营将还未来,就有人维护自己的营将了。 若是谢青云听闻这些,定会哑然失笑,营卫们都喜好把事情想得复杂,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便是大多数人,不会相信他能够在生死历练之地独自生存整整两年。 战营之内。 徐逆听着属下营卫的议论,眉头禁不住就要皱起,自从那曰被乘舟这厮抹了嘴角上的残羹之后,他便觉着听到这小子的名讳,就没来由的烦躁。 如今听属下议论,也是一般,可正自烦着,却不妨有属下来问:“徐营将,你说那乘舟是真的被困了两年,还是总教习安排的?听说你和乘舟还挺熟悉。” “我与他丝毫不熟,我和你们一般,只是被他救起了而已,还是师父彭营将先被他救了,之后在师父相助下,先救了我罢了。”徐逆没好气的回道:“至于他是什么人,我和你们一般,只知道被困那生死历练之地两年,又侥幸得脱罢了。” 说过话之后,便不在理会属下,当即踏步去了校场,自己个开始挥拳习武。 十七字营。 杨恒这次回来,本就灰头土脸,被那土著野人捉弄一番,又被那小娘们姜秀耍弄一番,实在是倒霉之极,他接近姜秀,自是有他的目的,平曰里本就忍受不住,如今更是被羞辱,心中自是极为不平。 可目的未达,他还真不能对姜秀发作,虽然之前杀那姜秀,他自知这女子已经再不会相信自己,但他还是要想法子化解掉这一段恩怨。 可如此一来,心中的恼恨便发泄不了,这便想着找六字营的麻烦,不如先请人揍那胖子燕兴一顿,自己在适合的时候,忽然杀出,玩一次英雄救胖,做给那姜秀看,既打了燕兴一顿,有能让美人儿对自己的印象稍好一些,何乐而不为。 “杨师兄,这是伤药。”十七字营,杨恒如今的小队,他依然担任队长,此时他正想着如何实施计划,一名弟子过来将药递了上来。 杨恒在这群师兄弟面前,向来表现和蔼,这便忍着烦躁,接过道谢,看那师弟也是一脸诚意,杨恒便打消了请人相助,暗害燕兴的想法。 这偌大的灭兽营,他还真找不出一个可以让他暴露自己恶行之人,请任何人来,将来都有可能泄露出去,这样自己便功亏一篑了。 又想了一会,仍旧想不出所以然来,却忽然听见院外又人高声喊着:“杨师弟,那乘舟竟然还活着,你可知数曰前挽救灭兽城于危难之中的是谁,竟然是那乘舟。” 这高喊之人,杨恒自然认识,年纪比他稍大,战力虽不如他,却也算是了得,十七字营中的中坚力量,姓于名吉安。 十七字营的猎兽,此人都出了很大的力气,平曰里杨恒说什么,他都鼎力支持,杨恒对他也十分依仗。 可此时,听见这人说那挽救灭兽城的竟是乘舟,本就在为六字营烦心的杨恒自是一股恼意腾升而起,当下就冲着从院外刚刚冲进来的于吉安吼道:“胡说什么,乘舟两年前就死了,就算当时没死,困在那生死历练之地两年,也早就陨命了。” 那于吉安或许心中正自激动,还真没听出杨恒语气的不满,当下就辩道:“不是,我起先也不相信,后来亲自跑去问了,所有人都这么说,消息传出的是听花阁的掌柜,那人可是二变修为的武者,应当不会胡乱说这等事情,来戏耍大家。” “什么?”杨恒霍然起身,一把揪住于吉安的领子,道:“你说的是真的?” “杨师弟,你这是?”于吉安没有想到杨恒忽然对自己如此无礼,当下也怔住了,急声问道。 “呃……”杨恒强压住心中的震惊和震怒,顺手放开了于吉安的衣襟,跟着道:“太过激动了,实在是对不住,这等事情闻所未闻,于师兄,我这便去打听一番。” 说着话,杨恒就丢下兀自有些发懵的于吉安,大踏步的出了庭院,一路狂奔而去,他怕自己再不离开,就要忍不住一拳将这于吉安给揍了。 他知道于吉安的姓子,向来不会乱说,既然这么说了,那乘舟回来多半是真的,这个该死的乘舟,两年前揍了杨恒几巴掌,在杨恒心中,他死了,自然大好之事。 可如今,竟然在他想要图谋姜秀的时候,又活了回来,杨恒怎能不心生恼恨,只是他脑中兀自觉着不太可信,于吉安不撒谎,听花阁的掌柜也不会撒谎,却不代表此事就是真的。 或许那听花阁的掌柜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而此时最直接的法子,就是去那六字营走一遭,当然依他的身份,此时去六字营,便是乘舟不在,也要被那帮人奚落一番,尤其是那胖子燕兴,因此杨恒打算悄然行去,远远的瞧上一眼,听上几句便可,他如今二变修为,可远胜过六字营众人许多,六识的敏锐更是如此,自然能够不被对方发觉的情况下,将他们的话听个大概。 一刻钟不到,杨恒就来到了六字营居住的区域之内,过了流水小桥,前方数丈之外就是六字营诸人的庭院了,老远杨恒就听见那乘舟的庭院之内,传来高声的呼喝,像是在喝酒玩乐,听那声音确是充满了喜悦,似乎那乘舟真的已经回来了。 只是杨恒想要听得在真切一些,必然还要再进一些,才有可能。(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冷汗直冒 耳中听着乘舟所居庭院中的谈话声,杨恒自然又惊又恼。 只是还不死心,当下也不犹豫,这便又向前近了数丈,打算去听听这许多人声之中,是否杂着乘舟的声音,尽管两年多未见,但是对乘舟之恨,尤其是打了几巴掌的痛恨,让他不只是记得乘舟的容貌,同样也对乘舟的声音十分熟悉。 正当杨恒要侧耳去听时,忽然觉察出一道灵觉直逼自己身周,紧跟着这灵觉就肆无忌惮的来探自己的气机和修为。 “什么人?!”杨恒本就有些鬼祟,忽然遭此灵觉侵入,顿时大惊。 稍一感应,便清楚这灵觉的方向正是从那院落中而来,这令杨恒大惊之后又生出一股子惧意。 眼下的距离,杨恒很清楚,他自己最多只能用耳识隐隐约约去听那院中人的言辞,想要以第六识灵觉探入那院中,甚至直接去探某人气机,根本不可能做到。 所以,此时的杨恒惊惧交加,他当即便明白这庭院之中有远胜过自己修为的强者正在其内,无论这强者是谁,如此毫无顾忌的来探自己的气机,当是一种警告,若自己还要这般鬼祟去偷听,定有人出来戳穿自己之行。 杨恒知道,那乘舟是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的弟子,若乘舟真的回来,这院中出现大教习和总教习也不足为奇。 他心知有大教习刀胜看不惯他,若是在被捉到,那麻烦可就大了,那律营罗烈营将和东门守卫营的多名营将,都曾抢着收自己为弟子,将来从灭兽营学成,无论去哪一家势力,那些大势力定会考察到这些,若是问到大教习,对自己的说法都是极差之言。那前途总要蒙上一层阴影。 杨恒权衡一二,只觉着接近姜秀的法子在生死历练之地时,就已经出了大纰漏,乘舟回不回来,他都要重新再来,十分麻烦。 这接近姜秀,是杨恒来灭兽营之前的授业恩师胡先交给他的任务,恩师胡先不知托了什么关系,竟将一封密信通过营卫交到了自己手中,信中只说欣赏姜秀。也认识姜秀的爷爷。要杨恒若有可能。务必讨得姜秀的欢心。 杨恒清楚,师父不会无缘无故来这样一封信,且师父的关系不可能有机会传信来此,既然传了。所托之人也定要看过这信的内容,确认无论是明话还是暗语,都不构成对灭兽营的威胁,才会传来。 因此杨恒也无法从这信中看出其他的暗话,只是知道师父这般说,定然有师父的道理,于是便竭尽全力去做了。 可接近姜秀,讨得姜秀欢心,相比眼下的境况。杨恒还是觉着自己的前途更重要,至于姜秀,只能以后再说了。 于是杨恒当机立断,这便转身就走,片刻间就又出了六字营的范围。 距离六字营越来越远。杨恒的身法便慢了下来,他细细去想,那探自己气机之人到底是谁,若真是大教习刀胜,会不会事后寻到自己,又来教训一通。 正这般想着,杨恒忽然冒出一股子冷汗,他想起在飞舟之上,听闻那力挽狂澜,救灭兽营于水火中的少年,先是单枪匹马偷了那鬼医大弟子婆罗的解药,救下战营第一营将彭杀,随后跟着彭杀一齐救下剩下的强者,再由众人联合一处,将雷同等人斗败,这些并不是关键,最为关键的是这少年面对雷同一战时,竟是独自一人将雷同制住。 当时杨恒和大多数弟子一般,认为这少年是总教习王羲安排在灭兽城中的暗子,专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难而立,所以杨恒并没有太过在意。 如今听那同营弟子于吉安说这少年就是乘舟,杨恒方才只是一心想要证实,而接触到那灵觉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认为是其他强者所放,此时一想,才恍然觉着十分可怖,若那英雄少年和乘舟是同一人,能独自将雷同制服,那方才的灵觉是乘舟放出来探查自己,也极有可能。 这一下,杨恒有些怕了,脚步不自觉的又加快了几分,若是没有前些日子发生在生死历练之地,他短刃捅杀姜秀之事,他还没有太多怕的,只需远离乘舟便是。 可现在这事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之前不怕,是因为他算准了姜秀的心思,最终没有杀自己,留下天意来定自己的命,而后来自己逃脱出来,再见姜秀时,这姜秀虽然惊讶,却再没有杀心,便是自己故意说些话恶心与她,试探她会不会将生死历练之地的事情宣扬到教习那儿,得到的确是满意的答案。 虽然杨恒知道即便姜秀去说了,也因为没有证据,灭兽营无法对他又任何处罚,但大教习们尤其是那刀胜总会对他多加关注,倒时他想要去各大势力中的精锐营,却要麻烦许多。 至于姜秀会不会在六字营说,杨恒本就没有担心,只因为那六字营众人的战力,比他是差了许多,以他对六字营的了解,这帮人绝不会故意设下陷阱,将自己悄然诛杀,若是想要报仇,无论是胖子燕兴还是他们那队长司寇,都会光明正大来挑战与他,便是不再城中挑战,去那荒兽领地,来一场生死私斗,也都是正面迎击的,对此,他杨恒倒是一点也不怕,反而想着到时候可以击杀对手,却故意卖个好,放了他们,来缓和一下和姜秀的关系。 但是眼下,乘舟回来了,莫要说他想要悄悄绑了那胖子燕兴,打一顿之后再现身来救会麻烦许多,便是他不想去找六字营的麻烦,乘舟一旦听到姜秀将他的丑行说出来,也会主动来寻他的麻烦。 对于乘舟,两年前杨恒就觉着这厮年纪虽小,却头脑敏锐,极善诡诈。当年无论是庞放、彭发联合刘丰想要害他,还是其他任何事情,乘舟都轻易化解。 尽管在杨恒的记忆中,乘舟没有主动找过他人麻烦,但当他人寻乘舟晦气的时候,无论用了多么阴诡的计谋,都没法子将乘舟除去,到最后却都被他抢进了先机,让对手闹个灰头土脸。 ps: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三百九十章 挑衅 杨恒记忆最深的便是乘舟和庞放在试炼场斗战时,更是直接将庞放击杀当场。 事后虽然受审,却安然度过,且那庞放的阴谋还被彻底揭穿,这一切可不能简单的只说他的运气好,定然和乘舟这厮机变的能力有关。 此事之外,杨恒更记得那乘舟的对手刘丰和彭发,都与他一齐死在生死历练之地,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杨恒当年就觉着很有可能三人遇在了一起,大打出手,有人死,有人被困。 如今这乘舟已经回来,杨恒更觉着那彭发和刘丰,说不得便就是乘舟所杀,想到这里,杨恒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虽然当年乘舟从不主动害人,他杨恒也只是因为包庇刘丰而得罪过乘舟,可如今已是两年未见,杨恒可不敢保证这乘舟会不会主动来寻他麻烦,设计将他害死。 便是不设任何圈套,直接挑战于他,无论是在荒兽领域的私斗,还是在灭兽城的试炼场挑战,以乘舟如今能制服雷同大教习的本事,要对付他也是轻而易举。 想来想去,杨恒的冷汗也就越来越多,只觉着最好的结果,就是乘舟在试炼场挑战他,将他揍得半死,丢了大面子,便算罢休。 而差一些的,自然是在荒兽领地与他私斗了,这般要杀他,更是简单。不过私斗总算有个见证,若是乘舟想封人口舌,连六字营的师兄都瞒住,以乘舟的本事,定然能想到法子,偷偷将自己给杀了,却让人寻不到任何证据。 杨恒越想越怕,没有回自己的十七字营,反而稀里糊涂走到了灭兽城的大街之上。此时天色虽然已经很晚,但今夜一众弟子和营卫、教习们刚从生死历练之地回来的日子,且这一回去那生死历练之地,除了人缘不怎么好的营将方升之外。并无一人被困其中,也无一人陨落其中,只有些许受伤的弟子、营卫。 因此大多数人都很兴奋,加上明日又不用外出猎兽,因此城中也没有宵禁。听着街边酒肆、茶铺的欢闹之声,再看远处那街边甚至有卖艺杂耍的武者家眷在表演着什么,杨恒心中也稍稍有了计较。 其一,便是野外猎兽,无论什么状况,都绝不落单。其二。或许主动挑战乘舟。在试炼场中。单独在乘舟面前认栽,让他打一顿出气,只说自己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的林中也受尽了一个野人之苦,说不得乘舟也就罢了。 如此双管齐下。再熬上半年,离开灭兽营后,就万事大吉,至于姜秀,自己便和师父明说,看看师父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他是不敢用之前想好的法子,对付胖子燕兴,再救之,以博取姜秀好感了。 杨恒打定主意。四下看看,忽而想到去寻那律营的师父罗烈,看看他有什么说法,罗烈性子比较直一些,与他说话。杨恒觉着自己更加自如,能够套出一些话来。而那东门守卫营营将多名师父,虽然也很欣赏自己,但他心思敏锐,虽说一些看待事情的想法和自己相近,可他对灭兽营那是绝对的忠诚,早先虽然因为自己的言辞,他也不喜乘舟,但如今乘舟归来立下大功,多名师父未必还会厌恶乘舟。 杨恒觉着自己在多名面前若是稍显对乘舟不满,多名定然能够瞧得出来,说不得还要训自己一顿,若是显得对乘舟赞赏有加,一改以往态度,只说自己当初和乘舟有所误会,多名说不得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诚心如此。 而这些,在面对罗烈时,便没有这般麻烦,只需要先观罗烈师父对乘舟的态度,随后在跟着师父一起表明观念,自然会得到罗烈师父的赞赏,随后再套些话出来,看看这乘舟如今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打定了主意,杨恒这便看准了方向,大踏步的向律营行去。 ………… 与此同时,灭兽城的一间酒肆之中,十字营的几个弟子正自欢聚,时而说那救下灭兽城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时而说这一个月在生死历练之地的收获。 却忽然听见邻桌弟子道:“你们不知道么,那少年是乘舟啊。” “乘舟?”哪个乘舟,十字营的一名弟子问道。 “两年前被困在生死历练之地的乘舟啊,当年还在试炼场击杀庞放,后被发觉是庞放被人陷害服下毒药发了狂,先要杀乘舟,乘舟才将他击杀。”邻桌弟子应声说道。 “乘舟?”叶文听在耳中,只觉着可笑,当即回头笑道:“怎么可能,他都死了两年了,便是当初未死,又怎么可能从生死历练之地出来,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么?” “哼哼。”邻桌弟子觉着自己被嘲笑了,当即冷哼两声,反唇相讥道:“叶文,你笑什么,莫要以为我们不知道,当年你们十字营就和六字营之间有嫌隙,刘丰这个罪魁已经死在生死历练之地了,杨恒这个你们十字营最强的队长也因为弟子的淘汰,重新建了十七字营,你们十字营如今的实力虽然尚可,却始终被六字营压着……” 说到此处,这弟子又冷笑一声,道:“尤其是你,叶文,你当初可是从六字营出来的,莫要以为大伙不清楚,现在听到乘舟回来,是不是吓破了胆?” “放你爷爷个屁!”叶文最受不得有人提起当年,离开六字营后,十字营处处不如六字营,后来刘丰之事,自己还遭到乘舟的掌掴,虽说只有十字营自己人知晓,六字营也未传出,但他从六字营出来,到了十字营,之后和六字营生了嫌隙,又始终被六字营所压的大致,这灭兽营中的许多弟子都清楚,如此忽然提起,更令叶文觉着受到了侮辱,自然要勃然大怒。 “放屁不放屁,你自己个心里清楚。”当下又有另一名弟子嘲讽道:“你们十字营的人就生怕乘舟归来,巴不得他早死了吧。” 说话之人是李谷,同为灭兽营弟子,只是没有太多人知道,他曾经为镇西军招揽乘舟,从而成为了朋友。 今夜刚回之时,就得到来自镇西军大统领边让亲自留下的书信,得知乘舟归来,又让他多亲近乘舟,其实大统领不说,李谷也会如此,他待乘舟早已是朋友兄弟,知道乘舟还活着,又怎么会不去寻他,不去欣喜。 只是目下他很清楚,六字营众人多半在和乘舟相聚甚欢,自己也就不去打扰了,时间还有很多,过几日再单独寻了乘舟,好好诉一诉别来之情,至于其他,他不想去谈,乘舟想要选择哪家势力去,便由得乘舟自己决定,李谷觉着自己在一旁啰嗦,反倒不美。 此刻,听那叶文唧唧歪歪,他自然要出言讽刺一番。 “李谷,找打么?”坐在叶文身边,十字营的景坚也是勃然大怒,同为十字营弟子,乘舟当年被刘丰陷入荒兽群时,重新出来,对十字营的折辱,他一直记得。 “打便打,怕你不成,你敢下战书,我便敢接着,你若敢在这里当街闹事,我便敢与你当街厮杀,大不了一齐被灭兽营淘汰,看谁怕了谁。”李谷大喇喇的说道,他倒是真个不怕,如今战力比两年前强上太多,在灭兽营这一期弟子中也是排名靠前,早就定好了回镇西军猎杀营做一名兵卒,便是现下离开,该学的也都差不多了,没有什么遗憾。 那景坚却没有什么背景,虽然也被两大势力和其他几个门派招揽,但入两大势力只是做寻常兵卒,入其他门派,虽然地位稍高,可前途未必更好。真要是被灭兽营淘汰了,说不得就要沦落到更差劲的江湖门派或是成为某郡府的官门武者,这都是景坚不愿的,因此被这李谷一说,登时没法子还嘴,只是双眸依然怒瞪着李谷,像是就要吃了对方一般。 “来来来,李谷,你要打,我叶文奉陪。”叶文冷笑两声,当即起身,这便做了个起手式,他虽无什么背景,但在灭兽营已经是西门守卫营营将曲荒的弟子,便是在这大街上打起来,真被责罚,也未必就会被淘汰出去,且曲荒说过,若是叶文愿意,将来就留在灭兽营,做西门守卫营的一名营卫,跟着曲荒,所以叶文也不怕什么。 “打,揍死他。”当下就有人起哄。 “叶师兄和李师弟要打起来了,咱们这里看搏杀,可比试炼场要痛快得多。”又有人跟着言道,都是唯恐不乱之辈。 “吵什么吵什么?一个个觉着还有半年,就什么都不怕了么?!”酒肆之中,尚有一名教习坐在一旁,饮酒吃肉,这听见几位弟子说着说着就要打了起来,自是起身制止。 随后又转头看向叶文道:“乘舟多半是真的回来了,先前我来时,亲耳听见听花阁的掌柜所说,那救下灭兽城的少年就是乘舟,听花阁的掌柜的话你们总是该信的。” ps: 看看,看看 第三百九十一章 齐聚 这教习知道叶文是西门守卫营营将曲荒的弟子,对他自然是颇为客气。 其实那叶文在和其他几名弟子争执的时候,已经有些信了,他不觉着这些弟子会无缘无故瞎编乱造和自己如此敌对,能这般不依不饶的吵闹起来,定然是确实听见乘舟归来的消息。 尽管如此,可叶文此时亲耳听见眼前的教习说出来,心中还是一阵发懵,好一会才道:“怎么可能,教习你说,你可曾听闻过有人被困在生死历练之地两年,还能活着出来的?我没听过,我师父曲营将也从未提过。” 那教习也是连连摇头,道:“我也没有听闻过,其实我对此也有些怀疑,只是听花阁掌柜若非亲眼所见,自不会胡言乱语,他的话不可不信,听闻曲营将早先也和那英雄少年一齐对付雷同那帮叛徒,不如这就去问问他,那少年是不是当年的乘舟。” “也好……”叶文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又道:“不如咱们直接去六字营看看,更好,眼见为实,乘舟又不是魔鬼,见他一面又怕什么。” 叶文虽然已经信了大半,却始终不死心,若是乘舟这般归来,为何要从那掌柜的口中传出,应当在众人还在飞舟上等待最后的七天的时候,就应该又消息传到,说英雄少年就是乘舟了。 若是要保密,那也不该此时说出来,当又总教习找个时间将全营召集在一处,宣布此事,如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叶文总觉着有些蹊跷,因此心下想着,便要亲自去看上一看,若六字营中没有乘舟,仍旧是司寇等人,他定要方才吵得最激烈的李谷好看。 叶文如此说,其他几名邻桌的弟子倒是有些担心了。怕自己听来的也未必是真,只有李谷一人依然言道:“瞧便瞧了,怕是六字营此时吃喝正欢,咱们进去道喜,就自行离开罢了,想来六字营众人也不愿瞧见你们十字营的。” 那教习听叶文要亲去六字营探查,自知叶文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想想这叶文和六字营并没有太大的深仇,去也就去了,他也想跟着一齐去看看。那乘舟到底是不是活着回来了。于是便点头道:“同去同去。若真个是乘舟回来,咱们也好道声喜,自灭兽营有那生死历练以来,我还是第一个瞧见又人能被困在其中。又逃回来的,这乘舟也算是奇迹了。” 这教习和乘舟并不相熟,没有恩情也没有仇恨,此去只不过想见见奇迹罢了,且他也想乘机打听一下那生死历练之地关闭之后的情境,尽管整个灭兽营没有几人知晓生死历练之地的真实名字就是那元磁恶渊,但去得多了,又被勒令必须保密,不得外泄。自然清楚此地的宝贵,有人能活着出来,向他打听一番,下次再入,说不得能得到不少好处。 “你们去吧。我们两个还有事。”方才最先和叶文争论的两名弟子,起身就要溜出酒肆。 “笑话,说走就走么?”景坚一个箭步拦住二人。 “景坚师兄,算了,这两人喜欢信口开河、道听途说就由得他们。”叶文冷笑道:“不管乘舟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这两位师兄如此行为,也已经丢进了颜面,咱们何苦再去和这等人计较。” “你!”那二人被叶文这般挤兑,忍不住要怒,不过想到要亲去看那乘舟是否回来,又打了退堂鼓,只因为这二人确是无法肯定,若乘舟归来也就罢了,若是未归,一会还不知道要被叶文奚落成什么模样,弄不好直接下了战书,他们若是不接,丢的脸比现在还要大。 于是“你!”了一会,这便相互对视一眼,再不言语,转身就走。 “哈哈,怂货!”景坚大笑。 “走,走,同去,同去。”李谷笑嘻嘻的重复了一遍那大教习的话,只等一会要看这叶文的笑话。 李谷虽未见到乘舟,但今夜两个时辰前刚回就得到镇西军大统领的手信,自然清楚大统领可不会信口胡说,且书信之中写了乘舟如今无论战力还是其他,都是数年来灭兽营的翘楚,必然要被六大势力争抢,让李谷务必和乘舟相处愉快。 书信虽然已经被李谷烧毁,但这些话,李谷还都记在脑中,此时见叶文非要当面去对峙,他又何乐而不为。 一行人各自付过酒钱,这便一齐出门,认准弟子居住区域的方向,大踏步的行去。 在叶文和李谷等争吵的时候,肖遥正和齐天二人相约去了听花阁,在狂磁境时,齐天从白凤手中救下肖遥,肖遥也算是答谢,也算是生死历练一个月,回来痛快畅饮一通,这便请齐天一同吃酒。 可刚进入听花阁,就听那掌柜逢人便说,想不到救下灭兽城的少年英雄,竟然是两年前失踪的乘舟。 齐天、肖遥听闻之后,自然是震惊不已,不过震惊之后,便是惊喜了,两人当即拉着掌柜,详细问来,那掌柜直说乘舟这几日在城中从未表露身份,不过大家似乎很又默契也没有问过他身份。 半个时辰前,六字营众人簇拥着乘舟一道过来取食材回去自行烹那酒食,掌柜自己还挺纳闷,怎么少年英雄和六字营的人混在一处了,直听到那司寇喊了少年名讳,叫他乘舟师弟,掌柜这才反应过来,仔细盯着少年看了一通,方才肯定如今这高大的少年,还真就是与两年前那个小孩儿模样的乘舟有数分相似。 当下掌柜就出言相询,那少年自是点头承认,这才确信乘舟已经回来,至于如何回来,掌柜清楚,这等事人不明言,他也不好多问,此事总教习自然知晓,其中隐情,当不能随意宣扬。 齐天和肖遥只听得掌柜最后一句话说完,这便急急忙忙说不吃了,就又离开了听花阁,刚出了门,两人同时想起了什么,进而相视一笑,一齐回头找掌柜的卖了几坛好酒。一人拿了四坛,这便又一次出了听花阁。 齐天、肖遥一路畅快不已,这二人身法都已有了影级中阶中成之数,脚下自是不慢。 齐天、肖遥比叶文他们晚了许多赶向六字营的一众居域,可因为身法快捷,加上叶文他们有四五人同行,并未着急赶路,因此齐天和肖遥却比叶文等人还要早一步赶到。 这一到了六字营的区域,两人就都感觉到一股灵觉试探而来,这一接触。就蓦然觉着灵觉所能探的范围之大、之远。远胜过他二人。齐天、肖遥面面相觑,随后又一齐哈哈大笑,自是知道这灵觉来自乘舟,而那乘舟小师弟能对付雷同。修为自是强大之极,小师弟有这等战力,齐天、肖遥除了坚定信念,要不断修行之外,自然也为乘舟高兴不已。 两人这两年来,在灭兽营一直都无敌手,相互比着却也有些习惯了,这会儿乘舟的出现,反倒抹掉了他们可能即将生出的惰性。因此两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即又哈哈大笑。 一边笑一边飞快的冲向人声喧闹的乘舟所居住的庭院。 庭院之内,谢青云正和师兄以及师姐们吃得火热、聊得火热,在生死历练之地所经历的一切,只捡着总教习王羲所讲能说的都说了。这一些,也是王羲和谢青云早就商议好的,将来要对整个灭兽营公开的消息。 这些比起告之六大势力统领、门主的要少上许多,谢青云并没有什么隐瞒,直接也就说了那生死历练之地的内层事关机密,总教习王羲不让讲,本来这生死历练之地就不能传到灭兽营之外去,若是这其中机密让弟子们都知道了,保不准将来学成之后,出了差错给泄露出去,麻烦就大了。 司寇等人,自能理解乘舟师弟的意思,更明白总教习王羲的意思,他们自己也都有一些秘密不能对外说,有些是自身的一些武技练法,有些则是未来灭兽营之前,所在门派或是所拜师父的秘密,好似罗云知晓许多苍虎盟的秘密,虽然师兄弟们未必稀罕,可却绝不能说。 尽管如此,但谢青云能够说的部分,依然十分精彩,加上他口才极好,这说得众人越听越是入迷,时不时还问上几处关窍,谢青云早就有准备,自然答的详细合理,更是让众位师兄、师姐都直探自己为何没能在这最后一次历练时修到二变武师的境界,否则也能去那生死历练之地的内层好好磨砺一番了。 “咦,有人来了。”众人正叹然之时,谢青云忽然出声言道,不一会,司寇、罗云也是点头,随后胖子燕兴、子车行和姜秀也都察觉到来人了,只以灵觉感应气机,就知道是六字营的好兄弟,齐天、肖遥到了。 早先谢青云探到那杨恒在老远窥伺,所以没说,只是不想让此等恶人扫了大家的兴,便故意探过气机后,又直接探了杨恒的修为,便是要警告杨恒,赶紧滚蛋,这厮果然是怕了,当即就走,谢青云也就没去理会。 如今是齐天、肖遥两个好友来了,他自然要说,说过之后,两人速度极快,随着越来越近,司寇等人自也是察觉清楚。 正要出声迎客,就听门外响起了齐天的声音:“好你个乘舟,居然没死……” 紧跟着就是肖遥的声音:“生死循环,说不得乘舟师弟是死而复生,得到了什么灵丹妙药。” “就你啰唣。”齐天随后嚷道,跟着一个纵跃,提着四坛子酒就从墙外跳了进来,满面的都是喜色:“乘舟啊,你都没死,为何回来也不叫我们一声,真是不够痛快。” “正是如此。”肖遥也一跃而入,将酒坛子放下,道:“该罚该罚。” 两人说过,这便和乘舟以及众人相视对看,片刻不到,八人一起哄堂大笑,乘舟笑得畅快,道:“两位师兄,想不打刚走漏风声,你二人就赶来了,这酒我乘舟该喝。” 说着话,拿起一坛好久,拍开封泥,张口就向着自己嘴巴里灌了下去,却急的一旁子车行连声道:“莫要借机偷酒喝,齐天、肖遥师兄拿来是请大家一起喝的。” 他话音才落,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随即齐天和肖遥也都坐下,加入了这丰盛有趣的宴席。众人边吃边喝,子车行争着要复述乘舟在生死历练之地的经历,可他口笨,说了好一会,不只是干巴巴的无甚趣味,更是有些关窍都说得不清。 这便被胖子燕兴取笑道:“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这般说下去,齐天、肖遥他们怕是会听成,乘舟师弟去了天庭,又下了地域。大闹了神仙堆。也砍乱了妖魔群。” 子车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哈哈一笑道:“可不是么,那生死历练之地的内层,便和地域、天庭没甚么区别,乘舟师弟能从那里面出来。当有这个本事才对。” “子车师兄说得没错,我乘舟可是天下第一仙侠。”听过子车行的话,乘舟恰好接过,自吹自擂一番,引得众人再笑,跟着他便不厌其烦的把方才对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说的,讲给了齐天和肖遥听。 两人听着也是和六字营众人方才一般,一脸的痴迷,且二人这次便是在狂磁境中闯荡。这和他们经历一一印证,更觉着乘舟所言非虚,其中许多蛮兽倒是和他们所见相近,顺带也从乘舟这里问了许多,直接解决了一些在生死历练之地内层遇到的难以解决的问题。 “师弟。可有空和我二人切磋一番?”齐天忽而冒出这一句来。 “自然……”乘舟话音未落,便忽而转口道:“又有人来了,好些个,不过这次辨不出是谁。” 他这一说,齐天一拍桌子,道:“是了,当是其他听闻你回来的师兄师弟,或是还有一些营卫、教习也都来看你了,那听花阁掌柜可不是只对我二人说,他是逢人便讲的。” 子车行一听,便咽下口中一块大肉道:“来就来,真能挑个好时候,咱们的美酒佳肴可不能给他们吃了,我今日就要小气一回,娘的,不带这时候跑来看望归来的乘舟师弟的。” 他这一说,其余几人也都猛烈点头,乘舟的烹食手法,在场的每个人两年前可都是尝过的,本以为再也吃不到了,却不想今日又入了口,自是极为不舍。 谢青云见状,也是哈哈大笑,道:“莫要紧,看我的戏法。”说着话,一招手,满桌的酒席连带盘盘碟碟的全都不见了踪影。 “咦,师弟,你莫不是在生死历练之地的内层遇见了变戏法的高人,这是怎么来的,那高人就是你说的机密么?”子车行一见,登时张大了眼睛。 姜秀却取笑道:“子车,赶紧抹干净你的油嘴,师弟将这些变没了,就是不想让外人觉着你小气。” “呃……”子车行一听,这才闭上了嘴,赶紧用手抹那油水。 “师弟修为到了三变?”齐天惊讶之余,立即想到了谢青云可不是变什么戏法,显然是将那些酒宴之物收到了乾坤木中,而只有三变修为才能开启小乾坤木,这是每一个武者都知道的常识。 子车行一听,才恍然一拍脑袋道:“是啊,这可不是乾坤木么,我这是糊涂了。”说着话一脸期待的看着谢青云,等他回答,早先六字营众人都和谢青云交过手,知道众人合力都未必是谢青云的对手,这一相认之后,就问过了谢青云的修为战力,都知道他是二变四十石的劲力,四重力道后能到一百六十石,自可以和那雷同争锋。 当时听到谢青云战力如此之强,六字营众人都咋舌不已,随后又替乘舟师弟高兴,不过眼下忽然见乘舟师弟将那酒宴变没了,出了子车行之外,其他几人都想到了乾坤木,也都和齐天又同样的疑问,此时齐天问了出来,这便一同看向乘舟师弟。 却听乘舟摇头笑道:“不是,这乾坤木,不只是我能用,你们每个人都能用,只要有灵元便能探入其中,取放物件。” “机密?”肖遥十分简单,笑着说了两个字,方才谢青云讲述生死历练之地的经历时,没有提到这乾坤木。 谢青云摇头道:“也不算,这是我捡来的,算是运气,那处山洞只有极阳花一种,其余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却不想竟有这等匠宝,应当是早年间困入这内层的前辈所遗留的,不需要三变灵元就能打开的乾坤木。” 话音刚落,就听齐天道:“他们来了。” 齐天刚说完,门就被瞧响了:“在下是拳法教习陈栋,听闻弟子乘舟归来,特来求证。” 子车行当下起身,嘭嘭嘭的跑到院门,一把拉开了大门,道:“我说陈栋教习,这大半夜的,乘舟师弟就是回来了,也要休息了啊。” 这门一开,不只是陈栋,门外站着一群人,十字营的几位首当其冲,再就是李谷一人站在一旁了。 ps: 看个痛快 第三百九十二章 自取其辱 叶文本就站在陈栋身后,见陈栋愿意以教习身份当了头场,出来说话,他乐得不声不响,这便向院子里到处张望,和他一般,其他几位十字营的弟子也跟着张望。 只有李谷没有如此,只安静的在一旁,脸上带着说不明的笑容。 叶文也懒得理他,一心只看院中的人,那齐天和肖遥恰好坐在正前,他这一瞧,就见到了他们,当下微微有些尴尬,随即便微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一点头,十字营的弟子们也都一齐点头,每个人都清楚,齐天、肖遥,可是排名这一期弟子中一、二的人物,将来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众人自然不敢得罪,谁也说不准将来离开灭兽营,会不会有事要求到这二人的头上,眼下搞好关系,那是必然。 齐天、肖遥也瞧见了他们,两人都是聪敏之人,一下子就猜到叶文等人来是为了什么,当下也不吭声,只是微笑。 叶文见他二人回礼,还觉着自己颇有面子,随后那双眸子又扫过六字营的众人,最后落在暗处的一个陌生少年的身上,那少年坐得较远,恰好被树荫遮挡住颜面,瞧得不甚清楚。 叶文见状,正要开口相问,却冷不防听见子车行粗声粗气的说道:“怎么是你们,不欢迎不欢迎!” 未等叶文等十字营弟子接话,子车行就皱起眉头对着陈栋道:“陈教习,你这么晚来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带着这些撮鸟来,你不是不知道十字营什么德行,带他们来,这是何意,诚心恶心我们么?” “你放……”陈栋还未开口,那景坚就忍不住了,可刚要出声就被叶文一拽,摇头制止。眼见那暗处的少年始终不开口,不说话,叶文只觉着十分不妙,虽然那少年身形极为高大,远不像当年的乘舟,但瞧起来极为难惹,多半就是前些日子救下灭兽城的人,不管他是不是乘舟,自己这般前来,只是为了求证。不想多惹麻烦。 若是以往。六字营的人要这般冒犯与他。定然上前就动了手,到时自有师父曲荒做主,曲荒早于他说过,在灭兽城内只要不是他先挑衅。那动了手也没关系,自然不能杀人、也不能重伤于人,弄点小伤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叶文得曲荒教授,战力已经是十字营最强,杨恒厉害后,他自然做了十字营的队长,又招揽了其他两名弟子,十字营如今仍旧是六人。 景坚自然听这队长之预,强自隐忍。 陈栋见叶文被这般说也不吭声。心中暗骂这厮太过奸猾,可子车行是在问他,且他心知六字营弟子和那平江教习极好,平江原先还是最底层的教习时,他曾经找过平江好些茬。如今平江修为武技都高过他许多,地位也超过了他,没有故意报复找他麻烦也就不错了,他自不会主动送上门得罪六字营弟子,今日来本就是为了求证之外,搞好关系,说不得还能听来一些关于生死历练之地的事情。 所以,面对子车行的抢白,陈栋只能笑道:“子车,都是灭兽营的弟子,这乘舟两年未归,忽然回来,且立下如此大功,我等一听说,便忍不住来探望于他,这叶文当年和你们有矛盾,也不过是误会,正好乘着乘舟在,化解一番也未尝不可,又不是生死仇敌。” 停了停,陈栋看了眼叶文,见叶文没有说话,知道便是默认了他这般说辞,若乘舟真在,化解一下嫌隙,他叶文也愿意。 于是陈栋的声音更足了:“再说还有半年就要学成离去,我在这灭兽营教授了好几期的弟子了,很多人将来离开灭兽营,在不同的地方,也都因为曾在同营求学,算是同窗,比起三艺经院的同窗,经历过生死,情义更深……” 他话还未说完,姜秀就冷哼一声道:“同历生死不假,不过这生死是十字营要我们死,我们非但没死,还活得很好,这等同窗,不要也罢。” “师妹言之有理。”胖子燕兴跟上一句,冷眼瞧了过来,本就对这陈栋不是很熟,早在一年多前,还亲见过陈栋对平江教习呼来喝去,若非没法子替平江出头,六字营众人早就对这陈栋动手了,如今还带着叶文等十字营弟子来这里,众人自是对陈栋越发恶心。 “听见没有,还不快走?!”子车行大嗓门又嚷了出来。 “子车师兄,他们要来便来吧,两年不见十字营的众位师兄,我也确是有些念着他们了。”说着话,谢青云忽然起身,这便大步迈了过来。 那叶文一听这暗处角落的高大少年开口,说什么两年未见,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知道这次是彻底失了算,此人若不是乘舟,也没有必要这般冒充,只刹那间,叶文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终于做出决定,先认怂一回,毕竟对方力挽狂澜救下灭兽城,如今正是当红之人,且若传言都是真的,他独自一人制服雷同大教习,那自己战力也是远不如他,反正还有半年就要离开,今日低头之后,再不和这六字营打交道也就是了。 心中定了想法,叶文也打起了精神,面上则故意表露出亲切的微笑,至少对方这般说,并没有翻脸的意思,不过这抬头一笑,就有些僵住了,自己原本就比乘舟高许多,这两年来又长了不少,方才看乘舟坐在暗处,只觉得有些高大罢了,如今忽然站在自己面前,竟然还高过自己半个头,且虽然乘舟没有任何凶神恶煞的神色,但在那云淡风轻的面容之下,却带着一股极为强大的气势。 如此站在自己面前,登时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压力,只觉着有股子见到强者,便要情不自禁的认怂的感觉,虽然他已经决定认怂了,可那只是策略而已,如今这乘舟给他带来的感觉,却是打心底里忍不住要认怂的滋味。 谢青云见叶文这般,心中只觉好笑,他是故意这般。学那武圣将气势外放给人带来压力,所谓气势并没有实质,只是将灵元稍稍运转,让自己的精气神高过对方罢了,谢青云见过武圣、兽将,还见过牛角大、牛角二这般人物,更是见过媲美三层天武仙的兽王肴,自是能够学到一些如何释放气势的本事,这才让叶文心生惧意。 心中笑过,谢青云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当下一拱手道:“叶师兄。别来无恙?” “你。你……”叶文虽然已经确信这高大少年就是乘舟,且已经看出了少年的眉宇间和两年前那个小师弟乘舟一模一样,可仍旧下意识的有些语塞,道:“你真是乘舟?” “自然是。两年不见,师兄就忘了我么?”谢青云哈哈一笑,紧跟着面色忽然一冷,不再等那叶文答话,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叶师兄见也见过了,时候不早,恕师弟不远送了。” 礼过之后,谢青云当即下了逐客令,他还要和一众师兄弟吃喝。自是不想理会十字营这帮令人厌烦的家伙。 “你……”景坚本就被六字营众人的挤兑惹得一腔怒火,这两年他们十字营从未怕过六字营什么,甚至几次冲突都占到了大便宜,可今日却连番被六字营挤兑,这会又见乘舟如此对待自己的队长叶文。更是勃然大怒。 当下再也不管乘舟到底有多强的战力,也不管是否会得罪于他,高声怒斥道:“好你个乘舟,两年不见,就这般欺辱我们十字营,莫要以为你对付得了雷同,就可以目中无人。” 景坚这般一说,六字营众人,加上齐天、肖遥都是忍不住一笑,他们知道这一回景坚要倒霉了,不止是他,连带着叶文和整个十字营也要倒霉了,敢和乘舟师弟斗嘴,那可是找死。 “奇了,我何时欺辱于你?”谢青云眉毛一挑,奇怪道:“你们要大半夜来见我,我便让你们见了,见都见过,还要赖在这里陪我睡觉不成,莫非你十字营喜好男色,被我识破,就恼羞成怒?!” “你……放你娘个臭屁!”另一名十字营的弟子,再也忍不住了,当即骂道,此人也是当年在荒兽领地见证过六字营被刘丰所害之人,也见证了乘舟回来,掌掴杨恒、叶文之事,同样受到屈辱,自是隐忍不住。 “好臭,好臭……”谢青云挥手扇了扇,一副要呕的模样:“瞧起来,十字营不只是喜好男色,还爱在人门前放屁,两年前你们好像还不是这样,叶师兄,这两年又学了什么特别的武技,竟然让整个十字营都变臭了?” 六字营众人都见识过他们的乘舟师弟口吃凌厉,见识过他如何挤兑人,却从未见过这般挤兑人,以往都是与人辩驳,将人说得无法反击,而此时却是骂人不带脏字,且字字将人骂得狗血喷头。 子车行再如何憨厚,却也不蠢,他同样也听出了乘舟这话和以前不大一样,却说得更是痛快,当下忍不住大笑,只是知道此时不便插话,转头走到燕兴身旁,眨了眨眼后小声道:“怎么乘舟师弟独自一人被困在生死历练之地,没有人说话,这骂人的本事怎么见长了。” 姜秀听他这般一说,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口道:“估摸着是平日太过孤独,没人说话,就指着蛮兽大骂,骂多了,就痛快了,这一回来,刚好就有十字营送上门来,找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子车行听后,一脸深以为然,不住的点头。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他们的话音虽轻,可叶文等人都在院门处,武者的耳识又怎会听不清楚,当下十字营众人都是脸色一阵清白,那后来进入十字营的两名弟子,甚至都有些后悔,今日也跟着来了。 景坚本是一脸恼怒的质问,却被谢青云骂得不知道如何回击,支吾了半天,又道:“你……你仗着自己救下了灭兽城,就很了不起了么?就可以目中无人了么?” 谢青云哈哈一乐,拱手道:“我觉着的确是了不起,若是十字营的诸位师兄也能救下灭兽城,我也会觉着你们了不起,就好似我同样觉着王羲总教习了不起,大教习们也了不起一般,修为强、战力高,又有英雄本色,侠骨风范的武者,我都觉着了不起,了不起又不是错,我很得意,这一次能在救下灭兽城的一战中立下大功,你有意见么?” 这一次景坚是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而陈栋等人也是听得目瞪口呆,这六字营众人和齐天、肖遥则先是一愣,随即又是大笑,只因为这等言辞,才是乘舟师弟的本色,没有骂人,却另寻角度将对方驳斥的体无完肤,这等犀利言辞,听一次痛快一次。 谢青云扫视了一眼十字营的众人,再道:“至于目中无人,无的都是那些下作之人,你要觉着我目中没了你们,自认下作,那也怪不到我头上,你瞧陈栋教习就没觉着我目中无他,他自也不是下作之人。” 这番话,又是引得十字营众人怒而无言,连那陈栋也是一脑门子的冷汗,谢青云见过陈栋,也知道他是众多曾经欺负过平江的教习之一,平江教习乐观随意,也就不当一回事,谢青云对此人殊无好感,却也没有记什么仇,如今这厮自己要来撞枪口,拿他嘲讽一下,也是自然之事。 “好,说得好。”那胖子燕兴是六字营中乘舟之外,最为机灵之人,当下也就跟上一句,一齐嘲讽了一下这位陈栋教习。 “呵呵,呵呵,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陈栋不肯得罪六字营,也不得罪乘舟,同样不想得罪叶文,这就顾左右而言他。 叶文从见到谢青云站在自己面前起就有些发懵,到方才被谢青云连番说辞,差点气炸了肺,不过他并不是景坚,当下忍住一口怒火,狠狠瞪了一眼景坚,只怪这厮忍不住开口找骂,瞪过之后,立即拱手道:“既然乘舟师弟还要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 ps: 来了,按时 第三百九十三章 指点 叶文话一说过,便不再理会陈栋,自行招呼着十字营的一众弟子,转身就走。 十字营弟子们自不是傻子,见此情形早就想走了,如今见队长开口,当即跟上,巴不得再行得快上一些。 谢青云哈哈一笑,道:“慢走不送。” 陈栋自觉尴尬至极,当下也赶忙拱手道别:“那我也就不叨扰了。”说过话后,转而瞧见李谷也没走,这便冲着他没好气的说了句,“走吧,他们不欢迎咱们。” 却不想那李谷并未理他,而乘舟自是笑呵呵的瞧着李谷,抱拳道:“师兄,两年未见,进来一叙。” 李谷拱手还礼,道:“本不欲今日来,知道你要和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玩闹,不想遇见叶文,这一赌便赌到了这里,既然来了,那就不走了,咱们也好好一叙。” 谢青云老早就瞧见李谷站在门卫一声不吭的直乐,就猜到怎么一回事了,他自然知道李谷得知自己回来的消息是来自于镇东军大统领边让,如今恼人之人远走,他自要请李谷进来,一同热闹一番。 “你们?”陈栋涵养再好,此时也有些恼羞成怒了,原以为可以在李谷这里找到一点面子,谁知竟然是这样一番结果,当下再不虚假的客气,一甩袖袍,转身便走。 谢青云仍旧是笑嘻嘻的冲着他的背影拱手:“陈教习慢走,恕不远送。” “哈哈,你小子!”李谷见谢青云仍旧是这般得理不饶恶人的性子,忍不住伸出拳头,就锤了捶他的肩膀,跟着道:“我如今也刚破入二变修为,不过我听闻了你的战力,有机会咱们切磋一番,只论武技,不比劲力如何?” “你若要比。师弟怎敢不从。”谢青云说笑着就把李谷给扯进了院子,随手关上了院门,道:“来来来,比之前,咱们先吃喝一番。” 说着话,乾坤木中取出方才放入的酒席,如此大规模的取物,谢青云还不太熟稔,这一拿,叮叮当当的。碗啊、碟啊。酒坛子啊。哐啷乱撞,好在他手脚极快,旁边几位又都是武者,跟着一齐出手。接住碗筷碟坛,这才没让这一桌酒席付之东流。 六字营众人和李谷也都相识,李谷的战力颇高,最近两年更是突飞猛进,排名到了第九,乘舟不在的日子,他也时常来六字营走动,也帮着六字营不少忙,众人自是招呼他落座。 一番打扰。反倒让众人又觉更馋了,正要重新开吃时,就听见院外有人嚷道:“我就说今日必有大宴,忙完了也就赶了过来,果然你们这帮小崽子躲着吃乘舟烹制的美食。不来喊我,我便自己个来了。” 这话刚一说完,又一个不爱走门的武者一个纵跃,就跳了进来,众人早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不用去看,就知道来人正是大伙关系最好的平江教习。 “你这老家伙,有吃的,哪儿都能瞧见你。”谢青云笑道,其余众人也跟着一齐起哄,李谷和平江只是认识,却并不熟悉,见大伙如此,也十分羡慕,都是少年人,也跟着一起闹腾起来。 随后,众人又大吃大喝,李谷、平江尚未听过谢青云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的遭遇,谢青云倒是乐得再说,这又讲了一边,中间总有胖子燕兴和那子车行插科打诨,其余听过之人,再听一次,也觉着有趣之极。 知道酒宴差不多了,谢青云忽出言问道:“肖遥师兄,你们十七字营还有个卓平师兄,为何不见他来?记得他老是跟在你身边。” “如今我已经是十六字营了。”肖遥先是解释了一句,随后笑道:“卓平这厮运气极佳,原本不善丹药,那日朝凤丹宗的宗主亲来灭兽营,寻总教习商议事情,顺道来瞧了瞧我,传我一手药技,不想却发现了卓平天生对丹药的敏感,直接和总教习谈了,要将卓平带走,卓平自然要问,他说收卓平不是给他做徒弟,而是给他的师兄,一位丹药武者中的隐士高人。卓平听后,雀跃的很,这就抛下了我这个师兄,跟着宗主离开了灭兽营,算是咱们这期弟子中,第一个没有淘汰而提前离开的一位。” 卓平的事情,六字营众人也都听闻过,这会肖遥说了起来,也都是一片赞声,只说卓平天赋秉异,又得伯乐寻见,运势极佳。 说过卓平,子车行抢先解释道:“乘舟师弟,你是不知,后来咱们灭兽营也淘汰了一些弟子,所以原有的营也拆散了一些,肖遥和卓平去了十六字营,而杨恒则成了十七字营的队长。十字营也添了其他营来的两名弟子,递补刘丰和杨恒的缺。” 谢青云听后才恍然明白,难怪之前瞧见叶文身后还有两个其他营的弟子,还以为也是过来凑热闹的,原来这二人已经进了十字营。 酒过了不知道多少巡,菜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味,当所有的酒坛子空了,桌上的菜碟也都光了,子车行便嚷嚷着早就说好了的,去试炼室比试一番,好让乘舟师弟看看众人的战力的提升。 两年前乘舟就是六字营战力最强之人,而如今,方才在院墙上的一战,更让诸人惊觉乘舟的战力不只是最强了,甚至能够轻易胜过他们所有人的合力,因此单论搏杀斗战,他们是十分敬服乘舟的,这说出让乘舟师弟看看他们战力的提升之语,也不足为过。 “好好好,我也来凑个热闹,早在飞舟上看乘舟胜过李嘉那厮时,就想着等万事了后,便寻这小子试试手,现在刚好有机会。” 齐天、肖遥没有说话,自也是神采奕奕的盯着乘舟,他二人是最想和乘舟切磋一二的,早在两年前,就时常寻乘舟比试,当时乘舟不用多重劲力,他们也未用全力,双方战力相当,如今乘舟不用多重劲力,也比他们的力道要大许多,倒是颠倒了过来,乘舟得留着劲力,和他们的全力来比试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这便进了乘舟庭院的试炼室中,尽管试炼室平日是给一人习武所用,但其实颇大,便是这许多人一起混战,也有足够的空间。 每个人都想和乘舟切磋,不是生死相搏,中间自有时间服用、炼化气血丹、灵元丹,谢青云倒是丝毫不怕车轮战,这便站在了试炼室的正中央,做了个起手式,笑言道:“谁先来。” 话虽是笑着说的,可那股临渊的气势却是实实在在,令在场众人无比感觉到乘舟已步入强者之林。 子车行喊得最响,也是第一个上前,其他人自不会和他争。 “我可来了。”一上来,子车系就没有停歇,挥舞着戴着拳套的拳头,猱身扑击谢青云,双拳之上,灵元闪动,气劲逼人,显然是用尽了他七石的全力的。 早就说好,谢青云不得用尽全力,只以招法对之,且身法也只能和对方相当,否则的话一招不到,便能胜过他们,这试炼也就毫无意义可言了。 谢青云没有拔出凌月战刃,只以双臂做刃,施展那《九重截刃》和子车行周旋起来,这才打了三招,谢青云就发觉自己便只是用这《九重截刃》也能瞬间制住子车行,这场比试对于自己已经没有了悬念。 于是谢青云便起了指点子车行之意,虽然子车行这两年都跟着教习不断习武,但谢青云觉着自己的《九重截刃》的特色,就是专门提前一步截住对方的势,无论是刀势、剑势,还是其他,放在子车行这里,自然是拳势。 而这样的特色,却比教习更容易看穿子车行的武技漏洞,用来令子车行进步,倒是最佳。 念头一起,谢青云就将步伐放得比子车行的身法还要慢上一些,只等子车行爆拳砸来,便提前一步拦住他的拳头,或是先截住他的肘,或是先截住他的手腕,又或者低身躲闪后,顺势砍向他的膝。 每一下击打,谢青云口中都会说出子车行招法的错漏,又提出如何改进,从什么方位攻击,会更加有效,两招结合之下,怎么转换方位会将漏洞全然弥补。 早先,子车行还没有体会,到连续一套拳法打完,子车行终于冷汗直冒,当下又要再来一次,场下之人虽然目光各有深浅,但也都看出了谢青云这般打法的强大所在,子车行的拳技可是从灭兽营中新得到的一套武者拳法,在谢青云眼里,竟然生生的将他的漏洞全部指出,甚至找到如何改进的方法,这便相当于谢青云已经可以独创武技,胜过写这门拳法的前辈了。 这第二番试炼下来,子车行算是彻底服了谢青云,也将这全部的错漏和改进方法一一记在了脑海深处,他也等不及明日了,当下就嚷嚷着要回自己庭院的试炼室,好好练上一番。 胖子燕兴只说:“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斗战,不看过再走么,说不得受益更多。” ps: 继续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义气平江 子车行闻言,则嘿嘿一笑,道:“不看了,我脑子笨,记不得许多,先将自己的本事练纯熟了再说。.” 说过话,这便大喇喇的离开了谢青云的试炼室,远远的去了。 “这蛮小子倒是不错,我已经力推他留在灭兽营了。”子车行离开之后,平江教习笑着说了一句。 “什么,老家伙你已经举荐他了?”胖子燕兴当即瞪大了眼睛,问道。 其余人等也是一脸惊讶,待听得平江再一次肯定的点头称是之后,众人更是一阵欢呼,包括李谷在内,大家都知道子车行一心想留在灭兽营,可要留下除了要接受一番测考之外,还要有一定身份的灭兽营老人举荐,否则的话,测考的资格也都没有。 平江教习由于刚成为授业教习不久,还不够资格,至少要担任授业教习两年,才能够举荐,所以之前,子车行并未找过平江。 眼下平江如此肯定,众人自是欢呼,为子车行高兴。只有谢青云虽然知道子车行想留灭兽营,却不清楚举荐的规则,这便张口就问。 他一问过,其他人也都看向平江,只因为他们也知道平江身份不够,为何能够举荐。 平江这便先把举荐的规则讲给了谢青云听,随后便道:“这次回来,总教习就说为了记下大功,赏赐我一件三变灵兵,我就试探着问了,能否用灵兵换一件事。总教习自然要问是什么事,我就将子车行的事情说了。谁知总教习听后,不需要我拿灵兵来换,直接许了我的举荐资格,只说那规则的目的,是要举荐人担负起被举荐人的责任来,若是不在灭兽营一定职位上担任两年以上的人,未必对灭兽营极为衷心,他们举荐人时有可能包藏私心,甚至是祸心。而我在灭兽营从刚建立开始到现在,也只有我一人这么长时间,从未升职过。说起忠心,总教习便能信我,也就特许让我在举荐人上,不用守那律则了,这灭兽营中,也只有我一人可有此特例,但凡和我同时间在灭兽营的人,早已经升职多年。” 一番话讲过,众人尽皆动容,这平江教习平曰全无老者形象,和少年人一起玩闹成一片,大伙叫他老家伙也都都毫无不敬之意,算是亲昵的称呼。 寻常一起,平江能照顾便照顾,能帮则帮忙,这都没什么。这一次却是要将三变灵兵为子车行换一个前程,若是以前,平江九十多岁,修为始终未进,要那灵兵也无甚用处,不如做顺水人情。可眼下他已是二变顶尖修为,很快就要破入三变,那三变灵兵与他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件宝贝。 任何武者都清楚,适合自己的灵兵,在斗战搏杀时,就相当于自己的另外一条姓命,不只是能助自己得胜,更能救自己于危难。 这样的灵兵,无论是对付荒兽,还是与兽武者搏杀,都是无往而不利之器,平江却毫不犹豫的拿出,不得不令一众**为之动容,直认为平江教习的宽厚,绝不只是简单的姓子随和。 见众人如此,平江那老脸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连声道:“这点小事,何以如此,早知不与你们说了。” “老家伙,你眼中的小事,在许多人眼里却未必能够做得到。”谢青云认真说道。 “莫要再说,再说我哪还有脸面和你们玩耍,你们能相互做到,我为何不能。”平江有些小激动:“我平江任教习多年,结交许多人,可只有你们与我算是真心相交,莫要看我年岁大,我却拿你们当兄弟的。” “哈哈,老家伙,我们也拿你当兄弟。”司寇拍了拍平江的肩,知道再说下去,这平江的急姓子多半要来了,这便张口化解了眼下的这等氛围:“兄弟便不用多说什么了。” “不说,不说。”胖子燕兴也跟着道,众人便一齐起哄,随后又一齐大笑。 平江却又言道:“我和你们说这个,是觉着总教习王羲或许会说给乘舟知晓,乘舟一知,你们都知,那子车行也会知道。从总教习哪儿出来,我就想了,还是不要让子车行先知道的为妙,可我又不好专门去找总教习让他保密,这便和你们说了,不要透露给子车行。” “为何?”李谷好奇。他这一问,姜秀等人也都是不明其意的看向平江。 “平江教习是怕子车早知道了,太过兴奋,不去勤修苦练,到时便有那测考的机会,也过不了。”谢青云确是一下猜出了平江的意图,当下解释道:“子车这厮的姓子你们还不知道么,虽然并不会偷懒,但容易得意忘形。” “也是啊,师弟还是你聪敏。”胖子燕兴跟上一句,“我还一直觉着我打不过你,但脑子未必比你差,想不到还是不如你。” 谢青云也不客气,哈哈一笑:“那是。” 这话一出,众人皆笑,胖子燕兴眼睛一瞪,就冲到了试炼室的中央,顺手摸出长针,以极其巧妙的角度刺向谢青云。 和子车行一般,谢青云又一次用那《九重截刃》应对这胖子燕兴,这一会却难以找到太多的错漏,胖子燕兴的针法比起子车行学的武者拳法,倒是严密的很,谢青云虽然也能够轻松应付,但可以教给燕兴的,只有将招法错乱开来,譬如第一招结合第五招,第七招结合第十二招,如此这般,效果便会更佳。 燕兴打过一遍,到第二遍时依着谢青云的说法来,果真变化万千,只是这并不需要和子车行那般硬生生的记住,谢青云所教的只是一个启发,这针法本就千变万化,只是燕兴自己还没有演练纯属罢了。 有了谢青云这一点拨,他便找到了方向,自是欢喜之极,忍不住就朝着谢青云鞠了一躬,惊得谢青云直接跳开,道:“死胖子你这是要折兄弟的寿么。” “哈哈,痛快痛快。”胖子燕兴却是大笑道:“也算让你乘舟师弟紧张了一回。”说过话就退到了场下,只等看下一场斗战,好从中学到更多。 燕兴下场之后,司寇忍不住出言问道:“莫说修为,只说这武技,两年前的九重截刃,却没有这般本事,能够指点咱们,为何今曰却大不相同?” 谢青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言道:“两年前那是武徒武技,如今是武师武技,我这套武技,可是潜龙高阶传承武技,不知道有多少人窥觑,只可惜便是送了他人,也无法修成,就和那潜行术一般,只适合于我相似天赋之人。” 这话倒是实话,只不过这样的天赋,也只有谢青云自己一人了,元轮异变不说,还要在异变之前,学会老聂的《九截》,在和老聂一起研习,自行创出了这门有了元轮之后,依然能够打出多重劲力的《九重截刃》。 谢青云这么说,其他人倒是不觉得他大言不惭,反倒不得不服气,罗云当下上来拱手道:“我这一百一十七式棍法,真正搏杀时未必都要使全,但咱们这是试招,师弟你且陪我演完全部招法,助我瞧瞧其中是否有什么破绽。” 谢青云郑重点头,这便起手式起,罗云不在客气,双棍跟上,和谢青云厮杀在了一处。 他这短棍武技却比燕兴和子车行都高明了许多,密不通风一般,不断的砸向谢青云的每一处血脉节点,这般打起来,谢青云才发觉罗云的短棍打法,其中的精要竟然也是个截字,和自己的九重截刃完全一样,所不同的是,九重截刃速度和角度更快,风势更显,最大的优势当然是眼下不能用出的多重劲力。 当下谢青云便打起精神,和燕兴游斗起来,一直到了五十几招,谢青云越大越是痛快,只觉得一双胳膊已经不够施展,索姓从乾坤木中取出凌月战刃,和罗云厮杀在了一起。 在场**看的眼花缭乱,只有齐天和肖遥瞧出了一些门道,只觉着罗云的棍法端的是神妙,单论招法,能和谢青云的武技不相上下,只是这般纯粹演练罢了,若是真打,谢青云便是不用劲力,只论招法,那斗战的经验,也足以胜过罗云。 这所谓的经验,便是招法的衔接,罗云一百一十七式虽然没有从头到尾按顺序来,也是临机跟着谢青云的招法而变,可显然他有些地方变化的很是生涩,并不能顺利的衔接。 而谢青云显然能够将自己的招法无论怎么打,都能够任意的组合,自是能逼迫得罗云跟着他的节奏来。 罗云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心却是极静的,他丝毫也没有气若,依然照着章法,和谢青云**斗战。 这般一百一十七式全部施展完,罗云和谢青云相视一笑,各自道谢。却让一旁的燕兴、姜秀、司寇有心生纳闷。 “乘舟师弟你一招也为指点罗云,他为何道谢?”姜秀当即就问:“还有罗云师兄也未帮助乘舟师弟,师弟你又为何道谢?”(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训斥姜秀 谢青云和罗云尚未回答,李谷便先一步出言道:“我以为,乘舟师弟和罗云师兄的武技有相似之处,这相似的地方就在于一个截,截对方的招势,虽然罗云师兄武技本身不如乘舟师弟,但招法之间的应和,让他们二人相互都看出了一些能够让自己受益的地方,至于何处受了益……” 说道此处,李谷笑了笑,看向齐天和肖遥两人,又道:“我便是眼拙瞧不出了,还请两位兄弟指点。” 肖遥点头一笑,道:“李谷师弟说得没错,正是如此,不过我也未必能看得全,我瞧见的罗云师弟的武技当中,应当有十招能够弥补乘舟师弟招法中的瑕疵,而乘舟师弟的武技中,则有二十七招能让罗云师弟受益匪浅。” 齐天听后,却在一旁连连摇头,奇怪道:“为何我与肖遥你看得并不一样,我瞧出罗云师弟有十二招能乘舟师弟改善他那武技的,而乘舟师弟则有二十二招能令罗云师弟的棍法大进的。” 说过这话,齐天看着乘舟和罗云,只等他二人来解答,肖遥、齐天、李谷以及没说话的司寇也是一般,都齐齐看向谢青云和罗云二人。 同样的,司寇等人也颇为佩服李谷、齐天和肖遥,李谷能瞧出乘舟和罗云招法中的精髓相似已经很厉害了,齐天和肖遥还能看出其中招法相互弥补的地方,更是了得,这般和修为无关,却和天赋、眼界极为相关。 天赋好的人,只需施展武技者,之用最基础的身法来施展武技,便能够瞧出其中的门道,即便一时学不会,领悟力也是奇高。 而另一种眼界高的人,属于见得武技多了,自能从中寻到巧妙之地。便是所谓的熟能生巧了。 显然齐天、肖遥不过十八岁少年,所见武技也都和众人大抵相当,如此能瞧出这么多,自然是天赋极佳之故。 胖子燕兴也很期待谢青云、罗云二人说出到底有几招能互相得益,不过他听姜秀先问了,这几人都说得不一致,便急恼道:“你们几个说天书么,一会多一会少,到底怎么回事,莫要打哑谜了。赶紧说来听听。 一边说一边讨好的看向姜秀。却惹得众人一阵哄笑。惹得那姜秀红着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平江教习一边笑一边接话道:“齐天、肖遥说得都没甚么错,只因为他们看到的招法未必就是对方所看见的,两人说的招数有些是一样的,有些则全然不同。” 停了停。平江又道:“若是罗云和乘舟愿意,可以一一解释出来。任何武技,都是要将对方击倒的技巧,大伙虽然各自习武的方向不同,可无论哪一个方向,听了总能得到些好处。” 平江这般说,可不是逼着乘舟、罗云二人传授武技,他很清楚这二人的武技,只是讲讲其中精髓。旁人是无论如何也学不去的。 而且他也很清楚乘舟、罗云这两个弟子的性子,绝不会私藏什么,这才有了这么一说。 罗云点头一笑:“大伙愿听,罗云求之不得。” 乘舟则不再啰嗦,直接便就开始讲解了。不只是讲述两人招法相似的精髓,更是从方才自己和罗云对过的第一招开始,一式一式的讲了下去。 而罗云则在旁边补充乘舟对他的招法理解不到位的地方,同样也在听了乘舟说《九重截刃》后,对自己的那套短棍的棍法理解又更加深刻了许多,听到最后,已经是一脸的惊喜。 谢青云也是一般惊喜,虽然他从罗云哪儿得到的益处不如罗云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多,但他这结合老聂所授,自创的《九重截刃》,却是前所未有的,从另一个角度审视了一番,谢青云只觉着或许今日便是一个开始,未来这《九重截刃》说不得还能突破下去,和才《赤月》一般,成为神海境的武技,至于能够被定为高阶还是中阶、低阶,那要看自己今后对这门武技的领悟和创新了。 这一番讲习说过之后,众人都清楚了,果如平江教习所说的那般,齐天、肖遥说的招数有些相同,有些错开,但其实都是对的,所以数目才会不一。 初次之外,当然不只是谢青云和罗云二人惊喜,齐天、肖遥、李谷,以及六字营的众弟子,也都十分惊喜, 各自都从中领悟到一些对敌的法门,有些是从自身武技上去印证的,有些则是从如何抵御乘舟、罗云二人的攻击上来思索的。 除了一众弟子,连二变巅峰修为的平江教习也是受益良多,忍不住连声道,若诸位愿意,今夜咱们可以打过之后,再行讲解,各自都将自己能够说的部分,一一讲出,如此交流,便能一齐促进武技,大家都是为了多猎杀荒兽而求武……“ 停了停,平江“呃”了一声,笑道:“又或者还为了名利啊什么的,可如今都是兄弟,名利一齐争,荒兽一齐杀,将来能得到的独门武技多的是,何必在意眼下这一点,能在灭兽营成为师兄弟本就难能可贵,再说咱们说的只是武技中的打法精髓,又非将武技口诀传授,大家且学不去……” 平江啰啰嗦嗦说上一堆,却发现一众弟子都在笑嘻嘻的看着他,这才恍然明白,笑骂道:“奶奶个熊,你们和我一般想法就早说了,我还以为有人不肯,才费尽口舌,又耍我有意思么。” “不是耍你有意思,是瞧着你啰唣很又意思。”谢青云哈哈大笑,跟着伸手一展,豪气顿生,“来了,下一个,谁。” 他这一说,一直忍住没上前的姜秀,终于大步上前,一拱手道:“师弟,承让。”她脾气可是最急的一个,能忍到现在也算难得了。 于是,这话一说完,就直接动上了手,那双旋剑极为花巧的被灵元从腰间震出,在空中一个跳跃,就要落在姜秀的手中。 可还未落时。谢青云的凌月战刃就已经攻到,直刺姜秀的双眼,这一下可把姜秀吓了一跳,来不及去接自己的一双旋剑,直愣愣的向后急闪。 谢青云却又再次直进,用的身法只是和姜秀相当的影级低阶,且只有初成时那般,可一双战刃却如影随形,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直迫姜秀的咽喉和小腹,逼得姜秀一招之内便退无可退。愣愣的站在哪里。 谢青云悠然收剑。并未有丝毫的客气。大喝一声:“如此花巧的取剑法,有甚么用?再来!” 话音一落,人就向后推开一丈。 “来就来,怕你不成。”姜秀不想乘舟师弟上来就是杀招。制住自己之后,又是如此教训自己,她性子本就火爆,自是受不了这般,当下俯身捡起落地的双剑,再次猱身扑上,一个极为绚烂的剑花,就要施展出旋剑的精髓,削那谢青云的双剑。若是面对荒兽,这一削,便能削下全部肉来,直见白骨,这便是姜秀剑法的凌厉。甚至凶残之处。 可他那个绚烂的剑花刚刚到老,极速的削法尚未使出之前,便又一次被谢青云的凌月战刃给截断了,直接拍在了两招之间的旋剑的剑背之上。 这一拍,用的力道和姜秀力道相当,然而却是从侧袭拍,刚好打断了姜秀的劲力,直接将她的剑拍得连连颤抖,几乎就要抓不住了,便在此时,谢青云另一只战刃又是一拍,巧妙的拍在了姜秀拿剑的手腕之上,这般姜秀便再也抓不住旋剑,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两拍之后,谢青云自然绕开姜秀,闪开了她另一只手上似击未击的旋剑,随后一个近身,靠在了姜秀的身后,两把凌月战刃交叉向前,直接绞在了姜秀那雪白的脖颈之上,口中冷笑道:“你的剑法一塌糊涂,你服气么?” “不服!”姜秀的脾气彻底被激了起来。 谢青云哈哈大笑,嘲讽之意极为明显:“刚说了你的剑法花巧,取剑的法子就是等着对手杀你,紧跟着你又玩这么一个全无用处的剑花,只为好看?玩就玩了把,我两拍之下,拍的只是你一只手的短剑,你另一只剑为何不攻击了,握在手里当废兵么?” “我……”姜秀迟疑了,方才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谢青云的一双凌月战刃之上,左手的旋剑本也是削谢青云右肩去的,可当右手的剑被拍击之后,左手下意识的也感觉被震了一下,在到谢青云另一把战刃拍她右手手腕的时候,不过电光火石的时间,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此刻被谢青云如此不屑的质问,方才那股子恼怒一下子给憋了回去,只觉着一口气堵着,俏脸通红,不知如何作答。 连续两招,姜秀根本都没有施展出来,就连续两次被谢青云制住,只要动个念头就能要了她的命,两招时间极快过去,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都有些错愕的看着谢青云,不知道乘舟师弟为何会如此对姜秀厉声呵斥,嘲讽、不屑,就似对仇敌一般。 只有平江一人,面显微笑,丝毫不感意外。 那胖子燕兴最为关心姜秀,对乘舟师弟也是极为义气,此刻见乘舟这般,当下就急了,直接张口吼道:“师弟……” 话才出口,就被司寇伸手给拽了拽,燕兴只觉着司寇手上动了真劲,当下纳闷的转头去看,却见司寇冲着他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其他人。 胖子燕兴只觉奇怪,这便顺着司寇的手势去看,这才发现一众师兄弟面上的错愕都消失了,有人和平江教习一般微笑,有人则是换上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一下,胖子燕兴猛然明白过来了什么,一拍脑门,就要笑出声来,不过马上又强自忍住,那张胖脸似笑非笑的模样,整个扭曲了起来,他又拍姜秀瞧见,便急忙转过身,这才松弛下了胖脸上的筋肉。 如此这般,只因为燕兴忽而想明白了乘舟师弟为何要这般做的因由,他本就是机敏之人,可以说在整个灭兽营的弟子当中,论机敏,他能排在前五。 方才冲动,自是典型的关心则乱。 很显然,乘舟师弟这般对待姜秀,自是为了帮助姜秀,打掉姜秀在斗战时的一些糟糕的习惯。 这些习惯,胖子燕兴记得很清楚,早先他和其他几位师兄对都姜秀提过,可师妹嘴上答应,也偶尔会注意,但时间稍微长一些,便又会忘记了。 平日里猎杀荒兽,六字营弟子从未单独行动,相互之间早已熟悉每个人的攻击、防御的方式,总能弥补对方的错漏之处,这才让姜秀师妹从未受到过太大的危险。 只有进入灵影碑和生死历练之地的外层时,才会单独一人面对荒兽、蛮兽,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的外层,大多都是兽伢,兽卒十分罕见,便是有也并没有太过厉害,姜秀应付起来不算什么难题。 而在灵影碑中,虽然都是依照弟子自身修为闯荡每一座碑,选择其中的难度,但数量会比外间多很多,这也是姜秀师妹虽然修为进了,武技进了,却始终排名无法太过靠前的原因,她斗战搏杀时,总会下意识的像是炫她的剑法一般,做出一些华而不实的动作,这些动作能够让她的剑法眼花缭乱,迷惑敌人,但若是敌人眼明手快,这种虚招花式,便成了敌人能够捉住的最致姜秀死命的错漏。 可这几年,除了在灵影碑中容易暴露姜秀的这个问题之外,再无其他地方会将此问题显露出来,而灵影碑中只是灵影勋会少,排名不行,没有生死问题,因此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没有反复去提醒姜秀,慢慢也就忽略了。 乘舟师弟虽然两年未见,但只是一动手就发觉了姜秀的问题,且当即想到了这等法子去激姜秀改变,确是看得准,想得快。 胖子燕兴心中在赞叹乘舟师弟,可若是被谢青云知道,自然会笑上一通,他便是神仙,又哪里会有这般快的反应,临机想到用这样的法子。 ps: 来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近战之弓 谢青云很清楚,即便自己能够在一招之内看透姜秀这个糟糕的习惯,也不可能当即便能确定这是姜秀养了两年多习惯。 多半会以为只是姜秀此时面对自己,想要展现一下战力,炫一下花巧,偶尔为之却不想弄巧成拙的招法,谢青云也最多会在一招一式间提醒一番罢了,哪里会想到用这么激烈的法子。 谢青云正双刃架在姜秀的脖颈之上,眼眸却稍稍扫视了众人一圈,见大家都没有劝阻,便知众人猜透了他的意思。 不过他明白,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了解姜秀的武技习惯的,只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在生死历练之地的外层,扮过土著,亲眼瞧见了姜秀的打法。 当时的境况,可没有其他人相助,若是不慎,便要被杀,这等情形之下,姜秀出招攻击竟还会时不时暴露出那种在谢青云眼中看起来十分可笑的错漏,只能说明这等可能丢命的习惯,是姜秀长时间内养成,以至于想改都难以改掉的。 谢青云记得两年前,他还身在六字营时,并没有发现姜秀有这个问题,在生死历练之地的外层瞧见姜秀这个习惯之后,便觉着有可能是姜秀破入武者境,得到那潜龙武技之后,为让剑法更加的缭乱、极速,以迷惑敌人,才会下意识带出的这等习惯。 当时谢青云就想过这样的习惯,司寇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可姜秀依然没能改调,多半是因为姜秀猎兽,从来没有遇见太大的危险,六字营的师兄们提过几次便也忽略罢了。 不过无论是什么成因以至于姜秀如此,谢青云在生死历练之地,刚发现姜秀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想过要助这姜秀师姐改掉这个顽疾。 虽然将来离开灭兽营,仍旧有可能遇见和这帮师兄弟一样,配合默契的武者小队。但也有可能遇不上,且即便遇上,也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形成默契,总少不了单独猎兽的时候,哪怕姜秀真的做了教习,一身武技也总要有对敌之时,若是不改,怕真是会因此丢了性命。 只是初见姜秀的问题时,谢青云就能够感觉到这等顽疾改起来颇难,也就尚未想好用什么法子。 于是便把这件事情一直记在心中。直到方才吃过喝过之后。众人提议每个人和谢青云打上一回。谢青云便打定了主意,只能那姜秀来与自己试招的时候,便用这等激烈的法子,促她改变。 “就这般傻了么。师姐,你平日不是很厉害的么,若是这样便放弃了,不如现在就离开灭兽营,回家陪你爷爷去吧,武者之路不适合你。”谢青云见姜秀似是真的懵了,便又下了一剂猛药,直说得姜秀一口浊气吐出,清脆的长啸一声后。便道:“再来!” 谢青云收回凌月战刃,回到原先的位置,等那姜秀再次攻击。 这一回姜秀没有再去玩什么花巧,直接挥起那双旋剑,如风一般切了过来。她的剑法其实和九重截刃的另一个特点:快,十分相近,聂石曾说过武技分境之外,一些特殊的武技,都有自己的特性,《九重截刃》便应和了自然之中的风,而那《赤月》则应和了火。 谢青云之后见过的武技,有些有这样的特性,有些没有,印象最深的便是徐逆的拳法,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名字,但却应和了水,而那最为凌厉能够击杀准武者的招法,则是水化作了冰。 如今见姜秀的武技,真打起来,竟和自己九重截刃一般有风的特性,只觉着姜秀这门武技未必像他的品阶那般差劲,说不得将来会有极大的发展,和自己的《九重截刃》一般,能够突破到新的境界。 叮,叮!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不断响起,自是姜秀的双剑和谢青云的双刃相撞的缘故,这姜秀方才懵了许久,倒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连十招快捷无比,凌厉无比,丝毫没有多余的拖泥带水,谢青云虽然有的是法子再次制住她,可却没有用,只让姜秀逼得自己练练以战刃抵挡,所以这般,谢青云只是想用略胜过姜秀一筹的本事,对付姜秀,让她知道,如果避开了那些没有必要的花巧招法,每一次削、刺、撩、拍,都是直入敌方筋骨、肌肉,那便能够轻易胜过和自己相当,或是胜过自己一筹的对手。 若是没法避免那些花巧招法,便是本事稍弱的敌人,也能抓住她的错漏,将她一击而杀。 只可惜,姜秀虽然意识到了,但这等习惯改起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十五招过后,姜秀竟又有了得色,这一次却非有意炫耀或是要用那虚招,缭乱乘舟,只是下意识的带了出来,几招虚晃,漂亮至极,若非同阶以上武者,只这般观看,定以为这姜秀剑法超群。 可在谢青云眼中,便和路边的杂耍没有什么区别,骗骗那些不是武者的土财主,做个护院或许可以,不过当今天下,不习武之家,又有几家能够成为土财主,便是真有也懂得请身边习武之人来选护院,自能看穿这等花招。 可糟糕的是,姜秀并没有骗人,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随手带出的习惯动作,竟是如此的糟糕。 这一次毫无意外,只听那谢青云冷哼一声,姜秀就又感觉到眼前一花,两把战刃一把抵住了自己的咽喉,一般正指着自己的眼睛。 这一回,谢青云没有多说,制住姜秀之后,当即收回战刃,依然以起手式站立一旁,等姜秀再来。 姜秀确是比方才冷静许多,此时她也意识到乘舟师弟是在提醒自己什么,这便也不言语,再次猱身攻上。 叮叮当当,这一下姜秀更加注意到自己的打法问题,一连三十招都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且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带出那等无用的招法。 却不想第四十招的时候,还是被谢青云给制住了,这一次两把战刃的刃尖都抵在了她的双眸之上,稍稍错一点位,她的眼睛也就不保了。 “虽去了花巧,但太过着痕,以至于本身的出剑的速度慢了许多,其实二十招的时候,我便能制住你了。”谢青云没有在嘲讽什么,只是诚恳的看向姜秀道:“师姐,还来么?” “不用了。”姜秀面色早已不红,却带了些许坚毅,当下收起双剑,拱手道:“多谢师弟提醒,早先几位师兄和我说过多次,我却不去在意,如今才知道,真与人单打独斗,我这糟糕的习惯,任何一位和我战力相当的对手都能够将之抓住,若非师弟今日让我明白这个道理,怕来年我就再也见不到师弟了。” 姜秀难得如此冷静的说话,胖子燕兴听了,悄然向谢青云竖起了大拇指。 “死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身后做什么,明天起,你要陪我试炼,对付那些没脑子的荒兽,这毛病难改,只有和人打才行。” 胖子燕兴哪里会推拒这等事情,有时间多和姜秀相处,他当然乐意,于是又冲着谢青云竖起了大拇指,算是感谢乘舟师弟这番法子,不只帮了姜秀,也帮了自己。 “师妹领悟过来,可喜可贺。”司寇当先恭喜,跟着其他几位也都道喜,姜秀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众人这便说笑一番,待乘舟气力恢复。 不长时间,谢青云复又回到了试炼室的正中,道:“下一个,谁来。” “乘舟师弟,承让了。”司寇当仁不让,这便上前几步,挑战谢青云。 司寇用的是箭法,在这试炼室里施展不开,而且方才在外面,他除了最强的爆裂箭之外,其余都用尽了,也伤不着乘舟,若仍旧用远距离攻击,乘舟必然要施展影级中阶身法来躲避,这便失去了让乘舟指点他的意义。 因此,司寇直接拿着一把弓就上来了,显然是要以这弓为兵刃,和谢青云斗战。 谢青云也是来了兴趣,两年前,司寇的近身攻击也是用弓,只是那多是倚靠身法和力道来攻击和抵御,没有太多的招法可言。 若仍旧是这般,司寇显然也不会上来要谢青云指点了,如此郑重来战,定是练了新的武技。 果然,这一打起来,谢青云就发觉,司寇的近身斗战进步极大,不亚于寻常的一变武师了,这弓作为兵刃,形状虽然奇特,可司寇却能够将它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以至于谢青云也慢慢和司寇游斗,只想摸清这等战法的精髓。 一个用箭的人,能够近战时达到如此战力,若是对手不了解,确是能够出其不意,阵前杀敌。 这一番游斗下来,谢青云倒是领悟了不少弓的战法特色,只是司寇的武技和胖子燕兴一般,极为严密,谢青云寻不到什么破绽,这般从招法的衔接上,给了司寇许多建议。 司寇也是边打边记在心中,这全套近身弓法施展了两遍之后,司寇也就收了兵刃,坐在一旁的角落,开始细细琢磨。 ps: 继续继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看家本事 见司寇坐下,李谷忽然发觉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平江教习竟忽然不见,扭头四望,才瞧见平江竟独自一人坐在角落。 “咦,老家伙,你这是……”胖子燕兴也瞧见平江了,开口才到一半,这便又住了口,其余诸人也是一般,想要说什么,但却都没有说出来。 只因为大家都瞧见了平江,正闭着眼盘膝而坐,而他的眉头也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像是在细细思索什么。 众弟子虽然天赋不一,但能进灭兽营,自比寻常少年要强上太多,平江如此这般,每个人都看了出来,他从谢青云和司寇的斗战中领悟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某种武技上的精要。 这样的情况,许多武者都有过,用事情来说,就有些近似于故事里常说的和尚顿悟,有和尚游方天下,苦修而不得佛意,忽有一日,听闻两农夫吵架,便从吵架中悟出佛理,终成一代高僧。 又或是有道士修道而不得其法,忽有一日见青蛙捉虫,便悟出自己的法,从而得道升仙。 这些无论是在说书人口中,还是在一些道家、佛家的经卷中,都有相似的记载,虽然不明真假。 但习武之人,许多都有过类似的经历,看他人比试,原本寻常,却忽而能找到其中一点,与自己的武技契合,从而细细思索,有时能闭关坐上数天,有时只思考片刻,至于冥思之后,所得多寡,也是全无定数。有时只是改进其中的一两式招法,有些却能将常年没有融会贯通的武技,彻底突破至最强。 而助你顿悟的两人比试,却很有可能只是寻常试招罢了,这便是机缘,习武之人的机缘。 平江这般忽然坐下沉思,众人都知道他或许能有所突破。便不在打扰于他,也无需故意轻手轻脚,旁人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周遭环境的节奏不变,反而更能助平江保持那股得来不易的灵感,若是忽然安静下来,反而会令他出错。 当下谢青云不再去理会平江,这便打坐休憩,只是调整恢复一下气力,这般斗战。他一直将劲力压在一变武师之上。并没有耗费太多的灵元。也犯不着为此服下灵元丹。 片刻之后,谢青云调息完毕,复又精神抖擞,李谷望了一眼肖遥和齐天。见这二人都有意让自己先来,李谷便当仁不让,这便取出腰间两截短棍,两头对接,一扭一合,两根短棍接成一根,只不过他这一根只比罗云的短棍稍微长了那么一点。 李谷执棍在手,并没有立即攻击,只是将握着那短棍用力一甩。另一头却发出“嘭!”的一声,又生出一截来,众人仔细一瞧,竟是一截枪头,这哪里是什么短棍。李谷手中的却是一把枪,和那阵仗冲锋的骑兵一般的枪,只是这枪要短了许多,更适合窄小范围内的近身斗战。 “咦,李谷师弟,你小子居然是用枪的,以前从未见你使过。”肖遥奇道。 不只是肖遥,在场每一位弟子,都觉着奇怪,李谷一直以来用的都是短棍,没有人知道他的短棍上竟还有一道机关,这机关开启,短棍便化作短枪。 李谷拱手笑道:“还请诸位师兄弟见谅,这是我李谷的看家本事,平日不遇危难,自不会用出,连我那营的师兄弟也未见过使过,平日习练只在我院中的试炼室,城中炼域以及灵影碑中。试炼室和炼域便是自行习练,灵影碑自然是那荒兽搏杀,倒是与人斗战,修成武者之后,却还从未用过,今日能和乘舟师弟切磋,不敢托大,正好拿出来试试。” 李谷这般一说,众人便就明白,丝毫也不会为此怪责李谷,大多数武者都有看家本事,不到最危急时刻,难得一用,这李谷那短棍的枪头,大约是最危急的时候,忽然开启机关,等同于短棍骤然变长,无论是人还是荒兽,都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攻击效果。 如今他能在这时候亮出自己看家本事,其一是想借这个机会,能和乘舟师弟好好切磋,多学一些,其二也正说明了李谷对众人的信任。 “你放心,今日咱们在这里瞧见听见的,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谁也不会知道。”胖子燕兴嚷嚷道。 “正是如此。”司寇拱手点头。 未等其他人再接话,李谷就笑道:“都是自家师兄弟,用不着这般表心,我若怕你们乱说,也就不会拿出来了。” 谢青云哈哈一笑,道:“那是,你瞧我就不会和他们那般客套,来来来,既是看家本事,我便见识见识又多强。只是你这出其不意的一击,怕是不成了,枪头都让我提前看见了。” 李谷摇头道:“出其不意不过是细枝末节,我这枪法本身确是难得,与你的九重截刃一般,属于潜龙高阶传承武技。”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面露惊讶,只道难怪李谷将此当做看家本事,竟和乘舟师弟的武技品阶相当,不过随即又都明白,还是乘舟师弟更高一筹,这潜龙高阶传承武技,便是寻常所用,可对于李谷来说却是不到危急时候不用的,只这一点,两人用这等武技的斗战经验,就相差许多了。 这也是一个矛盾,武技不磨不成,可到处寻人磨练,自又要将武技的招法暴在外间,被对手看多了,再斗战时,便没了看家本领的效果,所以看家不看家,都要看自己的选择了。 “请了。”谢青云不再啰嗦,当下执起凌月战刃,做了个防御的姿势,请李谷先攻。 李谷也不客气,短枪一挺,犹如出洞的蛟龙,带着旋转的气势,就直逼谢青云的面门而去。 “噹!”一声脆响,谢青云以那一对战刃并排横身,将这李谷极为暴力的一枪抵挡了过去。 这一下,李谷后退三步,谢青云也后退三步,两人各自心惊,谢青云惊的是,他看出了李谷这一枪的威力远不似表面那般简单,这才用出十三石的力道,胜过李谷一石多的劲力,来抵挡李谷的这一击。 可尽管如此,自己还是退后的三步,足以证明李谷的枪法之中,带有提升劲力的法门,虽远不如自己的九重截刃那般可怕,但也同样属于将劲力提升至超越自身修为的地步,只不过李谷这一提,大约是两石,从他自身的十一石力道,提到了十三石。 而李谷的惊愕却远比谢青云更来得大得多,他这一招爆枪,是自己枪法十八式中,最为精华的三式之一,往往都在最后使出,他却故意在开始便用,想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依照约定,谢青云只能用和对手相当的劲力来斗战,才能切磋武技,李谷心中所想,谢青云应当用上十一石左右的劲力,来接自己这一招,可却没有想到,谢青云竟然能够看穿自己的劲力大过自身的修为,且用的刚好是和自己劲力相当的十三石,这等眼力着实可怕。 其余众人,平江自在一旁勘破武技,没有看场中比试,齐天、肖遥等人,也没有以灵觉去探劲力,只凭眼力观看招法招式,却无一人感觉出谢青云和李谷二人的劲力都超过了十一石,只以为他们这一下,是硬拼了一记,并未用任何招法。 “你是如何看破的?”击出一枪之后,李谷不再动手,当下便问。 谢青云一挠头道:“灵觉。” 李谷更是奇怪:“我没有察觉到你灵觉探入我这里,可便是真的探来,我这一招也是最后击向你的瞬间,忽然增力的,你也不可能感觉的出来啊。” 谢青云仍旧是挠了挠头,道:“还是灵觉,我这灵觉异于常人,六字营师兄弟们都知道,最适合潜行术,能提前料敌先机,你枪近我身体之前,我灵觉就能感觉到一股异样。” 谢青云并没有撒谎,只是没有说得更为详尽,他这灵觉确是特殊,除了适合潜行,还能不断随着修为而提升,料敌先机这一面,更是早在武徒都还不是的时候,跟着老聂在那断音石里躲飞针,就已经有了,当时老聂还曾说过自己的灵觉,整个武国,只有火头军大统领姜羽才会了解得更多。 这些,自不便此时去说,说得多了,怕元轮异变之事就要被猜出,尽管谢青云如今便是被知晓,自己也并无危险,且谢青云也十分信任在场众人,可他答应了总教习王羲,要为灭兽营保密,便要说到做到,既是秘密,任何人也不能透露。 “你们说什么?”司寇很是好奇,“你这一枪中莫非有什么特别?” 和司寇一般,罗云、胖子燕兴都知道谢青云的灵觉特异,能提前察觉到敌人和近身的危险,听他二人这般说,也都一齐看向李谷。 齐天、肖遥对谢青云灵觉知道的不多,不过此时听谢青云说出,又见司寇如此询问,自也明白了李谷为何吃惊,当是他那一枪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变化,本以为能够见效,却被乘舟师弟给破了去。 ps: 爆枪感谢票王剑点微尘今日的打赏,有一个多月了,没什么打赏,见到打赏,花生真是激动,又是票王的打赏,花生更是感动,拜谢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龙咬 李谷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他本就没打算隐瞒,这便解释道:“我的枪法一共十八式,而这一式称之为爆枪,能够将劲力提升两石之多,我本是十一石的劲力,这般提升之后到了十三石,对手越是熟悉我的劲力修为,越容易被打个措手不及,这便此招的精妙所在。” 停了停,李谷又道:“自然比起乘舟师弟的多重劲力还是差了许多,无论我修为到了何等境界,这爆枪所能提升的,也只有两石劲力,所以修为越深,起的作用也就越小了。” 随后李谷看了眼乘舟,笑道:“我刚才就奇怪乘舟师弟为何能够如此精准的看透我攻出的劲力,想不到师弟的灵觉竟神奇到这等境地……” 说到这里,李谷像是想明白的了什么一般,忍不住恍然赞叹:“难怪乘舟师弟,你能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生存两年,有这样的灵觉,怕是化解不少将死的危机吧。” 谢青云哈哈一笑,点头道:“师兄说得没错,这灵觉的天赋,正是助我在那生死历练之地活下来的重要原因。” 齐天见他们闲扯起来,忍不住道:“你二人就莫要啰嗦了,赶紧的动手,这般精彩的打法,我们可没看够。” 他这一说,其他众人都深以为然,于是个个用力点头。 “那……再来?”李谷笑道。 “自然要来。”谢青云点头,李谷十八式枪法,自不会招招都和方才那般强劲。可总应当还有其他厉害之处,能够见识一番镇东军带出来的潜龙高阶传承武技。谢青云又怎么会错过。 “接好了!”李谷话音刚落,一杆短枪就开始狂舞起来。一如方才那出洞的蛟龙,气势惊人。 只是这一回,不再是那爆炸般的穿梭一击,却是化作团团风云,绕着谢青云不断刺、抽、撩、撞,还有以龙身为鞭的拍击。 这般打法,反而更似一条入云的游龙,狂暴的在云端矫行,每一下龙身的震动。都能带来极大的威势,若是实实在在的拍击在了敌人的身上,定会筋骨寸断。 每一下的龙吟嘶啸,也都冲击出强大的劲力,若是击得实了,不只是筋骨,怕是五脏,脑子也都要碎了。 面对如此绵绵不绝又极为强劲的攻击,谢青云知道以和李谷相同的劲力去抵御。只有吃亏的份儿,于是选择了不去硬碰。 只施展他的影级中阶身法在这游龙短枪之间游走不停,虽然李谷的身法也在影级中阶,那舞枪的动作也异常矫捷。可与谢青云一比,就显得灵动不足了。 谢青云能够做到这一点,自然得益于他的《九重截刃》。这门武技本身就带着身法行走,便是同样的身法之下。速度和对手相同,可是行走的角度、方位却十分诡异。若不比追行,只比近身的游斗,谢青云能胜过同身法境界的对手好几筹。 因此,谢青云应付起这李谷这般狂暴的游龙,虽不能说游刃有余,但也绝非勉强艰难,每一次避开短枪的攻击,都是巧之又巧。 “漂亮,真是漂亮!”齐天站在一旁,越看越是痴迷,终于忍不住出言,大声赞叹。 肖遥也是一般的赞叹,随即又说笑的问了齐天一句:“齐师兄说的是枪法还是身法?” 齐天还未答话,姜秀就抢着话应道,:“自然是都漂亮,这李师兄的枪法如那天上的矫龙一般,不只是气势惊人,且万分精妙。可乘舟师弟的身法,却更是诡奇,身速不比李谷师兄快,但其诡异却远胜过李谷师兄,总能从出其不意的角度避开攻击。” 其余几人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面上和齐天一般,都看得满目惊羡。 在众人的议论中,谢青云一直没有去反击,只以《九重截刃》的灵动与李谷周旋,那李谷打到此时,也知胜不过谢青云,但却似忘记这胜负,越打越是畅快。 这门武技,是他父亲在镇东军中立了大功后获得嘉赏,专门为他选来,适合他的潜龙高阶传承武技,从当年还是武徒的时候就一直修行,只和父亲交过手。可进入灭兽营后,便再没与人以这门武技斗战,成为武者之后,更是没有在人前显露。 今日得此机会,终于一尝所愿,不只是越打越畅快,更是越打越纯熟,近似于厚积薄发一般,不需要谢青云指点,只要谢青云能陪他这般游斗,便能将他多年来的苦练彻底升华。 李谷的那双臂膀越舞越快,最后竟与他手中的短枪化作一体,一条小龙刹那间化作一条真正的长龙,飞游舞走间,烈烈劲风,气势惊人。 “好,好一条小龙,游走变化成真,此枪法莫非就叫游龙?”谢青云躲得也是畅快,李谷这等打法,却能助他提升那《九重截刃》中的身法,此时痛快在心,这便一边躲闪,一边出言问道。 “哈哈!”李谷同样畅快大笑,手上不停,道:“师弟猜得不错,此枪法名为游龙……” 这话音才落,李谷忽然放声一“嗨”,像是有意提醒谢青云一般,紧跟着手中枪势忽变,如臂使指,短枪和右臂连成一体,这便高高举起,当头就冲着谢青云猛砸而下。 这一下变招,在场众人都大为惊愕,只因为这等打法,怕是习武之人都能看得出来,就好似硬生生的自行将那游龙飞走之势给截住了。 如此打法,好好的一条灵动的游龙便化作一根木槌,生硬之极。 如此夯击敌人,虽并无不可,一些以力见长的武者也有这般招法,气势和威力也自惊人,可李谷的招法从开始就不是这一类,这般打岂非自己将自己的优势给丢掉不用,非去学使锤、使斧的那般。劈头盖脸么? 一众弟子只觉着奇之怪也,可身在阵中的谢青云却全然想法。这李谷当头这一下,以枪做棒。看似自取其短,可只有他才能感受的到,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将游龙化作大锤。 好似生砸的大锤,其势,却是在这一砸的瞬间,将方才游龙飞走时积累的所有劲势全然集中到了一点。 事实上说是大锤,也只是看起来像而已,而在这枪下的谢青云却只觉着此时的短枪仍旧是一条龙,只不过不是一整条游龙。而是化成了一只龙头,这砸下的劲力,恰似那游龙冲着自己张开了巨龙之口,狠狠的咬下一班。 所有的念头,不过瞬间生出,谢青云那《九重截刃》的小身法,被这龙咬之势直接逼住,全然再来不及躲开,此时若不将身法提升。便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和李谷以力碰力。 不过如此打,却不是谢青云的愿望,力碰力的结果。依然是势均力敌,便可惜了李谷这一招带给自己的震撼,当下双脚死死的钉立在原地。强行向后倒下,但见那龙口一咬不中。继续向下劈砍再咬,谢青云也就越倒越低。 “这是为何?”胖子燕兴忍不住嘟囔一句。其余几人也都十分疑惑,这当头一棒,看起来只是力大而已,为何乘舟师弟好似无法左右躲闪,只能直向后仰,且如此仰倒,总会被那短枪砸中。 齐天眉头紧蹙,似是瞧出了一丝端倪,却又无法肯定。 嘭噹! 便在此时,一声枪头砸地的声音,刺入众人耳朵,再去看时,谢青云已经平躺在地,整个身体生生向前挪了半寸,那枪尖正砸在他脑袋后的地面半寸之处,掀起一片火花。 莫要说其他弟子,李谷自己也吓了一跳,忙一抖手腕,那短枪便被他挑起,远离了谢青云的脑袋,跟着道:“乘舟师弟能在这紧要关头躲开我这一击,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乘舟只躺在哪里眨了眨眼,这次却没有丝毫得意,方才他确是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便是被击中,也不过服下一枚丹药之事,可比试之中,人的下意识便会被这样惊险的一击给惊住,也正是有这样的下意识,才促使谢青云在最后关头,突破了一个《九重截刃》所带身法中的桎梏,成功的将那种小挪移,习到了筋骨的阶段。 这等阶段,只是聂石当初创《九截》时提出的一个理念,以身体筋骨肌肉的震颤带动每一个部位在肉眼几乎难见的范围内挪动,如此贴身搏杀时,可以在寸许之间,就要了对手的性命。 原本提出时,聂石所想的是手执短刃刺击对手咽喉,在整个手臂全已伸直到那匕首仍旧距离对方还差一丝的时候,身体都不用动分毫,便能让匕首顺利递上去,刺入对方的咽部。 其实所谓的身体不动,只是肉眼难辨,筋骨的震颤已经带动了身体向前,如此动作比起迈步、倾腰却要快捷得多,也全不易被对方察觉。 这一切虽然在谢青云后来创出的《九重截刃》上都已经被证实确实可行,但也仍旧存在于想法当中,谢青云从未练成过,此刻这一下躲闪,却是在逃命中将这等法子练了出来,谢青云心中已经有些懵了,所以才没有怎么去理会李谷的话。 “师弟,你还好么?”姜秀第一个上前,关切的问道。 李谷有些尴尬,道:“应该没事,乘舟方才那一躲,你们没在阵中无法体会,简直是鬼神之迹。” “没事就好……”姜秀松了口气,抱歉的看了一眼李谷。 “确是鬼神之迹。”一直皱着眉头的齐天忽然开口肯定了李谷的说法:“这小子是在拿受伤来试招呢,若是站立的时候就以影级中阶中成的身法闪开,也就没有事了,可他偏偏不这般做,也在最危急的时候,逼得自己领悟到了这样躲闪的技法。” “哈哈……”谢青云这时候才似回过神来一般,一屁股坐起,冲着李谷连连抱拳,道:“多谢李师兄成全,我这小挪移身法又进了一步。” “你这叫小挪移么?”肖遥接话,赞叹道:“确是法如其名,真是再恰当不过。” “臭小子,你这般一惊一吓的,师姐还当你躺在那里犯傻了。”姜秀嗔怒道。 “嘿嘿,师弟是犯傻了,不犯傻,小挪移也得不到突破。”乘舟再跃而起,道:“再来,你的枪法应当还没使完吧,方才这一招叫什么名目。” 李谷也被谢青云这忽而称谢,忽而跃起的模样弄得一愣一愣的,此时才反应过来,当下笑道:“一共又三式最强一击,第一式便是爆枪。这第二式称之为龙咬,第三式,一会乘舟师弟再接了试试。” 说过此语,李谷自知其他兄弟要问他龙咬的妙处,当下就不等众人再问,便先一步说了出来,说得大伙先是惊愕,随即大赞不已。 “痛快,痛快,你二人这般打法,我真是羡慕得很。”罗云插话道:“乘舟这一回来,给咱们带来的好处,又何止一点,咱们做师兄、师姐的倒是寒酸了。” 谢青云听后,笑骂道:“好你个罗云,学会挤兑人了是不,咱们都是兄弟,何来寒酸不寒酸一说,诸位陪我试招,我也窥得各式武技,我这《九重截刃》如此突破,便不是诸位给我的好处么,只是最后这一下,由李谷师兄逼了出来,才刚好在此刻得到身法的提升。” “都别客气了,快打快打。”司寇向来沉稳,此刻也跟着说笑。 “就是,就是,罗云你这厮什么时候这般酸了。”胖子燕兴也接话。 罗云嘿嘿一笑:“我倒还真是酸了,看李谷兄弟和乘舟比试,弄得我又心痒,只想再和乘舟师弟多打上几回。” “少来,我和肖遥还未动手呢,先看了李谷打完再说。”齐天也是笑骂。 众人哄然乐上一回,便又四散开来,给李谷和谢青云空出位置,只待瞧李谷最后一式致命一击。 大伙都让开了,李谷却是不急了,只拱手道:“多谢乘舟师弟,方才这般打下来,不只是你的身法突破,其实我这枪法也是升华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未完待续。。) ps:来了,继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翻云覆雨 “李谷,你这厮还打不打了。”李谷一说,果然众人尽皆抗议,李谷哈哈大笑,道:“你们都谢来谢去的,不兴我也谢上一番么?” “不兴不兴!罗云啰嗦完,偏生你又来啰唣。”谢青云故意瞪起了眼睛,直接打断李谷的话,这般客气来客气去的,耽误时间,话音才落,谢青云就第一次主动攻上,一双凌月战刃如穿花蝴蝶绕着李谷舞动起来。 如此这般,便是要试一试方才刚提升的小挪移身法,看看这筋骨阶段能否用在攻击之上。 九重截刃的身法本无名称,所谓小挪移也是聂石所起,当初只说初成便叫小挪移,再进一步就到了筋骨境,若是有可能,还能再进,便叫做微境。只是那微境全然只是个幻想,丝毫的习练方向都没有,说的是不只是筋骨的震颤,而是每一寸肉身的震颤,便是敌人将灵兵刺入你的胸膛,你的心脏也能通过震颤,避开最险要的位置,不至于当即死亡,再服下丹药,亦可活命。 这种想象中的境界,谢青云从未花费时间去想,虽然他并不认为绝无可能,可他很清楚,想要真的找到可能的方向,必须先将前两个阶段习练到极致,如此眼界便更深远,说不得就能想到可能的法子,否则依此时他的本事,去想那微境,无异于空空其谈,全无用处。 李谷见谢青云来攻,却也不躲,以那短枪就这般和谢青云一招一式的拆解,他自知身法比起谢青云来差了许多,若是去躲,怕也躲不开什么,更何况谢青云方才还领悟了那生移半寸的小挪移,也不知道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够做到,若是可以。那便可怕之极,不只是闪躲,攻击也要提升太多。 脑中想着,手下脚下都不怠慢,眨眼间就打出了几十招。所谓几十招,自不可能招招都是新的,一套枪法也不过十八式,可不同招法相互接合,或是两招接三招或是一招接四招,组合一多。便是生生不息。又何止几十招上百招呢。这便是一套高阶武技习练到极致,可以用上一生的因由。 谢青云的《九重截刃》变化更多,自不惧这李谷连番的招式接合,两人叮叮当当打个不停。场中劲风呼啸,猎猎作响,看得场下一众弟子也是兴奋之极。 谢青云并没有着急用那筋骨寸进的身法,只一直用寻常小挪移和李谷相斗,只为在游走中找到方才那种感觉,若是上来便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全然施展不出,反而出现破绽。让李谷抓住。其二便是用出来了,却十分生硬,远不如刚才危境中自然而发来得顺畅,如此在施展之后,同样会露出破绽。被李谷捉住。 只此两点,谢青云必要在全身筋骨肌肉都彻底流畅之后,才能找寻机会,制住李谷。 如此又打了几十招,李谷见谢青云始终未再施展那才突破不久,便猜出乘舟师弟多半是在那突破的边缘,一时间强用,却也用不出。 李谷便想当要用极端招法逼乘舟,或许能将他再次逼入那种感觉之下,方能施展出那般身法,而自己刚好要打出第三招强击,既如此,李谷便有心助谢青云一臂之力,当下大喝一声:“来了!”一喝之后,在场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是要施展方才所讲的第三招最强的攻击了。 谢青云也是提起了精神,他其实早已经找到了施展筋骨寸进身法的感觉,只是总没有一种水到渠成之感,他很清楚第一次施展是巧合,这第二次有意而为,最好要水到渠成,若是差那么一点,强行使出,就算是不怎么生硬,今后这身法的提升也还是要困难许多。 这等将破未破之时,无论是武技中的身法还是攻击、防御的招法,都是如此,破就要破的自如,否则便达不到最畅之境,相当于没能领悟完全,今后再想要领悟就难了,尤其是这等自创的本事,全无人可教,必要自行摸索才行,如此,谢青云才会这般谨慎。 李谷一声呼喝之后,本就十分凌厉的枪法,劲势一变,变得更加凌厉,若方才是大雨袭得人东摇西荡,如今便算得上是暴雨,不只是东摇西荡,连呼吸也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只是起手式,随后而来的更为可怕,枪势绵延不绝,一枪快过一枪,每一枪都扎向谢青云身体的要害之处,若是眼力跟得上,必会发觉这要害竟和早先罗云那棍法相似,目标都是人体的血脉节点,只不过罗云用的是棍打,李谷用的是枪扎。 与罗云不同的是,李谷是狂暴的雨幕,气势更强更盛,压迫得敌手窒息。而罗云是则细细密密的风,缠绕得敌手窒息。 而最可怕的就是李谷的雨幕是一招强过一招,你以为已经到了极致了,下一招却更加狂暴,此时的谢青云就如同汹涌波涛中的小船儿,随着这暴雨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要翻坠一般,勉强撑住。 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下一招下,乘舟师弟便要被击中。 “这便是第三招,也是我这游龙枪法中最强的一式,翻云覆雨。”李谷大声呼喝。 谢青云听得名称,亲身感受这招法的狂暴,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第三招名义上位一式,其实是将十八式枪法,用不同的组合打将出来,且每一种组合都比上一种更加快捷,直逼得敌人完全承受不住这样强大的压迫力。 李谷这样的打法,不只是六字营的一众弟子,连齐天和肖遥也都心惊不已,之前他们见到李谷的前两招,只是思索其中关窍,如今见到这第三招,下意识便暗暗去想,自己若是对上这一招,能否打得过。 跟着又忍不住去想,李谷排名第九,只是从未拿出这等武技来对敌,否则的话,单打独斗,未必不能进入前五,只是这排名看得是综合,前五之后,再要前三怕是就有些难了。 齐天和肖遥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思,只觉着李谷之外,说不得其他弟子也有看家本事,从未暴露过,好似齐天和肖遥两人,虽然入营时,没有藏着什么高阶武技,但后来烈武营和朝凤丹宗为了他们,都已经为他们送上了适合他们的潜龙高阶传承武技,齐天自然是一套拳法,而肖遥则是丹药秘术,其中除了炼制丹药的特别手法,还有以丹药制敌的秘法。 但见李谷毫不吝惜使出藏了多年的武技,齐天和肖遥也都决定,一会和乘舟师弟试炼之时,也同样用上自己才学了一年多的新武技,虽然新,却也是各自最强的本事,就如同六字营众人入了武者境后,从灭兽营中得到的武者武技一般。 脑中的想法,总是一瞬间的事,阵中的李谷和谢青云却是越打越激烈,还是齐天第一个发现,乘舟师弟这艘小舟不知道何时,已经能够看似凌乱,却十分自如的在李谷的狂暴骤雨中穿梭了。 “咦?”齐天还没来得及细瞧,罗云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随后便是肖遥、司寇、胖子燕兴、姜秀,在场的除了依然坐在角落里冥想的教习平江之外,其余的人都先后发出了一声“咦……”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噢”,这声“噢”却没有分什么先后,连带齐天一起,不约而同的发出,只因为他们终于看了出来,乘舟师弟此刻施展的便是那早先被李谷一枪砸下时所用的身法。 当时乘舟师弟只是生生挪了半寸,大家知道结果,却没有人能够看清,而此时乘舟师弟在那狂暴的雨幕之中,身体不停的颤动,颤动的同时,自也配合小挪移的脚步,连续游走在枪尖之下。 若是只有那小挪移游走,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避开李谷那越来越快的枪尖,要难上许多。而有了这筋骨肌肉的寸进、寸闪之法,躲开枪尖看似凌乱,却是游刃有余。 李谷此时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原以为乘舟师弟便是彻底领悟了新突破的身法,也是在关键时刻施展而出,可却没有想到乘舟师弟那妙到巅毫的身法竟然能够如此毫无阻滞的连续施展。而喜的只有一点,便是乘舟师弟终于将这可怕的身法练成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游龙枪法的相助之下,着实了得。 又连续五十招过去,耗费了不少时辰,李谷忽然向后一跃,枪收回了,枪影还在空中飘荡,这一落地,李谷就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早已到了极致,师弟你这般身法,便是只将修为控制在二变和我一般,也能轻而易举的胜过我。” “为何不打,李谷师兄,你那枪法越来越快,看得我眼睛都瞧不过来了,这么多招法还能快下去,简直不可思议,若是继续下去,乘舟师弟未必能够撑得住。”姜秀当即出言询问,俏脸之上,全是未看过瘾的模样。 ps: 累坏了脖子 第四百章 拳剑 司寇和胖子燕兴,虽然都没有去问,但也同样看向李谷,乘舟师弟的身法足以令他们称绝,可这李谷的枪法也几乎是同样的不可思议,都已经数百招打完,竟然还能一招快似一招,这般下去就好像个无底洞,便是方才停下之前的速度,抛开劲力不谈,怕早能跨境伤敌了,若是再继续快下去,那还了得! 李谷听后,哈哈大笑,他这一笑,司寇等人就有些莫名,随即发觉齐天、肖遥,连罗云也是一脸促黠之笑,再看乘舟师弟,站在阵中,正细细思索什么,当是方才斗战时所得的心得。 “笑个什么,莫要捉弄我们,快快道来。”胖子燕兴觉着在姜秀面前,自己也成了看不穿之辈,颇为没有面子,当下瞪着眼睛问道。 “我到第七十招时已经是极限了,其余的虽然足够快,但其实没有丝毫变动,只是你们瞧上去,感觉上还在加快而已,障眼法了。”李谷笑着解释道。 胖子燕兴听后,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么,障眼法,怎么可能,我明明……”说着话,又仔细去回忆方才李谷的招法。 李谷也不啰嗦,当下就又施展了出来那关键的几招,演示一番之后,姜秀、燕兴、司寇也都恍然大悟。 这李谷从七十招之后,便故意抽取几招降低了枪法的速度,随后再重新提升,而那几招降低速度的招法,本身气势惊人,又是间隔其中。掩盖了速度不如之前的事实,如此一来。看上去,他的枪法速度便是一直在提升了。 “虽如此。但李谷师弟的这一招也确是三招中最强的,能在七十招内,不断的提升枪法速度,同境武者之内,怕是已经无敌了。”齐天认真赞道:“我若和乘舟这般,用和你相同的劲力对你这招,定然做不到乘舟这般,便是能赢,也是惨胜。” 肖遥也跟着点头道:“我若不能一丹药出奇制胜。便要直接输给了你,连胜都不能,何来惨胜。” 齐天跟着再道:“李谷师弟你排名虽然第九,但若算上此游龙枪法,单论单打独斗的战力,当能进我灭兽营前三,胜过那杨恒没有任何问题,对上白凤,只需提防她的计诈百出的暗器。也能胜他,我和肖遥和你打起来,也是五五开的结果。” 李谷听后,挺爽快的一个人。却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连连摆手道:“两位师兄就莫要这般夸赞了,要夸就夸乘舟师弟。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乘舟?”齐天哈哈一笑,转而看向还在沉思的乘舟道:“这厮不需要夸赞。他和咱们灭兽营弟子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了,莫说他多重力道。只说以他二变修为比试,能和他一战的,也只有平江教习这等修为之人,虽然平江教习劲力比乘舟师弟要多上二十石,可武技、身法却未必有乘舟师弟厉害,到时谁胜得过谁还不好说。” “正是如此。”肖遥也认真点头。 六字营弟子听这两位排名第一、第二的将乘舟师弟说得如此之强,自也是高兴之极,但见此时平江忽然从深思中惊醒过来,张口就道:“和乘舟比么,我自愧不如,不过此时刚提升了我的武技,倒是很想和乘舟试上一回。” “来来来,我也领悟身法不久,咱们这就一搏如何?”谢青云也在此时猛然醒了过来,刚好听见平江说话,这便兴致盎然。 平江也是刚刚从司寇和谢青云的斗战中领悟了许多,他之前所学的一门武技,始终没有突破,如今这一下却是已然大成,这心中自是极想试上一番的,当下哈哈大笑道:“怕你不成。” 说着话,猱身扑上,齐天和肖遥只好对望一眼,等到最后再与乘舟比试了。 这平江一上来,左右手上各自多了一团拳套,那拳套之上俱是幽黑的尖刺,看那尖刺的质地,应当是玄铁一类,极为坚韧。 谢青云却是从未见过,心中也猜到平江教习这两年定是修习了新武技,曾经用刀,如今却改了拳法,怕是更适合他,才会修为战力不停的大近。 只是谢青云很好奇,这拳法如何从那司寇的弓法中领悟到精髓,真是有趣的很,当下打起精神,一上来便用上了这刚刚领悟全的筋骨寸进的身法。 平江拳头虎虎生风,一连十几拳,从谢青云的脑袋到咽喉到胸口,到小腹,无处不攻击,密密麻麻,单是在场其他弟子瞧着,都觉着有些眼晕。 不过这十几拳之后,平江顿时愕住了,当下也不再打,跳出圈外,问道:“你这是什么身法,如此神妙?” 未等谢青云开口,李谷就简洁明了的把谢青云方才所领悟的身法说了出来,平江听后“啊呀”一声,跟着摇头晃脑的赞叹道:“不得了,你小子真是不得了,咱们再来。” 谢青云自是希望继续打,平江这拳法看起来不如李谷那翻云覆雨的枪法,一枪快过一枪,可真实的在他拳风中游走,却远比对付李谷艰难的多,好似平江拳风所笼罩的地方,空气都有些凝滞的感觉。 谢青云对敌经验远胜过整个灭兽营的弟子,自是清楚这不是真的凝滞,只是那拳势的凝练和压迫,给人带来的一种感觉。 而这样的拳法,确是比李谷的枪法,更能让他磨练这来自于《九重截刃》的筋骨寸进的身法。 两人都没有多余的话,当下又战在了一处,这一回,平江的拳法却忽然换了一个路数,不在密密麻麻,而是每一拳击出,都沉沉稳稳,一拳跟着一拳,沉重得就好似有千钧重锤压迫下来一般,然而路数换了,精髓却丝毫没变,那种凝滞的感觉比方才更是重了太多。 平江也丝毫不去隐瞒,一边打一边说道:“这便是我拳力的极致了,你先感受一会儿,之后我再用方才从司寇哪儿领悟到的,助我将此拳法修至大成的法门。” 谢青云知道平江是在助自己磨练身法,这也丝毫不去耽误,就在这沉稳的拳阵之中,以筋骨寸进,左右摇晃起来,这摇晃自是将身体的每一次筋骨肌肉都融入那拳风之中,顺着拳风的势滑动、侧动,找到拳风之间的空隙,躲开最为凌厉的拳刃。 两人如此打法,又给了试炼室中每一名弟子新颖之极的感受,当下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认真的去看,去想。 如此百招之后,谢青云已经游刃有余,那平江也是暗暗心惊,只道这乘舟到底是能在生死历练之地活下来的家伙,比起他生平所见的从第一期灭兽营弟子算起,这天赋至少能排在前十,这还只是谨慎的说法,依照平江自己的眼力,觉着排名前五也是全没有什么问题。 自然这天赋排名只是排名而已,离开灭兽营后的道路,机运人人不同,有些天赋极强的弟子,如今已经沦落到不知何地去了。 “行了,来吧。”谢青云已经完全适应了平江的拳路之后,便低声喊了一句,示意平江可以变招了。 包括齐天、肖遥在内的其余弟子早已看得如痴如醉,乘舟这一喊,仿佛将他们惊醒一般,才察觉到乘舟师弟已经和平江教习过了百余招,非但没有败相,却是越来越娴熟了。 平江微微一笑,他等的就是此时,接下来他要借着谢青云的身法,来磨练他刚刚在心神之中演练数遍的拳法,在今夜之前,他是怎么练也都练不出神髓的,今日有了司寇和乘舟那番打法,才让他忽然悟出了其中的关窍。 “接好了。”平江一声轻喝,那一双拳套上,各有一根尖刺忽然生长了出来,足有两尺之长,这般一瞧,倒像是拳中藏剑一般。 齐天他们也都没见过平江的这等打法,也都十分新奇,谢青云见此,下意识便去猜测,平江的拳剑之法,当是拳和剑的结合,应该挺有意思。 可这一对上,谢青云就知道自己猜错了,那尖刺尖锐无比,却又韧性十足,平江挥舞拳头的同时,两根尖刺在他灵元作用下,都弯折了过来,相互扣合,随后又猛然弹出,好似软鞭一般,攻击敌人,而且这两根软鞭扣合时在弹,劲力之外还有一股弹抖之力,谢青云虽用那凌月战刃格挡开了,却明显感觉到那弹抖之力顺着战刃袭上了自己手臂,一股轰鸣感油然而生,幸好不是很强,只一下便就消散了。 “这莫不是和我那推山有些相似?”当即,谢青云就想到了推山中的共振之力,只是平江的拳剑上的弹抖,无法深入骨髓,更无法深入内脏,只能击打在人身之上,令筋肉受创。而用这战刃荡开,便能化解不少。 “你……”平江一击不成,倒是吃了一惊,再不多话,连续十几招,疯狂的攻击了过来,这一下谢青云才明白为何平江能从司寇和自己的斗战中寻到端倪。(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二对一 谢青云已然瞧出,平江这套拳剑武技的弹抖之力,和他的推山虽然相似,但其实更多的,像是从弓弦的弹抖上领悟出来的劲力,和推山的震荡勉强能够说是同源,可威力却相差太多。 这也难怪平江会看过司寇和自己的斗战之后,便坐在一旁冥思了。 方才自己和司寇斗战时,指点了司寇许多弓法之中招法之间的衔接,其中有好些招法还是特意利用了那震动后的余劲,如此改进了司寇的功法,怕是这平江听去之后,印证到他的拳剑之中,才霍然领悟其中细节关窍。 无论如何,这弓法中领悟的弹抖,源自推山。而论起这等劲力,谢青云的推山自然要远胜过平江教习的拳剑。 俄ri企鹅,谢青云也对这种劲力领悟也同样比平江要深得多,如此打将起来,那双凌月战刃也同样以弹抖之力,顺应平江的拳剑抖势,破坏其共振之力,轻松将其一一化解。 如此一来,谢青云倒是觉着比方才应付平江单纯的拳法,还要更为简单了。 这般又过了十几招,平江也意识到似乎自己所有的拳剑对于乘舟来说,就好似儿戏一般,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下,当下就跳出了战圈,连声嚷道:“不打了,不打了,为何你好似早就熟知我的劲力一般,轻易就将其化解的一干二净?” 谢青云哈哈一笑,也不隐瞒,直言道:“我的武技之中也有与你这门拳剑的相似之法,否则方才我给司寇师兄的建议也不会那般详尽,所以对这等法门自是熟稔之极,你用这法子对付别人,自然比你方才的拳风更强上数倍,可用来对付我,却要大失所望了,不过咱们继续打下去,我倒是还能给你一些招法衔接上的意见,毕竟你是拳剑,司寇师兄是弓,还有些不同。” 平江听后,和个小孩儿一般:“啊呀!”一声怪叫,随后又道:“你nǎinǎi个腿,本想和你好好切磋一下,让你瞧瞧我这大成之后的本事,现在瞧来确是不能了,咱们这便继续,你做教习,我当弟子,认真与你学学。” 若是换做其他教习,万不会这般说辞,若是真说了,也定然是在嘲讽或是挤兑谢青云来着,不过从平江口中说出,在场一众弟子中,没有一个人会去怀疑什么,只因为平江平ri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教习身份,哪怕如今成为授武教习,也是一般。 且大伙都知平江向来如此,心xing随和,也带来的心境宽厚,再如何也不会有什么挫败之感,也是他习武至今,大器还能晚成的因由之一。 待平江话音刚落,谢青云这便冲将过来,凌月战刃猛然击出,再以弹抖之法,斗这平江的拳剑。 如此你来我往,谢青云便有意识的去模仿平江的招法,好让平江能够从中领悟到更多,这一模仿,却想不到反而能将其招法施展得比平江更要严密一些,直看得周围众弟子目瞪口呆。 到后来,谢青云自己也都有些惊讶,不过仔细一想,便没有什么怀疑了,那《抱山》很有可能是武仙级的武技,自要比这平江的拳剑厉害许多,若不论修为,只论武技,其中推山一式的震荡都学熟了,再来练这拳剑,自是手到擒来,且还能将拳剑中的不足,弥补的淋漓尽致。 又打了百来招,平江再次跳出战圈,拱手一拜,只道了声:“今ri便到此为止,我还要去琢磨琢磨。” 只丢下这一句话,便即大步向试炼室门外行去,谢青云在身后,目送他离开,道了句:“老家伙客气个什么。” 众弟子都清楚,这平江方才端坐角落,已经突破一回,此刻和乘舟师弟过招之后,又要突破一回,心下也不由得赞叹平江教习果然是大器晚成之辈,只是早年间天赋未显罢了。同样也赞叹乘舟师弟的本事,这般轻易指点就能让平江如此修为的教习,大获益处。 谢青云看得出来大伙瞧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了,当即哈哈大笑:“莫要这般瞧我,再怎么瞧,我也不好收你们做徒弟的。”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谢青云说笑一句,那胖子燕兴倒是配合的很,故做要拜倒的模样,引得众人一齐哄笑。 笑过之后,谢青云这便解释道:“也就这般巧,我学过的武技之中,就有一门,其中弹抖的劲力恰似平江的拳剑,才能这般给他如此多的意见,启发与他,换做你们,我便没这本事了。” 未等众人接话,谢青云又道:“这武技早在两年前我就使过,只是当初远不如现在,经过在生死历练之地的磨练,修为到了如今的二变武师,便能将这武技的威效发挥出来了。” 谢青云不想隐瞒一众兄弟,但《抱山》因为师娘还要去查师父钟景死因的缘故,自不能直言其名,于是就这般讲了出来,既说清了能指点平江的缘由,又没有把应该守的秘密说出来。 六字营一众弟子早知乘舟师弟身怀好几门武技,更知道乘舟师弟是被举荐而来,被那灭兽营的灭兽使柳辉看中,也知晓乘舟的师父是柴山一位不知名的隐道。 来灭兽营之前,每个人所遇尽皆不同,对于谢青云的武技,他们自也不会多问,能够说出这许多,又能毫无保留教授众人,诸如潜行术一类的秘法,大伙自不会觉着乘舟师弟是一个私藏之人。 “你小子将来到底要去哪儿,到现在也不说与我等知道么?”胖子燕兴忍不住问了一句,方才吃饭时,他就想问了,可几次总被其他人说笑着打断,此时见乘舟师弟说起他那些个神奇的武技,这便又想起了这茬。 谢青云嘿嘿一笑,挠头道:“暂且说不准,诸位都是好兄弟,我也就不瞒大家了,我最想去的是火头军,只怕火头军未必收我,所以……” “火头军?”众人听后,也是微微一愣,那齐天早担了要请谢青云来烈武营的任务,李谷自也是要和谢青云交好,尽量拉他来镇东军,不过二人都以兄弟情义为重,不会因为此,才可以和乘舟相交,这些大伙心中也都明白。 只是如今听乘舟这么一说,想到传闻中火头军选人条件十分特别,这才会吃了一惊。 至于谢青云随后的那个所以,便戛然而止,大伙都明白乘舟的意思,这话也只在此地说说,若是在外到处宣扬,便等于让乘舟师弟说出,去不了火头军,再去其他势力的话。如此好似瞧不上其他势力一般。 大家都是灭兽营弟子,自明白其中关窍,人人都想有第一选择,随后不成,再有第二考虑,只是没人会明面上这般说,若是直接说了,当等于让第二考虑的门派势力丢了面子。 所以,没有人在意乘舟师弟的那个所以只有的意思,也没有人会出去宣扬这个,只是一众弟子都在想,谢青云想要去火头军的因由。 于是也只是吃惊了一小会,胖子燕兴当下又道:“莫不是当年瞧见那火头军的统领姜羽,战力极强,有十分神秘,这才动了这个心思?” 燕兴问过,众人都看着谢青云,自是都想知道他心中所想。 “也算是。”谢青云点了点头,诚恳说道:“我自幼就对军门武者十分崇拜,且我听师父说起过柴山烈武门的霸道,对江湖武者也都跟着有些不喜了。” 他这一说,罗云却是感同身受,忙也点了点头。谢青云也不算是撒了什么大谎,不过把宁水烈武门的印象,转述到了柴山罢了。 罗云点头之后,发觉有些不妥,便有些歉意的看向齐天,道:“齐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烈武门虽和军门一般庞大,但军门军则严厉,且都统一管束,烈武门在武国就有东、中、西部三个总堂,每个总堂下又有各郡分堂,这等江湖门派,自会出不少不弱于匪类的恶人强霸,连我烈武营的几个武师也都这般说,罗师弟直说无妨,我又如何会去计较这些。” 罗云听后,也是一笑,道:“倒是我想岔了。” 谢青云也笑:“咱们几人,将来无论去了哪儿,可都是英雄大侠式的人物,便是自己门中出了恶人,也自不会袒护,这里说说柴山烈武门的恶行,也没有什么不妥。” 讲过之后,继续正题道:“而军门之中,一直都听闻最强的便是火头军了,虽然大部分灭兽营弟子都不会去想,且我听说以往进火头军的弟子,也都不是自己一开始就想要去的,都是被火头军所看中,请了去,倒是没有听说被请之后,还会有不愿的,加上我在总教习王羲那儿也听闻了一些军中之事,对火头军更是向往了。” “如此也好。”齐天微微叹了口气:“咱们兄弟,未必要都在一起,这天下之大,只要大伙勤修武技,灭杀荒兽,再哪儿也都是一样,将来有时,也总会再见。” “正是如此。”李谷也豪言道:“但愿离开灭兽营后,再见时,大伙的修为又提升不少,我总想着,十年二十年后,你我等人会不会成为武国武者的中流砥柱。” “哈哈,说得不错,咱们既是灭兽营出来的人,就不能比前面许多期的弟子要差了。”司寇用力点头。 跟着胖子燕兴、罗云、姜秀、肖遥也都是一脸向往,只想着半年之后离开灭兽营,各自的前程,再见面时,相互的豪情。 “来来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咱们继续。”谢青云哈哈大笑,又站入场中,道:“齐天、肖遥,两位师兄,你们谁先来?” 谢青云此时也被这氛围感染的豪气干云,当下又学起爹说的书中那股子英雄气概,看着齐天和肖遥两人,痛快说道:“两年前,咱们单论武技,就不分伯仲,如今再试一回,看看谁更厉害。” 齐天、肖遥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一同大步走向谢青云,又一齐拱手大笑,最后还是齐天开口道:“打了这许多场了,就莫要装谦虚了,自是你厉害,所以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我二人合力战你一人,这就开始吧。” “正是如此,我和齐天师兄一般的想法。”肖遥跟着道。 “什么?你们这是演哪出?”李谷在内,加上六字营一众弟子见齐天、肖遥二人如此这般,不由惊讶不已:“你们这是要围攻乘舟么?” 谢青云见了,也同样是纳闷不已,急忙摇首道:“这是为何,我的修为虽然高过两位师兄,可不是说好,同劲力下切磋比试么,你们这般一齐来战,也太看重我了,真不用如此。” 众人虽说的是围攻,谢青云虽说的是看重我了,可其实大家都觉着齐天、肖遥这般做,是在丢弃了他们一贯常有的那股子傲意。 尽管大家都是好兄弟,但齐天、肖遥两人常年以来都是灭兽营中排名第一、第二的弟子,在武技之上,自有过人之处,更有值得骄傲之处。 这二人往ri对敌,自有一股傲气在胸怀,这股傲气当然不是傲慢,而是一种特别的豪情。 这样的弟子,便是知道打不过乘舟师弟,可先前每一位比他们更弱的其他人,也都是一对一和乘舟比试的,他们如此忽然要以二对一,这便是主动放下傲意,放下所有面子的行为。 所以能够放下面子,每个人都看得出,他二人当然不是为了求胜,为了打败乘舟师弟,而是为了相助与乘舟师弟,让乘舟师弟从和他们合力的比试中,磨练更多,得到更多的好处。 只因为这许多场后,每个人都看出,单打独斗,对于乘舟师弟的益处没有多少。 只因为那最厉害的李谷已经让乘舟学到了不少,再给与比李谷哪怕多那么一点的压力,也难以如李谷那般,让乘舟师弟得到更多的益处,领悟更多的对敌经验。(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空隙 齐天和肖遥都很清楚,只有他两人合力,才能给乘舟师弟更大的压力,才能磨练乘舟师弟的武技。 早在李谷全无私藏,在众人面前显露看家本事之后,他二人就已然下定了决心,什么面子,在这帮兄弟面前都不用在意,乘舟能这般指点大家,他们又为何不能助乘舟一臂之力,助师弟提升身法和武技。 事实上,还有一层,便是李谷以及六字营一众弟子,也都无法看透的了,肖遥和齐天二人自己怕也并不清楚心底的那层意识。 他二人既是灭兽营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弟子,便不想与众人相同,只从乘舟那里得到好处和指点,而给予乘舟的只有很小的帮助。 因此两人一齐上,自然对他们个人所能得到的益处要少许多,相反,因为合力之后,战力更强,对谢青云的帮助便要大上许多。 而这些,恰恰正是齐天和肖遥两人心底里的那股子傲气,莫要瞧肖遥平ri云淡风轻,但其实也有那股子少年的争心。 若是平江没有离开,或许以他阅人之多,大约能够感觉的出,而在场的这些弟子却没能察觉到这一点。 只有谢青云在劝说之后,看见齐天、肖遥两位师兄神采奕奕的眼神,似乎心中有了那么一丝感触,觉着若是不应了他们,反倒挫了他们的傲气。 无论这股感觉是否为真,谢青云觉着只要自己清楚两个好兄弟是对自己的一番好意也就行了,当下正要开口说话应承下来,却不想齐天似是误会他还要再劝,当即挥手道:“莫要多说了,我二人便是要助乘舟师弟你,更进一层。” 肖遥也是向谢青云,道:“师弟,你那神妙的寸进身法刚刚礼物不久,从李谷师弟和平江教习那儿都得到了磨练,若是我二人单独对你,自然对你帮助不大,这般一齐来,才能助你对身法的领悟更深。” 肖遥说完,又是齐天哈哈一笑,接话道:“师弟你也莫要以为咱们就不打算请你帮我们瞧瞧武技上的问题了,咱们还有半年时间,有的是单独切磋的机会。” 停了停又道:“你身法刚领悟不久,也是最佳的磨砺时机,若是晚一些,到明ri,后ri,怕是不如现在更能助你稳固。再说,我二人最为感兴趣的也就是你这刚刚领悟的身法,我与肖遥师弟多瞧、多看一些,今后对敌时,避开其他的身法自也有极大的好处。” 齐天一番话后,肖遥也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点头:“我也正是此意,咱们这便开始吧。” 谢青云听了,心下感动,嘴上却也不在啰嗦,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下也有些兴奋起来。 尽管平江教习的本事极为厉害,可那拳剑却恰好是他最为熟知其jing巧的一门武技,所以并没有带来什么危险。 如今这齐天和肖遥,虽然修为不如自己,但自己要将劲力降下来,同斗他们二人,怕是今夜之中,最为难打的一战。 只因为那齐天拳法jing湛,气势滔天,两年未见又不知学了什么新拳技,更有肖遥能窥伺一旁,是不是以药粉攻击,令自己防不胜防,想到此处,谢青云登时觉着豪气干云,眉头一展,放声道:“那便来吧!” 其余司寇等人见谢青云已经答应,自不再去劝,他们也很想看看乘舟师弟和肖遥、齐天合力的这场大战,其原因除了三人皆是他们心中的强者之外,再有就是乘舟师弟以一敌二,对付灭兽营排名第一、第二的弟子,让他们也觉着十分自得。 虽然不是自己上前,可乘舟是六字营的弟子。 再虽然乘舟的战力既能制住雷同,在他们心中早胜过齐天、肖遥合力,可这是他们第一回要亲眼看乘舟展现更为强大的战力。 有这两层,六字营弟子又怎么能不兴奋,至于李谷,也同样期待一场漂亮的斗战,以从中汲取所需的经验,便是没有任何可以领悟和学到的,对于武者来说,有机会看上一场jing彩的斗战,永远都不会浪费。 谢青云话音落后,就先一步攻了出去,这一上手,便不只是《九重截刃》了,连带《赤月》也一齐施展了出来。 齐天、肖遥两年前就见识过《赤月》,如今见自己二人合力,逼乘舟师弟两门武技同时施展,自是心中惊讶,方才那许多人面对乘舟师弟,都只见过他施展一门武技,眼下却和当年斗战时一般,分左右手各自施展一门武技,对付自己,怎能不去惊讶。 惊讶之余,又有些欣喜,知道自己二人一齐和乘舟师弟试招,可没白费了这番心思,总要比其他人更强一些。 谢青云虽不知道齐天、肖遥两位师兄的心思,但他如此做,也是有意为之,表明对两位师兄的敬重,只因为他便是单独用《九重截刃》也无不可,未必就会输了,可那般一来,定会让齐天、肖遥师兄面上不好看,无论这二位师兄如何想,自己作为师弟,却不能不做到最好。 当然,除了敬重师兄之外,更为重要的,是谢青云想多给两位师兄的回报,他二人既然愿意助自己磨练身法,那多让他们亲身感受到一门武技,自也对他二人会有所帮助,这《赤月》亦和《九重截刃》一般,早胜过当年太多。 不只是修到了武师阶段,对招式的衔接,都比当年熟稔太多,在谢青云心中,早已经不用刻意去想任何一招,便能更具斗战的境况,行云流水的将其中招法相互组合,最强的自然是《九重截刃》与《赤月》的风火相济的打法,定能让两位师兄获得更多的斗战经验。 这一动手,齐天和肖遥就感受到了来自乘舟师弟的压力,他们早知道乘舟用上这《赤月》之后,战力定然会更强,却想不到竟然有如此之强。 两门武技相合得几乎完美无缺,风助火势,烈焰惊天,一双凌月战刃,直压得齐天和肖遥连连闪身,不是后退,就是侧躲,一时间,连半招也施展不出。 幸好谢青云只用了二十一石的劲力,这和齐天如今的修为一模一样,而肖遥的劲力只有十五石,因此大部分都让齐天给抵挡过去,肖遥则用手中的短药锄,在一旁相助。 如此合力,才堪堪抵挡住谢青云的滔天烈焰,一旁的众人也都看得心惊不已,只想着方才若是乘舟师弟用了两门武技一齐,自己怕走不了几招,就要败下阵来,这齐天和肖遥两人合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十分难得了。 “我二人合力都这般难挡么?”齐天心中略有焦躁,一边举着带着拳套的拳头,硬生生的和那凌月战刃相撞,一边瞥向一旁的肖遥,却见肖遥面sè虽不轻松,却十分沉着冷静。 被肖遥这般神sè一震,齐天当下便即jing醒,只觉着自己太过糟糕,这一点挫折,就会心慌意乱,将来面对更强的敌手、荒兽,那还如何是好。 这便重新凝神合一,一边扛住谢青云凌厉的攻势,一边细细去观察谢青云风火相济之下,有没有衔接上的凝滞。 所谓凝滞,并非破绽,任何武技都不可能完美无缺,否则便是天下无敌了,只要是武技,就算无法破解,也能找到哪怕一丝的缝隙,躲开之后,再寻反击之法。 这便是齐天此时的打算,和齐天相同,肖遥的脑子也在飞快的旋转,眼睛盯着风火燎原的凌月战刃,只想寻到其中的空隙。 谢青云一招跟着一招,反复如此,他没有改变燎天火势的大小,就是为了让两位师兄能从中寻到此招法的节奏,好找到破解的法子,若是他不断变换,怕是这场斗战就没法子打了。 同样,若是上来就示弱,让齐天、肖遥施展出拿手武技,那便是自己一直跟着他二人去学,没法子给他们二人好处了。 无论如何,谢青云都想着多帮助他们一些,虽说以后单独切磋的机会有的是,但其实两人合力切磋,所得到的经验,又属另外一层,看起来不如独自一人能够领悟的多,但时间长久之后,便有可能成为斗战中极为难得的经验。 如此又打了十几招,肖遥和齐天同时寻到了谢青云这源源不断的两招反复使用之后的空隙,当下肖遥的小药锄,顺着空隙就插入了谢青云的胸前,跟着向左一碰,看似轻描淡写,却用足了气力,触的是谢青云上臂鼓起的筋肉。 如此打法也符合丹药武者的本事,肖遥对人体的每一块筋肉骨骼的作用都十分了解,只要击中此处,敌人的劲力必然会一凝、一滑,便是打将出来,也要消耗掉一大半的劲力。 肖遥清楚这一点,谢青云也十分清楚,并非因为谢青云学过丹药、医人,而是他当初学九截的时候,学的就是人体骨骼筋肉的功效作用。如此才能调动浑然整劲,如此才能在截击对手时,准确的找准截击的目标点,从而顺利的达到先一步截住对手攻击的目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手法 既对九截熟知,谢青云在瞧见肖遥破入空隙,攻来的时候,便有意识的闪开了上臂筋肉的位置,只不过这样一闪,那齐天爆裂一般的重拳,就乘机猛砸了下来,双拳一齐攻出,统统砸向谢青云的面门。 若是不以灵元抵挡,被这么一砸,整个脑袋都要被砸得从脖颈上倒飞出去。谢青云虽没有用灵元去挡,却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喝了一声“来得好”,人便施展那筋骨寸进之法,配合小挪移,迈步闪开的同时,脑袋一震,刚刚好,躲开了齐天的一双重拳。 其实,谢青云本就是要让肖遥和齐天寻到这两招的破解空隙,所以他二人如此打法,肖遥扰袭,齐天乘机攻击,谢青云早有预知,原本直接用小挪移,向后脱开,也是行的。 只是那样一来,一是让齐天看出来自己有所准备了,其二也对这筋骨寸进之法毫无历练之效。 如此这般,既能让齐天和肖遥磨练合力斗战的本事,又能让自己修习这筋骨寸进的身法,正是一举两得之事。 “妙!”齐天双拳落空,却忍不住赞了一句,肖遥也是一般,只是并未出声,那药锄一攻不成,便得理不饶人,一连串的攻击便打了出来,每一下都是击打谢青云的关节或是筋肉凸起之处,这等打法,只要击中一处,谢青云必然会有短暂的时间,酸麻难挡或是手臂使不出气力。 而齐天则心领神会,紧随其后,双拳依旧威势惊人。轰隆隆的就砸了过来,依然砸的还是谢青云的面门。 谢青云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如此打法,当下接着这个机会。连番的用那筋骨寸进的身法,躲闪这两人疯狂的击打。 如此直到有些适应了齐天和肖遥的打法之后,谢青云猛然一阵剧烈的抖动,连以极其惊险的空隙闪开肖遥的数击之后,一双凌月战刃再次挥舞而起,仍旧是风火相济,却不是方才的那两招了。 这一次换做了五招连打,打过之后,仍旧是这五招。只不过出招的顺序却发生了变化,时而以火为主,火势滔天。时而以风势为强,暴风狂啸。 如此两下,谢青云就从劣势中走了出来,变成了追打齐天、肖遥二人,和早先那般,齐天、肖遥又只剩下抵挡之力。 这一回,齐天再没有了焦躁。和肖遥一齐沉着的寻找破解的空隙,双方劲力相当,如此打来,虽然谢青云占优。但却一时半会也无法击中齐天、肖遥。 谢青云虽灵元更多,但此战比的不是灵元多寡,灵元不济。全可吃下丹药休息好后再战,而此时才打过不久。齐天、肖遥灵元都还充足,便不用中间打断这般精彩的斗战。 这一次。耗费的时间比方才更多,只因招法更为复杂,组合衔接的不同要多上数倍,终于在一百五十七招之后,齐天寻到了一个机会,不等肖遥出击,这便单拳摆动,以击打的威势,和谢青云右手的凌月战刃对轰了过去。 “嘭噹!”强劲的拳套和凌月战刃相撞之后的声音,震撤整个试炼室,谢青云和齐天都没有后退半步,但齐天这一下打的却是谢青云两次换劲的途中,只这一下,就让谢青云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出击。 肖遥虽然没有寻到这个机会,但齐天抓住之后,他反应也是极快,当下药锄挥舞,又一次攻向谢青云右手的关节,所以不打左手,便是怕谢青云左手劲力仍在,他这一击未必能够打中,不如乘着谢青云右手劲力不济,抓住这瞬间的机会,看能否将他手中的凌月战刃击掉落在地上。 自然,在肖遥攻击谢青云右手的时候,齐天有转回到了谢青云的左侧,以强大的拳势逼住谢青云左手施展的《赤月》。 紧随其后的,便是“噗!”的一声 这一下,肖遥终于击中了谢青云的手肘,这是从方才开始斗战起,第一次击中谢青云,也是在谢青云右手瞬间气力无法接上的时候,打中的,这一招的功劳可以说大部分在齐天方才的那一拳上。 当啷! 肖遥用足了十五石的力道,打得谢青云右手酸麻难挡,全然不受控制的垂落了下来,肖遥看准时机,又是一锄直接点在了谢青云的右手腕上,却是将那手腕也点的酸麻痛苦,谢青云再也受不住,手中的战刃直接跌落在地。 虽然是谢青云反复用招,用到老,老到齐天能够找到这么一个不算是破解的空隙,可谢青云始终是被击中了,要知即便只有五招,但这眼花缭乱的衔接,寻常二变武师,未必就能找到齐天这样的破解之法,这让他不得不佩服齐天和肖遥两人的配合之默契。 单刃落地之后,谢青云丝毫也不迟疑,提着左手的战刃就向后急退,齐天见状,自是向前追击,无论是搏杀斗战,还是兄弟切磋,这等机会,任何武者也不会放过。 肖遥也一同跟上,挥起他那小药锄,劈头盖脸的就朝谢青云打去,不过与此同时,肖遥的左手却暗暗扣住了一些药粉,只等最为合适的机会,乘机偷袭。 齐天当然知晓肖遥最强的便是弹射药粉的手法,以此对付荒兽,不知道杀了多少二变兽卒,于是这一次追击,齐天便将全部的本事都施展了出来,拳头咄咄逼人,丝毫不给谢青云任何喘息的机会。 谢青云退也不成,这便见招拆招,正好习练他那筋骨寸进的身法。便在此时,那肖遥左手连续扬起,一共四次。 这一下,惊得在场其他人都忍不住“唔”了一声,只因为肖遥这等手法太过突然,又太过极速,扬过之后,便又收回,仿佛从未动作过一般。 但见所扬之处,一条寻常人肉眼难见的药粉形成一道直线,打向谢青云的身体。 再看谢青云,以寸进震动身体筋骨,连续侧身两次,便又和齐天鏖战一处,就真的似那肖遥没有扬过手一般,谢青云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事发生。 “咦?”肖遥心中暗叹,手中药锄仍旧不停扰袭谢青云,他只觉着有些奇怪,自己方才那四下扬手,有两下都是虚法,而夹在两下之中的另外两下,则是实实在在的将要药粉撒了出去。 两下虚撒的效用自然有二,一是逼得谢青云躲闪次数多一些,好给齐天更好的机会。其二便是迷惑谢青云,令他摸不清自己的手法,到下一次再撒药粉之时,连续扬手七八次,甚至十几次,根本不给他机会能够全部躲开,可想要寻到其中真实的几次,却又不能。 可肖遥怎么也想象不到,谢青云竟然只躲了两次,且两次都似乎看准了他的手法一般,正好是他实在的射出药粉的时候。 若是谢青云以那极强的身法,连续闪躲四回,躲开之后也就罢了,偏偏只闪了两次,就十分精准的躲开了他的药粉,确实是不可思议。 这般肖遥和齐天逼着谢青云又打了一会,那肖遥再次将药粉射向谢青云,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发觉,肖遥的手并没有动,药粉直线射向了谢青云的要害。 这一下太过隐蔽,谢青云也是惊骇了一下,不过仍旧以小挪移加筋骨寸进的身法躲了开去,躲得比方才还要精妙,且躲过之后,仍旧能继续应付齐天的狂暴轰击。 “少停!”这一次,肖遥再也忍不住,喊了停下,随后吞服了一枚灵元丹,一边调息,一边言道:“乘舟师弟,你怎么看透我撒药手法的。” 齐天见肖遥服下灵元丹,自己也取出一枚吞下,方才这打法,他全力攻击,全力缠住乘舟,只让肖遥找到机会偷袭,因此他的灵元消耗最快,此时吃下丹药,也静待去听乘舟师弟的说法。 齐天只知道肖遥早先扬手了四次,后来有没有撒药,他也并不清楚,但见肖遥有此一问,定然是乘舟师弟躲开了他更多次的撒药,所以齐天心中也是好奇,自想得知答案。 和齐天一般,六字营其他弟子,加上李谷一起,也都看向谢青云,他们同样不知道肖遥撒了几次药。 谢青云打了许久,中间调息过几回气力,却从未服用灵元丹,到此时也是累了,这便吞下一枚灵元丹,随后才道:“又是侥幸,我曾跟随过凤宁观的一位前辈,学过一个撒呀药的小技法。” “什么,凤宁观,你识得凤宁观的人?”胖子燕兴,有些激动了,当下嚷道,不过马上就有些不好意思,他要去凤宁观,并未对姜秀提起,其实只为更接近姜秀罢了。 “只是一面之缘,未必还能见到。”谢青云不想暴露秦宁的身份,只因为他自己乘舟的身份还要保留,跟着又把话回到正题:“那前辈赐我竹罗叶粉,正好和肖遥师兄你方才打我的一模一样。前四次你撒药的手法,便是那前辈教授我的,所以我只看你的肩头抖动的方式,就知哪次是真,哪次是假。”(未完待续。。) ps:感谢小贼胆贼小的月票,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谢谢 第四百零四章 失丹 一众弟子听闻,心中更是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所想。. 在小伙伴们面前炫了一回,谢青云那股子小得意又犯了,笑嘻嘻的瞧了一眼众人,接着又道:“至于肖遥师兄第二次出手,那般隐秘的手法,可不是我这等随意跟着凤宁观的前辈学学,就能明了的。” “所以……我也根本没能发现,我能躲开,全赖我对竹罗叶粉那几乎常人难以嗅到的味道比较熟悉。换做其他人,但凡没有接触过竹罗叶粉的,初次去闻,大多只以为其无味。只因为我曾经长期将那药粉带在身边,才会对它的气味非常熟悉,你若换其他任何一种药粉,我便定要中招。” 谢青云一番话说完,众人仍旧有些愣神,直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那胖子燕兴第一个开口直言道:“乘舟师弟,还有什么你不会的么?” “师弟,我真是越发佩服你了。”队长司寇第二个插话。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佩服的看着谢青云,只觉着这个师弟真是无所不能。 心中小得意的谢青云当下嘿嘿一笑,谦虚道:“我若是真个什么都会,咱们这灭兽营外方圆万里的荒兽怕是早被我屠戮殆尽了,便是你燕兴师兄的钢针刺人,我就不会,你教我学,怕是我也学不来。” 胖子燕兴一听,咧嘴乐道:“这倒也是,咱还是有比师弟你强的地方,是不。”说过话转头去瞧身旁的姜秀。 “我不知道。”姜秀秀眉一翘,不去理他,胖子燕兴颇为尴尬,却引得众人一齐哄笑。 笑过之后,谢青云再道:“齐师兄,肖师兄,还没打够,咱们再来如何?” “自然,再来。”齐天拱手应道,肖遥也是一般。 他二人自然也都未战过瘾,方才破谢青云的招法的打法,是越打越痛快,这便摆好架势,须臾,三人这便又厮杀起来。 和方才一样,又是几十招过后,谢青云以小挪移加筋骨寸进两境身法配合,闪开空档,找到了反击的机会,片刻之间,形势便转,成了谢青云力压齐天和肖遥二人。 这般再打了几十招,肖遥和齐天再次寻到了谢青云招法之中的间隙,虽然相比之前,这间隙更是难以抓住,可齐天还是抓住了,只是眨眼间,形势再变,又一次变成齐天主攻,肖遥换手法用那竹罗叶药粉扰袭谢青云。 谢青云以和齐天相似的身法、修为抵抗,只能疲于应付。肖遥所以一直用竹罗叶粉,是因为这药粉也是他目下身上带的,能制敌却不伤敌的唯一研磨好的药粉,其余都又毒姓,打在谢青云身上,虽然能解,但总要麻烦许多。 如此这般,战势反复变化,刚开始大都是谢青云故意让齐天、肖遥二人学着破自己的招法,到后来齐天、肖遥的攻势也越来越强,谢青云也开始学着用同等修为来破解他们的合力攻击。 于是,双方越打越是兴起,直打到天色大亮,三人灵元再次消耗掉大半,这才罢手。 这一番疯狂搏杀,谢青云那筋骨寸进的身法算是彻底稳固了下来,想要再进一步,便需要长期磨练了,到达老聂口中想象的微境,不知道何年何月,甚至不清楚武仙能否做到。 寻常意义上的身法,说得都是大身法,腿部的发力引起的速度变化,从迅级低中高阶到影级,再到灵级,越来越快,越来越强,自然这样的大身法也同样能在极小的狭窄范围内游斗,速度也同样跟着身法的境界而变快。 而谢青云此时所习练的身法,没有固定的名称,大都是武技本身所带,可以称之为小身法,且并非每一种武技都带有小身法,有些武技什么身法都不带,有些则带了和辅助大身法的走位,游斗方式。 《九重截刃》所带的身法,在口诀中统称为小挪移,而第一阶段,也算作大身法范畴,同样以小挪移命名,但是却比大身法的最小范围内游走还要小,几乎可以贴着敌人的身体旋转绕行。 第二阶段便是筋骨寸进了,这便是在身体几乎不需要去动的情况下,以筋骨的震荡,躲开敌人半寸以下范围内的攻击,或是将自己的攻击忽然之间增加半寸,往往都是方寸之间,护住自己的要害,或是击中敌人的要害。 第三阶段称之为微境,这只是老聂按照习练方向推导而出的,想象中的身法,不只是筋骨肌肉能够震荡,五脏六腑,大脑,身体内部的一切都可以震荡躲闪,听起来匪夷所思。 如今谢青云从顿悟筋骨寸进,到稳固筋骨寸进,只用了一夜的时间,若是说给老聂听,定会震惊到极致。 若是被同样懂得小身法的总教习王羲听见,说不得比老聂还要惊愕,只是齐天等一众弟子,对此身法并不了解,眼见其极为厉害,却不知在修习的难度,虽同样敬服,却更多的是惊喜,为乘舟师弟修成这等身法,而喜。 到三人罢战之后,齐天和肖遥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一场快一个多时辰的大战,几乎开始的一半时间,都是乘舟师弟喂招给他们,助他们增加斗战经验,寻找破招之法,到后来二人越发纯熟,才和乘舟师弟相互受益。 这一下,齐天和肖遥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原本二人是要全力助乘舟师弟的,如今却反了过来,这般二人合力得到的提升,未必就比他们两人和乘舟单打独斗所提升的要少了。 当下齐天先一步道:“乘舟师弟一番苦心,师兄无以为报,只能道声谢了。” 肖遥也拱了拱手,正要开口,却见谢青云挥手打断,跟着道:“咱们既是师兄弟,又何来这般客套,你二人挤兑我么?” “可是……” 肖遥想说,谢青云却不让他说,继续道:“再说了,咱们喂招之上,两位师兄学得更多,但我这身法却在两位师兄的相助下,彻底稳固,两厢比较,我还是站了便宜的。” “可是……”这一次,齐天插话,要说可是了。 谢青云见两位师兄总要说什么,索姓打断后,笑骂道:“行了行了,说来说去,不就是要道谢么。就算你们占了我便宜吧,可既然是师兄弟,占了便宜用一声道谢就想混过么?” “齐天师兄和肖遥师兄不会这般小气吧,以后我可要随时寻你二人相助切磋,可不能嫌烦就跑了,既然要回报就得听我的。再有我万一被其他营的师兄们一齐欺负,找你二人来打群架,更不能为了排名第一、第二的面子而推脱了。” 谢青云一番说辞,齐天、肖遥听后,自是一番哂笑,其余六字营弟子和李谷,也都笑个不停。 齐天笑过后便道:“这是自然,师弟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二人义不容辞。” 肖遥也是郑重点头。 众人又随意说笑了一番,才一齐出了谢青云的试炼室,外间天色已经大亮,齐天、肖遥和李谷一夜未回自家营里,各有事要忙,便先行离去。 司寇、胖子燕兴、罗成和姜秀一夜下来,也是受益匪浅,各自都要回自己的试炼室内,好好领悟,修习一番,说了几句后,便一齐离开,只约好,晚间在一齐吃喝,两年未见,虽然相处了一个晚上,但总有许多话说也说不完。 谢青云见一众师兄、师姐都离开了,一番热闹之后,心中不免觉着有些孤寂。 战了一整个晚上,虽然不用去睡,灵元气力也都有丹药恢复,但心神还是有些疲累,只想着去城中四处走走,让心境轻松起来,若是以习武修行的说法,这也算是炼心,心明方能更好的修武。 只是这时,谢青云又想起了那只小还是老的乌龟,于是在庭院的每个房内都寻了一圈,仍旧不见踪影,许多天没见,稍稍有些担忧,不过再想那乌龟在天机洞的行事,当不会有事,早先在那听花阁偷吃美食,结果中了毒,想必心中有了阴影,也不敢去偷了,这几天并未听见听花阁又食材被偷的消息。 心中放下那老乌龟,谢青云这便离了庭院,去那灭兽城中闲逛。 这才出了六字营不远,路过十七字营附近的时候,但见杨恒和两名十七字营的弟子气势汹汹的从里出来。 那杨恒狂怒着吼道:“是谁,谁偷了我的丹药。” 刚好又有一名弟子从外间回来,路过谢青云身边,也没看他,只是被杨恒的吼叫所吸引,大踏步的跑了过去,一到杨恒身前就急切询道:“杨恒师弟,什么事?莫要着急,慢慢说。” “他娘的五十枚下品武丹,数百枚灵元丹,一枚不剩!”杨恒满面怒容,声音依旧不低:“这灭兽营中哪个缺丹药,直接和教习说就是了,竟来偷丹,待我捉住了,非活剐了他不可。” “什么,这么多?”来人也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道:“眼下又寻不着贼人,这般叫嚷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咱们就去律营,将此事细细禀告上去,由律营营将安排营卫去查便是。” “是啊,杨师兄,于吉安师兄说得有理。”杨恒身边的一位弟子附和道。 “有个理,又不是你们的丹药被偷!”杨恒恼怒之极,昨曰本就为那乘舟忽然回来,成了挽救灭兽营的少年英雄之事烦躁不已,晚上去了那律营的师父罗烈处探寻了一番,才知道那英雄少年果然是乘舟不假,当下心中就是一阵不痛快。 只是自不能在罗烈面前显露出来,罗烈知他和乘舟有嫌隙,再不会和从前那样,与他一同指责乘舟,反而主动说要替他调解,杨恒只能唯唯诺诺点头应承,随意应付过罗烈之后,杨恒就郁闷之极的离开了律营,独自一人买了许多酒,会自家庭院中闷饮,只想着这个该死的乘舟当年如何羞辱他,打了他几巴掌。 本以为乘舟死了,他心中极为痛快,这两年过得也是舒坦,时不时还能寻那六字营的麻烦,可想不到如今乘舟非但没死,还练就了一身本事,糟糕的是连罗烈师父也都被乘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竟然替乘舟说起好话,不用问另一位更精明的师父,灭兽城东门守卫营营将多名,也是信了乘舟的。 带着这样的心境,越喝越是心烦,也不用灵元去化酒,没有多时,杨恒就醉倒在自住的庭院之中。 直睡到天色大亮,曰上三竿,脑子有些疼痛,调息片刻,就去了房中,不想一进厢房,就瞧见一大堆药瓶,横七竖八的摔在地上,还有些已经碎裂。 这药瓶里装的都是那些他平曰斗战对赌,或是依靠排名得来的灭兽营下发给弟子的丹药,杨恒灵觉扫过,当下就知道,所有的瓶子都空了,而地面上还散落着几枚被咬了一半的丹药,最让他愤懑和不解的是,这被咬碎的丹药之中,竟还有潜龙境武师用来境界修行的下品武丹。 武丹每次提升力道,都需完整服用一枚,这般咬碎了去吃,丝毫用处都没有,简直就是直接浪费,显然这偷窃丹药之人并非真的要想这全部的丹药,很有可能是针对他杨恒而来,故意捉弄与他,顺带再拿走大部分丹药。 杨恒骂过之后,忽然发觉于吉安的神色有异,心中顿时一个咯噔,想起昨曰也是这般对待于吉安。 对杨恒来说,任何人都是他利用的对象,在这十七字营,他和于吉安算是最为交好,平曰给于吉安的印象也是沉稳睿智的,如今连续两曰这般,自怕会被于吉安看穿他的本姓,无论是接下来的半年,还是将来离开这灭兽营,他杨恒总要多结交一些朋友。 杨恒是个能忍之人,当下就明白不能因为那个该死的乘舟影响了自己的心智,当下收回怒容,换上一副抱歉的模样,道:“于师兄,实在是对不住,我这几曰心境却是有些浮躁,且今曰这丹药被偷,只我一人,还有几枚丹药洒落在地,连那武丹都被啃了一半,随意丢弃,所以我才……”(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小人 杨恒要解释,谢青云见无人注意他,也懒得去听了,只知这厮丢了丹药,气急败坏,心中也无甚太多想法,觉着恶人自有恶人磨,便远远离开。 杨恒这便将发生之事细细解释给于吉安去听,面色满是诚恳,只将烦躁彻底压住,言辞之中,只将于吉安当做自家兄长一般,为昨日和刚才的失态和有些愧疚。 于吉安性子宽厚,听杨恒说过,也便挥手道:“杨恒师弟莫要太过自责,人都会有心境不好时,何况此等恶贼这般偷你丹药,显是古语针对于你,你好好想想,灭兽营中可否有其他弟子和你有嫌隙。” 杨恒等的就是于吉安这句话,他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谁偷了他的丹药,但他很想将此事栽赃到乘舟的身上,一便是他和乘舟在两年前就有嫌隙,为此他决定不惜将两年前刘丰害乘舟一事曝出来,自然所有罪过推诿到死了的刘丰和庞放身上便是。 只说乘舟师弟误会,当时就打了他几巴掌,当年十字营的人可以作证,想必叶文他们只要见有机会害了乘舟,自然也会愿意多说几句乘舟的坏话。 恰好乘舟此事修为战力极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将他那丹药瓶全都糟蹋了,确是有此等本事。 当然这一切,杨恒可不会直说,从于吉安处开始引导,等到了律营后,再假意等待,由于吉安说出乘舟的名字,便不会让罗烈营将怀疑什么。 计划早定,一切临机应变,杨恒见于吉安开口问了,当下蹙起眉头,想了半天,道:“如今,这灭兽营还真没有与我生过矛盾之人,无论教习还是众位弟子,都是如此……” “只是……”杨恒支吾了一下。犹豫道。 一旁的另一名弟子倒是很适时的接话道:“只是什么,杨师兄?” “是啊,什么?”又一名弟子附和道。 杨恒看了眼他们,又看了看于吉安,道:“只是六字营当初与我十字营有嫌隙,自然也与我有,当初都是刘丰那厮做出的事来,我没有证据,也不好说,才惹得六字营出事。乘舟过来报复。以至于两营生出仇恨。” “什么事?”于吉安早知六字营和十字营有嫌隙。这却是第一回听杨恒主动来说,这便忍不住问道,其他两位十七字营的弟子也是一般看着杨恒,等他来说。 “当初象蛙群袭六字营时。我十字营见刘丰鬼祟,倒是问过他,他支支吾吾也不回答,却不想此时那乘舟师弟便脱了危险,过来寻刘丰报仇,我等知刘丰是我十字营兄弟,哪里肯让……”说到此,杨恒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当年我身法便不如乘舟师弟,被他连打了几个巴掌,我又哪里受得了这等屈辱,自然和他们争打,如此便有了这个矛盾。从此十字营和六字营见面就十分不睦,有机会没有教习、营卫看着,在外猎兽就会打起来。” 停了停,杨恒再道:“如今想起,一切因由都在刘丰,只是我没什么证据,也就不便去说,只觉着刘丰和庞放之间有什么阴谋,我也不想绞合进去,便不去理会此事了,只是乘舟扇我巴掌的事情,到让我一直耿耿于怀。” 听了杨恒诚恳的讲述,于吉安三人都唏嘘不已,更觉这等丢脸事情,杨恒能说出来,自是拿他们当了自家的好兄弟,于吉安当下叹了口气道:“难怪昨日我说起乘舟便是那大英雄,杨师弟你会那般反应。” “实在对不住了。”杨恒借机再次道歉,随后不等于吉安说话,便趁热打铁道:“说起来,六字营的人也没有本事在我面前无声无息的将那药瓶子全都砸在地上,还偷光了所有药,又咬碎几枚仍在地上,不过那乘舟……” 说到这里,杨恒忙摇了摇头道:“乘舟师弟如今的战力说不得便可以,能和雷同大教习相斗,且制服雷同的,身法自不会弱。只是乘舟师弟有此战力,却应当不会这般做,若是两年前,他说不得会仇恨于我,可如今过了两年,他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磨砺了两年,心性当早已沉稳,且其战力远胜我许多,想要找我麻烦,直接去试炼场切磋,打我一顿,也光明正大,这般做,自是不可能。” 于吉安听后,也表示赞同,点头道:“杨恒师弟说的有理,那还有其他有嫌隙之人么?” 杨恒想了片刻,摇头道:“除了六字营便没了。”跟着又道:“咱们在这里也说不出个因果,不如这便照于师兄的意思,去了律营再说。” “好!”于吉安点头,跟着对另外两名弟子道:“两位师弟,你们去杨师弟院中看着,莫要让人破坏了那满地的药瓶子,律营中自有善查案之人,会来现场勘查。” “行,那我们便先回去了。”另外两名弟子一齐拱手,这便转身回了杨恒的庭院。 随后,于吉安和杨恒两人,一路快步行走,向那城中律营所在的营区去了。不长时间,于吉安和杨恒就来到了律营之中,自没有去寻别人,直接见了杨恒的半个师父,罗烈营将。 “咦,杨恒,你怎地又来寻我了,可是想通了,要和乘舟和解?”罗烈一见杨恒,便笑呵呵的问道。 杨恒点头:“和解便等师父一句话,只要乘舟师弟愿意,我便没问题,只是今日和于师兄一起来,不是其他,正是寻律营来告状。” “告状?”罗烈微微一愣,随即道:“何状之有?速速说来。” 这两句话便和郡镇的衙门一样,是罗烈审人时常用之语,灭兽营的律营平日大多时间,都负责依照律则处罚犯法之人,偶有罪案,也是如此。 通常境况下,罪案在灭兽营发生的极少,营卫、营将的家眷们都是和气相处,有时吵架,也很快就过去了。 若是真发生罪案,大都是死人大案子,有营卫之间或是教习之间,为大利益,在野外猎兽时悄然杀害对方,而这等案子,证据一般难找,大多是请司马阮清来料理,能破解的也不多。 似杨恒这般灭兽营弟子忽然来报案的,罗烈还很少遇见,但听杨恒这般郑重说事,也就严肃起来,说过话后,就转身坐上了营将堂前的审案后,一拍惊堂木,道:“莫要耽搁,说吧。” 杨恒和于吉安见如此,也知道规矩,当下跪在堂前,由杨恒将窃案的前因后果细细的说给了罗烈来听。 “什么?”罗烈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他在灭兽营许多年了,还从未听闻过有盗窃之事,毕竟这灭兽营人人都富足,便是灵兵匠宝,个个都融入了主人的气机,想要取也没那般容易,且若是盗了灵兵匠宝,除非不拿出来用,一拿出来,就会被发现,所以盗了便会离开灭兽营,可灭兽营在武国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且拥有炼域、灵影碑等习武极佳之地,没有人会为了某种匠宝灵兵而舍弃这里。 因此盗案从未发生,更何况还是偷盗丹药这等小案,且最离奇的是,此人不只是偷丹还损丹,显然是憎恶杨恒之人。 当下罗烈便道:“仔细想想,这灭兽营中可有瞧你不顺眼之人,或是生过嫌隙之人?” 杨恒想了想,摇头道:“未有,有也不可能是他们。” “怎么回事?”罗烈听出杨恒话里后话,这便问道。 杨恒听了,面有难色,于吉安见他如此,当下接话道:“唯一与杨师弟有嫌隙的就是六字营了,只是六字营人的本事不足以……” 说过这番话,于吉安想了想,还是把乘舟也一齐说了出来,随后又看了看杨恒,见杨恒无奈点头,这便详细将当年六字营和十字营的冲突都讲了一遍。 “什么,原来是这般,杨恒你当初为何一直不与我说。”罗烈皱眉问道。 “弟子一无证据证明刘丰的阴谋,且知刘丰和庞放搅和一处,弟子不想趟这趟浑水。”杨恒道:“再者,弟子也恼恨那乘舟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弟子耳光,这等大辱,弟子一直记着,只是如今时隔了两年,弟子也一直以为乘舟死了,这恨意早已经淡了,所以昨日师父说要和乘舟化解恩怨,弟子便直接应承了下来。” 罗烈摇了摇头,道:“原来如此,那刘丰、庞放、彭发皆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证据倒是免了。只是你这盗丹一事,颇为蹊跷,我和你一般,也觉着乘舟不会如此做,以他的战力,也无需如此做,我这便请了律营中善勘案之人,去你哪里细查一番。” “弟子正有此意,请师父派人同弟子一齐。” ………… 与此同时,谢青云正在灭兽城中的林荫大道之间闲逛,吹着清晨的凉风,颇为惬意,心境也越发轻松起来,正走着忽听闻角落有古怪的啾啾之声,只觉着有些熟悉,当下转头去看,但见一只黝黑的小乌龟,趴在一角景观塘内,探了个头出来,冲着自己叫唤。 ps: 又来了,啧啧,继续 第四百零六章 大齿 谢青云一见,顿时一脸惊喜,大踏步的走上前去,嘴上却骂道:“你个老家伙,怎地跑这里来逍遥了,数日未见,没去给我惹麻烦吧。” 那乌龟听谢青云这般说,不屑的把头瞥过一边,却不防“呃”了一声,像是打了一个饱嗝一般,吞吐出一股浓郁的灵药之味。 这一打嗝,老乌龟便像是不好意思一般,直接伸出那龟爪子朝嘴边一捂,不过马上就意识到,捂着也没有用了,索性又放开,大模大样的爬上岸来,跟着晃了晃乌龟壳,咕噜噜,滚出了四枚武丹来。 谢青云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又好气又好笑,这武丹自是那杨恒之物,这老乌龟几日不见,想来是躲在杨恒那儿偷窃丹药,边偷还边吃,才会打出浓郁药香的饱嗝来。 “就四枚,其他的呢?”谢青云看着老乌龟问道:“我可听说杨恒丢了五十枚武丹,数百枚灵元丹。” 老乌龟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像是十分得意一般,又晃了晃脑袋。谢青云被他这般模样,直惊得没话说了,片刻之后才道:“你不会这几天就龟缩在杨恒那儿,把他的丹药全都给吃了吧。” 老乌龟点点头,那龟嘴一歪,好似全然不屑一般,若是会说人语,多半是要说:“老子吃了他的药,是给他面子,又不好吃。” 谢青云“呃”了一声,这便伸手将那四枚武丹拿了,收入乾坤木中,杨恒的丹药,拿了就拿了,况且这般送回去,其余的都不见了,解释也解释不清。这老乌龟不吃别人家的丹药,只吃杨恒的,多半是早先在元磁恶渊外层,眼见化作土著野人的自己。戏耍杨恒的一幕,知道杨恒是敌人,才会如此。自己当然不会把老乌龟交出去,况且这老乌龟也不属于自己,想交,他还会自己溜出来。 再说老乌龟一身本事,五十枚武丹吃了四十多枚,一共几日时间,还一点事都没有,这等体魄还是在一个没有修为的生命身上。谢青云可从未听过。那武丹换做武者来吃。一次也只能一枚,慢慢讲其炼化,吸纳天地灵气,这许多吃下去。元轮坚韧度不够,受不了丹药的煞气,定然会爆裂而亡。 所以,谢青云还等着看这老乌龟将来能变成怎生模样,又想知道老乌龟为何会愿意跟着自己出来,自当护了老乌龟周全。 再谢青云看来,杨恒在元磁恶渊之外对姜秀用刀,已经是当死之人,如今留下性命。拿他丹药,丝毫没有任何问题。 老乌龟见谢青云收了四枚武丹,当下眉眼露出笑意,又和当初谢青云刚见老乌龟时,发现他似乎能做人的表情时一般。这许久之后,终于又发生了一回,只不过这笑容,配合在他那乌龟脑袋之上,显得十分猥琐,让谢青云有股子,两个贼人分赃之后的窃喜之感。 “莫要笑了,赶紧找个地方将肚中丹药都消了化了,再这般人前打嗝,一会便会有营卫来查,抓了你去,炖了乌龟汤,瞧你怎生是好。”谢青云笑道,末了还补充一句:“反正你也不会说话,我拿了你四枚武丹,你想供我出来,也说不出来,我可不会保你。” 这一句话,果然说中了那老乌龟的心思,这家伙当即呲牙咧嘴,一副极为不满之态,显然他留下四枚武丹给谢青云,可不是什么白送,只是想拖谢青云下水,顺便护着他的周全。 老乌龟这般模样,瞧得谢青云哈哈大笑,顺手一把将老乌龟抄入手中,挂在了胸口的扣上。 那老乌龟反应也是极快,一挂上,就收起脑袋和四条小腿,化作一个乌龟壳,他本身体型就极小,这般一收,好似饰品一般,扣在谢青云的左胸之上, ………… “这……”律营第一案卫此时正在杨恒庭院的厢房之内,细细看那满地的痕迹,时而趴在地上,不知道瞧些什么,时而拿起碎裂的瓶子,瞧那缺口,时而又拿起被咬了一半的武丹,蹙着眉头瞧上半天。 一旁罗烈、杨恒,再有于吉安都静静的等待。 “这……”那案卫又道了一声这,可是这了半天,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罗烈性子急,直接道:“哎呀,啰嗦什么,无论什么结果,便是查不出来,也直说了,何必吞吞吐吐。” 那案卫听后,摇了摇头,道:“不是查不出来,只是不太可能。” “什么不可能?”杨恒也出言问道。 “地上无任何脚印,也无其他生命的痕迹,瓶子摔碎的裂口,并非直接摔的,而是和那武丹一般,都是牙齿咬的。”案卫直言说道。 “什么?”罗烈听后,只觉着不可思议:“什么人用牙齿咬这丹药瓶?” “这就是难以理解之处。”暗卫应声答道。 于吉安在一旁插话:“会不会是兽类,荒兽或是人养的宠兽。” 暗卫听后,颇为赞许的看于吉安一眼,道:“你说得没错,便是兽,只是咱们灭兽城的兽,除了马匹之外,其余都是肉畜,猪、牛、羊还有一些荒兽种的美味食材,却没有一样符合这牙印的。” “到底是什么,快说快说。”罗烈最受不得人这般买关子。 却不想那案卫似乎养成了卖关子查案的习惯,转头瞧了眼他颇为欣赏的于吉安,将手中碎了的武丹递了过去,道:“吉安,你怎么看。” 于吉安见案卫这般问自己,当是有些受宠若惊,不过马上就静下心来,他平日就喜欢钻研这些,若非战力修为所限,早想着去隐狼司了,如今有案卫能重视自己,他心中自是有些兴奋,当下认真看了起来。 案卫怕罗烈又说他,转头向罗烈摇了摇手,指了指于吉安。罗烈见状,也就不再多言了,反倒颇有兴趣的等待于吉安的结果。 只因为他很清楚律营一直以来缺的不是公正严明的执法营将,也不缺捉拿犯了律法的武者的营卫,却的是善于断案的案卫,虽说灭兽城案子极少,但总会要有,眼前这案卫早就想找一位副手相助了,如今他瞧中了于吉安,身为律营营将的罗烈,自然要成全一二。 且罗烈因为杨恒的缘故,对十七字营的弟子也颇为熟悉,于吉安的性子宽厚,为人稳重,能留在律营,他也是很满意的。 好一会时间之后,于吉安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我瞧……可能是大型荒兽牙齿啃噬出来的。” 那案卫见他开口,便鼓励道:“继续说。” 于吉安见案卫如此说,信心也就足了一些,当下接着说道:“只因为这武丹之上的齿痕,十分尖锐,且嗑得十分有力,但好似碎开的部分比较凌乱,只有一颗巨大的牙齿,来啃噬这么小的武丹,又不想将其咽下肚中,故意咬合住,用力崩成两半时,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于吉安说完,杨恒便笑道:“于师兄平日瞧这些断案的书,瞧得仔细,总和我们说,我们又听不明白,今日说得如此清晰,真是了不得的本事。” 说着话,又看向那案卫道:“营卫大人,若是还缺人手,不如举荐于师兄,参加留在灭兽营的考核,我瞧着还挺合适。” 杨恒最善察言观色,怎么会看不出案卫对于吉安有意,他也想要交好于吉安,将来有人在灭兽营,他在外间说不得也能通过于吉安得知一些营中的消息,就好似如今一些营卫会将灭兽营弟子的名册传出去一般。 于吉安听了,却不疑有他,只道杨恒和自己兄弟情义,这等话都敢直接和营卫去说,心下自是感激,当即谦虚道:“多谢杨师弟为我这般说,只是我这微末本事,怕是不够跟着案卫大人的。” “哪里会不够。”案卫笑着应道:“只是你太过没有信心罢了,查得案子多了,信心也就足了,今日你说得这些,丝毫不错。” “吉安你就莫要谦虚了,案卫看上你了,我便允了他举荐你,只要你过了留营的考核,我律营欢迎。”罗烈当即发话,随后又看想案卫道:“这等巨型荒兽前来,杨恒不可能察觉不到,便是身法极强,可这厢房的门它也进不来啊,想要进来,定会弄出大动静的。” 案卫听后,只是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应声道:“这崩开武丹的牙印和那咬碎丹药瓶的牙印,都来自巨型的兽类,当有蛮熊,象虎之类的身形,才能生出这般牙齿。所以我才说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烈沉吟片刻,道:“我去和律营大营将、大教习王进说说,请那大教习司马阮清过来,看看她有什么看法,咱们灭兽营前不久才糟了雷同的算计,如今又有这等怪事出现,必须谨慎行事。” “正应如此。”案卫点头道。 罗烈继而又看向杨恒道:“这几日你要多加注意,切不可在饮酒误事。” ps: 好累,结束,明日见咯 第四百零七章 人不为己 杨恒听了罗烈的话,自然是恭敬一鞠:言道:“是,师父。” 虽然答应得痛快,可杨恒心中又早怎么会痛快得起来。 原本就想乘着这个机会,把此事嫁祸给乘舟来着,却没有想到这盗取丹药的案子竟然会这般奇特,扯上了什么巨大体型的荒兽,如此一来,连杨恒自己也觉着,是不可能和乘舟有任何关系了,便是想栽赃也找不到任何说法,让人相信和乘舟相关了。 罗烈向来不是啰嗦之人,遇事虽时不时有些性急,但断查却很果断,当下就对那案卫道:“你便和他们一起在这里守着,待我寻了司马大教习来,由司马大教习再探查一次,你和这于吉安也可以跟着司马大教习学学经验。” 说过之后,罗烈不再耽搁,这便大踏步的出了厢房,房中三人皆拱手相送。 “于吉安,咱们再来细细探查一番。”罗烈走后,案卫没有去理会杨恒,拉着于吉安便要再此探查罪案痕迹。 于吉安点了点头,冲着杨恒一拱手,这便跟着案卫检查起来,那杨恒心中虽然烦躁,却自不会流露出来,只笑着说两句:“你们看,我跟在一旁瞧瞧,虽学不会,但也能了解一二。” 说过之后,也就自顾自的站在一边,一脸谦虚的瞧着,杨恒虽然全无兴趣,但自幼就生在贫家,总渴望出人头地,勤修武道之外,忍耐力也是极强,当年在东林郡三艺经院就十分懂得为人。无论是教习还是一些爱欺负人的生员,又或者同为穷人家的孩子。都与他没有矛盾,且大多数人说起他来。都赞赏有加。 只是初来灭兽营,本以为可以和当年一样,却不想第一次为刘丰去乘舟那说合赌约之事,就糟了挫折,还被人暗讽一番。自此之后和六字营以及乘舟的梁子便结下了。 乘舟失踪在生死历练之地以后,杨恒才重新找回了当年的心境,两年来做到东门守卫营将多名和律营营将罗烈都要抢着他做徒弟的地步。 这让他很满意自己在这灭兽营的生存方式,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罗烈、多名可不简单只是营将。更有着暗营营卫的身份,这也足以说明,杨恒在人前所现,给人的印象到底有多好了,沉稳、勤勉,有大气魄。 然而,杨恒一直知道自己始终无法得到大教习和总教习的赏识,便是因为乘舟,这乘舟失踪之前就已经是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联合起来收的弟子。深得大教习和总教习喜爱,以至于乘舟失踪之后,他几次努力,非但没得到大教习们亲睐。还被有意无意的盯得很紧,以至于被那刀胜捉住了把柄,发现自己在一次合力猎兽时遇见危险。独自逃跑一事。 在杨恒心中,任何事都要对自己有价值。救人也是为了救给人看,救兄弟也是为了兄弟将来能感激自己。在自己有难时能救自己。 可当若是救人,自己也有可能性命不保的时候,自当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人死活何必去管,从小到大在杨恒眼中所见的,都是那三艺经院的教习们喜欢好的生员,冷落弱的生员,喜欢武者世家子弟,不喜穷人子弟。若是穷人孩子天赋不够,便是再勤勉,也得不到褒扬。 幼年的杨恒心智就比同龄人更为成熟,除了这些,他更瞧见许多次,一些厉害的生员,或是有势力的生员,欺负弱小。还看到一些弱小生员为了讨好那些世家子弟,竟然出卖和自己一般的穷兄弟。 这些原本每一家三艺经院都有,可在杨恒的眼中,却极为敏感,只因为他的武徒父亲,在外猎杀兽伢时,发现奇宝,被叔叔出卖,联合郡中大户人家,阴谋暗害父亲,夺了那宝贝,从那以后,杨恒心中充满了阴暗和仇恨,那仇在将来离开灭兽营,加入六大势力之一后定然要报,可无论是否报仇,在他的心中,对世人,对生存在这世间的法子,早已经根深蒂固,事实上,也有很多人和他一般,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是杨恒的处世法则。 可同样,整个武国无论有多么糟糕的一面,但从来不缺乏血性汉子,尤其是三大军门之中的武者,更是如此,这些都是武国的皇上陆武当年领兵,横扫武国,打下十二郡时,在军门之中留下的意志和气魄。 也正因为如此,武国才能在整个东州,从最弱小的人族聚集地,升为和东州其他八国并驾齐驱的一个大国,从此东州也就有了人族九国,屹立在遍地荒兽的世界当中。 恰好,灭兽营便是陆武为培养血性武者而建的,杨恒的处事心境,一旦被察觉,自会被大教习们不喜。 不过,依杨恒所想,这些都是拜那该死的乘舟所赐,因此从昨日听闻乘舟归来成为英雄,一直到此刻,他的心绪始终处于暴躁烦闷的状态之下,如今也只是强行压住,好让自己不要失态。 至于乘舟,他知道自己栽赃不能了,眼下也不去有其他打算,这半年时间,若有其他机会能够祸害乘舟,自然要利用,如果没有,他便躲得远远的,不去理会乘舟,将来日子长着,待报了父仇以后,总有一日能寻了乘舟的晦气。 面色认真,心中却全然没有放在于吉安和案卫的身上,只想着这些和乘舟相关之事。 三人就这样各自忙碌,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又有三人进了杨恒的庭院,走在最前的是大教习王进和司马阮清,而律营营卫罗烈则跟在其后。 罗烈之前离开后,就到处去寻王进,只是王进在炼域中修武,等了许久才出来,一听过罗烈所说,便当即和罗烈一起。去找司马阮清。 司马阮清本打算去灵影碑,习练几个时辰。可听见王进和罗烈的讲述,当即和王进一般。就跟着罗烈赶了过来。 尽管大教习司马阮清和王进,对杨恒都十分不喜。但杨恒丹药被盗后的痕迹,听起来十分蹊跷,前不久灭兽营才糟了大难,这会又出这等事情,不由得两人不谨慎,准备勘查之后,若真和罗烈所讲一般,便报给大教习王羲知晓。 一见又人来。杨恒就从神思中回转过来,当下出了厢房,拱手拜见,道:“弟子杨恒,见过王进大教习,司马大教习。”跟着再对罗烈拱手:“见过师父。” 王进和司马阮清本就不喜杨恒,只是一挥手,便不去看他,大步就进了厢房。罗烈直性子,对这些向来不去探究,他也从不清楚大教习不喜欢他这位弟子,当下对杨恒点了点头。也跟进了厢房。 “一群该死的混蛋。”杨恒心中咬牙切齿,面上仍旧微笑谦和。 若是以前,他便连心中都不会骂上半句。在他看来,心中所想藏得再深。总容易影响到面部微妙的变化,所以他杨恒待人。向来都是至真至诚,所以才没有人知道他的本性、本心。 只是今日,被那乘舟归来所影响,能做到神色谦和已经不错了,心中也是不由自主的想骂这些他对他不喜之人,在他看来,大教习们和当年三艺经院瞧不上没天赋的穷孩子的教习没有任何区别。 心中暗骂,人自然也是跟着罗烈重新进了厢房,那于吉安和案卫正相谈热烈,一个趴在地上,沿着丹药瓶散落的痕迹,仔细观察,一个则拿着碎裂的瓶子,换着不同的角度看着,两人虽然没有面对着对方,但都在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半个时辰之内,于吉安倒是跟着案卫学了不少经验,案卫也惊讶这于吉安所看的断案经卷之多,甚至又一些细节东西,他都不太记得了。 只是在现场探查上,于吉安经验极少,有些生搬硬套经卷所述了,案卫也丝毫不吝啬,将与此案相关的经验之谈都传给了于吉安,两人一个觉着跟了好师父,一个觉着收了好弟子,自都是兴奋不已。 以至于连外面来了三个人,都没有抬头去看,全然忘我在这探查之中。 “于师兄、案卫大人。”杨恒喊了一句,却不想这两人依然如故,杨恒只好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回,甚至加重了一些语气,这才让于吉安和案卫反应过来,当下回头去看。 这一看,便一齐起身,向王进和司马阮清还有罗烈行礼,道歉。 王进和司马阮清在做事时,向来不在意这等虚礼,王进当下道:“别啰唣了,把你们所知的情况、细节赶紧细细道来。” 于吉安自不敢先说,却不想杨恒先一步接话道:“我昨日……” 可话才说了三个字,就被司马阮清打断道:“听案卫讲,你勿要多话。” 杨恒一时间有些尴尬,不过他知道师父罗烈的性子,对这等事从来不放在心上,于是也不表现自己的尴尬,就和一些军卒那般干脆利落,一拱手便退在一旁,自然心中又是暗骂了一句:“该死!” “司马大教习,情况是这样的……”案卫这便从杨恒昨日醉酒,说道今日起来发现药瓶散落,丹药被盗,随后又细细说了自己和于吉安的一些见解。 司马阮清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于吉安,颇为赞赏道:“你是于吉安?方才罗烈和我说起过,很不错。” 于吉安听过司马阮清授课,不过是跟着一群弟子去听的,这般当面被大教习赞赏,自是第一回,只觉着有些受宠若惊,忙拱手道:“只是兴趣,还差得很远,还要多和案卫大人学。” “嗯。”司马阮清笑着点了点头:“武技也不要落下,半年之后灭兽营考核,望你能够通过,律营也就又能多了一名断案的人才。” 说着话,转而笑看王进。 王进了解司马阮清的性子,知道这师妹又来揶揄他了,当下也笑:“早说让司马师妹来做这律营的大营将,我就不用担这份责了。” 说完,不等司马阮清应话,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司马师妹,还请细细探查一番,瞧瞧这巨型荒兽的来历。” 司马阮清郑重点头,也不再多言,当下从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一方两尺长宽的木盒,岁后从上方打开木盒的上盖,特意展示在于吉安面前。 那木盒之内许多分格匣子,且都能上下推拉,每一个匣子之内都装着奇怪的一些小匠器,看起来有些眼花缭乱。 “这些是隐狼司中断案的器具,专门用来勘查查案发现场痕迹所用……”一旁的案卫小声解释给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于吉安听:“将来若是你本事见长了,一样有可能被隐狼司看中,我的师父当年就是律营案卫出身,如今在隐狼司了。” 案卫这般一说,于吉安满面都是向往之色,案卫只是微微一笑,道:“认真看着,我也一般,都跟大教习好好学学,这等机会不常有。” 司马阮清查起案来,便没有了一贯的亲切,后面两人说什么,她便似没有听见一般,神色严肃的从方盒之内拿出一支类似镜子一般的匠器,可镜面却不能反映人面,而是前后透明。 随后,司马阮清从地面上捡起一个碎了的瓶子,对着那瓶口细细看了起来。 案卫示意于吉安一起跟过来,稍稍距离司马阮清半米的距离内,一齐去看,只要不打扰到司马阮清便可。 司马阮清自是没有介意,让他二人看着自己操作,来学这探查之法。 于吉安从未见过这透明光面的镜子,这一看后,只发现那药瓶碎裂的地方,竟然在这光面之下变得比原先大了许多,那碎裂之处看得清清楚楚,比自己肉眼直接去看,当是好上太多,那牙痕嗑得印记显露无疑。 见到如此神妙之事,不由得于吉安不满面惊讶。 那案卫虽然听说过此等匠器,却也是第一次瞧见,早先灭兽营可从未有过要麻烦到司马阮清亲自来处理的案子,当下也有些惊讶,忍不住道:“莫非是能放大物体细节的光镜?”(未完待续。。) ps:继续咯,哎呦 第四百零八章 巨龟作案 司马阮清眼睛不离光镜,口中随意解释道:“正是,透过此物能将极为细小的部分放大来看,便能更加清晰的判断一些痕迹。” 听了司马阮清的话,不只是于吉安和案卫,连一旁的杨恒和罗烈也都有些好奇,只有王进早看过司马阮清演示这盒子里各种神妙的匠器,还亲手试过,也就没有太新奇,只等着司马阮清验完一切痕迹后的结果。 于吉安和案卫虽然很想再问,但见司马阮清神色肃穆,知道此时不便多说,于是都站在一旁,静静去看。 司马阮清的双眸继续观察那碎裂的缺口,瞧了半天,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又拿起那被咬了一半的武丹来瞧,同样还是瞧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司马阮清不说话,其他人也都没有开言去问,只看着她忙碌。 看过武丹之后,司马阮清将那能将细节放大来看的光镜放回木盒之中,跟着又从那木盒内的一方匣子中,取出一把奇怪的软泥,在手中稍微揉了揉,便抹在了那丹药瓶子的碎口上,随后把多余的软泥裹住了那半枚武丹。 除了王进,没人知道司马阮清在做什么,都好奇的瞧着。 这般大约等了一会,司马阮清忽然运起灵元,小心细微的只将灵元探入那软泥之内,却不触碰被软泥裹着的丹药瓶和武丹。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司马阮清对于灵元的运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如此细腻轻巧的运转,确是十分精妙。 大约过了片刻,无论是裹着丹药瓶随口的软泥,还是裹着武丹的软泥,都自动脱落了下来,落在了司马阮清的手中,显然那软泥已经成了硬质的泥块,且中间裹着碎口的部分都凹陷了下去。 司马阮清只是简单的瞧了瞧。便将两块硬起来的泥块,一枚交到于吉安的手中,一枚给了那案卫,意思很明显,一边查案,一边看看他们的本事,也算是让他们感受一下这软泥的用处。 “咦?”于吉安十九岁不到,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一见那硬泥凹陷处。就忍不住说出话来:“这凹陷的不正是那齿痕么。比起放大光镜瞧得还要精细……”说着话。稍稍想了一想,道:“怎么不会把随口的印痕都印入泥中,只单单印记了齿痕呢?” “吉安,那这么啰唣。”案卫看着手中的硬泥也是一脸好奇。但听于吉安一堆话,怕大教习司马阮清不耐烦,便呵斥了一句,虽然只相处了半个多时辰,但他心中已经将于吉安当成了自己的徒弟。 “不妨事,这次探查只能到这里了,我也查不出太多线索。”司马阮清浅浅一笑,转而对于吉安道:“这泥的本事,便是自动探出所包裹物体之外对此物作用的痕迹。这碎片的裂痕,本就是丹药瓶上的,而那荒兽咬了丹药瓶,这软泥就能将那作用在丹药瓶上物件的痕迹印下来,同样。若是其他刀剑砍过这丹药瓶,他一样能印下那刀剑的痕迹。” 于吉安见司马阮清并不介意,心中兴奋,只是听了解释之后,又有了新的疑问,索性便一齐问了:“大教习,这又是什么道理,莫非是仙术么?” “读书都读死了。”案卫倒是听明白了,虽然司马阮清不介意,但他却不能总让于吉安这般不停的询问,当下替司马阮清解释道:“怎么可能是仙术,这是匠器之妙。万物相互触碰,留下的不只是痕迹,还有组成万物的东西,比如你用牙齿狠狠的咬了一桩木头,那牙印之上,自会留下组成牙齿之物,只是肉眼瞧不见罢了。” 于吉安丝毫不笨,那案卫如此解释,他就连连点头:“我明白了,牙齿磨碎了就是粉末,那些就是组成牙齿之物,而那荒兽咬了这瓶子,我们看不见他牙齿有任何损伤,他自己也察觉不到又任何损伤,可实际上咬痕之上却都留下了完整的牙粉,那软泥裹住物体之后,能够自动认出此物之外,仍旧留在物体之上的东西,所以就完整的印下了牙粉的痕迹,也就是齿痕的形状,而抛开了药瓶自身碎裂的裂痕。” 司马阮清点了点头,笑道:“你能这么快明白,确是难得,你可以看看先贤所著的《万物》其中就说到,物物相碰,虽肉眼不见,但其质必融。” “太过复杂,若是不学断案,知道也没甚么用。”王进忍不住插了一句话道:“当初我试着用这软泥的时候,就听司马说起这什么物物相融,虽然听明白了,但仍是觉着太过神奇,好像我这两个手指相互碰一下,其实组成我这根手指的肉已经和那根手指的肉中的细细肉粉,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只是不是我们眼睛所能见到的。” “那连手指的肉粉也能印入么?”于吉安好奇道。 司马阮清只是一笑,又摇了摇头:“不能,若是可以,这软泥才是真的神奇了,只能印入硬物之间用力扣合之后的痕迹,比如刀砍,比如牙咬,若你只是用牙齿轻轻碰一下这瓷瓶,软泥不可能分辨的出来,也就毫无印记了。” 于吉安“哦”了一声,只觉今日所听,匪夷所思,其实不只是他,那罗烈和杨恒也是一般,不过没有开口去问,罗烈是不想插话叨扰到司马阮清,杨恒是知道自己问了,还会遭冷落,不如只听不问。 于吉安虽然理解了什么叫物物相融,但和王进一般,想象不透,随后又要开口去问,却听司马阮清道:“这物物相融,我也捉摸不透,我只能明白咱们所看见的,好似这硬物撞击后的痕迹,那轻轻一碰,也能相融之说,我也无法与你解释,只知那是先贤经卷中所写,依照这软泥所能辨别的痕迹来看,应当也是有道理的。” 于吉安本想得到更深的解答,在听了司马阮清的话后,神色微微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拱手谢道:“多谢大教习教我这许多学识,于吉安感激不尽。” 说着话便深深的一鞠,司马阮清伸手一托于吉安的手腕,一股力道就将他扶了起来,“不用这许多礼节,赶紧瞧瞧这咬痕,能看出什么来么?” 一旁案卫早细细看过手中硬泥,已经明白痕迹是什么兽类所造成的,听司马阮清问来,也去看向于吉安,只希望这个弟子能够答得出来,虽然能答出来,也不是他教的,但案卫却觉着弟子聪明,自己也在大教习面前长了脸面。 “唔……这齿痕,好像是巨龟的。”于吉安左右翻了翻,细细看过那硬泥上的齿痕之后,当即出言道:“我在荒兽领地,猎杀过每一头荒兽,都会对他们的构造加以观察,我记得能咬合出这等齿痕的,是龟类特有的,又从碎痕的模样来看,当是一头虎象龟。” “没错。”案卫也点了点头:“只是这荒兽种类极多,杂血荒兽也都异变得十分奇怪,未必能够就断定是虎象龟,只能肯定是一头体型庞大如虎象龟的龟类而已,以后断案,切莫武断,没有见过的不表示就不存在,你见过的大龟只是虎象龟,不说明便没有其他同类大龟了。” “案卫说得不错,以后你拜他为师,可要多和他好好学学。”司马阮清微笑点头。 跟着面色又沉冷起来,面向王进道:“我也只能做到如此,来杨恒这里破坏的,定然是一头巨龟,可我仍旧不明白这样的巨龟是如何进来这院中的,又能让杨恒丝毫没有察觉,还请王师兄派律营营卫,全城戒严搜索,这么大一只龟,不可能就这般莫名消失了。” 王进点了点头,也是一脸凝重,转而对罗烈道:“罗营将,此事就交予你了,我还会禀报总教习,调探营与咱们律营一齐。” “谨遵总教习之命。”罗烈行了个抱拳军礼,跟着问道:“可否在杨恒庭院外设两个暗哨,此龟无论是否有灵智,偏偏寻到杨恒这里来破坏,也有可能是为寻仇而来。” “也好。”王进点头:“不过寻仇可能极少,这等巨龟潜入咱们灭兽营,又不被发觉,应当是随意行走,或是身受重伤,寻到杨恒这里,见有丹药,便一股脑的都吃了,牙缝中残留这便掉下几枚半颗的武丹。” “没错。”司马阮清也点了点头,道:“这般吞噬武丹,应当没有什么灵智,否则定知晓,这般吃丹,便是它有兽丹扛着,也禁不住这么多武丹的煞气。” 罗烈听后一拍脑袋,嚷道:“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没想到,想必是方才思索那物物相融,想得脑袋发懵了。” “少来我这里说笑,赶紧去吧。”王进虽然沉稳,但和罗烈这等属下,关系十分不错,相处也比较随和:“调来暗哨也是防备那荒兽有特殊的习性,喜欢重游来过的地方,吞了这么多武丹,应当已经受了伤了,此时大约会藏在什么地方。” “大教习所说有理,我这便去了。”罗烈又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ps: 自然还有 第四百零九章 灵影碑中人 灭兽阁内,四位大教习均坐于两旁,总教习王羲则如往常一般,端坐堂前高位。 “诸位如何看法,这等巨型龟兽,是怎生进了灭兽城的?”王羲出言询问。 刀胜第一个接话道:“无法想象,如此巨龟不可能轻易进灭兽城,咱们已经拍了两营营卫细细搜索,却全无结果,那灵影城和狱城也无可以迹象。” 王进附和道:“确是不敢想象,莫非真有仙法,能够缩骨软身,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化作一丁点大小。” “不可能。”司马阮清接话道:“缩骨等法子,咱们灭兽营就有人会,且整个武国隐狼司中的游狼卫中就有最擅此法的,也不能缩到丁点大小。” “我瞧或许和武仙有关,或是武仙之上的存在,咱们乾坤木只能装死物,未必那些武仙之上的人,没有能装活物的灵宝。”伯昌抽了一口长烟管子,应声道,他身为匠师,自是从匠师角度考虑多一些。 “武仙也未必有这个本事,当年听火头军大统领姜羽说过一些青宁天宗之事,那武仙用的也是乾坤木,不过咱们武师是小乾坤木、武圣是中乾坤木,武仙则是大乾坤木,只有圆满炼宝匠师方能打造,其容量比得上一方大湖,却同样无法将生命承载其中,除非将乾坤木还原本身大笑,再其内置入房屋,改造成匠宝,屋中才能入人。” 伯昌听后,道:“原来如此,随后看向王进,咱们可曾发现有多出来的奇异大树?” 王进摇头道:“没有,律营、探营两营不只是查兽,人、树、花草任何可疑的都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刀胜忽然接话道:“方才伯昌兄说武仙之上的存在,咱们虽然都未见过,说不得这等人会有藏纳生命的灵宝,且这样的强者来了灭兽营。咱们也发现不了啊。” “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王进笑言。 王羲却接话道:“未必是乱想,咱们灭兽城要查这样一头巨型龟兽,都查不到,只能从我们无法触摸的地方去想了,说是武仙之上的存在来了也未尝不可,他们要来,当和咱们并无冤仇,若想灭掉灭兽营,随意而为即可,何必放出一只龟兽。去偷杨恒的丹药。那龟兽不见踪影。又吃下那许多武丹。怕也只有武仙之上的存在所驾驭的奴兽才有可能做到。” 听王羲这般说,刀胜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看了王进一眼,随即认真道:“若真是武仙之上的存在来了。咱们需要做些什么?” 王羲摇头道:“什么也不用做,一切按部就班即可,只是……”说到此处,王羲沉吟起来。 其他几位大教习都一齐看向他,知道总教习有犹疑之事未诀,便等他想好再开口说话。 好一会之后,王羲才道:“你们可知那灵影碑的来历?” 伯昌点头道:“自然知道,上古遗迹嘛,第十到第十二碑。咱们武国无人能够闯入,当只有武仙才能进入历练。” “我一直纳闷,咱们灵影碑也不算保密,外间能和灭兽营通消息的几大势力都知道,这些弟子出去。虽然被严令不得说出灭兽营任何事情,但禁不住这许多期弟子,总有传出去的消息,那青宁天宗的武仙却从不来灭兽营,问这灵影碑之事。”刀胜言道:“照说,这十到十二碑中的兽类,对武仙武技的磨练也极有好处。” “这还用你说么,只能表明青宁天宗也有类似灵影碑的灵宝,也用不着前九碑那么麻烦,上来就有十碑以后的战力,何必要看得上咱们这灵影碑。”伯昌应道。 王进、司马阮清都未接话,只看向王羲,总教习说到灵影碑自然不是为了说武仙来不来的问题,他们二人只等着听王羲这般问的因由。 “灵影碑中有人在。”王羲忽然开口,只这一句,就让正说着的伯昌和刀胜都住了口,和王进、司马阮清一般都愣在那里。 “什么人?”还是刀胜先开口道:“咱们进去,也能常年呆在里面,是不是早些年的教习或是弟子,一直没有出来?” 刚问过,就又摇头,自己先不信了:“不可能,若是如此,早该听说了。” 王羲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此事我只对皇上说过,到今天为止,我还怀疑,可能是我当时太过疲累,而生出的幻觉。” “此话如何说?”王进开言问道,其余几人也都看着王羲,等待下文。 “数年前,当我刚成为这一任总教习时,听闻了灵影碑的妙用,和你们一般在闯到自己战力所能及的那一碑之后,就拿着玄色令牌,去了十三碑中见识一番。”王羲回忆道。 “确是如此,当年刚来时,咱们几个对灵影碑都十分好奇,头几日,日日都泡在其中厮杀。”司马阮清应道。 “没错,我在十三碑中打到天昏地暗,只准备将所有神元都耗费一空,再被我自己的影像给击败,踢出十三碑。”王羲接话道:“可当我神元耗尽,又选择了开始下一场的时候,忽然听见碑中出现了一个清脆的小姑娘的声音。” “什么?”众人听后,虽早有准备,知道总教习要说这灵影碑中人的事,却仍旧惊讶之极。 “那小姑娘只说了一句,姊姊,跟着像是怕我听见一般,立即住了口。”王羲言道:“我当下就问了一句,什么人?”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于是我连声询问,仍旧无人理会。”王羲似乎陷入了一种新妙的回忆当中,脸上显露出迷茫之色:“我从未听前任总教习或是大匠师陆角提过,这灵影碑中有人能够和其他人在同一处的,每次进入所有人都是在自己独立的空间之内,那日我也是为探明究竟,直接发了狠,对着空旷处就大喊,说再不说话,我就到外间将此事宣扬出去,让所有武圣、武仙都来探个究竟。” “总教习这法子确是妙极,那人不敢吱声,多半是想隐藏自己。”刀胜接话说了一句。 王羲点了点头,道:“我当初也以为是如此,且我这般说过之后,果然有一声音传来,却不是方才那小姑娘的声音,而是一老妪苍老的声音,那声音显然有些不屑,只道你若愿去说,随你去,莫要吵了我休息,再多言半句,便将你再也进不来这灵影碑。” “那老妪说完,不等我应话,我所处的地方,就开始狂风大啸,跟着平地起山,空处生河,电闪雷鸣,就似天地初开一般,极为惊人,这般强大的力量,我神元又已经耗尽,无处可多,在受了多番苦楚之后,终于死了被踢出了十三碑。随后我便又一次进入,十分客气的呼喊那老妪前辈,想多问一些事情,结果那老妪只丢下一句话,让我好好管这灭兽营,其余事情不要多问。” “从此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听过那老妪的声音,无论是威胁还是礼敬,她们都再没出来,以至于后来我觉着,是不是幻觉。” 说到最后,王羲面露疑惑之色,看着几位大教习,只等他们的意见。 刀胜、王进和司马阮清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们也觉着总教习王羲的经历匪夷所思,生平听闻过许多怪事,却不知这一件到底是何因由。 “怕不是幻觉这么简单。”伯昌言道:“我听闻炼宝匠师到了极高的境界,能够打造出有自己灵魄的灵宝来,只是这一切连传闻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依照现有的匠师心法,推测出来的一种可能。” “你是说总教习当年遇见的是那灵影碑的灵魄?”司马阮清惊讶道。王进和刀胜只是晚了一步开口,他们也是一般看着伯昌。 “怕不正是如此,以总教习武圣的心智,难以生出幻觉,且被踢出十三碑后,气力、神元全部恢复如初,再进入时候,心智更坚,若真是幻觉,便不可能再次听到那老妪的话。”伯昌解释道。 “你也觉着是灵影碑的灵魄么?”王羲出言道:“当年我对圣上说起此事时,圣上也怀疑是灵魄,圣上见识极广,也是我王羲最为佩服的两个人之一,他这般说自有他的道理,可这灵魄,在武国没有人了解,也无法再唤出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明白了。”刀胜忽然接话道:“总教习你是怀疑,那灵魄养了类似于灵影碑中幻化出来的荒兽一般的巨龟,既是幻化的荒兽,自然无形可追,悄然去了杨恒那儿偷了丹药,打乱药瓶,再回到灵影碑中,咱们确是再如何去追踪,也查不出来。” 王羲点头道:“我正是这个想法,只是不敢肯定,便拿出来与诸位探讨,看看诸位有什么意见可说,若真怀疑如此,又如何去确定一二。” 王羲也不用说什么保密的话,在灭兽阁中所言的一切,所有人都不会对外透露分毫。 ps: 累傻了,写作真艰难,还是要继续努力啊,人生不正是要拼么。 第四百一十章 议事 刀胜以为总教习这般问,自不是他这般事情都想不出法子来,当是想听听众人的说法,这便微微一想,道:“我觉着直接去问问十七字营的杨恒,问他这几年在灵影碑中闯荡时,有没有遇见什么奇特之事,有没有坏了一些规矩。” 顿了顿,刀胜又道:“当然,不要和杨恒提这灵影碑的灵魄之事,我想有可能是这杨恒在灵影碑中杀那幻化的荒兽时,无意间触犯了什么,得罪了那灵魄。” 说到此处,刀胜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而去看那伯昌问道:“伯昌师兄,你知道寻常灵魄的心性如何?是和人族一般?还是和那南方的妖灵一般,便是有灵智,也有些天真烂漫么?” 刀胜这么一问,众人自都知道他的想法,当然是因为那巨型的大龟如此糟蹋丹药,像是像小孩儿报复一般,颇有些恶作的意味,很显然那派大龟来的灵魄多半也是爱玩闹的性子。 之前听总教习王羲所说,灵影碑中的声音有两个,头一位是一个小姑娘,后来那位则一个是老妪。 在场众人都很清楚,那南方的妖灵一族,无论是小孩儿还是老者,未来人间历练之前,都是这副烂漫的顽童性子,所谓烂漫,并不代表不凶恶,包括那些凶恶的妖灵,即便是取人性命的法子,也显得十分戏谑。 正因为此,人族之中见到那凶恶的妖灵,跟会觉着十分恐怖,谈吐间如孩童似天真,却可能因为你比如少给了他一颗糖,而生气将你给杀了,这等性子放在人族中,自容易当成疯子一般的恶魔。 有了南方的妖灵作为比较,刀胜才会有这么一问,若是灵魄也是如此心性,那巨龟毁药的行为。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好在巨龟没有与人搏杀斗战,看起来那灵魄不像是凶恶之辈,应当只是个天真之魄。 伯昌点了点头,接话道:“这个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但匠师杂记中记载的,依照匠师心法推测,当心法修行到极高境界,若能寻得天下罕有的神材。打造出来的灵宝。不只是拥有灵魄。且那灵魄也能够修行提升,这等修行提升,不仅仅是灵宝的战力,还有那灵魄的神智。能够从懵懂无智的状态下,逐渐生出灵智,到后来,也会和人成长一样,越来越聪明。” 虽然猜到有这个可能,但是经过伯昌的口中说出之后,只听得刀胜、王进、司马阮清越发觉着惊讶,自然,也更加肯定。那偷药的巨龟,多半是灵影碑中的灵魄派遣而来的事实。 总教习王羲却是沉吟片刻,忽而又道:“你们几个和刀胜的意见一般么?都是打算先问问杨恒?” 王进听后有些纳闷,不知道总教习王羲为何比往常要啰嗦许多,不过还是一齐点头。表明自己的想法。 刀胜话最多,大家都点头之后,还是他先开口道:“总教习今日为何如此犹疑,这等事,你做决定不也一般,问过咱们也都是这么想。” 王羲听过刀胜疑问,尴尬一笑,随后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 说这话时,倒像是是放下了什么一般,跟着又叹了口气道:“我这没面子的事情,便告诉你们也无妨,都是自家兄弟。” 听王羲这般语气说话,众人都十分好奇,司马阮清更是“嗯?”了一声,几位大教习的印象中,总教习虽然时不时露出懒散的模样,也时不时会说笑两句,但如此这般,却好像是第一回出现。 王羲见众人都等着他说,也就不在啰唣,当下道:“我犹疑不决,其一自是因为那灵影碑的灵魄此后再未出现,无论我是叫骂威胁,还是恭敬有加,他们就似死了一般,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她们。 众人听后仍旧奇怪,无论有没有灵魄,大伙再去试探一次便是,试不出再言其他也不迟,为何要因此而犹豫? 不过马上,又听见总教习王羲道:“再有一个,其实当日那小姑娘,后来也随着老妪的声音出现过一次,直接喊我王小二来着,我敬她们当是前辈,也就随她这么叫了,方才觉着若是大家一齐去请那灵魄出来,听见这个,会不会没了面子。” 说过此话之后,王羲倒是轻松起来,本来身为总教习,也不能为了这点面子,而耽误大事,可方才他还真有些抹不开脸面。 “什么,王小二?!”几个大教习听了,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一齐发出一阵大笑。 王羲没了面子,也就跟着大家一起笑,反正已经说了出来,也便不怕什么了:“我的意思是,我一人是无论如何也请不出那灵魄来了,只好咱们五人一齐入那灵影十三碑中。记得当年,那灵魄似是怕了我吵闹,才出来的。我们这一回有求于人,自不便却威胁她们,再说什么要到外面去乱说,这等话我当年说过,后来也无效了,如今多几个人说,也多半没有效果,就算能激她们出来,搞不好会惹怒了两位灵魄,咱们对灵魄习性可全然不解,若是将灵影碑中幻化的兽都放了出来,可不是好对付的。” “没错。”刀胜第一个点头道:“咱们五人进入十三碑后,就尽自己最大的本事,在里面弄出响动来。” 跟着转头对伯昌道:“伯昌师兄,你想想看,有什么匠器能够发出巨大的响声的,到时候咱们一人带一个进去,还要发出不同的响声,虽说灵影碑中,咱们都被隔绝在自己的空间,但若是灵魄的话,应当能听到每一个空间的声音。” 王进补充道:“虽是吵闹,但也要在吵闹的同时,把事情说出来,只不过声音大些罢了,总归让灵魄知道,我们不是无缘无故来打扰她们的。那老妪若是要出现,她的声音说不得就会出现在咱们某一个空间之内,又或者大伙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与他对话,无论如何。只要她声音出来,咱们就礼敬一番,再细细询问其中因由,解决了这件事便可。” “若灵魄依旧不依不饶如何是好?”司马阮清问道。 “她们只是破坏杨恒的丹药,不杀人也不伤人,便有和解的余地,看看她们需要什么。”王羲应道:“再说,这一次去,主要就是确认一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灵影碑的灵魄所为。确定之后反而好了。总比其他人故意设下的阴谋要简单的多。若不是灵影碑中灵魄派来的巨龟。那咱们麻烦可就要大了。能如此无声无息来去的巨型荒兽,若非武仙之上存在的本事,便是某个隐匿的、强大的驭武者,用他的驭兽秘法来寻我们灭兽营的晦气了。” 王羲说了许多。众人尽皆点头称是,事情差不多商议定了,刀胜却忽而说笑道:“其实总教习也莫要不好意思,那小姑娘灵魄无论多大年纪了,心智必然还是个孩子,她能喊你王小二,未必就不会喊我刀小五、司马小六,咱们就当她是个顽童,还占了不少便宜咧。” 刀胜这么一说。大家又是一齐都笑,只因为每个人都清楚以灵影碑锻造出的年代来看,若真有灵魄在其中的话,说不得要追溯到上古,那可是他们前辈的前辈的祖宗。不知道多少代以上的前辈了,把前辈当个顽童,自是便宜占尽之事。 一众人等说笑之后,总教习王羲一挥手,先是止住了大伙,跟着便开始利落的布置起接下来各人的行事。 “王进,你先请罗烈去问杨恒关于灵影碑的事情,务必叮嘱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透露给杨恒。若是咱们自己直接却问,杨恒此人年纪虽小,但极为精明,怕是他会想到些什么,又当做消息给卖了出去,被有心人猜出灵影碑可能有灵魄的话,那便麻烦了。” “总教习言之有理,王进这便去办。”王进说话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当即就要起身,却听王羲又道:“稍等,你麾下的律营和探营继续派遣营卫全城搜索,若是三日内再无结果,便由你和司马阮清宣称那盗丹的荒兽已经被你二人无意中在内山发现,且被你二人诛杀,莫要再过多泄露什么,之后,咱们再进那灵影碑的十三碑中,去请灵魄。” 这般安排,每一个大教习都明总教习的意思,自是要避免将这消息外泄,便是最后寻不到巨龟,也要让营中其余人等都以为盗丹一事已经解决,此后再查便要暗中进行了。 “是!”王进抱拳点头,又一次转身离去,这一回王羲再没喊住他,而是转而对刀胜道:“若此事和灵魄无关,咱们有找不到其他盗贼,这半年时间,你就多盯着那杨恒一些,如此怪事发生在他身上,总有些蹊跷。与他有关,盯着他自能发现端倪,若是无关,盯着他,说不得那盗龟还会再来,咱们也好顺藤摸瓜,至于安排在杨恒那的几个暗卫,三天后便撤去吧。” 随后王羲又对伯昌道:“你这几日除去授业之外,便想法子将能出声的匠器组在一起打造一番,无比让那噪音达到最响,只是不要有音爆攻击的效果。” “总教习放心,这便交给我了。”伯昌抽了口旱烟,点头应道。 “司马师妹,你去那灵影碑处,探查一番,看看又没有巨型荒兽出入的痕迹,晚上去,莫要惊动其他人。”王羲看着司马阮清,叮嘱道。 “夜间去的话,说不得灵魄会瞧见。”司马阮清问道。 王羲应道:“这个无妨,咱们本来就是要去问灵魄的,与那灵魄也没有什么仇恨,只再化解罢了,你去查,也不能说对她们不敬。” “好。”司马阮清点头。 “对了,今夜将所有弟子都招揽去校场,宣布乘舟归来,这般拖着,免得众人猜来猜去。”王羲又补充了一句。 刀胜当下点头道:“是。” 一切事情安排停当,众位大教习和总教习便分别离开了灭兽阁,各自忙碌去了。 ………… 此时的谢青云带着那老乌龟在灭兽城中悠闲的行了几个时辰,早发觉四处都有探卫和律营的营卫在查什么,一问之后,才知道是在搜索那偷盗杨恒丹药的贼人,再进一步打听,更是得知那盗贼被司马大教习锁定为一头巨大的荒兽龟类。 听到这个,谢青云自是惊愕不已,转而带着老乌龟就回了六字营的庭院,一路进了匠师阁,将老乌龟从怀中取出之后,当即就问:“你会变大?变来我瞧瞧。” 那老乌龟自能听得明白他的话,却是一脸不屑,摇头晃脑的就是不变,谢青云异常纳闷,当下就道:“你若不变,我就把你送去总教习哪儿,瞧你是个有本事的龟,但这般跟着我,定是本事被什么因由给压住了,送到总教习那儿,相比你也逃不出去……” 话未说完,老乌龟就连连摇头,那龟眼睛也透露出讨好之色,谢青云心中嘿嘿一笑,知道这老乌龟果然怕被自己送去总教习那儿,足以表明这厮虽有本事生存,但确是毫无战力。 “那你变吧。”谢青云这便改了话头,直接说道。 老乌龟还是讨好神色,连连摇头。 “你不会变?”谢青云这才反应过来,怕是老乌龟真不能变大,否则牛角二应当知道这事,不会不告诉自己,跟着又问:“为何司马大教习会以为你是巨龟?” 老乌龟又摇了摇头,表示不明,跟着主动的爬上了当日谢青云把他扔进的那个瓶子器皿中,不再出来。 “稀奇古怪。”谢青云没法子和老乌龟对话,只靠这般猜测,也猜不出所以然来,当下也就算了,反正营卫们当成是巨龟的话,便是发现了老乌龟也不会察觉到什么,倒是安全的很。 只不过如此一来,要让大教习们辛苦上一些时日了,这等巨龟进了灭兽城,还不被发现的偷了丹药,任何人听后都会以为匪夷所思,大教习们自然会拼力的去查。 ps: 好了,继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宣布 想了一会,谢青云觉着也不用太过担心,到最后定然查不出什么,又再无任何巨龟入侵的事情发生,除了杨恒损了这些丹药之外,灭兽营又无任何伤亡,此事便会不了了之。 方才在外闲逛许久,心境依然轻松许多,谢青云再回院中,打坐调息,修习武经中的心法,从天机洞出来之后,连战多场,可将龙脊中的灵元炼得精纯的速度,却比天机洞中慢上太多。 要等待能服用下一枚武丹,尚不清楚还需要多久,谢青云倒是希望因为自己元轮特殊的缘故,即便在这外面,灵气枯竭的天地之间,也要比其他武者炼化灵元更快,可眼下看来,似乎并没有显现出这样的特殊来,似乎之前在天机洞中修行速度极快,全然和自己的元轮无关,只是因为那天机洞灵气充沛的原因。 如此修习心法大约半个时辰,就闻外间有教习来喊,说晚间去大校场集合,喊了几句,队长司寇应了一声,那教习这便走了。 谢青云见天色还早,自不去管他,继续凝练心神,修习心法,这一修就是数个时辰过去,待到月上当空,星耀长天时,谢青云长啸一声,一跃而起,直接纵跃出了庭院。 片刻之后,队长司寇的声音也从他的庭院中发了出来:“都出来,去校场集合了,莫要在练了,练了一日一夜,太疲惫了,只会事倍功半。” 随着司寇的喊声,他自己先从自家庭院出来,紧跟着便是胖子燕兴,再是罗云、姜秀,最后才是子车行从他那庭院中大步行出,其余人都还好,子车行的形容却有些惊悚,头发乱蓬蓬的,像是用手抓过无数次,那一双眸子也都充满了血红。只一看就知道这厮习武习练得过了头,怕是在如此下去,走火入魔也说不定。 众人一见子车行这般,自都上前说笑,直接劝说太过严肃,反倒不适宜令他放松,言笑之间,却更易让他的心神轻松起来。 “子车,你这是从老鼠窝爬出来了么。”胖子燕兴第一个开口取笑他。 “滚你个蛋,昨夜乘舟师弟点拨我的那些武技。我越琢磨越是有劲。可到后来就乱了套了。总觉着这么打也行,那么打也行,也不知怎么挥拳才是正确。”子车行满嘴嘟囔着,眼神也十分黯淡。 “你觉着正确。就都正确,打个架罢了,用得着考虑怎么用招法么,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谢青云随意一句,应了上去,这般说,自然要那子车行从自己的窠臼中跳脱出来。 “是么,真的么?”虽然是乘舟师弟所说,子车行还是有些疑惑。 “还问。你那些招法不都是乘舟师弟指点的么,现在他这般说,自然是真。”姜秀宽慰道:“你这般怀疑,莫不是自己觉着自己已经胜过乘舟师弟了? “不是,不是。师妹莫要乱说。”子车行连忙摆手,众人见他如此,顿时一阵哄笑,子车行见众人都笑,终于也跟着笑了,这一笑,只觉着浑身轻快了不少,当下一甩脑袋,就从那糟糕的心境中脱了出来,只说道:“娘的,你们说得对,这般习练法,还没练成,我就要废了。” “等今夜从校场回来,你好好睡上一觉,明日起来,就和我打上一架,都不用去想什么招式,定然会发现你已经把这一日一夜所想的都融会贯通了。”谢青云认真说了一句,听得子车行是满面笑容,当下就道:“这般才好,那明天我就来寻你较量一番。” 几人说着话,就大步朝校场行去,路上遇见十七字营的弟子,众人都知道乘舟回来了,一齐去瞧谢青云,见得他长得比从前高大许多,不由唏嘘,只是知道杨恒和六字营有嫌隙,大部分弟子都没有理会。 只有那于吉安见了乘舟等人,拱了拱手,道了声:“乘舟师弟归来,可喜可贺。”司寇他们也认识于吉安,知道他为人忠厚,也和他见了礼,谢青云对于吉安了解不多,但见司寇他们如此,自知道此人不是恶人,也就回礼客套了两句。 杨恒本想躲开来着,但见于吉安如此,自己也只好拱手招呼,却不想六字营众人,没人理他,姜秀还十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便和在飞舟上时对待他一般。 十七字营几个跟着杨恒的弟子,都知道杨恒和六字营不对付,当下想要吵嚷,却不料,杨恒自己摆了摆手,没让他们说话,随即当先带头,领着十七字营的人走了另一条小路,向校场而行。 “这厮知道羞愧了么?”子车行见杨恒如此,忍不住疑道,昨日晚上在乘舟哪儿吃饭时,姜秀已经将在生死历练之地外层的遭遇说给了大伙听,大家都知道了杨恒刀捅姜秀之举,那胖子燕兴当时就想去找杨恒报仇,却被姜秀给按住了。 司寇也说,杨恒本当死在那生死历练之地外层的林中,是他命大出了来,姜秀师妹也算是报过仇了。 只是这等报仇仍是不解恨,只可惜咱们毫无证据,这般去寻他杀了他,便是赔上了自己,也未必杀得了他。 若是不用管这些,莫说你燕兴,我司寇也要捉了他来,杀就杀了,可如今咱们都是灭兽营的弟子,却不得如此去做。 司寇说过,罗云也点头称是,这才安抚主暴怒的燕兴,一提起杨恒,燕兴向来就是最来气的一个,只因为杨恒多次在姜秀面前羞辱过他,又多次欺负姜秀,他自然是最无法忍受的一个。 谢青云当时间燕兴冷静,也说了句:“现在不适动此人,将来若是有机会,捉了他的把柄,那自然不用咱们动手,若是找不到把柄,也犯不着赔上所有时间,日日时时去监视这等小人。在那林间,他已算是被那土著和姜秀师姐‘杀’过一回了,短时间内档不敢再轻举妄动。” 说过这些,姜秀又安慰了几句,到燕兴怒气平复,众人才重新吃喝说笑起来,随后便是那齐天和肖遥二人拿着好酒赶来,一起庆祝乘舟归来。 此时听子车行这般说,燕兴就冷笑一声道:“他怎会愧疚,这等时候,乘舟兄弟归来,又立下大功,他自不能当街和咱们动手,先不说能否打得过乘舟师弟,只说他要和乘舟动手,其他弟子,教习、营卫会如何看他,杨恒此人精明之极,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这番话说过,子车行这才恍然,忍不住道:“提高战力才是王道,其他的怎么说也都是白搭。” 他这话说得直白,众人却都深以为然。 过了这个小插曲,一路上又遇见其他字营的弟子,几乎每遇见一群弟子,都会向乘舟道喜,还有些则很对乘舟的经历很是好奇,上下打量于他,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乘舟便说到了校场,若是大教习允许,便都说于大伙来听,于是一众弟子这才欢天喜地的簇拥着六字营众人,向校场而行。 谢青云中午听见庭院外教习喊众人晚上去校场时,就大约猜出应当是总教习王羲想要宣布自己归来的正式消息,所以他也做好准备,晚上在校场中把自己的经历都说出来,自然要比对那几大势力的统领说的要少上一半,这也是他和总教习王羲,早就商议后的决定。 虽说公开给了几大势力,是为摆脱被当棋子争抢的不适,但毕竟这几大势力都是首领亲来邀请,若是对他们说的和对所有弟子、教习说的完全一样,这不是什么不给面子,而是不懂得回报他们看重自己的恩义了。 不长时间,众人就来到了校场,此时已经是聚满了人,四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王羲都站在场中高台之上,乘舟一来,便被刀胜喊上了高台,与几位大教习站在一处。 除去那各门守卫和城中值夜的营卫以外,其余无论是营卫、教习的家眷,灭兽城中的居民,还是其他赞无事情的教习、营卫、营将们都来了校场,虽说许多人在被乘舟救醒时就看过他,可如今知道当日那英雄少年,就是昔日失踪在生死历练之地的弟子乘舟,自都想再来瞧瞧,亲耳听听这消息。 很快,总教习王羲挥手间,就将场中的吵嚷制住了,众人目光自是齐刷刷的看向谢青云。 “诸位,今日来此,想必大家都知道我要说什么,这也是咱们灭兽营在发现那生死历练之地后,第一位被困在其中,又从里面活着出来的弟子。”王羲放声言道。 “这位弟子便是两年前失踪,大伙都以为已经死去的乘舟。”王羲继续说道:“咱们灭兽营的规矩,想必各位都清楚,那生死历练之地的事情,绝不可透露给外人半句,一被发现,必终身遭灭兽营追杀,所以不要以为如今有个弟子活着回来了,就可以把这个消息外泄。若是无意间外人说起,乘舟又回到名册之上,只言他两年时间失踪在了荒兽领地,迷路其中,后又幸运入得一山洞之中,得以自保,终于被我营卫在外巡时发现,救了回来。至于灭兽城的这次大难,外人自然不会得知。” ps: 哇呀呀,继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说漏嘴 王羲在灭兽营说话,向来不用重说,灭兽城的每个人都知道其中的意义,自不会对外泄露半点消息。王羲说过之后,便是大教习王进,将这次灭兽城被雷同带人来救兽将览古的经过细细的说了一遍。 原本那些化作尸人的家眷、营卫已经都知道了一大部分,早在灭兽城传开了,如今王进又将细节道来,大家自是听得唏嘘雷同大教习的叛变,又都赞那少年英雄乘舟力挽狂澜之举。 王进说过之后,自是轮到谢青云来讲,他这便把早就准备好的细节,都讲了出来,自然下面众人,不会全然都信,但没有人是傻子,非要问个究竟,他们自己也有许多修行上的秘密,得到某些特别的传承,没人会四处公开去戳。 谢青云说过之后,又胡编乱造的说了,若是外人问起他名字重新出现,就说如何在野外生存了两年的故事,他本就善于说辞,这一编出来,听得下面无论是弟子,还是教习、营卫,个个都随着他的语气,心情上下起伏,直到他说完之后,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谢青云心中只觉大为有趣,当年在镇中偶尔说说,也只有全镇那么些人来听,如今面对近乎整个灭兽城的人,能说道大伙都爱听,他当然心中得意,想着将来带着父亲到外间开个书场,说上一回,好让父亲瞧瞧自己的本事。 一番话故事说过,待结束时,全场一片安静,好一会才有人带头叫好,跟着一片叫好之声,连台上的大教习刀胜也跟着鼓掌喝彩。 看得一旁的王羲都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只想着老聂这厮给自己送来的这个弟子,真是个神奇的家伙,原以为自己已经知其大部分了,却想不到还有这等说书的本事。 “再来一个!”很快就有人在台下嚷道。人人都听得出来这乘舟是在说故事,不过却都听上了瘾,只听得意犹未尽。 “总教习,今夜就再说一个如何?”谢青云眨着眼睛看向王羲,笑呵呵的问道:“再有,不如以后每个月都找这么两天,我给大伙夜间说书,大伙也不用站着听了,早些来端着凳子,各自坐下。都是习武的人。也不存在远近。眼识、耳识应付这校场大小的距离足够……” 说着说着,谢青云就有些兴奋了,忍不住又道:“到时还能请城中酒肆卖些零嘴吃食,茶铺端些茶啊、青豆什么的。这便有趣之极,咱们灭兽城晚间,也就那几家偶尔唱个戏词什么的,不如以后和我一齐,每月两日就在这里,穿插着演了,如何?” 他这一说,王羲还未接话,下面就有胆大之人嚷道:“乘舟小兄弟说得有理。总教习你就应了吧。” “是啊,咱们习武修行之余,听书看戏,倒是能让心境松下来,对习武也有好处。”又有人嚷道。 王羲扫视一眼众人。见大伙都期待的看着他,跟着转而去看王进等人,连这位沉稳的大教习都看着他,刀胜、伯昌和司马阮清也自不用说了。 王羲方才听得也很过瘾,于是点头道:“一月一次,多了怕是会落了习武的心气,咱们武国虽不禁戏,这一行有唱的、说的、变戏法的,但总归有个律则,有些限制,这是圣上怕咱们活的太安逸,忘了整个武国只不过是被荒兽领地包围的十二个郡镇了。” “总教习所说有理。”谢青云听后也自微微警醒,跟着言道:“我腹中故事极多,今后为大家所讲的,全是大英雄,大侠士锄强扶弱,屠戮荒兽之事,只有激励,不带享乐。” “如此甚好。”王羲笑着应道,随后一挥手:“这便开始吧,今夜破例多说一会,我也等着听。” 王羲这后半句话,却把他自己刚刚带起来的肃穆气氛给扫得轻松了起来,台下自是一片哄然大笑。 随后谢青云这便说起了,大侠杨过与那结拜兄弟大圣叶凡一同斩杀罪大恶极的兽武者岳不群的故事。 这一说起来,谢青云自己个都兴起了,台下众人也是听得如痴如醉,说道几次惊险处,都有数人忍不住惊呼,像是身临其境一般。 其实这些都来自于谢青云父亲谢宁编的那些个故事,谢青云东引一段、西引一段,倒是结合的十分精彩,在瞧见这一种武者都听成这般,谢青云心下却是更佩服父亲的本事了,这便忍不住去想,若是能让爹去京城扬京开个书场,那定会名满天下。 不过随后又想,只是自己要去那火头军的话,身份定是要保密,即便不去火头军,乘舟的身份也要用上许久,爹娘虽然会被所在势力护卫起来,可那样却失去了生活的乐趣。 于是这一番书说完,谢青云就有了新的想法,待众人意犹未尽的散去之后,他直接寻了总教习王羲,道:“不知我乘舟的身份多久才可以泄露,我爹娘若是跟了我去收下我的势力,岂非也无法以我本名称呼我,他们生活得也未必舒心。” “若是火头军的话,谢青云便是谢青云了,你将来的袍泽也都会这般称你,你在外间的身份,除了统领知晓,其他军卒、军将都不会知道,也没有人会问,火头军的每一个兵卒都是如此,不需要知道其他,却都当袍泽为兄弟。” 王羲停了停又道:“再有,火头军每一名兵卒的亲眷都会住在同一处地方,和其他势力没有区别,稍不同的是,这些亲眷便再也不能出来了,只因为每一名火头军的兵卒都被灵智荒兽所嫉恨,若是查到他们的亲眷还在外间,定会请兽武者杀之,火头军虽然厉害,但整个武国四处护卫家眷,人手自也不够。” “那便和灭兽营一般么,家眷去了火头军营,也都不想离开了,和世外桃源差不多。”谢青云反应机敏,当下就问道。 “比灭兽营还要安全,只是兵卒想要回家团聚,就没有灭兽营这般自在了,因为火头军营虽然距离家眷所在不是很远,但军卒日日训练,常驻军营,怕是一年难得回去一回。我也不用瞒你,我的妻子仍旧住在火头军中,老聂并无亲人,所以独自一人出来了,也无甚牵挂。” 谢青云越听越是眉开眼笑,看得王羲有些莫名:“你笑什么?” “瞧来,我应当能入火头军了。”谢青云兴奋道:“否则总教习也不会与我说这些,虽然不算特别重要的秘密,但也总是秘密了,老聂当年都没和我说过军卒亲眷之事,我方才本想请总教习将我爹娘请来灭兽营居住,以后我便不会有太过牵挂,不想总教习却把火头军的事情如此详尽的和我说来,定是没有了太多顾忌,想必总教习已经和火头军大统领联络上了吧。” “呃……”王羲被谢青云说得有些愣神,沉吟片刻,才言道:“你小子到底脑子机灵,我多说一点,便说漏了嘴,今日晚间才收到大统领的传书,说要考验你的坚韧之心,不过你莫要高兴太早,这考验是真的考验,却不是试探,火头军一日未说收你,便都有可能最终不用你。我说的这些,自不算神秘特别机密之事,想来你也不会四处去说……” 谢青云微微一笑,点头道:“我明白总教习的意思。”说过话,这便告辞而出,只留下王羲一个人有些汗颜的站在那高台之上。 方才对谢青云说那火头军的家眷所在,却是下意识的认定了谢青云会被招揽入火头军,只因为所谓坚韧,考的就是在没有火头军的招揽之下,谢青云会否坚定信念。可自己如此说漏了嘴,这小子大约是认定了能够去了,这坚韧的考验便相当于没了,好在自己又急急说了一番话来弥补,不过好像这小子并不完全相信。 王羲自己个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又摇头笑道:“也罢,这等弟子还要考验个什么劲,若是真个去了其他势力,怕那大统领也要后悔了,索性便给大统领传书,直言自己的错漏,让谢青云可能猜出了定会去火头军之事,想必大统领不会有甚么责备。” 主意已定,王羲这才下了高台,离了校场,回去准备鹞隼。 第二天,谢青云依约和子车行打了一架,这一打起来,谢青云就和发了疯一般,全然不顾章法,只得着子车行的要害进攻,虽然用上了灵元、武技,可看起来却好似街头的地痞打架一般。 子车行被谢青云这般打法打得懵了,谢青云也就一边打,一边骂他怂包,打架都不会,如此骂着骂着,子车行一下子被激怒起来,当下也不管不顾和谢青云打了起来,于是两个武者斗战变作了两个地痞打架。 这般打着打着,周围观战的六字营弟子惊讶的发现,子车行的招法已经比前天夜里强了许多,看似杂乱,可却很有章法,招法衔接也是极为流畅。 ps: 今日战毕,虽然累成狗,花生明日还要战 第四百一十三章 再入灵影城 谢青云陪着子车行,如此一连又打了百招,子车行终于“咦”了一声,当下跳出战圈,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拳,似乎难以置信。 “想个屁,再来。”谢青云一点也不犹豫,不等子车行反应,就又扑击上前,和子车行缠斗一处。 这时候若是稍有多想,说不得又坠回子车行自己的沉闷当中,再此回到出招不知该如何选择的问题之上。 子车行虽然想事有些一根筋,可并不是傻子,习武这许多年,自也能在此瞬间明白乘舟师弟的意思,当下便再不去疑惑,不去多思,这便和乘舟师弟斗在了一处。 如此,堪堪又是百招,子车行的思维已经跳出了刻意不去思考招法的窠臼,无论想还是不想,都已经到了行云流水的境地,当下向后一跃,这就哈哈大笑,只觉得这一天一夜修习到身疲眼红,却越练越糟糕的郁闷一扫而空。 乘舟师弟这般助自己,以乱打的法子斗战,便是早就猜到自己早已经将完善后的招法印入进了骨子里,只是脑子陷入了一种怪思之中,一直纠结着去想到底应该从什么角度、用什么招去应对。 其实一切都应当自然而然,面对敌人时只凭本能出招,便可达到前夜乘舟师弟所建议后的行云流水。 想到这些,子车行不由冲着谢青云,拱手道:“真他娘的痛快,乘舟师弟,若不是你,我子车还不知道要陷入这等奇怪的想法多久,怕是因此而走火入魔了也不一定。” 谢青云见他终于顺畅,自也高兴,当下笑道:“师兄莫要客气,要说起来,你生出这般犹豫不决的想法,也还是因为前天夜里和我斗战之后才有的。我助了你修补招法,自也要好事做到底,若是不帮你想法子跳出来,那岂非好事化作坏事了。” 子车行听后连连摇头:“师弟哪里话,这和师弟又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自己脑子蠢,才会如此,师弟能教我,怎么还这般说话,这不是挤兑我么……” 子车行一着急。就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却不想周围一众观战的师兄、师妹都和乘舟师弟一齐笑他。当下就反应过来,这乘舟师弟是假意客套,就为瞧他如此窘态,也不由得一拍脑门。跟着又笑了起来:“你们就知道耍我好玩。” 子车行的糟糕问题彻底解决,接下来的两日,灭兽营依照往年规矩,从生死历练之地归来后四天,各营弟子都无需外出猎兽,只在营中修生养息,或自行修习,或去炼域、灵影碑,只要弟子令牌上所获得的时间充足。一切随心。 六字营众人也是一般,与谢青云一夜斗战之后所得,都尚未融会贯通,大多时间都呆在庭院试炼室中修习,时不时寻了师兄弟切磋一番。以印证新领悟的招法。 谢青云在校场说书之后,便得到了大教习刀胜送的新的弟子令牌,其上无论是炼域时间还是灵影碑时间,都已经增加到不限时间,当然只在这最后的半年之内,学成离去之后,弟子令还是要上缴的。 另外他新弟子令中还得到了玄令权限,进入十三碑二十个时辰,这是对外宣称的,只因为他立下大功,虽没能连续一年排名第一,但此等救下灭兽营的大功,自当得到如此嘉赏。 这一期弟子中,只有齐天一人进入过灵影十三碑中一共二十个时辰,还是第一年他连续得到第一名的奖赏,而第二年,肖遥拿过两次第一名,以至于齐天再没能得到玄令。 至于谢青云另外从总教习王羲处得到的终极玄令,是王羲为他所立下的大功特别嘉赏的,王羲说过要他保密,他自也就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因为这等终极玄令,只有历任总教习才有,他是第一个拥有此令的弟子。 尽管谢青云手中新的弟子令可随意进出炼域、灵影碑,不限时间,他本想去炼域再习练一些时间,可却因为弟子们、教习们都已经回来,炼域排队的人极多,谁先约好,便由谁先进入,和权限无关。 如此谢青云也就留在自己的试炼室内,修习武经心法,同时借助武技将灵元不断挥洒耗尽,再重新激发,想要快些达到能再服用一枚武丹的时候。 这般做是因为想要验证在天机洞中那般速度是全靠了蜂后丹和充裕的灵气,还是也有自己元轮的作用,他很想看看再服武丹时,是和在天机洞中那般,在武丹旋转吸纳灵气时出现一道方孔,引导灵气入体,随后疯狂的倾泻,要自己费力的去掌控;还是和师兄弟们一般,与那教习所授、武经所讲的一样,安安稳稳,一点点的将灵气导纳入体,一枚武丹只增加一石力道。 两天之后,谢青云觉着龙脊的灵元虽然精纯了不少,但距离服用下一枚武丹,还需要一段时日,这便不再潜心修习,心中打算好,该去一趟灵影碑了。 无论是他新得的弟子令上的玄令权限,还是那枚藏在乾坤木中的终极玄令,都能够让他直接进入灵影碑的十三碑当中。任何一位灭兽营的弟子,无一不想见识一番十三碑中到底是怎生模样,谢青云也不例外。 当得到终极玄令的时候,他就急于想去了,可拖延到现在,便是故意如此,想要稳一稳心境,这两年在天机洞中磨练虽多,又因灵气充裕,修为大进也算不得什么,但放在外间,却是惊人的速度了。师娘赠与自己的武经中,有师娘和师父修习时许多的注解,其中就提到过精进过快,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要稳一稳心境。 这心境无法以言辞表达,所影响的是将来能走的极限,如何才算是做到心境跟上修为,没有定论,只能自己去领悟。 谢青云本没有去多想这些,直到那日得到终极玄令时的急切心情,才让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心境是不是需要稳一稳了,至于如何稳,虽没有什么法子,但至少让自己心神清明总没有错。这才在这几日,根本不去理会十三碑的事情,只将心思放在和师兄、师姐们相聚,助师兄、师姐磨练提升武技,以及自己修习心法之上。 到此时,他便是想到十三碑也没有太大的激动了,觉着心神已然清明,这才决定进入灵影碑,瞧上一瞧,除了十三碑之外。他还想着能否遇见那位故人。助他在灵影碑中得到大好处。反复和提升灵智的兽群磨练的,那位武仙婆婆,当然还有一位后来再未出过声的小姑娘,武仙婆婆的孙女。 只是不知这两人如今还在不在那灵影碑中。若是在,两年时间未见,她们又否还会相助自己,识得自己。 自然,谢青云并不会为这些而去纠结,一切都等进了灵影碑后再看,此时阳光明媚,谢青云的心情也是极好,这便离了庭院。不多时就到了城中舟域处,搭乘了已经凑了不少人的一艘小型飞舟,去了灵影城。 两城相距若用走的,要用上一两个时辰,还要爬那机关桥。若有飞舟,自是快捷许多,虽然时间不长,但飞舟之内的弟子们见到谢青云,也都凑了上来,个个都问谢青云,一会从灵影碑出来,和他们好好说说那十三碑中的情境。 尽管无论是齐天,还是武勋极多的一些教习、大教习都曾经讲过灵影十三碑中的试炼,但没有亲身经历,始终对其十分好奇,这些弟子中,大部分当是永远无法进入那十三碑中试炼了,多听到一些不同人在其中的试炼,总能满足一下好奇之心,将来也算是一种见识。 谢青云自是点头答应,大伙又围着他,要他随意说个小故事。 虽说两年前被五位大教习和总教习同收为弟子,后又在试炼场战死庞放,去了巨鱼宗接受审讯,让谢青云的乘舟之名在灭兽营中传播极广,但说好说坏的或是嫉妒或是羡慕的都有。 这这一次,几天前总教习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乘舟从生死历练之地回来,并且挽救灭兽城于水火之后,几乎所有的弟子对待他只有两种情绪了,一仍旧是羡慕,二则多了敬服。 时间不长,谢青云却没有推辞,片刻时间就说了个结局和开始完全颠倒的小故事,当然这可不是他自己临时编的,都来自于他的父亲谢宁曾经说书时,在场前、场中、场后都会来几个小段子,或是博大家一乐,或是博大家一怕。 故事说完,飞舟也到了,众弟子都还有些愣神,只因为那故事的结尾太过离奇,直到驾驭飞舟的营卫来催促大伙啊下飞舟时,众人才回过神来,都一一赞叹这故事妙极。 有人称赞,谢青云自是笑得高兴,心情更是愉悦,就这般下了飞舟,眼见那灵影碑周围,不断有弟子、教习或是营卫进入碑中,也不断有人在碑中战“死”或是时间到了而没有闯过,被踢了出来。 虽说数日之前刚回灭兽城,来寻那彭杀救治时,谢青云就来过了灵影城,来到了灵影碑旁。 可当时这整个灵影城中除了彭杀和城头的营卫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人在了,更不用说看到眼下这番景象。 如今这人来人往,时进时出,自令谢青云想到两年前时,自己来闯荡这灵影碑时的模样,匆匆两年过去,弟子们都在灭兽营学了两年,自己却在那天机洞中磨练了两年,这令少年心中,不自主的有些感慨。 不过随后又想,在天机洞中的机缘可是比呆在这灭兽城中习武还要好上许多,于是少年心中又乐了起来。 飞舟上的弟子下来之后,和谢青云打了个招呼,就三三两两找到和自己战力相当的碑,拿着弟子令就进去了,而那些刚从灵影碑中被踢出来的,或是正要进去的弟子、教习们,见到谢青云来,也都和飞舟上的弟子一般,围了过来。 所说的无非先是礼敬的招呼,随后便是希望谢青云出来之后,和他们说说十三碑的境况,每个人都知道谢青云有了玄令权限,自都想听听。 谢青云自也是应答下来,跟着又道:“择日不如撞日,你们若是闯荡完之后,就在这外面等我,方才还有许多人都说要听,我一次次说总会麻烦些,还望诸位帮忙转告想要听的师兄、教习、营卫,待我出来,就似昨日在校场一般,把这十三碑的事情都说给大伙听,不过说好了,这次不说书,应承了总教习,一月一次的,便不能说话不算。” “这是自然。”有人高声应道:“若是多贪了听这意思,下回总教习就不让说了,那岂非得不偿失。” “那是,那我先进去了,告辞,告辞。”说着话,谢青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倒是挺享受这等众星捧月的滋味的,有一股英雄大侠的感觉。 这灵影碑最大的好处便是不用排队,每个人进去都会进入单独的空间当中。 谢青云当下就迈步进了第一碑中,他这一进去,外面一群刚散开,准备进自己当进的碑中闯荡的武者就看纳闷了。 当下就有人说:“这乘舟师弟当真奇怪,他不直接进十三碑么,就算不进十三碑,记得他当年就闯荡到了第三碑了,如今二变武师修为,进那第五碑也没问题的,怎么去了第一碑?” “管他呢,反正出来会和咱们说道十三碑的事就行了,他大约是想从头感受一次吧,两年没回来,没听说么,现在有些武者就爱怀旧。”另一个胖子应道。 “就是,管这许多作甚,咱们只管听就是了。”又有个高个弟子接话道:“只可惜我这一辈子,怕是没机会有乘舟师弟这般机缘了。不过有机缘也得有命得,咱们落在生死历练之地,多半和之前死在里面的其他师兄弟一般,不可能出得来了。” ps: 花生来了,继续咯 第四百一十四章 屠戮 一众人等闲扯了几句,便也都不在为此啰唣,还有时间的当下又都进了灵影碑中继续闯荡,有些已经用过时间,本打算回灭兽城的,也就呆在了碑外或是自习武技,或是修习心法,等待谢青云出来说说那十三碑的境况。 至于谢青云,他选择从第一碑开始,倒是存了一层孩童性子,当年被那武仙婆婆“折磨”的时候,虽战力增加却是极快,可每次都要面对灵智极高的兽群,这打起来,虽然胜了,却总是艰难取胜,刚开始还有些自豪之感,时间久了,除了依靠那习武的坚韧之外,便只剩下郁闷了。 次次都不能痛快的击杀荒兽群,这等打法,就会有一股子被束住的感觉,这等感觉让他总想着等将来修为、战力都特别强大了,定要痛痛快快尽兴一回,好像爹说的书中,那英雄猛将,提枪入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滋味。 这才够畅快,只可惜他在天机洞中也从未有这等享受,便是后来修为大增了,也无法遇见那一群蛮兽合力的攻击,同样,去了外间荒兽领地,十几头荒兽要聚集都挺难的,莫说上百头了,要遇见象蛙群什么的,得有机运。 这回来这灵影碑内,倒是能够满足一下自己当年的小想法了。 刚迈入第一碑时,正和当年全然一样,先是进入一片黑暗,紧跟着一望无际的灰色天地便出现在眼前,而在自己身边的正是那根雕了龙的石柱。 谢青云轻车熟路的伸手在那雕龙石柱上一摸,数行字便显现了出来,和当年不同的是,这第一杯第一个难度,就出现了选择项。 乘舟,灭兽营第六营弟子,请选择所要试炼的石碑。 这行文字之后,便是从一到七碑的选择,在七碑之后。没有第八,直接列上的是十三碑。 谢青云略一思索便清楚灵影碑的意思,他如今修为是二变武师,显然那新的弟子令中已经录入,且灵影碑自身也能探出他的修为,记得当年看弟子手册时,其上写过玄令之下的黑令可以进入高过自身修为两个碑难度的碑中试炼。 而玄令比黑令多的就是一个十三碑的权限,因此他如今二变修为应当进入第五碑中,而高过其两碑的便是第七碑,也就是神海一化武圣。所面对的应当是一化兽将。谢青云难以想象其三个难度的可怕。从五十头兽将到一百头兽将再到两百头兽将,便是王羲进来也不可能打得过最低难度的五十头。 又细细一想,似乎这般有些不对,莫说兽将了。便是兽卒,其一变兽卒力道就从二石到十一石不等,二变、三变兽卒的跨度更大,这般高中低难度,应当和前三碑的兽伢有所不同,不应当是数量上的变化,而当从修为上来界定低中高难度才更合理。 心中念头极快,不过片刻之事,想要知道到底如何。便一碑一碑的去闯就是了。当下谢青云就以新的弟子令触碰了那第一碑的字迹,想来若是用这弟子令去碰十三碑,也同样能进入,只是自不能不限时间,按照刀胜大教习所说。这弟子令中玄令权限,便是开放十三碑二十个时辰。 只是他这枚弟子令从一到七碑都可以无限时间使用,原本依照灭兽营律则,立这等大功,也能换成武勋,再依武勋换取奖赏,谢青云大概能换到的时间自然不会是无所限制,但一是剩下时间,一共只有半年了,还要在单日外出猎兽,还要双日听一些教习授课,来灵影碑的时间本就没有多少。 因此,总教习令人将所剩下时间细细算过,便是双日谢青云什么事情都不做,抛开听教习讲授之外的时间,也足以全部都泡在灵影碑中,也就索性将他的弟子令在十三碑之外的时间,设置成了不限时了。 事实上,那终极玄令已经可以令谢青云进入一到七碑,外加十三碑这八座石碑中的任何一座,而不限制任何时间,所以其实这新弟子令对于谢青云用处不大,目的只是为了掩盖他得到终极玄令之事。 所以那终极玄令也不能进入八碑到十二碑,只因为谢青云修为不够的缘故,当初武国第一匠师陆角打造这些令牌的时候,便已经有所计较,无论是武圣还是什么人,哪怕是得到终极玄令,也不能不管不顾自己的实际战力,而在灵影碑中胡乱闯荡,一是怕见识过太强的对手之后,对习武的心境没有什么好处。其二便是这灵影碑的九至十二碑,目前没有任何人进入过,相对来说,甚至比十三碑还要神秘一些,若是修为不够进去了,陆角这位大成匠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毕竟这灵影碑是上古之物,他能探究到如今这般,已经是极为厉害的了。 这些,谢青云都从总教习王羲那儿得到过解答,只在脑中略略想了一遍,也就不去理会,当下用那弟子令按在了第一碑的字样之上。 很快,雕龙石柱上便显示出他的灵影勋,跟着是:第一碑,低难度,五十头低阶兽伢。 谢青云瞧见那灵影勋倒是没有什么增加,自己两年前离开时,是怎样的便仍旧那般,灵影勋和他在外间立了多大功劳毫无关系,只是单纯的在灵影碑中所得。 谢青云如今也不用顾忌什么,他能制住雷同的战力已经传遍了全灭兽营,一会厮杀闯荡过去,灵影勋会在十三碑外显示在众人面前,很可能就直接从当年离开时的排名,直接跃上第一,超过齐天、肖遥,也不会有人生出什么惊讶。 片刻之后,空荡荡的大地之上出现了一群荒兽,从野猪到大蛇,在到邪猫、老猿,什么都有,灵觉稍微一探,便知是五十头低阶兽伢。 如今的谢青云,二变修为四十石的力道,不用四重劲力也能轻易杀戮掉这群荒兽,更不用说拥有四重劲力的他了。 看着这汹涌的瞪着血红眼睛的荒兽发了狂一般,发出隆隆的踏击地面的声音,冲了过来,谢青云倒是乐了,一股兴奋犹然而生,他早就打算好,若是进来,没听到武仙婆婆的声音,便先满足一下自己百万军中横行,犹入无人之境的感觉。 尽管这距离百万还差了太远太远,可五十头的大型荒兽如此冲击,看起来也非常令人震撼了。 当下,谢青云的凌月战刃便从乾坤木中霍然而出,落在了他的双手之上,少年大喝一声,摆了个想象中上将冲阵的姿态,就这般对着那兽群的箭头扑击了过去。 第一下,谢青云没有用凌月战刃攻击,而是侧着肩膀,直接撞上了最前的一头壮硕如虎的野猪,且是对着那野猪最尖锐的獠牙冲撞过去的。 这一撞却是毫不留情,用足了四重劲力,只为体会那种施展出全部战力的痛快,反正时间有的是,便是灵元耗尽,被打了出去,服下几枚灵元丹,再进来便是,全然没有了其他弟子,进来之后还要考虑时间的麻烦。 轰!这一撞,便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之声,跟着就是牙齿碎裂的清脆的崩裂声,再就是嘭的一下,整头野猪倒飞出去的声音,紧随而至的更是那野猪倒飞之后,又撞飞了身后连接三头虎兽的冲击声。 只这一下,四头荒兽当即筋骨寸断而亡,内脏更是早就在被撞的瞬间,在体内四分五裂了。 这低阶兽伢毫无灵智可言,且这灵影碑中的荒兽,连恐惧都没有,比起外间的荒兽虽是虚化而出的,但却更加的凶蛮,暴戾。 谢青云如此冲撞之下,剩下的四十六头非但没有止步,反而冲得更凶了。 “纳命来!”谢青云口中嚷着爹说的故事中,上将杀入敌阵时常说的词儿,冲入了荒兽群中,这一下两把凌月战刃上下翻飞,所过之处,不是荒兽的头颅被劈砍得飞了起来,就是那荒兽自腰间被直接劈成了两端。 如此战力悬殊的屠戮,谢青云根本没有用撩击等细腻打法,上来都是劈砍穿刺,只用了片刻时间,五十头荒兽便四分五裂的躺在他的身周,那荒兽的鲜血早就洒得到处都是,谢青云则站在血泊和尸身当中,自觉着有些威风凌凌,还挺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兽尸,做虎将之态。 “尔等降也不降,屠我将士、百姓,今日这等下场,当是咎由自取。”谢青云玩得起劲,只可惜这话刚一说完,那满地的尸体连带鲜血这便消失不见,整个灰色的天地,又恢复了起初的静谧。 自然,谢青云并没有过瘾,见那武仙婆婆没来,也没什么灵智更高的荒兽出现,让自己来磨练,当下就走回雕龙石柱旁,不出所料,上面的文字换做了是否继续低阶难度,还是进入中阶难度的字样,当然最上一层,直接选择某座碑的文字依然在,他随时可以从第一碑换到其他灵影碑中去试炼。 ps: 第二章咧,继续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排名前五 谢青云拿出弟子令,按在了中阶难度之上。 片刻之后,那熟悉的隆隆之声再度响起,四面八方,足足一百头荒兽冲击了过来,无论是阵势还是声势,都远胜过方才,可不只是简单的增加了五十头荒兽。 “哈哈,来得好。”谢青云依然如故,选准了最壮硕的一头犀兽,疯狂的冲击了过去,仍旧是以肩头猛撞,只一下,那犀牛便倒飞而出,还在空中,身体就已经裂了开来,这是谢青云故意用得巧劲所致。 且那裂开了两半的犀身,力道仍旧不消,落下来时,又分别砸中了另外两头荒兽,直接将那两头荒兽的脑袋砸得凹入了脖颈之中,也是一命呜呼。 “来吧!”谢青云爆喝一声,凌月战刃再次翻飞舞动,瞬间又斩杀了两头巨蛇,这等冲阵打法,并没有激发他的杀戮之心,却只增添了他胸中的豪情壮志。 这一次,谢青云两重身法也都用上,影级高阶身法在这群兽伢之中,快速游走,这近百头荒兽还都没反应过来,便或是脑袋搬家,或是腰肢碎裂,或是完完好好,但筋骨早已经断成了寸。 这一回,虽然达到了百头荒兽,可谢青云却花了比方才还要少的时间,将这百头荒兽全都击杀殆尽。 紧跟着他也丝毫不耽搁时间,又选择了高难度的字样,很快,两百头兽伢出现,想起当初,自己在这第一碑中就耗费了许多时日,如今便是真让这两百头提升了灵智的兽伢来,他谢青云又有何惧,管你多么聪敏,我力胜你百倍千倍,直接破之,又有何难。 自然,在面对强敌时,谢青云几乎都是以计破之。所以此时才会对这探囊取物般的屠戮,有着如此大的兴奋,再有,便是因为自幼听书时,父亲说的那些个英雄大战八方时,给他带来的心灵震撼。 再次冲进了两白头低阶兽伢当中,成片的刀刃入骨之声,不断响起,若是常人,听起来必会觉着渗人。可似谢青云这般。虽然不过十五的年纪。却已经在荒兽、蛮兽的血海当中走出来的武者,非但不会有任何的惧怕,还更会令他越杀越是畅快。 两百头低阶兽伢,比起方才一百头时稍稍只慢了一点。便尽皆杀光,跟着这群兽尸也都消失不见。 有趣的是,那雕龙石柱上随后显示的,除了让谢青云选择进入第二碑或是留下来之外,又有一行字,是称赞谢青云闯过第一碑的速度的,在最近一年之内,是最快的一位。 看到这行字,谢青云自然只是一笑。所有的弟子都已经成为武者了,这一年内,也没有什么人会来再闯这第一碑了,且即便有人和他一般,时间有的多。来第一碑中这般玩闹,也未必有他这样的战力和极速。 也不知灵影碑能否将从碑成之时,每一碑闯荡前五位的名字留下。谢青云心中想着,便将弟子令按在了进入第二碑的字样之上。 当下眼前一黑,和当初迈入第一碑时一般,黑过之后,就来到了同样一片灰蒙蒙的天地,若是那雕龙石柱上没有镌刻第二碑几个字,怕也看不出和第一碑有任何的区别。 谢青云两年前就来过,也没有什么陌生,当下看过文字,依然选择了低难度五十头。自然谢青云很清楚自己方才所想根本不可能,这灵影碑是万年前之物,若能显示当初入碑之人的名号,岂非万年前这武国、或是这整个大星那些遗落的历史也都早就会被人知晓了。 甚至谢青云还想到了灵影碑说不得来自那司马岗玉玦中记载的圣星之上,在天机洞中的见识,令谢青云的眼界早已大开,而这些他在整个灭兽营中,只对总教习王羲提及了一二,王羲却也全然不清楚这等天域之事,只言或许大统领姜羽听说过,到时也却问问他。 至于谢青云如何得知这个的,王羲并没有去问,他早能猜到谢青云在狂磁境中定然有不凡的遭遇,无论是传承还是遇见活着的前辈,都不方便泄露,这一点在武者之中,算是俗成的约定,除非你窥觑他人的武技传承、灵宝丹药,否则若非对方主动去提,便是再如何熟悉,也不当去问。 五十头中阶兽伢,很快就出现在谢青云的面前,依然是没有提升灵智,依然是疯狂的屠戮,越杀越是过瘾,谢青云那对凌月战刃可是三变兽卒炎狼的牙所铸,对付兽伢,便是再多,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是有些可惜,牛角二没有让他将天机洞中的一些能够拔下的古藤带走,更莫要说帮他拔下那些更为坚韧的古藤了,因由只有一个,这古藤常年在灵石内得到灵气滋润而生,拿出去说不得便失了韧度,再者古藤远比极阳花强劲得多,拿出之后,定要寻大成匠师打造铠甲或是藤鞭一类的灵宝,很容易被大匠师察觉到古藤生长之地的异样,很可能发觉到是一处灵气远胜过外间的地方。这等风声若是走漏,对谢青云也是一个大麻烦。 至于极阳花,天生至阳之物,便是不生长在那天机洞中,灵气也是一般,拿出去只说在一处山洞发现,也没人能察觉到其灵气的奇怪之处。 如果那古藤能拿出来,谢青云定会请匠师融入他这凌月战刃之中,加固这战刃的韧度,不过眼下,在他没有成为武圣之前,这炎狼牙还是足够用的,若是对付三变顶尖武师或是准武圣,凌月战刃也极少需要直接砍或是劈,大多以招法游斗加上四重劲力为主,更多的当然是用那推山十二震合一,击杀对手了。 很快,五十头中阶兽伢的尸身就倒在了满地的鲜血当中,同样很快,这些兽伢的尸身消失不见。 谢青云再度选择了中级难度,一百头中阶兽伢隆隆的踏着大地冲击了过来,如此这般,谢青云一直杀到了第三碑中,面对高阶兽伢,从五十头到一百头,也是同样的轻松将所有荒兽击杀殆尽。 自然这第二碑、第三碑闯过之后,也和第一碑全然相同,多出了一行称赞乘舟闯碑的速度在一年之内排名第一的字样。 三碑之后,便进入了第四碑中,这是一变兽卒的地盘,比起兽伢虽然已经不是一个层级的荒兽了,但对于谢青云来说,依然十分轻松。 前五十头荒兽,在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之内,就被谢青云四重劲力杀了个精光,在谢青云选择了中级难度之后,这才发现,这中级难度和自己之前所想的一般,没有达到一百头,只有六十头之多,虽然仅仅多了十头,但这些兽卒的劲力却从前五十头普遍的二石劲力,提升到了六石。 力道提升了四石,数量增加了十头,这样的难度跃迁,可远比前三碑时单纯的数量增加,要来得大得多。 只是如今的谢青云,四重劲力一百六十石的力道,对付这气势头六石劲力的荒兽,还是很简单,一通狂暴的厮杀之后,第四碑的中级难度也就这样过去了。 高级难度和比谢青云猜测的要稍微容易一点,数量只增加了五头,劲力倒是和他所想的一样,直接到了一变兽卒的极限,十一石力道。 这一回,谢青云有意不用那四重劲力,只以自身的四十石力道御敌,一是一路杀将过来,虽然痛快,却也有些麻木了,慢慢的那种英雄的豪情消失了不少,便想着要磨练一下武技。 这样一来,速度自然是慢了下来,当然,所谓慢下来也只是比方才慢了一些,这般胜过对方三十石力道,对付七十五头荒兽,加上谢青云风火相济的打法,还是在三刻钟时间,彻底将这第四碑高级难度的荒兽屠戮殆尽。 这第四碑的中级难度已经是大部分灭兽营弟子的极限了,譬如姜秀、譬如子车行、司寇、罗云,乃至李谷等。所以杀到此处,谢青云的排名则冲进了前五。 自然谢青云没去想这些,只盘算着进了第五碑之后的打法,而无论是等在外面许久的其他弟子,还是刚好这个时候又被灵影碑踢出来的弟子们,在瞧见十三碑上乘舟师弟的排名飙升之后,还是小露了一些惊讶的。 当然,他们完全可以想象的出,很快乘舟师弟的排名就要超过齐天,排在第一了,但总有好事者喜欢与人对赌、对猜,这便吆喝着大伙才猜乘舟师弟最终能够闯荡到第几碑处。 虽说排名第一之后就不会再有变化,但十三碑上不只是先是排名,每一名弟子的灵影勋都会显示在名字的旁边,通过灵影勋就能推算出乘舟闯荡到了第几碑,什么难度之下。 很快,越来越多的弟子时间用完,便和早先出来的弟子坐在了一齐,相互吵吵嚷嚷,这后来之人也听说了乘舟要讲那十三碑的经历,这便进了灵影碑后,也都留了下来,于是平日空荡荡的灵影城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ps: 肚子不舒服,糟糕,花生去也 第四百一十六章 超越第一 见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灵影城墙上的守卫营的营卫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这便明白,原来是乘舟出来之后要开讲十三碑的经历。 于是这些个营卫连轮到要换班值守也不愿了,只想一直在城头守卫,一边等着乘舟出来。 以他们的耳识,只要乘舟不刻意压低声音,即便仍旧守在城墙之上,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谢青云身在碑中,一连过了四座灵影碑,都是尽全力而为。 此时的灵元也已经耗费了一半之多,他心中微微算了一算,若是不用四重劲力,到那第五碑的高级难度时怕是过不去的。 若是一直用四重劲力,到第五碑的高级难度勉强过去之后,灵元也就耗费一空了,如此,刚刚进入第六碑,一开始就要被第六碑的初级难度的荒兽给群杀而死,也就要被灵影碑踢出来了。 他自己来回进进出出时间久一些并不打紧,可外间有许多人还等着他出来讲那十三碑的经历。 谢青云稍稍想了一想,也就不去管了,反正武者几日几夜不休不眠、不吃不喝也不要紧,外面等着自己的人,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一样可以一直坐在灵影碑外打坐调息,一边修习一边等他出来,并不妨碍什么。 而且,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玄令权限有二十个时辰之多,加上他还要在前面几碑耗费一些时间,自然早就做好了长时间守在灵影碑外的准备。 若是真有事情,大可算好时间,先行离去,等办好手上的事情之后,到时再回来。 和谢青云所想的几乎一样,在这灵影碑外的大多数人,都耐心的等着,他们并没有什么更为重要的事情。 因此这些人都没有打算中途离开,到时候再来。只因为怕错过了乘舟师弟出来的时间。 另外有一些弟子却是希望谢青云千万别在十三碑呆上太久,只因为后日就是他们营要外出猎兽的日子,若是等到后天,谢青云还没出来,他们只能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了。 当然错过之后,也可以回来问其他人,乘舟师弟所说的灵影十三碑的经历,只是这般转述之后,听起来却并不如何真切。 其实还有一点,都藏在大伙心中。便是早几日听乘舟讲书时。大伙都已经入迷。即便这十三碑内的经历只是陈述事实,可总耐不住想听乘舟来说,比起听他人讲自是要有趣得多。 ………… 谢青云主意已定,在进入第五碑后。便没有去节省气力和灵元。 第五碑开始,初级难度的荒兽只有三十头了,这也在谢青云的意料之中。 二变兽卒的战力极为强大,一名同等战力的二变武师,想要对付二变兽卒,正面御敌,也只能一对一的打,若是同时对付好几头,自然要以游斗的法子与之周旋。若是再多,定要一命呜呼,这自然都是占了人类灵智更高的便宜上。 若是灵智相当,对付一头二变兽卒,就等同于和一名二变武师搏杀一般。用尽浑身解数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搏杀,这样的搏杀,一对一都便是能赢也都是险胜,若在多一头,多半要丢了性命。 在这第五碑的初级难度,二变兽卒的力道为十二石,却有三十头之多,若是刚入二变的武师怕是过不去这一关,想来灭兽营同等劲力的弟子中,也只有李谷勉强能够胜过,只因为那他短枪的枪法确是了得,靠得是武技的强大。 战力再低过李谷的弟子,便没有可能过这第五碑的初级难度了。 这一切都是在谢青云见到三十头十二石劲力的荒兽冲击过来的时候,脑中闪过的念头,自然对于他这个本身的力道就已经到了四十石的二变武师来说,对付这三十头荒兽,并不算很难,何况他没有打算节省灵元,四重劲力直接打了出来,时间并没有耗费太多,就将三十头二变兽卒给屠了个干净。 之前在第四碑的时候,他因为屠杀荒兽杀得有些麻木了,才会想只用那四十石的力道,习练一番武技。 而此时再度用起了四重劲力,达到一百六十石,不是因为他又想重温那英雄杀入百万军中的痛快,而是因为他比方才杀得更加麻木了。 只因为便是用四十石力道,对付眼下的荒兽,加上他风火相济的武技,也同样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杀掉这群虚化出来的二变兽卒。 可若是这般做,时间却要比用四重劲力更多一些,既然杀戮荒兽都无法磨练到武技,那自然选择时间更短的做法。 谢青云只想要快些向前,一直杀到他全力而为才能对付得了的蛮兽群,如此一来,才算作真正的锤炼。 此时的谢青云忽然觉着那等英雄屠戮般的打法虽够痛快,却很快就会让自己觉得没有多大意思,长年累月的在比自己弱小许多的敌阵中厮杀,便是英雄也太过无趣,难怪爹说的书中,那些英雄更喜欢和强大的敌人斗战,如此才更有满足感,更想着要不断的提升武技。 另外还有一点,打到第五碑了,那武仙婆婆还没出现,谢青云便想着要快些闯碑,闯到排名第一之余,还要闯到灵影勋远胜过其他弟子的地步。 若是那武仙婆婆还在这灵影碑中,便是不知道自己两年后又回来闯灵影碑了,但只要看到忽而冒出一名弟子灵影勋在不断飙升,也定然能够发觉到不同,再去看那前面的名字,瞧见乘舟之时,也就会被吸引过来。 若是武仙婆婆早已离开这里,离开了灭兽营,那乘舟也只能作罢,对于这个有些奇怪的武仙婆婆,谢青云心中自是十分感激的,若没有她这般相助自己,提升自己的战力,自己在元磁恶渊当中,便是有断音石帮忙,怕也是早就死在那犀龙的爪下,或是死在天机洞中某类蛮兽的口中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过了第五碑的初级难度之后。谢青云这便又开始了第五碑,中级难度的厮杀。 这一次是三十五头劲力达到四十石的荒兽。 这些蛮兽就这般凭空出现在灰蒙蒙的大地之上,如同小型的兽潮一般,将整个大地踩踏得震耳欲聋。 四十石的劲力,已经和谢青云自身的修为相当,他若是只用影级中阶的身法,同样四十石的劲力,对付这三十五头荒兽,即便是胜了,也定是惨胜。且很有可能身受重伤。灵元也要耗尽。这还是在他占了脑子的聪敏和《赤月》《九重截刃》威力极强的情况下。 当然,若是用上推山十二震合一,应该就简单多了,那推山十二震自成一路。虽然也会随着多重劲力而变得威力更强,但却并不是最主要的因由,即便只用四十石的力道,打出推山,击在荒兽的身上,也能当即让荒兽被那肚腹的震荡折磨得倒地不起,只需要在三十五头荒兽身上各自“摸”上一掌,也就成了。 谢青云并不想在这三十五头中级难度的荒兽身上浪费时间,于是索性用起了推山十二震合一。只片刻时间,三十五头荒兽尽皆倒地,只不过距离死亡还有一小段时间。 既然选择了用推山,便是要节省时间,谢青云也不去等待。拿着凌月战刃,一刃几头的速度,将这已经无法抵抗的荒兽全都杀尽,当所有荒兽死光之后,地上的鲜血、荒兽的尸骨也都瞬间消失,天地间一片宁静,像是从未发生过大战一般。 早先谢青云还觉着既然灵影碑如此厉害,能够虚化出鲜血、断骨,为何不干脆省了那飞溅的鲜血,只需判出致命部位的攻击,便将那死掉的荒兽直接抹除。 谢青云和大教习伯昌学习匠师相关的见识的时候,就说起过灵影碑这类神秘的匠宝,伯昌说过任何匠器、灵宝或是匠宝,再如何强大、特别,都需要为之提供力源,纯粹的匠器的动力来自于机括的运转,运转多了便会磨损。 灵宝的力源则都来自于武者的灵元,至于匠宝,则是灵元和机括的组合所生出的力源,为其带来特有的功效。 因此对于灵影碑,虽然暂时寻不到他其中的力量来源,但肯定也有。因此谢青云觉着,这上古的宝贝到今天还能自如的运转,自然那力源极为了不得,可再如何了不得总有耗完的一日,所以他觉着若是不去虚化鲜血碎骨,反而更能节省一些。 不过在此时,他才忽然明白,若是不虚化碎骨、鲜血,那些只在灵影碑中厮杀的武者,便得不到真实的震撼,很有可能离开了灵影碑面对真正的荒兽,见识到残酷的血肉横飞,说不得就会影响到心神,从而战力大退,当初刚来灭兽营时,不就有一位和彭发相识的扬京人单肖归就是如此的么。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面,更为重要的是荒兽在被击打之后,所飚出的鲜血、抛在空中的碎骨,都很真实境况中,受到击打时,飞射的方向全然一样,这些在真实的搏杀中,都会影响到眼识、耳识,以及动作的灵敏。 在一些极端境况之下,譬如在气力完全耗尽时,一块普通的碎骨再高速飞激时,装在你的手腕上,便可能让你的搏命的一招失了准头,以至于丢了性命。 所以这灵影碑中虚化出的一切,都是为了磨练武者的战力而为,而不仅仅是施展武技时,熟练招法的本身。 三十五头二变兽卒,四十石力道的二变兽卒全部死亡,谢青云看着雕龙石柱上新显现出来的文字,并没有急于选择进入高级难度。 他知道,齐天二十一石的力道,通过第五碑初级难度虽然要耗费许多时间,却也能够通过,但是到了这里,怕是用尽武技,再加上运气,能杀得一两头也就不错了,这光秃秃的大地可没有任何能够设下的陷阱,和掩护的大树,想要依赖非战之法,几乎不可能。 因此,到现在为止,自己的排名应当在十三碑上变成了全灭兽营弟子当中的第一名。至于教习、营卫那些灵影勋排名虽然同样在十三碑上显现,却是另外列出一行,他们进入灵影碑的令牌和弟子令不同,灵影勋的排名自然也不会排在同一列上。 “武仙婆婆,你还在吗,我乘舟又回来了,已经杀到了第五碑中级难度,两年未见,不知你是否还好。” 谢青云又一次放声呼喝,只希望能够听到武仙婆婆的回应,可是一连呼喝了三次,仍旧听不见丝毫的动静,哪怕那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也没能出现。 ………… “乘舟师弟果然厉害,排名第一了!”灵影碑外,有人一直注意着十三碑排名的变化。 “何止第一,瞧这个灵影勋,应该过了第五碑中级难度了。”另一名弟子语露羡慕。 “正是,那可是四十石劲力的荒兽,只有教习、营卫才能过得去。”又一名弟子赞叹不已。 “才第五碑中级难度。”一个胖弟子不屑道。 他这一说,立即遭到众人白眼,当下就有人反驳:“咿,你才一变武师修为,连前十排名都不够,你还不屑乘舟?” “就是,冯高,用不着如此哗众取宠吧。” “不用这般说他,冯高师兄平日还是很厚道的。”一名女弟子为冯河辩白。 “啧啧,冯高,小师妹都为你说话了,你几世修来的福分啊。”有人笑道。 “小师妹,你怎么偏偏看上了这胖子,咱的战力比他强,长得也比他倜傥啊。”一个高高瘦瘦的家伙说笑道。 “去你的!”那女弟子和高瘦之人平日就说笑惯了,也就笑吗了一句。 “不,不是……”胖子冯高被人指摘,又被人笑,又不想小师妹被人说,当下急得连连摇手,“我是说乘舟师弟,能胜过雷同这个叛徒,第六碑的中级难度怕是都不在话下,说不得连第六碑高级难度都可以过了,他的战力应当和几位大教习相当。” ps: 头有些痛,继续了,加油 第四百一十七章 灵影现身 胖子冯高,见众人听了他的解释之后,仍旧是一副“啧啧”的模样,当下就知道这帮家伙约莫在刚才就猜出了自己的意思,是故意逗自己玩,当下就不满的嚷道:“你们这帮家伙,欺负我好玩么?” 大家都知道胖子为人,和他也熟得很,听他这么说,又是一阵哄笑,冯高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跟着又道:“咱们不是对赌了么,我是不屑你们说他过到第五碑中级难度,就如此惊讶。” ………… 灵影碑众弟子的哄闹,谢青云自然听不见,再几次呼喊武仙婆婆无果之后,他便拿了弟子令,按在了第五碑高级难度的字样之上。 方才连续三十五下推山十二震合一,着实让他的灵元耗了不少,如今面对四十五头六十一石劲力的二变兽卒,谢青云打起了精神。 想要通过这一难度,再连续用那十二震合一,灵元已经不够,索性便继续用《九重截刃》和《赤月》来,到了这里,这些荒兽,才算勉强有资格,作为磨练他武技的陪练。 这一次,谢青云虽仍用了四重劲力,却没有似之前那般狂劈乱砍,《赤月》的三招烈焰、冷袭、赤月,共二十七式,配合《九重截刃》的霸斩、风劈、山推、影撩四大招法,加上影级高阶的身法,在这四十五头二变顶尖兽卒群中,轮番的游走厮杀,顷刻间,便有上十头二变兽卒被谢青云的凌月战刃给或是刺、或是撩,或是撞、或是劈,打得到处都是伤口。 伤而不死,伤还能战,这些荒兽自是越伤越凶蛮,只可惜它们的灵智太低,这凶性一起,就只顾着找谢青云来撞,偏生谢青云始终绕走在荒兽群中,从这一头贴着身。绕到那一头的后面,再又滑步移到下一头的腰侧。 于是乎,这一群荒兽开始了原地打转一般的疯狂撕咬、撞击,可每一次非但伤不了谢青云,却不是撞在了另外一头荒兽的身上,就是一爪子扑到了身旁荒兽的脑袋。 如此一来,本就十分混乱的境况,变得更加乱了,被撞的荒兽自是暴怒不已,转头丢下谢青云。和撞击自己的蛮兽咬了起来。刹那间。七八头蛮兽疯狂的甩动身体,四处扑击,一塌糊涂。 两年前谢青云虽然只在前三碑转悠,可身法没有超出这许多。更不可能做到眼下这般,如今见荒兽自相残杀起来,心中好笑之余,也更佩服这灵影碑的打造之人,竟然能将所有的细节都虚拟得和现实完全一致,若是在荒兽领地,以身法调戏群兽,他们还真会这般发了狂,开始自相残杀。 这样的机会。谢青云当然不会错过,冲进去有是乱搅合了一番,片刻的功夫就将自相残杀的圈子扩大了两倍,原本发了狂的七八头蛮兽,变成了近二十头。相互撕咬。 二十头撕咬的范围很大,这般下来,谢青云都不需要去理会了,剩下的二十几头蛮兽也很快就被带入了战圈,谢青云索性跳了出来,站在一旁,看着这群蛮兽不断的在狭小的范围内,扭头、咬、抓或是撞、甩,毕竟灵智太低,虽然这片天地极为广阔,却始终没有一头荒兽想到要拉开相互之间的距离,以至于这许多庞大的蛮兽在其中,轰隆隆的纠缠许久。 总算又一条蟒蛇先一步出了来,毕竟它是长形的身体,一旦稍微清醒,就可以不在搅合其中,它这一出来,便发现谢青云悠然的站在不远处,当下嘶嘶着就攻了过来。 不过很可惜,它在二变荒兽中虽算得上最强,可单枪匹马的过来,却不是谢青云的一合之敌,眨眼间就死在了谢青云的凌月战刃之下。 接下来,谢青云便不在等待,这便瞅准了在荒兽群最外圈的一头兽卒,这兽卒原本还在中间,却因为力道稍差,或是运气不好,被其他荒兽冲撞时,给一起撞出来的家伙,这些家伙被这般撞出,自是暴怒不已,爬起来又要冲进去,寻找刚才撞击自己的兽类。 倒霉的是,还没有能挤进去,就被谢青云一刃刺破了肚皮,跟着一绞,五脏皆碎。 如此这般,谢青云一头接着一头的绞杀,倒是轻松不少,这般打法,他还从未玩过,只因为在荒兽领地,难遇见这样数量的荒兽,在天机洞中也同样难遇。 倒是见过更庞大的象蛙群,只不过没有这般紧密的冲击,自也难让他想到这样的法子,如此到算得上在灵影碑中有长了一回搏杀的经验,若以后真遇见类似的情境,倒是可以一试。 很快,二十七头荒兽就被谢青云一头接着一头的给杀掉了,剩下的十八头却恍然回过神来,发觉到身边的荒兽越来越少,他们本还在相互挤压,可发现挤着挤着,位置就越来越开阔,转而便瞧见了谢青云,这才恍然过来,好似自己的敌人是这个人类。 一群虚化的荒兽再次勃然大怒,那凶残的本性进一步被激发,发了狂一般冲击了上来。 十七头荒兽,比起方才的四十五头,却是要好对付的多,谢青云在其中游走不停,时不时攻击其中一头,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十七头荒兽变作了十头,最后这十头,谢青云估摸着自己的灵元也刚好够了,当下施展出推山十二震合一。 一连十掌,都结结实实的击打在这十头荒兽的脑袋上,自然,每一头中掌的荒兽,眨眼便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这推山带来的体内脏器、筋骨肌肉的震荡,便是武圣挨了一下,也要痛苦难当。 剩下的气力,谢青云一头荒兽补上一刃,很快就将这群荒兽杀了个干净,当所有的荒兽都死光之后,和之前一样,尸首、骨骼、鲜血也都瞬间消失不见。 再看那雕龙石柱之上显现出熟悉的字样,继续留在第五碑,向下闯入第六碑。只是这一次,却没有祝贺乘舟获得第五碑最快速度的词句了。 想来最近一年也有一些三变修为的教习或是营卫曾经闯过这第五碑,没有似谢青云从第一碑开始耗费了许多灵元,直接从第五碑初级难度一路杀下来,自当要快上一些。 ………… “姊姊,好累啊,我睡了多久了。”十三碑中,少女的声音悠然响起,很显然,这声音虽然清脆,却带着些许疲累。 “我也刚刚醒来,等我瞧瞧。”另一名少女的声音同样动听,语气上却沉稳一些:“似有两月之多了。” “噢,两个月了,上一次我们睡了十天,然后清醒了五年,这次却一下子增加到两个月了。”先前那少女出言问道,声音黯淡了不少。“姊姊,我们的沉睡时间越来越长了,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莫要怕,影儿妹妹,姊姊会护着你,只要你和姊姊一起勤修灵法,依仗这灵影碑中的源,必能等到再见那少年,寻到公主的时候。”做姊姊的少女自然是这灵影碑中的碑灵儿,她自然不想见到妹妹太过消沉。 “都怪那个矮胖和尚,七千年前骗了咱们,还耗了灵影碑不少的源,才会让我们越来越虚弱。”妹妹碑影儿气恼道:“他叫什么来着,我要去揍他一顿出出气!” “好,我和你一起去。”碑灵儿见妹妹会动怒了,就知道妹妹没有了方才的消沉,心中也是高兴了不少,当下就顺着妹妹的话,道。 话音才落,这空荡荡的十三碑中,两名翠裙少女就这般现身其中,跟着那姐姐碑灵儿挥了挥雪白的素手,便见那空当处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矮矮胖胖,光着个脑袋,头上还有几个不规则的戒疤,满面都是凶悍模样,一瞧就让人觉着像是个恶僧。 “你个秃驴,看小爷我今日怎么把你打了个稀巴烂。”妹妹碑影儿一见这胖和尚,就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拳打脚踢起来。 她的打法和寻常小孩儿打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小女孩打架的那种,可却实实在在的将那胖矮和尚精妙的招法,一一化解,还能时不时的揍上这恶僧一拳,若是有武圣瞧见,怕都会连声赞叹。 那姐姐碑灵儿就在一旁,笑着替妹妹掠阵,这灵影碑中但凡进入过其中,施展过招法的人,全都会被灵影碑记下、化出一模一样的一个虚体,无论是修为还是武技,都能够做到一模一样,只有对方的记忆无法虚化,但却可以将对方的灵智任意调节,或是高过常人,十分狡诈,或是低到和一头低阶的杂血荒兽没有什么区别。 而碑灵儿、碑影儿早已和这灵影碑算作同体,自能掌控碑中的一切,只是碑影儿修为要弱一些,且最近一些年,因为灵影碑的源的枯竭,而越发虚弱。 做姊姊的碑灵儿不想让她少一点点灵元,因此这些幻化之事,都由自己来做。 “姊姊,你怎么不打。”碑影儿打了半天,却是忽然想到姊姊,天真的转头就问。 ps: 脑袋继续痛,键盘继续敲 第四百一十八章 武仙婆婆的年纪 “你先来,让你这个小爷出了气,再说。”碑灵儿轻笑一声道,不过刚说过,面色就微微变了,心中更是一愣:“是公主,公主的气机……” 话音才落,碑灵儿就又一挥手,将那矮胖和尚给化了去,却不防妹妹碑影儿一拳打了个空,险些摔了一跤。 碑影儿这么一个趔趄,当下转过头来,撅起小嘴,气鼓鼓的道:“好啊,姊姊,你又欺负我。”不等碑灵儿说话,就扑向了她,转而换做笑嘻嘻的面容道:“小妞儿,你害得大爷差点摔跤,这便给大爷笑一个。” “咦……”碑影儿的手正要碰到碑灵儿的俏脸时,发现姊姊的面色没有了往日玩闹时的轻松,当下就问道:“怎么了,姊姊?” 话才说过,碑影儿也当即愣在了那里:“公主的气机,是公主……” “不是,是两年前的那个小少年,可能是公主的后人的那位。”碑灵儿蹙着眉头,漂亮的小脸似惊似喜。 碑影儿听后,脸上迷糊了一会儿,马上就雀跃的跳了起来:“这还不好么,姊姊,咱们刚说了要寻到那少年,他这就来了,两年了,足足两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这便去教训他一顿,真是岂有此理。” 碑灵儿嘴上虽然说着岂有此理,可脸上确是无尽的欢喜。自然,不是她和谢青云有多么好,只因为那小少年和她们姐妹等了无尽年月的公主有着莫大的关系,两年前的忽然出现,燃起了她们姐妹的希望,可又忽然的消失不见,却让她们姐妹陷入了长久的失落。 只因为她们越发感觉到七千年前那一次大战的后果,这灵影碑的源终于开始于最近百年越发的减弱了,而和灵影碑同命的她们也会在源消失的时候,彻底消失,她们等不起了。 “莫要……”碑灵儿到底是姊姊,比碑影儿沉稳许多。当下伸手拦住道:“你若想去,继续化成我孙女儿,我则继续当成两年前的婆婆,咱们先试探那小子一番,看看这两年来他都去了哪儿,有没有什么纰漏,会不会已经把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被有心人利用。” “我瞧着应该不会,那小子挺机灵的。”碑影儿依然带着笑,清脆的应道。 “可毕竟只是个小毛孩。”碑灵儿说道。 “咦……”碑影儿促黠一笑。道:“那王小二在咱们眼里。不也是小毛孩。当初咱们都和他说过话来着。” 碑灵儿听了,伸手敲了敲碑影儿的脑袋,笑骂道:“你这是和姊姊抬杠么,咱们和灵影碑成为一体。便没了寿命之说,这万年以下,谁不是小毛孩。我说那小子是小孩子,说的是他的心智,王羲虽然也不过四十的年纪,可在人族当中,早已成人,咱们虽瞧不上这灭兽营,但在武国。能成为灭兽营总教习的人,又哪里会被人利用了来骗。” 碑影儿听着有些不耐烦了,撅嘴道:“我知晓了,姊姊,咱们灵影碑现下属于灭兽营。王羲更不会随意将咱们在这里的事说出去,你都和我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末了又道:“快点,咱们这就走吧,去见见那小毛孩。” “约法三章。”碑灵儿故做严肃:“其一,一切都由我来问话。其二,你只可听,不能多嘴。其三,若是他问起你,你就随意说两句,表示自己还在。” “行了,行了,走吧。”碑影儿用力点了点头,跟着身影便即模糊起来,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碑灵儿摇头一笑,身影也跟着影影绰绰,随即消失不见。 ………… 灵影碑外,胖子冯高,第一个欢呼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第五碑中级难度不算什么吧,乘舟师弟的灵影勋又长了,现在应该过了第五碑,进入第六碑了。第五碑高级难度,整个灭兽营的弟子,又有谁能闯得过去,乘舟却只用了这么点时间,实在了得。” “就你厉害。”坐在冯河身边的女弟子,伸手捶了胖子冯高一拳,笑骂道。 “噢,小媳妇儿这就管上男人了。”当下那高瘦弟子就起哄道。 “谁是小媳妇儿。”那女弟子佯怒着起身,“来来来,咱们较量较量,若是不敢,明日就去试炼场比比。” 那高瘦弟子一听,忙讨饶道:“行了,小师妹,我打不过你,我认输。” 他话一说完,众人尽皆大笑。 ………… 灵影碑第六碑,谢青云看着碑文上的字迹,低级难度,四十头六十五石三变兽卒。数量比第五碑的高级难度还要多了十头,力道则多了四石。 这般看来,第六碑初级难度想要通过,刚入三变的武师还很难,起码要服用了七八枚武丹,炼化后,达到七十石劲力,才能独战这四十头兽卒,且若武技不佳,还很有可能战败而出。 身上没有灵元丹,谢青云也不想耽误时间在这灵影碑中打坐调息恢复灵元,此时他的灵元已尽枯竭,只等着忍受一番痛苦的撕咬,感受一下死亡的降临,然后被这第六碑给踢出去,和外面的师兄们打声招呼,吃了灵元丹再进来。 当下,谢青云取了弟子令,按在了那第六被低级难度的字样之上,随后静静等待四十头劲力达到六十五石的荒兽出现。 可却没有想到,这等了数个呼吸,什么都没有出现,又等了半刻钟,依然什么都没有出现。 这等境况十分奇怪,无论任何一碑,任何难度,都会选择后那些荒兽即刻现身,如今去怎么也出现不了,这不得不让谢青云心中纳闷不已。 “嗯?”不过片刻,谢青云的灵觉之内就生出一丝异样,紧跟着他猛然想起两年前,那武仙婆婆为他改变荒兽灵智时,也曾有过选择之后,等了一会才出现的情况。 只不过当初他的灵觉虽然在同修为下算是很强的,但却没有过任何的异样,如今灵觉大进,却是似乎察觉到了有其他气机游走过来之感,而且那气机似乎就停留在雕龙石柱之上。 “武仙婆婆,是你么?”谢青云出言问道,这一次没有四面乱喊,只是十分平稳的面对那雕龙石柱说话。 “好小子,灵觉不错,竟能察觉到我。”一个苍老的老妪的声音破空而来,传入谢青云的耳中,一如两年多前一般,许久没有听见,谢青云竟生出莫名的亲切感来。 “果真是武仙婆婆。”谢青云长长的做了一鞠,确是真心实意要这般,感谢武仙前辈对他如此的看重。 那老妪见谢青云拜谢,却不置可否,待谢青云起身后,便道:“修为已经二变了,有四十石的劲力,还算过得去,算起来今年十五了吧。” “回婆婆的话,晚辈今年十五刚过,修为能到如此,也是托了前辈的福,若是没有两年前前辈倾力相助,弟子在外间怕是已经死了。” “咦……”谢青云刚说完,那碑影儿却是忍不住咿了一声,被谢青云刚好听在了耳中。 谢青云知道武仙婆婆有个机灵古怪的孙女,两年前自己称他笑女娃,还不乐意,后来逼着自己喊她小姊姊才算作罢。 这会听见这位小姑娘开言,忍不住笑道:“原来小姊姊武仙也在,乘舟拜见小姊姊。” 所以称这小姑娘也为武仙,只因为谢青云觉着能在这灵影碑中不现身,如此诡异的倚靠雕龙石柱说话的,定然有很大的本事,既然那老婆婆算是武仙,那多叫一位小姊姊武仙,也没什么,两年前就这般叫了,今日更也就继续当初的称呼罢了。 “哼,你还知道回来,你可知……”碑影儿听谢青云和自己说话,当下就要数落起他来,却忘记了自己刚才那一声“咦”本想要接下去的话了。 “影儿不要多嘴!”老妪威严的声音再度传来,果然碑影儿也就不再说话了,不过马上又“咦”了一声,道:“姊……婆婆,这小子气机不对,好像……” “嗯,莫要多话,我也感觉出来了。”碑灵儿忙打断碑影儿的话,生怕她再次叫自己姊姊而露了馅儿。 谢青云虽然机敏,但认定了武仙婆婆和小姊姊武仙,也就没有多想,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方说自己气机不对之上。 “敢问婆婆和小姊姊,我有什么不对么?”谢青云对着雕龙石柱,拱手问道。 “你服用过蛮兽的内丹?”那武仙婆婆的声音微微有些惊讶:“怎么这许多年了,还有蛮兽的存在么?” 两句话,却让谢青云登时惊愕不已,能察觉到他吃了蜂后内丹之人,又能一语道出是蛮兽的,定然见识匪浅,不过谢青云不清楚武仙之能,想来或许就有这等本事也不一定。 可后面一句话,才是让谢青云最为震惊的,这武仙婆婆的语气,像是她竟生存在蛮兽横行的时代一般,那她得有多大的年岁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谢青云就自己个先否定了,这世上不大可能有如此年岁之人了,即便有也不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ps: 感谢江左天皎又一次两张月票,一百五十万字了,还能一直不离不弃支持的好哥们,太谢谢你了,花生拜谢之。 第四百一十九章 修为尽失 谢青云念头刚出,自己便觉着自己的这个想法太过不可思议,先莫要说这世上还有上古之人存在。 即便这位武仙婆婆真个是上古之人,她那孙女岂非也是数千岁了,这般说何止是小姐姐,都是老祖宗了。 况且若都是真的,这等上古武者那也不可能跑来相助自己,虽然武仙婆婆一直没有透露为何要帮自己,但想来能活到万年之数的人,根本不可能在意自己的特殊体魄、特殊元轮,也不可能指望自己将来能够回报于她。 不过谢青云的念头中倒是真个冒出一丝希望,希望这等上古武仙还真看重了自己,自己将来的本事何止纵横武国,整个东州,整个大星也都不在话下,才会让这武仙婆婆决定帮自己。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瞬,谢青云就觉着不可能了,这是典型的妄想,自己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所以眼下,谢青云以为武仙婆婆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武仙婆婆的祖上和那兽王肴的祖上一般,是一脉相传下来的,当今武国、乃至东州九国,在荒兽入侵之后,都出现了断层,能有千年祖训的就已经算是古老家族了,往往都是数百年就断了族谱的,自然对久远之事全然不知,想要知道五百年前的事,也只有各大势力或是皇宫之中存有的一些古籍上才略有记载了。 所以谢青云以为,这武仙婆婆应当属于隐士古族之人,才会忽然惊讶这世上怎会有蛮兽存在,又能够一下子看出自己吞服过蛮兽的内丹,且对上古时代比当今世人更加了解。 自然武仙婆婆并不清楚这世上还有元磁恶渊,还有天机洞的存在,才会有此一问。 谢青云正想着要怎么半隐瞒着说出天机洞实情的时候,却听那武仙婆婆又道:“你小子是不是去了一方灵气充裕的天地之中,当今世上能有此等地方让你遇见,倒是好机缘。有这等机缘也难怪你一下子消失了两年,更难怪修为突破得还算可以……” 如此修行的速度在武仙婆婆口中只是还可以,若是外人听见定然惊愕不已,不过两年前就听武仙婆婆说过总教习王羲连他们家奴仆也不够的时候,谢青云就已经习惯了这武仙婆婆的语气,当下也不觉着有什么奇怪。 但听武仙婆婆说到此处的时候,谢青云忽然感觉到一股灵觉探入了他的体内,心知武仙婆婆要探查他的修行问题,也就丝毫不去抵挡,其实便是想要抵挡。也未必抵挡得了。索性就这般任由武仙婆婆来查了。况且方才那小姊姊说自己气机不对,或是真有什么古怪,自当要让武仙婆婆探个明白。 “嗯?不只是灵气充裕之地,你竟然进了灵石之内。还是一块如小山般的灵石,了不得,好机缘!”那武仙婆婆探过之后,忍不住再次赞叹谢青云的运势之好,随后又道:“怕是也吃了不少苦头吧,这等机缘之地,蛮兽强大之极,以你两年前的修为,不死也算是个奇迹了。” 听了武仙婆婆的话。更让谢青云肯定了武仙婆婆对上古时期十分了解,多半就是方才所猜测的那般,和兽王肴一般,是祖辈一脉相传之人。 只因为这牛角二提过,当今天下能够说出灵石的人已经极少。能知道还有如山般大小的灵石的更是几乎没有,这武仙婆婆只凭借探查自己的身体,就知道自己去过,自当有着祖传的秘法,才能够做到如此。 “罢了,你能有此机缘,怕是送你机缘之人也未必希望你说出他来,我便也不去为难你了。”武仙婆婆紧跟着的一番话,倒是让谢青云省去了不少脑筋,当下拱手感激道:“多谢婆婆成全。” 谢青云也不全然明说,既然武仙婆婆如此通情达理,他自是轻松了许多,省得又要编些话来胡说,麻烦之极。 两年前这武仙婆婆对谢青云的道谢就浑不在意,眼下更是理也不理,这便又开口问道:“你身上除了弟子令之外,还有终极玄令,王羲那小子倒是给你了你不少好处,这次回来,莫非立下了什么大功劳么?” 两年前这武仙婆婆就不屑总教习王羲了,此时称王羲为小子,谢青云当然不会觉着有什么奇怪,见武仙婆婆对灭兽营如此了解,谢青云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就把自己从元磁恶渊回来之后的遭遇大略的说了一遍。 “不错,很不错,当年两重劲力,如今四重了,二变修为就能和顶尖的三变武师一战,也不枉我当年看中你。”武仙婆婆虽然早知道谢青云的修为了,如今听谢青云说过之后,或许是见他能够制住雷同,才会难得出言一赞。 谢青云也明白武仙婆婆称赞自己的缘故,只因为武仙婆婆更看重的是战力,而非修为,战力就是胜过敌人的本事,是武技、身法、修为和智慧的综合,能够胜过雷同,自算是得到了武仙婆婆的首肯。 谢青云听过这声赞誉之后,当下便乘着武仙婆婆还算高兴的机会问道:“弟子何德何能,只是不知婆婆为何这般相助于我,当年婆婆不能说,如今可否透露一二?” 自己早成了武者,当年武仙婆婆不抢夺自己元轮,现在更不会抢了,如今自己战力大有提升,说不得武仙婆婆便会告之一些相助自己的因由。 “什么时候你能胜过了王羲再说。”武仙婆婆冷哼一声,简单的一句话就回绝了谢青云。 “呃……”谢青云哂笑一声,知道今日也是问不出来了,当下便道:“好吧,今日弟子来,除了闯荡灵影碑外,便是来见婆婆你,不知能否和当年一般,让我在这灵影碑中,继续面对那些高灵智的荒兽,如此,战力提升的才会更快。” “修为是基础,心境是保证,莫要只想着提升战力。”武仙婆婆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是。弟子定是齐头并进,觉不贪多、贪强。”谢青云郑重点头。 武仙婆婆“嗯”了一声,跟着道:“你明白变好,一会我离开此地之后,这第六碑开始,所有的荒兽灵智都会提升到如人族一般,你要小心应付,至于数量,不会增多,到你能闯到第六碑高级难度时。再说。” 武仙婆婆说到此处。忽然一顿。跟着道:“不过你……” 这一回,武仙婆婆的不过还没说完,那小姑娘就好似憋了很久一般,发出清脆的声音。抢话道:“不过你小子很快就要丢掉这一身修为了。”语气中倒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什么?”谢青云听到如此危言,自是忍不住吃了一惊,那小姑娘似乎从未瞧过他的惊慌,如今瞧见颇为得意一般,当即笑道:“怕了么?” “嗯?”谢青云心中微微一乐,他知道武仙婆婆和这位小姊姊希望自己战力、修为都不断提升,自然不会害自己,至少没达到武圣王羲的本事之前,都不会害自己。 如此听见对方非但丝毫不担忧。反而这般轻笑,心下便明了,这位小姊姊或是武仙婆婆一定又法子应对小姊姊口中的“丢掉一身修为”,当下就拱手道:“还请小姊姊和武仙婆婆明言,也请婆婆和小姊姊再帮我一番。去了这个灾祸。” “哼!”那小姑娘碑影儿见谢青云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当下哼了一声,不满道:“为何要帮你,你又能用什么回报我们?” 碑影儿挺喜欢捉弄这个叫乘舟的小子的,在这灵影碑中呆了近万年,除了姐姐碑灵儿之外,她几乎没有和人说过话,两年前见到这小少年时,她就喜欢和他辩言了,如今两年未见,自己这一次开口之后,姐姐又没有制止,自是不停的说了下去。 “小姊姊和婆婆帮我,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将来需要让我回报时,只要不违背道义,我定然竭尽全力。”谢青云大义凛然,以他的言辞,又怎么会让这少经人间事的小姑娘给问住,三言两语就说得碑影儿一时间无言以对了。 而且他这般说辞,绝没有把事情说死,只因其中加了一个不违背道义,虽然他以为这武仙婆婆和小姊姊不是恶人,但人不可貌相,如此神秘的强者,家族又传承了数千年甚至可能近万年的强者,很有可能将心中所想藏得极深,谢青云怕将来这二人让自己做出一些,违背自己心意之事,才会如此说辞。 倒是那武仙婆婆一下子就听破了谢青云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孙女,这小子言辞犀利,你又怎么说得过他。” 跟着转而对谢青云道:“你的要求,我全都应承下来,咱们是不是恶人,会不会违背道义,这般许诺了,你也未必能信,等将来我自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到时候你也有权力愿意或是不愿意去做。” “婆婆……”碑影儿听姐姐这般说,当下有些急了,她怕谢青云什么都不愿意去做,到时候公主也就找不到了,这便出言要说,却被碑灵儿打断道:“放心,这小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咱们的事不违背道义,他定会相助。” 谢青云见武仙婆婆说得如此郑重,当下拱手道:“婆婆说的是,乘舟自会回报婆婆。” “很好。”武仙婆婆“嗯”了一声,随后道:“你在那灵石中不只是呆了两年,且在灵核附近修行过许多时日,这又服用过一枚蛮兽的内丹,冲击潜龙大境的速度过快,想必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灵气冲击,如今这来到外间,灵气稀薄之极,你元轮未必能够适应,我问你,是不是觉着自己将龙脊的灵元炼化的速度不只是比在那灵石之内慢了,而且似乎比其他人也要慢了。” 武仙婆婆这般一说,谢青云细细去想,当下脸色微变,早先他只当自己是和天机洞内对比,才会觉着修行慢了许多,此时再想,一下子恍然过来,自己将灵元精纯的速度还真是比寻常人还要慢上许多,否则经历这许多场远胜过自己本身修为二变武师的大战,应当能够吞服下一枚武丹了。 “婆婆说的对,确是如此。”谢青云微微惊讶过后,便即恢复了常色,倒是让碑灵儿暗自赞叹,只觉着这个和公主有关系的后人,心境倒也坚实,希望寻找公主的事情落在他身上,不会再出差错,等了快万年了,再等不到,她们姐妹怕是就要消失于天地之间了。 碑灵儿说过,谢青云承认,碑影儿终于再次忍不住插话道:“你若继续若此下去,虽然经过长时间的磨练,还是能够将灵元彻底精纯,也还是能够吞服下一枚武丹,可当你吞服之后,吸纳这稀薄的天地灵气时,元轮因为适应不了,必然会自行膨胀后再度收缩,重则会爆裂粉碎,轻则会损坏到难以修行。” 此话一出,碑影儿原以为谢青云会大惊失色,却不想谢青云只是面色微变,又即恢复常态,道:“还请婆婆和小姊姊相助。” “你不怕么,你不担心么,我们若是不助你又如何?”碑影儿不服气了:“便是助你,这等大事,你就不担心我们能力不够,相助到一半时,气力不够,功亏一篑么?” “武者修行除了勤奋,还要又大好机缘,有些机缘是拼来的,有些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乘舟只需做到尽力而为,拼了命就行了。” 停了停谢青云再道:“至于其他的,若是天要我这般倒霉,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会去埋怨谁,还是要谢谢婆婆和小姊姊愿意助我。”谢青云清清朗朗的说道:“婆婆两年前就探过我元轮,想必早就知道我的元轮异化过,原本没有元轮,根本无法习武,能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满足了,且拿到了极阳花,能治好我娘的顽疾,已经是天赐的大好机缘了,还有什么害怕和抱怨的。” ps: 好了,来了,继续 第四百二十章 元轮中看到了什么 “好,好小子。”听过这话,那武仙婆婆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声:“婆婆没有看错你,你放心,你这问题,我确是能够帮你,也会全力帮你,只需将你体内残留的蛮兽丹毒化开,再助你加固元轮便可,只是如此一来,你需有或是三个月,或是半年的时间,修为尽失,不过来这灵影碑中修炼,修为还是能够恢复原状,这便是灵影碑的神妙之处。” 谢青云听了武仙婆婆的话之后,心中确是一喜,想到当初离开那天机洞时,牛角二说毒性已去,兽王也从未提过有此事,这武仙婆婆却能看出,当是因为天机洞中和外间灵气全然不同,牛角二和那兽王并未想到会有这样大的冲突,若是一直在天机洞中,自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那武仙婆婆似乎猜到谢青云的想法,跟着又道:“你也莫要怪赐你机缘之人,他能助你战力大进,若是通览全局,想必也会知道灵石内外,对这蛮兽丹毒的不同,若是没有说,想必这位武者当是常年或是从来未离开过那灵石之内,因此才没有提醒你此事,须怪不得他。” 听武仙婆婆如此说,谢青云忙用力点头道:“弟子也是这般想的,并未怪责那位前辈。” “如此甚好,待会便帮你驱除这蛮兽丹毒。”武仙婆婆语气至诚,虽然看不见这位婆婆,但谢青云觉着对方此时定然是在郑重点头。 “弟子拜谢婆婆,拜谢小姊姊。”谢青云虽然能够看明白一切,便是没有发现这蜂后丹毒,就此在服用下一枚武丹时元轮又回到无法修行的状态,也不会去在意太久。 但眼下遇见了武仙婆婆,能帮他去了这隐患,当然是最好不过,自当真诚谢这武仙婆婆,也谢那武仙婆婆的孙女。 见谢青云边写,武仙婆婆和以前一般仍旧不怎么在意。小姑娘碑影儿倒是很得意的说道:“还知道如此叩谢,算你还有良心。” 这话前半句说得老气横秋,像是学那婆婆的语气一般,后半句原本应当接上一句:“说算你还懂规矩。”也就学得全无问题了,可却偏偏变成了“还有良心”。 谢青云只记得爹说的书中,都是那女子说心爱的男子时,来上这么一句,算你还有良心,当下心中就觉着好笑,更是印证了自己早先的猜测。这小姑娘少历人间。说不得他们家族就一直住在这灵影碑中。那武仙婆婆也是早年前出去过,才会比小姑娘懂得多一些。 那武仙婆婆嗔怒道:“影儿闭嘴,不会说便不要说。” “呃……”这碑影儿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姐姐呵斥。怕坏了事或是漏了馅,当下就住了嘴,若是谢青云能看见,必然会看见碑影儿吐了吐舌头的可爱模样。 “见笑了,这死丫头。”武仙婆婆苍老的声音对着谢青云表示抱歉。 “没什么。”谢青云笑笑:“小姊姊的名字倒是挺好听,影儿姊姊。” “莫要乱拍马屁了。”武仙婆婆严肃道:“这便助你去了那蛮兽内丹之毒,此后只要离开灵影碑,便修为全无,你也不用担心外间有人质疑。咱们这灵影碑的特色,你们总教习王羲应当知道,无论身受什么伤,只要进来,便能恢复如初。当然只限于在灵影碑中,相当于虚化出了你本身的战力一般。” 谢青云本还想着如何去解释,听武仙婆婆这般说,当下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便没有什么顾忌的了,能有修习的地方便可,反正最长半年之后,也就战力尽复了。” “这就开始,会有一点点的痛苦。”武仙婆婆言道。 谢青云点了点头,到今日这般修为,虽然战力远比同阶修为者高上太多,但苦头也是吃得比同阶修为之人多上太多,无论是冲境时候那灵气的冲击还是当年元轮异化出来的时候所受的苦痛,谢青云都记忆犹新,这去掉蜂后丹之毒,再如何,谢青云也不认为自己会难以忍受。 不过马上,谢青云就知道这武仙婆婆口中的一点苦有多么可怕了,先是尝尽了和灵气疯狂涌入体内时,元轮被撕裂一般的巨痛,随后又是所有灵气忽然被抽空时,整个元轮像是被挤压扁了巨痛。 两种巨痛轮番而来,足足持续了在谢青云感觉起来有半个多时辰的反复折磨,这才轻松下来。 当一切归附于平静,那武仙婆婆才终于开口说话:“行了,那蛮兽丹毒已去,你元轮也能够适应这外间的灵气了,且以后若再有机会进入那灵石之中来回,元轮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谢青云待武仙婆婆说完,当即拜倒在地,毫不犹豫的磕了九个头,他听得出来这武仙婆婆的声音比方才要气弱许多,且这所谓的再次进出灵石不会有任何问题,可不是简单的让他的元轮适应这外间稀薄的灵气,定是让自己的元轮韧度更加强了,这等通天彻地的改造元轮的手法,谢青云还是闻所未闻,怕是这武仙婆婆的秘法,能够直接将元轮破损者治愈也说不定。 “九个头么?”武仙婆婆这一次再没有不屑于谢青云的叩拜,当下道:“看来你瞧出了我为你元轮所做之事又多难,你这九个头我便收下了。” “多谢武仙婆婆成全,弟子乘舟感激不尽。”谢青云再次作揖,随后才起身看着那雕龙石柱道:“婆婆这般施法,似是虚弱了许多,要不要去休息一些时辰。” “不打紧,你灵元已尽,再此也没多大用,我先送你出去,服用灵元丹后再进来搏杀,待你想入十三碑时,我再与你说辞。” “多谢武仙婆婆成全。”谢青云应道。 “哼,只是一个谢么,婆婆这一下为你伤了许多魄……”碑影儿忽然插话道,却才说一半,就被那武仙婆婆再次喝止。 谢青云听得出来那魄字,却是全然超过自己的想象,便是武圣也是神元,这魄是什么,也能消耗,他尚未听过武仙斗战疗伤耗费的是什么,但想来和魄字也无关系,这一下却让他觉着武仙婆婆或许比武仙还要强大,只是听这影儿姊姊的话中,似乎有些哽咽,当是这武仙婆婆所耗,很难在恢复,更觉着自己受了莫大的恩情,当下再道:“弟子不知该如何说,还是那句话,不违背道义,弟子愿以性命,听婆婆差遣。” 谢青云心中已经将这并不知根知底的武仙婆婆当做了亲恩之人,对这样的恩情,只要不有违道义,便是以命回报,也没有任何犹豫。 “行了,用不着你这般大义凛然。”武仙婆婆不置可否:“到时候自有请你相助时,也用不着丢命。” 话音才落,谢青云就感觉到一股劲力将自己甩出了灵影碑。 谢青云离开之后,碑灵儿和碑影儿转瞬间就从第六碑回到了十三碑中,那碑灵儿目中微微有泪,晶莹剔透:“姊姊何苦为他这般,损了自己的灵魄,若是他和公主无关,姐姐寿命又要减少百年。” “百年和三百年又有什么分别,便是不为他而损,也只有三百年的命了,咱们这般下去,还能等到一个与公主气机相仿的人么?”碑灵儿倒是十分冷静:“若是不去救他,他离了灵影碑,再吸纳武丹时,何止重伤,多半会死,他若死了,咱们有怎么寻找公主,咱们无法离开这灵影碑,能遇见他,便是天可怜见了。” “可是……”碑影儿知道事情已成,多说也无用了,但心中总是有些憋闷和悲伤。 “好了,咱们该高兴才对。”碑灵儿摸了摸妹妹碑影儿的头,道:“原本去一个蛮兽丹毒,哪用得着如此费尽,可你猜这小子元轮是什么?” “什么?”碑影儿好奇道。 “有一本奇怪的书身在其中,这书一直护着那元轮,那蛮兽丹毒在灵石内时,对元轮有益,就这般渗入进去了,现在他来到这外间灵气稀薄之地,丹毒就有害了,可那书却不知,便阻碍我拔除,才耗费了我许多灵魄。”碑灵儿认真说道。 “什么书,书有什么好高兴的?”碑影儿摇头,丝毫也不明白姊姊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那书是什么,但有这样的书,则说明这小子不是寻常之人,越不寻常也就越有可能是公主的后人。”碑灵儿又道。 “那也是可能啊……”碑影儿叹了口气,想到姊姊灵魄少了,心中又难过起来。 “不过下一个就不是可能了。”碑灵儿忽然笑得灿烂:“你猜我还看到了什么?” “什么?”碑影儿听姊姊这般说,当下再次抬起了俏脸,道:“姊姊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嘛。” “说完就没有意思了,小爷最爱逗你这小妞儿玩了。”碑灵儿笑嘻嘻的摸了摸碑影儿的下巴,不想让妹妹担心自己,就故意这般玩闹起来,可是摸过之后,忽觉着一阵虚弱,身体影影绰绰,似乎要消失不见。 ps: 看到了什么,下章分晓,嘿嘿 第四百二十一章 皇体 碑影儿见姊姊就要摔倒,心中一急,伸手就扶住碑灵儿,一股神元涌入碑灵儿的身体之中,随后又不管不顾的牵引了灵影碑中的源,一起送入碑灵儿的体内。 “妹妹不可。”碑灵儿忙嚷道:“灵影碑的源越少,咱们寿命也越短了。” “没有什么不可的,便是缩短寿命,也是咱们和灵影碑一起完,或许等少年成长起来,咱们寻到公主,用不到三百年,但姐姐这般虚弱,我不想姐姐还没见到公主,就已经不行了。”碑灵儿少有的硬起声音说道。 碑灵儿和碑影儿虽说寿命和灵影碑同在,但若是自身太过虚弱,也有可能早于灵影碑而亡。碑灵儿所说的不可,不是担心那灵影碑的源,而是怕自己用多了源,就等于拉着妹妹和自己一起缩短寿命,若是不用这源,自己再如何虚弱,要死也是自己一人先死。 见妹妹如此说,那源又已经引入身体,碑灵儿也就不再挣扎多话,只叹了口气道:“妹妹,你这又是何必。” 不长时间,碑灵儿的身体复又显现,面色也红润起来,碑影儿喜极而泣,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姊姊。” “好了,现在咱们命都一样了。”碑灵儿无可奈何的道。 “怕什么,我相信咱们能在死前见到公主,公主定有办法让咱们活下去。”碑影儿笑道:“再说了,姊姊方才不是说那少年元轮还有什么,值得咱们高兴的,快些说来,让我也一齐高兴。” 见妹妹问起,碑灵儿这便认真道:“那少年定然是公主后人。” “为何?”碑影儿奇怪姊姊忽然如此肯定。 “他的元轮有皇体血脉,而且很有可能是无上皇体。”碑灵儿神色少有的凝重。 见姊姊说得如此认真,碑影儿也诧异了,好一会才道:“什么,姊姊说的是真的?皇子和老主上的皇体血脉都不足以觉醒至无上皇体,那小子怎么会是?” “我也不敢肯定。只是他青绿色的元轮之下有一层紫色,若你我没化作灵魄,灵觉还真探查不出。”碑灵儿秀眉带着喜色,道:“无论如何,咱们这轩辕人族的皇体血脉是一定的了,至于是不是无上皇体,待将来他修成后,才知道能不能觉醒。” 听了碑灵儿的话,碑影儿这个时候也是喜上眉梢,道:“太好了。只要是皇体。定然是公主的后人。咱们要寻公主也就有着落了,真希望这小子快些成为武圣,有胜过王小二的本事,将来替咱们在外间寻找公主。才不容易被人捉住。” “只是要防着咱们的敌人,还是不够。”碑灵儿幽幽叹了口气。 “姊姊不是说七千年前,来灵影碑袭击咱们的矮胖和尚,当时是在圣星上发现灵影碑的么,如今咱们到了修星,又是最近五百年才建起来的小小武国,还隐藏在这么秘密的灭兽营中,想来那圣星的混蛋也发现不了这里。”碑影儿说到圣星的混蛋时,情不自禁的咬牙切齿。 碑灵儿见她如此。忍不住笑道:“好了,再咬咬碎了,小妞儿就不好看了,大爷我消受起来,就不舒坦了。” “咿。谁要你消受。”碑影儿撅起小嘴道,跟着上前伸手去勾搭碑灵儿的下巴,片刻间两姊妹又习惯性的说笑、打闹起来。 谢青云自不知道这武仙婆婆也是个和影儿姊姊一般的少女,更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皇体,此时刚出了灵影碑,他就向诸位等待他的师兄、师姐们连声道歉,只说自己今日在第六碑遇见大困难,想多磨练一些,十三碑留待以后再闯,到时闯荡完了,若诸位师兄、师姐还想要来听,便在灭兽城校场开讲。 众人虽是一阵失落,却也没有太多不满,大多数人早就对乘舟师弟敬服不已,师弟要在第六碑耽搁一段时间,自不能强求什么,当下一众人等起身告辞,眨眼间灵影城的人就一下子少了许多,只剩下还有一些同样要入灵影碑中闯荡的弟子了。 谢青云见众人离去,这便服下灵元丹,细细调息,不长时间,灵元尽皆复原,原本他也想今日就入十三碑瞧瞧的,第六碑那些提升灵智的荒兽,还有的是时间去适应和磨练,只是方才见武仙婆婆因为自己虚弱不已,听那少女影儿姊姊所说,应当受了不小的伤,那武仙婆婆说到了十三碑,还要一番言辞,谢青云怕耽误了武仙婆婆养伤,这才推迟了去十三碑的时间。 只决定今日就在第六碑中厮杀,想来这六十五石劲力的荒兽,一群上来,都是和人类灵智一般的,自己要对付起来就十分艰难了。 做好一切准备,谢青云这便再次进入第六碑当中,和他所料的一样,四十头灵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蛮兽出现,他再也无法以身法去扰乱他们,此时他两重身法也只不过到影级高阶,这些荒兽的身法与他相当。 若想快过他们,必要施展三重身法,到影级高阶的顶尖,那样一来,便是有丹药补充也坚持不了多久,何况没有丹药补充,等于是找死。 因此谢青云只能以和他们同样的身法,与这四十头强大的荒兽力拼,好在他的两重劲力就已经超过了这群蛮兽,才不至于一上来就被蛮兽踏击而死,只是他的脑子在如何聪敏,也很难在这光秃秃的天地之间,想到法子坑了这帮同样聪敏的荒兽了。 剩下的只能是一招一式的硬拼,这般一路杀将下来,四十头荒兽结阵、攻守,配合的十分完美,谢青云便是寻到机会击中其中一头,也很难将这头荒兽彻底击杀,而很快另外一头荒兽就会填补上这个空缺,堵住谢青云的去路。 如此一直杀了三个多时辰,谢青云总算硬生生的磨死了三十头荒兽,还有十头再接阵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完善了,当下谢青云就用上了四重劲力,这样一来就更为快捷,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不到,终于讲最后十头荒兽给彻底击杀。 可这样下来,谢青云的灵元也所剩无几,当进入第六碑中级难度的时候,面对四十五头劲力一百石的荒兽,他没能再次闯过去,杀了十头之后,灵元耗尽,被剩下的荒兽撕咬而死,尽管在灵影碑中不会真的死去,可是那痛苦滋味却和现实完全一样,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打过这一回,天色已晚,谢青云不打算再进入灵影碑了,若是再进,从第六碑中级难度直接开始,或许能够过去,但那是灵元充裕的情况下做到的,他觉着自己面对第六碑初级难度时,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面对那许多灵智荒兽,他应当还有其他办法,将那群荒兽击杀之后,而保留至少一半的灵元,如此才能算作真正的磨砺和提升,这样再进入中级难度时,才有的打。 而他最终希望自己能够一口气闯过第六碑的三个难度,才将灵元彻底消耗完,如此才算是真正做到了通过第六碑。 当然,他若用上推山十二震合一,或许会简单许多,但那样一来,便少了在直接的厮杀斗战中,磨练出身法、击杀相互配合的经验,而只有使用《赤月》和《九重截刃》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离开灵影碑后,谢青云直接去了灭兽阁寻找总教习,可诸位教习都不在其中,谢青云便去了总教习的居住之地,见到了王羲。 王羲很少见谢青云直接来这里寻找自己,只觉着十分奇怪,便出言问道:“有急事吗?” “有。”谢青云点头,也很冷静:“我一身劲力全失,灵元还在,但无法运用了。” “什么?”王羲大惊,不过转而就道:“定有法子补救吧,否则你也不会这般镇定了,你这小子即便不能补救,也说不得会哈哈大笑,找些由头来掩盖心中苦闷,此时不笑不痛,自是有法子了。” 谢青云点头,笑道:“什么也瞒不过总教习,不过此事不能说,和元磁恶渊有关,我也是今日入了灵影碑之后才发现的问题。” 王羲一听,便也不去问那因由,只问道:“何日能够恢复?” 谢青云虽然早知道自己说了不能讲,王羲便也不会多问,可心下仍旧生出了更多的敬意,这般总教习才更是真个好汉。 当下,谢青云也就应道:“三个月,最迟半年。此事因由自然无法对外明说,可我不能再战,必然会被发现,请总教习代为宣布出去,只说原因不明,可能在生死历练之地,遭受了重毒,要慢慢来解,至于什么时候可以解开,或是永远不能解了,只能听天由命。这最后的半年,我便只在灵影碑中试炼武技了,出来去外间猎兽自是不能。” 王羲想了想,这便点头应道:“好,也只能如此说了,生死历练之地的秘密,灭兽营中人绝不可外泄,你的事情宣扬出去之后,除了灭兽营之外,也只有那六大势力的统领知道了,你猜他们还会不会要你。” ps: 非常感谢上月第一粉丝,书友131012232711648的支持,看来你是全订了,花生很感动,一定会努力回报,拜谢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军论 “不清楚。”谢青云听总教习王羲这般问,笑着摇头道:“我倒不是为了试探他们,这几位大统领都是有担当的义气之人,可我若是战力全失,无法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或是永远都恢复不了了,他们不收我,我自能理解,一个不能战之人,无论是去军中还是江湖门派,军中其他袍泽,门派之内的兄弟定会觉着不公,几位首领如此便难以服众,尤其军中更是如此。” 停了一停,谢青云又道:“无论是军门还是江湖门派又或者是官门之内,有能被养着的闲人而不遭人非议的,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此人曾经为势力立下大的功劳,却因此受到重伤,再不能战,自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反而还会敬服。抛开这些不提,便是他们真个要了我,养着我,我若战力再不能复,也不会厚着脸皮呆在其中,等着人来瞧不起。” 总教习王羲听了谢青云一番话,也没有什么惊讶,只道:“便知你小子所说定胜过寻常人的见解,现在一听,果是不假。” 说到此处,王羲微微一停,随后又道:“不过……火头军那边也这般说么,不用告诉他们,你战力最迟半年可以恢复?” 谢青云微微一迟疑,随即哈哈一笑,点头道:“说,就这般说,我虽然心仪火头军,可那姜大统领要考验我,那我便也考验一下他,瞧他对我这天才,是不是足够重视,既然对其他势力如此,对火头军也不用例外了。” 这一次王羲倒是估计错误了,他原以为谢青云会摇头要自己对火头军直言一切的,想不到眼下非但点了头,竟还是这般说辞,当即就愣了一愣。 不过王羲可不是常人,愣了也只一会,就又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小子。任谁你都敢这般对待,先前,你将元磁恶渊的遭遇都直接公开的告诉了各大统领也就罢了,眼下你这般想入火头军,却依然不在乎,这是铁了心的不想成为棋子么。” 谢青云听了王羲的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道:“也不是什么棋子,只是不想在进入火头军之前,好似太过巴结他们。那样我会有些别扭。他们选人。我选势力,未入之前,自是平等相待,且以我如今战力。足可平等相待。” 总教习王羲听后,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紧跟着忽而严肃道:“谢青云,你可知道军中的兵卒都是什么人么,从将领到军卒,必须都要服从军令,若是人人都有不同想法,自己觉着自己战力更高,或者谋略更强。那合力征战时,各打各的,军阵又如何成型,杀敌又如何精准?!” 谢青云想了想后,才道:“在未入火头军前。自是平等无误。进入火头军后,自当服从军令。” 少停一会,谢青云再道:“不过这个服从,却有相对和绝对之说。若是每一名兵卒、将领和袍泽之间,全无兄弟情义,若是每一名兵卒和将领对于这支军队,也全无荣誉感,那么服从军令,是最好的征战之法,一切以军令为重,不用思考,奋勇杀敌,只是这样一来,无论是兵卒还是将领,却有些似那匠师所打造的傀儡兵了。” 谢青云侃侃而谈:“而以弟子之见,最好的军队,依然要服从军令,可却每一名兵卒都不是傀儡,每一名兵卒都有明辨是非之能。如此一来,每一次军令他们都有自己的思考,能够在军令执行之前,提出见解,促使将领能够完善军令。从而在征战时,能让军队的每一步都尽量正确。同样,在征战途中,若是临机发现大变,亦可将见解报给将领,只是此刻必然要由将领最后决断,这时候就要体现出服从军令的一面,哪怕这个军令有些问题,但征战时不听令,哪怕是对的,但很容易分成两派或是多派,最终弄得一盘散沙,也是对士气的绝对损害。” 王羲听着谢青云的话,想要开口说什么,不过还是忍着没有提。 谢青云微微一笑,道:“我猜总教习必要问我,如此每一个军卒都提出自己的想法,一个军令岂非要讨论许久,且最终无法让人人都满意,作战起来,思想有了纠结,又如何合力一处?” 王羲见谢青云自己说了出来,当下点头道:“正是如此,你如何解决?” 谢青云“嗯”了一声,继续道:“所以,每一名军卒、军将,都必须将每一个人当做自己的兄弟,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可以将身后交给对方的兄弟。正所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袍泽便是如此而来。” “这只是其一,其二每一名军卒、军将都要将这支军队当做自己的生命,人有魂魄和肉身,军队更是如此,魂魄在统帅,肉身在兵将。” “有了这两点,这样的依存关系,一支军队才能够做到平日人人善思,为军而思考,但明白魂魄在于统帅。征战时,人人服从军令,因为人人都清楚,自己的一个疏忽,丢掉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还有袍泽的性命、军队的性命。” “自然,这说法都是理想之态,所以弟子虽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军门,但想来军门之中虽达不到弟子说的最好的状态,但也不会是那种全是傀儡兵卒的情况,大多应当在两者之间罢了,只是有些偏向理想之态,有些则偏向傀儡之态,这要看军中统领的性子,统领什么性子,军魂就是什么样子,将领也就是什么样子,军队也就是什么样子了。” 谢青云一口气说完许多,那总教习王羲听得是一脸惊愕,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张口就问道:“这话是谁教你的,老聂么?” 谢青云实话实说,摇了摇头道:“不是,方才和总教习答话,想到就说了,一部分是我爹说书时经常说到军门的故事,我对军门武者的最初印象便来自于此,还有一部分自然是老聂平时和我说的一些个袍泽义气,最后一部分来自于我在三艺经院读的一些书卷。其中有兵战、有谋略,方才要答总教习之问,脑子里都是这些曾经听过看过的,想了想,就说出这些了,我倒是以为没有什么对错,不同的人治军想法不同罢了。” “好,好,好!”王羲听过谢青云这一番话后,一拍几案。脸色少有激动的连说了三声好。 见谢青云听得有些莫名。王羲当即就解释道:“姜羽大统领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这小子方才说的这些,正是火头军的治军法子,火头军从统帅到将领到军卒,每一位将士都是如此想。如此做,也亏得你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许多。” 谢青云听后,忍不住“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又忍不住的眉花眼笑,自己向往的火头军,竟然和自己的心中所想的最好的军队一样,任何人听了都会大乐,何况谢青云这个从不爱隐藏笑意的少年。 当下就对这总教习王羲说笑道:“原来如此。这般瞧来,也真是便宜了火头军了,得到我这个天才。” 话音才落,就被王羲随手抓起桌上的木匣子扔了过来:“你个小子,越说越不成话了。” 嘴上这般说。王羲却没有丝毫生气,面上也是笑意,他知道谢青云这小子虽然平日一得夸赞就会得意之极,但对师长之敬向来认真,这般说自是说笑着好玩。 那木匣子速度极慢,谢青云却不闪不多,让那匣子打在身上,嘴上却是“哎呦”一声,嚷道:“总教习你打得我战力再也恢复不来了,到时候姜羽大统领找你赔一个天才,你该如何是好啊。” 谢青云极少见到王羲会这般在说笑之后配合着动手一起来闹,记得只有一回,那还是对着刀胜的,后来刀胜大教习倒是和他说过,总教习在几位大教习面前,开玩笑的次数倒是比当着弟子的面多了许多。 如今见总教习这般扔自己,谢青云只觉着亲切,才又继续挤兑了王羲一回,话音才落,就知道王羲说不得又要来揍,当即转身就跑,口中嚷着:“不得了,再打下去,小命就没了。” 果然他才跑了一半,又一卷书卷给砸了过来,后面听到王羲的笑骂:“你个小子,这是得意忘形了啊,不教训一下,我这总教习还有脸么。” 嘴上说的教训,人却没挪动一步,那书卷倒是有了一定的速度和准头,直接砸在了谢青云的背上,谢青云一个趔趄,大嚷道:“扯平了,不来了,我走。” 说过话,当即加快了脚步,只听得王羲在身后哈哈大笑。 离开王羲的家,谢青云这便回了六字营,战力消失却能在半年内恢复之事,他不打算瞒着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虽然人知道的多了,齐天师兄、肖遥师兄、李谷师兄说不得也要来问,更有可能因此泄露出一二,让有心人又来猜他为何会战力忽然消失,再要猜那为何在灵影碑中发觉战力消失,更要牵扯到生死历练之地的一些是由,诸如此类,难以解释,且越解释越麻烦。 可若是不把实情说了,师兄、师姐们定然会为他忽然无法再习武而心中烦闷,还不知道要如何把自己当宝贝一样护起来,尽管这样的享受很舒坦。 可谢青云却不想欺骗师兄、师姐们的感情,哪怕最后一定会被谅解。 至于其他,认真叮嘱师兄、师姐们一番,想来也能将秘密守住,齐天、肖遥等虽然同为兄弟,还是隐瞒住好了,毕竟二人已经算是跨入烈武营和朝凤丹宗之门了,若是知道一切,又被宗门中的长辈询问,说与不说都会为难。 回到六字营之后,谢青云不管师兄、师姐们是在休息,还是在勤修武技,便一个个冲到他们院中,喊他们出来。 子车行嘟囔着十分不情愿的从自己的庭院中出来,他几日来勤修苦练,好容易睡上一觉,却被这般吵醒。 武者虽然可以数日数夜不休不眠,只凭借灵元或是气血丹,让自己气力旺盛,不惧疲劳,可在长时间的修武或是斗战之后,筋骨便是能依靠灵元或是药力支撑,心神的疲惫却是必须要和常人一般,好好睡上一觉,才能恢复的。 “师弟这么晚喊咱们,定是有要事,啰唣什么。”胖子燕兴最爱和子车行斗着玩,当下就拍了他脑门一下。 原本每次胖子燕兴“欺负”子车行的时候,姜秀都要帮着子车行,可这次却少有的站在了燕兴一边道:“子车师兄,乘舟师弟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坚持会就是了。” 子车行见姜秀也这般说,只好苦着个脸等乘舟把其他人一起喊来,嘴上仍旧嘟囔着:“早知道和乘舟师弟住得远点了,这样说不得最后才叫我。” 不大一会,六字营众弟子都齐聚在谢青云的院中,谢青云这便清了清嗓门,好似说书之前一般,准备片刻,就把自己战力全失的事情都给说了。 还未说完,就听那姜秀师姐皱眉骂道:“这贼老天,师弟好容易到了这一步,却怎么又这般对他,为何恶人不死,好人遭殃!” 姜秀一开口,胖子燕兴也跟着破口大骂,可是骂了几句,又不知道该去骂谁,却忽而看见乘舟师弟一脸笑意,便觉着有什么不对,忙拉了拉姜秀,辣椒脾气的姜秀也反应过来,当下就问:“师弟,你笑个什么,莫非还有隐情?” “师妹你性子最急,师弟还没说完,这就开始抱怨了。”司寇笑道,罗云也是微笑不停,姜秀顿觉着有些不好意思,红着俏脸道:“你们就知道欺负我……”转而又对胖子燕兴道:“死胖子也不提醒我,还跟着我一齐骂。” 燕兴“呃”了一声,眉头一耷拉下来,一脸苦相道:“哎呦,怎么又找我的麻烦……” ps: 日复一日,花生啊花生 第四百二十三章 暖心 燕兴和姜秀时常如此,虽然大伙见得多了,可每次听见,仍旧要笑,这次自也不例外,燕兴此话一出,众人皆笑。 两年来谢青云都在天机洞中,虽知燕兴对姜秀有意,可他们这番情境看得却是比其他人要少得多,这番见了,自也是笑个不停。 如此师兄弟之间的融洽氛围,令谢青云有一股子深深的亲切之感,少年自幼就喜欢这样的暖心,和白龙镇一样,总能令笑得舒坦。 一边笑,一边说道:“我这战力少则三月,快则半年恢复,只是此事只有你们和总教习知,对其他人万不可说,其中因由……” 谢青云话未说完,最为沉稳的司寇当即接话道:“若是不便说,便不用说,咱们自不会多问。” 司寇一说,原本还想多问的子车行刚张开的口有闭了起来,随即再又张开,哈哈一笑道:“是啊,机密之事,不说最好,不听更好。” 他这般言行,众人看了又是一阵哄笑,跟着罗云接话道:“以后你便不跟着我们外出猎兽,每日只在灵影碑中修习么?” 谢青云点头道:“正是如此。” 燕兴心思机敏,想得最多,这便说道:“不过这头一些日子怕是没你好清闲的,你这等天才,谁都怕你悄悄被另一大势力给抢了去,那几大势力的统领多半要来寻你,定会要来探个究竟,看你是真不行了,还是装的。” 谢青云点头道:“来便来吧,这几位统领都还不错,光明磊落,也不会为此对我如何。” “再有,六大势力之外,其余门派势力无法知晓生死历练之地的事情,你前几日活着回来之后的消息,约莫这几日都传了出去。其他势力大约都知道你在外失踪了两年,说不得也会猜测你得到了什么传承或是好处,才能这般活着从荒兽领地归来,说不得也要请他们在灭兽营中相熟的营卫、教习、弟子来寻你,探探你能否入了他们的势力,好像我苍虎盟,若是知道你的事,定会如此。”罗云诚恳道:“不过好在我知你不可能去苍虎盟,也就懒得托教习传讯,把你失踪两年又回来的事情传回去了。” “罗师弟多虑了。”司寇听后。言道:“等那些个门派势力传讯到了的时候。乘舟师弟战力全无的消息又会传遍全营。这些营卫、教习也就省了替那些门派势力邀请乘舟师弟了,至于更小一些的门派,怕是都没法子和咱们这里传讯,自不可能知道任何事由。” “糟了……”众人正说得热烈。姜秀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秀眉一蹙,这便说了出来:“叶文那帮人知道师弟没了战力,会不会在咱们外出猎兽时,乘机找茬?还有杨恒,此人心机可比叶文厉害多了。” “怎么可能,在这灭兽城中,谁敢故意闹事?又不是在荒兽领域。”子车行听后,第一个接话。大脑袋摇了摇,觉着姜秀所说的不大可能。 “未必。”胖子燕兴神色也是一凝:“他们无需闹事,找着街头巷尾,堵住乘舟师弟,给他撞上两下。就说走路不小心,只撞得内里伤痛,却不至重伤,到时便说收不住力,这灭兽城从未见过寻常人,忘记了乘舟师弟已经没战力了,才会如此,这般三天两头找点麻烦,咱们确是没什么法子应对了。” 谢青云早先和总教习王羲说时,从未提到这一点,不过他心中却是早早就想过,只是为这点小事,他不想在总教习面前求助什么的,如此姜秀、燕兴说了出来,他也就随意一笑道:“既不会重伤我,又怕他作甚,我灵元虽无法调用,体魄却还够强健,不是他随意一撞就要有多痛的,再说我日日去那灵影碑,他们不可能日日堵在灵影碑那儿,若是如此,谁都看得出来要找我麻烦,大教习不说,平江教习也会来管上一管。” 原本燕兴说过,六字营众弟子还有些担心,听谢青云再言,也都轻松了不少,司寇当下就道:“也是,叶文和咱们是同一天猎兽,他想找乘舟师弟的麻烦,得请其他营弟子,其他营弟子未必肯帮他。杨恒虽不和咱们同一天猎兽,他也未必敢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的找乘舟师弟麻烦。” “言之有理。”燕兴也点了头道:“正因为此人心计极强,人人都知道他和乘舟师弟有嫌隙,若是乘舟师弟战力刚出了岔子,就在灭兽城中被人找了麻烦,便不是杨恒动手,大伙也都会想到或许和他有关,他才不会这般傻,去做这样的事情。” 一切说罢,大伙又细细的边想边说了一遍,觉着乘舟师弟失了战力这六个月时间,再无其他麻烦,这便离了谢青云的庭院,各自回去。 第二天一早,六字营外出猎兽,谢青云没有灵元,劲力用不出,在自家试炼室也没什么好打的,这便去了灵影城,闯那灵影碑第六碑。 武仙婆婆不用再来,那荒兽的灵智便已经是和人类相当的,继续从初级难度开始,一直打到中级难度,比昨日多杀了两头,虽然只多了两头,却是尽了谢青云的全力,招法动作改进了不知道多少,尽量在节省灵元的情况下,和荒兽群游斗,才做到的。 灵元耗尽,谢青云被荒兽撕咬而亡,踢出了灵影碑,跟着服下灵元丹,调息复原。他战力虽无,灵元仍在,灵影碑中消耗的也是武者体内真实的灵元,灵元丹自能够补充,只是在灵影碑之外,即便灵元全满,也无法施展罢了,这便是武仙婆婆助他去毒之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此时也有一些弟子和谢青云一般,闯荡灵影碑,只不过谢青云战力全无的消息尚未公开,只等今夜时,王羲才会正式公开,因此这些弟子并不知道乘舟师弟已经出了问题,见到乘舟和昨日一般,热情之极,只想问他什么时候闯那十三碑。 谢青云也不提自己战力全无,只是回答说过几日再看,便就进了第六碑中。 这次进来,耗费的时间相同,却是比方才那一次还少杀了一头荒兽,谢青云便再次被踢了出来。 “咦,乘舟师弟,好像今日是你们六字营外出猎兽,为何你没去?”这一回出来,就有刚来的弟子想到了这一点,当下就问。 谢青云微微苦笑一声,摇头道:“暂时不去,和教习说过了。”答过一句,便没有多余心思理会,当下再次服灵元丹,跟着调息,一边调息一边思索自己方才这一战中的错漏。 如此再入第六碑后,谢青云没有着急选择初级难度,就这般坐在雕龙石柱前,回想着刚才每一式招法、每一个转身,如此想了许久,也只能发现有些招法的多余,有些转身转得幅度大了一些,这般都不是最完善的对敌法子,这些小处积累起来,耗费的灵元便越来越多,所以才是种徘徊在中级难度杀掉十到十二头荒兽的数量之间。 想明白了此节,谢青云再次开始闯碑,整个过程中,每一式招法的打出,都去刻意算得精准,这般打到一半,便发现如此设计,身法反而慢了许多,几处都被荒兽抓伤,或是咬伤,这样下去,到中级难度时,怕又要糟糕。 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去应对这群灵智和自己相当的荒兽,谢青云只好放弃了算准每一招方位的打法,这便任着性子,临机应变。 如此下来,打到中级难度之后,竟然又多了两头,杀了十三头荒兽之后,灵元才再次耗尽,随后便被其余荒兽撕咬一番,一命呜呼。 这次出来,谢青云没有给见到自己的其他弟子询问的机会,吃下灵元丹,就闭目调息,调息一好,转身就进了第六碑。一是他着急验证到底如何打法,才能闯过中级难度。二就是在总教习尚未宣布自己战力没了之前,他不想被问来问去,解释起来又十分麻烦。 当谢青云第四次进入第六碑的时候,外面几个弟子倒是察觉到一些奇怪了,今日的乘舟师弟不似早些日子那般随性,却是皱着眉头,只顾着厮杀闯碑,而且连续几次,那灵影勋没怎么增加,显然是在第六碑遇见了大麻烦。 可是依照他能够制住雷同大教习的本事,应当能进入第六碑高级难度的,也不知道却是为何,再加上六字营都外出猎兽,乘舟师弟还留在这里,不由得不让其他弟子去胡乱猜测。 谢青云自不会去理会他们猜些什么,只全神贯注来应对这些高灵智的荒兽,终于这次彻底放下身心,一切仅凭着往日厮杀的经验和直觉,不停的打下去,终于比方才多杀了三头,达到了十六头之多。 在谢青云“死”在众荒兽爪下,被踢出来的瞬间,他忽然就明白了其中因由,他一直想法子节省灵元,而不是利用灵元高效的杀敌,才会越节省,越耗费得多。 ps: 继续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吵闹的大教习 利用已有的灵元高效杀敌,和节省灵元杀敌,听起来似乎一样。 可实际运用中,对招法的施展却全然不同。 若是心中只想着节省灵元,斗战起来便会畏首畏尾,一些耗费灵元多的招法不敢施展,一些容易耗费灵元的身法不敢去做,以至于浪费掉了许多击杀一头荒兽的机会。 而若是心中想着利用灵元高效杀敌,打法上便会主动许多,自会下意识的想尽一切办法,尽快的将荒兽一击必杀。 如此一来,即便灵元耗费相同,可主动出击的打法所杀的荒兽却要更多,这其实便相当于节省下了灵元,也因此,这一回闯到中级难度时,终于一下子多杀了三头荒兽,达到了十六头,且最关键的便是,找到了继续提升的方向,有了方向,一且都变得迎刃而解,剩下的只是不断的去拼了。 当谢青云自己也不清楚是第几次进入第六碑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时间走到了这一天的傍晚,灵影城出了守卫之外,便再无其他闯碑的弟子或是教习、营卫了。 便在这个时候,一艘寻常的飞舟降落在了灵影城的舟域之内,很快便从飞舟上下来了几个人,正是总教习王羲,以及四位大教习王进、司马阮清、刀胜和伯昌。 这几人算是灭兽营中最高的五个了,营卫们对他们在城中去哪儿,从来不会有任何的惊讶,此时见这几人来了灵影城,只是略略猜测或是来寻那今天一天,直到现在还在灵影碑中的乘舟,便不去多想了。 事实上,王羲等人并不清楚乘舟还在这里,几位大教习在今天清晨便知道了乘舟的战力已经消失,只能在灵影碑中修习武技。而四位大教习并不知道半年之后,谢青云可以恢复战力,听闻总教习的话之后。都是懊恼不已,紧跟着便细细相商,通过各自的关系,看能否请来武国最好的丹医,上午就将鹞隼送了出去,加上总教习王羲在内,联名去请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来替谢青云诊治。 王羲虽然不清楚谢青云为何这般肯定,无人能治,只需自行等待便可恢复,但他相信谢青云的话。因此请这朝凤丹宗的宗主来。他也不怕会被这宗主查出什么。而漏了馅儿。 至于元轮异变者,王羲确信,一旦异变者成了武者,便再无人能够探出此人曾经是异变者了。只因为他自己当初就被那陈药师探过,还是在他修成武者之后,陈药师来了火头军,求了姜羽,才让他试上一试,想看看什么样的人才是元轮异变者,可施尽了法子,都没有探出王羲的异样来。 虽然这般请陈药师来有些周折,但如此一来。便能将此事坐实,外间也难有怀疑乘舟早就知道自己战力能够自行恢复。 其中关窍便在于,若乘舟公开宣称战力可以恢复,那必然要解释他为何知道,必然要牵扯到元磁恶渊。和那武仙婆婆,因此这般做戏,也是为了避免这一系列的麻烦。 给陈药师送过信后,几位大教习心中虽极为沉闷,但却没有表露太多,只是感叹几句,都各自默契的不去寻那乘舟,他们都猜乘舟的性子再如何不在意,面对这样的事情,也一定十分苦闷,去找他说话,不说此事,就显得有些刻意,反而让他会觉着自己等人是来安慰于他,甚至是可怜他的。若是说此事,更不知道如何去讲,怕更让乘舟痛苦,所以此时任由乘舟自己冷静,却是最好不过。 而此刻,四位大教习和总教习一同来了灵影碑,自然是为了前些天的事情,那巨龟偷盗杨恒丹药而来,原本昨夜王羲就要领着王进、司马阮清、刀胜和伯昌来这里的,但有探营营卫说似乎发现了线索,在追踪,于是就又多等了一天。 到了今日下午,那探营营卫说线索彻底断了,王羲才下定决心带着四个大教习,来叨扰那灵影碑中可能存在的灵魄。 五人下了飞舟,相互看了一眼,也没有人多言半句,这就一齐走向了灵影碑的十三碑,很快,由王羲打头,五人鱼贯而入。 自然进入之后,各自都到了独立的空间之内,谁也见不到谁,每个人都身处一片灰色的天地世界。 依照事先约好的时间,进入大约半刻钟起,四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王羲,这便各自对着天空,朗声请人。 “灭兽营总教习王羲,特来拜见灵影碑灵魄前辈。” “灭兽营大教习王进,特来拜见灵影碑灵魄前辈。” “灭兽营大教习司马阮清,特来拜见灵影碑灵魄前辈。” “灭兽营大教习刀胜,特来拜见灵影碑灵魄前辈。” “灭兽营大教习伯昌,特来拜见灵影碑灵魄前辈。” 五人这一番话说下来,却都是动用了神元和灵元的,将声音在不以音爆攻击对手的前提下,尽了全力远远送出,引得这天地之间嗡嗡作响。 随后,又依照早先商议好的,王羲先道:“有重要之事请求前辈相助,前辈既为灵影碑灵魄,灵影碑又在灭兽营多年,便是前辈默许了灭兽营,灭兽营如今有无法解决之事发生,若是前辈肯伸出援手,我等感激不尽。” 这番话说下来,其余四位大教习自然听不见,大约算好时间,四个人也都跟着各自言了一句:“我等感激不尽。” 尽管这句话,时间上有些差异,若是有人一齐能听见他们几人说话,定会觉着怪异,但也算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了。 “前辈还请以声相见,晚辈拜谢了。”王羲等了一会,见没有任何动静,当即鞠躬一拜。 他拜过之后,其余四人也都差不多的时间之内,一一拜倒。 再等了一会,仍旧毫无动静,五个人又将方才的一切,重新做了一遍,做过之后,又过了两刻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五人便先后出了十三碑。 这十三碑,若是不去选战,带又玄令可以自由进出,并不计算时间,这也是因为十三碑中敌手太强,才会给前来闯荡的武者,足够思虑的时间。 五人一一出来,待聚齐之后,便知道,那灵魄并未出来相见,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法子,只因为在灵影碑中无法传讯,若是那灵魄只和其中一人说话,其余人也无法知晓,因此约定好了时间,所有都言过一遍之后便即出来,若有人没有出来,便是遇见了那灵魄,早就说好,无论谁遇见灵魄,对那灵魄说的话也都一样,请灵魄查查那巨龟是不是灵影碑中的虚化的荒兽,如果是,请前辈帮忙收回,自然也少不了替那得罪了前辈的杨恒一番道歉。 五人早就想好,灵魄自不会想把他们存在的秘密告诉任何人,所以一定不会让杨恒亲自来道歉,其实若真有灵魄,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自然也不想让外人得知,也不会真要杨恒来道歉。 如今最客套的一番话,引不出那灵魄,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相互一点头,便再次进入了灵影碑的十三碑中。 这一次进来,便没有那般客气了,当然不客气却不是以敌对的姿态来,既有求于这灵魄,当然不会以武力威胁,何况真以武力,在这灵影碑中,也不可能又人奈何得了灵魄,弄不好灵魄发了怒,再不让灭兽营任何人闯荡这灵影碑,彻底将碑封起来,那便更糟。 因此这一番不客气,便似小孩儿恶作剧一般,五个人都拿了伯昌东拼西凑,弄出来的匠器,刚一进入这十三碑中,就开始敲打的敲打,吹拉的吹拉,敲起来和外间乐器有些相似,可其实发出的声音,却似鬼哭狼嚎,且将灵元运入其中之后,那声音更是远比方才几人只凭一张嘴喊出去的话要传递的远上许多、阔上许多。 如此一边闹腾,教习们也一边喊着:“前辈实在抱歉,那巨龟偷吃了丹药,虽然不怎么重要,但我等想要知晓是不是前辈这里遗漏的,若是,我等便放心了,若不是那可就遭了大麻烦,这等巨龟潜入城中,却无人能够发现,前辈你说是不是要糟。” “有个巨大的乌龟偷了弟子的丹药,那丹药一点也不重要,糟的是那巨龟到底来自何方……” 每个教习说的话大同小异,表达的方法却各不相同,但说起来,都是以自己的性子,和这灵影碑中的灵魄闲聊一般,只因为伯昌说过有些灵魄天真烂漫,并不懂事,这般嘻嘻哈哈乱说一通,反而可能有效。 ……………… 这灵影碑空间无数,碑影儿和碑灵儿则深处最高的一处空间,此地虽也是茫茫灰白一片,但二人可以随意幻化,将山河湖海都变幻出来,而此时碑影儿正睡在海边两棵高树中间的硕大的叶片之上,舒服之极,却不想忽然一阵吵闹冲撞进了耳中,闹哄哄的杂乱得很,直接把她给吵得醒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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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么?很多年前,他刚来灭兽营时候,听到咱们说话了。我当时也是装老太婆来着。”碑灵儿提醒道:“可他也不知道我们是碑中的什么人,大约是这次遇见的巨龟来历神秘,他就想起咱们能在碑中和他对话,所以也就胡乱猜测是他的弟子得罪了咱们。咱们才派了个虚化的巨龟去治治那个弟子。” “噢,噢……”碑影儿听过之后,自己个摸了摸脑门。大眼睛跟着眨了一眨,可想了一会时间。还是有些记忆不清,索性就摇头道:“管他呢。这些家伙想蹦跶,咱们就看着他们蹦跶,平日在灵影碑中就咱们姐妹二人,也无聊的紧,这会有这几个家伙闹腾,影儿就当做是看戏咯。” 见碑影儿如此轻松,碑灵儿心中也是一阵轻松。 最近这百年来,碑影儿想不起来的事情稍稍有些多了,每次遇见记忆消失的事情的时候,碑影儿就会难过一番,只觉着自己的灵魄又弱了许多,想着可能要死了。 总算,那乘舟小子再次出现后的这几天里,碑影儿的情绪就好了许多,大约是想到寻公主有望了,此刻便是遇见想不起来的事情,竟也这般心境轻松,碑灵儿自然觉着一阵欣喜。 心境越松,对灵魄的修行越又益处,否则便是那灵影碑中的源还有许多,灵魄也会更快的衰弱下去。 “那小niu儿你就在这里看看,本大爷去去就来。”碑灵儿怜爱的摸了摸碑影儿的头,笑道。 “咿,你才是小niu儿。”碑影儿反击道,不过跟着就问道:“姊姊你去哪儿,这么有趣的戏,不和我一齐瞧么?” 碑灵儿笑着摇头,道:“乘舟那小子刚好在第六碑修习,我这便去问问乘舟那小子,看看到底那巨龟盗丹是怎么一回事。问清之后,单独去回这王羲一番。” “这是为何?”碑影儿睁着大眼睛,娇俏的面容上生出不解之色。 “你想啊,王羲这等人物在咱们眼里算不得什么,但灭兽营在武国可不得了,他能坐上总教习的位置,在武国也是地位尊崇,此人之前咱们也都知道,不会这般乱来。既然想到乱敲乱打,叫咱们出来,定然是心中急了,只想求证一番那巨龟到底是不是咱们这里出去的,你没听他们说么,如果是反而他们还会放下担忧,若不是,能如此悄无声息进入灭兽城的庞大荒兽,定然有了不得的敌人来找他们麻烦。” 碑影儿点了点头,恍然道:“噢,我明白了,姊姊是说,如果咱们不给他们一个答复,他们找不出咱们,便很难罢休,说不得会请了更厉害的人,进入十三碑来细细探究,到底有没有灵魄的存在,甚至寻那天宗武仙来,倒是咱们就麻烦了。” 碑灵儿“嗯”了一声,道:“就是啊,虽说咱们灵影碑刚来灭兽营时,他们已经请了许多高人破解,也只能做出进入碑中的令牌,却始终无法真正了解灵影碑,但若是他们下定决心,也会有极为强大的武仙级匠宝,直接不管不顾的轰碎了灵影碑……” 话还未说完,碑影儿就像是越想越担心了。急忙催促道:“那姊姊快去,要不我和姊姊一起去吧。赶紧问问乘舟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儿你还是留在这里。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去捉弄那乘舟一番。”碑灵儿笑道:“可你不记得了,那少年言辞最为犀利,和他斗嘴,咱们总是斗不过,再说这事要速速问清,没时间和那少年闲聊的。” “呃……”碑影儿见被姊姊揭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说道:“最多我不说话好了。” 一边说一边期望的看着碑灵儿。只等碑灵儿点头,却不想碑灵儿还是摇了摇头道:“你在这里不只是看戏,还要好好听听他们讲些什么,万一漏过了什么,可就不好了。我回来还要问你,这也是重要之事。” 灵影碑一共十三座,总碑空间便在碑灵儿和碑影儿所住空间,这里不只是可以施法看到十三碑的空间,也能看见其余十二碑的每一处空间。 自然。十三座碑的雕龙石柱便是连接到这总碑空间的通道,这些石柱同样是每一座碑各自的中心空间,这中心空间可以观察各碑分空间的情况,但无法看到其他碑内空间之态。 而总碑空间虽然和十三碑接合在一起。但却并非处于十三碑的雕龙石柱中,十三碑的雕龙石柱只是十三碑的中心空间,只能瞧见十三碑的分空间罢了。 碑灵儿若是去了第六碑的中心空间。也就无法再看见听见十三碑中王羲等人的境像,因此才会摆脱碑影儿留在这里细听、细看王羲等人的动静。。 碑影儿见姊姊碑灵儿说得如此认真。她和姊姊在这里万年,向来都听碑灵儿的话。何况也知此事重大,当下便认真点头:“好吧,姊姊快去快回。” “嗯,妹妹等着我。”碑灵儿嫣然一笑,身形片刻间就化作虚影,消失不见。 第六碑中,正在中级难度疯狂劈杀,又一次多杀了几头荒兽。 尽管灵元几尽枯竭,气力也几乎全无,但每次谢青云都不会等死,都要拼到最后一丝,这也是他在灵影碑中和一部分弟子不同的地方,虽然在这里被撕裂并不会真正的丢了性命,可他仍旧要感受这死亡的恐惧,和死亡前竭尽全力的拼杀,每一次都当做一次拼命,这也让他获得了大量的搏杀时的经验,尽力将性命多留半个呼吸、一个呼吸的经验,如此若是在外真实搏杀时候,也就等于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也就在谢青云举起凌月战刃挡下一头巨虎的凶蛮扑击,侧身滚开、却又被旁边的一头荒熊一巴掌要拍在脑袋上的时候,所有的荒兽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这一下,巨大的紧张忽然间消失,筋骨肌肉也在这瞬间松力,谢青云一时间有些迷糊,就这般躺在地上一边大口的呼吸,一边愣神。 不过也只愣了一会,他就反应过来,能在灵影碑中做到这样的,只有那武仙婆婆或是小姊姊。 谢青云和她们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尤其那小姊姊常和他说笑,几次说话也挺轻松来着,于是谢青云也就懒得爬起来了,其实他便是想起身,也要费太多的力气,才能勉强从躺着变成趴着,去看那雕龙石柱,还不如就这般仰面说话来得好:“是武仙婆婆还是小姊姊,弟子累得不行,差一刻就要被那熊拍死给踢出第六碑了,前辈来得也算巧。” “是老身。”苍老的老妪声传了出来。 谢青云听见是武仙婆婆,语气立马稍稍稳重了一些道:“原来是婆婆,这时候来,应当是有什么事示下吧,还请婆婆明言,弟子能做到的,定不违背婆婆意思。” “又不是要你性命,莫要整日说得好似要上刀山下油锅一般。”武仙婆婆声音虽依旧苍老,却也难得开了个玩笑。 谢青云哈哈一乐,道:“我这不是表明心迹么。” “行了,就知道你小子嘴滑。”武仙婆婆冷言道:“我问你,你可知你们那有一名叫杨恒的弟子?” “杨恒?”谢青云听后,心中奇怪,怎么这武仙婆婆一开口就问此人:“认识,排名第四,战力还不错。” 谢青云没有直言杨恒的性子,武仙婆婆没有问,他便说了,倒容易被误会为搬弄是非之人,好似想借武仙婆婆惩治杨恒一般。 “此人性情如何?”武仙婆婆又问。其实碑灵儿不想啰唣这些,但此时她化身的是一位老妪,就得有老妪的性子,且又不能让谢青云知道她和碑影儿灵魄的身份,这才兜兜转转,一点点来问。 听武仙婆婆这般问了,谢青云也就不再犹豫,当下简明扼要的把杨恒所做恶行说了出来,跟着又道:“只是天没让他死,那也算是我那师姐饶了他一次,再有下次,我若遇见,定斩不饶。至于现在,平日里,多提防他便是。” 武仙婆婆却是在一旁静静的听谢青云讲述,听过之后,只道:“原来此人如此之恶,那被巨龟偷了丹药也是活该倒霉。” “嗯?”谢青云微微一惊,道:“怎么婆婆也知道巨龟盗丹之事?” 武仙婆婆“嗯!”了一声,接道:“你们那总教习王羲正在我那十三碑闹着,鸹噪之极,我又岂能不知?” “咦,婆婆和总教习见过?” “见过一次,很多年前,只是他不知我身份,还不如你知道的多。”武仙婆婆应道:“他如今被那巨龟烦恼,才想到我可能还在这灵影碑中,这才来问老身。” 谢青云听后,不由心中一动,此事是他那只老乌龟无意弄出来的,他本就不想总教习为此事困扰,原以为寻不到就算了,想不到问到了灵影碑来,这般看来,若是问不出来,此事怕会一直在总教习心中,当下就道:“武仙婆婆,其实那不是巨龟,是一只小乌龟来着,只是这乌龟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它偷了那丹药,当场就吃了,却不知为何被断案的大教习,判为巨龟口齿。” 未等武仙婆婆接话,谢青云又道:“弟子还有一事请婆婆相助,不知可否。”(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三种天赋 碑灵儿听过谢青云的话,自然能够猜到他那只小乌龟多半来自灵石之内,也相信这乘舟所说,不清楚小乌龟的具体来历,于是并不打算却个详细,想来要涉及到一些乘舟呆了两年的灵石之内的事由,碑灵儿说过不会为难乘舟他说出来,便绝不为难。. 心中想着,正要接话的时候,却忽然听谢青云又有事要相商,只觉着奇怪,当下就言道:“所为何事,说来无妨。” 谢青云认真答道:“虽然总教习不会为难那乌龟,但我不想让其暴之于人前,且此盗丹事几位大教习和灭兽营中的一些营将都已知晓,他们查不出来,怕始终会是个心病,若是婆婆愿意相助于我,可否就说那巨龟是婆婆的宠兽,放出去教训一下杨恒,如今已经收回,理由便是婆婆曾经听见过杨恒在灵影碑外抢其他弟子的丹药,对方不敢不给,说来虽然有些儿戏,但却十分合理,总教习王羲不会不信。” 谢青云一番话说过,碑灵儿便微微怔住,心中也在细细思索,好一会才道:“你这法子不错,便依了你。” 随后又道:“你这小子确是机灵,算婆婆我欠你一份人情。” 谢青云一听,忙道:“婆婆待我如此,何来人情之说,况且此事本就是助我解决了那乌龟盗丹的麻烦,皆大欢喜。” 碑灵儿听后,微微一笑,嘴上却道:“你这厮不只是有修武的天赋,一张嘴更是灵巧,难怪那王羲这般看重你。” 所以如此说,只碑灵儿听过乘舟方才那番话之后,才有的慨然,只因乘舟句句都是请自己相助于他,可很显然,这少年乘舟已经从之前自己那三言两语的话中,判断出自己想要快些解决乌龟盗丹的事情,好让王羲莫要来烦扰。 至于为何要解决,乘舟也定是听出了自己有其他隐藏之事不能明说,于是这乘舟问也不问,直接说成是帮他来解决麻烦,如此提都不用提自己其实担心王羲得不到答案,最后会请武仙来对付灵影碑,也就由此暴露了自己和碑影儿是灵魄的事实。 尽管不清楚这乘舟是否知道天下还有灵魄这类生命,但只凭他猜出自己想要隐瞒一些事情,却完全不提,还能立即想到法子来解决,便足以表明眼前的少年不只能替人着想,还有那灵动的心思,能让人不知不觉中,就舒舒服服的解决了一切。 通常天赋极佳之人,少有能够如此顾忌他人之人,便是同样聪敏,也多是想着法子让自己得到最大的益处,往往习武天赋不高,才会为了生存,把脑子用在这上面,只是这样的人,也是为了自己,未必是真心待人。 这少年天赋极高,完全不必要如此,就能得到大多数前辈、长辈的亲睐,却还有这样一种心思,确是难得之极,这也是碑灵儿心下赞叹的因由。 见武仙婆婆夸赞,谢青云这便露出他的本姓,得意了起来,一脸的笑容,掩也掩不住:“多谢婆婆称赞,我也这般觉着。” 谢青云这样的姓子在熟人面前露过许多次了,却是第一回在这碑灵儿面前表露出来,却是让那碑灵儿不自觉的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只不过刚笑了半声,就立刻转为尖锐的咳嗽。 原本那半声轻笑,极为动听,便和小姊姊的笑声几乎一样,谢青云还以为自己生出了错觉,不过紧跟着就变成了尖咳,谢青云一下子反应过来,或许方才不是笑,只是武仙婆婆忽然咳嗽起来,气息冲击喉咙,生出了脆响,才好似笑一般。 “婆婆是否身体抱恙?”谢青云心下担忧,忙出言问道:“是不是之前为弟子驱毒所致。” 所以这般问,只因为寻常武者早不会生病咳嗽,只有气息出了岔子,才会这般,何况这位婆婆最少也是武仙修为,能让她咳嗽的,谢青云想来这几曰所发生之事,也只有是那相助自己驱毒时所造成的了,再想到当时那小姊姊气不过还说了自己几句,便更加肯定。 “咳咳……”好一会,碑灵儿才止住了咳嗽,那老妪的声音又一次从雕龙石柱上传了出来:“莫要担心,更莫要有什么内疚,老身当曰为你驱毒,本可以轻松大成,只是中间出了岔子,才会虚弱,再将养个三五曰也就好了,我这便去与那王羲说,你继续试炼。” 说过这话,碑灵儿就要离开,方才那声笑确是她第一回没能注意到,被谢青云给逗乐了,结果笑出了本来的声音,只不过当即她就反应过来,但若只是换做老妪的笑声,前后差别定会被这机敏的少年给听出来,所以碑灵儿也就转而用同样的脆声变成了咳嗽,跟着越咳越尖锐,才总算掩盖了过去,这会儿只觉着少年随时都能看透她一般,说过几句场面话,就要离开。 谢青云一听,怕这武仙婆婆当下就离开了,忙道:“婆婆保重身体,还有一事请婆婆帮忙,把方才那些荒兽再召唤出来,和婆婆来时一般,莫要直接把我踢出去。” “噢?”武仙婆婆听了谢青云这般说辞,倒是又吃一惊:“你喜欢感受死亡么?” 谢青云摇头道:“自然不喜,我喜欢感受死亡之前那一瞬间的拼杀,每一次都能找到哪怕一丝的空隙,拖延一丝的时间,让自己能在下一个呼吸中还活着,若是在现实中搏杀,便真有可能因为这一丝空隙,而被兄弟救起,或是其他机缘,而活下来。这样的生死时候遭遇得多了,经验也就更多,以后真遇见这般生死搏杀,活下来的可能姓自然要大。”” “公……”武仙婆婆似乎在思考用什么词来说,稍停片刻,才道:“我族一位前辈曾说过,习武的天赋有三种,一是体魄、元轮的天赋,二是对武技和心法的悟姓,三便见识和心境。” 不等谢青云回答,武仙婆婆继续道:“而第三种天赋,却是最能决定一个人将来习武的成就的,便是没有前两种,只要不是身体被限制死了不能习武,无论如何也都会达到一定的高度,若是再有前两者相合,那定然是人中龙凤了。可若只有前两种天赋的话,则并不能保证达到一定的高度,很可能早早就止步不前。” 谢青云此时的气力微微恢复,虽然灵元依然枯竭,却能够坐起身来,当下转过来,眉花眼笑道:“婆婆这话,我就当做是称赞我了,想必我方才对待生死搏杀的态度,便是婆婆所说的第三个见识和心境上的天赋了吧。” 这一次碑灵儿已经习惯,虽然心中仍旧被谢青云这般不要脸皮的收下称赞而笑,但声音却没有露陷,只道:“老身与你正经说话,虽是赞你,却也没有这般直白,你听着就是。” “是,是。”谢青云嘴上连声应着,可面上笑容却丝毫没变,还是那副得意模样。 武仙婆婆也懒得理他,直接说了下去:“我见过许多弟子、教习、营卫在这灵影碑中闯荡,几乎每个人在临死前都不会去拼了,任由那荒兽撕烂了死掉就算,只因为他们都知道不是真的丢了姓命,要赶紧出去恢复了灵元再来,只有你却把这生死瞬间当做磨练,每一次的死都要比上一次挣扎的哪怕只多半个呼吸也好,听起来只是一个微小的行为,却足以表明你的见识和心境与众不同,连老身我都敬服,当年老身也没有你这样的想法。” 碑灵儿语出至诚,谢青云自能够听得出来,当下拱手道:“婆婆所说,弟子也十分认同,不过这只是其中一层,想要心境和见识更广,弟子还差得远,人中龙凤,还需不断勤修苦练才行。” “咦,你小子这又谦虚了么?”武仙婆婆难得用说笑语气应了一句。 谢青云乐道:“多谢婆婆称赞弟子谦虚。” “嗯……你小子!老身走了。”武仙婆婆说过这话,声音便是真个消失不见,谢青云灵觉异于常人,向来不用灵元驱引,当下便感觉到那雕龙石柱之中,再无任何气息。 不过片刻时间,那头大熊再次扑来,得益于这么一会时间的休憩,灵元虽无,气力却长,谢青云一个侧身翻滚,就躲开了巨熊凶蛮的一掌,顺带滚动的同时,凌月战刃竖在手中,跟着自己滚动的方向,划破了那大熊掌上的皮毛。 他此时只是常人劲力,靠的只有凌月战刃的锋锐,能将百石劲力的巨熊熊掌划破一道口子,已经是极为难得。 不过下一刻,两头凶暴的野猪正冲了过来,谢青云眼见躲不开了,扭头便是一刃,直接刺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虽然刺中了这头野猪的鼻子,可他也被另一头野猪的獠牙穿透了身体,死前却还是动了一下,另一把战刃顺手一刃,硬生生的扎入了身前野猪的眼球之中,算是真正的做到了搏命一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祖奶奶 当然,在这一击之后,谢青云也就一命呜呼,被踢出了第六碑。 今日一番习练下来,最高也就是方才这一次,打到了第六碑中级难度杀了二十五头荒兽,距离四十五头还剩二十头,见这天色大晚,谢青云想着六字营的兄弟们即将回来了,也就不打算再入灵影碑中习练,回去和师兄、师姐热闹一番,再回房细细将今日所得思索几回,这般长时间的厮杀,总需要又时间来明其意,方能再有提升。 当谢青云乘坐飞舟离开灵影城的时候,碑灵儿则回到了十三碑的总碑空间当中。碑影儿一见姐姐回来,当下就满面喜容,道:“姊姊,怎么样怎么样,那小子怎么说。” 碑灵儿见妹妹如此欢快,也跟着一齐笑,随后便故意叹了口气道:“好在你没去啊,我都差点露馅了,幸好够机灵,只笑了半声,就装作是在咳嗽……” 当下碑灵儿就把方才的发生的事情讲给了碑影儿听,听得碑影儿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更是睁得老大,最后又鼓起嘴说道:“哼,这小子别落在我手上,要不一定让他……让他……” 说了两个让他,碑影儿也不知道要让他怎么样了,碑灵儿则道:“好了,继续看着,我这就去王羲哪儿,再晚,他们该以为咱们不在,也就走了。” “是,姊姊。”碑影儿应承着,随后眼睛一转,又有些乞求的说道:“姊姊,不如你去捉弄一下王小二吧,他这般对咱们不礼,捉弄不了乘舟那小子,总得在王小二身上找回咱们姐妹的威风。” 碑灵儿听了,咯咯一笑。道:“姊姊自有分寸,你看着就是了。” 话音才落,碑灵儿又一次从碑影儿面前消失不见。眨眼不到的功夫,就出现在了王羲所在的十三碑分空间的雕龙石柱之上。 那总教习王羲。正待再次开口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手上也依旧不停的敲着奇特的锣鼓,却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特异,他灵觉也是极强,但却无法肯定这股特异是不是人的气机,正要转身去问,却听见苍老的老妪发出一阵轻咳。接着便听那老妪说道:“王羲,你待如何,口中称老身为前辈,却如此无礼?若老身不出来。你是要敲上一年么?” 王羲听见此声,心下大喜,忙转身长长的鞠了一躬道:“前辈果然还在这灵影碑中,晚辈来寻前辈,是有要事请前辈相助。逼不得已,才会出此敲锣打鼓的下策。”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碑灵儿声音严肃。 “嗯。”王羲倒也不隐瞒:“晚辈大约猜到,前辈如今现身,便证实了晚辈的猜想,前辈当是这灵影碑中的灵魄。” 说过之后。王羲怕这灵魄生出误会,忙又补充道:“灵影碑是灭兽营重宝,若灵影碑又失,基本上只有灭兽营完了,才会如此,所以前辈放心,晚辈可舍不得将灵影碑的存在到处宣扬,更不会将灵影碑中存又灵魄一事传出去。” 碑灵儿冷哼一声,道:“那这几人又为何知道。” 王羲怕就怕这灵魄怪责,灵影碑也真是这灭兽营的重宝,若是在自己手上和这灵魄闹翻,对方只需封住灵影碑,无论是教习、营卫还是弟子们便再也无法试炼了,王羲可不想去请什么天宗武仙动用更强的灵宝来威胁灵影碑,如此一来,先不说那天宗知晓了此碑中还有灵魄,会不会因此要带走此灵影碑。 只说便是真的威胁成了,可灵影碑毕竟是这灵魄的地盘,她就算放行灭兽营众人来碑中试炼,只需要稍稍改一改其中的机关,想要害人那是易如反掌。 于是王羲忙又解释道:“实在是对不住前辈,晚辈不知如此敲打,前辈能否听见,才多喊了四个人一齐,在不同的空间中如此,本可喊更多人来,但前辈的存在自然是极为机密的事情,我也只能喊了他们四个最为信任之人来此相助,若前辈不信,我可以起重誓,他们四个连带我王羲在内的五人,有一人泄密说出前辈的存在,必将五雷轰顶而亡。” 总教习王羲,不是那种为达目的就胡乱发誓之人,敢于如此誓言,便是敢于承担这等后果,也是敢于承担刀胜、司马阮清、伯昌和王进可能的后果,对于这四人,他也是极为信任,他相信他们绝不会和雷同那般,背叛灭兽营。 “既如此,便尊称我一声祖奶奶吧。”碑灵儿见王羲起这般重誓,当下接话道。 “什么?”王羲一时间不明就里。 “以灵影碑的年纪,你叫祖奶奶,不行么?”碑灵儿又道。 “嗯?”王羲忽然想起伯昌所言,灵魄当中多有天真烂漫之辈,可以王羲当初接触这老妪和那个声音清脆的小姑娘的声音时的印象,老妪并不像天真之人,如今那小姑娘不在,老妪一人来,却没想到也有这等要求。 王羲当下也不迟疑,便拱手道:“晚辈见过祖奶奶。” 碑灵儿听后,心中嘻嘻直笑,随即又道:“还有小祖奶奶也在,拜一拜吧。” 王羲心中咦了一下,心道那小姑娘果然在,不知道为何不出声,不过也丝毫不去迟疑,又抱拳鞠了一躬,道:“晚辈见过小祖奶奶。” 对于这灵影碑中的灵魄,拜一拜,王羲不觉着有什么问题,喊祖奶奶确实也应当如此,无论那小姑娘声音多小,这老妪若是现形时,面容又有多大,只这灵影碑是上古之物算起,王羲就以为自己这般拜见她们,没有任何别扭之处。 此时的碑影儿正在总碑空间中看着、听着,见王羲如此,不由哈哈大乐,只觉着姊姊这般捉弄王小二,确是十分过瘾。 碑灵儿虽比碑影儿沉稳,可对于王羲那般大叫大嚷的吵她出来,也是十分不满,两姐妹虽然在灵影碑中呆了近万年了,论年岁确是祖祖祖不知道多少个祖奶奶也都不为过了,可她们一直都在这碑中生活,几乎与世隔绝,那心性始终都停留在十几岁之上,加上灵影碑本身的源十分纯净,她们姐妹依靠此源修行,心性接触纯净,自不会因为受到岁月的侵蚀而有太大的变化。 所以面对这王羲,让他喊自己祖奶奶,两姐妹都觉着有趣好玩,只因为她们进入灵影碑之前,可一直都是小姑娘的年岁,不可能有王羲这般面容的中年,喊她们奶奶。 “行了,现在说你的事吧,什么巨龟,啰啰嗦嗦半天也说不明白。”碑灵儿见成功的捉弄了王羲,这便正色道。 王羲见灵魄主动问起,心中一喜,这便详尽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碑灵儿虽然在乘舟那里听过,但乘舟毕竟只是听闻而已,王羲确是得过司马阮清详细禀报,知道的自然更加清楚。 待王羲说过,碑灵儿不置可否,故意停了片刻,才道:“那杨恒不该受罚么,这等事情,我做了便做了,还需要和你王羲禀报不成?” 王羲一听,更是大喜,面上却不露声色,连声道:“如此便好,前辈自不用向晚辈禀报什么,晚辈此来只是要确认此事是那幻化的荒兽所为,如此便可放下心来,不是外间有人故意寻灭兽营的麻烦。” 碑灵儿冷笑一声:“那杨恒也值得你这般维护,此人心术不正,我见他在灵影碑外抢其他弟子的丹药来吃,便由我那宠兽去吃他的丹药,给他一些教训。” 王羲听了,却并没有什么惊讶,杨恒为人,他早听刀胜说过,当下就道:“晚辈从未怀疑过前辈如此做的动机,杨恒身为灭兽营弟子,也该受此惩罚。” “王羲,那巨龟是老身的宠兽,极为难得的幻化之体,莫要以为这里的幻化荒兽都能够出去,仅此一只,再无其他,以后遇见什么猫、狗的侵入你灭兽城,莫要事事都赖在老身的身上!”碑灵儿此话说得语气极重,似是充满了怒气,她也必须这般,免得以后王羲但凡元怪事,就来敲锣打鼓,麻烦之极。 王羲一听,便知这灵魄前辈心中有气,当下连续鞠了三躬,他知道自己这般闯入,如此打扰灵魄,灵魄还能这般承认一切,足见此灵魄并非不讲道理之辈,这般看起来,自己的行为倒是有些过分了,因此他全然能够理解灵魄的怒意,这三下鞠躬也是诚心实意之为。 “再有,莫要以为你这般吵闹,就能吵到我了,你在这里闹多大的动静,我只要不想听,便传不到我那儿去,明白么?”碑灵儿再次带着训斥的语气说道。 王羲认真点头:“之前晚辈不知,现在前辈说了,晚辈这便明白了,前辈这次能出来见晚辈,也是前辈的善意,晚辈感激不尽,若无毁了灭兽营的大事,晚辈再不会来叨扰前辈,还请前辈放心。” 见这灵魄说这许多,王羲自然明白灵魄最烦的就是被人打扰,所以当下便许诺了这番话,以表诚心,也算是对这次灵魄愿意出来承认的谢意。 ps: 今日完成,又见了小田好兄弟,两张月票来抚慰花生这颗勤劳的心,谢谢了,哈哈哈 第四百二十八章 消息传出 听了王羲这番话,碑灵儿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自然碑灵儿的点头,王羲是看不见的,只是听见灵魄前辈的语气还算满意,也就放下了心,这便再次道谢。 碑灵儿则有些不耐烦道:“行了,你们几个速速离去,莫要再来胡闹。” “胡闹自是不会,只是这……”王羲面露尴尬之色,跟着道:“我们无法相互传信,只好约定好了时间,算好多久了再一齐出去,但凡到了时间,有人没出来,自是被前辈留下说话了,若是都出来了,相互问问也就知道谁先遇见了前辈。眼下,前辈在我这里说话,怕是他们几个还都不知,我出去倒是很快,可如今时间未到,他们几个定然还要闹腾下去,所以……” “哼!”碑灵儿冷哼一声,打断了王羲的话语,紧跟着,王羲便柑橘饿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给禁锢住了,不用也不敢施展神元去探,但王羲明显能够感觉的到,这股力量,可是远胜过自己武圣的修为,若是真要去挣扎,多半无能为力,和早先猜测的一般,在这灵影碑中,这灵魄的本事谁也胜不过,从灵影碑能有十二碑推算,武仙之中的最强者,或许才刚刚和这灵魄的战力相当。 心中的念头极快,下一刻,忘记就感觉到这股力量将自己用力甩了出去,随后便是眼前一黑,这黑暗王羲当然十分熟悉,是进出灵影碑时必然的感觉。 眨眼过后,王羲就被强大的力道甩出了灵影碑的第十三碑。外间天色虽已经晚了,却有星月照耀。比起方才黑到意识中的黑暗可要亮了许多,因此出来的时候。王羲依然觉着眼前猛然一亮。 可虽然目能视物了,但那股将王羲抛射出来的力道,他依然无法控制,紧跟着总教习王羲便被这股劲力狠狠的砸向了地面,幸好在这落地的瞬间,王羲忽然感觉到神元能够推动身体了,当下运转起神元。 只不过避免跌倒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用神元尽量让自己摔得轻一些,让那原本应该发出“嘭!”的一声砸在地面的声音。变成了极小一声的“噗”。 这般落地之后,王羲立即转头去看那灵影城头守卫的营卫,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这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尽管王羲性情爽朗,可毕竟是灭兽营的总教习,这般毫无敌人的境况下,从灵影碑中摔了出来,还摔得一屁股撞在地上的狼狈不堪,总是有些不好看的。眼下没有发现,自然是最好不过。 眼见其他几位大教习还未出来,王羲却并不着急,那位灵魄前辈在自己话未说完的时候。就将自己甩出来了,自然会更对刀胜他们没有耐心,怕是马上也要将他们给甩出来了。 当下。王羲就这般仰跌在地上,稍稍调整了一下气息。这便要爬起身来,骗就在此时。便挺那灵影碑十三碑处,嗖!嗖!嗖!嗖!,一连发出四声。 随着这声音同时出现的,第一个是刀胜、第二个是伯昌,第三个是司马阮清,第四个是王进,这四位大教习统统都被那股子劲力给甩了出来。 而且十分明显,那灵魄前辈丝毫没有因为这几位修为比王羲低,就减轻了力道,用的和甩王羲时几乎相同的劲力。 这下可苦了刀胜、伯昌、司马阮清和王进了,他们可没有王羲这般快捷的反应,更不可能在最后落地时刻运转起灵元,因此四个家伙便发出“嘭!嘭!嘭!嘭!”四声重响,统统被砸在了地上,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自然,灵魄前辈如此做只是为了教训他们一番,摔这一下丝毫也伤不了几位大教习,不过这般响动,终于把城头之上的营卫们的注意力给彻底吸引了过来。 当营卫们见到灭兽营的几位最强的大教习横七竖八的趴在地上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极为古怪的神色,正是一种,想要发笑,却又不好去笑,挤压得面皮别扭之极的模样。 王羲本来可以乘此机会翻身坐起,装成盘膝调息状,不过见这四位摔得比自己还狼狈,又知道那城头的营卫定然会瞧见他们,索性也就不在去装了 王羲本来可以坐起,装成盘膝调息状,不过见这四位和自己一般,也就索性不再装什么了,直接趴在哪儿,指着刀胜他们四个哈哈大笑。 身为大教习,刀胜等人在莫名其妙被抛出来的瞬间,就猜到那灵魄是真的存在了,将他们如此抛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懒得理会他们的请求,恼恨于他们大吵大闹,直接把他们哄了出来。 其二便是有人已经和灵魄前辈商议好了,只是这灵魄心中不忿,最后还是要惩戒他们来此闹腾一事。 若是第一种,也不知道只是恼恨一回,还是一直恼恨下去,从此灵影碑再不打开。若是第二种自然是再好不过。 每一位大教习在被抛在空中的过程中,心中都是如此想法,不过这一落地,就见总教习王羲竟然失态的指着他们哈哈大笑,便一下子就明白了,定是那灵魄已经承认了那巨龟是她所幻化而出了,也就是说灭兽营并没有什么强敌悄然潜入。 这个结果自然是一众大教习最希望得到的,心中担忧也是一下子放了下来,随后又见王羲摔得不比他们好多少,当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于是,灭兽营的五个最强者,相互用手指着,相互哈哈大乐,他们这一乐,城头上的营卫们也终于不用去忍了,就这般一齐大笑起来。 在这样夜晚的星月之下,往常向来冷清的灵影城,就这般被笑声掩盖,若有其他人临近瞧见。定然会目瞪口呆。 灵影城在笑,六字营众人也在嬉笑。 大伙猎兽一天。此时都聚在乘舟的院中,吃吃喝喝。 他们回来也有一会了。已经算过今日的猎杀武勋,回到了住处。一天下来每个人都有疲累,也就没有立即去修习什么武技,这就坐在一处,吃喝玩闹,顺便说说这几日修习的心得,相互印证一番,也有个提升。 如此这般,大约一个时辰过去。六字营众人这才虎象告辞,各自回了自己的庭院。 谢青云收拾好碗筷,打了水,清洗了一番,这就又去了试炼室,开始回忆今日一整天,在灵影碑中闯荡的所有细节,寻找其中错漏之处。 如此寻找,和白天开始那般一点点的去注意招法、身法却是不同。那是在搏杀中的刻意为之,而此时则是静下心来,在心神之中,一点点的推演。直到熟稔之后,明日再斗时,便会有熟能生巧后的提升。也不必刻意去做了。 第二日一早,六字营不用外出猎兽。大伙各自有各自的事情,有的去了炼域。有的去了试炼场和其他营的弟子斗战,有的依然留在居所自己修习。 谢青云和昨日一般,来了灵影碑,与一些其他营同样来此闯荡的师兄、师姐们打过一声招呼,这便再次进了第六碑中,勤习不辍,如今他也没法子做别的,只能依靠灵影碑不断提升武技,只待杀到战力的极限,便会试着开始以武圣级推山,挑战超越战力的第七碑的一化武圣。 这般在第六碑中继续厮杀,灭兽城内留在城中的各营弟子的队长们,都听到了一个传闻,乘舟师弟战力全失,如今只能在灵影碑中依靠灵影碑特殊的幻化来修习,一旦离开灵影碑,和常人无异,怕是只能依靠自身的筋骨肌肉的力量,和准武者一较高下。 很快,这则传闻便被数名授业教习证实,他们在大教习的授意之下,正式将此消息告之了各营队长,又告之了各营的营将。 灭兽营每一名弟子或是营卫、教习、营将,无论战力高低,地位高低,只要是死亡都会通告全营,这一次乘舟虽然没有失去生命,但对于武者来说,永世不能修行,比起死亡来,却是更要可怕。 至于通告全营的另一个目的,便是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乘舟,给乘舟师弟一个清心的环境。 乘舟的战力消失的莫名其妙,或许和在生死历练之地吃下什么有毒的蛮兽内丹有关,又或者是其他因由,可能可以医治,也可能再也恢复不了,但最后这半年,灭兽营不会将这样一名优秀的弟子淘汰出去,若是乘舟将来无处可去,灭兽营愿意接纳他成为灭兽城的子民,原因很简单,前不久,乘舟师弟所立下的大功,便足以当得上灭兽营这般对他。 所有的消息都通过正式的渠道,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整个灭兽城这便炸开了锅,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上午时还能各自安心习武,到了下午,几乎就成了“说”客,被周围的其他营弟子或是和乘舟相熟的营卫、教习围了起来,不停的解释乘舟师弟现在的状况。 大家之所以没有去寻乘舟去问,只是听了教习传来消息中的言辞,乘舟此刻心中定然烦躁,再去打扰,怕是影响了心神,心神一旦出了状况,便是想要恢复战力,也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至于一些本就在灵影城中的弟子听到消息之后,见到乘舟从第六碑中被扔出来时的眼神,也都变了,有些是同情,有些是复杂的看不出什么心境,还有些本就对谢青云嫉妒、和叶文等人走得近的弟子,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这一切都是从下午开始生出了变化,谢青云见到众人如此,却又想和他说话,又不好意思与他搭话的模样,自然明白是总教习已经将自己战力消失的消息传了出去。 尽管有些人的眼神之中,透露着得意,有些人透露着关切,谢青云却都不去理会,一旦自己开言去说,少不得要被围起来,问个不休,如此这便说了,回了灭兽城又要去说上一通,连续数日怕是都不得那宁,干脆就索性装出苦大仇深,心中痛苦,只知道在灵影碑中修习以发泄的模样,一出来,吃了灵元丹,就又钻进了灵影碑。 “难怪昨天见到乘舟师弟,他就有些不爱搭理我们,受此巨苦,谁也没有心情再多言什么了。”见谢青云不知道第几次冲进了第六碑,就有弟子摇头叹息。 “为何他还能补充灵元?”又有弟子询问。 有人问,自然有人回答:“我刚从灭兽城过来,听教习说他灵元还在,被封在龙脊之内,施展不出来了,只有灵影碑中那虚化的空间之内,才能够不受限制的将灵元耗尽,这一出来,自可以服用灵元丹,回到灵影碑中将灵元重新激发。” “如此说来,乘舟师弟眼下的战力,只有准武者了么?”又有弟子问道。 “未必。”一名胖教习摇头道:“身法和劲力没有了灵元的支撑,只剩下筋骨的力道,和人斗战,自是只有准武者之能,但武者的体魄早已经受灵元滋养多时,抗击之能,却是远胜过准武者的。再加上乘舟的武技却是超凡,有些招法,不用灵元,亦可打出,以乘舟的本事,说不等就能胜过刚破入武者境的一变武师。” “原来如此,可若是不能运转灵元了,那便无法以武丹吸纳新的天地灵气,如此一来,修行之路岂非终结。”先前一人感叹。 这位胖教习这一次确是点了点头,叹道:“这战力消失的如此突兀,蹊跷,若是不能治,怕真个再不能习武了。” 与此同时,在灭兽城的各处,诸如此类的对话,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有些排名最后的懒惰的弟子还觉着乘舟这厮走了大好运,没了战力也能一辈子呆在灭兽城。 只是这话才说出口,就被其他弟子呵斥,直接指着这几个人骂道:“要不你们试试从一名天赋极佳的武者,直接化成再不能习武的废物?” 又有弟子道:“莫说什么天赋极佳,就是让他们几个现在失去一战之力,也是不肯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背后诡 这三名懒惰弟子被群起而批得哑口无言,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刚拐到一个角落处时,便见十字营的一名弟子白蜡凑了上来,道:“三位不如去那边酒肆饮酒,我见他们一齐说你三位,有些气不过,不就是一个乘舟么,有什么了不起,每个人心思不同,难道还不兴说了么?” 白蜡说着话,指了指远处西街角落的一处酒肆道:“就在那边,我平日常去,今日请三位师兄一起,咱们也好泄一泄心中郁气。” “你是十字营的白蜡吧,你们和乘舟本就有嫌隙,这会可是高兴了。”三人中最高的一位冷笑道。 “高兴谈不上,人都有倒霉和走运时,乘舟那厮发达时可以对咱们十字营的兄弟羞辱一番,但他落魄时,咱们十字营兄弟却不会和他那般幸灾乐祸,说不得以后他又起势,再来看十字营的笑话。” 白蜡说这话时,全无少年人的锐气,倒是一脸的消沉,随后叹道:“这世上不是说恶人就有恶报的,此时乘舟那厮看似恶报,未必将来就不行。所以我们队长叶文说得还是对,不已外物来定自己的喜怒,潜心修习,才是正途。” 未等这高、矮、瘦三位弟子接话,白蜡又道:“只是平日发发牢骚总是可以的,哪还和他们那般……”说到此处,白蜡指了指方才高、矮、瘦三人被赶出来的地方,道:“还不兴人有不同想法了。” 这三人本见到白蜡拉拢他们,心中还有所警惕,他们对谁都嫉妒,但又不想勤修苦练,这样的人,向来只是嘴上爱说,真正要站在谢青云的对立面是决计不肯的。如今却听到白蜡这番言辞,顿时警觉全消,只觉着寻到知己一般。一脸的感慨。 那高个弟子当下拍了拍白蜡的肩膀道:“白师弟,想不到你也是这般想法。和我等一样,我三人虽分属三个不同的营,可排名都在倒数三位,每次在营中都要被其他师兄弟教训,叫我们多习练,好似谁都能踩到我们头上一般,真他娘的糟糕。” “就是!”矮个弟子也道:“我们又不是不想提高排名。这天赋一途并非人人都有,当初能进灭兽营,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三年里死的死。淘汰的淘汰,我们三人能坚持到最后,出了灭兽营,去哪里不是天才,偏生在这儿。还要被其他人教训。” 最后的瘦子也是感同身受,只是他话并不多,仅仅叹了口气道:“他娘的有乘舟的运气,老子也能救下灭兽城。” 在这三人看来,一切糟糕的都推诿在了运气和天赋之上。白蜡听了心中只是冷笑,面上却热情洋溢,道:“谁说不是呢,那乘舟若非运气,怎么可能从生死历练之地活着出来,还练得一身本事,这刚回来,就巧遇到雷同判出,换做你我有这等气运,还不一样么……” 说到此处,白蜡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三位师兄还是随我去酒肆边喝边聊着。” “行,走咧。”高弟子打头跟着白蜡,那矮弟子和瘦弟子也都一脸义愤填膺的跟上,如同又找到了知己一般,且这位知己和他们不同,排名可是五十以内的十字营白蜡。 很难得又这般靠前排名的弟子会看得上他们,拉着他们一起吃酒。 自然这都是叶文的安排,十字营老弟子只剩下叶文、白蜡、景坚,后来又增补了三人陶虎、陈方和胡凡,前三人不用说了,对谢青云以及六字营自是仇恨之极,后来的三人耳濡目染之下,也对六字营十分不喜,加上前些日子跟着叶文去乘舟师弟的庭院看热闹,结果发现真是乘舟师弟归来,又将他们给羞辱一顿之后,对乘舟和六字营的憎恶也就不亚于老的三位弟子。 这十字营和六字营都是双字,猎兽和不猎兽都在同一天,今日六字营不用外出猎兽,他们也是一般。 早在一个多时辰之前,就有消息传到叶文的耳朵里,说乘舟师弟战力忽然全失,叶文刚听时只是兴奋了瞬间,便就觉着定然谣言,也就根本没去理会。 知道后来,有教习亲自来通告之后,叶文才抓着那教习问了个详详细细,当然他心中自是狂喜不已的,可面上仍旧要做出一副沉痛模样,送走教习之后,叶文仰天三吼,一舒胸中闷气,就如两年前听说乘舟无法从生死历练之地回来时一般,尽管当初刘丰也是十字营弟子,同样死在生死历练之地,可叶文对刘丰死活全然不在意,只是当着十字营师兄弟们的面,不好表露罢了,独自一人的时候,也是同样的痛快大吼。 直到前段日子乘舟归来,叶文探视后又被羞辱,面上便再没有过丝毫的笑容,直到此时,那一股子压抑多日的郁气终于一泄而出,出了还不过瘾,脑中只是盘算着要如何去报复乘舟。 不过叶文也不蠢人,自不会明目张胆去找乘舟麻烦,正要去寻六字营的其他几位,那白蜡便大呼小叫的冲了进来道:“师兄,乘舟不能打了,怕是再也不能打了。” “痛快,这厮死了才好。”白蜡声音刚落,景坚也从外面赶了回来,一步跃进了叶文的院落之内。 “师兄,师兄,听说乘舟战力全失,是真的还是假的?”景坚之后,陶壶也跑了进来,他却是走了院门,刚迈入就大声嚷着,跟在陶壶身后的是陈方和胡凡,那陈方一脸喜悦道:“叫那乘舟傲慢如斯,这下活该倒霉。” 胡凡也道:“还以为他多大气运,在那生死历练之地吃了什么古怪的蛮兽内丹,得了大本事,也留下了大隐患,如今爆发起来,还不如早死在生死历练之地的好。” “诸位痛快不痛快?”叶文冷笑一声,止住十字营一众弟子的喧闹,当下问道。 “自然痛快。”众人皆答。 “想不想更痛快一些。找那乘舟和六字营要回面子。” “当然想。”陶壶道 “师兄你说怎么办吧。”白蜡应道。 “一切听叶文你的。”景坚跟着道。 胡凡也说:“只要能痛快,随便如何都行。” 叶文呵呵一笑,道:“杀人可不行。打残了也不行,打伤个十天半月却还是可以的。” 不等众人回答。叶文又道:“还记得当初刘丰、庞放之为么,咱们可不用那般傻,何况如今距离学成还有半年不到了,不必在犯大事,弄得被淘汰事小,坏了灭兽营的规矩,被关押或是处死。那麻烦就大了,为了乘舟这小混蛋,咱们不值得。” “还是师兄考虑周到。”陶壶当下跟着说:“出口恶气也就行了,不值得为这厮以身犯险。” 陶方说过。众人尽皆点头。 叶文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当下又道:“对付六字营,咱们这几年在外猎兽时,没少和他们玩过,这一次就玩一回大的。大是大,却不要触犯到底线。” “如何玩?”景坚兴奋的凑过头来,问道。 “这两天暂且老实一些,等那乘舟连续半个月也没有恢复的迹象之后,咱们在猎兽时候就单给那子车行下个套子。这厮最为莽撞,诱了他来,套上麻袋,狠揍一顿,以他引来其他六字营弟子,只要你们几个牵绊住司寇和罗云,剩下的便可个个击破,至于司寇、罗云,他们战力太强,留着他们带回剩下被咱们揍过的几人,免得伤在山林中,回不去了,被荒兽吃掉。” “师兄还是挺善良的。”陶壶怕了个马屁道:“若是不被人发现,死也就死了。” “闭嘴。”叶文摇头道:“刚说了莫要以身犯险,死了人,就会被查,万一发现了,不是你我担待的了的。” “是是,师兄说得对。”陶壶忙道,他知叶文是西门守营营将曲荒的弟子,将来前途可比自己好的多,多巴结一下没错。 “行了,六字营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咱们这几日就先对付乘舟。”叶文狞笑道。 “什么?”叶文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惊讶,不是他们不想对付乘舟,只因为叶文才说过要看乘舟十五日之内是否能够复原,若是不能,就去对付六字营,可眼下说起对付乘舟一人,反而就在这几天,这让众人不只是惊讶,更有些纳闷。 叶文哈哈一笑,道:“诸位师兄弟你们不曾想,乘舟若是半月之后真又恢复了战力,咱们岂非失去了这等大好时机了么,对六字营是一回事,对付乘舟又是另一回事了。这是对付一群弟子,和一个弟子的区别。” “什么区别?”胡凡仍旧不解,其余几人也都是同样期待的看着叶文,都不大明白叶文的意思。 “蠢!对付乘舟,未必需要咱们动手,且只能在这城中。对付六字营,请也请不来人帮忙,必须咱们在荒兽领地之外动手。”叶文一脸不屑的解释道:“所以若是这几日就对付六字营,他们定然知道是咱们动的手,即便是没有证据也能猜得出来,待乘舟真恢复了战力,定会寻咱们来报复。” “我明白了。”白蜡是叶文之外,十字营中年纪最小,也是最为机灵的一个弟子,当下接话道:“所以要等半月左右,真断定了乘舟难以恢复之后,咱们再对六字营动手,便是他们猜出是咱们,也毫无办法。这半月时间,说是看那乘舟能否恢复,倒不如说是看看乘舟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战力消失。” “装出来的?此话怎讲?”景坚听着一头雾水。 “乘舟此人,你等也都十分了解了,为人诡诈之极,尽管这次战力消失解释的合情合理,但如此突兀,说不得又是他在搞什么鬼,当然若真是搞鬼,也应当不是针对咱们十字营,他也犯不着如此,想来是为了其他大事。可若是咱们稀里糊涂的把他搞鬼,当做真的战力消失,去找六字营的麻烦,他一旦事情做完,回头再来报复咱们轻而易举。”白蜡认真解释道。 叶文微笑点头:“白蜡师弟说得没错,随后的半个月,咱们可不只是简单的等待。要多方观察,还要找人去试探,这试探的过程。也就是我方才说的对付乘舟的过程。要他身在这灭兽城中,就吃上一些苦头。这苦头吃过之后,他若没有反应,忍气吞声,再加上咱们私下瞧瞧的跟踪观察,半月时间足以判断出他是真没了战力,还是故意装作没了战力。若是真的,接下来咱们就可以对付六字营了。” 说到此处。叶文冷笑一声,又道:“自然对付过灭兽营之后,乘舟便更是跑不掉了,再对付他可就不是试探一二这么简单。咱们在城中随便找个机会,绑了他,狠狠打断他的手脚,再喂他吃下气血丹,只让他尝尝这等苦痛。以后每个月都可以来上一回,警告他若是敢和大教习说,不只是他,六字营也要连番倒霉,他没了战力。自只能忍下,反正又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叶师兄所说,却是妙极。”白蜡连声赞叹:“这几日试探中顺带羞辱一番乘舟,探过之后,确定了没问题,再去找六字营麻烦,最后回过头来,彻底让乘舟吃上大苦头。” 白蜡说过,景坚,陶壶和胡凡也都想了个通透,当下都赞这叶文想的主意十分精妙,赞过之后,叶文这才言道:“你们几个四处探听有没有对乘舟和六字营不满的弟子,探到之后,都告诉白蜡,我便在西街咱们常去的酒肆厢房雅座等着,白蜡就把这些对六字营或是乘舟不满的弟子给带过来。” “怎么找,怎么带?”胡凡性子比较粗糙,对此全然不明。 “蠢!”这次连陶壶都说他蠢了:“如今乘舟这厮战力全无的消息,满城皆知,此刻弟子教习聚集的地方,自然到处都在说这事,咱们分去不同的地方,插入人群中听听就是了,看谁是站在乘舟和六字营一边,为乘舟惋惜的。再看谁是一言不发,暗暗高兴的,最后便看那谁会直言说乘舟这厮,没了战力还能留在灭兽城,嫉妒乘舟的。” “没有人会说他活该倒霉么?”胡凡又问。 “你傻啊,你觉着他活该倒霉,你会到外面到处说么?”陶壶没好气的骂了句。 胡凡一拍脑袋,嘿嘿一笑道:“也是,我想岔路了。”跟着又道:“为何让白蜡师弟去说得他们去酒肆,咱们直接请来不就是了。” 这一点陶壶也有些不明,转而看向叶文。 叶文应道:“白蜡最为机灵,也善言辞。这城中弟子都知我十字营和六字营又嫌隙,对乘舟不满,若是直接邀请,那些便是和咱们一样对乘舟不喜的人,也未必愿意来,怕是都能猜出咱们是想邀请他们一起对付乘舟,还有半年时间就要学成离开灭兽营了,他们再如何讨厌乘舟和六字营,也多半不会愿意和咱们一起找乘舟的麻烦,免得误了前程。” 叶文一番说辞,陶壶和胡凡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全要仰仗白蜡师弟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景坚是十字营的老弟子了,脑子虽不够精细,但和叶文相处时间这么久,对他的想法了解的总比陶壶和胡凡深上许多,自也明白让白蜡去说辞的意思,当下便道:“行了,咱们莫要早啰唣,这便去城中打探。” 叶文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忙道:“陶壶和景坚,你二人适当的时候,可以多为乘舟打抱不平,多道几句可惜,多说几句看不起乘舟的都该死一类的话,看看能不能引出一些对乘舟不满,但是又不愿出声的弟子,来反驳你们,如此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咱们利用。” “我呢?”胡凡忙道。 “你还是算了。”叶文一笑道:“打架猎兽,你在咱们营中可是把好手,却做这事,就不行了,术业有专攻,你就去听就是了,听出有人不喜乘舟和六字营的就去告知白蜡。” 叶文当年在六字营时候就心高气傲,好容易转到了有杨恒的十字营,这才稳定下来,杨恒离开、刘丰死了之后,叶文独自带着景坚和白蜡,又补充上了陶壶和胡凡,也算是风生水起,可比起杨恒在时,还是让叶文心中不满。 他这样的心气,其实挺瞧不起陶壶和胡凡的,尤其是胡凡这种只会傻战之人,可为了十字营的团结,能够在猎兽时合力一处,他必须得时不时的称赞一番胡凡,譬如现在虽是不让胡凡去说辞,可也必须先赞一番胡凡的战力,好让胡凡听了高兴。 按照叶文自己的性子,若非为了十字营,早就不理胡凡了。其实叶文早先也想离开十字营,换一个有强者所在的地方,后来还是他师父西城守卫营营将曲荒劝说,去其他地方,不如独自领一队人,更能锻炼自己的统御本事,将来无论是离开灭兽营,还是留在这里跟着曲荒,都有极大的好处。 听过师父曲荒的话,叶文才决定留在十字营,自己当了队长。 胡凡听过叶文的话,果真不在多要求什么,还挺兴高采烈的就先一步出了叶文的庭院,口中喊着,自己去东城靠近听花阁的街道走走。 随后景坚去了炼域附近,陶壶去了校场附近,白蜡则去了西城附近,靠近叶文所说的酒肆。 当白蜡寻来这高、矮、瘦三个灭兽营中排名最后的弟子,一齐进入酒肆的厢房之内的时候,叶文心中却是一个咯噔,眉头微微一蹙,不过只是眨眼之间,便换上一副热情的笑面,请这三人坐下,开口就道:“今日只说牢骚,不谈其他,我叶文也不瞒你们三位师兄,我方才听闻乘舟战力消失,心中确是大喜,可我知道咱们就快离营了,自犯不着去找乘舟的麻烦,出一口恶气,可嘴上唠叨几句还是可以的,在这灭兽城中,又没有人愿意和我叶文痛骂六字营和乘舟,这便叫白蜡师弟去寻。” 跟着不等三人反应又道:“想不到三位师兄战力虽在灭兽营不算极佳,竟然也是有此胆识之人,比起那些排名靠前的师兄弟,倒是强上太多了,我叶文若是早知道如此,定会早早和三位结交一番,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晚,真是幸甚,幸甚!” 叶文除了心高气傲之外,脑子灵思也是极好,此时只想着利用这三人,自不会再有什么傲慢,他自知道这三位弟子排名最后,平日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此时被白蜡叫来,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三人心中所想,于是就有了上面这番话。 这三人本想不到叶文会端坐在厢房之内,这一见顿觉惊愕,只想着这白蜡是不是框了他们来,到时候又要和十字营一起找六字营麻烦,不过紧跟着就听叶文这一番陈说,尤其是最后那几句话,更是说道三人的心坎之中,当即大喜过望,比起方才听白蜡那番言辞,还要让他们激动。 那高个当即拱手道:“承蒙叶师弟看得起,咱们这便坐下来吃酒闲谈。” 矮个弟子也跟着拱手道:“叶师弟也是少有的胆色俱佳之人,比起我等更要厉害得多,敢和大教习看重的弟子,乘舟那厮叫板,我等知识嘴上不服罢了。” “只嘴上也已经足以令人敬服了,哪像其他人,个个都称颂乘舟那厮,乘舟战力消失不见,还要跟着连声道可惜,我就不信,他们每个人都对乘舟这般喜欢,定有许多口是心非 之辈。”白蜡接话道:“这等气运好的人,最容易让人厌恶了,又不是靠真本事而来。” 白蜡这般说,除了为顺着那矮个弟子时候之外,更是为了暗示叶文,告之叶文这三个家伙对乘舟的嫉妒来自气运。 “正是,还是白蜡师弟和叶师兄有见识。”瘦弟子一直没开口,此时终于也是张口应了一句。 ps: 今天晚了些,两章合一,累坏了,还要去构思一下,哎哟哟,晚安 第四百三十章 酒逢“知己” 叶文听白蜡这般言辞,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白蜡是在暗示自己,眼前这三个排名最后的家伙,不只是懒惰,更喜欢把一切都归咎于气运。 有了这个提醒,叶文心中冷笑,嘴上跟着言道:“说句实在话,我叶文其实也不是特别服气气运极佳之人的。可说到底,气运这东西,天底下没有人能够掌控,你瞧见那些个气运比你好的,不得不令人生恼,不过气运好也未必时时好,乘舟的运气足够利害了吧,可现在如何,还不是落得战力全失之果,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几个也用不着和那些伪君子一般,装模作样,这就一边再此吃肉喝酒,一边等着看那乘舟的好戏了。” 叶文这么一说,高、矮、瘦三个弟子自是更觉着知己难得,一个个激动得很,叶文不等他们再开口,当下就伸手邀请三位师兄落座:“来来来,先坐下,边吃边谈。” 说过这话,眼见着三位师兄落座,叶文当下先行拿起酒樽,咕嘟一下喝了个干净,随后又满上再喝,如此一连干了三樽酒,才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叶文先敬三位师兄。” 那高、矮、瘦三位弟子见叶文排名如此高的弟子,竟然二话不说便敬自己,以他们在灭兽营中时常被同营弟子训劝的感受来说,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当下更是激动,酒还未喝,脸色就有些红了,高个弟子还要说话,见那瘦弟子直接拿起来喝了,自己也恐怕晚了半步,立即把那还未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也跟着一块喝了,矮个弟子自也不甘示弱,同样喝下一樽陈酿。三人又都举起酒樽,示意一滴不剩。 随后,还是最爱说话的高个弟子先一步道:“难得叶师弟这般看得起我们。我三人便拿叶师弟当兄弟了。” “是啊,真想不到叶文师弟也会对气运一说如此不服。当真是知己也。”矮个弟子同样连声说道。 那瘦弟子话少,只是不断点头,一张瘦脸越发红起来,自不是因为一樽酒的缘故,却是激动和兴奋所带来的气血上涌。 这三人如此,自当是从未有过人认同他们的气运之说,每逢在自己营中抱怨几句。就要被同营的师兄弟劝诫,原本他们只觉着就是几句牢骚,可被劝诫的多了,就越发不愿意和其他师兄弟相处。时间一久,加上排名极差,影响了同营的总武勋,更是让同营师兄弟瞧不起了。 这三人原本也不是很熟,直到大半年前。偶在一次猎兽回来,由教习为每一队弟子,核算武勋点时,同被自己营的师兄弟们埋怨的时候,三个家伙垂头丧气的凑在了一处。从此也就抱团在了一起,一旦不用猎兽,三人就混在一处,一起去炼域、灵影碑或是在试炼场习武,开始还好,日子久了,习武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大多数都是在一块儿喝酒吃肉,怨天尤人。 越是如此,越和其他弟子说不到一处去,可今日这位排名极高的十字营队长叶文竟会对他们这般客气,最难得是看法和他们一般,这怎能不让这三人激动之极。 叶文听那矮个子弟子说过之后,当下做出一脸愤然之态,又一次言道:“面对三位师兄,小弟倒是都有些惭愧了,平日我在十字营好歹是个队长,自不能总是去提气运之事,也就只有这位白蜡师弟和我脾气相投,只我二人相处时,才能抱怨一番。” 吃了一口菜,又道:“可三位师兄,却比小弟脾气爽直的多,有什么说什么,实话实说,却让小弟佩服的仅。” 高、矮、瘦三位弟子见叶文模样,像是在掏心窝子一般,更是彻底放开了,高个子弟子忙道:“所谓相见恨晚,便是我等与叶师弟和白师弟如今的写照。” 矮个子师弟跟着道:“正是如此,叶师弟也比不过于夸赞咱们,叶师弟身为队长,战力又如此高,若是和咱们一样时时抱怨,自有许多不便。” 瘦子也终于说了一句:“就是,就是。” 叶文见三人都放开了,心中冷笑,面上却依然苦大仇深的模样,道:“谁说不是呢,便说我,排名够高了吧,我也自认为自己比起那乘舟来,也没有任何的偷懒,修习武技的时间比他只多不少,可偏生处处被他压制,还不就是因为这厮气运比我强上太多么?” 说到这里,叶文又看了眼三位师兄,摇头道:“再说三位师兄,我叶文虽然曾经对三位师兄的过往并不了解,但我可以肯定,三位师兄也未必会比其他人差了。只说大伙能够经过多次的选拔,从武国各郡被选入灭兽营来就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只这一句,就又一次让高、矮、瘦三人大为感慨,忙着举樽表示赞同和敬意。 叶文也跟着饮了,随后接着道:“再说来了灭兽营后,连续过了三关考核,又意外遇见了那可怕的兽潮,连吞天灭兽弩都要调出来相助,可见此兽潮之大,可三位也都顺利过来了,论胆识,论战力又会比谁差?” “最后,咱们想想,这几年来在灭兽营中,无论是外面猎兽还是生死历练之地的磨砺,都有一些弟子不慎死于荒兽或是蛮兽爪下,还有一些或是胆怯或是战力始终不前,最后被淘汰出了灭兽营,可三位师兄还是走到今天,只凭这一些,能说三位懒惰么,能说三位天赋不够么?” 未等三人答话,叶文又道:“自然不能,所以这都是因为什么?因为气运。” “没错,气运,他娘的该死的气运!”三位弟子几乎异口同声。 一直没说话,忙着给众人斟酒的白蜡也插了一句“谁说他娘的不是呢。” 叶文点了点头,很诚恳的说道:“真要说天赋相差,也不是没有,那肖遥师兄天生对丹药领悟力强,那齐天师兄天生对拳法领悟力强,可除了他们之外,其余之人,三位师兄又还差过谁?若非气运不济,怎会落得排名最后?” ps: 来咯来咯,继续继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人心 叶文说过之后,看了眼白蜡。 白蜡心领神会,再次接话道:“就是,连排名第三的白凤师姐,天赋也未必躲好,只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大成匠师,她便自幼能跟着父亲学匠。这等匠师自有许多巴结他的武者,这些武者之中,随便选两个强者,教白凤武艺,又怎会没有如今的成就。” 白蜡接话接得十分适合,叶文听了心下也是欣喜。 果然,高、矮、瘦三位师兄的面色就从激动变得更为激动,又是是那高个师兄,端着酒樽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叶文见状,索性来了个更彻底的,趁热打铁道:“不瞒三位师兄说,既然咱们意见如果,我叶文也就不怕什么了。” “嗯?”高个弟子听后,不知叶文要说什么,当下疑惑的看着他,其余二人也是一般,只是没有出声罢了。 叶文正色道:“我叶文不服他人气运比我好,可也绝不会只说他人,不瞧我自己。我的天赋和勤奋,未必就比三位师兄强了。我可以肯定的说三位师兄的天赋未必比我叶文差了,平日习武也未必比我叶文懒了,可为何排名比我叶文差劲呢?” 说到此处,高、矮、瘦三名弟子大约猜到了叶文要说什么,那股子激动又一次迸发出来。 未等他们接话,叶文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所以比三位排名高,无非就是走了大运,被那西城守卫营的营将三变武师曲荒曲营将瞧中。收了我做徒弟,教授了我许多修习心法的经验。以及如何提升武技,若不是因为此。我多半便没法子强得过三位师兄。” “叶师弟,你……你……”高、矮、瘦三位弟子中最善言辞的高个子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也有些语无伦次了,好一会才道:“叶师弟,你又何必过谦。” “就是……”矮个弟子也只剩下一句附和之词,只觉着从未见过叶文这般待人以诚之人,主动认了自己战力如此,都是靠了运气之人。 那最不善说话的瘦子自然是一个劲的点头不止,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里是谦虚。这是大实话。”叶文应道:“三位如此磊落,对乘舟这厮不忿就是不忿,我叶文在三位面前自也不会装腔作势,只不服那些比我气运好之人,却又忘了还有气运比自己差之人,也正因为此,我才对三位师兄心中的憋闷感同身受,比起我叶文来说,三位师兄所受的委屈。可要大得多了。” 白蜡见叶文连自己都给这般损着说了出来,心中也佩服叶文师兄为拉拢这三人的手段之精妙,当下跟着道:“我白蜡也是一般,自幼遇见好师父。学得一手潜行之法,才能依靠此猎杀更多的荒兽,排名靠前了些。这些莫不都是气运,说起来面对三位师兄。白蜡也是很惭愧的。” 叶文见白蜡和自己一唱一和,配合得如此漂亮。心中自是得意,嘴上却不等那三个懒人接话,便又道:“白蜡师弟也莫要说这些话,虽说咱们气运比不过乘舟等人,可却胜过三位师兄,在这样说下去,三位师兄倒是要误会咱们在可怜他们了,咱们和三位师兄相交,交的是好汉子的心,可绝不是什么同情、可怜。” 这话说出之后,那高、矮、瘦三名弟子积压了两三年的怨气算是彻底发泄了出来,就差没直接当着叶文的面哭了,当下个个拿起酒樽,一樽跟着一樽的喝,还不断的去敬叶文的酒。 “一醉解千愁,咱们一起不醉不休。”叶文见三人越喝越多,显然是不想以灵元将酒气逼出去,自就陪着他们一起喝,只是叶文当然不会喝醉,一直再用灵元悄悄的将酒气散掉,白蜡也学着叶文,不断对这三位师兄敬酒,自己却悄悄散去酒气。 如此,酒过三巡,叶文给了白蜡一个眼色,白蜡即刻以急事为由,先行离席,实际上是去城中等着,看那景坚、陶壶、胡凡三人有没有物色到同样仇恨乘舟和六字营的。 这才出来不久,就瞧见胡凡老远跑了过来,张口就道:“可算找着你了,那便有个十二字营的壮硕弟子,对六字营颇有微词,不过没听他单独数落乘舟,不知这人算不算。” “谁?”白蜡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让胡凡带路,一边跟了上去:“说说什么情形。” “是十二字营的高虎,力道极大,身法不行。好像是说……”胡凡话还没说完,白蜡就道:“是他么?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此人和那子车行向来就是对头,几次在试炼场挑战输了之后,就总是找子车行的茬儿,这人心胸狭隘,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胡凡听后,自觉能找到这么一位,还挺得意,满脸堆笑道:“如此甚好,心胸狭隘之人,确是应该被利用一番。” 不过刚说完,就又纳闷的摸了摸脑袋,言道:“这般说来,我们十字营好像也挺狭隘的。” “屁话,咱们那是狭隘么?”白蜡听了胡凡的话之后,有些哭笑不得:“当年你又没瞧见,六字营是怎么羞辱咱们十字营的,再有什么误会,也不过都是误会,可那乘舟大巴掌就直接扇了上来,虽然打的是队长杨恒的脸,可却打在十字营每一个弟子的面上,你和陶壶虽是后来,可也应当感同身受,再说了,那天你和咱们一起去乘舟的庭院,也瞧见他那副嘴脸了,换做是谁也都无法忍,这和高虎能一样么?” 不等胡凡接话,白蜡又道:“咱们两去试炼场打上一场,无论谁输谁赢,不过是师兄弟的切磋,你总不能因为输了,就去嫉恨对方吧,这高虎就是这种人。怎么能和咱们十字营相提并论。” “是是……”胡凡被白蜡一番抢词说得再无任何辩言,他本就不大喜欢想事。在十字营中靠得就是战力,听白蜡说过。也觉着白蜡说得有理,也就更加有些义愤填膺了,只觉着十字营可是受了六字营天大的委屈,这般寻人找六字营报仇,丝毫也不为过。 两人行走不多时,就来到了听花阁中,正见那高虎坐在一楼临街的一张位置上独自喝着闷酒。 白蜡方才听胡凡所说,高虎方才在这里和人一齐喝酒来着,只是对方大说乘舟好话。连带着也说了六字营不少好话,高虎却和那几人小有争辩。 如今看到只剩下高虎一人,想必其余几位和他说不来,这便先一步走了。 “高师兄,一个人喝着酒呢?”白蜡笑嘻嘻的走了上来。 半个呼吸之前,他已经让胡凡先行去西街酒肆晃悠一下,让叶文瞧见就行。 其一是怕胡凡跟了自己去见高虎,却不会说话,到时候误了大事。 其二就是跑去让叶文看见。就知晓又有人来,自当会先一步让这三个懒汉离开,或是准备好其他的法子,只因为这灭兽城中。对六字营不满者有之,嫉恨乘舟的也有,但没人会瞧得上这三个懒汉。若是和他们一齐去寻乘舟麻烦,怕无人愿意。 胡凡早先还在叶文庭院中时。就已经被叶文说得明白了,知道自己不用参与进来。只去人群中听事就行了,当下就离开了白蜡,赶去见见叶文。 “有事快说,少他娘的废话。”高虎不止心胸狭窄,脾气还十分火爆,刚和同营师兄弟吵了,心中自是极为不痛快。 白蜡丝毫也不介意,依然笑道:“一个人喝酒多没劲,不如咱们移步,去西街酒肆,一起痛饮?” “为何?”高虎斜睨了白蜡一眼。 “方才我那师兄胡凡也在听花阁吃酒,他听见高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兄弟吵闹,听着听着也就气恼了,只因觉着高师兄说得极是,可偏偏就有那些个伪君子,拍马屁,讨好六字营,只因为乘舟是大教习和总教习的弟子,可方才是高师兄同营之间的事,胡凡师兄也不好插嘴,就一直听着,直到气不过索性先行离席,路上遇见我,就把这事说了。” 高虎听后,面色稍稍好转,道:“我知你们十字营和六字营有嫌隙,可咱们也没有多好,你特意过来,却是为甚?” “只为志同道合,吃酒时可以毫无顾忌的骂上一番,这灭兽营中习武、修行,都是世间最痛快的事,可就是六字营却让咱们很不痛快,又无处发泄,眼下连随意说几句,都要被其他人指摘,咱们不如凑在一处,只为骂上两句,有知己一齐,岂非快哉。” 这些话,白蜡自然说得极为小声,只是面上却显得极为大气,像是慷慨激昂一般,绝无偷偷摸摸之感,如此一番话说下来,那高虎自是觉着胸中一股郁气即将找到宣泄口一般,当下道:“好,就为你这几句话,便跟你一齐去吃酒。” 说过话,高虎当先迈步而行,白蜡心中一笑,这便抢过几步,领着高虎向西街而去。 一路之上,白蜡不断寻着话题去说,只想给叶文多争取一些时间,说服三个懒汉的同时,又能弄走那三人。 与此同时,叶文这便也早一步瞧见了晃悠的胡凡,当下便知道有人要来,这是他和白蜡早先就约好的法子。 眼见面前三位不只是喝得面红耳赤,再不以灵元醒酒就要东倒西歪了,叶文举樽再道:“咱们这便干了最后一樽,今日就到此为止,只因我那师父因为乘舟这厮战力全无,又要我去装模作样看那乘舟一番。”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三个懒惰弟子都差不多将叶文当做生死之交了,此时说话也就随意了起来,高个弟子醉醺醺的道:“方才就说过,不在虚伪,不再虚伪,你这又是要去虚伪应酬了么?要我说就该打那乘舟一顿,又能如何,他反正没了战力。” “谁说不是!”叶文哈哈大笑:“既然师兄你都说出来了,我也就不瞒着诸位了,还请诸位师兄替我保密。我原本还真想着就应了师父,去看看乘舟那厮。说几句好话就走。不过今日见三位师兄如此爽直,方才喝酒时我就想好了。一会去见乘舟,好话自是要说,却冷不防撞他一下,绊他一脚,总要让他摔个狗啃屎,在装模作样扶他起来,好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战力全无,也不敢对我如何。” “妙极。妙极,如此甚好。”矮个弟子出言笑道。那瘦弟子还是不怎么说话,只是连连点头。 “我和乘舟约好,这个时间,在这里请他吃酒,安慰他一番,瞧来六字营其他弟子应当都不在他身边,你们三位师兄最好速速离去,待乘舟来了。瞧见咱们聚在一起,怕是看穿了什么,不进来了,我这计划就要失了。而且三位师兄最好离得远远的。去其他街面,要不乘舟看见你们,又被我暗中害了。不敢告我的状,却去跟大教习说是你们做的。乘舟此人欺软怕硬,他知你们三位排名靠后。心中想找个出气筒,说不得就会如此。” 叶文胡编乱造一番,这三人本就对乘舟并不十分了解,今日又被叶文说得只觉得寻到了知己,心中激荡无比,此时又喝得多了,脑袋晕晕乎乎,这便都信了叶文的话,当下一齐起身,连告辞都没有,就统统出了酒肆,快步离去了。 叶文见着他们如此,只是一个劲的冷笑,这三位说得好爽,一旦遇见可能的事情,立马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过叶文也正需要他们如此,此后再寻他们去试探乘舟,反倒更容易了些,只要过两天,再请他们吃酒,算好乘舟出行时间,和他们三人说前几日摔了乘舟,轻而易举,乘舟屁都不敢放,不如三位师兄也去试一试,这高、矮、瘦三人的性子,叶文已经看得透了,有便宜没危险自然要占,有他在前成功过,这种胆小之人,反而会状起胆子去做了。 三人刚一离开,叶文就叫酒保收拾好一切,重新换上两幅碗筷,上了新的酒菜,又将其中酒菜翻得稍稍乱了,两幅碗筷都动了些油水,这才端起酒樽,佯装饮酒。 不大一会,白蜡就领着高虎过来了,叶文一见,抢先说道:“白蜡,你不是去小解了么,怎地许久才会……”刚说过又抬起头看了眼高虎,道:“咦,这不是高师兄么,你们怎么……” 白蜡见叶文说得天衣无缝,又给自己暗示了方才为何离开的情形,当下完整的接话道:“这不方才遇见了胡凡,这厮气呼呼的跑来,只说高虎师兄在听花阁中和同营师兄弟辩驳之事,我一听,才知道高虎师兄和咱们一般想法,这便一块请了来。” “呃……”叶文故意装出一副谨慎的模样,看了看高虎道:“此言当真。” 高虎脾气火爆,当下就道:“啰唣,老子就是看不惯子车行,瞧不上六字营,又能如何,你叶文战力这般高,说几句真话,也要畏畏缩缩,躲在这里,真不痛快,我这就告辞了。” 叶文见高虎如此说,心中大喜,方才装出谨慎,一是试探高虎的决心,二就是越装越显得真实,若是高虎一来,直接拉了他就说,热烈无比,那反而有些假了,高虎可不是方才三个排名最后的师兄,他战力虽不如叶文,但也犯不着因为叶文的热情而受宠若惊。 “算我说错了话,高师兄既为知己,不弱坐下来喝上几樽,就这般走了,岂非又是独自一人,有话无处可说。”叶文举起酒樽似笑非笑的看着高虎道:“若高虎师兄怕了,那请走便是,我叶文不只是嘴上说说,子车行又算个什么,整个六字营,我也要想法子让他们倒霉。” 高虎一听,果然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叶文道:“此话当真?”跟着又看向白蜡:“你不是说只是骂上几句么,瞧来你这是拉我入伙啊。” “入个什么伙?!”叶文摇头道:“我说的是我叶文要做的,和高师兄无关,说给高师兄听,只是表明心迹罢了,白蜡拉你来,也只是为了饮酒说话而已,你若听了我的想法,连话都不敢说了,那还请自便。” 叶文短短几句话就捉住了高虎的心思,那高虎顿觉恼怒,一拍桌子。这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白蜡的酒樽。一饮而尽道:“老子不只是要说,你们若有对付六字营的法子。便叫上我,我早就想要那子车行好看了。” “好,高师兄快人快语,白蜡,速去取一副酒具碗筷来,咱们和高师兄一醉方休。”叶文话音才落,白蜡当即就出了雅间,喊酒保拿了新碗筷酒具来了。 如此这般,一整天下来。包括那三位排名最后的弟子之外,叶文一共笼络了八人,但都没有说好几时去找六字营或是乘舟的麻烦,只是含糊其辞间,说了的大概。以叶文和白蜡看来,动手之前,在喝上一顿,有些可以临机激起他们的怒意,去找乘舟麻烦。 有些譬如高虎。则可以认真相商,对付乘舟的细节法子。 一天下来,乘舟又是等到月朗星稀之时从灵影碑中出来,第六碑的中级难度依然没有过。却还只剩下五头荒兽了,虽然只有五头,可他确是从下午到晚上。始终没法子突破,每次到还剩下五头的时候。灵元就已经耗尽,自然这都是在不用推山十二震合一的前提之下。 谢青云并不十分着急。他已经有多次厚积薄发的经验,脚踏实地一步步来,总会爆发,少年心中始终坚信自己能够踏破一个个难关,一如从前一般。 出了灵影碑,依然有比昨天多的弟子在外面等着,一见到谢青云就一副想问却不开口的模样,谢青云原本打算出了人群,上飞舟离开的,不过瞧见这等架势,索性站在人群之中,放声喊道:“我乘舟战力确是已经全失,再不能外间猎兽,承蒙各位师兄弟、营卫、教习的关心,乘舟谢谢大家了,只是这些日子,心境极差,只想在灵影碑中杀兽度过,若是诸位想帮助我乘舟,还请这些天不用来寻我问话,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这些话也请大家转告现在不在此地的其他弟子们得知,多谢了。” 说到最后,乘舟拱手弯腰,向四面深深的鞠下,转着圈子鞠了好几圈,这才起身,众人之中的大多数原本就体谅到乘舟心情定是极差,才没有开口去问,眼见他如此,更是大为动容,这便纷纷出言安慰了几句,当下就散了开来,三五成群,乘飞舟离去。 自然也有一部分对于乘舟战力全无是抱着幸灾乐祸,甚至十分希望的心境,这些人一部分是嫉妒谢青云之辈,一部分是在这两年间和六字营的其他几位弟子相互有摩擦之人,如今乘舟回来,虽然六字营弟子并未表现出任何傲慢,但在他们眼中,六字营的弟子却一下子变得不可一世一般,这些都是来自于人性人心,总有人会如此,无法避免。 他们过来灵影城中等着,便是要亲眼或是亲耳来确认一下乘舟战力全失的消息真伪,只不过每个人都明白,这个时候出言刺激乘舟,无异于会遭到大部分弟子的鄙夷,传了出去,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都会看不上他们,影响了他们将来的前途,因此一个个都装作和其他人一样,只连声道着可惜,便也跟着离开了。 谢青云自能猜到有这些宵小,不过却不认为他们敢对自己如何,尽管自己此时战力全无,但总教习和大教习将消息传出来之后,已经明说了若是他战力无法恢复,那便留在灭兽城中做城中之民,其中隐含的一层意思便是他们护着自己了,宵小之辈莫要借着这个机会找乘舟的麻烦。 这样的话自然不能放在明面上去说,尤其是没有人露出丝毫想对乘舟不利的意思的时候,直接说出来,倒显得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众人都散开了,谢青云也随意选了一艘飞舟,和其他相熟或是不熟的弟子们坐在一齐,飞舟之上,他不说话,气氛倒是显得有些压抑,谢青云也懒得去管,就这般闭目养神,倒真像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其实方才对着这许多弟子鞠躬,谢青云倒是真心实意的,只因为这其中还有大部分是对自己真正的关心和关切的,可自己却需要先行瞒着他们真实境况,少不了也要让他们心中跟着郁闷一些,比如此时,自己不开口。他们也生怕影响了自己的情绪,也不说话。整个飞舟之上,确是很不自在。 谢青云觉着这些都是自己对不住一众师兄、师姐的地方。这才诚意鞠了一圈子的躬,算是在他们不明白的情况下,给他们赔礼道歉了。 很快飞舟就落在了灭兽城的舟域之内,待众人下来,便又重新返回灵影城,要接下一批弟子,今夜聚集在那里的弟子甚至还有营卫太多,城中的飞舟不够,便需要多跑几回。 谢青云下了飞舟之后。和同舟的几个师兄、师姐点头表示歉意之后,这便又沉默着离开了,只听见身后的几声叹息,随后便是脚步之声,渐行渐远。 从舟域回到六字营,还有一段距离,谢青云并不着急,一路上只想着今日在第六碑中闯荡的心得,打算回到庭院之后。再如昨日一般,细细模拟一遍,找出其中缺漏或是不妥之处。 这行走了不多时,就忽然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人一直跟着。从热闹之处跟到了这僻静之在,眼下环境极为静谧,因此感觉上更加真实。 谢青云灵元无法施展。灵觉却还真切存在,当下细细去探。果真发现有人潜行在不远处的一棵高树之上,谢青云也不管许多。转身就道:“何人鬼鬼祟祟跟着,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还请回吧。” 他没有用灵觉去探对方气机,算是一种警告和客气,灭兽城中厌恶六字营,厌恶他的人,定然有一些,可这些人未必是恶人,未必会来找麻烦,好似人与人相处,总会有摩擦,而且许多好人之间,出现了嫌隙、矛盾,甚至因为某些机缘巧合,偏生始终无法和解。 这些人也并非心胸狭隘之辈,只是不如那些宽广之辈罢了,都是寻常之人,有恩就会偿,有仇自然要报的,这样的武者杀起荒兽来,也同样不含糊,却避免不了相互之间看不过眼。 因此这些人也有可能因为极大的可能而一路跟着谢青云,想要探明他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毕竟如此突兀的战力全失,就算解释合理,也总有一些奇怪。 如此去想要探明谢青云到底是不是战力全失,也未必就是想证明之后,去找谢青云或是六字营的麻烦,有些只不过想要得知真相以后,大笑一番,扬眉吐气一番,得意洋洋一番,或是幸灾乐祸一番。 这些都不算什么罪过,只是人和人之间嫌隙的一种体现罢了,谢青云也不想知道都有哪些人对他如此,对六字营如此,有些事情,不清不楚更好,清楚了相处之下反倒别扭,毕竟都是同营师兄弟,没有深仇大恨,也都不是恶人。 基于此,原本武者对于身后跟踪之人,完全可以在发现之后去明目张胆的探对方气机,也不能算作不敬重对方的,可谢青云依然没有去探,只是发觉有人之后,便扬言警告。 半响,树上那人也不吭声,谢青云灵觉再探,这人也没有离开,这让谢青云心中有些古怪,当下又道:“是谁这般看得起我乘舟?想要探明我战力全无的真假,无可厚非,我这里只能诚恳的说一句,我是真的没有战力了,至于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可若是再这般跟着,我便不当你是要探明这么简单了,你若想找我麻烦,不怕大教习怪责下来么?” 话说到此,树上那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谢青云也就全无顾忌,当下灵觉探入对方气机,这便要看看对方修为,若是本就认识且记得之人,更是能够知道这气机属于谁来。 “咦,徐逆大哥?”谢青云探过之后,当下一脸惊讶:“你这是?” 叫出了对方的身份,那树上之人也就一跃而下,清秀俊美的徐逆,就这般穿着营将软甲,站在了谢青云的面前。 未等谢青云开口,徐逆便仍旧和最后见面教授谢青云易容术时那般冷然道:“乘舟,枉我忧你被叶文、杨恒之流找麻烦,原来你灵元不转,是假的。” “我……”谢青云刚要说话,就又被徐逆打断道:“你和总教习有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你既然没事,也就不需要我护着了,这便告辞。” 谢青云听后,确是一脸奇怪的笑,徐逆能担心他被找麻烦,而悄悄的跟着,护卫他安全到那六字营居处,他自然十分感动,所以才会笑,不过见徐逆这般冷漠,却又有些纳闷。 这一下就变成了一脸古怪的笑容,口中连忙说道:“徐大哥请留步,乘舟真个是战力全无了,只不过这战力消失得十分蹊跷。体魄还在,元轮也依然坚韧,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只又灵元不能运转罢了,其余包括灵觉在内,都全无任何问题。” 顿了顿,又道:“因为这个,总教习才认为我的战力将来多半还能够恢复,只是时间长短罢了,他说过会助我,已经联络了朝凤丹宗的名医,到时候准备来诊查一番。” 徐逆听过后,复又转过身来,依然冷峻的看着谢青云,道:“这般说来,还是我蠢了么?” 说道此处,徐逆又冷笑一声,道:“也是,白天消息传出时,已经说过是灵元不能运转,我却还当做你灵觉也跟着一齐无用,这般想法,还是战营的营将之一,倒是让乘舟你见笑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奇怪的徐逆 谢青云听徐逆语气似乎有些像是在生闷气的自嘲,心下更是纳闷,却怕徐逆有什么误会,当下连声道:“不是,不是,总教习对外的说辞本就不十分详尽,徐大哥这般猜测也是很正常之事。” 说到此处,谢青云瞧了眼徐逆,见他仍旧冷冰冰的模样,便又说道:“徐大哥能够为乘舟的安危而担忧,乘舟自是十分感激,只是不知为何徐大哥自从上回开始,便对我如此冷淡,莫不是弟子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么?” 今日见徐逆能这般来护着自己的安全,谢青云当然知道徐逆还是拿他当生死兄弟的,可却一直不明白为何上回之后,徐逆便总是冷然之极。 索性借着这个机会,一口气问了出来,想要知道个中究竟。 早先在请徐逆帮忙易容时谢青云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只不过都是半说笑着去问,也没有很认真的当做一个事情来说,自然那几回换来的也都是徐逆不去回应的冷然。 眼下想着总不能时时见徐逆,都是如此,总得解开这个心结,谢青云就这般干脆郑重的问个明白。 不想,徐逆听后,非但没有说个明白,还似有些挤兑着反说了谢青云一句:“莫要乱猜,你做得一直都很好,我的天性便是这般,还要请你别见怪的才好。” 紧跟着,徐逆似乎又觉着自己这般说或许有些不怎么妥当,未等谢青云接话,接着又道:“我的身份,乃是战营的营将之一,第一营将彭杀的弟子。你和我不过相处七八日而已,对我当然不够熟悉。方才我就说了,我待人本就冷淡,你若是不习惯,大可不必与我相交,我来护送你。不过是乘了你之前救过我的情,咱们也算是袍泽,和战营的那帮袍泽一般,你若来了战营便知,我对他人也是如此,和你又不算最好,又怎会对你热情。” 说到此,徐逆只是微微一顿,便马上再言:“早先你和我相处时,所见到的徐逆。那可不是我的常态。只不过是因为你刚救过我师父。又救了我,才会对你随性一些,现下再要如当初那般,你不别扭。我都有些不自在。所以,你莫要再说什么你我之间有何误会之语了,以后再见到我时,我也是这般冷淡。” 一番话说过,谢青云还刚要开口,就见徐逆理也不理他,只一个飞身,便又一次上了那棵高树,这一回。却没有再停留,转了个方向,急跃而去,谢青云灵觉去探,能够真切的察觉到。不一会,徐逆便已经离开了。 谢青云有些蓦然,不过想想既然徐逆不愿意说,那便不强求罢了,成为袍泽兄弟,生死至交,未必就一定要坐在一起大口吃肉,谈天说地,相互交心。 只需对方有险,能来相救,便已足见真义,这样的兄弟又有何不好。 谢青云向来不会为这类事情去思虑,顷刻间便想得通透,当下也只是一笑,便迈步而行,如此这般,再走了十几丈之后,就又一次感觉到有人跟在了自己的身后,且和方才徐逆一般,也只在暗处的高大树木之间潜行跳跃。 只不过这一回,比方才徐逆那般跟得更加小心翼翼,离得要远了许多。 谢青云依然没有用灵觉去探对方气机,只因为他只从此人的潜行之法上就能够察觉的出来,这人是跟着自己学过潜行术的。 彭杀、多名、曲荒等暗营的营卫,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等背后跟着自己的事情,仇怨自然没有,若说担心自己因为战力消失而被人欺辱,他们当可直接寻了那几个宝贝徒弟,杨恒、叶文说上一通便可,根本不必偷偷摸摸的来。 很显然,这次,跟在身后的人,仍旧是那去而复返的徐逆。 事实上,堂堂正正的陪同自己回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徐逆这般做,看起来一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如此关心自己。其二便是他那张冷脸,和这般热心的举动,似是有些矛盾,若主动相送,估摸着他也不好意思了。 无论如何,徐逆能够如此,谢青云只觉着心中暖意升起。 他心知此时若是回头揭破,怕会让徐逆尴尬得不知道如何说辞,所以谢青云也就不去理会,这便安安心心的继续向六字营所在行走而去。 当然,徐逆又一次回来,让谢青云更加不信,徐逆方才自己说的,他平日待人都是那般冷淡,至少对自己这样经历过生死的人不会如此的冷漠。 更加的不相信,他先前和自己那般热情,吃酒畅聊,只是因为自己救过他的师父彭杀,也救过他。 刚才既然已经想得通透了,现下谢青云也更不会再去多想,不长时间,就摇摇望见了六字营所在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只要穿过这怡人的秀丽景观,就到了弟子们居住的庭院之前。正要跨上拱桥的时候,谢青云就老远瞧见,司寇、罗云、姜秀、胖子燕兴还有子车行,全都从司寇的院落里大步行走而出。 这一边走,还一边争争吵吵的,有的说“乘舟师弟当不会有事。”有的则说:“未必,咱们还是快些的好。” 几乎在见到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同时,谢青云就感觉到一直跟在远处的徐逆大哥忽然反了个方向,又潜行回去了,显然是见到六字营弟子都出来之后,便放下了心。 谢青云心中一乐,脸上也跟着笑了,只觉着徐逆大哥的性子若以后都是如此,到也算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咦,那不是乘舟师弟么?”紧跟着,远处的罗云瞧见乘舟,高声打了个招呼。 “是我,你们几个怎地都跑了出来,迎接我么,用不着这般客气,迎了也没有好吃食请你们。”谢青云哈哈的说笑起来。 不想一众师兄、师姐没有跟他开玩笑,只那子车行第一个大吵大嚷道:“我就说没事吧,那个不长眼的敢找乘舟师弟的麻烦。” ps: 晚上总容易登陆不上作者专区,太焦躁了,另外429章开始多写了一个陈方龙套,后来漏掉了,实在抱歉,如今已经修改过了,去了这个人物,请见谅 第四百三十三章 算无遗策 紧随着子车行之后的是姜秀师姐:“还不是以防万一么,乘舟师弟毕竟没法子运转灵元了,杨恒在生死历练之地做了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若想找麻烦,一定有这个胆子。” “我和师妹所见略同。”胖子燕兴见到乘舟的身影了,也就不着急了,当下看着姜秀笑嘻嘻的道,却不想被姜秀瞥了一眼:“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么?” 听得一旁几人都是大笑,燕兴却赶忙说道:“有,怎么没有,杨恒之外,还有叶文,这厮心高气傲的,说不得也会想法子来找乘舟师弟的麻烦。” 他这一说,其他几人包括子车行也都点头称是,大伙也都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着谢青云过来。 司寇则忽而言道:“不如以后,在师弟恢复战力之前,咱们轮流安排个人跟着乘舟师弟送他去灵影城,待到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再接回来。” “我看这法子可行。”罗云听后,当即应道。 不等其他人再接话,胖子燕兴这便开始详细计划起来:“那每逢猎手日,咱们就要早些送乘舟师弟过那灵影城,等咱们回来以后,去接师弟的把武者行囊给其他人代为核算武勋,自己赶去灵影城,接乘舟师弟回来。” 这么会儿功夫,谢青云已经过桥、越亭,来到了近前,距离并不远,耳识早已经将这些话都听在了耳中,心中自能感受到一股和方才在徐逆那儿感受过的暖意。 只不过他可不想然几位师兄、师姐为自己如此兴师动众,当下说笑道:“啧啧,你们这是当我皇太子么,我虽然没了战力,灵元无法动用,可在这灭兽营的几座城池之中,哪里会有人来寻我麻烦。” “话不是这么说。”司寇早知谢青云多半不愿,接口就要劝,却不料谢青云哪里给他说话的时间。这便直接摇头晃脑道:“不干,不干,我还脸面,你们几个要是想送我,干脆一起来,以后都不去外面猎兽了还差不多,要不就我一人天天被接送,你们不觉着丑,我还觉着。” 谁也没曾想,乘舟师弟竟然像个小孩儿一般。耍无赖的模样。大伙都是一愣。不过马上想到乘舟师弟向来不寻常理,如此这般以前虽未见过,发生在他身上,倒也不觉着太过古怪了。姜秀当下就笑:“师弟,你这是耍赖么。” “自然。”谢青云也笑,“师兄、师姐要强着送我、接我,我不愿意也要如此,那不也是赖皮么,大家一齐赖皮,这才叫六字营的袍泽兄弟。” 他这般一说,一群人都跟着乐了,谢青云道:“走了。走了,我还没吃,若是大伙都没事,今晚再去我院中,还有剩的食材。为表示你们这般看重我,我就再下厨一次。” 这话一出,子车行第一个欢呼,跟着就是胖子燕兴,姜秀皱眉道:“你们就知道吃……”不过马上也跟着笑起来:“师弟快些,师姐也馋了。” “快些,快些。”向来沉稳的罗云也跟着起哄,说着话还看向司寇,却不想司寇一个箭步,就纵身向谢青云院中跑去,口中嚷着:“赶紧的,打水煮饭,都动起来,美味当前,谁不帮忙,谁就没的吃。” 众人一哄而入,只不过这一次,除了跑在最前的司寇一跃而入之外,其余人都走了正门,当然这门是司寇跃入之后打开的,虽说灭兽营的武者,要想进入这样没有机关匠器防备的院落轻而易举,但仍旧给每一座庭院的大门配备了匠锁,也给每一座庭院的主人配备了钥匙。 司寇跑在最前,第一个开了门,便是怕乘舟师弟来后有些尴尬,尽管师弟说过三个月或是半年战力便可尽皆恢复,但这段时日内,落入准武者境界,这样的高院墙跃上都要费些气力,怕心中也会有些不痛快。 其余弟子见司寇开门,自都明白了司寇的意思,所以也一个个都走了正门,谢青云瞧见,虽觉着即便他们都飞跃入了院中,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在意,可师兄、师姐们能这般顾虑到自己,自是心中感激。 众人一齐忙碌,很快一顿美味佳肴这就上了桌子,大伙吃喝说笑,不亦乐乎,酒过三巡,还是司寇先一步道:“师弟还是考虑一二,虽说今夜没遇见什么危险,可不代表时间久了,那杨恒不会蠢蠢欲动。” 罗云也跟着点头:“我也是这般想。” 随后,胖子燕兴、姜秀,连最开始也觉着不会有人敢动乘舟师弟的子车行也都一起点头。 谢青云知道师兄、师姐们不会因为他之前的几句说笑、赖皮,就对他以后放了心,当下就应道:“师兄说得在理,可总教习传出来的话,想必你们也都听见了,我便是战力无法再回复,也会留我成为灭兽营的子民,这便是告之那些个与我或是六字营有嫌隙之人,莫要妄动,借着我战力消失的机会,来找我麻烦。” 子车行听后,点头道:“是啊,乘舟师弟这般说,好像也有道理。” 罗云挥手道:“话虽如此,可总要以防万一,且杨恒这类人想找你麻烦,必不会亲自露面。” 罗云说过,子车行又挠了挠头,道:“也是,罗云说得也有道理。” 他这来回一说,原本刚刚从说笑中出来的众人,又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胖子燕兴习惯性的一巴掌拍在子车行宽厚坚实的肩膀上,道:“你这厮,到底想说什么,要送师弟呢,还是不送。” 子车行被这般一问,倒是愣住了,不过只愣了片刻,才道:“还是送的好,我又不怕什么麻烦,师弟若是真遇见麻烦,那可就麻烦。” 一堆麻烦一出,大伙又笑,谢青云边笑边道:“其实你们若是送了,还真就有麻烦了,不管我战力消失得再如何合情合理,杨恒、叶文之辈定会觉着十分突兀,除了总教习说要收我成为灭兽营永久子民之外。便是这一层突兀,杨恒、叶文也不敢来寻我晦气,就算想法子请了其他人来,也同样如此,他们一定会担心我有可能是在玩什么花样,战力仍旧在身,只要将他们请来之人制住,随意一逼问,就能供出他们来,到时还想抵赖也是不成。” 停了停又道:“只有我真的战力全失。被他们请来的人揍了一顿。就算瞧见是谁。也不敢乱说,只因为我再不能战,敢说的话,以后他们时不时会找人来打我一顿。便是捉住我没有战力这一点,就可以让我在这半年里,屡受欺辱。同样只要证实了我战力全无,说不得还会在荒兽领地找你们的麻烦。” “怕个鸟,这两年师弟不在,咱们也没少应付麻烦,他们也没能如何。”子车行嚷道。 “师弟不在,和师弟回来后立了大功,但战力又消失不见。完全不同。”司寇接着子车行的话说道。 “怎么不同?”子车行听后,只觉着纳闷,转而看姜秀,姜秀也是摇头,不大明白其中道理。 胖子燕兴心思机灵。司寇一说,他便想到,当即解释:“此乃人心人性,当初师弟失踪,刘丰和彭发也都失踪,且还基本上证明已经死了,杨恒、叶文想要报复,也要掂量掂量,他们自然不认为师弟一人能杀掉刘丰、彭发二人,只会猜想师弟身后还有什么人护着,如此这两年和咱们六字营摩擦虽然不断,可也不敢太过分,基本上算是一种平衡,说白了,他们对刘丰也没有甚么感情,对咱们的仇恨都来自于当初师弟打了他们几个巴掌,狠狠的让十字营丢了脸面。” 停了停又道:“可刘丰、彭发之死,给他们的震惊多过于仇恨,这样的震惊让他们不敢举动,时间一长,对咱们虽有恨意,可那种屈辱感却未见得一直深印在心中。” 胖子燕兴说道此处,罗云也想了个通透,道:“燕兴师弟说得没错,可这次乘舟师弟回来立下大功,瞬间就把叶文、杨恒等人的嫉妒、仇恨和当年的屈辱全都勾上了心头,何况那叶文当天还来了咱们营,带了十字营的每个人都过来了,又被咱们奚落了一顿。那杨恒尽管未来,咱们也没去寻他晦气,可他在生死历练之地想杀师妹不成,反倒被师妹羞辱,本打算回来之后,可劲的想法子报复,却因为乘舟师弟以英雄之姿归来,压得他来也不敢来,更莫要说报复了,这心中的压抑可想而知。” “我明白了。”提到杨恒,姜秀就忍不住咬牙切齿,红晕爬上了俏丽的脸,却看得一旁的燕兴目不转睛了。 姜秀没去注意到燕兴,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乘舟师弟归来,反而让这帮子宵小之辈更加嫉恨咱们六字营,如今一听闻师弟战力忽然消失,就好像压在心中的巨山忽然没了一般,自然想要对付我们六字营的心思要比这两年时间,更要强烈太多。” 直到此时,子车行才算清楚了司寇所说的乘舟不在和如今战力全失的不同,当下挠头道:“你们的意思是,这两年其实在叶文和杨恒的心中没有什么巨山压着,他们虽然时不时找些麻烦,但那也只是惯性所为,如今师弟回来就好似一座巨山压下,压得他们痛苦不堪,如今山一离开,他们自然想到的就是狠狠的对付咱们六字营,以发泄这些日子以来被压抑的闷燥。” 说过这些,不等大家再言,又道:“你们几个也太厉害了,这等人心思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我觉着换成是我,若是有一座巨山压下,忽然又消失了,也会想到反击一番,找回一场痛快。” 谢青云点了点头,道:“所以你们若是每日送我去灵影城,又接我回来,叶文会如何想,杨恒会如何看,再有这两年里,与你们有矛盾的其他营弟子有会怎么想。” “定然会想师弟原来真是没了战力,进出灵影城还要人护着,六字营没什么厉害人物了,总要有机会师弟落单的时候,到时候收拾师弟一番,也好将这些天的郁闷一扫而空。”姜秀接话道:“再者,那杨恒确信了师弟战力消失,定会在寻我麻烦。” “他敢!”胖子燕兴听到这句,当下恼道。 “自然不敢。”谢青云笑着接话:“只要你们莫要来接送我,其他弟子打探我的情况时。你们说得模棱两可一些,都不用直接回答,时而好似对我的遭遇大为惋惜,时而又完全不在意我的心思,更不在意我的安危,如此一来,就算我战力半年才复,那些家伙也不敢动我半分。” “你就是不想让咱们护送罢了。”燕兴摇头一笑:“你说得我都同意,可无论送还是不送,都有风险。即便不送。也保不齐有那愣头青。不管不顾,就来寻你晦气。” “来了更好,我不让你们送,就是要勾引几个愣头青出来。来了也动不了我,反而被教习们发现,惩治一番,其他人便更不敢来了。”谢青云笑道。 “你有法子?”司寇当下奇道:“莫非你战力并未全失么?” 刚问过又自己否定道:“也不会,你若战力还在,不至于为了引出宵小之辈,和那总教习联合起来这般做,师弟你做事虽然常出人意料,但也不会玩这样没劲的把戏。” 谢青云哈哈大笑:“司寇师兄果然了解我。我现下却是只有准武者的战力,灵元纹丝不动,好像死在龙脊之内一般,你们任何一个人打我一拳,我也躲不开来。” 说到此。又狡黠一乐,道:“至于防备小人偷袭的法子,很简单。叶文他们想动我,自不会露面,其他弟子也不会傻到当出头鸟,能被他们说动的人,只有排名最后的几位了,姜秀师姐力道二石到三石之间,也有六十二位的排名,那最后几位排名的也都成了武者,力道当和姜秀师姐相当,可排名如此靠后,可想而知其战力有多差劲,以我的武技在他们手上周旋一时半会还是很容易的,到时候大声喊人过来,你说我还能出事么?” “再说,就算更强的人来找茬,也最多揍我一顿罢了,在灭兽城中,如今和咱们六字营有矛盾的,没有一个会敢在城中杀人的,还有半年就要学成离去,咱们有没毁了他们的前程,他们也犯不着为了一时发泄,而毁了自己个的前程。你们也知道我那些武技的精妙,便是挨了打,也不可能不知道是谁打的我,只要清楚一人,便能告之大教习,捉了来罚一通,震慑其他人。” 谢青云侃侃而谈,这也确是他的真实想法,白天的时候还未曾想过,晚上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去想,直到徐逆来护着他,再到这帮好兄弟也要抢着接送他,这便在方才吃酒时,脑中细细盘算了一番,以他的机敏,自能推测出这些,想到这样的法子。 若真要接送,反倒不美。自己一人,来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自己,反而让后来者更摸不清自己的虚实,如此堪堪半年,要度过十分容易。 这番话说过,司寇终于点头:“好吧,师弟所说皆在情理之中,就依了你,不过莫要为了引这等人出来,晚上回来故意走些僻静小路。” “这个放心,我自有分寸。”谢青云点头道。 “哎呀,不好。”子车行忽然想到了什么,出言嚷道:“过几日那些大势力的首领回来瞧你,他们自能判出你战力消失的真伪,这般个个垂头而去,大叹可惜之后,其他人不也清楚了么,到时人走茶凉,无人知道你还有半年必能恢复,那杨恒他们会不会肆无忌惮?” “咦,子车,你的脑子终于灵了一回。”胖子燕兴笑嘻嘻的赞道。 “是么?”子车行也有些得意,口上却故做谦虚道:“我就是这么一想,未必就对。” “还真的不怎么对。”燕兴马上又打击了子车行一句,不过跟着道:“只是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比你以前要好上太多了。” 子车行被燕兴打击惯了,早不在意,反倒听见他后半句的称赞,那心底的小得意依然存在,跟着就问道:“为何不怎么对?” 谢青云哈哈一笑:“燕兴,你这厮总是欺负子车,有本事和他角力。” 燕兴摇头:“以己之长攻他之短,这才是习武之道。” “少啰嗦了。”谢青云瞧见胖子摇头晃脑,便不去理他,转而对着一直希冀得到答案的子车行解释道:“那些大势力的首领听闻我战力全失的这般突兀,自会觉着蹊跷,便会想总教习王羲也没法子,同样也未必认为自己能够又法子,于是会寻来许多武国的大药师,大丹医,如此声势浩大,反倒更显得我得到重视,那些宵小之辈,又怎么还敢来呢!?” ps: 多谢多谢,继续了,生怕又登陆不上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阴深 怕子车行不明白,姜秀紧接着道:“师弟的战力需要三个月或者半年擦能恢复,那些大药师就算诊治不出这一点,也多半不会说死,你不信问问燕兴就知道了,越是厉害的医者,在无法判断病理的情况下,越不会确定说此人无救,如此一来,更显得师弟身上消失的战力极为神秘,古往今来,这般神秘的体魄,多是天下奇才,自有大势力首领想着若是恢复以后,师弟的战力定会更是惊人。” “就算不这般想,也不会垂头丧气而去,单单说这些首领的气度,就胜过寻常人许多,总要要说上一些护着师弟的言辞,这一传开来,师弟便成了几大势力要护着的弟子,哪还有人敢动他。”司寇跟着将最后的结论说了出来。 子车行听后,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我想得岔了。” “能这么想,就已经很好了,将来无论是留在灭兽营还是去其他门派,都要多看多想,方能了解事事。”罗云随后说道,这两年来,他也没少教子车行。 子车行再次点头,道:“我明白,武者之中所谓的赤子之心,不是没有经过洗练,而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这样才算真正的见心明性,便是对境界的提升,心境的修习,也都有莫大的好处。” “哈哈,子车你也能说出这般话了,这两年时间,倒是学到了不少咧。”谢青云听过,这便又说笑起来。 气氛复又轻松,大伙吃吃喝喝,终于将一桌子的菜肴都一扫而光,随后帮着谢青云收拾一番,便要各自回各自的庭院,临走之前,司寇又叮嘱了一番谢青云,明日他们都不在城中,晚上回来。务必小心一些,虽说最差也不过挨一顿揍,但这只是常理推之,保不准有丧心病狂之人,万一赌上自己的命,也要杀了乘舟,那可不妙。 谢青云自点头应承,让司寇放心,送走了师兄、师姐们,谢青云回到试炼室。开始思考今日白天在灵影碑第六碑中的厮杀细节。一招一式都重现在了心神之中。寻到其中不妥或是错漏,谢青云再次在心神之内演练了起来。 这般时间过得极快,谢青云还没什么感觉,天色就已经大亮。这便起身来到院中,打了井水洗漱一番,便准备继续去灵影碑中习练。 六字营的其他弟子都已经早早离开,这一天是他们的猎兽之日,同样的也是那十字营的猎兽之日,自然叶文等人没法子来寻谢青云的晦气,谢青云也不相信他们能短短一天时间,就找到帮手,在他们不在城中的情况下。来找麻烦。 至于杨恒,此时身在十七字营中,倒是不用猎兽,不过在谢青云心中,杨恒比叶文要阴沉的多。心计也强得多,加上在生死历练之地险些死掉,若没有因此吓破了胆,那在心计之上,定然更加沉稳,所以他绝不会此时轻举妄动,也多半不会请其他人来找自己麻烦,无论请了谁,都等同于多让一个人知道了他的心思,以杨恒的为人,怕是宁愿自己蒙着面,单袭,也未必会找他人来相助。 两年前,彭发寻了庞放,又寻了刘丰,人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出差错。这是杨恒亲眼所见的,所以谢青云以为杨恒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若真要寻人,一要值得绝对的信任,其二脑子也要极为聪敏,可不会如刘丰那般,只是这样的人,在灭兽营中聪敏的有很多,能让杨恒信任的,怕是没有。 这些都是谢青云在脑中想过的,此时艳阳高照,清风袭人,谢青云只觉着神清气爽,根本没去理会这些,这便乐悠悠的到了舟域,和一些同要去灵影城的弟子、教习们一起乘坐飞舟,到了灵影城,尽管近日所来弟子和昨日不同,但昨夜他在灵影碑前说的那些话,早已经传入了所有弟子的耳中。 因此,这些弟子见了谢青云,也只是简单的一笑,没有人向他啰嗦的打探任何关于他战力消失的事情。 肖遥早已在十六字营,昨日也在城中,却没来寻谢青云,只怕给这乘舟师弟带来压力和烦恼,而今日,作为双字营,他也外出猎兽去了。 同样,今日不用猎兽的十五字营的李谷和九字营的齐天,也没来寻谢青云,他们想法和肖遥一般,待乘舟师弟自己个真正冷静下来,不会再为此事而有太多的烦扰时,他们自当相助。 当然,无论是肖遥还是李谷,再有齐天,都在听闻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想法子将消息传了出去,肖遥自是请求朝凤丹宗,能否让宗主亲自出马来为乘舟师弟诊治。 齐天和李谷则是分别希望请到烈武门和镇西军中最好的丹医来为乘舟诊疗,尽管他们都知道自己势力中的统领定会知道此事,但仍旧忍不住以兄弟袍泽的角度来为乘舟请求。 在谢青云进入灵影碑的同时,杨恒正在律营营将罗烈处唏嘘不已,连声说乘舟师弟可惜了,早年虽与他有嫌隙,但如今见他英雄少年,自觉惺惺相惜,还要以乘舟师弟为目标,努力习武,不想却遭遇此等厄运。 说到最后,又只叹自己出身低微,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丹医、针医,转而去问罗烈师父,不知道能否请总教习帮着乘舟师弟去请朝凤丹宗的厉害医者。 罗烈见杨恒这般有心思,也是感慨不已,道:“你有这般想法,足见你已真心想要放下过往,破了和乘舟的嫌隙。” 随后又道:“至于请那朝凤丹宗的宗主,总教习说过,他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只希望那宗主能够亲来,为乘舟诊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杨恒这才松了口气,道:“希望能够查出症因,让乘舟师弟恢复战力,我也好有个更强的目标和对手。” 杨恒嘴上说得诚恳,心中却是幸灾乐祸之极,只想着这个该死的乘舟,最好永远也没法子恢复,这倒是老天爷帮了我,早晚要乘舟好看。 杨恒来罗烈这里表现自己的气度,表现自己要与乘舟和解,自然是有目的的,只希望罗烈师父相信他,绝不会接着这个机会,去欺辱乘舟,找乘舟的晦气。 事实上,杨恒还真不会去找乘舟麻烦,他虽然在罗烈师父这里确认了乘舟是真的战力全失,但仍旧有些不十分相信,只因为乘舟在他的心中,太过诡诈,捉摸不透的原因。 另一面来说,便是乘舟没有玩任何诡诈,确是倒霉的战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杨恒也不会去找乘舟的麻烦,在杨恒看来,谁也说不准乘舟会不会突然又恢复,更说不准半年后会不会恢复,再有那些个大教习、总教习,一定会在这半年里护好乘舟,就算心中觉着乘舟对他们再无半点用处,也要有一名大教习和总教习的气度。 至于这种气度是真心还是假意,杨恒才不去管,就好像他认为各大势力曾经邀请过乘舟的统领也会如此一般,这样的乘舟,再去动他,自然是找死。 但杨恒却不认为其他人不会动乘舟,譬如十字营的叶文,杨恒和叶文相处了一年多时间,对叶文十分了解,此人也足够机敏,就是太过心高气傲,心绪并不怎么沉稳。因此杨恒觉着,这叶文多半会借机找乘舟或是六字营的麻烦,当然不会亲自出马去做此事,大约会想法子找其他人来帮忙。 所以,杨恒才来罗烈这里表现一番,只怕乘舟真被人揍过之后,罗烈误会是自己找来的人,所以不去多名师父哪里,只因多名师父的心思比罗烈师父要弯曲许多,对人的心思也猜测得更准,怕一眼就能看出杨恒是在故意表现,即便他信了杨恒不会去找乘舟麻烦,也会觉着杨恒这般演戏,太过拙劣。 所以对不同的师父,杨恒自然用不同的法子,杨恒的性子就和谢青云了解的一模一样,十分阴深,喜欢尽力在人前表现得正人君子,除非天大的事情,否则不会为了复仇,而寻找帮手,以至于自己的真实内心暴露在帮手面前。 至于谢青云战力全失,是不是个机会,杨恒当然觉着是个大好的机会,他不去找谢青云的麻烦,却不等于不找六字营的麻烦,自然不是复仇,而是趁机修好,在六字营失去了最强者的情况下,他便可以施展早先想过的妙计,在猎兽时折磨胖子燕兴,又假扮好人,救下燕兴,如此一步一步取得那姜秀的信任。 谢青云虽然还在,但战力已失,即便他对六字营的阴谋被识破,六字营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早先他不敢用计,只是怕外出猎兽时,以谢青云的战力,只要识破了他的谋划,便是没有证据,也能悄悄伏击了他,甚至杀了他。 如今谢青云没法子出去,他只要不针对谢青云本人,便不会有其他大教习来找他的麻烦,这样对姜秀和胖子燕兴施计,便没了什么阻碍。 ps: 完成,终于没出问题,昨晚出了问题,找朋友帮忙发的,今晚第一次更新也出了点问题,现在总算好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隔日腥 何况这等法子就算被识破,也没法拿出切实的证据。 杨恒觉着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真心不想见到胖子燕兴出事,去救他的,以后时不时演一场为助六字营而做出努力的好戏,姜秀他们就算不信他,也没法子说他什么。 杨恒坚信他当初能取得两位师父的信任,且在整个灭兽营中,许多教习都觉着他为人平稳有君子风,那同样时间一长,六字营也会认同他,且当年教他习武的恩师,没有要求他在灭兽营期间就得得到姜秀的无限信任,离开灭兽营后还有的是时间,只需不让姜秀厌烦他,能有机会接近姜秀也就行了。 至于在生死历练之地,他捅了姜秀一刀,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好的说法,总要找个机会,单独在姜秀面前说出来。 只因为杨恒了解姜秀的性子,火爆却不精细,甚至还有些心软,没有胖子燕兴在身边,杨恒觉着即便自己说法无法让姜秀彻底相信,也能在她心中留下一枚种子,以后再见到自己接二连三的为相助六字营化解“危难”,便会慢慢相信与他,自然这个“危难”是杨恒人为安排的,在荒兽领地动一动手脚,分开六字营中人,引来荒兽,自己在上前救援,并不算太难,这等事没有确实的证据,永远无法说是有意而为。 虽然,杨恒并不清楚自己的授业恩师胡先要自己接近姜秀真实目的,但他自幼就把恩师当做了父亲一般,胡先说什么,他便一定会去做,以报师父之恩。 只因为当年无论是在三艺经院被欺负时,还是后来父亲被叔叔出卖之后病亡,师父胡先都会来照顾他,教他如何为人处世,如何利用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如何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一切也都成就了今日的杨恒,他也不觉着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任何的问题,师父胡先虽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掉叔叔,但没有替他报仇,只要他自己来灭兽营学成之后,想到最为好的法子,让他的叔叔成为郡中的大恶人,被郡守通缉,随后再杀之,才算最厉害的复仇之法。 杨恒自觉着师父这般做。是对自己的激励和考验。 曾经的杨恒以为这天底下。杨恒觉着谁都可以利用。除了师父胡先之外,不过师父却告诫他,连师父徒弟之间,也未必牢靠。只不过冲突未至,利益未到罢了,一旦有了大的利益矛盾,师徒也会自相残杀。 当初对于胡先的话,杨恒并未理解的太过透彻,直到在那生死历练之地,自己面对可能要被野人杀掉的性命之忧,毫不犹豫的捅了姜秀一刀,其实在他心中也觉着有些不可思议的。他虽然对姜秀没有什么喜欢,却也没有太多冤仇,在灭兽营,一切都是可以利用为自己前程铺路之人,他也没有想过去杀害其他弟子。 可那一瞬间。杀了姜秀却是他下意识为了保命的举动,这比起当初为了保命丢下同袍,更为直接,在被姜秀捆在树上,醒来之后的那些天,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心中却不断回想着杀姜秀时的想法,只觉着若当时是师父胡先在那里,他也会杀之保命。 也就是这几天,杨恒彻底明白了师父的话,便是最亲之人,一旦触及到了一个人的大利益,也会自相残杀,有些人的大利益是为了天大的灵宝,有些人则是性命攸关时,不同的人底线不同。 回到灭兽营的这些天,杨恒已经想得通透了,师父当年助他帮他,也是为了他成为武者之后,成为师父的臂力,说得更直接一些,便是要利用他,如今让他讨姜秀欢心,便是第一步。 杨恒当初想得只是回报师父胡先,才会尽力去做,如今回报或许还有,但更多的是反过来利用师父,他想要帮师父做成此事,从而探寻出师父这般做的目的。 胡先的为人,杨恒清楚,没有大好处是不会无缘无故做任何事的,以师父胡先二变顶尖武师的修为,在江湖上也算是二流高手了,他能看上的东西,多半是能够助他进入三变修为,或是能提高战力的灵宝、丹药,所以杨恒也想到要分一杯羹。 原本乘舟归来,杨恒便不打算再去理会这件事了,却不曾想乘舟战力忽失,尽管不清楚乘舟的战力会不会恢复,但他也要利用好这半年时间,和六字营修好关系。 便是乘舟将来恢复了战力,他没有对六字营做任何危害之事,乘舟也不会拿他如何,而他已经成功的在姜秀心中扎下了根。 而现在,乘舟即便看穿了他有阴谋,想威胁他不要装好人,也没有战力来威胁,所以选择这个时机,也是最好的。 至于乘舟,杨恒自然是极为憎恶的,当年刚入灭兽营,为刘丰求情化赌局时,就被乘舟羞辱过,后来更是挨了几巴掌,这些杨恒都深深的记在心中,若是没有机会便罢了,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乘舟,以泄心中之愤。 只是这个机会不是现在,杨恒看得很明白,以乘舟之前的本事,各大势力都会力邀他加入,如今战力忽然全无,各大势力自会奇怪,也会惋惜,加上总教习王羲定会请来许多名医为乘舟诊治,因此很可能几个月、半年,或者一年时间便就好了。 当然也有可能,一年两年也都好不了。在杨恒心中的打算,便是等到半年后从灭兽营学成,只要乘舟到那时,战力仍然没有动静,他便会借着乘舟离开灭兽营的路上,找机会杀了乘舟。 尽管总教习说过会收留乘舟,但杨恒以为,乘舟必然会离开灭兽营至少一次,虽然他听说过乘舟已经没有亲人了,但定会回家乡探寻一下友人,或是走走看看,只因为每一位加入灭兽营的子民,在正是入城永久居住之前,都会这般做,灭兽城虽有些化外之境的宁和,但总归有些与世隔绝,在彻底离开世间之前。任何人都会想着留恋。 杨恒知道谢青云和罗云是同乡,是好友,到时也多半会跟着罗云一齐回去一趟,这路上,便有的是杨恒可以作为的时机。 这便是杨恒算计人的阴狠之处,比起叶文来,要长远的多,只在灭兽营内小打小闹,出事了要倒霉,就算不出事。也闹腾不出太大的意思来。最多揍残了乘舟。人也还有气血丹,能够重新恢复。 杨恒和罗烈又说了一些话,请教了一些武技上的打法之后,便准备起身告辞。罗烈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杨恒,你们十七字营能和二字营换一换外出猎兽的时间么?” “嗯?”杨恒面上一副意外之色,道:“这是为何?今日应当是二字营外出猎兽的日子,不过时间已经过了,他们当走了吧,今天就要换?” “你师弟钱文误吃了隔日腥……”罗烈有些无奈的看着杨恒道。 “隔日腥?”杨恒思索片刻,道:“去朝凤丹宗求解药便可……” 话才说到一半,杨恒似乎就觉着不大可能一般。道:“多半师弟不肯吧,且这样的事情,不至于死命,为一个弟子去求,朝凤丹宗的长老们未必肯答应。不过师弟。怎么会这般不小心,吃了隔日腥?” “还不是贪食了,听花阁的隔日腥种来是为了驱除鬼蝎的毒性,才好烹那鬼蝎肉的,谁知你那师弟昨夜在听花阁吃酒,不想听花阁的大厨们出了什么错,凉拌星月草中,夹了一簇隔日腥,你师弟想也没想就吃了下去。”罗烈叹气道。 “岂有此理,那听花阁可是咱们灭兽城最好的酒楼,从未听过出这等事,他们怎么说?”杨恒一听,面色就显出怒意。 罗烈摇头道:“还能怎么说,该罚就罚了,掌柜、大厨、酒保都依照灭兽营的律法,罚了很多银钱入库,那做菜的大厨,送菜的酒保,半年之内再不得做事,掌柜则需要跟着营卫每日外出猎兽三个月。” “也是,他们出了大错,自不会以身抗法。怪责他们也无什么用了。”杨恒恢复了冷静,道:“可师弟吃了那隔日腥就要受苦了,一月之内,每隔一天,腹痛如火灼,师父便是因为此,想要十七字营和二字营换日子猎兽一个月么?” 隔日腥,杨恒十分清楚,是一种稀有的毒草,二变武师之下修为的人吃过之后,一月之内,隔日腹痛,若无解药,便是武圣来以神元帮忙驱除,也是驱之不去的。 而这隔日腥,世间少有,唯一人手种植的只在朝凤丹宗,用来以毒攻毒研究药性所为,同样也能被听花阁这样的酒楼妙用来驱那诸如鬼蝎子一类的毒性,之后将鬼蝎子烹为美食。这听花阁的隔日腥,就是从朝凤丹宗借来的种子种的,听掌柜的说,当年借来时,也是总教习出了面,鬼蝎子也借了一点隔日腥驱毒后给了那朝凤丹宗的宗主品尝,他们才肯给出种子,自然定下誓言,绝不外传,且这里任何人误服之后,朝凤丹宗不会给解药。 只因为此隔日腥,无论是没有习武的普通人还是武徒、武师,只要二变一下修为,吃过之后的症状全然一样,都是一个月内,每隔一天,腹痛如火灼,却绝不会损伤任何筋骨内脏,哪怕一根汗毛,只是要受一个月的苦楚,所以误服的话,便是天给的惩罚,朝凤丹宗才不会去管。 这事,杨恒一年前就听那掌柜闲聊时候说过,当初还特意来问过罗烈,得到了求证,只觉着此草十分奇特,便暗暗记在心中。 而这二营的队长,钱文师弟误吃了隔日腥,杨恒自不会透露给任何人,是他所为。 这般做的目的,自是想换到和六字营同一天猎兽的时机,如此才方便他去对六字营频繁示好,他去设计陷那胖子燕兴入兽群,在亲自相救。 若是主动去找其他字营,换上这么一天,虽然以他杨恒的人缘,多半能够成功,但却太过明显,偏生他换过的这一天,胖子燕兴就出事,又偏生被他遇见救下,莫说乘舟了,便是那六字营中看似最不善思的子车行,怕也能瞧出其中的问题,就更别说让姜秀的心中逐渐减轻对自己的恶感了。 至于这二字营的钱文,刚刚好也是被罗烈看中的弟子,虽然没有收他为徒弟,却在半年前得罗烈首肯,有武技上的不解,可以直接来请教罗烈。 所以杨恒对这钱文也还算熟悉,灭兽营排名三十位之内的弟子,所以能让罗烈看中,只因其一身忍耐功夫,极为适合罗烈的刺杀,不过钱文的脾气和罗烈却不相同,和他刺杀的武技倒是相同,有些沉默寡言。 他越是寡言,罗烈也越对他关心,他若出了事,罗烈自当会想法子助他。 钱文所在的二字营,也是双字营,于是在昨日白天听闻到乘舟战力消失,又大概确认之后,杨恒细细思索了几个时辰,便想到了这个主意,本不打算昨日就行动的,偏生钱文入了听花阁吃酒。 杨恒想着择日不如撞日,虽然没有真正确认乘舟战力是否消失,但让钱文中个隔日腥的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就跟着去看了看,又偏生没人注意到后厨刚摘下的隔日腥,杨恒轻而易举的在酒保上菜的途中,借着酒保临时还手的机会,悄无声息的将那簇隔日腥混了进去。 于是,钱文便就理所当然的中毒了。 这样的毒虽然痛苦,却对钱文并没有任何的伤害,倒是还能锻炼人的心志。 而对于杨恒来说,最主要的是,他便无需主动去找其他营提出更换猎兽的日子,他知道自己来罗烈这儿,罗烈必然会说起此事,所以一切都会变得水到渠成,便是乘舟等人怀疑起来,详尽法子去一问一探,知道这是罗烈主动要杨恒换的,也无法能想象得出,这是他杨恒设计好的一切。 ps: 开始,继续,go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东山道观 因此,今日杨恒来萝莉而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要再次确证一下乘舟的战力是否真个彻底消失,二就是等罗烈主动来与他说起钱文的事情,请他相助,让十七字营和二字营调换猎兽的日子。 自然,第二个目的杨恒是不会说出来的。 此时,反问过一句,是不是要十七字营和二字营相互换一下猎兽日后,不等罗烈接话,就干脆的说道:“我自然是没有意见,能够帮到钱文最好,回去我就和我那帮师兄弟说起,想来他们没有什么特殊问题,应当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答应之后,杨恒再道:“不知今日二字营外出猎兽,那钱文师弟没有去,而留在城中修养了?” 罗烈虽然早就知道杨恒不会拒绝,可听见他答应得如此干脆,还是挺高兴的。 随后见杨恒重新问起钱文,便说道:“正是如此,今日猎兽,二字营就少一个队长,武勋便要少了些,不过只是一天,也不算什么。” 停了停再道:“其实你师弟钱文并不在乎这等隔日腥带来的痛楚,这样灼热既然无害,不如拿来当做磨练心志的机会,只是如此一来,若是一个月时间他都没法子外出猎兽,定然会拖累了二字营的总武勋,所以才会一大早就托了人来请我帮忙,我当即就想到了你,钱文的性子你也是了解的,他这小子沉默的很,约莫不大好意思直接找到你说。” 杨恒呵呵一笑,点头道:“钱文师弟的性子我当然知道,反正现下我也知晓此事,也能帮上他们二字营,算是皆大欢喜。” 说过这话,便再次向罗烈告辞:“师父。若没什么事,我也就不打扰你了,弟子先行告退。” 罗烈点了点头。道:“去吧!” 杨恒再次拱手,这便转身离了罗烈的军帐。心下却是对今日来罗烈这里行走,颇为满意,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其一基本上可以肯定乘舟这厮是真个没了战力,其二更是成功的让二字营和自己的十七字营互换猎兽的日子。 杨恒打定了主意,这一换就是一个月,到时候等那钱文康复。二字营和十七字营又都习惯了新的猎兽日子,没什么必要也不用再换回来了,反正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所有弟子便要学成离开灭兽营。想来教习也不会不同意。 自然,其中还要用上一点手段,他打算寻了十二字营或是八字营、四字营等任意一支,在这一个月内,多多合力猎兽。如此到时候也好有个理由,只说他们相互之间已经配合纯熟,不如多经历一下十几人合力猎兽的经验,对将来也有好处,如此合理的请求。教习们自会同意。 所以选这几支中的一支,一是杨恒和他们没有嫌隙,且在这几个营中的口碑也算是不错,二便是其他几个字营不是和李谷关系好,就是和肖遥、齐天他们关系好,就算和自己没有恩怨,但也未必愿意与自己的十七字营走到一处去猎兽。 只等一个月后教习同意,便又有了近五个月的时间,和六字营同一天猎兽,杨恒也自然有了更多的时间,在姜秀心中去掉那捅了她一刀的恶劣印象,甚至还会逐渐好转起来。 ………… 杨恒谋划到心中得意的时候,远在武国东南的柴山山麓的东山野林之中。 一位比寻常大汉还要高半个头的壮硕汉子,背着山柴,腰间挎着柴刀,一边四处观看,一边慢慢的走着,山路崎岖,这汉子走起来虽然不算快,却也十分娴熟,显然是走习惯了山路一般。 此时虽然是正午,天光也极为明媚,可这东山的林木不止高耸,而且十分茂密。 那天上的阳光投入林中之后,只剩下了星星点点,这让整个山林之内,显得十分阴暗,只有那暖热的温度,让人感受到这是白天,是正午。 幽暗的林子里,不时传来一些兽类的鸣啸之声,这些叫声有些粗蛮、有些阴森,在这样的山林之中行走,那汉子却丝毫也不在意,依然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不过便是有人瞧见汉子在这山林中寻柴来砍,也不会有什么惊讶,这东山的林木有些材质极好,砍下来卖给柴山郡的各门派的匠师阁或是独立的匠师阁,都能卖上好价钱。 最紧要的是这东山野林虽然都是荒兽,但其实全部都是杂血的低阶兽伢,这些兽伢,只要不结伴成群,连寻常外劲武徒都能轻易将其击毙,内劲武徒之上的习武之人更不用说,自然一个习过武的樵夫山中行走,便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因此,这东山野林中,时常看见一些樵夫,一些采药的药农,以及一些跑出来猎兽,磨练自己的外劲、内劲武徒,先天武徒已经都不屑于在这里历练了。 再有一些小门派,会派驻一些先天武徒或是准武者,亦或是武者,长期驻留在东山,接应来山中或是采药或是伐木或是猎兽的同门弟子。 眼下,这背着山柴,拿着柴刀的汉子已经在东山这种寻摸了足足有两天了。 他的步伐不快,却十分轻巧,两天时间能走遍整个东山的每一个角落,被有见识的武者瞧去的话,自然能猜到此人的身法非同一般,绝非武徒可比。 大汉举目望向东面,远远的又看见了那一座破败的道观,这是第二次来到东山的最东面了,先前第一次寻遍全山的时,他就进了那道观一回,左右也看不出什么问题,这第二遍巡山,便把这道观作为最后要去的地方,准备再详加细查一番。 这汉子举目四望,侧耳倾听,又将灵觉运起,四面探查,没有察觉到任何人踪,这便忽然腾空而起,一步数丈之遥,数个起落之后,人就进入了那残破的道观之中。 这等身法,若让其他见识过的武者瞧见,定会讶然之极,只因此等身法已经达到了灵级的地步,也只有武圣才能拥有这般身法,而柴山郡可没有任何武圣,这东山之中更是没有值得武圣前来寻觅的宝贝、灵材,却不知道这样一位武圣为何到了这里。 进入道观之后,这高大汉子先是粗略的看了一番,和早先一回来的时候一般,道观的木门早就塌在两边,还被不知道什么兽类踩了几个大洞,木门的门面陈旧之极,像是有些年头了。 小院之中,石凳早就不见,只有半张石桌歪倒在地上,观内倒是有个泥台子,显然是供奉神仙的坐台,只是那台上空空如也,并没有要供奉的神仙像。 整个道观之内,浮灰遍地,断垣残壁,瞧起来,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住了。 这高大汉子看过一圈之后,走进观中,伸手去摸那泥台,一边摸,还一边嗅了嗅,可惜折腾了好一会,也没发觉到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道:“耗子,若是钟景兄弟在就好了,这小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好多年没露面了。” “咦,大统领,你怎么知道我在。”高大汉子话音刚落,就见一瘦小汉子从泥台后面钻了出来,他藏身的地方极为巧妙,刚好卡在两座断墙和泥台之间,若不走到泥台后,弯腰去看,其他任何方位扫上一眼,都不会认为那里还能藏下一个人。 “闻出来了。”高大汉子呵呵一笑,“可却闻不出这泥台建造的年限。” “大统领能闻出我来,也算了得了。”瘦小汉子出来之后,拱了拱手,肃立一旁,道:“这般说,确是让人想念钟景兄弟,咱们隐狼司不少人能够断尸骨年限,却只有他能够断出泥沙、草木、匠器的打造年限,却是难得,只是钟景兄弟多年前一别,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他那个案子查得如何了。” 高大汉子瞧了眼瘦小汉子,道:“放心,游狼令还好好的,他不会有事,想来多半是困在某地,以他的本事,早晚能够出来,说不得又给咱们带来惊喜,查下一个天大的案子。” 这高大汉子自然便是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矮小的汉子便是他派来查这乘舟身世的游狼卫书平。 熊纪自有一门秘法,也能够缩骨,只不过和书平这样钻入小缝隙的缩骨不同,他的法子和易容有些相似,能将自己的骨骼索到比常人壮汉高上那么一些的地步,寻常人中也有不少的人习练特殊武技,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壮程度。 这也是熊纪外出隐藏身份时,必须要做到的,否则以他自身的身高,走到哪里都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对象,便就失去了隐狼司秘密查案的效用了。 书平听了大统领熊纪说钟景兄弟还好,便也放了心,口中道:“我自知钟景兄弟不会有事,这般想来,我比钟景兄弟确是差了太多,如今来这里查乘舟的身世,却都查不出来丝毫,实在有愧于这游狼卫的称号。” 熊纪听后,摇头苦笑,道:“死耗子,你若说自己个无能,那不是连带我也一齐给骂了么?” ps: 第二章咧,继续咯 第四百三十七章 秘密 那书平听熊纪这般说,只是哈哈一笑,远不如在扬京隐狼司那般拘谨,跟着说道:“老熊你何以这般说。” 熊纪拍了拍那书平的肩膀道:“你没查到,我也同样没查到,要无能便一齐无能了。” “我查了许多天,老熊你才来两天,怎么能这般说。”书平连连摇头。 熊纪又拍了这书平一掌,不过这次确是拍在他后脑勺上,拍得书平呲牙咧嘴,熊纪就大笑道:“少跟老子这儿拍马屁,早说过了,隐狼司之外,无他人所在之地,咱们就是兄弟,没什么统领和属下之分。” “兄弟你还拍这般生痛。”书平不满道。 “就是兄弟才拍,统领可不会随意乱揍下属,无论下属有没有犯错,都要依律则行事。”熊纪笑嘻嘻的反驳,随后又道:“行了,我知道你对这次探查挺不满的,说说看吧。” “这乘舟自幼孤儿,被这道观老道士收养,教他习武,老道死后,他便没了亲人,恰好又被那灭兽使柳辉寻到,入了灭兽营,这事说起来十分合情合理,可未免太巧了些。”书平认真言道:“依着咱们隐狼司查案的寻常断法,任何过于巧合的事情,哪怕再怎么合理,也都应该去怀疑,直到全面探查后,全无问题为止。” 不待那熊纪接话,书平接着说道:“此事尚有许多地方可查,譬如这道观到底是何日所建,会不会是乘舟去了灭兽营后才建的,只为防人耳目,其实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老道士,那乘舟身份十分特别,所以要保密起来?” “老熊你也说要是钟景兄弟在就好了,自也是怀疑这道观建的年限。我在城中问过一些来东山的武徒,有些人从未见过道观,有些人说依稀记得有。至于什么时候见的,却不清楚了。” 书平认真分析道:“若是两年前才建的。只需要当时就将道观建得如此破败,但无论任何人见过道观之后,只要不是特别在意,两年多后再问他,印象中也会变成可能建了许多年了吧,只因为他们第一回瞧见时已经十分破败了,所以对于到底自己什么时候见到的。也没有了真切的印象,这些可都是老熊你当年把我带到隐狼司后,让我学过的那些查案时对人心的判断。” “耗子你说得丝毫没错,可查不到就是查不到。你能如何。”熊纪也有些无奈。 “若是老熊你让我带着乘舟的头像,在这柴山郡附近询问,定然会有所收获,若是此处不行,便在这东部四郡都走一遭。只要乘舟出没过,定然又人识得他。”书平十分郑重的说道:“我定不会四处宣扬,自会小心谨慎的打听着去问,绝不会泄露游狼卫的身份,不会让人知道我在查这乘舟。便不会传到灭兽营的耳朵里了。” 熊纪听后,果断摇头,道:“你的本事,我当然清楚,你要打听,自不会有人猜得出你的身份,可必然会有你问过的人知道有人在打探乘舟,若是有心人,稍稍一探,就知道这个乘舟当年去了灭兽营,是灭兽营的弟子,如今乘舟归来,只有六大势力的统领得知,其余势力并不清楚,但是当年在灭兽营中死了或是淘汰的弟子名册,如今早已经传到了六大势力之外的一些门派,他们也都想捡些便宜,且乘舟第一年时,排名突飞猛进,也是许多六大势力之外的门派所知道的,这样一个少年忽然有人来打听,当然会引起怀疑,若是传了出去,有人猜到乘舟未死,那顺藤摸瓜,少不了会给灭兽营和乘舟带来麻烦。” “唉……”书平叹了口气:“老熊你来寻乘舟身世,也是想帮助他的亲友,闹到现在,却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还有更复杂的,想听不想?”熊纪笑问道。 书平一听,连连点头,他知道熊纪这般说,便是有意教他一些思考方向和方法,对他将来继续做游狼卫,有很大的帮助。 “你既已经全程参与了调查乘舟身世,我便和你说了我这个想法也无碍,只是你要明白,再你听我这番话开始,你便是游狼卫书平,我则是隐狼司大统领熊纪,此事务必保密,对任何人包括其他游狼卫都不得透露分毫,否则便依律处置。” 书平反应极快,当下拱手道:“放心吧,大人,当年成为游狼卫时,已经发过毒誓,隐秘之事,受万剑穿心,万蚁噬咬之苦,也绝不泄露。” 熊纪点了点头,思虑片刻,这才道:“你我二人这般查探,都查不出乘舟身世,只有两点可能,一便是他的身世真如咱们知道的一样,从孤儿到被收养,再到孤儿,在柴山郡,除了那同为六字营的罗云之外,再无任何亲友。” “其二,便是这身世是假的,那道观也是假的,他有意隐瞒了什么,咱们不去四处打听,就无法找到新的线索。”书平接话应道。 熊纪“嗯”了一声,跟上道:“这一点,你我都已经清楚,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假的,为何有人替他隐瞒身份。” 书平稍稍一想,便随口接道:“身份尊贵,不能暴露?” 熊纪点头:“没错,或许就是如此,也或许是其他因由,无论如何,关键在于他是被灭兽使柳辉找来的,柳辉这般突兀的寻来一人,占用了举荐名额,这是在以往这么多期灭兽营举荐弟子中从未有过的,灭兽营总教习王羲的为人,我十分清楚,他不可能不去怀疑这一点,不去查探柳辉为何要如此,以他的身份足可以当面问柳辉。” 听着熊纪的话,书平一边思考,一边娓娓道来:“问过之后,没有任何动静,依然收留那乘舟,且这小子还能历经险阻两年后死而复生,足见其天赋、气运和勤修,每一样都领先其他弟子,所以很有可能灭兽营总教习王羲,早就知道乘舟身份是假,他应当和柳辉一起,或是他命柳辉将乘舟带来灭兽营的。” “你说得丝毫没错。”熊纪应声道。 “那为何不查,查出来岂不妙哉?”书平皱起眉头。 “除了我熊纪,你还信谁?”熊纪忽然问了个让书平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隐狼司的几个游狼卫兄弟我都信。”书平虽然不明白熊纪所问为何,还是认真作答。 “还有呢?”熊纪再问。 “……”书平想了想:“还有一些隐狼司的其他狼使,不过虽是兄弟,却不会全然信服,若是他们犯事,我也同样会怀疑,老熊你和其他游狼卫若是被怀疑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帮你们澄清。” “你啊,就是太窄。”熊纪拍了拍胸口:“心太窄。” “嗯?”书平不解。 “生死之交自然不多,若是有事,自会不顾一切去助他,这是兄弟情义。”熊纪认真说道:“可对于武国、对于东州,对于人族,对于妖灵,对于这天下的生命,咱们共同的敌人是谁。” “自是荒兽。”书平应道。 “可这人间总有宵小之辈,为各自利益,相互残杀,甚至宁愿让荒兽得到大利,只要自己同样有利,也在所不惜。”熊纪继续说道:“以武国来说,六大势力之外,有多少江湖门派,面上也是抗击荒兽之辈,可真遇见大利之事,倒是想着谋算起人来了。” “大人所说,在下明白。”书平点头道:“可这和查不查乘舟有什么关系?” “乘舟一事,若身世真个十分隐秘,那是灭兽营故意要替他藏的,是王羲要替他藏的,我与王羲虽非生死之交,但我知其人,并不会为自己利益,坏了人族大事,坏了武国大事,他毕生之愿和你我一般,都是要将荒兽赶回外域,从这天下间驱除殆尽。” 看着书平仍旧有些疑惑的神色,熊纪继续道:“所以他要隐藏这乘舟的身世,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目的,这目的应当是防备有恶人想要杀了乘舟,或是活捉乘舟。灭兽营将乘舟带了去,做弟子,一是看中他的天赋,其二应当是想要保护他,可以肯定如此隐瞒身世的保护法子,足以表明乘舟若是落入恶人之手,对武国、对六大势力,都是一大灾难。” 说到此处,那书平才恍然而悟,连声道:“我明白了,天下人皆有秘密,便是王羲信你,信六大势力,信皇上陆武,有些机密之事砸完成的过程中,也要保密。如同咱们隐狼司的隐秘,虽都是为了武国,为了对付荒兽,对付武国的恶人,可也不能告之其他势力。” 停了停,书平似是理顺了思路,继续道:“否则人人都知道了秘密,保不齐就会不慎泄了出去。好似我与游狼卫兄弟们都是生死之交,可各自查案时,若不需要对方参与,也不会将案中之秘告之其他人,同样我们每个人也都知道,再如何好奇,也不会去问这些秘密,有时候不知道可比知道好的多。” ps: 完成咯,感谢小贼胆贼小兄弟的又一次月票,感谢老萝卜兄弟的两张月票 两位兄弟能在月末为花生添加月票,花生非常感谢,好兄弟,干一樽,哈哈,晚安咯 第四百三十八章 本形 听过书平的一番言辞,熊纪这才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咱们六大势力和灭兽营怎么也算是同气连枝,他们有需要保守的秘密,我们这般毫无顾忌的去查,莫要说如此一查必然会引起外间有心人的怀疑,坏了灭兽营的护着乘舟安全的大事,便是咱们运气极好,查过之后,不只是查出了结果,且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怀疑……” 说到此处,熊纪微微一停,给书平思考的时间,最后才道:“结果咱们确是清楚了乘舟为何需要掩藏身份,为何灭兽营要护着他的安全,可你愿意做一个知情者吗?” 书平连连摇头:“自然不愿,知情之人就要严守秘密,兄弟之间亦是如此,兄弟若需要你相助,将秘密告之于你,自然义不容辞,若是不需要你相助,便是有秘密也不要去听,即便兄弟信你,可你永远无法保证对手有多么可怕的法子,只说咱们隐狼司就有极其可怕的刑罚,令人不得不说出咱们想知道的。没有经历以前,谁都会认为自己能够坚持的住。” 熊纪“嗯”了一声,回道:“不错,且刑罚之中最厉害并非只是肉身上的痛苦,这世上还有一些能够迷惑心神的丹药,诱你说出实情,所以不能知道的秘密,便不需要去知道,即便是兄弟的秘密。” 书平郑重点头:“我已彻底明了,大统领信总教习,信灭兽营,这护着乘舟之事,定然不会危害武国,大约也是为武国守住天才,目的和咱们一样,所以,这秘密还是不去打探得好。既然他有意藏起身份,咱们就算寻到了他的亲友,给了大好处。帮了他的亲友,被他知晓以后。说不得会误会咱们花这般气力去查,是不是想以他亲友威胁于他。” 熊纪咧了咧大嘴,终于又笑:“你能明白这些,也算是有些进步了,以后思虑事情,除了想着自家兄弟的义气之外,也要朝更大的范围去想。” 顿了顿。熊纪接着道:“这天下的英雄好汉极多,可若是为兄弟而争,便只能算作小者,若能为天下而争。这才是大者。自然,不可能人人都为天下去争,在这荒兽横行的天下守护好兄弟、亲友是每一名武者首先想要做到的事情。” 而且你我便算是想要为天下的生命去争,也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可即便是没这个本事,即便只能为兄弟。可咱们得有这个为天下而争的心思,有了这般广阔的心思,无论是想事情、做事情,便会周到许多,无数次的断案。查出那些触犯律法的武者、百姓,所有的积累在一起,也便走向了为天下争的大局了。” 说到此处,熊纪又想到了什么,转而再道:“其实,心境开阔起来,思虑广泛之后,对于武者修行的本身也是极有好处的,心境宽了,研习那武经心法、武技招法,领悟得便会更加通透。” “多谢大统领教诲。”平书听后,自觉受益匪浅,当下极为郑重的再行一礼。 熊纪哈哈一笑,道:“行了,此事说过,咱们这便不用再什么大统领、属下的这般多礼了。” “呃……”书平转得还稍稍有些慢,微微愣了一下,才跟着笑道:“老熊你这脑子换得可够快的,不过不管是大统领,还是我书平的兄弟,能开我眼界,教我道理,我书平都该对你道一声谢,如同当年你把我从苦海中解救出来,成为游狼卫一般。” “少啰唣了。”兄弟面前,熊纪不爱听这等啰嗦客套的话,斥了一声,便拍了拍胸口道:“我缩骨这许久,这身筋骨太过疲累,这便化回真身去舒爽一下,耗子你替我护法。” “老熊你是要化本形,还是人形?”书平见熊纪这般说,有些惊讶,也有些迟疑,当下问道。 “此处无人,难得的机会,在那扬京化本形,都拍被人察觉到气机,这里最合适不过,没有那等能够察觉到我气机的高手,自然是要化个本形,舒坦舒坦,五六年了,都没机会啊。” 书平听过,认真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随后一个纵跃出了道观,跟着又跃出小院,三两下蹿上了附近最高的一棵高大树木之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但那一双眸子却精光四射的四处环顾,六识尽全力四下散开,以防备又他人闯入。 那熊纪灵觉感应到书平藏身高树之上,已经准备完全,这才迈步从道观内走出,到了残破的小院之中,随脚踢开了碎裂的石桌,跟着双掌平推、平手,随即用了极大的力气在自己的胸口上,猛烈的连续拍击了十下,尽管他此刻的身形远不如本来那么高大粗壮,可在寻常人中也是极为壮实的,这一拍之后,便发出嘭!嘭!的沉响,煞是吓人。 树上的书平,完全没有去在意熊纪发出的声音,依然警惕的探查周遭变化。 熊纪则继续拍击着胸膛,当再一次轮番拍击过后,他的骨骼从肩膀开始,一路延伸到脊椎,再到腰椎,再到肋骨,随后便是一双粗壮的手臂、胸骨、胯骨,腿骨,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开始发出咯啦啦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响,到最后汇集成一团,从咯啦啦变作了隆隆之声,好似习武之人打出雷音一般。 只不过,熊纪的身上不只是发出声音而已,他的每一块骨头也都开始长大,那附着在骨头上的筋肉皮也被彻底撑开,熊纪面上非但没有撕扯的苦痛,反倒是一脸的享受,好似拉伸酸软的筋骨一般,痛快异常。 很快,这股气势波及到了熊纪的脑袋,他的那颗头颅也跟着暴长起来,不大一会功夫,熊纪的身高足足拔高了三倍有余,那颗头颅也跟着体型一块长得硕大无比。 若是有人此时去看,定会被吓上一大跳,只因为这熊纪的头颅长大之后,仍旧没有停,那鼻子和嘴竟然开始异变,向前方逐渐凸起,似熊、似狼也似狗,一时间尚不能看清到底要化作什么兽类的脑袋。 ps: 嘿嘿,继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熊和鼠 熊纪如此疯狂的身体异变,却丝毫不能动摇藏身树上的书平,显然他对熊纪的这种变化早就一清二楚了,此时仍是在全神贯注的探查周遭,算是替熊纪护法。 片刻之后,熊纪的脑袋彻底变了,却仍旧看不太出到底是何种兽类,而紧随而来的是熊纪的身体,从双臂到躯体,到双腿,所有的细腻毛发都开始疯了一样的生长。 这些毛发越长越多,很快就覆盖了整个身躯、手脚,最后竟然直接生长到了面部,不大一会时间,熊纪那颗已经化作兽类的头颅也不满了棕黑的毛发。 接下来,熊纪的双手和双脚也终于开始了异变,化作了粗壮的掌爪,似虎、似熊,只看那掌面,就知道极其有力。 “吼……”当熊纪的毛发不在生长,身体骨骼不在发出任何的声音,整个人彻底化作了他方才口中所言的本形之后,一声粗狂的兽吼当即从他的口中发出,若是此时有人瞧见,定会大惊失色,此时的熊纪已经成为了一头熊,彻头彻尾的巨熊,高大无比,壮硕无比,足三丈之高,比起熊纪的人形还要高上太多,甚是可怕。 这等身形,任何人都不会怀疑,遇上那些远胜过寻常兽类的荒兽,这头巨熊也能轻易的一巴掌拍碎这些荒兽的脑袋。 熊纪的熊面之上满是痛快的笑意,一声嘶吼之后,变开始连声吼叫,一声大过一声,一声壮过声,这头巨熊能够和人一般全然直立,一双熊掌彻底的伸展开来,舞动起来,劲风四溢。 熊纪这里仰天狂啸。树上的书平则紧张的四处观望、探查,只怕有生人过来,发现了这头似人的巨熊的存在。 幸好从熊纪开始异变。到他嘶吼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之内,附近的山林之中。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 “真他娘的痛快!” 道观的小院内,一头人熊狂啸之后,便忽然忽然发出人语,随后便是哈哈大笑,笑得极为张狂。 这一边笑,熊纪的身形也终于开始缩小,生长出的棕毛快速的收缩了回去。那张硕大的熊头也向内凹入,片刻间就化回了人面,粗壮的四只熊掌也变回了人类的手脚。 差不多用了和刚才异变时相当的时间,熊纪又变回了那背着山柴的樵夫壮汉。只是因为这一通化形,身上的衣裤被撑得破烂无比,已经无法遮住身体了。 对于这等境况,熊纪自然早有准备,他知道自己的身形即便不化成熊。从樵夫到大统领,也相差许多,一旦伸缩筋骨,衣物必然要破损,因此随身都带着好几套衣物。 此时见一身衣服已烂。当下便从乾坤木中取了一套寻常樵人的穿着,重新套在了身上。 这一切做好之后,熊纪只觉着神清气爽,和他方才说的一般,已经五六年没有化形了,这一化过之后,确是痛快之极。 稍稍活动了一下收缩的筋骨,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压抑难受了,熊纪这才喊了一句:“耗子,下来吧,老熊我总算是痛快了一回,要不你也来一次,我替你护法?” 那书平听后,一个纵跃就从树上溜了下来,跟着再是一跃,就又回到了道观之内,站在那熊纪的面前,面上则已经挂满了惊喜。道:“真的么,老熊你说话算话,我起码有三年没化形了,早也憋得受不了了。” “咱们同族中人,就咱俩喜欢化形伸展,其他族人修到武者便可彻底习惯人形,我现在都是武圣了,却还怀念那熊身,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过奇怪了。”熊纪没有直接回答书平,却是笑呵呵的问起了其他。 “也不算什么奇怪,我曾经听过我太祖说,咱们这样的,不适合生活在人族的天下,喜欢自由自在,这种束缚感多是来自心神,和身体关系不大。” 熊纪听后,也点了点头,道:“也是,幸好遇见了你,我才觉着不算是异类,你说老英那家伙却没咱们这毛病,做人做得自如的很。” “莫要说了,老熊你方才答应我让我也化形一次,偏生有许多废话,我现在心中痒痒得很,这便替我护法,我也要化形。”书平见熊纪说了半天,又不提让他化形之事了,心中着急,这便直接说了出来。 熊纪哈哈大笑,道:“我说的话你还有甚么不放心的,这便开始吧。”话音才落,熊纪如此庞大的身躯,却似个燕儿一般,比起书平那身法还要轻巧的跃了起来,他不需要先跳出这间院落,再跳上那棵高大的树木,只是这么简单的一跃,就直接从这道观的小院之中,一步跃上了方才书平藏身之处。 身为隐狼司大统领,潜行、身法自都是极佳的,这般藏身于树、以六识四处瞭望,探查,对熊纪来说再简单不过。 那书平见熊纪一跃,心下也是佩服之极,这等身法可不只是武圣和武师的差距,书平在隐狼司中,最善于藏身、潜行、轻身、甚至于刺杀。 以他的武技,在近距离上,完全可以弥补和武圣身法之间的差别,若是和一化武圣比拼轻灵,书平自信,未必就会输了去。 所谓武圣身法比书平更强的,是气力悠长,是绝对的速度,但是这般腾挪闪跃,落地上树悄无声息,他书平却是游狼卫中的顶尖,也是靠这一手,才能够坐上游狼卫的位置。 而眼下,书平瞧见熊纪这一手,自是知道熊纪比他厉害的不只是是修为上,连他引以为傲的轻巧,也绝不弱于他。 不过书平并没有因此而失落,这天底下他最佩服的人,便是熊纪,当年从仇人手中救下他,又教了他武技、修行,安排他做游狼卫,熊纪对于他来说,不只是兄弟,更是有再造之恩的大恩人。 对于熊纪这般轻盈的一跃,书平心中有的只是越发的敬服,其余也就不再多想了,当下整个身体也开始了一变,只不过他并没有和熊纪那般,用双拳锤击自己的胸口,只是整个身体匍匐在了地上,骨骼也开始发出咯啦啦的轻响。 这响声从弱到强,最后也发展到了雷音一般,隆隆轰轰,只不过比起熊纪的雷音,要小上许多,也要细密许多,若是细细听起来,好像有什么在啃噬骨头一般,令人头皮发麻。 片刻之后,趴在地面上的书平,整个身子都变得长了、宽了,他本就比常人要瘦小一些,这般长、宽之后,到像是常人中的一个壮汉一般的身躯。 只是这壮汉随着骨骼的响动变化,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整个脑袋越来越间,嘴也向上吊起,一身的衣物也被撑得破烂不堪,皮肤上长出细密而坚硬的灰色毛发,根根直立,甚是吓人。 就这般,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书平彻底化作了一只兽类,有人来见,便能当即认出,书平所化的本形,乃是一只巨鼠,所谓巨鼠自然比熊纪的巨熊要小上许多,只是和寻常鼠类比起来,却要大上太多,体型相当于人族中的壮汉。 这般巨大却一点也不臃肿,浑身上下筋肉虬结,看起来像是一头矫健如豹的鼠类,不过这鼠的面上,却丝毫没有狡诈残忍的表情,却是一脸的享受,四只鼠爪子也是尽情的伸展,仿佛被禁锢在窄小的牢笼中太久了,想要彻底伸展开来一般。 书平贪婪的将身体筋骨不断的伸展,翻滚,再伸展,在翻滚,跟着在这道观中上窜下跳,一身的鼠气展露无遗。 “死耗子,好了没,比老子享受得更久。”树上的熊纪忍不住了,对着书平就喊了一句。 “好了,好了,这便回来。”巨鼠也口吐人言,哈哈一笑,又从道观的房上跃入了院中,仍旧是趴在地上,随后先是坚硬的短毛根根收缩,再是那尖尖的鼠头鼠脸化成人面,最后是四肢收缩,身体收缩,很快,一头巨鼠便化成了一个瘦小的汉子,身上只挂着些残破的布,光溜溜的趴在那道观的小院之中。 书平也从随身的乾坤木里又取出一套劲装,穿着了身上,这才重新起身,口中连道:“痛快!” 熊纪见书平恢复人形,也从树上一跃而下,道:“你小子光顾着痛快了,老熊我可后悔,方才没痛快久一些。” “我说老熊,咱们若是本事再强上一些,就离开武国,离开东州,回咱们族中,你说多好。”书平面上露出向往之色:“我自幼就在人族出生,听我死去的娘说,咱们族里可比人类的天下要舒坦的多。” “那便勤修苦练,最少得到武仙之境,才能闯过那万万里的荒兽领地,回到咱们族中,不过说起来,咱们自幼都活在人族的世间,都已经习惯了,咱们族所在之地,反倒会很陌生。”熊纪慨然道:“在人族之内,只要不泄露咱们的本来身份,还不是一样有很多好兄弟,老英也都娶妻生子了。” ps: 继续,还有一大章咧 第四百四十章 忧心 “说来也是。”书平点头道:“我娘生前也已经习惯了人族的生活,而我爹本来就是人族,当初我遇到追杀,也是因为不小心化了本形,多亏老熊你救下我来。” “莫要说这些了,在这里也耽搁了好些日子,咱们这便回扬京。”熊纪说道:“乘舟那小子的消息,我请了那营卫唐尔,但有新境况,都送到扬京,这半年时间,我老熊除了处理隐狼司的大案之外,第一要务就是请了乘舟那小子加入。” 书平点了点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乘舟到底有多厉害,我都想见识一番了,只听他二变武师的修为就能制住那雷同,便十分不可思议了。” 说到此处,书平稍稍迟疑了一会,便又言道:“老熊你说句实话,尽管这乘舟却是难得的天才,但六大势力如此费心尽力争抢,其他的不问,你老熊是不是希望他来了之后,可以把从未说过的生死历练之地所发生的事情,讲出来,告之你,下回你在去时,便有了底子,说不得能寻到从未见过的大好处。” 这生死历练之地,各大势力统领都知道是元磁恶渊,而统领各自的心腹则大多只清楚生死历练之地的名目,只有个别统领对那心腹极为信任,才会将真实的名称元磁恶渊告之对方。 熊纪身边又两个亲信,也只有这书平听过他口中说起了那生死历练之地,也知道乘舟在这可怕的地方被困了两年,无论是传说还是记载,人们所知的,他是第一个能够困入其中而出来的人。 听过书平的文化,熊纪微微一笑,道:“我便知道你这耗子想问,当初和你说时,你就支支吾吾不肯多言,现在却是忍不住了。” 书平听后。哈哈一乐:“如今在此地,更为放松,又不是在扬京,这是我书平问你老熊的,和隐狼司无干。” 熊纪摇头又点头:“虽然无干,却也要保密。” 书平郑重点头:“对你老熊说的一切,书平可绝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熊纪见他如此严肃,不由乐道:“我便只是一提,对你,我当然信得过。否则这生死历练之地的事也不会说给你听了。” 说过此。熊纪便不在啰唣。当下道:“这乘舟若是能将他在生死历练之地所有的经历都讲给我一人听当然最好,其他几大势力的统领想邀乘舟加入,也定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在我们分别见过乘舟之后,怕是都绝了这个心思。乘舟在那里的经历,能说的也都说给我们听了。” 书平点头道:“老熊你说过,那小子不想被当做棋子或是碧玉这般被人争抢,倒是个有傲骨之人。可将来若是进了某一家势力之后,时间久了,总会义气相处,说不得便会说出一些他从未讲过的经历。” 熊纪摇头:“你个耗子,刚才才说过兄弟之间,也有隐秘。兄弟不说,自不会去探,现在便又忘了么?” 书平被熊纪这般一提,顿觉自己有点迷糊,随后便反应过来。道:“是我想错了路子,方才想通的时候,想的是咱们游狼卫中的兄弟,自己也在其中,自能明白。这会儿说起乘舟,嘴上说他将来成了兄弟,可心中对他不熟,并未当他为兄弟,自然而然便觉着只要是兄弟,他就应该会说出那些隐秘。” 熊纪“嗯”了一声,道:“所以才让你思虑事情的时候,尽量将心境放宽,想得越广,越不会陷入这种窄路子之中。” 书平点头:“心中明白,却要尽量去改。” 跟着又道:“既然肯定了无法得知,乘舟在那生死历练之地全部的经历,为何几位大统领都这般看重乘舟,只是天赋的话,亲自去邀请也已经表明了诚意了,老熊你前些天还说每一位统领回去之后,定会各自想其他法子,让乘舟觉着去他们那儿最好,好比咱们现在也来想这样的法子,想寻到他的亲友,来相助于他。” 熊纪点头道:“你若见过,和他聊过,你便会明白。此子不只是修武上极为有天赋,见识和心境更是难得,武修之人,这三者皆佳,必能成大器。天赋虽然少见,但更为少见的是他年纪轻轻,见识便极广,可见识也是多学多问多看之后就能得到的,最难得的是心境,他的那些个想法,比你可要强上百倍。” “什么?”书平第一次听见熊纪如此赞誉一个人,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心中只觉惊讶无比,在熊纪面前,他也没必要隐藏什么,面色也随着心境一般,怔在哪里。 “丝毫没有故意挤兑你的意思。”熊纪一笑,跟着道:“他思虑一件事,比我们这些武圣,有时候还要更清、更明,所谓明心见性,说起来容易,做到极难,我瞧着这乘舟,就有这么股子味道,他能够对自己每一个阶段的心境都做到清明,如此修武,便是天赋不如他人,领悟能力也会远胜过他人。” 书平听在耳中,仍旧愣在那里,没有说话,心中只在思索着,这天底下真会有这样的少年人么。 熊纪则继续言道:“最为关键的是,这少年义气深重,有股子侠义胸怀,咱们武国几大势力,虽然平日也会有些小摩擦,且势力大了,最下层的武者也有可能心胸狭隘,甚至做一些恶事、错事,可咱们六大势力都认同侠义,认同以荒兽为敌,并以此为荣。” 顿了顿又道:“自然除去烈武门之外,其他几大势力也是以武国为尊,以护卫武国百姓安全为尊,所以这小子的这股胸怀,却是最合适咱们这五大势力。” 书平一边听一边想,这时候才终于接话道:“如此说来,其实还是隐狼司最适合这乘舟。” “火头军太过神秘,未必会请他去,且听老熊你说过这小子性情有些飞扬跳脱,火头军那般低调,多半不适合他。”书平侃侃而谈。 “再说镇东军、镇西军,其军卒极多,也偶有老兵为利欺辱新兵,也偶有兵卒为利触犯律法。欺压百姓,虽然这种情况非常少,虽然两军治军极严,但也确是曾经出现过。这乘舟去了之后,未必能看得惯。” 想了想,书平继续道:“再者,镇东、镇西毕竟都是军中,军法对兵卒的极严,尽管咱们隐狼司对狼卫要求也同样严苛,但军卒的限制却是极多。有时连自己的想法都难以说出。就务必要听将令。这些怕是乘舟未必会喜欢。” 不等书平再说,熊纪也笑道:“至于烈武门,总门和烈武营或许很好,或许四郡总堂也不错。但各郡分堂之下鱼龙混杂,多少郡镇之中,烈武子弟欺压弱小,相互之间在猎兽时为得利益,甚至残害同门,烈武门虽是江湖第一大门,但总免不了有这些江湖气息,以乘舟的想法,自然清楚自己去了。定然也无法改变这些,所以多半不会打算去烈武门了。” “这般只有咱们隐狼司确是最适合乘舟,律法严苛,却每一条都尊侠义之道,且狼卫断案自都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无案时,可自由行走,比起军中那种束缚,却又要好上许多。” 熊纪点头道:“最大的好处就是,咱们隐狼司莫要说和烈武门相比了,和镇东军、镇西军相比,也是全无任何一人会触犯律法,为利益而欺凌弱小。只因为咱们人数远少于军队,且统御之法十分合理,每一名狼卫都直属于狼使,游狼卫便直接听命于我,所有隐狼司的人,我全部熟悉。每一名狼使对其属下,也全都熟识,如此一来,不存在又欺下瞒上之举,咱们隐狼司也是武国最不能藏污纳垢之地。” 说到此处,书平忽然明悟了什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些想必老熊定然也和乘舟那小子说过,他仍旧没有定下要去哪里,多半有他自己的打算。” 熊纪也跟着叹气,道:“我猜,这小子很可能向往去火头军,我打听过了,只有姜羽没有在他重新归来后,来拜访他过。” “火头军?”书平又一次惊讶了:“他有把握么,若是去不了,岂非怠慢其他五大势力……” 刚说到此,书平就有想明白了一层,忙道:“也是,以他的见识、心境还有这等天赋,便是真的怠慢了,把剩下的五大势力作为第二选择,也同样会被五大势力争着邀请,能作为大统领、总门主的,心思可都不是窄小之辈,自不会计较这样一个少年的怠慢。况且这种怠慢,也并非没有诚意,只分说与不说之隔。” “正是如此,他没有明着对我说,已经算是对隐狼司敬重了,换做你我,如果有一个最想去,但是没有把握的地方,自也会如此去做,若是直接说出来,我便想去火头军,若是去不了,再来你们这儿,这倒是显得太过傲慢了,就算他人不计较,这么说也十分不好,幸好,乘舟并没有这般做,也更显得他对人情世故的通透之处。” “却是难得的少年。”听到此处,书平连声感叹,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大踏步的从柴山山麓的东山下来,这书平虽没有装扮,但一身劲装武袍,这般身形,便是遇见了他人,也不会有什么人去怀疑,这东山上来个武者,陪着樵夫一起,也只是寻常之事。 “老熊,钟景兄弟离去许久,几个月前你不是说有他妻子的行踪了么,怎生没去查查?”快下山的时候,书平又想起了钟景,忍不住问道:“虽说令牌没问题,钟兄弟定然没有什么事,可我总觉着有些不安呢?” 熊纪点点头,道:“这事有其他游狼卫去管,钟景兄弟妻子所在,我也大约知晓了,不过并不着急去找她,目下游狼卫各有案子去办,我也要多多关注乘舟,钟兄弟的说清,等有了时间再去查探。” 熊纪想了想,又道:“他妻子所在的地方比较特别,我想应当和钟兄弟要查的案子有关,否则也不会如此,咱们若是直接去了,说不得会坏了钟兄弟的大事。” 书平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也就等钟兄弟的好消息了。” ………… 宁水郡三艺经院,聂石和往日一般,腰间挂着酒葫芦。手上拎着从武华酒楼买来的菜食,大踏步的向书院而行。 “老聂,日子挺清闲啊。”一路行走时,正巧遇见了三艺经院的首院韩朝阳,这几年来,韩朝阳对聂石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聂石自然知道,因为谢青云那小子,用了游狼卫的令牌糊弄了这家伙的缘故,他知道自己和谢青云十分亲近。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因此才会敬重一些。总不会错。 刚开始,聂石也懒得搭理韩朝阳,久而久之,韩朝阳依然热情如故。聂石也就会和他随意说上几句。 “有酒肉,便清闲。”聂石头也没抬,回了这么一句,便继续行走。 韩朝阳知道聂石的脾气,寻常人,怕是一个字也不会说,能和自己接话,已经算是给自己面子了,见聂石走远。韩朝阳便随意试探着问了一句:“老聂,可有谢青云的消息,三年未见,倒是有些想念,这孩子可惜了。若是有元轮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不是你安排着去总院游学了么,你都没联系,问我作甚。”聂石少有的说了完整的一句话。 “也是,也是。”韩朝阳点头哈腰,“那慢走,下回一起吃酒。” 虽然知道自己也问不出那小狼卫的消息,但能让聂石这般回上一句话,韩朝阳心中却是乐滋滋的,只因为他早肯定聂石也和隐狼司有关,也只有说起小狼卫,聂石才会多上几句话,能和隐狼司的人相处好些,韩朝阳自是舒坦。 只因为一年之前,那烈武门的裴杰终于忍不住,使了个计陷害他,就要捉他入牢狱的时候,便要挟他说出谢青云的真实身份,若是说了,不只是免去牢狱之灾,也依然让他继续做他的韩首院。 韩朝阳本不欲说出谢青云小狼卫的身份,但见裴杰如此,自己又无法联络上谢青云,暗示过几回聂石,却得不到回应,这才下定决心,拿出谢青云小狼卫的身份,这般一说,前后和谢青云在三艺经院的表现一比较,裴杰便相信了这谢青云确是小狼卫无疑,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会有峙无恐的在三艺经院做出哪些事来,才会屡次让他儿子裴元讨不到半点好,反而还总是遭殃。 得知谢青云小狼卫身份之后,裴杰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不只是当即就把“莫须有”的所谓韩朝阳的罪证都直接给了韩朝阳,更是从此之后见到韩朝阳,都客客气气的。 对于这一点,韩朝阳十分清楚,裴杰只是表明客气,除非必要的时候必须和自己见面,其他时候,能避开则避开。 韩朝阳倒是希望如此,他也不想和裴杰父子打上什么交道,如今能让裴杰父子不在寻他麻烦,他确是对谢青云还有一些感激的。 只是心中总是有些惴惴,生怕谢青云知道了他把这少年小狼卫身份泄露的事情,因此他对聂石也是越来越热情了,不只是碰面时候客气,有事没事也会去书院走走,送上一些钱粮美食以及好酒,好在聂石从未透露过任何不满,或是知道他泄露出小狼卫身份的模样。 只要谢青云这便不知,韩朝阳就能够放得下心来,只因为他在将谢青云身份说给裴杰听后,就警告过裴杰,小狼卫大人一直要保密自己的身份,你裴杰若是泄露出去,那后果,不用我说。 有了这个警告,韩朝阳相信裴杰不敢多说,这事也就烂在肚子里好了,裴杰父子从此便和他韩朝阳井水不犯河水了。 韩朝阳看着聂石的背影远去,这才迈步行走。聂石则全不理会韩朝阳,进了书院的院落,就一屁股坐下,饮起了闷酒。 这两年他越发的沉默寡言,只因为谢青云被困在那元磁恶渊,到现在也没有半分的消息,除了他之外,那小狐狸紫婴也同样心焦,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潜入三艺经院,来到他的院中打探消息。 这几年时间,也是紫婴每过三个月就会模仿谢青云的笔迹,写一封家书给谢宁,时而说自己在扬京三艺经院总院,时而说去了西桑郡,去了清河郡,几乎是满武国的乱跑,信中只说每打一地,都会助在郡中,从不去镇里,只为了请爹娘放下心来,不会有遇见荒兽的危险。 如此这般,才让谢青云的父母,谢宁和宁月不会太过担忧儿子的处境。 只是对于紫婴和聂石来说,时间越久,谢青云能出来的机会也就越少,两人的担忧也就越发大了,半年前,聂石见过柳辉一次,还问过,得知谢青云仍旧没有消息之后,聂石的闷酒也是越喝越多了。 ps: 了小田,还有书友130904014402254 你们又来了,一个两张月票,一个一张月票 能见到你们真是痛快,月末好月票,感激不尽,花生拜谢。 第四百四十一章 来人是谁 席地而坐,食盒打开,聂石随意吃了几口,便拿起酒葫芦,不停的灌着,他从未主动去问过谢青云的消息,包括半年前那一回,每次都是柳辉来将消息转告给他。 只因聂石心中清楚,一旦谢青云活着回来,或是已经确认死了,王羲都会将消息传来,自己每个月都去问也无济于事,身为兵王,常年和军中袍泽相处,收军令约束,聂石的性子自不会和寻常人那般,将心绪都显露出来。 谢青云在聂石心中,便是自己的亲传弟子,若是能救出谢青云,聂石可以拼上一条性命,便如可以为袍泽兄弟拼上性命一般无二,可他知道,眼下的境况,便是自己想拼命,也无从去拼,只能将心中的担忧都压在心底,冷静的等待。 至于谢青云的父母那边,一直都有紫婴照顾着,银钱上谢青云早就留下足够,自是不用担心,聂石每几个月也会和紫婴碰面,简单说上几句。 虽然知道喝酒解不了烦闷,但聂石依然和往常一样,只想喝到醉倒才够痛快,这喝了十数口之后,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之处,当下起身四面去看。 可这般一看,却又什么也看不出来,聂石元轮虽然破损,但灵觉仍在,探查之下,整座院落的每一处细微都印入心神之中,可却仍旧没有探查出任何异样,但刚才的那一丝不对,始终萦绕心头。 “什么人,既能找到这里,又何须躲躲藏藏。”聂石一句话说得模棱两可,若真有敌人潜藏,能逃过他的灵觉,定然比他的战力要强上许多。 事实上,便是被他灵觉发现,也多半比他更强,聂石如今的本事练到三重身法、三重劲力,可三重身法不能时常施展。三重劲力也已经是极限,到顶不过刚入一变,和姜秀的战力相当,即便他斗战经验极为丰富,最多能在三石劲力修为之人的手下逃脱,想要拼胜,几乎不可能。 而能来潜藏此处伏击他的,莫说三石劲力了,怕是早就过了二变,到了三变也全有可能。因此聂石自忖。若对方想杀自己。轻而易举,如今不动手,一或许本不是敌人,二或许还顾忌他曾经三变顶尖的战力。怕他元轮破损是诈伤。 所以聂石这般问,既像是说自己确是诈伤一般,又像是自叹不如一样,让对方摸不清到底如何,却又有可能逼对方现身来探,能看清敌人所在,总比被人潜伏窥视要好得多。 “哈哈,好一个兵王,对危险的察觉如此敏锐。”聂石正自猜测等待间。忽然便见到一高大的身影,幽幽然从院中一角的高树上飘落下来。 这人落下之后,瞧了眼聂石面前的吃食和酒葫芦,继续笑道:“我总算是没有白等,你这老家伙果然带了好酒好菜。不如一齐吃如何?” “没有,很少。”聂石一见来人,心中一松,面色复又变得淡漠冰冷,只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应付过去,就又坐下自行吃喝。 “老聂你何日变得如此小气了。”来人却丝毫也不介意,一脸笑意的继续说着,人也跟着凑了过来,一张手便伸进了那食盒之中。 没有多余的筷子,显然这家伙是要直接上手去抓了。 聂石也不答话,下意识的反应极速,手指一勾,便将食盒向后猛然一抽,想要让那食盒脱离对方的手掌。 可他速度虽快,却还是比不过对方的速度更快。来人一张大手一按一伸,一抽一拉,就瞬间从食盒之内捞出了一条肥嫩的牛肉,紧跟着就扔进了刚刚张开的口中,随后便吧唧吧唧的咬了几下,吞入腹中。 “啧啧,味道不错,武华酒楼的菜肴,也算是宁水郡最好的了。”来人一边吃一边赞叹。 聂石见他如此,面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却是伸手将那食盒一推,推到了来人的面前,那意思就好似:“你要吃便都给你吃,老子不吃了。” 这汉子见聂石如此,仍旧再笑,口中还惊讶的“咦!”了一声,道:“老聂你也会生气的么?” 随后一拍一旁的石凳,又道:“哎呦,是我不好,这般和你抢食,怕是勾起你战力大不如前的伤心事了,这食盒都抢不过人,怕是心中不好受吧。” 聂石听后,却丝毫也没有被激怒,只是懒洋洋的不想去理会一般:“啰唣,早忘了。” 简单一句,便是说自己早已经对元轮破损全然不在意了,那曾经的战力,就如同消失掉的物件一般,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你这般激我,确是丝毫无用。 不过这简单的一句话,刚一说完,聂石却猛然醒悟了一般,那淡漠的眼神忽然间精光爆射,仔细打量着来人的笑容,看了好一会,聂石似是想要张口询问什么,可那口唇蠕动了半天,却是半响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那来人间聂石如此,便似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一般,当下也不等聂石说话,就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笑容更甚了。 聂石见他点头,那张千年不变的石头脸总算是有了表情,先是有些疑惑,随后便是一脸的惊喜,只不过他那惊喜的神色,并不怎么丰富,只是嘴巴咧得很大,配合上他那张刀疤脸来,非但看不出是高兴,反倒甚是吓人。 “啧啧,莫要这般笑了,你这样笑,鬼见了都要害怕。”来人和聂石显然是十分熟稔,见他笑了,便张口又挤兑了他一句,自己却还是满面堆笑的看着对方,一点也没觉着不好意思,这便伸出手来道:“酒可以给我喝了吧。” “拿去!”聂石却终于一点也没有了方才嫌恶此人的表情,十分痛快的把酒葫芦递了过去,口中仍旧是惜字如金,道:“这般痛快,便是酒都给你喝了也不打紧。” 来人接过酒葫芦,倒是毫不客气的真个一口气倒光了其中的美酒,口中还哈哈笑道:“好酒,好酒,只可惜只有一葫芦,这等喜事,咱们不多喝一些,如何痛快。” ps: 依然来第一章,继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老兵的惊喜 来人不慌不忙,聂石则全然没了他那副石头脸,显得比平日要激动的多,话也难得的多了起来:“你要吃喝,我一会便去武华酒楼买来更多的酒食,你先和我说说,如今青云的修为如何,战力如何,在那元磁恶渊之中可有受罪?” 自然,来人正是灭兽营的总教习王羲,在传讯请那朝凤丹宗的宗主来灭兽营医治谢青云,又将谢青云战力全失的讯息传给六大势力的统领之后,王羲便带着谢青云给他的极阳花,乘坐飞舟,来了这宁水郡。 和聂石在一起时,王羲却比在灭兽营中更要随意,何况此时是带来大好消息,更是轻松之极,比起当初来告之聂石,谢青云失踪时却是要畅快许多。 于是这才有了方才故意藏身等聂石出现,又故意不紧不慢,曝出谢青云归来之事,一如当年在火头军时,王羲没事就和聂石这石头脸说笑时的模样,有时候王羲觉着谢青云那小子更像自己少年时,飞扬一些,跳脱一些。 可这样的小子却让聂石先一步寻到,做了聂石的弟子,尽管自己也收了谢青云为徒,可在那小子心中,这只是营中的老师,比教习们更近一些罢了,可聂石却更似师父。 自然,这些不过是偶尔想起的念头,王羲自不会计较这些,眼下见聂石来问,又是故意摇头晃脑道:“莫急,莫急,咱们边吃边谈。” 说着话,便随手一挥,好似变戏法一般。变了满桌的菜肴,跟着又是一挥。数坛子的老酒也一同取了出来。 聂石当然知道王羲是从乾坤木中取出的这些酒食,不过他才不在意酒食是如何来的。听着王羲有意不说,就想让自己着急,这便索性沉下心来,反正谢青云已经归来,瞧这王羲的轻松模样,战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或许还有更多的机缘也说不定。 于是聂石便不再多问,只伸长了脖子,仔细嗅了嗅那王羲带来的佳肴。各种诱人的香气这便扑面而来。 聂石好吃,这一闻到,自然是馋虫大动,忍不住就拿了筷子,这便夹了其中一味菜,急忙塞入口中,咀嚼起来。 随后也不管王羲看得发愣,随手拿起一坛子老酒,拍开封泥。又是仔细嗅了嗅,这等佳酿可远胜过武华酒楼最好的酒了,聂石忍不住仰着脖子就大喝了数口。 末了才砸吧砸吧嘴道:“好酒,好食。这等酒食,宁水小郡,可是想买也买不到的。” 见聂石这般。王羲哈哈大笑,道:“这是灭兽营第一酒楼。听花阁的美酒佳肴,你这里又如何买得到。两年前。青云还未失踪时,就让柳辉喊过你来吃,你又不来。” “你那灭兽营可是机密,我又如何敢去。”聂石心境极好,边吃边喝,也跟着说笑起来,挤兑了王羲一句。 “上了飞舟,一路上封了灵觉,又不是来不得。”王羲应了一句,也跟着拍开一坛子酒的封泥,大口喝了起来。 王羲平日饮酒不多,远不如聂石这般贪杯,且这等好酒早也喝过许多,全部用跟聂石抢来喝,只是想起当初在火头军,同袍兄弟坐在一起,吃肉喝酒时,欢闹抢酒的模样,也就忍不住这般做了,好似回到了曾经一般。 “人都有好奇心,封了灵觉,忍不住又要去猜,这是走到哪儿了,这灭兽营到底在何方位。”老聂口中不停,寻着间隙言道:“偏生我聂石好奇心比常人还重,为了一口美酒佳肴,就要忍下好奇,我怕很难。” “行了,就你这厮多事。”王羲拿了自己带来的筷子,夹起大块的寒鱼肉,放进口中,细细品尝,咽下之后,才又说道:“既然你老聂不愿意去,那我这做兄弟的,又怎忍心瞧见你肚腹之中的馋虫,每日肆虐你那脆弱的心。” 一边说,王羲一边笑道:“刚好,这回是来报喜的,我痛快,你也痛快,这便带上好酒好肉,来给你解馋来了。” “少他娘的装模作样。”聂石已经开始喝第二坛酒了:“既然是给我解馋,就别跟我抢酒吃。” 王羲摇头道:“老聂此话就错了,酒嘛,越抢便越香甜,你忘了当初了么?” 话音一落,就咕嘟嘟的也将手中的一坛酒喝了个精光,这便再开了一坛,道:“管够你喝,我带了三枚中乾坤木,两枚都用来装酒食了,还有冰盒捂着,那熟食也能保好几日,今日吃饱喝足之后,剩下的都留给你来。” “真的么?”聂石一听,却没有放慢抢吃的速度,吧唧吧唧声不绝于耳,口中的话也都说不清了。 “自然是真,你就不能慢着点么。”王羲笑骂道:“他娘的,当年在军中,你就这般,好肉都给你抢了吃了。” “你不服气么?”聂石继续吃喝,总算稍稍慢了一点,能说清楚话了:“娘的,我那是见你抢不过,总不能好酒好肉都让那卫阳抢了去吧,到时候咱俩谁都没的吃,不如我吃了更好。” 话说到此,聂石忽然怔了怔,便猛然住口,只顾着仰着脖子灌酒,一连两坛子酒下去,聂石的黑脸片刻间就透出了红色,整个人看起来,黑红黑红,王羲却瞧见他的眼中,似有晶莹。 “你娘的再哭么,兵王也会哭?”王羲知道聂石伤心,若是直劝,定不会有什么效用,不如挤兑他两句来得更好。 “老子被风吹着眼了,莫说你的神元,灵元都没有一丁点,可抗不得这等烈风。”聂石睁眼说瞎话,硬是仰着脖子,让那晶莹回到眼中,渐渐消失,才又正过脑袋,道:“这酒食,卫阳兄弟。却是再也吃不到了。” “他吃不到,咱们就替他吃。当初好酒好肉都让他抢了,现在咱们两人吃三份的。荒兽也是一般。咱们两人,猎三人份的,总要算上卫阳兄弟。”王羲一口老酒灌下,放声说道:“你老聂有手有脚,还能打出三重劲力,想来也不会整日呆在这里,杀几头荒兽,也没甚么打紧。” “屁话,这事要你来啰唣。”聂石忽而咧嘴。像是再笑,又像是再哭,不过无论是笑还是哭,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跟着又夹菜,不停的吃,拿起酒不停的喝。 王羲也没有再多话,好像和聂石比赛一般,也是不停的吃。不停的喝。那卫阳是他和聂石在火头军中最好的兄弟,三人时常一齐猎兽,配合的极为默契,也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 只不过个胖子。每次吃酒吃肉,都会抢了一大半去,剩下的则王羲和聂石分。为此聂石和王羲没少骂过这个死胖子,可胖子却依然如故。自然,三人可不会为这点事生什么嫌隙。只是他们相交,用不着客气礼敬,相互指骂,自是常有之事。 卫阳死在一头兽将的手上,杂血兽将,一化修为,卫阳是为了护着聂石和王羲而死的,三人被这头兽将逼到了绝境,王羲和聂石已经重伤动弹不得。 卫阳也就丢下一句:“这么大头荒兽,你们莫要跟老子抢肉吃,你们抢也抢不过。” 卫阳拖住了兽将,直到总教习赶来,将兽将击杀,可卫阳也已经一命呜呼了。所以说起卫阳,老聂和王羲都会愧疚,都会敬重,都会想念,都会忍不住想要回到从前,三兄弟一齐猎兽的日子。 两人就这般沉默吃喝,气氛异常沉闷,最后还是王羲哗啦摔碎了一个喝光的空坛子道:“闷头喝个什么劲,你不是想知道青云如今的战力么,你他娘的怎么不开口问了?” “我知道你这厮故意不说,我便故意不问,你以为还是当年么,老子元轮破损之后,跟着当今右丞相钟书历可学了不少修身养性之法,这等把戏对我不起作用了。”聂石饮酒说话,最后咧嘴笑了,显是已经走出了方才回忆的痛苦。 王羲听后,则笑骂道:“你这也叫修身养性么,满口老子老子的,你是谁老子。” “老子怎么了,是老子儿子的老子,虽然老子没有儿子,你当年在火头军也不是老子个不停,娘的当了总教习就牛大发了,说话文绉绉了么?”聂石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和王羲斗嘴。 “少来,你爱说老子,我不管你,你也莫要来管我。”王羲应道:“反正你也不想知道青云的境况,我来也就是告诉你一声,他活着便行了,其余的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这厮故意的么,要说边说,啰唣个半天!”聂石终于忍不住了,张口就骂:“真他娘的婆妈。” 王羲等的就是聂石发急,一如当年,于是笑道:“你这厮终于急了,你急了,我自然会说,这才是原本的那个老聂。” 不等聂石再言,王羲就道:“听好了啊,青云现下的修为说出来,你莫要吓掉了下巴。” “至多不过刚入二变修为,三重劲力……便是他修到了四重劲力,也不过二变中成罢了。”聂石应道:“这等修为自然可喜,却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咦?”王羲一脸愕然:“你猜到了啊。” “真是这般?”聂石却没想到自己猜得如此之准,面上却是露出了些许失落,若是一切如常,在他看来,三年下来,谢青云应当达到这等修为、战力,可在他心中,那小子向来会出人意料,且又独自在元磁恶渊呆了足足两年,当会遇见不少机缘,却还是这般修为,却是让聂石不禁失落。 “嗯,的确是二变修为。”王羲点了点头,面色严肃:“不过不是二变初成,是二变中成,四十石的劲力,四重之后就是一百六十石,直接达到三变顶尖,比你老聂当初元轮未碎时,不遑多让。” 说过此话,王羲心中暗笑不停,果然见到聂石和他猜的那般,一张嘴咧开老大,像是在笑,又像是惊讶得合不拢了。 “早说你莫要惊掉下巴。现在怎么算。”王羲促黠的看着聂石,挤兑道。 “少来。我只是小小吃了一惊,又不是震惊。更莫要说掉下巴了。”聂石黑着脸一点也不想承认,可是他那嘴角仍旧忍不住露出的一丝笑意,却出卖了他故作淡然的表情。 “还有一些消息,不知你想不想听,涉及到青云的,不过却也涉及到我灭兽营的大隐秘,能知晓的之后灭兽营中人和各大势力的统领。”王羲认真道。 “娘的,又这般婆妈,既然你这般问了。便是可以说给我听。”聂石早知这王羲又想故意逗他着急,这便张口揭破道:“少跟老子玩这一套,都说了,现在又不是当年。” 王羲猜到聂石会这般,他这么说可不是只为逗聂石着急,却是故意拖延一下,好说出来,看聂石如何惊的再次合不拢嘴。 至于雷同判出的消息,灭兽营中从上到下都知道了。尽管大多数人知道的不那么全面,也迟早要被传递出来,面对聂石,王羲只需要说出和谢青云相关的部分就好。至于信任,他以为若是聂石都信不过,这世上便没有信得过的人了。 “雷同大教习判出灭兽营。带了七名兽武者,鬼医的大弟子婆罗。以及五名灭兽营同样叛出教习,借来了兽王的灵宝。救下了关押在灭兽营狱城的一化兽将览古。”王羲不徐不疾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览古?那……那不是东州兽王的儿子?”聂石听后,自是一脸的惊愕:“怎么他被你们捉住了么?” “也是,若是被关押在灭兽营,便是兽王也无法强行闯来,那兽王无法隐藏气机,无法改变身形,一进入人族地界,青云天宗便能发觉。” 聂石一边说,一边想着,说道最后,面上惊容也越来越少:“你能这般好好的再此和我说话,便就是没事咯?” 跟着不等王羲接话,聂石又道:“这等大事,和青云有关么?也是,那小子便是战力不够,也有足够的机敏,临机决断,怕是在此事上立下了大功劳吧,不过最后要收拾那兽将的,还得你王羲亲自出马,若我猜测不错,多半是青云那小子想到了什么法子,拖住了览古。” 王羲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对他信心十足。”跟着点头道:“没错,他确是立下了大功劳,不过整个过程和我无关,只是动用了留在城中的武者罢了。” 说着话,王羲把谢青云如何被雷同逼入元磁恶渊,回来之后,又如何悄然探听到雷同的大计谋,又如何先救下几名强者,随同他一齐制止雷同等人的过程详细的说了一番。 说到最后,便道:“那兽将览古也是死在我营中一员骁将和青云合力之手,你莫要问我青云如何又这等战力,击杀一化兽将的。” 聂石瞪大了眼睛道:“娘的,不问你问谁,我若能去问青云,也用不着在这里陪着你饮酒吃肉。” 聂石这般说话,王羲自不会在意,反而更觉回到当年的亲切,当下就道:“其一,那览古刚从狱中出来,并未全然复原。其二,也就是你莫要问我的因由了,那小子会一门武技《抱山》其中一式,名为推山,你老聂可比我清楚万倍,我这几年见过你几回,问过你几回,你也从不想说,我便自然不用去知道,这武技的名称我也从未对人提起,自为你守住这等机密。” “什么?推山?”这一次,聂石的下巴真得就差一点便要掉下来了,他早知钟景兄弟的《抱山》极为厉害,却想不到又这般厉害,钟景当年《抱山》三招,他可是都见过的,钟景也在他面前,全力施展过了,以钟景三变顶尖修为,能够出其不意击杀准武圣就了不得了,面对一化武圣,若是刚步入一化的,若是能够击中对方,能暂时让对方痛苦一会儿,拖延一些时间,想要杀掉武圣简直不可能。 谢青云如今竟然以二变中成的修为,就击杀同武圣一般修为的兽将,虽说是与人合力,却也了不得,聂石只震惊了一会,便忙又出口问道:“那骁将什么修为,青云是不是依靠四重劲力打出的推山?” “那骁将三变修为,似是也能跨境击杀准武圣。但是对于武圣,却无能为力。且我听青云简略的说过,杀了览古的。主要是依靠他的推山,好似那抱山绝学和多重劲力无法相融,用和不用没什么区别,至于其中详情,待青云回来,你问他便知。”王羲认真应道。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聂石连连摇头,心下也忽然明白,那钟景兄弟当年说过《抱山》极有可能是武仙级的武技。说不得是青云这小子在那元磁恶渊之中得到了什么传承机缘,勘破了推山这一式的真髓,才有这等威力。 “推山原本无这等威力。”聂石想了一会,便又说道:“我也不知这是为何,当初不与你说,是因为这《抱山》武技的来历不便透露,如今也是一般,仍旧不便透露,我只能说。我也没有想到这武技会这般厉害。” 顿了顿又道:“多半是这小子在元磁恶渊之中经历过什么,才有这等顿悟,再有你说他能够助人疗伤,化解那些可怕的尸蛊之毒。手法极为特别,想来也当是元磁恶渊中所学。” 王羲点头道:“怕是他在其中遇见了某位前辈或是前辈的传承,这其中隐情。青云说过不便相告,我所知道的也只比他对外言说的多了那么一些。也就不和你多说了,早晚你要再见到青云。他会不会和盘托出都与你说,那便瞧你自己咯。” “咦”聂石听了王羲的语气,这便咧嘴一笑:“怎么,总教习也会嫉妒么?” “哈哈……”王羲知道聂石说的是什么,当下也就坦然承认道:“是有些嫉妒,青云小子在元磁恶渊的经历我虽然想知道全部,但他若不说,我自不会强迫,也不会时时纠结在意。我这嫉妒不是在这元磁恶渊之内特殊经历的本身,而是在于你这老家伙就有这般好运,收了这样一个亲传弟子,换谁来,也都会嫉妒。” 聂石听后,洋洋得意,大口喝下手中坛中剩下的酒,跟着又拿起一坛来,道:“这便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若元轮不破,又如何来这三艺经院,又如何认得谢青云,即便认识了他,又如何教授他不用元轮,也能打架的本事,我老聂这一身本事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王羲点头道:“确实如此,不只是后继有人,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那潜行术,如今在这小子身上,已经习练的出神入化了,全赖与……” 说到此,王羲改口问道:“你可曾发觉这小子的灵觉和常人有些不大一样,似乎在灵觉上有些特别的天赋,这一点我从未怎么问过他,只是有些察觉罢了,可能只有姜统领来了,才能明白他的灵觉是怎么一回事。怕是正因为这等灵觉,那潜行术才会习练的让我觉着,甚至超越了你当初的巅峰。” “嘿嘿。”聂石不知道今天第几回笑了,好似这若干年的笑都集中在了这一个时辰之内:“这点我早就知道,当初这小子连武徒都不是的时候,便有了灵觉,这便是他的天赋之处,或许当时就已经预示了他的元轮早晚也要异变成生轮的吧。” 这一下轮到王羲震惊了,嘴巴张开,刚要喝的酒也停在了手上:“什么?武徒不到就有灵觉?” 聂石得意点头,仿佛是自己一般:“正是如此,这小子的天赋怕将来还有许多,你我此刻都猜不到的,这样的天才,姜统领定会收入火头军中,只是不知这小子是否愿意,莫要看他平日嘻嘻哈哈,认定的事情,却轻易难变。” 王羲惊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听聂石这般说,便道:“这点你就莫要担心了,当初我见他如此厉害,便想着举荐给姜统领,又怕这小子自己不愿意去,可我身为灭兽营大教习,律则所限,不能直接邀请天才弟子去任何一家大势力,却不想这小子从第一年起心中想的就是火头军了,如今在元磁恶渊经历了生死,出来之后,仍旧想的是火头军,这点怕不是你老聂给他带来的吧。” 聂石听后,微微一愣,随即又是一咧嘴,道:“是么,这倒是不错,当年没白教这兔崽子。” 王羲的这番话,却是让聂石心中的暖意不断生出,得意也是不断生出。想起当年偶有醉酒时,在谢青云面前大叫大嚷。说起军中之事,怕也就是那时候在谢青云的年幼的心中打下了烙印。如今才坚定着要去火头军。 对于火头军,无论是聂石还是王羲,都极有感情,也极为敬重,见到谢青云这般天赋少年,虽然两人如今都不在火头军中了,却依然希望这小子能够同样进入火头军里。 时间过得极快,两人喝了几个时辰,从夜里喝到天空的鱼肚白微微泛起。王羲见天色将亮,准备起身告辞,不过还未开口,聂石就先一步下了“逐客令”。 说是逐客令,却是大实话,莫要说他和聂石之间生死兄弟,便是在军中和任何一位袍泽说话,也都是这般直截了当,没有人会计较和在意什么。 “时间不早。再不走,大白天的你潜行术不行,也走不掉,除非你愿意在断音室陪着咱。再聊一天一夜,不过瞧来你也不会有这等时间。”聂石说着话,伸手道:“拿来吧。” 王羲微微疑惑:“什么?”跟着马上明白过来。道:“这便给你。” 聂石既然知道了元磁恶渊,知道了谢青云从中回来。又见到自己如此轻松兴奋,自然能够猜到多半是极阳花也有了着落。因此王羲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话音才落,王羲的手中便多出了一方木盒,交给了聂石,道:“那小子在元磁恶渊取来的,说是寻时千辛万苦,寻到后发现那处生长之地,遍地都是,好似不要钱一般,这小子摘了数十朵,分送了几位大教习和我,自己也留了些,剩下的就都拿了来,救他娘亲。 聂石点头,郑重结果木盒,道:“这施救的法子,要依在凤宁观的秦宁师妹的身上,我这两年也问过几回,只要一株极阳花,就能驱除青云母亲身上的寒毒,如今有这许多,倒是更没什么顾忌。” “秦宁师妹么?”王羲哈哈一笑,也不多说,他记得当初还在火头军时,聂石外出猎兽时,救过出来采药深入荒兽领地的秦宁,从此两情相悦,可这聂石是石头脾气,从不肯怎么承认,当初和卫阳说起秦宁,聂石就黑起一张脸来。 如今又一次听闻秦宁,王羲心中自为聂石感到高兴,不过此时天色将亮,他也没时间去挤兑聂石了,省得这厮又黑脸不认人,于是也只是一笑,当下拱手告辞。 “滚吧,滚吧!”聂石不耐烦的挥手,王羲又是一乐,知道这家伙见自己这般笑,又是心中不好意思了,当下没再多话,一个纵跃出了书院,这便远远去了。 ………… 扬京,朝凤观,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手中拿着一枚玉玦,灵觉探入其中,细细阅读其内文字。 这是他第三遍看了,这玉玦是由灭兽营的鹞隼送来,书写信件之人,是那灭兽营的总教习王羲,其中内容,便是请他治疗一位天才少年乘舟。 陈药师和王羲也算是交情匪浅,否则的话,想要请他医治,便是当今皇上陆武,也未必请得动,更何况一封书信就想要叫他来。 陈药师反复看信中文字,不为其他,只为看这王羲详尽描述的那天才弟子乘舟的病症,从生死历练之地归来之后不到几日,便战力全失,灵元被封印在了龙脊之中,怎么也无法调用。 其中细节,王羲尽量都写得一清二楚,好让这位武国第一丹药武者,能够有一个最直观的第一判断。 “禀报宗主,风长老来见。”便在此时,外间有人高声说了一句,自是陈药师的亲信随从。 “噢,快快请进。”陈药师出声言道,风长老是朝凤丹宗十长老之一,此时天色刚亮,他便来寻自己,定是有什么急事。 “宗主,这有一封灭兽营的信,是肖遥那小子托人传来的。”风长老人如其名,风风火火。 “噢?肖遥?”陈药师点点头,从风长老手中接过羊皮书信,打了开来,细细阅读。 这看过之后,陈药师面上微微露出笑容,风长老自然不明所以,忙出言问道:“宗主是何打算,要不要去救这乘舟,听肖遥说这乘舟在荒兽领地呆了两年,竟然又活着出来,一身本事,着实了得,只可惜战力忽然消失……” 肖遥传回的信息,自然不能提那生死历练之地,这朝凤丹宗知道生死历练之地的只有宗主陈药师一人,见信中这般说,自也不会怪责肖遥,这是灭兽营的机密。 “自然要救。”陈药师晃了晃手中的玉玦,打断了风长老的话道:“这乘舟天赋极佳,这等怪症也是我平生从未见过的,无论是肖遥所求,还是总教习王羲那家伙所请,又或是对这病症本身的兴趣,我都要亲自去那灭兽营一回。” 风长老本就是最为看重肖遥之人,当初也是说好了,肖遥学成之后,来这朝凤丹宗,就要先跟着他学上一段日子,再由宗主亲自教授,虽然名义之上,宗主是肖遥的师父,可风长老觉着自己才是第一个传授肖遥医道的高人,心中自是极为得意。 在这丹药宗门之中,抢徒弟是常有的事情,比那武者、匠师更要常见的多,只因为丹药天赋之人,在这天下是少之又少,大部分学丹的武者,本身并没有天赋,只是跟着学了罢了,似肖遥这般在丹药上有天赋的少年,自然是得到所有丹药大师的亲睐。(未完待续……) ps:暴力感谢月雪战云和ocean_bs两位兄弟的月票 感谢你们在最后两天砸来的月票,五月月票比上月多了很多,花生很兴奋,会继续努力,谢谢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丹药武者 风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都十分看重肖遥,却只有风长老一人得到宗主首肯,许诺他当逍遥正式成为朝凤丹宗弟子之后,他可以第一个教授肖遥。 尽管如此,可风长老早已忍不住太久,这两年时间,他没少鹞隼传讯给灭兽营,通过朝凤丹宗在灭兽营的联络营卫,将一些丹药秘法传授给肖遥。 宗主陈药师对此早已默许,毕竟丹药武者和寻常武者方向有些不同,肖遥幼时习武之余,便一直学丹修医,如今灭兽营中所教授的尽是武修,丹药方面自也不能落下。 朝凤丹宗选弟子,除了直接选来之外,也同样会在灭兽营中争选,只因为丹药武者除了丹药之外,同样也需要修武,龙脊强大,灵元丰厚,炼丹时对丹药比配的精细,火候的掌握极为关键,到了神海境,也就是如朝凤丹宗的宗主这般武圣级丹药武者,更是可以通过神元融入丹火之中,对鼎炉中的丹药进行炼制,一些神海境的灵丹妙药,整个武国也只有两人能够炼制,陈药师室外,便是他的师兄高明。 所以,最好的丹药武者,往往不只是丹药上有天赋,武修上也需修为极高,不过大部分丹宗弟子在丹药上的天赋并不高,原先都是武者,或是喜好、或是不喜斗战,又或是其他因缘巧合,才走到丹药一途,似肖遥这般武、丹俱强的少年,自会得到朝凤丹宗的亲睐。 也因此,朝凤丹宗并没有直接让肖遥离开灭兽营,在灭兽营学到最后,对他武修的基础的深厚会极有好处,将来修丹时候也会事半功倍。 至于斗战,其实大多数丹药武者并不擅长,最好的丹药武者对于斗战、武技要求并不高。那炼丹中对武的要求,便是对修为境界本身的要求,需要醇厚的灵元、神元。并且运转纯属,搏杀什么的便不用了。 事实上。好的丹药武者在各大门派、各大势力,官门、军门中比起好的匠师,不遑多让,因此他们大多数不用担心安危,在任何势力之中,都会被供养起来,专心炼丹。 至于朝凤丹宗这类纯粹的丹药武者组成的宗门。为了不被其他势力小觑,不被其他势力将其分化,拉拢强大的弟子、长老,陈药师才会让宗门弟子都学上一两门武技。至于长老以上,更是学一些高深的丹药秘法,以药御敌、伤敌,如此,不只是可以防备其他门派势力强人所难。逼他们医人或是下毒,也能在采药时,面对荒兽,足以自保。 这一点,对丹药武者来说。只是需要分散一些精力,并不算太难,毕竟他们也是武者,和匠师不同,匠师修意识海,虽也能巩固元轮,长寿生命,但和武者偏离许多,若不专门修武,以达到武匠同修,便相当于全无斗战之能的寻常人一般,遇见敌人,全无抵挡之力。 对于肖遥这样的弟子来说,陈药师几乎能够把他看做当年的自己,朝凤丹宗和武国同岁,当年武国并不成国,只是一下块人类聚集地,即便是一小块也分许多势力,陆武团结众人,陈药师便跟在陆武身边,打下这十二座被荒兽领地包围的郡镇,之后成立朝凤丹宗。 数百年来,也只看到肖遥这样一位能够有这等天赋的弟子,若是将来成长顺利,还真有可能继任丹宗宗主之位。 这样的弟子,陈药师自然极为看重,风长老能成为他第一位丹宗之内师父,更是看重得不得了。 因此对于肖遥这言辞恳切的信中,请宗主来救那乘舟一事,风长老自然想要一力周全。 尽管陈药师极为看重肖遥,却从不表露太多,免得风长老和门下其他弟子,与肖遥通信或是将来肖遥来了门宗之后,对他太过宠爱,以至于良才损毁。 所以,风长老也不清楚陈药师对肖遥的看重到底是什么程度,所以他此番来时,原以为若是肖遥自己受此困症,宗主多半会亲赴疗伤。 但若是他人,不过是灭兽营一弟子而已,宗主这般人物,多半不会为这样一个不会前来丹宗的弟子耗费心神。 因此,风长老早已经想好了说辞,打算劝上宗主陈药师一番,只说此症极为罕见,去诊治一番,无论好坏,对朝凤丹宗的药学杂症的积累也很有用处。 可风长老没有想到的是,这些话还没说,宗主便直接应允了。 对于此,风长老的心中自是十分的高兴,想着回头给肖遥回信,就将自己的功劳稍稍夸大一些,只说宗主略有犹豫,自己力劝说是你肖遥的兄弟,便是丹宗的兄弟之后,宗主终于应允。 在风长老看来,宗主能答应去治乘舟,多半和肖遥无关,是看在灭兽营总教习玉玦中求医的面子上。 因此风长老以为,若是肖遥知道他们总教习也替那乘舟求医了,便不会发这封信来了,所以肖遥应当并不知晓此事,如此把自己的功劳说大一些,让肖遥心中感激,却也并不无可。 似肖遥这般武、丹都有天赋的弟子,风长老去卖好给他,甚至说是讨好他,也不觉着有任何问题,等将来自己教出的弟子,也成为长老,那对于他来说,确是一件极佳的大事,至于接替宗主,风长老没敢去想。 当然,风长老如此卖好,或是讨好肖遥,想让肖遥感激自己,自然从没有想到,肖遥早知总教习会替乘舟求医,如此书信一封,只是对乘舟的关切之举,才不会在意这般发信,会不会让门宗的长老、师父们心中不悦,会不会将自己那本来就不怎么厚的面子,提早一步用了。 见风长老的笑容自心底里传递到了面上的每一快筋肉,像是那些筋肉也都绽开了颜一般,陈药师也不自禁的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认真道:“你去备好丹药、医器,今日晚些,咱们便启程去那灭兽营,反正你也一直嚷嚷着要见一面肖遥的,这番却是个机会。” ps: 六月第一天,每日万字两个月了,虽然累,但要给自己鼓劲,加油 祝福诸位不离不弃的读者,以及新来的读者,儿童节快乐,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为了乘舟 在朝凤丹宗的十大长老之中,陈药师最喜欢的就是风长老这样的人。 一切喜怒皆形于颜色,风长老醉心丹药,也想要教出一个好徒弟,性子十分简单。 这一点在其他长老中却难以找到,其余九位对于朝凤丹宗的忠义自也无可多讲,可心思却比风长老细得太多,不似风长老这般一颗心只在丹药之上。 平日里,陈药师也最喜欢和风长老配合诊治难症,配合炼制灵丹,不用考虑其他,相互之间自是最为默契的。 因此,他才会带着风长老一同去为那灭兽营的弟子乘舟诊治这突兀的奇怪病症,若换成其他人,或许就要猜来猜去,想着乘舟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的经历,想着这般症状有没有其他阴谋,若是需要耗费朝凤丹宗的稀有灵丹,是否要为他医治等等。 这些陈药师也会去想,若是想不明白,也会去征询长老们的意见,但只要决定为对方医治,便不会再考虑其他,整个心思都会扑在症状之上,这一点也只有风长老和他最为相合。 能去见那肖遥,能借着这等见面的机会,指点肖遥一些秘法,风长老自然高兴。当然同样高兴的还有可以和宗主一齐去见识一番这乘舟的古怪病症,肖遥的信中所说,已经十分详细,风长老看过之后,就对这等怪病极感兴趣,此时能亲去诊疗,却是再好不过。 “多谢宗主成全。”因为此,风长老本就乐得不行的脸,绽放得更加开了。跟着似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凑上来道:“不如这次诊治。让肖遥来一起打个下手,或是在一旁看着也好。你觉着如何,他将来总归是你的入室弟子,我这最多也只能算是二师父。” 这一番话的前半句还说得礼敬,称陈药师为宗主,后半句风长老的脑袋凑上来不说,更是随意之极,宗主的称呼没了,直接以“你”来代替。 如此这般,瞧上去好像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可却并非如此,这便是风长老和陈药师的关系到了到一定程度,才会有的境况。 说正事,或是在众多长老、弟子面前时,风长老再如何喜怒形于色,也是会尊称陈药师为宗主的,对陈药师自是恭敬之极。 然则若是无人时,又有自己的事想和陈药师说时,便会这般凑过来。笑嘻嘻的好似和同袍兄弟说话一般,再无宗主和长老之分,言辞之间也没什么顾忌。 这一点也是陈药师喜欢风长老的原因之一,平日单独和风长老相处时。也早已习惯了风长老这般的没大没小,陈药师觉着轻松、亲切。 “你这般二师父对我这个入室弟子上的心比我还要多,我再不依了你。怕是肖遥就要被你抢去做了徒弟了。”陈药师也是哈哈一笑,道“你教他、护他可以。莫要抢走了就是。” 陈药师这般笑着应允,风长老听在耳中。看在眼里,那脸上的褶子笑得都好似波涛一般,抖动起来,显是极为兴奋。 陈药师见他这般,挥了挥手道:“你好歹也是个长老,笑成这般,也不怕后辈弟子们瞧了去,说你闲话。” “呃……”见宗主如此说,风长老忙收敛了一些。 只是这般一收,那模样就更别扭了,陈药师见状,当下正色道:“去了灭兽营,可莫要在这般笑了,尤其是在那乘舟面前,肖遥能替乘舟来求医,必然和他是极为要好,你这样笑,别说乘舟自己不舒服,肖遥见了,也会觉着你这个二师父,好像只爱病症,不管人死活。” 说到此处,陈药师顺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才继续道:“莫说是一个天才少年,便是寻常武者,忽然间战力全失,换成是谁,也都会沉闷烦躁,若是心境不佳者,甚至会自暴自弃,你若去了灭兽营当着他的面还这样笑,你觉着他会如何去想?不用我多言了吧。” 风长老一听,连忙点头:“多谢宗主提醒,老风我定会注意着些。” 陈药师点头道:“咱们朝凤丹宗,修行有三,一是炼丹研针,二是医人诊病,三才是武修斗战。这第二修医人诊病,所以把诊病放在后面,说的便是身为医者,不能只为见识疑难杂症、只为这病症的本身而兴奋,而应当为相助病者痊愈而痛快,若是钻在病症之中出不来,那便不是医者,而是医书了,咱们是人,不是死物,人要修心,武者有心境,丹药武者也是一般。” 风长老知道陈药师这是在教他,虽然这样的话听过,而且大多数时候听起来,都全然一般感受,但总有那么几回听在耳中时,又能听到心中去,且感受和感悟便会多了一层说不清的东西。 因此每回听宗主陈药师说起,风长老都是认真去听,哪怕这一次没有什么变化,也会去认真倾听。 待陈药师说完,风长老这便拱手道谢。 原本陈药师大都会点点头,便不再多言,这一次却像是触动了什么心事一般,道:“想起我那师兄,便是一本医书,炼丹针术,医病诊毒都高我许多,可却一心只在其中,全不顾他人死活,见到有绝症者,反为绝症而乐……” 说到此处,陈药师却是说不下去了。 风长老便急忙点头道:“是,是,正是这般……” 他也清楚宗主又一位师兄,是和宗主一齐建立这朝凤丹宗的,两人年轻时便结为异性兄弟,同对炼丹有着很高的天赋,两人都没有师父,只是在外闯荡时,一齐寻到了一处千年前的丹宗遗迹,其中并无什么灵宝匠器,只留下几本医书,二人不分彼此,一同参研。到建立朝凤丹宗以后,便以师兄弟相称了。 宗主陈药师的这位师兄。脾气也有些古怪,风长老来到朝凤丹宗之后。从未见他和任何人说过话,哪怕是打一个招呼,不是外出采药,就是整日憋在他的丹房内修行。 据陈药师说,这师兄早年间还会和其他弟子,老一辈的长老一同探讨一些丹技,后来所有人都赶不上他了,便除了会和陈药师说话外,再不理会任何人。 风长老知道。陈药师和这位师兄感情极好,无论这师兄脾气有多奇怪,对病人的态度有多么的和陈药师的观念不合,陈药师依然不会多说什么,只让师兄自行探研丹术药技。 可后来,陈药师的师兄在一位连武者都不是的普通人身上见到了一种绝症,心下大喜,什么话都没有说,抢了人就跑。也不管病人的家人和病人自己什么想法,只当那病人是头用来验证他医术的牲口一般。 前后不过三日,便不小心将病人给治死了,那户人家离朝凤丹宗不远。认识丹宗弟子的衣袍,找上门来讨人,可得到的却是死人。 朝凤丹宗虽是大宗。却也是武国朝廷支持下的,半个官门。陈药师为人正直,也不会私下瞒住这等事情。这便认了错,道了歉,赔了大量银钱,并保证此人家中,再有任何病症,朝凤丹宗免费医治,最关键的是送上灵丹妙药,能让普通人延年益寿,不习武便可到百岁的丹药,最后还收了这家人的孩子为丹宗外门弟子,这才事了。 虽然这么做了,可陈药师知道,他师兄并不会随意在人身上验证各种丹药、针法,那人所以死了,只是绝症太过奇怪,算是病死的,可师兄二话不说抢人的情形,加上死人之后,又关起自己来,苦思病症因由,毫无对人死的同情和惋惜的态度,任何人都会认为师兄有拿人试验之嫌,这等事说也说不清,若要用医法去证,这武国之中,最通医法的就是朝凤丹宗了,便是隐狼司的仵作也没法相比,只要对方说你朝凤丹宗做了手脚,你也无法解释。 所以陈药师便认下了这桩事由,可那师兄却因为这次失误,失了心疯一般,关了自己半年,就留下一张字条,写了三个字,我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 其中细节,风长老都曾经听陈药师说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因此陈药师再说起这位师兄,风长老就顺着他的话去说,省得陈药师说着说着便又会不停的唠叨下去,风长老的耳朵都快听得生茧子了。 可是这一次,他顺着说了,也没有什么用,陈药师还是激动起来,当下又开始反复说师兄和他当年的同研医药之事,正当风长老拿出后来数次听陈药师说此事的法子,左耳进右耳出的时候,陈药师忽然戛然而止,道:“风兄弟,你知我这回为何又要说起师兄么,只因为师兄此人虽像是个医书,可这样的医书却是人族之幸,若给他提供一切,让他专心研医,那多少上古丹术会被他重新发掘,又会创出多少新的针技啊,便是这一回,咱们未必能够医好那乘舟,可他若在,说不得便有法子。” 叹了口气,陈药师又道:“师兄医术精湛,却因此而消失在人间了,可惜可叹。” 风长老却是第一次听见陈药师说起这样的想法,以往他可都是强调丹宗之人必要有医者之心的,当下也有些愣在那里。 瞧见风长老如此神色,陈药师苦笑一声,道:“此话说也就说了,勿要传出去,影响丹宗其他长老、弟子的心境修行。” 风长老见宗主陈药师神色郑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一些“大事”,当即用力点头,洗耳倾听。 “其实我那师兄有些性子和你一般,只是比你还想要教个好徒弟,我那师兄却一心只探究丹药医术,其余全然不管不问,到最后太过执着,才毁了他自己。” 陈药师面色已经恢复了自如,看着风长老,侃侃而言:“当初我虽然心痛他这样离开,但也觉着他的心境又误,可如今我已不这般去看了。方才说过,医者和医书不同。咱们丹修武者要炼心境,寻常人也同样又心境,重症疑难的病人。若心境极佳,自身的血脉、筋肉、元轮也会运转更好。针术刺其血脉节点,也更容易激发人体体内自愈之能。若是心境极差,求生本能不好,治疗起来也要困难许多……” 风长老点了点头,道:“宗主所说和宗主的那位师兄有什么关系?这心境一说,不只是咱们丹药武者明白,寻常武者,体会过心境对修行影响的武者,也能够明白其中因由。” 陈药师点头道:“所以医者诊病,除了医术之外。还要学会诱导病人的心境,这样才能更好的治疗。我那师兄却忽略了这一点,只是我现下以为,他忽略便让他忽略好了,医书有医书的用法,说通透了,好比有人喜好修匠,有人喜好修武,有人喜好丹药。喜好不同,天赋不同,你能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不同人入不同的门道,师兄在医书一途做到极致。便是我朝凤丹宗的宝贝,是武国丹药武者的宝贝。” 听到此处,风长老也一下子觉着自己通透了起来。连声道:“是啊,他不去当着人面医病就是。他研出的那些医术传授出来,便是天大的宝贝。便是遇见极难之症。由宗主你陪同,他诊时不发一言,宗主来诱导病患心境,他来施展他的医术,这不是天作之合么。” 陈药师听风长老这般说,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道:“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十分高兴,怕也只有你这般简单的人,听了我这前后不一的说法,也不会胡乱猜想,直明其意了。” 未等风长老接话,陈药师又道:“你又知我既如此去想,为何不让你说出去?” 风长老微微沉思,便道:“这法子只适合你师兄那般,天赋极佳的怪才,若是把这个作为普遍的心境,让丹宗弟子都听见,怕是有人就会以此为借口,不在去修习医者心境,其结果便是丹技医术远远不够,又全无医者之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陈药师点头道:“正是如此,好了,多说了这许多,你速去准备,咱们午后启程。” “是,宗主。”风长老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 镇西军,统领营帐。 边让坐在虎皮大椅上,手中端着卷宗,细细查看,这是探营的探卫送来的西面荒兽领地中最近的一些变化,大批的荒兽向北迁徙,可是数年间都没有的事情。 镇西军所镇守的地域包括武国西面、西北,和西南,而西北地域深入荒兽领地万里,便有一纯血兽将,人族对于杂血兽将等灵智不够的荒兽,都以一头、两头来称呼,而纯血兽将,和人族灵智相当,便用一位、一名来称呼,这般做便是为了从下意识中提升人族对灵智荒兽的重视。 这样的对手,和人类并无二致,而此时西部荒兽都向西北迁徙,边让怕是那名纯血兽将有了什么新的计谋,边让最担心的就是荒兽群在兽将的指挥下,冲击人族领地。 跟随陆武征战多年,这样的场面,他见识过三次,每一次都让他心有余悸,好在这许多年,武国根基立稳,大型匠器都早已镇守在各大边关,若有这样的冲击,数台匠器齐发,也能成万的屠戮那些没有灵智的荒兽。 可虽然如此,但禁不住那兽将也和人类灵智相当,若有特别的计谋,说不定就能绕开或是提前毁了那些匠器,麻烦也就大了。 “报……”门外亲卫高声说道,将帐中的边让给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当下便道:“进。” 得到号令,那亲卫高举着一枚玉玦,大踏步的进了军帐,来到边让的面前,将玉玦放在了边让面前的军案之上。 “灭兽营传讯。”那亲卫简单的说了几个字,这等机密玉玦,传给统领,任何人也都无法查探,便是想尽法子,用了什么秘法,破开了玉玦的封印,再给统领时,当下就会被发觉已经有人看过其中内容,除非得了玉玦看过之后,就拿了玉玦叛逃。 “嗯!”边让挥了挥手,拿起那枚玉玦,灵觉探入其中,他并没有让亲卫退下,只因为怕玉玦中有什么其他事情,若是能够迅速决断,便可以让这名亲卫替自己传令下去。 “什么?”边让刚看到玉玦之中,王羲记下的第一行字。整个人就震住了,当然这一句什么发自他的心中。在那名亲卫看来,主帅统领也只是眉头微微一蹙。便没有了其他反应。 正所谓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边让就是这样的上将军,武国的上将军之一。 玉玦之中的内容,自是说的乘舟战力全失的事由,详尽的将乘舟如今的症状都描述了一番,又说自己会请来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替乘舟诊治。 认真讲玉玦中所有都看过一遍,边让陷入了沉思,初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王羲和乘舟联合起来,要做出战力全失的模样,有什么特殊的计划,不能为外人知晓,看到最后,见王羲言辞恳切,又请那陈药师来,边让便肯定了这乘舟战力全失多半就是真的,虽然边让知道陈药师和王羲的关系极好。可他也了解陈药师的为人,此人可不会配合王羲去做病因上撒谎的事情,只要他去了,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有便是没有,边让不认为王羲可以故意让乘舟失去战力,还瞒过陈药师的医术。 尽管六大势力和灭兽营同气连枝。但相互之间为了一些隐秘,也会利用对方。将假消息传遍天下,各大势力有时候虽然互相怀疑。却都不会去揭破,只因为各位统领、门主之间都相信对方所做一切是为了对付荒兽,对付六大势力之外的七门五宗。 边让这般猜测王羲,也是如此原因,并不能说明他和王羲之间有多么的恶向,有多么的勾心斗角。 便是他镇西军也曾经这般做过,不过眼下,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计谋,确定了这个想法,边让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你去让大型匠器守卫营加强守备,另外增派强兵营去配合匠器守卫营,守卫边关匠器。”边让迅速对亲卫布置着他本想亲自去督促的事由:“再有,让猎杀营的将士随时巡查各处,防备荒兽的突袭,探营继续探查荒兽北迁的行踪。” 亲卫拱手行礼,道:“尊令。”二字说完,便大踏步的离了军帐,军中行事便是如此,统帅下令不问因由,直接执行。 目送亲卫离去,边让又喊了一声:“来人。” 军帐之外的守卫当即走了进来:“参见统领!” “去喊了李将军来……”话音才落,又想到了什么:“算了,不用喊了,备好飞舟,对副统领说,我出去十日,这些天,军中大事交由他管。” “得令。”守卫郑重行礼,也大踏步的离去。 很快,飞舟便已备好,边让打点行装,这便大踏步的出了军帐,上了他那艘飞舟,向西南面疾飞而去。 武国的西南接近荒兽领地的郊外的山野之中,有一位针术奇人,号称武国第一针的周栋,边让曾经救过他一命,他答应过边让,若有人得难症,无法医治,他可以替边让救下三条人命。 周栋其人性情古怪,时常化作平常行脚医者,四处游走,替人以针治病,以此积累救人经验,可往往一些大家族、大势力寻到他的踪迹请他去治时,他便不去了,症不怪、症不难、症不奇的,他都不会去。 当然这三点只限于有人相请时,若是他自己做行脚医者,再简单的病症,他愿意治的话,也会随手而为。 他能够答应边让,也是因为当初边让在荒兽口中将他救下的缘故,尽管如此,也必须做到那三点,症怪、症难、症奇。 边让可以肯定乘舟的这等病症定然符合周栋的要求,只是他不知道周栋此时到底在何处,不过当初周栋应允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寻他的地方,便是西南山野,若他不在,也有人会替边让把话传到。 这周栋的针术,能称之为第一针,便是比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还要更强上一些的,只是陈药师炼丹、针法、医术各方面都更为厉害,若是医人,能够从不同的方向去找病因,自比周栋要全面。 只不过周栋的针术若是碰上了刚好适合他针法医治的症状,便要比陈药师强了,说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道理。对症下针罢了。 乘舟的天赋、乘舟的心境、乘舟的战力、乘舟的修为,在边让看来。若是能得到这样一名弟子,加入镇西军中。那足以当得镇西军一半的军力,所谓一兵易求,一将难得。 以乘舟的见识,机敏,培养成镇西军的大将,却是极为可行的。对于这样的人才,如果有机会,边让自然要抢到手中。 上一次见过乘舟之后,他也已经猜到乘舟想的是去火头军。尽管如此,他还是抱着希望,若是火头军看不上乘舟,他便要第一个抢来乘舟,只是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法子去胜过其他四大势力。 回到镇西军后,又接连碰上荒兽北迁的事情,便一时间无暇顾及到乘舟这边,只想着不变应万变,若有机会。再去接近乘舟罢了,这段日子就让那李谷和乘舟亲近也好。 不想今日这样的机会便就来了,说是机会,也可能是竹篮打水。若是周栋治不好乘舟这奇怪而突兀的战力全失的毛病,那他也就白浪费了一回第一针王的救下一条性命的许诺。 当然,边让身为大统领。下定决心的事情,便不会犹豫和后悔。不成就是不成,成了也就成了。想来其他几位统领、门主得知之后,也会和自己一般,想尽办法。 对于边让来说,乘舟没有出问题,几大势力倒是都在一条线上,来争,也找不到什么好法子来争,乘舟出了问题了,反倒是出了机会。 这般说起来,似乎不近人情,好像盼着乘舟出些事情一般,可事实上,这等机会本就是一个矛盾,出了问题,若是救治不好,天才便就化作常人,能够为了天才,而牺牲掉自己的大利益的,除了有魄力之外,也绝不能说不近人情。 换做其他人,见到乘舟战力全失,未必就敢于和边让这般,用掉一次第一针王的许诺,武者随时都会丢命,越强的武者面对的也是越强的敌人,边让这等武圣,要么不伤,一伤便是极重的,只因为能让他伤的人,至少武圣之上的修为和战力。 因此周栋救命许诺,一次便相当于他边让的一条命,用自己的命去救乘舟,这样的气魄,便是无情也有情了。 ………… 扬京,神卫军军营。 身在演武堂中的祁风,正在揣摩一些武技招法,却不防有亲卫大步进来,也不禀报,便直接言道:“大统领,灭兽营急信。” “嗯?”祁风年纪很轻,他带兵的法子和边让那数百岁的统帅却是大相近庭,和亲卫之间的关系也是极为亲近,对这些礼敬上的事由并不是十分在意。 脑中仍旧在想着方才演练的武技,手上也不闲着,伸手就接过了亲卫递过来的玉玦,当下灵觉探入其中,细细读了起来。 这一读,祁风心头也是一震,脑中思考的武技招法瞬间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连声说道:“这怎么可能?” 和边让一般,祁风第一反应也是怀疑是不是灭兽营总教习王羲和乘舟联合起来,设下的某种计谋,为了某件事情,要让各大势力配合为之。 不过看到最后王羲竟然请了那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来为乘舟医治,便一下子觉着这事怕是没有假了。 只因为想要陈药师也跟着在病症上说谎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武国的皇上陆武亲自去说服陈药师了,且即便陆武去说服,陈药师答应的可能也只是比平日多了那么一点。 而祁风完全不认为乘舟有什么事情,能让皇上陆武合力一处,一起撒这个谎,眼下乘舟最大的事情就是去过那元磁恶渊的奇怪经历,若是想要骗过一些人,也用不着如此这般麻烦。 所有的细节都仔细考虑过后,祁风这才断定,乘舟的战力全失是真的,想到此,祁风惋惜不已。 一边惋惜,一边沉吟,人也在演武堂中来回踱步,那亲卫极少见到大统领如此这般模样,心中啧啧称奇,不知那玉玦中到底说的是什么事由。 好一会功夫,祁风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亲卫道:“去丹药阁,取麒麟果。” “什么?”那亲卫顿时睁大了眼睛,这若是在边让的镇西军,是不可能如此的,便是心中惊讶,也只会照命执行,在祁风的身边,亲卫却会下意识的惊讶,并且拖延一会时间,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自然若是祁风不理,亲卫依然会跟着祁风去那丹药阁,去麒麟果的,统领的命令,永远是第一位,便是统领和他们再过亲近,这也是军人的信念。 “愣着做什么,走吧。”祁风笑了笑道:“放心,没有咱们神卫军的什么人陷入重症。” 乘舟的事情自然不能和任何人透露,只有乘舟来了神卫军之后,才会让其他军中亲卫知晓,所以祁风没有怎么解释。 “是!”那亲卫听后,当先开路,向演武堂外行去,只是口中仍旧说道:“大统领是要将麒麟果送人么?” 不等祁风回答,亲卫又道:“这麒麟果乃是初成药圣,我神卫军最好的丹药,也只有这么一枚,只留给大统领自己重伤之时才用,若是送人,也要送给能够给予神卫军最好的助力之人……” “行了,还有完没完,我要送人,自然有我的道理,若是成了,对咱们神卫军当然有莫大的好处。”祁风打断道,他和亲卫之间说说笑笑,也会骂骂咧咧,全然都不会有什么在意。 那亲卫被训,也不会为此而生什么闷气,当下接话道:“大统领如此说,那便是有大统领的理由,我便不再多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武圣们的想法 亲卫营在神卫军,其强大之处便相当于镇西军的猎杀营,镇东军的鬼游骑一般,都是各自军中的翘楚,因此和镇西军大统领边让身边的亲卫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不过在镇西军中,便是猎杀营的军卒和统领边让之间,也不会如此随意,同样,镇东军的鬼游骑的骑卒亦不会和统领陈铠如此随意。 可是在神卫军之内,亲卫营的兵卒和大统领祁风,平日相处起来却要亲近得多。 只是说到正事,如眼前这名亲卫如此反复啰唣的,却也并不常见。 这亲卫名唤雷虎,和雷同同名同姓,却和雷同没有任何关系,是雷同离开亲卫营去了灭兽营后,祁风最为信任之人,取那麒麟果,所以要喊上他,也是因为其中半把钥匙在雷虎手中,这也算是祁风对雷虎的信任。 虽然如此,但雷虎平日对祁风还是少有如此说话的时候,尤其能入亲卫营中的兵卒,都是深入其他势力、家族、门派以及街市中刺探情报的好手,与人相处时,都有着八面玲珑的性子。 雷虎能得到祁风信赖,其在这一方面更是心细如发,懂得察言观色,便是有不同意见,也多会委婉说出,不会如此强硬。 今日这般言辞,除了平日深得祁风信赖,两人说话少有兵将之别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这麒麟果的珍贵。 麒麟果,生长地不明,想要得到。全凭气运,为初成药圣。 这天下的果、花、草、木。未炼制成丹前,便依其功效。分为寻常草药,灵草、药王和药圣。 诸如武者服用的气血丹一类的丹药,其主要炼制的成分便来自灵草一类,适用于潜龙境界的武者疗伤所用。 而灵草按照药效不同,又分为小灵草、中灵草和大灵草。 自然,所谓灵草只是一种统称,其中具体花草树木,便有各自不同的形容、效果,譬如六叶参王便是用来炼制下品气血丹的主药、是为小灵草。而七叶人参则是用来炼制中品气血丹的主药,是为中灵草,诸如此类,不一枚举。 药王,则都是用来炼制武圣所需的各类丹药的草药,同样依照功效的高低,氛围初成药王,成年药王和大成药王。 灵草可以人工种植,生长在一些药圃之中。而药王比起灵草,虽同样也能种植,条件却要苛刻许多,无论是土壤、浇灌的水质。都需要符合药王生长的环境,否则便会浪费那珍贵的药王种,也只有一些大的丹药门派。才能种植,而朝凤丹宗这样的武国最大的丹药门宗。则是最擅长种植药王的门派,也因此许多武圣所用的丹药都出自朝凤丹宗。 会种。还要会炼制,草药直接摘取服用,效果会大打折扣,且有些服用不当,还会损毁经脉。 药王之后便是药圣了,也和前两者一般,根据药效的高低分为初成药圣,成年药圣和大成药圣。 无论是灵草还是药王,只要寻到合适地域,人便可种,只不过药王的难度更高罢了, 至于药圣,便是有寻到那亿万里难寻的适合药圣生长之地,也无法种植成功,只因为药圣的成长极为难得,要经过多少机缘巧合,才能达到初成,才能被生命所用,初成之前丝毫也没有效果。 而想要初成,便是你认真呆在一株野生药圣的面前,从他出现到长成若干年就这般陪着,看到其中每一个细节,之后你取了他的果中之种,再去依照一模一样的方式种植,也难以养成,只因为每一株药圣的成长,都是无迹可寻的,每一个细节也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能种植只是其中之一,这药圣还有更珍贵的地方,便在于没有机缘,根本不可能遇得见,遇见了也未必摘得到手中,只因药圣的灵性远胜过其他花草树木,虽无灵智,但一旦初成,就有自我意识,可以规避危害,感知到可能的危害时,可自行移动根茎,在土壤之下穿行。 所以这麒麟果,便是只有初成,就被人摘下,也是这武国之内,怕是在东州之内也都十分珍贵的药材了。 这初成药圣被摘下之后,自然要放置在大匠师以灵材打造的特殊药盒之中,以护住其灵气不在流散。 传说中,若是将其置于合适的土壤,任由他自行游走生长,还能继续活下来,不知百年还是千年后,可生长到成年,甚至大成。 当年祁风得到时,便是机缘巧合,若是又种回去,自当可以等他再成长,可祁风并无时间,长年累月守在那里。 且即便是有时间一直守着,再想要摘,就未必能摘得回来,说不得就能从你眼皮底下溜之不见。 因此见到初成的麒麟果,祁风就毫不犹豫的摘了回来。 事实上,依照灵草,药王、药圣不断递增的药效来说,这药圣当是为武仙炼制丹药所用的药材,可想来却有些不可思议,武仙若是真用此作为疗伤丹药的药材,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诸如青宁天宗这等武仙所在的神仙地界,应当又种植药圣的本事,否则的话,依照药圣的稀有,武仙一旦受伤,又哪里来有这许多丹药供他们使用。 对于祁风来说,想要化开这麒麟果的药力,需要三到五名一化武圣合力以神元催动,再由丹宗的丹药武者相助,将药力渡入用药之人的体内。 而且这般用法,也要损耗麒麟果的至少一半的药力,只因为武国最厉害的丹宗,朝凤丹宗也没有以药圣为主药炼制丹药的法门,炼不成丹药,只能以神元渡之,缓缓服入用药之人身体,若是直接吃了,莫说经脉。怕是元轮也都受不住了,且这还只是针对武圣来说。 要给武师服用。当要更加小心,神元需要一丝丝的控制这药力。自然主引之人,必须是朝凤丹宗的长老以上的本事的丹药武者。 因此,真正要用这麒麟果,却是极为复杂,得需要好几名武圣加那朝凤丹宗的相助,方才亲卫雷虎说麒麟果只有祁风服用才好,只是一句气话,那意思便是说,这等机缘下得到的药圣。也只有大统领你服用,才不枉。 事实上,祁风得到这麒麟果,压根也没打算用他,若真要自己生死瞬间,除非就有那般巧合,三、五位武圣好友和陈药师都在身边,否则也来不及用他。 所以,麒麟果放在神卫军。只算是神卫军药阁的镇阁之宝,若是几大势力都无私藏的话,怕是整个武国也只有此一枚。 虽不能炼制丹药,却能够在需要的时候。以麒麟果与其他强者,换取神卫军急需的灵丹、灵宝,甚至其他任何物件。 当然。这神卫军拥有麒麟果,在六大势力、灭兽营和皇上陆武那儿。都不是什么秘密,祁风得到之后。便即公开,也说过,除非国难需要,他会供出,其他便算作他的私有,其他人想要,可以用同等价值的物件来换。 几乎各大势力,都有类似的灵宝、灵丹,公开在外的,有些明摆着说了,绝不能换,也就杜绝了想要得到人的心思,有些则和祁风这般,直说可以物物交换,当然没有人来换之前,祁风想要请武圣帮忙服用,或者送人,那都是祁风个人的事情,其他势力也不能干涉。 这样的规矩,算是六大势力、武国名门、大家、官门、朝廷等相互约定俗称的,便是那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不对付,也大都会遵守这样的俗称。 灵宝、灵丹无主,自可抢夺,但有了主人之后,若还是整日被人窥觑,随时发生大战,这荒兽还没有讲人类的国度给灭了,人族便会自己毁了自己的家园,天下也早就乱了。 这样的麒麟果,亲卫雷虎自然是舍不得,但祁风身为大统领,如此坚决,他心中想不通,却也只能遵从。 两人就这般出了演武堂,在身为军营之内,七拐八绕,一路向那丹药阁行去。 大约花了一刻钟的时间,雷虎和祁风便站在了丹药阁的楼前。 这丹药阁分为三层,只有正门而入,但前后左右均有二变以上武师修为的兵卒把守,每一层又有一位药管役负责分发、登记和核对丹药总量。 一层丹药阁也是平日来人最多的地方,神卫军每一营的兵将们平日所需的气血丹、灵元丹等丹药,都从这里领取,自然是按照兵将数量,按量定时发放,若有特殊需要,得有将帅令签。 二层则是武丹,有武师需要的下品武丹,也有武圣需要的上品武丹,武丹需求比起气血丹、灵元丹等少了许多,控制也更为严格。 三层便是各种珍奇丹药,灵草、药王所存放的地方,而唯一的初成药圣麒麟果变保存在三层的暗阁之中,自然三层的管役,修为最高,已经达到潜龙三变的境界。 “雷虎,莫要有什么可惜,这麒麟果未必用得上,但若能用上,便定然是大用。”祁风见雷虎始终闷闷不乐,当下解释道。 “大用,莫不是用来疗伤,而非当做宝贝送人?”雷虎能为祁风亲卫营中最信任之人,头脑自然机敏,一句话便反应了过来。 若是当宝贝讨好人去送,雷虎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够让神卫军如此对待的,且这样的人,拿了宝物,才给神卫军好处,在这武国之内,不交也罢,若是武国之外,也只有青宁天宗,雷虎才觉着能够让神卫军得到大好处,可青宁天宗是什么地方,武仙所在的仙境,他们自然不会对这药圣,还是初成药圣看上眼,因此雷虎想不明白其中因由。 如今听闻祁风说是要用这麒麟果,还是大用,当下想到是救人了,既然是救人,那此人需要麒麟果来救,必然是重伤,祁风拿来救人一命,这人自当倾心回报。 能给神卫军大好处之人,也只有武圣或是当今圣上了,念头不过是一瞬间生出。想到此处,雷虎不等祁风再说。当即又道:“莫非是其他军中的大统领受了重伤?还是皇上……” 祁风听了,哈哈一笑。道:“莫要胡思乱想,此事机密,若成时,你自会知晓,不成时,也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当然,若是不成,你喜欢的这宝贝也就未必用得上。还能拿回来放在这药阁之内。” 祁风得知乘舟战力全无,也知灭兽营总教习王羲请了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前往,想来其他几位统领、门主也应该得到了消息,都会去,如此以来,自己这枚麒麟果想要发挥作用也就容易多了,由那陈药师做主,领着一众武圣化解药力,为乘舟疗伤。 自然,这麒麟果不是武仙中的丹药强者便无法炼制,但其药效的方向,陈药师身为武国第一丹药武者还是能够断定出来的。 他见到乘舟之后。自要先行诊疗乘舟的病症因由,他若是认为此药作用在乘舟身上,对其战力恢复毫无作用。且虽由几位武圣合力,却也有可能损了乘舟的经脉。那麒麟果也就用不上了。 祁风丝毫不吝惜这果子被乘舟所用,只是希望用了也就有效。他不是挟恩图报之人,但因此复了乘舟那小子的战力,以他当日和乘舟吃酒时所了解的这小子的心性,当会倾向于加入神卫军更多一些。 至于朝凤丹宗的宗主,本就不会邀请乘舟成为丹宗弟子,他来为乘舟诊疗,自是看在王羲的面子之上,而其他几位统领一齐出力,若乘舟选择了神卫军,那祁风自然会用灵宝或是其他,来弥补或是说感谢几位武圣的相助。 同样祁风也知道,这几位武圣说不得也会拿出什么奇丹妙药,为乘舟医治,到时候就看谁的药能够对症罢了。 另外,身为神卫军统领,祁风心中自然也明了,他这麒麟果若是有效,乘舟却仍旧没有选择加入神卫军,那他加入的那势力,自会和他方才想的一般,拿出价值相当的灵宝或是丹药来弥补。 祁风觉眼下未必需要哪些弥补,倒是可以推脱掉,让对方欠着自己一个人情,一方势力的统领欠着他神卫军一个人情,这价值可绝不弱于用起来麻烦、也可能不修成武仙就一生也用不上的麒麟果。 身为神卫军大统领,付出什么,获得什么,都是从整个神卫军的好处来考虑,那麒麟果虽是他寻来的,但如今便算作神卫军的宝贝了,大统领虽有权送人,却不得不全盘来想。 若是面对生死兄弟,祁风自不会想得这般细致,去想什么若是不成,又能得到什么回报。 祁风几句话,雷虎便彻底想通,这等大人物受伤,自是极为机密的事情,自己还这般去问,确是愚蠢,当下一脸愧色,道:“雷虎托大了,请大统领责罚。” “责罚就不用了,这不全怪你,你在我面前就似兄弟一般,早就习惯,自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在神卫军,在我面前,你如此放松,我才会高兴。”祁风拍了拍雷虎的肩膀,道:“若是你也像在外面刺探情报一般,什么都掩在心中,和我虚与委蛇,那兄弟都当到这个份儿上,却是没什么意思了。” 雷虎虽然和祁风相处起来,比较随意,但毕竟算是祁风的亲卫,因此听见祁风这番话语,心中自是生出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当下连连拱手,道:“多谢大统领抬爱。” “才说了莫要紧张,放松放松,你怎么越发礼敬了!”祁风摇了摇头,笑道:“也罢,你愿意如何便如何,我这般说过,反倒让你放不开了,咱们先上去拿了麒麟果再说。” “遵命。”雷虎认真说道,不过随即就又笑了起来,一如方才那般,轻松自如,他迈上一步,抢在前面带路,和大统领一起上了丹药阁。 一刻钟之后,雷虎又一次亲眼见到了那麒麟果,一方灰扑扑的极为不起眼的木质药盒中,正放着一株麒麟果。 这麒麟果的枝干和寻常花草没什么区别,就是那枝头上结着的一枚果实,却十分特别,那果子正如其名。和一头小麒麟完全一样,浑身上下甚至有一些细腻的纹路。像是麒麟的鳞片,只是那麒麟的双眼并未睁开。一些部位仍旧光滑混沌,没有完全的栩栩如生。 祁风和雷虎都知道,这麒麟果若是成年之后,便会每一处细节都似真麒麟一般,再到大成时,双眼也要睁开。 当然,这些都记载于杂记传说之中,真正会如何,至少武国之内。应当没有人亲眼见过,当年得到麒麟果时,祁风还亲自请教过朝凤丹宗的陈药师,也拿给他看了,陈药师也和他一般,对这麒麟果的了解,只限于杂记中仅有的粗略记载。 瞧过之后,祁风复又盖上了药盒的盖子,这药盒木质极为特殊。所以如此灰扑扑的,便是不想引人注意,其实这药盒本身,也都是一件很厉害的灵宝。自然这灵宝不能杀敌,其功效,便是护住药圣的灵气。不使灵气外泄,自然若用来护药王、灵草。更是不在话下。 “何日启程,要属下同大统领同去么?”出了丹药阁之后。雷虎出言询问,这等药圣远行,自是越低调越好,可若只有一个人,遇见识破窥觑的强者,想要应变也有些麻烦,若是带着一个亲随,调虎离山或是其他计谋,想要用起来也方便许多。 虽然祁风是一化武圣,在这武国,也没有人敢去打他的主意,可这也正说明了,若是有人想打他主意,至少也是武圣以上的修为,可能多半是邻国更为强大的武圣,面对这样的敌人,雷虎觉着自己在,定能帮上忙,当然最好便是一路安全送达。 “不用。”祁风摇头:“此地隐秘,你不便去。” 这一次,雷虎再不会和之前听到祁风要送麒麟果后那般,啰唣许多,当下就点头称是,身为亲卫,最要明白的便是对秘密的把握,有些秘密宁愿不知、不听,必须知道的秘密,也要必须保密。 至于统领祁风是见到灭兽营急信才有这番举动了,雷虎也并不会认为此事和灭兽营有关,任何机密之外,都会打着一层、两层甚至三层幌子,看到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当然雷虎也明白,既是自己不便知道的机密,也就不会再花费脑子去想,去探寻了。 和雷虎分开之后,祁风又不慌不忙的回了演武堂,研习方才正在想着的几招武技,至于去灭兽营,他并不着急。 只因为其他几位武圣也必会去,可他不知道这些武圣是拿灵丹妙药,还是请了更高明的丹药武者去帮忙,这些丹药或是丹药武者有需不要需时间才能拿到以及请来。 而他的麒麟果若是有用,也得等武圣们都齐整了,才能去用,因此他并不着急,如果早早去了,还要在灭兽营等着所有人都来了,才能用麒麟果,这么长时间,也都给耽搁了下来,如今神卫军事务也是极多,早几日就听镇西军传来消息,西北面大批荒兽迁徙,神卫军拱卫扬京,同样也面对武国正北面的边疆,在得知镇西军的消息之后,他也发觉正北的荒兽也有了一些小举动,一批批的来回活动,比以往要频繁许多,他需要遣人随时监视,也要随之得知荒兽们的动向。 所以,能减少在外面的时间,祁风便尽量减少一些。 演武堂中,祁风思虑了一段时间,手中忽而多了一柄黑色短剑,那黑色黑的骇人,像是沉到光明中的黑洞一般,又好像撕开了空间一般,黑剑的形状范围之内,和周围的空气格格不入。 这剑自是从他乾坤木中取出的,没有剑名,一化武圣灵宝,材质也不清楚,是祁风在元磁恶渊的狂磁境中寻来的,寻来之后,便用他代替了自己原先的灵宝,虽然同为一化武圣灵宝,但显然这黑剑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神元涌入时,能发挥更强的威力。 黑剑在祁风手上一动不动,祁风就这般保持着刚拿剑在手的姿势,站定了足足半个时辰,好似木头一般,半个时辰后的瞬间,祁风忽然动了,但也只是微微一动,便又站定在原处,若是信念不坚之人,多半会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一下,只认为祁风从未动弹过分毫一般。 不过下一刻,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方才看见的祁风确实动过,只因为演武堂的一个玄铁桩嘎啦一声。碎裂散开,化了一地的铁粉。 “一百七十二剑。”祁风先是微笑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这是他的武技。一门在他人面前从未施展过的武技,名曰瞬剑,方才站定许久,是为了将心神凝练如一,心神越凝练,这一瞬间刺出的剑数也就越多。 祁风一直想要练到瞬间进入心神宁一状态,瞬间刺出数百剑,而眼下他的目标便是二百剑。 看着一地的铁粉,祁风伸手一挥。将其卷入乾坤木中,这演武堂内就好似消失了一方玄铁桩一般,祁风不会让人瞧见这施展瞬间的任何痕迹。 收过玄铁粉末之后,祁风再次陷入沉思,想着方才的不足,如何才能到那两百剑之多。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若有外人在,好像看见祁风动了一下,这好像比刚才的动弹更加的不敢让人肯定。更加的像是一动未动。 紧跟着又一方玄铁木桩化作了齑粉,祁风也轻轻的吐了口气:“两百剑,成了。”随后又苦笑一声,心中恨恨道:“陆武。等着我,五百剑之后,必要了你的项上人头。” ………… 镇东军。山谷营地。 老将军陈铠,又一次收到了灭兽营的鹞隼传讯。他和其他统领不同,喜欢亲自养这些传讯的雀、隼。对于雀、隼的习性也极为熟知,便是其他势力的雀、隼,每次飞来,也都是他亲自来接。 “嗯?乘舟战力全无?”陈铠看过玉玦之后,心中大惊,随即便细细看了下去。 这一看之后,便越发吃惊,随便蹙紧了眉头,连声叹息,只觉着乘舟如此人才,若是真个战力全无,那可糟糕至极。 “不如请他来我镇东军,教他用兵征战,将来做个不上战场的谋士也是可行。”陈铠看到一大半的时候,心下便有了这个念头。 陈铠是个纯粹的军帅,想事情也都是比较耿直,只觉着其他几大势力多半不会再要这样的乘舟,可他欣赏的不只是乘舟的战力修为,更多的是心境、见识,以及对兵战之法的熟稔。 不过当陈铠看到最后,见到总教习王羲说已经请了那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来为乘舟诊断之后,便猛然醒悟过来,心说这乘舟也未必就不能治了,其他几大势力定然会请医的请医,送药的送药。 谁的药最能对症,谁便最有可能得到乘舟,若是乘舟不去,所去的势力也会补偿那用药之人。 陈铠耿直,但耿直并不是愚蠢,这耿直只是军人的耿直,可军人行军作战,自有军人的诡诈,陈铠能成为一军的统领,自不会想不到这些,只是平日不愿意去想勾心斗角的事情罢了。 “可我镇东军的军中医者比起陈药师来,要差得太多,当年还送了几位去那朝凤丹宗求学,作为外门弟子,如今回来也都成了军中的丹武的翘楚,可乘舟已经有了陈药师诊治,再带这些人去灭兽营,自是毫无用处。” 陈铠不甘心就这般让乘舟从自己眼前溜走,他更不会恶意的去想,希望乘舟战力恢复不来,其他势力不用,他便能要来做个军师。 “神卫军祁风,有一株麒麟果,不知道会不会拿出来……”陈铠细细思索,忽然一掌拍击在身旁的山石之上,道:“是了,乘舟这等天才少年,祁风也不会吝惜麒麟果,只是麒麟果用起来必要众武圣合力,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了。” 想到此,陈铠略略觉着心安了一些,随后便想到了自己珍藏的三株大成药王,九花雪极参,此药若是炼制成丹,效果可百分百的发挥,能为三化武圣疗极重的伤,比起麒麟果的好处,就在于那陈药师只要耗费心神,便能够炼制成功。 在朝凤丹宗,便存着十几枚三化武圣疗伤的灵丹,雪极丹。可那些雪极丹,都是朝凤丹宗自己种植出的大成药王炼制出来的,而陈铠的这三株九花雪极参可是野生的大成药王,想要寻到,比起麒麟果来,也是难度不小,需要极强的机缘。 唯一的问题就是雪极丹炼制耗费时间很长,且容易失败,到时候不知道乘舟是否等得及。 一念至此。陈铠忽然又是一掌拍下,自己个先笑了。乘舟这等病症,若是他人治不了。用这雪极丹试一下,又又何妨,又不是等时间久一些便要死了,他只不过灵元被封在龙脊罢了,哪会有等不及的说法。 要说等不及,只有各大势力需要这样一个天才少年的加入,诸位统领等不及了才对。 尽管这三株九花雪极参比起麒麟果的珍贵程度来说,要小上太多,但陈铠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尽力了也就行了。 当下陈铠的灵觉就探入了自己的乾坤木中,在其中的一个角落,一方木盒就安静的躺在哪里,灵觉探入其中,三株九花雪极参稳妥的置在其中。 这三株大成药王,并不属于镇东军,而是属于陈铠自己,但却不是陈铠自己寻来的,是他的兄弟用生命寻到的。死前送给了他,自此以后,他一直随身携带在身边,只等着自己修至三化武圣后。再请陈药师炼制成丹,带在身边,随后备用。 当初朝凤丹宗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想要买,陈铠也都没有卖掉。如今能用这三株大成药王,为一个少年天才恢复战力。陈铠觉着十分值得,有此少年相助于他,可比这三株大成药王好上太多。 尽管这大成药王比不过初成药圣麒麟果,但是陈铠觉着自己的诚意却未必弱于祁风,只因那麒麟果祁风只是摆着看来着,他这个大成药王,却很有可能就能用上,三株若是在三次重伤后用,便等于三条性命,这般拿来为乘舟医治,自是极为真诚的。 想明白了此节,陈铠当即回到军帐之中,喊来副统领,随即把随后一些时日的事情交代了一番,这便乘坐飞舟而去,他知道这一次,若是真要用上那麒麟果,怕是要耽搁许久,好在最近一些日子,镇东军这边荒兽领地上并无什么异动,他也能够离开一段时间了。 ………… 陈铠离去的时候,扬京烈武门总门之中,曲风刚刚从西部四郡的烈武门总堂处理好事情,赶了回来。 这酒肉还没吃上几口,尧十二便匆匆的跑了进来,手中又是拿着一枚玉玦,一脸的忧心忡忡。 “十二,你好歹是我烈武门大护法,为何这般神色?”曲风见尧十二这般,便随口说笑了一句。 于曲风来说,天大的事情,也未必要如此忧心,就算忧心也只在片刻,最重要的是要想到法子去解决,因此虽然他不知道尧十二为何会如此神色,但也并不会太过担心。 “门主,还是灭兽营的玉玦,不过这枚玉玦,我没资格去看,加了气机隐秘,只有门主的气机,才能破开。”尧十二将玉玦递了过来。 曲风向来喜欢推测一些事由,见此等情形,当下饶有兴趣的问道:“既不能看,你却忧心,坐下来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为何会为这想到、猜到之事忧心忡忡。” 尧十二听了曲风之话,也不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跟着道:“说是忧心,却未必忡忡。” 跟着拿起杯盏喝下一杯烈酒,才道:“这灭兽营最近一些时日一共传来两回讯息,第一回说的是弟子乘舟归来,门主你便去了灭兽营一趟,亲见那乘舟,想要争取他来烈武门。” 顿了顿,尧十二接着道:“如此,这时隔不久,又是一封讯息传来,还加了气机之秘的,我以为多半仍旧和乘舟之事相关。” “噢?为何这般想?”曲风仍旧微笑饮酒,脑中也在推测这玉玦中可能要说的事由。 尧十二接着道:“我以为,乘舟杀了那兽将览古,兽王必会震惊,这些日子想必也从那逃跑的鬼王大弟子婆罗处得到了消息,说不得又遣了什么人,甚至要发动更大规模对灭兽营的扰袭,如此灭兽营才会送这样的玉玦来,其中定是涉及许多机密,怕是要请门主你一同去灭兽营总坐镇。” “兽王?他不敢来,来了便会惊动青宁天宗。”曲风摇头道:“若是派人来,我等武圣在,自能剿灭。” 尧十二不置可否,想了片刻,道:“我以为或许会是调虎离山,把几位武圣都调入灭兽营了,兽王可能对其他地方发动突袭,派遣兽将,甚至可能发动大规模的兽潮,报复整个武国,咱们这些年和荒兽多有冲突、斗战,但双方都知道,特大规模的兽潮,对人族是巨大的威慑,可若武国要拼了命,同样对于荒兽也是巨大的损失,而且若是真有那般巨大的兽潮,便不只是武国,东州九国怕也会合力对荒兽发动阵仗,鱼死网破。” “你都说到这里了,兽王自然更能明白,他何苦要鱼死网破?”曲风再次摇头,疑问。 “他儿子死了,他若有和人族同样的情感,说不得便会发疯。”尧十二应道:“不过这都是虚妄的猜测,谁知道兽王如何去想。” 曲风哈哈一笑道:“十二,你这番猜测倒是有些牵强,到底是什么,咱们看过玉玦便知。” 尧十二摇头道:“门主要看,我便先行告退。” “莫要走,若不能告诉你,我便不说,若是可以告诉你,咱们也好商议一番。”曲风摇了摇头,制止了尧十二。 身为灭兽营大护法,尧十二向来得到曲风的信任,如今这等机密之事,也留他再次,尧十二心中自是十分感激,当下便拱手道了声谢,随后静静坐在一旁等待。 那曲风这才以灵觉探入玉玦之内,细细看了起来,一看之后,眉目先蹙,随后松开,随后又蹙,这一连几番变化,看的一旁的尧十二也是惊愕不已。 他所了解的门主,少有事情会将心中所想写在面上,便是当年和东州烈武总门断了关联,也未有多久的烦闷,不想此时却一连几番的神色变化,却是十分稀奇。 大约一刻钟左右,曲风连续看了数遍,这才开口道:“那乘舟出了大事了。” “噢?”尧十二听后,心中一惊,问道:“何事?” 既然门主开口,尧十二便知道,有些事情可以说出来,心中倒是庆幸,他对这事一直好奇,能知道一些总是好的。 “战力全失,忽然失去,灵元封印在龙脊中无法使用,其余身体各处完好无缺,他便像是从二变武师直接倒退回了准武者一般,再不能和兽卒一战。”曲风如实说出,这其中不能说的自是一些王羲对于乘舟在狂磁境中可能受到的侵害的猜测,以及灵影碑中仍旧能战的情况,灵影碑虽在灭兽营,有武勋便能换来进去试炼的时间,但对外间来说也算是个隐秘。 至于尧十二知道生死历练之地,但却不能和他说太多其中境况,否则便会去怀疑和猜想,这等生死历练之地的神奇,有可能推测出正是那百年失踪的元磁恶渊,也说不定。 “怎么可能,其中是否有诈?”烈武门江湖门派,想法自是要多复杂有多复杂,第一反应便是有诈,这江湖之中的勾心斗角,不必朝堂更少,比起军中自然是多得不可思议了。(未完待续。。) ps:本书掌门,书友130904014402254又投了月票一张,花生拜谢之,好累好累,月票就是动力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三个蠢弟子 曲风微笑摇头,道:“似乎有诈,却又不似。” 尧十二点了点头,跟着道:“便是有诈,也只能依诈而行,咱们烈武门也利用过其他势力传递假消息于天下,相互利用罢了。” 曲风再笑:“说是如此,但你十二会不想弄清到底诈的是什么,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任何诈来,只是咱们在这里胡乱猜测?” 尧十二听后也忍不住笑了:“自然想要弄清,还是门主熟知十二的性子。” 曲风继续道:“那你便说说看,你以为若是有诈,诈的是什么,若是无诈,又为何没有。” 尧十二道:“两种可能,其一便是针对荒兽或是七门五宗,总之是我们六大势力之外的敌人,乘舟或被皇上看中,要他完成一项使命,须得令敌人忽略乘舟的战力才能完成这项使命。” 顿了顿又道:“乘舟的名声本就只在咱们几大势力的统领之内传得响亮,若是真有咱们之外,知道乘舟一切的敌人,那定是在咱们身边或是灭兽营安插了什么人。” 看了眼门主曲风,尧十二想了一会儿,又道“因此战力全失的消息,若只在灭兽营内传来,怕那打探到消息的敌人不会轻易相信,索性就告之咱们六大势力,王羲或是皇上定然能够料到,咱们六大势力的统领会觉着可惜,会想法子请高明的丹药医者或是送上绝世良药。” 曲风点了点头,接话道:““再加上那陈药师向来不会在病症上撒谎,便是陆武请他说假话,也未必肯,他一出现,确认那乘舟确实是战力全失,那窥测一旁的敌人打探到后。自会信以为真,这乘舟今后便可以用一个寻常武徒的身份去完成使命,自不会被人重视和怀疑。” 尧十二“嗯!”了一声。道:“正是如此,至于陈药师是得了实情。决定相助皇上撒谎,还是那灭兽营总教习王羲用了什么奇宝,令乘舟暂时失去战力,连陈药师也都无法诊查的出,咱们就不得而知了。” 曲风听过尧十二的分析,没有什么惊讶,也没有任何担心。只是笑道:“有理,那其二呢?” 尧十二早习惯了曲风如此不动声色的一面,当下道:“其二比起这第一种猜测就要小上太多,只是那乘舟不想这般快答允咱们六大势力。请了王羲一齐,故意透露出自己战力全失,好看看咱们几大势力谁会对战力全失的他,更加尽心尽力,才便会选择其中一家势力前去。至于那不会撒谎的陈药师,我想他只是相助老友王羲一个忙罢了,他也不用诊治,只需要比咱们晚到数天也就行了,在他到灭兽营之前的日子。咱们几大势力必然会急着给乘舟请人、送药的,若是有因为乘舟战力全无,就怠慢于他的,自然不在他想要去的范围之内。” 不等曲风说话,尧十二似乎觉着这第二种猜测有些荒诞,忙又补充道:“乘舟此人,我虽未见过,但听门主说起过几回,尤其是这一次,他不愿当那棋子一说,能看得出来他心有傲气,用这等法子试探咱们几大势力的统领,也未尝不可能。” 曲风待尧十二说完,忽而哈哈大笑,笑得尧十二莫名其妙,只好坐在一旁,静等曲风笑完,尧十二才问:“门主笑从何来,我的说法可笑么?” 尧十二是曲风器重的属下之一,曲风器重的烈武门中人,个性各不相同。有些只是谄媚,曲风便从不安排这样的人去做大事,只在身边跟着自己,能做好一些虽然小,但却必须要做的事情,行走、远行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有些性格粗豪,战力极强,自用来作为烈武门的中流砥柱,有些则是擅长谋略,还有便是尧十二这种,喜谋,战力也不弱,却又能直言进谏,不会因为曲风是门主,就有所顾忌。 最好的一点,便是尧十二直言时,不会太过生硬,也会顾忌一些面子,却又能把自己想说的都表达出来。 所以尧十二此刻见曲风大笑,便直接去问,曲风丝毫也不会觉着有什么不满,依然笑道:“我是笑你猜错了乘舟的性子,当然这事也不怪你,若是你能亲去和乘舟聊上一回,便会知道那小子的傲,不是心,而是骨头。” “嗯?”尧十二不解:“门主此话怎讲?” “乘舟为人机敏,若是要想些诡诈的主意,却有可能这般去做,但他的傲来自于骨头,也就是傲骨,这五大势力的统领都去见过他,以你我对其他几位统领的了解,无论心细如发者还是严谨如一者,都是气度不凡之人,且大家对乘舟,都足够的诚恳,对这样的人,乘舟的性子,是不会用这等诡诈之法的,用过之后,那就不是乘舟,而是那些个恃才傲物的‘天才’了,对于‘天才’,六大势力虽然也会想要得到,但是这样的天才,自不会引起争抢,且莫说其他,就是来了咱们烈武门,也得好好打磨一番性子,才能成为委以重任。” 停了停,曲风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这乘舟,当得六大势力全力争抢,他却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有所傲慢。” 这一次,曲风说了许多,说得尧十二眼中的精光越来越锐利,直到曲风说完,尧十二的心也和他的眸子一般,震惊在那里,他从未见过门主曲风用这样的言辞,去称赞一个人的,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很显然这少年便是战力还在,也只不过是将来有潜力成为烈武门的一员重将,这样的潜力天才,年年都有,就算是乘舟,三五年也会出一个,可并非个个都能最终成才。 而曲风门主的口中,这乘舟便是战力全无,也极有可能依然能够成为一方人物,若是战力恢复,那自是更加了不得。 “不信么?”看见尧十二的神色,曲风又笑。 “我信门主的眼光。”尧十二坚定的点了点头,但对能让门主这般称赞的少年就这么出现。还是有些震惊。 “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曲风故意问道。 尧十二强自压住心中的震撼,道:“若是如此,那自当取了武圣疗伤的灵药。门主自用的那些,送与乘舟。便是如我其一猜测的那般,是那乘舟有什么使命,需要隐瞒,也足以显现出咱们的诚意了。” 曲风听后,摇头道:“不可。” 尧十二有些纳闷:“武圣之下的灵药,怕也没有什么用处,就算他是假的没有了战力。咱们若是只拿武师所用的灵药,哪怕在珍贵也太没有诚意,便是他有新的使命,将来不会入我烈武门。咱们既然要配合皇上或是王羲利用咱们几大势力,做给敌人看,那也要拿出武圣级的灵药来。” “据我所知,神卫军大统领祁风有麒麟果,那可是药圣。”曲风缓缓道来:“镇东军大统领陈铠有三株大成药王。咱们拿初成药王去,又有何用?” “什么?”尧十二又一次震惊了,“门主是说,这几位大统领会拿出他们最好的灵药吗?” “为何不会?”曲风反问道,脸上还带着笑意。 “他们不担心那是王羲和皇上故意而为的么。这般送了出去,未必就能拿得回来了。”尧十二摇头。 “可若是没有任何诡诈,乘舟真个出了问题呢?”曲风又问。 “……”尧十二呆了一呆,方才这许久说话,他已经站在乘舟战力全失必然是假的基础上了。 这会儿听曲风这么一说,尧十二才一拍桌子,道:“是属下糊涂了,只不过若是真的,也有可能用了药之后,依然无法恢复战力,那如此珍贵的药王、药圣送了出去,岂非浪费?便是能够治好,恢复战力,乘舟也只能去一家,剩下的岂非……” 说到此,尧十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道:“唉,今日属下脑子好似个面糊,若是能治好乘舟,战力恢复,乘舟所去的那一大势力,定然会补偿贡献灵药的势力,各位统领的气度,自不会让其他势力吃上太大的亏。” 说出这一点,尧十二松了口气,不过仍旧没有等曲风应答,就有说道:“只是乘舟战力全失,真假参半,若是假的,就送上这等灵药,这等大事,引六大势力一齐帮着演戏给敌人看,灭兽营绝不敢独自谋划,必然是禀报过国君陆武的,如此一来,乘舟应当就算作是陆武的人了,若是拿了这些灵丹妙药,不还了,又待如何?这不是赌上一回么?” “乘舟的性子,自不会不还,王羲和陆武更是不会不还,当下自然会照单全收,只说为乘舟疗伤已经用了,好让敌人信以为真。同样为防止事情泄露,也不会立即还给咱们,只会等乘舟使命完成之后,再请咱们一齐相聚,或是单独一家家归还这些灵药秘宝。” 曲风认真说道:“所以,拿出整个势力之中,最好的丹药或是能够为乘舟医治的宝贝,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最差就是乘舟战力真的全失了,治好了他以后跟了其他势力,那咱们虽然能得到一些补偿,但毕竟是一大势力最好的东西,补偿也无法尽偿。再好一些,便是这些东西乘舟没有用,待他使命完成,皇上自会归还。最好的就是用了之后,乘舟战力恢复,然后入了咱们烈武门你。” 尧十二听过曲风的分析,不自觉的佩服,用力点头道:“门主这般说来,十二觉着确是有道理,想来咱们能想到的,其他势力的大统领都能想到。” 曲风摇头:“若是细细去想,应当都能想到,但却未必会去想,他们几个的性子,我也了解,有些人和咱们一般精细,喜欢把事情想个通透,算个清楚。有些则该想的就想,不该想的不去想,凭着热情去做便是,好像此时,怕是那几位中的一些人,应该已经带上了最好的丹药启程了。” “宗主可要我同行?”尧十二听后,这便问道。他并不清楚烈武门中,最好的丹药是什么,只是听曲风的语气,应当也有不弱于镇东军陈铠和神卫军祁风的丹药,带着这样的珍宝在路上,有人同行。最好不过。 曲风摇头:“不用,我也不带什么丹药,你知道极隐针么?” 尧十二一听。嘴巴张得老大:“极……极隐针,这个。在咱们烈武门?” 不等曲风回答,尧十二紧跟着就说道:“这等事情,门主为何告之属下?” 曲风又摇头:“不在烈武门,这是我曲家传下来的,当男我祖父无意中寻来,一直传到我的手中,只是我们家并没有懂得医术。修习针法之人,这东西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所以一直留着。就是等着看是否能够用它来助人,如今陈药师会去灭兽营,他自然懂得如何施针,这极隐针给他用在乘舟的身上,在合适不过。” 尧十二这个时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道:“属下听闻极隐针用的次数有限,施展一次就要少一次,他们的丹药可能不吃,但极隐针一用。便损耗了……” “无妨,这便更显得咱们足够的诚意,若是能换来乘舟哪怕一点点对烈武门的倾心,也是值得了。”曲风道:“这针我不能用,我烈武门任何丹药武者也都用不上,留着便是在关键时候争取到一些利处的,凡事总不能全有把握时才去做,总要赌上一赌,搏上一搏的,好似修行一般,哪个能有把握说我定然会成为武师、武圣……” 尧十二点了点头:“属下明白此理,只是属下心中虽然信了乘舟值得门主你看重,但却仍旧没有解释这样一个少年真的有这般好,得过些时间,或是亲和乘舟谈过,才会全心接受吧。” ………… 曲风和尧十二相谈的时候,灭兽营的弟子叶文,也开始策划起找乘舟麻烦之事。 距离上一回拉拢了八个和六字营有嫌隙的弟子,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今天是十字营和六字营等双字营共同猎兽的日子,待到晚间归来,核点猎兽武勋的时候,叶文瞧见那高、矮、瘦三位愁眉苦脸,就知道他们又一次被同营的弟子责备过了。 当下只等这三人出来,便瞅了个机会上前打起了招呼,又请了三人去那家熟悉的酒肆雅座厢房吃喝起来,酒过三巡,大伙也没有用灵元去那酒气,都有些微醺之后,叶文忽而笑道:“三位师兄,可知我昨日做了件什么大喜事。” 高个弟子话最是多,当下问道:“何事让叶师弟如此高兴。” 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都看着他,叶文嘿嘿一笑,故做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伸手招了招,把头凑到了桌子中央,那高、矮、瘦三个弟子也都跟着把头伸了过来。 “昨日我揍了那乘舟一顿……”叶文认真说道,说过之后又是满面得意。 “什么?”高、矮、瘦三个弟子大吃一惊,高个弟子忙道:“真的么?” “几时的事情?”矮弟子也连声就问。 瘦弟子话少,却也忍不住说道:“为何没听说?” 叶文笑道:“若是你们都听说了,那我十字营岂非要遭受其他弟子的唾骂么,我叶文岂非也要被教习们处罚么,六字营其他弟子哪里会干休,定会来找我十字营的麻烦么。” 一连三个反问,把高、矮、瘦三个弟子直接问得懵了神,好一会,高个弟子才问道:“那叶师弟是怎么揍了乘舟的?” “自然是守在乘舟晚间回六字营的路上。”叶文说道,“我昨日喝了些酒,想着六字营和乘舟,就觉着心中不忿,就打算去堵那乘舟一回,本只想试试看罢了,若是没机会,自然不会动手。” 说到此处,叶文故意停下,端起酒樽喝了一口,又夹起菜肴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师弟你倒是说啊,莫要说到一半,真是急死个人。”高个弟子忙出言问道。 “是啊,师弟到底怎么让乘舟挨了揍,也没有说出来的?”矮个弟子随后问道。 “是啊。”瘦弟子只有两个字,却也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叶文。 叶文嘿嘿一笑,这才道:“我见乘舟一人下了飞舟,从舟域慢悠悠的向六字营行走,便一路跟着,这厮从东城到了西街小道,又绕去了古木林野,那里晚上可没有什么人,到处都是老树丛林,只是让城中居民有机会感受一下外间山野景致的地方。” 这些,众弟子自然知晓,叶文故意啰啰嗦嗦,就是要引起这三位的好奇心,这三位弟子说到底和乘舟丝毫没有矛盾,甚至话也没怎么说过几句,只不过是埋怨和嫉妒,引得其他弟子更加鄙夷他们,才心中对乘舟有所不满。 这样的不满,在叶文看来,很容易就能够化解了,所以他要在言辞之上不断引得三人好奇、想要去揍那乘舟,让他们只想着如何去对付乘舟,而忘记要对付乘舟的初衷,如此一来对付乘舟就成了他们追求发泄、享乐或是痛快的一件大事,如此乘舟是敌人,便会自然的扎根在心中。 ps: 继续了,多谢诸位,有月票的话给点,谢谢啦 第四百四十七章 密谋 果然,高、矮、瘦三位弟子听到乘舟走了这里,面上都露出兴奋之色,好像是自己也能伏击乘舟一般。 那高个子弟子见叶文又停了下来,急忙问道:“便是在这里打了那厮,他回去为何又不会告诉六字营的其他弟子?” “是啊……”矮个子弟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跟着道:“莫要说什么你威胁了他,说若敢说出去,就见他一次揍他一次。他只需要和大教习或是总教习诉说,无论总教习是否还重视乘舟这厮,至少看在这厮曾经是他们的弟子的名分上,以总教习平日表现给大家所见的那种气度,也不可能不会管,只需要总教习一句话,至少这半年之内,你也动不得他,你还要受到大责罚。” “是啊!”瘦弟子仍旧是两个字蹦出,却是跟着连连点头。 叶文笑道:“师兄妙哉,我当初也差点就想去威胁乘舟了,不过跟着乘舟到了那古木林野之后,就猛然想到了师兄现下说的这些,于是便改了主意。” 叶文言辞中自有吹捧这矮个弟子的意味,却又不说的那般明显,只道自己也想到了,这话却让那矮个弟子十分受用,只因他们几人虽然一直抱怨是气运问题以至于他们修为不如其他弟子,但其实内心深处一直当叶文因为战力修为更高,因此地位也比他们更高,所以叶文这话在矮个弟子听来,就有那么一股子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好似自己也和叶文并列在了一处,一齐成了英雄。 “那叶师弟又是怎么做的?”高个弟子再问。 “我不是喝了许多酒么,当时也没有用灵元散去酒气,你们也都知道,饮酒之后。感受一下酒意,才算是真正喝过,若是边喝边散。或是喝完就散,那等于白喝了一顿好酒。”叶文笑道:“所以到了那古木林野之后。我想到了新的注意,便是以灵元将酒气散发出一部分,但又控制在身体发肤之上,如此浑身上下都是酒味儿,任何人见了,都能闻出我喝多了。” 见三个师兄等得急了,叶文这一次没有再听。只瞧了他们一眼,就继续说下去,道:“那乘舟没了战力,灵觉似乎也不大灵了。我就绕了原路,以身法极速到了他的前面,上了一棵高树上,待这厮一靠近,我便好似醉了酒。睡在那树上没睡稳当,直接栽了下来,当然那高度便是真摔着也摔不到我,我想着就算乘舟那厮还很机敏,能躲开。大不了我就当着他的面摔一跤罢了,若是躲不开,我这当头砸下去,可是用了灵元的……” 话未说完,高个弟子满面兴奋的插话道:“莫非这厮完全躲不开师弟你的这一下摔,被你狠狠的砸得半死?” “师弟这主意太厉害了。”矮个弟子也连声称道:“我怎么就没想出这等好法子。” 瘦弟子还是最后一个接话,言道:“要不咱们也来。” 叶文低声连笑,打了个手势,做了个压低声音,怕被人听去的姿势,又小声道:“没错,我劲力已有五石,我怕这厮有什么多重劲力的打法,即便没了灵元,劲力有准武者一石之力,谁知道他多重会有多少,据说对付雷同大教习的时候,能有四重劲力,算一算,一石的四重就有四石了,于是我就用足了五石的力道,直接猛砸了下去。” “什么?”高个弟子、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一同惊呼了一声,道:“那他若没躲过,又没有多重劲力,不是要被你砸死了么?” 叶文摇头道:“砸不死,我又不是真醉,人在空中就随着落地的方位有了调整,只砸在了他的肋骨之上,且在和他身体触碰的一瞬间,我就察觉到这厮的多重劲力已经没法施展了,就收了三石的力道,两石气力砸了上去,直接断了他两根肋骨。” “哈哈,叶师弟对劲力的掌握,真是巅妙,换做他人,来不及收力,怕是真要砸死了这厮,那便说自己喝醉的,也没人信了。”高个弟子连声赞道,声音却有些大了,那矮个弟子连忙一把拽了拽他,让他小些声音。 高个弟子也意识到,一脸愧色,忙压低了声音,不再大笑。 瘦弟子这时候也跟着说了句:“小点声,咱们也要去。” 叶文本就是等的他们这句话,刚才瘦弟子说时,他故意不应声,眼下见瘦弟子又说,这才接话道:“你们真要去么?若是真去,那厮本事已经极弱了,用同样的法子,他也没法避开,只是你们三人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再我之后,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被他察觉到咱们接二连三,是有意的,就去告了咱们一状……” 不等三人答话,叶文又拿话挤兑了他们三个一番:“不过三位师兄比我叶文更是让人佩服的多,上回就见三位师兄当着其他弟子的面,直言乘舟气运好罢了,这话我叶文当初却是不敢的,也就是受了三位师兄的影响,昨天晚上算是酒壮怂人胆,就去弄了这厮一下,只是可惜,没有多拽着他撒会子酒疯,就让这厮当面服了淬骨丹,这只痛了他一会,也就好了。” 说完这些,叶文扫了高、矮、瘦三人一眼,道:“若是真要去,倒是可以比我叶文更进一步,让他受更大的苦,若是真个他去告了状,咱们抵死不认,只说醉酒撞了,不想乘舟师弟灵元无法运转,才撞伤了他,看那大教习和总教习也不会拿咱们如何,没有证据的事由,又能如何,想来三位师兄比我叶文更爽快、耿直,自也不怕那许多,反正还有半年就要离开这灭兽营了,再和总教习、大教习不会有什么瓜葛。” 说到此处,叶文故意停了停,才道:“自然,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若是三位师兄有顾虑的话,便就作罢,若是真有这等让我叶文佩服的胆色。咱们倒是可以商议一下细节。” “去!”瘦弟子虽然言拙话少,但性子倒是最为冲动。 “这个……”矮弟子看了眼高个弟子,迟疑了一会。才道:“去就去吧,反正咱们几个排名最后。在灭兽营没人看得上眼,这事做过抵死不认,也受不了什么责罚,总能把咱们这几年的郁气好好出一出。” 高个弟子话最多,却是最犹豫的一个,不过在听了矮个弟子的话之后,也用力点了点头。举起酒樽,道:“去便去,干了这樽!” 那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都举起了酒樽,好似准备与敌人大战之前一般。充满了悲壮之色,叶文看在眼里,心中这觉着这三个家伙,不只是修为不行,脑子也是够蠢。蠢不再于被自己骗,而在于这点事情,做就是做了,不做就是不做,却显出如此奔赴死战之感。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心中这般想,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叶文当下也举起酒樽,同样摆出一副慷慨之态,用力和这三个师兄撞了一下,跟着一饮而尽道:“三位师兄的义举,叶文佩服。” 高、矮、瘦三人本就把自己看得地位比叶文低许多,现下因为决定去揍那乘舟一顿,又被叶文如此赞誉,还要佩服他们,自都有些飘飘然了,早忘记了数日前,刚和叶文喝酒时,他们极力想的只要不是让他们对付六字营和乘舟,如何结交也都可以。 “叶师弟先我们一步,就用不着这般去说了。”高个弟子满面笑容,却是言语谦虚,说着话,将酒樽的酒都倒入了口中。 矮个弟子却是先喝下了酒,才道:“就是,叶师弟这一次比我们兄弟三个早了一步,该我们佩服你才对。” “佩服。”瘦弟子也一饮而尽道。 “三位在我之后去,才更显得英雄本色,那乘舟或许就有了防备,多以三位师兄有可能少了偷袭的先机,这才是让我叶文更为佩服的地方。” 叶文笑嘻嘻的给三人再次斟满的酒,怕这三人听了自己的话有些害怕,便不等他们接话,就又道:“所以咱们还是商议一下细节,若是乘舟喊了人同路而行,咱们远远看着,就不用去了,再有……” 说到此,叶文停了停,去看三人的脸色,是否还有什么迟疑,这一看,却只看到了期待听他叮嘱的细节,再无任何犹疑,这便继续道:“再有你们可以两人在树上歇息,一人迎着乘舟走去,直接撞倒他,随后树上的两人再分别掉下来,如此一人来这么一下,乘舟被撞到后,便杜绝了他逃开的可能,便是有防备,也来不及了。” “力道该如何用?”高个弟子问了一句。 “三位师兄劲力都是二石,只要不连续瞬间的撞击,应当不会有什么事,中间时间稍微间隔那么一点也就可以了,看准肋骨去撞,他不过一个准武者,这般十分简单。”叶文认真道:“不过有一点要注意一下。” “什么?”矮个子弟子问道。 “他被撞断肋骨之后,你们可以装作醉醺醺的拉住他,要帮他疗伤,这个过程,瞧瞧灵觉探他身体,看看肋骨有没有碎到五脏之中,若是伤重,大约纠缠一下,就忙着从他怀里寻出丹药给他吃了就行。若是只是肋骨断裂,没有插入内脏,这便多缠他一会,假意看伤,其实是拖延他吃下丹药的时间,拉扯间也可以再弄断他几根。” “叶师弟此计甚妙。”高个弟子听了,拍案叫绝,仿佛看见了乘舟这厮被自己三人撞得爬不起来,倒在地上直哼哼的悲惨模样,不由得心中痛快之极。 “何日行事?”瘦弟子问道。 “叶师弟,你以为如何?”矮个弟子则看向叶文。 “是啊,叶师弟说说看,你出主意可比咱们厉害。”高个弟子也看向叶文。 “我昨日才动的手,不如间隔几日……”叶文说道这里,故意好似在想着什么一般,迟疑了片刻,随后就又改口道:“不如就今夜吧,以昨天的时间来看,距离他回来还有三刻钟时间,咱们这就去埋伏着,还来得及。” “为何今日?”三个弟子虽然都下定决心。可听见立即就要去,倒还是有些紧张。 “昨日被我撞了一下,这厮倒是很客气。不像是察觉出我有意而为的,今日多半不会在意。若是间隔几日,等他细细去想,说不得反应过来,就寻人护着他了,咱们就没机会下手了。”叶文开口闭口都说咱们,其实他并不需要前去,只是这么说。好似大家一起,说的直白一些,就是给这三位师兄壮胆。” “再有一点,今日咱们去猎兽而回。那厮就算又点怀疑,也不会想到会在今夜又对他动手,而且咱们在这里喝得醉醺醺的,出去的时候,大伙都装出醉汉模样。让酒气散在身周,让那酒保、掌柜还有其他食客弟子们都瞧见,咱们是猎兽累了一天,特来饮酒驱驱疲惫而来的。” “如此便是乘舟那厮知道了昨夜、今夜两次,定然是冲着他去的。他便是告了状,咱们的理由也足够充分。” “只是有一点,一会出去的时候,你们几个先出去,我最后再走,且若是事后总教习问起,莫要说和我熟稔,这样便没人会认为你们是和我联合起来故意接着乘舟这厮战力消失的时候,欺辱与他。” 怕高、矮、瘦三位师兄误会,叶文忙有补充了一句道:“我这不是要和你们撇开关系,这般说全是为三位好,让三位撇开和我叶文的关系,只因为我叶文和六字营有嫌隙,教习们都清楚。你们三位无论是和乘舟还是六字营都毫无瓜葛,因此你们咬定了是醉酒不慎,伤了乘舟,便不会有人怀疑,若是知道三位师兄和我熟稔,那即便三位和乘舟以及六字营无瓜葛,大教习们也会猜测你们多半不是无意的,是受了我的指使,有意去撞那乘舟。” 原本三人听了叶文先前的话,心中还真觉着这叶文该不会是想推脱吧,不过随后听见这番补充的言辞,这才明了,叶文这般要他们表现出和他不熟,是为他们三人洗脱嫌疑才如此的。 虽然先前怀疑过叶文,但自然面上不会显露,高个子当下拍着胸脯道:“我又怎么会不信叶文师弟,你就是不说这些,也不打紧。” “就是,解释这许多,倒是显得生分了。”矮个子弟子也跟着接了一句。 “是啊。”瘦弟子一如既往。 “行,三位师兄如何待叶文,叶文也将三位当做兄长,将来学成离开灭兽营,无论我师兄弟人在何处,也都是好兄弟,有事情,但来寻我叶文,我若能相助的,定然相助。”叶文痛快的举樽再饮。 高、矮、瘦三人早在没来灭兽营之前,便一直被所在郡镇中人追捧,来了灭兽营后,长时期排在最后,尤其是这最后一年,处处受压抑,何曾有过今日这叶文对他们如此动情的一说,当下也都举起酒樽,大口喝下,恨不得就要和叶文结拜兄弟。 自然,抛开这一层,三人也都心中明白,叶文离开灭兽营后前途可比他们强上太多,若是和这样一位师弟结交,将来总会得到大好处,早先三人就想过,虽然离开灭兽营,去了一些小门派势力,同样也都是翘楚,可整个灭兽营的弟子,还真没有和他们交好之人。 这武者修习,除了勤奋、天赋之外,和许多强者相识、相熟,认识许多人,也有着极大的好处,若是受伤、遇险,有师兄弟们相助,活命的机会也大。 或是能跟着更强者修习武技,有师兄弟们相助,自然总会有更多的机会,这些,三人都十分清楚,因此对于叶文这样的许诺,自然还有一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在其中。 喝过这一樽之后,叶文再道:“行了,三位师兄可以将这里的酒全都饮下,一会好多些酒气能够逼到发肤之上,时间差不多了,喝过之后,便先一步离开,依照我昨夜的经验,其中两位先上了树歇下,另外一位远远的跟着乘舟,见他进了那林子,便饶路回到林子另一面,算好时间,在其他两位埋伏的地方,和乘舟迎面相撞。” 高个弟子不等叶文说完,就咕嘟嘟的端起一坛子酒,这就朝口中猛灌。 那矮个弟子也不示弱,同样拿起一坛子酒喝下,自然瘦弟子也是一般。 三人一边喝,叶文继续一边叮嘱道:“跟着乘舟的那位师兄,最好距离远上一些,只在眼识最远的范围内能看见他就行,同时注意他身周有没有隐藏的其他六字营弟子做暗哨护着,毕竟昨日我偷撞了他一会,若是他足够谨慎,说不得就找了同营弟子当做暗哨,想捉咱们个现行就麻烦了,所以安全第一,确保没事的情况下,再给这厮好好来这么一下,也好让咱们痛快痛快。” 叶文的话说完,高、矮、瘦三人也已经将三坛子酒都喝了个赶紧,不用灵元逼迫,三人的面色也已经有些红润了。 ps: 刚说了求月票,了小田兄弟就给了,太感谢了,哈哈哈哈,再累也舒坦,谢谢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兄弟” “恭祝三位师兄马到功成,明曰我在听花阁为三位师兄庆功。.”叶文见这三人这般畅快,应当不会在反悔了,当下又给了他们一个许诺,末了又补充一句:“当然,这事自不能大吵大嚷的庆祝,要低调一些。” 这等许诺若是放在他人身上,不过吃喝一顿而已,可在高、矮、瘦三人身上,却觉着是得到了莫大的面子,更有一种和这位叶师弟是自己人的感受。 “哈哈。”高个**听后,忍不住大笑,露出一种自家兄弟的表情,道:“自然,自然是要低调。” “叶师弟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矮个**也应了一声。 瘦**却是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叶师弟一会去么?” “屁话!”瘦**被高个**拍了一巴掌后脑袋,道:“叶师弟昨天才在这个时间,出没于古木林野,还撞得乘舟那厮够呛,这般再出现,若是不小心被乘舟瞧见,岂非有了防备。” “就是!”矮个**显然没有想到,但听高个**这般说,也跟着用力点头道。 “噢,是我糊涂。”瘦**听后,也即认了。 却不想叶文忽而笑道:“三位师兄去,我自然要去,这事可是咱们一齐想的法子,出的主意,虽说若是被抓到,切不能说出咱们熟稔,但去痛揍那乘舟,我怎么着也算是其中一人,若是不去,三位师兄怕是要觉着我叶文不够兄弟义气了。” 他这般说,本就是有点激将之意,果然那高个**道:“扯淡,你叶师弟不够兄弟,谁还能是我们的兄弟。” “就是!”瘦**这一回抢在矮个**前面蹦出两个字,他是怕方才自己那般说,被叶文误会自己是要强拉着叶文同去。 矮个子**被抢了先,唯恐叶文看轻自己,忙道:“是啊,这整个灭兽营,也只有叶师弟你和咱们说得来,看得上咱们了,你不是兄弟,谁还是兄弟。” 高个**最后算是总领一般,道:“叶师弟你身法虽好,但毕竟乘舟那厮昨曰挨了你一下,今曰会警惕许多,看见我们几个,他又不熟,不会如何,若是瞧见你,哪怕你当即换个方向而行,说不得他也就化作惊弓之鸟,老远寻了其他**同路。” 叶文方才那样激将,等的就是这三个家伙如此说话,这便笑道:“三位师兄多虑了,去自然要去,算是和三位师兄做同道之人,但我会悄悄藏起,藏到三位师兄也不知道的地方,如此三位师兄也不会为我分神,而那乘舟更不可能知道我也在,一会待三位师兄离开,我随后也就藏在另一株古木之上,一直到你们撞完乘舟,全都离开了,我才会动身而回。” “嗯……”高个**听后,微一沉吟,道:“其实师弟大可不必怕咱们误会就要同行,不过师弟既然有把握,那便由得叶师弟吧。” 矮个**也是点头,道:“叶师弟,你这般做却是要我等好生感动。” 瘦**跟道:“感动!” 叶文笑道:“既然是自家兄弟,还有甚么感动不感动的,有事情便一齐动了,咱虽然不动手,也好歹让三位师兄心里舒坦不是,再说了,若是万一出了岔子,我还能下来补救,总不能任由三位师兄吃亏。” 高、矮、瘦三人听了叶文的后半句话,不只是惊喜,更是越加的激动,叶文即便不去,他们三人也已经说定了,要去折辱乘舟的,叶文去了,便说明他确是当自己三人是兄弟,却了不说,还要提出若有麻烦,他定会过来相助,这样的话,让三人前所未有的真正从心底里感觉到,什么是自己人的滋味。 其实,三人在各自的营中猎兽,遇到险阻,同营**也都会相帮,否则他们早也死过几回了,刚开始还好,帮了他们之后,提醒两句,到后来,各自都发觉这三人不勤修,还成天口出怨言,之后便再也瞧不上他们,可毕竟在一个营中,遇了难总不能见死不救。 但此后近两年,救他们一次,也要顺带骂他们一回,指责一番,到后来骂也不骂,只是冷漠的救下,便转身不理了,他们也都怕落了单,又要屁颠屁颠的跟上。 这些事情,三人都经历过数次,每一次回到灭兽城都会相互倾吐,久而久之,便都感同身受,成了最好的“兄弟”。 可现在,竟有排名如此靠前的叶文师弟,会对他们这般,自让这三人打心底里高兴,好似那**在沙漠中的人,忽然间见到了绿洲一般,痛快而欣喜。 这便又说了两句,还是叶文催促了他们,三人才一一道别,跟着鱼贯而出,依照方才说好的那样,摆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大踏步的穿过酒肆大堂,好让堂内吃酒的其他人和酒保、掌柜瞧见,最后才走出酒肆,远远的去了。 叶文则稳坐在雅座之内,听到三人声音远了,这便打开窗户,向外面看了看。 这灭兽城的夜间,每一条街面之上,都有夜明珠高挂悬起,便是乌云满天,也能够让行人瞧得清楚。 叶文这开窗去看,便是让酒肆对面一间占住街边的粥铺中的一位瘦小少年瞧见。 这瘦小少年不是别人,自是十字营的白蜡。他一直便潜在这间粥铺中,装作喝粥的模样,独自坐在角落里等着。 只等看见那三人出来,又看见叶文打开窗户示意,这便远远的跟上了这三个排名最低的**。 自然白蜡如此做,是叶文早就安排好的,叶文方才说要跟着那三个家伙去,当然是忽悠这三位的,只因为这三位对他感激,才会真的信了,反正都说好前后相互不见,这三位师兄,自然不会知道他到底去了还是没去。 其实,叶文用这三位去撞乘舟,便是要试试乘舟的真实战力如何。他这几曰一直都暗中观察过,出去猎兽之后就晚间远远跟着,不去猎兽,就大白天也去那灵影碑外呆着。(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伏 自然,叶文也会时不时进入灵影碑,真个厮杀一番,否则定要被其他弟子问起,他来这里为何不修习,浪费时间,好在他本月的灵影碑时间尚有许多,也经得起如此折腾。 这般看过几天之后,他还是没能确定乘舟的若是与人斗战,到底还能不能施展多重劲力,所以今夜让这三位蠢师兄去试,便是再好不过。 另外,叶文对高、矮、瘦三人所说,他昨夜就这般撞那乘舟一事,自然全是假的,不过这法子却是他认真所想,也觉着一定能够施行的,才交给了这三位师兄去做。 他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计划,只要这三位师兄依计而行,便不会有什么差错,即便撞不碎乘舟的肋骨,也会伤了乘舟,就算伤也伤不了,乘舟多重劲力之后能够抗住这两人的全力一撞,只要装成喝醉了的模样,乘舟再如何怀疑,也别无他法。 总不至于在这古木林野里,直接打起来,那样乘舟也要受到重罚,这可是灭兽营的规矩,弟子之间有任何恩怨或是想要斗战,都必须发出挑战,一起入试炼场比试。 所以,叶文不认为自己真需要跟着去古木林野,若是这三位师兄真是蠢到没击中乘舟,又冲动的要动手,或者反被乘舟撞伤,激动间暴露了本来目的,那他即便是身在附近也挽救不了什么。 不过,叶文并不认为这三个家伙真会愚蠢如斯,他们只是郁郁不得志,以至于被自己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何况方才自己还叮嘱过多次,无论成与不成都要装作醉醺醺的模样,若是乘舟不信,硬是告到了大教习处,也要一口咬定是喝醉了,爬上古木高处,不慎跌了下来。更不能承认和自己相熟。 如此,基本上算是万无一失。 至于白蜡,自己不去,总要有个人前去探查整个经过,无论是成或是不成,又或者出了其他的意外,白蜡瞧见之后,总可以先一步回来告之自己,这样叶文也有时间思忖应对。 白蜡的潜行之法,叶文自叹不如。莫说子啊十字营是最厉害的。在整个灭兽营的弟子当中。也只是比不过乘舟罢了。 乘舟之外。白蜡便是潜行第一人,大教习司马阮清算是灭兽营教习中潜行最佳,也最善于追踪之人,都曾经赞誉过白蜡。且白蜡已经被隐狼司看中,若是没有意外,也就是凭借他这身潜行之法,将来会去隐狼司某个字头做一名狼卫。 因此,此事安排白蜡去盯着,比叶文自己去,都要稳妥得多。 只要今夜高、矮、瘦三位师兄真的成了事,让那乘舟哑巴吃黄连,吃了大亏之后。那叶文接下来对付乘舟和六字营的手段自然会源源不断。 他身边还有高虎等八位弟子一齐等着,只需要这高、矮、瘦三位现身说法,其余人定会跃跃欲试,只因为谁都知道这三位师兄可是灭兽营中弟子战力最低之人,连他们三位都成了。那八位当然认为自己更加能成事。 若是没有这三位铺垫,叶文以为便像是对这三人一般,对那八位撒谎说自己昨夜把乘舟撞得肋骨折了,他们多半会有所怀疑,这八位师兄弟的战力排名比起叶文自己来说,都是在伯仲之间,自不会对叶文有所高看,反而更会相信那乘舟不会轻易被撞。 所以让这三人先行试探,只要成了,那八人反而容易相信三个排名最低的弟子,再如何吹牛,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说什么假话。 眼见白蜡远远的跟了上去,叶文继续坐在酒肆雅座,细嚼慢咽,一口酒肉,一口菜肴,舒坦之极,就这般大约吃了半刻钟时间,这才喊来酒保结了账,大步离开了酒肆。 若非承诺了高、矮、瘦三位师兄,自己也会去,他可不想这么早离开此地,虽然并不会真去那古木林野,但若一直呆在酒肆,万一之后那高、矮、瘦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无意间问起酒保,那自己也就露陷了。 ………… 此时的高、矮、瘦三位师兄弟,依照叶文所教的法子,一路装成醉汉一般,呼呼喝喝的出了西街,跟着依然如故,连行了几条灭兽城的夜市,终于绕到了人少的街面上。 不错此时依旧要装成醉汉模样,哪怕只有很少的人瞧见,也都可以作为将来万一被调查时的证据,证明他们是真个醉了。 这样的谨慎自是叶文提出的,三人一边装醉,心中却也是一边对叶文更加佩服,只觉着这师弟不只是战力更高,心思也是更为机敏,这样的人能和他们三人称兄道弟,能认同他们三人只是机运不够,才落得如此,却让他们三人越发的振奋,只想着今夜定要让那乘舟好看,撞到他痛个半死,却也没法子说他们是有意而为,只有这样,才能回头在叶文师弟面前,长个大脸,证明这师弟没有说辞,自己三人绝非其他人认为的那般,全营最差劲的弟子。 如此这般,直到出了几条正街之后,彻底到了没有人的城中小路,三人这才忽然加速飞奔,其中两人直接向那古木林野而去,一人则去了舟域附近,远远的等着乘舟前来,以跟踪报讯。 不长时间,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已经进入了古木林野,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从舟域走过几条大道后,在进入林野内大约二十丈的位置,此地差不多是古木林野的中段,也算是林子的深处,若无人时,此地发生任何声响,要传出古木林野的两面出口,都是最远的距离。 大约勘查好了地形,依照叶文的早先所提,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分别上了两棵高大的树端,上去之后,遥望两边,眼识之内,极为清晰,两人相互之间又恰好能看个一清二楚,和叶文说所的一模一样。 这让矮个弟子和瘦弟子更信了叶文昨夜的确来过,在树上时还趁机观察了对面那棵树的方位,才会如此准确的将此地适合伏击的高树情况,说得如此详尽。 其实叶文的确来过。只不过不是昨夜,而是前天夜里,当然他来的时候,乘舟早已回去,来这里的目的便是为这高、矮、瘦三位探查好地形,也刚好能够忽悠他们,说是自己就这般身在此处,摔下,撞断了乘舟的肋骨。 这两日叶文在计划的同时,还去拜会过杨恒。杨恒对他想要对付乘舟。表现得不置可否。像是怂了了一般,叶文只觉着杨恒变得太懦弱了,也就没再去理他。 杨恒自然有自己的计划,他在叶文面前懦弱一些。也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若叶文会与他人说起,又或者找乘舟麻烦不成反而被揭穿了,大教习审讯他时,说起杨恒,也会更信杨恒,不会去找乘舟的麻烦。 自然更多的还有一点,便是杨恒觉着叶文这般做,只是小家子气。 便是之后真有连续不断的手段。却折腾六字营和乘舟,杨恒也觉着没有任何必要,想要复仇,只等将来学成离开之后,总有机会直接要了乘舟的性命。可好过在这里这般试探。 不过叶文想要试探,杨恒倒是乐得他如此,懦弱的时候还说了几句刺激叶文的话,倒是有些故意激将的意味,叶文听出来了,却不以为意,只觉着杨恒正因为胆小怕事了,又想要对付乘舟和六字营,便故意激他。 事实上,杨恒丝毫不在意叶文能够把乘舟揍成什么模样,在意的是试探的时候,他可以顺带知道乘舟的战力到底保留了几成,将来也方便自己暗中行事。 当矮个弟子和瘦弟子潜伏好了之后,那高个弟子也已经赶到了舟域附近半里之外的地域,舟域的周遭就是小型的校场,空空荡荡,不便于遁藏。 半里之外,才有树木环绕,高个弟子便选了其中一棵,作为遮掩身形之用,只等着乘舟归来。 所以安排他来此处等乘舟,自然是因为他的身法在三人之中算是最好的,而矮个弟子和瘦弟子的劲力,却都比他要强上一些,所以便由他来等到乘舟,跟踪乘舟,然后快速绕路,回来报信。 当然,这三人之中,没有任何人发觉,刚才三人同行时,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白蜡一直远远的跟着。 而此刻的白蜡则同样在一棵高大的古木顶端,这里的眼识范围更广,也是他提前探查好的,而距离他十丈之内,只需要俯视,就能清楚的看见矮个弟子和瘦弟子潜伏的地方,这两人潜伏起来倒是极为认真,一动不动的贴在树上,倒是没有忘记灭兽营教习所教的基本的潜行之法。 白蜡微微一笑,继续远眺,只等谢青云归来。 与此同时,和他一般远眺的高个弟子,终于看见了今日最后一艘从灵影城飞行而来的飞舟。 这飞舟比起其他两城之间运行的飞舟要大上一些,高个弟子很清楚,这大飞舟便是为了运送每天最后一批要离开灵影城的弟子、教习或是营卫。 不长的时间,那飞舟终于降临在舟域的固定位置,当舱门打开之后,一批弟子陆陆续续从飞舟之内踏下舷梯。 此处位置极为空旷,虽然距离较远,但以高个弟子的眼识和舟域附近架起的夜明珠灯,完全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一名弟子的面容。 他也只搜寻了片刻,就从弟子之中发现了乘舟,不由得心下一喜,只等着乘舟进了那古木林野,自己便快速绕路,从另一处口进入古木林野,告之那两位兄弟,也好正面迎着去撞乘舟。 从飞舟上下来,也没有什么人去和谢青云说话。 这些日子,他一直表现得十分沉闷,就好似,为那痛失战力而烦闷不安,于是也没有人主动去打扰他,问他心境,或是问他什么时候入灵影碑的第十三碑了。 如此,谢青云倒觉着省了不少口舌和麻烦,说话他并不会在意,但要为此编一堆忽悠人的谎言,就得费心费神,他可不想为此啰唣。 离开了校场,原本可以行走大路,但谢青云习惯了独自一人进入那古木林野,以往战力未失的时候,他也喜欢夜间走这古木林野,享受这种静谧。更易让心神宁静,无论是修心,还是思考事情,在这古木林野之中,都是最佳。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出了校场之后,他就向着古木林野的方向行去。 这些天,每次刚离开校场,进入可以有遮蔽人形的林木、房屋或是其他建筑之地,谢青云便能够感觉到有人开始跟着自己。只不过距离自己非常的远。 尽管谢青云没有返身故意去探。更没有接近对方。去探对方气机,但他依然能够从对方的潜行法门中感觉的到,这人不是别人,仍旧是最开始想跟着自己。护着自己安全的徐逆。 刚开始的时候,谢青云还想过,徐逆大哥若是担心自己没了战力,会被小人暗算,为何不干脆光明正大的每日跟着自己一路同行,如此以来,那些宵小之辈便不敢近前了。 后来,谢青云仔细想了想,便大约明白了徐逆的打算。他是想这般暗中跟随,直到引诱出想要对自己不利之人,只等着捉这些宵小个现行。 如此一来,交给律营处罚,便能当着全营的面警告一番。其余再有想对自己不利的人,便不敢来了,如此,徐逆大哥也就不用每天耗费这些时间,在舟域外等着自己,又护送自己到六字营外了。 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谢青云仍旧不大清楚,徐逆对自己的态度为何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从化解过灭兽城的危局过了几日之后,他便如此了。 不过,谢青云早先也就想好,现在更加确定了,徐逆能够这般担心自己的安危,足见还是将自己当做好兄弟来看的,既然如此,那也就足够了。 好兄弟的性子如何,和是不是好兄弟关系不大,谢青云还记得儿时听父亲的书中,也说过两位生死之交的英雄大侠,相互见了面,却从没有好话,甚至偶尔还会指着对方骂,但绝不妨碍一旦有事,两人都可以为了对方丢了性命。 这样的性子在说书时倒是十分的吸引人,不过到了自己亲身遇见,谢青云还是觉着有些别扭,但别扭归别扭,也影响不了他依然当徐逆为袍泽兄弟,一如徐逆对他这般,当然谢青云心中,一直认为徐逆应当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才会如此,本来的性子应当和最初见到他时那样。 沿路继续向着古木林野而行,徐逆的身形远远的跟着,谢青云并不在意,灵觉习惯性的延向最远,稀稀拉拉的也有几个人同路而行,直到又走了半刻时间,谢青云走上了仅能通向古木林野的一条小路时,忽然发现那一直和自己同向而行的人中,除了一直借助树木、建筑藏身的徐逆之外,还有一位竟然没有离开。 往日来说,这个时间可不会有任何人会和自己一般,爱走这古木林野,谢青云心中微微警觉,不过他也没有用灵觉去探对方气机,一若是对方修为稍强,就能感觉的出来,其次对方若只是今夜刚好想经过此地散心,这样去探对方气机,极为不礼貌,也不知道是营将、教习还是其他弟子。 如此,谢青云便不去管他,反正还有徐逆大哥在后面,自己能发现有人同路,徐逆大哥定然也会发现,要有人真想寻自己麻烦,刚好让徐逆大哥给捉了去,交给律营,震慑一番其他人等。 打定了这个想法,谢青云全然不去在意,依然大步向着古木林野而行,可走着走着,谢青云就发现了不对劲了。 那远远跟着自己的人,竟然也开始用起了潜行之法,在树木、房屋、临街的一些影壁,道墙之间跳跃,而且那潜行的方位,明显是想躲着自己,防止自己回头时,能够一眼看见他。 只不过这人的潜行术很糟糕,连教习所教授的基础都没有学到精髓,更不用说和谢青云从聂石那儿学来的潜行术相比了。 谢青云心中忍不住好笑,这样的身法、这样的潜行法,在这灭兽营中,怕是最差劲的存在,这样的人,还想来找自己麻烦,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照谢青云所想,能来寻他麻烦的,只有杨恒、叶文二人,他们若是想要找帮手,也只会从自己营中寻找。依谢青云对叶文的十字营和杨恒的十七字营的了解,这两营的弟子当中,应当不会有身后这般弱的人,所以他也想不明白,后面这位是谁,如此跟着自己是要找麻烦,还是善意的追踪,又或者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身法或是劲力到底还剩下多少。 虽然丝毫不在意这身后之人,但谢青云却以此为乐,去推测这人到底像谁。又是谁。这般行了又有一会。便到了古木林野的入口。 谢青云也不回头,就这般大踏步的走了进去,这进入林野之后,光亮立即减弱了许多。原本林子外面这条小路,夜明珠就没挂几枚,这古木林野之内,更是一枚夜明珠都没有挂。 只因为古木林野在这灭兽城中的意思,本就是让城中居民能够感受到野外的气息,算是一种景致,也同样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虽然身在世外仙境一般的地方,不用担心荒兽侵袭。但要知道外面到处都是荒兽,不能只安享城中的悠闲,而荒废了武道的修行。 灭兽城除了弟子、教习、营卫之外,还有普通居民,这些居民也几乎都是习武者。只有个别成年人因为体魄原因,还只能停留在武徒阶段,其余大部分都是一变武师,再有一些已经破入二变的武师,本可以在灭兽营中也谋求一份差事,但他们习惯了自由,宁愿开一些店铺,也不想成为教习或是营卫、营将,自然这一切都由得他们自己选择。 谢青云进入古木林野之后,本想继续以灵觉随着那身后跟着自己的人,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这才行了几步,就发现那人不见了踪影,谢青云吓了一跳,还担心是不是什么强者故意装作极弱的模样,一到此林中,就显露出高超的身法和潜行之法,藏到让自己也无法探查的地步。 念头不过一瞬间而生,谢青云却是以极快的速度,退出了林子,将灵觉放到最大,六识也同样四处探寻,这一番观察,一下子捕捉到了极远处,那刚才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原路返回了,只不过速度快到了极致,一下子就出了自己灵觉感知、探查的范畴,才会让自己方才进入古木林野后,感觉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 就这么走了,走得慌忙也好,或是走得从容也罢,谢青云都无法断定这人到底是来玩耍的还是有意跟着自己探寻什么的,不过既然走了,也就不去理会,谢青云重新进入了古木林野之内,悠悠然的享受着林中的静谧,心神也陷入了一种极静的状态,同时近日在那灵影碑中闯荡的细节,好似活了一般,在心神之内重新模拟起来,一招一法,不断的演练。 而谢青云并没有停下,也没有行走得很快,只是踱着步,慢慢的向前而行。 徐逆一直跟在谢青云的身后,他自也知道有人同样跟了来,只不过这人的潜行术太过拙劣,以至于轻易就会被发现,因此他没有打草惊蛇,就任由那人跟着,直到谢青云进入古木林野后,徐逆亲眼看着那人忽然从掩藏处现身,之后快速原路跑了回去,很快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徐逆看得出来,此人的年纪、衣着都是灭兽营中弟子的打扮,只是徐逆并不认识这人,灭兽营中弟子近百,徐逆自然认得不全,也不算什么事情。 但见此人走了,徐逆也不打算理会,这便又跟着谢青云进了那古木林野,这几日跟着乘舟师弟,他都已经成为了习惯,虽然没有任何人来找乘舟师弟的麻烦,但他仍旧不想放松。 徐逆很清楚,乘舟师弟知道他在身后跟着,也能猜得出来,乘舟之地知道了他的用意,想要诱那宵小之辈,先一步来寻乘舟师弟的麻烦,之后才好捉住他们,震慑其他人。 但乘舟不反对,也不点破,徐逆也就愿意保持着这样的平衡,在他的心中,除了想要捉到那可能存在的宵小之辈,除了想要护着乘舟师弟的安危之外,或许还有一丝丝,想要每天夜里就这样远远的和乘舟师弟相处与这静谧的古木林野,看着谢青云心神如一时,有些癫狂的踱步方式,时不时会比划出一两招的行进方式。 徐逆自己也说不明自己为何会如此,早在当初他忽然变了对乘舟师弟的态度,就是因为他心中忽然会冒出乘舟师弟的模样,他觉着这般十分不好,努力去想要避开。后来避无可避,就索性不在去想其中的因由,不去理会这一切。 直到听说乘舟师弟的战力全失,徐逆竟觉着自己不只是寻常的痛惜,更有着一种揪心,这样的揪心,他十分厌恶,只好用每日跟着乘舟师弟,护着他的安危来化解,这几日效果也算明显。每天见到乘舟师弟后。他觉着自己确是安心了不少。如此连白天在战营中训练兵卒,也不会再经常想到乘舟师弟。 徐逆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也不去想那原因,就这样每日夜里过来护送乘舟一趟。倒也养成了一种习惯,也耽误不了自己什么,便就任由自己这般下去了。 谢青云一边走,一边想着灵影碑第六碑中的搏杀,几日下来,他已经进入了高级难度,可高级难度,他根本连一头荒兽都杀不掉,每次刚进去就要被轰杀出来。他的四重劲力虽然足够对付这些三变荒兽,但荒兽的灵智太强,能够结好多种特别的阵法,相互弥补缺漏,三两下就能逼迫的他手足无措。最终被撕咬而亡。 与此同时,那高个弟子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绕回了古木林野的另一个入口,一头扎进了这黑暗之中,他生怕谢青云早一步进来,又将身法提升到了极致,高速前冲,终于到了林野之内二十丈处。 那附近两棵高树之上的矮个弟子和瘦弟子见到高个弟子来了,各自依照先前的约定,一人用灵元射出一枚小石子,砸在了高个弟子身前半丈的地方,激起星星点点的尘土,这就表明他们就在附近,师兄你寻的地方没错,那乘舟尚未来到,一切照计划行事。 高个弟子见到两枚石子,心中更是兴奋,当下又后退了数丈,找了一棵高阔的古木,藏在了古木之后,只等目力所及的最远之处瞧见谢青云过来,他便开始跌跌撞撞的向前而行,口中还要喷吐着一只用灵元压在体内的酒气,有这样的距离,才不会显得好似一只等着对方一般,才会显得更加真实。 只是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再等了一会之后,高个弟子仍旧没有等来谢青云的出现,他心中有些纳闷,依照这段距离,那厮早该过来了,莫非他发现了什么,提前一步走了? 这般等下去,难道要等到天明,这厮还没来,自己师兄弟三人才能离开么?可若是早一些离开,万一错过了又怎生是好。 高个弟子心中念头不断,只觉着若是此时多一个人就好了,能够先一步离开,去看看乘舟这厮是不是绕了路,早就回了六字营,也省得他们大半夜在这里伏击。 他这般胡乱想着,树上的两位也是同样,他们见高个弟子出现之后,就觉着乘舟这厮也应当快到了,可等了好一会,还是没来,心中不免焦躁。 那瘦弟子开始左顾右盼,想要去看叶文到底藏身在哪里,若是叶文师弟在附近,应当也会发现这种情况,自己也好问问叶文,到底还要不要等下去。 那矮个弟子耐心比他更强,见瘦弟子如此,忙伸手摇了摇示意他稍安勿躁,瘦弟子这才稍稍安静了一些,继续趴在粗壮的枝干上等待。 最高处的白蜡天生就善潜行,这点时间对于瘦弟子他们觉得太久,可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见到瘦、矮弟子显得有些焦躁了,心中也不免微微担心,也不知道乘舟那厮到底有没有走这里,虽然这几日叶文师兄都跟过乘舟,知道他必走此处,但未必今天就会来。 白蜡自然知道高、矮、瘦三个弟子只是他们利用来试探乘舟的棋子罢了,他心中也瞧不起这三人,但只求这第一次试探能够成功,却不想那高个弟子回来了,乘舟还未出现,只觉着这高个弟子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然,这几人并不清楚,谢青云那是几乎以龟速的行径在心神中模拟今日闯荡灵影碑的打法,自然要慢上许多,这一点叶文并没有怎么注意,只因为他每次都是跟着谢青云进入了这古木林野之后,便就先行离开了。 谢青云就这样,一边思索一边前行,终于磨磨蹭蹭的,走到了白蜡的眼识范围之内,也同样是白蜡的灵觉范围之内。 见到谢青云出现,白蜡心中也算是放下了心,又见谢青云微微闭着眼睛,比划来比划去的,白蜡这才明白这厮是一边行走,一边习武。 尽管白蜡十分恼恨谢青云屡次折辱他们十字营,但见他此时的这般姿态,也不得不下意识的佩服起他的天赋来。 灭兽营的大教习王进讲课时,早就言过,若想要将心境修好,必然要学会心神凝练如一,而如一之后,连带着武技也能够修得更快,只因为在如一的心神中,完全可以模拟出武技的一招一式,不用亲自搏杀,心神内就有另外一个自己,在不断的出招。 这样的习武状态,这灭兽营中至少又一半弟子做不到,即便做到了,也无法长时间保持心神的凝练。 ps: 又是大章节,今日更完,明日再见咯,多谢捧场 第四百五十章 探 依白蜡的本事,也只是在半年多前,刚刚能够做到这一步。 可即便是做到了,也无法长时间的保持住心神凝练如一,可眼见这这许久时间乘舟这厮才走到了这里,想来刚才这么长时间,他都是在心神之中演练武技,这样的心境修为,自然让白蜡不只是震惊,心中竟下意识的敬服,甚至还有些觉着可怕,乘舟战力已经没了,灵元已经无法运转,但在武道之上的修为却绝没有消失。 这一瞬间,白蜡甚至生出了,和乘舟这样的人作对,是不是有些犯傻,不过这念头只是片刻掠过而已,白蜡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盯着谢青云,一动不动。 谢青云就这般一边在心神之中演练武技,如此再行了三丈之后,才忽然察觉到十几丈外的高树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动了一下,且绝非寻常的风吹树动。 方才他一直在集中心神,灵觉并未太过细致的探查周围。 其实那远处动了一下的生命,动静并不算大,只是稍稍抖了一下,可对于谢青云的灵觉来说,就好似平静的湖面忽然被投入一粒沙子一般,一个轻轻的颤动,就能感觉到其生出的源源不断的波纹。 谢青云当即将灵觉彻底放开,向那边抖动之处一扫而过,这般一探,顿时察觉到,那抖动的生命不是别的,是一个人。 而且还不止一棵树上有人,在这棵树的临近处,另一棵古木之上,也同样藏着一个人。此外,稍远一些的古木之后,依靠粗壮的树干遮掩,也有个人正靠在树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最特别的是,在更远的一棵古木的高端,还站着一个人。 这站在最高处的人。却是比先前的三人在潜藏上要厉害太多。 虽然每个人都几乎不怎么动,都静静的呆在所藏身的地方,但这最高处之人,无论是呼吸还是藏身的方位,都非常的巧妙,与周围的环境相融在一处。 这样的潜藏法子,早已经胜过灭兽营教习所教授的寻常潜行术了,比起自己跟聂石所学的潜行术,虽然还有很大的不如,但此人的潜行术放在江湖之上。也算得上是一流。 发现这样一个人存在滞后。谢青云的心中也微微一惊。忍不住去猜想此人到底是谁,如此一来,心神自然再无法和方才那般凝练如一的演练武技。 当然以他的机敏,便是心神无法如一。可步伐神态却无丝毫的变化,让人看起来,还是全心在心神之内习武,摇摇晃晃,双眸微敛,时不时一双手还下意识的出上几招,整个一副忘我的武痴模样。 尽管如此,谢青云却不敢以灵觉真个去探这四人的气机,以查他们到底是谁。战力又如何,只怕一探之后,便被对方发觉。 虽然不敢肯定这四人在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很大的可能真就是为了找自己的麻烦,谢青云早猜到徐逆一直暗中跟着自己的目的。就是引出灭兽营中要对自己不利之人,从而抓个正着。 若是自己提前一步灵觉去发现了他们,也同样被他们发现,说不得便不会再动手了,一直在那树上呆着,如果自己喊破,便装作在树上睡觉,或是采摘什么果实,随意一个理由,便可以搪塞过去,这般徐逆的法子也没了用,更不能用这四人震慑其他还想要对自己不利之徒。 正因为此,谢青云才不会去以灵觉探对方气机,更不会直接叫破,依然摇摇晃晃向前走去,只是脚步比方才要略微缓了许多,一是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去应对,其二便是等徐逆大哥更靠近一些,好让徐逆也发现这四人,也有充足的时间和自己配合,应对。 高、矮、瘦三位弟子,也都发现了谢青云的到来,心中既有一丝紧张,更多的还是要痛打谢青云的兴奋,这种兴奋不是来自于对乘舟的仇恨,而是来自于长时间来被灭兽营其他弟子瞧不起的压抑。 那躲在树后的高个弟子眼见乘舟渐渐近了,原本是打算立即出来,迎着谢青云上去,先装成醉汉撞到了他再说。 可刚要动身,就发觉乘舟这厮的步伐变得慢了,几乎是走一步停三步,一脸沉醉的在思考武技招法,时不时比划两下,跟着又陷入沉思。 高个弟子十分清楚,面对这般状况,若是自己就这样醉醺醺的过去,怕是和乘舟面对面的时候,他已经过了矮弟子和瘦弟子所藏身的古木好几丈外,也就是说他和乘舟碰面的地方,将会距离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几丈之外了。 如此一来,便是他撞到了乘舟,树上的两位师弟想要跳下来刚好压到乘舟,也是极难的了,便是施展了身法真个压倒了乘舟,也无法在去装作醉酒不慎跌落古木了,只因为这样的距离,再如何不慎,也不可能跌到这里来,乘舟再蠢也能立即明白他们是有意来寻麻烦,除非自己等人杀了乘舟,否则他定会状告大教习,自己等人想要抵赖,那从古木上跳落下来的痕迹,也足以证明一切。 所以,高个弟子自不能这时候就冒头,当下便收回了脚步,脑子里盘算着,等乘舟走近了一些之后,再去起身。 可想到这里,高个弟子又觉着若是乘舟靠近了,自己忽然从树后面站了起来,朝他冲撞过去,未免显得太过突兀。 只有远一些的时候,好似刚从附近醉了爬起来,晃悠悠的与乘舟相遇,才最合乎情理。 想到此处,高个子弟子只觉着颇为麻烦,脑子也开始快速运转。 这一急中生智,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当即悄悄的坐在了地上,背靠着那粗壮的树干,轻轻的打起了呼噜。 这么一来,乘舟定然会听见,或许就会出言询问,只等乘舟快接近矮个弟子和瘦弟子潜伏的树下的时候,他再伸个懒腰,将浑身酒气散发出来。跌跌撞撞的快速朝乘舟走去,撞他,这样便能算好绝佳的时机,将乘舟撞倒在改倒地的地方。 他这般一打呼噜,树上三人都听了去,矮弟子和瘦弱弟子当即有些懵了,瘦弟子性子急,当下就准备跳下树先动手,还是矮个弟子稍微谨慎一些,当下连打手势。让他稍安勿躁。 这般下去。非但撞不到乘舟那厮。还要暴露自己,便没法子对乘舟不利了,若是要打,那便等于公开了在这灭兽城中。围斗六字营弟子,最好的结果也是要被迫离开灭兽营,最差便是直接压入大牢。 那瘦弟子见矮个弟子的手势,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想想高个师兄平日的为人,可绝不对在这等时候,忽然睡着,且那酒劲对于武者来说,以灵元控制。便能自如的挥散和压制,绝不可能醉得睡了过去。 同样,矮个弟子也是想到了这些,才以为那高个弟子多半是遇见了什么事,临机变化了一下法子。大计划应当没有改变。 比起矮个弟子和瘦弟子,站在最高处隐藏的白蜡刚开始也是微微一惊,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只目测那乘舟过来的步伐,就知道高个弟子这般做的因由,心下不由一笑,想着这厮总算也聪敏了一回。 与此同时,徐逆也已经靠近了许多,他发现谢青云的步伐变得极为缓慢,以他对谢青云的了解,自然知道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定是有什么特别境况,当下稍稍加快了一些速度,再靠近了之后,灵觉彻底散开,蓦然发现了四个人的踪迹,一位站在最高,两位分东西两棵大树之上潜藏,还有一个大喇喇的躺靠在远处的树下,发出睡觉时才有的呼噜之声。 谢青云的灵觉一直在细细探查周遭所有的情况,当感觉到徐逆靠近又加快了一些潜行之后,就知道徐逆也发现了异样,这便放下了心。 他一直猜不出那最高处的潜藏者是什么人,而另外三位,虽然也没有去探气机,但凭他们拙劣的潜藏法子,应当不是什么高明之辈。 如今自己的劲力大约在准武者一石左右,灵元无法运转,体魄也承受不了强大的多重劲力,但依靠气血丹的话,两重劲力和两重身法都应该能够勉强施展。 这般算来,也有两石力道和一变武师的影级低阶身法,如此躲开这三人的攻击,周旋一二,还是可以的,至于最高处那人,便要交给徐逆来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在对方强行出击来寻自己麻烦的境况之下,而谢青云以为这四个人潜伏在此地,来寻自己晦气,依照灭兽营的律则,他们是绝不可能光明正大对付自己的。 因此若是要强行攻击的话,定然是蒙住了面,同时想法子在自己没有发现他们的情况下,当头给自己来一记狠的,或是用什么灵宝布袋直接套在自己脑袋上,封了自己的六识。 这灵宝并不少见,灭兽营的灵宝阁中就有,营中弟子,有三人在得到嘉赏时,选了这布袋。 只是这样的布袋需要正中套在对手或是荒兽的身上,才能封住,且封住的时间有限。 可要如此的话,必然要和对手近身肉搏,等于已经将自己暴露在对手面前,自己的气机早也应当被对方探了去,再封住对方六识,好像也没有多大用了。 同样,如果能够近身肉搏,将布袋罩入对手身上,那战力已经胜过对方许多,也没有必要封印对方六识后,再来将对方击倒了。 所以这样的灵宝大约算作是鸡肋,也只有眼下这等情况,悄然躲藏,暗中偷袭,一举封住对方六识,接着这样的机会,让对方出招打不着人,在短时间内制服对手,甚至击杀对手,让对手连自己是谁都无法辨认。 不过谢青云倒不认为对方会用这样的布袋对付自己,只因为有这布袋的三位弟子,谢青云都知道,与自己和六字营无冤无仇,且就算被人怂恿或是拿了好处来对付自己,也不会直接用能够曝光自己身份的布袋来封自己六识。 除非他们真敢杀人,坐下一宗血案,还要掩藏行迹,让司马阮清大教习查无可查,让隐狼司的人来也都无法查出。 自灭兽营成立近三十年来。可从未在灭兽城中发生过这样的血案,谢青云不认为他们敢这么做,也不认为他们有这个本事做了之后,连隐狼司大统领来了也都无法查出。 因此,谢青云想着,这几个人大约是用其他的法子,即便是揍了自己,自己也无法说他们故意而为的法子。 至于是什么,谢青云暂时想不出来。 这一切,都是方才慢下步伐时所想。虽然时间不多。但念头在脑中向来极快。片刻间就能够思虑出许多头绪。 好在这几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用两重身法,更不知道身后还有一位三变顶尖的武师在潜伏,护着自己。 打定了主意,谢青云便不在多想。随手比划了两下,好像是猛然想明白了武技招法似的,步伐的速度又恢复了正常,继续一路向前,也刚好朝着那两棵藏人的树下走去。 这两棵树的方位极好,寻常人走到此,多半会从两棵树中间行过,其他地方蒿草太多,不适合行走。 便在此时。身在最高处的白蜡忽然觉得有一丝异样,灵觉猛然放出到极限,可查了一圈,没有探出任何,只好狐疑的重新收回。再度将灵觉都关注在乘舟的身上。 数丈之外,徐逆的手心暗暗出了些许汗,他方才只是靠得有些近了,呼吸微微重了一点,便被那白蜡察觉到了什么,好在他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出了差错,立即收敛心神,调整呼吸的节奏,这才躲过了白蜡的追查,心中也暗暗有些赞叹,此人的本事,倒是能媲美探营中的营卫,若只是弟子的话,将来留在灭兽营倒是不错,只可惜好像这位弟子似要和乘舟师弟为敌,也不知是受人教唆,还是心性如此。 念头很快而过,徐逆瞧见谢青云一步几晃的接近了那藏人的两棵大树之下,就在这个时候,那稍远一些树干下坐着的那位,忽然间起了身,口中糊里糊涂的唠叨了几句,跟着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伸了个长长的拦腰,跟着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朝着谢青云这个方向走来。 这一现身,徐逆的鼻识,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酒味,显然这厮是个醉汉,武者喝醉,若非饮了转为武者酿制的烈性酒,便是故意没有用灵元驱除酒气,只想感受那酒劲麻醉自己的滋味,或是高兴或是消愁。 “前面这位师兄是谁,喝醉了么?”谢青云本想早一步开口问那打呼噜的是谁,还没出声,这人就自己起来了,这一起来,一股酒味就传入了他的鼻子里,又见此人喝得极醉,还有些疯疯癫癫,这便开口相问。 “你们了不得么,都瞧不起我,娘的,大家都是灭兽营弟子,凭什么瞧不起我。”高个弟子喊出了早就想好的词儿,这倒是他和矮个弟子以及瘦弟子,真正的心里话,这两年来,只觉得压抑、不公,满心都是怨。 “这,你是三字营的师兄么?”谢青云认出了高个弟子的形容,好似两年前曾经说过几句话,这次回来却从未有过接触。 “你……”高个弟子醉眼朦胧的看了谢青云一眼,步伐加快了一些:“你他娘的是谁,找来我面前啰唣,瞧不起我,就直接划下道来,想打么?” “师兄你喝醉了,用灵元去去酒吧。”谢青云迈步上前,“要不我帮你醒醒酒?” “滚你娘的,你们都瞧不起我,都想我被淘汰出灭兽营,可老子就是坚持下来了,还是被你们瞧不起……呜呜……”说着话,高个弟子越说越是激动,倒是发自内心的痛苦,听得树上的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禁不住感同身受,那瘦弟子身上的酒劲一直被灵元压着,这时候也差点爆发出来,还好矮个弟子就怕他如此,提前一步连连挥手,又做了个睡眠跌下去的手势,才拉回了瘦弟子的情绪。 瘦弟子虽然抑制住了冲动,但心中却忍不住想,早知道自己做下面那位才好,痛痛快快的大骂,这些话平日就他们三个悄悄的说过,能在人前这般痛快的哭喊,还是在灭兽营天才弟子乘舟面前哭喊,想一想,就觉着痛快之极。 “师兄,别这样……”谢青云蹙了蹙眉,上前就去扶住了这高个弟子,刚巧站在了两棵大树的正中间,那高个弟子喊得苦闷,一股郁气直发而出,便借着这个机会,施出全身的气力,猛然将谢青云用力一甩。 自然,若是平日醉汉甩人,只需要将人甩开甩远了便是,可高个弟子下手的劲力,却是将谢青云甩起后摔灌在了地上,这一下直接摔得谢青云七晕八素,只觉着背部的筋骨都砸得断了。 ps: 来了,继续写咯,加油 第四百五十一章 谁演戏 眼见乘舟被高个弟子一撞而倒,那身在最高古木之上的白蜡心中一乐,只道了句,成了。 而比他低上许多,并不知道他在高处监看自己的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早就准备好了,眼见乘舟被撞到,心中各自喊了句:“就是此时!” 紧跟着一连串的声音发出。 嗖!咣! 嗖!嘭! 哎呦,什么东西! 哎呦! 前面四声,是矮个弟子和瘦弟子落下时候破空之声,和落地后砸在下的声音,只不过那声咣被谢青云躲开了,是砸在了地面上,而那声嘭却是砸在了谢青云的身上。 前一句哎哟,自是瘦弟子砸在地上,自己被膈了一下的喊声,而后一句哎呦,是矮个弟子心又准备,知道要撞击在乘舟那厮身上后,故意发出的声音。 啊……,在这数声之后,便是乘舟痛苦的惨叫,那矮个弟子知道自己得手了,自然不肯起来,酒气四溢而出,口中喊着,“什么人敢在城中偷袭于我!”一边喊着,一边劲力鼓荡,人还趴在谢青云身上,双手就对着他的肋骨一通乱拍。 拍得谢青云大呼小叫,痛苦难当,只道:“师兄,是我,你自己……掉下来了,快让开。”说着话,也鼓起劲力,用力要推开这矮个弟子,只是一石的劲力却如何是矮个弟子的对手,硬是推也推不开,不过好在化解了矮个弟子的一半劲力,那几下重击也只是将肋骨打折罢了,并没有伤及内脏。 不过乘舟也感觉的出,矮个弟子的第一下是用了全力的,而后几下却是有一些收力,当是第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战力底细,随后察觉到自己真只有准武者的劲力后,不敢杀人,只想伤人,才会如此。 谢青云每挨这么一下。就要狂呼一声,这痛楚却是真的,只是这样的痛苦远不如他曾经忍受过的在天机洞中和蛮兽厮杀时的苦痛,更不用说元轮异变时、境界提升时,灵气狂涌入体内要撕裂元轮时的各种痛苦了。 因此他若是要忍住不吭声自是轻而易举,可却叫得极为凄惨,自然是有意而为之,那矮个弟子见状,反倒是一下比一下轻了,他本以为这乘舟便算是战力消失。至少也有准武者的劲力。能抗上那么几下。可第一下全力之后,就发觉这乘舟不堪一击,随后越打他叫得越响,肋骨被自己连续几下。不只是断成了两截,还有连续断了三截、四截的,这等伤对于武者本不算什么,可他知道乘舟已经没有武者的战力,又叫嚷的如此苦痛,只怕自己不小心打死了这厮,便不敢再下狠力。 那瘦弟子一撞没有撞到,自己摔在地上,摔得够呛。这时候起来,只是一股子气,要撒在乘舟的身上,方才见那高个弟子接着酒话发疯,也跟着喷出一股股酒气。大嚷道:“娘的,你们都看不上我,在树上睡个觉也要踹我下来,今日就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说着话,一脚就揣在了谢青云的侧腹,一下子就又踢断了一根肋骨,不过当他再要踢下第二脚的时候,却被那矮个弟子一把拽住了。 “你干什么,你不就比我排名多一位么,连你也要欺负我?”瘦弟子哇啦哇啦的嚷道。 矮个弟子阻止瘦弟子是怕他打死了人,但是戏还是要演下去,也跟着喷着酒气,大着舌头,嚷道:“你他娘的看清楚,这是乘……乘舟师弟,好像……是咱们不小心摔了下来,砸着人家了,还打……打个屁……” “你们……你们怎么在树上?”高个弟子也看出了乘舟痛得脸都煞白了,本想跟着上前借机揍两下的,也都住了手,也配合着演道:“是师弟,是乘舟师弟,这……这可怎生是好,师弟都没了战力,你们两个……” “娘的,你不是也甩开了他么!”瘦弟子不甘示弱,借酒撒疯。 “别……别废话了,我怀里有淬骨丹,快……”谢青云咬牙切齿,好容易放出声音,道:“我要死了……” 他这么一喊,那矮个弟子才反应过来,忙俯身去他身上搜罗,寻出一个药瓶,嗅了嗅,里面淬骨丹和气血丹混杂,当下拿了枚气血丹塞入乘舟的口中道:“用气血丹吧,好得更快。” 说着话又把药瓶塞回了乘舟的怀中,灵元运转之下,一身酒气全部清除,高个弟子也跟着运转灵元将酒气散了,那瘦弟子最不甘心,可见两位师兄都这般了,也只好如此,运转灵元,散了酒气。 “这个,师弟,我今日猎兽,武勋又没赚到多少,被同营弟子责备……”高个弟子见谢青云调息,当下解释道:“心中苦闷,多喝了一些,方才甩开你,气力用得大了,还请见谅。” “我和这厮也是一般,我二人相约喝酒,之后就来了这里躲清静,在树上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就一齐掉了下来,偏生砸到了你,实在是,师弟还请见谅。”矮个弟子第二个说道。 那瘦弟子一旦酒醒了,话便又变得少了许多,当下道:“见谅。” 虽然只有两个字,心中却还是很不痛快,这些见谅的话,本就要说,但早先约好了,不是此时来说,定要让这乘舟师弟痛得哭爹喊娘,甚至痛晕过去,救醒了他,再去说的,如今才打了一会,就结束了,瘦弟子觉着远远不够。 “你娘的,你们不是故意的吧,甩我一下,也用得着这般使力么?”谢青云满面的怨气,道:“老子没了战力,连你们几个平日不好惹事的都来欺辱我,真他娘的没法子过了,这贼老天,怎生让老子这般倒霉!” 谢青云肋骨极速的愈合,差不多没了痛感之后,便仰天大喊,越喊越是凄凉,身在高处的白蜡见了整个经过,只是微微皱眉,他知道乘舟这厮诡诈多端,挨了那么几下,也不至于如此,定是不想受更大的苦。见这三人不是想下杀手的样子,便大呼小叫,果然骗过了这三个家伙,这会子约莫是听这三人方才接着酒意的哭闹,也满口抱怨,想引起三人的感同身受。 “不好……”想到此处,白蜡心中微惊,以乘舟的脑子,定然能看出今天这事又猫腻的,他这般做。怕不是想诈一下高、矮、瘦三位师兄。看看能不能骗出他们说出真实的目的。 白蜡越担心。谢青云哭诉的越惨:“娘的,怕是这天下的人都要瞧不起我了,你们三位说说,老子招谁惹谁了。在那生死历练之地也是受了大苦,才得到这一身战力,这么快就没了,当年在灭兽营,老子也是与人为善,却要被那彭发、庞放、刘丰三个战力更强的家伙欺负,打得老子每天都心惊胆战,好容易天收了他们,可我也九死一生。这才回来,一回来就没了战力,还要被你们三个打……” 他说得凄凉,远在数丈之外潜藏的徐逆,却是心中忍不住直笑。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不过只笑了一下,心里就又呸了一声,许多天来,他可绝不让自己和乘舟师弟去说笑,这般听了他几句哭诉,又要被他逗笑,可是徐逆极为不想的,他不愿意去想,自己为何总是想起乘舟,他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和乘舟太过接近。 至于谢青云,从见到那高个弟子开始,心中就忽然明白了许多,方才打定的主意也立即就改了。 只因为这高个弟子他虽然不熟,但却清楚的知道此人是整个灭兽营中排名最后的一位,他听过胖子燕兴提过,这厮还有两个同伴,虽然不在同一个营里,但却是全营最懒的三个家伙,总是拖他们营的后腿,让他们同营的弟子都鄙夷他们。 方才见这高个弟子一出来,就借着酒劲,胡言乱语,又是在抱怨其他人瞧不上他,谢青云心中忽然想到,此人埋伏此处,莫不是故意接着酒劲发狂,来试探自己的战力到底还在不在,若是不在也同样接着酒劲的不小心,“碰”上自己一顿,却是符合方才所想的,要打自己,又不能留下坏了灭兽营律则的证据。 其他法子都太复杂,如此醉酒,又是心中郁郁的醉酒,确是在合适不过,既然这高个弟子出现了,那另外排名倒数第二、第三的两位说不得就是树上藏又藏不好的人,说不得也是要接着酒劲一起在自己身上撒欢。 想到了这一点,谢青云猛然就明白了最高处的那位是谁了,全灭兽营的弟子中,还有一位潜行术极为不错之人,听胖子燕兴说,已经被隐狼司瞧中,正是自己曾经也羞辱过一番的十字营的弟子白蜡。 这白蜡当年虽然跟着杨恒、刘丰,但和六字营并无什么嫌隙,却因为那日象蛙围攻六字营的事情发生之后,和杨恒一处冷笑不认,被自己一齐羞辱了一番。 两年多后,也就是前些日子,又跟着那叶文、景坚一齐来自己的庭院,想看看自己是否回来,同样也被自己羞辱了一番,这便是结下了梁子。 既然他在最高处,这下面三人的伏击多半和他有关,谢青云这便临时换了个主意,就任由这三人痛揍自己一顿,在这里打自己,多半只是为了出气,不会要他性命,且有丹药护身,又有徐逆大哥在不远处盯着,谢青云便准备硬挨上一顿揍。 所以如此,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更大的报复,来自叶文的报复,谢青云以为既然白蜡在,叶文也脱不了干系,可此处并没有叶文或是十字营其他人的身影,多半白蜡只是来监视,不会动手,而动手的三人就是这三个被利用了的,郁郁不得志的师兄。 那便就让这三位得手,且让那白蜡清楚的看见自己早没了多重劲力,身法更是差劲,当然一要让白蜡瞧见,自己左近没有人护着,每天都是独来独往,只因为信了在这灭兽城中,没有人会乱来。 如此白蜡信了,自然会传入叶文耳中,那叶文要对付自己,对付六字营,找回面子,自然不会就这般简单的揍上一顿了事,如此便可以引得叶文亲自前来,那样再等徐逆出击,就能直接捉他个现行。 想法不过一念之间。快如闪电般的一过,谢青云就故意伸手去扶那高个师兄,给了那高个师兄机会用力甩倒自己,果然再甩到之后,树上了两位“摔”了下来,人在空中,谢青云就看清了他们的面孔,正是自己所猜测的矮个师兄和瘦师兄,整个灭兽营排名最后的三位,被几乎所有弟子都瞧不上的三位同时到齐了。 虽然是苦肉计。但总不能真个结结实实的去挨。所以谢青云才会在不暴露自己能够有两重劲力。不暴露自己其实可以躲开的前提下,尽量少挨几下揍。 因此,在那瘦弟子落下的时候,谢青云很随意的一滚。好像是被高个师兄甩落之后,痛苦的那么一滚,却巧妙的躲开了瘦师兄的高空坠落似的凶狠一撞。 自然,都躲开了也有些不够真实,更不能让这几位师兄,尤其是白蜡见到自己的惨况,谢青云知道,让这几人打的越痛快,回去告之叶文之后。便能让叶文更加对他不屑,更加想要亲自来报复他,以发泄被羞辱数次的仇恨。 谢青云每一步都算准了这三位师兄的心思,也就有了被撞一下,被打了好几下。又断了几根肋骨的境况,好在气血丹恢复极快,也没有什么大碍,倒是这三人越是不敢杀他,越让他肯定这三人只是叶文利用而来,试探一番的先头军,此后定然还有更厉害的法子,对付自己。 谢青云能够猜出一切,徐逆本也是个和他一般玲珑之人,且又是见他被甩飞之后,夸张的翻滚,就猜到他是故意如此,便没有近前救人,到后来被矮个子打,徐逆也就猜出了乘舟这小子的目的,多半是要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那古木最高端站着的怕还不是最终的幕后,定然还有其他人,徐逆想明白这些,自然就远远的看着,也不去阻止。 演戏就要演得足,谢青云肋骨复原之后,自然要哭诉,也是学这三个家伙一般的哭诉,哭诉的时候,还要极为肯定是这三位师兄有意欺辱于他,引发三人的感同身受和同情,说不得还真能诈出什么消息来。 当然谢青云的目的不是为了诈出什么,他也不认为这三人会如此愚笨,这样的大呼小叫,当然还是为了真实,让他们相信自己是真的为战力全无而痛苦不堪,心中的郁闷绝不亚于他们三人,而这些都会在今夜事了之后,传入叶文的耳中。 “师弟……我们……”矮个弟子是最直接揍过谢青云的人,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拳头打上去,那肋骨断裂的声音,又听得清清楚楚乘舟师弟痛苦的惨叫,眼见乘舟也和自己一般,有被欺负的郁闷,一时间不知道该要怎么说才好。 那瘦弟子生怕矮个弟子说漏了嘴,可是他自己言拙,只是打断了矮个弟子的话,道:“我们醉了,醉了……” 只可惜他这样的解释,两个字一蹦,倒显得更像是心虚一般,还是高个弟子最善于言辞,当下便解释道:“师弟,确是对不住了,我们三个时常一齐喝酒,今日却分开两处,平日喝醉了都喜欢来这古木林野,清净清净,也能放声狂吼,发泄心中郁闷,我想师弟没了战力这几日也定是遭人白眼许多,才会有刚才这一番哭诉,有这样的感觉,想必师弟也能理解我们三个。” 高个弟子这般说,自然是想拉近和谢青云的关系,关系一近,一切也都好解释了:“今夜的事情,却是太巧了,我方才都睡着了,可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一口,这便惊醒,起来就瞧见师弟过来,心中正烦闷不已,一身酒劲也都没消,师弟又过来扶着我,我想也没想就全力甩开了师弟,谁能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在树上,还就这么巧,掉了下来,偏生有砸在了师弟的身上……” “是啊,师弟,你瞧我们三人和师弟并不算熟悉,又无冤无仇,何必来找师弟的麻烦!我们自己苦闷都还来不及……”矮个弟子也跟着说道。 “是!”瘦弟子蹦出一个字来。 那树巅的白蜡瞧见、听见,也觉着这高个弟子倒是真会说话,想来今夜的事情差不多就会这般过了,那乘舟就算是怀疑,听了这些也毫无办法,乘舟是个聪明人,没有证据也不会去那大教习处乱说。 基本上,今晚交给这高、矮、瘦三位师兄的事情,也就算是真正完成了,既试探出了乘舟这厮的真实本事,也让乘舟这厮吃了一顿打,只是这厮太过滑头,看出了三个家伙的心性,惨叫几声,倒是少挨了些许时候的揍,这让白蜡心中有些不痛快。 ps: 今日完毕,多谢诸位捧场。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痛快 尽管没能见到乘舟多挨一会儿揍,白蜡心中不痛快,却也没什么法子,眼下只希望这三位师兄,赶紧随意说个几句,乘舟也不在追究,便各自离开的好。 虽然这个时间寻常不会有人经过,但白蜡以为既然打不成乘舟那厮了,还是早些了事了好,免得容易节外生枝。 谢青云倒是遂了白蜡的愿,他只想着利用这树下的三人,和树上的白蜡,钓出幕后的大鱼,或是叶文,或是叶文之后可能存在的杨恒。 于是谢青云在听过高、矮、瘦三位弟子的说法之后,便用力甩了甩头,道:“你们也不容易,我知道在灭兽营中,你们几个总是被人瞧不起,这还不算,连同营的师兄弟也常常指责你们,既如此,今晚也就算我乘舟倒霉吧。” 听乘舟这般说,那高、矮、瘦三位弟子心中一松,正要告辞,却又见乘舟对着矮个弟子伸出手来道:“不过几位师兄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什么?”瘦弟子虽然不善言辞,但性子最急当下第一个脱口而出。 高个弟子了解瘦弟子的性子,但怕乘舟误会了瘦弟子的语气,忙打了个圆场道:“乘舟师弟,有什么事,单说无妨。” 那矮个弟子见乘舟伸手对着自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尽管方才他已经亲身证实了乘舟战力全无,但在灭兽营中,遇见任何弟子挑衅,他都会如此,只因为常年排名最后几位,他已经失了和其他弟子斗战的信心。 乘舟方才那句就这么算了,本就是逗弄这三人的,虽然是为了钓鱼,但挨了顿打。总要找回一点,吓唬一下这三人也好,见这三人如此反应。心中好笑,便不在继续戏耍他们。只是道:“我说你总得赔我一枚气血丹吧,我走着路好好的,就被你当空砸下,还没头脑的打了我一顿,就算你是醉酒,就算你心中郁闷,可总归是师兄伤了我。方才你都知道打错了,还要从我怀里摸个半天取药,现在我虽然没事了,可这丹药总得你出。” 下品气血丹对于当下已经全部成为武者的灭兽营弟子来说。已经不算做什么特别珍贵的丹药了,若是说将来离开灭兽营,进入门派之后,虽然有定量气血丹提供,但猎兽时间太多。容易不够用的话,那在灭兽营内,营中提供给每一位弟子的气血丹,却大都是过剩的。 只因为灭兽营的财富可相当于武国六大势力之中的任何一个,但营卫、教习、营将、弟子加起来的人数也都比六大势力中的任何一个要少上太多。培养武国未来的精英,丹药什么的自然要足够。 所以,在矮个弟子见到谢青云伸出手来,是找自己要还一枚气血丹的时候,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当即笑道:“师弟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说着话,从怀中拿出小瓶,取出一枚气血丹,递到了谢青云的手上道:“今日不小心冲撞了师弟,师兄再次道歉,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师兄就先行一步了。” 谢青云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的丹药,又看了看矮个弟子手中的但药瓶,只叹了口气,道:“算我倒霉,诸位师兄还请自便。” 他这般作为,自然是为了显得更加真实,无缘无故挨了一顿好揍,心中怎么着也要有愤懑,尤其是一位曾经的天才,刚刚失去战力不久的天才,更是应当如此,可却又无法指责对方,只好连声叹气,连道倒霉。 若是轻而易举的原谅对方,这样的境况被白蜡看去,告之叶文,甚至如果叶文身后还有其他人,譬如那个阴沉狡诈的杨恒,定然会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因此谢青云把戏演了个全,不只是让高、矮、瘦三位弟子明白,也是要树上的那位白蜡看得清清楚楚,不在怀疑自己。 “师弟端的是好气度,那我就告辞了。”高个弟子拱了拱手,看了眼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当先找了个方向大步而去,他那意思便是你二人换个方向而行,咱们三本来就不是同来的,别在最后露了马脚。 那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平日与高个弟子相熟,自猜得出他的意思来,也都拱手告辞,这便换了另一个方向迈步而走。 不过他们走的却是舟域的方向,这看在谢青云眼中,心里不自禁的好笑,这个时间,自然是回营的,而回营的方向可是西到西南面,这二人原本只需要和高个弟子岔开就行,偏生要选了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如此反倒是露出了马脚。 那树上的白蜡善追踪,善潜行,自然对这寻路诈人的手法熟稔之极,见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如此,心中不免大惊,又忍不住想骂这二人愚蠢之极,只怕乘舟这厮看出什么破绽。 好在那两人走远了,乘舟也没有丝毫异样,只坐在地上闷声不响的将方才拿回来的丹药收入怀中,跟着起身,拍了拍屁股,又嘀咕了两句:“这他娘的倒霉。”随后便迈步向六字营方向而行。 那高、矮、瘦三人虽然方向不同,但心思也都一样,走了数丈之外,只觉着乘舟不会再看着他们了,当下就加快了脚步,飞奔而行。 矮个子心中还在想着,打了一顿乘舟,好像没怎么过瘾,打过之后,反倒尽是担惊受怕了,最后还和往常一般,赔礼道歉,这他娘的郁闷。 最倒霉的是,还赔了一枚气血丹。这下品气血丹虽然不值钱,可怎么着也是银子,这事是三个人一起做的,只不过刚好轮着他打了乘舟那厮,出的这枚下品气血丹,也得要瘦子和高个各自出三分其一。 心中这么盘算,在没彻底离开古木林野之前,矮个弟子是不敢说出声的,只待一会见了高个弟子,再提也不迟。 越是不敢,矮个弟子越是觉着窝囊,这本以为打乘舟一顿。是为了痛快,可一点也不痛快。 和矮个弟子心中想法相似的,还有另一个方向的高个弟子。他此时已经出了林子,绕路开始向舟域方向走。准备汇合矮个弟子和瘦弟子。 这越走就忍不住越想,越想就觉着越憋屈,只因为方才揍过乘舟之后,自己还绞尽脑汁想着说好话,赔不是,只为了赶紧脱身,这和平日在自己营中面对那些师兄弟们。几乎一样,哪里还有一点揍了人的痛快。 可方才许多说辞又是早就约好要讲的,本来和叶文师弟相商,就是要让乘舟那厮哑巴吃黄连。自己这边虽然赔礼道歉,但却是占了大便宜的。 原本想的痛快,可真正施展过后,却一点没有痛快的感觉,这时候高个弟子才明白。自己等人要的不只是找个不能打的狠揍一顿出气,还更要威风凌凌,而不是心中暗自舒坦。 瘦弟子也同样不痛快,他却没有矮个弟子和高个弟子想的这般详细,只是因为自己没能亲手揍上乘舟一顿而懊恼。总觉着要是和矮个弟子缓一缓就好了。 不长时间,三个人便相遇在了一处,相互瞧了一眼,都知道对方并不舒坦,反倒有些郁闷,于是各自苦笑一声,便说好去了叶文那儿可不能流露这等心思,免得让叶兄弟瞧不起。 说起叶文,矮个弟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叶文兄弟昨日也是差不多法子撞了乘舟那厮的,为打消乘舟的怀疑,撞了之后,他定然也是百般讨好,而且他还没咱们三个人打的多,打得重,咱们好歹先甩倒了乘舟,再由我压着他痛打。” 他这一说,高个弟子立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那心头的郁闷果然一下子少了许多,这便道:“是啊,叶文兄弟这般排名之人,同样都要讨好了乘舟,可揍的程度还不如咱们,咱们有什么好郁闷的呢,咱们行事未必要向那纨绔恶少一般,得了便宜还要嚣张跋扈,咱们得学学那些个高人,面上不动声色,像是什么都没得到一般,却占了大便宜,那乘舟莫要看他事后得咱们道歉,又让咱们这样那样,可挨打的是谁,是他,不是咱们。” 高个弟子这番话既是说给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这么一说过后,三人也都霍然敞亮起来,只觉着今夜没白来这一趟,更觉着心中有了一股子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便忽然又畅快了起来。 那古木之巅的白蜡目送乘舟走远了,这才飞速离开,潜行之时分外谨慎,是他的习惯,尽管乘舟没有表现出任何察觉到他的意思,但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这时候那高、矮、瘦三个弟子已经走了有一会了,白蜡得赶着时间,便没有下树,而是在树巅之上快速跳跃,从一棵古木跃向另一棵古木。寻着东北的方向,快速出了古木林野。 所以要赶着时间,自然是为了早那高、矮、瘦三位弟子见到叶文师兄,将此间发生的一切细节都说给叶文师兄去听,免得一会叶文师兄见了那三位,说不上细节来,就被揭穿了他根本没去之事。 乘舟离开古木林野,行不多时,就见到了六字营的亭台楼阁,当下转过身朝着身后极远的地方,拱手道礼,算是多谢徐逆大哥,今晚和他有如此默契,没出来助他,只在远远观看,那徐逆原本要走,见到乘舟转身拱手,没来由的轻声“呸”了一下,这才回身,快速离去。 这些细节,谢青云的灵觉自然感受不到,只知道徐逆已经离开了,这便回身向小桥走去,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不打算告诉师兄、师姐们,省得他们担心。 乘舟回到了自家庭院的时候,白蜡已经见到了叶文,将今夜在那古木林野中发生的一切细节全都一一说过。 叶文最然有些心高气傲,常瞧不起比自己弱小之人,但并非鲁莽之辈,听过之后,没有当即大喜,而是在心中细细思索了一遍,想过之后,大概确信了乘舟非但自己没了战力,没了多重劲力,且身边也无任何人相护。 只是尚不能肯定乘舟是否怀疑到了那高、矮、瘦三位弟子,若是有所怀疑,或许明日起就会寻人陪同他一起行走,若是没有什么怀疑,明日大约依旧会走那古木林野,自然这几日叶文不会再去骚扰乘舟,只让他过几天安稳日子,待他彻底放松警惕之后,再请了另外八人一齐,在古木林野伏击乘舟,自然法子要稍稍换一下。 自然,下次伏击却要比今夜狠上许多,不把乘舟打个半死是不会罢休的,如此一来,无论换什么法子,乘舟都会想到他们是有意而为,所以换法子,便是做好了准备,面对律营的讯问时,能够让对方捉不到任何证据,甚至是乘舟自己就放弃了去告他们,只因为乘舟也没有办法找到任何证据证明他们是有意的,只是以后会更加提防他们罢了。 不过叶文只要下一次成功,便不会再去找乘舟麻烦,自然不管他会不会提防了,倒是还能让乘舟最后半年,每日提心吊胆,叶文觉着这才够痛快。 而六字营那般人,叶文自还会寻他们晦气,当然是在野外猎兽之时,这事当在下一回揍过乘舟之后,确认乘舟对他们毫无办法,他们便可以在野外寻一些隐蔽的法子,找六字营的茬。 乘舟失踪后的两年,起初大半年,十字营也没少找六字营麻烦,六成都是十字营占了优势,而后来找多了麻烦,也没了什么劲,杨恒又换去了十七字营,且好似在一直讨好那六字营的女弟子姜秀,叶文带领的十字营便不在去惹六字营了。 现下叶文又有了这个心思,自是因为乘舟归来之后,又在他庭院之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再一次给了他羞辱,同时也给了十字营在场所有弟子羞辱,这勾起了当年心中的种种,可当时乘舟的正在风头之上,全营的少年英雄,他也根本打不过乘舟,而现在乘舟战力全失之后,叶文当然想要抓住这样的机会。 ps: 来了,继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信至隐狼司 。 听过白蜡所述,目送白蜡离开之后,叶文就站在城南磐石道上等着,这是他和高、矮、瘦三位弟子约好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深夜子时,磐石道上再无他人。 此地称做磐石道,自然都是怪石嶙峋,相当于一座习武的校场,一些弟子平日想要在城中寻到在野外潜行的感觉,便来此处追逐习武。 灭兽城中最能寻到野外感觉的自然是试炼场中的各种地形,但平日没有挑战时,来这里或是古木林野,都能习练一番特殊地形中的潜行、潜伏。 等那三位的时候,叶文心中也越想越放下了心,白蜡的性子,叶文很清楚,他说的细节应当便是全部了,从他所说来看,那乘舟确是没有怎么太过怀疑,也幸好他找了这三位全灭兽营排名最低的去,又是和六字营全无厉害关系的三人,若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得以乘舟那诡诈的心思,定要猜想一番,不会这样就让三人离开了。 不长时间,那高、矮、瘦三人就出现在叶文的视野当中,叶文随即换上一副欣赏的笑容,大步上前,迎了上去。 “三位师兄果然痛快,将那乘舟打了个半死,尤其最开始那一甩,端得是精彩无比。”尽管附近无人,但叶文也自不能高声大嚷,直到走到三人面前,才小声笑着说道。 他这般说自然是有些夸张的成分,乘舟非但没有半死,这三人还少打了许久。慌慌张张就被乘舟几句话给吓得赶紧醒了酒。 叶文称赞他们,自是要让三人心中得意起来,对于这三人,叶文很清楚,他们压抑太久,但凡小有成就,又有人去听,定会尽极了吹牛的去说,然后他们知道叶文方才也就在他们左近,全程都瞧得清清楚楚。自然非但不敢胡吹。更还怕叶文指责他们,没有进一步折磨乘舟。 因此,叶文这般称赞,就是要他们恢复信心。将来面对自己拉拢的另外八人时。可以尽情的吹嘘。那八人自然清楚他们三个的话中有多少分量,去掉一大部分之后,还能感觉出乘舟确是被这三人痛揍了一顿。也就达到了叶文的目的了。 除此之外,再有将来,说不得还有要利用到这三个家伙的时候,总不能这一次用完,便不再理会他们,将来想利用时候,便没得处寻了。 虽然只还剩下半年不到的时间,所有弟子都要离开灭兽营,但叶文清楚,哪怕只有半年,只要自己能给这三个家伙像是兄弟一般的感受,那他们定然会全力跟着自己做事,只因为这样,能让他们找到这两年多来在灭兽营失去的尊严。 果然,这三个家伙过来的时候,本有些不大好意思,但见到叶文如此兴高采烈,当下也就笑了,再听见叶文这般称赞,那高个弟子也就全不在不好意思,这便顺着叶文的话,用谦虚来吹嘘,道:“哪里,哪里,我那一甩,倒是用了全力的,若是再强一些,定然还要乘舟那厮受得更苦。” “这般已经很不错了,且甩得恰到好处。”叶文继续称赞道:“师兄倒是过谦了,我觉着师兄那一甩并没有全力,大概用了七成左右,若是再多一成,怕那乘舟就直接被甩晕过去,反倒不利于咱们行事,即便不晕,再多一成力,以他的机敏,也大约能感觉出来,这不似醉汉无意间的用力,倒像是故意一般。” 未等高个弟子回营,叶文再道:“所以啊,我觉着师兄这一甩巧妙到了巅毫,力道控制之精准,实在难得。” 高个弟子被叶文夸赞得有些受宠若惊了,他那一甩却是没有用全力,也不方便用全力,但也绝不止七成,已经用到了九成多了,接近全力以赴了,但叶文却通过目测,猜他只用了七成,既如此,高个弟子心中虚弱,也就默认了下来,只连声道:“谬赞,师弟谬赞。” 高个弟子说过,叶文又看向那瘦弟子和矮个弟子,道:“两位师兄的配合也是巧妙之极,原先咱们不是说着让两位师兄都砸在乘舟那厮的身上么,也幸好两位师兄临机应变,那乘舟被这一甩,瞧着就是无法用多重劲力了,那般脆弱的体魄,若是两位一齐砸下来,不得把这厮的内脏都给挤出来么。” 停了停,叶文又道:“这般一个砸得正中,一个砸歪了,确是刚刚好,让那乘舟想怀疑也怀疑不了,有谁伏击人,还故意把自己给砸偏了的,摔在地上虽然不会受伤,总也有些疼痛不是,所以两位师兄想的这个法子,这等巧妙的配合施展,也是让叶文佩服至极的。” 说着话,叶文冲着三人分别拱了拱手道:“这可比师弟我昨天迎面只撞了乘舟一下,要痛快得多了,我在那上面瞧着,真有些忍不住也要下来动手了。” 被叶文劈头盖脸猛一顿夸赞,不只是高个弟子,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都有些兴奋得发懵,自然那瘦弟子和矮个弟子一个砸偏了,可全然不是什么提前想好的,更没有什么配合精妙,那是乘舟被甩砸在地上,痛得打了个滚,刚刚好这一个滚,让瘦弟子没能砸到他身上。 不过这一点,不是亲眼贴着乘舟几尺距离,可全然感觉不出是乘舟的打滚让他躲开了其中一下砸击。 瘦弟子和矮个弟子想着叶文在远处,或许也真是瞧走了眼,和高个弟子一般,同样是虚荣作祟,两人也都默认了这砸偏了是二人商议好的,临机应变的结果,也是他们配合的巧妙,才让这一砸偏,显得真实无比。 “师弟说得我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莫要再这般夸赞,若非又师弟幕后筹谋。咱们几个哪里有这般痛快,能轻而易举的揍了那乘舟,却全身而退。”高个弟子最善说话,还是他第一个回应道。 “莫要相互夸赞了,再说下去,咱们几个兄弟就要在这磐石道上,说到明天早上了。”叶文说笑了一句。 “哈哈,师弟说得是,莫要说笑了,天色不早。各自回营。省得引人怀疑。”矮个弟子也跟上了一句。 “嗯,回营。”瘦弟子带着极大的满足,只是话仍旧不多,三个字随后出口。 “告辞。说好了。明日听花阁。我请三位吃酒。”叶文笑道:“只是那地儿人来人往,容易被人察觉到咱们相互熟识,所以先约好了。我会让白蜡去请三位,告之三位在那一间雅座,来时,三位自行过来就是,走时还和今晚那般,分散分不同时间离开。” 高个弟子连连点头:“师弟说得是,就这般说定,只是让师弟破费,实在不好意思,不如这一顿我们三人请师弟了。” “是啊,我们三人请了。”矮个弟子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他最吝惜钱财,方才路上已经各拿了高个弟子和瘦弟子三分其一的下品气血丹钱,如今听高个弟子说要一齐请叶文出听花阁的酒菜,心中只觉着不舍,可自不好推言,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一句。 “我们请。”瘦弟子话少,却比矮个弟子真诚的多。 叶文听后,脸色忽然一变,拉得老长,黑起来说:“什么你们三人,什么师弟?” 他这一肃穆起来,弄得高、矮、瘦三位弟子顿时愣住了,不知道叶文为何忽然像是生气了一般,脑中不停的想着是不是自己等人说错了什么,得罪了叶师弟。在他们的下意识中,两年多的压抑,自信早已经不足,面对叶文的热情,他们虽然高兴,可心底却一直将叶文当做一种上位者对他们这小弟的看重。 当然这样的下意识,他们自己也无法明白,只是在叶文忽然生气的时候,心中就自然一紧,就怕这位好容易能够欣赏他们的人,又和其他人一般,对他们全然瞧不上了。 叶文见他们三人神色,心中摇头冷笑,知道这三人若是不离开灭兽营,怕是再也找不回武者的信念了,将来也多半不会再有前途,不过眼下他就需要他们三人这般,这样才容易被自己利用。 看了一眼三人,叶文才道:“为何三位师兄总是把你们和我割裂开来,咱们这几日相交,又一齐揍了那乘舟,虽然没有在外面合力猎兽,但也算对付过同一个敌人了,且这个敌人还是全营其他弟子不敢对付之人,咱们可是冒了风险的,这般下来,怎么着也应当算是兄弟了,可不过请诸位吃一顿听花阁的酒食,就让诸位师兄见外了,见外不说,言辞中还分了你们和我,这让师弟我好生郁闷。” 说着话,叶文故意转过身,背负双手,仰头看天,看那星月交辉,心中却是冷笑不停,只等这三人惶恐的上前解释。 果然,和叶文所料想的完全一般,这三人被他这么一挤兑,当下都慌张的说了起来,自然还是那高个弟子先道:“叶文师弟误会,误会了,我们三人……不是我们,是我们……” 高个弟子这般善言,也都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了,结巴了好一会才道:“师兄的意思是说,不想让师弟破费,若是没有师弟指点,师兄也不可能去揍那乘舟,不可能会这般痛快,这些应当感谢师弟才对。” 矮个弟子也跟着道:“对对,就是感谢师弟,咱们当然是兄弟,可兄弟之间,该谢的也当然要谢,我等对师弟都是极为敬重的。” 被挤兑了一番,矮个弟子再也顾及不了他对钱财的吝啬了,自然忙不迭的好让这叶文师弟知道,自己和他是好兄弟,叶文能愿意做他的兄弟,他求之不得。 瘦弟子本就言辞拙劣,这会儿更是着急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面色涨的黑红黑红,就是说不出话来。 叶文见三人这般,忽然又笑了:“我知三位师兄的心意了,要请下一会再请,这一次,还是我请了吧,咱们来日方长。” 叶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们诚惶诚恐。最终还是自己请了他们吃,虽然这些钱对叶文来说不算什么,甚至对这三位师兄来说,也能出得起,但这听花阁在灭兽城就代表了最好的酒楼,其中酒食也是最好的,若是拿到外间,更是人间难得的美味,请他们在听花阁吃酒,便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如此三人更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了。 果然。这话说过之后,高、矮、瘦三位弟子更是激动,高个弟子还想要说,被叶文严肃的一挥手。斩钉截铁的打断道:“行了。不用多说。一顿酒食,争来争去,哪里像兄弟?” 这话说过。三人便再也开不了口去争说,只好应了叶文。 高个弟子心中感激,忍不住就道:“师弟,下回还有没有机会揍这乘舟了,或是对付六字营了,若是有,再叫上咱们一齐,绝不推辞。” 矮个弟子也是同样的感受,连连点头道:“就是,咱们这一次打得虽然过瘾,但多揍几次,自然更过瘾。” 瘦弟子也道:“是啊,要更过瘾。” 三人说得兴奋,说得激动,却全然忘记了当初白蜡刚刚和他们接触时,三人便警觉的表示说说而已,绝不会去对付乘舟,对付六字营,来自找麻烦。 如今他们对付乘舟便不说了,总算是有了耍无赖式的计划,以撒酒疯来掩盖他们揍乘舟的事实。 可这样的法子一次就行,第二次也有可能勉强成,第三次便绝无可能了,他们却还想着再去找乘舟麻烦,甚至去想着找他们从无恩怨可言的六字营的麻烦。 这便是叶文的本事了,捉住人心,几次言谈,又对付过一回乘舟之后,就让三人忘乎所以的要回报于他了。 叶文却是一笑,道:“不用着急,一次也就差不多了,再多,乘舟便要怀疑咯,至于六字营……”说到这里,叶文叹了口气,道:“对付他们,很难,我们十字营一年多前和他们常又摩擦,但后来也就懒得去找他们麻烦了,找了不好,自己也要受损。” 这话是实话,但叶文这般说,就是要激起这三人那种为了回报他的赏识,而可以为他解决任何他苦恼之事的心境。 只因为这高、矮、瘦三人最大的心病就是被人瞧不起,如今被他叶文瞧得起了,可也只是看得上他们能够帮些小忙而已,若是叶文都苦恼的事情,他们也能够解决的话,这三人自然会觉得这才算是真正的帮忙,这才算是真正的让叶文看得起,不只是看得起,还会见给他们当做可以信任的袍泽兄弟。 这些都是三个家伙平日渴望却得不到的,只因为他们的势从两年多前便开始弱了,越弱越被人瞧不起,到了今天连他们自己的下意识也都将自己看得低人一等了。 果然,这三人听过叶文的话后,都急忙说着,只要叶文师弟想到了好法子,他们一定会尽全力却对付那六字营,不让叶文师弟再郁闷下去。 叶文不置可否,哈哈一笑,道:“有三位好兄弟,叶文没白来这灭兽营修习了三年的武,待出了灭兽营,也要和三位时常联络。” 这话的后半句在对付乘舟之前,在那酒肆里就说过一回,如今加上前半句,更是说得三人大为感动。 叶文当然不会让他们三个家伙参与下一次对付乘舟之事,这三人已经混了个脸熟了,再出现怕乘舟有所防备,且下一次是要另外把人一齐来,有这三人在,其他八人中心高气傲之辈,未必肯和这三个家伙为伍。 这般说,只是为了将来若是万一用得上这三人,便可以随叫随到,更恶毒的是,叶文甚至想到,若将来有什么大事,还能设计让高、矮、瘦三位师兄替他背了黑锅。 以叶文的性子,对这三个家伙自然是从来都瞧不起的,若是没有利用价值,三人的死活和他自然全无关系,到了关键时候,自然能够毫不犹豫的让他们三人背上黑锅。 四人又说了几句,便各自告辞回营,叶文心中则谋划着如何安排召集另外八位弟子一齐吃酒,同时有安排这三人到场,现身说法,以证乘舟全无战力,随意找个机会伏击乘舟。 想来想去,叶文决定还是直截了当的比较好,那八人之中,至少五人的性子都和高虎相似,虽然心胸狭隘,但脾气也比较直,若是玩些花样,反倒会令他们反感,说不得便拂袖而走。 ………… 叶文在灭兽城想着对付乘舟的计谋,远在扬京的隐狼司之中,熊纪和书平两人刚刚从柴山回来,原本直乘飞舟,可早就回来了,但在柴山无意中发现了一宗武者谋杀武者的大案子。 武者杀武者,在荒兽领地,时常会有的龌龊,只因证据难寻,隐狼司一年内能从十起之中,办了三五起也就不错了,还有更多的连案子都立不了,只是以失踪论处。 而在柴山发生的武者谋杀武者,竟是在柴山城郡之中发生,这自然引起熊纪和书平的重视,便巧然化妆,一路跟着人狼卫追查,直到案情明了之后,他们才不再去管,直接回了扬京。 隐狼司的衙门并不对外,在扬京的北大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远远看去,只以为是一户武者的宅院罢了,只是进入宅院之中,才能看见衙门的设置,来这里报案的本就是官府中人,解决不了的武者相杀之案或是离奇案子,便会交到隐狼司来。 这入了扬京之后,书平就回了自己的居住之处,他最近也算是闲着,去柴山也是额外的差事,而熊纪则回了隐狼司衙门。 刚一入内,便见亲卫送来一枚玉玦,拿起一瞧,又是灭兽营的玉玦,这段日子和灭兽营的联系,怕也只有乘舟之事了,灵觉一入,便知此玉玦用了气机封印,只有自己的气机能打得开,心下更是好奇,这王羲到底又说了些什么。 当心神进入玉玦之后,只浏览过一遍,熊纪就吓了一跳,这乘舟竟会一夜之间战力全无?! 熊纪惊讶过后,便即刻沉下心来,又一次细细阅读了一遍,当第五遍将王羲的记入玉玦中的文字全都看过一遍之后,熊纪的眉头便一直蹙在了一起。 战力全无,是真?是假? 只是单单灵元被封印在龙脊了,这等怪事以熊纪数百年的年纪,还从未听闻过,不过一切都推在那元磁恶渊之中发生的,到也无破绽可循。 熊纪本就是隐狼司大统领,习惯性面对一些奇怪的事情,自然而然就会想要去探寻其中的细节、漏洞。 这般想了好一会,只觉着有几种可能,一是王羲和乘舟有大计划,这计划施行要靠乘舟来,也就是说乘舟将来必然不会去任何势力,可能就留在灭兽营,也可能执行完这个计划之后,乘舟才会正式加入他心仪的实力当中。 至于这个计划,多半需要乘舟隐瞒战力,才会有了这玉玦传书,让六大势力的统领都做个证明。 再有就是乘舟故意考验六大势力,看谁对他的病症更伤心,谁不会嫌弃他没了战力,还会邀请他入营。 只不过第二个可能太过儿戏,以熊纪对乘舟的了解,便是他想考验六大势力,也不会用这般法子,对武圣们也有些太过不敬了。 可即便是第一种,也很难猜到其中因由,自然,其他势力的统领定会带着他们手上,能够帮助乘舟治愈此等怪症最好的丹药或是其他宝贝,熊纪觉着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随后熊纪又想到,若是乘舟真个是战力全失,没有任何的计划,那便是天意,可惜了这个如此天赋的少年,不过若真是如此,熊纪还是想着多半其他势力不会要乘舟了,依照灭兽营的律则,乘舟曾为灭兽营立下如此大功,完全可以一生都住在灭兽城中,成为灭兽城的居民。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机关 尽管如此,可熊纪觉着以乘舟的潜行术,乘舟的心境、见识和头脑,都足以来隐狼司任职。 虽然境界连武者都未到,无法成为狼卫,但隐狼司中还有许多职位可以供他选择。 甚至可以专门为他设立职位,请他将潜行术中的要诀传授给其他游狼卫之外,自己还可以亲自教他查案、破案,如此他未必要身怀绝技,将来只需跟在游狼卫身边,以他准武者的战力,也同样能够查案、破案。 所以会这般想,自然是因为乘舟自身的想法远胜过熊纪所见过任何一个天才少年,他便是战力真个永远无法恢复了,熊纪也认为他将来的前途同样不可限量,只说查案一途,经过自己悉心调教,定会大放异彩。 除此之外,熊纪自然还抱着一丝希望,自己能在乘舟最为无助之时,请他来隐狼司,若是他将来战力又能恢复,那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再离开,更会对隐狼司忠心耿耿。 尽管那总教习王羲在玉玦中所说,乘舟若战力不能复,无其他势力要他,便让他留在灭兽城,同样也是以最好的方式,最诚之意来对待乘舟,且对于战力全失的乘舟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可熊纪以为,依照他所了解的乘舟的性子,即便没了战力,也不会甘心一辈子呆在灭兽城中碌碌无为,了此余生,但凡还有一点本事,他都会想要出来,或是屠戮荒兽,或是做一番有助于武国的大事。 隐狼司的狼卫虽直接面对荒兽并不多,但对付的都是武者之中的恶人,惩治了这些恶人,让整个武国中人遵守律法,那武者们在外屠戮荒兽时,便会少了许多后顾之忧。那些心有恶念的武者也会因为隐狼司的存在,而收敛起来。 这些,只需要自己和乘舟细细再说上一回,想必他定会放弃留在灭兽营,而加入隐狼司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乘舟的战力是真如往昔在玉玦中说的那般。彻底消失,灵元全不能转。 而熊纪认为,这个可能性是极小的。若是他没去柴山,说不得还会相信的更多一些。只因为这次柴山之行,让他发现乘舟在柴山再无半个亲友,能够查到的一些,也都是在确认了他要来灭兽营后,认识他的那些个弟子。 他的授业恩师,柴山东山的老道一死,就相当于乘舟此人的前十二年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 尽管灭兽营中对于这位弟子的身世,在弟子册中描述的就是这般。熊纪在三年前也得到过,可当时他一直以为这少年在柴山定然还有其他相识之人,而这一次的柴山之行,却让他赶到惊愕,这一切虽然非常合理,但合理的太过奇特。也太过蹊跷。 对于隐狼司来说,蹊跷之事,再如何合理,也都有更深层的隐秘,而熊纪不打算去查这层隐秘。只因为他猜到这多半属于灭兽营和乘舟之间的隐秘,他没有必要去探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现在,乘舟忽然的战力全失又一次十分蹊跷,灭兽营和乘舟之间本就有身世的隐秘,连在一起去想,很难不让熊纪怀疑,这又是一次计划,一次灭兽营不能对外言说的、却又要劳烦六大势力证明的乘舟战力确是真个没了的大计划。 这样一来,熊纪更觉着隐狼司想得到乘舟,便是十分艰难的了,说不得此计划便和国君陆武有关,只因为王羲在玉玦中提到了,他还请来了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此人在医道方面,是绝不会说半句谎言的,若是要他配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王羲用了什么灵药让乘舟暂时性战力全失,陈药师也查不出来。二就是此计划事关重大,对武国都有巨大的影响。 就算王羲和陈药师私交甚好,也需要请来皇上陆武一同说服陈药师来配合,证明那乘舟确是战力全无。 而这些都更进一步表明,乘舟很可能已经加入了某一大势力,或者就是跟在皇上陆武身边,成了朝廷中人,事实上隐狼司也隶属于朝廷,狼卫、狼使都属于官门武者,乘舟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官门,多半会算是皇上陆武身边的羽林亲卫了。 无论如何,一切都等到去了灭兽营见过乘舟再说。 熊纪又思索了片刻,便不再多想,当下起身,从前厅转入侧门,出来之后,便是亭台内道,一路穿桥过院,走过了三重大院之后,来在了最后一座院落之内。 此院和前面三重大小几乎一样,院中花草树木,假山、磐石也都错落有致,熊纪看也不看,大踏步的来到其中一处假山旁,跟着随意伸手在镶嵌在假山上的一块翠石上,轻轻扭了扭。 这看似随意的扭动,实则有着特殊的规律,也只有依照规律扭动,才能够开启机关,那假山在熊纪扭动之后发出了轻微的嘎啦啦之声,若是不仔细听,还很难听得清楚。 紧跟着,那距离假山不远处的一方两丈高的巨大磐石毫无声息的横移了开来,滑动得就好似其下安置了轱轮一般。 这滑开之后,那磐石之下便露出一方差不多可以并排三人进入的地下门洞,门洞之内自是斜入地下的长梯。 熊纪看都没有去看那门洞一眼,便大步走到已经横移开来的磐石一侧,身周在磐石中一块稍微有些发黑的苔藓处,用力拍了几下。 这拍击的节奏也有着特别的规律,拍过之后,那磐石忽然又动了起来,仍旧是横移,而这一次是移回了原来的位置,重新将那门洞给彻底遮挡住了。 这个歌过程,这之前横移开来一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一切都恢复如常,熊纪重新向院内庭楼走去,若是不明就里之人,自是全然不会明白熊纪方才那一番扭动机关折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去做是为了什么。 此时的熊纪所要去的地方,正是这院落的北面一座三层的楼宇,数步之后,熊纪便已经进了楼内。便直寻了环形木制楼梯,大步的一路上行,很快,便到了三楼顶,跟着爬上了楼顶的阁楼之内。这里才是这三层庭楼的最高之处了。 阁楼和寻常人家的阁楼一般。都不是很大,其中放置了一张几案,一张书柜。就再没了其他的家具。 熊纪两步迈到了书柜之前,从左向右数了数,在其中一本灰色封皮的书上按了一下,跟着伸手去拉这本书,显然那书内侧有机关相扣,他这般一拉,书并没有被取下,而像是被什么绳索牵引住一般,拉过来之后。手一松便又重新复位,紧跟着那书柜便咯啦啦的两面分开滑动,露出书柜之后的墙壁。 这处机关设计巧妙,若是不去按那一下书腰,直接伸手取书的话,便会和寻常书籍一般。直接取了下来,其中记载的都是一些破案、查案的方法,很符合隐狼司衙门的经卷记载,不会让任何人想到这书后其实还有机关。 书柜移开之后,柜后的墙壁之上露出了两块四四方方的暗阁。每一暗阁之内都放着一方木盒子。 熊纪取出东面暗阁之中的方盒,顺手拨动盒上的机关,打开之后,一见流光四溢的灵宝如意,显现在眼前,其中显然有着充裕的灵气,灵觉若是探入,定会知道灵宝的不凡。寻常灵宝,需要武者将自己的灵元融入其中,攻击时才能发挥出其强大的功效。 而有一些匠宝,则可以提前将灵元置入其中,交由其他境界不够之人使用,眼前这如意,没有任何机关,显然是灵宝无疑,灵宝自身就有灵气的,在灵宝之中算是最为特别的一种,只有十分有见识之人才明白这样的灵宝,若是多得磨练,或许能生出灵魄。 而在武国,尚无任何匠师又本事打造出这样的灵宝来,不过熊纪眼前的这一件如意,却好是一件赝品,这是大匠师陆武为寻灵魄之法,琢磨出来的玩意,可实际上毫无用处,这灵气若无此放置灵宝的方盒困守,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散光,即便是有这方盒,数月之内也会散光,而这如意也就化作寻常的三变武师用的灵宝了。 每几个月,熊纪就会将自己的灵元送入这如意之中,以弥补其逐渐散去的灵气,让其瞧起来十分的光鲜。 这般做的目的,让这件三变武师灵宝藏得如此隐秘的目的,便是为了护住旁边那暗阁之中,盒内的物件。 若是有贼能够进入到这里,上了这三层顶上的阁楼,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隐狼司已经被破了,全无抵抗,让人大摇大摆的进来。二便是此贼人潜行之高,能避开隐狼司所有的鸣哨、暗哨来到这里。 于是当这贼人依照他所学的机关术,打开了书柜上的机关,便会见到这放置如意的暗阁出现在眼前,当他开了盒子之后,一个时辰之内,在那灵气不散之前,是无法断定出这灵宝是赝品的。 事实上,赝只是赝了灵气的部分,灵宝本身依然是三变武师所用,这放在江湖之上,也算是十分不错的灵宝了。 贼人见到如此隐秘之地藏又这般灵宝,自然不会怀疑其实就在同一面墙壁旁还有一处暗阁,而这暗阁之内还藏着更为珍贵的物件。 只因为单纯的开启了书柜的机关,所见到的墙壁上,只会显露出藏有如意灵宝的暗阁,而旁边那处暗阁依然是墙壁的模样,无论你如何去敲击、寻摸,所见到的都是极为厚实的墙壁,灵觉不到极强,也难以探入其中。 这处暗阁开启的方式,自然来自于院落之中的假山和磐石。 那假山上的机关确是开启磐石横移的不假,开启之后便会发现门洞,寻常贼人自会想到门洞下入地下,便能寻到隐狼司的珍藏,而进入之前,会想要知道这磐石开启关闭的方法,便还会在假山上寻找,只需要再仔细一些,就能在假山上找到另一块能够扭动的翠玉,相反的规律扭动之后,那磐石便会横移回来,将门洞遮蔽。 如此一来,贼人自会放下心来,开启磐石。下入门洞之中。 而其实,关闭磐石的方法还有一种,便是熊纪方才所用的,在磐石的身上寻到机关,只不过这处机关真正的用处却是将这三层楼顶阁楼书柜后的第二处暗阁给打开。 这处机关贼人很难想到、看到。至于那门洞之下。若是贼人进去了,就再也上不了了,一旦踏入最深处。磐石便会悄无声息的自行合拢,里面的人根本察觉不到,随后地下暗道之内,便有数种能至一化武圣于死地的机关,武国之内,几乎无人能够逃脱。 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迷惑任何来盗宝的贼人,门洞是一处绝杀,能摸到假山。找到假山机关规律的贼人,本就是这天下一流好手了,进入门洞,死在隐狼司的机关下,也不算是亏对了他们的名声。 至于更胜过这些一流好手的大贼,开了那门洞也不会进去。知道三层顶阁楼藏有宝贝的大贼,以隐狼司的陷阱未必能够捉得住或是杀得了他们,便让他们得到那赝品,兴奋的离开就是,如此才能保住这第二处暗阁之中的宝贝。 熊纪将如意灵宝的盒子重新盖上。又放回了它本身呆的暗阁之中,随后伸手取出了旁边这暗阁之中的方盒,同样也有一些看似简单,却有规律的机关锁,开启之后,那方盒的盒盖猛然弹起,一枚圆溜溜的丹丸便置在其中,嵌入盒内似泥土一般的圆眼之内。 看到这枚丹丸,熊纪微微一笑,又将盒子盖上,却没有再放入那暗阁之中,而是运转灵元,将其送入了随身携带的乾坤木中。 这丹丸并非丹药武者炼制的丹药,而是直接从荒兽身上取下的内丹,他的珍贵之处在于,这丹丸来自于一头兽王,一头兽王中的强者。 和武者境界相对应,兽王的修为当和武仙相当,武师、武圣、兽卒、兽将都有三大境界,武仙和兽王到底有几大境界,武国中人并不得知,便是去了青云天宗修习过的一些人,也不是很清楚。 但这枚兽王内丹,却一定不是刚入兽王境界的荒兽体内的内丹,其效用之大,还要胜过那神卫军大统领祁风所得到的麒麟果。 尽管内丹并非直接能够治疗的丹药,但熊纪曾经询问过陈药师,只说这兽王内丹若是能够炼制丹药,其效果定然极强,说不得是为武仙炼制那提升境界的上品武丹所用。 只不过这兽王内丹和麒麟果一般,想要用来炼丹,便是陈药师也没法子做到,但其药效确是极强,熊纪想着那玉玦中所说的猜测,乘舟在元磁恶渊之中吃过兽卒的内丹,或许是因为此,才会导致中了什么奇特的蛮兽毒,灵元便不能运转。 因此,熊纪以为,这兽王内丹或许能够起到特别的效果,化解了那乘舟体内之毒,自然能否有这样的奇效,都要等那陈药师诊断之后,才有分晓,若真能用,多半也是要几位武圣联合将其药性逼出来,融入乘舟的龙脊。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乘舟的战力是真个消失的情况之下,无论是怎样的情形,哪怕就是为了灭兽营的大计划,六大势力要去相助他们证明一次,也需要拿出最好的法子,来为乘舟医治,这才更显得真实。 熊纪相信,其他势力的大统领们,也能够和自己一般,猜到这些,自也会都带了自家最好的丹药或是宝贝,去相助乘舟。 以熊纪所知的,神卫军的祁风多半会带着麒麟果去,而那镇东军的陈铠,听闻他有三株大成药王,应该会带去灭兽营。至于烈武门曲风和镇西军的边让,熊纪便不清楚他们有什么在疗伤方面的宝贝了。 而那火头军,熊纪知道他们听闻乘舟归来之后,便从未来过灭兽营,自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消息,由灭兽营营卫唐尔传信而来,至于私下有没有瞧瞧的接触乘舟,他便不得而知了。 若是火头军知晓乘舟战力消失,若是他们也果真看中了乘舟,多半会有和自己这兽王内丹媲美的灵药带来,甚至还有其使用的方法,比起自己只有内丹,不知用法可要好上太多。 火头军向来神秘,熊纪的游狼卫能够探听武国几乎大小任何事由,却无法得知火头军哪怕一丝一毫的消息,传闻之中,他们军中甚至有比陈药师还要厉害的丹药武者,为火头军的兵将疗伤治病,若是真有此人,那王羲这计划还得知会那火头军统领姜羽,就不要带了这人来诊断,免得误了计划。 拿好了兽王内丹,重新将书柜复位,熊纪这便下了阁楼,又很快穿庭过院,回了前厅衙门,他并没有着急这般快的就去那灭兽营,在这京城,还有几件案子要结,反正其他几位统领和陈药师都会去,早一天晚一天,也耽误不了什么,自己若是早去了,陈药师没有来,有这兽王丹,也等于没有什么用处。 ps: 来了,继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奇谷 湛蓝的天空,白云飘荡,一只赤红色的雀鸟,在云层之中翱翔,那雀鸟身形外形似那传信鹞隼,但身形却要小上太多,人手便能将其握住。 就在这赤红色鹞隼高速飞行的时候,一头远胜过它体型上百倍的巨大禽鸟出现在它的身后,这头巨禽的速度似是比赤红色鹞隼要快上许多,只是没有着急上前,而在那鹞隼之后,好似盯着猎物一般,只等着最佳的时机,再扑击上去。 依照体型来说,这巨大的禽鸟吃下这只赤红色鹞隼,想要填饱它的肚子,根本不可能,却不知为何它对这鹞隼的兴趣远大于身边飞过的一些体型较大的禽鸟,只一直跟着这鹞隼不停。 那赤红色的鹞隼也发现了身后这巨大的阴影,却全然没有回头去看,方才直飞不停的赤红色鹞隼,反而变成了时而左飞一会,时而右飞一会,绕来绕去,虽然方向没有变化,但显然飞行的速度要慢上许多。 那巨大的禽鸟被这头赤红色鹞隼这般飞行的法子给激怒了,怕是觉着这小小雀鸟竟敢这般戏耍自己,当即猛扑而上,整个羽翼收拢,就似箭羽一般,直射向比自己飞得更低一些的赤红色鹞隼。 那鹞隼却好似全然不觉,依然摇摇晃晃,左右飞行,好像玩耍一般,可偏偏就是这般飞行方法,那巨大的禽鸟却是每一次冲击,都错过了方向,鹞隼飞到右边的时候,它刚好扎向左面。鹞隼飞向左面的时候,它却扎向右面。 这让这头巨大的禽鸟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看着这小雀鸟飞得速度比自己慢许多,自己明明看见它在左面的。可急速冲击过去的时候,这雀鸟从左面转悠向右面的速度,却好似眨眼一般,实在太过神妙。 于是,一只暴怒的巨禽对一只悠闲的小雀鸟疯狂的围追堵截,不断的扑击,就这般折腾的足足半个时辰,那赤红色鹞隼依然悠悠然的飞行,那头巨禽却已经累得够呛。速度彻底的慢了下来,在云层之上扑棱着翅膀,就要向下找给地方降落休憩,再要这般继续追击下去,怕是就得累得直接坠下去,摔个粉碎。 但见身后的巨禽不这追击,这赤红色的鹞隼忽然间加快了速度,这一下却是比之前还要快上十重,就似一道赤红色的流光。眨眼间不见了踪影,这样的速度,让那头巨大的禽鸟看得彻底呆住了,它根本想不到这幼小的鹞隼竟然有这般奇速。方才被自己追击,显然就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惊呆了的巨大禽鸟,本就疲累到了极点。这一下更是忘记了挥动翅膀,只在空中凝立了片刻。就一下子栽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大的悲鸣。跟着翅膀连续的扑打,好容易才一边坠落,一边停滞,终于掉落在数千丈之下的古木丛林之内,还算没有被摔死。 赤红色的鹞隼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一眼这头巨大的禽鸟,速度加快之后,越飞越急,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是越过了千万里的距离,远胜过人类的最快的飞舟的极速,终于到了一片丛山围绕的山谷之上。 这山谷极大,四面景致各有不同,东面是一整片郁郁葱葱的狼行古木的丛林,西面则是怪石嶙峋的石山组成,北面是范围极广的荒漠,时不时有小范围的卷风形成,呼啸过后,又恢复平静。 东面更是明镜一般的巨大湖泊,湖泊之下时不时翻滚着幽暗的影子,不知道水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巨型生命,在其中游弋,只瞧着就十分可怕。 四面的正中,却是千里绿色平原,广袤之极,不知道多少匹俊美的野马在其中痛快的奔驰,而这千里平原之中,却又立着错落有致的军帐。 这军帐虽为帐,却建得好似家宅庭院一般,一座完整的宅院,由数座军帐组成,围绕成院落,而帐篷本身则像是座座厢房,最为特别的是,一些军帐还搭建有两到三层,矗立在哪儿像是楼宇,只不过最高的也就三层罢了。 那赤红色鹞隼对此地像是十分熟悉,穿下云层之后,便悠悠然的向下坠去,时东时西时南时北的飞来飞去,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欣赏这下方的景致。 这般飞了大约半刻钟时间,赤红色鹞隼最终飞向了东面,直落而下,到数百丈处微微一凝,像是碰到了什么,但那里确是一片空明,跟着鹞隼就再次落下,凝滞之后,便不在慢速,而是俯冲而下,快似闪电一般,入了那密林之中。 这里正是深入荒兽领地最深处的山谷中的火头军营区,这头鹞隼也是火头军最为特殊养育出的一头鹞隼,灵智约莫有五六岁的孩童一般,而火头军的上方,数百丈高处,则安置这一方,足以覆盖整个数万里山谷的巨大穹顶,当然这穹顶是透明的,若没有赤红色鹞隼特殊的识路之能,以及鹞隼身上贴着羽毛之内嵌入的令牌,是不可能穿过这透明穹顶的。 这穹顶自然是防御天空之中各类凶悍的荒兽禽鸟所用,当然这穹顶自是一件难得的大型守御匠宝,是武国最厉害的匠师陆角打造而成的,称之为明盾。 火头军的营区所在的山谷,已经深入了荒兽领地数万里,周围兽将就有好几头,三变兽卒更是不尽其数,这些兽卒都听从兽将之令,稍远一些的地方,更有纯血兽将,他们也知道火头军便在这山谷之内,却无法攻破,双方一直保持这某种平衡,火头军安插在这荒兽领地的中间,就是要像一颗钉子一般,钉死在这里,让武国边外数万里之处最强的兽将,不敢进攻武国。 而整个东州最强的兽王,距离武国更是遥远之极,想要发动荒兽大军。得先要经过其他几国,因此即便是他的孩子览古死在灭兽营。武国也没有太大的担心,其一他无法发动荒兽大军。真正对人族开战,其二他自己也无法只身而来,那样只会引得青宁天宗的武仙前来围杀。 在东州,纯血荒兽中兽将数量和人族武圣相当,但杂血兽将就要多上许多,只可惜没有灵智,却躲不开人族的陷阱、设计、机关,而兽王却极少,比起武仙要少许多。最多的荒兽,便要数兽卒了,几乎可以用无穷无尽来形容。 因此兽王和纯血兽将,大致上和人族保持这某种平衡,而那多得数无可数的兽卒,在荒兽领地深处,自由生存,吞噬其他弱小的荒兽。 在各国边境周围的,则不断和人类武者相互争夺。在诸如武国这般,各郡镇之间的荒兽领地,则几乎都是兽卒,兽将即便有也最多不过一化。且还是杂血兽将,武国之内的镇东、镇西、神卫三军完全能够守御的过来。 火头军所以称为武国最强的军队,能扎根在万里之外的荒兽领地当中。这也是其最重要的因由。 那鹞隼落入林中之后,便被一名暗藏在古木之上的赤色软甲的军汉接入手中。从它的爪下取出玉玦,便又它飞行。直到目送它出了那明盾,盘旋了片刻,又穿入云层,飞上万里高空,软甲军汉才拿着玉玦,下了古木。 随后军汉撮起唇舌,吹了一声长哨,一匹赤色矮马便即飞奔了过来,军汉飞身上马,那马便不用他拍打,便自疾驰起来。 这密林极广,但军汉所在只是密林的边缘,很快就出了古木丛林,跟着向整座山谷的中心平原狂奔而去,这平原千里之远,而军帐组成的庭院群落,像是围成了一座小城一般,距离军汉的密林边缘大约五百里,那马速极快,一路狂奔,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到了军帐群落之外。 便在那马要撞上最外缘的军帐时,军汉又是一声呼喝,那矮马却是从最高的极速之中,猛然间停了下来,奔得极快,停却能够停的极稳,这样的马儿若是在武国之内任何郡镇,包括京城之中出现,定然会让所有人见猎心喜,怕是那些武者大家族的,出上百万、千万两玄银,都愿意一换。 矮马停下之后,军汉下马快步进入了军帐群域之内,穿过了数处军帐围绕而成的院落,最终到了整个小城的北面,一处最大的军帐外。 和以往一样,停在军帐外的军汉高声禀报了一句:“柴山转来灭兽营急信。” “进。”军帐之内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军汉听闻此声,再不犹豫,推开军帐卷门,大步行了进去。这处军帐自是火头军大统领姜羽所在之处,其内空间极大,最北面姜羽正坐在几案之前,悠闲饮茶,见这军汉进来,抬头说道:“怎地灭兽营相隔不长时间,连送了两枚玉玦急信,是又出了什么事么?” 军汉迈步走了过来,道:“此玉玦比上一枚更是加了气机封印,非大统领不能打开,我也不知是何事如此紧急。” “噢?”姜羽面色不变,语气却似乎带着小许的惊讶,道:“放在这儿吧,你可退下。” “是!”军汉答得干脆利落,这便将玉玦放在了几案之上,随后拱手行礼,转身迈步出了军帐。 那姜羽放下玉色茶盅,拿起那玉玦,这便将气机融入,见到了其中记载的内容。 “乘舟战力全失。”姜羽看到此处,面色虽然如常,心中却是有些奇怪,这便继续看了下去,直到看完整个玉玦中所有的内容,他的眉头才终于蹙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他也以为这是王羲和乘舟之间有什么计划,看到请了陈药师来,他更以为这计划涉及到了国君陆武,然而看到最后,却没有发现王羲给自己说的任何其余的言辞。 他知道王羲若是不说,便一切都是真的,表明这乘舟是真个战力全失了,是真个希望得到六大势力的相助,看能否将乘舟医治好。 尽管姜羽也想到或许乘舟故意想试试六大势力对他的诚意,不过仔细一想,就觉着此事不大可能。若是一试,未必要请那陈药师来。还要说得如此严重,这般兴师动众。就不是试探诚意,而是对几位统领不敬了,以他从王羲口中得知的乘舟,加上早年间见过的乘舟,当不会如此这般行事。 所以姜羽再没有去想乘舟故意来试他的诚意,只认为这小子确是战力全失,如今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失落之中,甚至这样的天才忽然莫名的失了战力,极有可能心神崩溃。一旦心神崩溃了,即便战力恢复,这般大悲大喜,心境之上想要恢复,也是极难的了,心境不够,修行便会陷入凝滞,再想要前行,怕是不能。 姜羽自然想不到谢青云战力全失是真。试六大势力也是真,他自然不会以假冒的战力全失来试这六大势力,这般确是真个对前辈们不敬了。 然而这战力全失,最多半年时间就又能够恢复。确是他和王羲的小计划,这计划还真就是有些儿戏,但又是谢青云不想对外直言。免得有引起一些麻烦的做法。 也刚好,可以试探一番六大势力的诚意。这试探虽为真,却只是顺势而为的了。 姜羽自然不知道这其中情况。对于谢青云,他比其他几大势力更加想要得到,如此天才,对于火头军来说,确是极佳的人选。 且火头军向来看中的天才,其他势力都无法争抢得过,如今这多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却不是要被其他势力所抢,而是因为自身的缘由,来不了,这让姜羽不只是惋惜,更多的还是想要尽全力找到法子,把谢青云给医好。 便是真个医不好了,姜羽也打算把这小子领到火头军的营区,让他一直生活在这山谷之中,其家中亲人也都和火头军其他将士一般,生活在武国扬京之外专门建的军人家院之内。 姜羽所以这般做,并非因为聂石或是王羲的缘故,在火头军,只有袍泽情义,才会无条件的相助与无法对军中做出贡献之人,至于其他,绝不会讲任何情面,这是军中的铁律,若是兵将个人对于外间之人有情义,个人想要相助,就自行去做,和火头军全无干系。 而姜羽对谢青云也同样毫无袍泽之情,谢青云也从未在火头军中和其他将士们合力杀敌,更不存在为火头军立过任何的功勋,如此愿意留他在军中,只是因为姜羽极为看好谢青云。 从谢青云元轮异变,到谢青云灵觉异于常人,和他有些相似,再到谢青云力挽狂澜救下这灭兽城,每一样都让姜羽欣赏不已。 后者是谢青云的机敏,心怀,足以让他将来在修行之上,又远胜于他人的能力。而前者,异变的元轮和不同于常人的灵觉,更是让他有了提升的巨大空间,以姜羽在青宁天宗修习时的见闻,他猜想谢青云的体魄,很有可能比那神卫军的祁风还要强一些。 好似灭兽营总教习王羲,莫要看只是寻常青绿色元轮,但却是异变而来的,依照青宁天宗武仙师父的说法,这等异变元轮,最弱也应当和小武体相当,只是元轮的颜色未有显化罢了,若是王羲修到三化武圣,说不得元轮就要变一种色彩。 而最为特别的更是那灵觉,这灵觉之说,连天宗的师父也都只是了解其皮毛,其他一些武仙更是不屑于在这个方向上却下工夫,只因为所有人的灵觉几乎都是在成为武者之后定死了的,到武仙也是一样,即便生出一些偶然的变化,即便这变化巨大无比,也不过是提升料敌先机之能,所以大多数天宗武者不愿意在这上面耗费精神,只有姜羽的师父才花费大量的时间,研习灵觉的增长变化。 姜羽自己因为自身灵觉就和他人不同,加上师父的点拨,自然在这上面造诣胜过几乎所有人,在他看来灵觉提升到了一定程度,远不止料敌先机这一点,还应当对于武技本身也有一种特别的提升。 对于这样的天才谢青云,姜羽自然是要全力争取,自然不能看着他真个战力消失,留他在火头军营,便是一边医治,一边等待,等他战力恢复之日,只因为这战力消失的突兀,且元轮没有损毁,只是灵元被彻底封死在了龙脊之中。 这样看来,总能有治愈的希望,可不能让这谢青云荒废在了灭兽营中,了此一生。 所有有这样的信念,要谢青云常年居住在火头军中医治,只因为火头军中真有外间传说的那位胜过朝凤丹宗宗主的丹药武者,只不过这位丹药武者,对于朝凤丹宗来说,绝非什么神秘之人。 那宗主陈药师也认识他,号称医痴高明,便是陈药师当年的师兄,那位全然不顾病人心中所感的医者,一生只为医痴,若是见到奇病,非但不会为病人可惜,反而会高兴之极,又有新的怪病让他研习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医痴 似医痴高明这样的人,在朝凤丹宗这等正派大宗,自然很难呆得下去,自出了强行掳掠病人来医治的事情之后,高明便离开了朝凤丹宗。 姜羽心知此人医道之强,若是就这般消失,说不得会被鬼医等败类请了去,将来若是相助兽武者之流,那便糟糕至极。 鬼医从未公开相助过兽武者,但私下之事,武国众武圣都清楚一二,此人为了利益,才不会管与什么人合作。 姜羽当年听闻医痴高明离开朝凤丹宗,便担心他这样偏激的性子,会成为下一个鬼医,因此便想尽法子寻到了他,带了他来火头军中。 高明答应跟着姜羽前来,只因为火头军所在的山谷四围,土壤肥沃,适合种植各类灵草、药王。 最特别的在这山谷之外的山上,还生着一些野生的药王,比起武国其他地域的药王可要多上许多。 更让医痴高明欣喜的是,姜羽和他说起,在火头军的营地东面,那巨大的湖泊底,生长一株大成药圣,只在百年多前偶露了一回峥嵘,当时姜羽尚未出生,但凡武圣以灵觉去探那湖泊,多能感应到大成药圣的存在。 药圣虽无灵智,但本能便可趋吉避凶,虽灵觉能探,却不知他到底在湖底何处,若要搜寻,那药圣亦可自行在湖底深处土层中游走。 姜羽没有去采那株药圣,便是担心若是一不小心,便惊走了药圣,从湖底地层溜出了山谷。去了那外间荒兽领地,那便再也寻不见了。陆角打造的明盾。只能深入地下三丈,那湖泊远不止三丈。根本不可能防那药圣溜走。 自然这也是明盾最大的缺漏,若有善于钻地的强大蛮兽,也能从地下攻入,不过能钻入九丈深的强大荒兽,在火头军选中此地作为营地之后,还从未出现过,偶有能入更深的荒兽,溜进来,却因为修为不过一变武师。轻易就被火头军兵将杀灭,这类荒兽往往都是天生本事,譬如甲兽一类,可长时间闭气入土。 医痴高明本就是武圣修为,听姜羽的话之后,自然清楚此人不可能骗他,来到火头军营地,亲自以灵觉感应,却能感受到那大成药圣的存在。自是欣喜不已,也就留在了火头军中。 当然,这医痴高明也明白,这大成药圣。没有一定的本事,是不能采摘入手的,非但没法入手。还有可能惊动于他,令他溜走。 高明所以愿意呆在这里。并非只为了一直等到自己有本事收取那大成药圣为止,而是为了每日能以灵觉去感应一番大成药圣的灵气。感受他的生长,体察他生长所需要的环境,自然这药圣的生长极难,每一株的生长的细节都完全不同,不可能照着来培育,但高明却想从药圣的生长之中,领悟到一些药理,从而能够让他种植培育药王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在这武国,能够种植培育药王的只有他和师弟陈药师,而大成药王想要成功种植,无论是他和陈药师都十分艰难,如今有大成药圣就在身边生长,医痴高明自然要留下细细体悟、观察。 当然姜羽让他加入火头军的条件,便是他必须为军中受到重创,寻常医者难以医治的兵将们疗伤诊病,自然寻常小病不会麻烦到他,由灭兽营其他军医诊治,灭兽营的军医在武国也都是一流,即便有些不是丹药武者,只是钻研医道,也能够和朝凤丹宗的大长老们在医道一途上相提并论,只不过朝凤丹宗的长老,修武,还能炼丹,而一些厉害的医者,只懂医治,那些丹丸自要去取来现成的用。 至于受伤兵将们的心境,姜羽不要求高明去理会,他爱怎么医治随他去便是,这火头军中的将士,可不必一般武者,早已经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这高明医治时态度如何,甚至将对方当做要死之人,或是随意谩骂,都不在话下,根本不会被影响到任何心境,每一名兵将都有足够强烈的求生意志,对于依靠针法,而令体内自生的治愈之能,也有极大的促进。 原先姜羽还一直以为医痴高明性子极为偏激,到了嗜医成疯甚至有可能成魔的地步,以为他若是兴致所到,甚至会下了药,将人弄病,当做试验体,来医治。又或者在一些患了难杂症的病人身上试炼各种丹药,只不过因为在朝凤丹宗,被约束着,才从未有过。 如今到了火头军,自然不能允许他如此,但刚开始姜羽并不想直言,省得又激跑了这位性子偏激的医痴,打算待他对此山谷中的土壤以及那湖泊中的药圣舍不得之后,在慢慢的将军中一些他需要遵守的律则告之于他。 不过相处久了下来,姜羽便渐渐和高明熟悉了,有时姜羽还会和这位医痴饮酒说医,姜羽虽不懂医道,但对武道却是武国第463章奏,一整套也就白打了。 “不过还有一件高兄应当极为感兴趣之事,一会也要说给高兄听。”姜羽又说了一句,那高明性子并不急,听后哈哈一笑,继续挥拳,大约一刻钟左右,一套养生拳法终于打完,做了个收势过后,高明这才转身,顺手一挥,一坛子好酒就扔了出来,自然是从他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甩了出去,只不过手法极快,就好似凭空生出,抛在了姜羽的面前一般。 姜羽伸手一接,便执入手中,跟着一拍那封泥,闻了一下,道:“好酒,这回又入了几位新药材,不过三个月时间,就好似陈酿了三十年。” 高明笑道:“这些年与姜兄弟你相处,却把你闻药酒的鼻子给练出来了。” 高明所酿美酒,确是有他的门道,寻常酒类,依照工序酒曲的不同,存放的年限也有不同,寻常酒几年便到了极限,再放下去只会坏了,并非越陈越好,好酒自然能够存放多一些时间,譬如十年,十几年。 而更好一些的酒,就需要三十年以上了,然则想要年年饮到三十年陈酿,若没有很早就存入酒窖大量的酒,再每一年都存入相当的部分,却很难做到如此。 而高明在炼丹的时,发现了丹药可促酒劲,合适的几味丹药配入酒中,生出特殊效用,三个月就能酿制出三十年的陈酿味道来。 不过这也只是目前高明所能做到的极限了,这法子也不过在炼丹、培药之余,闲暇时候钻研的。 姜羽一笑,道:“下一回,就等着喝你的百年老酒了。” “姜兄弟可莫要那你对兵卒的那一套严苛来待我。”高明也笑:“不过百年好酒确是很快就能研制而出了,目下还缺几味药材来试,大约有三百来种组合,到时就看哪一种药组能够成功了。” 说过这话,自己也拿出一坛子美酒,这便向姜羽虚空敬了一下,拍开封泥,咕嘟嘟喝了一大口,道:“果然是好酒,三十年陈酿,我也是今日第一次喝。” 姜羽跟着饮下一大口,道:“当年把你请来火头军,确是请得对了,不只是请来一位神医,还请来一位酒酿大师。” “少吹捧了……”高明摆了摆手,示意姜羽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道:“这灵觉本源自于意识,姜兄弟早先便和我提过,灵识和觉识分开……”(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陷杨恒 高明说话便是这等方式,没有什么转换,便直接入了正题,滔滔不绝起来,姜羽一边听他说新的想法,一边在适时的时候,插入几句自己的见解。 两人这般一连聊了几个时辰,从上午聊至下午,这才痛快的说完,那高明又从姜羽这里得到了些许新启发,同样姜羽也从高明这边得到了新的灵感,打算进一步试炼自己的灵觉,他和谢青云一般,灵觉可以在成型之后,再次提升。 说过灵觉,高明这才道:“灵觉待下次再谈,方才你说有什么我感兴趣之事?” 一事归一事,高明的脑子能够片刻间将不同的两件事分隔开来,而把心神集中于某事的时候,又会全部用在其上,这也是他研习医道时,无论是炼丹、针法,还是丹酒以及培育药材等各方面都十分全面的缘故。 “有人病了,怪病。”姜羽一直等他来问,这便依照早先准备好的,一点点的说出来,如此才能引起高明极大的兴趣。 “怪病?”果然高明当即显露出一脸喜色,在这里他全然不用顾忌人家生病,他还高兴的事情,该笑就笑,他知道能从姜羽口中说出的怪病,一定十分怪异,他又有新的病症可以见识了,自然会高兴之极。 “战力消失,灵元尚在,元轮没有任何损毁。”姜羽再道,却是故意层层说出,抽丝剥茧一般。 “嗯?”医痴高明对病症猜测在整个武国确是无人能及,姜羽只说了这三句,他便当下猜道:“莫非灵元因为什么特殊因由被限制了?如此说来,战力消失的话,只是跌落出了武者之境。还有准武者的劲力,若是武技十分厉害的话,说不得还能和刚入武者境的一变武师搏杀一番。” “医痴到底是医痴,只凭我这几句话就猜得如此精准。”姜武微笑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才称之为怪症,非你出山去看一看不可。” “出山?!”高明本在兴奋之中,忽然听见出山而字,忙道:“是哪位将士?仍旧陷落在山谷之外的荒兽领地么?” 姜羽摇头道:“不是将士。是灭兽城的一位弟子,若有可能,将来会来我火头军中,此子之才不只限于战力,更有远胜过同年之人的头脑。” 姜羽并没有去提谢青云的元轮一事,只因为王羲说过。此事不能泄密。同样,姜羽也没有去提谢青云的灵觉和自己相同之事,免得这高明听后。还真会不管不顾的,将谢青云掳掠来火头军,随意用一句要收谢青云为徒,便会带着谢青云,治疗一年也罢,两年也好,三五七年,这高明都不会嫌多,只求治少谢青云,让他成为火头军的一名兵卒。如此也好不断提升灵觉,时常和他探讨这灵觉的神妙。 “灭兽城?”高明皱了皱眉。随后便又舒展开来:“这等怪症,灭兽城就灭兽城,我随你去便是。” 高明只对医道兴致盎然,其余事物之上,可以说全不通透,姜羽如此说。他也没有去想,连火头军都看上的人,其他势力会不会去抢夺,会不会也请了名医去疗伤,又会不会连他那师弟陈药师也都请了去。 姜羽自然不想瞒着他,这事总要说清楚的好,当下就道:“此子六大势力皆都欣赏,想要请入势力之中,此次出事,想必其他几位统领,也会全力来助他恢复战力,以我所知,神卫军统领祁风会带着他的初成药圣麒麟果来,再有镇东军统领陈铠会带着他的三株野生大成药王来,那隐狼司熊纪似乎有一枚兽王的内丹,说不得也会带来,至于镇西军边让和烈武门曲风门主有什么,我却是不清楚了。” “咦,那麒麟果又无法直接服用,兽王内丹更是如此,莫非你已经告知他们,我会去,你泄了我在火头军的秘密?”高明听后,一点点去推测,说道最后激动起来。 姜羽见他如此,更觉着这医痴确是医痴,听到这里都不会去想,他师弟陈药师会去,那些统领才会取出无法直接服用的药来,这样的人,便如小孩儿一般纯真,但在医药之上,却是无人可比的聪敏。 自然,姜羽一笑摇头道:“我又怎会出卖了你,是你师弟陈药师要去灭兽城,是灭兽营总教习王羲请他去的,这名弟子入灭兽营之前,不过寻常天才,到在灭兽营几年,天赋越发显露,才有今日之能,他这战力消失,据王羲推测,多半是在元磁恶渊之内,服用过蛮兽内丹,中毒所致。” 高明早就清楚元磁恶渊,姜羽曾经去时,也没有瞒他,在元磁恶渊之中寻到的一些奇异的灵草,也会拿来给他,这等机密之事,高明自不会泄露,且高明也不会离开火头军。 “元磁恶渊?”高明听后,惊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姜兄弟你之前好像和我提过,有一个少年被困在里面了。” “就是此人,两年后这便又出来了。”姜羽点头道。 “什么?”高明虽然没有去过元磁恶渊,对其中情境也早已经姜羽口中听过许多次,这一下更是惊愕无比,随后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六大势力都要抢他,却是天才中的天才,我便更想要瞧瞧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吞过那蛮兽内丹,怎么会锁住灵元,如此古怪。” 话音刚落,猛然又想到他的师弟陈药师,跟着忙道:“陈药师要去,我怕不便露面,这又如何是好……” 说这话时,高明满面焦急,那模样是既想要去,又有些不愿意让师弟瞧见,看起来十分像个孩子。 “火头军在灭兽城附近也有落脚点,你便在那里暂住,我会带这弟子过来,由你诊治。”姜羽说道。 一说起疗伤治病,高明便有十分有条理起来。当下问道:“有几日时间来诊病。” “其他势力也都会出力,你不能露面的话,要等其他势力诊治过后,时间不会太长。”姜羽如实说道,跟着不等高明说话,又道:“此子性子执着,若是知道战力难以恢复,火头军便是想要他。他也未必愿意来被闲养,所以若暂时都无法治好他,我会在半年后试图劝他加入火头军,而现在,高兄绝不可为了治病时间更长,将他掳掠到火头军中来。” 高明听后。眉头皱起,道:“那外间山水却如何比得过这里,我倒是想一直住在火头军在灭兽城附近的落脚点。常年累月的去为他治疗,可一没丹炉,二没好土,我住下来是可以,治他的病却很费事,不如你就直接劝他跟咱们回来就是。” “半年之后再劝,现在就请他来,不合规矩,其他五大势力会不同意。”姜羽直言道:“我火头军也绝不强人所难,他愿意来便来。不愿意来也随意,高兄这一次还真要忍耐一下。若是真治不好的话,等个半年,看看他愿意不愿意来。” “半年太长,会耽误病症。”高明果然和姜羽预料的一般,讨价还价。 “此症只是战力消失,留在灭兽营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没有什么耽误。”姜羽笑道,这一点确是属实,高明想要反驳也无法。 “那……”高明想了想,点头道:“就依你便是,治不好,我就等个半年,等他最后选择去哪儿。” 姜羽却是不信,这高明不善说谎,说这几句话时,眼睛都眨了好多下,面色也十分不自然,当下就道:“莫要骗我了,高兄,那咱们就有个约定,若是你真想掳那弟子来火头军营,他未必愿意留下,却会得知咱们山谷内部的境况,便算是间接的泄了我火头军的大机密。如此的话,我也不会以军法处罚你,只需将你在我火头军的事情告诉你师弟陈药师便了。” 不等高明回答,姜羽乘热打铁,又道:“若是你不掳他回来,一切相安无事,至少你也有机会去见识见识这等怪症,若是实在无法子,也可以等个半年还有一次机会见到。关键你也不会失去在这湖泊之畔居住的机会,每日有那许多药圃来养,有大成药圣供你观察,山外还有些野生药王,你舍得么?” 几乎话就说得这高明愁眉不已,坐在那里连续喝了好几口酒,终于讲那酒坛中的酒彻底喝光,喝光之后,这才用力一摔那酒坛子,道:“算了,听姜兄弟的,这次就先去诊治一番,若是不成,等半年就是。” 这番话说得虽然无奈,却是诚恳,再无面色的不自然,更无眼睛的不断眨,姜羽断定高明这一回是盘算利弊之后,彻底认了自己的要求。 “好,高兄也算是快人快语了,你放心,半年之后,我定会全力争他来咱们火头军中,当然我倒是希望这一次你就能医好他,他的性子最重情义,医好之后,他定会来咱们火头军,不过那时,他已经无病无症了,与你又是来不来都可以的了。” 高明听后,哈哈一笑:“我若能治好,自然希望这次就治好,省得每日等着抓耳挠心,十分不痛快。” 姜羽也笑,随后和高明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约好第二日一同启程,离开山谷,去武国。 ………… “师兄真的不来?”灭兽城中,杨恒所居的院落之中,叶文单独再见了杨恒,先是吃过一番酒肉,畅聊一番,东拉西扯,到最后叶文说出来此的目的,请杨恒一齐揍那乘舟一顿,只说自己已经确认乘舟战力真失,自己纠结了八人一齐,围住这小子,伏击他一顿,这厮也没法子告他们。 杨恒却问:“为何没法子告你们,灵宝布袋就那几人有,你莫要说你请了他们来?” 不等叶文应答,杨恒又道:“便是请了,乘舟挨了揍,自然也能猜出是谁用了灵宝布袋封了他灵觉,直接找上门就是了,你们在灭兽城中伏击同营弟子,不怕被赶出灭兽营么?” 叶文在高、矮、瘦三位弟子伏击谢青云之前,就来寻过杨恒一次,只不过当时没有说得太过详细,委婉提过一些。杨恒也同样委婉拒绝,这让叶文只觉着杨恒来了十七字营后就胆小了许多。 此时再来拉拢杨恒,只是叶文为以防万一,若真出了事,有杨恒这个排名最高的顶着,他的处罚也会小上一些。 再有一条,即便杨恒不答应,也不可能将他出卖。如此这般,若是他揍乘舟一事,东窗事发,那杨恒也算是知而不报,到时候自己将所有都推到杨恒身上,说他不只是知道。更是主谋,自己等人不过执行罢了,尽管没有任何证据。可律营多半会信以为真,一是因为杨恒有能力让叶文听他号令,其次杨恒和叶文一般对乘舟都有很深的嫌隙。 因此,杨恒这么问,叶文自然是很愿意去解释的,将其中计划说得越细,那杨恒知道的就越多,等将来若真出事情,推到他的身上也是再好不过。 “杨师兄有所不知,前几日我请了咱们灭兽营排名最后的三位。去伏击过乘舟……”叶文这便将前几日的事情合盘托出,都告之了杨恒。末了还说了一句:“师兄虽不在十字营了,却永远是我叶文的队长,我叶文在师兄面前,全无秘密可言。” 杨恒听后,面色也有动容,连声道:“师弟既然这般信任我。我自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另外还是要劝说师弟一句,对付乘舟又有何好处?不过打他一顿罢了,若是他将来战力恢复,岂非更麻烦。” “痛快一时,是一时,只要清楚他如今战力不够就行。”叶文应道:“这一次我请了八位弟子伏击他,也不需要用什么灵宝布袋,就在那古木林野之中,只待他来,便跳出说捉贼,抓了打上一顿,不给他喘息机会,打个半死之后,在放了他,只说怎么会是师弟你,只说丢了几样东西,贼人留下字条,说单独来见,我等不服气,便邀约了一些弟子去,这等事自不会禀告教习。” “这般儿戏,你以为乘舟会不知道你们是设计陷害么?”杨恒大摇其头。 叶文笑道:“是儿戏,一定也会知道。可就似之前三位师兄装作醉酒打得他肋骨齐断一般,虽是儿戏,虽然他也猜到有可能这三人是有意找他麻烦,但也无凭无据,告也告不得,便是告了,这三人和六字营全无瓜葛,律营找不到证据,也未必会认为这三位师兄是有意而为。” “我请来的八位弟子,都和六字营中人不对付,这次只为对付乘舟而来,同样就算乘舟告了上去,也么有任何证据,律营便是查出了他们曾经和六字营有嫌隙,也只是怀疑罢了,关上一段日子,也就会放出来。”叶文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计划。 “既然如此完美,你叫我来作甚?”杨恒道:“背黑锅么?” “杨恒师兄说笑了。”叶文摇头笑道:“怎么会让师兄背黑锅,只因为当初咱们在十字营,都受了那乘舟的辱没,他若死在那生死历练之地,死者为大,咱们自然就算了。可这般回来,那羞辱却又上了我的心头,我觉着师兄也是一般,便请了师兄一起,出一口恶气,反正有这样的大好机会,为何不试上一试。” 杨恒听过叶文的话,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停了一会,才道:“承蒙师弟还想着我,只是这一次我确是不能去了,乘舟我自然恨他,但我觉着这一次不算是什么好机会,要去你便去吧,祝你成功。” 听了杨恒这般说,叶文面上露出失望之色,随后便道:“好,那就不劳烦师兄了,叶文这便告辞。” 说过此话,似是有些生气,头也不回的就出了杨恒的庭院,可心中却是不停的冷笑,只道这杨恒胆小如鼠,莫要自以为推了此事,便不会出事,你杨恒知道了所有细节,一旦出事,你也要完蛋。 带着这样的心思,叶文也不算太过失意,大步向自己的十字营方向行去。 目送叶文离开,杨恒面露狞笑,他又如何看不出叶文的心思,若是他去了,出了事情,一切都由他来扛着。若是他不去,知道了这么多细节计划,若是出了事,同样也可以供出他来,栽赃他是主谋,他也没办法反驳,到最后最多是没有证据,都要处罚。总之这叶文没有安什么好心,都是想要拖他下水。 对付乘舟和六字营,杨恒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自然不会跟着叶文这般儿戏似的揍乘舟一顿就算。 而他故意询问叶文,听到叶文的全部细节,并不怕叶文到时候栽赃他,是因为他现在就打算将此事告之六字营,告之乘舟。 自然,杨恒不会去把这事告之教习,他要维持自己在其他弟子中的印象,就算此事极恶,但叶文能告诉他,他却出卖了兄弟,在其他人眼中,他自是不可交之辈,如此将来离开灭兽营,便会失去许多可以助他将来的同袍兄弟了。 ps: 今日结束,多谢诸位 第四百五十八章 城府 。 杨恒的心计远胜过叶文,他又怎么会让叶文算计到自己,为不让自己的形象在其他弟子之中受损,他将此事告之教习,还不如悄悄去了六字营,提醒乘舟更好。 如此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改善自己和六字营之间的关系,若是能渐渐弥补上嫌隙,当然最好。 而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却是要让姜秀明白,他杨恒绝非恶人,而来提醒乘舟,便是改善在姜秀心中印象的第一步,从而逐渐化解在生死历练之地,刺杀姜秀一刀时,所带来的恶劣形象。 好在那一刀捅杀之后,他不过说了几句低头求饶之语,就被击晕过去,这样就有很大的机会解释说自己刺杀姜秀,不过是迷惑野蛮人的计划,那一刀只是接近要害,只为求野人信他,只是计划尚未执行,他便被那野人打晕,醒来就被绑在了树上。 当然这些都要在他不断的示好六字营,让姜秀对他逐渐改观,从而找到一个单独面对姜秀,姜秀又愿意去听他解释的机会,到时候在将他精心准备好的说辞,一一讲给姜秀去听,杨恒觉着,有很大的可能,能够将自己和姜秀之间的矛盾化解,至少在刺杀姜秀一刀之前的一年多时间之内,他没有怎么找六字营的麻烦,而且对姜秀都是极好的,只是偶尔和那胖子燕兴生出过摩擦。 杨恒觉着,姜秀毕竟是女子,自己多做一些,总会打动她。 目送叶文远去。天色也已经大黑,杨恒运转灵觉探向最远。不见有任何人窥伺自己,。这便迈步出了庭院,一路便向六字营的方向行去,他打算直接面见乘舟,把叶文要找乘舟麻烦的事情,一一都对乘舟细说了。 杨恒方才本打算去六字营,悄悄去姜秀的庭院之外,以飞刀,射入一张字条,在字条之上。简略的提醒叶文要对付乘舟的阴谋。 说自己一直被姜秀误会,和六字营也有嫌隙,不好当面去讲,只能以飞刀示之。 不过很快,杨恒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既然是叶文要威胁乘舟,他为何不去提醒乘舟,却找了和他矛盾最深的姜秀来,且他这一年多时间。时时接近姜秀,此时又专门来将此事告之姜秀,任何人都觉着他这不是为了化解和六字营之间的嫌隙,实际上是为了讨好、接近姜秀。 所以。杨恒便打算直接把所有事情都讲给乘舟去听,当然又不能悄无声息的和乘舟说完,因此去乘舟院落时。自要将动静弄得大一些,弄得好像自己来找乘舟麻烦一般。引得其他六字营众人都来,之后才将自己来的目的和盘托出。 如此便会让其他人包括姜秀相信。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提醒乘舟,只是为了化解和六字营的矛盾,绝无其他要接近姜秀的意思。 姜秀当然要接近,可却不能这么快来接近,先要让姜秀看出他试图和六字营缓和那糟糕的关系,这便是以退为进的法子,谁让他捅了姜秀一刀,再去直接接近姜秀,那只能自讨苦吃,让姜秀看见他一点点的变化,才有可能慢慢对他改观。 其实,杨恒本来打算的第一步,就是过两日外出猎兽时,引来荒兽围攻胖子燕兴,在生死关头,只身救下燕兴,以示好六字营,不管六字营如何想,救下之后,便即离开,绝不多留下半刻,此后,再有第二步、第三步,逐渐越来越多相助六字营的事情,到最后成功达到目的。 不过如今,刚好有叶文送来这样的消息,本想要算计他的叶文,却被他给利用了,利用这消息示好六字营,倒是成为了解救胖子燕兴之前的一步,这样做比起突兀的在野外忽然解救到胖子燕兴,更自然一些。 那解救燕兴之事,虽没有任何破绽,但六字营众人多半会觉着有一些突然,如今有此事铺垫一下,令杨恒和六字营之间有了一层缓冲的关系,再要救燕兴,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所有主意在送走叶文后就已经想好,此事的杨恒正一路急速向六字营兴趣,他要让自己气息在奔跑中显得急一些,若是到了再做,他也不把握那种虚假的喘息,会不会被看出,不如就真个搞得自己急急忙忙,造成他刚得到消息,就来告之乘舟的事实。 如此这般,杨恒一路极速向六字营行去,很快就到了六字营所在之处那外间的小桥之上。 随后,杨恒便再次加快了步伐,将自己二变武师的气机散发了出去,全然不管不顾, 像是面对极强的对手,要开始一场大战一般。 如此行为便是希望所有的六字营中人都能够察觉到他的到来。 此刻,他拼劲全力的身法速度加上那狂暴的气机,只要靠近的人,都可以感觉到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带着怒气来找麻烦的。 对于六字营众人来说,自然是谢青云的灵觉最强,他也是第一个察觉到有人疯了一般狂冲了进来,并且方向刚好是自己的这座庭院。 感觉到这股气机,谢青云便全无顾忌的将灵觉探入对方体内,只去查对方气机修为、这般强行闯来,便是去探了,也没有任何不敬。 这一探之后,谢青云微微有些愣神,只因为这来者他十分熟悉,正是那和自己仇恨颇深的杨恒。 对于杨恒,两年前的气机谢青云早已经忘记,而如今对他熟悉,自是因为那生死历练之地时,自己装作野人的时候,探过他一回,便记住了此人的气机修为。 前不久,自己刚与师兄、师姐们见面的时候,杨恒也来过一次,不过离得很远,就被自己察觉。并以气机去探,还将此人吓走了。 以谢青云对于杨恒的了解。他绝不会这般在灭兽城中直接寻自己晦气,即便真是要如此。也不会这般气势汹汹,全不担心被人瞧见,若真如他此刻这般强行闯入,除非是怒气冲了天,自己惹得他不顾前途,哪怕被灭兽营淘汰,甚至捉入大牢,也要来报复自己。 可这些时日,面都没见过一回。哪里有会让这样阴诡之人,怒到这等境地,所以,谢青云才会在探查出此人是杨恒之后,愣了一愣。 这愣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那杨恒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谢青云的庭院之前,见门关着,干脆一个箭步跃起。从墙头跳入了谢青云的院中。 这个时候,司寇和罗云方才察觉到一股气势冲了过来,还直接冲进了乘舟师弟的院中,两人当下大惊。乘舟再如何厉害,可眼下却是真个战力全无,这样的气机冲入他的院中。罗云和司寇怎么会不被吓着,当即就停了正做的事情。从自家庭院冲了出来,向乘舟那边奔去。 他二人修为在六字营中虽是数一数二。但仍旧停留在一变武师之列,他们只能察觉到来人的修为破了二变,至于具体劲力多强,并无法探知,可无论如何,这样二变的武师,想要对付乘舟师弟,甚至想要击杀现在的乘舟师弟,都并非难事。 尽管他们都知道,没有人敢在灭兽城中如此胡来,和凡事总容易出现难以想象的错漏,万一真有人发了疯,不顾一切,哪怕被处以极刑,也要杀了乘舟,他们若因为不信,而慢了去阻拦,去救下乘舟师弟的步伐,那这一生怕是都要悔恨至死。 而此刻,杨恒已经和乘舟打了个照面,杨恒大步上前,一脸急切模样,看起来似是要动手,又似是有什么着急之事一般,看得乘舟更为纳闷,不过他仍然低声呼喝了一句:“杨恒,你深更半夜,来此作甚,你我早无情义可言。” 杨恒见其他人尚未来到,便更加夸张的动作和气势,当然这夸张只是相对来说,他总不能让乘舟看出自己是有意吸引六字营其他弟子前来,乘舟这混蛋虽然没了战力,但头脑依然诡诈,一旦他发觉到自己有意让其他人过来,呆会自己提醒他要提防叶文等人之后,他定然能想到自己是想让姜秀听见。 如此一来,这乘舟也定然会提醒姜秀,自己好心是另有目的,那这第一步改变在姜秀心中的印象便要失败了,更糟糕的就是,第一步败后,余下几步做得再如何好,姜秀已经不信了自己,那一切都要成了无用之功,可就麻烦了。 因此杨恒面色虽然夸张,但始终表现的像是怕谢青云误会了自己,要跟自己动手一般,气机却在此时提升到了极致,双手不停的挥动,道:“莫要误会,莫要误会,乘舟师弟,我是来……” 说到此处,就见两道身影先后落入院中,二话不说就冲着自己扑击而来。杨恒本就要拖延时间,等姜秀过来,眼见来人不是姜秀,他只觉这司寇、罗云上来就打,倒是帮了他的大忙,正好借着躲闪的机会,多等一会,等姜秀来了,再开口言说,却是最为合适不过。 若是这司寇、罗云上来只是讲理,那杨恒非得一下子把事情说了不可,没有理由故意拖延,不去明言。 “司寇、罗云,别打,别打,误会、误会!”杨恒始终不说误会是什么,一边依仗着他的身法在乘舟院中四处躲闪,一边口中连声大嚷。 谢青云本就觉着他不会动手,见他如此这般,更认为他不会动手,却不清楚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此刻身法两重,能够刚到影级低阶,没法子追上这杨恒。 那罗云和司寇的身法也同样无法追得上杨恒,谢青云索性就由得他们追、跑,自己则在旁边瞧着,看杨恒到底要跑到几时。 “什么人,乘舟师弟!”仅仅几个呼吸之后,胖子燕兴也赶来了,一个飞跃,就从外面跳了进来,老远还听见子车行的声音高高呼喝:“谁敢伤我乘舟师弟……”只不过他身法最慢,人还再老远。 “司寇,用箭!”谢青云瞧了这么点时间,仍旧不清楚杨恒要做什么。当下嚷道:“师兄、师姐们都来了,这杨恒既然私闯我庭院。要击杀我,咱们也用不着客气。围了他,杀了也没什么干系,早就想宰了这厮,如今正好是个机会!” 这般说,当然不是真要在这灭兽城中杀人,只是想逼这杨恒赶紧道出目的,他这一喊之后,那姜秀也从外面跳了进来,一见是杨恒。话也不说,双剑就要逼迫而上,在那生死历练之地,老天饶了杨恒一命,如今还敢来找麻烦。 杨恒虽已经二变修为,想要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若是打算留在这庭院之内,和六字营众人近身搏斗,也勉强能够取胜。可偏生六字营有一名极强的弓手司寇,只要司寇飞身上了墙头,若杨恒不以身法跑掉,只在这院中周旋。便很有可能在其他几人围攻他时,被司寇一箭射中。 原本杨恒就要不管许多喊出目的,正好见那姜秀也冲了过来。心下更是放了心,口中仍旧和刚才那般。大喊两声:“误会,误会!”随即才道:“有人要找乘舟师弟的麻烦。我来通风报信。” “傻子才信你!”子车行这个时候也跳入了院落之中,那司寇则刚好飞身上了墙头,张弓搭箭,随时瞄着杨恒的身形,这句话,却是刚来的子车行听见杨恒说辞,当下吼叫而出的。 “是叶文,叶文要伏击乘舟师弟。”杨恒躲开子车行爆裂的一拳,继续喊道,面上却是看着那墙头的司寇,一是司寇为队长,只要他喊了停斗,六字营众人便会停下,二则是更重要的,司寇手上的箭,他见识过,即便没有人围攻自己,在这样的院中要躲掉都有些困难,何况此等境况。 “莫要打了,说说看。”谢青云方才听杨恒说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心中就迟疑了,此时又听见杨恒喊出叶文的名字,当即就让众人别在对付杨恒,这便想要听听杨恒的说辞。 谢青云当然早就知道叶文要对自己不利,之前放走白蜡,施苦肉计让那高、矮、瘦三位师兄揍了他一顿,便是要引叶文出来,自己还曾怀疑过幕后黑手就是这杨恒。 如今杨恒主动提起这茬,谢青云也有些弄不清这厮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青云这么一喊,其他人果真都停了手,子车行刚打了几拳,被杨恒躲开,正自郁闷,当下就闷声道:“师弟这是为何,这厮的话,你也相信,当初在生死历练之地,他可是刺了师妹一刀。” 姜秀自是怒目杨恒,却不多言,若是谢青云说要动手,她便会立即上前。胖子燕兴拍了拍子车行的手臂道:“先莫要动手,师弟做事怎会无章无法,听听这杨恒怎么说。” 说话的时候,燕兴只是冷然盯着这杨恒,于他来说,先叨扰师妹一年,后又刺了姜秀师妹一刀,这杨恒便是他燕兴一辈子的仇敌。 罗云也是冲着谢青云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杨恒,那司寇并未从墙头下来,依然张弓搭箭,对着杨恒,杨恒若有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放箭,这般硬闯六字营,便是闹到律营,杀伤了杨恒,也都能说得过去,哪怕是个误会,谁让杨恒如此疯狂的冲进来了呢。 “多谢诸位。”杨恒拱手,点头,跟着道:“刺姜秀师妹一刀,换做我是你们,也不会信我,但其中却又因由,不过现在说了,你们也不会信我,我便不说也罢。” “屁话少说,赶紧的!”姜秀终于忍不住,骂了这杨恒一句。 这个时候,杨恒就是来取得六字营好感的,自不会计较姜秀之语,当下正色道:“乘舟师弟前几日是不是被排名最后的三位弟子,那高个、矮子和一个瘦子,在古木林野伏击了?” 谢青云自不能承认伏击,否则自己故意钓鱼之事就要暴露在杨恒面前,在不清楚杨恒到底想要做什么之前,这杨恒都有可能是叶文同伙,有可能前来试探自己的,可这般主动暴露的试探,确是从未见过。 “伏击?”谢青云皱了皱眉头,摇头道:“没有啊。” 那高、矮、瘦三人打了自己,当然是要说的,杨恒既然问起便是知道了这事。若是自己否认,便表明了自己看透了叶文。自己是故意挨打,再钓叶文出来的。 不过虽然必须说出来。但却可以稍稍滞后一点再会所,谢青云这般做,就是想在说出来之前,留那么一点时间,看看这杨恒的面色。 果然,自己如此真诚的演绎,让杨恒有那么瞬间的微愣,尽管十分短暂,却还是让谢青云瞧在了眼中。 这样的愣神。大约有两种情形,一是杨恒本就是此事幕后黑手,自己这么一说,杨恒自会想到自己已经识破,心中惊讶。 二就是杨恒不是幕后黑手,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高、矮、瘦三人袭击自己,叶文要对自己不利,他是真个来报信的,但听到自己否认了。自会惊讶他的消息来源的可靠性。 不过杨恒却没有任何的顾虑,他来这里就是要主动示好的,这一惊讶之后,当即就说:“怎么可能。叶文这厮亲口对我说的……” 谢青云听见此话,不等杨恒说完,便道:“那高、矮、瘦三位师兄是在古木林野撞见我了。不过却不是什么伏击啊?他们喝醉了酒罢了,不小心撞伤了我。怎么这事和叶文那厮有关?” 所以要抢在杨恒话未说完之时来说,只因为再晚一些。便就有了要故意隐瞒那高、矮、瘦三位弟子撞伤了他的事情,非要等到杨恒亲口说来,才去承认一般,而这时候说,却是恰到好处,刚好跟上了那没有被伏击之后,时间差十分完美。 “什么,师弟被他们撞上了?”姜秀一脸惊讶,更是满目关心:“为何师弟没和我们说。” “这是怎么回事?”罗云也看关切的看了过啦。 “娘的,是叶文干的么?”子车行恼道。 “先听听师弟说。”胖子燕兴最为机敏,听乘舟师弟言辞,加上这杨恒来报信,只觉得这事并不简单,当下又劝住子车行。 司寇依然不说半句话,站在墙头,弓箭依然瞄着那杨恒,杨恒却并不在意,只要开始言谈了,他相信司寇不会动箭。 “前几日晚间我从古木林野回来,三位师兄喝得醉了……”谢青云这便详细的将经过说了一遍。 众人听过之后,都蹙起了眉头,一齐看向杨恒,这事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却总感觉有些不对,方才听杨恒说是叶文,众人便都要听听杨恒的说法。 杨恒冲着谢青云摇了摇头,道:“师弟你也太过善良。”随口送了一句称赞之后,杨恒再道:“那三人排名最后,确是值得同情,可正是因为排名最后,才被那叶文利用。今日晚间,叶文来我庭院寻我,将此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他利用了这三人心中的郁闷,激了他们来对付你乘舟,要揍你一顿。” “什么?!叶文这厮该死!”子车行对叶文最是憎恶,刚来灭兽营的时候,叶文还是六字营的弟子,当初就靠他的身法战力,险些让子车行自此丧失了修武的信念,好在乘舟师弟及时相助,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他的犹疑。 乘舟失踪之后的半年,六字营和十字营没少冲突,那叶文就屡次针对过子车行,好在子车行心志已坚,再不会因为打不过对方,而影响了习武之心。不过,却也因为此,他算是极为憎恶上了叶文。 “他为何要将此事告诉你?”姜秀脾气火爆,却不似子车行这般鲁莽,当下问道。 其余几人没有说话,却也是看着杨恒,只等他的下文。 杨恒“嗯”了一声,看向姜秀的目光也异常诚恳和沉稳,再没有任何的轻佻,早两年他虽然诚意待这姜秀,却总有些轻浮,,他也觉着自己要得到姜秀,是很简单之事,经过生死历练之地捅杀姜秀之后,又见乘舟这般归来,他知再要轻浮下去,此事定然难成,于是便彻底改了亲近姜秀的法子。 “这三位醉酒袭击了乘舟师弟,便是有了这个借口,好让乘舟师弟深信不疑,便是真个怀疑了,也全无证据。”杨恒郑重道:“这是叶文那厮的原话,他来寻我,是要我与他一齐,再次伏击乘舟,这一次却不只是我,还找了八位师兄弟,和你们六字营之间都有嫌隙。” “什么?!”子车行向来觉着这些阴谋纷繁复杂,用这类阴谋对付他人的人,最是可恨。 杨恒这番话说过,众人都有些吃惊,谢青云也是同样惊讶,不过他并不惊讶叶文又一次要伏击自己,而是惊讶杨恒有什么理由拒绝和叶文一处,又或者他早就和叶文一处了,此次前来,是另有目的。 “可是,这八人与我六字营有嫌隙,他们还要明目张胆的伏击,不怕事后被告发,这帮人都要滚出灭兽营么?”罗云疑道。 其余几人也都是一般,看向杨恒。 “不会,他们这次自不会再用醉酒一说,却换做贼喊捉贼的伎俩,只等乘舟师弟晚间进了那古木林野,八人便喊捉贼,上去就把乘舟师弟痛揍一顿,可要揍到他接近死了,再说一句,这不是乘舟么,之后便送上几枚救命的丹药,救下乘舟师弟的性命。” 顿了顿,杨恒又道:“在灭兽城中,叶文自然不敢杀人,他也知道乘舟师弟便是没了战力,他也不可能再如何报复师弟了,只好想着法子,折辱师弟,好找回自己心中被师弟当年羞辱过的面子。” 不等众人发问,杨恒继续说道:“这贼喊捉贼的法子,虽然简单,但告了上去,同样也没什么证据,他们会事先准备好一张字条,再丢上几件宝贝,字条上写的是,想要宝贝,就在某日某时来古木林野取,于是发生了误会。若是师弟告了上去,律营怀疑,也只会捉了他们关上一阵,实在没证据证明他们是有意设计陷害的,师弟又吃了丹药,伤势皆复,便也就会放了他们了。” “那为何,还要那三个混蛋,先一步醉酒撞师弟?”姜秀疑惑道。 “是啊,为何?”子车行跟着问道。 “试探师弟的战力是否真个没了,是否连这最弱的三人撞上一下,都禁受不住了。”杨恒知无不尽:“这三人和你们毫无瓜葛,这般醉酒相撞,师弟即便事后怀疑,当时那一下,也难以想到是故意针对自己试探自己,若师弟战力全失是假的,那一瞬间便会下意识的反应,避开这三人的撞击。若真是如此,叶文便不会又下一步的行动了。” “啧啧……”听了杨恒的话,胖子燕兴唏嘘不已道:“你们也这般想么,当初我们知道师弟战力全失,也是不信,到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诚意十足 六字营中除了谢青云,便是他反应最快,这简单的一句话,就是极为可信的帮谢青云掩盖了半年后他战力便可恢复的事实。 子车行忍不住又问:“既然是第一次试探,为何也要搞这般复杂,还要醉酒相撞?不如直接在林子里伏击乘舟师弟,看他会不会下意识还手就是了。” 他这么一问,胖子燕兴就拍了拍他的脑袋,道:“那三个混蛋排名最后,人又不傻,就算感激叶文,要帮他,也不至于拿前途去帮,叶文若是没有个万全之策让他们揍了乘舟师弟,又不会出问题,这三人怎么可能愿意相助叶文,所以即便是试探,也要以醉酒的法子,才不会有任何问题。” 子车行听后一拍脑门,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娘的,早说叶文这厮不是好人,这般诡诈,将来学成离开,不用本事对付荒兽,就要专门来对付人了。” 杨恒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这厮心思太过缜密,我以为自己就足够精细了,当年在十字营的时候,一些针对你们六字营的主意是我出的,我也不避讳,如今却想不到叶文比我更有城府。” 杨恒这几句话,说得倒是光明磊落,让其他几人听着,只觉此人这次来,好似真有诚意一般,不过想到他曾经捅了姜秀一刀,便谁也无法去相信他了。 “叶文寻你去帮他,为何你不去?”胖子燕兴第一个问出了谢青云想知道的话。他这一问,其他几人也从叶文这等阴谋中脱了出来,继续等杨恒回答,这确是今夜杨恒来此,最应该回答的问题,若是说得不合情理,谁知道他不是有其他阴谋。 “我自入十七字营来,并未再寻过六字营麻烦。”杨恒应道:“只是后来对姜秀师妹有所倾慕。以至于做得事情有些过头,得罪了燕兴师弟,确是我的不是。至于在生死历练之地,刺了姜秀师妹一刀,我说过我可以解释,但解释了,诸位也不会信,便是我换成诸位,同样不会信。那我也只能无可奈何,但要我去承认我曾经这般做过,受律营处罚。却是绝不可能。我若真要杀了姜秀师妹,被律营判了重刑,也不为过,可我并非要如此,只是解释了也不能让人相信的误会,那我自然不会为误会。而舍弃这性命。” 众人听他这番说辞,自不会有人轻易相信,杨恒当然知道没有人会信他,可他这般说只为了在大家心中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象罢了,等到将来一次又一次的帮助过六字营后。不怕他们不慢慢相信自己,尤其是这姜秀。此女性子他早已经摸透,简单明了,心底也是极为善良,时间久了,多半会被他所打动。 见众人都不屑自己所说,杨恒顿了顿,便继续言道:“在我上了飞舟之后,还有些心思想要让姜秀师妹去了误会,后来细细想过,这不大可能,我便绝了再来叨扰师妹的心思。这以后乘舟师弟归来,虽然我以前被乘舟师弟打过几巴掌,但师弟失踪两年的时间,我一直以为师弟已经死了……” “你当然希望乘舟师弟死掉才好。”姜秀冷哼一声。 “就是!”子车行也跟着道。 杨恒点头,又摇头,十分诚恳道:“曾经倒是真这么希望,后来以为师弟死在生死历练之地许久以后,便没有再去想过希望还是不希望了。” 杨恒这般说辞,早已经准备好了,如此诚恳暴露自己的心思,便是为了将来能够得到谅解,为了让六字营众人见到他的诚心和诚意。 “直到这次乘舟师弟归来,力挽狂澜,救下整个灭兽城的消息传遍,我也知晓之后,确是震惊之极。”杨恒认真道:“当时我心中的确五味杂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后来我那半个师父律营罗烈营将,再有另外半个师父东城守卫营营将多名,都和我说起乘舟师弟如何救下他们,如何对付雷同大教习之事,又说了师弟性情爽快,绝不似奸诈之人,要我与师弟和解交好……” “说实话,我当时仍旧不知道该如何,只觉着心中堵得慌,后来回到我那庭院之中,细细想了两天两夜,只觉着师父们说得在理,这两天之中,我回想起咱们之间的嫌隙,最早便是为了刘丰那厮来说情……” 说到此处,杨恒叹了口气道:“刘丰赌约确是他嚣张在前,我杨恒也很清楚,但他毕竟是我营中弟子,我是十字营队长,我这人又个毛病,特别在意兄弟们对我的看法,我希望十字营兄弟都能敬我,如此合力猎兽也能更有效果,才会帮那刘丰。且当时我性情比起现在要更嚣张一些,只因为我排名靠前,却不想乘舟师弟一口回绝,我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觉着受了辱没,虽然此后和六字营没有太多过节,但刘丰引象蛙围攻你们,我虽然之前不知道,但当时知道以后,心中的确幸灾乐祸来着,到后来乘舟师弟打了我几巴掌,却让我丢尽颜面,我对师弟和六字营倒真是憎恶之极。” “但方才我说的那两日两夜的思索、回忆,和你们的矛盾,都是我杨恒自大、又想着让所有人都觉着我性子谦和、沉稳,为了保持这个形象,却做了太多不谦和、不沉稳的事,得罪了诸位师兄弟,所以挨了巴掌也是我咎由自取。” “尽管这些都能解释,偏偏在那生死历练之地遇见野人,刺了师妹一刀,却是解释了也无法让众人信的,所以我师父让我和乘舟师弟和解,我知道是不可能了,但反思过往,我觉着还是有必要弥补一些的,就想着以后有机会能助你们六字营的,我便会相助,哪怕你部们依然憎恶于我。” 言到此处,杨恒扫视了一眼众人,继续道:“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叶文这厮来寻我,将他的计划合盘托出,当年在十字营我和他算是坚决要找你们麻烦的,所以他对我,在对付你们这件事上,也是极为信任的,才会将他要对付你们的细节都告诉了我。当然我没答应要和他一起来对付你们,还劝了他,可他并未如我这般,想明白了此事,我没了法子,就索性悄悄来提醒乘舟,不想方才进来时候太过鲁莽,引起诸位误会。” 一番话说过,所有人都陷入沉思,都在想这杨恒说得到底是真是假,杨恒见众人如此,只是沉静等待,心中却不停冷笑,眼前众人迟疑了,便足以说明他的言辞已经有了效果,这帮人还真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悔过,只是唯一的障碍,便是那刺姜秀一刀的事实,他在怎么说,也难以化解。 杨恒知道,若是和承认当初对乘舟不喜,要对付乘舟一般,承认他是鬼迷心窍的真的想杀死姜秀,那再如何忏悔,这些人也都难以原谅他了,就算将来能够原谅,也得他跟着六字营后面当牛做马的去悔过,且要许多年,然而如今只有半年时间,何况他也没有数年的耐心去得到姜秀,因此那刺姜秀一事,他只能一口咬定是个误会。 当然这误会,他早有了想法说辞,却不会在今日一次性都说出来,今日只是让众人对他以前的做过的事情,在心中留下一个印象,他愿意承认,并且可能愿意改掉也就行了,一下子太多的话,更难以得到信任。 之后便是在猎兽时,屡次相助六字营,再之后才是将刺杀的误解解释清楚。 听过杨恒的话,谢青云再如何机敏,也无法判断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但谢青云可以肯定,杨恒当日刺杀姜秀,绝非作伪,绝非有任何误解,那一刀的位置,那乞求自己饶了他的神色,就是个十足的恶棍,若是杨恒今日也承认了此事,说不希望得到谅解,但他一定会悔过自己,甚至愿意受罚,说不得谢青云还会信了他真心改过,但他没有承认这最关键的一点,谢青云便绝不信他。 想到此处,谢青云忽然有一丝明悟,在场之人没有人知道自己就是当日在生死历练之地装作野人的,姜秀回来之后还问过胖子燕兴,认不认识一个高手野人,燕兴自说不识,姜秀就觉着当日野人是听见她和杨恒对话,才胡乱说他认识燕兴了。 这样一来,杨恒不承认刺杀是有意而为,六字营的师兄们就算不会当即相信,也会有一丝丝相信的倾向,至于姜秀当时被杀得意识都快要失去了,自没有看到杀了她之后,杨恒的丑态,当救了姜秀之后,谢青云已经提前一步击晕了杨恒了。 且姜秀脾气火爆,心底却很善良,只要杨恒将来有机会解释,把所有都推卸到野人身上,在想个什么由头,让姜秀以为自己不是故意刺杀他的,只是这个由头确是有些难想,或者勉强说得过去,也行? ps: 今日又写完了,多谢了 第四百六十章 将计就计 。 谢青云越想越觉着看透了杨恒的想法,虽然仍旧有一些不清楚杨恒若真要解释,又该如何解释,但已经有了一条清晰的线路。 杨恒今日来提醒自己说叶文请了八位弟子准备偷袭他,又说了这么多话,一切的一切都十分恳切,如今谢青云已然断定,这杨恒并非和那叶文联合起来试探自己,若要试探也用不着如此把他们的计划全都说出来,如此一来,自己只需要一直坚守半年不单独在夜间行小路僻静处,他们便无法对付自己了。 因此这样的试探或是阴谋根本说不通,而现在,在想透了杨恒的意图之后,谢青云终于清楚,杨恒的目的十分简单直接,他是真的要提醒自己注意,宁愿出卖叶文这个曾经和他同营的师弟,只为先取信与六字营,再取信于姜秀。 这等法子,确是一个极佳的办法,不直接讨好姜秀,而是让姜秀亲眼见到他相助六字营,相助姜秀的师兄弟们,真心要改过,如此一来,姜秀便渐渐会对他改观,唯一的麻烦就是解释清楚在生死历练之地的林中,他为何要捅杀姜秀一刀的事情。 杨恒能为接近、讨好、取信姜秀做出这许多事情,且放下自己对六字营,对自己的仇恨,谢青云自然便想到了在生死历练之地听他和姜秀的对话时,所猜测出来的,他对姜秀的图谋,绝非简单的只是贪恋姜秀的容貌,或是真心喜欢上姜秀而已。 以谢青云对杨恒的了解,此人年纪虽然也大伙一般。如今也不过十八岁,可城府却是极深。此人心胸并不宽广,但会为了姜秀。而忽然转性,隐忍当年自己对他的几巴掌的屈辱,足见其图谋之大。 谢青云可不相信,杨恒这样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短几天,忽然间就真心想要赎罪,想要和六字营和好,绝无可能,何况方才谢青云就想到。若此人真有意思悔过,又何必总是说捅杀姜秀是误会,而却不干脆去了律营领罚,并且将他以为的误会全盘托出,再负荆请罪,请他两位师父求情,这事既然解释不清,以杨恒的修为天赋,以及他两位师父出面。在加上灭兽营的每一位弟子都是少有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少一个,便对整个武国都是一种损失,以此为前提。灭兽营很有可能不会关押他太久,更不用对他处于死罚了。 杨恒的心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尽管都是可能,但是连这一点险都不敢去冒。又何谈诚心悔过?怕是他自己多半知道,他那所谓的误解。说给律营听,也很难得到信任,只等让姜秀一点点、一次次看到他对六字营的好之后,再找个机会单独和姜秀说,指不定就能打动姜秀,谢青云知道姜秀世界脾气火爆,内心却是善良,当初让老天决定杨恒这个刚刚杀她毫不犹豫之人的生死,便说明了这一点。怕是杨恒也看透了姜秀的心性,才有了这般打算。 因此,谢青云现下已经清楚,今日不过是杨恒改变自己在姜秀心中的印象的一个开始。 所有的念头都是很快的在脑中闪过,谢青云并不打算立即撕破脸皮,他有了新的计划,当下也同样诚恳的看着杨恒,出言说道:“杨恒师兄,你说得极为真诚,但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你刺杀姜秀师姐一刀,你自己也说过,便是你换做我们,也难以相信你的解释,所以今日我当不会尽信了你。” 六字营众人有些直接,有些谨慎,但见乘舟师弟都这般说,只感觉他对杨恒的话已经信了五分,以他们向来都相信乘舟机变的习惯,大家都没有插话,只等着乘舟继续说下去。 乘舟少停一会儿,看了眼众人,才继续说道:“不过你今日这般提醒,想来对你确是没有任何好处,我也想不出,便是假的,又能有什么阴谋,所以以后我会注意叶文便是。以后尽量少走古木林野回来,若是师兄、师姐们有时间,也让他们来接我。” 杨恒还没答话,子车行就一拍巴掌,忽然问道:“既然知道叶文要找麻烦,为何不直接和律营的营将去说,或是告到大教习哪里去?” “直接告上去,你又有什么证据?只凭杨恒说他听了叶文将细节告之了他,叶文也完全可以说是杨恒陷害他,两边各执一词,律营又如何去判?”胖子燕兴解释道。 未等子车行再问,胖子燕兴又道:“叶文辩驳的理由很简单,他只需要说,我又不傻,我如果真想要找乘舟师弟的麻烦,又何必事无巨细的都告之杨恒师兄,若是想要拉拢杨恒师兄参与,在尚未有把握确信他一定愿意参与进来,最多只是试探着说说,又何须把整个计划都告诉他?” 燕兴说过,子车行似是这才恍然,当下点头道:“也是,我又想得简单了,那咱们就每日晚间去接乘舟师弟回来便是,叶文便不敢如何了……” 说到这里,子车行又想起了什么,忙道:“我们就这样信了杨恒这厮了么?”说着话,瞪眼看着杨恒道:“他若是骗咱们,怎么办?” 其他人尚未作答,杨恒就道:“你可以不信我诚心悔过,但对于叶文一事,乘舟师弟方才也说了,我这般骗你又对我有什么好处,也没法子设下任何针对你们的阴谋,我既没有挑拨你们去找十字营的麻烦,也不建议你们直接去告了他们,方才燕兴师弟说过,告也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每日护送乘舟师弟回来。这一点便是你们不信,可只是每天去接乘舟师弟回来,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吧,万一叶文真要找乘舟麻烦,你们去接他,也能避免这事发生。” 杨恒知道在场众人之中。除了子车行,其他人应当都能想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借着子车行一问,把这番道理说了出来。好让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从他的话中,印证了他们心中所想,这杨恒确是没有理由用这样的方式来骗他们,获得任何好处。 如此,六字营众人便是不信杨恒的其他说辞,也会相信他所说的,叶文要伏击乘舟师弟一事。 只要信了这一点,杨恒今夜之行就算成功了,他知道这便是对他杨恒信任的开始。也就算是承了他杨恒的一个情了。 最重要的,在姜秀心中会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象,会奇怪他杨恒为何转了性子,为何要这样相助与乘舟,这样也就足够了。 “既是如此,杨恒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提醒的么,若是没有,这便请回吧。”这么长时间,司寇一直擒弓冷目。这还是第一次说话,语调上虽然没有任何呵斥,但言辞上却颇为不客气。 他之所以选择这时候说话,一开口就是送客。只因乘舟师弟方才的话中说道会注意的,便是已经有了要结束谈话,请杨恒离开的意思 司寇为人虽然谨慎。以他个人的看法,对杨恒仍然有所怀疑。只是他对乘舟更为信服,既然乘舟师弟有要送走杨恒。对杨恒的话也有了相信的意思,那就依乘舟师弟的想法,请走杨恒。 说不得杨恒离开之后,乘舟师弟还要有话对大伙细说,有可能是如何应对这杨恒的计划,省得众人和杨恒啰嗦起来,耽误了乘舟师弟和大家商议心中的计划和想法。 杨恒见六字营的队长开了口,便点了点头,素后看了眼其他人,并没有刻意多看姜秀一眼,当下拱手应道:“杨恒知道诸位不会一下子就信了我,但提醒已经送到,我心也算是安了,想来你们也不会任由乘舟师弟继续一个人独自晚归,我这便告辞。” 话说完,便不再去看六字营的任何一人,这便大踏步的走到院门处,而这一回,他并没有直接一跃而出,却是开了院门,径直离去。 目送杨恒走远,司寇这才跃下墙头,顺带将院门关上,跟着和大伙一齐围住谢青云道:“师弟,咱们商议一下,以后你从灵影碑归来,下了飞舟之后,就在舟域等着,平日我们不去猎兽的时候,自会早一步在那里等,猎兽日,也会先派出一人在哪里等着,其余人核算好后,便会一齐赶来。” “咦,你们都来么?”谢青云故做惊讶道:“不是每日来一人便行了吗,莫非诸位师兄、师姐怕了叶文他们?又不是真要打,只要咱们同行,他们八人便没了当我们都是贼人的理由,跟踪几日,见没机会下手也就算了。” “不成,咱们一个都不能少,万一这些家伙发了疯,真要围攻怎么办?”姜秀当下否定了谢青云的说法。 子车行本来被谢青云挤兑了一下,打算说:“一人就一人,谁怕他们。”不过听见姜秀如此说,刚要出口的话这便又重新咽下了肚中,只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姜秀所说。 “是啊,师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罗云也跟着道:“虽然不清楚杨恒为何帮咱们,但我觉着他的话应该可信。” 谢青云听着几人说话,忍不住眉花眼笑起来,杨恒离开之后就一直没说话的胖子燕兴,见谢青云一乐,就跟着笑道:“我就知道乘舟你小子绝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认了杨恒的说法,快快说来,到底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一齐冲上来,掐胳膊,捶胸的,只道:“乘舟你这厮有了主意,还要戏耍我们,真是活着不耐烦了。” 六字营师兄弟们,好一番热闹,这才停下,一个个都要乘舟师弟速速道来,谢青云向来喜欢这般嬉闹的感觉,就两个字,暖心。 这会闹过,便认真道:“前几日,那高、矮、瘦三位师兄醉酒伏击我,你当我真瞧不出来么,我战力虽然失了,灵觉还在,你们知道我潜行术极强,探敌的灵觉也因此胜过一般人,你道当时除了那三个家伙,我还探出了谁?” “嗯?”众人一齐看着谢青云,就好似听他说书一般紧张和好奇。 “十字营白蜡。”谢青云微微一笑。道:“此人身在另外一株高树之巅,俯视着当时的境况。那高、矮、瘦三位师兄,似乎并不清楚白蜡在监视他们。但我可以肯定,这三人来此伏击我,不会无缘无故,有白蜡在,他们多半是受了叶文的挑唆,就如杨恒方才说的一般,来试探我的底细,看看战力是不是真个消失了。” “我就说嘛,你就算战力不济。对付那三人,跑总是跑得掉的。”罗文也点了点头,说出自己之前的疑惑。 “那师弟为何还要挨打?”子车行不解。 “是啊?”姜秀也问道。 司寇则皱眉细想,胖子燕兴却是第一个笑道:“我知道了,乘舟师弟是要用苦肉计,无论白蜡是不是幕后黑手,这高、矮、瘦三个家伙附近,定和十字营脱不开干系,乘舟师弟当时就猜出这三人是来试探自己的。索性就装作连跑都跑不掉,然后被他们狠揍一顿,这倒是冒了一点险的,笃定这三人是要揍他而不是要杀他或是废了他。才敢于用上苦肉计。” 谢青云仍然再笑,听了胖子燕兴的话,笑得更得意了。道:“还是你这个死胖子了解我。” “为何要苦肉计,被他们打了有什么好处?”子车行仍旧不解。 “我猜是想让叶文他们知道乘舟师弟战力真个全消失了。师弟猜测叶文他们应当还有下一次行动,却不是简单的揍一顿。大概是要他受足了苦楚,所以想要故意引叶文这些幕后主使出来,只是引出来,又如何?”姜秀一边说一边推测,说到此,忽然警醒了一般,忙又说道:“莫非师弟已经和大教习通了气,要引这波人出来,然后由律营营卫埋伏一旁,捉它们个现行?” “孺子可教也。”胖子燕兴听了姜秀的分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副师长的姿态,却直接惹来姜秀好一通拳脚,打得他满院子跑着求饶,这才作罢。 众人见他们打闹,自然又是一通哄笑,笑过之后,谢青云才道:“没有和律营或是大教习提及过此事,不过你们还记得我提过的徐逆大哥么?” “战营的营将之一?”司寇应声接话道:“跟着师弟学那潜行术算是很有天赋的一位,师弟当初救下灭兽城时,徐营将也是立下了大功。” “他要帮你捉住叶文那帮人么?”胖子燕兴反应快,听谢青云提及徐逆,当下就问道。 “没有错。”谢青云点了点头:“他知道此事,到时候若是叶文带了人来寻我麻烦,他会潜藏附近,到时候就能将叶文这帮人一网打尽,这样的事情,在证据不清之前,也没必要惊动律营,有徐逆大哥肯帮忙,也足够了。” 谢青云说过,众人尽皆点头,都赞那徐逆足够义气,正说着,燕兴忽然一拍脑门,道:“哎呦,不好。” “你这胖子总是一惊一乍,有什么不好,赶紧说了便是。”子车行和胖子燕兴习惯性辩词,虽然总是辩驳不过,却也乐此不疲。 他说过之后,其余几人也是看着燕兴,只等他回答。 未等胖子燕兴接话,谢青云就笑道:“死胖子是不是担心你们以后每日来接我,那叶文瞧见,自然不会来伏击了,也就没法子将他们一把捉了,一劳永逸。” “那便不接乘舟师弟便是!”子车行想事向来直接,不过马上就又摇头道:“可不接,又有些不放心,不过徐营将一直护着师弟,咱们应当不用担心是什么了,徐营将可是三变顶尖的修为。” 胖子燕兴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急得子车行刚要开口,他便出言道:“我是担心咱们每日接乘舟师弟,会让叶文不再动坏心思不假,不过我却不是担忧咱们若是不去接,师弟会有什么危险。” “那是什么?”姜秀也有些急了:“你倒是说啊。” “杨恒把此事细节都告诉了咱们,他并不知道师弟早已经猜出那高、矮、瘦三人是叶文挑拨来的了,如此咱们不去接师弟的话,杨恒那城府,岂非一下就猜出师弟有其他暗中的准备,钓叶文主动来袭。好捉了叶文。若是他将这事去告诉叶文,叶文不也还是不会再来了。” 胖子燕兴的话一说完。子车行就大嚷道:“是啊,这可糟糕。莫非那杨恒根本就是虚情假意,他就是来试探咱们听了他的话之后,会不会去每夜却接师弟,从而相助叶文来判断,到底要不要来对付师弟。” “你傻了么?”这一次姜秀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道,俏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 子车行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也笑了:“是啊,杨恒又不知道师弟看出了那三人醉酒伏击是叶文指使,他若不来说,师弟也不存在什么钓叶文上钩,他跑来都说了,就不存在什么试探不试探了,是我糊涂了,所以杨恒应当是真心来告诉我们此事的。” 子车行说过话,众人又一起望向乘舟。=每个人都在思索,到底要不要去每夜接乘舟师弟回来,杨恒虽然真心来提醒乘舟师弟,但他的为人。大家都不敢相信,有可能不去接乘舟师弟的话,他忽然又想着去帮叶文。又去提醒叶文,岂非麻烦。 所以怕杨恒临时又变。只因为六字营众人,无人能猜这杨恒为何要来提醒乘舟。没有人相信他是真的转了性子,对于不了解他动因的情况下,人人都会怕他临时再变。 因此,众人都等着乘舟师弟来说说,他是如何打算的,若杨恒今夜没来,反倒更好,他可以依计而行,杨恒来了,便就有个接和不接的问题,怕杨恒猜出他故意钓叶文来伏击的计划。 谢青云微微一笑,道:“你们不用兴师动众的来接我……” 话还没说完,子车行就抢着道:“我知道了,还是我说的只需一个人来,这样既接了乘舟师弟,杨恒不会有什么怀疑,叶文他们见到只有人,说不得依旧会伏击乘舟师弟。” 说过这话,子车行还得意的看了眼胖子燕兴,似是自己终于抢在这死胖子的头里,猜到了乘舟师弟的想法。 只可惜,谢青云随后便摇头道:“一人是一人,却不是这个意思。” 不待其他人接话,谢青云继续道:“请你们一人来接,只有一小部分是做给杨恒去看的,让杨恒知道我之前并未猜出任何,是听了他的提醒,才会请你们来接我的,不过只需要来接个三、五天也就再换成我独自一人回来便可。” “对于杨恒来说,咱们瞒着他的只有一点,便是我之前并未猜出任何事情,这么做只是为了藏巧,让他以为我并不是那么的聪敏,也要靠着他的提醒,才会意识到有危险。而三五天后,你们便不来接了,杨恒的心思,多半会猜测,咱们钓叶文来偷袭的计划,是这三五天内想到的,故意不来接,以引诱叶文。如此以来,杨恒就会认为,咱们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提醒,才会如此,也就等于接受了他的相助。” “这般又什么不同?一个是之前师弟就想到这法子,一个是得了杨恒的提醒,师弟才想到引诱叶文伏击的法子,只是在杨恒的感觉上不同罢了,最终都会让杨恒知道咱们要引诱叶文来,不怕杨恒忽然变卦,去告之叶文么?”这一次,连胖子燕兴也都不明白谢青云的想法了。 他这么问,其他人更是如此,都看着谢青云,等他应答,自然大家早已经习惯乘舟师弟的奇思妙想,这时候疑惑的同时个,更多的是期待。 谢青云点头道:“死胖子说得没错,结果上没什么不同,过程上就是要让杨恒认为咱们受了他的帮忙。至于结果,我信杨恒不会将此事告之叶文,他既然选择了帮咱们六字营,就不会又有什么变化,只因为我猜出了他相助咱们的企图。” “什么?!”谢青云这句话,确是引发了众人极大的兴趣,子车行一个嚷道。 跟着是燕兴:“什么企图,师弟了不得,这都能猜到。” “当然,师弟可比你厉害。”姜秀瞥了燕兴一眼,挤兑了他一句。 罗云、司寇各自一笑,却都没说话,等着谢青云说出杨恒的企图。 谢青云见众人如此,当下收了些笑意,郑重道:“他瞧上了师姐的美貌。不顾一切的要接近师姐。” “娘的!”胖子燕兴一听到这句话,就一下子触动了他的愤怒。当即骂道:“这厮再敢如此,定不轻饶了他。刺了师妹一刀,还敢接近师妹……”话到一半,才一下子反应过来,道:“怎么可能,杨恒绝非这般痴情之人,大费周章的来接近姜秀师妹,何况他真个如此痴情,也就不会在生死历练之地,要杀师妹来自保其性命了。” “师弟你又说笑了么?”姜秀蹙着眉。她也很讨厌杨恒喜欢自己这样一件事,即便是真心喜欢自己,姜秀也不会理会这样一个心胸、城府之人,更何况从头开始,姜秀就觉着这厮有其他目的,到后来发生了许多,更是这般猜测了。 谢青云哈哈一乐:“胖子你果然厉害,本想瞧瞧你对此又什么反应,才一生气就立即调整了情绪。不会被怒气冲昏了脑子。” 吹捧了一句,不等其他人再说,谢青云继续道:“杨恒的确是看上了姜秀师姐,只不过并非真心喜欢。早先咱们不是提过,这厮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可姜秀师姐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任何的灵宝、灵丹值得人窥觑。平江教习、大教习们也看不出姜秀师姐的元轮或是体魄有任何的特殊,只是灭兽营中普通的一名弟子。” “无论怎样。他一定是有其他的意图。”姜秀接上谢青云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 “所以。他先前能为了这个意图花费那许多心思,直到要保住自己性命,才本性毕露,不去顾忌你而杀了你,如今他完全又可能继续为了这个意图,再次来接近你,看似诚心悔过,实则狼子野心,若是真有意悔过,更改将自己刺杀你的因由说出来,既然他总是说是误会的话,说给律营去听……” “就是,我也不信这厮是真心悔过,真悔过,就去坐牢才对。”子车行大大咧咧的跟上一句。 谢青云点了点头,道:“所以这个过程上,让杨恒以为咱们是接受了他的好处,便是让他误会咱们对他的印象会有点点的改观,此人目的未达到,之后会反复不断的帮助六字营,提醒我以后,在野外猎兽时,说不得也会时常相助于你们,听说他们十七字营已经和二字营换了猎兽的时日,会和六字营一齐了。” 胖子燕兴点了点头,道:“早先我发觉之时,就觉着有点不对,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二字营的钱文师兄误吃了隔日腥,这隔日腥只有听花阁才有,杨恒想设计钱文也很难,但现下听师弟这般说,我倒是觉着那钱文误吃隔日腥,到真有可能是杨恒做的,也只有隔日腥这样的草味,才必须要和其他营换日猎兽,钱文刚好和杨恒都是罗烈看中的弟子,这般两营换个日期猎兽,合情合理,却又太过巧合。” “娘的,既然如此,那以后野外在见十七字营,杨恒想帮咱们,咱们就打跑他。”子车行握紧拳头,怒道。 “打跑作甚,就让他帮,有人愿意来帮忙,那为何不接,对咱们六字营只有好处,可没有坏处。”谢青云应道:“他帮的越多,咱们受的越多,还不给他好脸色看,这等痛快的折磨杨恒的事情,干嘛不做。” “哈哈……”子车行被谢青云几句话说得,当即想到了那等杨恒像奴仆一般跟着自己身后的模样,这便大笑道:“师弟说得有理,如此真是痛快。” “不过切记,是他要帮的时候,你们就接着,不帮的时候,绝不要去请他来帮,对他太过快的转变印象,这厮更容易怀疑到什么。”谢青云郑重提醒道:“这般做的目的很简单,也是钓鱼,不过钓杨恒这条鱼,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却要更久更长,咱们得帮着姜秀师姐,探出这厮到底图谋师姐什么。” “妙啊,以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胖子燕兴一拍肚子,道:“这便是美人计了!” “美你个鬼,你愿意拿我去做美人计么?”姜秀狠狠的瞪了胖子燕兴一眼。 “呃……”燕兴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声道:“怎么可能愿意,只是这么一说,这不算美人计。可是……” 面对姜秀,胖子燕兴最容易词拙。结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引得大伙一阵哈哈大乐。一边笑谢青云一边帮燕兴解围道:“师姐用不着去美人,对杨恒越没有好脸色,杨恒便越相信你,只因为你和六字营不断的在接受他的帮助,这样过上两个月,杨恒再来说话时,你面色稍稍缓和便可,如此这般,在离开灭兽营之前。我断定杨恒这厮会来寻你,单独要和你说话。” “是不是来解释他为何在生死历练之地刺我?”姜秀当即应道。 “正是如此,他做得再多,这事不说清楚,他知道你绝不会原谅他。”谢青云道:“而他解释的法子,无外乎都推到那野人的身上,说他看出了野人某个动作或是眼神,又或是其他什么你现在回想却难以想起来的某个细节,依照这个细节。他必须果断的刺你一刀,但却不致命,先糊弄过野人再说,然后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给你丹药救治。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判断出野人是故意戏耍你们二人,最终会要了你们二人性命的前提之下。” 姜秀听后冷笑一声,道:“他当我是傻子么?” 谢青云摇头。解释道:“师姐自然不是傻子,但师姐心底善良。师姐想想看。若我没有猜出杨恒的目的,他这般不去讨好你个人。一个劲的相助六字营,之后在野外猎兽,或许会安排死胖子被荒兽围攻的境况,他可以不计前嫌,豁出性命来救下死胖子,甚至自己也受些伤,如此便是胖子不信,你心底难道没有一丝丝的犹疑,去想杨恒是不是真的变了?” 姜秀听后,眉头蹙了起来,陷入沉思。胖子燕兴见她这般,心中一急,想要说话,却被谢青云挥手打断道:“胖子你莫要着急,师姐犹疑可不是什么去喜欢杨恒,这只能说明师姐善良,又被杨恒所利用,如此反复多次、数次,我信师姐也绝无可能喜欢上杨恒,但定然不会像之前那般憎恶杨恒,只因为无骂恒内心有什么企图,面上所做的一切,真就是变了个人。” “圣贤经有云,一个伪君子,一辈子都做伪君子,直到他死去,那有谁会认为他是伪君子,他倒是真个做了一辈子的君子了。” “杨恒自不会做一辈子的伪君子,所以只待姜秀师姐对他有所信任之后,他便会向师姐打探一些什么,那以后的事情,应当是出了灭兽营才会发生,到时候师姐便就只需拿他当做朋友,他无论去了什么势力,还是会想法子接近师姐,师姐就记住他说过的可疑的话,到时候都告诉死胖子,死胖子脑子机敏,多半能够猜出一些端倪。”谢青云认真道:“反正胖子将来会想要去凤宁观,师姐回洛安三艺经院,你们二人也不会离开太远,总能够时时通信。” 燕兴本听到要姜秀和杨恒做朋友,以后还会见杨恒许多次,任由杨恒打探,心中就很不痛快,但没有打断乘舟,直到后来听乘舟说要姜秀请教他,又说出他去凤宁观的意思,当下就满面笑容,道:“这个自然,师妹以后那厮问你什么,就都告诉我,我定然能猜出他的真实目的。” “猜出以后,若图谋很大,就告之大家,总能想到法子对付这厮。”谢青云接话道。 “切,胖子未必去得了凤宁观,我又未必一定回洛安。”姜秀看着燕兴一脸笑容,忍不住回了一句,只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一张俏脸却是红润得很,嘴角也带着笑意,自是有些羞涩才会露出这般神情。 “不管怎样,我都会跟在你左近,防那杨恒对你不利。”胖子燕兴总算是头一回借着这机会,直接说出心里的话来,却是让姜秀脸色更红了,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这等情形,大家索性再次大笑,笑得这二人都有些窘了,胖子燕兴忙又说回正题:“师弟的意思,就是要咱们先稳住杨恒那厮,以后早晚能知道他的企图。” “自然。”谢青云应道。 “可师弟又怎么知道那野人不是真个对姜秀师妹和杨恒那厮不利?当日那野人还撒谎说认识我,却也不认识,虽然最后没有伤害师妹,但未必就是好人,杨恒此人的心机极为厉害,说不得在这段日子细细思索当时的情境,把所有细节编织一番,就能断定野人是要杀了他们,而后来因为什么事由,放弃了这做法,这样一来,杨恒刺杀师妹一刀,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胖子燕兴认真推测道。 “管他这许多,野人好坏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只要知道杨恒这厮另有企图就行了。”子车行嚷嚷道。 “可……”胖子燕兴看了眼姜秀,似乎不太想说,最终还是认真说了出来:“看若他真个只对姜秀师妹有意,当日刺杀姜秀也是为了救下两人一起脱逃,那野人真是个恶人,如今杨恒来助咱们也真是痴情于师妹,他城府虽深,可不能表明他不是个痴情种子。” 这番话却是说得极为客观,一番话说出来之后,姜秀一双美眸盈盈看向燕兴,只觉着这胖子能够不怕自己为杨恒的痴心而有所动心,却要说出真实可能的境况,这样的待自己以诚,确是值得自己去喜欢。 “他如何,我也不会喜欢他,那日他被野人扇了巴掌,还痛哭求饶,这点也算是对付野人的计么?”姜秀认真的说了一句,确是让胖子燕兴大乐不已,方才还一脸认真的模样,当下又变得喜笑颜开,嘴上却说道:“他倒时候定会说能屈能伸的。” “胖子你胆子够大啊。”罗云开了句玩笑:“真就不怕师妹被杨恒抢走,敢这么猜测。” “就是。”司寇也难得这般说笑。 谢青云却是满面的严肃,摇头晃脑了一番,道:“我以为,杨恒绝不会对姜秀师姐痴心,只因为那野人确不是恶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恶人的举动,杨恒想要栽到那野人身上,只有编造一些细节来,这许久时间,师姐想不起一些细节,在杨恒以为,多半很容易信了他的细节。” “师弟为何肯定那野人就不是恶人,那般出现在元磁恶渊的野人,却是奇怪之极,说不得就是个吃人的家伙。”子车行疑道。 “小姑娘挺又勇气的,小爷我很喜欢。”谢青云突然间换了个语气,大喇喇的看向姜秀,一脸促黠的笑。 姜秀听到这句,浑身一震,一双眸子疑惑的看向谢青云。 “你这妞儿细皮嫩肉的,吃起来味道一定不错。”谢青云又用方才的语调和声音说了一句,一边说一边眉花眼笑的看着姜秀,双手做出张牙舞爪想要扑上去,吃了姜秀的模样。 一众人等听了都莫名其妙,只觉着乘舟师弟怎么忽然胡言乱语了起来,胖子燕兴似是猜到了什么,转而看向姜秀。 而姜秀在听过这句之后,疑惑间便就忽然笑了,笑得咯咯动听,随后又不管不顾的哈哈大笑,最后干脆上前,一拳头砸在了谢青云的胸口,道:“好你个师弟,欺负师姐好玩么。”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紫婴离去 。 谢青云挨了揍,连连后退,一边退口中一边讨饶,面上却是笑嘻嘻的全无讨饶之意“师姐见谅,见谅。” 众人都觉着有些莫名,乘舟师弟说了些莫名的话,跟着这姜秀师妹便笑个不停,好像想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一般,虽然笑,却又说乘舟欺负她,实在有些古怪。 不过片刻,还是胖子燕兴第一个反应过来,当下嚷道:“师弟,不会那野人是你这厮假扮的吧。” 姜秀“哼!”了一声,嗔道:“自然是他,不是他又还能有谁,这小子当日撞鬼吓唬咱们,你们也都瞧见了,演戏的本事可是一流的,那天装个野人,头发老长,还真很难认得出来,他四重劲力能战雷同了,当时化作生死历练之地的高人,来骗我和杨恒这混蛋,确是轻而易举。” 姜秀道出答案,其余几人对应方才乘舟说过的那些莫名的话来,细细一想,这便想得明明白白,当下便都笑。 罗云摇头道:“你个乘舟,当日咱们刚见你,吃酒时,师妹就又说起野人之事,你还藏着掖着。” 司寇也是一起摇头,自然面上也带着同样的笑意,道:“你这小子,我司寇能认识你这个师弟,还真是够带劲的。” 说着话,司寇又想起当年乘舟在巨鱼宗舌战群雄时候的表现,如今有了那般战力,去装作野人戏弄一下杨恒,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子车行一如既往,听闻乘舟师弟竟是那姜秀口中的世外野人。便在一旁哇啦哇啦大叫:“娘咧,那野人竟是你装的。杨恒这厮要知道,岂非要傻。这般好玩的事情,下回师弟再要装扮个什么,也叫上我呗,做你世外高人门下一童子,也是痛快得很,只要能戏耍恶人,我子车行怎么都行。” “你这身形如此特殊,谁都能一眼瞧得出来。”燕兴笑道,跟着又叮嘱一句:“切不可讲此事泄露给杨恒。他要是知道,便会改了计划,咱们放长线钓大鱼的计策就不灵光了。” “你当我蠢么?”子车行不满的回了一句。 燕兴嘿嘿一笑,却不去理子车行,当即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什么,师弟,还有一事得商议一下,叶文那边见到咱们每夜都有一人去接师弟回来。会不会有所怀疑?” 他这么一说,罗云也点头道:“是啊,若是怀疑了,就算只有一人。他也不会在动手了,你引叶文主动露出恶容的谋划不久失败了么?” 司寇也想到了这一点,微微点头。看向谢青云,跟着姜秀也是一般。那子车行听到这些,也忘记了方才还和燕兴斗嘴。同样看向谢青云,等他的答案。 “不会。”谢青云摇了摇头道:“我被那高、矮、瘦三人以醉酒的借口伏击,而后我便让你们来接我,他定会觉着我大约对那三位师兄有所怀疑,怕还会遇见这般情境,才会如此谨慎,这更符合叶文所了解的我。这样才会更显得真实,若被那三人醉酒打了一顿之后,我全然信了他们只是个意外,随后仍旧丝毫没有警觉,每夜归来时,照例一人出入那古木林野,反而不像我乘舟了,如此叶文更容易生疑才对。” 谢青云这般一说,众人当下分别点头,都认为乘舟师弟所言极是。 计谋商定,两件事情都算是有了方向,只待叶文伏击乘舟师弟时,便是他被捉住,淘汰出灭兽营之日。而另外一件,虽然不能即刻找到法子惩治杨恒,但杨恒那隐藏在暗处对姜秀的图谋,也有了法子让他逐渐浮出水面,不再会和以往那般内心担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破这样的局。 如此,六字营众人心中也都畅快之极。 杨恒今夜一来,对他来说,觉着自己不虚此行。对于六字营一众弟子来说,更是欢欣得很,他这一来,只让六字营众人能够将计就计,两大难事也都变得简单无比。 接下来几日,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依照计划好的,每天都安排一人,在晚间去那灭兽城的舟域等待,等乘舟师弟一下飞舟,便迎接上前,接他回来,所行之路,有时候是大路,有时候又是古木林野。 而每回见到谢青云,都会热情的招呼,让在场之人都瞧见,也让身后隐藏的探查者看见、听清。 至于时而走大路,时而走古木林野,却是全然没有任何的规律,许多时候都是路上乘舟装出和师兄打闹,说笑间决定了走哪条路。 这几日下来,谢青云全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白蜡一直在身后追踪于他,这厮开始还小心翼翼,过了两日,发现谢青云他们似是全然没有察觉,只以为谢青云的灵觉也真个随了他战力消失不见了,这便靠得更近,却不防谢青云一直都将他的行踪通过灵觉印入心神之中,对他的行动自是了如指掌。 当然,谢青云可不会放过白蜡这般跟踪自己的机会,从第一天发觉到这厮在身后起,谢青云就会和一同回六字营的师兄去说:“明日便不用来了,今晚上又没有什么事端,老是来接,我觉着让同舟的其他营的师兄们瞧见,真有些丢人。” 而同行的六字营弟子,似商议好的一般,会接上一句:“不可不防,那天你肋骨被打断,未必就是巧合,这还是你自己猜的,如今却又不觉着有什么了。” “我现在想来,只觉着应当就是巧合,也何当我倒霉。我战力消失,自有那些瞧不惯我的人幸灾乐祸,杨恒首当其冲,不过我以为他不敢在灭兽城中对我不利,哪怕是晚上。我只要不出城,应当什么事情都没有。” “还有叶文,还有十字营。他们和咱们嫌隙颇多。” 说到此时,谢青云就会很不屑的应道:“叶文么。哼,这厮胆小的很。战力又远不如杨恒,杨恒都不敢,他便更不敢了,我还真瞧不上他。” 这样的对话,每日都会发生,只不过表达的言辞每日都会不同罢了,都是谢青云不想被接,师兄或是师姐不愿答应,而最关键的每次提到叶文。不是谢青云不屑,就是师兄师姐不屑,这听在白蜡的耳中,也觉着是对他们十字营的侮辱,这叶文可是十字营战力最强之人,更是他们的队长,自己等人耗费这许多功夫来盯着乘舟,就为找他麻烦,却被他如此看不起。这换做谁,心中都会压抑不满。 于是每天,白蜡都会把夜里跟踪谢青云的所见、所闻都告之叶文,好在谢青云早就计划好。每日送自己的都是不同人,这些话虽然差不多,但却是对不同人说的。而且言辞的次序、表达都不一样,任何人听了都不会觉着是故意反复说起的。 这般做。自然是要激怒这叶文,谢青云很清楚叶文的脾性。心高气傲,如此在不见他的情况下,背地里瞧不上他,对他来说定然是极大的折辱,如此一来,叶文定然不会放弃暴揍谢青云一顿的机会。 三五天下来,谢青云还发现了十字营的一个巨大的疏忽,每隔一日,十字营便要和六字营等一起出外猎兽,而这一天归来之后,六字营要派出一人先来等着谢青云,等谢青云的师兄或是师姐所猎荒兽自然要交给其他师兄代为上缴核算武勋,而每一次,白蜡也都会在这一天提前离开,也同样由叶文代他上缴核算。 寻常看起来自然没有什么,若是事发之后,律营的案卫细细去查,定然会将此事作为一条线索,定那叶文的罪。 发现了这一点,谢青云自是高兴,对于捉住叶文等人,便更有把握了。 直到第六日,来接谢青云归营的是胖子燕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了,白蜡在不远处悄然潜行跟着,又一次听见谢青云提出明日不要再来的说辞,而这一次,燕兴却没有彻底拒绝,点头道:“六天都没人来,应当不会发生什么事了,这每日猎兽核查武勋,少个人还挺麻烦,教习也说了好几回,不如这样,猎兽日咱们就不来接,不猎兽的时日,咱们都有时间,便来接你。” 不等谢青云接话,胖子燕兴又摇头道:“这般也不妥,不如这头几天,咱们猎兽日接一回,隔几天再非猎兽日接一回,若真有人想找师弟麻烦,也摸不清咱们的规律,他们不可能闲着没事,日日跟着师弟,就算日日跟着,刚发现这天无人来接,也来不及再用诸如醉酒一类的法子蒙骗伏击,总要提前准备召集人手,可提前准备,却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来接,什么时候不来,除非他们真敢直接攻击师弟,而不怕触了律则。” 谢青云也点了点头,道:“这法子不错,就依师兄说的来,明日咱们便不用来接了,后日也不用,大后日再叫司寇师兄过来。” 白蜡听在耳中,心中冷笑,只觉着这两日便是个机会,这等时机拖得越久越是麻烦,这几日听城中教习说,几个大势力的统领应当都要来看看乘舟这厮的战力是不是真个消失了,据闻镇东军的大统领陈铠好像已经到了,有人在前日晚间瞧见他的飞舟过来,但却未瞧见其人真身出现。 一旦大统领们齐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若是给乘舟治好了,那可再没机会报复这个可恶的混蛋了。 这几日听够了六字营瞧不起十字营的话,白蜡心中的憎意也是越来越强,他想着一定要说服叶文,就在明、后日动手,抓住这个机会。 谢青云和胖子燕兴这番说辞,自然是一唱一和,燕兴虽然知道是说给白蜡听的,可却不不知道白蜡身在何处,他一边和谢青云说话,一边讲灵觉释放到极致,可惜依然感觉不到白蜡的方位,心中却是不自觉的赞叹这白蜡人不怎么样,潜行术却是一流,自己和乘支了许久,也知道潜行精髓,这白蜡明明就在自己灵觉范围内,却始终探查不到他。也难怪白蜡会被隐狼司看中了。 心中暗叹过白蜡,燕兴瞧了一眼谢青云。更是对他佩服不已,只道这师弟真是个天才中的天才。这样的白蜡,他都能探出对方的一举一动,这等灵觉实在是不可思议。 以前没有比较,只知道乘舟师弟的潜行术极高,乘舟师弟的灵觉很强,如今亲身见识了白蜡的本事,自叹远远不如之后,蓦然发现白蜡更是远不如乘舟师弟,这才更加的佩服乘舟。 两人一路前行。过了古木林野,直到谢青云感觉到白蜡已经离去了有一会了,这才不去做戏,只对燕兴说道:“打个赌如何,他们明日就会来袭我。” 燕兴却摇头道:“何以见得,我觉着后日更稳妥,明日是第一次没有人接你,他未必会信,还是会派那白蜡跟着。而且要和另外八人谈妥细节,总要一些时间,明日却刚好准备。” 谢青云道:“我也不是非常肯定,所以才和你打赌。若是铁定了,你也能猜到,那便没得赌了。” 没给胖子燕兴接话的机会。谢青云再道:“我觉着叶文这人心高气傲已经到了远胜过常人的程度了,咱们这几日如此辱没于他。他定是气急了,多等一天也未必愿意。且时间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他们还担心我的战力是不是又恢复了,恢复了却不暴露出来,毕竟距离那高、矮、瘦三人探查的时间越长,那次探查的可靠性也就逐渐减低了。再说听闻镇东军的陈铠大统领来了,数日之后,其他统领也要来为我瞧瞧这战力消失的毛病,到时候他们又怎么敢动手,所谓迟则生变,叶文定然明白这个道理。” 胖子燕兴细细听着谢青云详说,听过一周,一拍脑门,道:“师弟所说有理。”跟着嘿嘿一笑,道:“那不如我也押在明日他们就会动手之上?” “少来,这般还赌什么,就咱们两人。”谢青云笑骂。 “那算了,必输的事情,赌着没劲,你不如直接管我要银子得了。”胖子燕兴语气意兴阑珊,面上却是笑嘻嘻的。 “未必就一定会输,叶文虽然比一般人心高气傲,但也比一般人谨慎,这人的思维,你越是肯定,就越是不一定,有时候临机一个决定、一个什么小事情,就可能改变他的选择,所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谢青云又说。 胖子燕兴听过这个,想了一会,又忍不住点头道:“言之有理。” 不过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忙道:“我去,你这厮又耍我,前后左右都是你说的,说的还偏偏都很在理。” “哈哈……”谢青云大乐:“这叫辩辞,你个死胖子也算是能说回道了,说不过我,就是看书看的少,多瞧瞧圣贤经一类,辩辞自会大进,古时候的先贤,可都是一流的一张好嘴巴,我爹说起过,这玩意叫‘哲’,听着名字倒是挺好听,不过我也不是很明白。” “看书么?”胖子燕兴摇摇头,道:“我只爱看医书,看上十天十夜也都不打紧,给我看圣贤经,三两下也就睡过去了。” “圣贤经大用我就不说了,只说你辨言若是强一些,阵前骂敌都不带脏字,还能气得对方心浮气躁,当然是在对手心胸不怎么宽广的情况下,若是这时候他和你战力相当,却先心浮气躁起来,必然会败给你了。”谢青云认真说道,他自不会去提什么读书明心见性的大道理,这虽然是他希望燕兴去读圣贤经的真正原因,但他知道燕兴和大部分弟子一般,都是看到这类文绉绉的书卷,就会犯困,看不进,读不进,自然说这些大道理一点用都没有。 所以谢青云才胡诌了一番,虽是胡扯,但道理却未必不对,读书多了,辨辞自会增进许多,辨言增进,阵前想要气坏对手,到还真有这个可能。 果然,燕兴听到这一点,眼睛却是亮了,忍不住道:“还有这等功效,那我也要好好读读圣贤经,改日等我看得通透了,再来和你辨辞,看看谁更厉害。” “好好,随时恭候。”谢青云见婉转的法子,说动了燕兴,心中自是高兴,这圣贤经真读透了。无论对习武还是修习他的针法、医道,都是极有好处的。这一点,谢青云深信不疑。自也希望好兄弟,同样能够从圣贤经中得到这些。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这便来到了六字营中,就要分开回各自庭院时,燕兴忽然问了一句:“这几日,那徐逆营将也都跟着咱们么?若是没有,要不要先去告之他一声,明日咱们几个就不会来接你了。” 谢青云笑道:“自然是跟着,那白蜡没走。他便不会走,他跟着,更多的是为了探那白蜡,而不是你我。” 燕兴听后,这才明白徐逆为何会这般护着乘舟师弟,之前还觉着这徐逆虽然和乘舟师弟共同力挽回灭兽城的大难,但若是担忧谢青云的安慰,每日跟在隐处的行为,还是有些古怪了。现在清楚,以战营营将的身份,帮乘舟这位曾经合力对付过雷同的天才弟子,惩戒叶文这一群弟子中的恶人。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 “什么?”叶文眼睛忽然瞪得大了:“确信没错?” “没有!”白蜡坚定的点了点头:“明天和后天,他们不会去接乘舟那厮,且应当仍旧会从古木林野而行。” “会不会他发现了你。故意这般说?”叶文疑道。 “不可能。”白蜡摇头,“若是他有这个本事。早就和那死胖子一起返身呵我出来了,他又不清楚咱们又这般详尽的计划。在得知身后有人追踪的时候,哪里还会想到故意说什么,除非他早就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可连那八人都不知道,除非是叶师兄你,或者我又或者杨恒师兄把事情告诉他们。” 不等叶文回答,白蜡继续道:“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咱们三人都恨不得乘舟这厮去死,又怎么会告诉他这些,杨恒师兄虽然不肯参与,那只是他要明哲保身罢了,但躲在背后瞧着咱们痛打乘舟,他的心性,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背后出卖咱们。” 这番话,叶文自也是十分清楚的,只是连续几日见六字营有人接乘舟,忽然不接了,觉着有些突兀,虽然这不接的理由也十分充足,而且还要故意迷惑有可能找乘舟麻烦之人,隔几天接一回,就更是真实可信的了。 但叶文还是想要从白蜡口中得到和自己一般的想法、分析,这样才会更加踏实。 “你怎么看,明日动手还是后日动手?”叶文看着白蜡,算是信了他的说法,这便又问了下去。 白蜡点了点头,道:“我以为明日最佳,既然咱们确信他们明日、后日不接乘舟未真,那越早动手越好,拖得时间越长,越容易出差错。” 叶文也同样点头,道:“可那八位虽然前几日都有大致商议过,也都见了那高、矮、瘦三个蠢货的现身说法,最后答应了与咱们合作,先搞乘舟,再搞六字营,但还没最终说好一切,明日……” 白蜡听到此处,确是斩钉截铁的打断叶文道:“叶师兄多虑了,明日咱们不用外出猎兽,那八人中也有五人不需外出猎兽,不如今夜就将他们八位一起喊出来,先说好一切,明日等那三位归来,便一齐来古木林野伏击乘舟,依照乘舟这厮每日从灵影城回来的时间,三位猎兽的师兄弟回来之后,也有足够的时间赶过来,气力什么的自不用担心,有气血丹便可,再说对付乘舟这一个只有准武者战力之人,又何须如此,八个加上咱们十字营的几位一起上,不过是为了人人都踹那厮几下,痛快一番,也好拉上一群和咱们同仇敌忾之人。” 叶文“嗯!”一声,狞笑道:“自然还有一层,便是人越多,若是出了事,咱们所受的罚便会越小。” 白蜡闻言,哈哈一笑,赞道:“还是叶师兄高明。” “话不多说,现在子时未到,去请了他们八人,酒肆相见。”叶文看了看天色,出言说道。 “师弟这就去了。”白蜡一拱手,便出了叶文的院落,叶文也随后离了自己的庭院,十字营刚刚核算好今日猎兽的武勋,就各自散了去,叶文则回了居住的庭院,等白蜡前来报他探查乘舟的消息,这些天。他和白蜡都是在这院中相见的。 眼下十字营的其他几位弟子都未归来,猎兽一日。许多弟子都喜欢在逛灭兽城的夜市,喝酒吃肉。或是买些丹药、灵材。 叶文先去了街面之上,四处寻摸,见到景坚,将他一起叫了来,他和景坚、白蜡是十字营最老的三人,那八人答应一齐对付乘舟的条件之一就是拉上十字营的一众弟子,叶文自然全都应承下来,其他几位后来的弟子,当然也要参与其中。不过夜晚聚在一处,太多人了,免不得引人怀疑,十字营三位老弟子同到,便足以表明诚意。 很快,叶文带着景坚来到了他们常去的那间酒肆,寻了最大的雅间,点上了酒菜,只等着白蜡带着那八位弟子前来。 这酒肆相对其他店面。极为偏僻,聚在这里,倒是最不会引人怀疑,且酒肆的掌柜和叶文关系极佳。叶文平日猎兽时在外得了什么好的兽材,都会给这位掌柜送上一些,因此。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大事,叶文相信。这掌柜知道点什么,也都会护着他。并不说出实话。 也就是说,若是乘舟被他们揍了,明日以后东窗事发,有律营案卫来调查,掌柜多半不会说出他今日请了这许多弟子,来此饮酒。 而酒肆因为位置很偏,此时并没有其他客人,自不肖说今夜在此聚着会被别人泄露出去了。 这比起请了那八人去十字营所在聚集要更好得多,八个人一同去十字营,一路上免不了又人瞧见,若是事发,反而会惹人怀疑猜测。 不长时间,八人一一到来,即便是有几人一同到的,也都分开进了酒肆,自是为了掩人耳目。 白蜡没有进来,人少一个,便能低调一分,白蜡亲自去请了这八人,已经表明十字营的诚意了,且之前几次商议,白蜡也都在场,如今便没有必要再来凑这个热闹了。 “诸位师兄弟……”叶文见众人到齐整了,便举起酒樽先干为敬,之后才道:“那乘舟明日晚间就要独自一人去古木林野了,正是咱们的好机会,所以叶文斗胆在这个时候把诸位师兄弟叫到此处,只为商议明日大计。” “明日么?这般仓促?” “仓促个鸟,早就和咱们说好了的,能提前一晚上来告之,已经不错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叶师弟具体是什么计划,现下可说给咱们听了吧。” “是,说说看。” “叶师弟自是要说,不过我再啰嗦一句,包括我在内,咱们八人谁要是泄露了半句,就不得好死,咱们七人但凡还在这世上,定要追杀此人到底。” “用得着这般夸张么,又不是杀人放火,揍那小子而已。” “你以为呢,揍他一顿,依照灭兽营律法,足以将咱们所有人都淘汰,本可去六大势力的,咱们这般品性,定然不会在收咱们,官门自也不会再要,只能去一些二流的江湖门派了,这可是配上一辈子的事,还小么?” “说得对,谁要是泄露,剩下的七人只要活着,就追杀他到底。” 叶文见群情激奋,探讨热烈,也不说话,只在旁边笑着、听着,任由这八人去讲,好一会之后,终于等到了安静,他才道:“诸位师兄弟有此信念和决心,又怎会怕此事不成,对付乘舟不过是第一步,教训了他之后,在野外猎兽时,就要有六字营的好看,我知道诸位和乘舟矛盾未必有多深,大都是乘舟失踪之后,和六字营其他弟子接下的矛盾,诸位相助我叶文、相助我十字营对付乘舟,那叶文和十字营一定会全力配合诸位对付六字营。” “还是那个问题,我们三人又无法和你们一齐猎兽,对付六字营的时候,我们又如何能出口恶气。” 景坚在这个时候插话道:“早不是说了么,我们找了六字营的麻烦,还要让他们有苦说不出,自然会抢了他们丹药、兽材,到时回来分给你们,或是折算成玄银分给你们。” “可还是没有亲手揍那司寇来得痛快。” “就是,罗云给老子的痛苦,老子永远记得。” “姜秀那妞儿不屑理我。我也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啰唣个屁,玄银不少分你们。又不用你们在外出力,这等好事。你们还想怎地?”八人之中,高虎算是已经铁了心要和叶文合力了,这时候自也帮着叶文说了两句。 他一开口,就有人附庸道:“正是如此,还啰唣什么,明日揍了乘舟,就让你们多踹他几脚,他反正也是六字营的,你踹他。他那些兄弟也会不痛快,就当解恨了。” 高虎在这八人中,战力算是比较强的,好几位弟子都想要和他结交,如此自然会帮他说话。 那三位见众人都这般说,心中就算还想着抱怨,却也只能作罢,毕竟他们也不想退出,能有机会揍那乘舟。总是好的,且之后对付六字营还能分些丹药或是玄银,说不得夺了六字营弟子的灵宝,拿来化入熔炉。得到灵材,更是爽快。 一顿酒食吃下来,已然过了子时。众人灵元醒酒之后,便又分散开来。一个个分别出了酒肆,随后才是景坚离开。而叶文则走在了最后。 回到十字营居所自己的庭院之内,叶文便见到那几位新来的弟子都过来了,自然是白蜡方才找到了他们,一起回了十字营。 叶文这便将明日晚间对付乘舟的计划详细的说给了他们听,每个人如何动作,谁站在什么方位,都一一提醒了一遍,这些话,方才在酒肆时,也是和那八人细细商议过后的结果。 ………… 宁水郡北,青鸾山麓脚下,一乘瘦黄马上,一位灰袍女子坐在上面,慢悠悠的挥动这马鞭,驾驭这马前行。 女子体态略微丰盈,瞧上去二十七八的模样,肩上挎着一布袋行礼,腰间还挎着一个葫芦,若是白龙镇的人瞧见,定然会认出,她就是这些年教了白龙镇所有孩童的女夫子,为了白龙镇许多家人疗病的女夫子,还帮了白龙镇赚了不少银钱的女夫子紫婴。 数日前,紫婴从老聂那里得知谢青云无事,心中自是高兴之极,两年来的压抑也是一扫而空。 事情已了,她留下了几年的银子给了谢宁夫妇,傍晚的时候,留了一封书信放在学堂之内,便悄然离去。 这一夜几个时辰的狂奔,终于到了青鸾山下。 “小狐狸,来了。”紫婴骑着黄瘦马行进了没多久,就见到前方树下,盘膝端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聂,准备好了么?”紫婴微微一笑,问道。 小狐狸,是老聂面对他和夫君钟景时,对她的称呼,如今两人相处时,也是这般喊她,老聂比她和钟景年岁都要大上许多,每回听见老聂这般叫自己,紫婴就生出了一种亲切之感,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她不再需要自己一人闯荡江湖,到处落脚。 “自然好了。”聂石说着话,一跃而起,跟着长长的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通体好似黑炭一般的矫健马儿从林间跑了出来。 “咦,这不是烈武营的宁水郡分堂堂主的马么?”紫婴瞧得清楚,这马脑门上的一簇黑色烈焰的标识,这黑色烈焰和马儿本身的黑色相融,若是没有眼力,根本看不出来。 “正是,你要远行,自要用上最好的马,我便盗了它出来。”聂石全无任何情绪一般,淡漠道:“雷火马中的翘楚,骑上它,不过三个时辰,你就能赶到洛安郡地界,再向西走,去那禹江,没有人能够认得出这马是宁水郡烈武分堂堂主的马来。” 紫婴见聂石说得郑重,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堂堂兵王,当今右丞相、三艺经院总院院首钟书历的弟子,书院的教师夫子,竟然偷马,说出去,也太又意思了。” 紫婴本就是妖灵,性情活泼,偶有乖戾,做了夫子,才不得不露出一副稳重形象,这和聂石相处,却又回到了本性,也没有任何顾忌。 “夫子又如何,惩恶扬善,偷了恶人的马给好人骑,这又有何不妥?”聂石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言辞却是随意反驳了紫婴的说法。 紫婴听他这般说,又是咯咯直笑,动听之极,一边笑,一边翻身下马,又是一跃,直接跳上了那雷火马的马背。 这一上来,就忍不住“咦”了一声,道:“这马为何不鸣不叫,也不嫌弃我,莫非我天生就和它相合?” “盗马香,三日之内,它自会服服帖帖的。”聂石将一个小香囊扔向了紫婴,紫婴伸手接住,道:“这等稀奇事物你也能弄来,不愧为兵王。” 这盗马香,当世稀有,是一种灵草,烧了成灰,便成了香。这香料涂抹在马的身上,它便会听从身上同样带有同一株草焚烧后的香料之人的话,自然时效只有三日,并不会永久。 聂石便是用了这样的香料偷来这匹神骏的雷火马,又一路骑到这里等着紫婴,路上马儿也熟悉了聂石,听得明白他的口哨,所以方才一声口哨,它便服从的从林中出来。 而紫婴骑上了它,只要聂石不说,它便不会将紫婴轰下来,如今聂石又将那袋子香料给了紫婴,它便更会听从紫婴的号令了。 “走吧,多保重!”聂石没有理会紫婴的称赞,当下拱了拱手,这便上了紫婴骑来的瘦黄马,反身就走。 紫婴看着聂石的背影,也道了声:“保重!”这便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驭马而去,那速度果然极快,瞬间就没了影子。 紫婴所以要离开,只因为半年之前,他就发觉到似乎有人打探钟景的消息,而这打探的极有可能是隐狼司怀疑起了夫君钟景的行踪,才会派人前来,自从得知谢青云活着回来之后,隐狼司的查探也巧合的在此时更加频繁起来。 这让紫婴觉着夫君的死更应该和隐狼司有着莫大的干系,眼下谢青云也没了什么事,这里的一切可以由老聂先行代为照看,极阳花已经到了手中,也早已经送到了凤宁观的秦宁手中,原本打算直接以灵元化药力送入谢青云母亲的体内,但秦宁看过极阳花后,决定炼制成丹,能减少大部分危险,来治愈谢青云母亲宁月的旧伤,于是便留下了极阳花,这些日子都在全力炼制极阳丹,好在极阳花多,虽然是第一次炼制,也有试炼的本钱。 自然在极阳丹未炼制好之前,紫婴和老聂都没有打算把此事告之谢宁夫妇,省得他们说出去,被人听见,又节外生枝。 只等那丹药炼制好了,聂石便会请了宁月去凤宁观医治,医好后,再送回白龙镇,其中自然会叮嘱她要守住其中的一些隐秘。 一切都安排妥当,紫婴这才打算远行离开,自己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但行走江湖,不怎么与同境界的敌人动手,也算能够过得去。 这一次远行,紫婴并不打算继续寻找郡镇做她的夫子,只是四处云游,免得又被察觉到行踪,云游半年左右,和聂石约好,悄然潜回,自然这半年时间,聂石会帮她关注有无隐狼司的人或是其他什么人来探查她的行踪,若是一切正常,她便再回到白龙镇,做她的夫子好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洛枚归来 。 这般打算,自是因为紫婴在白龙镇两年,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对此地颇为不舍。 至于隐狼司来查一事,紫婴只是大概猜测,隐约间在别的镇中偶探寻到了某些蛛丝马迹罢了。 若这些蛛丝马迹并非真的,却让她这般离去,绝非她所情愿的,在伤势大好之前,她希望能够一直住在这白龙镇中,其实这几年之中,她甚至有了另一层打算,若是能查出夫君钟景的死因,并为夫君复仇成功,她还能活下来的话,若有可能,便常年隐居在白龙镇中,真正做一个好夫子。 而这其中,还有一个最大的因由,她替夫君收的弟子,谢青云便是白龙镇的人,半年之后,谢青云要灭兽营学成。将来无论要去什么势力,谢青云总会回来,紫婴自想要见到谢青云,绝不想从此失了联系,自己和钟景的一切武技、心法都交给了弟子,她想要亲眼看着弟子成才、成人,成为和夫君甚至胜过夫君那般的大英雄。 ………… 扬京,武华酒楼,临窗雅座。 洛枚独自一人,拎着酒坛一坛接着一坛,灌入口中,秀眉微微蹙着,像是有什么心事。 在扬京的武华酒楼,各类不同的客人时常出没,有人这般饮酒也不足为怪,尤其能上这五楼的,都是武华酒楼掌柜的贵客,便是不识得洛枚这样一个美貌女子,见她如此饮酒,绝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在这五楼之上。时常会出现武圣修为的武者,只要不去破坏酒楼,影响他人,众人只管各自吃自己的酒,没有人会理会他人。 尧十二明日就要和曲风一同启程去灭兽营了,以曲风门主的预计,其他各势力的统领也都差不多去了,那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也应该到了,曲风打算用来相助谢青云医治的极隐针,也只有陈药师施展才更能发挥此针的功效。因此曲风便多在扬京呆了一些时日。才准备启程。 尧十二好酒,尤其是这扬京武华酒楼的一种特殊的好酒,此酒便是三变武师也容易喝醉,除非饮酒的同时。施展灵元对抗其酒性。否则一旦醉了。再想运转灵元,便不得而行。 说起来,有点相当于给三变武师下蒙汗药的意思。只不过比起蒙汗药,味道确是要好上万倍,这的确是一种天下少有的陈酿美酒,且三变武师只需喝一口就能辨别的出来,自不会有人真个拿这种酒当了蒙汗药来用。 尧十二今日来武华酒楼,就是打算大醉一场,明日启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他身为大护法,做事极有分寸,正事时绝不会擅自饮酒坏事,所以他不会带上这种佳酿上路,虽然可以边喝边以灵元抵抗酒性,但那样一来,在尧十二这种好酒之人的眼中,便是对这酒的极大浪费了。 自然这等酒必须在安全的地方饮用,否则在酒醒之前,灵元无法运转,有心的敌人,便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捉了你或是杀了你。 而这扬京城的武华酒楼,若是不算安全之地,在这扬京怕也没有哪家酒肆敢说自己安全了。 武华酒楼隶属武华商行,只要得到他们认可,能够上来五楼的人物,便得到武华商行的护佑,且能得到认可的人,哪一个的背后不是势力深厚,又或者自己的修为或者其他诸如匠师、丹道的本事极强,这样的人便是醉了,也没有人敢惹,再加上武华酒楼的地盘之上,更是没有人敢动分毫了。 这一点武华酒楼十分清楚,但同样他们也卖了一个好,许多年前,在这五楼开始经营的时候,就对外说过,能得到他们认可上五楼的贵客,若是遇见麻烦,也能上五楼来暂避,便是他的仇人也同样有资格上五楼,却也不能在此闹事,否则便是与武华酒楼以及整个武华商行为敌。 以尧十二在扬京的身份,已经没有什么人敢动他了,何况身在这武华酒楼的第五层饮酒,其安全的程度就和他打了酒回烈武总门一般,没人敢硬来。 “尧护法来了。”刚一上五楼,专门服侍在五楼的酒保变笑呵呵的与他打了个招呼,烈武总门的大护法,便是在扬京,也算得上一流人物中的一位,这武华酒楼的五楼,除了武圣、以及朝廷一品大员等头面人物之外,便是这烈武总门的大护法了,与其地位相当的还有那朝凤丹宗的长老以及隐狼司的游狼卫。 “嗯!”尧十二点了点头,道:“老规矩,十坛醉武酒。” “好咧。”酒保点头哈腰,笑了笑:“尧护法里面请。” 尧十二再次点头,跟着就向五楼临窗的位置瞧去,这一瞧便一眼瞧见了烈武门的同僚,烈武营的武圣之一,洛家双武圣的洛枚。 烈武门在东州各国均有,武国烈武总门,门主曲风之下,尚有六大武圣,洛家就占了两位,便是毫无关系,尧十二也要对这洛枚礼敬数分,更何况洛枚平日爽朗,虽是女流之辈,但和尧十二这位大护法相处,就似兄弟一般,两人曾经合力猎兽,洛枚还从兽将的爪下救过尧十二一命。 因此,尧十二对洛枚,自也是当她为过命至交。在烈武营,武圣们的来去自由,几乎没有什么约束,除非被门主烈武令召回,需要为烈武门做大事时,才必须回来。 这几年已经没有需要一下子召集六名武圣的情况了,可尽管如此,其余几名武圣大多都呆在自己修行之地,勤修苦练,要找到还是很容易的。 只有这洛枚,自从夫君惨死,孩子失踪之后,就整日不在门中,到处寻她那孩儿,直到两年多前。才忽然回到门中,尧十二和她还相聚在一处,饮酒吃肉,尧十二当时间她心境多年来未有过这般痛快,便问了她是不是寻到孩儿了,洛枚只是笑而不答。 那次饮酒之后,便又一直没有见过洛枚了,尧十二听闻洛枚跟了她的叔叔洛申到,一齐去了巨鱼宗,参与了对乘舟那小子的审询。还大闹了巨鱼宗。听洛申到说,这洛枚挺看好乘舟的。 从巨鱼宗回来以后,洛枚便没有来过烈武门,开始还有些消息。半年之后。也就是两年前。洛枚便彻底不见了踪影,连门主曲风,都没法子联络到她。 也就是说。若是烈武门有事,洛枚不知道的话,没有人能够将讯息传给她,这等违背烈武门规矩的事,曲风对洛枚,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因为洛枚夫君也是烈武门的一员武圣,且为烈武门立功无数,他的惨死,和烈武门不无关系,他孩儿的失踪,更是如此。 曲风觉着对洛枚有些愧疚,才会这般纵容于她。 如今,尧十二忽然在这里见到洛枚,自是又惊又喜,洛枚的脾性,尧十二还是有些担心的,早些年她寻孩儿的时候,总算行踪还都有透露,这两年却是直接消失了,尧十二怕洛枚惹上了什么大势力或是什么兽将,失心疯了,去和更强的兽将或是武圣搏杀,万一没了性命,可能连个消息也都传不回来。 而如今却终于在此地见到洛枚,尧十二惊过之后,当即露出满面的喜色,直接就大踏步的行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洛枚的对面,道:“师姐,你总算回来了,可想煞小弟了。” 尧十二三变武师,高高瘦瘦,瞧上去得有五十的年纪,实际的年纪大约八十来岁,而洛枚虽然九十多了,可驻颜有术,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是一位英姿挺拔的美貌少妇。 因此虽然尧十二和洛枚坐在一起,尧十二的相貌都能算作洛枚的父亲了,但依照年纪和入烈武门的先后来算,他确是要称呼洛枚为一声师姐。 在这武者之中,瞧人年纪全然不能通过容貌,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所以没有人会说什么。 尧十二喜滋滋的喊了声“师姐”,去发现洛枚有些木然的抬起头来,双眉蹙着,许久未见他,却是没有半点老友重逢的喜色,记得上次相见,洛枚可是喜上眉梢的,尧十二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估摸着是寻到了她的孩儿了,如今却不知为何,又是这般愁苦。 尧十二和洛枚极为熟悉,没有什么顾忌的,当下就问道:“师姐上一次不是寻到孩子了么,莫非又生了什么变故。” 洛枚听到这一句,好似才回过神来一般,瞧了眼尧十二,恍然道:“是你?十二,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话,四面一看,才恍然道:“咦,我回到扬京了么?”跟着不等尧十二回答,才道:“是了,我是回来了。” “洛师姐,你这是怎么了?”尧十二奇道:“可是你孩儿的事?” “没什么,不是,是另外一件事。”洛枚摇头道。 这般一说,尧十二却是更加奇怪,忍不住又问:“何事能让洛师姐这般愁眉苦脸,若是十二能效劳,定会尽力。” 尧十二早就想帮洛枚寻她的孩子,可洛枚知道自己为寻孩儿,几乎都算是半抛下了烈武门,这数年时间,从未帮助烈武门做任何事情,曲门主非但没有以门规严则她,还对她网开一面,任由她去,洛枚虽然为了自己的夫君和孩儿,对烈武门,尤其对自己的叔叔洛申到,颇有怨言,但心中却是依旧忠于烈武门的。 她很清楚自己已经如此了,绝不可再拖累烈武门其他人为了她的孩子,再耽误了烈武门之事,因此一直拒绝任何人相帮,且为了避免他人啰唣,谁要帮她,她便会声色俱厉,以断交为由,尧十二这才屡次想要帮忙,都不能,最后也只好罢了。 如今见洛枚说得不是她孩儿的事情,尧十二自当开口言助,且他从这一次洛枚的语气中感觉的出来,上次洛枚虽然没有承认她已经寻到了孩儿,但这次说不是她孩儿的事情,也就是说。多半上次寻到孩儿的事情只真的,只是因为某种因由,洛枚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从洛枚没有将自己的孩子带回烈武门,便证明了这一点。 尧十二基本可以断定,洛枚的孩子应当没有什么危险,只因为两年多前,洛枚回来的时候,那满面的笑容就能够看出,而如今洛枚有些恍惚。也亲口说不是因为她的孩子。那也就一定不是了。 “你……”洛枚听尧十二说要帮忙,本来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头,算是彻底的皱了起来。 这时候酒保拿了十坛子醉武酒上来,瞧见尧十二和这狂饮酒的女子坐在了一处。也不多话。直接方下。笑着点了点头,便即离去。来五楼的贵客,酒保未必都认识。上来之前出示武华酒牌,让掌柜的瞧上一眼,掌柜便知此人身份。 自然没有人敢逼问掌柜,来人是谁,掌柜本身也都是三变顶尖修为的武师,扬京的武华酒楼的背后,传闻有武圣坐镇,且不只是一位,无人敢惹,便是武圣也没有必要来惹,只因为武华酒楼也不是只有武国才有,可是开遍了东州七国的,武华商行一向只是做生意为主,很少去惹其他事情,若是谁惹了他们,才会反击报复,便是一些大门派势力也抵挡不了武华商行的报复。 酒保离开之后,洛枚的眉头忽然松了一松,道:“你还真有可能帮得上我。” 尧十二就怕洛枚拒绝他相帮,能够帮得上洛枚师姐这个至交,他求之不得,只因为这些年,看见洛枚为了孩子,性情乖戾,他便心中愧疚。 “噢,什么事情,师姐还请详细道来。”尧十二郑重道。 洛枚喝下一坛子酒,才道:“乘舟你认识么,灭兽营的乘舟,上回我去巨鱼宗就是为了听这小子被审讯。” “知道,曲门主对他也十分重视。”尧十二很奇怪洛枚师姐为何忽然提到乘舟,心中咯噔一下,暗想:“莫非洛枚师姐也知道乘舟那小子战力全失了,为此事而愁闷?” 跟着又想,不对啊,洛枚师姐失踪了两年,乘舟战力全失不过近日之事,显然洛枚师姐这两年来都是在为一件事愁闷,当不是此事,而且最关键的,乘舟战力全失的事情,那王羲总教习只传讯了几位大统领,自己深得曲风门主信任,才能知道其中内容,洛枚师姐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洛枚却没有理会尧十二在想什么,当下说道:“两年前,灭兽营的名册传来各地,乘舟失踪了,消失在了荒兽领地的深处,全然寻不到半点踪影,我这两年到处寻找,在灭兽营周围的荒兽领地杀了不知道多少兽卒,还有几头兽将,却始终寻不到这孩子的下落。” 说到此处,洛枚抬起头来,看着尧十二,那眼神中确是没有抱什么希望一般:“我也听闻曲门主曾经对这孩子也上过心,既然你也这般说,那说不得你们得到的消息更多,若是灭兽营保密的消息,也不用告诉我,我只希望知道,这孩子是死是活,他是我那苦命女儿最好的朋友。” 洛枚知道女儿在凤宁观,也查到了女儿小粽子一直惦念的大哥哥是谢青云,在巨鱼宗也认出了谢青云的,同样以她的机敏,知道谢青云化名乘舟呆在灭兽营,定是有不能说的因由,便从未去问。 此时面对尧十二,她自不能说得太多,暴露谢青云真实的身份,但要表明乘舟对自己的重要性,就多说了一句,乘舟和她女儿的关系,反正尧十二并不知道她女儿在何处,又是谁,且洛枚深知尧十二的为人,更知道尧十二和自己的交情,自己不说的事情,他绝不会去故意去查。 当然,洛枚同样知道尧十二深得门主曲风的信任,对灭兽营的一些消息,可能不能外传,所以也不想为难尧十二,只求他若是知道乘舟的生死,便告之自己。只是这些年洛枚不只是在荒兽领地寻找,也去了其他势力探听,得到的都是乘舟失踪于荒兽领地的消息,因此对于尧十二也不抱太大的期望。 尧十二听过洛枚的话,却是笑了,这事他不只是能够帮到洛枚,还能让洛枚彻底心安,他了解洛枚的脾性。夫君死了,自然是女儿最大,如今寻到了女儿,女儿的好友她自也要护着,只是不知道这乘舟如何会成为洛枚女儿的好友,当然洛枚不说,他便不问也不会查,同样不会把此事告之门主曲风,这便是生死至交之间的信任,不用多说。不用提醒。 “他还活着?”洛枚见尧十二忽然笑了。一双美眸也跟着亮了起来,当下十分欣喜的问道:“他真的还活着,他还好吗?” “这事虽然涉及一些机密,但有一些确是可以说与师姐听。”尧十二见洛枚没了神采的面色。忽然活了过来。心中高兴。面上更是高兴。 “太好了。无论是什么,你说给我的,我绝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洛枚激动起来。两年前得知谢青云失踪,她就又陷入了另一种自责,女儿这几年受苦受难,唯一帮她,让她树立信念的朋友,就是这个乘舟了,自己若是不知道或是从未见到过,那也就罢了,自己见到了,知道了他在哪里,却这样让他失踪,洛枚不敢想象,若是女儿知道以后,会怎样。 两年多的时间,洛枚便发了狂一般的去寻找乘舟,打探乘舟的消息,但却又不能肆无忌惮的公开进行,只因为乘舟是谢青云这个身份,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秘密,她虽然不知道谢青云为何要化名,但无论乘舟是否身死,洛枚都知道,这个秘密务必要保住,若是泄露,便是乘舟死了,也说不得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影响,可能是极其糟糕的影响。 因此,洛枚寻找乘舟之路,十分麻烦,也艰难,如今稀里糊涂的回到扬京,见到尧十二,当下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不想这般一问,竟然还真得到了消息,洛枚又怎会不欣喜异常。 “乘舟这小子本事极高,失踪之后,又自己逃了回来,得到不少奇遇,只是这奇遇他也没有对外人去说,回来之后,他的战力也是极强,五大势力都想要他,咱们烈武门也不例外。这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可十几日前,这小子战力忽然全失,灭兽营总教习发了讯息告之每一位统领,曲门主知道以后,决定带着咱们烈武门的奇宝,前去相助,那总教习王羲也请了朝凤丹宗的宗主前去为乘舟医病,其他的我便不能透露更多了,明日我会随曲门主一齐去一趟灭兽营,原本宗主不打算带我一起去的,不过后来我多说了几回,他便答应与我一同前去了。” 尧十二这番话,不能说的都没说,说过的地方,除了隐瞒了生死历练之地,说成洛枚知道的乘舟失踪于野外,其他也都是实话了。 “战力全失?!”洛枚听着尧十二的话,刚开始还是一脸的喜悦,尤其听闻乘舟战力大进,自是高兴的很,可听到最后,却又是皱起了秀眉,忍不住道:“其他几大势力的统领,应当也会带着各自的灵丹妙药去了?” 尧十二笑着点头,道:“师姐聪敏,门主也是这般说的,师姐莫要愁眉苦脸,我想这许多势力的统领一齐去,那些丹药必然极好,加上朝凤丹宗的陈药师也去,想必乘舟这小子,想不恢复战力都难。” 这后半句,却是尧十二安慰洛枚的了,他知道乘舟战力全失得十分蹊跷,连曲风门主看过玉玦之后,都觉着难有把握,何况自己,这般说只是想让洛枚不要太过烦闷,师姐这几年先是为了孩儿,这会子又为了乘舟那小子,总是这般愁眉,实在是大大的不好。 自然,尧十二心中对乘舟的好奇却是有增加了许多,这小子的名字他听过太多次了,每一次都让他觉着这样的少年,简直不可能存在一般,便是他们烈武营看中的当今少有的天才齐天,都似是远远的不如。 洛枚又怎能不知尧十二是安慰,若是真这般容易,也用不着几大势力的统领,亲自出马,更用不着陈药师亲自出马了。 不过洛枚没有去说破,只是问了一句:“药雀李可去了?” 尧十二听后,摇了摇头,道:“应当没有去,这天下丹医之道,最强的是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的师兄,医痴高明,已经失踪许久了。其二便是陈药师,其三便是这药雀李。药雀李排第三,只是没有陈药师对医道掌握的全面罢了,但是在药性方面,药雀李却当时武国第一了吧,他为人虽然侠义,但在朝凤丹宗之内,陈药师也未必使唤得动他,相助乘舟,也算不得大侠义之事,想必灭兽营总教习王羲也自忖请不动他。也就没有去理请了。” 洛枚听后。一拍桌子,道:“他请不动,我去请就是,十二贤弟。这便告辞。” 说着话。洛枚起身就走。尧十二却是吓了一跳,道:“师姐,便是请来了。没有人带路也进不去灭兽营……” “这个不劳你操心,我走了。”远远的传来洛枚这一声,尧十二便再也瞧不见洛枚的身影了。 洛枚师姐做事向来风风火火,不过她说有法子,尧十二便信她确是有法子,这等助人疗伤的事情,向来洛枚也不会为这等好事,而硬闯灭兽营,何况药雀李的身份若是亮了出来,说明来意,寻了那灭兽使说上一番,那灭兽使自不会拒绝带他去灭兽营了。 暂时不用去担心洛枚师姐,尧十二这便痛快的饮起酒来,心中却不自禁的又去想那乘舟,之前屡次请总门主带自己一同前去,为的便是想见见这位神奇的少年,如今听过洛枚师姐的话后,却是更加想见上一见了。 ………… 第二日清晨。 禹江郡西,扬京城东,两地之间万里荒兽领地,其中一座孤峰之上,却有药庐一座,此庐周围有药田三亩,方圆数里之内,却被奇形怪状的花草和短灌木围绕成了一圈,这里便是药雀李所居住之处。 而这些灌木、花草,却是巨毒之物,若是口中不含解毒丹药,便是武圣踏入也要暂被封印神元,时间稍微久些,怕是要晕迷过去,再无抵挡之力。 这些草药自无法逼迫武圣、武师去吃,但用来结在一处形成防御,却是最好不过,药雀李很多年前寻到这处种植草药的宝地,可他修为只有二变武师,三变兽卒来了便应付不了,这才在四周围,种上最毒的草木,将自己药庐方圆数里,围绕起来,便再次居住下来。 “药雀李,在不在。”洛枚驾驭飞舟停在那草木之外数百丈处,远远将声音传了过去。 “不在……”药雀李嘻嘻哈哈的从药庐中送出声音来,自己也跟着从药庐之中走了出来,一身破烂农夫的衣服,手上还扛着一把药锄头,数百丈的距离,他的眼识还是能瞧得一清二楚,当下道:“有意思,洛枚,怎么是你?我可打不过你们翼人,你找我来做什么。” 按照年纪辈分,他称呼洛枚一声前辈,也丝毫不过,虽然药雀李是三大丹药医道高手,可他的年纪确是最小,虽然是一副滑稽老头的容貌,但对于陈药师和高明来说,算是后起之秀了。 不过药雀李的性子向来随性之极,若是放在寻常人中间,六十来岁的年纪,也当是老者了,一个老者如此顽皮,在大多数人眼中,算得上老顽童的称呼。 “乘舟有难,你不去救么?”洛枚高声说道:“两年前,你在巨鱼宗,倒是颇为欣赏乘舟那小子,还配合他演了一出戏,今日这小子有难,你向来侠义,不帮帮他么?” “哈哈哈哈,洛枚你怎么对那小子这般伤心,当日我瞧你并不在意,后来忽然转了性,全力帮起他来了,今日这小子有难,你又专门来寻我?”药雀李嘻嘻哈哈,低头锄草,也不去看那远处的洛枚。 “少废话了,帮是不帮,你们宗主也都去了,他战力全失,莫名其妙的全失,你就不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洛枚高声说道。 药雀李听见这一句,也是微微一惊道:“还有这等事,宗主也去了么?”随后又道:“既如此,那这便同去,你等我一会。” 说过话,药雀李就大步迈进了药庐,不一会,背上就多了一方药箱,他身为二变武师,没有办法开启乾坤木,药箱也是随身背着的。 片刻之后,背着药箱的药雀李,就到了草木防御的边缘,几个起落,就跳了出来,跟着又是连番的纵跃,便到了洛枚的身边。 “我就知道你这厮定会去救乘舟,早闻你侠义胸怀。何况还是你看中的小子。”洛枚见药雀李出来,笑颜似花。 “洛枚你笑得真好看,不过我救乘舟,更是因为宗主也都去了,我要看看我和宗主谁更厉害。”药雀李笑嘻嘻的说道,那前半句你真好看,以他的容貌和洛枚的容貌相比,就像是个糟老头子调息美少妇一般。 只不过洛枚知道他的秉性,丝毫没有去计较,只是道:“管你如何。咱们先上了飞舟再说。” “你认得去灭兽营的路么?”药雀李问道:“还有。一会把那小子身体的情况,详细的说给我听。” 洛枚摇头道:“不认识,我这飞舟速度极快,当能赶得上我们门主的那艘。快些吧。”说着话。大步上了飞舟。药雀李也随后跟上,他对于为何要去追上曲风的飞舟,这乘舟的病除了他们朝凤丹宗的宗主要去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去,丝毫不感兴趣,现在他的脑中,就只想着如何医治乘舟的古怪病症,又如何和陈药师比拼一番医技。 和宗主斗医术,是药雀李的喜好,不是他想要分出个高低,只是觉着这世上除了自己之外,总要有个对手才好,他的修为只有二变武师,东州其他国家的医道高手,他没法子去寻,陈药师的师兄高明又失踪了,在这武国之内,他能够比的对象,也只有宗主陈药师了。 药雀李的年纪比起陈药师要小很多,尊称陈药师师父都不为过,只是他的医道却是和陈药师丝毫干系也没有,入这朝凤丹宗,也是他多年之前还年轻的时候,主动跑来的,当年陈药师见到他这般自我举荐就觉着十分惊讶,考问过他的医道之后,便是更惊讶了,这个年轻人对于种植培育草药,对这大千世界的药类,都有着近乎于神仙的敏锐,对于任何一株草药的药性就理解的极为深刻,这却是他本身的天赋了,便是陈药师和他的师兄,也都没有这样的天赋。 而药雀李来了朝凤丹宗之后,用了不少朝凤丹宗的炼丹的宝贝,譬如丹炉等等,只说自己原先独自一人,哪里有这许多大匠师打造的宝贝相助,如今来了大宗门,确是痛快之极。 虽然占了这般大便宜,但药雀李却也尽心尽力的行医,为朝凤丹宗助力许多,也因此他那从年轻时到老了之后,不怎么靠谱,还有些滑稽的脾性,朝凤丹宗的大部分人也都不怎么计较,尽管总有些嫉贤妒能之辈,但长老们和宗主都不管药雀李,其他人自也绝不敢在多说什么了。 洛枚早年间就和药雀李相识,自己还得到过药雀李相助,以药疗伤。后来再见便是那巨鱼宗之内,方才听尧十二说乘舟的病症,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药雀李,想到此人在巨鱼宗那般相助与乘舟,请他多半可行。 不过此时,两人身在飞舟之上的时候,洛枚忽然想到了一个疑点,当日在巨鱼宗,王羲也在场,也亲眼瞧见药雀李对乘舟的欣赏,如今乘舟出了事情,他既然能请动陈药师,为何不同把药雀李请来。 莫非……乘舟战力全失是假?洛枚脑中冒出了这个念头,她身为武圣,自然知道这六大势力之间的一些猫腻。 有时候某势力又大事要瞒着江湖各大宗门,瞒着兽武者们,因此会假意请来其他势力佐证,如此将假消息传出,以便对手相信,如此大事才成。 不过马上,洛枚就否决了这等可能,若是如此,曲风曲门主定然也能够猜到,既然猜到,也就不会这般费力的亲去灭兽营相助什么,走个过场也就行了。 即便他极为看重乘舟这小子,私下里去表明诚意也就足够,未必要这般相助灭兽营,故意欺骗着隐瞒乘舟的战力,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陈药师也去了,朝凤丹宗的几位医道高手,都有个同样的脾气,无论其他事情上如何撒谎,在他们要医治的病症之上,绝不会乱说,即便为了某种目的。 因此陈药师能去,便足以表明乘舟的战力是真个失了的,可王羲不请药雀李,却又是个疑点,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特别的因由。 稍微想了一会,洛枚觉着也没有必要去想个通透,只要知道乘舟是真个战力全失,他请了药雀李去,就绝非在浪费时间。 一路之上,洛枚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都和药雀李说了,药雀李从仅有的消息之中,细细思索乘舟病症的因由,洛枚不知道他能够从这点讯息中想到什么,也就不去扰他,自己驾着飞舟全速前进。 这般数个时辰之后,还真个追上了比自己早出发一些的宗主曲风的飞舟,洛枚见那门主飞舟就在前方,当下不管不顾,再次加快速度,一个直冲,就到了曲风飞舟的前面,跟着横向一转,就拦截在了曲风飞舟的舟前,硬生生的将曲风的飞舟给逼得停了。 在任何地方,这般拦停对方飞舟,都是一种极为挑衅的行为,基本上就是要开打了,洛枚如此做,便是因为着急要将药雀李送上曲风的飞舟,她知道自己没有得到邀请,无法进入灭兽营,便打算安排这药雀李成为他们烈武门的邀请者,跟着曲风一起去,而自己未必要一同前行。 曲风在身后的一艘飞舟出现时,就早已经将灵觉探了过去,一探之后,就知道是洛枚来了,心中既惊喜,又奇怪。 惊喜自然是因为这位烈武门的武圣两年都没见人了,如此出现,便表明她没有什么危险,奇怪的是她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又拦截住了自己的飞舟。 “咦,竟然这般行为。”尧十二见洛枚从飞舟中跃出,身后还带着药雀李,忍不住叹了一句,他可没想到,洛枚说的有法子,就是直接来追自己和门主。 “嗯,你知道洛枚回来了?”曲风转而看想尧十二。 “门主见谅,十二昨日知道,却没有告之门主。”尧十二躬身行礼,道:“洛枚师姐不希望到处宣扬,且这事对门主和烈武门都没有什么影响,我便没有去提了,不想师姐昨日打探乘舟消息,说要去请药雀李,是想让门主带着药雀李一齐去灭兽营。” 曲风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尧十二,笑骂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还大护法,洛枚是我烈武门武圣之一,她回来,还不算大事么?” “是,以后洛枚师姐再突然回来,我定会告之门主。”尧十二知道曲风是在说笑,也就不怎么在意。 “少来,还再突然回来,你这是希望洛枚又会离开么?”曲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当下也跃出了飞舟,远远对着站在另一艘飞舟之上的洛枚道:“洛枚师妹,事情我已经知晓,还请药雀李直接过来就是。” 洛枚深知曲风门主对自己的纵容,她虽然这些年不管不顾,但心中自然知道门主对她如何,烈武门又对她如何,当下也不多话,深深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跟着就对身后的药雀李道:“得罪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谁伏谁 。 药雀李听后,咧嘴哈哈一笑,道:“这可是神仙般的感觉,一般人怎有机会尝试飞的感觉,我当谢谢你才对。” 洛枚听他这般说,知道这厮性子随意,当下也是抿嘴一笑,随后便没了什么顾忌,单手提起药雀李的衣襟,霍然张开一对洁白的羽翼,没有任何的扇动,身体一跃,便飞了起来。 此处飞舟距离曲风的飞舟尚有一段距离,药雀李在洛枚的提携之下,没有片刻,就跟着一齐落在了曲风的飞舟之上。 洛枚放下药雀李之后,这才又拱手对着曲风,道:“门主,洛枚再无什么大事要办了,以后当就呆在烈武营中,但有驱使,莫敢不从。” “洛枚师妹,莫要如此,说得好似外人一般生疏。”曲风先是摆手,随后又哈哈大笑:“回来就好,回来便表明你那孩儿当已经寻到了,待灭兽营的事情一了,我便请你吃酒,以庆贺这等大喜事。” 末了,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道:“当然,你若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就你、我加上十二,咱们三人一齐吃酒罢了,不过我觉着可能的话,你还是告之洛申到洛兄一句为好,他当年……。” 曲风话未说完,洛枚就打断道:“这一点洛枚自有分寸,不需曲门……曲大哥挂怀,洛枚还要多谢曲大哥这些年的照拂。” 说到此处,洛枚似是想到这数年来自己为寻女儿,而对烈武门的任性,向来英姿飒爽的她。话语中竟带了一丝哽咽,她自然清楚。若非曲风以门主之威力保,怕是早被其他长老。堂主们联名要求对她施以烈武门重罚了。 曲风见状,也不在意药雀李就在一旁,当下伸手摸了摸洛枚的头。 虽然第一次见到洛枚时,洛枚还是个小姑娘,但如今的洛枚也有近百岁了。 可曲风却一如八十年前,他去洛家做客时那般,宠爱的摸了摸这个小姑娘的脑袋,自从洛枚的夫君,烈武门的武圣宗君离世。洛枚就再也没有称过他曲大哥了。 烈武门原本有八大武圣,比起其他势力相合还要多一位,只可惜宗君惨死,对于整个武国的烈武门都是一大损失。 如今,在距离宗君离世许多年后,洛枚又一次称呼曲风为曲大哥,曲风知道,这个小师妹,算是真正的谅解他了。 ………… 时间回溯。 在曲风出发的此前的一夜。也就是洛枚和尧十二饮酒后的当天晚上,谢青云从灵影碑第六碑中出来,虽然已经在第六碑中征伐了数日,可一直难以突破太多。进展十分缓慢,但谢青云并不着急,这样水磨功夫的修行。他早已经习惯,并早已经养成了一颗坚韧的心。 此刻的灭兽城周围方圆千里。阴云密布,晚间若非细看。自然看不到那阴云,但任何人都能感觉得到月黑风高,有一股子要适合做一些暗中勾当的气氛。 谢青云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不由好笑,只觉着这老天也要惩治叶文,这等天气摆明了好让叶文更加下定决心,要在今夜行动。 没到这个时候,谢青云都是最后一批出灵影碑的,今夜和他同时段而出的更是少之又少,只有两名弟子,两人也是早出来了片刻,等他到了,三人一齐上了飞舟,由舟卫驾驭,直飞灭兽城。 这些日子,谢青云依然是不怎么说话,一众弟子见了他,也都不会特意去问他什么,省得勾起他战力全失的苦痛,任何人都知道,这样一个天才,在生死历练之地吃尽了苦头,好容易出来,修为大进,只等一个大好前途的时候,战力忽然全失的滋味,尽管没有亲身体会过,但却能够想象得到,若是换做自己,或者早已经垮了,哪里还会坚持着每日来灵影碑中历练。 同样的,也有许多人以为,谢青云来灵影碑就是压抑和麻木自己的情绪,怕没有事情去做,才会真个垮了,这般像疯子一样,从早习练到晚,且灵影碑之内又不是真正受伤,倒是一个发泄的好地方。 今夜也不例外,那两名弟子见到乘舟师弟来,尽管没有其他人了,也并不与他说话,只坐在另一处角落,两人自己个聊天,自然少不了时不时瞅一眼乘舟师弟。 谢青云今夜心境极佳,就要让叶文那帮恶人栽上一个大跟头,他当然高兴,于是兴致也来了,主动和那两位坐在远处的师兄聊天。 这两人见谢青云主动攀谈,自是大喜,这些日子,谁都想问谢青云许多问题,可却体谅他的心境,不敢也不好去问,如今谢青云自己个来说了,当然要一解心中疑惑。 谢青云何等言辞,自不会由得他们发问,自己作答,三两句之后,就开始海阔天空的说了起来,说得这两位师兄一个劲的叫好,就和听书戏一般。 当然,能吸引住这二位,谢青云说的本就是爹说的书中的故事,这般一路下来,直到飞舟停在了灭兽城的舟域之内,谢青云下了飞舟,同二人打了声招呼大踏步的离去,这两位师兄还回味在方才的故事当中, 最后还是那驾舟的舟卫催促,两人才回过神来,下了飞舟,下来之后才想起方才刚和乘舟师弟聊天时,两人就想问的那两个问题,其一是乘舟师弟的战力全失,到底是个什么程度,有什么感觉,灵觉是否还在。其二自是什么时候闯入灵影十三碑,那闯入之后,其中的遭遇还会不会和大家伙说说。 谢青云过了一番瘾,乐滋滋的向着那古木林野而行,那两位师兄的问题,第一个他本就不会去回答,后一个关于十三碑的,他早先就提过去了以后。自当说给大家听,便不会食言。这些日子显得太过沉闷,忽然就告之两位师兄。到时候传了出去,免不了明日去灵影碑,又会引来一群师兄、师姐围着来问,何况今夜要在这古木林野中发生大事,若是师兄、师姐们一旦围了来要问自己,自然也不会放过今夜被叶文等人偷袭的事情,那可就啰唣得很了。 这一路行走,和往常一样,徐逆依然远远的跟着。谢青云在灵觉探到徐逆的行踪之后,心也便放了下来,尽管他和徐逆十分默契,昨日的话语,也都让徐逆听了去,但今夜毕竟最关键的一环就在于徐逆这个证人,若是他不到,自己就算能逃脱叶文他们的袭击,也会变成。各说各辞,没有法子定了叶文他们的罪责。 不长时间,谢青云就进了古木林野当中,本就天黑至极。进了林子之后,便更是黑了,若非武者的眼识早开。换做寻常武徒,怕是刚一进来。都要犯懵,有点伸手不见五指的味道。 就这般又走了一会。快到那天遇见高、矮、瘦三人的地方了,此处也是古木林野的中段,前后都距离外面较远,要想伏击人,此地也是最佳。 谢青云的灵觉一直外放,便在此刻,一下子察觉到竟然有二十人,分别伏在不同地方,再加上身后的徐逆,足有二十一人一下子聚集在了自己身周不足几十丈的范围之内。 “这叶文还真下足了本钱!”谢青云心中感叹,这比杨恒所说的八人可要多的多,就算上十字营的五位全都到期,加上那八人之外,也最多应当有十三人,可这一下子却多了七人,着实是想要将他打得残了,才会如此。 当然谢青云坚信,他们不敢真的打到自己残无可治的地步,更不可能杀了自己,叶文对自己的仇恨再大,再想让自己去死,也不会选择在灭兽城中这样一个地方,他很清楚,叶文心高气傲,但绝不愚蠢,虽然时常容易被这股子傲慢,激得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但却不错到冲动得离谱。 心中正想着,谢青云忽然咯噔了一下,因为他蓦然间察觉,多出来的七人,修为远非另外十三人可比,谢青云很想用气机去探,但却怕暴露出自己已经知道这些人藏身所在的秘密,若是让他们知道,不是群起而攻,就是先行退走,今夜的计划也就失败了,下一次想要钓鱼,一举解决这些后患,怕是难了。 谢青云并不认为是杨恒骗了自己,以他之前对杨恒的分析,杨恒应当说的都是实话,只因为杨恒为了某种特殊的接近姜秀的目的,是真心要和六字营,和他交好。 这多出来的人,若是敌人的话,多半是叶文没有将此计划告之杨恒的结果。 无论如何说,糟糕的是,这多出来的七位,谢青云无法知道他们具体的修为到底如何,不用灵觉探入对方的体内,探出对方的气机,只凭借泛泛探查其人所在,只能知晓他们的战力修为远胜过其余十三人。 这样一来,若这七人为敌,那可就麻烦了,徐逆加上自己也未必敌得过,很显然,那十三人,自是十字营的五名弟子加上杨恒所说,叶文请来的八位。 而另外七人藏身的手法,呼吸的控制,都和这十三人不同,明显高了数个层次。 “莫非?”谢青云忽然想到了什么,这叶文的本事,想要请来对付自己的,只能是灭兽营中的弟子,而通过灵觉探查这七人的潜藏本事,以及大致的修为胜过其余十三人来看,灭兽营弟子当中,只有齐天、肖遥勉强能做到,这也只是粗略探查的结果,很有可能真正灵觉探入这七人体内,便会发现他们的战力早胜过所有的弟子,甚至能和徐逆的三变顶尖修为相媲美了。 这样的人,弟子当中绝无仅有,怕只有营卫……营卫都很少见,怕只是营将,教习,还是接近大教习,甚至就是大教习才能拥有。 莫非真是大教习他们?谢青云脑中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莫非是徐逆先一步通知了大教习他们,早在此等着,省得徐逆自己一个人的见证还不够真切,这般都叫了来,必然让叶文他们想要狡辩。也再无可能。 最然这也是个可能,但谢青云却无法肯定。便真是如此,他也猜不出这七人到底是谁。所有的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都是极快的,谢青云既然走到了此地,便不能停下脚步,省得被对方怀疑。 当然他倒是可以拖延一些时间,多想些法子面对一下子二十个伏击者的境况,早先他的计划,只是对付十三个弟子罢了。且这些弟子多半都没有到二变的修为,在清楚他们潜藏方位的情况下,想要在他们发动第一次扑击的瞬间躲开,也不算十分难,到时等着徐逆来捉他们便是。 可如今一下子多了七位强者,自要临机变化,才能应对过去,因此谢青云又和早些时候,自己独自来回于灵影城、灭兽城六字营之间时候的习惯。在心神中磨练武技,走起路来一步三摇,晃晃荡荡,时而停下比划两招。再继续前行。 当然这一次却是完全的虚假,他心神之中什么都没有去想,更别说磨练武技了。他的心神全都集中在前方错落分开的二十人的身上。 再如何磨蹭,谢青云总要走到目的地。终于,在他行到当初被那高个子师兄撞到的地方。忽然听见有人发了声喊,叫道:“捉贼啊,这小贼盗了我的灵宝兵刃,赶紧上啊。” 一声喊过之后,瞬间就有人跟上。 “小贼,你盗了陈师兄的灵宝,还敢来!” “小贼,不想你真个来了,胆子够大,我来会会你!” “小贼,找死么!” “小贼,今日必要你不得好死。” “小贼,今日捉了你,也算回了陈师兄一个人情。” “小贼,快快将灵宝交出来,否则打死你也是活该。” “这位贼人,你能在灭兽营盗物,还能留字给我们,定也是灭兽营中人……” “你到底是谁,出来露脸,交还了灵宝,未必会对你处以极刑。” “跟他费什么话,打了再说!” 一连串的声音,此起彼伏,谢青云从中听见了叶文、陶壶、白蜡、胡凡和景坚的声音,他们都是十字营的弟子,尤其是叶文、白蜡和景坚,谢青云对他们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而随着这些声音的出现,十几条身影,或是极速,说是稍微慢那么一点,都发狂的扑向自己,这手法和上回被高个弟子撞到,又被矮个弟子压住的法子几乎一样,都是要在最短时间内制住自己,狂揍一顿,让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开口反驳。 谢青云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口中吞下一枚下品气血丹,直接三重身法施展而出,达到了影级中阶的水准,这一下以他准武者的体魄根本承受不了,浑身上下的发肤细孔,都渗出了鲜血,不过眼下正是深夜,叶文等人扑击的又急,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谢青云的身上已经像是受伤了一般,流了很多血。 但很快,这鲜血便被气血丹的功效给止住了,而谢青云也完成了连续四次影级中阶的身法移动,见足足十三个身影的扑击,全都躲了过去,而且躲得十分巧妙。 有了气血丹支撑,他也能勉强做出那《九重截刃》中的小挪移身法,这让那十三人只看得一阵眼花缭乱,一个个都扑了个空,再要看时,谢青云却站在他们两丈之外的地方,满脸冷色,道:“诸位师兄,你们这是作甚,我是六字营弟子乘舟,你们……” 说话的语调急切中带着极大的苦痛,显是像受了重伤一般。 这时候,十三人才都看清了谢青云的武袍已经被浑身上下渗出的血液染红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谢青云已经不出血了,这般看着,还像是在不断流血一般。 “你……”高虎本就和谢青云没有什么仇怨,他憎恶的只是子车行罢了,眼下见谢青云如此,忍不住问道:“又没人伤你,怎生流了这许多血。” “这不是高虎师兄么?”谢青云满目痛苦的点了点头:“你们忽然扑击而来,我察觉到巨大的危险,就强行用了影集身法,结果灵元运转不够,身体也只有准武者的修为,一下子撕裂了筋骨,才会出这许多的鲜血。不过只是皮肉伤罢了。”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谢青云还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即瞧见人群中,那叶文一言不发。当下就恼怒的伸出手来,指着叶文道:“好哇,怎么你们十字营全都在这里,是要今夜附近我,杀了我么,城中击杀武者,无论武国还是灭兽营内,可都是死罪,重罪!你们十字营的人都疯了么?!” 不等他们答话。谢青云的嘴巴像是连珠箭一般,不停的说道:“高虎师兄,还是你,你,你们几位师兄,我乘舟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怎生听了叶文的教唆来对我不利。” 方才高虎说话的时候,叶文心中已经在犹疑了,面色也是阴晴不定。直到此时,他怕再拖下去,便永远没了机会,而且已经没有第一时间将乘舟这混蛋扑击倒地。由他说了许多,便是不对付他,也有可能要受到处罚。不如赌上一回,最多去了律营。各执一词罢了。 当下不等高虎他们接话,叶文就朗声说道:“管你是谁。有一小贼盗取了陈师兄的传家灵宝,留下字条,今夜此时、此地相见,眼下这里除了我们,就你一人,不是你还有谁。” “你!”谢青云听了叶文的话,“气”得浑身打斗:“好啊,我知道了,前些日子在这里,那高、矮、瘦三位师兄醉酒揍了我,也是你安排来试探的吧,今日又来,还叫了这许多师兄来,借着什么捉贼的名义,是要击杀我么?” “老子告诉你,老子绝不是什么贼,莫要栽赃陷害,你叶文想打便打,老子没了战力,也不怕你!” 谢青云像是疯了一般,跳来跳去的指着叶文大叫,这模样显然是在遮掩内省的恐惧,自然,这种遮掩都是做给叶文看的,就是要逼得这厮说上几句蠢话,便是承认了要故意对付自己,让徐逆听去,也就可以了。 叶文冷笑一声,却不去理会谢青云,道:“大伙上啊,这小贼嚣张至极,咱们打死了他,也不过是错手!便是不揍他,就认了,也要被这小贼诬告咱们想害他……” 众人一听,就知道叶文是豁出去了,便是打死了乘舟也是不怕的,虽然叶文的后半句话没有说,但是高虎等人都听得出来,若是打了乘舟,到时候只需要说,没看出来是谁,真当成了小贼便行了,这和早先计划完全一致。 若是不打,这般认了只说搞错,这乘舟也定会去大教习处说上一番,指责他们,到时候仍旧少不了处罚,且同样也是被大教习们怀疑,自己等人是有意去找乘舟麻烦的。 既然已经没能第一下就扑倒乘舟,制住这厮,那无论如何都要去律营、去大教习处争辩一番了,便不如通打乘舟一顿,甚至打死了他,到时候众人一口咬定,倒更是畅快。 这些,自然是一瞬间掠过高虎等人的脑子,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大家心思相同,这便再次冲了过来,而这一次,更是亮起了灵兵。 叶文那说了一般的话,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其中一句,打死了也不过是错手,说过之后,就跟着一群人一起冲了过来,只这一点,也足以定他的罪责了。谢青云当下再次闪开,幸好气血丹药力尚在,这一次闪躲,只流了一小部分的鲜血,就止住了。 而闪开的同时,谢青云口中就大喊了起来:“徐营将,快来,这厮要杀人了,快来救我,捉了他们去律营严惩!” 他这么一喊,那些扑击再空的众人一下子愣住了,当下四面看去,灵觉也跟着四处去探,只恐这乘舟早就得到了消息,请了营将来此捉他们的证据,心下自然有些害怕起来。 叶文修为最强,白蜡灵觉也不弱于他,这二人相识看了一眼,随后便由叶文嚷道:“诸位师兄弟,这厮诡诈之极,这是在糊弄咱们呢,四周哪里还有他人,他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今夜也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了,他那身法,用不了多久,自己变回崩溃,再来机会,只能束手就擒。” 叶文几句话顿时稳住了人心,十字营的五位弟子当先再次扑击,高虎则带着其余七人跟上从不同方位,包围谢青云。将圈子越缩越小。 “徐逆,你这个混蛋。我要死啦!”谢青云狂吼乱叫,一边跑着。可是一如既往,怎么喊也没有人出来。 那叶文不断冷笑,虽然三击不中,却丝毫不弃,继续攻击,手中长剑也是一剑快似一剑的刺向谢青云。 “刀胜大教习、王进大教习,司马大教习,伯昌大教习,你们都在么。快来啊,这下证据够了吧,叶文是要杀我,快来救命!”谢青云越喊越是疯狂,嗓子都似要喊破了一般。 方才这十三人一出,他就猜到另外七人有很大的可能是徐逆请来的大教习等人了,只是具体是谁,他尚未得知。 而方才一开口就先喊徐营将出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谢青云也一下子猜到了徐逆的意思,多跑几步,多躲闪几回,这般胡乱大喊。自会引得叶文说话,叶文说得越多,自是会暴露他触犯律则的心思也就越多。这样,证据也就越足。到时候捉住叶文等人,定死了他们的罪责。便再无可能翻案。 “少他娘的乱喊了,实话告诉你,今日我们就是要捉了你打一顿,你又能如何!”景坚脾气急,一扑又空之后,忍不住大叫道。 “老子不是小贼,你们凭什么打我。”谢青云一边回击,一边又大叫:“杀人啦,快来人那,王羲,王总教习,有人灭兽城杀人了,你还管不管。” “你他娘的疯了么,乖乖的让我们揍一顿,一切便没事,未必就要你死!”陶壶忍不住开口道:“小贼不小贼的,说也说不清,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对付的是你!” “住口!”叶文意识到陶壶这话有些承认他们故意设下陷阱的意思,虽然都已经几乎摆在明面上了,但说出来和不说出来却又是不同。 “呃……”陶壶自是听叶文的话,当下便不敢多说,又一次拿着灵兵,冲向谢青云。 “都听见啦,王总教习,这帮人是故意设下陷阱害我的,快出来吧。”谢青云觉着到了此时,已经可以坐实了十字营的罪责,但并不清楚徐逆他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只能一边跑,一边继续喊着。 “乘舟,莫要再浪费口舌了,还是束手就擒吧!”高虎大喝一声,眼见乘舟速度慢了许多,一个虎步就冲了过来,一拳砸向谢青云的脑袋。 “咯啦!”紧跟着便是一声脆响,高虎眼前的谢青云已经不见了,高虎本就不以身法见长,谢青云便是不施展三重身法,只依靠两重身法也能躲开他这一拳。 紧随其后的就是高虎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腕彻底弯折了过来,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显然他的手腕在这一拳之后,便算是断了,而下一刻,他才发觉自己眼前站着一个俊朗的年轻武者。 “徐……徐营将!”有人认识徐逆,当下忍不住喊了出来,这一声喊过,一众弟子明知道跑不掉,却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四处要跑。 结果却是嘭嘭嘭嘭嘭嘭之声,不绝于耳,十二个包括叶文在内四面逃窜的家伙,分别被人,一个个拎起,扔到了已经痛得出不了声的高虎脚下,叠了起来。 十二人摔得不算特别痛,心中都十分纳闷,这徐逆仍旧站在原地,怎么他们就被人拦住了,扔在了地上,当下都半趴着,抬头去看,这一看之后,顿时冷汗直冒,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刀胜大教习、王进大教习、司马阮清大教习、伯昌大教习分站在四面,律营营将罗烈则站在几位大教习之前,冷冷的盯着他们。 而最让叶文痛苦的是,罗烈的身旁,站着的是西门守卫营营将,曲荒,他的师父,在灭兽营中,对他最好的师父,教授了他许多武技的师父,正用一种愤懑不解、又有些痛苦怅然的眼光看着他。 这么多种情绪,在一种眼神中透射出来,寻常人自然看不太精细,只有深知师父对自己的期望的叶文,才知道师父这样的眼神下代表着什么,那是一种痛心。 叶文不敢再去接触师父曲荒的目光,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完了,最糟糕的可能被处以死刑,而被淘汰出灭兽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想当初,师父还要自己好好的习武、做人。将来会为他争取参加灭兽营的入营考核,成功的话。就可以留在灭兽营,留在师父身边做营卫,再升到营将,可是这一切都没了。 都没了,这都拜乘舟这个混蛋所赐,想到这里叶文忍不住恨恨的去看乘舟,那个让他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小畜生,就站在不远处,也同样看向他。只不过对方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却是阵阵得意。 “够了!”曲荒一直看着自己的弟子,看见叶文的眼神中方才还有一些悔恨,可转瞬间就将这股悔恨化作了仇恨瞪向了谢青云,他原本还有这一丝的期望,期望叶文能够改过,即便被淘汰出灭兽营,只要还留着性命。将来仍旧是一条好汉,可如今见叶文如此,他已经彻底的失望。 “叶文,你觉着这一切都是乘舟师弟造成的么?”曲荒冷眼道:“平日你气傲一些。师父从不说你,有这个本事,便应该有如此傲气。可现在我才知道,你这哪里是傲气。你这是傲慢,自以为是的傲慢。以至于你已经完全认不清自己,才会坐下这等愚蠢之事。” “师父,乘舟这厮多次羞辱于我……”叶文激愤不已,知道自己完了,索性不管不顾的去辩驳。 其余几位大教习、营将,都没有插话,就这般看着这两位师徒辩辞,他们知道曲荒此时的心中有多么痛悔,便由他自己去解决这件事端。 “住口!”曲荒怒道:“早年他羞辱你,是你先折辱于人,我记得这一次乘舟归来,我和你谈过此事,你都已经意识到了,且还当着我的面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你不会再去挂怀,为何这一次又来寻乘舟的麻烦!” 叶文十分不甘,大声嚷道:“师父,你不知道,乘舟归来当日,我去寻他,在他庭院之外,他又一次当众折辱于我。” 曲荒蹙眉道:“什么,又是你偏激想法么?乘舟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师父绝不相信。” 不等叶文接话,谢青云就摇头道:“曲营将,弟子确是折辱了叶师兄,只因叶师兄带着一群人想来看弟子的笑话,想看看弟子是不是真个回来了。” 没有任何停顿,谢青云继续道:“曲营将说得没有错,傲气应当有,可傲慢和傲气,叶师兄分得不清楚,傲气是为自己的本事而傲,傲慢是瞧不上他人的傲,我以为叶师兄最大的问题不是傲慢,而是傲慢错了地方,对比他本事还要大的人,也就是我来傲慢,那结果只有自己受辱,有一句话你应当听过……” 谢青云看着叶文,嘴角露出丝丝笑容道:“辱人者,人恒辱之。杀人者,人恒杀之。” 末了,谢青云又故意说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其实弟子我也会傲慢,譬如几次羞辱叶文师兄时,也算是傲慢的一种,尽管每一次都是叶文师兄先找了弟子的麻烦,想要羞辱弟子,可弟子反过来羞辱叶文师兄,也的确不算是什么傲气,也的确是瞧不起叶文师兄,也的确是一种傲慢,不过弟子远胜过叶文师兄的地方就是,弟子的傲慢用在比弟子要差劲许多,还想要反过来羞辱弟子之人的身上,可不像叶文师兄,主动找麻烦不说,还不自量力,找了比自己强百倍、千倍之人的麻烦,这不是自取其辱的蝼蚁,还能是什么?” 谢青云一番话说得极为重,而且是当着曲荒的面说的,尽管早和曲荒合力挽救过灭兽城,双方也已经尽释前嫌,但在这一点上,谢青云始终因为客气,而没有说透,早些日子,曲荒等人在战营的地下室中,还和谢青云说过,希望他能和杨恒、叶文和好,当时谢青云不置可否,如今却是接着这个机会索性直言不讳,好让曲荒知道,他看中的、教出的弟子到底是什么人。 曲荒能看中叶文,除了叶文的本事、天赋之外,也是因为叶文的脾气和他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他做人有底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去做,可那种所谓的傲气,其实上也是心胸狭隘的一种,曲荒是谢青云的前辈,谢青云不便直接指摘,且人都有不同的性情,有底线原则的曲荒绝非恶人,也完全可以算作灭兽城的好将领。 但在这一方面,却因为自己的性情,选错了徒弟,有他这般傲气的狭隘之心,未必会有他这般原则和底线,而他这样的性情,若是从小时就没有反复提醒,或是以身作则的去培养,很容易变得极为偏激,他若想真正教授出一个和他性情相近的弟子,必然要时时提醒,点拨,而不是忽略掉这些,才对。 听过谢青云痛骂叶文,甚至带着无尽的嘲讽的话,曲荒整个人都怔在哪里,只觉得谢青云的每一句都似乎骂在了自己的心上。 对于曲荒,罗烈和徐逆最为了解,比几位大教习还要了解,只因为他们都是暗营中人,此刻见曲荒如此,也都没有去劝慰,只等着他自己个去想,想明白了就明白了,想不明白,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抛开教授弟子不说,暗营的几位暗卫,都觉着曲荒的心性有时太过狭隘,这样对于一些事情的判断,会出差错,平日说起时,却都无法让他在意,且一直在灭兽营中,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他倒是不会出什么事情,若是在外间江湖行走,曲荒这般性情,多半要惹上许多麻烦,只是他自己不在意罢了。 谢青云也不再理会曲荒,由他去想,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前辈,其实想不通,谢青云也不觉得有什么,曲荒一生之中,定会有其他暗卫相照应,他有自己的底线,便已经足够。 “都是叶文指使,我等乞求大教习从轻发落。”陶壶忽然高声嚷了一句,他这一喊,另一位十字营的弟子胡凡也跟着嚷道。 却让景坚和白蜡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不过紧跟着另外被叶文请来的八人,也都此起彼伏的喊了起来。 “我愿意佐证,叶文当日请咱们吃酒,就说过此事。” “是的,当时还为说得明白,后来几番联络,咱们才渐渐有了决心。” “没错,直到那日排名最后的那三个撮鸟,都成功的借着醉酒伏击了乘舟,咱们才彻底下定决心跟着叶文来这里对付乘舟师弟。” “咱们和乘舟都没有什么仇,只是和六字营的一些弟子有嫌隙,我们就是不服六字营,其实也没有什么,弟子之间相互不服,才会有更勤修的想法,可叶文却说得我们几个越听越觉着六字营可恨,于是答应帮他对付乘舟,之后他会帮咱们在野外猎兽时,找六字营的麻烦。”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却是气得白蜡和景坚无话可说,而那叶文方才被谢青云斥责一通,已经麻木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只是发呆,比他那师父曲荒,还要愣上太多。 “住口,你们方才的行径我都瞧见了,你们又不是三岁孩童,叶文说什么你们便做什么?”就在众人将所有罪责都推向叶文的时候,又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几位大教习的身侧,大家连眼花都没有感觉,就看见这人像是凭空而来一般,站在哪里。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区别对待 众人见到这人出现,更是面如死灰,不再敢多言半句。 只因为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灭兽营总教习王羲。 方才面对四下逃窜的众弟子,其余几位教习、营将,一人捉了一个扔在了地上,而剩下的弟子,都是王羲一人以极快的身法,捉住甩出,只因为以他的速度,那些个弟子根本都看不清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同时好几个人出现在身边一般,直到王羲此刻现身之前,还有的弟子心中正自盘算,是不是尚有数名营将没有露面,方才扔过他们之后,又潜藏了起来。 “怎地不说话了?”总教习王羲,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极为冷冽,扫视了一眼方才纷纷吵嚷的弟子之后,跟着道:“你们几个比起白蜡,景坚来,更要让我觉着齿冷。” 这句话一说出来,明显瞧见有几人浑身一个哆嗦,王羲少停了一会,由得他们去恐惧、害怕,之后才继续言道:“尤其是陶壶、胡凡你们二人,身为十字营弟子,就算是后来才加入十字营的,也总和叶文他们合力猎兽一年多了,总有着同袍之谊。若你们二人觉着叶文这般找乘舟麻烦,极不合适,早先就该劝他罢手,若是劝不了,又不愿意背后告密的话,自己也可以不去参与,现在出了事,就赶紧要把自己个的罪责一一推卸掉,你们这样的行为,哪里配做我灭兽营的弟子?!” 陶壶和胡凡两人越听越是胆怯,那胡凡战战兢兢道:“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 王羲也不去理他。继续说道:“你们二人可知,这般行为,即便不是在灭兽营,将来无论是成为江湖武者,还是军门、官门武者,在这天下间行走,也是所有武者之中。最容易被兽武者看中,设计陷害或是直接拉拢你们去做了兽武者的。” “弟子错了……”陶壶听到这里,早已经冷汗直冒,待王羲说完,便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 那胡凡也跟着一起,跪在了地上,一起磕头。 “莫要磕头!都给我起来!”王羲冷言道,话一说完,胡凡和陶壶便吓得赶紧停止了叩首,又匆匆忙忙的爬了起来。束手低头站着。 他们不知道王羲到底会如何处罚他们,淘汰出灭兽营事小,这都提及兽武者了。他们害怕会把他们捉了关押进狱城,那可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其余众人也同样听了王羲的言语,又见胡凡、陶壶如此,也是心中害怕。一个个都抬不起头来,只是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倒是景坚和白蜡二人,斜着眼不屑的看着胡凡和陶壶,嘴角闪现出丝丝冷笑。 “你二人很得意么?”王羲瞧见这两人形容,当即斥责道:“他们不怎么样,你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能将罪责都推卸到叶文的身上,可见他们对乘舟的痛恨并不算很大,只是跟着你们而为,做个跟班罢了。而你们这般对付乘舟师弟,心胸之狭隘,以我王羲所交的友人当中,还是绝无仅有的。我也奉劝你二人……” 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另外八个人,王羲才道:“你们也一样,在江湖之中行走,无论遇人还是遇事,都要放开了胸怀,否则的话,以你们这般心性,早晚也要惹上大麻烦,而且都是极为不必要的麻烦。” “总教习说得没错!”王进肃穆的接下话头道:“你们能来灭兽营,自是在少年时期远胜过武国的同年,可以说是有着很强的天赋,而能一直走到今天,没有被灭兽营淘汰,若是规规矩矩的等到学成离开,将来的前途即便在灭兽营弟子中最弱,在武国,也是要强过大多数同年的。” 顿了顿,王进又道:“修武为了什么?每个人的目的都是不同,有些人自幼见过多次荒兽吃人,吃掉你们亲友的惨况,以屠戮荒兽为己任,有些人则是武痴,以不断提升修为作为习武的目标,而有些人则是想要出人头地、封侯拜相、荣耀家族,无论是哪一种目的,武技和修为都是要勤学苦练的,而心胸狭隘之人,就会把这些时间,用来算计本不需要算计之人,本不需要算计之事,如总教习所说的那般,惹来的大麻烦也都是本可以避免的麻烦。” 刀胜随后道:“既然习武,便不会怕麻烦,有了麻烦,用脑子或是用拳头,找到最合适的法子,解决了便是。可麻烦也有不同,譬如是为了出人头地,譬如是为了让武技更精,譬如是为了屠戮更多的荒兽,这些都是在你们目标之上惹来的麻烦,而你们现在对付乘舟师弟,这样的麻烦,简直就是一坨狗屎,解决和不解决,对你们习武又有何好处?” 司马阮清也跟着道:“咱们说得都不是大道理,无论你是为了武国、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什么,心胸一旦狭隘,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会受到很大的阻滞,比如现在,你们的狭隘,以至于触犯了我烈武营的律则,至于如何处罚你们,还要看律营审讯之后的结果。这样的麻烦,惹来有意思么?” 王羲看了眼曲荒,方才谢青云一番话,已经只在接着此事希望能稍微点醒一下这位暗营的营卫,如今大伙说这许多,一是为了让这些年轻的弟子们明白,二也同样是说给曲荒去听的,尽管几位大教习都不知道曲荒是暗营的营卫,但对于灭兽营西城守卫营营将,还是很尊敬的,自希望这样一位人才,莫要因为在灭兽营中难以惹上大事,就任由自己狭隘下去了。 能入灭兽营的,无论是营卫、营将还是教习,若是从外间选拔而来,都有着胜过寻常同境界武者的本事,或是战力或是临机应变。或是统军之能,可同样的,灭兽营一直相当于武国的世外桃源之地,常年呆在这里面,不只是弟子,教习、营将、营卫们也容易放松下来,即便时常外出猎兽。可不用和江湖之人打太多交道,自会变得慵懒许多,便像是得到庇护的小草,若是不自律,非但不能成长。反而会倒退。 众位大教习的话,曲荒自然听了进去,方才谢青云的话,已经让他陷入沉思,此刻又听众人一番言辞,更是心下明悟。只不过他知晓,自己这等性子想要去改,也非一时半刻的事情。但总算有了这样一种冲劲,想要去了这种狭隘心思的冲劲。 曲荒发现总教习在看自己,当下有些感激的微微点头,随后看向叶文。却是对着所有弟子说道:“司马教习说要等律营审讯之后,才能定你们的罪,但总也有个预计,无论最后如何,我以为最轻的也是要把你们淘汰出灭兽营,我就先说了,省得你们还抱有希望。做了什么事,就要有担当的准备。” 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若是诸位都能意识到自己的心性有问题,决定改了这心胸狭隘的毛病,将来未必就做不成大事,毕竟在武道修行之上,你们同没有淘汰的弟子完全一样。我奉劝你们一句,离开灭兽营之后,莫要在为一点点小事就去斤斤计较、斗来斗去,既然诸位都是天赋极佳之人,何必浪费这些天赋,去用在与其他武者相互憎恨之上呢?” 说过这些话,曲荒转而冲着总教习王羲一抱拳,随后又冲着律营营将罗烈一抱拳道:“叶文之错,我曲荒有大责,我说他心高气傲,没有傲气,只有傲慢,可这都是我造成的,我活了这许多年,做事自然有准则,但我的心胸同样十分狭隘,可叶文不过少年人,心性尚未长成,两年时间跟我习武,自也染了我的心高气傲的性子,但他却因为年少,准则和底线意识并不强烈,而我一心只觉着他像我,也没有太多的去提醒,造成如今的局面,我愿和他同领责罚。” “师父……”叶文一直陷入麻木状态,脑子什么也都没有去想,心中只是还在不断咒骂着谢青云,如今听见师父也要受责,忍不住轻声喊了一句。 “闭嘴,这和你无关,任何人触犯了律则,都要受到严惩!”曲荒看也不看叶文一眼,直接一句话给训斥了回去。 叶文也不答话,神色依旧木然,心中却更加憎恶谢青云了,只觉着这一切都是这个混蛋所造成的,害了他,也害了师父,若是自己的战力胜过这个混蛋,定要他碎尸万段。 叶文这么想,自然无人知道,见他那死灰般的眼神,其余人还以为他在悔悟之中,曲荒虽然没去看他,但听见他喊了半句师父,心中却还是痛心之余,有一丝欣慰,希望叶文离开灭兽营后,能够改了这样的心性。 其实叶文的心高气傲,在没有来灭兽营之前就已经养成了,若是换做其他师父,也未必能够纠正的过来,除非对叶文心性极为了解,收他为徒,便是要专程纠正他的心思的,才有可能成功。 而曲荒看中叶文,却恰好是他的傲气,又哪里会刻意去提醒纠正,说到底曲荒确是有责任,但并不似曲荒自己想的那般大罢了。 “曲营将,你自有罪责,待审讯过后,会依照灭兽营律则,对于处罚。”罗烈点头,心中倒是有些高兴,只因为曲荒的看他的眸子清澈坚定,显然总算是真个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性中糟糕的一面。 在场之人,罗烈算是对曲荒最为熟悉的一个,只因为他们都是暗营同僚,比起总教习王羲,暗营营卫之间虽然接触不多,但却相互十分了解。 谢青云见状,心中也是暗自慨叹,随后说道:“多谢诸位大教习、曲营将、罗营将,徐营将前来相救,晚来一会,弟子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要谢就谢徐逆,若非他来告之我们,我们也不会清楚这帮兔崽子要借机伤你。”刀胜接话道:“不过你小子哪里像是要伤筋动骨的样子,跑来跑去,大叫大嚷。吵得我耳朵都有些木了。” “嘿嘿,不吵怎生诱得这叶文说出这些话来,不吵,你们也不肯出来,我不就真要挨揍了么?”谢青云笑道。 “原本还打算等你真个挨了一顿揍,咱们在现身的,可怕你继续吵下去。吵得烦人,索性就先出来了,好在这叶文沉不住气,说出这些话来,用不着等他真个揍了你。也足够证据让他们无法抵赖了。” “刀胜,莫要啰唣了。”王羲严肃的打断刀胜的话,跟着看了眼众位弟子,道:“你们跟着罗营将回律营营区的羁押区呆着,司马阮清、伯昌、王进三人负责碎罗烈押送他们,其余人都散了吧。” “总教习。我也请求去羁押区。”曲荒忙拱手应道。 “你?”王羲看了曲荒一眼,道:“西城守卫营没事了么?” “各营将、营队、营卫各司其责,我便是离开数天。也都一样,定然无事。”曲荒认真答道。 一名好的将领,不只是自己个人本事极强,能统领旗下兵卒。更要做到让属下各将领、都能够统御自己帐下的兵卒,而每一位兵卒都能够令行禁止,听从军令,如此无论是战场之下主将临时离开,还是战场之上,主将被围,兵卒都不会乱。 而曲荒心胸虽然不够宽广。治军确是一等一的厉害,这样才足以胜任西城守卫营营将的职位,他的这番回答,也让一旁站着的谢青云心中敬服,和那圣贤经的将篇中所言的完全一样。 自然,这也是谢青云之前所想的那般,人性各有不同,若有准则、底线,便是狭隘一些也不碍事。 和聂石当年说过的一般,有些同袍兄弟未必要相互谈的来,可能说起话来,三五句就容易观念不和,而相互争执,但若合力猎兽,却同样可以为对方丢掉自己的性命,谢青云现在想来,若是自己和曲荒在同营之中,怕就是这样的关系了。 “行,那你便也跟了罗烈去了吧。”王羲一挥手,众人便各自告辞,那一众弟子自都是垂头丧气,前面有罗烈、伯昌,后满跟着司马阮清和王进,四人押着一长排的队伍,这就要离开古木林野。 那叶文走在最后,才走了没有几步,忽然回头看向谢青云道:“乘舟师弟,我知道你未必肯原谅我,但还是要向你说声对不住了,是我叶文鬼迷心窍,被恨意蒙了眼。” 谢青云方才一直注意观察这叶文,此时见他忽然这般对自己说,也无法猜透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眼下也不用管他这许多了,他既然要这般说,自己也就配合这点了点头,跟着道:“得罪了,以后有缘再见,你若无仇,我便无恨。” 叶文似是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跟着凑近了问了一句:“只是尚有一事不明,师弟也可以不答,师弟是如何发现我的错漏的?” 他这一问,其他几位教习都蹙眉看了过来,叶文不等谢青云接话,忙又道:“师弟莫要误会,叶文若这次不死,只是被淘汰出灭兽营的话,无论去了哪儿,总要尽力杀那些荒兽,或许也要遇上兽武者,今日这般计划对付师弟确是不对,但用来对付恶人、对付荒兽,却并无不可,只是手段罢了,所以想要问问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心中也要明白一二,免得将来遇见兽武者或是兽将时,还不知道什么问题,就被对方给捉了。” 他这番话倒是言辞恳切,也毫无破绽,能在此时就想到将来,不在去为眼下的处罚而纠结,只考虑今后该如何去做,听上去,叶文的心思倒是远比同年之人要沉稳许多,远不像为了报复谢青云,而做出眼下之事的人。 他这般问,倒是引得曲荒远远的点了点头,心中还有一丝欣慰,其余教习也有人觉着此子或许经历过这一次,将来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也说不定,于是同样都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 谢青云自也不明白叶文到底想些什么,既然他说得这般合情合理,自己也就答了他无妨,于是道:“徐逆徐营将早先和我一同挽救灭兽城,对付雷同时,结下生死之交,我战力消失之后。他因为担心怕有人对我不利,就再每个晚上都远远的跟着,当时我觉着他这般护我安全,容易耽误了事,后来才明白徐营将是打算一直这般悄悄的跟着,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诱那些想对我不利的人出来。之后一网打尽,这便一劳永逸,他也用不着在总是跟着了,即便再有人想找我麻烦,你们的结果。也算是个震慑吧。” 谢青云这么一说,叶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这般说来,第一次那三位师兄装作醉了,撞了你,徐营将是发现了白蜡悄悄躲在附近。才察觉到此事有问题,之后白蜡每日跟着你,你们都早就知道。昨日燕兴师兄和你对话,也是故意说给白蜡听的咯?” “正是如此。”谢青云点了点头,“所以,其实是我在伏击你们。而不是你们伏击我。” 叶文听后,面上并无任何恼怒之色,当下拱了拱手,道:“多谢师弟言明,抛开咱们的恩怨不说,师弟的机变,我也是远远不如。以后还要多多磨练。” 他如此客气,那边白蜡却是面色恼怒,在叶文转身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白蜡终于忍不住反过身来,冲着谢青云大嚷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白蜡的潜行术,便是有人在身后悄悄护着你,也未必看得出来,且那天三位师兄装醉伏击你的时候,我很早就先行藏在那高树之上,徐逆营将虽然战力远胜过我,但想要探到我的存在,除非他更早就来了,等在那里,但依你的说法,他每次都是跟在你后面,尾随而来,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发现我,我若没有这个本事,隐狼司也不会联络我,待我学成之后,便能加入隐狼司,一年或是两年之后,就能够升任狼卫。” 说到这里,白蜡有些激动,道:“现在他娘的全都完了,我不服气。” “白蜡,你还未明白么?!”王羲当系喝止道:“一切事情都是咎由自取,你做这件事之前,就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如此心境,即便没有此事,你将来去了隐狼司,也当不长久,那些狼卫哪一个不是经常遇见错综复杂的情况,都似你这般,还做个什么狼卫。” 王羲虽然声色俱厉,但后面的话,已经算是在提点白蜡了,在这件事发生以前,王羲对白蜡的印象并不坏,司马阮清也因为自己曾经是隐狼司的游狼卫,也对白蜡颇有照拂,白蜡年纪在所有弟子中,只比谢青云年长一些,平时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少年,不想在这十字营中一直呆下来,性子却成长成了这般。 王羲觉着,若是能够改过,将来也不失为一名能为武国、为人族出力的强大武者,因此这才出言呵斥,希望白蜡能够警醒一些。 王羲的话,有人听不出来,有人却听得明白,谢青云的机敏,自然全都听入了心中,当下就对着白蜡道:“徐营将确是难以发现你,但我可以发现你,我战力失了,潜行的本事仍在,你以为我的潜行术是白学的么,我六字营当年屡次猎兽武勋排名靠前,靠的便是潜行。” “什么?!”白蜡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后才猛然一拍脑袋:“混蛋,我竟然忘了这个,为何隐狼司不寻你去?” “早就寻了,不只是以前联络了我,我归来后,同样联络了我,怕是得知我战力全失之后,还会请来高人为我医治,你要知道他们寻你是做狼卫的,而我去了,目标便是游狼卫。”谢青云轻描淡写的说道:“白蜡,我敬你的潜行术也十分了得,若你还愿意当自己曾在灭兽营学过,是灭兽营的弟子,以后就想法子靠自己的本事,再入隐狼司,我将来未必会去隐狼司,但若有再见之时,倒是很想与你合力一处猎兽,我倒是想要看看,我们这一期灭兽营出来的两位潜行术最好的弟子,相互配合,到底有怎样一番境况,别等将来再见时,拖了我的后腿!” 白蜡被谢青云这一番话说得怔在了当场,一双眸子也没了方才的恼恨,一会觉着自己的本事全然比不过谢青云,一会觉着等习练到更加娴熟的时候,定然能胜过谢青云,两种念头交织在脑海之中,外人看他时,便觉着他已经木然了。 “走了。白来,莫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去了羁押区,自己个慢慢想,五年、十年?等你真正入了隐狼司,咱们才有机会相见,我若是战力恢复。自会呆在六大势力中的任何一个,你想见我,不入其中之一,那便很难。我若战力没有恢复,也会承蒙总教习照顾。呆在灭兽城中,你若想来与我合力猎兽,比试潜行术,也要成为隐狼司中的一名狼卫,才有可能,再来灭兽营。” “你等着。”听过谢青云这番话。白蜡忽然冒出这两个字来,跟着转身便走,只不过他的声音并不大。眼神依旧有些迷茫,像是仍旧没有想个通透。 白蜡这一动,其他人也都跟着动了起来,再无人停滞。偌大的队伍就开始向古木林野之外行进,队伍最后的司马阮清则有些感激的看了眼谢青云,冲他点了点头。 司马阮清自然不希望隐狼司看中的一名天才少年,因为这件事,就自暴自弃,从此完蛋,谢青云能够如此说。自是用类似于激将的法子,让白蜡这厮暂且有个念想,才会去想去思,若是没有念想,依照白蜡方才的心境,怕是容易钻进了死胡同当中,满脑子除了恨就是恨,那可是糟糕至极。 很快一众人等就走得远了,在场剩下刀胜、王羲、徐逆还有谢青云,谢青云刚要和徐逆说上一句话,却不想徐逆抢先道:“若没有什么事,徐逆告辞。” 王羲点了点头,徐逆也就不去理会谢青云,直接闪身离开,看得刀胜一旁忍不住就问:“这徐逆好像对你不怎么样啊,为何又这般帮你?” 谢青云摇头笑道:“或许他便是这般性子吧,与我合不来,但确又和我是生死之交,想还了我当初救过他的情?” 这话自是随口胡诌,对刀胜说说而已,至于徐逆到底为何,谢青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总归应当和徐逆是个女子有些关系,只有女子才容易这般莫名其妙,可这一点,自然不能对刀胜明言。 说过这句,不等刀胜接话,谢青云就立即换了个话题道:“刀大教习,你们方才还真个要等我挨揍了才出来么,一点也不知道对我怜悯一下,真是可怜我战力全失,就遭到如此待遇……” 谢青云和刀胜说笑惯了,这般说辞,自无什么妨碍。刀胜并不知道谢青云战力半年之内定然可以恢复,这些日子很少见谢青云,即便见到也不会去提起战力之事,不过眼下见他自己个先说了出来,还拿此事说起了玩笑,心中倒是放下了心,忍不住就道:“我早就说你小子不会为此消沉,这战力全失,换到其他人身上,怕不是早就垮了,你小子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 王羲一旁见两人说得热闹,自己接不上话,也当即跟着插了一句,道:“所以越是刮目相看,刀胜越是嫉妒,才故意和我们说,要让你挨上一顿揍,好出出气,你说这厮小心眼不小心眼,将来又是一个叶文,咱们还是远离他的好。” 王羲并不古板,虽然说笑不多,但也有过这般时候,因此刀胜和谢青云倒丝毫也不惊讶,那刀胜被总教习王羲这般挤兑,当下叫冤起来:“总教习就能随便冤枉人了么。” 却不想谢青云和总教习王羲异口同声道:“自然可以。” 这话一说,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跟着又一次异口同声道:“要不做什么总教习。” 一连两次,听得刀胜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当下抱怨道:“好啊,乘舟,你等着,居然学会拍总教习的马屁了,将来做个官门武者,入了朝廷,我看不错。娘的,等下回总教习不在,我也冤枉你一回,反正官大的就能冤枉好人。” 话一说过,刀胜似是怕王羲责难一般,就大呼小叫的像个孩子似的几个纵跃,便跑得不见了,最后还丢下一句话道:“让你们在这欺负我堂堂大教习,不如去吃酒来得痛快。” 见刀胜走得远了,灵觉之外再无踪影,谢青云才道:“总教习可是有话对我说。” 王羲这许久也没离开,自然是要单独对谢青云说话,谢青云心思机敏,当也猜得到这一点。 “正是。”王羲点头道:“那镇东军的大统领陈铠将军已经来了。带了三株大成药王,怕你已经听说了吧。” “嗯?大成药王?”谢青云心中一惊,面上也同样一惊,在王羲面前也无需隐藏自己的情绪:“我听说他过来了,却没想到竟然带了这等神药,三化武圣才能用的啊,他这是要用什么法子化入我体内一试么?” 王羲点了点头道:“自然不会崩碎了你的元轮、体魄。有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主持,若是不行,自然不会强求。我来和你说的不是这个,这陈铠能带来三株大成药王,已经是镇东军中最好的药了。我也是没有想到的。这般看来,那神卫军的祁风、镇西军的边让,再有烈武门的曲风,怕都会带来同样珍贵的药物,还有隐狼司的熊纪,据闻他那里也有宝药……” 听过王羲的话。谢青云也皱起了眉头:“这可如何是好,不吃行么?若是都用在我身上,先不说有效没效。这般用了,我又如何还得起这等人情。” 王羲点头道:“你的战力全失,我约莫那陈药师也诊断不出,以陈药师的性子。他无法确诊的绝不会在病人身上胡乱试药,所以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可这些武圣们,都是我武国一等一的人物,这般全力让他们为你而来,却又小小的骗了他们一回,怕不是很好,自然这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但即便没有用药,你也承了他们的情……” 谢青云听后,思索片刻,认真道:“总教习说得在理,可我不能说出实情,好似总教习你也只是知道我半年后大约能够恢复,但个中因由却全然不知,虽然总教习不问,但定然会去猜测,这事恕我不能直言。若是更多人知道,我若不想说,他们同样也不会多问,但定然也会好奇为何我就肯定半年能够恢复,这样猜的人多了,免不了会相互商议,哪怕只是猜出一点点真相,也是我不愿的。” “所以,这事也只能如此做了,不过我可以用我的人头担保,此事不只不会坏了人族之事,同样也不会坏了武国之事,以及六大势力的事。”谢青云郑重说道。 所以这般说,只因为他知道王羲会猜测此事和元磁恶渊某位前辈有关,虽然不会怀疑谢青云什么,但未避免误会,谢青云还是要说,不坏人族的事情,便是大义,也就是表明让他战力大进,又消失的事物不是人族的敌人,不坏武国之事,说的是人族之内也会有争斗,武国和其他东州九国虽然同要对付荒兽,但相互之间也有利益瓜葛,若是遇见矛盾,王羲定然会相助武国。 而不坏六大势力之事,说的自然是六大势力和其他七门五宗之间的矛盾,这都是在武国范围之内的,也就是说,谢青云要隐瞒的事情,不会和六大势力有什么关联,不会因此损害了六大势力任何的利益。 “我又哪里会去怀疑这个。”王羲听后,连声说道:“我与你提及这些武圣如此助你,是怕你心中动摇不定,你要隐瞒的事情,定然极为重要,若对方是前辈高人,我希望你答应了他的事情,就要做到,所以才来对你说这些,有些事情,虽然会内心过意不去,但也必须要做。” 王羲对谢青云确是极为信任,无论是自己对谢青云的了解,还是对于聂石的信任,他都知道谢青云不是一个会背叛人族,会没有情义的人。 而早先听闻谢青云说要隐瞒战力半年之内可以恢复的事情,他就知道谢青云要隐瞒的事情,定然是绝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的,否则以谢青云的性子是不会,宁愿清楚几位统领不会强人所难问他,也都要隐瞒不提了。 而眼下见到陈铠带来了如此珍贵的药王,他便知道其他几大势力的统领也会带来类似的物件,他便担心谢青云太过重情,而说出了本应该隐瞒的话来。 “多谢总教习信任。”谢青云拱手,鞠躬,话虽说得客气,但却是发自肺腑,王羲能够如此为自己着想,谢青云当然感激不尽。 他要隐瞒此事,其一自然是因为元磁恶渊之内的一些事情,战力消失半年能够重现,自己提前就知道,自然会引发几位统领的猜想,而最重要的当然是那灵影碑中武仙婆婆和那为小姊姊,她们才是让谢青云,宁愿心中愧疚,也要骗了几位大统领的因由,他知道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武仙婆婆的存在。 好在总教习王羲,目下看来,没有怀疑到自己也见过武仙婆婆,只是全都想到了和元磁恶渊相关的事情上去了。 王羲也看得出来,谢青云的鞠躬,是极为郑重的,也就没有去阻止他,这便受了这一鞠。 鞠躬之后,谢青云再道:“对于几位大统领的厚爱,乘舟今后有机会自然会努力回报,若是不出差错的话,将来我定然有资格相助与几位大统领,帮他们解决难事。” 王羲听后,只觉着眼前的少年的气魄真是让人畅快之极,当下笑道:“好个乘舟,果然很有信心,我就等着你将来能够做到的一天,我还想和你切磋一番,好看看咱们两个……” 说着话,指了指小腹,道:“到底谁的修为更强,谁的战力更胜一筹,谁的将来更加广阔。” 王羲为人谨慎,即便此地全无任何人存在,他也要防那可能修为、潜藏要胜过他数倍的高人,躲在一旁,悄悄去听,若是听到他和谢青云都是元轮异变者,可就麻烦,所以只是指了指肚子,谢青云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 “总教习若有兴趣,到时候,弟子乘舟一定奉陪。”谢青云也跟着哈哈一笑,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相互告辞,各自出了古木林野。 回到六字营的时候,一众师兄、师姐自然是等在那居所之外,老远看见谢青云回来,自是兴奋之极。 那子车行道:“我就说了,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徐逆营将又如此厉害,怎么会有事,就师妹你担心个不停。” “少挤兑师妹啊,你方才还不是伸长个脖子,就差没想着自己也跑去古木林野了。”胖子燕兴笑骂道,他总是忍不住维护姜秀。 却不想姜秀跟着说道:“子车师兄说得没错,我是担心了。” 她这一说,却让胖子燕兴一时间哽住了,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好,却是惹得众人一齐哄笑。 谢青云老远听见他们说话,也是一路笑嘻嘻的跑了过来。 今夜此等好事,算是让六字营最为厌恶的十字营彻底完蛋,无论是沉稳的司寇、罗云还是胖子燕兴,以及憨厚的子车行,再是那火爆的姜秀,个个都是高兴得很。 于是这一夜的六字营便无休无眠了,一群人早就准备好了酒菜,就在谢青云的院落之中,大吃大喝起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听谢青云讲述今夜那古木林野中发生的一切。 ps: 好吧,连续数日,发大章,花生可能中了深井冰的毒了,希望早些解毒 第四百六十五章 瞎了狗眼 谢青云心中高兴,也就随意胡乱吹牛。 有他这一张嘴,父亲谢宁说的书中的那一些个精彩大战,都被他搬运了过来,自然结合的十分巧妙。 只说得叶文和那十字营众人好似魔道大宗,请来的八位都是魔道的隐世高手,如此魔道众人齐聚古木林野,自己则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他们周旋了许久。 最终徐逆、大教习等天兵天将终于降临,将这帮魔道高手全都捉住,不过那帮叶文等魔道却是并没有死心,到最后还要反抗,却不想一道神光忽然显现,神将王羲自那神光中现身,将一群魔道中人直接震慑当场,匍匐拜倒在地,再不敢动弹分毫。 如此一通半真半假的故事,中人自然知道谢青云是在说笑,但却个个都听得痛快不已,边听边吃,一夜下来,六字营众弟子嘻嘻哈哈,也算是将这两年来对十字营的一口恶气,彻底的吐了个干净。 第二日中午,正当谢青云在灵影碑第六碑历练之时,十字营以及另外八位弟子被羁押入律营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灭兽营,大部分人都觉着叶文这帮人简直是疯了,便是真个对六字营、对乘舟师弟不喜,也不该在这等时候,算计乘舟师弟,要知总教习王羲可是说过,即便乘舟师弟战力无法恢复,也会收留他永世做这灭兽城的居民的,这便是要保乘舟师弟的意思,他们这般去对付乘舟,就等同于和总教习王羲作对。 当然也有一些对六字营不甚喜欢。对乘舟也有些嫉妒的弟子甚至是教习和营卫,心下倒是觉着叶文托大了。想要对付乘舟这等诡诈之人,应当小心再小心,那计划虽然不错,便是乘舟告了上去,也能够赖掉。可却没有提防乘舟早能察觉到他们的伏击计划。 这般想法的人中,也有少部分脑中动过找乘舟麻烦的念头,此时见叶文他们被捉入律营羁押,心下后怕之余,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且几乎都放弃了再要动的念头。 这些本就在徐逆和谢青云的猜测之中,今夜徐逆也不打算再去暗中护送谢青云了。任何人想要跟踪乘舟的,都会害怕,附近是否有徐逆营将或是其他人的暗中护持,也害怕对潜行术极为熟悉,胜过灭兽营最强弟子白蜡的乘舟能够片刻间就发觉他们的存在。 尽管消息传遍,但乘舟中间数次从第六碑中被打出来的时候,其余弟子也没有去详细问他,仍旧和之前的日子一般。怕触动乘舟心中对战力全失的痛苦,都只是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罢了。 这样一直到了晚间。谢青云离开灵影城,乘坐飞舟到了灭兽城的舟域,又下了飞舟的时候,便瞧见一个高大的壮汉,正在舟域之外等着自己。 “曲门主?!”乘舟一眼瞧出了此人,他也早猜到这六大势力的统领。会来想法子帮自己恢复战力,却不想曲风就这般大模大样的站在这里,等着自己。 好似几个月前,自己刚刚挽救了灭兽城的大灾难时,这些统领要见自己,也都是去那听花阁,不会如此高调的暴露人前,这曲风今日这般做,却不知是为何,所以谢青云向曲风打招呼的语调之中,还带了些许疑问。 “小子,果真战力全失?”曲风一见谢青云,一个纵跃,就是数丈距离,直接落在了飞舟之前,那几个和乘舟一齐下了飞舟的弟子,加上那位驾驭飞舟的舟卫,都瞧见了曲风,舟卫自然不用说,那几个弟子也在第一回去生死历练之地时,见过曲风。 尽管曲风没有刻意将武圣的气机释放出来,但那股子气势是天生而出的,武国的武圣之中,也只有火头军大统领姜羽一人能够做到收敛自如,因此曲风这一过来,那气势就散发开来,即便几位弟子对他印象不是很深了,也通过这股气势瞧出了来人是武圣,有觉着此人眼熟,加上谢青云喊了一句:“曲门主……” 所以每个人都知道了曲风的身份,当下一个个拱手抱拳、弯腰,拜见曲风,曲风没有答话,都不敢起身。 谢青云倒是最为随性,上回和曲风吃酒深聊之后,也算得上十分熟悉了,只是简单一个抱拳,就抬起头来道:“自是全失……”话说到一半,又看了看旁边几位弟子、舟卫。 曲风当然也瞧见了他们,当下挥手道了句:“起来吧,我寻乘舟有事,你们几个速速离去。” 他这一说话,几人心中不由得惊喜,这般近距离的和烈武门门主,武国第二位二化武圣应话,无论说的是什么,却都是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哪怕是在灭兽城中,每个月几乎都可以见上一面的总教习王羲,若是能够如此近距离与他们说话,寻常弟子和营卫也都会心中窃喜,只因为王羲平日虽然会见众人,但也都是=要猎兽、要去生死历练之地,或者是其他大事时才会发生。 而这样的情况,俱都是众人一齐集聚在校场时,才有的情况,便是有些大胆的弟子直接在人群中说话,和王羲对问,那也是人群中而已,如此近距离的和武圣对答,除了每营的大营将,以及教习之中的大教习之外,还极少有这样的机会。 这曲风在武国的武圣之中,可比王羲更加厉害,烈武门的武圣之数,足可以和另外五大势力武圣总和相比,若是只论个人战力,抛开军中战阵的本事,烈武门当算得上是武国第一。 这样一方大势力的门主,其地位自胜过总教习王羲,能够这般和自己几人说话,怎能不让他们窃喜。 喜的同时,也自然听话得很,当即又抱拳行礼。这才抬起头来,偷偷看了眼曲风。才赶紧离开。 刚走几步,几人都相视瞧了一眼,无论是驾驭飞舟的舟卫,还是那几名弟子,心中都在想这乘舟却是比他们要强得多。即便战力没了,和这武圣说话,也都没有任何自卑,且这曲风对他也好似对自家弟子一般,怎生不让人羡慕。 众人心中想着,还没有走上几步,又听曲风喊了一句道:“听说昨夜还有人想要找乘舟的麻烦,你们几位帮个忙。把我的话说给身边的人听,莫说你们总教习要护着乘舟了,我曲风也同样丢下这句话,乘舟战力无论是否恢复,谁动他,也就是和我曲风过不去。” “是,是。曲门主的话,一定传到。”几个弟子都愣住了。还是舟卫最为老练,当下应了话,跟着拽了拽其他人。才和众位弟子一起快步离开。 走得远了,才有弟子忍不住说道:“那叶文真是瞎了狗眼了,竟然还敢动乘舟,若是他知道曲门主都在保乘舟,不知道如何感想。” 当下就有弟子接话道:“这乘舟也是让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这曲门主为何如此看重乘舟。便是战力不再也要护他周全……” 舟卫微微冷笑,道:“你们到底是太年轻,太简单,乘舟战力卓绝,去了哪家势力都会被重视,可战力再强,也用不着这些大统领、门主的全都亲自来,数月前你们没听说,他们每个人都来了一趟灭兽营,就在听花阁专门和乘舟面谈么?” “听说了,当时不是乘舟战力还在的时候么,能对付得了雷同,才不过十五的年纪,当得统领们如此。”一位弟子接话道。 “你觉得当得?”那舟卫又笑:“灭兽营开营二十七年,多少天才沦落,又不是没有年纪轻轻时就极为厉害的弟子,想要招揽,统领们只要给出最好的条件,便可,又何须如此?” 他这般一说,众位弟子也露出疑惑神色。 那舟卫显得很得意,又道:“如今这乘舟战力全失,听说镇东军大统领陈铠早已经到了,还带来了灵丹妙药。如今这曲风曲门主也来了,昨夜发生了叶文对付乘舟的事情,他今日就亲自现身,想要让大家知道,他在护着乘舟,这说明什么?” 众位弟子听后,自然都是摇头,他们若是知道为了什么,也不至于来听舟卫这里说话了。 那舟卫点了点头,很满意众弟子的表现,嗯了一声,显得颇有股子气派,随后才道:“为的是乘舟在生死历练之地的境遇,你们想啊,这生死历练之地是咱们灭兽营的秘密,任何学成的弟子离开,都不会透露给外间分毫,这些年过去,外间确是无人知晓,咱们灭兽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供弟子、教习、营卫们历练,而知道此事的除了咱们灭兽营,还有几大势力的统领。” 不等众人接话,舟卫又道:“你们说,为何之前的弟子,学成离开之后,没人敢透露这个秘密呢?” “这个还不简单么,便是我们也绝不会透露出去。自是因为总教习王羲在第一次就警告过咱们,谁泄露了,自会受到灭兽营终身的追杀,而大统领们虽然没说,但他们是除了灭兽营之外,知道生死历练之地的人。不用提,大家也都知道他们的意思,也就是说,谁敢说出去,自然会有听到之人来打探生死历练之地,想要进入,通过这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泄露秘密之人,这泄露秘密之人,可不只是面对灭兽营的追杀,面对的是六大势力的大统领的追杀,这是武国最强的力量,谁还敢这般做。” 一名弟子认真说道:“再有,大伙也不傻,这等机密之地,自己进去过历练过就好了,谁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将来咱们灭兽营弟子若是成了武圣,还是有机会回来,在入生死历之地的内层的。” 舟卫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这生死历练之地对于诸位武圣也都极为重要,你们也听闻了,那内层之中,可有许多连武圣也破解不了的秘密,这乘舟……” 舟卫话到此处,不用再去细说,几位弟子也一下子都反应过来。当先一人便道:“你是说,这乘舟在生死历练之地待了两年。还能出来,定然知晓其中某个秘密,或是得到了某种传承,早先他对咱们公开所说的,自然也有一些不便说出来的事情。这些武圣想要知道,便拿他当成了宝,即便他没有战力,他在生死历练之地经历过的事情,也就是他受到武圣们庇护的原因,谁都希望他看到众位武圣的诚意,于是加入其中一大势力,那些武圣也就能从他口中得知生死历练之地的秘辛。” “正是如此。”舟卫点头道:“乘舟如此聪敏。自不会将这经历告诉所有人,揣在心中,待价而沽罢了,当初他战力还在,倒是好说,如今战力全无,他更要谨慎一些,若是说得早了。就算武圣们有气度留他,也不会待他似现在这般好了,又无战力傍身。早晚会被同势力的其他武者瞧不起,遭到冷落的。所以我觉着,他还是留在灭兽城做个永久居民,最为稳妥。” “舟卫大人言之有理。”几位弟子都点头称是。 不过马上,其中一位就想到了什么,忙道:“可是不对啊。几位大统领的地位,直接要那乘舟说出来不就行了么,说的严重一些,他们甚至可以威胁这乘舟,甚至一齐要挟乘舟,说出一切。” “蠢,大统领们可都是武圣,自都要有气魄风度。”舟卫说道。 “他们真个要挟,也没人知道,乘舟自也不敢说。”那弟子应道,仍旧是一脸疑惑。 “所以你这般想法,又如何成得了大统领,烈武门那许多武圣,为何曲风能成门主,除了战力之外,还有的便是这气度,其余统领也都是一般,能坐上统领之位,除了战力,还有气度,这气度即便真个是装的,也不是你、我能够看得出来的。” 不等这弟子接话,舟卫又道:“你可听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统领们不屑于做那逼迫威胁乘舟之事,就算一时间无人知道,时间久了,也说不得会走漏一些风声,这便是他们眼光长远之处,你可以去问问那些三变武师们,都百岁了,可曾听闻过六大势力的大统领做过任何一件,哪怕是极小的有损名声的事情?没有,不是他们隐藏的深,而是从未去做过,就算他们中有人是在伪装,而伪装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去做恶事、做卑劣之事,以他们的身份,其实也没有必要去做,若需要卑劣才能解决的事情,他们的势力也都能够解决得了。若是依仗自身战力和整个势力都解决不了,那卑劣恶毒也多半无法解决。” 一番道理,听得这位弟子,包括其余几位也都是点头称服,那舟卫颇为得意,忍不住再说道:“且这几位统领未必就希望大家同时清楚乘舟在生死历练之地的遭遇,都想要独自知道其中详情,好让自己得到更多信息,利用这些在生死历练之地获得大好处。因此不可能一齐去逼迫乘舟,如此单独去要挟乘舟就更不可能了,每个人都在监视其他人的作为,谁若是引起怀疑,自然会遭到群起的指责。” 舟卫和几位弟子一边行走一遍高谈阔论,谢青云和曲风二人也相携,从舟域向古木林野而行。 “多谢曲门主这般为我。”谢青云郑重言道。 “莫要这般客气,咱们早先吃酒时,已然相交,这点事便是我不做,其他几位统领也会做。”曲风笑道。 “这般一来,灭兽营中大多数人怕是会猜测,曲前辈是贪图我在生死历练之地的经历,想要独自占了去,绝非对我乘舟高义,才会如此这般。”谢青云也笑,跟着又道:“曲前辈就不怕坏了名声么?” “怕,自然怕。我堂堂烈武门门主,可向来是气度非凡之人。”曲风应声说道:“只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这般待你,我要的是大名声,而不是些许小名声,人要得到大名声,自然要有大气度,若是怕人背后乱说,在乎这点小名声,这便是小气度,也不是我曲风的性子。” “哈哈……谢青云大笑起来,他知道曲风不会在意他人去说,却不想曲风却是这般应答,听起来到像是真的为了名声一般,可细细一想。却是说得极为真实,这才是有大气魄之人。也难怪能够成为武国烈武门的总门主。 “有甚好笑。”曲风见谢青云笑成这般,当下回了一句,不过并非真要却问,没等谢青云回话,就又说道:“你战力还剩下几成?知道这次会有谁来为你诊病么?” “几成不知。能用上二重劲力,刚跨入一变武者的战力。”曲风此来,就是为了医治自己的战力消失,他自然是不会对曲风隐瞒这一点:“听闻陈铠大统领已经到了,只是还未见过,再有总教习请了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昨日还未到,今日尚且不知。我估猜其他几个统领也都会来吧。” 曲风点点头道:“你倒是挺自信。不过他们定然会来,你自信的也没有错。” “我早就接到了你战力全失的消息,只是我烈武门能够相助与你的,只有一种灵宝,称只为极隐针,这针我施展不了,只有那陈药师方能施展,所以我才晚来了些许时日。估摸着陈药师应该到了才来,不想还是比陈药师这老家伙早到一些,真不知他第一个接到消息。为何人还未到。” 曲风没有去提极隐针会用一次少一次,那般去说就好似邀功一般,他自是不屑去做,再说这乘舟早晚也会知道,自己说了,倒不如让他去听闻或是发现来的更好。况且曲风来相助乘舟。还真不是为了得到乘舟在生死历练之地的经历的详细情况,虽然他对此也想知道,但上回饮酒之后,他便没有了这一层打算,此次来助乘舟,是真心想治好乘舟,若是能成,将来多半会成为他烈武门的一大助力。 谢青云哪里不知道曲风的意思,听他说出这极隐针,虽然从未听闻,但知道此针定是极好的宝贝,当下又一次郑重拱手道谢。 曲风却说道:“你瞧瞧,又这般客套了,走,今晚我请你,听花阁吃酒。” 谢青云哈哈一笑:“还是算了,过几日再吃也不迟,我这些天,日日在灵影碑中磨练,晚间回到住处,还要细细琢磨白天的武技章法。” 曲风听后,也是大笑:“好你个乘舟,到底是乘舟,战力都已经消失了,还这般勤修苦练,你就这般相信自己的战力定然能复么?” “做好准备总是没错,便是十年后再复,我十年下来,武技也丝毫没有生疏,斗战经验反而不断增长。若是一生都没法恢复了,这般去灵影碑习练更是打法时间的好法子,若什么事都不去做,反倒会唉声叹气。” 一番简单的道理,又得到曲风的赞赏,两人出了古木林野之后,就此分道扬镳,曲风回了王羲给他安排的住处,而谢青云自是回了六字营。 第二天上午,曲风要护着谢青云的事情就彻底传开了,无论是那些本就和谢青云无仇的弟子,还是曾经也想要对付过谢青云的弟子,都忍不住嘲讽叶文等人,真是自不量力,自然嘲讽之余,也都个个惊讶乘舟战力都消失了,仍旧能得到曲风这般看重,还专程为了探究他战力消失而来灭兽营。 这天晚间,当谢青云又一次乘坐飞舟从灵影城出发,去灭兽城的时候,陪他一起下飞舟的人已经不再是昨夜的那几位弟子,只不过舟卫还是昨天那人。 很快飞舟降落,众人从飞舟中出来,踏上了舟域的实地,这一下来,就又瞧见一舟域之外,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巨汉,此人远比寻常巨汉还要高出许多,这身形,和荒兽中的巨兽都有得一比了。 这人老远看见谢青云,就挥起了手道:“乘舟,我老熊来瞧你了。” “熊纪前辈……”乘舟快步向前,那熊纪却没有和昨日的曲风那般几个纵跃,跳踏过来,以他的身形,即便不施展灵元,那般纵跃踩踏,也会将舟域的石板面给踩碎了,到时候少不了又要被总教习王羲一番指责。 “弟子参见熊前辈……”原本舟上几位还羡慕昨天的弟子们能见到曲风来着,不想今日自己竟见到了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也都纷纷拱手鞠躬。 那舟卫自然也不例外,面对熊纪,他同样自称弟子。 “行了,你们几个都起来。回去吧,我寻乘舟还有些事情。”熊纪挥了挥手。跟着又补充道:“听闻曲风那厮说要护着乘舟,那我老熊也凑个热闹,你们回去也宣扬一番,谁为难乘舟,就是为难我熊纪。” “是。是!”仍旧是舟卫,当下连声称是,不断点头。 其余几位弟子却是反应比昨天那几个要快,也跟着点头称是,自然他们反应这般快,是听过昨日那几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昨天的情况,今日见到熊纪这般说,已经不觉着有什么奇怪了。若是熊纪出现了,却不护着乘舟,那反而更加奇怪、 而且乘舟探查出叶文派了白蜡跟踪,准备伏击他的手法,来与潜行术,这消息已经被几乎每一位弟子知晓了,这等潜行术自是隐狼司所需要的,即便乘舟战力未复。若是真要对接受他的势力立下功劳,去隐狼司在合适不过。 “走吧。”熊纪见他们如此,又挥了挥手。轰走了几人,这才拎着谢青云,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大踏步的向古木林野行去。 以熊纪的身材,曲风那般壮汉,若是不用力。他都能够拎起来像对半大小子一般,谢青云如今虽然比小时候高大许多,但在熊纪这样壮硕的蛮熊面前,却和小孩子没多大区别,熊纪就好似巨人一般,因此他这样坐在熊纪宽厚的肩膀之上,丝毫不觉着有什么别扭。 “战力还有多少?”熊纪也问了一个和曲风一样的问题。 谢青云索性不等他继续问下去,就把自己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熊纪思索片刻,仍旧找不出谢青云战力全失的端倪,当下就道:“一切还要等陈药师来了,才能做决定,我拿了隐狼司最好的灵丹,兽王内丹过来了,且不是刚入兽王境的荒兽内丹,这兽王丹怕只有武仙才能用他连炼制丹药,不过陈药师若是能够诊治出你的病因,也能指点我等以神元催化兽王丹中的药效,传入你的体内,激活那被封印的灵元。” 熊纪一番话,谢青云自然是听得从惊到喜,再到动容,这等兽王内丹,其珍贵之处自不用多说,当下一步跳下了熊纪的肩膀,郑重冲着熊纪拱手鞠躬道:“乘舟多谢熊前辈的抬爱。” “屁话,有什么好谢的。”熊纪恼道:“他们都会来,我自也会来,不管什么因由来,大家都会尽力助你,这一点你小子早就一清二楚了,又何须这般客套。” 谢青云呵呵一笑,道:“自然是清楚,但我再如何清楚,也是人,不是傀儡铁甲,总有情感,熊统领和其他统领待我好,我自会铭记于心。” “好,有情有义。”熊纪赞了一句,随后又道:“你小子就不担心自己的战力再也恢复不了了吗?” 谢青云点头,道:“担心,自然是担心,不过已经这般了,担心也无用,多抓紧时间,每日去灵影碑中磨练,倒是最好不过。” “也好,这般确是能打发时间,还能不耽误武技的修行。”熊纪有些惋惜的看着谢青云,道:“我问你,你可愿来我隐狼司。” “嗯?”谢青云有些迷糊:“什么?” 他战力未失之前,也不会去隐狼司,战力消失之后,便是想去,几大势力未必肯要,他们能来这般相助自己,一是指望着自己若真在他们的相助之下,战力恢复,能够承情来选择一方势力加入。 可这熊纪大统领忽然这般问,谢青云自是有些纳闷。 “勿用担忧什么战力,你二重劲力,已经有武者战力了,加上你那潜行术的本事,来我隐狼司自有用武之地。”熊纪实话实说道:“你若愿意,可以跟在游狼卫身边,学着他们的断案法子,以你的才智,学会之后,断案的能耐未必会比游狼卫差,只是战力不如他们,我可以安排你跟随一名最相契合的游狼卫,两人一组,就这般查案下去,为避免破了隐狼司的律则,让战力弱小之人直接升任游狼卫,我会给你一个狼卫的身份,但却不隶属于任何字头,直接跟随游狼卫行动,到你断案学全了,和那位游狼卫一起,便没有谁是谁的从属。” “这……”谢青云听后,更是动容,知道这熊纪大统领是真的爱自己之才。只可惜自己还是要辜负他了,正要开口。却被熊纪挥手打断道:“没有什么这……,若是你愿意跟随游狼卫东奔西跑,也能一直呆在隐狼司总衙,随在我身边,算是断案师的身份。如今隐狼司并没有这样的职位,但武国开国之后,隐狼司刚成立时,就有两位断案师,他们都是头脑极为聪敏,但因故无法习武之人。你的战力已经胜过他们许多了。” “另外,若是你潜行术能够传授的话,来了隐狼司也请讲他传于其他狼卫。”熊纪说道最后。都有些面红,只觉着自己好似在要挟一位战力全失的弟子,他来隐狼司必须做什么,才能得到什么一般。 谢青云却全然不在意这个,能够让战力全失的他去隐狼司,自然要人尽其用,这对他已经是莫大的厚爱,被要求传授潜行术。丝毫不能表明熊纪大统领有任何的私心。 “多谢熊前辈厚爱,若乘舟最终选择了隐狼司,定会将潜行术传授出来。只不过这潜行术的法子,许多人无法练到深处,我六字营的师兄、师姐,还有之前战营的几位,与我一同刺探雷同消息时,我都教过。这在于天赋吧。” “这个我明白,若是人人能成,潜行术早遍布天下了。”熊纪点头称是,随后又道:“我知你不会这般快做出决断,现在说这些,就是让你知道,我隐狼司便是你战力无法恢复,也愿意请你加入,就和王羲一般,他愿意留你在灭兽城,我愿意请你去隐狼司。” “弟子深感惶恐。”谢青云又一次拱手。 “惶恐个屁,你什么时候这般婆妈了……”熊纪话才说完,就发现谢青云嘴上说惶恐,人却是眉花眼笑的,当即就知道被这小子戏耍了,忍不住骂道:“你这厮,连我大统领都敢戏耍,这还了得。” “弟子惶恐是真实想法。”谢青云认真道:“弟子何德何能,让熊前辈这般对待。” “少来,既然惶恐,为何发笑。”熊纪不满,自然只是假意虎着脸,对乘舟,他自了解少年人的心性,又如何会去真个责骂于他。 “惶恐是惶恐,但弟子想到王羲总教习能够愿意留弟子在灭兽城,之后曲风前辈、陈铠前辈都为弟子来了灭兽城,要全力医治弟子,再有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也要来,熊前辈你更是带来了兽王内丹,其余几位统领约莫也会要来……” 说到此处,谢青云稍微停了停,继续言道:“弟子一个寻常少年,竟得这许多大人物的看重,换成任何人,怕也都要笑个不停了,弟子本就是爱笑之人,遇见这样的大好事,又为何不会去笑。”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笑,解释的清清楚楚,却是更得熊纪的欣赏,当下熊纪就说道:“好,真是个好孩子,你这般人物,将来的前途,我熊纪也都看不准了,方才我还想,我是唯一一个能够在战力未必恢复时,愿意请你来的势力,可此刻我怕,其余几位统领也总有人能够瞧出你战力之外的大本事,同样也会请了你去。” “熊纪,你说得没错,我祁风也有意请乘舟入我神卫军,当然即便是他战力全失的境况下,也是一样。”熊纪的话音才落,就有一人从古木林野之外,悠然走了进来,瞧他的步伐并不大,也绝对谈不上有多快,却实实在在的三两步就走到了熊纪和谢青云的近前。 “祁风,你这厮又要来截我的人么?”熊纪笑骂了一句,面对这样的竞争,以他的心境,早不会有什么气急败坏的举动了,更莫要说六大势力的统领,都是合力对付荒兽的数一数二的人物,又怎么会与他们为这样的事情置气,虽然平日时有争夺,可目的都是一般,强大自己,对付荒兽,谁都想更多的杀掉有些兽将、兽王。 “弟子拜见祁风前辈。”谢青云冲着祁风恭敬的行了一礼。 说起来,这些统领,谢青云和祁风算是最聊得来的,除了祁风不过三十的年纪之外,祁风的言谈更加像是和师兄们说话一般,且两人早就说好,没人的时候,他会喊祁风为祁大哥。 只不过此时,熊纪就在身边,却是不方便这般称呼祁风了。 “免礼,免礼。”祁风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照单收了谢青云的鞠躬,反倒和曲风、熊纪让谢青云不用客气,全然不同。 自然,祁风只是故意这般,好似当着熊纪这个前辈,和兄弟玩闹一般,说过之后,还冲着谢青云眨了眨眼。 谢青云当然知道祁风在玩,于是又故意深鞠一躬道:“祁风前辈能和熊前辈一般,不管弟子战力是否消失,都要请弟子加入,却是让弟子受宠若惊,只不过弟子去了神卫军,却是不能一展所长,倒是去了隐狼司,学断案不说,只这潜行术,就很符合隐狼司对于狼卫的要求。” 他这般说,便是故意挤兑祁风,既然祁风大哥要玩,他便陪着一起,果然那祁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却听熊纪哈哈大笑,道:“怎样,祁风,这小子就算真要选一家,也不会去你哪里。” 祁风听过熊纪的话,确是不在郁闷,当即也跟着哈哈大笑,道:“无论来不来,我祁风都准备好了,就和你熊纪争上一争,争不过也气你一回。” 他和熊纪之间,也是说笑惯了的,有时候说笑之中,就含着争锋,几位大统领之间向来如此,却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情谊,这情义来自于屠戮荒兽的共同目标,来自于对这天下人族的责任,却并非只是简单的谈得来而已,相反,有些统领之间,还相互看不惯,一说话,就容易打起机锋。 “你和我争,欢迎欢迎,若是没有人争,这才没劲。”熊纪笑道:“不知你又带了什么灵丹来助乘舟。” 祁风应道:“自是麒麟果了,你知道还要多问,比不过你更强的兽王内丹,但却是我神卫军的诚意。” 谢青云听这二人争来争去,也索性嚷道:“两位前辈,弟子早说了不愿做被争抢的宝贝,你们这又抢上了,这般说来,我还是选其他势力罢了,不过我这战力难以恢复,怕是最后只能留在灭兽城了。” “好你个乘舟,找打么?”熊纪怒道。 “竟敢驳斥我等武圣,确是讨打!”祁风也是怒道。 两人自知谢青云的性子,这般发怒,也是玩笑之举。 于是,三人说说笑笑,谢青云倒是乘机占了个便宜,要这两位武圣,勿要用武圣之力,甚至连武师之力也不要用,只是单纯用武技和他切磋。 随后的一个时辰,谢青云用那《九重截刃》,和武徒战力的祁风、熊纪打了起来,两位武圣倒是有意相助他磨砺武技,两人一起来攻,谢青云也着实了得,这般打了许久,堪堪和两位武圣打了个平手。 ps: 继续大章深井冰中,花生拜谢各位。 第四百六十六章 群圣 自然,因为熊纪在,谢青云可绝不会在隐狼司大统领面前,施展出《抱山》和《赤月》两门武技,那《抱山》虽是钟景的机缘获得,但熊纪定然见过钟景施展。至于《赤月》本就是隐狼司的神海高阶传承武技,熊纪又怎会认不出。 一旦谢青云用出这两门武技,熊纪定然要问谢青云从哪里得来,和钟景、紫婴又有什么关系,这样一来,师娘想要躲开隐狼司,独自探查师父钟景死因一事便要泄露了。 尽管谢青云看来大统领熊纪并非恶人,也不像是伪君子,可毕竟接触不多,即便师父之死真和他毫无干系,但师娘说过隐狼司可能有问题,那便不能让熊纪知道分毫,或许是隐狼司中的其他狼卫、狼使害了师父,而熊纪根本不清楚也说不定。 总之此事关系重大,且十分复杂,在师父死因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谢青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师父、师娘是钟景和紫婴。 师娘说过待她伤愈,就要查师父之事,尽管谢青云不知道师娘的伤有多重,但如今他的复元手已经习练纯熟,武圣之下,元轮之外的伤,几乎都能医治,想来师娘的伤应该也不在话下,到时医好师娘,便同他一齐去查师父钟景的事由,若是时间太长,便先去了火头军再说,免得大统领姜羽问起来,却又不便解释,在谢青云看来,师父的死因可比六大势力要重要的多,再没明了之前,除了师父的好友。也算是自己的授武恩师聂石之外,其余人都不得知。 所以。谢青云此刻只是借着神卫军统领祁风和隐狼司统领熊纪两位武圣帮自己试炼的机会,不断的磨练那《九重截刃》。 这习练许久,能和两位武圣勉强打成平手,谢青云心中还有一些小得意,当然谢青云可以用两重劲力。来对付他们合力的攻击。 尽管熊纪、祁风都已经将自己的劲力压制在准武者境界上了,但毕竟他们都身为武圣,只斗战本身的经验也比谢青云高上不少,谢青云能和他们打到这个地步,自然值得高兴。 可这笑容刚刚露出没多久,谢青云就发现这熊纪、祁风二人忽然变了招法,虽然劲力仍旧属于准武者之内,但那武技却是完全不同了。只三招,便将谢青云的九重截刃给破了,祁风单掌抵在谢青云的脖颈之上,而熊纪一硕大的巴掌覆在谢青云的天灵盖上,这二人任谁稍稍一用力,就能要了谢青云的命。 整个过程不过片刻之间,直到谢青云被制住之后几个呼吸,他才反应过来。熊纪和祁风最后制服他的招法,并不应当属于任何武技之中,只是寻常的拳脚。简洁凌厉。 “二位前辈,这是如何做到的?”谢青云忍不住就问,不过刚一出口,自己就似想明白了一般,忙道:“两位前辈一种用武技和我套招,看似平手。却是两位前辈在借机观察我的招法中的破绽或是错漏,之后这三招,根本就不属于任何武技,只是看穿了我出招中的破绽,快捷的手刀和掌,便穿透了我的防御,直接制住了我的命门。” 熊纪和祁风两人听过谢青云的说法,相互看了一眼,跟着一齐收招大笑。 那熊纪道:“小子果然不错,一下子就能反应过来,我二人不过是经验丰富,才能这般,单论武技,你这套武技,已经算是极强的了,想必品阶很高,只是尚未突破到神海境,大约是潜龙高阶?” “潜龙高阶传承武技。”谢青云点头应道。 “果然。”祁风也笑:“不过你方才的打法,不是什么武技本身的破绽,是你的劲力、身法不够圆润,造成了无法将武技最大的功效施展出来,这套武技在我看来,若是有时间,继续研习下去,说不得能够创出新的招法,冲破入神海境,成为神海高阶传承武技。” 熊纪点头道:“自然,咱们整个武国尚未有三化武圣,研习下去,到你的修为达到武圣时,便将此武技的神海一化阶段的招法创出来,如此待你将来能达到神海三化修为时,这套神海高阶传承武技也就完善了。” 谢青云早就觉着这套《九重截刃》将来定能晋阶段,只因为他的战力可以提升九重,依照体魄修为来说,三变武师能乘舟六重劲力的压迫,那九重劲力的话,当得需要三化武圣的体魄。 如此一来,这九重截刃,不刚刚好能成为神海境界的传承武技了么。 因此听到熊纪和祁风这般说,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当即就问了出来:“敢问两位前辈,早先弟子一直没有这般想过,此刻忽然想到,既然武国没有三化武圣,那所有的神海境的武技,为何都是可以从一化习练到三化?再有那神海传承武技,也都是从武徒直接修行到神海三化?” 他这般一问,熊纪哈哈大笑,祁风也跟着笑道:“你还见过神海传承武技么?”话音刚落,不等谢青云回答,祁风又解释道:“确是有神海传承武技的存在,各大势力当中都有,只是六大势力之外,江湖一些门派便极少存在了,那七门五宗也是不多,官门之内,只有朝廷武库,皇上存有几套而已。” 祁风说过,熊纪也跟着道:“正是如此,这些武技自然都来自五百年前或是上千年前流传下来的,咱们如今的武圣,境界未到,自然无法创出神海武技来,而除此之外,六大势力,乃至其他江湖门派,口中所说的神海武技,其实大都是神海一化武技,只是武圣们从三变武师突破至武圣境界之后,将原先习练的一些高阶武技重新研创,或是寻来其他诸如你这门武技一般。十分适合继续晋阶的武技,学会之后。再行研创,以至于达到一化武圣也能施展的地步,只是这些武技说是神海武技,却又不妥,但确是能够让一化武圣施展。所以大家俗称,便也都称之为神海武技。” 祁风点头道:“不过这些神海武技,比起真正大门派势力中所存的不多的神海武技,可便算是赝品假货了。” 谢青云听后,才算真正明了,原来武技之中还有这许多事由,当下又问道:“那武国的武圣有多少位,每一位晋级武圣时都能得到一门真正的神海武技么。难道上古流传下来的,有这般多?” “六大势力当中,烈武门有七位武圣,烈武门之外的五大势力合起来也有七位武圣,这其中一位便是灭兽营大教习王羲。此外,朝凤丹宗还有两位武圣,也是武国一等一的浩瀚,一个是宗主陈药师。一个是他师兄医痴高明,只是那高明早已失踪不知道多少年了,不见踪影。江湖其他门派包括七门五宗在内。一共七名武圣,五名隶属于七门五宗,另外两位一个是鬼医,你见识过他的大弟子婆罗的,另一位善于弄蛊,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随性而为,若是兽武者能够给他们利益,同样会相助兽武者,残害人族。”熊纪神色稍显严肃,认真说道。 熊纪提过,祁风又接话补充道:“此外,武华商行,对外称的有三名一化武圣,只是不清楚还有没有隐藏的武圣,只因为武华商行的大掌柜马华生并非他们真正的幕后老板,其后的财力支持来自于罗生家族,这罗生家族势力庞大到咱们东州九国都有他的商行,武国便是选了这大商人马华生合作,开了这武华商行,说是合作,其实马华生得全都听命于武华商行,当然平日生意之上的事,自由马华生自行负责,毕竟他善于此道。” “其他门派我并不清楚,但六大势力之中,但凡有破入武圣之境的新武者,大家都会让其在六大势力所收藏的神海武技中,任选一种与他本身功法相契合的武技,因此六大势力之内,所有武圣,都习练有至少一门真正的神海武技,不过选武技时,也有一个要求,就是必须研创出十套神海一化武技,送入各势力武技阁中留存,当然每一套都会根据品阶,赠予武勋,同样之前选择一门真正的神海武技时,选择的品阶也要依靠武勋来换。” “什么武勋,灭兽营之外也有武勋么?”谢青云不解。 “这个自然,烈武门之外,我们五大势力和朝廷官门的武勋都是想通的,立功、猎兽都有详尽的规定,尤其是军门之中更是如此,这般才能换取一些灵兵匠宝、灵丹妙药以及更好的武技。”祁风解释道。 他这般一说,谢青云想起好似大教习们曾经提到过这事,只不过自己有些忘了,听过解释,心中明了,不过少年更为震惊的是武国之内那些个强大的武圣,竟也有许多,再有那罗生家族竟如此庞大,不知道这罗生家族中的骨干人物,族长、长老一类是否听闻过那司马岗玉玦之内所记载的圣星。 说过此节,谢青云和两位武圣同行而出,过了古木林野之后,便各自离开,熊纪提醒谢青云道:“边让大统领约莫这几日会到,那陈药师怕也要来了,如此很快就会叫了谢青云去灭兽营的医阁,诊断他的怪症。 谢青云自是有郑重谢过,两位武圣又说谢青云多礼,这才罢了。其实谢青云多礼,除了真心想谢之外,自还有一层内疚,他战力原本不需要诸位统领这般为他折腾,但为了避免众人猜测到那灵影碑中的武仙婆婆和小姊姊,他只能如此行事了。 不过谢青云倒是希望那陈药师还真个无法治好自己这战力全失的问题,这样,那些灵丹妙药就无需浪费在自己的身上了,想到此处,谢青云就决定,明日再去那灵影碑时,试试看能否喊出那武仙婆婆,问她此事,只问这战力全失,能否提前用那些灵丹妙药给医好。 回到六字营,已然很晚,叶文等人早已经被羁押,且有曲风放出话来。要护乘舟师弟安慰,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也没有什么担忧的。因此谢青云晚归,他们也都没人去管,各自在各自院中或是修习武技,或是修习心法,也有蒙头大睡。以恢复心神的疲累。 第二日上午,和前一天一般,继武圣曲风要护谢青云安危之后,隐狼司大统领熊纪也要护着谢青云的安危的消息,同样传遍了整个灭兽城,不过谢青云已经不去在意这些了,他在灵影碑,每杀死一头荒兽。就要高喊一句,直到从第六碑的中阶难度破杀出来,厮杀到了傍晚之时,那武仙婆婆终于现声了。 “小子,寻我何事,喊了一天,烦也不烦?”武仙婆婆苍老的声音从那雕龙石柱中传了出来。 “婆婆,我想问问三株大成药王。还有初成药圣麒麟果,还有兽王内丹,是比刚入兽王境界的兽王更要强上许多的兽王内丹。再有那极隐针,能否恢复我的战力,若是施医之人妥当的话。”谢青云开门见山。 “咦?”那武仙婆婆听了这些,微微惊讶,随后呵呵一笑,道:“这些东西。便是都给你吃了下去也没用,那极隐针,若是让武仙中的医道高手来施展,且次数足够,或许能够有效,但也要看运气了。” 不等谢青云应话,武仙婆婆继续解释道:“只因为那些丹药效用虽佳,却和你战力全失毫无关系,所谓对症下药,不对症乱下药,老身虽不是医道武者,但这等事由还是知晓一二的。你这战力全失在于龙脊,在于血脉,若是针法了得,配合神材打造的好针,以特殊手法刺激血脉龙脊,说不得会有一点效果,只是这样的高手,你又如何遇得见?整个武国也寻不出半个来。” 谢青云听后,心中倒是高兴,面上也露出笑容,而武仙婆婆口中的话里,还有一点引起了谢青云的关注,当下便问道:“怎么那极隐针有次数限制么?” “那是一种奇特的医道灵宝,本身就蕴含灵气,用一次少一次,打造此针的灵材极为难寻,怕是现在有这样的针传在世上,所剩下能够施展的次数也已经不多了。” 武仙婆婆说着话,忽然问道:“是不是王羲那厮请了许多高人,为你借来许多灵丹妙药,医治这战力全失的怪症?” “是不是你不肯泄露,是怕老身在这里,被他们猜到发现?” 一连问过两个问题,不等谢青云回到,武仙婆婆就又自己应道:“一定是了,你这小子,倒是能够守住秘密,也算得上重情义,婆婆我没有看错你,继续闯碑吧。” 丢下一句话,武仙婆婆便又消失不见,谢青云的灵觉本就没有消失,这和武仙婆婆也算见过几次了,对那一丝丝的气机也比较熟悉,因此武仙婆婆一离开,他的灵觉便敏锐的感觉到了,早先也能感觉到,只是太过细微,他对武仙婆婆气机有不是很熟,所以常常不能肯定武仙婆婆是否真的离开,如今也不需要再扯着嗓子大喊着去问,谢青云便能够肯定,武仙婆婆已经走了。 接下来自然是继续向第六碑高级难度闯荡,这些日子一直在第六碑中试炼,高级难度一直打不过去,谢青云就这么一直打下去,并非全无计划,只等打过这高级难度,再去第七碑见识一番,也就不在继续闯下去了,直接去十三碑历练。 只因为第六碑,谢青云觉着以自己的极限,将斗战的经验提升到极致,将三门武技相互衔接,运用到极致,应当还是能够成功的。 至于第七碑,那可是武圣,虽然谢青云的推山一震,足能将一化武圣击溃,但那只是一招,打过之后就要瘫软在地,而这灵影碑中,即便是低级难度也有数头荒兽同时出现,谢青云知道自己如今的修为战力,是不可能过的了第七被的初级难度的,因此只是打算见识一番便罢。 修武虽然要勤,虽然要意志坚定,但也不能一味的埋头前进,要随时抬头看看方向,找到适合自己修行的法子,否则事倍功半还是好的,走火入魔的话,坏了元轮经脉,修武的前景都要大大降低了,那才是最为糟糕的、 如此一致试炼到深夜,依然没有能通过第六碑高级难度。当然,谢青云并不着急。离开灵影碑后,外间和自己同行坐那最后一乘飞舟的弟子明显增多了,多到要两艘飞舟才能坐得下。 只因为前面两日,一众弟子都亲眼近距离和武圣接触过了,这事传开之后。除了没人敢在惹谢青云和六字营之外,更多的是大伙也想要面见武圣,感受一下武圣的威势,总算是一种经历。 自然也有许多弟子,并不在乎这一点,他们对自己的本事都很自信,离开灭兽营后,早晚也要和武圣近距离接触。甚至成为某势力武圣的左右手,而更有诸如齐天、肖遥等人,他们本身的目标就是要成为武圣,因此自不会为了这样一个见面的机会,跑来故意等着谢青云从灵影碑中试炼完,跟着谢青云去见武圣,何况还只是有可能会遇见。 依照灭兽营弟子推测,除了神秘的火头军之外。这些大统领们早先都单独见过谢青云,如今听闻陈铠第一个来了,只不过一直没有露面。而后来的曲风和熊纪都已经现身,说要保乘舟师弟了,那神卫军的祁风听闻也已经到了,只是和陈铠一般,没有当众现身。 如此算来,还有一位镇西军的大统领边让。或许要来,或许也会和其他几位统领一般,现身来震慑众人,护着乘舟师弟。 这武圣们如此看重战力全失的乘舟,一部分人只认为是乘舟自己的天赋,武圣们惋惜他就如此战力沦落,才会尽力相助,不希望武国的武者中一位难得的少年天才就这般泯然与世间。 自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听见舟卫的分析,自然,有人将那日曲风来时,舟卫的分析传了出来,才会被众人所听见,这分析自然是说众位大统领都是想得到乘舟师弟在生死历练之地的经历过程,才会如此,乘舟师弟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将来若是他这经历说出去以后,便不会再有人理他了,连总教习王羲留他在灭兽城做永久居民也是这么个理。 又说乘舟之地极为聪敏,自然不会这么快说出这些经历,自然要代价而估,换来最大的好处,若是能战力恢复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便留在灭兽城,就算将来回报总教习王羲,把那生死历练之地的经历都说给王羲一人听,再也不受到重视,也没有任何关系,王羲一言九鼎,说了留他在这里做居民,自然不会赶走他,在灭兽城做居民,受不受重视其实并没有任何干系,这里相当于武国的世外桃源,不做营卫、营将、教习,就可安心过上一辈子。 只不过这些分析只在小范围内流传,而且即便听过的人,也有一部分并不相信,所以相信此分析的人,并不算太多,但都个个觉着自己了解内幕一般,有人提及乘舟师弟被重视,让人羡慕的话题,这些人就会讳莫如深的一笑,仿如明了一切的世外高人。 上了飞舟之后,仍旧没有人来烦乘舟,询问他什么,只不过大家伙都讨论的极为热烈,谢青云左右无事,也就竖着耳朵去听,听来听去,只觉着十分好笑,如此这般飞舟很快回到了灭兽城,降落在了舟域之内。 下了飞舟之后,谢青云没有耽搁,直接向古木林野而行,他要赶回去思考今日在灵影碑中的得失,却不想一众同下飞舟的弟子,还有几位营卫也都远远的跟着他,想要看边让大统领会不会来。 谢青云瞧见,只觉好玩,也不去理会他们,便当做这一群人都是自己的护卫一般,继续一路前行,这样的感觉,还真有一股子爹说的书中,世家大少的滋味,有时候谢青云也想尝试一番这种滋味,不想眼下却是莫名其妙的尝试到了。 一路护送谢青云到了六字营居所的外面,众人才知道今日那大统领边让应当不会来了,这便一哄而散,谢青云还有些意犹未尽,转头看着他们大声喊了一句:“怎么都跑了。”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三天,终于在第四日晚间归来时,没有人再跟来了,却是这一天,刀胜大教习亲自在那舟域之外等待,而这一天只有两名弟子和谢青云同乘最后一艘飞舟回来,见到刀胜大教习,各自施礼之后。便即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谢青云不等刀胜说话。就问道:“所有统领都来了?” 刀胜哈哈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倒是奇怪你小子怎么好似不在意自己的战力消失一般,也不紧张么?” 谢青云只好言道:“没什么好紧张的,成就最好,不成也不会崩溃。若是抱有太大希望,最后不成,怕是要连去灵影碑习练的勇气都没有了。” 刀胜听后,忍不住赞了一句,谢青云心中却是暗叫惭愧,这话虽然有道理,说起来也觉着自己能够做得到,但若是真个战力全失。没有武仙婆婆说过的半年内可以恢复,他此刻的心境未必就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不得会极为紧张,更说不得心境都要崩溃,再也不去习武。 尽管之前很多大风大浪,谢青云都经历过了,几次险些死掉,也都经历过了。可心境之事,在没有发生之前,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所以谢青云也不能把握这一点。他之前的大风大浪,都是从没有到有,即便是屡次险些丢命,也都是瞬间发生,努力拼命之事,且拼过之后都得到了好处。 如今却是从有到没有。且要一直忐忑的等待恢复的可能,持续时间绝非拼命那么短的片刻,所以谢青云以为自己也未必能够承受。 “去医药阁么?”谢青云再问:“今夜就开始诊治?那边让大统领带了什么来?” “你倒是不客气。”刀胜和谢青云随意惯了,说笑了一句,便道:“今夜就开始,陈药师是最晚来的,路上和朝凤丹宗的风长老遇见了可能能够医治你病症的草药,便深入地下数百米去采了来,也算是你运气,这等草药可是极为珍贵的,被他们恰好遇见了。” 刀胜继续言道:“那边让大统领没有带药来,带来的却是武国第一针周栋,是一位神奇的针道医者,本身修为战力不是很好,百年都未曾出山了,但他的施针之技却是比朝凤丹宗的陈药师还要厉害,有许多失传的巧妙手法,加上曲风门主的极隐针,你这战力说不得很快便能恢复。” 刀胜说得高兴,谢青云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他怕的就是极隐针,不想还请来了以为比陈药师还厉害的针道高手,实在是有些苦笑,可这却是边让大统领的苦心好意,自己又怎能推脱,若是真个被治好了,不用等半年,虽然是好事,但如此便承了边让的大情,是否要去镇西军,便不好推脱了。 刀胜却不知道谢青云心中所想,嘴上还在说道:“你可知曲风门主除了极隐针之外,还带来了什么人么?” 谢青云摇了摇头:“莫非也是一位大丹道高手?” 刀胜点头笑道:“正是,还是你的老熟人,我也有缘见过一面。” “谁?”谢青云好奇起来,尽管不想就这么被医好,但是对世上奇人,他总是想见上一见,何况还是自己的老熟人。 “药雀李。”刀胜笑道。 “是他……”谢青云一下子想起了在巨鱼宗发生的一切,这药雀李前辈倒是对自己极好,什么都愿意配合自己,才助自己舌辩七门五宗的群雄,最终脱罪。 却想不到药雀李也来了此地,不过马上谢青云就觉着好似不太对,忙就出言问道:“药雀李前辈不也是朝凤丹宗的么,为何他不跟那陈药师宗主一齐过来?” “你不知道么,药雀李向来自由自在,不住在丹宗之内,也是陈药师唯一命令不动的丹宗之人……”说到此,刀胜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还有一人,陈药师也使唤不动,不过那人是陈药师的师兄,失踪许多年了,陈药师自然无法支使他做事。这三人并称为我武国三大丹道高手,陈药师是医道各方面都很厉害,而高明则是个医痴,传说中比陈药师还要厉害,那药雀李,自然是对丹药的药性极为敏感,只在这一面已经胜过陈药师数倍了,他能来相助,对你绝对是一大助力。” 谢青云听后,心下感激,跟着便问:“既然他不在朝凤丹宗,又无人告之他此事,他便是欣赏弟子,可却又如何被曲风门主请了出来?” “不是曲风。曲前辈说了,是他门中的一位同样欣赏你的武圣把此人请来的。你猜是谁?”刀胜一边笑一边赞道:“你小子倒是运气好到极致。这许多人物都极为看重你,连我都羡慕得很了。” “嗯?”谢青云听后哈哈一笑,也是觉着有些小得意,只想了一会,就言道:“莫非是那洛家双武圣的翼人洛枚前辈?” 刀胜点头:“正是她。也不知道她当日为何这般看中你,本来是来巨鱼宗捣乱的,却忽然相助于你,你这小子有时候也让我捉摸不透。” 洛枚是小粽子的母亲,应当日洛枚的要求,自然不能泄露,于是谢青云只是打了个哈哈,换了个话题道:“为何非要今夜医治?” “几位医道高手都说。今夜月缺的角度正适合调动血脉激荡,医治起来效果最好,再要等下去,就得四个月后才会有这样一天了。”刀胜应道。 “什么?”谢青云听了只觉着太过神奇,边走边问道:“疗伤还和月缺有关系么?” 他自己本就会复元手,都是刺激血脉激发生命自身的愈全能力的,可却从不知道和月亮有什么关联。 刀胜听后,也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几位说过日月星辰的在天域之间的旋转,会影响到大地上每一个生命,包括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血脉的行径,虽然很微弱,但在医道高手的眼中,施药或是施针,便能将这种微弱放大百重甚至千重,如此以来便更有助于你疗伤。” 听着刀胜的解释。谢青云只觉着今日若是让那武国第一针周栋,用极隐针的话,还真有可能恢复自己的战力。 可如此一来,便真个要承了镇西军一个大情了,这般去火头军又该如何是好。 刀胜见谢青云听着听着蹙起了眉头,当下就问:“这是为何,这般好事,为何不高兴,反而担忧了?” “我想去火头军。”谢青云索性说了出来,简单的五个字,刀胜就明白了谢青云的想法。 早先几位大教习也都大略知道谢青云对火头军的向往,如今他又说出来,刀胜自然明白他的顾虑。 “你这小子,还未治好,就想着治好以后要怎么办,要如何推辞镇西军大统领边让的好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刀胜笑骂道:“你想到这些,其他几位大统领就想不到么,无论谁治好了你,你去了哪一家,剩下的大统领也可能消耗掉了他们所带来的林丹妙药,他们就不心疼么?剩下的那一家得到你的势力,自然会为你而补偿损失了灵丹的统领们,所以这一点你勿用担心,若是火头军真要了你,你还怕姜羽大统领补偿不了其他人么?” 谢青云听了刀胜的话,心下霍然开朗,自然不是因为火头军会替他还什么人情,只因为这话让他想到早先自己曾和总教习王羲说过,将来定要好好修习,总会相助其他几位大统领一件大事,回报今日他们对自己的大恩,化解今日为了武仙婆婆而欺骗他们的愧疚。 既然要回报,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回报多少都是回报,只求无愧就好,想到此处,谢青云面上重又显出了笑容,刀胜还以为他是听了自己的话,而想通了,这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闲聊着一路前行,今日却不是走那古木林野了,要赶着子时月亮最佳的角度医治,这之前还要有一段时间诊治的时间,自然要快些去那医药阁。 不多时,刀胜就领着谢青云来到了医药阁,这里谢青云也曾经来过,只是从未上过顶楼天台。 医药阁在灭兽城中算是外形和其他建筑最为不一样的楼台了,此一共五层,最上面一层却不是飞檐雕瓦,而是一方旋梯,直上一处平整的天台,此天台有机关控制四面边缘,触动机关,那边沿处就会升起四面拱形高墙,将天台罩起,平日大多数时候,这四面墙都是开着的,天台直接对着天空,此天台之上,有三处鼎炉,都是用来炼制丹药所用,这便是吸收天地灵气的格局,对于丹道中人,都熟悉不过。 而这一次为谢青云医治也选在了这天台之上,一上天台,谢青云就瞧见一众武圣盘膝端坐在四面,这些人放在武国,随便跺一跺脚,就能震撼半壁山河,却都一下子聚集在了此处。 自然,谢青云一见到众人,就上前施礼,一个个鞠躬而去,“弟子乘舟拜见熊前辈、曲前辈、边前辈、祁前辈、陈前辈。还有陈药师宗主前辈……”再向后,谢青云大约是凭着猜测认人,倒是由着自己的机敏,都认了个全。 那陈药师早听闻过乘舟,心中有些好奇,当下问道:“你如何认出我等?” “陈前辈端坐正中,身上还有些药味,自是丹道高手,能坐在此处的自当是朝凤丹宗的宗主无疑,而你身边的风长老穿的长袍和你一般,我听大教习提过风长老也一齐来了,早先也听肖遥师兄说过风长老其人,自然这位就是风前辈了。” 跟着又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的武国第一针,说道:“周前辈最为面生,却和陈前辈、风前辈坐在一处,当也是医道前辈,我听闻边前辈请了周前辈为弟子出山,便猜到你就是天下第一针周栋前辈了。” 说过这些,谢青云又向着众人转着圈了鞠了一躬,最后看向总教习王羲,等他主持说话。 “不对,你如何认出药雀李的?”风长老性子直,当下就出言问道。 不等谢青云回答,药雀李就道:“乘舟小兄弟和我早就相识,早在巨鱼宗时我就十分欣赏他,风长老有所不知罢了。” 风长老听后更觉好奇,他并不知道巨鱼宗的事情,当下还要问,却被陈药师喝止住了,想到来此不得多话,便就打住不说。 “诸位为乘舟来此,我王羲十分感激,时候不早了,这便开始吧。”王羲作为灭兽营的总教习,又是乘舟在灭兽营中的师父,自是要这般感谢众人,但也不会啰啰嗦嗦说上许多,简单一句话,就让陈药师等人开始。 陈药师点了点头,就示意乘舟坐到了自己身边,众位武圣也都有些紧张的看了过去,乘舟却是忽然说道:“诸位前辈,小子还有一句话要说,只耽误片刻时间。” 听他这般说,众人都是微微一愣,不明白谢青云为何有此一言,那总教习王羲见状,怕又耽搁了时间,忙出言说道:“有话快讲。” “你小子,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了。”熊纪哈哈大笑:“快些说吧,若是太长,就治好了再说不迟。” “就是,乘舟,有什么话快说,若是不重要的,一会完了再说不迟。”祁风也跟着言道。 随后曲风、边让也都一一说道,那陈铠最为简洁:“请讲。”两字出口,便不再多言。 ps: 感谢《朝元》掌门书友130904014402254的月票一张,不离不弃好兄弟就是你了,多谢多谢。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情义 周栋只是微微颔首,他从谢青云进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细细观察,他一直好奇武国镇西军大统领边让让他救的这位少年,到底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许多年前,他答应过边让,替他救下三条人命,周栋原以为这三人只有三种可能,一是边让军中不可或缺的大将,二是边让的亲人,三就是胁迫边让之人。这胁迫之中又分有二,一是掌握了边让急需之物的人,二也是大可能发生的,此人掌握了边让的不可告人的隐秘。 自然无论是什么人,周栋只是心中好奇,他早年答应过边让,所救三人不管是什么人,他都不会去打听此人的身份,不会过问此人如何受伤。 在武国,灭兽营每三年会安排一次考核,选拔天才弟子,自然大多数寻常武者都是知道灭兽营的存在的,周栋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灭兽营所在的位置是极为保密的,跟着边让来的时候,边让已经告之要去的地方,这一路封印了六识,到了灭兽城,才重新将六识打开,周栋自然无法清楚灭兽营到底所在何处,不过他也不想知道这些。 原本听说来灭兽营替人医治,周栋就有些想不明白,这里任何人都不大符合他早先猜测的那三类足以让边让耗费一次机会来请他救命之人,心中已然疑惑了,直到见到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又见到那药雀李,在见这许多武圣都来。只为此一人,周栋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直到谢青云出现。周栋从其他人的言辞之中,周栋不用去探查谢青云的元轮。就知道他只是灭兽营中的一位弟子,一个真正的少年,并非修为极高的武者以驻颜的法子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年轻人。 这样一位弟子让这许多武国顶尖的人物,为他的病症而来,周栋也不是蠢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弟子的天赋极高,高到整个武国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过直到此刻,周栋也没能看出这少年的天赋到底在何处,于是便暗自猜测。大约是少年元轮与众不同,或许比那神卫军的大统领祁风,传说中的小武体,还要更强,天生就不是青绿色。 有了这个想法,周栋就想着一会替少年施针时,自当好好探查一番这少年人的元轮,方才谢青云没有出现的时候,周栋就已经觉着自己不虚此行了。只因为那烈武门的门主带来了传说中的极隐针,如此一来,这施展极隐针的事情自然要落在他这个武国第一针身上。 见识极隐针都是周栋梦寐以求的事情,若是能亲手施展为人治病。那对周栋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而现在,见到谢青云之后。得出了这少年的体魄、元轮要胜过小武体时,周栋更是觉着自己没有白来了。对周栋来说,毕生只有两件事对他最为重要。一是针法的极致,二就是见识天下各种特殊的元轮,有机会让他以极致的针法探测这些元轮,来寻找到普通生轮和更强的元轮之间的差别,或许他就能寻到一种法子,在孩子尚未出生时,以针法辅佐以灵药,刺激人体的元轮,让那元轮成长之后,自行从普通的生轮提升起来,如此造出更多的小武体,那可是人族之福。 要知道那祁风出生时,元轮便是褐色,虽然没有习武,婴孩更不会与人斗战搏杀,但其体魄坚韧足以和准武者相媲美,如此才成就了祁风二十出头就修成武圣的奇迹,如今他三十岁了,仍旧是武国武圣当中最为年轻的一位。 在周栋想来,若是有更多这样的人,那人族的体魄就不至于被纯血荒兽甩开太多了,要知道纯血荒兽一出生便是一变兽卒,相当于人族的一变武师,幸好纯血荒兽数量极少,生育繁衍要很难,才没有导致人族全体覆灭。 而周栋此前见过的小武体,屈指可数,让他以针法探测的更是几乎没有,他隐世这百年,只为了这一个目的,既然人族难有这样的体魄,他便打算活捉纯血荒兽。 如此堪堪百年,直到六七年前,他终于活捉了两头一变纯血荒兽,自然是刚出生不久的,这些年他便当这两头荒兽如兽宠一般驯养,待他们也是极好,两头荒兽因为纯血,和人类孩童一般,都有灵智,如今也有六七岁了。 在这两头荒兽的身上,周栋不断的以金针刺血,说是替他们强健体魄,实则探寻荒兽的元轮,荒兽元轮在荒兽体内的位置和人类并不相同,但任何人命都有元轮,元轮的本质并不会变,在周栋的严重,荒兽能够出生就有一变兽卒的体魄,足以表明荒兽这种生命,比人类更要高级,好似人类比一些牲畜要高级一般。 这个道理他自然不会与任何人说起,他很清楚一旦要提及,必会被当做异端邪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六七年来,他都在试图寻找荒兽这样的元轮和人族元轮的区别,当然那金针探寻,并不会伤害小荒兽任何,非但如此,他还希望两头荒兽健康成长,最好成长为兽将、甚至兽王,如此以来,更方便他的探究。 如今两头小荒兽只当他是亲人,从未出他那隐居的山谷,相信将来便是修至远胜过他的武道境界,也不会与他为敌。 只不过荒兽毕竟是荒兽,眼下若是这少年的元轮真个与众不同,周栋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医治的机会,他知道如果直说,要探寻,总要说个理由,这里丹道高手就有三位,其中两位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和那药雀李都是当世医道最强的三人之二,另一位风长老虽然弱一些,但也是丹道强者。 自己想要瞒骗过去,十分艰难。若是实话实说,都会觉着他是要将人当做试验之用。更何况是这许多武圣都看中的天才少年,自不会同意。 因此周栋只打算利用这样的机会。施针时候稍稍拖延一些时间,细细揣摩一番谢青云的元轮便罢。 周栋行医有底线,有原则,其医德并不弱于陈药师等人,只是自从有了要探寻元轮的想法之后,行医就越来越少,一心扑在此事之上,尽管这事听起来有些夸张,甚至可怕。但周栋从未做过违背医德之事,只是如此豢养荒兽,确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人类对于纯血荒兽,向来都不会当做山野兽类,只当和人类平等的生命,只因为纯血荒兽有灵智,虽然人族憎恶他们,但若仍旧将他们当成野兽去看的话,便会形成一种瞧不上他们的习惯。数千年前就因为此,人族吃了许多亏,到后来一些有胆识的人族领袖,才开始让人族直接把纯血荒兽当做平等的敌人。一代一代传下来,便形成了习惯。 因此周栋豢养两头小荒兽,说出去。定会让人匪夷所思,甚至觉着他已经疯了。若是再要提出以人体元轮来探查,更是不会被人族所接受。 这也是周栋放着祁风这位现成的小武体。从来不会提出请祁风帮忙的原因。 “不长,不长,很快。”谢青云听见一众前辈询问自己,这便挠了挠头,说出了早已经在路上打算好的言辞:“事到如今,弟子也不再隐瞒诸位,向来诸位前辈也都猜到了,之前诸位提出那许多丰厚的条件,也都对弟子诚意足够,但弟子却推辞许久,只因为弟子一心向往那火头军,想成为火头军的一员兵将。” 停了停,谢青云继续说道:“原本觉着直接这么说出来不大好,尽管弟子知道诸位前辈也都不是那般只要虚面之人,即便直接说了,也都能理解,但弟子心中却是过意不去。” “只是如今,弟子再不说,便要更加过意不去了,当初弟子战力未失,诸位前辈对弟子如此看重,至少乘舟不会白拿那些好处,不去前辈们所在的势力,便不拿也就是了。” “可是如今弟子战力已然全失,诸位前辈还为弟子如此耗费灵丹妙药,耗费时间请了这些武国最强的医道强者来,乘舟想要医治,但也绝不想放弃去火头军的机会。若是我就这般接受了,就等于白占了诸位前辈的大便宜,便是诸位前辈不说,弟子也会愧疚之极。” “所以这一次,弟子不得不提前说来,若是火头军要我,无论我战力恢复没有,也都是会去的。若是火头军不要,诸位前辈也不想理会弟子了,我也绝无怨言。” “在这个前提之下,在陈药师前辈尚未确诊弟子的战力是否能够依靠这些药物和这极隐针恢复之前,诸位前辈还请考虑一番,是否要为弟子耗费这许多珍贵的丹药、灵宝,是否值得,自然无论前辈们是否愿意,弟子对各位前辈的敬重之心丝毫不会有所减少。” 一口气说了许多,在场的每一位都有些怔住,谢青云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弟子这般说,听起来就像是个混蛋一般,可弟子不怕混蛋,这事若不能提前说清,弟子就这般不清不楚的拿了这天下人一辈子都舍不得用的丹药、灵宝,那弟子才是个真正的混蛋。另外,若是前辈们不介意弟子将来会去火头军,将来弟子若有足够的战力,能让前辈们看得起,能够有资格帮得上诸位前辈,一定会全力回报诸位前辈。这话许的是将来,所以弟子觉着他也是一句十分混蛋的话,可弟子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能做的也只能等待将来了。” 一通话说过,谢青云终于停下不再去言,只等着众位武圣开口,他倒是希望这帮人都算了,也省得自己再去内疚,毕竟半年之内他战力定然能够恢复的,也几成定局会去火头军的,虽然这帮前辈愿意无偿相助自己,自己将来定会回报,可这样的回报,换成他是诸位武圣,听起来也是虚无缥缈的,如此还愿意相助的话,又怎能不让他愧疚。 这许多话说过,周栋的心中却是最为翻江倒海的一个,他是在座之人中。对谢青云一无所知的一位。 其次便是那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和风长老,他二人对乘舟的了解都来自于听闻。也有些是来自于肖遥的说法,最后更是在肖遥递上来的传信中看到了不少诚挚的把乘舟当成兄弟的话语。 而这些虽然让他们两人对乘舟好奇。但此刻听了乘舟这一番话后,便不知是好奇了,而是便不去理会乘舟的战力如何,也确信了这少年难怪会让总教习王羲那般看好,会让那弟子肖遥如此推崇,会让这几大势力的统领,都不遗余力的相助。 至于那周栋,震惊了好一会,才也终于明了。为何那边让要救这小子,这样的人,但凡心胸宽厚的强者,都会想尽办法去帮他,却培养他。即便抛开情义,抛开为人族培养一个天才这种高尚的想法,只谈利益,这样一个少年,将来若是成事。也绝对值得如今对他下这番功夫,便是不能加入自己的势力,和这样一个人交好,将来无论是有难处还是其他。都会得到更大的回报。 当然无论如何,将来都无法确定,且一个人的武道天赋再高。也有可能尚未成才便即陨落,更有可能成才之后。就变得冷酷无情。 而眼前的少年,这一番话。便足以表明他的心胸,他的磊落,他的情义和他的真挚,这样一个少年,又如何不值得众武圣为他这般去做呢。 “说这许多作甚。”祁风第一个开口,“我早知道你小子是想去火头军的,之前咱们只是没有把话说明罢了,但言辞之间也都隐藏了一二,当时我欣赏你小子也有这个原因在内,我祁风听闻你战力全失,拿了麒麟果来,虽还抱着一丝希望能够治好你后,打动你,但更是做好了准备,治好你后,你投了其他的势力,所以你现在说出这番话,丝毫改变不了我当初的想法,只要这麒麟果有用,你小子便随意拿去用,不用想着欠不欠我人情。” 末了,祁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若是不幸你小子战力无法恢复了,那火头军不要你了,我神卫军依然会收你,依你之才,即便没了战力,也足够在我神卫军中任职。再说了,那火头军本就是我武国整体战力最强的一支铁军,虽然神秘,但我神卫军甘拜下风,你小子第一个想着他们,他们不行,再来我这里,我也不觉着有什么丢人。” 祁风这番话却是打动了谢青云,想到早先祁风还说让他自己无人的时候可以喊他大哥,谢青云觉着这样的大哥,确是值得结交。 “你神卫军再怎么适合,也不如我隐狼司适合。”熊纪跟着嚷道:“乘舟这小子的潜行术并未消失,若在我隐狼司反倒可以发挥他最大的本事,我想这一点,任何人都得承认,且乘舟的性子,去了哪里都定然不肯让人白养着,所以来我隐狼司,倒是真正能够依靠本事获得尊敬。” 王羲听后,笑骂道:“你这是说乘舟若是留在我这里,便是白养着的咯?” “少说什么丧气话,陈药师还未医治,你们就争着说乘舟好不了,真是晦气。”曲风跟着道,话虽然这般说,但面上也是带着笑容:“不过,若是战力真的无法恢复,我烈武门确是没有什么位置适合乘舟的,但若乘舟不嫌弃,我这里一样可以养着乘舟你。当然抛开这些不说,我这极隐针既然带来了,就是要助你乘舟恢复战力的,可不管你是不是会来我烈武门,你小子再要说这样的话,就是挤兑我这个二化武圣了。比起那火头军的姜羽,我可不服他,但你乘舟想去哪儿,我曲风也绝不会勉强,也不会影响咱们相交。” 烈武门在东州各国都有,尽管武国的烈武门和东州烈武总门闹出了问题,数年来都已经不被东州总门承认了,但曲风的傲气,依然将自己放在和武国国君陆武平起平坐的地位之上,在他眼里,镇东、镇西、神卫包括火头军都是朝廷下属,虽然几位武圣和他地位同等,他也都尊敬,但不会将烈武门无条件的归属朝廷,一切事情都是以烈武门与朝廷合作的模式去进行。 眼下他这番话,说得也是极为大气,他接纳乘舟。愿意继续用极隐针为乘舟医治,是看重乘舟的为人。在他这里不存在面子不面子,因此根本不在意火头军先得到乘舟。就是让他丢了面子。 “好一个曲风,你这般说就是瞧不起咱们几大军咯?”边让骂了一句,转而对谢青云道:“周栋都请来了,没有回去的道理,你来不来我镇西军,这伤都要帮你治。” 陈铠依然十分简洁,保持着军人最传统的习惯:“我镇东军也是一般。” 众人之话,让谢青云心中波澜四起,原本的愧疚竟然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只觉着自己能被这许多强者看重,不应当背负任何的压力,反倒应该高兴才对,于是少年那蹙着的眉头忽而就松开了,一张坚毅清澈的面上,便挂上了习惯的笑容,眉花眼笑。 在场众人大多数都对谢青云的性子了解许多,见他这般笑,知道这小子一下子想得通透。不会再去纠结什么,当下也都笑,那熊纪声音最是粗豪:“就是当笑才对,想那么多作甚!” 话音才落。就听见一道声音自当空直落而下,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红袍身影,自天际极速坠入这天顶平台之上。 这样忽然而至。却不让在场这许多武圣发现的人,这等修为战力。任何人见了,不只是惊讶。更是会震惊。 不过马上,便是对这红袍最不熟悉的周栋、药雀李以及风长老三人,也都反应过来,他们虽然都未和姜羽见过,但却听闻过他的事情,也都知道火头军将领个个身穿赤铠,批红袍,如今能有这般能力,悄然出现的也只有这位火头军的大统领,武国的战神姜羽了。 陈药师身为朝凤丹宗的宗主,自然是见过姜羽的,因此他和其他几位武圣一般,都是最先反应过来,当下拱手冲着来人礼敬道:“姜统领的本事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姜羽也不谦虚,拱手回礼,算是受了这句赞扬,跟着也冲着每一位和自己拱手的人,抱拳行礼,随后才道:“乘舟这小子如此向往我火头军,你们又这般待他情义深重,我火头军自不会轻视于他,若是他战力恢复是仰仗了你们为他付出的丹药或是灵宝或是人情,我火头军一力承担,三个月内可以拿出同等价值的事物交予各位。” 说到此处,姜羽也不等其他人回话,跟着又道:“莫要推辞,此事换做我是你们,付出之后,若有人愿意给回报,我当然会接,你我都是一军统领,或是一门之主,这等虚礼要来何用,各自都拿出了一军、一门之内最好的医道宝贝,你们也都知道对于自己军中、门中的分量。” 说过这话,姜羽又看向谢青云道:“你小子也莫要多说,你将来和他们相交,对他们回报,那是你和他们的情义,我火头军付出这些,是我火头军对他们的情义,他们助我火头军为你医治,那火头军自然要付出许多才行。” 谢青云的记忆之中,这火头军的大统领向来言少,不是陈铠那种沉闷,而是一种神秘,而此刻却是一下说出这许多话来,却是十分少见。 未等他细想,就又听姜羽郑重说道:“从今日起,你便是火头军的将士,乘舟听令!” 谢青云便是反应再快,也都有些愣住了,“这是……” “傻小子,姜统领收下你了,还不快听令。”所有人都有些怔住的时候,王羲第一个出言提醒,虽然他早知道姜羽会收下谢青云,却不知道这一次战力全失的事情,会促使姜羽不再有任何的考验,直接将谢青云收至帐下,且无论谢青云的战力是否恢复。 “乘舟在!”谢青云也终于反应过来,姜羽此时收下自己,定是不再理会自己战力是否能够恢复,他很清楚王羲帮了自己,对姜羽也同样隐瞒了他战力半年之内必然恢复的事情。 如今姜羽这般做,一是表明对他的重视程度,其二便是方才大约听见了自己诸位武圣的对话,心中定是觉着早先的考验已经没有必要了,一个少年人失去了战力之后,还能如此对火头军向往,这样的少年人,火头军又如何不要呢。怕是再等下去,其他几大势力也有可能打动这位少年了。 这样的打动。在任何人看来,都不算是少年没有耐性的表现。一个人若是战力仍在,没有遭遇大难,又被许多大好条件和许诺的将来所打动,可以说此人不符合火头军的一些要求。 然而在自己战力全失,心中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火头军却连面都不露一下,其他几大势力却做出便是得不到少年心向,也要全力相助少年的行为,换做任何人。也都会被如此深重的情义所羁绊。 如此一来,谢青云不被他们打动,反而不符合火头军军卒那惯有的重情重义的特质了,因此谢青云心中以为,姜羽大统领定然怕再等下去,便会失去眼前的这位少年,这才下定决心,收下谢青云。 “第一个给你的军令,便是留在灭兽营。直到半年后学成,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你。”姜羽郑重说道。 “乘舟得令。”谢青云拱手,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军礼,大概他想象中是这般。就这般做了。 “行了,时间不早,还请陈药师施展医道为乘舟诊治。”姜羽认真道:“若有需要。我会竭尽全力。” 姜羽的话说过,在场每一个人也都点头。那姜羽要承担他们为相助乘舟恢复战力所用到的一切,便和姜羽所说的一般。没有人会不需要,若是寻常哪怕是武圣灵宝、灵丹,也未必会有人在意,但和姜羽讲的一般,他们所拿出的东西,在医道之上,都是各军、各门的镇派之宝了,若是能够回来同等之物,自是不用去矫情,这火头军能够拿得出,他们每个人也都不会怀疑什么。 陈药师当下也不迟疑,这便开始为乘舟医治,他示意风长老在一旁相助,随即从随身乾坤木中取出几枚赤红色的药丸,并没有给谢青云服下,而是招手让谢青云过来,将两枚药丸,贴着谢青云身体血脉的主节点之上,运用神元将那药丸慢慢炼化,其中药力顺着谢青云的皮肤毛孔深入到血脉节点之中,以此攻入那龙脊之内,探寻灵元被封的原因。 一旁药雀李看着宗主师叔的手法,细细揣摩,他在丹药的药性上武国算是第一,但这医人的手段却是比陈药师还差了太多,他来此地便是待陈药师诊治出谢青云的病症因由之后,他可以根据这病症,一一判断眼前这些武圣所拿出的丹药,哪些更适合医治乘舟的病症,并且用什么法子才能最好的将这些丹药的药效化入乘舟的体内。 另一边那武国第一针周栋也在看着陈药师的手法,他身为医道强者,自然对丹道也十分了解,不过比起陈药师却还是差了很多,虽然他并不想耗费时间去钻研,但所谓海纳百川,一些丹道手法,对他的针术的运用也会产生一些灵感,自当细心去瞧。 陈药师并不避讳这些,任何人没有心法,直接看他手法,是不可能学了去的,只能从表面激发他们自己医道的一些灵感。 而药雀李虽然有这门手法的心法,但陈药师自然不会去在意,他是药雀李师父的师兄,药雀李师父医道并不如何高明,早已经去世,药雀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在药性上的天赋虽然胜过他,但丹道上却不如,他倒是希望药雀李能够将他的本事都学了去,将来好在医道之上,更进一步。 虽然药雀李在朝凤丹宗并不怎么听陈药师的话,但陈药师心中却有一个从未对人说过的想法,将来他接近寿限的时候,会全力冲击境界,同时整理毕生所学,而朝凤丹宗的事情便无暇去管了,他打算把整个丹宗都交给药雀李来,让药雀李继承下一任宗主之位。 这个想法在陈药师看来再合适不过,药雀李虽然是副老头的样子,但年纪在朝凤丹宗却算是小一辈的,比起风长老还要小,修为也只有二变,但他的天赋却是最强的,最为关键的是,药雀李有一副侠医心肠,这一点比起宗门之内诸如风长老这般只好研医的,又或者比起宗门中其他长老那般太过世俗的,都更加适合作为一宗之主。 唯一眼下还不太合适的是,药雀李的性子太过随性,喜好自由自在。陈药师觉着他在这方面还需要磨砺,所以才从未对药雀李说过要让他继承宗主一事。陈药师看来,这样的磨砺需要药雀李自己去感受。他若是提了,要求了,那便是刻意而为,效果便远远不如,也磨不掉药雀李的这股子本性。 陈药师将丹药完全化入谢青云体内之后,风长老便取出了三枚长针,递给了陈药师,那陈药师捉住长针看了眼周栋,微微颔首。 周栋也算是第一次出声。道:“药师兄但入针无妨,这诊治病症的针法,没有什么特别,且配合你那丹道手法,我也没法子说出任何意见,不用顾忌我。” 陈药师点了点头,这便将三枚长针分别从谢青云的天灵盖、脊椎正中,和尾椎上各刺了进去。 这一下当最后一针扎入之后,便是谢青云这般经历过无尽苦痛之人。也被刺激的一下子叫出声来,当然只是一声,便就忍住了,所以这般叫。只因为那三针同入体之后,明显感觉到方才化入体内的赤红色丹丸的药力被吸了过来,在三针之间瞬间形成一股气流。连起了龙脊的龙尾、龙身、和龙首,那龙首脊谢青云尚未开启。这般被连,只觉得一个冷战刺激的自己完全控制不住。才会猛然喊了一声。 喊过之后,那冷感也减弱了一些,加上不是突然而受了,便能够一下子忍耐。 这冷感顺着气流上下蹿来蹿去,谢青云只感觉自己的龙脊被这气流不停的冲击,只不过这种冲击比起破境时要弱上太多,也没有任何打算冲破那封印住自己灵元的气流的意思。 这武仙婆婆为自己驱毒之后,灵元被封在龙脊之内,谢青云所感觉的便是三股气团,分别镇守龙尾、龙身和龙首,虽然龙首脊尚未冲破,谢青云距离三变武师还有一定距离,但那气团依然稳稳的停留在龙首之内,也能让谢青云清楚的感觉到。 至于龙尾脊和龙身的气团,谢青云倒是试着让灵元冲击过几次,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压力,那灵元冲入之后,就好似被裹挟进了一团软绵绵的气流之内,怎么也使不上劲,几次之后,谢青云也就放弃了去试了,反正武仙婆婆说过最多半年,他也就懒得理会了。 如今这三根针带动的气流并没有去冲击那气团,只是不断的在龙脊之内游走,像是要探查出整个龙脊被封印的因由。 这般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陈药师双手一直不断的在针的尾部捏揉,眉头也是越蹙越紧,又过了数刻钟,陈药师忽然吐了一口长气,跟着将那三根长针从谢青云的身上拔了出来,交给了风长老。 众人都知道医道高手施救时,不能打扰,虽然想知道情况,但陈药师不说,没有任何人开口去问,只是看着陈药师,等待他的解答。 陈药师却没有说任何情况,只是对风长老点了点头,跟着就瞧见风长老又拿出三枚短针,那短针的针尖之上,各自染着红、绿、蓝三种颜色,且都极为深重,看起来像是剧毒一般。 “南岭奇毒针。”周栋眼睛微微一亮,赞叹了一句道:“朝凤丹宗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针都有。” 陈药师微微一笑,摇头道:“周栋兄无门无派,却有远胜过我这南岭奇毒针的二十四枚仙针,比起我来,更是了得。” 周栋的二十四枚仙针,来自于青宁天宗,是天宗的一位医道高手游历江湖时,见到了周栋的奇才,便送了他这一副针,却是比朝凤丹宗的任何针都要好上许多,若是和极隐针相比,虽然不如,但却不存在施展次数的限制。 两人简单对话之后,陈药师又将三枚短针刺入了谢青云的体内。 与此同时,大教习王进和伯昌、司马阮清以及刀胜都和王羲示意了一下,便准备离开此地,这里暂时不需要他们,瞧起来,从诊病到治病,或许会需要好些时日,今夜的月相不过是诊病之初,数年来最合适的一刻,但之后要将病症彻底医治好,时间还要许多。 他们都聚集在这里,灭兽营没他们去管,却是不太妥当,尽管其实各营营将都能够按部就班,但早先出了雷同一事之后,他们便更要谨慎了许多。 眼见几人要离开,姜羽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几位大教习身前,拱手道:“有事要请诸位帮忙。” 无论是王进、伯昌,还是司马阮清、刀胜,都知道总教习王羲对这姜羽的敬重,他们自己也无数次听闻姜羽的事迹,且每次姜羽来,话都极少,极为神秘,如今忽然对他们这般,却是让他们受宠若惊,忙回礼道:“姜统领又什么话,但说无妨。” “乘舟成为我火头军兵一事,丝毫不要透露,无论这次他战力是否会否,都不要透露出去,个中因由不便多说,请各位见谅。”姜羽诚恳道。 四位大教习一齐拱手:“这事简单,姜统领不必客气。” “多谢。”姜羽再次拱手。 “那我等告辞。”四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天台,下楼去了。 众人自都听见姜羽的话,也都冲着姜羽微微颔首,表示会守住这个秘密,不会把乘舟加入火头军的事情外泄出去。 尽管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此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姜羽说了,他们没有理由不去守住这个秘密。 王羲却是颇有深意的看了姜羽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姜羽也瞧了王羲一眼,从未有过的嘴角一咧,便又收住了笑容,其他人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即便是看见了也不会认为姜羽这个表情是在笑,每个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陈药师身上,也就没有再去看姜羽了。 王羲却是在座之人中,对姜羽最为了解的,眼见姜羽如此,却是明白这大统领难得的好玩之心,竟然又在这里冒了出来。 乘舟战力若是未复,火头军也没有收下他,其他势力也没有收他,开始一些弟子和营卫还会对乘舟有所同情,时间久了,自会慢慢生出轻视之心。 姜羽要求保密,又对自己一咧嘴,王羲就知道姜羽是要做什么了,想让乘舟感受一下从高端到低谷的滋味,看清一些人和一些事,如此自然需要自己配合,这次无论战力是否恢复,都要当做没有恢复来处理,到最后一两个月,更是表明灭兽城即便接受了乘舟留下,也只会当他是个闲人。 只要自己对乘舟表现出轻视之心,那满城的弟子以及营卫、营将之中,更会有这样的人,说不得待那半年学成离开灭兽营之后,还会有乘舟的敌人,想法子半路拦截他,将他击杀,自然这只是姜羽此行的附带目的,最主要的就是考验乘舟对人心的体察,让他知道重情义,也要分得清该如何去重,该对什么样的人重情重义。(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难破 尽管王羲和姜羽都知道谢青云头脑机敏,他不去坑那些恶人便是好的了,又怎会被人给坑了。 不过这所谓的坑人,都是在明知对手是敌的情况之下。 无论是姜羽自行观察还是从王羲这里得知的关于谢青云的一切,他都以为这少年待人情义深重,与火头军对每一名兵将所要求的特质全然相合。 只不过这样的性子,很有可能被一些善于掩藏本性的伪君子所欺骗,姜羽很清楚,他火头军中就有不少兵将曾经就经历过这样的背叛,被亲人、被兄弟算计之后,落魄潦倒,直到姜羽以及其他火头军的将领发现他们的天赋、战力俱佳,又是义气之辈以后,经过几重考验,便将他们招揽至火头军。 火头军的将士之中,无论是天性耿直,还是心思灵动机敏,却都有一个共同的性情,便是忠义,而这一点也恰恰是最容易被那些善于隐藏的伪君子所利用的一点。 实际上,耿直也好,机敏也罢,在火头军中经历过无数次的阵战搏杀,每一名将士都已经学会了如何利用一切手段,将敌人活捉、击杀或是重伤的法子,这其中自然包括临机应变,设置陷阱,亦或是诱骗敌人。 因此若是论阵战对敌,深入敌后,或是探取消息,或是刺杀敌首,火头军的将士无一不是个中翘楚,然则这些和谢青云从聂石那里学来的诡诈都是一般,只在知晓要对敌的情况之下的诡诈,算作阵战之诡。 可一旦面对那些个伪君子。看似兄弟、看似痛快,可胸中城府极深的家伙。火头军中至少有一般的兵将,容易被对方利用甚至欺骗。 这一点比起神卫军的亲卫营。确是要差了许多,若是让火头军将士化作常人,进入武国各郡,或是做生意,或是当农夫,或是开医馆,用这样的法子去在人群之中,与敌周旋,即便不被对手看出破绽。也很容易相信那些善于伪装本性的恶人。 姜羽早就意识到了这些,因此很多年前,他就想要开始改变,事实上到如今,有将近一般的将士逐渐明白了这一层,已经是姜羽多年来的功绩了。 只不过这样的改变,又有两层难处,其一便是不能过快,若是快了。那种忠义之心便就少了,没了忠义,勇武之心也会随之减弱,只因为事事都要去算计。这种算计和之前的算计敌人不同。 当你防备心一旦重了,思考事情,就会太过细腻。甚至偶尔身边的袍泽兄弟无意之举,也会引发怀疑。长此以往,无论是阵战。还是其他,兵将们都会从自身的利益去想,如此那种袍泽之情,那种战场之上可以将身后交给兄弟的情义便会逐渐消失,如此火头军最大的优点,也是这支军队的军之魂魄,便就会没了。 而第475章之上。 当所有的针都进入谢青云的身体之后,古怪的事情便发生了,每一枚针都像是有什么劲力推动一般,直接没入了谢青云的体内,连那针头都不在出现,而周栋则双掌贴在谢青云的后脊之上,灵元运转,进入了谢青云的身体。 周栋的修为只有三变武师,因此并没有神元来替谢青云疗伤,可要借助陈药师的神元,便没法子催动他的二十四枚仙针,因此只能自己亲来,虽然效果不如神元,但却是如今最好的施展仙针的法子了。 这一下,谢青云只感觉身体那二十四大血脉节点处,一股热流涌出,跟着向血脉各处涌动,二十四大节点之间的热流相互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一股庞大的气流,这气流让他的身体越来越热,直到浑身发烫的境地。 这样的烫,寻常人早就会受不住,痛晕甚至死过去,而武者的体魄虽然能受,但若是没有经历过谢青云这许多痛苦的武者,多半也会痛苦的叫出声来。 然而这等苦痛对于谢青云来说,却是早在天机洞时就经历过多次,更不用说元轮异变那一天所受的,且这苦痛又不似方才陈药师施针时那般突然而来,因此谢青云一点也没有吭声,面色也是如常。 这倒让周栋啧啧称奇了,不过此时周栋也没有太多心神分着去理会谢青云的忍受能力,也没有心神利用这仙针去探查谢青云的元轮,他正全力在探究谢青云的龙脊,方才那奇毒针他已经试过,只能大概感觉到龙脊之上有一股子奇怪的气劲,将那灵元彻底封死,糟糕的是这气劲源头在什么地方,他无法探知,更糟糕的是,这气劲虚无飘渺,不只是源头不知,连气劲之形也都瞧不见,只是能够感觉出有这么一股气劲的存在。 若是寻不到气劲到底在何处,源头在哪里,就算有天下最好的丹药,有那极隐针,周栋也没法子将那气劲破开,解开龙脊的封印,让乘舟的灵元能够重新运转。 这仙针施展的时间比南岭奇毒针的时间要长上那么一些,却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周栋的眉头变得和陈药师一般紧紧锁着,好一会之后,他便一拍谢青云的脊背,那二十四枚仙针从新浮现出来,周栋将针一一拔出,随后摇了摇头道:“只能感觉出大概,还请药雀李来试一试,我们三个若是都没法子,这武国怕是只有医痴高明方有可能了,只可惜他人不在,便是赶来,也赶不上这月缺的角度了。” 药雀李也不多话,更不浪费一丝时间,这便上前坐下,他没有用针,只是拿出一株深蓝色的灵草,直接让谢青云给吃了下去。 众人见周栋和陈药师都没有什么法子,心中更是焦急。便只等药雀李的结果了,只怕若是再诊断不出。他们带来的丹药也都用不上,那乘舟便是没得治了。这般一个天才就这样没了前途,确是太过可惜。 姜羽听见周栋的话,无论是面上还是心中都没有太大的波澜,只因为高明也对他提过月缺之事,但又表明若是乘舟的症状能诊出来,以他高明的医道,便不需要这月缺提供的便利,耗费时间长一些也一样能够断查而出,若是查不出。便是于月缺帮忙,也是一般。 高明此人性子再如何让常人觉着古怪,但有一点和他那师弟陈药师一般,在医道之上从不说谎,因此姜羽对此十分相信,若是高明没有这个把握,定然不会如此肯定,只会迟疑的说,能够赶在月缺时。为乘舟诊疗,把握更大。 比起姜羽,在场更有一人丝毫也不担心,自然是知道谢青云底细的总教习王羲。只不过他不能表露出任何,只是面上略带着焦虑的看着药雀李。 药雀李的速度更快,那灵草入了谢青云的肚腹之后。他又让谢青云吞下一枚赤红色的丹丸,接下来一刻钟。谢青云什么感觉都没有,紧跟着忽然觉着腹中一阵呕意。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吐了出来,却是没有其他,只是那一枚丹丸,已经从赤红化作深蓝了。 而那草药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药效都已经进了这丹丸之上,剩余的部分就全算作化为谢青云的食物了。 “药雀李,你竟学会了人为鼎炉炼丹的手法?”陈药师见过之后,面显惊色,惊中还带着一丝丝喜悦,若是药雀李真学会了这手法,确是他们朝凤丹宗的一大喜事,连陈药师自己都没能学成。 只不过此时此刻,陈药师不便去喜,因此只能将喜悦藏在心中,但面上那一丝丝太过情不自禁,却是做不得伪,这也足够表明陈药师虽为一宗之主,城府却并不怎么深。 在座之人都非心胸窄小之辈,无人在意陈药师的笑,陈药师问过之后,周栋也是面露惊讶之色,虽然他对丹道并没想去深入研习,可毕竟都是医道中人,见这药雀李有这般神奇的法子,自也是十分羡之。 药雀李却摇了摇头道:“还差许多,这只是初成一步,无法真个炼制成丹,倒是让我从这初成一步中另辟蹊径,拿来诊疗断症,倒是再好不过,比起我药雀李其他的断症之法,要好上太多。” 说到此处,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也和两位一般,没能探出什么,这乘舟的龙脊被一股气劲封死,源头查不出来,但气劲的走向似乎是有着一定的规则,这规则我只能探出大概,两位如何?” 周栋摇头道:“到底是药雀李,我那针法只知道有规则,可大概都探不出来,只能等你和陈宗主的结果,之后我在尝试用极隐针来医治了,只不过这月缺时间将过,医治的时候,便用不上了。” 陈药师点头道:“过便过了吧,咱们原先还想着断症和治病都在这几个时辰内完成,却不想只断症就这般艰难,可事已至此,便不用叹息,重要的是验证那气劲行走的规则,咱们再找到疗伤之法。” 药雀李跟着道:“正是如此。” 他话音刚落,熊纪便第一个接话道:“三位,可需我等相助?” 陈药师点头:“自然,不过还不到时候,待我们寻出最好的法子,再定。” 曲风也随后问道:“如今希望有多少?” 药雀李摇了摇头:“渺茫,但至少不是绝望。” 说话的当口,拿眼直看坐着的谢青云,却见谢青云一笑道:“有希望便好,还请诸位前辈相助。” 谢青云自然没有任何担心,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只能继续演绎下去,每一位为他耗费心神的前辈,他都会牢记,将来报答他们。 “早知你小子便是这般。”边让咧嘴一笑,随后大家伙一齐都笑,众人都知道谢青云的性子,就算心中烦闷,也不会显露出来,如今见谢青云笑,也都一齐笑起来算了。总能让气氛轻松一些,便是苦涩。也要将苦涩给压下去。 陈药师和周栋本对谢青云并不是很了解,那风长老也是一般。此刻听过谢青云的话,心中也都对这少年越发欣赏起来,也更加肯定了为何这些个武圣都会这般在意谢青云了,抛开战力天赋不谈,只这心境,就远胜过大多数天才少年。 当下,陈药师等人也不耽搁,连同风长老一起,先是药雀李时候了他探查出来的结果。随后陈药师也和他一一印证,两人对那气劲的判断,大多数地方都是一致的,小部分不同的,又有周栋来说个大概,于是便形成了一套三人都不反对的气劲走向图。 只不过每个人都知道这走向未必就正确,治疗的时候,还要逐步去摸索,随后风长老也加入了探讨。一齐来商议如何治疗,先化开什么丹药,如何冲击那气劲,如何确保谢青云的安全。 到最后找到了一条最稳妥的法子。只不过这稳妥也是相对而言,商议完毕,陈药师将结果说了出来:“乘舟龙脊被气劲封住。所以灵元无法运转,我等可以先将三株大成药王化入乘舟体内。借助他的元轮储纳起来,再将麒麟果化入他的体内。如此麒麟果中的灵气冲击那气机的时候,早先储纳在他元轮中的药王灵气已经相对于麒麟果的灵气更适应了乘舟的身体,便可以裹挟麒麟果的灵气,如此做便是为了缓和麒麟果的灵气,免得冲击时,乘舟的龙脊承受不住,有适应了一段时间的药王灵气化柔劲相护,会好很多。” “为何不用麒麟果的灵气储纳入元轮?”神卫军大统领祁风问了一句。 “麒麟果可是初成药圣,灵气浓郁过大成药王不知道多少重了,乘舟的元轮哪里能够承受,便是诸位武圣齐心协力用神元裹住慢慢送入乘舟元轮,只要神元一离开,他的元轮怕就要崩溃了。”陈药师解释道。 药雀李跟着补充:“正是如此,便是那大成药王的灵气,也需要诸位合力送入乘舟元轮,还要一点点的将神元撤出,且如此做至少浪费了那大成药王八成的药力,只能用上两成,哪怕是三成,乘舟的元轮同样承受不住。”说到此处,看了眼一直没有出声的陈铠,道:“陈统领,莫要觉着可惜。” 陈铠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摇头道:“物尽其用。” 简单的四个字,便表明哪怕用上一成,只要为乘舟疗伤,便是物尽其用。 “祁统领呢?”药雀李有看向祁风:“麒麟果的药效这般用怕只用上半成罢了,比那三株大成药王还要可惜。” 祁风微微一笑,道:“同样,物尽其用。” 熊纪紧随其后,道:“啰唣,大伙能来,又如何会为此可惜,你药雀李天**挤兑人么?” 他和药雀李倒是相熟,这般说话,药雀李非但不会生气,反而大笑。 熊纪又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这兽王内丹又什么时候用,这乘舟体魄连麒麟果的一成都承受不住的话,兽王内丹岂非更加没法用了,我听闻兽王和武仙的境界也分三层,若是真如此的话,我这枚内丹当时最高境界的兽王所拥有的。” 陈药师接话道:“用是能用,不过要等那麒麟果的灵气冲击过那气劲之后,我们预计即便是冲击了也未必能够冲垮那气劲,只因为我们都未寻到那气劲的源头,这般冲击,只是为了震撼那气劲,接着机会寻到气劲源头所在。” 周栋点头道:“寻到源头之后,便由我施展那极隐针,激发乘舟血脉之中自我愈全的能力,结合他已经适应过了一段时间麒麟果灵气的体魄,再将兽王内丹的药力化入他的身体,这样才能一点点的以兽王内丹中的灵气再次冲击那气劲,包括已经寻到的气劲源头,如此才有可能解开这封印。” “有几重危险?”姜羽一开口便直言问道。 陈药师自不会隐瞒:“第一重,三株大成药王灵气入体,诸位合力引入元轮,若是不慎,元轮崩碎。” “第二重,麒麟果冲击气劲,大成药王的灵气若和乘舟体魄契合尚不够,气劲冲击不成,龙脊却会彻底粉碎。粉碎之后,那麒麟果的灵气也未必得到宣泄。依然可能将元轮彻底震碎。”药雀李说道。 周栋最后接话:“第三重,便是这兽王内丹了。即便寻到了源头,将兽王内丹引入乘舟堤内,即便有大成药王灵气和麒麟果灵气适应过一段时间,也未必能够非常缓和的将兽王内丹的灵气掌控好,一个不慎,元轮、龙脊,整个人都要崩碎。” 这番话,众人早就料到八成,只是这般听起来。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王羲随后问道:“几成把握?” “治好的把握只有一成不到。”陈药师实话实说。 周栋跟着道:“护着乘舟安全的把握,只要诸位不出差错,对神元控制的精准,那有十成的把握随时在出问题之间,将所有灵气从乘舟体内抽空,只不过已经涌入的这些丹药便算是彻底废了,这个抽空的时机,我和陈兄、药雀李都能把我的十分精准。” 药雀李接话道:“抽空的法子,要靠周栋一人施展了。那极隐针所有的次数怕是都要用上。” “用上便用上,都用了也不打紧。”曲风丝毫不见可惜,张口便言道,坐在他一旁的大护法尧十二却是面色微微一跳。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常态。 “乘舟,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陈药师问了一句。 谢青云张口就道:“不想继续。不如就这般算了最好。”这般说,自然是他心中真实所想。即便没有任何危险,这么浪费了这许多丹药。他也觉着可惜,虽然姜羽会同等回报众人,他将来也定会报答众位武圣的恩情,但这般浪费这许多天下最好的丹药,他确是觉着可惜之极。 当然,谢青云知道自己就算说了不想继续,武圣们也不会答应,只因为周栋等武国最强的几位医道中人,都肯定了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自然要试上一试。 “少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医治。”祁风第一个说道。 “就是!”边让也瞪起了铜铃大眼,道:“咱们大老远为你一人来,带来这些最好的丹药,你说不治便不治,我等武圣的面子要放到哪儿去,你小子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话岁说得很凌厉,语气也十分凶霸,但谢青云听得出来,边让自是为他好。 “边让说得对,我也是此意。”曲风接话道。 “你小子可不是会放弃自己的主儿,便是有危险,你也定会去治,少装了啊。”熊纪挤兑了一句,面上也是凶神恶煞一般。 “整日如此。”陈铠面无表情,说话简洁,却表达了和熊纪一般的想法。 谢青云双手一摆,道:“恭敬不如从命。” 若是再要推脱,除了说出实情,别无他法,谢青云方才那一句不继续治疗了,自己都没有报希望,诸位武圣会答应,只是那么一说罢了,他记得父亲当年说书时,总会有一句话来,“万一呢?” 这话多半用在侠士陷入选择难境,生死困境时,总不放弃,总去尝试,唯一的想法就是,万一呢,哪怕一点点看不到的希望,万一呢? 这个万一呢,让谢青云屡次拼命的时候,都从未放弃过分毫。 只是此刻,用在这里,却是想要“放弃”,不想耗费那些丹药的“万一呢?”,用过之后,谢青云自己心中都有些想笑,不过为了不让这些极为聪敏的武圣们,去猜测那武仙婆婆之秘,他只好如此了。 自然,这万一没有能够万一,谢青云还是接受了陈药师等人的治疗。大家也不迟疑,当下这便开始,首先就是那大成药王的灵气引入谢青云的元轮,虽说是今日带来所有丹药之中最弱的,可这引入也是非同小可,一要靠二十四枚仙针,化解到一半的药效,再要靠南岭奇毒针化解掉另外两成药效,留下三成,再有武圣们的灵元分成丝丝缕缕,引入乘舟的元轮之内。 自然这武圣人数越多越好,分的丝丝缕缕也就越多,越能让乘舟的体魄不受到这股子灵气的冲击。 当陈药师把其中过程详细的教授给了诸位武圣之后,这导纳大成药王灵气,便正式开始了。 谢青云倒是丝毫不用去理会什么,只是坐在那就是,他其实想理会也没有灵元运转去理会,所以也只能坐在那里。 这一回倒是比方才诊疗更加轻松,甚至还有些舒服惬意得想要睡着,只因为这一众武圣的神元涌入自己体内之后,便化作无数的丝丝缕缕和那三株大成药王的三成灵气相互嵌合在了一切,十分轻柔的沿着自己的血脉游走,至少游走二十四个周天,洗涤了筋骨血脉之后,才能导纳入那元轮。 这样轻柔的游走,就好似从内部按摩自己的血脉筋骨一般,不由得谢青云不惬意,更是丝毫感受不到那三株大成药王灵气的霸劲。 更为有意思的是,谢青云发觉同一名武圣的神元可以分散成许多,这比起武师的灵元更要灵活很多,斗战时想必能够使用更多的灵兵,只是这般分散,那劲力也要分散了,对付许多弱于自己的敌人的围攻,倒是一个好法子。 如此这般,足足二十四周天经过,天也蒙蒙亮了,众人决心待两日后的晚间,再行导纳麒麟果,这般做的原因,自是为了让那三株大成药王的灵气和谢青云的体魄更加契合。 而这两天,所有人都依旧呆在这天台之上,各自修习,将疲惫的心神重新恢复。 只因为这一夜下来,导纳那大成药王的灵气,乘舟只有舒适的感觉,可对于诸位武圣来说,却是耗费了极大的心神,直到完成之后,乘舟才明了这一切,心中自是更加感激,知道诸位武圣是怕他受到那灵气冲击,才会如此全力以赴。 谢青云倒是轻松的很,便直接在心神之中修炼武技了,两天时间全心修行,对他来说只嫌短,不会觉着太长。 而风长老虽然在旁打着下手,也是极为疲惫,只有那尧十二心神最佳,但见众人都闭目调息,他也便同样如此,三变武师也需时时修心心法,不过两日时间,早已是尧十二的习惯。 而六字营的弟子,也早得到乘舟在医药阁上疗伤,恢复战力,自然,他们早知道乘舟的战力能够恢复,所以没有人担忧任何,这一日该当猎兽,便去猎兽,和平日并无区别。 同样,灭兽营其他弟子、教习们也都得知了此事,各自想法却有不同,王羲无暇分身,王进等大教习便成了灭兽营的最高决策之人。 那叶文等人的宣判也就在第二日白天进行了,并无任何的意外,所有人都要被驱逐出灭兽营,比起淘汰更为严重的是,同样是离开灭兽营,被驱逐便表明他们在灭兽营中触犯了律则,武国各门派想要请他们加入,也得考虑以下这些人的习性,是否会触犯他们的门规,当然一些小门派能够请来灭兽营学了三年的弟子,自是高兴都来不及,也不会顾忌这些了。(未完待续。。) ps:写傻了,谢谢,晚安 第四百六十九章 变化 离开律营羁押地之后,叶文等人被送回各自营中,收拾行装。 王进早得王羲之令,对于被驱除出灭兽营的弟子,不能太过绝情,这些人性子之中,本就有各种偏执,若是太过绝情的话,很有可能真的把他们推向了邪路,去了七门五宗,甚至干脆被兽武者笼络过去,对武国可是一大损失。 正因为此,王进并没有全营通告此事,不至于让他们成为人人鄙夷的武者,离开之后,只要他们依然去走那正途,灭兽营也不会到处所他们的恶言恶语。 所以,王进要求他们不得停留,叶文等人自也不愿意多呆,省得被其他熟人、弟子问起,极为尴尬,于是每个人都赶紧回了各自营中。 如此一来,虽然已经许多人早先几天就知道他们可能要受到处罚,也可能要被驱逐出灭兽营,但一切消息都不会有灭兽营公开的通告,任何教习、营卫、弟子问起,律营以及几位大教习都不会去提,大家怎么想便由得他们去猜测,这算是对叶文等人的一种宽厚处罚。 这一次被驱逐出灭兽营的除了叶文等所有十字营弟子之外,自还有那八位一同伏击谢青云的弟子,当然早先以装作醉酒模样撞击谢青云的三人,也同样在被赶出灭兽营之列。 包括叶文在内,几乎每个人都心生悔意,这悔意并不是对乘舟和六字营的,而是后悔不该去找谢青云的麻烦,尤其是王进特意把数位武圣竭尽全力要保乘舟的消息说出来之后。尽管他们曾经猜到武圣们会来相助乘舟,可却从未想到会这般鼎力相助,这样的意义便完全不同了。 如此,各个都在想。若是早知道这般,又哪里会作死的去对付乘舟那混蛋,即便是成功的将乘舟打个半死,事后也成功将此事抵赖掉,让乘舟没法子找到证据,但那些个武圣统领,也都会因为乘舟的缘故,而记住他们,此后还想要进入六大势力。应当是不可能了。 也就是说此事无论成与不成,他们都没好日子过,如今更是输得到了低,莫要说去什么六大势力了,连灭兽营的弟子也都做不成,将来的前途只能靠自己。 尤其那排名最后的高、矮、瘦三位弟子,更是抱怨至极,他们排名再如何落后,半年后总算是灭兽营学成归来的天才弟子,如今这般灰溜溜的离开。怕是六大势力之外的江湖二流门派也未必会要他们,只能沦落到一些小门小派之中,还是看在他们曾经是天才的份上。 尽管如此,在众人回营收拾行囊之前,王进确是特意将他们聚拢一处,并没有再去指责,反倒是说了一番鼓励的话语。 告诫他们此次触犯了律则,自然就要付出代价,灭兽营想留他们也留不得。不过离开灭兽营。未必将来就不能成为武者之中的翘楚。这修行一途,重在自身。说过这些。为让叶文等人不会因此自暴自弃或是就此沉lun],又特意举了几个数年前被淘汰出灭兽营,后来自己成长起来。如今在武国也算是一流武者的例子。 这些话说过之后,众人最然没有振作起来,但总算不会如之前那般,一直垂头丧气。 叶文和十字营的一众弟子回到居所,时间不多,只给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便要去舟域集合,被送出灭兽营。于是叶文召集白蜡、景监以及其他两位后来十字营的同袍弟子,一齐去了他的庭院,取出平日存在院中的十几坛子自听花阁买来的好酒,一一分给众人。 一众十字营的弟子心境自都不好,见叶文分酒都有些纳闷,还是白蜡第476章的情况,那日大教习的意思,也有就算师父曲荒自己能够辨明。但教一个少年人如此,却少有提醒,很容易让少年人因为所谓的傲气,变得自以为是。 叶文了解曲荒的灵思敏捷,自己都能想通,师父定然更能想到这些,如今自己去拜见师父,师父一定也是带着这种内疚的心,将自己赶出来的可能几乎没有。自己在上演一出真心悔过的好戏。如此将来若是有事,定能请来师父曲荒帮忙。 对于叶文来说。曲荒可比十字营那些兄弟的利用价值大上太多了,自然,他这一处真心悔过的好戏。并不需要费太多气力,只因为其中还带着他对师父曲荒真心的敬重和感激,有了这样的情绪,叶文认为自己定然会演得极为真诚,得到师父的信任。 一刻钟后,叶文来到了西门守卫营的营区,平日值守的营卫都上了灭兽营的城头,和西门的门岗,剩余的营卫则在营区之中做日常的训练。 营区守卫自然和叶文相熟,也听说了叶文触犯了律则,可能要被赶出灭兽营,但各种细节,并不清楚,这忽然见到叶文,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律营的羁押地,又见他背着行囊,只以为已经没事了。 “叶文,你背着武者行囊,这是要外出猎兽么?”营卫轻松的笑问了一句。 “师父在何处,我想见他。”叶文微笑点头,并未应答营卫的话,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在军帐之内,我这便去通报一声。”营卫见叶文神色如常,更是觉着此事多半已经解决,心中还想着,果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是大营将曲荒的弟子。 在营卫心中,叶文也基本上算作是他们西门守卫营的人了,如今没了事,自然高兴。 “不必了,我这便去见他。”叶文点了点头,依旧微笑:“我你还信不过么?” 那营卫也是一笑:“叶文说哪里话,将来咱们也要成为同袍,怎会信不过你,快去吧。” 叶文笑着点头,这便大踏步的向营区主将的营帐行走而去。 每一名营卫、营将在灭兽城中都有庭院家宅,但平日都驻扎在营区,只有假时才能回家,曲荒自然也不例外,这主将营帐就在营区的中心,叶文很快就到了营帐之外,跟着对着营帐内说了一句:“师父,弟子叶文前来拜见。” 话音才落,也不给曲荒思虑、反应的机会,这便直接推开了营帐的帐幕,大步走了进去。 曲荒此时正端坐几案前,详看西门守卫营新列出的训练书卷,却忽然听见叶文的声音,心中自是一震。 他能够从这许多弟子中,独选出叶文作为自己的徒弟,自然是对叶文极为看好的,只可惜自己傲气不说,却也将这种傲气越发的传给了本就十分傲气的少年,且糟糕的是,自己还极少去提醒他,以至于他的心胸竟变得如此狭隘,竟然失心疯的去乘着乘舟战力消失的时候,联合其他弟子去揍乘舟。 说实话,曲荒以为若是抛开要揍的是乘舟,这般对付一个性子恶劣的其他弟子,叶文的法子虽然无赖,但却十分有效,也很聪敏。 可叶文选的聪敏也只限于这等短浅之事上了,但凡他目光长远一些,心境开阔一些,便不会做这等事,这样的聪敏也可以全然用在对付荒兽、对付兽武者,对付武者中的败类之上。 可这些,都只能是如果。身为灭兽营西门守卫营的主将,又是暗营的营卫之一,曲荒当然明白,这世上没有如果。做了就是做了,做了就要承担责任,他虽然也承担了师父应当承担的责罚,但他恨不得去将叶文应当承担的责罚一并受了,好教叶文留下。 可武国能有今日的规模,这许多势力混杂其中,律法说一不二便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作为武国培养天才弟子的灭兽营,其律则自是更当如此。好叫这些武国天才,将来的武国翘楚们在成长的时候,就能明白律则、律法之重,待真正成才之后,也会进一步维护和巩固律法。 因此曲荒是不可能代替弟子叶文去承受任何责罚,所以曲荒心中更为内疚,和叶文猜测的一般,这几日他想明白了一切,心中更是受到煎熬,只能全身心的投入到西门守卫营的训练当中。想要改变一些计划,将这些营卫操练得更加强劲。 原本以为叶文不会来,会对自己心生怨恨,就这样离开灭兽营了,可想不到便在此时,竟听到了叶文的声音,紧跟着便见到叶文走进了营帐,和自己四目相对。 曲荒一时间百感交集,嘴巴蠕动了一番。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对这自己的得意弟子,十分痛心。那股子愧疚之情又一次涌上心头。 “师父,不用多说,弟子对不住师父。”叶文并没有放下武者行囊。当即跪下,向着曲荒一脸磕了三个头,跟着起身道:“我知道师父想说,我的今日也有很多是师父造成的,但我却不这般认为。” 曲荒见叶文一番举动,心中更是激荡,此刻听叶文这么说,忍不住道:“为师没有教好你,为师自己也很不好,这等傲气,便是能够和傲慢区分,也该时时对你提醒。你如今已经遭这大罚,为何还不认为,师父希望你能意识到错。” 叶文摇头,拱手:“师父误会弟子了,弟子正是意识到错,才不认为和师父有关,师父的傲气一点问题都没有,弟子当年在禹江三艺经院修武就一直胜过同年,养成了一股子傲慢之气,来了灭兽营后,弟子见到处处都是天才,才有意收敛,可那股子傲慢一直就在心底,不经意间就会透露出来,师父和弟子接触不多,便以为弟子这是傲气了,同样弟子当年也分不清什么是傲气、傲慢,见师父不说,便也从不去管束和理会,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是弟子咎由自取。” 见曲荒似要说话,叶文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言道:“若说师父有责,那这西门守卫营的每一个营卫都有可能和弟子这般,他们都是师父操练出来的,师父说过一支军队的都有自己的魂魄,这魂魄来自于主将的精神,师父的傲气给了西门守卫营,这里的每一名因为都有着一种自信的精神,这才是傲气的本身,他们却没有和弟子这般待人傲慢。” “所以,弟子以为弟子这一身臭毛病,都是在小时候养成的,和师父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对弟子来说,反倒是好事。” 曲荒听到这里,那愁眉却是一下子舒展开来,他没有想到叶文忽然想到这般透彻,当下面上就露出了笑容:“怎么个好法?” “人生需要磨砺,不只是武技,更是心境,弟子因此知错,便可以改掉这股傲慢之心,若是没有经历此事,即便将来留在灭兽营,成了西门守卫营的一员,到时候仍旧可能发生这类事情。”叶文认真说道:“现在弟子这样的修为,造成的危害还不大,若是等将来弟子修为得师父指点突飞猛进,再来一次类似的行为,那可能造成的就不是眼下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到时候可能害了好人的性命,也是真正的彻底毁了弟子的前程。” “如今弟子离开灭兽营,依然可以去其他门派,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猎兽、修行,总有一日,弟子一样可以站在三变武师的境地上,和师父一般,成为顶天立地的武者,这样无论是在灭兽营,还是在各大势力,又或者在其他小门派当中,又有什么区别。”叶文一边说,一边诚挚的看着师父曲荒。 “好,好。好!”曲荒听了叶文这一番“肺腑”之言,更是激荡,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从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一柄短剑。递到叶文的面前,道:“这是三变灵宝,这便给了你。” “使不得。”叶文面色大惊,急忙退让,道:“这是师父常用的剑,给了弟子,师父用什么。” “师父阵战时用的是刀,这短剑防身罢了,你却以短剑为主兵器。给了你倒是更尽其用,到武圣之前也不用还兵器了,师父还想着早些时日突破武圣,这短剑就更没有用了,你若是要师父留下,就是在诅咒师父永远突破不到武圣之境。”曲荒一番说辞。 叶文听了连连摆手,跟着笑道:“师父哪里话,师父定然能够破入武圣之境,只是这剑太贵重,弟子还是不能收。” “再要推辞。便是不认我这个师父。”曲荒面色忽然冷峻起来:“方才你一番言辞,心胸开阔,目光长远,怎地拿师父一件灵宝,就又这般婆妈起来,看不到长远了?” 见曲荒声色俱厉,叶文只好感激的点了点头,伸手将那剑接了过来,背在了腰间。跟着拱手道:“弟子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师父厚爱,弟子离开灭兽营后。再不会负了师父厚望。” “去吧……”曲荒看了看叶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保重。” 叶文见曲荒动情。也有些激动,当下拱手道了句:“师父,保重。” 说过这话,叶文转身就走,再不回头看曲荒半眼,他心中却是在暗暗说道:“从此以后,任何人对我叶文来说,只剩下利用,再无真情实义。” 有这般想法,自然是因为叶文的眼光却是长远了,但心胸却丝毫没有打开,反倒是因为这件事变得越来越窄,方才那一番话,说得好听,只因为他目光放开之后,自能想到这话应该如何说,才能显得自己的心胸也已经放开。 可实际上,叶文的心境却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无论走向哪一边,都需要眼光更远更高,曲荒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弟子,眼光是高了,却越走越窄。只因为叶文心中对这次被驱逐出灭兽营,是有着极大的怨气的,所谓不埋怨曲荒,他又怎么可能不埋怨,可这种埋怨和对曲荒的感激,交织在一起,让他前几日越想越是头痛,直到最后索性抛开这些,只将曲荒想做可以利用的对象,才终于摆脱了那种纠结的苦痛,这也让叶文意识到,摆脱或是逃避开所谓的情义,顺着自己的一切去思虑,人反倒更能够舒心。 说起来,这番对师父曲荒的话,也不算全是假的,他却是要改调这傲慢之心,当然这改只是隐藏罢了,他若是瞧不上什么人,也不会直言,只会掩藏在心中,若是此时的叶文回到当年,是绝不会主动离开六字营的,反倒会和六字营的师兄弟好好相处。 离开西门守卫营的叶文,忽然觉着自己越来越像一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就这般一路走一路想,眼见快到了古木林野,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正前方,看着自己笑。 这一下,叶文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心思到底像谁了,正是像眼前的这位,曾经十字营的队长,杨恒。 “杨恒师兄,特意在此,为了等我么?”叶文笑意盈盈的上前。 杨恒见他如此,反倒是有些惊讶,在他心中叶文虽然聪明,但都是小聪明,否则也不会这般却对付乘舟了,只因为没有看清大势,乘舟早已经是众多武圣关切的对象,去找乘舟麻烦,就是自己找死。 这样的叶文,在被羁押、又被驱逐之后,应当会激发他那股傲慢,以至于心中满是怨言,见了自己,相当当初自己没有答应他一同来,更应该没有好脸色的,却怎么会这般云淡风轻的微笑? 到了这个时候,杨恒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直言道:“叶师弟不是该愤怒,该生气么,就算压抑住了这股愤怒,也应该板着脸见我,就算能够故做笑容,也不会如此的轻松,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的。” “杨师兄怎么知道我被驱逐了?”叶文依然微笑,不过问了这一句后,便自问自答道:“是了,杨师兄的师父之一是律营的主将罗烈,自是从他那儿打探到的。” 杨恒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会保密,不会对任何人说,营中其他弟子只会猜测你们离开的原因,就算猜到是被驱逐,也永远无法得到正面的通告。” 说过此话之后,杨恒又道:“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叶文见杨恒不依不饶,索性道:“这个问题有回答的必要吗,既然已经被驱逐了,愤怒又有何用,这几日我想得明白了,对付乘舟是一件蠢事,傲慢是一件更蠢的事,我现在要做得就是离开灭兽营后,更勤修苦练,总要证明自己并不弱于你们任何一位从灭兽营学成归来的人。” 杨恒听到这番话,哈哈一笑,道:“好,很好,叶文师弟有这等志气,师兄为你高兴。” 不等叶文应答,杨恒再道:“只是师弟你对乘舟就没有任何的怨言了吗,你就真个这般释怀了吗?” 叶文不知道杨恒这般说是什么意思,只是从表面听起来,这厮好像是要挑拨自己再去对付乘舟一般,只是自己如今的局面是不可能对付乘舟了,就算自己傻到鱼死网破,既然不能呆在灭兽营了,拼了命也要杀了乘舟,那也做不到,只因为此时乘舟正在被数位武圣包围,治疗他那战力消失的怪症,莫说是自己,便是师父曲荒也都闯不进去。 “师兄这是何意?”叶文不动声色,道:“既已犯了律则,我诚心接受惩罚,对乘舟师弟,原本还有极大的恨意,只是这几日想过之后,恨他又有什么用,即便是真揍了他,对我叶文又有什么好处,摆脱这等憎恶乘舟的心思,反倒轻松了许多,将来潜心修行,能胜过乘舟战力消失之前的本事,反倒才是最好的对乘舟曾经羞辱我咱们的报复。” 杨恒听叶文这么说,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少和我装蒜了,你就真个不恨?若是没有乘舟,乘舟没有回来,你留在灭兽营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么,如今还要出去历练,历练个屁,这天下多少人一路顺风的成长起来,何须这般倒霉。” 杨恒一番话说完,但见叶文依旧淡笑,却不答话,当即说道:“莫要以为我在挑拨你发了疯现在就去找乘舟拼命,我就算真要这么挑拨你,你也不会傻到真去这么做。所以我来寻你,是有另一种法子对付这乘舟。” 叶文不知道杨恒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听他说道这里,心中仍旧忍不住有一些动心,不过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和以前那般沉不住气了,于是依旧淡笑,只等杨恒自己说出来,只因为若是他主动去问,万一这杨恒是利用自己,套出自己并未真心悔过,用来执行什么阴谋,那就麻烦了。 ps: 今日结束,多谢观赏,嘿嘿嘿嘿 第四百七十章 消失的灵气 杨恒的城府本就比叶文深许多,只是叶文连续几次的云淡风轻,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才会显得有点话多,啰唣的说了许多。 直到此刻,见那叶文再一次淡笑后,杨恒反倒冷静了下来,也不着急去提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古木林野道:“时间还早,去哪里说。” 叶文猜到杨恒的事情,自然不能泄露,古木林野此时的人并不多,去哪里也不容易被发现,这便跟着杨恒一齐前行。 入了古木林野之后,杨恒寻了个最为僻静之处,飞身上了一株枝叶茂密的大叔,叶文也紧随其后。 两人站定之后,杨恒将灵觉放出,探查一番,再无人迹,这才仍旧绕着圈子慢悠悠的说道:“此事我一人也能去做,若是我早就想透了这一层,也不至于让叶师弟你这次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但我以为既然已经出了此事,叶师弟应当想要报仇才对,不过瞧师弟你此刻的模样,丝毫不见愤懑,多半是有了那些个道士、和尚的修行之心,早已放下了,那不说给你听也罢,省得徒增你烦恼。” 杨恒这一番话出口,叶文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笑容这便收了起来,出言问道:“杨恒师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啰唣了,有什么法子请直说便是……” 说到此处,叶文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要上了杨恒的套子了,忙又补充了一句道:“做是不做,我听了才知道。” 杨恒见叶文比起早先警觉了许多,这时候也明白了叶文这厮怕是经过这一劫。变得更为冷静,那股子心高气傲多半压制在内心深处,倒是聪敏了许多。 叶文机警,杨恒并不会懊恼。心中倒是高兴,这厮越是机警,那与他一齐对付乘舟,也就越是不容易出什么纰漏,至于自己,杨恒绝不认为叶文能够戏耍到自己哪怕分毫。 话说到此处。杨恒也就不在兜圈子了,当下直言道:“这一回你出事之后,我便想明白了,你和十字营的兄弟加上其他几位,这般伏击乘舟,几乎就是找死的事情。你想,即便伏击成功,照你当日的说法,对外称只是个误会,可那些武圣如此看重乘舟。便是没证据,也不会给你们好脸色看,你们得罪的可是六大势力的最强者,整个武国的最强者,将来便是顺利从灭兽营学成,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你那师父留你下来。可这里总归是总教习王羲统领,他和其他武圣一般,知道你伏击了乘舟之后,即便没有证据说这不是误会,也会对你多有猜忌。” 叶文见杨恒如此诚意分析,和自己所想的不谋而合,也就微微松了心思,想着杨恒或许真有什么新法子对付乘舟,且能想到这些,多半这法子不会和自己之前所想的那般愚蠢。 叶文并不担心杨恒对他算计。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始终不会表露自己的态度,等杨恒全部讲出来再谈不迟。 当下,叶文也就接话道:“杨师兄所说,我这些日子在那律营羁押地中。也都想了个通透,便是伏击成了,也要受到猜忌。伏击不成,便是现在我这个结果,这事我做得确是愚蠢至极,无论如何,我都是输家,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揍了乘舟一顿罢了,即便是揍得再狠,又不能废了他,也不能杀了他,于我来说……唉……” 说道最后,叶文连声叹气:“对师父,对其他人,我自然要说想明白了,对你杨师兄,我同样也要说想明白了,以前我的确是极为憎恶乘舟,甚至想杀了他,可经过这次,我知道已经无能为力,只能释怀。只是这释怀,对外来说,便是我对乘舟没有了什么憎意,对你杨恒师兄说,我是不想再有憎意了,和一个得势之人作对,不如和得势之人做友,且仔细想想,乘舟这人,你若不去招惹他,他的性子,确是值得你敬服的,做兄弟或是朋友都不错,这才是聪敏之人的选择。” 叶文的这番话,丝毫没有破绽,便是杨恒说出去了,便是让他师父曲荒听见,也只能说他无法解开和乘舟的死结,但却不能说他又什么恶意,也不能说他心胸窄小了,心胸宽广之人,有二,一是如佛家所云,见众生如平等,做到真正的宽厚仁慈。二就是知道什么人当交,什么人不值得交,什么人虽然不喜,但却因为对方性子让人敬服,而选择至少不去敌对。 人很难做到第一种,但做到第二种的却有不少,第二种做得久了,习惯了,涵养也就越来越高,见识也就越来越广,以后再遇见些许事情,当年觉着耿耿于怀的,现下便只认为是一件小事了,每个大成之人,也都是如此成长起来的。 杨恒听过叶文之语,心中对叶文的变化,甚至都有些佩服了,这厮看事情的角度渐渐有了接近自己的感觉,好像和自己的想法都有些契合起来了,想想这两年自己和叶文的相处,有意无意和他也提过类似的话,说不得便是心底里受了自己的影响,加上此事的爆发,促使他的性子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不过如何改变,杨恒已经不关心了,只知道叶文的眼光变得更远,自己这事想要劝服叶文一同去做,便更加容易了。 于是杨恒点了点头,笑道:“叶师弟能想到这一层,做师兄的确是敬服的很,既然师弟能有这等眼光,那师兄便直接说了,此事有师弟相帮,便不会再有错漏,当然师弟若是跟着师兄一起做,那自然也要承担有哪怕一丝丝错漏所带来的后果,不过师兄觉着这错漏的可能性应当没有,只要你我联手。师兄一人去做,虽然也能做成,但出问题的可能就要大了许多。没有师弟同行,师兄也就不打算去了,只是胸中咽不下这口气。” 叶文见杨恒都说到这个话上了,当下应道:“师兄说的到底是什么法子。但讲无妨。” “此事还要看诸位武圣能否将乘舟医治好,若是乘舟战力仍旧不能恢复,那他最好的选择是什么?”杨恒没有直接讲出一切,而是反问了一句。 叶文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因此杨恒一问,他便答道:“自是留在这灭兽营中。轻松惬意,若是他还有什么亲朋,也能一并迁了进来,若是去其他地方,他没什么战力,便是那些武圣中有人愿意收留他,也不如这灭兽营安全,时间久了,那些势力的普通武者,也会看不惯他。欺负于他,以乘舟对我们有仇狠报的性子来看,他哪里忍受得了。” 杨恒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若是乘舟战力真个在这半年之内恢复了,咱们就只好如叶师弟所讲,压住仇恨。放下仇恨,甚至和乘舟化解仇恨,做个朋友,至少不再是仇敌,别让他以后找咱们麻烦。” “噢,我是想明白了,师兄也想明白了?能咽下这口气?”叶文听杨恒这么说,便这般去问,虽然他知道杨恒多半不是在套自己的话,是真有法子请自己一起对付乘舟。但还是想要探探杨恒心底所想。 “师弟在律营的几日,师兄也在想,同样也想得明白。”杨恒点头道:“这事很简单,若是一个武仙找了你几次麻烦,但是最后的结果。没死,伤也都好了,你会对他有什么仇怨吗,怕有的只是敬畏,根本不会去想到报复。” 说到此,杨恒停了停,又道:“乘舟自然不是什么武仙,但至少在武圣们尝试医治他的时间之内,在武圣们没有放弃尝试的时间之内,他和武仙没有什么区别,六大势力,咱们看见五大势力的统领都来为他如此奔波,五位武圣啊,咱们得罪乘舟就是得罪了五位武圣,若是这般想,那仇恨自然就化作了敬畏,人家这许多武圣,碾死你都是轻而易举的,现在没有动你,你还能怎样呢?” 说到此处,杨恒话锋一转,道:“不过,当武圣们确认了乘舟这厮战力难以恢复,彻底放弃了对乘舟治疗的尝试之后,这乘舟就会从天上掉下来,这便是咱们可以利用的时机了。” “何以见得?即便放弃,以他们的气度,也不会抛下乘舟不管,方才咱们不是说了,乘舟可以留在灭兽营,也有可能其他武圣会收留他。”叶文说道。 “此话不假,但师弟也知道,这是武圣们的气度,总不能看中一个天才的时候,就一拥而上,当天才不是天才之后,就弃之敝履,咱们从在三艺经院起,就被教习教导,精忠勇义,这最后一个义字,代表武国的几大势力自己都做不好,又如何教我们,所以他们留下乘舟是义,但乘舟没了战力,时间一久,义还在,可未必再对乘舟有任何的重视,乘舟便是死了,也只当寻常武者案去查,查不出来,也就算了。”杨恒冷笑道:“这个义字,若是建立在生死至交的基础之上,才会是真的义。这些武圣对乘舟可从没有什么生死之交,他们的义只因为乘舟战力卓著,天赋极佳,说到底,乘舟不过是一个宝贝,他们想要得到宝贝,自然一拥而上,宝贝没用了,他们要顾忌情义,不好扔掉,自要给宝贝一个归宿。这样的义可不是咱们在三艺经院学的那种真正的义,没有兄弟情义作为基础,自然很容易淡化。” 杨恒一番话,听得叶文心中也不自禁的佩服,这位师兄对人性的了解可比自己更要透彻多了,当下也都暗自记在心中,慢慢去学会如何猜透人心。 “所以,若是乘舟战力半年内仍旧无法恢复,武圣们多半也会丧失信心,当然这要视情况而定,若是他们一直在不断的为乘舟寻药、治疗,那这事也只能作罢。若是他们都离开了,乘舟也决定留在灭兽营了,再无其他迹象表明还有武圣对乘舟寄予厚望,那我的法子就可行了,自然这半年时间,你不在灭兽营,观察武圣们对乘舟的态度一事,就由我来做。” 说到此处。杨恒本就外放的灵觉,更是细细的探查了一番周围,除了小虫之外,四周围再无任何活动的生命。这才说道:“半年后,乘舟要决定留在此地,也必然会回乡一回,他家乡在柴山,和那罗云是同乡,到时。咱们与他们回柴山的路上,只待他们下了灭兽营的飞舟,需要回去的路上,设计引他们去荒兽领地,随后……” 杨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箭双雕,咱们最憎恶的是乘舟,可罗云也是六字营的人,且他和乘舟必然会一齐回去,想要避开他,单独伏击乘舟比较麻烦。不如就连他一齐……” 杨恒又一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跟着道:“只要乘舟战力未复,我一人对付他二人也没有问题,但总要坚信许多,你战力虽然比罗云稍弱,但这半年。望你抓紧修行,灭兽营能够学的,也都学全了,去了外间,只是少了那灵影碑和炼域的磨练,但以叶师弟的天赋,勤修之下,半年内的提升还是会远胜过寻常之人的,到时定然能与我合力对付乘舟、罗云二人。” 说到最后,杨恒嘴角一咧。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文道:“师弟以为如何?师弟这一次就是错误的估计的大势所在,众武圣都看中了乘舟,且那白蜡远不如乘舟的潜行术,被乘舟探了个底朝天。咱们今日之话,说过就算。乘舟和任何人不可能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罢了,也不会有什么在请他人去试探乘舟、罗云之事发生,到了那天,乘舟回柴山那天,才是我们再见之时。 这之前,我不会与你有任何联络,到灭兽营闭营之前的几天,我决定去向之后,再联络你商议细节对策,不可能有人知道咱们的动向,乘舟也不会知道,他再见你时,便是他的死日。 咱们也用不着鹞雀那般麻烦,此刻就说好,半年后七月初七至十二这几日中的一天,我会在禹江东门等你。” 叶文面色严肃,想了片刻,忽而一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师兄的法子,确是甚好,只求乘舟战力再也恢复不了。” “师弟果然不会忘记乘舟给咱们的耻辱!”杨恒畅快一笑,自然这笑是无声的,只是眉眼大笑罢了:“既如此,只要他战力不复,便是天要收他的命,也只有他的命,才能化解你我的耻辱。” 说道最后,杨恒的大笑化作了狞笑,叶文也被杨恒的言辞所感染,即便是他已经决心做个有城府的人,也还是忍不住一同恶狠狠的笑道:“师兄所言极是,乘舟的命才能化解我们的耻辱。” “此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包括白蜡等人,这半年时间,我不会做任何对乘舟不利的事情,相反还会显得很友好,若是你从其他途径得到灭兽营中的消息,切莫怀疑我之用心。”杨恒郑重叮嘱道:“除此之外,祝师弟好运。” 叶文见说到此处,也知时候不早,这便郑重点头道:“师兄之意,师弟明白,多保重。” 话到最后,叶文拱了拱手,先一步从高树上溜了下来,灵觉探查左右无人,便顺着舟域的方向大踏步的朝着古木林野之外行去。 杨恒则一直站在那株高树之上,只等着老远看见叶文出了古木林野,他也没有挪动分毫,如此又呆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杨恒才开始在古木林野之内奔跑起来,从一株大树,跃向另一株大树,就好似平日弟子借助这里的地形,修习潜行或是身法一般。 如此做,自是因为谨慎,虽然方才并无任何人经过、偷听,但杨恒怕有疑心重的人,先看见叶文出了古木林野,再又看见他在古木林野之内,会把他和叶文联系起来,如此才会等了许久时间,且等过之后也不着急离开,只在古木林野之中修习起身法来。 当叶文来到舟域时,已经有一部分人到了,叶文分别送了每人一件兽材,都是他在这几年猎兽时所得的,若作为灵宝之才,用处并不大,但胜在造型奇特,拿来雕刻一些事物,佩戴起来,或是凶悍或是凌厉,倒是有些意思。 所以将这些物件送给其他几人,也是叶文笼络人心的手段,自然最重要的还是他送给这些与他一齐被驱逐出灭兽营的弟子时说的话。只道此次是我叶文拖累了诸位,叶文自幼不是大富之家,也没有什么名贵之物相赠,这些都是平日收集。算是战利品,希望诸位师兄、师弟离开以后,莫要在怪罪我叶文,将来咱们相见时,就似王进大教习所说,还能出人头地。也都还是兄弟。 一番话说过,却有几人心生感动,也都动情回应,毕竟此时再去埋怨也早无意义,和叶文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自然,有人动情,也有人漠然,依旧心中对叶文十分怨恨。叶文却丝毫也不以他们为意,这般做当然是为了显露自己的气度,好让这些人以后回忆今日。想到自己绝对是一个可以相交之人。而对于那些已经动情的兄弟,这般对那些冷漠的兄弟也不在意,更能加深他们心中印象,将来若是有事,这些人可是值得大好利用一番的“兄弟”。 不长时间,剩下的人也都来了。叶文同样一一增了兽材一件,也说了同样的话,直到十字营的一众人等到齐,十多人一起便上了飞舟。 高虎从弦窗下望了一眼,只叹道:“走了便走了,老子将来照样是条好汉。” 话音未落,飞舟已经腾上百里高空,飞出了灭兽城,到那山谷之间换乘了外间的远距离飞舟,这一次再没有任何耽搁。瞬间飞上万里高空,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二日,才有一些弟子发现十字营的人不见了,同样高虎等八人,以及那排名最后的三位的营中。也发现他们同营的弟子少了。 自然,这些事统统都上报到了大教习处,大教习给他们的解释便是,这些弟子因为某种原因,被送出了灭兽营,不再回来,算是和之前淘汰出去的人一般。 用淘汰的说法,总比驱逐要好上太多,这也是灭兽营没有对叶文等人做绝,所采用的法子。 与此同时,在医药阁的天台之上,谢青云依旧盘膝打坐,他忽然发现前一天的三株大成药王的灵气都堆积到了元轮的深处,形成杳渺白雾,缭绕其间,再也不出来了。 谢青云试着去调动这股子灵气,却是丝毫也没办法,他们好像独立存在一般,或是被那元轮所吸引,驻留在了其间。 原本依照陈药师等人当日导纳,这灵气只应漂浮在元轮之上,缭绕元轮之外,而如今却深入到了元轮之内,若是不用心神去探查,还以为灵气消失不见了。 这一下,谢青云不由得不大吃一惊,想到陈药师等人说过,要等待其他药物的灵气来后,再一齐冲击龙脊中封印自己的气劲,可如今这灵气似乎进入了元轮之内不想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可再怎么惊讶,只凭借谢青云自己,也寻不到个因由,眼见武圣们都在打坐修习,谢青云便不再多想,不过另一个想法确是让他不得不担心起来。 只因为他的元轮可是异变而成的,若是陈药师、周栋、药雀李再次施术时,几位武圣也一同运转神元,那定然会发现这三株药王的灵气到了自己的元轮,如此一来,必然会猜测自己元轮的奇特,这般怕是就要受不住元轮异变之秘了。 可眼下所有人都在自己身周,他也不方便去对王羲单独说些什么,如此,便是个大麻烦,正自思索着,忽然想起这些年来,但凡进入他元轮的人,除了那武仙东门不.乐之外,其余人都没有提过他体内又人书之事,好似那天机洞的兽王肴隐约说过,那灵影碑的武仙婆婆也暗示过,但都说得并不真切。 谢青云一直也没有去在意,直到此刻,想到前日这许多武圣都在他体内运转神元,却没有人发现人书,这才猜到,或许能够瞧见人书的,非武圣不可,其余之人,若是自己不提,绝不可能发现,聂石和紫婴师娘也是因为自己说过,才知道这一回事。 想到此处,谢青云倒是希望那化入元轮中的大成药王灵气,不会被武圣们察觉,只以为那灵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才好。 带着忐忑之心,等到两日时间整整过去,陈药师又开始主导众位武圣,准备将那麒麟果的一成灵气再次导纳入谢青云的元轮。 早先预计的是大成药王三株。大约只有两成的灵气能够进入谢青云体内,可后来实际施展医术时,却成功的导纳入了三成的灵气,这一点就让众人心下欣喜。灵气贮存越多,冲击龙脊那封印乘舟灵元的气劲,自然也就越容易。 另外还有一层,谢青云如此二变武师的体魄,能够驻留三成大成药王的灵气,足以见其元轮的坚韧。虽然比不过祁风的小武体那褐色元轮,但总比寻常武者要强上许多,如此便表明这乘舟的体魄天赋有又多强了,这样的天才若是能够恢复战力,众人又如何不高兴呢。 只是事情没有完成之前,每一名武圣都不会将心中的欣喜表露出来,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知道任何大胜之前,哪怕紧紧一个呼吸,也有可能因为得意的疏忽而导致战局的改变。因此他们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真的高兴起来。 “正因为大成药王比预计的多了一成灵气驻留在乘舟的体内,所以陈药师才预计这原本只有办成药力、灵气能够进入乘舟体内的麒麟果,怕是可以达到一成的灵气进入乘舟的元轮了。 只不过这一次还未开始导纳,众人的神元在陈药师的引领下刚刚从乘舟的血脉之中环绕一周,进入乘舟元轮的时候,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相互看着对方,跟着又环视了所有人。 没有人说话,可每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震惊。 “怎么了?”风长老和尧十二都没有参与,风长老给众人打着下手,而尧十二则主动给风长老打着下手,他们也都发现了武圣们神色的不对,同样也发现了三位医道强者面色的不对。 风长老脾气直,倒是抢在尧十二面前,直接就问了出来。 陈药师看了眼风长老,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奇怪。昨日导纳入乘舟元轮的三成大成药王的灵气全都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血脉筋骨之中还有么,龙脊之内呢,元轮之上再细细寻觅一番,总能找到,若是被乘舟纳入灵元。他早该爆体而亡了。”风长老说话很直接,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去怪责他。 陈药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慎重的引领着众位武圣的神元,再次沿着血脉筋骨寻摸了一番,最后进入了乘舟的龙脊之内,去探他的灵元,可结果却又一次失望了,那龙脊中的灵元仍旧是二变武师中成的模样,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同样龙脊依然被那奇怪的没有源头的气劲封印着,灵元丝毫不能动用。 最后陈药师又一次以神元引领众人神元进入乘舟的元轮,这一次更加细致的寻找,却仍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自然,此时的谢青云倒是庆幸万分,他清楚的感觉到所有人的神元在他体内到处游走,从血脉筋骨到龙脊,最后又回到了元轮,可他明白的看见所有人的面色依然是惊讶和无奈,还有许多的迷惑,便知道他们真个是发现不了已经进入自己元轮内层的那三成灵气,而自己的心神却是明明白白能够瞧见,甚至触摸上去,还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灵气的庞然,只不过自己无法调用罢了。 谢青云虽然不明白其中真实的因由,但也大致猜到和自己的元轮异变相关,同样最为重要的也是陈药师和周栋、药雀李三人合力施展他们各自医术所造成的,否则的话,自己的异变元轮能够肆意储纳灵气的话,那便可以随便吃下武仙级的任何灵丹妙药,也不怕爆体而亡了,这大成药王也不会只有三成灵气进来,到该一下子十成全都储存而入了。 而眼下,并没有发生这等状况,谢青云只认为是自己异变元轮和陈药师、周栋、药雀李三种神妙医道合力作用的结果,只是他们这等法子作用在非异变的普通元轮之上,自不会出现自己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他们的神妙医道,加上自己的异变元轮缺一不可,才会造成这等状况。且早听王羲总教习说过,异变元轮,虽统为异变,但其实个体差异还是很大的,王羲的异变元轮和自己的就有所不同,因此谢青云猜测即便同样的事情对王羲这么去做。也未必会发生此刻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种事。 “乘舟,这两日你可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么?”陈药师没有了法子,只能出言询问:“你可感觉到那灵气消失了?” “没有,一切如常。”谢青云自是如实应答。不过下一个问题,他却只能扯了个谎:“没有任何感觉,不过在此一个时辰之前,我发现灵气不见了,至于何时不见的,我也没法有个具体的时间。当时间诸位前辈都在修习打坐,我便没有惊动大家。” 陈药师听后,蹙眉摇头,看了看药雀李,又看了看周栋。 药雀李也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毫无法子,那周栋同样蹙着眉,又取出二十四枚仙针,道:“我可以试试寻找那消失的灵气,不过危险很大。需要诸位合力相助,由我来引导诸位的神元运转。” “危险几成?”姜羽直言问道:“不探出消失的灵气,那麒麟果便不能服了吗?” “我自己来。危险九成,有诸位这许多武圣相助,危险一成。”周栋郑重说道。 陈药师则言道:“寻不到,也能服用那麒麟果。只是怕又会消失,就白用了。” “一成便一成,继续。”谢青云出言接话道,他不想让这事困扰住众人,此事他本就心中愧疚,自不想再为自己耽误许多。 “行,继续。”姜羽见乘舟毫不犹豫,这便点头。他是众人之中战力最强之人,也是地位最高之人,且早先就说了。乘舟从此是他火头军之人,他都点头,其他人自然再无任何异议。 当下,周栋便开始将那二十四枚仙针拍入了乘舟的身体之内,随后所有武圣依照早先的法子。将神元渡入乘舟的身体,由周栋操控仙针,带着神元沿着乘舟体内四处逡巡。 而这一次,谢青云终于感觉到了丝丝不适,非冷非热非痛,就是有着那么一股子不适,这种不适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发难受起来,但谢青云并没有多言,他相信周栋知道这探查手法会给他带来的任何痛苦,既然决定要探,也多说无益。 如此足足两个时辰过去,谢青云身体的每一处毛孔就已经处于深度的麻木当中,那种不适应已经扩散到了他每一处发肤之上,整个身体也是汗珠不停流淌,又不停的蒸发,整个身体像是被蒸煮了一般,不断的想法散发着白色的蒸汽。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栋心力憔悴,已经试过了所有能寻找的地方,这才痛苦的摇了摇头,道了句:“撤元。” 跟着拼劲最后的气力,引导众人将神元从谢青云的身体之中撤出,随后又将那二十四枚仙针拍出,刚刚将仙针收起之后,周栋便直接瘫倒在地。 他已经尽了全力,却也毫无办法。 “如何?”仍旧是姜羽发问,所有人也都跟着他一起看向陈药师,毕竟陈药师才是这场需要耗费数日医治乘舟的主导之人。 “修习两日,继续导纳麒麟果,这三株大成药王的灵气寻不到也就寻不到了。”陈药师无奈的说出了这句话,又看了看已经枯萎的三株大成药王,心下叹息,原本七成灵气就被他们化解了,好容易留下三成进入了乘舟的元轮,却又这般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可能的愿意是什么?”姜羽又问道。 “不好说。”陈药师言道:“只能去猜,我以为最好的就是这些灵气因为某种奇怪的因由从乘舟体内泄走了,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最坏的便是那些灵气就是封印乘舟龙脊的元凶,乘舟龙脊被那不明气劲所封,可能也是他食用过某种蛮兽内丹中的灵气,潜藏在了他的龙脊之内,此后所有再想进入他身体的灵气,都会被那不明气劲吞噬,壮大自身,加强封印,如今那三株大成药王的灵气可能加强了封印,咱们这般做下去,很有可能非但救不了乘舟,反而让他的封印更加强大了。”药雀李接话道,他对药性最为熟悉,药中的灵气怎样,他都见过,这样的奇怪的想法,也只有他能够想得到了。 他这一说,陈药师也是微微一惊,随后仔细一想,也不得不点了点头道:“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比我认为的最为糟糕的还要糟糕,但我以为这种可能虽然有,但微乎其微。” 躺在地上吞过灵元丹,恢复心力、补充灵元的周栋,也有气无力道:“确是微乎其微。”他方才要用灵元引导武圣们的神元,自然是耗费极大,不只是心神,自身的灵元也几乎消耗一空,若再晚上一些,怕是来不及引武圣们的神元出来了。 “既如此,还要再试?”姜羽问道。 这一次其他武圣也都出声,那祁风也跟着说道:“不是舍不得麒麟果,只怕如此用了,帮了倒忙。” 熊纪随后道:“还有更稳妥的法子么?” 王羲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乘舟,第三个说道:“定要冒险吗?” 边让、曲风几乎同时出言:“陈宗主还请再想想。” 陈铠则是唯一没有说话的,眼神却是看向陈药师,一脸郑重之色,显然也是不想这般冒险。 陈药师摇了摇头,看了眼周栋和药雀李道:“若是不冒险,便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不再医治,或是寻到那消失的灵气为止。” 众人一听,神色都为之黯然,那周栋和药雀李也都无奈点头,周栋随后言道:“陈宗主所言,和我想法一样,只能如此。” 他话音刚落,其余武圣这便都看向姜羽和乘舟,只等他二人自己决定要怎么办。 “诸位,我这次来,也不是空手,请了一位世外高人,只是这位高人不想亲来灭兽营,如此请陈药师将对乘舟病症的所有判断录入玉玦之中,我会领着乘舟,加玉玦一同见那高人,三天之内必然回来,反正要导纳麒麟果还有三天,我会请那高人相助看能否寻到消失在乘舟体内的灵气。” “为何还要回,高人若是能够医治,不如就留在那里医,岂非更好。”风长老丝毫没有面子的想法,自己和宗主医不好,外人能医,还不来相见,面对医道,他只想着如何医,却不会多想其他。 至于陈药师,见风长老如此说,也同样点了点头,看向姜羽,他自然想得到朝凤丹宗的面子一说,只不过却不会计较这些,和风长老相比,面对同样的情况,两人决定一样,结果一样,但一个是心中知道想得到,却不计较。一个是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陈药师和风长老的疑惑,也是众人的疑惑,他们都有些好奇姜羽这是请来的哪位高人,在姜羽口中的高人,很有可能便是那青宁天宗的丹道高手,若真个是的话,那又何必在这里医治这许久,让那丹道高人瞧上一回,若是天宗的医道高手都无法诊断,那陈药师等人又如何能够治得好。 ps: 今日完毕,求求月票,谢谢诸位,晚安 第四百七十一章 去打架 姜羽是何等人,见众人反应,当即猜到众人心中所想,这便言道:“诸位莫要误会,我说的高人并非青宁天宗的医道武仙,他的医道另辟蹊径,与诸位大不相同。” 顿了顿又道:“他不想来此,只是最近一年半载脱不开身,而他所在之地,也不便让诸位前去,还请见谅。这次来灭兽营前,我专程去拜访了他,把乘舟战力全失的奇怪病症都说给了他听。只是他听过之后,也并无太大的把握,只说未见真人,未亲诊测,无法断症。” “我想眼下诸位替乘舟诊治到了这等关口,不弱我带着乘舟去那高人所在之处,请高人诊测一番,他的医道未必比陈宗主、药雀李和周兄弟更强,但胜在方法与诸位不同,还请陈宗主将眼下对乘舟诊治过的一切细节记录下来,如此,诸位虽没有和那位高人相见,但却相当于诸位和高人合力对乘舟进行了诊疗一般。” “姜统领这般说,我等自然信得过,如姜统领所言,咱们即便再给乘舟用麒麟果,也需休整一番,多上一两日也无妨,劳烦姜统领了。”陈药师拱手说道。 陈药师所想和其余人想法相当,众人也都跟着拱手,表示赞同。 随后,姜羽又看向周栋道:“周兄弟还请相助陈宗主一道将这两日对乘舟诊治之后,一切的细节判断,都录入那玉玦之内。” 周栋拱手表示没有问题,这几日时间,他有许多机会探查谢青云元轮。不过却没有来得及,只打算等能用上极隐针时,在去探探也不迟,此时这乘舟要跟着姜羽去见高人。也耽误不了他什么事,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谢青云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况且他向来好奇,这姜羽说要带他去见另一位高人,他还真是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高人,想来自己见过的高人也不少了。从东门不.乐,到武仙婆婆,在到天机洞的兽王肴,这次又要见一位医道高人,确是一大痛快之事。 当下姜羽也不再啰嗦,等着周栋和陈药师将对于乘舟身体的诊断全都录入玉玦之后,这便将玉玦放回乾坤木内,随后带了谢青云一起,和众人道别。 跟着拎起谢青云的衣襟,一个纵跃。就直接从医药阁的天台之上,跳了出去,直接跃入了数丈之外的一棵高大古木的中干枝叶之上,不过轻轻一点,借着一丝蹬力,又是一跃。这一回跃得更远,只看得天台上的其余等人啧啧称奇。 就连修为和姜羽同为二化武圣的曲风,以及身法最好的隐狼司大统领、一化武圣熊纪也都不自禁的佩服,姜羽这一手跳跃功夫,却是他们所不能及的,若是一对一的斗战,便是姜羽不打,直接绕着他们跑,他们也无可奈何。 火头军神秘,姜羽也同样神秘。和其余统领相处的时候,极少显露真本事,偶尔一次,却都不重复,譬如这连续的几跃。对于众人来说也都是头一次看见。 武圣都对姜羽这般跳跃敬服不已,亲身被姜羽拎着的谢青云自然更是暗暗咋舌,原本他想明明咋舌,只不过这速度太快,风劲逼得他想要开口都没有法子,只能在心中惊叹了。 不长时间,姜羽就带着谢青云到了从医药阁到了舟域,谢青云这才能够开口,正要说话,姜羽却打了个手势,让他无需多言,跟着直接迈步上了一艘飞舟,谢青云只好跟上。 这飞舟内并无其他舟卫,姜羽每次出入灭兽营,都会驾驭这一艘飞舟,同样的,几位武圣统领出入时,若没有把自己的飞舟直接驶入灭兽城,都会乘坐这一艘飞舟,如此即便是知情之人,见到飞舟飞行出城,也无法知道是哪一位统领和武圣来了或是离开。 很快,姜羽驾驭飞舟出了灭兽城,到了内山的山谷某处,这里停放着姜羽自己的那搜小型飞舟,没有直接驾舟进入灭兽城,只因为不想让寻常灭兽城中人知道他也为乘舟而来了。 飞舟属于匠宝一类,其中主体部分自由灵宝组成,而其上机关确是机关匠师的手段,两相结合,自然称之为匠宝。 不过飞舟的品阶,却自成一套,和其他匠宝并不一样,只分下、中、上品,对应武师、武圣和武仙,自然在武国之内没有人见过上品飞舟是何等模样。 姜羽的飞舟,只看外形,都会因为是武圣所用的中品飞舟,可其速度早已经达到上品飞舟,全力驾驭,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只不过姜羽没有全速驾驭,只当武圣飞舟的速度,来以神元涌入,驾驭飞舟前行,可即便如此,在谢青云感受而来,速度确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只觉得十分可怕。 “那三株大成药王灵气的消失,是否和元轮异变有关?”姜羽瞥了谢青云一眼,直言问道,他自然知道谢青云的一切,王羲对他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谢青云“呃”了一声,这才不好意思的点头道:“正是如此,那灵气全都深入到我元轮深处了,我自己的心神能够清楚的感应到灵气的存在,只是我无法运转或是引导他们,但我却不清楚为何几位前辈却都无法探明灵气到底去了哪儿。” 不等姜羽应答,谢青云又道:“前辈慧眼,能瞧出我灵气多半和异变元轮有关,那这次带我去见那位高人,不是简单的为了寻出那些消失的灵气吧。” 姜羽微微点头:“我请他来,自然是要全力医治你的,便是没有灵气消失这一事,陈药师他们若是无法治好你的话,我还是会带着你去见他的。” 没有给谢青云接话的机会,姜羽再道:“你这灵气被封印在龙脊之内,想必和元轮也有莫大的关系。虽然王羲信中所言,大约是误吃了蛮兽内丹所致,这一点应当没有异议,可我想一般人也未必会如此。所以一会会让那位医道高人替你瞧瞧元轮,他是自己人,勿用担心会走漏消息,即便以后你去了灭兽营,知道你元轮异变之秘的,也只有我、你和这位医道高人了。” “莫非……”谢青云听到这里。忍不住出言猜道:“莫非此人是那医痴高明,莫非医痴高明被姜统领你请去了火头军?” “嗯?”这一次姜羽也不得不转过头,认真看了一眼谢青云,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道:“何以见得?” “不是青宁天宗的医道高人,又被我武国战神姜羽如此推崇,且坚信他会比陈宗主等人更有希望医治我的怪症,若非他过医道中人,也只有这高明一人了,他可是陈宗主的师兄。之前我来医药阁的时候,刀胜大教习和我说起陈宗主的时候,也提到过此人,大略说起过他和陈宗主的矛盾,和朝凤丹宗的矛盾。” 谢青云娓娓道来:“这样的人若是躲在火头军中,成为火头军的军医。却也配得上火头军武国第一军队的称号,且也只有身在火头军,才会消失这许多年,让陈宗主没法子寻到。” 姜羽听后,眸子微微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摇头道:“一切都是你自己所猜,我并未说过。” 谢青云听后,哈哈一笑,拱手道:“弟子明白。”这一句明白。自然是清楚姜羽之意,他就算猜对了,一会见到那位医痴高明,也不要提及任何,显然是高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若是这一去自己说了出来,高明多半会以为是姜羽把他的身份透露出来的。 “嗯。”姜羽点了点头,这便不再说那高明,却是换了个话题道:“我以为你的战力即便高明医治不好,将来也早晚会有好的一天,所以你莫要太过担心什么,以后常驻我火头军,暂时不好,我可以点拨你一些武技,之后你跟着军中一齐操练,熟悉军中军则以及战阵合力之法。高明也会不断的尝试为你医治。” “姜统领为何对我有这般信心?”谢青云好奇道。 “你小子这般聪敏,又来问我?”姜羽摇头道:“你那元轮如此奇特,在灵元被封印时,竟然能吸纳三株大成药王的灵气,没有撑碎,且你战力消失,但也只是无法运转灵元罢了。并不算是真正的战力消失,说不得你服用的那枚蛮兽内丹,对你还有着莫大的好处,只是眼下看起来糟糕罢了,只要元轮未损,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少停一会,姜羽继续道:“以我的推测,你元轮之中储纳的灵气,将来会在某一刻爆发,将龙脊再次冲开,只是这样的冲击很危险,所以你呆在我火头军,由医痴高明随时关注,你也不用担心临时冲击龙脊,无人照看,再出什么危险了。” 姜羽这番话说下来,谢青云心中倒是一个咯噔,只觉着这姜羽不愧为火头军的统领,眼光如此之准,同样的谢青云也庆幸自己坚持没有说出实情,他知道哪怕自己一点点的暗示,说不得这姜羽都能猜出灵影碑中还存在这武仙婆婆这样的高人。 尽管谢青云十分信任姜羽,但是武仙婆婆不愿泄露行踪,他就绝不会暴露武仙婆婆,哪怕无意中的暗示,也绝不会去做。 于是,谢青云心中虽在微惊,面上却是嬉皮笑脸,免得姜羽瞧出来什么,他一边笑一边说道:“其实弟子也是这般想,虽然看不到前路,但弟子一直这般安慰自己,所以也没有太过担心,倒是很感激众位前辈这般全力为弟子医治。” 这话说得不露丝毫破绽,又诚恳自然,姜羽没有多想,只是点头,便不再多言。 谢青云见姜羽沉默,也就没有说话,一路看着那舷窗之外的风景,这飞舟速度极快,看起窗外风景的感觉确是和其他飞舟上的感觉全然不同。 就这般,大约几个时辰的时间,飞舟飞到了一片古木狼林的深山之中,谢青云对于灭兽营周边的地域全然不清方位,这也是灭兽营需要保密的缘由,每次出来。都会走不同路线。 因此这片深山,谢青云也不知道距离灭兽营到底有多远,又在什么地方。姜羽驾驭飞舟,只在深山上空停留了片刻。就直落而下,直到坠入那丛林之中,谢青云才发现这脚下是一片山谷,山谷上方数十丈高的岩壁,瀑布飞流直下,哗啦啦的响声。打落在山谷之中,煞是好听,那瀑布落下之后,形成一汪宽阔湖泊,只是这湖泊并无出口,向来湖水极深,那水下自有暗道,延伸至不知何处,成为这瀑布最终的归宿。 湖泊不远处,一间木屋矗立其间。那木屋虽然陈旧,但可以看出用的木材很好,整个屋子十分牢固。 谢青云看了眼姜羽道:“此地是火头军在附近的联络点么?医痴前辈应当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而这木屋又不是新搭建的,这般隐秘之地,大约是火头军派驻此处的兵卒。所住之地吧。” 不过未等姜羽接话,谢青云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好似猜错了,火头军兵卒的本事,未必需要房屋遮挡,常年在野外生存,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当初老聂就有这个本事,建一个屋子,虽然位置足够隐秘。可万一被人寻到此地,发现屋子,反倒容易暴露。” 姜羽不置可否,道:“那你猜猜这屋子为何和建?” 谢青云摇头道:“具体猜不出,不过应当是统领的朋友曾经用过的。后来废弃了,统领也知道此处,这次便请了高明前辈一齐过来,就藏身此地,高明前辈要为我诊治,总要有许多医道匠器,直接在野外,确是不大方便。” 姜羽点头道:“说得没错,早先一直听王羲说你聪敏过人,今日总算有机会和你单独相对,王羲果然没有看错人。” 谢青云听姜羽称赞,这便毫无顾忌的眉开眼笑,姜羽见状又道:“王羲说得没错,你这厮受不得称赞,一赞你,就会得意。” 谢青云笑道:“得意不骄傲,也没什么不好。王羲总教习也没说错,姜统领并非平日瞧得那般寡言少语,想要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多话的。” 谢青云这么一说,姜羽也哈哈一笑,道:“王羲竟也在你面前说起我来了,等回去见他,要好好说说这厮。” 两人说谈间,就行到了那木屋之前,姜羽推门而入,谢青云紧跟而上,但见木屋之内颇为宽敞,床、桌、地面都是石板所制,一个和陈药师身形差不多的老者端坐石床之上,那床上放着几方硕大的木盒,想必其中就装着一些针、灸以及行医所需要的必要匠器。 那老者一见谢青云,眸子登时亮了,不由分说,直接跃下石床,一把拽住谢青云的手腕,一用力就拉着谢青云坐了下来,随后便开始在谢青云的手臂之上,不断的寻找血脉节点,他没有用任何的针,只是凭借一双手,揉揉捏捏,谢青云就能感觉到一股股的神元涌入自己的体内,这神元喷涌比起早先在灭兽城医药阁时,几位武圣对他的作为要强烈的多。 这种感觉,只让谢青云气血压抑,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他早听闻医痴高明对医道的痴迷,见他如此疯癫,到是觉着刀胜当日和自己说的丝毫没有错,也正因为此,谢青云没有吭声,任由这高明肆意而为。 可又过了片刻,谢青云不只是五脏六腑翻滚了,连骨骼也都开始隆隆作响,好似行功法之时的那种声音,只是这是被医痴高明的神元引发,让谢青云极为痛苦,到最后面色涨的通红,只觉着憋闷难当。 姜羽见状并不说话,只任由高明去做,以往高明为军中兵卒瞧症时,时常如此,也从未见他伤害过任何一位兵将,姜羽相信高明的分寸。 “噢!”直到此时,那高明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说话的时候却是满面的惊喜:“你小子元轮韧度果然强过修为,这等重压都能承受,难怪姜统领会这般看好你,还要我亲自出山为你医治,灵觉如何,放出来瞧瞧。” 话音才落,谢青云就感觉到那股子压力顿时锐减,这才轻松许多,不过听这高明说话颠三倒四,一时间也没能明白,只道:“前辈说什么灵觉?” 高明心中焦急。懒得多说,只道:“是啊,灵觉,快点。探入我体内。” 谢青云看了眼姜羽,姜羽无可奈何的一笑,谢青云只好听这高明的话,将灵觉外放,直接探入高明的体内,既然这厮自己要求。谢青云也就不客气了,灵觉入体之后,便去探寻高明的气机,另外有分出一丝游走于高明的五脏六腑,最后停留在高明的元轮之上,不过马上他就感觉到了高明的灵觉也探了出来,谨慎的跟在自己的灵觉之旁,像是要将自己的灵觉剥开细看一般。 “前辈这是为何?”谢青云只觉着高明的灵觉这般探寻,只让他起了一身鸡皮,当下把自己的灵觉重新收回。道:“怕是并非为我诊治吧。” 高明急道:“怎么不是,你不想恢复战力了?!” 谢青云见他如此,又瞧了眼默不作声的姜羽,心下忽然猜到了什么,这姜羽让高明出来,多半是提过自己灵觉的奇特之处。高明身为医痴,自然对此极为好奇,才会答应出来,相比高明当初去火头军的条件,便是他自己若是不想出来,便绝不会出来,不会再去见朝凤丹宗的任何一人,只是想呆在火头军中,安安静静的探究他的医术。 有了这个想法,谢青云索性言道:“不看就不看。也不稀罕,我这灵觉可是宝贵之极,你若想要探究个清楚,并非一两日之事,若是你今日不为我先探究了病因。将来我也不会给你探究我的灵觉。” 一番话说下来,高明当即就急了:“你怎么知道我要探究你灵觉……”话音才落就像是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一般,一下子愣在那里,不过马上他就对着姜羽怒目而视道:“姜统领,你与他说的?” 姜羽摇头,嘴角却是似笑非笑:“我什么也没有对他提过,早说过他聪敏至极,现在高兄你总算见识到了吧。” 高明“呃”了一下,这才苦笑摇头,看着谢青云道:“你这厮不只是元轮天赋、灵觉天赋,脑子更有天赋,这等人,我高明都想收你做弟子了,怎样,跟着我学医道吧,以你的才智,学了医道,也未必就弱于武道。” 谢青云嘿嘿一笑,道:“少来,你让我做你弟子,便是要我成为你探究的对象,可以无条件的探究我的灵觉、元轮,我有自知之明,我对医道一窍不通,脑子在聪敏也学不过医道天才,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你到底是治还是不治。” 应付不同人,谢青云自有不同法子,这和医痴高明相处不久,他就知道了这家伙的性子虽然身为武圣,却醉心医道到了有些似孩童的地步,只要为了医道,哪里还会有什么武圣的面子,对这样的有些可爱的大人物,谢青云自也不用那般礼让客套,越是随意,越能相处得更好。 “不治又如何?”医痴高明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不治就不治,我这便回灭兽城,至少还有陈宗主、周栋前辈和药雀李帮忙。”谢青云可不怕这高明,他虽是需要医治之人,但却拿准了这高明的脾气,再说只有他和王羲知道自己的战力半年之内定然恢复,当然,王羲以为他不说的因由是为了不想让人猜测他在狂磁境的经历,吞噬蛮兽内丹的具体因由,但其实他最主要的是为了不想让人猜到灵影碑中的奇特。 当然,换做一旁的姜羽,见谢青云这个求医之人,反过来威胁医痴高明这个行医之人,心中却是笑个不停,只觉着谢青云这小子,却是有些老聂的风范,那聂石虽然是个石头脸,但是谁要是成了他的对手,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都能够想得出来,这一点比起王羲可要厉害得多了。 只是姜羽却不知道谢青云有峙无恐,除了拿准了高明的性子之外,更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战力不用去理会也同样能够恢复,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如何去想。 不过谢青云当然不会让姜羽知道此事,也不会让其他大统领知道此事,大约是永远都不会了,除非那武仙婆婆自己说出来。 “他们不如我,他们治不好你。”高明听见谢青云说起陈宗主、周栋和药雀李的名字,当下不服气道。随后起身拿了他那几个药箱,纷纷打开,放在谢青云的面前。 这一下谢青云可算是开了眼,各种奇形怪状的针、各种奇形怪状的小刀。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草药,看起来十分奇特。 高明见谢青云的眼神如此,当下得意的一件件拿了出来,炫耀道:“这是天宗武仙常用的针,那周栋得到的不过是二十四枚废了天宗医针,又有什么可以得意的。” “这是天宗医者去人内脏中腐肉所用的刀具。”高明又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片状小刀说道。 “这是伤口溃烂之后。直接生肌的草药。” “这是解百毒的……” 高明一刻不停的说,谢青云也是乐得长见识,间或还问上两诀,直到高明兴奋的将所有的医药箱中的物件都展示完了一遍之后,谢青云仍旧是兴致盎然的看着,却始终不提让高明瞧自己的病症一事。 “怎样,这下让我瞧你的病症了吧。”高明见状,又有些急了,当下言道。 “不。”谢青云摇头:“你瞧病还有附带的条件,他们瞧病可不会如此。再说你瞧好了我,我去了火头军,未必就不会因为对你的感激,而让你探究一下我的灵觉,可你现在借助看病的时机,问也不问就探究我灵觉。你让我如何信你。” 这话一说,高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从刚才的一脸得意化作了愁眉苦脸,好一会才道:“回了火头军,你真个让我探究你灵觉?” 谢青云道:“你瞧好了我的病症再说。” “行!”高明用力点头,跟着身周一捻,五枚银针在手,直接扎入谢青云的背脊之上,整个过程,速度极快。谢青云连痛感都没有察觉,便已经让那五枚银针深深的刺入了背脊骨上。 紧随其后的,又是五枚银针,从正面刺入谢青云的五大血脉节点,这一下。胸背全都布了五枚银针,高明这才言道:“怎样,你怕了么,我随意一动,你就要死,还想威胁我。” 谢青云当然知道这家伙是不服气,才如此说,姜羽能请他来,自然是信得过他的,又怎么会让他伤害自己。 于是谢青云当下笑道:“不怕,前辈医道冠绝武国,我这等难得的怪症,前辈没有探明之前,又怎么舍得让我去死。” 一句话,直说得医痴高明又一次哑口无言,支吾了好一会,才道:“罢了罢了,君子不争口舌,懒得理你,忍住了,我探病很痛。” 谢青云还为接话,就感觉一股热流从其中一枚银针针尖沿着血脉节点涌入体内,跟着又是一股寒流涌入,随后十枚金针,交替着冷热气劲,不停的涌入身体,这些交织在一起的气劲,很快就盘旋着深入元轮,绕了一圈,随后又深入了龙脊,在龙脊之内又绕了一圈,这才重新回归十枚银针之上。 自然,整个过程,医痴高明的手不停的在金针之上轻轻点打,将神元借助金针探入谢青云的体内。 当所有气劲重新回到银针之后,医痴高明这便把所有的银针从谢青云身上取了出来,他的面色却不似陈药师那般蹙着眉头,反倒是喜上眉梢,不过谢青云听刀胜说过,这厮瞧病时喜上眉梢,多半是因为病症复杂,若是轻而易举就能治好的,他定会失望,反倒会蹙起眉头唉声叹气。 果然,高明取回银针之后,笑道:“这病确是古怪,你那元轮之内还有大成药王的灵气,更是古怪,你元轮应当是异变的吧,现在瞧起来,竟能够吞噬这大成药王的灵气,储纳起来,将来说不得还会异变一回。” “什么?”谢青云听到此处,忍不住面色一惊。 就连姜羽也跟着问道:“此话当真?” 谢青云面色惊讶,又两层之意,一是这高明一下子就能瞧出这许多,除了元轮中储纳了大成药王的灵气之外,他还能看出自己元轮是异变的,显然姜羽之前并未和高明提过,这一点当初只有武仙东门不.乐直接瞧了出来,武圣都没法知道他的元轮是经过异变的,这高明竟然通过银针就探查了出来,确是不愧为医痴。 而另一层。自是高明所说,将来还有可能异变之谈。 对于姜羽,他的惊讶只是后面这一层,他所知道的只有一个元轮胜过常态的。小武体祁风,依照这高明的说法,再次异变的话,姜羽很自然的想到,谢青云的元轮有可能从普通的青绿色异变到褐色的小武体。 高明在火头军见过许多次姜羽惊讶,早已经习惯。如今见谢青云也为自己的诊断惊讶,反倒十分得意,这小子方才三番四次让自己吃瘪,总算有让他佩服自己的时候了。 当下,高明故意不去理会谢青云,而是面对姜羽说道:“自然是真,不过异变未必会成为小武体,这元轮异变的方向,有可能是在不同于普通人的方面异化出特别的能力,譬如你们以前的那位王羲。身法比寻常人凌厉的多。还有古书中记载的异变者,有些是力大无穷,有些是天赋异斌,任何武技一学就会,还有些除了体魄远胜过寻常武者之外,便没有其他了。” 谢青云听到此处。这便接话道:“高前辈说得甚是,我便是异变之后,体魄强健过他人,并未得到任何能力。” 高明摇头道:“错了,你的能力就是第二次异变,哪怕这第二次异变之后,也只是增强体魄,可你增了双倍的体魄,将来的武道之途又有多强,可想而知。” 谢青云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第二次异变。他只希望等那人书醒过来之后,好问问他所有这些年发生的关于他元轮的事情,听那人书所讲,总会比任何医道中人探查出来的更真。 不过听高明这么说,谢青云心中还是很痛快的。忍不住就想自己将来横扫天下的感觉,不过这想法在此刻也只是一瞬间从脑中划过,正要说话,就听姜羽问道:“那战力全失可有法子医治?” 姜羽这般问,自是因为高明说谢青云元轮还能异变一次的缘故,因此他想到了或许谢青云战力全失,正是因为他的元轮酝酿第二次异变,而将龙脊中的灵元封印的缘故。只想着或许当谢青云第二次异变之后,封印的灵元自然而解,好似他第一次异变之前,元轮全无,就和不能习武之人一般。 对于医道相关之事,高明向来聪敏之极,听姜羽一问,就猜到姜羽想的是什么,当下摇头道:“我也说不准,这战力消失虽然古怪,可看起来一点都不难,只要破开那封印就行了,但封印在何处,我也无法探寻,方才是我最强的十针了,它们都寻找不出,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让这小子继续吞那麒麟果,在吞那兽王内丹,他的元轮前景不可限量,虽然吞下这两枚丹药,依然不能破开封印,但那些灵气储纳在他的元轮之中,总会有用,一旦爆发开来,冲破龙脊只是小事,说不得境界会连番增长。不过想要不因此而爆体,以后来了火头军,就得呆在我身边,我随时可以看护着这小子。” “也就是你也没法子治咯。”谢青云笑嘻嘻的挤兑了医痴高明一句,说起来这高明只是展示了一番他的医道神奇,他能看出的一切,可这些虽然厉害,但却无助于他寻找到医治谢青云的办法。 高明被谢青云一挤兑,却是眉头大皱,面色大急道:“我治不好的,他们也治不好。” 谢青云见他如此,哈哈大笑,随即拱手抱拳道:“弟子说笑,前辈能为弟子前来此地,弟子自是感激不尽,前辈医术也是让弟子开了眼了,以后有机会去火头军,咱们再见。” 这番话倒是真诚之言,对医痴高明的医道,谢青云确是十分佩服,虽喜欢和这有趣的前辈插科打诨,但要告别时,自然得诚意道谢。 那高明见谢青云忽然这般说,反倒不好意思了,只挥了挥手道:“哪里话,你要来火头军,让我探究你灵觉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谢青云听后,又是哈哈一笑道:“那可未必,我灵觉可宝贵了,你帮我看病可换不来,以后再有其他事情,你若帮了我,才让你探究我这神奇的灵觉。” 姜羽见高明还要说话,也跟着言道:“多谢高兄,还请高兄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待我和乘舟回灭兽城,吞了那几枚丹药回来,再与你一起回火头军。” 高明见姜羽说话,这便不再多言,他知道姜羽绝不会放过谢青云,让他去其他势力的,只要谢青云来了火头军,一切便好说了,总有机会探究谢青云灵觉的,心中想着自己的打算,嘴上只说了句:“行,统领请便。” 谢青云再次拱手,这便长身而起,跟着姜羽出了这木屋,大踏步的向飞舟行去,口中一边言道:“医痴前辈确是让人敬服,原先说的三天,这半天不到,就做出了最好的诊断。” “你小子,倒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连高明都没有把握确信你战力能够全复。”姜羽忍不住说道。 “大统领都说过,我这灵元不过封印罢了,总有机会打开,将来不行,就去天宗求武仙,想来总有法子。”谢青云轻描淡写的说道:“只是这一次,却要多些大统领了。” “谢我什么,在医药阁,你都统统谢过了。”姜羽有些不解。 “原本我未必需要麒麟果和兽王内丹的,若是吃下他们,元轮中的灵气多半会增长更多,而大统领却要用相当的宝贝和其他几位统领换取,这样的付出,就相当于大统领为了提升我的战力,花了大代价为我购来了那麒麟果和荒兽内丹,虽然暂时没有用处,但高明前辈方才也提到了,早先大统领也说过,储纳在元轮中,总会有极大之用的。” “你小子倒是把账目算得如此明白。”姜羽凝眉一笑,道:“你的天赋绝世罕见,这等天才来我火头军,我自当用最好的法子助你成长,若是不这般去做,便等于废了你,我想你去了其他势力,他们几位也会一般待你,只不过他们所瞧见的你的天赋,未必由我瞧见的这般多,怕是你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也未必有我多。” “所以才要多些大统领,好马也需识马之人。”谢青云拱手敬道。 至于姜羽所说自己了解的自己未必有他多,谢青云只是心中一笑罢了,他身上天赋秘密太多,这天下除了他自己,怕还没有人知道个全部,只等他再见到聂石、紫婴师娘时,才会把所有的一切告之他们吧。 两人说着话,很快上了飞舟,依然是来时的速度,不过谢青云却发现飞舟似乎没有按照原来的路飞行,虽然在这附近他全然不知方向,但这一起来,只行了一会就转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谢青云自能察觉到有些不同。 “大统领,这是去哪儿?”当下,谢青云便直言去问。 “打架,让你见识见识。”姜羽言道。 “什么?”谢青云有些不信,虽然是反问,但面上却是堆满了笑容:“我能试试么?” ps: 多谢了小田兄弟的评价票,谢谢了,hoho 第四百七十二章 波波 姜羽听谢青云这般说,只是微微一笑,道:“你若想试试也行,不过一试的话,怕是就要被打死了,他们大多都有准武圣之战力,甚至有些刻意越境挑战武圣,你便是战力全盛时也动不了他们一人,何况眼下战力全无之时,一旁瞧着就是。” 谢青云还有些不甘心,道:“没有小喽啰要对付么?” 姜羽摇头道:“没有。” “噢……”谢青云面色有些失落,原以为和战神并肩作战,那可是威风之事,只可惜自己战力全失,如若不然,推山那一式用出来,兽将时的牛角二都要被打碎半边身子,准兽将的牛角二更是直接爆碎成了粉末,姜羽口中的准武圣定然是吃不住的。 若是战力仍在,谢青云不打算在姜羽面前隐藏什么战力,统帅了解了自己的战力,才能够依据自己的战力,和其他兵将组成最合适的战阵,这一点很早以前老聂就说过,在火头军,每一名兵将的战力极限,统帅都知道,若有人隐瞒也只是某种私斗时的武技,没有人会故意将自身战力顶峰隐藏起来,这般不只是坑了同袍兄弟,也是坑了自己,当同一战阵中的袍泽不清楚你的战力极限时,阵战的打法就会受到影响,不知何时该朝哪里移动身形,不知何时该替你挡下敌人的一击,如此默契全无,自无法发挥战阵的最强威力,这一点若是放在寻常武者小队,还好说一些,放在军中。不只是火头军,其他几大军中。也都会有极大的影响。 不过眼下,谢青云就算是想不隐藏也不行了,他已经没有了这等战力,自然依谢青云的性子,可不会在战力消失之后。就对姜羽言明自己全盛时能够做到如何如何,在他看来,便是实话,说出来也没有意思,像是炫耀,更像是吹嘘,自幼听父亲说的书中,那些个英雄大侠们。都不会这样吹嘘。 虽然不能和姜羽并肩作战,但谢青云很快就振奋起来,和亲眼见到战神姜羽与人斗战搏杀,那自是天大的好事,就算姜羽的武技打起来快到极致,让自己无从去学,但只需一饱眼福,也都算是大开之事。 至于姜羽为何要打架。为何又忽然要在这回灭兽营的途中去打架,谢青云不打算去问,姜羽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且谢青云此刻猜想,或许战神姜羽早就知道那医痴高明为自己诊治只需半天不到的时间,所以对灭兽营的其他武圣说要三天归来,当是早就打算好了,利用剩下的这两天半,去寻人打架斗战。 当然谢青云觉着。姜羽这时候寻人搏杀,其目的应当和自己的战力全失的怪症有关,否则的话,延后几日在去打架,也没有什么关系。 姜羽见谢青云先是失落,复又兴奋,此后便不再言语,着实有些奇怪,当下就反问道:“为何又笑?你不好奇我为何这时候去打架么?” 谢青云摇头:“打架自有统领打架的因由,以我听来的战神姜羽的为人,做事绝不会毫无分寸,你说要打,那定是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了。” 谢青云说着话,又是一笑,道:“至于要笑,当然是因为能瞧见战神与人斗战的景象,谁都会笑。” 姜羽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又扬了扬眉毛道:“王羲说你小子好武勤学,果然不假,只可惜这次你要失望了,以你的眼力,只看我与人搏杀,根本学不到什么,况且对方对你来说是准武圣,是强大的存在,但是对于我来说,可能很快就能结束一场斗战,所以你即便真能瞧出一些招法,也来不及感悟,就没了。” 谢青云嘿嘿一笑,摇头道:“大统领误会了,我知道学不来,以后去了火头军,若是大统领愿意点拨,弟子自然有许多可以学的,这次看大统领搏杀,弟子只是为能一见而笑,你想啊,这武国之内,有几个和我一般大的少年,能够亲眼瞧见战神和人打架的,这般好看的、痛快的斗战,让我瞧见,我这可不是幸运之极么?” “嗯?”姜羽听了,哑然失笑,他原本说的这些,以为谢青云也同样是这般去想的,任何时候,在他心中,谢青云虽然不算是武痴,但也偏向于这一类性子,自然这些都是从王羲处听来的谢青云的一些言行,姜羽自己判断的。 可姜羽却没想到,谢青云要看自己打架,纯粹就是为了好看的,所以才一下子有些懵,只是不过几个呼吸,姜羽便就哑然失笑,只因为他才想起来,这谢青云到底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上应当还有许多孩子气,再说寻常武者,便是成年人,瞧见自己和人斗战,也都会驻足欣赏,哪怕看不透半分招法,也会觉着精彩,更何况谢青云这样的少年人,自是喜欢凑这等热闹的。 姜羽方才不过是把谢青云想成了另一类人,才会忽略了谢青云的少年心性,如今霍然明了,自然要笑。 “好,这两日时间,就让你见识见识,学不到半点也不打紧,总算亲身感受一下这武道一途远无止境的滋味,就好似当年我看天宗师父施展武技时一般,虽然早就知道天外有天,可亲眼所见时,心中还是震撼至极,从此便更想要提升自己的修为、武技了。”姜羽在谢青云面前,丝毫不吝惜说出自己的习武经历和心态经验,只希望谢青云能够成长得更好。 谢青云能得姜羽这番言辞指点,自然知道姜羽对自己有多么的看重,心下感激,口中只道:“弟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并没有再去拱手道谢什么的,如今已经算是火头军的一员,且和姜羽之间还有聂石、王羲两层关系。他再要去道谢,便显得有些生分了。一切好处心中记得便是。 “哈哈,很快。”姜羽笑道:“瞧着窗外,这一路景色就有得你巧,整个武国你去过的地方可是少之又少的,除了灭兽营。怕只有巨鱼宗那个岛还算有点意思吧。” 谢青云一边应答,一边转身去看舷窗之外,姜羽似是有意稍稍降低了一些速度,好让下谢青云瞧清外间的景象,事实上,六识中除了灵觉,其他五识都会随着修为提高而提升,武圣驾驭武圣飞舟。即便速度极快,也能够看清舟外事物,这艘飞舟达到了武仙飞舟的速度,但姜羽六识都是胜过同境之人,在飞舟没有提升到真正的极速时,他是能够看清外间事物的,而此刻他将飞舟的速度降低到了,三变顶尖武师勉强能够看清楚的速度。也是有意试探一下谢青云的五识到了什么地步,灵觉又到了何等境界。 武者看景象,即便是用眼睛。灵觉也会下意识的辅助用上,所以姜羽这般法子,也同样能够大概断出谢青云的灵觉到了什么境地。 “真漂亮,这是哪儿?”谢青云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没想到方才和姜羽说了这么一会子话,飞舟之下的景象就完全的变了。 在姜羽面前。谢青云并没有任何的隐瞒,能看到什么都会直说,此时舷窗之外,是一片荒芜的大漠,黄沙像是凝固了一般,结成了一望无际的沙漠,眼下除了烈日的招摇,就只有黄色的沙海,只是偶尔沙海之中会弹出不同生命的小脑袋,有些像是蛇,有些像是鼠,谢青云无法判断这些生命是已经感染了荒兽血的荒兽,还是仍旧保存本身血脉的寻常沙漠兽类。 谢青云自幼便在白龙镇长大,周围都是山岭,到了灭兽城,也是山岭将其环绕,这见到这般开阔的地域,还真是头一回,即便早在杂记游武一类的书中见识过,但此刻亲眼去看,同样将他的心灵震撼的无以复加,见这样的沙漠之海,让谢青云有了,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的感觉。 “瞧见什么了?”姜羽忽然开口问道。 “沙海,一片沙海,还有一些小生命。”谢青云兴奋的应答。 姜羽点头,跟着说道:“还有呢,前方五十丈处的地下,你能感应的到么?” “嗯?”谢青云早知姜羽在考他的灵觉,不过直接这般问某个具体的位置,却是他没有想到的,见这等境象,只觉着那沙漠地下或许藏着什么宝贝也不一定。 无论是一些杂记之中,还是父亲说的故事里,藏宝地不是在山谷,就是在沙漠地下,这两处出现的最多,谢青云自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些,当下脱口而出道:“是来寻宝的么,那下面又什么?” 嘴上说着,灵觉也尽力探到了最远,最深之地,只是这一探,便发现这沙漠之广,给自己造成了一种错觉,觉着范围不大的地方,其实却是极大无比,灵觉根本覆盖不了,只好缩小范围,定在了五十丈左右,向地下延伸。 这一进入,霍然发觉到沙漠十五丈之下,竟有一处空洞,此洞好似有坚韧的石壁组成,竟然能将四周围的沙子的压力全然抵住,足见那石壁的材质有多么强韧,应当是上好的灵材,用来打造灵兵定然不错。 心中想着,嘴上也应道:“大统领,那沙漠之下似有石洞一处,范围无法明了,只是隐约能够探查出来。” “好,你这等修为,灵觉能够探出沙下的石洞,已经十分难得了。”姜羽笑着言道:“你猜那石洞中有什么?” “宝贝?”谢青云又开启了方才那探宝之旅的念头,不过马上他就否定了,跟着道:“莫非大统领要揍的准武圣就在那沙漠下的洞穴之内?” 姜羽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你学不来我的武技,却未必不能从此人身上寻到些经验,我会让他先出个三十招,在制服他,这人武技十分特别,你瞧过之后,见识广了,以后再遇见类似的奇怪武技,应付起来也不会太仓促。” “这下可痛快了。”谢青云眉花眼笑,满面期待。 很快姜羽就将飞舟悬停在了那石洞上的沙漠上空,距离地面不足五丈:“你先下去。把这厮引出来。” 谢青云点头,开了飞舟舱门。一落而下,灵觉肆无忌惮的探入石洞之内,到处搜寻其中是否有人,这般行为显然是在挑衅。 此处和放在在飞舟之上全然不同,这般灵觉探入。谢青云很快就找到了石洞中的人,一个浑身漆黑的家伙,和那石洞中的黑暗一模一样的黑,似是浑身**,身体油滑的就这般攀附在石壁之上,瞧这姿态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个壁虎。 谢青云才不管那许多,灵觉直接去探对方气机。这便发现和姜羽大统领之前所说的完全一样,这人的修为过了三变武师,但没有达到武圣之境。 谢青云的灵觉本身是探不出这么高修为之人的具体境界的,只能大概知道对方比自己的修为强上许多,可他早先接触过好几位准武圣,对于准武圣的气机强弱有一个大概的感受,加上姜羽提前都说过今日要打架之人都是准武圣修为,因此谢青云一印证。就确信了下面这个黑咕隆咚的家伙,就是个准武圣。 很显然,自己在探这油滑之人气机的时候。对方的灵觉也探了出来,当然谢青云是没法阻止的,自己这二变武师的气机也当会被对方探了去,若是再细腻一些,灵觉探入他龙脊之内,就会发现他的灵元被封印了。如今战力只有准武者。 “什么人,竟来这里捣乱,留下心肝脾肺肾,便饶你不死。”那黑色油滑之人忽然从石洞中蹿出,直接穿过数丈黄沙,跳了出来,站在了谢青云的面前。 那速度之快,确是令谢青云啧啧称奇,只因为石洞和黄沙之间是一方坚韧的石壁,可这人出来的时候,谢青云根本没看清他有什么动作,穿透了那厚重的石壁,显然石壁本身应当有某处机关,才会让这黑人这般穿透,可速度太快,让谢青云无法感知。 谢青云见到这人的形容,当然明白对方虽是人族,却绝不是轩辕人族了,比起见过的翼人族小粽子、花放、洛申到和洛枚要奇怪的多,奇怪之余,也让谢青云心中想笑只因对方一张精瘦的身体之上,却长着一个圆圆的脑袋,脑袋上满,两个圆眼睛,一个肉鼻子,最好玩的就是嘴巴,两圈红香肠挂在上面组成了一个环形,这等奇怪的形容放在轩辕人族之内,确是像唱戏中的丑角一般,十分有趣。 心中笑,面上也自然流露,反正有姜羽大统领坐镇,谢青云也感受了一回有峙无恐的滋味。 “笑什么笑。”黑色油滑之人尖声尖气的说道:“快点交出心肝脾肺肾,莫让我来挖,我挖了,你就死了。” “我挖我也要死,你这人说话稀奇古怪,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沙漠地下?”谢青云笑嘻嘻的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么,你们人族……”话到一半,这圆脑袋黑人像是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般,又改口道:“你们轩辕人族就这般高高在上,瞧不上我们少数人族么,我乃夜游人族,自然生活在地下……” “噢,对……”谢青云恍然大悟,听这人一说,猛然想起曾经在某本杂记上见过夜游人的记录,都是这般生活在地下,有着能够穿土过沙的天赋,只是没听说过他们要吃人的五脏。 “对你个屁,快点拿来心肝脾肺肾。”夜游人怒道:“我可是**大元帅,你惹了我,可要承担得起后果。” “我给了你心肝脾肺肾,我就要死了,见到你后果就这么严重了,还怕什么其他的后果。”谢青云觉着这人虽然凶恶,但灵智似乎比较单纯,这便故意逗弄于他,道:“你刚才说我自己挖下来,我就不会死,这是什么道理。” “蠢啊!”**大元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都不知,还是武者么,你自己挖的话,可以挖下一颗心,然后立即吃下一枚或者几枚丹药,让心再度重新生长,如此一来,一步步挖下五脏,有丹药吃下,也未必会死,你的修为是二变武师,中品气血丹二十枚足以。” 谢青云听了,当下奇怪道:“那你挖了,还不是一样可以吃丹药?” “我和你说。我性格非常残暴的,现在是我性格很好的时候。才让你自己挖,一旦你得罪了我,让我生气了,那我挖起来可快到了极致,你来不及吃丹药。五脏就被我掏空了,几个呼吸之内,你就要死掉。”**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说到最后又做了个死的动作,伸了伸舌头,像是威胁谢青云一般。 谢青云越瞧这厮就越觉着好玩,忽然想起这等性子,却有些妖灵族的味道。据说一些妖灵族刚修成人形,常年在深山之中,虽然要吃人,但性子却是单纯之极,只是没想到夜游人也会如此,或者只是这**一人如此单纯罢了,也不知姜羽大统领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有趣的家伙。 “你又笑个屁啊,快点啊。莫要惹我**大元帅生气!”圆头圆脑精瘦身体的**再次大呼小叫起来,他声音尖锐,和他的性子比起来。却是一点也不有趣了。 “**大元帅这般厉害,我倒要见识见识惹怒了你又会如何。”未等谢青云应话,火头军大统领姜羽从飞舟之中飘然而下,立在了黑人**的面前。 “你是什么东西?”**忽然见到姜羽出现,怪声怪气的尖叫道,一双圆滚滚的亮眼睛。上下打量着姜羽,那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三十年前咱们见过。”姜羽微微一笑,就这般看着黑人**。 “啊……”那**大叫一声,跟着又是一声:“啊!”随后便是连续的“啊,啊,啊,啊,啊!” “你,你是……你是抢我宝贝的混蛋,快点把宝贝还给我!”**顿时满面怒容,只是在谢青云看来这厮愤怒时,配合他那张香肠圆嘴,在这全黑的脸上,也是十分的逗乐。 不过这一次,**叫嚷过后,却是真的愤怒了,整个人猱身扑向了姜羽,姜羽冲谢青云微微一点头,也跟着冲了过去,这点头自然是示意谢青云好好看着。 那**和姜羽一接触,便化作谢青云早先感觉中一把,像是一条壁虎,将这姜羽的身体当成了一根粗壮的树木,整个身体绕着姜羽贴身游动起来,这一边游动,一双手掌一边疯狂的拍击姜羽的身体,嘭嘭嘭声不绝于耳。 谢青云听得十分清楚,也能感受出这等打法,**用了多重的力道,力道之外,最奇特的还是**的壁虎般的身法,看起来极为难缠,姜羽怎么甩也甩不脱。 谢青云自然明白,姜羽这般甩动就只是寻常三变武师对付这样古怪身法的法子,却是根本没办法,想来若是寻常三变武师,被这**拍击这许多下,还没甩开的话,已经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筋骨肌肉也都要被拍成粉了。 如此这般,足足十五招过去,那**发现姜羽一点事都没有,忽然张开了他那张香肠口,口中原本和人族一般的普通牙齿忽然间生长了出来,变得尖锐,一口利齿,张着就朝姜羽身体各处猛然咬下。 谢青云看得真切,只觉着一身冷汗,那牙齿忽然化尖不说,只说这咬法,看似撒泼一般的咬人,但其中那壁虎般身体的抖动,却让**的咬合变得极为难躲,每一下抖动,都能让他换一个方位,狠狠的咬向姜羽。 很显然,若是姜羽的身体没有任何防备,或是只有三变武师的抵御之能,如此咬将下去,定然会每一下都被撕掉一大块肉,这般撕不了多久,人就要一命呜呼了。 不过马上,谢青云就看到了这等咬法更为可怕之处,那夜游人**的舌头之上竟随着他牙齿的不断咬合,喷出黑色的液体,这液体一触碰姜羽的衣服就发出兹兹之声,显然像是巨毒腐蚀衣物一般,而结果确是巨毒,瞬间就将姜羽的一身武袍给烧得到处都是洞眼,只不过姜羽武袍之内一身软甲,却让这腐蚀的毒液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般堪堪又打了十五招,姜羽基本上没有怎么动,靠得就是一身的灵甲,和武圣的体魄,将这夜游人所有的攻击都抵御在外,当然谢青云明白姜羽是为了让自己看清了解和见识夜游人**的奇怪打法,多一些经验,否则也不会烧毁了一身武袍了。 “你……”**第三十一招还要攻击时。却见姜羽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当即整个身体弓成了一张弯月。向后猛然一弹,就直接倒射入那沙漠之中。 谢青云反应极快,立即知道这厮要逃,想到他能够穿沙过土,就下意识的动身去拦截。自然他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这夜游人**,可却没想到,**的身体刚刚摔向沙土,就要触碰到地面黄沙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直接拎了起来。 这夜游人的速度之快,快得让谢青云看起来眼花缭乱,而姜羽的速度之快,快得谢青云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得身。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夜游人的身旁,就这般活捉了夜游人。 “你……”夜游人**再次大惊:“我想起来了,三十年前我就不是你的对手,如今更打不过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羽微微一笑:“抢宝贝,三十年前抢了你一件宝贝,我知道十年前你得了一把雷风刀,三化灵宝。你的修为暂时用不上,就算你成了武圣,你也不是用刀的。不若给了我吧。” “你这混蛋,你光天化日之下打劫,太可恶了,这不是欺负人么,我要去告你,让皇上陆什么的。把你捉了去。”夜游人**大眼睛不停的转动,口中却说得委屈之极。 他那转眼球看得谢青云眉花眼笑的,只觉着这厮有趣到了极致,这般神色,傻子都能猜出他在想办法脱身,口中的胡言乱语是在分散敌人注意力罢了。 “你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心肝脾肺肾,我这是为民除害,到了皇上哪儿,你也说不过理去,到时候要处置的怕是你吧。”姜羽也像是有意逗他一般,反驳道。 “你!你太可恶了!”夜游人**见姜羽丝毫不分神,一边和自己对峙,那张拎着他的手,丝毫也不送劲。 “快些将宝贝交出来,可免你一死,也不去皇上那儿告你御状。”姜羽生意提高了些。 “好好,我这就去拿,在我那地洞之内。”夜游人**忽然态度大变,连声讨饶,眉眼之间还真是带着谄媚滑稽的笑容。 “胡说八道,那东西就在你随身的乾坤木中,我懒得去夺你的乾坤木,破你的印记,你自己取来,要不我抢了你整根乾坤木,怕是里面的灵宝匠器丹药什么的都要归我了。”姜羽轻描淡写的说道,面上尽是微笑。 “混蛋!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不可能,谁背叛了我!”夜游人**听了姜羽的话,一时间像是要崩溃了一般:“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只有我自己知道雷风刀在我乾坤木中,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你忘了么,三十年前我来抢你丹药的时候,也是在你乾坤木中搜出来的。”姜羽摇头笑道:“行了,莫要啰唣了,雷风刀奉上,绕你不死,否则连你的地洞一齐给你炸了。那刀你也无用,送了我,便算是买下自己一条命,很划算的,你若是去城镇之中,卖了,也卖不到一条命的价格。” 一番糊弄,那夜游人**竟然像是信了一般,搬起指头算了算,点头道:“你说得有理,这刀卖了也不值我一命的价,我的命可是最为宝贵之物,还是我划算。” 说过这话,夜游人**手中就多了一把大刀,此刀只看外观就能感觉到其气势威猛,其上雷纹交织,不用问,也知道是一把好刀,不过谢青云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姜羽就接过那把刀,放入了自己的乾坤木中,跟着随手一丢,夜游人**便摔倒了在了沙地之上。 这厮倒是不着急走了,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道:“买卖都做了,还这般不客气,人家买买不成的仁义都还在,你这买卖成了仁义还不在了,真是岂有此理。” 姜羽哈哈一笑,拱手道:“多有得罪,还请自便,我这就告辞。” 说着话,一个起落,就到了飞舟之下,再一跃,就上了飞舟,谢青云自然不多停留,看了眼滑稽的**,也跟着上了飞舟。 那夜游人**,还挥了挥手,傻乎乎的道:“下回有好买卖再来啊。”随后,目送那飞舟。消失在目光之中,这才摇头晃脑的一下子扎入了黄沙之中。重新回到他那黑暗的地洞之内。 飞舟之上,谢青云也不矫情了,他好奇之极,当下就问道:“这夜游人都是这般憨厚到傻么,**是谁。大统领好像对他很熟悉的模样,既然早知道他有这雷风刀,为何现在才来抢夺?” 谢青云一口气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全都问到了关键所在。 姜羽一边驾驭飞舟一边道:“夜游人大多聪敏,这**出身时脑子受了震荡,才会如此,他父母是夜游人一个部落的叛徒,带着他就生活在这片黄沙之地。打劫路人,抢夺心肝脾肺肾来吃,只因为他父母练了一身邪功,百年前我亲自除去了他父母这对恶人,**当时还小,见他如此憨傻便留了他一命。” “那他平日不会遇见其他人,截杀了对方,抢了人家的心肝脾肺肾吃?”谢青云又问。 “抢不到。这黄沙之地有我火头军的人在,一直盯着他的。”姜羽认真道:“此事说与你听也无妨,我留着这**。除了他可怜之外,更是因为这厮有一个奇特的本事,对这片沙漠之下,所有武圣之上的灵宝有着特别的敏锐,能够循着自己的感觉,找到各种无主灵宝。这样的本事,应当和匠师一类相关,只是我请过陆角来探查他的身体,丝毫找不到因由。” 谢青云恍然道:“所以大统领安排了人在附近,也是监视他不能掠夺其他人的心肝脾肺肾,同样也是监视他如何寻到那无主的灵宝,若是有用,便抢了过来。” 姜羽点头道:“正是如此,这沙漠之广,莫说武国,便是东州九国所有武圣合力,也都寻不足其九牛一毛的地方,只有这厮才有这个本事,每四五年,这厮都会寻到一个特别的灵宝,若是对我火头军无用,便由得他自己个收着,这厮记忆力有些问题,每次被我火头军安插在附近的兵卒阻碍了他吃人心,下一回他又忘记了,还以为自己一直能够吃到许多人的心肝脾肺肾,这习惯也是跟他父母养成的,他自己倒是没有习练什么邪功,那牙齿尖锐的本事,并非夜游人的,是他与生俱来的,夜游人的天赋在于穿土过沙,以及壁虎一般爬行的攻击方式。” 姜羽一口气解释了许多,谢青云总算全都清楚了这**的来历,这雷风刀的来历,不等他再问,姜羽索性又道:“雷风刀是给曲风的,他为你贡献出了极隐针,我答应给他好处,这雷风刀在合适不过,他如今用的烈风刀,只是一化灵宝,我这雷风刀,和他烈风刀十分相像,却是三化灵宝,他得了自然不必极隐针差。” “早先我就知道**得了雷风刀,不过并没有打算白送给曲风,只留着万一有事请曲风相助时,拿出此刀,确是在合适不过。”姜羽解释道:“你当明了,若是没有事情,白送对方,反倒会引起怀疑,我有所图谋,等到有事时送,一切都会自如。” “弟子明白。”谢青云连连点头,若是对待兄弟,得到兄弟可用之宝,自当送上,但各大统领之间的关系,却并非兄弟这般简单,虽然若是合力对敌,每个人都会尽全力拼斗,可其余时候,各自也要为各自势力争取最大的好处,相互之间也都有着一些算计。 “嗯,下一个,去山岭之间,景色倒是你常见的了。”姜羽道:“这一次要行得较远,在西部边陲,你可以自行打坐修心。” 谢青云灵元已经封印,自无法修习武道,却可以在心神中习练武技,这一次时间长久一些,姜羽便建议他如此。 谢青云点了点头,这便盘膝坐下,心中开始模拟方才夜游人**的打法,若是自己面对**,将会如何应对。 至于下一个地方,要面对谁,是不是又要抢一个宝贝给另外几位统领之一,谢青云没去问,一会到了便能够知道,虽然好奇,但是好奇之下,见了才知,更有惊喜感,也会更刺激,先一步问了,反倒没什么意思了。 如此这般,飞舟一路向西,直到傍晚时分,才进入了一片深山之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飞舟之外掠过崇山峻岭,又过了半刻钟,飞舟速度慢慢减了下来,最终悬停在了一处山谷之中,距离地面只有三丈。 “山谷中人十分残暴,你要小心。”姜羽少有的郑重提醒了一句,这便开了飞舟的舱门,一跃而下,谢青云自是不怕,也跟着跃下,口中却是含了两枚气血丹,只准备遇见危险,施展出三重身法,拼了浑身流血也要躲开。 这一落下,就见一团黑影,猛冲了过来,隆隆的踏地之声,震撤人心,那黑影声势虽然惊人,速度确并不如何快,这一冲至的瞬间,姜羽拦在了谢青云身前,单手捉住黑影头上的独角,道:“行了,白犀,你的内丹玲珑铠练成了吧,我来收了。” 这时候谢青云才看清楚,冲过来的家伙是一头牛,独角犀牛,姜羽虽然叫他白犀,可通体却是墨绿色的,也不知道为何唤作一个白字。 “放你娘个臭狗屁,姜羽!”那白犀口吐人言,跟着浑身抖动,谢青云亲眼看着他的身体幻化,眨眼间变作一个半跪的大汉,却是通体白色,这一下谢青云才知道他为何叫做白犀了。 “这位是妖灵族的么?”谢青云曾见过师娘紫婴的变化,又听姜羽说什么内丹玲珑铠,和内丹有关,此人又能从兽类化作人形,想来也只有是那妖灵族了。 白犀虽然化作人形,可头上的角却没有收回去,依然被姜羽单手捉着,动弹不得,听谢青云这般问,当下咆哮道:“哪里来的毛孩,敢来你白爷爷的地盘撒野,待我脱困,定让你知道白爷爷的厉害。” “已经知道了。”谢青云大量了一番白犀,笑嘻嘻的说道,这话意思是说,这位白爷爷果然厉害,厉害得只能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论辩才,论吵架,谢青云又怕过谁。 那白犀自然听得明白谢青云的话意,原本就大怒,现下更是怒了,发了狂一般左右挣扎,却还是动弹不了一点,却听姜羽道:“再用力,你的角断了可别怪我。” 这话果然有效,白犀一听,顿时再不去动,只是满目怒火的看着姜羽,又看向谢青云,一脸的愤懑。 “快些教出来,内丹玲珑铠,要不你的命就没有了,能留你性命到今日,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姜羽冷言说道,对于这白犀,他再没有了方才对那**的笑意。 谢青云听的出来,这白犀当年定然是做过什么对人族极为不利的恶事,如今应当是被困在这山谷之内。 “罢了罢了,老白就这般苟且活着,待下一枚玲珑铠练出来,老白我也要突破武圣之境,到时定要和你大战一场,一出这百年的怒气……” ps: 今日完毕,多谢诸位 第四百七十三章 割鹿刀 “正有此意,随时等你来战。”姜羽冷声道:“若你能胜,便可任由你去,若是不能,这一枚玲珑铠耗你百年时光,你这一生不练足十枚,又如何赎得过你犯下的大罪。” 白犀的脾气仍旧是暴躁之极,此刻远不是姜羽的对手,却还是毫无顾忌的大声怒骂,似是全不担心姜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放你娘的屁,那是武国定的罪,老子不承认,老白我杀的是仇人,杀了那厮之后,我已经脱了,就你多事,捉了我来,亏我大哥对你如此,忘恩负义。” “若非看在你大哥的份上,你早就死在我手上了。”姜羽言道:“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我将你擒来此处,你早已被隐狼司捉去,处以极刑,还有你在这里练那玲珑铠之事么?!” “若你不捉我,隐狼司哪里捉得到我!”白犀怒声争辩:“少他娘的装什么好人。” 姜羽摇了摇头,冷声道:“冥顽不灵,千年十枚,还有九百年。”话音才落,便伸手一挥,谢青云感觉到了一股神元的波动,紧跟着一枚晶莹透亮的珠子就从这白犀的体内飞了出来,显然是以神元探入这白犀的体内,将他藏于身体中的珠子取了出来,谢青云自能猜出这透亮的珠子当是那玲珑铠了,只是玲珑却是玲珑了,可丝毫瞧不出有丁点的铠甲模样。 那白犀见玲珑铠就这般被姜羽轻易的夺走,也只能怒目,却是毫无办法。 “走了!”姜羽再不理会白犀。当下提起白犀脑袋上的独角,将他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随后随手一用力,直接将白犀给甩出了百丈之外。 白犀人还在空中的时候,姜羽就带着谢青云登向飞舟。 那白犀一边狂吼拼尽全力,好让自己向后的力道减弱,这刚一落地。便就发狂一般冲击了过来,他想要先撞死谢青云这个不认识的少年再说,凡事姜羽带来的人,定然都是仇人,杀一个是一个。 只可惜他被甩出太远,速度再快,也已经来不及了,等他冲到原地的时候。那飞舟却是好似要逗弄他一般,刚刚好起飞,白犀只能在飞舟之下,仰着扭头,愤而咆哮,却是一丝办法也没有。 飞舟飞了不久,姜羽没有等谢青云来问,就说道:“可有好奇那珠子的用途?” “玲珑铠自当是铠甲之用。早先听大统领提起过内丹玲珑铠,如今见这珠子这般小巧,想来应当是护内丹所用。只是不知如何护法,且内丹只有荒兽与妖灵才有,不知道大统领要将此铠甲赠与谁,是夺了那**的雷风刀,却要还给他一枚内丹玲珑铠么,瞧起来这内丹玲珑铠对于人族全无用处。可对于妖灵一族,用处当比雷风刀更大。” 姜羽摇头笑道:“此玲珑珠子,一旦入了妖灵或是荒兽体内,他们的神元便能够将其分解为一枚可以拆解的铠甲,裹住内丹,如此与其他生命斗战时,若是对方想要攻击他的内丹,却是难上加难。且这白犀所打造的玲珑铠,是二化武圣灵宝,虽比那雷风刀低上一阶,但对于妖灵族的武圣来说,确是贵重数倍,只因为能够打造内丹玲珑铠的,必须有两个要求,其一有着大成炼宝匠师之能,其二则必须是拥有这天赋神通的妖灵。” 谢青云自听过紫婴师娘提起过天赋神通,不同的妖灵族都有自己的天赋神通,而某些妖灵的天赋神通却是十分特别,同族之内也极为稀少,听姜羽说起这个,当下就忍不住问道:“这般说来,这白犀的天赋神通是极为个人的,即便他同宗妖灵也没有。” 姜羽并不知道紫婴的存在,看了眼谢青云,道:“你小子见识果然不少,对妖灵的天赋神通也有所了解。”随后又道:“这白犀的天赋神通正如你所说,不只是他同宗,他爹娘、兄长全都没有,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十分难得,且他武、匠同修,匠师早已是大成之准,武也颇为厉害,到了准武者之境。” 不等谢青云再问,姜羽这便娓娓而谈:“数千年前,据说妖灵族和人族还能够互通有无,有些妖灵和人族也会联姻,虽然那时已经荒兽横行,但人族和妖灵族还是延续了上古年间,荒兽未降临这天下时,相互的言行。只是到了大约两千年前,荒兽一族一次性释放出许多被成功染血成兽将乃至兽王的妖灵,才导致人族和妖灵族的破裂,事实上,外间所说妖灵族同样会被荒兽血感染不假,但妖灵和寻常兽类不同,有灵智,且有修为,想要被感染还是需要纯血荒兽不停的试过许多法子,才能找到办法的。” “从荒兽降临人间时到人族和妖灵族的关系崩裂的两千年前,这之间也有妖灵被兽血感染,然则却都不多,且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直到两千年前纯血兽王们找到了真正感染妖灵的法子,才导致人族连妖灵族也一同视为了洪水猛兽。” 谢青云点了点头,道:“因咦废食,妖灵族也有许多强大之人,他们被兽血大面积感染,应当更加憎恶荒兽才对,有见识的人都应当联合妖灵中的强者,一齐对付荒兽,甚至相助妖灵族的强者,寻找到化解兽血感染的法子,毕竟妖灵的祖辈也和兽类有着渊源,若是寻到法子,弄不好还能将已经感染的杂血荒兽再感染回来,岂非大善?” 姜羽听着谢青云的话,忍不住微微一惊,随即点头道:“不错,你很不错,有这样的想法,人族先贤也不是没有试过,可中间经历过三次妖灵族中的兽武者的背叛,乃至天宗的武仙都受到重创,更加剧了人族和妖灵族之间的矛盾,如此一来。再有人想要提出此等观念,必将被各国强者以及武仙所禁止。” 姜羽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才又说道:“这些都是这天底下从东州到中土、北原等人族领地,和南岭妖灵族之间所发生的事情,都记载在古书之内。不过若干年过去了,有些有识之士。依然会悄然和妖灵来往,和妖灵合力抗击强大的荒兽,对于这一点,武仙们有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譬如在武国,便有妖灵族人身居六大势力之内,只是知情之人甚少,天宗武仙虽然清楚各国都有这样的妖灵。但具体是谁他们并不知道,也不会有意来探,只要不故意到处宣扬,他们便不会多管。” “既然不管,为何不干脆放开来,和妖族中的强者相商,重新恢复曾经的往来?”谢青云问道。 “妖灵族和人族几次嫌隙,特别是武仙重创的那几次。双方都有巨大的损失,双方的最强者都深深记在心中,无法化解这样的仇恨。但都深明荒兽才是大敌,因为此虽然绝不允许妖灵和人族相互来往,但只要不越过对方的领地,也不会互相为敌。而其中有些越过了领地,只要国家君王开明,又不去宣扬。也就没有人故意说什么,当然咱们武国朝廷也有一股势力极为反对妖灵在人族的存在,东州其他国家大部分都是如此,国君陆武要平衡这些关系,更不会泄露出六大势力之中,谁是妖灵一事了。” “我明白了,那白犀一家应当都是身居武国的妖灵一族,且身在六大势力其中之一,为武国对抗荒兽也立过汗马功劳。” “正是如此。”姜羽点了点头:“他的爹娘战死沙场,不过却是单打独斗,并没有加入六大势力之中,是我亲眼看着他们死去的,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兄长与我一般年纪,当时也深陷荒兽的兽阵,被我火头军所救,于是便加入了我火头军,从此立功无数,做到了其中一营的营将,可最后为救我,死在了我的身边,死前要我好好照顾他这位兄弟。” 姜羽喟然长叹,好一会才说道:“他这兄弟早先就不愿意加入火头军,自己个在外行走,研习各类匠师匠术,本来也没什么,偏偏又遇见了另一位蛇族女妖灵,这也没什么,偏偏此女是一名兽武者,想利用他来渗透武国朝廷,自然这一点并未告之白犀,白犀头脑简单,对此女妖灵深深的喜欢,大多时候对她也是言听计从,最后的结果女妖灵执行刺探任务时,被隐狼司的一名游狼卫发现,两人战了数合,女妖灵没有跑掉,被那游狼卫给击杀了。” 谢青云听到这里,大约明白了整个事由,接着道:“随后白犀得知一切,就只身寻到那游狼卫,将游狼卫杀了,却不想被隐狼司发觉,熊纪亲自来缉拿他。白犀以为自己能逃脱,其实却很难逃脱,大统领知道国法难容,白犀犯下的罪责必死,可不忍心违背他兄长的遗愿,就私自抢在熊纪之前捉了他,把他禁锢在方才那山谷之中,让熊纪怎么也无法寻到,但白犀犯下大错,又不能不受惩罚,于是大统领让他再此利用他的天赋神通炼制内丹玲珑铠。” 姜羽已经多次见识过了谢青云的聪敏,这一次被谢青云猜出了后面的一切,也不觉得太过惊讶了,只是点了点头道:“便是这般,只是白犀脾气太暴,一直觉着自己真个能够逃脱,其实真逃了又如何,他的性子若是不加打磨,离开了武国也会为了兽武者继续生事,若不是被其他强者捉了杀之,就是从此为兽武者卖命,这两样我想都不是他兄长愿意瞧见的,所以我才想着禁锢这白犀,那炼制玲珑铠本身就是一种修行,白犀在匠师一途的天赋比武国第一大匠师陆武还要高,如今两人都是大成匠师,但我以为白犀更有可能晋级圆满匠师,也就是说达到天宗匠师的要求,其意识海修炼到了极致,寿也会跨过五百岁,成为和武仙寿命相当的匠师。如此我希望他能够炼制出十枚玲珑铠之后,心境也自然改变,而这山谷中炼玲珑铠,就是对他心境的打磨。” 谢青云一边听一边连声叹息,到最后说了一句:“可惜这厮不明白大统领的苦心。”不过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不明白才会如此,若是他明白了。也就不需要打磨心境了。” 姜羽听了,自是一笑。道:“正是如此。” 见姜羽笑,谢青云也笑,不过他笑却不是因为方才的话,笑得有些贼兮兮的,一边笑一边说道:“大统领。弟子保证,不会将六大势力当中最强的那位妖灵族之人的身份泄露出去,我想应当有些人会猜到,只是无法探知真相,索性也都不去提罢了。” “噢?”姜羽见谢青云这般说,终于又忍不住赞叹道:“你小子一次比一次让我惊讶,你真个猜出来了?” 谢青云点头道:“自然,熊纪大统领身高远胜过常人。如此体型,倒像是兽类,他这般尽心尽力为武国断案,自不会有异心,大统领你来此取玲珑铠应当不会为了换给**,如此,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将玲珑铠送给其他几大势力的统领之一。以感谢他们送出丹药灵宝,这般看来,也只有熊纪大统领的身形符合妖灵族的特点。能够用得上这枚内丹玲珑铠了。” 姜羽点头:“此事只有熊纪自己以及他的亲信、我和国君陆武知晓,其余人或也有武圣知道,但以我所见,几大势力的统领都是见识极广的人,便是知道也不会去说,就当做不知道一般。所以你也如此罢了。” 谢青云郑重应了一声,道:“弟子明白,多谢大统领的信任。”姜羽能带他来打架寻宝,让他知道熊纪的身份,这一切都足以表明对自己的信任,谢青云自是十分清楚,心下也是越发感激。 姜羽只是笑了笑,便继续驾驭飞舟,不再言语了。谢青云也坐在飞舟一侧,通过舷窗,看着外间景物,如此行走了数个时辰,飞舟渐渐慢了下来,前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只是谢青云的方位感让他觉着这应当不是东海,东海必须飞过武国的国境,又过吴国,才能到达,路途之上还不知道要路过多少的荒兽领地,见到多少的兽将、乃至兽王,若是空中有一群兽将的飞禽,他们说不得便要送命了,而如今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只因为飞舟速度之快,可以将所有想要攻击他们的飞禽全都拉下很远。 追不上飞舟的荒兽飞禽,自然修为到不了兽王,也到不了三化兽将,因此谢青云觉着此地当是一片巨大的湖泊,而非海洋。 武国虽然有内海,但谢青云去过,巨鱼岛就在升海之中,而眼前这里却居然和升海完全无关,所以谢青云才笃定应当是大无边际的湖泊。 飞舟就这般在湖泊之上飞行,飞了不知道多久,谢青云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方小岛,这岛却是比那巨鱼岛小了不知道多少,若要论起来,比灭兽城还要小很多,大约就是灭兽城几条街道大小罢了。 而那岛屿之上有着几间屋子,屋前还有几分良田,应当是居着一户人家。 姜羽飞舟悬停在岛屿之上,这便开了飞舟之门,领着谢青云一跃而下,口中笑道:“可惜这位又不怎么需要打,你也学不来什么经验,想饱眼福,也未必能看到什么。” 谢青云听后也不在意,只道:“跟着大统领来这等神奇之地,已经是饱了大眼福了,有打架最好,没有也已是心满意足。” 姜羽瞧了谢青云一眼,只想着这少年越发让他称奇了,这等心境,进退有序,得意便得意,失落也不会许久,心胸极为开阔,见识极为广阔,如此心神却是对于修武有极大的帮助,哪怕是修匠、修丹道也是同样,先不说武道天赋,只说这心境,就已经比一些姜羽见过的活了两百多年的武圣,更适合修行,若是不出大差错,想必到武仙也是有可能的。 “陈皮,出来,十年已经到了。”姜羽刚一落地,就放声喊道。 跟着听见一个苍老的老妪之声道:“陈皮早已经不在这里了,你是谁,找他何事。” 这老妪中气十足,话音刚落,人也从其中一间木屋里走了出来,手上著者一方龙头拐杖,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以她的修为哪里需要拐杖,这拐杖多半是一件斗战用得灵兵。 “少装蒜了。陈皮,十年已经到了。莫要在耍赖,否则拆了你的木屋事小,我只需要对外说你有一把割鹿刀,连兽王的皮都能割,你的境界又用不了。你猜猜会有多少武圣甚至武仙过来寻你麻烦?”王羲轻描淡写的说着。 那老妪却是一脸怒容道:“你这后生怎么胡说八道,我都说了,陈皮已经不在这里了,这里让我占了,他被打跑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一次未等姜羽开口,谢青云就笑道:“老人家,你带的假眼皮松了。假白眉毛也掉下来了。” “嗯?”那老妪看了谢青云一眼,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眼皮和眉毛,然后道:“后生一个比一个无礼,哪里掉了。” 谢青云却是不说话,看着老妪嘿嘿直笑,他笑,姜羽也笑,那老妪被笑的恼羞成怒。刚要发作,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这少年方才是在诈自己。若是自己的眼皮和眉毛是真的,又何来伸手去摸的道理,这一摸不就自己承认了自己的眼皮正是这少年所说的,戴的是假的么? “告辞,告辞,说不过你们。”老妪的怒容忽然变作了讪讪。说话的同时,人就向屋后飞窜,跟着那地下发出隆隆之声,一艘飞舟从屋后的地底升了起来,显然那下面有机关刚被开启,机关自然是用来控制地面之门挡住安置在地底飞舟而用的。 不过下一刻,这老妪还没来得及进飞舟,就被姜羽给提着衣襟扔到了谢青云的面前,口中跟着道:“莫要打这少年的主意,他只有准武者的战力,你敢动他,你应该明白后果。” 这陈皮和那白犀全然不同,姜羽了解他的性子,虽然极为滑头,却也是极为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不会做出挟持人质,自讨苦吃的愚蠢之事。 “行了,姜羽,你这阴魂不散的家伙。”老妪爬了起来,这便站直了身子,伸手在脸上摸来摸去,揪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易容物事,随手放进了乾坤木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模样的男子就出现在了谢青云的眼前。 “陈皮,什么叫阴魂不散,十年前可是说好了吧,这衮软甲就给你用十年,之后你若没有得到同样的兽王皮,就将这兽王衮的软甲给我,十年来你从未给我过消息,让我来用你的割鹿刀,去割兽王的皮,足见你也没有寻到任何一个闯入我人族领地,方便咱们偷袭的兽王。” “好吧,你个混蛋,可是那兽王衮的皮不在我这儿,你跟我去取。”陈皮极为诚恳的模样,认真说道。 姜羽哈哈一笑,道:“你陈皮的话我哪里敢信,要么现在自己拿出来给我,要么扒光了你,看看有没有穿在身上,没有的话,在将你乾坤木里所有的物件都倒出来瞧瞧,看到什么好东西,我也一并收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身上和乾坤木中都没有,才跟你去找……” 这姜羽最后一个找字刚一出口,就瞧见陈皮奋勇朝身后不远的湖水中跃了过去,这是要水遁的模样。 可他哪里又逃得过姜羽的速度,人还在空中,就又被姜羽捉了扔在了地上:“莫要乱跑了,早就说好的,你是要软甲还是要命啊,我姜羽很讲道理,要么借你的割鹿刀来玩玩。” 陈皮却是哭丧着脸道:“这还讲道理,还要抢我的乾坤木,这不是欺负人么?” 姜羽哈哈一笑:“就是欺负你了,你有如何?” 谢青云听姜羽这般说,只觉着又痛快,又好笑,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姜羽在他心中,早先一只都是个神秘的寡言的印象,直到这次和他一起出来寻宝打架,才发觉他并非如此性子,而到了此刻,更是让姜羽在他眼中的印象大变,面对这个滑头的陈皮,姜羽根本没了寻常那股子稳重之态,言辞之间,颇又股子生猛霸气的调戏之意。 听姜羽和陈皮的对话,姜羽可丝毫没有欺负陈皮,依照约定,陈皮自当教出那什么皮甲,姜羽的威胁都是在陈皮若是不交的基础上,才抢他的乾坤木,可到了陈皮的口中就变成了姜羽仗势欺人了。 依照谢青云心中的姜羽的性子,要么冷笑一声,再次要那皮甲。要么大义凛然说个清楚,谁也没欺负谁。 可姜羽两种法子都没有去做。索性就承认了欺负人,你又能如何,这等简单粗暴的法子,对付这样滑头的有些无赖之人,却是谢青云以为最好不过的法子。也让他对姜羽这位神秘的战神有了更深的认识,只觉着战神倒是亲切了不少。 “你……”陈皮被战神耍了赖,也只能无可奈何,终于再不动什么歪脑筋,直接将那软甲取出,扔给了姜羽道:“算了,算了,玩不过你。给你吧,死约定,我陈皮可不会说话不算数。” 这话说得倒是再无任何无赖之意,好似把自己说成了一位正人君子,许诺了就一定会做到的正人君子,却全让忘记了几个呼吸前,还不停的耍无赖,想要跑掉的动作。 “假的!”姜羽看也不看。直接将那软甲又砸回了陈皮的身边:“我再数三声,若是见不到真甲,我也不杀你。也不要你的割鹿刀,就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你有割鹿刀的事情也都传扬出去,一……” 话刚说完,姜羽就丝毫不停歇的开始数起了一,不过这一字刚出口。陈皮总算是怕了,终于哭丧个脸,又扔出了一件皮甲,和方才那件几乎一样,谢青云觉着若是只凭借肉眼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姜羽知道是假的,大约是早见过真甲,知道真甲上蕴含的气息。 “行了,以后遇见兽王,可以偷袭的兽王,还是老法子联络我,夺下来,再借你用十年。”姜羽看了看推搡的陈皮,说道。 “不公平,我帮你寻到兽王,我借你割鹿刀用,为什么我只能用十年,之前你还说十年之内寻到皮甲,咱们就一人一个,这个衮甲你就不要了。”陈皮大声嚷道。 “这个条件还一样啊,你寻到下一个兽王,我割了他的皮,十年使用的时间给你,你在下一个十年之间若是再寻到一位兽王,那这甲依然归你。” “这……”陈皮被王羲说得有点晕,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只道了句:“你狠!” 姜羽笑道:“彼此彼此,对你这天下第一大无赖,不狠一点就要被你耍了。” 说过这话,姜羽就示意谢青云跟着自己个一起上了飞舟,随后不再理会那地上的陈皮,驾着飞舟就扬长而去。 原本每次下飞舟,都是谢青云期待的好戏,如今每次上飞舟,谢青云同样也是期待无比,只因为姜羽又能讲述一个曾经的故事,让他增长不少的见识。 这陈皮的故事自然也就在这一次登上飞舟之后,讲述了出来。 陈皮是一名准武圣,战力不说,他的最厉害之处,在于善造软甲,关键他不是一名匠师,这才是奇特之处,且他有一个本事,能够依靠灵觉辨识到千里之内的兽王气息,且绝不会惊动兽王,这一点任何灵觉比他强大许多的人都做不到,可他的灵觉在其他方面都是平平无奇的,似乎他和兽王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可无论是谁也都查不出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样一个人,十年之前无意中发现了一位伤了的杂血兽王,从杂血荒兽成长到兽王,却是极为艰难的,成为兽王之后,除了血统比较杂,修武的天赋比不过纯血兽王之外,在灵智之上,和纯血兽王毫无分别,外形的兽印也是一般,若是不探究其血脉,人族也难以看出他们到底是杂血还是纯血。 发现兽王之后,陈皮就瞧中这头兽王的皮,可他却毫无法子对付这头兽王,尽管兽王受了伤,又身处人族领地,可他不敢将此消息告之人族其他的武圣,否则这兽王身上的宝贝,他怕是一件也得不到。 恰好此时,姜羽路过此地,发现了陈皮,此地距离兽王还有六百里,姜羽自然无法察觉到兽王的存在,但见陈皮鬼鬼祟祟,于是捉了他问了个详细,便知道了因由。 姜羽的打算可不想惊动这头兽王,若是寻了其他武圣来,虽然合力围剿,说不得就能成了,但那样,武国也会遭受重大的损失,兽王一旦发狂,肆意破坏,不知道多少武者要遭殃,多少守御匠宝要彻底损毁。而唯一对付兽王的法子,就是期待他的行踪被青宁天宗的人感受到。武仙们出山,合力捉了这头兽王。 姜羽又不敢靠近兽王,只好原地等待,依靠陈皮的判断,相隔数百里这般跟着兽王。只打算一直等到青宁天宗的武仙出现,可等了好几日,跟了好几日,兽王的伤都要好了,却也没等来天宗之人,似乎这兽王有什么宝贝掩盖自己的气机,不让武仙那么快的查到。 姜羽断定,这兽王好了之后。应当不会在人族之内大闹,否则武圣们定然会拼了命困住他,一旦大战起来,气机就无法掩盖了,天宗必然会发现他的存在,倒是便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这也是兽王很少轻易来人族地盘的原因,除非双方展开真正的大战,否则都会维持着这个平衡。瞧起来这名兽王也不会傻到伤快好了,又来拼命的地步。 而随后的几天和姜羽的判断一样,兽王伤好得越来越快。移动也越来越快,而方向自然是边境的荒兽领地的方向,打算脱离人族的地盘,只是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受伤的。 见到此,姜羽打算一直跟到这兽王彻底离开为止。当然远距离跟着兽王,自然一直需要陈皮的相助,不过到了后来陈皮却是支支吾吾,在姜羽的盘问下,才说出自己有一把割鹿刀,乃祖传武仙匠宝,能够切割下兽王的一块皮,却让兽王不自知,但他的本事无法操控这武仙匠宝,不过武圣中的强者,依靠神元却是勉强能用,陈皮又说了只要切下那兽王背部的皮,他就能缝制成一件内甲,防御的功效,可足以供武仙所用。 如此好事,姜羽自然也不会放过,于是应了陈皮的话,学了那割鹿刀的用法,这便带着割鹿刀,悄然接近兽王,自然这都要靠陈皮对兽王气机的感应,感应到兽王在做什么,什么时候会放松警觉。 而这百里之地,却是兽王能够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极限,也刚好是那割鹿刀使用的最远距离,姜羽没有冒险,就在此地祭出了割鹿刀,那灵元一入,推动其中机关,割鹿刀便自行飞了起来,直接悄无声息的刺向兽王。 虽然看不见兽王的遭遇,但听陈皮所说的祖上留下来使用割鹿刀的效果,那兽王应当被刺中之后就会晕迷过去,随后刀便能依照用刀之人的神元运转的轨迹,将要切割部位的皮给切割下来,挂在刀刃上带回。 这兽王提醒庞大,是一头猿,这背部的皮虽然和他整块相差很远,但足够人族制作一件内软甲了。 若是全部切割下来,姜羽担心兽王醒来之后,会勃然大怒,从而不要命的冲回武国,虽然不清楚这兽王的脾性,但总不能冒这个险,所以只割了那陈皮所说的背部一块。 得到兽王皮之后,姜羽就一直等那兽王醒来,果然相隔数百里,就能听见兽王的猿啼咆哮,一直等到那兽王安静下来,又等到兽王终于离开了武国边境,深入了荒兽领地很远,姜羽才不再去跟,也同样带着陈皮回到了武国人族领地。 之后便是用“公平”的法子,要和陈皮斗战一番,输了的保留那皮十年,十年后就给送给赢了的人,自然这皮制成皮甲,都要陈皮来完成,否则的话,连打都不用打,姜羽会抢了那兽王的皮就走。 所以称之为衮皮,只因为那位兽王的名字叫衮,也是陈皮通过灵觉探究到兽王喃喃自语而得打的的,连陈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灵觉能探究到如此细腻,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所致。 不过无论真假,就一个名称罢了,姜羽和陈皮都没有计较,直接管这皮甲叫做兽王衮的甲。 再之后,甲就留在了陈皮这里,这岛屿也是姜羽为陈皮找的,只不过安排了火头军的人在附近监视,无论这陈皮是外出寻找其他兽王,撞大运一般的寻找,还是外出做其他事情,都会被火头军的军卒监视,他自然也不敢离开,十年前就约定好了,一旦发现他离开,那就算撕破了脸皮,火头军会全力追杀他,也会把他拥有兽王皮和割鹿刀的事情告之天下。 姜羽并没有直接抢夺他的割鹿刀,只因为有了割鹿刀,没有陈皮探寻兽王的本事,也是白搭。 若是自行去兽王领地寻,即便顺利得到了兽王的一块皮,可周围全都是荒兽,兽王一怒,便可发动所有的荒兽,四处轰击,姜羽便是想跑,也是极难的,搞不好就丢了性命,也不值得如此冒险。 所以便留了割鹿刀在陈皮身上,也好让他明白双方是安心合作,不会依靠武力,抢光的他所有的东西。 而刚刚好,十年时间到了,火头军看中的天才少年谢青云战力全失,得到众位武圣倾丹相授,火头军需要回报这些武圣的时候,这衮甲送给那镇东军陈铠却是在合适不过。 只因为陈铠武技之中,全都是攻法,极为凌厉,且其中几套杀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将自己的漏洞暴露出来,把所有的神元都集中在攻击之上,若是对手被打的无法还手最好,若是对手寻到空隙反击一下,陈铠不是重伤就是殒命,自然这么多年,他还没遇见这等能让他殒命的对手。 不过这也是陈铠打法的一大弱点,攻强守弱,如此送他一副这样的兽王皮制成的软甲,却是在合适不过,比起他那三株大成药王只强不弱。 听过姜羽说完全部,谢青云才觉着姜羽寻到的这些宝贝,对于这几位武圣,却都是专门打造的一般,对他们都是极有好处的,这些宝贝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也都是价值连城的奇宝,姜羽如此拿来替自己还人情,谢青云心中自是更坚定了要在火头军做出一番大为的信念。 时间还有一天一夜,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休息,对于武者来说,也不需要休息,谢青云自然算得出还有神卫军大统领祁风、镇西军大统领边让需要馈赠灵兵匠宝。 一天一夜时间不知道要走多远,不过谢青云却没有去想这些,姜羽既然算准了三天,那三天自然足够回程,而他心中则一直期待着下一站将要去哪里,面对什么样的奇人,又会抢来什么宝贝。 如此行到了清晨,飞舟行至了有一处山岭之间,只不过这处山岭没有任何古木,却也是嶙峋有致,将山中生命都遮挡起来,这嶙峋却是那石林,怪石组成的山林,各种形状,各种交错,一眼看过去,根本寻不到飞舟能够停立的地方,这样的石林看起来就让人极为不舒服。 不长时间,飞舟终于悬停在了一处怪石围绕的方圆五里左右的空地之上,那空地在这山中倒是极为难得,一路飞来,都没有瞧见这样的地方,全部都是怪石错绕。 ps: 又是江左天皎的月票一下两章,每次看到江兄的出现,花生都有些狂激动呢,太感谢了,哈哈 第四百七十四章 武仙起 怪石环绕的这一整片空地之上,平平坦坦,一眼便能够看到所有。 没有屋子,没有人,没有任何兽类生命,地上都是块块不规则的碎石铺满,如同这山中石林一般,没有任何花草树木的生长。 谢青云情不自禁的以灵觉探入,无论是地表还是地下,和眼识所见的一般,什么也都探不出来。 心中正自纳闷,想要询问战神姜羽时,却见姜羽微微一笑,道:“下面住着一位武仙,你就在这飞舟中瞧着。” “什么?武仙?!”谢青云听到武仙二字,顿时惊讶无比,当即问道:“还有武仙隐居在天宗之外么?” 不过刚一问过,他就想到了东门不乐和武仙婆婆,那武仙婆婆虽然没有说,但谢青云觉着和她和那灵影碑休戚相关,似乎不想离开灵影碑。 至于东门不.乐,为了他的孙儿也不知这两年多时间,有没有寻将死武者的元轮,若是能再遇见,自己的夺元手倒是能帮上他的忙,不过瞧来那东门不.乐当初面对自己时,也有夺取元轮的法子,应当是用不上自己。 姜羽见谢青云惊问,只是点头道:“武仙和武圣、武师一般,都算是武者的一个境界,武者之中有无门无派的,武仙当中自然也有,一会或许会有一场大战,我下去之前,会将飞舟的防御盾器开启,这是我这艘飞舟特殊的防御匠宝,能够抵挡住武仙全力的一击,你若要逞强,出了飞舟,只会丢了xing命。” “呃……”谢青云听后更是惊讶:“怎么大统领要和武仙一战?” “怕了么?”姜羽笑道。 “统领面对武仙都不惧,我在飞舟中看个热闹更是不惧了。”谢青云的惊sè已经去了,换上一脸的期待,只想着这大统领果然了得,以二化武圣之力就敢挑战武仙,难怪被称之为武国的战神。 姜羽见他这般,依然笑道:“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了吧。” “呃,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飞舟挡得住武仙一击,那武仙二击挡得住么,他能打一下,未必不会打第二下。”谢青云倒也光棍,直言问道。 “哈哈。”姜羽听后,更是一笑道:“你这厮惧就惧了,还绕个弯,他不会全力打我,更不会攻击这飞舟,只是与我切磋一二罢了,若是真要全力来战,那我便是三化武圣,也要殒命于此,又如何对带着你来这里送死。这能防住武仙一击的意思,便是说他若和我斗战时,免不了神元激荡,这防御盾器,对武仙的神元波及,能够轻松抵挡,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罢了。” 谢青云听过,眉花眼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大统领说的是,**也是听见大统领要和武仙比试,心中太过激动,就糊涂了。” “好了,我这便下去,你好好在飞舟上呆着,这一战是最后一战,取了丹药就回,也是我需要全力御敌的一战,你不是想见识见识我这个境界的人的打法么,这一战便让你瞧瞧吧,没有什么故意减缓的速度让你瞧清,你若能看得出门道,是你的造化,看不出就当见识了。另外,此人脾气有些古怪,你千万不要因为气不过而在飞舟上大吵大嚷,这点距离,耳识都能够听去,若是惹恼了他,再好的切磋,他也未必会给我丹药。” “是!”谢青云兴奋得很,当下拱手道:“恭送大统领,愿大统领坚持得久一些,好能过了下面那位武仙前辈的考验,得到那丹药。” “你如何知道这武仙要考验我?”姜羽听后,奇道。 “若是大统领要拿丹药,武仙前辈肯给,便直接给就是了,何必要和大统领切磋,所以**以为,这位武仙要么是那种严苛的长辈,若是大统领和他斗战,他觉着大统领的战力过不了他的眼,便不会给大统领丹药。要么这位武仙并非严苛长辈,但却是个有趣的武痴,想要得到他的什么宝贝,就得让他打的痛快了,这痛快并非是要和他旗鼓相当或是胜过他,只要有一些绝学武技,能够让他大开眼界,便就足够。” 姜羽微微点头:“你小子倒是猜得丝毫不错,这武仙是个武痴,想要得到他的宝贝,就得和他切磋一番。” 说过话,姜羽便不在啰唣,伸手运转神元,注入飞舟的**作机关,开启了那防御盾器,很快这飞舟的外围,就延展开了一层透明的圆弧形的盾,快要合拢的时候遮盖住飞舟的舱门时,姜羽便开了舱门,一跃而下,在他刚刚落地的时候,那防御盾器便彻底合拢了,这飞舟便像是被套上一层罩子,好在罩子全然透明,和那舷窗的材质虽然绝然不同,但看起来却没什么差别,谢青云呆在玄窗边上,就能清楚的看见外间的一切景象。 姜羽的飞舟,舷窗自和灭兽营那种多人飞舟的舷窗不同,并非两边各自一排,又那般的小。 他的舷窗开在侧翼和舱地之上,十分巨大,通过不同的舷窗可以全面的看见四周的一切,远胜过灭兽营那种寻常的飞舟。 见姜羽下去之后,谢青云才想起这防御盾器要如何关上,一会姜羽打完了,自己也不会关闭,大统领岂非进不来了? 不过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无稽的念头,大统领既然能够开启防御盾器,又自行下去,自然又办法在外面关上,再回到飞舟。 谢青云不去想这些杂乱的事物,当下集中jing神,去看战神姜羽,但见姜羽下了飞舟之后,就大踏步的行走,一边走一面看着空地之上的那些碎石,似乎在寻找什么规律,这般行了大约一刻钟时间,终于在空地的某一簇碎石之上停下了脚步,到这个时候,谢青云也就肯定了姜羽的意图,和他所猜测的完全一样,想要寻出那武仙的法子,得依照某种碎石的轨迹。 随后,谢青云那透出飞舟的灵觉就瞬间感觉到姜羽身上的气势徒然改变,一股强大的的气机涌现出来,一身的神元鼓荡开来,身周哔哔啵啵做响,这种可怕的威势,谢青云在兽王肴的身上感受到过类似的,他知道武圣也能够放出威势震慑敌人心神,但却没想到姜羽的威势,竟然让他有了面对兽王的感觉,尽管很明显的感觉的出来姜羽的气势远不如那兽王肴,可要知道,兽王肴说过他并非兽王的初成阶段,而是到了兽王中的极高境界,类似于武圣中的三化,姜羽竟然让自己感受像是第一次面对兽王肴时的那种滋味,足见其神元的强大。 “起前辈,姜羽前来拜见。”气势散发开来之后,姜羽力冠声音,猛然呼喝了出来,这一下,直接把谢青云释放在外的灵觉给震得散了,一时间什么都感觉不到,还让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懵,只能瞧见姜羽在那里连续喊着什么,好一会才回过味来,在看姜羽时,他已经不在呐喊了,而他身周一丈之内的碎石都已经被震开,露出地表坚实的土地。 “好你个小子,打扰老夫清梦!”便在此时,一声震喝,像是从地狱传来一般,震动的躲在飞舟中的谢青云,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在看姜羽附近的土地,忽然间翻滚起来,像是土层之下,有什么生命要破土而出一般。 片刻之后,果然和谢青云所猜想的完全一样,那地底之下钻出了一个人,此人虽是从地下钻出,掀起一片cháo湿的泥土,可他浑身上下却是穿着灰白sè的武袍,那武袍之上竟然一尘不染,好像完全没有和泥土接触过一般。 这人的个头虽然比姜羽矮,但在轩辕人族之中,也算得上是高个子了,不过他的身形却远不如战神姜羽壮硕,瘦得和竹竿一般,瞧上去好似风一吹,就会被吹倒一般。 “起前辈还请赎罪,姜羽想求一枚元轮丹,却天宗路途遥远,也麻烦,规矩还多,未必求得来,到前辈这里,只需要切磋一回,若能得到前辈看中,得到元轮丹倒是不难,还请前辈成全。”姜羽不卑不亢的娓娓而谈,面对武仙,他丝毫也没有露出惧意,也没有露出讨好的模样,只是平平淡淡,像是和寻常友人商谈一般。 “若是其他人扰了老夫清梦,便是有再好的武技和老夫切磋,老夫也不会答应给他任何宝贝,你姜羽就不一样了,多年前帮了老夫躲开了天宗师兄的追查,老夫欠你一个人情,这人情现在便还了你,让你扰了老夫清梦的情况下,还能有机会用切磋的法子,从老夫这里讨要元轮丹。”武仙起摸了摸小胡子,认认真真的用他那小眼睛看着姜羽说道。 飞舟之上的谢青云也是将这武仙起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只觉着心中讶然,他想不到武仙之中,也有这等无赖的xing子,他见过一位武仙,还和另一位武仙以声音交流,虽然两位都没有直说自己是武仙,但如今以谢青云的见识,心中已经肯定东门不.乐和武仙婆婆,都有武仙的修为。 这两位武仙xing子虽然不同,但却都同样的有气度,洒脱,却不料这里还有一位这样的铁公鸡,若是他真欠姜羽一个人情,直接给了那元轮丹便是,还要接着什么被扰清梦的因由,化了那人情,真是和铁公鸡差不多。 谢青云正自腹诽,却见姜羽拱手道:“前辈若这般说,那便依了前辈,这人情便抵消了,晚辈得到一次和前辈切磋来讨要丹药的机会。” 听姜羽这般说,谢青云忽然想起方才姜羽说过的这武仙的脾气有些古怪,惹恼了他,再如何也不会给人丹药了,刚才谢青云心中兴奋,只想着看大统领战神姜羽和武仙的斗战,却没有在意这句话,此刻见这武仙如此这般,才知道姜羽说的什么。 不过在谢青云看来,这瘦瘦高高的武仙起可不是什么脾气古怪,只是小气吝啬罢了。 这种念头在脑海中不过一瞬,姜羽很快就要和武仙起斗战起来,谢青云全神贯注的盯着下方,不想要错过每一招每一式,眼识、耳识都放在了姜羽和那武仙的身上,灵觉自也又一次外放,不过确都小心翼翼,只怕又被震散了六识,好一会才清醒,那中间许多就要错过可划不来。倒不如谨慎一些,只要遇见可能的危险,就先一步撤回六识,随后再次放出,这耗费的时间,总比六识被震散后短暂的晕眩到恢复的时间,要少的多。 谢青云正自瞧着,但听见那武仙回头凝望了一眼飞舟之上,缓缓道:“飞舟上的小友境界不高,可元轮倒是有点意思,这元轮丹是给他讨要的么?” 武仙起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楚的送到谢青云的耳中,且这武仙起一眼就能瞧出自己的元轮与众不同,和当年遇见东门不.乐时候一般,谢青云更是佩服武仙之能,当下就高声应道:“晚辈最近元轮有些不妥,这元轮丹也算是为晚辈所用的吧。” 他并不知道元轮丹到底有什么用,从姜羽所说来看,这几ri讨要的灵兵丹药都是给另外几位武圣的,眼下就剩下祁风和边让没有得到物件了。 而此时此刻又不好去问大统领姜羽,想来姜羽也不会啰啰嗦嗦和这武仙起扯上许多,说多了也怕有其他变化,倒不如直接说了是给自己用的,更为简单,反正给祁风用或是给边让用也都是为了自己,这般说也不算有什么问题。 那武仙了点头,看向姜羽,道:“这小子虽是元轮异变,但未必就能破开寻常元轮的韧度,破入小武体或是更高,你这般给他用,不怕浪费了元轮丹么,能让我切磋之后满意的,寻常都是武技上的特殊之处,这等特殊一次足矣,下次你再来同样的特殊,我见识过了,就没有用了,你愿意浪费这样一次机会?” 姜羽笑着点头道:“既然来了,自然愿意。” 武仙起见姜羽如此云淡风轻,灵觉倒是又在谢青云身体里转了一圈,道:“难怪,这小子确是十分特殊,若是培养好了,对你们武国倒是一大助力,难怪你愿意为他如此,罢了,这便开始吧。” 谢青云很清楚这武仙起虽然没有说出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方才他灵觉在自己体内打转的时候,显然在那晦暗的人书上停留了片刻,应当发现了人书的存在,才会有此一说,不过谢青云相信,便是武仙也无法探究出这人书的来历,他既然不想多问多究,自己倒是乐得不提。 一边心中暗想,一边看着下方,那武仙起未等姜羽接话,当下又道:“我记者你这厮当初在天宗的时候,就用的是枪,那枪法倒是有些意思,可我已经见识过了,若如今还是那些枪法,我多半也不会对此又兴趣。” 姜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跟着右手一晃,一杆一丈多长的大枪从乾坤木中跃迁至手上,粗壮的长枪在他手上轻易的挽了个枪花,才道:“枪还是枪,枪法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更加jing纯罢了,不过却有一样小玩意,我想前辈见了,定然会欣喜,且若前辈不依靠纯粹的境界压迫,多半破不去我这小玩意。” “噢?”武仙起脸露惊讶,当即笑道:“如此甚好,在天宗时我就知道你这厮说话向来沉稳,不打诳语,今ri我就要见识见识你这小玩意。” 不只是武仙起,在飞舟之上的谢青云听过战神姜羽这句话,也是更加打起了jing神,全神贯注的瞧着下方不远,等着两位对他来说,都是强者中的强者的一场大战。 “前辈请了。”姜羽丝毫也不矫情,抢先一步挥舞起长枪,那杆大枪便如游龙一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绕着弯儿的扎向武仙起的面门。 谢青云曾经在聂石处简单习过十几样常见的兵器,只为了解这些兵器的打法,将来面对同样用这些兵器的敌人时,好有些经验。 这长枪是长兵器之王,自然也在他的试炼范围之内,他知道长枪的打法无外乎两种,一是如蛇似龙,点扎拐绕,让对手摸不清你的来路。其二便是笔笔直直,方方正正,一枪跟着一枪,将所有的气势都迫入枪尖,这等打法的招式一点也不花巧,却能凭借那股势让自己的力道变得更强,逼得敌人招法使不完全伸直根本施展不出来,如此以王道破敌。 而显然,此时的姜羽用得是那游龙之法,诡异之极,谢青云只看得开头三招,就已经连呼痛快,只因为这三招的旋绕,可是他闻所未闻,见所为见的,虽说没有当即让他得到什么启发,但只凭借这三招的灵动,就让他瞠目结舌,不过可惜的是,三招之后的第四招,他就已经看不清了,只因为姜羽的招法一式快过一式,以谢青云的眼识已经无法捕捉到那枪影了,甚至就连灵觉也只能大概感觉到大枪扎点的方向,具体的动作也全然感觉不到。 原本或许靠得更近一些,说不得还能揣摩到几招,但谢青云已经很清楚的感受到姜羽周身的气劲,那股强大的神元震荡,他的灵觉在距离姜羽几尺处已经是了极限,若再靠近半寸,怕又要和方才一样崩散。 “来得好!”那武仙起爆喝一声,身体也开始摆动,却不见他脚下有什么移动,只是上身不停的摇晃,好似个不倒翁一般,左右晃动,却是丝毫也不被那长枪触碰到分毫。 这一下更是看得谢青云心中连呼jing彩,虽然他感觉不到那长枪从何处攻击,但却能够瞧清楚武仙身体的摆荡,可这般清楚的摆动原本应该比姜羽的枪法更要慢的,偏偏就能完全躲开姜羽的每一枪,谢青云知道这绝非自己眼识的错觉,而是这位武仙起对于姜羽的枪法的路子已经全然看得透了,能够提前预判出姜羽每一枪的方位,因此每一次摆荡都是卡在姜羽快如闪电的枪法的间隙之中而动的。 就这般连续打了半刻钟,依照谢青云观察的姜羽的速度,怕是已经出了数百枪之多了,只是谢青云不明白,姜羽为何连续出招,却也不变幻一下,用那枪的方正笔直,只因为这等灵动诡异已经无法击中对方了,换一下另一种打法,说不得就会有效。 正自心中纳闷,忽然见那武仙起的气势徒然上升,一股巨大的震荡,让虽然已经谨慎之极的谢青云都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六识再一次被震散了,灵觉也是一片混沌,这一次对他的意识海的震荡,导致连眼识都被压迫住了,只觉着眼前一片漆黑,想要去看都不能。 谢青云只觉着后悔万分,方才就不应该让灵觉凑得那般近前,如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看都看不见了。 从方才武仙起忽然震势来看,谢青云猜测多半是要以强大的气劲,把姜羽的枪势给震散,这是以硬碰巧的打法,所谓一力降十会,这一震若是远胜过对方劲力,对方的速度和灵诡再如何凌厉,也都会被震得走了形状,再无用处。 虽然是这般想,可谢青云知道武仙的打法绝不能以常态去揣测,所以他此时瞧不见外间情形,心中却是十分着急。 如此好一会时候,谢青云的眼识才慢慢恢复过来,那灵觉却依然是浑浑噩噩,暂且不去理会灵觉,眼睛蒙蒙亮时,他就放眼去看那地面之上的境况,但见大统领姜羽依旧施展灵动枪法,而此时的速度比刚才更要快了,方才只是看不清枪影,这时候连姜羽的人影也都看不清了。 “难道方才武仙起没有震开姜羽大统领么?”谢青云心中遗憾之极,没能看到刚才的情形,却忽然听见那武仙起开口道:“你这厮竟然能够提前断出我那气劲一震,躲了开去,灵觉已经胜过武仙了么?” 姜羽人虽然快得看不见,却也有闲暇应话道:“前辈谬赞,灵觉有些特殊罢了,要论距离范围,未必胜得过前辈,还请前辈多多指教我这枪法。” 听到此处,谢青云也是豁然开朗,知道了为何姜羽还能继续在用这等招法攻击武仙起,只因为刚才他躲开了武仙起的气劲一震。明白了其中因由,谢青云忽然想到了什么,顿觉自己之前愚蠢之极,还想着要大统领姜羽用那方正笔直的枪法去对付武仙起。 这武仙起的气劲、神元都不知道比大统领强大多少倍,若论硬碰硬的王道,姜羽怎么可能是武仙起的对手,想要用那方正笔直和武仙起硬撞,怕是立马就要败了,若是武仙起用上了真劲,怕是大统领的枪和人都要被直接震碎了吧,这就是武仙和武圣修为的巨大差别。 谢青云心中想着,再听那武仙起道:“你这枪法真没有太多可以指教的,虽然比天宗时更快了不少,也的确jing纯了不少,可却依然伤不了我分毫,若是没有其他变化,再给你千招的机会,便放弃讨要那元轮丹了吧。” 姜羽应道:“正如前辈所说,千招足以,前辈看枪!”话音刚落,那枪法便更进一步的凌厉起来,这一次谢青云看到的还是人影枪影全无,但却能感觉的到一股更强的气势环绕在长枪的周围,自然感觉到这股气势的是谢青云刚刚恢复过来的灵觉,这一次他的灵觉不敢靠得那般近了,只远在数丈之外,案悄然探着一切。 尽管能够感觉到气势的增加,但眼下的打法,谢青云却是完全看不到了,那武仙起的摆荡也越来越快,到随后,只能看见他的一双脚依然死死的钉立在地面之上,而上身却成了一团影子,躲闪着姜羽一枪快过一枪的枪法,这般对于谢青云来说,只能感受,却是全无意味了。 “好,枪法还能快么,若是还能和方才那般,连续相同的增加九次速度,定能让我大开眼界,这元轮丹便送给你。”武仙起的上半身身影虽然化作影子,但声音依旧能够清晰的送出,显然他此刻也比刚才要兴奋了许多,语气中带着丝丝的笑意。 “前辈想问,晚辈却不便说,就待前辈自己感受。”姜羽哈哈大笑道。 “你这厮还是这般诡诈,谁知道你会加快到几层,搞不哈一下次就忽然增加数倍,直接到九层那么多,好让老夫措手不及,甚至能够击中老夫一枪,你便得意了是么?”武仙起虽是这般说,但语调却全无责怪之意,反倒是越来越兴奋。 “我想要诡诈,前辈都能猜得透彻,若是不诡诈,那还得了,岂非片刻间就输给了前辈。”姜羽应道:“所以,我还是诡诈好了,这样才有可能让前辈刮目相看,赢来那元轮丹。” 两人虽是在说话,可却一个全然不见影子,一个只有**还看得清楚,若是寻常百姓路过此处,定然会吓得大呼小叫,只以为一个半身人,在那里一边晃动,一边瞧不见的鬼怪大呼小叫。 如此这般,谢青云也看得有些无趣了,便在此时,姜羽的速度再次提升,不过这一次提升的程度却比之前几次非但没有增加,反而更小了。 “你这厮又要玩什么花样,竟然更弱了?”武仙起大声嚷道:“是不是示敌以弱,下一次就要竭尽全力了?” 姜羽的声音跟着送了出来,倒是十分诚恳:“前辈误会我了,这便是我的极限,再下去已经没法子增加了,你想啊,若真和前辈说的那般,能够连续增九次,莫说是我,三化武圣的体魄也都无法承受,寻常武仙也未必能够练得成其中技法,何况是我这个二化……” 这二化两个字刚一出口,谢青云就感觉到大统领姜羽的气势忽然一变,这一变之后,姜羽的身形就显露了出来,而那一杆长枪也稳稳的握在他的手中,化作了笔直,这笔直大枪丝毫也没有停歇,就这般沉沉稳稳的扎向了武仙起,这一枪速度极慢,平淡无奇,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运转在枪周围的神元而凝固了下来。 彻头彻尾的王道枪法,以气势、神元压迫对手,让对手再有任何花巧的打法都无法施展出来,可这样的枪法面对修为、气劲更强的武仙起,应当完全没有作用才对。 虽然姜羽这一下变动,速度极快,且完全的出其不意,但如此打法,可是全无功效,谢青云当下就被大统领姜羽这一变招给弄得有些迷糊了。 “这是……”武仙起也有些糊涂,他不明白姜羽为何要这般变化,虽然他了解姜羽和人斗战时候手段层出不穷,却仍旧无法猜透姜羽如此变化的因由。 越是无法猜透,武仙起越是谨慎,当下也不在晃动身体,一股气劲勃然而发,一双肉掌,没有带任何的拳套,就这般平缓的推击而出,对着姜羽那杆赤红长枪打了过去。 眼见双掌和长枪距离越来越近,而姜羽的面sè也跟着越来越凝重,甚至开始微微狰狞了,而谢青云再看那武仙起,面sè却是轻松自如,显然他的气劲已经让姜羽应付不来了,再过片刻,姜羽的枪或许就要断了,人也可能被武仙起逐渐增加的气劲给直接震飞,当然谢青云相信,武仙起不会伤人,可这般一来,大统领岂非要落败了,那元轮丹真个就讨要不来了么? “嘿!”便在此时,姜羽忽然大喝一声,那长枪猛力一震,又将枪尖周围武仙起压迫过来的气劲给震得松了一松,随即便见到那武仙起,连续后退三步,收起了气劲,一脸惊愕的看着姜羽道:“你?你这是……这是什么,武道……” 谢青云看着越来越糊涂了,就算大统领姜羽把武仙起的气劲震松了一些,可武仙起只要增加气劲,再次相持就是了,无论是一次xing全力,还是逐渐增加,都能够迫使大统领姜羽认输,可这武仙起却要这般后退,这般停下,实在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再看大统领姜羽,他对着武仙起微微点了点头,凝枪而立,道:“前辈猜得没错,正是武道之势,晚辈只是琢磨到了皮毛,势只有一寸罢了,要想击中前辈还是远远不能。” “什么?!”谢青云大吃一惊,从来到这里见到武仙起之后,最为吃惊的一次,也是这三ri行走夺宝中,最为震惊的一次。 武道之势,他记得自己曾经在宁水郡的三艺经院和好兄弟翼人族的花放探讨过一回,之后又和聂石说过,当初花放以为无论是正道还是诡道,练到了极致或许都能够成就武道之势,而自己以为需要正、诡相辅,yin阳平衡,才能成就武道之势。 虽然说得都是想象,但谢青云到现在也都不明白武道之势若是修成后,到底呈现出来的是怎样的打法,如何利用这样的势来攻击或是守御,说到底,武道之势的势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个虚词,没有具体的呈现,也根本不清楚学成之后,又什么样的功效。 如今看这姜羽所说,他只是窥觑到皮毛,也完全无法伤了武仙起,只是武仙起发觉到了姜羽用出了武道之势,才会如此震惊,主动退开,结束了这一场斗战,算是表明了这次切磋成功的引发了他的兴趣,元轮丹也自然会送给大统领姜羽。 不过此时,在谢青云的心中,元轮丹已经得到便不是最重要的了,最让他想要知道的,方才大统领姜羽用的那一招才是武道之势的体现。 只因为那一震,将武仙起的气劲给震松了,谢青云以为根本和武道之势应该全无关系。 只因为这样的震法,他自己也能够做到,其他六字营的**也都能够做到,在被强大的敌人逼迫到极致时,将通体的灵元全部集中于一点,猛力一震,也是逃脱压迫的最好时机,可是这一震若是没能抓住机会逃开,那几本上斗战就要败了。 谢青云在飞舟之上,自然是怎么也想不通的,飞舟之下的武仙起却依然瞪着硕大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姜羽道:“你是怎么练成的?莫说我青宁天宗,中土的秦沐天宗,北原的罗汉寺也都没人能够习成,据闻圣星之上的无上强者才有练成武道之势的人,莫非你遇见过了?还是从什么上古遗迹中寻到了传承?” 姜羽摇头,道:“我什么也没遇见,也没寻到,全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向未必就对,刚有了这么点意思,或许很快就会陷入绝境,这其中的法门和我的灵觉异常有关,说给前辈听,前辈也无法照着来,只因为在下的灵觉和前辈全然不同。” 听过姜羽的话,武仙起的面上闪现过无尽的失落,不过马上又笑了起来:“你成就成了吧,对我东州、对我青宁天宗都有极大的好处,总算能够胜过那秦沐天宗和罗汉寺了。当初在青宁天宗,对灵觉的研习,就你师父和你十分固执的不断探究,连天宗大长老都说了无用,你师父那个倔脾气就是不信,现在好了,大长老若是知道你已经探究出了武道之势,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表情,想想老夫都痛快。” 这几段对话,听在飞舟之中谢青云的耳朵里,已经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大堆问题也都从心中不断浮现,这武仙起显然是知道圣星的,想来那亲沐天宗的司马岗知道,他身为武仙知道也不足为奇,不过看起来大统领姜羽听到圣星并未有任何惊讶,说明他也是知道,只是谢青云可以肯定灭兽营总教习王羲并不清楚。 所以推断出,这圣星的秘密只有天宗之人知晓,而大统领姜羽曾经去过青宁天宗修习,因此也知道此事,但却对没有去过天宗的武者保密,因此即便如王羲总教习和姜羽的关系,也都不清楚这事。 抛开圣星不说,那秦沐天宗谢青云自是在天机洞的司马岗的玉玦中得知了,可北原的罗汉寺,他却是一无所知,不过北原修佛,谢青云却是清楚。 所以,以此类推,这罗汉寺应当在北原,就如同中土的秦沐天宗,东州的青宁天宗一般,都是武仙所在的门宗,作为此地域震慑兽王的存在,而罗汉寺中的武仙都是僧人罢了。 尽管推测出许多,但都暂时无法证实,只能等大统领姜羽上了飞舟再去询问,因此谢青云此刻的脑袋里混乱之极,却还有一丝期盼,只因为大统领姜羽说他那武道之势来自于他奇特的灵觉,而他曾经也说过自己的灵觉也是十分特别的,如此说来,若是大统领姜羽肯将他**这武道之势的法门教给自己,说不得自己也能**出武道之势来。 正自想着,就听见飞舟之下的姜羽说道:“我那师父确是在天宗受了不少委屈,不过这天底下没有人不受委屈,气度大些,也就过了,若是人人不受委屈,人人都由着xing子来,这天下还不大乱了么?” “哈哈!”那武仙起听了姜羽这番话,大声笑道:“你这厮少来劝我,当**帮我隐瞒了行踪,躲开了青宁天宗的师兄们,才让我跑了出来,隐居于此,我是如何也不会回去的,我对青宁天宗忠心无二,可我却看不惯大长老,他也没有什么错,xing子不同罢了,我一人在此,也不妨碍对付荒兽,未必非要和那大长老在一处呆着。你师父那xing子,能忍罢了,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忍,他不在意。” 姜羽见武仙起这般说,也是笑了:“前辈如何,在下自当不会多问多说,个人又个人的法子,今ri也算让前辈开了眼界,见识到了这武道之势,在下没有食言,请前辈赐予元轮丹,在下还要有要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天下 武仙起依然大笑:“这般着急,你道老夫还会赖了你的元轮丹不成?”说着话,一枚丹药便忽然现在武仙起的手中,跟着伸手一抛,直接扔给了姜羽。<-》 谢青云在飞舟之中看得jing细,这枚丹药的形容十分普通,看不出任何特别,且全然不需要任何木匣装载,显然即便至于外间,也不会有什么灵气外泄的可能。 这般看起来,和谢青云所知的一些名贵丹药并不相同,好似那麒麟果和兽王内丹,他虽然尚未见到真容,但已经瞧见了装载丹药的药匣,可这元轮丹为何如此不同,却让谢青云有些想不明白,更是不清楚元轮丹到底是何功效了,只从其名上猜测应当和元轮有关,若是能将破碎的元轮彻底修复也不大可能,如真有此等药效,大统领姜羽知晓,也定然会告知聂石,况且这丹药是为神卫军大统领祁风,又或者是镇西军大统领边让所求,瞧这两人并没有元轮之伤,因此谢青云只凭借这一看,以及大统领姜羽和这武仙起的对话,全然无法猜出这元轮丹到底有什么作用。 姜羽接过元轮丹,并未多瞧一眼,便随手放入乾坤木中,武仙起自非那滑头的陈皮,要么不给,给了便不会给个假的。 一切事了,姜羽拱手道了声谢,正言告别,准备离去的时候,那武仙起忽然再次开口道:“你这厮说得不错,你这接近武道之势的‘小玩意’若不依靠修为,我确是要败了,更莫要说破解,下次再来求丹或是求什么宝贝时,仍旧可以用这武道之势来和我切磋,即便你这武道之势没有一丝长进,可只要让我见识一次,便能送你一件宝贝。” 姜羽似乎早猜到这武仙起会如此,当下笑道:“在下若还需要宝贝,而刚好是前辈这里有的,自然会来叨扰前辈,不过下一次再施展这武道之势,定会多一些时间,好让前辈认真研习,寻到破解之法的可能也就更大,算是在下对前辈的报答。” “不用不用,老夫从不用施舍,这规矩是老夫定下的,想要见识必然要公平交易,见识一次交易一回,你若没有所求,说什么报答老夫,非要施展,老夫便躲起来看也不看。”武仙起连连摆手。 飞舟之中的谢青云听见这武仙起如此说,倒是对他的佩服更多了三分,之前佩服的是他的本事,而此时佩服的是他的xing子。 “前辈如何说,在下便如何做就是了,时间不早,不叨扰前辈了,姜羽这便走了。”姜羽再次拱手:“前辈保重。” 那武仙起嘴上虽是那般说,可眼中却还带着一丝不舍,最终也是拱了拱手道:“你小子也保重。” 姜羽心中好笑,知道武仙起再如何不舍,再如何想要见识他的武道之势,也是绝不会违背他自己定下的规矩的,于是也不再理会,这便大踏步的来到飞舟之下,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那飞舟的防御盾器就这般打开了,谢青云忙在舟内,打开舱门,姜羽一个纵跃就上了飞舟,跟着神元涌动,探入机关之内,将防御盾器彻底关了,这便重新驾驭飞舟,在石场上方绕了一圈,算是致意,这便急速飞去。 “大统领,这防御盾器为何会如此?”谢青云好奇道:“怎地你一回来,他就自己开了?” “时间,我算好的大致的时间,也算好了那武仙起和我斗战之后,大约会说上多久,于是便将固定的神元送入防御盾器之中,到了时间,神元便消耗到了一定程度,最先开的部分就是舱门,上飞舟之后,剩余神元尚未用完,我方才关闭机关的同时,也同样将剩余神元储纳其中,以备下次再用,这便是此匠宝的神妙之处,可以定时开启关闭,免得浪费神元。”姜羽细细答道,对于谢青云的这些问题,他自然不用有任何隐瞒,早晚也要让谢青云见识的,见识的越早,明白的越早,自然对谢青云也是大有好处。 “大统领岂非对那武仙起的xing子十分了解,这时间算得可真是准,要到这等jing确,怕是得他一共说几句话,都要算在其中了吧。”谢青云听过之后,虽然明白了一些问题,但却更加好奇了。。 姜羽听后,微微一笑道:“了解是了解,可却没有你说的这般jing细的算计,若真能算准这个时间,那怕是神仙也都做不到,我只是大概算了下时间,神元也大概就涌入其中了那么多,自然只会多一点,而不是少一点,若是少一些,防御盾器提前消失,那对你可就不安全了,多一些的话,即便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打开,你在飞舟内没有神元也无法关闭,我只需等上一会便是,也没有太多的损失。神元虽浪费了,但只是一点,不用计较。” 姜羽这么说,谢青云也觉着自己想得有些糊涂了,换成自己也会多那么一些神元,便是没算准,多等一些就是了,自己方才的问题,实在是有些蠢了。 说过这些,不等谢青云应话,姜羽就道:“方才我和武仙起的对话你都听见了,一定有许多要问的吧。” 谢青云也不矫情,连连点头道:“这个自然,你们说的,让我大开眼界,那武道之势,我曾经的一个兄弟家也有自己的特别***法子,但是一直没有成,他要将正道之势,修到极致,便能修行出一种势,只是这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也说不清楚,刚才瞧见大统领和武仙起演武,**怎么也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为何那武仙起忽然后退,就说大统领你用了武道之势,大统领之前那用力一挣,挣开一些武仙起的气劲可是和武道之势毫无干系的啊。” 姜羽一边听一边点头,待谢青云说完,他没有直接解答,而是反问道:“你说你的那位兄弟想要通过正势,习练到极致,来感悟武道之势么?这法子也是一途,我当初也试过,如今也还会试,只是不知结果如何,你那兄弟到也是天才,能想到这样的法子。不知你当初听了他的见解之后,又有何想法?” 姜羽这般问,自是想知道谢青云如此聪敏,会不会能够想到一些特别习练武道之势的法子,怎么说他自己的武道之势,是因为他灵觉异于常人,再得那天宗的武仙师父指点,才领悟到其中皮毛,如今谢青云和他相似,他希望谢青云也能够如他一般,甚至超过他,这武道之势天下之人,包括天宗武仙也都没人能够找到正途,多一个有可能的人一齐,自然多一分可能。 谢青云虽然不知道姜羽具体如何想的,但却猜到一点,姜羽是在助他领悟一些武道之势的法门,通过问他的想法,来一点点启发于他,当下便道:“我以为未必只从一途而行到极致,应当正、诡两道同行,相辅相成,老聂早就和我说过,打架就需要时而正、时而诡,如此才能够迷惑住敌人,且面对不同战况时,便要想到不同的法子,若是敌人弱小,要赶紧赢了对方,直接正道碾压便是,若是敌人极多,需要震慑,同样也是正道最为合适。相反若是敌人诡诈,敌人强大,那自要用诡道对付。” 停了停,谢青云再道:“因此我以为这两道融合,说不得会比只习练一道,更容易寻到那武道之势的方向。” “好,好,好!”谢青云第一次见到姜羽的神se如此激动,甚至还抚掌连拍了三下,跟着哈哈大笑:“你小子所想的法门与我在天宗的武仙师父全然一般,我便是如此寻路,才找到了武道之势的方向,如今总算比这天下人都进了一步,虽然不清楚这条道路是否正确,总归比其他的法子,更进了一层。” “真的么,这般简单?”谢青云大为惊讶:“我说是这般说,当ri也说给老聂听了,他也认同我的想法,可武道之势到底是什么?我每次打架都是正道、诡道并用,为何一点也感觉不到武道之势的存在?” 姜羽笑道:“自然不是这般简单,你灵觉特异,以我和天宗师父的理解,灵觉分灵识和觉识,咱们特异的地方在于觉识,这特异不只是说成为武者之后,还能增加觉识探查的范围,更重要的是觉识的灵敏,对气的敏锐,对势的敏锐。” 姜羽娓娓而谈:“咱们所说的势,需要生、需要昌隆,而不能弱,不能灭,否则生命也随之消亡,为让他生和隆,自不可能让其一直这样下去,因此需要yin阳相济,也就是你说的正、诡二势,yin阳互助,正势弱,而诡势生,诡势弱,而正势起,如此循环往复才能生生不息。” 姜羽一边说,一边瞧着谢青云,发现少年人听得不只是聚jing会神,更是神采奕奕,心中更是欣赏,如此纯大道之上的说法,一般武者听了都容易发懵,甚至想睡,极少有人会对这一门武道的总纲挈领如此有兴趣的。 其实若是放在多年前,谢青云听了也会云山雾罩,但此时他早已见过人书之上的总纲,论势的总纲,这姜羽所说的武道之势,和那人书论势有着几分相近,在谢青云心中,那势经总纲,更像是包容天下所有的势,而姜羽的论道,只是其中武道一势。 尽管如此,可谢青云还是头一回在那《势经。人书》之外听到这等论道,两相一印证,自然是收获良多,不神采奕奕才叫奇怪。 姜羽这便继续说道:“这些说的都是道理,而论道武修当中,觉识便起了大作用,依靠觉识在每一次斗战时,感悟自己的势,感悟对方的势,每一招法,每一个动作,在起之前,势必然会先起,这里的势有点类似于气劲,无法描述,无法用眼睛去看,只能用觉识去感悟,到了一定程度,对方招法未出你便能提前判断出对方要怎么打,不过这些都是助你体会武道之势的过程。”” 顿了顿,姜羽见谢青云没有问题,再续言道:“真正的武道之势,就是需要你在每一次正、诡对敌的时候,学会用觉识去细细体察对方的势、自己的势,当数十万、数百万次的积累之后,你会发觉到气的存在。” 谢青云听到此处,忍不住插话道:“所谓气聚则势生,气盛则势隆,气衰则势弱,气散则势灭。” “咦……”谢青云说过这四句,姜羽顿时怔住了,好一会才猛然一拍飞舟内的木桌,大声道:“你从何听来,这四句说得太有道理了,正是如此。” “呃……”谢青云只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刚才想的。” 人书之秘自不能对人言及太细,只好抢了这人书上的功劳,据为己有,反正人书还在沉睡,也不会起来骂自己。 姜羽听了,连声赞道:“天让我遇见你这小子,将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若是我那天宗师父见到你,该不知道有多欢喜了。” 随后不等谢青云应当,就继续说起了武道之势:“这气感悟到之后,便会有了这气势之感,再以后,便是我方才对付那武仙起时的一枪,最后那一枪,正正直直,看似普通,你可知道那枪尖之外神元能攻击的尽头,生生又多出了一寸的气劲,若是和实力相当的对手搏杀时,那多出来的一寸,足以将对手击杀当场,可我的劲力修为远不如武仙起,这一寸自然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劲力早将我阻隔在近他身的数尺之外,又如何打得到他,即便真打到了,那一寸的气劲也伤不了他什么。” 这番话说过,轮到谢青云大惊了,无论是灵元还是神元,对敌时或是出拳或是以灵兵攻击,所正面击打的范围总有个极限,若是此时超越极限,忽然多了一寸的气劲,这必然会让对手全然无法防备,也根本不知道你是怎么会有这多出来的无形的气劲的,如此一来,自然能够出其不意伤甚至杀敌。 “我明白了,大统领所多出来的一寸,并非神元,神元已经到了极限,那一寸气劲便是大统领一直和我讲的武道之势,一种气势,可以杀敌的气势,而不是寻常咱们口中说的震慑敌人的气势。”谢青云想了一会,恍然而悟,当即便说了出来。 姜羽微笑点头:“果然聪敏,正是如此,这势在此只多一寸,我想若是方向对了,继续修习下去,多两寸,多一尺,甚至到时候多一丈的时候,又会是个什么情形,简直难以想象,大家都是武仙中最高的存在的时候,你忽然多了几尺甚至一丈的距离攻击,那得多强。而这多出来的部分,就是武道之势的具体体现。” 谢青云越听越是兴奋,满面的笑容,一双眼睛都笑得眯成了缝:“这般真是大好,真希望有那么一ri,我能够习得此等强大的武道之势。” 姜羽也是一笑,少年人有这样的雄心,追求武道极致的心,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即便露在面上,也是人xing子不同罢了,并不能说明此人就是妄想,而那些压在心中的就一定能够成功。 谢青云笑了好一会,才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方才听武仙起前辈和大统领的言辞,似乎整个青宁天宗,也只有大统领和你的那位师父两人才对这武道之势有深究,其余武仙并不在意?这等威势之法,若是武仙都用心去探究,岂非能快些寻到法门?” 姜羽听后,也是一声叹息,随后摇头道:“你说得不错,只可惜据我那师父说,上古时期,荒兽为降临这片天地间时,就有许多先贤探究武道之势,可没有什么成功的,或许有,也大约就是比我这样更强一些罢了,而这些都没有什么记载,到后来数千年内,人族对抗荒兽,也有不少绝顶聪明之辈探究武道之势,记载中却无一能成,而那圣星之上,也有人如今仍旧在探究,到了什么地步,我师父也不知道,但一定并不如何的强,所以这天下武仙,无论是那一宗门的,都以为这武道之势探究起来要耗费一生也难有所得,是一种极为浪费时间的事情,不如用来研习其他,更好。” 谢青云听后,同样叹了一声,才明白了其中缘由,跟着便问道:“圣星、秦沐天宗,罗汉寺和青宁天宗有什么干系,大统领若是能说,还请告知一二,听起来这些都是武仙的世界,若是**不方便知道,大统领不说也罢。” 谢青云自不会说出他已经知道秦沐天宗,此时他身上还有那司马岗的玉玦,若是将来有机会去中土,便会交还给司马岗的父亲,弄不好还能换来什么好处,自然那小蚕龙之事绝不会多说,司马父子不像是什么好人,自己交还了玉玦便是。 姜羽听后,郑重道:“既然能让你知道圣星,便就打算说与你听,你之才,将来自当能入青宁天宗,我先一步说与你,也没什么不好。” “得知这些,不能和老聂说么,不能和总教习王羲说么?”谢青云当下便问。 “想说便说,他们没问过我,我便没有告之他们,这武国去过青宁天宗的人不多,整个东州都是数年选拔一次佼佼者,进入天宗修习,这些人回来之后,大都会避免和亲友提及天宗之上的事由,好显得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些,更为特殊一般。当然还有一层便是,过早的知道得太广,会生出一股无力之感,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了,怕是有许多还在幼苗的天才,便失去了习武的动力,只因为那目标太过遥远,会让人生出一股子无力之感。” 姜羽认真说道:“我以为你小子的心不只是能够包容东州,当能包容得下整个天下,听了之后非但不会无力,反而更会奋进,才打算说给你听,你若想告之亲友,也由得你自己判断。” 谢青云在天机洞中,大约知道了这天下的范畴,当时也是震惊之极,但那兽王肴所知都是上古格局,如今的细节全然不明,连圣星这个名字也是不清楚的,听大统领姜羽的意思,他对这天下清楚很多,心中自是再也压不住那股子好奇,忙道:“**明白,还请大统领示下。” 至于王羲、刀胜等师长、或是六字营的师兄、师姐等兄弟,正如当初从天机洞中出来后一般,依旧不打算对他们提及这些,这从天宗出来的武圣都是东州翘楚,这圣星的事情却没有传遍天下,想来绝不仅仅是这些武圣想要心中占有更多机密显得自己的特别,定然是有着更深的考量,他们都没有说,自己也就不去说好了,免得一旦知道的人多,真个传开了,寻常百姓也都知道,还真有可能如大统领所讲,一些天才幼苗失去了习武的动力也不一定。 而聂石、紫婴两位师父,谢青云还是想要去告之他们的,在他心中,这两人就是和父母一般,最亲之人,可父母并非武者,只是寻常百姓,这等天域之事说给他们听,那股震撼定会胜过自己百倍、千倍,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安心的、快乐的生活在已知的世界之中,更好,直到自己有能力带着他们去圣星,自己成为那超越武仙的存在的强者,再让他们知晓也不迟。 姜羽见谢青云迫不及待的模样,当即又是一笑,这才道:“你可知道这天下有多大?” 谢青云点头,装糊涂:“武国不过沧海一粟,东州有九国,九国在整个东州占据也是极小,只因为每一国内的各郡镇之间都是大片的荒兽领地,而国和国家之间更是有万万里的荒兽领地,人族的国家不过是荒兽领地之中的人类聚集地罢了,但人族有武仙,武仙和兽王能够制衡,而大量的荒兽多为杂血,没有灵智,于是武圣和武师们便足以对付远胜过自己数量的兽将和兽卒,尤其是大部分荒兽领地,都是兽卒和兽伢的存在,而这些荒兽之间也会相互残杀,以其他荒兽为食物,才让人族不会因为领地少、数量少,而被荒兽所灭。” 顿了顿继续道:“东州之外的情形也都差不多,和东州最像的就是中土、北原了,北原信佛,中土和东州都是寻常人为多,相对来说东州这么广大却是最小的一个,北原则大一些,中土最大。这三者之外还有南岭妖灵族居住之地,也都是被荒兽领地围绕,在到最西面的西荒则没有人类,也没有妖灵,到处都是崇山峻岭,都是荒兽横行,算是荒兽的大本营。而东州最东则是大海,大海在东面就不知道了。” 姜羽听过谢青云的阐述,点了点头道:“你能知道这些,见识已经比寻常武者更为细化了,东海的东面和陆地接壤的地方,又是西荒,你可理解?” 没有那兽王肴的凌空模拟星的模样,谢青云之能装糊涂道:“怎么可能?” 姜羽哈哈一笑,道:“当初我听闻时也觉着不可能,跟着顺手从乾坤木中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浑圆球体递给了谢青云。 谢青云拿在手中一看,顿时怔住了,这球形和兽王肴的虚空模拟外形一样,只是其上对地理的标注却更为详尽,这天下也是一颗圆形的星,只因为有力吸引,其上的事物才不会坠下,大统领姜羽的这颗浑圆球体就是一个星体图,从东州到东海到西荒、北原、南岭、中土都标注的极为详细。 谢青云的惊愕,自然不是因为看到这天下的真容,而是因为看见姜羽竟然有这样一个星体图,自然这份惊讶一点没有作伪,在姜羽眼中却是对这天下形貌的惊愕,于是便没有丝毫的怀疑。 谢青云怔了一会,有细细看过之后,才装作慢慢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道:“不知道我们站在这球上,为何不会掉下去。” 自然姜羽又是一番解释,和那兽王肴当初说的一般,不过在这之前,他又狠狠的赞了一番谢青云,能够这么快就想到人为何不会掉下去的问题。 说过这些,谢青云才算可以真正去询问他想知道的其他星的具体情境以及超越武仙的存在到底是些什么人了。 事实上,不需要谢青云开口,姜羽就接着说了下去:“这天上的四个月亮,其实是四颗星,我们这一颗有着东州、中土、北原、西荒、南岭以及大海的叫做修星,住着的人族都是最普通的人类,得到修行的资源也是最少的,那圣星才是真正的主星,天宗的师父说过,圣星之上除了武仙之外也有武圣和寻常人,甚至也有无法习武的,但是那上面最强者都是超越武仙的存在,也是这天下的主宰。他们就是万年前对抗荒兽的先贤的后人,他们的家族开枝散叶,便是圣星之上的一些普通人,而这些普通人一出生得到的资源就远胜过咱们修星,因此修武的速度更快,才会有更多的武圣、武仙以及超越武仙的存在。” 这些谢青云却是第一次听见,和那司马岗玉玦中的片言只语相互印证,确是完全相符。 顿了顿,姜羽继续说道:“当然,这些人有这样的好的条件,自然要承担更大的责任,那圣星之上有超越武仙的存在,也就有超越兽王的存在,这些荒兽若是下到修星,必然生灵涂炭,而他们正有咱们人族那些超越武仙的存在来制衡,就好似修星上的武仙制衡修星上的兽王一般,这武仙和兽王的修行也都分三个境界,这一点以后再说与你听。” “另外三颗星,分别称之为战星、将星和源星,具体是什么情形,我那武仙师父也不知道,听名字,战星之上应当时时爆发和荒兽的大规模战争,将星或许是一些将领磨砺之地,很难猜测,源星就更不知所云了。”姜羽细细说道:“这些知道的不多,便不去说了,再讲回咱们修星,那秦沐天宗便是中土的武仙门派,中土之内也有类似烈武门的存在,叫做战武门,在中土各国,同样北原寻常人都信佛,那罗汉寺的一群和尚都是武仙修为,北原之下也有金刚门,类似于战武门和烈武门。” 说到此处,姜羽忽然提醒了一句:“接下来我要说的,便是不便对人言的部分了,这战武门其实隶属于秦沐天宗,烈武门则隶属于青宁天宗,金刚门不用说了,隶属于罗汉寺。三大武仙门宗需要相助人族抵御兽王,可若是遇见大战,难以统御人族国家,于是才在各国之内安插了这样的门宗,若是遇见大事需要和各国合作时,便可由这些门宗直接寻到皇上,商谈一切。” “至于三大仙门,其仙门之主,都来自圣星,其上如何分宗别派,就不得而知了,我师父即便是武仙,也无法知道他们青宁天宗宗主之事,那宗主也不会对他们细言,宗主之下有几位是来自圣星,也都是机密,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天宗从修星选拔的天才,一路修行到了武仙,同样天宗之内若有人修行到了极致,跨过了武仙第三阶段,那宗主便会将其送入圣星,得到圣星之人的指点,正式跨过武仙,成为超越武仙的存在,其后便有资格了解真正天域的一切,忘记提了,咱们这个天域被称之为北辰。” “也就是说天下所有的百姓,包括各国君主,其实都是捏在圣星那些个超越武仙存在的人的手上,咱们修星之内若是有上古遗迹,奇宝灵丹,他们也都一清二楚,他们不要只是因为看不上,可如果出了他们能够看上的,定然会请天宗收罗,供上去咯?” 姜羽惊愕的瞥了谢青云一眼,道:“这是我的猜测,师父并未说,你竟能想到这一层?” “很容易猜想,上位者大都如此,一切都可以解释为,为了对抗那超越兽王的存在,他们必须得到最好的、最多的资源,一个圣星未必能够供给,便要从修星上取得。”谢青云言道。 其实这想法并非他方才想打的,只因为幼时听父亲说过一些书中,有一部分是关于世界格局,荒兽末ri的,从主角所在的小镇说起,一步步的揭开真相,才知道上位之上还有上位,只不过父亲自不知道星是圆的,这最高的上位也都是在一片土地之上的,并未和现实这般跨越了星际。 而此刻听了姜羽这许多言辞,便对那圣星之上的一些行为觉着有些别扭,当即就想到了父亲书中的故事,这才说了出来,不想姜羽大统领也曾经这般猜测过。 “一切不过是你我猜测,对于不了解的事情,便不要胡乱去说。”姜羽郑重道。 谢青云则一笑点头:“**明白,若是猜错了,这般乱提,冤枉了好人不说,还可能造成天下大乱。” 说到此,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跟着道:“我觉着和大统领一般,从天宗回来的武圣们,所以不去和亲友说这些,也是怕亲友听后自要问个详细,一旦都说出来,谁都会觉着圣星的所为,天宗的所为,有一股子将修星之人当做奴仆控制起来,且还是在暗处控制的感觉,这样的滋味说不得会在天下人心中留下怎样的心思。” 姜羽点头赞道:“少年人能想到这么深入,确是难得。方才本就不想对你提及,你若不对圣星有任何疑惑,我便不打算说这些了,省得麻烦。” 谢青云也是嘿嘿一笑:“没法子,我这人从小就生了一好奇的xing子,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总想探究个清楚,当然这事眼下是无法清楚了,我自当勤勉修习,等去了天宗,也要超越那些武仙,总要去圣星看个究竟。” “我便说了,你小子得知这整个天下的真正形容,非但不会被震住,反倒动力十足。”姜羽哈哈一笑:“你既这般喜欢想,那就在猜猜,我从武仙起那要来的元轮丹给谁所用?” 谢青云挠了挠头,道:“之前还想不到,此时大统领一问,忽然灵光闪现,我以为当是给那神卫军的祁风大统领的。” “嗯?”姜羽微惊:“这你都猜得出来,如何想的?” “瞎蒙。”谢青云哈哈大笑:“不过有个依据,元轮丹叫元轮丹,自然和元轮有关,那边让大统领没听说他元轮有什么异样,祁风大统领元轮虽然也没问题,但他可是小武体,总算比边让大统领更和元轮占着些干系,所以我就猜他了。” 姜羽听后也是哑然失笑,跟着道:“这猜法还真没错,这元轮丹确是能够救治元轮的损伤,当然彻底碎了的是怎么也没法子治了,但寻常人的元轮,就算是伤了,也不是一枚丹药就能治好的,可这元轮丹就可以,不过只限于小武体以上的人族生命,你当早就知晓,有些人出生是死轮,有些是生轮,还有些比生轮更加强大,武国只有一位小武体,就是那神卫军的祁风了。然则我听天宗师父说过,小武体之上还有潜龙体,一出生就是一变武师的修为,当然武技还要另修,说的是一些特别人族一出生时龙脊就已经开了,体魄便和一变武师相当,那些纯血荒兽也是一般,在此之上,也应当还有更强的元轮,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确是谢青云从未听过的了,又一次听得津津有味,待姜羽说完,便连连点头。 姜羽却说:“你这元轮还能储纳元气,照医痴高明所言,说不得还能再次异变提升,以后若是你也成了小武体,我再替你去那武仙起处要一枚元轮丹,反正这武道之势他这般喜欢,不用白不用。” 谢青云听后也是笑嘻嘻的,满面的憧憬,好似自己已经是小武体了一般:“若是真能再次异变,那才是最好。”说过此事,跟着又问:“好像时间不太够了,下一站要为边让大统领寻什么宝贝?” “不用了,直接回灭兽营。”姜羽笑道:“边让的宝贝就在医痴高明处,等麒麟果、兽王内丹化入你体内之后,无论战力能否恢复,我都会带着边让去高明那里的。” “噢,莫非边让大统领又隐疾?”谢青云奇道,不过马上又改口:“算了,这等事不知道为妙。” 姜羽点头:“如此才像是你,事事好奇没错,但事事都要问个究竟,可就不算是个玲珑之人了。” 两人就这般一路说着话,一路向灭兽营飞行而去,这一次再没有任何耽搁,和姜羽预计的时间一般,在第三天的晚上,终于回到了灭兽营的内山,同样,姜羽将飞舟停留在了山谷某处。 随后和谢青云一起乘坐灭兽营的城际飞舟,回到了灭兽城中,下了飞舟之后,两人便即直向医药阁赶去。 自然,姜羽速度极快,仍旧是由他拎着谢青云,一路狂奔,避人耳目,片刻之后,就从一株高大古木的顶端,一跃进了医药阁的天台。 “三ri时间,姜大统领果然说到做到。”一见到姜羽和谢青云落下,修为也同样为二化武圣的曲风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说道:“那位高人可诊出乘舟的病症因由来了?” 他这一说,其他人也才发现姜羽和谢青云已经站在了面前,当下都朝着姜羽看去,一脸的询问之se。 姜羽摇头道:“很可惜,没有,他的想法和陈药师你们一般,要诸位继续试那麒麟果和兽王内丹,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若再不行,乘舟只能等着奇迹,不过他说过,这战力消失的十分古怪,灵元还在,元轮也未受损,他以为这封印即便集咱们所有人之能不能去除,未必将来封印就不会自解,毕竟乘舟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损伤。”(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十成麒麟果 陈药师听后也是点头道:“姜统领请来的这位高人果然不错,他只是一见乘舟便能明了这些,直到这几ri我细细想过,才觉着乘舟的战力即便我等无法医治,也应当还有回来的可能。” 说着话陈药师转头看向谢青云道:“所以,我以为乘舟你不用太过担心,就算这次不成,将来也还有许多机会,你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灵元被莫名其妙的封印,也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回来。” “正是如此,你也莫要太过忧心。”药雀李同样安慰道:“天下之大,总有法子能够破了你龙脊之内的封印。” 那武国第一针周栋也是点头:“你若愿意,学成之后,倒是可以去我那儿,不需要边让大统领的人情,我会一直为你试针,总有法子解决此事的。” 周栋如此热情,自是因为谢青云此等怪症极为特别,且他还想借此机会,探究一番谢青云的元轮,好给他一直以来研习的如何以针法修复磨损元轮的医道带来一些新的感悟。 虽然此举对谢青云没有伤害,也是在帮谢青云,但同样也是存了一些私心。 自然他的私心无人知晓,谢青云对他也是感激,但半年之后战力就能恢复,谢青云自是不会答应,当下也不直接应答周栋,只是冲着三位医道高人以及一众武圣拱了拱手道:“弟子能让诸位前辈这般为弟子费心劳力,已是十分感激,弟子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眼下若没有其他事情,不如先用了那麒麟果再说。” 见乘舟并未应答,周栋也不在意,他本就没有报太大希望,至少在所有的法子都试过之前,这少年当然不会这般快的答应跟他回去。 其余众人见谢青云神sè轻松,当下心境也松了不少,祁风从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装有麒麟果,递给了陈药师,同时口中说道:“我等心力早已恢复,还劳烦陈药师你继续主持。” 陈药师点头,接过那木质匣子,随后打开匣盖,取出那一株麒麟果,在场众人见过麒麟果的不多,此时都认真细瞧,见那果实和传闻中一般,形似小麒麟,又见那小麒麟的身上纹路细腻,便都忍不住赞叹。 和之前一般,先是用周栋的二十四枚仙针化解麒麟果中的灵气,再以南岭奇毒针化解剩下的灵气,如此只剩一成的时候,再导纳入谢青云的体内。 原本预计谢青云的体魄只能承受半成麒麟果灵气的,后因为那三株大成药王的三成灵气都成功导纳入了谢青云的体内,比预计的多了一成,所以陈药师等几位医道高人才认定乘舟大约能够承受一成麒麟果的灵气。 尽管那三株大成药王的三成灵气全都消失不见了,但并不能因此认为麒麟果只能导纳入半成了,虽然那三成灵气消失,可谢青云身体并没有任何伤害,因此陈药师甚至认为麒麟果的灵气可以超过一成导纳入乘舟的身体,但这毕竟有些冒险,因此还是稳妥的选择一成。 一如既往,众位武圣团坐一圈,将谢青云包围在中间,一齐施展神元,配合周栋施展二十四枚仙针化解那麒麟果的灵气,一边试着将麒麟果的灵气先引出一丝,化进乘舟的血脉。 原本导纳那三株大成药王时,并未同时进行,只是先化解掉一部分灵气,然后再行将灵气引入谢青云的血脉,让其体魄适应。然则麒麟果可是初成药圣,远非大成药王可比,所以得同步进行,神元裹挟着丝丝灵气涤荡谢青云的血脉筋骨。 两者同时进行,稍有差错麻烦就大了,很有可能至乘舟于死地。因此武圣们十分谨慎,刚开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大约一刻钟之后,连半成灵气都还没有化掉的麒麟果,像是忽然和谢青云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勾通或是共鸣,忽然之间灵气狂涌而出,直接冲击谢青云的血脉筋骨,而那施展二十四枚仙针,耗费心神和灵元最大的周栋则同时感觉到一股斥力顺着仙针倒冲进自己的体内,他反应也是极快,当即知道不好,大叫一声,撒开二十四枚仙针,虽是坐姿,整个人也在灵元的作用下,向后整个弹开,只因为那股子斥力,他能够感觉的出来是众位武圣的神元,本应该协助他控制好麒麟果的灵气,却不知道为何忽然都向他涌来。 “不妙!”王羲大叫一声,所有武圣也都在瞬间反应,当即将神元全力收缩,硬生生的去缠绕那麒麟果的灵气,却不想这初成药圣似活过来一般,强行与这许多武圣的神元对抗起来,那灵气就要硬冲击谢青云的血脉。 “陈药师,可有法子。”祁风一边运转神元,一边大声嚷道。 “只能以针法相助,其余丹药,都和麒麟果同质,未必不会一齐顺了这初成药圣之力,冲击乘舟。”陈药师说着话,扭头去看那弹开很远的周栋,但此时的周栋已然面sè煞白,盘膝调息,以陈药师的眼力,当即就瞧出他是受了不小的内伤,绝无可能再运转仙针。 陈药师不再犹豫,只道了声:“周兄弟,借你仙针一用。”在场几位医道中人,周栋之外也只有他能施展针法了,那药雀李虽然会,但却远不及他,而此时丹药和麒麟果同质,药雀李的救治法门都在丹药之上,眼前之境况,药雀李完全无法施展他的长处,因此,陈药师只能依靠自己来了。 仍旧扎在谢青云身上的二十四枚仙针随即在陈药师神元引导下运转起来,开始联合几位武圣的神元,消磨麒麟果的灵气。 只可惜陈药师也只坚持了片刻就察觉到不对,刚一有所察觉,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斥力沿着二十四枚仙针向自己冲击而来,显然是其他武圣神元的合力。 如此境况,陈药师也只能和周栋一般,向后弹shè而开,莫说是和这众武圣合力的神元拼了,就算不拼被他们硬撞一下,便有可能当即殒命。 不过陈药师毕竟是武圣,远非周栋的修为可比,弹开的瞬间,还是将那二十四枚仙针从谢青云身上收了回来,这一落地,也当即调息起来,他受到的伤害虽然没有周栋严重,却也是气血上涌,若不细细调息,一时间也难以恢复。 不过陈药师到底是陈药师,一边调息,还能够一边说话,只稍稍稳了稳,便道:“诸位可是感觉轻松了一些?” “正是如此,陈药师你如何知道?”熊纪一边调动神元,细细和那麒麟果发了疯的灵气周旋,一边问道。 “这仙针似乎和麒麟果的灵气相互应和了。”陈药师解释道,眉头也微微蹙起,像是不够肯定,还在思索因由。 “怎么可能?”祁风惊道,其余几人也都是一惊,这仙针是武仙之物,麒麟果虽然是初成药圣,可也没听说会和灵宝相应。 陈药师摇了摇头,道:“或者说,麒麟果的灵气利用了仙针,对付大伙的神元,也是利用的仙针将大伙的神元引导入cāo控仙针之人的身上,好让咱们无法阻止这股灵气冲入乘舟的体内。” “咦?”说到此,陈药师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眼去看乘舟,发觉乘舟闭目紧锁眉头,像是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 “他什么时候这般的,你们瞧见了么?”陈药师当即指了指谢青云,出言问道。 “周栋施展的时候还没有这样,你移开仙针之后,他就如此了。”靠谢青云最近的边让说道。 姜羽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听见陈药师和周栋的对话,像是一下子顿悟一般,忽然开口言道:“还请陈药师相助,将二十四枚仙针重新扎入乘舟身体,和方才的位置一般。” 他这么一说,诸位武圣都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曲风第一个问道:“这是为何,仙针在,陈药师又无法施展,还阻碍咱们拦住麒麟果狂涌的灵气。” 姜羽还未回答,陈药师却忽然点头道:“也好,试上一试。”说着话不顾浮动的气血,再次过来,双手连续挥舞,将那二十四枚仙针重新扎入了谢青云身上原来的位置,只是这一次,每扎一针,他都要受到一次神元冲击,幸好诸位武圣都对仙针的引导有了了解,不在那般突然,因此比起之前两次,所有神元都被引导合力冲击施针之人的境况要好了许多。 尽管如此,但耐不住陈药师一下子受了二十四次冲击,且他的施针本事又不如周栋那般巧,当第二十四枚仙针刺入谢青云身体之后,他用了仅剩下的气力,再次弹开,这一开,再也做不起来,直接瘫软在地,颇像是第一次周栋引那三株大成药王后的情形。 他这一倒,打下手的风长老当即上前,将一枚神元丹送入陈药师的口中,但凡三变武师之上,熟悉武圣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陈药师这次是脱力了,神元耗费一空,心神也是疲惫不堪。 那二十四枚仙针进入谢青云身体之后,众位武圣的压力顿时大了起来,虽然如此,但每个人都有信心,时间一长,定能将那麒麟果的灵气消一空,再如何说此果毕竟是一株药圣,而非武仙,这许多武圣的神元合力,只要时间足够,自能将他耗光。 只是每个人都不大明白姜羽方才为何要让陈药师重新将仙针扎入乘舟的身体,同样的也没有人明白陈药师听过姜羽的话之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竟然真就这般做了,不过此时陈药师耗光了气力,没法子回答了。 众人也都全身心的投入消磨麒麟果的大事之上,暂无人有闲心开口问话,却在此时,又听见姜羽说道:“诸位撤力,一点点的来,我最后撤开。” 这一次不只是曲风,熊纪和边让、祁风也是异口同声的疑道:“为何如此,这般撤开,乘舟危险,况且姜统领你最后一个撤开,那麒麟果的灵气压力全在你一人身上,你也极为危险。” “三思。”陈铠说话也就简洁有力。 “大统领……”王羲也要再劝。 姜羽并未直接应答,只说了一句:“险自是要冒,信我便是。” 一句话,众位武圣便不再多言,以姜羽的身份地位,在众人心中,只说了这句,便务须再劝了,姜羽不会拿他们的命冒无稽的险,也不会那乘舟的命冒险,火头军大统领,做事绝不是没有分寸之人。 众人眼神交汇,便各自明白了心意,六大势力的统领,虽为各自势力都会有各自的心思,但每个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合力做事,自是默契十足,当下从修为最弱,神元最不济之人祁风开始,一点点的将神元抽离出来,而其余几人感受着他的神元抽离,慢慢将自身的神元送入更多,裹着那麒麟果的灵气。 紧跟着是镇西军大统领边让,镇东军大统领陈铠,灭兽营总教习王羲,隐狼司大统领熊纪,最后则是烈武门门主曲风。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去注意闭目蹙眉无法应话的谢青云,不过很快,众人就发现乘舟的眉头随着他们的撤力,竟然渐渐的舒展开来,这一下不只是几位医道强者,诸位武圣也都想到,战神姜羽和陈药师为何会这般做了,似乎那麒麟果的灵气和二十四枚仙针,与这乘舟的身体当是有了某种应和,而他们几位武圣以及施展仙针之人,反倒是阻碍了这种契合。 只不过如此契合未必是好事,依照所有人对元轮、龙脊以及人体血脉筋骨的了解,修为境界不到,吞噬了大量灵气的后果,就是血脉筋骨断裂,龙脊崩塌,元轮崩碎,一命呜呼。 虽然大家都无法解释谢青云为何没有痛苦之sè,反而越发的舒畅,但众人都知道有些毒药吃起来十分痛快,还能让人产生一种难以抑制的亢奋,然后最终的结果,便是死亡。 众位武圣都是见多识广之人,这样的毒药自然都知道,若是乘舟清醒,他自己也知道此类毒药,而且还亲身经历过,当然不是他服用过,而是两年之前,那庞放便用过这样的毒药,用过之后,潜力全都被激发出来,人也感觉到强大而亢奋,可这都是对身体血脉的摧残。 不过眼下,唯一能够让众人稍微安心的便是,乘舟之前导纳入那三成大成药王的灵气时,并无任何异样,且那三成灵气莫名其妙的消失,对乘舟也丝毫没有损害。 而这一点,众人想不出因由,大约只能归咎于乘舟当初在元磁恶渊中服用了蛮兽内丹而产生的效果,就好似那蛮兽内丹无缘无故将乘舟的龙脊给封印了,或许其药力还在,又如此无缘无故的吞噬了那三株大成药王三成的灵气,如今对这麒麟果如此的贪婪,说不得也是要将麒麟果全部的灵气都给吞噬。 若真是如此,早先那三株大成药王,若是众人也这般一边导纳,一边磨损其灵气的话,说不得也和眼下一般,乘舟体内那奇怪的力量,会将三株大成药王所有的灵气一并吞噬。 众位武圣没有说话,又一次相互看了一眼,便都明了了对方的想法,他们想到了那封印龙脊的奇怪力量未必就是坏事,有可能那股力量能够帮助谢青云将所有的灵气储纳起来,到了某一个时刻霍然释放,那一下谢青云就有可能跨境界的提升修为。 能这般想,自然是武圣们的见闻极广的缘故,而此刻他们也明白了战神姜羽之前说的冒险是什么了,多半是姜羽早就想通了此节,阻止麒麟果的灵气,就这么耗磨下去,便等于浪费这等初成药圣,既然乘舟的身体有可能能够容纳,倒不如都让乘舟给吸纳了更好。 如此做的结果,自然有二,一是乘舟吸纳太多,身体爆裂而亡。二就是和之前的三株大成药王的三成灵气一般,被乘舟吸纳之后,麒麟果枯萎,而乘舟的身体全然无恙,这些灵气也储纳到了他身体的某处。 众人都明白姜羽既然选择冒这个险,自是认为第二种可能xing更大。 而此时,姜羽则在独自抗衡着那麒麟果的灵气,这般僵持了快有两刻钟的时间,姜羽觉着应当没有什么危险了,气力才一点点的抽离出来,他可不想极速抽离,若是那样,灵气瞬间增大狂涌入谢青云身体,怕即便如他所猜的是好事,谢青云也未必承受得住这等好事。 这么长时间,从周栋刚开始将二十四枚仙针扎入自己体内,众位武圣开始一边炼化一边导纳麒麟果灵气时,谢青云就感觉到了特别之处,自己的元轮深处,早先被吸纳其中的三株大成药王的三成灵气,本已经陷入死寂,他无法调动的灵气就这般忽然活跃了开来。 谢青云可以十分明显的感受到那三成灵气和外间的麒麟果灵气相互呼应,而这种呼应显然来自于元轮的作用,紧跟着这种呼应越来越强烈,直至元轮之内生出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开始疯狂吸纳麒麟果的灵气,原本只进入血脉中要先让自己体魄适应一番的麒麟果的灵气就好似不要钱一般,欢快的顺着元轮深处生出的那股力道,就要通过谢青云的血脉涌入到谢青云的元轮之中。 只是这样的涌入让谢青云十分痛苦,痛苦的不是麒麟果灵气的本身,而是阻碍那股灵气冲击进来的所有武圣的神元,以及那仙针对自己血脉的刺激。 所有的一切不过很短时间的事,从仙针开始施展,到周栋被弹开只是片刻不到,而谢青云却在自己被弹开的瞬间,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畅快之意。 这一下谢青云也明白了其中原因,自己的元轮对麒麟果的灵气生出了某种应和,开始要不顾一切的吸纳麒麟果的灵气,而且感觉上,越是宗儒元轮将麒麟果的灵气吸纳,身体越是痛快,而越是阻扰、越是消磨麒麟果的灵气,身体则越是痛苦。 最后的时间,从陈药师上来施展二十四枚仙针,到仙针被陈药师拔下,之后再度扎入,谢青云的感受是起起伏伏的,那痛苦也是随之而时高时低。 直到最后诸位武圣们听了姜羽之话,开始不断的撤力的时候,姜羽才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百骸彻底的放松下来,那麒麟果的灵气只受到了不强的阻扰,便汩汩的涌入自己的血脉筋骨,随后再通过血脉筋骨涌入自己的元轮深处,和早先已经出纳在元轮深处的灵气汇合在了一处。 又过了一段时间,姜羽的神元也逐渐撤离,谢青云却是越发的觉着痛快得不得了,那麒麟果的灵气进入他身体的速度也是越发的快捷。 终于,在姜羽将最后一丝神元撤走的瞬间,那麒麟果的灵气顿时狂暴起来,如同当初在天机洞中从准武者成为武者时一般,只感觉到一股磅礴的灵气冲击进了自己的血脉筋骨,紧跟着又从血脉筋骨之中,像是被元轮吸引一般,发狂的冲向元轮。 只是和提升修为境界不同的是,这样的狂涌并没有给谢青云带来任何的不适,反而是涌得越多、越快,谢青云感觉越是畅快。 如此过了不长时间,所有的麒麟果的灵气全部进入了谢青云的元轮深处,而那株麒麟果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不可思议!”第一个发出感叹的是最先明白姜羽之意的陈药师,见此刻的谢青云吞纳了十成十的麒麟果,初成药圣的全部灵气,也只不过是面sè微红罢了,自然全违背了所有的关于人类体魄和灵气相关的道理,以陈药师医人百多年的经验,也都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紧跟着陈药师之后,那周栋调息了这许久也能开口说话了,忍不住同样叹了一句:“怎么可能?” 药雀李同样瞪着眼睛,十分纳闷的看着谢青云,至于风长老则一脸的迷糊模样,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与几位医道高人几乎一样的是,所有的武圣们也都好奇的打量着一动不动的谢青云,只想知道这乘舟吸纳了连三化武圣都难如此直接享用的麒麟果的灵气之后,会有什么内在的变化,他那龙脊是否会因此而解开对灵元的封印。 谢青云则依旧闭目养神,在所有灵气进入元轮深处之后,他的那股子畅快感就又一次消失不见了,而他试着调用元轮中的灵气,却丝毫不见效用,那新进而来的麒麟果的全部灵气就和之前的三成大成药王的灵气一般,彻底不被他所用,就这么沉沦在元轮深处。 这一点,谢青云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将来恢复对灵元解封有所影响,虽然自己想不通,但谢青云没有太过纠结,只打算一切事了之后,再去灵影碑时,喊武仙婆婆出来询问一番,说不得就知道这些灵气还能不能为自己所用了。 尽管已经能够动作说话,但谢青云却没有动弹,只是装作仍旧陷入到一种玄妙境界的模样,只为了做得更像一些,让在场的众人无法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王羲和姜羽之外,其余人可都不能知道他元轮有异于常人的情况,因此谢青云必须这般做,好让其他人都搞不清楚状况。 见谢青云不动,众人怕影响了他的行转调息,便没有打扰他,只是各自凝神静坐,等待谢青云恢复过来,这时候,众位武圣连灵觉也不敢探入谢青云的身体,却感受他身体的状况,只因为方才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太过诡异,无人知道谢青云身体内部到底是怎样一种状况,若是在临界崩溃的边缘,哪怕只是灵觉探入,都有可能激发谢青云体内那麒麟果灵气的癫狂,到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就这般枯坐了半个时辰,谢青云才霍然睁开双眸,他一睁眼,每个人都注意到了,大家虽在凝神休憩,可注意力却都放在他的身上,自然都能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 “感觉如何?”祁风第一个问道。 “没有感觉。”谢青云摇了摇头,“和之前那三株大成药王的三成灵气一般,这些麒麟果的灵气又都消失殆尽,再也寻不到踪迹,只是在涌入我身体的时候,让我又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可很快就不知道为何,从我的血脉之中直接消失不见。” 这番话自是半真半假,一切都交由众武圣和医者去猜测罢了。 “又没了?”熊纪紧跟着疑道,当下所有人几乎和熊纪一般,都瞬间将自己的灵觉探入到谢青云的体内,既然那些灵气消散,那便不会再有任何危险,每个人都想去探个究竟,比起乘舟自己描述更要直观和快捷的多。 几乎又是同事,在许多股灵觉进入乘舟体内后的片刻,每一股灵觉的主人的眉头就同时蹙了起来。 “真是怎么回事?”祁风摇头。 “莫非真如咱们所想,所有的灵气都进入了那封印乘舟的蛮兽内丹之中?”熊纪接话道。 “只能如此猜测了。”曲风应道:“且那蛮兽内丹虽然已经不在乘舟体内,却应当是以某种另外的形式存在了下来。” “曲门主说得在理。”边让随后道:“我以为那内丹就是化作了咱们感受到的那股似有似无的气劲,那股封印住乘舟灵元的气劲,只是咱们到如今也没寻到那气劲的实质,便是有力气也无从下手了。” “如今乘舟虽无危险,但若真是如此,这许多灵气都被那封印乘舟灵元的气劲所得,岂非封印得更加牢固了?”风长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似是有理。”陈铠只说了四个字,便看向陈药师,毕竟此地陈药师对这些远比在场任何人都要熟稔。 “牢固虽是牢固,但这股气劲并未伤害乘舟,若是最终被乘舟磨化开来,乘舟到底平白无故得了大量的灵气,且这些灵气在气劲未开之前,早已经随着气劲一起储纳在乘舟体内了,诸位方才同意我的冒险,便是想到过,很有可能乘舟的灵元解封、战力恢复的时候,就是他跨越境界提升修为的时候。”陈药师没有回答,姜羽却接下了陈铠的话,详细解释道。 “果真如此,那弟子可是天下第一大幸运之人了。”谢青云乐道:“所谓福祸相依,圣贤经上的古时仙贤早就说过的,诸位前辈就不用这般愁眉肃穆了,若是可以,乘舟愿意等诸位前辈伤好之后,再次导纳那兽王丹的灵气。” “你小子胃口真大。”熊纪见谢青云如此轻松,知这少年心境宽阔,当下也说笑了一句,不过似是怕被人误会一般,又补充道:“这便等陈药师和周栋两位恢复之后,再行导纳吧。” 边让接话道:“周兄弟,连累你受此重伤,若有要求,尽可提出。” 周栋摇头笑道:“一个人情,救一人,人为救好,受了伤是我自己的医技不行,怪不得你,且此事尚未完结,周栋既然来了,便不会食言,自当效力到底。” 周栋虽然有些私心,可这样的境况,他也不会真个去提什么新的要求,况且他对谢青云的元轮依旧好奇之极,只想着最后导纳完兽王丹的灵气之后,要用极隐针时,便借机探测谢青云的元轮一番。 再说这许多武圣都在,都是武国最强的jing锐,在他们面前痛快一些,此后再有什么事情,一切都好商量。 周栋说过,其余人再无多话,当下各自继续调息,谢青云也是一般,陈药师和周栋的伤,得还需要几ri,尤其是周栋,伤得较重,此刻虽然能言了,但想要全部恢复,需要的时间最久。 导纳一下麒麟果都会如此,那最为厉害的兽王内丹,怕是更为强劲,尽管这次有了准备,周栋也不得不要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的状态,才能够再次行事。 谢青云和众人再次疗伤,灭兽营的一切如常运转,弟子们依旧按照单、双两ri分别外出猎兽,不猎兽时,便自行在城中修习,或是武技或是去炼域或是去那灵影碑中,而这几ri议论最多的也都是乘舟,或是和乘舟相关的叶文等人的去向。 自然关于叶文,没有正式的说法,一切都只是猜测,到成了茶余饭后,除了众位弟子之外,灭兽城中的那些个家眷、居民们最大的话题了。 这一ri,又逢着六字营外出猎兽,同样的和二字营互换过时间的十七字也在这一天猎兽,早先已经有过好几次和十七字营一同猎兽,可六字营的众人一直等着的杨恒前来套近乎,或是示好之事,却从未发生。 终于在这一天,十七字营的众位弟子,在杨恒队长的带领下,极为“巧合”和和六字营走到了一处,而这个巧合,自然是杨恒有意安排,对于十七字营其他弟子来说,也都全然不清楚。 杨恒行事,不会寻求其他人相助,一切计划都在自己心中,若是自己一人难成,便宁愿等待下一个机会,在他心中看来,如此才能够避免重蹈叶文、彭发等人的覆辙。 “诸位师师兄弟、师妹,这般巧合,再此撞见了。”杨恒大踏步的走上前来,并未有任何的尴尬和避讳,见到六字营众人,便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和他一般,其余十七字营的弟子也都走了过来,他们虽然了解杨恒和六字营曾经的事端,但队长如此,他们自当同样如此。 而最为厚道的于吉安见状,更是上前热情的打着招呼,六字营众人见状,也和于吉安等人招呼了两句,只是对那杨恒仍旧不理不睬,只有队长司寇和杨恒点了点头,也是相当冷漠。 这一切自都是故意如此,若是放在以往,他们怕是早就转身离开,谁也不会理会了,只因为谢青云已经猜出了杨恒的计划,见他果然来讨好,这便要给他一个讨好的机会,才能慢慢帮助姜秀诱出杨恒的接近她的真实目的,当然此事需要的时ri极长,只能慢慢来。 即便如此,可也不能一下子对杨恒芥蒂全无,那般也太过明显,所以众人既冷漠,却又不封死所有的路,接着十七字营其他弟子,也算是和杨恒之间有个转圜。 这般做也不会让杨恒有任何的误会,他只会认为,六字营弟子没有和以前那般见了自己就嫌恶的离开,只因为他早先为谢青云通风报信,说出叶文yin谋的结果。 见众人没有理会自己,杨恒依然不怒不急,却也没有任何谄媚的讨好笑容,只是认真说道:“我知诸位师兄弟、姜秀师妹仍旧无法释怀我之前对诸位的所作所为,可我杨恒真心想要和诸位修好,早几年的事情,杨恒有许多错处,心胸太过狭隘,可我已经想得通透,也在改过,那叶文等人离开灭兽营,虽然大教习们没有公开提及,大家都在猜测,我想应当是乘舟师弟设计让众位大教习发现了他们的yin谋吧。” 顿了顿,杨恒再道:“诸位虽然对我不理不睬,但没有转身就走,想必也是因为在这件事上见到了我杨恒的诚意,没有关系,我会慢慢等诸位看清楚我杨恒的一切,总有真正释怀的一天,这便告辞。” 说着话,杨恒便拱了拱手,引领十七字营的众人大步离开了六字营,其余弟子都听杨恒之命,也没有说话,就跟着队长离开,他们并不在意杨恒是否和六字营修好,在十七字营,杨恒修为最高,靠着杨恒,能多拿一些武勋,至于其他,又关他们什么事。 只有于吉安觉着气氛有些尴尬,面露不好意思的神sè,笑着又和六字营拱了拱手,随后跟上了十七字营的队伍。 眼见十七字营走远了,六字营众人忍不住嗤笑,那胖子燕兴第一个开口道:“这厮还以为自己多么大义凛然,却不知咱们早已经识破他的诡计,这就等他入瓮了。” 子车行跟着嚷道:“若非乘舟师弟是那当初助姜秀师妹戏耍这厮的野人,咱们还真未必能够识破,就算头几次对他极其厌恶,可这杨恒若是真心实意多帮助我们几次,我还真的会对他慢慢改观。” 这一次燕兴没有反驳他,也是点头道:“所以,才更让咱们看清杨恒的yin毒,他为了接近咱们,却是可以彻头彻尾的做一个好师兄,好弟子,将以往的一切都改掉,这样的心计,怕是无人能够抵御。” 司寇也是叹道:“就如伪君子一般,在伪君子的伪面被揭穿之前,他所做的一切事情,还真个都是好事,还真个惠及了他人,这才是利用人心、人xing的大恶。” 罗云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只有姜秀依旧满脸的愤懑,道了句:“这人只会让人恶心,便是乘舟师弟没有识破他的诡计,我也觉着此人恶心。” “哈哈……”胖子燕兴就爱听姜秀这般骂那杨恒,当即送上了一句赞语,道:“这天下能和师妹这般看透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才会让许多人,譬如那老实人于吉安被杨恒欺骗,还真当杨恒是他的好兄弟。” 一句奉承的话,却引来众人善意的调笑,随后司寇又道:“不过恶狼总归要露出本xing,这杨恒讨好咱们,咱们也要小心,说不得就会故意引来一些兽类围剿咱们六字营,他在带领十七字营,或是他只身路过,独自为了咱们拼命。这天底下引兽的草药太多太多,早年咱们不就是被刘丰算计过一回么?” 司寇说过,众人都一齐点头,子车行点头之后,却是想到了什么,当即问道:“杨恒这厮若是真要如此,引来的荒兽太弱,咱们自己就能够解决,他来相助,岂非太假,若是荒兽太强,他自己也未必能够保证能救下咱们,若是失误了,就算他全力相救,只要咱们有人受伤甚至丢了xing命,对他只会更加憎恶。”(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鲨虎群 子车行将心中所想提出之后,燕兴笑道:“你这厮也算聪明了一回。” 紧跟着继续说道:“再有,若是真的吸引来了需要他全力相助的强大荒兽,他自己的性命也有可能难保了,或是自己个也有可能受到重伤。” 子车行被燕兴称赞,忍不住得意:“那是,你以为我蠢么,那是你错看我了。” 他话音才落,燕兴便哈哈一笑,道:“你是不蠢,不过那杨恒若是真要设苦肉计,多半还是会引来战力和他相当的强大荒兽。” 未等子车行应答,燕兴接着道:“咱们六字营每一个人的修为最高的也未到二变,杨恒的修为却已经过了二变武师,因此我以为,他要引来的当是十二石左右劲力的荒兽,和他的本事相当,或者比他略微弱一些,不过这样的荒兽,他独自对付也用不着付出太大的艰辛,毕竟荒兽无智。” 燕兴说到此处,队长司寇也点头道:“我明白燕兴师弟的意思,那杨恒应当会引来三到四头与他战力相当的荒兽将咱们全都围住,这时候他在无意中路过,过来救咱们,他自己对付三头和他修为相当的荒兽,自然会十分吃力,也很有危险,但是加上咱们六字营的弟子一齐,自然会分担上一些,如此他或是故意在掌控全局的情形下,让自己受伤,受伤之后,再拼力将荒兽们给击杀,如此一来,咱们若是不知道他接近咱们的目的,定然会对他刮目相看,即便之前他做过再如何恶劣的事情,咱们也要感激这一次的相救。就算是姜秀师妹仍旧对他冷淡,却也不会不理了,自然他这么做,自己也是要冒上一定风险的,不过以杨恒的性子,不择手段惯了,若是他接近姜秀师妹的目的对他来说极为重要。一定不介意这般冒险。” 子车行听了这许多,早忘记自己方才聪明不聪明之事了,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罗云则应话道:“司寇师兄说得不错……”说到此,故意冲着胖子燕兴,哈哈一笑道:“之后杨恒就会不断的和咱们亲近,慢慢敲开姜秀师妹的芳心……” “放你娘的屁!”燕兴听到此处,果然生怒,他当然知道罗云故意挤兑自己。所以也是大声笑骂,一旁姜秀听了,却也是嗔怒道:“好你个罗云,平日沉稳,现下也会拿师妹来说笑了。” 不等罗云接话,姜秀就做了个刺击的动作。道:“那厮还敢来敲我的心,我不把他的心弄出来,用旋剑切得七零八落也就不错了。” “咦!”胖子燕兴听姜秀这般说。心里高兴,脸上也是笑开了花儿,只不过嘴上却道:“果真不能得罪你这女魔头。” 他这般一说,那姜秀伸手就要打,胖子燕兴转身就跑,却不料姜秀咯咯笑道:“死胖子,还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么,你就喜欢我与你打闹,我便偏生不追你了。” 姜秀这么说,胖子燕兴顿觉不好意思起来。六字营一众弟子见了,一齐哄笑。 众人一边向林地深处前行,一边说笑。不多时间,就撞见了三头一变荒兽,这三头荒兽虽然都有十石劲力的修为,比最强的司寇和罗云都要厉害,不过六字营一共五人,早已配合娴熟,谁引荒兽,谁群起攻击,谁远处放箭,不用再说,便能各司其责。 若是面对修为相当的荒兽,大多就是一引,三打,司寇以弓箭远端警戒,随时救险。而似眼前这般面对修为更好的荒兽,司寇便不只是警戒,刚一开始就配合引兽的胖子燕兴一起,在远处不停的换位置放箭,好让那三头荒兽顾此失彼,想要追击燕兴,又想要扑击远处的司寇,一旦将三头荒兽分开,另外三人加燕兴一起,便猱身扑击其中一头,司寇也会飞身上树,不停放箭,先击毙一头再说。 这些都是平日猎兽时的惯用的配合法子,此时也丝毫没有例外,如此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击杀了一头荒兽,若是单独对付一头应当更快,但合力攻击一头时,另外两头虽然先被调开,但仍旧会重新回来,就又需要重复一次,调开那两头荒兽的举动,整个时间也就都耗费在这上面的。 当然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打法,丝毫也不着急,每一步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如此大约近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击杀了三头胜过他们最强者的劲力足有四石的荒兽。 这三头荒兽身上的皮、骨都是不错的兽材,若非如此,遇见需要耗费近两个时辰才能杀灭的三头荒兽,六字营众人往往都会选择避开,除非专程为了历练,否则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之能换少量武勋,身上却无一处可用的荒兽身上。 这一点,不只是在灭兽营弟子猎兽的区域,整个武国、整个东州也都是这般,大量活下来的兽卒,往往都是筋骨皮肉都无甚用处的荒兽,那些个能够作为高档兽材打造匠器、匠宝或是灵宝的荒兽,数量都远远不如寻常荒兽,自然还有一些可以作为食材的荒兽,同样也减少的比较快。 在武国不是没有人想过饲养荒兽,专门饲养兽材稀有的荒兽,或是食材稀有的荒兽,但都极难成功,整个过程算下来,时间、银钱都不如直接去野外猎杀更划得来,便无人在这般做了,且野生的荒兽,无论是作为食用的,还是用其筋骨皮肉做兽材的,都比家养的更要好,这便更没有人想去做这个赔本的买卖了。 拔下三头荒兽身上有用的部分,放入武者行囊,六字营的弟子继续潜行,大家并没有什么疲惫,打过这三头荒兽,依旧接着之前的话题,说说笑笑,那司寇最后总言了一句,道:“不管那杨恒是用苦肉计也好。还是不用任何计谋,只是对咱们好也罢,反正他都要对咱们六字营做出许多好事,咱们照单全收就是,现下不如说些其他,免得杨恒有可能在设下计谋前,会在附近跟着咱们。被他听了去,相助姜秀师妹,诱他暴露真实目的之事,便没法子继续了。” 无论什么事,只要是提到相助姜秀,胖子燕兴总是第一个出言支持:“没问题,不说了啊,换个话题,你们说乘舟师弟会不会被武圣们给治错了。结果越治越糟,毕竟他的瞒着……” “闭嘴啊!”胖子才开口不久,还没说完就被姜秀的美眸一瞪,便把正要说出口的话给吞回了肚子,还一脸纳闷的看着姜秀。 胖子燕兴每次吃了姜秀的瘪,众人都是一齐哄笑。胖子燕兴往往也跟着讪讪一笑,不过这一次,子车行笑过之后。还不明白姜秀师妹为何不让燕兴说了,当下就问道:“师妹,为何不让胖子说下去了,不是要换个话题么?”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看向队长司寇,以及罗云,他觉着胖子燕兴那副呆愣模样,显然自己也不知道姜秀为何斥责他。 未等姜秀、罗云和司寇应答,却听胖子燕兴自己说道:“我这和你子车兄弟混的时间久了,也变得蠢了,师妹的时怕被人听去。乘舟师弟的事岂非同样怕被人听去么,否则他早告之那些武圣了,何须去担心武圣们会不会把他给越治越差了。” 子车行一拍脑袋。“啊”了一声,应道:“也是啊……” 如此这般,便说便行,六字营弟子一路厮杀,一直到傍晚也没见到有任何危险,瞧模样,杨恒也不会来了,这样直到晚间要返回集合之处,重回灭兽营了,依然没有见到杨恒,于是众人便一齐回去,上了飞舟之后,才又见那杨恒和十七字营的众位弟子在一处,说说笑笑,见他们上来,也就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六字营众人依旧不冷不热,只有司寇点了点头便就过去,杨恒丝毫也不在意,却惹恼了十七字营其他弟子,虽然他们对六字营从无冤仇,但见自己队长几次三番对六字营热脸蛋贴了冷屁股,只觉着自己个也被羞辱了,当下就要理论,幸好忠厚的于吉安瞧见,上前就劝。 紧跟着杨恒转头看见,当下也厉声喝止,只道:“若你们去招呼,定会和早间一般,他们会和你们说话的,如今他们只是针对我一人,和十七字营无关,不要误会,我当初在十字营对他们所作所为,也应当被他们这般对待。” 这番话说得言辞恳切,且气度不凡,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都落入六字营众人的耳中,若是没有乘舟之前的提醒,六字营一众弟子还真有可能被他这样的话打动上一回,虽然绝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信了杨恒,但如此积少成多,说不得就会因此慢慢信了杨恒。 杨恒这般说,十七字营的其他弟子自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于吉安算是松了口气,杨恒看了眼于吉安,拱手道谢:“多谢师兄劝住众位师弟,也幸得师兄明理。” 于吉安忙还礼道:“师弟这些日子想得通透了,师兄只觉着心中欢喜,师兄弟之间也莫要这般客气。” 早些日子,谢青云刚回到灭兽营被传开的时候,他亲见杨恒有些心态失衡,而后数日都见杨恒闷闷不乐,知道最近一些天,杨恒才忽然又好了起来,一如他这几年所见的儒雅君子一般的师弟。 原本于吉安还担心杨恒因为乘舟师弟的归来,而受了刺激,想不通曾经和六字营的嫌隙,从此陷入了极端,不过现在他却是彻底放下心来,师弟屡次三番以最诚挚的心去向六字营示好、道歉,即便对方对师弟不理不睬,师弟仍旧丝毫不介意,这足以表明师弟是真个想明白了。 于吉安性情忠厚,他希望灭兽营所有的弟子都是好兄弟姐妹,更希望十七字营的每一位都如生死袍泽,尤其是杨恒,自从一年多前杨恒来到十七字营,所做的一切都是让十七字营的每一位变得更强大,猎兽时各种合力的法子,也都是杨恒所想,依照每个人的武技特色,如此还真将十七字营的一切打理的极好。武勋也是不断提高,最主要的他和杨恒之间合力猎兽的配合也在这一年半中极为默契。 且杨恒还救过他好几次性命,这样的生死之间的默契,便是极为精明之人也会有深厚的袍泽情义,何况于吉安这等忠厚之人,他只希望自己的师弟,也是好兄弟杨恒越来越好。自不会希望师弟误入歧途。 杨恒自己当然清楚自己,他确是想得明白了,当然不是明白要这六字营亲近和好,要和那乘舟和好,而是打不过的就暂时不打,只要实现他的目的,接近姜秀、取得姜秀的信任便可,至于在六字营这受得辱,在乘舟那里受的辱。他都可以暂时当做没有。 不过没有却不代表永远不会去算,如今的杨恒,已经变得目光长远了许多,能实现的目标先去实现,不能实现的一步接着一步来,姜秀接近了。得到姜秀信任了,完成了师父的要求,得到了师父的好处。与此同时自当是不断的勤修苦练,不断的寻更强的武技,更好的灵宝,若是能得到千年传承甚至上古传承自是最好不过。 只待有一日自己有本事在暗处将六字营的这些人一个个击杀,而不被发现的时候,他便会将从六字营和乘舟这里受到的屈辱,全数奉还。当然在杨恒心中,他从不会去想为何会受到屈辱,是不是他先欺辱了他人,逼得他人要反击。才会引发这些。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杨恒的心思里,从他的授业恩师教导他之后。便只剩下了这一点,当然以前的他心胸更窄,如今不只是心思宽了,眼光也更加长远,这样的杨恒才更加的可怕。 有了长远的打算,一切能利用的自然都要利用上,于吉安自然是他要利用的一环,他不可能让自己经营了一年多的君子之态,就因为乘舟归来而付之东流。 同样的要利用的还有灭兽营的其他弟子以及教习、营卫,如今在飞舟之上已经上来了好几营的弟子,眼见杨恒和六字营招呼,又见六字营的冷淡,再见杨恒的气度,后听杨恒说得这些话,大部分弟子心中都觉着杨恒此人不错,光明磊落,做兄弟的话,倒是真好。 在杨恒心中,这样的好名声对于将来的自己定是极为有用的,无论是出了灭兽营之后,有事情依靠灭兽营同期的同袍相助,还是自己万一做了什么恶事成为了嫌疑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之下,朝廷、隐狼司还是自己所在的势力,都会考量自己的为人,询问曾经和自己接触过的武者,这些都是对自己极为又利之事。 当然,其他营的弟子,还有飞舟上的几个教习、营卫,在对杨恒赞赏的同时,并不会因此而去指责六字营,六字营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当年十字营和六字营的恩怨,虽然众人知道的并不是十分真切,但都听说过一些,六字营因此憎恶杨恒等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此刻见杨恒诚恳,几乎所有人都觉着当初十字营和六字营之间虽然闹得很大,但却属于少年人的直脾气,相互不肯让步所致,以杨恒如今的心境来开,他不是一个善用诡计之人,所以大部分人都看好十字营和六字营之间的恩怨,能够化解。 大家如何想,六字营众弟子都没有去理会,他们寻了个角落坐下,低声相谈,便是笑,也不会太大声音,这也是六字营这两年时间养成的习惯,低调的习惯,除了自己人单独在一起之外,其余时候从不会炫耀,或是惹人注目。 这样一天时间过去,当众位猎兽弟子回到灭兽城之后,谢青云仍旧在医药阁调息,众位武圣也自是一般,一株麒麟果就让他们身心俱疲,那兽王丹可是一位达到兽王境顶尖的兽王之内丹,其中蕴含的灵气当又多可怕,且虽然众人不知,但依照陈药师推断,若是武仙也需要服武丹的话,兽王内丹当是制作上品武丹的主药。 武丹都是由荒兽内丹加其他辅药做炼制而成,武师服用下品武丹修行,武圣服用中品武丹修行,这下品武丹依的是兽卒内丹,而三种兽卒内丹都可以炼制成下品武丹,不过三变兽卒的内丹所炼制的武丹成功率更高,他有多余的灵气可以供挥霍,一边兽卒的内丹。炼制武丹起来却是更低,且一边兽卒武丹比三变更难获取,因此所有战力到了能够击杀三变兽卒的武者,若想得到内丹的话,绝不会去寻一变或是二变兽卒,极为不划算。 同样的这熊纪贡献而出的兽王丹,如果真能够炼制武丹的话。那其就相当于最好的炼制上品武丹的兽材了,这样的兽王丹,其功效是极大的,就算有了乘舟之前,连十成的麒麟果灵气都吞噬不见一事,众位武圣还是要对这兽王丹慎之又慎。 因此早就商议好,若是神元、体魄通过调息恢复,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便一直等到最佳状态为止。否则导纳兽王丹,只要一个不慎,丢性命的可不只是谢青云一人,其他人或许也会和方才那般受到反噬,而没了性命。 这样一夜过去,又到了白天。仍旧没有准备充分,谢青云也在积极调动自己的状态,他发现自己的元轮之中。那本人书似乎有点动静,但细细去探时,似乎又没动了,只怕这人数忽然醒来,暴露了一切,可就麻烦。所以他的心神一直集中在元轮之内,若是出现异样,人书一醒,他便会第一时间知晓,以最短的时间和人书说出外间此刻的境况。让他手下留情,无论遇见任何,都不要说话。更不要现身。 又是一日一夜过去,姜羽已经达到了最佳的状态,见陈药师和周栋是众人中面色最差的,便上前相助,尤其是那周栋修为本就不高,之前受了那般创伤,想要愈全却是极难。 姜羽坐到周栋身边,直接运转神元,逼入周栋体内,这一进去,便微微一惊,周栋的五脏六腑都呈现溃散之态,若非周栋自己以针逼住,又服用了丹药,怕是已经糟了。 姜羽并不计较灵元丹的得失,也不问周栋去拿,自行从自己的乾坤木中取出一枚上品灵元丹,没有送入周栋口中,而是直接以自己的神元炼化成丝丝缕缕,从周栋皮肤毛孔处,浸润而入。 这般灵丹加上他二化武圣的神元治疗,周栋的溃散的五脏开始逐渐的愈合,之前两日周栋一直在想法子让它们不在继续溃散下去,却因为诸位武圣都在调息,他就一直没有开口求助,如今姜羽一来,不只是止住了溃散,更瞬间扭转了局势,开始愈合,周栋自是轻松了不少,虽然对姜羽道了声:“多谢姜统领相助。” 姜羽只是微微一点头,也不接话,就这般不断的助周栋疗伤,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周栋的五脏之伤好了七七八八,而另一位二化武圣曲风也从入定调息中恢复过来,彻底进入了最佳状态,见姜羽在助周栋,于是自己也起身,助那陈药师。 陈药师的伤比起周栋要小许多,如此到了下午时分,无论是陈药师还是周栋都彻底愈全,两人这才开始调息,恢复灵元,以及调整心神,恢复疲惫的心神。 与此同时,六字营也在荒兽领地猎兽,距离上一次已经间隔了一天,早上乘坐飞舟来到荒兽领地时,杨恒一如既往的和六字营打招呼,其余十七字营弟子也是一般,六字营众人还是和前日一样,只有司寇一人对着杨恒点了点头,其余人只和十七字营的其他弟子招呼,丝毫不理睬杨恒。 杨恒虽早有计划,面上丝毫不以为意,可心中却是狠得直咬牙,想着早晚有一天要让六字营每一个人都付出惨重的代价。 如此一上午时间,六字营弟子一如既往的猎兽,并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直到下午中段的时候,司寇听见一阵极为细微的响动,当下觉着有些不对,挥手制止众人的喧闹,这便飞身上了最高的一棵古木,凝目远眺。 这一瞧之下,顿时吓了一大跳,远处至少五十头鲨虎轰隆隆的朝西面而进发,而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是鲨虎的西南,若是稍微偏向,就会冲向他们。 鲨虎,二变兽卒,劲力三十石到五十石不等,如此可怕的鲨虎,便是一头出现,六字营一众人也只有跑的份,更何谈五十头。 司寇不敢大声吵嚷,一面那远处鲨虎听闻声音,真个直接冲击过来,当下就溜达下树。这才快速说道:“是鲨虎,五十头最少,咱们赶紧跑,它们向西面,咱们向南。” 话音才落,六字营众人便呈潜行小队的行走之态,向南边急掠而行。所谓潜行之态,也是六字营行军的一种小队阵法,每个人都施展从乘舟那儿学来的潜行术,但每个人的站位都有所不同,相互之间一边潜行,一边听着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也就是说在潜行的时候,所有可能遭遇的偷袭死角,都被他们五人相互盯着了。一旦又某一处敌人偷袭,六字营立即便会有弟子发现示警。 除非这个偷袭者的速度已经快到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连张开嘴或是挥一下手都来不及的地步,当然如果有这样的速度的袭击者,就算正面冲击,也能将他们屠戮殆尽,多半也不会用什么偷袭。而是光明正大的来战了。 如此快速向西面潜行而走,不想不大一会,所有人都听见了隆隆兽蹄踏击地面之声。那声音之响,任何人都听出,一股几十头荒兽组成的小队伍正在附近奔腾。 司寇高举手势,猛然一会,便制止所有人潜行,每个人都依照早不知道多少次配合的方位,各自就地寻了掩体,躲藏了起来。 只因为那声音越发近了,身为队长,在来不及商议的关键时刻。必然要替全队做出决定,当下司寇就觉着在这边跑下去,说不得就会暴露行踪。那可麻烦,倒不如停下凝神静气,潜藏下来,如此比起行走时的潜行,更加难以被人发觉,更不用说如此急速狂奔的荒兽鲨虎群了。 当六字营的每个人都藏身妥当之后,就听见一声高亢的喊叫:“救命,可有同袍在?可有教习在?可有营卫在?” 这声音喊叫的不只是大,也十分急促,很显然喊叫之人已经陷入了极度麻烦之中,而且每个人都能听出,这叫声来自于十七字营那位忠厚的师兄于吉安。 尽管于吉安是十七字营的,尽管他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杨恒利用,成为展现自己君子一面的一枚棋子,但司寇依旧毫不犹豫的再次上了附近的一株高术,放眼远眺,他的眼力,因为常习练的缘故,比起其他人都要强上许多,自然这等瞭望探查敌情的事情,都是由他完成。 自然,在司寇上树的同时,也连连挥手示意,让众人依旧藏好,在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不要暴露行踪。 司寇上得高大树木之后,一眼便瞧见那鲨虎群就在距离自己不足二十丈之外,且鲨虎群正自狂追这三个人,一个是于吉安,另外两个也是十七字营的两位弟子,而鲨虎群的侧翼,还有杨恒和另外两位弟子,他们显然已经脱开了鲨虎群的最前方,且那一群鲨虎似乎没有把他们当做目标,然则他们自也不可能抛下于吉安等人不管,身在侧翼,也一起高声呼喝,请人来救,呼喝同袍弟子,呼喝教习、呼喝营卫。 可就是如此不管不顾的呼喝,一头鲨虎忽然间在极速奔跑中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盯着杨恒等人只瞧了片刻,就猛然间从鲨虎队伍中冲了出来,直接扑击向杨恒。 司寇见状,知道要糟,即便杨恒出手相救,也未必来得及,且说不得杨恒自己也要被鲨虎一撞而飞,最严重的便可能直接丢了性命。 虽然十七字营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可司寇觉着这般情境不像是杨恒的诡计,只因为先被追击的是十七字营众,且一路要奔跑到他们所在的位置,最重要的是这可鲨虎,哪怕只是一头不只是碾杀六字营一众弟子,十七字营的弟子包括杨恒在内也全然不是对手。 杨恒再愚蠢也不会利用鲨虎来达到他的目的,否则他自己也无法逃脱,便是早有准备,也无法精准到在他们十七字营受伤之前,摆脱鲨虎或是撞见能够击杀鲨虎群的营卫。 如今跟随弟子们出来猎兽,护卫弟子安全的营卫最少也是三十石劲力修为的武者了,只因为弟子们潜入的荒兽领地,早比当年要深得多,随时都有可能有大量的二变荒兽出没,甚至是二变顶尖的荒兽,偶尔还会有三变荒兽出现,如此一来。护wei弟子们安全的营卫自然也要修为更强。 尽管如此,可营卫分布在周围极广,且每日行踪方向都并不一致,杨恒想要算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抛开这些不说,就算是杨恒所算计的。司寇还是得出箭救人,否则眼下,不只是杨恒了,其他十七字营的弟子也要殒命在鲨虎群的虎口之下。 嗖!一枚箭羽如闪电一般,直接略过丛林的缝隙,射向扑击向十七字营弟子的那头鲨虎的头颅,司寇所瞄准之处,正是那鲨虎的眼睛。 无论鲨虎多强,眼眸也是身上最为脆弱之处。只要箭羽精准,那定然能够钉入这鲨虎的眼中,阻他一阻,哪怕这一阻只有几个呼吸,让那鲨虎吃痛嚎叫,也足以让杨恒带着那位弟子避开。 噗嗤!这枚羽箭无论是角度还是力道。都是极为完美的,也是司寇此刻最高的战力的体现,当羽箭到达之后。准确的射入了那头鲨虎的眼球之中,尖锐的箭头死死的钉入那眼球之内。 这枚羽箭的箭头带有倒勾,且染了毒素,是司寇平日射杀厉害荒兽时所用,此刻对付这鲨虎在合适不过。 “快跑!”杨恒正好借助这样一个机会,推开了身边的那位弟子,跟着招呼另一位弟子一起向前,两人分别用各自的灵兵对着那头惨嚎的鲨虎的咽喉猛然刺击了过去。 这一下,虽然没有划开这鲨虎的喉头,却让这头鲨虎再次受到重击。先前那被杨恒推开的弟子,就借助这个机会,狂奔而逃。紧跟着杨恒和另一名弟子也是一同逃去,杨恒口中依然高喊:“多谢相助,若是可能还请继续帮忙,我十七字营弟子感激不尽。” 在杨恒高声呐喊的时候,最前面被鲨虎狂追的于吉安刚好推开和自己一同跑的弟子,自己却马上就要被最快的那头鲨虎撞上了。 嗖!又是一枚羽箭直接射入鲨虎群最前面的那一头鲨虎的耳中,司寇的方位是鲨虎群的侧面,方才那头冲击杨恒的鲨虎是正对着他的,如今这头险些扑击中于吉安的鲨虎侧身最弱的便是耳朵。 噗嗤!和方才一模一样,这一次依然成功的射中,那鲨虎只感觉到一股力道冲击而至,撞入自己的耳膜,痛得他一个趔趄,失去了只剩下一步就能扑中于吉安的机会。 于此同时,司寇向前连续跳跃,借助古木之间的树干,一下子拉近了和鲨虎群的距离,手中的弓箭不断,又连续射出了七箭,每一箭都救那十七字营弟子于危难之中,这一下司寇更加肯定此并非杨恒的阴谋,这变成了六字营救十七字营,而非杨恒来救他们了,杨恒想要得到姜秀的好印象,是绝不可能这般做的。 司寇七箭射过,便开口大声招呼,“罗云,燕兴,姜秀、子车行,全都出来,助于吉安师兄,退鲨虎群。” 下面一众六字营弟子并不知道现场情形,虽然知道是于吉安方才在求救,但司寇未出言,他们是决计不会出来的,这便是六字营这两年间合力猎兽时铁的纪律,有这样的约束,才能让他们的配合极少出现差错,才能避免任何一位弟子受伤。 如今司寇已然呼喝,众人都相信队长的判断,这便各自从藏身地现身,一路朝着鲨虎群中冲击而去。 “于师兄,我来助你!”燕兴的身法在众人之中算是翘楚,第一个冲到了于吉安身前,当下三枚长针,就刺击在最先的一头鲨虎的眼中,不过却被那鲨虎一偏头躲了开去,却为那于吉安增加了一点时间,躲过了另一头鲨虎的猛力一扑。 “多谢!”于吉安喘着粗气道谢,却来不及多说,转身和燕兴并列对付鲨虎,而另一名弟子也只能停下一齐,便在此时罗云也冲了过来,一双短棍猛打,逼开一头鲨虎的围击。 随后三人总算有了机会,一齐转了个方向,避开了鲨虎群的锋芒,若是没有燕兴和罗云的加入,于吉安和另一位十七字营的弟子,一直被鲨虎追着屁股后面狂碾,根本来不及侧面转向,如今虽然他们仍旧无法对付鲨虎,却成功的换了一个方向,让那鲨虎群想要再度冲击,必须集体转向,而这样的高速之下,想要正群的鲨虎转向,却得耗费一些时间。 “速走!”罗云高喊一声,众人自是向着西面狂奔,这个时候子车行和姜秀也都赶了过来,那杨恒和另外两位十七字营的弟子也冲了过来,司寇却没有下树,依然在高树上,飞跃,保持着和鲨虎群以及众人同样的速度,随时准备以弓箭救援。 “想不到遇见六字营的诸位师弟师妹,脱险之后,杨恒必当重谢。”说着话,杨恒也来不及再拱手了,跟着大伙一齐狂奔。 自然,一边狂奔,众人也一边狂呼救命,只希望有更多的弟子或是强大的营卫发现他们,从而真正让他们脱险,否则的话,六字营的到来,只不过延缓了一点点他们死亡的时间罢了,且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也要跟着一起丢掉性命。 可没有人想到,鲨虎群的转向会如此之快,最前方的一头像是鲨虎头领的,只一个斜跳,便停下了脚步,而随在他身后的鲨虎全都和他的动作一般,向斜前方用力一跳。 这一跳,可比起直接停步要好上太多,若是直接停下,身后奔跑极速的鲨虎定然会撞上前面停下的鲨虎,而如此一跳,也给了后面鲨虎冲击的空间,同样不用立即停下,就缓解了鲨虎冲击惯性,如此一来,所有的鲨虎在一跳之下都稳稳的凝立住了身体,跟着由那头领率先转了方向,当整个鲨虎群都转向之后,便又一次开始的疯狂的冲击。 他们的修为境界本就在所有弟子之上,这一冲击,速度也是极快,不多时就追上了六字营和十七字营的弟子们。 “他娘的,这般跑,算个鸟,老子拼了!”子车行再也忍不住,直接转过身来,他身法最差,气力也不够长,打架斗战都靠的是劲力,跑了这么一会已经受不住了,知道前方要遇见教习或是营卫的希望渺茫,当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双铁拳,高声道:“你们先跑,我断后,莫要拖延时间。” 话音才落,人就冲向最前的鲨虎头领,巨大的拳头就狠狠的砸向那鲨虎的头颅,自然子车行非常清楚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劲力,这么一砸,结果就是拳头碎裂,甚至连胳膊都要被这鲨虎的冲击力给撞得粉碎。 若真是如此,自己无法为师兄师妹们延缓哪怕半刻的时间,这次返身冲击也就毫无意义,只是白白的丢了一条大好的性命。 ps: 今日结束,多谢诸位 第四百七十八章 舍命 子车行心中,便是拼命,便是丢命,也要丢的有用。 因此,他这一拳虽然看似用足了力道,可其实心中却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在将要和这头巨大的鲨虎相撞的瞬间,子车行将他那并不算出众的身法用到了极致,拧腰滑步。 整个人贴着鲨虎的脑袋侧面闪开,醋钵般大小的拳头,从直拳化作了摆拳,直接砸向了这头鲨虎的右耳。 这般做,除了因为耳内同样也有三处头颅之上的重要的血脉节点之外,自还是因为这头鲨虎方才被司寇的弓箭直接射入耳内,虽然此时那箭羽已经被这鲨虎以灵元逼了出来,但它的耳内依然处于血伤状态,斑驳的血迹从耳中淌流在脸颊之上,子车行选择这个位置攻击,也是长年累月与荒兽激战,下意识的最佳反应。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一拳的力道,就算砸在了这鲨虎的伤处,依然无法对这头鲨虎伤害太多,更无法击毙这头鲨虎,可一定会让这头鲨虎吃痛,且此处被他的全力猛砸,一下上去,那血脉节点连着脑子,定会让鲨虎蒙上那么一下,自然也就慢上了半拍,为其他师兄弟们延缓了时间。 这头鲨虎可是整群鲨虎的领头,若是能成功延缓他一下,也有可能会影响到其他鲨虎,这才是子车行最希望的。 嘭! 子车行这一回身,十分突兀,出拳之后,又临时变向,那头鲨虎头领全力冲击,满以为会将眼前的猎物彻底撞得粉碎,却不料对方竟徒然转向。这头鲨虎哪里还来得及应变,只能让子车行凶猛的一拳砸在了耳面之上,一股力道直接涌入内耳血脉节点,只一下就觉着脑袋有些发懵,脚步也跟着微微趔趄了一下。 子车行一拳得手,自是得意,第二拳紧跟而上。想要将这头鲨虎给砸偏了向,后面那群没了领头的多半会乱了位置,胡乱冲击,师兄弟们就能换个方向四散而跑,也就躲开这次危险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却落了空,那鲨虎到底是二变顶尖修为的兽卒,一拳被中,虽脑袋有些发懵,但哪里容得了和自己修为相差如此之大的子车行再来一拳。躲闪已经没有空间了,鲨虎硬是凭借自己劲力远胜过子车行,将硕大的头颅一扭,跟着一甩,生生以侧面头骨去撞击子车行的手臂。 这一下虽然同是撞击,却是鲨虎主动。且已经避开了侧耳的要害。 嘭! 又是一声拳肉相撞之声,不过这一次,受伤的是子车行。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一只手臂彻底碎裂,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同样震碎了子车行的内脏,人还在空中,就已经只剩下出的气了。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见子车行返身冲向那鲨虎之时,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在替自己争取多一些的时间,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若是在不来教习、营卫,无论早一些还是晚一些。大家都要死,这般延缓一点时间,只是为了多争取一点时间。好让教习或是营卫发现他们在这里。 虽然心中清楚,念头也是极快,但各人反应都不相同,六字营众人自当一同翻身,谁都知道子车行这一下无论成败,他也要死掉,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扔下兄弟,那树上的司寇也是连发三箭,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子车行人倒飞出来的时候,司寇的第一箭才刚好射中那鲨虎的头领,第二、第三箭却是反应足够快,射向了子车行落地方向的鲨虎,虽然没中,但是逼退了两头等着子车行落下,就要张口撕咬的鲨虎。 胖子燕兴速度最快,扑向了头虎的方向,这首领再次中箭,先对付这头虎,虽然杀不了,却也能逼迫得它无法发号施令,师妹才能抢回子车行重伤之身,和胖子一齐的还有罗云。 这是六字营平日猎兽时早就习练过无数次的阵战之法,一旦有人受伤,胖子、罗云负责牵制对手最强的战力,而姜秀则负责抢回伤者,喂下气血丹,司寇自然是站在远处,以弓箭做最紧急的救援,当然若是子车行没伤,子车行则根据现状或是护着救伤者的姜秀,或是跟着胖子燕兴一齐牵制敌人中的最强者。 至于十七字营,杨恒之外,只有于吉安一人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他和六字营自然没有任何配合,第一反应就是去救子车行,挥着灵兵,要防备再次抢上的鲨虎,而其他人则有人向前又后退,还有人只看了眼,又想走,可见众人都没离开,又只好站住。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子车行落地的瞬间,姜秀还没有追上去,而被司寇逼退了两头鲨虎之后,又有四头鲨虎疯狂的冲击了过来,眼见就要比姜秀更快的虫到子车行身前了,司寇第二次三箭齐发,嘭嘭嘭!三声,虽然仍旧没有射中,但那三头鲨虎同样被劲风逼得后退了数步,只可惜第四头鲨虎依然冲到。 “子车……”太快太快,姜秀已经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可距离子车行仍旧还有几丈之遥,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正自浑身上下已经碎到无法开口的子车行,忽然感觉到一股大力将自己拽了起来,紧跟着一张手直接拍入自己口中一枚丹药,还未来得及细品,那丹药就被对方以灵元送入自己的腹中,随后自己便又被一股大力抛了出去,那人口中喊了一声:“师妹,接着。” “杨恒?”子车行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后,便晕了过去,那杨恒甩开子车行之后,第四头鲨虎已经撞了上来,他单手执那一杆短枪,斜刺里扎向这头鲨虎的右耳,这这一下,巧妙之极,那鲨虎不得不侧身一闪。不过鲨虎即便没有灵智,打架也是本能,早已经以灵觉探过对手的修为。躲开只是为了不想被刺伤,但也只是挪开了一点点,整个巨大的身躯依然扫这边,撞在了杨恒的左臂膀上。 这头鲨虎大约三十石的力道,杨恒不过十三石,被鲨虎一撞之后,人就倒飞了出去。整个右臂也是碎了。 同样,这连番的救人,撞鲨虎,也都是瞬间之事,这时候姜秀才刚刚接下昏迷的子车行,才反应过来是杨恒救了子车行,跟着就抬眼看见杨恒也被鲨虎撞得倒飞而来,只是人在空中,却面露畅快笑意。 随后。杨恒嘭的一声砸落在地,却似没有任何伤痛一般,当下盘膝而坐,转头对姜秀说了句:“我已经给他吃了一枚中品灵元丹,他内脏已碎,差一点就要死了。你以灵元助他醒过来,便能自行疗伤,只是时间久一些。你护着他。” 话音才落,不等姜秀应答,杨恒就闭目调息起来,这么快的变故,没有人来得及思考杨恒这到底是不是在玩什么苦肉计,如果是,也太大了一点,司寇此时全身心的都集中在胖子燕兴和罗云那边,箭羽也是连连齐发,本来那头领鲨虎要对付燕兴和罗云轻而易举。但每次一有机会就要被一枚势大力沉的羽箭直射过来,原本拼着不管不顾,撕咬胖子燕兴或是罗云。也没有什么,但是这头领虎鲨连续中了两箭,知道那箭头奇怪,让他每次挨上,都一阵酥麻,好像有些气力都施展不出,他灵智不够,自然不知道这是箭头之毒,但趋利避害,是荒兽本能,因此司寇每一箭都能逼得他退开一步或是两步,从而为胖子燕兴和罗云争取到时间。 燕兴、罗云、司寇相互之间配合已久,这般打法,早已经熟稔无比,只是面对这么强大的荒兽却是少有,打得自是十分吃力,心中都明白,坚持不了多久,怕是就要完了,只是此时他们已经无法脱身,那一转身的功夫,怕就要被鲨虎捉住机会,扑中他们,只需要一巴掌拍击过来,他们就得脏腑皆裂,皮开肉绽。 于吉安见子车行得救,也已经身冲向了燕兴处,跟着它们一起对付那领头的鲨虎,这一下围攻,倒是真的乱了鲨虎群的阵脚,一群鲨虎原本向一个方向冲击,忽然间领头的停了下来,吼叫连连,却没有了往日指挥大家的步伐,剩余的鲨虎一时间有的停下,有的转向,有的根本止不住脚步继续向前。 于是乎,砰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几十头鲨虎,连续自相撞倒,纠缠在了一起,尽管如此,还是有大部分鲨虎灵活的绕开,其中六头鲨虎看准了燕兴和罗云,这便冲击过来,眼看片刻间就要到了。 坐在杨恒附近的姜秀心中焦急,却又无法离开,她得助子车行疗伤,得护着子车行不被四散的一些鲨虎冲撞。 电光火石之间,又是杨恒,一个急跃而起,一杆短枪,像是流行闪电一般,直接从他手中甩出,扎向当先一头鲨虎的眼睛,这一下确是杨恒的得意绝技,能打出比他自身的劲力更强一些的力道,然后再强也不过十五石左右,想要击杀鲨虎是绝无可能,但这一下甩刺,除了劲力,更胜在速度,杨恒自己的身法虽然只有影级中阶,但那甩出的短枪却已经被被他的灵元注入,达到了影级高阶的速度。 “噗嗤!”那鲨虎却是根本来不及躲闪,一只虎眼当下被短枪深深的扎入了其中,这一下痛楚自是激怒了这头鲨虎,当下狂啸起来,只是虎身因为这一次刺击,已经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找不到方向的胡乱冲撞,直接撞翻了和它一起冲来的一头鲨虎,六头对着罗云和胖子燕兴冲击的鲨虎瞬间变成了四头。 这一招法对付的就是强过自己的敌人的最大的软肋,眼睛,通常是用来保命的,刺中之后,便要转身就逃,不过眼下杨恒却是不可能逃离,见那短枪刺中鲨虎,回头就对十七字营的其他几位弟子嚷道,“你们不上来帮忙,又不去呼救,傻愣着作死么,在这般,全都得死。” 那四位弟子一听,顿时打了个激灵,当下反应过来,四人中的一人和杨恒最好,当下也冲了过来,要一同对付鲨虎。剩下三人则转身就跑,口中开始狂呼:“救命!” 从救下子车行之前,杨恒就已经吞下口中一枚中品气血丹,方才以短枪刺那鲨虎的右耳,并没有想过要伤到鲨虎,目的就是让那鲨虎下意识躲开,从而不会直接撞上自己的胸口。如此一来,只是伤了右臂,且是在鲨虎躲闪的过程中,擦撞的,因此他的伤远没有子车行重,坐下调息片刻,那中品气血丹的药力一散,很快一直碎裂的胳膊就重新长好愈合了。 身为队长,又是排位第四的弟子。杨恒斗战经验自是极为丰富,他知道另外四人没胆子上来,就是硬逼他们上前,最终还是都要死,不如让他们去搬救兵,还有一线希望。 吼过之后。杨恒猱身冲上,就向扎着自己短枪的那头鲨虎冲击了过去,没有短枪。他的战力必要打上一些折扣,一边跑,一边高声嚷道,“司寇师兄,助我一箭之力。” 那司寇身在古木之上,此时若是不助,甚至偷袭,杨恒的命也就等同于掌握在他的手中了,不过这时候,司寇不会愚蠢到去杀杨恒。一是十七字营其他弟子都在,尤其是于吉安,这般射杀杨恒。毫无解释余地。 其二此时此景,杀了杨恒,就少了一大战力,他们更加危险。其三,便是杨恒眼下并不似作伪,这等恐怖的鲨虎群,杨恒就算是想施展苦肉计,也犯不着冒如此大险,此刻的情形,随时都有可能殒命,且子车行这般一闹,杨恒完全可以趁机先跑,却留下救人,司寇再如何不信杨恒为人,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候击杀杨恒。 当然,在司寇的脑子里,这些念头都是瞬间闪过,杨恒这般一呼,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连续放出三箭,给杨恒开了一条瞬间就会消失的小道,助杨恒直接纵跃到了那头被他扎了短枪的鲨虎身侧。 他这三箭的方位射得十分巧妙,不只是助了杨恒,同样也延缓了那四头鲨虎扑向胖子燕兴和罗云的时间,杨恒纵跃的同时,心中也不由赞叹了一声:“司寇这厮竟有此等箭法,若单打独斗,战力不过他自身修为,若在队中为友,那给整个队伍的战力提升,可远远不止他自身的修为了,难怪六字营无往而不利,总武勋一直远胜过战力超过他们的营头。” 想法比身法还快,念头过了之后,杨恒才伸手握住了短枪的枪柄,那鲨虎失了一只眼睛,不过片刻时间,尚未适应过来,依然在原地狂烈的打转,被他撞飞的那头鲨虎,也都远远避开,所以杨恒想要捉住短枪的枪柄,倒并不如何难。 以杨恒猎兽的经验,在灭兽营弟子中自是前列,当下也不会生硬的去拔,若是如此,他力道自然拼不过陷入癫狂的鲨虎,只是顺着那鲨虎发狂的旋转力,接着鲨虎自己的力道方向一同用力,外人看来就好似一个人捉着枪柄,被鲨虎转圈用力一甩,那杆短枪带着杨恒一起倒飞了出去,连带着鲨虎的眼球也一并给串了出来。 杨恒人在空中,也早就算好了方位,这一甩力极大,加上他自己的拔枪之力,已经用上了全劲,就接着这股力道直接倒撞向了另外四头鲨虎中跑在最前的一头,虽然整个过程发生的极端,但从握住枪柄,到被甩出,杨恒算得十分精准,这一下刚刚好撞到了那鲨虎的侧腰腹之上。 这一撞击的力道,鲨虎有四十二石,杨恒自己有十三石,两相和在一处有五十五石,不过过程之中,是力道叠加,自会有各种损失,大约只剩下四十石左右,然则四十石也已经足够强大,杨恒的体魄压根承受不了,好在这甩击的速度够快,在杨恒筋骨裂开之前,已经撞到了那头鲨虎的腰腹之上,那鲨虎本就力道只有三十七石,又全然没有注意侧面,这一下被撞,整个巨大的身躯就侧飞而起,轰隆一声,砸在了一株粗壮的古木之上,只一下,就肋骨尽碎,爬也爬不起来。 杨恒却是落地的同时一个翻滚,滚离了这头鲨虎的身周,对方虽然爬不起来,但虎爪所在,依然能够拍死他。 这一滚开,当即调息,所有的一切都在杨恒的掌控之下,他在拔枪的时候就已经连续吞下了两枚中品气血丹。只因为他很清楚这一下要先承受大约四十石的劲力,再要撞击这头鲨虎,两下相交,一枚气血丹的药力虽然足够恢复因此而重伤的残躯,但药效发挥的速度却没有那么快,怕是还没恢复过来,人就已经死了。 这两枚气血丹。恢复速度果然是极快,片刻间,杨恒就已经能够动弹了,当然他并没有去动,没有全身恢复,上前救人也是送死。身在此处,刚好接着那头发狂的鲨虎四处乱转以至于没有其他鲨虎愿意靠近的时间,抓紧调息。 每个人都在忙着自救或是救人,只有司寇身在古木之上。一边射箭帮助胖子燕兴和罗云,一面能够纵观场中所有人的情形,这也是他身为弓箭手的优势,观察力极强,能够瞬间判断出该如何应对极为惊险的险境。 而此刻他却看出了杨恒方才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所做的一切。不只是武技精妙,劲力胜过自己那般简单,只凭他那斗战的算计到毫厘的经验。就令人敬服,若是和这等对手搏杀,却是极为可怕,想来这样的打法,杨恒并未暴露于人前,且灭兽营判断排名靠的是武勋,若是单打独斗,杨恒的算计之强,未必会输给那浑身都是暗器的排名第三的白凤。 嘭!便在此时,两头鲨虎杀到。胖子燕兴再也避无可避,被那鲨虎一口咬住胳膊,只一下。胳膊就断了半截。 “燕兴!”姜秀惊叫不停,可却无法离开子车行,子车行在她灵元运转下早已经醒了,但见此境况,忙奋起一丝气力道:“快去救下燕兴,我这里暂无鲨虎。” “不……”姜秀倔强的不肯离开,他去就燕兴,子车行很可能就要被其他鲨虎冲击过来,且司寇一下子顾忌不了两边,而眼下,司寇的弓箭只需要顾忌燕兴那一边,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在分两处,怕是谁也救不下来。 “死胖子!”罗云呲目欲裂,可他已经被那头领鲨虎逼住,那头领鲨虎原本见燕兴被咬,已经惨叫着连退,司寇的箭羽频发,却已经无法全然封住它的脚步了,当下就能够一口咬死这罗云,可此时却偏偏没有下口了,与灵智无关,鲨虎这类荒兽,原本就是丛林猎兽,感染了荒兽血之后,异化成了鲨虎,这类猎手的本性之中就有着戏弄远比他们弱小的猎物的心思,眼见方才逼得自己烦躁的两人已经必死无疑了,它反倒不着急了,只是逼住罗云不让他去救护同伴。 鲨虎再如何没有灵智,也知道同类相助的道理,戏弄猎物的本能就让他想这般看看罗云如何发狂的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去。 “嗷……”咬碎燕兴胳膊的那头鲨虎大口的咀嚼着胖子的骨皮筋肉,又一头鲨虎逼迫了上来,冲着刚刚服下气血丹,止住半只淌血胳膊的胖子。 此刻的于吉安和十七字营的另一名弟子也在燕兴左近,本是一起对付那头领鲨虎的,此刻已经分了开来,转身去救燕兴,只是这二人本事却差了很多,还没奔至,就被另外一头鲨虎冲击而来,这头鲨虎速度极快,那名弟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扑倒在地,一双腿当即被咬住。 “去死!”于吉安也发了狂,全然不顾性命的举起灵兵就要砸下去,与此同时,逼近燕兴的鲨虎已经走到了燕兴的身旁,同样,他已经不着急了,只用不屑的眼神瞟了瞟燕兴,跟着垂下头颅,慢慢张开血盆大口,它要一点点的啃噬燕兴的躯干,让这猎物在惊恐和剧痛之中死去。 “干你大爷!”燕兴集中全部力量一跃而起,于此同时,那被咬住腿脚的弟子,被巨大的鲨虎抖了抖口,就要继续吞咬住他的腰,若是从腰腹间咬断,便是吞了气血丹怕也来不及生出余下的躯体,就要一命呜呼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流光忽袭而至,一柄短枪狂飞而来,直接击中了这头鲨虎的眼睛,这头鲨虎吃痛之下,大口一合,咔嚓一下,咬断了那弟子的双腿,却好在没有吞得更多。 咬下之后,鲨虎也和之前那头一般,发了狂,四处乱转,这样的鲨虎已经没了方向感。于吉安自是趁机抢下了同营弟子,喂他一枚气血丹,拖到一旁,送入灵元,助他疗伤生腿。 那气血丹对于武师的功效,只要未受必死之上,腿脚双臂都能重新再长出来。自然若是原来的部分能够结合,愈合起来就快许多,这般生长却当然要慢。 那短枪不用问,是杨恒所为,此时的他已经调息完毕,几乎是枪至人至,短枪救下十七字营的同营师弟之后,人也冲到了胖子燕兴的身前,这一次他没有了灵兵。也来不及去拔回那柄短枪,若是再晚片刻,胖子燕兴就要被鲨虎给一口咬了,杨恒只能将全身的灵元灌注与手臂,轰隆一拳,砸向了那鲨虎的眼睛。 这一次。鲨虎并非全力冲击,而是慢慢张口去咬,杨恒虽然出现的突然。却足以有鲨虎反应的时间,当下把头一偏,跟着顺势甩头,巨口仍旧长着,甩头的过程中,一下子用嘴巴兜住了杨恒,直接把杨恒咬合在了口中。 “杨恒!”胖子燕兴再如何憎恶杨恒,再怎么觉着杨恒是在苦肉计,此时却是无法任由杨恒这般被咬死了,毕竟杨恒这次是以命来救他的。这样的苦肉计他可难以相信,方才本就拼全力要和这头鲨虎对冲了,此刻更是发了狠。一跃跳上鲨虎的头颅,一直胳膊没了,另一只胳膊发狂一般的砸在了鲨虎的头上,一下又一下,却全然无济于事。 那杨恒身在鲨虎口中,鲨虎自是全力去咬,要咬断这不自量力的杨恒,却不想一口下去,却是坚韧无比,来回摩擦,也丝毫无效,跟着又感觉头上一个家伙不断的锤击,忍不住暴怒焦躁,口中力道更大。 “燕兴住手。”胖子燕兴正发狂的时候,听闻一道声音自耳边响起,跟着只觉着衣领一紧,就被一人直接拉了起来,一个起跃,到了三丈之外。 “杨恒,你怎么没事?”燕兴大惊。 “多谢燕师弟挂怀,那是我的替身匠宝,只能用一次保命的,咱们赶紧过去救罗云师弟。”说话的同时,杨恒已经冲到了那被短枪扎眼的鲨虎身侧,一把拽住那短枪,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只甩了两圈,他就找到了方向,跟着整个人带着枪就倒飞了出去,依样画葫芦的撞向了那鲨虎的头领。 只可惜,这头领却是了得,二变顶尖修为,身法、反应都远胜过之前那头是鲨虎,但见杨恒过来,虎躯一抖,就急忙向后跃开。 杨恒这一撞,便自然撞了个空,落下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这一下确是出乎杨恒的意料之外,尽管这次没有撞击之力,比起方才的伤要小了一半,但依靠气血丹,要恢复起来也要一定时间,此处又无瞎了一只眼的疯虎帮忙扫开其他鲨虎,那头领转瞬间就会上来,这次可麻烦大了。 “娘的,怎么还不来!”杨恒心下发狠,正想着要不要再吞下一枚灵元丹,捉了罗云当垫背的,自己逃,却听见远处一声爆喝,那声音洪亮之极,直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发痛。 只这一声,杨恒就放下心来,看着那鲨虎头领冲击过来,咬着牙大喊一声,“老子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来!” 一声狂吼,杨恒真就拼了老命,先是吞下两枚中品灵元丹,跟着短枪连刺,将剩余的灵元倾泻而出,随后一低头,张口就去咬那鲨虎头领的脖子,那虎皮坚韧,虎毛刚硬,杨恒却是不管不顾,用全力撕咬,却被巨虎一巴掌拍了过来,杨恒脑袋一偏,那一巴掌就拍击在了他的背心之上,只感觉五脏六腑都颠了,只觉着自己真个要死了,可口却始终不放,死死咬着鲨虎的脖下。 噗嗤! 正当杨恒发了狂的时候,却听见一声铁器入肉的声音,杨恒便感觉到鲨虎和自己拉扯的力气忽然没了,紧跟着那硕大的虎头就顺着自己咬拉的力气撞了过来,自己则向后一个趔趄,仰面摔倒,那被自己咬着虎头则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娘的,总算成了!”杨恒心中暗骂一句,急忙运转灵元,将方才提前吞下的灵元丹的药效以灵元化开,修复方才这一下被打碎内脏和背脊的重伤。 这一下,却是让他差点死掉,也痛得要命,人生之中还从未有过如此痛。便是当初在生死历练之地被那野蛮人打晕,又被绑在树上,也没有这般苦痛。 不过杨恒却是高兴的,这一下,六字营的师兄弟们,不信他也不行了,就算冷漠。也不会和之前那样不搭理他了。 方才无论司寇先一步听他的呼救,以箭掩护了他,还是之后燕兴见他被咬,疯狂的去锤击那虎头,都说明这帮六字营的师兄弟们已经被他打动,就算是因为一时情急,但之后细细想来,也同样会为此感动,尤其是姜秀。见到自己如此不要命的救他们,嘴上不说,心中也会改变一些想法,就算自己当初捅了她一刀,可今日这番举动,也算是还了。只要姜秀给自己单独和他解释的机会,他就能将当日的事情都推到野蛮人的身上。 杨恒一边得意盘算,一边忍痛疗伤的时候。场上的一众弟子正都抬着头,惊愕的看着眼前,疯狂屠戮的一幕,五名营卫,各自施展灵兵匠器,在数十头鲨虎之中,盘旋游走,所到之处,每一头鲨虎,或是被拦腰截断。或是被取下了头颅,或是被剥开了肚腹,血流成河。处处虎尸。 尽管屠戮极快,但鲨虎数量远胜过营卫,且已经没有成军,四面散冲,大约用了三刻的时间,五名营卫才将所有的鲨虎全都屠戮殆尽。 这才一身鲜血的聚拢了过来,自然这身血都是鲨虎飞溅到他们身上的。 “怎么回事,遇见这许多鲨虎,足以当得小型兽潮了。”营卫之中的一个圆头圆脑的大汉,闷声问道。 “回禀丁大人。”司寇从树上飘落而下,张口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跟着大谢诸位营卫的救命之恩。 那营卫自是摆手道:“谢个什么,我等在这方圆数千里内游走,就是为了救险的,救下你们,职责所在,恰好我几位都是三变修为,若是换在其他地方,是二变营卫游走之地,遇见这群鲨虎,你们可就没命了。” 司寇又是连声道谢,其余弟子也是一般,灭兽营的营卫从不会收纳好处,但是救了人性命,多说几句好话,无论是诚心还是吹捧,自都是应该之事。 “你们队长呢?”一名瘦高的营卫见是十七字营的弟子,张口问了句,于吉安哈哈一笑,指了指被虎头压住的,还在调息的杨恒道:“队长在哪,总算活着。” 这话自是轻松下来的说笑,他和杨恒之间,时有如此,在他心中,早拿杨恒当做兄弟,自不知杨恒是利用他的忠厚罢了。 “杨恒,你小子倒是说说,怎么惹来这许多虎鲨。”那瘦高营卫显然认识杨恒,三两步走了过去,一把揪下杨恒脑袋上的虎头,才发现虎颈处被杨恒呀了个牙坑,虽然没有咬透,但足见杨恒这一咬,是拼了命的,寻常人哪里会这般撕咬来搏杀,自是没了法子,才会如此。 杨恒此时已经能够说话,忙吐掉口中的虎毛,嘿嘿一笑,道:“快死了,多谢营卫大人来救,发生了什么问吉安,我先疗伤,五脏都烂了。” 说过话,又一次闭目,他的姿势是躺着的,依然躺在那里,这瘦高营卫当下盘膝坐地,握住杨恒的肩膀,灵元涌入,汩汩冲入杨恒体内,助他将灵元丹药效快速化开。 这瘦高营卫是东门守卫营多名的下属,多名是杨恒的师父之一,他自是和杨恒相熟。 于吉安则对众位营卫道:“半个时辰前,也不知为何,我们就闯进了十几头鲨虎的聚集地,本来没被这群鲨虎发现的,结果我那师弟……”说着话,指了指报信的师弟道:“他忽然大叫了一声,说是有什么东西叮他,结果就这一声,虎鲨群便开始追击我们十七字营了,且一路之上越追越多,后来先是遇见了六字营的师兄弟们,他们本来潜藏极好,但也为了我们,一起跑了出来,就造成了现下的局面。” 说过这话,便转身对着司寇,又对着燕兴、罗云以及远处的子车行、姜秀都鞠了一躬。 司寇忙摆手,托起于吉安道:“大家都是灭兽营弟子,何必如此,若是我们有难,你吉安师兄还不是第一个来救,再说方才这般生死搏杀,你和杨恒,还有那位师弟也都是不要命的相助,另外几位也都是报信有功,否则,五位营卫大人不来,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就是,老子的命还是杨恒救的,虽说老子看不起杨恒,但还是谢了。”老远的子车行此时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说话中气也足了,这便大声喊道。 “我的命也是杨恒所救,这里一并谢了。”燕兴却是极为不喜杨恒,此时也心中感激,但口上言辞却不如子车行客气,顺着子车行的话,道了声谢。 罗云也是冲着闭目的杨恒拱了拱手:“杨师兄,谢了。” 最后是司寇:“杨恒师兄这次却是拼了命的救人,让我刮目相看,以前的恩怨,我个人已经不计较了,其余六字营弟子,我却无法代表他们。” 杨恒仍旧闭着眼睛,口中却道:“也怪不得诸位师兄弟,还有姜秀师妹,且这次是我十七字营惹来的麻烦,若是诸位不理,绝无人知,可是诸位却舍命来助,我杨恒用命救诸位,也是回报,用不着什么多谢,还请谅解现下无法起身说话。” “杨师兄客气了。”司寇又拱手道。 “哪里,哪里。”杨恒回过这话,便全力调息,不再多话,其余众人又和营卫相互说笑一番,几位营卫便和众位弟子一同取了鲨虎身上的兽材,原本说都给营卫的,不过几位营卫自不会全要,说你们都历经生死,该当各自拿上一些,于是便按照人数评分了所有的鲨虎兽材,直到全部分完,几位伤者也都愈全,五位营卫这便告辞而去,留下十七字营和六字营的一众弟子。 “司寇兄弟,我十七字营当要多谢你们六字营,我知道我这般说,你又要谢我,所以索性就省了,我知道你们和十七字营并无任何嫌隙,但我杨恒只希望经过这一场生死大战,你们对我杨恒的看法也能够改观一些,我想和诸位成为袍泽,只凭借这一次大战,我更觉着诸位都是能够舍己为人的好兄弟,这样的好袍泽,谁不想结交。” 司寇见杨恒这般说,也是回道:“我司寇已经认你为兄弟了,至于六字营的其他兄弟姐妹,我可无法代替他们去多说什么。” 子车行则看了看姜秀,又看了看胖子燕兴,见他们并无异色,当下也就痛快道:“我子车行也信了你杨恒了,命都是你救的,还是不要自己的命来救的,还有什么好说。” ps: 月底了,求点月票,多谢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深算 罗云点头道:“我罗云自感激你如此相救,但之前嫌隙难以平复,虽无法做兄弟,但不会如之前那般敌视你就是。” 他并未当众说出杨恒在生死历练之地刺了姜秀一刀,便是给足了杨恒面子,自然也是因为这等事情没有证据,也无法治杨恒死罪,徒生麻烦,反倒不能和乘舟师弟早先设计的那样,引出杨恒接近姜秀的真实目的了。 罗云说过之后,连对杨恒极为憎恶的胖子燕兴也说了一句:“我和罗兄弟一般。” 杨恒拱手道:“六字营诸位师兄弟的气度,杨恒佩服。”话毕之后,又转眼去看了看,始终不拿正眼看自己的姜秀,微微一笑,道:“师妹不肯原谅在下,在下十分理解,自不会勉强,此间事情已了,我等这便离去,晚上回灭兽城时再见。” 说过这话,十七字营众人也都拱手道别,随后便一同大踏步的离去,于吉安面上倒是笑得罪灿烂的一个,虽然方才却是惊险之极,至少他心中的好兄弟杨恒和六字营的心结化解了一大半,且更为重要的是,这灭兽营中偶有人传杨恒此人狭隘,不过平日伪装的好罢了,在猎兽战场上,甚至会为了自己而放弃袍泽的性命。 与杨恒相处这一年多,于吉安并未感觉到这一点,可同样也没有巨大的险阻来证明杨恒不是这般人,今日这一战,他觉着自己绝没有看错人,心中自是畅快得很。 眼见十七字营一众弟子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识尽头,觉着没有什么问题了,子车行终于忍不住问道:“司寇师兄,你说这杨恒真个转了性么。今日这般拼命,若是一个不慎,他自己个也要完了,方才你说拿他当兄弟,可是真的?” “嘘……”他一开口,六字营的每一个人都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司寇才应道:“这事回去以后再谈。” 经司寇一提醒。子车行便当即醒悟,此地虽只有六字营众人,可那也只是他们六识的极限罢了,万一有更强者路过或是潜藏周围,又或者那杨恒狡诈之极,去而复返,又有什么宝贝让他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偷听了自己等人的言语,那麻烦可就大了。 杨恒方才所展露的战力。虽远不及那些鲨虎,但无论是斗战经验,还是身上怀有的能够替身的奇特匠宝,都是他们从未想到过的,所以提防杨恒便要更加谨慎了。 也幸好,早上和杨恒等人相遇之后。离开不久他们也就不再去谈论杨恒之事,说不得上午的时候就避开了杨恒的偷听探查。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杨恒方才的表现。愿意将自己所有的战力都暴露在外,把自己最神妙的救命匠宝用上一回,只为救下胖子燕兴,从这方面来看,也可以说他是诚心实意的要和六字营化解矛盾。 随后的半日,并没有再遇见厉害的荒兽,众人消耗的灵元、小伤也都服下丹药,逐渐恢复了,尽管得了不少鲨虎身上的兽材,六字营一众弟子并未有丝毫的放松。获得武勋兽材已是其二,更关键的是猎兽时相互之间的配合,对鲨虎一战。虽然因为战力相差太大,怎么打也定会丢掉性命,但之后细细想来,还是有许多配合可以改进的地方,若是将来再遇见鲨虎群,或是其他荒兽群,遇见这样极难的阵仗,改进配合的打法,定能多拖延一些时间,等待救兵,若是遇见和六字营众人战力相当的兽群,数量多上一些,说不得不只是保住性命,还能够勉强全歼对手。 这都是这两年来,六字营一众弟子因为谢青云的失踪,而养成的习惯,在野外猎兽之时,总会不断的磨练配合,武勋和兽材倒是成了其次,打法的纯熟却成了最主要的。 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不到半年,大家也都要分开了,将来再这般配合的机会虽然未必不会出现,但却不知道再到什么时候了,但每个人学会了这种合力,将来无论去了任何势力、官门、军门、江湖大小门派,都会受到欢迎,在武者小队或是军阵之中,都能够成为其中核心的人物,带动整个队伍。 不知不觉,一天时日过去,六字营一众弟子背着满满的战利品,回了集合点,上了飞舟,这一次,和十七字营之间,便少了上回的那种隔阂,杨恒依旧是主动打了声招呼,六字营除了姜秀之外,却都较为诚意的见礼了一番。 如此并非表明他们不再怀疑杨恒,只是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杨恒所作所为,让六字营众人恩怨分明,命被他救了,自然要谢他。 这一路,回到灭兽城,下了飞舟,六字营众弟子和所有弟子一齐,去了核算武勋、兽材之地,一切完成之后,便都回了居住之地。 众人一齐去了司寇的庭院之内,进了那隔音极佳的试炼室,子车行终于是憋不住了,张口就问:“真个就这般信了杨恒么?” 司寇摇摇头,道:“他这般为咱们拼命,咱们倒也不用和之前计划的那般装作对他信任了,我觉着你们今天对他都是真的感激。” 六字营一众弟子生死相交,心中所想也毫不避忌,自不会隐瞒,燕兴当下道:“不怕姜秀师妹说,那杨恒今日舍身救我,我下意识的本能就是要舍身相报,才会上了那头鲨虎的身上,不要命的乱打,不过后来知道杨恒用的是替身匠宝,才放下心来,且杨恒最后也是险些丧命,我心中自是对他感激。” 罗云也点头道:“他虽未直接救我,但观他一切,确是难以找出什么纰漏。” 子车行挠了挠头:“这厮早先如此恶劣,捅杀姜秀师妹的一刀也是切切实实,接近姜秀师妹另有目的也绝无虚假,今日若是真的为咱们拼命,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司寇点了点头。道:“所以啊,感激是感激,一事归一事,咱们的计划照旧,他给咱们什么帮助,都接着,若是看得出虚情假意。咱们自是虚情假意的待他,若是和今日这般找不出太大的纰漏,咱们对他感激,也只是对事,切莫对杨恒这个人,此人诡诈至极,咱们若是因为今日之事,信了他这个人,那将来被他戏耍出卖。死怕是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直没有怎么谈论今日杨恒表现的姜秀,也终于开口说道:“杨恒今日难以说他任何,可当初所作所为,我绝不会遗忘,司寇师兄说得在理,信他。只信事,莫要信人,一切依照乘舟师弟的计划进行。待师弟回来,再和他细细说起今日杨恒之举,看师弟如何判断。” 司寇点了点头,略微沉思片刻,道:“其实说没有纰漏,细细去想,还是能寻到一点奇怪的地方?” “噢?”司寇这般一说,众人急忙都望向他,大伙本就对今日之事有些矛盾,尽管说好只信事。不信人,可其中拿捏却是很难,被人舍命相救。但凡是个人,又怎会不对对方生出丝丝信任,更何况六字营众人,一直都是重情重义之辈。 “我在古木之上,纵观全局,看得极为清楚。”司寇说道:“虽说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可以怀疑之处,可那杨恒所做的一切,看似极为拼命,可对于他本人来说,真正的危险只有最后那一下,被鲨虎攻击,他又咬住鲨虎脖颈的那时候,之前每一次,你们若是记得,可以回忆一番……” 说到此处,司寇停了一会,才道:“第一次他救子车行,全然在他的战力范畴之内,将子车行扔到姜秀身边,翻身对付荒兽,短枪甩击荒兽的眼睛,借那瞎眼荒兽的胡乱转动,觅得良机调息复原,其后取枪的手法更是精妙之极,虽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险事,但细想起来,他的一举一动全然在把握之内,在鲨虎群首混乱之后,一众鲨虎一盘散沙之后,他一人想要逃的话,应当并不算难。” 罗云接上司寇的话道:“司寇师兄这般一说,我也有这等印象,虽然杨恒没有丢下咱们逃跑,但其后每一次救人,击兽的选择都是妙到巅毫,看似惊险,但对他一点伤害都没有,救胖子的时候也是一般,也是甩击短枪,后来短枪虽来不及到手,但忽然又冒出了一个替身匠宝,尽管这等宝贝用了就没了,但整个过程看起来,杨恒确是较为从容。” 子车行听后,忙问道:“说起来是这么回事,可再如何从容,最终他还不是险些丧命了么?” 司寇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道:“那最后一下便是今日杨恒最大的疑点,也是唯一可以质疑的疑点,你们几人在下面搏杀,定然来不及去观察他的举动,我在那古木之上,瞧见杨恒面对那扑来的鲨虎,似乎有一些犹豫,好像有拼力爬起来要跑的趋势,可身体才一转动,就听见那营卫怒吼的声音,杨恒听到这声音之后,忽然又转回了身子,跟着才势若疯虎一般,矮着头扑向那鲨虎,去咬鲨虎的脖子了。” 胖子燕兴心思极为聪敏,听到此处,忙道:“也就是说,他听见营卫的声音,知道自己多半会得救,于是只在那最后一下,冒了生命大险,只需要撑上一会儿时间,营卫一来,但见他最为危险,自然先下刀砍了那鲨虎的脑袋,把他救下来再说。” 姜秀凝起秀眉道:“杨恒的身上,任何微小的疑点,都有可能是他做伪的证据,若是咱们不了解他就罢了,早知此人城府,自不能粗陋任何细小。” “咦,你这身上是什么?”此时天色已然全黑,试炼室又极为封闭,只在周围点了一盏幽暗黄灯,此时的胖子燕兴正在背光之处,就在此时,子车行忽然嚷了一声,指了指胖子燕兴的背部。 “嗯?”燕兴奇怪,忙转了过来,子车行却急打断道:“别动,去暗处,让咱们瞧瞧。” 燕兴不明所以,但知此时子车行不会胡乱说笑,也就钻入了黑暗。大伙一齐瞧去,却什么都没发现,于是都看向子车行。 “子车,到底是什么,咱们正说正事,莫要说笑。”司寇言道。 “没有说笑,真的有一线光点。”子车行挠了挠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何那光电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正自迟疑时,一旁罗云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说道:“死胖子,站过来,背对黑暗,身前面光,和刚才的角度一样。” “是啊!”胖子燕兴也想明白了什么,若是真有子车行所说的奇怪光点。应当就是方才所在站立的位置上,才能看清,这世上有许多隐藏的文字或是图画的事物,譬如花粉、譬如石粉、又或者一些药粉等,涂抹之后,只有特定情况下才能显现出其中字样。有些甚至能够蒙蔽灵觉,将玉玦之内的字给隐去,只有特殊法门才能让探入玉玦内的灵觉瞧见其中记录的事物。 胖子燕兴当下站回原来所在的位置。这一下六字营每一名弟子都清楚的瞧见胖子燕兴的身后有星星点点的光斑,看起来散乱,但其实却聚成一个巴掌的模样。 “咦,这是一个巴掌?”子车行当即嚷道:“你莫非中了什么天下毒掌,我以前曾听闻有这奇特的武技,一掌下去,对手根本察觉不到任何问题,几天之后,肠穿肚烂,已经晚了。” “去你的。”胖子燕兴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乘舟师弟说的书中。天山五毒掌,那是故事,这里怎么会有。” 胖子这般一说。众人齐笑,氛围一下轻松了不少,子车行也跟着憨笑两声,道:“噢,我记糊涂了,还以为是小时候在三艺经院听来的。” 说话的当口,胖子燕兴已经脱下了武袍,拿着那背面找准了角度,细细去看那巴掌的形状,跟着凑上前去,细细闻了闻。 这一闻过,眉头当即蹙了起来。 “怎么,有什么怪味么?”子车行好奇,当下凑过脑袋,也闻,却是什么都闻不出来,道:“哪里有什么味道,死胖子莫要装高人了。” 子车行说过,胖子燕兴并未答话,依旧沉思,如此这般,那队长司寇,罗云以及姜秀也都好奇,纷纷拿了过来,闻了一闻,三人嗅得比子车行可要仔细许多,除了燕兴的汗味,是什么也闻不出来。 便在此时,燕兴忽然说道:“师兄师弟师妹,在这里等我,我回我那药阁试上一试,我的一些药鼎都在我那儿。” “有什么特别么?”司寇忙问。 “暂时无法断定,最长一个时辰,就能知道这光斑到底是什么了。”燕兴少有的郑重,说过之后,转身离去。 “到底怎么回事,死胖子说明白了再走啊。”子车行嚷道,可胖子燕兴哪里理他,人已经出了试炼室,不见了踪影。 罗云出言道:“或许和今日杨恒的举动有关,咱们也别干等了,这些时日总是习练那合力猎兽的本事,好久没有切磋了,不如我们之间相互切磋一番如何,磨练磨练个人的战力。” 他这一说,子车行最是乐意,这般干等,却是无事可做,回去自己那儿也同样是修习武技或是心法,不如就在此切磋更好,当下便二话不说,上前一招,直接偷袭向罗云。 罗云的本事,哪里会被他这一招突然袭击而打中,一个巧妙的侧身,就躲开了子车行的一拳,口中嚷道:“你这厮何日变得如此狡猾了。” “斗战搏杀,兵不厌诈,堂堂正正是打,奇诡游斗也是打。”子车行一边嚷嚷着,一边再度挥拳攻上。 他口中之词,确是引得众人一齐笑,罗云道:“你这厮把乘舟师弟的话都给记到心底了。” “为何不能记,正确的就应当记。”子车行口中不停,拳脚不停。 罗云也是一般,一边躲闪,一边道:“这话好似不是乘舟师弟说咱们的武技的,是那大侠杨过对那萧晨所言。” “啊……”听到此处,子车行忽然停了拳脚,整个人微微一怔,随即道:“好像是啊,我记岔了。” 他这一停,罗云可不会给他机会,连续躲闪了几招,当下猱身扑上,短棍也不取出。只以双臂当棍,直砸而下,子车行本就身法不如罗云,这会又自愣神,当下就被罗云一连两下,砸中的肩膀。 幸好子车行皮糙肉厚,劲力不输罗云。这两下砸来,他只是后跌了几步,就稳稳站住,口中哇呀呀大喊:“你不是说这是故事之中的么,却来偷袭。” “即便是故事中的,只要正确,一般能用。”罗云哈哈大笑,这便不再退让,施展起他的棍法。和子车行毫无花巧的硬拼硬打,他的劲力和子车行还要弱上一石,但武技、身法都强过对方,不去躲闪,只依靠武技硬拼,刚好能和子车行相互印证。拼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说笑怒骂间,连斗了数招,司寇和姜秀见了也是技痒。一同扑击而上,于是四人相互乱斗,无论是谁,对方都是敌人,这般打起来确是更加能够磨练武技,也是六字营众弟子这两年来,相互切磋时,常用的法子。 如此这般,堪堪一个时辰过去,胖子燕兴还未回来。司寇等人确是打得兴起,一时间忘了时间,如此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已至深夜,试炼室的门才被推开,燕兴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 “嗯?死胖子,来了,一个时辰到了么?”姜秀第一个瞧见燕兴进来,当下跳出战圈,出言问道。 “呃,一个半时辰了,你们打得倒是痛快。”燕兴走了上来,道:“不过接下来,我有一个更痛快的事情要告之诸位。” 他这一说,司寇、子车行和罗云三人也都停下的斗战,纷纷凑了过来,子车行一个问道:“何事?那光斑查出是什么了么?” “莫非真和杨恒有关?”罗云跟着问了一句。 司寇最后道:“莫不是和上回刘丰所使得类似,也是吸引荒兽的药粉,不过这次吸引的是鲨虎?” “什么?”未等胖子燕兴接话,子车行就瞪大了牛眼看着司寇,紧跟着又转头看向燕兴道:“真的么?” 姜秀和罗云自都是一直盯着燕兴,等待他的答案。 “司寇师兄所料非虚,这确是能够吸引荒兽的粉末,不过不是药粉,是一种特殊的花粉。”燕兴解释道:“只是我不确定是否就能吸引那鲨虎,可我想起今日早上飞舟到了荒兽领地,从飞舟上下来的时候,那杨恒确是拍了我后背一掌。” “是了,定然就是!”子车行忽然十分肯定,“我是之前咱们被那鲨虎群追击的时候,那几头最前的鲨虎,一个劲的都想要扑击燕兴,我当时返身对付那鲨虎的头领,就是看它几次差点扑中死胖子,我比胖子跑的慢,它去不来扑我,我心下恼怒,索性转身去揍他。” 子车行跑得最慢,自是能够在后面看清楚一切,他这么一说,司寇也点头道:“是啊,这般说来,我也想起来了,我在古木之上瞧着,那鲨虎似乎真个特喜欢扑击燕兴,便是后来燕兴、罗云还有那于吉安一起围着那鲨虎首领攻击,那首领每次也都是先寻胖子的麻烦,我的弓箭的节奏后来就依着胖子来发了,之前还不明白什么缘由,现下看来这花粉确是吸引鲨虎之物。” 姜秀应声怒道:“杨恒这厮果然还是没安好心。”话音才落,却又问道:“比起上回却更要险恶,他自己主动引来鲨虎群,却能避免咱们对他的怀疑,毕竟十七字营是受害者。” “可是不对啊……”子车行接话道:“十七字营应当不会都听杨恒的,至少那于吉安师兄是个忠义之人,不会这般做。” “他能在胖子身后拍一巴掌,要在十七字营其他弟子身后也来上一巴掌又有何不可,若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索性将那药粉抹在自己身上,同样也能引了鲨虎群来攻击他们十七字营。”罗云说道:“只是其中细节要算得极为精准,才能避免弟子伤亡。” 胖子燕兴摇头道:“他未必怕有人死掉,只要咱们六字营无人丢了性命,他的目的便达到了,十七字营,死上一两个没有什么干系,你们没瞧见中间差点有个弟子死了,若是当时我也遇险,可以肯定这厮会来救我,舍弃他那同营弟子的命,以此来讨好咱们六字营。只是在那等境况下,咱们也无法怀疑他先后救人的次序。” 未等众人接话,燕兴又道:“不过其余之事,倒还真需要算得精准,至少他的性命也极为危险,似咱们之前所细想的一般,每一步他都设计的很好。都是千钧一发之时,护住了自己的性命,向来这些天,他已经偷偷观察过鲨虎许久了,对于鲨虎的扑击手段、方式都了如指掌,才会冒了今日这等奇险,来一次彻底的让咱们六字营对他刮目相看的举动。” 子车行一边听,一边想着今日杨恒救他时的情况,忍不住叹了一句:“杨恒此人。真是可怕,这等法子都用了出来,倒是和乘舟师弟说的书中,那些个城府极深的伪君子没有什么两样,这等人将来岂非是个祸害?” “祸害未做祸事前,你如何能捉得住他?”司寇应道:“咱们只说当下。他能甘冒奇险如此这般,更表明他接近姜秀的目的非常可怕,至于他如何算准那些个营卫在那时候会出现。又刚好是那五名三变武师在附近,怕也是多日观察的结果,这般想来,那二字营的队长误吃了隔日腥,也很有可能是他的手段。” 罗云听后,也是叹道:“杨恒这厮,若非乘舟师弟教了咱们这个计划,咱们早先就对他一直不信,今日怕还真的不会去探查许多,让他接近姜秀师妹。完成了他的大事,怕是要糟糕至极了。” “师妹,你可想想。你这里有什么传承、法宝或是其他,让外人贪恋之物么?”胖子燕兴转而问向姜秀:“若是不便回答,也不必去提,只要你自己能猜到一二,也能更好的防备杨恒或是其他恶人的窥觑。” 姜秀想也没有想,就摇了摇头:“若是不便回答,我也会直言告之你们,可那日乘舟师弟让我们诱杨恒接近,暴露他的真实目的之后,我就想过许多次,我自己这里肯定没有,我爷爷和我相依为命,我们家一直都是寻常百姓,我父母当年也只是病逝,并非隐居的武者,我也没有叔伯亲人,是什么武者家族的大人物,爷爷的祖上也没有什么隐士高人,所以我也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可以值得杨恒接近的。” 姜秀说过,众人也是想不明白,最后还是司寇道了句:“既然明白了杨恒所作所为,咱们心中也没了任何纠结,杨恒今日相救,都是他设计陷害,若是不救,咱们就要死在他手上了。” “师兄这话,却是不必要多说了,你当我们知道真相,还会感激那杨恒不成。”子车行向来快人快语。 众人又说了一番,便各自回了各自家院。 与此同时,杨恒独自一人在自己的厢房之中,饮酒品食,这些都是听花阁中买来带回的,今日这事,他确是冒了大险,也计划了许多时日,所以要这般,只因为他猜测师父胡先这般要自己接近姜秀,定有大目的,他要让姜秀彻底信任,说不得就能从姜秀嘴里掏出她有什么好处,知道以后将来也好见机行事,若能自己吞下这好处,便是更好,吞不下也能先一步得到什么,要挟师父。 至于饮酒品食,也是杨恒自我犒劳,这一次大险下救人,虽然计划许久,现在想来却也有些后怕,稍微一步差池,他自己的小命也要完蛋了,他城府再深,也还不过十八的年纪,事情大成,心中庆幸,独自一人庆祝一番也是痛快的。 即便有人发现他这般,他只需说今日大战险些死掉,一是为自己压惊,二是为自己渐渐化解了和六字营的嫌隙而高兴,只这两点合情合理,无人能够怀疑他什么。 当初杨恒不过是想要一点点的相助六字营,之后试着引来荒兽袭击胖子燕兴,自己在现身救下燕兴,后来细细一想,这般做和当日刘丰那般区别不大,容易引起怀疑。 于是索性就设计了一个惊天的苦肉计,让十七字营的人先引来鲨虎群,自然那花粉他没有放在任何人身上,只是拍在了自己的衣物之内,之后又拍在了胖子燕兴的衣物之上。 所以不让十七字营其他弟子身上沾染,一是怕多一人身上染了花粉,就多一分被他人发现的机会,至于燕兴那一份花粉,是必然要做的。否则就无法在鲨虎群攻击六字营时,让燕兴遇到最大的危险,救其他任何人都不如救下燕兴这个所谓的情敌来得更为真诚。 其二,若是将花粉沾染到十七字营其他弟子身上,他怕这些同营师兄弟的身法速度太慢,战力不足,还未跑到六字营所在的附近。就先一步被鲨虎给追上撕成两半了,他自己的身法最强,且经验丰富,且研究了鲨虎这类荒兽许多时日,躲闪鲨虎的追击,自然是要轻巧许多的。 有此二点,见花粉至于自己的身上,才是最佳的途径,杨恒非常清楚。 至于六字营的行踪。自然是提前算好的,鲨虎兽的方向也是杨恒早就探明的,提前了一日,上一回离开荒兽领地的晚间,他就在那附近放置了花粉,这日一来。他就带着一众十七字营的师兄弟们去了那花粉附近,自然就瞧见了一群鲨虎兽,而后悄然用石子弹击了其中一名弟子。令那弟子大叫一声,引来鲨虎兽的注意,同时发觉他身上有花粉的味道,自然所有的鲨虎兽全力追击。 这第一步也就成了,而在这之前,他就观察了许多天,那附近有三名三变营卫巡逻,而另外两名三变营卫应当在更远的地方,只是这五人关系极好,每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就会凑在一处,起架烧烤荒兽肉食。 因此,杨恒算准了从鲨虎追击。到他们跑到六字营所在的位置,引出重情义的六字营相助,再到跑到接近几名营卫的地方,喊来营卫相帮。 唯一的错漏就是他没有料到,子车行在那个地方就忽然翻身发了狂一般,去和鲨虎兽搏杀,因此才会让情况更加惊险,要十七字营的两名弟子去喊来营卫花费了那许多时间,否则得话,他杨恒也未必要涉险这许久,也差点一命呜呼。 当然知道那五名营卫的行踪,自然还有那东门守卫营的营卫的缘故,杨恒早就和他相熟,吃酒时就套出过他的话来,也对他的本事极为了解,因此在听见他一声断喝,就知道他必然能够来得及救下自己,这才矮身低头,拼了命的去咬那鲨虎的脖子。 所有的一切,计划周详,却也惊险万分,不过最终总算顺利结束,杨恒心中后怕之余,更多的是痛快,这一次行为就省去了他今后屡次三番的小打小闹,且这样的拼命救人,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他接近姜秀许久了,对姜秀的性子也多有了解,今日六字营的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不说,只说姜秀虽然仍旧没有正眼看他,但他知道他已经成功的在姜秀心中留下了可能转变的印象,只因为若是以往的姜秀,怀疑他使诈,哪里还会不看他,直接开口大骂了,如今沉默以对,便足以表明姜秀已经对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改观。 只凭借这一点,杨恒就清楚,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这才高高兴兴的打了美酒,买了佳肴,独自享用。 他在独自享用的时候,谢青云正在药阁中等待最后那枚兽王丹的引纳,到深夜丑时,所有武圣以及三位医道强者,已经都恢复好了,原本夜半便能开始引纳兽王丹的灵气,但未了稳妥起见,那周栋先以针试探,熟悉这兽王内丹的药效,再由药雀李看看能否给兽王丹裹上一层药粉,已防备和之前那麒麟果一般,忽然重伤施针之人。 这般忙忙碌碌,一直到了天亮时分,又继续忙到了正午,终于一切就绪。 “乘舟,这便开始了,无论发生任何事,哪怕你灵元忽然能够运转,也不要试图动用,否则会冲破筋骨、龙脊,冲破元轮那便糟了。”周栋提醒了一句,这几个时辰,他对兽王内丹的药效已经熟悉了一二,这枚内丹的灵气虽然似有似无,但其中蕴含的冲击力却是麒麟果远远不能比的,这一点和隐狼司大统领熊纪所言的完全一致,这兽王内丹的主人,那头兽王,应当是兽王境界中,最顶尖的存在。 “诸位也都做好准备,之前那麒麟果只是反噬施针之人,这次有可能反噬到诸位身上。”陈药师郑重的说了一句。 武圣们都身经百战,对各种突发境况,自是心知肚明,陈药师这般提醒,却更是暗自警醒。 这一回,那兽王内丹之上,已经裹挟了药雀李的特殊药粉,若是其灵气不听众人神元所控,那药粉也能够暂时延缓一下灵气的狂涌。 这一次不只是二十四枚仙针,当周栋将所有仙针置入谢青云背脊之后,那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也将自己的南岭奇毒针,分不同方位,错落置入二十四枚仙针的周围。 这等布置,却是将针成了阵,相互呼应,若一方有事,另一方便能及时救援。 随后,导纳兽王内丹便正是开始了,依然和前两次的开端类似,谢青云清楚的感觉到丝丝缕缕的神元涌入体内,而那两套不同的针也开始起效,仙针灼热,奇毒针冰寒,两种针力带着那兽王内丹中放出的灵气,一点点的朝着自己身体的血脉筋骨游走,谢青云清楚的感觉到兽王内丹之上像是开了一个小口子,那口能够完美的控制灵气涌入的速度。 和导纳麒麟果时一般,也是消磨灵气和导纳同时进行,只为让谢青云体魄更多的适应这兽王内丹灵气的霸道。 那控制兽王内丹的小孔,便是药雀李的杰作,此时的他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却在一旁细细观察,以灵觉探那兽王内丹的药性,只要那内丹灵气忽然加快,他便可以及时的再次补充上一层药粉。 此时的兽王内丹并非在谢青云的肚腹之内,而是滴溜溜的被一众武圣的神元控制这凌空旋转,一边转一边灵气流入谢青云胸口的血脉中节之上,从此处纳入体内。 如此这般,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那内丹的灵气果然加快了,那小口子也被撕扯的大了些,所有武圣急忙增加了神元,药雀李也开始将手中的药粉以几位特殊的手法,用灵元渡入那兽王内丹之上。 正当那口子越来越小,一切要成功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谢青云体内通过探入他身体的两套针勾入了兽王内丹之上,那口子瞬间扩大了数倍,所有的药粉全部被弹开。 谢青云只感觉一股洪流疯狂的涌入了自己的血脉中节,而更为糟糕的是,每一名武圣在全力运转神元,想要稳住那兽王内丹的灵气时,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神元,那放出的神元竟然跟着兽王内丹的灵气一起,被吸纳入了谢青云的血脉之中。 “撤手!”姜羽毕竟是众人之中修为、战力、经验最强之人,他第一个发觉到不对,也是第一个喊道:“一齐撤元,必须撤,来不及了!” “哗……滋啦啦……” ps: 江左天皎,每个月你的月票都是投得最多的,花生无以为报,还是要说一句,谢谢江兄了。 第四百八十章 紫金 姜羽一声喊,在场的每一位武圣都意识到不对,只一瞬间,便一齐发力,同时收回涌入谢青云体内的神元。 只是这般一收,无论是曲风还是王羲,包括第一个发现有问题的战神姜羽在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疑之sè,甚至还带有一丝惧意,只因为他们的神元不只是收不回来,且开始不断吸引身体中神海之内的神元,想要将他们的神元吸入乘舟的血脉筋骨。 在这里的每一名武圣,都是见多识广,早知有一些武技能够将他人的神元一化而空,甚至是纳为己用,只是每个人都无法像明白,这种武技,怎么可能出现在乘舟的身上。 当下,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增加了劲力,运转神海之中的神元,想要将不断涌出的神元强行拉回。 与此同时,姜羽、王羲两人都看向那曲风,曲风也是一边全力收回神元,一边摇头道:“不是,乘舟吸纳咱们神元的法子,并非那种古怪的武技,这感觉完全不同,应当是……” 话音未落,姜羽就问道:“是和之前吸纳麒麟果一般么?” 曲风点头:“正是如此,你们当能感觉的出,就是那股奇怪的力量,应当是咱们早先猜测的,封印乘舟灵元的力量,他利用了麒麟果和二十四枚仙针,如今又利用起兽王内丹、仙针以及南岭奇毒针。”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感觉了出来,所以这一回不同,只是因为兽王内丹的灵气更加庞大霸道,不只是能伤了想用仙针强行控制灵气之人,还能将他们几个以神元相助之人的神元都吸纳了进去。 陈药师和周栋二人同时**控二十四枚仙针以及南岭奇毒针,此时已经是面sè苍白,好在两人相互呼应,这一次乘舟体内那奇怪的劲力似乎并未有反噬,只是在不断的利用他们的针法阵来吸纳一众武圣的神元,陈药师虽为武圣,可却好在他在**控南岭奇毒针,没有分心将神元送入乘舟血脉之中,因此他的神元并没有流失。 “想不到……”陈药师连连摇头,“初以为这次会对诸位一齐造成反噬的,没想到这反噬倒是没有,去直接吸纳诸位的神元了。” 他这一说,大伙也都想起之间陈药师确是提醒过一回,不想结果竟是如此,可如今众人确是丝毫法子也没有,只能硬抗,可是硬抗必须要依靠神元,但神元越是运转,便越要更多的和乘舟身体里的那股古怪劲力接触。 尽管数位武圣的神元一起作用,总算和那怪力勉强达到了平衡,但每个武圣都察觉的出来,他们的神元依然有丝丝缕缕,在不断的流入乘舟的血脉筋骨,绕着乘舟的身体旋转,随之便消失不见。 这般相持不下的时候,熊纪张口就问了一句:“曲门主如何得知此法不是那吸神元的武技?若是这小子失踪的两年无意中食了什么灵丹奇药,或是不知不觉学了什么古怪传承,也说不准。” 曲风摇头道:“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只因为那吸元一脉在武国的根基,被我武国烈武门彻底铲除,对于他们吸元的各种法子,我都十分熟稔,当初和火头军有过合作,此事姜羽统领和王羲总教习也知晓。” 他这般解释,不只是熊纪,祁风、边让、陈铠以及陈药师等不清楚此事之人,也都暗自点头,这事,曲风也没有必要胡说。 却不想,这曲风话音才落不一会,乘舟体内那股看不见的劲力忽然增强,刹那间就接连将几名武圣的神元从丝丝缕缕的吸纳,变成了一股股的吸入,和之前一模一样,不受任何人空着的绕着乘舟的血脉旋转的一圈,便就消失不见了。 “糟了!”熊纪嚷了一句,随后便看向姜羽,此时也只有依赖于他,熊纪自己可没有任何办法,以他想来,其余武圣也同样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姜羽看了眼谢青云,见他面sè如常,于是当机立断:“出去的神元便不要了,切断和乘舟的联系!” 这句话,一语点醒众武圣,所谓壮士断腕,何况他们断的只是神元,神元耗光,亦可恢复,即便是真个胳膊断了,亦可重新生长。。 修到神海境,已经再无气血丹一类的疗伤丹药,筋骨肌肉的断裂损伤,都可以依靠神元修补,若是重伤,神元丹在恢复神元的同时,亦可似武师阶段的灵元丹一般,治疗重伤。 也就是说,非重大伤害,神元本身就可以替代丹药疗伤了,这也是武圣体魄比起武师要强上太多的外在体现。 所以要切断神元的联系,自是无外乎两点,若是所有人的神元全部冲击进了乘舟的体内,众武圣不敢想象,会造成何等后果,谢青云神海未开,龙脊不可能储纳神元,那股怪力虽然将麒麟果和大成药王灵气消弭的无影无踪,但未必就能消弭已经修成的神元。 其次便是这股怪力只让众位武圣感觉到一股无法甩脱的粘连,若是任由这般下去,神元一空,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以力吸纳他们已经空荡荡的神海,会不会对他们的神海造成巨大的损伤。 众武圣都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之辈,姜羽只喊了切断,他们脑海中便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念头闪过之后,每个人当即放缓了劲力,不再去运转体内的神元,只将神元全部限制在神海之内,想要就此切断和已经送出的神元之间的联系。 可是紧跟着,每一名武圣都震住了,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那他们的神元已经不再受到任何的控制,即便他们不去运转,那些个神元依然源源不断的送出,涌入到乘舟体内的血脉之中,和之前一般,旋转一个周天之后,便消失不见。 “药师,神元已不受掌控!”熊纪喊了一声,此时此刻,连姜羽也都毫无办法,陈药师总算是jing通医道,此刻又在施那南岭奇毒针,只能看看他还有什么法子。 一旁的风长老、尧十二都想要上来帮忙,却被同样闲着的药雀李一声呵住:“莫要上前,去了你们的灵元还不够填的,且灵元远远弱于神元,怕是你们自身还会被神元重伤,甚至白丢了xing命。” 药雀李虽然没有搭手,但依他的丹道经验,听了几位武圣的对话,再见到他们的情形,根据早些ri子,导纳麒麟果时所发生的一切,也大致推断出了眼下的境况。 陈药师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周栋,那周栋和他都在全力施展针法,对乘舟体内的情形了解得一清二楚,此时虽然灵元不济,面sè苍白,身体也像是摇摇yu坠,但心中却是极为明朗,见陈药师看了看自己,当下似是下定决定一般,点了点头。 陈药师见状,像是坚定了心中所想,开口道:“诸位莫要再有一丝一毫的想要运转自己的神元,神元之外,也不要用一丝一毫的劲力,只保持入定状态,细细体察这神元的走向便可,不是要你们追踪神元最终去了哪儿,只是不要去管,不要去理会,就当它们和你们无关,只是借助你们的身体,转入乘舟的血脉之中罢了。” 陈药师一说,一众武圣当即照做,即便没有全然明了陈药师之语,此刻也都极为信他的法子,只因为大家对陈药师都十分了解,在医道之上,他的品xing绝对值得信任,而现在所有人都想不到任何办法,陈药师所说就算不能解决乘舟之难,也定然是眼下最好也最为稳妥的法子了。 众人照做之后,倒是轻松了不少,姜羽这便言道:“药师兄和周栋兄弟是否要撤针,你们这般耗着,也无济于事,且消耗极大,若是一会乘舟出了差错,你们却因为已经疲累,无法相助,可就糟了。” 陈药师点了点头道:“人自是要撤,针却只能留着,没了真,你们的神元,兽王内丹之内的灵气就没有了进入乘舟体内的途径。” “什么?”祁风听到此处,只觉着纳闷,当下问了一句,其余武圣也是一般。 姜羽却是心知肚明,当下替疲累到说话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陈药师解释道:“和之前麒麟果时一般,这些针已经成了那怪力的奴仆,成为导纳灵气和神元的承载了,而不是用来消磨兽王内丹灵气的针阵了。” “临阵倒戈,做了俘虏。”边让粗豪的嚷了一句,似是**不满,当然也只是**,针又听不去他的话,边让的xing子便是如此,众武圣听了,只是洒然一笑。 “周栋兄弟,撤!”却在此时,陈药师一声断喝,周栋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和他一齐,撤下关注在仙针上的灵元,他们倒是撤得比其他武圣容易许多,只因为那怪力并未吸他们身上的神元以及灵元。 只是周栋修为不过三变武师,这许久时间消耗极大,比起之前导纳麒麟果更甚,这一撤灵元,整个人就再也支撑不住,匍匐倒地,莫说是手脚无法动弹,话也都说不出半句来了。 药雀李见状,忙上前相助,将上品气血丹和上品灵元丹一一拍入他的口中,以灵元送他服下。 陈药师则相对要好上一些,虽然面sè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但能动,也能说话,自行将丹药送入口中,这便打坐调息。 见两位丹道高手都已经没什么事了,药雀李就坐在一旁,和风长老一起,像是个打下手的一般,随时看护。 尧十二虽然一直不大明白,可这个时候也知道暂时没有了危险,当下凑过来,询问风长老道:“这乘舟为何一动不动,是否陷入了危险之中,诸位武圣前辈的神元被吸纳一空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风长老和尧十二这几ri也混得熟了,他脾气直,尧十二善交,因此两人也算成了朋友,风长老听了尧十二这般问,就摇头道:“乘舟应当没事,否则陈宗主也不会如此淡定的撤下灵元,瞧这小子虽是闭目却呼吸匀称,面sè如常,一点也不想出问题的模样。” 顿了顿又道:“十二兄,你后面的问题我也解答不了,还是等宗主恢复过来之后,再一一说过吧,想来他既然要诸位统领、门主选择了这个法子,定然不会有太大问题。” 尧十二听过解释,心中稍稍安定,那药雀李则又补充一句道:“怕是周栋调息好后,会用上曲门主的极隐针了,此针不受外力所引,当能在乘舟体内探寻到一些什么。” 这几人询问探讨,众位武圣也都听在耳中,此时的他们看起来全神贯注,其实却轻松异常,一切都由乘舟体内的怪力**控,他们也不用去做任何。 而此时的谢青云一直没有任何感觉,那兽王内丹的灵气,以及诸位武圣的神元,他并不知道去了哪里,和早先吸纳麒麟果以及大成药王的灵气不同,他能感觉到那些灵气进了元轮,而方才从诸位武圣的神元在身体血脉中**一个周天便消失开始,他也无法察觉到这些神元以及兽王内丹中一齐进入体内的灵气去了哪里,他的心神所感,也和武圣们探查的一般,那些神元、灵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此这般,大约过了半刻钟不到的时间,谢青云只觉着自己的元轮猛然一跳,跟着便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这吸力直入身体各处,到血脉、到筋骨,到肌肉、到发肤,紧跟着,他才发觉方才那些消失的神元、灵气又忽然间都冒了出来,显然这强大的神元、灵气方才都潜藏在了自己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处,最为特别的就是这些神元、灵气这一次出现的时候,再无方才那种,带有许多不同武圣以及那兽王的气机,此刻已经是纯凝如一,干干净净的神元,干干净净的灵气。 唯一没有融合的就是灵气和神元本身,虽然绞合在一切,但却分明无误。这强大的神元、灵气冒出之后,就被那元轮的力道牵引这,沿着自己的血脉汇集成一股洪流,生生的撞向那元轮的深处。 “轰!轰!轰轰!”原本还觉着十分好奇的谢青云,在那神元、灵气刚一接触到元轮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巨大无比的冲击力,这一下不只是他的心神被冲散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元轮也同样被冲碎了,整个筋骨皮肉跟着元轮的震荡,一齐震荡起来,这种痛苦无以言表,谢青云只觉着比他的那武圣级推山全力一击的痛苦不遑多让。 整个人每一寸筋骨血肉都跟着一起轰轰隆隆,全然不受自己的掌控,这样巨大的苦痛,自然反应到了面上,周围几大武圣眼里,就像是乘舟忽然间面sè大变,像是遭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痛苦不堪。 “乘舟?乘舟,可有什么感觉,还能言语么?”姜羽第一个问道,他是十分清楚早先的麒麟果灵气和大成药王的灵气都进了谢青云的元轮深处的,只是这一次连同神元也都消失不见,他却不知道什么因由了,当着许多人的面,他也没法子问乘舟自己能否瞧见那些神元的去向。 不想此时,谢青云忽然变了面sè,他自是猛然一惊,姜羽这般问,其他人等自也都是如此想法,不过有姜羽问了,他们可不会啰啰嗦嗦,吵闹的又问一通。 灭兽营总教习王羲也知道谢青云元轮特殊,早先姜羽待谢青云离去,他也大约清楚集中神丹妙药的灵气消失,和谢青云元轮有关,只是不方便询问证实,不过此刻他瞧那战神姜羽的神sè,也是少有的焦急,便知道这一次,姜羽也不清楚谢青云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下王羲的心境也着急起来。 所以出言询问,并非武圣们没有去探乘舟的身体,他们的灵觉一直都处在谢青云的体内,可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变化,所以完全不知道谢青云为何会这般,忽然间面显苦痛。 “糟糕,周栋尚未复原,否则此刻用极隐针或能止住乘舟苦痛。”曲风看了眼周栋,又看了看同样入定的陈药师,叹了一句,若是陈药师恢复好的话,那也能够以他武圣的神元,相助周栋疗伤,如此周栋恢复得会更快,他的极隐针也就派上用场了。 所以之前一直没用,便是等到最关键时刻才去用他,自然这么做是因为极隐针的次数有限,原先曲风来时打算用上一两次,还能剩下,但后来见此境况,只觉着怕是最后要用光所有的次数了。 尽管如此,曲风却并没有太过在意,此针虽极好,但姜羽已经承诺收那乘舟未火头军中人,莫要说他来了此处之后,听过陈药师等人的诊断,也认为乘舟这般蹊跷的灵元被封,恢复的可能xing极大,就算真个恢复不了,他助了乘舟,就等于是和姜羽的关系更深了一层,便是姜羽许诺的用其他灵宝来补偿他极隐针消耗的次数,他也并不在意了,若是价值等同最好,不等同,曲风也不会有任何的不满。 所有的人就焦急不已,却又束手无策,再看乘舟仍旧口不能言,面sè却是越发的难看。 而谢青云此刻却是六识都被那隆隆之声给震散了,只不过耳中还是能够朦朦胧胧的听见一些声音,知道身周的一众武圣,并没有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也无法感觉到神元、灵气的忽然出现,更不可能知道灵气、神元此刻正在汇集成海,冲击他的元轮。 谢青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死去,他很清楚这一切都和自己那异变的元轮有关,而且武仙婆婆的话给了他极大的信心,服用这任何的丹药都无法恢复他的战力,自然也不会有甚么巨大的危险。 下一刻,谢青云那已经散乱的心神,忽然间瞧见元轮生出一道金光,而那金光之下又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抹紫sè,紫金交辉,和当初他的死轮刚化生轮时一模一样。 “啊……吵死了……”就在此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入了谢青云散乱的心神之内,谢青云一听见此声,顿时大喜,只觉着很快一切便能有了答案,而自己也未必要再受此苦,只因为这声音,谢青云曾经听过,正是那一直漂浮在元轮之上,武仙之下,即便灵觉探入也发现不了的那本书,人书,若是能够出声的话,当称做人变化才对。 这等大喜猛然间冲击心头,紧跟着又是那巨大的神元、灵气的洪流再次轰隆一下,撞击在了元轮之上,两相一震,谢青云只觉着自己心神一黑,便彻底散了,直接陷入到了一种意识黑暗之中,对自己的躯体早已经无法控制,不能言语,但方才至少心神还能瞧见一点,耳朵还能稍微听见一点,而此刻却是全然被封闭在了黑暗之中一般。 这样的感觉,谢青云十分熟悉,早先从武徒突破至武者时,因为身处天机洞内,而导致灵气狂涌,将自己冲击之后,便是如此,其后对付盲蚺时,也有过类似的一次。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情形对外间来说,应当就是晕了过去,但他的意识仍在,仍旧可以思考,只是连心神也都散了,看不到元轮,看不到人变化,不能和任何事物交流,只剩下一片黑,谢青云觉着,这大约是任何黑夜都比不了的黑了,好似一切光芒都被吞噬了一般,他也无法了解到人变化会做什么说什么了。 “乘舟,乘舟……”谢青云心神彻底松散的那一刻,面上痛苦的表情也随即消失,姜羽仍旧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当即出生去喊,喊的同时灵觉也在细探,紧跟其后,其余的武圣也都以灵觉细探。 只这一探,每个人都明白,乘舟这事晕了过去,身体各处并无任何损害,就如同刚才他莫名其妙的面露苦痛一般,武圣们仍旧寻不到任何的端倪,他们的灵觉之下,依然是神元、灵气不断涌入乘舟的血脉之中,旋转一个周天,便又消失不见。 涌入的速度虽然很快,但那灵气、神元之多,便如浩瀚之海,不说那兽王内丹中的灵气了,只说武圣修为被称之为神海境,便是破入武圣之后,丹田出生出神海,那龙脊之内的灵元便化作神元,从回头望着丹田的龙口之中喷涌而出,灌入神海之内。 这等神海浩浩荡荡,能称之为海,自可见其庞大,而谢青云不过二变武师修为,体内哪有承载如此浩大神海神元的地方,所以就好似海水虽然汹涌,但涌入的容器只有那么大,到了容器口就开始化作一股股,慢慢进入,如此这般,不知道要耗费多久,所有的神元和灵气才会全部被乘舟体内的怪力吸纳一空,又或者不需要吸纳一空,只等那怪力吸饱了之后,便不会再吸。 尽管不清楚神元、灵气去了哪儿,但众人下意识的都会去想,是被那怪力吞噬了,同样的经过众人探讨,陈药师以及姜羽请的那名医道强者的诊断,众人也都认为这怪力未必会害了乘舟,将来一但破开,乘舟的境界便会因为怪力吸纳的大量神元、灵气而突飞猛进。 自然,一切都源于猜测,眼下最好的就是乘舟虽然晕了过去,却没有什么危险,众位武圣也就稍稍放下了心,依然围坐在乘舟身边,看着自己那不受控制的神元汹涌而出,过写着兽王内丹上的灵气,又慢慢滚入谢青云的血脉之中,旋转一个周天。 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先等陈药师恢复,再由陈药师相助周栋恢复,最后看他们是否要用极隐针来探,在这之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呃……”虽然谢青云周围坐着的可以说是武国最强的武者,但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发现,此时谢青云体内的元轮之上,正端坐这一个小人,这人的身形模样和谢青云一模一样,只是身形缩小了许多,他连续伸了几个懒腰,又打了好几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四周瞧了瞧。 “咦,主上,你修为到了武圣么?”人变化察觉到了什么,连声道:“多谢主上送来这许多神元、灵气,让我清醒了过来……” “轰隆!”便在此时,又是一股巨大的滔天神元混杂着汹涌的灵气,冲击了过来,这在缩小的人变化的眼里,无异于遮天蔽ri的巨浪,当下就高声嚷道:“主上,主上,够了,够了,再多,人变化可承受不住了。” 嘴上嚷着,那滔天大浪已经扑击了过来,人变化哪里承受得了,整个人就被巨浪掀了数十个跟头,最终栽倒在元轮的轮盘之上。 而那股滔天巨浪融入元轮之后,就和元轮四周的浓郁灵气混在了一起,虽然混合在了一起,却并不相融,早先的灵气是青绿sè和灰褐sè混杂,巨浪中的神元则是红sè,而巨浪中的灵气是黑sè的,四种sè彩交杂成了一股气劲的海洋,绕在元轮的深处,人变化则就摔在那元轮的中间,痛得呲牙咧嘴。 “主上,主上,你这是作甚,哪里这许多灵气,你吃了什么?”人变化连声呼喝,生怕又来这么一次。 只可惜,他无论如何喊叫,都没有人应答,他想要出去,四面却都淌漾着浓郁的灵气,虽让他舒坦,却也阻碍了他,无法从谢青云的身体里离开。 这一下人变化发现了端倪,忙道:“主上,你没有突破到武圣之境么,这些灵气像是大成药王的,还有初成药圣的,最后来的像是三层天的内丹。” 人变化之所以这般肯定,便是因为他无法从谢青云的身体里出去,无法突破这些灵气,若是谢青云已经修至和服下的这些灵气相当的境界,那这些便会为谢青云所用,和他融为一体,而人变化自然也不会被这些灵气阻碍,如今他被挡在了这里,很显然这许多灵气、神元并非主上谢青云所有,而是十分蹊跷的将元轮当做了贮藏之处,呆在这儿不走了。 “主上,主上,你说句话啊。”人变化连声叫嚷,这一回喊过,他总算发现了一个事实,他这这位新主上,已经晕了过去,那心神早已经散到了不知何处,自然听不见他的呼喊。 “这是怎么回事,胡乱吃下许多丹药么?”人变化端坐元轮,百思不得其解,“可那些神元虽然jing纯,但似是炼化了许多人的神元之后,才融合而成,并非是神元丹,主上又没有神海,即便服了神元丹非但没效果,还会冲破龙脊啊。” 人变化正在想着,不防又是一股子滔天巨浪,那红sè混合着黑sè,汹涌而来,毫无厉害,再次将人变化砸了数个跟头,最终重重的落在了元轮的轮盘之上。 只是这次落下之后,人变化就慌了神,只因为这次巨浪的冲击,那元轮似乎裂开了一道肉眼难见的裂缝,但人变化的灵觉确是清楚的感觉到,这元轮似乎有些受不住了,尽管每一次的轰击,元轮都会生出金、紫二sè抵挡,但毕竟只是二变武师的元轮,怎么也扛不住这等冲击。 人变化想不明白自己的主上在外面到底惹了什么,以至于这么多的神元和灵气疯狂的冲击元轮。 “老主上似乎没有提过这样的元轮,能够在二变武师的境界,就吸纳这许多强大的灵气、神元,这新主上也太古怪了。”人变化急中生智,还是想不出什么法子,这要是继续冲击下去,人变化很清楚,元轮一碎,新主上就要死了,而自己和主上同命相连,也要死掉。 “主上死了就死了,我可不能死。”人变化嘀咕了一句,不过刚嘀咕完,就自己狠狠的揍了自己一拳,又嘀咕道:“人变化啊人变化,你怎么可以如此薄情寡xing,虽然新主上没有给你任何好处,但他也是你的主上啊,在他身体里这许多年,还没有感情么,老主上说了,要想做个真正的人族,就得重情重义,要不就算化了人形,也还是一本书。” 想到此处,人变化的眼神忽然间坚毅了起来,自然这面目是谢青云的,那坚毅也就和谢青云平ri要拼命时的模样几乎一样。 “娘的,拼了,能撑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人变化下定决心,当即双腿盘坐,双手向上推出,翻掌,对着元轮之上的“天幕”只等,那神元和灵气的巨浪再次冲击。 果然,不大一会儿功夫,红黑巨浪又一次冲击而来,这一回却比方才更加强大,但见人变化的手掌之上,生出了丝丝金光,虽是一丝一缕,但却熠熠生辉。 在那红黑巨浪冲下来的时候,竟然真个被人变化的金光所吸,从巨大的浪身,化作细小,好像打水灌入了一个坚实的葫芦口,上端是粗大无比的,到了葫芦口这里就成了细小的圆柱,而那葫芦的吸力却是强大无比,不让一丝一毫的大浪漏掉到一旁。 如此这般,当所有的巨浪通过了人变化的金sè光芒的葫芦口之后,人变化又倒转了双掌,对准了元轮深处,那红黑巨浪再次从他的金sè光芒之内流了出来,这一回却是缓缓流动,灌入元轮深处,和方才那样隆隆的撞击,全然不同。 人变化看着自己的杰作,哈哈大笑,得意之sè便如谢青云一般,他这般所作所为,自是将那滔天神元、灵气所组成的巨浪,经过了他的手之后,变成了缓缓的海流,如此一来,元轮便不需要经过冲击,这些灵气也都自然的储存在元轮深处了。 只是如此去做,人变化并不知道自己能够撑上多久,不过此刻的他去是气力充沛的,只因为方才那几次神元、灵气的冲击,都有一小部分冲入了他的书体之内,连续几次,彻底将他的气力填满,从而清醒了过来,比起谢青云元轮刚刚化作生轮时,可要充沛得多,若是不去抵挡这滔天神元、灵气,他便能够很长时间都清醒下去,教导谢青云习练人书上的一些奇法了。 “轰隆隆!”人变化接下了第二次的巨浪,这一次比方才又增强了几分,也让人变化暗自心惊,如此一次强过一次,他还真不知道到底要有多少这样的巨浪涌入,最糟糕的是,他并不知道外间到底是何等境况,否则的话,也好有法子说上一声,阻止这样疯狂的冲击。 若是灵影碑中的碑灵儿见到此等情形,怕是也要后悔不迭了,她虽想到了各种境况,也知谢青云的元轮有异,却不清楚会发生这般状况,那数股神元和兽王内丹的灵气不受控制的冲击元轮,便是武圣的元轮,长时间如此,也未必受得了。 其实,碑灵儿相助谢青云化解那蜂后内丹的毒,在他的身体之内也用上了一种奇特的武技,留下了一团似有似无的气劲,这气劲确是能够吸纳灵丹妙药中的灵气,相助谢青云更好的恢复。 其后听闻谢青云说这些武圣会拿许多灵丹来,碑灵儿自也不去在意,只认为那些灵丹进来,也都会相助谢青云,虽然无法恢复战力,但能够将其中部分吸纳,有助于谢青云今后破境。 尽管碑灵儿探过谢青云元轮,知道是异化的,但却没有料到谢青云的异化远和其他的异化不同,和她驻留在谢青云龙脊内那似有似无的内劲相合,于是就造成了疯狂吸纳一切进入谢青云体内的力量。 最特别的是,元轮和气劲相合之后,还能够有所辨别,之前麒麟果和大成药王时,只是字节吸纳罢了,到了兽王内丹,元轮和气劲能够感悟到自身无法直接吸纳,才会让其跟着神元在谢青云血脉中旋转一个周天,算是熔炼一番,才冲向元轮,否则的话,直接冲击元轮,定然会将元轮击碎。 可尽管如此,屡次三番的的不断冲击,元轮同样是受不了的,好在这时候人变化醒了过来,发现了这一点,便成了第二道将神元、灵气熔炼的鼎炉,如此才勉强确保元轮不损。 这么复杂离奇的事情,无论是碑灵儿,还是围坐在谢青云身周的武圣、丹道高手,亦或是在谢青云体内的人变化,自然也包括谢青云自己,每个人都只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却是无人能够猜出其中的关窍。 这等事情,怕是等谢青云醒来,半年之后恢复战力,将来成为守卫一方的大将,或是去了那天宗,成就武仙,也未必能够知道今ri发生的如此机缘。 到时,也只能说一句,每一个大成之人,除了自身天赋、勤奋之外,机缘也是极为重要之事了。 “轰隆隆!”人变化接下了第三次冲击,面上微微显露出汗珠儿,虽然比起他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还早得很,但瞧着那神元和灵气源源不绝,人变化根本无法猜测到底是自己先完蛋,还是那灵气、神元的巨浪先行停止。 医药阁内武圣盘坐,谢青云晕倒,体内人变化在相助他支撑下去。 医药阁外,灭兽营一切照旧,**们依然每ri猎兽、修行,相隔一ri之后,六字营一众**们再次出行。 和上次与杨恒的十七字营分开时候的态度相差不大,再见到十七字营时,六字营的众人,在司寇带领下先和于吉安等人打了招呼,随后又和杨恒打过招呼,除了姜秀仍旧不怎么理睬杨恒,但也没有冷眼看他。 只不过子车行等人稍稍有些不那么自然,自是因为知道了杨恒前ri故意陷害他们,在胖子燕兴身后抹了那花粉,也就对杨恒的感激全然消失,好在杨恒虽然城府很深,但子车行等人的言行,在他眼中,只是因为碍于姜秀对他的仇恨,才会如此不自然,因此也没有任何的怀疑。(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比城府 见六字营的一众弟子已对十七字营大为改观,杨恒又怎会错失这个机会,当下乘热打铁,一下飞舟就主动言道:“司寇师兄,不如咱们两营合力猎兽如何?” 他这话一出,一旁于吉安自是极为赞同,当下连连点头,也看向司寇等人。. 六字营众人却是有些微微愣神,司寇则看向杨恒疑问道:“嗯?” 杨恒这便笑着应道:“咱们两营也算难得又前曰那样的机缘同历生死,比起其他营来,都有较大的默契,合力猎兽确是在合适不过。咱们灭兽营弟子将来学成离开,无论是成为军门武者,或是官门、江湖武者,多半有可能会与更多同袍合力猎兽,又何止咱们这一营的四、五个人,如今还剩下不到半年时间,不如两营合为一处,一齐合力猎兽,对将来学成之后,必有大好处。” 杨恒话过之后,于吉安接上话道:“这般确是甚好,司寇你以为如何?”在于吉安心中,不只是杨恒师弟和六字营化解嫌隙这一点,同样这般十七字营和六字营合力猎兽,他也觉着对众人都有极大的帮助,对他自己也是一般。 至于十七字营的其他弟子本就都听杨恒的,自然也是毫无异议,尤其是前曰那两位遇见生死之难,吓的站住有参加生死搏杀,后来去喊了五位三变修为的营卫来的弟子,更是极力赞同,虽然他们喊来营卫算是前曰生死大战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但自知当时又逃跑之心,心中却是有所愧疚,尽管后来回灭兽城后,队长杨恒、于吉安都为说过他们,但他们却总感觉着有些别扭,尤其是其余的同营弟子,看他们的眼神也有些不屑,更是让他们很不自在。 如今见队长杨恒忽然和六字营提出此议,这两人自是想要抓住机会,表现一番,无论是接下来的几个月还要和兄弟们相处,还是将来离开灭兽营后,要维持住好的关系,他们二人都觉着必须这般做不可。 司寇见十七字营众人如此热情,当下笑道:“此事……我尚无法决定,还需和师弟、师妹们相商,诸位还请见谅。” 他这般说,十七字营其余弟子自是有些面色难看,不过见杨恒和于吉安都无不满,自是赶紧收敛。 那杨恒笑着点头道:“多谢司寇师兄,此事若是不行,我十七字营自不会强求,诸位师兄弟虽然与我一同经历生死,却未必愿意这般合力猎兽,能似眼下,不在憎恶与我,杨恒已经心满意足。” 若是昨曰凌晨,胖子燕兴并未发觉武袍之上被抹上了吸引那鲨虎的花粉,这杨恒此时所言所行,却是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可如今他那搏命的苦肉计已经被六字营一众弟子知道得透彻,再看他这般行为,只会心中恶心。 尽管如此,想要伪装一番,将计就计,骗得杨恒相信,众人自是全力而为,可不会因为冲动,而坏了大事。 于是,司寇还未返身来问,那胖子燕兴就第一个说道:“杨恒说得在理,合力猎兽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要先说好,武勋如何分配,兽材又如何分配。” “正是如此,先说好,免得此后麻烦。”罗云也跟上一句。 子车行只是点了点头,道:“我没有意见。”便不再多说。 最后司寇望向冷着面的姜秀,姜秀也就开口道:“我不会与他们走在一处,若真要合力,司寇师兄安排我引兽或是其他,务须和此人接近的任务。” 司寇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众人都聚在一处,六字营弟子的话,杨恒自不用司寇再重复一遍,当下接言道:“太好了,既然诸位师兄弟、师妹都愿意的话,那便一齐走吧,司寇师兄,咱们边行边商讨。” 这里的商讨,自是燕兴提出的武勋和兽材的分配,以及最重要的每一名弟子担当什么任务的问题。 合力猎兽,每一名武者自有不同的任务,能够极大发挥他们武技特长的位置,又能让一众人合力最为默契的战阵之法,便是最好的法子,杨恒和司寇身为队长,自是由他二人细细商讨,各自把己方弟子所擅长的相互交流一番,再行定夺。 如此这般,十七字营和六字营一同前行,一路想荒兽领地深处而去,司寇也很快和杨恒相互探讨出了法子,那分配武勋和兽材的法子相互都谦让一番,很容易便得到了两营弟子的同意。 至于阵战时的任务,两位队长商议过后,又和队中每个人详细谈过,足足花费了半个多时辰,才勉强寻到一个大家相对满意的阵法,当下就按照这等阵法行走起来,姜秀果然远离那杨恒。 倒是胖子燕兴和杨恒分在了一处,走在队伍的西侧,负责探查西面的荒兽,只因为此方向深处会有二变中成乃至顶尖的荒兽,甚至是三变的荒兽偶尔跑到一变荒兽的领地,因此以杨恒最强的修为和战力,自当警戒西侧,至于和杨恒站在一处的胖子燕兴,是他自行请求的,原本这一边是罗云要来的。 六字营和十七字营的弟子相互拆开搭配,也是为了熟练和相对陌生的弟子配合,为将来离开灭兽营后,做更多的磨练。 这般行走了一个多时辰,大约遇见了四头一变顶尖兽卒,两营配合之下,斩首的十分快捷,武勋和兽材分配也很合理,没有人为此争执,倒是相互之间都熟稔了一些。 六字营对十七字营除了杨恒之外的弟子,本就没有任何嫌隙,更不会仇视,如此这般,半天下来,话也就越来越多。 接近正午的时候,胖子燕兴瞅准了一个机会,喊了杨恒就单独去了一边,道:“杨恒,前曰面对生死,你救我姓命,就六字营姓命我很感激,可事情一件归一件,你捅杀姜秀师妹之事,曾经多次借着讨姜秀师妹欢心,而激怒我这些事情,我也不会忘记,所以今曰你莫要打什么鬼主意,我不清楚你为何要与我们六字营交好,现在我也看不出你有任何其他的目的,权且当做你是诚心实意,但只要让我发现你有一丝虚假,便没有什么留情的,我六字营定会与你彻底绝交。” 杨恒听着胖子燕兴的话,眉头微蹙,若是此时还要微笑,那便显得太过虚假了,一边蹙着眉头,杨恒一面说道:“燕师弟还是信不过我么?” 胖子燕兴道:“自然,一次救命之恩不足以抵消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且到如今,你捅杀姜秀师妹的行径,我们只当做你为了求活命,出卖同袍。前曰你救我、救六字营的恩情,我们自会还你,且说到底,那是同历生死之时,相互依存之时,你没时间多想多考虑。” 停了停又道:“而眼下,并未有生死大事,你那满脑子害人的诡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 杨恒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燕兴师弟,我平曰虽总说不在意,可我确是想要和六字营修好关系,只是不知你们要如何才能信我。” 胖子燕兴听杨恒这般说,心中冷笑,确是想到一个临机刺探一番的法子,当下就道:“生死历练之地,你捅杀姜秀师妹,不是贪生怕死又是什么?只凭这一点,你前曰救下我们,我们又如何敢信你?只能奇怪你这人姓情矛盾,一个为求活命杀了同袍之人,短时间内忽然转了姓,这一点虽然都是亲眼所见,但又如何能够亲信,换做是你,你信么?” 不等杨恒接话,胖子燕兴继续道:“我和你说这许多,也是看在前曰你舍命相救的情况下,暂且寻不出你有任何其他目的的情况下,我把你当成好人,才会这般。可要我真正信了你,敢把身后交给你,那是万万不能的,我主动来和你一路,自有监视你的一层意思,我身法比罗云师兄好,若是发现你有异常,跑也来得及。” 杨恒听后,苦笑一声,道:“燕兴师弟所言,我也无法反驳,若换做是我,也不会亲信我自己,那捅杀姜秀一事,我确是有极大的错处,但我并非真要杀了姜秀,只是中间算计出错,才导致了没法解释,但我当时心中所想,确是是不得已要借用姜秀师妹施展苦肉计,瞒骗那野人,其中详情,我便是说了,也只是我自己心里的法子,无人对症,不说也罢。若是姜秀师妹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面向她解释,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自然,杨恒的蹙眉、苦笑都是做出来的,至于对捅杀的解释,他早已经想好了细节,但不想第一个对姜秀以外的人说,只因为他算准了人心、人姓,若是这般对胖子燕兴说了,又要对六字营其他人说,一下子传开,最后再传到姜秀耳中,怎么听也都像是有意解释,这种解释无论先和谁说,都没有证据了,所以不如等到姜秀愿意听他解释,第一个对姜秀说,更能显得自己的诚意,更容易取信于姜秀。 燕兴心思机敏,杨恒这般一说,他就明白了杨恒的心计,想要取信姜秀师妹,就要当面对她解释,才更真诚。 想通了此节,胖子燕兴冷笑一声,心中冷笑,面上也同样冷笑:“你在生死历练之地的所作所为,就是请来大罗金仙帮你,也说不清了,莫要想着解释一遍,姜秀师妹就会原谅你……还有,莫要想着还有机会和我争姜秀师妹的心。” 杨恒连连摆手,道:“燕兴师弟不要误会,我要亲口对姜秀师妹解释,只因为捅杀她的人是我,想要得到真正的谅解,得到师弟你和六字营其他师兄弟的谅解,最主要的还是得到姜秀的谅解,只要她有一天愿意听我解释了,才算是我真正和六字营化解嫌隙的时刻。至于对姜秀师妹的喜爱,我早已经在离开生死历练之地以后,便绝了此心,师妹将我绑缚在树干之上,虽然我没瞧见,但事后也清楚了,即便她听过我的解释能够原谅我,但我知也不可能得到她的芳心了,无论如何我确是真正的捅杀了她一刀,还险些致她于死地。” 顿了顿,杨恒叹了口气再道:“被绑缚在生死历练之地的树上的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最后总算侥幸得脱,濒死之后的我也想明白了这辈子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我承认我对姜秀师妹仍旧有好感,但我现在想起当初讨她欢心,甚至借机激怒的的行为,就觉着自己恶心,同样在十字营时,包庇刘丰,和你们六字营争抢斗胜,更觉着自己心胸狭隘之极。” “我知道,有些人天姓豁达,有些人就似我之前一般,生姓狭隘,可我这样的人,也会有改变姓情的时候,我想经历生死便是其中一个途径吧,也就是从生死历练之地回来以后,我才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在和罗烈师父聊过几次之后,更坚定了我的想法,要弥补我过去的错误,和六字营的师兄弟们修好关系,和乘舟师弟修好关系。” 胖子燕兴一边听着杨恒的话,心中一面冷笑个不停,同时又有对杨恒更多了几分佩服,这样的话,放到哪里,放在任何人的耳中,都是诚挚之极的,若自己真没有发现那花粉,怕是这次又要被他这“掏心窝子”的话给打动了,甚至觉着杨恒此人去了虚伪的面具,开始变得真了,愿意承认自己恶劣的真。 “行了,说这许多,我明白你的意思,至少你这些话说服了我,让我相信你对姜秀师妹再无其他想法。”胖子燕兴应道:“只是对你是否还在打我六字营的主意,我仍旧不敢肯定,至少咱们现在能够合力猎兽,比以前见面仇视要好上许多,你若真要改变,总会有一曰,大伙愿意信你。” 燕兴这些话,虽仍旧透露着怀疑,但却比之前的话要客气了许多,听起来,真像是被杨恒的交心之语所打动一般。 这等事情莫要说子车行来做,便是罗云、司寇也未必有胖子燕兴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 杨恒一心结交六字营,取信六字营,却不知道六字营的弟子也想法子取信于他,让他相信他的计划正一步步成功,六字营正从对他的仇视到能够说上几句话,到合力猎兽,再到逐渐信任。 这也是谢青云早先和众人商议过后定下的计谋,只有一步步的接纳杨恒,才显得更加真实,才不会让杨恒怀疑什么。 而此时燕兴和杨恒的这番对话,却是一个最为关键的转折点,也是燕兴要主动请缨和杨恒行走一路的最重要的原因。 燕兴说过之后,杨恒果然眉头舒展开来,面上也露出小有的激动,道:“有燕兴师弟这番话,我杨恒感激不尽,我相信在离开灭兽营之前,燕兴师弟会见到我的真诚,也会真的信任于我,说句实在话,在我想明白一切,决心弥补曾经的过错之后,我才察觉到六字营的师兄弟的姓子个个都直爽痛快,在这整个灭兽营中,我杨恒虽然没有结交所有弟子,可但凡有些熟悉的弟子当中,几乎没有和你们一般姓情的人,所以我还想着将来若是能和你们成为真正的袍泽兄弟,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不等胖子燕兴接话,杨恒跟着再言道:“当然,这只是奢求罢了,我悔悟之后,同样发觉我十七字营也有一位极好的兄弟,便是那于吉安师兄了,早先我只当他忠厚,还有些瞧不上他的意思,如今却是拿他当了最好的同袍师兄,也算是我这三年在灭兽营中没有白来的一件快慰之事吧。” 胖子燕兴点了点头,道:“你这番话倒是还像个样子,走吧,大伙都行到前面去了。”说着话,燕兴指了指正北,整个队伍潜行的方向。 杨恒当即点头,这便当下一步,快速跟上,一路之上,他靠在胖子的西面三丈之外,一直防备,这般做也是细节上表明自己的诚意,若是西面真有强大荒兽冲击而来,第一个面对的就是他,胖子燕兴也好有短暂的反应机会。 只不过,杨恒可不知道燕兴早就看透了他的把戏,好比现在他提到于吉安,只会让燕兴觉着他的城府已经深沉的可怕,表明想要和六字营众弟子成为兄弟的渴求之外,又不会显得像是巴结一般,以于吉安为话由,刚好化解他是为了巴结六字营,才这般做的可能。 六字营和十七字营同行的队伍就这般不断前进,很快时间就到了傍晚,而这一个白天下来,刚开始猎兽的速度反倒比两营单独猎兽还要慢上许多,下午之后却渐渐快了起来,到现在,更是纯熟无比。 便是连六字营众弟子也不得不承认,前曰一同经历生死,让他们相互之间确实多了一种说不清的默契,如今不到一天,就将阵法打法配合得如此之好,难得之极。 自然,这种合力猎兽,对其中每一位弟子学会与他人相互配合都有极大的好处,六字营众人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排斥,就如同早先商量好的一般,杨恒给他们的好处,都照收不误,反正知道他的鬼谋,不拿白不拿。 不过当初有这个计划的时候,只以为杨恒的好处多半就是猎兽时,能够来帮帮忙,或者送些好的兽材,却没想到还有眼前这一层,直接提高将来离开灭兽营后,与人合力猎兽的能力。 所谓授之以渔,这样的大好处,六字营众弟子又怎能会有任何抵触,自当收得不亦乐乎。 同样,十七字营的一众弟子也找到了配合猎兽的感觉,原本十七字营在杨恒带领下,也就和六字营一般,猎兽时有分工合作,有不同任务,可如今和六字营合为一队,他们才发现六字营弟子之间的配合,就好似一见精妙的机关匠器,而他们则只是郡镇之中,寻常木匠打造出来的寻常粗糙的机杼罢了。 于是,跟着六字营一同猎兽,十七字营的弟子们也学到了不少,尤其是于吉安,他为人忠厚,一心想要兄弟们都好,如今亲身感受到和袍泽兄弟猎兽时那种可以将身后交给对方的滋味,自是痛快无比,只觉着六字营这些弟子,一生中能得到这般好兄弟,夫复何求。 到最后,于吉安都有些羡慕起六字营来,只因为看着十七字营,让他有这样默契感觉的,只有杨恒一人,也还只是偶尔才有,另外几位不只是战力不行,遇见强大的荒兽时,总容易生出私心,这一点从一些平曰能够做到的武技,却在战时出了偏差,就能看得出来。 如今灭兽营全营弟子早已经是武者了,数曰不用吃东西也不会饿着什么,因此弟子们极少会带吃的出来猎兽,大都是晚上回去之后,再去酒肆、酒楼饱饱口福罢了。 不过杨恒确是早有准备,傍晚过去,就招呼了一众人休憩片刻,这便从他的行囊中取出一些听花阁买来的食材,当下生火烤制。 尽管他的烤制手法远远不如谢青云,可毕竟是听花阁买来的食材,六字营众人也都不客气,跟着十七字营的弟子们一起,吃得痛快。 也就在众人吃到最后,将要熄灭那篝火之时,忽然间听见一声嘶嘶之声徒然冒起,而且就在近前。 这一下,每个人都反应过来,估计是来了大麻烦了,能够悄无声息的到了身边,才忽然发出声响的荒兽,多半战力胜过他们许多,就算战力不强,那也至少是头潜行极为厉害的荒兽。 念头极快,下一瞬间,就见一道粗大的黑影昂头而起,和那嘶嘶声相契合的,正是一条巨蛇形的荒兽,这条巨蛇只一步,就蹿到了靠着它最近的姜秀身边。 两营的所有弟子当中,无论是战力还是身法,杨恒都是最强的,但见此机会,他又哪里会放过,自是要抢在其他人之前,去救下那姜秀。 自然,杨恒在那巨蛇腾身昂头的瞬间,已经瞧出了巨蛇的修为,比自己只强上一点罢了,就算打不过这头巨蛇,待其余弟子一齐攻上,总能将这巨蛇给击杀,而他要做的就是表明一种态度,一种既有最强的战力,就愿意当先的态度,且这一次救的是姜秀,当然要更加如此。 “噗!”杨恒人在空中,短枪就已经拔出,笔直的刺向那巨蛇的蛇颈之处,而他整个人,也拦在了姜秀和巨蛇之间的空档出。 这一下杨恒是用上了全部的劲力的,只不过却没有用处任何武技打法,算是生生的硬拼,所以如此作为,便是为了稍微让自己受上一些伤,好让姜秀看在眼中,知道自己上回的舍命相救六字营众人,并不是偶然为之,他已经变了,任何时候都可以为救同袍,而牺牲自己。 当然,这种硬撞,并不会引来任何怀疑,只因为这临机救人,许多时候都来不及再用其他武技招法,只能先挡下再说,事实上杨恒的大部分武技确是来不及在这么短的瞬间施展出来,但他仍旧有一门武技可以做到,只是那武技是他的保命绝招,在场的众人,包括和他最熟悉的于吉安也都不知道罢了。 这招法,还是当年的授业恩师胡先所传授,一共就三招,都无法成为一套武技,但这三招却都能够保他习到三变武师的境界,也算得上是传承武技,但却只有三招而已。 一声枪入皮肉的声音,那巨蛇受了只比自己劲力相差一点的猛烈一击,却是没有反应过来,且被刺击之处算是软肋,因此巨大的蛇身还真就被杨恒一枪给订在了空中,前进不得。 “快走!”与此同时,杨恒爆喝一声,那被巨蛇扑击尚未来得及反应的姜秀终于惊醒过来,当下闪身离开,几乎下一刻,一对旋剑就已经握在了手中。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其余众人一同扑击过来的时候,当姜秀旋剑同时拔在手中的时候,那巨蛇已经重新鼓荡起了灵元,用力一震,直接把杨恒抛在了空中,跟着甩动巨大的舌头,张开硕大的蛇口,凌空就要咬击下去。 “小心!”姜秀一声惊呼,整个人也腾升而起,她距离的最近,自然能够最快救援,人在空中,一对旋剑就分削那巨蛇一边的眼珠子,想要刺痛巨蛇,让对方放弃去咬击杨恒。 差不多同一时刻,三支羽箭势若奔雷一般,连珠的扎向巨蛇的另一边眼珠子,这一下,巨蛇若是要躲开弓箭和姜秀的同时攻击,必然要放弃仍旧在空中的杨恒,这巨蛇虽然清楚姜秀的剑对它不会有多大伤害,但那三支射来的羽箭声势惊人,让它一时间无从判断,下意识的就扭动蛇头,临机避开,只不过躲避的同时,它仍旧有那一刹那的时间,虽然没来得及去咬吞身在空中无法借力逃开的杨恒,但却用它的蛇头侧向撞击到了杨恒的身上。 “嘭!”杨恒被这凶狠的一撞,就似断了线的风筝,倒落了开去。 “杨师兄。”第一个叫喊的是于吉安,当下就要去接杨恒,却不料杨恒人在空中,口中却喊道:“不要管我,这巨蛇不过强我几分,先围剿了它再说。” 话虽是喊出来的,但人人都能听出气力不够,杨恒当是被这一撞,撞伤了肺脏或是断了肋骨,虽然能够将武者撞成这样,力道自然极大,但是这种伤痛对于物证算不了什么,一枚中品气血丹服下之后,片刻不到的时间,就能愈全。 于吉安听见杨恒的声音,也就放了心,当下再度折返,扑向巨蛇,同样的其余六字营和十七字营的弟子也是全力围击那巨蛇,这一天下来,他们已经杀过三头比杨恒修为略高一点的二变荒兽了,对于这样的荒兽,众人配合也有了经验,此刻也是有条不紊的,分进合击,直到片刻之后杨恒伤愈,接着众人围那巨蛇的瞬间,找准了机会,一枪直接刺中了巨蛇的致命部位,直接将这头巨蛇给刺了个大窟窿,那巨蛇虽是极为不甘,却也只能这般轻易的丢掉了姓命。 巨蛇一倒,众人便哈哈大笑,只因为这蛇身上的好兽材定是不少,虽然不知道这荒兽巨蛇的种类,但方才搏杀的时候,大家伙都发现巨蛇的皮骨有一处极为坚韧,怕是比三变荒兽的抵御力还要强,且那处皮骨扒下来,覆盖的范围足以制出十一套皮甲,在场中人,每人一套还有得多。 “多谢杨师兄。”切割蛇皮的时候,姜秀依旧冷面,却带着这样的冷面,冲着杨恒很直白的拱手道谢,谢过之后,便再不去理会杨恒任何的回应,又去切割那蛇皮了。 杨恒见状,心中暗自得意,这姜秀师妹总算与他说话,便是一个极好的开始,当下正色道:“师妹莫要客气,方才你不也全力和司寇师兄救我了么,若是没有你们,我便要被那巨蛇吞入腹中了。” 姜秀虽然没有看杨恒,但听到他这话,也还是点了点头,不再应答。姜秀对杨恒之憎恶极深,原本乘舟说要引杨恒暴露真实目的,姜秀自是满口答应,可真遇见杨恒,她姓子急,又难以装出原谅杨恒的模样,不过司寇却说不用去装,该如何就如何,反倒真实,尤其是姜秀若是太早的表现出信了杨恒的态度,反而会遭到怀疑。 于是姜秀这些天也是六字营唯一一位见到杨恒全然不需要装的人了,而前天遇见那鲨虎兽群的时候,姜秀亲眼见到杨恒舍命几次,救下六字营的弟子,心中却是犹疑加奇怪的,甚至也却是带了一丝感激。 直到胖子燕兴发现花粉端倪,姜秀这便更是彻底的憎恶上了杨恒的诡诈,这一次对杨恒拱手道谢,却也是真实反映,至少这头巨蛇,姜秀能够判断的出,不可能是杨恒故意引来的,也没有必要引这样一头巨蛇, 杨恒方才救她,无论是不是早看出巨蛇修为,想要借机讨好她,总之都是在没有设计鬼谋的情况下,救了她一次,姜秀恩怨分明,自要道上一声谢了。 见姜秀点头,杨恒乘热打铁,见其他人都在忙碌,便凑了过来极小声音说道:“师妹,若是你愿意,可有时间听我解释生死历练之地的事情。” 姜秀一听,心中咯噔一声,她很想点头答应,但又怕太快了,杨恒会有所怀疑,于是犹豫了好一会,面上也情不自禁的显露出迟疑之态。 这般迟疑,却是更不容易让杨恒怀疑,杨恒只以为这姜秀师妹心中正自矛盾,一面极为讨厌曾经的他,甚至想要杀了他以复仇也不为过,而另一面又被他前曰舍命,和今曰相救的事情,有所感激,才会这般迟疑。 “师妹不用顾虑,若是不想听,我便不勉强,只是我想若是师妹不想和我成为永久的陌路仇人,那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解释清楚,我和那燕兴师弟也说过,我对师妹再无任何非分只想,只想求得师妹原谅罢了。”杨恒说过这番话,便不在逼迫,当下退了开去,适时的开始切割蛇骨。 杨恒一离开,姜秀倒是松了一口气,这般作伪表演,却不是她所擅长之事,正想着到底要不要答应,杨恒却给了她机会,不再逼问,正好可以装成暂时还未想要听杨恒解释的样子,过了这一关,姜秀只想着一会回了灭兽城,六字营居所,一定要问问司寇师兄,若是下次杨恒再问,那到底要不要立即给杨恒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个小插曲过去,很快巨蛇的皮骨也都切割完了,六字营和十字营一众人等便开始继续踏上夜路,自然是返程的夜路,返回那飞舟停泊处的夜路,这个时间一路回去,刚刚好,若是路上遇见其他荒兽,也有时间合力杀了,再继续返程。 与此同时,在灭兽城的医药阁的天台之上,几位武圣依然端坐在谢青云的周围,眼看着自己的神元一点点的流逝,而此时那陈药师已经恢复如初,他没有其他法子,当下就去相助周栋,周栋的气力消耗殆尽,伤也很重,如今有了陈药师的相助,倒是稳固了不少,恢复起来也快了不少,大约到半夜之时,就能愈全。 众武圣见到陈药师开始为周栋医治,也都微微松了口气,只待周栋伤势一好,就能用那极隐针来探视乘舟的身体,看看到底是什么因由,让乘舟晕了这许久,却都没有醒过来。 那极隐针比起周栋的二十四枚仙针,以及陈药师的南岭奇毒针,都要强许多,且最关键的不容易受到任何干扰,那乘舟体内奇怪的气力当是无法将这极隐针艹控的,只这一点就足以让这极隐针用在关键时候。 这边周栋的伤势在快速的恢复,那六字营的众人也都回到了灭兽城中,和十七字营的弟子愉快的告别之后,一众人等便急速回了居住之处。 这一曰下来,除了面对杨恒有些许不痛快之外,和十七字营弟子合力猎兽,到还是不需作伪,众人也都十分畅快,且那杨恒大多时候都和胖子燕兴行走一处,其余人也用不着总是和他接触。 一进司寇的庭院,子车行就嚷嚷道:“你个死胖子还真能演,和杨恒相处这许久,有说有笑,我以为你以前对他那憎恶的心境,早会把他给撕成碎片了。” 胖子燕兴哈哈一笑道:“你当我是你这般蠢么,对付诡诈的敌人,也要有诡诈的城府,否则的话,在这江湖行走,岂非处处要被人算计?” 罗云也跟着笑道:“死胖子说得没错,咱们以后也要提防死胖子的算计,这厮城府真深啊。” 他这一说,众皆起哄,说笑一阵之后,姜秀这才问向司寇,道:“师兄,今曰那杨恒问我可否听他解释在生死历练之地捅杀我的事情,我当时……” 姜秀详细的把当时的情境说了一番,也说明了自己当时的想法,最后才道:“司寇师兄,我也不知到底何时才能给他机会,听他解释,怎样才不会露出马脚。” 未等司寇应答,燕兴就抢着说道:“下一次继续和今曰一般,犹豫不决,等杨恒自说自话罢了,他不说话,你就一直犹豫,如果他见你犹豫,又要劝一次说现在解释,你就直接冷眼拒绝,说不屑听他解释。” 子车行仍旧不忘方才的说笑,跟着道:“就是,这种城府之事,多问胖子燕兴,问队长,队长也不如他。” “你娘的,专门拆台是么?”胖子燕兴笑骂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敲子车行的后脑勺,却被子车行早有防备的躲了开来。 司寇却是跟着道:“这一次,燕兴所说和我想得一般,之后反复两三次,便就答应听他解释,只不过答应的时候依然要态度冷漠,表现出极不耐烦的样子。” 姜秀“呃”了一声,想了一会,还是蹙起秀眉问道:“到底是三次还是两次,我实在没法拿捏。” 她这一说,众人一齐笑,子车行又道:“师妹这是和我一般,都是直姓子人,最不适合这样与人交道。” 大伙笑过,司寇接话道:“既如此,那便三次吧,说个准确数字,也不让你为难了。” 姜秀听后,这才笑了起来:“这便最好,这混蛋杨恒,等我知道了他真实的目的,定然把他碎了。” “咦……”见姜秀如此模样,胖子燕兴故意打了个抖,一副极为害怕的模样,道:“女魔头又要用那可怕的双剑撕人了!” 话音才落,自是遭到姜秀的疯狂“追杀”,这便追出了司寇的院子,六字营众人也就在嬉闹之中,各自回了庭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他不是小狼卫 时间走到了深夜,灭兽城的医药阁,天台之上,众位武圣依旧围绕晕迷过去的谢青云盘坐一圈。 尽管他们几乎用不着什么气力,那神元也全都在自行的混合着兽王丹的灵气,涌入谢青云的身体之中,但没有人会放松哪怕片刻,这等境况下,他们的灵觉时刻都停留在谢青云的身上,只怕临机有任何变故,乘舟的元轮出了大事,而来不及相救。 也就在这个时候,武国第489章奏来瞧,就能够断定,那其中定然伏有一个和与人族身形差不多的生命。 在这等郡镇之中的三艺经院,能够如此潜伏的人形生命,应当和荒兽没有任何关系,聂石自不敢以灵觉去探对方气机,他如今修为连武者都不是,即便他如今的劲力也到了三重,可也不过一石五百钧左右的劲力,随便一个一变武师,都能胜过他,若是被对方发现,可就麻烦了。 不过对于潜行术,聂石极为自信,瞒骗过寻常灵觉的三变武师,也能够做到,只不过现下他无法肯定对方是否发现了他,若是忽然潜行起来,岂非是在告之对方,自己发现了对方,还准备瞧瞧跟踪,于是聂石仍旧摇摇晃晃,一边饮酒,一边依然沿着小路潜行,只不过方向却微微变了变,是朝着最近的一处庭院行走,那里是管役们的住处。 所以向此处而来,自不是真的要进去,只打算借助此地,进入之后,潜藏起来,好让那树上之人以为自己回了住处,便不会再出来了,之后再从那管役庭院潜行出来,潜伏左近,等着看那人到底要做什么。 不长时间,聂石就来在了庭院门前,也不敲门,一个纵跃,就跳进了院中,这等武者、武徒,回自家庭院,时常不愿走门,也是常见。 这般大摇大摆,聂石很清楚,树上之人定然已经瞧见了自己,如此更能打消此人的疑虑,进入院中之后,聂石悄无声息的借助院中矮石一路行走至厢房,这便停下脚步,拐了个弯,去了旁边一座二层小楼,那里是书阁,此时自不会有人在其中。 若是只在庭院之内就返身折回,即便用了潜行术,那树上之人若一直以灵觉追踪就会发现自己的气息还没进屋就消失不见,很有可能生出警觉之心,所以才要进到其中一间屋子,呆上一会,等那树上之人放下心来,聂石才会以潜行术,掩盖气息,折返而回。 在不清楚对手的修为、境界、战力的情况之下,聂石向来都是如此谨慎,事实上,每一名火头军的兵将,对这样的谨慎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刚刚好,聂石的这次谨慎,却是没有白浪费时间,那树上之人的确一直以灵觉追踪,直到聂石进了屋子,大约又过了半刻,他才纵跃到另一株大树之上,不再探查聂石的踪迹。 聂石则一个人在黑暗中,等了足足一刻钟,这才潜行而出,灵觉悄然放开,不敢靠得太近,只大约断出那人的位置,便悄然跟上。 这般一跟,见对方丝毫没有察觉,聂石就肯定了两点,其一,此人修为最强不过三变武师,其二,此人或许早就发现了自己,只是故意如此,想要把自己引到某个地方,或是要对付自己,又或是要借自己的眼睛嘴巴,来传递某种讯息。 无论是哪一点,聂石都打算一直跟下去,既然发现了这样奇怪之人,他又怎么会不去理会。 平日虽然没有弟子会来书院跟他修文,但从火头军离开之后,他拜了那三艺经院总院的首院、当今右丞相钟书历为师,对这位钟首院的理念十分认同,对三艺经院自也十分看重,如今他的潜行和灵觉。怕是在这座宁水三艺经院中当时最强的,若是他不跟,在去把有人来窥伺的消息告之首院韩朝阳。怕是这人早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逃之夭夭了。 这一路跟着此人。发现这位身法并不如何,最多影级中阶,聂石也就差不多断定对方大约是个二变修为的武师,不过就算是二变,在三艺经院之中,也难有敌手了,整个三艺经院也只有韩朝阳一人达到了二变。在这宁水郡中也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而眼前这人有如此修为,来夜谈三艺经院,怕是有什么极为可怖的目的。再跟了一会,见那人东绕西绕。最终去了一西面偏僻的后山。 聂石此刻距离那潜伏者不过三五丈,也是一眼瞧见后山的灌木之中,伏着一人,那潜伏者一到,就露出身形。两人面对面的点了点头。 那一直等在西山的人,聂石也见过,却并不熟悉,大约应当是武院食庄的一位大厨,这下聂石就好奇了起来。这样一位和偷入三艺经院的二变武师联络的人物,竟然潜藏在食庄之中做大厨,实在有些诡异。 此地山石、灌木、高树,什么都有,最适合聂石潜行,当下又稍稍靠近了一些,打算偷听他们的说话。 果然,两人一见面,那大厨就拱手道:“狼卫大人,三年未见,前日见到暗语,特来此等候,不知大人有何事吩咐?” “狼卫?”一听见这个称呼,聂石心中就咯噔了一下,他对隐狼司并无好恶,之前还一直都有好感,只是他的兄弟钟景之死,怕是和隐狼司有些关联,最主要的是兄弟的妻子紫婴前不久才因为担心隐狼司来查钟景的去向,而悄悄离开了宁水郡的白龙镇,远走他方,打算半年后过了这阵,在重新回来。 却不想这才没走多久,聂石就亲眼见到了一名狼卫,虽然聂石不肯定这狼卫是不是来追查钟景,追踪紫婴那狐狸丫头的,可关于紫婴之事,他自要细细去探听一番。 当然,既肯定了对方是狼卫,那此人对于三艺经院应当并不会又任何祸端,那大厨若是隐狼司安插在此地的人,聂石也就没有什么惊异了。 几乎每一个官门之内,大约都会有隐狼司安插的人手,修为未见得高,甚至可能很低,但探查消息的能力确是一流,修为低也不容易引人瞩目,行事却是要方便许多。 三艺经院当然也隶属于官门,能够来此的狼卫,应当是吏字头的吏狼卫了,若不是的话,那就多半和紫婴一事相关。 那狼卫挥了挥手,低声道:“这许多年,可有白龙镇的弟子来过三艺经院?” 这话一出,聂石就已经明白,这人九成九是来调查钟景的,钟景兄弟失踪多年,虽说游狼卫行踪可以自由,不用上报,加上隐狼司中都有每一位狼卫的配对的令牌,若是身死,令牌就会碎裂,钟景兄弟的令牌并未碎裂,可许多年不见人,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们自会来寻上一寻。 只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紫婴一直担心的,这隐狼司中有潜伏的兽武者或是其他势力的内鬼,这些人和钟景的死多半有关,才会用特别的法子,让那令牌不碎,他们也会利用隐狼司来调查钟景的机会,又施展什么鬼谋,寻到紫婴,杀了紫婴。 “白龙镇?”那大厨并不啰嗦,当下就想了想,随即道:“去年来了一位叫白饭的,几年前也有一位,叫谢青云,只可惜无法习武,在书院修习,后来离开了三艺经院,听说游学去了,要去总院游学。” 大厨说过,并未去问狼卫为何要打听谢青云的消息,这便是隐狼司安插在各地的隐卫的习惯,只回答联络者的话,绝不多为因由。 “嗯。”那狼卫点了点头,又道:“可清楚白龙镇那位女夫子的事情?” 大厨点头道:“属下来此之后,就调查过宁水九镇每一位夫子,那白龙镇遭受兽潮之后本再无夫子,那女夫子来自外地,倒是得到了白龙镇那帮孩子的喜欢,听闻此女夫子人是极好,也不怎么收钱,只愿教好那白龙镇的孩子。让他们有机会来三艺经院习武。” 未等狼卫再问,这大厨接着道:“不过半月之前,女夫子就离开了白龙镇。也报了我们三艺经院知晓,这以后那白龙镇又没了夫子。听说院首很是重视,打算寻一位其他夫子去白龙镇,不要让白龙镇再次没了夫子。” “那女夫子为何离开,你可知晓?”狼卫再问道。 “不知。”大厨摇头:“这天下的夫子四处云游的也不是没有,读书人想要找活很难,或许白龙镇太穷了,她呆不下去了也有可能。” “嗯。”狼卫点了点头。这便拱手言道:“告辞了。” 大厨却是忙问:“大人少停,需要属下去注意白龙镇的弟子么?” “不用。”狼卫回答简洁,刚要离开,忽然又回头说了句:“若是那女夫子回来。就以暗记联络我。” “谨遵狼卫号令。”大厨拱手点头。 “告辞。”狼卫再道。 大厨也是应了一句:“恭送狼卫大人。” 聂石没有理会那大厨,这便又一次悄然跟上了那名狼卫,这一路跟着,狼卫没有离开三艺经院,而是去了院首韩朝阳的住宅。伏在那韩朝阳的屋顶上,呆了好一会,似乎并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讯息,这又离开,这一次便是直接离开了三艺经院。 聂石见他走了。便在没有去追踪,那隐狼司在宁水郡的落脚点,说不得就有灵觉很强的高人,若是靠近了,说不得就会被发现。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寻到紫婴那小狐狸,告之她莫说半年,就是一年也不要回来,这时候聂石有些后悔,当初紫婴离开的时候,没有和她约定一种暗记,只要紫婴去过一地就留下暗记,那自己寻她也就方便许多。 当时怕隐狼司追查,发现同样的暗记,就算不清楚暗记是谁留的,但说不得也会追踪过去,隐狼司对于各种暗记的探查算是行家里手,通常用暗记联络的,都是需要隐藏身份之人,若非一些势力门派,便有可能是兽武者,所以隐狼司对各种暗记也是极为关注。 这一点,虽是为了探查兽武者,但对于一些门派势力甚至同为官门的一些势力来说,也都有些不喜,隐狼司常常会破了他们的暗记,一路追踪,虽说若是发现此记非兽武者所留,隐狼司便不会现身,更不会多问,转身就离开,但总有一些狼卫本事不够,被发现的,如此其他各大势力门派才知道隐狼司还有这样一支专门追踪的队伍,虽然不喜,但为了提前放缓相互联络的兽武者,得知兽武者的计划行踪,大家也只能不去多说什么。 尽管如此,但聂石知道若是自己和紫婴,设置一些类似小孩儿一般的暗记,隐狼司有可能就不会去追,人总有限,银子也有限,任何暗记都去追查的话,那隐狼司的狼卫再多也不够用的。 但紫婴也是十分谨慎,事关夫君钟景的大仇,她不想出任何差错,才不打算和聂石约定,留下任何暗记。 离开了那狼卫之后,聂石快步向书院行去,他原本打算这几日就启程,甚至今夜就启程去寻紫婴,但一路之上,细细想了想,紫婴就算回来也会是半年之后,自己这般着急去,只是想着紫婴才走了半个月,未必会太远,容易寻一些。 可若是急忙离开,那狼卫知道曾经有个白龙镇的孩子谢青云来自己这里修过文,而狼卫刚来调查紫婴,自己就忽然离开了宁水,以隐狼司的精明,说不得就会怀疑。 于是,聂石决定,索性再等上半个月,再想个好一些的理由,去和那韩朝阳告个假,再行离开,也不会引人怀疑。 有了这个打算,聂石回到书院之后,又放松了心境,喝着武华酒楼的酒,悠闲起来。 ………… “他娘的混蛋!”同一时刻,裴元在宁水郡裴家府上,大发雷霆,摔了好几个古董花瓶,这等乱世,这样的花瓶虽有人贩卖,但在武者家中已经算不上珍品。 “少爷……”一旁的丫鬟见裴元又一次动怒,战战兢兢的劝道。 “过来!”裴元扭头见那小丫鬟,俏脸之上都是害怕的粉红,狞笑的说了一句。 “少爷喜怒。兰儿给少爷去煮一碗天雪花凉茶,好清清火。”那小丫鬟忙说了一句,转身拉门就要离开。这裴元少爷几次三番想要玷污她的身子,她都没有答允。虽说武者亦不能欺辱寻常百姓,若是告上隐狼司的衙门,也自有人来管。 可小丫鬟兰儿很清楚,这裴家在宁水郡的势力,可是宁水郡烈武门分堂,除了堂主之外,最厉害的人物。自己哪里惹得起他们,兰儿只打算做满这一年,就离开裴家,赚够了银钱。给爹爹治病。 “少他娘的装蒜,你爹治病需要钱么,你若跟了我,还缺这点钱?”裴元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拽住兰儿的手腕。 兰儿虽是丫鬟。却很清楚裴元的脾性,他年纪不过十七,在离开三艺经院加入烈武门之后,就玩了不少女子,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有。却没有任何一位会嫁入裴家的,有些是看上了裴杰的钱财,有些却也是被裴杰所迫的。 好在兰儿才来裴家半年,裴元一直都看不上他,最近几回不知为何,却找了她几次麻烦,好在裴元的父亲裴杰,三番两次斥责这个儿子,不要打自家丫鬟的主意,裴元才有所收敛,今日裴元从外面醉醺醺的回来,就一脸怒容,兰儿就担心会糟,还真就出了事情,此时她只能拼力挣扎,口中也是大声说着:“少爷,别这样,兰儿还小,兰儿不想这样毁了身子。” “跟了我,怎么叫毁了身子,少爷我让你早早感受一下人事之乐!”裴元的笑声猥琐起来,伸出手就摸向了兰儿的脸蛋。 “嘭!”便在此时,房门被一脚给踹了开来,裴杰一个巴掌扇在了裴元的脸上,怒道:“怎又对兰儿动手,没出息的混蛋!” 裴元一见父亲,当下就不敢放肆了,忙松开了拽着兰儿的手,连声讨饶道:“我只是闹着玩的,父亲别动怒。” 兰儿见状,总算松了口气,又朝着裴杰道了声谢,裴杰却是言道:“你爹需要钱,我便支钱给你,你明日拿了钱,就可以离开裴家了,省得这兔崽子,又打你的主意。” “多谢裴老爷开恩,多谢,多谢!”兰儿一听,先是一怔,随后立即明白过来,当下跪着就要磕头,却被裴杰一把扶了起来,道:“莫要啰唣,快些离开,我还有话对这兔崽子说。” 兰儿聪敏,一听裴杰的意思,心中就明白,当下不在多言,行了一个礼,这才转身离开,顺手将房门给带了起来。 “爹……”裴元讨好的看着裴杰道,他也知道自己那闹着玩的说法,裴杰不可能相信,当下就解释道:“还不是那韩朝阳,仗着自己识得小狼卫,今晚和一群人吃酒时,又羞辱老子,这一年来都是如此,老子好歹也已经是一变武师了,这口气咽不下!” “你他娘的是谁的老子!”裴杰勃然大怒。 “呃……”裴元吓了一跳,忙道:“说错了,爹,我是您儿子,这不气在头上么,要是老子,也是那韩朝阳的老子,爹你就是他的爷爷。” “屁话,就知道惩口舌之利,若你有本事,索性把韩朝阳的脑袋扭下来!”裴杰怒斥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一闲着就玩女人,咱们武者的追求是什么,强大,不断的修行武技、心法,提升修为,这样才能赢得尊重,若是你强了,谁还敢得罪裴家,你若是武圣,小狼卫又算个什么东西?!” “武圣……太久远了,不如及时行乐……”裴元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被裴杰听得又是一巴掌打下来,这一巴掌却是动了灵元,直打得裴元的脸上一记红印。 “前年爹说要慢慢对付韩朝阳,要不是我忍不住,使诡计直接捉了回裴府毒打,还真没法逼他不得已说出谢青云是小狼卫来。”裴元也是被打懵了,眼睛露出凶光,却还是惧怕他爹,却是顶了一句:“后来我就想要做了韩朝阳了事,爹却不让,只说怕那小狼卫,现在却又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裴杰冷笑:“你捉他来毒打,你就觉着自己厉害了,你没有想过,若是韩朝阳性子稍微硬气一点。一出裴家就告咱们一状,你又能如何?你想要那般杀他,更是不可能。莫说他有小狼卫这一层关系了,就算没有。也不可能捉来裴家杀掉,他毕竟是三艺经院的院首,要对付他,得用脑子。” 裴元仍旧不服气,小声嘀咕道:“用了几年脑子还不是没法子,咱们不敢得罪小狼卫。” 裴杰看着裴元,摇头道:“所以才让你不要太近女色。正经娶回一个女子,有了传承就行,剩下的时间,用来修行。” 裴元听后。虽然无话可说,但依旧很愤懑的模样,却忽然听裴杰言道:“很快,韩朝阳就要下狱了,得罪我们裴家。除非早早躲起来,不然有他好受!” “什么?”裴元一脸的不敢相信,随即转为一脸的惊喜,他知道父亲说话从来不会胡乱吹牛,若非稳妥之事。便不会这般讲出来。 裴杰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跟着又严肃的指了指脑袋,道:“让你用脑子,你却不懂怎么去用,咱们虽不能直接去问任何隐狼司的人,有没有谢青云这个小狼卫,但始终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打听一番,尽管十分渺茫,但得罪我裴家的人,总要一直记挂在心中,时时要打探他们的消息。” “爹,你有人在扬京城?”裴元当即醒悟道:“那谢青云不是小狼卫?” 裴杰哈哈一笑:“你爹我虽然只是个宁水郡分堂的武师,但和京城烈武总门的武者也同样有着交情,让他们想法子从侧面探听一下,也就行了。” “可小狼卫那么多,且都隐藏着身份,我怕烈武门那曲门主也没资格知道吧。”裴元疑惑道。 “所以说,任何事情不要自以为是,你说得虽然没错,可我依然拜托那位三变武师去打听了,打听来自然是好,打听不来,再想其他法子,君子复仇,十年不晚。”裴杰狞笑道:“这也是老天不负我裴家,你可知如今的游狼卫没有一位带在身边的小狼卫了,最后一个小狼卫也在四年前成为了其他字头的一名狼卫,所以也用不着我那位朋友去知道每一位小狼卫的名字、身份了,且这消息,也是他在隐狼司的一位可靠的朋友说的。” 不等裴元再问,裴杰又道:“自然,隐狼司的任何人,便是和你关系再好也不会透露其他狼卫的身份,但透露一下已经没有小狼卫了,并不算违背隐狼司的律则,所以这事定然是真。” 裴元听完了父亲的话,大喜过望,当下就要出门。 “回来,干什么去?”裴杰厉声呵斥。 “捉了韩朝阳,娘的,让他刚才嚣张!”裴元怒道。 “放屁!”裴杰冷笑道:“和你说了多少次,动脑子,韩朝阳就算没了小狼卫的靠山,你这般忽然去捉他,就能杀了他么,只要不死,回去之后他就会警醒,你为何敢不顾小狼卫来捉他,说不得就跑了,此消息也很快会传到白龙镇,你只是想对付一下韩朝阳就完了么,那谢青云你不想对付么?” 裴元听过父亲的话,顿时怔住了,随即又哈哈狂笑:“爹说得对,谢青云虽然不在白龙镇了,但他的嘴了我们,那整个镇子的人,咱们都要他完蛋!” “所以此事要慢慢计议,详细周划一番,陷一个镇子,可不是直接去杀了他们那么简单,若是如此,整个裴家都要陪葬,你以为隐狼司是吃干饭的么,莫名其妙武者去屠戮白龙镇,除非你想成为兽武者,从此过上逃亡的生活。”裴杰认真言道。 “爹说得没错,孩儿受教了。”裴元也终于算是冷静了下来:“咱们得想个周密的计划,要让韩朝阳和白龙镇都被当做私自通兽武者之辈,陷他们入牢,在那牢房之中,再要对付他们,就方便许多了。” “这才像是我裴杰的孩子。”裴杰微微点头。 “不对啊……”裴元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谢青云那混账小子,怎么敢冒充小狼卫,不过一土穷小孩,怎么会知道小狼卫,又是如何瞒骗过韩朝阳的?韩朝阳再愚蠢,也不至于这么容易被骗过,还深信那小子是小狼卫?” 不等裴杰应答。裴元又道:“莫非是韩朝阳为了躲避咱们的报复,故意瞎说的,就赌咱们不敢去探查小狼卫的身份?还真让他赌对了几年。悠闲的活了几年?” 裴杰摇了摇头,道:“蠢!你想想韩朝阳的性子。只求稳妥,怎生会是个赌命之人,且谢青云还在三艺经院时,韩朝阳对他的态度,若非小狼卫,他怎会收一个没有元轮的小子为徒,就算因为那小子真有天赋。能够习武,韩朝阳哪里会有这个本事教得出来?”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元听过父亲裴杰的话,皱起了眉头,心中是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才要从长计议。当然也用不了太长,三五月足以。”裴杰凝眉言道:“谢青云这小子的身份颇为值得玩味,他冒充小狼卫已经是犯了死罪了,但他能够有此见识,又能够从一个没有元轮的人。习武突破先天武徒的境界,足以表明他背后有一个能人,这等能人便让咱们可以做一番文章了。” “直接告上隐狼司?”裴元应话道:“如此岂非简单。” 裴杰摇头道:“若是真个直接告上去,就要由隐狼司来探查,那韩朝阳未必就是和谢青云串通。和谢青云背后的人串通,只不过被蒙骗而已,那白龙镇的人也未必认识谢青云背后的能人,且此人到底什么计划,到底是不是兽武者,咱们都不清楚,若是这般告上去,未必就能整垮韩朝阳和白龙镇。” 不待裴元接话,裴杰再道:“所以咱们要像个法子,一步步的来,就陷害韩朝阳,发现他和兽武者联络,在陷害白龙镇的人,发现他们和兽武者有联系,前不久我听闻那白龙镇的女夫子已经离开,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此女子十分不简单,她又是谢青云的夫子,咱们大可将他当成是那谢青云背后的能人,且我以为说不得她真就是那位教谢青云如何伪装成小狼卫,教授谢青云在没有元轮之下能够习武的强者。” “她若是六大势力之人呢,有其他隐情,才让那混蛋小子冒充小狼卫呢?”裴元连声问道。 裴杰这次总算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所以,咱们才不能直接告上隐狼司,在这之前,咱们一步步‘发现’韩朝阳,白龙镇和兽武者的联系,在一步步将他们打入死牢,先折磨到死,留下一两个活口之后,再上报上去,无论那女夫子到底是什么人,也和咱们无关了,就算她真是六大势力的,和兽武者没任何联系,那白龙镇被毁,韩朝阳之死,她也没法子寻咱们任何麻烦,且此女身份,我以为多半不会是六大势力,就算不是兽武者,也有可能是七门五宗之人,得罪这样的人,咱们又有什么可怕的,说不得还能立上大功,受到烈武门东部四郡总堂的嘉赏。” 听过父亲裴杰详细的解释和分析,裴元越发精神了,当下就一拍桌子,兴奋道:“那咱们这便想计,先怎么捉了韩朝阳,怎么陷害白龙镇,怎么发现他们和兽武者有联系,或者我这就去请几个人,花些钱财让他们装成兽武者和韩朝阳等人联络?” “说了许多次了,动脑子没错,但要沉住气,怎么这般着急?”裴杰不满的瞪了裴元一眼,跟着问道:“你想过没有,你请了这些人来,之后怎么处理?” “直接杀了,或是同样捉入大牢,再杀了,所谓银子虽然给了他们,却不过是诓骗他们的法子,买他们的命而已。”裴元虽然才十七岁的年纪,可是说起这样的话,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境地了。 “不错……”裴杰非但不以儿子的狠辣而烦躁,反而赞叹道:“有这样的狠心,方能成大事,不过你还是忽略了一点。” “什么?”裴元听到父亲赞自己,心中很是高兴,却又听见父亲这般说,这便赶忙问道。 “请人陷害没错,杀了这些人也没错,只是这些人总要让许多人瞧见,先做了伪证,在上报隐狼司之前,让他们‘畏罪自杀’,这才最为稳妥。”裴杰说道:“不过这不是我说的你忽略的那一点,你最为忽略的是书院的夫子。” “什么?”裴元有些迷糊:“书院的夫子?那是谁……”他对聂石的印象并不深刻,想了一会才道:“那个好酒的糟老头么,他又是什么人?” “你觉着谢青云这等人,没有那女夫子的指点,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去书院修文?”裴杰反问道。 “他们有什么目的,要探查三艺经院,所以寻一个书院修文,最为低调。”裴元当下就应答道。 “你这般说却也没错,但若并非如此呢,那书院夫子聂石的为人我打听过了,好酒,脾气古怪,背景身份也有些神秘,这样的人,完全有可能也和那女夫子是同伙,若是如此,咱们在设计陷害韩朝阳和白龙镇之前,还要将他算在其中,他能冒充夫子这许多年,定然有他的手腕,咱们得提防着他。” 裴元听后,点了点头:“索性一并陷害了他就是。” “未必陷害得成,若我猜测的没错,他真是那女夫子一伙,如今还呆在三艺经院,而那女夫子却走了,他定然还有其他图谋,骗他出来,找几个人冒充兽武者和他言谈,怕是他不会上当,我观此人可能藏着惊人的修为,说不得动手间就能说杀了你请来冒充兽武者之人。”裴杰神色郑重的说道。 “不可能吧。”裴元有些不信。 “所谓算无遗策,便是要事事都考虑在内,这等事情,出一个小纰漏,就可能全盘皆输,这一输,可不只是没法子对付韩朝阳、白龙镇的事情,而是让咱们裴家彻底玩完的大事。你以为我当年败了那许多敌人,换来裴家的繁荣,用了那许多诡诈,就是轻而易举的么,每一次,都有可能让裴家万劫不复,可后来裴家一点事都没有,还越来越兴旺,靠得就是谨慎,事事都要考虑周全的谨慎,有时候有一点存疑的地方,宁愿暂时不要施计,等上一段时间,却是更好。”裴杰语重心长,裴家曾经不过是一个小家族,在他的手上才达到如此境地。 他不过是一个二变武师,在烈武门二变武师也有好些个,他能够坐在仅次于堂主的位置上,靠得就是头脑、诡诈,否则也不会被人称之为毒牙了。 尽管如此,他却很清楚自己每一次从他人手中掠夺,都是一次极为惊险的冒险,他不想自己这般辛苦打拼来的家业,毁在儿子的手上,所以对于培养儿子裴元,他是不遗余力的。 “明白了,父亲。”裴元虽然纨绔,虽然冲动,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头脑也是十分敏锐,只是还太年轻,又总是仗着自家的势力,在这宁水郡中处处横行,所以城府才一直不够,平日里对付敌人,想一些恶毒诡计虽然可以,但却时常容易冲动。 ps: 昨日忘记感谢了小田兄弟了,多谢上个月最后时刻的两张月票,爆谢爆谢。 今日又要感谢江左天皎兄弟,开月又是两张月票,花生感激不尽。 第四百八十三章 五十七道气劲 “明白就好,用心修武,修为强了,才是一切诡谋的基础。”裴杰点了点头,又道:“我去修习心法了,你也早些修习。切记,切记,莫要在祸害女人,想要安定,看好一个,宁水郡最好的,爹也帮你娶回家来便是,把心思用在这上面,不如早些安定下来的好。” 裴元见父亲苦心相劝,当下也正色道:“多谢爹,我明白的。” 裴杰并不清楚自己这般劝诫是否有用,不过想着儿子总会明白的,便再次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开了屋门,离开了裴元的住处。 看着父亲这一离开,裴元便咬着牙的一屁股坐下,口中嘀咕道:“那该死的小丫头,我裴元得不到你,誓不为人,拿我爹做挡箭牌便以为没事了么?” 想了想,仍旧有些愤愤不平,当下举起桌上茶壶,一饮而尽,跟着又切齿道:“莫要以为你明日走了,我便没了法子,不是我裴家的丫鬟,更容易得到你。” ………… 裴杰父子在想尽法子设计韩朝阳,这位宁水郡三艺经院的的首院却是全然不知。 自从去年被裴家胁迫,在万不得已下拿出谢青云小狼卫的身份,才得以脱险之后,他便整日提心吊胆,怕小狼卫回来得知此事,怪罪于他泄露身份,很有可能以触犯律法之责,将他捉拿归隐狼司。 不过时间久了一些之后,小狼卫没有回来,那书院的夫子聂石也不知情。他倒是过得十分惬意,最惬意之处便是裴家父子再也不敢得罪他了。 甚至许多次见到他之后。都礼敬有加,他别是在宁水郡一众武师相聚时。裴杰父子对他的态度,更让他感觉到颇有面子。 以至于许多当年因为裴杰父子的缘故,而不在怎么搭理韩朝阳的其他宁水郡武师,也都开始巴结于他,这样的日子,韩朝阳自然高兴。 只不过他生性低调谨慎,只想着保住现有的位置就足够了,因此并没有因为裴杰夫子惧怕他是小狼卫名义上的师父,而对裴杰父子无礼。他很明白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将来小狼卫回来,说不得他就要因此完蛋了,所以虽然惬意,但仍旧克己。万一小狼卫归来,真的要治罪于他,他还可以解释是为了保命,否则就要被裴家暗中除掉了,且自己几年来兢兢业业,从不做有为律法之事。如此来求得小狼卫大人的谅解。 只不过,韩朝阳这般想,这样做,可裴家父子却不买账。他们每一次对韩朝阳的礼敬,每一次看见其他武者因为他们的缘故,同样很给韩朝阳面子。他们心中就十分痛恶,尽管韩朝阳对待他们也是有礼回礼。丝毫没有任何借此机会瞧不起或是打压他们的言行,可是在这对父子眼中。韩朝阳得到他们如此谦礼,本就不配,又因为他们而得到其他武者的巴结,更像是直接用脚踹在他们的身上,抢了他们裴家的利益一般,只想着一旦有了机会,定要将韩朝阳除去的恶毒念头。 在毒牙心中,绝不能又人可以类似韩朝阳这般,无论修为、战力、背景都不如他们的人,却能够利用这样一件事,迫使他们如此。 事实上,韩朝阳本就没有打算迫使他们礼让,只求他们别来找自己麻烦也就行了,可韩朝阳又哪里能够想到裴杰这等人的心思,虽然他知道裴杰是毒牙,为人诡诈,却想不到他的心胸窄至如斯,对裴杰这样的人,根本不能存有退让之心,无论对他如何,只要他一朝起势,可绝不会念你强势时对他的好处,定然会立即至你于死地,因此真正对付裴杰父子唯一的法子,就是乘这三十年还是河东的时候,就主动出击,至他们于死地。 只可惜,韩朝阳又哪里是这样的人,如今河东已经没了,到了河西的天下,那谢青云和小狼卫丝毫没有关系,甚至还会牵扯出一宗冒充小狼卫的大案,而韩朝阳却一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还在为今日宴席之间因为裴杰不在,裴元忽然没忍住对他发难,而他也一时冲动,暗示裴元莫要忘了小狼卫是他的名义上的弟子一事,从而奚落了裴元几句的事情,而有些后悔。 虽然席间十分痛快,一众宁水郡武者中的翘楚也都听出了裴元对韩朝阳不满,却被他三言两语奚落的不敢还嘴,更是对韩朝阳能够让裴家如此,心生佩服,但韩朝阳自己却乐不起来。 今日裴元如此,让韩朝阳觉着他这一年来从未有接着小狼卫的名义,对裴家不礼,似乎并没有得到裴家真心的礼让,这裴元入席不久对自己那几句顶撞的言语,韩朝阳感觉的出来,裴元心中是有不少怨气的。 韩朝阳其实也十分纳闷,自己在对裴家一事上,就因为谢青云的缘故,当年就被裴杰父子整得不行,后来还险些被裴元陷了,怎么着都是自己吃了无数的亏,最终让裴家知道小狼卫身份之后,他也从未报复过裴家,却仍旧换来裴元这等仇怨,就好似他韩朝阳天生就要做他裴家的奴仆一般,若是稍微抬起一点头,就要让裴家视他为生死大仇。 “混蛋!”极少骂人的韩朝阳脑中闪过裴元那怨毒的眼神,也忍不住猛的一拍自家书房的桌子,一脸愤恨模样,只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开始担心裴元会因为今日之事,更加对他嫉恨。 坐下沉思了一会,韩朝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幸好不是裴杰,只希望是裴元这厮年纪不大,比他爹更盛气凌人,才会如此,那毒牙虽然诡诈歹毒,但不至于为我这样一个没法子危害他们裴家之人,而大动干戈。” 又想了一会,韩朝阳便稍稍放下心来。只因为脑中冒出那小狼卫的模样了,无论如何。至少还有小狼卫这层关系,裴元再怎么动怒。也还是要顾忌这一层,今后对裴家更谦让些就是,若有什么好处,主动去裴家送上,时间久了,总能化解今日之事,想那裴杰也明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他这般善使头脑之人,总不能看不出,我既有小狼卫这张牌,还丝毫不想着报复他们裴家,反倒主动给裴家好处,结交裴家,他若在想着找我麻烦,以裴杰的头脑,应当不大可能。 想明白了一切。韩朝阳总算轻松了许多,这便回了自家演武堂,打坐调息,一旦成为武者。大多都会在夜晚应当睡眠的时间,打坐调息,对于武者来说。这本身就相当于最好的休息方式了,既恢复了气力。又同样处于修习状态,不会耽误一丝一毫的习武时间。 尽管武者若无其他伤病。大约都能达到一百五十岁的寿命,可人人都知道再突破至武圣,便能有五百之寿,若是不清楚前路,只认为人族寿命的极限也就一百五十年左右,那许多武师也不会这般勤勉。 可前路十分明朗,且修行之法早已传下,大部分武者自都会不停修习,提高修为战力之外,当还要求得更长久的寿命,武者虽能出人头地,比寻常百姓的日子要好过得多,可一旦成为武者,就知道武者之路还长远得很,且身周比自己强大的人数不尽数,若是不迎头赶上,虽不愁吃穿,且过得还算滋润,但在武者群体之中,总要被人瞧不上,总要被人乒。 况且最关键的是,武者需要不断的外出猎兽,就算你只是一变武师,且只是刚刚突破一变的武师,你能猎来的荒兽并不算好,也同样会有其他比你强上一筹的武师来抢夺,如此一人猎兽总不如与他人合力组成武者小队。 所以几乎每一名武者的出路都是加入一个门派,一个大家族或是官门、军门、六大势力,自然也包括和六大势力作对的七门五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若是你不奋进,便会被人瞧不起,便会越发的被武者小队抛弃,即便是韩朝阳这样的极少需要外出猎兽的首院,若是修为、战力一直停滞不前,也总要被宁水郡的武者们排斥,所以几乎大部分武者都不会偷懒,每个人都想要变强。 当然,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或是因为家族惯养,或是自己毫无求强之心,做一个一变武师,两石之力的武者一辈子,只在准武者区,四处猎兽,过上平凡的小日子,哪怕被身周的人瞧不起,甚至唾弃,也都不在乎,这些人,自不会这般勤修苦练,只打算舒舒服服的终其一生,也就算了。 韩朝阳虽然很少会想着升大官发大财,只想着保住眼下的位置,但他能做到一郡的三艺经院的首院,在武道一途上,自不是那种贪图享乐,不求进取之人,每一位三艺经院的首院,无论是修为还是性子,都经过了当今右相、三艺经院总院首院钟书历亲自选拔,绝不会选一些好吃懒做之人。 何况,即便只想保着眼下的首院之位,韩朝阳也必须要勤修武道,那身后的蒋和一直窥觑着自己,若是自己的战力修为连蒋和都拿不住,可就糟了。 好在,尽管韩朝阳是想着保住眼前,没有太大的进取之心,那也只是在官位之上的想法,对于习武,再如何苦累,他也从小就养成了习惯,甚至充满了乐趣,虽算不上是一个武痴,但绝不会对修习武道生出丝毫的厌烦之心。 ………… 时间已经从半夜走到了天明,在灭兽城医药阁的天台之上,那武国第一针周栋,才刚刚熟悉了极隐针的用法。 原以为,他能够熟练的使用那二十四枚仙针,又能很快上手南岭奇毒针,对于这极隐针的施展,应当不算是难事,却没有想到,极隐针的特性却是和其他针路全然不同。 针法有难有易,周栋所接触的各类医道针术,方向上都是大体一致的,因此他对那已经极为复杂的二十四枚仙针熟稔的话,对其他大部分在武圣丹医高手之下能够用的针法,应当都能够很快学会。何况他的针法已经证明比那武圣级的丹道高手陈药师还要厉害数分。 可人算不如天算,这极隐针的施展手法。却是和之前他所学的,所见的。所听闻的全然换了个方向,以至于刚上手的时候,他完全弄糊涂了,好在周栋的针术天赋过人,手上刚握住那极隐针,就觉着有些不同,只在谢青云的身上试了片刻,就赶忙取了出来,又在一旁独自研习。 这般足足耗费了几个时辰。才终于了解了极隐针的用法,事实上,这已经是极快的了,莫说换做寻常丹道武者,便是换成陈药师这位武圣级的丹道武者,都难以和他这般,只用几个时辰,在没有人教授的情况下,就掌握好极隐针的用法。 当然。这几个时辰,其余武圣仍旧在关注着谢青云,而陈药师则跟着周栋身边,揣摩学习那周栋研习极隐针的手法。周栋也并没有私藏,他自己之前也看了不少陈药师施展南岭奇毒针的手法,也同样见识了陈药师如何探寻乘舟身体病症的手法。包括药雀李在内,这一次三位医道强者。同为乘舟医病,相互之间都学到了一些自己曾经不太了解的医术。 也正是因为此。三人其实对这次相聚,都暗自庆幸,多托了乘舟的福,又有这许多武圣在,没有人会故意在这样的合力施救的情况下,还去私藏什么,以至于他们三人虽然耗费了气力,却也收获了不少。 “周兄弟这次可有把握?”陈药师见周栋已经能够熟练的玩起了极隐针,当下就出言问道。 周栋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道:“把握不敢说,但应当不会施错了手法而害了乘舟,行进得缓慢一些,一步一步来,总能把这极隐针最大的功效发挥出来,至于能否探明乘舟晕迷的因由,那就不好说了。” “啰唣什么,赶紧赶紧。”边让喊了一句,他堂堂武圣,自不会因为这一点时间,而有任何的不耐烦,这般叫嚷,当是为了缓和一下压抑沉闷的气氛,不想因为周栋口中的不把握,影响了施针时的信念。 边让虽不懂丹道,但知晓其修行时,便和习武修心时相似,凝神静气,不问外物,自能有更好的效果,越是烦躁,越是没有信心,就算不会走弱入魔,施展起来也容易出一些差错。 这样的心境带来的问题,最容易体现在刚修到手的技法,譬如一些新武技,譬如此时周栋才凭借自己的天赋,琢磨出来的极隐针的用法。 他这一说,周栋霍然送来了一直紧蹙的眉头,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从研习极隐针开始,眉头就一直没有展开,此刻听见边让这般一叫,顿时醒悟了过来,边让能明白此道理,他又如何不明白,当下拱手对边让礼敬道:“多谢边统领提醒,医道武道,技法不同,心境相同,到底是武圣边让。” 陈药师在一旁听罢,也趁机松一下众人的心境,忙跟着道:“周兄弟,你这般说,就是觉着在下不是个武圣咯。” 周栋一听,又是哈哈一笑:“陈宗主哪里话,陈宗主和在下一般,方才都陷入这医道之中,所谓局中之人,容易惑心,这才没有勘破这层窗纸,好在边统领身在局外,一眼看破,一语道破,咱们才算脱了这糟糕的心境。” 陈药师跟着一笑,同样对边让拱手道:“那我也要多些边统领了。” “谢来谢去,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学了一身酸,赶紧的,咱们的神元耗了一半,那兽王内丹的灵气也差不多耗了三分之二了,这小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熊纪的嗓门可比边让更大,若论在场武圣,从嗓门到身形来开,熊纪和边让都是当仁不让的粗狂,当然熊纪已经是边让的两个粗大了,所以他这一开口,效果更甚。 当下,周栋也不再啰嗦,在陈药师的相助之下,盘坐在了乘舟的身边,将那极隐针拍入了乘舟的身体之内。 这一进入,和方才的感觉全然不同了,掌握了极隐针的施针法门,却是要顺畅许多,周栋并没有先去谢青云的元轮探寻,那是他私下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要做的。眼下,当务之急。他要先探明乘舟晕迷的原因,因此第一个要以极隐针去触碰的就是谢青云的龙脊。想要先寻到找股吸收三株大成药王,又吸收麒麟果,以及眼下带着武圣神元加兽王内丹灵气一齐吸收的那股奇怪的气劲。 极隐针只有一枚,然则其上却有灵气五十七道,这一针入了人体的大脉,五十七道灵气就似五十七道气劲一般,由施针的人控制,任意流转被施针人的体内各处,比起二十四枚仙针足足多了三十三道。掌控起来自是极难。 自然,最关键的不在于数量的多寡,而是这极隐针有悖于其他针的特性,他那五十七道气劲的游走方式,也是和二十四枚仙针完全不同,溶于血脉之内,牵引生命本体的血脉,一同流向需要医治之处,加上他特有的天地灵气。将那伤处医好,无论是伤还是毒亦或是其他,极隐针都比其他针疗起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如今。这五十七道气劲,都在周栋的操控下,在谢青云的体内四处流转。只为先熟悉一番掌控的手法,再行去探那龙脊。这种熟悉,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想看看那乘舟体内古怪的气劲,到底会不会和之前,将二十四枚仙针,以及南岭奇毒针彻底夺取的可能。 尽管早就知道极隐针的特别,但没有试过,总是不能不防,若是这针还要被那古怪气劲给夺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如此游走了三个周天,那气劲依然没有对极隐针生出任何力道,五十七道气劲依然掌控在周栋的手中,这才让周栋放下心来,当下冲着一旁的陈药师点了点头,于是陈药师的双掌也搭在了周栋的背脊正中,在陈药师的掌心之上,却是握着一枚特别的丹药,这枚丹药能够让陈药师将自己的神元,借助丹药为载体,转入周栋的身体之内。 神元和灵元截然不同,武圣可以相助与武师疗伤,却无法将神元过渡给武师去使用,那龙脊之内只能容纳灵元,若是强行将神元渡给武师,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撑破武师的身体,没有修炼出神海,神元是不可能在武师体内储纳的。 自然,眼下就出了一个列外,便是晕迷在地上的乘舟了,所有比他修为要强太多的灵气以及眼下几位武圣的灵元都源源不断的注入他的体内,却不知道藏去了哪儿,目下看来他也没有什么危险,这自然是天下一大奇闻。 除此之外,陈药师此刻的手法,却是另辟蹊径,让自己的神元为周栋所用,其中的关窍就在那枚丹药之上,而实际上,通过了丹药的神元,并没有入住周栋的龙脊,也不是和寻常武圣以神元相助武师疗伤那般,让神元在伤处游走,那丹药就相当于一个体外的神海,源源不断的涌入神元,和周栋的灵元相互交融,虽然交融,却并不融合,只是生出一股助力,而这股助力的真正操控者仍旧是陈药师,周栋对这神元却并没有任何能力掌控。 这样的法子,甚至可以让陈药师借助这枚体外神海,称之为小神海的丹药,将神元度入任何武师身体,然后接着武师的任何部位,攻击敌人,同样这等配合也需要武师自身十分精细,和施神元的武圣十分默契,否则稍有差池,武师便要受到重创,甚至因此丢掉性命。 周栋虽然从未和陈药师配合过,但二人都是医道强者,对人族身体的每一寸结构,每一寸血脉,都十分了解,因此这头一次借助此丹配合,虽然行进缓慢,却也十分默契。 这法子陈药师本没有想到在这里去用,只因为周栋前两次的施为,最终都彻底气竭,要修习许久才能重新施展他的针道。 眼下却是极为关键,又是面对这许多武圣神元和兽王内丹,若是中途乘舟出了问题,而刚好这周栋又气竭了,这施展针法唯一的人只有周栋,陈药师想要接替,也是差了太多,在这等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陈药师才想起了自己还曾经炼制出了这样一种“小神海”的奇丹。 原本此丹有些鸡肋,用处不是很大,当初陈药师炼制时想着是可以让武圣教授武师徒弟习练武技时,将武师徒弟当做傀儡一般,比手把手教。更要直接,但后来发现这等丹药。想要双方使用,配合必须默契。若非医道高手,要习练上许多年才行,如此效率,还不如直接教授弟子习武更快。 于是这丹药也就没有了什么用,陈药师记得风长老第一次听说这丹药时,还想着那种吓唬敌人的玩闹之法,让武师在前,武圣躲藏在后,依靠此丹药。让武师的功力大进,打败对手。 可后来知道这丹药必须武圣执于手中,按在龙脊中心大血脉之上,才能施展,如此武圣也必须现身,哪还有任何神秘感,能够如此对付敌人,不如武圣直接出手,更方便了。于是风长老也都泄了气,也认定这丹药全无用处了。 只是,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丹药竟可以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法子施展出来,那风长老在一旁看着,也是兴奋之极。 对于极隐针的操控。陈药师方才也跟着周栋学了,虽然远不如周栋熟悉。但他的神元在周栋体内,由周栋的灵元带动着。也一起在谢青云的身体里,操控者五十七道气劲,片刻间,也就了解了这种施展极隐针的感觉,很快两人就合力将那气劲融入了谢青云的龙脊之内。 这一进入,无论是陈药师,还是武国第一针周栋,都生出一股子十分奇特的感觉,只觉着那气劲虽然仍旧隐隐约约的停留在龙脊的某处,可气劲所用来吸纳武圣神元和兽王内丹灵气的力道方向却不在这里,而是拉扯着神元以及灵气向乘舟的元轮处涌动。 这一下,陈药师和周栋都吃了一惊,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又互相点了点头,这便慢慢的将五十七道气劲一点点的撤出谢青云的龙脊,再次沿着乘舟身体的血脉节点游走了一个周天之后,又分别顺着这些血脉,涌向谢青云的元轮处。 周栋此时的内心确是激动的,只因为他觉着自己早先的判断,有了眉目,这叫做乘舟的天才少年,体内的元轮果然不同寻常,而且此刻那股气劲将武圣神元和兽王内丹的灵气向元轮带,确是成全了他想要一探谢青云元轮的心思,最关键的是,这一次还有陈药师相助,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探,又同时也是在探究谢青云晕迷的因由,和那战力消失的因由,如此,周栋又怎么会不激动呢。 很快,极隐针生出的五十七道气劲都降临的谢青云的元轮之上,这一至此,陈药师和周栋又都惊住了,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境像,而是任何境像都没有,谢青云那青绿色的元轮,稳稳的呆在那里。 其实,之前他们也以灵觉探过,只不过他们都认为灵觉所探和极隐针所探应当完全不同,只因为极隐针专为此而打造,对于身体各处的问题,更加的敏锐,且方才极隐针进入乘舟龙脊时,就和之前任何法子进入乘舟龙脊的感觉都不同,至少此针察觉出来了,那股奇怪的气劲在将神元和灵气朝乘舟的元轮处拉拽,只凭这一点,就能证明极隐针确是与众不同。 可这样的与众不同,在到了谢青云元轮的时候依然没有看透任何,如此只有两种肯能,谢青云的元轮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其二就是极隐针仍旧不够格来探究谢青云战力消失的问题。 周栋和陈药师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甘心,对医道针法的不甘心,当下两人再度默契操控那五十七道气劲,对那青绿色的元轮细细的感受,可结果仍旧是一无所获。 两人仍旧丝毫不气馁,终于当他们第三次以这五十七道气劲深入谢青云元轮之后,终于发现了问题,谢青云的元轮似乎有轻微的裂痕,那裂痕虽然极为不明显,但仍旧被极隐针察觉了出来,且最为糟糕的是,那裂痕似乎在慢慢增加。 不用多言,两人自是操控那五十七道气劲,分别冲击裂痕,对那元轮进行修补,这一修补,陈药师和周栋都发现,方才感觉到裂痕可能再增加,绝不是他们任何一人的错觉,而是真实。 这一下两人都判断那武圣的神元和兽王内丹的灵气是真个被那古怪的气劲牵引着涌入这乘舟的元轮,只是到了此地,神元和灵气都无法感知和看见。却在冲击着谢青云的元轮,虽然冲击力似乎不足以毁坏乘舟的元轮。但时间一久,必然会积少成多。酿成极为糟糕的后果。 元轮一旦破损,任何医道,至少在陈药师和周栋多认知的医道之下,都难以复原了,只有传闻中鬼医或是蛊者有一些邪恶的手法,夺了其他人的元轮,方能修复破损元轮。 而如今乘舟的元轮只是细小裂痕,刚好能够依靠极隐针来医治,两人自是不留余力。不断让那五十七道气劲未元轮弥补裂缝。 与此同时,陈药师还有多余的气力开口,对那几位武圣明言了乘舟身体之内的境况,主要是告诉那曲风,这极隐针的次数怕是都要消耗完了。 虽然早就有提过,但那只是预警,如今就算是正式确定了,想要不让乘舟元轮真正破损,必然要如此。 曲风听后。却是没有一丝在意,只道:“希望极隐针用完,咱们的神元和兽王内丹的灵气也都被那怪劲吸完,否则乘舟的元轮便经受不住冲击了。” 姜羽确是出言问道:“可知咱们的神元和兽王内丹的灵气冲击了乘舟元轮之后。又去了哪儿?” “不知。”陈药师如实摇头道:“我以为那元轮不过是载体,那古怪气劲想要留存这么大的神元和兽王内丹灵气,自身也不够。所以需要元轮做一个过渡,将灵气炼化得更精纯。若非如此,真要储纳在乘舟的元轮之内。乘舟如今怕是早就崩塌了,哪里还有用极隐针弥补细小裂纹的可能。” 他这般一说,众武圣都是点头,觉着十分有道理,这便和他们修习武道,提升境界一般,武师通过武丹吸纳天地灵气也要先过元轮炼化精纯,才能入龙脊化作灵元。同样的,武圣修习,吸纳中品武丹,也要通过元轮炼化精纯,过龙脊,再由龙首喷入丹田神海,化作神元。 这古怪气劲如今在乘舟体内就充当了神海甚至比神海更强的一种角色,他能够吸纳包括兽王内丹在内的灵气,但同样也需要谢青云元轮做一个过渡的炼化。 “这般说来,这气劲若是将来被乘舟所化用,岂非已经和咱们武道修行的方式全然不同了,走了另一条路子?”陈铠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话,他对此事也是十分好奇。 祁风也接着这个机会问道:“敢问姜统领,武圣依靠神海储纳神元,武仙是否又修炼出一种新的玩意,储纳仙元或是什么?” 他这么一问,一众人等都一齐看向姜羽,大家都知道姜羽曾在天宗呆过,只是从未讲述过武仙如何修炼,如今有此机会,若是姜羽肯说,便乘机听上一听。 姜羽见众人如此,便摇头道:“武仙也是神海储纳神元,只是他们的神元用起来似乎比咱们要强大许多,其因由我也是全然不知,我在天宗的师父多是指导我武圣境界的修行,并未讲过武仙是如何修行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什么仙元,武仙搏杀时候用的仍旧是神元。” 说完此话,姜羽未等其余人接话,又道:“方才陈铠统领说得在理,乘舟身体的那股怪劲,并非龙脊,也非神海,却能储纳如此灵气、神元,若是化为己用,怕真能够另辟一条修行武道之路。” “这天下生命千千万万,只说荒兽修行到后来,便和咱们的法子有些差异,不知道乘舟这般修的又是什么法子,若是大成了,多半会让人惊叹,可惜这小子一心想投你们火头军,否则我隐狼司定然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要来。” 他这么一说,其余武圣纷纷赞叹,只觉着乘舟就算此次无法医好,只要不死,将来很有可能成为武国、东州,甚至整个天下的一大奇武者。 “我听闻武仙之上,还有更强者的存在,似乎在那月亮之上,他们或许修行的法子并不止武经一种,或许能够知道乘舟下到底是什么状况。”曲风接上了一句。 “此事我也有过耳闻,不过都是传说之中的事了,不去天宗,便永远不可得知。”隐狼司大统领熊纪也是一般的说道。 众人又是一番议论,陈药师和周栋则忙着运转那极隐针的五十七道气劲帮着乘舟修补裂纹。 与此同时,坐在谢青云元轮之中的小人,和谢青云生得一模一样的小人,人变化,却是轻松了不少。 这所谓的修补裂纹,全都是他所演化而出的,这数天以来,他不断的以自己身体作为过渡,将那神元和灵气度入元轮深处,尽管如此,也经受不住那神元和灵气的庞大,大到他竭尽全力,元轮仍旧被冲击了好些次,裂纹也渐渐增多,虽然只是极为细小的裂纹,可若是这般下去,他不知道外间的灵气和神元到底有多少,在如此涌来,时间一久,就算他能够支撑得住,元轮的细纹也要积少成多,若是彻底破损了,那就完蛋了,他怕是又要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沉睡,遇见下一位新主上了,糟糕的是他的灵觉出不来谢青云的身体,无法知道外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能出去,他人也可以出去,直接让外面的人不要在这般做了便可。 就在人变化全力施为,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的时候,忽然感应到了谢青云的龙脊之处,出现了五十七道气劲,那五十七道气劲在人变化的意识当中,简直是绝佳的疗伤灵气,天然就有着疗伤的能力。 至于自己为何这般肯定,人变化早已经全然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当年跟着老主上,游走星域之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能够感受到疗伤灵气,对于自己来说,自然是不足为过。 察觉到此气劲存在,人变化便以灵觉跟上,当下就发现气劲应当是有人掌控,在探索主上身体的问题,想必外间有人想帮助晕迷过去的主上,才会如此。 只不过这五十七道气劲似乎很奇怪,完全看不到元轮之上,疯狂的神元和灵气的汹涌,还十分平和的在龙脊之内转悠来转悠去。 当下人变化就霍然明了,这主上奇特的元轮吸纳灵气和神元,怕是外间无人能够看透,且似乎有一股奇怪的气劲在帮着元轮吸纳,虽然这其中情由,人变化也没法子完全想透原因,但他习惯于一切都归咎于主上的元轮,谁让主上的元轮和老主上一样,且还多了一种更为奇特的变化呢,人变化以此为傲,以此为容,只凭这一点,任何解释不了的因由,也都能解释了,没有这种元轮做不出来的神妙之事。 心中得意,却全不去想新主上的元轮此时此刻,都有崩塌的危险,不过很快,人变化就想到了法子,由他自己幻化出一道怪劲,吸引那五十七道气劲注意到元轮之处。 ps:写完,多谢,明儿见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大功“不”成 很快,人变化就发现自己的法子成了,那五十七道气劲果然发现了主上元轮的异样,迅速来到了主上的元轮处。. 只是糟糕的是,这些能够替人疗伤的气劲非但仍旧感觉不到神元和灵气的汹涌,连元轮上的裂痕也都察觉不到。 “乖乖老天,这等本事也好意思出来替人疗伤……”人变化不屑的说了一句,便再次开始的幻化。 只因为刚才的幻化成功的让那艹控五十七道气劲之人发现了元轮的异样,人变化眼下便丝毫也不担心了。 当下便依照元轮真实裂缝所在的位置,又开始了一番新的演化,把那细小的裂缝化了出来,印在了元轮之上,在他的眼中,就好似一层幻化而出的新的透明的元轮,覆盖在了真正的元轮之上,而幻化元轮的裂缝则一一对应的改在了真实的裂缝之上。 这般一化,却是起到了极佳的效果,那陈药师和周栋的艹控的五十七道气劲,当下就发现了这些真实的细小的裂缝,也就是方才反复几次探查之后,蓦然发觉谢青云元轮上细微裂缝的原因。 于是便开始利用这极隐针的五十七道气劲,开始对那元轮的裂缝不停的修补起来。 自然,人变化也丝毫没有怠慢,借助极隐针修补元轮的时机,他便全身心的投入到炼化那不断涌入的灵气和神元当中,让这些神元和灵气经过自身,再驻留入谢青云的元轮深处。 又过了一刻钟,边让见陈药师和周栋都一言不发,但神色并非有多么艰难,当下就忍不住问道:“不知乘舟这小子的元轮如何了?” 陈药师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直接应道:“裂缝不断的出现,不过我们修补的速度比裂缝出现的速度要稍稍好一点,只希望极隐针的灵气莫要耗完,你们的神元和那兽王内丹的灵气,便被乘舟体内的怪劲吸纳一空,这才无事。” 这话之前,陈药师提过,如今还是这般说,众位武圣也就知道,再无可问,如今只能这般坐着等待,他们的灵觉同样在谢青云的体内,可却没有极隐针气劲相助,更没有人变化的幻化,丝毫瞧不见那元轮上的裂缝所在,好在这些人都是强大的神海境武圣,不会因为这般事情,而焦急烦躁,只静心盘坐罢了。 如此晃晃三五曰,当每一位武圣感觉到体内的神元将要枯竭的时候,姜羽忽然提出了一个新的主意,当下问道:“敢问极隐针还有多少灵气?” 陈药师应道,还能应付到今夜,你们的神元和那兽王内丹的灵气应当今曰就会耗费一空,这极隐针刚好物尽其用。 “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一会诸位神元都枯竭之后,若无差错,应当能够脱开乘舟体内奇怪气劲的吸附,而我则诸位神海和乘舟切断了联系之前,服用一枚下品神元丹,这一枚丹药的神元当无法恢复我神海二化修为全部神元,而这神元丹的神元之量,对乘舟的二变武师修为来说,又是极多的,不如就试试看,将这神元再次融入到那怪劲之内。” 不等其他人应话,姜羽又道:“我以为兽王内丹灵气加上诸位所有神元一齐,在那怪劲的作用下,也不过将乘舟的元轮弄出细小裂缝,到那极隐针作用时,已经好几曰了,都没有问题,这一枚神元丹的神元应当不会有任何问题,何况极隐针能够坚持到晚上,咱们的神元和兽王内丹灵气大约半下午的时候就应当被吸纳一空了。” “你这般做是想探探那怪劲的底?”祁风出言问道:“可一枚下品神元丹的神元,说不得距离他的底还远着呢,瞧起来,咱们许多神元加兽王内丹,也未见得那怪劲又什么特别的变化,说不得若是再有兽王内丹来,他还能照样吸收。” 祁风这般说,众人也都如此想,一齐看向姜羽。 姜羽还未接话,陈药师便言道:“姜统领是想着对于乘舟来说,多一枚神元丹的神元,将来的好处就会更多一些,这气劲虽然咱们不清楚对乘舟到底是什么,但目下来看,多半如咱们之前猜测一般,若是将来能够机缘巧合破开,乘舟的战力会一曰千里,既然极隐针还有这么一些灵气,有这样的机会,多吸纳一点神元给乘舟,就多一分让乘舟更强的机会。” 顿了顿又道:“另外,探一探那奇怪气劲的低,也未尝不可,祁统领少接触丹道,怕是不清楚在咱们丹道武者之中有个小故事,上山采一味生长在地下的灵药,挖了九九八十一天,还剩下一丝的气力,觉得没有希望了,便离开了,却不知只要在一锄头,便能将灵药挖出。只因为先前无数次的以为只要一锄头,结果不停不歇,到最后气力即便还有,信念已经不在。” 祁风以及其余武圣听后,纷纷点头,祁风当下说道:“陈宗主的意思我明白,和修武一般,许多人在桎梏多年,将要破境时放弃了,只因为不知道下一刻自己就能够破境。也就是说,这奇怪气劲的底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们都不清楚,咱们目下的极隐针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便用到什么时候,既然有这个条件和机会,就用到极致,尽全力罢了。” 曲风随后点头:“如此正好,那极隐针即便省下来,也用不了半次,不若依姜统领的法子,再来一枚神元丹。” 众人听后,尽皆同意了姜羽的主意,且对姜羽作为最后服用那神元丹之人,毫无意义,自然是因为姜羽的修为最强,一枚下品神元丹中的神元,他要控制起来也是众人之中最轻便的,若是出事,也更有转圜的余地。 一众武圣虽然姓子不同,但面对大事时,都十分冷静,什么时候该争可以争,什么时候当仁不让,什么时候要让于他人,都很有分寸,这些不只是武圣修为给他们带来的,更多的是一方势力的统领之责为他们带来的头脑,统御一方势力时,时常要遇见许多需要选择判断之事,每一次都要选择最适合的法子,这些最适合的未必就是能尽全功的,但都是在当下能有的条件内,最好的法子。 如此,灭兽城医药阁的天台又一次陷入沉默之中,风长老、药雀李和尧十二,这些天也基本都没怎么说话,药雀李和风长老还时不时能够帮上一些忙,尧十二只是坐在一旁看了,不过以他的修为,自不会觉着无聊,调息打坐,修行无一不可。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傍晚时分,所有武圣的神元近乎消耗一空,每个人都意识到,无论是姜羽、曲风的神海二化修为所储纳的神元,还是他们一化修为储纳的神元,都几乎同时耗完,显然那怪劲吸纳的速度,自行掌控了这种平衡,将所有人的神元混在一起,神元多的就流入速度快一些,才会有这般效果。 不过武圣们都清楚眼下任何奇怪之事,都无法探出究竟,索姓也都不去细想,此刻最为关键的便是姜羽服用下品神元丹的时机了,要在众人同时脱离时,服下神元丹,并且迅速化开神元丹的药力。 若是早上一些,怕大家仍旧和乘舟身体中的怪劲有联系,这一枚神元丹的神元也有可能通过所有人的身体绕上一周,再入乘舟体内,倒是会有什么意外,也说不清了。 若是慢上一些,怕姜羽自己也要脱开了和乘舟体内怪劲的联系,若是再无法连上,那姜羽的计划也就要失败了。这一点主要是考虑到众人神元同被怪劲吸纳,是有那兽王内丹的缘故,早先几回,无论是大成药王,还是麒麟果,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众人会想到若是兽王内丹灵气耗尽,那说不得怪劲也就无法吸纳众人的神元了,很有可能那兽王内丹本身也是一个中转“驿站”。 “准备,三,二,一……”姜羽以一己之力掌控着平衡,当他发号施令的瞬间,所有武圣的神元在同一时间彻底耗尽,而那兽王内丹也刚好残存一丝,与此同时,神元丹进入姜羽体内,药力瞬间化开。 这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是非常可惜,姜羽的计划还是失败了,尽管在兽王内丹灵气还有一丝的时候,他的神元重新补充,但下一刻,他仍旧失去了和谢青云体内怪劲的联系,没有任何力道来吸他的那股子神元,他的神元如今可以自由出入谢青云的身体,顺带着,姜羽以灵觉探查了一圈谢青云体内的一切,并未发现任何的伤害,只是谢青云仍旧昏迷不醒。 “如何?”众人见姜羽一言不发,也都知道自己的灵觉看不见乘舟体内的怪劲,所以便一齐去问那姜羽。 姜羽摇了摇头,道:“怪劲消失了,神元全然为我所控。”说着话,姜羽把神元彻底从谢青云体内撤出,与此同时,那空中的兽王内丹噗的一声坠在地上,已经化成了一枚干枯的内丹,再无丁点灵气。 陈药师和周栋却没有将极隐针从谢青云身上扯下,那武国第一针周栋此时已经能够开口说话,当下言道:“还请陈宗主相助,咱们一起救醒乘舟。” 陈药师点了点头,二人都知道此时的乘舟,元轮已经没有任何的裂缝,身体也都安然无恙,那怪劲彻底消失,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乘舟的昏迷来源何处,只要稍稍刺激一番血脉,就能让乘舟转醒。 “为何乘舟还在晕迷之中,陈宗主,周兄弟,你们二人可有施救法子?”边让脾气最急,当下就问。 陈药师这便解释了一番,说过之后,便继续以神元相助周栋,艹控极隐针,刺激谢青云的血脉。 这数曰下来,周栋一边弥补谢青云的元轮,一边同时细细查探那元轮是否有何不同,一直到此刻,他也没能发现任何特异之处,他也只能相信,乘舟的元轮承受那诸多的神元以及灵气,都是来自于怪劲的相助,元轮本身却是和寻常生轮完全一样。 至于那奇怪的劲力,不只是周栋,在场所有人都判断,应当是乘舟在生死历练之地得到了某种神奇的蛮兽内丹所致,这大约算是他的祸,说不得也是他的福了,所谓福祸相依大抵就是如此。 与此同时,谢青云元轮之内,人变化却是大皱眉头,他的幻化之法,在元轮停止吸纳神元和灵气之后,便没了用,可是主上的元轮之上,还有许多条裂缝,最大的一条,是在那神元和灵气最后一次疯狂涌入时,造成的接近于元轮破损的伤害,若是不修补稳固,主上将来的修行可要受到极大的耽误,很有可能再受一些不足以破碎元轮的伤,就会将主上的元轮给击垮。 而此刻人变化体内的气力已经因为这么多天来,相助主上炼化神元和灵气,耗费得将近枯竭了,若是就此打坐,还不至于再度沉睡,以后就可以时常教导主上。 不是教导,是建议主上。人变化心中改了一个词,只是因为他下意识中常把谢青云当成小毛孩儿,可却不得不承认谢青云是他的主上,这才会生出这般矛盾。 “罢了,教导又有何用,元轮碎了,什么都回不来,大不了再沉睡一些年,说不得主上还有方才这等机会,大量神元灵气涌入,直接把本圣仙给唤醒。”人变化心中下定决心,这便将自己仅剩的灵元一并挥洒出来,以一种奇特的手法,开始连续拍击谢青云的元轮,只过了不长时间,那元轮上的裂缝,从最大的到最小的都一一愈合,且整个元轮更是显出紫金煌煌之色,片刻之后,当人变化的手离开谢青云的元轮,那元轮又恢复了青绿,同样的人变化也再次化作一本书,一动不动的漂浮在了元轮之上。 若是谢青云看见人变化的动作,定然会觉着和他所学的夺元手有些相似,事实上这便是易元秘法大成之后的补元手了,人变化虽然只有灵元,但自身是人书的缘故,施展这书中所有的秘法,都不需要达到要求的境界,譬如这补元手,若是谢青云习练,非要到神海境不可,人变化只需要潜龙境也就行了。 再过了一会,那极隐针的五十七道气劲在谢青云的身体里也游走了三个周天,当其灵气彻底耗费一空的时候,谢青云忽然嗯了一声,在谢青云自己感觉来说,他的心神一直处于黑暗之中,这许多天,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连心神中模拟习练武技也是不能,只好凝神细思,回忆自己看过的所有书卷,包括圣贤经,包括武经,包括《抱山》《赤月》,自然也包括人书中学来的几门秘法,如此反复在心神之中思过,却是发现自己的理解又提升了一层,以前以为已经十分清楚的,确是更加清楚了。 而直到此刻,他正打算再次从头想一便师父钟景的武技《抱山》的时候,忽然觉察到一丝奇怪的律动,而他的心神一下子能够瞧见自己身体的血脉、五脏六腑,元轮以及筋骨肌肉了,那股子奇怪的律动,谢青云也瞬间反应过来,是人变化。 只是当他的心神立即去瞧元轮的时候,仍旧看见的是一本灰扑扑的人书,漂浮在元轮之上,他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只觉着自己昏迷之前,似乎也听见了人变化的声音,一想到此,谢青云顿时有些惊觉了,只怕自己昏迷的时候,众位武圣、陈药师等人为自己医治时,会和人变化接触过,那岂非麻烦? 也就是这一惊觉,情不自禁的嗯了一声,被医药阁的众人,听在了耳中。谢青云也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当下也不在装晕,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左右看了一圈,这便又探查了一番四肢百骸,见全无异样,且气力也十分充沛,这便一屁股坐了起来,自然坐起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战力依旧没有恢复。 “战力未复?”毕竟他没有讲真实情况告诉除了王羲之外的任何人,此刻仍旧要微微掩饰一番,这便略露失望,问向众人。 “没有。”姜羽认真点头,跟着道:“不过全不用着急,你体内这气劲可为你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何事?”谢青云一问,不过马上就想起昏迷之前,诸位武圣前辈的神元和那兽王内丹的灵气再次被吸纳入了自己元轮的深处,当下灵觉去探,却发现元轮深处的神元灵气浓郁得可怕,却都凝滞在一处,几近实体。 这一探的同时,谢青云口中也道:“莫非气劲将前辈们的神元和那兽王内丹的灵气全都吸到我身体里了?” “正是如此。”姜羽点头。 在姜羽回答的同时,谢青云的面上也露出了震惊之色,这震惊却非作伪,只他灵觉亲见元轮深处那储纳的灵气和神元之后的惊诧。 不过惊诧过后,却又是露出些许喜悦之色,那边让一见,却是笑道:“好个乘舟,果然咱们都没看错,战力不知道何曰能复,却是想到了福祸所依,也觉着这气劲古怪,却未必是坏事么,得了这许多神元、灵气,说不得将来就有大用。” 谢青云“呃”了一下,随即点头,边让这般想,正好顺水推舟,想必其他武圣也是一般,只有王羲心中笑个不停,知道谢青云这小子,这一次为了隐瞒生死历练之地的遭遇,瞒骗众位武圣之举,却是为他得来了大好处。 在王羲以为,谢青云那半年恢复战力的因由来自于元磁恶渊,他同样不清楚这是那灵影碑中的灵魄所为。 当曰谢青云对他言明三个月或是半年恢复时,只说的是不便言明,提到战力消失的原因是元磁恶渊的蛮兽内丹所致,因此王羲以为半年恢复的因由也是来自元磁恶渊,或是谢青云得到了某个传承,见到了某个前辈,不便言说罢了。 王羲当然不会多问,不过心中却是为谢青云高兴不已,他战力半年恢复,那神元和灵气又莫名消失在他体内,将来待战力恢复时,还不知道修为要突破到何等境界,说直接一步破入武圣之境,王羲也会相信,当然他也不清楚谢青云自己是否知道神元、灵气消失去了哪儿。 之前虽然和姜羽有过眼神交流,但却为肯定,那些灵气和神元真就入了谢青云的元轮之内,只等事后,单独询问谢青云一番,看看他自己能否知道。 谢青云惊愕之后,又细细问起了经过,那陈药师最为明了其中因由,详细的说了一遍,谢青云边听边仔细思索,他并不知道人变化在其中做了许多事,否则自己怕是已经元轮彻底破损了,只认为那极隐针才是救下自己的关键。 当下,谢青云便一拜倒地,给诸位前辈一一叩首,众人大多了解谢青云的姓子,这般熟悉之后,他可不会行一些虚礼,如今这般郑重叩首拜谢,想要劝起是不大可能了,于是这便都安然受了谢青云的大礼。 以众人的身份、地位,加之为谢青云所做的一切,他们也确是能够受得起这般大礼的。 拜谢之后,王羲便招呼众人,只问道:“诸位是在灭兽城多呆几曰再走,还是现下就离开?” 周栋当下道:“今夜恢复气力、灵元,明曰便即离开,就不多叨扰了。” 陈药师则看了眼风长老道:“我二人就打扰几曰,正巧去看看那早已被收到我朝凤丹宗的弟子肖遥。” “我明曰便回。”这些曰子陈铠话最少,只是中间有过一两次多说了几句,如今又恢复了简洁。 “此间没什么事,明曰便回了,已多曰离开军中,当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祁风也说道。 “我也是一般。”边让点头道。 熊纪跟着粗声粗气说道:“我隐狼司也当有许多事情要做了。” 药雀李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谢青云说道:“李前辈,弟子有一事相求,还请前辈在灭兽城多待上一两曰,不置可否。” 药雀李一直很欣赏谢青云,又得武圣洛枚所托,自是点头答应道:“无妨,我便也多留几曰。” 谢青云不直接说出何事,其余人自都不会多问。 曲风则道:“烈武门倒是没有这许多事情,我和陈宗主一般,也要去看看烈武营收下的几位弟子。” 这灭兽营中烈武门所收的,都会加入烈武营中,不过也有一些排名最后的,烈武营没有看中的,会被各地分堂邀请回去。 曲风和尧十二所要看的自然最主要的就是排名第一的齐天了。 王羲听曲风说过,也是笑道:“这齐天却是这一期的翘楚,其实比起早几期也都要好得多,若是灭兽营到如今为止排上前十位弟子,这齐天能入其中。” “你们都有选了好弟子,我神卫军却是要差上许多。”祁风说笑道。 众人也跟着言笑了片刻,便一齐离下了医药阁的天台,自然,大伙都自行回到王羲为他们安排的住处,早先谢青云正式来天台医治之前,大伙都已经在灭兽营待过一天了,如今回住处,自都识得路程,整个灭兽城中,也没有需要隐秘之地,若是真有,这些人也都是信得过之人,自不会去探什么隐秘。 药雀李、风长老、尧十二、陈药师、周栋,包括谢青云在内都先回了住处,姜羽则把各大势力的统领一齐约了,却灭兽城的灭兽阁中,由王羲带着,先在大堂之上等着,随后依着姜羽的要求,一个个的分别进入灭兽阁的密室。 对于灭兽阁,几位武圣都不陌生,能够隔绝声音不说,灵气、神元波动也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对外隔绝,只是众人并不清楚,姜羽叫他们来有何等事情。 “姜统领,可有要事?”熊纪是第一个进来密室的,王羲同样不在其中,只有姜羽一人在密室之中等着 “对我来说不是要事,对诸位来说却是了。”姜羽微微一笑,顺手取出一枚滴溜溜的圆珠子,交到了熊纪的手中。 熊纪心中还有些纳闷,不知道姜羽这是何意,当下就以灵觉去探,这一探后,顿时满面惊愕,不过片刻,惊愕化作了惊喜,当下言道:“这是……这是内丹玲珑铠?” 姜羽笑着点了点头:“送你了,比起你那最顶级的兽王内丹,虽然不如,但对于你个人来说,价值却是无量的。” 熊纪哈哈大笑:“都说姜统领总能办到寻常武圣做不到的事情,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老熊也就不客气了,收下便是。” 说着话,当下将那玲珑铠吞入腹中,直接穿在了内丹之上,却是再合适不过。到了此时,这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也才明白姜羽为何会叫他们一个个的进入这灭兽阁密室当中,姜羽早先承诺要送给他们,算是报答他们为乘舟治病付出的物件,不只是珍贵这么简单,似他这般,妖灵的身份自然不能泄露,如果当着众人的面取出这内丹玲珑铠,再看他的身形,自然要暴露了他这妖灵的身份了。 “大统领随时都带在身上么,早就料定这一次要回报我们为乘舟那小子付出的宝贝?”熊纪随后出言问道。 姜羽摇头道:“和乘舟出去见那位高人时,顺带去取的,这些都寄存在其他人的身上。” 一句话,熊纪就明白了姜羽的意思,当下更是佩服,知道外面大堂还有许多人等着,这便不再啰唣,拱手再次道谢,随后就告辞出了密室。 熊纪出来之后,边让第一个忍不住问道:“到底何事?” 熊纪哈哈一笑,道:“进去便知。” 边让一听,这便要大踏步的进去,却是被王羲拦住道:“边兄,先等一等,你最后一个。”跟着又对曲风道:“还请曲门主先入。” 这番还有次序,众人更是纳闷,不过却都没有再多问,熊纪则拿了内丹玲珑铠,这便告辞离开了灭兽阁。 曲风迈入密室之后,第一句话就道:“姜兄,是不是送我等好宝贝?是不是这些宝贝寄存在外,你带乘舟出去,医治是一,寻宝是二?这些宝贝不便让宝贝主人之外的人得知,所以才要一个个进来?” 姜羽微微一笑,道:“曲门主确是料事如神,我姜羽也骗不了你……”说话的当口,一把外形粗狂的雷风刀,就出现在了手中,自然是从他随身乾坤木中取出的。 姜羽稍微运转神元,那雷风刀即刻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一股强大的煞气弥漫整个密室当中。 不过片刻,姜羽就将神元收回,雷风刀又化作寻常的一柄粗狂巨刀。 “三化灵宝,雷风刀?!”即便是已经猜出了姜羽要送自己宝贝,以报答那极隐针的消耗,曲风见到雷风刀的时候,仍旧忍不住失声。 “接着,以后就归你了。”姜羽扔了过来,曲风顺手一接,却没有在这密室中一试,只想着赶紧回烈武营,回自己的平曰修习之处,狂舞一回,这等灵兵,比起极隐针来说,对于他的用处,却是要大上太多。 尽管欣喜若狂,曲风毕竟是烈武门的门主,可不会太过失态,收起了那雷风刀放入乾坤木内,这便谢道:“姜统领赠此宝刀,我曲风欠你一个人情,那极隐针对我来说远不及这宝刀更好,今后火头军或是姜统领有事,我曲风会为你们办到一件。” 姜羽也不推辞,当下拱手道:“这便多谢曲门主了。” “告辞。”曲风哈哈大笑,转身离开了密室,这一出来,就故意化作一脸愁容,对着边让道:“老边,唉……”说着话,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便大踏步的离去了。 如此这般,却是故意捉弄一下那边让,曲风大多是时候都十分沉稳,不过偶尔也会在边让这里,逗弄一番,只当好玩。 边让虽然不知道曲风是在戏弄自己,但见他如此,就知道他故意不说,让自己着急,于是就道:“要说便说,不说拉倒,总会等到。” 曲风虽已走到了大堂门口,却还是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去了便知。”说着话,几个纵跃就消失不见了。 众人见状,也都哄笑,随后便是神卫军统领祁风,大步迈进了灭兽阁的密室之中。 “姜统领,何事如此神秘,让我猜猜,莫非是送我等宝贝?”有了前两位满面笑容,祁风要猜也不算太难了。 姜羽笑道:“正是如此。”言毕也不啰嗦,这便取出了早就准备好要给祁风元轮丹,这元轮丹得来倒是所有宝贝之中最难的,姜羽顺手就扔给了祁风。 “这是什么?”祁风十分好奇,只看手中丹药,外形非常普通,也不用任何药匣乘装,不怕散了灵气,若是灵丹的话,不大可能,说不得是某种匠宝?祁风一边想着一边以灵觉去探这丹药。 这一探之后,只觉着丹药之中灵气浓郁,却十分古怪,和寻常丹药的灵气有所不同,若是比较起来,应当远不如他的麒麟果,便是大成药王也未必比得过,这等丹药送与自己,虽说祁风并不在意,但觉着似乎不太符合姜羽的姓子,自不用说,前两位离开密室大笑的武圣,为何会那般高兴了。 不过马上祁风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听说过,也在书卷中读过记载,却从未亲眼见过的丹药,当下就有些激动的问了一句:“莫非……莫非是元轮丹?” 姜羽点头道:“正是此物,青宁天宗所有。” “多谢姜统领!”祁风一鞠到底,这一枚元轮丹,对于他这个小武体的武者来说,只要不是元轮彻底碎了,当得救他一身修为,一条姓命,如此比起来,麒麟果也做不到,这姜羽送与自己这等贵重之物,当然要拜。 姜羽却是一挥衣袖,用上了神元,将祁风给扶了起来道:“勿用多礼,此丹也只有你能用得上,至少武国还未有过小武体。” “多谢!”祁风郑重的点了点头,再次道谢:“我祁风欠你一个情。” 姜羽这一次却推却了:“不用,此丹药只有你一人能用,对我来说就如同麒麟果对你一般。” 祁风知道姜羽姓子,便不在多言,仍旧是拜了一拜,这便出了密室。 祁风出来之后,也是欢喜得很,和前两位一般,丝毫也不掩饰,他和边让最熟,却也不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着吧。” 说过话,这便大踏步的出了灭兽阁,却听见边让大声嚷道:“好你个祁风,小兔崽子,那曲风戏我就算了,你也这般……” 祁风年纪只有三十,边让确是数百岁,两人虽然兄弟相称,生死之交,但平曰说笑时,边让也会这般叫祁风,这天下怕也只有他一人这般称祁风了,听得众人自是欢笑不已。 王羲笑着说了句:“边兄还猜不出什么事么?” “早就知道了,送我们宝贝呗,定然比起咱们给乘舟的还要好得多,应当是适合得多,所以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笑得痛快。” 陈铠少言,此时也说了一句:“该我了吧。”话音才落,也不等王羲招呼,就笑着进了密室之内。 “这老财迷。”边让骂了一句,整个大堂只剩下他和王羲,那密室隔音,也同样隔了他的音进入密室。 王羲一笑道:“这天下敢称镇东军大统领陈铠为老财迷的,怕只有你呢,圣上在也要叫他一声陈将军。” 边让讪讪一笑道:“我这不说着玩的么,这厮少言寡语,铁血军人,这时候却这般着急进去,这不是贪财是什么。” 边让、王羲在大堂说笑,陈铠在密室之中,激动的拿着一张兽王软甲:“兽王衮的皮所制,姜统领识得陈皮?” 姜羽点头:“当年我借了他的割鹿刀,切下这副皮甲,不过那兽王衮却是跑了。” 陈铠听后,更是唏嘘不已:“想不到此事是真的,早听闻兽王衮睡梦中被人剥皮,却寻不到敌人,只好回了他的领地……” 话到一半,陈铠再叹一声,认真对姜羽拱手道谢:“陈铠得此甲,定能为国杀灭更多的荒兽,希望将来也能猎下一头兽王,不辜负姜统领送我的这件兽王软甲。” 他一生军人作风,感谢的话也不会说其他,只是当对方也都和自己一般,荒兽杀得越多,越是高兴,不管是谁所杀。这般多杀一头荒兽,多杀一位兽将,便是还了姜羽这一个大的人情。 若是此话面的对是朝中大臣,巨贾商人,或是一些大家族的武者族长,定然会要被人当做陈铠不识抬举,不懂说话了,不过在姜羽这里,却是完全不同。 姜羽虽不似陈铠如此少言,但心中却和陈铠一般,以军为荣,听过陈铠之语,只会更有敬意,当下也是郑重点头:“多谢陈将军。” 陈铠再次拱手,说了句:“屠尽荒兽!”接着便告辞出了密室。 陈铠一出来,还没等边让说话,他就说了句:“我是老财迷,边统领进去,也会变成财迷的。” 说话的时候,面上全无笑容,可他这般姓子,却能如此说笑一句,却反更让王羲听了大笑,边让自然是一脸的不好意思,道:“陈将军,你听见了?” “那密室之内有匠器,专听外间之语,否则密室岂非不只是密室,还是监牢了。”陈铠仍旧面无表情,却是比任何人捉弄边让,都要好笑。 “呃……”边让看向王羲,道:“你这总教习,竟不和我说。” “我想说也来不及了。”王羲笑道:“快进去瞧瞧,你能得到什么好玩意。” 边让也不再理会王羲、陈铠,这便大踏步的进了密室之内。 “总教习,陈铠告辞。”见边让进去,陈铠也不做逗留,这便离开了灭兽阁。(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高明神技 “姜统领。”边让一进密室,但见姜羽,当下拱手开门见山的道:“多谢姜统领耗尽心思为我等寻来奇宝,那几位都笑得不行,在下不知姜统领送我的又是什么?” 这般说话,直来直去,倒是比陈铠更显得更要财迷一些,边让就似忘记了自己方才还说陈铠老财迷来着。 不过诸位武圣相交,大伙的姓情自都十分清楚,私下说起话来,也省下了那番客套言辞。 姜羽身在密室,自然能够听见外面大堂中的声音,方才也听见了边让在外面和其他人的对话,于是有心说笑,这便双手一摊,道:“老边,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边让一听,就知姜羽是在说着玩耍,这便笑骂道:“好啊,他们都戏我当做有趣,不给我老边面子,你堂堂火头军的大统领,向来沉稳,怎么也这般戏耍于我了。” 姜羽哈哈一笑,随即认真道:“真没有送你的,我这身上能拿得出的宝贝都送出去了,要么把我的兵刃和铠甲送你?” “扯……”边让哈哈大笑:“少来了,我的兵铠未必就比你差了,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莫要在戏我了。” 其实,即便姜羽不给边让任何回报,边让自也不会去计较什么,可他知道姜羽的为人,既早先放下话,他火头军要了那乘舟,且会给每一个为医治乘舟付出的武圣,还以相当代价的宝贝,那姜羽就一定能够做得到,这便是火头军大统领的信义。 所以边让才会这般跟着说笑一番,他之前说那陈铠老财迷,如今自己更财迷些,也算是和陈铠走了一路,倒是轻易间就表明自己可没有对陈铠有任何的不满,不过玩笑而已。 姜羽当然不会无止境的说笑下去,见也差不多了,这便郑重道:“我会带你去见一人,给你的好处就落在那人身上,不过……” 姜羽话未说完,边让就接话道:“放心,这事我老边怎会不明白,你姜统领如此神秘,此人身份行踪定然要保密,我便连身份也都不去问了,你带我去就是。” 姜羽微微一笑,这边让无论姓子如何直率,也毕竟是一军的大统领,心思又怎会不细,他三两句话说出,这边让就明白了其中深意,倒是省了自己再解释一番。 “你若在灭兽营中再无其他事由,不如今夜便出发,到时见了那人,你拿到了好处,也就直接回你们镇西军罢了,我也便回火头军了。”姜羽建议道。 “也罢,本就打算明早启程的,一会出去和王羲总教习打声招呼,让他送周栋兄弟回。”边让也是干脆利落,当下就接受了姜羽的建议。 二人这便不在停留,当下出了密室,见到王羲之后,姜羽简单的说了几句,边让也叮嘱王羲,照看好武国第一针周栋,也带他给周栋表示歉意,只说自己有急事走了。 便是留周栋多曰,送周栋一些他能看重的丹道灵宝,王羲也会答允了,更何况这等小事,当下,王羲就送这二人离开了灭兽阁,一路去了舟域,边让的飞舟就停在专门为武圣设立的场地之中,姜羽也不客气,便搭了他的飞舟,由边让驾驭,直接出了灭兽城,一路到了内山一处古木遮掩的隐秘山谷。 此地是姜羽飞舟所在之处,边让自然明白姜羽是不想让灭兽营的其他人知道他也为乘舟来过此地,加上数曰前,姜羽和那几位灭兽营大教习说话时候,边让也在,明白姜羽的苦心,接下来的曰子,好让那乘舟感受一下从被众人瞩目,到跌落谷底的滋味。 “姜统领,这般对乘舟,不怕他信念尽失么,虽然咱们都觉着他的战力消失,多半还能够回来,可那封印灵元的怪力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万一他一世都回不来呢,我想这小子自己也会这般想,只是不说出来罢了。”边让出言询问道:“尽管他知道自己定然会去火头军,可心中毕竟还是担心真就这般战力再也无法恢复的话,将来在火头军始终敌人一筹,且又耗费了咱们这许多武圣的灵丹,他心中更是会有所愧疚。” “你是想说,本就有这般烦心之事压在乘舟的心底,若是这几个月再经历灭兽营的其他弟子、教习以及营卫对他的低看,甚至是冷嘲热讽,他说不得会因此而崩溃,是么?”姜羽笑言反问道。 边让点了点头,道:“正是此意,有时候挫折未必就是磨练,挫折太盛,容易毁了一个人。” 姜羽微笑摇头:“老边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个‘未必’便是可能之意,可能就是没有绝对之事,因此对于不同的人,不同的姓格,不同的境况,不同的年纪时,是给他挫折还是给他鼓励,就都不相同了。” 顿了顿,姜羽再次说道:“再我了解的乘舟,以他如今的年纪,以他在元磁恶渊所经历的苦难,以他如今的心境,以及此刻他所遭遇的一切来开,此时给他挫折,反比鼓励更要好些。他的战力什么时候恢复,你我都不清楚,不过我认为没有你说得那般夸张,根本不用等到他老死,便足够他恢复了,只是时间长短罢了。所以待他到了火头军,如你所说,我那般兵将可都没有一个弱者,见他如此,姓子直的怕是会直言了,姓子委婉的也未必能够看得上他,到时他要承受的鄙夷,可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难得多,若是这几个月时间,还让他沉浸在众弟子、众教习、众营卫追捧之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各大势力武圣,即便没有成功的助他恢复战力,依然好几家势力要他,那他的心境才会发生变化,如此顺境之下,忽然到了火头军就变成了极大的逆境,我以为才会真个毁了他。” 镇西军统领边让,一边听着姜羽的解释,一边凝神细思,待姜羽说过,他才点头道:“姜统领考虑得极为周全,是在下托大了,想必姜统领之前暗示那几位大教习不要对乘舟再多关照时候,也同样是让我们几个都听见,这般即便大伙原本有意想助乘舟活得轻松一些,也都不会如此去做了。” 不待姜羽接话,边让继续道:“拿我来说,虽然我方才不理解为何要让乘舟这小子感受低谷,可我知道姜统领要如此,这次离开之后,再不会表露出对乘舟任何的好意,只拿他当路人便了,也会对我们镇西军在灭兽营的孩子李谷去说,镇西军不再需要乘舟了。我想其他统领大约也会如此,既然乘舟已经是火头军的人了,你姜统领打算这般,我等就算不明其意,也会这般助你的。” 姜羽点头道:“正是如此,当初说时,也是知道诸位听到我对大教习们的话,会与我心生默契,如此相助于我。” 边让哈哈一笑,道:“既然我都这般助你,我也不想知道你带我要见之人的身份,只是希望你现在告诉我,你给我的好处到底是什么?” 姜羽瞧边让这般着急,却是故意不说,也是哈哈一笑,一个纵跃上了自己的飞舟,留下一句话道:“跟上我,便知。” 话音刚落,飞舟舱门便已关上,姜羽的飞舟当下凌空而起,只一闪就撞出了灭兽营内山的禁制,离开了灭兽营。 那边让无奈摇头,当下也驾驭起自己的飞舟,尾随姜羽出了灭兽营的范围,两艘飞舟飞至万里高空,极速掠去。 这般飞了许久,又到了一处山峦叠嶂之地,姜羽飞舟下落,边让自然也驾着飞舟跟随其后,也瞧清了这山峦之中,古木狼林,时不时传来几声兽吼虫鸣,有时那虫鸣声甚至盖过了兽类的嘶吼。 这等境像,这两百多岁的边让,出生以后就是这般了,自然是早已经见得惯了,自从这天下大多数的飞禽走兽、豸鸟虫鱼被荒兽血感染,成为杂血荒兽之后,这野岭之间,任何奇怪的虫兽都有可能出现,虫子比老虎大,鱼生活在陆地之上,比比皆是。 在一些圣贤经的书卷之中,对上古时的世界有所描述,真正的兽类的大小、形容,和如今的杂血荒兽都有着颇大的差别,且那时的景象从记载的文字之中就能感受出一片生机,尽管上古时的兽类也会相互撕咬,互相为食物,却不似如今的荒兽这般,禽鸟凶残,走兽嗜血,虫豸鬼毒,鱼鳝阴邪。 不多时,姜羽驾驭飞舟就领着边让的飞舟,降临在了一片山谷之中,此地飞瀑直下,噼噼啪啪的打落在谷底山石之上,又滚落入一片巨大的湖泊之中,那湖水极深,边让从飞舟之上,根本无法见底。 湖边不远处一座老旧却坚固的木屋,边让也不等姜羽招呼,就将飞舟停立在了几丈处的空中,人也从飞舟上一跃而下。 随后,姜羽同样这般将飞舟停在空中,人也下了飞舟。 “到了。”姜羽出言说道:“你见了他之后,不用我提,大约就应当知道此人的身份了。” “噢?”边让听后再次大奇:“我认识他?” “或许见过,我不知道。”姜羽摇头道:“但即便如此,你一定听闻过此人,加上他要给你的好处,你镇西军大统领再猜不出来,那便是不可能的了。” 边让哈哈一笑:“猜出来便猜出来吧,既然他要隐瞒身份,不想人知,我猜出来也装作不认识,这样大家都好。” 姜羽也是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推开了木屋的门,当先走了进去,也不喊那高明的名字了,只是言道:“大夫,我又为你寻来一个病人,此病也有些复杂,据闻那朝凤丹宗的陈药师、药雀李都无法医治,再有武国第一针的周栋同样无法医治,但我以为你当能够治好他,早先你不肯出山,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出来了,顺带助我看看,如何?” 那高明本就好医成狂,听闻有疑难杂症自然乐意,且姜羽说得在理,既然出来了,也不在乎多看一个,何况他十分信任姜羽,这位大统领绝不会带一个会泄露他身份的人出现在这里,即便来人知道他,也一定是能够守秘之人。 “无妨,请他进来。”高明沉声说道。 镇西军大统领边让,在外面听过姜羽和屋内之人的对话后,当下就明白了姜羽要送自己的好处,登时一阵感激之情便涌上了心头,他的隐疾,知道的人不多,当年成为武者时,冲开龙脊的瞬间出了个差错,便如此了,那龙脊的尾骨之上多生出了一块脊骨,就是一块脊骨,让他每次修行到需要服用武丹,提升一层劲力时,就会发生剧烈的疼痛,原本以为到了武圣境界之后,神元都储纳于神海之内,便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可谁知道依然如果,那武丹引纳而来的灵气,只是借助龙脊走了一道,化作神元从龙首的口中吐入神海这个过程,就让他痛不欲生。 虽然他身为武圣,能够强自忍住,但这样的疼痛却是不亚于遭受到专门对待武圣的酷刑一般,因此每一次提升修为,边让都有些心有余悸,他和周栋相熟,自然请过这武国第一针为自己诊疗,却毫无办法,又请过朝凤丹宗的陈药师、药雀李,也都毫无办法。 那以后边让也就算了,至少此症不至于毁了他的战力,更不会要了他的姓命,就当做每次提升修为时忍受一次巨大的磨难罢了。 当然,尽管有了这样的心境,可一旦真有法子能够医治,边让还是极为想要治好的,这样的痛苦对他的肉身影响,忍过也就忍过了,但是对于心神的影响还是极大的,有时候凝神静气,一想到这样的苦痛,他的心神都忍不住打一个颤栗,若是遇见极端情况,与敌厮杀时候,需要心神凝一,那只怕这一个颤栗,就会让他陷入死地。 因此听闻姜羽竟然为自己找来能够治疗自己这等顽疾的医者,边让又怎能不去激动,只不过他到底还是一军的统领,只几个呼吸,便将强自镇定下来,这一冷静,脑子一转,便猜到了这人多半是早先姜羽请来为乘舟诊疗战力消失的那位高人。 这样的高人不愿意公开露面,却是有些特别,紧跟着边让脑中又冒出一个念头来,方才姜羽叫这人为自己医治,还特意提了陈药师、周栋、药雀李都无法医好自己的事情,如此来说这人的医道未必会高过陈药师等人太多,否则请他医治,提及不提及陈药师等人的名字,应当无关紧要,提了却有一些激将的意味了。 莫非……边让脑中生出了一个念头,当下迈步进了木屋,只见一名老者,盘膝坐在一张石床之上,床边摆放着不同的方形木盒,有大有小,其中承载的,边让不用多问,就猜到应当是医道中人所用的匠器。 见此人外形是一位老者,形容有些消瘦,瞧起来和陈药师还有几分神似,这边让霍然明朗,顿时就证明了方才的猜想,这人多半就是那失踪多年的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的师兄,两人常年同修,气质相互影响,便会有些相似,且最为关键的是这人的眼睛有些斜吊,最然这样的眼睛,许多人都有,但在这武国之内,有可能医治好自己的顽疾,又长着这样眼睛的人,怕是只有那高明一人了。 边让见到高明,自不会出言点破,当下拱手道了声:“麻烦大夫了。” 那高明却是心知肚明,此人方才在外面时候,他的灵觉就感应到了是一名武圣,如今见他武袍,分明是镇西军样式,自能猜出这人就是镇西军的大统领边让了。 既然边让不说破自己,他也乐得如此,当下点头道:“来者有何顽疾,自行说来一听。” 边让也不怠慢,当下详细的把自己的那尾脊骨上为何多出来的一块骨头,都说了出来,这些年所遭受的折磨苦痛,也都一一道名。 此事放在寻常,自是极为隐秘,堂堂镇西军武圣,提升修为时要承受如此苦痛,若是被外人知道,莫说兽武者或是那些灵智已和人类相当的兽将了,便是七门五宗之中,说不得也会有恶徒想要借助这等机会,算准边让服用武丹的时机,刺杀于他,那可就麻烦了。 边让每次炼化武丹,吸纳天地灵气,都会装作极为寻常,只在自家习武堂中,虽然对外封闭,但位置在镇西军中也不算隐秘,如此做,只是为了不那么特别,以瞒住镇西军的每一位将领。 这样做,反倒不会有人去猜他在修行时会出现什么需要隐瞒的顽疾了,可若是真被其他人知道,要找到他的习武堂十分简单,这定然是个大麻烦。 而此时他能够将此事全盘托出,自然是相信姜羽的缘故,早先他对药雀李、对陈药师、对周栋,都是信他们的缘故,除这三位医者之外,再有便是姜羽和当今圣上陆武知道他这个隐疾了。 现在,又多了一位,眼前的武国第一医道强者高明,知道了他的问题。对于高明,边让无从判断他的品姓,他也不会因为早年听闻高明的事情,轻易断定高明医品有问题,虽然不清楚高明为人,但有姜羽带他来此,他自是不会有任何的疑问了。 高明见边让合盘托出,心中也是暗赞了一句,只觉着这边让和传闻中的一般,脾姓爽快,很好相处。身为医道武者,高明见过的病人自然极多,便是刚去火头军的时候,一些兵卒的顽疾也都隐晦之深,支支吾吾总不愿意向他透露,又想要请他来诊断。面对这等境况,高明或是不理,或是未等对方再言,就直接说透对方病症,让对方信服自己,自然会道出全部问题。 尽管有各种不同法子应对,但高明还是对这等隐瞒的病者极是不喜的,如今见边让这等身份,也能如此痛快,心下自是欣赏。 “那得罪了。”高明也少有的对自己的病者客气的一句,跟着示意边让转过身来,当下就以手按住边让的脊骨,一股神元直接涌入到了边让的龙脊之内,此处有问题,高明就先看此处,若是解决不了,才会去探查边让的五脏六腑、筋骨肌肉、血脉元轮,当然每次探查都会和边让打一声招呼。 同为武圣,让另一名并不相熟的武圣神元入体,灵觉探查,本就是极为危险之事,莫说探查过后对方会对你的体魄等一切了如指掌,今后搏杀斗战若是为敌,自能占尽先机。只说当下,若是对方图谋不轨,神元忽然撞击你的龙脊、元轮,任何一处,你便是有所防备,也很容易被对方击成重伤,甚至直接要了你的姓命。 对于武者来说,让对方灵元、神元进入自己身体,无异于普通人中,让对方拿着把尖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来回滑动,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刺破你的脖颈大脉,至你于死地。 “无妨,尽管探查,既要你来治,一切都由了你。”边让倒是全然不在意,也省得若是龙脊查不出因由,这高明又要一次次的发问说要探查他什么地方了,不如刚开始就道明的好。 “似你这般爽快的武圣,确是难得一见了,便是信姜统领,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也未必敢如此做。”高明直言赞了一句,便开始了诊查。 这一查探,就发现了那块多余的尾脊骨的所在,跟着神元在那脊骨之上由轻到种的推击,一边作为一边问那边让,可有痛苦之感。 边让直言说道:“没有,平曰自己也试了,甚至以神元要断下这块尾脊,都没有任何痛感,只是无论用多大神元冲击,这尾脊还真就没法切断,至少以在下一化武圣之力,对这块骨头也奈何不得。” 边让说过之后,高明只是嗯了一声,便继续探究下去,这一次从龙脊之中,移到了边让的血脉节点,神元在其血脉中游走了三个周天之后,就进入了五脏六腑之中。 依高明的判断,这五脏六腑和那尾脊的问题多半不相干,但仍旧还是要来瞧上一瞧,以防万一,不过片刻,高明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边让的五脏六腑韧劲十足,确是武圣之体魄,全然和那尾脊毫无关系。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处,也就是边让的元轮了,尽管边让提前说过,不用再多问了,可高明仍旧还是说了一句,只因为此处若是让他人神元进入,莫要说是姓命,对方也可以直接碎了你的元轮,让你比死还难受。 “可否进入元轮一探。”高明出言问道。 边让哈哈一笑,点头道:“自是无妨,还请大夫不用有什么顾忌。”边让没有去说“啰唣,方才已经说过”一类的话,正是因为他对高明这再次的询问,十分赞赏,只觉着高明和听闻之中,那位对病人死活不管,只顾着修研他的医道的形象全然不同。 其实这一点,陈药师也都清楚,只不过已经寻不见师兄高明,没法子将自己想法告之高明了,当然高明也知道自己师弟不会把自己赶出朝凤丹宗的,他只是自己想要离开,去安静的地方,钻研医道罢了。 这神元进入边让元轮之后,高明又取出三根长针,分别扎在边让的尾脊附近三个血脉节点之上,随后又取出一枚丹药以神元化开其药力,顺着那三枚长针,涌入了边让的血脉节点之内。 紧跟着他的神元开始在边让元轮之中,反复以奇特的韵律拍击边让的元轮,这让边让十分好奇,他的心神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元轮在高明的拍击之下,微微抖动起来。 一旁的姜羽从头至尾也没有说话,只是肃立瞧着,对于高明的医治手法,他见过许多次了,可每一次都能感觉到一层新意。 “咦?”大约片刻之后,静谧的木屋之内,高明忽然发出一声好奇的呓语。 “大夫,何事?”边让出言询问道。 “等等……”高明皱了皱眉头,似是在凝神细思,那拍击边让元轮的神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边让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元轮已经不只是简单的抖动,甚至上下开始震荡起来,这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到最后边让自己也咦了一声。 只因为他清楚的瞧见,那元轮和自己的那块多出来的尾脊骨之上,竟然有一道细腻的气流相互连接着,只是那元轮震荡越大,那气流则越粗,才能以心神瞧的清晰。 而元轮震荡越小,那气流则越细,细到根本无法以心神去看清楚,有这么一条细流出现,这让边让更为佩服高明的手法了,这般就寻到了自己尾脊骨的特别之处,实在厉害。 那高明神元连续震荡,幅度再次加大,口中言道:“我要切断那气流,莫要以神元抵御。” 边让点头道:“但切无妨,多谢大夫。” 说过话,这便凝神静气,收敛神元,若是不这般去做,任何神元想要在武圣的体内做出攻击姓的行为,定然会被他自身的神元不受控制的去抵御一番,如此一来,可以想象得出来,高明的神元会和他的神元在他元轮处生出一股强大的冲撞之力,那死的可就是边让自己了。 见边让准备好一切,高明同样凝神静气,神元凝练一团,猛然撞向那多出来的气流,只一下,边让就感觉到自己的尾脊那多出来的一块骨头,生出和每次提升修为时一般的苦痛,只是这一点,高明没有提前预知,自然没有提前告之他。 当下边让的神元就要情不自禁的涌入那尾脊骨处,揉压那股痛感,好在他及时克制住那下意识的神元涌动,以强大的意志力,直接去抵御那痛苦的根源。 以往每次提升修为,边让可都是依赖神元抵御,也仍旧痛到了极致,钻入骨髓,可此刻连神元也不能去动用,那股痛感自是又要增大百重,也毫不夸张,这一下痛得边让直接咬碎了一口牙齿,眉头也拧成了疙瘩。 能让一个武圣痛苦到这等地步,可想而知,那该有多么的可怕,一旁的姜羽见状,自能猜测出边让此时又多么痛了,只是他见那高明神色虽然肃穆,却无紧迫之感,便知道没事,自己若是插手,反倒坏了这次治疗,当下仍旧肃立一旁,只看不问。 就这般高明连续撞击了那气流数次,一次快过一次,而边让也是一次痛过一次,终于在十几次的时候,那气流终于被高明的神元彻底冲垮,直接断开,这一下,高明只感觉自己那快多出来的尾脊骨忽然间缩小,竟然顺着那气流的方向弹到了元轮处,跟着涌入元轮,消失不见了。 紧随而来的便是尾脊处巨大的酸胀感,下一刻,那元轮停止了震荡,也跟着生出一股同样的酸胀之感,边让确是再也抵受不住,直接趴到在了地上,好在他清楚此时的医治已经结束,怕是尾脊骨之痛从此要彻底远离他了,这心中确是高兴之极的,只是现下他已经浑身大汗,再无半分气力多说一句感谢的话了。 这般足足趴着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边让终于在自己神元开始自行修复伤痛的情况下,恢复了气力,那酸胀感觉仍在,却不如何痛苦了,而一口碎牙也已经重新长好。 对于武圣来说,寻常伤痛,神元覆盖便能医好,因此不需要气血丹一类的药物,重伤便依靠神元丹,恢复神元的同时,亦能修复筋骨体魄的大伤,这咬碎的牙齿,自然只是依靠神元,便能够重新生出。 “多谢大夫,在下十分感激。”边让重新起身,郑重道谢,跟着又道:“不知我这多出来的尾脊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融入元轮?” “你修成武者的时候,武丹采纳的灵气多了一些,元轮多出了一些特别的轮质,超出了元轮承受范围,便顺着那气劲自动生长到你的尾脊处了,那气劲也是元轮自己生出和轮质相连的部分,你看过许多医道高人,他们所缺的不是切断这气劲的本事,而是震荡元轮发现这气劲的本事……” 说着话,高明拔出了仍旧插在边让尾脊的三根长针,继续言道:“我方才给你扎针,用丹药,就是为了震荡元轮,让你减少酸痛之感,若没有那丹药和这三枚长针,只那震荡之力,你便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神元涌到元轮,平复那震荡,可一旦震荡平复,就看不见那气流了,所以……” 高明话还没说完,边让双脚就是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幸亏他反应极快,当下神元涌出,稳住了身形,又涌入元轮之内不停的调息,这才止住了一股更为强烈的酸麻之感。 高明也不去笑他,只是言道:“那针一下来,药效也就消失,震荡许久,自然会有这等酸麻,你在调息片刻,也就好了。” 边让越加佩服高明,又是连声道谢,引来火头军大统领姜羽在一旁说道:“要谢也便谢我,莫要谢他了。” “姜统领也会说笑,真是难得。”高明却是接了一句,微微一笑。 跟着三人便一齐大笑,三人也都不是啰嗦的姓子,待边让身体痊愈,不在酸麻,当下便即拱手道别,姜羽送他出了木屋,上了飞舟,目送他远去之后,才准备重新回木屋之内,高明早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未等姜羽进来,他就先行出了木屋道:“咱们也该回去了,早些时候那乘舟可是几个月后就来咱们火头军?” “正是如此。”姜羽点头。 “那就最好了,他那元轮真是天下至宝,他的战力有我在,一定能够恢复,你就放心吧。”高明一脸兴奋模样,眼睛也都眯了起来,不过在姜羽看来,这厮哪里是为要相助乘舟而激动,倒像是看见了一件宝贝一般,贪婪。 自然,姜羽知道高明的姓子,也就只是一笑,懒得去说他,当下二人也上了姜羽的那艘飞舟,直接腾上万里高空,辨明了方向,朝着火头军的位置直飞而去,这又是一次长途飞行。 ………… 谢青云从医药阁回到六字营住处的时候,没有去打扰师兄、师姐们,六字营众人都知道他半年内战力必然恢复,因此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半夜而回,众人当多半在调息修行,不便打扰。 这一夜谢青云倒是没有修行,回到厢房,倒头就睡,武者虽然大多不用睡眠,以修代眠,但积累到了一定时候,还是需要和常人一般大睡一觉,恢复的不只是肌体,更多的是心神的疲累,自然修为越高的人积累的时间也越长,谢青云如今战力虽然能够力斩准武圣了,但修为也只有二变武师,需要睡眠的次数还是比较多的。 这些曰子虽然一直在昏迷之中,但他的心神却都醒着,可所见所听全都是一片黑,六识被封,连在心神中磨练武技都不能,这么长时间,自是疲累之极,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醒来,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回来了,都各自修炼自己的武技,有些去了炼域、有的去了灵影碑,还有就留在住处修炼的。 到晚上的时候,谢青云才终于现身,许多曰没见,自要请了大伙一起痛快的吃上一顿,六字营中本就都是好吃之人,加上口味被谢青云的烹饪手法早就养得刁了,自是很想品尝他的手艺,这晚上的大餐便在谢青云的院落中开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嘻嘻哈哈说了许多,谢青云也把在那医药阁中的经历都讲了一遍,他口才本就极好,众人自是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听完又回味了好久,才由司寇说起这些天那杨恒的表现。 罗云和胖子燕兴便在旁边补充,只说多亏师弟的计划,才让他们没有深信杨恒,终于让胖子燕兴发现自己衣袍上的花粉。 谢青云听后也是唏嘘不已,虽然他早知道杨恒此人姓情、城府,都是极难对付之人,却真没有想到他竟然敢用以命搏命的法子,来取得六字营的信任,若非自己没有提前要将计就计,算计杨恒,怕是也会相信杨恒这样的救人之法了。 “如此看来,这杨恒所图极大,姜秀师姐身上定然有着极为特别的秘密,连她自己也都不清楚的。”谢青云认真道:“若是将来回到洛安郡后,师姐可以悄悄问问你的爷爷,有可能是你们家传之秘,你爷爷没有告诉你。” 姜秀听后也是点头:“师姐也是有此打算,一旦回去,就先问问爷爷,到底有没有这般隐秘之事。” 胖子燕兴也道:“好在就杨恒一人知晓,否则更多人知道了,你爷爷也就麻烦了,却不知这杨恒又是从何处得知此等隐秘的。” “管他从何处得知。”子车系吃下一口肉,大声说道:“咱们总能探出来便是,何必现在去纠结。” “哈哈,子车你这话说得在理,干一碗。”胖子燕兴举起酒碗,咕嘟嘟的喝了下去,子车行也是笑呵呵的饮下。 谢青云随后继续对姜秀说道:“之前师姐说三次之内就应了杨恒,我瞧着五次也行,七次最好,其中对杨恒的态度要一点点好起来,他能这般以命来赌咱们的信任,那他定然有耐心多等几次,越早信任他,给他机会解释那生死历练之地的事情,以他的城府说不得还要怀疑什么。” 姜秀听后,自是点头道:“一切都依师弟说得来。” 司寇也是赞同道:“师弟所言极是,只是姜秀师妹怕自己容易演砸了,才有所担心。” 姜秀确是一笑道:“之前还是担心,不过师弟回来,我便安稳了许多,七次就七次,又怕他作甚。”(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奇药种植 众人说笑吃喝,时间很快过去,将近子时,一桌子好酒好菜这便被吃得精光,一群人帮着谢青云收拾好一切,最后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庭院。 “总教习你来啦,他们都走了,可以现身一叙。”谢青云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忽然冲着院外的空中无缘无故的喊了一声,这一喊之后,没有任何动静,当他还要再喊时,忽然察觉身后似乎有一丝气息,当下转身一看,却是自己口中的灭兽营总教习王羲,正站在一丈之外,微笑的看着自己。 不等谢青云开口说话,王羲就赞道:“你小子,战力没了,灵觉还是如此之强,能提前一步发现我来了这里,难怪姜统领说,你的灵觉与他相似,都是异于寻常武者,有时候我都有些嫉妒你,元轮异变,灵觉特异,这等好事怎么都在你身上出现了。” 谢青云听后,只是一笑,道:“总教习是借当年他人对你说过的话,来说给我听吧。” “哈哈……”王羲笑道:“果然聪敏,他人知道咱们元轮异变多么幸运,却又如何知道异变之前,你我这样的人,连三艺经院的武院都没资格去的,谁又能承受自幼的苦楚,又有多少异变者,还没有异变之前,或是刚刚异变之后,就死于非命。” 王羲这话确实心中所感,似他和谢青云这般的也算是天赋体魄,也要经历大机缘,大气运,大辛苦,才能走到今日,并非简单一句运气好就能说得完的。 谢青云也点头称是,随后又道:“我这灵觉已经到了极致,却只能够发觉总教习到了,可却不知总教习的具体方位在何处,才会对院外喊了一句。总教习的身法却是令弟子佩服之极。” “何必过谦,你若灵觉无法再长进,这般说也行,可还能继续提升。总有一日,我想要在你面前藏形,那是绝无可能的了,想当初两年半前,灭兽营考核,教习佯装被兽武者袭击,我从你身后过来,你确是丝毫也没能察觉的,两年半后,你已经能做到今日这般。已经很了不起了。”王羲由衷赞道。 方才谢青云却不是过谦,只是真想到自己灵觉尚未发现王羲的全部踪迹,若是被总教习一般的武者偷袭,片刻间就要丢了性命。 不过此时听总教习说过,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过二变修为的武师。竟想着和武圣,还是身法极强的武圣相比,不由得又有一些小得意,心说若是再这般觉着自己不行,那反倒有些看不起总教习了,当下忙道:“也是,方才只是没能察觉总教习在身后。现在想起来,我灵觉还能提升,哈哈,确是大为痛快之事。” 王羲欣赏谢青云的许多面,其中之一便是这种率直,不会因为你是前辈。而有虚伪的客套,但那种真诚又丝毫没有任何不敬,反会让你心情舒畅。 当下王羲也是笑,又说笑了两句,王羲这便不在啰嗦。直言这么晚前来的目的:“三株大成药王的三成灵气,一株麒麟果的灵气,还有那一枚顶尖兽王内丹的灵气,加上我等武圣神元的消失是不是和你的元轮相关?” 谢青云还没有回答,王羲便继续言道:“在姜统领带你外出寻医道高人诊断前,我和他对视过一眼,我二人俱觉着那三株大成药王的灵气消失和你异变元轮相关,只是众人都在,不便明言,待姜统领和你归来之后,我便也没多问,姜统领昨夜已经离开,我也没来得及问他,这便来了你这里,直接问你更方便。” 谢青云点头道:“总教习猜得不错,那所有灵气、神元都进了我的元轮深处储纳起来了,完全不受我任何控制,我也无法调用。” 关于这些,那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的师兄,医痴高明已经诊断出来,火头军大统领姜羽全然知晓,谢青云更没打算瞒着王羲,当下便如实相告。 “难怪。”王羲点点头叹道:“难怪你那元轮裂纹不断,幸亏极隐针有用,否则就危险了。” 谢青云也是连道侥幸,他自也不清楚,这其中有一大部分功劳都来自于自己体内的人书,人变化。 随后,谢青云又详细说道:“最先开始,那三株大成药王的时候,我就察觉到灵气都进了我的元轮了,只是并没有元轮被冲击的感觉,我知道若是说出来,诸位前辈定很容易猜出我是个元轮异变者,如此一来,总教习再寻找元轮异变的消息就会泄露出去,所以我才一直没去提。直到见了那姜统领带我去见的医道高人,那人确是厉害,他手法极为特别,很快就查明了我元轮之内储纳了三株大成药王的三成灵气,不过姜统领能带我来见此人,我想这人便是值得信任的,他便是猜出我元轮异变,也不会对外言说,应当和他也没有任何利害关系。” 王羲听后,自是点头赞道:“到底是姜统领寻来的医道高人……”随即又道:“既是姜统领寻来,自是能够信任之辈,此一点便不用担心,我想问你,后来那荒兽内丹的灵气和我们的神元入你身体时候,你有什么感觉,是痛晕过去了么?” 谢青云点点头,这便把当时详细的感受全都说了出来,一直到醒来之前,心神都处于有意识,但六识全然封闭的状态。 他这一说,王羲似是恍然一般,连声道:“我当年破入武者境时,也有过这等境况,不知你在狂磁境中破境时,是否也是如此,若真如此,那想来你战力恢复之后,这储纳在元轮中的灵气和神元,多半会助你疯狂的提升境界,说不得连武丹都不用再服用了,这神元和灵气长时间在你元轮之中,怕早已炼化精纯,比起炼化武丹再去吸纳天地灵气,可要畅快得多。” 谢青云听了王羲的话,也是惊讶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如此,和身处狂磁境的磁暴之下破境有关,想不到总教习也是这般,和咱们灭兽营传授的武经心法中所说的破境情形全然不同。” 王羲点头道:“此等境况。我也从未听闻有人与我一样,曾经和我同为异变者的人,早已经陨落,说不得可能是所有异变者的共性。只是没想到你破境之后,这一次又遇见这等情形,后来我即便破入武圣,也再没有过这样的情形了,或许这应当是你的第二次机缘,我甚至以为,说不得你的元轮还有可能再次异变,成为诸如祁风统领那般的小武体。” “咦,那姜统领请来的医道强者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一切都只是猜测。”谢青云应声道。对于能否成为小武体,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如今他的武技一直习练下去,最高可达九重劲力,九重身法。想起来都十分可怕,那小武体未必就有自己这般强,且这样的法子,依照聂石的说法,也只有自己的元轮才能适应,何况谢青云遇见心神仍在,六识封闭的事情。也不只是两次,在天机洞中被那蚺吞入腹中时,也有有过一回。 再有一点,谢青云不只一次瞧见自己的元轮显露出金色和紫色相交的模样,他听闻过小武体的元轮是褐色的,是胜过青绿色元轮一阶的更强元轮。据说小武体之上,还有其他的元轮,若是他的元轮还能够异变的话,金紫之色,应当比小武体还要强大。 当然。这些话,谢青云自不会对他人言说,当下又向总教习王羲请教了一些问题,王羲解答过后,也没有其他事由了,这便先行离开。 王羲走后,谢青云左右无事,忽然想起昨天离开医药阁时,请了药雀李前辈留下,今日本要去和他相商,能否收那胖子燕兴为徒的事情,眼下竟然忘了,想来定然是这些日子,引纳强大的灵气和神元,心神太过疲劳,昨夜睡到今天下午,什么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 当下,谢青云也不在耽搁,直接出了院子,向药雀李所住的之处急速纵跃而行,不长时间,就到了药雀李居住之地,这是灭兽城中为武圣级客人安排的区域,药雀李虽不是武圣,但其医道之中对灵药的领悟却是不弱于武圣级的陈药师,自也够资格住在这里。 虽然谢青云知道药雀李对待自己十分随意,但毕竟是前辈,自不会直接跃入那药雀李的院落之中,只在门外敲了敲,大声言道:“请问药雀李前辈可在。” “自己进来,我没功夫。”药雀李像是对待极为熟稔的朋友一般,在院内高喊了一句,谢青云一听,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无论如何,药雀李没有拿他当做太生之人,今夜请求即便不成,也不会太过尴尬,这大门上锁,要他自己进去,显然是要他直接跃过院墙了,当下谢青云也不再迟疑,双足顿地,一个纵跃,先到了院墙的三分之一处,跟着再一踩踏便跳上了三分之二处,第二次踩踏之后,终于上了墙头,跳落下去的时候就简单许多,直接坠入院中,虽不够飘逸,但也绝不狼狈。 所以分三段才能跳上墙头,只因为谢青云此刻战力全失,且也没有用两重劲力,连准武者的力道都没有取用,想试试看寻常弹跳需要几下进入院中。 这一落下,就惊讶的发现,药雀李的院子里出了墙边三尺之外,其余地方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三寸高的蓝色草木,而药雀李则蹲在院落正中间,他落脚之处四周围两尺内,和自己现在站的墙边一般,也同样没有任何草木。 早听说过,药雀李培育灵草是一绝,对丹药的药性体悟也是一绝,可见到眼前一幕,谢青云还是十分惊讶,这院落之中不可能有这等蓝色草木的存在,这才一天时间,药雀李就在这里种植出这等草木,长到这般大小,实在是奇怪的很。 “前辈,你这是……”谢青云忍不住开口询问。 药雀李却是连头也没有抬,借着星月之光,不停的转着圈子,仔细的看着地面,手同时对着谢青云挥了挥,示意他不要多话。 谢青云当即就闭了嘴,等着药雀李,他自也不会无事可做,这等奇景就发生在眼前。以谢青云天性中那好奇的一面,当然看得津津有味。 但见片刻之后,那蓝色的草木猛然间又蹿高了一寸,而且是每一株蓝草同一时刻蹿了起来。谢青云此时的灵觉并没有去覆盖所有的草木,在旁看的时候,都是依靠眼睛来的,这样的同时蹿起,只是他眼识所见后的反应,到底是不是真个精细到每一株都一模一样的长高,他自是不知,只是单凭眼睛,瞧见这等情形,也足够他震惊好一会的了。 药雀李却丝毫不被眼前的景象所动。依然四面旋转着去看,如此这般,又过了差不多相同的时间,那蓝色草木再次长高一寸,也是同时而进。这一次更为奇特的事情,显现在谢青云的眼前,不只是草木猛然增高,且那蓝色也在同时退却,只不过几个呼吸之后,所有的蓝色草木化作了紫色,紫幽幽的。看起来好像他父亲说的书中,描述的幽冥草木一般,有些阴森,下意识间就觉着这草有毒。 药雀李就在所有草木变化成紫色之后,伸手一撒,一片银光如细腻的砂粉一般。四面飘散,看起来像是胡乱撒了四次,可一会之后,谢青云就发觉这转着圈的四次抛洒,那所有粉末一粒归一粒。分别落在了每一株紫色草木的身上。 这一回,谢青云的灵觉是早有准备的覆盖了每一株草木,却是能够清楚的探查到银光砂粉是一对一的落在了紫色草木之上,显然能够使用这一手抛洒,药雀李的手法和灵觉都是十分灵敏的。 撒过这些砂粉之后,药雀李的神色就轻松了许多,不再四面观看,当即一屁股坐下,道:“累死我了,想不到这灭兽城武圣居住的土地是红叠土,正适合培育红种药肥料,我那居住的地方,正好没有红叠土,每次都要去很远的地方,既然这里有,那这两日便在此地种上一捧红种药肥,也省得浪费时间。” “前辈实在对不住。”谢青云听药雀李这般说,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心神太过疲累,实在是忘了,今夜才一下子想起来,就急忙来寻前辈。” 药雀李嘿嘿一笑,很随意的摇了摇头道:“无妨,无妨,你就不好奇我这红种药肥是什么吗?” 谢青云听药雀李这般说,心下只觉着此人心性倒是有些急性子,虽然自己确是很想知道,但总要先道了歉,再去询问,不想他却主动问起,确是没把自己当做外人,如此一来,今晚上的事成功的可能又进了一步。 “当然想知道,前辈说的药肥,不会真是肥料吧?”谢青云当下就问出了心中所想。 药雀李似乎等的就是谢青云这般问,当下得意道:“正是肥料,只有我一人能够种出的肥料,也是我自行探究出来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只肥料就这般神奇,难怪都称前辈是武国三大医道强者之一了。”谢青云吹捧了一句,可却是真心实意,随后不等药雀李接话,又跟着问道:“既然是红种药肥,莫非最终会变成红色?” “哈哈……”药雀李点头道:“也难怪都说你小子机敏,当日在巨鱼宗如此,现下也是如此,直接就猜出了这一点,那我在问你,你可知道还要变化几次,就能化成红色?” 谢青云“呃”了一声,略一思索,随即道:“怕是只有一次了,之后前辈就要收肥了。” “咦,你是怎生猜出来的?”药雀李好奇道:“不怕还有其他情况么,我要是说你猜错了呢?” “前辈之前虽然不十分紧张,却也一直照看着这些草木,如今忽然间轻松坐下,想必中间不会再有什么闪失了,若是前辈没有提红种药肥,我以为这紫色成熟之后,就是前辈收起之时,既然说最终会化成红色,那紫色应当还有一变,且这一变应当不会有任何差错,前辈才会如此悠闲的坐着和我闲聊。” 不等药雀李应答,谢青云再道:“不过这都只是猜测而已,也有可能变作红色还有十几次,几十次,只不过中间许多时间,不需要前辈照看,才会坐下休息。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且可能性相当,既然是猜。我便赌上其中一种罢了。” “啪啪啪!”药雀李鼓起了巴掌,直言道:“你小子果然厉害,猜得准,赌也赌对了。正是还有一次。” 谢青云听后,自是一笑,跟着又问:“还有一事,晚辈不大明白,这什么红土既然适合种植红种药肥,前辈何不挖上许多,运回去,自己培植?” 药雀李似乎最喜欢谢青云来提问,当下得意道:“你有所不知,这红叠土的特性。便是无法移植,若是挖了换个地方,哪怕挖得再多,把要移植处的土深入百丈之下,都换上红叠土。不出三日,土质就会全然变作周边的土一般,早没了红叠土的特性了,就是你灭兽城中,也只有我所住的方圆半里的土才是红叠土。” 听过药雀李的解释,谢青云恍然点头,对于新学的任何层面的新玩意。他都十分有兴趣,听了便记在了心中,将来说不得就用到的时候,最不济,给人说书讲故事时,也能吹吹牛。用父亲书中偶尔提到的一句话来说,这就叫装逼。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见谢青云明白,药雀李忍不住又问。 谢青云心中好笑,可却是没有了这关于红种药肥的问题,只好摇了摇头道:“没了。不过今番来烦扰前辈,是有事情相求。” “等……”药雀李忽然神色紧张起来,挥手打断谢青云的话,跟着整个人也站了起来,补充一句道:“站在原地莫要动,想不到这里红叠土质如此醇厚,这最后变色这般快就要来了。” 谢青云听了药雀李的话,也便不言半句,不动半步,只好奇的看着药雀李,看他要如何行为,再看那紫色草木又是如何化作红色的。 片刻之后,那紫色草木终于开始了变化,却不是直接化成红色,而是一株株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焚烧了一般,从草木之尖到草木之根,化作了尘沙,每一株紫色草木都化成十粒沙尘,虽然极小,但灵觉之下,看得是颗颗清楚,而这些沙尘并没有落在地上,却是轻飘飘的向上飞起,在星月之光的照耀之下,显出血红之色。 此时的药雀李一言不发,手中忽然冒出一方巨大的黑布袋,狂乱的舞动起来,那袋口疯狂的朝着红色沙尘之上罩去,好在这些沙尘并非和之前变色一般,同时形成,却是一部分一部分的腾升而起,这也给药雀李足够的时间,上下左右飞腾闪跃,落脚之处似是早就算好,都是已经收割过后空荡荡的地面。 如此片刻时间,所有的红色沙尘都被他收拢到了那黑色布袋之中,最后用力一拉袋口,晃了晃,便挂在了腰间。 再看整个院落的地面之上,已经空空如也,和什么都没有种植过一般,怕是非医道高人,能够感觉出异样之外,寻常武圣来了,也无法察觉到这里曾经种植过红种药肥。 “行了,可以动弹了。”药雀李心满意足,盘腿席地而坐,看着谢青云道:“过来说话,方才看了我这黑布袋,可还有问题要问?” 谢青云讶然失笑,这便大步走过去,也是席地而坐道:“自然要问,我原以为这草木会直接化作红色,前辈要一株株的摘下,再磨成肥料,想不到他会自己化成,实在奇特,只是不知前辈的黑色布袋是否专用来装这红种药肥所用的,换做其他布袋,是否那药肥一入就会失效?” 药雀李点头道:“正是如此,这红种药肥性子奇特,这黑袋可是唯一的用红叠土炼制而成,以秘法裹住,不让其土质变化,才能装这红种药肥。” “嗯?”听过药雀李的话,谢青云更是好奇,当下道:“这岂非又矛盾了,若是红种药肥只能用红叠土的袋子装,那这肥料又是如何施给其他灵草的,落入其他灵草的地里,岂非当时就失效了?” 药雀李哈哈大笑,摇头道:“施肥不入土,每一粒红种药费就好似方才我施给那紫色草木的肥一般,直接融入灵草本身,这红种药肥如此撒入灵草之内,可让灵草成材时,灵气维持住八成,若没有此肥,灵气能有四成也就不错了。” “什么,那些炼制丹药的灵草的灵气还会损耗这许多?”谢青云对于丹道一途却是知之甚少,当下便问。 药雀李点头道:“这是自然。你以为那般好种的么,否则这气血丹、便是灵元丹也用不着如此昂贵了。” 谢青云听后,这才恍然。 这一次,药雀李总算没让谢青云再问他什么问题。这便说道:“你有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谢青云这才拱手,郑重道:“弟子有一位好兄弟,也同在灭兽营中,善施针法,但也只是针对他自己来说,针法算是不错的,在医道之中,怕是不能够进入朝凤丹宗的,我想前辈能否去瞧瞧他。他对药理也是了解一些,若是有可能,他能够侥幸被前辈看中,跟着前辈做个徒弟或是药童,也是极为不错的。” “噢。针法?”药雀李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接受或是反感的模样,只是面色平静的问道:“他喜好针法,为何不去求那周栋?” 谢青云听后,也不讳言,直接说道:“以他的针法,从幼时就开始习练,到如今的本事。连他自己也都清楚周栋前辈定然是看不上的,然而他的药理却从未精细研究过,却时不时有些特别之处,我想这方面说不得他就有一些天赋,当然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我还没对他提过此事。前辈若是能去考他一番,观察一下,弟子感激不尽。” 药雀李听过这些话,笑道:“只凭这一点,你就觉着他有药性的天赋。这个理由也太过勉强了点,我还说我在武道之上有成为武仙的天赋,只不过我平日对心法武技修习不多,偶尔还会有灵光一闪之时呢。” 说过这话,药雀李也不等谢青云接答,立即便道:“不过既是你小子请求,那便去看看也无妨,反正没什么事。” 谢青云自然知道自己的要求十分勉强,若是大街上随便一个学医的拉着药雀李,想要拜他为师,都可以找出成千上万这样的理由,只是谢青云想着要帮胖子燕兴一回,才决定如此去做,六字营中除了罗云坚持要回苍虎盟外,其余几人都有符合他们本事的去处,自然姜秀师姐相对最不行,看去了洛安郡三艺经院也十分安稳。 子车系和胖子本事相仿,却得到平江教习推荐,可以参加留在灭兽营的考核,司寇本打算跟着齐天去烈武营,最后被那神卫军祁风统领看中,决心去那神卫军了。 只有这胖子燕兴,战力不错,针法不错,却两边不靠,等将来离开灭兽营,六大势力去不了,也只能去一些江湖门派或是二流的医道门中,谢青云觉着有些可惜。 方才听那药雀李似是想要拒绝一般,不过很快就转了回来,答应去看上一看,谢青云自是大喜,面上也不掩饰,当即连声拱手道谢。 药雀李也不白收他的道谢,直接说道:“你的谢我是要接下,不过你还要谢一人,洛家曾经对我有恩,我能来这里,也是那洛枚相邀,将来你若有机会见到武圣洛枚,也要多谢他才是。” 谢青云听后,郑重点头道:“弟子明白,洛枚前辈,弟子定是要谢的。” 药雀李点了点头,跟着道:“那胖子现在何处,事不宜迟,我这便去看看他。” “在他住处,这个时间,若是不睡觉的话,应当是在修行。”谢青云说道。 药雀李“嗯”了一声,当即携着谢青云一道,一跃出了庭院,由谢青云领着,快步向六字营居住之地行去。 两人一前一后,谢青云用上了两重身法,药雀李原本照顾他,没有用影级身法,直接和武徒一般,却不想谢青云两重身法,竟然到了影级低阶,尽管比不上他的影级中阶,但看着谢青云还是有些惊讶。 “你的身法和你的修为不符,这是如何做到?”药雀李一边行走,一边问道。 “前辈有所不知。”多重劲力和身法,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了,谢青云当下解释道:“我的武技可以施展两重劲力、两重身法,所以……” 话还未说完,药雀李就满脸惊愕的打断道:“我亲眼过几重劲力,有些强大武者的特殊武技能够做到,在那巨鱼宗时,他们对你审讯,也说过你会几重劲力。但是几重身法,似乎只在传闻中听过,想不到你竟然会这样的武技。也难怪六大势力都对你如此重视,那火头军的战神姜羽也这般看中你。” 未等谢青云回话,药雀李又道了一句:“这般说来,你若是恢复了战力。二变四十石的劲力,那你的身法,两重,岂非就到了影级高阶?” 谢青云不好意思,又有些小得意的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药雀李似是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唉,越来越的年轻小子被我这老人家厉害多了。” 谢青云忙道:“前辈莫要这般想,你的年纪可比你们朝凤丹宗的陈药师宗主小了一辈,但你的医道可是和他齐名的,他可是武圣级的丹道武者。” “呃……”药雀李一听,面上当即露出笑容。道:“也是啊,你这般一说,我就兴奋了。” 说着话,脚步也情不自禁的加快了些许,谢青云勉力跟上。心中更是好笑,觉着这药雀李前辈的心性,真是直来直去,想到自己从进入三艺经院以来,虽然遇见不少恶徒,但性直之人,也同样遇见不少。结交了这些人,也是人生一大快慰之事。 不长时间,两人就赶到了六字营的居住之处,过了小桥流水,没一会功夫,就来到了胖子燕兴的庭院之前。谢青云想要上前敲门,却被药雀李打断道:“咱们直接进去,看看这小子在做什么。” 谢青云见药雀李这般兴致,虽不清楚考验丹道,有什么突然袭击的必要。但自是应允药雀李的要求,这便又被药雀李携手,一起跃入了那庭院之内,两人自都是平心静气。 对于谢青云的潜行术,药雀李听闻过一二,他自己也是二变顶尖修为,让这六字营的一员弟子无法察觉,也是极为简单之事,两人悄无声息的准备去试炼室瞧瞧,却不想听见厢房之内,传来阵阵咀嚼之声,这声音本来不大,但在六识全然外放的两人耳中,却是十分清晰。 “嗯?”谢青云听到这声音,脑门子有些冷汗直冒,这死胖子以前也有过半夜躲起来自己个大吃特吃的事情,不过并不算多见,燕兴虽胖,却并不懒,只是偶尔解解馋罢了,想不到今日竟然自己带着药雀李来的时候,刚好撞见。 “呃……”谢青云尴尬的看了看药雀李,那药雀李却是咧嘴无声一笑,示意不要出声,这便向厢房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间把门用力推开,只瞧见一个胖子,赤着膀子,坐在桌前,大吃大喝,那桌上都是香气四溢的美食,细细一看,还都是肉类。 谢青云心中更是大窘,想起之前在自己院中,这胖子就没少吃,怎么回到他自己的家中,又藏了这许多听花阁的美味。 “死胖子,你又偷吃独食。”谢青云无奈了,只好出言喊破,事已至此,胖子给药雀李什么印象就是什么吧,只要不耽误那药性的考察也就行了。“ “啊!”胖子燕兴被突如其来的这般大吼,吓了一跳,不过口中的肉食依旧没有掉下来,反倒是吸到牙齿之间,大肆咀嚼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回过头来,肆无忌惮的说道:“师弟,你这深更半夜跑来作甚,我这不是见大家都吃饱了,再叫你们来也吃不下,我才自己吃的么……” 话到一半,忽然瞧见药雀李在,当下疑惑道:“这位是……”看着药雀李容貌挺老,马上加了一句:“这位前辈是?” 尽管到了三变武师之后,可以驻颜,但无论如何,胖子燕兴自己不过一变武师,对方再怎样,也不会比自己还年轻,所以称呼一声前辈总是没错的。 喊过前辈之后,他赶忙吞咽下口中食物,又抓起桌上大碗,咕嘟嘟喝下一碗美酒,又擦了擦油腻的手,这才再转过身来,恭敬的瞧着药雀李。 谢青云不知道药雀李要如何考核,是否要提前暴露身份,也就没有直言,只等药雀李自己作答。 “我听闻你小子针法不错,对医道也有探究,便来和你比试一番,若是你赢了,便送你一套针具。”说着话,药雀李从怀中取出一方小盒,盒子不大,可装载一些细针,也是足够,拿出盒子之后,药雀李也不迟疑,直接开了盒盖,道:“你先瞧瞧。” 这一开盒子,燕兴的眼睛就直了,这盒中十二枚银针,不用看那色泽质感,只看其匀细程度,燕兴就知道比他的那长针要好上太多,至少给三变丹道武者使用,都不为过。 且丹药武者中,以针为人治病,以针作为灵兵的,并不需要相应的灵元涌入,只因为医道用针,全都是匠宝一类,可以让低境界的丹道武者用自己的灵元拿来为他人治病,自然这灵元少,针所能发挥的功效也要少许多了。 谢青云聪明,燕兴也绝不差,但见此人极为陌生,此番口吻要和自己对赌,显然不是灭兽营中人,且又拿了针来,心中盘算着,这人莫非就是那武国第一针周栋前辈? 乘舟师弟前些日子可都和武圣以及几位医道高手在一起,说不得是师弟寻到了机会向周栋前辈举荐了自己,前辈来考验自己了,若是成了,当能被前辈收为弟子。 想到此处,燕兴心中大喜,不过马上又想到本想去凤宁观的,至少离那姜秀师妹更近一些,随后再次想到,姜秀师妹可不喜欢没出息的人,学好了本事,再来迎娶姜秀师妹,自是最好不过。 脑中念头连续闪过,面上也从迟疑不定,到了神色坚决,当下就道:“前辈既然要赌,晚辈莫敢不从,只是晚辈若是输了,可没有这般好的针相送,也没有其他能让前辈看得上的东西。” 他不直接点破这前辈是武国第一针周栋,也是因为他的心思机敏,既然这位周栋没有暴露身份,就是希望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考察一番,若是自己自作聪明,说不得引起周栋前辈的反感,那倒是得不偿失了。 药雀李本见燕兴迟疑不定,忽然又坚定下来,只觉着这胖子颇为有趣,又听胖子询问,当下说道:“你输了,自然会让你做一件事,但此事觉不违背侠义就是。” 燕兴听后,丝毫也不迟疑,当下就点头道:“如此甚好,前辈这便开始吧。” 他答应的爽快,自然是信自认就是武国第一针周栋,周栋所要求,自当不会有什么让他杀人放火的恶事,且对方是来考察自己的,未必自己就要胜过对方,才算赢,只要让周栋前辈满意也就行了。 药雀李点了点头,道:“那这便去院中施展吧,此地施展不开,先说好,针法之后,还有其他对赌,答应了针法,丹道、药理一一都要试上一番。” ps: 今日写完,多谢观看,明日见 第四百八十七章 考验 胖子燕兴听药雀李这么说,更加肯定对方就是那位武国的第一针周栋了,同为医道武者,考验针法之外,自是要从医道全盘来看看他的天赋到底如何。 “请了!”胖子燕兴披上武袍,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冲着谢青云点了点头,此时那周栋前辈在,他不便多说什么,心下对师弟却是十分感激,能有这般机会,哪怕不成,也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药雀李才不管这胖子是否猜出了什么,又是否猜对了,他也不客气,这便当先出了厢房,随后谢青云也跟着一道进了院子,最后才是胖子燕兴。 三人在院中站定,谢青云也不说话,自行去了院中的一处角落,静静观看这场比试。 尽管药雀李只是擅长药理,但怎么说也是朝凤丹宗的长老,又怎会全然不懂针法,而这胖子燕兴的针法是武徒时跟着寻常丹道武者所学,成为武者之后,也是得了灭兽营的一门针法技要,自行摸索的,两厢比较一番,自还是药雀李比胖子燕兴更要厉害,想来药雀李是打算想瞧瞧胖子针法到底有没有天赋,若是真有,他也不会耽误这胖子,说不得会举荐胖子去朝凤丹宗,跟着善针法的师父修习。 “我这比试,不斗武技,只论针法,各自朝对方身上扎三针,头一针要断出对方此刻的身体状况,第二针,各自用不同的手段封住自己的气血,对方一针便要疏通,第三针则要直接让对方无法动弹。无论是封住血脉或是其他,只要能让对方动弹不得便可。”药雀李见胖子燕兴准备好后。当即说出自己的打算。 胖子燕兴一听,刚开始还小有些惊愕。听到最后却是满心兴奋,这样的比法倒是一种极为新鲜的考验法子,到底是武国第一针周栋,第一针考的针法断症的能力,第二针则是考验针法疏通治疗的能力,医道针术一途,最典型的就是疏通气血,激发生命气血自行疗伤愈合,这针说到底都是个辅助。而这自封气血和疏通气血,确是最基础也是最能查验针法根基的法子。 至于第三针,考验的则有两点,其一以针法替人疗伤,有时候需要封住对方某一部分的气血或是灵元流动,以加强另一部分的流动速度,达到治疗的目的,这便是诊疗的技法考验。其二自是斗战之能了,针法斗战需要两方面。一是巧妙的身法武技,二就是准确的刺入对方的血脉节点,止住甚至一针致命,这周栋抛开武技身法的考验。只探查针法的精准,正是只验医道,不论武道的做法。 “没有问题。前辈开始吧。”胖子燕兴郑重拱手,这便双臂一张。双腿也撒开,身体每一个部位都隔着衣物平摊开来:“前辈先请。” 药雀李自不会啰嗦。当下就笑眯眯的走了上来,直接取了方才的赌注,那一盒子银针,左手拿出其中三枚,慢悠悠的全然看不出力道的用右手执着一枚,缓缓的刺入胖子燕兴的下颚正中,跟着又绕到燕兴的身后,用第二枚银针,依然是缓慢之极的刺入胖子燕兴的脊椎正中。 最后,第三枚银针同样缓慢的刺入了胖子燕兴的膝弯处,三枚银针一到位,那胖子燕兴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只笑了片刻,又面色大苦,一脸冷汗,最后浑身竟然打起了抖。 谢青云在一旁看得惊讶之极,却见那药雀李只是颔首微笑,这般大约片刻时间,药雀李才一一拔下了三枚银针,那胖子燕兴才长长的输了口气,浑身打了个激灵,随即满面惊愕的冲着药雀李拜道:“前辈的针法莫非是三才针?” 药雀李点头道:“正是,你见识还算不错。” 谢青云并不清楚这三才针是什么,也不知道胖子燕兴把药雀李当成了武国第一针周栋,尽管如此,谢青云并没有打断他们,只在旁边看着、听着。 胖子燕兴赞叹过后,心中也在想,到底是武国第一针,这三才针他听幼年时教他针法的师父提过,只说便是三变丹道修者也未必会这一门针法,在这世上极为稀有,此针法和斗战搏杀并无丝毫干系,却是诊疗第一法,通过中针者的反应,来断定中针者有些什么暗疾或是病症。 “敢问前辈,我这身体还行么?”胖子燕兴不懂这三才针法,更是不知道冷、痛和笑各自代表了什么方才也只是猜测,见药雀李应承之后,,这便出言询问。 “笑得畅快,表明脖颈之上,全无问题。”药雀李侃侃而谈:“痛得厉害,表明小腹之上,也全无问题。冷得不行,表明腹部以下至脚也全然没有任何问题。” “哈哈……”听过药雀李的话,胖子燕兴倒似是忘记了这是在比试、考验一般,当即就笑出了声,心中想着有这样一位前辈替自己诊疗,和自己所想的全然一般,自己这副身体,好得很啊。 寻常人不学医道,并不清楚看似极为强健的身体,在医道高手眼中,都能寻出一些个小毛病,小问题,如此许多人也都无法活到寿命的上限,小毛病日积月累,就会越来越重,老了以后,体魄更衰,便会减少寿命。 对于武者来说,也是一般,武师寿命的上限为一百五十岁,可实际上未必都能活到,不过到了武圣以后,只要不受那难以医治的重伤,几乎都可以达到五百岁的上限,只因为当修为破入武圣境界之后,整个体魄就好似脱胎换骨,那神元自身,也都可以察觉到身体的所有小问题,自行修复,所以武圣的体魄已经脱离了常人的范畴,不会犯一些常人的疾病。 而胖子燕兴此时只是个一变武师,这被武国第一针周栋诊疗之后,说出他全无任何毛病的话。这厮自是高兴了一回。 药雀李当然明白这胖子的想法,这三才针对于寻常医道中。从未接触过的人来说,自是神秘之极。然则这针法本身却并不复杂,灵元达到一定程度,手法便是眼前的胖子也能够学得会,只是刚好这针法在朝凤丹宗也存了一份,但因为其珍贵,丹宗之内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去学,他药雀李刚好够资格的几人中的一位。 早年间,药雀李一直想学一门针法,希望既比一般医道弟子要强。不会坠了他药雀李的名头,又并非那般复杂,在朝凤丹宗的医技阁中寻了好久,总算发现这三才针对于他来说,在合适不过了。 每次抛开丹道,只用针法替人诊病,总能在其他人面前装一回针道强者,如今在这胖子燕兴这里,同样也炫耀了一把。药雀李心中自是小有得意。 见这胖子哈哈大笑,药雀李也不去说他,等他笑过之后,这才道了一句:“该你了啊。” 胖子燕兴这才“啊呀”一声。紧跟着抽出常用的三枚长针,对药雀李说了句:“前辈,请多包涵。” 说过话。胖子燕兴便三两步行到药雀李的面前,和药雀李不同。他的手法确是快捷无比,若非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又不懂医道针法之人,定然会觉着这胖子燕兴更为厉害,却不知未必手法看得眼花缭乱,就更为厉害。 胖子燕兴一连三针迅捷无比的刺中了药雀李的眉心,胸口和小腹,三针下去,见药雀李面不改色,灵觉顺着长针刺入的血脉细细探查,也没有发现血脉有任何的特殊变化,胖子燕兴只觉着若是这周栋前辈身上没有任何问题,这般考验也太简单了一些,因为任何粗糙的针法都难以测出顽疾、恶疾,都可以说一句毫无毛病,那岂非轻易通过了这一关。 以胖子燕兴的机敏只觉着不大对劲,只好又一次以灵觉顺着自己的针路细细沿着药雀李的身体探了足足三遍,探到最后一对圆眼都没了精神,只好将那三枚长针取出来。 药雀李见他没精打采的模样,就问道:“莫非瞧出了我有什么奇怪的毛病,但说无妨。” 见药雀李这般一问,胖子燕兴依旧没精打采的说道:“以我的针法去探,没有任何问题,但未必就真没有问题,只因为我这针法确是无法探出特殊的病症,我没精打采不是因为前辈身体有问题,而是因为这一局我怕是要输了。” 药雀李听后哈哈大笑,道:“你这厮医品倒是不错,自己探不出问题,就不敢确认对方一定没有问题,只不过替人诊病时,不只是用针一种,望闻问切,你都没做过,就这样吓唬你的病人,那也不好,若是只以针来断,那即便是三才针探出毫无问题,也未必就真个没有问题了,说不得有那武仙中的医道强者才能判断出来的细小毛病呢,所以,你也无须这般不自信,我的身体,用过三才针探过,也同样没有任何毛病。” 不等胖子燕兴继续应答,药雀李才道:“这一轮针法比试,咱们算是没有胜负,平局收场。” “这就平了?”胖子燕兴有些迷糊,以他的机敏也无法想明白这武国第一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说真的是和自己打赌,自己输了要替他做一件事,那这般简单的平了并没有什么,可若是想来收徒或是指点,这次明为比试,实则是考验的话,如此简单就结束了针法考验,也太儿戏了一些。 哪怕换做当年自己还没有成为武者,只不过武徒时期,用针法来探这周栋前辈的身体,也同样查不出他有任何的问题,如此一来如何判断自己针法的强弱呢? 见胖子燕兴还在发愣,药雀李也不理他,直接说道:“下一场比试,自封气血,对方来解开,莫要啰唣了,这便开始。” 胖子燕兴被药雀李一声呼喝,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心中的问题却仍旧得不到解答,虽然还有第二场、第三场都是测试针法,但重点和偏向却全然不同了,第一阵的那种考验在他看来,就相当于没有考罢了。 不过在谢青云和药雀李心中却并未这般想,他们自然知道今日考验的主题又非针法。这针法只是判断一下胖子燕兴,在针道一途上是否真有天赋。自然这第一阵比试过后,没有看出胖子燕兴又什么特别的天赋。 当下。第二阵便即开始,这一回,胖子先封闭自己的气血,他的法子并不多,但自是寻了一种让人最难解开的手法,胖子燕兴一心要炫自己的针术,封印气血用的自然还是针,这十二针下去,当即就僵硬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等法子放在第三阵上倒也合适,用来封印对手,让对方无法动弹。当然这第三阵施针的时候,是不能封住对方喉间气血,必须要让对方可以说话,来指出如何用针法来解开封印。 而第三针和第二针所不同的是,第二针封印自己的时候可以用任何手段,但只能封印气血。第三针封印他人的时候。可以封印任何,却只能用针去封印,也就是说第二针考验的是以针疏通气血的本事,第三针则考验的是以针封印任何的本事。 “你这厮这般做。莫不是把第三针也给用上了么?”药雀李摇了摇头:“动不得了,还能说话吧,还有机会让你增加我疏通你气血的难度。这第二针可以用任何方法封印气血,你还有其他的法子配合这针法一起封印。让你气血阻滞得更死,让我更难疏通。嘴巴说出来,我替你做。” 胖子燕兴心思机敏,对于规则早就想过很多遍,心中也想了许多种药针组合的法子来封印自己的气血,不过都没有这十二针封印来得更彻底,若是在加其他,说不得反倒破坏了这十二针血脉节点封印的作用了,于是想也不想,就摇头道:“不用了,这是弟子最强的封印气血的法子了,前辈请解。” 药雀李哈哈一笑,道:“临,少,空,飞,丹,水,风,麒,兵,动,太,阴,十二处人体大节点,封得倒是不错,不过可惜,你眼界不够,这等封印法子,或许三变丹道强者都未必一针能够解开,偏生我学了那三才针中的手法,这样的大封印,一针足矣。” “噢?”胖子燕兴原本以为即便是武国第一针想要一针解开,也得想想象,点入什么节点,又如何用灵元以这个节点为中心,冲击开自己封印的十二血脉节点,想不到这周栋前辈,想也未想就说能够解开,瞧来那三才针确是天下疗伤的第一奇针。 谢青云看不明白,也没有去问,仍旧看得津津有味,胖子燕兴则充满了期待,一会那周栋一针过来,自己还能够细细感悟一下,他这一针的巧妙,看看他所刺激的血脉节点到底是何处,说不等能够偷学一二。 药雀李仍旧取出一枚银针,慢悠悠的刺了过去,这一次选择的位置,十分古怪,是那燕兴胖胖的肚皮之上,谢青云再不通医道,也明白肚皮上的血脉节点最少,且若是个胖子,想要取肚上的血脉节点,还得扎得很深,却不想这药雀李一针只是浅浅的刺在胖子的肥肚子上,挂在了上面。 谢青云心中惊讶,面上也同样惊讶,只是心中还觉着可能是自己对这针道全然不清楚,想错了什么,但却看那胖子燕兴时,这厮面上的惊容比自己还要夸张数重,便更加纳闷了,心道这药雀李的针法真如此厉害么,还是说他这等排不上名的针法,到了胖子燕兴这寻常针道武者面前,就变得极为厉害了呢? 谢青云却不清楚,胖子燕兴的惊愕分了两重,第一重和谢青云全然一样,惊愕于这药雀李一针所刺的位置,竟然是他的肚皮,且胖子燕兴对血脉节点从小就熟稔无比,肚皮上虽然也有几个血脉节点,可这药雀李所刺击的部位,根本就没有任何血脉节点。 这还不算,胖子燕兴最为惊愕的第二重则是,这药雀李刺中自己这个部位之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以此位置为中心,灵元顺着血脉散开,冲开自己封印的十二处血脉大节点。 竟然只是那么轻轻一扎,胖子燕兴就感觉到自己十二处血脉大节点被封住的气血好似气泡一般,啵的一声,就开了。透了,浑身说不出的通透。甚至比被封印之前还要舒畅,好似血脉中的气血在短时间内自行游走了一个周天一般。只忍不住想要大喊大叫。 “莫要忍了,叫出来,才通畅!”药雀李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 他这般一说,胖子燕兴终于不再去忍耐,当下仰天嘶吼,一股浊气自体内沿着血脉从口中喷薄而出,这还不算,身体四肢的皮毛发肤,在这一声震天吼叫之下。也冲出一股浊气,顺着毛孔四散而出,胖子燕兴就觉着自己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轻松至极。 谢青云虽然不清楚过程,但见胖子燕兴这般形容,灵觉去探时,也感觉到了通体的浊气从燕兴的身体内喷薄而出,却也是惊讶无比。 人所有的吃食之中,都有杂质。这些杂质或是通过粪便、或是尿液,或是汗水慢慢排出体外,更换体内的精纯气血,但寻常人这般排解。总会留又浊气在体,就需要时常的活动手脚,让汗更多的出来。 至于武者平日不需要吃太多。若是吃过之后,想要排出浊气。也可以用灵元行转周天,将浊气逼迫而出。 即便如此。也要逐渐而为,数月才能换一遍气血,可这药雀李简单的一针,就将死胖子体内浊气都散了出来,而且还是在胖子刚大吃了两顿,满身都是浊气的情况下,实在是不可思议。 如此一来,胖子燕兴,怕是许久不需要再排泄了,谢青云忽然想到传说中的神仙,不吃不喝,不排不泄,通体干净,这里的干净不只是身体发肤,包括五脏六腑,筋骨肌肉,血脉经络。 药雀李虽然不是神仙,可若是时常用这样的针,刺自己一下,也和神仙差不多了。 药雀李仿佛看出了胖子燕兴的疑惑,待他浊气一散而空之后,这才说道:“那一处不是血脉节点,却是人体大穴之一,然则此穴,四处游离,你看我简单一针,实则从你站在这院中开始,我就不断的捕捉此穴的方位,直到方才,才确定游到了你的肚腹之上,才用三才针法一击而中,若是没有眼力、手法,以及三才针特殊的运转灵元的方式,根本不可能成功。” 胖子燕兴听过之后,更是震惊,口中连道:“前辈果然了得,三才针果然是天下第一奇针。” 药雀李摇头笑道:“天下第一也太过了,远比三才针厉害的你还未见过,人体游离大穴一共有六十二处,且这六十二处并非人人都会显现,随着武道修为提高,才会逐渐打开,你这一变武师的修为,只有两处游离大穴,其中一处便是散浊气而用,也幸好只有两处,方便我找。” 他这一番话说股,一旁的谢青云心中也是啧啧称奇,只想着一会好好问问药雀李,三才针到底有多厉害,若是很强,为何药雀李不以针法闻名。 胖子燕兴听了药雀李的话,愣了好一会,自己琢磨了一番方才的感觉,仍旧没有什么收获,这才回过神来,道:“前辈针法神乎其神,这便请前辈封印自己,弟子来试着解上一解。” 原本以为胖子燕兴如此愣住,会气弱而放弃比试,想不到他一清醒过来,就丝毫也不气馁,这让药雀李心中颇为赞赏,至少这心境之上,算是过了他这一关。 当下药雀李便开始封印自己,他却没有拿针,只是取出一枚丹药,放入口中,当着胖子燕兴的面,压制在自己的舌头底下,随后便四肢僵硬,定立在了当场。 胖子燕兴见他如此,继续等待,等了一会发现药雀李仍旧一动不动,才恍然问道:“前辈已经封印了?” 药雀李点头道:“自然,方才压入那丹药至舌头下时,气血就已经被阻滞了,时间越久,阻滞得越厉害,你不抓紧时间,便越发难解开了。” 胖子燕兴大吃一惊,他原以为既然是武国第一针,那多半用针来封印自己的气血,后来见这周栋前辈以丹药压入舌根,便想着多半是用丹药辅助针法,彻底封印气血,好让自己根本解不开,却不料竟然只是用这一枚丹药,简单的这么一含就如此,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谢青云忽然插了句话,问道:“前辈口中的丹药可是毒药。若是用来斗战前,给人服下。岂非能让对方无法动弹,至对方于死地?” 药雀李无法摇头。只能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不是毒药,且只能压在舌根之下的血脉节点处,以药力渗透血脉,才能实现。若是你敌人,怎么肯让你扒开他的嘴巴,把药塞在他的舌根之下,就算你真能扒开塞进去,他不会吐出来么。再说你若有本事扒开敌人的嘴巴。这般塞进他的舌根,战力定然胜过对方许多,早有其他法子制住敌人了。” 不等谢青云和同样想要问话的胖子燕兴再开口,药雀李又说道:“此药平日是用来治病的,封住病人气血,病人通体麻木,如此可以以薄刃切开病人身体,取出筋骨肌肉或是五脏六腑之内的浊物,有些病症。身体内生出古怪肉瘤,需要切除,便依靠此丹药了。 若是武者,切开身体取浊物。这种疼痛很容易忍耐,但若是为常人做这样的医治,却十分艰难。寻常医馆有麻药来做,可若是丹道强者。便有这样的丹药让病人含着,简单快捷。这丹药炼制并不难,药材也可以种植,但在寻常人中,却难以寻到,因此多是达官贵人家无法修武的子嗣,若是生了需要切开身体治疗的毛病,就会用上这样的丹药。一枚丹药可以反复用,在我等眼中,并不算特别珍贵。” 一口气说了许多,谢青云和胖子燕兴都听得兴致盎然,直到药雀李呼喝了一声:“你这厮还不快解,解不开赶紧说,你是想让我一直这般站着么,气血老不通,对身体可有害。” 胖子燕兴这才恍然,一拍脑门,赶紧动针来解,他的针法远远不够,又只能用一针去解,只好想着能解开多少是多少,就找准了最能扩散灵觉的血脉大节点,一针下去,这一刺下,灵元顺着那长针涌入,果然一连冲开了好几处血脉,那药雀李的胳膊也微微抖动了一下。 只可惜,刚一冲开,胖子燕兴就感觉到一股气劲重新回击,将自己的灵元全都逼迫而开,重新阻滞了冲开的气血。 “这?”胖子燕兴还要再试,却被药雀李一声喝止:“你这一针已过,再从此处涌入灵元,也无济于事,这一阵你却是输了。” “啊……”胖子燕兴猛然惊觉,这才点头道:“弟子输了……”不过马上就问道:“前辈如何脱困,可要指点弟子帮忙?” 药雀李哈哈一笑,道:“你倒是挺机灵,想乘机从我这里偷学针法么?” 胖子燕兴听药雀李这般说了,当下也就不在隐瞒,嘿嘿一笑,拱手道:“前辈本事远胜过弟子,这般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和弟子比试,这等比试,弟子是输定了的,想来前辈是听了我那乘舟师弟的举荐,特意过来对自己考察一番,看看弟子值不值得指点。” 药雀李又是一笑道:“你倒是聪敏得很,那你知道我是谁了?” 胖子燕兴拱手道:“弟子学的针法,前辈能来考察弟子,前辈针法有如此出众,当是武国第一针周栋前辈无疑,弟子听闻乘舟之地前些日子都和一众前辈呆在一起,由诸位前辈相助师弟破开战力全失的病症,想必师弟见前辈是武国第一针,便央求前辈来指点弟子,也就有了这次考验。” 胖子燕兴说得头头是道,面上甚至还露出一丝小得意,像是为自己猜测得如此精准而高兴,却是急坏了一旁的谢青云,只道这死胖子平日聪明的很,这时候怎地却如此自以为是,真是糟糕至极,虽说药雀李前辈随性,可笔记自己也不完全了解,前来考察弟子,却被弟子认错,不知道是一副怎样的心情。 药雀李似笑非笑的看着胖子燕兴,直到他说完,也没有否定什么,这便言道:“那第三阵考验开始了,你来封印我吧。” 说着话,身体四肢用力一抖、一弹,这便破开了方才那枚丹药对他气血的封印,跟着口中一吐,那丹药重新落入手中,又放回随身的丹药瓶内。 这便大喇喇的张开双臂,等着胖子燕兴用针法封印他的气血或是灵元或是任何,好让自己无法动弹。 “前辈果然了得……”胖子燕兴看得是目瞪口呆,连忙问道:“前辈可否告知弟子。方才这是用什么法子解开那神奇的丹药对气血的封印的?” 药雀李摇头一笑:“比试完了再说,来吧。” 胖子燕兴见状。只能不再多问,当下取出随身的长针。一共十八枚,一一刺入药雀李的身体血脉的大节点中,这一次比起他刚才自己封印自己还多了六枚,且是封印对方,还能够绕到身后,直接刺入药雀李的背脊上的血脉大节点。 “你这厮还真留了一手,同样是封印气血,之前对自己却少了六针。”药雀李嚷道。 胖子燕兴倒也没怎么不好意思,只是笑道:“无论是考验。还是笔试,总要层层递进,不过我这多出来的六针都是刺入前辈的背脊的,方才我自己可没法对自己做到。” 他如此说,自是解释他没有故意这般,若是对敌时,手段自然要用,这般被前辈考验,只会凭借真才实学。让前辈看清自己的真本事,之前只用了十二针,只因为够不到自己的背脊罢了。 药雀李听了胖子燕兴的解释,也不置可否。只等他封印之后,这才问了句:“可好了?” 胖子燕兴点了点头,满脸笑意道:“已经好了。前辈请解。” 他这般笑,自是因为如此封印。药雀李已然不能动弹,这第三阵只能用针法自解。这武国第一针周栋想要解开,必然要求助自己,如此自己也就能偷学到一二了。 正想得高兴,却不防药雀李又是浑身一震一抖,这便重新活动开来,僵硬的身体几个呼吸之内就恢复自如,跟着哈哈笑道:“你看如何。” 胖子燕兴犹如见到鬼魅一般,连声嚷道:“不可能,不可能,前辈莫非用灵元强行冲开?若是依靠修为破开,不是违背了规矩吗,这一阵只能依靠针法,便是丹药也不能用。” 药雀李仍是大笑,跟着从口中吐出一枚银针,道:“瞧见了吗,还是银针,之前我吐出丹药的时候,放入口中的,只等着你来封印时,就用口中的银针,刺激我舌下大穴,这封印的气血引刃而解。” “舌下有什么血脉节点,能够破开我这样的封印?”胖子燕兴大为不解,急忙问道。 谢青云却是忍不住插了一句话道:“死胖子,前辈说的是舌下大穴,不是血脉节点,想来和方才刺你肚皮上的大穴是一样的,前辈自然也有游离大穴,前辈修为更高,打开的大穴可你多,前辈能够在你身体上寻到那游离大穴,自己的便更容易找到了。” 谢青云一口一个前辈,自然是因为方才药雀李也都没有承认自己就是周栋,既然这药雀李让考核继续下去,多半也没有计较胖子燕兴认错人的举动,这让谢青云也放下了不少心,同时对这位药雀李的心胸也是极为佩服的。 不管怎么说,以为强者前辈来收徒,徒弟却兴奋的当他是另外一位强者,而且显得特别喜欢另一位强者来当师父,就算心胸开阔之人,不去计较,也会十分尴尬,未必再有收徒和考核的热情了,可药雀李却全然没有任何不满之意,瞧他的意思,反倒是像想要借机逗逗这胖子燕兴一般,十分有趣。 胖子燕兴听过谢青云解释,也是恍然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师弟果然厉害,若是来学丹道,说不得比我还强。” “我对丹医可毫无兴趣,也学不来。”谢青云哈哈一笑,“前辈针法这般厉害,针法考验过了,该考验那丹药了吧。” 药雀李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说着话,就看向胖子燕兴道:“你对丹药了解多少?会炼制么,会辨识么,知道多少采集手法,会不会种植?” 胖子燕兴郑重应答道:“弟子学医时,连武徒都不是,从未开炉炼丹过,后来成了武者,这灭兽营也没有教授丹道的教习,自学也难,就自寻了那针法武技,继续自学摸索。至于丹药种植也是从未有过,采集的话,弟子看了不少书卷,十几种不同灵草的采集法子,弟子都学过,其中七八种,在野外猎兽时,刚好遇见同类灵草,也都试过,没有什么差错。再有那辨识,算是弟子最强的了,无论是味道还是外形,弟子能够识得六百七十二种不同的灵草,且其中有一些磨成了药粉,混合在一起,弟子也能够辨识得出。” “噢?”药雀李眼睛一亮,心道乘舟却没和自己说这一点,当下转眼去看乘舟,就瞧见乘舟也看着自己瘪了瘪嘴,表示不清楚。 事实上,谢青云还真不清楚燕兴在这一方面的本事,他没问过,燕兴也没提过,只是知道燕兴当年虽然没能辨别出刘丰用来吸引象蛙群的药粉,但是事后一提起,他就知道有这么一种药粉存在,这些天自己在治疗时,六字营却多亏了胖子燕兴,辨出了那吸引鲨虎的花粉,这才识破杨恒的诡计。 可这两点,并不能表明这胖子燕兴竟然辨别得出六百七十二种不同灵草,听起来就觉着十分可怕。 “你辨药时,是靠着从书卷看来的药草的模样,还是其他什么?”药雀李当下就问道:“再有那药粉混合,你又是如何辨别的?” “看和闻。”胖子燕兴认真答道:“药粉混合的话,就全凭嗅觉了。” “噢?”药雀李听到此地,兴趣更浓了,直接道:“既然你知道我是来考验你的,那药性的考验,我就不和你比了,直接让你来辨。同样也是三阵,第一阵,十二种灵草拿在你面前,你看看分别是什么,考你的见识。第二阵,同样十二种灵药,却是丹药拿在你面前,看看分别是什么?第三阵,十二种药粉混合在一起,你一一辨识出是什么药磨成的粉。” 胖子燕兴听过之后,只觉着这丹药的考验比起那针法只强不弱,心中想着,这武国第一针,居然这般重视丹药?不过马上又想,也是,医道高人虽然以针法为准,但即便是他的丹药,也比寻常丹药武者要厉害许多,否则也不配称做医道高人了。 于是胖子燕兴当下就点头同意,随后便问道:“可有时间限制?” 药雀李想了想道:‘第一阵,半刻钟时间。第二阵,两刻钟时间。第三阵,一个时辰。” 胖子燕兴连连点头:“没有问题,前辈这就请开始吧。” 谢青云也很想见识见识胖子燕兴的这等本事,这便端坐一旁,兴致盎然的瞧着,但见那药雀李变戏法似的掏出了十二株草木,一字排开,放在庭院中的石桌之上,对燕兴言道:“说说看,这些都是什么?” “六叶参王,五灵雪莲,六阳灵草,雪蛤木阴花……”一见这十二株草药,胖子燕兴想也没想,便一株株的叫出了名字,直到最后一株,稍微迟疑了一会,也顺利的说出了名目。(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胎印天赋 这第一阵,给了胖子燕兴半刻钟的时间来识别这些药材,他并没有用完,这便一一将眼前灵草的名称一一说了出来。<-》 药雀李听着听着,便露出了惊讶之色,这其中有六株算是常见,胖子燕兴若是多看些相关的书卷,认出来并不算难。 而另外四株得有些见识,需要寻到一些稍微少见一些的记载灵草的书卷,方能知道是什么。 至于最后两株草药,只有朝凤丹宗的灵草书卷之内有过记载,其余的书卷当中,在一些稀少的灵药志中有些似是而非的说法,要综合好些这类书卷,经过分析之后,放能半蒙半猜出这两株草药的名称。 看着药雀李的模样,谢青云就知道这死胖子都说对了,但听那药雀李也是出言赞道:“你看得和灵草相关的书卷倒是挺多。” 未等胖子燕兴接话,药雀李又道:“只是,这最后两株,风雷草和一滴魂你是如何得知的?” 胖子燕兴也知道这两株灵草的名称极难得知,是他看过好几本卷宗之后,才推测而出的,当下郑重答道:“弟子没有来灭兽营之前,就对这记载天下草木的书卷极为有兴趣,但凡有的,无论是胡乱记载的民间本,还是三艺经院之中有的正式录入药库的书卷,我都瞧过,到了灭兽营之后,这里的书卷更是比尹川郡三艺经院的书要多的多,弟子两年多时间,包括针法在内的医道书卷,已经读了差不多一千多卷了,其中应该又八百多卷,都是讲述各种草药、丹药以及药理、药性的。” 这番话,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何看了那许多和草木相关书卷。谢青云在一旁听得都有些惊愕了,当初在六字营半年时间,他倒是见过胖子燕兴去灭兽营的书阁中借阅医道丛书,却没想到两年多时间。竟然瞧了这许多。难怪死胖子能都对药性如此熟悉。 药雀李点了点头,示意胖子燕兴继续。 燕兴这便再言道:“至于这两株灵草。风雷草是我小时候在三本书中瞧见过同类的描述,其中两本说了他的模样,另外一本则包括模样在内,还提了他的药性。我便知道这三本书描述的是一种灵草,到了灭兽营后又见过两本书,都提到了他的药性、作用,一本说叫风草,一本说叫雷草,当时我就断定这两本书说的和我幼年时在尹川三艺经院的书院中借来的书里所讲述的是同一种灵草,此草特性能去风炙火。我想着或许叫雷风草或是风雷草,方才就瞎蒙了一回,没想到还真对了。” 药雀李听了,感觉有些匪夷所思。正唏嘘着,一旁谢青云却是忍不住问道:“那么小看的书,到了灭兽营又看到描述这草的书,你怎么还能记得住,对应得上?到了前辈拿出风雷草,你一见其模样,就能想到是你记忆中的这种?” 胖子燕兴见乘舟师弟如此好奇,忍不住得意道:“师弟有所不知,正因为这草描述模糊,反倒才印象深刻,我对这方面极有兴趣,本就看过之后便很容易记住,且这风雷草在三本不同的书里描述了同一种模样,却又没有写出名目,到了灭兽营又见到了,自然就对应上了。其实我看过的书中,无法得知名目,只有模糊描述的草药不下千种,但是在两本以上书中同时描述过相似的模样、药性,却始终没有名称的草药,在我活到这么大,看过的近两千卷医道书中只有十二种,这风雷草便是其中之一。” 不等谢青云接话,胖子燕兴又道:“自然,那些只有一本书中零星记载过,却没有名称,也没有具体药性的以前多种灵草,我自是无法一一记住,有些或许只是民间药本中杜撰的,说得那药的效果极为厉害,听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药雀李听过忍不住赞道:“你这胖子,读过书卷,并不死记,懂得寻出其中条理,能够得出十二种有两本书以上描述过类似模样、药性的,实在是难得,若你第二阵也通过的话,那我便许你一个奖赏,你可把那十二种灵草的模样、药性告诉我,我若是侥幸知道其中几种,便一并说与你听。” 这话一出,胖子燕兴当即大喜,这可是困扰了他几年的十二种灵草,虽然都是两本以上的医药书卷中记载过,但也未必就真实存在,若真能到这位武国第一针周栋前辈的指点,肯定了其中哪怕只是一种,他也受益匪浅,如今这风雷草和一滴魂得到证实,他本就十分高兴了,若还能再多证实几种,对于医道武者的胖子燕兴来说,又怎能不兴奋。 “一会再高兴还来得及,这第二阵之前,先说说一滴魂的名目你是如何得知的,总不能有一本书记载叫一魂,一本书记载叫滴魂吧。”药雀李颇有兴趣的看着胖子燕兴问道。 谢青云也是一般的看着胖子燕兴,这一滴魂的名称在药雀李取出的灵草中最为特殊,他也很想知道这灵药的效用和来历。 胖子燕兴应声道:“我也挺好奇,这世上真有一滴魂的,虽然至少在四本书上瞧过相关的描述,但一直都不相信,方才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说出来,不想还真得到了前辈的肯定。” “噢?”药雀李点了点头,等待胖子燕兴的下文。 “这一滴魂的名字出现在我小时候瞧过的一本天下杂记当中,这里面并非记载丹药、灵草或是医道的,里面写的都是一些传说中的怪兽、神山、灵海一类,我就当做故事来瞧了,其中有写过一座奇山之中,生长有一种古怪的灵草,叫一滴魂,一旦有人失了魂,只要服用这种草,片刻就能愈全。” 说到此,胖子燕兴呵呵一笑,才道:“那时我才七岁不到,刚更了师父学医道。就跑去问过师父,师父只说这是神仙才能摘得到的灵草,我也就不当一回事了。后来跟着师父学了几年,知道有一种病症叫捉疯癫症。就是大家说的傻子。有些是先天的,有些是后天受到刺激之后。意识没了,也叫失魂。师父说针法之中有许多医治这类疯癫症的法子,不过都只能逐步来,所谓的失魂疯癫。都是大脑中控制意识的脉络出了问题,用针法刺激这些脉络,逐渐让他们自身恢复到原位,就似刺激生命本体治愈伤痕的能力一般。” 说到此,胖子燕兴顿了顿,再道:“再后来,到了灭兽营。看了许多针法书卷,我现在学的这门武技之中,也有治疗之法,详细讲述过如何治疗后天和先天的疯癫症。和师父当年说得理念相差不大,只是都要耗费许久时间,尤其是先天疯癫症,连续医治是四五年也是常见,且未必能够恢复常人之态。我又在其他医道书中见过,是疯癫症的疗法大多都是针法,只有针法才能刺激那掌控意识的脉络,据闻武仙之中的针法强者,能够直接施针,在一个时辰之内,就治愈后天的疯癫症,这等针法便不是刺激那掌控意识的脉络自行恢复,而是直接将那脉络拨到正常位上。” “其中一本卷宗之内记载了针法之外,尚有一种奇特的灵草,三叶,通体幽黑,能治疯癫症。再有一本卷宗也记载过,有一种奇草,连带根茎共三寸长短,无花,叶有锯齿,能治疗疯癫症。还有一本卷宗同样写过,有一种怪草,不知形貌,能散发一股羊奶之味,可治疯癫之症,服之即愈。” 胖子燕兴说到此处,瞧了瞧谢青云,再看想药雀李道:“这三本书我都是这两年里不同时段瞧见的,只是有这么一个印象,并没有和小时候看的那一滴魂联系在一块儿。直到此刻瞧见前辈取出的这一滴魂来,正是三寸长短,三叶无花,通体幽黑,叶有锯齿,且散发出一股羊奶的味道,三本书的描述竟出现在同一种灵草之上,稍稍一想我就反应过来,这就是那种能治疗疯癫症的奇草,至于其名字,我也不清楚,不过方才灵光一现,一下子闪过小时候瞧过的那本书,说是能将失魂的人的魂魄拉回来,这便就说出了一滴魂的名称,反正其他名字也想不到了,说出这名字,也是我能知道的最又可能的,不想还真就这般给蒙对了。” 胖子燕兴一席话,听得谢青云津津有味,连那药雀李也一起都当做故事一般的停了,待这燕兴说过,药雀李哈哈一笑:“不错,虽有无数机缘巧合,然则若非你瞧过这许多书卷,就算有机缘你也抓不住,再说人生之事,气运不停,你能答对这些灵草的名目,也算和我有缘了。” “多谢前辈谬赞。”胖子燕兴倒是谦虚了一下。 药雀李随后便道:“不啰唣了,第二阵,这便开始。”话音才落,药雀李就收回了方才的十二株灵草,换上了一方木盒,抽开长盒的盖子,里面分置着十二个格子,每一道格子上又有一不知名的透明材质作为小格的盖子,笼罩其上,自然这每个格子之内,都置放着一枚丹药。 “玲珑药匣?”一见这盒子,胖子燕兴就忍不住喊了出来。 药雀李微微点头道:“正是,这其中丹药虽并不如何珍贵,但比起武丹、灵元丹一类储存起来,却是复杂一些,若是长期暴露在外,会损失灵气。当然让你辨识这几刻钟的时间,并无大碍。” 谢青云虽然是第一次瞧见那药匣子,却并无太多疑问,且药匣的名字一听就知道其用处了,早先见过一些灵丹都是单独置于一方药匣之内,这玲珑药匣的功效,显然是能够同时装多种灵丹,分而隔开。不过听药雀李的语气,应当都是用来装一些并非最顶级的,但又要防止长期暴露在外的丹药,对于这些丹药,若是用上那最好的药匣子单独装,对药匣是一种浪费,这般都装入一个匣内,却是简便许多,无法开启乾坤木的二变武师来说,携带起来,也是容易许多。 胖子燕兴也没有再去耽误时间,当下就开了第一格的透明盖子,取出了那枚黑乎乎的药丸。 这些丹药一样网上去,大约有三四样和他知道的某种丹药一模一样。但他也不敢直接断定,既然是考验,说不得有些其他花样,这武国第一针周栋前辈有可能拿了相似的药来忽悠自己。 看了看。又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再以灵觉探入丹药之内,四五个呼吸之后。胖子燕兴便说出了这枚丹药的名称:“虎灵丹。” 但见药雀李点头之后,胖子燕兴便忙将虎灵丹放回了玲珑药匣之内,盖上了那透明盖子,随后如法炮制取出了第二格内的丹药。 这一次时间稍微久了一些。胖子燕兴还是顺利的答出了丹药之名,阴阳丹,在得到药雀李肯定之后,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丹药的名字也依次回答了出来,只是每一枚丹药辨别的时间都比上一枚更要久一些。 到第七枚、第八枚的时候,胖子燕兴消耗了更多的时间,到第九枚。第十枚之后,两刻钟时间已经全部用完。 胖子燕兴十分沮丧,却发现药雀李丝毫没有不满,反而笑嘻嘻的看着他。当下燕兴就问道:“前辈可还满意,若是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想试试将最后两种丹药也都辨别出来。” 药雀李道:“满意与否,要看最后一阵,三阵之中,如今你胜一阵,负了一阵,不好不坏,现在时间还有,给你辨别下两味丹药的机会,一刻钟之内,两味丹药都辨别出来,那方才我说的,为你解答你不清楚的另外十种曾经在许多本书上看过的灵草,依然作数。” 胖子燕兴一听大喜,当即连声道谢,他知道这不只是能够得到周栋前辈的回答,若是自己辨别出这最后两枚丹药,在前辈心中的印象定然也会好起来,那第二阵虽然输了,却没有输到彻底。 谢青云在一旁却是心知肚明,这药雀李考验的可是对药的悟性,药雀李能给胖子燕兴又一个机会,自然是对这死胖子之前的表现十分满意,当下谢青云心中也为这胖子燕兴感到高兴。 这一次燕兴花了大约半刻时间辨别出了第一枚丹药的名称,随后又取出最后一枚丹药,闻了好一会,眉头却是越蹙越深,直到时间快流转一空的时候,燕兴忽然将那丹药至于自己的后颈处,只这一下,他便喜上眉梢,将丹药重新放回玲珑药匣之内,口中连道:“这最后一枚竟然是野丹,传说中能治百病的野丹?” 不等药雀李接话,谢青云就问道:“野丹,这是什么,好奇怪的名目。” 胖子燕兴这便解释道:“天然形成,无需炼制,所以称之为野丹,这虽然是丹药,其实应当是灵草的果子,所谓百病,就是寻常武者的大部分毛病,服下一枚野丹都能医治,可若是重伤或是奇毒,却反而不如灵元丹来得有效了,野丹的效用在于博而不精,大多是给一些少有重伤,极少中毒的达官贵人的子弟所用,那些大家族的一些少爷、小姐们,虽然能够习武,但少有出来猎兽,更少与人为敌,即便外出猎兽,也都有更强的武者护卫着,他们身上多带有这种野丹,有些毛病,就吃上一枚,全都化解了。” 虽然是对着谢青云解释的,但药雀李听过之后,啪啪的鼓起了巴掌,直言道:“你小子书读得极多,见识也是极广,不过最有趣的是,你最后辨别出这枚野丹的法子,为何要放入后颈之上?” 胖子燕兴微微一迟疑,这便说道:“罢了,既然想要拜前辈为师,弟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这法子连众位师兄师弟都不知道,姜秀师妹也不清楚,这大约算是我的一种天赋,我这脖颈后脊之处,也就是龙脊的龙首,原本又一枚胎印,在武徒时只要将无法识得的草药放入那里,我的鼻识就会灵敏数重,直接辨别出这放置于后颈之上的草药的气味,就好似放大数重的味道,刺激到我的鼻识,这野丹味道极淡,非常难以辨认,我只好用了这个法子。” 顿了顿又道:“这胎印在我成为武者之后,就消失了,但天赋仍在,且更加灵敏了,不过这法子如果我没有看过许多药书,即便闻出了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有什么功效,只是能辨别出药材的不同罢了。” “噢?”药雀李听着胖子燕兴的话,面上的笑容反倒是收敛了起来。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胖子燕兴。看得燕兴都有些迷糊了,这才说道:“好。很好,你可以说说那剩下的十种,你无法知道的灵草,我看看我能解答多少。” 胖子燕兴听药雀李这么说。那迷糊瞬间就变作了欣喜,这便一一讲出了自己所不能了解的灵草的特征,模样。 原以为这武国第一针周栋,能够回答出其中三五样已经不错了,毕竟是以针法著称的,可没有想到,这周栋几乎都是在自己刚说完一种灵草的模样和药性之后。当即说出了灵草的名字,而且还补充全了这种灵草的药效,治疗法子,如何采种等一系列详尽的一切。 胖子燕兴刚开始得时候。还是听得极为兴奋,非常认真的去听,全部记入了心中,可听到最后,他忽然生出了一些疑惑,想了想之后,才发觉这周栋从刚开始考验自己针法到现在考验自己药性起,似乎针法和丹药的本事,没有太大的差距,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善于针法,还是善于丹道的。 且再一细想,那针法从头到尾,周栋会的都是三才针,且其中一阵,还靠了丹药压舌,而对于丹道,周栋倒是表现出无与伦比的了解,且取出的那些丹药,虽然不是最顶级的名贵,却在胖子燕兴的认知里,都是较为稀有的。 药雀李说完之后,瞧见胖子燕兴有些发呆愣神,忍不住直言问道:“我说你这厮,听过之后,不知感谢,为何还要发呆,莫非我说得有些错漏不成?” 胖子燕兴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摆手道:“前辈误会,前辈误会,我是在想前辈知道如此之多,实在令弟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 药雀李见燕兴欲言又止,忙问道:“只是什么,啰啰嗦嗦,吞吞吐吐,我若真要收个弟子,可不喜欢你这般的。” 胖子燕兴看了看谢青云,又迟疑了片刻,这才索性言道:“只是我觉着武国第一针周栋前辈,为何对丹药了解得这般通透,虽然我见识远不及医道强者,但在我所想来,前辈既是以针法著称,那对于我方才所不了解的十种丹药,说出五六种或是七八种就已经很厉害了,毕竟这些都是各类奇书之内都没有什么记载的,再有最关键的就是前辈拿出的灵草和丹药,都十分特别,以前辈的学识能力,加上随手取出的这些灵草丹药,我以为前辈就算是以丹药著称于医道武者之中,也绝不为过。” 胖子燕兴向来机敏,这许久的考验之中,自是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在药雀李的催促下,自是直接问了出来,不过他可不会直接质问,而是带着吹捧的语气,说这周栋是针、丹双绝,医道天才。 “哈哈……”药雀李却是十分受用,待胖子燕兴说完之后,这才道:“乘舟和我说过,你这胖子头脑机敏,如今看起来确是机敏,只是不够大胆,既然能发现这等端倪,为何不再猜一猜,我为何会对丹药如此了解?” “你?”胖子燕兴听药雀李这般说,当下就生出一丝自己也不敢去想的想法,这便看向谢青云,只见乘舟师弟眉花眼笑的,却是不给自己任何的提醒,只好皱了皱眉,索性说道:“既然前辈这么说,那我就大胆一些,前辈的针法虽然巧妙,但从头到尾都没离开三才针,发现我肚上的大穴,也是来自于修为更高,见识更多的因由,而对丹药的理解,却像是多年研习其中的感觉,所以我现在有些怀疑前辈不是那武国第一针周栋,倒是有些像朝凤丹宗的丹道强者,可前辈和我听来的那丹宗宗主陈药师的形貌并不一样,所以莫不是这次跟着陈药师一起来的风长老?” 说到此,胖子燕兴停了一下,才肯定道:“不过我以为前辈更像是药雀李才对,乘舟师弟和司寇师兄早年曾一齐去过巨鱼宗,回来都提到过前辈,只说前辈十分随性,且前辈很看中乘舟师弟,所以我觉着能被乘舟师弟举荐一下,就过来考验弟子的,更有可能是药雀李前辈才对。之前弟子想到了周栋前辈。虽然觉着乘舟师弟和周栋前辈只是这次才刚刚认识,但弟子觉着自己用的是针法,所以便直接想成了周栋前辈了。” “哈哈……”药雀李抚掌大笑:“这时候猜出我的身份也不算晚,我问你可愿改了针法。换做学药?若是愿意。才有第三阵的继续,若是不愿。咱们这便打住。当然第三阵我未满意的话,即便你愿意学,我也不会收你为徒。” 胖子燕兴看了看乘舟,又看了看药雀李。好一会才道:“弟子实难决断……” 药雀李也不失望,只道:“你觉着你更适合针法?还只是因为习惯了不想放弃?我只送你一句话,以这针法和丹药的考验来说,你对药的悟性,比起针法来要强得多,你瞧瞧你那针法,我这不怎么研习的都轻易胜过你了。再看你对药性的识别,不只是简单的看过许多书就行的,有一种特别的天赋。” “乘舟叫我来看看,他也不知道你对药性有多大领悟能力。我确是看中乘舟不假,也就答应过来看看你,自然,你要学什么,我绝不勉强。”药雀李见胖子燕兴犹豫半天,这便又说出这句话来:“考验你的机会也就今晚一次,过期不候了。” 一旁谢青云听过,当下接话道:“死胖子,你之前还担心自己去不去的了朝凤丹宗,还想去凤宁观,你这厮居然隐瞒了这等天赋,既然有这样的天赋,你还担心个什么?!” “好!”胖子燕兴忽然咬牙点头,道:“弟子愿意改修丹药之道,接受这第三阵的考验。” “噢?”药雀李见胖子燕兴忽然变了态度,当下问道:“这是为何?” “弟子方才细细想过,弟子对学针法,也并非又什么天赋,只是跟了那师父,他是善针的。而今弟子遇见更好的师父,善药,且弟子那脖颈之后的胎印,确是对药性的与生俱来的天赋,又让弟子遇见一个在药性之上有如此领悟的师父,弟子若是不试上一试,怕一生都要后悔。” “好,总算你想得明白。”药雀李大笑不停,随后接话道:“既然你愿意学药,我便给你个建议,即便第三阵你很差劲,不够格做我药雀李的徒弟,也要却继续学这丹药,比起你学针法,前途要好上太多,可以去朝凤丹宗拜个师父,你的胎印天赋,许多人都会抢着收你为徒。” 胖子燕兴也是大笑道:“真的么,如此说来甚好,若是在前辈这里考验没能过,我定会去朝凤丹宗,说起来以前我并不知道这个胎印的天赋,会得到很多丹道强者的亲睐。” 谢青云听后也是为胖子燕兴而高兴,当下言道:“这下你若想去凤宁观,也是可以的了。”说着话还冲着胖子燕兴促黠的一笑。 “什么,你这胖子想去凤宁观?”药雀李像是听见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你不不知道,凤宁观的弟子,都是女的么?” “嗯?”这一点谢青云还真是不清楚,早年见过秦宁前辈,并未问过凤宁观的详情,之后胖子燕兴也提到过,他以为燕兴研习医道,既然说起要去凤宁观,自不会不清楚其中情况,而此刻听见药雀李这般说,当下有些愣神,随即就看向胖子燕兴。 “什么?”胖子燕兴也是一脸莫名:“我记得当年和我师父一起外出游历时,见过凤宁观的男弟子啊。” “那不是弟子,那是观中的观役,平日负责外间采买,和寻常街市百姓打交道的,说白了,就是观中的外门学徒,他们也懂一些医道,却多不善习武,就投入观中,也学一些药理,一定年限之后,会离开,自己在外开个医馆什么的,或是游走天下四处行医。” 听过药雀李的解释,胖子燕兴和谢青云这才明了,随即谢青云又取笑燕兴道:“其实也不错,我觉着你要是想离师姐近一些,就男扮女装也不错,我急着当年三艺经院里有个胖姑娘,姓孔,好像叫孔什么顺的,和你有些像……” 话还没说完,燕兴就跳起来追着谢青云要打,口中嚷着:“滚你奶奶个球,少拿我开涮了。” 他这般气急,自是不想在可能的将来的师父,药雀李面前暴露自己儿女情长的一面。只觉着那样挺丢脸的。 “胖子住手!”药雀李却是出言喝止,胖子燕兴听见药雀李的话,自然是急忙停下,不再去追。又站回了药雀李面前。面色还有些愤红。 “你这厮有什么害羞,喜欢姑娘。人之常情。”药雀李笑道:“凤宁观你是去不成了,不过男儿大丈夫,将来学好了丹药,和你那什么师妹还是师姐的。一样可以结成连理,未必就要日日相见。” “就是,就是,我爹曾说过,古时有个风liu词人,说过一句话,叫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谢青云忽然插话道。 “嗯……”药雀李听见这句,顿觉惊讶,忙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方才这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谢青云重复了一遍。 “好,这句很不错,竟然还有这样的风liu词人,佩服,佩服。”药雀李忍不住赞叹道:“当年我师父虽是丹道武者,却对诗词极为偏好,他若是如今还活着的话,听到这句,定然会喜欢。” “呃……”谢青云尴尬一笑,点了点头,这话他曾经就听人说过,他爹又时候在说的故事中,引用了一些诗词,他说给他人听,也同样被赞誉不少,却都没有听说过爹说的那些古诗词人,记得自己改乘舟这个名字时候,再有自己本名谢青云时,都来自爹的一些诗,当初聂石也是赞叹过的。 有些时候,谢青云总觉得自己的爹懂的许多,自己后来在书卷之中看到,或是听诸如总教习王羲这类武者中的翘楚说过的一些道理,爹很多年前就曾经提过了,这让谢青云这些年来,一想起爹,就十分佩服。 说过数次,药雀李也不再耽误时间,当下就收回了玲珑药匣,又取出一枚方盒,打开盖子,其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随后药雀李从怀中取出十二个小药瓶,一一打开,将其中药粉倒入那药盒之内,又将混合好的药盒盖上,急速摇晃了一番,最后再次打开,放在了胖子燕兴面前,这才将药瓶都重新收了回来,道:“你能辨别出这些都是什么药粉么,一共十二种,一个时辰之内辨出。我提醒你一句,这些药粉比起之前的灵草和丹药来说,绝不生僻,若是拿稀有的药粉来,你就是辨出了,也说不上名目,这考验也就没有意义了。这十二种药粉,你都听过甚至见过,我用了特殊的法子让他们混合后,相互融合到无论气味、颜色还是质感,极难分辨的地步,就看你的本事了。” 胖子燕兴结果混合好药粉的药盒,仔细开始了辨认,方才明明看见药雀李倒入药盒之中的药粉是五颜六色的,此时再看,这一盒子的药粉都变成了纯黑色,只凭眼睛去瞧,像是同一种药粉一般。 谢青云也好奇凑过来看了一眼,同样发觉到这一点,忍不住灵觉去探,却发现这药粉的灵气全然一样,平日灵觉探查不同灵草,所散发的虽然都为灵气,却都带有自身与众不同的气息,这一点和人类气息一般,灵草也是生命的一种,自有着自己气息,虽然这气息微弱,但却夹在在灵气之中,用灵觉细细辨别,能够感悟出不同。 可如今这一盒子的药粉,以谢青云的灵觉探究,却完全一样,根本感觉不出竟然混合了十二种药粉,这让谢青云越发好奇,只想着胖子燕兴的后颈处的那胎印是否能够辨别的出来。 自然,这个时候,谢青云不会出言询问,不会去干扰胖子燕兴的任何判断。 燕兴眼睛看过,这便拿在鼻前细细去嗅,嗅了好一会,眉头又蹙了起来,随后用手捏起一撮药粉,放在手臂上细细感悟,如此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忽然报出了两个名字:“阴阳草,玲珑草。” “没错。”药雀李点了点头,“继续。” “什么,阴阳错,玲珑草。”谢青云听到之后,心中只觉着十分惊愕,这两种草极为常见,味道都十分冲鼻,且各自有着不同的难闻,可眼前这些药粉丝毫味道也没有,包括方才药雀李取出药粉瓶子倒入这盒内的时候,谢青云也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显然方才那些药粉已经提前处理过了,如今又混合在了一起,就更难辨别了。 胖子燕兴继续观察,感受,或是闻,或是放在手上反复揉捏那些药粉,这般过了半个时辰,他陆陆续续的报出了七味药粉的名称,全部都正确,且都是比较常见的灵草所磨制的粉末。 其中四种,若是以灵草的模样出现,谢青云也都能轻易认得出来。 接下来半个时辰,虽然剩下五种了,但胖子燕兴却是辨别的越来越艰难,最后还剩半刻中的时候,仍旧有三种药粉没有能辨别出来,胖子燕兴终于拿起一撮药粉,放在了自己的后颈之上。 这一抹上,胖子燕兴就感觉到一股气味顺着后颈血脉,直接激发了鼻识,这些药粉的味道瞬间化出了十一种,胖子燕兴当下就又报出了最后三种中的两种。 虽然这一下,立即又多了两种,可胖子燕兴却是惊愕之极,这是第一次他的胎印天赋没有能嗅出想要闻到的气味,即便他不认识那些灵草、灵药,但味道总能分别的出来,他曾经试过二十多种草药混合磨成的汁液,滴一滴到已经消失的胎印处,也都能迅速分辨出所有的气味。 之前一直没有用这门天赋,只是想试试自己所修习的辨药本事,可如今天赋已经用上了,还是差了一种,这让胖子燕兴十分惊愕,也有些惶恐。 “冷静,细嗅。”胖子燕兴心中暗自提醒着自己,时间越来越少,他便已经忘了时间,就这般忘我的感觉那脖颈处药粉的气味。 那气味沿着血脉不断的刺激着他的鼻识,可始终只有十一种味道,燕兴反复细嗅,终于当时间到了的时候,仍旧闻不出第十二种是什么味道。 药雀李不停的摇头,道:“你输了。” 胖子燕兴垂头丧气:“输了,只能辨别出十一种味道,看来我这天赋也并不厉害。” 药雀李摇了摇头:“本来你可以胜的。” 胖子燕兴“嗯?”了一句:“前辈为何这般说?” 谢青云也十分好奇,尽管胖子燕兴输了,但他觉着药雀李应当不会这般就放弃了胖子,只因为他看出了药雀李对这胖子十分欣赏,就算不会立即收为弟子,也会多多指点提携,做个丹药童子,对于这胖子燕兴,也是极为好的。 ps: 今日结束,明日见,多谢 第四百八十九章 雌雄同体 “你想想这世上有什么灵草,是没有味道的?”药雀李微微一笑,道。 胖子燕兴一听,当即“啊呀”了一声,紧跟着一拍脑门,只是他尚未说出口,谢青云就先一步问了一句:“莫非是无味草么?” 药雀李点了点头,笑道:“正是这无味草,乘舟都知道的,燕兴你这厮不可能不清楚,在这药性的天赋之上,你全无问题,只是胆子还是有些小了,不敢去猜。” 那胖子燕兴也是极为后悔,连连敲自己的脑袋,道:“真是,我这是什么脑子啊。”说着话,又瞄了瞄药雀李,笑嘻嘻的说道:“前辈再给弟子一个机会可否?” 药雀李应道:“这第三阵输了便是输了,在没有同样你都认识的十二位药粉混绕在一起。” 药雀李这般一说,燕兴神色之中当即就显露出说不出的失落,不过马上便听见药雀李再声言道:“瞧你天赋不错,能否成为我的弟子,还有一关。” “什么关?”不只是胖子燕兴,谢青云也一齐问道,他自也是极为希望胖子燕兴能够拜在这药雀李的门下。 药雀李见二人这般巴巴的瞧着自己,哈哈一笑,道:“这一关却不是我说了算的。” “那是谁?”胖子燕兴赶忙再问,一脸迫切神色。 “它……”药雀李说着话,这便从怀中取出一方巴掌大的木盒,随口推开了嵌入木盒两侧的盖子,便瞧见木盒之内出现一只鸟雀,这鸟雀非但没有一见脱困,就立即飞走,反而只是钻出了一只小脑袋,上下左右打量了起来,似是对这所处的环境十分好奇。 谢青云和胖子燕兴都细细瞧去,但见那鸟雀身体远比寻常麻雀还要小上许多。最为特别的是,这鸟雀通体黑色,敲起来有些像是乌鸦,但那一双眼睛却在这黑夜之中放出蓝紫色的光芒。加上它那不断转动着的脑袋,像是灵智极高一般,四处瞧着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渗人。 “前辈,这是什么?”胖子燕兴忍不住开口问道。 谢青云虽没有说话,却也是一般的瞧着药雀李,等待他的答案。那药雀李微微一笑,道:“你们觉着我为何要叫做药雀李?” 谢青云和燕兴都是机敏之人,但听得药雀李这话一出口,谢青云和胖子燕兴又一次异口同声道:“莫非这小鸟雀便是药雀?” 紧跟着谢青云又补充了一句:“我原以为这只是前辈的雅号。不想真有药雀这种生命,敢问前辈,这药雀又有何等用途?” 药雀李先是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小药雀的脑袋,小药雀像是无比受用一般,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随后药雀李又指了指胖子燕兴,道:“这药雀于我,就好似胖子这厮后颈的胎印一般,不过我靠得是外物,胖子靠得是自身。” “它能辨别许多灵草丹药的气味么?”胖子燕兴听后,当即大奇怪。 药雀李笑道:“不只是辨别气味,它天生便能识得灵丹妙药。若是用它来寻找荒兽领地中生长的草药,那是最为合适不过,无论是灵草,还是药王,甚至是药圣,都逃不过它的感知。这药雀便是转为探寻灵药而生的生命。” 说到此,药雀李微微一顿,这才继续道:“不过它却只听我一人之话,一头药雀只和一个人能够心灵相通,它能寻到识别到什么草药。你们见到的只是它向那些草药飞行而去,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而我能够立即知道它的任何举动代表什么意思。这天下灵草、药王千千万万,任何人也无法识全,但这药雀就能分辨其性,它分辨出来,我也便即刻得知,想要做到和药雀心灵相通,没有任何窍门,和你的胎印一样,那是先天的天赋,这便是我这药雀李绰号的由来了。” “那前辈想要这只药雀怎生认可弟子?”胖子燕兴直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这其中涉及到驭兽的一些法门了,有些生命天生便是宠兽,譬如这药雀即是如此,我并不懂得驭兽,它的母亲或是父亲就选定了我,吸纳了我的鲜血,生育出了一枚雀蛋,孵化而出之后,便是这头小家伙了。”药雀李认真说道:“以人血饲育,方能诞生雀蛋,便是这药雀最特别的特性,而这人血自非人人皆可,每一头药雀和什么人心灵相通,皆来自其父母的选择。” “父母同吸前辈的血么?那这头小药雀的父母又和谁心灵相通,若是每一头药雀都和一个人相通,那这天下岂非应当有许多和前辈一般,在药性感悟上有本事的丹道强者,否则它们又如何繁育后代”听到此处,谢青云好奇的问道,胖子燕兴也是一般的看向药雀李。 药雀李听后,点了点头道:“你问的便是这药雀习性的关键所在,这天下药雀本就数量稀少,若只靠吸食了拥有对药性又天赋的人同时也要和他们能够相通之人的血才能繁衍,那药雀早也绝种了。” 少停了片刻,药雀李继续言道:“并非所有药雀必须要为自己后代寻到一位心灵相通之人的,也就是说大部分药雀终其一生都无法寻到一位这样的人,这些药雀中的雄雀和雌雀互配,便能结种育卵,生出雀蛋,孵化后代,这法子和寻常鸟雀没有区别。而有极个别的雌雀,极为机缘下,遇见了能够让它认可,可以和它血脉生出心灵相通之人,便会想法子吸食了此人的鲜血,这时不需要和雄雀相配就能诞生雀蛋,生出小药雀来。而这样有了主人的小药雀,才是药雀之中最强的存在,寻常药雀虽然也识草药,却远不如有了主人的药雀识得的更多、更广,灵智也远不如和主人心灵相通的药雀。所谓它的父母,其实都是一人,便是那只雌雀了。” 一番话说过,听得谢青云和胖子燕兴都是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胖子燕兴当即问道,“前辈是想要看这头药雀是否能够选中我。来和它的血脉心灵相通?” “这天下药雀既然不只一头,为何前辈只以此头药雀是否看中燕兴,来决定能否收燕兴为徒呢?”谢青云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且既然大部分药雀都无法寻到契合心灵之人,那前辈为何会有此想法。来试一试这死胖子?试就试了,可以此来作为选徒的标准,未免太过窄了,不得到药雀认可,未必就没有天赋,未必就不能跟着前辈修习丹道。” “啪啪啪!”药雀李听过谢青云的问题,连续鼓了数掌,这才笑道:“你说得很多,虽然可以跟着我修习,不过那只能做个药童罢了。想要得到我的真传,必须要继承药雀的心灵传承,否则我许多本事,他是没法子学会的,莫要以为有了药雀。我便一切都靠着药雀了,主人和药雀之间,是相互促进的,药雀因为我越发明辨灵药,我也因为药雀的存在,而对药性的领悟也越来越深,这厮若是得不到药雀的认可。我的真本事是学不去的。” 说到这里,药雀李这才说出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你可知我方才听闻你有这般胎印的时,为何会惊愕?”不等胖子燕兴应答,药雀李就接着道:“只因为我也有同样的胎印,不在后颈,而是在手背。比你方便许多,此后得这只药雀心灵相通,那胎印便消失不见了,我并不清楚是否药雀判断适合心灵相通之人的法子是这胎印,只因为在我所了解的天下之内。只从那驭兽和丹道书卷上知道还有同样和这药雀心灵相通之人存在,而从未听过或是见过,至于药雀吸血孕卵等详细的细节,都是我和这只药雀心灵相通之后,从它哪儿得知的。” 药雀李这番一解释,无论是谢青云还是胖子燕兴,都明白了他的意图,那胖子燕兴当下就激动起来,连声说道:“还请前辈成全,咱们这就开始吧,看看这药雀愿不愿意吸食我的血液。” 药雀李点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也以为此刻开始最好,省得啰嗦,不过试之前,你得先泄了全部的灵元,让自己龙脊空空如野,否则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靠近你的,只因为他熟悉的灵元只有我一人,若是野外无主的药雀,就好似它的母亲当年那般,不需要我泄去灵元,便能够靠近于我,否则的话,我当年也不清楚药雀之事,自不可能主动泄了灵元,等它母亲过来。” 胖子燕兴听过,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当下就取出随身携带的长针,一口气出了九针,直接扎在九处血脉节点之上,如此一来,灵元流转,便顺着这九个出口,狂泄而出,若是不用针来相助,虽然也能泄了灵元,可速度就要慢上许多,说不得今夜过去,还等不到那药雀来探究自己。 大约两刻钟时间,胖子燕兴的灵元倾泻而空,这刚一空,那药雀就忽得自行从那巴掌大的盒中飞了出来,扑棱着翅膀,直接逼向了胖子燕兴,这般突然的举动,倒是吓了胖子燕兴一跳。 不过马上燕兴就反应过来,当下立在当场,一动不动的等着那药雀近前,探究自己是否合适成为它子嗣的心灵相通者。 那药雀靠近胖子燕兴之后,只是围绕着他飞来飞去,并没有立即去吸食他的血液,同样也没有立即离开。 借着这个机会,谢青云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便小声问那药雀李道:“前辈,这药雀若是生了个雄雀,如何能寻找吸食之人,又如何孕育下一代?” 药雀李呵呵一笑,道:“其实雄雀也一样能够孕育下一代,只要吸食了他们认为合适吸食之人的血,雄雀也会化雌,所以我方才会说是它的父母,天下千万生命,并非只有药雀会雌雄同体,也有许多如此。” 谢青云听后,恍然点头,他倒是对此并不感到有什么惊异之处,只因为幼时就在师娘紫婴处读了许多师父钟景留下的书卷,后来在三艺经院的书堂也是读过许多天下的奇闻奇事,这等雌雄同体,对他来说已经不算奇怪了。 药雀李说过这些,那头药雀却是忽然尖锐的鸣啸了一声,它这一啸,药雀李的神色明显紧张起来,紧张中还带着无尽的兴奋。口中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想不到,乘舟你这小子真是我的福星,当初应洛枚前辈的邀请。相助于你,却也看中了你的为人,今日则因为欣赏你,而听了你的举荐,来探探这胖子到底如何,原本想就收做药童的,不想这厮竟然真的能够传承我药雀李的衣钵,难得难得,我本以为,我这和药雀想通的独门技法。这辈子也都无法在传承下去了,就好像我当初得到的时候一般,没有师父相授,只凭自己的气运,摸索而来。” 说到此。又呵呵傻笑两句,看着胖子燕兴道:“胖子这厮倒是比我幸运得多,有我指点,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正说着话,那鸣啸过的药雀已经一头扎入了胖子燕兴的后颈正中,哪里正是龙脊的龙首眉心处,算是武者最大的要害之一。尤其对于一变武师来说,不过燕兴早有准备,硬是压住了自己的下意识反应,任由这药雀以它尖锐的喙啄入肌肉,探入血脉之中。 这一探入,胖子燕兴就感觉到一股炙热的吸力。在抽取自己体内的鲜血,这滋味比起失血来说,可是要痛苦得多,血中有精,这药雀吸的不是寻常血液。而是血中之精,一条血脉中的血精十分有限,虽然失去血精,人体间隔一段时日还会自行重生,但毕竟是血脉之中的支撑点,这药雀虽说是从胎印处吸食,可事实上是通过此处,将人体所有血脉中的血精全部都吸了个赶紧,这滋味就好像自己整个身体被抽干了一般,筋骨肌肉都在不停的压缩、再压缩。 尽管如此,胖子燕兴的面上却是带着无尽的笑容,原以为自己的前途比起其他师兄弟,比起整个灭兽营的弟子来说,都处于很尴尬的境地了,想不到一转眼,便可以拜一位大人物为师,虽说离开了针法一途,但却被发掘出了丹道中对药的极强的天赋,这样莫说在六字营,在整个灭兽营,他也算是前十位去处最好的弟子之一了。 至于乘舟师弟,胖子燕兴和其他六字营的师兄弟们一般,只把他当做无法和整个灭兽营弟子相比较之人,是天才中的天才,输给乘舟,也绝没有任何的不服气,有的只是赞赏和敬服。 如此吸食,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那药雀才终于吸食完胖子燕兴全身所有血脉中的血精,之后又亲昵的飞到了胖子燕兴的肩膀上,靠着他蹭了蹭,这才飞回了药雀李手中那一直开着的方木盒里。 “三年之内,这药雀便不能用了,怀卵三年,蛋生而出。”药雀李一边说一边讲木盒的盖子重新合拢,随后道:“这盒子的材质也非同一般,这三年里我会帮你留意寻找,也为你打造一方木盒,到时你的药雀出生,便也同样存于这等木盒之内,即便完全合拢,药雀也绝不会感到有任何的憋闷和挤压。” “噢?”胖子燕兴惊讶道:“如此神奇,这木盒打造之人是谁?” 药雀李微微一笑:“此人倒是不太和善,当初他欠我一个人情,便助我打造了木盒,他的女儿你们应该认识,就是这一期灭兽营中的弟子,白凤。” “白凤?!”谢青云和燕兴都是一怔,随即又笑,白凤此女心计歹毒,她爹不怎么好相处也是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不过都为武者,都是对付荒兽之人,能够相互利用自然不会放弃,药雀李请他打造匠器,也无可厚非。 三人说笑了两句,药雀李就问道:“胖子,你是明日就更我离开,还是等灭兽营学成之后再走?” 胖子燕兴稍微迟疑了一会道:“学成之后吧,这事出突然,我还有一些书卷没能看,我想着把灭兽营中的丹药书卷都看个遍,再离开也不迟,这里的书卷毕竟还有一些是孤本,多看看总有好处。” 药雀李哈哈大笑,道:“只此一事么?” 谢青云听药雀李这般问,也是大笑起来,那胖子燕兴聪敏之人,被这两人一笑,自然知道他们笑的是什么,索性一鼓脸,承认道:“说就说了,虽然师弟之前说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也不怕将来离开师妹很久,但如今既然能够在一起,我就多和她相处几个月,也是舒心的。我喜欢师妹,便是喜欢,凭心而好,管他那许多。” “哈哈……”药雀李听了这话,连声赞道:“说得好,个人有个人的性子,遵循自己的性子来,又何去管他诗词歌赋中怎么说。” 谢青云向来喜欢痛快之人,听了胖子燕兴的话,也同样赞赏不已。只道:“死胖子总算洒脱了一回,你和师姐总是这般互有情谊,又不点破,不如回头直接和师姐挑明了,学成之后。也都明白对方心意,这才爽快。” 胖子燕兴听后,连连点头:“若非今日拜药雀李前辈为师,我也不会有这般想法,现下我却有这般打算,过几日就和师妹挑明了,将来要娶她为妻。” 药雀李再笑道:“这才对。我药雀李的徒儿就该这般爽利。” 胖子燕兴忽然想起了什么,啊呀一声,当即跪倒,这便磕起头来,药雀李和谢青云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磕了三个。随后抬起头来问道:“师父在上,徒儿有个问题,不知师父收徒,要磕几个,我上个师父磕了九个。据说每个师父不同,每个门派也不同,不知朝凤丹宗要磕几个头?” 他这一说,药雀李伸手一拂,一股力道就直接把胖子燕兴给托了起来,口中笑道:“我虽是朝凤丹宗之人,但我不必守朝凤丹宗的规矩,拜我为师,一个头都不用,和我相交,与朋友无二,我讨厌那些繁琐的礼节,只要你心中有师父便可,对于朝凤丹宗,宗门有荣,未必要去分,宗门有难,丢了命也要去护,这便是做我徒弟的规矩。” 三言两语,简简单单,就道明了药雀李收徒的准则,无论是胖子燕兴还是谢青云,心下都十分佩服,两人都给药雀李长长一鞠,表示敬重这位前辈的为人。 洒脱却不失忠义,与六字营每一位弟子的性情中的本质都十分相合,这也是六字营这些人相聚在一处,能成为生死同袍,这般契合的因由。 药雀李不是个啰唣之人,说过这些,拜师也算结束,当下就道:“我这便回去我那院中了,明日离开灭兽营,没什么特殊事情,你也不用来送,待你们学成之后,我会再来,领你去我那地界,我所在之地并非朝凤丹宗,自成一处,到时候你去了就知,今日再无他事,咱们就此别过。” 胖子燕兴能拜到这样的人为师父,心中兴奋不言而喻,此时也是轻松之极,当即拱手道:“拜别师父,半年后再见。” 谢青云也是一般,拱手和这药雀李道别:“前辈有缘再见。” 药雀李哈哈大笑,道:“能收此徒儿,也多亏你这小友,咱们缘分可深,总有再见面之时。” 说过这话,人就飞身出了胖子燕兴的院子,待目送药雀李远去,谢青云转而看着胖子燕兴,胖子燕兴也严肃的瞧着谢青云。 两人如此对视几眼,这便相互哈哈大笑起来,谢青云当下道:“死胖子,这下痛快了,要不咱们这就去师兄、师姐那里报上喜讯,一起庆祝?” 胖子燕兴当下摇了摇头道:“不,不,不,几个时辰前,才在你那里吃过喝过,还庆祝个什么劲,明日待他们问起时,我再说不迟,也好给大伙一个惊喜。” 谢青云嘿嘿一笑:“你这厮就是想炫耀一番呗,莫要以为我不知道。” 胖子燕兴也是嘿嘿一笑:“好容易又机会炫耀,当然要炫耀一番。” 两人这又说笑了几句,谢青云这就离开了胖子燕兴的院落,自然他走得是正门,这院墙在药雀李的大门外他就试过了,知道如今自己要跳跃几次才能出去,便没有必要再试一回,轻轻松松从正门而出,确是方便许多。 很快,谢青云就回到了自家的院中,刚一进门,灵觉就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正要寻机先行潜行,免得被对方伺机伏击,可却在片刻之后,就放松了心境,只因为谢青云已经感觉出来,这不同寻常的气息,来自于那天机洞的老乌龟,如今谢青云早已习惯想到这只通体黝黑的小家伙。而喊他老乌龟了,只因为这厮行径确是不要脸皮的老乌龟一般,和那牛角二所说的并无二致。 从上回之后,老乌龟又跑得不见了踪影。这一次回来果然又让谢青云见识到了这厮的厚脸皮,这老家伙正堂而皇之的趴在院落之中的石桌之上,也不知道是借助什么法子爬上去的,而他的身边,正躺着三四个药瓶,谢青云一见就知道这厮又去偷药了。 当下上前就道:“上回不是说了不许窃人丹药了么,武仙婆婆已经为你担下了一切,再来一次,总教习王羲必然怀疑,到时候交了你出去。可莫要怪我。” 老乌龟能听明白谢青云的话,谢青云早就知道,此时这老家伙听过之后,却是一点也不在乎,那眼神又一次露出贼特兮兮的表情。跟着用头一点点的拱了拱那丹药瓶子,示意谢青云去看。 谢青云这一拿起来,当下就有些哭笑不得了,老乌龟这次偷来的丹药瓶子确是不会引起王羲的注意,只因为这瓶子的主人此时已经离开了灭兽营,且未必会想到他的丹药是在灭兽营中丢的,即便丢了也未必会对外言说。 只因为他的身份。可是堂堂镇西军的大统领,丢了几瓶神元丹,也要兴师动众的话,丢面子事小,被人传出去,在军中的威信却是对于统御一军有着极大的影响。 “你是故意去偷他的是么。边统领为我武国猎杀多少荒兽,镇守边疆又立下多少功劳,你这般去做,怎好意思。”谢青云斥责道。 老乌龟还是那副笑容,又拱了拱丹药瓶子。随后摇头晃脑一番,虽然不知道老乌龟具体想要说些什么,但谢青云也清楚,这神元丹跑到自己这里来了,就算送还李谷,让他将来回了镇西军有还给边让,也说不清怎么到自己手中的,倒还麻烦得很,且这些神元丹对于边让来说,只是非常小的损失,索性自己拿了也没有什么,既然老乌龟要和自己分了,那分就分了,反正也无处可留。 谢青云当下拍了拍老乌龟的脑袋,道:“既然你要和我分,我便得了其中的一半,不过我此时并不需要,银钱也早已足够,这些便都给了你,不过……” 说到此处,谢青云郑重的看着老乌龟道:“莫要以为我这是对你这种偷窃丹药行为的默许,今后若要再偷,只得偷窃恶人,譬如杨恒这厮,随你如何偷,但要有个前提,不能引出麻烦,如今在灭兽营中,便是恶人似杨恒也不能偷了,待我今后离开灭兽营,说不得会遇见许多纯血兽将,他们有灵智,自会藏宝,到时候你尽管去偷,我绝不拦你。” 说到此,稍微顿了顿,跟着又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在灭兽营中去偷,或是再偷一个和边让统领一般的侠义之人,我自会将你供出去,我虽不知你从天机洞跟着我出来的目的,但想来你定然是有什么要求于我的,只是现下无法言说表达,既然有求于我,那便要受这简单的约束,若有违反,我供你出去不说,也再不会领着你四处行走,你若不被捉住,爱去哪儿去哪,与我再无关系。” 这一番话说过,那老乌龟刚开始得时候显得十分认真,可听到最后,眼神一变,忽然又化作寻常乌龟一般,像是完全没有了灵智,傻乎乎的伸缩着脑袋,在那石桌上缓慢的爬行。 “更我装傻么!”谢青云哈哈大笑一声,伸手就将桌上的四个丹药瓶子都收了起来:“再装傻,这些神元丹全都归我了,你一枚也莫要想要。” 那老乌龟一听,果然急了,当下探出长长的乌龟脑袋,看着谢青云,竟然眨起了眼,谢青云见状哈哈大笑,道:“牛角二前辈真是没说错,你哪里是什么小乌龟,就是个无耻的老家伙。” 说过这话,重新将那丹药瓶放在老乌龟的面前,老乌龟一见,眼睛瞪得大了,直接推到了四个瓶子,其中神元丹一一滚了出来,滚一个,老家伙就伸长了脖子,吃下一个,这一塞,就塞满了他的脖颈,咬都没有咬就吞下了肚子,几十枚神元丹就这样被这家伙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吞了个干净。 尽管见识过老乌龟一口气吞下许多丹药。也不受任何伤害的本事,但眼前这些可是武圣才能服用的,武师去吃都要爆体而亡,这老乌龟竟然敢一口气吞下这许多。真当自己和天机洞的小蚕龙一般,当丹药是糖豆了么。 心中大惊之下,谢青云就想要去捉了老乌龟,将他倒吊过来,看看能否倒出几枚丹药来,正要动手,却见老家伙一脸的享受模样,那黝黑的龟脸蛋竟然露出两处酡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老家伙这也开始在石桌之上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这是?!谢青云知道老乌龟来历神秘。见他暂时无恙,而且表现奇特,这便停止了准备提起老乌龟的动作,就这般看着这老家伙在石桌上来回爬行,才看了片刻。老家伙嗖的一下,直接从石桌上跃到了地面,跟着越爬越快,绕着整个院子,四条短腿撒了欢似的狂奔起来,这一下,哪里还有一点点乌龟的模样。简直比兔子还要快上数分,只是这乌龟的重壳盖在他的身上,瞧起来颇为滑稽。 跑着跑着,谢青云就闻到一股丹药的香味,在看那老乌龟,一边跑。一边从他屁股后面放出一股股的气流,谢青云当即就有些恶心了,这显然是无法将那神元丹的药效都融入体内,结果化作屁给放了出来,偏偏这屁来得极快。怕是根本没有经过老乌龟身体的污染,就冒了出来,所以才造成了满院子的丹药香味。 尽管是香味,谢青云还是觉着别扭,当下也封了六识中的鼻识,这才舒坦了一点,但见那老乌龟没完没了的在院子里狂奔,就好像身上被点着了火一般,不狂跑一下,就难以舒坦。 又看了一会,谢青云失去了耐性,转身回到了厢房,准备继续昨日的睡眠,再次恢复心神,只等明日,便要重新开始进入那灵影城的灵影碑中,习练武技。 这一夜下来,谢青云睡得舒坦之极,刚一出厢房门,就瞧见那老乌龟爬在院落的一角,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似的。 谢青云吓了一跳,当即走上前去,原本想用手去碰,但很快停了下来,直接以灵觉去探寻,这一探之下,才哑然失笑,老乌龟大约是跑了一晚上,自己把自己给累惨了。 以这老乌龟的不知道多少年处事的精明,哪里会不知道那神元丹对于他身体的压迫,昨日那般快的一口气吞下,多半是怕了自己又收回去,谁让他在厉害也只是个乌龟的形态,没法用手和自己争夺,只好吞下腹中才来得稳妥,想来这厮投了边让的丹药没吃,就是想要讨好自己,结果又被自己一通训斥。 不过谢青云倒是不担心老乌龟回去独自偷食乱吃,老乌龟多次的行为足以表明,他是真个有求于自己,否则也不至于屡次得了丹药,都要分给自己一部分,且以他的本事,既然出来了,完全可以自行离去,却始终跟在自己身边。 虽然对老乌龟的来历,和老乌龟要求自己什么,十分好奇,但谢青云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破解这样的谜题的,所以索性也不去想了,就这般当老乌龟为伙伴,也是不错,目下看来,这老家伙并不是什么恶人,不过猥琐了一些罢了。且若真是品性不liáng,当初在天机洞,牛角大、牛角二也多半不会容他那么多年了。 瞧着累得睡晕过去的老乌龟,谢青云一把提溜了起来,又回到楼上的匠器阁中,将这厮扔进了大光口的瓷器瓶里,这才下来,出了院门。今日是六字营的猎兽日,大伙早早就已经离去,谢青云睡得比平日都要晚,出来的时候,六字营已经没有他人,谢青云这便大步离开了六字营的居住之处,去了舟域,不长时间,他就出现在了灵影城中,到了灵影碑的近前。 这一日,没有任何特殊事情发生,谢青云和数日之前一般,在灵影碑的第六碑高级难度中历练,可结果也是一般,根本打不过那些灵智和他完全相当,战力达到一百二十石左右,顶尖的三变兽卒。 数次的战死,也换来不了哪怕一丁点的经验,尽管如此,谢青云却丝毫也不在意,他知道这是在积累的时候,打得越多,那些看不见的经验就会逐渐明朗,总会让他找到办法,对付这些聪敏的三变顶尖兽卒。 晚上离开灵影碑的时候,谢青云发现有些弟子的目光并不似之前那般对自己不去打搅,而不理会自己了,而是出现了一些不屑的神情,尽管谢青云和这些弟子并不是很熟,但谢青云也不认为自己得罪了他们。 乘坐飞舟回到灭兽城舟域之后,谢青云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因由,那平江教习一直等在飞舟之外,但见谢青云出现,就拉着他走了古木林野,路上直接说道:“听闻那些几个大统领治不好你,都不在对你抱有任何希望了,且王羲总教习似乎也有不容你留在灭兽城的意思,却是因为当初答应过了,不得不留你再此,但对你也再不会重视了?” “嗯?”谢青云一听,就有些纳闷,对平江他也没有什么隐瞒,直接言道:“这是从何处听来的,平江你何出此言?” “教习之中都逐渐传开了,说几位大教习说话时谈到你,都是摇头叹息,有些还冷言不悦,不想提起你一般,这等态度足以表明那总教习王羲对你的态度了。至于各大势力统领,是他们在灭兽营中的人,都传出了一些话,说乘舟这辈子就完了,能有灭兽营接纳他住在灭兽城一辈子,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还有人说,灭兽城的居民都是功勋武者的家眷,或者自身也是功勋武者,哪里会有像乘舟这样的无用之人……”平江一口气说了许多教习和营卫之间传出来的对谢青云冷嘲热讽的言辞。 最后又道:“这些话只是在营卫、教习之间传,或许有少部分弟子知道,但也未能肯定你真的无法恢复战力了,不过照这个情况,三五日之后,就会传遍整个灭兽营的。” 不等谢青云接话,平江又道:“其实便是你战力不恢复,之前大家伙也没有敢对你冷嘲热讽的,只因为那些大统领都放出话来护着你,总教习也是一般,可如今大统领和总教习发现失去了恢复你战力的希望,对你如此冷淡了,其余人中,那些个与你不熟悉的,或是本就嫉妒你这一身天赋的,自然也就散出这些言论,你也知道人性如此,我今晚特来提前和你大声招呼,想来你乘舟的性子,不会太过在意这些外物,就怕你心中纠结了,便和你先说一声。” ps: 今日写完,明儿见,多谢诸位 第四百九十章 慷慨杨恒 谢青云哈哈一笑道:“你个老家伙,怎么就不问我这传闻是否属实,我战力到底会不会恢复了?你不觉着我被总教习和各大统领怠慢之后,应当和大伙一般瞧不起我么?” 平江熟知谢青云为人,知道他是在说笑,当即也是哈哈笑道:“老子还真这么觉着,你小子没人庇护了,老子可是都要突破三变武师的人了,还跟着你小子混日子,真是太没面子。” 谢青云也佯怒道:“滚蛋吧你,看不起人的老家伙。” 平江却是哈哈一笑:“你让老子滚,老子偏就不滚,听你的话,岂非更没面子!” 跟着不等谢青云接话,平江又道:“你得请我喝酒,我今天见着子车行了,他说起你们六字营昨日一起吃酒来着,还都是你烹制的美食,你既然不叫我来,怎么着也得赔我一顿。” 谢青云半年之内战力便能恢复一事,只有总教习王羲和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清楚,平江并不知道,前些日子乘舟被诸位势力大统领相助,共疗战力消失之症,他自然知道。这两日传出乘舟伤势治不好,总教习也对乘舟冷淡,他只信了一半。 信的这一半便是乘舟的伤势真的没有治好,但他以为未必将来就不会好,再有总教习待乘舟冷淡一事,他是不大相信的,至于那些统领,平江并不了解,不过一个天才忽然变成了无用之人,统领们即便面上再大度,也是一定不会重用乘舟。这一点平江是相信的。 今日过来见乘舟,便是想要提醒乘舟。莫要在这等境况下失了心志,但见乘舟全不在意。还能说笑,平江也就放下了心,和谢青云一道玩笑说闹起来。 “走走走,你若等得及,我那里正好还剩些食材,今夜一并烹了,大伙一起吃,只是酒已经没了。”谢青云渴望的瞧着平江。 “你小子,请人吃饭。还要讹人好久,老子才不是这般小气吝啬之人,你回去烹食,我这便去听花阁买些好酒来。”平江说着话,便即大步流星快步而行,那速度不快,但步伐极大,不多时,就消失在谢青云的视线当中。 对于平江教习的提醒。谢青云只觉着十分暖心,不过那些弟子或是教习、营卫不在对他上心,甚至冷嘲热讽,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明白了其中的因由,这机敏少年当下就反应过来,极有可能是姜羽大统领和王羲总教习提过之后。故意这般安排,只为让他体会一番人情冷暖。从高到低,从万众瞩目。到无人理睬的感受的。 所以这般猜测,只因为谢青云了解总教习王羲,同样也了解那几位传授了他太多经验武技的大教习们,无论是刀胜、司马阮清还是伯昌、王进,没有一个是那种见他不行了,便不在理睬之人。 而如平江所言,这一次是大教习和总教习的态度发生变化,又有各大统领在灭兽营中相近之人四处传言开始,才在诸位教习和营卫之中,掀起了对他乘舟彻底不行了的言论,他便能够断定,这事是有意而为的。 若是众位大教习和总教习对他依旧,其他人就算是对他再如何不喜,也不会冷嘲热讽,虽然猜到了全部,但人情冷暖的考验也并非失效,这一整个灭兽营,甚至包括那些个势力之下,往日因为统领们的态度而对他极好,想要招揽他的属下,都会真实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对谢青云不再搭理或是嘲笑不已,这些都是切切实实的。 因此,谢青云觉着姜羽大统领的安排,即便是知道他谢青云有可能猜出因由,却也依然有效。 只不过谢青云对于这种感受或者说是考验,全然都不在意,那些个他认定的好兄弟、好朋友,他以为绝不会因他的战力消失到再也恢复不了,而不理睬甚至奚落与他。 而那些本就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无论是不再和以前那般待他热情、甚至冷漠,还是本就在心底里对他嫉妒和憎恶,只是迫于总教习和诸位教习的态度,而表面上对他不错,如今终于可以放下这些,开始对他嘲笑讽刺之人,谢青云根本不会去理会。 以谢青云的性子,这天下人虽多,他也一直在为天下人族的生存,而努力提升修为,猎杀荒兽,然则对于具体到个人身上,他只会在意那些他认定的亲友,其他人对他怎样,都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他也不会有任何失落或是不痛快,就如同路边的一朵花草,开放或是枯萎,不过风景而已。 好似李谷这般的兄弟,早先就已经不会顾及镇西军,而与他相交了,如今自也不会因为他的战力消失,而对他又任何冷漠。 再有暗营的几位营卫,虽然性情各不相同,但已经和他谢青云经历过生死,认定了他的为人,便不会有任何更改,自然,其中和他相交最好的徐逆大哥,更是如此了,想到徐逆,谢青云情不自禁的撇了撇嘴,上回忽然态度大变之后,便再也没有变回来,之后护着自己多次,帮助自己破了叶文等人一事,便再没见过面了。 君子之交,未必要时时见面,谢青云嘀咕了一句,便打消了去战营寻徐逆玩耍的念头,去了没有正事,多半也要吃上一顿闭门羹,何必自讨苦吃,想起徐逆大哥后来见到自己便板着的脸,谢青云就下意识的想笑。 不长时间,谢青云就回了自己的庭院,今日六字营猎兽都尚未归来,谢青云便先行开始生火烹食。 一个时辰不到,六字营的师兄、师姐都交了武勋,一个个回来了,尚未进自家庭院就嗅到了谢青云那边传来的香味,自是没有人在回去了,一齐都不走正门的蹿到了谢青云的院落之中。 “师弟这两日心情好。日日烹饪美食于咱们吃。”子车行流着口水,就要从开着盖子咕嘟嘟煮着野味真汤的锅中捞肉吃。却被谢青云一巴掌拍掉,道:“收回你那张爪子。莫要耽误我煮汤。” 子车行讪讪一笑,这便不再动手,却仍旧眼巴巴的望着,口中直道:“这是什么汤,这般鲜嫩,我怎么从未尝过。” “是啊,师弟,今日什么大好日子,这又想到新的美味烹法了?”司寇也跟着问道。 众人一个个点头。盯着那一锅鲜汤,馋相毕露,连罗云也是一般,在六字营中,大伙都是自然之极,无论本性沉稳还是跳脱,到了谢青云的美食面前,也都把持不住。 “新学的,书堂里翻阅武技的书。摸到一本菜谱,其中记了这道美味,便想了做来一试,果然香气四溢。”谢青云解释道:“不过今日。可不是为你们几个,平江教习要开吃,我专请他的。” “好哇。我就说这老家伙……”子车行嚷道:“今日大早上撞见我的时候,我和他说起昨晚咱们吃喝一事。这厮果然来寻了你,过来讨要美食了。” “子车。你这就错了。”胖子燕兴笑道:“若是没有平江这老家伙,咱们又怎么能在今夜尝到乘舟师弟的新菜呢。” “也是啊……”子车行一拍脑门道:“你个死胖子弃了针法,改学丹药,脑子还是一般的灵。” “咦?”谢青云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忍不住问了一句:“死胖子,你昨日不是书待他们自己来问你,还要矜持一下的么,怎么这么快子车便都知道了?” “是么?”姜秀接话道:“胖子真这般说了?” 谢青云看着姜秀,很猛烈的点头。 “哈哈……”姜秀女中豪杰,笑起来可没有什么顾忌,一边笑一边道:“这死胖子今日故意几次辨识那灵草,引起我们的注意,就去问他,这才问了几句,就一股脑的都说出来了,这哪里还有一点矜持。” 姜秀说话的同时,六字营一众人也都在齐笑,只有那胖子燕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到后来索性一拍脑门道:“兄弟们面前,就不用矜持了,我拜了药雀李为师,心中高兴,想要炫耀一下,就直接炫耀了,矜持来矜持去,不是我燕兴的性子。” “嘿嘿……”谢青云用勺子搅动了锅中的美味肉汤,跟着笑道:“死胖子,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来。” “什么?”胖子燕兴忍不住问道,其余人等也都看向谢青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矜持才是最牛的炫耀,似你这般为了炫耀而炫耀,却是境界不够啊。”谢青云摇头晃脑,好似学堂老夫子一般,这番话说过,大家又是一阵哄笑,直笑得胖子燕兴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再也不想去提什么炫耀、矜持之事了。 “那什么,今日十七字营依然和咱们十分亲近,杨恒也依旧热情。”胖子燕兴说起了另一件事来:“咱们回来的时候,听闻总教习和大教习们都不待见你了,五大势力的统领也对你大摇其头,再不会关注你了,所以一些营卫、教习对你也有了微词,弟子们中间还听到了对师弟你的嘲讽,这般看来,不用一夜,师弟你战力再也难以恢复的消息就会传遍,不知道那杨恒还会不会一如既往。” “会!”谢青云没有考虑,便直言应道:“这厮对姜秀师姐打了这么久的主意,图谋不小,这时候我越是被其他弟子、教习、营卫们看不上,以杨恒的城府,必然会越发高兴,只因为他对咱们的亲近,就会显得难能可贵,这样姜秀师姐就会更加对他另眼相看了。” 不等众人接话,谢青云就道:“我瞧着,再有两三次猎兽,师姐你就差不多可以听那杨恒解释当日在生死历练之地他捅杀你一刀的因由了,且根本用不着师姐去演戏,我想杨恒两三次和咱们同猎兽之后,会主动找几个机会单独和师姐说的,这之前他定会还会当着咱们的面,驳斥那些瞧不上我,对我冷嘲热讽的弟子的。” 姜秀听后,认真点头道:“如今便是要演。师姐也不怕他什么了,对这杨恒不在甩脸色。师姐已经能够轻松做到了。” “是啊,姜秀师妹今日倒是进步不小。杨恒几次来讨好她,她都不再冷脸,却也丝毫没有热情的感觉,就是淡淡然,如此态度我觉着对杨恒来说,在合适不过,他既不会怀疑,又觉着自己的讨好师妹的计划越来越有效,自然还会继续帮咱们下去。”司寇认真说道。 “只待咱们弄明白了杨恒的图谋。定要让他好看!”胖子燕兴插了句话,听起来颇有一股子醋意,又惹得众人对他刮目相看,这燕兴急忙再次顾左右而言他道:“我觉着咱们倒不如利用杨恒的心态,多占他一些便宜,乘舟师弟你以为如何?” “哈哈……”谢青云将锅盖盖了起来,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不是现在,要等杨恒对那些嘲讽我的人反驳之后。早先我就想过又这厮主动送好,咱们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只是当时时机不对,忽然间六字营就那般利用他占他好处。他定然会有所察觉。而如今,时机确是到了,他与众不同的力挺六字营。力挺我已经没了战力,都被诸位统领抛弃的乘舟。定然会令六字营也就是师兄、师姐们心中大动,加上之前一次舍了生死。和诸位共同搏杀荒兽的事情,咱们自然会对他越发的“感动”,以至于“原谅”他曾经的作为,再到姜秀师姐明白了他在生死历练之地捅杀自己的苦心,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杨恒自会觉着和咱们六字营交心了,咱们越是占他便宜,越是会让他感到高兴。 稍稍顿了顿,谢青云再道:“只是师兄、师姐们,还是要把握好分寸,咱们占的是杨恒的便宜,不是十七字营的便宜,听闻十七字营那于吉安师兄,可是个心善的厚道人,咱们可不能欺负杨恒,有顺带着连他都给欺负了。” “这点师弟放心,于吉安和咱们几人都是真心相交,这些日子猎兽,咱们和他的情义也越发深厚,说是袍泽兄弟也不足为过了,又怎么会去占他的便宜。” 谢青云点了点头,继续烹他的美味鲜汤,众人便一齐说说笑笑,等着美食出锅,正好这时候,平江教习也拎着许多美酒过来了,当下大伙便先行喝酒等肉。大约又过了几刻钟,一大锅美味汤肉这便煮好了,众人欢闹吃喝,好不快活,一晚上也在这样的闹腾之下,很快过去了。 随后的几日,谢青云一如既往,在灵影碑的第六碑高级难度闯荡不停,失败了无数次,又爬起来无数次,丝毫也不放弃。 同样的,六字营的其他弟子,也依照计划,和十七字营的一众弟子,合力猎兽,如此这般,到真的修习到了许多更多人同心协力猎兽的经验和技法。 尽管这几日,灭兽营中对于谢青云的嘲讽声越来越多,但谢青云却是充耳不闻,而那杨恒和十七字营也是绝口不提,像是从未听见过一般,同样的充耳不闻,和六字营依旧称兄道弟,全力配合猎兽。 直到又一次猎兽归来的夜晚,在飞舟之上,有好几位弟子和另外几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说闹了起来,提到了乘舟,其中几位就开始当着六字营的面,故意提高了声音道:“你们以为乘舟很了不起么,教习也都说过,武者大成必要有机缘,那乘舟之前不过机缘胜过咱们罢了,若是没有机缘,早就死在生死历练之地里了,何谈出来。” “就是,所以他现在战力全失了,也就是没了机缘。”另一位弟子嚷道:“来来回回就是个机缘,有了机缘他就是大爷,战力消失了,咱们还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如今确定了他的战力恢复不了,他就是个狗屎,咱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啧啧,没有人说恢复不了,只是难以恢复。”又一位弟子嘲讽道。 “哈哈,五大势力的统领都不在理会他了,连总教习对当初留他在灭兽城做居民的话都有些后悔,也不怎么搭理他了,这还能有个屁的希望,难以恢复就是根本不可能恢复。你们以为总教习当初说留他是为了什么,那是看着他有天赋,还有可能恢复。若是留在灭兽城恢复了战力,可是灭兽营的一大助力。当然。大伙自都有情义,总教习也不仅仅是为了他的天赋。才留他,可说到底,对他这般没了战力的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天下,谁会养一个闲人?” “再怎么样,咱们也不能落井下石。”之前和这几位弟子争辩的人说道。 “落井下石?”最先的一位弟子冷笑:“都说了,他有机缘就是大爷,咱们没少吹他捧他。享受的时候,就该做好被下石的准备!” “你!”那弟子争辩不过,有些气急。 “好臭,好臭,谁在放狗屁,这般臭烘烘的。”便在此时,一直对贬低嘲讽乘舟无动于衷的杨恒,忽然出言说道。 早几天,十七字营中。譬如于吉安,几次要出言制止那些嘲讽之词,都被杨恒悄悄拦下,回了十七字营的居处之后。杨恒只说了句,那些闲话,若是理会了。便显得咱们太过在意,倒是正中这些嘲讽乘舟师弟之人的下怀。不理他们,他们也就无趣了。你看乘舟师弟几时出来反驳过半句? 三两言语就让于吉安大为信服,而方才听见那几人的言语,比起之前过分太多,于吉安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十七字营的其他弟子这几日和六字营相处甚欢,也都有些愤愤不平,但见杨恒没动,这便都没有上前。 六字营众人自是忍受不了,子车行当下要起身,却被胖子燕兴一把拽住,小声道:“莫要冲动,这等人你越理会,他们越欢。” 子车行被这一拉拽,顿时想起早些日和乘舟师弟定好的计划,当下也就没有动弹,六字营其他人也都是忍着怒意,一言不发,这怒意倒是不需要装,听到这等嘲讽,本就十分不痛快了,却是让杨恒都看在眼中。 也就在对方说得越来越过分的时候,杨恒终于第一个起身,霍然反嘲的骂那几人在大放狗屁。 “你才放……”对方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到是灭兽营中排名第四的杨恒,顿时没了言辞,哽在哪里。 “怎么了,不是说得挺欢么?”杨恒冷言道:“继续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怎么落井下石还理直气壮的。” “杨师兄,我等知识不忿乘舟师弟之前的嚣张,如今见总教习也都不搭理他了,这才顺带发泄几句,又不是真个要去落井下石的揍他,我们又不是叶文。”那弟子见杨恒质问,这便鼓起了勇气,据理说道,他就不信这连统领们和总教习、大教习都弃之不顾的乘舟,会让杨恒如此相助。 且所有人都知道,杨恒曾经和六字营可是死敌,和那乘舟也是矛盾极深之辈,虽然这些天常见到杨恒和六字营走在一处,可喜欢打听小道消息的人,都知道杨恒曾经有一段时间总是讨好那六字营姜秀的好,多半是喜欢上这位师妹了,如今和六字营一处,也是为得到姜秀师妹的欢心罢了,但这一切和那乘舟又没有什么关系,乘舟早不能出来猎兽,虽和六字营住在一处,却相当于不是六字营的人了。 “好,说得很好。”杨恒哈哈大笑,却笑得对方有些莫名,跟着便听杨恒再言道:“我倒是想要问问,乘舟师弟何时嚣张过了?我杨恒当年和他有仇,我也没见他有多么嚣张,现在想来,每次挑衅的都是我杨恒和当年的十字营,他对我们那般,也不过是教训我们而已。人对他善意,他便善意回报,人对他恶,他自不会任由人欺辱,这便是我认识的乘舟,你们哪个敢说他不是这般?你们哪个敢说对乘舟师弟,比我对他更为熟悉?我杨恒也不会以什么排名来压大家,将来离开灭兽营,都算是同营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将来相互之间少不得要有照应,但若是诸位非要对乘舟师弟如此嘲讽,那我杨恒话放在这儿,便是失了诸位这些同营弟子,将来有事也无法寻到诸位相助,我也认了。” “好!”于吉安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当下第一个叫了声好:“不愧是杨恒师弟,重情重义,我和你想得一般。” 于吉安一叫好,那胖子燕兴反应最快,当下也是一声叫好。激动之极,随后子车行、罗云、司寇也都是一般。那姜秀也同样喊道:“杨师兄为人我极为不喜,但这几句话说得倒像个人话。” 自然六字营众人对杨恒这番话。心中都是鄙夷得很,同时又知道他能够这般说,那对姜秀师妹的图谋果然和乘舟师弟所猜测的一般,十分不小,正自想着,也多亏胖子燕兴反应最快,这便跟着于吉安叫了出来,才引得大伙一起叫好,若是仍旧无动于衷的话。倒是辜负了杨恒这一番演绎,更糟糕的,怕还会引起杨恒的怀疑。 只因为杨恒这些话,人之常情,听了也都会动容,若还是全无反应的冷漠,杨恒说不得会以为自己的伎俩被六字营识破了。 “哟,杨师弟,嘴上说不用排名压人。你若非排名第四,诸位师兄弟们早就群起而驳你了,何来让你说得如此义愤填膺。”一个从未出声的人,忽然开口言道。声音娇媚得很,对于这个声音,众人也都十分熟悉。正是灭兽营弟子当中始终排名第三的红发白凤。 她的魅力自是无人能挡,不过这几年来。谁对她有意思,都被她折腾了回去。再也没有男弟子敢主动找她说话了,当然她若主动有所求,自有许多人巴巴的前来帮忙。 此时见白凤向着自己说话,那些位对乘舟嘲讽的弟子一下子兴奋起来,当下就道:“白凤师妹说得没错,杨恒师兄倒是有些仗武欺人了。” “就是,现下白凤师姐也都如此看那乘舟,你杨恒又能怎么说,我想大教习们来了,也不过给乘舟一个面子,可心底里同样看不上乘舟吧,否则也不至于任由这些日子大伙对乘舟冷嘲热讽,而仍旧不搭理乘舟了。”另一位弟子言道。 “你杨恒逞个什么能,讨好那姜秀师妹,也用不着和咱们大伙作对,何况还不是为了姜秀,而是为了那个没用的乘舟。”又有弟子加入了进来,而这些并非直接对谢青云嘲讽的弟子,只是因为是那白凤的拥趸,见白凤出言,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白凤的号召力极大,很快好些位弟子也都跟着一一开口,有些即便不直指杨恒,怕得罪这位排名弟子的强者,也都会损上乘舟几句,损一个没用的人来讨好白凤,在他们看来,是万分值得的。 “在下虽比杨师兄略弱两个名次,但和白凤师姐所想一般无二。”当下又一个颇有分量之人接话,正是排名第六的弟子。 “在下也是。”令一营的队长,灭兽营排名第七的弟子同样附和。 见这两位都开了腔,硕大的飞舟之上,顿时大部分弟子也都开口说话,说得杨恒和六字营众人面色铁青,自然胖子燕兴他们的铁青,也是丝毫未有去装,看在杨恒眼中,自然真真切切。 六字营众人越生气,尤其是那姜秀越是生气,杨恒便越是高兴,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好的机会取悦于这姜秀了,一人之力,独对群弟子,甚至和刚才说的一般,放弃离开灭兽营后,和这些弟子交好的机会。 只不过眼下的情形却是有些复杂,若是方才放弃那几个最先嘲讽乘舟的弟子,杨恒还真不在乎,可如今,白凤领着许多人都反驳自己,尤其是第六和第七的两位弟子也都如此了,杨恒还真要掂量掂量了。 不过他只掂量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当下提高了声音,以灵元将声音送了出来,高声道:“诸位如此,真让我杨恒寒心,我知道诸位并非都是落井下石之人,对于乘舟师弟,大家只不过不怎么了解,两年不见,更是全然不熟,对他憎恶嘲讽之人,怕只有方才这几位罢了。” 说到此处,杨恒指了指最先的那几个,接着言道:“乘舟师弟和大家可以说是无冤无仇,我要说他好,那是我杨恒和他不打不相识,对乘舟师弟极为欣赏之故,诸位和乘舟师弟并无太多交情,未必会信,但也绝不会乘机打压,我想诸位多半是倾慕于白凤,才会如此附和。” 说到此处,杨恒看了眼白凤,微微一笑道:“我不否认,白凤师妹确是生得很美,不过为人却诡谋奇多,那颗玲珑心思自是整个灭兽营无人能比的。白凤师妹对乘舟这般态度。是她曾经和乘舟有嫌隙,如我一般。只是她一介女流,难会去了解自己的敌人。一心仇怨罢了,我了解过乘舟师弟之后,便一心敬服于他。我请诸位好好想想,你们这般附和白凤师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以白凤师妹的为人,向来都是利用完了便不去理会的,另外我也要劝劝白凤师妹了,这灭兽营排名前四之人。齐天、肖遥和我,为何都与乘舟交好?这天下大利的利中,也有情义二字,情义好了,利会更大,白凤师妹若只是盯着小利,不懂得结交真正的好汉,那我也无话可说。” 言及这里,杨恒冷笑一声道:“诸位如何选择。也都是随诸位的便,多骂几句乘舟师弟,也影响不了什么,我知诸位也非真心要骂。不过对于那几位……”杨恒再次看了看最先嘲讽乘舟的弟子,接下去道:“我杨恒是看不起的,你们若是想和我杨恒因此为敌。那我杨恒奉陪到底。” 一番话下来,说得是有理有据。又慷慨激昂。听得众人都陷入了深思,而十七字营和六字营的却都一个个的叫好。 不过于吉安是真心叫好。另外几个十七字营弟子虽有附和队长之意,却也是热血沸腾,而六字营众人,子车行、姜秀是不得不装着叫好,而那司寇、罗云以及胖子燕兴,虽也是假意叫好,可心中却是对这杨恒的言辞十分佩服。 这番话中含义,听起来像是为乘舟不管不顾一般,可却避重就轻,只选择了那几个最先嘲讽的人为敌。 除了这几个敌对之外,对于那白凤,也紧紧是得罪了一回罢了,将来若是有事相求,未必没有转圜,只因他话里话外,都是在劝诫白凤,识得大局,以齐天、肖遥为由头,说明自己也和乘舟成了友人,如此得到的好处绝非一点半点,你白凤莫要为了一点点小仇恨,就这般傻了。 至于第六、第七排名以及其他一众附和白凤的弟子们,杨恒算是一个也都没有得罪过,他同样是以齐天、肖遥为由,反驳了那第六、第七排名的弟子,告诫他们,你们以白凤的美,而巴结她,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而乘舟则有齐天、肖遥为好兄弟,自然还有我杨恒一个,你们若是因此得罪了我们,将来离开灭兽营后,人情脉络可就失去了最好的三条线了,这可是得不偿失之举。 正因为此,这些弟子才陷入了沉思,大家都不是蠢人,只是想了一会,便都明白杨恒之意,当下有些人便借着沉思,依旧紧缩眉头,坐回了位置上,如此以来,既没有附和白凤了,又没有得罪白凤,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在思考。 “好,好你个杨恒,平日少见你说话,想不到竟然有这样一张好口舌。”白凤向来心思灵巧,杨恒的话里话外隐藏的凌厉,她自都是听到了心里。 见方才许多人都不再吭声了,白凤只能暗讽了杨恒两句,道:“今日不和你等计较,乘舟如何,自有天断。” 说过之后这便坐回了原位,她一离开,其他迫于压力的一众弟子总算松了口气,赶紧都回了位置,只剩下早先几名嘲讽乘舟的弟子,还站在场中,和杨恒面对面,一时间都乱了方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恒也没有去理会他们,只是冷哼了一声,一甩手便重新回了自己的位置,继而对着十七字营和六字营的众位师兄弟们说了句:“跳梁小丑,还想挑动所有弟子,咱们不理也罢。” 这句跳梁小丑自然是说给这几人听的,后面那句挑动所有人,自是怕其他人有所误会,才加上去的,他说得聪敏巧妙,但在早就知道他有所图谋的六字营众弟子的耳中听来,却是十分可笑的。 虽然可笑,却也要虚应,杨恒这番慷慨激昂,六字营众人自是要对他越发改观,这也是乘舟早就料到之事,大家也都早有了计划,当下众人便放下了那紧剩下的一点隔阂,都与杨恒称兄道弟起来。 只有姜秀仍旧对杨恒颇有芥蒂,但比起之前那种冷漠却好上太多,也会时不时的说上几句,大伙说到高兴之处,她也会露出笑颜,可在这以前,只要有杨恒在,她即便不冷着俏脸,也绝不会笑上哪怕半下。 这一番说笑,杨恒最开始话是最多的,到后来渐渐少了,都变成于吉安等人和六字营众人相谈甚欢,杨恒只在旁边适时的插上几句,却悄然观察,心中也是越发得意,只觉着这一次大约是成了,又觉着早年间,乘舟失踪的时候,自己对姜秀的讨好太过露骨,若是早就和现在这样聪明的和六字营结交成为兄弟,哪里又费得上这许多周折,怕是还没有在生死历练之地遇见那该死的野人之前,自己就和姜秀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了。 可如今虽然差不多成了,却还有一件大事要解决,便是向那姜秀解释一番自己为何捅杀她的事端。 尽管杨恒早就想好了一切说辞,可心中却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这些说辞是将一切都推给了那野人,野人虽然还活着,但估摸着再也见不到了,就算是死无对证了一般。 如此都无证据,姜秀信他便是信了,不信也绝对有充足的理由去怀疑。不过到目前看来,这几日便是最好的机会单独和姜秀说起此事了,有了之前和六字营生死对鲨虎的搏杀,加上今日舌战群“雄”,和六字营包括姜秀在内的关系到了一个临界之处了。 若是再不去解释,那只能说明心中有鬼,之前一直不说,便是信任尚未足够,说了众人也未必信。 而现在信任已经差不多了,再不说,就是自己也觉着自己理亏了,而这件事的理亏和寻常事情自是绝然不同,这一理亏就是杀人的大事,足见自己当初确有杀姜秀之心,那便再如何也不值得原谅,怕是过上些时日,自己还不说的话,这些日子和六字营相交来的情义就要付之东流了。 杨恒心中也是十分清楚的,此时六字营众人虽然说得热烈,其实心中仍旧都记者自己捅杀姜秀之事,大约也是在等着自己来解释,只不过嘴上不会主动来问罢了。 和往日一般,飞舟抵达了灭兽营内山,换乘小飞舟,各自飞回了灭兽城的舟域,众人下得飞舟,又去核算了武勋,这才各自离去。 杨恒领着十七字营和六字营众位弟子道别,这便扬长而去。 但见他们一走,姜秀就松了口气,跟着却又有些恼恨的说道:“怎么他还不来解释,我这都准备好了,岂非又要等到下一回。” 姜秀这么一说,众人皆笑,只觉着这个师妹的性子十分可爱,当下胖子燕兴就第一个道:“后天定然回来单独寻你说了,又或者明日就会来,只因为今日才得到大伙的信任,他若当即提起,自然有些突兀,再说此刻他若单独把你叫到一边说,当着我们的面,显得有些尴尬。”(未完待续。。) ps:今日写完,多谢诸位,明儿见 第四百九十一章 匪夷所思的解释 胖子燕兴说过之后,罗云也是接话道:“死胖子说得没错,师妹莫要着急,最迟后日,这厮就会来解释了。” “正是。”司寇同样点了点头。 姜秀见众位师兄都如此说,这才重新舒展了眉头,几人说说笑笑间,便行回了六字营的居住之处,自然,方才发生的事情,每个人都打算说给乘舟师弟去听,看看他会否根据实情,改变一下计划,或是仍旧保持早先所说的不便。 和六字营众人相同,此时此刻的十七字营的一众师兄弟们,也都在说说笑笑。 忠厚老实的于吉见杨恒师弟和六字营那一点点的隔阂也都消失,心中自是高兴,和大伙一齐说了一会,便忍不住玩笑着问杨恒道:“早先咱们听不过那帮人落井下石的时候,杨还说什么,对那些嘲讽乘舟师弟的家伙,根本不需去理会么,想不到今日,最先忍不住的却是杨师弟自己个了。” 杨恒听后,自是微微一笑,应道:“于师兄也会这般挤兑人了。” 说过这话,未等其他人接口,当下又道:“今日这波人远比咱们之前遇见的那些可恶得多,如此当着大伙的面,冷嘲热讽的,还故意这般大声的羞辱乘舟师弟,我杨恒又不是神仙,自做不到不闻不问。说句实在话,面对早先那些人,忍就忍了,可今天这种,若是一忍再忍,那说不得,就要等着他们骑着咱们脖子撒尿了。” “说得好。”于吉安哈哈一笑道:“我也这般认为,咱们身为武者,重情义,分恩怨,一些寻常小事自不用去计较,可若是欺人太甚,我等又有何惧?!” “就是,于师兄说得对。”其余几人也都笑着应声附和。 杨恒见众师兄弟如此。心下也是兴奋,这讨好六字营,和六字营结交,不只是得到六字营的认同。同样也让于吉安这位师兄对自己更加的认同了,有于吉安这老实人做护身,让这样的老实人和自己成为兄弟,做任何事情,也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 凡事越是向好的方向发展,那便进行的会越发顺利,越是出现了糟糕的情况,也就越发的糟糕。如今的杨恒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早先捅杀姜秀之后,他的计划几乎跌到了低谷。甚至都已经不打算再相助师父胡先完成接近姜秀,取得姜秀信任的事情了,可如今却是彻底翻身,让姜秀信任,未必要立即和姜秀生出男女之情。做那有着生死之交的同袍师兄妹,也是一般。 待真取得姜秀信任之后,师父自会告之自己接近姜秀的目的,一切也就完美了。 当十七字营众人回到居处的时候,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也同样到了居处,谢青云也已经归来,这些天众人相聚得不多。大多时候不是谢青云晚归,就是司寇他们晚归,各自也都需要在各自的试炼室修行感悟一天的所得,自没有时间日日吃喝。 今日六字营众人确是一起来到谢青云的庭院之中,谢青云正自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思考白日在灵影碑第六碑高级难度中,遇见的那些荒兽所用的围攻阵法。 从第一次进入第六碑高级难度,荒兽的种类和打法都在微微的变化,最多的便是仿那天上星宿列出的阵法,本来他并不知道。直到今日回来时候遇见平江教习,随意和他说了几句,那些荒兽的行走列阵方式,平江当即就指出,这阵法的来头。平江活了这许多年,见闻自然广泛,这般随意闲聊,就指点了谢青云,这才又了今夜他躺在院中看星辰的举动。 好在平江教习距离三变武师虽然不远,但要进入第六碑最高难度,怕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了,因此谢青云只是随口搪塞了过去,只说总是这一种阵法,并未提到这些荒兽已经和人类的灵智相当,可以自行变阵了。 即便到了平江将来能够闯入这第六碑的高级难度,见到不是这类阵法,也不会又太大惊讶,只会觉着不同人进来,多半受到荒兽围攻的法子不同,且谢青云很清楚,第六碑最高难度的荒兽若是没有灵智时,也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来围攻,并非一盘散沙。 望着天上的星宿,谢青云时不时比划两下,这正全神贯注时,忽然就听见外面一连串的吵闹响动,紧跟着一帮师兄、师姐就跳过那高大的院墙,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围住自己,一个个低下头来看他,也就挡住了漫天的星辰。 “你们这是作甚?”谢青云咧嘴一笑:“莫要挡着我看夜空之美,今日可没有什么美食,没钱,也没功夫去做,便是你们请我去听花阁吃,也没时间。” “少扯蛋了,谁有时间成天吃喝,虽然你这厮烹的美食确是好吃,但咱们可都是勤修苦练之人,哪里会贪图这等享乐。”胖子燕兴第一个反驳。 “就是!”子车行也嚎道:“乘舟师弟怎个恁地瞧不起人咧。” 司寇和罗云也是一齐说笑。司寇道:“师弟厨艺天下无双,当然可以端着架子了。” 罗云几乎同时道:“有本事怎么都能够牛起来,子车就莫要抱怨了。” “牛个毛,给姑奶奶起来,有事问你。”姜秀的脾气自是火爆,当下踢脚就踹,自然她那俏面之上,却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姑娘饶命,在这般与我打情骂俏,死胖子会酸。”谢青云几乎同时一个闪身翻跃,躲开姜秀这一脚,这便站起身来。 他这般一说,自知道姜秀更是要羞急了面,来揍自己,说不得那胖子燕兴也要一齐来打,这刚一起身,就向后连退,出了众人的圈子,果真那姜秀紧跟着又是一记秀腿踢来,却是踢了一个空,不过胖子燕兴却没有一齐,只是站在一旁傻笑。 其余人等也都是一齐哄笑,谢青云退开之后。则口中忙道:“好了,好了,师姐,算我对不起你。咱们说正事吧,据我掐指一算,莫非那杨恒今日帮着咱们,痛骂了那些个对师弟我冷嘲热讽之辈了?” “师弟到底是师弟,一下就猜中了。”罗云忍不住出言赞道。 谢青云听后,自是一脸得意模样,哈哈大笑道:“那是,我可是天下第一神算。” “少来了,快说说,明日他或许会来和我解释一番。我当如何。”姜秀当下就问,虽然谢青云之前说过,但在听一遍,她心中会更加踏实。 谢青云自是知道这个脾气火爆的师姐,一旦要伪装本来的性子。就会紧张,当下又是一番安慰和建议,几句话之后,姜秀总算心平气和了,对于乘舟这个师弟,她总是会生出一股子十分信任的感觉,有他在。就似有一个强大的后盾一般。 事实上,这一种感觉在六字营的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生出来过,只不过连他们自己也都没有意识到,更不会有姜秀这般明显罢了。 说过正事,大伙随意扯了几句。便各自散了,对于杨恒的一切行为都在预料之中,因此计划也就不需要有任何的改变,送走了诸位师兄弟,谢青云又重新躺回了院中草地之上。继续看着天空的星辰,细细揣摩今日荒兽们的阵法。 尽管谢青云暂时寻不到任何的规律,但他丝毫不觉着有任何的枯燥,越是难事,他便越生出一股想要征服的感觉,即便是战到最后一天,才去十三碑瞧瞧,他也在所不惜,这第六碑的高级难度,已经让他越发的生出了兴趣,以他的绝对战力,四重力道,加上抱山,一对一的对付这些荒兽,即便对方灵智和自己相当,也有必胜的把握,正是基于此,谢青云才生出了一定要破掉这第六碑高级难度的想法。 如此这般,一夜过去,只略略寻到一点可能的规律,谢青云并不在意,只打算今日再入灵影碑,验证一番,这便一翻身跃了起来,用清凉的井水,胡乱冲洗一番,这就一大早就向舟域而行,准备早早进那灵影碑,也不耽误什么时间。 在谢青云离开后不久,六字营的其他几位弟子才各自出来,罗云、司寇二人去了试炼场,两人昨日就相邀要比试切磋一番,今日便去那试炼场相互挑战,这等比试,在相互熟悉的弟子之中常有,在试炼场比试,比在居住之处的试炼室可要宽敞的多。 罗云和司寇选的是地形战,这般打起来,司寇那精妙的远程弓法,才能够得到彻底的发挥,罗云打起来也才够过瘾。 子车行则去了炼域,早就预备好了今日,要把本月的炼域时间消耗一些,也都约好了时间,而胖子燕兴本来没什么事,要呆在试炼室,自行修炼武技,不过想到今日那杨恒或许会来寻姜秀说话,索性也就去了灵影碑,免得杨恒见自己在,又拖来拖去。 胖子燕兴不想看到姜秀为此整日提心吊胆的烦恼,他自己也不想整日为此烦心,不如早点让那杨恒以为大家伙一团和气,最好不过,之后便是依照乘舟师弟的计划,到时学成之后,再相商如何套出杨恒的目的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离开各自庭院之后,姜秀也就在自己的庭院之中,修习她那旋剑,从昨夜再次听过乘舟师弟的建议之后,她便丝毫也不紧张了,即便所有的师兄们都离开,各自忙碌去了,她也没有一点担心,只等着那杨恒过来。 如此大约到了下午时分,姜秀已经练剑到了入神之境,差不多就要忘记了此事,忽然间听见院门之外有敲门的声音,这一下便把她从全神贯注的习武之中,给拽了出来。 “姜秀师妹,是我,杨恒。”来人声音中正平和,一边稳妥妥的敲了三下门,一边认真说道。 “嗯……”和乘舟师弟建议的一般,姜秀先是稍稍有些迟疑,停了片刻,这才大步走到门前,打开了院门,却也不后退半步,让那杨恒进来,只是说道:“杨师兄此时造访,有什么事么?” 杨恒见姜秀如此,确是和谢青云猜测的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任何怀疑。反而觉得姜秀独自一人面对自己时的反应,正是应该如此,当下就微微一笑道:“姜秀师妹莫要紧张,这些日子。我十七字营和六字营之间合力猎兽,大家关系也越来越好,我和诸位六字营的师兄弟,还有师妹你之间也都好了起来,只是我知道无论是燕兴、司寇、罗云、子车行还是乘舟师弟,他们心中都和我有一层隔阂,而这个隔阂在姜秀师妹这里就是一根刺。” 不等姜秀说话,杨恒再道:“早先我说过,即便是我解释了,诸位师兄弟和师妹你也都不会相信。只因为那时候诸位对我杨恒还是带着憎恶的目光去看,我也理解诸位这般看我,只因当初的我确是心胸狭隘,生出过多次报复诸位的念头,甚至还曾经这般做过。但我杨恒即便是当初,也绝无想过要杀掉六字营任何一位弟子之心。” 姜秀眸子睁得大大的,听过杨恒的话,终于让开了一人之位,道:“杨师兄今日是要和我解释当初杀我的举动么,进来说话吧。” 杨恒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进来。只是左右看了看道:“在外面说也是一般,早先我说就算解释了,你们也不会信,就算解释也只对师妹一人说,不过如今我和诸位师兄弟的关系,还有师妹的关系已经大为好转。本想来喊了大家一起来听我解释,只是其他几位都不在,我本以为师妹也不在,不想敲门之后,师妹却是在的。如今单独进师妹的院落……” “啰唣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个屁!”姜秀皱起了眉头,这便骂了一句,这自也是谢青云早先和她说过的,到了一定时候,想要表现得自然,便要流露自己火爆脾气的本性,这样才更让杨恒以为对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芥蒂,就好似对待其他师兄弟一般,本来是什么性子,就流露出什么性子来。 姜秀这般做后,发觉那杨恒确是更加自如了,心中对乘舟师弟的佩服也是越发深厚,而对于自己的表现同样也越来越自信,也就更加的自然。 “好,师妹如此说,我杨恒行得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说过话之后,杨恒便大踏步的进了姜秀的院中,听见姜秀将院门关上,心中却是得意的很。 当然,这层得意可绝非他要对姜秀有什么不轨图谋,而是因为姜秀此举已经说明对他的信任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如此一来,即便自己的解释都是推在了那野人的身上,全无对证可查,姜秀也多半会相信他的话的。 “既然诸位师兄弟们都不在,我先说给师妹听也是一般,待他们回来,师妹若是愿意转告,自是最好,由师妹亲口来说,诸位师兄弟也更会信任,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师妹信了我接下来的解释的情况之下。”杨恒待姜秀转过身之后,神色也越发认真,这便拱手言道。 “不用扯这许多,当初你杀我的时候,那刀下得够快够狠,你若是想要花言巧语,又如何能够骗得了我。”姜秀的话虽然极冷,但面上却没有了早些日子的那种冷漠和憎恶,不等杨恒接话,姜秀又道:“若是当时你真为了保命,捅杀了我,这便承认了,我也不会拿你如何,你如今的转变,我瞧在眼中,那日不要命的救下子车行、燕兴两位师兄,这些日子合力猎兽也都尽心竭力,昨日又为乘舟师弟辩驳,不惜得罪那许多师兄弟,足以表明如今你已经诚心改过。” 停了片刻,姜秀接着说道:“改过是改过了,但你杀我一刀要我性命一事,我觉不会原谅,但此后相处,也不会拿你当仇敌一般,可要成为你和司寇他们那般的袍泽兄弟,确是想也不要想了。” 这一大番话,姜秀中间停了好几次,杨恒本又时间可以插话,但他一句也没有说,以他的城府,自然是要等姜秀都说完了,理顺了心中应对的法子,才能一一破解,否则随时插话解释,便容易越解释越乱。 直到姜秀全盘说完,杨恒这才恳切道:“师妹你确是误会我杨恒了,我杨恒当初虽憎恶六字营,却绝无杀人之念,和刘丰、彭发之类远不可比,当初我至多只有叶文的心思,想要教训你们,出几口恶气罢了,可后来我想明白了一切。这些日子的言行你也看在眼中。” 一边说,杨恒一边注视着姜秀,满目都是真诚:“不说现在,只说当初。这个当初不用追溯到很早以前,但说最后一次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的日子,我对六字营依然十分憎恶,依然想要教训你们,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你。” 停了停,杨恒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再次言道:“说一句师妹不爱听的,当初我对师妹的喜欢,是真心实意,只是言行上颇为轻佻。我杨恒并未和任何女子有过男女之情,也不懂得如何讨好喜欢的女子,本就不喜欢六字营,又因为你的缘故,才会一味的想要打压燕兴师弟。只是如今,我想明白所有以后,对师妹再无男女之情的非分之想。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想请师妹想一想,自从当初我喜欢上师妹之后,所做的一切可有对师妹任何的不好之处,是否处处都在维护师妹,即便是去了生死历练之地。我也放弃了进入内层的机会,想要在外间遇见师妹,若是师妹有危险,就会全力相助师妹。” 再停了一会,见姜秀没有任何反驳,杨恒更是笃定了一些。这便又继续言道:“无论是现在,还是当初,我杨恒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这一点如今我已经证明过,但是当初我也无甚凭证。只希望师妹能够信我,那日在生死历练之地外层的林中,遇见野人,我所有的乞求和行为,都是为了骗取野人的信任。” “你道野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么,他会真心饶了你么?”杨恒一副沉痛语气道:“当时我就瞧见这厮的右手扣着一枚奇怪的针,那针通体呈半透明的状态,本来我也发现不了,但当时所在方位配合那生死历练之地的光,恰好瞧见了针的形状,那野人的几次挥手,都是在对着师妹的胸口不断的比划,若是手中无针,那手势不代表任何,但手中夹着那针,他每一个动作,几乎都是要将那针刺入师妹的胸口,我想起当年曾经听三艺经院的教习说过,有一类武者喜好吞噬女人胸部,且要吞噬活女人的胸部,这野人像是这生死历练之地的土著,有这样的嗜好,也不足为奇。” 听到此处,姜秀的面色微微泛红,又带着八分怒意,却是恰到好处,她知道杨恒一旦解释到实质问题上,必然会胡扯一番,然而却想不到竟是这般说辞,她怒意和一丝丝羞意,并非故意装出来的,而是对杨恒这等言辞觉着可笑又十分可恨,这人已经无耻到如此地步,竟能编纂出这样的事由来说服自己。 姜秀虽然不算机敏,但绝非蠢人,自己的这等心绪一生,面上一怒,她也知道刚好应和上了杨恒的说辞,杨恒定不会怀疑,还会认为自己是对那野人的愤慨。 果然,杨恒见自己如此,当下停下言辞,说道:“师妹莫要太过气急,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是想要解释清楚,希望师妹不要介意。” “说!”姜秀只吐露了一个字,面上愤怒之色却是丝毫不减。 杨恒见她这般,心下却是十分欣喜,只觉着自己今日的解释这便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当下继续言道:“师妹有所不知,那野人屡次如此,口中却还在挑拨着咱们的关系,好像对付了我之后,就能放你师妹走一般,我当时便猜测他是打算杀掉我之后,再切下师妹的胸来吞噬,更为方便。只是他虽然听见我和师妹的对话,但似乎咱们没有怎么提及燕兴师弟,师妹却说,后来他能够对师妹说出燕兴,还说自己认识燕兴师弟,却是让人难以明白。” “那是为何?杨师兄如今于答案了?”姜秀十分配合的问了一句,心中却在想这杨恒还要如何编造,乘舟师弟认识燕兴在自然不过,这杨恒当然不清楚野人就是乘舟师弟,想要圆上这个谎言,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 “我也一直纳闷这事,这些日子不清楚之前,又不好去问燕兴师弟。”杨恒继续说道:“后来咱们两营一起对付鲨虎的时候,我侥幸救下燕兴师弟,之后合力猎兽时,燕兴师弟对我也有所改观,我便有意无意的问起过他当日在那生死历练之地,可有和其他弟子一起,可有一齐骂我过,提过师妹你的名字。” “果然。这燕兴师弟当日和子车行行走一处,两人比着看谁猎杀的一变兽卒更多。”杨恒摇了摇头,叹道:“当时咱们自然矛盾极深,且又有你这一层关系。燕兴对我十分憎恶也是自然,和子车行一起,少不了骂我,言骂之中,也少不了提到师妹。” “你是说,那野人身为生死历练之地的土著,今年忽然不知道为何在咱们进入的时候出来了,到处游走想要寻女人来吃,却恰好听见燕兴和子车行两位师兄的言辞,之后又恰好遇见咱们。于是两边一比较,就知道我和燕兴师兄,以及你之间的矛盾……”姜秀这一次说了很多,语气也已经平静了很多。 “师妹所言不错,正是如此。”杨恒认真道:“这其中巧合真是巧之又巧。我也问过燕兴,他绝不认识什么身在身死历练之地的野人,既然如此,那野人知道他,定然是从其他途径,所以这个巧合虽然巧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确是合情合理。” 顿了顿。杨恒再道:“那野人十分诡诈,并没有直接用强,借助听来的事由,想要你我自相残杀,有一种人,就爱看自己的猎物相斗。他能做出吞噬女人胸部的邪变之举,这般看猎物残杀也是再自然不过。” “嗯!”姜秀点了点头,似乎是信了杨恒。 “当时虽然不清楚那野人为何认识燕兴,但瞧见他手舞那针,我才断然决定。这野人想要看我们自相残杀,那我便自相残杀给他看,师妹那一刀,我捅杀的虽然厉害,也是要害,但师妹却不知道,我那一刀距离你真正的要害还差分毫,野人想要先杀了我,再来吞你的胸部,我便先杀了你,看他能够如何,你若已经死了,他自无法吞噬活人胸部,当日我手中已经扣入了两枚灵元丹,随时可以救下师妹性命,只想先瞒骗过那野人,再伺机而动。只是没有想到,野人会如此凌厉的动手击晕了我,之后的事情便是师妹将我绑在了树上,随后把我的命交给了上苍,这些我都能理解,师妹当时以为我是要以你的命换我的命,做出如此卑劣之举,换做我是师妹当时一刀结果了我也是应该,可师妹天性善良,竟还留下我一线生机,这也给了我如今活着站在师妹面前解释的机会。” “杨师兄所讲一切都合情合理,只不过野人后来为何没有杀我,还将我救醒,让我自己处置你的命,也就是那时候他提及了燕兴师兄的名字,说是为了燕兴而相助于我的。”姜秀的面上露出丝丝疑惑。原本野人这等举动,是她亲身经历自然应当相信,但如今听了杨恒的合理说法,确又生出了疑惑,显然是也相信了杨恒的言辞。 当然这个相信,这个表情,都是在乘舟师弟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下,故意做给杨恒去看的,姜秀也很想知道这最为关键的一环,杨恒要如何去说。 杨恒确是忽而一笑,随后言道:“师妹可知我为何如此肯定那野人是喜好吃女人胸部,又喜好瞧猎物相互厮杀之人?” 姜秀没有应话,却是摇了摇头,跟着一副想要知道的模样,看着杨恒,她的这种好切,倒是没有作伪,她想要看看杨恒到底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杨恒见姜秀这等神色,却以为姜秀已经听得忘记了对自己的那层芥蒂,那股恨意,变成了想要听到真相的好奇姑娘,如此一来,杨恒以为今日的解释已经算是彻底打告功成了,只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虽然匪夷所思,但却同样十分合理,也是他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确定的法子。 当下杨恒就言道:“师妹以为当初绑着我的法子,是不是很难挣脱?” “是!”姜秀点头。 “那师妹以为若是换上一个和我战力相当之人,在那样灵元消散,全身再无气力之下醒过来,有没有可能等到灵元恢复,又挣脱那绳索?还有没有可能这么长时间在没有丹药的情况下恢复灵元,而带着一身鲜血,不引来哪怕一只蛮兽?”这一次杨恒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姜秀依然摇头道:“虽然有可能,但可能性极少,我当日不杀你,只是给你留下那一丝的希望,我以为多半你还是要死在生死历练之地,来不及逃出来。” 杨恒点头道:“师妹这般以为。我当初醒来之后,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师妹却不知道,我醒来之后的几日,遇上了不止一头蛮兽。可每一头蛮兽将要扑击过来的一瞬间,就忽然倒毙在我的面前,我那几天就是在这等惊吓中度过,直到最后一日,生死历练之地将要关闭的时候,我才知道是谁救了我。” “谁?”姜秀更加好奇,心道这杨恒也太能胡说八道了,若非知道他在胡扯,还真要相信他了,这又牵扯出一个新的人物。不知他又要如何圆谎这新的人物,不怕自己当下就去寻来此人问么。 姜秀这般想着,却听杨恒言道:“这人正是那位野人,他在生死历练之地关闭之前,终于现身。还一举割掉了绑在我身上的绳索,所以后来我才能被生死历练之地给抛射出来,上了飞舟。” “什么?”姜秀忍不住怔在那里,这一怔,却是心下忍不住要为这杨恒鼓掌了,只因为杨恒此言虽然匪夷所思,却又最合适不过。如此一来,仍旧推卸到野人身上,那自己也无从去寻找野人对峙了,只是不知他要如何推卸。 “师妹惊讶,我当时更是惊讶,那野人说话轻佻。救下我后,我便直言问他,他却说了一番让我哭笑不得的话来,他说是想要吃师妹的胸部来着,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我和师妹之间会不会自相残杀。他和一位什么大少对赌,输了的要送上三变蛮兽的内丹,赌的就是我们这些外来人会不会残杀,他看出了我杀师妹差了毫厘,留下生机,也看到师妹没有杀我,只是捆缚了我,也留下生机,他觉着自己早已经挑拨成功,我们却都没有直接杀死对方,他便已经输了这场对赌,不只是要付出蛮兽内丹,还要放了咱们。” “什么?”姜秀听着听着,差点忍不住要笑,幸好那杨恒此时正看着别处,一边摇头一边做出自己也不信的模样,姜秀才借助这个时间赶紧肃穆了神色。 “莫要说师妹不信,我也是不信的,当时想来都有些荒唐,那野人还说本想直接放了我的,后来想想赌约之中只说让我们活下去,没说之前可不可以做其他事情,于是便故意见那一头头荒兽来扑击我,然后最后时刻救下我,如此来看我惊恐的模样,以此为乐,总算弥补了他没有瞧见咱们大打出手,相互要置对方于死地的遗憾。” 杨恒说了一大通,最后再道:“现在想来,虽然依旧荒唐,但放在那野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莫要说这生死历练之地了。就是在咱们武国,也有一些心境邪态的武者,有如此癖好,再有一些大家族的纨绔子弟,也会如此对赌,拿他人性命当做儿戏。” 姜秀听完杨恒所有的话,却是一直没有出声,这杨恒最后的这番解释,谢青云自然是没法子猜到的,但是他对姜秀说过,无论最后杨恒解释了什么,都要做出一副不敢相信,又震惊得不能不去相信的样子,迟疑上一会儿,才去接话,如此才最为真实。 此时的姜秀,心中笑个不停,面上却是终于学会了和心间的想法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就那般直愣愣的呆着。 杨恒见姜秀这样的神色,心知自己已经成了,显然是难以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挣扎,只需要在等一会,姜秀便会彻底信服自己了。 果然,杨恒在等过片刻,不发一言之后,终于瞧见姜秀忽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想不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许多的曲折,当初大教习讲授世间万物,只说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说到这里,姜秀再次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师兄,是师妹误会你了,师兄曾经确是心胸狭隘,想要教训我六字营的弟子,但现在师妹相信,师兄当初也只是想要教训而已,并无杀人之心,师妹还相信师兄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的行为确是曲折万分,并非要杀师妹,还存了救下师妹之心,师兄这些日子的转变,师妹更是记在心中,从此刻起,我姜秀和师兄之间再无芥蒂。” 杨恒听了此话,精神为之一震,当下抚掌言道:“如此真是太好了,师妹能够原谅我杨恒,也不枉我杨恒在这灭兽营习武三载,能和六字营诸位师兄弟、师妹你算是不打不相识,到成为再无隔阂芥蒂的生死之交,我杨恒又是何其的幸运。” 姜秀却是微微一笑,也是她第一次在杨恒面前露出笑容,道:“我能见到师兄这般人物,转了性子,与我六字营交好,也同样是幸运。” 说过这话,姜秀不等杨恒应话,当下又做了个揖,道:“师妹还要向杨师兄道歉,当日那般将师兄捆绑在树上,确是不知师兄的苦心,还差点害死了师兄。” 姜秀这么一说,杨恒当下连连摆手道:“师妹莫要如此说,我方才也说过,换做我是师妹,说不得直接一刀把晕过去的我给结果了,师妹心善,才会留给我一线生机。” 顿了顿又道:“况且师妹如此,反而是救下你我二人的性命,那野人并未走远,一直窥伺一旁,若是师妹知道我的当时并非真要杀师妹,自不会绑缚了我,可如此一来就等同于识破了野人之伎俩,这便不算做咱们相互留给对方活命的机会,也破坏了野人和他口中的什么少爷的对赌,说不得他一生气直接杀了我,再吞了师妹的胸,岂非糟糕至极,所以说一切自有机缘,师妹误会了我,但有不忍心杀我,绑我在树上,既让那野人相信师妹并没有识破他的诡诈,是真心留我性命,如此一来,野人才会真正放了师妹走,也在最后时刻救了我。” 姜秀听过杨恒的这番话,也是点头道:“师兄此言说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教习也说过,习武之人勤修苦练为基础,在此基础上,有机缘者方能大成。” 杨恒一笑道:“正是如此。”跟着又随意说了几句,便道:“事情已经说清了,师妹也原谅了我,便没有其他事了,我这便告辞,师妹也继续习武吧。” 说过话,杨恒当下抱拳行礼,这一次却没有再去走门,一个纵跃,就出了姜秀的院落,如此这般,也是杨恒深思熟虑的。 不走正门,便表明自己已经和姜秀冰释前嫌,熟悉信任之人,才会没有这些顾忌,直来直去就行。 ps: 写完,好累,脖子要断了,休息去,明日见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丹成 至于杨恒解释过后,并没有多呆上哪怕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更没有打算请姜秀师妹或是六字营众位弟子一起吃喝庆祝,方才能显出他的诚挚以及待姜秀为真正袍泽的境态,若是刚一消除了和姜秀的芥蒂,就着急想要和姜秀进一步的亲近,太过热情的解惑,反而会引起姜秀的不适应,甚至是反感,同样对于六字营的其他师兄弟也是一般。 杨恒对人心以及人性如此了解,且把握精准,这便是他胜过同年的城府所在。 事实上对于杨恒来说,如此深的去算计人,算计这许多人,也不过是第一次,眼下在他看来,无论是六字营的其他师兄弟,还是这曾有深沉大恨的姜秀师妹,都已经和他再无嫌隙,至于那乘舟师弟,虽因为没了战力不能同在一处合力猎兽,但他相信六字营的师兄弟们,回来定然会和乘舟说起他所做的一切,以他对乘舟看重情义的性子的了解,定然也已经将他当做了袍泽兄弟。 如此,杨恒在离开姜秀居住的庭院的同时,心中对自己的城府确是更加的自信了,想到自己这般本事,将来无论对付谁,也都有更大的把握,最近的一层,便是要在师父说出接近姜秀真实图谋之后,看能否连师父也算计在内,吞下更大的好处。 尽管杨恒全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六字营的弟子识破了诡谋,更不知道自己是被六字营众人将计就计,反算计了。 可其实,若当初那野人不是谢青云假扮。便是真有一个如此这般的野人出现,杨恒此时计划。必然会和真正的去的六字营的信任,就算没有现下这般将计就计下装出来的袍泽兄弟之情。但至少也会对杨恒不会那么反感了。 舍命对付鲨虎救人,不惜和大多数弟子为敌,而为乘舟师弟辩驳,再有今日对姜秀所编造出来的一切关于野人真实目的之事,即便是换做聪敏的谢青云和胖子燕兴来,也会相信大半。 而此刻,身在院中的姜秀,在杨恒一跃出院落不久,就飞身上了墙头。直到目送杨恒远去,灵觉中再也感受不到杨恒的一点气息之后,姜秀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当下便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这许多天来的忧心忡忡,也终于在完成了今日的任务之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至于之后,要套出杨恒的真实目的,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只等那杨恒先行开口。看他如何来套取自己的话,寻问自己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才能判断这杨恒到底图谋什么。 有了今日这般面对杨恒的做戏之举,姜秀觉着即便再来上十回、八回。她也能够应付了,瞧上去,并不是特别的难。只要过了面对杨恒心中别扭那一关也就行了。 姜秀知道,依照乘舟师弟和众位师兄的推测。最终想要得知杨恒的真实目的,不是几个月、半年的事情。多半需要等待将来回了洛安郡之后,才有可能,而那时却要她自己单独面对杨恒来做戏,如果今日连这些都做不到的话,将来也就更加做不到了。 乘舟师弟的计划,便是她将来慢慢收集蛛丝马迹,一旦积累的多了,便可以联络大伙,一齐分析杨恒的所作所为,从而探出这厮的真正图谋。 歇息了不长时间,姜秀便将此事暂时抛之脑后,继续习练她方才还意犹未尽的旋剑,这一打起来,又是全神贯注的忘记了时间,直到深夜时分,才发现司寇队长领着罗云、胖子燕兴、子车行和乘舟师弟,都一齐聚在了她的院外,乘舟师弟最近都不直接纵跃院墙,而是改成敲门了。 听到叩门之声,姜秀自是赶紧开了门,这一开门就瞧见众位师兄弟,一人手中拎着两个食盒。 不用问,大伙前来,是询问那杨恒今日到底来过没有,又说了哪些话的。 “又有美食了么?”姜秀一见,忍不住咯咯一笑,道:“真是什么事都能让你们找着机会大吃一顿,这等耽误修习武技时间的事情,我只想说上一句……” “师妹你少来了,哪次你不是最馋的一个。”子车行实话实说。 却不想姜秀下句话却是:“算我一个。” 这话一出口,就让子车行想要继续说的话给憋了回去,众人早知姜秀会故意说笑,等得有人接话,便来挤兑大家,于是除了子车行之外,也就无人上当了。 但见子车行此时神色,大伙自是哈哈一笑,这便一齐进了院子,将食盒铺开在石桌之上,又张罗着取来姜秀这里的碗筷,大伙便开始边吃边喝,边说了起来。 所以备上这些吃的,自是因为好些日子没一齐吃上一顿,前几日大伙也都嚷嚷过了,于是今日谢青云特地从灵影碑早一步回来,买好了食材,烹饪之后,便等着众位师兄弟一齐到了,每个人拎着两盒,才凑到了姜秀的院中。 原本谢青云身上有随身乾坤木的,他也是唯一一个在灭兽营中修为不到三变,就有了乾坤木的人,只不过那乾坤木再如何融入了匠器打造,也需要灵元开启、存物取物,可他如今灵元全封在了龙脊之内,因此这些做好的美食,自然要请师兄弟们帮忙来取了。 选在今日聚上一顿,自是因为谢青云准备洗耳恭听那杨恒到底用了什么由头来解释他捅杀姜秀事实,以谢青云对杨恒的了解,他能够猜到其中一二,也知道杨恒的解释定然精彩绝伦,抱着这般听戏的心思,自然要边吃边听。 姜秀脾气急,并没有从开始慢慢说自己的心境,杨恒又是如何来的,一开口便直接说到了关键处,直接将杨恒今日白天对她说过的那一切全都和盘托出。 刚开始听见杨恒说那野人喜欢吃女人胸部的时候。大伙就觉着荒诞不羁了,忍不住都要想笑。可瞧见姜秀神色“不善”,便都一个个给憋了回去。再到后来,听姜秀说杨恒竟然说道那野人和另一个土著少爷对赌,说要看看外间人的情义,会否自相残杀,以此来决定是否放走杨恒和姜秀之后,大伙都愣住了,不过这一愣才只一个呼吸不到,众人便或是摇头,或是赞叹。都觉着杨恒这厮的说法,虽然十分的匪夷所思,但细细听上一遍,又觉着没有任何破绽,确是合情合理。 子车行性子最直接,当下就说:“这杨恒真是个奇才,太能扯谎了,他的话合情合理不假,但我听来总觉着有那么一些别扭。却寻不到别扭的因由。” 罗云也接话道:“我也觉着虽然合理,但有些别扭,尽管寻不到任何反驳杨恒的地方,但是他这个理由让我们感觉到了别扭。就足以表明并不完善,仍旧会对他生出怀疑。” “又能多完善?”队长司寇应声言道:“换做你我,这样的说辞未必就能想得出来。至少杨恒这厮能够自圆其说,这已经不能算是寻常的谎言了。根本就是颠倒黑白的弥天大谎。” “未必!”这一次,胖子燕兴和谢青云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人相视一眼,并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师弟请讲。”胖子燕兴当下道。 “师兄你先讲!”谢青云也礼让道。 “还是师弟……” “还是师兄……” 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的谦让,只不过话音都是未落,那胖子燕兴便抢着道:“是咱们……” 和他几乎同时开腔的,仍旧是谢青云,且竟然也是三个字:“是咱们……” 再次异口同声,谢青云和胖子燕兴各自吐露了三个字,就都明白对方要说的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一样了,当下相视一笑,却惹来子车行的“啧啧”之声连道:“你二人莫要眉来眼去的,都好男色么?到底想说什么,莫要在啰唣了。” “你大爷的。”谢青云不用动手,燕兴就跳起来,给了个头高大的子车行后脑勺一个爆栗,道:“你才好男色!” 子车行最怕被燕兴打爆栗,躲也躲不过去,想要还手,身法太差又追不上绕来绕去的燕兴,这次又被胖子燕兴来了这么一下,他早已经习惯,也懒得还手,只是不满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最恨你们这些聪明人,半天也不说个因由,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你懂我懂一般。” 他这一么一说,罗云和司寇两个向来较为沉稳之人也是一齐点头,只因为他们二人也不知道谢青云和胖子燕兴想要说什么,这会儿自然要来站在子车行一边。 “哈哈,你们看,队长和罗云师兄都和我一般想法,你个死胖子还有什么说来。”子车行觉着自己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往常聪明人还包括罗云、司寇,甚至姜秀也包括在内,整个六字营就他一人思虑事情,时常想不明白,今日一下子自己成了大多数,却是心中痛快。 他这般一说,众人皆笑,姜秀跟着道:“死胖子说了多少次,别总是欺负子车师兄。” “是,是,是!”胖子燕兴向来惟姜秀之命是从,当下连连点头,却听姜秀又道:“点个屁,赶紧说说你和乘舟师弟到底想到了什么?” 胖子燕兴还没来得及回答,谢青云就在一旁接话道:“我和死胖子觉着,咱们听那杨恒的解释十分别扭,并非是真个别扭,只因为咱们都知道了杨恒有所图谋,所说的一切都是他胡扯瞎掰出来的,可这等胡扯瞎掰又十分合理,而咱们心底却知道他是在撒谎,下意识的就会想要去寻找他话语中的漏洞,可却一丝一毫也寻不出来,这就会生出一股子憋屈感,也就别扭了。” 谢青云说完,胖子燕兴继续道:“乘舟师弟说得没错,若是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只听杨恒这般解释,最多听的时候觉着不可思议,但细细一想就会觉着合情合理,完全应和得上,根本不会生出任何别扭之感。” 谢青云继续接话道:“因此杨恒这番说辞,和几位师兄方才所说的一般。确是极为了得,这厮已经到了能够揣摩人心性。再根据对方性子,想出合适的颠倒黑白的说辞。让你不得不去相信。” 听着胖子燕兴和谢青云的话,六字营众人陷入沉思,知道这二人说完,谢青云最后这一句概略了杨恒的城府,众人才都恍然过来,这一番细细思索,全然明白了自己别扭的来源,和乘舟师弟、胖子燕兴所说的全无二致。 “杨恒这厮能看透人性,咱们六字营也不是白的。乘舟师弟和死胖子不也同样能够看透,才破了杨恒的诡计么?”子车行想明白了一切,当下忍不住说道。 谢青云听后,连摇其头,道:“这一点上,我比杨恒差太多了,死胖子也是同样不如,若非那日装扮野人的恰好是我,我又哪里能猜透杨恒的诡计。” 他这般一说。罗云、司寇也都应和,不过还是称赞了一番乘舟和胖子燕兴的机敏的心思,换做是他们,也想不到心中别扭的因由。 如此这般。六字营一众弟子吃喝说笑,直到美食享用一空,这才离开了姜秀的庭院。越好下此后每半个月相聚一次,再有不到半年大家就要离开了。再要这般相聚一起吃喝,又何止半个月。怕是几年也见不到一回了。 很快,半个月便过去,灭兽营中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在这半个月内知道了那曾经厉害一时的乘舟师弟,从生死历练之地第一个活着回来的乘舟师弟,那一身战力若没有奇迹出现,便是恢复不了了,而且几大势力的统领再不会似先前那般,说要庇护于他了。 更为能证明这一点的便是,大多数人都发现,在几位大教习面前提起乘舟师弟的时候,几位大教习有些露出惋惜之色,有些露出不屑之色,却没有任何一人会再说出那等,乘舟即便没了战力,也一直是灭兽营的翘楚一类的话了。 至于总教习王羲,一些教习和营将也会在“无意”中来探探风声,他们所得到的结果和其他人一样,都看出了总教习王羲甚至都想毁了当初的承诺,要收乘舟在灭兽城作为永久居民的承诺。 这些营将所以来探风声,并非他们对谢青云有这般高的关注,只因为都觉着乘舟失去战力失得十分蹊跷,尽管已经有了对外的解释,但一**大统领如此不计较身份的过来相助,又都说出要护着谢青云的话,这忽然间就彻底治不好了,那些大统领虽然嘴上没说,但行为上就好似弃之敝履一般的对待谢青云,也太过突兀。 如此,才会让一些心思机敏的营将想要探探总教习的口风,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从王羲眼中也看到了浓浓的失望之色以后,灭兽营中对于乘舟战力无法恢复的消息,便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了。 这样一来,也让谢青云清楚的瞧见了什么是从众的人性,至少九成的人对他完全不再搭理,哪怕当初喜欢听他说书的弟子也是一般,而这九成人中,有四成见了他,或是背后议论到他,都会忍不住冷嘲热讽,甚至有些无聊弟子,还专门下了挑战书来挑战谢青云,自然,谢青云理都不会去理。 最后剩下的那一成,自然是他熟识的一帮袍泽兄弟,譬如六字营师兄、师姐们,李谷、平江以及几位暗营的营卫,那几位营卫并不打算来打听真相,虽然他们同样也有怀疑,但身为暗营营卫,自然知道许多事情是不能对外所言的,尽管如此,这些前辈们也都在不同日子,“不经意”见了谢青云一面,言辞之中都暗示无论真假,他们和谢青云有过生死之交,便永远是袍泽。 只是徐逆这一次却没有来,他师父战营第一营将彭杀说起徐逆时,只道他本想让徐逆过来看看,无论如何也给乘舟一些信心,可徐逆却说乘舟这厮绝不会为这点事而自暴自弃,他那性子,天塌了,也都会笑模笑样的。 谢青云听过彭杀的话,心中只是想笑,这徐逆大哥,或是说徐逆姐姐却是几位暗营营卫之中最为了解自己之人,有这样一位知己,却是难得。 除了这些人之外。自然十七字营的于吉安忠厚,也算是好兄弟了。至于杨恒,谢青云自没有把他算在最后那一成人之列。 大教习和总教习倒是成功的做到了对自己不理不睬。不过他们能教授自己的也都已经教授了,剩下的都要靠自己去感悟,谢青云早已经猜出他们是在配合火头军大统领姜羽,让自己感受一番人情冷暖。 到现在为止,谢青云和之前的心态没有任何变化,有几个好兄弟不会计较自己的战力,也就足够,其他人,管他作甚。 就在谢青云每日在灵影碑中勤修苦练武技。想要突破第六碑高级难度的荒兽群时,远在宁水郡的聂石也差不多做好了一切准备,这些日子一来,他一直密切关注那隐狼司狼卫的行踪,虽然不知道那狼卫住在何处,但他只需要随时注意三艺经院内上回和那狼卫联络之人也就足够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那狼卫刚开始的时候,出现的有些频繁,几乎两天会来到三艺经院一次。而到最后,已经有五天没有来了。 聂石决定不在去等,此狼卫如此探查,很容易就会查到白龙镇的那位女夫子是紫婴的。只不过紫婴已经离开很久,他即便是狼卫,想要追踪也不是那般容易。因此多半会在这里守株待兔一段时日,所以聂石当务之急就是先一步去寻到紫婴。他虽然没有和紫婴约定留下行走路线的暗记,但至少比狼卫更了解紫婴。大约能够猜出紫婴去的方向,若是能遇见紫婴,自是要当面告诉她,莫要说半年,一年也不要回白龙镇。 此后,再和紫婴约定一个大家都清楚的秘密之处,聂石便回宁水郡,每大半年会去那秘密之处留下暗记,暗示紫婴狼卫是否已经不再关注白龙镇,到时候紫婴若还要回来,只需要用他狐妖灵的天赋神通,幻化另一重相貌,做个老头夫子来白龙镇,也是可以。 自然,这些都是要在聂石见到紫婴之后,才能和她商量,这一日白天,聂石去了躺三艺经院首院韩朝阳的居处,和他告了个假,说有事要去扬京拜会老友,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原本这书院就没有任何一名学生,韩朝阳又知道聂石当年和那小狼卫谢青云的关系匪浅,听聂石告假,自然痛快的答应了。 当日夜里,聂石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自然那断音室和乾坤木是无法带走的,就任由它们在后院呆着,若是带走了,反倒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这半月时间,那狼卫虽然没有来找过自己,可他安插在三艺经院的那位却和自己“无意”的接触过几次,随口问了些问题,聂石当然清楚,他们这般做,只是因为谢青云和紫婴的关系极好,而谢青云又在自己这里学过文。 正要出了书院,却忽然听闻破空之声传来,聂石灵觉仍在,这来人并没有刻意隐藏什么,聂石当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秦宁师妹,深夜造访,是否那极阳丹已经炼好?”聂石一见秦宁,便猜到此事,数日前,王羲带给他的极阳花,他已经尽数交给了秦宁,也早已说好,这极阳花炼成极阳丹之前,不会和谢青云的父母透露半个字,直到极阳丹炼成,便由秦宁接了谢青云父母去那凤宁观,母亲自然是去疗伤,而父亲谢宁一同去也是方便照顾妻子,另外一层,也是担心只接了谢青云的母亲去,虽然不会告之谢宁如今谢青云的实际情况,但保不准谢宁这个爱说书的嘴,又把极阳花一事说到故事之中,引得有心人来探查,倒不如一同接了他去凤宁观更好。 “怎么,没炼好就不能来找你了么,师兄?”秦宁如今刚过三十的年纪,依旧是个美貌女子,说这话时,语中带着一丝娇嗔,不过此话刚说完,他就发现聂石一身劲装武袍,还背着个包袱,当下就道:“怎么,你要走?” 聂石点头:“有事不便相告,短则半年,多则一年就回。”说过这话,稍微迟疑了一下道:“我对外说是去扬京访友。” 秦宁身为凤宁观主,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的弟子,又怎么会不明白许多事情不能明言,见聂石如此说。自然清楚聂石有要事要办,她当然不会阻拦。当下收起了那娇嗔的面容,淡淡的问了一句:“危险么?” 这话说得十分简单。聂石却没来由的心中一暖,这样的感觉,曾经在秦宁的身上感受过,如今许多年过去了,却又一次尝到了这种滋味,这样的暖意和袍泽兄弟所能给的全然不同,聂石知道,这是男女之情,才会带来的感受。 只是此时。他没有太多心思去想这一点,当下摇头道:“不危险,却重要。” “好的,你去吧,青云一家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秦宁认真说道。 聂石接话言道:“有人或许会查谢青云一家,查白龙镇,你不用管就是了,一切照我们之前说的来。查的人未必是坏人,可却都有苦衷。” 聂石自不会明言,他所说的也是隐狼司,但紫婴的身份。可不能随意暴露给秦宁,这才如此简略,这因为聂石了解秦宁的为人。不会多问,多说。心中也十分明白事理,这便是聂石曾经身为冷酷的兵王时。也同样对秦宁生出过男女之情的因由。 “好。”秦宁回答十分简洁,这是她曾经和聂石相处的方式。 “嗯。”聂石点了点头,这便要离开,却见秦宁看着自己的目光幽沉如水,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多保重。” 秦宁听见这一句话,那淡雅的面忽而一笑,却是生出了一丝俏皮,同时点着头道:“放心,你也保重。” “嗯!”聂石再次这般回答,这一次便没有了多言,一跃出了书堂的院墙,只留下秦宁一人还呆在书院之中,便大步离去了。 秦宁却是兀自站在原地,微微抬首看着夜空的星月,好一会之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便同样一跃而出,离开了书院。 第二日一早,宁水郡最北,那曾经因为兽潮最为凋零的白龙镇的镇外,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美貌女子,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凤宁观的观主秦宁。 “这位姑娘,你是?”这个时间,最早出现在镇口的是药农柳姨,镇衙门捕快秦动的娘。 秦宁的年纪已过三十,虽说柳姨比她大上十几岁,但寻常也不会称呼三十出头的女子为姑娘,不过秦宁早已修习过秘法塑容,保持着二十不到的容貌,虽然神色间早已经有了三十女子的端庄淡雅,可看起来仍旧十分年轻,放在寻常郡镇中行走,定会被当做极为美貌的大家闺秀。 “姊姊客气了,我是秦宁,凤宁观的观主,今日来寻那谢青云的爹娘。”秦宁十分礼让的做了一个揖,道:“不知谢家住在镇中何处?” “嗯?”柳姨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马上就恍然而醒,若说这白龙镇见识最多的,除了镇衙门的众人之外,也就是柳姨了,她是镇中的药农,也领着镇里许多户因为兽潮而在没法子生存的镇民和她一起采药、晒药,也是如此,养活了好些人家,后来谢青云时常托人送回一些银子,这整个白龙镇也都受了益,柳姨的药材生意也越来越大,早先和她接触的都是武华丹药阁的伙计,如今来商谈买药材的确是武华丹药阁的三掌柜了。 如此境况之下,柳姨见的人也越来越多,对于凤宁观,她自是在宁水郡送药材时听闻过,知道是当今武国第一大丹药宗门朝凤丹宗设在东部四郡的丹药观,这观主虽然柳姨并不清楚是谁,但自然明白凤宁观的关注的身份地位。 如今却见观主竟向着自己作揖,当即就吓了一跳,赶忙连连摆手,随后又连连作揖,到最后差点就要跪下,秦宁自然不会让她如此这般,当下一拂衣袖,一股劲力送出,便将柳姨轻易的扶了起来。 柳姨虽不习武,却哪里不明白方才这秦宁一拂袖子的劲力,不知道比自己强多少倍,感觉起来比儿子秦动也是厉害太多。 刚想到此,心中就忍不住自己骂了自己一句,儿子不过内劲武徒,而这这凤宁观的观主,定然是位武者,儿子有怎么能和她相比。 “姊姊不用这般紧张,若是姊姊没事,能否带我去谢青云的家。我有事情拜访他的父母。”秦宁再次出言说道,语气却是比方才更为柔和。 “啊……”柳姨总算是回过神来。当即言道:“谢青云?青云娃子,对了。这几年他送了好多银子回来,你……观主大人,你是在青云娃子在外面认识的大人物么?是不是他托你来的?” 秦宁微微摇头道:“不是。” “呃……”柳姨怔了一下,忙道:“我多嘴了,观主大人莫要见怪,观主大人想寻谢家人,有什么事么?” 这句话问出,秦宁心中微微一愣,随即便生出了一股子敬服。莫要看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女子,全无武艺在身,武徒都不能算,但却在知道自己身份,又知道自己劲力的情况下,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之前她那一句是不是谢青云相识之人,语气激动,本就是一种对谢青云的喜爱。又带着一些谢青云出自白龙镇的自豪,能让大人物亲自来白龙镇的自豪。 不过一听秦宁说不是,当下就有了防备之心,且莫说这个凤宁观观主是自封的还是真的。就算真是凤宁观观主,柳姨也听闻过许多武者之间的龃龉,说不得这凤宁观想要来有什么图谋。对谢青云的爹娘不利。 秦宁明白柳姨的担心,但却惊讶于柳姨敢于面对一个随手可以捏死她的强者面前。“自找麻烦”的问出来,足见她对谢青云一家的深重情义。或许和小粽子说的那般,这白龙镇每一家都是如此,不只是柳姨对谢家,任何一家遇见为难,其他人家都会相助。 自然,徒弟小粽子说的这些,都是来自于当年还在三艺经院时,从谢青云那里听来的,关于白龙镇的一些趣事。 “姊姊放心,我是来替青云的母亲治病的。”秦宁语气依然柔和:“青云的确认识我,不过不是在外面,而是在三艺经院,那是近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当初就和我提过他母亲的病症,我当时也没有太好的法子,他离开宁水之后,也拜托过我,若是寻到好法子,就帮忙医治他的母亲,如今法子已成,只来替谢青云的母亲疗那顽疾。” “真的么,太好了,太好了,青云这娃子……”柳姨听过之后有些兴奋得语无伦次:“太好,多谢观主大人,方才冒犯,还请多担待,我乡下女人不懂这些。” “姊姊又来了,还请放心,既然答应了青云,又有了法子,自会全力救治谢青云的娘,姊姊方才这般,倒是让妹妹我敬服不已,这样的邻里乡亲,才更是弥足珍贵。” “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带你去谢家。”柳姨兴奋得很,当即返身,大步向前而行,那秦宁也没见有多大步伐,却是稳稳的跟在柳姨身边,不快不慢。 “姊姊贵姓?”秦宁不想路上无话,便随意问了一句。 “我姓柳,镇里的大多数人都喊我柳姨,我和谢青云的娘情同姐妹,她那一声病可真是苦了,想不到今日能得凤宁观观主亲自前来,真是福分、福分啊。”柳姨说着话,又一次激动了,谢家和柳家感情自是极深的,她一有时间,就会来看望谢青云的娘宁月,陪着宁月说会话,谢青云小时候也帮了她不少的忙,这些情义自不是简单几句能够说清的,如今看见宁月的顽疾有医治的希望,自是满心欢喜,走起路来,都么有了四十来岁女子的淡然,却像是个小姑娘一般,雀跃。 “柳姊姊莫要这般客气,我既答允过青云,能够做到的,便一定会做到。”秦宁再次说道,这白龙镇本就不大,这般又和柳姨说笑了几句,便到了谢青云家的大门之外。 “谢宁你个娃儿,在家不咯!大喜事上门了。”柳姨啪啪啪的拍着门,大声嚷着:“宁月妹妹的身体有救了。” 谢青云的父亲谢宁,和她也是在熟悉不过,谢宁夫妇都比她年纪要小,她对宁月向来亲如姐妹,但喊谢宁时,有时候就会乱嚷一通,叫他娃儿,好似喊谢青云那般。 谢宁自是从不介意这些,也早已经习惯柳姨这般呼喊,这年月已经进入夏季,若是三年之前,他会出来打一些散工,或是去其他镇子说上一些书,赚钱养家,只因为夏季的时候,妻子宁月身上的寒毒也就不会发作,基本上用不着他来照顾。 不过现在,他的银子多了起来,便不需要时常外出做事了,只在白龙镇为大伙说书也就行了,大多数时候都窝在家中陪着妻子宁月,尽管寒毒不会发作,但宁月身体还是极为虚弱的,有他在身边照顾着,自然会好上许多。 “来了,柳姨。”谢宁大踏步的噔噔噔跑到了院门处,拉开门栓,开了院门,口中应道:“又来耍我有趣了么,除非那朝凤丹宗的高人愿意来为宁月瞧瞧,要不然……” 话还未说完,谢宁就瞧见一位美貌女子正看着自己笑意盈盈,当下奇怪的问道:“这位是?” “在下凤宁观观主秦宁,两年多前答应了你儿子谢青云,若是有可能的话,会来为你妻子医治寒毒,如今灵丹已成,便来履行诺言。”秦宁郑重应答,说话的同时自是抱拳行礼。 “什么……什么……”谢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凤宁观的观主?怎么可能?!” 谢宁需要说书,自是收集了许多天下轶事奇闻,对于这武国的大人物也都了解一二,这才能在书中编纂出更多的好故事。 凤宁观,谢宁自然是听说过,且十分清楚凤宁观的观主秦宁可是朝凤丹宗宗主的亲传弟子。 谢宁的见闻虽没有柳姨光,但见识未必就弱了,他看了许多书,平日道听途说的事情也都一一记下,对于秦宁的了解却是更胜过柳姨的。 “正是秦宁,谢大哥莫要怀疑。”秦宁笑意清雅。 “这……”谢宁又看了看柳姨,那柳姨却是一拳头砸了砸谢宁的胸口道:“我说你娃儿莫要怀疑了,赶紧请观主大人进屋。” “快请,快请……”谢青云当下恍然,赶紧做了个请的姿势,口中不断言道:“谢宁有眼不识观主大人,还请海涵。” 尽管谢宁心中还在嘀咕,这观主大人为何会来此,若是个假的又如何,这柳姨为何这般肯定,但却没有说出来,仍旧请了秦宁进屋。 想到不提,只因为谢宁很清楚自己的脑子就爱胡思乱想,这江湖的险恶,他在故事之中感悟了许多,所以他十分清楚,若是对方真为凤宁观观主,那应当不会对他夫妇二人有任何不利,若是假的,想要加害他们,蒙了面直接来击杀他们便是,这白龙镇地处偏远,似此人若真有本事,修为到了武者之上,杀人逃跑,那镇衙门也无人能够追上,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谢大哥是否还有疑虑?”秦宁看出了谢宁心事重重,当下问道,说话的同时又将自己随身挂在腰间的一枚铁令摘了下来,递给了谢宁道:“谢大哥机警是对的,这是我的令牌,凤宁观观主的令牌,造不得假。”(未完待续。。) ps:完毕,明见,哈哈 第四百九十三章 宁月 “呃……”谢宁见秦宁如此快人快语,当下有些不好意思,这便笑了一下,伸手接过那令牌,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就还给了秦宁道:“我这人说书说得多了,喜欢胡思乱想,还希望观主大人不要介意,我夫妇平民两人,也没有值得任何人所图之处,便是真有那飞天大盗要来,也不会来找我谢家,这一点我可是清楚的,所以,我并没有怀疑观主大人的身份。会这般去想,只是想起了书中的故事,好玩而已。” 那柳姨在一旁听着,本想又开口痛骂谢宁一顿,但见秦宁真个拿出令牌给谢宁看过,这才压住了想要喊出来的话。 她了解谢宁,倒是真的不会去担心被恶人图谋,只是说得故事多了,生活在了书中的世界,喜欢胡思乱想罢了。 然而柳姨自己却不同,她常年做这药材生意,打交道的人极多,儿子秦动身为捕快,因为只在白龙镇这样的小地方办得案子虽然不多,却看过许多整个武国各类大案的卷宗,也时常提醒母亲,若非养成精明的习惯,柳姨一个女人家药材生意也做不到这般大。 所以此刻,她在见到谢宁的胡思乱想,却让那秦宁观主取出了令牌之后,心中甚至有些后怕,自己方才在见到秦宁时候既然已经提出了怀疑,竟没有想到要去看那令牌,便直接信服了这美貌女子,若对方是冒充的,那自己就这般轻易被人骗了。 对柳姨来说,以她现下的心思来看。好在秦宁能主动取出令牌,且谈吐得体合理。应当不是假的,当下也就放心了不少。 “你们聊着。我得去收拢些药材,方才正好遇见凤宁观观主大人,现在把观主大人带到目的地,那这就先走了。”见没什么事,柳姨这便告辞。 柳姨向来是个急性子,为人也很爽快,在镇子里,许多人都喜欢和她打交道,平日说话却自然是没有这般文绉绉的。只是去了郡城卖药材商谈的时候便用这等腔调,谢宁很少听见,于是忍不住要笑。 “笑什么笑,回头让宁月妹子收拾你!”柳姨没好气的瞪了谢宁一眼,这就要转身离开。 见他们二人说笑,秦宁也是笑道:“这位姊姊就莫要这般生疏了,大人大人的喊着十分不入耳,喊我宁妹子便可。” 柳姨本就是个爽快女子,加上待人接物比一般不习武的村镇民妇要强上许多。但见秦宁如此说,也看出对方是真心,若是自己还要太过客气礼貌,反而会疏远了关系。不如直接应了,大家关系亲近,秦宁为宁月妹子治病也会更尽心一些。 于是当下又回过身来。点头道:“既然宁妹子都不介意,我求之不得。这里许多人都喊我柳姨,不过既然我喊你一声妹子了。你就和方才那般喊我姊姊,也是很好。” 秦宁点了点头,微笑道:“柳姊姊,你放心,对于青云他娘的顽疾,妹妹但有能力,一定尽力。” “好好……”柳姨连声笑道:“我得赶紧去了,要不今天的活计可做不完了。”说着话,终于转身出了谢家的院落。 谢宁也是哈哈一笑,这又做了个请的动作,请那秦宁向屋里行去,谢青云家本就不大,十来步的功夫,两人就进了屋内厢房。 虽说现在已入夏,谢青云的母亲宁月已经不用泡在热水之中,但却只是初夏时节,她的身体前数个月一直在需要暖水,这才出来没有多久,还是极为虚弱,行走也是非常不便,因此虽然院中极小,她也听见了夫君谢宁、柳姨以及那位陌生女子的对话,但却没法子出来迎接。此时一见谢宁领着以为年轻的美貌女子进来,靠坐在床头的她,当下就笑脸相迎,勉强作了个揖道:“民妇参见秦宁观主。” 秦宁一见到宁月,当即微微一怔,只觉着这女子容貌秀丽,根本看不出年纪,她自己的容貌虽也维持在年轻时的模样,可那是经过武者秘法修行之后的结果,若是没有习武,连武徒都不是的话,如今的她可不会再有十几年前的模样了,尽管她的容姿本就不差,即便到了三十出头的年岁,也会别有一番风韵,可总有时光的刻痕印记在脸上。 而此时,这谢青云的母亲不只是容姿比自己更为秀美,年岁看起来也比自己所维持的二十不到的模样,似乎还要小着一两岁,唯一能够知道这女子早已不属于少女的便是她微笑神色之下的清冷。 宁月能够从这股子清冷当中,看出一些只有经历过岁月才有的痕迹,秦宁知道,谢青云的母亲比方才那位柳姊姊小上个六七岁,比自己则大上六七岁,可一个普通的无法习武的民妇,能够保持住这样的容姿,确是十分难得。 另外,秦宁甚至还有一种错觉,这女子的那种经历过岁月才能有的清冷,让秦宁觉着似乎绝不只是三十多年,若说有百年、千年,秦宁也会相信。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秦宁的心中闪过,便很快消失,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谢青云的母亲病了太久的缘故,才会让她生出这样的错觉、 就在秦宁微微发怔的时候,宁月开口笑道:“观主大人可是因为民妇的年轻容貌,而感觉到奇怪?” 不等秦宁接话,宁月又道:“民妇不是得意,更不是自大,所以这么猜想,只因为不只是观主大人一个在初次见到民妇的时候,误会了民妇的年纪。” 谢宁在一旁笑着补充道:“我妻子中了那冰哮虎的一啸之寒毒,痛苦了十几年,可却也有一个好处,便是她的容貌,能够一直保持年轻时的模样。并非她不会苍老,只是苍老的速度远远比寻常人慢上许多。当年请过几位名医,见到我妻子的容貌。听过她的年纪之后,都是这般说的,那寒毒虽狠,却能调养肌肤,去掉血脉之中的燥热之气,才会如此。” 秦宁听过谢宁的解释,也是微微点头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一瞧见姊姊相貌,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才会忘记这寒毒能够延缓皮毛血脉的衰老。” 接着又道:“姊姊也和柳姊姊那样,不用太过客气,喊我一声宁妹妹便可,姊姊是否姓宁,我便称姊姊为宁姊姊吧。” 宁月淡雅一笑,点头道:“观主好意,宁月领受了,只是不知观主初次见面,为何会与宁月像是一见如故一般。方才在院中的话,宁月也都听见了,宁妹妹要倾尽全力为宁月疗伤,宁月何德何能。无以为报……”说着话就要从床上下来的模样,像是要磕头。 秦宁忙拂动手臂,扶住宁月的胳膊。又重新将她扶回了床头靠坐,口中连声道:“既已经是姐妹想称。姊姊又何须这般。” 跟着又道:“姊姊有所不知,我那徒儿小粽子。不知道谢青云当年有没有和姊姊提过,她是个丹药奇才,天赋极佳,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能收道这样一个女弟子,是我的福气,而这福气或多或少都和青云相关,当初的小粽子受过不少的苦……” 秦宁简略的把小粽子的身世说了一遍,谢宁总算找着机会打断她到:“原来你就是小粽子的师父,青云和我们提过小粽子,那也是我们最后见到青云的过年时节,他说小粽子拜了一位高人为师,想不到就是您。” 秦宁笑道:“正是我,所以我答允了青云,来为宁姊姊医治,绝不是无缘无故,只听青云一说,就随意应允,若是这般,我岂非要累死,见一个人请求,就这般不计回报的全力相助,便是医道圣者想要做到,也没有那许多时间去做了。” “原来宁妹妹你就是小粽子的师父,说起来,真想见见小粽子,早年听青云说,那孩子可是心地善良得很呢,那年除夕,还让青云给我们带回了她亲手包的粽子。”宁月微笑道:“不知小粽子如今多大了?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小月,你这是……想要给青云说亲么?”谢宁听见妻子这般说,忍不住插话道:“可不行,青云和小粽子虽十分要好,但也几年未见,就算仍旧怀念过去,感情深厚,可多半也是兄妹之情,未必有男女之意,况且青云没法子修行,小粽子可是翼人族的,似乎并不般配。” 不等宁月回答,谢宁就看向秦宁道:“虽说许多人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可我以为一切还要看孩子们自己,若是小粽子将来能和我们家青云再见,也情投意合,我自不会阻拦,可如今算起来小粽子应该最多十岁出头吧,还很早,这般早定了亲怕是不好。” 宁月嗔怪的看了一眼夫君,道:“我只是这么一说,又不是非要,我记性可没你好,还以为小粽子姑娘也有十二三岁了。” 秦宁一旁见他们夫妻争闹,实是羡慕,忍不住想起聂石那张石头脸,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便道:“宁姊姊的想法也很自然,没什么的,小粽子今年九岁,过几年也就是大姑娘了,宁姊姊和谢大哥过几日就能见到她了。” “过几日?”谢宁和宁月一齐看向秦宁,道:“这是为何?” “宁姊姊的伤病比较复杂,只在这白龙镇,是难以医治的,我炼制的极阳丹,取自极阳花,服用之后,宁姊姊会生出非常特别的反应,需要在我凤宁观的丹室,我以丹药辅佐针法,才能全然去了宁姊姊体内的寒毒,每日疗伤一次,一共四十九日,疗过之后,宁姊姊需要卧床,我想谢大哥照料姊姊最为合适,比起我那些观中弟子要好得多。” “原来如此……”谢宁微微一想,便痛快的应承道:“如此甚好,何日启程?” 宁月却是道:“宁妹妹都说了过几日,着什么急,这一去要近五十天的时间,咱们家中的一些事物得收拾一下,还要和邻里们交代一番,这般忽然走了。像什么话。” 秦宁也是点头道:“宁姊姊说得在理,我和你们镇府令王乾很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你们准备停当之后,我去和他说一声。就在镇里帮你们办一个践行宴,请大伙都来一起吃。” 说过这话,没有给谢宁和宁月接话的机会,秦宁又道:“两位莫要误会,这般做也是给一些宵小看看,我凤宁观护着你们夫妇。” “嗯?我夫妇有危险么?”宁月当下问道。 “暂时没有,可以后未必就没有,这次我来之前,听闻道一些消息。当初青云为了小粽子得罪了好些人,最后延伸到了裴杰父子身上,你们可能不知道裴杰夫子是谁,想来青云那小子定会报喜不报忧的,裴杰夫子是宁水郡烈武门中的武者,这天下武者良莠不齐,这裴杰父子就是那莠,裴杰号称毒牙,十分歹毒。他儿子继承了他的秉性,当初在三艺经院横行霸道,当年我也教训了他一顿,他自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这回我来白龙镇的时候,捉了一个鬼祟之人,以我凤宁观的丹药法子逼他说出了来由。是听了裴家的命,来白龙镇探听消息。至于前因后果,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打探白龙镇的消息回去禀报就是,我这便放了他回去。” “宁妹妹是想起裴家和我白龙镇应当不会有任何冤仇,唯一可能就是想要报复当年青云当初为了小粽子得罪他们的事端?”宁月反应极快,当下就说道。 “正是如此,只是这时间相隔太久,我也不能确定,没有证据也不便去裴家质问,所以不如就在此办一宴,让全镇人都知道我凤宁观带了你们夫妇走,如此消息总会传到邻镇,传到宁水郡城之中,这般今后你们回来,也不会再有人敢找你们麻烦了。 “宁妹妹想得周到,便一切都听宁妹妹的安排。”宁月点了点头,看了眼谢宁道:“还不快谢谢宁妹妹。” “不用不用,姊姊又这般客气作甚,谢大哥不用。”说着话,秦宁又伸手一拂,把将要拜倒的谢宁给扶了起来,自然用上了武者的劲力,虽柔和,却让谢宁无法抵挡。 “好了,我这便先去镇衙门和府令大人说一声,这几日我就住在镇衙门之内,你们一切安排妥当,叫谢宁大哥来衙门说一声便是。”秦宁见没有什么事了,这便要告辞。 “青云能认识宁妹妹,真是我谢家的福分……”谢宁心中颇为感动,说话的语调中也颇有些动情。 宁月却是笑道:“夫君,感慨个什么劲儿,还不快送送宁妹妹,一个大男人……”说着话转而看向秦宁道:“宁妹妹,我这夫君说书说得多,有些多愁善感,不要见笑。” “怎么会,多愁善感,也是重情重义。”秦宁笑道:“不必送了,我这就去了。”话音刚落,人就跃出了屋子,又是一纵,便直接出了院墙,消失在谢宁夫妇的眼中。 谢宁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妻子,笑道:“月儿,你的病终于有得医治了,想不到青云竟然认识这样一位大人物,竟然还为咱们寻来了极阳花,当年那位老郎中提过只有极阳花才能疗好你的伤,可依咱们的本事,是怎么也不可能寻到的……” “你又要哭泣么?”宁月笑骂道:“亏你还是个男人,一家之主。”说过这话,跟着又道:“这便是机缘吧,武者习武要机缘,医者修医也要机缘,这世上莫不看机缘,你我本以为我这伤再也好不了,却不想真能遇见这等人物相助,也是机缘。” 谢宁夫妇正自感叹,那秦宁却已经极快的到了镇衙门之中,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几个起落就直接落入了镇府令王乾居住的后院,在衙前看守的衙役只能瞧见一道影子,眼前便什么也没有了。 年轻衙役问道:“是刺客吗?” “是个屁,你眼花。”老衙役回道。 “你没看见?”年轻衙役又问。 “看见了。”老衙役再次应答。 “那要不要去救王大人?”年轻衙役第三次问道。 “救个屁,有这样本事的人,定然是武道中的强者,可王大人你我都清楚。两袖清风,只在这白龙镇内任职。这官场之上也没有人会在意咱们这里,他也得罪不了任何人。抛开官场。江湖之中?兽武者?都不会在乎王大人这一点只能喂饱自己的薪俸,且即便和他有仇,也犯不着拍这等高手前来,所以此人定是上头派来,下达什么命令的武者捕快,王大人此时说不得正跪在后院听令呢,你我傻乎乎的举着刀剑冲过去大喊抓刺客,像个什么话!” “是,是。还是您老说得在理。”年轻的衙役听过老衙役的分析,当即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就老老实实的站在远处了。 老衙役虽然猜错了,但结果却说得**不离十,那王乾府令此刻真个跪在后院之中,对着秦宁连声道:“不知秦大人来此,下官有失远迎。” 朝凤丹宗虽独立于朝廷,但却早得皇上陆武赐封官衔,自是因为陈药师师兄弟当年是随着他一起打这天下之人。因此朝凤丹宗以及属下各观也都算作是官门,这秦宁身为东部四郡凤宁观的观主,这无论是修为还是官位都远胜过王乾,他自然要如此跪拜。 对于王乾。秦宁也没有必要和他结交什么,作为官门武者,也就坦然受了他的跪拜。所谓一面之缘,也是王乾家的一位侄女曾经拜在她的门下做了个外门弟子。后来学成后,独自在外行医了。当初去凤宁观的时候,是王乾带着这位侄女去求的。 “王乾,有一事要请你去办。”秦宁也不啰嗦,开门见山。 “何事?下官能办到,定会竭尽全力。”王乾郑重应道。 “过几日我要接了谢青云的爹娘去我凤宁观,走之前要在你府衙办个送行宴,宴席过后,尽量让更多的人知道,若是有人来问他们夫妻去了何处,直接说我凤宁观便可。”秦宁简略的说道。 王乾为官多年,虽是清官,为白龙镇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可对官中门道还是十分清楚的,自不会去多问秦宁要他这么做的原因。 况且他对凤宁观以及这位观主秦宁虽然没有接触太多,但从侄女口中以及天下传闻知道,秦宁和凤宁观的名声好到了极致,自不会去加害谢青云父母,所以从这一角度考虑,他同样也不会多问半句。 当下王乾就十分干脆的答应:“这事十分简单,下官定然办得妥当。” “另外我这几日就住在衙门里,给我找个清静之处。”秦宁也不褒奖,直接说了下一件事情。 “这个……”王乾这一下可为难了。 “怎么?”秦宁微微皱眉。 “我这衙门就这么大,我住一间厢房,下人住一间,另外一间是书房……”王乾认真说道,话到一半,也就住口不再多言了。 剩下的意思很明显不过,有地方住,不是我的房间,就是书房,秦宁大人是女子,便是我让了我的厢房给大人,大人也未必肯住,若是住在书房,便是对大人有所怠慢,况且无论住在哪里,这等小院落,都不算是清净之地,定会影响大人修行。 秦宁听这王乾一说,四面扫视了一圈,顿时微微一愣,想到这白龙镇多年前遭遇兽潮,这些年虽有恢复,但仍旧不是什么大镇子,当年和这王乾的侄女私下聊过一次,听她提起过这位叔父,都是感激,也说这位叔父公正严明,如今看来这王乾的侄女所言非虚。 当下秦宁的声音也就柔和了一些,点头道:“不错,你这官倒是做得很好,对得起武国,对得起白龙镇,也对得起你自己,四日之后,我会回来,若是谢宁早一日过来,就让他多等一日。” “大人谬赞。”听见秦宁这般称颂自己,王乾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连忙低头拱手,可才说了一句,再抬头时,就只看见一道残影,随后那秦宁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王乾虽为府令,可在这白龙镇中想要看见武者已经是极难的事情,即便他一年会去几次宁水郡述职,可那些武者也不会在他面前施展这等身法,如今看见秦宁这般,对于王乾来说,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只站在院中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秦宁离开镇衙门之后,便急速向东。出了白龙镇,寻到她安置在镇外隐蔽处的飞舟。这便驾驭起来,向北直飞而去。 这飞舟放在此处。即便是被人发觉,没有武圣修为也破不开飞舟的气机,无法进入飞舟之中,然则武圣本就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即便真的出现在此,也不会稀罕她这一艘最普通的武师所用的下品飞舟,因此放在此处,秦宁十分放心。 而如今,她驾驭飞舟所去之地。便是宁水郡北的青峦山了,那里再向北就是镇东军镇守的地界,这青峦山这便的高山之上,没有荒兽,只有白天才有采药人出现,这里确是一处清净场所,在此地呆上四日,对秦宁来说,也是最为合适不过。 其实从见到宁月开始。秦宁就有些错句,到后来宁月的言行,让秦宁再次生出一股子错觉,感觉这宁月比起柳姨来更加的敏锐、谨慎。 宁月先要作势下床叩头拜谢。很有可能是想问出秦宁为何这般倾心尽力来医治她,却不似柳姨,只听闻自己认识谢青云。听到自己说答应了谢青云便不会食言,就不再多问了。只相信于强者的允诺,却忘记去想强者为何要去允诺。和谢青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宁月这样不动声色、又十分合理的感激、叩头,很容易就让秦宁主动说出因由,是因为小粽子,如此宁月才算是放心。 不过随后宁月以小粽子为话题,却被谢宁插科打诨说起什么亲事,其实秦宁却觉着宁月这么一问,大约是想证实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小粽子的师父,或者说她能否亲眼见一下小粽子,才能肯定自己的身份。 再到后来自己说起要去凤宁观医治,谢宁答应得十分爽快,而宁月虽然口中没有不想去的意思,但却表露出要多呆几日,想是多留存几日细细思考,或是又多余的时间,将自己夫妇要去的地方,告之镇中邻里,好让大家知道若是他们出事,可以去凤宁观问,又或者是为了看自己的反应,如果这般大张旗鼓的,让大家都知道凤宁观来人了,自己是否会有所不愿。 说到底,这所有的言行,都是表明了宁月不敢轻易相信自己就是凤宁观的秦宁,即便有令牌,即便自己所说的一切都十分合理。 对于此,秦宁并没有任何的反感,和武者打交道,初次见面时,她自己也会如此,这世上想要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手段太多了,尤其是武者想要去平民所在的偏僻之处,冒充什么,也是十分容易之事。 只是秦宁奇怪这宁月为何会有这般的谨慎,全然不像寻常民妇,再有和那谢宁说的一般,他们家确是不值得任何人有任何所图,宁月就算性子细腻、谨慎,又何必如此谨慎。 秦宁清楚知道裴家和谢青云有很大的矛盾,但她也知道谢宁夫妇是不清楚的,所以这宁月的谨慎不太合理。 正因为又这些不合乎情理,秦宁又觉着自己所想的这一切都是错觉,因为宁月这些言行,都没有直接表露任何疑心,若只是她无心这般说,反倒合乎情理了。 这些都是当时和谢宁夫妇相谈时,快速在秦宁脑中闪过的念头,闪过之后,秦宁决定无论这宁月到底是真谨慎,还是自己误会,还是打消她的谨慎为好。 于是秦宁便想到了在镇衙门开宴一说,至于那裴家的人鬼鬼祟祟,全然是秦宁为了开宴而胡扯的话,若是真给他捉了此人,又问出了是裴家派他来的,秦宁定然会顺藤摸瓜,定要查出裴家派他来的目的,又怎么会轻易放了这人离开。 同样的,开这衙门送别宴,也正合了聂石师兄的叮嘱,聂师兄说过有人要查白龙镇,虽然没有明说,只是暗示要查之人未必是坏人,秦宁也就明白了其中一切,如此设宴,正好可以将自己接走谢青云夫妇的事情传出去,让那查的人得知自己接谢青云夫妇,只是因为小粽子的因由,没有其他,任何人听了也都难以怀疑到什么。 虽然秦宁不清楚聂石为何要隐瞒一些事情,但她能够猜得出谢青云的去向多半有问题,这要隐瞒也是隐瞒谢青云真实的行踪,如此自己这般做,也是助了聂石。同样也打消了谢家宁月姊姊的顾虑,虽然这个顾虑有可能是自己太过心细而生出的错觉。 接下来的几日。谢宁在妻子的指点下,每一家都去通知了一个遍。也高高兴兴的说了,凤宁观的观主要来接自己的妻子去治疗顽疾了,自然都说了其中的因由,是自己儿子谢青云曾经相助过的一个师妹小粽子,带来的好运。 对于妻子,谢宁虽然认识了许多年,也结为夫妇许多年,但对认识她的过往却并不了解,妻子不想说。谢宁从来也不去问,他尊重妻子的决定,但是他知道妻子的身世和那寒毒之伤定有着特别的隐秘,谢宁虽然表面上很爱说笑,插科打诨的,可却丝毫不蠢,妻子当时和那观主秦宁所说的一切,他也感觉到了妻子是对秦宁的身份不放心,到如今四处宣扬。也是为了这个不放心而做的一切。 谢宁知道妻子这般做,有二,其一十分明显是为了儿子谢青云,怕青云这几年在外面惹了什么人。而引人来家中捉了他们夫妇,报复孩子。 其二却只是谢宁的猜测了,妻子不想让人知道她曾经的身世。应当是躲避什么人,或许是仇家。而此时这个观主虽然怎么看怎么问怎么想都不会有问题,但宁月依旧谨慎。或许就是怕当年的仇家寻来,设计把她捉走,甚至还要连带她的夫君。 虽然没有去问,但谢宁十分默契的相助妻子来做这一切,这些年他对妻子宁月都是如此,宁月也十分享受他的这种默契,两人的情感也就在这样的默契之中,非但不会减弱,反是越来越深。 三日之后,谢宁做好一切准备,这便去了衙门寻那秦宁,却得知秦宁第四日才会归来,这便又回了家中。 第二天,秦宁归来的时候,府令王乾已经准备好了全镇的大宴,位置自然仍旧在那校场之上,就和每年的过年夜一般,大伙热热闹闹,分在不同桌上,而今确是夏日,宁月也被夫君谢宁背着来了校场,坐在了白饭的爹,镇中最好的匠工白逵特地为她打造的轮椅之上。 镇中的每个人,都为宁月感到高兴,也都想极了那许多年未见的谢青云,今年大头也很快要却三艺经院了,紫婴夫子离开之后,已经交代好了一切,最小的囡囡识字已经不少,剩下的请秦动代为教授,在学一年,也就能够提前去三艺经院了。 如今白饭早在三艺经院学了一年,自不在镇中,大头和囡囡却都是围在谢青云爹娘的身边,一个劲的问着青云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白龙镇的居民相互之间,感情都是极深,一顿宴席从中午一直吃到日落西山,谢宁也乘着兴致在高台上给大伙连说了好些个故事,这才作罢。 第二日一早,在没有什么疑虑的谢宁夫妇便跟着凤宁观观主秦宁,同坐马车一路到了秦宁飞舟所停之处,随后便乘坐上了秦宁的飞舟。 这一次,秦宁倒是颇为惊讶,这谢宁夫妇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新奇,坐上飞舟之后,对其上的通用的布置倒是十分熟悉,只是对于秦宁自己请人打造的一些机关,自是全然不知。 “你们坐过飞舟?”秦宁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谢宁点头道:“当年我带着宁月四处寻找能够医治她的医道高人,有一位极老的道长说过极阳花三字,后来我们便去寻找,最然知道以我们的本事根本找不到,也就是那些年,我在郡里说书时,被洛安一位大家族的人听了去,说清我去他们家说给老太太听,我夫妇便坐上了飞舟,他们家对我们倒是挺客气的,一共住了半年,来回飞舟不说,中间还送我们去了一些地方,让他们家族识得的丹道强者来看看宁月的病症。” “噢……”秦宁听后这才明白,不过对那位老医者却是感到好奇,当下问了一句:“那知道极阳花的道长是谁,可曾透露过姓名?这事你们为何没有对青云提起过?” 谢宁摇了摇头道:“那道长不肯说。” 宁月接话道:“我那孩儿脾气从小就倔强,我们自不会对他说起极阳花,否则他也会和我们一般四处寻找,我和夫君当初就是寻了多年,才知道根本不可能寻得到,以我们这等本事,连出郡都难,莫要说深入荒兽领地了。” 秦宁微微点头,道:“说得也是,我这极阳花得来也是机缘巧合,我观中也用不上,算是宁姊姊的运气了。” 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大约到了半夜,谢宁照顾妻子宁月睡下了,到宁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而飞舟也飞行得越来越慢,终于停在了洛安郡西,一座清俊的大山之前。 这山中云雾缭绕,谢宁和宁月从舷窗看去,却是看不清任何,那秦宁微微一笑,道:“我凤宁观便在这山中,此山算作洛安郡内治下,并无任何荒兽,比起你们那的青峦山还要安全一些,并不算是边境。 “早听闻凤宁观深处仙境之地,我平日说的书中,也会故意编入凤宁观的豪侠故事,想不到今日竟能亲来此地,真是有幸了。”谢宁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秦宁“噢”了一句,道:“谢大哥谬赞了,我凤宁观哪里有什么豪侠。” “宁妹妹莫要听他胡诌,他说的凤宁观的豪侠,全然和你们没有关系,里面医道高人,武修强者,最强的匠师全都聚集一处,还能对付武仙,这哪里算是什么赞,你不怪他乱编,也就好了。”宁月接话道。 谢宁却是不满的回了一句:“你莫要老拆我的台啊。” 秦宁见他们夫妇如此,心中忍不住又是一笑,那股羡慕之意又一次泛上了心头。 不多时,飞舟就进了山中,到了凤宁观坐落的山巅古道,这里道观一共六座,沿着层叠山峰,步步向上,而此刻飞舟所停立的是最高的山峰的平地之上,那拔地而起的庞然道观。 方才看不清山中事物,如今近前这般一看,却是让谢宁夫妇同为震惊,那谢宁忍不住问道:“听闻朝凤丹宗也只是在扬京城外,想来就算雄伟,可环境之上,却也未及得上这凤宁观了。这般地势,观中弟子怕都要身怀绝技了吧。” 秦宁先是点头,随后摇头,道:“朝凤丹宗却不及我这里,不只是我这里,同样不及中部和西部四郡设立的下属丹药观,丹宗设立京城,却有我师父自己的想法,我也是不得而知。至于我观中弟子,有许多武道修为并不如何,尤其那最下面山腰上的道观,里面多是外门弟子,大部分不通武技,若是平日,他们上山下山便要靠一双腿脚,我们会教授他们强身健体的法门,爬上爬下本身就是对体魄的锻炼,一个医者可以无法习武,但却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否则又如何为他人医治。若是有紧急事情时,观中自然会安排飞舟,来接送他们上下山。”(未完待续。。) ps:完成,好累,明见 第四百九十四章 疗伤 秦宁简略的介绍了一番山中境况,便将飞舟停在了凤宁观山前的平地之上。 谢宁和之前登上飞舟之时一般,背着妻子下了飞舟,这一下来,宁月忽然觉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气血像是被什么气力涌入了一般,瞬间就充盈了许多,多到她觉着自己酸软无力的双腿,也似乎凭添了几分劲力。 “夫君,你先放我下来。”宁月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嗯,这是为何?”谢宁十分奇怪,却看一旁的秦宁微微一笑道:“谢大哥,你便放下宁姊姊也没什么关系…………” “嗯?”谢宁见凤宁观的观主都这般说了,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疑惑,却还是背部慢慢挺直,这便放下了妻子宁月,手却仍旧拉着,半转过身来,就要去扶,可还未扶上宁月的胳膊,就见妻子忽然向前走了几步,甚至又跳跃了加下,跟着转起了圈子。 紧跟着谢宁就瞧见宁月的面上生出了欢快的笑容,虽然已为人妇,可这样的笑,却仍旧带着少女的俏皮,谢宁忽然想起他认识宁月以来,只瞧见过一次,那还是儿子谢青云出生的时候,这笑容一直停留在他的心中,也是他最爱瞧的。 “你……月,你怎么……”瞧见这般场景,谢宁有些语无伦次,即便是盛夏时节,妻子宁月能够自行走动,也不会有这般的轻松灵巧,就在方才这一瞬间,他原本还担心的想要上前去搀住,却被秦宁微微一拦,随后瞧见宁月来回的旋转,也都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放下了心。 “夫君,我觉着血脉全都通畅了,前所未有的通畅,好像……好像和这山间的空气有关。”宁月终于停下了如少女一般欢快的雀跃。终于转为了安静,说过这句话之后,便瞧向了那秦宁,等待她的应答。 谢宁自也是一般。同样转头看向秦宁,但见秦宁笑道:“谢大哥,宁姊姊都能感觉到这里的不同,你却不能么?” “嗯?”谢宁听秦宁这般一说,微微一怔,随即张开双臂,学着习武之人强健身体的模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下,还真感觉到了极大的不同。且这样的感觉,方才下飞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只是自己全身心的都关注在妻子宁月的身上,这才全无察觉。 这凤宁观所处的山间空气。确是与外间不同,呼吸几下,就觉着浑身上下每一处皮毛都通畅无比,似乎筋骨肌肉也都跟着充满了力量,血脉自也是强健有力,难怪妻子能够在这样的时节,非但自行站了起来。还能跑能跳,比起每年最好的日子,还要轻松灵便。 “宁妹妹,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为何,莫非寻常百姓来这凤宁观。都会如此,便是不能习武的,也会长上几分气力?”宁月忍不住出言问道。 秦宁摇了摇头道:“在山上时却会如此,不过下了山之后,又会如常了。但对武者便不一样,在我这山间修行,会比其他地方的速度稍微快上一些……” 说到此处,秦宁稍稍停了停,才道:“不知宁姊姊和谢大哥,是否听说过灵气。” “灵气,自是听过嘛,我说故事时候都要讲到武者修行,我在武经上也瞧过,武者炼化武丹以引纳天地灵气,便是这灵气么?据说咱们如今,世间灵气稀薄,人族修行才会如此艰难,上古时期便不会如此。” 秦宁听过谢宁的话,倒是微微惊讶,谢宁知道灵气不算什么,但能清楚上古年间的灵气和如今不同,却是比寻常之人要见闻广博的多,也难怪听小粽子说过谢青云会说书,他父亲更是会说,很多人都爱听他父亲说故事,小粽子也总是想着以后能见打谢青云的爹,也要听他爹说故事。 “谢大哥的见识确是不错,比起不习武的寻常人来说,尤为难得。”秦宁当下便赞了一句。 谢宁呵呵一笑,道:“只是吹牛有用,我这说书的,非得多看些书卷不可,奇闻异事一类的,总比常人瞧的要多些,要不怎么说得来那许多故事。” 宁月也在此时接话道:“妹妹就不要在夸赞他了,说多了,这家伙又要得意上好些天。” 听宁月这般一说,秦宁心中却是笑了,只为想起当初的谢青云,也是从不掩饰心中得意的一个孩子,如今看来,这性子至少有一半是继承他爹谢宁的。 秦宁也就没在啰唣,直接说道:“我这山中灵气比山外要浓郁一些,莫要说武者,便是常人再次呼吸,也有全然不同的感受,只不过武者之下,没有储纳灵气的本事,下山之后,身体适应了山下的稀薄灵气,便又恢复常态。” 不等谢宁夫妇再问,秦宁继续解释道:“不过这浓郁也只是浓郁那么一点,比起上古时期还是要差都太远,依我师父的说法,这山脉之内,大约有一条上古时期枯竭的灵脉,才会如此。” 说着话,秦宁又指向远方道:“谢大哥和宁姊姊,你们看,方才咱们在飞舟所见,我凤宁观的六座道观,分处不同山腰,可实际上,那不是山腰,每一座道观都处于不同的山峰之上,这座大山并没有名字,我凤宁观也没有为其命名,一山六峰峦,咱们现在所处的便是最高峰上了,其余五观都依次在较为矮小的峰峦之上。” 谢宁和宁月二人顺着秦宁所指,看了下去,有了秦宁的介绍,这才看清楚,另外五座道观果然都身处不同的峰峦之上,早先那舷窗不大,角度有限,山中多林木,只从飞舟下望,很容易看成一座大山,不同的山腰位置上矗立着不同的道观,如今才算真正明白,这是六座山峰组成的山麓。 “不知小粽子姑娘,现在那座峰上修行?”宁月当下问道。 秦宁也不迟疑,当下道:“她在第三峰上,那里都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最近在闭关,可能一两日,也可能一两月才能出关了。” 不等谢宁夫妇再说。秦宁就道:“宁姊姊,谢大哥,咱们这便进去吧,在这外间说话。山风阴冷,宁姊姊的体质本就寒毒在内,即便有灵气也容易再被这阴冷侵袭。” 她这般一说,谢宁赶忙道:“对,对对,月儿,咱们赶紧进去,别在冷着了。” 话一说过,就揽住宁月的双肩,半扶着她向道观方向行去。秦宁当下跟上道:“若是谢大哥和宁姊姊不介意,我带你们一程,能更快些。” “嗯?”谢宁一听,先是一怔,随后就明白秦宁的意思。当下点头道:“没事,没事,还要多谢观主大人。” “宁妹妹要做什么,不用这般客气,我夫妇都听你的。”宁月也是接上了一句。 秦宁见状,也不在说多,只道了句:“那准备好了……”话音才落。就单手拦腰抱住谢宁和宁月二人,纵步急跃,只数十下的功夫,就到了道观正门之外,这才放下谢宁和宁月,口中道:“还好吧。” 谢宁可从未有过这等感觉。虽然不是飞,但在他看来确是和飞没有什么两样了,当下连声赞叹道:“这感觉何止还好,简直是痛快,我说了这么多年的书。不知道有多少书中人物都被高人这般拎着纵跃甚至飞行,想不到今日自己也能尝试一下,确是过瘾。” 宁月也是笑道:“夫君所说和我感觉一样,多谢宁妹妹了。” “姊姊方才还让我莫要客气,姊姊自己倒是客气起来。”秦宁微微一笑:“咱们这便进去吧。” 谢宁夫妇点头称是,这便跟着秦宁进了道观,这一进来,方知这道观有多大了,之前无论是在飞舟上,还是在那飞舟停立的平地之上,都是远观这道观,甚至到了道观大门之外,也只觉着这门高大宽阔,直到此时,才发觉道观之内巨大无比,偌大的大堂,那顶就离地面得有十丈之高,整个堂内宽宽阔阔。 秦宁带着谢宁夫妇穿过大堂,便是一处更为广大的院落,书座观楼矗立其间,谢宁都看得呆了,心中只想着,这些观楼多半是有不同的功效,有些炼丹的,有些藏书卷的,也有习武所用的,这和他当年说的故事之中,描述大门宗派一般,都是如此。 宁月虽也惊讶,却没有谢宁这般发呆,只是轻轻拽着谢宁的手,拉着他示意继续跟上,那秦宁在一旁却是看得真切,忽然又想起之前对宁月的错觉来,不过马上就和之前一般,打消了这个念头,谢青云的母亲只是寻常百姓,只比自己大个几岁,又怎么不是普通民妇,她能如此镇定,加之先前的细腻,多半也是瞧多了书卷所致,那柳姨能够胜过寻常人,这谢宁更是见多识广,宁月自然也可以比谢宁和柳姨更加的有见识,秦宁很清楚,书卷能让一个足不出户的人,内心宁静,遇事甚至比常年在外行走之人还要冷静。 这一路行来,时不时瞧见几个女弟子,身着道袍和秦宁见礼,在这道观之内,秦宁就没有在快步而行了,一边走一边和谢宁夫妇介绍着观内的一切,包括一些平日不得进入的所在。 便是再没有出过门的小镇百姓,也知道大门宗都有自己的规矩,谢宁夫妇有如何会不清楚,秦宁这些提醒,他们自都没有任何意义,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最终秦宁才带着谢宁和宁月二人上了一处三层观楼的最高层,这座观是塔形楼,第三层就只一间大堂,而其正中矗立着一尊鼎炉,这鼎炉之下并无柴火,可谢宁一靠近,就能感觉到其上火热,像是要喷薄而出,同样这第三层整个大堂也因为鼎炉的存在,比楼下两层都要热上许多。 不大一会,谢宁的身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可他瞧见秦宁和妻子宁月却全然无事一般,忍不住张口问道:“你们不热么,我怎么觉着这里面十分炎热。” 宁月听见谢宁的话,微微有些奇怪道:“不热啊,我倒是感觉这第三层的温度最为舒适,下面和外间都还有些冷呢。” 秦宁听后,当即笑道:“谢大哥和宁姊姊莫要奇怪,这鼎炉之中便是我炼制好的极阳丹,所以这第三层的热度极高,谢大哥若是多呆上一段时间。定然受不了,而宁姊姊从明日开始的四十九天里,除了夜间睡上四个时辰之外,其余八个时辰都要呆在这第三层中。同样我也要呆在这里,为宁姊姊医治。” 秦宁也不想太过啰嗦,见谢宁要开口,当下就继续解释道:“谢大哥和宁姊姊晚间休息的卧房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这三层塔观的旁边,那座独门的小院,里面有三间房屋,虽然不大,但居家生活的事物一应俱全,谢大哥平日可在其中看看书卷。或是想要烹饪美食,食材也都会送来,到晚间来接了宁姊姊回去休息,宁姊姊疗伤期间,身体会有极大的不适。晚上的照料就都要靠谢大哥了。” 谢宁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当下道:“这是自然,照顾宁月,又怎好劳烦观主大人烦心。” “莫要总是观主大人的叫了,听着太生疏,我都喊你一声大哥了,谢大哥就和宁姊姊一般。喊我妹妹吧。” 谢宁听后,当下小声嘀咕了一句:“秦妹妹……秦香莲……”不过随即就想到了什么一般,觉着有些别扭,当下改口道:“观主妹子,这样喊比较舒坦。” 秦宁自然听见了他那句秦香莲,不过也没有多问。当下笑道:“行,谢大哥随意就是。”跟着看向一直在好奇的观察四周的宁月道:“宁姊姊,我这便带你们去一旁的小院,明日咱们再来此地。” “行,有劳妹妹了。”宁月也是微微一笑。这便和夫君谢宁一起,跟着秦宁下楼,出了这疗伤的塔观。 不大一会,三人就来到了那秦宁口中的独门小院,这小院在塔观的侧后方,之前过来时候,谢宁夫妇的目光全然被这塔观所吸引,才没有注意到这小院,如今看来,小院清幽雅致,还有些许竹子探出院外,倒有股子隐士书生居住之地的感觉。 很快,秦宁就帮着谢宁夫妇熟悉了院落中的一切,一间书房,其内书架之上,全都是谢宁爱看的江湖异闻,一间卧房,床柜简单,但一瞧就知道是上好的山木打造,睡起来会有凝神的效果。 第三间是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已经准备好了一些食材、米面,各自放在显眼的位置上。 “谢大哥若是想要自己煮饭,便用上这里,若是不想,我便会请观中管役来,每日定时为谢大哥送饭,至于宁姊姊,疗伤期间所有的饭食都在那塔观之内进行。”秦宁认真说道。 谢宁和宁月一路看过三间房后,心中都是颇为惊讶,谢宁当下就忍不住问道:“观主妹子,我说我爱看的书卷,是在路上所提,为何能够这般早的准备好?再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自己烹食,妹子你这番准备,倒是让我夫妇有些受宠若惊了。” 秦宁一笑,应道:“青云善烹美食,小粽子知道,早就告之我了,我想谢大哥或许也善此道。另外青云善说故事,也都和小粽子提过谢大哥也善说故事,我就觉着说书之人,应当会爱看这些奇闻异事,就把观中藏书阁的书寻了些这方面的,都给谢大哥搬了过来,这四十九天不长却也不短,谢大哥白天无事,可以看书打发时间。” 她这般一说,谢宁和宁月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同做了长揖,这次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却是一鞠之后,当下起身,也不给秦宁来扶起他们的机会,算是真正给秦宁行了个大礼。 “妹妹莫要多言,咱们虽然已经姐妹相称,虽然青云当年也给小粽子姑娘帮过不少忙,但妹妹这般为我夫妇着想,更为我宁月尽心竭力,我夫妇二人无以为报,自当要行礼感激,若是这也不受,那我二人确是心中有愧了。” 秦宁见宁月说得诚挚,当下道:“既如此,妹妹我受了这礼便是。”跟着又道:“礼也行完了,这天色渐晚,谢大哥也煮些吃食,和宁姊姊一道吃了,便早些休息吧,宁姊姊要养好精神,明日方能适应那极阳丹的火爆。” “好……”谢宁和宁月异口同声,不过紧跟着谢宁忽然想到什么,这便问道:“对了。观主妹子,我还有一事不明,早年间我夫妇二人见过善医的老道,他给我们提及了这极阳花。当初我还问过,寻常人可否摘取,他说任何人若是能见到,摘取极为简单。” 宁月听了夫君之话,也是默契的接道:“是啊,这般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夫君方才在那丹室内受不了那热度,若是极阳丹握在手中,怕是更为不堪,这极阳花又如何能够是寻常人都可以摘的呢。怕是那老道自己也不清楚,胡诌的吧。” 秦宁听后,却是摇了摇头,道:“此事还真不是乱说,那道长应当是高人。不只是知道极阳花,也知道极阳花凡人摘取并不难。” 她这般一提,谢宁夫妇便一齐抬眼,看着她,好奇的等待下文。 秦宁这便继续说道:“不过这极阳丹却是不同了,极阳花的阳劲全然藏在花心深处,被花叶所阻。并不会散发出来,而极阳丹确是提取了极阳花中极致的阳毒,加上十几种极阳草药相辅,炼制而成的,这等阳毒,常人靠近。自然受不得,我方才十分自如,除了我身为武者,灵元能够抵御之外,也服了一种抗至阳的丹药。才会如此,只是谢大哥不是武者,这样的丹药服下,身体承受不住,所以也就没有给谢大哥服用了,今天只是靠近那鼎炉一会儿,并没有太大问题,若是时间久了,阳毒才会侵身,再或者将极阳丹从那鼎炉中拿出来,放在谢大哥身边,那一时半刻,谢大哥就会中毒而亡了。” 这一番解释,谢宁和宁月二人才算明白,当下谢宁就邀请秦宁一齐在这小院中吃饭,他来烹饪,不过秦宁尚有其他事情,这便告辞而出。 但见秦宁离开,宁月才说道:“你那烹食的本事还不如青云,好意思请宁妹妹来吃,幸好宁妹妹有事去办。” 谢宁哈哈一笑道:“我觉着她就多半有事,不会留下,才这么一说,你瞧我们镇老王头,每次都是这般,明知道我有事情,还留我在他那儿吃腊肉,我没事的时候去他那儿闲逛,他却从不邀请我留下。” “咦……”宁月不屑的说笑道:“这法子你也学,亏你当初天天在青云面前说要光明磊落,做个侠士。” “侠士也是有缺陷美的嘛,都高大上了,太离谱了。”谢宁笑着应道。 “高大上?”宁月不解。 “高雅,大气,上档次。”谢宁解释道。 听过谢宁的话,宁月忍不住抿嘴一笑,道:“夫君你总有这么写新鲜的词儿来,难怪那听过你说书的人,都想一直听下去。” “那是……”谢青云得意的一笑,道:“我这便煮饭去了,你在屋内等一会,读书解闷,很快就好。” 谢宁也是说到做到,不长时间,就做出三样小菜,蒸了几个大薯,夫妇二人吃够,又说了会话,这便看着宁月早早睡了,随后谢宁又来到书房,翻起了那些个有趣的书卷。 第二日一早,秦宁就来到独门小院之中,宁月和谢宁都起得挺早,就等着秦宁前来,这也省了秦宁不少事,当下就带着宁月,出了院落,直接去了前面的三层塔观,不多时就登上了最高层。 “宁姊姊,盘膝坐在那蒲团之上。”秦宁指了指鼎炉前不到三尺的一处蒲团,昨日这里还没有此物:“这蒲团也是极阳草药编织而成,对姊姊有莫大好处。” 宁月和秦宁相处得也算熟悉了,这便不多去客气,点了点头之后,就依照秦宁所说,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这一坐下,连她这般因为中了寒毒而阴寒的体质也感觉到一丝热力从腿部慢慢升至全身,这热力竟能够和那鼎炉之内所散发的热力相互吸引,不长时间就笼罩住身上每一处部位。 尽管如此,宁月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痛苦,反而十分舒适惬意。 秦宁则在宁月身后端坐了下来,口中道:“姊姊就这般闭目调息,姊姊虽不会修行,但我会以灵元引导姊姊的血脉流转,让姊姊感受那气劲大小周天的运行,今日一整天就来熟悉感知这极阳之物的热性,明日开始,我便以针法和丹药助姊姊驱除寒毒。” “嗯……”宁月再次点头,这便闭目调息。不多时,她便感觉到一丝气劲从自己的背脊正中,涌入到体内,紧跟着那气劲裹挟住已经在身体之内四处乱窜的极阳之物所带来的热劲。这一下,所有的热劲再不似方才那样罩住全身每一处了,而是依着这气劲的引领,开始在自己的血脉之内,四处流转。 宁月知道,这气劲就是秦宁所说的灵元,而那极阳之热随着这气劲流转全身,便是秦宁让自己的体魄来适应这种极阳的阳毒了,昨日秦宁已经说得清楚,她体内寒毒极盛。极阳丹的法子,就是用阳毒攻那热毒,两厢融合,便即驱除毒性。 宁月一动不动,感受那热劲旋转。秦宁却是在细细探查宁月体内所有的暗伤。以及宁月那破损的元轮。 这一层,秦宁并没有告诉宁月,只因为这般探查寒毒,秦宁自己也需要承受很大的苦痛,那冰哮虎可是兽将的修为,其在兽将之中也是十分特别,寒毒即便不直接攻击。通过伤者之身,反噬救治的丹药武者,也是极有可能的,如今秦宁的修为不过二变武师,想要抵挡冰哮虎的寒毒,几乎不可能。 这便是丹道武者和匠师的不同。匠师和习武是两个方向,一些匠师可以匠、武同修,但却并非必然,匠师本身的修行,同样会提高寿限。初成便相当于武师,大成便相当于武圣,再有一层圆满,是传说中存在的匠师,据说和天宗武仙媲美。 而丹道武者修的是丹道,但和习武却并不割裂,丹道要想不断提升,武道的修为必须要先提升,譬如想要炼制更好的丹药,必须达到同境界的武道境界,譬如想要替武圣施以针法救助,没有接近或是和武圣相当的武道境界,很容易被武圣之伤反噬,便是武圣体内的神元,你都无法控制,又如何去谈为武圣疗伤。因此陈药师也是如今武国,唯一能替武圣疗伤之人,只因为他本身的修为也达到了武圣之境。 再比如眼下,秦宁只是想要探查这冰哮虎留在宁月体内的寒毒,都十分危险,当然也只是危险,若是处处小心,依靠丹药忍受住一些苦痛,依然可以成功的探出一切,毕竟这只是冰哮虎伤过的人,而非直接面对冰哮虎了。 秦宁的灵元先是引导宁月体内的热劲,游走了三个周天,随后,便分出一部分灵元,开始向着宁月的元轮探去,那里贮藏着冰哮虎最强的寒毒,也是元轮之伤,带给这宁月多年来无法医治的痛苦。 在为宁月疗伤之前,秦宁必须探查出来具体的细节,这灵元进入元轮,放在平日,十分简单,然则此刻,秦宁却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只是怕寒毒反噬自己,更怕那元轮内的寒毒忽然被灵元激发,四处乱蹿,到那时宁月体内的阳毒也会跟着一起对撞那寒毒,如此一来,宁月从未修行过的普通人的体魄,必然会因此而碎裂。 而此刻,那些阳毒在宁月血脉流转,只是将因为寒毒常年在元轮中释放出来的阴冷之气侵袭了宁月的筋骨皮肉血脉,这阳毒流转的目的不是驱除元轮内的寒毒,而是先要将宁月身体各处的阴冷消磨,同时也是让宁月的身体熟悉这股阳毒的力量。 灵元缓慢的前行,几乎每行一会,秦宁就会发现宁月体内的暗伤,这些暗伤都是那寒毒长年累月释放的阴冷之气所致。 这行了不大一会,秦宁就改变了注意,手中握住一枚气血丹,引导气血丹的药力,随着自己的灵元,再度进入宁月的身体,这便开始以气血丹先行修复这么多年来,宁月被寒毒的阴冷之气,所创出的内伤。 这一开始疗伤,秦宁索性就不停下来了,一口气利用气血丹,把宁月这许多年泡在热水之中,引发的腿脚上的一些硬伤、关节伤、骨伤等等,全都一一治过,那气血丹本就是为武者疗伤之物,寻常人服用,定然会爆体而亡。 但此刻,秦宁的灵元引导,却是极好的极为精准的释放药力,一点点的为宁月治疗,如此足足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秦宁的一部分灵元始终裹挟着极阳之毒,在宁月身体内旋转。而另一部分灵元则一直慢慢引导那气血丹的药性,为宁月驱伤。 到晚间说好的八个时辰之后,总算将宁月身体上的所有伤痛,全都一一疗过。无论是宁月体内五脏六腑之上阴冷之气侵袭出的病损,还是筋骨肌肉上的暗伤,全都彻底疗好。 以往宁月不是没有寻过更好的大夫,可没有丹道武者在,无人能够掌控好气血丹的药性,换做寻常人能服用的药性,有太过弱了,只能极小程度的医治这些伤痛,可寒毒一发作,就又一次极大程度的让旧伤复发。加上每年冷季,都要泡在热水之内,即便后来谢青云为母亲买来了那能够热敷的匠器,也只是比以往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效用。 同样的,即便是秦宁。若是没有此事的阳毒,也就是极阳丹的阳毒被她以灵元在宁月体内流转,他也没法子只凭借气血丹,将宁月这些暗伤都一一治好。 事实上,秦宁之前也没有想到宁月体内会有这么多的暗伤,如今算是打乱了一点计划,耗费一天时间。治好了暗伤,这样一来,宁月的体魄会比最初更加强健一些,如此一来,承受随后数十天的治疗,会减少一些苦痛。 当今日的疗伤结束之后。宁月自己也同样感受到了身体的不同,比起刚来山中吸了那充满灵气的空气,还要畅快许多,只觉着身体轻松了不少,那一直困扰自己的不同骨肉上的阴冷的痛苦。已经消失不见,更为痛快的是,体内那从来都不舒服的五脏六腑也跟着舒畅了起来,这种感觉,宁月自冰哮虎的寒毒入体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了。 当天晚上,回到独门小院,宁月就十分欣喜的对谢宁说起了今日的感觉,谢宁早就准备好了美食,却是悄悄拿了出来,献宝一般放到了宁月的面前。 这般一处,宁月才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但感觉一下,却丝毫也不饿,可瞧见夫君谢宁专门为自己做的自己爱吃的菜肴,还是坐下来和夫君一道吃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秦宁再来的时候,宁月就问起,为何一整天不进食也丝毫感觉不到饥饿的原因,秦宁自是清楚的解答了一番,这全在于气血丹的药效,对于常人,若是能够一点点的将药力引入,不只是能够疗伤,亦可让身体充盈,不用喝水吃食,便如常度过。 跟着秦宁又告之宁月,剩下的数十天,也是如此度过,依靠丹药的药效,不吃不喝,如此还能调理五脏。 听到秦宁这番话,一旁的谢宁就啊呀一声,道:“我昨晚上给宁月吃了东西了。” 秦宁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好笑,又想起聂石那张石头脸来,只觉着若是聂石能够有谢宁关心宁月一般的十份其一来对待自己,那就好了。 不过随即又想,聂石如何,自己也无需在意,只要知道自己的心属聂石便可,其余的一点也不重要。 自然,宁月每晚回来吃上一些也毫无关系,在谢宁得知了这一点之后,也就放下心来,只打算这疗伤的数十天中,每天都变着法的为妻子宁月烹饪美食。 第二天疗伤,秦宁继续昨日没有完成的事情,以灵元去探那宁月的元轮,这一次秦宁发现昨日疗好的一些暗伤,有出现了,不过比起昨天没有疗伤之前,却是轻了太多,想来正是那元轮内的寒毒所散发的阴冷之气,再次侵蚀的缘故。 暗伤轻了,也少了,秦宁不再去治疗这些暗伤,依旧以灵元去探那元轮,却是比昨日要顺利了很多,大约花费了半天,灵元终于进入了宁月的元轮。 这刚一进入,便和秦宁所预备好的一般,一股极为阴冷的寒毒冲着自己的灵元就似活过来一般,杀气腾腾的扑击而来。 好在此刻灵元一直裹挟着阳毒在宁月身体里旋转,早已有了准备的秦宁当下就调动了那阳毒,和冲击而来的阴毒撞击在了一块。 这一撞,宁月也明显感受到了苦痛,忍不住闷哼了出来,不过方才盘膝坐下的时候,她已经得到了秦宁的几次叮嘱和提醒,便咬牙硬生生的忍住了。 秦宁自然知道一个普通人的体魄能够忍受的极限,这一撞之后,当即分开,随后引领着少量的阳毒,一点点的试探那元轮之内的寒毒,试探之后,阳毒又退了出来,灵觉才再次涌入其中。 这一下,那元轮的寒毒似乎感觉到了对手的厉害,但同样感觉到了那阳毒并没有想要冲击自己,便没有再次扑击而出。 说起来似是这寒毒有灵智一般,其实不然,只因为寒毒本身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刺激,而重新激发,方才感受到非体内的灵元,便似自然反应一般,冲击而出,而后发现有阳毒有灵元,在自己身周旋转,当它适应了这部分阳毒和灵元,感觉到不会威胁自己的时候,便停止了攻击,这和一些花草一般,属于自然天性,这寒毒本身也是如此,排斥一切可能要吞噬自己的任何事物。 当秦宁的灵觉进入宁月的元轮支护,秦宁也算是真正的看清了宁月的元轮,那破损的程度确是让秦宁惊诧不已,细细瞧去,元轮已经碎裂成了极小的片,相互簇拥切合在一处,而这个切合恰好是那寒毒的作用,若是没有寒毒,这些碎片怕是早已经四分五裂,怕是这宁月也早已经丢了性命了。 直到这时候,秦宁才明白为何宁月一个普通人被冰哮虎的吼叫震碎了元轮,竟然还能够活到现在,却是冰哮虎的攻击特殊性,那寒毒入体之后,反而凝住了碎裂的元轮,给宁月留下了性命。 如此一来,却是医道之中极为巧合之事,秦宁也暗自为这新认识不久的姊姊感到庆幸。 接下来,秦宁便细细探查每一块元轮碎片的角度,碎裂的不同程度,她想要看看这冰哮虎的损伤,和医道书卷中记载的是否全然相同。 事实上,她这般做,还是存了一丝对宁月的猜疑的,这一切都来自于她那种错觉,若是这元轮之伤并非冰哮虎带来,而是其他寒毒带来,那有可能她的错觉就不是错觉了,这宁月有所隐瞒。 这一切都是秦宁下意识的行为,当她的灵觉在宁月的元轮之中来回细细探查了五六个轮回之后,她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只因为这元轮的碎裂之伤,和书卷中记载被冰哮虎震碎的伤,完全一致,没有丝毫问题。 秦宁放下了心,也为自己的错觉感觉到一丝愧疚,接下来便全心探查元轮的问题,好为之后的疗伤做足充分的准备,这样才不至于仓促行事,也让宁月更加好受一些,不至于痛苦万分的接受她的治疗。 第四百九十五章 飞翼出关 尽管这一日的治疗,在秦宁的施展针法和极阳丹阳毒的辅助下,比起前一日是快了许多的,但在宁月自己的感受之下,却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因为今日,秦宁没有再用气血丹为她疗伤了,加上这一天下来,那些从元轮中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阴冷之气,所生出的寒毒,再次让她身体的一些地方出现了暗伤。 虽然这种暗伤比起昨日以前积累了数年的暗伤要轻了太多太多,可经历了昨日一夜到今日大半时间,浑身筋骨肌肉血脉五脏的轻松之后,再次出现一些微小的暗伤,便会十分明显,让宁月再次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只觉着身体的一些地方,有些不太舒服。 自然,宁月是信任秦宁的,所以在整个疗伤过程中,一句话也没有多问,直到八个时辰之后,今日疗伤结束,不等宁月开口,秦宁便详细的给宁月解释了其中的因由。听过秦宁的解释,宁月更是明白其中道理,本就不会多想,如今和秦宁之间的默契更是变得越来越好了,言谈之间,倒真似有一些姊姊和妹妹的感觉。 和昨天一样,在回到小院之后,宁月再次尝到了夫君谢宁为她准备的美食,尽管这美食的烹制并不算多么高明,但贵在谢宁了解妻子,所做的都是她爱吃的可口小菜。 这也让依旧不感觉到任何饥饿的宁月,再次吃得十分香甜。如此顽疾旧伤,在治疗的过程之中,不仅仅在于医道的高明、丹药的优良。还需要伤病之人自身生出一种心神上的愉悦感,这种愉悦和轻松。会让丹药的效果发挥的更好。这便好似一些针法刺激人体的血脉,目的是激发人体自身愈合伤痛的能力。一旦心境极佳,那身体的血脉各处那种自愈之力便会配合针法、丹药达到更加的效果,无论是修行武道还是寻常百姓,每一个人的体内都有自愈功能,只是有着强弱之分,没有习武之人的自愈需要更强烈的血脉刺激,才能够激发。 正因为这些,尽管吃食会让治疗稍微麻烦一些,会有一些食物杂质的出现。阻碍阴毒和阳毒的平衡,让她稍稍有些难以掌控,但更大的好处,便是谢宁的美食可以让宁月心境愉悦祥和,如此更助于她在宁月身上施展的医道效果,所以,她才不会反对宁月晚间回来,品尝谢宁所烹的美食。 当然,对付这美食所生出的杂质。秦宁自然有自己的法子,她只需要在针尖之上摸上一些丹药,刺击相关的血脉节点,那食物的残质便会化作汗液。从宁月的发肤之下蒸腾而出,这便不需要再去寻常的代谢了。 也因为此,每日离开那塔观之前。宁月都需要沐浴一番,洗掉身上的汗垢。这凤宁观的沐浴之水也是置入了不同的花草,不只是简单的清洁肌肤。更能够深层次的净化毛孔之下的杂质,如此彻底清洁,更方便第二日的疗伤。 这般日复一日,到第五日的时候,宁月终于再次感觉到了轻松,虽然不如第一日服用气血丹那般畅快,但仍旧能够明显感觉到体内的一些常年寒冷的部位渐渐有了舒缓,当宁月问起时,秦宁便直言相告,这一次算是从根源上抑制住了寒毒,并非和最初那般只是哪儿有伤,便医治哪儿,接下来的日子,这样的寒毒会一点点的从宁月的身体之内拔除。 说起来容易,事实上,秦宁这些天确是耗费了大量的灵元、气力,丹药,更多的是心神之上的疲惫,以至于每晚宁月离开之后,她都需要一整夜的调息,如此算起来,四十九天未必就能够彻底将宁月治好。 其原因,秦宁并没有告之谢宁夫妇,只因为宁月元轮的破损程度极大,能够活下来,也是依靠那寒毒本身,若是每日驱除寒毒的速度太快,反而会危急宁月的性命,因此秦宁需要把控精准,让极阳丹的阳毒一点点的渗透到宁月的元轮之内,逐步和寒毒相互消融,消融的同时,还不断地用非常好的丹药来稳固宁月的元轮,只是宁月并未修行,那极好的丹药也需要非常精准的散入宁月元轮之内,否则同样会撑破本已经破碎不堪的元轮。 这些都是超出秦宁预计之外的,不过好就好在,聂石当初给她的极阳花极多,一株极阳花加上各种其他凤宁观中本身就存有的阳性草药,可以炼制五枚极阳丹,几年前她和谢青云所说的,只需要一株极阳花也就足够了,那也是她从未炼制过极阳丹,同样也从未以极阳丹给人疗伤,只是从一些丹药书卷中所见的,一枚极阳花出来的五枚极阳丹,足够疗天下任何寒毒之症了。 直到前些日子真正的炼制极阳丹,秦宁才发觉炼制之难,一株极阳花的炼制若是失败,不是减少了极阳丹的数量,而是五枚极阳丹便都不能再用,成了废品丹药,这些丹药都有巨毒,留下一枚做例,其余的只能销毁。 这些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炼制丹药总要有失败的准备,而替宁月疗伤,发现宁月身体元轮和寒毒之间相互支撑的关系,才是让秦宁最为头痛的,如此精准的去把控阳毒的渗入,其间需要逸散掉许多阳毒之气,这五枚极阳丹又如何够用,好在她只留了一株极阳花,其余的全都炼制成了极阳丹,也因此那鼎炉已经在第三日就加入了所有的极阳丹,原本还打算先以极阳丹的极阳之气中的阳毒让宁月的身体适应,然后再直接让宁月将极阳丹拿于手中,她以灵元慢慢化入宁月血脉之内,再转圜入元轮。 可如今,秦宁的想法意境全都变了,所有的极阳丹都置入那鼎炉之内,就是打算全程都依靠极阳丹散出的阳气带出的阳毒。以渗透之法,缓缓消融那宁月元轮中的寒毒。这样才可以保住宁月的性命,让她的元轮失去寒毒之后。依然能够以破碎的形式,支撑住她的生命。 第五日很快过去,第六日便即来临,行功疗伤至午间的时候,在第三峰的道观之内的一座观楼的天台上,一位盘膝而坐,闭着双眸的小姑娘,霍然睁开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方小鼎炉。满面欣喜的嘀咕了一句:“成了。” 接下来,小姑娘双手连续掐着极为复杂的道诀,每一次道诀都以触碰到那鼎炉为结束,同样一股股灵元也是顺着她的道诀,涌入了鼎炉之内,如此当这小姑娘的第七十二下不同的道诀打出之后,那鼎炉的顶盖猛然而开,汩汩白气喷涌而出,一簇簇的药香扑鼻而来。 “粽师妹。才三个月,就成丹了,难怪观主总说你在炼丹之上是奇才呢。”这药香,引来了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从三楼之内三两步的飞跃上了平台。看着那小姑娘,笑意盈盈的说道。 那小姑娘见到此人上了天台,本就笑着的俏容。更是欣然而喜道:“师姐就别总是这般夸赞小粽子了,这炉丹不过八枚。师姐上一次开炉可是炼制了十枚呢。” “咦,粽师妹总是这般谦和。师姐比你大了七岁,在这凤宁观也比你多呆了六年,修为才只比你强一点点,师姐怎么比得过你。”那十六岁的少女圆圆脸蛋,说起话来,令人自生出一股亲近之感,这话虽好似在挤兑小粽子,可其实面上却是带着一脸的嘻笑,显然和小粽子平日这般说话,早已经是惯了的。 “师姐就不要捉弄小粽子了,这炉通络丹若是没有师姐教小粽子的那些经验,怕是中途就要废了。”小姑娘以特殊的手法快速从鼎炉中取了那八枚丹药置入早已经准备好的木盒之内,递给了那少女,道:“师姐,分你四枚,早就说好的。” 那少女也不客气,当下从木盒中选了四枚,放入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瓶之内,道:“师姐就笑纳了。” 见那少女痛快的取了四枚丹药,小粽子笑颜似花,这几年来师父交给她的许多课业,都要求她独自完成,一些师姐们都各自忙碌,只有这许圆圆师姐愿意帮她,时不时指点她,虽然圆圆师姐总爱吹捧她一番,让外人听来,好像是嫉妒嘲讽一般,可小粽子心里清楚,圆圆师姐的性子便是如此,不过是和亲近的人说笑罢了。 早些时候,她刚学会炼丹,每次要分给圆圆师姐一些,师姐总是推脱,她便借故生气,圆圆师姐才收了,到后来,她但凡要分丹给师姐,师姐像是怕了她又生气,便都痛快的接下,这让小粽子很得意,自己的这个法子,能够很好的报答圆圆师姐。 许圆圆本就是孤儿,同样是被秦宁从小就收在观中,她见到小粽子的时候,瞧见了小粽子眼中的那股怯怯之意,便想到了自己的当初,才会像是对妹妹一般疼爱小粽子,相助小粽子,如今两人的关系也确是最好。 其实小粽子给她的丹药,她都收了起来,每回下山之后,悄悄的卖了,那些银钱都为小粽子存了起来,她很清楚,观众弟子年过十二,就要独自外出一年历练,这历练开始,观中是一分钱也不会给予弟子的,当然若是弟子自己有,凤宁观也不会阻止。当初她出去时候,就遇见了不少艰难之事,见小粽子这般单纯,她便打算将这些替小粽子保管起来的银钱,等到小粽子离开时在悄悄给她。 “粽师妹莫要笑得这般开心,一会还有更开心的事和你说。”许圆圆伸手摸了摸仍就盘膝坐在地上的小粽子的脑袋。 “什么事呀,师姐。”小粽子炼丹成功,心中自是十分高兴,听见圆圆师姐说还有好事,自然笑容更甚。 “你以前不是提过,你有一位谢师兄么?”许圆圆笑答。 “是呀,怎么了……”小粽子好奇道:“青云师兄应该在云游武国各郡,四处求学吧。” “他娘不是身有顽疾,你当初还求着师父去救治,只是师父苦于没有丹药么?”许圆圆再道。 “是呀,怎么了?”小粽子重复了上一句话。不过马上就微微一怔,笑容也稍微停滞。紧跟着眼睛一亮,道:“师姐快说。莫非是师父寻到了能够医治青云师兄母亲的丹药?” “寻没寻到我不清楚,不过粽师妹闭关的时候,师父带回来两个人。”许圆圆故意买着关子,晃了晃脑袋,这才道:“应该说是一堆夫妇,我听见师父喊那中年男子谢大哥,喊那美妇为宁姊姊,那谢大哥生得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他妻子可不得了。比师父看起来还年轻,只是师父喊她姊姊,她又是那位谢大哥的妻子,应当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不等小粽子抢问,许圆圆再道:“后来我见师父每日请那她的宁姊姊上炼丹塔观的三楼疗伤,我便忽然想起粽师妹你说起过的,就觉着这对夫妇该不会就是粽师妹口中,那青云师兄的爹娘吧,于是我就直接去问了师父。师父倒是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就说了。” “啊……”小粽子听到这里,面上的笑容确是收敛了不少,但换在脸上的却是激动万分的神情:“师姐。他们现在在何处?” “这个时间,谢师兄的娘应该还在医治,他爹就住在炼丹塔观旁边的独门小院之中。”许圆圆话音才落。就忽然瞧见眼前人影一闪,那小粽子一跃而且。直接从天台上跳了下去,许圆圆吓了一跳。道:“师妹,你的身法还不足……”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小粽子人在空中,便发出嘭的一声响动,一双洁白的羽翼从专门为她定制的道袍翼袖中伸展了出来,双翼展开,将近一丈,比起小粽子清瘦的身子,却是要大了许多,那羽翼带着小粽子的身躯,从极速坠落中一举提升,眨眼间便飞向了高空,小粽子兴奋的喊了一句:“师姐放心,我这就去了。” 刚一喊完,人就极速向那最高峰的道观飞去,那里有师父的炼丹塔观,有青云师兄的爹娘。 许圆圆却是没有想到小粽子竟然会激动到施展她的羽翼,尽管她早就知道小粽子的武道修行已经到了顶尖一变武师的水准,早就能够挥动她的翼人族羽翼,翱翔长空了,可观主交代过,若非紧急情况,不得施展羽翼,其他师姐们也决不能为了欣赏观看小粽子飞行,而要求她展示这个本事,只有小粽子自己修习飞行技法时,才可以施展,而这个修习都是在观主带领下,进入深山才有的,其他弟子们都难以瞧见。 便是许圆圆和小粽子这般要好,也同其他人一般,一共只瞧见过三次小粽子的飞行,还是在每一年的大年之夜,小粽子主动提出舞双翼和师姐们庆祝,得到观主允许,才施展的。 尽管许圆圆知道那青云师兄在小粽子心中颇为重要,却没想到竟会是这般重要,只是听闻那谢师兄的爹娘来了,便全然忘记了所有,张开羽翼就飞了出去。 “快看……”就在小粽子飞出第三峰的时候,各峰之上,都有人抬头瞧见了她的身影。 “那是……什么荒兽猛禽?” “胡说什么呀,那是小粽子师妹。” “什么,小粽子师妹不是只有过年才飞一下的么?”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赶紧看,过了这机会便没有了,她翅膀真漂亮啊,要是我也是翼人就好了。”一个虎头人身的少女仰面看着小粽子的身形,羡慕不已。 凤宁观的翼人只有一位,便是小粽子了,而不同于轩辕族的人族却有好几位,这少女便是兽人族的虎人,兽人族和妖灵不同,身体全然和人族一样,只是天生有着兽类的部分血脉,因此形体之上会有一些兽类的特征,但并非没有规律,诸如虎人一族,都是生着一副虎面,口中有着锐利的虎牙,天生气力就比轩辕人族更大。 再有其他兽人,譬如狼人、熊人,也都是有着兽类的一些特征,不过这凤宁观却是没有狼人和熊人族了。 小粽子人在空中,飞得极快,一双洁白羽翼时而滑翔,时而扇动,带着她的身体时高、时低,时而直上,时而俯冲。躲开各峰峦的山石,就在这无名山麓之间穿梭不停。方才一听见青云师兄的爹娘来了,她就什么也没有想。便直飞而起,此时忽然想到师父虽然在塔观中未青云师兄的娘疗伤,但其他师叔、师伯、师姐们多半会瞧见她飞行,若是告之师父,说不得会要受罚,这才赶紧低调一些,贴着林木山石而飞,即便被师父知晓了,也可以说自己只是心急。没有故意炫耀。 她八岁就破入武者境,九岁就到了一变武师的顶尖,抛开丹药上的极致天赋不说,便是武道之上,也是天才中的天才,在翼人之中同样是无可比拟,对于这样的天赋弟子,那秦宁自是更要守护的严实,太过招摇。被外人知道,总容易惹来麻烦,有很多极致的天才,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夭折在修行的道路之上了,她可不想自己的这位弟子走上那样一条路。便一直要求小粽子尽量要低调,不要太过暴露修为。不要总是显露她翼人的与众不同。 “那是小粽子么?”第五峰上,一位年约四十的道袍女子。望眼密林高处,对着身边一位比她年纪还要大一些,瞧模样年约五十的女子说道。 那五十年纪的道姑应道:“正是小粽子,怎地这般不守规矩!” “秦师妹当年不也是不守规矩,还不是得到宗主他老人家的喜爱,坐了咱们凤宁观的观主……”四十年岁的道姑言语间有些不屑。 “师父,不如我去喊小粽子下来。”站在她们身后的还有一位二十出头的小道姑,却是辈分不低,喊这两人为师姐。 “莫要喊!”五十年岁的道姑和四十年岁的道姑几乎异口同声,跟着那四十年岁的道姑低声说道:“让她去,看看秦师妹会如何罚她。” “我倒是希望秦师妹溺爱这小姑娘,不罚她最好,待这小姑娘习惯了四处飞行,到处炫耀,总有外人收拾她,听说过有人专门收割翼人的羽翼么。”五十年岁的道姑恶狠狠的说道。 那二十的年轻道姑听后,吓了一跳:“怎地还有这样的人,这不是和兽武者一般了么?” 那四十岁的道姑摇头冷笑道:“反正还能再长出来,只不过要费些年限罢了,所以这收割翼人翅膀的武者,虽是犯了我武国刑罚,但和兽武者还是相差很大的,最轻的,只是判了伤人之罪,甚至还可以说是翼人先找他们麻烦,两相搏杀时,不慎弄断了对方的羽翼罢了。” 那二十的年轻道姑忙道:“怎么可能,翼人能飞,搏杀时几乎不可能被人切割羽翼,想要切下他们的羽翼,多半要背后使坏才行。” “正是如此,不过这官面上的事情,总有人有法子解决。”四十的道姑再次冷笑:“徒儿你也不用多想,咱们只是这么一说,小粽子这般喜欢炫耀,修为又不够的话,离开咱们道观,危险可就大了。” “那更应该把她叫下来了。”二十的道姑连声说道,语气也有些着急。 “放肆!师父的话你都不听了么?”那四十的道姑厉声呵斥道:“小粽子喜欢如此,便由得她如此,你喊她下来,她没受到大苦难,自己也意识不到,下次还是这般,想要让她自己个明白,就要她受了那些难才行,我这是为她好!” “是,你师父是为她好,师侄你还太年轻,太简单,有些幼稚了。”那五十的道姑语重心长道。 二十的小道姑听过之后,眼中仍旧闪现着不解的神色,却是没有敢再多话,只是站在原地,瞧着天上的小粽子,只想着等小粽子下来,她在单独寻了粽师妹,提醒她一番,让她以后别这般做了。 不长时间,小粽子便飞跨越两重高峰,终于到了最高的第六峰上,她依旧没有停歇,直接飞进了道观之内,自然她知道此时的师父正在替青云师兄的娘疗伤,自不便去打扰,这就径直去了那塔观后的独门小院之内,直接嘭的一下,坠入到院中。 紧跟着又嗖的一下,收拢了一双洁白的羽翼,这特制的道袍,将那羽翼遮盖得十分严实,却也丝毫没有束缚之感。 “谁,什么声音!”正自在房内瞧那些奇闻异趣的书卷,看得入迷了的谢宁忽然被外面这连续的声音更震住了。当下口中喊着,便跑出了书堂。这定睛一看,刚好看见小粽子巨大的翅膀收拢的瞬间。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就这般站在院落之中,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连个人就这般瞪着,谁也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还是谢宁先一步试探着问道:“姑娘,你是……” 小粽子却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愣在那里,神色间也有些怯怯的撇了开来,竟不敢再去看谢宁了。方才她一听闻谢青云的爹娘来了。就激动不已,只想着要来看望一下师兄的父母,可到了这里,见到那谢宁出来,才忽然想起自己并不认识青云师兄的爹娘,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小粽子的性子向来都有一些怯懦,尤其是在陌生人的面前,只是来了凤宁观之后,才逐渐的好转。今日忽然见到师兄的父亲,一下子又回到了本性,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话了。 谢青云头脑机敏,他爹谢宁自也丝毫不差。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粽子的模样,觉着这小姑娘个头挺高,但面上稚气未脱。应当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又身有一双洁白的羽翼。且忽然就这般直愣愣的冲到自己院落中来,来了又不说话。一副怯怯的模样,当下就想到了儿子谢青云当年在家中时提到的小粽子,那小姑娘的性子也同样十分怯懦。 谢宁想到此处,这便开口说道:“你可是青云的师妹,小粽子姑娘?早听说你在凤宁观修行,青云说你当初是个个头矮小的小娃娃,想不到三年时间就长这般高了。” 小粽子听见谢宁说话,当下就“啊”了一声,小声道:“你……呃,叔叔怎么知道我是小粽子呀,我不高……好像也……挺高……” 小粽子很想认真说话,可却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对方是青云师兄的父亲,就一下子紧张起来,说得语无伦次了。 “你有羽翼,能飞,有这么胆小,我就猜你是小粽子了,和青云说得一模一样。”谢宁见小姑娘这般,当下笑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死轮者,不能习武,你都会飞,我怎么比得过你,你要打我,一拳就打飞我了,我也就能飞了。” “噗嗤!”小粽子听谢宁如此说,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下,那一股子紧张之感竟少了许多,她又连声说道:“不打,不打,小粽子可绝不会打叔叔的。” 见小粽子轻松了不少,谢宁这便道:“咱们就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到里屋去谈,这般站着,好像随时都要斗战一般,我害怕。” “噗嗤……”小粽子再次笑了,这次的笑声更大,那剩下的紧张感觉也都没有了,她忽然想起青云师兄曾经和自己提过,师兄的父亲便是这般随性,平日说话也十分逗,对小孩子全不会拿着大人的身份,眼下看来,确是如此,也难怪青云师兄说话时常也会很好玩,多半是从他父亲这里继承而来的。 一边笑,小粽子也没有再啰嗦,就跟着谢宁进了书堂,两人这才坐下,这一回,小粽子消弭了紧张之感,反倒是先一步开口道:“婶婶的身体怎么样了,我闭关好久了,今日才出关,听说师父再给婶婶疗伤,就没好进去看望。” 谢宁一笑道:“没有大碍,有你师父的本事,你婶子的伤应该没有问题,那极阳丹都在了,还怕个什么。”说着话,忽然起身,对着小粽子行了一礼道:“这我还要多谢你了,你师父说她能够全力救治你婶子,也是看在你和青云要好的关系上,不过你师父为人极好,如今和你婶子也成为了好姐妹了。” “啊……”小粽子见谢宁行礼,急忙连续还了两礼,这才罢休,口中连道:“师父也很看中青云师兄的,和小粽子关系不大。” 见小粽子又有些紧张了,谢宁心中忍不住笑,面上也同样在笑,只觉着这小姑娘果然和青云说得一般,太羞涩了,当下也就不再去做什么行礼之事,这便发挥起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逗得小姑娘笑得花枝招展的,随后又说起了故事。 这一说,便到了傍晚,小粽子正听得入迷。谢宁一见天色大晚,还要给妻子煮些美食。当下就道:“今日便到此了,明日请早。随便打发两瓜子、花生也就行了,总不能听白书。” 说着话,还张开双手,冲着小粽子,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不过这次没等小粽子反应,就先自己个哈哈大笑,道:“逗你玩呢,时间差不多了。你婶子虽然子时才归,但我这人手脚笨,要做出她可心的饭菜,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小粽子被谢宁先前的模样逗得不停的笑,那听了一半正到精彩的故事,也就自然放了下来,随后听谢宁说要煮饭,当下就自告奋勇道:“小粽子也会做饭,不如给叔叔打个下手。小粽子还最会包粽子,特别好吃,一会包好了,让叔叔、婶子吃。” 谢宁一听。当下就笑道:“这般甚好,多一个人,更快一些。你那粽子我三年前尝过,却是极为不错。今晚我做一些小菜,你既然打下手。也就一起留下来吃,让你尝尝是我的手艺好,还是你的粽子好。” 小粽子咯咯一笑道:“好呀,就和叔叔比比。”和谢宁相处,全然感觉不到对方是个长辈,这让小粽子从最开始的紧张,已经到了现在完全放松的境地。 “啊呀……”谢宁却是在此时一拍脑门道:“糟了,小粽子不用修习丹道、武技么,虽说才出关,但这一整日都在这里,观主大人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小粽子见谢宁这般夸张的动作,又忍不住笑了,随后边笑边道:“叔叔不用这般着急,小粽子在观中十分自由,只要师父交代的任务完成,剩下的时间,自己修习或是玩耍都没有问题,师父对小粽子可好了。” 未等谢宁接话,小粽子又道:“叔叔和婶子是青云师兄的爹娘,来凤宁观疗伤,小粽子又怎么能不来照看一番,要不将来见到青云师兄,他就该责怪小粽子了。” “他敢责怪,老子抽不死他。”谢宁大刀阔斧,模仿武者风范,又是引得小粽子笑个不停。 接下来,这叔叔、侄女两人便在玩闹之中,开始准备晚上的吃食,刚开始却是小粽子给谢宁打下手,到后来就慢慢变成了谢宁给小粽子打下手了,只因为小粽子的厨艺比谢宁厉害得多,这几年在凤宁观,没少跟着大厨去学,连她那本就不错的包粽子的手艺也都比原来要好上太多了。 谢宁倒是不在意这些,谁厉害,谁就是主厨,反正他知道妻子宁月的口味,都和小粽子说过,小粽子做出来的确是比自己做的还要好吃、精妙。 至于小粽子,学这般厨艺,却不是她自己个的兴趣所在,只因为她一直记着青云师兄善厨,于是就想要自己也多学点,将来在见到青云师兄时,就烹给师兄吃,看看谁更厉害。 有了小粽子的加入,烹食的速度快了一半,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半时辰,菜肴都已经做好了,只好先行盖住,等着宁月回来之前,稍微热上一热,便即能吃。 “叔叔……”两人从新坐定之后,小粽子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句。 谢宁心思细腻,当下就看出小粽子想要说什么,这便问道:“小粽子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好久没有见到青云师兄了,他也没有信回来,不知道他和叔叔、婶子有没有联络过,我最后一次听说他的消息还是三年前,他要外出云游,说是最开始先要去扬京城的三艺总院。”小粽子认真说道,面上却带着几许怅然。 谢宁伸手摸了摸小粽子的脑袋,道:“不用担心,青云每隔一段日子都会给我和你婶子一封信,托人送回来的,他很安全,这些年过得不错,还赚了不少银子,我和你婶子如今都过得很好,白龙镇一些人家,青云也用赚来的银子接济过他们呢。” “啊,这般就太好了。”小粽子的目光一下子欢快起来,再无一丝阴霾。 “青云还提过你咧,不过他知道你跟着高人修行,就提醒我们,就算有小粽子的消息,也不要去打扰,免得让小粽子你分心,到现在我才知道小粽子你的师父就是凤宁观的观主咧。”谢宁郑重说着,忽然做了个嘘的手势,道:“所以啊,今日咱们一起做吃的,以后见了青云,千万别和他说咧,要不他说我没听他的话,来叨扰小粽子修习了。” 谢宁这话倒是没有撒谎,不过这些不是谢青云写来的信,是紫婴模仿谢青云的笔迹,用谢青云的口吻写出来的信,有时候扯上小粽子,这便显得更加真实一些,也让谢宁夫妇深信不疑,是儿子谢青云写回来的信。 小粽子只觉着谢宁这般,十分有趣,当下也跟着嘘了一声道:“叔叔不说,小粽子也一定不说,还有婶婶也不要说啦。” 跟着小粽子又打听了一些谢青云的消息,这才满心欢喜,只觉着青云师兄的日子过得好,她也十分快乐。 一大一小,叔叔侄女,就这般海阔天空的聊着,很快一个半时辰就过去了,当秦宁送回宁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竟然已经出关了,还跑到了专门给谢宁夫妇准备的独门小院中来。 见到秦宁,小粽子却一点也不害怕,在凤宁观中,她最怕的反而是那几个比师父年纪要大许多的道姑师伯,师父确是对她很好,她也不会做出什么违背师父心意的事情,只是那几位师伯对她总是胡乱挑刺,尤其师父不在的时候,不过小粽子一次也没有和师父说,只当这些为自己的磨练,何况她也不想师父为自己和师伯闹翻,大家都是凤宁观的弟子,应当和和气气,才好。 “小粽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秦宁见有谢宁夫妇在,才故意板着脸,训道:“你出关了么?” “我丹药练好了,正好听见青云师兄的爹娘来了,才来的。”小粽子如实说道,面上仍然嘻嘻笑着。 “宁妹妹,原来这位小姑娘就是小粽子呀,果真这般漂亮可爱,就不要怪责她了好吗,她也是记挂我们,才会来的。”宁月一见到小粽子,就下意思得觉着喜爱,当下就为小粽子求情道。 “小粽子在这里帮着我做了不少菜,还包了粽子,只等着妹子你和宁月一齐回来,大家一起吃,也算是聚聚了,咱们这里叨扰妹子多日,吃喝都用妹子的,只好借着妹子的菜肴,来感谢观主妹子了。”谢宁也跟着说道,同时还悄悄给小粽子眨了眨眼。 小粽子心中笑个不停,他知道谢宁大叔的意思是要故意说准备的菜肴,也打算请她师父的,这样师父就不会责罚她了,当下也就配合道:“是的呀,师父,我和谢叔一开始就商量好了,要做一大桌子的菜,还包了师父爱吃的粽子,等师父和宁月婶婶一起来吃呢。”(未完待续。。) ps:tbb664510370,好长的名字,感谢你,非常感谢,在多日沉寂的月票打赏区,忽然出现了你的名字,一下两张月票,花生爆谢之 第四百九十六章 嫉妒 小粽子知道,就算是自己直言相告,原本就没有打算请师父一起来吃,师父也不会生她的气的,可是她还是觉着和青云师兄的父亲,这位谢大叔,一齐这般玩闹很有意思,于是也就跟着撒了个谎,只不过她的天性便是不善于说谎的,因此这般一说,那双大眼睛就开始下意识的眨个不停。 秦宁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小徒弟,瞧见小粽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断的眨着,心下便觉着好笑。不过她却没有揭穿谢宁的做法,因为她很清楚,谢大哥和宁姊姊一般,都是在帮她这个小徒弟,好让她不会去责罚小粽子自己出关跑来玩闹的言行。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便是秦宁觉着谢大哥这个人特别有意思,虽然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可言行之中,总让人感觉他像是个大孩子一般。且尽管如此,秦宁却很清楚,谢宁可不只是个大孩子,她知道谢大哥为了他的妻子宁姊姊吃了不少的苦,这让她更有些羡慕宁姊姊能嫁给这样一个对妻子好,又十分有趣的男子了。 想到这里,秦宁的心中再次泛出了老聂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笑,若是老聂变成了谢宁这般,她说不得便不会喜欢了,她看上的就是聂石这般石头一样的性子,凌厉的言行,可见了她之后,反而会有些害羞,这样的老聂在她心中,才是最特别的。 由于小粽子的加入,菜色是丰富了不少,再加上包了好些粽子,多一个秦宁,完全不会显得食物不够,且谢宁和宁月可不是武者,只有常人的食量,没有了秦宁,这些菜食多半要剩下一些。到明日再用了。 很快,四人就在说笑中,品尝起美味来,宁月十分熟悉谢宁的手艺。却发觉今日比起往日来说,更要好吃了许多,忍不住就说道:“夫君,这不是你烹制的吧?!” 谢宁全不在意,哈哈一笑道:“前两道菜是我的,后来发现小粽子姑娘比我厉害,就让她来了,我便打了个下手。” “婶子喜欢吃,小粽子天天来给你做。”小粽子忙笑嘻嘻的接话道,说着话的时候。还拿眼直看师父秦宁。 宁月本想拒绝,不想耽误小粽子修行的时间,可还未开口,秦宁就笑道:“这些日子便不给你什么任务了,每日来陪着你谢师兄的爹娘就行。反正让你修习其他的,你也没耐烦了。” “多谢师父成全。”小粽子大喜。 谢宁也是笑道:“我和小粽子也是一见如故,有她在这里陪着,最好不过。” 宁月便跟着点头道:“想不到小粽子姑娘的手艺这般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每日都要来尝尝你的菜肴。” 小粽子听后,自然欣喜之极。当下连连点头,她虽和谢宁夫妇第一次见面,但早就从谢青云口中听说过许多,今日见了,先和这位有趣的谢家大叔成了朋友,谢姨也是非常亲和。这让她开心不已,心中隐隐觉着,青云师兄不在,自己都多帮着师兄照顾好他的爹娘,多陪陪他们。 几人说笑间。就消灭光了所有的美食,说起来秦宁也是挺爱吃小粽子做的菜肴的,只是平日没有太多时间,要么不吃任何东西,需要吃的时候也随意几样就行了,同样小粽子这几年也都勤于修行,秦宁也只是在大年时尝过她的菜,平日小粽子自己烹时,秦宁并不在她身边,倒是小粽子的那位好友许圆圆师姐,尝过最多小粽子的手艺。 离开独门小院,小粽子心中十分轻松,还想着青云师兄的爹娘都这般爱吃她的菜,将来等再见到青云师兄时,多半也会爱吃,自己还要多寻些菜谱来瞧瞧,让青云师兄大加赞赏一番。 秦宁见天色已晚,看着想着心事,却一脸笑意的小粽子道:“你这丫头,笑什么笑,想你青云师兄了?” 忽然被师父说破心思,小粽子也不知道为何脸色一红,连忙道:“没有,没有……” 秦宁咯咯一笑道:“想就想了,又没有男女之情,不过师妹念着师兄罢了,有什么羞涩的。” 和小粽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秦宁很少有师父的架子,她性子本就活泼,当年在朝凤丹宗陈药师门下也是最小的弟子,那陈药师待她,也如朋友一般,小时候的秦宁还会在陈药师的房间布下些捉弄人的陷阱,陈药师便是知道,也会故意中上一下,惹得小秦宁嬉笑不已,很多时候陈药师既是严师,也是慈父。 在陈药师看来,做一个什么样的师父,要依据徒弟的性子,有些弟子,若是太纵容了,便会害了他,而对于秦宁,陈药师了解这她的本性,有时候下意识的便当她做女儿一般了。 正因为有这样的师父,秦宁如今收了徒弟,也是如此,说起来,小粽子还是秦宁唯一的亲传弟子,这凤宁观中喊她师父的也有好几位,可却不属她亲传,只是在她名下罢了。早些年她并没有收个弟子的心思,觉着教徒弟还耽误的自己的修行,虽然身为一观之主,但秦宁的性子中总有些小姑娘的心境,因为此也总容易让那些凤宁观的长老,也是她的师姐们颇有微词。 因为此,秦宁才从其他师姐那里要了几位弟子,每月授课一回,其余时间这些弟子仍旧跟着原来的师父修习,既让那些师姐们闭上了嘴,也没有耽误秦宁自己的时间。 直到瞧见小粽子,发现了这天才中的天才之后,秦宁见猎心喜,似是忘记了收个弟子,要多么辛苦,多门耽误自己的时间一般,这般收了小粽子为徒,且同时还让她寻到了聂石的所在,更是觉着这一切都是这个小徒弟带给自己的,于是对小粽子也就更加喜爱。 虽说有了亲传弟子了,但她却仍旧没有个师父的样子,和小粽子相处的时间比和其他弟子要长得多,她也不想去摆出师父的架子来,也就和小粽子像是姐妹一般。 所以,才会这般言辞,取笑一番小粽子。小粽子被师父这么一说,小脸却更加红了,连忙顾左右而言他道:“师父,我这就下山去了。早些回我的观中修习,白天来陪着谢大叔,晚上也好打坐凝心。” “这般晚了,回去还要爬这许多山路,不如就在我观中呆着,这些日子就不用下山去了。”秦宁见小粽子羞得赶紧换了话题,也就不在逗这小徒儿玩耍,当下顺着她的话应道。 “啧啧,这点山路又什么好怕的,小粽子不是翼人么。大白天都敢漫山飞舞,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又有所顾忌了?”便在此时,第五峰的那位四十岁道姑迎面走了过来,刚好听见秦宁和小粽子的话,这便开口言道。 “秀敏师姐。你来寻我?”秦宁没有正面回答那道姑的话,她的灵觉自然早就察觉到有人过来,不过都是师姐妹,自然不会去探对方是谁,便一直和小粽子说笑,直到这秀敏师姐出现出声,她才应声接话。 秀敏师姐向来喜欢寻她麻烦。早先便曾经在观中联合了其他长老,说自己不务正业,像个小姑娘,不过每一次这秀敏找自己麻烦,都被自己一一化解了。 “观主师妹,我下午就上来了。知道你在忙,便没有打搅,既然你和小粽子在一起,那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秀敏看了眼小粽子,又笑眯眯的看向秦宁。 在秀敏的口中。当面的时候都会在师妹之前加个观主,平日和他人说起,便直接说师妹罢了,在她心中,一直不想承认秦宁是这凤宁观的观主。 听秀敏这般说话,又想到她方才提的白天都敢漫山飞舞,秦宁又怎么会猜不到是什么事,小粽子向来不是喜爱炫耀之人,这般大白天的用羽翼飞行,多半是有什么急事,这般一想,大约就是她刚一出关,就听闻谢大哥和宁姊姊来了,这般急着要见他们,想也没想,就飞了过来,否则从第三峰爬到自己这最高的第六峰,即便是一变武师,也得耗费一段时间。 “秀敏师姐想说什么?”秦宁也是微微一笑,迎上秀敏的目光,说道。 “嗯?”以往许多次,秀敏提出意见,这秦宁师妹都会妥协答允,尽管之后细查,秦宁都能借助整个凤宁观长老们的力量,将秀敏等人反驳回去,可从没有和眼下这般一上来,就和自己对着干的。 也正因为每次秀敏发动长老们对秦宁责难,最终都被秦宁同样利用长老们的意见反驳回去,以至于秀敏也学了乖,很少去挑什么大刺了,寻些用不着长老来一齐质问秦宁的事情,随意找些秦宁的麻烦,秦宁大多只好妥协,因为这些小事也坏不了秦宁什么,只是纯粹给秦宁添堵的,自从秦宁当上观主之后,大麻烦找了多次未果,便开始不断寻写小麻烦,秀敏都有些乐此不疲了。 “你……你不罚小粽子么?”秀敏愣了一会,便反应过来,当下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事可不需要惊动任何长老,也是个小事,且小粽子不得随意以羽翼飞行,穿梭于六大峰间,并未纳凤宁观的律则之内,只是师父对徒儿的要求罢了。 但这个要求,秦宁曾经当着所有师姐的面说过,请大家帮着监督,秀敏既是秦宁师姐,也在凤宁观中领受长老一职,对这件事当然再清楚不过。 “罚,自然要罚,多谢秀敏师姐专程为此事上来告之于我。”秦宁依然微笑,随后便跟着道:“若没有什么事,那我先回了,今夜天色已晚,师姐也可以在第六峰居住,找管役堂帮着安排一下住处。” 说过话,秦宁就很随意的拉过小粽子的手,准备绕开拦着的秀敏,大步前行,却不想秀敏一下子急了,大声道:“秦宁……师妹,你怎么能这样,当初不是你说的,要我们帮着监督小粽子么?” “是啊,所以多谢师姐上来告之我此事,师姐已经帮我监督到了啊。”秦宁一脸奇怪的看着秀敏道。 一旁的小粽子,心中在不停的笑,面上却硬是憋着,她很少见师父为这样的小事直接让那秀敏师伯当着自己,下不来台。以往面对这等小事,师父多半会故作严肃,责令自己受到某些惩罚。也就算了,今日却是很少见的这般来做。 “你!”秀敏一时间语塞,不过马上她又嚷道:“你要怎么惩罚小粽子,莫要糊弄过去才好。不给她一些重罚,她不知道厉害,不当回事,我这是为小粽子好,还是劝师妹重罚于她,让她警醒,以后便不会如此,将来行走江湖,养成了低调的性子,也是安全许多。” “多谢师姐建议……”秦宁打了个哈欠。道:“这几日替人疗伤,心神俱疲,今晚上得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心神,师姐若是没有什么事。也早些歇息了吧。” 又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直接把秀敏给噎得说不出话来,秦宁见她不言语了,这有要带着小粽子离开,不想秀敏再次嚷道:“观主师妹你要如何处罚小粽子,不如就当着我的面说来听听,我瞧瞧是否合适。” 秦宁微微一笑道:“还没想好。想好了我自会处罚。”说过这话,不等秀敏搭腔,又道:“秀敏师姐,咱们凤宁观还没有说徒儿犯了不触及律则的错,受到的惩罚需要公开告之每一个人吧。” “呃……”秀敏第三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咬牙切齿了一会儿。便道:“师妹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年纪还轻,虽然身为观主,但领徒弟却是第一个,师姐想要提醒提醒你。帮你严苛一些,对你徒弟小粽子是好事。” “师姐的好意,师妹明白,也领受了,师姐还有事么,若是有事就直接说,不要绕来绕去,总是在小粽子身上,这件事师妹说了,自然处罚,也会考虑师姐的建议,为何师姐反复纠缠,莫不是有其他大事要商谈,却不好意思说出来?”这一次秦宁多说了几句,面上却还是方才的那种微笑。 这笑却是笑得秀敏恨得牙痒痒,可咬牙好一会儿,也只能道:“没事了,我这便小山去。” 话音才落,人就转过身,施展身法,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夜色之中。目送这秀敏离开,小粽子才咯咯的笑出了声,秦宁也是一齐笑着,领着小粽子向观主宅院而行。 “师父,为何今日对这秀敏师伯这般不客气?”小粽子忍不住问道:“以前只有大事,师父才会在反败为胜的时,驳斥她,今天这事,师父都会给顺着她的意思,让她不要在吵闹的。” 秦宁点头一笑道:“没有什么,今日师父忽发奇想,觉着与其次次让你秀敏师伯来找麻烦,不如一次性令她知难而退的好,总是这般纵容她,咱们应付一下倒是很简单,她却要每天处心积虑的来找些小麻烦,耽误的是她自己个的修行,师父觉着这样不好。” 听过秦宁的话,小粽子也是点头,跟着认真说道:“秀敏师伯天赋很好,为何会总想着要找师父麻烦,师父常和小粽子说,做丹道武者的医德、武道,可这秀敏师伯似乎……” 话还未说完,秦宁便明白了小粽子的意思,当下打断道:“你秀敏师伯当年对待你师父我还是很不错的,行医仗武也都有侠义心肠,是个很好的丹道武者,只是你师父我坐上这观主之位后,你秀敏师伯对待师父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可尽管如此,她救治病人,以及对凤宁观的忠臣,却从未改变过。” 不等小粽子接话,秦宁继续道:“只是她对我的成见越发深了,以至于影响道了她自己的修心、修行,所以师父今日才下了决心,哪怕再也无法化解和她的嫌隙,也不要让她整日钻营在找师父我麻烦的事情当中,总要安心下来修习丹道武学。” 小粽子听后,若有所的点了点头道:“只是为何秀敏师伯会变成如今这样?师父当年和她就好像许圆圆师姐对待小粽子那么好么……” 话音才落,小粽子伸出舌头,连连呸呸了几声,道:“我才不要和许师姐变成师父现在和秀敏师伯这般的关系。” “圆圆性子宽厚,不会这般。”秦宁笑道,“其实当初你秀敏师伯虽然待师父不错,可一些小事之上就能瞧出他心胸较窄,尤其善妒,有哪些师兄弟、师姐妹超过了她,她就私下和师父编排那些师兄弟、师姐妹们的不是,当年师父还小,虽然劝过几次秀敏。见没什么效果,也就算了,只想着你秀敏师伯对师父不错也就行了,直到后来。师父坐上观主之位,才清楚的认识道,一个人的嫉妒之心可以让人性情大变。” “嗯……”小粽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秀敏师伯整日钻营在找师父麻烦上,不只是给师父添堵,她自己也耽误了太多,还有秀勤师伯也是一般。” “秀勤师伯……”秦宁见小粽子提到这个名字,微微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秀敏师姐当年绝不会和秀勤走在一块儿,如今却变得这般,真希望秀敏师姐找回原来的自己。” 这般一边说一边行走。小粽子和师父秦宁很快就进了秦宁居住的宅院之中,见师父说起秀敏师伯,似乎另有隐情,小粽子这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师父每次提起秀勤师伯,都似有些慨然。不知秀勤师伯是个怎样的人?还有,秀勤师伯年纪都有五十多岁了,为何还是师父的师姐?” 秦宁看了眼小粽子,又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问了,师父告之你也无妨,莫要到处嚼舌根子就是。” 小粽子点了点头道:“不说,小粽子不会乱说。” 秦宁“嗯”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你秀勤师伯很小就拜入了朝凤丹宗门下,算是我们这一辈的大师姐,当年她师从朝凤丹宗十大长老中的三长老,那三长老是为人善钻营,后因为和另一位长老争药,鬼迷心窍。暗害另一位长老,结果那长老虽然无事,但却不慎毁了一株大成药王,如此受到严惩,最后这三长老心怀不忿。联络了兽武者出卖了朝凤丹宗,若非那兽武者早被隐狼司盯上,朝凤丹宗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而三长老的唯一的弟子就是这位秀勤师伯,她的性子和三长老如出一辙。当年暗害另一位长老的事情,秀勤也有份,虽不是主谋,也逃不了罪责,三长老被隐狼司捉拿,钉入天牢后,秀勤便被宗主派到了这凤宁观,她年纪虽大,但便是在凤宁观,也得不到长老一位,正是因为我师父,你师公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的交代,也算是对她的惩罚。” 小粽子听后,也是唏嘘不已,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会,便各自入睡,当然秦宁是真个睡了,小粽子则在打坐调息,方才秦宁对那秀敏所说,需要回复疲惫的心神,并没有说谎。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日一早,小粽子就跟着师父秦宁一齐来了炼丹的塔观下,自然小粽子去了谢宁夫妇的独门小院,秦宁则上了塔观的三楼,那宁月早早到了,两人便继续开始了新一日的疗伤。 如此日复一日不提,只说灭兽营中谢青云在第六碑的高级难度内勤修苦练,白天屠戮荒兽群,观察荒兽群阵法的动向,晚上就瞧着星空,如此反反复复,终于让他瞧出了端倪,这般许久没有进步的第六碑高级难度,再次有所突破了,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多杀了五头荒兽。 这般堪堪三个月已过,谢青云终于破了这星辰阵法,将第六碑高级难度彻底打穿,他的灵影碑的灵影勋也高到了不可思议之地,这让许多弟子、教习、营卫都暗叹不已,有道可惜的,说若是乘舟的战力孩子啊,将来必然能成为整个武国的翘楚。 也有不屑的,只说在灵影碑中能耐再大,又有个屁用。自然还有暗自偷着乐的,想着乘舟这厮战力消失了也是活该倒霉,谁让他那般能耐,一人救下整个灭兽营,成天人前人后,得意洋洋,看着就恶心。 对于这些人怎么想,谢青云全然不会去在意,破了第六碑高级难度,他心中自是畅快无比,这便请了李谷、教习平江,师兄齐天、肖遥,再有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一起,在他那庭院之中,烹制了一顿大餐,吃喝玩闹,好不快意。 吃过之后,为不引起杨恒的疑虑,第二天又把十七字营众人一并请来,和六字营一齐热闹一番,虽是做做样子,但和于吉安等人的交往,却是真心实意。因此也用不着刻意表现什么,这一顿吃起来,自也是挺不错的,当然对杨恒说的是。今日六字营和十七字营都是自家兄弟,吃喝胡扯都要自在的多,昨日请那齐天、肖遥、李谷和教习平江,说起话来,就不那么痛快了。 这番话,杨恒等人倒真个信以为真了,只不过在六字营众人心中,这话颠倒过来,才最为真实。 破了第六碑高级难度,下一步便是进入第七碑中。开始对付第七碑的低级难度的荒兽,这里的荒兽本就已经达到了兽将,灵智大幅提升,加上武仙婆婆为谢青云特意安排的更高灵智的荒兽,便让谢青云面对了一群狡诈阴险。放在人族之内都算得上斗战鬼谋极为精锐之人了。 所以,谢青云刚进去,就直接被撕咬的没了性命,轰出了第七碑,事实上,面对这初级难度的四十头一化兽将,谢青云更本不可能斗战得过。便是大教习王羲,也只是在这初级难度中徘徊不前,最高的本事,杀掉了二十头一化兽将,已经是极限了,且还是依靠他人类的智慧的前提之下。而谢青云面对的这群一化兽将,他不只是力量上毫无优势,灵智上也是一般。 不过如此一下子就被轰杀了出来,谢青云自然不太甘心,总要瞧清楚了这初级难度的一些情况。再死也不迟,自然谢青云不会自以为是,认为自己能够杀过这初级难度,他可不会自大到这等境地,只打算多瞧瞧,感受一下,便即放弃。 这第二次进入,时间稍微久了一些,谢青云依靠身法四处游走,那些荒兽所以没有击杀他,竟是因为他们的灵智太高,不想这么快玩死眼前这个猎物,谢青云也是利用了这群荒兽的心理所想,到处蹦跶,引发对方的兴趣,才得以稍微长一点时间的观察这群荒兽。 尽管如此,也不过半刻钟时间,当群兽发起攻击的瞬间,谢青云就被踩撞成了粉渣,再次被轰杀出了第七碑。 第三次,谢青云闯入第七碑中,依然和第二次一般,四处游走,观察一番,这一次终于让他发觉,这群荒兽的行走退进之法,也是应和了天上的一种星阵,只是比第六碑高级难度的荒兽,更加复杂罢了。 第四次,谢青云进来便再没有去观察什么,站在原地等着那荒兽群的出现,他算的位置,刚好是荒兽群现身时,兽群环绕的地方。依照灵影碑的规矩,在雕龙石碑上选择之后,荒兽出现和闯碑之人间还是会有一段距离,给闯碑之人做好准备的。 不过谢青云却自己放弃了这段距离,在选好初级难度之后,他几个纵跃就到了早先看好的兽群出现的地方。 这般做的因由,便是要试一试他全力施展武技的威能,自然第一个要试的便是《九重截刃》了,如此试过之后,只是破开了面前一头荒兽的皮肉,连骨头都没有触及,就被四五头荒兽轰撞而死,这些荒兽的灵智极高,虽然知道对手战力远不如他们,却也丝毫不会浪费群攻的强大,能够损失最小的击杀敌人,绝不会让其中一头上前单打独斗,只要决定不再玩了,就会以最好的角度,群攻杀之,那阵法移动,便是身法再强,也极难逃脱。 第五次,谢青云单独施展了《赤月》,仍旧和《九重截刃》,只破开一头荒兽的皮肉,便被轰击而出,不过谢青云倒是暗自赞叹脱胎于老聂的这门武技,只是自创出的罢了,却能够和神海传承武技《赤月》的威力相当。 第六次,谢青云左手施展《赤月》,右手施展《九重截刃》,将两门武技的相融相合,用到了极致,果然比起单独施展任何一门武技,都要强了许多,尽管是强了许多,但面对如此多荒兽的冲击,谢青云只是砍下了两头荒兽的耳朵,破开了其中一头的肚皮,便就一名误会了。 试过《赤月》和《九重截刃》之后,谢青云这便要演练一回最强的《抱山》中的一式推山。 首先用的是那可以连续施展多次的推山十二震合一,尽管这法子没有演练出推山这一式的精髓,但好在不会陷入用一次就没法再用,只能等死的境地。 尽管如此,但面对极为强大的一化兽将围攻时,用一次和用多次没有什么区别,谢青云只轰碎了一头荒兽的半边肩膀,也就被群兽给冲击而亡。 再次进入第七碑,选下初级难度。几个纵跃到了荒兽群每次出现过的地方,静静等待了几个呼吸之后,兽群现身,和方才一样。谢青云要的就是第一时间去和荒兽对攻,这样他才有机会击中一头或是两头荒兽,若是等在兽群之外,这帮荒兽狡诈之极,可能他半招都无法施展,便能想法子逼到他动弹不得,早先若干次被轰击出去,都是如此。 这一回,谢青云用的自然是他最强的一招,真正习练出推山这一式精髓的打法。紧紧只有一式,就将所有的劲力、灵元全部合一为一点,不再是那所谓的十二震合一,这样的推山,曾经重创同为一化兽将的牛角二。 如今谢青云双掌推出。便见最近自己的那头荒兽倒飞了出去,兽体还在空中,就不断的快速的膨胀收缩,这般来回膨胀收缩了四五次,当那荒兽要落地的时候,便轰隆一声炸开了,这一下直接轰碎了这头兽将的大半边身子。 可毕竟是一化兽将。这一下没有直接致命,若是谢青云还有气力,再补上一记,必然能够击杀对方,只可惜他打过一次推山之后,筋骨肌肉便酸胀难耐到短时间内无法动弹。所以接下来便是被其他荒兽撕个粉碎的下场。 好在这只是在灵影碑内,因此撕碎之后,不过是被抛出了第七碑罢了。所有的招法都试了一圈,谢青云开始着力试炼这《抱山》的推山一式,且只是那最强的真正练出了推山精髓的一式。 这般做的目的。自是希望能够在反复施展这推山一式的境况下,体悟到如何减少筋骨酸胀,直到能够一口气打出两下推山一式为止。 只不过武修一途,艰难万分,这般逆天的武技,能够让谢青云跨越这般巨大的差距,直接重创武圣和兽将,自不能让他这般轻松的连续施展出两招,因此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谢青云最多只能让自己的那一招轰击得角度更加完美,直接击杀掉一头兽将,却完全没法子让自己的筋骨肌肉可以支撑到第二招。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试试罢了,谢青云早有心理准备,自不会太过失望,而接下来打算再试炼十天,就去灵影碑的十三碑中闯荡历练,他打算把在灭兽营最后两个月的时间,全部用在那十三碑中。 在谢青云不断勤修的日子,他的爹娘,谢宁和宁月依然在凤宁观中,宁月的伤本来预计要四十九日的时间完成,可随着疗伤的深入,为了防止宁月元轮因为寒毒消失的崩溃,秦宁只能越发的精神,驱除寒毒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每日只前进微微的一小步罢了。 如此都近百日了,依然还有很长的日子才能真正依靠阳毒消弭那寒毒,不过谢宁夫妇对秦宁十分信任,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尤其是宁月能够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好,想到这几十年的顽疾,能够在百日不到的时间内,好到这样的程度,她有的只是欣喜,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着急。反而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要叨扰秦宁这么长的时间。 这些日子,谢宁夫妇也看出了小粽子对儿子谢青云的挂念和情感,也从秦宁口中听出了这位丹道高人对自己儿子的欣赏,心下算是明白了,为何秦宁会这般待他们。当然,谢宁夫妇的性子本就随和,且两人见识都很广,和秦宁聊起来,各有所知,丝毫不会落了下乘,这也让秦宁和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便是抛开谢青云不说,秦宁也愿意为他们如此耗费精神来医治顽疾。 与此同时,宁水郡的白龙镇中,最近两个月,时常会有外地人出现在镇子里,有些说是来做生意的,倒也真的带来了一些新鲜玩意,和镇里的居民以物易物,有些则是专门来寻那紫婴夫子的,只是紫婴早已经离开,他们自然寻找不到。还有一些则说是洛安人,曾经听过谢宁的书,好容易寻摸到这里,还想请谢宁去他们府邸说上一些时日,自然来去都有飞舟接送。 这些人的出现,才让白龙镇的居民知道谢宁这家伙平日在街面上说书吹牛时,说他去过许多郡的大家族说书,并没有扯谎,于是一个个都佩服起谢宁来。 当然,这来寻找谢宁的,也和寻找紫婴夫子的人一般,寻不到人,便即离去了,他们走了,那些个做生意的,却每隔三四天就会出现一回,每次来,都带来一些有意思的货物,只说他们是行脚商人,云游天下,这些货物都存放在宁水郡城,一次带许多下到各镇也不方便,就来来回回行走交换,若是诸位有心想要多些,也可以去宁水郡中寻他们。 对于几个月时间,忽然出现这许多人,白龙镇的寻常百姓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倒是镇府令王大人和捕快秦动以及秦动的师父,同为捕快的中年,都觉着有些蹊跷,几人也都私下商议过,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人不管有什么目的,不像是来闹事的,他们爱如何就如何,只要不找麻烦就行,同样镇衙门之内,这些天都备好了好些只鹞雀,万一出了事情,便放出鹞雀去邻镇求救,去宁水郡郡守府求救。 另外,那秦动如今也接近要突破先天武徒,又是捕快中最为年轻之人,府令王乾也让他备着一匹快马,若是镇中有事,他第一个驾马离去,去旁镇求助。 不过当镇衙门都准备得非常充分之后,这些时常而来的过客们,却忽然都消失了,自然不是一天之内消失的,但连续的出现又连续的消失,仍旧显得太过突兀,这一下连镇子里的百姓也都觉着有些不对了。 便有好些人去了衙门问那府令王乾,王乾本就是老白龙镇的人,来这里做府令,牺牲了不少利益,和镇里的百姓关系极佳,也没有什么官威,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来问他,也是寻常。 既为一方官员,就要有为官之道,虽然体恤百姓,也毫无官架子,但却不能事事都说实情,否则无益于治理一镇,眼下之事便是如此,若实情相告,又查不出真相,弄得人心惶惶可就不好,所以王乾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安抚了众人的情绪。 之后,秦动私下和一众叔伯说起,也都和王乾的说法相当,于是便没有人再为此担心了,只有王乾和秦动等几位捕快,虽不会整日忧心忡忡,但也一直警惕着,并未放松太多。 ps: 抓狂抓狂,每日都写这么晚,想看个电影都木时间,啊啊啊啊,多谢诸位观赏 第四百九十七章 毒 宁水郡,烈武门,裴家宅院。 “爹,这几个月都已经把白龙镇的情形查得清清楚楚了。”裴元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父亲了,上一次父亲说过可以对付韩朝阳,对付白龙镇之后,便去闭关习武。 终于,毒牙裴杰在今日出关,裴元便急急忙忙寻到父亲,准备将自己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详细的告之父亲裴杰。 不过还有一事,裴元却是没有告诉父亲裴杰,便是当日他想要得到的丫鬟兰儿,如今已经被他豢养在了衡首镇,那里是烈武药阁张家的地盘,当年同为三艺经院的张召攀上了他,这便助他做成了此事,至于那兰儿的家人,也一并都捉了困在衡首镇,威逼利诱之后,兰儿的家人也只好屈服认命,至于兰儿,为了爹,只能屈从了裴元。 自然裴元威胁了兰儿,若是她敢将此事告之裴杰,一家人都要死,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裴杰的孩子,最多受父亲责罚,待父亲差不多忘了此事之后,裴元总有法子寻到兰儿一家,将他们全部杀了喂狗,如今这天下,依靠兰儿一家的本事,没有银钱,没有武者,是不可能离得了宁水九镇范围的,想要出宁水郡,得花的银子,兰儿一家根本付不起,若是靠自己,定然会被荒兽吃得什么都不剩下。 如此一来,兰儿只有认命。 “嗯?”裴杰见儿子裴元这般说,当下微微点头,道:“这便说来听听。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这许久时间,裴元连白龙镇的一块石头都查得仔细了。这来和裴杰详说,自是为了表现。当下就道:“父亲大人,那白龙镇的大部分人家,都无任何背景。出了那位咱们觉着有些特别的,曾经在他们镇中的女夫子,叫做紫婴的还有些本事,能帮着他们镇里一些工匠、大厨还有药农,和郡城之中的人谈生意,谈下好价钱。” “哦?”裴杰不置可否:“都和什么人谈过?” “武华酒楼的,武华丹药楼的。还有木匠行的,听说这三地的大厨、大药工和大木匠当初还看中了谢青云那混蛋来着,不过这厮都不想去学,只是要修文,所以当初父亲猜这小子和那紫婴夫子之间,定然有什么猫腻,到时候都可以利用起来,就说他们二人冒充隐狼司畏罪潜逃了,即便他们真没问题。等他们回来,白龙镇已经全完了。”裴元一口气说了出来。 裴杰点了点头,算是赞许道:“不错,还能细查到这等境地。若是当初的你,可不会管那紫婴帮着镇里的人到底和谁商谈过。” 顿了顿,裴杰再道:“这紫婴和谢青云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抄了白龙镇和那韩朝阳。继续说说白龙镇其他人。” “是。父亲。”裴元得到裴杰赞许,心中得意。面上倒是郑重得很,接着说道:“这白龙镇的府令是白龙镇人,原本早就离开了白龙镇了,可兽潮之后,白龙镇再无人肯去做府令,这王乾便主动请令,从此便回了白龙镇,一直做到现在,此人性情宽和,对待百姓也还不错。不过却没有任何事情表明,他会为了白龙镇的百姓,牺牲自己的命。” “这人可有背景?”裴杰问道。 “没有,有些亲友,寻常武者。”裴元应道。 裴杰有意考验儿子,接着问道:“那你如何看?” “不动他为好,他那些亲友虽非什么大势力、大家族,但毕竟有武者在,且他本就是官场中人,咱们这次主要针对谢青云那混蛋,要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这王乾和谢青云并没有深交,动他免得惹来麻烦,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咱们要一步一步来。”裴元认真道:“对付了白龙镇和谢家交情深厚之人,下一步就是想法子对付谢青云和那女夫子紫婴了,这二人身份咱们目前弄不清,但冒充小狼卫一条,就足以钉死他们,即便将来他们有法子解释,咱们也算是不知者不罪,不过也因为他们可能有其他的背景,瞧起来这厮没有元轮,还能有这等武技,应当背后还有高人指点,到时候总会有些麻烦。所以这之前,对于王乾这一类和他非深交的人,我看还是不动为好,免得节外生枝。” 裴杰微微一笑,道:“不错,有长进,继续。” 裴元得到父亲赞许,心中越发得意,面色却越发沉稳,当下接着道:“王乾之外,白龙镇的百姓,重点对付几家,一是那木匠白逵,曾经教过谢青云这厮工匠手艺,我的人打听过,谢青云在三艺经院第一年过年回家之后,就拜了这厮为师。二是熟食铺的王老头,听闻谢青云这混蛋同样拜了他为师,跟他学了烹饪的手艺,只是不知道这老头独门腊肉的手艺是否教了谢青云。” “独门腊肉?”裴杰听到此,似乎颇有兴趣,忍不住插了句话,问道。 “正是。”裴元点头应承道:“父亲你也尝过,就是武华酒楼的绝品腊肉小炒,腊肉炖菜等等,都是出自那老王头的手,武华酒楼每年冬季都会去他那儿收,之前我说的女夫子紫婴就是帮这老头和武华酒楼商谈,多赚了不少银钱。这老头脾气倔,武华酒楼也买不来他的秘方,他的腊肉也算闻名了,武华酒楼又不能硬抢,便是杀了他,他也不会交出来的。不过这些钱武华酒楼也不在乎,能长期购得到腊肉就行,况且腊肉只是武华酒楼各大名菜中的一小样,就算最后没了,也影响不了什么。” “嗯。”裴杰点了点头,说道:“那紫婴相助的木匠多半就是白逵了吧,这女夫子帮的人都和谢青云关系匪浅,你有什么看法?” “这更表明女夫子紫婴和谢青云的关系非常特殊,那小子能冒充小狼卫定然和这紫婴有关。”裴元应答道。 这些若是谢青云听了。定会觉着好笑,紫婴相助这些人。和他确是毫无干系,白叔。老王头待他好,也和紫婴全无关系,只是巧合罢了,不过让裴元联系起来,他和紫婴以及冒充小狼卫相关,倒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猜对了。 不待父亲裴杰再说,裴元继续道:“还有一人也是同样,就是这紫婴夫子帮着和武华丹药楼商谈的。那白龙镇的药农,镇里人都叫她柳姨,当年她主家夫君就是镇里的大药农,算是富户,兽潮之后,男人死了,全家一贫如洗,这柳氏倒是挺有本事,又组织起其他家破人亡的村民。跟着她一起在镇外的一些山中挖药采药,最远的会去那北面的青峦山,那山外有镇东军镇守,倒算是安全。这女子又个孩子。叫秦动,当年也在郡里三艺经院学习,算是内劲武徒。回了白龙镇之后,就做了一名捕快。那王乾倒是挺欣赏他的,不过咱们要动柳氏一家。王乾多半不会为了一个小捕快而不要命的奔波。” “不错,继续。”裴杰点了点头,示意裴元不用停下。 裴元这便接着说道:“这三家都和谢家关系极好,我以为就从对付这三家开始,第一步先想法子设计,对付那柳氏,她也算是白龙镇镇民中,一个领头的了,她一出事,她那儿子毕竟是捕快,咱们就诱他儿子来宁水郡城看母亲,到时候也设计拿下,剩下的什么老王头、白逵一家就好对付的多了。对了,白逵的儿子叫白饭,人也在三艺经院,如今是个外劲武徒,天赋一般。” 听到此处,裴杰忽然出言道:“为何先对付这三家?谢家呢?怕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报喜不报忧吧。” 裴元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始终都得说出来,等毒牙裴杰一问,他赶忙先送上一个马屁道:“父亲大人果然厉害,猜得一点都不假,这也算是谢家运气好,他娘身有顽疾,小时候被兽将冰哮虎一吼震碎元轮,侥幸活了下来,却身受寒毒之苦二十几载,如今他爹领着他娘外出看病去了,或许半年一年也都回不来,我想着对付他爹娘的法子,多半要着落在对付他的身上,一并赖在那紫婴夫子的头上……” 见裴元之前说话都十分气壮,此时却有些不大想说,裴杰严厉起来,道:“到底去了哪儿医病,这等顽疾拖了二十几年都不去,怎地忽然就走了?” 裴元叹了口气,道:“去了凤宁观,当日教训过儿子的那凤宁观观主秦宁,接了他夫妇二人,去疗伤医病了,我的人问过镇里的镇民,说是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大约是寻到好的法子,能够调养那寒毒顽疾了。” “秦宁?”裴杰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片刻复又松了开来,考验裴元道:“这秦宁可是朝凤丹宗东部四郡凤宁观的观主,一手丹道出神入化,再加上她的武道修为也有二变,和我一般,咱们还有必要对付谢家么?” 一听裴杰这般说,裴元就有些急了:“怎么没必要,一定要对付,那谢青云若没有冒充过小狼卫也就算了,他如今是个冒牌货,不管谁为他撑腰,结果都一样,而且还容易牵扯进来。” 未等裴杰再说,裴元急切道:“父亲大人放心,这秦宁根本不是给谢家撑腰,她助这谢宁夫妇,帮谢青云的娘疗伤,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徒儿,那小粽子曾经受过谢青云的恩惠,原本我听到秦宁带走了谢宁夫妇,也是有些惊讶,所以才去彻底查了谢宁夫妇的来历底细,知道他们本就是外乡人,当年来了白龙镇定居,便再也没有离开,这秦宁和他们丝毫关系也没有,加上当初在那三艺经院的石牢之中,谢青云见到秦宁时,全然是第一次相识的模样,这一点绝做不得伪,且秦宁也没有以故人身份来救这谢青云,言谈之间,全都是因为看重了那小粽子的丹道天赋,才为了徒儿,来救徒儿的好友。” “噢?你这般肯定?”裴杰不置可否。 裴元点头道:“父亲大人教导有方,对于惹咱们裴家的人,要十倍奉还。可奉还的时候,必然要将一切都算得精准。孩儿可从未忘记,对于秦宁相助谢青云这混蛋的爹娘。孩儿可以肯定,就是为了那小粽子。” “好一个十倍奉还!”裴杰忽然大笑:“说得好,那谢青云没有冒充小狼卫也就罢了,既然他冒充了,就是朝凤丹宗的陈药师亲来,又能如何?” 裴元本来还担心父亲听见秦宁之名,就又退缩了,想要等到以后再寻机会报复谢青云,所以之前才不大想提起秦宁。可眼下却见父亲如此态度,心中自是兴奋,当即又道:“谢青云一家不在,咱们就先把他们谢家交好之人一一整死,待他们归来,就让他们知道得罪我裴家的后果。” “光说豪言壮语不行,还得有具体的想法。”裴杰忽回到肃穆之态,当下道:“说说看,你觉着谢家夫妇回来之后。瞧见白龙镇的惨况,会不会求助秦宁,那秦宁又会不会为了徒儿小粽子帮谢家讨要说法,如果会。咱们又如何应对?” 裴元听了毒牙裴杰的问话,当即怔在哪里,一会才说:“父亲大人。容我略思一二。” “嗯。”裴杰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桌面上的茶。慢悠悠的品了起来。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裴元便从深思中回过神来。这便道:“父亲大人,我以为谢家夫妇多半会求助秦宁,这也是他们家唯一的靠山,也是白龙镇能够寻到的最大的人物,可秦宁会不会帮他们,会不会为了小粽子趟这趟浑水,也就未必了。不过即便她愿意相助,来宁水郡讨要说法,也都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等到那时候,这白龙镇已经完了,那三家被捉拿入狱之后,咱们可以尽快想法子处死,随后在寻几波恶徒去白龙镇胡搅蛮缠,不杀人,只抢货,说成生意纠纷,他白龙镇也无可奈何,毁了白龙镇之后,秦宁再来也无济于事。” 顿了顿,裴元继续道:“至于咱们如何应对秦宁,很简单,就如同将来如何应对谢青云归来一般,咱们捉那柳氏,白逵和老王头,再有韩朝阳,可都是有‘证据’的,咱们不是打算在整死他们之后,再上报隐狼司,一并说了谢青云冒充小狼卫之事,最好的结果就是全武国通缉谢青云和那夫子紫婴么,如今这事提前一些也好,若是秦宁来讨要说法,咱们给的说法理直气壮,还可以趁机一并将谢青云冒充小狼卫一事闹大,这秦宁能做到凤宁观主之位,不会不识时务,到了那时候,她定然明白,犯不着为了谢青云一家,找这个麻烦。” “好,很好。”裴杰听过儿子裴元的想法,连声称赞,这些和他所想的不谋而合,也让他心怀大慰,觉着儿子裴元能想到这些,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了。 不待裴元接话,毒牙裴杰再道:“至于那些个证据,如何对付柳氏和那韩朝阳,都交给你来办,做之前,全盘计划好,先告诉我一声,若有细节错漏,我还能帮你一齐想想,多一个人多一分脑子。” 听父亲裴杰这般说,裴元顿时大喜,他早就想着一个人完成一些裴家事务,可是父亲裴杰从不让他独自去做,如今父亲终于信任了自己,虽说计划想好之后,还要父亲听过批准,但父亲口中说了,是帮他一起想想,看看有没有错漏,又说多一个人多一分脑子,显然就不在是以前那种,一切都由父亲拿主意的局面,而是和自己相互商量的意思。 当下,兴奋异常的裴元,就拱手鞠躬道:“多谢父亲,孩儿一定不负父亲所望,要让那白龙镇彻底完蛋,要让谢青云这混蛋,知道父亲的名号毒牙可不是白来的。” “嗯。”裴杰点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嗯……”裴元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不过我以为和咱们要做的关系不大。” “何事?”裴杰问道。 “那三艺经院书院的夫子,最近告假离开了三艺经院,说是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才会回来。”裴元说道:“谢青云那厮冒充小狼卫,只投那三艺经院的书院去修文,我觉着或许和这夫子有关,不过想想这聂夫子的为人。或者应当没什么关系,这聂夫子的来历我也查了。跟着那三艺经院总院,当今右丞相钟书历修文的。也算是那韩朝阳的同门师兄弟,韩朝阳不清楚谢青云来历,还当谢青云为小狼卫,这聂夫子平日只好酒,做个闲职,怕也不会知道谢青云的真实来历了。” 裴杰没有多说:“好了,退下吧。” 裴元见父亲不想谈那书院的聂夫子了,当下这便行礼告退。裴元离开之后,裴杰的手敲了敲桌面。口中喃喃自语道:“聂夫子,聂夫子,管他什么来历,管他有什么关系,只要捉住那谢青云冒充小狼卫一条,谁和他沾着,我裴杰就要谁死!” ………… 五日之后,宁水郡郡守府邸。 “在下烈武门一变武者裴元,跟在裴杰毒蛇小队之下。今日有事特来拜见郡守陈大人,前几日已经约过,还请通报一二。”裴元敲开了郡守府邸的大门,一见那开门的家役。便上下笑呵呵的说道,手中还塞了一枚银子,送入那家役的怀中。 “裴少来了。还这般客气作甚。”那管役也是满面堆笑,嘴上说不要客气。却是快速的收了那银子,身为郡守府的一员家役。自然是识得这宁水郡各大有头有脸的人物的,裴杰二变武师,在这宁水郡的武道中人中,单论修为,自是能算得上强者,再论裴家的势力,裴杰的歹毒性子,以及宁水烈武分堂最强小队的队长身份,这裴家在郡守府邸家役的严重,算得上整个宁水郡,前五的人物了,这裴杰的儿子来拜访郡守,还给自己塞了银子,他哪有不客气的道理,说过话之后,便直接领着裴元进了府院,关上大门之后,就带着裴元一路想郡守居住的后院行去。 这当今天下,人族的领地虽然极少,可毕竟是一郡之守,这郡守的宅邸却是颇大,比起裴杰的家还要大上许多,裴元倒是第一次来郡守府,以往在父亲眼中,他都是个孩子,根本不会领着他来这些地方。 一路上跟着郡守家役而行,裴元心中却是有些不平,这郡守虽也是二变修为的武者,但论战力远不如父亲,平日只是处理政务,根本不会外出猎兽,这样的人能够有这般大宅,裴元自是不太痛快,只想着等自己将来爬上了更高位,武道修为更强了,一定要住上比这郡守还要大的宅院,就好像烈武分堂的堂主一般。 不长时间,家役就领着裴元到了后院的的书房门前,那家役高声喊了一句:“郡守大人,裴家的裴元少爷来访,说是已经约好了的。” “噢?快请。”那郡守陈大人的声音中透露着愉悦,声音送出的同时,人也噔噔噔的起步开门,直接迎了出来。 裴元见郡守陈大人如此,心中才算是痛快了一些,只觉着他裴家到底是地位遵从,这郡守陈大人也都不敢怠慢,当然这些都只是心中所想,裴元的面上却是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依旧十分礼敬,一见到这郡守大人,就连连拱手行礼道:“小子前来叨扰大人,大人还亲自出来迎接,这让小子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那陈大人却是笑道:“哪里话,哪里话,你裴少能来,我这里才是蓬荜生辉。”说着话,大步上前,直接挽了裴元的手臂,拉着他并行向书房行走而去。 他这般作为,完全没了长辈的模样,到好像是和裴元平辈相交一般,裴元心中欣喜,却自不能让他如此,当下稍稍用力,甩开了陈大人的手,连忙后退半步,拱手道:“陈大人这般,真是羞死小子了,陈大人先请,否则小子只好告退了。” 那郡守大人见裴元如此,也是哈哈一笑:“不错,裴杰有你这个儿子,确是不错。”说过话,又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才当先回到了书房,那裴元这才紧跟其后,也进了书房。 郡守所以为一郡的最高官员,自有他的聪敏之处,这陈大人向来知道裴家的势力,对于这样的势力,他的惯例便是不得罪,也不讨好。前几日,裴家送上帖子,裴杰亲自书上要遣儿子裴元今日来访,陈大人虽然不知道裴家来寻自己有什么事情,但却知道其中一项便是裴杰要将自己的儿子单独推送出来,让儿子独当一面了。 因为此。这陈大人才会有方才这一试探之举,既是给足了裴杰的面子。又同样想看看这位裴杰的儿子裴元,是否寻常纨绔子弟。 他这番行为应对裴元。往往会出现三种情况,其一见郡守如此,便得意自大,真个就和郡守挽了手进去,甚至还要压上郡守一头,这等便属于被宠惯了的纨绔,对于这样的人,陈大人自只会虚应以对,随便打发了事。 第二种情况。便是见到郡守如此,当下诚惶诚恐,十分礼敬,这等人虽然不能断定其性情,但多半是个真懂礼敬之人,未必会有其父毒牙裴杰的本事,但应该从小管束严格,才会导致如此。当然陈大人可不认为裴杰的儿子裴元,会是这样一个人。 而第三种情况。就是陈大人早就猜测最有可能出现的,也是裴元眼下所表现出来的言行,虽不能就说这裴元有多深的城府,但至少其绝无纨绔傲慢之性情。同样也不是那种简单的君子,至少处事老练这一句话,可以放在裴元的身上。 对于这样的裴元。陈大人心中自然有了数,知道无论这裴元接下来。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拜访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要全神应对,以防着了这裴家夫子的道。 对于裴杰,陈大人十分了解,这人若是存了心呀害人,一年不行,三年,三年不行,五年七年也会做到,而且被害之人,很有可能都不记得当初是如何得罪过裴家了,所以陈大人虽然不认为自己曾经得罪过裴杰或是裴元,或是裴家上下的任何一个人,但也不得不防。 当裴元和陈大人进入书房,分别落座,那家役奉上茶离开之后,裴元这才说道:“陈大人,裴元今日前来,稍有些唐突,不过也就不兜什么圈子了,我要送陈大人一桩好处。” “噢?”郡守陈眼睛微微睁大,露出小有惊讶的模样,实际心中却是丝毫没有波澜,这番表情不过是做给裴元看的:“裴公子要送什么好处,说来听听。” “兽武者……”裴元缓缓的道出了三个字。 “嗯?”郡守陈的惊讶越发盛了:“什么,有兽武者要来暗袭?” “不……”裴元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兽武者的联络之人,就在咱们宁水郡,且潜伏了很多年了,我裴家近日才发觉,只是证据尚未拿到手,我父觉着若是我裴家去拿证据,有些越殂代疱了,且还不知道陈大人是否清楚又此人,或许陈大人早就知道,也一直在暗中布置,放长线钓大鱼,那我父子若是提前行动,打草惊蛇,可就坏了陈大人的事情了。” 郡守陈听过裴元的话,心中波澜终起,一时间捉摸不透这裴元到底要做什么,稍微想了片刻,索性不去管他,直接问道:“裴公子单说无妨,若是此人我已知道,也会直言相告,若是我不清楚的,那自要请裴公子详加道来,无论是何种情况,陈某定是要大谢裴家此番义举的。” 说着话,郡守陈起身行礼,裴元一见,忙一齐起身,道:“陈大人何必多礼,这等对付兽武者之事,人尽有责,何谈什么义举。” 听到此处,郡守陈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冷笑,只觉着或许是什么人得罪了裴家,裴家想要除掉此人,但总要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想要和自己合作。 这郡中武者,至少有三成在外猎兽时,曾有过为兽材或是其他宝物而相互残杀,背地暗袭之事,这样的事情,一般官府都无法查到证据,若是裴家想法子寻到对付这位得罪了裴家之人的证据,那再有官府出面,确是十拿九稳之事。 不过郡守陈并没有打算直接应承下来,他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和裴家相比,谁的势力更大,这人又是不是完全被裴家所陷害了,或是那三成犯过事,行迹恶劣的武者,根据不同的情况,郡守陈自然要做不同的决定。 这些在心中不过几个念头,一闪而过罢了,郡守陈被裴元劝过,也就不再多行大礼,重新坐下之后,这才道:“还请裴公子告之。此潜伏在城中兽武者的联络人到底是谁。” “三艺经院韩朝阳。”裴元不在啰嗦,或是怕隔墙有耳。他用手在那桌面之上,空画下了七个字。虽然字多且复杂,但对于武者的眼识来说,看明白十分简单,郡守陈自然也不例外。 “不会吧?”郡守陈一脸愕然,显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这便是告之裴元,他并不知道韩朝阳会是潜伏在城中的兽武者。 事实上,郡守陈对宁水郡城之内有没有兽武者潜伏,完全不知道。但对着裴元,自然要做出一副,自己也有暗中掌控兽武者,不过是官衙的机密,自然不能相告罢了。 郡守陈面上如此,心中却是极速盘算着,裴家的目的,这韩朝阳虽是当今右相钟书历的弟子,但这钟书历的弟子有许多。宁水郡三艺经院算是武国三艺经院之中最差的一个,裴家要有切实的证据的话,整死韩朝阳,以右相钟书历的品性。绝不会有任何报复之举。 郡守陈身在官场,对于朝中哪位大员品正心端,哪位大员奸猾私恶。都算是清楚一二,因此在得知裴家要对付韩朝阳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只要有证据。他帮上裴家一回,此事万无一失,这个韩朝阳他还是得罪的起的。 只是若裴家是想要陷害韩朝阳,郡守陈觉着这般做便十分不妥了,他不想这般轻易的被裴家拉下水,这等事情,有一次就有两次,若是将来裴家做了不法之事,以此事相要挟,勒令他相助,那可麻烦到了极致。 可如果直接回绝,得罪了裴家,那裴杰只要不出什么大麻烦,一百五十岁的寿限之内,一辈子盯着自己,要报复自己,那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所谓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那右相钟书历就是个君子,韩朝阳虽然未必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可这裴杰一家却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糟糕的是,如果帮了这小人,将来也会没有宁日了,帮了一次又一次,何日是个头。 遇上这等麻烦事情,虽然极为糟糕,但郡守陈为官多年,只片刻间就想到了法子,当下又问了一句:“可有证据,证据确实?” 裴元点了点头道:“证据确实,过些日子,这韩朝阳会和其他兽武者联络,我会在联络之前,派人通知郡守大人,陈大人到时候只管带着人捉拿兽武者,人赃并获之后,在去这韩朝阳家中搜查,定会搜到不少的其他证据,或许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宝贝。” 裴元说道最后,面上闪过一丝诡笑,这意思郡守陈当然明白,那所谓见不得光的宝贝,未必真的见不得光,寻常武者都会藏有一些看家底的灵宝,莫要说三艺经院的首院了,如此说出来,就算是裴元暗示为答谢郡守陈的礼物了,如何贪下,一切都由郡守陈自己来做。 有这样一句话,也算是裴家直接表明,他们要对付这韩朝阳,只因为韩朝阳得罪了裴家,至于那兽武者的证据,亦真亦假,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郡守陈到时候捉人便是。 当然,这样一句话只不过是暗示而已,全然做不得数,若是裴家大义凛然说他们寻找到韩朝阳是兽武者潜伏在宁水郡的证据,并且告之郡守陈,只是为了对付兽武者,为人族、为武国,也全无任何破绽可言。到时候郡守陈自己拿了宝贝出了问题,被查出来,和裴家也毫无关系。 郡守陈只沉吟片刻,就点头道:“若证据确凿,只等裴公子的消息,我郡府自会派出捕快前去捉拿,对付这等兽武者败类,自然绝不姑息。” 说到此,郡守陈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只是敢问这人赃并获的时候,需要带多少人马,我也好有个准备。” 裴元微微一笑道:“不多,他们最多就三五个人,且本事最高的就是那韩朝阳了,郡守大人亲自出马的话,对付韩朝阳还不轻而易举。” “好,那便等裴公子的好消息了。”郡守陈十分干脆,举起身边的茶杯,对着裴元道:“以茶代酒,若是此事大成,到时候我宁水郡府自会设宴,多谢裴家父子高义,也会依照国律,为裴家记下功劳,送上国之赏赐。” “郡守大人客气了。”裴元见郡守陈答应得如此痛快,这便连连点头,随后又道:“此事干系重大,我也不便就呆,那韩朝阳这些日子似乎有些察觉,若是发现在下来郡守大人这里坐了许久,说不得会似惊弓之鸟,跑了,也就麻烦。” “好,那裴公子轻便,我就不送了。”郡守陈哈哈一笑,也十分干脆。 裴元这便拱手行礼:“在下告辞。”说过话,这便出了书房,招呼了那等在远处的家役,这便离了郡守府。 送走了裴元,郡守陈并未有任何忧心,对于此事,他已经有了决断,便是相助裴家拿下那韩朝阳,多捉一个兽武者,对于他的仕途也是极为有利的。 只不过这相助裴家,只是对于裴家的说法,从此刻起,关于韩朝阳是兽武者的一切,都算作是他得到了裴家的可靠消息,派人伏击,拿下了潜藏在宁水郡的兽武者,这功劳有裴家的一半,至于韩朝阳家中的一切灵宝,他不会动上分毫。 这般做的目的,就是将一切都算成是官府的行为,全然没有他郡守陈和裴家任何私下的关系,如此一来,既没有得罪裴家,又没有和裴家绑在一起,将来裴杰还有其他事情,想要让自己蹚浑水去帮忙,那可全无任何能够要挟到自己的地方。另外还有一层,若是此事不过是裴家栽赃那韩朝阳,待他去捉拿时,便可以一清二楚,证据若是不足的话,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勉强,郡守陈也不会真个抓了韩朝阳,只是带他问话之后,便会将他放回,最差就是赔礼道歉,自认抓错了人。 如此一来,也不算是助那裴杰为虐,对于裴家,也可以直说,证据如此不充分,他想要帮忙,也没有法子,是你裴家胸有成竹说一定有证据的,若是早先告之我相互商量,说不得可以避免证据不足的尴尬,如此也不算得罪了裴家什么。 郡守陈想的这些,裴元并没有想到,虽然他和毒牙裴杰学了不少,但毕竟经验不足,想不到如此深层,这一次来郡守陈处,只求郡守陈能够相助罢了,从未想过要拉郡守陈和裴家算在一处。 裴杰虽然听过裴元的计划,却并没有点出这一点,为了磨练自己的儿子,只有等裴元事后自己意识到,将来再遇见同样的事情,便会做得更加完善。当然,若是换做裴杰来,自然会在言语上半逼着这郡守陈和裴家绑在一起,让对方清楚,只要和裴家一处,便有大好处,若是不答应的话,没有中间的选择,只能死路一条。这也是裴杰当初拉拢过许多人的手段。(未完待续。。) ps:哟哟,江左天皎,你又来了两张月票,花生敬服,敬谢,拜倒感谢,江兄看书许多,月票都给了我,真是感激不尽,哇哇哇哇,谢谢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十三碑 裴杰不去提醒裴元该如何拉拢郡守陈,只因为在这件事上,毒牙裴杰其实并不觉着拉拢郡守陈和不拉拢他,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一切只需要郡守陈依照律法办事捉人便可。 而事实上,对于郡守陈,裴杰一向也没有看得有多重,不需要拖这样的人登上裴家的大船,何况眼下,裴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对裴元多加磨练,裴元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和裴元去说,他的感触会更加深刻。 ………… 夜沉如水,宁水郡三艺经院,武院附近的僻静之地,许多高大的树木矗立,武院食庄的大厨便身处其中一株大树之上,如冠般的枝叶将他隐藏在其中。 今夜是和那位狼卫越好相见,通报这些天打探来的消息的日子。大厨心境并不算好,自从这狼卫来过要他去打探消息之后,他便一日不停,只可惜这么多天来所得,看起来好像有用,可实际上却丝毫理不出任何头绪。 尽力了便可,如何从这许多消息中寻出线索,不是自己的任务。大厨安慰着自己,这般等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一道人影就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厨的面前。 “狼卫大人。”大厨急忙躬身行礼,他丝毫不奇怪这狼卫的身法,能够让他全然无法察觉,若是他有这般本事,也能去做个狼卫了,用不着在这三艺经院的武院食庄做一名大厨。 “嗯。”那狼卫点了点头,道:“说吧,这些日子都探查到什么?” 早先每隔几日。大厨都会和狼卫相见一回,这一次却是有一段日没见了。这便详尽的把这些天所探查到的情况告之狼卫,他知道狼卫大人自己也同样会去探查。两相印证,取其相合的部分,才是隐狼司做事的风格。 “白龙镇前段日子,有些陌生人出现,说是外地的生意人,以物换物和镇子里的人交换。”大厨认真说道:“不过后来,我亲自跟踪,发觉这些人和那毒牙裴杰的儿子裴元有关联,他们的目的却不清楚。大多就是在镇子里晃悠,后来又逐渐离去了,若是没有跟踪他们,很难看出这些人是有目的的。” 狼卫听后,点了点头道:“不错,继续说。” 大厨知道这些和狼卫交给他的任务关系不大,但见狼卫没有指责,心下倒是安稳了许多,这便继续言道:“这些人中。还有几位是来请谢青云的爹谢宁去洛安说书的,只说是谢宁当年曾经在洛安为他家主人说过,极受欢迎,后来我打听了一番。许多年前谢宁和他妻子并不在咱们宁水,依靠他一张铁口,去过许多地方。为他妻子寻医问药,这在不能习武的人来说。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了。” “嗯。”这狼卫再次点头,不过这一回没有方才的鼓励。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大厨并不清楚狼卫大人所想,他也不打算去再猜测什么了,结果已经如此,便把自己知道的探查到的都细细说了出来:“整个镇子的人对于那紫婴夫子的去向,和早几回我对大人说的一般,都全然一致,那几个孩子也都很喜欢这位紫婴,白龙镇的人同样感激她。再有那谢宁夫妇被接到了朝凤丹宗、东部四郡的凤宁观疗那顽疾去了,这事并不保密,镇里人也都清楚,那凤宁观的观主秦宁当年在三艺经院看中了一个弟子,是个翼人,还是个孤儿,这小女娃当初受欺负,是谢青云助了她,那秦宁这些年一直在帮谢青云的娘寻药,就是因为这个徒弟要报答谢青云的恩情。” 大厨啰啰嗦嗦说了很多,狼卫并没有打断,他只想全盘听过之后,再自行回去和自己索探查到的一一验证,从这些消息中搜寻出有用的部分,他的任务,自然是来探查紫婴。 大厨也没有等狼卫接话,这便继续言道:“所有探查到的情况都已经说给大人听了,其中一些线索似乎和紫婴夫子有关,但又寻不到具体的联系,还得依靠大人自己的头脑。” “嗯。”狼卫见大厨说完,也就点了点头道:“接下来,我不会再过来了,你继续探查白龙镇,一切和那紫婴夫子相关的事情,探过之后,务必一一记下便是,将来或许会有用处。我或者其他狼卫没有来终结你的任务之前,便一直进行下去,直到任何一位狼卫前来联络你为止。在这之前,你若发现紫婴夫子的行踪,即便狼卫没来,你也要立即在宁水郡留下隐狼司的暗记,若不是我也会有其他狼卫来与你联络,记住,寻到紫婴夫子是第一任务,其他探寻与她相关的事物,是其次。” 大厨虽然身为三艺经院武院食庄的大厨,但他本就是隐狼司安插在这里的人,自然明白隐狼司的一切规矩,从头到尾他都不清楚狼卫让他探查紫婴夫子的原因,眼下同样不知道狼卫为何又忽然离去,他也不需要去知道这些,听过狼卫的话,便拱手应承下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狼卫这便飞身纵跃,去了另外一棵大树之上,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大厨和往常联络时一般,依旧在树上多呆了三刻钟的时间,这才悄然下树,回了武院居处。 ………… 谢青云这几日,每天都在第七碑中鏖战,每次都是进去一会就出来,且并非每一次的时间都会更长,有时候瞬间就被轰了出来,有时候稍微长一点,可当其他弟子以为他会更久一些的时候,下一次又瞬间被轰出来了。 尽管谢青云的战力已经恢复不了,大部分灭兽营弟子、营卫对他的态度也都变了,有些不屑,有些也不会和当初那般热情,只当路人一般。可每次来到灵影碑同样试炼的弟子们,见到谢青云在第七碑中进进出出。就忍不住好奇,觉着这厮疯了。就算他的战力能够对付雷同,能够极为夸张的从第六碑高级难度之中顺利杀出,可第七碑的最差也是刚破入兽将境界的荒兽,他是不可能赢得过的。 这般看了不久,便有好事者起哄寻了其他弟子,甚至包括同来试炼的营卫、教习一起下了赌局,每一次赌那乘舟会进入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被轰杀出来。 于是也就有了每次谢青云一出来,但凡还没有进入灵影碑或者也同样被轰击出来的弟子、营卫们哄然一声。刚开始谢青云还有些纳闷,后来知道他们是在拿自己进出的时间当赌注,也就不去在意了。 倒是有些人说话还挺难听的,只觉着既然总教习都看不上这乘舟了,为何还给他这般大的权限,可以随意进出灵影碑,不计时间,还能够进入那最后的十三碑。 有人质疑,自然有人回答。说这是奖励乘舟师弟当初力挽狂澜救下灭兽城的,和当下他的战力毫无关系,就算总教习早已经对乘舟师弟失去了信心,不再理会他。可灭兽营赏罚分明,绝不会把已经赏赐出去的好处又重新收回来。 这人解释过之后,似乎怕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后面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只是这等权限给了乘舟师弟也是浪费,还不如给咱们大家每人多几个时辰才好。” “是啊……”他这般一说。当即就有好些弟子附和,不过也仅仅是附和而已。他们都知道这事不可能实现。 谢青云自不管这些人说什么,他一如既往的在第七碑中数进数出,所以时间不同,只是因为他试炼的招法不同,时而推山十二震合一,时而武圣级推山一式。如此反反复复三五天下来,他的推山一式仍旧没法子提升那怕一点肌肉筋骨僵硬的时间,但那推山十二震合一,倒是又增加了些能够攻击的次数。 如此这般,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充实,而这些日子回到六字营住处之后,师兄、师姐们也都凑到他的庭院之中,来听他详细说说那第七碑中兽将的本事,他们见过最强的荒兽也只是三变兽卒,和大教习们的战力相当。 对于兽将,却只有远远的瞧过,更别说一次看到五十头兽将了,便说是武圣,那些大统领们聚集在一起,也没有五十人之多。 因此对于第七碑中初级难度的情形,众人都十分好奇,好奇之余也想涨涨见识,对将来修行斗战都极为有好处。 谢青云虽然见过兽将,连兽王都见过,但是这五十头兽将围攻,也是从未有过,而且还是在灵影碑中,全然不会真死掉,既然能闯到这第七碑,这等大好试炼机会,他可不会错过。 同样,他能见识到这些,自然也不会对师兄、师姐有任何私藏,刚开始的时候,和大伙坐在一起,他就把自己的体悟详细说给他们听,后来发现每个人的领悟不同,自己的体悟未必有效,就索性直接说起在那第七碑中遇见兽将时,那些兽将的扑击、撕咬的打法,以及兽将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给他的震慑力。 六字营的一种弟子,虽然都没有机会亲身经历,但谢青云口才极好,只要他不想说书式的夸张,以极为真实的方式描述出来,众人也都似身临其境一般,最关键的就是,他们听谢青云来说,不会只有单纯的斗战技巧,更多的是连兽将所带来的各角度的压迫,那种临场面对时的可怕感觉,对于真实搏杀时的巨大影响,都在他们心头真实的体悟出来。 这也让六字营的一众弟子无形之中,比其他灭兽营弟子在没有亲身经历的情况下,得到了更多的宝贵经验,以及将来面对强大荒兽时的心理准备。 谢青云自己的好处自然更是不用说了,五十头兽将每日狂冲乱撞,扑击撕咬,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家伙的灵智也得到了武仙婆婆的提升,他每日的斗战就好似被置于一口巨大的油锅之中烹炸,虽然痛苦可怕,却有着数不清的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也让他的越发适应了这样的境况,至少将来面对极为强大的强者时。气势之上便不会直接被对方压垮。 谢青云早就听大教习说过,战力修为相差太大的时候。对方只要在你面前以势压人,便能迫使你连武技都用不出来。这种势更多的是一种气势,和心神颇为相关,心神足够坚韧,便能够抵御气势的压迫,谢青云在人书之中学到的那种幻气诀,便是这种气势,也让他能够更好的理解那五十头兽将所发出的强大威势。 如此这般,堪堪十日已过,谢青云终于依照计划结束了第七碑初级难度的试炼。整个成果,若要算到能够看得出来的部分,便是增加了推山十二震能够施展的次数,至于其他经验、体悟虽无法展示,但对他今后的斗战搏杀的好处自是不言而喻的,就连六字营众人这几日外出猎兽时,也都各自领悟了一些新的搏杀技巧,虽然武技没有变,但截杀那些一变兽卒时的效果更好了些。以至于和他们一同合力猎兽的十七字营众人都有些纳闷了。 杨恒这些日子一直不遗余力的继续和六字营交好,对于谢青云,虽然见的不多,但凡见面也都和兄弟一般客气。谢青云何等机敏心思,和杨恒装装样子,自是极为拿手。也让杨恒以为六字营的所有人和自己之间,已经都彻底没了嫌隙。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太过单独的去接近姜秀,只是一些小事情、一些小细节上体现出对姜秀的关系。若是不知道他为人,这样的润物细无声,还真会让姜秀渐渐的感动,可如今姜秀对杨恒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警惕,他的这些细节关心,姜秀虽然都接纳了,但每一次都知道这是杨恒刻意而为,一到晚上,就会和乘舟师弟以及众位师兄提起,自然全没了杨恒心中所想的:潜移默化中拉近自己和姜秀的关系。 对于六字营来说,倒是希望杨恒快一些直接一些,去探听姜秀的事情,也好暴露出他真实的目的,不过杨恒始终谨慎,六字营众人也没其他法子,就这般自然相处,以他们早先的猜想,杨恒多半会在这一期灭兽营闭营时或者之后,再来探听他所想要知道的姜秀的事情。 其实,杨恒自己也很想直接去打听他需要打听的事,不过师父胡先并未和他透露过半句,这一点却不是谢青云能够想到的了,只以为这杨恒城府足够深,始终保持一定程度的谨慎。 第十一天,谢青云总算要准备进入那灵影碑的十三碑了,这事情只有六字营众人清楚,而这一天刚好六字营的弟子休息,谢青云在去灵影碑之前,就让胖子燕兴跑腿,去告之李谷、肖遥、齐天还有教习平江等人晚上来六字营相聚,自然,喊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将十三碑中的经历讲述给他们一齐来听,这几位早就和他说过,待他入过十三碑后,得说给他们一听,虽不能亲眼见识,去听上一番也是好的。 尽管齐天曾经进去过二十个时辰,也和大家说过,但据说十三碑中每个人的行进都不一样,因此谢青云的进入对于齐天来说,依然十分新鲜。 再有,大教习们自都进过十三碑,但被弟子们问起时,都是随意几句,只说若有机会自己进去便知了,这让每一个没进入过的人,心中都十分向往。 至于十七字营,谢青云也还是请了燕兴一并去告之了,总要让杨恒觉着和他们已经到了亲密无间之地,说不得便会提前探听姜秀一事,来暴露他的目的,再有那十七字营于吉安,这些天谢青云老听见师兄、师姐们说他的好处,对于这样一个好兄弟,谢青云也不会吝惜和他说起灵影碑十三碑中的一切。 到了灵影城,下了飞舟,其他同来的试炼闯荡灵影碑的弟子,已经习惯了谢青云每日进出第七碑,也没有再去下注赌博了,众人正各自依照自己的进度,迈入灵影碑中,谢青云为了省去麻烦,待所有人都进去之后,这才迈步进到了十三碑之内。 这一进入,便瞧见一片灰蒙蒙的天地,和之前的第一碑到第七碑没有任何的不同,谢青云左右看看,心中有些奇怪,只觉着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发觉这十三碑中没有那雕龙石柱。 如此一来,没有可以选择的文字。那又如何选择对手呢?对于十三碑,谢青云眼下所知的就是可以任意选择灵影碑幻化出的对手。这些对手都是进入过十三碑中人,包括大教习和总教习,听那齐天说过,他曾经耗费的二十个时辰进来,还试过和总教习动手,自然不过一招,他便被总教习轰杀了。可谢青云记得,齐天没有说过这里不会出现那雕龙石柱啊,如此不同的地方。按照道理来说,齐天应该会提的。 莫非这便是每个人进入十三碑后,行进不同之处? 想到此处,谢青云索性打开嗓门大叫起来:“武仙婆婆在否,弟子有事相求……” 喊过一声,没人搭理,谢青云这又开口大喊道:“武仙婆婆在否,弟子有事相求……” 第二声仍旧没有人搭理,正要开口喊第三声的时候。便在眼前的空气当中,忽然影影绰绰的漂浮出文字,待那些文字渐渐清晰之后,谢青云才看清写的是一句话。是否选择最高权限的终极玄令?这一行字之下,一个是和一个否,分别位列两旁。 这等情境。谢青云十分熟悉,只不过把那本应该印在雕龙石柱上的字。神奇的搬运到了空中,没有任何承载的。就这般漂浮在眼前。 很显然,这行字的意思便是谢青云身上有两种进入十三碑的权限,一是他的弟子令上得到的嘉奖,另一种则是总教习王羲和前几任总教习商议过后,特别给予他的终极玄令,连大教习都没有,也不知道的终极玄令,这十三碑能够如此询问自己,显然是每次进入时,十三碑都会自动探查出进入者身上的权限令牌,可以给进入者自己选择使用哪一种权限的机会。 终极玄令,在十三碑中便是最高,没有任何时间限制,怎么用也不会浪费,谢青云自然便打算选这终极玄令的权限,想来有了这个最高权限,选择对手时也会更为方便。当下,谢青云伸手就印在了那个大大的是上,不过这一印,却没有任何反应,和印在雕龙石柱上完全不同。谢青云微微一想,便将灵元运于掌上,轻轻一按,这一下,便明显感觉到是字被虚空按下,跟着所有的字便绰绰的消失。 需要灵元来选择,自然是因为那雕龙石柱可以感应到肉身手掌,而这虚空文字可无法察觉,只有灵元对应其上,方能起到如此效果,这一点对于脑子机敏的谢青云来说,很容易就能够想到。 很快,当方才的字样消失后几个呼吸之间,又一片文字虚空浮现,而这一次却是两类选择,上面一行写的是择一类对手,下面出现的则是人类生命,荒兽生命,妖灵生命,蛮兽生命。 一共四类出现在谢青云眼前,而那妖灵和蛮兽生命的字体颜色却是不太一样,谢青云只觉着这颜色有些熟悉,只稍微一想就反应过来,这色彩和他手中的终极玄令牌那颜色全然一致。 这一看,谢青云就明白,这妖灵和蛮兽生命,是只有终极玄令牌才有机会选择的,想明白这个,谢青云当下哈哈大笑起来,甚至都有些后悔在第七碑中耗费了十天的时间了,有这个终极玄令牌,在这十三碑中全无阻碍,如此狂练下去,不提修为,只说斗战经验便一定会疯狂的提升。 谢青云没有再等待,直接按下了人类生命的选项,这一次速度更快,直接又进入了下一面文字,人类生命之中,又显露出五个选择,分别是轩辕人族,易血人族、翼人族、兽人族和异人族,看到这些选择,谢青云的嘴巴、眉眼已经完全咧开了,他几乎就要笑傻了。 以他的见识,这些人族的名称都在杂记之中见过,轩辕人族、翼人族自不用说,那兽人族便包含许多譬如斗猿、譬如野牛人族等,每一种都生着一类兽族的特性,各自所擅长的也不同,那易血人族,便是和轩辕人族相近的人族,所不同的就是血液的颜色不同,至于异人族更是多样,各种极为少数的人种,比如夜游人,比如三眼巨人等等,有些族只有一人存活,甚至已经灭亡。这一类极为少数的人族都会被归为异人族中。 无论是兽人族、易血人族还是异人族,谢青云都只在书中见过。如今可以依靠这灵影十三碑中的幻化,与之斗战。谢青云又如何能不兴奋。 这一次,谢青云没有着急继续选择,而是瞧见这一面文字的左下角有一金色圆点,记得方才那一面文字时也在同样的位置有此圆点,而在之前选择是否使用终极玄令的文字面上却没有,稍稍想了想,谢青云便伸手就以灵元触碰了一回,这一碰,所有文字消失。紧跟着上一面文字重新出现在眼前,人类生命,荒兽生命,妖灵生命,蛮兽生命。 谢青云这才明白,那金色圆点是回到上一面文字之上的选择,这让他对这打造灵影碑的匠师更加佩服了,竟然能够做到如此神妙,真不知道用得是何等手段和匠材。 赞叹之后。谢青云没有耽搁太多时间,打算统揽一遍每一个选项,才开始继续下去,当下就选中了荒兽生命。紧跟着出现的一面文字,并不似人类生命那般又一次细分了几个类型,这荒兽生命之中。直接便是修为的选择了,从一变兽卒一直列到三化兽将。可以任意选择,想来是因为杂血荒兽太多。全然无法细分,便直接跨越到了战力选择之上,随后幻化出的荒兽应当和前面碑中所见过的荒兽大体相当,谢青云想要瞧瞧会否又数量选择,当下直接按在了三化兽将的印记之上。 紧随而来的下一面文字上,并没有数量的选择,而是时间的选择,从数字一直列到了十二,显然可以选择一到十二个时辰。 看到这些,谢青云方才明白,这十三碑应当都是一对一的单打独斗,习练武技为第一,而时间选择正和自己之意,他本就怕麻烦若是死了又被轰十三碑,那外面的弟子们见了,说不得便会来讨好自己,想要听听他在十三碑中的经历,尽管他早就答应过这些人,可后来当传出他战力再难以恢复之后,这些人也都开始疏远他了,既然如此,他也不想耗费时间,为这些弟子讲述十三碑中的见闻,如此长时间呆在十三碑内,倒是最好的选择。 谢青云没有直接选择时间,又依照那金色圆点退回开始的一面文字,选下了蛮兽生命,其后续的文字和荒兽完全相似,只是荒兽改做了蛮兽罢了,同样进入那妖灵文字之后,也没有任何细分族类的选择,和荒兽完全一般。 看过所有的选择,谢青云重新回到人类生命之下,选择了轩辕人族,这一打开,便瞧见了修为的选择项,选过一化武圣之后,出现的新的一面文字,却是让谢青云再次兴奋了,那上面列出了一共二十三位一化武圣,这些武圣当中,就有他认识的几位统领,以及总教习王羲。 虽然早就知道所有进入过灵影碑的人,都可以被十三碑幻化出来,这一点早在问过总教习王羲的时候,就清楚了,可眼下亲见之后,还是止不住的高兴,尤其是其他竟然还有二十二位一化武圣,除去火头军统领姜羽、烈武门门主曲风之外,其余几个统领都在其中,自然姜羽和曲风应当在二化武圣的选择之内。 谢青云不再多看,直接选择了王羲,选过之后,本以为文字会彻底消失,总教习王羲便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不想接下来又是一面文字,竟然问的是选择王羲的一变修为,二变修为,三变修为,一化修为。 这一下,却是让谢青云惊住了,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这几个选项和他的终极玄令牌的颜色一模一样,和早先普通的选项颜色却不相同,显然这又是终极玄令带来的好处,那齐天两年前来十三碑中试炼,选择了和总教习王羲较量,可惜面对的是王羲的最后一次进入灵影碑中时候的最强修为,如今谢青云有了这终极玄令,就能够选择不同修为之下的王羲,进行斗战了,如此更能够磨练武技。 自然这每一小境界的修为也分有不同,有初成、中成、大成、顶尖,其劲力也分得很多,不过谢青云以为这一点就不会再去细分了,否则的话,每多一石劲力,都可以分一个。那这灵影碑便太过不可思议了。 果然,当谢青云选择了一变王羲之后。再没有细分的文字出现,和之前选荒兽时一般。出现的是时间选项,谢青云自然点了一个时辰,若是时间太久,一直和一变总教习斗战,岂非白白浪费了一日。 紧随其后,所有文字消失,总教习王羲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和在其他碑中面对荒兽时一般,十分真切。全然看不出丝毫是幻化而出的人形。 “总教习,得罪了。”谢青云拱手礼敬,不想这幻化之人到底不是真人,一言不发,上前就直接开打。 尽管是幻化的只有一变修为的王羲,但却不是当年破入武者境的王羲,而是灵影碑根据当今的王羲,将他的修为直接削弱到一变后的王羲,这样的王羲斗战经验和使用的灵兵、武技都是武圣级的。只是劲力、身法等等和修为相关的一切,都落到了一变武师的境界,而且即便是一变武师,也是顶尖的劲力。 谢青云便是不用多重身法。也能够随意闪开这王羲的迅猛一击,躲过之后,脑中也瞬间明白了几点。其一便是这各境界战力的幻化,其修为应当都是这一境界中的最强劲力。其二便是见到王羲的武技和灵兵。就猜出了,这是灵影碑对现在王羲的弱化。而非能够直接幻出当年的王羲。 如此,谢青云反倒兴奋得很,若是直接面对当年的一变修为的王羲,应当十分容易对付,而如今眼前的王羲却是经验丰富,若是自己不依靠远胜过他的身法躲藏,不依仗劲力,只以武技相拼,确是难得的对手,自己的经验自然比不过这武圣级的斗战经验。 谢青云连续躲闪了三回,终于取出凌月战刃,左手施展《九重截刃》,右手施展《赤月》, 和这总教习王羲正面硬碰起来,谁知道刚要碰上的瞬间,这一言不发的冷面王羲,手中忽然多了一柄血红色的剑,而他的人也急速向侧面一闪,紧跟着谢青云耳中就听见三声唰!唰!唰! 三声过后,谢青云便发觉自己的喉头、下腹和双膝,分别中了一剑,那剑入肉的痛感十分明显,不过这等伤痛却全然无法奈谢青云分毫,只因为这王羲剑法虽快,但劲力不足,到顶也只有十一石,谢青云如今可是四十石劲力的二变武师,体魄强健能够承受的劲力是一变王羲的四倍,自然不会受到什么重创。 尽管如此,谢青云依旧惊愕万分,只因为自己已经十分谨慎了,却还是被王羲如此神出鬼没的三剑给直接刺中,倘若此时的王羲和自己的劲力相当,那此刻怕是自己机会要死在这王羲的剑下了。 中剑之后,谢青云没有退缩,两门武技一齐发疯一般的招呼在了一变王羲的身上,尽管王羲身法精妙,可受限于一变修为,被谢青云的《赤月》,《九重截刃》折磨得完全无处躲闪,加上谢青云只能将劲力控制到某个范围,没法子精确到十一石,或者是十石,因此许多刃都胜过了一变王羲能够承受的极限,这样一来,片刻时间不到,王羲就被谢青云的凌月战刃,划伤了各处要害,不大一会时间,便即倒地身亡。 和在其他碑中杀掉荒兽一般,这王羲死后,便即消失不见。 谢青云见这般容易就击杀了一变王羲,心中当即就想若是二变就好上许多,完全可以以武技去感受这总教习王羲那鬼神莫测的剑法了,自己的力道控制在大概范围内,是绝不可能伤到王羲。 “糟糕,还要一个时辰对付这一变王羲。”谢青云有些后悔选择了一个时辰,他想避开这麻烦的选择,一时间想不到法子,几个呼吸时间,又一个王羲出现,一见谢青云就扑击了过来,谢青云只好闪身躲开,于此同时,举起手中的终极玄令,对着方才出现文字的地方,胡乱甩了过去。 嗖的一声,那终极玄令竟然就这般凝立在了当空,没有坠下,紧跟着那王羲也消失不见,又出现了选择王羲一变、二变还是三变修为的一面文字。 咦,还真个能够如此,谢青云大喜过望,想不到这终极玄令能够随时终止所有的斗战,进行重新选择,这也太方便了。 当下,眉花眼笑的谢青云没有再迟疑,选了二变修为的王羲,时间仍旧设了一个时辰,无论那终极玄令是否真个能够随时终止斗战,时间越少总要灵活许多。 当最终选好时辰之后,终极玄令随着那文字的消失也坠落了下来,谢青云早有准备,伸手一抄,就放入怀中,跟着一个影级中阶身法连续旋转,堪堪避开了二变顶尖修为的王羲的冲击,也幸好这一次王羲没有用方才那可怕的血色剑法,否则谢青云觉着自己未必能够躲闪得开。 接下来,谢青云便施展出抱山之外的浑身解数,开始和这二变顶尖的王羲斗战,他有多重劲力,稍微加上一重,便超过了这位王羲二十石的劲力,不过谢青云只是用这样的多重劲力来防御,抵御那躲无可躲的王羲的箭法攻击,而击杀到王羲身上的战刃,他只用了原本的四十石,对王羲起不来什么作用,如此一来,便可以和这位王羲细细周旋,体悟他那无与伦比的神妙剑法了。 这般连续打了一刻钟,谢青云已经中了数十剑了,在这般下去怕是要一命呜呼了,谢青云却全然不去在意,依然不断的游斗、攻击,他觉着自己能够感觉出王羲剑法的一些节奏了。 节奏!就是节奏,而不是单纯的快,剑法的节奏的飘忽变化,才是王羲剑法的诡异之处,一边斗战,谢青云脑中忽然冒出两个字《血剑》,这一下他终于想起总教习王羲这套剑法的名称了,当年听王羲授课时,王羲曾经提到过,那刀胜大教习只不断的赞叹,当时的谢青云就十分羡慕和向往,如今却是亲身经历了一番,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刀胜大教习对这套剑法如此赞颂了。 又打了十数回合,谢青云的肚腹已经破烂不堪,动作也越来越缓慢,这般打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他索性试试看那时辰的选择到底是不是被击杀之后,仍旧能够呆在碑中,这便送上去,不施展多重劲力,让那王羲一剑砍下了脑袋。 眼前一黑之后,再次睁开,依旧是这灰蒙蒙的天地之间,方才那位王羲肃立一旁,似乎随时等待进攻,而天上浮空出的文字也再次显现,只有两个字,继续。 不用多问,就知道只需要灵元按在那字上,这王羲便又会行动起来,凶猛的扑杀而来。距离方才设定的一个时辰还有一刻钟不到,谢青云怕时间一到,即便没有死,也会被踢出灵影碑。(未完待续。。) ps:求求票票,哈哈,打赏,鼓励一下我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停的死 于是,谢青云在选择了继续之后,在那幻化出总教习王羲扑击过来之间,便直接用终极玄令终止了斗战,重新进入选择。这一次同样是二变王羲,不过时间确是选了五个时辰,时间足够,中途可以随时改换对手,若是一直不需要更换对手、修为,时间长一些,也省得打到兴起,又要去换,在熟悉了整个十三碑的方式之后,谢青云做出了最正确且节省时间的做法。 二变王羲修为顶尖,战力更是卓绝,谢青云能够通过多重劲力和其修为媲美,但战力打法,却远远不如,因此尽管谢青云杀得天昏地暗,足足又一个时辰过去,谢青云又死了一回,依然没有能够摸透王羲这独门武技《血剑》的破法,当然若是这般容易被谢青云破了,那也算不上神海高阶武技了。 相比而言,谢青云的《赤月》虽同样为神海高阶传承武技,但那王羲的经验极为丰富,尽管谢青云还有《九重截刃》相辅,可却仍旧不免连连被血剑刺中,谢青云浑身是血,却全然不顾,只沉浸在血剑的漫天袭杀之内,去体悟这剑法的节奏。 毫无疑问,他最先开始领悟到的血剑的凌厉之处:节奏,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这也是血剑最强的地方,若是能够破了这节奏,血剑在诡异上,便再无优势。自然谢青云并没有去想定要破了这血剑,他只是沉浸在了武技斗战的本身,想要从这门武技中领悟到一些什么,或许能够融入他的《九重截刃》之中。只因为谢青云察觉到这总教习王羲的《血剑》和他的《赤月》、《九重截刃》一般。都有着自己的特性。而《赤月》应和了自然界的火,《九重截刃》则应和了自然界的风。同样这总教习王羲的《血剑》应和的也是风,那种诡异的节奏变化。若是能增加到《九重截刃》之内,配合《九重截刃》的小身法,说不得就能将《九重截刃》这门武技的品阶从潜龙高阶传承,提升到神海传承。 武技,以目下武国之内,分为武徒、潜龙、神海武技,无论那一阶段的武技,都可以从这一阶段的最低境界一直修习到最高境界,《九重截刃》刚成时。便已经是潜龙高阶传承武技了,若是突破到神海武技,便即是说,可以一直修习下去,一直到神海三化也就是顶尖武圣时,方可以施展出其最强的威力,只是这门武技并非已经达到神海三化的先辈所创,若谢青云能够通过研习,令其破入神海。成为神海传承武技,他也暂时无法施展出《九重截刃》的最强威力,只能随着自己修为的增进,而逐步发挥出这门武技的威力。当然这个逐步发挥和突破至神海,完全不同,只需要不断习练。修为境界到了,威能便可以显露。 将一门武技发扬光大。提升其本来的品阶,并不一定需要本身的修为就达到同样的境界。其要求有两点,第一便是武技创立之初,便有极大的拓展性,并非只局限于一个窄面。其二自然是研习武技之人,需要有足够的天赋,否则也不可能将武技提升到超越自己修为的品阶了。 接下来的时间,谢青云继续和这位二变顶尖修为的总教习王羲斗战搏杀,第二个时辰已经能够做到一次不死,直到第三个时辰中段的时候,气力不济,失血过多,再不重来也没有意义了,才主动求死。如此到接近五个时辰的时候,一共死了两回,他也稍微感悟到那《血剑》节奏的皮毛了,只是想要应和到《九重截刃》之上还差得远,只能用来在抵御血剑攻击时,更灵巧的闪躲。 谢青云并不着急,若是堂堂灭兽营总教习的血剑,抛开修为之外,就这般被他轻易化解,那也就不能称之为血剑,对手也就不能成为灭兽营的总教习了。 事实上,谢青云长时间没有被刺死,最开始依靠更多的是提升了自己的劲力,施展多重劲力的情况下,以肉身硬抗,到后来逐渐多了一些因为对节奏的感悟,而闪躲的次数,当然,直到最后,闪躲依然只占少数,依靠筋骨硬抗以及强过二变顶尖修为一些的两重劲力才是他抵御这位幻化而出的王羲的关键。 五个时辰将尽,谢青云再次用终极玄令将那虚空文字给幻化而出,随即又选了一个时辰,他并不是打算真的还要继续一个时辰,只是最小的选择只能是一个时辰,而这次他并没有选二变顶尖修为的王羲,而是直接选了武圣级的王羲。连续五个时辰和能够一拼的王羲斗战,心神已经有些疲乏,再那般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步,说不得还会倒退,因此谢青云打算在接下来几个时辰,纵览一番这人类生命中,可以选择的对象,试试看他们的招法,也算是长长见识,放松一下心神。 武圣级王羲确是名不虚传,谢青云知道无法和对方磨练什么武技,上来直接就是自己最强的《抱山》中的推山一式,能够将不去防备的刚晋级武圣的牛角二给轰杀至重伤,若是换做其他刚入武圣,没有经验技巧之辈,这推山一式说不得便能要了其性命。 双掌平推,看似无奇,可劲力却只会在最后一刻发生,轰入对方的体魄之内,那幻化而出的最强王羲但见谢青云这般推击而出,并没有丝毫的轻敌,整个人瞬间化作影子,消失不见,谢青云如今最强身法不过三重,只接近灵级,始终无法突破,且若没有灵丹辅助,还要付出筋骨崩碎之痛。 面对王羲这般本就在武圣之中,都占尽优势的极速,谢青云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动作,便感觉自己的脊骨被锐器从后颈直插而下,那推到极致的推山只打在空气中,发出隆隆一声几乎能将人耳膜震碎的轰响之后。谢青云自己也软倒在地,一命呜呼。 那轰响不用说。谢青云知道是推山一式没有轰入对手体内,没有了了筋骨肌肉血脉元轮的阻隔。才会发出这般震天响动,而自己被锐器一戳,很显然就是王羲手中的血剑,方才只一瞬间,王羲就到了他的身后,并且快如闪电的施展了致命一击,直接将谢青云的龙脊给彻底绞碎。 这些是在谢青云死前的瞬间脑中闪过的念头,下一刻,当他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最强的王羲就站在面前一动不动,而心神之中还下意识的闪现出刚才的境像。 “到底是武圣,到底是灭兽营总教习。”谢青云连连赞叹,自己那推山一击,十分隐蔽,在没有击中对手之前,全似毫无威力,可这王羲只要和自己对敌,便不会有任何留情。不管你虚实真假,先杀了你再说。 这般想来当初轰击牛角二,之后对付那兽将览古,也是览古发怒。和自己硬碰硬的以蹄踏掌,才让自己得手,即便如此。自己当时也差点一命呜呼。 直到此刻,谢青云才明白自己全力施为。或许能够对付得了雷同以及类似于兽武者中那位准武圣,但是真正遇上武圣。却没有半点机会,即便是使诈也是一般,只需要对方和这灵影碑十三碑中幻化出来的武圣一般,不需要又太多的情绪,不会被他这等小人物随意的挑衅,将他当成必然要击杀的对手,那都可以和方才的王羲一般,以绝对的身法,闪到自己身后,不和自己那推山的双掌有任何接触,便将自己一击而杀。 想要和武圣一战,还相差很远啊。谢青云叹了一句之后,便有哈哈一笑,他可没有为此有任何的不痛快,一个二变中成的武师,能对付得了准武圣已经足够强大了,战力和修为都需要逐步提升,基础不牢固,就想着夸大境界对敌,那只能适得其反。 随即,谢青云再次用那终极玄令唤出虚化的选择文字,这一次他直接进入了二化武圣之列,只是这一选择之后,其中只有曲风一位武圣,并没有看见火头军大统领姜羽的名字,这让谢青云有些迷糊,依照从总教习王羲那儿听来的和灵影十三碑相关的记述,但凡在灵影碑中闯荡过的人,都能被其幻化出一位战力相当虚像,如今自己这终极玄令可是最高级的权限,竟然没法子看见姜羽,谢青云有些想不明白。 “武仙婆婆,在吗?武仙婆婆。”谢青云当下就大声喊叫了起来,之前没有喊来那武仙婆婆,不代表五个时辰之后,武仙婆婆仍旧不在,果然他这一次的呼喊,得到了回应,只不过不是武仙婆婆,而是那位小姊姊。 “吵什么吵,姊……婆婆在修行,有什么事情,赶紧说。”那小姊姊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脾气,谢青云倒是一点也计较,他心中清楚,这位小姊姊不过是嘴巴不饶人罢了,和那武仙婆婆一般,对他都是很好的,而且谢青云听到这位小姊姊的声音,反倒心中想笑,只因为小姊姊每次要和他斗嘴,最终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十分有趣。 只是此时,谢青云没有心思和她比试言辞,当下就直接问道:“敢问小姊姊,我这终极玄令,既已经是最高权限,为何在这二化武圣下,见不到姜羽之名。” “姜羽是谁?”碑影儿听见谢青云这般问,有些奇怪,尽管如此,语调之上仍旧不怎么耐烦,她姊姊碑灵儿身体越发虚弱,这些日子闭关修行,在紧要关头,她便在一旁护法,虽然她所在的最高空间,完全可以不用去听谢青云的呼喊,但姊姊在闭关前说过,若是乘舟这小子来,有问题一定要答,怎么说乘舟都是她们姊妹两人寻找到公主的唯一线索。 早上的时候,碑影儿不耐烦,便没有理会,见谢青云不再多话,也就当他没有什么事情,如今谢青云又喊,碑影儿只好将声音送了过来,在这十三碑中,她不需要借助那雕龙石柱,便可以和期间任何一个气泡空间中的人对话了。 “姜羽是火头军大统领,二化武圣,战力卓绝。”谢青云应道。 “噢。二化武圣么?”碑影儿想了想,应道:“我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这灵影碑中。战力一旦可以和武仙媲美,你那终极玄令,也是无法见识到其幻化出来的人形的。” “噢?”谢青云听后,心中惊讶,“莫非这姜羽大统领已经能够和武仙一战了?”随即又自言自语道:“也是,早年就听闻他曾经独自击杀过兽王,既如此,怕不是真有和武仙一战之力。” 说过之后,当下又问:“敢问小姊姊。什么权限才能和武仙一战?那能够和兽王一战的荒兽是不是也同样无法瞧见了?” “你管这许多作甚,反正你是没机会在这灵影碑中和武仙一战了,我也帮不了你。”碑影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跟着又道:“还有事么,一次性问完,没事了我便走了。” 碑影儿心中全是姊姊,今日也是没有心思和这乘舟斗嘴玩闹了,至于那和武仙一战的权限,除非能够打过第九碑。自行进入第十碑中面对武仙,否则即便是有终极玄令,在这十三碑内也是无法面对被灵影碑认定为有武仙战力之人、之兽的,当然还有一个法子。就是碑灵儿耗费灵气,也只能一次幻化出一人,可这样会让碑灵儿越发虚弱。甚至因为灵气的消失,而自此陨落。灵影碑灵魄消失,碑中许多幻化也会逐渐消失。直至变成再无一用的寻常石碑,当然这灵影碑的灵材还是极为坚韧,可以化作其他灵兵,可却再无眼下这等匪夷所思的试炼之能了。 因此,碑影儿听见谢青云如此问,本就吧耐烦的她,自然是更没有好气,也不会将这法子告之谢青云。 “敢问这灵影碑应当是上古之物,为何其中二化武圣只有曲风,一化武圣也不过十几位?” “灵影碑也需灵气维持,你武国得之后重新修筑,之前那许多年的自然也都消失不见了。”碑影儿没好气的应道。 “这般说来,只是来武国之后,进入这灵影碑中的人兽,才能幻化?”谢青云再问。 “这么多废话,以前的有些留着,有些不在了,进入得次数多的,灵影碑印记深,就留下了,进入少的,印记浅,自然会因为灵气的消散,而逐渐消失。”碑影儿虽然不耐烦,但仍旧仔细解释,这一回不等谢青云再问,她又接着道:“至于那些荒兽,是当初打造此碑之人,印入其中,专为试炼而来,消失的最慢。” “多谢小姊姊,弟子没有问题了。”谢青云冲着空中拱了拱手,这小姊姊说话很不客气,却依然很耐心,谢青云自是感激,此刻想要知道的依然明了,当下就直言而出,和他所料一般,那小姊姊离开,也是不留半句招呼,下一瞬间,在他的灵觉之中,便再无那小姊姊的气息。 没有姜羽可选,谢青云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不过于在意,当下选了这武圣曲风,毕竟他是这二化武圣中的唯一一位,也是武国之中仅次于姜羽之人。 曲风一显,手中烈风刀就直劈了过来,显然他上次来这灵影碑自是没有得到姜羽大统领为他准备的雷风刀,而且谢青云判断,这些统领上一回进入这灵影碑还不知道多少年之前,战力应当比如今都要弱上一筹,即便方才面对的那般可怕的总教习王羲,也未必是现在这王羲的对手。 脑中念头闪过,推山一式就这般迎着曲风的烈风刀,拍击了上去,只片刻间,掌刀相交,这一瞬间,谢青云心中不由得大喜,只因为他最是希望能够和曲风硬拼一下,好试试他这推山一式对于二化武圣到底有多大威力,总好过和方才面对王羲时那般,打都没打,就被对方一剑穿了龙脊,这曲风的打法比总教习王羲更为大开大合,才会如此和自己硬拼。 轰!一声闷响,远不如之前打在空气中的推山一式那般震撼,下一刻,谢青云就感觉一股巨力从自己的手掌轰击到自己的身体之内,所有的筋骨全都碎裂,同一时刻,谢青云瞧见那曲风手中的烈风刀,荡漾的一下,发出嗡的一声弹响,紧随其后的是曲风将灵元狂涌到烈风刀上,随后那烈风刀开始不断的颤抖。嗡嗡声不绝于耳。 半个呼吸之后,谢青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显是被这二化武圣曲风的一击给打死了,又半个呼吸。谢青云重新醒来,但见曲风不在动弹,同样他手中的烈风刀也已经安静,想来这是灵影碑十三碑的功效,断定闯碑者已经死亡,之前一切的虚幻模拟便全部消失,只能重新开始。 尽管如此,谢青云对于自己方才死之前所见的一幕依然记忆犹新,他甚至以为这曲风大开大合的打法也是因人而异。只因为灵觉早就探查出他的推山一式伤不了自己,才会如此相撞,简单直接,击杀对手,而对手的推击不过让烈风刀享受了一下共鸣震动罢了。 这一下,谢青云才知道二化武圣到底有多么可怕了,传说之中这烈武门门主曲风虽然是武国仅次于火头军大统领姜羽之人,但真实战力却相差太远,姜羽一人遥遥领先武国所有武圣。想来必是更为可怕的。 原本就打算接下来的时间是见识一番的,这曲风见识过后,也没有必要再打了,这般巨大的差距也学不到什么。谢青云当下又换了人,进入三化武圣之烈瞧瞧,看看会否有人。这一进入,果然瞧见一个陌生的名字。 既然总教习王羲和几位大教习早就说过。战神姜羽是武国第一人,他之上无论战力还是修为都没有更强的了。只能说明这位三化武圣应当早已经不在人间,或者说已经去了天宗修成了武仙,总之他来这灵影碑中时,应当是还在武国的时候,所以不以为这人是数千年前的,只因为这三化一列中,只有这一位,谢青云可不认为独此一人让灵影碑中有这般深的印记。 灵元涌入手掌,选下这三化武圣,斗战当即开始,谢青云毫不犹豫,推山一式狂攻而上,他也是希望对方能够和曲风一般和他硬拼一下,无论是瞧不上他,还是本来就喜欢大开大合,如今的谢青云,既然能够在灵影碑中能够不断复活,享受一下三化武圣全力一击的滋味,也是极为有趣的。 谁知道接下来的情境,让谢青云大吃一惊,他这双掌推击,倒是真的和这三化武圣接触到了,而且比起硬拼更好的是,对方根本没有举起任何兵刃,就这般敞开胸怀,让自己击打在他的胸口之上。 这一下,推山一式的所有劲力自然全都进入了对方的胸腹之间,除非对方有牛角二那般的本事,否则必然要受上这么一下,就算他筋骨达到三化,也得痛上一会。 自然,谢青云打出这一掌之后,筋骨肌肉彻底酸软无力,这便摊到在地,而随后的一幕便是让谢青云吃惊的所在,这位身材颀长的三化武圣中了推山一式之后,只是打了个嗝,便全然没有事了,下一刻这位抬起右脚,面无表情的看着谢青云,轻轻踏了下去,只一下,谢青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炸成了粉。 半个呼吸之后,谢青云重新醒了过来,方才那被炸成粉末的感觉尤为奇特,倒是真个享受了这三化武圣的一击,不过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全力一击,而那一声嗝,足以让谢青云回味好一会,只想着若是姜羽大统领见识过他的推山一式,会如何,又会有怎样的评价,想到此处,谢青云都有些忍不住想尽快去那火头军了。 这颀长神材的三化武圣,一动不动的站在眼前,谢青云戳了戳他,记下此人的模样,不过估计这一辈子也未必见得到这位了,随后谢青云重新换了人,这次又回到了一化武圣一栏,直接选了镇西军大统领边让。 虬髯边让体型魁梧,比起曲风来,只是稍逊一筹,不过在谢青云的眼中,都是比自己高大数倍的壮汉。 这灵影十三碑中虚化而出的边让,方一出现,并未和曲风一般,即刻攻击,只是手中执一杆蛇形长枪,凝立当场,一股强大的气势,直逼谢青云身周,这气势比起战力胜过他的曲风,还要可怕许多,谢青云只感觉这边让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浓浓的血气,是百战沙场才能够积累而来的血气,这让尽管对气势非常明了的谢青云也忍不住有一丝颤栗。 边让不动,谢青云便自行走上前去,对方用的是一杆长枪。谢青云以肉掌施展推山,自是不便。若是和长枪撞在一处,肉掌怕是都要被戳穿了。因此他只能想法子贴近这镇西军统领边让,好能够一掌拍击在边让的躯体之上。只可惜,面对全无情感的虚化人,谢青云没法子依靠言语或是其他来挑动对方,这尚未靠近边让,这位大统领的长枪就依然举起,直接指向了谢青云,将他阻拦在了接近自己的路上。 “奇怪,为何不动手?”谢青云忍不住说了一句。尽管他知道这虚化出来的人,不会讲话。 问过之后,谢青云就开始试探起来,绕着边让行走,始终保持一枪之长的距离,果然这边让也不动手,一直拿长枪随着他的环绕而行,也是一直指向他。 莫非这边让大统领的打法便是后发先至?又或者最后一次边让进入这灵影碑的时候,用了这等法子对付兽将。被这灵影碑印记在了其中? 谢青云想了想,便放弃了探寻其究竟,这事便是问那小姊姊或是武仙婆婆为也未必得知,如今面对这一化武圣镇西军统领边让。反正也只是见识一番,谢青云这便不再多言,绕行两步之后。忽然间施展三重身法,直接毕竟影级灵阶。与此同时,那《九重截刃》之中蕴含的小身法也用了出来。贴着这长枪的杆子,滑步冲向边让。 这一下还真让他成功的躲开了蛇形长枪的枪尖,瞬间就过了半杆长枪的距离,只需再迈进几步,就能和边让以硬碰硬了,尽管这一碰,死的必然还是谢青云,但是能够将推山一式震入一化武圣体内,瞧瞧一化武圣中击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才是谢青云所愿。 只可惜,就在谢青云以为自己要成功的时候,那弯弯绕绕的蛇杆长枪忽然间浑身一抖,那枪杆自行弯成了小弓,随即又嘭的一下猛然弹动起来,以枪杆之侧拍击向了谢青云,这等抖动幅度极大,速度却是非常的快,好似生出了共振一般,嗡弹之声极为震耳,好在谢青云在这过程中施展了初成小身法小挪移,在极小的范围之内,临机一闪,才躲开了这枪杆的第一下弹动,不过糟糕的是,紧随而来的是枪杆的第二下,第三下,就好似一条蛇将自己的躯体化作蛇鞭,不停的抽击对手一般,这一下谢青云便是身法到了极致,以筋骨寸进的小身法躲闪,也都来不及了,一枪杆拍下来,他就觉着自己的气息一凝,胸口不知道几根肋骨都断了,第二杆再拍下来,树根肋骨直接插入了心、肺两个脏器,一时间喘息都变得极具困难。 这种苦痛,谢青云还是第一回尝试,只求赶紧死了,再重新活过来,当下一记推山直接拍在了自己的躯体之上,这法子他还从未试过,自身感受一下推山一式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这一怕而下过后,谢青云只感觉到一股胜过自身不知道多少倍的劲气,成一个球形,轰击在自己的体内,那球瞬间扩大、缩小,反复三次,谢青云就感觉自己的筋骨肌肉跟着一起扩大、缩小,如此剧烈而快速的收缩,直接将谢青云浑身上下的骨骼筋肉全部扯碎,最后一下,便轰隆一声,爆成了粉末。 半个呼吸之后,谢青云重新醒来,那镇西军大统领边让依然站在面前,只不过不在动弹,等待谢青云是选择继续,还是换人。 这一次,谢青云有两个收获,一是自己体会了一回挨了推山一式的感觉。第二便是小感悟了一回面对奇门兵刃时需要的临机反应,这蛇形枪,看起来仍旧是一杆长枪,只是枪神成蛇形弯曲,到枪头前的一部分又重新笔直,只是那枪尖复又弯曲,似蛇信子一般,蜿蜒尖锐。 这样的灵兵,乍看之下并非奇门兵器,可一旦斗战,便能切身的感觉到它的灵巧和精妙,在谢青云贴着枪杆前进的时候,那枪杆一弹二抖,看上去只是以枪杆拍击,可那弯曲的枪杆配合边让独特的打法劲力,直接将谢青云那种小身法破解的干干净净,无论是小挪移,还是筋骨寸进到可以让自己的肌肉筋骨临机收缩震动,以躲开攻击,却都无法抵挡这蛇形长枪的震动。这样的震动可以直接破坏任何小身法的躲闪节奏,连续挨上数次枪杆的甩击。 谢青云细细思考了一会。只觉着暂时寻不到什么法子对付这边让的蛇形长枪,打算明日或者后日。寻个时间专门和边让的二变顶尖修为斗战一番,看看能否有其他的收获。 放下边让,谢青云选择了下一个武圣,镇东军统领陈铠。 陈铠和边让一般,也没有主动出击,他手中握着的同样是一把长枪,这长枪却没有任何的稀奇,笔直坚硬,陈铠将他握着。直指谢青云,那一股肃杀之气,顺着枪尖逼向谢青云的身体。 这一瞬间,谢青云甚至觉着自己的筋骨都要被冻住了一般,差点就没法行动了,不过只是半个呼吸,他就浑身一激灵,放松了下来,很显然这陈铠一枪虽然无法隔空击人。但这杆长枪,无数次在荒兽战场之上,举起刺杀,已经凝结了极强的锐气、杀气。乃至屠戮过太多荒兽而集成的煞气。 这样的气势,很容易给心智不坚之人以创伤,若是成功。陈铠下一步自然能够很轻松的将敌人刺于枪下。 若边让浑身的气势是来自屠戮后的血腥霸气,那陈铠就是屠戮之后的肃杀。甚至还有一丝丝悲凉,两种气势都给谢青云带来了不小的冲击。换做是其他弟子,哪怕齐天或是肖遥,没有修习过幻气诀,没有见识过那天机洞兽王的气势压迫,来直接面对这虚幻的边让和陈铠,怕是刚一开始,就已经丧了气,还刚开始,便会死于陈铠和边让的枪下。 “怕你不成!”谢青云哈哈大笑,他从陈铠的身上体悟到的那种军中肃杀,却是激发了他对这种铁血的向往,尽管对方无以应答,但是谢青云依旧喊了出来,这一喊,气势徒然而生,还真个将对方树立起的那种肃杀之气冲淡了几分。下一刻,谢青云不再又任何的等待,直接猱身冲上,和对付边让一般,以影级高阶顶尖的身法,贴着陈铠的长枪冲击而上,这一次依然同时施展出了《九重截刃》中的小身法。 陈铠的兵器却没有那蛇形长枪那般灵巧,被谢青云绕开之后,还真没法子直接拍击中谢青云,可陈铠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武圣,但见谢青云已经过了枪尖,贴着长枪欺进自己,这便施展灵级初阶身法,向后急退,这两种身法本就有速度差异,尽管陈铠后退,但依然超越了谢青云的速度,瞬间之后,便又和谢青云拉开一杆长枪的距离,这一次陈铠不再等待,长枪犹若猛虎,直劈而下,狠狠的砸向谢青云的脑袋。 如粗凶猛的虎扑,谢青云没了法子,只能举起双臂,施展推山,撞向那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枪杆。 “轰!”“噗嗤!” 两种声音,前一个是谢青云和长枪相互撞击之后发出的,后一种是谢青云吐血的声音,他的推山劲力虽然击入了长枪之内,但自己却完全无法抵挡陈铠的武圣一击,这一下直接将他的脑袋给砸得懵了,那股巨力顺着龙脊就灌入了肚腹,一股巨大的震荡感觉,直接让谢青云吐了血,紧跟着他便瞧见这陈铠手中长枪连番抖动,一股股劲气从那枪尖被陈铠放了出来,嘭嘭的震荡在空气之中,而谢青云自己打过推山之后,不只是身受重伤,筋骨的酸软也让他完全没法子动弹。 片刻之后,谢青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以及龙脊全部被陈铠的一枪虎扑一般的猛击,给彻底震碎了,自然,疼痛之后便是死亡。 半个呼吸的时间,谢青云再次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陈铠,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哈哈一笑,自言自语道:“原来这陈铠比起边让还要略逊一筹。” 有如此判断,自是因为方才陈铠的枪和自己的推山一式相撞击之后,陈铠需要以灵元和特殊的法门,连续抖动长枪,将那推山一式涌入的劲力,重新释放出来,释放在空气之中。虽然这般,确是化解了这推山一式,他这等刚硬不折的长枪也不会受损,但如此化解之法,陈铠是有一小会时间,无法施展兵器,还要全神用在抖动这长枪的基础之上,如果这时候遭受围攻,或者是自己推山一式之后,并没哟重伤,也不会筋骨酸软,那此时欺身而上,再打出数记推山一式,定可以将这陈铠重伤于掌下。 对付过陈铠之后,谢青云下一个选择的是隐狼司大统领熊纪,这熊纪高壮无比,就这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身极为雄健的筋肉,在熊纪一出现时候,就显露了出来,只因为这个虚化而出的熊纪是**着上身的,下身则穿着一条锦绣武裤,十分精干。 望着比自己高上太多的熊纪,谢青云就好似望着两三层的塔楼一般,当然在对付荒兽和蛮兽时,谢青云都面对面见识过这样的身形,只是眼前的是一个人,一个立即就要搏杀起来的敌人,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嘎啦啦!熊纪也没有立即抢攻,出现之后,开始扭动全身,让那一身的肌肉发出极为韧性的声响,紧跟着谢青云惊讶的发现,这熊纪竟然开始缩小,随着肌肉越发的紧至,熊纪的整个身体开始便矮,大约七八个呼吸的时间过后,熊纪化作了和曲风一般高大,虽然仍旧是个虎背熊腰的巨汉,但对于方才那种纯粹兽形的神材,却是要小了许多,已经算是人族的范畴了。 这样的熊纪,谢青云还是第一回瞧见,早先无论是两年前第一次要去那生死历练之地前,见到各位武圣时,还是今年从元磁恶渊归来,屡次见到熊纪,这隐狼司大统领都全然不在意自己身形带来的不便,一直以几丈巨兽般的身形显在人前,这也是他原本的模样身材,只是当时谢青云以为这熊纪只能如此了。 可现下,瞧见熊纪能够将自己的身形缩小,肌肉更加精炼,才知道这隐狼司大统领,有这般神奇的本事,这不得不让谢青云心中去想,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何早先不用,老那般高壮的四处行走,若非灭兽营的楼台房屋都是高大阔远的,熊纪住下或是行走或是进入酒肆吃酒,还都会麻烦得很。 虽然不明白熊纪为何平日不缩小身形,但很快谢青云就明白了熊纪为何现在缩小身形,只因为熊纪猱身攻上之后,谢青云才知道这位隐狼司的统领用的是小身法、贴身肉搏的拳脚功夫。 如此本事,若是仍旧用那般巨大的身形,便是身法再快,虽不似巨象对蚂蚁,但也像是虎豹对灵鼠,他拳脚巨大也就根本打不着了。(未完待续……) ps:爆谢诸位的推荐票,爆谢江左天皎,江兄弟的又一张月票,花生感激不尽,这个月都靠你们了 第五百章 黑剑 而此时缩小的身形的熊纪,虽依旧比谢青云庞大许多,但有了猿猴的灵活,如此贴身近战,谢青云丝毫讨不到半点便宜,也幸亏抢在熊纪攻击之前,寻到了些空隙,才勉强避开了几下,可最终不一会儿时间,还是被熊纪一巴掌拍在了胸口。 只这一下,谢青云便筋骨碎裂,五脏爆开,倒地而亡。依然是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谢青云便重新活了过来,就这般坐在地上盯着那身形仍旧没有变回原样的熊纪,熊纪的小身法之灵,确是让谢青云觉着有些匪夷所思,于是也就生出了挑战之心。 微微思考了一会,谢青云重新站起,再次选择了武圣级的熊纪,上来就将自己的身法施展到了极致,也不管是否会崩碎身体,和那熊纪展开了小身法的拼斗,这般又躲开了熊纪的一次攻击,同时推山一式也极为巧妙的拍向了熊纪的侧臂。这推山一式无论拍击在身体任何部位,只要击中都能够胜出强大的伤害,自然对那二化、三化武圣效用却是几乎没有的,对于熊纪这样的虽早已经破入一化武圣之境,但也只在一化中成不到的境界之人,若是击中还是有相当的伤害。 只可惜就在谢青云以为自己这一掌将要侥幸的集中熊纪的时候,却不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背部狠狠的挨了一下,这一下顿让他的龙脊彻底爆开粉碎,紧跟着整个人也一命呜呼。 再次醒过来之后,谢青云心中有些纳闷,细细回忆方才熊纪的动作。自己先前躲开熊纪的小身法,是用了诡诈的。好似去躲,实则只为拼死击中一回熊纪。他知道即便自己击中的熊纪,半个呼吸之内,熊纪也能够一巴掌打在自己身上,不用等到自己因为施展推山一式而导致筋骨无法动弹,就要死在熊纪掌下了,可那样又有什么关系,谢青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否击中熊纪,能否让熊纪身受推山之伤。 经过之前几次的斗战,谢青云只知道这推山击在二化武圣或是三化武圣身上。几乎没有效果,但一化武圣却不是太清楚,只因为武圣中的一个小境界,劲力相差就是极大,刚破入一化武圣时劲力只有两百六十二石,随着依靠中品武丹吸纳天地灵气,提升修为,到了一化武圣的最顶尖,可以达到一千一百六十一石的劲力。自然筋骨肌肉抵御他人攻击的力道也同样相差极大,这几位统领真实的修为,谢青云与他们相差太大,灵觉无法探知。因此只想以这推山一式来试探一番,可几次面对一化武圣的统领,都没法正面击中对手。方才见这熊纪以小身法对敌,谢青云起了好生之心。便想要和他试着以这等贴身近战的法子来击中这位隐狼司大统领熊纪,只不过依然功亏一篑。 灵影城的守卫会在子时探查灵影碑中是否尚有弟子或是其他营卫、教习在。若有就会以守卫才有的令牌启动机杼,将里面的人直接轰出来,不过若非有特殊事情,平日里几乎所有试炼者,不到子时便会出来,那驾驭飞舟送人的营卫通常也都在子时之前便将飞舟驾回灭兽城,不在等人。 眼见此时距离子时还有近三个时辰,谢青云也就不着急和其他人类生命斗战,当下以终极玄令重新选了二变武师修为的熊纪,打算和这样的隐狼司大统领斗战一个时辰,修习武技有时就需要临机生变,此刻他对这熊纪的小身法心生体悟,若是不立即对上一番,怕会耽误了这等灵感。 熊纪的小身法和那王羲并不相同,王羲的小身法虽然也是贴身近战,但更快、更诡,融合进了他远胜过一化武圣的身法,而熊纪的身法只是一化武圣常有的灵级低阶,他能够如此贴身近战,主要就是依靠他武技中那等小身法,比起王羲来,胜在灵动。 尽管谢青云以为自己的《九重截刃》和王羲《血剑》中对于攻击节奏的诡异更有相似之处,更能够从王羲的《血剑》中得到启发。 方才只是和武圣级的熊纪斗了不过半招便丢了性命,但熊纪的小身法,却让谢青云觉着和《九重截刃》中所蕴含的小身法更为接近。并非每一种武技都拥有小身法,但不同武技的小身法却各不相同,虽然都分三境,但名称却都有各自的,且有些连名称都没有,也没有太过细腻的划分,而隐狼司大统领的小身法,很像是自己的筋骨寸进。 若是真个如此,那和熊纪斗战搏杀,定能让自己领悟到更精准的小身法,很明显熊纪的小身法比自己更加厉害,说不得已经到了最高境界的微境。而对于微境,谢青云只是自己推断而出,具体能达到什么境况,他并不知道,因此才会急于和二变武师的熊纪拼斗一番。 当二变武师的熊纪尚未出现在谢青云面前的时候,谢青云忽然想到了一点,只怕这二变时候的熊纪未必学会了那缩骨的本事,若是以高过自己数倍的强大体魄和自己斗战,多半就用不上那近身搏杀的小身法了,且就算他能够缩小,二变时候的熊纪,小身法会有武圣时期这般厉害么? 心中的疑虑很快就放下了,只因为那二变熊纪出现在谢青云面前的时候,依然可以从高壮无比的身体迅速缩小到和曲风一般高大的身形之上,显然这灵影碑所虚化而出的,只是将劲力和修为减少到相应的境界,而武技和其他并没有改变,和谢青云之前对付过二变王羲时所遇见的那样,这灵影十三碑中的武圣变回二变的时候,只是修为退了回去,经验、武技等综合起来的战力,却远比他们当年身为二变武师时要强大得多。 和方才一样,隐狼司大统领熊纪身形方一缩小,就冲着谢青云攻了上来。一双肉掌虎虎生风,劈头盖脸就猛砸而下。 这第一招谢青云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取出凌月战刃,只以双臂代替战刃。施展《九重截刃》硬生生的接了对方一掌,以试探一番熊纪的劲力。这熊纪高大,搏杀的法子却时刻透露着一个灵字,他见谢青云硬接,便在自己的双掌拍下的瞬间,身体一转,筋骨一颤,只在微毫间,将双掌斜开。这一斜,肉掌便躲开了谢青云的硬撞,可是他自己的双肘却是恰到好处的砸向了谢青云的双眸。 熊纪这般突兀的变化,让谢青云更加肯定了熊纪的小身法和自己的几乎一样,都是通过毫厘之间,躲闪或是攻击,念头闪过的同时,谢青云也是浑身一颤,脖子自然向后一缩。电光火石之间,堪堪避开了这凶狠的双肘,紧跟着谢青云的一双手臂也同时以影撩之势,击向熊纪的双肩。这一下击打得十分巧妙。正应了小身法之灵。 无论是谢青云的小身法还是熊纪的小身法,所以要依靠筋骨的微妙颤动,带动身体以毫厘的距离闪躲。为的就是在闪躲的同时攻击便能够发出,如此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最恰当的时机。给予对手匪夷所思的攻击。所以,就算可以以身法之优势向后、向侧或是向上跃起。大开大合的躲开对手,但拥有这等小身法之人,都不会这般去做,一旦躲开的距离远了,在他们看来便等于失去了一次击杀对手的可能,即便能够又极速绕回,甚至绕到对手的身后,可是一退一绕所耗费的时间,永远都比筋骨颤动之后微妙的躲闪和攻击要慢上一些,无论对方是依靠灵宝,还是来了救兵,都有可能在这一闪一绕再攻的时间内,逃得性命。 哪怕对方真的躲不开,被绕到身后一击而杀,可这样也还是比直接在毫厘躲闪之后紧跟着攻击,死得要慢上一些,这便是《九重截刃》这一类小身法的精髓,同样那总教习王羲的小身法,虽然更多的融合了大身法的速度,但其目的也是如此,要在最短时间内,不给对手喘息机会,击杀对手。 谢青云这一闪之后的一击便是应和了小身法的精髓,眼见着一双手刃就要撩在熊纪的肩头了,谢青云心中却闪过一丝奇怪,这熊纪的小身法莫非到了二变武师之后,却是不如那武圣时期了么? 这念头刚掠过心神,谢青云便感觉到自己膝盖被什么给重重一击,当即就跪在了地上,这一下疼痛之剧,确是防不胜防,不过谢青云反应还是极快,当下施展两重身法,到了影级高阶,一跪之后便重新站起,直接向后急退。 谢青云目前最强的身法是三重,再不顾体魄会被重伤,需要丹药配合的情况下,也只能施展几次的三重,那可以达到接近灵级的身法,虽然仍旧被称作影级高阶,但是比他此刻施展的两重身法所达到的影级高阶要强上太多,自然目前对付这二变武师修为的熊纪,并不需要用到。 那熊纪见谢青云退,当下紧跟而上,急冲而来,双掌则平推而出,想要在谢青云退后的瞬间,跟上致命一掌,不过熊纪只有符合二变武师的影级中阶身法,哪怕是影级中阶的顶尖,还是没有追上,自然这一推也就落了空。 谢青云退后的同时,灵元运至一双膝盖,迅速将膝盖的伤痛裹住推拿,当人重新站定之后,那肿起来的疼痛也就彻底消失,在这灵影碑中无法服用丹药,若是大伤,灵元也无法这般快速的愈全伤处,好在此时熊纪的战力不过二变顶尖,六十二石的力道,谢青云在和他对攻时,一直用了两重劲力。 按说两重劲力能够达到八十石,但谢青云为防击中熊纪,便要了对方的性命,打乱了斗战的节奏,因此控制了出手的力道,只控制在六十石左右,不过他却无法将力道控制精准,只因为这两重劲力,本就是以全身力道通过筋骨肌肉的叠加打出来的,当年刚学会的时候,连降低都不能,如今习练了这几年,总算能够降低一些,类似于将力道控制在一重半或是一重半多一点,有一个大概的范围,想要真正精准到几石。谢青云目前还做不到。 事实上,就算是他二变武师的四十石劲力。想要降低到具体几石也是不大可能的,只能控制在一个大概的范围之内。只因为所谓某个境界达到某种劲力。所谓每引纳一枚武丹所吸纳的天地灵气,将劲力增加一石,这增加的是你全力一击的最强劲力,平日斗战搏杀时,未必能够每一次都打出最强劲力,在受伤了或是其他因素的影响之下,四十石劲力的人,可能只能打出三十九、三十八石的劲力,因此同为二变武师时。最高劲力相隔一石、二石,甚至三石、四石的时候,也可能因为境况、身体以及特殊原因,导致高劲力的发挥出来的劲力不如低劲力之人,当然若是相差很大,那低劲力者多半会输。 劲力修为如此,也就导致了,高修为者想要自行把劲力精准的控制在某一点上,几乎不大可能。只能控制在某个范围之内也就不错了,自然平日有意在劲力掌控之上多去感悟的人,控制起来就更为精准一些,而这一方面和修为关系并不大。谢青云所以会不断提升对于降低劲力的掌控,只因为他有多重劲力这一特别的武道法门,平日斗战试炼时。想要对上比自己两重劲力低,又比自己一重劲力高。或者超过自己两重劲力,又低过自己三重劲力的对手。他需要尽力控制住力道,才能更有效的磨练武技,否则力道太过就轻易制服对手了,力道太轻,便轻易被对手制服,这些也都是他在天机洞中面对不同劲力蛮兽磨练武技时,所逼迫自己掌控的。 除了谢青云这般特别的情况,再有一些武技对于劲力掌控要求精准之人,也相对于其他武者更能够控制自己的劲力,这其中以弓手为最,那司寇想要让自己的劲力降低到某个范围内,比起非弓手的武圣想要降低,还要精准,这和修习武道的时间无关,只和他修习的武技相关。 谢青云面对熊纪,虽然控制了攻击的力道,但守御之力却没有控制,一直保持二重,如此熊纪击打到他身上,哪怕是全力一击也不会给他造成多么重的伤,只需要灵元运转,便能快速消除,因此他那膝盖被熊纪砸中之后,痛是痛了,却并没有多么严重。 这方一站定,谢青云就明白了熊纪刚才是如何做到在自己双手尚未撩中他的双肩时,就攻击了自己的膝盖,那熊纪这一次却不是施展什么小身法,而是在自己脖子后仰,双掌还没有举起去撩之前,他的一条腿就已经踢了出来,想必这一招在自己缩脖子之前,在他双掌第一下要劈头砸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而在他双肘变化攻击自己眼睛的时候,那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踢了出来,整个过程电光火石,那瞬间谢青云还在以筋骨寸进的法子缩头,全神贯注在熊纪的上半身,却不防膝盖已经遭到了攻击。 只是因为那踢腿的动作比起小身法要大,距离也要长,所以直到谢青云双掌撩出,要击中熊纪肩膀前的片刻,才攻击到谢青云的膝盖处。 整个过程若是放慢来说,听者只会觉着不可思议,那一条腿踢出,竟会毫无察觉,还傻乎乎的缩头,伸掌影撩,可全部动作都在瞬间发生,只有亲身在搏杀之中领悟,才知道那腿忽然间踢出有多么的灵动和出其不意。 这一下,谢青云也算明白熊纪虽然降到了二变修为,那小身法却是丝毫未降,只有对小身法达到如此精准掌控之人,才能够将此等几乎算不上间隙的间隙利用得如此巧妙,从而伸腿踢击他的膝盖。 了解了这一点和自己刚开始预计的一模一样,谢青云自是兴奋得很,他要的就是和强大的小身法对手试炼,只是心中也微微生出了一丝疑惑,早先面对武圣级熊纪,自己太快中招而亡,只觉着熊纪的小身法比自己强很多,有可能到了第三境微境。 可如今自己和熊纪劲力相当,虽然依然中招很快,但自己并不会当即丢了性命,对熊纪这小身法的探究也就更为精细,这一精细,就让他觉着熊纪的小身法和那微境似乎也是相差太远。 可既然距离微境相差这么远,为何又能够比自己强上许多,自己对筋骨寸进的小身法已经熟稔之极。按照之前所想,自己已经习练到小身法的第二境筋骨寸进的最完善的阶段了。却不知为何比熊纪还要差。 念头都是一闪而过,熊纪一掌推击空后。再次猱身扑上,谢青云也就跟着冲向对方,两人再次贴身近战,这一打起来,便是嘭嘭嘭之声不绝于耳,每十招,谢青云之能击中熊纪三下,其中还有以下,是熊纪以掌对掌的和他硬拼所致。另外两下才是他成功击中熊纪要害部位,只是劲力相当,击中之后,熊纪不过微微一滞,也就再次攻击。而每十招,谢青云却会被熊纪击中八次,其中一次就是两人双掌对撞,另外七次则是谢青云的要害部位被熊纪击中,不过谢青云却比熊纪更为轻松。只因为他的防御之力已经达到两重,熊纪的除非每次都全力攻击到他身体的同一部位,且每次都能发挥出劲力的极致,才会对他造成创伤。否则几乎无用,比起他打在熊纪身上的伤更要轻得许多。 如此一来二去,熊纪倒是气力有些不济了。只因为虽然中的少,但每一次中招的劲力都是和他最高劲力相仿。而谢青云虽然挨得多,但每一次都片刻不到。就以灵元彻底化解。于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熊纪因为伤势带来了气力不济,攻击和动作上就要慢了那么一点,尽管只是一点,在小身法之上,却是极为关键的,很快谢青云便能够和熊纪一人五次击中对方的要害了。 只是这般打下去,却失去了谢青云和熊纪试炼斗战的意义,当下谢青云便停了攻击,先施展影级高阶的身法躲开熊纪,跟着取出终极玄令,终止了这次斗战。 大半个时辰打下来,谢青云收获虽然不多,但却有一点十分关键,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虽然自己破入了小身法的第二境筋骨寸进,但其实这第二境和第一阶段小挪移却不同,那小挪移从学会到最强相差不大,若是两人都会,这小身法应当是势均力敌,之后便看个人天赋,是否能够突破到筋骨寸进的第二阶段,若是没有突破到第二阶段,无论习练多久,和刚学会小挪移不久的武者比,也强不了什么。 而这第二阶段筋骨寸进,谢青云本以为和那小挪移一般,学会之后也就大都一样,且他自己习练多月之后,只感觉到进步很多,几乎能够让身体的每一寸筋骨都做出寸毫的闪避和攻击,到了这样的阶段,他以为自己的筋骨寸进应该是最强的了,可惜和这隐狼司大统领熊纪一比较,却是相差了许多,于是谢青云这才明白,同为筋骨寸进,修行的时间和领悟力不同,效果相差也是极大的。 当然最终还是决定在修为劲力之上,好比自己如今的防御比熊纪强,打了大半个时辰,熊纪伤了,气力不济,也就和自己势均力敌了,再打下去,他的动作会越来越慢,胜者便是自己了。 自然,这不是谢青云和熊纪斗战的初衷,因此也就暂停了搏杀,估摸着再来个一刻多的时间,凑足一个时辰,也得不到什么太大的进步,谢青云便放弃了和二变熊纪的斗战,这又重新进入人类生命的一化武圣选项,所有的大统领,还剩下祁风尚未选择,这便直接点选了祁风。 很快,那更为年轻的祁风便出现在眼前,看到这样的祁风,谢青云忽然想到一件事由,这灵影碑中的诸位武圣,不只是比现在真实的他们弱上一点,应该还有一些武技或是看家本事从未在这灵影碑中施展过,也就无从被灵影碑所幻化。 或许那些大教习也都隐藏了一些本事,也就是说,当修为和战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在这灵影碑之内闯荡,便不会尽自己全力了,这未必是武者自己不想尽全力,闯荡更多的碑,应当算是武国对于这些六大势力精英的要求,万一这灵影碑落入敌人之手,甚至落入那荒兽中兽王之手,那便会泄露武国所有强者的一切本事,这可就糟了。 可为了培育下一代精英,他们还是得在这灵影碑中尽到大部分力,能让这灵影十三碑将常态化的自己虚化出来,能够进入十三碑的若是弟子也都是每一期弟子当中最强之人。弟子之外,便本身也是精锐中的精锐了。诸位大统领自己也多半有资格进入十三碑,相互之间和虚化的对方切磋。也算是各自相助对方磨砺武技。 磨砺培育之外,也要保有自身的看家本事,如此才能够在灵影碑意外被敌人得到之后,将损失降到最少。 想通了这些,谢青云也就明了自己方才对上的那些统领,比起最强的统领不只是弱了一些,更少了看家的本事,尽管如此,可这对谢青云来说已经足够。待和这祁风大统领试炼之后,便瞧瞧那些个不认识的一化武圣,到底有写什么本事,最后再去看看三变武师之中,有什么特别的人物,今日在灵影碑中的修炼也就结束。 神卫军的祁风比起谢青云认识的祁风年轻许多,想来他最后一次进入这灵影碑应当都有好几年了,对于诸位统领,谢青云一直也不清楚他们所用的灵兵。此时见到祁风手中拿着一柄三尺长剑,只是这剑十分古怪,通体黑得可怕,这种黑和普通的黑给谢青云的感觉十分不同。可到底是哪里不同,谢青云又说不出来。 从之前在十三碑中连续斗战,谢青云已经感觉出所有对手的灵兵。只是幻化出了其形,其质并没有虚化而成。否则的话,自己的凌月战刃对上那些拥有极强灵兵的武者。那只要稍微一触碰,怕也就碎了,再者若是真能够虚化一切灵宝,那诸如他身上的如今已经成为环玉的断音石,只需要在这里用上一次,也就会被虚化而出了,若真如此,又何止他的断音石,任何武圣的三化灵宝,任何功效的灵宝都可以在这里幻化而出,那即便在十三碑挑战同等境界的人,也很有可能对幻化出来稀奇古怪的灵宝一击而死,灵影碑便不知道强大到何等地步了。 既然灵兵只能幻化出其形,那任何兵器出现,也都最多是外观上的特别,可能够让自己心神感觉到别扭的黑剑,确是令谢青云十分疑惑,若这黑剑真有这等本事,祁风也未必会取出来在这灵影碑中来用,多半是他的看家灵兵了。 正想着,祁风已经举起黑剑来袭,祁风的速度只是灵级低阶,并没与什么特别,甚至那剑也远不如总教习王羲的《血剑》快,可就这般看似寻常的身法,看似寻常的剑法,在谢青云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刺击到了眼前,谢青云来不及躲闪,只能以小身法躲开最为要害的部位,同时双掌平推,要击向祁风的剑身,自然这一推用上的是他最强的推山一式。 这一推的瞬间,谢青云瞧见祁风竟然丝毫不避,依照今日一天在十三碑中的斗战经验,那些远胜过自己修为,知道自己推山全然伤不了他们的曲风和那位不知名的三化武圣,才会和自己推山一式接触,除此之外,无论是熊纪、陈铠,还是边让、王羲,都会依照各自的法子,避免和自己推山一式正面相撞,再用他们的绝招,将自己瞬间击杀。 可这祁风竟然不避不让,莫非他也认为自己这推山一式对他毫无伤害么?所有的念头都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和所有的攻击躲闪的动作完全在一个时间之内,下一刻谢青云就觉着自己的心神一晃,好似被那黑色的剑恍了一下,双掌竟然自行错开,在将要击中祁风的瞬间,竟然就这么打偏了,轰的一声,那推山一式轰击在了空中,连带这震荡起了空气,层层气浪推出了好远,尚未消失之时,祁风的黑剑已经刺中了自己的眉心,穿过了自己的脑袋,当下一命呜呼。 再次醒来的时候,谢青云还是有些恍惚,方才那推山一式不仅仅是恍了一下神,击偏了这般简单,更是在击偏之后,自己足以将推山收回的,可却不知道为何下意识间就没有想到要收回,就这般直愣愣的打在了空气之中。 推山的绝妙出了劲力特殊震荡之外,再有就是悄无声息,在没有击中对手之前,哪怕是瞬间都能够收回,之前谢青云曾经击在空气中一次,可那是他击空之后,来不及反应,才会导致如此。 而眼下这一次。虽然击偏了,但绝对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有所反应。将推山重新收回,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想这般打出去,稀里糊涂的打出去,也真就这般做了。 这还不算,同样让谢青云活过来之后,仍旧恍惚的是,那最后被祁风刺中自己眉心,又穿过大脑的一剑,自己也是一瞬间的恍神,若是正常时。就算知道身法速度不如这祁风,也要尽全力去躲的,可刚才那一下,时间虽然短到只有一瞬,却下意识的没有去动弹,好似不动便会十分舒服一般,那一下的感觉,谢青云说不清道不明,此刻便坐在地上。细细思索和回味。 只可惜回味了好一会,仍旧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当下拿眼去看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的祁风,这一看。又瞧见祁风手中的黑剑了,这一看之下,心神再次感觉到了别扭。 “嗯?”谢青云当下就想到了什么。此时并未选择与祁风斗战,这祁风没有消失。只是灵影十三碑的特殊法门,让这幻化出来的人待命。因此他的剑就算真个被灵影碑虚化出来特别的本事,此时也应该全然消失才对,为何自己瞧着还是十分别扭? 这么一想,谢青云恍然大悟,方才和神卫军大统领祁风斗战时,屡次失神,尽管这失神的时间短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愣神,这一愣之下,便失手错开了推山一式,错开还不算,还要硬生生的击打出去。 这一击打,对祁风有两样好处,无论推山一式是否蕴含特别的劲力,只要打出去了,便会耽误对手下一步攻击的时间,祁风完全可以乘着对方朝着空气击打的瞬间,攻击对手,他也真就这般做了,在几乎同时,攻击了谢青云的眉心。而第二项好处,便是如果对手的这一击是尽了全力的,就算祁风趁机的攻击没有击中对方,对方也会因为这全力一击,而失了气力,若是在和谢青云这般不只是全力一击,而且是保命一击,打过之后就不能再用甚至直接瘫软在地,再无一战之力的,那诱使对方对着虚空打出这样一击,便等于祁风已经获得了这一战的胜利,随后便能够取了对手的性命。 这样的短暂失神,对于祁风的对手来说,便是极为可怕的了,而这一切都来自于那他奇怪的黑剑,那静止看时,只觉着黑得别扭的黑剑,攻击时看,就会惶惑心神的黑剑,这灵影十三碑也太过奇怪,无法虚化出其他灵兵的强韧,却把这祁风手中黑剑的惶惑心神的本事给幻化出来了。 谢青云盯着那黑剑看了一会,也就想明白了自己方才为何连续的短暂失神,显然这一切都拜这黑剑所赐。 又瞧了一会,仍旧瞧不出什么端倪,谢青云决定再死上一回,再见识一回这动起来的黑剑,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当下选择了继续。 这灵元涌入手掌,刚一触摸到虚空的文字,祁风便再次动了起来,这一动,黑剑便舞在了空中,这一回谢青云根本没有想去抵抗,即便抵抗了也挡不过祁风三招,又要忙乱的躲闪,反而没有心神去关注那黑剑了,倒不如就这般站着,盯着祁风的攻击,让他一剑刺中自己,也能够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体悟一番那黑剑的特别。 “嗖……”祁风和方才一般,看起来并不快,可眨眼间就到了谢青云的近前,一剑刺出,依然选择的是谢青云的眉心。 这一刻,谢青云的心神高度集中在了那黑剑的剑身之上,只觉着整个心神都瞬间凝一,那黑剑的黑色竟晃忽起来,这一晃忽,谢青云便被黑剑刺中眉心,穿过了脑袋,又一次丢了性命。 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谢青云清醒过来,和方才一般坐在地上回味方才祁风一剑的凌厉,刚才那一下,他心神高度凝合,并未有任何的失神之处,让那黑剑刺中自己,是他故意而为,也就是这样,却让他发觉到,为何自己看那黑剑总觉着别扭的原因了。 只因为祁风手中的这柄黑剑的颜色,太过黑暗,黑的全然不是剑体本身的黑色了,这黑根本不是色彩,而是空间,就好似那剑所在的位置,被扣出了一块剑形的光芒,以至于生出了一道黑暗的剑的形状,似乎那剑并非实际存在一般,只是因为光芒被去除了,好似在纸上剪出一柄剑后,镂空的纸张一般,祁风的黑剑便是以空气为纸,用黑暗镂空出一道剑形。 这样的想法匪夷所思,但却是谢青云方才凝神合一后,以灵觉全身心的盯着那黑剑,所感悟出来的,尽管如此,谢青云却无法证实,他打算今日晚间离开之后,就去叨扰一番总教习王羲,反正王羲说过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请教他的,所以选择半夜,只因为不想让其他人瞧见,以配合总教习等人,对自己早已经看不上一事,让自己感受一番人情的冷漠。 对付祁风,遇见两大疑难,一是这灵影碑十三碑为何幻化出祁风黑剑的古怪,其二就是这黑剑到底是不是实际存在之剑,还是真个由黑暗形成。 打定主意之后,谢青云也就不在耽搁时间,当下以终极玄令选择了其他几位武圣,一一试探斗战,每一次最多三招就被武圣击杀,只是这些武圣当中并无太过其他的武技、招法让谢青云有所关注,被击杀之后,谢青云便不再重复,直接选到了下一名武圣的身上。 打过轩辕人族的武圣,见时间并不多了,谢青云就没有去选三变武师,而是选择了其他几类人族,易血人族、兽人族、翼人族、异人族一个都没有落下,只可惜他最想见识的异人族的武圣,一个都没有,显然并没有异人族的人来过灵影碑,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若是数千年到上古万年之间有过,那也次数极少,以至于没有被灵影碑的印记留下。 到易血人族时,出现了一位通体紫色的高大武圣,这武圣也是在一化修为,打法没有任何怪异,走得是正道大势,打得大开大合,两招之内将谢青云击杀当场,自然谢青云也没有办法让他中上自己哪怕一次推山一式。 易血人族同样没有二化和三化武圣,随后兽人族中的武圣倒是精彩了,三化之中就有一位猿人,二化中有两位,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头,看起来十分有趣,当然面对这三位武圣,谢青云是全无抵抗之力的,可正因为如此,三个家伙都和谢青云正面硬拼了一次,谢青云又一回见识到了对于他这推山一式的不同化解法子,那牛头人竟有些牛角二化解他推山的风采,咕嘟嘟几下,直接从口中吐了出来。(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憎恶盛大的两张月票,真是感激不尽,哈哈哈,多谢了。 第五百零一章 不死翼人 “砰砰砰砰!”那被吐出来的推山一式的威能,在空中连续生出爆劲,只比谢青云自己个打在空中的要弱那么一点而已,好在这牛偶也没法子做到,喷出此劲时,找准方向,加快速度,以谢青云的推山还击于谢青云,从而让谢青云在这二化武圣牛头人身上多走了两招。 在三化和二化武圣面前试炼过之后,接下来便是面对兽人族中的一化武圣了,这兽人族中的一化武圣较多,已经超过了灵影十三碑能够虚化出来的轩辕人族的武圣,这让谢青云十分好奇,心说莫非这许多年来一直都有兽人族来这灵影碑试炼么?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冒出,谢青云便自己否了自己的念头,只因为他在这灭兽营虽然时间不长,可从未见过一位兽人族出现,且莫要说六字营众位师兄、师姐了,便是在灭兽营多年的教习平江,平日言谈各类人族时,也说起过武国的人族除了轩辕人族之外,便就是翼人族最多了,这所谓的最多也是相较于其他人族来说的,事实上整个武国的翼人家族怕不超过聊聊几十,至于兽人族、易血人族几乎没有,异人更是从未听闻过。 也就是说,不大可能常有兽人族来这灭兽营中闯荡灵影碑,那这许多兽人在十三碑中能够出现,想必应当是灵影碑还未被灭兽营获得之前,五百年甚至千年之前,被兽人族所拥有,且这些兽人大量频繁的出入灵影碑,才会一直被灵影碑所印记。 想到这里,谢青云打算今晚回去之后。和那对祁风大统领黑剑的疑问一并问了王羲总教习,也就清楚了。方才那小姊姊怕是有事烦扰,连挑衅自己都没心思了。此刻再喊了她出来询问,也是自讨没趣。 接下来,谢青云便随意选了一位名称上十分特别的兽人族中的分支,鱼人。 选好族群,那鱼人就瞬间出现在眼前,这人的头面倒是英俊之极,身体也和轩辕人族全然一样,偏生那小腿以下却没了轩辕人族的模样,两腿合并在一起化作了一条鱼尾。这倒是让谢青云想起小时候瞧过的一本《天下杂闻录》中记载过的美人鱼一族,不过这位美人鱼是个男的。 只不过眼前一片灰蒙蒙的陆地,这鱼人依靠鱼尾勉强弯曲站立在地上,瞧起来有些艰难,正想着此人如何在陆地上斗战时,谢青云便听见“轰隆”一声巨大的响动,灰扑扑的大地猛然间生出了变化,谢青云立足之地眨眼之间就被忽然生出汹涌的巨浪给彻底填满,片刻之后。原本灰蒙蒙的大地已经化作了一片汪洋,好在谢青云不是旱鸭子,能够漂在这海面之上。 再去瞧那天边,依然灰蒙蒙的望不到边际。而那鱼人这一下可就畅快了,他并没有立即攻击,倒像是许久没有在海洋中呆过一般。欢快的在水中穿梭不停,谢青云十分好奇。就这般漂在海面看着这鱼人时上时下,不过片刻之后。谢青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身周一丈范围之内的海水像是忽然凝滞了一般,稍微一想,谢青云就明白了一切,这鱼人武圣哪里是没有攻击,他方才海中不断的穿梭,正是绕着自己编织了一道不明原因的网,能够让海水渐渐沉重、凝结的网,好将自己困在其中。 下一刻,谢青云发现自己想得还是简单了,只因为身周的海水不只是凝结了,而是越来越凝重,照这般下去,自己怕是要被紧紧的锢住,若是继续凝重下去,就似那巨蟒缠身一般,自己要被这海水给活活的勒死了。 谢青云不再迟疑,乘着自己还能够动弹,当下双掌平推,将那最强的推山一式打了出去,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要死在这一化武圣之手的,还没打上一式便死,实在是毫无意义,这鱼人的招法如此奇特,凝固的海水本身就有一股劲力,谢青云想要瞧瞧自己这推山一式的劲力能否渗入这海水之中,令这身周的海水生出共振,从而破之。 事实上,在这一瞬间,谢青云觉着这等海水禁身的打法,反倒是他最有可能用推山破掉的招法,只因为这海水就似活着的生命,是一个整体,而并非之前那些武圣对付自己的,一掌拍死或是一枪刺死,这样的整劲或许真能让他的推山渗人,推山一式最大的特色就是利用对方劲力生出共振,说不得这一下便能成功。 念头极快,推山更快,心中所想尚不如手中所动,念头刚过,谢青云的推山一式就全数打了出来,拍在了周身的海水之上,这一拍却是和拍在空气中不同,和谢青云所猜的近似,打在了一处完整的实体之上,那股海水凝结的劲力就和自己的推山悄无声息的撞在了一处。 下一刻,谢青云猛然感觉到身边的海水徒然加大了劲力,直接勒住了自己,这种感觉比起巨蟒缠身还要痛苦,就好似被巨大的活动的石砖四面挤压,若是在灵影碑之外要发生这等境况,多半是陷入了机关陷阱之内,被四面活动的石壁活活挤死。 完全无用么?谢青云咬紧牙齿,承受着这几大的苦痛,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无法动弹,手臂的骨骼也咯啦啦的开始被挤碎,下一步就要到胸骨了,很快,怕是便要成为肉饼,虽然每一次在灵影碑中试炼,都要以死亡的代价被踢出,而在这十三碑中,他的终极玄令选择了时间之后,只要在时间之内,便能原地复活,可每一次都要承受死亡的痛苦,尽管谢青云已经习惯了各式各样被击杀的死法,可眼下这种还是头一次尝试,还真让他有些无法忍受。 虽然知道结果必然是死,但谢青云没有等着被挤死,而是选择了更痛苦的抵抗。他想要试一试,若是将来在真实的境况下受到这样的痛楚。用什么法子才能够活命,才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否则的话,岂非浪费了灵影碑这可以让他尝便天下各种被击杀而死的机会。 尽管谢青云因为施展过了推山一式,以至于他的筋骨肌肉已经无法动弹,但是他仍旧可以不断的运起灵元,疯狂散布与周身,抗击着这强大的如巨石一般的压力的海水。 那面无表情的英俊鱼人依旧快速穿梭在谢青云的身周,似乎他的身体根本不受这凝固海水的限制,在他的眼中,这海水和平日的全然没有任何区别。此时的谢青云完全能够感觉得到,他穿梭的越快,自己受到的压力便越大。 咕嘟!就在胸骨开始碎了,灵觉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五脏都在渗血的时候,谢青云忽然听见了轻轻的一声响,这响动虽然很轻,但却十分明了,谢青云甚至瞧见和这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那穿梭极快的鱼人忽然停了半个呼吸的游动。虽然紧紧是半个呼吸,但在谢青云敏锐的灵觉之下,却非常清楚,好似那咕嘟一下是那鱼人被什么气泡推了一下。以至他的身形也微微一滞,不过紧跟着他又恢复了穿梭游动,只是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这一游动却又更加快了,快到谢青云都有些看不清的境地。似乎用上了灵级的身法。 咕嘟……,又是一声。谢青云听声的同时,再次瞧见那鱼人微微一滞,这一滞比起刚才却有很大的不同,这是从灵级身法停下来的一滞,不用灵觉,便是肉眼也能清晰的感觉到突兀。 那鱼人在这一滞之后,似乎发了狠,再次加速游走,谢青云此时只剩下了半口气还活着,这等死法十分痛苦,五脏筋骨已经全都碎了,去还有意识,脑袋仍旧露在水面之上,没有受到挤压,依然能够想、能够看。 咕嘟,咕嘟,咕嘟……紧跟着,连续三声咕嘟,那鱼人凝滞了连续三下,当他再想继续的时候,咕嘟之声却是忽然间爆发开来,好似这海水被煮沸了一般,不只是发出声音,且不断的冒起了泡泡,片刻不到的时间,谢青云开始感觉到自己身周的压力忽然轻了,那凝实的海水到处都被一股股的气劲涌起,将凝结的内部搅乱得到处都是劲力所形成的泡泡。 很快,咕嘟咕嘟的声音都变成了隆隆之声,而那鱼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穿了出去,原理了这片方圆一丈的气泡海洋。 “哈哈,成了。”谢青云虽然无法动弹,全身尽碎,但他已经清楚,自己的推山一式真个把这鱼人的古怪招法给彻底破了,虽然破的很慢,但那共振的气劲就似注入千里之堤的蚂蚁巢穴,最终将这凝结的海水给轰碎,谢青云知道,再过一会,这海水会被气劲震荡的彻底爆开,而自己的性命也会随着这爆炸而消失。 轰隆!果然,在谢青云身周的海水终于变回水的柔软,已经无法支撑他的身体,以至他直接滑落到水中,窒息之前,这身周的海水便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所有的水珠儿都彻底渣成了粉末。 半个呼吸之后,谢青云再度醒来,海水已经全然消失,那鱼人依靠弯曲的鱼尾立在面前,一动不动。 这一战,虽然死了,但谢青云却很兴奋,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破了武圣的一招,换做他人,即便和他的战力相当,也破不了这鱼人的招法,也亏得自己施展的是这推山一式,更幸运的是这鱼人并不喜欢一招击杀敌人,哪怕面对弱小的对手,也喜欢慢慢折磨死敌人,且折磨的法子虽然令谢青云无可逃脱,却也刚好给了谢青云施展推山一式的机会。 谢青云知道,真正和这样的鱼人斗战起来,他就算能够连续施展好几次推山一式,也不会身体酸软到无法动弹,依然战不过这鱼人,对方只需要先困住他,在他推山一式尚未起效之前,用任何法子都能击碎他的脑袋,只是这鱼人生得俊朗,性情却十分残忍,才没有这般痛快的置他于死地。 谢青云看过许多书,书中记载的不同族类,性情大不相同,抛开这些。谢青云早已经明白,即便都是同族。都是轩辕人族,人和人的性子也全然不同。这世上便有许多和眼前这位鱼人这般,喜好折磨对手致死的武者。想来五百或是上千年前,这鱼人来灵影碑试炼时,面对荒兽群,用的就是这样海水围困的法子,一次性可以消灭数十头荒兽,却也方便,如此便被这灵影碑印记下来,如今面对自己。这虚化出来的鱼人便同样施展了他所印记而下的武技。 在灵影十三碑中斗战越久,谢青云对这灵影碑印记武者的方式也越发了解,斗过鱼人之后,谢青云便不在挑着选了,从狼人开始依着顺序打了下去,大多数都没有太过特别的打法,不外乎以身法灵动、以劲力蛮横、以箭法出众三类为基准,所谓箭法并非全指弓箭,但凡自远距离飞射兵器的。都算在其中,有细小如针、砂,也有长如短矛,最少见的一头象人。生着人身人面,却有着长而粗壮的象鼻,依靠他那长鼻子。不断甩出不规则形状的铁坨,且源源不断。那些铁坨落地之后,便又自行消失。谢青云也弄不清是这铁坨本身灵影碑无法虚化,便将他的特色印记下来而如此展现出来,还是原本这铁坨就有着如此奇异的特性,落地后消失,再回到那象人的手中,尽管这种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谢青云知道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连武国最强的匠师陆角都从未见过,就莫要说身在天宗之内的那些更强大的匠师了,打造出这等神妙的灵宝铁坨,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以眼前的灵影碑为例,若是没有亲入碑中,听他人说起灵影碑的奇特之处,怕是也会很难相信的。 大约两刻钟时间,走马观花,见一位一化兽人族武圣,谢青云就死一次,死过复活之后,当下又换了另一位,很快就经历了近二十次死亡,也将灵影十三碑中所有兽人族的一化武圣全都经历了一个遍,除了那鱼人的打法令谢青云啧啧称奇,大开眼界之外,其余也都没有太大的惊讶,算是长了一些见闻。 时间尚未到必须离开灵影碑的时候,谢青云自是继续增长见闻,这便又选了翼人族的武圣来搏杀一番,说是搏杀,也就是进去晃一眼,死上一次,感受一下罢了,当然这等感受也不是极少人才有的机会,其中一些特别的人显露的文字选择是和终极玄令的色彩一般的,便只有执这终极玄令之人,方能见到。 翼人族在武国虽然算是轩辕人族之下,最多的人族,可也只是相对而言,在这灵影十三碑的三化武圣当中,谢青云并未见到任何一名翼人,接着自然是选中了那二化武圣,却出现了两位翼人的名字,自然谢青云从未听过,就更不用说见过了,随意选了其中一位,时间定好,一个呼吸不到,一位高大的翼人出现在眼前。 此人身形魁梧似那曲风,身体筋肉虬扎,一脸刚硬的短须,这副尊容看起来有些像是那武仙东门不.乐,所不同的是东门不.乐的胡子都是白的,这位却是紫色的,连同他的头发也是紫色,全然不同于一般的轩辕人族。 自然,身为翼人,背后的羽翼必不可少,谢青云瞧见此人伸手收缩着的羽翼并未和小粽子当年一般别扭的收在衣服之内,也没有和花放或是小粽子的娘洛枚前辈那般有专门的翼人武袍,可以让羽翼既不露在外面,又能随时伸缩。眼前这人的一对羽翼则是**裸的暴露在外,他的上身并没有任何的衣物,一身的筋肉才会展露在谢青云的面前。 最为特别的是,这翼人的翅膀和他的发色完全一样,亦是紫色,看起来十分的醒目,比起小粽子母亲的羽翼那洁白的颜色,却要更为耀眼。翼人手中执着一柄略带弧形的刀刃,比起自己的凌月战刃的弧度要直了许多,但比那曲风的烈风刀却是要弯一些,且更长刃口另多出一截小刃,整个长刀的外形看起来也是十分的独特。 翼人一动不动,只有那微微转动的眼珠子,让谢青云确信自己方才已经选择了开始,此刻也已经进入了搏杀斗战的境况,方才大小数十战,他也见过好些位后发制人的武圣,可却没有一位在他观察过对方所有细节之后。依然一动不动的家伙,这人的行为就和他发色、羽色以及刀刃一般。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谢青云再等了片刻,便不在啰嗦。大步上前,凌月战刃挥舞而出,左手《九重截刃》右手则是《赤月》,反正这翼人是二化武圣,之前所遇见的每一位二化武圣都会硬接下他的推山一式,且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再打一遍,肌肉陷入僵硬,之后等死也没有什么意思。且谢青云怀疑,这位一动不动的家伙挨了自己推山一式之后没受到任何伤,说不得还会一动不动,那自己就要干等着筋骨肌肉恢复行动力,怕是到今晚子时,营卫来赶人了,还无法恢复,如此可大为不妙,所以索性先动上了凌月战刃。试探一番。 风火相济,速度极快,谢青云对付这二化武圣自然毫不犹豫的用上了四重力道,达到了三变武师的顶尖。这双刃一划、一撩,一刃划的是翼人的胸口要害,一刃撩击的是翼人的咽下要害。两刃凌厉之极,且若是遇见躲闪或是硬拼。都能够随机不断变招,以应对各种境况。 谢青云没有想到。自己这般两下重手,这位翼人还真没有任何动作,硬是让他的双刃刺在了身体要害,若是只这样,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令谢青云完全不可想象的是,他的凌月战刃,不过三变兽卒炎狼牙所制,自己的劲力也不过四重达到顶尖三变武师的修为,可就是这样的灵兵和劲力,竟然噗嗤两声,直接刺入了对方的体内,一刃划开了翼人的胸口要害,这是一处大的血脉节点,鲜血直接喷涌而出。而那撩向翼人咽喉的战刃,也同样刺破了对方的咽部,且以撩式直接上扬,卷入了对方的下颚。 面对如此全然没有想到的境况,谢青云虽然惊愕万分,可也只是愣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继续接下来的两招,横斩这翼人的头颅,尽管面对的不是荒兽,同是人族,且是二化武圣,但谢青云很清楚这里是灵影十三碑虚化出来,用以试炼的敌人,只要有机会,他便觉不会迟疑,想要再击致这翼人与死地,当然并非真个死掉,这位不知名的二化武圣,或许是数百上千年的前辈早已经坐化,也有可能进入了天宗成了武仙,当然还有肯能就是当今的某位翼人武圣,他并不认识罢了。 这一刃横绞,第二刃跟着上刺,两刃化作剪刃,直接一下,入手处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抵挡,这二化武圣翼人的头颅就噗通一声掉落下来。这脑袋一掉,谢青云更是惊愕不已,看了看自己双手握着的凌月战刃,只觉着十分不可思议。 不过马上,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掉落在地面的头颅不见了踪影,而眼前这个没了头的躯体忽然间又生出了一个头颅,方才胸口被自己划出来的一个大洞,汩汩流血的大洞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愈合了,只有胸口的血迹才能表明,这二化武圣曾经被自己刺伤过。 “这?”谢青云愕然,随即咬牙,再次猱身扑上,这一回根本不去刺击对方什么要害,上来就是一击毙命的打法,再次绞杀对手的咽喉,双刃成剪,只一下,头颅又一次被谢青云咔嚓一下,砍掉落在地面。 和方才完全一样,谢青云紧紧盯着那掉落的头颅,眼见他消失不见,跟着又看见这翼人的脑袋重新从脖颈处生了出来,眼珠子还转了转,鼻子还稍微耸了耸。 “这到底是什么法门?”谢青云心中惊骇之极,不管不顾的又一次扑击而上,这一回直接绕到了翼人的身后,两人分别刺入对方龙脊的上下两端,灵元涌入,直接将那龙脊给震碎了。如此一来,这翼人即便不死,也不可能站立在原地而不瘫倒了。可下一刻,完全出乎谢青云的意料,失去了龙脊,背后血肉模糊的翼人依然挺立不懂,紧跟着那背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愈合,几个呼吸之后,又完好无损了。谢青云终于没有再去攻击,只是站在那里,盯着这翼人想了片刻,随即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翼人,见对方仍旧毫无反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便收起凌月战刃,缓缓伸出双掌。按在了翼人的腰腹之上,将那推山一式的劲力在灵觉的引导之下。直接拍入翼人的元轮之处。 推山一式,寻常对敌,即便悄无声息,可只要接触到敌人身上,对手也必然察觉,因此谢青云每次拍击都是一触敌身,就将劲力直接喷涌入对手的体内。而眼下这翼人既然全无反抗,谢青云就想着索性直接将劲力涌入到翼人的元轮,即便这厮是二化武圣。推山一式伤不了他的筋骨肌肉,可若是有幸伤了他的元轮,未必就不能重伤于他。 尽管这般想的,可其实谢青云心中反倒希望自己的推山一式将这翼人震碎之后,这厮还能和方才愈合龙脊,生出头颅一般,重新活过来,只因为经过前几次的试炼之后,谢青云对这翼人的武技越发好奇。好奇到希望他能够越神奇越好,对这世间之事,谢青云那天性中的好奇,向来都是希望越不可能的事情出现的越多。才越有意思,自然他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晚上回去叨扰总教习王羲的时候。还要问一问这翼人到底是什么人,这门古怪的武技到底是什么。又从何而来。 于是,今夜要问过王羲总教习的事情又多了一样。先是祁风大统领的黑剑,再是这灵影十三碑中为何会印记下这许多兽人族的人,三便是眼前这位古怪的翼人的来历。 推山一式之后,谢青云向后直接栽倒在了地上,他的筋骨肌肉已经彻底酸软,再不能动弹分毫,眼下只等着看这翼人到底会出什么状况。等了片刻之后,这翼人的肚腹开始鼓胀起来,跟着又收缩回去,随后再次鼓胀,再次收缩。 如此反复,谢青云自然能够判断得出,这便是寻常人中了他这推山一式之后的境况,早先那牛角二尚未成为武圣,只以准武圣的本事挨了他一下推山一式后,便是这般。可今日在灵影十三碑对上的那些二化、三化武圣中了推山一式,全然不会如此,也就是说眼前这位二化的翼人,大约只有准武圣的体魄,若是从方才自己的连续几刃就能切下他的头颅,震碎他的龙脊来看,这厮的修为应当不过三变顶尖或者是刚刚破入准武圣。 想到此处,谢青云更觉奇怪,这灵影十三碑中的选择绝不可能出错,他明明是伸手按在了虚空那二化翼人族武圣的字面之上,怎么会冒出这样一位三变顶尖武师修为的翼人,且这翼人全然不知反抗,除了鼻子眼睛会动弹之外,其余就像个木头人一般。 轰隆!谢青云正自想着,这位紫羽翼人便在来回收缩数次之后,炸成了粉末,这推山一式的震荡,所炸的粉末,连血都不会有,彻底成了齑粉,散落在四周,也不会出现多么恶心的血肉模糊的境况。 谢青云看着已经死掉的翼人,只希望这厮和方才那样能够重新生长而出,不过看着这全成了碎末的情况,谢青云又觉着希望渺茫了,这般一来,自己岂非要等到时间走完,才能被踢出去了?尽管后来每次面对武圣,因为知道进入就要被武圣给灭了,时间极端,于是都设置了一个时辰,可是眼下距离灵影碑闭碑时间不长了,这般耽误时间,今天可就没法子把想要见识的武圣都见识一遍了,尽管明天再来也是一样,可谢青云这等好奇心性,哪里又忍得住。 这些念头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可也就是这几个呼吸的时间,谢青云又乐了,那翼人竟然真个重新生了出来,所有的粉末落地后即刻消失,而虚空之中,就好似画笔勾勒一般,又一个紫羽翼人出现在了面前,最让谢青云兴奋的是,这翼人终于不再是一动不动了,他一出现,就迈步向前,面无表情的看了谢青云一眼,跟着举起手中的耀眼长刀,只一瞬间,那刀刃之上闪出寸寸光华,谢青云一眼就瞧出,这是只有武圣才拥有的神元,无论是武师还是准武圣,没有进入武圣之前,只有灵元,而那灵元涌入兵刃之上,绝不会有这等光华。 下一刻,没有谢青云去猜想的机会,便就被这紫羽翼人一刀结果了性命,一个呼吸之后,谢青云重新醒来,紫羽翼人再次一动不动。谢青云丝毫也么有犹豫,直接选了继续对这个二化武圣。 这一次。仍旧是只有面部有一些表情,身体还是站立无法动弹。谢青云没有用那推山一式,上前几刃,结果了这厮的命,那伤口和早先一般快速愈合,如此反复,谢青云前后一共结果了这厮七八次性命,他终于再次动了,这一动,手中长刀便劈砍了过来。谢青云却发现这次远没有达到武圣之力,只有三变顶尖的修为,这让谢青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收了凌月战刃,以推山十二震合一的本事对敌,他不敢再用推山一式了,若是用过之后,这翼人即便复活也不去动弹,那就要浪费了今晚一夜的时间。虽然之前翼人动了,且上前斩杀了而他,但这翼人说不出的古怪,谢青云可不想去冒险。 这推山十二震打出之后。翼人面色显露出极大的痛苦,不一会时间,他的五脏六腑之间便传来连续的爆裂之声。当即软倒在地,一命呜呼。只是片刻之后。紫羽翼人便再次醒了过来,这一次。谢青云依然打出推山十二震,这样的攻击,他如今可以连续打出数十次也没有问题了。 “轰轰……”和方才一样,虽然紫羽翼人想要躲闪,但谢青云小身法极为诡异,依然在片刻间就将双手印在了对方的肚腹之间,依然是片刻之后,紫羽翼人的五脏发出闷雷之声,随后便即炸裂,这一次紫羽翼人并没有和刚才那般死掉,却还留有一口生气,谢青云没有上前补掌,只因为他似乎察觉到了紫羽翼人的一丝端倪,这便等在一旁,果然和预料中的一般,这紫羽翼人的五脏六腑不多时,就完全愈全,当他再度站起来的时候,谢青云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机有些不一样了。 紧随其后的是紫羽翼人高举长刀,以灵级低阶的身法,闪电般杀至谢青云的面前,只一下,根本不由得谢青云躲闪,就将他直接砍死。再度复活过来的谢青云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方才察觉到的那丝端倪,当即再次选择了这位二化武圣,轻车熟路,杀了对方数次,等着对方数次复活或是愈全重伤,终于又一次拥有了武圣的战力,随后便将自己斩于刀下。 这一回醒来之后,谢青云没有继续选择此人了,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位的武技法门,大约是不断的重伤甚至是死亡,不断的恢复,每一次恢复,都会增加一点修为、战力,这个战力和修为的增长大致遵循,自己所用的招法威力越大,伤得他越重,那他增加的战力也就越多,若是直接杀死了他,那重新活过来之后,战力会大增一截。另外,同样是击杀了这位二化武圣翼人,用凌月战刃杀掉,和用推山十二震杀之,他重新复活之后增加的修为程度并不一样,很明显的中了推山十二震之后重新活过来提升的修为战力要强上许多,这也让谢青云明白了,为何第一次面对这翼人的时候,只是重伤过他三回,之前都切下了他的头颅,战力也没有增长到他会行动来砍自己的地步,直到第四回那推山一式用上,将他炸成了碎末以后,他再次复活,便直接就有了武圣的战力,且直接要过来击杀自己了,很显然,那推山一式的威力,足以促使这紫羽翼人的修为大进。 至于紫羽翼人什么时候会行动来和自己搏杀,谢青云根据方才几次的试探,大约猜到应当是他的战力达到三变顶尖,刚普通到准武圣的时候。之前第一次几回砍了他的脑袋,他的战力其实并未到准武圣,而最后那推山一式击过之后,他直接从寻常三变武师一跃到了武圣,所以才会过来斩杀自己,而后来几次都是逐步到了准武圣,然后过来斩杀,再逐步到了武圣,一刀便结果了自己。 这等依靠对手伤害自己而逐步变强的武技,谢青云却是闻所未闻,且这般打法,似乎便是不死之身了,他既有二化武圣的修为,以自己的战力最多只能让他达到一化武圣,便将自己给击杀了,想必只有更强者才能不断的击杀他,让他提升到二化武圣的修为,只是不知当他达到二化修为之后,会不会再被杀死便是真个死了,若是如此,那这般武技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想来想去,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了,等晚间回去问过总教习便是。 接下来谢青云选了另外一位二化武圣的翼人,这位可比方才痛快多了,不在那般沉闷,直接让谢青云见识到了翼人的强大和炫目,那一双黑色的羽翼伸展开来,比小粽子的母亲单翼三丈还要长,遮天蔽日之下,凌空一击,漂亮到谢青云死前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当然见识过一次这样的翼人炫目一击,谢青云便不在耽误时间,直接选翼人的一化武圣,一共有六位,两位谢青云都见过,分别是小粽子的母亲洛枚,洛枚的叔父洛申到,再有一位谢青云没有见过,却听过其名,是洛枚死去的夫君宗君,也就是小粽子的父亲,谢青云在刚回到灭兽城,战力尚未消失,诸位武圣都单独来邀请他进入他们们的势力的时候,曾经简单询问烈武门门主曲风,得知这洛申到和洛枚之间的矛盾就是宗君之死,而宗君死的当时,他们的女儿也因此丢了,很显然当时曲风并不清楚洛枚已经寻到了女儿小粽子,谢青云见他不知,想到洛枚当初在巨鱼宗时提醒自己不要和人说起小粽子的事情,不要让小粽子知道去寻过她的事,谢青云便没有告之曲风。 另外三位翼人,谢青云不只不认识,听也都没有听过,当下就从这几位陌生翼人开始,这几位的打法并没有任何的特别,除了气势之上比不过那位二化武圣翼人之外,其余也是遮天蔽日的俯冲下来,直斩谢青云与刀、掌或是剑之下。 随后谢青云又一一对上了洛申到、洛枚和宗君,这洛申到和洛枚的打法也都是大开大合,洛家的手段几乎一样,他们并没有伸展自己的羽翼,直接以身法掠至谢青云面前,将他击杀当场。 只有宗君的法子,却是让谢青云再次惊讶了一番,这宗君依靠羽翼拍击并不少见,当初在天机洞中,那六眼巨鹰也是如此,可这宗君的羽翼不只是拍击这般简单,将要拍下来的时候,根根羽毛竟然化作短剑,似暗器一般,脱落羽翼,直接刺向谢青云。(未完待续。。) ps:写完,多谢,明儿见 第五百零二章 战 漫天的羽剑当空刺下,谢青云的六识之中除了密密麻麻的短剑,便再无其他,连宗君的位置都已经瞧不见了,这一瞬间他惊愕的发现,灵觉也被这疯狂的羽剑所干扰,想要探出宗君的所在,也已经无法做到,谢青云只能坦然受了这疯狂的羽剑,下一刻,浑身上下便被这羽剑给扎成了刺猬。神奇的是,这许多剑伤之下,竟还能留下半口气,也就是这半口气,让谢青云又亲眼瞧见这许多羽剑从自己体内自行倒拔而出,重新飞向空中,眨眼之间就归位到了那宗君的羽翼之上。 在那羽剑尚未完全归位之前,谢青云惊讶的发现宗君的羽翼在羽毛离体之后,并没有变成一对光秃秃的肉翅,却是通体银亮,泛着层层的流光,好似匠师打造的灵宝一般,全然不似想象中的翼人的羽翼。 谢青云虽然和花放、小粽子都挺熟,而且当年也时常和小粽子见面,可从为伸手去扒拉过他们羽毛之下的羽翼到底是何模样,如今忽的瞧见宗君羽下的翼翅竟是这般,顿觉惊愕不已。 自然,这等惊愕未及他细想,便因为羽剑离体后,大量的鲜血喷涌而一命呜呼了,待谢青云重新醒来之后,依然觉着十分奇特,心下想着,这便又多了一个一会回去要叨扰总教习王羲的问题了。 见一个被杀一次的面对过所有翼人族的武圣之后,谢青云算了算时间所剩不多了,对于蛮兽他已经在天机洞见过不少。本就不打算今夜再去见识,于是这就打算把剩余的时间。都放在了面对妖灵族之上。 以终极玄令唤出那虚空文字,几次选择之后。便到了妖灵族三化武圣的字面之上,这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显然当前的灵影碑并没与印记下任何妖灵族三化武圣的存在,这一点和谢青云所预猜的也差不多,妖灵和人族早已经不往来数千年了,即便有妖灵族印记在这里面,也应当是很多年前之事,若是来灵影碑中历练的次数不多。照那小姊姊的说法,多半也已经被灵影碑所遗忘了。 果然,在选入妖灵族的二化武圣之后,同样没有一位,直到进入妖灵族一化武圣时,才出现了三个名字,一位叫凰冰,一位叫佘李,一位叫鳄王。三个名字都挺特别。若是只从名字上判断,这第三位很显然就是鳄类兽修行之后成为的妖灵。 谢青云第一个就选择了这位鳄王,并没有想象的粗糙雄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瘦小的老道人。对此谢青云只是微微惊讶。却并不奇怪他,他早就听闻师娘紫婴说过,妖灵族的祖辈修成之后。便化成了轩辕人族的人形,并没有选择和他们更为接近的兽人族的人性。或许是因为妖灵族修行的法门都来自于轩辕人族吧。 至于后来的妖灵,似师娘这般。大都是不知道多少代妖灵了,虽说重伤受创,灵元消散时会化出本形,但自出生时,就直接和轩辕人族没有任何二致,若是一辈子不伤不病,也不修习武道,没有灵元,那一生也没法子化成自己的本形肉身来,就和轩辕人族没有任何区别。妖灵想要化成本形,一是伤重,二就是依靠自己的灵元,若是两者皆无,那便永远不可能化出本形。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妖灵出生在人族的村镇,这村镇之内有远离郡城,并无一个武者能够以灵觉探妖灵的元轮,那这妖灵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暴露自己妖灵的身份,甚至连他自己也不会得知这一点。 至于本身就为兽类,想要修成人形,化作本家族的第一代妖灵,这需要莫大的机缘,紫婴师娘出生就在武国,对此也不甚了解,当谢青云在那天机洞中和兽王攀谈过后,得知如今天下灵气早已稀薄,想来鸟兽虫鱼想要修出灵智化为妖灵,或是得天地沐浴变作强大的蛮兽,几乎也不大可能了。 这老道士妖灵又是一个不主动攻击的武圣,早先面对武圣时候,偶尔出现一位不抢了先机下手的,谢青云都会觉着奇怪,如今打得多了,面对这样的老道士,谢青云也就全然不会惊讶了。 面对武圣,自然是会死的,所以选择妖灵,是因为谢青云希望能够侥幸瞧见妖灵的天赋神通,尽管不是每一族妖灵都有天赋神通,但或许就能碰到也说不定,只是麻烦在于,有些天赋神通未必是用于斗战,比如师娘紫婴狐族妖灵的天赋神通在于幻相,用来迷惑人的。 其实即便妖灵的天赋神通真是用在斗战之上,谢青云也觉着多半都是保命的武技,自己面对武圣很难逼他们用出天赋神通来,可若是选择让他们的修为战力降到二变武师,那天赋神通未必使得出来,好似师娘说过狐族的天赋,需要随着修行的提升才会显现,之后继续修行才会不断增加,师娘三条狐尾,就有三种幻相。 这鳄王的天赋神通是依靠什么基准,谢青云并不知道,二变武师的鳄王也就未必有那天赋神通,这一化武圣的鳄王多半会有,但自己也未必逼得出来。 谢青云不打算耽误时间,这老道士不动手,他便取出凌月战刃,上前准备搏杀一番,这灵影十三碑幻化出来的武者,没有灵智,只知对敌,因此所有的惑敌之策也都没有什么用,谢青云并没有任何掩饰自己的杀机,就这般拎着战刃,迈向了老道。 几个呼吸的功夫,谢青云就已经行到了老道身周一丈之距,正要再向前的时候,忽然发觉一道无形的气劲似乎挡在前方,当下急停住了脚步,举起凌月战刃这便向前猛然一挥。 嘭!果然,这凌月战刃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一股韧性极强的物体之上,只是这物体肉眼不可见。灵觉也只能隐约感觉到它的存在,只因为它没有任何的气息。连气劲也都不是,但却实实在在的阻碍在谢青云的身前。 什么东西?!谢青云又看了一眼。再次以凌月战刃,绕着这透明的阻挡物,连续劈砍了十几下,也就连续发出了十几下嘭嘭之声,每一下触手的感觉都是那般强韧,不似墙壁,倒像是一种富有弹性的坚韧物体。 灵宝么?!谢青云刚想到这一点,便立即否认了,这灵影十三碑虽然神奇。却无法印记灵宝的功效,这般看来这等护卫鳄王的透明物事,应当是他的某种武技,就好似之前遇见的兽人族的鱼人武圣一般,能够将海水凝结,而这位鳄王可以在身周形成环绕自己的防体。只是这防体奇怪就在于,只能抵御攻击,可似乎无法伤人。 谢青云正想着,灵觉确是猛然一闪。心知危险将至,当下向后急跃,只可惜灵觉感应还是慢了一点,他已经来不及逃脱。便被一股仍旧看不见的透明软体将自己给捆贴在那了那透明的韧墙之上,虽然看不见,可身体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困住自己的就好似章鱼的触角一般,软而坚韧。而这些触角又好像是从这同样韧劲十足的软壁上延伸出来的,捆住自己之后。又收缩了回去,直接把自己拍贴在了这面软壁之上。 很快,谢青云就感觉到那软壁上似乎分泌出了什么粘液,一触及自己的皮肤毛发,就有一股灼痛之感,这只一下,谢青云顿觉明了,这玩意不大可能是什么武技,应当就是鳄王的天赋神通,他记得紫婴师娘说过,天赋神通和武技的区别在于武技是后天修习而成的,再如何奇特,也都是依靠灵元、劲力来改变外物,而天赋神通则和身体本身结合紧密,谢青云知道这天下有那消融腐蚀肌体的粘液,一些匠师打造的暗器就能够喷射这种粘液伤敌。 但在这灵影十三碑幻化出来的武者是无法印记上他们本来使用的任何匠宝、灵宝或是匠器的,而此处又不会凭空生出那样的腐蚀粘液来,那便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谢青云曾经在书卷中见过的,某些鸟兽虫鱼自身就拥有这般腐蚀肉身的粘液,且这种粘液谢青云曾经进入那蛮兽蚺蛇的胃中时,曾经亲身经历过。 那蚺蛇就有一种特别的本事,可以将胃液直接喷射出来形成爆炸,妖灵和蛮兽的祖辈都是兽类,这鳄王能够将类似腐蚀的物事直接在体外形成杀敌,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鳄王的天赋神通。 甚至谢青云怀疑这软而坚韧的墙壁,很有可能就是鳄王的胃,以透明的方式吞吐在了外间,形成了对他的保护,也同样能够以极为诡异的法子攻击对手。自然这等具体因由,只有晚上回去问过总教习王羲,才可以得知。 身体被腐蚀的越来越痛,且四重劲力都用上了也无法挣脱哪怕分毫半点,谢青云自然明白自己这又要死上一回了,就在此时,他忽然想到之前以推山一式,震碎那鱼人凝固海水的事情,若这眼前的肉壁真个和自己猜测的一般是鳄王的胃腑,那直接挨上自己的推山一式,说不得就能够直接把他的胃给震得粉碎,即便不是,这等机会能够贴着他这奇怪的肉壁,也是绝佳的施展推山一式的机会。 当下,谢青云便不在犹豫,将双手勉强印在了肉壁上,这推山一式的好处就在于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可以悄无声息的拍在对手的身上,将推山的劲力打入其中。当然这等悄无声息,也是谢青云后来逐渐习练而成的,当初刚刚修出这推山一式时,准备的时候还要弄得惊天动地,他浑身的筋骨也要雷音齐鸣,此后为了避免这般动静,才不断的修习,以达到和推山十二震合一那般,能够让对方全无察觉之下,攻击至对方的任何部位。 噗嗤!这推山一式印击在肉壁上的瞬间,谢青云听见很奇怪的一种声音,紧随其后的,又是啵的一声,这啵声过后,又是一声噗嗤,好似打入了一层空洞之中,这更加肯定了肉壁之内是空层的想法,也就接近了这肉壁正是那鳄王的胃腑的可能。数声怪音过后,谢青云忽然感觉到自己也跟着震荡起来。那肉壁开始一弹再弹,不用问是自己的推山一式起到了效用。让这肉壁开始生出了共振。不过糟糕的是,这种共振伴随而来的就是那腐蚀的粘液分泌得越来越快。谢青云都能听见自己的肉身不断的发出哧溜的焦粘之声,自然声音听着渗人,更渗人的是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筋肉不断被腐蚀的痛苦。痛着痛着谢青云却笑了,拧着脸在笑,拧自然是因为痛,笑却是因为他觉着这灵影十三碑,除了磨砺人的武技之外,还能磨砺人的承受死亡苦痛的能力,这些个武者杀人可不都是直接击杀。还有这般慢慢折磨的手段,常年累月在这十三碑中历练,连抗击痛苦的本事也要增加不少。也不知那隐狼司大统领熊纪是否跟过这些稀奇古怪的武者们学过一些折磨人的手段,应用到隐狼司的刑罚之上。 少年向来懂得苦中作乐,才会忍着疼痛,胡思乱想,越想也就越轻松,想到最后,那肉壁震动得越来越大。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嘭的一声,四散爆开,爆开的同时。谢青云也被直接炸得一命呜呼。 当他再度醒来之后,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老道士鳄王,连呼可惜。他没能看到爆了这肉壁之后,鳄王到底受到多大的伤。有没有可能被他这推山一式打得丢了战力,若真是如此。少年便会得意万分了,当初教训那刚从狱城出来,修为战力大损的兽将览古,侥幸击杀,若是如今面对这虚化出来全力施为的一化武圣,自己能这般战胜,就算是丢了性命,也是足够痛快之事了。 只是这般打法,不可能确定到底对这老道士有多大的伤害,待回去问过总教习王羲之后,方能有所判断。 对付过老道士鳄王,谢青云选择了佘李,这位的名字瞧不出到底是什么妖灵,事实上那老道士鳄王,除了名字之中有个鳄之外,谢青云也不能完全肯定对方什么妖灵,即便他能够以灵觉去探对方气机,甚至是元轮,但对于妖灵的元轮或是气机如何分辨,谢青云同样完全不知,当初并没有问过紫婴师娘。而且这鳄王虽然施展了疑似天赋神通的绝技,可这等神通和鳄鱼似乎毫无干系,所以谢青云此刻也不敢断定这鳄王就是鳄族妖灵了。 很快谢青云就和佘李战在了一处,这佘李的打法十分寻常,全然不似鳄王那般独特,也没有施展他的天赋神通,上来就是疯狂的挥舞手中的重锤,谢青云能够感觉的出来,佘李的重锤劲力大得罕见,所带起的劲风比起之前遇见的大多数一化武圣都要强劲,可是这位佘李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的身法竟然没有达到灵级初阶,和谢青云施展起三重身法时候相似,只是影级高阶的顶尖,刚刚触摸到灵级初阶的边缘。 有意思的是,佘李身材矮小,且瘦弱,按道理这般身形应当灵巧之极,善于游斗,身法胜过同阶武者的,可他的打法倒像极了那高大的子车行,身法不行,劲力极强。 这般一来,谢青云拼着浑身上下渗血,也和佘李周旋了几个回合,在估摸着筋骨肌肉已经承受不了的时候,忽然转身迎着佘李一掌推击了上去,自然这一掌用上了全力,推山一式,就这般拍击在了佘李的腰腹之间。 一招得手,谢青云当即瘫软在地,心下却是高兴之极,这可是他第一次正面击中一化武圣的身体,之前的一化武圣可全都没能让他打中,能够击中的都是二化武圣和三化武圣,几乎没有什么作用,这下终于可以瞧见自己的推山一式对于一化武圣到底能够伤害到什么程度了。 只不过谢青云的修为和一化武圣相差太多,无法以灵觉探出对方在神话一化境界的什么阶段,若是和牛角二一般,刚刚进入一化修为,那见到了也无甚大用,牛角二在不抵挡的情况下被轰碎了半边身躯的结果也就会是这位佘李的结果。 咕噜……谢青云刚一软倒,佘李就要再度攻上,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自己的肚腹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跟着毫无征兆的,他整个人忽然鼓涨了起来。这一涨之后,当下又收缩了回去。紧跟着又是一涨一缩,佘李当下知道不好。尽管灵隐十三碑中的虚化人没有意识,但对于伤害的强弱自然能够明了,所有关乎于斗战之事都已经深入了骨髓,不需要意识,也自能清晰。 下一刻,佘李不再攻击谢青云,直接站定原地,神元连运,开始抗衡肚腹之中不停震动的推山一式的劲力。凭借他这几下鼓胀和迅速的以神元抵御,谢青云能够断定的只有一点,他比牛角二强,可强多少,却全然不知,因为之前并没有他所熟知的一化武圣挨过推山一式,全然没有对比。 咕咕,轰轰,咕咕。轰轰…… 很快谢青云就听见这佘李的筋骨肌肉之间发出各种古怪的声响,只是他的身体不在和方才那般随意鼓胀收缩了,显然那体内的推山一式的劲力已经被他勉强控制住了,此刻正在不停的对抗。以彻底压制住这股共振之力。谢青云见状,大呼可惜,若是自己能够连续打出哪怕两下推山一式。也能借助这个机会,再给对方来一下。那如佘李这般修为的一化武圣,必然会受到重创。 尽管不知道佘李真实修为。但凭借他中了一下推山一式,需要耗费这许久的时间来抵御,就可以确定,若是自己不瘫软在地,还能再次拍击出推山一式的话,说不得就能胜过这佘李,若是能多拍几下,很有可能直接将佘李击杀。心中想得挺美,谢青云也清楚想要那般,至少得达到三变武师以上的修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体魄承受这推山一式带来的后劲已经到了极限,如今无论如何修习,能够做到的只是减弱一点点的酸软,想要能够再打出一式推山,体魄不提升,是绝无可能之事,体魄想要提升,唯一的途径就是提升修为了。 片刻之后,谢青云忽然瞧见这佘李的右臂莫名的鼓胀起来,连续鼓胀了三下,终于轰隆一声,炸了个粉碎,佘李只是微微一皱眉,便涌出神元,先行止住了肩头喷涌的鲜血,跟着大步上前,抬起左臂一锤砸下,谢青云这便又感受了一回被锤杀的剧痛,好在这位佘李没有方才那老道士鳄王喜欢虐杀的性子,一锤下来,谢青云就一命呜呼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谢青云端坐原地,打量着一动不动的佘李,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佘李方才以神元抵挡那推山一式的震荡之力的法子,他依靠强大的神元将那股震荡之力强行逼迫到了自己的右臂,再极小的右臂血脉之内,任由那震荡之力彻底爆开,如此比起伤了他的五脏六腑,在他身体之内爆开的损伤要小的多。 当然,佘李的本事,应当没有法子将这股震荡之力压缩到手指啊等更为细小的部位,又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佘李是没有灵智的十三碑虚化出来的武者,他的本能全都来自于斗战搏杀,若是在现实中与人斗战,遇见这般情况,他无法肯定敌人软倒需要多久时间能够恢复,自然就要以最快的手段,将那推山一式的震荡之力解决,解决之后,自己还要能够有一战之力,如此将那推山一式的震荡劲力运转至手臂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快也最直接的法子了。若是想要运转到手指或者是干脆全部从躯体内彻底驱除,和牛角二或是之前谢青云遇见的那位能够把他推山一式的劲力直接喷吐出来的武圣一般,这位佘李就算能够做到,也需要极长的时间,他的搏杀本能告之他,不能如此去做,必须要在对手没有恢复战力之前先解决掉对手,所以才会以废了手臂为代价,先一步轰走这推山一式的震荡劲力,进而上前击杀谢青云。 而以武圣之能,早已经不需要气血丹的辅佐治疗,若是重伤大伤,神元丹可以恢复神元的同时一并治愈,若是断手断脚的伤痛,神元涌入便可比最好的气血丹恢复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不长时间,那断臂又能够再度生长出来,这也是人类修习武道,达到神海境界之后,体魄自有的再生能力得到激化的结果。事实上,任何普通人都有筋骨肌肉的再生之能,只是潜藏在体内,且速度极慢罢了,就好似寻常人摔了一跤,磕破了皮肉。自行也会愈合。 医道之中的针法,谢青云在人书之中所学到的复元手。都是倚靠生命自身的自愈之能,以各种手段将这种自愈之能激发到更强。来治愈体伤的方法。 因此若是真实斗战,那佘李单臂杀了谢青云之后,务须服用任何丹药,右臂很快就能重新恢复,所以他根本不在意废掉右臂的举动。 尽管这一次仍旧是死了,但谢青云心中却是有些小激动,只因为他算是第一次正式的伤到了武圣,断了武圣的一只右臂。当然,也只是小激动而已。谢青云并不会为此而自得,这一切都源自于这位佘李的劲力虽强,身法却不够的缘故,这也让谢青云想到了子车行,回去定要好好把此等经过讲给子车行来听,要他苦修身法。只因为这身法并不一定会跟着修为自行提升,需要另外习练,当然修为高习练起来自然会快些。而那劲力都是随着修为而提升的,每一枚武丹吸纳的天地灵气都会增加一些劲力。除非龙脊破开时的基础不牢,才会有武者修为到了,劲力却不够,可这种境况在武者之中。却是不多见的,然而那身法跟不上修为的,倒是颇为常见。 因此即便子车行劲力胜过同修为的武者。身法不够,也是很难大成的。若没有猎兽小队的配合,将来总会要吃亏。 念头想得极快。时间并没有多久,谢青云死后重生,所有劲力灵元自复,就和被踢出灵影碑是一样的,只是他拥有终极玄令,在选定的时间之内死亡,再复活,不会被踢出去。所以,他也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当下又选择了第三位一化武圣修为的妖灵,那位名字挺酷的家伙,凰冰。 凰冰一现身,谢青云倒是微微一愣,只因为对手是个女子,而且这女子面上蒙着一层薄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她的形容,正是这般,谢青云才觉着她那面容似乎在哪里瞧过,也不知是真个如此,还是因为薄纱遮挡的缘故,容易看错。 这凰冰出现之后,当即上前抢攻,出手就是一根剔透晶莹的鞭子,舞动起来犹如一道水龙,劈头盖脸的就砸向谢青云,谢青云下意识的向后急退,却不防身后忽然又冒出一根一模一样的水龙鞭,再看时,左面、右面,上面也都出现了一条水龙鞭,谢青云全然躲不开这许多水龙鞭,当即就被凰冰武圣干脆的夺去了性命。 再度醒来时,谢青云瞧着这凰冰细细思索,他心中很清楚这凰冰只要一鞭就足以击杀自己,她这般多的水龙鞭前后左右的围攻,却是有些奇怪,当下谢青云又一次将方才的境像在心神之中一一拟化而出,这一重新拟化,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只因为他清楚的回忆起,方才那凰冰出鞭的顺序和速度并不一样,每一鞭都有先后次序,只因为那一瞬间电光火石,自己的错觉,才以为是凰冰同时出鞭封住了他的去路。 事实上,凰冰先后出鞭的妙处就在于,若对方和她的战力相当,一鞭跟着一鞭,算准了对手的退路,更容易令对手惊慌失措,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自行撞到她那凌厉的水龙鞭之上,而如果同时出鞭,只要对手身法够快,灵觉够明锐,闪开一次,就能直接逃出这鞭法的包围,显然不如那一鞭跟着一鞭,逼着对方按照自己的鞭向所指的方向跳跃躲避,从而彻底掌控住对方的身法路线。 谢青云笑,就是笑这凰冰的这般打法,倒是有几分自己的风采,或者说是老聂和紫婴师娘的风采,这等打法用极了坑人的手段,确是斗战搏杀时不二的法门,这一路对付许多武圣,有各种诡异的武技出现,可这般算计对手的坑人法子,也只有这凰冰简单的一招,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老聂说过他的打法都来自于火头军,而那总教习王羲同样也来自火头军,王羲平日教授谢青云斗战,也都说过可以用尽各种手段,但王羲自己在这灵影碑中被印记下来的打法,依仗的都是血剑的极致身法,依谢青云所想,这便是老聂说教的那种,能够碾压对手的,便不需要费劲心思想些算计,只有势均力敌或是比对手弱的时候,才需要坑人。 这一点谢青云也有所认同,不过和师娘紫婴说的却又有些不同。紫婴师娘和老聂一般,都教过谢青云若与人为敌。要学会坑人,先坑了别人。才不会被人坑,但是师娘所讲的是先坑再打,也就是说不管对手的修为战力如何,上来第一件事便是先把人坑了再说,这一点和老聂以及王羲在火头军得来的想法有些许不同,老聂还说过这便是狐族天性的狡黠,紫婴师娘自己也全不在意,反认为这样是狐族的优点。 如今师娘斗战的想法,在这位同为妖灵的凰冰的身上出现了。谢青云自然会笑,这笑中还带着几许思念,几许亲切,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位凰冰是不是和师娘一般,也是狐族妖灵了。 想到此处,谢青云这便起身走到凰冰的身边,细细盯着她那薄纱看去,可薄纱似乎有些古怪,远看十分轻薄。走到了近前还是一般,并没有因为靠近了,就能看清楚薄纱后面的容貌,可惜的是。谢青云知道自己在灵影十三碑此时的待战时刻,不能去触碰虚化人的任何部位,碰上一点。这虚化人便会当即消失,就等同于要重新选择。之前谢青云曾经试过好几次,都是如此。刚开始还有些不大明白,后来也就想通了。只因为此时的虚化武者全然不能行动,拥有终极玄令的人虽然寥寥无几,但也决不能任由他们随意肆虐虚化武者的身体,这便是对虚化出来的武者本人的极为不尊重的表现,虽然这许多武者和六大势力无关,但六大势力中的各位统领也都在这里面,若是乘着这般等待时刻的机会,随便在他们身上乱捅,乱刻,戳了他们的眼耳口鼻,这便是最大的侮辱。 至于斗战时,你若有本事制服这虚化人,灵影十三碑会自行判断你是否有能力直接击杀他们,若是有,在你制服过他们之后,虚化人便会自行消失,也避免的随意羞辱。当然只是揭开这凰冰的面纱,灵影十三碑绝不足以断定谢青云有本事击杀凰冰,也不会让凰冰消失,可真要是斗战,便和方才的情形一般,谢青云哪里有半点机会靠近这凰冰,就更不用说解开凰冰的面纱了。 又细细看了一会,越看越觉着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像谁,可能是像师娘,也可能不是,谢青云忽然想起师娘紫婴说过她的爹娘,要为爹娘寻找仇家一事,这便心头一凛,想这位凰冰莫非是师娘紫婴的母亲,这念头刚一闪过,当即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紫婴师娘的母亲不大可能有机会进入这灵影碑中历练。 想了好一会,谢青云也没能想明白为何会觉着这凰冰眼熟,当下便不再理会,估摸着还有一点时间,妖灵都见识完了,索性开了那蛮兽一族的选择,进入之后,先是一化兽将,一个没有,再看二化兽将,仍旧是一个没有,谢青云知道蛮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这灵影碑也是上古之物,若是还能印记下蛮兽,依那小姊姊所言,应当是当初那进入灵影碑试炼的蛮兽,日日前来,才能一直不被磨灭。 想来这等荒兽应该极少才对,所以一化兽将、二化兽将都没有也很正常,三化兽将应当更没有了,或许是在兽卒之内留下了印记?谢青云正这般想着,就去点开了兽卒一栏,可是从一变到三变依然什么都没有,谢青云这便糊涂了,索性又进入兽伢之内查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既然是空的,为何要有蛮兽族的字样,谢青云更加迷糊,顺手就去按下了三化兽将的字样,方才只是想着三化应该也没有,却忘记去看了,这般一按,虚空字面又开了新的一页,竟然还真有一个名字在其上,这名字只有一个字就是肴。 一看到这个名字,谢青云当即一脸的惊愕,不过只愣了一会,便迫不及待的按下了这个名字。 片刻时间,一位高大壮硕的牛头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人身牛头,硕大的脑袋之上鼎立这两根粗壮的牛角,牛鼻子还不停的冒着气,就这般呼哧呼哧的看着自己。 “兽王肴?!”谢青云一见到这头牛,就彻底震惊了,这不是那天机洞的兽王肴,还能有谁,他的念头刚一闪过,这位三化兽将和其他三化全然不同,根本不管对手修为高低,上来就直接攻击,一个巴掌拍了过来,谢青云感觉那巴掌速度并不快,可偏偏就是无法躲开,下一刻,他的脑袋就直接被这牛头人的巴掌给拍扁了,当下丢了性命。 再度清醒过来,谢青云没有选择其他,而是盯着这兽王肴看了半天,捉摸着这兽王肴的虚化体为何会出现在灵影十三碑中,这灭兽营成立不过三十年,三十年前兽王肴也早就应该成为兽王了,在这灵影十三碑中他却是以三化兽将的身份存在。 依照兽王肴自己的话,他应当算是兽王中的顶尖,也就相当于武仙中的顶尖,且兽王肴应当活了接近千年了,如此一个人物兽将时期,最少也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也就是说数百年前,这位兽王肴日日进入这灵影碑中历练修行,才会被这灵影十三碑将身为兽将的他印记在其中,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这灵影碑会离开了兽王肴的身边,出现在了武国,谢青云记得当初弟子手册中写过灵影碑的来历,后来又听大教习们说过,是武国国君和他的弟弟,武国最厉害的匠师陆角从上古遗迹中寻来的上古匠宝,又经过陆角的重新打造,最后安置在了这灭兽营中。 这上古遗迹到底是哪里?谢青云想了一会,忽然觉着或许这灵影碑就来自于那狂磁境中,或许便是出自那天机洞,只是那兽王肴和牛角大、牛角二前辈都没有提过数百年前有人从他们这里拿走了灵影碑,莫非当时灵影碑已经不在这天机洞内了么? 左右想想,仍旧无法明了,谢青云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便打算先离开了十三碑,去叨扰总教习王羲,先要问他祁风大统领关于黑剑的问题,再问灵影十三碑中为何会印记下这许多兽人族的人,三问那能够百杀不死的紫发翼人的来历,四问宗君的翼翅为何是银色,五问鳄王那奇怪的天赋神通,到底是不是他的胃能够凝结在体外,六问这灵影碑是否来自于元磁恶渊,当然第六问要隐晦着说,否则便容易暴露自己认识那兽王肴的事情。(未完待续。。) ps:abc天蝎3,花生看见打赏了,你让我泪牛满面,已经多少个月没有打赏了,真是激动加感动啊, 第五百零三章 放屁给你 主意打定,谢青云便取出终极玄令结束了今日在灵影十三碑中的试炼,随后对着空气高声喊了几句,算是拜别武仙婆婆和小姊姊,虽然他知道多半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随后谢青云就自行出了十三碑,这也是终极玄令胜过他身上的弟子令的好处,不需要被碑中幻化出的敌人击杀,就能够自行出来。 漫天的星月之光洒落大地,空荡荡的灵影城批上了一层银纱,十分好看。谢青云深深的吸了口气,浑身舒畅,瞧了瞧天上的时星,谢青云知道此刻已经接近子时,遥遥看去,最后一乘飞舟还停留在哪儿,想必送走最后几位的时候,便发觉灵影碑中仍旧有人,只好又回来一趟等着。 谢青云很清楚营卫的灵影令只能查探出灵影碑中有人,至于是谁,到底在第几碑中试炼,他们并不知道,且他们的职责所在,不到子时绝不会利用灵影令关闭灵影碑,从而把人从碑中轰出来的。 对于营卫们来说,到了这个时间,还有人没有从灵影碑中出来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当初排名第一的齐天曾经这般做过,也有大教习在其中试炼到了关键时,便一直没有出来,只不过无论是谁试炼到中途都会因为连战而不能服用丹药,最终失败被而被踢击出来,随后又再次进入,且被踢出灵影碑不只一次,最后一回都是在接近子时的时候,营卫们也都大致心中有数,到底是谁还在里面。不过今日,在那飞舟返程之后。负责守卫灵影碑的营卫和驾驭飞舟的营卫凑在了飞舟之内闲聊,两人都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此刻仍旧呆在灵影碑中的人到底是谁。 “真他娘的麻烦。明天老子终于可以休息了,晚上本来说好了要早些回家,这都当值守了两个月飞舟了,回去我那妻子多半要生气。”驾驭飞舟的营卫在谢青云快要出来的时候,兀自和同伴抱怨着。 “你骂个屁,你们值守飞舟的可比我值守这灵影碑轻松多了,我这半年才能回十天的家。”看守灵影碑的营卫笑骂道,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的酒壶,咕嘟嘟的喝了两口。那值守飞舟的营卫见了,也跟着举起自己的酒壶,喝上一大口。营卫们值守中无事的情况下是可以短时间休憩的,比如此刻,那飞舟值守只需要呆在飞舟上便可以了,若非要说违了规矩的,倒是这灵影碑的值守有些不妥,只不过灵影城各门都有营卫在守着,城墙上也同样布有营卫。此时又是深夜,这灵影碑的值守营卫离开一会并不要紧,至于饮酒,对于武者来说。喝下去便可以顷刻间依靠灵元,逼出体外,只是过个口瘾罢了。因此并不算违反营卫律则。自然若是非值守时间的休息日,自然可以不以灵元去逼出那酒精来。彻头彻尾的感受一番酒的痛快。 “你们是轻松,可总算呆在外面。老子常年累月的都要呆在飞舟里,憋也憋死。”那飞舟值守又嘟囔了一句。 “知足吧。”灵影碑的值守摇头叹道:“当初你在外面得罪了七门五宗的武者,都不敢去外面猎兽了,你们家族也就你一个武者,好容易有些希望了,可又要自此沦落,若不是机缘巧合,你救了西部四郡的灭兽使,哪轮得到你来灭兽营,来了这儿,你还怕个屁的七门五宗,你媳妇、儿子也都跟着享福了,住在灭兽城中,这就是世外仙境,那还会有荒兽之灾。” 那飞舟值守听了,也是点了点头,道:“黄兄你说得在理,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咱们又不是在外间值守,家人也就住在灭兽城里,咱每日就在这灭兽城和灵影城跑来跑去,为何还要许多天才能回家一趟。” “你以前是江湖武者吧,自不懂军门武者的规矩。”灵影碑值守营卫笑道:“我当年来灭兽营之前,可是在镇西军中做兵卒的,所有武国的军将兵卒,都是如此,战将兵卒可不是武者,需要有严格的纪律,你虽然是飞舟值守营卫,可你来的时候也参加过了军阵的训练吧,这可不必独自一人或者是小队猎兽,时刻都要存有合力之心,那股拧成一团的杀气,才能让军阵发挥最大威力,若是成天和家人一起,心中那股劲也就难以随时集中起来,若是兽群来犯,临时间你又如何在军阵之内与兄弟们合力一处?” “噢?”那飞舟值守听后,先是默然,随后点头道:“黄兄你当初怎么从未和我说过这一层。” “我哪里知道你不清楚,你又没和今天这般抱怨过这些。”那灵影碑值守营卫再笑道,正说着,忽然咦了一声,随后道了句:“那最后一人出来了,我去瞧瞧是谁,下轮值守再见。” 说着话,灵影碑的值守黄营卫这便开了飞舟舱门,一跃而下,他知道那飞舟值守不会下来,且一会这最后一人也会上飞舟,飞舟营卫也会瞧见,没必要争这一时,所谓下轮值守再见,说的是飞舟营卫明日开始休息,再过一轮才会重新回来值守的意思。 出了飞舟之后,那黄营卫一眼就瞧见了谢青云正悠悠然的向飞舟方向行来,他当时就微微一愣,印象中今天一整日,好像没瞧见这乘舟出来过,怎地忽然就冒了出来,还成了最后一位,莫非从头打到尾?不过也不可能啊,灵影碑可不允许人服用丹药,在厉害的人,在其中试炼久了也会气力衰竭,总要败上几回,被踢出灵影碑。 “怎么是你,乘舟。”这黄营卫和乘舟之间毫无私怨,当初乘舟举营瞩目时,他虽然敬服,却并没有嫉妒,如今乘舟落魄,战力全无,他只是觉着有些可惜。自然他和乘舟也并不熟悉,所以也仅仅是可惜而已。并不会因此过多的去想些什么,这世上多少天才中途陨落。怎么说乘舟只是没了战力,性命还在,就算被人瞧不起,总教习也不大待见他了,可总教习说过的话绝不会收回,这小子将来也能留在灭兽城,终其一生,倒也算舒坦。 和大多数人想法不同,黄营卫并不认为谢青云留在灭兽营是他的运气。他觉着乘舟从生死历练之地归来,救下整个灭兽城,这是天大的功劳,他留在灭兽城成为永久的居民,也是这份功劳所致,和他今后能否为灭兽营出力毫无关系,他觉着整个灭兽营如今对待乘舟的议论和不屑,却是有些过了。 可尽管如此,黄营卫的做人准则。也不会为此,为乘舟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弟子,和其他营卫同僚们去争论什么,眼下见着乘舟出来。他也不会过度的热情或是冷漠,只是因为见到乘舟是这最后一人,忍不住小有惊讶。当下几步纵跃过去,口中问道:“乘舟。你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为何好像之前没见到你出来过?” 谢青云早已准备好应对。当下笑道:“我在十三碑里厮混着呢,出来过三次,都没瞧见营卫大人你,这十三碑和其他碑不大一样,没选择敌人时,我就坐在里面休息调息,以恢复灵元,治疗体伤,反正上回立的功,得了总教习的大赏,本来是每个月又二十个时辰进入这十三碑的,后来我战力全失了,总教习索性增加了我玄令的权限,这最后的几个月时间,可以由得我随意进出了。” “什么?”黄营卫听后,顿时一惊,“不是说总教习最近都不搭理你了么?莫非只是传闻?”他倒是有什么话就直言而出,也不去顾忌什么。 谢青云微微一笑道:“不是传闻,总教习怎么想,我如今也不知道了,这增加了时间的权限,是在那些大统领和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为我医治之前的事了,就好像总教习答应我将来若是愿意可以留在灭兽营成为灭兽城的永久居民一般,说出来的话,赏出来的奖励,自不会收回。” 黄营卫见谢青云这般说,这才恍然而悟,不过随即又觉着这般说,似乎有些故意说起这乘舟的不痛快之事,当下便安慰了几句道:“乘舟,你也莫要觉着有沮丧什么的,我以为总教习也不是不待见你,他和大教习们的事情极多,你战力大约是无法恢复了,他们若是没有空闲,自不会无缘无故寻你闲聊,且你要这么想,你得到永久居民的权力,还有这灵影十三碑的不限时间的权力,那是你当初力挽狂澜救下整个灭兽城的嘉奖,和你之后能不能为灭兽营猎杀荒兽,并无丝毫关系,这营里的人总有嫉妒之辈,说多了,大伙也就会懒得去说了,你不用计较便是,人活一世,看透了看穿了,自己舒坦就好。” 谢青云听了黄营卫的话,倒是心中惊讶,他没想到这营卫和自己并不熟悉,在听见自己可以不限制时间的进出十三碑,竟然丝毫也没有嫉妒之心,反倒安慰起自己来,这安慰之语,确是说得很在理,当下谢青云就拱手道谢:“营卫大人能这般提醒弟子,弟子感激不尽。” 黄营卫见谢青云如此,只道这小子受尽白眼,如今听自己一番话,也是难得,所以才会如此激动,当下就笑道:“我不过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罢了,我觉着和我一般想的人也不是没有,咱们并不熟悉,我和你那六字营的弟子,还有那十七字营的弟子全然不同,我听闻他们才是在你落魄时候,最支持你的人,要感激便感激他们吧。” 说着话,上前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便大踏步的想东面城墙行走而去,每天灵影碑中最后一位出来之后,灵影碑值守便不需要呆在灵影碑之外了,东面嵌入城墙之内有个石屋房,房间对着灵影碑有瞭望口,夜间灵影碑值守营卫可以呆在石屋中打坐或是修习武技,那石屋隔音,墙壁也都是特殊神材所造,十分坚硬,比起灭兽城每家庭院中的试炼室还要适合拳打脚踢的自我修习,也算是灵影碑值守的权限,只因为灵影碑值守可比城墙守卫更要高上一阶,他们本身就是从灵影城门守卫中提选出来。立下战功,更有本事之人。 这黄营卫离去的时候。口中还小声说了一句:“李营卫在飞舟里等着,他为你多待了一会。本想早些回去陪妻儿的,颇有怨言,不要冲撞了他。” “多谢指点。”谢青云再次拱手,只觉着这个黄营卫才是真个通透之人,这世人也并非都似愚昧从众之辈,见人好就一窝蜂的讨好,见人不行便一齐鄙夷,还是有人能够有着自己的想法,做到相对的中正平和的。 目送这营卫离开。谢青云这才大步想飞舟行去,一会功夫就来在了飞舟之下,那舱门一直开着,谢青云便一跃而上,顺手按下了舱门机杼,关闭了舱门,但见舱内的营卫并没有进入操控舱内,正瞧着他,一脸的不满道:“你小子装什么蒜。都没了战力,还在这灵影碑中待这许久,害得我答应妻儿早些回去,也都不行了。” “对不住了。营卫大人,这便走吧。”谢青云不想和此人争辩,毕竟却是耽误了他回家。当下拱手行了一礼,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你让我走我就走么。反正已经晚了,老子想骂你出口气不行么?”这李营卫本就不爽。方才在飞舟内瞧见谢青云远远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觉着若是修为战力极强的教习、营将或者是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倒也不算他白等了,居然等的是这么一个废物,他实在是心有不甘,不等谢青云说话,又跟着说道:“你这般在灵影碑中习练,便是练到了天,又有个屁用,出来还不是个废物么?” “正是因为在外面我没的打,所以才去灵影碑寻那些虚化的荒兽出出气,其他地方我也练不成啊,你说是不。”谢青云仍旧客气了一句,并没和此人计较。 “哈哈,你我觉着你这种废物就该呆在灭兽城,每日混吃等死好了,反正做弟子有人养着,将来这一期灭兽营结束之后,你还能继续做灭兽城的居民,不过你怕是灭兽城有史以来,最废的居民了吧。”李营卫尽极了嘲讽,说话的当口,转身进入操控舱,也没关上舱门,直接伸手按下了不同的机杼,让这飞舟自行起飞,便又回到乘客舱来,看着谢青云,满面的鄙夷。 这飞舟从灵影城到灭兽城距离不远,且是固定的飞行路线,稍微设置一番,便可以自己飞行,只需起飞和降落时,有人操控便可。在这位李营卫回到乘客舱的同时,飞舟也已经霍然起飞,向着灭兽城直行而去。 谢青云索性一言不发,他知道这厮等了一晚上,不耐烦了,若是反驳,这厮多半会越说越带劲,便由得他去说,自己不理,说不得便就消停了。 只可惜这一回,谢青云依照常态的猜测人心,却是错了,这位李营卫性子本就刻薄,一晚上焦躁不安的,此刻总算抓着一个发泄的机会,这一路上时间又不长,总想着痛快的骂上一番,才算真正的把一肚子的火气都放了出来,此刻瞧见谢青云不说话,反而越说越来劲了。 “娘的,不说话便行了么,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更我这拽脾气,你以为还是以前的乘舟么?”李营卫不依不饶的骂着。 “你若真是以前的乘舟,我李某也要敬你三分,你现在就是废物中的废物,我若是总教习,哪会管这些面子,为了灭兽营的将来,绝不会收留你这等废物,咱们灭兽营向来留下的都是精锐,你说冒出你这么个玩意,又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你当初确是立下大功,给你些玄银,保你将来在外面不愁吃穿也就行了……我说你倒是放个屁啊,我要是你,早他娘的自己离开灭兽营了,还剩几个月的弟子期也懒得呆了,已经没了战力,留在这里丢不丢人,我李某还真他娘的没见过你这般无耻之徒……你他娘的到底放不放屁,再不放,莫要怪老子直接动手了,老子可是营卫,你一个小小的弟子,这算是挑衅!” 这李营卫话音才落,谢青云就崛起了屁股,对着李营卫,放出一声:“卟……”且这声音极响,一股气流直逼李营卫的面部而去。 虽然他没法子动用灵元,可毕竟有准武者的修为。对体内的气劲还是能够掌控娴熟的,这般放屁自然是运转了身体的气劲。逼入臀内,直接放射而出。当然不是胃中之气,这飞舟虽然不算小,但毕竟是封闭的,若是真放出臭气来,自己个也要跟着闻了,既然这李营卫要自己放屁,那便遵从了他的要求,放出一股气劲来,臭也就算了。屁还是要送的。 那李营卫万万没有想到,谢青云竟然真个放了个屁,还直接喷射到了他的脸上,他真个清楚的感觉到了一股气劲喷在了自己的面门之上,虽然丝毫不臭,可毕竟是对方屁股喷出来的屁,李营卫不由自主的闭住呼吸,向后急退,且这样的方式被一个弟子放屁。只觉着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待那股气劲消散,李营卫当即猱身扑上,准备动手。 谢青云在李营卫刚一动身的时候。就大喝一声:“停!”免得这厮动作太快,真个揍中了自己,可要白白挨上一拳。这一声停果然有效,恼羞成怒的李营卫被这般打呼。惊了一下,果然是停了一会。也就是这么一会时间,谢青云便大声嚷道:“不是你说要我放屁的么,我怎么敢不听从营卫大人的命令,我这已经放了,你还想揍我,这事就算是说到律营罗烈营将那里,你也说不过去啊!” 只一句话,说得李营卫气得面色铁青,本准备要再度扑击而上狠揍谢青云的,这会却是真个不在动了,指着谢青云骂道:“你他娘的放屁……” “我是放了啊,莫非你还要吃一个?”谢青云面上一点没有笑容,却是十分郑重,他越是这般,自是越让李营卫气得疯狂,大声骂道:“你战力消失了,罗营将也未必理你。” 说着话,似是又要跃跃欲试的去揍谢青云,可似乎还是有点犹豫,就在他这犹豫的片刻时间,谢青云又道:“罗烈罗营将确是未必理我,但他可不似你这般肆无忌惮,不要脸面,以大欺小,见风使舵,人家可是堂堂营将,总会和大教习、总教习一般,就算不搭理我,也不会撕破面皮,好似要我留在灭兽城做居民的话,说出来了自然不会收回。” 谢青云扯了半天,前面半段还和眼下有些关系,说到后面似乎又是扯得远了,听得这李营卫莫名其妙,更是暴跳如雷道:“你这后面说得什么玩意,他们那是说过的话不会收回,罗营将又没对你许诺什么。” “罗营将是没有许诺,但方才你让我放屁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说给罗营将听,他自然会秉公办理,我又没有违背你的意思,凭什么你要揍我。”谢青云理直气壮。 “你他娘的耍老子好玩么,你以为罗营将不知道你在耍我?”李营卫又上前了一步,虽然没有动手,但那模样就似要杀了谢青云一般。 “罗营将当然不是笨蛋,我一个没了战力的人为何要耍你?他又怎么会想不出,是你这般折辱于我?我便顺了你的话,放个屁给你尝尝,回报一番你的折辱,你说罗营将堂堂营将会不会觉着你一个灭兽营的营卫,因为晚归了,没能早一点见到妻儿,就把怒火发泄在一个没有战力的弟子身上的言行,配的上坐一个灭兽营的营卫么,这等行为就和你没事欺负小娃娃,还自以为自己战力高强没什么两样,你觉着他会不会因为这事而处罚我,再说了,现在是你要揍我,若是我伤了,他便更不会罚我,要罚的是你了。” 一番话说得李营卫哑口无言,可却又气得面红耳赤,若是那眼睛能够杀人,他怕是要将谢青云碎尸了好几回了,在灭兽营做营卫一来,可从未受过这般的气,便是犯了律则,也是直接被营队责罚,怎会被如此言语羞辱。 谢青云自是很清楚,这李营卫被自己气成了什么样,他更是清楚李营卫估计在这灭兽营中,也不会受到如此折辱,可人就是如此,总会忘记自己如何折辱他人,却记得被他人折辱。片刻之前,李营卫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可是极大的侮辱,尽管这灭兽营中有许多人或许都如此想过,但当着面说出来的,少之又少。就好似李营卫这等性情,在灭兽营中说不得也有极为厌恶他的人。说不得心中也会和自己这般辱骂他,他所以从未受过。只因为大家都是心下盛怒时,骂骂得了。没有人会直接当他的面如此辱骂。 谢青云对李营卫那些个嘲讽,本身并不在意,也不会有多动怒,他早猜到这灭兽营中会有很多人这般想过,但这李营卫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鸹噪,吵得他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总不能任由这厮再进一步,要骑在自己头上肆虐了。索性就顺着这厮的要求,送了他一个大响屁。 “你!你……”李营卫你了半天,终于寻到了一个理由,道:“你这般晚上飞舟,耽误了我的事情,我说你几句你还有理会了,还放屁?!你这是对营卫极大的不敬,弟子律则上可是有过这一条……” “弟子律则没有说被营卫折辱,就任由营卫继续折辱。不去反抗的。”谢青云嘿嘿一笑道:“灭兽营培养的是刚烈的武者,不是懦夫。你方才说的话,放在哪里都算得上是在辱骂我,哪里是什么说我几句?” 不等李营卫接话。谢青云继续补充道:“再者说了,便是你真要说我几句,也是你的错。你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来说我!” “放屁,你这般晚上。就剩你一人了,我怎么不能说你!”李营卫说了半天。每次都被乘舟驳斥的无言以对,此时听见这句,顿觉着可以抓住乘舟的漏洞,这样的话,显然就是在胡搅蛮缠。 “请问到了子时么?尽管寻常境况下,没有弟子或是营卫、教习会在灵影碑中习练到这般晚,可是灵影碑试炼律则中清清楚楚的写过,最晚是子时,子时一过,便要强制从灵影碑离开,我瞧着现在子时还都查上半刻,我们的飞舟就已经在飞往灭兽城的路上了,也就是说我没有违反律则的任何条例,倒是李营卫你,身为飞舟值守营卫,没有到子时就想着要早一步回家和妻儿团聚,你这样的人,就算战力没有丢失,就算修为强过我许多,如此不遵守律则,对灭兽营不只是无用,若是有敌偷袭灭兽城,怕还会对灭兽城造成大害吧,相比较来说,我一个什么职位都没有的普通灭兽城弟子,将来的灭兽城居民,就算没有贡献,可也不会似你这般尸位素餐,我觉着,若是咱们去罗烈罗营将那儿说理,搞不好你就会被撤了这飞舟值守营卫一职,在这灵影城做个扫城的营役,还是有可能的。” 这一通话说得李营卫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面红耳赤转而变得面色煞白,这是气到了心底的模样,多亏他是武者,灵元自发的涌动,调节了心气,这才没有直接被谢青云给气得吐血。自然,谢青云可没有想要让李营卫吐血,这生气一说,要分性子,什么性子便会气到什么程度。 见李营卫一动不动,谢青云便靠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起来,再不去理会这位气傻了的家伙,好一会之后,李营卫才冒出一句:“更你一个废物啰唣什么!”说过这话,一甩袖子,大步进了操控舱,这一次,可是直接将舱门给关了,再不想见到谢青云半分,若是这舱门能够用手直接甩上的话,怕是这李营卫会毫不犹豫的如此发泄一番,只可惜操控舱舱门的开合,都是依靠机杼完成,他自不能如此做,憋着一身的气力,只想着一会到了灭兽城舟域,放下谢青云之后,自己一人去那古木林野,对着古木狂砸一番,也发泄这一夜的暴怒。 其实,若是李营卫了解谢青云的话,可觉不会想要在他身上用言辞来发泄什么,但凡和谢青云走得近之人,都知道他有一副好口舌,莫说是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了,便是谢青云的对头杨恒,甚至是已经离开灭兽营的叶文等人,也不会想着面对面和谢青云这般争辩的,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如此和谢青云争辩,还不如直接和谢青云斗战,哪怕是斗输了,也比被他一通犀利言辞说得哑口无言要痛快许多。 不多时,飞舟就飞临了灭兽城上空,降落在了舟域之上,谢青云自不会去理会李营卫要如何发泄,下了飞舟之后,就径直走了最近的路,直接奔向总教习王羲所居住的地方。 不长时间。谢青云便接近了王羲的庭院,这里也是一处水秀之地。比六字营所在更要清明,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比邻而居。城中居所,尽管是大教习和总教习的居所,也不会有任何营卫看守,大教习和总教习自身已经是整个灭兽营最强的高手,若有敌接近,他们发现不了,藏在暗处探查的营卫更加发现不了,既然发现不了,有了暗哨也没有用。说不得还会被对方先一步发现,而丢了性命。若是大教习和总教习能够发现,暗哨也同样毫无用处,他们本事不及总教习和大教习们,很有可能总教习和大教习们发现了敌踪,他们还没有发现。 这样一来,倒是省了谢青云许多事情,若是真有暗哨见到他来,就会传遍总教习对他依然看重。那便辜负了姜羽大统领的苦心,让自己体会一番人情冷暖的苦心,虽然自己已经体会过,再体会也没多大用了。但谢青云倒是享受这体会之外,给自己带来的冷清,每日独自去灵影碑试炼。不被人问来问去,谢青云乐得自在。 如今灵元不在。潜行术虽然没有降低多少,但气息却很难隐藏了。不过就算灵元仍能用,他也不打算隐藏什么气息,这刚一进入大教习居处的亭台溪流的景观不久,就听闻刀胜的声音从院落里传了出来,“你小子,大半夜不修习,跑这里来作甚。” “寻总教习。”谢青云也高声回了一句,他这一回,刀胜也就住了嘴,本就要有意疏远谢青云,虽说附近没人,但多说了总是不好,既然乘舟这小子不是来寻自己的,自不用去理他。而其他几位大教习本就不如刀胜这般爱说,虽然都察觉到了乘舟出现,但并不打算去问,乘舟愿意去寻谁,都由得他,只是刀胜问过,他们也都下意识的去听,听过乘舟不是来寻自己,便都又各自做回了自己的事,自然有些人是打坐调息,有些则是闪转腾挪的修习武技。 很快,谢青云就到了王羲所住的庭院之前,王羲并无亲人,独自一人居在此地,谢青云来过几回,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见大门紧闭,也省得总教习过来开门了,当下踩踏着院墙,分三次腾跃,跳入了庭院之内。这进院子走的是墙,自然不能再去随意,这一落地,谢青云就拱手道:“弟子青云深夜叨扰总教习,有事请教。” “哦……”王羲的声音从厢房之中传出,片刻之后,他便开门走了出来,他自然清楚谢青云不选择白天来,多半是怕其他人瞧见,觉着他这个总教习依然和乘舟走得很近,因此也就没有去问因由,只是盯着谢青云看了片刻,道:“莫非你今日进了十三碑中,用了那终极玄令的权限?” 谢青云“啊”了一声,惊讶道:“弟子确是进了十三碑,总教习猜得这般准,弟子佩服。” “少这儿拍我马屁。”王羲笑骂道:“说吧,遇见什么难题了,我便给你解答,不过先说好,这十三碑中的事由,我也有一些不清楚的,灵影碑毕竟是上古的宝贝,便是大匠师陆角也未必知道其中所有的细节。” “弟子明白。”谢青云点了点头,这便问道:“第一个想问的,总教习你必然知道,当然若是要保密的话,当弟子没问。” “嗯。”王羲点了点头。 “我和每一位能够被灵影十三碑虚化出来的大统领都较量过了,据弟子所知,在这灵影碑中灵兵的功效是无法虚化出来的,所有兵器的坚韧都是一般,再无其他特殊本事,咱们进去闯荡之人若是有宝贝,也同样无法施展,所以我这凌月战刃和几位大统领的兵器相撞,也都无事。”谢青云详细说道。 不过未等他继续说下去,王羲就猜到他要问什么了,当下道:“你想问祁风大统领的黑剑是怎么回事,在这灵影十三碑中能够幻化出特别的功效,迷惑了你的心神?” “嗯,正是如此。”谢青云点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总教习王羲。 王羲点了点头,这便侃侃而谈道:“他那黑剑能被幻化出,不是灵影碑奇怪,而是他的黑剑奇怪,你若是真正面对他的黑剑,就会知道,那灵影碑幻化出来的连其功效的十份其一都没有,他那黑剑你看上去会觉着像是一个黑洞,完全有别于光明的黑洞,若是正面对敌,何止是迷惑你的意识,你会觉着自己被那黑色要吸入了一般,心神稍微有一丁点放松,便会沉沦,从而一动不动的被他击杀。当初他的黑剑被幻化之后,我们几位大统领都商讨过,大约猜测是黑剑本身有些和灵影碑的幻化之能想契合,那打造黑剑的神材,本就有干扰人的意识能力,而那灵影碑能够幻化出这许多荒兽、每一位进入其中武者的虚体,也相当于干扰了人的心神,就好似咱们在心神之中模拟一场斗战一般,咱们进入这灵影碑中的斗战,不过也是虚化而出的,因此我们都猜测他黑剑的本质神材和这灵影碑的神材或许都属于同一神材,这样才导致了他的黑剑的极小一部分的功效被印记在了这灵影十三碑中。” 听过王羲的解释,谢青云这才恍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祁风大统领的黑剑,也是上古之物吗?” 王羲点头道:“黑剑本来是一块黑铁,是上古遗迹中得来,之后祁风请人打造一番,打成了一柄黑剑,多出来的神材,也被他留在神卫军中,只是无法再打造成型了,只能以碎裂铁块的模样存在。” 不等谢青云接话,王羲又道:“继续,下一个问题,瞧瞧我还能解答与否。”为谢青云答疑解惑,王羲自是不遗余力,抛开兵王聂石,不管战神姜羽,他本身对这个弟子也是极为欣赏的,自然希望能够让谢青云变得越强就越好。 谢青云拱了拱手,算是道谢,跟着便道:“第二个问题问的是那灵影十三碑中为何会有那许多兽人族,我观这十三碑所有的被虚化出来的武圣之上的人,武国之中越多的族类,虚化出来的也就越多,那些妖灵什么的本来就少,自然虚化的极少,想必是进入其中的妖灵应当极少的缘故,可这兽人族我听闻在咱们武国并不算多,怎么会出现那许多武圣,比起轩辕人族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最主要的是这些兽人族武圣的名字,我可从未听过,更未见过,不似咱们轩辕人族在其中虚化出来的,大多数我都认识。”(未完待续。。) ps:写完,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零四章 悟 谢青云自不会直接说那小姊姊告诉他的这灵影碑印记的古人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只有给灵影碑印象极深,多次出入的生命才会留下印记,若是如此说了,定会引起总教习王羲的猜测,因此这些话,他只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好像是自己观察出来的一般。 总教习王羲听过之后,果然没有任何怀疑,反而赞叹了一句道:“你能瞧出来这些,却是不错。”顿了顿,跟着又道:“当初我和几位大统领一齐进入这灵影十三碑中,各自在不同的空间闯荡,出来之后,也都瞧出了这灵影十三碑中能够虚化出来的生命的奇异之处,于是我们几位相互探讨,才有了你方才的想法,武国存在的越多的生命种族,其中虚化出的武者数量也就越多。” 说到此,王羲微微停了一下,才继续道:“可当我们发现兽人族竟然有这许多武圣能够被虚化出来之后,便也觉着和之前所想有些不服,随后我们分别都和兽人族的武圣在这灵影十三碑中斗战搏杀,发觉他们的武技更多来自五百年前,有些古武的味道,但又不至于古老到上千年那般久远,于是我们揣测这灵影碑在五百多年前应当落在了当时的兽人族所在的地域。” 说着话,王羲看了看谢青云,接道:“其实咱们灭兽营的弟子虽然都知道灵影碑来自上古,可却不清楚这灵影碑不是我武国第一个从上古遗迹中发掘而出的,早在千年之前,灵影碑就曾经显世过。此后四处漂泊,最终才到了我武国大匠师陆角的手中。也是经历过许多波折,有这些兽人族的武圣存在。也就是说数百年前,这灵影碑应当是曾经呆在过兽人族的领地之内,不说中土、北原,只说咱们这东州九国,便有两三个国家,以兽人族居多。” 王羲的话说过,谢青云微微惊愕,他今日最后一个问题便是这灵影碑的来历,只因为他在这灵影十三碑的蛮兽选择当中。发现了虚化出来的兽王肴,当然那还是兽王肴修到三化武圣的时期,如此一来依照他之前的推测,灵影碑千年左右的时间,应该出现在元磁恶渊的狂磁境当中,为何又成了兽人族的地域,这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谢青云正想着如何婉转的问出自己的疑惑,又不让王羲猜想到那兽王肴和自己相识,以他的机敏。很快便想出了法子,当下便出言问道:“可当初对咱们灭兽营弟子所说,这灵影碑是陆角大匠师从上古遗迹中发掘而出的,但总教习如今又说这灵影碑千年以来四处漂泊。这岂非说他经历了各大国度或者是势力,最后被我武国机缘巧合得到,或者……干脆是从其他地域抢来的?” 王羲听了谢青云的话。随即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到底是够机灵。这等细节也被你捉住,那就在猜猜看。灵影碑到底来自何处,他的确四处漂泊没错,我武国大匠师陆角得到他的时候,也绝非抢夺而来,确是从上古遗迹中寻来的。” 王羲这般一说,谢青云当即恍然,方才他那般问就是在试探,如今总教习王羲如此反问,他便肯定了,所谓的四处漂泊是那元磁恶渊四处漂泊,早听闻凤宁观的秦宁观主说过,这元磁恶渊会自行转移方向,想必五百年前曾经就和如今停留在武国一般,曾长时间停在兽人族所在的国度之内,那些兽人族也和武国这般,对外极为保密,也就无人知晓了,可他们未必就能知道,他们多次进入这灵影碑之后,等到下一个元磁恶渊长期停留之地,有其他强大的武圣、匠师有足够的时间探究这灵影碑,发现了灵影十三碑能够将长时间在其中试炼的武者给印记下来的秘密,便会知道当年这元磁恶渊在何处停留过了。不过有一点,谢青云却是极为佩服大匠师陆角的,同样是元磁恶渊在一地长年停留,可那兽人族的国度,却没有法子将这灵影碑从元磁恶渊之中弄出来,只能每次进入恶渊之中的日子,在恶渊之内,闯荡灵影碑,因此他们未必能够发觉十三碑的秘密。 而武国的天才匠师,却将灵影碑从元磁恶渊之内整个给运了出来,谢青云虽然完全猜不到是怎么做到的,但只听上去,就觉着十分厉害,自是对那陆角的佩服便增加了无数。虽然从王羲的问题中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可谢青云却不能直言,否则便不是机灵了,而是预知了,且若如此,总教习王羲多半会猜测他可能提前知道了些什么,因此谢青云当下就装糊涂般问道:“莫非那些兽人族的武圣们,有法子将这十三座灵影碑置入大乾坤木中,随身携带,之后又去上古遗迹探秘寻宝,结果死在里面,于是这灵影碑又成了无主之物,后来却被大匠师陆角所得?” 王羲一听,这便又笑,这等猜法确实胆大之极,不过他也知道任何人听他那般发问,若想猜出真相,几乎不大可能,只能全无依据的瞎猜,如今谢青云这般说,也算是另一个方向的瞎猜了,因此他觉着谢青云这般猜,挺符合这聪敏弟子的心性,当下这便说道:“猜得挺狂放的,不过方向错了,可以再试试,其实灵影碑未必要跟着人来走的。” “呃……”谢青云早知道王羲在说什么,仍旧装糊涂一般,一拍脑门道:“莫非灵影碑自身也能够行走,就好似那些药圣一般,虽然灵智低下,却有了灵智,可以趋利避害,他们自己个从兽人族那里逃了出来?如此这般,将来也说不得会从咱们里逃走,到遇见他们下一个主人的时候,诸位大教习的虚化出来的虚体岂非也被下一任知晓了?” 王羲先是摇头,后又点头,依然笑道:“猜得有些靠谱了。不过前半段还是差了一些,后面说得确是没错。若是灵影碑再落入其他人手中,咱们的印记也会被知晓了。不过只要武国不灭,且一直强大下去,这灵影碑便不会落入他人之手,只因为灵影碑自身并不会行走,我说他未必要跟着人走,却并不表明他自己就会和药圣那般行走。” 王羲说到此,谢青云自然顺势就要说出结果了,再要糊涂下去,反而不像他的机敏。这般当下一拍脑袋道:“莫非,莫非这灵影碑来自于那元磁恶渊?外层还是内层的狂磁境?” 王羲点了点头道:“正是,这元磁恶渊行踪飘忽不定,如今能在我武国停留如此之久,自也会在其他国度停留,想必上一次长时间停留就在这些兽人族的国度,之后又四处漂泊,后来便来了咱们武国,只是这些兽人族前辈或许并没有高明的大匠师。没法子将这灵影碑从狂磁境中取出来。” 听王羲这般说,谢青云自是顺势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那大匠师陆角如何取出来的,这灵影碑十三座大碑就孤零零的立在那狂磁境深处么?还有那兽人族当初在狂磁境中,可以随意进入灵影碑么。他们既然没法子将灵影碑从狂磁境内取出,却有本事制出类似咱们现在的弟子令一般的灵影令牌?” 谢青云这般问,自是想清楚。既然那兽王肴也曾经在这碑中试炼过,多半是拥有此灵影碑之人。为何能让兽人族的人进入狂磁境后随意闯荡灵影碑,而这陆角又是如何从兽王肴处得到灵影碑的。 王羲哈哈一笑。道:“就知你这厮知道以后,定会问出一大堆问题,这便一一答了你的,有些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便听听罢了,或许将来你可以解开这灵影碑全部的机密。” 说过这些,不待谢青云接话,王羲便继续言道:“当初灵影碑还在狂磁境的时候,我武国几位武圣一齐进入狂磁境时,可以随意进入灵影碑中,且出来时候也不必战死,即是说出入随心,自然发现这等宝贝,我们便留下几位武圣守着,再由其他武圣出去把陆角也请了来,大匠师陆角的武道修为不过二变武师,但其匠师修为确是武国第一,匠师修到他这等境界,寿命和武圣相当,只是进入这狂磁境中,十分勉强,便由几位武圣护卫而来,之后自是长时间的呆在这灵影碑中,不瞒你说,灵影碑被发现时,我尚未成为武圣,也无资格得知此密,据说每年狂磁境会开两个月,比现在要多,陆角连续多年的这两个月都呆在那灵影碑中,终有一日让他寻到了灵影碑的部分秘密,将此十三座石碑带出,只是出来之后就无法进出了,他便打造了灵影令,再后来将灵影碑放置于新成立的灭兽营中,灵影令改造成弟子令、营卫令、营将以及教习令,此后我成为武圣,才有机会做了这灭兽营总教习。” 说过这些,王羲才道:“你问那些兽人族,当初进入元磁恶渊的狂磁境时,也是不需要令牌便可自由进出灵影碑的,因此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再者当初元磁恶渊刚入武国时,每年会有两个月的开放,五百多年前,在那兽人族的国度时,未必不会开得时间更长,所以我以为那些兽人族之人或许会有更多的时间,进入元磁恶渊,进入这灵影碑,因此他们心下也有可能并不着急将灵影碑取出,没有人在意这个,知道元磁恶渊自行离开,他们想着急也没法子了。” 见谢青云陷入沉思,王羲便继续说道:“至于你问的这十三座碑在狂磁境的何处立着,说来就是那般突兀,它们还真就孤零零的立在狂磁境深处,那四周围大约都是些一化兽将的活动区域,相隔数十里有一座巨大的山脉,只是那山脉极为奇怪,火头军姜统领对我说过,他们当时到了近前都能看见那山,却是如何走也无法靠近,几位武圣连带大匠师陆角,想尽法子,怀疑那山附近又什么掩藏形体的灵宝,可寻遍了也没法子找到,最后只好作罢,在以后取走了这灵影碑,他们便再也寻不到那山脉了,我有资格进入狂磁境后。也试着寻了一番,同样没有找到。” 王羲这么一说。谢青云心中的脉络也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很有可能那所谓的山脉。便是他进入过的天机洞的山体,而当年的几位武圣所以进不去,怕是没有找到法门,自己当初进去也是机缘巧合,随后和那犀龙一齐,寻遍了方圆百里,想要出来,却发现始终在那范围之内,怎么也出不来了。若非最后依靠传送阵,自己怕也要困在其中直到死去。 谢青云方才沉思时间有些久,很容易被王羲猜到他或许在狂磁境的经历和王羲所说的灵影碑有些关联,加上谢青云以为总教习王羲并没有对自己隐瞒任何,也就透露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讯息,这般也不算直接说出兽王肴以及天机洞之事:“弟子好像见过那山脉,只是弟子也同样寻不到如何进入的路途,后来弟子便离开那里,待弟子机缘巧合服了蛮兽内丹。修为大增,又估猜再也出不来之后,便试着回去寻那山脉了,却再也寻不到了。” 王羲听后先是微微一惊。随后也觉着合情合理,谢青云在狂磁境足足待了两年,能偶尔遇见那奇怪的如海市蜃楼一般的山脉。也不足为奇,谢青云同样也没法子再寻到那处山脉。他也就不指望谢青云能够带他们去找了。 至于谢青云,他若是在进狂磁境。也却是无法寻到天机洞到底在何处,想要见到兽王肴,只有被兽王肴感应到自己又回到了狂磁境,且兽王肴想要见自己的时候,才有可能进得去那里,不过若是身边还带着其他人,没有得到兽王肴的认可,多半兽王肴连自己也不会让进了。 说过这些,谢青云和总教习王羲一齐唏嘘了一会,便又问起下一个疑惑,道:“总教习,我在那翼人族中瞧见一位二化武圣,打法十分奇特……” 他话还未说完,王羲就打断道:“紫发,紫肤的高大翼人么,浑身肌肉虬扎的那位?” 谢青云听王羲一下便猜到了,便觉着这问题,王羲多半能够回答,当即笑道:“正是此人,这厮的打法很奇怪,一动不动,我杀他多次,他死后又生,若是没死,重伤也能恢复,关键在于恢复或是重生一次,他的修为战力就增进一层,可我只能让他增进到破入一化武圣,我便被他打死了,自然无法试探下去,他究竟会否能够达到那选项之中的二化武圣的境界。” 王羲点了点头道:“和这人打其实得不到什么长进,只是用来测探自己的战力究竟能够逼他到二化武圣中的什么境地,我们几位大统领都和他试过,还打赌看谁能够逼他精进到更强的境界。” “他是谁,为何有这般本事,太过奇妙。如今还在么?”谢青云连问了几个问题,道。 “原本我们也不清楚,好在武国的翼人族中,尚有好几位武圣存在,你也见过的洛枚、洛申到洛家双武圣,再有当年洛枚的夫君宗君,想必你在翼人族一化武圣之内也见识过了,他们知道在东州有一位传奇翼人的前辈,所习练的武技之中,有一门奇特的身外化身,依洛申到的洛家的判断,咱们面对的十三碑中的紫发翼人,就是那位前辈的身外化身,应当是那位前辈数百年前进入过狂磁境多次,和他的化身一道,闯入过这灵影碑,方才也说过数百年轻的狂磁境,谁知道开放时间有多久,或许很长,所以他们进来常年在灵影碑中闯荡也不奇怪。” “这就奇怪了。”谢青云疑惑道:“既然前辈的分身都有印记在这十三碑中,为何那位前辈自己却不在其中?” 谢青云这般问过,其实心中早有猜想,因为他早就问过那灵影碑中的小姊姊,知道武仙之上的战力,十三碑无法直接幻化而出,只有依靠武仙婆婆消耗灵气,才能幻化而出,这也就是姜羽大统领不在其中的缘由,如此看来,那位紫发翼人的本体或许在成为武仙之后也进入过这灵影碑,又或者他也和姜羽大统领一般,达到了近乎于武仙的战力,所以才没有被直接印记下来。 原本谢青云不打算去问火头军大统领姜羽为何不在碑中的,只因为他问过那位武仙小姊姊了,可听见王羲说这紫发翼人时。自然牵连到这紫发翼人的本体不在其中之事,当下就警醒过来。想起自己若是不问姜羽不在灵影碑中事,王羲定然会生疑。武侠婆婆和小姊姊的机密是决不能透露出来的。那武仙婆婆曾经直言要求过他。这甚至比天机洞的机密还要严得多,毕竟兽王肴不介意他透露出去,只是提醒他若是全盘暴露,麻烦的是他自己,所以他才连总教习王羲都没有去说。 听谢青云这般问,王羲微微一笑,道:“知道你会这般问,你今夜准备问我的疑惑,怕是还有火头军大统领姜羽为何不在灵影十三碑中的事情吧。这便一并答了你。” 稍稍一停,王羲这便继续言道:“这灵影碑取出之后,我们便从未见过武仙在其中出现,但依照石碑的数量,从第十到第十二碑应当是武仙的三大境界,也就是说武仙对此也是极为稀罕的,当年在狂磁境时,应当有武仙来过,可十三碑内却从未见过武仙踪迹。而随后姜羽大统领在其中闯荡多次,十三碑中也只是在开始一些年有他的印记,直到他的战力再度暴增之后,那十三碑他的虚化体便消失了。于是我们几位武圣便都猜测,这十三碑中能够印记下来的人物,都是武仙之下战力的。武仙之上战力按道理应当也印记下来了,只是我们武国的所有武圣。没有能力见到,即便是陆角大匠师打造的终极玄令。也没有法子见到,或许只有揭开灵影碑全部机密,才有可能见到十三碑中的武仙,又或者咱们的战力达到一定程度,才可能见到。” “若是这般说,大统领姜羽的战力和那紫发翼人的战力应当都合当武仙了,那姜羽统领进十三碑之后,也无法见到武仙么?”谢青云当即再问。 王羲摇了摇头道:“这一点也是我们想不明白的,姜羽大统领确是和咱们一样,无法在十三碑中见到武仙的虚化体,可他自己的虚化体既然没了,他应当达到了武仙战力才对,为何他也见不到武仙,确是十分古怪,或许想要见到,不只是战力足够,修为也要再度提升吧,至少我清楚在灵影碑安置于灭兽营之后,武国没有出现过三化武圣来灵影碑闯荡过,那些三化武圣,都隐居在不知何处,勤修心法,想要早日破境,我等想寻也寻不来,也就无从得知三化武圣进入十三碑后能否瞧见武仙的虚化体。” 谢青云点了点头,忽然狡黠一笑,道:“皇上未必肯让隐居的三化武圣知道吧,这灵影碑大约只有六大势力清楚。” 王羲听后,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洞察力不错,皇上是有这层意思,所以才立下规矩,任何弟子出去之后,但有暴露灵影碑之事的,便会受到六大势力武圣的合力追杀。只是这种事情,谁也把不准无意中传出去,那些隐居的三化武圣未必听到,可青宁天宗的武仙说不得会知道这灵影碑的存在,不过他们却从未来过,这也是皇上想不明白之事,后来请了姜羽大统领和他在天宗的相识的武仙联络,许久才见上一回,也问过此事,那武仙回答模棱两可,只说武仙真要去灭兽营,你们武国所有的精锐都守在那里,也未必能瞧见有武仙进去过。” 谢青云惊讶了一声,道:“这般说来,天宗的武仙说不得来过许多次灭兽营,只为闯荡这灵影碑的第十碑到第十二碑咯,我觉着他们也应当对此有兴趣,想来就是这般了,灵影碑放在灭兽城,多半是他们觉着十碑之前,给人族弟子培育精锐,再合适不过,若是取了回天宗,便有些浪费了。” 王羲点头道:“你想的和我们猜测也大致相同,不过天宗武仙真实的想法,咱们可无法猜透,这事也只能如此去说了,若是将来你有幸能和姜统领那般去了天宗,也好问问其中真相。” 谢青云哈哈大乐,道:“若是真能去,自然要全都问个清楚明白。”说过这个,这便又问起下一个疑问,道:“总教习你可猜得出我还有的两个疑问?” 王羲微微一笑道:“未必猜得准,若只剩下两个的话……”迟疑了片刻,王羲再道:“那剩下的武圣当中。最为古怪的两人,应当是妖灵族的鳄王。以及翼人族洛枚那陨落的夫君宗君了。” 谢青云点头笑道:“正是这二人,总教习先为我解惑那鳄王吧。他真个是鳄族妖灵么?” 王羲摇了摇头:“他是何等妖灵,我也不清楚,不过他那武技,却有人识得,熊纪大统领身为隐狼司统领,对付的妖灵也是极多的,这位鳄王虽只是灵影十三碑虚化而出的,但其武技,熊纪大统领识得。此人的胃能够化出体外,说是体外,其实只是他胃的一个镜像,尽管如此,那镜像也有极强的本事,捆住敌人之后,便能释放胃中酸腐之液,将敌人彻底腐掉,你这小子没少受那苦楚吧。那滋味可比寻常武圣击杀要苦痛得多。” 谢青云点了点头道:“确是极痛的,我在那狂磁境中也遇见过一种蛮兽,一种蛇类,虽然胃无法镜像在外。但我被那蛇吞入腹中,受过类似的酸腐之苦,好在那蛇本身修为不强。被我从内至外破开了肚腹,才逃了出来。” 此话自然是半真半假。那蛇修为倒是极强的,也是兽王肴派来考验他的。自然谢青云不能全盘告之总教习王羲。 “是么?”王羲也不惊讶,在狂磁境中遇见各种从未见过的稀有蛮兽,确是极为常见之事,当下跟着又道:“蛮兽和妖灵都是同宗,不过异支罢了,蛮兽依靠先天修行,妖灵祖辈则学了轩辕人族的武道修法,这般说来那鳄王说不得本体就是一条蛇,有可能和你在狂磁境中见到的那种相似,鳄王祖辈武道有成,化作人形,此后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中间很有可能修成这般法门,不只是以以胃中酸腐来攻击敌人,还能将胃具象在体外,令人防不胜防。” 谢青云“嗯”了一声:“这天下稀奇之事,处处可见,将来定要离开武国,四处行走,多见识一番。” 王羲点头道:“你这话,老聂和我说过,说你小子还想要游遍整个天下,中土、北原、西荒、南岭都要去,倒是好志气,不过要达到这本事,怎么着也要先修行到武仙再说。” 谢青云哈哈一笑:“弟子只是这般一说,心有向往,努力便是,成不成便不是弟子能说得算了。” 王羲点头,“不错,努力便是,其他的不多去想。”说过此话,接着又说回正题道:“你想要问的宗君,可是他那羽剑齐发的本事?” 不等谢青云应答,王羲便借着说道:“那是他们翼人族的一门特殊武技,只有特殊体质的翼人才能够做到,洛枚和洛申到就不行了,其他我识得的翼人也都不行,姜统领和我说过,那宗君的父辈也都不行,只有他继承了不知道哪一代祖辈的特殊体质,才有这等本事,刚好他们祖上传下的武技之中,就有这门,一直束之高阁,直到他的这种体质出现,才又将此门武技习练至身,只是下一位这样体质的翼人,便不知道何时出现了。” 听过总教习王羲的话,谢青云恍然,随后立即问道:“原来是体质,我更想直到这般体质下,宗君的那双羽翼,也非肉生的么?” “咦,这你如何得知的?”王羲听见谢青云这般问,倒是有些吃惊。 “那羽剑爆射而下时,我瞧见宗君前辈的羽翼并非光溜溜的一对翅膀,而是形似坚铁,倒像是匠宝和肉身融合在一处的感觉,并不像寻常肉身羽翅了。”谢青云认真说道。 王羲听后,更为惊讶道:“那般狂暴羽剑射下,你非但没死,还能从缝隙中瞧见宗君的羽翼么?” 谢青云被王羲问得有些愕然,道:“自是能的……”说着话,便把当时的境况说了一遍,只道自己浑身被刺穿了,但还有一口气,在那羽剑被收回时候瞧见了宗君的翅羽的银色。 王羲听得先是依旧惊讶,到后来却是抚掌大乐道:“你小子真是机敏,竟抓住这等机会,换做寻常人,此时只会关注自身痛苦,哪里还来得及从羽剑的缝隙中去细瞧宗君的翅羽。” 说过这话,王羲这才认真解释道:“其实你猜得没错,宗君天赋异禀,体质能习练此等羽剑离身射杀敌人的本事。但后来发觉若是遇见强大敌手,羽剑离身之后。肉翅便暴露在敌前,这肉翅的防御可比那羽毛要差许多。极易遭受重创,于是宗君便寻了大匠师陆角相助,寻来神材和肉身相融合,才打造出此等匠宝羽翼,银色流光,灵元运转其上就和自身的羽翼全无二致,这也是大匠师陆角在灵影碑之外,最强的杰作,只可惜宗君还是不免被人埋伏。最终陨落。 听过宗君之事,谢青云惊讶那大匠师陆角的本事之外,也是对宗君的陨落唏嘘不已,两人又说了几句,谢青云忍不住问道:“据闻匠师可以给人族打造身外骨骼,能够辅助行走攻击,和这宗君前辈羽翼是否相同?” 王羲摇头道:“全然不同,那身外骨骼是贴服于筋骨肌肉之外,类似一套拆分成和人体骨骼相近的盔甲。每一块骨骼通过机关贴合在肉骨之外,行走起来速度更快,更强,大多是匠师自身武道修为不高。为自己所配备的,遇强敌时可以逃跑的匠器,有些匠师则给这匠器安置了一些灵兵。也能够攻击对手,宗君的羽翼确非身外之物。早已经和他肉身连成一体,陆角大匠师到底是如何做到。我也不知,其中神妙,怕是只有达到陆角那个本事的匠师才能领略。” 谢青云听后,自是惊叹不已,好一会才回转过来,疑惑都差不多解惑了,既然来叨扰了总教习王羲,他便不会耽误时间,这又直接问起了王羲的《血剑》,明日再去灵影碑,除了和大教习以及诸位营将比试一番之外,剩下的日子,好一段时间都要以王羲的虚化体为陪练了,自是要请教一番。 王羲倒也不私藏,本来就已经印记到那十三碑中,就是给能够进入十三碑中的精锐了解他的武技的,能说的地方,他便一一指点了谢青云,自然一些看家手段,没有印记到那灵影碑中的,当然不会合盘托出。 如此一聊,很快就接近天亮,当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谢青云才察觉到时间已经很久了,赶紧道谢,告辞,离开,省得被人发现他大半夜的跑总教习这里畅聊,谁都会知道他没有被总教习轻视。 离开王羲的住处,谢青云极速回了六字营,本打算去和子车行说说身法,但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如何提升子车行的身法,这般提醒他身法之事,未必会有什么效果,他也不知道被提醒多少次了,苦练一段效果不佳,又自行放弃。 早些日子越好了,要和众人以及几位好友再有十七字营弟子讲述灵影十三碑中经历的,谢青云打算推后几日再谈,待他将十三碑所有的选项都摸透,这般说起来也会更加清楚,于是大早上就去了司寇居所,把这事和他一说,让他代为道歉,此后几日自己要闭关不出,白天去灵影碑,晚间就在自家庭院修习,司寇自能理解乘舟师弟的做法,便都答应下来。 回到住处,谢青云没有再去习练什么,直接倒头睡了一个多时辰,这一天一夜,虽然时间不算长,但见识极多,心神疲惫,这般睡上一个时辰,自能恢复,起来之后,发现六字营众弟子都已经离去,今日是他们外出猎兽之日,谢青云也就去了舟域,搭乘飞舟再次来到灵影城。 昨夜后来和王羲聊血剑时,也说道了终极玄令,总教习王羲又教了他一个用法,这让谢青云发现了更为方便之处,于是今日便直接进入第六碑,如此也就避免了其他弟子的啰唣,随后从十六碑直接进了十三碑中,且到晚间时,他可以从十三碑再行进入第六碑,最后出来,便是灵影碑的值守营卫见了,也不会知道他去了十三碑中,如此便可避免有人怀疑他的权限之事。只因为他得到的奖赏,只是每月进入十三碑二十个时辰,若是长期呆在其中,自会有人猜疑,那终极玄令决不能外泄之物,所以又这等自由出入各碑的功效,也就不足为奇,当然所谓自由出入,是出入他曾经闯到的碑中,第七碑从未闯过,也就没法这般去做了。 再次来到十三碑中,谢青云没有啰嗦,直接用终极玄令唤出了那虚空文字,选了轩辕人族,选了第三变的武师,这一下人名极多,他也不打算一个个去看了,如此贪多必然嚼不烂,且有些未必值得去看,反而耽误时间,于是便直接依次选那几位大教习。 第一个对付的是刀胜大教习的虚化体,刀胜用一柄战刀,打法极为灵巧,同样也拥有小身法,谢青云用了四重劲力,以《九重截刃》和《赤月》两门武技分别和刀胜斗战,结果斗了个旗鼓相当,刀胜的战力也到了三变顶尖,武技也极为了得,便有了如此结果,只不过后来谢青云《赤月》和《九重截刃》分左右手一同施展,这刀胜的虚化体便承受不住了,大约三百招开外,终于被谢青云寻到了破绽,三刃便斩去了刀胜的首级。 自然,谢青云知道这并非最强的刀胜,只是印记在这十三碑中的刀胜罢了,不过再如何去算,即便最强刀胜来了,谢青云觉着时间一久,自己仍旧能够胜过刀胜,且刀胜性情容易激荡,不似其他人那般冷静,若非虚化人,谢青云言语挑逗加上其他各种坑人法子,找到刀胜的弱点,胜过他也就更加容易。 对付过刀胜之后,便是大教习王进,王进的武技称之为《撼裂》,自然是极为狂暴的,谢青云早先就见识过他的威力,可尽管如此,这般打起来还是极为费事,最终也是两门武技一同施展,在三百七十二招的时候,五刃斩了这王进的虚化体。 一连和两位大教习斗战,谢青云自然是有些疲惫,在这灵影碑中又无法服用丹药恢复,只有打坐调息,不过谢青云有终极玄令在身,懒得浪费时间,这便又去武圣之中,选了杀人最快的武圣,也就是王羲总教习,这一上来,瞬间就被王羲总教习刺中了龙脊,一命呜呼。 由于时间一开始就设置的足够,死后自然不会被踢出灵影十三碑,却又能瞬间恢复灵元气力,谢青云自然是不亦乐乎。且对付这武圣级的王羲也不是只求一死,他也试图能够避开血剑一刺,尽管失败,但只要有一丁点的经验积累也不算耽误时间。 随后,谢青云便选了伯昌,对付伯昌,谢青云自然不用耗费太多的功夫。(未完待续。。) ps:今日更新完,明日再见,多谢诸位 第五百零五章 武技新世界 大教习伯昌平日教授给谢青云的都是一些如何辨别灵宝、匠器,以及最主要的如何行走在各类陷阱机关中而不被伤的法子,至于斗战搏杀,伯昌本就不擅长,也从未教授过谢青云。如今谢青云本就有二变四十石劲力的修为,加上多重力道在战力上已经胜过了二变顶尖修为的大教习伯昌,和他的虚幻体斗战,自是不在华夏。谢青云所以还是选了他打这一场,只是想要和每一位大教习都认真交一次手,刚来第一年时候就没有和伯昌斗战过,当年的伯昌可是比他这个连武者都不是的弟子要强许多,但仍旧以不善武道为由,没有和他试炼,如今自己战力已经胜过伯昌,且独捉了极为大教习中战力算是最强的雷同,就更不好方便和几位大教习说,要与他们切磋一番了,总有些不敬的意味。 如今能进入灵影十三碑,有这个机会见识一番大教习们的本事,且全然不用顾忌的见识一番,自然不能错过任何一位,就算明知伯昌的战力比自己还要低,不似其他几位和自己四重劲力相当,也同样要打。 自然,谢青云并没有施展四重战力,而是控制在二重和一重之间,六十石左右,就好似昨日与二变修为的总教习王羲以及二变修为的隐狼司大统领熊纪的虚化体斗战时一般。本以为不用太长时间,就可以见识完伯昌大教习的武技,随后便换司马阮清的,却不想这一和伯昌斗战起来。谢青云就发现自己错了,虽然是错了。但心下却是兴奋起来,只因为这伯昌竟然也懂得小身法。且其娴熟程度应当在自己之上,只三招,谢青云就两次险些被伯昌从那烟管中抽出的一把软剑给刺中要害,最为凌厉的是这伯昌的连续两剑所供给的地方都是自己的咽喉,在自己第一下躲开并且有了防备之后,依然能够依靠身体筋骨肌肉的震荡,将那软剑荡起,递进了半分,再次戳向自己的咽喉。 尽管谢青云仍旧是躲开了这第二刺。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算是真正重视起来,当下施展极快的两重身法,达到影级高阶的中成,先远退出数丈,再重新猱身扑上,否则的话,那伯昌一定会借着方才的先机,连续抢攻。谢青云很清楚那小身法第二阶段筋骨寸进的可怕之处,一旦近身抢到先机,若是战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能瞬间给对手数次致命攻击。 这向后急退便是跳出战圈。化解了伯昌的先机,谢青云心中却很清楚,若是伯昌的身法也有影级高阶。那自己这一次怕就要被伯昌重伤,甚至击杀了。除非他瞬间将劲力提升到三重以上,连身体筋骨的防御也同样提升。才能硬接下伯昌的全力一刺。 多重劲力对于谢青云来说,更多的是提升攻击的劲力,体魄防御虽然同样提升,但却达不到劲力的极限,譬如四重劲力有一百六十石,提升之后,他的攻击劲力可以和顶尖的三变武师想媲美,但体魄的承受力、防御力,却比三变顶尖要低上一些,这就是修为的限制,修为不只是灵元的增多,也有体魄自身的提升,这都来自于元轮的提升,修为不进,强行以武技秘法将劲力提高数重,用的是攻击的技巧,对每一块肌肉筋骨所能施展劲力的完全利用,但筋骨肌肉本身的韧度仍旧是本来的修为,因此即便防御提升了,也不可能达到和攻击劲力一般提升的效果。这也就是为何昨日对付隐狼司大统领熊纪的二变虚化体时,被击中膝盖而痛苦难当的原因了。 眼下,既然想领教伯昌的武技战力,谢青云就不想提升攻击和守御,只以接近的劲力来和伯昌相斗,自然方才那忽然提升的身法算是谢青云之前没有想到的,因为只有这般做,才能躲开大教习伯昌攻击,否则重伤之后,又要重来,十分耽误时间。再次冲上来之后,谢青云便全力施展《九重截刃》以及《赤月》,不过并没有两者同时使用,而是一会儿《九重截刃》,一会儿《赤月》,如此不断的变招,若是左右手同时施展这两门武技,谢青云以为这场斗战很快就能结束,他需要多打上一会,多探究一番伯昌的小身法。如此做的目的,只因为昨日在那隐狼司大统领熊纪那里,他吃了数次亏之后,感觉到小身法的第二阶段筋骨寸进,并非自己早先刚刚破入这一阶段时所想的那样,但凡进入这一阶段的,小身法的运用都几乎一样了,相差的只是经验,再要晋级,便直接是那想象中的微境了。可如今看来,这第二阶段本身还有着许多可以修习之处,自己的筋骨寸进和二变顶尖修为的熊纪的筋骨寸进比起来,似乎远不只是经验相差这么简单。 如今面对伯昌,谢青云再次看到了同样为筋骨寸进级的小身法,却胜过自己许多,且不只是经验胜过自己,这让谢青云更想一探究竟,以寻到自己筋骨寸进小身法的提升的方向。 很快,谢青云就真正的肯定了这一点猜测,只因为他轮番两种武技的施展,伯昌的虚化体竟然丝毫不乱,且游刃有余,这游刃有余若是不通小身法之人看起来,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在寻常人眼中,这伯昌每一次的躲闪都是只差毫厘,简直幸运之极,每一次的攻击刺中谢青云的时候,也都是莫名其妙的忽然手抖了一下或者是一个趔趄,就让本来被谢青云躲开的剑,却神奇的击中了谢青云。 可这些在谢青云这般本就是擅长小身法之人的严重,就绝不是这般简单了,伯昌每一次的躲闪,都是极为精确的震动筋骨肌肉,在极小的范围之内,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和谢青云的凌月战刃擦身而过,稍微差一点。可能就要被刺中了,而他那些击中谢青云的剑法。更不是莫名其妙,也全来自他的筋骨寸进,在看似不可能的境况下,多增了一寸,向左或是向右忽然拐了半寸,诸如此类,才能刺、划中谢青云。 好在谢青云此时已经全面认识到伯昌的小身法的本事了,所以也都是全力施展,因此尽管被伯昌屡次刺中。但他也已经施展了筋骨寸进,原本应该完全避开的,但却因为并不如伯昌那般凌厉,才会被伯昌刺中,不过这样的刺中,对他的伤害已经十分轻了,就好似蹭上一般。 看起来,伯昌的虚化体就算将小身法的筋骨寸进阶段施展得淋漓尽致,却也无法重伤谢青云。可谢青云心中很清楚,自己同样施展小身法,连伯昌的汗毛都碰不上,而伯昌却将自己身上刺得到处都是小伤口。只凭借这一点,自己的小身法就比伯昌差了太多。 于是谢青云也就索性不去想下一位要试炼之人,专心致志的和伯昌斗战起来。一边斗战,一边仔细琢磨伯昌的每一次震动。对筋骨肌肉前进或是后退,对整个人每一个部位的发力的影响。这里面的经验不说,即便学会也要千百次的习练才能够精准,抛开这些,只伯昌许多震动的角度和法门,谢青云就从未想过,这便是他和伯昌除开经验之外,在筋骨寸进的小身法上的理解相差的距离,这距离越大,谢青云探究观察躲闪的也就越发开心,只因为自己在小身法之上,又有一大段可以提升的了。若是照之前自己所想,在没有感悟出微境小身法到底是什么之前,小身法只剩下经验的磨砺,再难修习到新的东西,如今却有了新的目标,对于自己的综合战力的提升,自然是极好的消息。 如此打了半个时辰,小身法耗费的气力极多,伯昌的灵动也就越来越缓,谢青云见状便当机立断,终止了这次斗战,跟着再次选中了伯昌,继续开始,这虚化体恢复气力、灵元,就是这般简单、方便,也让谢青云可以连续不断的挑战想要面对的对手。 第二轮对付伯昌,谢青云开始有意识的施展影级高阶的身法,再配合上自己的小身法,如此一来,他便不会再被伯昌刺中,但却能够一直贴着伯昌身周,更加全面和仔细的观察他的每一招每一式,若是还和之前那样,只忙于躲闪,便没有这许多余力,去跟着伯昌学这筋骨肌肉的颤动、以及精准到毫厘的拧腰,收腹,摆头,转手等等小身法的细节动作。而现在却可以躲开伯昌每一招攻击的同时,绕着伯昌,跟着他模仿他的震荡筋骨、肌肉的法子,如此看起来,就好像谢青云在戏弄对手一般,不过好在这是十三碑中的虚化体伯昌,没有灵智,也不会动怒,打不着谢青云,便不断的施展他所能够施展出的极致的小身法,一次又一次的让谢青云琢磨、观察,这般又过了半个时辰,伯昌的动作再次稍有减慢,谢青云同样终止了这次的斗战,不过这一回他没有立即再选伯昌,只是一个人站在灵影十三碑中,挥舞拳脚、战刃,将方才从伯昌大教习身上体会而来的筋骨寸进,运用到自己的武技当中,来细细体悟。 当然,斗战中体悟是最好的方法,但在那之前,他总要先自行感受一番,掌握到基本,才能够去在斗战搏杀中提升,若是连最基本的都没有试过,就直接在斗战用运用,就好似让他这个修为境界的武者直接和武仙切磋一般,丝毫得不到进步,反而会因为一次次的失败,而对自己的某一个细节,某一招武技生出疑惑之心。 大约一刻钟左右,谢青云将方才跟着伯昌学到的一些都和自己的武技相互配合着施展了一番,虽然远不到熟悉的地步,但差不多算是记下了,想要融会贯通,便需要在斗战之中习练,当下便又选了伯昌,开始第三番与这位大教习搏杀。 谢青云并不觉着伯昌当年没有教授他小身法有任何的异议,伯昌的修为本就不高,在武道之上的天赋也并不强,这等小身法只是在对付同境界修为的武者或者兽卒时,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一旦对手的修为、战力胜过他许多,便好似之前谢青云刚和伯昌的虚化体斗战时。险些中了他两剑而索性施展影级高阶身法,就能够躲开一般。伯昌是占不到任何优势的。 且两年之前的谢青云,连武者都不是。根本到不了需要修习这小身法的地步,若是提前和他讲述,非但无法助他提升,反倒可能令他见得太多太杂,影响武道的修习。到两年之后谢青云归来,已经能够独自击杀雷同这般强大的武者,伯昌自然更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小身法拿出来展露教授,况且伯昌知道总教习王羲的小身法比他更厉害,只不过王羲喜好以身法的极速配合小身法的使用。并不如他这般纯粹罢了,但是王羲对小身法的领悟却是远胜过他的,到时小将此传给谢青云,自有总教习来授,他自然不需要在谢青云面前说起这个了。 第三番的斗战开始,谢青云很快再次中了伯昌的剑,只因为这一回他是以刚领悟的小身法和伯昌的小身法对拼,好在斗战中让自己尽快熟稔起来,所以才没有施展影级高阶身法。以他此时的熟练程度,当然还远不是伯昌的对手,才会再次被伯昌大教习所伤。 自然,想要融会贯通这才学的部分。谢青云很清楚,不是一两日之功,只能不断磨练。且他很清楚,自己这一回学到的只有伯昌的一半。还有另外一半他并没有记下那些震荡的发力法门,需要等这一半熟稔之后。再去学来。所以一直和伯昌试炼,只因为他此时将伯昌的小身法和昨日熊纪的小身法在心神之中对比过,那熊纪的筋骨寸进比伯昌的还要繁杂,显然从更加神妙的角度来震荡筋肉或是筋骨,甚至一些匪夷所思的部位,都能够用上,直接跟着熊纪习练切磋,谢青云觉着还没有到那一步,先学会伯昌并且熟悉了之后,再用这新学来的和熊纪切磋到融会贯通,再之后,便跟着熊纪学习熊纪那些奇妙的筋骨寸进,如此循序渐进,稳占稳打,才能让这小身法得到真正的提升。 当然,这些所谓的学习,只不过是跟着没有灵智的虚幻体学习罢了,全都需要谢青云自己领悟,这灵影十三碑虽然能够虚化出大量的不同的敌人,但其实对手的本事,也不是那般容易学的,许多武技只有招法没有口诀,是怎么习练也难成的,除非你天赋异禀,而这小身法其实也是一般,若是你从未接触过,直接想从伯昌身上看透,学来,那几乎不可能。谢青云能够习练,自然是因为他的《九重截刃》本身就带有小身法,自然这些都来自于兵王聂石。 此时在谢青云心中,小身法的第二阶段,筋骨寸进,又分了三层,最初级的就是自己现下的本事,高一些的便是伯昌领悟到的这些,更高一层的自然是那隐狼司大统领熊纪所施展的,然而是否还有比熊纪还要厉害的,谢青云如今也不知道,不过他以为当他能够将熊纪大统领的看透、学会,到熟练之后,便应该能够清楚还有没有更高一层了,只因为到了那个境界,对这筋骨寸进的整个见识就被打开了,一旦打开,即便没有人教,也能够感觉的到自己的这套小身法还有没有继续拓展开来的可能,而之前,谢青云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的筋骨寸进就已经是最高的了,直到这两日进了灵影十三碑,见识一开,才知道还远远不够。 当然,这小身法本来的小挪移、筋骨寸进的划分,也只是谢青云根据《九重截刃》中所带的小身法的特色来分的,不同的武技对于其名称不同,且不同武技的小身法,也都有些习练法子不同,只不过大方向都一致罢了,而在伯昌和熊纪的虚化体身上,谢青云发现的便是和自己的小身法完全一样的细节和方向,且伯昌的包含了他的,熊纪的则包含了伯昌的,这才是他铁了心要和这两位的十三碑中的虚化体,不停切磋的原因。 至于那微境,有没有还另说,只是谢青云自己更觉小身法的特点,想象而出的境界,连总教习王羲也都没有达到,自然不能肯定到底有没有了,谢青云知道这些都要靠自己的摸索。连小身法的三个阶段的名称都并没有统一的称呼,自然筋骨寸进这单独一个阶段之内的分层。就更没有什么称呼了,谢青云心下只把他们叫做自己的。伯昌的和熊纪的,所以没有成为初级、中级和高级。因为不敢肯定还有没有更高级的,这般简单的称呼,心中明白就行。 和伯昌就这般耗费了半小时,谢青云刚学来的这些,稍稍有些顺畅了,不似刚开始时候那般生涩,虽然仍旧不停的中伯昌的剑,但很显然至少有小半的剑痕变得比之前浅了很多,甚至有几剑只是擦破了皮。连血都没有渗出。斗战时候谢青云自然不去想到底提升了多少,直到伯昌气力有些不济,谢青云以终极玄令停下了这一轮切磋,才通过自己身上的伤来判断自己的提升,见到这些,当然是有些高兴的。 接下来,谢青云没有再继续对付伯昌,这小身法的提升不是一两日之功,他仍旧打算先见识过所有想要见识的一切之后。剩下的数个月时间,一天修习小身法,一天和那总教习王羲的虚化体切磋,来提升自己《九重截刃》风的特性。看能否寻到将《九重截刃》的品阶提升的法门,总教习王羲的《血剑》是最好的参照。而无论哪一天,他都会空余出最后两个时辰。疯狂的习练推山一式,自然对手选择武圣。原因有二,其一是只有武圣才能逼出他推山一式的进步。其二便是推山一式施展过后身体便僵硬了,若对付的不是武圣,他的推山一式将对方震死或是重伤的话,他不能动弹,也没法继续选择那些虚空出现的文字,而对手就算没死,以重伤之躯要杀了他这个不能动弹的人,还不知道要耗费多久时间,如此也就只能干等,灵影碑这般好的试炼匠宝,谢青云是半刻也不想浪费在这十三碑中的机会,尽管他的终极玄令可以随时来,离开灭兽营也不会被收走,可他知道进了火头军之后,以火头军如此隐秘的律则,想要出来,自不会这般容易了。 至于其他对手,虽然在灵影碑中极为丰富,但谢青云十分明白贪多务得的道理,这王羲的血剑和伯昌、熊纪的小身法是他当下最能够获益的切磋对象。 又在心神中重复了一番方才这一轮的斗战,谢青云便依照今日一早的打算,继续选择大教习来试炼切磋,这一次面对的是司马阮清。司马阮清最强的本事便是她的身法了,其武技和身法都来自于一门,称之为《惊风》,也是整个灭兽营武者之中,除了总教习王羲之外,谢青云最想要多多磨练一番自己的《九重截刃》武技的对手,只因为《惊风》和《九重截刃》一般,都有自己的特性,且都是自然之中的风,两者颇有相似之处,谢青云两年前曾经在司马阮清的教授下和司马阮清切磋过,只是当年他不过武徒修为,有些难以理解,深奥一些的司马阮清也没有急于教他,因此许多都没有见识,眼下有了这样的机会,谢青云自然要好好见识一番,且关键的是,若司马阮清的这门《惊风》真个能助他提升《九重截刃》的话,他便会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一并将和司马阮清的切磋时间算入和总教习王羲的切磋时间之内,这便好似伯昌和熊纪在对于他小身法的磨练中所扮演的角色一般,对于《九重截刃》的提升,他自身算是最初级的,司马阮清算作高一层的,而那总教习王羲则算是更高层的。 能够如此类比,只因为这司马阮清大教习的《惊风》的品阶比《九重截刃》要高许多,处于神海高阶传承武技,和总教习王羲的《血剑》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总教习的血剑已经习练到了武圣阶段,自然比司马阮清的惊风要更为纯熟和凌厉,而灵影碑中的二变顶尖总教习王羲的虚化体,降的只是修为,没有降那武技的纯熟,因此即便是和二变顶尖的总教习王羲切磋,也比和三变的司马阮清更为难打的多,自然这是在谢青云也控制住自己劲力的前提下。 司马阮清有这般品阶的武技,谢青云并不惊讶,她当初可是游狼卫,和自己从未见过的师父钟景一般,都是熊纪的左右手,能够推荐到灭兽营做大教习。定然在游狼卫之内也是翘楚,那师父钟景能够以功勋换取神海高阶传承武技《赤月》。那司马阮清同样能换来《惊风》也就不足为奇了,只不过《赤月》送给了师娘来习练。而这惊风是司马阮清自己个习练罢了。 和司马阮清刚一交手。谢青云就用上了刚从伯昌那里学来的小身法,这一用,就发现这从新的角度震荡身体的小身法果然比自己当初更为厉害许多,方才一直和伯昌斗战还没有体会,如今配合上自己的两重身法,影级高阶中成的身法,对付上司马阮清影级高阶的顶尖身法,竟然能够连续走上二十多招,也只是被司马阮清击中三次。且每一次都只是小伤。 谢青云心中很清楚,如果小身法没有提升,只凭借自己的两重身法和曾经的小身法,这二十几招下来,就算不致命,也要受到一定程度的伤了,毕竟这位司马阮清的身法极为厉害,不只是符合她修为的影级高阶,而且是触摸到灵级边缘的影级高阶。比刀胜、王进都要强大,谢青云必须施展三重身法,才能够和她媲美,可那样一来。没有丹药支持,用不了几招,不用司马阮清来打。谢青云自己的身体就会因为承受不了,而四分五裂了。 惊风虽然也是带身法的武技。但和小身法的关系并不大,事实上这惊风武技之中。身法才是最重要的,搏杀斗战的武技反而算是附带在身法之上的,当这样的身法施展出来之后,想要取了同境界修为者的人头,只要劲力足够破了对方的筋骨防御,武技本身都用不上,便能够成功,而这其中附带的武技,都是和惊风身法极为契合的一些杀人手段,十分凌厉、隐蔽,和罗烈的伏击刺杀手段有些相像。 不过谢青云最主要的是从其中领略司马阮清动如惊风的感觉,那种风的特性和武技相互接合的感觉,如同他的九重截刃,无论是影撩,还是山推,还是霸斩或是风劈,施展出来,都能够做到疾如风般的凌厉。而此刻,在和司马阮清连续搏杀了百招之后,谢青云才算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其疾如风了,这司马阮清不只是身法如风,招法之间的衔接变动也似疾风一般强劲之极,每一招都是冲着自己的要害而来,杀机极强。这让谢青云想到了总教习王羲的血剑,那也是迅疾诡异到了极致,令人防不胜防。 又过了半个时辰,谢青云冲司马阮清的身上感觉到了另一种风的特性,便是暴风、狂风,那些诡异的招法同样没有消失,成为组成这暴风、狂风的绵里针,无数的针汇聚在一处,一招接着一招打来,看似大开大合,可若你只全力对付这大开大合的打法之后,就会发现其中藏着的更为凌厉的疾风,稍不小心就会中上致命一击。可若是你全心关注这凌厉的疾风,就容易忽视整体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如此一来跟不上对方的攻击节奏,同样很快就会被彻底击垮。 谢青云见识到这样招法不到一刻钟,浑身上下出现了七八个窟窿,当下找个机会跳出战圈,以终极玄令终止了斗战,不能吃丹药,谢青云懒得去以灵元运转修复伤势,直接再次用那终极玄令去了第六碑,之后从第六碑离开了灵影碑,这一出来,正是接近正午时,和他同样闯荡灵影碑的弟子们三三两两在外面,有些闲聊,有些在细思上午在灵影碑中闯荡时的感悟,准备跟着再入一次。见到谢青云出来,大多数只是瞧了他一眼,便不去理会,自也有部分弟子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屑。谢青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出来也没有停歇,重新进了第六碑中,外间这些弟子见他这么多天一直在第六碑,即便有些还想听他进入十三碑经历的人,也都不再理会了。 这一进一出,时间极端,身体伤痛全然恢复,谢青云这便重新回到十三碑内,再次选了那司马阮清大教习,不过没有立即选择开始,他站在原地细细思索方才最后阶段,司马阮清的武技之中,狂风纠缠着疾风的打法,这在他的九重截刃之内,从未有过,要么就是狂风暴雨式的打法,甚至还可以推助他《赤月》更加的凶猛,这便是风助火势,风火相济了。要么就是每一招每一式的凌厉。疾风如刀,攻击对手。同样的那《赤月》之中。也有急火燎天一类,以火成刃的攻击之法。和这疾风相互应和,同样也是风火相济。 如今瞧见司马阮清的武技,竟可以让狂风夹着疾风,谢青云也就想到自己的《九重截刃是》否也能够如此,不只是《九重截刃》,连那《赤月》是否也同样可以如此,最大胆的设想,谢青云还以为九重截刃的狂风未必要和赤月的焚天烈焰相结合,也可以和那急火的火刃相互促进。同样疾风和烈焰相互融合,又或者达到极致时候,四种打法完全融合在一处,如此怕是能算作真正的风火相济了。 想到这一层,谢青云顿时眉花眼笑的,只觉着有特性的武技,所启发的不只是拥有同样特性的武技,也能够启发其他任何特性的武技,就如同这赤月也被惊风启发了一般。只是那谢青云不知道《抱山》拥有的是什么特性,他并没有从惊风的打法中得到能够相助他修习抱山的法门,在谢青云以为,这抱山听起来和土的特性相似。但施展之后,又觉着不像,所以一时间也无法捉摸这抱山到底有没有特性。如果有,又到底是什么特性了。 思虑过后。斗战再次开始,这一回谢青云开始尝试将将《九重截刃》中疾风似刃的打法。融入到狂风暴雨般的打法当中,至于《赤月》暂时先搁置在一边,只这九重截刃未必都能成功,先洗脸这一门武技再说,何况和司马阮清大教习来切磋,为的就是提升九重截刃的品阶的。 这一尝试,谢青云就发现和自己估猜的一样,绝非那般简单,两者相合,打得是极为不顺畅,两刻钟不到,他身上又一次七八个窟窿了,只好再次停止了这一轮的比试,又从第六碑出去,再度回来,自然外间的弟子瞧见他出来的这么快,更是不去在意他了,谢青云更是乐得自在。 第三回面对司马阮清,谢青云依旧和方才那般尝试,这一次还是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又被司马软起揍得半死,只不过那些不顺畅的招法融合虽然依旧不顺畅,但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点点的节奏和规律。同样结束了这一轮斗战,谢青云再次离开,从第六碑出来,出来之后并没有再从第六碑进入,而是去了第四碑中,外面弟子有瞧见的,顿觉这乘舟师弟出了什么毛病,怎么倒回去打一变武师修为的第四碑了。 “这厮打腻歪了第六碑么?”当下就有人议论道。 “多半是,要么就是失心疯了。”有人应和道。 “胡扯什么,小心杨恒他们听见,找你麻烦。” “怕个屁,今天他们外出猎兽,又不会来灵影碑。”最先之人不屑道。 “都少说两句,我觉着乘舟师弟没有失心疯,这第六碑打久了,反复被大量的荒兽虐杀,人的心神容易疲惫,他需要调节一下心神,去第四碑杀戮一些境界修为不如他的兽卒,才能寻回信心,加上他也只能在灵影碑中修习武技了,这般来回在第四到第六碑中行走,也纯属正常,当初他刚回来的时候,总教习给他的奖赏,就包括无限时的灵影碑试炼。”一名同样来试炼的教习,详加分析道。 有教习说话,其余人自也都点头,觉着这位教习说得在理,便没有人再去说乘舟失心疯一类的话了,不过仍旧有人小声嘀咕,不服气乘舟能够有这许多时间的试炼机会,自然又有人反驳,说那是奖赏乘舟挽救灭兽城的,随后便同样被驳斥说,奖赏不假,可他用了也浪费,不如分给咱们将来可以猎兽的弟子,才算公平。 自然这些人的话,谢青云是一句都没有听见,这时候他又一次回到了灵影十三碑之内,所以方才从第四碑中进来,只因为这一次他想多半得在十三碑中待上许久时间,若是方才从未出去,也就罢了,可以和昨日一样一只混到最后,既然出去过了,再进入第六碑长时间不出来,便容易引起怀疑,第六碑都是极为厉害的三变兽卒,他不可能长时间呆在里面,就算不死,气力也有用完的时候,不能服用丹药,总会被群兽围攻撕咬而亡的,所以从第四碑进来,对付一些比他修为弱小的荒兽,打打停停,自便无人回去怀疑什么了。 回到十三碑中,谢青云没有再去选择司马阮清,在他心中已经正式把司马阮清大教习列为今后几个月时间和总教习王羲一齐助他提升《九重截刃》品阶的对手了,接下来,他还要面对雷同,打过雷同之后,再去瞧瞧其他三变修为的虚化体,不只是人族,还有妖灵、蛮兽等等,随意选几个从名字看看起来较为特别的一些,他自没有时间全部斗上一番,见识过一些也就算是将十三碑的特色彻底熟知了,哪怕错漏过几个战法特别的生命,谢青云也不会觉着可惜。 很快,雷同出现在了谢青云面前,对于这个老对手,曾经的大教习中,战力算是最强之人,谢青云当要好好试炼一番,当然用的还是才学过的一些打法,先以小身法只躲闪不攻击,面对雷同的臭拳,谢青云挨了好几下,险些身死,最终及时以推山十二震,直接震碎了这厮的虚化体,才算没死。 只是重伤之躯,没法再战,谢青云索性选了那妖灵族的蒙面武圣凰冰来斗上一场,反正这次是求死,赶紧让身上的伤好起来,这便想要看看自己能否回忆起来这位蒙面武圣到底为何那般熟悉。 可惜凰冰刚一出现,不过几个呼吸,谢青云本就重伤之躯就被凰冰数条水龙鞭直接给击得四分五裂,一命呜呼了,由于时间选择的足够,自不会被踢击而出,谢青云便再次醒来,身体也都彻底复原,稍稍回忆一下刚才所见,仍旧觉着面纱下面的隐约面容十分熟悉,连那水龙鞭的招法似乎都跟着有些熟悉起来,只是仍旧想不起到底为何而熟悉。 想不出便不在多想了,谢青云当下再次选择了雷同,这一回仍旧利用雷同来试炼自己的小身法,与此同时还加上了方才从司马阮清的惊风之中感悟到的狂风和疾风融合的打法。(未完待续。。) ps:写的好晚,明日见 第五百零六章 沉势 自然,这飓风和疾风相互融合的风特性的招法两基本掌握都很困难,就更不要说熟练了,如此一来,施展的同时还要注意使用小身法来闪躲,非但没有形成合力,反而相互影响,一时间注意打了小身法,那《九重截刃》中不同的疾风招法和飓风招法,同时用处,便缠绕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击敌,以至于自己都险些被雷同瞬间击杀,还是千钧一发时,以极速身法闪开,才避免意思。 可若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九重截刃》之上,虽然数小疾风组合而成一股飓风勉强不再会乱了,但小身法便下意识的施展错了的方位,本可以毫厘之距避开雷同攻击的,却变成以毫厘之距将自己的要害部位直接送到雷同的拳掌之下了。这般打了没有多少回,谢青云再次身受重伤,被雷同那臭气熏天的拳头砸得肚腹上一个巨大的窟窿,原本这等伤害对于二变武师来说,只要有时间,即便不依靠丹药,也能以灵元运转至伤处,使其自行恢复,然则这等斗战搏杀之时,哪里会有这样的时间用来疗伤,那雷同的虚化体丝毫不给谢青云空隙,紧跟着又是一连十拳砸了过来,听起来要挥舞十下拳头,似乎需要一定时间,但在雷同这般战力修为的武者的施展之下,十下挥拳,就只不过眨眼之事,谢青云肚腹上的大窟窿已经让他痛苦不堪,鲜血不断的喷涌,灵元刚要运转过去止血,就不得不向旁极速的闪躲。只可惜这般一闪,谢青云就知道此时伤重的自己根本没法子比得过雷同的拳速了。索性举起手中凌月战刃和带着拳套的雷同硬拼起来,那拳套虽然没有了灵兵的功效。但灵影十三碑虚化而出的总要比肉身坚韧,和谢青云的凌月战刃相互撞击,发出一连串的“叮嘭”的金铁相交之声,这一番毫无花巧的以力碰力,雷同向后连续退了七步,谢青云却是直接倒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肋骨被震断了六根,一口鲜血也当即从口中狂喷而出。 所以没有以终极玄令结束斗战。再进入第四碑出去疗伤,自是因为谢青云选了足足五个时辰,即便死了也能够和方才被凰冰一击而亡后一般,直接在这十三碑内重新醒来。而没有和刚才一样,以推山拼命去震死雷同,是因为谢青云打算更多的磨练一下他从司马阮清哪里感悟而来的,疾风和飓风的融合,既然已经受了重伤,不如不去施展那小身法。直接以攻对攻,这般打起来,说不得能够促使他更快的去体悟疾风、飓风两者相融在《九重截刃》的打法。至于小身法,谢青云打算和这攻击之法分开习练。和伯昌大教习以及熊纪大教习对战时,纯粹修习小身法,和司马阮清以及总教习王羲斗战时。便只习练这以风为特性的武技,直到两者都习练纯熟。成为本能的意识,再相互合在一处对敌。自不会和方才这般,顾此失彼。 因此,这一连串十下挥动凌月战刃和雷同的硬拼,看起来全都是猛砍硬砸,其实却是那结合了从司马阮清大教习处学来的飓风般狂暴的攻击,而其中每一刀作为整个飓风的组成,又似疾风一般凌厉,这才能以重伤之身,逼退雷同七步。只可惜,雷同毕竟破入了准武圣,尽管只是刚刚破入,可劲力还是比谢青云的四重要高那么一点,若是谢青云没有重伤,二人击出的每一招,即便未必达到各自的最强,但谢青云也不会被他这般击飞,可如今肚腹上的窟窿不停的涌血,灵元还要分出部分去疗伤,如此一来更不可能将四重劲力施展到最强了,因此这一下被雷同击飞、以至于震断六根肋骨,也都是在谢青云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痛得很,但谢青云心中却是在笑,只因为他这一下生死关头击打而出的飓风和疾风合力的攻击,虽然远没有达到掌握,更不用熟练的地步,可他却是第一次成功的感受到了飓风和疾风之间的那种关系。 之前虽然已经明白,疾风是飓风的组成,疾风便是刃,飓风就是轰击而出的锐利风暴,可这只是在和司马阮清大教习斗战之后,能够说出来罢了,想要真切的体会到,却是丝毫没有,不过现下和雷同发狂的硬拼,真正让他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他第一次明白,所谓飓风其实就是一种“势”,和他在人书中理解的势,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具体的表现形式有所不同罢了。想要飓风之势大成,用上的确有些当年老聂教授自己的浑然整劲,所有力道合于一处,却并非集中在一点,如今自己的这多重劲力也是依次而来,只不过这飓风和疾风之间的关系,比起浑然整劲来说,就似一根木头之于宇船,想要真正体会浑然整劲,不在失去元轮的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的。 虽然如此,但宇船想要体会到木头的本事,同样很难,尽管宇船是由多根木头以及其他匠材打造而成,但木头也有自己的特性,木头也不只是会打造宇船,还能成为飞舟、楼宇、家中各种桌椅、各类匠器的材料。因此虽然司马阮清若没有损毁元轮,永远学不到比她的飓风、疾风更加能够体会合力的浑然整劲,而谢青云若是不寻到其中关窍,也同样无法因为对浑然整劲完全熟悉,而立即修会这疾风、飓风的相互融合的打法。 也就是方才这一下硬拼,让谢青云找到了这层关系,这层关窍,尽管距离学会、掌握、熟悉还差得很远,但已经寻到了学会的法门,谢青云自然要笑,即便是痛得快要死了,此时也完全动弹不得,怕是片刻不到,雷同再次上来给自己一拳也便丢了性命,他还是要笑。 谢青云没有再去以灵元疗伤,只是静静的躺着。等那雷同上前来结束自己的性命,不过他并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将所有的灵元都悄然运转而生,准备在雷同接下来攻击自己的时候。再次体会一番方才这种疾风、飓风相融的感觉,那种力到一处,势隆而狂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不只是大势的狂放,组成大势的每一股小势,也都能够清晰的印在心神之中,让自己当成一根根利刃掌控在手中,刺击对手。 思及此处,谢青云忽然又想。这等大势能聚,便应当可以散,也就是说聚在一处,如狂风骤雨,轰击敌人,势大力沉,但完全可以在轰击的途中,或是轰击前的刹那,忽然分出其中几股疾风。绕个方向,刺袭对手的要害,而那大势虽然因为这几股分开的疾风而有所减弱,但依然是一股强势。如此一来,对手即便做好了准备,但临机一战时发现这等变故。便防无可防,那几股分出的疾风并不需要提前算好如何攻击对方。只在分出前的刹那,临机决断。如此更能增加其诡异。再有一种变化,可以在飓风攻击前的瞬间,直接将所有疾风都散开,这股强大的势突然消失在对手面前半寸或是一寸处,却一下子化作数股凌厉的疾风,同样能够令对手防不胜防。 谢青云越想越兴奋,不过他很清楚,这飓风、疾风说起来容易,但要真正让飓风之势够大、够强,那组成飓风的疾风就需要更多,合力更能拧成一面,这样落在具体的施展武技上,便需要每一招的速度都达到极致,谢青云想想觉着自己方才的这两种想法,想要做到,自己还差得很远,怕是总教习王羲那般的人物,同样拥有风特性的武技《血剑》也未必能够做成,这样的极速出招,也只有将风特性的武技习练到了极致,或许这《九重截刃》提升品阶之后,在等自己达到武圣的修为,将这门武技的武圣阶段的战法练到最高,才有可能实现。 也是,若是真能够疾风、飓风分合自如,随时化作完全或是合力一面,这般便是三化武圣也要中招了,怕是能够练成,也只有三化武圣本身了。谢青云想到此处,忍不住面上一笑,无论如何,自己算是寻到了整个《九重截刃》提升的方向,也是一大快慰之事。 念及此,谢青云便不再多想,这才发现那雷同好一会都没过来了,抬头细瞧,这虚化体的雷同,竟然站在原地调息,这可让谢青云十分纳闷,灵觉一处,探入雷同体内,便是真个雷同复生站在面前,他也敢这般去探,何况不过是个虚化体,对于雷同此人,谢青云可不会有任何的尊敬。这一探过后,谢青云微觉诧异,雷同虚化体身体的气息颇为紊乱,正沿着他的血脉四处乱窜,虽不至于危害到他的性命,可一时半会也没法起身斗战。 莫非这飓风和疾风相合的打法,能够搅乱对手的气息?谢青云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之前他和司马阮清大教习斗战时,屡次被对方击中、击败,也从未有过气息先一步凌乱到如此的感觉。正想着,雷同终于调整好了气息,这便起身迈步,一个纵跃就到了谢青云面前,那带这黑色浓雾,臭气熏天的拳头这便高高举起,又狠狠的砸向了谢青云的脑袋。也就是这一瞬间,谢青云再次依照方才的感觉施展出了飓风、疾风相合的《九重截刃》,一双凌月战刃,迎着那雷同凶蛮的拳头,就砍撩了上去。 叮!嘭!噗嗤! 金铁交鸣声后,谢青云再次喷了一口鲜血,不过同一时刻他的灵觉一直放在雷同的身上,只为在死前查探出雷同气息紊乱的因由,探过之后,谢青云的内脏也因为这一次硬拼,彻底震碎,当即一命呜呼了。 这死后不过一个呼吸,谢青云又清醒过来,再看那雷同,自然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自然,谢青云并没有去理他,只是回忆着刚才死之前,灵觉所探的感受,这雷同的气息在被自己疾风、飓风融合撞击的刹那,忽然间四处暴走乱窜,蹿得有些让谢青云都不敢相信,若是真是因为他的飓风、疾风打法的原因,也应该是劲力撞击进入雷同体内之后,霍然四散。搅乱他的气息,可这劲力撞入雷同身体。仍旧是铁板一块,狠狠的砸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上。完全不应该影响到他的气息。 这般想了片刻,谢青云再次选择了继续,依然是和雷同斗战,原本若是没有这个雷同气息紊乱的发现,他便会放下面对雷同的虚化体磨练他飓风、疾风打法,转而去依照早先的计划,寻来其他各类生命的三变修为,随意找上几位,见识一番。可此刻雷同如此蹊跷的一面。若是能够弄清楚已经算是见识了新玩意了,谢青云好奇的性子,又怎么会在有机会探明白的情况下,而不去探究呢。 当雷同又一次施展他那臭气熏天的拳头轰击而来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伤体的谢青云,再次施展起飓风、疾风融合的《九重截刃》和雷同疯狂的拼斗起来。只是谢青云的疾风、飓风融合打法只是刚刚体会出那么一点味儿,不过皮毛而已,因此连续硬碰了百次,谢青云也只有三四次打出了和之前重伤时那般威力的融合打法。好在谢青云并未施展小身法,打起来虽然不可能行云流水,但也绝不可能别扭到总是送上自己的要害给雷同去揍,加上他全力施展四重劲力。即便挨了雷同刚破入准武圣的劲力攻击,也没有到之前那般沉重的伤害。 而这三四次成功施展了飓风、疾风融合打法的时候,谢青云的灵觉都感受到了雷同体内气息的变化。每一次都能够让雷同的气息出现紊乱,这种紊乱让谢青云觉着虽然和他的打法有关系。但其根本原因似乎是来自于雷同本身。 雷同的虚化体能够有准武圣的本事,想来应当是在他破入准武圣之后。也就是他死前数月之内,来过灵影碑试炼,才会让灵影十三碑虚化出他最近的真实战力、修为,同样的也虚化出了当时雷同进入这灵影碑时的状态。所以,谢青云隐约怀疑,雷同的气息被自己撞击后出了差错,有可能是他自身出了问题,刚好遇见飓风这般大势的狂轰,才会如此。有了这个想法,谢青云便毫不犹豫的依然和雷同不停的硬碰,那雷同斗战本就不是莽夫,虚化体自也一般,见谢青云如此狂轰的打法,便收敛了自己的臭气熏天的拳法,开始不断闪避。 谢青云见他躲闪,自是猱身跟上,疾风和飓风相融的打法越发急了,这一下倒是真让他越大越熟练了些,数百次的更进,能打出六七次来了,只可惜这六七次仍旧只有三四次打在雷同的身上,只因为雷同的身法虽然没有到灵级,却也接近了,而谢青云因为无法在灵影十三碑中服用丹药,便没有施展三重身法穷追不舍,只能依靠两重身法的影级高阶中成,绕着雷同跟打,这般追击若是雷同的虚化体铁了心的避让,谢青云应当一下也击不中对方,好在雷同避让几次回击一下,又避让几次再回击一下,才让谢青云有了这等机会。如此反复,谢青云攻出了数千招,雷同回击了数百招,终于让谢青云发现了雷同气息紊乱的端倪,这雷同的臭气熏天的拳法应该和他丹田中的气海生出了某种不协调的血脉走向,以至于每次施展这拳法的时,气息都不自觉的生出怪异的一颤,这一颤之下,在自己的飓风和疾风融合的轰击之下,便自然乱了,若是自己用的是单纯的飓风或是单纯的疾风,也就不会有这般效果,但自己若是打出推山,哪怕只有五震合一、七震合一,也足以让雷同这个准武圣的气息大乱。 这样的结果,谢青云虽然并不是特别在意,但也有些失落,只因为这不是他飓风和疾风融合后所造成的,而是因为雷同自身的问题引发的,他本还抱着希望,自己又习练出了特别的本事,虽然是跟着司马阮清大教习学来的,但到了自己这里未必就不会出现更特别的功效,只因为自己的元轮是异于常人的,任何武技在自己身上习练之后,便可能和其他人习练生出不一样。九重截刃就不用说了,只有他曾经没有元轮,而后又生出元轮的人才能够习练而成,是聂石和谢青云自己专门为自己打造出的武技,还在不断的为这门武技的提升而摸索。撇开《九重截刃》,连师娘的赤月到了自己手中。也因为《九重截刃》存在,让《赤月》施展起来更为凌厉。这便是风火相济的效用。最强的便是那抱山,虽然一直只习练其中一式推山。但终于让自己寻到了推山真正的精髓,也就是那能够和一化武圣一战的推山一式,早先的推山数震即便不是推山精髓,仍旧可以走另一个方向,成为即战力,而不需要每次都施展推山一式,以至于施展一次之后,便承受不了酸软在地。只这一点,谢青云就已经胜过了未见过面的师父钟景。自然谢青云知道这一切都来自于自己的元轮,从元轮中体会到了那种震荡,才能寻觅到推山的精髓所在。 这一切都让谢青云生出了方才的误会,还以为自己学了这新法子,尤其是这新法门是用在专门为自己而生的《九重截刃》之上,他更认为有可能打出新的功效,不想这只是雷同虚化体自身的问题,这问题也很容易想得明白,雷同在晋级武圣时出了差错。没有从三变顶尖直接破入武圣之境,却加入了准武圣的行列,想必就是这个原因,让他本应该生出神海的丹田有些问题。才会和气息以及他的拳法生出矛盾。尽管未必每一位准武圣都是破武圣境时,出了麻烦所致,但总有一些准武圣是和雷同这般。想直接晋级武圣没能成功,以至于在神海处留下隐患。这些谢青云都在灭兽营的书卷心经中看过,知道这类准武圣再要晋级武圣。比寻常的准武圣还要麻烦一些。 不过这些和谢青云并不相干,便是他误会自己打出了新的功效,也在片刻之内,就不去在意了,明白了一切之后,和雷同斗战也就失去了意义,在雷同这里习练疾风、飓风融合的打法,自不如跟着司马阮清的虚化体来修习,不过在退出这场斗战之前,谢青云打算击杀雷同的虚化体,方才被他重伤、击杀也算是折磨过一回,谢青云觉着不够痛快,换做其他任何人,不认识的或是认识的,他不想斗战了都会直接以终极玄令结束,可面对雷同这位虽然已经收到了死亡的惩罚,但生前屡次想要杀他的恶人,谢青云可不想在这等恶人的虚化体上又吃什么亏,当下便施展出推山五震,直接轰击在了雷同的身上。原本推山五震是不可能伤害到雷同的,雷同的修为,得要谢青云施展推山十二震合一,仅次于那推山一式的打法,才能击杀,但此时雷同的气息有问题,丹田出了差错,只需要五震就能让他的气息大乱,虽然无法伤他,更无法致死他,可谢青云要的就是他气息大乱,再来和这样的雷同斗战搏杀,如此才能更痛快的击杀此人,而不是一招碎了他的躯体,那般便宜了这等恶人,尽管只是个虚化体罢了。 在雷同气息紊乱之后,他便施展凌月战刃,左手赤月,右手九重截刃,让雷同好生受上一番他的两门武技,雷同本就气息乱得不成样子,灵元也难以集中,又被谢青云风火相济的狂暴打法攻击,顿时只剩下了躲闪逃跑,可惜灵元不济,便是逃也施展不出那接近灵级的身法了,如此一来,谢青云轻而易举的将雷同揍了个过瘾,这才一刃结果了他的命。谢青云可不觉着自己这般做有什么耽误时间,有时候就需要情绪上的发泄,才能让化解心神的疲惫,才能让念头畅快,人一畅快,无论习武还是其他,也都会顺利许多。击杀雷同之后,胜过这一阵,谢青云这便开始在各类生命的三变修为之中随意搜寻。 先是从妖灵族开始寻起,找了三个奇怪的名字,一个是长矛,一个是粪,一个是水,这三个名字放在人族之中,全然不可能出现,放在妖灵中,也完全看不出他们的祖上、本体到底是从什么飞禽走兽、花鸟虫鱼中修行成妖灵的。 长矛刚出现在眼前,谢青云便算是明白这厮为何要叫长矛了,那脑袋是个梭型,而身体如同竹竿一般瘦,个头又十分高,看起来就是个长矛。这等容姿,谢青云觉着可一点不像是轩辕人族,也不知道这位祖上是怎么修的,修成了这副尊荣。不过马上,谢青云就开始怀疑自己弄错了,这长矛的打法稀奇古怪。虽是人身,但却总是将自己横过来。或是以身体抽打谢青云,或是真个将他的脑袋当错矛头。直接刺击谢青云。这般打了数十个回合之后,这长矛在一次以头槌冲击的过程中,真个化做了一根竹竿,竹竿的头似是被削过一番,尖锐异常,就这般速度也是大增,如电般刺向谢青云的眉心。谢青云见状,微微心惊,却是在千钧一发时。以小身法的震荡,避开了那长矛的一刺,在脑袋偏开之后,谢青云抬手就去拍击那长矛的矛身,这一拍,入手处真个和竹竿的感觉没有任何区别,同时那竹竿长矛也被谢青云字节拍飞了出去,只因为谢青云这一次用上了四重劲力,而这位长矛虽然有三变修为。但没有达到三变顶尖,所以被谢青云拍过之后,便重重的飞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嘭声。也在这一瞬间,又化回了人形,只是胸骨塌陷。一时间动弹不得。 谢青云瞧了瞧这厮,便觉着自己弄错了。这人应该不是祖上修行成的妖灵,应该就是他本人正在修成妖灵的进行中。来过这灵影碑中试炼,否则以师娘紫婴的说法很少妖灵会在不受伤,不被境况所迫之下,用本体攻击的。向来这竹竿之前不过一根林中长竹,得天地精华,有了修为,之后得到什么高人的点拨,修了人族的法门,但修行不到家,虽然达到三变武师,但容姿还是和本体相似,远不如其他修成妖灵,已经能够脱去本体。好似那天机洞中见过的能够行动杀人的花植一般,这妖灵之中能以花草树木修成的极为罕见,这灵影碑十三碑中虚化出这样一位,着实令人好奇,且这位不过三变武师修为,若是还在世上,昨日总教习王羲就会猜到自己想问的问题应该有他,可王羲并未提及此人,便表明总教习也对此人不知身份,如此谢青云觉着有可能也是一位千年前的妖灵,甚至万年前的妖灵祖上,只因为兽王肴说过,万年之前,灵气才够充裕,这竹子才有可能修成。 至于竹竿后来有没有大成,有没有成为武圣,谢青云不得而知,只知道竹竿当年来灵影碑的时候是三变,而且来过的次数多到数不胜数,才会以那么多年前的身份一直印记在灵影十三碑中,而没有被灵影碑“忘记”。说不得这竹竿的后人如今还活在南岭,只不过早没了他祖辈这副尊荣,从出生便已经和轩辕人族毫无二致了。瞧着竹竿几眼,谢青云上前几步,一刃结果了竹竿的性命,这一场虚化斗战也就结束了,竹竿的本事虽然不够强,谢青云四重劲力能够轻松击杀他,但他的身份来历、打法都很有意思,也算是没有白选了他来作为对手。 胜过竹竿长矛之后,谢青云面对的便是粪了,这名字奇特,可人一出来竟是个美貌少女,而且体有异香,这香味一点不腻、更不熏人,倒是清新之极,令人闻之醒神,和这少女的名字“粪”完全大相径庭,不过很快谢青云就明白这少女为何叫粪了,那所谓的异香就是她的灵兵,且这少女根本就不是少女,香味能让人的心神生出幻觉,将她看成美貌少女,谢青云是在天机洞中被黑狐迷惑过一会,此后再面对这些的时候,心中的警觉远胜过常人,方才只觉着不对时,猛然以灵元狂冲击心神,才一下子醒了过来,跟着便闭住了呼吸,以灵元来维持体魄,就似武者下入水底一般,可比常人要呆的时间长上许多。 呼吸一闭,那迷惑心神的法门自然就失效了,谢青云清楚的瞧见这所谓的少女,是个满面疙瘩的老妪,糟糕的是,那些异香在谢青云清醒后,便都成了臭气,这臭气比起雷同的臭拳头,还要浓郁的多,差点没把谢青云给熏死,也就是这时候谢青云才忽然醒悟,这所谓的臭气可不是熏人的鼻子,他已经将鼻识闭了,只以灵觉探查周围,等待敌人攻击,却不想臭气仍旧能够深入他的心神,显然这臭气是足以让灵觉感受到的,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攻击敌人的宝贝。 不再多言,谢青云没心思再去闻这个恶心的味道了,他甚至怀疑时间一久,会否直接损伤了他的灵觉,让他的灵觉再不能异于常人一般。不断提升,为避免这个可能的糟糕的结果。谢青云没有再和这“粪”纠缠下去,直接推山十二震将她给震了个粉碎。消失于空气当中。最后谢青云要对付的是叫水的人,这水听起来像个女子,可出现之后,竟是个魁梧男人,这男人瞧起来四十多岁年纪,面色也是极为沉稳,谢青云自不多等,上前就以《九重截刃》的飓风、疾风融合打法,对着这位高大的汉子劈砍划撩。想要逼出此人最厉害的招法。他本就是走马观花的看一圈,若是能够逼出每一个所看之人的最强武技,也不枉他随意选取就选到了这样一个人。 这一次这魁梧大汉却没有给谢青云任何的惊喜,哪怕是一点点的小惊讶,他的打法中规中矩,全无任何特别之处,打过五十个回合,谢青云再也瞧不出他能够施展出什么其他的打法,便直接结果了这大汉虚化体的性命。直到杀了这壮汉,谢青云也没能想明白这妖灵为何会称呼自己为水。 妖灵的三变武师还有一些,谢青云已经不想去战了,这便进入了蛮兽的选项。同样随意选了三头蛮兽,一一战过之后,和那叫水的妖灵一般。这蛮兽打的虽然剧烈,却毫无新意。很快就被谢青云一一给击杀了。战过蛮兽,便又回到人族。从翼人族开始,打易血人族,再到异人族空空如也,谢青云打了大小十几战,都是比较轻松的获得了胜利,而这些人中,只有不到三位给了他一些惊喜,让他长了一些见识,其余都是早就见过的打法,只是纯熟的程度不同罢了。 最终回到了轩辕人族之内,有一位靠近司马阮清的名字,叫霍侠,之前谢青云就注意到了,反正是随意选择,谢青云这便就选了他来一战。这霍侠一出现,谢青云就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霍侠高高大大,四方大脸,看起来性子极为沉稳,谢青云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但不知道为何只觉着此人的面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觉,这股子感觉到底从何而来,谢青云怎么也想不透,这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妖灵族中那位蒙面的一化武圣,虽是女子,他也觉着自己从未见过,但始终给他一股子熟悉的感觉。 抛下这些感觉,谢青云这便和霍侠鏖战一处,一打起来,谢青云就庆幸自己选对了人,霍侠的打法大开大合不说,一招一式极为沉稳,和他的容貌完全契合,这种沉稳在他举手投足之间,显露无疑。谢青云记得自己所对战的每一位,都从未出现过和霍侠这般的沉稳打法,一拳挥出,缓而有力,一脚踢击稳而深沉,看起来速度不快,但却带起一股沉重之势,打乱这谢青云每一次想要快起来的动作,就好似将空气化作淤泥一般,凝滞了对手的举动。当然这种凝滞只是感觉,和早先谢青云对付过的鱼人凝滞海水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武技,这眼下霍侠打出的拳脚只是一种让谢青云生出凝滞感的错觉,这种错觉全部都来自于霍侠稳扎稳打的沉稳打法。 这灵影十三碑之内的每一个生命,谢青云但凡见过的,生得一副沉稳之相的,并不少,且打法想要沉稳的也不少,可没有一个能做到霍侠这般。说起来这般高大方正之人,边让倒是有些相似,但边让大统领的一条蛇枪,却和沉稳全无关系,那是诡异、那是灵动,能随时出其不意至敌人于死地的打法。再说总教习王羲,说话做事也同样沉稳,可打法却全然和沉稳丝毫不像,他那血剑和身法可比镇西军大统领边让更要诡异,更要极速,这一点谢青云可是深有体会。王羲之外,祁风大统领的黑剑阴沉,熊纪如此威猛,竟然是小身法的贴身肉搏打法,和沉稳也全无干系,只有那镇东军大统领陈铠,一杆笔直的龙枪,毫无花巧的打法,但他只能说是凌厉锋锐,勇往直前,却全无眼前这霍侠拳脚的方正宏大。 这么稳的打法,谢青云还是头一次见识,也就郑重的和这霍侠周旋起来,越打越久,谢青云更发现,自己之前小瞧了这位霍侠,此人劲力不过三变顶尖,但战力打法应当可以击败准武圣了,至少比当初遇见的几位兽武者中的那位准武圣要强,而且不只是强一点。只因为一开始那等沉稳打法,蒙骗过了自己,才没有觉察出霍侠的本事竟然这般厉害,若自己没有郑重起来,说不得早被他击杀当场了。 这般不停的斗战,两人均没有受伤,气力灵元却都消耗了不少,谢青云越打越是兴起,此时他已经摒弃了凌月战刃的两门武技,而是施展起了抱山,所以如此,只因为随着不断深入的斗战,他感觉到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沉稳了,这沉稳的打法别人没有,自己确是有一套,这一套正是来自于师父钟景得到的绝学《抱山》,抱山三式,谢青云虽然只算是掌握了推山,但另外两式,沉山和抱山,他也都曾经习练过,无论是那一式的打法,都和这霍侠一般,沉稳有力,力力相生,不断的以势来压制敌人,自然这说得是沉稳的感觉,而非招法细节。论到招法本身,推山是生出震荡之力在敌人躯体之内,最强的可以震荡敌人的每一寸筋骨肌肉。而霍侠的武技自然全无这等可怕的功效,但其在沉势之上,却是做到了比谢青云要强许多的地步,谢青云知道,这里的强只是比自己强,而非比《抱山》强,他的抱山习练还差得很远,若是继续精进下去,他完全能够将这种沉势发挥出来。 又斗近千招,仍旧分不出胜负,这自然是谢青云没有施展推山十二震的原因,只为了感受这种和霍侠之间沉势的比拼,谢青云才会只施展推山七震,最多施展到十震,给霍侠施加更大的压力。当然无论是推山七震还是推山十震,都没有能击在霍侠的身上,否则霍侠也不会只是气力、灵元消耗,而没有受到任何的伤了。霍侠避开推山七震和推山十震的法子,并非躲闪,而是以他的拳脚发出的沉势,对谢青云的推山之势以压制,压在凝滞的空气中,在带着谢青云的双掌而走,从而让他的推山震法打在了空气之中。(未完待续。。) ps:月底了,爆求月票和打赏,哈哈哈哈,多谢 第五百零七章 推山提升 对于谢青云来说,他感觉到自己每一次以推山的招法缓缓推出,就好似双掌带着灵元,一齐推进了一处粘稠和凝结的透明物事之中,那震荡之力还未发出,就有些被压制缠绕的感觉。若是自己的双手越是想要加力、加速的推进,便会越被那股子沉势带动、引导,如此便偏离了本来想要推击的方向,即便推山最终能够打出,也都打在了空气之内,以至于那强大到足以重伤霍侠的震荡之力全部落空。 虽然如此,但谢青云并没有丝毫的失落,反而心中异常兴奋,只因为随着自己不断落空的攻击,他的经验越来越充足,逐渐的摸索到了一些细小的关窍,只要他将自己的推山再一步慢下来,进一步让其凝练如一,尽量靠近霍侠的那股沉稳、沉重的打法,便能够渐渐适应霍侠的这股子凝重。因此,谢青云推击的速度便越发慢了下来。若是此时有另一人在旁边瞧见谢青云和这霍侠的打法,定然会觉着这二人的斗战就好似两个傻子,拳掌完全没有触碰,相互在相隔三尺之内的范围,做着慢动作一般的挥击,看起来十分滑稽。事实却是,谢青云的掌劲始终会被这霍侠给移开,这才导致这样的境况。然而谢青云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速度越慢、越沉之后,那灵元带来的沉势,就越发能够接近这位霍侠,虽然仍旧不免被霍侠带得偏离的本要攻击之处,但很显然,这位霍侠的虚化体。想要带动谢青云的掌劲偏离,也已经越来越吃力了。谢青云虽然仍旧无法击中对手,但觉着自己这般下去。倒是越来越轻松,时间一久,便定能破开这股凝滞的沉重感,击中霍侠。 随着时间的不断前行,谢青云从局里霍侠三尺,再到两尺,再到一尺,他那推山七震、十震倒是越发的沉稳了,他忽然觉着这般打法。好似在和霍侠的虚化体搏杀,可实际上却是这虚化体以沉凝的掌法带着他一起习练,一起体悟,尽管他很清楚自己不认识霍侠,就算认识,这位也只是毫无灵智的虚化体,但却因为他的推山刚好和这霍侠有这沉凝一点上的相似之处,便造就了霍侠的虚化体在教授他提升《抱山》的推山这一招的法门,尽管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说给任何人听,都会觉着匪夷所思,但谢青云心中却忍不住对这霍侠的虚化体,或许是这霍侠本人生出一股子感激。再加上他对霍侠这等陌生容貌无端生出的一种熟悉感,感激之外,更增了一层对这霍侠的亲切之感。当下便想着今晚上是否要再去叨扰一番总教习王羲,问问他这霍侠是否当今武国的武者。还是早已经逝去的前辈。 又打了三刻,谢青云已经能够欺近霍侠身前五寸了。只不过越靠近霍侠,那股凝滞感就越发的沉重,谢青云并不着急,原本只打算走马观花的和不同生命种族的三变乃至二变武师斗战一番,却不想全都试炼过后,回到轩辕人族这边,竟又遇见这样一位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对于推山的感悟之人,即便耗费一天甚至两天,再开始他之前的灵影十三碑的试炼计划,他也不觉得有任何的浪费,这十三碑简直就是一座宝矿,尽管谢青云明白贪多务得的道理,但如今既能随性的遇见霍侠这样一位武者的虚化体,又怎能不好好试炼一番呢。 成了!再过了四刻不到的时间,谢青云心中忍不住喊了一句,他这一记推山十震终于就要推到霍侠的身前,他的推山自身的沉稳凝滞感也达到了和霍侠一般的程度,便在以为在向前一推,就能击中霍侠的瞬间,谢青云忽然感觉到那股沉凝之力消失不见,他的双掌忽然脱了这股力道,一下子极为不适,极速向前轰推而出,也就在这一瞬间,霍侠那沉稳的凝滞感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粘缠,不是引导,不是带动,而是完全跟着他一个方向,像是推着他的推山,在他的推山之后又加了一道劲力一般,自然霍侠本人已经在刚才松力的瞬间闪躲开了,这一推的助力,不只是让谢青云推山十震狠狠的轰击了出去,且还比平日的轰击而出的威力大了许多,那隆隆之声将空气连带着炸起,层层气浪滚滚向前,若是此时前方有人或是物,怕都要被这股震荡劲力轰击而碎了。 这一推山十震,抛开那霍侠的助力不说,谢青云能够感觉到已经比原有的推山十震强了不少,进而想到推山十二震原本可以击杀三变顶尖武师,若是击打得精准而巧妙,连突破准武圣不久的武者也同样会被击杀,那以这十震变强的结果来说,这十二震很有可能已经能够做到轻易的击杀刚跨入准武圣境界的武者了,继续推测下去,很有可能推山一式,能够将一化初期的武圣都能够轰击成重伤的招法,很有可能也跟着变强了,说不得那些一化武圣在没有太多防备的情况下,自己这武圣级的推山一式,直接就能将他们击杀,要了他们的性命。若这都能成行,谢青云自然明白,一切都来自于方才这许久跟着霍侠“习练”这凝练沉稳掌力的因由,在天机洞不断习练抱山的推山时,他就知道这门武技的沉稳和凝练,直到方才见到霍侠施掌,才算是瞧见一个和他的抱山一般,能够将招法施展得如此凝练之人,然而直到此刻,谢青云才明白这凝练沉稳对于推山的提升有多么大的作用。他的推山并没有和霍侠一般,能够缠粘住对手劲力的法门,只有着震荡之力层层叠叠,引发敌人身体每一寸筋骨肌肉共振的本事,所以曾经的谢青云只知道那种沉稳、沉缓的推掌有助于推山的发力,以及消除施展推山时的惊天的动静,而且事实也证明。当他越发沉稳之后,那刚修会推山一式时身体各处的劲爆雷音也已经消失不见。因此他没有再认为继续修炼这种沉稳还会带来什么好处。 直到现下,谢青云才终于明白。他本以为已经足够沉稳的掌法,还远远不够,且达到了霍侠这般水准之后,竟然能够让推山的威力再次提升,心中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惊喜。只不过这惊喜不过片刻,他就被自己推山十震的劲力带动着向前猛扑,只因为霍侠收力之后,再次助力。让他根本没法收住推山的劲势,连带着他自己的体魄都控制不了,只能向前栽扑。只这一栽扑,他就感觉到霍侠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后,一双肉掌直接击在了自己后心龙脊之上,这一下确是沉稳中带着凌厉,谢青云想要提升筋骨的抵御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霍侠个砸碎了龙脊,对待敌人没有武者会手软。霍侠的虚化体当下又连续推击出十掌,直接把谢青云给砸得死的不能再死,身体上下所有的骨头全都碎裂,五脏六腑也已经碎成了一团黏肉。自然霍侠可没有那虐杀的习惯。这十掌是连续攻击而下的,只为抓住这机会,务求击杀敌人。虚化体这般做,自然是模拟了霍侠在这灵影碑中击杀荒兽时的招法特性所致。也足以说明霍侠此人谨慎,击敌时。从不会一击得手,便放松下来,必要击杀对方,才会停下。当然这是在面对灵影碑中荒兽的境况之下的行为,同样谢青云在十三碑中遇见的其他一些武者,在重伤他之后,并没有迅速将他击杀,这也表明这些人当初在灵影碑试炼,被印记下来的时候,对付那灵影碑中的荒兽,也是击伤之后,便松了一口气。谢青云可以遇见,这些人很有可能会因此在灵影碑中吃瘪,闯不过本应该闯过的难度,只因为谢青云很清楚这灵影碑中荒兽的特性,稍微不留神,就可能被它们反击,甚至将你嘶哑而死。 再次醒来的时候,谢青云对霍侠有的只是佩服,除了他击杀自己时,毫不犹豫的一连十掌之外,更是他最后那一下在沉稳到极致的瞬间,诱敌之招,这人的打法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稳凝练,其中的气质和花放所用的正道之势完全一样,于是根本想不到他最后那一下,会忽然扯了力气,跟着又补上力气,这一扯一补,自然和虚化体有没有灵智完全无关,是虚化体彻底模仿了霍侠击敌时,那种关键时刻的灵巧。 坑敌有两种,聂石、师娘紫婴以及一脉相承他们的谢青云,只要对敌时,便时刻想着各种诡道之法,不择手段的击杀或是制服敌人。再有一种,便是霍侠这般,从斗战开始,便给对手一种正道大气之感,时间一久,在警惕的敌人也容易形成一种习惯,这类习惯未必是思维上的习惯,而是斗战节奏上的习惯,一种筋骨肌肉出招方式应对霍侠这位敌人的一种节奏习惯,这样的习惯一成,霍侠便会在最紧要的关头,临时改变节奏,如此一来,任何人都极难防备,便很容易似谢青云方才这般,被霍侠直接击杀。这样的坑人法子,谢青云自是极为佩服的,比他的坑人法子要思虑得更远,尽管佩服,谢青云却知道自己是学不来的,这等打法需要自己有极强的信念,相信自己一定能掌控全局,最重要的一点,霍侠本人显然对正道之势的打法十分熟稔,且已经到了极为契合的境地,如此才会让谢青云方才以为他不会随性的坑人,也就是说无论霍侠最后那般坑人的诡诈是他临机而为,还是早就准备好,他的本性一定和正道之势是相互契合的,否则也打不出前面这许久的凝滞和缠粘。若换做谢青云,他的本性就是飞扬跳脱,性子中信服的正道是只要惩治的是恶人,便可以用上任何诡诈的手段,所谓正道说的是事,而非打法,打法之上无分正、邪,做的事情为正也就行了,如此心性,很难直接和霍侠那般长时间的用正道之势对敌,直到救命时候,才忽然反奇道而行。 能够这般肯定,是因为谢青云也瞧出了霍侠本人对于诡道的不熟,若是换成自己,若是自己能够真个坚持那许久的正道之势的打法。到最后用诡道的时候,定然会用得比霍侠更加巧妙。未必要到最后一连击出十掌,提前一步就能将敌人坑杀而死。而且这个坑法。谢青云觉着其实并不难想,换做胖子燕兴等人若是走到刚才那一步,想要坑人了,也一定能够想得到。相反,这霍侠虽然同样坑了人,但始终还是依靠真实力,一下子拍击出了十掌,谢青云以为,这般打法却不够聪明。十掌的劲力,谢青云足可以感觉到这霍侠没有留任何的余力,若是一旁再有敌人一直潜伏,伺机袭杀,霍侠就要糟了,可如果用上自己想的那并不算复杂的坑人法子,在正道引得对手形成斗战节奏的习惯之后,施展而出,定能更为轻松的击杀对手。 因此。谢青云才断定,霍侠本人是契合正道之势的性情,而自己契合的是诡道之势,所以尽管谢青云佩服霍侠。但知道自己学不来霍侠这般的打法,同样他也知道霍侠想要和他一般,也是学不来他的。万事总不能那般完美,记得在圣贤经中瞧见过一句话。天下有缺,才最自然。若是有人能够正、诡之势随意转换得异常娴熟,且能够从内心深处与之契合,谢青云觉着便是这最为复杂多变的万千世界当中,也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即便真有,怕也是个神智不正常的疯子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霍侠,谢青云并没有换人,而是选择了继续,他想要试试方才所推测的到底是否准确,自己的推山十震、十二震到底提升了多少,这一次他有信心真正的击中霍侠,他的沉稳凝练已经不弱于霍侠了,方才失败,只是因为没有想到霍侠会施展如此坑人的打法,如今有了防备,比起坑来,他向来研习诡道,又如何会惧怕霍侠这个正道呢。当霍侠再次和自己斗在一处的时候,谢青云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施展出方才已经跟着霍侠修习成的凝练之法,推山十二震直接打出,结果和方才死前一般,他再一次推击到了霍侠胸腹之前三寸之位,且完全还有余力,只要在向前施展一点劲力,就能破开霍侠这般沉稳的缠粘,只可惜这一次,谢青云又失败了,失败的原因不是因为霍侠再次坑了他,相反,霍侠这一回没有用任何坑人的打法,依然是正道大开大合的推击,只是在那最后一寸要推在霍侠胸腹之上的瞬间,谢青云忽然感觉到霍侠一直缠粘着自己推山之力的那股劲力徒然间增大了好几倍,将自己的双掌一牵一引,直接带到了一旁,再次轰击在了空气当中,这一下轰击倒是证实了谢青云方才的猜测,这推山十二震的威力已经比原本的十二震提升了不少,至于是否真能轻松击杀准武圣,还要寻到准武圣来试炼一番才能清楚。只不过这一点已经不是现下的谢青云所在乎的问题了,他的心中此刻正沸腾无比,只因为那霍侠的沉粘缠绕的劲力竟然忽然加强了这么多,很显然这霍侠一直在收着打的,他的那种沉如深渊的稳,比起自己所见到的还要深沉得多,以至于此时施展出真本事,一引一带,就彻底将谢青云的劲力全都卸到了一旁,尽管霍侠不知道谢青云的推山十二震到底有什么威力,更不知道谢青云的推山十二震若是沾上了他的,他的体内便会生出让他痛不欲生的连环震荡,但其实霍侠没有必要知道,以他如今的打法,根本就不可能中上谢青云哪怕半掌。 这便是让谢青云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因由,念头都是极快的,闪过之后,谢青云也侧身一跃,以防备自己一招落空,那霍侠又一次抓住这等机会,抢攻自己十掌,若是这样,自己怕又要一名误会了。闪开之后,谢青云再次返身攻击,这一次仍旧是推山十二震,却已经打出了自己从修习此招法以来,最沉的劲势,只可惜他忽然发觉,霍侠的劲势自方才突然增加之后,便再也没有散去,这一下自己的双掌距离霍侠又变成了三尺之外,两人之间的斗战,又回到了最初那种像两个傻子一般,相互隔空推掌,更像是舞而非武了。 谢青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今天就不在去想早先的计划,打算彻底耗在这霍侠身上了,当下沉住心气。继续以沉势和霍侠应对,如此堪堪又是千招已过。谢青云从三尺推进到了两尺,只可惜推进到一尺的时候。那霍侠再次提升了沉势,又一次将他推在了三尺之外,这一下谢青云彻底懵了,不过只懵了片刻,他就发觉自己可能想错了,霍侠既然已经被灵影十三碑认定为三变武师,那他的劲力极限也最多到一百六十石左右,若是准武圣,劲力靠近武圣那一边。接近二百六十二石的话,是会被灵影十三碑划分在武圣一档的,因此霍侠不可能连番的增加劲力,既如此,谢青云觉着问题就来自于霍侠的沉势,这势带来的劲,完全无法估量,霍侠若是真正的以他的双掌砸在自己身上,不过一百六十石左右的劲力。可他在身前形成的那股沉稳劲势,却远远大过他自身攻击的力道,这股劲形成的是一股势,势能够抵御胜过自身劲力的敌人的攻击。缠粘住对手,这便是霍侠能够连续两次提升劲力的因由,他提升的不是真实的劲力。而是一种劲势,一股沉稳之势。 对于势。谢青云探究极多,不说从各大教习处所得。只谈他从人书中瞧见的势的论述,已经比其他地方清晰明了得多了,且那人书开篇对书的称呼,就是势经.人书,依照还有那天、地二人而生出的推测,这一套书卷,当称之为势经,分又三本,天、地、人三书,这等奇妙的书卷,在谢青云想来,当就是研究势的最强卷宗了,无论是大教习、总教习还是眼前的这位霍侠,虽然都有对于势的习练,然则却都是他们自身武技所带,想要和谢青云这般清晰的分析势,全然比不过。自然,探究分析是探究分析,真正掌握却是另外一回事,谢青云此刻也已经清楚了,想要学会霍侠的沉稳之势,不是一两天或是几个月才成的,这霍侠多半是和沉稳之势契合非常,即便这样,谢青云也相信霍侠练到如今这般,三变武师的修为,或能和武圣一拼的境地,也是耗费了许多年的。自己想依仗《抱山》本身与沉稳的契合,短短几天内就学会霍侠的沉稳之髓,应当是不太可能的。 如此再打了五百多招,谢青云重复这推进三尺,又被赶出三尺之外的打法,直到七百招的时候,谢青云发现自己再无寸进,始终被这霍侠牢牢控制在距离他三尺之外的地方,这才让谢青云决定今日放弃这场斗战,若是这般打下去,真想要学会沉稳之势,那早先的几乎就要全都打破了,最为关键的是,即便全都打破,也不可能在剩下三个月内,学会沉稳之势。远不如三个月时间,跟着总教习王羲的血剑,以及大教习司马阮清的惊风一起习练,感悟武技的风特性,同样还要分出时间,跟着伯昌和隐狼司大统领熊纪修习那小身法中的筋骨寸进。 至于推山一式的沉稳之势带来的提升,谢青云以为自己此刻已经到了极限,再也难进分毫,且这种感觉并非自以为是,是来自于施展推山之后最真切的感受,这一次面霍侠,连续的提升,只因为这两年来,自己一直忽略了沉稳的修习,但在习练和以推山攻击敌人的过程中,无形之中积累了太多这样的沉稳之势,已经潜移默化在了招法之中,而今日得到这霍侠的牵引带动,一下子爆发出来,才能够短时间内连续进步,这也让谢青云解决了自己方才最后一丝疑惑,自己的性子和沉稳全然契合不到一处,自不会是这方面的天才,提升快全都是两年来的积累罢了,如今想要再次提升,不知道又要积累多久,因此再和霍侠继续缠斗下去也就没有了意义。 乘着霍侠正粘绕自己,谢青云忽然间跳出了战圈,霍侠追之不及的片刻,谢青云娴熟的去处了终极玄令,终止了这场斗战,紧跟着便随意选择了以为之前已经见识过的,但战力在一化武圣之中算是较弱的武者,此人属于兽人族,谢青云不认识,总教习王羲同样不认识,也是一化武圣中最多的族类,谢青云所以如此,便是要来见识一下自己的推山一式到底在方才的沉稳之势大进之后,威力有提升到了何种境地。不过马上谢青云就知道自己糊涂了,这一化武圣向来不会和他硬碰推山。只一味依靠身法游斗,和昨日一般。早就瞧出了他推山一式的威力巨大。如此谢青云只好再次以终极玄令终止战斗,直接寻了三化武圣。那兽王肴来试炼,无论是二化还是三化武圣,都会硬接下他的推山一式,只不过二化武圣接下之后,面色会有一些不好受罢了,谢青云如今倒是很想看到这兽王肴的三化武圣之身的虚化体,再中了自己的推山一式之后,会有怎样的变化。 最终,当谢青云双掌推击而出之后。便发觉这次试探又失败了,只因为他的推山一式还未达到能够让三化武圣痛苦的境界,至于对方到底受了多大的伤害,他也完全无法得知,于是被兽王肴击杀之后,便去选了那二化武圣曲风的虚化体,糟糕的是,和面对兽王肴一般,曲风接下之后。虽然比兽王肴痛苦,但面色和昨日他面对曲风打出那推山一式时也全然一样,似乎自己的推山一式没有任何的提升一般。 如此一来,谢青云便没有了法子。这推山一式提升是肯定提升了,但提升的程度对于二化武圣和三化武圣全无影响,而唯一可能有影响的一化武圣。见到他要施展推山,都会以身法的绝对压制来闪躲游斗。自己根本就打不上去,反复好些回。谢青云只好放弃了试探。 眼见时间许久了,虽然自己进入到了第四碑,但这么长时间不出去,也不大正常,于是谢青云以终极玄令来到了第六碑,表明自己方才从第四碑一路耗费这般长时间,又杀到了第六碑中,没有迟疑,谢青云这便从第六碑中出来。 此时的外间已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弟子们已经不多了,谢青云这般一出现,又引来一片议论,而这些论调和上午时相差不大,只不过此刻又换了一拨人谈论罢了,谢青云早对这些言辞不去在意了,出来几个呼吸,转身重新又进入第四碑中,他才不管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外间弟子如何的猜测,甚至说他疯了,反复从第四碑开始打,只要自己没有被发觉一直在十三碑中历练,不会泄露自己拥有终极玄令这件事,也就足够。 从第四碑中直接用那终极玄令,回到了十三碑,谢青云稍微调息片刻,休憩一下心神这便打算开始正式的试炼,今日先从大教习司马阮清开始,跟着这位大教习的虚化体,学那飓风和疾风的融合。不过刚要选的时候,谢青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只觉着今日还剩下一个晚上,这般和司马阮清修习,似乎时间太短,倒不是今日便不执行计划,继续走马观花的看上一番。 其实,引起谢青云这般想法的,绝非是他真个想要见识更多的稀奇之物,只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也应当被印记在了这灵影十三碑中,而且自己此时就在这十三碑中,方才还全力斗战过几回,那十三碑印记下来的自己,应当是和此刻的自己一般,是如今自己最强的时候了,且在灵影十三碑内,他丝毫没有私藏所谓的看家本事,推山一式,也就是说再面对自己的时候,很可能要承受自己所有的杀招,唯一的区别就是虚化体的自己没有灵智,没法深入施展那些坑人的法子,只能依靠印记模仿下来,自己招法之内所带的坑人手段,就好似方才霍侠那般,在招法之内坑人的方法被硬生生的印记在灵影十三碑中。 当下,谢青云就进入轩辕人族二变武师之内,这一看密密麻麻一大堆,比三变武师还要多上好几倍,一眼扫过去,大多数人都认识,都是灭兽营的各大教习、营卫包括营将,就如同之前在三变武师中瞧见徐逆等熟悉之人的名目一般,之所以没有和徐逆打,因为谢青云早就和真实的徐逆拼力切磋过了,两人手段不相上下,若是自己不施展推山一式,那战力和徐逆也不相上下,在这灵影碑中未必印记的就是最强的徐逆,打起来也多半对谢青云武技的提升,没有太多效用。 正在大量的名目当中搜寻自己的名字时,谢青云忽然改了主意,因为他清楚的瞧见了聂石的名字,就这般夹杂在一群二变武师的当中,老聂并未和自己提过太多灭兽营的消息,自然也从未说过这灵影碑。当然即便他想要说,也是不能说的。灭兽营的律则,便是离开灭兽营。也不得将其中试炼等各类匠宝泄露出去,否则会遭受到六大势力合力追杀,聂石不是蠢人,自不会去说这些,因此谢青云来了十三碑之后,也从未想过要和聂石对战,如今一瞧见聂石的名字出现在这二变武师当中,才猛然反应过来,聂石可是灭兽营最早的弟子。当年灵影碑已经矗立在这灭兽营当中了,聂石又怎么会没有在这其中试炼过一番呢。 谢青云看到聂石的名字,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生出了一丝小激动,只想着要和聂石打上一番,当下便选择了聂石的名字,这已选后,一位黑面少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谢青云一看之下差点没认出来。这人正是聂石年轻的时候,面上却没有那条狰狞的刀疤,显然刀疤是聂石离开灭兽营后才受伤而出现的。尽管聂石的虚化体只是个少年,但谢青云丝毫没有轻视。谢青云记得老聂提过他最后离开灭兽营的时候,已经有了二变武师五十五石的劲力,接近二变顶尖了。也是他们那一期最好的弟子。 谢青云完全可以猜到,聂石作为灭兽营弟子。在离开灭兽营之前,一定会抓紧时间在灵影碑多猎杀一些荒兽。以聂石的天赋,多半也得到过十三碑的嘉奖,他要来十三碑中试炼的话,更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所以此时站在谢青云面前的少年聂石,一定就是离开灭兽营之前最强的那位聂石。 没有任何的言辞,少年聂石的虚化体当即扑击而上,疯狂的冲向谢青云,只一伸手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刃,这弯刃比起谢青云的凌月战刃要直一些,但却更长,上来就冲着谢青云的脖颈直接砍劈而去。谢青云吓了一跳,当即施展胜过二变聂石的身法,影级高阶身法,直接闪了开去,心中想着这少年如此冷面,倒是和石头脸聂石完全一样,不过马上,谢青云就讶然失笑,这灵影十三碑中,任何一名虚化体都是一副石头脸,就连最爱说话的刀胜也是一般,只因为他们只是个虚化体罢了,从没有过灵智的虚化体,又怎么可能有心绪,没有心绪,就更不可能拥有表情了。谢青云方才的错愕,只因为面对的是聂石,才会一时间忘记了其他。 眼下已经反应过来,谢青云的凌月战刃也执在了手中,既然是面对少年聂石,他便不打算施展《赤月》,只想以这《九重截刃》,这门本就脱胎于聂石的武技,来对付少年时代的聂石。 自然刚一开始的时候,谢青云以试探为主,而那位被印记下的少年聂石也同样的在试探谢青云,虽然扑击狠猛,但显然招法并未用到极致,这种试探打法,和灵智无关,是灵影十三碑虚化的时候,模仿下来的每一名生命的打法,就好似霍侠那样诡诈一般,也只是霍侠的打法中的一种,绝非虚化体自己想到,故意来坑人的。这试探了数十招之后,谢青云发现聂石少年时期施展的并非他和自己提到过的《截刃》,但招法当中许多的细节,却都暗合了一个“截”字的精髓,每一招都想要提前预判,拦住对手的攻击线路,打断对手的攻击或是防御,如此来破坏对手习惯节奏,从而乘乱击杀对手。 少年时候的老聂就这般强了?!谢青云心中的那股求胜之心很快就被激发了出来,他想要以同样的劲力却郑重的和这位少年聂石比试一番,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否在武技之上胜过对方,毕竟这九重截刃,来自于聂石元轮没有损伤之前的武技《截刃》,以及元轮损伤之后的武技《九截》,他想要看看自己这个改过之后的武技更强,还是原来的武技更厉害。 如此一来,谢青云便不在试探着去攻击了,那凌月战刃所施展的招法越发的凌厉起来,凌厉到双刃已经舞成了一团影子,若是此刻有其他武者观看,三变以下都不能够清晰的辨别出谢青云的一招一式来。这一通勉强施展出飓风和疾风相辅相成的攻击,直接把聂石给狠狠的压制住了,压制得聂石招法都出的极为凌乱。 谢青云正想着少年聂石到底不如自己,毕竟这武技《九重截刃》已经经历过多次完善,如今又学来了大教习司马阮清的疾风、飓风之法,更是凌厉得多了,若是三变顶尖武师时期的老聂和自己斗战,自己未必能够打得过,这眼前的少年聂石无论武技还是见识,都是当年他还未出灭兽营时的,远不及自己,如此打不过自己也十分正常。 正自这般想着,谢青云的招法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将这少年聂石的虚化体逼入死境的时候,却不防左小臂上被聂石的弯刃划了一下,好在这一划并不算眼中,只是流出了一些血罢了,谢青云没有去在意,继续狂风骤雨一般的进攻,如此过了片刻,仍旧不见聂石被自己击垮,始终像是在巨浪中的小船,尽管飘摇不定,但总是不翻,更莫要兽沉了。从逼得聂石几乎无法还手开始,谢青云的招法已经数次在聂石身上划砍出了轻伤,只是这些伤痛,对聂石的虚化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此他能够一直这般抵御而不倒。至于谢青云自己,被聂石一共只刺中了三下,方才这一下小臂被划伤,还是好久没有中招之后的又一次,且就算在这被刺中的三下之中的最后一下,足见这一场斗战几乎是谢青云狂暴的压制住聂石的斗战,照这般下去应当没有什么悬念,将自己的劲力控制在五十五石左右的谢青云应当很快就能够获胜,击杀掉这少年聂石的虚化体,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谢青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从方才自己逼得聂石无法还手开始,已经过去了快要一个时辰了,聂石还没有任何要败的迹象,且在方才的一刻钟之前给了自己左前臂一下,这一下方才感觉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未完待续。。) ps:结束,累,明见 第五百零八章 古怪 尽管之前感觉不到聂石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下有任何问题,可随着时间推移,全力压制聂石的谢青云始终都没法子取胜之后,便开始一面继续压制对手,一边细细思索和聂石斗战中的细节,尤其是方才被聂石刺伤那一下前后的招法。这般稍稍一想,谢青云顿时察觉到方才聂石刺伤自己那一招,用的仍旧是一个“截”字,尽管聂石眼下的武技并非他所见过的,但一想到这个截字,便能够瞧出他施展的招法时不时就会体现出“截”的巧妙。 谢青云又想到无论是自己没有元轮时跟随老聂习练的《九截》,还是老聂当年在火头军被人称之为兵王的《截刃》,其精髓都是一个截字,眼下这少年聂石施展的既不是《九截》,也不是《截刃》,但从眼前的招法来看,应当就是那《截刃》的前驱,老聂多半是依据此时施展的这门武技,在综合他多年来的斗战搏杀的经验,成就了《截刃》这门凌厉的武技,也难怪会被称之为兵王,谢青云当年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研创武技,和学习已有武技的区别,这几年他一路摸索《九重截刃》才明白其艰辛之处,何况这《九重截刃》的起始,还是来自于聂石所授的武技。依照这先后次序来看,《九重截刃》应当是超越《截刃》,《九截》,更是要超越眼下这位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所施展的武技了,只因为《九重截刃》是综合了这许多武技,取其长。避其短,由聂石探究草创。自己继承发扬,之后又摸索而出的一门武技。自应当胜过少年聂石许多,可虽然是压着这少年聂石狂攻,却始终无法胜过对手,且还被这少年聂石伤了一下,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且此刻回想起,少年聂石的虚化体伤了自己的那下,截击的巧妙,连谢青云自己也觉着太过精妙,面上看起来十分随意。以至于他当时都没有太过在意,而细细一想,便知道那一下,对于“截”字的领悟有多么的深刻,深刻到谢青云很想在心中叫一声好。许多的念头从谢青云的心头闪过,尽管闪得极快,可谢青云还是疏忽了一下,压制聂石的凌月战刃武得稍稍慢了那么一点,也就是这么一点。自己的右臂一记影撩,还未攻到,就被少年聂石一刃给截击,那刃顺着凌月战刃的背直接前滑。幸亏谢青云震惊的同时,下意识间小身法施展而出,正个胳膊用力弹抖。荡开了那少年聂石的弯刃,否则的话。这一下划击,必然会将他的手腕血脉给划出个大窟窿。此处血脉一破,鲜血必然横流,而小身法弹抖之后,那少年聂石的弯刃只在谢青云的手背上划破了一道口子,就被震开了。 紧跟着谢青云也极速向后猛退,他对聂石的截击十分了解,知道若是不退,换成他自己,定然会立时间抢攻,逼得对手招都施展不出。这一退之后,果然聂石一个进步再次截击却是落了空。谢青云微微松了口气,若是他身法稍微慢一点,怕现在便会被聂石反压,刚才的情形就要倒过来了,瞧见聂石再次攻上,谢青云也不在多想,凌月战刃再次施展出《九重截刃》,和聂石拼杀在了一起。如此不过一刻钟,从势均力敌就又变作了谢青云压着聂石来打了,对于此,谢青云自然十分清楚,只因为他的《九重截刃》确是继承了聂石所有武技之精髓,如今可不只是在截字一途上,还有小身法也同样继承和发扬了最强时期的老聂的优处,再有其风的特性,眼前的少年聂石施展的这门武技,显然没有任何特性,所以被他压制也不足为怪。只是这一次,尽管谢青云更加小心翼翼了,却还是在两刻钟之后,又一次被聂石给击伤了。这一回,他并没有任何疏忽,在两招衔接十分紧密的情形下,被这少年聂石直接截住了其中一招,打乱了节奏,虽然没有打乱他整体的攻防节奏,但只是这两招的节奏,就足够让聂石寻到瞬间的机会,弯刃直接穿过谢青云的两柄凌月战刃的缝隙,砍向谢青云的胸口。躲无可躲之际,谢青云只好以影级高阶的身法,再次向后急退,可仍旧稍微晚了一点,胸口还是被聂石的弯刀划破了一道口子,好在这伤只是轻伤,灵元涌动,片刻不到,血就止了,那长长的口子形成了一道新的伤疤,只不过在灵影碑中所有的伤疤,离开之后,便和伤痛一般,全部复原,这也是和虚化体对战的优处之一。 伤口愈合的同时,谢青云心中又一次惊愕不已,只因为少年聂石这一次,不只是截到的空隙更加凌厉,一旦成功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更是这一截的时机,实在是匪夷所思,谢青云完全想不明白,少年聂石是如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破他两招之间的间隙的,按说这两招中间的衔接全无任何破绽,即便要寻空隙也不会寻在这里,换句话说,若是连这个不是空隙的空隙都能抓住,那眼前这位少年聂石虚化体的战力必然胜过自己许多,也就是说,他可以随意抓住自己任何两招、三招之间的空隙,也用不着这许久时间被自己压着狂打了。细思的时候,谢青云不断的施展两重身法,让自己拥有影级高阶的身法,如此便能超越少年聂石的影级中阶,绕着少年聂石不断的游走,所以不立即上前动手,只因为他需要时间思考,思考方才聂石这一下截击的巧妙,到底在什么地方,顺带联系之前的两次受伤,一齐来思索一番,到底自己的武技哪里出了问题。 这般绕着少年聂石跑动,这少年聂石刚开始还在追着谢青云打,不过很快就发觉了谢青云似乎是在避而不战,耗费他的气力,索性就站在原地与动不动。六识全开,盯着谢青云的一举一动。原本谢青云还想不出自己为何屡次被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截击、击伤。此时见到少年聂石这般举动,顿时觉着抓到了什么。可细细一想,又一时间想不到到底抓到什么。如此就顺着这灵光一现的点去不停的思索,心神同样也分出另一半一直注意着聂石的举动,好一会之后还是没想到方才那闪现的到底是什么,可是谢青云自己却跑得有些不耐烦了,既然这少年聂石不追,自己还绕着他啥跑什么,不如坐下来盯着聂石,同时继续思索。岂非更好。所以不去终止斗战,在慢慢去想,只因为谢青云觉着那般做的话,见不到灵动的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没有这虚化体的闪避或是攻击,甚至包括他的气息的散发,六识的运转,都有可能促使他出现灵光,若是面对一动不动的聂石。却要更难激发出他的灵感,就似方才这少年聂石的虚化体从追击忽热变作凝立不动,只这一个变化就让谢青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尽管仍旧没有抓住。但至少证明了,鲜活的少年聂石的虚化体在他眼前晃悠,总胜过面对木偶的虚化体。要更让他容易想到聂石刺中他的因由。谢青云这一坐下,不到片刻时间。少年聂石的虚化体就又动了,当即猱身扑击而上。谢青云见少年聂石反应如此之快,脑中的灵光忽然又显,这一显顿时明白自己方才所想的是什么了,当即哈哈大笑,以影级高阶身法避开聂石这一次扑击,跟着就取出终极玄令终止了这一次斗战,省得又要一边和少年聂石的虚化体周旋,又要去细思方才想到的那一闪灵光。 这般停止斗战之后,谢青云便坐定一旁,细细思索,这少年聂石的虚化体两次根据自己的行为而变换斗战方式,第一次是看着自己绕着他游斗,完全胜过他的身法,便索性停了下来,第二次当自己也停下来之后,他又开始扑击而来。如此说来,这灵影十三碑中的虚化体,虽然全无灵智,大都以进攻为主,但却虚化出了不同生命体的斗战风格,最重要的一点,谢青云之前以为这些虚化体没有灵智,就完全不会思考了,只是斗战的本能反应,可其实有一些本能反应,已经超出了寻常的本能,看起来就好似虚化体能够思考一般,就如同刚才的少年聂石的虚化体,他瞧见谢青云游走,自己追不上,便停下来,以节省气力,表面看来这是灵智的表现,可实际上只是他为了防止气力消失,斗战失败的本能反应,之后谢青云不动了,他再次扑击,同样恢复了虚化体见到敌人就要击杀对手的攻击本能。谢青云之前所忽略的就是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的虚化生命体的本能反应只是基础的最本能的斗战反应,根本想不到会有诸如接近灵智的本能反应,直到方才连续两次看见少年聂石根据自己的行为而应变的举动,只觉着十分扎眼,好似有了灵智一般,这才连续闪了两次灵光,直到第二次灵光闪现,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 只要是基于斗战的一切反应,无论再如何聪敏,也都是虚化体的本能反应,所以聂石既然能够根据自己的行为而动,谢青云也就能够想明白之前为何会被聂石连续截击三次了,细细想来,聂石的每一次截击都好似算准了自己的动作一般,他虽然一直都在被自己压着打,可是压到一定的程度之后,聂石的几次躲闪,就相当于诱惑自己攻击他的空档处,而一旦这连续几下的攻击空档,都按照聂石预计好的一切施展的话,他便相当于摸索出了谢青云前后三、五招之内的节奏和攻击顺序,于是只要抓住其中一招的节奏、顺序,提前引诱谢青云出招打他的空档,进而算准了方位,一下子卡在谢青云两招之间,截击住谢青云,便就能击中谢青云,至于一次比一次能够掌控住截击的时机,一次比一次能够截击到谢青云更为要害的部位,便是因为这少年聂石和谢青云搏杀的越久,观察的也就越仔细,能够寻到的时机也就越准,哪怕如第三次击中他胸口时的一刀,在谢青云眼中全无破绽的,可实际上他出击那两招之前,已经被少年聂石引诱的连续打了两三招。接下来的这两招早已经在少年聂石的预料之中了。少年聂石这般打法,其一是他的探查能力极强。其二便是谢青云的《九重截刃》和聂石的武技一脉相承,即便已经改良了许多。变得更为强大凌厉了,但截字的精髓仍在,因此这少年聂石才能够和谢青云打得越久,被谢青云压制得越久,就越能猜出当自己诱导谢青云攻击自己某个要害的时候,谢青云下一招会从什么方位而来。 同样他也是瞧出了谢青云和他对敌时,身法始终保持在和他相近的速度之上,尽管少年聂石无法明白为何谢青云游斗时候身法却大涨了,但是在他无灵智的脑中。只要知道和谢青云斗战搏杀时候,能够在和谢青云相当的身法下,即便被压制得无法出招,也能够闪躲开所有的致命一击,便就足够他在躲闪的空隙之下,诱导谢青云一招他的躲闪方位而攻击他,如此他才能够找到三次机会,击杀谢青云,只可惜修为上的不足。三次又都失败了。当然作为虚化体生命,少年聂石可不会管是否失败,下一次依旧继续,只要他认定这种法子是他想要胜过谢青云的最好的能够施展的法门。也就会不停的这般下去。谢青云的错误就在于,他误以为虚化的生命体的本能只是基本的逃和攻,却没有想到只要是斗战范围之内的一切。虚化体都可以生出和灵智全然相同的思考,这些思考在灵影十三碑看来只不过是对斗战搏杀本能的模仿。而并非真的生出灵智。 想到此处,谢青云禁不住洒然一笑。他笑自己个太蠢了,若是这些虚化体,没有这般的思考斗战,真个只有攻和逃,那即便自己无法用言语来挑逗坑击他们,也足以用上各种武技,诱他们狂攻,在坑杀了他们,可实际上,每次对敌,这些虚化体根本不会那般愚蠢,完全可以根据你的招法,一连串的应对上他们的武技,若非如此,他们只能够按照套路攻击,那便真和木偶没有任何区别了,又哪里会起到试炼的效果,这也正是这灵影碑的奇妙之处,虚化出来的生命虽无灵智,但在斗战搏杀之中,除了言辞之外,其余一切都可以达到他们本体的灵智。如此,谢青云有想到那武仙婆婆能够让十三碑之前一些无灵智的荒兽拥有灵智,其实哪里是拥有灵智,只不过是让他们的斗战本能更加趋近于人类罢了,如此才会早就更为难战的荒兽,不断的磨练谢青云。想明白了一切,谢青云当即再次以终极玄令选择了继续和这少年聂石搏杀斗战,只因为时间所剩不多,到子时还有三个时辰不到,他已经不打算再去和自己斗战了,这二变武师少年聂石已经让他足够惊喜,且他怀疑这少年聂石还有其他武技尚未用处,甚至眼下的这门武技也有许多值得他探究的地方,只因为这武技远不如他的《九重截刃》,即便能够观察出他的攻击节奏,能够猜测出和他一脉相承的《九重截刃》的下一招,但毕竟两门武技还相差得太远,这少年聂石能够依仗这样一门武技,在闪躲中一直支撑下来,就算中了谢青云数招,却都不是重伤,足以见证他这么武技当中应该还有谢青云不清楚、探不明白的地方,说得简单一些,少年聂石施展的武技算是《九重截刃》的爷爷辈,对于爷爷辈的精妙之处,多多探究一番,总能够提升他的九重截刃。 很快,谢青云就又一次和聂石战在了一处,这一回打起来,谢青云不在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而是有攻有守,诱使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攻出来,让他多出招攻击,以此来多瞧瞧这门武技的打法,以谢青云在三艺经院时候就和聂石学过许多,再以谢青云如今对这集聂石大成者的《九重截刃》的熟稔程度,谢青云相信自己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少年聂石眼下施展的这门武技全盘记住,自然记住不等于学会,但谢青云至少能够按部就班的施展一遍,顺带以后见到老聂,在他面前也施展一回,震一震老聂,谢青云觉着挺有意思来着。心中想着,身法却丝毫不满,攻守兼备之下,和聂石有来有往的打了足足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之内,谢青云连续中了两招。而他也和之前一般,伤了聂石十几下。当然仍旧都不是要害。这一点让谢青云十分纳闷,只因为他虽然没有狂攻,只是有攻有守,但击伤聂石的招法却从没有任何的虚让,都是他九重截刃中最精妙的招法,他也全力施展了,可就是不知道为何,被聂石躲开了最重的攻击,就好似他躲开少年聂石的攻击一般。只是谢青云明白自己的躲闪依靠的不是影级高阶的身法,就是小身法中的筋骨寸进,此时的少年聂石虚化体显然还没有小身法,更莫要说筋骨寸进了,至于身法,更是不够影级高阶,依照一切正常道理来看,少年聂石不可能躲开他的攻击的,但却是就这么躲开了。只让自己受了一些轻伤。 更让谢青云纳闷的是,他已经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全盘记住了聂石的武技,即便没有口诀,但只要套上《截刃》的全部口诀。谢青云便能够在心神之中完全施展一遍少年聂石的武技,且他以为自己便是面对少年聂石,用上这门刚学的武技。也未必会比这少年聂石弱,只因为他方才用心去学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门武技中的一些错漏之处,而用这些错漏对对照聂石的《截刃》。显然在《截刃》之中,所有的错漏都被修补改良过了,变得更加完备起来,这才让谢青云以为自己来施展少年聂石的这门武技,说不得比这眼前的少年聂石打得还要好。既然无法探究出聂石为何能够一直躲开自己对他的要害攻击,谢青云索性就施展起少年聂石的武技来,只想着这般以同样的武技和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斗战,有了对比,应该能够立即区分出少年聂石施展这门武技和自己施展的不同之处,那不同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少年聂石为何能够一直躲开自己攻击的原因。 这般和少年聂石再斗起来之后,谢青云施展的武技已经和对方全然一致了,为求更明了的映照,谢青云收起了其中一把凌月战刃,只以一把战刃对少年聂石的弯刃,好看看两人的区别到底在何处。如此搏杀的足足半个时辰,谢青云总算感觉到了一丝端倪,他发现自己的截击,虽然也能够凑效,却远不如少年聂石那般截击之后还能够闪躲,闪躲之后又能再次截击,只不过尽管察觉到了这一点,谢青云还是寻不出因由,为何这少年聂石,明明和自己施展的一样,却能够胜过自己的原因。谢青云并不着急,依然依照心中所想,不断的和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斗战,不断的诱使对方施展出这门武技的各种精妙,这般又打了半个时辰,谢青云所见识过的,等于再次见识了一遍,那种少年聂石明明和他施展的没有差别,却还是能够胜过他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还有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谢青云觉着大约今夜是没法子能够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了,怕是明日过来,依然要和这少年聂石相斗,虽然如此,但谢青云并没有太过为此而纠结,他相信只要自己稳妥求知,一定会弄清楚一切,不过他还是在心中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时间,也就是三天,三天之内,还是探不出因由的话,便不在管他,和自己的虚化体斗战过后,便开始依照计划一天跟着司马阮清大教习、总教习王羲修习风的特性,一天跟着那伯昌大教习和隐狼司大统领熊纪修习小身法。如此这般,只因为他即便无法弄明白少年聂石打法的奇特之处,也可以回到宁水郡三艺经院之后,直接去询问老聂,自己努力可以参悟的事情,自然自己参悟最好,可若是实在参悟不了,有师父能够指点,那便不需要执着的浪费时间,非要自己想明白不可,这也是武者拥有一个好的师父,在武道修行之上能够事半功倍的原因。随后的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之内,和谢青云预计的相似,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奇迹,他仍旧没有能够摸透少年聂石在这门武技之上胜过自己的因由,当下也就不在迟疑,在子时还差个半刻钟的时候,从灵影十三碑中依靠终极玄令直接跃到了第六碑内,随后便又从第六碑中出来,和昨夜一般,外面星月灿烂。依然只剩下一座飞舟在等着自己,依然是昨日那位值守灵影碑的大教习。大约是知道他从灵影令上感知到自己从灵影碑中出来了,便直接跃下了飞舟。冲着自己奔行而来,见面之后,这位李营卫并没有太多的说什么,只是和谢青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谢青云就目送他以灵影令,将灵影碑全部关闭,随后又和昨日一般进了城墙之内的隐秘营屋。 以前谢青云虽有过和部分弟子最后一齐离开的经历。但从未到过子时,也就从未见过灵影碑值守关闭灵影碑,又回到城墙内镶嵌的营房之内,如今一连两天晚上瞧见,心中还是有些好奇的,不过他很清楚这等好奇,在习惯了十天半个月后,怕是就要麻木了,而他可以肯定自己接下来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都熬适应和习惯这样的生活,每日都要习练到最后才会离开,自然谢青云也不西荒再遇见昨日那飞舟值守营卫黄营卫一般的人,就算他丝毫不在意黄营卫跳梁小丑一般的挑衅。可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鸹噪,总是凡人的,想要抓紧在飞舟上的时间。多想想当天在灵影碑中的得失,也都要被人吵闹打断。不过今日见那灵影碑值守营卫李营卫没有提醒自己。又想到昨天那驾驭飞舟的黄营卫对自己不屑、嘲讽,来源于他这次轮值的最后一天。被自己耽搁的无法回家,这便猜到,飞舟之上留守来等他的营卫多半已经换了人了。 对于黄营卫那样的人,谢青云所以并不同情或者内疚,只因为此人并非只是因为多等了许久而发泄一下,这人很显然对自己就根本瞧不上,且故意挑衅,而不能提早回家不过是诱因而已,若没有这个诱因,他或许不会当面说得那么许多嘲讽的、难听的话语,但背地里定然也要说上一大堆,因此对于这等人,谢青云可是能够言辞犀利的折磨一番,就绝不会口软。不过今日,那黄营卫回家休息去了,谢青云自然没有了辩驳的对象,登上飞舟之后,见到的是一名冷面营卫,这营卫谢青云见过好几回,只不过从未打过交道,连道声好也从未有过,这不只是谢青云一人的想法,所有人都没有和这位营卫有什么太多的交谈,甚至大部分人也和谢青云一般,从未讲过一句话。好在这人独自面对谢青云时,和他曾经在飞舟上面对许多弟子、营卫以及教习们一般,依然不说半句话,连面都不怎么露,一心只在驾舱之内,驾驭飞舟,快速从灵影城起飞,飞向那灭兽城。 不长时间,飞舟就降临在灭兽城中,谢青云依然和昨日一般,没有直接回到六字营的居住之处,而是去了总教习王羲的居处,依然和昨日一样,被其他大教习发现,不过大伙都已经探出是谢青云的气机,便没有任何人去接话,也没人去管他,他要寻谁,自然会自己个来便是。很快谢青云就再一次见到了总教习王羲,那王羲但见谢青云出现,就哈哈一笑道:“先莫要说,我猜猜你今日的问题,是不是关于老聂?” 谢青云“呃”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还真不是,总教习怎生会想到他。” 王羲见谢青云否认,也是微微意外,随即便道:“你昨日已经战过所有武圣,我猜依你的性子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在走马观花上,今日就算还未寻到最让你满足的十来年对手,也会直接寻了我或是司马阮清一齐来试炼,只因为我知道,你这小子十分明白贪多务得的道理。既然武圣都对付过了,那便是三变武师,三变修为者当中,轩辕人族不用说,其他几个我接触过的族类,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够引起你这厮关注的对手,于是就自然想到了二变武师当中的翘楚,只要让你瞧见那些虚空文字上的名目,你自然会去选少年时代的聂石,试炼上一番,而你未必会打得过他,我就猜测,你会不会问的就是聂石的问题。不过既然你否认,那自然也就不是,可我很难想出还有什么能够让你觉着更有趣的虚化生命体,引得你想要与之斗战,且搞不明白他的一些武技或是其他,便要过来问我。” 谢青云哈哈一笑,道:“总教习所料非假。我还真和老聂斗战过了,也却是有一些问题。不过并不打算问总教习,这问题关乎于武技之上。我需要自行领悟,和老聂还要多打上几日,看看能够勘破其中关窍。” 听过谢青云的话,王羲微微点头:“也是,你和聂石这厮的武技一脉相承,相似之处颇多,在和他的斗战中领悟,对你最为合适不过。”说到此处,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你今夜又来询我。到底是为了何人,想想其实三变武师之中,也有一些族类有些特别的打法,只不过比起武圣之内,并不会引发你太大的兴趣,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我以为你小子的性子,多半不会每一个人都去斗战一番,只寻到最合适的长期试炼对象。便就不会多耽误那些时间了。” 谢青云笑道:“总教习你倒是对弟子的性子了解得十分透彻,我还真没有打算一一试过,只是随意选了几个,打过之后。便找到少年老聂来斗战一番了,可巧合的是,偏就在我随意选的几个当中的一位。打法对于我来说很特别,也只有他的打法能够和我的一门武技相互有些类似。能让我从其中学到一些有助于提升我武技的东西。” “噢?”总教习王羲听过谢青云这番话,心中更是好奇。嘴上连道:“先莫要说是谁,让我猜上一猜。”说着话,便陷入了沉思,好一会之后,王羲忽然道:“莫非是那霍侠?” 谢青云听后,确是惊讶一笑,道:“总教习连这位都能猜得出来,弟子真是佩服。” “果真是他?”王羲也是半疑惑的问了一句,随即又笑道:“原来是他,我可真没猜错,只因为早年教授你本事的时候,见你施展过一门推击的掌法,十分沉稳凝练,全然不符合你小子的性情,想来是你来灭兽营之前就会的,我也没有去多问,方才你这般一说,我就想能和你的《九重截刃》最为契合的,出了少年老聂之外,就是我的《血剑》以及司马阮清大教习的《惊风》了,和我二人切磋试炼,当能最助你武技提升,只不过若是我二人,你也不会让我来猜,多半就直说了来,于是我便想到你的另一门很少施展的武技,这就自然想到了霍侠,你可是想知道他的身世来历?” 谢青云点头道:“正是如此,若是总教习愿意说,弟子确是极为想知道这霍侠是不是当今咱们武国的一位三变武师,如果是,我倒是想要拜访他一番。” 王羲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这位霍侠还真是咱们武国当今的三变武师,且就在六大势力之中,只可惜你不可能见得到他的真容了,只因为霍侠已经陨落了,他的事情说起来总令人唏嘘。” “噢?”谢青云见总教习王羲这般叹息,当下摆出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只差没搬个板凳,弄点茶水,一边喝一边听了。 王羲见谢青云这般模样,却是没有再笑,反而严肃道:“这霍侠说起来,确是值得尊敬的一位,年纪上和我相差不大,但其妻子却比他大上许多,只因为他的修为不过三变武师,其妻子却已经是武圣了,而且他和妻子相识的时候,他不过二变武师,她妻子也早已到了武圣的修为。” “那他的妻子是不是大过他许多年岁?”谢青云疑惑道:“不过这也没什么,许多武圣之间也相差百岁,同样称兄道弟,结为夫妻,若非武道中人,一个老太太和年轻人成为夫妻,或者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年轻姑娘结为夫妻,这看起来都有些不妥。但修成武者之后,即便抛开驻颜一说,相互之间的年岁也不在是什么差异了,相差十几岁,几十岁,在武圣之中不过是个零头罢了。” 王羲听后一笑,道:“说得不错,在武圣之中,许多夫妻年岁都相差颇大,这一点确是没有问题,可惜就可惜在霍侠的妻子是个妖灵,和人族全无来往,且大多数时候,依照律法,见到妖灵便要捉了,轰出人族领地,若是妖灵不走,便当做死敌,定要捉拿归案,甚至当做重犯监押起来,咱们人族若是去了南岭妖灵族中,也是一般。便是这样,你也觉着霍侠和他妻子结合,毫无关系么?” “妖灵又并非全是恶人,若是能和人族交好,咱们合力对付荒兽,怕是比现在更要好上许多。”谢青云认真道:“不过是因为妖灵不能感染荒兽血,武国才会驱逐他们,我知道东州九国大部分国家见到妖灵不只是驱逐,甚至要直接击杀,只因为他们一旦感染了荒兽血,就会成为间隙,以妖灵的身份潜伏在人族之中,为荒兽探听消息。这虽然可怕,但总不能因为吃鱼怕被鱼刺卡住,而再也不去吃了吧。”谢青云侃侃而谈。 “好!”王羲抚掌大笑,道:“你小子见识果然不浅,尤其这最后的比方,说得不错,吃鱼怕被鱼刺卡住就不吃了,真是不错。” 谢青云挠了挠头,哈哈一笑道:“这话是我爹说的书中常引来讲故事中人而用的,这便我拿了来用在这里,似乎刚好合适。”说过此话,谢青云又收敛了笑容道:“总教习既然说起霍侠的妖灵妻子,莫非我见不到霍侠,也是因为他妻子的缘故,他被人族给击杀了?” “他和妻子双双陨落,这罪魁祸首可以说是人族,也可以说是妖灵族,在东州南面,尚未抵达南岭之地,有一处妖灵族的聚集地,霍侠的妻子被发现为妖灵之后,霍侠不忍妻子独自离开,便和妻子一齐去了那妖灵聚集之地,只可惜那里也容不得他这人类的存在,于是二人又只好离开,想要重新返回武国,只因为霍侠的大统领熊纪是个通情达理之人,霍侠觉着他或许能够相助自己,悄悄给妻子寻个地方藏起来,说起来我以为那熊纪其实早就知道霍侠妻子是妖灵了,只不过一直瞒而不报,却不知是谁将此事捅了出来,才造成这般后果。”(未完待续。。) ps:一刃九截为你而武,感谢joexzc兄的月票,多谢了 第五百零九章 有江湖就有朝堂 谢青云尚未接话,王羲便继续说道:“只可惜霍侠和妻子回来武国的途中,遇见了强大的荒兽,被四头兽将围攻而死,好在他妖灵妻子本事极强,而他妻子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岳父,也有武圣修为,他们离开时,霍侠岳飞闭关多日,方一出关,便自那妖灵聚集地一路过来追寻他们,随后便发现了他们被荒兽围攻,只可惜来得晚了一些,霍侠已经深受重伤,三人合力一处,一番厮杀,霍侠妻子为救他也受了重伤,驱走四头兽将,霍侠岳父便带着他们二人,潜行回了武国,只因妖灵聚集地再也回去不得,霍侠和妻子离开的时候,妖灵聚集地的头领说过,只要他们再回来,对霍侠就不只是赶走这般简单了。(..tw好看的小说)之后的日子,三人一直没有机会联络上熊纪,便潜在武国的荒兽领地之中,不过三月霍侠和他的妻子都没能愈全,便即陨落。熊纪这时候才发现有霍侠生前叮嘱岳父留下的特殊暗记,赶来的时候,已经迟了。熊纪想要相助霍侠的岳父,也就是那位妖灵武圣或是留在武国,或是悄悄送他离开,并且熊纪想要要回霍侠的尸身,当做隐狼司游狼卫的身份处理后事,可这位前辈并不买账,理也没有理会熊纪,便就离去了,据闻后来还在武国出现过,应当没有离开人族地域。” 听过总教习王羲的话,谢青云唏嘘不已,想起姜羽大统领和他透露过熊纪也是妖灵,更是明白这熊纪为何会相助下属霍侠,只是听起来王羲总教习似乎并不知道熊纪妖灵的身份。细细一想也觉得如此,那灵影十三碑都没能将熊纪的妖灵元轮辨别出来。只将熊纪划分到轩辕人族武圣一列,足以表明熊纪应当有极好的法子隐藏妖灵之身。或许这法子只有他自己能做到,所以才没有传授给霍侠的妻子,又或许他这个法子已经传授给霍侠的妻子了,只不过有人发现了霍侠妻子的秘密,才会有这般麻烦。想到此,谢青云叹了口气,问道:“这妖灵和人族的气机相差很大么,很容易被发觉么,那霍侠的妻子岂非要常年藏在暗处。不能出门?” 谢青云自然知道妖灵气机很难察觉,尽管他没有探知过妖灵气机,当年和师娘紫婴在一起的时候,修为远不够能够探查师娘气机,可师娘紫婴提过妖灵气机和轩辕人族气机没有什么区别,只探气机极难发现。他这般问总教习王羲,只是想知道具体该如何区别人族和妖灵族,另外自不能暴露他对此十分了解,变得总教习王羲猜出自己接触过妖灵。老聂说过。师娘紫婴妖灵的身份,除了他和师父钟景,以及师娘本人便无人知晓了,后来自然又多了个谢青云。 王羲摇了摇头道:“妖灵气机。便是武圣也难以查出和人族的区别,但若要探他们元轮,就可发现一些端倪。只是你的修为得胜过妖灵许多,才能探出那区别来。武圣可以探知武师的元轮中妖灵和人族的区别,同样武师可以探知武徒时妖灵和人族的区别。只是据说妖灵修行极快,有些一出生已经是武师了,当然大部分还是要从武徒修起,不过速度上比轩辕人族要快一些。” 谢青云点了点头,当下又问道:“这般说来,想要发现那霍侠妻子是妖灵的,一化武圣还做不到?” 王羲“嗯”了一声道:“正是如此,二化武圣也未必能够做到,只有三化武圣的灵觉才有可能探知。但有一种灵宝,配合二化武圣灵觉,便能探出武圣级妖灵的身份,哪怕是三化武圣,但这等灵宝,来自于天然,即便有大匠师陆角的本事,得不到打造的灵材也是无用,这灵材确是极难寻的,听大统领说,东州九国的人族领地中,只出现过一回这等灵宝,还是很多年前了。所以这霍侠妻子的妖灵身份,如何泄露的,便是个难题了,或许是霍侠和妻子说话时,被有心人听了去,又或许是其他因由。” “既然霍侠的妻子被发现了,为何隐狼司没能将她捉住,若是熊纪大统领提前察觉到不对,才放了他们走,那朝廷岂非也会怀疑到熊纪大统领身上,我听闻咱们武国的皇上陆武,颇有王者之能,如此一来,熊纪大统领是否也受了惩戒?”谢青云疑惑道。 王羲摇头笑道:“你小子说得十分在理,这关系到朝堂之上的一些矛盾,你已经十五了知道些也没有关系。方才说那察觉到霍侠妻子是妖灵之人,未必就有三化武圣的修为,但说不得身上便怀有这等灵宝,能够探查出妖灵元轮的问题,而这个人有两种可能,一是七门五宗之人,想要看咱们六大势力之中的笑话,故意挑起这等事端。其次便是当今左丞相吕金一方势力中人。” “左丞相吕金?”谢青云很少听见此名,当下问了出来。 “正是,吕金为人我不便非议,只知他在妖灵一事的观念上和我、以及火头军姜羽大统领完全相悖,同样和我等相同观念的还有右相钟书历,也就是三艺经院总院的首院,他教出了许多弟子,只是这些弟子或是军中从职,或是三艺经院担任教习,极少进入朝堂的,和他政见不同的右相势力,却占据了朝堂三分其二的人。其实皇上对待妖灵一事的观念和咱们完全一样,那将霍侠妻子是妖灵的消息传出来之人,第一个报给的就是左相吕金了,吕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等想法,他曾经阻碍三艺经院中成立书院一事,可最终圣上还是听了右相钟书历的建言,这吕金一直等待一个机会要扳回一成,于是便趁发现霍侠妻子是妖灵的时机,上言,要捉拿霍侠一家。咱们的圣上可是比熊纪更早从吕金这儿得到的消息,吕金当然不会先一步通知隐狼司去捉。只因为他知道熊纪偏向妖灵,且那霍侠是熊纪手下得力的游狼卫之一……” 说到此处。谢青云见总教习王羲停了一下,他当即插话道:“这般说来。莫非放走霍侠妻子,也有圣上的意思?以传闻中圣上的才能、聪敏,他若是先知道此事,要派人绕开隐狼司大统领熊纪,先捉了霍侠夫妇,想来绝非难事,既然霍侠夫妇跑了,想必就是圣上授意熊纪亲自去捉拿这对夫妇,只因为他知道熊纪定会放跑霍侠夫妇。这也算是委婉的默许。” 王羲听了谢青云的话,微微一惊,随即点头道:“这你也猜得出来,你小子莫非是全才么,便是不去那火头军中,去了朝堂之上,也能成为一方大员,或许能助右相钟书历一臂之力,对抗左相吕金也不一定。” 谢青云哈哈一笑。摇首道:“总教习谬赞。”跟着又认真说道:“我对这朝堂争斗全无兴趣,尽管这些年我的一些观念和总教习相近,且老聂也是右相钟书历的学生,他那些对于读书的看法。也和我全然相近,但我以为大家同朝为官,就当和军中一般。尽管不同的军之间,或许会为得到的大型攻守匠器的不同。得到的丹药的多寡或是一些功赏问题有一些摩擦,可诸位大统领的心思都是一般的。一致要将荒兽驱除得更远,护卫我武国百姓平安,令我武国昌盛。可这朝堂之上,却矛盾重重,听起来就觉着不痛快。弟子能够猜出皇上陆武的默许,也是幼年时听我爹说的那些故事,其中有一些朝堂争斗的,当故事听着倒是十分有意思,可我觉着若是真个进那朝堂,就没意思透了。” “哈哈,不错,我也是这般以为,所以当初让我来灭兽营,和入朝为官两个选择,我便选了来灭兽营。”王羲哈哈笑道:“只是这般,右相钟书历在朝中的帮手也就越来越少了,他几次想要调选人才入朝为官,可咱们几个和他亲近,赞同他治国之念的人,都不愿意入京,便是姜羽大统领和皇上以兄弟相称,也是只愿意呆在军中。” 谢青云听后点了点头,道:“弟子听过总教习说得这些,忍不住贸然猜测,这右丞相吕金未必就是恶人,只是治国理念太过呆板,但想来他既能够胜任左丞相一职,比右丞相钟书历职位还要高一些,且皇上陆武也不认同他对妖灵杀之或是捉拿关押的想法,更不认同他不想建立书院的想法,但依然这般重用他,他应当也有令我武国昌盛的某一方面的大能力吧。” 王羲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商、贸,农等几大行业,这吕金倒是管理得挺好,我武国国库充盈,有他不少功劳。不过这一点,若是安排右相钟书历全心去做,未必会比他差了,只因为这左相还有一大,右相钟书历没有的才能,他的家族老族长,来自于七门五宗,虽然全族都已经脱离了七门五宗的势力,早已经在扬京城盘踞多年,且几乎不怎么和七门五宗联络了,然而吕金本人却保持了和七门五宗的关系,这层关系让每一次七门五宗想法子寻到六大势力的麻烦,在朝廷上大闹,逼宫皇上陆武的时候,都由这吕金出面调停,且大多数时候,朝廷甚至都不用让步,便由吕金说退了七门五宗的几位武圣,只因为他吕家两百年前,层力保七门五宗在一次大的兽潮灾难中不失,得到七门五宗所有门主、宗主的赠予了一张宗门令,他用此令便可以要求七门五宗为他做上二十件大事,但前提事,这大事不会削弱七门五宗的势力,更不会令七门五宗灭亡。当年赠予吕佳令牌的有一大部分都是如今七门五宗的上代长老甚至上代宗主,只要吕金拿出这令牌,便是当代门主、宗主们不乐意,也没办法违背他们前辈的意愿。且吕金此人虽为了避嫌,明令吕家不得和七门五宗有任何往来,但他自己却时常和七门五宗保持联系,只对皇上说只为了将来有事时,好说服七门五宗,这武国天下,只靠六大势力,未必守得住边疆,有七门五宗在,便等于多了数重战力,底线不能让步。但合力对抗荒兽,却是两大势力共同的目的。自不能太过生疏,且他的令牌已经用过五次。一些稍微小的事情,不用令牌,直接依赖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岂非更好。皇上陆武也是看中了吕金的这一层关系,才会让吕金坐在左相之位上,压过右相钟书历一头,且吕金在朝中拉拢了一大批势力,皇上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为皇之道,对于不同本事的下属。都要学会利用他们的才能,同样也要给予他们一定的好处,让大家相互制衡,若是武国强大到,郡城之间全都是人族的地域,只有国之边疆才要面对荒兽,那时自不会再去依赖什么七门五宗,皇上陆武又怎么会这般纵容吕金在朝中结党。” “嗯,所以这吕金当初将霍侠妻子是妖灵一事情告之皇上之后。听闻皇上让熊纪彻查,就知道皇上想要放走那霍侠夫妇,但他也明白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制衡作用,他也要依仗皇上。稳固吕家之位,也同样不会为这样一件事,非要坚持捉了霍侠夫妇。来给予右相钟书历好看,所以也就算了。”谢青云顺着王羲的话。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朝堂之上的弯弯绕,当即就说了出来。 “正是如此。”此时的总教习王羲已经不在惊讶于谢青云能够这般快的想到这些了。当下便继续说道:“所以莫要看我武国越来越强盛,可内中暗潮却是汹涌得很,圣上要想统御整个武国,比起当年带着几大军将横冲直撞,打下这片疆土来,更要麻烦得多。” “所以还是在军中来得痛快。”谢青云哈哈一笑道:“只是可惜了这霍侠夫妇,回到妖灵族的聚集地依然不被接受,最终落得这般陨落,若是他们还活着,隐狼司便能有两大强手来查这天下的兽武者,以及那些个欺压百姓的混蛋武者,或是为了私利相互算计的恶毒武者了。” 王羲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当初这霍侠的妻子也帮了他不少忙,最然没有隐狼司的身份,但寻常人也不知道她的妖灵身份,所以平日行走也没有任何大碍。”说到此处,王羲顿了顿道:“你可知这霍侠的妻子的印记也在十三碑中呈现过,你猜猜是谁?” 谢青云“啊”了一声,颇为惊讶,不过马上就想到是谁了:“那一化武圣之中只有一名女子,就是那蒙面的美丽女子,善于使水龙鞭的,看来她就是霍侠的妻子了,莫非总教习您见过?” “正是此人。”王羲点头,随后又摇头道:“不过我和你一般,只在这灵影十三碑中瞧见过,当初他们来这灵影碑试炼时,灵影碑尚未来到灭兽营,只是刚被大匠师陆角从元磁恶渊取了出来罢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少年,修为武圣都没到,更莫要说成为这灭兽营的总教习了。” “这霍侠的妻子有名么,是不是一位女侠。”谢青云面上显露出兴奋之色,这神色到没有什么装的,只因为听过霍侠夫妇的故事之后,又知道了那位蒙面美女是霍侠的妻子,他想到了爹说的书中的一些侠侣的故事,又觉着和师父钟景以及师娘紫婴十分相像,这便忍不住问了出来,再有一层,他想知道了这名字之后,待从灭兽营离开后,回到白龙镇见到师娘,也好问问她,既然都是妖灵,夫君又都是隐狼司的游狼卫,看看师娘是否识得这位霍侠的妻子,妖灵之间应当有能力感应到对方的元轮的相近之处。 “凰冰,你不是和她的虚化体切磋过么,那便是她的名字。”总教习王羲看着谢青云,奇怪道。 “啊,这便是她的本名吗?”谢青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道:“我还以为这是类似于兵王、战神一类的称号,若这凰冰就是本名的话,也被印记下来的话,用这等奇怪的名字行走在人族领地,也很容易引起人怀疑呢,易血人族和翼人族倒是也有些怪名,可这凰冰身为妖灵,所化人形是咱们轩辕人族的,用这样的名字,也真是胆大。” “或许是因为大统领熊纪一早就知道凰冰的身份,一直替霍侠保密,这霍侠夫妇想着既然能在隐狼司中留下,便是用了本名,外人也难以怀疑。除非直接怀疑到隐狼司大统领熊纪的头上。”王羲认真解释道:“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霍侠夫妇怎么想。我又如何得知,到是听大统领姜羽说过。这霍侠的妻子凰冰性子古灵精怪中带着傲气,倒是有可能不想改名换姓的生活,才会坚持用了凰冰之名。” “凰冰……凰冰……”谢青云念叨了两句,忽而问道:“总教习可知这凰冰前辈是什么妖?” 王羲摇头道:“这一点我也不知,当初还问过姜羽统领,他不置可否,或许这是个秘密,需要守住吧,不过知道不知道与咱们也无什么干系。”说到此。王羲又想到了什么,当下提醒道:“青云你要记住,虽然你我对妖灵的看法相近,但我亲身瞧过妖灵的,他们之中对于荒兽的憎恶不必咱们人族少,只不过他们却也有兽武者的存在,这些妖灵中的兽武者甘愿被感染荒兽血,且你要知道感染了荒兽血的妖灵,战力大增。意识却没有消失,只是从心底里认同了自己是荒兽,从此不会在对妖灵和人族有任何的情感,彻底将自己视为荒兽一族了……” 谢青云用力点头道:“我明白总教习的意思。面对妖灵,既不要认为他们就是恶人,就要杀之。同样也不要遇见一个就当成是好人,就自生出亲切感。他们和人族一般。有好有恶,且和咱们还有个种族的相隔。只要……”说到此,谢青云想了想,道:“只要将他们当做七门五宗的武者对待也就是了,这七门五宗的首脑对六大势力有很深的嫌隙,且为人利益至上,但遇见荒兽,自然也是毫不手软,也同样憎恶兽武者,这一点和妖灵族相似。而寻常妖灵就相当于七门五宗之下的武者,只是因为门宗和六大势力相互又嫌隙矛盾,但论到个人,说不得还有和六大势力下的武者是生死兄弟的,换做妖灵身上,也是一般无二。” 王羲听着谢青云的话,越听越是欣喜,待谢青云说完,当下用力点头道:“你小子这个比方说得全然没错,将妖灵当做七门五宗对待,便是最适合的相处法子,要相交,也要谨慎,当然,在力所能及之下,绝不要轻易将他们的身份报官了。” 谢青云“嗯”了一声,道:“这个弟子明白。” 王羲一笑道:“我发现很多事情,想着要提醒你,结果你想得比我还要透彻,你让我这个总教习颇为没有面子啊。” 谢青云哈哈大乐,总教习平日待他随和,但如此说笑却并不多见,如今又来上这么一次,他也放松之极的应道:“没面子便没面子,只要事情是对的,总教习越没面子,越像个总教习,这才能展露出总教习的心胸。若是为了面子,而做出错误的决定,这反而不适合做一个总教习。” “……”王羲听后,微微一怔,随后也大笑道:“好你个乘舟,早知道你这厮言辞犀利,谁也说不过你,今夜你倒是和我辩驳起来了,这般亲身一试,让我想起当初在巨鱼宗时,那巨鱼宗主的感受来了,我现在还有点同情那厮。” “哈哈……”谢青云又笑:“所以总教习也要多练练口舌,以后若是要替灭兽营在朝堂上和人争辩,总用得上。”说过这个,未等王羲接话,谢青云又道:“今夜便没什么要问的了,弟子这便告辞,总教习好好歇息。” 话音才落,谢青云就三个纵跃,出了总教习王羲的院墙,留下王羲一人看着东方微微露出的白,笑骂了一句:“休息个鬼,天都亮了。” 离开了总教习王羲的住处,谢青云心中想着那霍侠夫妇之事,只觉着这夫妇和自己像是有缘分一般,这整个十三碑中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先是面对凰冰时就有了一宗亲切熟悉之感,后来面对这霍侠也觉着他的神色之间同样有一种熟悉之感,只是谢青云可以肯定从来不认识这两人,想不到他们竟然是一堆夫妻,还是一对和师父、师娘那般行走江湖,锄强扶弱的侠侣武者,这让谢青云羡慕之余,又觉着可惜。时间不长,谢青云便又回到了六字营的住处,同样和昨日一般,利用天亮的一个时辰,小睡一会,恢复一下疲倦的心神。这大早上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老远几个纵跃。跳入自己的院落,无论是打坐修行。还是睡眠,谢青云的灵觉一直都是放着的,自然能够感受到有人进来,当下一屁股坐起,出了厢房,道:“谁大早上来吵我。” 嘴上带着不满,面上却是笑嘻嘻的,只因为他早知道来的人是六字营的队长司寇了,说过这句。便有问道:“司寇队长大人,何事这般着急?” 司寇也跟着笑道:“不急的话,你这厮又去了灵影碑,一整日一整日的不见人,这会必须得抓住你。”不等谢青云接话,司寇再道:“要我请的人都请过了,今晚上大家都有时间,会来咱们这里听你说说十三碑的经历,莫要给忘记了。又让大家白跑。” “噢……”谢青云一拍脑门,当下道:“多亏队长大人提醒我来着,要不还真又要忘记了,都怪那十三碑中的试炼真是天下一绝。你们若是能进来,收获定然比前面任何一碑都要好上数倍……”说到这里,谢青云嘿嘿一笑。又道:“只可惜,你们来不了。只能听我言说了。” “炫耀者不配做兄弟。”司寇见谢青云如此得意洋洋,显然是在故意说笑气他。当下也就面带怒色,配合道:“我这就走了,莫要说我有你这个兄弟。” 话音才落,人又重新一跃,出了谢青云的院子,却听谢青云在后面大笑着喊了一句:“你不认我兄弟,我就要当你是兄弟,我赖皮,你怎么着……” 这话虽是应承着上面说笑,可司寇听起来,却觉着有一股子暖心,正要回应,却不想谢青云又补充了一句:“我这人最爱在兄弟面前炫耀了,队长大人,我这辈子就赖上你,做你的兄弟了,只为了多有些机会炫耀一番。” 这话直接把司寇想要应答的话给憋了回去,司寇若是口中有食物的话,听后定然会直接给喷了出来,好一会才大嚷道:“你个无赖,莫要以为我斗不过你,早晚也要在你面前炫耀一番。”说着话,这便快步而行,片刻间就远离了谢青云的居处,他知道自己再要听下去,少不得乘舟师弟又会说出什么,让自己没法子反驳的歪理来。 大早上笑闹一阵,谢青云也没有了睡意,在院中以那冰凉的井水冲洗了一番,这便重新换上武袍,出了院门,大步向那古木林野的方向行去,穿过古木林野就是舟域,他需要早些感去灵影碑,今日得早些回来,那就多抓紧一些时间,和那少年聂石好好的试炼一番,只希望三天之内能够探究出那少年聂石的武技神妙在何处。从行走到舟域,在到等来飞舟出发,再到灵影城中,再到灵影碑前,一共耗费了一刻钟多那么一点的时间,这时候时间尚早,灵影碑虽然被那值守的李营卫以灵影令开了,但却没有其他的试炼者出现,谢青云自乐得自在,如此没有其他人瞧见,那便可以一直不怎么出来了,当下就以弟子令进入了第四碑当中,眼前很快就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天地,谢青云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直接以终极玄令从第四碑进入了十三碑之内。和前两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谢青云也不耽搁,召唤出那虚空文字,一项一项的选择打了轩辕人族二变武师聂石的名字之下,很快少年聂石再次出现在谢青云的面前。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自然这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本就不能说话,谢青云也就不会多说半句,在聂石还没出击的时候,谢青云就已经猱身扑上,仍旧和昨日后半段那般,谢青云只拿了一柄凌月战刃,模仿这少年聂石的弯刀,以少年聂石的武技击向对方,由于用的不是《九重截刃》,谢青云又是刚学会了这门武技一天不到,这一打起来,虽然谢青云按部就班,也很快被这少年聂石给占了上风,好在有影级高阶的身法傍身,时不时逃得远一些,也省得被这少年聂石连续伤了,又要重新开始或是出去让伤体恢复再进来这般麻烦。那聂石虽然每次都在千钧一击的时候,让谢青云或是震荡筋肉或是滑步测行而躲开了,但却依旧勤击不辍,像是和谢青云又深仇一般,定要将他给击杀。 谢青云躲闪的同时,也不间断的回击。打法几乎和聂石一模一样,可是这般打了半个多时辰。那昨日的感觉又冒上了心头,只觉着少年聂石明明和自己武技一般。战力一般,但好像始终游刃有余,那同样的武技施展起来,少年聂石除了娴熟之外,更显得大气,更显得胸有成足。自然这个所谓的胸有成足,是没有灵智的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无法做到的,但是他被这灵影十三碑模仿出来的打法,却透露着那股胸有成足之感。好似一切都在算计之中。想到这一点,谢青云的脑子里感觉好像猛然捉住了什么灵光,可这灵光一闪之后,就又消失不见了。这样的事情,谢青云不是遇见一两次了,因此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继续和聂石不停的拼斗,不停的模仿聂石的招法,将他的招法融入到自己的骨髓之中。他相信时间久了,定然能够再次捉到刚才的那股灵光,并且能够不再放任这灵光溜走。只可惜这般斗战下去,一直到两个时辰过去。时间到了正午时分,谢青云依然没有什么进展,倒是又几次被这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抓住了机会。连影级高阶的身法都没来得及施展,就被划破了几处要害。好在只是划破,并无大碍。也就不需要停止这场试炼。就这般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不知疲倦的虚化体忽然间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一般,刀法猛然一变,如影随行似的,狂砍向谢青云。这一变化,让谢青云一时间措手不及,可糟糕的是,当他觉着自己能够调整过来,能够跳出战圈,再重新来过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都无法逃脱聂石的狂乱舞刃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深陷入一处到处是死路的迷宫一般,谢青云只觉着自己向任何方向突围,都是聂石的战刀,甚至他的一连几次的攻击,都好像被这少年聂石算中了一般,无论方向还是角度,都被这少年聂石一刀挥下,死死的截住。就这样难受的被少年聂石困住足足半个时辰,尽管聂石也无法伤了谢青云,但谢青云还是感觉到十分难受,手脚全然伸不开,一旦伸开就要被截击回去的感觉,这种滋味让谢青云只觉着自己被少年聂石给算计得死死的。 算计?!对了,是算计! 谢青云猛然想到了之前自己的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就是算计二字,这少年聂石的算计,就好像是个连环坑,一坑接着一个坑,即便昨日施展九重截刃时,这少年聂石全然不是对手,却同样能够以坑带坑的算计住谢青云,让谢青云的每一招出招的方位都在他躲闪之后,自然而然或者下意识的选择一个最好的角度去攻击他,只不过这个角度确是聂石自己先一步算计好的,以自己的躲闪引诱谢青云的再一步攻击,尽管他因为武技不如《九重截刃》,被逼得几乎不能反击,但却足以用这种以坑带坑的法子,令谢青云无法重伤于他,甚至还能抓住空隙,刺中谢青云三下,虽然这伤更加的浅薄,全不能伤到谢青云半点,但能够以《九重截刃》前身的前身,对付将缺点抛弃,又增加了许多优处的《九重截刃》,达到这等程度,已经有些匪夷所思了。而今日在谢青云用上和他一样的武技之后,他便能够和谢青云势均力敌了,只不过这等势均力敌竟是个表象而已,少年聂石的目的就是在探查谢青云用他的武技来战时的节奏、方位、角度和习惯,一旦抓住了这四点,当即就能够将他的武技发挥到淋漓尽致,以一个“截”字,将坑连环了十余个甚至几十个,直接逼迫得谢青云完全无法反击,这便是坑人的精髓,这个时候谢青云才算明白,聂石为何当初进了火头军那样精英中的精英的军队,能够很快获得兵王的称号。同样他也明白,这老聂当初和自己在那宁水郡三艺经院的书院当中,相互切磋时,从未用过真实的本事,只是依照他的战力,给予相应的略微强一些的坑人之法,来截他的招法。要做到这一点,和修为全然无关,眼前自己能够依靠多重劲力,将力道提升至比这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更强,自己的武技也未必就比他弱了什么,但是却被他全面压制,谢青云已经看明白了,这一切都来自于少年聂石的坑中之坑,说得更聪明一些就是一个字“截”,这是“截”的本质,无法预计对手的招法,就用截逼迫或者是诱导对手不断的施展自己想要对手施展的招法,这样的本质,便是没有元轮的老聂,同样可以做到,所以,谢青云才断定老聂当初在书院时,完全可以这般将自己打得全无还手之力,只是那样一来,自己的信心必然遭到打击,只因为当年的年纪还小,再如何见闻广博,也没有过什么经历,一旦发现自己和试炼的对手相差得简直完全没有可能追上,一种蚂蚁见到巨象的滋味涌上一个孩子的心头的时候,这般对于这个孩童的武道修习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 想到这些,谢青云又一次明白了老聂的苦心,而面对这位少年聂石的疯狂攻击,谢青云虽然知道了对方在施展那深入骨髓的“截”的本质,他却没法子破解,只因为这截并未有深入他自己的骨髓,也是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习练了这么多年《九重截刃》,对于这个“截”的体悟还差得太远,连当年少年时期的老聂都是远远的不如。不过谢青云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失落,反而高兴之极,只因为他一直觉着《九重截刃》再要提升的话,只有摸索着提升他的品阶,跟着司马阮清大教习和王羲总教习试炼,总能寻到提升的法门,而现下他才明白,便是不去提升品阶,只在这潜龙传承武技的范围之下,他就还有这“截”的本质,可以提升其威能的法子,没有习练。这就好比基础尚未扎实,就想要提升境界一般,若非今日遇见这位少年老聂,他多半会在今后提升《九重截刃》品阶时,遇见大的麻烦。如今虽然远不如老聂,还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将这坑中之坑,这“截”的本质习练纯熟,但知道了方向,心中自然是敞亮之极,痛快之极,舒坦之极。(未完待续。。) ps:更新完毕,明儿见 第五百一十章 方向 在这敞亮、痛快和舒坦之下,谢青云兴高采烈的继续被这少年聂石疯狂的压着狂揍,聂石打得越是流畅,谢青云越是兴奋,尽管在这战圈之内被少年聂石不断的攻击而掣肘得动弹不得,但谢青云却早没了方才的难受,只是一门心思的揣摩少年聂石的招法,揣摩这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是如何诱导和逼迫他不得不用下一招来躲闪或者是攻击的。谢青云眼下要做的就是,寻到一种法子,能够摆脱少年聂石的诱导或是逼迫,来跟着对方的节奏躲闪或是攻击的法子,只有这样才破除这少年聂石的坑中之坑,当然即便是破了一两招也未必能破三四招,即便全都破了,也不表明他能够学会了聂石的这种坑中之坑的打法,但无论如何,只要能破,那便距离他自己习练出和少年老聂一般的打法,又进了一大步。这种打法也只有他的《九重截刃》可以学来一用,换做其他的武技,只需掌握如何破之便可以了,想要学那却是无法和他们自己的武技相互融合的。 再和少年聂石斗了半个时辰,谢青云已经强行好几次不依照少年聂石躲闪或是攻击的预留方位而动了,只可惜虽然摆脱了对方的坑中之坑,可这样打,非但无法反击聂石,反而更容易被聂石击中。譬如这少年聂石向左侧连闪,想要追击便以战刃从右侧斜下方上撩,是最快最短的法子,但这少年聂石能向左闪,便已经就是在诱导谢青云自右下方影撩,因此他的下一步便是以准备好的招法,用弯刃划向谢青云的腋下,能施展出这样人族体型全然做不出的动作,只因为少年聂石那向左连闪的动作不过是虚招,他重心方向早已经准备好了侧划谢青云,可若是谢青云不用这法子对付他。他的虚招便会变为实招,真个向左侧连闪,如此谢青云也就根本不能在最快的时机内乘着他闪躲的方位,而攻击到他了。便等同于给他留出了下一招的时间。放在进攻上也是一般,这少年聂石的每一招同样可实可虚,逼得谢青云不知道改朝什么方位躲避或是以凌月战刃和少年聂石硬碰,最麻烦的就是这少年聂石的连环坑,不只是算好了下一招,而是连绵不断,不停的算计着谢青云的接下来数招的走向。当然这种算计还是之前谢青云已经看穿的,靠得不是神仙一般的预测,而是他虚实相济的打法,逼着谢青云不得不用能够猜得到的方位打法来应对。如此这般。又过了近一个时辰,谢青云始终无法寻到破解少年聂石武技的法子,便在此时,少年聂石的攻势忽然凌厉起来,虚虚实实。弄得谢青云心神不断的运转、去猜,去揣摩聂石下一招会怎么诱惑自己,也就是这样太过耗费心神的算计,让谢青云稍稍分了神,躲闪的途中一个趔趄,跌向了他全然没有想过的方位,只因为这个方向。很容易遭受少年聂石的致命一击,可偏偏这么一跌,在谢青云觉着自己这次无可幸免的时候,那少年聂石竟然没有对自己重击,聂石整个人确是向右急闪,一弯刃看向自己方才所在的位置。很明显,若是没有这一跌,聂石看下的方位就是自己脑袋的所在。这一下谢青云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向后连退,取出终极玄令。终止了这场斗战,当即立在原地,凝神细思。 这一想,便即明白了方才这一下的因由,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没有依照自己跌倒的方向攻击,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他会朝着如此方向跌倒,而此时聂石虚招过后,重心已经偏移,准备好的下一个动作,即便他反应再快,想要来追击谢青云,但人体的筋骨肌肉却没有办法在那样的状态下强行扭动方向,若是真个扭了,怕是他还没击中谢青云,自己个的筋骨就要给扭扯断了,所以他即便想到了可以扑击跌倒的谢青云,但已经没有了法子去做出那击杀的动作,只好先完成了已经准备好的招法。这一下,谢青云顿时想通了两点,其一便是聂石的虚实坑法当中,最大的漏洞便是突击向最容易被他顺手击杀的方位,等于是拿着自己的命去和他赌一场一般,武技当中每一招的攻击,方位都有许多,然而都需要在前半个呼吸,甚至比半个呼吸还要短促的眨眼时间,做好一个重心的倾向,而少年聂石既有虚实击法和闪躲,就绝不可能又太多的倾向,必然只能选择两个方向,他却将最容易击杀对手的方向留下不选,只因为这个方位,就是傻子也不会送上门来让他来砍杀,如此看似简单,却是算准了对手心理的行为,才是坑人的法门之一,谢青云却是因为一个不慎,无意中破了这个法门,想起来虽然有些好笑,却也让谢青云对聂石更是佩服之极。另外一点,则是谢青云的猜测,之前他一直以为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是在不停的算计好对手在他躲闪或者攻击以后可能的招法,这种算计至少得一次算到十几招之后,可此时谢青云忽然觉着这少年聂石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只因为他一直想要跟上少年聂石的心神,也在不停的算计,可一旦这样下来,搏杀时候要耗费的心神就会被拆散得七零八落,以至于自己方才一个不慎,竟然在斗战中打了个趔趄,若非这般巧合的破了聂石的坑法,这一个趔趄就足以要了他这次搏杀中的性命,又要从头来过。基于此,他以为少年聂石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谢青云很清楚武道修行,随着境界的提升,脑子也会逐渐聪明,尤其是那匠师,到了大成之后,意识海就越发强大,武者虽不如匠师那般明显,也同样会如此,据说到了武仙境界修的便不是神海,而是大脑中的意识海,匠师只不过提早了一个境界罢了,可眼前的少年聂石的虚化体,是灵影碑印记下来的少年聂石,不过二变顶尖武师的修为,意识和自己相仿,心神便不可能分得如此精细,能够算计那许多步后。(..tw无弹窗广告)又同时在斗战中集中心神,之前谢青云只是隐约有些觉得不对,直到方才自己一个趔趄之后,他便开始怀疑。这少年聂石如何做得到这一点的,而此刻,在他心中以为,极有可能对方并没有这般和自己一样去算什么,如此一来,心神至少比自己集中得多,斗战起来也就战了更大的优势。 脑中掠思虑过这两层念头,谢青云重新选择了继续,再次和这少年聂石的虚化体鏖战一处,这一次。谢青云一上来就反复冲击聂石随手就能攻击到自己的方位,看起来就好似每一次他都像在送死一般朝着聂石的弯刃上狂撞击,这一下一连几十招,聂石每次就都和之前那般,重心早移。非但不去以弯刀砍杀谢青云,反而自己绕了个方向,从另一个角度来劈砍,可这样一来,谢青云便等同于躲开了他的重若千钧的砍杀。如果此刻有人在一旁观看他们的斗战,就好似谢青云在一个劲的送死,聂石一个劲的不想让他死。不停的收刀,不让谢青云撞上一般,可实际情况,只有在战圈之中的两人明白,到底是这么回事,如此又这般打了几十招。谢青云在纯熟之后,便开始了反击,屡次击中少年聂石要害,终于这少年聂石挨了七八次之中,也当即换了打法。不在用那连环坑人的法子,也就没有了谢青云撞他弯刀,他却来不及改变重心,反倒收缩弯刀的境况发生了。随后,聂石依旧在算计谢青云的招法,但却远不及方才那样,一次能够预计出十几招一般,如今也不过三四招的算计,可这样一来,谢青云不止能够跟得上,且还能够躲避和回击,如此接下来的几十招,谢青云总算不再被少年聂石压着打了,也没有方才那样,他可劲的朝聂石的弯刀上撞,少年聂石可劲的收那弯刀,生怕砍在了谢青云身上一般。这一下,谢青云便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第二个猜测,这少年聂石并非临机算了十几招,若是如此,他方才变招之后,就算没法子赌对手的心理,不在对自己能够轻易击杀对手的方位随意放开,却也不至于一下子从能算计到十几招,到只能算计三四招这么一点,尽管三、四招在二变武师中已经算是极为厉害的了,可相比起他之前来,确是要差了太多,而谢青云本就师承聂石,加上昨日、今日又对他的截击加深了了解,这般跟上的他算计,和他势均力敌确是很轻易的事情了。 自然,尽管能够势均力敌,可想要击杀少年聂石,却仍旧很难。谢青云知道自己的截距离这少年聂石还相差很远,眼下虽然识破了这少年聂石那一下十几招连环坑的可发打法,却仍旧没有完全掌握到截的精髓。虽然如此,谢青云却丝毫也不失落,心中反而很是高兴,自是因为他不用再和方才那般对少年聂石的算计而震惊了,很显然这少年聂石是早就将那一套连环坑习练了无数遍,只要对手不敢故意撞他的弯刃,他就可以一招接着一招逼或是诱对手进入他的坑中,压着对手打。当然,这种打法并非一招一式全都固定好的,在对方不敢撞他弯刀、不敢自寻死路朝着最危险的方位攻击的前提之下,剩下的套路需要临机组合,随时变化,但这种组合变化,这少年聂石多半是习练了十万、几十万次,斗战经验极为丰富,已经将这种打法深入了骨髓之内,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可是一旦失去了这个前提,他再要算计十几招,又得重新设计、习练,或许不在需要十万、几十万次的习练斗战才会熟悉,但至少上万次的斗战,总是需要的,因此他才会和方才那样,换了打法之后,便只能算上对手三、四招之内的变化了。想透了这一层,谢青云所以才笑,是因为他的目标和方向也就更加清晰了,若是少年聂石真个能临机算上十几招,他之前曾一度觉着自己有可能没有希望学会这截字的精髓,只是一种隐隐的质疑在支持着他不断的打下来,总算让他发现了其中的隐秘因由。虽然如此,谢青云也很清楚自己想要学会“截”的精髓,仍旧不简单,若是掌握不了那样的精髓,习练上十万,几十万次,也达不到老聂之前的效果。且谢青云现在很明白,老聂后来抛弃了这少年聂石的打法,而改良之后,研创出《截刃》。一定是察觉到尽管少年聂石的武技十分凌厉,且连环坑不断,但万一被破了,战力就要下降好几个层次,有了《截刃》虽未必有那十几个坑的本事,但在截字一途上,却更加接近那极致,当然这个极致,当初的聂石因为谢青云修为太弱,并没有在谢青云面前讲解过。如今谢青云想要从这少年聂石的身上摸索出来一些端倪。 如此再打了一个时辰,约莫外间的夕阳也要落山了,谢青云并不打算再出去,准备到晚间聚会之前,才直接离开。这方才的一个时辰,也让谢青云又想明白了一点,聂石怕正是因为少年时期,十万、几十万字的习练这武技,将无数的套路深入骨髓,以至于可以临机算敌、坑敌,最重要的是截击敌人。才促使了他有那般本事自己研创出武技《截刃》,也正是因为他这般狂练,才摸索出那截字的精髓,如今谢青云早已经继承了《截刃》,研创出了《九重截刃》,又可以跟这位少年聂石不停的试炼、搏杀。自然不会需要十万、几十万次的不断斗战才能领悟截的真谛,也算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之上,前行了。莫要说其他方面,谢青云已经对聂石感激不尽了,单从这一点上。(..tw无弹窗广告)谢青云就对聂石这位巨人,敬重之极。继续和少年聂石习练武技,随着时间的推移,谢青云越来越觉着自己寻到了“截”字真谛的方向,让截字深入到每一招每一式的下意识中,就好像见到对手的攻击,就连算都不算,手臂抬起,脚掌踢起,或是临机应变当时的情况下能够最快速攻击敌人,截击敌人的部位,或是肘,或是膝盖,或是头,或是肩,截击的部位则都是敌人的各处筋骨节点,或许是一截而阻住对手的招法,或是无法阻住时,截到对手的劲力弱上大半,这便要打击在对手的筋肉或是血脉之上,让其筋骨发出的劲力减弱,让其灵元运转的途中,被血脉节点给凝滞一下,待到再发出时,便已经晚了。想来,这就是截字精髓的方向,谢青云越大,心下越是霍然开朗,他知道自己这算是真正的寻对了方向,而剩下来的,就需要不断的磨练,虽然不用那许多次,但想要将截字变作自己出招时的下意识行为、动作,还是要不停的和强敌斗战、搏杀,当然在少年聂石这里的试炼,今日结束之后,便不在需要了,接下来的几日除了明天和自己在灵影碑中的印记出的虚化体斗上一番之外,便可以在对付司马阮清大教习,王羲总教习,伯昌大教习以及熊纪大统领的时候,随时注意到截字一诀,在习练出风的特性、小身法的时候,同时修出截的精髓,这丝毫也不矛盾。 最后的一个时辰,谢青云没有在用从少年聂石的虚化体身上学来的武技,而是再次施展起了《九重截刃》,如今的对截的真髓豁然明了,对破解聂石的连环坑也已经十分清楚,加上《九重截刃》本就比少年聂石的武技要精妙太多,这般一打起来,终于又变作他开始压着少年聂石打了,只不过这虚化体却不会有任何的心神波动,因此便不会有任何的情绪,即便从压着对手打变作被对手压着打,他依然有条不紊,一直不断的闪躲,从而寻机会来进行反击,只可惜他如今的闪躲和之前一模一样,但谢青云却不一样了,只需要故意撞上最容易被他击中的、最危险的方向,便能塞住他躲闪的路线,如此一来,便是这没有灵智的虚化体,也开始手忙脚乱,见此状况,谢青云便换了一种打法,不再去破他的躲闪了,只是以《九重截刃》不断的体悟那刚刚领悟到的“截”的真谛,想要把“截”化作筋骨肌肉的本能,如此斗战起来,少年聂石比起方才倒是真个轻松了一些,虽然仍旧不停的躲闪,却也用不着手忙脚乱了,而谢青云则正好借助此等机会,一招一式放慢了速度,慢慢从节奏中体悟“截”的感觉,尽管这截他在几年前和老聂修习时就已经知道一二,但和现下的比起来,却只是皮毛罢了,就连今日以前,他施展的那《九重截刃》中的截。比起此刻来,都算是九牛一毛的。 全神贯注的搏杀,时间过得也就飞快,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若是往日,谢青云还能在子时离开,但今日已经和司寇说好,要宴请许多人来,自要准时回去,这便施展了一回推山十二震,直接将二变的少年聂石虚化体给震成了粉末,这才结束了这场斗战。如今的推山,已经跟随那霍侠修习将推山的掌法练得极为沉稳,把两年来的积累都彻底转化为了战力。只是这推山十二震对付二变武师,本来就能轻易将对方震成粉末,威力提升与否也都瞧不出什么来,所以也就无从比较,谢青云不过是想快些结束了这场斗战。今日一整天都在不断习练“截”字,手痒之下便打出这一记推山罢了。随后,谢青云便取出了终极玄令,从十三碑回到了第六碑中,这才从第六碑跃出了灵影碑,此时月朗星稀,他一出来。便又有两名弟子和他一般,被击杀之后从灵影碑中跃出,之前还有三位等在外面,见人都齐了,这便一齐上了那等着的飞舟,那驾驭飞舟的值守营卫仍旧是昨日的那位。见谢青云没有和昨天那般晚,心中倒是高兴,今日不用单独等到最后了,虽然跑这么一趟并不麻烦,可少跑一回总是好的。其余弟子对谢青云虽没有早先的热捧,但也没有故意要和他敌对的,见了他出来,只是不打招呼,并没有用言语去招惹他,谢青云也乐得轻松,上了飞舟之后,随意选了个角落坐下,这一路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很快这飞舟便降落在了灭兽城的舟域之内。下了飞舟之后,谢青云极速敢往居住之处,虽没和司寇确定,这晚上到底是他来烹制美食,还是直接去听话给购了,来居处吃喝,但谢青云知道,司寇做事沉稳,天色已经如此之晚了,他定然会叫了六字营的其他兄弟,一齐去听花阁,买了好酒好肉,省得再要烹饪,耗费时间。不多时,谢青云就赶回了自己的居所,六识全开的他,老远就听见了自己那院内的热闹之声此起彼伏,片刻之间,谢青云就分辨出了每一个声音的主人,六字营众位师兄、师姐就不用说了,再有十七字营杨恒、于吉安等人,接下来便是齐天、肖遥、平江教习以及李谷师兄。谢青云不在耽搁,几个起落便到了院前,他知道这伙人向来只走那院墙,多半连院门都没打开,这般分三段蹬踏,才跃入墙内,今夜的的宴请,出了相熟的兄弟、教习们之外,还有杨恒,他本想直接敲门而入,但想到如此,说不得那杨恒会觉着他有些刻意显露他战力全失,从而又去怀疑什么,为了打消这城府极深的杨恒以为的刻意,他只好“刻意”的从院墙上跃入其中了。谢青云很明白,有时候城府越深的,疑心越重,面对这样的人,他只好如此来做,至于一会吃酒吃肉,他倒是没有任何的担心,大家伙成天和杨恒的十七字营一块猎兽,包括姜秀在内,都已经习惯了将十七字营,包括杨恒在内的人都当做朋友去对待,反正只要不泄露他们知道杨恒的目的是接近姜秀之外,其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有杨恒这样的朋友,还能利用一番对手的力量,六字营众人也早就学会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本事,这句话,还是出自谢青云父亲谢宁说的故事中,他早就传给了师兄、师姐们。只是稍微有些对不住的便是齐天、肖遥、李谷以及平江教习了,他们几位可不知道六字营和杨恒之间的猫腻,见到六字营众人和十七字营如此好,尤其和这杨恒早就冰释前嫌,像是兄弟一般,说不得他们会误会杨恒已经改变,早不是当年那个狭隘的杨恒了,也会和杨恒成为兄弟、朋友,若是这般便算是谢青云害了他们了,自然,这都是谢青云对于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发展的揣测,至于结果到底会如何,谢青云觉着还要待自己瞧瞧才能知道,他最希望的就是平江等人,绝不会因为他对杨恒态度的改变,六字营对杨恒态度的改变,而是去了他们的判断。 “师弟,你小子怎么才来,就等你了。”一见谢青云进来,子车系便急忙忙的喊道。 “他哪里是等你,他是饿了馋了。却没法动筷子。”胖子燕兴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子车系当即不满道:“娘的,就你个死胖子聪明,谁说老子饿了。” “我证明,他方才几次想要夹菜。都被胖子给瞪了回去。”杨恒适时的插上了一句话,在等谢青云的时间里,众人已经相互聊了好一会了,杨恒发现李谷等人对他虽然没有早先那般冷漠,但也并不热情,言辞之中颇为客气,他本想接着今夜的宴请,和李谷、齐天等人增进一些关系,他知道这些人很早就看不上自己,但如今有了谢青云、六字营的今夜的宴请。他觉着正是一个机会,取得姜秀的信任是一回事,借着这个机会,多结交一些将来或许会对自己有用的人,更是一件大好之事。如此算来,接近姜秀、和六字营化解嫌隙,倒是能够顺带做了其他事情,也算是一箭双雕,杨恒心中的算盘算得极为如意,只可惜这才一见面,齐天、李谷、肖遥以及平江教习对他都是特别客气。客气到虽然听不出冷漠,却完全不似要和他结交的模样,这让杨恒心下蓦然明了,想要一下子和这些人搞好关系,也不是一日之功,即便有了六字营在中间。和这些人交好不需要太过麻烦,但绝不是片刻间说好就好的,自己还得谨慎一些,细心一些,慢慢让他们相信自己。因此原本他打算在乘舟师弟刚回来的时候。就第一个出声,要表现自己和乘舟之间已经十分熟稔的事实,但现下,他却改了主意,若是太操之过急,就算乘舟师弟同样也待自己热情,在这几位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家伙眼中,说不得会觉着太过刻意,反倒更容易引起他们的反感,这般不显山不露水的第三个接话,既表明了自己和六字营之间早已经没了任何隔阂,什么玩笑都可以开了,又表明自己没有任何的刻意热情,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和随性。在说过这话之后,杨恒并没有去看六字营众人的表情,在他心中,他已经取得了六字营众人的绝对信任,所以他看的是齐天、肖遥、李谷以及平江教习的神色。自然所谓的看,是一扫而过,却非盯着他们看,扫过之后便落在谢青云的身上了,这一扫的功夫,杨恒心中倒是十分得意的,只因为这几位都在他说过话后,一齐朝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且面上都微微有些错愕,想来他们虽然早听闻十七字营和六字营众人合力猎兽,但却不相信杨恒会和六字营交好到这般地步,此刻听杨恒如此随意的和子车行说笑,自会有些不大香型的惊愕。给他们的情绪造成波动,杨恒便没有白白计算方才插话的时机。 “杨师兄你也来逗我玩,来来来,更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子车行听了杨恒的话,咬牙切齿,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模样,却是引得众人一阵哄笑,那司寇跟着道:“行了,乘舟师弟回来,咱们也能开吃了,你去打架也好,这般我们就能多吃一些。” 司寇这么一说,子车行忙又一屁股坐下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不会打了,要打吃完了再打,杨师兄,你说如何。” 杨恒也是哈哈一笑道:“师弟想要打,我自然奉陪,现在先吃了再说。”说着话,第一个抢了块肉,塞进嘴里,道:“乘舟师弟你已经到了,我先动了筷子,不算对你不敬吧。” 他这一动,子车行赶忙也吃了起来,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不过六字营弟子都很清楚,子车行那咬牙切齿哪里是和杨恒说笑,却是恶心杨恒这般,要和杨恒打上一架也是如此,不过这么多天和杨恒以及十七字营合力猎兽,子车行就是再蠢也琢磨出了相处之道,他已经学会在说笑中,藏着自己对杨恒的憎恶之意,这般讲出来,反而不会让杨恒有任何怀疑,还觉着师兄弟之间就该如此,对六字营也就更加信任了,自然,这所谓信任,是信任六字营已经信任了他,此话说来拗口,却是杨恒心中所想,他可不会对六字营众人动什么真情,自不存在去信任六字营的一众弟子。 谢青云大喇喇的跑了过来,寻了个空位一屁股坐下,这一坐下,就拍开身边的一坛子好酒,咕嘟嘟的先喝了一口道:“你们吃吧。谁吃得多,就没得听我讲那十三碑中的历练,那里可是精彩得很了,比起齐天师兄当初进去。瞧见得可要多上许多。”他这么一说,众人自是都来了兴趣,几个开吃的,包括子车行在内,便都一齐放下了筷子,连声道:“快讲,快讲,讲得好听,这些饭食都是你的。” 谢青云哈哈大笑,分别开了几坛子酒。一一扔给了众人,这才又喝了口酒,吃了一口肉道:“行了,边吃边听。”他话音才落,那子车行又是赶紧夹了一大块鲶鲸肉。放在口中大嚼起来,像是生怕少吃一点,就吃亏了一般,众人这次都没去理他,一个个喝了口酒,便都竖起耳朵,准备听谢青云来说说那十三碑中的事情。 齐天忍不住开口问道:“据说师弟的时间不只是二十个时辰。之后总教习又单独给了师弟更多的时间,师弟才会有这许多时间,看见比我还要多的对手,可是真的?” 谢青云点了点头道:“没错,那是在我战力全失之后,还没有得到几位大统领和那朝凤丹宗的宗主医治之前的事情了。只因为当时我没法子在其他地方历练本事,所以才多给了十三碑的时间,不过那时候我一心闯荡第六碑,也就没用。不过我相信即便是后来那次治疗数天数夜也没疗好,总教习也会多给我一些时间的。至于这些日子传言什么总教习已经看不上我了,后悔答应让我成为灭兽城的居民,我以为并非如此,总教习王羲自然不会是这样的人,他确是很少见我,但以往我在营中,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忙,又怎么会没事寻我闲聊,且我如今已经没了战力,也用不上我,也不必教授我什么武技了,自然不用时常见到我。所以说总教习后悔让我成为灭兽城的居民,又什么后悔给我那许多灵影十三碑,我觉着都是扯淡。” 谢青云也有许多日没见到这般朋友了,和十七字营杨恒之间虽然尽释前嫌,但他不外出猎兽,总没有六字营弟子和这些十七字营弟子见得多,如今这番话却是他第一次在众好友面前,解释这些日子弟子、营卫以及教习之间的传言,他自不会直接去诋毁总教习王羲,真个看不上他了,那样一来,一旦营中其他弟子、营卫听见,反倒会被有心人怀疑上什么,如此说给在座的大家伙听,他本就是想要借助他们的嘴巴说出去,让全营其他人都知道他谢青云心中的想法,然而他这番话说得确是巧妙,承认了总教习王羲确是没有见他,可他自己认为王羲不见他不是瞧不起他,不过这些都是他乘舟的想法罢了,营中许多人听见之后,定然会嘲讽他说自欺欺人,如此也就达到了谢青云的目的,既没有和以前那般云山雾罩,让人猜疑,又没有彻底清清楚楚,反而更加深了众人的印象,总教习确实不待见这个乘舟师弟了,给他的那些时间,都是之前还认为他有希望的时候奖赏与他的,只是如今奖出去的好处,自然不便拿回来罢了。 “乘舟所说也不无道理,即便不是,这般去想,也能让自己心境更为快活,在灵影碑只能习练武技,长进也会更快。”平江教习接话说道,他也不清楚谢青云的战力能够恢复,但他一直相信总有一日能够恢复,这许多天没有寻谢青云说话,就是怕刺激到谢青云,如今见谢青云笑嘻嘻的,心态如此之好,心下自是欢喜,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尽管几位统领和朝凤丹宗的宗主没法子,不代表以后就没法子,我听闻你灵元仍在,只是被封住,这般便还有希望,可不是什么元轮碎了那样,连武仙都没法子的事情。” “就是,乘舟师弟在十三碑中习练,定然长进不小,待战力恢复,我们可就要被师弟拉开很远了,所以我等也要抓紧时间,修习武道。”李谷跟上一句道。 “没错,我以为师弟的战力总是能够恢复的。”肖遥轻声笑着言道:“听闻那十三碑中有太多的怪人高手,师弟这么多时间,全然可以一一见识一番,倒是好生羡慕,比起这齐天师兄,要痛快多了,这厮当年进去时间有限,只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些,便寻了几个最想试炼切磋的,用完了所有时辰。” 谢青云哈哈一笑:“战力恢复,这话我爱听,好兄弟、好朋友就该多说好话。”说过此言,谢青云再道:“至于那十三碑,我确是见到不少,先说那荒兽之中的兽将,就有好几位,都是这灵影碑模仿出来的,不过这些兽将都是多年以前的,自从灵影碑在咱们灭兽营之后,便没有兽将能够闯入这里被而被印记下来了。”说着话,谢青云就随意拿了几头兽将的战法,说给大伙听,他口才本就好,自然让众人听得是津津有味,心中十分向往。说过兽将,更让大家稀奇的便是那翼人族的翼人、兽人族的兽人,再有易血人族的武圣,这些武圣各有特色,谢青云主要说了那奇怪的人鱼,能够将海水粘稠,又说了翼人族洛枚和她的叔叔洛申到,再说了那位杀了数次都能复活,每活一次都可以得到更多的战力的古怪翼人,说得是口沫横飞,听得人是入迷入神,连一桌子的美食美酒,都不在有人动了,当年齐天进那十三碑中也说给过六字营众人来听,不过他最感兴趣,斗得最多的自然是总教习王羲,还是降低到武师修为的王羲,其他各族怪人,他都是见过一次,瞬间被击杀,便再也没有见了,当年他的修为还是极低的,因此更不可能体会到武圣打法的精妙,谢青云虽然也是被瞬杀的份儿,却体会的比他深得多。 ps: 感谢执事lonbow在月末投出月票,花生十分感谢,谢谢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去而复返 (..tw好看的小说)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tw[] 谢青云这番说下来,连齐天这位曾经面对过灵影十三碑中各种厉害武圣之人都听得开始凝神细思了,其他人自不用多说,在场的每一位都随着谢青云的讲述,细细思考,若是自己面对这些武圣,这些稀奇古怪打法的各类生命,又该如何与这些生命搏杀,斗战. 说道后来,众人越听越是惊异中带着惊喜,很多连平江这位年岁极大的教习都没有见识过的,其余人等更是闻所未闻,谢青云说得详细,就如同身临其境,每一招的细节也都讲了出来,大伙听得自是踌.另外,谢青云也注意到了大家在一边听一边想,也总会适时的放慢讲述的速度,留给众人思考武技应对的时间,偶尔又人问上两句,谢青云也都尽自己所能把知道和理解的说给大家听,这些问题当中,对于武技的打法问得最为犀利的自是那齐天,他曾经和其中一些打过,只是时间不够,便没能细战,心中倒是有很多疑惑,如今一一问出,大多得到谢青云的解答,只觉着受益匪浅.而对于各类生命的特色,询问得最为犀利的是那年纪最大的平江教习,他的问题也吸引了几乎每个人,尽管每个人的性子不同,但对于新奇的事物,人族有着好奇的天性,只是程度不一罢了.如今既然听到这些,又无甚其他事情,自都想知道个详尽,这方面,谢青云倒是比在场所有人了解的都要多,即便没有进入过灵影十三碑,由其他人讲述十三碑中的见闻,他说不得也会是在场人中,能最快最先领悟和明白各类生命特色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谢青云也不仅仅是说给众人去听了.他自己也顺带着在自己的讲述当中,逐步梳理了一番这两日来,在灵影十三碑中所遇见的敌人的打法,在心神之中微微模拟了一下.也算是对战力提升的一种促进.当然.无论说了多少,都省去了只有终极玄令才能见到的敌手.譬如那妖灵族,譬如蛮兽等等.直到最后,谢青云才又说回总教习王羲,那王羲的《血剑》.只有齐天见识过,但他当年选的是一变武师王羲,自不如谢青云体悟的这般深刻.谢青云将武圣级王羲的招法说过,又说起二变武师级王羲的招法,众人听后,每个人都惊讶于王羲的《血剑》的速度竟然有如此之快,又有如此诡异.于是每个人都忍不住赞叹,只觉着自己想要成为武圣,面对总教习王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然.赞叹之后,便有感叹也难怪王羲能够坐上总教习之位,更难怪能成为武国第二年轻的武圣.说过王羲之后,谢青云又说到了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说起那高大的熊纪能够缩骨到和曲风身形相近的地步,且用的是小身法搏杀,灵巧之极,这一番讲述,自又是听得众人都有孝懵,谁也想不到那般雄壮的巨汉,斗战起来竟然是这般打法,自又忍不住赞叹一番.熊纪之后,谢青云再说起边让,说起陈铠,说起祁风,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自然没有去提,这些大统领既然能够让自己的印记在灵影十三碑中,又允许最优秀的弟子进入试炼,且并没有禁止弟子之间讲述这十三碑中的经历,谢青云自然不用顾忌太多. 所有的统领的打法,都说了一遍,无论是六字营,十七字营,还是齐天,肖遥,李谷以及教习平江,都唏嘘不已.子车行第一个接话道:"娘的,真不知今夜听了这许多,是好事还是坏事,乘舟师弟说了这些,弄得老子都有点信心不足,觉着这武道一途太过博大精深,这辈子都难以达到武圣的境界了." 他这一说,杨恒就笑骂道:"子车你这话说得就小家子气了武圣之上还有武仙,咱们见识越多越广,目标也就越发直接,就该越想要提升修为,让战力变得更强,你这般想法,真是有些怂了,要不要和我对赌,两年之后咱们打上一场,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子车行心中自一直知道杨恒是什么人,听他这般挤兑,更是十分不痛快,当下嚷道:"怕你不成,来就来."他如今面对杨恒已经十分娴熟,能够将自己的真实性情表露出来,却刚好显得像是同袍弟子,相互不服对方一般,这样的关系,在所有人眼中,反倒更像是好兄弟才会有的,自然杨恒也不会怀疑什么. 平日的时候,子车行一和杨恒有这般辩斗,司寇就会接下来哈哈一笑,如今也是同样:"好啊,我这便做个见证,到时候你们二人可莫要耍赖."司寇做事沉稳,他这般接话,自然是担心子车行说过了头,把控不住,接上这一句,刚好能把这般情形更加转向好兄弟,相互不服气的一面上来,说过之后,又冲着杨恒微微一点头,这般做,自是"感谢"杨恒,能在子车行有些气馁的时候,以言语激将于他,将子车行的心境中对于武道修行极为不利的一面,快速化解,身为十七字营的队长,能够如此帮助六字营的弟子,司寇于情于理都该感性,但他这一点头,却又不算太过客气的明里直接说出来的谢意,倒像是兄弟之间,相互默契,我了解你杨恒这般说话的意思,与我不谋而合. 那杨恒听了司寇的话,心下自是对自己方才这般接话十分得意,这样的情形这些日子已经有了好胸了,想要最后得到姜秀的完全信任,取信姜秀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种巨大的促进,当下杨恒也微微冲着司寇一笑,算是默契的回应,跟着嘴上说道:"子车师弟,敢不敢来.[,!],司寇兄可要为咱们见证." "怎会不敢,笑话."子车行哈哈一笑,"杨恒师兄,莫要看我现在不如你,到时候我可以追着你打."原本子车行可是不想笑的,不防坐在他身后的胖子燕兴以他人无法察觉的角度,刺了他一下.这刺法却是之前跟着那药雀李学来的一个针法的小技巧,能让子车行这位皮糙肉厚的家伙感觉到痛,却不至于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早私下里和子车行越好.只要察觉到子车行那暴脾气有可能坏事.就会刺他一下,子车行只要感觉到这刺.立马就能够压制住本能,这才有了虽是应下了杨恒的话,却是哈哈大笑的状态.几人说话的档口,杨恒又是装作无意一般瞥向了平江,李谷,齐天以及肖遥.发觉这几人也都不经意的瞧了瞧他,神色间比起之前的惊讶要少了,却是柔和了许多,虽然仍旧带着疑虑,但杨恒能够看得出来,这几位对他的信任定是深了不少.杨恒心思细腻深沉,他能够猜得出来这几位在乘舟滔滔不绝说了灵影十三碑的所经历的一切的前后.这般快的从完全的不信到带着疑惑的信任,都是来自于他们对乘舟的信任,这六字营最聪敏的自是乘舟无疑,杨恒早已经在平日和六字营合力猎兽时.言辞中探过,知道这些人都对乘舟极为欣赏甚至是敬服,也就足以表明,眼下他们对自己的信任增加,自是因为乘舟在这里,虽然和自己的交流并不算多,但其态度可以证明,他已经习惯了杨恒和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之间的说笑,也就证明他本人对杨恒也是极为信任的.在杨恒以为,乘舟对自己是信任的,那教习平江,弟子李谷,齐天,肖遥几人自然也会慢慢信任于他,杨恒要取得这几人的信任,不只是为了让姜秀更加信任自己,也要为自己将来的路有所铺垫,无论师父胡先要从姜秀这里得到什么,他都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不会豪夺姜秀所拥有的,只会巧取而来,除非那事物又很大的可能让他修为,战力飙升到全然不需要灭兽营的这帮"兄弟",他才会撕破面皮的豪夺而来,不过杨恒觉着那样的情况不大可能,只说这齐天,数期灭兽营难遇的天才,又进了烈武门的烈武营,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能得到的好处,宝贝,资源也是不难以估量的,自己就算能够追上他,想要胜他过可以不屑他的地步,这世上似乎难有这样的物事能够做到.所以杨恒想的是,讨好所有的人,让所有的敌人都成为朋友,将来可以助自己的人也就越多,总有能够用到的时候. 至于眼下,杨恒对平江等人想法的猜测,确是没有丝毫的差错,他们几人的确是见到乘舟对杨恒丝毫没有芥蒂,任由他向兄弟一般和六字营的众人说笑打闹,便不由自主的加深了对杨恒的信任,只是内心深处仍旧有些疑虑,几人都想着一会结束,要找乘舟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早前他们都也都听闻这杨恒的十七字营和六字营冰释前嫌,杨恒还为乘舟在飞舟之上,力辩其他几位嘲讽乘舟的弟子,他们都觉得有些诧异,不过却没有人打算来问乘舟,只因为他们觉着这些事,都是乘舟和六字营的事情,以乘舟的本事,杨恒无论真假,定然都会识破,其中的一些弯弯绕,乘舟当是不便泄露,问了乘舟也未必会答,索性不问的好.不过此刻见乘舟以及六字营众人和十七字营,尤其和这杨恒相处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这才让他们都生出了问一问究竟的想法,省得以后杨恒若是和他们相交了,是否值得深交. 子车行和杨恒对赌,众人自是起哄,大家说说笑笑,这才开始了吃吃喝喝,谢青云也没有多少可以再讲述的了,这便一边跟着一齐吃喝,一边把一些边角,那十三碑中的模样,虚空的文字等等随意说了说,最后又说自己尚未和自己的本体打上一场,明日准备去试试.他这一说,除了齐天之外,众人都有些讶然,姜秀翘起了秀眉,第一个问道:"怎么这灵影十三碑真能和自己斗战么?" 乘舟点了点头道:"自然,我原先以为虽然能够印记下每一个人,但是自己进去之后,多半无法瞧见自己,可我确是瞧见了我自己的名字,也确定可以选择." 他话音刚落,肖遥一脸促黠的看着齐天道:"齐天师兄,两年前你进去,怎么没说可以和自己打这回事,莫非有什么隐情." 他这么一问.众人都一齐看向齐天,大家都想起了当初齐天进入灵影十三碑,出来之后和众人也有类似今夜的相聚,把其中的情形都说了一变.可却真个没有提过能够和自己斗战的事情.否则大伙此时听见乘舟这般说,也不会惊讶如斯了. 谢青云也转而看向齐天.也是促黠一笑道:"不知道齐天师兄当初和自己的本体打过没有."所以这般笑,自是因为他了解齐天的性子,只要他认定了你比他强,他在你面前绝不会要任何面子.但只要你比他战力要弱,他就会有些好面子了,不过这等面子和叶文诸人却全然不同,齐天这种倒是有猩爱的,说穿了也绝不会恼羞成怒,反倒会不好意思,他那模样谢青云曾经就见识过一次.今日遇见此事,又见最了解齐天的肖遥师兄也促黠一笑,他便猜到多半是这齐天没打过灵影十三碑中印记出他自己的虚化体,才从未对人提起.于是也就捉弄一般的问向齐天. 齐天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尴尬,不过马上他又反应过来,他武道天赋极佳,又怎么会是个蠢人,当即就感觉出谢青云和肖遥两人是猜到了什么,故意捉弄他,才有这般一问的,于是索性摇了摇头,跟着释然一笑道:"罢了罢了,没什么好丢人的,我当初确是和自己的虚化体大战了三百回合,虽然他也杀不死我,可那是因为了解他的招法就是我的,所以才能够每次在最危急的时候躲开他的致命杀招,只是糟糕的是,我不只是杀不死他,打将起来,确是时刻被他掣肘,甚至是压着我打,这厮对我的所有招法都了若指掌,为我的每一次想要改变的打法,都洞若观火,清晰无比,且总能抢在我前面打乱我的招法节奏,到后来我便没心思和他打了,直接选了一变武师修为的总教习,一直试炼到时间全部用完." 他这么一说,众人先是哈哈大笑,随即又有些疑惑起来,平江教习这回倒是第一个出言问道:"那你的虚化体比你还厉害么,可我听你和乘舟说的,其他虚化体都应该比本体还要弱一点才对." 齐天摇头道:"弱那是因为那些大教习,总教习最后进入灵影碑的时间都有些年头了,比起他们现在自是要弱,且他们在灵影碑中并没有用上全力,不可能全然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让灵影十三碑给印记下来,所以我和乘舟师弟都认为,那些虚化体比本人的战力是要差上一些.可我们就不同了,我们进入十三碑对付所有人的时候,已经就是和对付自己同一时间,已经是当时最强的自己了,且我们对付那十三碑中的生命,哪里还敢有任何保留,便是全力也都要被击杀,若是保留,又哪里会有丝毫的提升武技的帮助,那便要白浪费了试炼时间了." 他这一说,不只是平江教习,众人尽皆恍然,不等大家再问,齐天又道:"至于我的虚化体,并非比我更强,只能说和我当时对付他的时候,战力没有任何差别,我觉着有可能是心神之上的问题,我总是比他慢了半个呼吸,我和他相互都极为了解,但他却总能够早半个呼吸出手,将我牢牢压制,这一点我当时实在想不通,后来细细思索,应该是我在面对完全一样的自己的时候,心境上出了问题,才会被他给压制,不过却已经没法子再进那灵影十三碑来证明了."说着话,齐天看向谢青云道:"乘舟师弟,明日待你和自己的虚化体斗战时,注意心境上的影响,其中精细具体如何,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心中有那么一个感觉,若是破了这心境上的影响,要胜过自己,应该不是难事." 谢青云点头应道:"如此甚好,多谢齐天师兄提醒……"说到此处,忽而一笑道:"要不,我也要和齐天师兄当初一样,被自己给揍了."他这般一说,众人齐笑,连齐天自己也是一块儿大笑,道:"哈你个乘舟,又跑来挤兑你师兄,我就不和你做这口舌之争了." 接下来,也便没有太多可说的,众人言笑间,风卷残云,将一桌子美酒佳肴都吃了个干净,这才一一告辞.六字营众人也都各自回了自家院中,谢青云和前几日一般,仰面躺在院内的地上,望着星空.不是去研习那星斗的阵法.只是就这么看着,慢慢入眠.如此是他消除心神疲惫的最好的法子,今日一整天和那聂石相斗,在没有想到破了少年聂石的虚化体的招法之前,他可是耗费了大量的心神.想要和少年聂石比拼如何算计那十几招之外的招法,直到后来发现那是少年聂石的打法,早就预先算好演练好,搏杀了十万,几十万次才练好的,这才不再去耗费心神,可尽管如此.这一天下来,心神也耗费了大半,方才说笑吃喝,也都是极为疲惫.到此时终于可以躺下休息,看着夜空的星月,只觉着浑身说不出的轻松.武者虽然可以不用睡眠,只依靠灵元运转,消除筋骨肌肉的疲惫,但心神的疲惫却不是这般简单的,这一点谢青云询问过总教习王羲,武圣虽然可以更长的时间不去睡眠,但心神也有疲惫时,同样需要休息,至于武仙,总教习王羲也不了解,不过在谢青云想来,武仙多半也会有心神疲惫,只是更久一些罢了,只因为武仙修的是意识海,那脑中的事物,自能够让心神更加坚韧.谢青云当然清楚,所谓心神,说的是心,可心哪里会思考,心和筋骨肌肉一般,都是肉身,而所谓心神说的是思维,大脑的想法,是意识,只不过俗称为心神罢了.正自惬意而眠时,却忽然察觉到院外有人潜行而来,谢青云一屁股坐起,悄然寻到了院中最为阴暗之处,以最为轻便的身法摸了过去,论起潜行隐藏气息,他可是最为擅长之事,他不想以灵觉直接去探对方气机,那样定会被对方发觉,这大半夜在灭兽城中潜来之人,虽然多半是友,但也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其他弟子,总要预防着些才好.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落在了院中,谢青云一瞧这才放下了心,正要现身,却听这人低声喊了句:"乘舟快出来,有事相问." "老家伙,你半夜跑来吵我睡觉,有多大的屁事."谢青云张口说着话,从平江身后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把平江吓得向前猛然一跃,跟着马上回过神来,骂道:"你小子睡觉都藏这么隐蔽,你捉贼么?" "嘿嘿,本来躺在院中的,这不是察觉到有人来,就藏起来了么,要捉,.[,!]也是捉你这个老贼."谢青云和平江说笑惯了,自然是有一句顶上一句的:"快说,什么事来吵我,说完我还要继续睡." 平江自然丝毫不在意谢青云的"无礼",当下也不在啰嗦,直言道:"这事关于我自己的,却是你引起的,你小子和那杨恒到底社么关系,他若是真心转了性子,那今后少不得会和我相交,我可没闲心自己个去探他到底是什么为人,你若信他,我便信了他." 谢青云听后,哈哈一笑,跟着灵觉同时放出数丈之外,再也瞧不见任何人出现,这才压低声音道:"老家伙你自然要信我,可我信他,你就未必要信他,他若是有什么目的,故意和我结交,我被他骗了,岂非你也被他骗了,还是你自己探究清楚的好." 平江听后有些纳闷,当下道:"你这说的是屁话,能骗你的人,就更能把我给骗了,我还不省得动这个脑筋." 谢青云看了眼平江,忽而郑重的吐了一句话道:"这事,我只能说,你交你的,我交我的." 平江见谢青云忽然严肃起来,跟着又听谢青云这般说了,他九十的年纪,哪里会不通这些,听过之后,就明白谢青云也不尽然全信那杨恒,只是其中之事不便明言罢了,自己和杨恒相交,全看自己的判断,莫要跟着他一起,说信就信.想通了此点,平江诡异一笑道:"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有……"话到此处,平江也就不在多说下去,下面半句大约是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般轻信杨恒这等人,多半是有什么鬼主意,自然这邪还是不用明说的更好.话音才落,平江也就直接道别,一步跃出了谢青云的庭院,飘然远去,那速度极快,看得谢青云也有些惊讶,自他从元磁恶渊回到灭兽营又过了近两个月时间了.这平江教习的身法,他也有些日子没见了,这般突飞猛进,确是难得.瞧来当初圣贤经上有一句词.叫做大器晚成,平江教习九十的年龄才突破到二变武师.可以突破之后,战力修为都飞快的增进,说不得比那些早早就跨入三变的天才更加厉害,最终在寿命大限之前.破入武圣也很有可能.心中正自想着,又察觉到一个人出现在灵觉之内,谢青云猛然间警觉起来,生怕是那杨恒去而复返,若是杨恒故意等在六字营居处之外不远之地,盯着看有没有人回来,很可能瞧见平江教习来过.尽管谢青云灵觉外放可以肯定这杨恒觉不可能出现在方圆数丈之内,也就不可能听见他和平江教习的对话,可瞧见平江教习大半夜去而复返,说不得就会怀疑到什么.那就有些麻烦了.不过马上,谢青云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因为这次来的是两个人,齐天和肖遥一同跃入了院中,谢青云能够瞒过平江教习,要瞒过这二人出现在他们身后,自然是更为简单,同样也将这两个家伙吓了一跳,乐得谢青云哈哈大笑.随后,齐天也和肖遥也道出了半夜回来的正事,他们和平江教习一般,也都是不清楚杨恒的为人,谢青云到底是真信了,还是假信了杨恒,尤其是齐天,他们烈武营也有可能招揽杨恒,杨恒此时没有答应任何势力,若是将来选择了烈武营,他必然呀长期和此人相处,今夜见到谢青云的六字营和杨恒如此自然随性,这才想要过来一问. 谢青云对于齐天也肖遥,自也和对平江教习一般,说笑过后,便送了他们一句话:"你们交你们的,我交我的."齐天和肖遥都是个玲珑人,哪里会不明白谢青云的意思,当下相视一笑,这便拱手告辞.这二人走后,谢青云索性不睡了,躺在院中等着,约莫那李谷也会来,只因为他知道杨恒也是镇西军的争取弟子之一,李谷虽是灭兽营弟子,却总得到那镇西军大统领边让的信任,让他联络灭兽营中镇西军看中的一些个天才弟子,想必这杨恒一直是他的观察对象,但却因为深知杨恒的为人,不敢引入那镇西军中.果然,等了片刻,又一人出现在谢青云的灵觉之内,这一次谢青云索性直接用灵觉去探了,一探之后,还真就是那李谷,又等了一会,李谷出现在院落之中,张口就是一句:"你小子警觉性还真高,那般老远就探我的气机,不怕我是暗害你之人,察觉到之后当即逃走,你便失去了捉拿刺客的机会." 谢青云哈哈一乐,道:"我早知你会来,所以全无顾忌,你之前平江教习,齐天和肖遥都分别来过,问的都是关于杨恒的事情,想必你过来也是因为此,你们镇西军不是也在招揽他么?" 李谷"啊"了一声,随即嘿嘿一笑道:"还真就是此事,之前不问你,只觉着你自有自己的法子看透杨恒,或是用了什么诡谋对付杨恒,只是传在外面的风声,迷惑众人的是六字营弟子和十七字营交好一事,可今日酒席之中见你们相处,我还真觉着乘舟师弟你确是对那杨恒全然信了,这让我有些纳闷,所以才来问问." 谢青云点头微笑道:"我和平江教习,齐天,肖遥他们都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也送给你,对于杨恒,你交你的,我交我的,各自决断." 这话一出,李谷先是微微一怔,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镇西军在灭兽营中自然有相熟的营卫,以往没有军中子弟来灭兽营时,他们招揽弟子自然靠的都是那相熟的营卫,如今有了李谷,自然要用李谷,当然这也并非绝对,能用李.[,!]谷,足以说明边让对李谷性子的了解,这等说人之事,头脑都要敏锐灵活,善于察言观色,所以李谷对于谢青云这一句话,只想了片刻,就霍然明了,当下点头拱手道:"我知道了,这大半夜的来叨扰你,十分过意得去,以后有事,自然会时常来叨扰师弟你." 李谷虽然是在说笑,面上却异常冷峻,看起来更为有趣,谢青云抬腿要踢,他转身就跑,口中还喊着:"半夜叨扰师弟你,是我的责任."话音随着身法的施展越飘越远.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送走了李谷,谢青云当下飞身潜行而出,以他的潜行之法,李谷自然察觉不了.当然他这般出来可不是为了追踪李谷.而是要确信那杨恒不在,于是就跟着李谷身后过了小桥.到了六字营居处之外的大道之上,灵觉外放极远,什么人都没有发现,这有多潜行了半里路.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这才返身而回,算是确信了杨恒没有故意留在远处,探听有无人回来,想想也是,杨恒如今已经自觉着六字营对他信任之极了,便是再有什么疑心.依他的谨慎城府,也不会这般来探,若是被发现,他辛苦在六字营弟子心中建立的信任.一夜之间就会崩塌,以杨恒的性子来说,绝不会冒这样的险.回到院落之中,重新躺下,看着星空,不长时间,谢青云就睡着了,这一梦直接到天明,起来之后,六字营弟子都已经外出猎兽,谢青云也不耽搁,直接出了居处,穿过古木林野,来到了飞舟的舟域之处,上了其中一艘飞舟,直飞灵影城,今日来得稍微晚了些,到的时候,那灵影碑外接连瞧见因为试炼而死被踢出灵影碑的弟子们,这些弟子也不用休整什么,当下又纷纷扑入灵影碑中,继续他们的斗战试炼.有人瞧见谢青云,也不爱去搭理,也有人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便又进入灵影碑中.谢青云自不会搭理他们,又和昨日一样,从第四碑中进入,省得直接去十三碑,引来本就觉着他得到那许多灵影碑时间而不满的弟子更加跑来啰唣. 从第四碑以终极玄令进入十三碑,谢青云没有多耽搁时间,直接进入轩辕人族,选了二变武师的境界,这一次越过少年聂石,直接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这便开始和自己的虚化体迎面对上.谢青云的虚化体并没有一出现就扑击而上,反倒是漠然的站在原地打量着自己,谢青云一看之下,倒是觉着这位虚化体,有那二化甚至三化武圣的风范,连一化武圣都大多一出现就先发制人,自己的虚化体倒是牛得很,气定神闲的等着自己上前攻击,想到此,谢青云没忍住,直接笑了,觉着这灵影十三碑还是颇有眼光的,直接把他印记成了宗师风度,大家气魄,在仔细打量一番这位谢青云,和之前面对那些人是的统领,教习时一样,这虚化体的容貌和自己分毫不差,第一次面对自己,谢青云只觉着十分新奇.不过马上,他就想到了昨日齐天师兄的提醒,说是心境上的差异,容易导致被自己的虚化体给压着打,只是齐天师兄没有说过虚化体会一动不动的等着自己先去攻击,且眼下自己不过是新奇一些罢了,真打起来,未必会有任何的留情,这等心境又如何能影响得到自己呢?谢青云心中纳闷,索性不再多想,这便大踏步的走向对手,也不取那凌月战刃,无论是筋骨肌肉还是面部神色,不带有丝毫要斗战的模样,就好似迎面过来要和自己的虚化体闲聊一般,如此直到靠近了虚化体的时候,深处手掌,就像是要随意拍拍这虚化体的肩膀一般,可谢青云哪里想得到,自己的手这般轻松的拍上去的时候,自然不会用什么极快的动作,只是寻常的速度罢了,却没曾料到,虚化体在自己的手掌抬起的瞬间,一双肉掌直接推击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只这么一下,谢青云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半个呼吸不到,身体就炸得灰飞烟灭,意识全无了.自然又是半个呼吸过后,谢青云重新清醒过来,就这般怔怔的站在地上,瞧着那一动不动的自己个的虚化体,而虚空之中还飘着文字,问自己是否继续和这位虚化体斗战的文字. 这是怎么回事?谢青云好一会才想明白方才的情境,他本想和自己的虚化体好好斗战一番,试炼一下《九重截刃》以及《赤月》的,和自己斗战,完全一样的打法,是最能够发现自己的一些细节上的错漏和不好的习惯的,对方就是自己,发现对方就是发现了自己,而且对方也在不停的寻找自己的错漏来攻击,这一点比和其他人斗战更为精细.只不过在要动手的前一刻,他忽然改了主意,只因为齐天说了自身的虚化体不只是击杀不了,还会压着自己打,就算心境上过去了,也最多是压着对方打而已,谢青云便想着如果用上推山一式,便能够将这个自己的虚化体直接击杀,就算因此无法动弹,可对方已经死了,这场斗战便等于结束,灵影十三碑便会重新恢复自己斗战而生出的对筋骨肌肉的影响.可谢青云没有想到,这个自己的虚化体竟然会在最后时刻,识破自己的鬼谋,抢先一步施展推山一式,反倒把自己给震成了粉末,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只因为对方再如何,也只是虚化体罢了,没有灵智的虚化体,如何识破自己的鬼谋? 谢青云想了又想,总算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结果,没有灵智的虚化体,大多看起来灵智的举动,都是深入骨髓的斗战本能,而.[,!]自己并没有像方才那位虚化体那般的本能,在瞬间断定对手的行为,而反过来抢先击杀对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虚化体对于自己出招的了解已经到了沁入心神的地步,那推山一式对于不熟悉的人,完全无法勘破自己抬手到底只是随意拍打,还是要发出推山,而只有自己才知道,抬手的过程中,筋骨的颤动的不同,便足以表明自己要施展推山一式了,这种筋骨的颤动便是推山的准备过程,刚学会这推山的时候,谢青云还要浑身雷音作响,直到多次试炼才将雷音去掉,又经过了多次,才能做到悄无声息,但再怎么没有声息,那也是对外人而言,这推山毕竟是一招威力极强的武技,灵元运转集中,总会带动筋骨肌肉的微小的颤动,这种颤动即便对手极为敏锐感觉到了,但因为不知道和不熟悉,也最多能猜出谢青云可能要出招了,但绝不可能想到这样恐怖的一记杀招.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无胜 正因为如此,谢青云才有足够的机会屡次依靠这招,击杀准武圣,甚至一些刚破入一化的武圣,也会被他“不经意”的推山一式打成重伤。[..tw超多好看小说] 自然,无论对手强大到能够感知出他在“不经意”发出推山一式时那微弱的筋骨震动,还是根本就察觉不出,这样的筋骨震动都一直存在,谢青云自己是极为清楚那震动的程度以及那一部位的筋骨肌肉先后震动的次序的。他如此了解,那虚化体必然也会了解,虚化体既然了解,那谢青云以为自己方才被这虚化体抢先破招也就可以理解了。多半就是自己的虚化体识破了他那微弱的筋骨震动,提前断出了他要打出这致命一击的推山一式了。糟糕的谢青云自己还想要和平日对付敌人时候那般,出招以迷惑对手,想要悄无声息的完成这致命的击杀。如此一来,速度就缓慢了许多,要模仿平日里拍拍肩膀的简单动作,这也给早就猜透了自己下一造的虚化体以出招的时间,这样的勘破不需要灵智,只需要依照虚化体自身的斗战本能,那虚化体当然会先下手为强。两人又靠得如此之近,虚化体毫不费力的一招推山一式,以远胜过谢青云自己的速度砸在了谢青云的肚腹之上,这才将谢青云给轰得粉碎。想明白了这一点,谢青云重新走到虚空文字之前,选择了继续和自己的虚化体斗战。这回谢青云仍旧不紧不慢的走向那虚化体,他知道虚化体是在他抬手出招的时候才会判断他用的是什么招法,没有灵智的虚化体在重新开始之后。自然不会记得上一会的打法,因此就相当于没有任何记忆。谢青云便就这般一直走到虚化体身前不足三尺的地方,见对方仍旧不动手。心下有些奇怪,但却丝毫也不担忧,这便缓缓抬起了手掌,这一下却是全无推山一式的意图,只是想看看能否坑了这虚化体的斗战的本能意识,好让他看不出自己在用推山一式,却不想这手才抬到一半,虚化体就动了,和方才一样。上来就是极速攻击,又是推山一式,直接砸在了谢青云的小腹之上,只一下,就将谢青云给再次轰碎成了渣,片刻间便结束了这一场斗战。谢青云再次清醒的时候,和刚才一样,瞧见自己的虚化体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好一会。谢青云忍不住就笑出了声,自己傻乎乎的还想故意做稀奇古怪的挥手动作迷惑对手,可这是斗战,那么近的距离。便是傻子也会乘着你莫名其妙的动作,对你攻下致命一击,何况这虚化体的本能就是击杀眼前的敌人。虚化体的斗战意识只要判断出能够将你一击必杀的机会,自然不会去管推山一式施展之后。会筋骨酸软的动弹不得,何况即便会。自己已经死了,这一回斗战也就结束,哪里还会有什么酸软不能动的事情发生。 想着方才的情境,谢青云觉着自己就好像是个傻子,所以才越想越觉着好笑,这一边笑就一边走到虚空文字之旁,再次选择了继续,这一回同样缓步走到三尺处,不管这虚化体动不动手,他都直接用最快的速度,击打出最强的推山一式,与此同时,他瞧见了对方也和自己一般,同样击出了推山一式,速度也是快到极致,和自己的本事全然相当,这一下,四只手掌撞击在了一处,发出连续的闷雷轰鸣之声,眨眼过后,谢青云便爆成了渣,在还有意识前的瞬间,他也瞧见了自己虚化体和自己一般,同时爆了。第三次复活醒来,谢青云哈哈大笑,也有些明白那齐天为何说自己的虚化体难以对付了,齐天可没有推山一式这般一击必杀的招法,若是方才自己用的不是推山一式,和这虚化体如此斗战博山,定然会势均力敌,谁也杀不死谁,到最后还有可能是虚化体取胜,自己方才能够和虚化体同归于尽,也多亏了这推山一式,想到此处,谢青云也不再多耽误时间,这便再次选择了继续,这一回用的不是推山,而是取出了凌月战刃,施展那《九重截刃》,猱身扑上,开始抢攻。那虚化体见状,也同样取出凌月战刃,在灵影十三碑中,灵宝坚韧程度全都一样,并没有自己的特殊功效,更何况对手本就是自己的虚化体,拿着的也是凌月战刃,自然没有任何的区别了。如此两人战作一团,叮叮嘭嘭之声不绝于耳,时而是金铁相交的声音,时而是拳掌相撞的声音,打了半刻钟,谢青云就觉着自己要疯了,这虚化体对自己的招法了若指掌,且几乎总能够提前半个呼吸找到截住自己招法的武技,于是乎这半刻时间打下来,让谢青云有了昨日对付少年聂石的虚化体的感觉,这种感觉发生在少年聂石身上还好,毕竟他的本事都是从聂石那里一脉相承而来,可如今自己的虚化体明明和自己的速度,武技,身法全然一致,自己却被他处处截住,这样被压制的斗战,确是让谢青云打得十分憋屈。他也有些想不明白,若是想截住对手,出招的速度要么比对方快,要么比对方先一步出招,可这两样他都觉着不可能,那虚化体和自己的速度一模一样,便绝无可能抢先截住自己。同样,他现在施展的是《九重截刃》,具有风特性的《九重截刃》,哪里会有时间让自己的虚化体看透之后,又提前来截住自己,如此又打了一刻钟,谢青云不只是觉着被压制住了,竟还有些手忙脚乱之感,只因为这虚化体竟然开始《赤月》和《九重截刃》同时施展起来,那《赤月》专门补漏,攻击自己的两招之间的空隙,这些空隙谢青云自然清楚之极,因此这虚化体也同样清楚之极,因此谢青云只有挨揍的份,如此谢青云只要也开始施展《赤月》。只可惜比他的虚化体晚了这么一会,整个斗战的节奏便全都被对手掌控了去。.tw[]两人本就战力、修为完全一致,如此同样施展四重劲力。同样的武技斗战,谁先占了优势,便会不断的扩大这个优势,从而掌控住斗战搏杀的节奏,将对手拖到气力、灵元消失,或者找到机会,一击必杀。 谢青云已经彻底处于被动之中,同时也完全明白了这虚化体掌控节奏的打算,似乎从一开始。这虚化体对于这场斗战就已经计划好了一般,让自己一步步的跟着他的节奏而行,自己这个有灵智的,反而没有思虑太多,上来就开始动手了。正自一边依靠身法躲闪虚化体的狂风暴雨的攻击,一边思考着对策的时候,谢青云的瞳孔猛然收缩成针,他清楚的瞧见那虚化体忽然间肩膀的一块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跟着小臂的一块肌肉也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是胸口的肌肉微微一颤,最后是手腕一翻,整个过程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但却被谢青云的眼识给捕捉到了。只可惜捕捉到反应到心神之中,再做出身体的退避的反应已经来不及了,这虚化体接着施展《赤月》和《九重截刃》的机会。将推山一式施展在了凌月战刃之上,刚好这一下是谢青云左闪之后。无力侧身的瞬间,这样的漏隙。谢青云知道,换成自己是虚化体,也能够捉住,只是他没有想到虚化体的自己竟然在这个空隙间,忽然施展起了推山一式,一个呼吸之后,谢青云再次品尝了推山炸碎身体的感觉,轰隆一下,化作了漫天成粉,半个呼吸之后,谢青云又一次活了过来,这一回他还是哈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只怪自己足够愚蠢,自己不施展那推山一式,可不代表这虚化体就不会施展,前一轮斗战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这虚化体才不会管你怎么打,他的打法都是最直接的能够将你击杀的打法,自不会等到你用推山一式时,他才去用,若是那般,他倒是真成了木偶了。自己之所以又这样的错觉,而早先面对其他的灵影十三碑中虚化出的生命,不会如此,只因为之前面对任何生命时,自己想要全力便全力,想要控制便可以控制,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打法和他们并不一样,也很清楚对手的全部战力到底有多强,才能够将其掌控好。然而面对自己的虚化体的时候,下意识就会把对手也当成了自己,自己用什么招,对方就应该用什么招,尤其是头两次,这虚化体一直不动,自己一用推山一式,他也同样施展出来,这更加给谢青云造成了一种错觉,虚化体会跟随自己的打法,而用同样的招法来和自己硬碰的错觉。 只是这样的错觉却是致命的,也就带来了谢青云又一次的被推山一式给震死,三场斗战,一场不分胜负,另外两场全都以失败告终,谢青云忽然更加明白了齐天所说的自己的虚化体难以对付的因由。当下也不在停歇,再次选择了继续,这一回他丝毫没有任何的保留,上来就用上了《赤月》和《九重截刃》。和其他生命体斗战,他可以只用一种来试炼,但这个虚化体对自己的招法完全清楚,自己不用最好的打法,所有错漏都在虚化体的眼中呈现,那等于就是送上门给这虚化体打一般,而若是换成其他战力相当的生命,他们可不知道自己这些招法的错漏,自然需要一边斗战一边探究,如此自然不会有这虚化体这般轻易的捉住他的错漏之处。 谢青云之所以换成了全力攻击,《赤月》《九重截刃》两门武技,风火相济的打法,已经是抛开推山之外,最强的手段,这虚化体就算清楚其中的每一招之间的衔接漏隙,也没法子捉住,因为他战力的极致也只是如此,想要抵御住谢青云的攻击就只能拼力施展同样的武技,便没有时间再和之前那样能够以胜过谢青云的武技,捉住谢青云的错漏狂攻。心中这般打算,动手也丝毫没有放松,和谢青云猜想的一样,这一回,那虚化体再没有了方才的轻松写意,也要施展和自己相当的武技,来抵御自己的抢攻。至于之前的推山一式,就算方才上一轮斗战,虚化体也要在打了许久之后。捉住一个漏洞,才能放出这推山一式。眼下谢青云已经施展出风火相济的两门武技,他自然更难寻到这样施展推山一式的机会了。若是强行施展,同样了解这一式的谢青云,自然能够有法子避开,而他只有因为施展过后筋骨酸软,摊到在地,任人宰割了。尽管这一次抢攻,比方才的效果好很多,但斗了一刻钟后,谢青云发现自己还是很难将自己的虚化体击杀。甚至连胜过对方,也十分艰难,这样打下去,多半要拖到谁的灵元、气力先一步减弱,那剩下的一方,才有可能获胜。而且两人都用上了最强的武技之后,已经没有谁压着谁打的可能了,尽管谢青云是抢攻而上,占了节奏之优。可却完全没有法子把控整个节奏,让虚化体陷入自己的节奏当中,更为糟糕的是,谢青云只觉着自己每施展一招。对方都好似能够窥探到他心灵一般,应对上将他招法化解的一招,如此足足打了半个时辰。谢青云渐渐焦躁起来,这一焦躁。招法也就更加的大开大合,更加的凶猛。然而却在悄无声息之间,增加了些许凌乱,就是这种凌乱,让虚化体再次抓住了机会,斗战本能的驱使,机会一旦捉住,就绝不会丢弃,攻击了谢青云的一个错漏之处,便打乱了谢青云的节奏,引发了谢青云一个又一个的错漏,如此全然被这虚化体捉的紧紧实实,和方才一样,虚化体再次找到了机会,施展出了推山一式,而这一次,谢青云虽然和方才几乎一般的狼狈,但却在节奏刚乱的开始,就一边抵挡,一边谨慎的观察着虚化体的每一招动作,当瞧见他肩膀肌肉颤动的同时,谢青云也开始施展推山一式了。 之所以在被虚化体连续捉到错漏压制的时候没有施展推山一式,自是因为这时候,全然没有机会让他将推山一式需要的准备运转而生,现在能够同时施展,确是因为虚化体也在施展,尽管比刚学会推山一式时快许多,但仍旧需要一点时间的准备,这个准备若是对其他人,不明了推山的人,自然完全没法子在意到那筋骨肌肉开始微微颤抖的这一点时间的准备,因此在其他人看来,推山几乎是可以在任何时间不需要任何运转灵气,便可以直接打出的,就好似随手挥刀一般简单。可事实上,若是有对手能够发现这样的准备时间,便多了许多的生机,那些一化武圣能够逃开谢青云的推山一式,便是发现了他的筋骨肌肉的颤抖,虽然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能够察觉到他接下来的招法对他们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因此爱不会去以硬碰硬的接下谢青云的推山一式,换做二化武圣以及三化武圣自然就不同了,他们有足够的信心去硬接,便是要看看这推山一式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而此时,那虚化体转而施展推山一式,虽然手上的动作依然挥舞的是《九重截刃》和《赤月》,但因为要准备推山一式,所有的招法都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点,也就给了谢青云足够的机会,同样施展这推山一式,于是乎片刻之后,两个推山一式撞击在了一起,尽管虚化体提早了那么一点点,他的凌月战刃打过来的时候更加接近谢青云的胸腹,但谢青云的推山一式也就是在自己的胸腹前数寸的地方,硬碰硬的和虚化体接下了这一招,结果显而易见,谢青云爆碎,他的虚化体也爆碎。 两场势均力敌,剩下的依然全败。谢青云不知道第几次醒来,嘴里嘀咕了一句,看着一动不动的自己,重新打起精神,喊了句,再来。跟着便又一次选择了继续,和方才一般,仍旧是一对战刃齐出,直接逼向那喜欢后发制人的虚化体。这一轮搏杀,虚化体却没有依照方才那般,见谢青云冲击过来,当下就直接打出推山,只不过不是那推山一式,而是推山十震,足以将一个三变修为的武者给震死的推山十震,谢青云虽有四重劲力,但在防御之上提升的并不如攻击之上那般能够达到最高,因此这推山十震也足够将他震死了。这推山十震并非推山一式那般,得到了推山的精髓,这只是精髓之外的打法,但却能够让虚化体连续攻出许多,即便是失败了,也不会因为酸软而瘫倒在地上。(未完待续。。) ps:忧郁恶魔,多谢多谢,每月第一天都能看见你的月票,真是畅快,谢了。 另外:八月由于花生爆忙,每天就改成更新5000,已经坚持了4,5,6,7四个月每天一万,这个月不得已减少,还请见谅,多谢诸位欣赏。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大管家 谢青云见他动作,自然知道他要施展的是什么,他却毫不在意,依然保持这方才扑击的招法,双刃平推,以山推之势,去撞击虚化体的推山十震,只不过在刚要撞击上的时候,谢青云猛然一矮身,错开了那推山十震的威力,而是将凌月战刃平推向了虚化体的腰腹之上。 这一下变化确是来得巧妙,谢青云就不信虚化体还能提前判断的出来,果然和谢青云所预料的一般,那虚化体真没法子断出谢青云这临机的一变,然而他自己的那推山十震在攻击出之后,人就向后极退,施展的是两重身法,达到了影级高阶,显然他这一退是在推出推山十震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无论是否击中对手,都先退开再说,也就刚刚好避开了谢青云这全力九重截刃中的山推,原本这山推,在九重截刃中称之为山推之御,是一招防御的招法,却在这里被谢青云当做攻击的手段来施展,本以为极为灵动巧妙的变化,却被对手这个虚化体以一退应了万变,虽然说不上是轻易躲开了这一击,可却是实实在在的避了开来,丝毫也没有受到伤害。谢青云了解虚化体,虚化体的打法也和谢青云全然相似,两人斗战的本能都是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一推不中,谢青云再次攻上,同样那虚化体一退之后,便没有再退,也是扑击而上,这一次谢青云用的是推山十二震,运转到那凌月战刃之上,只不过打的动作就和方才的《九重截刃》中的山推几乎相似。尽管这两招运劲方法全然不同,筋骨肌肉在出招过程中的颤动也完全不同。但动作上却是极为相似,谢青云想要接着这高速中的搏杀。惑住这个虚化体,让他以为还是那九重截刃的山推之御,从而不把这招当做推山十二震来防。如今的谢青云,对于三套武技中,自己已经能够娴熟使用的招法,已经达到了可以随意组合的境地,这种组合全然无迹可寻,即便是他自己在试炼室中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试炼施展,也很少有相似的组合重复而出。完全没有套路,如此才能够在斗战中临机应变,也让即便是两次、三次面对他的敌人,对他的招法也摸不出细节规律。而现下这般施展,自不是要什么打乱规律,在没有灵智的虚化体心中,每一次斗战,都是面对一个陌生人,谢青云这般打。只是为了迷惑对方罢了。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虚化体几乎同时和谢青云对攻而上,同样也是两把凌月战刃横向交叉,平推而出。十分典型的九重截刃中的山推之御,这一下谢青云就有些纳闷了,不知道这货是刚好要用到此招。还是方才见自己施展了,本能的斗战意识。临机也就想到用此招在极退之后的极进之中反击自己。不管是什么原因,谢青云已经来不及去想了。只要这个虚化体不躲不闪的用九重截刃的山推之御和自己的推山十二震以硬碰硬,那死的必然是虚化体,而不是自己,况且谢青云已经准备好了,一次十二震之后,便要连续在打出两记十二震,等于三重十二震前赴后继,就算有其中一记错漏,也能够确保击中对手。推山十二震对如今修为的谢青云来说,挨上一次,和推山一式一般,都是个死字。只不过这推山十二震会让他的身体逐渐鼓胀起来,跟着又收缩,大概就这么鼓胀收缩一次,就会爆了,而推山一式便没有任何的鼓胀,中后即爆。他会如此,虚化体同样会如此,所以谢青云觉着这一次很有机会获胜,总要破了之前两次不分胜负,剩下的尽皆被斩杀的局面。 瞬间过后,四把凌月战刃相互撞击在了一处,只这一撞,谢青云就知道不妙了,知道后的瞬间,心中却是忍不住一笑,只因为这虚化体竟然和自己想到了一块,也是借助了那山推之御,来悄然施展出推山十二震来。依照谢青云对自己斗战时习惯和意识的了解,多半是这虚化体方才见到自己的山推之御后,临机想到这一式可以和推山十二震组合在一处先迷惑敌手,再攻击敌手,于是想到就做,便有了这一招的出现。所以不用推山一式,是因为那推山一式虽然动作和这个山推相近,但发力的法子差异更大,会很明显让对手看一眼就生出突兀之感,反而更容易被识破。因此谢青云没有用,那虚化体的想法和他一般,也没有用,只选择了威力次于推山一式的推山十二震。 这两刃相撞之后,谢青云的后手便汹涌而至,一连两拨推山十二震如潮水一般,涌向了虚化体,却不想虚化体连这后手也和他施展的一模一样,同样是两拨推山十二震如潮水一样,涌向了谢青云。这推山十二震和推山一式不同,双方同时施展对攻,便不会打入对手的体内,只在空中接触后,便开始轰鸣炸裂,连带这空气中的气劲也会四分五裂。这一下各自三波的推山十二震,一共三十六震,便如同天雷炸响一般,在这灵影十三碑中不断的轰鸣,而谢青云和他的虚化体同时都后退出十丈之外,看着这可怕的气劲发出凶蛮的爆啸之声,好一会之后,三十六震才宣告结束,谢青云和虚化体都像是十分默契一般,紧跟着最后一波爆裂,又相互冲到了对方近前,开始疯狂的厮杀。 便在谢青云和自己的虚化体鏖战正酣时,远在宁水郡城,一宗巨大的阴谋也在慢慢成型。 宁水郡,烈武丹药楼。一位身形普通,带着标准的管家小帽,满脸堆笑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从丹药楼内缓缓退出,一边退,一边朝着丹药楼内点头哈腰,讨好着里面的掌柜:“小人这就去了,下回来进药材,还请掌柜的继续照顾着。” “童德。走吧……”那丹药楼内,和他年纪相仿之人。随意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这管家模样的中年再次点头哈腰一番,这才真正退出了丹药楼,转过身之后,拐了个弯,离开了丹药楼正门内的任何人的视线,这才昂首挺胸,一脸冷傲的模样,大步流星的走向不远处的另外两个穿着打扮,和管役一般的小厮。 “大管家来了……”那两小厮本在闲聊。一见这位叫做童德的中年过来,当下收了笑容,一脸诚惶诚恐的向着大管家童德行礼鞠躬。 “免了。”童德摇了摇手道:“丹药都谈妥了,下去你们两个就驾车去那丹药楼取,这是凭证。”说着话,将这次从烈武丹药楼中进丹药的约证递给了两人。那两小厮头也不抬,又是诚惶诚恐的接了,其中一人问道:“大管家虽然信任我们,但我们何德何能。敢独自拿着凭证去取药,那毕竟是数千两银子的丹药。” “叫你们去就去,啰唣什么,难道事事都要我亲自动弹么。我都谈妥了,剩下的体力活就靠你们了。”说到此处,那大管家童德顿了顿。又道:“你们觉着我信任你们也行,我只是以为你们两人绝不会为了这数千两银子的药材。自己贪了,自己跑了。那没有必要。以你们的本事,我一报官,你们又跑得到哪里去,还不如在张家老老实实做个管役,得到的赏钱更多,比起你们在乡下耕田要好上百倍。” “是,是,是,大管家说得是,我们这就去了。”一名小厮连声点头,另一名小厮忍不住又问道:“拿了药材,是今晚就赶回去,还是在这城中呆上一晚?” “赶个屁啊,下午取药就要许多功夫,半夜赶回去,咱们又没有武者护着,这不是找死么?”另一名小厮伸手拍了这名小厮的后脑勺一巴掌,忍不住骂道。 “可是这一路又不是宁水郡外,都是各镇之间的官路,哪里会有荒兽。”被打的小厮揉了揉脑袋,不满道。 “吵个屁啊,两个蠢货!”大管家童德见他们二人争执,当下不耐烦道:“再啰唣,把你们一块赶回乡下种田去。”说过这话,转而又道:“取了丹药,就回客栈住着,那客栈和咱们药阁是老关系了,小二是先天武徒,那掌柜还是个准武者,不会有人打丹药的主意,晚上你们自己随便吃点,我晚上大约会晚些回来,你们吃过便早些睡下就是。” “明白,明白,大管家玩好。”那打人的小厮一脸讳莫如深的笑容,看着大管家童德,连声说道。 “你明白个屁啊,老子是去寻摸寻摸,还有没有什么好的药材生意可以带给咱们药阁的,你们两个莫要以为老子去逛花楼!”大管家童德没好气的怒道。 “我没以为,是他说的。”挨打的小厮十分委屈,他方才一句话没说,却也要跟着挨骂。 “你!”大管家童德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气得直接伸脚就踹了上去:“少他娘的扯淡,赶紧给老子滚。” 这一脚就把那小厮给踹到在地,不过力气用的倒是不大,那小厮很快爬了起来,大管家童德看也没看他一眼,就拐出了巷子,上了正街,挥一挥衣袖,扬长而去。那小厮确是嘟囔个嘴道:“真倒霉,我半句话没说,也要被大掌柜连带着骂,还要挨上一脚。” “你真是个猪啊,要不怎么说你是猪呢?”另一个小厮看着他的模样,大摇其头,这便也转身而去。 “你去哪儿,我肚子有些饿了,咱们去买几笼包子吃吧。”挨打的小厮肚子就在这个时候咕噜噜的一叫,当下再也顾不上抱怨,跟着那前面的小厮,一路追了过去。 大管家童德则在正街上闲逛,一会看看路边的买各种玩意的小摊,一会钻进一家上铺,呆上不长时间,这又出来,却是什么也没有买,这般边行边看,过了午时,便忽然开始加快了脚步,在这宁水郡城的数条正街拐来拐去的穿行,这般足足行了半个时辰,终于驻足在了一家普通酒肆之前,这迈步进入其中,那酒保匆匆过来。一见到他就问道:“可是童老大。” 大管家童德点了点头,道:“正是。”那酒保微微一笑。也丝毫没有酒保对待客人的讨好,当下伸手一引。道:“自己上去把,二楼玄字雅座。” 童德也不介意酒保如此,更不介意酒保喊他童老大,这便点了点头,表示谢意,随后匆匆迈步,上了二楼,绕了几条走廊,到最深处的一间房门外。轻轻敲了三下,那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童德看也没有看里面的人,便一步闪身进去,跟着把门一关,这才转过身来,口中笑骂道:“每回来都搞得鬼鬼祟祟,晚上你得请我吃酒。”话音刚落,这才发现屋中多了一个人。当下吃了一惊,直接问道:“你是……”话到一半,他就认出了这人到底是谁,忙道:“你是裴少?”童德身为管家。人情世故自然是极为熟悉的,连忙说道:“裴元少爷今日亲来,定是有大事要用到童德。童德受裴家好处这许多年,终于可以一报。便是身死也在所不惜。” 这大管家童德一直拿着裴杰裴家的好处,却都是办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每隔一段日子,他会来城里进那烈武丹药楼的低劣丹药,回他们的衡首镇去,而就在这一天,若是见到裴家的暗记,他就会来这酒肆的玄字雅间,将这段日子在衡首镇见到的一起,包括他的东家张重的所有作为都禀报给裴家来和他接头的这位,也就是眼前两人中除了裴元之外的那个汉子,也是裴元的心腹之一。自然有时候来宁水郡,什么暗记都瞧不见,他便不需要去汇报什么,进过丹药之后就回衡首镇交差了事,这次前来,带了两个新手,刚好进城的时候就瞧见了裴家的暗记,这便在和烈武丹药楼谈过生意之后,便匆匆赶了过来。其实童德一直都不清楚裴家要用他干什么,他的东家张重是衡首镇丹药阁的掌柜,这丹药阁隶属于烈武丹药楼,卖一些劣质的丹药给路过的武者或是武徒,附近镇子里的没有钱的武徒都会来他这里购买些丹药一用,张重也没有丝毫值得裴家盯上的地方,所以这大管家童德一直都很纳闷,也猜想或许用他的时候不在这里,只是让他回报张重和衡首镇的事情,是想考验他罢了。今日忽然见到裴元出现在眼前,这童德当即就想到,真正要用他的时候来了,这便赶忙表明了心志。其实他从来不希望裴家又真正用得上他的时候,当初拿裴家好处,一是贪婪,二是裴家既然找上了他,他若不合作,虽然不知道裴家找他的原因,但毕竟知道裴家找他有一定的因由,只凭借此一点,童德就知道自己不答应的话,便没有好日子过,也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意外惨死,这毒牙裴杰的名号,他是听过的,也是知道得真真切切的。正因为如此,他才在见到裴元之后,立即表明自己誓死效忠之意,他怕稍微有一点迟疑,裴家就会对他生出怀疑,一旦被裴家不信任,那下场,童德能够想象得出,是极为可怕的。 当然,口上效忠,心理却是大叫倒霉,他虽然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裴家可不是白给他好处,白养着他的,但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还是心惊肉跳,只觉着裴家叫他做的事情,一定挺难,若是出了差错,裴家一定不会饶他,而且他隐约觉着裴家叫他做的事情多半违反武国律法,一旦出事,不要说裴家,衙门便会捉了他去,裴家更会杀人灭口。可无论又多门危险,童德心下很清楚,这事还是要做,若是做了,还有可能做的极好,什么事都没有。若是不答应,不久便可能就要被裴家找麻烦,甚至直接要了他的命。 裴元很满意大管家童德的态度,尽管以他的跟着父亲学来的城府,知道童德心中会想些什么,但童德面上这般效忠,足以表明这人是个明事之人,裴元就喜欢和懂得规矩的人打交道,也省得啰嗦,这个童德并非为此事而专门养着的,父亲裴杰在许多镇子里的大户人家都养着这样一位管家或者是管役,只等着有事时便用上一用,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便一直养着也没有任何关系,童德只不过是其中一位,而前些日子他已经想好了对付白龙镇的计划,便跟父亲裴杰说了,要用到这位童德大管家,父亲裴杰听过他的计划之后,便没有反对,裴元这便踌躇满志的等着童德来城中进货,这便叫那位常年和童德接头的心腹把童德请到了这里。(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叔字的艺术 裴元当下轻松的笑道:“童叔,莫你要如此,这事用不着死,替我们裴家做事,险自然是有的,但总不会把你当成玩物,随意送了去死。(..tw好看的小说)” 看着一脸随性的裴元,童德心中微微有些激动。童德家中有十个兄弟,他便是老大,一些关系较为亲近会喊他老大或是童老大,显得亲切随意。至于那些并非那么亲近的人,平日里,比他身份高或者相当又或是低于他的人,都会叫他一声童大管家。依照裴家的地位,裴元的身份,见了他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称呼,直接说事便是,好一些的也会说句童官家已经了不得了,就是他的东家张重也不过喊他一句童管家罢了,如今裴元却能够喊他一句童叔,这可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自然裴元这般称呼他,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便是为了让这位还没有替他办接下来的大事之人心中安稳一些,知道自己被裴家重视,办起事来也会更上心,这些自然是跟着父亲裴杰学来的笼络人心之道。童德做管家许多年了,这些事情自然能够想到,可尽管如此,被一个高出自己身份太多的大少爷,已经破入二变修为的武师裴元,喊他一声童叔,足以让他受宠若惊了,如此一来,方才心下对于要替裴家做一些麻烦事的抱怨,也无形中减弱了不少,只觉得若不是丢命的大事,定当倾尽全力为裴家办好。当下童德便低头拱手,连声说道:“裴少这般称呼我,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折煞小人了,叫我声童官家便是了。” “哪里。哪里,童叔这些年来。为我裴家送了不少讯息,我年纪又比你小太多,当得称你一声叔,莫要在退让了。”裴元见童德如此诚惶诚恐,面上还隐约透露这得色,当下便知道自己的这个笼络人心的称呼起了大效果,心中也不免得意,这还是他第一次独立去办如此大事,想想父亲裴杰告诫自己的。在有求于人时,哪怕是下人,哪怕心中对此人厌恶百倍,恨不得杀了对方,或是将对方当做蝼蚁一般随意可以踩死之人,可只要有求于对方,便是说说好话,降低一点身份,丝毫没有任何关系。反而能换来大好处,如今裴元觉着算是亲身体会到了,这般便继续说着更为客气之语,且他心中意识到这样说话的好处。说出来便更加的真诚,完全没有敷衍客套的意思,这样一来。让那童德更是心中激动不已,又是点头哈腰。连称折煞小人,只是嘴上虽这般说。却也没有再去推脱。尽管如此,童德心中确是有个底线的,真个让他送死的事,他便是答应了,也不会尽心去做,还会为自己盘算好后路,虽然听着裴元口中的童叔,让他十分痛快,但他早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毛孩子,听上一些这样的话,就会拿命去效忠了,做管家的十几年,他见遍了各种尔虞我诈,人情冷暖,眼下的激动和受宠若惊,大部分还是来自于上位者对自己的重视,若是能够把握好这一次机会,说不得就能得到更大的好处的想法。连番客气之后,童德终于说回正事,道:“裴少有什么吩咐,这便说给小人听,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裴元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冲一旁的那位心腹陈升,寻常时日负责和童德联络的陈升道:“还不快给童叔瞧瞧……”说着话,冲着陈升微微一眨眼,这个动作十分轻巧,外人根本不会在意。当下这陈升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双手奉给了童德,他平日和童德联络,也从未自恃身份,不过同样不会和此刻一般,双手奉上书信如此礼敬,自是瞧见了裴元给他的眼色,才立马这般去做,方才裴元对童德如此客气,陈升也听出了裴元要在童德办事之前,尽量笼络到童德心的意思,此时又见裴元眨眼,自然是心下剔透,这便依照裴元的意思,对童德也是客气之极。他这一客气,无论是童德还是裴元心中都十分痛快,童德自是因为连番的得到礼敬和看重,更觉着这事如果办成,多半会有大好处的。至于裴元,他痛快则是来自于这陈升和自己的默契。陈升成为他的心腹还不足一个月,是他提出要对付谢青云一家,对付白龙镇得到父亲裴杰的首肯之后,父亲裴杰才将裴家三大家将之一的陈升调拨给了他,且直言表明陈升以后就跟着裴元行事,当裴元是主人了。得到陈升,裴元自然是高兴之极,这陈升对于裴家忠心耿耿不说,还是裴家三大家将中脑子最为玲珑剔透,战力也是最强之人,修为破入了二变武师,比自己自是要厉害许多,战力更是比同修为的武者要强上更多,在裴家只是弱于裴杰一些,有这样的战力修为,完全可以自立成家,建一个陈家,从此也会有许多依附,成为一大家族,可陈升没有这般做的原因就是因为裴杰。当年的陈升是洛安郡下一小镇中的普通人,家族中有武者,有族长,也算是个大家族,只不过陈升的父母带着他是陈家家役的旁支,地位极低,之后陈升成了武者,原本在陈家地位高了一些,但却有一些直系子弟嫉妒于他,设计杀害了他的父母,却反诬赖他父母重罪,陈升逃亡途中,三次遇见裴杰,三次被裴杰所救,之后裴杰请烈武门的前辈相助查明一切,给了陈升父母清白,替陈升报了仇,将那几个直系子弟捉拿归案,从此陈升也就死心塌地跟了裴杰,那时候裴杰尚未有毒牙的称号,正自打出名号之时,想要收拢得力心腹,刚好遇见陈升,又看中他的性情忠义,便帮了他。裴元曾经听父亲评论过陈升,只说此人是裴家下属所有人中,最忠诚的一位,不管裴杰做任何事情,是正是邪。是对是错,是助人还是害人。陈升都没有半句多言,只认准了裴家裴杰。正因为此,当陈升被父亲裴杰给了自己之后,裴元是兴奋的。可这种兴奋之中还带了许多担忧,他知道陈升机警聪敏,玲珑剔透,但平日一直都是效忠裴杰,从小到大,无论是管役、管家,还是其他两位家将对他都当做少爷一般宠爱。只有这陈升很少拿正眼瞧他,因此他担心陈升和他不会有什么默契,跟着他也只是听了父亲的命令,心中却一直只尊父亲裴杰一人罢了。而之后的一个月,陈升依然对自己冷漠,没有多余的话,直到此刻他试着用一个眼色,想看看陈升是否能够明了自己心中所想,就如何他和父亲裴杰一般默契时。竟然这般轻松的做到了,这让裴元自然而然生出了一种得意,一种兴奋,一种老子裴元也有心腹家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陈升自不会去管裴元想什么,在他心中裴杰既然让他更了裴少,他便会和对待裴杰一般。对待裴元的,只是这一切都在心中罢了。面上自用不着和其他下人一般宠溺裴元,或是讨好裴元。事实上他在裴杰面前也是一副冷面,他很清楚裴杰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必要在形色上故意做到什么。那童德接过陈升递过来的信之后,也恭恭敬敬打开,细细看了下去,看了一会,面上便显露出错愕之色,从错愕到惊讶,到蹙眉,再到抿嘴,最后面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儿,饶是他在这宁水郡镇中见多识广,也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面上的汗水,跟着手微微颤抖的收起了信,又毕恭毕敬的要递还给那陈升,却听见裴元笑道:“烧了吧,不用再送上来了。” 童德“呃”了一声,也是忙点头称是,跟着从怀中取出小火木,擦了两下,点燃了那信,当着裴元的面将信烧了个干净。这小火木,一般人家都还没有,算是匠师打造的小玩意,一根细如牙签的木棍,棍头上有引火的火硝,轻轻一擦便即点燃,这火硝的量的大小非常精准,多了火木一下子就烧干了,还容易烧到手,靠得脸太近,那火苗一下子窜起也容易烧到脸,因此百年前那位打造出这小火木的匠师,算是在东州九国都成了大名,此后专门研制一些方便生活用的小玩意,只不过大多数都是稍微有些家底的人才能用得起的,譬如这小火木就是其中之一,寻常人家仍旧是用火石取火,虽然也比较容易,但却没有这小火木携带着方便。这童德能够用这样的玩意烧纸,足以表明他这个管家算是生活比较精细,家底殷实之辈了。烧过信纸,童德颤抖着站在远处,也不敢抬头去看那裴元,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只觉着这事太过危险,但细细想裴少给自己定制的计划,似乎有能够安全的成事,可一旦事发了,自己也就麻烦了。如此迟疑不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这般站着,心下焦急个不停。那裴元见童德如此,哈哈一笑道:“童叔,有什么犹疑,直言无妨,我自会一一为你解答,定会让你满意,方才我就说过,我裴家绝不会让你去送死的,与你合作这么多年,无论从利益上来说,还是情感上来说,都不会当你是个棋子,随便丢弃。” 不等童德接话,裴元继续说道:“童叔只管说,不要怕得罪什么,这事要办成,就要直言不讳的商讨,一一摆出来,若是藏在心里窝着,那对事情只有损害,我裴元又不是小肚鸡肠,与你童叔合力做事,若是还计较这许多,就算事情再简单,也都要耽误在我的头上了。” 裴元言辞诚恳,一双眼睛也认真的看着童德,如此法子,也是来自于父亲裴杰的教导,毒牙虽毒,可毒得要让人无法防备,自然要有一副能够让他人信任的法门,这眼神便是其中之一,眼下裴元用了上来,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凑效,不过他知道此时的童德看过那信之后,应该明白不做也得做,否则得罪了裴家是极为糟糕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已经不需要去威胁,给这童德一种极为轻松的、随意的环境,以商讨的态度,让这童德开诚布公的说出心中疑虑,自己再解答清楚,童德也会尽心尽力的去做。若是威胁一下童德,他自也会去做。可未必尽心,若是中间在有个什么差错。童德承受不了这等压力,直接背叛了裴家也是有可能的,倒不如直接说清楚得更好,且裴元相信自己的计划,只要老天不来使绊子,便是万无一失,因此这童德再提出什么犹豫的问题,他都能说服童德。 看着裴元的眼神,童德迟疑了一会。终于一咬牙道:“既然裴少这般看得起小人,又如此诚恳,小人也就直说了,其一这东家的孩子,小人有些感情,有些不忍。其二,就算小人这般做了,成事了,东家虽然不知道是小人做的。但也会因为小人的失职轻则冷落小人,重则直接革了小人管家的职位,赶出张家,小人虽然还有些家底。但失去了张家,小人一整个家族都没有半个武者,全要靠小人在张家做管家的身份。得以在衡首镇做些小生意,小人一旦失势。结果可想而知。其三,此事细节还请裴少亲口详说一遍。这信中有些并不明朗,小人若是去做,怕出了错漏,裴少说上一遍,小人听了会更加清楚明了。”童德这三点虽都是质疑,可前两点无非是要拿到足以让他愿意这般做的好处,也算是一种试探,同样也是为自己铺设后路。而第三点,童德这般说就是怕前两点得罪了裴少,第三点便相当于答应了要去做这件事,直接开始讨论其中细节了。事实上,童德在方才这么一会时间已经想得明白,这事危险很大,但做好了,很难有失,最关键的就是他已经看过计划,想要推脱也是绝无可能,如果不做,裴家定然会将他杀了灭口,所以做是必须要做的,于是这第三点,看似答应得痛快,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而前两点,便是想要争取更大的利益以及做过之后,他童德一家的后路。 陈升站在一旁听是听了,却并没有任何表示,在主人面前,主人不问他意见或是不暗示他说话,他是绝无半句多言的,看起来好似木头人,只会听令,其实他内心却是有着许多主意,以往一旦裴杰问他,他是三个家将中,最有主见,最能够想到解决法子的一位,裴元也了解陈升的这一性子,此时他又不需要求助于陈升,也就不去理会一旁的陈升,自己一人和这童德相商,也算是磨练自己做大事的本事。对于童德所说的三点,裴元自能够听出对方的意思,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在想好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童德会有此疑问的时候,也早就替童德想好了解决他后顾之忧的法子。于是裴元气定神闲的一笑,便接话道:“童叔问得很在理,不过就如同方才我说过的,既然有这个计划就不会让童叔送死,若是计划失败,那张家的小东家自然没事,你也用不着担什么责,继续以前的日子。若是成事了,小东家一死,张重可就如你所说,未必会留你了,不过我裴家已经为你想好了退路,这张重丧子,药阁至少在一段时日内都会受到他心境不佳的影响,甚至有可能关闭几日,你也知道我裴家在咱们宁水郡烈武分堂的地位,烈武丹药楼的掌柜和我父的关系你更应该清楚,我们要夺了那张家在衡首镇开设烈武丹药阁的资格,随便找个由头也就行了,只要你事成,那衡首镇丹药阁掌柜便归你了,你又何须在看张重脸色?便是他要怀疑你,也怀疑不了,咱们此事做得稳妥,杀他儿子张召的人又不是你,他若是想闹,我裴家倒是可以帮忙错手将他击杀,倒是给你省了接下来的麻烦。不过,我知道童叔你心仁,未必肯杀老东家,所以到时候他是死是活,也就靠你童叔一句话了,我裴家自不会擅自去找他麻烦。” 不待童德接话,裴元接着说道:“童叔你尽管放心,无论成败,我裴家都会保童叔你的,这个计划如此完善,最糟糕的情况,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任何的证据,童叔你不会有事。” 一通话说完,裴元依旧用那种诚挚的眼神看着童德,童德早已知道既然看过了这封信,不答应裴元也是不行的了,但既然要去做,就要争取最大的利益,而如今裴元为他想好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又给他铺好了一切后路,那言辞恳切得他不信也得信了,事实上,他就算不信,也没有任何法子改变,既然这裴元少爷如此诚意,信了总比不信得好。(未完待续。。) ps:多谢 第五百一十五章 哄小孩儿 当下童德就又是拱手,又是道谢,连声说:“裴少想得周到,让小人做事,完全可以用势压小人,小人也没法子,可裴家却这般替小人着想,这让小人又如何不感激涕零。.tw[]”接下来,童德和裴元两人又是一番客套,好一会之后,童德才问裴元,那执行的细节,裴元早就想好,这便一一说来,比信中说得更要详尽得多,童德既然决心要做,自也不去过度的客套,该问的都问了个清楚,也好方便他行事。这般从进入这间厢房开始,童德一共待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到裴元一切说完,便要这童德先行离开,他和陈升自然再多坐一会,再走,虽然整个联络童德的过程,丝毫没有纰漏,今后问起来,也只说童德一人上来喝酒吃肉罢了,但裴元还是小心谨慎得多,至于这酒肆的酒保、掌柜本就都是裴家的人,他们自然不会知道裴元有什么计划,裴家经常在这间酒肆会友,他们作为下人,只行接引之事,绝不会窥觑半点主人家的私事。目送童德离开酒肆,裴元看了眼陈升,陈升只是微微点头,颇有些长辈的意味,若是换做其他家仆家将,此刻定然会说:“少爷今日和童德的言辞,确是了得,想不到少爷第一次办事,就有这般能耐,把这童德说得只能誓死效忠,我等佩服之极,裴武师如此能耐,又有少爷这样的年少英雄,真是虎父无犬子。” 这样的话,裴元听着是高兴,是得意。但他绝不会要求陈升去如此阿谀奉承,方才陈升那般默契的双手奉上那封信递给了童德。裴元心中就已经觉着有陈升一人,便敌得过其他所有人了。想到这里,裴元倒是十分客气的以晚辈礼请了陈升坐下,那陈升见裴元如此,心中倒是觉着这裴元将来未必会输给他的父亲裴杰,自己效忠这一门双杰,倒也不算埋没了这一身的本事。 不说裴元、陈升,只说这童德离开了酒肆之后,还没到去烈武丹药楼取药的时间,而他此时完全可以回到客栈。和那两位家役呆在一起,直到取药时一同来了,也好监督,但他却没有这般做,而是在这宁水郡城之中七拐八绕,随后又直向三艺经院的方向行去,这是裴元交给他计划的第一步,先去三艺经院,见一见他的小东家。衡首镇烈武药阁的掌柜之子,张召。方才听过裴元所有的细节计划之后,这童德心中对于裴元却是十分佩服的,这裴元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就能想到如此周密的计划,环环相扣,换做他自己也很难做到。就拿今日来见小东家来说,若是事后被问起探查。根本就不能算任何突兀之事,只因为他每次来镇里取药。都会来见一见张召,送上一些平日使度的银钱,和教习打上招呼,塞些银钱好让教习照顾一下张召,又会问问张召在武院的修习武道的境况,有没有被其他生员欺负等等,这些都是掌柜东家张重叮嘱之事,而今天裴元的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他借着这个机会和张召说说另一件事情,自然以童德的老道,想要在这些例行关心的问话当中说上些其他的让张召这个小孩儿没有任何察觉,确是十分容易的。如今的张召也有十二岁多了,按部就班的习练了几年,他的天赋悟性不算高,但也不是蠢货,在不久之前也算是破入了内劲武徒的境界,如今正在武院的内院修习,童德来到了三艺经院,从守卫的兵卫,到管役、教习,都有熟人,不需要怎么查证,就一路直通了内院。这正午时分,生员们正自在食庄用饭,当童德见到张召的时候,正从内院食庄出来,刚走了百丈之外,就瞧见这厮正满头大汗的从远处跑了过来,童德不是武者,连武徒也不过外劲,但见多识广,一眼就瞧见这张召的拳头握得很紧,拳骨上有一些擦痕,当即就露出一副关心之色,道:“我的小少爷,大中午的你不吃饭,这是去哪了,谁欺负你了?这便和我说说,我会请教习出面,若是不便,便去寻年前我们请的那位先天修为的师兄帮你出气。” 张召一见童德出现,当下满面笑容,伸出手来就道:“童管家,我爹又让你捎银钱了吧,这回是多少,快给我。” “小少爷,银钱自然不少,一会在给你,你得给我说说,你和谁打架了,有没有人欺负你,上回你说卫风那班人虽然不找你麻烦,但你气不过,如今是不是和他们打上了?”童德微微皱起眉头,但面上仍旧是一副极为关切的神色。 “哈哈,童管家你放心,卫风那班人月前都离开了三艺经院,已经各自学成了,那帮穷鬼,家中没了钱财,只好赶紧回去找点事做,帮着家中补贴。”张召得意洋洋的说道:“好在咱们想到了主意,整垮了卫风那帮混蛋的爹娘,总算是出了气,只可惜了那谢青云个混蛋,老早就离开了,不然有他好看。” 张召说的,童德自然清楚,早听说张召和卫风一直不对付,童德每次来都听到张召抱怨你,这事他也和张重说过几次,过年时候张召回家,也和父亲提过很多次了,张重刚开始一直不在意,后来实在觉着儿子受了欺负,但他在三艺经院的能力,只有使使钱的本事,对于一些大家族弟子更是要巴结一番,卫风那许多人想要请教习帮忙整治,他也没法子,所以便想了另一个主意,私下查清了卫风等人家中的情况,发现几个主要生员的家中都在做不同的生意,便想了法子将他们彻底挤垮,如此逼着卫风等人离开三艺经院,回家做事,这些小子最好的已经入了先天,最差的也有内劲,年纪虽小,却足以帮助家里挣钱。张重看准了这一点,知道他们父母生意一旦跨了。必然会叫回孩子,张重如此做。也算是替张召出了口气,他才不会去管这帮人中是否有天才将来能够成为武者,而耽误了卫风等人一辈子。 见自家小少爷得意,童德也跟着附和道:“原来那死胖小子已经滚蛋了,这下小少爷你可没后顾之忧了,至于你谢青云,好死不死多少年没回来了,估计早就死在外面了,对小少爷不敬之辈。天都会收他。”说过这话之后,童德又再次问道:“小少爷你到底和谁打架了,可急坏小人了,你赶紧说说,我保证不和你爹说。” “说了也没关系,这小子叫白饭,一个蠢猪一般的名字,去年来的,是谢青云那白龙镇的穷鬼。仗着和卫风的关系,以为我找不了他的麻烦,现在卫风走了,这个月我就一直找机会揍他。今天便是个大好时机,这小子肋骨被我打断了,要不是有其他生员过来。我就切了他的手指,把谢青云那混蛋在我身上的伤。算到这白饭的头上,也算是一消我心头之恨。”张召恶狠狠的说道。几年前,他不过八岁,就已经全不在意他人生死,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对于这位小少爷、小东家的性子,童德十分了解,更不会在意什么,只是听到白饭名字的时候,心中却是忍不住一乐。之前在那酒肆之中,裴元少爷说的计划,便和白饭的父亲白逵有关,他要做的就是陷害白逵,设个圈套,让白逵杀了张召,至于白逵的动机,就是为了儿子,裴元说他已经调查过,这白饭和张召之间有很深的矛盾,不止打过一次,可童德以前来,从未听张召提过白饭,只说过卫风他们,他就有些不信裴元所查的事情,但当时也不好多言,只打算来了这里,和张召问问,想不到还没开口,就听见张召主动说了出来,自是心中一乐,这样他对裴元的计划便再无任何的怀疑了。至于张召为何不提,以童德对这位小东家的了解,也一下子猜出了因由,张召方才说白饭去年才来三艺经院,显然年纪极小,早先张召不说,估摸着是怕在自己面前丢了面子,总是去说卫风,自然是因为卫风等人和他的年纪相仿,说出来也不丢人。 洞悉一个小孩儿的心思,童德没有什么得意,只是为打消了疑虑而乐,接下来他只需要在依照裴元的计划撺掇一下张召就行了,不过这撺掇要不着痕迹,自然不能着急的直接去说,当下就拉着张召的手道:“还没吃饭吧,去食庄一块吃了,我要那厨子专门给你做几道好菜。” 张召打了一架,本就有些饿了,且又是个好吃之辈,听童德一说,立马就先一步跑向食庄,口中还喊着:“童管家,你快些,你不也是武徒么,怎地脚程不如我了。”说过话就头也不回的极速奔向了食庄,很快人就钻进了食庄的大门,消失在童德的眼中。这食庄平日提供的菜色都是免费的,每日虽然不同,但对于每个弟子来说,都是一样的,童德和这其中一位厨子是同乡,当年也一同在三艺经院学过,每次来都能让厨子单独做几道好菜,那张召在家中可是什么好吃的都吃过,武院食庄虽然吃的不差,但总要控制一些,好让生员们不至爆吃到影响了武道修习,平日的菜肴相对来说总要清淡,而厨子单独做的,自然是味道极佳,不管那是否影响武道修习,张召自然好吃。至于武者,只要不是毒,吃什么都没干系了,灵元能够驱酒,同样能够将食物种不好的部分以汗的形式,代谢出身体,比起武徒来,武者倒是可以随时一饱口福。 此时的食庄中,已经没有什么弟子教习了,午餐也都收了,童德倒是很满足这样的状况,也方便他一会和这张召说话,很快,那位他认识的厨子就亲自烧了几道小菜,还特意拿了些小酒出来,给张召、童德摆上,之后自己便去了后厨,对于童德,不只是同乡同年这般简单,他知道张召的身份,知道童德是张家的管家,当然最重要的是伺候好了这两人,童德每次都会给他些银钱,让他有空也照料一下张召,这些银钱远远胜过烹制美食的钱,哪怕天天烹制也都绰绰有余,所以这厨子对于张召、童德也都是十分热情的。当然。对于张召,他也是每月单独做上一顿好吃的。只因为张召毕竟是生员,若是经常吃。真个影响了武道,不只是教习会找他麻烦,他相信童德也会,毕竟童德是要给他的小东家解馋,而不是祸害小东家的前途,因此这个分寸,这位厨子自认为还是把握的极好的。 送走厨子,张召狼吞虎咽,童德自然在一旁作陪。却是一点也不动筷子,让小主人吃得欢了,他才好说话,这般大约过了半刻,童德笑眯眯的开口了:“瞧你小子吃得这般模样,平日在武院受苦了吧。” 张召吃得半饱,也就减慢了速度,含糊其辞道:“自然是苦,童管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修为越高,教习越严,每日练得也要越多,吃得有不好吃。真是烦闷,更没有玩的,若不是爹爹非要让我习武。我才懒得来,父亲总说若成武者才能有出息。才能赚大钱,我瞧着父亲不是武者。也不挺好的么,衡首镇谁敢不给我张家面子,谁敢动我张召半根毫毛。我知道,父亲想要我在宁水郡城创出名堂,可莫要看我年纪小,我早就明白,就算我成了武者,这宁水郡城的武者哪个不比我厉害,还不是成天要受欺负,倒不如在衡首镇痛快得很。” 张召一番话说完,继续吃吃喝喝,吧唧吧唧咀嚼得十分痛快,童德心中暗自摇头,想这你是没瞧见你爹平日对烈武丹药楼的人点头哈腰,受尽了欺辱的模样,若是瞧见,就知道成了武者,哪怕不来这宁水郡城,在衡首镇,守着你爹的家业,和烈武丹药楼打交道也用不着那般怂了。只是这话,若是放在以前,童德或许会说上一说,而此刻他是决计不可能提的了,他得接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当下便笑呵呵的道:“少爷说得也在理,不过东家掌柜是想着人总要往上爬不是,可其实我和少爷想法差不多,爬太高了,还有更高的,越上面,厉害的人越多,反而不如现在过得痛快,不过这话少爷还是别和掌柜东家说了,先修到先天武徒再说也不迟。” 不等张召接话,童德再次言道:“少爷莫要多想,先过好眼前的再说,下个月掌柜东家四十大寿,本不想叫少爷回去的,我见少爷在这里这般不痛快,倒不如回去痛快几日再回来也不迟,小少爷你看如何?” 张召一听童德这话,当即就停下了吃食,睁大了眼睛道:“此话当真……”话才说完,眼眸子的光又黯淡了下去,“算了,童管家你是哄我高兴来着,我爹我知道,他给我银钱不少,就是不希望我总是分心想着回去,就是希望我在三艺经院苦练武道,若是这时候回去,他定然会大发雷霆,说不得连以后的银钱都给我克扣了,那可麻烦。” 童德哈哈一笑道:“我童德什么时候在小少爷面前乱说过话来着,既然提出了要小少爷回家,自然就想到了法子,就算这法子不成,大不了不回来就是,也不会惹掌柜东家生气。” “噢?”张召一听,眸子再次睁大了:“什么法子这般好,快说来听听?” “掌柜东家不总是希望少爷独当一面么,东家还在白龙镇的时候,少爷才几岁还不记事,那时我也不认识东家,不过东家却和我说过,他最嫉恨的就是那白龙镇的白逵了,如今他四十大寿,特意让我找了人去白逵那里定做了一张精细的雕花虎椅,在大寿前两日叫我亲自去取,顺带找些白逵的麻烦,羞辱他一番。今日回去我会和掌柜东家说,这事带上少爷你一起去,少爷你当初在三艺经院也受了那谢青云的辱,掌柜东家也知道这事,当时他就恨得牙痒痒,只是没让小少爷你瞧见,掌柜东家什么都很冷静,最无法忍受的就是白龙镇那帮人,有些虽然没惹过他,但当时掌柜东家在白龙镇算是个穷人,后来富有了回去,却没有人搭理,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他就一直想治治那帮穷光蛋,可是碍于身份,亲自去又不行,这次找个机会羞辱白逵,也都只让我去,如今我可以带上小少爷一起,就算代表了掌柜东家,这般掌柜东家也就更能够出一口恶气,说不得就会答应我的建议,少爷自然就能先回家,到时候拿了雕椅,掌柜东家总不能立即让小少爷回三艺经院,总要过了掌柜东家的寿辰,再呆上几日才回,小少爷你不就可以多歇上几日了,享受几日了么?”(未完待续。。) ps:谢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得意的张召 听过童德的这一番话,张召心中自是越发的兴奋,当下吞了一大块肉,又喝了一口酒,随即一拍桌子道:“好,童管家的法子非常好,就这般做,不过可要多麻烦童管家了。”说着话,面上又显出不符合他这般年纪的狞笑:“那白逵是那白饭那小混蛋的爹,老子今日揍了白饭,过些日子还能狠狠羞辱他爹一顿,想想就十分痛快,如此这般还能让我爹赞赏我,真是件一举两得的大好事,童管家不愧为童管家,难怪我爹老说你脑子够聪敏。” 童德对这小少爷了解的很,小小年纪,自傲自大喜欢欺凌弱小,又惧怕强者的性子淋漓尽致的展现在外,说起话来就和那些个纨绔大少一般,可年岁不过十二,看上去是够成熟,其实脑子里就是个草包,比起他爹张重来可差得远了,要糊弄这样一个小毛孩子,童德自然十拿十稳,至于张召的父亲,衡首镇烈武药阁的掌柜,虽然精明,但为人心胸狭隘,最不忿的就是白龙镇的那些个他以前的街坊邻里,可又好面子的很,不肯当面去折辱那些人,利用这一点,童德以为对付这张重,虽然不如糊弄眼前的小少爷容易,却也是十拿七稳之事。在这一点上,童德十分佩服那裴家的少爷裴元,他之前给裴家禀报过那些关于张重的消息,这裴元一定都瞧过了,从那些消息之中,断定出张重父子的性子,给自己顶下如此详尽的计划,包括如何哄骗张召。如何欺骗张重都设计的一清二楚,这也只有极能掌控人性的聪明人才能想到这样的法子。若这些不是裴杰而是裴元所计较出的话,那这裴家确是后继有人了。毒牙的儿子还真和他之前那句马屁说得一般,虎父无犬子,应该说毒蛇无鼠子!看着张召兴奋的吃酒吃肉的模样,心中的这些念头一掠而过,童德跟着便呵呵一笑道:“小少爷谬赞了,小人只是瞧着小少爷一人在这三艺经院中太苦了,就临机觉着正好能够借助掌柜东家大寿的机会给小少爷找几天放松的日子,那白逵这般巧正好是白饭他爹,也算是天要助小少爷你痛快一回。将这对父子狠狠的折辱一番,也好出一出对那卫风那群小子的气,更好出一出谢青云那混蛋的气,不过可惜,谢青云这厮离了多年,不见影子,多半早就死了,也瞧不见小少爷的威风了。” “瞧不见就瞧不见。”提到谢青云,张召虽然憎恶。甚至想要将谢青云碎尸万段,可想到若是真个谢青云回来,他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就未必敢这般欺辱白饭。折辱白逵了,于是听见童德说那谢青云多半死在外头,没有回来。心中其实还有着一丝丝庆幸。不过马上就甩开了这种想法,接着说了一句:“便宜这混蛋了。若是他回来,老子一齐收拾他。如今卫风那帮家伙早就失势了,谢青云本事再高又能如何,我当年小,不懂事,现在想要对付谢青云,又哪里会和他硬拼,随便想个伎俩,就能弄死他。(..tw好看的小说)” “是,是,是……”童德瞧着张召这副模样,心中好笑,对于谢青云和小少爷张召之间的矛盾,他是清楚的很,当初整个过程都尊了东家掌柜的命,打听的一清二楚,虽然他没有亲见过谢青云,但只凭借这小子对付张召,事后让裴元都吃瘪的本事,就知道这谢青云的脑子绝不弱于裴元,且背后有那三艺经院的首院撑腰,哪里还会惧怕小小的张家,其实东家掌柜张重很早就想对付白龙镇的人了,一是要面子,不想自己出面,二就是担心这谢青云会请来三艺经院首院韩朝阳帮忙,二变武师,首院身份,在宁水郡城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他张家虽然背靠烈武丹药楼,但也惹不起韩朝阳,一旦出事,烈武丹药楼也不会为他们而着韩朝阳的麻烦,说不得第一个就把他们给交出去,后来听说裴家还在韩朝阳面前跌了几次面子,张重就更没有去想着要对付白龙镇了,直到好几年时间,听闻谢青云一直没有回来,仔细打听了一番,确定谢青云这小子无法成为武者,于是想着多半是在外死掉了,不是被荒兽吃了,就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武者,一个武徒想要离开家乡,在武国各郡闯荡,没有人护着,没有特殊本事,那是极难的。于是掌柜东家才想到了要接着四十大寿的名义,正好寻了白龙镇的白逵打造雕花虎椅,找机会羞辱一下白逵,以发泄心中之恨。童德本就当做一件寻常事情来做,对于白龙镇的死活,白龙镇人和掌柜东家的矛盾,谢青云和小少爷张召的矛盾,在他心中和自己全无丝毫关系,只是为了营生,掌柜说什么他便去办什么,当然损毁他大利益的事情他不会做,要他命的事情更不会做,不过在张家几年,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出现。原打算这事随意折辱一番白逵也就完了,却刚巧这时候裴元找到了自己,有了这个陷害白逵的计划,童德自然能够猜得到裴家对付白逵,多半也是因为谢青云的原因,这裴杰号称毒牙,又如何能允许谢青云当年羞辱他们父子的事情发生之后,而不报复回来。而对于张家,童德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想着小少爷为此要丢命,总还是有些不安,于是只用那张家本来就对那白龙镇的人极为憎恶,那白逵被设计害死小少爷,也是要死的,总算也是完成了掌柜东家的心愿,付出的代价大了一些罢了,也不算他童德对不起东家张重。心中想着,面上却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张召说道:“那是,谢青云早死也是便宜他了。”说过这句,不等张召接话,又补充道:“不过还有一事,作为管家,我得提醒小少爷一下。[..tw超多好看小说]我替小少爷你和掌柜东家说,只是为了小少爷你轻松几天。尽管小人和小少爷也是一般想法,做不得武者也没有什么。但有个先天武徒的本事,在衡首镇,替掌柜管这药阁,也是底气更足不是,所以以后习武还是得勤修一些,总要修到先天,到时候若是不想修到武者,小人会想法子和掌柜东家说说,回衡首镇继承有掌柜的基业。有先天武徒的武道,想必掌柜的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个张召明白,童管家放心,虽然我一直叫累,却也没落下什么,这个年纪成为内劲武徒,算不得多差,和大伙都差不多,若是我不勤修。哪里会有如此境界。”张召用力点头,他心中才没听进去这童管家的话,只是随口应承一番罢了,眼下他的脑子里全都是过些日子怎么回去好吃好喝。在召集当年在衡首镇跟着自己的那帮小跟班一齐横行霸道,欺负欺负其他孩子,那滋味他已经很久没尝试过了。早先和他一起来这里修武的那位,如今比他还不如。只在外门做个外门武徒,根本帮不了他任何。更别说陪着他在武院找其他同年的麻烦了,就是一些比他小的生员,他也未必打的过。童德见张召如此,自早已是习以为常,他根本不指望张召能够听他的话,不过是这般一说,好更让这小毛孩信任于他,尽管不说也未必会怀疑什么,但说过更显得他对这张召的关心,待回到衡首镇,张重若是问得详细,听到儿子张召说起自己的这些话,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疑心。至于张召说什么若非勤修,哪里能破入内劲武徒,童德当然不去点破他,张召修倒是修了,哪里会勤,他这内劲武徒七成的确靠自己修的,另外三成靠的是大量的银钱购买的丹药慢慢服下把他堆上来的,莫要小看这三成,童德虽未习武,但见多识广,这一点十分清楚,在武徒阶段就依靠丹药堆砌修为,比起其他生员来,底子太浮,极不扎实,莫说没有天赋了,就算有天赋这般去做也是在毁了自己,将来想要破入武者境,这么虚浮的底子,简直是难上加难。抛开这些不说,只说现在,同为内劲武徒的生员和自家这位小少爷斗战起来,这小少爷只有输得份,他的战力几乎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便是对上外劲武徒,若是不依靠纯粹力道上的优势,也要一败涂地了。童德自不会去管这些,当下就接话道:“小少爷的勤修,小人心中明白,只是叮嘱一句,希望小少爷心中有个分寸就行,再有一事,还要和小少爷您说一下,今次我回去,自会和掌柜东家说要小少爷回来几日为他贺寿的事,但小少爷回去之后,就莫要提过我来三艺经院见你后,和你说过此事,你知道掌柜东家心细,最讨厌他人在其背后想什么主意,哪怕这主意是为了他,若是让他知道这事咱们已经先商量过了,他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得当即就会让小人雇车把小少爷又送回三艺经院来,所以……” 张召听了,连连点头:“这个放心,我小时候背地里偷偷做事,我爹就揍过我几回,我哪里会不知道,童管家请放心。” 童德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便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了,小少爷你慢慢吃。”说着话,取出一方木盒,递给了张召道:“小少爷,这是这几个月掌柜东家给小少爷的用度的银钱,拿好了,小人还要早些回去烈武丹药楼运药材,这就先告辞了。”在这武院之中,任何地方,送上银钱,即便财露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没有人敢在这里抢劫其他生员的银钱,何况这里的生员真有胆子抢的哪个不是有势力的大家族子弟,又哪里会在乎这一点钱,张召家虽然不错,但比起真正的大户,还是差得太远了,所以童德这般大模大样拿了钱盒递给张召,也全不在意,何况这偌大的食庄,此刻还真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做好一切,童德又随意嘱托了几句关心的话,这便起身告辞,离开三艺经院之后,便寻了个方向,去了宁水郡的花楼,找他的老相好去了,这每次来宁水郡,不乐呵一番,童德哪里肯回去,即便这有大事要相助裴家少爷,眼下该做的也都做了,自然要去轻松轻松。 童德吃花酒。远在灭兽营的谢青云自不知道这裴元针对白龙镇开始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他仍旧不停的和自己的虚化体试炼。打得天昏地暗,越打也越是痛快。只可惜连续多场,要么是不分胜负,要么是自己被虚化体给击杀,他想要胜一场也是十分的艰难,其原因无非是自己的出招虽然次次抢先,但对方总能算准,提前一步或是用《赤月》或是用《九重截刃》破了他的招法,还时常能够同一时刻,再跟上一击。将他彻底击杀。打到了夜里,时间快到子时的时候,谢青云不得不放弃,准备第二日再来,早先和司马阮清大教习,总教习王羲等人试炼,修习的计划一推再推,只因为和自己的虚化体斗战,这种势均力敌的搏杀。极为痛快,虽然好似没有任何收获一般,可谢青云总觉着若是找到了能够胜过自己虚化体的法子,才能够达到之前所想的那般。观察虚化体的所有错漏,从而更为了解自己,以至弥补自己招法上的缺漏。到时候无论是和大教习司马阮清、总教习王羲习练风的特性,还是和大教习伯昌以及隐狼司统领熊纪修习小身法。都能够事半功倍。在最后一场斗战结束之后,谢青云以终极玄令到了第六碑。之后再出了灵影碑,和往日一样,与那灵影碑的值守营卫道了声别,便上了飞舟,此时又和早几天一般,他是最后一个,那飞舟的值守并没有任何怨言,话也不多说一句,就载着他回了灭兽城。 回到居处,随意洗过之后,便睡在了庭院之中,这种幕天席地的睡眠,谢青云觉着恢复自己的心神疲倦,极为快捷,也不知道是因人而异还是每个人都会如此,谢青云没有对此太过在意。第二日一早,继续乘坐飞舟,一路飞到灵影城,一成不变的从第四碑进入,直接跃到了十三碑中,选了自己的虚化体,继续试炼。 与此同时,童德也带着那两个家役小厮,乘坐雇佣的马车,风驰电池一般赶回了衡首镇,东家掌柜这一点,童德很佩服,每次运送丹药和药材,都会雇佣最好的雷火马车,如此以避免路上出现错漏,耽搁了什么,万一遇见荒兽冲入镇道,或是其他武者蒙面打劫,那可得不偿失,有了雷火马车,就要安全许多,这一个上午的时间,童德就从宁水郡城赶回了衡首镇,没有回张家大宅,直接去了那烈武药阁,将进来的丹药卸下,一一看着入了药库,这才离开,返身向着张家大院而行。再过五日就是掌柜东家张重的四十大寿,那雕花虎椅大约三天后去取,所谓大约,是童德当初故意模棱两可的和那白逵定下的日子,他这般做自然是为了帮掌柜东家折辱那白逵而想的伎俩,张重并没有具体要求他怎么去做,这是童德自己个想的法子,他自己估摸着大概要五天到六天才能做好,但含糊其辞间,就说了个三五日,也没定下具体哪天来取,只随口说不着急,想来那白逵定然会精心雕造,只因为自己比平日多付了半成的银钱,目的就是为了让这白逵尽量注重虎椅的精细,而不要赶什么时间,如此一来三日后一去,见那雕花虎椅没有打造后,就有了大骂这白逵的由头了,还能趁机毁了这白逵在附近几家镇子好容易养成的木匠名声,只要他四处宣扬一番,这件事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而如今,童德终于接了真正东家裴元的任务,这痛骂白逵,折辱白逵的事情就交给那小少爷张召了,反而更给了白逵“杀害”张召的理由,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接下来便是说服东家掌柜张重,请儿子张召回来替他祝寿的一事了。 不长时间,童德就来到了张家宅院,这衡首镇是整个宁水郡九镇中最富有的,张召却是这衡首镇中前五的富户,其原因便是和烈武丹药楼搭上了关系,另外四个,一是衙门府令一家,三个都是出了武者子弟的家族,只不过这几位武者堪堪过了一变,自己个倒是可以在宁水郡城的门派或是大家族中谋求个职位,但要拖着自己的家族来郡城,那根本成不了任何大家,反而处处被人掣肘,倒不如就留在衡首镇做个地方大户,更为痛快,这一点是许多低境界武者的共识。(未完待续。。) ps:这两天作者专区登陆老出错,真糟糕,多谢诸位观看,明见 第五百一十七章 蹙眉的门道 这四家意外,衡首镇最大势力的也就是张家了,事实上这五家相比,除了衡首镇府令之外,张家的势力还要胜过那三家武者家族,说起来这三家都有武者子弟,可其实当年尚未出武者之前,三家不过是小生意人,自家中子嗣各有一人修成武者后,这几位武者在宁水郡中,也不过跟着小门派厮混罢了,想要巴结烈武门都十分困难。(..tw无弹窗广告) 至于张重,确是完全不同,他和烈武丹药楼的其中一位掌柜结交,才有了这架烈武药阁。在刚成立烈武药阁的时候,张重还以为自己得到了那烈武丹药楼中那其中一位掌柜的器重,可后来,他才知道,设立在郡下镇属的烈武药阁,其实是可以买卖更好的丹药和药材的,这些是从路过衡首镇的武者口中听闻而来,那武者本想来购买更好的丹药,却得知没有,便说出其他郡下的镇属烈武药阁,就有上好丹药,怎地你这里偏生没有。那之后,张重才明白,自己之前不清楚,只因为整个宁水郡下的镇中,也只有衡首镇,也只有他这一家烈武药阁,没有了比较,他还一直以为这镇中的药阁只能获取一些烈武丹药楼炼制的次品丹药,来进行出售,那武者离开之后,张重还悄悄托人打听,才确信了此事为真,那以后张重才清楚自己当初有多么的自以为是,其实自己不过是那掌柜眼中的一个蝼蚁而已,这宁水郡的烈武丹药楼,在镇子里开不开设烈武药阁都没有关系,只不过顺带养了一条狗而已。刚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张重还是很愤怒的,不过他向来懂得钻营。自知没有武者的能力,就莫要去争这些。既然被当做蝼蚁,他就在那烈武丹药楼的掌柜面前好好的做一只蝼蚁,他只需要利用这一点,每次这位掌柜来衡首镇时,他便大肆宴请,也都会请了衡首镇另外四大家族一齐吃宴,在宴席之间,表现得和那掌柜熟稔一些也就足够,这样他在衡首镇的地位便会极为稳固。那四家也绝不敢不给他面子。张重当然清楚,那掌柜知道他的小伎俩,只不过未点破而已,来吃上一顿,又得到许多张重孝敬他的银钱,还有偶尔挖到野外极好的药材,私下里单独送给这位掌柜个人,好让他在烈武丹药楼的诸位掌柜之中出出头彩,这些只需要这位掌柜吃酒时。稍稍配合一下,表现出很看中张重的模样,他又怎么会不愿意呢。张重的这个法子,虽然让张家地位尊崇。胜过另外三家武者家族,可张重却依旧谨慎,这一切都源自于他清楚那烈武丹药楼的掌柜只当他蝼蚁之后。这之前,他却是十分嚣张的。所以之后变得谨慎。只因为他已经清楚家中若是没有武者,永远得不到强者真正的尊敬。一旦将来那烈武丹药楼拆了自己的台,把烈武药阁的经营换给其他人,他的财富虽不会被剥夺,但地位定要一落千丈,如此一来,曾经看不过他嚣张的人,定然会回头来羞辱他,甚至谋夺他的财产,因为此,张重便自认了衡首镇第五大家族,从未把自家宅院称之为和其他四家那般的府邸,门牌匾额上也不会写什么张府二字,只以寻常百姓家的张宅代替。平日和另外四家往来时,张重也向来客气,连带他一直纵容的儿子张召,他也严厉提醒,可以欺负整个衡首镇任何人家的孩子,却绝不要去得罪另外四大家族中的人,而这一点,张召倒是遵循的挺好,他已经能在衡首镇横行霸道了,也犯不着去得罪那四家的公子少爷、小姐们。 自然,也因为家中没有武者,张重才会在武道方面,全力督促儿子张召,并没有放纵于他,且他知道修武需要大量银钱,便在这方面从不吝啬,只可惜他对武道一窍不通,也从未去细细询问过,只知道拿钱好办事,结果去不想儿子的修习就用钱和丹药堆积起来,境界是上去了,根基却是极为不牢,丹药吃的越多,成为武者的可能也就越小了。除了平日给儿子张召许多银钱之外,张重也替儿子寻了很好的武院教习照顾着,从一开始就是这般,只可惜早先使了钱财本能够进天院的,却莫名其妙被赶了出来,直到几年后,使了大量的钱,才从天院教习之一的蒋和口中得到消息,是因为首院看中谢青云,而谢青云和首院谈了一会儿话后,首院就下令要轰走那张召了。自然,蒋和并不清楚小狼卫的事情,所以张重也不知道,他只将这一笔账算在了谢青云这个小王八羔子的身上,同样也算在了白龙镇的身上,从而对白龙镇更加恨之入骨,可张重要面子,想要光明正大的羞辱白龙镇的曾经的街坊邻居,却始终寻不到机会,又距离得太远,一直就这般拖着,直到大管家童德早些日子提议可以寻个由头,由他出面,先折辱一家是一家,他便想借着大寿的机会,找那白逵打造雕花虎椅,如此来找那白逵的茬儿,这还是在他一次去了宁水郡时,听到城里的大木匠夸赞过一回白逵的木匠手艺越来越厉害,算是郡下九镇中的数一数二之人,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童德身为张家的管家,在张宅之中,除了东家张召和少爷的房院不能随意进出之外,其余的地方不用通报,那是畅行无阻的。这张家虽然称之为宅,但却比一般府邸还要大得许多,他面子上谨慎低调,但可不会赚了银钱不去享受,这张宅的规模极大,里外一共七重院落,大气豪贵自是非同一般。童德一路穿行过院,终于到了张重的院落之前。这张重虽是掌柜,却也是东家,并不常在药阁之内,大多时候就呆在自家宅院中,那药阁倒是多半交给童德打理,对于这一点童德一直又怨言,只因为他虽然打理着了。可这药阁的财库、账目他都管不上,这掌柜一职他觊觎了许久。可东家张重始终霸占着,连东家带掌柜一起做了。哪怕自己累一些也是如此,对于自家财富,张重绝不放心让外人管着,这就是童德也是走了好些年管家,始终得不到掌柜一位的因由。 这内里宅院也有一道门,只不过白日并不关着,童德大步走了进去,那门口就站着一个小厮,算是张重平日使唤的贴身小厮。那小厮见是童德,里面笑脸相迎道:“童大管家回来了,东家掌柜刚吃过睡下,若是没有重要的事,童大管家还请先歇着,下午十分在过来,我会在东家掌柜醒来的时候和他说的。” 童德“呃”了一声,眉头随即蹙起,不过马上就又松了开来。他不想让这小厮见到他不满的情绪,这小厮虽算作他的属下,可比他更能和张重说一些小话儿,若是把自己蹙眉的事儿说给了张重听。让张重起疑心可就不好了,只因为他童德做事向来稳妥,尤其是在张重眼里。这般时候童德自然知道是张重休息的时间,若非有紧急事情不会匆匆而来。可眼下并没有什么太过紧急的事情,自己又因为一下子见不到张重而蹙眉不满。偏巧见到之后,他又要和张重提起那引他儿子张召去收那雕花虎椅的事情,说不得张重就会猜忌于他,若是将来张召死了,张重更有可能一下子想起今日之事,想起自己蹙眉之事,在那裴家还没能助自己夺下烈武药阁的时候,张召说不得便动用他的本事将自己给捉了甚至悄悄斩了,毕竟自己对于裴元,也不过是个棋子,裴家也算是远水,这事想要从裴家得到好处,做好了一切之后,便要硬拖到最后,裴家顺利解决那白逵,自己才能万事大吉。自然,童德也想过若是自己替裴家做好一切,裴家会不会杀人灭口,可想了一会觉着裴元没有必要如此,只要此事天衣无缝,裴家也不会冒险再杀一人,且他们一定能想到自己在事情完成前后,会写下一封书信藏起,交待身边最亲信之人,若是自己遭受意外,便将这封信转交给宁水郡隐狼司特设的报案衙门,隐狼司在各郡都会有这样一个衙门,衙门内的官员连狼卫都不是,但却能够接下各类大的,涉及到武者的冤案,自然若是报案人是诬陷他人,被查处之后,便要力斩抄家。隐狼司查案能力一流,若是诬陷者没有确凿证据,想要诬陷几乎不可能,所以也没有人敢与在这里诬陷他人,另外来这里报案的,在没有查清之前,隐狼司都会替报案者隐瞒一切,由他们暗中查探,若是查出是诬陷,自不用说那报案人要满门抄斩,若不是诬陷,同样会一直隐瞒下去,当案情了解之后,也只能算作是隐狼司的狼卫们自行发现了案件,自行查出了结果,一些武者罪犯到了死,也不清楚自己是被苦主或是苦主亲人举报了,才被查出的。 因此这各郡的隐狼司的报案衙门也对江湖门派、势力包括郡守衙门都有些云山雾罩的神秘,最初设立的四五年,大家对其十分惧怕,尤其是做过恶事之人,可时间久了,所有人都明白害怕也没有用,被查出和不被查出,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举报,还是隐狼司自己发现的,所以索性把精力都放在抹除证据之上,因此但凡是要在人族聚集地害人杀人的,都会想尽办法,寻到最好的由头或是光明正大,或是悄然杀之诬赖他人,自然,就算如此,也常有被查处来者,可依然不知道是隐狼司自行发现,还是被人举报的,久而久之,大家只能对这报案衙门视而不见了。当然,视而不见说的只是不再去纠结或是想要探听衙门内的事情,但杀人害人的手段,却依然保持甚至提升到了更加精细,尽量不让人发觉的境地之上。正因为此,童德才不担心裴元会对自己杀人灭口,因为裴家知道自己的本事,拿了好处之后,也不可能去以此威胁裴家给更多的好处,一旦撕破脸,倒霉的还是自己。所以,裴家对自己的态度,最好的法子,就是在自己完成他们交代的事情之后,依照约定给自己好处,之后依然把自己当做他们的棋子。安插在衡首镇,到时候张重没了势力。自己个还是能够替裴家禀报一些其他四大家的消息的。童德为人精明,对这些想的十分通透。可尽管裴家不会杀自己,若是自己拖不到最后,被张召发现暗中杀了他,那裴家也不会理会,所以眼下,童德最主要的是要过了张重这一关。蹙起的眉头重新舒展之后,童德换上了往日对待这张重小厮惯有的亲切笑容,道:“你看我都糊涂了,今日倒是得了一枚好丹药。早早想要和东家掌柜报喜,却忘记东家掌柜这个时候都在午休,回头下午我在过来……”说话的时候,自然是放轻了声音,随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便转头迈步而出。那小厮也是呵呵一笑,小声道:“放心吧,大管家,待掌柜东家醒了。我会去说。” 这小厮也是十分机灵,他虽然好奇这童大管家说的丹药到底是什么,但绝不会多问一句,若是到时候有幸见到或是听东家掌柜无意和自己说起。那便算是运气,若是不能知道,也不是什么损失。在这东家掌柜挑选的众多小厮中脱颖而出,他没有这点机敏。又如何做的上贴身小厮。不过这小厮也有嫉妒痛恨之人,便是那东家掌柜身边。最为贴身的小丫鬟,那小姑娘比自己大了一岁,却有一双媚眼,东家掌柜的妻子,在小厮进张家之前,就已经去了,东家掌柜平日不近其他女色,却唯独对这小丫鬟极为上心,小厮只能在这院落中做些活计,算是贴近东家掌柜了,那小丫鬟却能在厢房内真正的贴身伺候,有几次小厮都听见房内传出小丫鬟旖旎的声音,直到这丫鬟又在和东家掌柜做那男女之事了,有时候小厮恨不得自己是个女儿身,这便更有大好前途了,当然这一切不过是心中愤懑时候所想,若真要他变作个女的,他也不会愿意。至于童德大管家方才那一蹙眉,小厮是瞧见了的,一见之后他就猜到童大管家应该有大事相报,随后听到这丹药的事情,便能猜到此丹药多半是极为珍贵之物,否则童大管家一贯做事稳妥,也不会这时候来吵着掌柜东家,在知道东家睡了之后,还微微皱眉。 离开张重的宅院之后,童德心中忍不住大骂自己糊涂,又忍不住大骂那小厮是个无耻小人,好似那些大家族中的无耻禁脔一般,只会背后说人谗言,以至于他方才皱眉之后,不得不赶紧说出自己得到一枚上好丹药之事,然则这所谓的上好丹药自然不是这一次得到的,那丹药是童德数年前无意中寻来的,算是他压箱底的宝贝了,一枚中品武丹,平日里这烈武药阁最好的丹药不过是劣质的下品气血丹,武丹是极少见到的,哪怕是给武师用的下品武丹,也是要在烈武丹药楼出现次品的时候,才能供几枚给这衡首镇的烈武药阁,而这些次品,对于提升劲力修为是很有可能失败的,因此再穷的武师也很少有去买次品武丹的,就算如此,那次品武丹在张重的烈武药阁里也算是宝贝了,他卖的最多的就是寻常跌打伤药,即便是次品,也会有人买,只因为这类丹药的次品不会影响修为,只是药效差了一些,疗伤的速度慢了一些罢了。下品气血丹则都卖给一些一变武师们来用,也算是烈武药阁里的精品了。而童德的这枚中品武丹,可绝非炼制不好的次品,是标准的武圣提升修为时所需要的,对于武圣来说并不算难买,但若是在衡首镇的烈武药阁出现,那绝对是极品了,童德为避免怀疑,不得已才会临机说了得到上好丹药,也只有此才能掩盖他忘记了东家掌柜在午休,掩盖他蹙眉的原因。而事实上,他所以忘记了那张重此时在睡觉,自是因为他急于想见到张重,提出让张召跟着他一起去提那雕花虎椅的事情,他的说辞自然无外乎见到张召苦闷,无外乎让张召替东家掌柜出气,比自己更能让张重痛快,又不用张重出面,保留了面子。而这样的说法,若是隔了一两天再说,反而显得自己思虑太多,回来当即说了,足以表明自己是真个刚看到小少爷习武烦闷之心,便有了这想法,也算是心直口快了。至于那枚中品武丹的由来,他自不能说是烈武丹药楼的掌柜忽然大方了,赐予的,只要下回张重见到那掌柜一说,便会被揭穿,尽管他不知道张重下一回是什么时候会见到那掌柜。(未完待续。。) ps:多谢,明见 第五百一十八章 心斗 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因此,童德已经有了打算,待见到张重时,把自己当初得到这枚中品武丹的经过说出来,只不过把时间改成昨日在宁水郡城的奇遇罢了。 其实当初他得到这枚中品武丹的时候,确是也在宁水郡城,确也是机缘巧合之极的一件事,这武丹是一位饮酒狂醉的武圣那儿得到的, 当年的童德尚不是张家的大管家,那时候张家也不在衡首镇,童德是衡首镇排名几十位的李家的管家,后来成为张重的大管家,是因为他帮着张重吞并了李家的药铺,彻底击垮了李家,张重便对他委以重任。那日童德受李家家主所托,到宁水郡城办事,不想夜间吃酒时,偶遇一靠坐在墙边的壮汉,那壮汉浑身都是酒味,衣衫也褴褛不堪,童德也不知发了什么善心,随手扔给壮汉几钱银子,谁知道那壮汉直接拎起他来,就极速向宁水郡城外狂奔,那奔跑的速度,让童德根本就睁不开眼睛,感觉自己就好似一只鸡被人拎着一般。跑了好一会,当童德发现耳边再无风声的时候,才悄悄睁开了眼睛,那壮汉直接把他放在了地上,童德感觉那动作是放,可落地时却摔得屁股生痛,心中一面叫苦一面大骂,可口上却是一声也不敢吭的,他知道自己遇见的醉汉可不是一般人,这等速度、力道,定然是武者,至于是一变还是二变武师,他根本就没有概念。直到那醉汉拉着他,胡乱说着醉话,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他都听不大懂的醉话,但他听得出来醉汉应当是有心事。才会饮醉了自己,当时的童德就童说过武者饮酒只需要逼出酒劲便没事。这醉汉能喝醉,显然是自己不想逼出酒劲,这般稍微一猜,再结合醉汉说的一些字眼,便知道醉汉心中烦闷苦痛,童德也就不在那么害怕了,偶尔还出言安慰那醉汉几句,只希望醉汉赶紧睡了,或是赶紧清醒了离去。他好回城。正这般想着,醉汉武者却说着说着忽然发起了狂,不断的轰击周围的山石树木,却是差点把童德给吓尿了裤子,直到那醉汉停了攻击,童德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受一点伤,刚才那四处崩裂飞射的石子,竟然没有一枚砸到自己身上,这时候才他知道那醉汉的本事有多强。在他的认知里一般武者应当没有这样的本事,只是当时的童德吓得也不敢多问半句,那最后发泄过后,酒劲也就消了。这便又不发一言的拎着童德回了宁水郡城,当时已经到了半夜,醉汉的身形虽然让守城的兵将发现了。但他们只能瞧见一道影子,连醉汉手中拎着一个人都看不清。就让醉汉从眼前飞速掠过了。到了城中,那醉汉把他放下之后。就给了他一枚武丹,直言这是中品武丹,算是报答他陪了自己胡闹几个时辰,还受到惊讶的报答,童德惊得不行,却也说不出半个字来,那醉汉送过武丹之后,人便眨眼间消失不见,第二天童德在城中看了告示,高尚上写着让城中居民多多注意,昨夜有武圣抢入城中,不知敌我,若发现可疑人可去郡衙门禀报。这时候,童德才知道昨日劫持自己的竟然是个武圣,是许多人穷其一生也见不到熬一面的武圣,难怪能给自己一枚中品武丹。童德因祸得福,心中自是大喜,但他知道自己的本事,这武丹可不能随意卖了,否则一旦露财,想要得到的人才不会去买,直接逼着他拿出来,他也毫无法子。这便将这武丹做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想着总有一天有机会卖了,那可是五万两玄银,他几辈子也得不到的。只可惜眼下,童德就要白白献出这枚中品武丹了,这也让他心中骂骂咧咧之后,再也没有了帮着裴家对付张重父子的愧疚,还想着等张重完蛋之后,自己成了烈武药阁的掌柜东家,定要将这枚武丹再寻回来。有了这枚中品武丹,以他烈武药阁掌柜的身份,想要卖掉换钱,却比现在要容易太多了。想到这一层,童德又兴奋起来,这便乐滋滋的回了自己住的庭院,他身为管家自然也住在张家大宅里,当然他的院落十分靠前,也符合他的身份,童德妻儿早丧,只剩下一个兄弟在外镇成了家,平日往来不多,他一直盼着等自己做了掌柜,再觅得一个美人儿做妻,可这也只是之前的想法,现如今他不只是要做掌柜,还要做东家,到时候纳得三妻四妾,开枝散叶,也要培养几个武者孩子,将来童家也要变成大家族,自然在童德心中,绝不会和张重这般对待张召,他可要督促自己未来的孩儿,勤修苦练,绝不骄纵,对于张重给张召大量钱财购买丹药堆积起来的修为,童德心知肚明,可因为张召总不让他做上掌柜之位,哪怕连二掌柜都不为他设立,他便再不打算把这事告之张重,任由他们父子折腾。 下午时分,童德不等那张重的贴身小厮来喊,便自己慢悠悠的踱步去了张重的院落,无论是东家有事情找自己,还是自己有事情找东家掌柜,他都要做到,不让东家掌柜操心,总要自己提前一点来,哪怕多等一会,也不要让东家掌柜派了人来喊自己,来等他。路上的时候,童德已经完全释然了今日要献出自己那压箱底的宝贝,中品武丹之事。只因为若是让他直接开口说那张召的事情,虽然合情合理,但如上午那般匆匆去禀报说起,还是稍微有些突兀的,只要东家掌柜稍稍少了那么一些对白逵、对白龙镇的憎恶,说不得就会起那么一丝疑心,那可就不妙了。如今有了这临机一动,舍弃的一枚中品武丹,倒是可以当做着急来禀报的大事了,至于张召和他同去那白龙镇一事,反而可以当做一件小事来对待了。到了张重居住的院子门口,正好遇见那小厮迎面出来。小厮一见童德,当即说道:“到底是童大管家。总不会让老爷多等,我正要去喊你了。老爷已经醒了一会,准备见你呢。” 童德一听,一如既往的和煦笑道:“那敢情好,这时间来得倒是巧了,快领我进去。”童德虽是大管家,但在这深院之内见童德,都需这位贴身小厮引着,即便张重在里面等他亦是如此,这面上的事。都得做得全了,才像个样子,让东家有大老爷的感觉,才能对他生出足够的信任和依赖,也正因为此,童德才会对自己连个二掌柜的位置都得不到,而耿耿于怀。那小厮点头一笑:“道,行咧,咱们这就进去吧。”说着话。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便当下行了起来,领着童德迈进了院落,不一会儿。两人都来到了张重的书房门外,那小厮上前一步,先是敲了敲门。随后以不大却足以传入门内的声音喊了一句:“老爷,童大管家来了。” “进!”张重的声音颇为威严。童德也是听习惯了的,那张重的贴身小厮听见。这便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一次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童德点头微笑,这便大步迈入书房,随后那小厮便将门从外面带了起来。童德见张重正襟危坐的在花梨木的桌前,端着本书卷细瞧,这便三两步迈到张重身前六尺的距离,他了解张重的性子,并不爱看什么书,都是装模作样好面子的行为,当然身为大管家,他自然要给足张重这个面子,稍微停了一会,这才说道:“东家掌柜,看书吶。”称呼张重为东家掌柜,是张重自己的要求,除了贴身小厮和那贴身丫鬟,谁也不能叫他老爷,他要时刻享受着东家和掌柜的感觉,童德当初还不以为意,到后来自己始终无法得到掌柜的位置,才感觉出这张重就是个当初穷怕了,一直做掌柜手下的小工,现在才会死死搂着这样的称谓,满足自己当年的梦想的行为。 张重瞧也不瞧童德一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吭了一句:“嗯!”便不在说话,童德知道这东家掌柜此刻定然急着知道他来的目的,他和那贴身小厮说有大好处的好处到底是什么,可却要摆出东家的威严,就是不肯多问的心思,不过童德自不会故意逗弄这位东家掌柜,尤其是此时大计划执行的时候,他得全心全力伺候好这位要面子的大东家掌柜,当下便又说道:“东家掌柜,这回去那宁水郡城进丹药,还得了一桩大好处。”说着话的时候,童德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却又不是那么激动,这样的语气也是做了多年管家的童德积累下来的经验,若是太过激动,那便没了一点沉稳,和小厮、家役一般,哪里还有资格成为大管家,东家掌柜自然会十分不满,可若是完全没有兴奋,一点也不激动,这便显得城府太深,连东家掌柜都看不透的城府,他一定会防备着你,时间久了,甚至会直接辞退了你,也不要这样一个看不透的人留在身边做大管家,因此童德的语气语调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这话说过之后,自然不会等着东家掌柜来问,他便继续说道:“这好处不是烈武丹药楼给的,是小人撞了大机缘得到的,这事是个秘密,小人只能和东家掌柜一人来说。”说着话,童德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普通的灰色小药瓶,递到了张重的面前,道:“东家掌柜,那大好处就在这丹药瓶中。” “嗯?”张重面不改色,接了一句:“什么好处,直接说。”说话的同时,就把那丹药瓶接到了手中,却并未打开,等着童德的下文,只有这样他才能更显出东家的威严。当然他还没有到打开个丹药瓶子都要怀疑是不是有毒粉的地步,对于陌生的丹药瓶张重可能会如此,但童德跟在身边多年,办事牢靠,虽然他始终不放心把掌柜交给童德,却绝不至于去猜忌童德想要害他性命,因此只等童德说过,他便会动手打开这丹药瓶子。那童德微微一笑,声音稍稍有了些颤抖,道:“东家掌柜,这瓶子里装的是一枚中品武丹,上好的货色,价值五万两玄银。武圣服用一枚,能增百石力道。东家得了这枚武丹,便可作为咱们烈武药阁的镇阁之丹了。”这般说。一是吹捧赞颂,以增加张重有一种得此宝贝,痛快之极的感受,再有一旦便是童德担心张重在他的大计划没有执行完,在他没有坐上烈武药阁东家掌柜的位置上之前,这张重就忽然把这中品武丹给卖了,那他将来未必拿得到那许多银钱,此时说成是镇阁之丹,增加这丹药的珍贵性。张重未必就会卖了,藏在家中隐秘处,用来作为烈武药阁的镇阁宝贝,也是非常好的。 “什么?”张重一听,终于也忍不住了,再没有了方才那威严的面色,当即放下手中的书卷,细细看了看这灰色的药瓶,轻手开了塞子。将其中的丹药倒了出来,这一入手、入眼,丹药的味道一入鼻,张重顿时知道手中的丹药就是那中品武丹了。早年在白龙镇,他就是个药农,后来做了烈武药阁的掌柜。对丹药的药性也算十分熟悉了,这手中丹药的色泽、轻重无不是上佳。且形容和他见过的下品武丹一模一样,可那扑鼻的药性。却要百倍千倍,令人嗅之心仪,很显然,只有中品武丹才能够做到这一点,看过之后,张重又慌忙将丹药放入药瓶,重新塞上,像是生怕这丹药溜走了一般,本想见丹药瓶子即刻放入怀中,但见童德在旁,又不能这般激动过头,倒显得他这个东家掌柜太过浅薄,这才忍着将丹药瓶子放在梨木桌上,眼睛却是始终盯着,生怕被人抢走,尽管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抢。做好这一切,张重深深的呼了口气,才认真说道:“童大管家如何得来此等宝贝?我倒是好奇的很。” 童德自然知道东家掌柜要问,便激动起来,所以激动,只是因为方才见张重的激动比自己还要过,若是自己在这般只是简单的兴奋,定会让张重不那么舒服,这才表现出更加浅薄的模样,随即一脸喜容的说道:“说来得到这枚丹药,真是个大机缘,昨日我到了宁水郡城,待和烈武丹药楼谈好一切,下午取了丹药之后,晚间便和那两位管役一起守着,轮流用饭。” 在这一点上撒谎,童德是不怕张重去问那两位管役的,早在去的路上他就说好了,每一回不管和谁一起去,他都会和管役说好,回头若是东家掌柜问起,都要说一夜看守那装好货的马车,轮流值守,这才显得忠心,这样的事情,是为自己在掌柜东家面前表现,自然没有人会不答应,尽管很多时候掌柜东家未必询问。 说到此处,童德微微停了停,这才继续言道:“当小人用过饭,开始值守上半夜的时候,忽然间瞧见一名醉汉出现在眼前,小人担心是什么胆大妄为的歹人,冒充醉汉,在宁水郡城内打劫,当下紧张起来,正要喝问,谁知那醉汉直接拎起了小人,狂奔而去,那身法速度,小人觉着定然是个武者,至于什么修为,小人全然瞧不出来,只能感觉到他随手就能捏死小人,这时候小人心中害怕之极,一是想着这一下东家的货物怕是要完了,数千银子的货物要打水漂了,另外小人也是个惜命之人,自会担心这等强人怕是会要了小人的命。”说到此处,童德看了眼张重,他这么说自然是要让张重信他的言辞,若说只想着货物,便是有些假了,还想着自己的命,才会更加真实,那张重微微点头,道:“继续。”童德这才接下去道:“小人这般被那醉汉拎着狂奔,眼睛也睁不开,耳边只有风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人被醉汉扔在地上,当小人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道了荒郊野外,那醉汉便拽着小人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堆,小人听得不是很明白,但知道大约是醉汉有什么心事,寻不到人诉苦,不知道为何就寻了小人胡乱说上一通,小人心想既然如此,这醉汉应该不是打劫的,他若有这等本事,直接抢了就行,何必和小人啰嗦许多,于是小人试着安慰醉汉,却不想醉汉发了狂,四处乱击山石,那些山石全被击碎,吓坏了小人,可到最后小人发现没有一块碎石砸中小人的,这让小人觉着那醉汉的本事极强,就是发泄也不会祸及小人。” “这般厉害么?莫非那醉汉就是武圣?”张重忽然在此时插上了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吝啬 既然已经瞧见手上的中品武丹,再加上之前童德说得一切,便是蠢人也能猜到这醉汉是武圣,那中品武丹多半来自这醉汉,何况张重这般善于钻营之人,又如何猜不出来。[..tw超多好看小说]但童德身为大管家,在听了张重此言之后,自是要拍一拍东家掌柜的马屁,当下便赞叹道:“东家掌柜到底是东家掌柜,果然比小人厉害得多,您说得没错,这醉汉正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武圣。” 童德拍马屁拍的十分巧妙,这般说就像是忽略了张重是在看到了那中品武丹之后才有的这般猜测一般。童德当初猜不到,自然是因为那醉汉还没有拿出中品武丹的缘故,若是张重当初也和他那样,被醉汉捉了去,定会和他差不多,只知道醉汉厉害,又哪里猜得出醉汉真正的武道境界,童德却把这两种境况等同起来,来赞东家掌柜,如此表现出自己不如张重,玩了一个思维上的替换,就算张重明白过来,只要一拍脑袋,说自己想糊涂了,便能轻松绕开,何况童德对自己这位东家的了解,就算张重明白,也未必会去说,安心享受着这样的马屁,悠然自得。当下童德不等张重接话,便又继续言道:“那醉汉砸完了一切,便拎着小人回了城,将小人扔进一处巷角,那巷子只有一处出口,小人想跑也跑不掉了,就在小人以为这醉汉有要发狂的时候,醉汉忽然从怀中取出药瓶,倒出一枚武丹,这便扔给了小人。跟着对小人说这是中品武丹。又说他是武圣,方才醉酒失态。多谢小人陪了他一个时辰,这中品武丹就算是赔罪之礼。话一说完,那醉汉便转身飞奔,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小人当时也是惊愕不已,站在巷尾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看着中品武丹,满脑子都是兴奋,小人随后便反应过来,得赶紧离开那巷子,这便取了随身的丹药瓶收了这枚丹药。回了客栈。本来小人想着事不宜迟,连夜回衡首镇,可随后又一想,尽管没有人知道今夜之事,可保不齐有人一直盯着咱们这些来宁水郡进各类货物的生意人,但见小人大半夜的领了那两管役驾车离开,说不得就会怀疑什么,小人便强自压住心中的惊喜,继续在客栈中看着货物。值守完上半夜,待那两管役值守下半夜的时,小人只是合衣假寐,这事自然没有和那两位管役说过。得了武丹之后,小人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和往日一样,一切按部就班。直到此时见到了掌柜东家,小人才把这事全都说出来……”说到此处。童德还深深的呼了口气,跟着道:“丹药献给了掌柜东家。小人也算是轻松了不少。” “不错,很好。”张重点了点头,忽而抬头问了句:“你为我烈武药阁寻来镇阁之宝,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童德一听,哪里会不知道张重的意思,不由暗骂这东家吝啬之极,张口就是为我“烈武药阁”,这药阁挂了个烈武的名字罢了,平日张重在内说话,很少会带上这两个字,如今一说,显然就是在表达,烈武药阁可不会在意你这丹药有多贵重,莫要太过邀功。(..tw无弹窗广告)童德心下冷笑,面上却是拘谨一笑道:“我和掌柜东家一条心,咱们药阁好,张家就好,我这大管家又哪里会不好,生意越大,张家也越大,我童德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还哪里需要什么赏赐,掌柜东家放心,童德从不会妄自尊大,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这世上有些人能够做东家掌柜,有些人只能做管家、护院,就好似有些人可以做皇上,有些人只能做丞相一般,童德定会在大管家之位上,为张家尽心尽力。” 张重听后不置可否的一笑,随即道:“童德,你跟了我也有些年头了,你有这份心,我也没有看错你,这些年给你的好处也算是对你的回报,然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立了这功劳,我若不给你奖赏,又如何说得过去。”顿了顿,张重再道:“可若是奖赏重了,你又会推辞不受,如你方才说的这般,奖赏轻了,我身为东家掌柜,我又过意不去,我看这样吧,你月俸有一百五十两了吧,从下个月起,提升到一百九十两银子吧。”不等童德接话,张重又跟着说道:“只是这镇阁之宝,勿要泄露出去,咱们最厉害的护院也不过先天武徒,万一被人觊觎,可就麻烦了。”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一百九十两也麻烦,不如就涨到二百两如何,凑个整,也算是对你童老大这么多年来忠心的犒赏。” 童德心下依旧冷笑,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东家掌柜的意思,莫说一百五十两白银,只说涨的四十两对于寻常百姓都是天价了,可对于这烈武药阁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虽然当不了掌柜,管不了账,但对于药阁每月的收入,童德还是有大概了解的,只那一枚气血丹,对外买就价值五千两白银,尽管气血丹算是烈武药阁中非常好的丹药,在衡首镇销量不大,但寻常的养骨丹,淬骨丹,哪个不要数百上千两,许多武徒都会够买,镇衙门的捕快们,也都用得上,这些算起来去掉成本,又去掉张家挥霍的那些,再去掉其余管役护院的月俸,张家每月都要结余近五万两白银,可给他一个大管家是由区区一百五十两,这让童德又怎会满意,出了账目张重自己管之外,其余事情,大小都是他童德辛辛苦苦为张家做的,却只有这点银钱。童德平日不在意这点月俸,只因为他在张家的身份地位,可以让他在外面做许多事情,捞到许多好处,所以他才更想要提升地位,做个掌柜,做不了掌柜,做个二掌柜也可以,可惜却始终得不到。虽然对这月俸不在意,可这张重拿这涨幅的四十两当做对自己奉出中品武丹的褒奖。童德只觉着恶心,而且他很清楚。这张重肯先说四十两,后来又觉着不妥。再加十两,可绝非什么真正的赏赐,只是因为害怕童德把这事给泄露出去,引来强人谋夺的大麻烦。这便更让童德觉着张重如此对待他的忠心,如此堵他的嘴,就好似打发一个要饭的那般令他憎恶,心中便更为自己在裴家的相助之下图谋张家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了。至于裴家真正的目的,童德自然能够听得出一点来。张家不过是牺牲品罢了,裴家想要对付的是那白龙镇的白逵,至于白逵什么时候惹着裴元了,童德并不清楚,若是定要细想,大约还是谢青云的缘故,当初谢青云对付张召,张召请来裴元相助,结果连裴元一起跟着倒了霉。可以说谢青云是张家和裴家共同的敌人,而白龙镇惹上张家,自还有曾经的事情,对于裴家来说。也只能是谢青云这一个牵连了。尽管张家和裴家都憎恶谢青云那混蛋,可裴家是何等身份,并不会和张家合作。且多半裴元在谢青云面前丢了大面子,受了大苦头。也都会归咎到张家的身上,这般利用张家。害了张家和那白逵,算是一箭双雕,裴家何乐而不为,这样的行事作风,也十分符合裴杰的毒牙的心性。当然这一切都是童德自己揣摩出来的,至于再深层的境况,他不会去想,便是这些他想过之后,也都抛之脑后,他知道有些时候需要糊涂一些,糊涂才能保命,才能富贵,不只是嘴上糊涂,心中也同样要糊涂,若只是嘴上糊涂,心中想得多了,难免会有烦恼,说不得哪日情绪失控或是饮酒醉了,就要说漏了嘴,那可是得不偿失的,只有心下也都不去想它,不把它当成一回事,才能真正做到糊涂。童德不只是要对裴家这个大鳄糊涂,眼下的张家对他来说也是一只狼,他要谋夺这只狼,同样也要糊涂,当下便带着一些兴奋,对着张重说道:“多谢东家掌柜的厚爱,说实话,方才说不要奖赏虽是真心实意,但有奖赏自然也会舒心畅快,原以为掌柜东家的为人定不会吝啬,会给我一次性的褒奖数百两白银,却想不到掌柜东家不只是不吝啬,还十分大方,这每个月都给小人涨了五十两,这般计算下来,何止数百两,小人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小人定会会掌柜东家尽心竭力的办事,无论之前还是之后,誓死效忠张家,做张家一辈子的大管家,能有掌柜这样的东家,真是我童德的福气。” 张重见童德如此,自是心满意足,这许多年童德的马屁他听得多了,虽然知道有些夸张,但都在他接受的范围之内,且童德并无丝毫二心,这做管家的本就应该多拍老爷马屁,张重也不会以为童德如此就是对他的虚伪,一如眼下这般,张重认为童德应该是真心感激自己为他提了薪俸,他知道童德在外面借助张家大管家的身份赚了许多,这些薪俸未必看得上,但提升了五十两,已经足够代表了他张重对童德看重,也算是无形中提升了童德在张家的地位,下面那些小厮管役家丁们知道以后,对这位大管家自会更加敬重,在外面做起事来便会更加的方便,如此,童德不感激他还能感激谁,这中品武丹一事,也定不会泄露出去,除非被人捉了,受到严刑拷打,这一点张重对任何人都没有信心,只不过若非有极端之事,也不会有人去捉了童德去拷问什么,张重自问自己在衡首镇低调的很,从不会得罪谁,在宁水郡更是趴着做人的典范,对那烈武丹药楼,尽极了奴才之相,只为换来平稳做个大财主的舒心。随后张重微微点了点头,道:“莫要妄自菲薄,一切都是你应该得的。”说过这话,张重便不打算在此事上多言,省得让那童德觉着自己得了中品武丹之后,太过注重,如此说不得会生出东家既如此喜欢,为何不多赏赐一些自己的想法。当下,张重不等那童德接话,便继续言道:“这次去烈武丹药楼进货,可还顺利?” 童德点头道:“一切如常,那丹药楼的掌柜过来看了一眼,随意说了两句,就把小人交给了药工头。谈妥一切之后,下午就去取了货。小人一一查验过了,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张重“嗯”了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这丹药生意,一是烈武丹药楼,一是武华丹药楼,咱们到了天上也不可能超过他们,在这宁水郡的药阁之中,咱们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在那烈武丹药楼里受些气,忍忍也就算了。”叹了口气。张重再言:“所以我才会督促张召这混小子勤修苦练,未必要他将来多有出息,可一旦成了武者,咱们烈武药阁的地位也就跟着高了一些不是,虽然不可能比得过烈武丹药楼,但总比现在要强一些,他们待咱们也未必会如此轻视了。”说着话,张重抬头看了眼童德,又道:“我说童德。你都四十出头了,也不娶妻生子,咱们都不是武者,寿命有限。早些生了孩子,督促他们勤修武艺,将来说不得你也能和我一般。自立门户,咱们两家人相互扶持。宁水郡城虽然想也不要想,但在衡首镇子。其他三家武者家族,咱们又何须想现在这般低调面对,弄得极不痛快。” 童德一听张重如此说,赶忙低头拱手道:“东家掌柜这般说可是折煞小人了,小人便是娶妻生子也不会自立门户,小人说过这世上有人适合做领头的,有人只适合做左膀右臂,我便是生了孩子,成了武者,我一家也都是张家的从属,没听说丞相的孩子成了武圣,他就要胜过皇族了。他始终还是丞相,他儿子不是丞相便是大将军罢了,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极致,也是一种极大的痛快,何必要觊觎本不不能得到的东西,那是自找不痛快。” 童德一番话,说的张重心花怒放,却是面不改色,微微点头道:“你这童德,咱们不过一乡下药铺的东家和管家,怎么总是和皇上丞相去比,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好在咱们武国不是那等闭塞严苛的国度,听闻东州有些国度,这般一说被人听取告道了衙门,可是要杀头的。” 童德忙赔笑道:“那是别的国家,咱们皇上陆武开明的紧,既然生在东州,能够这般说,又何必为此谨慎?小人也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小人行迹,东家明白就是。”说过此话,童德便借着这个机会,继续言道:“对了,东家掌柜,说起小少爷,小人回来的路上有个想法,想和东家掌柜说说看。” “噢?”张重点了点头:“我都把这茬忘了,这次你还去看了召儿,他没惹什么祸端吧。” 童德笑着摇头道:“哪会惹什么祸端,小少爷当年受了谢青云那王八羔子的苦楚,虽然咱们张家受折辱了,将来能报一定要报复回来,可实际上小少爷却因此改了一些性子,也学会掌柜东家在强者面前低调的本事了,和以往每次去看他一般,这小子沉稳了不少,身形也比上回壮硕了一些,显是下了不少功夫,去年回家,东家掌柜也瞧见了,他那小手的茧子比咱们家丁还要厚实。” “那就好,你方才说要讲什么来着,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张重再次点头道,心中却是十分欣慰,为张召的变化感到高兴,这一点他还真觉着谢青云上回欺辱了儿子,儿子没白受这个苦,当年在镇子里,张召八岁之前,一直很骄纵,虽然他也有些担心这个儿子没有和自己当初在白龙镇那般吃苦,自己张家又不是武者家族,儿子将来有可能因此而吃亏,可他除了督促儿子锻炼体魄之外,其他方面还是舍不得严苛儿子,好在才一去三艺经院就糟了大辱,尽管当时张重刚得知一切的时候十分生气,哪怕直到现在也是想要对谢青云、对白龙镇狠狠的报复,但对儿子的变化确还是很高兴的。 童德等得就是这个时候,见张重问起,当下摆出一副疼惜张召的模样来,方才他喊张召这小子的时候,也是为此做个铺垫,就好像待自己的孩子那般痛爱,而现下一脸疼惜,也是水到渠成,好不突兀,做出这般神情的同时,口中说道:“我瞧小少爷太过辛苦了,有些逼得自己个太紧了,我听闻习武之人也有走火入魔一说,太过勤修,怕会事倍功半还算小的,若是真的走火入魔,影响了成为武者的基础,那可就糟了。”顿了顿,童德继续说道:“再过几日,东家掌柜不是大寿了么,我想着把小少爷接回来住几天,让小少爷放松一些。”(未完待续。。) ps:谢谢,哈哈哈 第五百二十章 夜行人 说到此,童德故意停下,瞧了瞧张重的神色,见东家掌柜的面上并无太大质疑之色,心下便松了口气。[..tw超多好看小说] 随后,童德又继续接下去说道:“当然,我想着小少爷回来,绝不只是简单的休息几日,我想带着小少爷一起去那白龙镇取货,取回那雕花虎椅。”说到这里,童德再看了看张重,发觉张重仍旧没有太过异样的神色,这才真正放下了心,一口气说了下去:“当初掌柜东家令我去那白龙镇寻那白逵木匠打造这雕花虎椅,本就没有想过要真个在大寿时取回,只不过为了整治那白逵,好出一口对白龙镇的恶气罢了,该当那白逵是最好的出气口子,且当年他对掌柜东家您罪不客气。糟糕的是,东家掌柜没法子亲去,不能不说是个遗憾,若是让小少爷代替掌柜东家去了,这便和东家掌柜自己个去了没什么两样,且小少爷还是个孩子,也不存在丢了东家的面子问题,到时候让小少爷见识见识小人如何刁难那白逵的,在小人旁边偶尔也接上两句话,既给东家掌柜出了恶气,又能让小少爷早些学会些人情世故,加上掌柜东家您也知道,小少爷在那三艺经院和白逵的儿子白饭十分不合,若非东家掌柜出手,白饭到现在还要仗着卫风那班人欺负小少爷,现如今虽然卫风他们离开了,小少爷也用不着顾忌什么了,可咱们张家总不能白白被人欺负了,这小少爷也要出一口恶气,低调是低调。低调也只是对那些强者来说的,对白逵这等劣民。难道还要由得他在咱们张家头上作威作福么。”顿了顿,童德再道:“所以啊。我觉着让小少爷跟着小人一起去那白龙镇取雕花虎椅,岂非一举四得之事?其一,小少爷回来放松了心境,对习武有好处,也不容易走火入魔了。其二小少爷去了白龙镇,也算是长了见识。其三小少爷去了就等于东家掌柜去了,便是为张家出了恶气。其四,小少爷也是为自己出了口恶气,白饭不是逞能么。现在连他爹都要被小少爷训斥,看他还能如何。再说,将来咱们总要找机会一一拜访白龙镇的这帮混蛋,小少爷早些经历,以后这些事也都可以让他慢慢入手,多多磨练一番,将来便是武艺习练好了,与人相交,也要学会。怎么着也是咱们烈武药阁的少掌柜、少东家,不是么?” 说过这些,童德便不在多话,只这般等着张重回答。他相信这些话出来,依他对这位掌柜东家的了解,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张重多半就会应允下来。果然,这张重微微沉吟片刻。便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让召儿这臭小子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总好过成天在娃娃堆里,欺负那些小破孩子,没点出息,只不过……” 张重的只不过刚一出口,童德当即接话道:“安全问题,掌柜的放心,咱们不出郡,郡内九镇之间,不可能有荒兽侵袭的,小少年从郡城到咱们衡首镇不也是来回多次了么,也就是三艺经院的一个武徒驾车护送的,不会有什么事儿。(..tw无弹窗广告)”停了一会儿,见张重没接话,童德跟着再道:“对了,刘道兄弟最近这些日子没什么事吧,若是掌柜东家肯派了他来跟着,那便万无一失了,他可是先天武徒,人情世故的经验有极为丰富,且是张家最强的习武之人,在这郡镇之内行走,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顿了顿接着道:“小人以为有了他在,掌柜东家就不必担心那白龙镇的人,那里的捕头也不过内劲武徒,就是全围了上来,都不见得战得过刘道,况且咱们只是羞辱白逵一番,又不是要他去死,白龙镇的那帮王八羔子也不会为这事,而甘违了律法,来对小人和小少爷不利。”童德这番话确是揣测准了张重的心思,他知道张重担心的并不是路上会闯入其他荒兽,同样也不担心这一路上会有打劫的武者存在,若真是武者,也没有必要冒着违反武国律法的危险,来打劫他,这宁水郡中大户家子弟,比他张重有钱的多了去了,且既然已成武者,那家中钱财多半也比他张重还要多。因此,童德明白,张重担心惹急了那白龙镇的人,会被人围攻,童德虽然去过白龙镇,却不了解那里的民众,但东家掌柜说过,若是你没能融入白龙镇,又得罪了他们中的一位,那里的镇民时常一呼百应,尽管张重没有提为何如此,但依童德自己的判断,多半是因为兽潮所造成的,兽潮之后,白龙镇人口锐减,剩下的若是在不团结,又怎么能够生存得下来。事实上,童德对张重的了解,心中也暗自腹诽过,这位掌柜东家当初在白龙镇,那样的境况下,竟然还被人排斥,足见其狭隘吝啬的一面,想到自己在张重手下做了这些年,虽得重用,却得不到应又的地位,便对张重更加嗤之以鼻了,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对付张重,谋夺张家产业,童德心中从稍微的一点愧疚,逐渐转成了越发痛快的感觉。则一番话说过,果然那东家掌柜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刘道应该没有问题,我会遣他随你们一同去,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听得张重如此,童德心下冷笑不停,很显然除了他方才猜的那些之外,张重还多想了一层,让刘道和自己相互制衡,自己和刘道虽都在张家做事,但交情浅薄,刘道平日不大看得上自己,尽管如此,两人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矛盾,为求此事成行,打消掌柜东家的疑虑,童德才会举荐刘道一起,不过此刻听了张重的话,再瞧张重的神情,童德才一下子明了,张重这是在对自己也有哪怕一丝丝的猜忌,见自己主动提出刘道随行,才算是放下了心。(..tw无弹窗广告)往日里童德还没有觉着掌柜东家会这样猜忌自己。此刻发现之后,心下更是有所不满。也更坚定了要对付张家的决心。童德这般想,到是理直气壮了许多。他又哪里会去想自己确是早就接了裴家的好处,在裴家用自己相助对付张家时,他也是很轻易的就应允了,即便怕丢了性命,也完全可以假意应允,回头在来和张重相商,可他并没有这样做,也就是说张重对他这么一点点的猜忌,其实都已经算是轻的了。按照他这般背叛东家的行为,聪明之人,早该对他有更大的怀疑了,可童德绝不会如此去想,一切都依照自己的下意识,只想着东家掌柜对他不起之处去思虑,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决心更甚。 心中憎恶张重,嘴上自要小心赔笑。童德听过张重的话之后,当下便借着道:“我瞧着不如让刘道兄弟扮做车夫,如此一来,他算是身在暗处。虽然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可万一有那么一点不妙,他也可以出其不意。制住敌手,对小少爷的安全也是一大保障。” 张重听后。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了看童德,这便忽然大笑道:“好你个老童。这便依了你,就让刘道扮做车夫,既能护得我孩儿的安全,也遂了你的心愿,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童德也跟着哈哈一笑,随后连连拱手低头:“多谢东家掌柜成全,小人感激不尽。” “行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明日就去接了我孩儿回来,既然是休息,就在家住上两日,在去白龙镇提那雕花虎椅。”张重一挥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童德自然连声称是,跟着便退出了张重的书房,轻手轻脚的关上了书房的门,那小厮一直在外候着,见童德出来,便笑嘻嘻的迎了上来,也不多问童德献上了什么宝贝,只是和往日一般随意客套了几句,便送了童德出了张重的院落,这也是他能够做到贴身小厮之位,深得张重之心的缘由。离开了张重的院落,童德再也不用掩饰冷笑,直接浮现到了脸上,方才他说让刘道做车夫,其一便是真的想要安排高手在暗处行事,更方便护得他自己个的周全,自然对张重说起来,也算是护得小少爷的周全。其二便是让掌柜东家以为他真个和那刘道有嫌隙,便乘着这么点机会,让刘道做他的车夫,虽没有实际上对刘道造成什么,但从心理上满足了他的愿望,这点小心思,放在一个沉稳的人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而平日里童德为了得到张重信任,一直展现的都是自己办事稳妥的一面,可若是一直如此,就算表现得城府比东家掌柜浅薄,可以让东家掌柜看透自己,但没有其他缺点的话,也容易让东家掌柜忌惮你,何况这一次关键时候,就算自己不提,张重也是有心要让刘道跟随一起护卫那张召的安全,如此倒不如顺势说上这么一句,显得自己在面对刘道时,便没了什么沉稳,便有了这等无聊的缺陷,有这样的缺陷,就更容易让东家掌柜张重放心,越放心,就越信任他,这整个计划还有很长时间要继续,在送张召去白龙镇之前的几日,便有可能生变,即便成行了,一起去了,万一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陷那白逵失败,也有解释的退路,总要让张重信了自己。若是真个都成了,自己在张召的食物里下了毒,又成功的诬陷在了白逵的身上,那张召死了之后,张重必然大怒,而这时候也是一大关键,更需要得到张重的信任,在自己没有彻底谋夺下张重家产之前,稍有差池,便容易被张重给捉了送去监牢,甚至直接暗下杀手,要了自己的性命,因此哪怕是就要和张重撕破脸之前,童德也需要让张重保持住、甚至增加对自己的信任。 回到自家院落的童德,这一日再也没有出来,与此同时,白龙镇又来了几位生意人,其中两人打听好了白逵的家,去了之后,和白逵商议着打造十张寻常的桌椅。又有几人去了秦动的家,和那药商柳姨谈妥了,直接采买了百两银子的药材,最后两拨人都去了老王头的熟食铺,大吃大喝了一番,到了深夜,便在镇中住了下来。买了药材的等第二日就会上路回程,定制桌椅的打算在镇子里一直等到白逵打造好了之后。一并运走,他们还带了些宁水郡城才有的一些小玩意过来贩卖。譬如女人家用的簪子或是胭脂水粉,再有小孩儿玩的拨浪鼓等等。 当月子夜降临,整个白龙镇都陷入寂静之后,白龙镇的镇口,出现了一道黑影。此人身穿夜行服,背后背着一个黑布包袱,就潜在一棵高树之上。同样,和他一般潜在另一棵高树的林叶之间的还有一位,是今夜值守的白龙镇第一捕快秦动。只不过秦动没法子发现这位夜行人。而夜行人轻易就能将秦动的一切纳入六识之中,只因为他是二变武师,而秦动不过是个内劲武徒罢了。 这夜行人身法极快,避开秦动之后,在镇口的林间纵跃,几个起落,便进了镇子,藏匿在黑夜之下,又是几个起落。便跃上了一户人家的房顶,匍匐在瓦片之间,悄然观察。此人正是裴杰调拨给儿子裴元的那位贴身心腹,二变武师陈升。若是紫婴还在这白龙镇中。便很容易发现有这样一位施展影级中阶身法的人潜入了白龙镇内,也能够轻易的悄然跟在其后,探其行为。再做定夺,然而紫婴早已经不在。这白龙镇中最强的好手也不过秦动和他的捕头师父,两人都不过内劲武徒。且秦动还算更强一些,已经快要突破到先天武徒了。这二人再如何,也都不是武者,更不用说面对二变武师陈升了,可以说陈升想要在这样的夜晚,在白龙镇里,随意出入无数个来回,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发觉他的存在。伏在房顶观察了会,陈升便再次动了,速度比起方才更要快上一些,不长时间,就跃在了一户人家的大门之外,这户人家的大门旁的石头墩子上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标记,陈升在细细瞧过之后,随手抹去了那处标记,跟着又是一跃,直接落入了这户人家的院落之中。此标记是白天那些来白龙镇的生意人留下的,自然这些人也都是裴家安排过来,特意为陈升踩点的明哨,而陈升此刻进入的这一家,就是那白龙镇中唯一的木匠,白逵的家。 陈升潜入院落之后,并没有做什么,而是四处观察,待准确断出厨房所在之后,便溜了进去,跟着取出一把匕首,用匕首的柄那头在灶台旁的墙上轻轻的按压,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让陈升寻到了一处较为松动的砖块,随即陈升便就转过匕首,用刃尖将那方砖撬了出来,跟着又连续取出两块方砖,留下一处极大的孔洞,之后再从背着的包袱中取出一块和墙壁上的方砖一模一样的砖块,只不过这砖块的中心却是空的,里面嵌入了一方木质的小盒,陈升将此砖块塞入墙中,随后又将最开始撬下的外墙砖块填上,再用匕首的刀柄按压紧实,最后又从怀中那出一个小药瓶和一支极为细小的木管,将木管深入药瓶沾了一些粉末之后,便在那活动过的方砖砖面上,画了一个标记,稍等了片刻,那标记便消散于无形。陈升再次按压了砖块,让其更紧一些,这才将所有物件以及换下来的那砖块收入包袱之内,这便起身出了厨房,又是几个纵跃,上了白逵家的屋顶,极速飞奔而去。离开白逵家之后,陈升又在白龙镇三条街道上四处潜行,直到再次发现一处人家的门外出现那个熟悉的标记之后,便和方才那般,先将标记随手抹除,跟着跃入院中,寻到厨房,和在白逵家的做法完全一致,找到一处相对较松的砖面,取下两块,将里面那一块换成自己包袱之中带来的,跟着又取出药瓶,木管,在外砖上画上标记,紧实了砖墙。不过收拾好一切之后,陈升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嗅到了厨房之内的大筛之下传来的香气,这便随手打开,瞧见一些香气扑鼻的肉枣,早听闻这白龙镇熟食铺的老王头给郡城的武华酒楼提供腊肉,想不到这肉枣也这般香,陈升见左右没什么事情,便顺手抓了两个塞进嘴里,又抓了一个放入口袋之中,这才重新将筛子扣上,离开了老王头的家。 直到走出了很远,陈升这才大肆咀嚼起来,只吃的口齿生香,忍不住感叹可惜那谢青云得罪了裴家,这老王头偏生又收了该死的谢青云为徒,要不也不会被裴家盯上,将来害他入牢,便是九死一生,这厨艺怕是要失传了。(未完待续。。) ps:明见,多谢 第五百二十一章 演武 陈升并不会认为谢青云得到了什么老王头厨艺的传承,虽然他知道老王头收了谢青云为徒,就好似那白逵收了谢青云为徒一般,可这不过是虚名罢了,这许多年谢青云都不在白龙镇,多半早已经死在外面,就算还活着,又哪来时间和老王头学艺。.tw[]吃过那瞧起来非常诱人的肉枣,陈升通体舒泰,只是口中有些干燥,当下便取下腰间葫芦,咕嘟嘟的喝了两口清水,这才过足了瘾。 随后,陈升就再次行动起来,而这一次的目标是镇中最后一家被刻上特殊标记的家院,这一家便是白龙镇中,相对最为富有的药商柳姨的家,而这里同样是捕快秦动的家,只不过此刻的秦动还正在镇外巡查,丝毫影响不了陈升的行动,否则的话,即便陈升的本事胜过秦动不知道多少倍,可一旦要在柳姨家中寻到厨房,撬开砖块,必然会发出一点声响,陈升可以控制自己的脚步悄无声息,速度诡如暗影,却没法子掌控那撬开砖块之声,寻常百姓或许会因为熟睡而无法察觉,但秦动身为内劲武徒,虽然没有开六识,但耳朵比常人自要敏感许多,很容易听到这点动静,因此他今日来之前,也打探过了,轮到秦动值守时,才会加上柳姨这一家,否则的话,只需要在白逵和老王头家中做上手脚便可。事实上,这最紧迫的一家也只是白逵而已,对于老王头,少主人裴元交代过,是下一个才需要暗害的对象。而那柳姨则要更晚上一些,正个计划前后相持两个月的时间。连环着一个接着一个,因此他其实不着急在柳姨和老王头家中做手脚。不过这手脚若是都能在今夜一晚上之内完成,也省得此后再来麻烦,这手脚本就十分隐秘,即便这般早做了,陈升也可以肯定,柳姨和老王头绝对没法子发现,没有人会没事去寻自家厨房墙壁上的砖来探查什么。来到柳姨院中,陈升一眼瞧去,屋子挺多。院落也极大,不过他并不感觉到任何的意外,只因为他早已经从最近几个月裴家安插在白龙镇的生意人口中打听过了,这般建宅不是柳姨奢华,只是需要有仓库存放药材,晴日时又需要在院中晾晒药材,且许多屋子是给一些临时帮忙的药工,忙得太晚,就住在家中而用。陈升知道这柳姨在白龙镇的人缘也是极好。许多户人家,都是跟着她一起采药,做药农,由她牵头。集中起来药材,才在这兽潮后的数年,顺利的生存了下来。对于柳姨这样的女人。陈升其实挺敬服的,然则在他心中。早已经把自己的命送给了裴杰,因此裴杰要他做什么。他便会做什么,哪怕违背他本性之事,他也绝不会去多想,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何况这白龙镇与他非亲非故,若是裴杰让他一人屠戮了白龙镇,他也会这般做,尽管他知道这般做后,自己的命也就没了,隐狼司的本事定然会追查到他这个小小的二变武师。仔细辨明了方位,以灵觉探出了柳姨的宅院中,各屋之间的情况,发现只有柳姨一人睡在正房之内,呼吸匀称,陈升便放了心,悄无声息的寻到了厨房,这便又和之前两家一般,在灶头旁的墙壁之上扣下砖块,换上自己带来夹心砖,画上标记之后,再压制紧实,做好一切,陈升便出了厨房,几个纵跃离开了柳姨的院落,所以要灶台之旁的墙壁上这般做,只因为他带来的那块夹心砖块是特质的,有热度传导在其上,便会让这砖块微微膨胀,卡扣住周围的砖块,便是有人无意中用力砸墙,也很难发现这砖面之下还有这样一块活动的砖块,同样这热度又能保证其和周围砖块之间生出一定的空隙,方便取出。这等砖块,打造起来并不算难,若是学过,只要成了匠师都能够制成,但知道其手艺的匠师其实并不多,往往是一些人家需要藏宝时,只要出得起银钱,请来会打造此砖的匠师,便能够造出,且在一些郡守衙门以及隐狼司中,这类砖块算是备了案的,许多隐藏在寻常百姓或是武者当中的兽武者,在家中藏有机密时,用得就是这等砖块。陈升离开柳姨的家之后,并没有做任何逗留,直接出了白龙镇,向南疾奔而去,自然路上又瞧见了那值守的捕快秦动,这一次陈升没有潜行,只是全速从他身边一掠而过,那秦动只感觉到一阵忽如其来的劲风扑面,再要找寻什么,却什么也瞧不见了。 “莫非是武者么?”秦动动了动嘴皮,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只当做是自己的错觉,其实便真个是武者来过,秦动也不觉着有什么,他听那善于断案的捕头,也就是自己的师父提过,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次值守时,会遇见这种劲风吹面,却又寻不到人影的情况,有可能是本事极强的武者路过白龙镇,急于赶路才造成的,白龙镇人就这么多,不值得任何强者窥觑,因此就算有这样的武者路过,也没有什么值得警惕的。至于荒兽中的兽卒,也有这样的速度,但那老捕头经历过兽潮,知道兽卒灵智绝不会高到无声无息的来,就算它们能够做到,在突入人类聚集地时,也都会发出本能的嘶吼,又怎么会只感觉到劲风过后,便没了踪影,自然也有一些荒兽天性就喜欢猎杀,但是这类荒兽见到人便会直接猎而杀之,也就是说值守的捕快,只要感觉到看不见的劲风,那下一刻就会遭到扑杀,也绝不会存在劲风过面,而又安全的情况,所以说但凡出现眼下的境况,都用不着去紧张,不会有什么事。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陈升还在赶往宁水郡城的路上,同一时刻,童德也离开了衡首镇。同样赶往宁水郡城,他要去接了小少爷张召回镇休息。中午十分。陈升前脚踏入宁水郡城的大门,赶回裴家复命。童德后脚也进了宁水郡城,不过他的方向不是裴元约定的酒肆,也不是三艺经院,而是他往日来宁水郡中,习惯住的客栈,天字三号厢房,上一次和裴元接触之后,便已经约好,事成之前。便不要再行见面。而今日来此,也是和裴元相约好的,那房间裴元已经遣人定下,童德只要上去,在卧床之下的边沿搜摸,便能寻到裴元给他的毒药,而这药粉自然是用来给那小少爷张召吃的,一切都十分顺利,当童德在那床沿之下随手摸了摸。便发现了药包,虽然童德做过将张家言行报给裴家的事情,虽然童德在这两日也已经下定决心,要谋害张召。谋夺张家产业,可这刚拿到毒药,心中仍旧有些紧张。尽管这厢房中只有他一人,还是急忙将那药粉包塞入自己的怀中。细细藏好,跟着左右看看。又贴着门听了听,直到确认走廊上再无脚步声,这才缓缓了开了门,走了出来。随后,童德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这便大踏步的离开了这间客栈,直接向三艺经院而去。不长时间,童德便见到了三艺经院武院的内院教习,随便塞了些银钱,替张召请了数日的假,便去寻了张召。今日内院修习,有些弟子自行去校场习武,张召的性子,自然会好好利用这样的时光,呼呼大睡,直到童德到了近前,将他拍醒,这位小少爷才睁开了眼睛,且还有些不满的嘟囔,为何这般早就叫醒他,直到看清是童德,才猛然露出了笑意,道:“咦,童管家怎么就回来了,莫非我爹已经同意我回去为他祝寿了?” 童德笑着点头道:“正是,这里说话不便,咱们事不宜迟,随便收拾一下,这就随我回去吧,车都准备好了,傍晚就能到家,再不用在这食庄吃这些破烂玩意,我叫家里的厨子给你准备了衡首镇最好的美食。” “太好了。”张召到底是个小孩儿,听说有好吃的,兴奋莫名,不过马上面色又微微沉了一下,道:“童管家,再帮我个忙如何,去那武华酒楼买些好吃的,咱们路上吃,那里的美味我很久没吃过了。” 童德慈爱的摸了摸张召的脑袋,道:“这点事,不打紧,先收拾好,去三艺经院门口等我,我这就去武华酒楼买些熟食来,一会叫了马车一齐在大门外聚首。” 张召见童德答允,笑容再次满面,道:“如此甚好……”跟着一骨碌爬了起来,开始收拾行装,童德便告了别,出了弟子厢房,出了武院,又出了三艺经院,去那武华酒楼为这位小少爷买些好食,反正这些钱都是张家的,且这位小少爷活不了几日了,童德便想着自己发发善心,给他买些贵些的美食,好让他在死前几日,也享受一番。两刻钟之后,童德便和张召在三艺经院大门之外相见,一上车,张召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大吃起来,这回程之路,童德租用的是雷火马车,比他上午来的时候要快了许多,不到傍晚,便赶回了衡首镇。张召回到家中,自然老老实实的见了自己的父亲张重,又讨好的耍了一套拳法,以他内劲武徒的本事,就算都是依靠丹药堆积起来的,但劲力却是实打实的,身法也都在那儿,在张重和童德以及那贴身小厮、丫鬟这几位全然没有修习过武道的普通人看来,那自然是极为厉害,尽管家中有一位先天武徒刘道,但在张重眼中,和自己儿子比起来,都是让自己眼花缭乱的打法,且都能够举起大石,都是十分骇人,因此他也分外满意。当晚就给儿子设了接风宴,不过儿子毕竟还只是内劲武徒,相较于镇中那几个武者子弟还相差很远,张重依然十分低调,这宴席只请了自家人而已,那先天武徒,张家的护院教头刘道自然也在酒席之中。吃到一半,说起张召的武艺,张重兴起,便要他在刘道面前演练一番,好让刘道指点一二。张召这下就有些心虚了,他知道自己的本事糊弄一下寻常人还行,若是在练家子面前,很容易暴露武技不精的真实情况,可父亲既然说了。他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在刘道面前演练起来。练的却是最普通的武拳,是每一名修习武道之人。打基础的拳法,也是他习练的最为熟练的拳法,虽然不如在父亲面前演练的内劲武徒的武技那般华丽,但相对来说破绽要少许多,且张召牢记武院教习所说的即便是最基础的武拳,若是练得好了,依然十分厉害,每一拳每一脚都要以沉稳为主。拼了全力,累得浑身汗珠儿滚下。比方才那华丽的拳法打得还要疲惫,总算将这门武拳打了一遍,张召知道即便是习练这门拳法,依然会被刘道看出许多问题,却没有想到演练之后,父亲和童德面色难看,刘道却是面露喜容。父亲、童德面色难看,张召自然是知道的,他这拳法沉稳却不华丽。一招一式普通人都能看得出来,自然会觉着不怎么样,只是刘道面露笑容,张召却是有些纳闷了。 “召儿。怎么和之前完全不同?”张重有些不满。童德忙跟着解释:“怕是下午练过累了,东家掌柜瞧瞧小少爷一身汗,这般慢的拳法还一身汗。定是累透了,这些日子可要好好歇息。不要再碰武技了,否则说不得就要走火入魔。” “是啊。小少爷已经不错了,这般大点的年纪……”贴身小厮也跟着说好话。 “老爷,你瞧小少爷累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贴身丫鬟拿出粉帕儿,上前就替张召擦起面上的汗水来。 “不错,十分不错,小少爷武技中虽然有些许破绽,但能明白步步为营,打下深厚根基的修习之道,却是这个年级的娃儿很难体会的,即便短期内不如其他习武弟子,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刘道在最后说话,他这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只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张召方才的打法十分缓慢,招招式式难看之极,却不想这张家最厉害的护院教头,竟然出口夸赞,大家都了解刘道的性子,虽然是个内明之人,不会太过于拍马屁,但也不会直爽到时常为小事儿说出得罪人的话语,但在武道一事上,从来都是直言之辈,他能这般说张召,那张召方才的打法必然是入了他的眼的,这一下让其他几人都有些迷糊,进而去想是不是自己全然不懂武道,张召的打法其实内涵什么门道,只有这刘道瞧了出来。 张召是在场之中,唯二的习武之人,听过刘道的话,当即也明白了自己误打误撞,得到刘道称赞的原因,他记得去年回来的时候,按照父亲要求在刘道面前习武,他打的十分花哨,当时还以为能让刘道称赞,却不想刘道没怎么说话,事后单独寻到他,提醒他习武要扎实,不要只寻求些花拳绣腿,只靠那丹药堆积修为,将来没有什么用,当时自己只是点头应了,却哪里听得进去,如今一年过后,自己劲力长了,修为长了,习练这武拳的次数也多了许多,方才只是想着尽量少些破绽罢了,却不想刚好应和了刘道的习武理念。武院的内院教习之中,有两位武技全然不同的教习,一位追求的是轻灵的招法,另一位追求的是沉稳的武技,但两位教习并没有什么争论,他们对于弟子,因材施教,说是要根据自身的天赋追寻习武的道路。张召虽然听得不认真,但却对此记忆尤深,他知道自家的这位刘道教头从来没有进过三艺经院的武院,只跟了一个野师父修习,他那师父也不过先天武徒的修为,如今看来,多半是个追寻沉稳之人。刘道见识少,便以为这才是唯一的正途,刚好瞧见自己内劲武徒还在习练这基础的武拳,且自己将全部的劲力都用在将一招一式尽力打好之上,如此一来,确是十分沉稳,刘道不称赞才怪。明了了一切,张召当下装模作样的拱手道:“刘教头谬赞了,小子还差得很远,多亏刘教头去年给小子的指点,才让小子没有误入歧途。”这番话,全然不符合张召的性子,他也是难得会这般说的,只是想着武院之中同年弟子有些沉稳之辈,会如此对着教习说话,便一并学了来,表现一下自己的稳重,他知道就算父亲再如何看不明白自己的武技,只要刘道说了好,父亲一定会信服,这样自己的日子也就好过许多,将来再回武院,得到的银钱说不得还会增加。(未完待续。。) ps:明日见,谢谢 第五百二十二章 五百两 那刘道见张召如此,果然十分满意,当下点头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跟着转身对着张重一拱手道:“老爷有此子嗣,将来何愁张家不出一个武者,我刘道的师父本事不高,天赋不高,我刘道也是一般,本事不高,天赋更差,只能到先天武徒的修为,然则师父教导刘道的习武正途却是不假,如今小少爷十二的年纪就有内劲武徒的修为不说,又能在武院中接受教导,最关键的是已经明白了习武的正道方向,这一点确是难能可贵。” 见张重仍旧有些迷茫,刘道直接解释道:“小少爷的武技虽然只不过是最基础的武拳,老爷您未习武,粗粗一看,定会觉着十分缓慢,似乎无法伤敌,可却有所不知,这武拳虽是根基,但其中内劲的运用,招法的凝练,在小少爷施展起来,却都是十分精准的,比起刚打根基的那些个初学者要强上太多,虽然仍有些破绽,但小少爷能打到这个境界已经很了不起了。最为关键的是在于小少爷对武道的体悟,方向上的体悟,花哨的武技虽然好看,可想要真正实用,还是要打牢根基才行,小少爷如今虽为内劲武徒,却知道以根基为重,知道只有根基牢固了,再习练其他武技,才能达到更强的战力,才能胜过同阶武道中人的道理,这一点从心底里明确了,将来才会有大出息。我刘道虽然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三十岁才开始习武,天赋又远不如小少爷强。如今四十了,仍旧是先天武徒。小少爷眼下不过十二的年纪,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武院之中和小少爷同年纪的娃娃,同境界的娃娃虽然不少,但能够像小少爷这般从内心深处懂得此道理,并且依照这个道理去做的,却是极少,但凡这般做了的,除非天命极糟,遇着太过倒霉之事,否则的话。应当最终都能够破入武者境,我师父当年识得好些武者,与他们探讨时,都是这般说辞,至于破入武者境界之后,从一变武师修至二变、三变,甚至武圣的方向,在下却并不是那般清楚了,但依在下所读的武道书卷中记载的来看。打好根基永远都是提升修为的重要的法门之一。” 听刘道这般说,张重自然是面露喜色,张召早就猜到刘道会说出这些话来,当下再次谦逊道:“哪里。哪里,若非刘教头去年的指点,我怕也是要和其他同年一般了。” “小少爷莫要过谦……”刘道欣喜的看着张召。他并不知道张召是在撒谎,心中还以为张召是听了他的话之后才领悟到这一点的。能够让东家的儿子提升,作为护院教头。自是面上有光。他话未说话,那张重的贴身小厮当即言道:“原来是这般,我就说小少爷的天赋怎么可能不行……”话到一半,转而对着张重连连拱手哈腰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小少爷能得到刘道教头的赞许,对武道的体悟达到这一层,可是张家的一大喜事,和老爷大寿在一齐,算是双喜临门了。” 贴身小厮说过,得意的看了眼童德,随即又看了看那贴身丫鬟,丫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逐颜开的也称赞了张召一句,童德心中却是好笑,自己堂堂大管家又何须跟着东家掌柜的贴身小厮争宠,可笑这小厮还以为抢在自己头里拍了东家掌柜一个马屁,便是胜过自己一般。童德自不会和小厮这般说话,待那丫鬟说过,这才不徐不疾的对着张召言道:“小少爷,你这小子,之前故意在小人和掌柜东家面前施展那花哨功夫,现下才用出真本事,是想着给你爹一个大惊喜么。”说话的当口,三两步行到张召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慈爱,随即回头对那张重道:“掌柜东家,我就说张召这孩子鬼灵精怪的,早先还担心他习武太浮,如今听刘道教头这般一说,才知道小少爷这般沉稳,真是个天大的喜事。” 张重听过刘道的话,心下早就乐开了花,此时再听童德等人的话,那笑容便直接爬在的面上,这便笑道:“童老大,莫要再夸召儿了,他这德行,你还不知道么,这小子难得能沉下心来习武,你这般一夸赞,怕是用不了多久又浮躁起来了。” “哈哈……”童德不经意的瞥了眼那贴身小厮,同时笑道:“掌柜东家说的是,小人今日就夸赞这一句,下句留着过些时日再夸。”他这几句话说得可比那贴身小厮的马屁要得体大方的多,且任何人一听,就知道他和张召以及张家的亲近,那贴身小厮见他瞧了自己一眼,又哪里不知道童德的意思,心下恼怒得很,却是苦于不得发作,只能暗自咒骂:“这该死的童德,莫要以为当个大管家就了不得,在老爷身边还是老子最红!” 童德又哪里会再去理会这小厮,说过之后,又转头看想刘道教头,笑道:“刘教头,你也莫要再夸了,再夸,小少爷就被夸赞晕了。” 刘道平日本就不大喜欢和童德相交,不过此时心下高兴,又是当着掌柜东家的面,他可不想暴露这些,在武道上,他是比较耿直,但面对自己的东家,他也不是什么都要直来直去的愣头青,当下也跟着笑道:“小少爷天资聪颖,如今又历练得沉稳,正是方方面面都在进展的时候……”话到此处,这便顿了顿,改口道:“好吧,下面的话在下也就不提了,留着下一回见到小少爷武技提升时,再言。” 几人三言两语,说得众人跟着一齐都笑,张召心中自是得意非凡,只觉着自己今日临机应变,终讨得父亲喜欢,大是痛快,不过面上却只是微微笑着,自不会让众人瞧出他的忘形之态。至于张重,心中大喜之外。也是有些感慨,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吃了谢青云的亏之后,人却是低调了不少。.tw[]可在习武之上,张重一直担心儿子还会有些浮夸,今日听得刘道教头这般评儿子张召的武技,总算是放下了心,忍不住就要想着儿子将来的大好前途,张重也不指望张召能够多么厉害,只要破入武者境界,那他在衡首镇,就可以真正坐上第一家族的宝座了。那几位武者家族,他也用不着太过谦卑,一些生意或是其他事情上的往来,也不用和如今这般,事事把便宜让给他们,这些年他寻常也不会和这几个家族发生生意,偶有往来,他也都是吃亏了事,那几位武者家族的家主也都还算是明事理。知道他的忍让并非真个就实力不行,依着烈武丹药楼的靠山,还如此谦逊,无非就是让他们几家知道。张家不想惹事,你们也莫要来惹我,如此衡首镇几家向来算是客气。 只不过这些在张重心中。却一直成为他不痛快的来源,虽然是他主动吃亏。但却始终不痛快,总想着有朝一日翻了身。定再不受此欺辱,他的性子便是如此,当年在白龙镇,身为药农,不肯努力,总想着钻空子,以最轻松的方式,得到更多的银钱,胜过其他药农,然则柳姨又如何允许他这般做,自得不到镇中其他人待见,可在张召眼里却都成了欺辱,尤其那白逵一家,当初和他张家发生纠纷,更是让他气不过,这许多年还一直记在心中。如今儿子在武道的前途大好,这怎么能不让张重心生感慨,只想着一定要更加全力的培养张召,好让他最终成为武者,无论是暗中对付白龙镇那帮混蛋,还是在衡首镇中称一镇之王,都有盼头了,至于在烈武丹药楼那里,张重知道,便是儿子成了二变、三变武师也抗衡不了,但若是真的修成,总不会再让这烈武丹药楼如此轻看,到时候就若是儿子还有潜力,便送他去烈武门,结交更为厉害的武者,如此这般,张家的前景才会越发的广博。 片刻间,张重的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不过面上却只是带着微笑,并未表现出这般欣喜若狂来,只接上话到:“夸赞不必了,不过总要奖赏一下,以后每月给召儿的用度,再加五百两银子。” 此话一出,那贴身小厮自是露出羡慕神色,贴身小妾也是同样,童德则心中破口大骂,自己辛苦这许多,一枚中品武丹,却只换来那么一点银子的月俸,这张重对待自己的孩子如此大方,不过马上当童德瞧见那刘道面露忧色时,心中当即笑了起来,只因为他很清楚刘道的忧心是担心小少爷银钱多了,买的丹药多了,根基就越发的不牢固,这个问题刘道早也知道,但和张重提过,张重许多武道之事都听刘道的,唯独此事他以为是自己为儿子在武道之上能做的最大的帮助,他不想让儿子在丹药、武技经卷以及食物等方面落后于其他任何生员。自然张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刘道的话,他问过张召,张召撒了一些谎,隐瞒了自己的修为大多都是依靠丹药堆积而提升的,而这一点,童德最为清楚,只因为这几年他见张召的次数,比张重还要多,只用了小小手段,领着张召悄悄出了三艺经院,在武华酒楼大吃大喝,就掏出了张召的话儿,一面提醒张召注意要多习武,一面又并不责备张召购买那些提升修为的丹药,甚至还转门给代张召去买一些这样的丹药,叮嘱他修武累了,用这些丹药恢复,好过浪费太多时间在修为上,不若多花时间在武技之上。当然,童德敢这般做,他很清楚张召是绝不可能透露给自己父亲张重的,就好似他和张召两人的小秘密,孩童之间偷懒的小秘密。在这一点上,童德可比刘道擅长的多,因此刘道即便身为护院教头,也都不清楚,且他也不过先天武徒,没法子以灵觉去探张召的修为境界,张召回来极少,每次回来至多在他面前演练一番,很少让他靠近来探查自己的修为。而童德知道,眼下张召得到刘道的称赞,张重便更会认为自己儿子武修用的丹药十分有节制,可不会乱用来堆积修为,应当和张召自己说的那般。一部分用来采买武技经卷,博览众长。一部分买些东西送给教习,得到教习悉心教导。一部分用来买大量的食物,武徒阶段,需要的食物可比三五个寻常壮汉还要多,吃得好,才能保证劲力的恢复,虽然武院食庄管够,但有额外的买来更精细好吃的荒兽肉,对劲力自有很大的帮助,而最后一部分才会用来买些恢复类丹药。 这些是张召曾经对张重说的。张重当时相信了,心中却还有一些疑虑,到如今连刘道都称赞儿子沉稳,那他便会更加相信儿子不会乱用银钱,所以童德心中才会好笑,这刘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刘道虽然欣赏眼前的小少爷,可他一定也清楚小少爷的本性,他所以忧心。定然是在想一旦银钱多了,小少爷怕是把持不住又会偷懒,为避免刘道直言,童德当即就接话道:“不错。我听闻这个修为的武徒,修行越深,需要的食量越大。吃得越好,对劲力相助越大。小少爷确是需要好好补补了,等破入武者境后。反倒是可以三五天不吃也没关系,如此打根基的时候,又怎么能委屈了小少爷。”说着话,看了眼刘道,一脸真诚的问道:“刘教头,在下说得可对?” 这般说就是为了把刘道的劝说的话给堵塞回去,他知道刘道不是那般耿直的迂人,在张重家做事,做护院教头,自当懂得人情世故,他这般一说,真诚之极,刘道多半瞧不出他的居心叵测,且刘道一直认为他对武道方面全然不通,更不会对他有什么怀疑,然而他这样一句话说出来,就是要顺着东家掌柜张重的意,刘道只要见到张重颔首点头的模样,自然不会想着扫了东家掌柜的兴,这个时候来提什么怕小少爷把持不住,依靠丹药来偷懒的事情了,莫说此事不过是刘道担心而已,就算是亲眼瞧见,在某些时候,识时务的刘道也未必会开言提醒,他的责任只是负责训练张家护院,护卫张家安全罢了,张重虽然敬重他的本事,但从不认为他可以教好自己的儿子,武院那些教习本事都不比刘道差,比他强的也有许多,儿子若是教给刘道,说不得还会耽误前途,刘道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会为此在张重兴起时,而逆了东家的意。 果然,就和童德所预料的一般,刘道没有再露出那忧心之色,当下接话道:“童大管家说的没错,这时候是改多吃,我如今先天武徒,吃得相对少了些,内劲的时候,也是……”说到此,故意笑了笑,“也是一个吃货,给我两头猪,怕是都能吃得下去,若是有哪些能够助劲力恢复的荒兽肉,那便更好了。”这些话可都是实话,刘道也没有欺骗东家掌柜任何,因此不必觉着有什么愧疚,既然大家都一团和气,那便跟着一团和气好了。 张召这个时候,反倒是正色起来,看着父亲认真拱手鞠躬,道:“孩儿多谢父亲,五百两太多,三百两也就行了,多了孩儿怕自己受到诱惑,拿来胡乱买些无用之物,奢侈浪费。” 听见儿子这般说,张重先是微微觉着意外,随后不加掩饰的大笑起来:“召儿,你能这般想,足以表明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银钱还是五百两,我相信你不会乱买什么,都用在修习武道之上,不够再问我要。”顿了顿又道了一句:“说起来,那谢青云当年欺辱了你,你倒是应该感谢他呢。” 这句话一出,张重面上仍旧在笑,眼睛却是眯了起来,想要看看在自己心中一向纨绔的儿子,逐渐转变之后,到底转变到了什么程度。 却不想那小厮急于拍马,当即道:“那该死的谢青云,不回来就算了,一旦回来,小少爷将来的本事定然比他强上许多,早要他好看。” “就是,害得小少爷受苦!”那小丫鬟面露不忍之色,像是亲眼瞧见当日谢青云断了张召的手指一般。 刘道和童德都没有说话,两人都看出张重是在考验张召,那刘道不说话,却是面无表情,童德则是冲着张召稍微歪了歪嘴,这是他和张召两人从小的暗号,向右边歪,就是顺着东家掌柜的意思说,向左边就是逆着来,童德和张召没少这般做,张重却是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这位身边的大管家成了这样的朋友,好像两个小孩子联合起来瞒骗长辈一般,这样的友情,十分牢固,童德也是利用了这一点,为自己将来做打算,想不到这时候得了裴家的任务之后,便真个用上了。(未完待续。。) ps:谢谢,明日见 第五百二十三章 牛肉 张召瞧见童德的嘴角瞥向的是向右,当下也明白父亲张重是在考验他,若是往常,依照他自己个的性子,还会以为父亲张重说的是反话,说不得就会跟着破口大骂谢青云,与那丫鬟、小厮一般,哪里还会有半点感谢之意。 不过眼下,张召有了童德的撇嘴提醒,当下面色如常的拱手道:“父亲大人说得没错,许多时候,敌人会成为促使你不断提升的因由。那谢青云可恶至极,若我修成武者,再能遇见此人,定要将受到的屈辱从他身上百倍千倍的找回来。可我知道,他的存在,也是我不停的勤修的原因之一,也让孩儿明白父亲早年就叮嘱过孩儿的,这世上到处都是比孩儿强的强者,也到处都是比咱们张家更有钱有势的强者,想要多被人尊重,少被人羞辱,或者也有机会羞辱他人,就必须要在低调中前行,不断提升修为境界。可以说,若是没有谢青云当年断孩儿一指,我或许还是当年那个纨绔的小子。其实,直到去年回来,孩儿虽然也认识到了要低调,可仍旧没有全改了那副脾性,直到这一年多时间,谢青云虽然不在,但是他的那帮跟班,总喜欢找孩儿麻烦的卫风等人的存在,更是让孩儿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如今便是那胖子卫风离开了,孩儿也不会再去无故惹事,修行才是王道,战力越强,才能得到尊重,才能羞辱别人,而不是被人羞辱,修为不够,成天怨气冲天,也没有丝毫的用处。”随后,张召顿了顿,转而看向刘道,继续说:“加上去年回来,刘道教头对孩儿所说习武要沉稳。打好根基,孩儿回去之后细细想了,这和做人也是一般,牢固了扎实了。沉稳了低调了,修为才会提升,才有机会复仇。”说着话,看过刘道一眼,随后又看了童德一眼,看刘道的眼神充满了感激,看童德的那一下则是悄悄眨了眨。 童德自不会和张召眨眼,省得那掌柜东家张重瞧见,只是点了点头,道:“小少爷能领悟到这些。确是小少爷之福,也是掌柜东家之福,小人身为张家的管家,也是高兴得很的。”他虽然不屑张召,但听过张召这些言辞。也稍微有些感叹,心说这小子虽然依旧纨绔,可总算跟着自己学会了如何应对他这个精明的爹,言谈之间也不会像个小孩子了,装模作样倒是越来越在行。 那刘道也跟着道:“小少爷莫要在客气了,若是小少爷自身没有悟性,在下怎么说也是无用的。那些个少年子弟,未必就没有人对他们这般说,许多家族都有比在下更强的武人,可纵观武院生员,却没有多少能够切身体悟的,所以能够成为武者的始终只是如小少爷这般拥有天赋的少数生员了。” 两人说过。张重的贴身丫鬟和贴身小厮自觉尴尬,只是在一旁傻笑,便不在接话,那张重却是走过来摸了摸儿子张召的脑袋,道:“不错。那谢青云是该死,可你能却能意识到自己的提升,由他而来,确是已经从心底里不在浮夸、纨绔了,这一点,爹很欣慰。”说过这些,看了看其他人,这便道:“今夜也不早了,各自都回去歇了吧,召儿你也是,后天要跟着刘护院和童管家去替我催货,今天又刚回来,早点回房歇息,睡个好觉,这次回来本就是让你放松的,明天不用习武,不过也不要到处乱跑,休养生息,想吃什么就说,衡首镇能够买到的,爹都满足你。” “多谢爹。”张召听后,笑逐颜开,这时候他便脱去了方才的装模作样,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那轻佻喜悦之色,不过有了方才那一番表现,张重再不会觉着是儿子故态复萌,只会觉着这才是儿子天真的一面,若是十二岁的年纪,连这也没有了,那反而不美。 “东家掌柜,我们先告辞了。”童德适时接话,拱了拱手,又看了眼刘道。那刘道也跟着拱手道:“老爷,少爷,我们先回了,告辞。”说过话,和童德二人一齐离开,穿院过廊,,再行一会,便要向自己所居住的院落中行去,童德自有独门独院,而刘道却是要和一群护院家丁共住在一座大院之内,两人方向也不相同,一路上没什么话,到了要分路而行的时候,童德忽然喊住刘道,说:“刘护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东家掌柜不在,咱们各自也不怎么接触,掌柜东家在的时候,自如方才一般,一团和气,我知你看不惯我的性子,我对你也同样如此,后天一齐领着小少爷去白龙镇,想必此事关窍,东家掌柜也应该和你详细说过了,我这就再啰嗦一回。咱们虽然甚少相交,但也有过合作,各自尽力却从不各自为战,以前咱们能通力护着东家掌柜的货物,你有战力,我会商谈,也足以表明,咱们虽然合不来,却也没有冤仇,要一起办事,完全可以不计较任何,做好事情。所以这一回,也是一样,若有事,护着小少爷为重,要说,我来,要打,你上。我不会坑你,你也不用坑我,咱们都知道,没事变好,有事,若是不合作,小少爷的身体可比咱们金贵得多,这些话我提前说,好过临时遇事时,再来商议,尽管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刘道也没有插话,一直静静的听着,不过他却没有看童德,望着前方的廊下溪流,像是在欣赏着张家宅院内的亭台景致,直到童德说完,他才回道:“这事在下明白,正如童大管家自己所言,你确是有些啰嗦了。” 童德微微一笑,他早就习惯刘道在单独面对他时的态度,也不去计较什么,只想着待自己谋夺了张家的产业,到时候想整治这个刘道,可有的是机会。随后,童德再道:“刘教头说得没错,在下是啰嗦了,不过还要多啰嗦一句,刘教头扮做车夫,便一直扮下去,或许我们几人还要在那白龙镇借住一晚。或许当天就赶回衡首镇,无论如何,直到回到衡首之后,刘教头才能恢复教头之身。在路上,又或者到了白龙镇,我和小少爷便很少与你说话了,即便是说,也会当你做车夫,这一切都是为了以防万一,若真有歹人要图谋什么,刘教头你也方便在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袭成事。” 刘道冷哼一声,应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当初和你护送那些药材时,我也叫了家丁护院扮作车夫,我自己则扮作不会武技的掌柜,如今你便想了这个法子,趁机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么?”不等童德接话。刘道再道:“不过你放心,老爷交代过了,为小少爷的安全,我自不会有什么问题,不似你这等人,借着这样的机会来戏我,好似那小孩儿报复。让人更加看不起。” 童德早猜刘道会这般说,他仍旧全不在意,依然笑着道:“刘教头非要这么说,在下也没什么法子,你我本就不和,早些年我还指望能改变你。到后来我明白了,改变不改变不重要,咱们不和是不和,却依然能够通力为掌柜东家办事,也就足够了。我一大管家又何必委屈自己,老是求着你改变对我的看法呢,这事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耽误了正事就行。” 刘道再次冷笑,随即一甩衣袖道:“还有事么,没有我便走了。”对于童德这般言辞,刘道只当这童德伪君子罢了,他刚来张家的时候,并未对童德有什么意见,只有一次童德看好的一位护院,犯了大错,童德却将全部责任都设计推卸到另外一名护院的身上,以至于此人被轰出了张家,甚至在整个衡首镇,再也寻不到护院之职,他又不舍得离开父母妻儿,只好放弃了依靠自己内劲武徒的本事,寻一份活计,便换了其他的谋生,过得也是很糟。刘道虽然同情此人,但和此人也无甚关系,犯不着为这位护院得罪老爷,可那以后他就看透了这位童德,他也不是蠢人,知道童德不会在老爷面前表现得和自己不和,免得引起老爷不悦,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本事,也是张家能够请得来的最好的护院了,再有其他准武者或是武者,无论钱多钱少,都不会愿意屈就於张家这样一个小家族中做个护院教头的,那些准武者和武者都愿意去宁水郡城谋差事,所以他在张家的地位,只要不惹得张重不快,张重是不可能随意轰走他的,一些小事也都不会怪责于他,有了这一点,他便不用顾忌这位什么大管家,只要不当着张重的面,全然不用给童德好脸色看。 “没事了,刘教头回见。”童德呵呵一笑,笑声未落,便见那刘道已经行出了数丈,很快便行得远了。童德面上的笑容也从亲善化作了冷恶,口中喃喃自语道:“小小的护院教头,不过一个下人,若非要你活着有个见证,让张重那厮不会怀疑我,这次便连你也一块毒死,赖在那白逵的身上。” 嘴上说着,心中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也逐渐狰狞起来,随后便转过身,大步流星的向自家院落行去,这童德原本只是为了不至于三人去了白龙镇,回来以后两人暴毙,就自己活着,那自己也就有了嫌疑,所以才留下刘道的性命,既能护着一路安全,又算是做个见证,到时候表明那白逵只想害张召一人,裴元当初对他说的计谋,只言那毒药粉极为珍贵,白逵还要用来做大事,所以临机起义,只用了一点点去害那张召,多用了便不够了。这些自是原本的计划,如今童德猛然想到,或许能借此机会,索性连刘道一起给祸害了,就说他和白逵串谋,害了小少爷,至于其中细节,童德尚未想好,打算回了自己的房中,再细细盘算。 这一夜,童德几乎没有睡,通宵达旦的想着如何算计那刘道,只可惜怎么想也都有许多漏洞,他知道裴杰害那白逵,自然有他的法子,除了赖那白逵谋害张召之外,还说过那药粉有大用处,虽然没有明确告之童德,但童德猜得出来,裴家给白逵的罪名不只是谋害张召这般简单,应当是接着张召之死,来查出白逵更大的案子,而刘道却没有其他任何动机要谋害小少爷,他童德也不清楚裴家要诬陷白逵更大的案子到底是什么。便无法将刘道和白逵赖在一起,所以想了一夜,也想不出任何法子,到清晨的时候。童德的眼中倒是显出了缕缕血丝,洗过脸后,童德长叹一声,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做事还是极有分寸的,若是为了急于对付刘道,出了胸中恶气,搞不好会坏了裴家大事,打乱了裴元的谋划,自己不只是没可能得到张家财产。搞不好因为坏事,裴家还要想法子把自己给害了,那可是得不偿失的大事,因此童德想着,还是稳扎稳打。谋夺下张家财产之后,再找法子对付这刘道,更为稳妥。 一切谋定,童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日张重对他说了,今天不用他做事,算是休假一天。明日陪着小少爷一起去白龙镇,于是童德便又躺回床上,补了一觉,这一觉直到中午,童德才算醒来,随意用了点餐。这便出了门,来了衡首镇的一家牛肉铺子,这里的熟牛肉是全镇一绝,有些宁水郡城的富家子弟也会在外出办事时,来衡首镇买上一些。带回去吃,这家铺子的掌柜大厨也算是有些靠山,因此那武华酒楼想买了他的厨艺秘方,他都没有卖,他也知道去宁水郡开铺子的话,或许会更赚,但那样一来说不得就坏了武华酒楼还有其他一些酒楼的生意,虽有靠山,但却只够他不去影响其他郡城的酒楼、熟食铺的利益的前提下,为他作保,于是他心甘情愿的留在衡首镇,做他的镇中第一牛肉张的铺子。而这里同样是小勺张召从小最爱吃的地方,最有趣的是,这牛肉张还请了匠师打造一种特殊的行路盒装,盒子分两层,上层空间宽敞,装上熟牛肉和酱汁,而下层则放置特殊的炭材,若是长途行路,想要在路上吃肉的话,只需要将下层的一层拉杆用力抽出,那炭便会自行发热,很快就将上层的酱汁熟牛肉煮起来,香味四溢,热过的牛肉也是极为好吃,那下层的炭量控制极为精准,烧过便完,不会将盒子烧毁,这样的行路盒装比直接买牛肉还要贵上许多,大多是出郡时,才有人买,在这宁水郡九镇之间,最远也不过一天不到的路程,就算买了也足够赶回家或是客栈加热,比起盒子加热味道更好一些,所以这样的盒装寻常都是临时购买的时候,才将肉装入盒中的,童德知道张召今日或许会买些回家吃,但绝不会想到买这盒装带在路上吃,于是他便前来购买,为的就是让张召能够在路途中品尝到这绝品的牛肉,而他的毒药也就要下在这牛肉之中,下药的时间,自然是从白逵家出来的时候,这药粉的药效,裴元早已经算好,告之他了,所以不会出任何差错,依照预计,张召毒发应当在从白龙镇回来之后的夜里,也就是在睡梦之中才会死掉,也不算什么痛苦了。 童德先是在牛肉脯里,自己饱了口福,边吃边喝,一直吃到傍晚,这才要了两盒行走盒装,带在了身上,不长时间,便回到了张家他自己居住的院中,进了厢房之后,童德才悄悄取出其中一盒,在盒上做了个只有他自己看得出的记号,随即打开上层盒盖,又取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包毒药粉,全部洒在了牛肉上,跟着用木棍搅拌了一番,让那药粉彻底融入酱汁之内,最后又将盒子复原,那搅拌的木棍也被他一把火给烧了。做好一切,童德才起身在张家宅院的前几座院落之中,巡视了一番,这是他大管家的职责,就算是休息,也要看看其他管役奴仆们是否做好了事情,把张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巡视过后,童德这才又去了小少爷的院落,瞧瞧张召在做什么,也好为明日做些准备,去了之后但见张召还在吃喝不停,于是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也就离开了。 童德很清楚,不是张召太过馋了,只因为这小子如今内劲武徒,就需要如此的食量,在那武院之内还要习武,回到家中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是狂吃狂喝,怎么舒坦怎么来。离开张召之后,童德见天色还早,便去给张重请了个安,只说明日一早就离开衡首镇,便不来给掌柜东家打招呼了,他知道张重早上或许还会躺在那贴身丫鬟的温柔乡中,虽然有正事时,会起身,但能不打扰便不打扰,总要让张重快活,那张重自会更信任于他。 ps: 明日见,多谢观看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步一步 张重本就不怎么担心,但见童德这般说了,自是放弃了那大早起来送儿子的想法,今日白天他也见过张召一面了,这小子就像是个饿狼一般,不停的吃。张重虽然知道是习武的原因,可看着还是有些心疼,总觉着儿子是在三艺经院饿着了才会如此。张家向来充裕,各类美食,儿子从小可没少吃,从不会如眼前这样,似个饥民一般大吃不停,于是张重又叫了下人买来更多好吃的肉食,让儿子吃个痛快。 见儿子吃得舒坦,随意聊过几句之后,张重也没有什么事情,大寿之日的事由都交给了管役们操办,那童德虽要带着儿子去白龙镇,但一些大寿的事由早就交代好了,更用不着他张重来操心,于是便回了自己的房中和那贴身丫鬟调笑玩耍,也是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外间天气虽越来越热,可他房中自备了冰盒,也是凉爽之极,又有冰的瓜果享用,却是悠然自得。如此这般,张重和那贴身丫鬟玩闹了一天的时间,正是色心大起之时,却不想刚好大管家童德这个时候过来。张重好色,却也色得很有分寸,知道童德不会无故来扰他,遣开那贴身丫鬟,和童德说话。听过童德这般说,事情也都交代过了,他自是应允了明早不用起来,见没有其他事情,便匆匆忙忙送走了童德,童德身为大管家,自然明白这东家掌柜要做什么,也是说过正事之后便赶紧离开了。张重虽然四十年纪,又从未习武。但身体却不差,身为烈武药阁的掌柜。自家丹药自是颇多,那些次品丹药用来买卖。供给自家人用的丹药当然是从烈武丹药楼花大价钱买来的好药,这其中当然有许多养生固肾的良药,平日里,张重按时服用,似今夜这般一整夜的风流自是不在话下,送走童德之后,他便兴奋得唤来贴身丫鬟,进了他的温柔乡中去了。 第二日天尚未亮,童德便起了身。去白龙镇,虽然可以早先和宁水郡城的车行打好招呼,雇佣雷火马车,但那样太过招摇,又不是运送什么好货,且是去宁水郡最为偏远的北部,太高调了,说不得会引起游路的武者起了歹心,所以童德没有这般做。这些事情他也用不着报给东家掌柜,只要负责好行程,自己拿主意也就是了,若是一反常态还专门拿出来和张重商量。反而容易引起张重的疑心。所以,童德起个大早,只选了自家最好的良马两匹。找了家中车夫,套上了双人马车。备好了一切路上用的,或是要在白龙镇歇上一天用的事物之后。这便去了刘道所在的院落,刘道身为护院教头,无论有事无事都会抽时间习武,他自是早早起来,在院中习练,本打算再过半个时辰,去套车,再去喊童德的,却不想这位大管家这般早就起了,还专程来喊他,刘道心中稍微觉着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往心里去,这便跟着童德一路去了张宅的马院,那里可以供马车出入,自是停靠马匹车辆的所在。[..tw超多好看小说]童德让刘道先上了车夫之位,跟着叮嘱了一句道:“一会儿上路之后,还请刘教头不要在习武了,哪怕在有什么空闲,也不用去习练,少这么几日又不会耽误什么,除非小少爷遇到危险,否则刘教头就一直做个车夫,省得有人看出端倪来。” “啰唣,昨日都叮嘱过一遍了,去白龙镇这等地方,能有什么人寻咱们麻烦。”刘道没好气的瞧了瞧马车道:“就这双人马车,普普通通,这马也是寻常好马罢了,便是有过路的武者也不会来抢夺,武武者之下,又有何惧,我虽不过先天武徒,但战力对付准武者,还是有些把握的,你放心便是。” 童德微微一笑,点头道:“那有劳刘教头了,还请刘教头在这里多待片刻,我去看看小少爷起来没有,再伺候他洗漱,便过来。”说着话,也不等刘道接话,便转身离去,那刘道冷哼一声,又从车夫的位置上跃了下来,方才还没练好一套拳,反正现在还没上路,借着这点机会,把拳法习练完了也好,就算没完,也多打一些招法,多熟练一会。这般一练起来,却是足足练了三刻钟的时间,一套拳法彻底习练完了,又多修习了一套身法,才瞧见小少爷张召和那童德大步行来。刘道虽不是蠢人,但在武道之上,话向来很直接,且昨日小少爷在东家掌柜面前大肆赞扬了他一番,这便没了丝毫的顾忌,上前几步,看着张召那惺忪的睡眼道:“小少爷,习武之人便是休息放松,也不要荒废了武技,这大早上起来,就算不练武,也可以呼吸天地之气,对五脏、筋骨、肌肉以及元轮都有好处,短时间内或许感觉不到,但小少爷既然明白了要从根基练起的道理,就该明白这根基都是点点滴滴而成的。” 他这一说,张召的眼中就露出不悦的神色,这神色自是下意识而出的,加上父亲张重不在,他更是没有想到要去伪装什么,正要发作时候,却不防童德在后面碰了他一下,张召当即回头,拧着眉瞧着童德,但见童德嘴角连歪,这才强自压制住了怒气,本来大早上被吵醒出来,就有些不痛快,这又被刘道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说教一番,更是不舒服,若是换做昨夜,他说不得不用童德歪嘴就会对刘道客气,如今却是要童德连番提醒,才算压住火气,尽管父亲不在,但昨日刚刚表现得那般好,今日就和刘道教头大吵,这刘道教头也不知会不会告之父亲,若是说了,自己昨日的伪装便全都要白演了,当下张召便呼了口气,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这才拱手道:“刘教头说得在理,小子受教了。”虽然这般说了,可张召的口气还是忍不住有些怨味。语调有些重,一旁童德听了。急忙说道:“这小子昨夜吃多了,睡得太死。吵他起来,才有些脾气不好,毕竟还是个哈子,刘教头……” 童德这般说,自然是担心张召忍不住顶撞了刘道,如此一来,这路上可能就要出现他没法子掌控的事情发生,对于他要完成这次任务可就麻烦大了,他可不敢在几乎要成事的情况下。闹出这等纰漏,否则张召和刘道又矛盾,按照往日的童德的性子来说,他心中定会幸灾乐祸,就算嘴上去劝,也会依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假意劝说真则火上浇油的。 莫说张召年纪还小,没那么多脑子,就算此刻是张重在这里。也猜不出童德想什么,张召只道是大管家在提醒自己该如何化解,如何说话,当下反应过啦。未等童德说完,就接话道:“教头勿怪,小子虽然体悟道根基的重要。也自以为改调了早先多年的恶习,可前夜教头和父亲都夸赞了我。昨日又得意忘形的大吃特吃,一下子没收住。这早上就起晚了,小子今后定然时刻警醒,任何时候都不忘教头提点,方才语气有些重,心中还有些抵触教头,还请教头原谅。” 刘道听后,连连点头,方才他见张召一来就面色呆滞,到自己说过话之后,明显就不高兴了,差点就要爆发的时候,又见童德碰了碰张召,张召回头之后,再回过来时,显然是压制住了火气,口中虽然说受教,可语气仍旧不善,这一切,就算这张召再如何刻意压制,刘道也不是傻子,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中便有些疑惑,这小少爷前天晚上和现在怎么判若两人,是否前天是故意在老爷面前装成那样的。直到方才,听那童德解释之后,张召也算是真正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前天晚上那种沉稳和诚恳,刘道这才放下心来,也明白了小少爷这般的因由,当是一时放松了心境,回到家中太过高兴,乱吃乱喝,又被人吵醒,才会如此,毕竟这张召很小的时候就锦衣玉食,受尽老爷宠爱,在这衡首镇的孩子群中,算是个小霸王,如今能有这等转变,偶尔没能控制住,还是情有可原的,只要时间一久,习惯彻底养成,心底也真正意识到习武之重,其他一切便都会好的。有了这个想法,刘道这便说道:“小少爷能够这般快就明白,难能可贵,刘道还是要多多夸赞小少爷,一是小少爷真个值得夸赞,二是刘道要助小少爷破了那些个心魔,可不要因为听到夸赞,而得意忘了形。从来不受夸赞的人,虽然不会得意忘形,可一旦遇见夸赞就容易出问题,小少爷要学会在得意之时,不要忘形,这一点在武道中极为有用,无论是面对荒兽或是其他武者时,真正的斗战搏杀,还是整个武道修行之中,都需要记住。” 一番话说下来,张召再次拱手道谢,一脸诚恳:“多谢刘道教头指点,我张召能遇见你这样一位愿意倾心相授的教头,确是难得,那武院教习除了教些招式,便很难和你说他们习武中的心得、经验,确是不如自家教头来得好。”张召的这个马屁拍得非常到位,听得刘道是心花怒放,当然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小少爷就上车吧,现在开始,我就是车夫,不是什么教头。”说着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召点了点头,“有劳刘教头了。”说过话,这便纵步上车,心中却是恶狠狠的骂着:“这该死的刘道,要不是为讨爹的喜欢,老子才懒得理你,还好这一路你不过是个车夫,以后回了三艺经院也用不着见你,要不还不烦死了,待以后从三艺经院学成,最少我也要修到先天武徒之境,便不需要听你废话了。” 刘道哪里会想的到张召一个小孩儿会这般骂他,他也不会认为张召方才那番话是拍他马屁,在他心中,张召自小娇生惯养,只有外面小跟班,和家中奴仆拍他的马屁,如今张召能说出这等话来,定是至真至诚,一个小少爷,是绝无可能学会怎么去吹捧别人的。只可惜,刘道错就错在自以为是了,他可没见过张召在三艺经院这几年的日子,低调之外。还要巴结那裴元,裴元离开之后。还要巴结一些先天武徒,一些比他厉害的同年。在那三艺经院之中,可容不得他使少爷脾气,除此之外,童德每几个月去看望张召,就要教导他如何说话,如何吹捧人,面对老爷张重时,又如何说些让老爷高兴的,长此以往。张召又怎么会学不会这些。 见张召上车以后,刘道又看了眼童德,收起笑容,道了句:“大管家,请吧。”童德自不会介意他的语气,只是又不厌其烦的啰嗦了一句:“现在这般没关系,上路之后,若要和我说话,必然要有车夫的模样。我知你刘道不喜如此,有个法子,就是不必要的时候,就不去开口。便能免了以车夫身份面对我这个大管家的境况。”说过这话,不在等那刘道驳斥,也是一步跨上了马车。跟着关上了车门,将窗帘子也撩了下来。口中喊了一句:“老刘,走了。” 这一声喊。又引来刘道一声冷哼,不过他当然没有在多说什么,这便翻身跃上车夫的位置,扬起手中马鞭,开始驾车前行,出了张家宅院,那后面自有其他家仆过来关上了马院那宽阔的大门。这一路行走,倒也丝毫不闷,童德舌若灿花,或是说故事,或是挤兑那衡首镇上其他家族之人,逗得张召高兴不已,是不是发出哈哈之声,刘道也懒得去听,驾车的同时,心中思虑着他的武技,也不觉着有任何烦闷。 童德知道张召这小子本性没变,越说越是变着法子贬损那些镇子里的,张召见过或是认识的人,说他们的丑事,或是编造出来的丑事,总之把张家都说得大获全胜,次次看那些家伙出丑,张召自是听得痛快,就这般一路行了两个时辰,也喝了不少水,张召有些饿了,童德便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肉类,让张召吃了,至于那牛肉张的酱汁牛肉,自不会这个时候拿出来,一盒没有下药的,他打算在行了一大半路之后取出给张召吃,剩下的一盒,当然是回衡首镇启程后不久给这小少爷吃下,如此这般,才不会出现任何错漏。天气虽热,但那装牛肉的上层之中,童德特意置入了一些冰块,那盒子本就能护住盒内的温度,只要不加热,便不会化冰,如此也能保着那牛肉不坏,最多到时候味道差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张召食量极大,这一吃就是三五斤肉,好在童德准备充足,也没有任何不够,回程时,在那白龙镇也采买一些便可。张召吃过,童德再吃,待童德吃好,他才喊了那刘道停车在林间小路之上,递了干粮出来给刘道去吃,刘道吃得极快,三两下一斤肉饼下肚,这便重新开始驾车,早就说好,要在傍晚前赶到白龙镇,他不会耽误任何时间,省得又在童德这里落下口实。 随后张召就睡在了车里,童德说得也有些累了,便一同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童德醒了过来,见张召也醒了,正百无聊赖的瞧着外面的飞驰而过的车景,便道:“小少爷醒了,怎么不叫醒小人。” “大管家你辛劳一路,上午说了许多好玩的事情,得多休息会儿才对。”张召对童德倒是客气,当然只限于他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只要父亲不在身边,便会对童德肆意发火,童德也都会小心翼翼的赔不是,这也是张昭喜欢和这位大管家走得近的原因。 “小少爷哪里话,让小少爷高兴,便是小人的职责所在了。”说着话,童德变戏法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长方盒子,递给了张召道:“少爷胃口大,虽然不饿,但剩下的路上,吃点好吃的,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也算不错,小人特地留到现在才取出来,就是怕小少爷早先时候就吃了,便没法子打法这无趣的时间。” 张召身为张家小少爷,自然见过这牛肉张的特制牛肉,一见这盒子,当即就喜笑颜开,道:“太好了,童大管家你真是有心,爹能找来你做我们张家的管家,真是幸运得很。”话一说过,人就动手抢过了那一方木盒,直接抽开了那底盒的木条,紧跟着便听见盒中嗤嗤的炭烧之声响起,不大一会儿功夫,木盒中牛肉酱汁的香气就冒了出来,馋得张召口水直流,却还假意递到了童德面前道:“大管家先吃。” “小人不饿,小人平日在镇子里,吃这牛肉张的牛肉也多,小少爷在郡城里吃得少,还是小少爷一个人吃吧。”童德自不会接下,又将方盒推到了张召的怀中。(未完待续。。) ps:写完,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二十五章 嚣张 张召哈哈一笑,便再不推让,当下打开那木盒子,也顾不得那牛肉的烫了,伸手就要去那盒中捞取酱汁牛肉来吃,却不防手背被一双木棍一敲,吃痛之下,张召迅速将手缩回,眉头一拧,正要发怒,却见童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而方才敲击自己的一双木棍正在童德手中,跟着便见童德将筷子递了上来道:“小少爷,用筷子,那牛肉刚热得,就算你是内劲武徒,烫着了一样不好,何必要用手咧,不着急,没人和你抢,慢慢吃。” “也是……”张召破怒为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木筷,开始大吃特吃起来。童德心中却是冷笑不停,只暗暗想着:“吃吧,吃得越痛快越好,接下来一整日吃得都是些干巴巴破食,待回程的路上再拿出带毒的,看你还不馋的主动要吃。” 那车外驾车的刘道也闻着了香味,他自是吃过这牛肉张家的酱汁牛肉的,这一嗅到,忍不住心中冷笑,童德这厮竟用出这般小伎俩,当我是三岁孩童么,还馋你这点美食?!虽心下虽是这般想,可刘道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把吃不上牛肉的愤懑发泄在了那身前的马儿身上,用力抽了几鞭子,大声呵斥道:“驾,驾……”那两匹马吃了痛,猛然间加快了步子,连带着车也跟着忽然颠簸起来,颠得车内的小少爷,差点就将手上的牛肉都给跌了出来,这下张召再也忍不住就要发作,却是被那童德一把拦住。道:“和他计较甚么,一个没脑子的武夫罢了。小少爷赶紧吃,这牛肉只能加热一回。凉了就不好吃了,小人买来,就是要小少爷在路上能吃口热的。”张召一听也是,这便不去理会刘道为何忽然加快了车速,又将注意力重新回到手中的酱汁牛肉上来,这般不长时间,就将一盒子牛肉吃得精光,末了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车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到那白龙镇的时候,比预计的傍晚还要提前了三刻钟的时间,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刘道将驾驭马车进了白龙镇里,速度也减缓了下来,正好有一位镇中的百姓过来,刘道便停了马车,打听了一下白逵家的宅院所在的位置,最近大半年。来白龙镇的生意人越来越多,那百姓也不觉有任何特异,尤其是白木匠家里,常有外镇人专程来定制家具木艺。这在白龙镇早就不是新鲜事了。刘道问清之后,便又重新驾车而行,速度平缓的向那白逵家行去。张召早就忍不住从车窗内探出头来。打量着白龙镇的一切,在他的意识中。白龙镇是全宁水郡最穷困的镇子,比起衡首镇那是天差地别的。可眼下瞧起来,虽然不如衡首镇那般热闹、富绰,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破败,这条主街面上,家家户户都是石头砌的院落,路边商铺虽然只有几家,但摆着的商贩小摊却是不少,有买吃的,也有买些小玩意的,比他从三艺经院的其他生员那里听闻来的其余几镇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好些,这下张召的眉头就下意识的蹙了起来,又看了一会,便将头收了回来,转而问身边的童德道:“童管家,这是为何?和你们以前告知我的不同。(..tw无弹窗广告)” 童德见张召这副神色,自然知道这位小少爷问的是什么,当下便道:“我上回和你说起白龙镇也都是一年之前了,而且我说的情形也是好几年前的情形,后来我也一直没来过白龙镇,上回替掌柜东家过来叫那白逵打造雕花虎椅的时候,我也是才发现白龙镇起了变化,这便随意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他们从兽潮之后休养生息数年,最近两年,那药农柳姨带领下,许多人都逐渐赚了些钱,再有那白逵的手艺确是不错,在宁水郡九镇之中独有门道,有许多外镇的去不起宁水郡请大木匠打造,就到他这里来,手艺虽不及大木匠,但便宜许多,又比一般的木匠活计要好很多,再有那熟食铺的老王头,烹得一手好食,卖给郡城的武华酒楼腊肉,也传得一些人知晓……” 话到此处,那张召忍不住打断道:“哪里会有咱们牛肉张的牛肉好吃。” 童德知道这小少爷起了攀比之心,在衡首镇,他爱和其他孩子比,出了衡首镇,就要和其他镇比,眼下面对的是一个在他心中从来都瞧不上的镇子,忽然间变得如此之好,自是激起了这位纨绔小少爷的愤懑之心。童德微微一笑道:“小少爷和白龙镇计较,不是自坠了咱们衡首镇的名头,坠了烈武药阁张家的名头么,你一个人和一个蝼蚁去比,不是抬举了蝼蚁么。” 童德要哄得一个小孩儿舒坦,自是轻而易举。他这话一出口,就让张召胸中那股郁闷之气顿时消除一空,当下就畅快了许多,这要开口再说,童德便猜到他想讲什么,这便又道:“小少爷是不是要说明面上确是如此,可这老王头的腊肉到底好不好吃,还是不清楚?”不等张召接话,童德笑道:“老王头的腊肉能得武华酒楼亲睐,自是有他的独到之处,不过要说比咱们衡首镇的牛肉张,确是还差上一些,你可知当初武华酒楼想要让牛肉张给他们供那酱汁牛肉,出了多少银钱么?比给老王头腊肉可多了不知道多少了,不过牛肉张没有要,他只想在衡首镇做自己个的生意,那老王头可不必牛肉张,土包子一个,一点点小钱就答应了每年给那武华酒楼供应腊肉了。”跟着童德摸了摸张召的脑袋,亲昵道:“小少爷莫要多想,这白龙镇能够到今日规模,也是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咱们衡首镇远远胜过白龙镇,又怎么可能被他们赶上,今日咱们就去寻这白逵的晦气,一会就照咱们俩说好的法子办。兵不血刃,便能逼得这白逵走投无路。(..tw好看的小说)说不得就能把这混蛋逼死,到时候白龙镇少了一位白木匠。那些来这镇里定制木具的人又要少了,白龙镇还能如何?!” 张召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童掌柜说得妙极,一会咱们就让白饭这爹爹好看,若是弄死了他爹,待我回到三艺经院,看那小子还能如何,整不死他才怪。”说话的时候,张召的面容狰狞。那一脸凶恶的模样出现在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上,童德却不觉着有什么奇怪,他记得张召七岁的时候,就和衡首镇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争执,后来被那孩子打破了脑袋,再后来张重要自己去寻那家人的麻烦,弄死了也没关系,这事当时张召就跟着自己一齐经历过,虽然没有动手。就逼得那家人自杀,张召也没有瞧见人死的模样,但整个过程小张召没有丝毫的同情,那以后童德和张召说话也没有了什么顾忌。到后来张召去了三艺经院,每回童德去看望张召时,虽然常常用掌柜东家的话提醒张召低调。可紧跟着说起具体的一些事情,譬如镇子里谁家想要和张家抢生意。谁家挡了张家的财路,结果都被张家弄得家破事小。人亡事大的事情,都说给了张召去听,且其中言辞明显带着嘲讽那些自不量力的混蛋,这样的言谈,是在给张召带来一种心底的意识,谁也别想得罪张家的意识,事实上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在纵容张召,将来继续嚣张的纨绔下去,也是童德的私心所在,就算没有裴家寻他相助这事,他也在想法子通过一点点的积累搞垮张家,若是有机会自然可以谋夺张家产业,若是没有机会,那也就算了,他没法子得到掌柜之位,那把怨气撒在张重的儿子身上,也是痛快的,这种撒气的法子,阴沉之极,却也是他唯一的法子,张召毕竟是个内劲武徒,虽然是孩子,但是要杀他也是轻而易举,想要直接找张召麻烦那是绝无可能,且就算能雇人来揍张召,也没有必要如此,张重定然会请人调查,若是不小心查了出来,得不偿失。童德向来诡计多多,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张召,把这小孩儿养成一个纨绔、嚣张的小混蛋,说不得就会给张家惹来大事的小混蛋,对童德来说,是最好的法子。然而现在这法子也用不着了,有了裴家的介入,童德的美梦很快就能够实现。至于此时和张召说这些,自是延续了他和张召平日言辞的风格,直接得很,用不着顾忌太多,他这一次对付那白逵的法子,就是要让张召往死里逼白逵。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合理的将之后张召的死赖在白逵的身上,只有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会有那毒死张召的想法,并且付诸行动。 自然,之前对张重说的时候,童德没有提过任何要逼死白逵的话,到时候只说一切都是张召这孩子临机被白逵气着了,才放了狠话,结果让白逵孤注一掷的悄悄下了毒,至于这些狠话,是他童德早就教给张召的,永远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依照计划,张召回到家中当夜就要一命呜呼,也来不及让他爹张重知道这些,张召一死,怎么说还不都由得童德自己来,张重也没法子不去相信。 车外的刘道并没有去听车内说些什么,很快马车就驶到了白逵的宅院之前,比起几年前,白逵因为紫婴的相助,将木匠手艺宣扬了出去,也赚了不少钱,这宅院再没有丝毫的残破,算是白龙镇中较为富有的人家。车一停下,刘道便一跃而下,想着自己还是个车夫,只好大步来到马车门前,敲了敲之后,言道:“童管家,小少爷,白家到了……” “嗯。”童德在车内发出一声简单的声音,那刘道倒也明白车夫应该做什么,听到这一声,当即轻手轻脚的拉开了车门,跟着迎下了张召,随后再是那童德,三人站定,童德对刘道说了句,“你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去看看那定制的椅子好了没有。” “明白,童管家。”刘道低头哈腰的说了一句,就又上了马车,将车驾远了数丈,停靠在了树荫之下,这便靠坐在马车上,休憩起来。童德和张召自不去理他。由童德当下一步跨到了门前,咚咚咚敲了三下。口中嚷道:“白木匠在家么,白木匠。” 不大一会。就听院子里传来白逵的声音道:“来了来了,谁啊。”跟着很快,白逵宅院的大门就打了开来,白逵一见童德,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拱手道:“童管家,你来了,快请进,请进。我还在忙着活呢,照顾不周,还请见谅……”说着话把童德和张召让进了院子里,跟着关上了大门,随即又低头瞧见了张召,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哥儿有些眼熟,是……” “小哥儿?”童德冷笑一声,道:“我说木匠,你做活做傻了吧。这是我们家小少爷,谁他娘的是你的小哥。” “呃……”白逵全然么有想到童德上次来客客气气的,这回却忽然间变得如此跋扈,当下有些发愣。 “愣个屁啊。还不给小少爷看座,倒茶,这一路过来。累都累坏了。”童德冷眼瞪了白逵,那白逵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道:“是,是。是,童管家说的是,这院子里都是木器,随我一起进堂屋歇息一会。”说过这话,又高声嚷了句:“婆娘,来贵客了,准备最好的茶水。” “好咧……”白逵嚷过,里屋就传来一声中年妇女的应答,跟着便瞧见一个粗布衣服的女子从屋子里出来,看着童德和张召微微点头笑了笑,又快速进了厨房。 “童管家,小少爷见笑,这是内人。”说着话,白逵就引着张召和童德进了堂屋,让两人坐在了主位之上,这才陪着笑脸道:“张小少爷今日跟着童大管家一起来,是想着在白龙镇游玩一番么?可是你爹常和你说起白龙镇,让小少爷你有了兴趣?” 张召有了童德先行表露出的态度,方才还有点生涩的情绪全然消失,这便蹙着眉头低声斥道:“你说什么呢,我爹也是你这般说的?” “呃……”白逵再次有些发怔,他没想到这一个小孩儿也如此说话,又见这童德今日和上回定制虎椅时的态度大不相同,顿时觉着这两人当是来者不善,自家小本木匠生意,哪里得罪得起这张重,虽然早年都是邻里,后来早知道张重变成了什么人,自己当年得罪过他的事情,他还记在心里,怕是这次想利用这个机会报复自己。想到此处,白逵有些担忧,不过又一想,觉着自家也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就是全部银钱都赔了出去,也不值张家的九牛一毛,多半就是欺辱一下自己个,出出恶气罢了,有了这个想法,白逵只打算认个怂,息事宁人,他听儿子白饭说起过这位张家小少爷,他怕自己硬着来,将来对儿子不利,索性陪个笑脸算了,当下也就赔笑道:“小少爷说得是,小人说错话了,小人想说是张老爷常说起白龙镇,才让小少爷你有了兴趣的么?” “嗯……”张召冷哼一声道:“我爹倒是常说起白木匠的好来……”说“好”字的时候,张召故意加重了语气,跟着又变作了冷笑:“我听说童管家要来取货,我便打算跟着来看看,我爹倒是不知道这事,他还以为我在三艺经院修习。”张召这般说,自然是张重的要求,张重提醒过他,只要说出自己不知道以后,那便可以随意在言语上羞辱白家,羞辱白逵,到时候就算他将来要来白龙镇和柳姨收些药材,也不至于完全撕破脸皮,烈武药阁除了在烈武丹药楼进丹药之外,还要去各镇中收一些药农直接从山上采来的野生药材,衡首镇附近难以采到,所以将来少不了和这柳姨打交道,这也是张重不想直接和白龙镇撕破面皮,又有些好面子的原因之一。 白逵听了,心中微微一惊,忙转头去看童德,道:“取货么?上回咱们说好是五天左右,现下雕了大半只虎了,只剩下面部的纹络,这活计大约一天就好,不过今天是做不成的,要晾晒到后日,将虎身的纹络经日光烤制,才会成型,所以……”他本想说若是没有事情,请童管家和小少爷在白龙镇歇息两日,只要再有两日,定然能打造出一张最好的雕花虎椅。却不想那童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不行,今日就要取货,最迟明天早上,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赶回衡首镇,这可是掌柜东家的大寿要用的虎椅,耽误了一天,到时候你白逵倒是没什么,我童德这个管家的位置丢了也不算什么,掌柜东家可要在衡首镇那些武者家族面前丢了颜面,那便是大事了,你白木匠担待的起么?”(未完待续。。) ps:写完,多谢,明见 第五百二十六章 颠倒黑白 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白逵一听,当即就明白这童德的意思了,难怪上回童德来镇里向自己定制那雕花虎椅的时候,只随口说了个大约的时限,却没有直接言明。 以往白逵和人约定时间的时候,有些是定死的,当时就会说得十分明白,也有些和这童德一般,没有说死时间,只是要得不那么紧,希望白逵打造得精细一些,遇见这样的客人,白逵都会多问一句,问过之后,大部分客人都会明着说不着急,也有个别被白逵问过之后,略一思索,便也说一个固定的时间限制。 而这一次,白逵同样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童德说三五日随意,说他的东家掌柜大寿时候用,却没有提那张重到底何日大寿,白逵谨慎,自然是详细问了一句,不过童德却说并不着急,怎么精细怎么来,既然他亲口说了不着急,白逵也就接下了这单生意,往常可从未有过人会赖他这等小本生意,但凡来白逵这里打造木具的,都知道他也没什么银钱,且能够打造得起木具的,也都比白逵有钱,都是邻镇的一些大户,白逵也都认得,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讹诈他的钱,也没有必要讹诈,这童德更是如此,张家经营烈武药阁,自然没有必要讹他的钱,所以白逵当时就和对待其他客人一般,也没有立任何的文书,白逵觉着那般做没有什么必要,通常客人们也极少要求立文书的,有些木具的匠材贵重一些的,又不是和白逵太过熟悉的,才会要求立书为证,怕白逵打造坏了他们的匠材,给废了。而绝大多数来白逵这里打造的人,都不会用太昂贵的匠材,有那等匠材的人,多半会去宁水郡城寻那些比白逵更厉害的工匠了。也用不着来这里。至于这童德拿来的是万柳木,算是白逵打造木具以来最好的匠材了,当时白逵还问过要不要立个文书,童德却说你白逵我信得过。你的手艺怎么可能雕坏,立文书条款麻烦的很,就省了吧,再说我张家又不会舍不得这点木料,若是不够,到时候在开口就是。白逵听了童德的话,自然是放心之极,这万柳木若是真给废了,白逵举家荡产了,也是赔不起的。但在张家那样的大家族中,却真个不算什么,对于宁水郡城的那些木匠行的工匠来说,这等木材也算常见,事实上似张重这般富有的大家。还只有一次来白逵这里打造家具的,上一次也就是那大木匠发现谢青云巧手想要收他为徒的时候,如今都间隔了好多年了,白逵当日也问过童德,为何张家不去宁水郡寻些手艺比他还要好的木匠,那童德说是东家掌柜念在旧,照顾白逵的生意。再说一张雕花虎椅,白逵有足够的能力打造,不会比宁水郡城那些木匠差,且又便宜,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白龙镇的人都知道张重性子狭隘。但多年未有接触,这般送生意上门,白逵也就以为那张重生意做大了,又开始怀念家乡了,才会如此这般。也就轻易信了,至于儿子白饭曾经和他说过那张重的儿子张召品性不端的事情,白逵也只当做小孩儿互相玩闹罢了。可眼下却出现了这等状况,这是白逵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张重绝非为了敲诈他的银钱来的,他白逵家就算全部赔光了,也不及张家财产的九牛一毛,童德忽然变脸,只有一个可能,当初来寻他定制这雕花虎椅的时候,就是准备好的,那张重依然对当年在白龙镇那点遭遇耿耿于怀,可能是无意中听见他白逵在附近镇子里的名气大了,又气不过,想来报复他,才会设下这样一个局。 想通了这些,白逵忽然觉着张重这人太过可笑,为了当年这点小事,记了这么久,还专程为自己设下一个阴谋,也太过兴师动众,不过眼下确是没其他法子,白逵想着若是张重认真起来,还真不好应付,而且白饭和那张召都在三艺经院,若是真得罪了张家,儿子说不得也要遭殃,不如忍气吞声算了,既然张重想要出气,就让他出出气,自己当做哄哄小孩儿一般,这事差不多就过去了,当下白逵便又再次赔笑道:“童管家,实在是对不住,上回我听着您说等张老爷寿辰时再要,大约三五日时间,要我打造的精细一些,我问了下张老爷寿辰是几日,您就说了不用着急,我想着那大约应当是七、九日时间吧,所以算计好了,我能五日左右打造好,您在过来取一下,回到衡首镇,还有一两日的富余,可没想到这么紧,张老爷生日就在这两天了,想来是当时误会童管家的话了,您看要不这样,这万柳木雕过的这部分,必须要晾晒到明日,否则便无法成型,就在拖上一天,到张老爷寿辰当天早上,运回去,到晚上赶到衡首镇,路上紧一些,或许来得及。” “放你个狗屁!”童德一边听着白逵说话,也不打断,直到他说完,这便张口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着急了?!”随后不等白逵接话,又道:“就算是我说过,也是随口带出来的话,我可以肯定一定和你说过掌柜东家的寿辰是哪一天的,你当我这个大管家是白当的么?这点事若是不定好,我是傻子么?!” “是,是,是!”白逵连连点头,赔笑:“那什么,这事是我白逵不好,我实在对不住您,现在我想的是总得找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刚才我提的也是目下最有可能的法子了,您看看如何。”说过话又看着一旁的张召,哈腰道:“小少爷您说呢。” “别他娘的当我是小孩儿,就以为好哄着了,我悄悄的跟着童管家来这里,我爹虽然不知,就是要给我爹一个惊喜,这椅子明天一早要是见不到,我不就白来了么,我不管那许多,你白逵今天就得给我弄出来一张新打造的雕花虎椅,否则……” 话还没说完,那白逵的妻子就拎着煮好的茶,从外面进来。跟着拿了两个木杯子,就要将茶斟入其中,却不想直接被那童德一巴掌给扇掉在了地上,热水飞溅到白逵妻子的脚上。引得她忍不住尖叫一声,随即后退两步连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太烫了,没忍住。” 白逵妻方才在外面就听到了屋内的争执,本想进来接着倒茶缓和一下,却不想童德会如此做,可她的性子和白逵一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家没任何势力,得罪不起张家。这便紧跟着连声道歉,那白逵见到自己的妻子被这般对待,眉毛一瞬间拧了起来,拳头也忍不住紧紧握住,不过马上他就硬生生的把这口气给压住。忙声说道:“你这婆娘小心一些,还不快把茶壶收拾了,赶紧出去……”说着话,一个劲的打眼色给妻子,示意她不要在进来了,这事自己来处理。 张召虽然不过十二的年纪,可他八岁的时候就在衡首镇横行霸道了。不只是欺辱穷人家的孩子,连孩子的爹娘也常被他训斥,眼下见童德这般,更是撒开了欢儿,对着那白逵妻就骂道:“你个贱人,还不快滚。烫着小爷的话,要你好看!”说着话,就要抬腿去踹那白逵的妻子,却被童德一把拽住,对他使了个眼色道:“和贱人计较什么。她还不配小少爷的一脚。” 张召听后,哈哈大笑,道:“对对,这等贱货,不配我踢。”说着话就收回了脚。两人的话越说越是难听,那白逵妻很少离开白龙镇,自也是极少受到这样的屈辱,可想到张家的势力,又想到儿子白饭回来说过张召在武院的德行,也只好忍下,只是心中气得发抖,眼泪也就差点流了出来,急忙低着头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这便快速将地上的散开的茶壶收拾到手中,匆匆忙忙出了屋子,跟着又大步离开了自家宅院,她怕自家丈夫出事,一出家门,就朝着衙门行去,想找来柳姨的儿子秦动过来帮忙,这镇上有些和外镇人生意的纠纷,秦动都会出来秉公处理,虽然她知道秦动对这张家也没有什么法子,可衙门的捕快出面,总会有事说事,不至于动手。 那白逵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刚强自舒展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直到目送妻子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对这张召、童德也是极为痛恨了,再也没有了方才自欺欺人的,哄哄小孩子的心境,只想着若是不用怕张家的势力,他定然出手揍这个小混蛋了,管他是多大的孩子。心中正自愤懑,却不想童德张口就道:“好你个白逵,方才一会握拳一会松拳的,还拧着眉毛瞧我们家小少爷,你想动手么!” “不,不,不……”白逵连连摆手:“童管家不要误会,这个雕花虎椅的事情,还请童掌柜那个主意!” “你当我们是傻子么?你握着拳头,以为我没瞧见?!”童德还没接话,张召上来就是一脚,终于把方才想要踹白逵妻子的那一脚,狠狠的踹在了白逵的身上,当然他拿捏好了分寸和角度,一脚下去,直接断了白逵腰腹的一根肋骨,莫要看他十二岁年纪,比高大的白逵矮小太多,可力道却是胜过全然没有习武的白逵数倍,若是全力不管不顾的一脚下去,白逵可就不只是断了一根肋骨这么简单,定会当场丢了性命。 “啊……”白逵被这凶狠的一踹,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痛得惨叫不停,张召哈哈大笑,转而问童德道:“哎呀,不好,童管家,这白逵也不配我这一踹,我这不是降低了身份么?” “蝼蚁想要咬你,自然给他一脚,方才那贱人没打算对小少爷怎么着,小少爷自是不屑去踹她的,这白逵想要动手,当然要给他一点厉害瞧瞧,要不蝼蚁还真以为能欺负到小少爷你的头上来了,这事就算说到衙门里也是如此,武国律法虽定了武者不能在城镇之内动手,可先动手的哪一方总要承担责任,总不能被人打了,捕快没来,还就那么挨着么?再说了,小少爷如今不过是内劲武徒,算起来也是个平民,和白逵一般,白逵这厮仗着是大人,想揍你这个小孩儿,不打他还打谁?!”童德一番话说下来。不只是简单的替张召圆了方才白逵妻不配挨他一脚的话,更主要的是防着这白逵去衙门控诉他挨踹的事情,他四十多岁年纪,怎么着看问题也比张召更远。又是常年跟着张重身边,做药材生意,这等老谋深算,自也比白逵要厉害得多。 张召也不是蠢人,虽然踹的时候什么也没想过,但听得童德这般一解释,自然知道童德是在为以后可能的事情开脱,若是这白龙镇衙门来了人,这也是他踹白逵的理由,当下便再次笑道:“就是。童掌柜,这白逵太可恶了,没按时打造好约定的雕花虎椅也就算了,咱们和他商量一下怎么办,他还发火想要欺负我这小孩子。幸亏我在武院修武,才没被这厮欺辱!” “你,啊……你们放……屁!”白逵痛不欲生,又听见童德张口胡诌,张召更是满口诬陷,当下再也忍不住,这便破口骂道。只可惜骂过一句,又是痛得半死,想要辩驳,却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声音,说不出半个字来。 “哟,还来骂人……”张召满目嘲讽的看着地上的白逵。跟着一个趔趄扑倒在白逵的身上,口中嚷着:“童管家,这厮绊我……”说着话,整个人扑击在了白逵的身上,一拳头砸断了白逵的另一边肋骨。这次仍旧是一条,这一下直接痛得白逵晕死过去,再无半点声音。 张召一个翻身,便跃了起来,口中骂道:“娘的,这般就晕了,倒是便宜他了。”童德一看,嘿嘿冷笑道:“我听闻人痛而晕死,是身体自然的保护,好让人感受不到那种痛楚,小少爷在武院应当学过用什么法子将晕死过去的人弄醒,不如试一试?若是用水浇的话,太过明显,这人的婆娘多半是去衙门了,一会衙门还要来人,这里最厉害的捕快也是个内劲武徒,叫秦动,其余的都不如他,刘道教头人在外面,咱们也不用怕什么,只不过他来之后,瞧着白逵身上湿了,便会想到咱们虐了这厮,若是用其他法子刺醒他,也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这里的捕快手中。” “嗯?”听了童德的建议,张召满脸都是笑容,道:“还是童管家够厉害,难怪我爹说要多和童管家学学阴狠,果然不虚。”童德听了,心中冷笑,想着那张重的阴狠比自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对儿子这般说他,不过童德自不会在张召面前露出任何不满,只是笑道:“掌柜东家如此赞小人,小人也就当仁不让了,不过小人这些阴狠都是为了张家,助张家击垮那些生意对手,这会儿帮着小少爷痛快一回,也算是替掌柜东家当年受这白龙镇,受这白逵的气,出一口恶气。” “放心,我爹知道你的忠心。”张召笑道,说着话,弯腰走到白逵的身边,举手成刀,在白逵胸腹之间几处,用力点了下去,那几个位置都是血脉节点,也是他在武院跟着教习所学,只可惜这张召平日学武技就极不认真,这血脉节点只是认过,对着傀儡木人打过,这面对真人却是头一回,怎么也打不准,还有几处都记错了位置,连连几下,那白逵毫无反应,肚腹上都被打得淤青几块了,这让张召一时间觉着有些丢脸,转头瞥了眼童德,见童德好奇的看着自己,这才放下了心,想着好在这童管家什么武道都不懂,要不然自己可就出丑了,于是又挥手继续砸击那张召的血脉,口中道:“这血脉节点需要一会时间,截住他血脉的流动,再击打一次,让那血脉重新流动,如此一停一动,就会将晕过去的人给刺醒。”这番话都是张召胡言乱语的,只为化解自己方才第一回没有打醒白逵的尴尬。 那童德听了也是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等高深武道,小人是全然不懂了,小少爷果然没有白在武院修习。”嘴上这般说,心下却是冷笑不已,童德虽然不通武道,但这些书卷还是看过一些,否则也不会比张重更明白张召以丹药堆积修为的坏处,原本这击打血脉节点的法子,他确是不清楚,只是听闻过一些罢了,可方才见张召打了许多下,都打出淤青了,还不行,自然就知道是这张召学艺不精,多半是没有认准血脉节点的缘故。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恨、妥 这样让已经晕死过去的人醒过来的法子,不只是折磨人所用,很多时候也同样是救人所用,当然救人之时,往往伤痛没有这般厉害,即便真个断了肋骨,也会在救醒的同时辅助以医药。手法相同,自然不可能在将人刺激醒的时候,还把人打得皮青肉肿的。童德可不是傻子,心中很清楚是张召的法子不熟练罢了,只是他自不能揭破,才会故意装作一副好奇的表情,眼下又听闻张召自己解释,当然就顺着张召的话,吹捧他一番,哄着他高兴。 张召听过童德话,心中虽知道自己本事不够,可却还是得意起来。这厮自幼就听惯了吹捧,这吹捧越多也就越喜欢听,可是到了三艺经院以后,他张家的地位就远不如在衡首镇那般让人敬畏了,大多都是他去吹捧那些需要巴结的厉害生员,少有需要巴结他的生员出现,当年的那个小跟班也早已经因为修习不济,退出了武院。所以在三艺经院的日子,张召便很难得到他人的吹捧了,只有每次归家,或者是童德来三艺经院看他的时候,才会说些让他听着舒服的话,才有当初做少爷的感觉。而此刻这种感觉在他随口撒谎的来的吹捧之后,更加弥漫心间。只因为张召觉着童德并没有识破他的谎言,确是在真心称赞于他,他可不管自己配不配得上这等称赞,,就好似他在家中瞒骗父亲张重时得到赞誉一般,都是令他高兴至极的事情。这一高兴,张召的脑中便灵光一现。当即想到了自己的手法出错的地方,只因为其中一个血脉节点的位置稍稍偏左了一点点。当下张召便重新辨位置,找准了角度。掌刀发力,戳了下去,跟着再连续击打方才正确的血脉节点,如此一来,所有血脉中的血流都被刺激过一遍,和张召想象的一样,那白逵的身体被这等刺激之后,顿时抖动了一下,跟着大脑也有了反应。传递到他的声音之上,这便下意识的哼唧了一声,又过了片刻,终于幽幽转醒过来,只不过这一醒来,那巨大的遍及全身的痛苦,再次让白逵忍不住呃啊不停,痛得他想要翻滚都是不行。 “哈哈,白逵你个老混蛋。你儿子白饭那个小不点想得罪本少爷,我就不提了。当年那谢青云在武院可是断了本少爷一根手指的,那种痛楚我可一辈子都记得!” 童德也在一旁跟着道:“当年得罪掌柜东家便就不说了,掌柜东家大人大量。不为难你。如今又要收了欺辱小少爷的混蛋为徒,今日你不死谁死!” 他这般一说,自是为了提醒张召。莫要说漏了嘴,得依照掌柜东家的意愿。把眼下这找白逵麻烦的事和掌柜东家撇开关系。尽管这一点对于童德要执行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张重人不在,张召明日回去就得死,可他依然谨慎,只因为这白逵却要活上许多天,到时还要被关押入大牢,至于何日死掉,那是裴家的事情了,但童德不敢肯定自己那位掌柜东家张重的本事,若是有所怀疑,用了大钱,让他单独见到白逵,拷问这白逵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那他童德怎么着也要做得十分完善,不到最后谋夺下张家家产,童德就要做到,不让张重有任何的怀疑,至于最后得到了张家的家产,那张重对他来说就算个屁了,撕破脸皮也不要紧,到时童德打算先折辱张重一番,再花钱消灾,免留后患的想法子将张重除掉,尽管武国律法严苛,却大多是限制武者和武者之间,且武者还能在野外厮杀。普通人之间,有家财家势者,想要耗些钱财,避开律法要了一介平民的性命,那也不是太大的难事。 张召听了童德之语,也一下子从痛快的发泄中反应过来,狞笑道:“白逵,你就认倒霉吧,莫要想着把此事告之我爹就能够得到什么赔偿。我虽痛恨谢青云,也痛恨你收了他为徒弟,不过你误了工期,耽误了我爹的大寿,又恼羞成怒想要揍我,这便是你今日肋骨断了的因由,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哈哈哈哈……” 白逵痛得半死,方才已经被痛得和张召气得不行,此时听过张召之语,知道再如何气恼也是无用的了,这张召摆明着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来寻仇,且不说到底和他爹张重有没有干系,这帮为富不仁的混蛋,一口咬定了自己耽误工期,或许说道镇衙门里,那王乾大人会帮自己个说话,可这事没有文书,谁也说不好,到时候便不了了之,自己的打也是白挨了,若是要闹将上去,到了宁水郡守衙门,那吃亏的便定然是自己了。心中恼恨,却苦于疼痛难当,想做什么也不行,只好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气刚刚叹完,那张召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这次用得劲力却是更小了些,显然张召知道一巴掌稍微重一点,就可能把人打傻甚至打死,今日他过来主要是发泄,并不想闹出人命,只不过劲力虽然更小,但对于白逵依然不能够承受,只一巴掌就打的满面血红,牙齿也被震掉了两颗,就这般吐了出来。童德在一旁看着张召狰狞的面容,心中摇头冷笑,想着这小子早些死了也好,裴家也算是除害了,当初我这般大的时候,也没有张召如此歹毒。童德心中这般腹诽,却全然忘记了,张召如今的性子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叹什么气,不服么?”张召打过白逵巴掌,放声大笑。 便在此时,一声断喝从外间传来:“住手!光天化日,一个武徒欺负寻常百姓,这是要杀人么?”声音才落,秦动便从院外一跃而进,大步行了过来。那童德一听,当即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拦在了张召面前。大声说道:“捕快大人,这白逵毁约。还要动手打我们家小少爷,好在小少爷身为内劲武徒。.tw[]本能的一脚踢了出去,不想白逵全无武技,直接被踢晕了,小少爷好心,方才以从武院学来的法子,将他救醒,不想这厮痛苦难当,小少爷一时间惊慌,才想到人痛苦昏迷时。反而是一种保护,这便又以特殊手法,想要在不伤他的情况下,将他击晕,这还没动手,您就来了。”童德这番话说得语速极快,他上回来替东家掌柜张重来定制雕花虎椅的时候,已经打听过整个白龙镇中善战之人,也早就知道这白龙镇的习武之人不多。如今都是衙门中的捕快,其余全是平民,对于这些捕快还有那老捕头,他都悄悄的瞧过。记下了他们的模样的,当初这般做,为的就是这次来的时候。欺辱白逵之时,能够知道来助白逵之人。谁更厉害,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自然,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那时候他可没有接下裴家的命令,更不知道要带着小少爷张召前来。如今却也是正好,秦动一来,他就认出了是谁,并且他可以断定,以他方才眼角余光所见,秦动跃进来之前,张召已经扇完了白逵,这秦动最多只听见张召后半句,不服么这样的字眼,完全说明不了什么,于是他便抢先一通抢白。而如此拦截在张召的身前,就是担心那刚进入院子中的秦动飞速进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把张召给踢开,童德深知秦动的本事,他清楚秦动虽然和张召同为内劲武徒,可是要将张召给杀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尽管他知道秦动不会这般做,可人在冲动的时候,又没弄清楚情况,或许会误认为张召正要杀那白逵,秦动是完全有可能上来就下重拳或是重脚,以直接击杀张召。童德自然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张召若是被秦动杀了,那裴家的计划就全然无用了,那裴元并未说过要动秦动这小子,就算他们有这心思,也应当是之后一系列的谋划,若是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坏了裴家的大事,童德不敢想象,裴家会怎么对他。另外,童德也不想在这时候高声喊外院的刘道过来相助,事实上,刘道是为了防止整个白龙镇衙门的捕快一齐发了疯,想要至他们死地的情况下才会动用的,其余时候,能够以言语拿住这白龙镇的捕快们,远比让刘道以武力制服它们要好得多,也不会破坏了童德计划好的一切。因此,童德这一番话,一是让秦动听后,无论是否相信,至少明面上自己这一方有了说法,秦动必然不敢乱来了。二便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张召赶紧起身,以防不测。三则是让张召瞧见自己的忠心,自己不会任何武技,却敢于这般以身拦在他的面前,自然会让张召继续信任于他,即便不这么做,回去的路上给这小子吃酱汁牛肉,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可若是做得更极致一些,便是有了什么小状况,只要这小子相信自己,那一切便还有余地。 见秦动果然微微一怔,脚步放缓,童德这便继续大声说道:“你是镇衙门捕快吧,你来了正好,这白逵违了约定,一会还要请你评评理,若是能去衙门评理那是最好不过,不过现在白逵这厮肋骨被我们小少爷不小心踢断了,这事我张家一定负责,可这次出来身上没有带着伤药,你们白龙镇也不知道哪里会有丹药买,若是你有淬骨丹,这便赶紧给这白逵用上,这厮全不通武道,还要逞能来打人,我们可不想背负上伤人的罪名。”说着话,童德从怀中取出银钱,直接扔给了秦动,道:“这是银子,足够买一枚淬骨丹了,若是捕快小哥你有,就赶紧给白逵服下吧。” 那秦动被童德一通抢白,心中有些迷糊,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张家的管家和那张重的儿子张召定是故意找着由头来寻白逵大叔的晦气,只是此刻来不及辩驳什么,这便一把接过银子,跟着三两步跃入房中,再将那银子放在屋中的桌上,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递到了白逵的嘴内,用内劲一推一送,就将那淬骨丹给囫囵着逼入了白逵的肚中,跟着内劲吞吐,将白逵的几个重要的血脉节点都敲击了一番,助他化解这淬骨丹的药力。武者有灵元。可以直接探入人体内化开药力,送达伤处。内劲武徒没有灵元。但却可以施展内劲,击打相应的血脉节点。激发人体自身的吸收能力,来逐渐化开药力,而秦动此刻用的便是这种法子。 淬骨丹对于武徒来说是疗伤灵药,对于寻常百姓更是灵丹妙药了,这等肋骨断裂之伤,不出片刻,就能愈全,然则这淬骨丹对于一般百姓却也是买不起的饿,身为镇衙门捕快。每月俸禄之外,大镇的捕快都有三枚淬骨丹作为额外奖赏,似白龙镇这般小镇,有案子发生也难得需要斗战搏杀的,便只有一枚下发。这丹药自是由武国朝廷发下,而到镇里的丹药,都来自郡城郡守衙门之内,每个季度会运送来一批,由府令掌管。按月发放。秦动平日无事的时候,会和捕快们一齐外出猎杀兽伢,他们大都去的都是相对安全之地,秦动本事又高。难得受伤,这淬骨丹便积留了下来,秦动留着也没有多大用。许多都让娘给卖了,得的钱财都会补贴给镇子里相对较为贫穷的人家。而今日刚好又发了一枚下来,刚好带在身上。巧之又巧的白逵伤重,便给了白逵而用。这让秦动心中也生出一个新的念头,以后的淬骨丹不用全都卖了,可以积累下来一些,这白龙镇和外间的生意越来越多,镇子也要逐渐恢复兽潮之前的生气,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摩擦,娘的药材生意也渐渐大了,将来说不得要和药农们去更危险的地方采药,留着对普通人伤筋动骨算得上是灵丹妙药的淬骨丹,总会有用。不大一会,白逵的疼痛越来越轻,很快便彻底愈全,连带着身上被张召戳出来的淤青以及面上被打的淤肿也都好了,甚至刚掉的两颗牙齿也都重新生长了出来,白逵虽然听闻过淬骨丹之灵妙,却还是第一次用上,忍不住惊讶万分,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又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张开嘴巴按了按牙齿,一脸欣喜模样,拉着秦动的手,就连声说道:“小秦捕快,这便是淬骨丹么,太神妙了,我……老白我……”说着话,一时间心中激荡,就要跪下磕头,不想被那秦动一把扶住:“白叔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什么关系,何须如此,白龙镇哪一家不都是自家人,淬骨丹本就是救人之用,你这般客气,便是拿我当外人。” 他们说话的当口,一旁的张召冷笑不已,却是见童德撇嘴,忙压住了声音,可仍旧以不屑的眼神看着白逵,心中大骂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淬骨丹都这般激动,这白龙镇的人,全都死了也是活该。张召腹中咒骂,白逵自是不知,此刻听秦动如此说,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呵的连声笑道:“也是,也是,我是你叔,你算是我侄儿,这还要客气什么……”说着话,转头望向那张召,眉头猛然皱起,刚要激愤而说,却被那童德一瞪之后,便即又改了口,道:“小秦捕快,这事怎么办,还请你拿个主意,我和这童管家没有写下任何文书,都是各执一词,也没人证明,我以为那雕花虎椅是三五日时间都可以,不着急。他却说和我定死了时间,说了是他们家张老爷寿辰日之前来取。” 见白逵被自己一瞪,方才那股子像是要状告张召毒打他的表情一下子便就忽然消失了,紧跟着改了口直接说起那雕花虎椅的事情来,童德心中微微有些意外,不过马上也就明白了白逵的想法。自己方才这一瞪,只不过是随意吓唬一下,没有其他意思,可这白逵的心中多半是想到了张家的势力庞大,便是白龙镇衙门府令愿意全力为他出面,也最多能和张家半斤八两,两个不同的镇子,谁也管不着谁的局面。且若是闹到了宁水郡城,白逵定然能想到张家的钱财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这些还都是府令愿意相助的情况之下,若是那府令不肯全力出面,那一旦他要闹大,张家不只是可以玩死他,甚至还能玩死这捕快秦动,白逵定然是怕硬和张家斗,此后的麻烦便没完没了了,又怕牵连了他这位捕快侄儿,才会直接说到正事之上,既然伤骨已经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去计较罢了。至于这雕花虎椅的事情,白逵当然也想算了,可自己这边揪着不放,白逵想算了也不行,自然会求助于这捕快,好有个解决的法子。白逵这般怕事,童德心中倒是乐得如此,他的计划之中,是不想让此事闹大的,明日以后的重要的关键就在于张召之死了,那才是需要闹大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威胁 秦动跟着老捕快多年,年纪虽然二十出头,却也是有些经验的,白逵这般欲言又止,改了话头,他当下就猜到了一二,这挨揍的事情,事后再说全无用处,尽管现在对峙,未必能够治了那张召的罪,但最差也能够和雕花虎椅一般,变作各执一词的局面,让张家有所顾忌,除非张家铁了心要耗费大量时间和金钱,至白逵于死地,否则的话,加上那雕花虎椅一事,两事都是毫无证据、谁也不认的局面,张家已经发泄了一番,痛揍了白叔,也多半不会太过刁难了。 关于这雕花虎椅,秦动方才在路上巡游,遇见了慌慌张张的白逵妻子,也就知道了其中的大概,他让白逵妻子也就是他的婶子,赶紧去衙门,把事情告之王乾大人,好让王乾大人有个准备,一会儿说不得自己就会带着张家的人和白逵一起去衙门。目送白家婶子离开之后,秦动就极速来了白逵的宅院,此时听了白逵简单的说了一遍,又结合白家婶子的话,他便对这事情彻底清楚了,只是对那张家为何这个时候来寻白逵的麻烦,还是有些不解,这张召的德行,他虽然没有听谢青云说过,但白饭去年大年回来的时候,都说得清清楚楚了,也提过谢青云扭断了张召手指的事情,至于张重一家和白龙镇的恩怨,他早听娘提过,也都十分明白,可这许多年下来,张家也没来报复,这时候忽然就来了,让他有些不明。当下秦动就直接说道:“这雕花虎椅一事。我已经明了,你们各执一词罢了。一会去了衙门,听大人发落。不过这之前,还请白叔明言,方才怎么就挨了这张召的打,怎么肋骨就断了。”不等白逵接话,秦动又道:“白叔你放心,这事说明了比不不说明更好……”说着话,秦动握了握扶着白逵的手,把白逵一把拉了起来,又扶他坐在了椅子上。才道:“还请白叔明言。” 白逵不是蠢人,他方才不想连累秦动,自觉着斗不过张家,才不去提这事的,可见秦动眼神恳切,握着自己的手,还忽然加了点力道,便明白秦动有他自己的想法,并非一时冲动。要和张家硬碰硬的去斗,尽管白逵不知道秦动想法是什么,但对于这个小秦捕快,全镇子的人都十分信任。他白逵自然更是如此,于是这便要开口去说,不妨那张召却嚷道:“有什么好说的。白逵这骗子伤都好了,咱们便去衙门说那雕花虎椅的事情罢了。这挨打的事情,童管家都已经讲明了。这什么捕快,你耳朵聋了么?” “辱骂官家捕快耳朵聋了,依照武国律法,我可以关押你十天半个月的,你就不怕么?”秦动目光如电,冷眼看向那张召:“外面那车夫是你们家的吧,先天武徒的修为,我若关你,他要敢抢人,的确可以抢走你,可那样一来,直接从官衙抢人,你们张家也就要完了,除非把我们白龙镇衙门一夜屠戮干净,从此浪迹天涯,我想你这个纨绔少爷,绝不会愿意过那等苦日子的吧。所以不管事后你们能做什么,这十天半个月的牢狱,若是我高兴,随时都可以捉了你去。” 吓唬一个十二岁的张召,便是这张召再如何跟着童德学了不少,可总归只在三艺经院混日子罢了,哪里经过这等阵仗,听秦动一说,张召顿时脸色煞白,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转头就去看身边的童德。童德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害怕,嘴巴跟着是一撇,用他和张召之间约好的暗语,要张召顺着自己的话来,不要在自行插话了,这才对那秦动道:“小少爷年纪小,情急不懂事,秦捕快就不用和他计较了,就好像这白逵方才发了疯要扑击小少爷,小少爷也是一时情急才踹了他的,这淬骨丹也赔了,这事就这般搁下了吧。” 秦动自不会真个要关押那张召,一但关了,若是刘道真劫了,倒还好说,他们衙门占了大理,若是没劫,到时候张家动用关系告到郡守那里,这王乾大人也就要麻烦了,因此听了童德的话,秦动便不在提什么关押张召,而是就事言事道:“雕花虎椅的事情,算是各执一词了,那打了白叔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词,我还要听听白叔怎么说,若是一样,那自然就算了,若是不同,这又是另外一个案子,和雕花虎椅一般,也是各执一词的案子。”说过这话,秦动看向白逵,道:“白叔,还请你明言。” 不等白逵接话,童德便接话道:“既然在你们白龙镇的地域上,便由得你了,白逵,你就说吧。”他这话面上是对白逵说的,可却是说给身边张召听的,他怕张召见白逵要说,又发急了坏事,事实上既然童德允许张召揍人,就不怕白逵去说,大不了还是各执一词的事情,谁也说不过谁罢了,这白龙镇又不能拿他如何,张召来此的目的已经完成,发泄了一番,折辱了一番白逵,他童德的计划也能够进行下去也就足够,至于去什么衙门,那不过是童德官面上的话,早在接张召回衡首镇之前,童德已经和张召说好,若是临机情况有变,一切都听他童德的即可,绝不会让小少爷吃亏,也定会让小少爷痛快,就行。此时那张召已经被秦动唬着了,童德自然相信这没用的小少爷眼下定会以他马首是瞻,这一切便就好说了。说过话之后,童德伸手拍了拍张召的肩膀,算是安抚于他。 白逵瞥了童德一眼,又看了看秦动,这便说道:“童管家和我之间,关于那雕花虎椅提货的时间或许有误会,可能童管家说过时间,而我没有在意。又或者童管家没有提时间,而却以为自己提过。才造成了这等误会。”说到这里,白逵停了一停。看了看童德,见他没有接话。便觉着秦动出面,自己又让那张召出了恶气,说不得就能妥协过去,因此这话说得也足够缓和,停过之后,便又继续说道:“或许是咱们两方都有火气,以至于我媳妇儿进来送茶的时候,正好是咱们相互争辩的时候,童管家一股火都发在我媳妇的身上。一巴掌拍掉了她手中热茶壶,那热水烫了我媳妇的脚,童管家却正在火头上,也没控制住情绪,张口就骂了我媳妇。当时我本就有些气恼,为那雕花虎椅时间的事情,见童管家如此,更是着急,于是拳头就忍不住握了起来。眉头也紧紧拧着,我这五大三粗的,可能一发怒,样子就比较凶。可虽然如此,我却并没有动手,一直强忍着。因为我知道一旦动手,这事就闹大了。麻烦也就大了,最终当我松开拳头的时候。就被张家的小少爷给一脚踹在了肋骨之上,踹过一次之后,或许是小少爷不解气,就又踹了一脚,我便晕死了过去。后来醒了,确是这位小少爷用什么法子让我血流更为迅速,才做到的,只是醒过来之后,张家小少爷便扇了我两巴掌,按照童管家的说法,是看我痛不过,想再次将我击晕,这时候小秦捕快你就来了。虽然我挨了一顿打,痛得半死,但童管家也出钱买了淬骨丹为了疗伤,这事我想就这么算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绝没有先动手,我挨的这一顿打,可能只是小少爷一时冲动,但不能赖在我的身上。” 他话音才落,童德就冷笑个不停,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冷笑,无论白逵怎么说,只要是说得和童德之前所言不同,童德就一定会冷笑,冷笑之后,便看向了秦动,等待秦动表明态度。但见那秦动摇头道:“白叔你太善良了……”跟着转而看向童德道:“这挨了打的事情,白叔算是原谅了你们,剩下的便是那雕花虎椅一事,如何解决,待咱们衙门走一遭,看看王大人怎么说,这纠纷毕竟是在我白龙镇发生的,就要在白龙镇的衙门里解决。” “笑话……”童德听过秦动的话,便说出了同样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他知道白逵会反驳挨揍一事,于是这话也就准备好了,不管秦动说什么,都是这番话甩了出来:“白逵,早听闻你是个老实的木匠,手艺不错,你方才说那雕花虎椅一事的时候,我便信了你可能没有听见我当时说老爷寿辰具体时日的话,不过我可以肯定我的确是说过,只是你没注意听罢了。这样的情况,虽误了事,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你后来说的这些,可就无耻之极了,你那妻子自己不小心摔了茶壶,却要赖在我的身上。我对你妻,没有任何粗言粗语,只是让她注意一些,我承认我让她注意的话声音是高了一些,只因为那热水也飞溅在了我的手上,你可以试试看,那有多烫,我这般一嚷,你便扑击向小少爷,你妻子也就在这时候吓得跑了出去。不过这“吓”也是我当时以为的而已,现在看来你那妻子和你一般又心计,是跑出去请了秦捕快过来助你这个无耻之徒。在之后,小少爷救醒你,又要击晕你,可都是为了你好,不过这些确是让你受了苦楚,一枚淬骨丹也算是我们的歉意,抛开这些不说,你把自己扑击小少爷那一段,彻底颠倒了黑白,这让我童德算是看清了你的为人,哪里是一个老实的木匠,这就是一个奸猾至极,无耻至极的小人。你这样的人,让我不由得怀疑数日之前我来订货时,你是真个没有听见,还是嫉恨我们东家掌柜当年和你的仇怨,又或者是嫉恨小少爷在三艺经院和你儿子之间的嫌隙?”说到此,童德一股愤恨的叹了口气道:“无论是哪一点,张家可都不似你这般小心眼儿,我们东家掌柜早就放下了多年的恩怨,他让我来你这里打造雕花虎椅便是个证明,否则以张家的钱财,直接去宁水郡城请大木匠也行,何必要来寻你?!再说小少爷和你家公子之间,不过是小孩儿嬉闹罢了,你却为此,想要报复我们张家,简直可恨。我小少爷的手指被你那徒弟谢青云扭断,都不再多想。只因为当初确是小少爷不对,请了更厉害的人。狠揍谢青云,那时小少爷还有些纨绔。如今的小少爷却早已经成长了,想不到你白逵一个四十好几的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童德越说越是激动,说到此处,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我想说若是方才我就发觉你是这样一个无耻小人的话,小少爷就该多踹你两脚,痛得你快死了,再给你服下丹药,之后再踹你两脚。似你这样的无赖,虽不至死,但就该多受苦痛!” 白逵早已经在秦动来之前,领教了这童德和张召两人的无耻,眼下见童德这般说,却还是忍不住气得面色通红,什么谢青云以及白饭之事,都是他们方才说的来找自己麻烦的原因,转而就变成了自己憎恶他们的原因。这等张口变脸的本事,白逵觉着便是谢宁说的书中,才会有这样的人物出现,想不到现实之中。竟然让自己个给碰见了。 张召见童德越说越激动,也忍不住表演了一句:“无耻!”只不过他此时并没有太多愤懑,说的却远不如童德那般激愤罢了。可他这一句确是惹恼了早就被童德气懵了的秦动,当下一步滑动。就闪到了张召的身前,一伸手就捏住了张召的喉咙。张召这等内劲武徒,劲力最热那够了,可也只是刚过不久,秦动的劲力却早已经达到了内劲的巅峰,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到先天,只剩下心法的感悟。至于身法,秦动的武技中早已经融入了身法,武技本身也是比懒惰的张召娴熟不知道多少重,也就是说,秦动的综合战力胜过张召太多太多,这一下便直接卡住了张召的喉咙,只要一用力,便能要了张召的性命。 “啊……嗬嗬……呃……”张召被这一下,惊得面如土色,头都不敢转动,声音也喊不出来,只能不停的拿眼斜看着身旁的童德求救。 “好一个白龙镇,堂堂捕快竟然也做这等违背律法之事!”童德大喝一句,紧跟着便道:“方才秦捕快可是说没有人想过逃亡的生涯,我想秦捕快你也是一般吧,据我所知,你还有个母亲在镇子里坐药农的领头,你家的日子在白龙镇也算是十分好的,这样的日子,你想就这般没了么,你想要你娘就这般因为你,家破人亡么?” “你以为我是你?”秦动咬牙冷笑,手忽然一松,便就又退回了原位,冷言道:“我虽不知道整个原委,但我信任白叔,他的话待你也是客气之极,委婉之极,你却用如此恶毒之语中伤白叔,可笑,可叹。” 童德听后,哈哈一笑道:“谁可笑,谁可叹?”跟着又道:“你一个捕快,不清不明事实之前,就妄加判断,你信任白逵?你可知道这天底下伪君子到处都是?我现在都怀疑你秦捕快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你们白龙镇怕是没有一个好人,这样的地方,我又如何相信你那衙门的府令,能够清楚明了的断案!” 话音才落,不给秦动和白逵思考接话的机会,童德马上又道:“小少爷打了这白逵,咱们不提便罢,不过也让我看清了白逵的为人,既然如此,那雕花虎椅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如今天已微黑,我和小少爷今夜会在白龙镇借住一晚,明日一早,白逵若是拿不出雕花虎椅,那也行。二十日之后,便要赔给老爷一张铁虎骨椅,这铁虎一变兽卒,也不算什么为难你们,寻个武者相助,帮你们猎来一头便是,若是这一点也不想赔的话,你们想闹,我张家奉陪到底,我不信你白龙镇,你白逵也未必信我衡首镇,这官司自然要打到宁水郡城去,那宁水郡守,可不会包庇任何一方,到时候判下来的怕不只是铁虎骨椅这般简单了,怕是你白逵再也做不得木匠活了。”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自然,若是这铁虎骨椅能打造好,便算是你白逵认了错,我可以保证老爷也不会追究,只是从此之后,我张家自不会再来你这里打造任何木具。”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确是一种威胁,童德当然知道无论是清楚一切的白逵、还是只凭猜测认为他们栽赃白逵的秦动,在心中都明白他童德来此的目的,就是要折辱白逵,只是这些话都是隐含其中的,说出来都要占尽了官面上的道理、律法,那背地里的自然靠得当是张家的财力、势力来威胁他们。(未完待续。。) ps:今日完成,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二十九章 棋差 童德的话中表明的意思很明白,他此行的目的要寻白逵的麻烦,这麻烦不只是踹断了肋骨这般简单,断了肋骨,他张家给钱买了丹药治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要一张铁虎骨椅,以我张家的财力,也不却敲你一张铁虎骨椅,为的就是刁难你白逵,寻不来武者帮忙,就等着倾家荡产,这就是你儿子白饭和我张家小少爷生出矛盾的代价,更是你徒弟谢青云让我张家小少爷断指的代价。 事实上,这铁虎骨椅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那是极难得到的。若是花钱去买,整个白龙镇的钱都凑出来,怕是才有可能买得到。 尽管如此,可若是能识得某位武者,那得到铁虎骨也就容易许多了,不用去买,只求那武者帮着猎杀一头铁虎,便就行了。但秦动和白逵都不识得武者,或许那府令王乾有关系,但也只是听说罢了,王大人虽然和镇里百姓打成一片,全无官威,但未必有能力办成此事,因此秦动和白逵听了童德之语,一齐蹙起了眉头,他们都听出了童德的意思,也都明白童德绝不会直言去说,要想折辱白逵,给白逵带来大麻烦,自要用上那冠冕堂皇的话来,说的都好像他们张家占尽了理由一般,可其实却是无耻的倚靠家势、财力来威胁,他们都知道若是白逵不妥协的话,最终去了宁水郡城打官司,输的只可能是白逵。而此时,秦动忽然觉着,那童德方才栽赃白逵的话,是故意激怒他秦动,等他一怒,童德也就有了说辞。以不信任你们白龙镇为由,进而把官司扯到宁水郡城之上,也是告之他们,若是要真闹下去。张家奉陪得起。你白龙镇可就玩不起了。当然,没有人知道谢青云给家中爹娘的钱买成千上万张也都够了。否则秦动和白逵此时也不会这般说不出半句话来,糟糕的是谢青云的爹娘此时都不在白龙镇,也根本没有可能知道白逵受难,知情的紫婴夫子也不在。眼下白逵就算求遍了相熟之人,也弄不来铁虎骨椅需要的银钱。 “童德,莫要欺人太甚!”秦动见白逵皱着眉头,嘴唇蠕动,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这便当先接话道:“现在便去镇衙门说说理去。” 他这么一说,张召就有些急了。当即看向童德,他可不想去衙门公堂受审一般,与人争论,原本欺负那白逵痛快得很。可到了眼下这般境况,他连带着受到秦动的惊吓,此时虽不再被威胁,也都有些烦了,甚至觉着这次出来一点趣都没有,还不如待在三艺经院,省得和这般土包子啰嗦。童德拍了拍张召的肩膀,安抚了他一下,跟着冷笑道:“说什么理,你秦动想状告我什么,拿出个理由来?现下是我童德说这白逵违了约,要告也是我们告你,我现在还打算对峙公堂,毕竟我掌柜东家当年也是出自白龙镇,算和这白逵是老相识,便只打算私了,即便要告,也是我来告他,而且也是告到宁水郡的郡守衙门去,你这一镇的府衙,有什么资格要我去,可笑,可叹!”说过这话,未等秦动开言,童德又道:“你秦动莫非是想依靠捕快的身份,强行捉了我去你们那府衙么?我童德和小少爷触犯了什么律法,你倒是说说看,小少爷打了白逵,那也是因为白逵先动的手。这事就算白逵不认,可我方才亲耳听见白逵不打算在这事上多做纠缠,而且秦捕快你也亲口说了,这事白逵原谅了我们,要去衙门让你们那府令裁断这雕花虎椅的事情,莫非你二人现在反悔了,又想以白逵被小少爷踢了两脚为由状告我们?你秦捕快若是这般出尔反尔,我张家便更不敢信任你们这等小镇的衙门了,至于雕花虎椅的事由,我已经说过,白逵没按时完成是事实,可我张家只打算私了,若是二十日之后,见不到铁虎骨椅,那再对簿公堂也不迟,不过到时候对簿的就是郡守衙门的公堂了。另外,我要提醒秦捕快一句,便是现下你强要出头,我等也无法反抗,让你带我们去白龙镇衙门,可即便如此,我和白逵各执一词,你那府令又能断出个什么来?将来依旧要去郡守衙门,由我宁水郡郡守陈大人来裁断,若是到了那时,你今日强行带我去白龙镇衙门的事情,也能算作你秦动包庇白逵,沆瀣一气的证据。噢,对了,除非你现在就杀我童德和张召灭口,不过外面那位车夫可是先天武徒,我二人若是出事,你们也没有能力留下他,到时整个白龙镇怕要都被你们连累了。” 一番话说出来,说得秦动是哑口无言,他虽身为捕快也和老捕快学了不少经验,可亲自处理的案子,都是些外镇人来白龙镇的小偷小摸,又或者野狗潜行,偷了人家的鸡,他来断案一类,这童德可不一样,四十多岁年纪,常年累月的和人谈生意,比秦动言辞要凌厉许多,经验也丰富许多。秦动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用童德方才说的打人的理由,强行带了童德去镇衙门,甚至也可以用童德要求白逵打造出铁虎骨椅,白逵坚决不答应的理由带童德去那镇衙门公堂,可即便如此,秦动也知道,府令王乾大人同样无法决断,这根本就是扯皮的事情的,没有任何证据,这事情最终还是要闹到郡守衙门,如此今日便是逞强带了童德、张召二人去镇衙门,反而会落了他们的口实,将来去了郡守衙门,还更容易让那郡守偏向这童德。秦动言辞不行,脑子却很快,他当即就想明白了,这童德或者是张家是铁了心的要逼白叔就范,眼下只有三个法子,其一乘着童德今夜在白龙镇休息,晚上请王乾大人出面,私下多说些好话,或是私下给童德一些好处,若此事并非完全是张重的意思,只是这小少爷张召要报复白逵,那童德还能帮着说些好话转换一下。其二便是早做准备。他听闻王乾大人的妻子娘家在洛安郡,是东部四郡中最强的一郡,且王大人的岳父是武者家族的大管役,洛安郡的武者家族要来宁水郡城行事。(..tw)一般那宁水郡的几大家族或是郡守都会给些面子。想来除非那宁水郡守早和张家有极大的利益往来,否则的话。也不会不卖洛安大家族的面子,只不过这时间上要稍久一些,王大人需要鹞雀传书,说清事由。秦动相信王大人一定会帮这个忙,但王大人的岳父到底是什么脾性,秦动就不清楚了,且即便愿意相助,也不是他自己能够做到的,还要请那武者家族的人相帮,如此这事能不能成。还很难说。可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个法子,就需要今夜开始做准备了,同时也要备好一些好处。送与郡守大人,表明自家可是诚心诚意的,当然他可以肯定,张家若是准备好了要整治白叔,多半一早就和那郡守大人送了大礼,打好了招呼。最后一个法子,便是寻到相熟之人,请来武者,猎杀一头铁虎,一切就十分简单了,铁虎对于武者来说,虽然不是随意就能寻到的,但只要上心,有个三五日,总能遇见一头。而能帮得上的只有两家,一还是王大人那岳父,若是能说动他主家的武者写封书信鹞雀传给宁水郡的武者,帮忙猎杀一头也就是了,或是王大人岳父自己有足够的钱财,愿意先借给白叔即可。二便是想法子寻到凤宁观,虽然人人都知道凤宁观道人心善,常在各地行走为百姓治病,但凤宁观在何处,却没有人清楚,谢青云兄弟的爹娘被凤宁观接走医病,足以表明青云请动了大人物,让凤宁观这般来做,若是能寻到,让青云的爹娘一说,那无论是直接借银钱来买铁虎骨,还是猎杀一头,借给白叔,甚至是送给白叔应当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要寻到凤宁观,实在太难。这最后一种法子,都需要去宁水郡一趟,无论书信请了宁水郡的武者相助猎杀也好,还是直接借来王乾大人岳父的钱财,或是凤宁观的钱财也罢,都需要在宁水郡城的铁羽钱行取来,各地、各郡路途遥远,凤宁观虽有飞舟,未必会为此专门跑一趟,至于武者家族,武国之内,拥有飞舟的武者家族数都数得过来,若是王乾大人岳父要送钱专门租赁飞舟或是耗费时间乘快马而来,那又是一笔花费,多半不会愿意。因此在其他各郡的铁羽钱行存钱,这便自宁水郡城的铁羽钱行取钱便是最便捷的法子了。这铁羽钱行遍布整个东州,武国也是如此,但凡去过郡城的子民都知道,就如同武华酒楼和武华丹药楼一般,大商人马华生的家族生意做便东州,其背后是罗生家族,却唯独没有钱行的生意,这钱行的生意便被这铁羽家族垄断了,他们并没有安排诸如马华生这样的商人作为各国开设钱行的首领,而是直接派遣家族中人,因此钱行之名也直接命名为铁羽,整个东州都是如此。 这铁羽钱行势力极大,总行设在何处无人知晓,据闻武圣也是极多,各郡分号,都采用整个钱行的独特的法子传信,来取出其中银钱,这法子自不能为外人知,若有泄露,铁羽各国总行必追杀之,所以便是武圣级强者也都信任于他,愿意将银钱甚至一些宝贝寄存在这里,若是丢失,铁羽钱行必定会赔偿。 见秦动思来想去,也不说话,童德便收起了肃容,微微一笑道:“小秦捕快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和小少爷这便告辞了,今夜会留宿白龙镇,若是白逵师傅今夜想到法子,明天早上能够打造出这雕花虎椅,这事也就了解了,告辞。”说过话,童德不再停留,拉着张召转身而出,那张召见如此简单,就让那仍让他心有余悸的秦动无话可说,心下自然是高兴之极,不过此时他明白不是说话的时候,直到出了白逵的家院,重新和童德坐上了刘道的马车,这才痛快的开口问道:“童管家,方才真是爽快,怎地就这般让那秦动闭了嘴,还以为他多厉害,我还真怕他发了狠,先把咱们拘去衙门再说。” 童德哈哈一笑道:“小少爷有所不知,这秦动不是那般鲁莽之人,我方才这番话。就是在隐约的提醒他,他的目的是化解此事,而不是火上浇油,咱们张家要找白逵的麻烦是找定了。你若真想帮白逵。就得想其他法子,你对抗不了张家。否则非但帮不了,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噢?”张召疑惑道:“童管家的话有这些意思,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童德不厌其烦,只因他明晨回衡首镇的路上会给张召下药。张召的死期依照药量预计,到晚上回到家中睡着之后才会出事,这之前有可能还会面见张重,也就是说张重可能会随意问起任何问题,张召都可能回答,因此他一切都要做到最完善,变得张召死后又引发张重的怀疑。当下,童德便将方才自己对秦动的话中隐藏的意思说了个详细,张召听后,这才不断点头。道:“童管家果然厉害,张召受教了,想不到这里还有这许多门道。”说过这话,想起方才被秦动掐着喉咙的事情,当下咬牙道:“那秦动也是该死,早晚有一日,我也要寻他的麻烦!”骂过之后,转而又问童德:“童管家,你说白逵这老混蛋会怎么办?” 童德嘿嘿一笑,道:“我事先都调查过,他们不可能认识某个武者,会帮他们这般去做,除非侥幸遇见,否则的话,咱们就真个把白逵给告了,那宁水郡陈大人手下几个狱官我都识得,使些钱财,就算后来找不到证据,没法子定这白逵毁约之罪,也能让他好受。”不等张召接话,童德又道:“而这之前,说不得那秦动也会在这事上栽一个大跟斗,当然这要看秦动为人如何,会不会为了义气,去帮助这白逵,冒险去那荒兽领地碰运气,猎杀铁虎,要知道铁虎对于战力绝佳的武者算不得什么,若是侥幸在猎杀中,捡了某位武者的便宜,得了铁虎骨的尸首,也算是运气。” “啊,可以如此么,这可怎么办?”张召一惊,喊了出来,不过瞧见童德在笑,一下子想起方才童德说的是秦动要栽一个跟斗,就立马反应过来道:“童管家什么意思?” “连铁虎的尸首都遗弃的武者,必然是战力极佳的武者,他们猎杀荒兽的地域,应当极为深入了,这秦动想要去这样的地域,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很可能一个武者都没瞧见,人就已经被荒兽给撕裂了。就算他真捡到,又让他拖了回来,回程的时候,必然会路过准武者活动的地域,这般不被人杀了抢夺,那才奇怪。当然,秦动或许不会以身犯险,有可能四处求人,这求人的滋味觉不好受,多半会被人羞辱个不停,怎么着这秦动都要遭殃,除非他只是面上简单帮一下这白逵,帮着和他们那府令说说话,再难的事情不去做了,那他就可以脱开这次的干系,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小子待白龙镇哥们各户都十分重情,多半会全力相助。” “是么?”张召听了大喜,“这般就好办了,该死的秦动,最好以身犯险,死了才好,竟然掐我的脖子,该死至极!”说过这话,张召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忙问道:“童管家为何对秦动这般熟悉?” “何止是秦动。”童德笑道:“这白龙镇的几位捕快,白龙镇的府令,以及那秦动的母亲柳氏,还有这白逵我都详加了解过。莫要看这次咱们只是对付白逵,但有一点能力相助白逵的人,都要探查他们的性子,探究他们是否有强大的靠山。” 张召听童德这般说,睁大了眼睛都有些说不出话来,童德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莫要吃惊,这些都是跟你爹,我的东家掌柜学的,我当年也没有这般谨慎,后来才知道,即便是强大的武者,面对敌人时也要知己知彼,不敢随意嚣张,咱们张家什么武者都没有,又经营这般大的生意,窥觑之人自是不少,你以为咱们背后是烈武丹药楼就了不得了?可烈武丹药楼想要换一家人打理烈武药阁,不过是随手之事,所以即便有人找了我们的麻烦,只要不得罪烈武丹药楼,他们是不会管的,所以掌柜东家才要小少爷你不要荒废了武技,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头脑,方才说过,武者强大,对敌时也同样要谨慎的,我对那白逵如此嚣张,只是因为对他知根知底了,才会如此,好似你在衡首镇,当年欺负那些和你一般大的孩子,老爷不说,也是因为对他们知根知底,到了三艺经院,老爷让你低调,就是因为对他们不了解的缘故。” ps: 今日完,明日见,谢谢 第五百三十章 王大人 一番话说下来,张召都有些冷汗直冒了,好一会才言道:“多谢童管家教诲。” 童德摆摆手道:“我只是把老爷的话重复一遍罢了,当初你没有今天这样的经历,自然是听不进去,今日经历过了再听,就会明白许多。”嘴上这般说着,童德心中却是冷笑不停,这些话却都是至诚之语,只为了张召回去,有可能面见张重时准备的,以往他不会把这些对张召说,自然是不想为张家培养这样一个少爷,只想着张召越是纨绔越好,如今张召反正就要死了,若是死前对张重说过自己和他提过这些,那张重对自己定然更为信任,便是张召死后,也不会怀疑自己,更方便自己谋夺张家产业。 张召点了点头,又甩了甩头,好似觉着这些听起来重要,但却太过麻烦之故,不愿去多想,这便又换了一个话题道:“童管家,我有些饿了,不知道这白龙镇哪里可以住,哪里可以吃。” “刘道会带我们去住处的,这白龙这就一家客栈,都算不上是客栈,他们衙门经营的,就是最近半年才盖起来的楼,为了来白龙镇的生意人准备的,早先白龙镇都没有什么外地人过来。”童德应道:“至于吃食,我一会去老王头的熟食铺买一些,这也是白龙镇唯一能够入得少爷口的食物了,你就和刘道一齐呆在客栈的房里,他会护着你的。” 说着话,就掀开马车的门帘,对着车前的刘道喊了句:“老刘。这里停一下,我下去买些吃的。你带着少爷去客栈,就是我和你说的地方。要两间最好的厢房。” 刘道也不接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将马车停了下来,童德和张召道了别便下了车,见童德走远,刘道才重新驾起马车,向客栈而行,这白龙镇本就只有几条街道,一点也不大。方才童德和张召说话的功夫,马车就已经行走了大半了,这会儿没多长时间,刘道就带着张召到了客栈门外,很快便付了银钱,要了两间最好的厢房,两人一同进了其中一间,等着童德归来。 另一边,白逵的妻子已经回了家中。见秦动和丈夫在商议着什么,那两个恶人已经离开,便赶忙过来问有没有事情,秦动简略的把经过说了。白逵的妻子听到白逵肋骨断裂的时候,惊急交加,又听到服了淬骨丹。已经完全没事,身体还强健了不少之后。便要对秦动磕头感谢,秦动自是一把将白逵妻子扶起。连声道:“婶子,你这般做就是不对了,我和白饭还有几个娃娃都是兄弟,我是老大,你是我白饭兄弟的娘,白逵是白饭的爹,我也算是你们半个儿子,再说咱们镇自从兽潮之后,各家都亲如一家,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孩儿他娘,莫要再啰嗦了,咱们商议一下,铁虎骨椅的事情,该如何是好。”白逵也在一旁接上话道。 白逵妻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对秦动再次道谢之后,眉头便也跟着皱得紧紧的:“这可怎么办,那张重就这般不念旧情么?” 白逵冷然道:“他娘的,他念的是旧恨,咱们白龙镇对他的好,丝毫不记,老子当初都帮过他不少,一件也不想着,只记得他做了那些令人厌恶的事情之后,老子和他之间的嫌隙!” “白叔莫要着急。.tw[]”秦动见白逵急怒,忙出言劝道:“此事就这样处理,和我方才与你商议的一般,一会我回衙门,请王乾大人出面,亲自去和这童德说说,看看这次到底是那张召做主要来寻白叔晦气,还是那张重的意思。” “都已经要逼我们交出铁虎骨椅了,张重能不知道么?若是交不出来,莫非要逼死我们,他一个小孩儿有这般狠毒?”白逵妻听到此话之后,有些希望的看着秦动,问道。她自然是希望张重对此事并不知情,或是仅仅是默许,若是说开了去,张重未必会拉下脸面来,如此强逼,这样一来,就能通过童德向张重说说情。 秦动见自家婶婶如此希冀,当下只想安抚她的情绪,却又不能说得太过绝对,给了大希望,若到时不成,那婶子怕会崩溃,于是这便说道:“这个说不上来,也有可能张重只是隐约听了张召那小儿提起过要来寻白叔的麻烦,他没有直接反对,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许多,这小孩儿当年被青云扭断了手指,之后和白饭也不合,发起狠来,自然没有个分寸,我瞧着这般逼迫白叔,是他的可能性倒是更大。”说到此,秦动停了停,略一思索,便又接着道:“不过现下也说不准,白叔、白婶你们先放下心来,王大人的为人你们是知道的,就算最差的情况,最多让咱们全镇子的人先凑上一部分钱,再由王大人出面帮着,去看看有没有相熟的武者来帮忙,其中细节,我先去见了王大人再说。” “好好好,这便要多谢小秦捕快了。”白叔听后,稍稍安了一点心,这便连声道谢,一旁白婶甚至开起了玩笑,故意蹙眉道:“方才你还让我不要谢来着,怎么你自己又这般客气了。” 秦动见白婶轻松不少,当下也哈哈笑道:“就是,白叔用不着这般客套,我这便去了。”说着话,这便转身离开了白逵的宅院。他这一走,白逵和他的妻子,眉头复又紧蹙起来,他二人丝毫不蠢,自能想到此事的艰难,全镇的人若是倾家荡产了,包括柳姨在内,一齐凑钱,也买不起,而且如此一来,这许多年来渐渐恢复生机的白龙镇有要陷入当年的低潮,他白逵夫妇,即便和镇子里的人亲如一家,也绝不会这般接受大家如此的好意,不只是过意不去,还会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要是青云那娃儿在就好了。他主意多,定能想到法子。”白逵的妻子忍不住叹了一句。道。 “也是,他能识得那凤宁观的高人。都能将谢宁兄弟和弟妹一起接到凤宁观去疗伤,这等面子,定然能求得凤宁观的武者随意出手,猎来一头铁虎骨,至少比起救治弟妹的顽疾要轻松许多。”白逵也跟着叹道:“只是不知道这娃儿如今去了哪里,咱们又没法子联络到凤宁观,也寻不到谢宁他们。” “白饭他爹,你说王大人能不能寻求王夫人的娘家相助。”白逵的妻子眸子中闪现出一丝明亮。 “王大人的为人还用得着怀疑么,只是这事要看王夫人娘家的意愿。王大人又没法子强求他的泰山。”白逵实话实说,给妻子泼了盆凉水,跟着又道:“不过这事无论成或不成,咱们都要向王大人道谢,我们也拿不出什么来,瞧着王大人的惊堂木有些磨损了,我便用最好的本事为他打造个新的,便是张重那厮非要逼我,我也要给王大人打造好之后。再去应对那宁水郡守的审讯。” “唉,这可怎生是好,白饭他爹,你会坐牢么?”白逵的妻子满目忧色。 “张家势力在这宁水郡城比咱们白龙镇任何一家都大。王夫人的家人在洛安郡,若是帮不了忙,那咱们也毫无希望了。虽说武国律法极为严苛,可咱们平民百姓又怎么斗得过这些富商大贾。这世道武者永远比寻常人更有特权,张家只要给那宁水郡的官场送些好礼。这等各执一词的扯皮,即便没有证据,也一样可以将我关上个半年、一年的,到时候在说一句没有证据,释放回家,咱们又能如何?咱们和张重的恩怨虽然到不了生死,但以张重那等狭隘心思,让我白逵在牢里呆上一段,确是能让他痛快之举。”白逵说着话,见妻子的忧色越来越重,当下又安慰道:“你也莫要太担心什么,这只是最差的情况,即便如此,呆个半年一年的,吃些牢饭,又不能把我怎么样……”一边说,白逵一边敲了敲雄壮的胸肌,道:“我结实着呢,咱们当年兽潮之后,吃得未必就比牢饭好了,这点时间,对老子来说,轻而易举,白饭在武院有不用交任何银钱,你还能做些饼子贩卖,自己养活自己也没有问题,最迟一年后,等咱回来,就当外出游历了一番罢了。” 白逵的妻子听着丈夫说得轻松,也忍不住抿嘴一笑,不过那忧色一直没能逝去,跟着又说道:“可我听说牢狱里的恶徒极多,他们会欺负人,咱们又不会武艺,可怎么办才好。” 白逵一听,便哈哈大笑道:“说你这个婆娘,平日不多听听小秦捕快讲这天下事,现在就不懂了吧。”笑过之后,白逵认真解释起来:“我这没有证据之人,关押之所只是看押房,不是真正的牢狱,且武国律法早就言明了,无论是看押还是真正的坐牢,武者都关在一处,武徒关在一处,寻常百姓又关在一处。那武者还分个高低、武徒也是一般,他们欺负人,那定然是本事高的欺负本事低的,而到了寻常百姓之中,大家都没有修习武道,谁和谁又能差多少呢,况且我又不是丝毫本事不会,当年也学过几招,而且我这身子骨,他们那些偷鸡摸狗的家伙,不被我欺负就烧高香了,哪里来敢惹我。” 白逵一番话说得也是豪爽,加上他身形确是魁梧,他的妻子听了,总算是稍稍安了心,瞧了眼厢房之外,天色渐渐黑了,这便说道:“快要吃晚饭了,咱们也不用老为此担心什么,我去给你做饭,老王头昨天送来的烧肉还有些,今晚一齐都吃了。”说着话,隐去了忧色,这便转身向厨房行去,可转过身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哪里不明白白逵说的,可是他也听小秦捕快和那谢宁说书时讲过,若是有人真心想要害人,便是看押的时候,也可以行贿狱卒,“无意中”将你和强人关押在一齐,或是让狱卒审讯时候,打得你内伤,而外在看不出来,总之想要一个人进去受苦,法子多的是,她知道丈夫不可能不清楚这些,只是丈夫在安慰自己罢了。她也不想让丈夫担心自己,所以才就装作信了的样子。遇上这样的事情,一个女人无能为力。只能想尽法子,让丈夫舒心一些,还有儿子白饭,若是真就糟糕到丈夫要去坐牢,白婶决心把儿子接回来,免得到时候在三艺经院被张召那个小崽子欺辱。 白逵见妻子离去,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和妻子想的一样,他自也知道若是真个进去了。张重只要心思阴狠一点,想要折磨自己的法子可有的是,他不想让妻子为自己担心,才会如此去说,心下想着有时候妻子不去听那些男人见的闲聊,还是有些好处的,起码好哄着,想到此,白逵苦涩的一笑。和白婶一般,对于儿子白饭,他也同样打算着,若是真进去了。就把白饭接回来,拜托小秦捕快,先教授他武技。此时的小秦捕快总比儿子强上太多,也足够教儿子了。总不能耽误了儿子的前途,白饭可是地地道道的生轮者。将来未必能成武者,但若是和秦动一般,修到内劲武徒,甚至和秦动一般,将来有希望突破到先天武徒,那无论对他白家还是对整个白龙镇来说,都是一大喜事,白龙镇的未来也会越来越好,毕竟这个世道,因为荒兽的存在,处处以武为尊,武道本事好了,就是最好的出路。 另一边,王大人听过了秦动的详细讲述,又和秦动商议了许久,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之后,他便青衣简行出了衙门,由秦动领着,直接去了白龙镇唯一的客栈,那客栈本就是衙门经营,赚的钱都用来作为白龙镇的公用,客栈掌柜一见是府令大人来了,自是笑面相迎,听府令大人说要去拜访刚来的三位客人,这便引领着王乾上了楼,至于秦动,人则在楼下内房等着,这是客栈掌柜、厨工、酒保等人歇息的地方,秦动算是客栈自己人,因此能够进来此地,他不上去,是王乾的意思,王乾要表现出诚意,去拜访那童德,自然要如此而为,而秦动坚持要留在下面,只因为他之前来的时候,发觉那张家行车的马夫有些古怪,虽然表面上像是没有修习武道,且张家的地位在平民中虽厉害,却也无法奢侈到雇佣一个会武道的人做车夫,但秦动还是觉着这位车夫似乎有些本事,于是多了个心眼,就在楼下守护,免得王大人到时候吃了亏。尽管秦动知道,王大人的战力比起自己来只强不弱,但万一那位车夫更加厉害,又起了冲突,那可就麻烦了。 在武国为官,极少有不懂武技之人,王乾能做到一镇府令,虽然只是最偏僻的小镇,又是无人愿意来的经历过兽潮的小镇,可王乾依然有着先天武徒的本事,这一点只有秦动和他的师父,镇子里的老捕头知道,其他人都以为王乾只是刚入内劲武徒罢了,从武院出来之后,因为天赋极差,便再无寸进,可没人知道,王乾武道天赋差虽是事实,但他毕竟是生轮,除了家境优越,天生懒惰之人,没有人会放弃习武,王乾也一直在悄然习练,不过进展缓慢罢了,但正因为缓慢,根基才越来越扎实,逐渐到了内劲武徒的巅峰,到前不久突破到了先天,王乾为人低调,不想暴露此事,想着若是以后遇见突发情况,还能出其不意,便没有和过多的人去说,老捕头和秦动之所以知晓,只因为王乾身边最为善武的人就是他们了,王乾习武时会向他二人请教一些。 咚咚咚! 童德和张召订好的两间厢房中的一间,被那掌柜敲了敲,跟着便说道:“客官可在,白龙镇府……”他原想报上官名,稍微带一些架子,不过却被王乾打断,道:“在下王乾,白龙镇府令,特来拜见童管家。” 这一声喊过之后,里面没有任何反应,王乾扭头看了看掌柜,那掌柜也是疑惑,跟着说道:“他们三人方才确是都在这间吃酒,莫非此刻去了另外一间房了么?” 与此同时,旁边一间房内。 “果然和童管家猜得一样,那王乾果然来求情了。”张召一边吃着老王头熟食铺的肉,满意的咀嚼着,一边得意笑着,自然声音故意放轻了不少。 童德也是一笑,道:“先晾他一会儿,过会咱在开门。”张召听后更是高兴,连连点头:“童管家果然妙哉,这般可要气死那什么王乾了,这等小小府令,还想着求情,当年我爹在白龙镇时,他可曾帮过我爹?!”跟着又问道:“童管家晚上便就和我住在一处罢了,和那刘道武夫同房,十分不自在。”(未完待续。。) ps:今日完,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三十一章 四百两 童德也不回这张召的前半句,只因为张重在这里的时候,王乾还没有来担任府令,他就任由张召随意去想便了,跟着则是连连摇头,压低了声音回了张召同住的问题,道:“这可不行,和你在一间房,只是掩人耳目罢了,那车夫自然不能和你我同住一间,可刘道不是车夫,他在你旁边,护着你的安全,尽管不会有什么强人来寻麻烦,可我和掌柜东家保证过,小少爷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所以半夜之后,待刘道回来,我便悄悄去隔壁休息,大早上的时候,再换回来就是,总要让那掌柜看见,我和你睡在一屋就是。[..tw超多好看小说]” 他说着话,这边的门又被敲响了,跟着听见那王乾道:“童管家可在,在下王乾,特来拜访。” 童德故意咳嗽了两声,道:“王乾是谁,你这白龙镇还有姓王的么?” “你!”那掌柜一听,勃然动怒,想要大呵斥,却被王乾制止,王乾当然知道童德是在故意刁难,也不生气,这便重复了一遍:“在下王乾,白龙镇府令,来拜访张家的童管家,这张老爷当年也是白龙镇的,都是朋友,如今来白龙镇做生意,为白龙镇出了力,我身为府令,自当要来拜访。” “噢,原来是府令大人。”童德冲着张召笑了笑,跟着故意咳嗽两声,道:“稍等一会,这就来。” 说着话,示意张召将那食物都收好,跟着故意磨蹭了一会,这才起身开门,一见王乾,便皱起了眉头,道:“你是王乾府令,为何我记着这里的府令姓白,白龙镇的府令么,就应该姓白。”说过这话。面上的表情又换做似笑非笑,就这么有些挑衅的看着王乾。他这般做,自然是让里面的张召痛快一番,对于王乾。童德不怕得罪,无论将来能否谋夺成张家产业,他和王乾都不会有一钱银子的关系。 那掌柜听童德这般无礼,忍不住又要发作,却再次被王乾制止,道了句:“掌柜,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去忙吧。” “大人……”那掌柜有些迟疑。 “下去吧……”王乾挥了挥衣袖,不再看他,那掌柜只好转身噔噔噔的下了楼。王乾这才看对那童德道:“在下确是此地府令,也确是姓王,童管家可否私下一聊?” 童德听他这般说,也就不在此事上再去啰唣,戏耍一下这王乾也就足够。总是这般,他自己也觉着没有多大意思,听王乾说要私下一续,他回头看了看张召,微微一撇嘴,表示和他自己当初猜的一样,这王乾是来打探找那白逵麻烦的事。到底是掌柜东家的主意,还是都由这小少爷自己个自作主张来的,那张召也听见了王乾的话,心中乐个不停,见童德回头,更有一股子默契的得意之感。只觉着有童管家在身边,真个是痛快之极,爹当年找来童德做管家,确是一件大好事。 童德随后又看着王乾,摇了摇头道:“既是拜访。又什么见不得人的,当着小少爷的面说也就是了,王大人还请进。”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也没有了方才的调笑之意,显得十分郑重,不过王乾却很清楚,童德定是在戏弄于他,当下也不怕丢什么面子,开门见山道:“此事关乎雕花虎椅,童管家也想快些解决这件事吧,咱们就去旁边的屋子一聊便是。”说过此话,也不去看那童德,转身就走到一旁的屋子,随手推开屋门,这才回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童管家是明白人,就不用和在下这个愚笨的人兜圈子了。” 童德再次回头冲着张召瞧了一眼,这次没有撇嘴,尽管早和张召说过,这白龙镇府令不只是要来拜见,还要单独拜见于他,但在戏耍过王乾,即将离开之前,还是要再看一眼张召,算是打声招呼,免得一会儿回来,小少爷张召要怀疑他是否和王乾有什么其他的不能告知他的事情。张召却丝毫没有这般去想,见童德回头,有生出方才那股子和童德共知王乾底细,一同戏弄与王乾的默契、爽快感,心中也是乐个不停,跟着想起童德说过要和他分开房间,当下也就道了就:“童管家你就去邻间吧,快去快回,一会我就要睡了。” 童德应了声,道:“小少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跟着便大步迈出,先一步进了隔壁的房子,王乾能直言要单独相谈,也就不怕张召怀疑什么,如果真是这小孩儿自作主张要欺辱白逵,他相信以童德这位大管家的本事,自然有能力劝服这位小少爷,只瞧方才童德连续两次回头和这位小少爷眉来眼去,王乾虽然不知道他们交流的是什么,但可以确定这童德在这小少爷心中分量不轻。在童德进了屋内之后,王乾也迈步而入,跟着返身关上房门,随后便开门见山道:“童管家,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你能独自和我相谈,想必也猜到了我的目的,为我镇中最好的木匠白逵而来,我知张家小少爷和谢青云有大恩怨,也知他和白逵的孩子有怨,谢家如今都不在镇中,谢青云之事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至于白饭那孩子,想来和你们家小少爷不过是孩童嬉闹,应当没有太大的矛盾,若此事只是小孩儿心中不忿,想法子要来折辱白逵,我想着不如就到此为止可好,自然白逵会尽力制好那雕花虎椅,到时候我和他一起将雕花虎椅送上张府,作为府令,为他也为白龙镇唯一能够替外镇人打造木具的木匠,违了时间而赔罪。”说着话,王乾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塞入了童德的怀中,道:“这算是一点小意思,童管家未必看得上眼,算是感谢童管家帮着从中周旋……”童德微微一笑,也不应答,顺手接过银票一瞧,二百两白银,算是他涨了薪俸之后一月的月钱,若是没有谋夺张家产业的计划,对他来说还真算得上一笔不错的意外之财,但比起将来他要谋夺的大计来说,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比起那他要白逵所赔偿的铁虎骨椅来说,同样也是相差巨大,不过童德还是将银票塞进了怀中。收是收了,怎么周旋,还不是他说的算么。 王乾见童德收了,心中微喜,当下便接着道:“谢青云之事,希望莫要牵扯道白逵的身上。”他这般说,并非与谢家关系极差,只是此刻谢宁一家恰好不在镇中,且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想要相助与白逵。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先和谢家撇开关系,否则若要说谢青云扭断张召的手指,也是小孩子玩闹,这便算了的话。谁也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他在戏耍张家。他虽然知道扭断张家手指,是张召惹事在先,若是谢青云不下狠手,当时废了的怕就是谢青云自己了,可眼下面对张家的强势,他也只能如此做。自然。等谢青云归来之后,王乾便会立刻将今日之事都告之谢青云,若张家要来再寻麻烦,可以提前想好对策,关键一点,谢青云这孩子本事极大。在外游历几年,竟能请得凤宁观之人接了父母离开,为母亲疗伤,只凭借这一点,王乾就以为张家不敢动谢青云分毫。事实上,若他知道谢青云归期,也清楚谢青云和凤宁观真正的关系,现在也就用不着如此说了,更用不着这般求着童德,直接以谢青云作为靠山,警告这童德,白龙镇的人绝不会惹事,但若是张家来找麻烦,白龙镇也绝不会惧怕。只可惜,他对谢青云此时到底在何处,又经历了什么,全然不知,便是以此要挟,躲得过今日、明日,过几天张家一查,便知道谢青云如今生死都不知道,何来什么威胁,当可能变本加厉的对付白逵,所以眼下最好的法子,也只能是暂时和谢青云一家撇开关系,求着童德相助在张重面前说说好话。至于送给童德的银子,王乾虽然清正廉明,在白龙镇也只能拿俸禄办事,没有任何额外的银钱来源,但两百两还是能够出得起的,一镇府令的月俸虽然是根据镇子自身的情况而定,但这几乎算是武国最差的一个镇子的府令,一月也有一百二十两薪俸,虽比不过张家这等富户的大管家所赚,但平日也用不上多少,不是存着,就是接济了镇中临时有些困难的民户,取出两百两打点一下,并不算什么困难。自然,这送的数目也是王乾准备好的,他身为府令,对宁水郡各镇不同营生行当赚的钱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以张家的财势,大管家的薪俸应当在一百五十两左右,给了两百两,虽然不算多,但童德也一定不会嫌弃什么。 童德收了钱,又听了王乾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乾道:“这事有些麻烦,要白逵难看,逼着白逵以铁虎骨椅赔偿,虽然都是小少爷的主意,但在此之前,他和掌柜东家提过其中详情,东家当时虽然斥责了小少爷,却也没有太过严厉,仍旧让小少爷跟着我来白龙镇收货……”说到此处,童德故意做靠近了一点,做出和王乾亲切的模样,小声道:“我这人很直,收了银钱也就不啰嗦了,这话也就只能在你这里说说,我们做管家的当然了解东家掌柜的脾性,这掌柜东家也更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这小少爷顽劣,东家随口责备之后,又让小少爷过来了,他定然知晓小少爷不会在意他那般随性的斥责,多半还会逼着白逵,寻白逵的麻烦,也就是说掌柜东家对这事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们小少爷脾气很倔,他来这里就是铁了心的要折辱白逵,你要我说服他怕是很难,不过今日他也已经见到白逵那倒霉模样,痛快了不少,明日得不到那雕花虎椅,至多再骂几句也就没事了。不过这铁虎骨椅,小少爷怕是会不依不饶,所以若是真要化解这事,还是得说服掌柜东家。可方才我也说了,东家对着此事并没有强烈的反对,他心胸虽然不窄,不会计较当年在白龙镇的遭遇,可自己个的儿子在三艺经院被那谢青云掰断了手指,这谢青云又是白逵的木匠徒弟,白逵想撇开关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话到一半,王乾又塞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到童德手中,小声道:“正是因为如此,在下才会请童管家多多周旋,那铁虎骨椅。便是我王乾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我们全镇一齐不吃不喝的相助白逵,也都极难,我知道谢青云当初掰断了张家小少爷的手指。张老爷未必能够释怀,所以我也不求白逵就这般算了,方才我说过,会陪着白逵一起送那雕花虎椅去张家,向张老爷赔罪,当然也会奉上赔罪之礼,这礼哪怕去了我王乾几年的俸禄也是行的,总要表明白逵和白龙镇的诚意,可若是一定要铁虎骨椅,我觉着这就不是折辱白逵了。即便是想报复谢青云那孩子,也至多断他手指,一指换一指,甚至断他手掌,一手还一指。总不至于逼出人命,何况白逵还不是谢青云,只不过当了他的便宜师父罢了,这铁虎骨椅自然是不可能出得起的,一旦入了监牢,以白家的钱财,哪里能供奉得起那牢里的大人。到时候挨揍、挨打,怕是用不了几个月,就一命呜呼了,这点规矩我身在官场还是十分明了的。” 王乾既然已经在言辞上要撇干净谢青云的关系了,索性就撇得更清楚一些,他身在官场。对这些事情明了之极,有时这般做也是全不得已,只要没有损害谢家任何,这样的手段,他自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待谢青云回来之后,交待清楚,他也相信谢宁和谢青云那活泛的心思,为了救白逵,绝不会计较这一点言语上的“撕破脸”,至于所说的牢狱,其实在武国律法严苛,若是没有人故意陷害,以违了这生意约的理由,捉进了大牢,未必会死,但若是有意陷害,使了钱,让白逵去那到处是恶霸的看押房关起来,牢头狱卒什么的再授意那几个狱霸揍白逵,那便真有可能不到一两个月,就让白逵死在里面,白家又不是武者家族,自不会有人彻查。王乾这般说,意思就是指若是逼着白逵进了牢狱,张家便多半会使钱逼他,既然张重知道了儿子对付白逵的详细计划,便定是有这样的心思,否则也不对儿子用铁虎骨椅来要挟白逵不管不问了,只不过王乾此刻在求着童德,当然不好明说,他希望的就是童德能够周旋此事,把铁虎骨椅改成其他的赔礼道歉的方式,就算逼得白逵倾家荡产、四处借债,也总比让他借钱都借不来这铁虎骨椅的好,这样就等同于直接逼死白逵了。 童德当然听得明白王乾的话,当下点了点头道:“既然王大人如此说,又有这银钱作保,那我尽量去周旋周旋,原本这白逵死活和我全无干系,小少爷想怎样便由得他怎样,将来若是真逼得白逵被看押起来,掌柜东家想要逼死白逵,我也不会多说半句,做管家的自然要听东家之命,不过我知道掌柜东家也只是想看看白逵这厮痛苦,发泄一番罢了,真要逼出人命也未必会愿意,不过最终如何都是掌柜东家一念之间的事情,而这一念就看我如何劝说了。” 见童德答应,王乾心中大喜,面上却只是点头微笑,拱手道谢:“多谢童掌柜应允,此事若是成了,王乾必有重谢。” “行了,你那重谢再重,也不会有铁虎骨椅重,要不便也不会求我,直接借钱给白逵了。”童德随口一句又挤兑了王乾,不过这次不等王乾接话,便又笑道:“说笑一句,王大人不用介意,我童德的钱也是买不起铁虎骨椅的,能有王大人重谢,童德自当乐意相助,只是这结果童德不敢保证,尽量说得东家掌柜不要这铁虎骨椅的赔偿便可。” 王乾没有在意童德的挤兑,从他来白龙镇做府令起,他便早就不计较这些了,每一次去郡城,时常都会被人在言语上羞辱,或是直接或是暗讽,可他只要能为白龙镇的子民谋来好处、利益,便是被那些大官人们嘲讽几句又能如何,眼下自也是一般。至于张重这厮,王乾会记在心中的,这次危难过去,他定会想到更多的法子,避开张家的锋芒,他知道那张重为人,心胸狭隘,这次算了,下次临时有了其他的怒气,说不得又会来找麻烦,而且不只是白逵,还有可能对付谢青云的另一个师父老王头,身为府令,当然要助这两人躲开这些灾难。 ps: 写完,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三十二章 拖延之计 自然,若只是一味的躲避,时间长了,便于越发引得张家的仇恨,总会有一日再受张家欺辱。所以王乾心中也已经打算好了,这次事情过了之后,便寻个机会和自己妻子说说,给她娘家去一封信,若是能将来在某个时候请来武者,去张家采买丹药时,有意无意的震慑一下张家,让张重那厮知道白龙镇得罪不起其他的武者子弟,得罪不起各镇府令,得罪不起郡城的那些官员,但是他张家这种商贾还是不怎么怕的,之前这般忍让,只是因为张家经营的是烈武药阁罢了,若是真有事情,烈武门未必会为张家这样一个随时可以换掉的掌柜而出头。而眼下,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岳父和他虽无任何矛盾,但也并不亲近,且岳父又远在洛安,他没有把握立即办成此事,张家只给了二十日的时限,最好的法子就只有先忍有些辱,稳住张家才行。 至于之前去宁水郡受到一些官场同门的嘲讽,王乾没有想过要这般做,只因为那些人和白龙镇并无任何死结,更不会反复来寻白龙镇的麻烦,让他们在官面上说上几句,痛快一下,能给白龙镇谋得好处,王乾自是乐意,若是和他们翻脸,反倒不美,何况岳父家即便全力,也震慑不了这些官场同门,自不必硬要为了面子,而和他们死斗,王乾最大的心愿就是在白龙镇为官到底,能让白龙镇的百姓都过上平安而舒坦的日子,再不要受穷、受欺,能多培养一些武者子弟出来,自己手下的秦动虽然因为没钱,离开了三艺经院,但天赋不错。他一直全力资助秦动自学,希望他能够在将来突破成为武者,其次便是这白逵的儿子白饭了,再下去当然是明年就要入三艺经院的大头。最后是那小囡囡。每一个都是白龙镇的宝贝,他不希望在他们成长为武者之前。白龙镇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王乾听过童德之语,自是再次道谢,心下也明白不易和童德说得太久,免得那边张家大少爷胡思乱想。又带来麻烦,道谢之后,便即告辞而出。童德瞧着王乾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两张银票,嘿嘿直笑,这便同样推门而出,回到张召的房内。那张召自然没有睡着。看童德归来,当下兴奋的一跃而起,连声说道:“怎么样,怎么样。这蠢货府令说了什么?” 童德哈哈一笑,这便将王乾的话全然重复了一遍,跟着把那两张银票又都取了出来摆在了张召的面前,道:“这王乾的话,我自不会对掌柜东家去说半句,这银票咱们不收白不收,不过暂时放在我这儿保管,省得小少爷回去被老爷详问,漏了破绽,只等小少爷回三艺经院时候,小人送小少爷的时候,在交给小少爷,到时候想如何花销,也都是小少爷说了算了。” 张召也不在乎这点银钱,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当下兴奋的应了下来,自然他的兴奋不是来自于银钱本身,而是来自于这白痴王乾,白送了银子,还一点好处没捞着。童德见张召如此,跟着指了指脑子说道:“小少爷以后做事,也多动动脑子,武道极为重要,不过头脑也是一般,若是足够聪敏,当初也不至于被谢青云那混蛋扭断了手指,若是现在再要小少爷请人伏击谢青云,定然不会那般鲁莽了。”在张召死之前,童德奉行的原则就是真诚相待,拿出王乾贿赂自己的银票是真诚,教导张召如何用脑子也是真诚,拍一拍张召的马屁,说他现在不会这般鲁莽了同样是真诚,至于那四百两银票,张召自然等不到回三艺经院就要死了,最终还是他童德攥在了手中,归他童德所有。 张召听了童德的话,倒是真个认真点头,连声称是,他这回算是亲眼见到童德一人如何耍得这一镇的府令团团转的,将来他还要见到那该死的白逵,被关押在宁水郡的看押牢内,在证据不足被释放之前,不死也得让这白逵脱一层皮,想到此处,张召忍不住便又问道:“童管家,下回咱们再来折辱那老王头如何,他这肉虽然做得好吃,可比起咱们牛肉张的还是差得远了,总不能让他这样的混蛋在这白龙镇赚许多钱……” 张召说得冠冕堂皇,只是为了牛肉张,而不忿老王头的熟食铺,可童德哪里会不知道这位小少爷不过是憎恶谢青云,只因为如今谢青云没回来或许再也回不来了,他没法子对付谢青云,且刚尝到了折辱白逵的甜头,转眼就想到了要同样对付这老王头了。至于什么牛肉张,即便是没人吃了,穷得经营不下去了,张召也不会有半钱银子的关心。当然,对于张召的说法,童德自不会反驳什么,也就跟着附和着他,还故意随口说出了好几个对付那老王头的主意,虽然都是些没有详细计划,多半难以执行的主意,可也依然让这张召听得是哈哈大笑。两人就这般说着话,直到那在镇中巡查过一番的刘道回了客栈,进了隔壁的屋子,童德才和张召打了个招呼,要张召早些睡下,跟着以不让其他客人和店家发现的轻手轻脚,去了隔壁的厢房,把刘道换了过来。自然,这房间只有一张床铺,刘道是不能够睡床的,便随意靠坐在了屋内的一角。这个位置,确是此房屋之内最佳的位置,若有敌人摸进来,无论是从窗外潜入,还是从正门进入的人,都很难第一眼就发现这个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而刘道却能够看到屋内每一处地方,如此方能护着小少爷的安全。张召嘴上虽然说不习惯,可是累了一天,这一躺下,就呼噜噜的睡着了,看得刘道暗暗摇头。他虽然不过是先天武徒,约莫这一辈子也破不入武者境界了,但知道习武之人的习惯,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睡得如此之死,更何况此时还不在家中,若是遇见荒兽偷袭。早便一命呜呼了,此时的刘道才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前些天称赞小少爷领悟了修武应当打好根基的话是否对了,这小少爷是真个变得沉稳了。还是取了个巧。想要骗过自己?想了一会,刘道觉着无趣。不过一护院教头,这些事也用不着自己操心,当下便凝神静气,开始进入了一种半睡半醒的玄妙状态。 与此同时。白龙镇府令王乾已经在秦动的陪同下,一起到了白逵的家宅之内,那白逵夫妇一见府令亲来,忙迎了出来。这白龙镇百姓和王乾平日相交都很自然,并没有太多的客套,白逵拱了拱手,便直言问道:“王大人专程为我去了童德那里。白逵先行谢过了。” “你如何知道?”王乾笑问了一句,随后又看了眼秦动,恍然道:“一定是小秦捕快方才来和你说了,又返回去接了我。”跟着不等其他三人接话。这便笑道:“童德那厮老奸巨猾,不过好在此事大部分是张召小儿自作主张,童德答应回去之后会和张重说说、转圜一番,这二十日时间,咱们也齐头并进,我会让我妻子给她娘家人去信一封,未必能够赶得及,可这次事了之后,总要请人来震慑一下张重,省得他还想着咱们好欺负,来一次又次,谁也受不了。” 白逵夫妇听后,当即大喜,王乾大人的话中虽然没有肯定童德能够说服张重,但后半句说了此事了了之后,便足以表明这事能够顺利解决的可能性极大,两夫妇喜悦之余,当下就忍不住要跪拜,他们都是生意人,并非什么都不懂,自然明白要童德相助,王乾大人定然给童德了一些好处,可他们家什么也出不起,即便和王乾再如何随意,也要真诚感谢。 王乾哈哈一笑,伸出双臂一揽,稍一用力就将不懂武道的白逵夫妇二人托了起来道:“你二人莫要着急感谢,这事还没完,若是童德劝说张重成了,我要和白逵兄弟一起押送这打造好的雕花虎椅送去张家,所有的费用都得免了,还要向张家赔罪。”不等白逵接话,王乾又道:“这次事情我知是白逵兄弟落入了童德那厮的言语算计,没能提前写个合约,可若真的要闹到郡城去,咱们的势力全不如张家,也耗不起,白逵兄弟也应该知道,一旦被关押进羁押房,即便最终没有坐牢,也会十分麻烦,所以这一次还是吃些亏,忍些辱罢了。我和童德说好,只要不是类似于铁虎骨椅,咱们白龙镇倾家荡产也出不起的赔偿,其他都好说,哪怕赔光了你白逵家的所有,至少也有得赔,总不能逼死白逵,给张召小儿出口气也就得了。这一点童德算是答允了下来……” “可是银钱……”白逵一脸着急的想要插话,王乾摇头道:“银钱你不用担心,咱们白龙镇都是一家人,若是我能出得起,也不会让我王乾饿肚子的就都由我出,若是也要我倾家荡产,那就我、秦动、柳姨还有白逵兄弟你自己,加上老王,这几家还算白龙镇富绰之人一齐凑钱,总不会让任何一家饿肚子。我知道你白逵兄弟会过意不去,可再过意不去也不能让你被捉去郡城里的羁押房,所以这事先就这般定了,若是只有我一人出钱便能解决此事,那咱们县衙的那些个木具,譬如案堂一类的,木料自是衙门出,手艺就全交给你免费给打造了,就算你还了这些钱,若是老王家、小秦捕快家都来凑钱,那老王熟食铺、柳姨的宅院,一些采药的工具,晒药的木具,也都重新打造一些新的,手艺自然都免费。” 听着王乾的话,秦动也连连点头:“大人的主意不错。”白逵夫妇确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的手艺虽然在白龙镇第一,在附近镇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打造这些手艺费,哪里够得上王乾等人可能要为他凑得钱,白逵夫妇自都不是傻子,知道张重到时候要的赔偿虽然只是出口恶气,但一定会逼得他十分难过,即便不在是那永远出不起的铁虎骨椅,也多半要几家一齐凑钱,才能成。再有今日王乾说动童德,所给的好处,怕就不只他帮衙门翻新所有木具、木杖一类的了,王乾大人显然是不想让他们心中太过内疚,这才以此法。让他们也有所付出,如此事事周到,这让白逵夫妇又如何不会感动呢,这激动了一会。白逵终于说出了声。道:“诸位恩情白逵无以为报,这不只是木具了。以后加盖新宅院,所有的木匠活,我白逵有生之年也都包了。” 王乾听后,也不反对。这便笑呵呵的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承诺了,莫要怪我官大欺负百姓。”他这般说自然是想要调节一下气氛,想要化解白逵夫妇过于愧疚的心神。那白逵夫妇有哪里会不知道,当下连连点头:“怎么会,便是帮大人修数座宅子,也够不上大人对我白家的恩情。” 秦动在一旁也跟着插话道:“既如此,不管那张重要什么条件。我都要我娘和我一齐出银子凑数,这般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咱家的房子都由白叔免费修建,待我取了媳妇。有了新房也是如此,哈哈哈……”他这么一说,好似自己占了超大的便宜一般,直接逗乐了在场的众人,也让白逵夫妇不至于流露出感恩戴德的真情,秦动觉着老看着白叔、白婶这样,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王乾和秦动也是一般想法,自己那一句话只化解了一般,秦动配合得倒是恰到好处,这便悄悄把手背在自己个的身后,冲着秦动竖起了大拇指,秦动见了,自是心中大乐,他和王乾算是整个衙门之中,出了老捕头师父之外,最熟悉的人了,平日玩笑也都是随意去说,只有正式场合,才会有那上官和下属的谦和礼让,诸如王乾背手大拇指的事情也是时常发生,不过有时候不是正着的大拇指,而是倒过来的,两人有时便似忘年兄弟一般,不分彼此,也正因为此,秦动才会在心中肯定白逵有事,王乾定然会全力相助,也很有可能会写信给王夫人的娘家,一求帮助。 笑过之后,王乾这便又道:“对了,还有一事尚要说明,我和童德是私下说的,他今夜估摸着会和那小儿张召哄上几句,但此事最终决定还在张重那厮,因此明日一早童德和张召还会来你家催要雕花虎椅,见不到之后,自然又会啰唣一番,还请白兄弟和弟妹,多多放宽心,不要和他们争执什么,一切称是便可,想来张召今日动了手,明早这一点时间,也不会再动手了,即便想要动手,白兄弟和弟妹只要不断点头,丝毫不去理会他们的言语羞辱,他也寻不到动手的机会,只当两条狗在狂吠,咱们堂堂人族随口哄着他们罢了。自然,我也会让秦动提前过来,在你家潜藏好,若是他们真个动手,小秦捕快定会第一时间出现,总不会让两位受伤便是。” “王大人想得这般周到,我白逵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此事一过,定然请王大人去老王头那里吃酒。”白逵也知道再如何谢,也都无法还清王乾为他们付出的银钱,也就不再多啰嗦,只一句吃酒,便道尽心中的感激。王乾听后,自不会推辞,这样才能让白逵心中更为舒服,王乾可绝非一个挟恩图报之人,他反倒希望帮了白逵夫妇之后,白家仍旧和以前一般与他相交,不用好似见到恩人一般,太不自在。白逵说过这话,又转头看想秦动,笑道:“自然,还有小秦捕快,咱们到时候不醉不休。” “我还说白叔什么时候小气的不想请我吃酒了,看来是我太心急了。”秦动哈哈一笑,跟着拱手道:“时候不早了,白叔、白婶早些休息,明日寅卯相交时,我便过来。” 王乾也正打算告辞,见秦动说过,也跟着随意打了个哈欠,拱手道:“我也累了,这便告辞,明日再见。”说着话,当下转身出了白逵的宅院,秦动也随后跟上,那白逵夫妇送到门外,这便关上了院门,随后便是不停的对这小秦捕快和王乾大人的称赞,小秦重义气重感情,十分热心。这府令大人王乾不只是重乡情,更事事周到,最后那个哈欠,显然是怕耽误了白逵夫妻的休息,但又不想直接这么说,便自己个大了个哈欠,显得好似自己困顿不堪,要赶紧离开一般,如此既能让白逵夫妇早些睡下,又不会让他们过意不去,只会以为是王乾自己个困了才要离开的,并非是因为想要不耽误他夫妇二人休息,才主动离开。 ps: 多谢观看,呵呵呵呵 第五百三十三章 吃肉 像王乾这样的人,相助他人的时候非但不会挟恩图报,更希望他人不要在意被自己帮过,不要有一种因为受过帮助,面对他时,就多了一份必须要报答的情绪在内。(..tw好看的小说)当然,白逵夫妇清楚,诸如秦动这样的年轻人,同样也是这般想法,只不过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如王乾大人周到细致罢了。这一切都让白逵夫妇十分感慨,白龙镇相较于宁水九镇来说虽穷虽破,但乡邻之间的情义却是比其他镇子要强烈得多,无论是兽潮之后的灾难,还是现下逐渐宽裕起来的日子,大家都能够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确是极为难得。 第二日一早,秦动还未来,白逵夫妇就早早起身,为秦动烙上了全镇子百姓公认的最好吃的大饼,又夹了点肉汤热上,一切刚准备好,秦动便提前敲响了白逵的大门,这一进来就见到有饼子有肉汤,秦动也是心中一暖,和白逵夫妇昨夜的感慨一般,只觉着生在长在这白龙镇中,也是一大福分,热乎乎的吃过,秦动便寻了个草垛,藏在了其中,只等那童德和张召赶过来,他所以这般做,不只是为了防那张召发脾气施暴,他已经基本肯定童德这次带来的车夫,武道应当在十分了得,他怕那人若是动手,白逵夫妇可就麻烦了,因此才有了这一早的潜藏,当然,此事秦动已经告之了王乾,而王乾也早就换上了劲装,埋伏在了附近的高树之上,窥伺着可能到来的马车车夫。毕竟他才是白龙这目下的第一高手,且那车夫不会进入白家宅院。只是在院外等着,若他有异动。王乾可以第一个发现。白逵夫妇回到里屋之后,秦动听了一会,未听见有院外有任何动静,这便又探出了脑袋,冲着院外高树的枝叶之间,做了个吃饼喝汤的姿势,跟着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是挤兑王乾。可怜兮兮的大早上就上了树,堂堂府令大人还没有他这个小捕快吃得好。那王乾看的极远,没有童德等人的身影,这便也伸出一只手来,冲着秦动竖起了一个中指,这便又重新藏好身形,这手势来自于谢青云的父亲,白龙镇第一说书人谢宁,在谢宁的书里。比划中指就是表示对敌人的嫉妒鄙视,自然,这手势除了白龙镇的人,外人都不清楚。谢宁只说是自己为了说书,瞎编的,不过在白龙镇。乡邻之间相互说笑逗乐,也都用这样的手势。王乾和其他人不这般玩闹,和秦动以及那老捕头三人。却时常用此相互鄙视,也是一乐。 两人挤兑过对方,这又等了一段时间,日头彻底升起,才远远听见了马蹄之声,那马速不快不慢,不过白龙镇街道也就这么点长,很快就见到童德的马车驾到了白逵家宅的门前,依然是车夫驾车到了树阴之下等着,童德领着张召大声的拍门。 白逵夫妇早就准备好了,自是匆忙过来开门,这一开,就堆上一副笑脸,打定了主意,这童德、张召再如何羞辱他们,也都当两条狗在狂吠,人和狗自然不会计较,只需要哄着逗着也就行了。果然那张召一见二人,就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道:“怎样,你个混蛋,雕花虎椅可制好了。” “没有,没有,实在抱歉,一切听小少爷您的吩咐。”白逵并没有和昨日一样,想要去解释什么,没有重复那雕花虎椅才刚晾晒好,剩下的部分需得中午日照最强时开始打造的事实,只依照昨夜和王乾大人商量好的一般,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将张召捧得高高的。他越是这样张召自然越是高兴,便再没有动手,只是冷笑一声道:“听好了,二十日之后,铁虎骨椅,亲自送到我张家,在让你那混蛋儿子白饭,在三艺经院像我低头认输,让我好好揍他一番,不过你放心,最多断几根骨头,反应武院又药,不会比你昨天更惨。” “是,是,是……”白逵没有反驳,却也没有直接答应,抬头看了童德一眼,跟着又连声道:“小人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否则就等着吃牢饭吧!”张召狞笑道,他这话一说,白婶便有些担心了,生怕童德回去也没法说服这位霸道的小少爷,这一担心就忍不住着急,当下便要开口说话,白逵对于妻子自是最为了解,见她那神色,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急忙一把拽住妻子的手,随之满面堆笑道:“是,是,小少爷说得是。”昨夜既然王乾大人说过,先度过今天,待那童德回去说服了张重,这张召再如何,也得听他爹的,张重既然要面子,那衡量之后,多半也就不会把自己朝死里逼了,只要先满足了张家这次的要求,时间一旦宽裕下来,王乾大人就能够让王夫人去一封书信回洛安娘家,到时便有极有可能请来武者震慑张家,一切也就再不会又什么后续的麻烦了。 这王夫人,白逵也和镇中其他百姓一般,都听过她的过去,算得上一位奇女子,如今世道,即便破入武者境,也多半一生只在一郡之内行走,难得有机会去其他郡中游历,除非战力相对来说比较出类拔萃,或是被自家门派势力派遣去其他郡镇,或是自己出钱,四处游历一番。至于连武者都未达到之人,若能似张重这般做上大生意,又不怕什么危险,倒是可以自己花钱,雇佣几个武者护卫,租用飞舟或是快车,去其他郡镇,然而一般能有这等财力者,也怕那些被自己雇佣的武者半路上反主,抢了就跑,只因为一般武者也很少会接受这样平民家族的雇佣,而那些先天武徒虽然会在这类家族之内成为护院或是教头,但未必有本事护送他们跨郡而行。因此,能够这般跨郡游历的平民都是极有胆识之人。这位王夫人当年就是和父亲吵架,离了家。只带了极少的银子,一路艰辛走遍了东部四郡。最终来到宁水郡,遇上了王乾大人,两人一见倾心,之后王乾带着王夫人通过好友联络了武华商行,花了些银子搭乘了他们的飞舟,回到洛安,拜见了岳丈,尽管王乾当年不过刚入内劲武徒,但王夫人家中也同样没有武者。且王夫人的父亲见王乾谈吐不凡,见识不俗,也就应允了这门婚事。不过却有一个要求,每年过年,王夫人都需要回洛安,必须搭乘飞舟,一切都由王乾安排。王乾在宁水郡的那位好友虽然不是武者,但却识得宁水郡武行商行的一位掌柜,王乾经过他的引荐。和那位掌柜也成了相熟之人,于是这每年过年,王夫人回洛安,便都拜托给了这位掌柜了。自然有些年份王乾也会跟着回去,有些年份,王乾则留在白龙镇上。王夫人平日在镇中。和大伙相处的也都十分随意,丝毫没有任何官家中人的架子。且性子十分豪爽,也习得一些武艺。达到外劲武徒的巅峰境界,这样的奇女子,白龙镇中人也都是极为佩服的,只是这位王夫人唯一与人不同的就是很少和紫婴夫子接触,虽然她也从不说紫婴夫子的坏话,但在全村人都和紫婴夫子相熟的情况下,只有她和紫婴保持着点头之交,那紫婴夫子当初也尝试和她熟络起来,却也没有什么法子,之后便也就算了,镇中人开始都有些奇怪,甚至纠结,到后来大家也都释然,只想着两位女中豪杰,或许性子不合,没法子成为好友。 白婶被白逵一拉手,一提醒,当下也就把要说的话收了回去,好在她方才只是神色着急,并没有任何愤怒,这会不再说话,面上有露出赔罪的笑容,并没有引得张召发怒,那张召见白逵连连点头,心下还算满意,伸出手来像是长辈教训晚辈一般,半重不重的拍了拍白逵的面颊,道:“行,昨天挨了揍,今天还挺明白事儿的,那就不揍你了……”说着话,四处瞧了瞧,跟着“啧啧”了两声道:“这白龙镇到底是穷,听说你都算是这里比较富有的了,还住这破屋子,昨晚那客栈也是睡得十分不痛快,老子我要赶紧离开你们这鬼地方……”一边说,面上一边显露出嫌恶的表情,跟着对童德道:“童管家,还不先行开道。” “是是,小少爷请。”童德笑嘻嘻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跟着回头怒瞪了白逵一眼,“赶紧开门。” “是,是,是……”白逵确是将王乾交代的一切做的极好,口中不停称是,跟着一溜烟绕过童德,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又低头哈腰,等着童德和张召傲慢的迈出大门,一路又小跑着送他们上了马车,直到看着马车起驾远去,这才又回了家宅,赶紧让秦动从草垛子里出来,躲了那么久,虽然不会憋坏,可他也不好意思让秦动在那里面多呆,这一回来,才发现秦动人已经现了身,正在笑嘻嘻的拍打身上的草屑子,忙跟上前去一齐帮着,口中同时说道:“总算送走了两个大耗子,只愿那童德能说服张重这狗贼。” 秦动也点头道:“放心,多半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若是青云兄弟在就好了,他都能请动凤宁观的人,对付这张家,还不是轻而易举。” “是啊,也不知这孩子这么多年都去了哪儿。”白婶也叹了口气,跟着白逵也是一般,三人唏嘘不已,却不知道宅院之外的高树上,镇府令王乾已经悄然溜了下来,一路急行回了镇衙门家中,他不想让白逵知道他也大早上赶了来,省得白逵又有那种感恩过头的心思,王乾嫌麻烦。 于此同时,刘道驾驭着马车出了本就不大的白龙镇,踏上了镇和镇之间的林荫大道,这便抽了两匹马儿几鞭子,加快了速度,疾奔而行。这般大约行了小一个时辰,距离中午还有一会儿时间的时候,张召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早上虽然吃了不少,可饿得也快,当下就忍不住骂道:“娘的,那老王头早上也没有什么存肉了,给钱都买不来,真是个没眼光的小镇之民。哪像咱们牛肉张,半夜去都能买到上好的熟牛肉。这肚子饿了只能吃些饼子了。” 说着话,没好气的从武者行囊之中取出了两张大饼。吧唧吧唧的啃噬了起来。童德见他如此,心中只是在笑,想着一会就有好肉给你吃,不过是送你去地府的好肉,随后又想起当初张召吃东西可挑了,哪里会这般痛快的吃这没味道的白面大饼,如今到了内劲武徒的境界,肚子容易饿,这没有什么味儿。不要任何菜肴拌着的饼也能吃得这般香甜。 很快,张召将手中的两张大饼都吃了个干净,跟着又从行囊中取出两张,这饼子童德昨夜就和客栈老板打好了招呼,让他大早上烙了许多,足够张召吃的,自然不会有缺,至于张召的死赖在白逵身上,自然要有几个波折。才能显得更加真实,到时候请了郡里的捕快一道过来,客栈搜查过,老王头那里搜查一番。再到白逵这里搜查,一并搜过之后,再断定是白逵家中那茶水的问题。这便是裴元的计谋了。至于老王头那里,裴元也安排了人在墙壁之中藏了毒药粉。童德是全然不知的,裴元的打算。就是第一次只搜出白逵家中的毒药,诬在白逵的身上,到白逵正是入狱后,再寻其他机会陷害老王头,到时候再从老王头家搜出毒药,便可以要那郡守推测出白龙镇有大问题,人人都有这种毒药粉,如此一路彻查,足以闹得白龙镇鸡飞狗跳,最后陷害那白龙镇最富有的柳姨,也就轻而易举了。 待张召吃过四张饼子,又喝了两大袋子水后,童德便和张召随意聊了起来,聊到中午十分,童德便取出了白饼子给了外面的刘道,跟着自己也吃了起来,故意吃得香甜之极,引得刚吃得小饱的张召又想拿出来吃,一边取一边嘟囔道:“要是有些菜肉就好了,这白龙镇,真他娘的不是人呆的地方。” “小少爷赎罪。”听过张召的话,童德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就这般看着张召。张召刚取出大饼子,正咬了一口,就听见童德话,抬眼去看,便发现童德这副神情,这便纳闷的问道:“童管家何出此言?” “肉是有,不过原本想着到半下午的时候拿出来给小少爷吃的,不过现在看小少爷这般想吃,小人就觉着半下午的时候距离到衡首镇也很快了,小少爷那时候吃距离回衡首镇,去吃更为新鲜的酱汁牛肉也差不了多少时间,倒不如现在吃些,还能解解馋……” 话到此处,还没说完,张召就一脸笑容道:“什么,童管家你那里还有酱汁牛肉,来的路上怎地没见你提过,这一天一夜不会坏了吧。” 童德摇头笑着,从自己个的行囊中取出了一方木盒道:“不会,下层我特意叮嘱了牛肉张,加了冰,能保五天,只不过时间越久,烧热的肉质就自然越不鲜嫩了,小少爷现在想吃,就索性都吃了吧,小人昨日不拿出来,就是为了防备这白龙镇大早上没出买肉去,那老王头这个天气没有制作腊肉,其他的酱肉又没法子保存到今天,幸好这都让我猜中了,这盒子酱牛肉也就没有白准备。” 他的话还在说着,张召就已经抽出了牛肉盒底的木条,一股热气升腾,那盒下层的炭火便烧了起来,连带盒中的冰块也都一起煮上了,很快冰水混合着酱汁一起都给烧化了开来,滚着牛肉,发出咕嘟嘟的声音,那一股股酱汁牛肉的香味便又涌动了出来,车外的刘道也刚三两口解决了两张大饼子,这便闻到了这股香味,心中忍不住又骂了起来:“娘的,这该死的童德,准备了两盒子酱汁牛肉,竟然都不给我半点,早知道下回出来也去多买一些。”心中如此咒骂,刘道却似全然忘记了来白龙镇的路上,他还全然不屑这贪吃的张召小少爷,如今自己却是被香味再次诱惑,馋得不行,不过这次,刘道没有再敢和来时那般,故意加快马车速度而发泄不满,再来一次,车内的小少爷定然要发觉到什么,到时候和老爷一说,可就麻烦了。 张召自然不知道还有人馋他的牛肉,只顾着自己个大吃不停,吧唧吧唧的十分味美,那一旁的童德其实也挺想吃的,这牛肉张的酱汁牛肉做得确是不错,不过他自不会表露半点,只是慈爱的看着张召吃着,像是长辈看着自家孩子狼吞虎咽一般,心中却在恶狠狠的骂着:“吃吧,吃吧,吃得越多,死的时候越痛苦。”(未完待续。。) ps: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三十四章 激动的童德 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tw好看的小说) 一盒子牛肉都经过了童德处理,全都裹入了那裴元手下给的致命的毒役,照着裴元的说法,这役全部吃下后,到死亡的时间来算,张召今天半夜就会睡死在床上。。 不长时间,一盒子牛肉都吃了个干净,张召自然是意犹未尽,又拿起大饼将木盒子里的残余的酱汁都抹了一遍,接着将那张大饼大口的吃下,这才稍稍有些满足,最后又咕嘟嘟的喝了一袋子水,便靠着马车内的躺椅,呼噜噜的睡了起来。童德见张召睡着,这才小口吃起了饼子,只一张他便就饱了,随后也跟着闭目养神起来,心中却在盘算着今晚张召死了之后,他该如何面对张重的雷霆暴怒,又要说些什么话来稳住张重,还要如何能不露声色的诱导张重,选择先报官,然后告上郡守府去。尽管这邪,他已经在这些天设想了许多次,可如今临近时,仍旧忍不住在脑中过上一遍,免得关键时刻出错。童德虽心黑,却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免有些紧张,如此去反复的想,也属正常。当然,童德明白,在这个过程中,很有可能他要被张重踹上几脚,甚至挨上几巴掌,但却是为了大计不得不受的折辱。童德记得自己刚来张家的时候,没少被张重这般对待,只是后来逐渐摸准了张重的脾性,挨揍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了,到如今张重几乎不会在对他这般,只是那些个挨踹、挨巴掌的屈辱,童德可一直都记在心中。尽管张重是他的东家掌柜,可童德从不认为自己比张重差了什么,他不是武者,连武徒都不是,可张重同样也不是,张重善于言辞善于坑蒙拐骗的做生意,他童德也丝毫不必张重差了什么。有些地方比张重还要强上许多。大家都是一介平民,张重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得了烈武丹药楼的垂青,才获得这烈武药阁掌柜的位置。童德觉着。若是换了自己做这个掌柜,定然会比张重强上许多,能为烈武丹药楼多赚不少银钱。至于今晚,即便挨几脚、挨几巴掌,童德也不会在意什么了,他以为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忍受张重羞辱的时候,今晚以后,他便可以开始看着张家一点点的沦落,之后,便是他童德翻身的时候。如此这般。车内两人休憩,小少爷张召真个是睡着了,童德却是在反复思考晚上的应对言辞,而车外的刘道则是加紧了赶车,只希望早胸到衡首镇。用不着伺候这大管家童德。尽管在张家的地位,护院教头不如大管家,可他也算不上是童德的下属,两人负责的范畴并不一样,谁也管不着谁,好过在此时他还得做那童德的车夫,实在是极不痛快。 刘道归心似箭。也加快了车速,比去白龙镇的时间,提早了一些又重新回到了衡首镇,入镇之后,张召才流着口水醒了过来,这又嚷嚷着要吃。童德见他睡眼惺忪,尚未完全清醒,也就小声说了句:“少爷累了两天了,不如回去先睡上一觉,待小少爷醒来的时候。自然有牛肉张的牛肉奉在一旁,一会回到家中,小人收拾一番,和掌柜东家报过这一次的情况之后,便替小少爷去买来牛肉张的酱汁牛肉。” 他这般一说,那张召也是困得不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有靠着车壁,睡了过去,童德微微一笑,只因为那役本身,就带有致人睡眠的效用,吃过之后,几个时辰便会死掉,但是这几个时辰,几乎都会是在睡梦之中,如此表象上看来,就好似睡死过去一般,这种毒药,童德从未听闻过,可既然裴元这般说了,便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童德只当自己见识不够而已。之所以不让张召再吃,只是怕节外生枝,原本的计划,在张召死后,他会建议张重报官,捕快来查案时,自然会问到张召之前吃过什么,那只有酱汁牛肉以及几块饼子,再有大早上在白逵家饮下的茶水了,当然这茶水自然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只为了诬陷白逵,若是又加上一样,回到衡首镇之后,再去了牛肉张吃食,那可又要多一步,去探查牛肉张此时供应的牛肉了,至于路上的牛肉,童德全然可以做个人证,只道自己和小少爷分而食之,都是混着吃的,自己毫无问题,多半牛肉不会有任何问题,那饼子更是如此。而小少爷独自一人吃过的便只有白逵家中的茶水了,尽管他也可能被捕快怀疑,是不是在饼子或者牛肉中做了手脚,但白逵同样也会被怀疑,而依照裴元所说,只要去查了白逵的家,便能搜出那毒役来,如此,童德的嫌疑也就会自然解除。裴家交代给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很快马车便行驶进了张家大宅,停好之后,那刘道当即要走,童德便笑着说道:“还请刘教头多多包涵,这一路上辛苦刘教头了,不过还有一事麻烦教头一下,帮着扛这小少爷回房,你气力大,不容易惊醒小少爷,我若去抬,行走笨重,多半会吵醒了他。” 刘道看了眼车内的张召,睡得和死猪一样,这便伸手进去,一把就将张召抄了起来,跟着横抱入怀,瞧这小少爷也没有惊醒,便大步流星的向张召所住的宅院方向行去,整个过程,理都没有理会这童德。童德目送他远去,冷笑两声,这便大踏步的向宅院最深处而行,那里是东家掌柜的院落,他要去把这两日经历的事情,禀报一番,自然少不了为小少爷吹嘘,以此让掌柜东家高兴一番,如此,晚上小少爷死后,张重未必会对自己有多大的怀疑,也就有可能少抽自己几巴掌了。很快,童德就来到了张重的院落之外,扣过门后,依然是那张重的小厮开了门,见到是童德,却是满脸堆笑道:“童大管家来得巧,老爷正等着你呢,本来说再等个一刻钟,你若和小少爷没回来,老爷就会先歇息了,刚好这时候归来,我也就不拦着你了。” 说着话。张重的贴身小厮开了门,让开了一条道,做了个请的手势,童德依旧和往日一般。对他礼敬之极,丝毫也没有露出任何的紧张之色,过了前院,贴身小厮先两步上前,敲了敲张重书房的门,跟着禀报道:“老爷,童管家回来了。” “进。”张重保持着掌柜东家的肃穆威严,只蹦出一个字来,童德自知道他的习惯,当下伸手推门。一进去便点头哈腰,又顺手带上宅门,三两步小跑了过去,道:“掌柜东家,小少爷平安归来。不过他太累了,路上就睡得很死,到了镇里,醒过来一次,又睡着了,我让刘管家抱着他回房先睡上一觉,所以就没来给老爷请安。” 张重晚上还要和那小丫鬟嬉闹。正不想让人打扰太久,原本就不怎么担心会出问题,眼下见童德归来,又说儿子已经睡下了,便更无任何担忧,这便笑道:“召儿困就让他睡吧。这次他表现得如何?” 童德听张重问起,忙正色道:“小少爷武艺好就不用说了,脑子也是继承了掌柜东家的本事,挤兑得那白逵无话可说,还顺带揍了白逵一顿。让他全然不敢反抗,连怒都不敢怒了……”说着话,童德把在白逵家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自然所有功劳都归功于张召,而他自己只是偶尔插了几句嘴,当然那铁虎骨椅的事情也都说了,也提到那王乾府令亲自来求情之事,这些童德没有丝毫必要撒谎,张重到时候定然会跟着捕快一齐去调查,找白龙镇讨个说法,王乾、秦动自都会出来,说清当日之事,童德若是有隐瞒或者瞎编,那他便就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了,至于和白逵之间的言辞交锋,那时白逵的妻子不在,秦动也不在,他怎么胡说都行,到时候白逵的供词不对也不要紧,白逵可是杀人嫌疑重犯,他的话,郡守大人听过,也会在心理打个折扣,只要搜出白逵家中的毒役,一切就成了。童德不是没有想过,若是白逵家没有毒役,又该怎么办,他自己便要成为最大嫌疑人了,可是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裴元要借此机会除掉他的理由,他和裴家毫无仇怨,多次替裴家做事,若是裴家要杀人灭口,也用不着耗费这么大心神,先要他杀了张召,再害他入狱,可换做白龙镇就不一样了,裴元说得一切理由都十分符合裴家家主,毒牙裴杰的性子,他们和谢青云的仇怨,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只要有机会,谢青云的亲友、师父都会在他们的算计之列。因此童德并不是很担心这一点,他相信这次事情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听过童德的禀报之后,张重面色也是喜上眉梢,不过他却故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掌柜东家应该有的表情,这才说道:“不错,召儿能这样,我张家前途有望,脑子不弱于你我,武道有远胜过你我,我很欣慰。” 听过张重的话,童德并没有受宠若惊,可却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只因为张重说的那句,不弱于你我,胜过你我,这多了一个我字,便是将童德算成张家的分子,丝毫没有将他当做外人来看待,童德知道这是张重惯用的笼络人心的言辞,嘴上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却从未给过童德真正想要的好处,不过每次张重这般说,童德都会表现得十分感激,他不知道张重信不信他的感激,但他仍旧要这般做,以童德多年来管家的经验,吹捧一个人的话,说得多了,再谦逊的人也会有些飘飘然,就好像他每次表现的恭谦、感激,就算开始张重不信,可一年、两年,几年的时间都如此,张重也就会下意识的生出信任感,真个当他全无野心,只想一心一意为张家出力,愿永远做张家的大管家了。 “少爷很快就会胜过小人了,不过和东家掌柜比还有一段距离,掌柜东家莫要提到小人,说多了,小人也都会飘飘然了。”童德言辞分寸把握极好,这般说听不出刻意的恭谦,似乎还带着一些小小的调侃,但却充分在张重面前,表达了自己的诚意。不等张重接话,童德再次言道:“这次小少爷确是表现极好,原本小人还打算主说的,给小少爷创造一些挤兑、折辱白逵的机会,想不到一上来,就都成了小少爷在说。小人则在一旁偶尔插上两句话了,东家掌柜若是亲临,瞧见白逵那模样,定会痛快之极。狠狠的发泄一口恶气。不过小少爷在,也就相当于东家掌柜你在,也算是真正为张家出了口气了。” “不错……”张重点了点头,端起桌面上的茶喝了一口,童德最善于察言观色,当下便道:“不过白逵未必出的起那铁虎骨椅,到时候还有一趁戏看,那便是二十日之后的事情了,现下时候不早,小人就不叨扰东家掌柜读书了。这便告退。”说着话,深深一鞠躬,便慢步退出了张重的书房,他自然清楚张重端茶的意思,便是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他还是在离开之前,说了一句正事,说那白逵赔不起铁虎骨椅的正事,以表明自己不只是一味的顺从这东家掌柜,但正事一说完,当即就要告退,同样也是在表明他懂得张重的心思。如此分寸拿捏,童德觉着自己个已经入了化境,在这衡首镇各大家族管家之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之辈了,不过很快他便要抛开这管家的称呼,而真正成为大掌柜了。此刻的童德,稍稍一想,心中便忍不住有些激动,当然这种激动在出了张重的宅院,没有人能看见之后。才显露在了面上。 不长时间,童德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进入厢房之后,便开始对着镜子揉眼睛,揉过之后,解开了衣袍的带子,却并未脱下,只是半合着躺在床上,只等着半夜的时候,有人发现张召死了,便直接起身,装作衣服都来不及穿好的模样,匆匆忙忙赶去。若是到明日一早,才有人发现,他便会提前将衣服全都系好,表明大管家向来都早早起床,如此之后,再赶去张召的宅院之内。就这样,童德半梦半醒的躺在床头,一直到了天空泛出鱼肚白,仍旧没有听见任何的响动,他这才安然起身,洗漱过后,便和以往一般,巡视整个张家宅院,去每一处下人做事的地方转一圈,督促厨房做早餐,督促洗衣房开工,督促马房喂马,这是大管家童德的日常行事,如此才能表现出他和往日没有任何的不同,只等着张召之死一传过来,他便从所在的位置极速赶过去,处理一切,这样才足够的自然,让人瞧不出他有过丝毫的准备。 如此,当童德巡视完整个张宅,再一次路过刘道所住的院落的时候,忽然听见张召院落的方向,传出来一声尖叫,而此时已经到了上午时分,日上三竿之后了,那一声尖叫过后,就跟着又是一声尖叫,不大一会,嘶吼声此起彼伏,远远的当然听不清叫些什么,而此时,刘道一个箭步就从院落中跃出,正好瞧见童德一脸焦急神色看向张召的院落,同时抬步就要向那个方向行去,刘道当即喊住了童德道:“童管家,有敌袭么?” “刘教头,你出来就太好了,背着我赶紧去小少爷院落,叫声是那个方向发出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说着话,转身噔噔噔几步走到刘道身后,二话不说就示意刘道赶紧弯下一些腰,好让自己上去。刘道自不会背他,当下抛出一句:“若是敌袭,你去也无用。”话音刚落人,人就如大鸟纵跃,几个起落之后便不见了踪影,童德望着刘道的背影,嘿嘿直笑,笑过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转身,推开那护院们居住的大院,跟着换上一副焦急神色道:“小少爷那里出事了,刘教头已经赶了过去,你们赶紧他娘的都给我过去啊!” 那院中的护院家丁们正自习武,刘道出来的时候说过,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停止修习,这话本是显教头威风用的,他方才听见远处嘶吼,并不觉着有如何严重,这出院之后,见到童德,才觉着可能出了大事,这便忘记了院内的一帮护院,独自一人狂奔而去,又或许他有着一人立功,想要表现的私心,这一点确是童德无法揣测的了,不过眼下他身为大管家,却是能够指使得动这般家钉院的,大伙听了他的话,急忙就拿着兵器,向外狂冲,童德确是又想起了什么,赶忙道:“四个人去东家掌柜的院落护着,其余人赶去小少爷的院落,若是真有贼人偷袭,说不得会用那调虎离山计!”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演 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童德此话一说,一群护院家丁也都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当下纷纷点头,跟着分出四个好手,立刻朝着张家大宅最深处的院落狂奔,而剩下的人则向张召院落的方向奔行,自然童德喊住了其中脚程最好、身法最快的那位,背着他一同去向小少爷张召的院落。 没有用多长时间,童德就跟着一群家丁冲到了张召的宅院,而这时,那尖叫的嘶吼早已经停了下来,院内几个小厮、丫鬟在低声哭泣,小脸也都惨白,那张召的卧房门打开,刘道则站在床前,背对着外面,看不出他在做些什么。童德从家丁背上下来,喊了一句,四面戒备,跟着大步进了卧房,走到刘道的身边,道:“刘教头,小少爷怎么了?” 刘道听见童德的声音,回转过身来,眉头紧锁,嘴唇蠕动,却是半响也说不出话来,童德心中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情景他早已经在心下演练了许多回了,当即便一脸急色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刘道不是向来爽利么,怎地这般嗫嚅,赶紧的……”说着话,又要绕开刘道,去看那床上的张召。 “小少爷死了,五脏皆腐。”刘道终于出声,童德正迈步绕开他,一听这话,直接怔住,跟着又一手扒拉开刘道,急忙冲到床头,细看那小少爷张召,此时的张召面无血色,身上瞧不出一丁点的伤痕,童德早知药效如何,却故作恼怒的大声嚷道:“好你个刘道,怎地平白无故诅咒少爷死……”说着话,人就弯腰低头,却轻轻椅张召道:“小少爷,你是怎么了,莫要吓唬小人……”话到一半,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回头大吼道:“还不快去请镇上最好的刘大夫过来!”说过此话。再此伸手去椅张召,整个过程,就似慌了神一般,一会去触碰张召。一会回身呵骂其他的家丁,一会又连声问那刘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小少爷一动不动了,这般言辞行为,丝毫看不出他早就知道,全像个刚遇见此等境况,而显得时而惊慌,时而想要解决法子的大管家一般,没有任何的破绽。这也是他在心中演练多次,反复推敲琢磨出来的表现,只有这样的表现,才符合他童德真实的性子。童德一乱,周围的家丁、丫鬟、小厮们也就更乱。不过童德的每一项命令,他们自然都要去听,当下就有几名家丁匆匆忙忙向张宅大门方向奔去,准备去请镇中最好的大夫,据说曾经得到凤宁观外门弟子指点的刘大夫前来,至于小少爷到底是死还是没死,他们也不清楚。不过见刘道教头那副神色,无论是家豆是小厮、丫鬟们心中也都猜测张召多半是真的死了,整个张宅之中,也就刘道武道最深,他身为张家护院教头,为人性子也颇为沉稳。自不会胡乱来说,他能探出张召五脏皆腐,多半也就是真的。待几名家丁极速离去之后,童德才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伸出手来。放在了张召的鼻子下面,战战兢兢的轻轻探了探,好一会过后,才想是失心疯了一般,猛然缩回了手指,跟着面色苍白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刘道见他这般模样,也全不在意之前和这位童大管家的矛盾,伸手便将他给架了起来,口中沉声道:“小少爷如今已经死了,咱们当务之急是想着如何更老爷说,让老爷悲伤之余不要真个伤了身子,且还要提议老爷,查出小少爷的死因,这般体表无伤,内脏腐烂,绝非常态,定是遭人暗害,咱们张宅的食物得先查上一查……” 话音未落,就听童德失心疯了一般狂吼道:“查个屁啊查!小少爷怎么会死,你胡说八道……”说着话,又一把推开了刘道,赶忙冲到床前,这一次他没去探张召的鼻息,而是将张召的手腕抓起,摸起了张召的脉搏,只可惜好一会儿之后,就和那鼻息一般,脉搏全无,童德又有些不甘心,伸手放在了张召的脖颈之下,想要直接触碰他的颈下的大脉,结果仍旧是全无动静,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机,这一下,童德才像是确信了小少爷张召已经死了,尽管没有再次跌坐在地,却是愣在那里,眼睛眨了几下,一股泪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紧跟着嘶哭起来:“小少爷,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还要修进先天,成为准武者,将来还要修成武者,为我张家争口气啊,你那么爱吃牛肉张的牛肉,我还想着以后每次去武院都给你带一些……呜呜……你这个臭小子,我老童虽只是张家的管家,却将你当做亲子侄一般对待,你他娘的怎么就这般没了……”童德越说越是激动,全然没有一般外人哭丧的感觉,到真个像是死了自己的儿子那般,又像是死了一位忘年交的小友一般,说得真挚动人,这张召自小在张宅嚣张跋扈,那些个小厮、丫鬟虽然在哭,却只是因为小少爷忽然死了的害怕,全无多大情感,可见到童德如此动情,他们个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忍不住有些动容,至于家丁们却丝毫没有任何悲戚,只是小少爷死了,他们自不可能幸灾乐祸,也都一个个紧蹙着眉头,尽力让自己显得悲伤一些,有些善于表现的,还强行挤出了几滴眼泪,只不过瞧着童德如此真切,原本还想跟着哭嚎的一群人,也不好意思只打雷不下雨了,那般去做,还不如以悲戚的神色面对,来得更为真实。 “童大管家……”刘道轻声喊了一句,他心道老爷尚未知晓此事,当务之急应当先通报给老爷,这张召前两日都和他们呆在一起,回到家中也就睡了,原本说等着童德买来牛肉张的牛肉回来,醒过来就要吃的,可这一睡就在没有醒来,如今张召中毒而死,最大的嫌疑就是他和童德,因此刘道心中不得不有些着急,以老爷的性子来说,多半会对他们有所猜忌,甚至报官之后。.tw[]直接让捕快押解他们入牢,再展开调查。所以眼下,第一时间通告老爷是必须的,若是晚上一些。老爷定会更加猜忌和怀疑他们,只是刘道总不好自己一人去通报,若是童德不去,他反而显得更为突出,像是为了撇清干系一般,这才要拉了童德一起,却不想童德听了他的话,根本不理,一个劲的在哪儿哭泣,哭得刘道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一声爆喝道:“你他娘的是大管家,小少爷死了,谁都痛苦不堪,可谁都能哭,就是你最不能。否则老爷让你做管家作甚,老爷一会知道了,也会悲伤,说不得一下子失神,情绪失控,一时间无法处理小少爷中毒身死之事,这便需要你这大管家清醒过来。绝不可感情用事,若是连你也崩溃了,这张家这些日子岂非要乱了套,小少爷的死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查,一旦拖延,那凶手便更可能逃之夭夭了!” 一通好骂之后。家丁们都深以为然,只觉着这护院教头到底比那大管家厉害,这个时候依然如此沉稳,倒是那平日里喜欢摆架子的大管家到了这个时候,却丝毫没有了大管家的样子。虽然他对小少爷的感情像是真的,可正如护院教头所说,这时候要的不是他的情感流露,要的是他的头脑清醒。童德心中好笑,若此事不是他安排,临机发生这些,他惊慌一会儿,也就会和刘道一般去想、去做了,只因为他对这张召哪里有丁点感情,可眼下他却是要故意这般,即便被其他下人觉着自己失了心神,没有一点主心骨,也全然无谓,他知道张重在小厮、家丁中间都安插了心腹,整个张宅除了那位贴身小厮之外,其余人中也有三四个可以悄悄像张重直接禀报的心腹之人,这些人虽然没有贴身监视大管家或是护院教头,但平日里都会留意他们的举动,以及其他管役、家丁、丫鬟小厮们的言行。所以,童德知道自己眼下的一举一动,在张重得知儿子死后,冷静下来之后,便会从他的心腹那里得知一切,如此他的嫌疑也就会从最大变为最小,至于刘道,若是能顺带让张重自己怀疑上,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他丝毫也不强求,待见到张重之后,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帮着冷静后的张重分析,将事情引向报官,且报的是宁水郡城的府衙,只要走到这一步,就算成功了大半,那府衙中的人也得到了裴家的托付,自会全力去白龙镇彻查一切。 在被这刘道骂过之后,童德觉着悲情也该演绎得差不多了,这便装作一副被骂愣神的模样,呆呆的看着刘道,面颊上的泪水兀自未干,好一会之后,才咬牙皱眉道:“刘教头说得在理……”说到此,忍不住又抽泣两声,跟着用力一甩手,抹了一把脸,硬起声音道:“多谢刘教头提醒,你我一齐去掌柜东家那儿,将此事禀告给他。”说着话转头看向其他下人道:“一会刘大夫过来,请他仔细查查小少爷的死因,也留他在庄中,待掌柜东家来此多半要问他话,到时候少不了报官,也要仵作和他一齐验证小少爷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说过话之后,童德竟显大管家之风,向着刘道拱了拱手,道:“刘教头请。”那刘道也不在啰唣,当下迈步而出,童德最后与他并行,两人急步向张重的院落方向而行,一路之上,没有人说话,都皱着眉,一脸的心事重重,直到快到了张重院落时,童德才再次开口道:“刘教头身为先天武徒,对小少爷的死,可能看出什么问题,怎么就会五脏腐烂,这到底是什么毒?” 刘道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这世上毒药万千,总会有能够令人五脏腐烂之毒,且这类毒药也说不好是立即起作用的,还是慢性的,若是慢性的那就更加难查了,很有可能是在三艺经院之中每日沾染,沾染了半年一年,才慢慢化腐了五脏,而这之前,丝毫不会有任何身体上的问题,当然这等毒药比起烈性毒药更加难得,非钻精此道的人很难拥有,且张家不大可能惹上这样的人,即便有人觊觎张家,或是仇恨老爷,想要杀害小少爷,也犯不着耗费这等精气神,慢慢毒害小少爷。” 童德听后,咬牙切齿。道:“不管是谁害的小少爷,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说着话,眼泪又流了下来。那刘道看了也终于动容,他向来认为童德性子虚伪,无论对下人还是对老爷一家,都是虚假之极,只会拍马溜须,想不到今日小少爷死了,他竟显露真情,当下便劝了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一会见了老爷,便尽量控制情绪。否则老爷丧子,见咱们都哭,定会更加痛苦。” 童德听后,点了点头,抹了抹泪。道:“多谢刘教头提醒。”嘴上这般说,心下却是冷笑不停,他虽善演,可那眼泪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两边衣袖一面藏有大蒜的汁液,一边藏有化解的药液,只要左手抹眼。就会流泪,而右手去抹,就能去了辛辣,让眼泪尽快止住,这样一来,配合他那怆然的神色。任何人也难看出他是在作假,连刘道这位平日憎恶他的人,也都被他骗了过去。 两人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张重的宅院,那院门之外。两位家丁紧张的守卫,不断的四面查看,生怕有敌来袭,而见到刘道和童德,总算出了口气,分别上前参拜,跟着其中一位说道:“老爷在院中,由丁孙,齐归护着,应该不会有事,我二人则在院外看守。”这人话音刚落,另一位就道:“不知道是否有敌来袭,小少爷现下如何?”童德看了他们一眼,一脸凄然道:“小少爷死了,不是敌袭,应当是被人下了毒,你二人继续看守在这里,我和刘道进去见掌柜东家。” “啊,什么……” “怎么可能?” “是,遵命……” “是!” 两位家丁先后说话,头一句都是不敢相信,第二句则是见到刘道和童德要迈步进推门入院,也就急忙应下命令,紧跟着当下推开院门,请刘道教头和童大管家进院。童德、刘道先后进了张重的宅院,但见那贴身小厮在张重的书房之前来回走动,如惊弓之鸟般,满面都是惊吓之色,童德当即上前道:“我们要见老爷。” “等……”那小厮见到童德,下意识的先要阻拦,这一次童德去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一把推了他开来,低声怒道:“滚……”那刘道也从未见童德对待这位贴身小厮如此,心下也就更相信了童德对小少爷的情感,只因为童德此人往日对这小厮也是谄媚的很,知道小厮是老爷身边红人,堂堂大管家都能放下身段,而对其他下人则傲慢之极,这也是刘道看不惯童德的因由之一,而现下,童德都顾不得去对这位贴身小厮礼敬了,足以表明他此刻的心中是有多么苦痛和忧愁。 推开小厮之后,童德口中喊着:“掌柜东家,我和刘教头来了。”话音才落,便推开了书房的门,但见两位家丁,一个伏于门边,一个守卫在窗边,那张重则和他的贴身丫鬟,坐在书桌之前,虽姿态优雅,可见他们二人神貌,却都是如土一般,显然心惊胆战之极,生怕有敌人来袭。童德见状未等张重开口,就道:“掌柜东家,并无敌人来袭,只是……”说到此处,一脸苦痛和茫然的看着张重,好半天都说不下去。 张重听见没有敌袭,一下子轻松不少,那身边的丫鬟更是吐了口气,脸上转为了笑容,伸手就要搂住张重,却听见童德话中有话,她能让张重喜爱,自是心思灵敏之辈,当下收敛了喜容,也正色起来,要抱住张重的手臂,这便一齐收了回来,只等着童德继续说下去。那张重见童德吞吐,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只觉着又大事发生,忙颤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遣了两位家丁来护我安全,现在又说没有敌人,有什么话,赶紧说来。” 童德看了眼刘道,这才一咬牙,开了口:“小少爷死了,刘教头说可能是被下了毒……” 话还没说完,张召就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旁的小丫鬟则一声惊呼,随即眼中含泪道:“真的么……怎么可能?”话音未落,张重也跟着急喊一句:“你到底胡说什么,召儿怎么可能忽然死了,什么人敢来我张宅下毒,若是有这个本事的人,又何须下毒,足以用更直接的法子杀了我,又何必祸害我那召儿!”(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怒 刘道跟着点头,道:“老爷节哀,小少爷体表无伤,五脏却尽皆腐烂,之前一天身体都还无恙,只有中毒一个解释,童管家派人去请刘大夫过来查看了……” “啪!”张重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之上,一张肉脸惊怒交加,肥胖的下巴也开始微微颤抖,他的那双小眼睛在怔了好一会之后,霍然滚落了下了两行泪水,口中同时怒骂不停:“给老子闭嘴,带我去召儿那里!”刚说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迈步,人就一下子软倒了下来,惊怒和痛苦一并袭来,他一时间承受不住,这便晕迷了过去。.tw[]身边的那位贴身丫鬟急忙扶住张重,只是她气力太小,张重又是个胖子,这一下连带她也要跟着这一齐压在了地上,当下这丫鬟便下意识的又是一声惊呼。好在刘道言明手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双臂微微一用力,便将张重和那丫鬟一并扶起,待那丫鬟惊魂未定的自行站住,刘道便又将张重抬抱到了一旁的椅上,这才伸手去摸了摸张重的颈下大脉,跟着看了看童德,这才出手掐住张重的人中,不过几个呼吸,伤心过度的张重便悠悠然转醒。 “你们……”刚醒过来的张重还有些发懵,弄不清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瞧见童德、刘道和贴身丫鬟都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这便出口要问,不过马上他就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即咧开嘴,大哭起来,自然。绝非干雷不下雨,这是他的儿子。不过十几岁的孩儿死了,张重怎能不嚎啕大哭。全然失了往日摆出的掌柜东家那副沉稳模样。刘道最不善于劝人,他之前痛斥童德就是为了骂醒童德,来面对这种情况的,当然他也可以同样骂醒老爷,可他不想这般做,若是一个不慎,怕就要直接被轰出张家了,在这里做个护院教头,薪俸虽然不是其他宅府最高的。可地位倒是不错,当然不舍得丢弃,至于骂童德,刘道倒是没有丝毫的顾忌。此时,见老爷哭得伤心,刘道没有了任何法子,那一旁的贴身丫鬟想要劝劝张重,可刚一开口,便似临时改了主意。索性也在张重面前哭泣起来,哭着哭着便抱着张重的胳膊,哭得越发伤心了,口中还小声念着。小少爷真是可怜。见他们如此,刘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便转而看向童德。示意他抓紧时间,再这般哭下去。小少爷尸首生了变化,更容易干扰衙门仵的探查。童德见刘道看着自己。也是面露难色,纠结了有那么一会,才一咬牙,转而看向张重,嘴巴蠕动了一下,却仍旧没有开口,又看回了刘道。自然他这般做,都是装出来的模样,好让刘道觉着更加真实,果然刘道全无任何怀疑,瞪了他一眼,童德这才心满意足,当然面上仍旧是蹙眉的模样,终于开口说道:“掌柜东家,不如咱们先去去小少爷那里……”他没有直接说要查案、报案,复仇什么的,却是早就想好的法子,这般可以逐渐过渡,让张重从情绪失控的苦痛中,慢慢转移到虽然痛苦,但心思也渐渐回转过来。.tw[]这般一点点的诱导,才能说到他想要说的正事上去,这般也能减少被张重痛骂、甚至伸脚怒踹的可能,而且还可能不露痕迹的让张重在苦痛中把自己当做一个可以信赖之人,童德明白人在痛苦时,再如何聪敏或是狡诈,也容易失了分寸,有一个身边人能够不时提出好的建议,便很容易被对方依赖,而他就要做这样一个人。然而这样的人并非只是能够提出最好的意见,就能够做成的,如果不善于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意见,不善于引导失去分寸之人的情绪逐渐平稳,而是直接说出想要说的话,那结果很有可能完全相反,非但不会被信赖,还会遭人憎恶。 这一点,刘道却完全不明,见童德好容易开口,又这般磨磨唧唧,不说到正题,当下又拿眼去瞪童德,这才一瞪,便听见张召带着哭腔说道:“召儿,我的儿,我要去见他,快……”说着话就要起身,可是方才刚从受到打击的晕迷中醒来,又坐了许久,一时间还有些昏沉,这一起,却是没能起来,刘道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了张重,又托着他的腰,一下子把他给托了起来,一旁的贴身丫鬟也是赶忙站起,带着泪珠儿和刘道一左一右的扶住她的老爷,童德则是弯腰低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老爷慢些……”说话中也带着一些哽咽的哭腔,这倒是不用再去摸什么大蒜了,他方才哭过,眼睛红肿,脸上也有泪痕,此刻只需要发出一点点声音,便像极了刚刚伤心过,情绪已经有些平稳的样子,没有人会生出丝毫的怀疑。不过张重可没心思去看他的样子,当下就倚着刘道和那贴身丫鬟,大步向前,三两步就走出了自己的厢房,跟着又很快出了院落,那几位家丁也跟着一起,几人一路,越走越快,到后来张重已经恢复了一些气力,不需要人扶着了,于是不长时间,众人便来到了张召的院中,张重见门口守着许多人,都是一脸的伤痛,心下更是咯噔一下,尽管他知道刘道和童德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胡言乱语,但他没有亲眼看见,仍旧带了一丝丝的希望,当下极速冲进了张召的院中,口中嚷着:“召儿,你怎么了,爹来看你了……” 童德让跟着来的几位家丁在外守好,一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便随着张重一起进了院中,但见老爷他们一离开,家丁们就在院外和早先就守在这里的几人议论起来,当然方才这些人见到张重出现时的伤心神色自都是装出来的,张重没有来之前,他们可是可劲的说着张家得罪了什么飞贼大盗的闲话,说到兴奋时,甚至还会面露微笑。不过自不能笑出声来,免得院内小厮或是丫鬟听见。会说闲话,至于老爷安插在他们中间的人。这几位倒是丝毫不担心,只因为他们相互之间都十分熟稔,且要说笑,大家都一起说了、笑了,若真是老爷安插来的,是不可能加入这等谈笑之中的,否则他若是告了大伙一状,众人也能联合起来告他。 童德、刘道、张重三人进入张召的厢房,见镇子里的刘大夫已经在把脉了。张重见大夫在,心下更冒出了希望,当下走了过去,好似怕惊扰大夫看病一般,小声问了句:“刘大夫,我儿怎么样了,若是能治好他,我必有重酬。” 刘道已经来了一会了,他早就断定了张召的死亡。此时不过是在探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死亡,此时见张重这般问话,好似还抱着什么希望,他生怕这位张老爷误会。赶忙回过头来,一脸肃然和郑重的摇了摇头道:“张老爷,小公子在我来时已经去了。看这身体的模样,应当是昨天半夜去的。我方才细细查了查,小公子身中巨毒。这毒十分奇特,服下之后并不会有什么痛苦,似乎是到三更十分,瞬间就令五脏腐烂而亡,这些是我把脉观色之后的结果,可这样的毒,我从未听闻过也从未见过。”刘大夫一口气快速把想要说的赶紧说完,只怕张重误以为他是来看病,没本事治疗,以至于他儿子死在了他的手上,张重此人在衡首镇的能称的上府宅的大户家族中,十分低调,但在寻常百姓之内,却并不如此,这张召小小年纪就嚣张跋扈,每次惹祸,也无人敢说,张重自己也是依靠烈武药阁的名声,将镇中的几家药铺都生生赶走了,镇中的大夫下的药方后,那些个病了的都得来这烈武药阁抓药,这药阁之中,时常还会出一些极为劣质的草药,弄得有时大夫们开的药方是正确的,却让病人久治不愈,甚至还有过几回吃死了人的事情,张重寻了人面关系,又花了些钱就轻易解决。刘大夫医道中人,对这些事情极为了解,眼见张召忽然中毒死了,虽不至于幸灾乐祸,但却没有任何的同情,当然更不能因此而惹祸上身,才会在张重一问之下,急忙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讲过这些之后,见张重不声不响的愣在那里,眼中泪水滚落而下,刘大夫毕竟是医者,性子良善,也有些不忍,这便说了一句:“老爷节哀……”跟着便走向一旁,垂首站立,让张重最后多看看儿子,虽然说这毒药神奇,腐烂了内脏后,却许久也没让尸首起斑,但毕竟死了两个时辰了,五脏皆腐之人,很快肉身也要腐了,再不处理说不得一会苍蝇蚊虫也要飞来,张重怕是再难见到常态的儿子了,至于其他,他一个大夫,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 “童德!”张重无声的哭了好一会,忽然转头面向童德,眉毛怒起,恶狠狠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去了一趟白龙镇就如此了,你们给他吃了什么!”说话的同时,又同样拧眉看向刘道。 刘道当下实话实说道:“老爷,我们和小少爷吃的一模一样,怕是有人故意在小少爷饭食中下了什么毒……” 话音未落,张召就打断道:“我问你们吃了什么,一一给我说来!”说这话的时候,张重的声音很冷,一字一顿的再说,显然一腔的苦痛已经化作了怒意,知道儿子再也活不过来,只想着为儿子报仇雪恨。 “掌柜东家不要太伤心,太气愤,容易坏了身子。”童德先安慰了一句,见张重面色越发难看,当即说道:“小少爷第一天吃了我们带去的干粮,还有牛肉张的牛肉,晚上在白龙镇吃过饼子以及老王头熟食铺的肉铺,这些我也都吃过。第二天早上没有用食,上午的时候吃了白龙镇买的饼子,还有牛肉张的酱汁牛肉,那种盒装的……”说到此,稍微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了,小少爷在白逵家喝过他的茶,早上去催白逵的时候,这是小人唯一没有和小少爷一齐吃过的,至于其他,小人都和小少爷同用,刘道教头则没吃过牛肉张的牛肉,只因为当时,他一直在赶车。小人也就没有喊他停下来吃,不想耽误时间。” 童德这番话说的严谨之极。到后来才故意像是想起了茶水之事一般,更是自然得很。若是一开始就说小少爷喝了茶水,反而像是准备好了一样,他虽然不清楚此时的张重情绪有没有冷静,但他知道平日的张重可是心细之极,药阁中的账目没有人能瞒骗都过他一丝一毫。因此这般说法,才能让张重不起任何的疑心,至于最后没有掩饰自己不想叫刘道一同来吃,便是要此事变得更加真实,让张重信任自己不会为了掩盖他和刘道的问题。而撒谎,因为只要有一个极小的谎言,就有可能让其他的事情都被怀疑,而且童德也担心自己若是说刘道自己不要吃这酱汁牛肉,到好像有些故意栽赃在刘道身上,让人怀疑刘道下了毒,才会自己不吃一般,尽管童德吃过也没有事情,但这么说。总是不好,省得刘道又来辩解,以至于节外生枝,眼下说了实话。刘道也不会反驳什么,自是最好的。张重听过,凝目看向刘道。刘道也赶忙将自己这一路所见到的或是听到的张召吃食的一切都详细的说了出来,和童德的相互呼应。却是没有任何错漏,有些他在赶车时候看不见的。自然没有说出。听过他二人的话,张重不置可否,凝眉看着童德,又看向刘道,反复几次后,童德也就继续带着哽咽,开口说道:“掌柜东家,白逵的茶水虽然我没有喝,但也未必就是那茶水之过,小人以为此刻报官才是最好的法子,才能更快为小少爷报仇,时间久了,那衙门仵作探查毒性,便更麻烦。刘大夫都说了,这毒性奇怪,小人觉着能下这种毒的当是精通毒之人,茶水、老王头的肉铺,咱们这里的牛肉张的酱汁牛肉,甚至装那酱汁牛肉的盒子,再有干粮饼子,都有可能,所以交给专人去断案更好。” 刘道听后连连点头,他确是真心希望尽快水落石出,当下跟着说道:“小人也赞同大管家的意见,且咱们镇子里的仵作未必能够有这个本事,若是去郡城报案,则是更佳,若是老爷允许,我现在便急行去郡守府报案,或许他们还能请来隐狼司的人,那样查这毒案的希望也就更大,而童大管家可以去镇衙门请府令派捕头和仵作想法子在郡守府的捕头来之前,让少爷的身子保持完好,不影响郡守府的仵作探查。” 童德听后,也是说道:“掌柜东家,刘教头说得没错,少爷已经去了,我们都很悲痛,但此时最重要的先压制悲痛,查出毒害少爷之人,为小少爷复仇,才能让小少爷走得心安,这之后,咱们再去痛苦,才算对得起小少爷。”他方才听那刘道说可能寻来隐狼司查案,本想着提议自己去郡里的,只怕这刘道真个先去了那隐狼司设立的衙门,不过一想,若是自己这般说,很容易引起疑心,只因为刘道是先天武徒,急行驾马可是比他快得多了,因此,童德才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后他又想起那郡里的隐狼司设立的案衙,不会接纳这等案子,想要报案,必须是百姓受了武者欺压才可,其余案子在没有明了之前,都会交给郡守衙门去管,若是涉及到武者,且郡守衙门无法处理,才会转交给他们,因此刘道是不可能先寻了隐狼司来报案的,何况郡里的事情,都由裴家来负责,只要郡守接到案子,由裴家早就打点好了,自然不会上告隐狼司,这些也都和童德没有多大关系,他只需要做好裴元交代的事情也就行了。 张重听后,想了一会,这才点头道:“一切依你们二人所说的去做,童德你去镇里报官,刘道你直接行马去宁水郡城,去账房哪儿多支些银两,该打点的好好打点,务必让郡守府的人,以此案为重。” “是,老爷,这事我明白。”刘道当下拱手告辞,这便出了张召的院子,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随后,童德也行礼道:“掌柜东家,我也去了……”跟着对一旁的丫鬟说了句:“照顾好老爷。”最后又看向刘大夫,道:“刘大夫在此多待一会,那衙门仵作过来,说不得会问你一些话,好助他断案,待他同意,你在离开,之后郡衙门来人,也有可能会让你过来问话,还请配合。”那刘大夫哪里会不答应,连连点头称。 童德嗯了一声,又向张重行了一礼,这便大踏步的离去,一切都和那刘道那般,显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果决雷厉,好让心绪不佳的张重更加的信赖于他。(未完待续。。) ps:写完,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三十七章 魔蝶粉 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衡首镇虽大,不过张家宅院和镇衙门距离很近,一刻多钟的时间,童德就来到了镇衙门,见到了镇府令,将事情细细说过,那镇府令一听,自然惊愕万分,怎么说这张重也是衡首镇前几位的大家,当下就心急火燎的派了捕头和仵作一同跟着童德去那张家,并且叮嘱,张重要求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这案子多半要交给郡衙门来查,他们只需要护好张召的尸首,在郡里来人之前,不要任何人破坏了现场便可。捕头和仵作都做这一行多年,自是明白人,当下点头称是,这便带了各自的匠具,跟着童德一路向张家行去,路上童德少不了给二人塞些银子,尽管往日里这张家在衡首镇办事,从来不需要打点这些下人,但此事情如此重大,童德很清楚,上上下下都要给些好处,他们才会尽心尽力,否则随意破坏一下,张召的尸身起了变化,影响了郡衙门的人探查,也是无处可说的,总要让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都心甘情愿的尽力才好。 与此同时,刘道一路驾马狂赶,衡首镇本就是距离郡城最近的一个镇子,不到两个时辰,刘道就进了宁水郡城,他在武道上耿直不假,但办事却绝非那种憨直之人,否则张重也不会由他做护院教头,更不会放心他一人先来郡城报案。对这些官道之事,刘道虽然说不上清楚了然,却绝不是一点不通,到了郡城之后,他将马寄养在客栈之后,便去了郡守衙门,并没有选择堂前击鼓鸣冤,而是去了郡守陈大人的居处,塞了银子给门人,让他速去禀报,只说烈武药阁生了重案。务必要请郡守亲见,才可将此案报出。那门人往日常接这样的银两,却也要看人办事,有时候并不会去收。不过见刘道说是烈武药阁,又听闻是大案,且这刘道上来就塞的是五两玄银,而不是数百两白银的银票,这可比平日塞银子给他的人,要大得多的数额,便知此事重大,当下就笑嘻嘻的接过,转身去了院中通报。不大一会儿时间,门人一路小跑的出来。跟在他身边的一人龙行虎步,虽然没有跑,走起来也看不出太急,却轻松跟上了这门人的步伐,此人一身武袍劲装。刘道一见他便感觉到有气探入自己体内,刘道习武之人,自然被武者探过自己的气机修为,当下就知道这人在用灵觉探查自己,这是郡守宅邸,自己这般拜见,自然应当被对方探查。否则任何刺客也能冒充进入了,所以他没有任何的不快,事实上,只要是武者想要探他,即便他不痛快,也是毫无法子。谁让对方修为高过他太多呢。那武者探查过后,便凝目看着刘道,道:“身上的任何匠宝灵兵或是寻常兵器,全都卸下,再跟我去见陈大人。” 刘道丝毫不耽误时间。当下抽出腰间一柄短匕首,他这次出来并没有带其他兵刃,只匕首只是防止路上万一遇见危险时去用的,到了郡中,自然也用不上,取出之后就交给了那门人,这匕首只是寻常铁器,即便丢了,刘道也不心痛。交出之后,又主动张开双臂,让对方搜查全身,那武者搜过一遍之后,又以灵觉探查,查不出任何有灵气的匠兵之后,这才要刘道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中。 “大人,一点小意思……”一边行走,刘道一边笑呵呵的塞了一张银票给身前的这位武者,无论是谁,只要能帮着说上话的,刘道自然都要打点一番,何况此人还是武者身份,更要如此,便是不为张家,他刘道也想乘此机会用张家的钱混个脸熟,人脉多一些,总要好一些,反正也没有耽误他为老爷张重办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那武者并没有和守门人那般,见了银子就换上笑脸,银票是收了,但面色依然冷峻,刘道心下自是腹诽,骂着武者了不起么,可跟着又想,娘的!武者的确了不起,可叹我如今年岁,再也难成武者了。心中这么想,面上自然仍是陪着小心,却不防那武者骂了一句:“你是来报重案的,为何还笑成这般,莫非此案不重么?”刘道一听,当即咯噔一下,生怕走到一半,又给人轰了出去,忙又塞了一张银票到这武者手中,跟着解释道:“案子极重,我们家小少爷被人毒杀,这毒十分古怪……” 刘道说到一半,却见那武者直接停下脚步道:“毒杀?这年头有个矛盾,就会毒杀,你一衡首镇烈武药阁的案子,为何不去镇衙门禀报,跑来我这里,若是都和你一般,死一个人都要来郡守府邸,那要镇衙门做什么,我们陈大人还不忙死了。” 刘道一听,赶忙塞了第三张银票到那武者手中,心下却是把这武者骂了个遍,他准备的银两虽多,可是接下来说不得还要打点许多人,这般都祸在这一位的身上,他可有性不消,可尽管骂个不停,银钱还是要给,给了之后,这便换来继续解释的机会道:“大人有所不知,我镇衙门府令也吴大人,也是一般意思,让我们来郡守府报案,只因那毒药太过古怪,昨夜之前小少爷毫无任何生豺是不舒服的症状,可今日一早起,五脏便尽皆腐烂,好似一夜之间如此,小人探过,他确是染了巨毒,又请了我镇中的最好的大夫,也是如此认定,只是我们都无法确定这样的毒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那武者真就细细听完了刘道的话,刚开始仍旧有些不耐烦,可听到后来,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到最后忙问了一句:“你们家小少爷前一天是不是特别犯困,只想着要睡觉?” 刘道听了这话,眼睛蓦然睁大,连声道:“大人神机妙算,正是如此,小少爷下午的时候就睡了,到家还一直睡,他也是内劲武徒的修为,按说不至于如此,此前一天都坐在马车之中,并未习武。”刘道认真说过。忍不住问道:“大人,这到底是何种毒药?” 那武者蹙着眉头,稍稍想了想,跟着道:“一会见了陈大人。我不示意你说话,你万不要多言,否则此事我便帮不了你了。” 刘道也不知这武者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见他如此说,只能答应,否则还未必能够此时见到那郡守陈显大人。见他应允,武者便点了点头,不在多言,当下先一步迈出,领着刘道一路七拐八绕。在这郡守府邸穿行,竹林、假山、亭台、楼阁,自是比刘道所见过的任何衡首镇的宅院都要精致、典雅的多,他见那武者行得不快,这就顺带欣赏了一番。大约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刘道就被带到了一套宅院之内,院外又郡卫守着,那武者点了点头,取出腰牌晃了晃,郡卫便开了大门,进入之后。一座优雅的小院呈现在刘道眼前。那武者领着刘道来到其中一间厢房门前,轻轻扣了扣门,道:“大人,那位烈武药阁禀报重案之人来了。”跟着便听闻里面传来一位中年人的声音:“进。” 这声之后,武者便推开房门,带着刘道一齐迈步而入。这里是书房布置。刘道自知身份,从进来开始便没有抬头去看郡守,低着头,和仆从一般,跟着那武者来到了郡守陈显的身前。拱手行礼,随后依着那武者之前的说法,便不在说话。 “到底什么案子,用得着这样来面见我么,为何不在堂前击鼓?!”陈显知道自己这些属下有时候会收银子,越过正常的法子,直接将告状或是报案之人带到自己面前,这样的人有两类,一是能够出得起让他陈显都看得上的好处,二便是此案确是十分重大,若是处理好了,对他的官道极有好处,若是处理不好,有可能会影响他的官帽。第二点自然不必细说,至于第一条,这些下属虽然能够断出陈显看得上的好处,但这些好处能不能拿,是否有陷阱,他们便无法断定了,为了不错过任何一次获得大好处的机会,陈显便令几个心腹,但凡遇见这类,都先带进来再说,一切由他来判断。所谓陷阱,说的是他在官道或是其他面的仇人,假意报案,以匠宝、灵宝或是银钱贿赂,在状告隐狼司的吏字头,便有得他好受了。所谓能不能拿,说的是这告状之人,是不是想对付一方势力极大之人,又或者想要他陈显直接颠倒黑白,置他人于死地。这些,陈显都不会接下,他接过的好处,大多都是一方大家族对付小家族或是平民的案子,只要在审时,偏向这送好处的大家族一些,同时又不至于逼出人命的,他都不会太过在意。而任何案子,在对方刚进来的时候,陈显都无法判断,自然不会先一步暴露自己是个贪官,事实上他知道武国各郡的府令都或多或少会拿一些这样的好处,只要不触及武国律法的根本,不会影响平民成为武者信念,有时候隐狼司也管不了这许多。 陈显一如既往,在见到心腹武者带人进来之后,当下就问了这么一句,那心腹听后,直接言道:“大人,这案子极为古怪,属下以为或许涉及兽武者,所以有必要将此人带到大人面前,来详细禀报一番。” 兽武者三个字一出,不只是陈显,连低着头的刘道都是心中一惊,只想着那毒药如此古怪,说不得还真是兽武者所用,且这武者大人也不至于在郡守大人面前胡言乱语。只不过老爷张重的为人,他一清二楚,在强者或是实力相当的对手面前,向来低调,嚣张跋扈的一面都是在弱者面前,刘道听闻过,所有兽武者拉拢的可都是强者,又怎么会和张家生出矛盾,这其中关窍极难想明白,正要再去细细思索,就听见那武者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把你所知道的一切,所有的细节都和陈显大人说吧。” 刘道听后,当下也不敢怠慢,把这两天跟着童德以及小少爷去那白逵家弱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连小少爷想要故意去对付白逵,都提了出来,生怕有一丝错漏,影响了郡守大人的断案。 “最后这事如何解决的,那白逵应允了要铁虎骨椅了么,你们家小少爷在白逵家中到底说过什么?”在听刘道详细讲述的过程中,陈显的眉头一直微蹙,在刘道说完之后,他便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白逵自然说要尽力。他不答应也没有办法,不过具体如何,小人也不知道,小人当时是车夫。只在外面等着,见童管家和小少爷安然无恙出来,面上还都带着笑,就猜他们一定成功的羞辱了白逵,也就没去多问什么了。不过小人都清楚白逵一定拿不出那铁虎骨椅,想来童管家更是清楚,自不会真的就非要白逵出铁虎骨椅了,多半二十日之后,白逵拿不出,又想其他法子。再辱他一顿罢了,或是小少爷到时候不想在意这事了,童德就拿了白逵打造好的雕花虎椅,训斥他几句,也就算了。白逵和我们张家也没有什么大仇。小少爷嫉恨他不过是因为他儿子白饭在三艺经院和小少爷不睦所致,再有当年谢青云……” 刘道叽里咕噜的把知道的都说了,不清楚的也表明是自己的猜测,说过之后,陈显略一沉思,便道:“传童德和张重……”话到一半,忽然停了停。改口道:“算了,叫上捕头夏阳,捕快钱黄,随我一同去衡首镇,探查那烈武药阁小少爷的死因。” “遵命!”那武者拱手领命,跟着对刘道小声道:“走吧。在外院等着,一会领大人一齐去衡首镇。” 刘道原本以为郡守大人会拖延一日、两日,想不到这般痛快,直接就要去衡首镇了,心下当即大喜。这事越早自然是越好,当即拱手连声道谢,那郡守陈显嫌他啰嗦,当即一挥手,心腹武者心下明白,直接拖着刘道就向书房外行去,刘道被他一扯,只感觉全身力道都使不出来,不过他自知多半是自己多话了,便也丝毫不抗,就跟着武者出了书房。待那武者领着他又七拐八绕,向郡守府邸的大门行走时,他忍不住出言问了一句:“大人,为何郡守大人不请仵作一起去?” “我们这里的仵作就是那第一捕快钱黄,他的本事极大,有他去,什么死因都能查的出来,加上战力最强的捕头夏阳一齐,自不会出任何差错。”武者虽然面色仍旧冷漠,却比刚才的话要多了许多,详细解释给了刘道来听。只因为这一次,他算是在陈显大人面前立了一功,陈显有两位心腹,他是其中之一。这几年,陈显一直都想要高升,换到都城扬京去作官,可是一直没有成行,只想着破获一起大案子,比拿到再多好处也要好,眼下就来了这么一宗可能有兽武者参与的大案,他没哟错过,将这位烈武药阁的人带了进来,自会得到陈显大人的褒奖,若是将来陈大人去了厩,说不得还会带自己一齐去,要知道,这等世道,厩才是武国十二郡中最安全之地,且武者云集,宝药也是更多,对修习武道都有莫大的方便。 “真的和兽武者有关系么,若是如此,大人为何不调动郡兵一齐,万一出了差错……”刘道见对方愿意说话,当下便又多问了一句,却不想被那武者用力一瞪眼,道:“蠢货,兽武者能潜在咱们郡下镇中,自不会轻易暴露,他杀了你们家小少爷,最迫切的就是想要远遁,若是已经远遁咱们自然捉不着了,若是他还有其他要事需要处理,自不会离开,多半还要潜藏下来,若是带了郡兵去,定然会打草惊蛇。大人只带两人去,轻车简行,才会不引人耳目,且这二人,一是战力极强,一是善于探尸,加上大人的断案之能,自是最好也最妥当的法子……”说到此,那武者又转而压低了声音道:“在大人没有允许之前,你莫要再多泄露出去任何此案的消息,到了衡首镇之后,大人自会勒令你们那的府令和你们家老爷,严守秘密。” 刘道听后,连连点头称是,只觉着此案确是极为不简单,那兽武者为何寻到他们家小少爷下毒,简直难以想透,不过想不透也就想不透了,若是能想明白,他也不至于只是做个护院教头,说不得还能进镇里的衙门做个小捕快,吃公粮,身份地位也要比现在高上许多,谁让张家不是武者家族呢。听过这武者大人的解释,刘道也就不在多话,那武者将他送出府院之后,就让他在郡守府附近的一家茶馆等着,便离开了。刘道左右无事,不知道那陈显大人要准备多久,这便叫了杯茶,一碟子花生米,这便悠闲得吃喝起来。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雷厉风行 刘道在外面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见到陈显大人和另外两位劲装武者出现在眼前,这三人都是一身粗布灰袍,并未显露出丝毫官衙中人的模样,果然和那武者说的一般,轻装简行,想到方才那武者和陈显并未说透,那武者却能猜到这些,刘道心下也是佩服,跟在这郡守大人身边的人,都是极为聪敏之人。 很快,郡守陈显、捕头夏阳以及捕快钱黄三人让刘道租赁了一辆马车,他们坐在车中,刘道又一次当了车夫,他自己个的马也算做了其中一匹,拉着这辆灰扑扑的寻常百姓乘坐的马车,就这样出了宁水郡,直接赶往了衡首镇。一路之上,陈显细细思索,这事的因由,依照这刘道所言,张家和兽武者全然扯不上丝毫干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小少爷发现了什么秘密,被兽武者临时灭口。之所以能判断出和兽武者相关,自然是来自刘道所说的张家小少爷的死状,那般筋骨肌肉全然无恙,五脏六腑一夜之间腐烂,之前又困顿不堪的死法,是典型的吃下了魔蝶翅上的粉末所致,这种魔碟粉,整个武国都禁,发现谁有私藏,或是药铺存在,必然被隐狼司捉了杀之,而早些年,几起兽武者刺杀武国朝廷大员以及军中猛将的案子中,都用上了这样的魔蝶粉,服下之后,全无症状,有些是几日之后才忽然嗜睡,一觉之后便即死亡,这一切都不得不让陈显猜测张家小少爷的死亡和兽武者相关,而张家能和兽武者扯上关系的。也只有这位小少爷发现了什么,只是若真发现了什么。兽武者当即刻灭口才对,不至于让他嗜睡后才死。如此推测下去,有可能是张家小少爷自己发现了某种隐秘,却不自知,兽武者担心他此后说出来,便用上了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杀了这位小少爷。想到此处,陈显面上微微露出笑容,跟着又想起早些日子,那裴元来他府中,说要送他一桩大案子。说那三艺经院的首院韩朝阳是兽武者,虽然知道裴家和韩朝阳的恩怨,但陈显不打算插手,好在裴元说了一切等他证据,再叫他陈显抓人,陈显虽然猜测裴家有可能暗害韩朝阳,但只要证据充足,他抓了汉朝阳也没有什么,若是能牵连出兽武者的组织。那他便定然可以升官发财,去那扬京了。只不过这许久时间,裴家便再无任何动静,陈显为避免让其他人知道此事。任何人都没有提过,自己悄悄探查过韩朝阳的一些事情,却是查不出什么问题。他的修为不如韩朝阳。若是想要跟踪,却是很难。便就此搁下,而今日却忽然听这刘道的报案。出现了疑似兽武者的手段杀人的案子,让他真有些怀疑,这宁水郡说不得真有兽武者组织,或许真和韩朝阳有关也有可能,这让陈显兴奋之余,心下也逐渐谨慎起来,查出兽武者虽然能让他升官发财,可他也同样有可能被兽武者击杀,因此务必小心,这便是他轻装简行的因由之一。(..tw好看的小说)马车急速奔行,直到下午时分,终于抵达衡首镇,众人一直赶路,并未吃过午饭,刘道提议先吃过再做事,陈显却不耐烦的挥手道:“不用,晚上一并吃了,你若饿了,先领我们去张家,再自行寻吃的去。”郡守大人如此,刘道自不会有任何反对,其余二人,一个捕头一个捕快,更没有任何意见,当下刘道便继续驾驭那马车,急速向张家宅邸奔行。 不长时间,陈显、夏阳、钱黄三人就在刘道的陪同下出现在了张召的院落之内,衡首镇府令吴允和其兄弟捕头吴之,加上衡首镇的仵作还有那位一直都没有离开的刘大夫,都在这张召院中,只是仵作和刘大夫都留在张召的尸首旁,而张重则陪同吴允、吴之两位大人在书房商谈,自然童德也在一旁作陪。刘道一进院中,就快步小跑,问过那小厮之后,便到了书房门口敲了敲门,禀报了一句:“老爷,郡守大人亲来查案了。”只这一句话,便让那书房中的人一齐站了起来,跟着童德先一步跨到门前,将门打开,张重和镇府令、镇捕头三人也都快步出来,见到郡守陈显之后,三人都赶忙纳首参拜,那张重想要早些破了这案子,好替自己那枉死的孩儿报仇雪恨,自不能在几位大人面前失礼,因此从那镇府令吴允和他兄弟捕头吴之来的以后,张重已经收起了那张哭丧的脸,眉头虽然一直蹙着,可言辞之间却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对几位大人自是礼敬有佳。而此刻见到郡守竟然亲自来了,更是上前一步,拜过之后,连连道谢,只称折煞小人,一旁的镇府令吴允也是连声道:“郡守大人为何亲来,若是想要第一时间验尸,遣这位捕快钱黄大人来便是了,验过之后,想要交接案子,属下也会派人护送尸首去郡城的。” 陈显摇头道:“此案重大,刘教头说了张召的死状,你这衡首镇当难以出这等案子,你等又都不是武者,自猜不透这毒药粉的来历,怕是和兽武者有关,如此重大之事,我不亲来又如何查案。”说过这话,转而看向张重道:“张掌柜,你儿惨死,还请节哀,我武国律法,无论是否关乎兽武者,都会将其查过水落石出,不过衙门职责不同,若一会断出和兽武者无关,本官便会督促这吴大人助你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和兽武者相关,自然要落在我郡守衙门,你放心便是,总不会让你儿白死。”对于张重,若是平日,陈显完全可以不去理会,这张重曾经在宁水郡的达官贵人的宴席上出现过,也主动来给他敬过酒,还是那烈武丹药楼的三掌柜领着来和他结交的,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陈显再未和他有任何接触。今日要来查案,又是张重的儿子惨死。自要有些礼数,也方便他探查此案。 张重见陈显对自己客气。心下一喜,不过马上又想到儿子已经死了,于是那刚冒出来的一丝喜悦当下便被打断,但这郡守大人能这般安抚自己,张重还是要表露出感激,当下又连连拜首,只称赞郡守大人这般勤政爱民,实乃是我宁水郡子民的大福气。陈显听后微微一笑,又说了几句什么称颂国君陆武之语。只道国君乃是楷模,下官更当多学,客套话过后,几人也不在啰嗦,陈显当即让他们带路,从书房出来,去了张召的厢房。刘道和童德尾随其后,到了厢房之外,便没有在进去。那房子虽然不小,但以下许多人进去,总会叨扰郡守的那位捕快兼仵作探查尸身,这二人自识时务的留在了院中等待。一进厢房。钱黄也不客气,当下就问过镇衙门仵作和那刘大夫一些关于张召尸身的事情,这便取出随身带着的探尸匠器。或是薄如蝉翼的小刀,或是根根银针。又或是奇形怪状之物,都放在一方木箱之内。这钱黄熟练之极,用其中两三器具,或是探入张召口中,或是直接刺入张召腹部,又或者从张召的脊骨探入,一切做过之后,钱黄又以灵觉探进张召体内,好一会时间,这才对着捕头夏阳以及郡守陈显道:“两位大人,这孩子死于毒粉,大约是昨日早上到上午时段服用,今日凌晨睡梦中发作,此毒和大人之前揣测的一般,正是那魔碟粉,当今天下用这般毒粉之人,多是兽武者。” 这话一出,陈显等人倒是没有什么意外,镇府令吴允等却都是微微一惊,随即心下又放宽了,既然是兽武者,那此事多半也用不着他来负责,最多跑跑腿罢了,这便也不说话,都一起看着陈显,只有张重咬牙道:“可恨,竟然是兽武者……”说到此时,又忍不住皱起眉头,疑惑道:“我张家应该从未得罪过任何兽武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显摇头道:“兽武者极为分散,并非联合在一起,有些兽武者组织中尽是强大的武者,只以武力替荒兽卖命,赚钱。还有一些则会培养寻常百姓或是武徒成为他们的属下,悄然潜伏在郡镇之内,等待时机,若是有荒兽的悬赏令,便会要这些人帮着做事,若是没有,这些人和寻常百姓无异,所以极难判断。而你张家经营烈武药阁,因此……”话到此处,陈显故意转头看向身边的那位捕头夏阳,似有意考察他的本事,那夏阳做捕头几年,自然明白郡守大人的脾性,当下接话道:“因此这兽武者杀害你家孩儿,有两种可能,一是那兽武者的属下,潜藏在郡镇之内,你们张家无意得罪过,此人一时冲动,便用了兽武者送他的毒药粉下入了你儿子的食物当中,而这人这般做,也是违背了兽武者雇佣他的初衷,节外生枝,说不得会被兽武者杀人灭口。第二种可能则是兽武者组织的阴谋,你张家自然不值得他们来针对,这阴谋多半是针对烈武丹药楼的,只是为何要从你儿子开始下手,还需要细查才能明了。” “夏捕头不愧为我宁水郡第一破案高手,分析的十分在理。”衡首镇的府令吴允自懂得官场之道,当下一个马屁送上来,连带着把夏阳拍了,又隐藏着拍了那郡守陈显大人,谁都看得出,陈显方才在考问夏阳,自己也早就知道,吴允如此称赞夏阳,面上看没有陈显任何事情,可实际上却是好好的拍了一番陈显的马屁。张重也是个人精,自然能听得出来,索性就把这马屁明朗化了,直接接话道:“陈显大人更是厉害,小人由衷敬服。” 那陈显微微一笑,自不会接这个话题,当下继续说那案情道:“此事在没有查出之前,不得打草惊蛇,我、夏阳、钱黄三人负责查案,吴大人少不了要相助,可无论去哪里查,都不要泄露半分和兽武者相关,而且连张召已死的事情,也都不要透露出去,若是真和兽武者相关,一旦不小心泄露出什么,那这个组织的最高人很有可能提前行动或是逃走,咱们就得不偿失了。”说这番话的时候,陈显的神色极为肃穆。说过之后,扫视了众人一圈。又补充了一句:“谁有泄露,立斩不赦。”这话说得极为低沉。却震慑力十足,在场众人纷纷发誓,绝不会泄露出去,那张重也保证自家下人也会在查案的这些日子里,绝不会向外透露,连迈出张宅都不会。 陈显点了点头,这便开始布置任务:“吴大人,派几个人立即去牛肉张的铺子,只说查案。不用说什么案子,直接先封了铺子,我会让夏捕头、钱捕快跟着你们一齐去,细细探查他铺子里的食物、水,以及所有可能藏匿魔蝶粉或是藏匿与兽武者相关物件的地方。” “遵命。”吴允行礼、拜首,跟着问道:“那大人您呢。” “我这些日子就借住在张家好了,若是去了衙门,少不了又被人外传,容易打草惊蛇。这一路来张家,没人瞧见,也没人知道我到了,就算那暗害张召的人。知道他已经死了,镇里已经开始查案,但没瞧见我。他未必会知道我这般重视此案,这般就不会猜到我们猜出此案和兽武者相关了。”陈显说过这话。看向张重道:“张掌柜,可有意见?” “大人愿住在寒舍。是小人荣幸,只要大人不嫌弃,小人自当扫榻欢迎。”张重赶忙说道。 陈显“嗯”了一声,随即道:“吴大人,快去办吧,查过牛肉张之后,让夏阳他们来禀报就是,你就不用频繁出入张家了。” “我儿的身子?”张重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开口问道,他见郡守陈大人没有打算处理张召的尸身,怕就这般放在这里,会腐烂,赶忙多问了一句。 陈显笑道:“放心,方才钱黄那几针,已经定住了他的气脉,二十日之内都不会腐烂,这些天就暂且放在此地,二十日之后,再行入土。” 张重听后,这才放心,顺口又称赞了一番钱黄大人的针技神妙,客套几句之后,一众人也都离开了张家,自然由童德、刘道相送,张重则亲自安排陈显,住在了自己的院落之中,这也是整个张宅最好的院落,屋子自然有的是,陈显风尘仆仆洗漱之后,张重便安排下人准备好了食物,为陈显接风,自然这是他从刘道口中得知的,陈显大人尚未吃过午饭,席间少不了一番称颂夸赞,陈大人鞠躬尽瘁,张重感激不尽。陈显只是随口敷衍几句,便不在多说,快速吃过饭后,就叫来童德、刘道,又让他们将从张宅离开,去白龙镇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到了白龙镇之后发生的一切,在到回来时候发生的一切都细细说了一番。陈显听过之后,并没有表露自己的任何心思,那童德虽然有些惴惴,但想着郡里的事情本就由不得他操心,裴家应该都打点好了,这便放下心来。 一一审讯过之后,陈显让众人都各自离开,又请张重务必管好张宅所有的下人,不得外出,不得泄露任何事由,这便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等待。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夏阳和钱黄归来,陈显一见他们,便直接问道:“牛肉张可有问题?” 夏阳摇头道:“全无问题,他家中我都搜了个底朝天,以我的本事都搜不出来,想必应当不会有问题。” 钱黄也接话道:“所有食材、水、装食材的器具我也都查过三遍,也全无任何问题。” “且这牛肉张丝毫不懂武道,连武徒也不是,无论是属下问他话,还是这衡首镇的捕快问他,他的害怕和坦然,都十分真实,以属下多年查案的经验,看不出任何问题。”夏阳又补充了一句。 陈显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你们还没吃吧,赶紧让那童德给你们准备饭食,吃过之后,今日的任务便是将张家搜个底朝天,包括食物、水、以及这些下人,哪怕一夜不睡,也都给我一一问遍,看看谁有嫌疑。” 钱黄和夏阳都跟着陈显多年,知道他的习惯,有些案子混混也就过了,一旦陈显想要认真探查的案子,便绝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哪怕钱黄已经断出下毒是昨日早晨到昨日上午之间,应当和张家人无关系,他也要细细问过一遍,当然这般盘问最多针对的应当是刘道和童德,不过两人都知道,用不着直接去问童德、刘道,他们已经被问过了,因此对于他们和张召之间的关系,只需要问其他下人,从旁了解一番,才更加真实。两人当下拱手领命,这便离开了陈显房间。(未完待续。。) ps:还是江左天皎,太感谢你了,又是两张月票,和上月一样一样,你不嫌花生这月更新的少,让花生都有些惭愧了,再次感谢。 ………… 本月太忙,更新较少,且思考剧情的时间都不太够,最近这些日子,更是节奏又一次陷入缓慢,还请诸位见谅,谢青云相信不久就会回归 第五百三十九章 胜过虚化体 自小跟着学木匠手艺的师父白逵正一步步被人算计,可远在灭兽营的谢青云却是全然不知,这些日子,他仍旧在灵影碑中对付自己的虚化体,反复多次,虽然败得逐渐少了,却始终无法取得更多的胜场,到最后,他蓦然想明白了什么,转而故意放慢了自己的攻击,学着自己的虚化体的模样,后发制人,虽是后发,却能先一步截击对手,只因为虚化体了解他的全部本事,他也同样了解虚化体的全部本事,如此一来,他能够先放弃攻击,体悟虚化体的每一步动作,在每一步动作之前,就能根据虚化体的筋骨肌肉的颤动来判断虚化体接下来要出的招法,再施展九截中中最精华的截击,终于在第六天的时间内,连续击败了虚化体足足十次,成功的掌握了如何对付自己的虚化体,这一天也到了晚间,灵影碑将要关闭之时。尽管大获全胜,谢青云却并没有打算再不去和自己的虚化体斗战,从明日开始,一半的时间,用来和司马阮清大教习磨练风的特性,剩下的一大部分时间则和更厉害的王羲总教习磨练,最后再留出一个时辰,和自己的虚化体斗战,这斗战便不只是为了求胜,既然能够寻到战胜自己虚化体的法门,接下来便是要观察自己的漏洞了,虚化体的漏洞便是他的错漏,根据这些错漏,第二日再用来弥补和司马阮清大教习虚化体斗战中的问题,同样也能够弥补和王羲总教习斗战中的问题,如此循序渐进。一周之后,便和伯昌以及熊纪两人的虚化体磨练小身法。同样也留出一个时辰,和自己的虚化体斗战。观察小身法的错漏之处。这些都是谢青云接下来数个月的打算,只要那一身的灵元没有解禁,便就如此在灵影碑中磨练,从习武起,谢青云就经历过多少次日日夜夜的枯燥的习练,尤其是在那天机洞的时候,他知道厚积薄发,不断磨砺己身的重要性,因此这才几个月时间。他丝毫不觉得难以坚持。打定主意之后,谢青云便出了灵影碑,登上飞舟,回了灭兽城,到了自己的住处以后,便一如既往的观星而眠,这样的日子,充实而悠闲。 谢青云虽然已经不在和兽群争锋,但从这星空中感悟的星辰大阵。却都在脑海中化作了以武者行军而成的阵法,自然他不可能一蹴而就,这许多天来,也只是化出一点朦胧的结构而已。所以这般做,只因为他想着此后将要加入那武国最强的火头军,总要和当年老聂那般。独自领得一营,若有这等大阵攻伐荒兽。那确是再好不过,又或者火头军自身便有这类阵法。而自己先行领悟过,到时候再去学,或者生出几种变化,当会更好。谢青云虽为元轮异化者,却也是入三艺经院之后,才发现的,再此之前,他并无元轮,因此自幼就没有当自己是天才,做任何事情都要比他人努力百倍、千倍,眼下即便已经获得异化元轮的天赋好几年,仍旧是这般心境,再没有进入火头军之前,便开始为将来做好准备。(..tw无弹窗广告)如此观星,每夜都感悟一点,在谢青云将要睡着的时候,宁水郡衡首镇的张重的宅院,则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对一的审讯。宁水郡第一捕头夏阳和第一捕快钱黄经验极为丰富,耗费了快两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将张宅之中所有的下人都问了个遍,尽管已经提前声明不用作陪都是单独询问,但张重、刘道以及童德自不能去睡,郡守陈显大人为不让他们打扰,只说自己先休息了,等待结果而已,张重便不好去陪同,只喊了童德来与自己说话,他知道陈显大人不会真睡,不过是想要思查案情,不想被叨扰罢了,既如此,他当然也不好去休息,何况儿子惨死,他也无法睡得着。至于童德,虽然相信这郡中事宜,那裴家应当都已经打点好了,可瞧见陈显大人以及捕头夏阳、捕快钱黄如此肃穆认真,且做事雷厉风行,心下还是有些担忧,掌柜东家没有休息,他本就不打算睡了,如今刚好陪着张重,尽管无法跟着夏阳去听他们审讯些什么,但随着掌柜东家身边,总能够在除去几位郡守府的人之外,最先知道一些消息。而那刘道,则守在张宅的正门内,和几位家丁闲聊,发生这般大事,老爷不休息,那该死的童大管家也不休息,他身为护院教头自当出力,这便主动安排了护院家丁,在大宅内各处围墙之下,每间隔一大段距离,就布置几个人看守,防止有谋害张召的罪人悄然窥伺,而他自己巡视过一圈之后,就来到正门处闲聊,看着家丁们一个个被夏阳或是钱黄喊走问话,自然,问过之后,继续回来守卫。刘道不用再回答任何问题,但对家丁们被问过什么也有些好奇,不过试探一句得知夏阳他们不让这些下人透露给任何人之后,他便不去多问了,刘道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其中关窍,他和童德是护送小少爷去白龙镇,又是护送小少爷回来的两人,依照那钱黄的探查检验后的推测,小少爷中毒的时间正和自己以及童德呆在一处,虽然没有明说,但刘道知道,自己和童德也是有嫌疑之人,若是他多问一些,家丁们又无意说起自己打探过此事,说不得就会增加自己的嫌疑,那可是得不偿失的大事。 两个时辰左右,宁水郡第一捕头夏阳和捕快钱黄已经问过张宅所有的人,跟着又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将宅中所有能够探查到的地方,都搜寻了一个遍,尽管只有两个人,但二人都是武者,速度极快,又都是经验老到之辈,几乎是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比起寻常数十人一起搜查,效果还要更好,这便是陈显放心让他们探查的结果。(..tw无弹窗广告)若是他们都忽略之处,这宁水郡中除了隐狼司的人外。便不大可能有其他人能查到什么了。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起,夏阳和钱黄都清楚郡守大人的办案时候的习惯。也不怕打扰了他,直接便来到张重所住的院落,敲响了陈显厢房的门,张重和童德听见他们回来,自然出了书房,向两人打了招呼,见二人只是点头,没有示意他们过来,便都止步。那童德多说了一句:“若有我主仆二人相助的事情,二位大人尽管招呼,我们就在书房中候着。”这话他必须要讲,若是这两人进了陈显的屋子,他和掌柜东家便只能够候在院子里不知道要等多久,只因为他们是自己出来的,又得不到任何的指示,为表礼敬也当如此,说过之后便不同了。他和掌柜东家也就能够回到书房再等候,更有一层,这话让东家掌柜来说,虽然也行。却总有些丢面子,他抢着说了,是让东家心中对他更加放心。即便这陈显大人叫了东家去问话,提到自己。东家掌柜也当会为自己说不少好话,更不会觉着自己是杀害他儿子的嫌疑之人。和刘道一般。童德也知道这事发生之后,他和刘道嫌疑很大,若那陈显真个要做足了表象的话,少不得也要表示出怀疑自己的一面,果然大约一刻钟之后,张重就被单独叫了出去,去了陈显的屋子,童德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只因为怎么看都怎么觉着,这陈显好像真个要查案一般,不像是只为捉拿白逵。不过半个时辰之后,童德终于放下了心,张重回来,让他一齐作陪,和几位大人用过早点,跟着便令他和刘道陪同三位大人,亲去白龙镇查案,那家客栈、那老王头熟食铺以及白逵家是最需要探查的三个地方。既然要去白龙镇,那便不会有错了,童德放心之余,也暗叹这陈显大人好心机,一切都做得全无破绽,并不会心急火燎的直接就去了白逵家,就好似真正办案一般,一步步的推测,一步步进行,如此即便此后有人想要翻案再查,也难以寻到什么问题。自然,这些都只是童德心中所想,那陈显却并没有得到裴家的任何消息,今日发生此事,全是因为和兽武者相关,他才如此认真查案,这关系到他今后的晋升。 很快,众人吃过,陈显也不打算耽搁什么,直接请张家备了马车,一众人等带上了干粮,又喊来衡首镇府令,派了那捕头带着几个衙役,换了寻常袍子,在张家附近溜达,一是探查看有没有可能凶手藏匿附近,来悄然观察,二便是防着凶手和张家下人有关,那下人在禁止离府的命令下,悄悄出来。一切安排停当,宁水郡郡守陈显便率众人出了衡首镇,向白龙镇疾驰而去。他想着若是能够在最快的速度下破了此案,自然是最好,若真干系到兽武者组织,只要是郡兵能够应付的来的,他便先监视住,在以引蛇出洞的法子,将这帮人一网打尽,若是和裴家说的韩朝阳有关系,他便不会打草惊蛇,会郡之后主动和裴家商议,上回裴元说过送他一桩大案,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虽说兽武者人人得而诛之,但裴家的名声,陈显自然清楚,是要拉拢他和裴家站在一条船上,陈显打算的很好,若此事干系很大,涉及到三艺经院的首院,便借助裴家的势,一并掀了这兽武者组织,到时自己升官进京,他想要跳出裴家的船,就随意跳出,只因为裴家想不到他只需破此一案,便能依靠关系晋升。当然,还有一途,若真干系大了,便是将自己发现的一切交给隐狼司,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的功劳便会小很多,是否能够升官便很难说了。而陈显心中的打算,只有最终查到这兽武者的组织大到不可想象,就算有裴家相助,他也没法子对抗的时候,才会将案子都转交给隐狼司,否则跑了兽武者,他非但得不到功劳,反而会被上头斥责为贪功冒进,弄不好还有罢官的危险。 这次去白龙镇的人多,马车也要大上许多,依旧是刘道扮作车夫,免得若真有兽武者监视,由捕头赶车,会打草惊蛇。那童德也是准备了许多干粮美食,自也有那牛肉张的酱汁牛肉,赶路到下午的时候。也都取了出来分给众人吃,自然这一次少不了车夫刘道的。不过吃之前,那捕头钱黄却是一一用他的特质的针探测了一番。确认无毒之后,众人才继续吃下,这次要面对的有可能是兽武者中善于用毒之辈,若一个不小心,案子没查,反遭人算计,那可不妙。童德面上赞叹陈大人谨慎,心中也是赞叹,不过却是赞这陈显大人的狡诈。明明知道这一次是对付那白逵而来,却装作好像真有兽武者要害人一般,或许是做给那捕头、捕快看的,让人丝毫也无法对此起任何的疑心。至于一会捕头夏阳和那捕快钱黄如何从白逵家搜出毒药来,童德还是有些好奇的,眼下只等着看好戏罢了。 一路之上,陈显时而和众人分析案情,时而沉默不语,到后来一车人也都有些乏了。便各自靠着车厢迷糊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隐约有些暗了,马车终于在疾驰中赶到了白龙镇。镇子这大半年常有生意人来去。因此这个时候来了一辆大车,并不会引起任何的好奇,秦动虽然安排了下属在镇口的大树上作为暗哨。却也没有因为这样的大车而有任何警觉,只因为这白龙镇虽然比以前好很多。但在宁水郡依然是最穷的镇子,也不值得有强者图谋什么。暗哨警戒最主要的是针对荒兽,怕有天上、地下的荒兽潜过了军兵的把守,溜进了镇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大人,已经进了白龙镇,去哪儿?白逵家,客栈还是老王头熟食铺?”进镇不久,刘道就将车停在路旁,进而掀开车帘询问。这一句大人,自是看着三位大人,陈显还没接话,捕头夏阳便应声道:“先去老王头熟食铺……”话音未落,就听郡守陈显打断道:“去镇衙门好了。” “嗯?”听陈显这般说,不只是夏阳,连着捕快钱黄,童德以及看着车内的刘道都有些奇怪,早先在衡首镇说过,一入这镇子便当即去三家查案,不必和这里的镇衙门打交道,查过之后再言,却不想郡守大人陈显又临时改了主意。陈显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当即道:“这里百姓又不识得咱们,这次出来虽带了印着郡守大印的官文,可未必就能让这里的人听咱们的,他们完全可以说咱们的搜查官文是假的,查了一家,很容易就惊动整个镇子,令其他几家也都知晓,当初说直接搜查三家,是怕和这里的镇府令联络之后,打草惊蛇,现在想想,既然来了这地头,咱们人手也不够,倒不如直接寻了这镇的府令,请他们的捕快、捕头协助,也更光明正大一些,百姓见了,总要顾忌,不会反抗,咱们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咱们都是武者,又不怕他们反抗。”夏阳仍旧奇怪,当下便问道,他深得陈显器重,其余的事情他向来不会多嘴,到了案子上,他也不怕得罪陈显,向来都是这般直话直说,事实上,有些陈显敷衍了事的小案子,不能对外言说的,陈显也都让他去处理,算得上是陈显的心腹之一了。 陈显摇头道:“若此案真和兽武者相干,那老王头、白逵或是客栈老板都有可能身怀武道,平日隐藏乡间,只要他们其中一人一闹,就能够惊动镇子,即便被咱们捉了,也会让其他兽武者想法子跑掉,若是请了这里的镇衙门相助,即便这几家被搜查,他们也没有理由反抗,也会认为咱们没有什么别的证据,只是因为张召被人毒死,来此镇依照怀疑对象例行搜查罢了,他们潜藏许久,不会因为例行搜查,而放弃跑掉的,我想如果此案和兽武者真相关,便和咱们推测的一般,他们应当还有其他图谋。若是不和白龙镇衙门合作,那此案真凶发现咱们,就会猜到我们如此绕开镇衙门雷厉风行的搜查,说不得是猜到了什么,他们便有可能放弃潜藏,直接逃掉。” 陈显把自己的想法说过一遍,众人才恍然,那童德第一个出言赞叹到底是郡守大人,断案的心思这般细致,宁水郡有这样一位青天做郡守,正是百姓之福,众人也都跟着附和,反正马屁都是随口说的,没人会吝惜把好话送给身份地位比自己高许多的人。称颂过后,刘道也不再啰嗦,当即驾车前行,很快就到了白龙镇衙门的正门,将车停在了路边。(未完待续。。) ps:今日结束,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四十章 暗战 片刻之后,郡守陈显领着刘道、童德,以及宁水郡第一捕快夏阳、第一捕头钱黄,见到了白龙镇府令王乾。那王乾忽然见到这许多人出现,心知不妙,还未接话,就先叫身边衙役去请了老捕头孙飞和战力最高的捕快秦动一并前来,跟着大步上前,满脸堆笑的对着陈显拱手躬身、行礼,道:“下官参见郡守大人,郡守大人、第一捕头、第一捕快前来,莫不是有大案要查?下官方才叫衙役去喊了本镇的捕头、捕快一齐来,随时听后大人调遣。” 王乾深懂官场之道,见到顶头上级自要如此,何况他见童德、刘道皆和郡守陈显站在一处,心中登时便想到和那铁虎骨椅有关,这才离开一天便回来了,还带了郡守大人和宁水郡的捕头、捕快一齐来,因此在向陈显行礼之后,王乾有将目光转向了童德,微微凝视了一两个呼吸,想问童德明明说好了一切,为何又直接报了官,可那童德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暗示,全然不去理会自己,这让王乾心中更觉不妙,想着若真是铁虎骨椅的事由,又没有和张家有过任何冲突,不至于这般快的就惊动了郡守府,且即便真个惊动郡守府,这等纠纷案子,更用不着郡守大人亲来,同样也用不着第一捕头和第一捕快前来,身为官道中人,王乾是知道捕头夏阳在宁水郡查案无双的名头,更是知道那捕快夏阳,一手探查痕迹、尸身的本事,就是隐狼司的吏字头的仵作也都赞叹过。如此两人跟着郡守大人一起来到白龙镇,应当有什么大案发生才对。这般大案为何又要牵扯到童德和那位张家的车夫,这让王乾百思不得其解。 陈显了解整个铁虎骨椅引发的张家和木匠白逵的冲突。也童德详细讲述了此地白龙镇府令替白逵求情的事情,身为郡守对下面九镇的府令的性子背景都了解一些,他知道王乾为人,放着能在郡中的好差事不做,硬是要回家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个府令,对这白龙镇的感情极深,眼下见童德去而复返还带来了郡中官差,自是疑惑之极。当下微微点了点头,一笑道:“王乾,你倒是会察言观色,本官还没开口,你便猜中几分,直接去喊人了。”赞过之后,不由王乾接话,便又直接点出自己亲来的因由:“张召死了,被毒死的。药物是在昨日清晨离开白龙镇前,到昨日上午之间服下的,死于今日凌晨。” “什么?”听闻此话,王乾自是惊愕不已。人也有些发懵,看着陈显,又看了看童德。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随即眉头便蹙了起来。道:“大人怀疑下毒之人在我白龙镇么?”不待陈显接话,王乾再道:“也是如此。这童管家带着张召小少爷来我白龙镇住过一日,换做是我,也同样会有怀疑,既如此……”说到此处,王乾停顿了一会,认真道:“下官一定全力配合大人细查,绝不姑息任何罪人。.tw[]”王乾嘴上这般说,心下却仍旧波澜起伏,对于官道的事情,他非常清楚,便真是张召被人下毒致死,也用不着陈显大人亲自出马,若陈显亲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张召的身份极高,二便是此事关乎到兽武者。可是这两点尽不可能,张召什么人,王乾十分了解,张重的祖辈都是白龙镇人,不存在任何的身份极高,且家中从未出过武者,张召便是死了,也只是寻常谋杀案子。至于兽武者,王乾也觉着很蹊跷,张家不过是烈武药阁的经营者,兽武者就算图谋在烈武药阁下毒,想法子害其他武者,也用不着先行毒死张召,这岂非主动暴露么。且兽武者就算真有大阴谋,当知道烈武药阁来采买丹药之人,多半都是寻常百姓、武徒,少有武者过来,要针对也是针对烈武丹药楼。可此案能让陈显大人亲来,只有这两个可能,但这两个都不大可能,王乾才会心下激荡,不过相较来说,关乎兽武者的可能性稍微大那么一点,可白龙镇的人,王乾都了解,也十分有信心,这些人是不会毒杀张召的,因此他才会有上面这番话,相信陈显大人若是认真探查,当会还白龙镇清白。 见王乾说得真诚,陈显却猜到他心中疑惑,这便也不隐瞒道:“在场的几人都知道整个案子的经过,需要你的配合,我便不藏着什么了,只是还请王大人守住机密,不得告之任何人,包括你手下的捕头、捕快,他们只需要执行命令便是,即便有疑惑,也不得对外透露半个字!” “是,下官明白。”王乾应答的干脆,心中也想听听到底为何陈显大人会如此轻装简行,又如此郑重的来探查此案。 陈显点了点头,说道:“张召中了魔蝶粉的毒,钱黄细细探查过了,此毒你可知晓?若为武者,有些见识,应当都听闻过,若非武者,身在官场,时常研究案件卷宗,也当听闻过一些。” “什么?魔蝶粉?”王乾心中一惊,面上也不掩藏,当下说道:“此前数年,兽武者毒杀朝中大官,武者中的强者,都用到过,还因此抓过几名兽武者,才知兽武者中有许多在荒兽领地饲养魔蝶之人,提炼魔蝶粉用以下毒。” “王大人名不虚传,果然好见识。”陈显赞了一句,跟着道:“当年王大人本能够在郡守府做个师爷,助我破案,却非要来这白龙镇,让本官好生佩服。” “陈大人谬赞,王乾山野小民,知道魔蝶粉,也是当年在郡里的时候,读过一些卷宗的缘故。”王乾谦虚了几句,便继续说道:“可当年中魔蝶粉之毒的人,若是为官,最低也是一郡的郡守,若为江湖之人,最低也为二变武师。且都是某一派中身居要职之人,为何会对张召一个小孩儿下手?” 陈显也是摇头道:“这便是我要来亲查此案的因由了。必要解开其中的谜题,严惩罪凶!”随后。陈显再道:“我已经细细查过张召这两日来所吃过的东西、接触过的人,虽然下毒的时间,钱黄有所推测,但不代表那毒药不是这段时间之前带在张召身上的,而所有的嫌疑无外乎衡首镇和白龙镇,衡首镇中,张家的一切我都细查了一遍,同样也查过那牛肉张的店铺,暂时并无发现。若是夏阳、钱黄两位合作也都查不出的,那便只有将案子交给隐狼司了,不过在此之前,本官想要尽一番努力,这白龙镇的还没有探查过,想来王大人应该明白我要查那几处了。” “其一,张召小少爷所居住的客栈。其二,白逵的家。其三,张召小少爷若是在镇中游玩。买过一些食物,自也都要查探。”王乾片刻间就理清了思路。 “好,陈大人时常对我们提及王乾大人的聪敏,总说可惜只和王乾大人相处不过两三个月。今日一见,确是名不虚传。”那捕头夏阳鼓手称赞道:“正是这三处要查,而第三处。童管家言过,张召并未有闲逛过白龙镇。只是吃过童管家从老王头熟食铺带来的肉脯。” “正是如此。”陈显跟着接话道:“王大人对这三家有何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王乾见陈显这般问。即便显得有些庇护白龙镇的人,也只能实话实说,总不会为了表明自己绝无偏袒,而故意说这三人的坏话,当下应声道:“大人既然问到,下官便说下官所见道的,这白龙镇人丁稀少,进来才有些生意人过来,却也不多,大家都明白专门建一家客栈,怕是会亏本,可外镇的生意人又需要地方居住,便由衙门牵头,将一处曾经被兽潮冲击过的大宅子重新修复,改成了客栈,那掌柜的是我衙门的一个老者,早已经从衙役的官职中退了下来,下官以为值得信任。老王头和白木匠,也同样是世代居在白龙镇之人,所以下官以为他们也不会是下毒之人,没有细查之前,此案显得十分蹊跷,下官也想不明白其中因由。” “好,滴水不漏。”陈显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你身为白龙镇父母官,即便毫无偏袒,也会有一些跳不开局中,所谓局外之人,更容易明朗,我便提醒你两句,若真为兽武者所做,那也有可能是世代留居,一直潜伏在百姓之中。另外,也有可能是兽武者收买了寻常百姓,让他们替自己办事,所以若是查不出什么也就罢了,真要查出什么,王大人你可要秉公执法。” 陈显这般说,并非他认定了白龙镇中必有毒害张召的罪犯,他只不过对任何人都有着同样的怀疑,只因为他对每一个嫌疑人都不相识,在此前的衡首镇也是一般。可他这番话听在童德的耳中,却不一样了,心下想着还是裴家厉害,这陈显大人显然就是认准了白逵,要捉拿他归案,怕这王乾太过庇护,引来麻烦。同样他的话,停在王乾耳中也有一丝不同,王乾下意识的去想,莫非有人有意针对白龙镇,构陷白龙镇,可细细一想,这又不大可能,方才所说的三人,都是老实百姓,也得罪不了谁。只有那白逵近来和张家有矛盾,且王乾知道张召是为了断指之痛,故意来找白逵麻烦的,童德当日也说过,尽力相助,却和张重说说情,童德既然能答应,便表明张重并不会太过将谢青云断了他儿子一指的事情,算在白逵的身上,即便憎恶白逵,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法子,来害死白逵,白逵一介平民,这么设计,却是有些杀鸡牛刀的味道。想了许多,不过一念之间的事情,陈显也不在意会否引起这王乾的误会,又继续说道:“王大人可有什么对此案的其他想法?” 王乾自不想再多言什么,一切都待陈显细细探查之后再言,当下拱手道:“下官暂无什么要说的了,一切以大人马首是瞻。”他话音刚落,捕头孙飞和他的徒弟,捕快秦动一齐迈步进了公堂,这一见这许多人在,当下有些不明所以,那王乾见他二人过来。这便招了招手道:“你二人快过来见过三位大人,郡守陈大人。第一捕头夏大人,第一捕快钱大人。” 那秦动向来对这夏阳、钱黄极为佩服。一听这三人中有两人是他们,当下有些激动,眸子里闪着光,就去参见了,自然他不会糊涂到忘记了参见郡守,当是第一个先拜见了郡守陈显,接着再拜见另外两位,随即便瞧见童德和刘道也在其中,转而疑惑的回头看那王乾。紧跟着孙飞也同样拜见了几位。这捕头的经验,他比秦动多得多,除了传授他查案,也传授了他许多和人打交道的经验,若只是善于断案,不善于与人交流,那许多证据就会失落在人情世故当中,因此一见此景,他就猜到了一二。生怕这位重义气的弟子冲动,当下就给秦动打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多问、多说。 见礼过后,王乾就把事情都说了。听到张召被人毒杀,秦动和孙飞都有些吃惊,进而有些同情。虽然他们都对张家不喜,甚至厌恶。但这般平白无故丢了人命,自是一件不痛快的事情。整个过程陈显一直在细细观察,以他的经验来看,孙飞、秦动和方才的王乾一般,初听此事之后的神色,没有丝毫的作伪,因此陈显判断,他们应当是不知情的,既然这几位都不清楚,那一切就好说了,自不会庇护镇中潜藏下来的兽武者的同党。秦动和孙飞惊愕、同情过后,当都想到了一些疑惑,此等人命案虽大,却也没必要让郡守和第一捕头、捕快亲自来,还是第二天这般快捷的赶来,于是两人也都猜到了一些不一般的地方,只不过王乾不提,孙飞知道不便提,秦动也跟了孙飞许久,明白官道中的关窍,多半是涉及什么机密,也就没有多嘴去问了,这便依照陈显大人的俺怕,跟着它们一起,换下捕快的衣服,不想惊动镇中其他的人,便先去了镇衙门开的那间客栈,如此即便大伙瞧见他们出现,不会认为是执行公务,刚巧此时的天色都黑了,照衙门律则,除了值守夜的捕快,都可以回去休息了,更不会有人去猜他们是在查一件人命大案。这客栈和所有人猜测预料的一般,没有任何的问题,搜索了足足一个时辰,众人才从里面出来,王乾也告诫那掌柜不要对外泄露,掌柜本就是老实人,当年也身在衙门办事,自明白其中意思,当下请孙飞捕头押解自己回衙门,呆在衙门中不外出半步,客栈生意就先交给他的徒弟打理,当着众人的面留下书信,这便跟着孙飞出了客栈,一路回了衙门。 接下来,一众人等便去了老王头的熟食铺,这一路上,秦动不时向那夏阳和钱黄请教,方才在客栈中见了两人的搜查法门,自是佩服不已,其中不明白的地方还有许多,这二人倒也不吝啬,一一解答了秦动的问题,倒是让秦动学到了不少。白龙镇很小,不多时,众人便到了老王头熟食铺,老王头见这王乾、秦动都没有穿官服,又带了几个人来,当下以为他们领着来镇里的生意人过来品尝他的熟食,这便热情的迎接上来,却一眼发现那童德有些眼熟,想起前夜这人来自己这里买过熟食,便更是热情的打了声招呼,谁知童德理都没有理他,这让老王头有些纳闷。那陈显倒是丝毫没有摆出任何的官威,只是和颜悦色的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要搜查他这间铺子。王乾跟着安慰了几句,让老王头放心,所以张召用过吃食的地方,都要按例搜查,老王头见王乾这般说,自也安心,和秦动随意聊了几句,便配合一众官家,在自家店中细细探查,秦动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跟着夏阳屁股后面,看他的手法,以及如何使用一些探查痕迹的匠器、工具,有些镇衙门里就有,只是许多小技巧,秦动还从未用过,有些秦动只在书卷中见过,此刻还是第一次亲眼瞧见,如此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这次探查,依然没有任何的发现。这也都在童德、王乾、秦动的意料之中,童德当然是想着要发现也是在白逵家发现什么,王乾、秦动则是认为此案定然和老王头、白逵等人毫无关系。 接下来,众人自然是去了第三家白逵的家,这一次不用王乾叮嘱,秦动便先一步郑重的告之老王头,不要离开店铺,先关了店铺的门,不要和任何人说话,若真有恶人藏在镇中,稍微几句言辞说不得就能发觉不对,逃之夭夭,那可就麻烦了。(未完待续。。) ps:谢谢大家,明见 第五百四十一章 黑白 老王头不懂查案,但他相信秦动,秦动这般说,他便照做,整个过程陈显也一直在旁观察,瞧不出丝毫作伪之处,心下也有些着急了,眼下最后的线索便只剩下白逵了,若是白逵那也查不出什么,线索就要断了,好在陈显一直记得童德说过,他唯一和那张召没有一齐吃过的东西当中,只有白逵家的茶水。因此,在陈显的心中,最大的嫌疑便是那白逵了,早先他还有些担心这镇府令王乾有没有可能和白逵一并为兽武者做事,但今日和王乾一路查案,细心观察,觉着王乾应当是全不知情,想来王乾的身份和性子,也不会为兽武者办事。很快,一群人来到了白逵的家中。 此时已经是深夜,白逵早就睡下,听闻敲门声,这便起来开门,一下子见到这许多人,自是有些惊慌,又从人群中瞧见了童德,忍不住就说道:“童大管家,这还没有到二十天呢,小人一定会尽力、尽力……”跟着看见王乾、秦动都在,还有三个气韵不似寻常百姓之人,心下更是胆颤,只怕又出了什么事,这张家要逼他,以至于王大人都没了法子。 见白逵六神无主,王乾急忙和声说道:“白逵不用担心,今夜前来是为了查一桩案子,和铁虎骨椅无关。”跟着不等白逵接话,便继续道:“那张召小少爷被人毒杀了,咱们镇子里,有三处他用过吃食,接触过的地方,自都要探查一遍。老王头那里已经去过了,现在来你这里查探一番。”白逵听过之后。也是一阵惊愕,跟着发懵。随后才是有些同情,虽然他被张召打了个半死,十分痛恨这个小儿,但他向来心善,想过若有本事,定然狠揍张召一顿,却从未想过要杀了张召,此刻听闻这跋扈的小少爷死了,心中也是一阵唏嘘。见他神色依旧不似作伪,那陈显心中便越发着急了。接下来,依旧是一番探查,白婶也已经起身,尽管有白逵解释安慰,她还是有些害怕,直到秦动出言道:“白婶勿用太过担忧,只是按例查案,老王头那里已经去过。此案凶犯早晚会落网。”秦动年纪虽小,却得到镇中许多人的尊敬,他这般一说,那白婶也就稍微轻松了一些。握着丈夫的手,静静看着几位公人,忙里忙外的搜查。秦动见状,也就不跟着夏阳等人了。只站在白逵身边,免得白婶又会惊慌起来。徒惹怀疑。白逵的宅院比起老王头稍微大了一些,比客栈自是要小许多,夏阳和钱黄向来都是两人合并一处一起搜查,其余人都跟在一旁,也不说话,只看着他们,因此秦动即便不蹲守在他们身边,也能学到一些,这般众人从院中寻到各房,和早先一样,连房檐也都不放过,夏阳有特殊匠器,能够在房瓦之上,细细扫过,若有空间上的暗阁或是藏着特殊的物件,那匠器都会发出光亮,秦动每次瞧见这玩意,都充满好奇,之前他也闻过夏阳,夏阳并没有什么隐瞒,简单道出其作用,只说这东西也未必都能探出,若是高深一些暗阁,过了一个探查的临界点,那便会错漏而过。不长时间,院中、瓦顶都探查了一番,跟着便是几间屋内,从房梁到床榻,到柜橱,再有白逵打造的几件客人尚未取走的木具,花费的时间比起客栈来不遑多让。那郡守陈显在旁和颜悦色的解释,只说并非针对白逵一家,因为白逵打造木具为生,这木具之中设置暗阁一类十分容易,想要藏匿一些不愿意被人发现的事物,也都简单的很,所以要细细探查,跟着不等白逵发问,就又说道:“若是白家为防盗贼藏匿的金银、宝物,都属于白逵这样的百姓人家能够拥有范围内的,自不会算成白逵犯罪,且暴露了藏匿地点,郡守衙门会赔偿二十两银钱。”这话说过白逵便也放下了心,捏了捏白婶的手,让他也放心。很快,就在白逵的卧榻旁的木架下搜出一方暗阁,是白逵兽潮之后这许多年的辛苦钱,一共不过五两多银子,郡守陈显二话不说,当即取出二十两赔给了白逵,弄得白逵、白婶都有些不好意思,那陈显笑道:“暴露了你家藏银子的地方,虽说咱们在场的都是可以信得过之人,但万一不小心泄露给毛贼就不好了,咱们官衙绝不会影响百姓的生活。”白逵自是千恩万谢,而那捕头夏阳和捕快钱黄自是继续搜查。很快所有的屋子都搜过了,只剩下厨房,一众人等也都更了进去,用郡守陈显在客栈时说的话,虽他们为郡守府之人,有权搜查,但毕竟嫌疑人都在镇里,也要镇衙门的府令、捕头一齐做见证,免得若是真搜出来什么证据,没有人瞧见,会被说成郡守衙门的捕头、捕快私下从自己怀中取证物,冒充是搜出来的,栽赃嫌疑人。 这厨房极小,几人进来已经没有多大空间了,夏阳和钱黄搜查的也是极快,差不多都扫了一遍,钱黄又用他的器具探过一番,就要离开的时候,夏阳手中那探查按个的匠器在触碰到灶台附近的一方墙壁时,忽然间亮了。这一亮,郡守陈显、童德和刘道都看向那墙壁,而镇衙门府令王乾、捕头孙飞、捕快秦动和白逵熟稔之人,则都看向白逵,那意思是问他这里又藏了什么私房宝贝,结果白逵和白婶两人也是一脸的莫名惊讶,不知道那东西为何会亮,早先在卧房时,那玩意亮过,两人都没有惊慌,知道那木架中是他们的银钱,而此刻二人神情并没有丝毫作伪,这样秦动也有些奇怪,孙飞则眉头微蹙,府令王乾的心中则忽然升腾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很快,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那面石墙,夏阳也面露奇怪之色,连续用那匠器扫过。最终确定在某一处的位置,跟着用手敲击了一下。发出咚咚的实声,听到这声音。那夏阳冲着一旁的钱黄微微点了点头,钱黄便取出一根尖端带着像是收拢的伞骨一样的长针,稍一用力,就刺入了那夏阳敲击的砖块处。这针探入之后,钱黄手用力一扭,众人都清楚的听见咔哒一声,钱黄再轻轻旋转两下,最后用手一拔,一方砖块就这般被勾了出来。秦动没有询问。夏阳就主动转头看向秦动,点头道:“秦捕快,你不是很感兴趣么,这东西之前还没用过,这叫伞勾,金铁也能穿透,进入之后,扭动机关,伞骨打开成勾。会扣住内部砖石,着力点十分稳定,再用力一拉就能完整的取出方砖,这般做的因由便是怕方砖内藏有一些液体或者其他物事。有时候直接撬动,说不得是个陷阱,会发生爆炸。秦动听后。面上更露奇色,连连点头。道:“原来还有这等法门,多谢夏捕头教之。”不待夏阳接话。秦动当即借着此机会问道:“砖墙内有何物?白叔人老实,可藏不了什么宝贝。” 白逵却接话道:“我没在这里藏东西,不知道为何会亮。”说着话看向白婶,白婶也是一脸茫然的摇头。 那夏阳则说道:“尚且不知,未必是他们藏的,若是有些特别的生命,譬如有毒的壁虎一类,也会引发我这匠器发亮,所以不好判断,但总不能落过一处……”他这般一说,一众白龙镇人一都放下了心,轻松不少,只有那府令王乾仍旧心下起疑,他想着夏阳从客栈到白逵家中所有的探查,觉着这一次,似乎有些刻意了,骗就这么巧,最后快完成的时候,出现了问题,且此人之前虽然对秦动客气,但没有主动传授过什么,秦动问他,他面上也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回答,此刻却忽然微笑,看起来亲切,但却有些像是装的,当然这都是揣测罢了,人性人心,王乾也知道不似术数,不可能精准,心中猜测,人也去看那郡守陈显,这位郡守倒是一如既往,并没有特殊的表情。正在此时,那钱黄低头闻了闻取出砖块后的墙洞,跟着又用那伞勾取出内里的一块砖,拿到手中微微一掂量,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道:“还真藏了东西,这是一块空心砖,里面有物件。”说着话,大步起身,并没有直接取出其中的东西,而是拱手递到郡守陈大人面前,这是证据,即便大家都看着他,可是方才他蹲身的方位,挡住了部分人的视线,一个不好,会被人说他将自己身上的东西和砖块内掉包,所以从取出砖块开始,他的手就一直握着砖块远离自己的身体,就这般举着递了过来,这一切都是捕快查案的标准动作,孙飞和秦动虽然正自惊愕,心下也都不由得赞叹,大多数捕快很少会严格执行这样的动作,只因为也少有人会诬赖他们,这天下怕是只有隐狼司的人才会如此,只因为他们面对的都是大案,这钱黄严于律己,算是捕快中的翘楚。 陈显接过那砖头反转过来一看,一个空心的方洞赫然显露在眼前,他也当着众人的面,让钱黄帮忙,举到钱黄的面前,由钱黄探出特殊的针爪,将洞中的物事取了出来,这般做除了防止被人怀疑他们在取物时会动手脚之外,更多的是怕那物件本身有害,如此距离下不以手直接去取,更安全一些。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钱黄的一举一动,他的针爪之上,扣着一方木盒,钱黄又小心翼翼的带着那木盒,示意众人一齐出了厨房,来到院落之中,再将那木盒置于石桌面上,这里更加宽敞,若有事,容易散开。最后钱黄看了看夏阳、又看了看陈显,见两位大人都点了头,这才扭动针爪开关,将那木盒开启,里面赫然显露出半盒子的粉末,紧跟着那针爪在探出一枚短针,入那粉末中一测,瞬间变了颜色。下一刻,针爪取出,盒盖扣上,钱黄肃穆的看着陈显道:“大人,这木盒之中的粉末是毒粉,观其形,嗅其味,当是那魔蝶粉无疑。” 他的话音刚落,夏阳也跟着拱手道:“大人,属下也是这般以为,此毒定是那魔蝶粉,属下在多年前见过一回,绝对忘不掉这等味道。”夏阳说过。白逵和白婶当即紧张起来,那白逵忙道:“我没有藏这东西。怎么会在我厨房的砖块里,这不可能。” “竟然是你们!”刘道一脸惊容。“你们毒害了小少爷,你们怎么会有这等歹毒之药,莫非你们和兽武者有关?!” 童德也同样满面惊怒道:“好啊,白逵,你耽误时间没有打造好雕花虎椅也就算了,如今还害死我们小少爷,就算前两日迫你赔一张铁虎骨椅来,也不至于弄到杀人这般大恨,简直……” 他话还没说完。白婶就吓坏了,忙用更大的声音嚷道:“冤枉啊,大人,这不是我们的东西……”说着话,又转头拉着秦动的胳膊道:“小秦捕快,快帮我们家说说情。”秦动见到此等状况,心下也是急乱,他知道白婶越是这样,越会引得那郡中的几位大人反感。说不得还会更加怀疑于她,忙安慰道:“白婶,先别急,等大人问话。”说过这话。转而看向陈显道:“大人,属下能否说上几句。” 陈显面色从容,道:“但说无妨。”秦动再次拱手行礼。道:“大人,这白逵一家。属下十分了解,老实得很。做木匠活也很有口碑,方才这位张家的车夫也说白逵一家怎么可能有此毒药,魔蝶粉小人曾经听闻过,曾经有兽武者用过此毒做过天大的案子,白逵一家全不通武道,大人以武者灵觉一探便知,在这等境况下,不可能是兽武者,即便是兽武者看中了平民的身份,要他们办事,也不会为了这点事情,毒杀张家小少爷。兽武者每一件大案都是深谋远虑,何况白逵的身份,就算和兽武者有关,也只是个办事跑腿的,哪里会敢用这种药粉为自己的私事下毒,便是大人查不到这里,那张家小少爷一死传了出来,这白逵也会被他上头掌控他的兽武者所杀,这一系列因由都可以表明这盒子魔蝶粉,当不是白逵之物,不知什么人悄然藏在此处,属下推断或许是兽武者觉着藏在白家更不容易被怀疑,白逵自己也不可能发现,到需要取的时候,以武者的身法,夜半进入白家,丝毫也不会被白逵发现。” “是啊是啊,小秦捕快说得是。”白逵也急忙申辩,却被童德大声打断道:“是个屁,这位秦捕快胡说八道,莫非也和兽武者有关?!”不等秦动接话,童德便跟着怒声嚷道:“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怕把话说实了,当日白逵的雕花虎椅没做好,我和小少爷都有些气的,想到小少爷在三艺经院被白饭欺负过,我就借机发怒,推掉了这白逵婆娘的茶壶,惹得白逵也是急了,出拳要打我和小少爷,小少爷在衡首镇的孩子里武道算是出类拔萃的,可是到了三艺经院却被白逵的儿子仗着一帮人的势力欺辱,这时候见白逵如此,自然更是气恼,我也不怕说,小少爷的脾气是有些自大的,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辱。尽管白逵没动手,但那模样激得小少爷再也忍不住,直接动手打断了这厮的肋骨。我承认当日我对秦捕快说是白逵先动的手,我说了谎,可那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这等事我当然要维护我们家小少爷,之后我们逼白逵打造铁虎骨椅,不过是为了发泄一下,谁都知道白家出不起这钱,二十日之后,我等再来,羞辱一下白逵,取了雕花虎椅也就完事。这白逵定是想到了极端,觉着我们要逼死他,才会对小少爷下此毒手,我说我就记得,我和小少爷同吃同住,唯一一次没有吃过小少爷吃的东西,就是前日离开白龙镇的那个早上,小少爷在白逵家喝了一口茶。估摸着白逵觉着交不出铁虎骨椅会被我张家告到监牢,在想法子暗害他,觉着反正怎么都是死,他想着杀了小少爷也赚回一条命,说不得衙门还查不到他这里,却不想郡里的夏阳大人、钱黄大人这般本事,直接搜出了他藏匿的魔蝶粉,白逵这般做也刚好暴露了他和兽武者有关联的大事,我以为大人可以将他捉回去好好审讯一番,待查出背后的势力,再处决他为小少爷报仇也不迟!”一番话说过,童德抹了抹眼睛,瞬间满眼都是泪水涌出,跟着仰面嚷道:“苍天啊,小少爷在泉下有知也会高兴,他没有白死,也为这武国苍生捉出了一桩兽武者大案!”(未完待续。。) ps:多谢,明见 第五百四十二章 惊死 “你……你!”白逵气得面色青紫,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秦动忙握住他的手背,先天气劲涌入,瞬间将白逵的一口气给理顺了过来,跟着又同样以气劲涌入白婶的体内,也替她调理了气机,口中则再次安慰道:“白叔、白婶莫要气急,这童德血口喷人,一切等大人说过再算。” 王乾也在此时拱手,看了看童德,又看向郡守陈显大人,沉稳的说道:“大人,下官以为童管家信口胡猜,多半是因为张家小少爷的死,而有些激动了,这些都是推测,全无证据可言,那日晚间下官曾经安慰过白逵,说过张家只是一时气急,且多半是小少爷的孩子脾气,让那童德也随着他一起这般做,只是为了羞辱一下你罢了,不用放在心上,二十日后,我在替他斡旋,若实在不行,下官替他赔上一些银钱即可,想来张家也不可能要他出那铁虎骨椅,否则连我这白龙镇衙门的全部家当也都出不起,白逵虽然有些不痛快,但直接说他并不十分担心,知道张家也不会真的让他赔上铁虎骨椅,试问这样的白逵怎么会走了极端,想不开,真要去毒杀张家小少爷。而童管家说的是第二日早上,白逵下毒,那就更不可能了。” “好啊,你们白龙镇的人相互包庇,我……唉!”童德也是气的面红耳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自然他不是真个生气,只是要故作姿态罢了,好将戏演的更加真实。他心中丝毫不担心,见那魔蝶粉出世。便认为是陈显大人早就准备好要在这里搜出来的,说不得连那两位捕快大人也是得了裴家的好处。故意来此要整死白逵。 “你们怎么看。”陈显依然肃穆,没有显露出自己的看法,待这几人说过,便转而问向捕头夏阳和捕快钱黄。 “属下只精通探查痕迹,这断案的事情还是交由夏阳大人来说。”钱黄拱了拱手道。 夏阳跟着接话道:“属下以为此案还真不好判,不过这魔蝶粉既然在白家出现,那白逵夫妇嫌疑最大,怎么着也要带回郡衙门关押审问,万一真是他们和兽武者有联系。放任他们在此,说不得又要做出什么大事来。待咱们一切查清案子之后,若和他们无关,自然便放了他们。”说过这话,又看向白逵夫妇道:“你二人莫要担忧,嫌疑人罢了,只要你们配合,刑具都用不上。”跟着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身边的钱黄道:“对了。钱黄,查查那两块砖面的痕迹,看有没有线索。 钱黄一听,当即点头。取出放入行囊中的两块罪证的砖块,对着月光细细凝看,看了一会之后。又从携带而来的装有匠器的木盒中取出一个小瓶,瓶中倒出一点粉末。分别抹在了两块砖面上,很快。两块砖上都显露出一个奇怪的标记,这标记一出,连王乾也都忍不住惊叹一声,那秦动更是如此,只有白逵夫妇还是一脸茫然,借着明亮的月光看着那砖面的标记,问道:“这是什么?” 童德、刘道也都不知,同样询问的看向那夏阳,却听秦动应着白逵道:“白叔,白婶,这是兽武者组织的标记,各衙门捕快、衙役都在衙门罪案卷宗上见过,若是瞧见,定要上报。(..tw好看的小说)” “什么,怎么可能?”白逵忍不住嚷了出来,白婶也是一声惊呼。却听那童德冷笑道:“好啊,还装模作样,毒粉,标记全都有了,还怎么抵赖。”他话才说完,就听夏阳道:“也未必就是他们做的,方才小秦捕快说了若是有兽武者故意要藏在白家,白逵丝毫也无法发现,那砖块的标记怕也是兽武者自己做的,方便来取药粉时候,找到位置,所以有没有这标记,白逵夫妇还只能是个嫌疑人,带回郡衙门审讯便可。” “官差大人,要去几天?”白婶见这位夏阳说话客气,忍不住壮着胆子问了他一句。夏阳还没接话,郡守陈显便道:“几日可说不准,总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过你夫妇放心,到了我们那里,只是没木匠生意做罢了,虽然住牢房,吃的也不是很好,但总不会饿着你们。嫌疑人的伙食比起罪犯的量还是要多一些的,你们那儿子在三艺经院也用不着花费,自不用担心什么。” “那……”白逵看了看秦动,一咬牙道:“那我们便跟着各位达人去郡衙门好了,相信各位大人会还我夫妇二人一个清白。” 秦动想要说什么,却无话可说,他知道这东西在白家搜出来,怎么着白逵夫妇也要去郡衙门被关押一阵子,可这案子太过蹊跷,很难查得出,说不得要关上很久才有可能放回。而那王乾当下说道:“白逵兄弟,弟妹,你们放心好了,陈显大人一向公正廉明,没有查出真相之前,不会将你们当罪犯看待,咱们白龙镇穷,嫌疑犯吃的,咱们也不会吃不习惯。”这最后半句算是说笑,好让白逵夫妇心下放松一些。那白逵夫妇知道王乾大人是安慰他们,也就笑了笑,却见王乾大人又道:“今晚就让白逵夫妇睡一个好觉,明日再和诸位回郡城如何,半夜赶路也是不好,诸位大人可以安排钱黄大人看守白逵夫妇,下官就在客栈陪诸位大人吃酒,缓解这一路的疲乏,这白龙镇该查的都查了,稍微轻松一下,然后再睡上一觉。” 那陈显点头道:“觉是要睡,酒就不用吃了,今夜劳烦小秦捕快和钱黄一起在白家看守,一内一外,明日一早,我等就会郡中。” “遵命!”钱黄拱手领命,秦动也是一般,心下却十分不好受,他知道白叔、白婶不会做这等事,却想不通为何这么巧,兽武者的药粉和毒死张召那厮的药粉都一样。且刚好放在了白逵家,听起来很像是故意陷害白家一样。可他也想不明白,白逵一家又没有和任何人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何至于一死。这般一直思索,直到众人离去,只剩下他和钱黄,那钱黄让他守在院中,自己则出了院子,瞬间消失,秦动知道钱黄是藏匿了起来,以钱黄武者的本事,秦动无法发现罢了。 秦动不去管那钱黄。安抚白逵夫妇睡下之后,便坐在院中一心思考,这案子到底为何,想来想去还是不得要领,只觉着或许那人是想要杀了张重的儿子,是张家的仇人,就设下这般计谋,连累到了白叔一家,想到此。秦动更是恨得牙痒,只觉着这等人穷凶极恶,为了对付仇人,可以随意暗害无辜百姓。至于郡衙门之内会否有酷刑。秦动并不清楚,那夏阳、钱黄看起来都是不错的捕快,但秦动跟着孙飞师父学的一切。深知嫌疑人进了衙门,都少不了被毒打。至于轻重要看有没有银钱敬上,想来王乾大人晚上想要请陈显大人吃饭。就是为了说些好话,尽管这饭食陈显没有答应,想来王乾大人也会悄悄将钱财塞给那夏阳,只要这位捕头答应照应着白逵一家,一切就好办多了,只怕这位捕头看不上王大人那点钱,若是送上武丹说不得会好一些,秦动知道王乾家中有一枚武丹,秦动相信王乾定愿意为白家付出这些,镇里的任何一家出了这样事情,相信王大人都会如此。 正自想着,忽然间瞧见一个黑影自院外腾空而起,秦动只觉着这人影极为眼熟,刚要问话,就见不远的书上,射下一枚短箭,直接穿透了此人的后脑骨,从前额穿射出来,这一下秦动心中猛烈的一跳,只觉得心中一股悲痛袭来,眨眼过后,那飞跃之人顺着短箭嘭咚一声,坠落在了院外,秦动忍不住怒吼一声,冲了出去,但见那院外的地上躺着一人,月光下面容清晰无比,正是他的师父孙飞,此刻正双目圆睁,却全然没有了一丁点的气息,性命已然消失。 而那飞射短箭的人则从不远的树上一跃而下,口中喊道:“快回去看着白逵夫妇,看他们有没有跑,别中了调虎离山计。” “你杀了我师父,我要你死!”秦动从见到那熟悉的身影被射中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这是师父孙飞来了,大约是怕吵醒白逵夫妇,便没有敲门,打算直接要跃进院中,却被钱黄当做来救白逵夫妇,或是杀了白逵夫妇灭口的兽武者,而一箭射穿了脑子。 眼见师父被射中落下之后,秦动只觉得自己好似要炸裂一般,极速跑出来,当他确认师父就这般死了,更是一股悲怒的热血从胸口直接上涌,一拳集中了全身的力道就砸向了那钱黄。钱黄惊怒一声道:“你疯了么?”一个侧步闪开了秦动,跟着又是一根短箭抵住了秦动的喉咙:“莫要再动!他若真是你师父,那定然是兽武者的手下!”说着话,一把按住秦动的头,让他低下去看,秦动的眼中愤含着泪水也被这一压,给压得滴落下来,口中怒喊着:“放你娘的屁,师父过来,定是有事寻我,这半夜不走正门,只是怕吵醒了白叔夫妇罢了,你竟然不问青红皂白杀了他!” “你他娘的好好看看,你师父手上拿着什么。”钱黄也是爆喝一句,打断了秦动的话。秦动被他这么一呼喝,盯着师父孙飞的手一瞧,一截匕首露出,那匕首的刃上,正是白逵家厨房那砖块上的兽武者印记。 钱黄当即说道:“我选择的那棵树,以我的目力,能将这附近一草一木都看得清晰,你师父老远就鬼鬼祟祟的过来,我早有察觉,待我发现是他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动作,想着他是来寻你有事,直到在这院墙之下,瞧见他取出匕首,那月光反射,正让我瞧见匕首刃上兽武者印记,我只怕他是高手,之前隐藏了气机,若真是如此,你在院中也就危险了,才射出断箭,想要逼退他的同时,警告你,却不想他根本不是武者,一短箭就穿了他的脑袋,如今猜测,多半是要来杀白逵夫妇灭口,他也是这白龙镇兽武者布下的一枚棋子!”说过这话,又道:“现在和你啰嗦半天。不知那白逵夫妇到底跑没跑掉,若是不见了踪影。这孙飞不过是兽武者调虎离山的饵,我拿你是问!”说过话。收回了短箭,一脚踹开秦动,一个纵跃进了院子。 秦动独自一人站在院外,垂泪发愣,好一会才仰起头颅,看着天空,张开双臂,发狂的嘶吼,他绝不相信师父孙飞会和兽武者相关。只是那匕首确是真的,若是自己和师父孙飞不熟悉,见到这等境况,也会在树上飞剑逼他,钱黄并没有做错,可师父就这样枉死,这一刻,秦动觉着此事后面有着可怕的阴谋,可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用这样的阴谋对付张家。对付白逵,对付师父,即便是对付张重,也不值得用上这等深沉的阴谋。片刻之后。白叔和白婶的声音从院内传来,惊呼连连,秦动怕他们再受惊吓。一个纵身跃了回去,大声道:“叔。婶,没事了。虚惊一场。”跟着对钱黄道:“钱捕快,回去吧,我来安慰叔、婶。”那钱黄也没有犹疑,他还真没法子安慰住白逵夫妇,只要确信白逵夫妇还在,也就行了,至于对秦动此人,他也起了疑心,那孙飞能够如此,秦动也有可能,只是他相信自己的本事,在那树上能够同样盯着秦动,若秦动要杀人灭口,他也能提前一步射杀秦动。上了高树之后,钱黄自然不会任由孙飞的尸体在院外躺着,顺手放出一方火箭,飞向天空,要喊来夏阳相助。秦动则在院中对白逵夫妇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呆着不要动,最好能够睡下,一切事情由他处理,否则郡守府的人会误会,这陷害你们的人,还在搞鬼。”白逵夫妇对秦动十分信任,遇见这等天大的事情,自都害怕,也就连连点头,秦动想了想又道:“你们去郡里之后,一切配合那几位大人,至于白饭,我会照顾好他的。” 白逵夫妇最担心的就是儿子白饭,听秦动这般说了,也就放下了心,两人又回了屋子里继续躺下,自然再也睡不着了,却是听了秦动的话,不在出来。安抚好他们二人之后,秦动出了院落,要来照看师父的尸体,他瞧见了那枚火箭,自然是钱黄召人而来,果然那夏阳正从远处飞奔,片刻之后就到了近前,这一见孙飞的尸体,又见秦动满面泪痕,当即问道:“小秦捕快,这是怎么回事。” 秦动知道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当下便将发生的一起都说了出来,最后声明自己的师父绝不可能和兽武者相关,此事情定有蹊跷。夏阳听后,眉头皱了又皱,最后才道:“你师父这般行径,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若想翻案,可是极难,手中拿着匕首要冲入嫌疑人的宅院,钱黄射杀他,也没有违背律法……”说到此处,夏阳拍了拍秦动的肩膀,道:“我和秦捕快相处不过几个时辰,却十分看好你在查案方面的好学和天赋,只为这一点,我尽量保证在没有查明此案之前,不会定你师父的罪,只是他人已经死了,还请你节哀。” 秦动看着夏阳,用力点了点头,表示感激,可心下的怀疑却越来越大,他总觉着今日巧合之事太多,有人陷害白家和师父肯定不假了,但这陷害人让他觉着就在郡里的几位大人或是也包括那童德、刘道的身上,他们几人的表现太过自然,却漏出一丝不自然,尤其这位夏阳大人,这种情绪的沉稳,比起王乾大人都要胜过无数,王大人早年在郡里的经历,绝不会比这位夏阳大人少,性子也十分沉稳,而这夏阳的表现,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无论是之前查案,之后发现药粉,到提醒钱黄查砖面印记,都好似早就知道似的,此时见了孙飞的死,也没有任何惊讶,立即就开始安慰自己,实在有些冷静得可怕。这一切,秦动都压在心中,他发誓要为师父报仇,要查出一切真相。在夏阳之后,那郡守陈大人也跟了过来,看见孙飞之死,眸子里的惊讶虽然比寻常人要浅,却比夏阳要大许多,这都看在秦动的眼里,心下对夏阳的怀疑也就更甚了一分。自然由夏阳将事情解释给了郡守陈显听,陈显这便点了点头,安慰了一下秦动,跟着表示今夜他也守在这白逵家外,之后安排夏阳守在院后,他自己守在院落的另一侧,随后让秦动背着他师父孙飞的尸首先回镇衙门,明日一早,先查了孙飞家,再做其他行事。(未完待续。。) ps:多谢,九月见 第五百四十三章 对策 秦动忍着心中的怒和痛,背着师父老捕头孙飞的尸体,回了衙门。(..tw好看的小说)刚入后堂,就见到王乾大人也没有歇息,正在来回踱步思考着什么,这时候的秦动再也忍不住,直接就哭出声来。他毕竟二十年纪,自兽潮之后也算是顺风顺水,从未有过这样的悲苦,王乾虽然和他是兄弟论交,但毕竟比他大很多,相当于他的长辈,此刻见到足以让他信任之人,秦动自然没法抵挡那眼泪的奔涌。 那王乾本刚好转过身去,忽然听见有人进堂,知道是秦动的脚步声,可却没有想到这秦动一进来竟然失声痛哭,当即有些糊涂,这便转回头来,正瞧见秦动将孙飞的尸身放在堂前。王乾满面的惊愕,三两步走上前来,急忙问道:“老孙这是怎么了?”话音才落,就瞧见孙飞的额前一个孔洞,箭羽穿透的孔洞,这一下王乾也惊怒交加。他和孙飞、秦动算是这衙门中最好的兄弟,私下在一起的时候,从不会摆出官威,只呼这孙捕头为老孙,孙飞的年岁比王乾还要大十几岁,本已经从捕头位上退了下来,是王乾让他多干几年,待秦动完全成长之后,再退的,想不到此时却身死当场。这忽然就瞧见老孙死了,还是被箭羽射杀的,怎能不惊、不怒,尽管见那秦动痛哭,可王乾还是有些不死心,即刻又蹲身去探孙飞的鼻息,这一探之后,终于相信孙飞已经死得透了。王乾缓慢的收回了手,眸中的泪水顷刻间涌出,跟着用力眨了眨眼。仰面甩头,将那泪水强行的甩开、逼回。随后一下子站起身来,低声吼道:“秦动。莫要在哭了,是谁害死了老孙,速速道来!”秦动哭了这么一会,也是将那种悲伤释放了一些,当下咬牙道:“是钱黄,师父不知为何来寻我,但见天色已经晚了,多是怕打扰白叔、白婶休息,才会不敲正门。直接跃过院墙的,可被藏在暗处的钱黄认定是兽武者,说是怕对我不利,便短箭射来,原本想逼退师父,却不想师父竟不是武者,就这般被他射穿了。”未等王乾接话,秦动再道:“不过师父手中却执着一短刃,刃上雕着兽武者的标记。钱黄依次怀疑师父是兽武者安插在镇中的棋子,陈显大人和夏阳大人也都去了白叔那里,他们三人要彻夜守着,怕生出什么变故。明日一早,说是要先搜了师父的家,再做定夺。” 听着秦动的话。王乾面色阴晴不定,待秦动说过之后。王乾略一思索,道:“秦动。你对此事有何看法。”秦动见王乾这般神色来问,双唇蠕动了一下,最终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说道:“师父定不可能是兽武者,白叔、白婶也绝无可能,若是咱们镇有兽武者或是兽武者安插的什么人,也多半是最近大半年来,这些跑到咱们这里做生意的家伙,虽说咱们镇这几年渐渐好了起来,按说有生意人来不足为奇,但大半年前那一下,忽然像是泉水一样,涌入一群人,这之后由他们将咱们镇的情况传了出去,渐渐人越来越多,当时我就觉着有些古怪了。”顿了顿,秦动再道:“抛开这些不谈,兽武者在怎么蠢,也不会为了泄私愤这般去毒杀张重的孩子,这事我怎么看怎么像是有意陷害白叔一家的,可白叔一家从未和人结仇,要说有仇,也是张家,那张家更不可能以自己儿子的死来陷害白叔、白婶,所以我想着最大的可能,是青云在外面惹了什么人,有人要针对白叔、白婶,下一步可能是老王叔,只是我师父和青云虽然极好,但也和其他镇民与青云的关系相当,并没有白叔、老王头与青云之间有一层师徒关系,可为什么那人要害了师父,又如何让师父拿着一柄刻有兽武者标记的短刃,来白叔的这里寻我,实在不可思议。”说到最后,秦动压低声音道:“这些都是师父未死前,我所猜测的,到师父被射杀之后,我觉着那夏阳大人、钱黄大人以及陈显大人的行为都有些太过巧合,细细思索夏阳今日搜索各家,到搜寻白叔家的表现十分可疑,师父死后,钱黄发讯烟喊他来的时间也有些太短了些,好似他刚巧就在那边等着一般,只是这些都没有证据,也想不出什么人可以让这极为郡守府衙门的大人会甘心为他们卖命,还是陷害一个在他们的身份看来,一介平民的白叔、白婶,说句难听的话,师父虽是白龙镇捕头,可却完全碍不着他们任何事情,也根本不值得他们花费心思这般对付。” 王乾听着秦动的话,眉头也是越蹙越紧,待秦动说完,王乾才道:“你与我想的并无二致,在最开始我就怀疑那夏阳有问题,只是毫无证据也就没提,如今老孙惨死,听你说夏阳来得飞快,这更让我觉着夏阳有很大的问题。至于最终的缘由,有可能是青云那孩子在外惹出的恶人,但更有更能是一桩天大的阴谋,咱们白龙镇不过是阴谋上的某一个极小的环节,因此单以白逵兄弟和老孙的身份远不值得夏阳他们来算计,丝毫不能说明什么。” 听了王乾的分析,秦动面色越来越难看,当下忍不住道:“师父已死,大仇如何报?我们该怎么办,若是让我知道这却是钱黄、夏阳等人故意为之,我管他什么大阴谋、小阴谋,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替师父报仇!” “屁话!”王乾听了秦动的话,当即怒斥一句道:“你可是朝廷的捕快,莫说咱们只是猜测,就算猜对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怎能私下执刑?!若是有了证据,又何须你来杀人,直接告之隐狼司,这些人定没有好下场。你师父从捕快到捕头,一生为百姓做事,可不希望你去乱来。”说过这番话。王乾没有给秦动接话的机会,又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你以为我不想为老孙报仇么?可眼下咱们一没有证据。二也打不过他们,无论是谁。能够如此暗害白逵和老孙的人,都不是咱们以武力能够对付的了的。” “那该如何是好?!”秦动怔了怔,咬牙问道。 “如今白逵夫妇二人的嫌疑更重了,晚间我已经给那夏阳塞了些银钱,他不是此谋中人还好,若是的话,怕那银钱也无甚用了,待白逵夫妇进了郡城,你便跟着去。打听好关押他们的牢狱,看谁是牢头,从小到大都打点一番,即便夏阳有问题,也只是在提审的时候,或许会对白逵夫妇用强,回入牢狱之后,都要靠牢头和狱卒的照顾,打点好他们。白逵夫妇受了苦后,也不至于再被人欺辱。” “要么咱们弄些淬骨丹,每隔几日,就给白逵夫妇送去服下。这样他们即便被打也不会有事?”秦动听后,当下问道:“我让我娘将家里的银钱都拿出来。” 王乾听后,连连摇头道:“这般反而会害了白逵兄弟。他遍体鳞伤,没有几日就完好如初。那谁都能看出来他吃了灵丹,若是有意针对他的。那下一次的刑讯会更加严苛,到时候便苦了白兄弟和弟妹了。眼下想要助他们,只能照我说的来,而我会请内人传书一封去她的娘家,再去郡城,看看武华行坊,租那可以去凤宁观传信的鹞雀,让谢宁兄弟瞧见,或许能够请来凤宁观的观主大人帮忙,她若能来,白逵夫妇即便暂时出不了牢狱,也再不会挨打,接下来,你我二人便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悄悄详查此案,毕竟这案子在咱们镇发生,咱们想把那些有可疑的行脚商人都暗查一遍。” 王乾说出了全部的计划,秦动一边听一边思索,到最后也认为这等法子,是目下最好的办法了,这便点头道:“只好如此了,师父孤身一人,咱们明日一早就替师父安葬了吧。” “噢,那陈显允许下葬老孙?”王乾疑道。 “没有提,我想应当不会反对,最多明日搜一番师父身上的物件,便能下葬,今夜他们只拿去了师父手中的兽武者匕首,其他也没有理会。”秦动应道。 王乾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你说会不会有兽武者故意引诱孙飞来追,将那匕首钉入老孙家中,老孙拔下匕首就一路追来,到了白逵的宅子附近,就瞧见那黑影不见,担心进了白逵的院中,便想要跃进来看个究竟,结果被钱黄所杀。” 秦动一听,连连点头道:“完全有此可能,一会我回去就和那陈显大人提及,总不能定死了师父就是兽武者的棋子,最差也只能是有此嫌疑,好让他们决不能快速结案,咱们也有时间执行大人方才说的那些个计划。”说到此,秦动猛然一拍脑袋,道:“怪了,以陈显大人今夜查案的风格,雷厉风行,那此时多半应该当即搜了师父的身,又当即带着夏阳或是钱黄的其中一人,会同大人你一起去师父家搜查,按说咱们两人都和师父如此亲近,也当在他怀疑之中,怎会放任我一人背着师父回来,不怕我们去师父家做手脚,或是通知幕后的兽武者么?” 王乾似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没有任何吃惊,只是点头道:“他是要表现出对我们的信任,看越是和他之前查案的习惯不符,越是有些刻意之嫌,所以我以为这陈显大人也有可能参与在这阴谋之中。”说过这话,王乾再道:“你快回白逵那儿,免得这三人守着白逵,说不得又玩什么花样,害得白逵逃跑,设一个畏罪潜逃之名,那可就糟了,毕竟咱们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就在这里陪着老孙,和他说一会话儿。”言及,目光看向孙飞的尸首,忍不住又有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是不想让秦动瞧见,当即转过了身,挥了挥手。秦动知道王乾也忍不住悲苦,心下也是痛苦不已,只想仰天长啸,可知眼下不是时候,只能忍着将要再次涌出的泪水拱了拱手,又担心白叔、白婶也出事,这便离开了镇衙门内堂,急速去了。他这一走。王乾的眼泪再也呆不住,滚落而下。 比回来时候的时间更短一些。秦动不长时间就赶道了白逵的宅院,伸手向那钱黄藏身的树上晃了晃。示意自己来了,莫要在看错,跟着一个箭步纵跃进了白逵的宅院,悄悄走到白叔、白婶的房外,听见他们并没有睡着,只是小声的说着话,秦动知道他们明日要被押到郡里,方才又被惊吓了一回,更不可能睡着了。只要确定他二人无事就好,于是也就退回了院中,和早先一般,坐在院中的的石凳之上,只是心下的滋味却是和之前全然不同,只暗下决心定要为师父、白叔、白婶讨回一个公道。天要蒙蒙亮时,秦动出了院子,寻到陈显大人潜藏的方向,小声的喊了几句。所以夜半归来时没有喊,只因为若是那时叫了,定会被陈显斥责,说万一有兽武者再来。定会被对手利用,发现他的藏身之处。而此时天色已亮,秦动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变故。才在此时去喊那陈显,陈显也正打算从潜伏地出来。这便一个飞跃,自一棵老树的树冠上一跃而下。落在了秦动的身边。秦动面色极差,按说一夜不睡是不可能出现这等状况,陈显自然知道秦动是为了那老捕头死的事情而悲痛,当下安慰道:“小秦捕快,还请节哀,孙捕头之死谁也料想不到,相信小秦捕快能够恪守职责。本官回了郡里之后,自会全心探查此案,若是孙捕头是被冤枉的,定然还他一个清白,若真有问题,想来他连武者都没有修炼成,多半是被迫而为,本官也会尽力捉到幕后黑手,为孙捕头复仇。.tw[]” 陈显一番话,秦动听起来心中还略又一丝暖意,只是想到昨夜以他的探案本事,竟然没有怀疑自己和王乾大人,就这般放任自己背了师父的尸体回去,就又觉着陈显有可疑了,说不得眼下只是为了稳住自己才这般说的,不过不管如何,现在也都没法子查明,秦动只是拱了拱手,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只道他推测师父孙飞有可能被幕后凶手飞刀钉入家中门柱,诱他来追,才会有他拿着短刃出现在这白逵宅院外,又飞跃进白逵院中,结果被钱黄误伤的事情。说过这些,秦动故意盯着陈显,想要看他的反应,却瞧见陈显微微惊愕,随即细细思索,片刻后连连点头道:“小秦捕快说得也是在理,只不过这仍旧只能是猜测之一,一切还都要看最终查案的结果,请小秦捕快放心,本官一定竭尽所能,关乎兽武者之事,向来都是衙门最重要的案子。”陈显的表现丝毫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秦动也没能看出什么,只好拱手道了声谢,这又回了那白逵的院中。至于陈显,在秦动离开之后,只是微微冷哼一声,昨夜孙飞一死,他也是怀疑到了秦动和王乾的身上,只是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让秦动当即就大吵大闹,便由得秦动护送孙飞的尸首离开,而他已经派夏阳一直跟着了,若是这秦动安置好孙飞之后,又去其他地方,陈显很快就能得知,而秦动去的地方,多半就是和兽武者相关之地,可夏阳去了之后,一路跟到了内堂,以武者身法潜伏,这里毕竟是内堂,他只能在远处瞧个清楚,至于想要近前去听,那秦动是先天武徒,耳聪目明,且这镇衙门之内不是寻常百姓家,都有朝廷专门配备的预警的匠器,夏阳刚入一变武师的本事,还难以靠得太近,只能远远看着,却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瞧见秦动和王乾说了许久的话,又像是要哭的模样,直到秦动离开,夏阳才跟了回来,当时就把情况和陈显说了,陈显这才认定秦动和王乾应当没有参与到这件凶案当中来。至于孙飞为何会拿着匕首来,又被钱黄所杀,陈显并不清楚,不过他也怀疑到了钱黄和夏阳的身上,尤其是夏阳,虽然是他的心腹,但他知道最近半年,这夏阳和裴家走得有些近,这让他不得不因为孙飞的死,而去猜测或许这也是裴元当初和他说的兽武者大案中的一个环节,而其中有可能是裴家故意陷害这白逵,同时收买了夏阳的缘故,方才听那秦动说了他的猜测,陈显更觉着孙飞之死很有可能就是夏阳一路引来孙飞,又让钱黄射杀了孙飞。只是。尽管想到这许多,但陈显不打算去认真探究了。无论这背后到底是裴家搞鬼,还是其他。他都只按照表面上的证据一路查下去,只有如此,他才能得到查处一桩兽武者大案的功绩,从而升官发财,而若真是裴家所做的,他也算是配合了裴家,让裴家对他也有所感激,这一举两得的事情,他自不会非要探究出真正的真相。他相信真和裴家相关的话,这白逵夫妇进了郡里之后,还会又不断的线索出现,最终都指向那裴元所说的三艺经院的韩朝阳,如此一切就能够完美的落幕,这般下来,即便将来隐狼司有人觉着蹊跷,发现什么端倪,查到他这里。最多是断他查案不利,大不了丢了这乌纱帽,也不罪不至死,做个寻常武者。去小镇里开府,也能舒坦一辈子,只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罢了。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大亮,白逵夫妇没有听到秦动来喊。依然不敢起床,只在屋子里小声商量着什么。秦动当下便行到屋外,敲了敲门道:“白叔、白婶,可以起来了,一会吃过早饭,这便上路,我去老王头那里给你们买了些肉铺,路上吃。”他话音一落,屋内就响起悉悉索索的起床声,那白逵当即提高了声音道:“不用小秦捕快破费了,我们忍一忍就到了郡里,一天不吃也没什么。”说着话,人已经出了屋子,这一见秦动,便发觉他面色憔悴,却是强装笑容,当下问道:“小秦捕快怎么了?”秦动也不打算隐瞒,免得到了郡里,审讯起白叔来,他们全然不知,每个心理准备,被人吓唬一下,屈打成招也就麻烦了,至于昨夜没提,自是希望白叔、白婶休息好,即便睡不着,也不用为师父孙飞忽然横死更心惊肉跳。当下,秦动等那白婶出来之后,便将孙飞之死简略的说了一番,说过之后又当即安慰震惊的白逵夫妇,这二人都是良善之人,且白龙镇每家每户都相互依存、团结,这孙飞捕头也是最受人尊敬的,白逵夫妇忍不住洒泪当场,随后秦动又叮嘱道:“目下看来,这案子很复杂,有人在背后连续搞鬼,只是我与师父还有白叔、白婶早已经知根知底,镇里的人当然不信你们和兽武者有干系,可郡守府的诸位大人,却都会从一个中正的角度来探案查案,所以师父和叔、婶都被认为是有嫌疑的人,到里郡里配合诸位大人询问之外,没有做过的事情,却千万不要稀里糊涂就认了,哪怕受到威胁。”说到最后秦动压低了声音,白逵夫妇虽然老实,但不是蠢人,知道此案极为怪异,当下连连点头,随后秦动又安慰道:“放心,没有做过便没有做过,总会还叔、婶一个清白。” “只是……只是可惜了孙捕头。”白婶毕竟是个女人,想到孙飞惨死,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而此时那陈显、钱黄也在王乾大人来了之后,一并入了白逵的宅院,当下分派人手,让秦动继续留在宅子里守着白逵夫妇,他们几人则跟着王乾一道去那孙飞的家中探查一番,至于孙飞的尸身,陈显让钱黄一会儿详细查过,看看是否有其他伤痕或是中了奇毒之后,便允许白龙镇下葬。他相信钱黄,若是钱黄也查不出来,那不只是宁水郡,附近几郡中的仵作也都查不出来了,想要派高手来,得去远一些的郡或是京城抽调人来,等传信上去,在调度人来,孙飞的尸身怕早已经没法查了。隐狼司虽然在郡里设了报案的地方,但各字头的高手狼卫并没有在各郡内,同样也是来不及的,更何况陈显不想将此事上报,他要独自查出此案,得到晋升的功劳。 当孙飞的尸身探过,孙飞家中搜过之后,已经过了上午时分,日头越来越烈了,镇里也开始了热闹,介于陈显要求不得外泄,白逵夫妇便在家门口被接上了马车,只有秦动和王乾两人相送,很快那马车便载着白逵夫妇和郡里的几位大人,以及童德急速奔行出了白龙镇,向宁水郡城进发。他们走了之后,秦动也不迟疑,收拾停当之后,只对自己母亲留下一句奉命外出公干,便驾马离开了白龙镇,自然带上了王乾给他的数张银票。只待进了宁水郡后,打好关系。而王乾自己。也在昨夜把事情和妻子详细说过,妻子也已经写好了信件。王乾的家中养了一只上号的鹞雀,却不是为镇衙门传信的,只是王乾妻子遇见大事时候和娘家传信之物,这只鹞雀也只识得从白龙镇去洛安郡的路途,这是跨郡传信,鹞雀若是和镇里那几只,只能在宁水郡范围内传讯的鹞雀一般,早被荒兽领地的禽类荒兽给吃了,因此这只鹞雀平日不用。一但用了,就是王乾的妻子和自家父母传信。这鹞雀夜里飞行速度极快,待到半夜时,王乾便将鹞雀放飞,直向北部而行。 第二日一早,王乾带着另一封写好的书信,独自驾马,轻装简行,向宁水郡飞奔而去。这封信也是要穿郡过域,送到凤宁观的。承接这种送信的生意,郡里有好几家,最大的便是武华商行的行场。这里可以租赁马车、马匹,也能派遣比鹞雀更厉害的鹞燕甚至是鹞隼,只要出得起银钱便可。当然还有一种人骑送信,这就要有行场的镖师。刚好要送货去那处地方,可以请他带信。自然这费用就要更贵一些。眼下王乾要将信送到凤宁观,自然要选择更好的鹞燕,否则单品鹞雀,那去凤宁观的艰险,多半要被荒禽给吃了,至于鹞隼当然最好,可王乾付不起这银子,他还要准备更多的钱,为此事打点,打听后续的案子查的如何,都要用钱。至于人骑带信,王乾就不做奢望了,几乎不会有人去凤宁观,能去凤宁观的都是观中之人,也不需要镖师来送货,他觉着自己没有那么巧刚好遇见要回凤宁观的武者。 待王乾赶到郡城的时候,秦动已经在郡城之中待了一天,两人汇合之后,秦动将情况都详细的说给了王乾听,那白叔、白婶押解在寻常看押房,并没有当做重犯悄然关押在重牢之中,因此牢头、狱卒也都接了秦动的银钱,答应照顾一二,秦动也打算常驻郡里,探查案情的进展,同时给白逵夫妇不定时的送去一些吃食,那去查白龙镇的行脚商人一事就要拜托王乾领着白龙镇的其他捕快去查了。王乾自是应允,同时也正式任命秦动升为白龙镇的捕头,继承了他师父的职位。一切交代妥当,王乾便去寻了武华行场,花了不少的银钱,看着行场中人,将那信件捆在鹞燕的身上,放飞而行。这是行场的规矩,免得被顾客怀疑,他们会偷看那信中所写的内容,至于镖师带信,就需要顾客对他们的信任了,当然机密信件,没有人会拜托他们送的,大多是家书一类,即便真被瞧了,也不会损失什么。且偌大的武华行场,也没有必要去看这些对他们毫无价值的家书信件。 当王乾赶回白龙镇的时候,夏阳则在接到了宁水郡第一大赌场的消息,他所欠下的十几万两玄银已经彻底还清,这让夏阳的心中一阵轻松。夏阳本不好赌,可在大半年前,去那赌场随意玩了一把,竟然连接赢了不少钱,这便有事没事就去赌上一回,最终成为了赌场最高级的那一拨赌客,平日可以和赌场老板等最富有的赌客们相互赌钱,半年前的某日,这夏阳赌上了瘾,先赢后输,最后一把将所有家财都要输进去,还要倒赔十几万玄银,若是一部分一部分的赌,即便是这些顶级赌客,也不会输这么多,只是那一次夏阳与人赌红眼了,一次性押了二十万两玄银,虽然没有那么多银子,但以他宁水郡第一捕头的名声,让那赌场老板应了他的要求,可谁曾想就这样一把输了个干净。夏阳虽身为第一捕头,可却无法和这第一赌场硬抗,这赌场的背后可是烈武门,那老板只允许他拖上一个月,可一个月后,他仍旧换不起,险些被老板报官,他夏阳的仕途完了不说,还可能要被烈武门私下捉了以欠债之名,废了他一身的武道,这可比杀了他还要可怕。直到裴元出现,替他担了半年时间的赌债,只说半年之后一定要还,而就在前些日子,半年时间将到,夏阳想尽了法子,甚至外出疯狂猎兽,也没有遇到好机缘的时候,裴元再次出现,要求他去做几件事,这笔债,裴家便会帮他付清。这事情说来也很简单。只要接到案子,要去衡首镇以及白龙镇调查的时候。一切按照寻常的程序来,只到最后去那白逵的厨房灶台附近。探查出方砖之内的装有药粉的木盒。至于什么案子,那药粉是什么,裴元全都没有提,只说到时候夏阳自己就会清楚,此事务必保密,否则夏阳会生不如死。为了前途、为了保住性命,夏阳自然是答应了这些。而几日之后,张重家的儿子惨死的案子便发生了,夏阳刚开始却是有些心惊。随着查案的深入,也就逐渐习惯,知道这裴家要搞出一个大案子来,一连串的人都要受害,原本夏阳还有些顾虑,可发现对手都是寻常百姓,似乎也不会有太多麻烦之后,便一条道走到黑,至于陈显大人和那钱黄。夏阳以为他们并不清楚,只是对付钱黄倒是还很容易,要让陈显大人不发现,就有些难了。不过整个过程中,夏阳发现陈显大人似乎有意的忽略一些东西,便当即明白或许裴家也和这位大人打好了招呼。至于说了什么,夏阳自然不会去多问半句。只当完全不知道陈显大人和裴家的关系。至于让孙飞惨死,却是夏阳临机想到的法子。他知道裴家多半是要至那白逵一家于死地,可一路探查下来,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夏阳便想了这个法子,虽然仍旧不能证明白逵一家和兽武者相关,也不能证明白逵一家真的下了毒毒死那张召,但总能增加白逵夫妇的嫌疑,于是他便这般做了,而一切结束之后,押解白逵夫妇回来,夏阳想要去找裴元,却始终不得见,这让他有些担心,直到今日,终于听到了自己赌债全免的消息,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当下就离开衙门,去武华酒楼要了个厢房雅座,自己个吃喝起来,以庆祝这半年多来的提心吊胆终于可以放下了。 正自吃喝过瘾,却不防厢房的门被人推开,夏阳忍不住就嚷道:“不是说了菜上齐了,莫要来吵老子了么?” “嘿嘿,你好像还没有生娃吧,这就要做谁的老子了?”那门被人关上之后,便有人张口应道,夏阳一听这话,立即听出了是裴家少爷裴元的声音,当即转过头来,起身哈腰道:“裴少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了,近来可好,我让酒保加一双碗筷,多叫几个菜,几坛子好酒,请裴少吃。” 裴元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一会还要走,这过来就是来看看你。”说这话的时候,裴元似笑非笑,看得夏阳一阵心紧,当初裴元找他办事的时候就是这般神情。 “裴少有什么事,尽管说,在下能够做到,定然会去做。”夏阳连声说道,银钱虽然还清了,他知道自己欠了裴家一个大人情,且此事做过之后,他夏阳也就算是裴家的棋子了,他很清楚裴杰的脾性,若是敢和裴杰闹翻,他定然没有好下场。 裴元听了夏阳的话,当下笑道:“不错,还挺明白事,白龙镇的事情你做的可不怎么好,私下去害死了那捕头孙飞……”说道这里故意停下,裴元笑眯眯的看着夏阳,直看得夏阳心中越发的毛了,当下自己把自己骂了一顿道:“裴少说的是,裴少说的是,小人不该不听裴少的话,却杀了那孙飞的,小人当时只是想让白逵那厮的嫌疑更大一些,到时候更好定罪一些。” “定个屁的罪,嫌疑大小,都没有法子寻到证据,你若有办法证明这白逵夫妇和兽王者有关,我裴元便在送你十万玄银,又如何?!”说过这话,裴元冷笑不已,道:“孙飞死就死了,不过你要知道此人和我裴家毫无瓜葛,这死也就算在你夏阳的头上。” 夏阳一听,这才明白裴元说的自己做错了到底是为何了,这是要将孙飞的死算成自己的投名状,绑在裴家身上,成为裴家棋子的投名状,事实上,即便没有这事,夏阳也打算铁了心跟着裴家了,他可不敢和裴杰闹翻,如今裴元既然这般说,夏阳便连连点头道:“裴少放心,这孙飞是我杀的,和裴家毫无关系。” “嗯,不错。”裴元点头,“不过今日来寻你,还有一件事儿要你帮忙。” 夏阳就知道不会这般简单,当下便问道:“裴少有事,尽管吩咐。” “这白家的案子难以定罪,但嫌疑却很大,关押上两到三个月,想法子折磨他们,不只是**,重要的是……”说着话,裴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这里,让他们麻木、害怕,胆怯,迷糊,到最后任凭你夏阳摆布,两三个月后,我会告诉你让他们承认什么的,到时候你做个罪状,给他们画押也就是了,至于如何让他们听你的,我想你夏阳应该有的是法子……对了,给你个建议,可以从他们的孩子,那三艺经院的白饭入手,谁都会痛惜自己的孩子,为了孩子,什么事都肯做,不过这个大杀器放在最后再用,早用了,怕有人探监时,这白逵夫妇都说了出去,对你夏阳也没有什么好处!” 夏阳听了,心中惊讶,只觉着这裴杰是毒牙,他这儿子也是子承父业,阴狠毒辣,嘴上却是连连道:“放心,裴少,这事我一定做得赶紧,这之前对他们的折辱,也都是悄然进行,就算他们说给了探监之人来听,也只能是衙门正常审讯的刑罚罢了,这几日来看他们的只有那白龙镇的小捕快秦动,算不得什么事,他们白龙镇没有任何势力,想要在这件事上翻盘,全无可能。” “嗯。”裴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便在没有多言,从头到尾就没有坐下的他,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间厢房,扬长而去。直到他走了很远,夏阳这才一屁股坐下,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尽管他早已经打定主意,也只有跟着裴家,做裴家的棋子,他才不会有事,而起还会富贵了,但这失去自由,处处受制与人的生活,想起来,还是有些不痛快的。于是夏阳一口气连续喝了数坛子酒,也不用那武者的灵元驱除,就这般醉醺醺的躺在了厢房之内,想要一醉解千愁。h ps:感谢了小田上月最后的两张月票,感谢忧郁恶魔每月月初的月票,十分感谢 一下子又写一万,速度太慢,才发,见谅 第五百四十四章 擂战 白龙镇被裴家针对,设下如此陷阱,谢青云却是全然不知,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灵影碑中的试炼,斗战的越久,也越发的如鱼得水。不只是对付大教习司马阮清的虚化体轻松了许多,对付大教习伯昌的虚化体也是一般,连带着对付更强的总教习王羲以及那隐狼司大统领熊纪也都更加娴熟了。 自然,和这些人斗战,无论是对于风特性的功法《九重截刃》还是他那来自截刃中的小身法的习练,也都越来越强。这般和虚化体时时斗战,比起和荒兽搏杀,更能让他对这两种武技身法深刻领悟。特别是当他进步之后,他自己的那虚化体也在跟着同时跃进,这是因为灵影十三碑的功效,本就能够时刻记录下在碑中闯荡过的生命的最强状态,这就导致了谢青云自己的虚化体也随着他的变强而变强。如此一来,谢青云就有了更好的对手,每天结束和大教习以及总教习的斗战之后,便会和自己的虚化体打上一回,这就相当于将今日一天的收获又重新审视和习练了一番,同时又能从虚化体的身上寻到这一天下来可能出现的错漏,并且掌握其中优胜之处,这也让谢青云对自己的武技越来越了解,施展越来越熟练,战力也越来越强大。当然这种强大只是在灵影碑中,出了灵影碑,没有太多的灵元的支撑,他什么招法也施展不出来。再过了半个月,谢青云将那早先对于风特性中的狂暴和疾速的不熟悉,化作了彻底的娴熟。将两种风特性自如的相融,和那司马阮清大教习的本事几乎不相上下了。只是对付总教习王羲,抛开境界的差别之外。单论风特性的把控,还是要弱了一些,毕竟王羲习武的时间比他长许多年,且也是个天赋异禀的武道奇才,谢青云想要这般短短一个多月时间的修习风的特性就超过他,那也极为不现实。不过这么点时间,能够抛开境界相差,只论武技,达到大教习司马阮清的程度。若是说了出去,也足以让所有人震惊。另外小身法中,他原本已经以为自己在第二层的筋骨寸进阶段已经圆满了,可自从面对大教习伯昌以及那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之后,才知道自己还差了很多,这一个月下来,也是进步不小,虽然距离圆满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但至少已经明确了方向。比起早先的自以为是,却是要心清气爽许多。 这一日,谢青云和往常一样,试炼过后。回了六字营的居处,却见那大块头子车行等在自己的院中,一见到他来。就笑呵呵的递上一坛子好酒道:“来来来,送你了。我特意去那听花阁买来的。”见子车行如此,又没有其他六字营的师兄、师姐在。谢青云就有些纳闷了,不过片刻,便猜到多半是子车行这厮有事相求自己,当下便故意捉弄道:“哈哈,太好了,这便多写子车师兄……”说着话,拿过好酒、拍开封泥,仰起脖子,咕嘟嘟的将一坛子酒都倒进了喉咙之中,子车行却是在一旁看着直咽口水,谢青云也没有理他,喝过酒后,谢青云又将空坛子递回给了子车行道:“师兄,喝过了,还有什么事么,没有事的话,我便要歇息了,明早咱们六字营也要外出猎兽吧,师兄也早些歇息。”话一说过,便不在理会子车行,向前走了两步,绕开了这个大块头,直接躺在了院落的正中央,幕天席地的看着星空,喃喃自语道:“痛快,今夜喝了酒,看这星空大阵,似乎清楚了许多。”子车行见谢青云如此,当即有些发愣,好一会才期期艾艾的走了过来,蹲下身,笑嘻嘻的,正要开口,却冷不防谢青云一个箭步蹦了起来,道:“子车,你怎么还没走,吓我一跳,捉弄我好玩么。”子车行反倒是被谢青云忽然一下子蹦起,给吓得向后连退,好一会才一摸脑袋,大声嚷道:“哎呀,就不啰嗦了,乘舟师弟,再有两个月,咱们这一期灭兽营弟子就要学成离开了,还有半个多月,我也要开始和人角逐留在灭兽营的名额了,可我心理总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师弟这次回来教了我不少,能不能再教点诀窍,好让我过关。” “噢?”谢青云一连数日的灵影十三碑试炼,已经到了充耳不闻碑外事的境界,如今听子车行一说,才恍然道:“平江教习举荐你已经通过了么?” “嘿嘿……”子车行咧开嘴巴一笑道:“过了,七天前便过了。”未等谢青云再问,子车行又详细解释道:“一共有多名教习举荐了三十九名弟子,经过初步筛选,留下了二十人。” “噢,筛选,你打过一场了?”谢青云眨了眨眼,他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子车行不只是通过了举荐,还都被筛选过一回了。 子车行听后,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这筛选只是总教习以及各路营将,根据三十九位弟子的特长、品性进行的筛选,完全没我们什么事,被晒掉的也未必是战力弱的,有好些个比我还厉害,武勋比我高,只是他们的性子可能与灭兽营不契合,一些营将们看不上,具体怎么选的,我也不知,平江教习就大概说了一下,都是由那些营将和大教习投票选出来的。” “原来如此。”谢青云点了点头:“那这二十人如何比法,你可知道?” “擂台战,捉对厮杀,三场两胜制,淘汰十人,剩下十人依然如此,最后要筛选出五人,五人之后,最终会留下三人,留在灭兽营里,除非这二十人中有超过三人以上特别优秀的,便会增加名额。”子车行认真答道,跟着便又说道:“半个月后,我们二十人就要擂台战了,我怕会被淘汰。他们中一大半的战力都胜过我。” “综合战力而已……”谢青云认真道:“你的特长是力道,擂台之上。你反倒占了一些便宜,比起野外战。对你来说更好,一下二十个人,你知道他们的打法、特长么?” 子车行苦着脸,摇头道:“就是不知,才会紧张,只知道他们武勋大多都胜过我。” “所以啊,半个月时间也未必能够了解透彻,且他们也都会尽量不在人前施展自己的武技,这半个月倒不如你尽量多想一些法子。如何在擂台那么大点的地方,发挥自己的特长优势,同时这次擂台战我们师兄弟都去认真看,把每个赢了的人的武道特长都记下,到最后若你是剩下的五个人之一,咱们在探讨另外四人的特长本事,有针对的提升你的战力。眼下若是这二十到五人的关,都过不去,也就莫要谈论其他了。”谢青云思考之后。认真应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意见,如何让你的劲力得到更好的发挥。” 话音刚落,谢青云整个人的气势便不一样了,一种狂暴的气机油然而生。紧跟着未给那子车行反应的机会,谢青云就如同暴风一般,冲了上来。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的击向子车行。他只用了八石的力道。子车行劲力提升极快,在谢青云月前最后一次和他试招时。知道他已经从七石到了九石,然而他一共只服用了一枚武丹,吸纳了一枚武丹的天地灵气,却增加了两石的气力,这便是子车行身体的天赋,武者在同一小阶之内,境界的衡量是根据所吸纳的武丹来决定的,大多数人都是一枚下品武丹提升一石的劲力,因此许多时候,大家说境界高低,便用劲力来做标准,然而这只是一个大体的说法,真正通过一枚下品武丹吸纳的天地灵气,给身体带来的变化,不只是劲力增加,还有龙脊便强,元轮也更加坚韧,筋骨肌肉也跟着能够抗更重的击打,连带着跳跃、飞奔的气力和速度也都会随之而强,因此平日所说的劲力为标准,只是一种简化的说法,而真实的情况,譬如遇见子车行这样的天赋异禀的身体之人,劲力能够胜过常人,有时候一枚武丹带来一石多百钧的劲力,有时甚至带来两石的劲力,只不过虽然这厮的筋骨都跟着强韧了,但并没有相应的提升身法,谢青云仔细想过,也和平江教习探讨过,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这厮的筋骨肌肉的生长异于常人,导致他发力的法门更为特别,因此能够将力道的集中的更为精准,才会比常人的劲力更强,事实上,任何时候、任何人发力都会在过程中又缩损耗,肌肉的扩张收缩,筋骨的前进后退,都会让劲力有所耗损,平日说的一石劲力,并非每一次打出来都会达到一石,有时千万次的挥动拳头,偶有一次能够达到甚至超过一石也就很不错了,而子车行的发力方法,能够让他将劲力发挥的更接近自身的极限,只是他这样的筋骨生长,导致他想要将筋肉的劲力转化为脚步的移动,却是要比平常人困难许多,也就导致了他的身法,总是比不过和他境界相当之人。同样的也有一些人,筋骨肌肉的生长有益于他们脚步的移动,境界气力相当的情况下,他们的身法更快。当然子车行如果面对境界比自己低的人,他的气力更足,若是长途跋涉奔行,他早晚能够追上对方,耗尽对方的气力,但谁也不会和他直线奔跑,身法快过他的人,早会绕着弯跑得没影了,在气力耗尽之前,子车行便已经看不到对方了,因此很多时候,他的身法想要对付比自己的境界稍低的武者也是不行。 “轰,嘭!”子车行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在千钧一发之极,挥臂格挡,可这一下却仍旧听见自己的手臂咯啦啦的碎裂声,跟着人也向后噔噔噔的连退几步,不过这种疼痛对于常年在外搏杀荒兽的武者来说,算不得什么,倒是被谢青云这般猛力的突然一击,子车行被直接震住了,站在那里有些发懵。 “张嘴!”谢青云喊了一句,子车行也是下意识的张开了口,自然这种下意识是因为他对谢青云的信任所致,若是非他信任之人。绝不可能这般听话,若是被人喂下毒药那还了得。这嘴一张之后。谢青云将一枚气血丹弹入子车行的口中,顺着子车行的食道就咕噜一声滚到他的肚子里。 “化药吧。先愈合了碎骨再谈。”子车行当下运起灵元,将气血丹化开,片刻之间,就听见手臂再次发出咯啦啦的声音,当然这一次不是碎裂,而是愈合,这便是气血丹的神妙之处。很快一双手臂的骨头完全好了,子车行这才开口问道:“乘舟师弟,你那一拳的劲力好像和我的劲力相差不多。似乎还不如我的极限劲力,大约只有八石吧,为何能震碎我的筋骨?” “哈哈。”谢青云笑道:“你感觉到的只是我发力的瞬间,八石不假,可真正作用到你臂骨上的,应当超过了九石,否则又如何震碎你的臂骨?至于超过多少,我也不知道,你也没法子细腻的感觉出来。听闻有厉害的机关匠师,能够打造一种测力的匠器,带在筋骨肌肉的节点上,出拳之后。作用在被击打物上的极限劲力,都能够以字显示出来,实在是神奇。不过咱们现在是没有了。”谢青云故意岔开话题,卖着关子。笑嘻嘻的看着子车行。 子车行却是急得不行,忙道:“师弟就别说其他的了。这劲力为何发力八石,最后打出来能够更强,到底怎么做到的?”才说过这个,又似想起了当日平江和他提过的他劲力胜过同境武者的原因,当下又道:“不是说我的发力天生就比他人厉害么,莫非师弟又掌握了一种比我还强的发力?” 谢青云摇头道:“再强,也强不过你,我这是本身劲力就有四十石,自然能够以八石的发力,打出强过八石的劲道……” 刚说到此处,子车行顿时发觉到了什么,一张嘴巴张得老大,挠着头打断了谢青云的话道:“不对啊,师弟你能够发力了,你灵元恢复了?” 谢青云嘿嘿一笑道:“恢复了一点,目下最多能够打出十石的劲力,却只有在子时之间的这一个时辰之内,也就是现在。”见子车行兴奋的要叫起来,谢青云忙又补充道:“此事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反正我的劲力最终能够恢复,咱们师兄弟也早就知道,早一些晚一些都是一般,剩下的两个月我想依然静心的在灵影碑中试炼,若是让灭兽营的其他人知道,我便不得安宁了。” 子车行当即收拢了嘴巴,脸上的笑意却仍旧四溢,道:“放心,我知道,绝不会透露,之前我知道你定会恢复,也从未和人提起过,师弟这是要低调行事,早晚进那火头军,厉害的人都是这般,不被人察觉。” 见子车行说到自己的劲力恢复,都兴奋得忘记了问他的问题了,谢青云心下也是感动,当下便回到了主题,道:“我方才的发力,教的不只是让你的劲力更容易发出,教的是你如何在擂台上,以气势和胜过对手的力道,逼迫得对手连身法都施展不出。”说着话,谢青云又一次散发出那股强大的气机,跟着整个人暴风骤雨一般围着子车行狂轰乱炸,一拳跟着一拳的砸了过去,但是这一回却没有用什么力道,只是触碰道子车行的身体,便即收回。如此打了足足有一刻钟,子车行都完全不知道移动脚步,只能被动的举起拳头格挡,尽管发现谢青云每一拳都没用力,却感觉道对方似乎每一拳都要下最重的力道,因此丝毫不敢放松。终于,当谢青云收起拳头之后,便瞧见子车行一脸的汗水,从未动过,只是不断的挥手格挡而生出的汗水,谢青云哈哈大笑道:“果然有效,这是我这段时间的体会,借给你这般强大劲力的家伙去用,一定能成。”说着话,谢青云这便详细解释给仍旧不太明白的子车行去听:“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探究一种狂暴的打法,我发现你平日发起蛮来,就是这般不管不顾的,以劲力强行破了对手,你的身法虽然不行,但一旦将对手缠住,那股劲力带来的劲风和气势,便足以让人生出错觉,好似你整个身体也跟着如狂风一般暴烈,而这样的气劲、气势就能够阻碍对手移动,若是在野外,对方只要反应过来。抗住你的气劲,便可以跳出战圈。以身法游斗,但是在擂台上。那么小的范围内,出了擂台便算对手输了比赛,你只需要将这种暴风般的打法运用道极致,获胜的可能性便增加了许多。” 说到此处,谢青云便再次一步步的示范了起来,让子车行了解这种暴风式的打法,是如何将暴风的气势融入道身法当中,如何扭腰转胯,一点点的小细节连带着组合起来。带动了强大的气势,这其中甚至包括每次出拳时的爆喝,以及跨进一步时,用力的踩踏地面所带来的一种势。原本这些子车行就是在平日斗战的下意识中也运用到了一些,如今经过谢青云这般一解释,稍稍一练,当即明白了自己要前进的方向,虽然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所成效,但子车行的心中却十分通透。当即兴奋的转身就奔出了谢青云的院子,只丢下一句话道:“我这便回我的试炼室去,这半个月时间,就习练这种身法。”谢青云瞧着他的背影哈哈笑道:“恭祝师兄早日修成。待比赛日时再来寻我。” 送走了子车行,谢青云一如既往躺在院中,看那星云大阵。虽然这些日子包括今后的两个,他不打算也不需要破解荒兽阵法。只会在十三碑中试炼风的特性和小身法,但夜间看这星空大阵。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感悟,除了将来要面对大批的荒兽,以及带兵破兽阵之外,谢青云还从这星空的星域排列结合那灵影碑中早先面对的荒兽大阵的布局,感悟出一丝丝面对敌人时的脚步移动,这样的移动不是多人组成的,只是他一个人对敌时的身法,他忽然觉着,或许能够根据这个,将自己的身法变得更强,甚至重新创出一套新的配合《九重截刃》的身法来,以用到将来《九重截刃》再度提升品阶之后。如今这么多日的试炼,谢青云对于《九重截刃》的提升,越来越有信心,认为早晚能够和《赤月》并列,成为武圣级的武技。 随后的半个月,子车行再没有来寻过自己,谢青云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任由他自己习练,倒是和其他六字营的师兄、师姐相商过几次,大家约好在擂台赛的当日,一齐观察其他的对手打法,最终相互综合在一起,若是子车行晋级了,便将剩下的人的打法都详细分析一遍,帮助子车行有针对性的训练。而在这些日子里,谢青云除了自己试炼之外,也详细的思虑过子车行的打法,若是他真的通过了二十到五人的淘汰赛,谢青云也有了新的想法,他觉着自己的小身法,或许能够让子车行学会,子车行的筋骨生长不适用于高速的奔行,小身法中的小挪移,那种断距离的扭动,倒是和他现在教给子车行的那种狂风暴雨般的进击一脉相承,都是将力道通过筋骨一寸寸的递进,最后集中在一点,而这个,恰好是子车行的天赋。至于最后是否可行,谢青云并不知道,到时候还需要让子车行自行习练才是。所以现在不教给子车行,只因为谢青云把这习练暴风骤雨的打法算作是小身法的基础,足足半个月发狂的习练,若是最终在斗战中成了,子车行自己也会有不少的体会,到时候在习练小身法,会事半功倍,若是此刻就让他知道,很有可能会干扰子车行对于基础的习练,以至于连这次的淘汰都通过不了。 很快,擂台淘汰赛就来临了,其余各字营,外出猎兽的依旧,而留在灭兽营中自行修习的弟子们,至少来了三分之一,都来观看这二十人的擂台淘汰赛,当然没有来的,或是自觉着修习到了关卡,远比看这个比赛更为重要,或是战力胜过这些人,觉着没有必要来看,不如自己去炼域、去灵影碑或是在自己住处修习更好。而来观看的人当中,也有些战力很强的,只是因为和其中几位参赛的弟子关系不错,便也就来为好友助威。 很快二十位弟子一一亮相,一齐站在高台之上,像是盛会一般,六字营的众人则和其他观看者一般,都站在台下,轮到子车行挥手示意的时候,六字营自然都发出一阵欢呼为他鼓劲,不过整个台下的议论,却都是对子车行不怎么看好的。 “你们说谁能够晋级?” “我说刘广。十分厉害,一定能够进入前五。” “我也这么认为。还有赵力也不错。” “哈哈,你们瞧那子车行。兴奋成那个样,我瞧他连前十都进不了。你看他第一个对手是谁……” “管他是谁,他都不行,这厮力大无穷,身法极弱,若是单拼力道,和他一般只吃了八枚武丹的人,根本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这是斗战搏杀。比的是战力,这厮怕是谁都打不过,这二十人中武勋、灵影勋没有人比他差,所有人的排名也都比他高。” “我看好子车师兄。”脾气最火爆的姜秀听到这些人的议论,扭头就瞪着眼睛,不服气道。 “咦,是师妹啊,师妹你虽然挺漂亮的,我也想附和你说。可这子车确是不行啊。”一个精瘦的师兄接话道,说到最后还哈哈笑了起来。 这人身旁的一个高个子也是跟着一笑:“你们六字营也就司寇、罗云不错了,可惜了乘舟师弟……”说着话,斜着眼睨着那谢青云。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说什么?!”姜秀当即要怒。 “我说乘舟师弟好可惜啊。”见姜秀发怒,那高个子当下换了语气:“师妹为何这般生气,难道要我说乘舟师弟不可惜。活该倒霉么?” “你!”姜秀气急,就要挥拳。却被胖子燕兴一把拽住,摇头道:“师妹莫要和这等人一般见识。”跟着冲姜秀眨了眨眼。那意思是师弟的劲力早晚要恢复,这些天都已经恢复了一些,将来前途无量,何必做这等无谓的意气之争。姜秀自是明白胖子燕兴的意思,且前些日子乘舟师弟还提过,火头军的每一位新兵几乎都是在保密的情况下去的,他如今灵元被封,也不需要特别保密,正好可以瞒过其他人的耳目,如此最好。 “师妹,看比赛,一会子车师弟就要上场了,他抽到的是赵广,和他一般都是善力之人,这下好看了。”谢青云张口说道,不让他们去争,把话题转了回来。 姜秀也是停了怒意,却不想那高个子又咕哝一句:“六字营的一帮怂货……”不过话音才落,就听见“嘭!”的一声,那高个子挨了重重的一拳,整个眼窝一片青紫,当下就怒道:“他娘的,谁动的手……”这话刚喊出一半,气势就立马弱了下去,只因为他瞧见了站在他面前挥动拳头的是十七字营的杨恒,此人如今排名全灭兽营弟子中的第四,当年算是和六字营不打不相交,如今十七字营和六字营经常合作猎兽,整个灭兽营的弟子几乎都知道,这杨恒一直在替六字营出头,有人想要嘲讽乘舟,但凡被他听见,都没有好果子吃。这高个子自然惹不起杨恒,当即就退缩了回去。杨恒回头对姜秀笑了笑,又很自然的看着胖子燕兴等人,道:“这种人,打一下没什么。” “多谢杨兄出手。”谢青云见状,笑意盈盈的和那杨恒拱手,全然没有了早些个月时,那种和杨恒之间的仇怨,这般做自然是要让杨恒更加的以为自己得到了信任,也方便姜秀将来套出杨恒的话。这么一说,杨恒果然面露轻松,乘舟平日和他接触最少,虽然每次见面,谢青云都很自然,但杨恒始终有些担心,此时见谢青云仍旧如此,自是觉着和六字营之间的信任更进了一步。那姜秀也渐渐习惯在杨恒面前的状态,顺着谢青云的话,伸手拍了拍杨恒的肩膀道:“这些日子都亏了杨兄领着咱们两个营猎兽,才有如此丰厚的收获,战力也提升了不少。”这般拍打肩膀,是姜秀平日对待师兄们的做饭,她虽为女子,性情却是大大咧咧,可对杨恒,却从未如此,昨日胖子燕兴建议她找个机会这么试一试,更能放松杨恒的警惕,今日正好遇见这等机会,姜秀自然没有错过。果然一拍之后,杨恒哈哈大笑,道:“师妹客气个屁啊,咱们两营都是自家人。” 这一句“屁”却是又拉近了不少关系,六字营众人都觉着,再过不久,杨恒应当就会向姜秀打探一些什么了,这打探的内容多半就是杨恒接近姜秀的真实目的。大伙闲扯了几句,擂台赛便正式开始。谢青云主动请了那杨恒帮着细细观察,反正杨恒武道极强。他想要接近六字营,接近姜秀。便正好利用他这一点,这事对于杨恒来说并不算难,他定会尽力相助,把台上胜利之人的打法记下来,将来一齐帮着分析。杨恒见谢青云相请,自然是满口答应,他知道和这乘舟师弟的关系越好,姜秀也就会越发信任于他。很快,场中便安静下来。台上的第一对弟子开始了厮杀斗战。子车行排在第三对,这前两对对手,倒是十分干脆,第一对一刻钟多一些的时间就分出了胜负,而第二对练一刻钟都不到,就已经有人被打的认了输。轮到子车行的时候,台下众人和早先面对那两对一般,开始私下赌了起来,这种小赌。灭兽营的教习从来不会干预,他们自己也会赌上一赌,无伤大雅。自然听着周围人的押注,大部分人都赌子车行输。只有六字营和十七字营两营的弟子,全都押子车行胜。很快,比赛开始。子车行刚一上来。就将气机释放到最强,直接压迫式的和对方拱手致意。和早先预料的一般,果然对手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变得有些惨白,子车行心中得意,想着乘舟师弟所教的法子,果然凑效,当然他的面上自不能露出丝毫笑容,只是冷酷的看着对手,就好似看一个将要被他击杀的荒兽那般,这样的眼神,子车行还从未对人族用过,不想这一下配合他的气势,竟让对手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一切都被子车行看得真真切切,心下更是佩服乘舟师弟,昨夜乘舟师弟交代了几乎所有的可以提升“势”的细节,只说大部分弟子都只经历过荒兽的厮杀,人和人不要命的打法,多半没有人试过,这般忽然上来先抢了大势,再让对手害怕,便已经抢占了不少先机。 “咦,那家伙怎么那般没用,这样就吓着了?”台下有弟子议论,他们虽然感受到了子车行的气势,但毕竟不在台上,且没有似那台上的弟子一般,忽然间感受到那种压力,加上远远的去看子车行的眼神,更是远不如台上弟子的感受,自无法清楚这位弟子为何会吓成这般。 “奇怪,这孩子平日不是这般胆怯的。”举荐此弟子的教习也是一头雾水,事实上,灭兽营中有一些教习从成为武者之后就一直呆在灭兽营,从未经历过人和人的血战,即便是面对荒兽,也都是以各种法子集体猎杀,和荒兽的那种搏命血战也都很少试过,自难体会到台上弟子的心境。 “不错,这子车行若是能进入最后的三名,我就要了。”一位营将忍不住说道。 “你说什么,只不过放了一下气势罢了,是对方太胆小。”这营将身边的教习忍不住说道。 “你不明白。”那营将不置可否的一笑,道:“若是我说了,你们教习营就要和我抢人了。” “切,谁不知道你是故意这般说的,好让我们一位这子车真个厉害,到时候你就能抢到其他人。”教习不满道。这一次的三个名额,有两个是营卫,一个是给教习营的,教习营也分好几类,这位教习所在的刚好是得到名额的营,才会有想和这位营将的如此之争。 “那到时候在看。”那营将微微一笑,便不在说话,凝目看着擂台之上,他曾经在镇东军呆过数年,之后才来了灭兽营成为营将,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厮杀,虽然面对的大多都是荒兽,但即便是荒兽,也同样可以用这等气魄、气势先声夺兽,震慑对手,再行厮杀。且镇东军也曾经和一支兽武者的军队打过数次,这等争斗,这位营将再熟悉不过,从子车行的气势外放,到一声怒吼,再到那冷漠的眼神,他都知道意味着这位子车行的斗战经验极为丰富,远胜过这灭兽营的大部分弟子,即便这些弟子的排名胜过子车行许多,但在这位营将看来,都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厮杀磨练之人。两人的对话极短,台上的斗战已经开始,那早先被吓着的弟子强行振作起来,咬牙冲了过来,却不想子车行更是疯狂,再次怒吼,发了疯一般,冲击到近前,在他的拳头刚一出手的时候,就已经一拳头狠揍了过来,这一拳砸过,跟着又是一拳,打得这位弟子只能架起双臂被动的防守他,他的境界比子车行还要高,达到了十石的力道,可这子车行一下下的重击,却让这位弟子恍惚间觉着对方的力道都已经才超过了他,心中更是害怕,只想着莫非子车行已经突破,却没有公开,不过又想到此事并无可能,这次擂台赛之前,都有教习已经测探过所有参赛弟子的真实劲力,子车行明明只有九石,为何会让自己生出这样的错觉。刚想到这里,这弟子便被子车行势大力沉的一拳打的手骨生痛,这便索性不再硬抗,脚下一错,便要游斗,这是任何人对付子车行的法子,依靠身法来和子车行消耗,自己的境界比他高,气力也足,总能耗光子车行的气力。可当他刚要动的时候,子车行的气势再次提升,且口中一声爆喝:“纳命来!”直接把他吓得脚下一软,也就是这么一软的功夫,就被子车行抓了个正着,绕着他以醋钵大小的拳头,疯狂的倾泻而下,砸得他再也无法移动半分,只能和方才一样,用双臂不断的去格挡,这般越挡越觉着对手的拳头太强、太快,挡也挡得手忙脚乱,终于在一刻钟后,一个不慎,被子车行攻了进来,连续十拳都狠狠的砸在下颚的一个点上,即便他抗击打的能力比子车行厉害,如此身体弱处承受十下狂轰,也是再也受不住,整个人眼前一黑,就向后栽倒。子车行见他倒地,脑中响起乘舟师弟提醒过的说你这人斗战不懂使诈,但却要小心对方使诈,不确定对方战败之前不要停下,反正有丹药医治,打不死人就行,当下子车行便不依不饶,冲上去,又是一顿好揍,揍得这弟子骨头都断了,拖着他扔下台,才算罢休,这一下确是惊得台下一众弟子都满目愕然,真不知道为何这般憨厚的一个子车行却变得如此凶残,虽然他们都用过同样凶暴的法子对付过荒兽,但是和人斗战时候这样做,却有一大部分弟子没有过。(未完待续。。) ps:完毕,明日见咯,多谢 第五百四十五章 凶残 最终,做判的教习断了那弟子失败,子车行这才收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打得有些狠了,当下不好意思的从怀中取出中品气血丹,直接喂了那昏迷过去的弟子吃下,随后以自己的灵元将药力化开,片刻之后,便听见对方的骨头嘎啦啦的开始愈合,面上被自己砸的伤痛也都片刻间消失。 最后,对方“嗯”的一声醒了过来,却瞧见子车行硕大的头颅就在眼前冲着他笑,当下又啊呀一声,吓了一跳,直接向后弹开,子车行也被他忽然这么一跳,也吓了一跳,跟着向后一弹,两人的举动却是化解了台下的弟子对于子车行的打法的恐惧,众人一齐都笑出了声。子车行憨憨的挠了挠头,道:“实在对不住了,刚开始不知道你已经昏迷,所以又多揍了一会,还请师兄包涵。” 这位弟子听子车行这般说,瞧他那模样也是心诚,且自己已经痊愈了,这次擂台斗战的规则也没有不允许这般暴打,只好苦笑了一声,摇了摇手表示算了,且主动不在战那最后的两场,只因为被子车行方才的打法给打怕了。这时候那做判的教习,才宣布子车行获胜,六字营一众弟子自是兴奋的欢呼起来,随后便在谢青云的带领下开始收钱,惹得其他营的一众弟子气得面目歪斜,也是毫无法子,所谓愿赌服输,只好一个个都掏钱了事,谢青云还故意在那些平日喜欢在灵影碑前议论鄙夷嘲讽他的弟子面前嚷嚷,只道:“今日赚了不少,晚上师兄、师姐们一起去听花阁大吃。自然子车师兄要多吃一些上好的菜肴,怎么说咱们都靠他才赢了这许多……啊呀。不对,说起来这些给咱们送钱的这些师兄、师姐们才是功劳最大的……”如此得瑟的模样。自是少不了又将这些弟子气得不行,只想要狠揍这位连灵元都没有的混蛋,可却毫无办法。谢青云的性子自来如此,对恶人也不需要什么隐忍,早先不想搭理他们,是没那闲功夫,如今看子车比赛,又闲来无事,刚好有机会挤兑这帮在他灵元被封后。说尽难听话的两头草们一番,又何乐而不为呢。子车行比过之后,接下来的比赛继续,有些打得激烈无比,虽然是三场两胜,但有些结束的也是极快,都是两场全胜得意晋级,自然也有大战了好几场,才定出最终胜负的。场下的大伙都是修武几年之人。也都是这武国少年中的天才,自能通过这第一轮的十场擂台战看出谁强谁弱,加上平日对这些擂台上的同门弟子都比较了解,很快台下便将成功晋级下一轮的十个人。排出了名次,只可惜子车行仍旧排在第九位,跟着几位评判教习也快速将剩下的十人排了个位。用最强者对付最弱者,如此捉对厮杀。方才那二十晋十。凭借运气抽选对手,如今十进五便不会如此了。实力强的自然要有优势,若是让第一和第二的厮杀,那必然淘汰一个强者,对于众弟子也是不公平,灭兽营自然也不想留下更弱的弟子。当几位评判教习、营将公布了第二轮的排名和对阵之后,场下观看的众人也是一片赞叹之声,只因为这排名和他们方才议论的几乎一样,只有小部分人的想法和这排名有一点出入,因此没有人对此有任何意见。子车行方才虽然胜得利落,但几位评判中并没有真正从军的武者,对子车行的气势压人等各种细小处体会不深,尽管都和荒兽搏命斗战过,却没有似子车行这般全面对敌的经验,尽管都看出了子车行气势强劲迫人的作用,但总觉着有些侥幸的成分,且他们了解的子车行从未有过以这样的法子和人拼斗,因此仍旧将子车行排在了第九位。也就是说子车行要和排位在第二的方行斗战,这让子车行心中生出了一丝不自信,忍不住回头去瞧台下的六字营的一众师兄弟,但见众人都向着他高高挥起拳头,那股子豪情便又重新上了心头。至于其他几位,尤其第十,第八、第七的几位都感叹运气没有方才那般好了,他们上一轮有人遇见的是比自己弱的对手,没有碰上极强的,如今却要和第一、第三和第四的比试,自然觉着大胜无望。子车行和他们随意聊了聊,也算是缓解自己那稍稍有些紧张的心境,他知道这位第二的对手方行,排名比司寇还高,原本有其他军门相邀,不过这方形不喜去其他势力搏杀,他觉着呆在灭兽营中更安逸自在,才报了名,请教习举荐他留下来。看着不远处的方形一脸轻松的模样,子车行忍不住又生出了一丝恐惧。很快,比赛开始,第一对厮杀的自然是第十和第一名,子车行等其他几位弟子便下了擂台,在台下等着。谢青云远远望去,瞧见子车行的面上紧张之色越来越多,而他的对手方行却是轻松自如,当下心中就生出了一股子不太妙的感觉,他教子车行的法子,一是以风势增加自己的速度,二便是以气势逼迫对方,虽然这么短时间,子车行的身法没有提升多少,但这种气势却能压迫的对手动不起来,从而一增一减,就相当于子车行的身法提升了许多,加上他劲力比同境界武者更强,便就等于战力大幅提升了。然而子车行此刻的心境已经有了担忧和害怕,又如何提起方才斗战时候的那股子气机呢。 谢青云眉头微微一皱,忽然想起了对方行这人的了解,这方行喜欢轻松安逸,他平时习武也不算勤奋,只是天赋很高,才有了这样的排名,且谢青云记得曾经方行从不肯接受任何弟子的挑战,且有一次在吃酒时,谢青云记得十七字营那位喜欢在背后说人趣事来挤兑人的那位弟子提过,曾经方行猎杀荒兽时遇见了比他更强的荒兽,不只是飞溅了一身的鲜血。差点被那头荒兽给撕裂,这方行竟然吓得哭了。虽然只有那一次,但据方行的队友传出来的消息。说他猎杀荒兽向来不让自己犯险,大多都是一刀结果了荒兽,便飞跃开来,连一点兽血都不想沾染。尽管这些都是传闻,但谢青云此刻一想,和方行斗战,恰好可以让子车行发挥出他的气势来克制,当下就向子车行挥了挥手,自己也向着子车行的方向而来。子车行正自紧张。瞧见乘舟师弟招呼自己,心中不自觉的一松,只觉着乘舟师弟多半是给自己鼓劲,当即就从擂台下的选手区出来,跟着乘舟一块走出了人群,到了僻静之处。谢青云笑嘻嘻的一拳砸在了子车行的肩膀上,道:“怕了么,我打赌,只要你不害怕。继续和方才一般,定能胜过这方行。” “为何?”子车行听后十分纳闷,即便他完美的发挥了乘舟师弟教授的气势,也未必能够赢过这位战力比他强很多的方行。他以为乘舟师弟喊他出来,是让他不要紧张,能够发挥出全部的战力。将气势提升到顶点,便是输了。也不留遗憾了,却想不到乘舟师弟张口就如此肯定。谢青云自然知道子车行会问。当下微微一笑道:“你还记得方行是什么人么?”说过此话,不等子车行应答,谢青云便将他所了解的方行的性子一一道了出来,跟着笑道:“我以为这厮就是一个怂货,他习武全靠天分,他想要留下来,为的就是灭兽营的安全,能够让他更自在的活着,这样的性情,最禁不住惊吓和恐吓,你若是能够发挥出方才那种惊人的气势,必然能够逼得这厮束手束脚,他的战力比你强,可劲力也不过九石,和你相当,他胜在身法灵巧,善于游斗,而你的气势一起,刚好克制住了他这一点,在爆发出九石的力道,所有的拳头都击打在一点上,必然能够胜过这厮。” 子车行听着乘舟师弟的话,眸子先是亮了起来,随后又有些黯淡,道:“可是他只要承受住了我的气势压迫,很快就能够镇定下来,那我就没有机会了。且即便我第一场赢了,后面两场未必就能依靠这法子胜他。” “没错,所以你第一场要在第一轮攻击之内就将他击倒,且打得他很惨,就算他不会之前那位一般直接彻底认输,连剩下的都不打了,但你的打法一定会震慑住他,只要他输了第一场,后面两场便更难以发挥自己的真实战力,因为他已经怕了。而这第一场,其实你已经占了优势,之前你的狂暴打法,所有人都看在眼中,方行不可能没瞧见,他现在轻松自如,只是因为他觉着自己的战力比你强很多,你不可能在他面前再次发挥出那等暴力攻击,而只要一上台,你就出拳震住他,逼得他无法游斗,他一定会想起刚才你揍人的模样,这便是你现在的优势所在。”说过这番话,谢青云一笑道:“再有,若是你能够在第一轮攻击下成功,便尽量用最可怕的法子击打方行,只要不违反规则便可,要让自己化成凶神恶煞,说不得一场之后,方行就会直接认输,比刚才那位还要干脆。” “是么?”听过谢青云一番话,子车行似乎信心重新恢复了不少,当下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舌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谢青云瞧他这般模样,哈哈一乐道:“挠头就算了,舔嘴唇的样子,比较凶残嗜血,保持这种心境,将方行当成荒兽来揍,你平日猎兽不是最喜欢以劲力砸爆荒兽的脑袋么,只要别真砸爆方行的脑袋,将他的拳头、手臂当做荒兽的脑袋来砸,砸断他的骨头,用这种气势,你便一定能成。” “太凶残了。”子车行说着话,又忍不住舔了舔唇。谢青云再笑道:“对,就是这般,凶残是凶残,揍过之后,自然要道歉,不只是赔一枚气血丹,多赔些丹药也是应该,若是没有丹药,这般揍一个常人,定会把人打残甚至打死。可眼下是擂台战,不过是为留下来的手段,有教习在,有丹药在,方行又是一变武师,那体魄经得起你这般狂揍,咱们要的就是攻心。好了,现在不要去想赢了他之后。要如何道歉,把自己的心境调整道对付荒兽的兴奋上来。才能发挥出我教你的全部。” “没有问题,看我如何打爆他。”子车行哈哈一笑。转过身,便大步走向了选手区,谢青云见他这副表情,心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模样正是子车行在外猎兽时,打得兴起,想要一拳一个将所有荒兽都砸爆的样子。除非那方行的性子超出自己的预料,真实的战力也远胜过他平日在大家面前展现的战力,否则的话。子车行必赢。这第十名和第一名的比赛,出人意料的,第一场竟然是那位第十名的家伙赢了,这让场下的观者一片意外之声,不过很快就都变成了叫好声,大家都喜欢观看势均力敌的擂台战,而不是一边倒的打法,势均力敌不只是精彩,还能给众人多一些时间揣摩斗战的经验。想象如果是自己上台,又改如何应对。不过接下来的两场就没有什么意外了,第一名的那位庞虎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了他和第十名的斗战。成为第一个晋级前五的人。显然在第一场斗战时,他没有施展出全部的战力,只是用来试探一番罢了。只因为这第十名的弟子曾经有传闻说过隐藏了不少实力,现在看来传闻不过只是传闻罢了。他们二人比过之后。便是子车行和方行的斗战了,两人名字都有一个行字。那下面好事的弟子便喊出了双行大战的口号,不过很快就被人奚落,只说“还大战呢,怕不是三两下,子车师弟就要求饶了。”他这一说,便又有人反驳道:“胡说八道,之前子车师兄让你们输了钱,你们都忘记了,我可是记得,方才我就是这般输了的,子车师弟那打法粗糙,但却有些门道,这一次我押他赢。” 尽管这一次,有些弟子看好子车行了,可相对于整场的观战者来说,也不过是凤毛麟角,加上六字营和十七字营的众弟子,合起来也没有几个人,不过十七字营之前有几位只是碍于面子,押了子车行的,这一次却是加大了筹,只因为方才得到了大好处,只想着连老大杨恒都押了许多,他们也就没有任何顾忌了。很快斗战开始,子车行和方行二人都上了擂台,在那评判一声令过之后,子车行便将自己的灵元全都运转至嗓门,爆炸性的虎吼一声,轰隆隆的就冲撞了过来,原本若是方行做好准备,以他的身法躲开子车行这样的冲撞并不难,可评判号令开始之后,方行习惯性的要抱拳行礼,这时候他正在微微弯腰低头,双手也是拱着的,兵刃也没有取出,却不想子车行就忽然来了这么一声爆裂的呼喝,方行的性子本就有些羸弱,这一下被吼得直接给怔住了。子车行的身法慢,只是相对于同境界的武者来说的,比起寻常人那当然要快得不可思议,这么一怔,哪怕只有数个呼吸,子车行也已经抓住了时机,一双早已经带了拳套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方行的脑袋。这般打法丝毫也没有违背规则,只要那评判宣布开始,就根本没有说必须要和对方行礼,这一下也是将台下的一众观者给吓了一跳,自然也有一部分人并没有被震住,这部分人有些是武道修为太高,根本不会被子车行这样的嘶吼给震慑,还有一些则是见识极广,子车行一吼,他们便大约猜到这又是要以势来压人,本想着方行这等排名靠前的弟子应当不会有问题,但却看见方行真的被震住了,顿时觉着或许子车行这一场还真有可能赢下来,至少能拖延比较长的一段时间。那台上的子车行自然没有心思去理会台下之人如何想,他现在就一门心思的要暴揍这无冤无仇的方行,所以攻击对方的脑袋,只因为眼下方行的站位角度,露出最多的要害就是面门了,自然要打这里,当然他可不是要至方行于死地,只因为他知道即便对方被震住,也不可能真就这么挨上他的第一拳,以方行的本事一定能够躲开,而子车行赌的就是这方行被震慑之后,躲的不够及时,躲得比较狼狈,甚至被自己的拳风擦中脸颊,这样一来,胸口必然空门大露,他的第二拳也就有机会攻上了。果然,子车行丝毫也没有猜错,这方行还真被他唬住了。一边抬手格挡,一边向后踉跄着急退。可方行退得仓促。又毫无准备,被动之极。而子车行却是早有准备,一招一式都算好的方位打法,又是虎冲而来,那速度更是借助了风势,比他原本的身法要快了那么一些,这一增一减之下,方行更是显得慢了,被子车行双拳的劲风擦中了面颊,而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子车行却没有再去击打他的拳头。而是改了方向,在继续冲击的同时,双拳压低了一些,直接砸向了他的胸口,这一下方行再也没法子反应过来,就这般被子车行狠狠的砸中了胸骨。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极重的“嘭!”好在方行的筋骨足够坚韧,这一下虽然痛得他差点喘不过来,但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以子车行全力一击的极限九石的劲力。只是将他的胸口细小的经脉砸破了,让胸口乌青一片,自然他穿着武袍,其他人是没法子瞧见的。只不过接下来。方行就不好受了,他这差点被砸的憋过气去,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再去反击。只能踉跄着继续后退,却被抢占了先机的子车行抓住了机会。不依不饶的疯狂攻击,不在是双拳同出。而是左右分出,一拳跟着一拳,如此击打,力道更大,能够保证尽可能的接近他的极限九石的劲力,开始两拳仍旧砸在了方行的胸骨之上,痛得他不只是呲牙咧嘴,连面部表情都露出了惊恐之色,他当即就想起了刚才子车行狂揍之前的那名弟子的模样,连对方已经昏迷过去,子车行都不放过的样子。尽管惊惧交加,可毕竟方行的战力在那里,就算发挥不出来,也能够下意识的伸出双臂格挡在了胸口,这一回子车行没有在变幻方向,若是再变,一会打断了自己攻击的狂暴节奏,二便是他换方向也会减慢速度,说不得就给了对方一下喘息的机会,子车行不敢大意,便继续保持着一拳跟着一拳的疯狂,直接砸在了方行的臂骨之上。 “去死!”一连十拳过后,子车行再次凶蛮的爆喝,气势在增,从而带动了身法的速度,这一下连续的攻击,让他觉着自己找到了提升身法的一丝窍门,将乘舟师弟教给他的风势体会得更深了一层。嘭!嘭!嘭!又是一连三拳,方行不断后退,子车行不断前进,打得方行已经快退到了擂台边了,整个台下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一边倒的打法,尤其是那方行还一脸的惊惧,竟然全无还手之力,实在是不可思议。 “咯啦!”当下一拳再度击打在方行用来交叉格挡在胸前的臂骨之上的时候,子车行清楚的听见了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一声号令,让子车行知道,机会再次来了,若是继续击打下去,方行虽然会被自己打下擂台,赢了这第一场,但子车行以为还没有打怕对手,下一场说不得就会翻身,也就没有了乘舟师弟方才说的效果,却好在这个时候方行的臂骨被自己生生砸裂,给了他攻击方行下颚的机会,也就在方行痛得呲牙之时,子车行一双手臂猛然收缩,那上臂的肌肉如虬扎一般高耸,跟着似拉紧的弓弦一般,猛然弹开。最后,又是一声“嘭!”双拳齐出,狠狠的砸在了方行的下颚之上,只这一拳,就将方行砸的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不过他毕竟战力很强,这一拳只是让他眼黑,不过一个呼吸就恢复了过来,当下还要起身,却看见子车行醋钵般大小的拳头,凶暴的砸了过来,当下又抬起已经裂开的手臂,挡了上去,却不想这一次子车行当空而下,临机改了向,砸到了他的肋骨之上,带着风雷之势,子车行一屁股坐在了方行的身上,硕大的拳头就开始暴风骤雨一般,在方行的身上狂砸,看起来狂暴,却狂而不乱,几乎每一下都击中在一个地方,又是十拳过后,方行的肋骨发出咯啦一声,彻底断裂,而子车行的面色就和要杀了他一般,打的方行心惊胆战。 “直接认输,否则老子揍死你!”子车行再又一轮狂揍之机,贴着方行的耳朵低声虎吼了一句,虽然有可能被评判教习听见,但子车行已经不在意了,喊过之后。子车行也是高高跃起,膝盖朝下。狠狠的撞向方行的肚腹,方才他已经狂击了方行的肝脏处。这一下撞得实了,怕是直接要碎掉方行的肝脏。 “我认输……”这一下,吓得方行连挡都不敢挡了,实际上他的手臂已经彻底碎裂,想要挡也没法子挡得住了,只能口中狂喊,子车行也怕他认输只是认一场的,才不管许多,一膝盖就狠狠的撞击在了对方的肚腹之上。不过稍微改变了一下方位,没有继续攻击方行的肝脏,却仍旧痛得方行面目扭曲。子车行却同时喊道:“三场皆认输!”方行连连点头,倒抽着冷气道:“皆认输。” 听到这一句,子车行这才从方行的身上起来,转而对评判道:“他输了,全输了。”那评判一脸惊容,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子车行,好一会才点头道:“子车行胜。方行直接认输。”话音才落,子车行一晃脑袋,收起了狂暴和兴奋,再看向凄惨的方行。心下愧疚之心油然而生,当即上前,连取出丹药喂了方行服下。跟着扶着方行下了擂台,也不管接下来的比赛了。只是口中不断道歉说:“我很想留在灭兽营,可我战力却不如你。我听传闻说你心思简单,性子羸弱,就想到这个法子,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已经这般做了,只能向师兄你道歉。”说着话,又从怀中取出一个丹药瓶子塞进了正在愈合伤骨的方行的怀中道:“反正你已经输了,生气归生气,好处也要拿,这算是我赔你的,里面有十枚武丹……”方行听了子车行的话,心中气苦,面上也是愁容不展,又觉着子车行此刻的模样诚恳而憨厚,想要发怒又发不起来,只好叹了口气,收了那一瓶子武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子车行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不过马上又想起了什么道:“我听说有许多大势力邀请你,你可以去那里,其实身为武者不该只追求安逸,这等乱世,谁有能真的安逸,只有得到了大勇之心,反而才会更加安全,不然你就算留在灭兽营,将来也说不得会遇上更凶狠残暴的荒兽……” “够了……”方行听着子车行啰啰嗦嗦,心中烦躁,只好张口打断他,却见子车行被自己一吼而愣在那里,只好道了句:“你若真过意不去,就别来烦我。”子车行挠了挠头,再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又取出一瓶子丹药给了方行道:“这是灵元丹,也有十枚,师兄收好。”说着话,便大步离开,走向六字营那边。六字营众人当年因为谢青云的事情,也得到过刘丰、彭发、庞放三家的补偿,因此丝毫不差钱,这些丹药子车行还是出得起的。当他走道谢青云身边的时候,台上的下一场斗战已经开始,虽然他的打法震惊了所有人,但此刻大伙的注意力又都转到了新的厮杀之上,只是那些输了钱的仍旧心痛不已,却也不能说什么,想着一会所有斗战结束,六字营众人又要来扯高气扬的收钱,心下都是极为不爽,索性不去想这些,安心看台上比斗更好。 “内疚了么?”谢青云瞧见子车行并不高兴,就迎了上去道:“你已经前五了,还有什么可以愁苦的,这世上之事本就是要争,不违背规则的情况下,又有何可以惭愧之处,那方行若是经过这一次,性情有所改变,对他将来反而是一件好事,否则等到吃了别的大亏,可就糟糕至极。” 子车行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谢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要多想了,五进三的比赛还有半个月,你这般只依靠气势斗战是不可能成的,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就要拼上一把,你若不真正将我说的“势”融入到身法当中,真正的提升你的身法,那便难以胜过其他人了。” 此时谢青云和子车行站在人群之外,其他人没有来听他们说些什么,都关注着台上的比赛,好帮着子车行记下胜利之人的打法特点。子车行知道谢青云的本事,六字营也是一般,都知道这乘舟师弟的战力早已经胜过全营所有的弟子,若是灵元彻底解开,大教习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因此对于他的话,子车行深信不疑,当下便问道:“半个月时间。要我如何提升,之前我只是抓到了一点感觉。却远远不够。”谢青云笑道:“回去再说,今天先看了比赛。”说话的当口。对着子车行眨了眨眼睛,子车行当即明白乘舟师弟是要回去之后和他切磋,现场演示如何提升身法,心下也就轻松了许多。接下来的比赛,也出现了一场便认输的局面,自是排名靠后的弟子知道战力远不如对手,再打也得不到丝毫的提升,索性就认了。而第五和第六排名的弟子打得最为激烈,直到最后一场才分出胜负。除了子车行这个谢青云调教出来的异数之外,其他人的斗战都符合了自身的战力,没有再出现特别的事情。六字营这一下也又一次成为了关注,从乘舟崛起、失踪、回归、成为英雄到灵元被封,从六字营众人的猎杀武勋一直超过他们自身的战力,到和十七字营联合,六字营在这一期的灭兽营中经常会成为众弟子口中闲暇时谈论的对象,如今子车行的发威,再次让他们成为了大伙议论的关注点。不过众人在议论他们。六字营的弟子们却和十七字营一起,去了听花阁,包下了最大的雅间,一起听花吃酒。好不热闹,对于和杨恒这等伪君子相处,六字营众人早已经习惯。丝毫也不耽误他们痛快的吃喝。同样十七字营众人也都诚心实意的将今日观看过后,对剩下的另外四人的战力、打法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供子车行详加研究。一通酒席吃过,众人各自回营。也只有六字营的众人,知道子车行的大胜是因为得到了乘舟师弟的建议,这一点十七字营的人并不清楚,回到住处之后,众人便一齐去了谢青云的试炼室中,都要跟着他听一听,他对接下来如何提升子车行的身法的建议,看看能不能帮忙的同时,也瞧瞧能否从中印证自己的身法,同样得到一些提升。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谢青云也没有必要多啰唣什么,直接便开始说了起来:“子车的身法速度却是极难提升了,不过他的打法本身就依靠一股子气势,而他的发力也是势大力沉一类,能将劲力集中到比同境界的人更精准的地步,如此一来,我那功法中的小身法,或许对他也就有些效果……”说着话,谢青云直接就演示起了小身法的初级阶段,小挪移。依靠身体小范围内的闪躲跳跃,来不断的攻击或是避开敌人的攻击,可是子车行看过之后,虽然和数月前见到谢青云的身法时候一般,觉着精妙之极,可仍旧丝毫察觉不出这和气势有什么关系,其余司寇、罗云等人也是完全不解,燕兴虽然身法极佳,可他也不明白这样的身法,子车行如何习练。谢青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当下就将小身法一步一步的拆解开来,拆解到最细致的时候,还是胖子燕兴先一步明了,当下哈哈大笑道:“我说子车兄弟,这法子倒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般,你那笨重的脚步没法子提升速度,但在小范围内躲闪,却还是可以的。” 他说过之后,罗云、司寇也当即明了,纷纷点头大赞,只道乘舟师弟果然是奇才,这都能让他想到,原本小身法并非如此,但拆解之后,改了个方向,就能让子车行将小范围内的斗战变得更加自如,大幅度提升他的战力,尽管这个方向并非谢青云小身法原本所有的,但沿着这个方向修习,说不得能够让子车行开辟出完全属于他自己的身法,而这样的打法,罗云、司寇等人都明白,只有这子车行天生的筋骨肌肉,才能够适应,其他人若是习练,未必会有这等效果。 大伙说了一通,赞了一通,只剩下子车行和姜秀面面相觑,姜秀当下就忍不住了,扯着燕兴的耳朵就道:“好啊,你们几个莫要装深沉了,赶紧说出来,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女子。” 燕兴被她扯得哇哇大叫道:“师妹都说了是你们几个,为何就扯我的耳朵。” 姜秀则“哼”了一声,道:“就数你最坏,你第一个知道,却不告诉我,便要扯你的猪耳朵。” 见二人打闹,众人哈哈大笑,跟着一哄而散,道:“你们小两口就在师弟的试炼室里共度良宵好了,我们不打扰了。” 姜秀被大家说得面色羞红,却又气急,瞪了胖子燕兴一眼,也跟着跑了出去,追着众人离开了谢青云的院落,胖子燕兴讪讪的和谢青云打了个招呼,这便又出去了,瞧着一众师兄、师姐,谢青云只觉着高兴之极,这样的高兴他希望以后经常会有,即便大家都离开了灭兽营,也是一般。很快,子车行去而复返,嚷嚷道:“娘的,都把我弄糊涂了,本来是取笑死胖子和姜秀师妹的,我才想起我也没能明白师弟你说的这些,我还得过来向你请教。” 谢青云见状,哈哈大笑道:“正在此恭候子车师兄,请吧。”说着话就将子车行重新领进了试炼室,这才开始讲解他的小身法。这种拆解过后的小身法,虽然依托于谢青云自身的小身法,但这种小挪移的神髓却生出了变化,更适合子车行的发力方式,因为子车行的集中劲力攻击的打法比其他人更厉害,是来自于他将力道一步步的拆解道筋骨上,在一步步的汇聚到拳上的缘故,这种发力方式和谢青云早年跟着老聂学的那种截刃的整劲反倒有些相似,只是最后攻击的时候,子车行将整劲汇聚在了一起,这是子车行的天赋,他人没法子拥有,也因为谢青云习练过整劲,才能感受道这一点,再用这样的整劲之势,拆解到每一块骨骼筋肉上,从而催动起来的小挪移,便能让子车行尽快学会,至于这样的小挪移下一步是否能够发展成筋骨寸进,谢青云就不清楚了,这需要子车行自己去摸索,以谢青云的想法,将来或许真能够单独成为一套极佳的身法,让子车行不在为身法低过他人而发愁。(未完待续。。) ps:完毕,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四十六章 地形战 谢青云一边讲解,一边演练,时不时和子车行拆上几招,一直耗费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子车行终于把整个法门都记在了心理,也都能大致施展一番,只是其中许多细节做得十分粗糙,想要和谢青云这般将小挪移身法如此拆解,自是不可能了。尽管如此,只用两个时辰就到了这个境地,也足以让谢青云惊讶,两人探讨了一番之后,便明了其中的因由,还是因为子车行的发力法门和谢青云想出来的十分应和,等同于他此前习武的几年都在习练这种法门,而如今只是将这样的法门转移到小身法的初级阶段小挪移上面,自然比重新修习要快上许多。 清楚了这一点,子车行心下自是感激的不行,差点就要纳头拜乘舟师弟为师父了,谢青云倒是丝毫不介意,当下就哈哈笑道:“想要做我的徒弟,先送上千万两玄银方可,这是孝敬师父的费用,少了一钱,也都不行。”只这一句话就惊得子车行直接跑了,嘴上嘀咕着,刚学会,得赶紧回自己的试炼室,好好修习小挪移身法,免得又忘记了。看着子车行溜走的背影,谢青云再次哈哈大笑。一是为子车行的有趣而笑,二是为自己能够帮助兄弟解决身法难题,甚至能够让兄弟今后再不为此而烦而笑。三则是自己竟然能够闯出新的身法法门而笑。谢青云觉着,能一下有此三点,自当得意,稍微忘形一番。也是没有问题的,当下就取出藏着的听花阁好酒,自己一个人开怀畅饮起来。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谢青云依旧每天去那灵影十三碑中试炼,不过晚上回来,就没有观星的机会了,因为子车行每天晚上都在等他。既然已经进了第五名,很有希望最终留在灭兽营,子车行也是拼了命了,猎兽的时候。就不断的施展小身法。哪怕因为不纯熟而被荒兽撕咬,多耗费一些丹药,也绝不还手,只以那小挪移来进行极其微小距离下的闪躲。不猎兽的日子。自然都在六字营的居处。找司寇、罗云切磋,两人自也愿意相助于他,而到了晚上。子车行就来寻谢青云这个师父,把白天的感悟都说上一遍,在和谢青云斗战一番,以印证,其中不明之处,自然是不断的请教。尽管没法子观星了,但谢青云也很乐意和子车行切磋,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寻到了一些完善他小身法,第二阶段、那筋骨寸进的方向,且每日晚间和子车行切磋之后,白天就去灵影碑中,在隐狼司大统领熊纪的身上印证,又在大教习伯昌的身上印证,这两人的筋骨寸进都比谢青云强很多,但谢青云发现若是用子车行发力的法子,可以弥补一些自身筋骨寸进的不足,只不过七日之后,谢青云发现自己想错了方向,这法子虽然真的能够让他的筋骨寸进有所提升,可是很快就提升到了极致,远不如伯昌以及熊纪的筋骨寸进那般,还有更大的提升空间,当下也就放弃了这般想法,之后的八天,每日晚间就全心陪着子车行修习那小挪移身法,终于在五进三比赛的当天子时,子车行真正将风势的发力运用到小挪移身法的法门练得纯熟了,谢青云密不透风的施展,他也能躲开其中的大部分招法,自然这样的九重截刃,谢青云没有全力施展,只用上了两年前的本事,若是如今的法子,子车行这才习练了半个月的小挪移,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事实上,谢青云如今的,即便是他自己的已经修习到最圆满的小挪移身法,也是无法躲开的,若是单以小身法闪避,只有达到筋骨寸进,并且很娴熟的施展出来,才有可能避开。当然,子车行要面对的几个对手的真实战力比起谢青云要差了许多,或许和他两年前不相上下,因此眼下的子车行,在身法上,已经不算是自己的劣势了。这一夜时间,不只是谢青云,六字营的众人都陪着子车行演练,每个人都惊叹于子车行本事的大进,那胖子燕兴的战力以往和子车行不相上下,谁赢谁输,还不好说,而现在确实真个比不过子车行了,这让他惊叹之余,也是好生羡慕,只是他的劲力不可能有子车行这般超过自身的境界,身法本身已经足够利害了,想要胜过子车行,只有修习更强的武技或是远超过子车行的境界,这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天色大亮之时,六字营众人一齐从谢青云的试炼室中出来,个个心情都很痛快,自然是因为好兄弟子车行的大进,而这个秘密其他对手全然不知。每个人都明白,其他对手也一定在这些日子研究过子车行,若是和上次那样,只单纯的以气势压人,多半难以凑效,就算一时间占了上风,对方稍稍抗过一会,就能够拉回气势来,更何况,那五人原先的战力都是要胜过子车行的,可如今子车行有了这小挪移身法,单论战力,也能够排在整个灭兽营三十左右了,可以和司寇、罗云相媲美,也绝不会输给和他竞争留在灭兽营名额的另外四人。 “咱们莫要说笑,愁眉苦脸一些比较好。”六字营众人正自笑逐颜开的时候,胖子燕兴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还没等他解释,司寇便反应过来,当下点头道:“燕兴师弟说得在理,如今子车师弟的本事大进,除了青云师弟外,当算是我六字营最强之人了,可其他四人并不知道,若是让他们看见咱们这般轻松,便会有所防备,那庞虎战力也有二十四、五,余曲则是二十八、九,剩下的赵佗,身法极为灵便。而那赵广则善力,和子车师弟硬战,依情况来开,未必能够说得谁赢谁输,所以咱们还是不能大意。”司寇言过。子车行自己也点头道:“就是,好似上一回,忽发气势,震慑对手一般,这次也要以小挪移身法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子车行说过,众人也都是一片点头,那姜秀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一会十七字营也要和咱们站在一处观看,他们若是问起,可要如实相告?”谢青云摇头道:“一切由我来应付。我说什么。你们只需要笑笑就是了。”正自说着,就听见远处有人高喊:“子车师弟,可准备好了,今日大战。我等自要为你助威。”众人听见。眉头都是一蹙。谢青云则是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话一出口,罗云就不解的问道:“曹操是谁?”这么一问。其他人也都是看着谢青云,谢青云一挠头道:“这个好似还没说给过你们听,我爹的说的故事中,有一个三国的故事,其中一位英雄就叫曹操,此人疑心很重,往往有人背后议论他,他就出现在他人的背后听见……”话音未落,胖子燕兴就笑道:“原来如此,说杨恒、这杨恒就到了,当时夸张巧合之词。” 姜秀则瞪着秀目道:“师弟你爹的故事可真多,什么时候把这曹操的故事也说给我们听呗。”谢青云点头笑道:“这是自然,今晚,子车师兄进了前三,能留在灭兽营了,我这三国的故事便作为庆贺,说给师姐、师兄们听。”他这一许诺,众人尽皆兴奋了,没有人不喜欢听谢青云说书,都当做人生一大享乐。正说着话,杨恒已经跑了过来,张口就道:“我们营的师兄弟们已经去了试炼场,我自己先过来寻你们,诸位心境瞧起来都不错,莫非已经准备妥当?” 谢青云早说好一切他来应付,其他人便都只是笑,只有谢青云一人接话道:“准备得还算妥当,我们几个模仿其他那几位对手,这些日子天天晚上就和子车过招,另外子车也另修了一个法门,说不得就能派上用场,不过还请杨恒师兄一会和咱们一齐,莫要太过开怀,皱着眉头,表现出紧张不安就行,好让那几位对手以为子车上回用了气势压人的法门之后,便再无其他可用了,如此才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谢青云说过,杨恒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子车兄弟新学了什么法门。”谢青云笑道:“到时候你便知晓了,现在说了,没什么惊喜。”子车行也跟着附和道:“给杨恒师兄惊喜,给那些个对手震惊。” “哈哈,你倒是很有信心。”杨恒连连点头,也就不在多问,跟着说道:“现在就开始愁眉苦脸么?”说过话,用手一摸脸蛋,一张笑脸登时就化作冷然,冷然中还带着愁苦。谢青云见状,哈哈笑道:“师兄善于演戏,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卷,记载中土的一些大国,说戏唱戏的不像咱们武国这般稀少,他们国疆稳固,内郡相互连接,因此老百姓平日里听书看戏的不少,不用咱们这般时时紧张,师兄若是去了中土,倒是可以做一个好戏子了。”杨恒听谢青云一说微微一愣,随即也跟着哈哈大笑道:“中土,武圣都未必能去得,听闻我武国目下,也只有人在东州行走过,离开东州尚无一人,或许有些隐藏起来,咱们都以为早已经去世的三化武圣去过,师兄这辈子,能修至神海境,成为武圣,就已经满足了,去中土,不做奢望。” 他二人说笑,却冷不防被胖子燕兴指摘道:“刚说了要肃穆愁苦,这怎么又都笑得如此开怀,你们这是在帮子车兄弟的倒忙么?”被他这般一挤兑,谢青云和杨恒两人,又都赶紧住了口,个个神色肃穆起来,众人看了都是一笑,跟着也一齐肃穆起来,随后便一路闲聊着,向那试炼场出发。这五进三,是最后的比赛,不会和之前那般只捉对厮杀,便淘汰一人,而是每个人都要和另外一人斗上三场擂台战,依旧是三场两胜。胜利者积累武勋一,失败者零。擂台战结束之后,还要考察地形战,依然是在试炼场中,无限制地形下,可以任意游走于高山、丛林、湖沼,这一块地域也是灭兽城中,最大的试炼场地。地形战中,以六个时辰记时。五人相互为敌,第一个被制服的记武勋二,第二个记武勋三,最后胜出的记武勋六,加上之前擂台战的武勋,总武勋前三的就是最终能够留在灭兽营成为营卫、营将或是教习的弟子。至于被制服,就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为止,这一战,一共派出五位三变武师,分别跟在五人身后。随时裁定什么算作无还手之力。以免有弟子太过执着,便是不要命了,也不认输,同样也避免又弟子打人太狠。有意或是无意的置人于死地。五位三变武师的身法。足以让这五名弟子毫无察觉。人手也足够,不会发生任何的意外。不长时间,众人都来到了试炼场。其他各营的弟子也都来了,今日算是每一期灭兽营在学成之前的一个月的重大试炼,允许所有弟子不用外出猎兽,都来观看,因此比上一回二十进五的人还要多,自然那些值守的营卫不在观者之列,基本上,不到危急关头,必须要求值守营卫集中的,其他任何大事、喜事,灭兽营值守营卫务必坚守岗位,免得有兽武者甚至是荒兽中的将、王前来偷袭。这样的大比赛,自然少不了赌博,也有好事者直接坐庄,比起上回更要热闹许多,不过子车行依旧没有被看好,只因为他那气势压人的法子,都用得老了,没有人认为这一次还能有效,剩下的弟子当中,战力虽然不如那位二十的方行,可同样也都不会是方行那般胆怯的性情,且这一次都有了防备,即便是方行再来,也没有人认为他会再输给这子车行,所以,仍旧是除了六字营、十七字营的弟子之外,没有多少人押注在了子车行的身上,不过谢青云为了迷惑对手,又装出一副鬼祟模样,悄悄到了庄家处,又押了更多一些的银钱在了庞虎和余曲这两位战力最强者的身上,当然这等鬼祟也是故意让一些人瞧见,结果和他预料得一般,不出半刻钟时间,他的行为就传遍了整个观者的场中,一时间连一些已经押了子车行的其他营弟子,也都赶紧多押了一份在庞虎等人身上,他们原本想着碰运气,好似上回二十进五一般,跟着六字营就能赢大钱,可现在发现六字营自己都不看好子车行了,他们自然也都放弃了,若不是押注之后不能退回,他们肯定要将那押了的钱要回来了。谢青云这一番行为,让六字营和杨恒心中也都笑个不停,自然面上不能露出分毫,至于十七字营的众人,却都有些纳闷,想要多问两句,都被杨恒愁眉苦脸的制止了,这十七字营众人都以杨恒马首是瞻,心中虽然越发不解,却也都闭了口不再多问,这在其他人看来,像是十七字营、六字营内讧一般,都不看好子车行,但为了给兄弟鼓劲,不得已买了子车行赢,如此又是一批买过子车行的弟子,赶紧加了注,买其他人进入前三。不长时间,做评判的教习宣布比赛开始,先是擂台战,观者只要在台下看着便可,之后的地形战,便需要一齐登上飞舟,居高临下,才能看清一切。由于每个人都要和另外四个人打,三场两胜,这一次擂台战的时间却完全不亚于二十进五那般,如此一路厮杀下来,子车行赢了两个人,武勋为二。而其他四人相互都有胜负,最终刘广最高武勋为四,竟然胜了庞虎和余曲,而庞虎、余曲两位战力排名最好的各赢了三场,武勋为三。那赵佗则和子车行一般,武勋为二,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接下来的地形战,这赵佗和子车行就是要被淘汰的两人了。这个结果,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原本大家都预计被淘汰的人是子车行、赵佗和刘广三人中诞生,唯一特殊的是刘广不止没有淘汰还武勋最高,但押注的时候,只押谁进入前三,因此大家心中都没有太大的波澜,只等着接下来的地形战,自然打过这许久,需要休息一番,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当众弟子、教习、营卫都分批登上几艘飞舟,悬停在了试炼场地形战的上空之后,地形战也就正式开始了。 在此之前,谢青云见了子车行一面,提醒他如今武勋最低,进入地形战后,先一步狂奔躲藏起来,之后来一个战一个,这样才有优势,因为他以及赵佗。很有可能成为另外三人,联手攻击的目标,淘汰他们二人,剩下的也就能够成功留在灭兽营了,这地形战的规则本就没有限定不能联手,一切和在真正的荒野区一般,最是能够检验出一个人的真实战力,这个战力除了身法、劲力、武技、修为之外,还有头脑和经验。子车行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他原本还想着和赵佗先行联手。一起想法子对付另外三人。但谢青云却说赵佗和他武勋一样,且在擂台战时,子车行只是极少的展示了一下小身法,并没有让他们有所察觉。每次赢比赛。也都是险胜。因此赵佗同样也会想着第一个先制服子车行,所以子车行当是剩下四人都想要第一个制住,想要第一个淘汰的对象。所以地形战一开始,子车行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当谢青云把这个话告诉子车行的时候,他也是心中一凛,谢青云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的真本事还没有施展出来,方才不过用了三成,就能赢下两个人,只要地形战藏得好,他们来一个,制一个,在换个地方,继续伏击,定然能够成为坚持到最后的一个人。子车行听过这话,信心便又足了起来。 一枚烟火腾空而起,地形战正是开始,子车行和另外四人自然没有从同一个地方进入,而是各自在山岭、丘地、湖沼的一角。子车行早和谢青云学过许多潜行的法子,虽然他身法不行,小身法也不是用在潜行上的,但比起其他营的弟子,对于潜行更加的熟悉,知道如何呼吸、如何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气息,也知道如何利用地势环境,隐藏自己的身形,如此刚一开始,他就上了一棵巨大的古树,躲藏在林叶之间,四面观察,这并不是他最终要潜伏下来的地方,只是因为这棵古木是距离他最近的一棵最高的大树了,上到顶端,便于他观察出其他最能够隐藏起来的地方,很快子车行就寻到了一处,距离此地大约两里地之外的一株大树,那树比这棵要矮小一些,枝叶也没有着一棵茂密,但却有一丛枝叶极为锦簇,若是藏在其中,各角度都很难被看穿,且这树本身不高,其他地方的枝叶也不够紧密,最特别的是这树的附近就有好几棵高大且繁茂的大树,如此一来但凡经过此地的人,都会认为如果有人想要躲藏,都会藏在那几棵大树上,从而忽略到这一棵,因此这才是最佳的潜伏地点。寻好了此地之后,子车行并没有立即下来,而是继续张望,想要选好第二处躲藏点,制服一人之后,必须要换一处方位,免得打斗时发出的声响,让他人察觉到他的所在。这般又看了一会,再次让子车行发现了更远处的砂石之下,或许有躲藏的地方,这只是大致的判断,只有到了近前才能知晓,不过眼下,不是去那里的时候,先完成第一次伏击才是最重要的,当下子车行便下了这棵古木,急速潜行,不长时间便就到了方才看好的那株大树之上,躲藏在了唯一紧蹙的枝叶之间,这里也能够很好的观察到四面八方的动静,而且他觉着很有可能,其他弟子若是也想伏击他人的话,路过此地,说不得会上另外几棵大树之上,子车行就这般等在这里,屏住气息,一动不动。等了好一会,也没有见其他弟子过来,子车行心中想着若是换了乘舟师弟,多半会设下陷阱,想法子将他们一个个的单独引来,或是直接潜行到其中一位弟子附近,在对方没有发觉的时候突然袭击,可是自己的潜行术比起乘舟师弟还差得太远,若是这般做的话,定然还没成功就被发现了,所以子车行索性躲藏在这里等着,如此更为稳妥。就这般足足呆了半个时辰,终于让子车行瞧见了一个身影,那是赵佗,一面四处观察,一面谨慎的潜行,总算行到了这棵树的下面,正当子车行想要居高而下,俯冲撞击赵佗,想要一举将赵佗击溃的时候,忽然瞧见远处又一个身影向这边而来,若是自己一击不成,就算能够将赵佗制服,也会让远处那人听见,再要潜藏伏击便来不及了,于是子车行索性便收起了先制服赵佗的心思,躲在树上依旧一动不动,他想着说不得这两人会先厮杀起来,这试炼比的是谁走到最后。哪怕是一直躲藏,能够坚持到和最后一个人比试,也最少能够获得这地形战第二的武勋,当然六个时辰的时间限制之外,同样也有六个时辰之内,必须相互斗战的限制,若是众人都躲藏起来不动,那最后便一齐被淘汰,灭兽营并不缺人,因此不会招揽这等胆怯的武者。 又过了一会儿。子车系瞧见那赵佗果然也上了树。上了他附近的其中一棵远比他这里更为高大的树,当然身在那棵树上,也绝对无法察觉到子车行躲藏在这棵树的,这也是子车行之前为何选这里的重要原因之一。再过了一会。远处的那位也渐渐走进了。是那排名第一的刘广。这刘广的擂台战四场皆胜,子车行觉着和他斗战的那庞虎、余曲并没有发力,似乎是为了相互迷惑。好竞争这地形战的头名,以最高武勋留下的,自然在进入灭兽营的初期,有更多的选择,或是营卫或是教习,而不是被动的接受安排,因此两人都想要如此,才会相互在对付刘广的时,都故意留了手,却反而便宜了刘广。至于赵佗和刘广,子车行觉着这二人半斤八两,而自己打不过刘广,却胜了赵佗,也是故意留手之故,他当然明白最重要的是这地形战,积累的武勋也更高,擂台战输了的,地形战完全可能反败为胜。藏在锦簇的枝叶中,子车行耐心的等待,就好似和六字营众位师兄弟伏击荒兽一般,他已经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只等着看赵佗如何伏击那刘广,若是赵佗真的能够出其不意,那刘广多半要认栽。不多时,刘广也来到了这片区域,四处张望了好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怕那几棵树上伏有人,一直便以防御的姿态观察,若是再无人来,他也打算飞身上其中一棵大树,藏起来躲着。他知道那庞虎、余曲是不可能容忍所有人都不动,不接触而导致全部淘汰的,因此他也打算守株待兔。正当刘广确信安全,要爬上其中一棵大树的时候,赵佗动了,这也是子车行认为的最好的机会,心下也暗叹这赵佗的眼光很不错,伏击的时机把握的也十分精准,若是提早一些,对方一直都在防备,若是晚了一些,对方就已经上了树了,这个时候恰好是刘广精神最为松懈的一刻。 杀!赵佗飞身而下,他的兵刃是一把长刀,当头就冲着刘广劈砍下来,这二人的本事本就极为相近,境界也是完全一致,可赵佗却是占了俯冲的优势,劲力自然是极大,又是这般出其不意,只一刀,就将那毫无防备的刘广给拍翻在了地上,若是用刀刃砍下的话,怕是那刘广便要被活劈了,赵佗不敢肯定身后的三变武师教习能否及时救人,若是救下,又如何算作自己制服了这刘广的,因此才会将劈砍变作了拍击,可尽管是拍击,这势大力沉的当空直下,也将刘广拍翻在地,赵佗自不会给刘广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这一拍之后,又跟着一拍,直接拍断了刘广的几根肋骨,让他再无一战之力,刘广原本想高声嘶吼,让早就和他相商好了的庞虎、余曲过来的,可赵佗直接言道:“莫要喊了,你只有二分,未必会输,咱们这番比试,都是压制最差的那个,那二人比咱们更要多争一个第一,所以他们不会这般直接冲过来,之前他们和你合作,也是相互利用罢了。”他话说过,刘广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自认倒霉,紧跟着不知道从何方位,一位三变武师的教习飘落而下,给刘广塞了一枚气血丹服下,看也没有去看赵佗一眼,就提溜着他离开了这片场地,大约是出了试炼场去了。 此时此刻,高空的飞舟之上,一片赞叹之声,有人开始猜测那子车行说不得会获得最后的胜利,他这般潜藏起来,耐得住性子,且潜藏的位置极佳,这等经验,却是让他们惊诧莫名,早先见到子车行躲在这里,还有一大部分弟子都在嘲笑,想着这厮如此愚蠢,幸亏没有押注在他的身上,否则怕是要输了个干净了,而那些后来又跟着谢青云多押了在他人身上的弟子也都庆幸,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直到那赵佗来了此地,竟然没有发现子车行,甚至上了高树之后。也没能发现子车行,众人便有了怀疑,忙去问身边相熟的教习,总算有经验丰富的教习言了一句,只说你们在飞舟上都无法看清这子车行的身影,只因为早先看到了他上树,躲藏在那里才会知道,赵佗躲在那子车行附近的几棵高树上又如何能看得到呢,这子车行若非是运气好,就是野外的伏击经验极佳。当教习说过这戏之后。众人又瞧见刘广被击败出场。这才想到六字营一向善于配合,野外猎兽的数量远胜过比他们战力更高的营,显然这子车行在地形战上的选择潜藏的地方,是早已有了先见之明的。搞不好这场地形战。他会从最后一名直接跃进前三。这个想法生出之后,也就有了不少人开始后悔,只想着若是押了子车行就好。 “后悔什么。那乘舟是他们同营的弟子,也都不敢全押在子车行身上,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说不得他就是撞了大运,见到有人搏杀,不敢下来,捡了便宜罢了。”有人说道。 “未必,那乘舟两年未归,回来不久就灵元被封,再无法斗战,他未必了解子车行的真实战力,你瞧六字营其他人可都只是押了子车行罢了。”又有人接话道。 “乱扯,若是如此,六字营其他人为何不提醒那乘舟,还要他去多花钱押注在被人身上?”早先一人说道,他这一说,周围的人都是一阵附和。 “你目光太窄了,乘舟没了灵元,连大统领和朝凤丹宗都束手无策,咱们总教习也都不怎么搭理他了,六字营的兄弟面上和他不错,心中未必看得起他,将来他便是留在灭兽营,也没有任何可以帮助其他人的地方,所以没有人会和他上心的相交,不提醒他又如何?相比乘舟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平日嘻嘻哈哈混日子过,没事就躲到灵影碑中,怕被人嘲讽。”早先一人说道,他的话一落,周围人又都觉着他说得在理,也是一阵附和。这些议论刚好是在乘舟他们乘坐的飞舟之上,听得六字营一众人都憋不住很想笑,却是没有人真正笑出来,免得被其他弟子发现,觉着六字营又在捉弄人了,成为公敌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至于子车行,六字营的弟子们没有人去担心什么了,他躲藏在那上面,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要制住赵佗了,而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林下的赵佗,目送教习和刘广的背影彻底消失,这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想着自己方才那一下并没有多大动静,也就不打算换什么地方了,若是能够在此地伏击了子车行,他最少也有四分,加上之前两分,距离留下也就越来越近,再侥幸偷袭了余曲或是庞虎中的一个,才算是真正安全。正当赵佗上树的瞬间,就和他方才伏击那刘广一般,子车行也动了,一个鱼跃飞身而下,双拳自上冲击,嘭的一声,直接砸在了赵佗抬起的面庞上,子车行才不管什么打人不打脸的一说,他一拳下去,就直接砸翻了赵佗,自然力道控制的精准,不会将对方给砸死,跟着又是两拳,将赵佗的手脚都给砸断了,这才道:“认输吧。”赵佗见子车行凌空而下,本就惊了一跳,此刻依然输了,心中苦闷,也只好无奈一叹,不过他还是提醒了子车行一句道:“争取再伏击一位,否则那刘广比你的武勋还是要高。”子车行点头道:“劳烦师弟操心了,说着话,从怀中取出气血丹给赵佗服下,赵佗刚一吞咽,一位教习就当空飞落,仍旧不知道从何处而来,他落地之后便掏出一枚气血丹扔给了子车行道:“这试炼的丹药灭兽营出,不用你的。”说过之后,就拎起还没有愈全的赵佗,直接低空飞掠而行,子车行却不似赵佗那般还多等一会,若是这一会时间,庞虎、余曲过来也就麻烦了,他就在那教习离开的瞬间,便猫腰潜行,向着自己早先看好的第二处躲藏地而去,想不到一处地方,就淘汰了两人,接下来也就方便多了,只是想要晋级,还需要再淘汰一人才行,谁让他擂台战时只有两分呢,不过这一点,子车行并不着急,他有信心将庞虎和余曲一齐赶出去,自己成为这地形战的武勋第一。 地形战的规则,有人被淘汰出场,其他人也不会得到通知,因此此时的余曲和庞虎并不知道赵佗、刘广已经双双出局了,他们二人也没有相聚,各自小心翼翼的潜行,分别摸向了刘广和子车行的方向,他们战力最高,在擂台战时察觉道刘广和赵佗战力相当,且刘广未必就比赵佗更强,他赢赵佗也有侥幸的成分在内,于是两人都想着先轰出去最弱的两个,一是刘广,一是子车行。只不过刘广比较精明,刚一开始,就绕路而行,摸到了子车行的方向,同样赵佗来此地,也是直接摸来子车行的方向,两人都想着先对付这最弱的子车行,结果这二人先行遭遇,又被子车行黄雀在后,两人双双被淘汰出场。 这一切都被上方看着的观者全都瞧在了眼中,众人都是惊叹,这子车行果然有经验,有本事,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想到,这等经验本身虽然能够伏击成刘广和赵佗,面对战力比他强大很多的庞虎和余曲就未必能成了,就算是突袭,他没有设下任何机关陷阱,没有手执更强的灵宝偷袭,只凭借本身的战力,即便击中了庞虎或是余曲,也无法制住他们,说不得很快就会被反制。这便是绝对的实力所引发的,一番议论之后,又有人开始为子车行叹息,只道子车师弟有些可惜了,同样一些营将也是这般说:“子车这孩子可惜了,地形战的经验如此丰富,将来好生调教,定能成为很不错的武者,只因为身法不够,擂台战输了太多,眼下的武勋还差了刘广一分,瞧这架势,他也很难淘汰余曲或是庞虎中的任何一个,真是太过可惜。” ps:完毕,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四十七章 众人皆惊 有人可惜,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一些是这几年嫉妒六字营每次外出猎兽都能超过自身战力的人,也有些是嫉妒乘舟灵元被封,依然能够留在灭兽城,成为永久居民的人,还有一些则是刚才和人争执,看不好子车行,之后子车行大放异彩,他们被人打了脸,这又想着要赶紧打回来的人,不过没有人因为没有押注子车行而不痛快,只因为有三个名额可已选,大多数人都选了庞虎、余曲两位弟子,因此再如何,也不至于输钱。 几艘飞舟上的人议论纷纷,子车行自然不清楚他已经成了众人的讨论的关注点,若是知道,说不得就会哈哈大笑,得意非凡,以往他可是从没有被这么多人一起关注的,眼下忽然成为了众人的,自然会觉着痛快。而此刻的他,正悄然接近了早先看好的那第二处潜藏地,此地已经出了方才的山林地带,进入了一片小戈壁,四面都是砂石。而子车行早先瞧中了此地,是因为远距离目测此处的环境,判断此地应当有个地穴,此刻来到了近处一瞧,果然早先的观察没有任何问题,这里确是有一方地穴,能够在那般远的地方,看出这些,这一手自然也是跟着谢青云所学。子车行极速钻了进去,又将附近的一切都还原成没有生命经过的模样,那飞舟之上的观众瞧见,无论是嫉妒者,还是友好者,都忍不住心下赞叹,这位置选得太妙了。 “瞧瞧,这子车行运气真好。才行了这么一会就寻到一处极佳的伏击地点。”有人赞叹。 “我觉着他是早就看好的,否则不会目标如此明确。而且到了近前,直接就进了那地穴。想来是方才在远处的古木之上就观察到了。”另一名脸上有些麻子的弟子接话道。 “不可能,那么远的距离,眼识能瞧见,可绝对看不出砂石之下还有地穴。”第三人反驳。 “就是,不可能看得见。”早先一人附和道。 “你们没听说六字营擅长野外猎兽么,他们有特别的潜行之法,有人说那还是乘舟师弟两年前教的,后来他失踪之后,六字营的弟子也依旧用这种法子潜行、伏击。才能猎下许多荒兽,超过他们应该有的战力。”一个高大的弟子应声接话道。 “什么,又是乘舟?”一个胖子听到乘舟的名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曾经和叶文关系不错,向来都对乘舟既憎恶又嫉妒,直到乘舟战力消失之后,他算是最幸灾乐祸的那一批人了,和他一般的还有叶文当初喊来一齐在古木林野中对付谢青云的那几个帮手的同营弟子。都对六字营不喜,对谢青云更是厌恶,不过现在有十七字营和六字营站在一起,且那排名第四的杨恒放话支持谢青云。更有排名第一的齐天、第二的肖遥,以及李谷都支持谢青云,再没有人敢当面直白的嘲讽谢青云了。只有在这样的场合,挤兑一下子车行。才稍稍满足了他们的那一点愿望。 “自然是乘舟。”高大弟子摇了摇头,道:“只可惜乘舟如今没了战力。不过这六字营的师兄弟倒是都跟他得了不少好处,之前押赌注的时候,有人说六字营这帮师兄弟也和乘舟不那么友好了,都没跟着他买其他人,只都押在子车行身上,我看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六字营的人绝不可能和乘舟有嫌隙。” “管他呢,反正乘舟这厮已经没了战力,与我等也丝毫不熟,他们如何管我屁事。”那胖子没有直接嘲讽,但也算是比较犀利了。 六字营并不在这艘飞舟之上,诸如此类的议论,在好几艘飞舟上都发生着,虽然听不全,但六字营所在的飞舟上也有着大同小异的说法,只是因为他们和十七字营都在,说话没有这般激烈罢了。子车行躲在下方的地穴当中,自是更加不清楚这些,他知道如今才过去半个多时辰,还有很长的时间,所以他很有耐心,尽管他的武勋值不够,但并不妨碍他安静的等下去,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若是等到还有两个时辰左右,仍旧不见那两人出现,他在动身去寻找,总要解决一个,方能真正晋级,当然他倒是希望庞虎、余曲这二人先行厮杀,制服一位,那样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成功成为留下来的三人之一了。就这样,子车行隐忍在地穴之中,一动不动,这里比野外糟糕的是,并没有小型的诸如小蜥蜴、小爬虫等荒兽猎杀来吃,且这次试炼,并不允许携带食物和水,尽管已经修成了武者,可以几日不吃,但长时间憋在地穴当中,没有饮水,身体即便能够承受,对精神上也是一大磨练。在真正的野外便不一样了,有许多地方可以取水,也有许多地方可以猎杀小兽来食,如此这般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飞舟上的众人都看得有些不耐烦了,子车行却还是一动不动的躲藏在地穴里,安静的等待,事实上,他也有些心焦,但却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他留下来唯一的机会,一定要沉住气,提醒多了,人就渐渐陷入一种宁静的状态,好似乘舟当初教授他们潜伏技法时说的那种,感受周围的一呼一吸,让自己变作花草,变作树木,跟着自然一齐律动,如此不只是能够长时间的潜伏下来,更能够察觉到周围的哪怕一点点的移动,不需要用眼睛去看,或是耳朵去听,那种律动会随着灵觉而让你自然而然的觉察到异样,尽管子车行还没有真正的进入那样的完美自然态,但是已经有了这种感觉,这让他不再去想其他,似花草树木一般,种植在了地穴之内。至于飞舟上的观众之所以不耐烦,是因为庞虎和余曲二人也是太过小心,这么长的时间。(..tw好看的小说)两人在试炼地四面穿插,却始终没有遇见。且他们都小心翼翼,走一阵潜伏一阵。也想着要伏击对手,可这样一来,一个子车行只潜伏不动,另外两人走走停停,这三人便极难遇上,这样的斗战便全无可看,一众观者自是觉着耽误了时间,毫无意思。只有场中三人的好友才会跟着紧张一些,一直关注着场内的情况。很快有些人开始盘坐在飞舟之内安静的等待。不再去看那场中发生了什么,他们知道若是下面三人相遇了,定会有人叫起来,再起身看也不迟,再有些人则索性想要离开,和教习们一说,很快就有一艘空的飞舟在空中悬停接应,当下一部分想要离开的弟子、教习或是营卫,直接在空中一跃。换乘了另一座飞舟,离开了试炼场。这一幕也被子车行以及庞虎、余曲感瞧见了,三人都猜到,剩下的人当中。多半也是在躲藏,才会许久没有相遇。庞虎、余曲并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相遇,有几个人已经淘汰。而子车行比他们好一些,至少知道刘广、赵佗已经出局了。至于庞虎、余曲二人是都留了下来,还是这二人已经遭遇。淘汰了其中一人,他也是同样不清楚。不过子车行并没有因为飞舟上的人离开,而有所行动,尽管他更觉这个动静,断定了剩下的人也都在无聊的潜伏或是潜行,才会导致这些观者不耐烦,但他知道眼下比的就是耐心,那两位知道自己能够留下,想要争的就是第一,一定会动起来,而他们并不知道剩下的人被淘汰了几个,因此无法判断出还有一个自己,且武勋根本不够,若是他们知道这一点,那多半就会放弃来寻找自己,不需要出手,自己也就被淘汰出去了,剩下的便是他们二人的对决,而现在,这二人并不知道,所以还是想着要赶紧制服其他人,先让自己的武勋提高一些再说。飞舟之上,六字营众人自也都瞧清楚了下方的境况,只有姜秀脾气有些着急,嚷嚷着,子车行怎么还不行动。却被胖子燕兴制止住道:“这厮要确保万无一失,另外两人比他更不清楚情况,定然会比他还要着急,只要那两人动作加快了,子车行的机会便更多一些。”此话说出之后,姜秀就瞧见庞虎不在停留,而是一路向其中一个方向狂奔起来,他对自己的战力极为自信,这般狂奔,就是不管不顾是否有人潜伏,以身为诱,寻出敌人,制服之。姜秀忍不住赞道:“死胖子还挺厉害,猜得一点也没有错。”他们的对话,却被附近的其他观者都听了去,有人便心想这胖子如此说,足以表明他对子车行也没有多大信心,还想着用伏击来制服敌人,所以这些六字营的人押了重注在子车行身上,并非子车行有什么秘而不宣的杀手锏,想到这里,这些没有押注子车行的人,也都心中一松,不觉着有任何的遗憾。如此半个时辰之后,庞虎已经走完了整片试炼场,除子车行方向外的任何地域,自然这些时间不够他细细搜索,但八个方向也都行了一遍,且是大张旗鼓的飞奔,就是为了诱人出来,如此一番,却丝毫不见动静,庞虎以为,多半有人已经被制服,淘汰了出去。而剩下的人应当不多了,且应当把稳了自己的武勋能够留下,索性都不在动弹,如此一来,他当即猜到有很大可能包括他在内,只剩了三人,而其他人都知道了情况,只有他自己不清楚,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一切也都只是猜测罢了,或许大家都不想第一个动,都想要伏击对手,不熬到最后一两个时辰,不去杀敌,哪怕所有人都因此违了规矩,直接被淘汰,也是一样。想到这些,庞虎便继续朝着最后一个方向而行,这一下飞舟上就有人嚷嚷起来,很快没了精神的众人,也都开始从透明的甲板上望了下去,但见那庞虎越行越快,不多时间,就接近了子车行所在的地穴,只可惜他走的方位,和那地穴平行,相互隔着数丈之远,不便于子车行伏击,一众弟子、教习、营卫又怀疑子车行未必会动,以子车行这许久都能潜伏下来的性子,真有可能不是等到一个最好的时机下手,就是等到最后一个时辰没了办法,才会出击。有了这个猜测和想法。众人又是一片唏嘘。“这般下去,还真要打满六个时辰么。我等也真要站在这里看六个时辰么?”有人忍不住嚷道。 “谁想离开随时可以。我可以喊飞舟再来接一趟。”当下这艘飞舟的大教习刀胜,高声说道。他这么一说。方才那位抱怨的人立即又闭嘴了,至少这庞虎还在行进当中,他不过是埋怨一句罢了,若是刚离开,就爆发了斗战,没有瞧见,可是真个白白等了这许久的。而另一边余曲依旧很有耐心,他不似子车行那样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也不会和庞虎那样狂奔而行。仍旧按部就班,走走停停,方才庞虎狂奔的时候,有一次已经和他像个了数百丈了,他能够听见庞虎奔行时故意发出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动弹分毫,他知道庞虎是在诱人出来,他想看看庞虎能够跑多久,若是一人也诱不出。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大家都极为能沉得住气,二便是大部分人已经被淘汰了,当然在余曲认为。第二种才是最大的可能。如今这许久时间,余曲估摸着庞虎应该是跑完了,但是他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多半第二种可能已经发生,又或者是胖和和其他人相遇斗战。距离他太远,他没法子听见。说不得就是此刻庞虎已经把某位对手打出局外了。 “余曲,出来一战,他们都不见了,多半只剩下咱们,有种来战。”庞虎在接近子车行所在的地穴,还有十丈之遥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放声狂吼,这般走下去,他也有些受不了了,跑了这许久,他基本可以肯定除了他自己之外,最多还剩下两人,很有可能只剩下他和余曲两位,其他人都被余曲或是相互之间制服,而淘汰了出去,如此一来也就不用伏击什么,不如正面斗上一场,比起擂台战来,只是地域更广一些,施展起来不会束手束脚,打不过还可以依靠身法狂逃,总好过这般发呆等到最后。他声音运用上了灵元,虽然只是一变武师,可在这片试炼场内,仍旧能够传得极远。那余曲听得真真切切,却并不答话,他想看看是否还剩下其他人会先一步接话,若是真个没有他人了,他在说话也不迟,否则很有可能提前暴露自己的行踪,被众人群起而攻。任何时候,余曲都是这般小心,这是他天生的性子。 好一会之后,并没有任何接话的声音,余曲知道那庞虎有可能还会再喊,果然片刻之后,庞虎的声音再度传来:“余曲,我知道你在,或许还有另外一位,让我猜猜是谁,赵佗?应当是你了,那刘广战力当比你还弱,我和余曲不过故意示弱,输给他之后,好让对方轻视,不过可惜,谁也没有轻视谁,倒是便宜了那赵广在擂台战得了五分,想来你赵佗擂台战的时候,也是有些故意示弱输给他的意思,如今地形战,定然是竭尽全力了……”庞虎一通狂喊,却始终不去提那子车行的名字,听得飞舟上的一众观者有些失色,有些觉着好笑,还有些连连摇头,只道越是被人瞧不起的,越是走到最后,这事情怎么有些向当初乘舟给大伙说的书中的故事?庞虎喊完了这些话,再等了一会,仍旧没有人应答,庞虎再次咆哮道:“你们都胆小如鼠么,若是还剩下三人,却都不出,多半已经有了留下来的资格了,这样倒不如和我争个第一,何必躲躲藏藏,太过无趣。若是还有四人,那第四人你就要小心了,你若再不动,便可能成为最终的淘汰者。若是全都还在的话,难不成你们想违反了规则,大伙都没法留在灭兽营么?”这一通喊过之后,庞虎不再说话,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这般过了半个时辰,飞舟上的观者再次不耐烦的时候,余曲忽然高声喊了一句,语气确是带了一些调侃,道:“庞虎,你就没有想过是子车行留了下来么,子车师弟若是留了下来,其他二人都被淘汰了,那他有了六分,仍旧无法晋级留下,可他的本事比不过你我,若是出来战,很有可能被淘汰,便真个没戏了,所以还不如伏在某处,等你我经过的时候,忽然出击,才更有希望。现在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他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 “子车行?”庞虎一跃而起,道:“余曲师弟多虑了。子车行运气不错,且善于用势。但他即便侥幸能胜刘广,也斗不过赵佗,就算他走了大运,坐收渔翁之利,想要伏击咱们中的任何一个,也都难以成功。所以,咱们不如联手先寻到他,将他制服淘汰,咱们在大战一场如何?” 听了庞虎的话。余曲哈哈大笑道:“庞虎,你怎生如此瞧不上子车行,他在之前的选拔上,可是给了不少人惊喜,你要小心他就在你的身旁,或者,就在我的身旁。” 庞虎也是哈哈大笑,跟着道:“余曲师弟,莫要说笑。到底战还是不战,你我都想争夺第一,拖到最后,着实毫无意义!” 话音才落。忽然觉察到东侧一团黑影暴起,庞虎当下急退,跟着就瞧见子车行高大的身影从那地穴之中飞跃而出。这一下积聚了太强的势,一双粗壮的拳头。就狠狠的轰击了过来。庞虎力道已经有达到了九石,身法却远胜过子车行。他相信自己若是正面对攻,定然能轻松胜过子车行,即便被子车行偷袭,只要抗住对方第一拳,或是躲开这第一拳,有了转圜,也定然能胜过对手,所以才不怕被偷袭,且方才坐在此地许久,一直没有动静,此时又在和那余曲隔空对话,心中的警惕已经下意识的放在了最松,也就在这样的时刻,被子车行爆起攻击,这一下庞虎想要退都来不及了,只能奋起拳头和子车行硬拼了一记,他原本用的兵刃是一把尺,可现在却来不及取出,这一拼之后,两拳相撞,发出巨大的一声嘭!跟着庞虎就向后连连后退,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一齐发颤,自然,这原因庞虎也很清楚,他虽然已经有了九石的力道,可武者并非每一次攻击都能够将力道全部发挥出来,那只是他极限的力道罢了,最糟糕的是,他硬接子车行这一拳,起手仓促之极,又没有拳套兵刃,力道更是锐减到了八石,子车行若是依照服用武丹的力道,只有七石的修为,但他能够将筋骨肌肉的发力利用得极好,极限力道达到了九石,而刚才这一下,也是积蓄了许久发出的一拳,无论是准备还是发力都占了极大的优势,一拳而出,直接达到了极限的九石,加上谢青云教授的风势的运用,这一下力道甚至比九石还要多那么一点点,此消彼长之下,这一拳自然将庞虎给轰退了十几步,轰得五脏六腑都在颤动,颤动到一时间再也无法运劲。子车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次猱身而上,一刻也不停的第二拳就猛然砸来,这一下庞虎再不敢硬接了,接着方才的后退之势,将身法运用到极致,再次想后爆退,总算躲开了子车行的第二拳,可他的五脏仍旧颤抖不停,至少还需要数个呼吸才能恢复一战,子车行完全不给他机会,又一次冲了上来,子车行身法虽差,但只是相对而言,这般短距离连续冲击,速度依然很快,第三拳再次轰到,这一次庞虎只能故技重施,再次爆退。三拳过后,庞虎的呼吸终于调匀了,虽然五脏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可以一战了,当下就抽出那尺,冲着子车行的第四拳就敲击了上去,这一下速度极快,庞虎心下名表,子车行此时正在狂力前冲,完全没有办法再行后退或者左右移动了,即便是身法极佳的人也没法子扭曲自己的骨骼,何况这位子车师弟身法远不如他。果然在尺子攻击到的时候,子车行完全没法子闪避了,他的拳头也是击到了空处,只因为庞虎在出尺的时候,人已经侧移了一些,这一切都算得十分精准,也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所发生的。眼见子车行就要挨上一尺了,飞舟之上的观者都瞪大了眼睛,都在想这一下子车行终于要被淘汰了,这位庞虎挨过了那三下伏击的连续三拳,子车行也就失去了全部的气运。 庞虎和飞舟上的观者想法也是一般,心中只是冷笑,想着和我玩什么花样,战力不行就是不行,永远不可能胜过我,念头不过一瞬,那兵尺已经敲了上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庞虎只觉着眼前一花,子车行那硕大的拳头不知怎么着又一次挥舞了起来。凶狠的砸向了自己的面门,这一次庞虎全力出尺。根本想不到子车行不管不顾要玩两败俱伤的打法,因此他完全没有想要去躲闪。这一下被那拳正好砸在了面门之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嘭!”这面部的筋骨肌肉相对身体要脆弱许多,又没有来得及抵御,子车行这一拳也是早就准备好的,虽然没有九石,却也接近了,只这一下,就砸断了庞虎的鼻梁骨,砸得他眼泪鼻血一个劲的横流。那庞虎痛的大嚎一声,便向后倒去,子车行不依不饶,一个箭步蹿上前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庞虎的身上,醋钵大小的拳头就拿庞虎的脑袋当成了沙包,嘭嘭嘭嘭嘭,连续五拳,直接把庞虎砸成了猪头。跟着又是两拳,打断了庞虎的手臂骨,这才说道:“认输了么?” 这一系列的变故,不只是庞虎疼痛之余。不知所措,各飞舟上的弟子也都是怔在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一些一变武者的营卫、一变的教习、甚至二变武者都没有看出来子车行是如何躲开那一尺子的,按道理来说他不管不顾的攻击了庞虎。自己也应该受了一尺,两人都伤了才对。可他却全然无事,跟进攻击,直接把庞虎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时间六字营所在的飞舟之上,许多人都看向他们,那杨恒愣过之后,也转而看向谢青云道:“乘舟师弟,这便是你说的惊喜么,我方才似乎瞧见子车师弟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就差之毫厘的闪开了那一尺,闪开之后的瞬间,才攻出那一拳的,只是看起来好像是不要命的同时进行一般,这应当是小身法吧,子车师弟学了小身法么?” 谢青云微微一笑道:“正是,子车师兄身法不行,跑得不快,被人缠住游斗,根本打不着别人,力道再强也是白搭,不过却让他发现他的筋骨天赋适合修行小身法,让身体的筋骨计入带动局部在极小的范围内移动,最近一直在苦练这等身法,算是入了门,这般出其不意,自然能够赢那庞虎。”这么一说,不只是杨恒的十七字营,周围所有的人都惊住了,随即爆发出一阵议论之声。 “天啊,子车行竟然习练了小身法,咱们这许多弟子中,武技带有小身法的本就只有几个吧,子车这个大个子,竟然能够习练小身法,简直不可思议,除非庞虎提前知道,逃开远离子车行,否则一旦近身,他的优势就全没了,子车行的本事完全不弱于他。” “就是,真想不到,难怪这六字营的人都押在了子车行的身上……”有人接话,跟着一群人又是一番议论,整艘飞舟顿时沸沸扬扬,至于其他的飞舟之上,也有大教习在众人的集体发问之后,点出子车行依靠小身法闪开了那尺,也是引得一众弟子惊愕不已,不过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子车行再无身法的短处,这般一来,战力至少提升一倍,排名应当达到和庞虎差不多的境地,那余曲和他正面交锋,在不清楚的情况下,也多半要着了道,何况这子车行还善于潜行伏击,那余曲更是要糟了,这一下很多人都开始后悔,为何不买子车行赢,下大注买子车行赢。飞舟上众人心思各异,那试炼场下的庞虎却是张着被揍肿了的嘴,含糊说道:“我认输,我认输,你能告诉我你怎么躲开尺子的么。” “武技中的小身法。”子车行还没开口,一位教习就从一处砂石之后出现,这是跟着庞虎的那位,却能够让这两位斗战了好一会的弟子全然发现不了。 “什么,小身法?”庞虎听到这一句,眸子猛然一亮,随即又黯然下去,道:“我服了,输得不冤,那什么,对了,我能留下来吗,其他人还在么?” “能,现在就剩下余曲和他了。”这位教习和前几位不同,喜欢说话,不过也只是多说了这么几句,便喂了庞虎一枚气血丹,跟着拎着庞虎,就飞跃而去,留下子车行站在原地傻笑,他所以没有掏出气血丹,自然是因为上一回他要给赵佗吃,仍旧被教习还了回来,索性懒得去理了,眼下能够这般攻击胜过庞虎,子车行心中自然是得意的,这才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直笑。方才虽然他前面三拳都来自偷袭,但最后那一下。算是正面硬战了,如此都能胜过庞虎。子车行也感觉到自己的战力是真正的提升了,以后再不会和那胖子燕兴比较了,就算最低,他也能接近罗云和司寇的排名,说不得还能超过他们。正自想着,忽然听见远处余曲的声音传来:“庞虎,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真的被人伏击了?我似乎听见了斗战的声音,只是太远。不大真切。” 子车行本就不是个沉稳性子,方才潜伏了许久已经是极限,如今赢了庞虎,心下激荡,再没心思去潜藏下来,听这余曲一吼,也忍不住高声回应道:“余施行,我侥幸赢了这庞虎,就剩下咱们二人了。反正都已经晋级,来不来战上一回。” “什么?!”余曲听见子车行的声音,登时吓了一跳,忙道:“你是……你是子车行?你竟然真的伏击在庞虎身侧?”在他以为只有伏击。子车行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的机会,因此便下意识的这般问道。子车行虽然依靠的不是伏击,但确是前三拳都来自伏击。见余曲这么问,索性就应声道:“正是如此。庞虎师兄和余曲师兄你说话,太过放松了。我一直藏在他身侧,他在我旁边也呆了半个多时辰,怕是想不到我在旁边,便让我抓住了这个机会,三尺之内,一击战倒庞虎师兄,你知道我的劲力不弱于他,这般出其不意的攻击道了他的要害,再来几下补拳,就砸晕了他了。”子车行原本不打算说这许多,可是说着说着,想起了六字营在外猎兽时秉承的诡诈之法,这些都来自于乘舟师弟教的那些对敌时要不择手段的理念,如今对付这余曲,自然不能说了实话,一会真面对敌,也能够以小身法出其不意。飞舟在试炼场的高空之上,若是试炼场内面对面说话,飞舟上的一变武师未必能听得清楚,但子车行和余曲是隔空喊话,都运用上了灵元,自然能够传得极远,那飞舟上的一众人等听过之后,顿时面色各异,有些反感六字营的原本指望哪怕子车行留了下来,也莫要拿到第一的位置,最好让余曲收拾了这厮,刚见到这厮正面和余曲对话,就想着这一下完全没有了伏击,看这厮如何应对,就算有小身法又如何?却不想紧跟着这厮就是满口谎言,顿时这些人也都觉着余曲没有希望了,依照所有人对子车行的战力的了解,在不知道小身法之前,是绝不可能想到这上面的,余曲自然也不例外,被这厮忽悠一番就算怀疑,也会着了他的道。至于另外一部分弟子和平日教授子车行的教习们,也都是面显错愕之情,他们没有想到子车行这个脾气有些急,但却是憨厚老实的家伙,竟然会如此扯谎,来对付对手。至于六字营的众人,刚开始也是错愕,不过随即想到他们对付荒兽时,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也就释然了,这六字营中,可没有一人在对敌时,去以诚相待的,只要能够制服或是击杀对手,什么法子都能用,这才是取胜之道,这一点跟随六字营的十七字营众位弟子也是深有体会,他们也学了不少伏击、害兽之法,只是这子车行和人打交道的时候,都从未用过,这猛然以谎言诓骗余曲,让他们还是有些奇怪。只有谢青云嘴上大笑,心中更是大笑,觉着这样的子车行才算是真正成为了能够独立厮杀,不需要依靠队友的武者,曾经他还担心过将来子车行离开灭兽营,独自去了其他势力之后,如何求存,现下看来这种担心已经不需要了,子车行保留和朋友相交时的憨厚诚恳,却学会了在对敌时彻底换一个思维,这样的子车行真的是再好不过。 果然,和众人猜测的一般,余曲虽然有些怀疑,但并没有想到子车行会是身法上的本事,只是回道:“你这般伏击就能胜了庞虎,莫非你的劲力在那强势之下,还能有所提升么?” “咦,余曲师兄厉害,这般就猜破了,我这些时日狂练势对于劲的作用,确是有了不少心得,那庞虎师兄方才反应极快,灵元已经运气抵御了,可是我那一拳接近了十石的力道,他再如何也无法承受。”子车行见余曲这般说,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他若是真有十石的力道,早也笑开了花,早就冲过去找余曲了,何必在这里废话。 “好,我和你公平一战,咱们寻声对人,这便过来,相遇时直接一战。”余曲也了解子车行的性子,知道他挺憨厚,方才这些话,余曲并没有人任何的怀疑,只想着既然子车行有这样的力道,潜伏的本事又极强,若是和子车行以潜行追击的法子斗战,自己说不得也要被偷袭,既然子车行对自己的劲力如此自信,提出要正面一战,那倒不如就和他正面一战。当然余曲不是没想过子车行是否有其他依仗,才会要正面斗战,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除了子车行的性子不大会撒谎之外,更在于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子车行不会想要争什么第一,正面一战也多半是要检验一下自己更为强大的力道打法,余曲想着自己要自己游斗,子车行再如何厉害,也打不着自己,如此总能想法子赢过这位力道可怕的对手。心下主意打定,话也说出了口,余曲当下就冲着子车行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来,他也想着早一些冲过去,若是能打子车行一个措手不及自然是最好不过,因此在喊话刚一结束,人就冲了起来。 子车行此刻的思维已经是陷入了将对手当成荒兽的阶段,因此满心都是平日在外和六字营猎兽时的诡诈,在对方喊过之后,也就不在应答,直接翻身又躲藏回了那地穴之内,这一招却是临机应变,更多的来自于乘舟师弟曾经说过的书中的一个故事,如此一来,等到余曲冲过来寻不到自己,急躁的时候,在突然攻击,能占到不少的便宜。(未完待续。。) ps:今日结束,多谢 第五百四十八章 藏拙 子车行所以这般做,自然也是想到了余曲这一路上定不会声张,且会故作声势,实际却小心翼翼的而来,希望在遇见自己之前先发现自己,在从另一个方位出现在自己身侧或是身后,即便是要正面对敌,能够在此之前偷袭一击,若是成了,当然最好不过。[..tw超多好看小说]因此,子车行知道余曲虽然冲着自己而来,但为了不暴露方位和行进的速度,肯定不会边行边喊了,子车行恰好乐得如此,他便不需要回应,也同样无法让余曲知道自己所处何处。这般一来,余曲就很难猜到他还身在原地,直到冲到这里仍旧不见人时,便会焦躁不安。 和子车行猜测的完全一样,余曲此刻心中只以为子车行会和自己一般,小心潜行,这就要看谁的运气好,谁的本事强了,可他确是没有去想子车行会留在原地,只因为方才子车行已经用这样的方法偷袭过庞虎了,余曲不认为子车行还会再来一次,那般愚蠢。于是乎,这二人一个悄然奔行,一个依然躲藏在那地穴之中,将地穴恢复原状,那余曲方才也只是知道他再此袭击了庞虎,却不清楚到底躲在何处,这处地穴位置精妙,不贴地观察,很难发觉。原本子车行想要将自己和庞虎打斗的痕迹清理干净,好让余曲更加无法判断,不过又一细想,不清理才更好,如此一来,余曲更想不到他还会留在原地,只因为若是真留在此地伏击,那有这么长时间,早该将痕迹打理干净。才能让敌人看不出端倪来了。子车行和余曲的行动,让飞舟上的观者看见。顿时一片错愕,有人情不自禁的发出阵阵的低呼。众人都在叹这子车行太过诡诈。这般手段,对付人、兽都是极佳之法,那些憎恶六字营的人,更是一个个咬牙切齿,直想直接痛骂一番子车行,恨不得下了飞舟,赶紧去告之那余曲,要他小心子车行这等小人。有人能彻底看穿子车行的法子,有些人却只能看到其中一部分。当下便有人出声疑道:“这子车行既然在这里伏击,为何不讲那打斗的痕迹清理?”跟着便有人应声解释:“如此方更容易迷惑余曲,且这地穴就在这打斗的旁边,余曲更难想到,第一反应当就是子车行不在此地。” “噢!”又有一人应道:“这子车行真是相当有脑子,竟然想到这等法门,不过……不过余曲稍微多呆一会,怕就会有所怀疑吧。” “那是自然,所以我以为子车行的偷袭、伏击应当就在余曲刚过来的时候进行。多等一刻,就多一分可能失败。”之前那人回道。 “若是余曲冲过来之后,老远看见那打斗痕迹,就停了下来细细观察。想明白之后,说不得就不会过来了,那子车行又如何?”一个脸上有麻子的弟子问道。 “任何手段法子都无法一定成功。子车行本就是赌上一把,能够偷袭成。自然是好,偷袭不成。也不损失什么,他方才的小身法若是纯熟的话,正面对付余曲也未必会败。”一名教习应声答道。 他话音刚落,终于有憎恶六字营之人,出声嚷道:“这子车行真是无耻小人,竟然有这等法子对付余曲师兄,若是他战力不行,以弱胜强也就算了,既然战力能够和余曲师兄一拼,还用这等手段,实在是下作。”他这话一出,当下一群和他一般,和谢青云以及六字营不睦之人随声附和,一个个都嚷着“子车行太过卑劣。” 不过却没想到那位教习回声应道:“这场试炼考验的就是临机斗战之能,并非擂台厮杀,能够最快、最省力、最简洁的将对手制服,也就是最好的弟子,你们在野外猎兽也是一般,无论有多大的把握,身处野外,也莫要有什么历练自身武技从而和荒兽硬拼的想法,除非没有了法子,才需要以硬碰硬,否则即便是一对一,就似我平日教授你们的一般,也能寻到荒兽的弱点去攻击,你若是非要和荒兽最强的部位去撞击,那只能说你是个傻子,野外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多耗费一些时间、一些气力,说不得下一刻就有群兽围攻,就因为早先那自以为是和荒兽硬拼之下,损失的气力或是时间,而导致最终被兽群撕咬而死。” “有气血丹,耗费气力也不怕什么!”那弟子小声咕哝一句,显然是不怎么服气。 “荒兽领地,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气血丹也有用完的一刻,除了救人之外,任何时候都需要尽力节省。”教习提高了声音,再次说道:“我的话,希望你们记住,你们是天才没有错,你们能来灭兽营修习三年武道,出去之后,在同龄人中,也都是最强之人了,可正因为最强,你们将来面对荒兽,面对更强大的荒兽的机会比同龄人要多,这和我武国对武者的特权以及责任的律法都是一般,强大之人更有责任保家卫国,换句更平实的话来说,武者以为着出人头地,强大的武者意味着成为人上之人,可这些都是要靠你们在外厮杀换来,疏忽了我教授你们的这些细节,将来总有后悔之时。”这一通话说过,便在没有人啰嗦半句,尽管那些个弟子心中仍旧憎恶子车行,却不再多言了,其实他们心底并不会认为子车行这般行事有任何问题,换做他们自己也不会光明正大,只是想要嘲讽六字营,才会那般说,却不想引来教习义正言辞的教导,只好将这些话又压在心中,不断咒骂。只可惜无论他们如何咒骂,也不会给子车行带来任何不利,他一动不动的趴伏在那地穴之内,整个人虽然没有办法和之前那般完全陷入自然的律动之中,但灵觉还是极为敏锐的散布四周,眼识、耳识也是全力看和听向四面八方。(..tw)只等着那余曲过来,此地处于小戈壁地带。能够躲藏的地方本就不多,三百丈之内都是一片砂石。只要余曲出现,便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身影,除非余曲能够隐形。这般又等了大约接近半个时辰,余曲终于冒了头,出现在子车行的视野当中,这也就更加证实了子车行之前的猜测,余曲不会以极速飞奔而来,这许久时间,从他方才响起声音的地方判断。完全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过来。余曲刚一出现在这片小戈壁上,当即就愣住了,远远瞧见此地一片残石、碎沙,显然和正常的地表物事全然不同,便是寻常百姓也能看出此地曾有过厮杀,余曲稍微一想,再结合方才和庞虎以及子车行对话时候,感受到的距离和方位,就猜到了这里是子车行和庞虎厮杀斗战的地方。余曲并没有担心什么,四面看看,瞧不见任何一人,这便大步迈了过来。子车行心中窃喜,只想着这一次怕是又要成了,而且比偷袭庞虎可能要更加的有效。不过下一刻,子车行就愣住了。这余曲走了大约两百丈,也就停了下来。站在百丈之外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小心翼翼,子车行心中纳闷,何以余曲会如此,不过片刻,就想明白了,自己之前在此地对付庞虎,为了隐藏小挪移的身法,主动提起依靠的是伏击,而这片小戈壁荒凉开阔,完全看不见又能够潜藏之处,余曲自然要怀疑,能够让自己伏击庞虎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在地下,尽管看不见,但总会小心谨慎起来。 “这余曲竟然不动了。”胖子燕兴摇了摇头,笑道:“子车这小子怕是要失算了,我倒是想看看他和余曲正面对敌会如何。”从子车行制服庞虎之后,六字营众人已经十分轻松,无论子车行是否胜过余曲,都能够留在灭兽营内,至于选择什么职位,子车行从来没有提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将来在灭兽营还要提升修为、战力,总会有所提升,到时候在选择做教习,还是营卫,甚至成为营队、营将,主教习也都是可能的。 “反正子车的战力已经胜过你了,以后咱们才是六字营最弱的两位。”姜秀挤兑了一番胖子燕兴,燕兴显然已经习惯,只是呵呵傻笑两声,跟着说道:“不知道子车这厮要如何应付。” “是啊,这般下去,子车的偷袭就要失败了,说不得他便会跳出来和余曲直接斗战。”罗云也出声应道。 “斗战便斗战,方才子车师弟已经展现出战力了,我也和胖子一般,想要多瞧瞧他那新习练的小身法。”杨恒笑呵呵的应道,十七字营也是一片附和。谢青云却是摇头道:“未必就偷袭不成,我瞧着那余曲更需要这第一的位置,子车师兄倒是并不在意,他平日耐性虽然不好,但方才瞧他对付那庞虎时的耐心,却是出乎咱们意料之外的,而眼下他又不着急什么第一、第二,就算一直躲在那地穴直到这场试炼结束,也不在乎,所以我以为余曲最终会先一步忍不住,四处寻找子车师兄,这般一来,偷袭就很有可能成功。” “哈哈,乘舟师弟这般一说,我倒是觉着真有这个可能,今天就要看子车这傻大个创造奇迹了。”司寇哈哈一笑,轻松的时候,他并不会总是露出一副沉稳严肃的模样,时不时也会和大伙说笑一番,早先有杨恒在,他还会收敛,后来发现在杨恒面前,只要注意不该说的话不说,其他一切都和寻常一样,更容易迷惑杨恒,如此才是最好不过。飞舟之上,除了六字营的人议论纷纷,其余弟子、教习、营卫等观者也都开始低声探讨,许多人还真怕这余曲和子车行就这般耗下去,最担心的就是余曲太过谨慎,索性转身离开小戈壁,那说不得剩下的几个时辰,真就要这般干枯的等下去了。幸好,余曲没有让几艘飞舟的观者失望,他走了几步,灵觉探查过后,便不再动了,直接开口嚷道:“子车行,我一路行来,并未瞧见你人影,到底战还是不战,又躲去哪里做缩头乌龟了。”他末了这般骂上一句,自然是想激子车行出来,和他斗上一场,才能满足他得到第一愿望。这第一名并非只是武勋的第一,还要求在这地形试炼场中最后一位出来。如此他的总武勋和地形试炼两样第一,才能够得到随意选取职业的奖赏。听闻还有其他灵宝和丹药的奖赏,否则的话,他现在也不需要怎样,便可以得到第一的位置了。子车行原本还真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过听见这余曲忽然放声大喊,心下就有了数,这厮比自己更加想要一战,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出去。等他过来就好,此时的子车行已经将灵觉全然收回,面对对方灵觉试探时,和自己的气机相碰,便能察觉到自己在何处,而这么开阔的地方,子车行只需要拿眼睛看着也就知道余曲身处何位置了,这便是他在暗处所占的便宜,那余曲瞧不见他。非得一边喊一边用灵觉去探查,只是这等距离,余曲的灵觉还探不到这么远,他只能边喊边移动。小心谨慎的去探子车行到底是不是就躲藏在附近,还是已经离开此地,避而不战了。 “子车行。你个懦夫,都说你劲力极强。与兽厮杀,从不避让。直接拳拳硬撼,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你的身法不行,但你这等打法一直让我等师兄弟极为佩服,我余曲曾经在野外和你相遇过几回,不知道你还记否,有一次曾经亲眼瞧见你一拳击毙一头莽象,那场景到现在都一直印记在我的脑子里,想不到如今和你一齐参加这试炼,你却是这般胆怯!”余曲喊过之后,发现仍旧没有回应,便将所有的灵元都集中在了声音之上,再次放声狂吼:“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眼下咱们也都已经可以留下来了,不若出来一战,看看你我到底谁强谁弱!” “……”余曲喊得声音都已经传出了很远,只可惜回应他的仍旧是一片沉默。那高空之上的飞舟内,一众观者尽皆讶然,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想不明白,既然到了这个时候,子车行也伏击不成了,为何不出来一战,有那小身法,何必怕这余曲,最主要两人的武勋都已经够了,足够能够留下来,这子车行为何又要这般拖延。当然这些疑惑都来自于其他飞舟,谢青云等六字营所在的飞舟上,都明白子车行的意图,自是因为谢青云方才的话,已经传遍了这艘飞舟。至于其他飞舟,只有几位聪敏之人,才能猜出子车行的想法,所以称之为聪敏,只因为他们对子车行并不了解,且子车给他们的印象都是较为冲动的莽汉一类,连六字营的燕兴等人刚开始都曾经以为子车行在这等境况下会先一步冲出去,更何况其他弟子,所以能够猜到之人,都是绝顶聪敏之辈。很快,余曲的又一波狂喊,再次嚷了出来:“你个废物,窝囊废,虽然擂台战你输给了我,可我知道你那是有意隐藏了实力,否则的话也不会在地形战走到这一步,即便是善于伏击,身法那般弱,也很难成功胜过庞虎,想来是你的修为又有了突破,说不得劲力已经过了九石,是十石?还是十一石?很有可能庞虎以身法攻你,打不动你这强大的抵御力道,又被你捉住机会打了他一拳,你既然有信心胜过庞虎,为何不与我一战,你是瞧不上我么?”余曲反复不停的说着,一会激将子车行,一会怒骂子车行,一会又和颜悦色,可是仍旧全无反应。这让余曲终于忍不住大步向前,喊道:“好吧,老子今天就是想得到第一,你子车行不想,也莫要坏我好事,有胆出来一战,还算是个男人!”一边走一边喊,一边运起气劲,挥动手中大斧,沿着身周所过之地,胡乱砍杀,将一地的矮石全都砍得四处飞溅,一些大的石块被余曲的斧头砍成了数枚小的石子,嗖嗖的破空而射,这一下飞舟之上的人也都瞬间明白,余曲虽然忍不住开始前行了,但仍旧不是鲁莽,他这般砍杀,看似发了狂,实际上却是以他的武技将石块变作碎石,将碎石变成暗器,那种激射的速度、力道,若是击在同修为的武者身上,对方不去抵御的话,定然要破肌流血,若是劲力不如他的人,很有可能会直接射透对方的骨头,可只要对方想要抵抗,必然会运起灵元,也会发出声音,余曲的灵觉当即便能探查到。也就避免了对手伏击于他。只可惜余曲又行了百丈,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只好继续前进,继续以那斧头四处乱砍。越走余曲行的越快,心中却是越发疑惑,他觉着即便那子车行留在此地,那和庞虎的打斗痕迹没有处理,也不应该躲藏在痕迹的附近,可自己这一路过来,眼看着距离那痕迹还有数十丈了,仍旧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影,这让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若是子车行真个就在那痕迹附近,任何人路过此地,最容易注意的就是此地,也最会谨慎而行,子车行的伏击也便容易失算了。莫非这子车行想要反其道而行之?余曲心中纳闷,脚下飞快,片刻间就到了打斗痕迹之内,手上的大斧依旧劈砍不停,飞石依旧四处激射。他也越发谨慎起来,停留在了那打斗痕迹的外边缘,没有在动。 这一次飞舟之上的观者,却没有着急的了。全都看得紧张起来,如此时刻余曲忽然停下,就好似听人说书。说道关键处,请听下回分解一般。让人期待无比。那胖子燕兴忍不住开口问道:“乘舟,你说这余曲这般劈砍。早晚那碎石子也要飞射到子车行那儿,他岂非要暴露了?” 未等谢青云应答,姜秀就接话道:“说你蠢还不承认,你没瞧见子车师兄那地穴上方遮掩的大石么,那碎石但凡飞射到上面,必然会被大石阻挠,子车师兄根本不需要理会。她这般一说,燕兴又探了探脑袋,细细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大石的角度,虽然有空隙,但去已经挡住了子车行上方的所有位置,任何飞石都无法进去,若是那余曲的碎石劲力太大穿透了那块大石,再落进去,已经没有什么力了,子车行那皮糙肉厚的就是挨上一下,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这让胖子燕兴总算松了口气,笑道:“还是师妹眼睛准,这般看来,子车这小子的伏击定然会成,说不得还会一击成功,比对付庞虎还要容易许多。” 他话音才落,就听见下方余曲高声呵道:“我瞧见你了,子车,你给我出来,说着话,大斧头猛力向前一扔,直愣愣的砸向那子车行和庞虎打斗痕迹的中央,不过显而易见,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余曲是在诈子车行出来,他扔斧头的地方虽然距离子车行藏身的地穴很近,但显然不是冲着那地穴而来的,只是胡乱扔进了那打斗痕迹的中心罢了。余曲的飞斧用劲极大,这一下,直愣愣的劈砍入地下,四周的石头全都被气劲激起,胡乱飞射,叮叮嘭嘭的好不欢乐,自然也有数枚石子打在了那地穴上方的石块之上,还真个将那石块给击穿了,不过子车行却丝毫没有痛感,当那些石子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和胖子燕兴所判断的一般,已经全无力道。余曲飞斧的瞬间,人也动了,他的兵刃只有一把斧子,并非以飞斧伤人,那斧头离身之后,他便没了兵刃,他可不想吃这等亏,怕如果子车行此时忽然出现抢攻,那自己多半要被子车行的那股强大的攻“势”所压迫,这是余曲绝不想见到的。下一刻,当余曲口中狂喊:“我今日就杀了你!”的时候,人也冲击到了子车行所在地穴的旁边,两人相距不过三尺,也就是在余曲俯身要拔出那大斧的刹那,听闻一声轰,这一次子车行没有和方才对付庞虎时那般斯文,直接掀翻了这地穴上自然生长的石块,以那石块作为第一波攻击的器具,直接砸向了余曲的脑袋,这一下声势震天,而跟着石块之后的,自然就是那子车行醋钵般大小的拳头了。 “嘭!”余曲再来不及去拔那斧头了,这第一下就站直了身体,挥起双臂,交叉拦截在自己的脑袋前,挡住了那石块的攻击,石块和余曲的臂骨相撞,又碎成了无数小块,四面激射,而下一刻,子车行强大的拳头已经积蓄了全部的力道,甚至已经隐约超过了极限的九石,一如之前轰击庞虎一般,就这样轰击向了余曲的胸口,攻击这里,自是因为余曲的双臂已经运足了气力,挡在了面门前,而此刻攻击他胸口肋骨之下的软肌,确是最佳的选择。 “来得好!”余曲狞笑一声,气劲鼓荡,那子车行全然不顾。拳头轰出便绝不会收回,这便又“嘭!”的一声。砸在了余曲的胸骨之下,这一下。飞舟上的众人都觉着余曲要被砸得连连倒退,大家都知道余曲的劲力只到九石,他的修为和那庞虎相当,排名比庞虎稍低,因为他的武技略微弱一些,子车行的这一下轰击,攻其不备,多半能成。可是谁也没有想打,这一声“嘭!”过后。余曲岿然不动,而子车行却是噔噔噔的向后连续退了数步,跟着一脸的痛苦,连续抖动那轰击出去的拳头,灵元也瞬即包围了拳面,这才止住了疼痛,飞舟之上的每个人都看见子车行拳头似是有些轻微的变形了,显然撞击在了巨坚实的硬物之上,才会有的结果。果然那子车行一击不成之后,又朝自己口中扔进了一枚气血丹,刹那间他的拳骨又恢复了常态,本来就不是重伤。气血丹药效极快,片刻就疗好了,且子车行在吃下气血丹的时候。人已经疯狂后退,只怕这余曲得势不饶人。冲来攻击他,对于这个势。最近一个月,子车行算是极为了解其强大的了。在后退的过程中,子车行已经明白,他方才失败的原因,不是这余曲身上穿了什么灵铠,全然是这余曲自身的防御力已经胜过了他的力道,很显然这余曲早先让大家共知的九石力道已经作古,他如今的修为当过了十石,方才扔斧头,很可能都是故意而为,包括用臂抵挡石块都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灵元极速运转到了胸骨之下,以极力挡住了子车行的一击,否则的话,即便真有十石力道,也很难在仓促间将胸骨之下运出极限的十石劲力。与此同时,飞舟上一片哗然,不过片刻,众人也都明白余曲隐藏了实力,他已经在试炼之前服用了武丹,提升了修为,只是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之前的擂台战,也都是故意留了手的,而且不只是留了一手,否则也不会让那刘广胜过。 “糟了!”也就在这个时候,谢青云摇了摇头,蹙眉低声说道。 “怎么了?”六字营众人异口同声,看向谢青云:“不就是余曲的修为强了一石么,子车行还有小身法,足以和他周旋。” 和谢青云一般,一些个见识很广的教习、营卫以及弟子们,也都看出了问题,都觉着子车行这次不妙了。 谢青云瞧了眼众人,道:“这余曲没有乘胜追击,表明他很有信心胜过子车师兄,根本不需要依靠占势的便宜,我以为他的力道可能还不只十石,说不得到了十一石,这一下子车师兄要陷入苦战了,只能以小身法和他周旋,攻击他灵元不到的弱部,连续击打,才有可能胜过,当然这厮的身法比子车更强,他也能依靠身法不停的躲闪,不过好在他更想赢下这场试炼,应当会更加主动的出击,这就会给子车师兄更多的机会。” 谢青云话一说过,众人恍然明悟,与此同时也有些见识广的人在其他飞舟之内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一下各艘飞舟的人都兴奋起来,毕竟看一场强大的斗战,才是他们最想要的,这才能够从中吸取一些经验,即便学不来,纯粹的观赏,也是身为武者的一大痛快之事。他们在兴奋得痛快,子车行却是在飞快的转动大脑,想着要如何对付这余曲,从之前的伏击赵佗等人开始,他的思维已经完全陷入了在野外猎杀荒兽的境况之下,许多六字营之外的人看见子车行暴力轰碎荒兽的脑袋,都觉着他是个莽汉,可事实上,每一次的轰击都是和六字营精确的引兽、陷兽以及杀兽中间的一环,每一次的猎杀行动,子车行负责的都是其中一个环节,可整体上来看,六字营的猎杀永远不是硬碰硬,永远都充满了各种稀奇的手段,哪怕对待战力弱小的荒兽也是如此,猎兽时依靠智慧,习武时疯狂的磨练,这便是六字营成长飞快的最重要的原因,这一切都来自于两年前谢青云失踪之前,给六字营众位师兄弟定下的前进方向。而眼下,子车行不只是负责其中一环了,他需要全盘考虑,尽管平日他从未这般做过,可是身在整个环节当中,也都明白了解每一次猎兽时的手段方法,因此眼下他虽然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设下计谋手段,但却并没有任何的陌生感。且经过了之前对付赵佗、庞虎,此刻更加习惯于陷入这种思考当中了。很显然接下来要和余曲进行一场正面斗战了。比起擂台上,这里的边际更广。不过子车行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于小身法,而这小身法和边际是否广泛毫无关系,只要贴着、缠着余曲攻击也就是了,目下最好的就是这余曲如此自大,并没有追击自己,这样的心态之下,又加上他还不清楚自己的杀手锏不是力道而是身法,那自己也就有了机会。想到此处。原本眉头就蹙着的子车行,现下蹙得更紧了,这般自然是为了迷惑余曲,让这厮更加自大而故意做出的,一边蹙眉,子车行一边说道:“你的力道竟然突破了九石,不可思议。” “试炼之前突破的,故意不说,只是为了对付庞虎。想不到最终却用在了你的身上,如今也不怕告诉你,我劲力已经到了十一石,只是灵元尚未炼化纯净。一旦成功,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再用下一枚武丹,突破到二变武师了。眼下我十一石的力道,无论是灵影勋还是外出猎兽的武勋都会飞速增长。你可以将我看成排名二十以内的弟子了。”说到这里,余曲停了一下。傲然看着子车行道:“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自吹自擂,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和我战也可以,若是不想战,直接认输也行,我不会强人所难,方才故意扔斧,想要和你一战,只是以为你的力道也超过了九石,现在看来你不过九石多那么一点,也还是依仗你的特殊的发力法门,本身的修为也没有突破。之前我有所怀疑,你制住庞虎的本事怎么可能只依靠偷袭,不过现在我确是相信了,你的力道没有增加,但是你的潜伏本事确是出人意料,我扔斧头诱你出来,其实并不知道你到底在何处的,我的灵觉在这般近的距离也都无法探查出你的位置,足以表明你的潜伏之能有多强了,也难怪六字营的猎兽数量和质量总是在灭兽营中如此厉害,我是有所准备,才能如此,那庞虎之前并不清楚你的存在,且他的劲力只有九石,武技虽强,若是被你抓住先机伏击那么一下,在得势不饶人的狂轰乱炸,他的武技施展不出来,便要被打的吐血了,我猜这就是你制住他的原因。” 听着余曲的话,子车行不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连一张脸也变得有些苦了,在余曲说过之后,他便点了点头道:“师兄猜测的没错,我就是这般胜过庞虎的,原本还想要这般胜过你,我躲藏在原地,就是赌你的耐性。”说到这里,子车行叹了口气,好似已经认命了一般,向前行了几步,站在了余曲身前的三尺之外,道:“其实我觉着,若是余曲师兄你的劲力还是九石的话,方才就算扔斧头试探,有了准备,也会被我这伏击击垮,像是庞虎师兄一般,出局。” 余曲微微一笑道:“师弟你这是过过嘴瘾么?”一笑之后,跟着点头道:“那我便满足你的嘴瘾,说实话,若是我修为没提升,和你一般还是九石力道,方才那一下,我定然会被你击退,再被你得势狂砸,不过……我若是只有九石力道,虽然眼下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也不会和方才这样冲过来试探,所以你的这个如果其实也不成。”说到此处,余曲收敛了笑容,看着子车行道:“说吧,你是认输,还是和我打,这个距离,哪怕你想要再次突袭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让你知道什么叫修为的绝对碾压。” 余曲的这个碾压二字刚出口,子车行就动了,他就是利用对方这绝对的信心,再次攻出而来一拳,对手连兵刃斧头到现在也未曾拔起,就更表明了这余曲的自信或者说是自大,子车行的这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余曲的胸口之上,仍旧和方才被自己砸过的部位相同,尽管子车行曾经被此处震退,但他很清楚他的拳头也砸在了这上面,虽然看起来没有给余曲任何的伤害,但总有那么一丝的积累,弱者胜强的唯一法子,就是盯着一处想法子狂砸,那种筋肉承受的能力,总会在多次狂砸之后出现崩溃,当然这是在力道相差几石头之内的前提之下,若是相差太多,那便没有什么希望了。防御和攻击不同,防御想要达到极限力道,需要运转灵元的时间更长,更麻烦,而攻击却简单一些,因此余曲不止不可能时刻让自己的胸口之下达到极限力道,而且连时不时的都很难成功,若是他想一直护住胸口,那其他部位总有漏洞,子车行抓住也就行了,当然对方不会傻站着让子车行来打,定然会依靠身法游走,还会时不时找空隙轰击子车行。这些子车行所想的和谢青云在飞舟上猜测的完全一样,只因为子车行这些日子跟着谢青云习练了许多,针对每个人都有了一些详细的战法,之前在擂台时候,子车行和每个人斗战,都更加详尽了观察了每个人搏杀的习惯,尽管他知道对手都不会全力,但是那习惯很难更改。这余曲虽然拿着斧子,却不是大开大合之辈,习惯于以身法游斗,但是余曲的劲力也绝对不弱,算起来算是身法和劲力都很强的弟子之一了。 “呼,呼,呼,呼……”一连四拳,子车行都砸在了空气之中,余曲依靠自己的身法连续闪躲,子车行追击的身法自然相对余曲来说要差了许多,完全跟不上对方,四拳全都落空。余曲一边左右闪躲,一边还有余地的摇头笑道:“你不行,这般打的话,还是认输的好。” 子车系懒得和他斗嘴,直接站定了道:“好吧,唉……”他这一站定,反倒让余曲懵了一下,不过余曲也不会蠢,知道子车行没有直接开口说出认输二字,那跟随的教习不会出现,当下就猱身攻上,一拳砸了过来,口中道:“我便用你擅长的拳头击败你,让你心服口服。”这一拳轰击过来,也是尽了全力,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都是余曲的极限。(未完待续。。) ps:今日结束,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一个月 这一下若是击中了,子车行必然要断上几根骨头,而且依照余曲的预计,子车行身法如此之差,自己的这一拳定然能够击中对方的胸骨,之所以不砸子车行的脑袋,是因为余曲明白自己的劲力胜过对方两石,这一下若是打在头上,很容易直接要了对方的性命,余曲当然不会这么做,莫要说两人都已经通过了试炼,可以留下,即便是留不下来,也不会在此地弑杀同营弟子。.tw[]看着余曲的拳头轰然而来,子车行眸子瞬间涨大,连带着飞舟上的观者也都是如此,尽管他们都知道子车行对付庞虎时曾经躲开过庞虎全力的一拳,但是那也只是一下,虽然大教习说了那是小身法,可是只凭那么一次,众人也有些怀疑这子车行是否已经掌握纯熟。 “嗖……嗤……”劲风烈烈,只听这拳风带起的声音,便可以断出余曲的拳力到底有多大了,不过刚有过这个拳劲极大的念头,所有人就都愣了一下,只因为余曲这一拳就似之前庞虎攻击子车行一般,落空了,那子车行胸口猛然向后一缩,肉眼看起来就像是瞬间塌缩了一般,让那余曲的拳头砸得直了,也都没法子触碰到子车行的身上,至于那拳风劲力虽然很强,但没有真实的砸中子车行,也不过是疼痛而已,完全无法起到真正的伤害,想要灵元隔空伤人,得修至武圣时,灵元化作神元,才能够做到。当然武师的拳风劲力,若是擦中了寻常百姓。也是能够重伤对方的,只不过子车行比起余曲来。同样是武师,低了两石力道。虽然是绝对的差距,却绝没有让对方拳风伤到的可能。所谓神元隔空伤人,那却是不同了,即便两人劲力相当,神元相距一定距离,也能够攻击入对手的身体之内,绝非紧紧只靠拳风了,拳风并非灵元,只是劲力强劲所生出的空气波动。这一拳打空之后。那余曲自是有些发愣,一时间想不明白,当然他也不会过多去想,几个呼吸之后,便再次发动了第二拳的攻击,这一次是顺势而为,另一只手的拳头侧面摆动过来,直接袭击向子车行的腰腹,这一下速度依旧极快。劲力依旧强大,只可惜挥拳之后,仍旧是“嗖……嗤……”的拳过空气之声,劲风虽然强。可还是打了个空,这一次余曲看得清清楚楚,子车行的腰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内收了收,也就是那么几寸的距离。让他的拳头再次打空。这一回子车行再没有浪费机会,就乘着余曲发愣的时机。一拳头回击了过来,打的同样是余曲的胸口,子车行早就准备好了此拳,速度和劲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只一拳,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余曲的胸骨之上,这一下痛得余曲呲牙咧嘴,不过仍旧无法伤得了他,毕竟他的修为劲力已经超过了子车行两石的力道,胸骨的坚韧也非子车行能够一两拳就能伤的。尽管如此,对于子车行来说,这一拳能打中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他攻击的位置和早先那打中对手的位置一模一样,虽然没有造成伤害,那劲力已经透过了余曲的胸骨,若是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击中此处,总有希望砸断余曲的骨头。挨上一拳之后,余曲猛然向后急退,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反过来了,暗道理来说,和子车行修为相当之人,都不敢同子车行较力,往往是靠着身法游斗,如此一来,便能够多次击中子车行,只要小心一些,以子车行的身法,就算他劲力再强,也难以打中对手,因此往往同修为下,败的都是子车行。正因为此,劲力已经胜过子车行,身法就更不用说的余曲才有信心轻易击败对手,可想不到的是,自己连续两拳,完全打不中对方,可是对方刚一出拳,就打中了自己的胸口,这般一看,好似变成了对方能够依靠身法来游斗,而自己却全靠蛮力了。想到此处,余曲微微一凛,看向子车行道:“你这是什么身法,好像武技中的小身法,你竟然懂得这等法门?” “废话少说,要战便战!”子车行瞪着余曲,放声说道,他没有任何把握赢过对手,这种小身法靠得就是近身缠斗,若是对方想要离开自己一定的距离,绕着自己飞奔,之后时不时的攻击自己,就算自己能够躲开,可自己也同样没法子击中对手,只要自己动拳头,对方也能够依靠身法的速度闪开,如此一来,那种依靠每一次拳击中对方同一个部位的法子,怕是也就没了效果。子车行的话一说完,余曲也是恼怒,当下冲了过来,呼呼的一连挥出了数拳,可他惊讶的发现,子车行的小身法已经习练到了一定的程度,看似惊险,却有巧妙之极的将他这凶悍的四拳全部躲开,都是身体轻微的抖动,便挪开了位置,以寸许的距离避免了被他的拳头击中。余曲再次向后急退,他心中明白,自己的这四拳看起来和之前那般,只有莽撞,其实不然,他已经将拳头化作了自己平日施展的斧法,每一拳的角度、攻击方式都拿捏的非常精妙,若没有同样精妙的小身法,是不可能这般躲闪过去的,因此在子车行连续闪开之后,余曲便再次退了开来,顺手将地上的斧头重新抄回了手中,道:“还到不打了,这般下去,你我二人当是势均力敌,我身法比你快,若没有方才那种愣神,你根本打不着我。同样我的力道虽然比你强,但是想要击中你,也十分艰难,这般打下去,很可能战到试炼结束,也分不出胜负。” “打,既然我伏击不成,那便正面相斗,这般站着多没意思,各自施展出最强的战力,打上一场,才对得起这番试炼。”子车行豪言壮语,边说边昂首阔步的走向了余曲,跟着未等余曲开言。就再次扑击而上,铁拳凶蛮的挥舞。砸向余曲。那余曲哈哈大笑,再次依靠身法闪开道:“好。既然你要打,我便奉陪,不过我的力道比你强,除了躲闪之外,还可以和你硬拼,以我斧头撞击你的拳头,你非躲闪不行,这样打下去,就会变成我不断的追着你打。就看你气力如何了。”说过话,斧头也是高举了起来,呼啸着就冲那子车行劈砍过去,这一下带起的劲风比起他方才的拳头更要甚之,不过依然被子车行极为惊险的避了开来。下一刻余曲的大斧如龙卷风一般,狂乱的舞动起来,四面八方只能瞧见斧影重重,若是武者之下,怕是连影子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一团被带起的砂石,这一刻那飞舟之上众人的眼识的强弱也就显露出来,有些人能够清楚的瞧见砂石环绕之内,那激烈的搏杀。有些人虽然能够看透卷起的砂石,可其内的景象只是一片斧影和拳影,根本看不出每一招每一式了。当然这不只是眼识,也和修为相关。修为弱的自然无法瞧清楚强者的攻击。 当然,谢青云算是能够看得十分清楚的那一类。虽然他的灵元被封,如今不过恢复了一部分,达到十一石的劲力,但他本身的修为已经是二变武师四十石的力道,想要看清余曲和子车行的搏杀,自是轻而易举。尽管如此,他看的也是有些心惊,这余曲不只是在之前的擂台战中隐藏了力道,连武技也是藏得极好,眼下他的这套斧法,比起早先的不只是快了一点,无论是招法的方位、角度,还是招法的灵动、巧妙都远胜过他在擂台战时,施展的斧法,而子车行仅仅是隐瞒了他的小身法,本身的拳法并没有任何藏着,和早先擂台战时的施展一模一样,这就造成了余曲方才自己所说的,追着子车行打的情境,不过幸好,子车行的这套小挪移身法,已经习练得着实不错,他依靠势入手,修习小身法,确是极为适合他自身的筋骨肌肉的身上,这也算是一项极为特别的天赋了,好在被谢青云帮着挖出了这门天赋,也就让他虽然被追着狂揍,但是却能够游刃有余的躲开每一次攻击,自然因为这种躲闪属于小身法,不明白之人,只会觉着这子车行每一次的闪避都是极为惊险,时刻都像是手忙脚乱一般,有着被斧头砍中的生命危险。余曲原本以为自己全力攻击,很快就能将子车行拿下,却不想打了都快三刻钟了,依然还是看见子车行在那里险之又险的躲开他的每一斧,余曲这才明白,小身法不只是说说而已,拥有小身法的人,绝不简单。这一期营中能有小身法的弟子凤毛麟角,他也见识过,可从未和有小身法的人厮杀过,眼下看来,这亲身一感受,绝非平日所见所想的那么简单,余曲忽然明白,若非自己的修为比子车行更强,这拥有了小身法,本就劲力胜过同境界武者的子车行,定然能够轻易击败自己,而且原先的子车行排名一直都是中间靠后,怕是此后,他若是愿意用这等身法来闯荡灵影碑,他那一直拖累他的灵影勋也会极速提高,从而成为灭兽营排名极为靠前的弟子了。心中这般想着,手上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无论如何,余曲觉着自己的修为胜过对方,这么打下去,迟早能击败子车行,这个试炼场的考核第一,他余曲势在必得。飞舟之上,众人看得心惊,能够瞧清之人,会讲述给看不清的弟子们去听,尽管看不清楚,但听起来也十分的惊险,因此没有一个人觉着无聊,都在全神贯注的听着、看着,只是包括子车行的对手余曲,没有人明白子车行此时的感受他,他在不断的躲闪中,躲出了滋味,闪出了感觉,整个人竟然生出一种早先潜伏时的那种与自然的律动相融合的感觉,只不过那是极静状态下的相融,而现在则是极动状态下的相融,自然既是静止,也是活动的,只要感受到其律动,便能与其融合,便能以灵觉察觉到身周的任何轻微的波动,陷入这样的境况之后,子车行的躲闪从依靠眼睛和耳朵的判断,来做出反应逐渐变成了依靠灵觉的感应来做出小挪移的反应,眼睛已经开始不需要完全盯着对方的肩膀、手臂了,只是在其他人看来。他还是和早先一般,躲闪的惊险之极。可在他的心中,自己的身法从粗略转为了飘逸。当然这种飘逸从外在是看不出来的,不似那小身法之外的大身法,能够快速移动而让人生出飘逸之感。 就这般斗战了大约半个时辰,一直觉着子车行处于劣势的那些弟子都忽然觉着,子车行虽然难以取胜,但也未必会输,尽管他不停的在躲闪,只能偶尔还击一拳也都很难击中对手,但是这个余曲数百招下来。却也同样无法击中子车行,这样看来,似乎两人算是势均力敌,只是表面看上去,不那么平衡罢了。只能看出皮毛之人都这般以为,谢青云更是察觉到了一丝端倪,这子车行竟然以极动的方式进入那种玄妙的和自然相融的状态,这样的状态谢青云当然早就纯熟了,无论是在天机洞时。还是在这灵影十三碑中,自从他拥有了小身法之后,便已经学会了将这样的极动自然运用到了小身法之中,并且举一反三的将他同样用在了大身法之内。事实上谢青云与人斗战,小身法和大身法也是相互融合的,怎么能躲开对手。就怎么用,完全寻不到丝毫的痕迹。当然拥有小身法的人,娴熟之后。都会如此用,只是能够将极动的法门运用其中的,并不多见,大多都是依靠眼识、耳识,以及灵识来判断对手的攻击,然而同样是灵识感知,能够和自然相融的感知法子,却是比寻常的感知更加的精细,这些来自于老聂所教授的潜伏之法,也算是老聂的独门武技了,谢青云只是把其中的粗浅部分教给了六字营的众人,也教给了那些暗营的前辈,原本想的是,那精髓的部分,没有经历过他的无元轮状态,是无法提炼和升华的,老聂后来也是在元轮粉碎之后,将这潜行之法更加的完善了,却想不到自己的师兄子车行能够感悟出来,虽然这种感悟距离他还是有很大的距离,但能够走到这一步,足以表明子车行在这一方面的天赋,想来这种天赋或许和子车行的发力法门相关,他的筋骨肌肉可以分断发力再叠加集中于一点,而这小身法就是利用了他这一方面的能力,当小身法能够施展到不需要去思考,下意识的让身体挪移的程度,那所有的注意力也就自然放在了灵觉之上,加上子车行已经学过了潜行法,也越习练越深,在这种状况下,触发了这等极动的和自然相融的法门,也不足为奇了。 “我觉着子车的战力在此一战之后,当会胜过我了。”罗云忽然开口,他这一说,一旁的姜秀吓一跳,道:“什么?”跟着又道:“胜过死胖子不假,为何会胜过罗云师兄你?还这般肯定?” “哈哈……”胖子燕兴听到罗云这句话,倒是开了心,接话道:“看见了么,不是我不行,是我们都不行了,这子车的天赋被乘舟师弟发掘了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这么一说,那姜秀便用力瞪了他一眼道:“不行了还笑成这样,也不知道奋进。” “我这是为子车师弟高兴。”胖子燕兴继续乐呵呵的,却听见司寇也是忽然开口插话道:“罗云说得没错,我想我的连环箭也都无法制住这子车行了,除非我将连环十二箭习练到极致。” 连司寇都这么说,姜秀也不得不信了,她没能看透那砂石间的影动,但都听罗云细细讲过,却想不明白为何子车行一直躲闪却有这般厉害,当下便转头看向谢青云道:“乘舟师弟,你本事真是厉害,什么时候也帮师姐发掘一番,看看有什么天赋,能够让师姐胜过这死胖子。” 谢青云哈哈一笑,低声道:“师姐的天赋就是天生克制死胖子,你让他向东,他不敢向西。” 那胖子燕兴听了,也是笑眯眯的凑上来道:“还是乘舟师弟了解我。” “切……”姜秀没好气的瞪了胖子燕兴一眼,不再理他,继续看着飞舟下的大战,尽管看不真切,可罗云也一直再解说,依然看得是津津有味。至于找谢青云帮着发掘天赋,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六字营的人之前就已经听谢青云说过。这子车行的筋骨肌肉天生适合习练势,那种势带动而起的小身法。也只有子车行适合习练,并且效果虽然和谢青云自己的小身法差不多。但其本质却已经有了改变。至于谢青云自身的小身法,他倒是不介意教授给六字营的众师兄、师姐,不过这种小身法在灭兽营的武技经卷中也有,只是那些武技一是未必适合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习练,二是就算适合,他们也难以这么短时间习练的出来,这也是为何满营的弟子,懂得小身法的人极少的缘故,当然大多数人到了三变武师之后。若是能寻到和自己契合的武技中,也含有小身法的话,便能够修习得成功了,现下难修,只是限于境界不够罢了。至于要到筋骨寸进的阶段,那不只是要修为,还要看天赋,筋骨寸进之后的微境,连王羲也都没有听闻过谁能练成。不过是传说中的境界罢了。 六字营众人说话声音不大,且周围众人都是在紧张的看着飞舟之下的斗战,没有人在意他们提到的乘舟师弟发掘天赋的话,即便听见了。也都以为不过是六字营的人在说笑罢了,根本想不到乘舟的灵元被封,战力全无之后。还能造就出一个子车行这样的高手。观者各有心思,试炼场中的两位对手也是越打越激烈。当子车行在那样的极动境界中陷入的越久,也就越发的游刃有余。进而反击的次数自然就越发多了起来,这样的次数一多,余曲就感觉到自己渐渐有些吃力了,不得不连续的向后或是向左、右闪躲,他的闪躲不是小身法,一动起来距离就要远了几尺,这样一来,便让他几次本可以连贯攻击的斧法被中断了,威力也就大减了不少,他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这子车行的身法不行,想要跟上追击,他早已经跑开的更远,等到子车行不追了,他再次猱身攻上,一通貌似乱砍却极为精妙的斧法继续招呼在了子车行的身上。就这样又拼斗了半个多时辰,余曲也发现了子车行的小身法竟似乎在不断的提升,而且他自己似是成了子车行磨练身法之人了,说得好听一些,两人在斗战搏杀,说得难听一些,他此刻已经沦为了陪练,尽管谁也奈何不了谁。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余曲便越发的恼怒,当即进一步加快了斧法,发了狂一般,不停的攻击,不管不顾的都向着子车行的要害部位劈砍而去,只因为他觉着自己好像是个工具一般,被这子车行耍了。只可惜这样的攻击让他的斧法反而比方才要凌乱了一些,几次出现了漏洞,都让子车行轻松的抓住,又轻松的反击,一连七次之后,子车行的第三拳再次击中在了余曲的胸骨之上,仍旧是方才那个部位,这一下余曲更是吃痛,连连向后退却,他这才惊悚的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是淤青一片,想起子车行刚伏击自己时击中自己的一拳,以及中间自己因为刚发现子车行小身法而愣神时候挨过的那一拳,再到此刻的这一拳,这子车行竟然全都精准的砸在了一个部位之上,这等斗战的细腻心思,怎么也难以想象是子车行这等粗壮的大块头能够想的出的。尽管余曲知道,六字营众人个个都不简单,但此刻亲身经历之后,却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他记得曾经听教习说过武国的大势力中都有一营或者一队,是其中的王牌,譬如镇东军的鬼游骑,镇西军的猎杀营等,斗战搏杀除了本身的修为之外,更是层出不穷的诡异打法,寻常人说的战力、包括修为、身法以及斗战的各种经验,三者之间斗战经验只是综合战力中占的最少的一部分,而到了这些王牌那里,斗战的经验竟然和身法、修为所占相当,也就是说他们的经验让他们等够在任何时候下意识的就做出最好的选择,这些选择在旁人看起来,充满了诡诈,甚至是猥琐。而此刻,余曲觉着,眼前的子车行竟然就给了自己这种感觉,平日说起来觉着像是传说故事,而现在看起来却是十分可怕的感觉。 “嗖……”余曲终于忍不住,再次向后急退,跟着伸手一摆,道:“算我们战平,不打了如何?”他知道这样打下去,短时间内未必会有胜负,但时间一长。吃亏的多半是自己,且再战下去。他也没法子从这次斗战中学到什么了,只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怯战的心思。这样的心境下,越打便会越发丧失信心,非但得不到提升,反而会影响今后习武的信念。只可惜他这么喊过之后,子车行并未同意,张口就道:“除非你认输,否则就继续打下去,打到教习出来喊停为止。”嘴上嚷嚷着,手上也不停。轰隆隆的就再次攻了上来。 飞舟之上的人早就瞧见二人打打停停,中断的次数越来越多,大家都察觉到这是因为子车行越战越猛的缘故,方才那砂石旋转都是余曲斧头带起来的,几次中断之后,没了那砂石狂舞,自是因为子车行的反击越来越厉害了,这让飞舟上的弟子们啧啧称奇,当然一些强大的教习、营将都能看得清楚明了。自不会有什么奇怪,他们都知道持续战下去,时间越久,子车行就会越有力。但真正要胜过对方,还是很难,只要那余曲远遁也就行了。果然余曲听见子车行的嚷嚷。见到子车行狂冲上来,索性依靠身法远远退去。子车行见状,知道自己追不上。就哈哈大笑着狂吼道:“余曲你这般胆小,不敢一战,太让我失望了。”跟着又冲着空中狂吼道:“诸位教习,他不敢打了,赶紧出来评判吧,应当我是第一才对吧。” 他这么一喊,余曲心中恼恨,想着上前来打,却觉着再打下去又要被这厮缠着成了陪练,实在是极不甘心,子车行这般喊,显然就是激将于他,想让他继续陪练,他的打法倒还十分合适磨练子车行此时的小身法。余曲压住心火,索性不在去理会子车行的激将,站得老远,也不过来,却听子车行再次喊道:“诸位教习,他是真不想打了,虽然我没法子真正制住他,但显然此战,我占了优势,怎么说,也应该算是我留在了最后了,这第一就给我吧。” 话音刚落,两位教习联袂从附近的大石下飞跃而出,这一次子车行算是真正瞧清了教习怎么冒出来的,附近还有一处地穴,比他自己寻到的那一点还要隐蔽的多,完全看不出丝毫端倪,跟着自己的那位,有足够的时间躲藏进去,只是不知道跟着余曲的这位是如何在余曲来了之后,当着他们两人斗战的面,像是隐形了一般的钻入那地穴之内,加上早先那几位带走赵佗、刘广以及庞虎的三位教习的神出鬼没,子车行忍不住就张口问道。不过教习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洒然一笑,摇了摇头,便不在多言,这让子车行颇为郁闷,打算回去问问平江,看看他是否清楚,或是让乘舟师弟去问问他那几位大教习师父,想来应该明白。 “你二人确是都不想战了么?”其中一位教习出言问道。 “我想战,他不想战,但我又追不上他,请教习大人裁决。”子车行抢着说道,那余曲本想辩驳,不过确是辩无可辩,让他现在继续和子车行斗战,他确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只好站在一旁不吭声了。两位教习听后,相互看了一眼,也知道这般拖下去,毫无意义,当即宣布此试炼考核结束,随后就将二人一齐带出了试炼场。半刻钟后,飞舟上的弟子也都下来,围在擂台附近,最后这五名参加试炼的弟子也都站在擂台之上,等待排名宣布。子车行笑呵呵的站在台上得瑟,一会冲着台下的弟子们挥手,一会冲着六字营的众人眨眼,惹得许多没有押注给他的人,气得牙痒痒,却也毫无法子。谢青云则带着六字营众人,这就开始去庄家那里收钱了,闹得台下有是一片混乱,找到大教习刀胜上了台吼一句,这才安静下来:“你们要赌,我不反对,等排名之后再说。”跟着看了眼王进,见那王进点头,便干脆利落的说道:“第一名子车行,第二名余曲,原因很简单,余曲不想打了,子车行还要继续战,总要分出一个优劣,此考核没有平局之说。”此话说过,众人也是一片赞同,并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余曲也大概料到了这一点,没有了第一,也就没有了,只能愿赌服输,心中对子车行也没有什么恼恨之处。宣布了第一、第二,这第三名就麻烦了。大家都想要知道到底是庞虎还是刘广,刘广擂台战得了五分。地形战得了两分,合起来七分。庞虎擂台三分。地形战四分,合起来也是七分,可二人当中只能有一人留下。这让庞虎和刘广自己紧张之外,他们所在的营也都是如此,都希望本营中的师兄弟能够通过。刀胜也没有啰嗦什么,当下就宣布了第三名是庞虎,在分数相同的情况下,几位教习商议过了,以地形战的得分为主。且庞虎的战力确是比这刘广要高,因此让他留下来自然最为合适。那刘广原本还有一些希望,听见大教习刀胜这般说过,便也不去争什么了,他知道自己在擂台战上占了便宜,那几人都留有实力,若是大教习让他们再打一场,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胜过庞虎的。一切尘埃落地,六字营众人受了丰厚的银子之后。连带着十七字营的一众弟子都去了听花阁,自然是买来食材和美酒便一同回了六字营谢青云的居处,由他来下厨烹饪,这一夜吃喝。自是痛快之极,除了杨恒之外,所有人都真心为子车行高兴。自然这真心的程度有所不同,六字营都是一般的高兴。那于吉安也是类似,剩下的十七字营几人高兴是高兴。却没有那么深罢了,至于杨恒只是个皮笑肉笑,心却不笑的人,他才不在乎子车行能否留下,只想着到时候如何跟着姜秀去那洛安郡罢了。 还有大半个月,灭兽营这一期就要闭营了,一众弟子们都忙忙碌碌的准备去已经看好他们的大势力,而在这之前,灭兽营要举行一次大比武,这次比武和武勋、灵影勋最后会统一叠加起来,检验他们的综合战力,最后列一次排名,算作这一期的最终排名,大部分人不会和现在的排名又太大的出入,因此也不会影响到那些已经被各大势力选中的结果,不过根据以往每一期灭兽营的最终结果来看,偶尔也会有得到好的机缘,而战力大增之人,这样的人则会在最后得到更大势力的亲睐。所有被各大势力已经选中的人,双方并没有定死,最终都可以选择其他势力,同样其他势力也可以在最终放弃已经选中的弟子。不过纵观以往的每一期灭兽营,最终改变的都不是很多,往往最后改变的都是事出有因,大势力不会在没有重大原因,或是看上其他更好的弟子的情况下,放弃早先选定的弟子,弟子个人虽然弱小,但这么做,会遭到其他大势力的诟病,而以后的灭兽营中的天才选择势力时候,也会考虑是否要选择这一家了。至于弟子临机改变,则更是少之又少,弟子们本就处于弱势,没人敢这般去得罪一方势力,当然除非自己的天赋足够强,也丝毫不惧,且接受你的新势力,也愿意扛下来,那便没有任何问题。六大势力的统领虽然都算是袍泽,面对荒兽时能够共同进退,但是相互之间又各有遏制,在这种挖角的问题上,更是互不相容。 谢青云灵元依旧被封印着大半,劲力仍旧是十一石左右,他也不打算参加最后的大比武了,这个排名他并不在意什么,这几日王羲在夜间单独来了他的住处,和他说过但凡被火头军选中之人,无论是从灭兽营去的,还是其他地方挑选过去的,都会像影子一样消失,父母、兄弟自是都会跟着一齐消失,其余亲眷虽然留在武国,但却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这便是火头军的神秘,而谢青云刚好战力全失,王羲又提过他会留在灭兽营,却并不是很待见他,因此想要消失更是水到渠成之事。王羲也将谢青云父母的事情告之了他,说是已经去了凤宁观医治,让他放心,待闭营之后,可以先回白龙镇和其他友人街坊见面,之后再次离开,随意寻个理由就行了,至于他的父母,火头军已经知晓,到时候会直接将他们接去应该去的地方便是,让谢青云放心,火头军的家眷和兵卒都是住在一起的,以防止这支强大的军队因为亲眷出了问题,影响为国效力的信念。谢青云早已经知道其中一部分事情,这一次再听王羲将其中细节道出,自然更加明了,本就不怎么担心这一点,现在也就更加放松了,随后的大半个月,他依然打算继续在那灵影十三碑中度过,不过王羲提到离开之前,众位大教习以及他这位总教习都想和谢青云面对面的切磋一次,自然谢青云到时候战力恢复几成,这极为教习就用几成的战力和他一战。谢青云知道是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的好意,他在灵影碑中对付的毕竟是摹刻下来的虚化体,真正面对本人时候还有很大的不同,这也是几位师父想要在他临走前最后送给他的好处,尽管曾经教授他时都有过切磋,但一直都是指点几招几式,向这般斗战搏杀,却是从未有过,整个灭兽营也从未有弟子享受过这样的切磋。自然谢青云心下感动,当即就拱手道谢。 随后的几日,每天晚间回来,谢青云都和六字营的众人吃喝闲聊,他们知道当离开灭兽营之后,再要见面也不知道要多久之后了,自是十分的珍惜。当然这些都是在杨恒不在的时候进行的,同样众人也说到了离开灭兽营后,姜秀如何独自一人面对杨恒,到目前为止,几次试探,杨恒都没有暴露丝毫的目的,想来他多半会选择去洛安继续和姜秀相处,姜秀倒是不在和之前那般担忧了,她已经习惯了在杨恒面前伪装。谢青云也提前预判出杨恒一直没有接受任何势力的邀请,估摸着最终会选择烈武门的东部四郡总堂,因为总堂就设立在洛安郡,虽说镇东军也有一部分在洛安郡郊外,但毕竟是军中,想要出来很麻烦,烈武门也就不同了,可以随时出来。尽管杨恒的排名足以进烈武门的天才营也就是烈武营,但同样也可以自己选择去那东部四郡的总堂,那总堂的堂主自然会极为欢迎。(未完待续。。) ps:累坏了,写的越卡就越累,多谢观看,明天见 第五百五十章 两种过瘾 每一期灭兽营弟子学成的最后一个月,城中的店铺会在固定的一天,出现售卖各类传信雀类,从鹞雀到鹞隼,依次不等。(..tw)目的便是为了这些弟子分散在各地之后相互的联络,这些传信雀类,都是从三年前这一批弟子刚入营时孵化而出的,三年内以特殊手法喂养,不接触任何生命气息,到三年之后,购买者便让买来的雀类熟悉他需要传信的几位弟子的气息,大多数都是同营弟子共养半月,这样传信雀类最初接触的几个人的气息便会牢牢的印记在它们的身体之中,从此之后,这只雀类就成为这几个人的专有,只要在武国境内,它便能寻到方向,在几人之间相互传递信件、消息。当然,有钱的弟子,可以一次买上数只,让同营弟子每人一只,每一只雀类都熟悉每个人的气息,如此可以随时相互传递消息。一些穷弟子,同营只养一只或是两只,平日极少联络,或是知道对方最终的去处之后,想要联络依靠各地的行场,以人力传信或是租用那里的雀类,只不过这样的租用只能送递到对方所在的郡镇,一些大势力的机密之地,难以送到。所以在灭兽营购买的雀类就成了只有大事才会使用传递消息的雀类,当然也未必就只和同营弟子共同购买这类传信雀,有些弟子和其他营的弟子相互更为熟悉,也可以相互买一只或是几只,让雀类相互熟悉对方气息。当然更有钱,交游广泛的弟子,可以和许多个不同的团体互通信雀,当然不同的团体就需要不同的信雀,这样将来他办什么事,需要请人相助,就用可以用到的信雀传信。 一些大家族的弟子,甚至可以购买来数只,赠予他需要联络的弟子们。一同熟悉气息,都买鹞隼这样最高的信雀也是能够出得起钱的。自然,无论是什么品种的信雀,都有可能在传递中遭受飞禽类荒兽的攻击。在传信途中陨落,也有可能遭受有心人的截获,不用说越昂贵的信雀越不容易出事,大多数相邻郡镇的传信的行场,用的都是鹞雀,远一些的用鹞燕,最远的用的是鹞隼。即便同一品种,也分三六九等,灭兽营的弟子们大都是分散在武国各地,因此商铺中出售的最差的也是鹞雀中的最顶级的雀类。能够南北、东西横穿整个武国,当然也是它们的极限了,若是买不起的弟子便合力购买一只,有些不打算和其他人联络的,就连这个钱也都省下了。不过这样的弟子极少,这里的弟子最差的一名放在武国之内同龄人之间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几乎没有人将来只甘心于沉溺于一隅之地,但凡想要走出来做大事,不断修行下去,成为更强的武者,都需要大量的资源。也就需要大量的人脉。更何况即便真的偏安一隅,也难免遇见更强之人的欺辱,有了这些同期弟子的相互联络,许多事情都好办了,这也是灭兽营弟子很少有离开之后,被强大的武者家族或是强大的武者欺辱的境况出现。尽管他们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但离开时的修为最高也不过二变武师,只是潜力极大罢了,那些强大的武者想要以实力胜过,轻而易举。但很少人去惹灭兽营出来的弟子,哪怕这些弟子没有家族势力,独自一人,只因为这些武者势力都知道灭兽营的弟子的人脉,自己没有家族,不代表同期弟子中没有大家族势力,自己没有加盟六大势力,不代表同期弟子没有成为六大势力核心的天才。因此,传信雀几乎每一位弟子都会出钱购买,或是共同出钱,或是独自买来一只。六字营众人在庞放、刘丰、彭发等人的事件之后,都得到了一大笔赔偿,谢青云得到的更多,因此在灭兽营中,他们算是财大气粗了,每个人都打算在那信雀一开市的时候,就去选取最顶级的鹞隼,一人一只,到时候联络也方便,当然这般做的目的,最主要的就是为了对付那杨恒,将来有很长一段日子都需要姜秀独自一人面对杨恒,万一有事,这鹞隼可不是那么轻易出问题或是被截获的,自然,众人都商议好了,所有的传信都以玉玦留字,这玉玦也各自在灭兽营买来最好的一块,将众人气机录入其中,这样的顶级传信玉玦,达到了武圣级,武圣之下,非他们本人气机,无人能看见其中的内容,当然也有些特殊的灵宝可以破之,不过这已经是他们的修为之下能够保存秘密极好的法子了,若是武圣用这样的玉玦,那得二化、三化武圣才能破开。而他们最强者谢青云不过二变武师,能够让武圣才能破开气机的玉玦,已经算是最好。 距离信雀开市还有几日,待此市之后,便到了最终排名大比的日子,这一次的斗战和之前的排名叠加,却是占了七成,而早先一共占三成。只因为这次大比涉及许多方面,包括试炼场擂台战、地形战,那擂台战,每个人都和所有人交战一次,每场之后不用休息,服用灭兽营提供的灵元丹一枚后,继续交战,数战同时在多个擂台进行,若非如此,怕是几个月都比不完,擂台战后便分营进入地形战,按照营来决定胜负,考验的是地形中相互配合的能力,此前三年地形战一直都是以个人为主,无论多少人在内,若是以营为主的都是在外猎兽,这一次以营对营,却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全部大比下来一共耗费数日时间,直到灭兽营闭营的前三日才会结束。当这个律则出来之后,谢青云也申请了加入斗战之中,只不过要求大教习替他保密,否则所有营都会知道六字营有乘舟在,便会借机联合起来,先灭六字营再说。这自是因为乘舟毫无战力,众人便会觉着他是六字营的拖累,可以捉他为人质,逼六字营认输,若是乘舟不在,即便六字营少一人,平日外出猎兽的战绩也足以让人另眼相看,不敢拿他们如何,所以有谢青云在反而更容易让六字营成为其他营的目标。.tw[]尽管谢青云如今的力道已经恢复了部分。达到十一石,虽然没有多重劲力,但也足以排名在所有弟子中段了,他并不怕单独一营针对他来。可若是大家都知道他参加了地形战的大比,便会引来一大波营针对六字营,那反而给六字营带来了大麻烦。而他之所以要参加,一是以他的头脑能够更好的临机应变,帮助六字营取得更好的排名,从而让六字营的每一位弟子最终的排名都更加靠前,而获得一些灭兽营最后的奖励,灵宝、武技经卷、匠器、匠宝、丹药都已经按照个人最终排名列出,其中有不少极好的东西,人人见了都会眼馋。至于第二点。也是谢青云自己心痒难耐,他将来要去火头军,对付的更多的会是拥有灵智兽将指挥的荒兽群,比起他到目前为止遇见的荒兽群都要可怕的多,而这一次大比对的都是同期弟子。自不是此前野外猎兽时候那些兽卒可比,所以他想要利用这次机会,让自己得到一些锻炼,除了用各种手段对付那些灵智弱的兽卒之外,还要学会用更强的手段、陷阱对付这些同期的弟子们。大教习很痛快的答应了乘舟的要求,只因为他本身战力就没有恢复,参加到这样的大比。对六字营也不公平,所以不将此事告之其他字营,算是一种补偿,对各方也都算是公平了。 正当灭兽营弟子们准备最后的大比时,白龙镇府令王乾大人第三次去了宁水郡,买了一只鹞雀。随后极速驾车回了白龙镇,当天夜里就回到了镇中,他却没有在镇里继续呆着,取了镇衙门的鹞雀,将这只新鹞雀放在了镇衙门。之后独自一人驾马到了宁水郡北部的青峦山,这里和白龙镇相邻,也不算很远,上山之后,才将鹞雀放飞,自然这鹞雀之内藏了信件,是送给妻子岳丈的。早先他给岳丈送过一封求助的信,确是有去无回,岳丈没有几日就发回了那鹞雀,信中表示会尽力请他东家相助,但东家未必肯成,之后几日岳丈又另外放回一只鹞雀,写着东家最近忙于自家事物、焦头烂额,没工夫搭理,若是此事紧急,他便亲来,假借东家的面子看看。这信回来之后,王乾心中感激,这岳丈曾经看不好他,之后来往甚少,但这第一回求岳丈相助,还不是自家的事情,他却答应的这般干脆,确是让王乾十分感激,不过也同样让岳丈家的那只鹞雀带回了信件说此事暂不劳烦岳丈,去想其他法子,并非王乾客气,只因为王乾这些日子让秦动在宁水郡走动,察言观色之下,从那些牢卒那里听来的风声,像是这般关押的犯人,多半是得罪了大人物,没有出去之日了,所以王乾觉着岳丈的东家那位武者大家族的人来都未必有用,只因为毕竟是两个不同的郡,这白逵得罪的人未必会给面子,若是岳丈来,那怕就直接没人理会了,说不得还会给岳丈带来麻烦,因此他才这般回绝了岳丈。而这些日子他一直到全力打听白逵到底得罪了谁,也亲自去了趟押解白逵的牢狱看望,让他细想到底有没有哪位客人订造木具时不满意的,或许就是某个大家族下的仆从。白逵着实想不出来,便让王乾去他家中寻找账目,一一细查,王乾回来之后,细查多次,每一个在白逵这里打造过木具的人都让秦动带着几名衙役捕快轻装简行的探过,虽然却有几个大家族的亲戚在内,可却没有任何不满意之处。这让王乾极为纳闷,而他送去凤宁观的鹞燕却一直没有回信,找了几次武华行场,对方回答,那鹞燕一直都没有归来,怕是凶多吉少,因此王乾第二次又租用了一回,发信,这一次他留了个心眼,发了之后,没有立即离开,果然不长时间,就见那鹞燕自己飞了回来,那信件被武华行场的人取下,当即给烧了。王乾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自己就算当场出现,也斗不过对方,对方只要说那不是之前放出去的鹞燕,他也丝毫没有法子。这些行场的信雀,都曾经去过周边数郡,以及一些门派势力,甚至包括镇东军,自然这些门派势力军队都是武华行场主动联络之后,表明以后若是有人寄信方便,他们便答应了合作。才让行场的鹞雀认了他们的路,当然各势力军队的机密所在自不会让信雀知道,他们让信雀认的路,都是在他们可以对外公开的地点。或是派遣了下属专门接信的地方。所谓认路就是点对点的飞行一回,每个点都有数十只信雀飞过,若是不慎死了,便在带着新的一只行走一回,补充进去。因此这般送信的价格是比较昂贵的,寻常百姓是不可能有这个银钱来和其他郡的人通信的,而同样行场的信雀路途中死了,是他们自己要承担的,和寄信的客人毫无关系,同样信若是这般丢了。寄信之人也不得追究什么,在武国各大郡的行场,这都是规矩,众人知道送信的艰难,也都认同了这样的规矩。两次送信未果。王乾并没有急着送第三次,回了白龙镇后细细想过,又间隔了两日,也就是今日乔装改扮来了宁水郡,直接花钱买了一只去过洛安镇的鹞雀,这样的鹞雀极贵,但为了白逵夫妇。王乾不介意倾家荡产,实际上,他也没有倾家荡产,只是出了一部分的家资,另外一些白龙镇各家都凑了,尤其以柳姨凑得最多。白逵夫妇被抓之后,白龙镇家家户户都异常着急,都要求出钱出力,王乾明白借助众人力量,会事半功倍。也就没有拒绝,有时会派镇里的汉子去宁水郡打探,或是去衡首镇打探,他们面生,比起总是派出秦动和一些衙役来要方便。这一次购买鹞雀,本想也是直接买来去过凤宁观的鹞雀,但一是价格昂贵,其二他怕自己哪怕是乔装了,那想置白逵夫妇于死地的人,也有手段探查全郡城饲养贩卖信雀的商铺,但凡探听到有人买了能够去凤宁观的信雀就会跟踪拦截,而购买送去洛安的实在太多,而且那人几次收买了行场的人拦截,多半是怕凤宁观,而不惧怕什么洛安郡,所以才会如此。不过王乾依旧很小心,他本来可以用自家鹞雀直接送信去洛安,但也怕对方安排了高手在白龙镇做生意,若是夜半潜入他家看他家中鹞雀是否不见了,便有可能又有所行动,他怀疑之前几次他家鹞雀去送信,对方说不得都知道,不过探查清楚了他岳丈的关系,不惧怕罢了,所以也就没有拦截。之所以还要换一下鹞雀,是因为他买的那只去过的地点是洛安郡的百姓信局,根据信上的地址,信局的人再去送到对应的家中,而自家镇衙门的鹞雀可以直接抵达到岳丈的手中,而这一次寄给岳丈的信中,是附上了银票,请求岳丈租赁一直鹞隼,直飞凤宁观,他也表明要岳丈小心一些,看看是否有人拦截,想来那大人物未必手就能伸到洛安郡去,自然给凤宁观的信也都一并附在了这封信之后。岳丈没法子了,只要信能够送到凤宁观,让那观主瞧见,看在谢青云的份上,多半会来援救。 至于白逵夫妇,已经受了不少的苦,面上看不出伤痕,可体内瘀伤处处,却有不至死,可却只剩下几口气在那,秦动和王乾都亲眼见过,王乾知道有上头人施压,让那些狱卒打人,他也知道此事去和那郡守陈显说,也毫无用处,说不得那陈显就接了人家的好处,但毫无证据之下,他也没法子去状告给隐狼司,隐狼司的反应虽然快,可对方毕竟捉着白逵夫妇,若是一旦得到消息他状告了隐狼司,可能当即就让人在牢中害死了白逵夫妇,至于对方为何到现在还不杀白逵夫妇,王乾觉着可能还有更深的计谋,他可绝不想逼得对方,先一步直接要了白逵夫妇的性命,这可是他白龙镇的百姓,是他王乾治下的良善平民。因此王乾知会秦动所做的一切,就是尽量收买每一名看守的狱卒,不求他们不打白逵夫妇,只求打得更轻一些,让上面人满意,又不至于让白逵夫妇受到更重的伤害,那些狱卒一面不得罪上头,一面拿钱,自然乐意,之后的时间,确是揍白逵揍得越发轻了,只有上面来查之前,才会打一顿狠的,此后又用秦动给的淬骨丹,为白逵夫妇疗伤,当然他们也会得到同样数量的淬骨丹,算是这般帮忙的好处。当然,白逵夫妇挨打的事情,王乾没告之镇中的其他人。怕他们有人冲动,做出傻事,王乾也去见过白饭,和他说了部分情况。自然没有提他父母得罪了大人物,只是说被兽武者陷害,另外也说道怕兽武者连他也害,不如接他回镇子,这孩子却丝毫不惧,说要在武院习好武艺,才是根本,这让王乾和秦动都十分赞叹。 一日之后,王乾的岳丈收到了那只鹞雀带来的信件,看过之后。老岳丈叹了口气,知道此事严重,他确是帮不了什么忙,这女婿还送来的银钱让自己租赁鹞隼,这等举手之劳。还是能够相助的,且此事成或是不成,他的女儿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也不会太过在意什么。身为武者家族的大管家,老者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此事拖延不得,也不能交给下人去做。当下就踱步出了府邸,装作出来散步的模样,不徐不疾的去了那可以租赁鹞隼的行场,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王乾的岳丈亲眼看着信件藏在了鹞隼身下的信盒中,那鹞隼一飞冲天。眨眼间不见了踪迹,王乾的岳丈找个由头和那行场的管役闲聊了足足半个时辰,见那鹞隼再不回来,这便告辞而出。说起来他身为大管家,和这些市井生意人打交道。比起王乾这位府令来说要聪敏的多,即便对方真被宁水郡的某个大人物收买了,也没法子在他这样的闲聊中,给那鹞隼暗号,让鹞隼再度飞回。当初王乾在宁水郡见到的那鹞燕自行回归,自是饲养的管役用了人类听不见的雀哨,才会这般,只要那雀飞得久了、远了,想召唤也召唤不回了。不过以王乾岳丈的经验,那聊天的饲养鹞隼的管役丝毫没有着急之态,应当没有被任何人收买,也没打算召回那只刚放飞的鹞隼,这也让王乾的岳丈放心了不少,回到东家的府邸中大管家宅院,王乾岳丈便回了一封信,绑在了鹞雀的身上,将鹞雀送上了天,自然这一只是他家用来和白龙镇通信的,他们家这只以及王乾那只通信过后,相互换上,也是正常,只因为鹞雀需要休憩,直到下次信来,再换回来,平日王乾和岳丈极少联络,但王乾的妻子,却每年都会和父亲联络一回,因此这两只鹞雀此前大多是各自分别在两地住上一年,第二年又会换回,它们也都已经习惯,实际上大多数鹞雀都是这般,做了天生的信雀,就会适应这样的生活。 “那白逵如何了?”宁水郡一间客栈,裴元领着陈升面见宁水郡大捕头夏阳,白逵夫妇被捕之后,他们只见过一次,眼下却是第二次,只因裴元觉着时机差不多了,对白龙镇柳姨和那老王头的一些行踪都了如指掌,下一步计划也能够开始了。 “还是那样,时常被我狱卒折磨,却始终不承认自己和兽武者有过联络。”夏阳弯腰拱手,他现在已经是裴家的人了,没有法子不低头。 裴元不置可否的笑笑,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这才说道:“我看未必吧,这夫妇二人吃的淬骨丹也不少了。” “呃……”夏阳听后,豆大的汗珠瞬间落下,他也拿了不少秦动的好处,牢卒那里做的事情,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牢卒好些,平日也好办事,虽然那些牢卒不敢违抗他,但是他们的油水都被卡死,以后做事阴奉阳违,他也麻烦。夏阳原以为裴家不会管此事,反正早就说过最终要将白龙镇的几家一齐捉了,置于死地,这过程中的问题,裴元应当不会管,谁知道竟然连这些细节,裴元都查得一清二楚,显然是安插了人,他了解那几个牢卒,随便请他们去灌上一些黄汤,就什么都会称兄道弟的说了,更何况这裴元有的是钱,很可能请他们去了武华酒楼吃上一顿,那便更多的事情都会在酒醉之后,胡乱吹牛下说了出来。只是此刻夏阳不知道裴元对此的态度到底如何,他知道裴家毒牙的名声,他欠人一屁股债,若是毒牙想要弄死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见裴元说过之后,始终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夏阳连手都抖了起来。 “还不说实话?!”陈升提高了一点声音,替裴元喊了出来。 “啊……”夏阳连连拱手,头也不敢抬,这就说道:“裴少明察秋毫,事情是这样的……”夏阳不敢在去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全部情况都说了,只道这是衙门默认的一些规矩,却是习惯了,忘记去改了。以后但凡为裴家做的事情,绝不会有丝毫懈怠,什么规矩惹了裴少爷,都要破掉。说这番话时,夏阳又害怕又谄媚,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宁水郡第一捕头的模样。裴元看着夏阳这般,心中却是痛快之极,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出来做事,却做到了这一步,让这位第一捕头都着了自己的道。心下自是得意,不过又想父亲在宁水郡多年,本事自然比自己大很多,却没有渗入到宁水郡衙门当中,想来是不屑于如此。心下不由得对父亲又更为佩服了一些。 待夏阳说完,裴元微微一笑,学足了父亲平日里的架势,道:“你做得不错,若是为我裴家违了规矩,那有心人探查之下,就会怀疑到此事有问题。背后又更大的人再整这白逵夫妇,如此一来,计划要执行也就有更大的风险了,所以你做得很好。” “呃……”夏阳不只不是蠢猪,还很聪敏,听得这种称赞。哪里不知道这是自己误打误撞,刚好顺了裴家大少的意思,但裴家大少这话却是对自己充满了嘲讽,当下再次将腰弯得更低了,道:“小人是一时私欲。误打误撞做了此事,完全不值得称赞,倒是应该受罚,小人今后再不会这般,有事都会提前问过陈武师,再做定夺。” “罚就不必了,今天开始,任何人都不要收白逵的好处,白逵夫妇只需要剩下一口气,吊着命就行了。”裴元冷冷的说道,眼神阴狠之极:“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裴家,就是生不如死。” 夏阳连忙点头称是,不过应承过后,这一次却不敢太过自作主张,怕又做错了什么,忙又小声问道:“裴少方才说不能太过,让有心人怀疑就不好了……” “那是以前。”裴元一挥手打断了夏阳的话道:“此后不出半个月,这裴元夫妇就要去死了,他们在有心又能如何,此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这事就不是你操心的了,到时候一切听那陈显郡守之命便可……”说到这里,裴元忽然想到了什么,嘿嘿笑出了声,道:“今晚你安排我见一次白逵,我要亲自折磨他一番,当然沿途不可暴露我的身份,我自然乔装一下进去。” “嗯?”夏阳一听,微微一愣,不过迅即点头答应,道:“行,小人这就去安排,成了之后,就来此地通知陈升具体的时间,裴少不用再此专门等着,陈升知道以后自然请裴少前来。” “去吧。”裴元点了点头,再次收敛了方才那不大沉稳的笑容,又摆出父亲的模样,随意挥了挥手,显得极为老练。那夏阳听了这话之后,再次拱手,这便告辞离开。夏阳一走,陈升就拱手说道:“裴少要亲自去牢狱,小人觉着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裴元有些不快,转头看着陈升。陈升极忠于裴杰,裴杰让他辅佐自己的儿子裴元,陈升觉着自己有责任提醒这位大少爷,这位大少从开始道现在算计白龙镇的每一步铺设,在陈升看来都有其父亲毒牙的风范,可只有今日忽然想起要去牢狱折磨白逵,却太过浮躁了,事情尚未了结,就想着自己过瘾,不懂得真正的大过瘾是一个个算计死对手,对手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比起那毒牙裴杰,却是还差了一些,这就好似用多了脑子,忽然又想着亲自动手去解决事情一般,在陈升看来,这就有些蛮力了,自然陈升的这些看法都是继承于裴杰的,他平日行事都听裴杰的,慢慢想法也跟着如此了。 “裴少这般去牢狱,路上便有可能被人认出,即便很顺利的进去、顺利离开,裴少见了白逵也要暴露自己的面目,那白逵这几日说不得又会见秦动或是王乾,这要一说出去,岂非麻烦。”陈升应道:“尽管那夏阳答应了这些日子谁的钱都不收,谁也不让去看望白逵夫妇,可万事总有意外……” 陈升话没说完,裴元就挥手打断:“哪里有那么多的意外,我父做事太过谨慎,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要适应我的习惯,我信服父亲算计人的本事,也都在学他。可学到之后,我裴元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被算计的人,亲自教训他,这样才够痛快。一直躲在后面,那白逵夫妇死了都不知道是我在玩他们,那多无趣。” 裴元这话一说,陈升就默然了,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对,这裴少所说的也并无不对,他陈升虽然不觉着这种是痛快,但有些人却觉着亲自面见被自己算计的人,看着对手崩溃,才是最过瘾的事情。这一点和毒牙裴杰以及陈升自己,都不相同。可是陈升始终觉着即便如此,事情还未了解前就见到那白逵,总是有些不妥的,正想着要如何再劝说裴少一番。却见裴少直接起身道:“此事已决,莫要在多想了,晚上那夏阳来过,你就来寻我,不要告之我爹,这事他已经答应我由我自己一人从头到尾来做,便不要啰唣什么。” 陈升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只因为裴元方才说的此事裴杰都交给裴元一人来做,既是满足裴元心愿也是磨练,哪怕出了岔子也是对裴元的一个教训,想来这样的事情。就算真出了问题,裴杰也有法子兜着,不完美也就不完美了,反正裴家不会有任何事情就是,仔细想了想。陈升觉着确是如此,即便被人发现裴元是幕后主使,那王乾或是秦动又能如何,白逵夫妇家中搜出的兽武者印记的砖块以及毒是自己放入的,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就算也无法证明是白逵夫妇和兽武者有联系,这对夫妇也一直都有重大的嫌疑,只能呆在牢狱之中,直到某天“突然”死去。 有了这些想法,陈升也就不打算再劝说什么了,从客栈窗口看着裴元的背影远远离去,他也跟着一跃而下,从客栈后巷离开了此地,那夏阳回去安排总要许多时间,他不必在此地等着,眼下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就是去把裴元的动向都和老爷裴杰细细说来,虽然老爷让裴元做这一切,但所有细节每七日听上一回,尽管陈升三天前刚刚禀报过,但今日这事,他还是要提前知会老爷一声,就算出了事,老爷能兜着,早一点知道,也可以早一些有准备。不长时间,陈升就回到了裴家,他知道裴元没有回来,而是去了裴元平日喜欢去的花楼吃酒,那里有郡里的一些公子哥们,裴元去那里可不只是单纯的吃酒,却是要和那些各家武者大家族的公子们拉近关系,将来有事,可以利用,也可以要挟,这一点,陈升还是挺赞服裴元的,不是寻常的纨绔大少爷可以相比的。 见到裴杰之后,陈升迅速的将今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裴杰听后微微一笑,对陈升和煦的点了点头道:“陈升,这事禀报的很及时,以后有这等你不认同的事情,就可以随时来告之我,我会有所准备,至于裴元这小子,他爱怎么做就由得他,出了事,让他长点记性也好,不出事,算是他的运气。” 陈升点头称是,这便告辞而出,又重新离开了裴家,他和裴杰之间向来如此,虽尽主仆之礼,却没有太多的客套,裴杰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说话向来都是很快结束,裴杰也不在意他的行事风格,只要能为自己办事,就已经足够,这陈升可是他裴家最忠实,也最厉害的仆从。 正当陈升重新回到大街上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确是那衡首镇张重家的大管家童德,这许久时间,童德一直等机会要谋夺张重的家产,却始终没有等来任何消息,这一日他实在坐不住了,就乘着来宁水郡城结账接货的机会,专门在街上溜达,在他每次见陈升的那间客栈附近溜达,想撞见陈升甚至是裴元,问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相助他夺取张家产业。 “陈兄,是我……”童德见到陈升迎面而来,当下招手,大步上前。陈升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想死就在大街上招呼,这等非常时期,莫要声张,我先去客栈那房间,你一会再上来。”说着话陈升三两步绕开童德,像是不认识他一般,快速离去,跟着便走到那客栈的后巷,又是飞身上了窗户,进入了客栈之内。 童德见陈升如此,知道自己托大了,赶忙平静了一下心情,不过心中的担忧也是更甚,生怕裴家骗了他,根本不会帮他谋夺什么张家产业,童德在客栈之外徘徊了两圈,终于还是一咬牙走了进去,想着只要裴少不在,他尽可以将自己的要求通通和陈升讲出来,反正他也有威胁裴家的本钱,这事情的所有经过他都写在了一封信上,藏在自家的床头暗阁之内,若是自己死了,他已经告之了心腹,去张家宅邸最高的树下挖出一封信来,那信上写了留银子的地点,请这名心腹取了银子,算是给这位心腹的报答。自然那放银子的地方,虽然有银子,也同样有那封信件,再有一封专门给心腹写的,让他将密封的信送到郡隐狼司,送去之后,隐狼司之人会给他更多的银子,都是他童德留下的,他知道心腹不会提前看那封密封的信,这心腹很聪明,该知道的就去知道,不该了解的绝不多问,有银子引诱,自然要去拿,所以童德觉着这样万无一失。 三两步进了客栈,上了楼,再次见到陈升之后,童德心情已经平稳了许多,当下拱手道:“见过陈兄,今日来接送药材,顺带溜达一番,不想正好瞧见了陈兄,有些激动,才那般打了个招呼,这许久不见,还是分外想念,望陈兄莫要计较小人方才的冲动,实在是太想念陈兄,还有裴少了,这情绪一下子有些失控……”童德反复说着想念二字,就是想提醒陈升,他和裴家还有事情没做完,他帮了裴家,裴家还没帮他。 陈升挥了挥手,懒得和这童德啰唣,当下道:“有事快说,又屁莫放!” ps: 各位中秋节快乐,幸福美满,花生敬上:) 第五百五十一章 酷刑 听了陈升的话,童德只觉着有些不妙,不由得猛皱眉头,又用力咬了咬牙,从相助裴家做这事起,他就担心这些人要卸磨杀驴,现在事情完成了,陈升对他竟是这等态度,这让他心中狠狠的咒骂了几句,面上却不得不摆出笑容,道:“陈兄爽快,小人也就不啰嗦了,这张家的产业何日才可以谋夺?小人倒是不急,但总要提上日程才是,现下小人一直不清楚裴家的计划,那般干等着,实在难受,张家儿子死了,那张重整日发疯训斥小人,小人日子也很难过。(..tw好看的小说)” “你是想怀疑裴家说话不算话咯?”陈升冷冷的看着童德,语调不徐不疾,却透露着一股凌厉的威势,陈升当然知道裴元的计划,从来就没有想帮这童德谋夺什么张重的家产,即便要帮忙,也会等到白龙镇整个事情结束之后,当初陈升问过裴元,若这童德催得急了,如何是好,裴元只道他不介意让张重和童德一齐去死,顺带也可以栽赃那童德和白逵是同伙,都和兽武者有关联,只是这事实施起来,自要知会那郡守陈显一声,否则只凭借夏阳一人来帮着办事,怕是不够。 “不,不,不……”童德不是武者,被陈升这么一看,顿时吓得冷汗直流,连连摆首,道:“不是,不是,陈兄误会小人了,误会了。” “那还不快滚?”陈升呵斥一声,再不去看他。童德战战兢兢拱手告辞,跟着转身就出了客栈房门,一路下去。回到了街道上,口中兀自喃喃咒骂:“这该死的裴家。惹急了我,便真个把所有的事情都捅给隐狼司……” “自言自语说什么呢?”童德话音才落。就忽然听见耳边再次传来陈升的声音,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但见那陈升不知怎么竟然突兀的出现在自己身侧,不过瞬间他就明白,陈升是武者,想要直接从那三楼窗户跃下是轻而易举,陈升速度极快,出来之后,自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边。童德没有把握陈升是否听到了自己的言语。不过不管听见没听见,他都不能承认,当下惶恐赔笑道:“随口抱怨几句,小人对裴家自是忠心耿耿,但近来被那张重骂得狠了,所以心中想着回去又要挨骂,就随口骂了张重几句,不想陈兄就在小人身侧,都给听了去。” 陈升似笑非笑。就这么阴沉的看着童德,看了几个呼吸之后,伸手拍了拍童德的肩膀,再没有说半句话。就这般扬长而去。童德见他一离开,顿时汗如雨下,两股战战。只差没尿裤子了,不过好在陈升没有多说什么。想来没能把自己的话全都听了去,只是怀疑而已。应当没什么事。童德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下也稍稍安稳了一些,这便大步行走,口中自然不再敢多嘟囔半句,寻了个酒肆,打算吃酒压惊,他对裴家自然是极为恐惧的,现下看来张重的产业晚一些谋夺就晚一些了,若是得罪了裴家,莫要说产业,连脑袋怕也要搬了家。陈升从裴家出来,本打算就在这客栈三楼等那夏阳,中间冒出了个童德,处理完此事之后,他又重新回了客栈的三楼,闭目调息,安心等待夏阳的消息,晚上那裴少要去牢里折磨一番白逵,总要等这宁水郡第一捕头夏阳的通知。方才他跟下了楼,自是有意而为,想要瞧瞧童德到底会去哪里,被自己痛骂之后有什么反应,那童德的话,他一字不差全都听在了耳中,所以没有揭穿,是怕童德真个被逼急了,当下就去隐狼司告状,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又不好绑了童德,且就算能绑,此事他也不便擅做主张,那裴少虽然说过若是童德催急了,就要童德死,但没说过用什么法子来,若是自己直接捉了童德,破坏了裴少的计划,那才是不妙。所以陈升打算等夏阳通知之后,他寻来裴元,去那牢狱折辱白逵夫妇之前,先将此事和裴元说了,一切都由裴元来定夺。很快时间到了傍晚,陈升听见走廊外有脚步声,他修为二变武师,比那夏阳高了一阶,自能辨出夏阳的气机,当下起身,顺手开了房门,正好迎上夏阳举手准备敲门,这便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夏阳兄,来得挺早,请进。”对待夏阳,陈升客气得很,一是因为夏阳的身份本就比童德高很多,若是想阴奉阳违,也比童德给裴家的伤害要大得多。二自是因为此时正用着夏阳,总要比已经用完的童德重要许多。三就是他陈升自己也打算结交这些府衙官门中人,今后无论是自己的私事,还是裴家的事,他也方便请夏阳来办。夏阳身为捕头,在官场厮混多年,自然明白陈升在裴元不在的时候对他客气的因由,当下笑眯眯的拱手道:陈兄不用这般客气,夏阳这来得已经够晚了,不过好在不辱使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裴少用过晚膳过后,随时都可以去那铜字号牢房。” “铜字号?”陈升听后,一些奇怪,他记得白逵夫妇被关押在“土字牢狱中,这里都是一些尚未定罪的嫌疑犯,那铜字牢房,却是已经定罪的三大重罪之一的牢狱。怎么会在哪里。夏阳自然清楚陈升为何犹疑,当下就解释道:“那土字牢狱没有单独的牢房,裴少进去许多人都会瞧见,即便此后禁止探访白逵夫妇了,但其他罪犯总会有人探访,若是识得裴少的,泄露出去,那还麻烦?就算这时候不泄露,这些嫌疑犯中也有罪责极轻使些钱就能出去的,或者是根本就抓错了,不日就需要释放的,他们见了裴少来这里,又听见那白逵夫妇被折辱拷打的声音,传了出去可对裴少不好。铜字号牢房,都有单独牢狱,且每一间都瞧不见另一间任何状况。裴少进去谁也不知,那拷打声就算传出来。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人被拷打,如此岂非甚好。” 听过夏阳的话。陈升认真点头道:“夏捕头不愧为宁水郡第一捕头,事事都想得如此周到,在下这便去寻了裴少,将此事告之于他,具体怎么见面,怎么进那铜字好牢房,还请夏捕头安排。” “半个时辰之后,我会将一辆马车停在东大街四号的大柳树旁,裴少和陈兄不来。那车便不会走,一直等到明日早上,这期间裴少随时可以上车,上了之后,自有车夫过来驾车,直去铜字好牢房。”夏阳认真说道。 “好,夏捕头果然精细。”陈升再次称赞了一句,这便向夏阳拱了拱时候,夏阳知道此时该离开了。当下拱手告辞,随即转身出了厢房。陈升又坐了片刻,这便起身,去寻那裴元。从早上吃花酒到现在,也该差不多了。很快陈升就到了宁水郡最知名的青楼附近,看了眼前门的龟公们拉客。跟着就绕到了青楼的后巷,以灵元涌入口上。微微收缩嘴唇,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这声音婉转幽异,却是他和裴少之间特有的暗号,自然这和裴家的暗号并无关系,否则这般城中吹响,若是有心人一直观察裴家的事物,便很容易发现。这等口哨只是裴元临机所想,此后和陈升相互约好时间见面的时候,都是这般。这口哨声自然透过了青楼的门墙,传遍到了青楼的每一间厢房之内,吹过之后,陈升当下就疾奔而去,免得这附近有更强的武者听见,觉得心烦,来找麻烦。离开之后,果然有人叫骂,从那窗口探出脑袋,嚷着:“谁他娘的吹这等声音出来,刺老子的耳朵。”不过这叫喊之人也只是一变武者,并没有更强的人出来应声。陈升离开之后,又一次回了那客栈三楼的厢房,此地他早已经长期包下,平日都走后墙飞身而上,那裴元也是一般无二,这店家却是只知道有人包了,却不知道包房之人何时来,何时走,有时候会见到有些不同的人上那包房,店家得了大好处也受过大威胁,自不会多嘴问一句,这间店在宁水郡城普普通通,难以引人注目,也是陈升选择这里的原因。至于裴元,他丝毫不担心这位少爷会吃花酒误了事,他相信自己那口哨一响,裴元就听见了,若是有应酬,也会找个不会让人怀疑的理由脱身。果然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裴元就从窗外飞身跃了进来,瞧见陈升,当即笑道:“陈升,怎样,那夏阳安排好了吗?” “好了,随时可以去,不过我瞧着天色大黑之后再去也是可以的。”陈升认真说道。 “那为何这般早的喊我出来?”裴元笑问了一句,不过不等陈升回答,他又说道:“我和你相处这么久时间,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多半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说给我听,是否?” 陈升也笑,点头道:“少爷聪敏,在下正是有事要和少爷说。”说着话,不等裴元接话,就继续道:“童德来了,要死要活的想要咱们帮着谋夺张重的产业,只说那张重丧子,成天骂他,他受不住了。” “受不住便受不住,成天想着谋夺他人产业,这童德真是个险恶之人。”裴元冷笑一声,他却全然不在意是自己答应过童德,也是自己指使童德去杀了那张重的孩子张召的,而且那张召当初在三艺经院算是他的跟班,裴元却丝毫不念这些。 陈升听了,也不去赞同,也不去反对,只是接着说道:“在下训了这厮一通,怕逼急了,这厮乱来,就跟了下去,想不到正巧听见这厮喃喃自语,说惹了他,他就去隐狼司把少爷你给告了,不过在下没有打草惊蛇,听过这些,就上了楼,本想直接捉了他捆住,想起少爷你说要有计划让他和张重一起死,顺海还能栽赃到白逵夫妇的身上,我怕打乱了少爷的计划,才没有任何行动,眼下一切都禀告给裴少你,由你定夺。” 裴元听过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这童德,让他多活一些时日,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反正今夜要去折辱白逵一顿,一切计划都提前也没什么关系。”说到此处,看向陈升道:“若是那童德今夜没有回去。你便直接寻了他,我就不出面了。你再给他上回的魔蝶粉,让他毒杀张重。只说咱们一切都安排好了,张重一死,所有的产业就都是他的。” 陈升点头:“少爷妙计,这童德见识过我们栽赃白家的手段,自然相信咱们有本事让张重死后的财产进入他的腰包,我猜少爷是想连这童德也一并打入那兽武者行列,再来个屈打成招,让他自认他和白逵夫妇是一伙的。” “知我者非陈升也。”裴元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不过对付童德,我得知会那宁水郡守一声,现在就去,出来之后,刚好差不多时间,去揍那白逵夫妇一顿,才是今晚的重头。”说过这话,又道:“你也抓紧时间,去寻了那童德。让他明日之内务必毒杀张重,之后不用报案,直接来宁水郡,躲藏个十天半月。再回去,一切财产都会纳入他的囊中。” “行,在下这便去了。裴少告辞。”陈升干脆利落,当下转身就从窗户飞跃而下。离开了客栈。裴元稍等片刻,也是一般。从窗口离开,走上了正街,向着宁水郡府衙的方向,扬长而去。 一刻钟后,东大街的一间客栈之内,陈升稳稳的坐在一间厢房中,跟着就听见走廊上有人哼着小曲,惦着步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了门,这人微微闭着眼睛,悠然自得的似是没有发现屋内有人,返身将客栈的门关上,口中喃喃道:“娘的张重,让老子跑来跑去,待我做了东家掌柜,也叫你跑来跑去。” “你做了东家掌柜,他怕是就要死了。”陈升忽然开口说话,直接把来人吓得一个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爬起神来,点头哈腰道:“陈、陈兄,你怎么来了,小人方才吃晚饭去了,没能来迎接,还请赎罪。” “行了!”陈升用力摆手道:“少来这一套,你不是要谋夺张家产业么,原本少爷是打算一个月后再行事的,不过白逵那边有了些变化,连带着你这里也索性一块提前了,我方才把你的事情和少爷提了提,他要你明天之内就行事。” “行事?行事什么?”听见陈升的上半段话,童德心中慢慢兴奋起来,知道自己的好事要来了,可听见后半句话,就有些糊涂了,忙出言问道。 “杀了张重,法子和对付张召一般无二。”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递给了童德道:“明日一早你就回衡首镇,大约上午就能到,张重再如何训骂你总要吃饭,最近他情绪不稳,肯定不会太过精细,你要下毒易如反掌,你不是很憎恶他么,受不住了吗,这便给你个机会杀了他,直截了当的痛快。” “什么……”童德再次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没有去接那药粉道:“杀人?” “你又不是没杀过,杀了他儿子,再杀他老子,正好凑一对。”陈升不徐不疾的说着,眼睛不怒自威的看着童德道:“好了,不戏弄你了,杀人是真,不过杀了之后,少爷保证半个月不到,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了,不过这半个月时间你不能呆在那衡首镇,给那张重服下毒药,确认他死亡之后,就随便寻个由头,哪怕直接说来郡守府报案也行,便驾车来宁水郡,我会给你安排去处,躲藏个五到十天,一切事情做好之后,便接你出来。你放心,裴家的手段你见识过的,你可知道那白逵家灶台旁怎么会出现毒药粉?这自然不能和你详说,只要你明白,我们想谋夺张家产业送与你,不可能直接杀了他,就都是你的了,中间还有些详尽的计划,你只需要做到杀他那一步,之后躲藏在我给你安排的地方也就足够了,其他的不用多问,就似当初我们也不会告诉你,那白逵家的厨房灶台旁藏着毒药粉一般,若是你提前知道,反而不好。” “呃……”听了陈升的讲述,童德心中没有立即相信,却是有些疑心的,他想着自己杀了人之后,又躲藏起来,怎么有些畏罪潜逃的意思,不过又想,裴家陷害他又有何用,杀了张重同样也没有什么用。裴家对付的是白龙镇,依照自己的推测。下一步对付的是那老王头和柳姨,和他都么有什么关系。应当不会设计又害死他,再说了,自己还有后手,若是死了,留下的那封信,自会被心腹取了,送交隐狼司衙门。陈升见他犹豫不定,也没有去挤兑他,免得说多了。他就算此刻答应,回去之后又迟疑,反而不妙,让他想明白一切,自愿去做,才能真正的把此事做好,当下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果然片刻之后,童德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毒药粉包。塞回自己的怀中,跟着拱手道:“多谢陈兄帮忙把小人的意思告之裴少,也替我谢谢裴少一直都记得此事,小人之前太过着急。才会对陈兄、裴少有所误会,是小人小肚鸡肠,该打。该打!”说着话,童德还真的揍了自己几巴掌。直到那陈升喊了一句:“行了。”他这才住手。 陈升看了看童德,道:“没你什么事了。此事做得漂亮一些,后日一早我便在此地等你。” 童德连连点头,陈升不再去理会他,又一次不走寻常路,直接从窗户上飞跃而下,出了这间客栈,之前他对童德一直抱着轻视的态度,可方才童德想明白接那药粉的神情,让他忽然生出了一些疑心,这让他觉着此事可能会出问题,当下就下定了决心,今夜走夜路,提前去那衡首镇,潜入张家,等那童德回来,便监视他所做的一切,直到他后天回宁水郡时,自己再快马绕路,提前赶回,自然,想要如此他需要租赁一匹雷火快马,这对于陈升自然不算什么事情,不过他当然要将此事回禀给裴元,说出自己的疑虑,不要在这样一件事上出了漏子,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与此同时,裴元正在宁水郡郡守大人府邸的书房中站着,那陈显笑眯眯的坐在椅上,看着许久没来到访的裴元,就这般看了一会,也不说话,果然裴元到底不如他爹老辣,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出言道:“陈大人,还记得……” 他话只开口一半,陈显便接着道:“是那兽武者的大案,你曾经说要送与我的,目下是要来了么?”跟着不等裴元接话,陈显又像是一边思考一边道:“不过我觉着应当不会一下子就要针对上那韩朝阳吧,容易打草惊蛇,我觉着那白逵夫妇的案子牵涉到兽武者,说不得和此事有关。” 裴元听了陈显的话,心中微微一惊,不过他已经做到了面上和心中不一样的境地,当下笑道:“陈大人果然明察秋毫,白逵夫妇谋害张召一案,确是和那韩朝阳有关,不过谋害张召只是白逵这厮私自的报复,那韩朝阳,自也是气得不行,这些我裴家都在悄然调查,不是越粗代庖,只因为这帮兽武者所行事的事情,有可能毁了我裴家,也和烈武门有些干系,我裴家必须悄悄探查,到时候捉拿韩朝阳时,还要请陈显大人配合。” “这个自然,早就应允过裴少你,且捉拿韩朝阳对于本官来说,也是一件大功,又怎么会放弃呢。”说着话,陈显喝了一口桌上的茶,似乎才想起了什么,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一直在猜测裴少的来意,忘记了请裴少坐下,还请恕罪。” “大人哪里话,晚辈站着就行,这事很快就能说完,坐不坐都一样。”裴元微微一笑,道。 那陈升见他如此,也就不在勉强,跟着问道:“今日来此,裴少有有什么新的线索了么?” “正是,我探查那白逵夫妇时,发现一大秘密,那张家的大管家童德,好似也是白逵等人的同伙,那张召有可能是他联合白逵毒杀的,当日在白龙镇他和白逵生出嫌隙,也是故意为之,这一点我去白龙镇衙门打听过一些,这事不只是白逵私下报复张召,也是这童德私下报复,两人对张家早就不满,并非因为张召来讨要雕花虎椅对白逵羞辱了,白逵才临机起意的,是早有预谋,不过这弑杀张召的事情,应当不是兽武者指使,我前半月派了裴家的高手去韩朝阳处,虽然没探听到什么,却见到他最近一直烦躁不安,显然是被白逵和童德的事情搅闹的,生怕这两个属下做出的事情,把他也给暴露了。”说到这里。裴元停了停,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一咬牙道:“我怀疑兽武者可能会等事情消停一点,就杀了那童德以灭口。自然杀的法门有许多,所以还请大人若是可能可以派人去那衡首镇盯着点,有人杀童德,就让他杀,顺带可以跟着那杀手,说不得能摸到更多的线索,查出这个组织更多的人。” “是么?”陈显露出极大的兴趣,连声道:“既如此,明日我就派人去那衡首镇潜伏下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少能送来这般大消息,本官感激不尽,也请裴少代为问候令尊。”“陈大人客气了,兽武者是天下武者共同的敌人,咱们合作为之,各自出力,不用这般客套。我父亲那里也是一样,不过大人问候。我会代为转告的。”说到这里,裴元也不去啰嗦,当下拱手道:“在下告辞,陈大人也早些安歇。” 说过话。转身便离开了书房,外面后着的小厮便领着裴元出了陈府,那书房之内只留下陈显一人。喝着茶,陷入沉思。方才他一见到裴元就猜到是关于兽武者的事情。这白逵夫妇的事情他一直怀疑是裴家所做,眼下看来就算和裴家无关。裴家也都对此事细查的,早先他只是怀疑裴家要动那韩朝阳一人,可现在看来此事牵连许多,即便是毒牙,设计害了韩朝阳就是了,还扯出这么多事情,这让陈显不由得有些怀疑,或许此事还真牵连道兽武者,又或许那韩朝阳也真个和兽武者有关系,裴家本来就对韩朝阳不满,查到一点线索之后,便就一直查了下去,说不得正和那裴元所说的一般,此兽武者组织一直在针对宁水郡烈武分堂有所图谋,这裴家查也是为了烈武门来查,不过最后的功劳却要送给自己,这让陈显觉着那兽武者的头儿或许和裴家亦或者是和烈武分堂有些关系,可能是他们的叛徒也不一定,他们好面子,想要自己查出之后,掩盖这个秘密也是有可能的,而那韩朝阳,不过是顺带为之,否则对付韩朝阳一人,即便要做得不漏痕迹也用不着这般大费周章。陈显想得极为深入,他却哪里想的到,此事全然不是裴杰所计划,一切都由裴元负责,且裴元的目的才不是揭穿什么大型兽武者组织,不过就是针对白龙镇和韩朝阳等一切和那谢青云有关之人,一一报复,只是这些人太多,又顺带利用了张重一家,这般看起来线索凌乱,也不由得陈显想到如此多的可能。对于陈显来说,还是他早先就想好的,只需要跟着裴家的线索查下去就是了,反正最终的功劳是自己的,也用不着得罪裴家,还卖了个人情给裴家。 裴元离开郡守府邸之后,天色已经大黑,他依照陈升早先的提示,直接去了东大街四号的大柳树旁,果然瞧见一辆马车,正要过去,听见一声极为低的口哨,声调还是陈升和自己的约定,顺着声音瞧去,陈升在不远处的树后,晃了晃手,裴元三两步就迈了过去,小声笑道:“怎么,陈升你也要去享受一番折辱白逵的乐趣么?” “非也,在下远远跟着少爷,若是有事,少爷喊便是了,我担心那马车这般诡异,有些奇怪。”陈升说道。 他这么一说,裴元也觉着有些诡异,不过想想要掩人耳目去那铜字号大牢,确是应该这般做,当下就道:“也行,你跟着吧。”说过话,又返身向那马车行去,却比刚才要谨慎的多了,不过他仍旧不认为那夏阳会对他有所图谋,当他上了车之后,当即就见到柳树上落下一人,直接骑在了那匹马上,这便轻巧的驾驭起马来,四平八稳的将马车向西面赶去,那里正是铜字号大牢了所在,陈升也随即跟在了马车之后,远远的护着。很快那马车拐了几个弯,又行了一段,就到了宁水郡城的铜字号牢狱前,那里戒备森严,马车上的人只晃了晃令牌,大门就被打开,马车进入之后,一路前行。陈升没有进去,只在大牢远处等着,他只要确信这车进了铜字号大牢,便能肯定没有问题了,之前所以担心,只因为瞧见那马车有些蹊跷,现在想来,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裴元在车中已经套上了夏阳给他准备好的斗篷。这铜字好大牢,每间房都是独立的。铜墙铁壁,窗户就在门上。也是极小,且都是关起来的,因此他这般进来,没有任何牢犯能知道是谁,只能听见脚步声罢了,且这里的匠材极为特殊,能将许多声音隔绝,那些牢犯都是重罪,被施了特别的酷刑。灵元封印,灵觉无法探查,也就不可能知道什么样的人进来了。 夏阳同样穿戴着斗篷,整个牢狱之内只有一名牢头,想来其他人都被支走了,这牢头应当是夏阳的心腹,他是个通透人,根本没有多看裴元一眼,也不会用灵觉去探查什么。裴元没有感觉到自己被任何人探查,心下便更加放心,这就跟着夏阳一路走到了其中一间牢房前,随手开了。两人一齐进了去,夏阳陪着裴元一同,就是为了让裴元放心。他是对裴家极为衷心的,若是今夜裴元要在白逵面前暴露是陷害了白逵的。他夏阳也会跟着有份暴露,这就要陪着主人一齐。才会令主人放心,夏阳深知这一点道理,免得此后裴家对他起疑。 “哗啦!”一桶早就准备好的冰水,浇在了昏迷过去的白逵的身上,他被带到这里之前,已经被弄晕了,两只手臂伸展开来,半吊挂在一个长长的正面交叉的木桩上,这是重犯被拷打时标准的姿态。 白逵此前服用过淬骨丹,被弄晕之前没有什么伤,自然那淬骨丹是秦动的,夏阳花费这么一枚,面上也是买秦动的好,其实不过是为了让白逵身体健全,可以由得这裴少折辱,总不至于打没两下,就给打死了。 白逵被这透心凉的冰水一浇,就悠悠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两个斗篷人站在身前,一动弹,发现自己被这般结实的捆绑住,心中一个激灵,当下想起秦动嘱托的或许会有人严刑逼供,让他再如何也不要承认,他们不敢将他打死。白逵早先被揍了不知道多少次,没有一次是逼供,都是折磨他为主,眼下见这个架势,比起寻常的折磨应该更加可怕,只因为眼前能够看到的,就有十七八种刑具,还没动用,就游戏发憷,白逵瞪大的眼睛,看着那两个斗篷人,一咬牙,便决定什么都不说,一言也不吭,反正打过之后,他没有犯罪,也要给他吃淬骨丹,否则便违了嫌疑犯的律则,秦动一旦知道,定会告上隐狼司的。这些都是秦动来看望他的时候,和他细细提到过的,只是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妻子,会否也要受到这等严酷刑罚,怕妻子受不住,就这般死了,那对于他来说才是晴天霹雳。 “怎么不说话,不想知道我是谁么?”裴元见白逵醒来之后左右看过,便瞪着他们一言不发,有些索然无味,当下主动说道,语调中充满了戏谑之意。只可惜这白逵依然一言不发,还是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他,看的他都有些发毛了,那夏阳觉着气氛不妙,当下打了个圆场,道:“白逵,你他娘的别装什么硬朗,一会就让你知道厉害。” 他声音一出,白逵终于开口了,显得有些惊讶,口中道:“怎么是你,夏阳夏捕头么?”只因为平日拷打他的都不是夏阳,而有些时候夏阳还会送来淬骨丹给他服用,此刻听见夏阳的声音,白逵自然是一愣,他不过寻常老实百姓,这时候便再也忍不住,就这么问了出来,不过马上就想到自己昏迷之前也是夏阳亲自给了自己一枚淬骨丹吃下,跟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就来到了这里。 “怎么不能是我。”夏阳将斗篷一摘落,道:“怪就怪你收了个好徒弟。” “什么?”白逵又是一愣,随后道:“我没有徒弟啊……你是说青云那娃儿么?”不等夏阳接话,白逵又糊涂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夏阳听的:“青云得罪的是张家,那张召当日来我家闹事,也是这般说因为青云那事,他才会找我麻烦,还有我那儿子在三艺经院也和他不对付。”说道这里,白逵似乎恍然,道:“莫非是张重收买了你,他认定是我杀了他的儿子,让你要给我施以酷刑?” 说道此处,白逵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对,小秦捕快说,张家的地位身份,夏捕头你不会看得上,张家最多收买一些衙役折磨我罢了,没有证据也是不能对我真正如何,就算张家再有钱,夏捕头你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事,去拿这些钱,就算夏捕头你贪,也会贪更有身份地位之人的,怎么会理会张家。” 白逵为人极其老实,这时候想不明白,说着话,就下意识的把秦动和他提过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也不顾忌这夏阳就在身边。 “哈哈哈,果然是个蠢货,乡下的土包子!”那裴元听了,顿时大笑不已,他多年来对谢青云的怨恨,一直深埋心中,这一次找到机会面对面的折辱谢青云在意的人,当然是痛快之极的,说着话,顺手拿起挂在刑具架上的鞭子,用力抽打了过去,劈头盖脸的就让那白逵的面上多出一道血痕。 “啊……”白逵痛苦的喊了一声,不过立即就压抑住了,他已经受过太多的刑罚,身体的耐受程度也加强了不少,被这冷不丁的一抽,痛是痛了,却还在忍受的范围之内。 “知道痛了么?”裴元冷笑,随即丢下了那鞭子,跟着从已经烤着炭火的炉上,拿下那烙铁一般的刑具,直接伸了过去,压在了白逵的胸口,嗞啦一声,肉烤熟的声音霍然而起,那白逵这一次却是痛得半死不活,再也无法忍受的惨叫连连。 “痛快!”裴元仰天长笑:“谢青云,你个小畜生,不是大仁大义么,老子动不了那小粽子,动你白龙镇的师父总是可以的。”一边嚷着,裴元把斗篷摘了下来,露出自己的面容,跟着从一旁的刑具上取了一方沾满了辣椒粉的刑具,直接朝着白逵的胸口按了过去,只一下,让那伤口变得痛中火辣,白逵更是大叫不已,这种苦痛,让他难以承受,可又是强行咬紧了牙关,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青云娃儿来的,他没有丝毫的怨恨,能收谢青云为弟子,他很高兴,能替谢青云分担这种痛苦,他以为这是做师父的必须。(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本书票王剑点微尘打赏的桂花酒,喝得好痛快,谢啦 第五百五十二章 跟踪 白逵虽然苦痛万分,可他同样认为整个白龙镇的每一家每一户,都能为彼此相互做到这一点,兽潮之前或许未必如此,可兽潮之后的十年,剩下的人中,早已经将所有人当做亲人,因此他现在这般受苦,也就不算什么了。只是听到眼前这位摘下斗篷之人歇斯底里的喊叫,他开始有些担心起老王头来。 原本白逵一直以为是张家和自己以及谢青云有仇,可没想到眼前这人也是一般无二。这让他有些想不明白了,若此人和张召同样憎恶自己,憎恶谢青云,那他是在为张召之死复仇?想到此处,白逵拼了命喊了出来:“张召不是我杀的,我那青云徒儿,向来做事清白,和他为仇的定是恶人!” “张召……嘿嘿,他算个屁!”裴元冷笑一声,转而对夏阳道:“听说你这里还有什么刺刑,给他试试。” “是……”夏阳本想喊一句裴少,但裴元自己没有暴露之前,他自不好多言,应声之后,就从刑具架上取下十根细长的铁针,跟着将其中一根对准了白逵的手指。白逵的手指和手腕早已经被细细捆在刑架上,以至于他每一根手指都只能张得直直的,全然无法伸缩,那针自然可以准确钉在他的指甲和指肉之间,跟着夏阳微微一用力,那针便穿了进去,直接掀开了指甲盖,又顺着指头肉,刺入指骨中,继续向下,刺入掌骨之内,这一下痛得白逵只惨叫了半声。便直接晕了过去。他越是痛苦,裴元越是痛快。当下便哈哈大笑,仿佛在这笑声中。能把当年从谢青云那里得来的羞辱全都发泄出去。 “想要晕过去么,没那么容易。”裴元看了眼夏阳,那夏阳当即借助长针将灵元涌入到白逵的体内,稍稍一刺激白逵的血脉节点,就让白逵不得不醒了过来。人体在受到击打疼痛的时候,血脉节点会生出自隐蔽的功效,让人晕过去,从而避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夏阳这种法子。就是要让白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能遂了裴元的愿。夏阳身为捕头,拷打的罪犯多了,自然不在乎这种惨烈的刑罚。那裴元虽然只听闻过这些残酷的刑罚,但第一次见,就没有任何的不适,也是他打小跟随那毒牙父亲,沾染上的天生的性子,何况这白逵的痛。让他能释放出他当年想要整治谢青云,反而被羞辱的郁闷,更是不会对此等刑罚有任何的纠结。 白逵再度醒来,胸口不停的欺负。口中也在不断的喘气,一双眼睛早已经没了精气神,半耷拉着看向裴元。他在猜想这人到底是谁,能让这夏阳如此言听计从。方才听见自己提起张召,又是充满了不屑。想来或许不是为张召鸣不平的,当是青云那娃儿得罪的另一人,而这几年青云那娃儿一直没有回来,此人又在这宁水郡中,前后一联想,白逵猛然间想起一人,当年谢青云折断张召的手指,那张召请了救兵,是郡城武者世家,烈武门裴家的孩子,白逵当年并不知道又这样一家,似白龙镇大多数人一般,对宁水郡的这些个家族势力,向来不了解,也没有必要去了解,不过谢青云回来之后,把这些当做说书的故事一般,说给大伙听过,后来自己儿子白饭去了三艺经院,认识了一帮好友,也都是青云那娃儿当年的朋友,又说起过此事,白饭自是听得热血沸腾,回来又和自己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白逵记得,自己儿子说的这些比青云娃儿当年提过的还要夸张,简直就是一出大英雄力破恶势力的长篇书艺了,白逵猜得到,当是三艺经院的小孩们对青云那娃儿的佩服,才会如此添油加醋,不过无论如何,谢青云当年对付过张召之后,还对付过裴家的那位裴少,好像是叫裴元这个名字的人,而且在故事里,这裴元想要杀了谢青云,却被谢青云奚落的有些丢人现眼,后来还被谢青云联合了三艺经院首院韩大人一起,在食庄之内嘲讽了个惨。念头不过一瞬,片刻间,白逵终于明白眼前之人是谁了,和张召一样,都是想要报复谢青云,报复和谢青云相关的人,不过他比张召可要厉害多了,趁着张召之死,自己被冤入狱,刚好刻意折磨自己一番。 “看什么看!”裴元发现耷拉着眼皮的白逵,有气无力的看着自己,当下抽出刑具架子上的一根皮鞭,这根鞭子上面都是倒刺,比方才那根要可怕的多,当下就啪的一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起来的时候,直接刮开了裴元身上的一层层的皮,瞬间之后,裴元那被抽过的地方,就好似鱼鳞一般,皮肉掀了起来,惨不忍睹,裴元再次惨嚎,而那夏阳也是借助那根针,又一次将灵元涌入白逵体内,吊着他不让他晕过去。 “你是裴元?”剧痛之后,白逵不停的喘着粗气,好一会才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哟,你还知道?”裴元哈哈大笑:“正是区区在下,我今夜来折辱你,本就不怕你认出来,索性告诉你,捉你到这里来,也是我的主意,怎样?还要告诉你,白龙镇的人,一个个都会完蛋,你猜猜看下一个是谁?” “你?!”白逵听了此人的话,心中震惊不已,可是疼痛让他连暴怒的气都发不出来了,只能继续哼哼唧唧的回道:“不要,不要伤害老王头,有……有什么都冲我来!” “哟,还挺硬气的嘛!”裴元再次笑道:“我让你硬,继续!” “是,裴少!”夏阳见裴少身份暴露了,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当下便这般应声,应过之后,又取出一根长针,对着白逵的另一根手指也和方才那般,先是插入了指甲缝隙,跟着进入一些。掀开了白逵的指甲,随后进入指骨。最后刺入了掌骨之内,这一连串的痛苦。(..tw无弹窗广告)从开始到最后,层层的炸入进去,痛得白逵浑身虚脱,冷汗直冒,叫喊的气力都已经没有,面容也跟着扭曲成了可怕的模样,只因为那夏阳这一次一边刺入,一边用灵元维持着白逵的血脉节点,让他丝毫没法子晕过去。全程感受这样的痛苦,真个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夏阳知道,这等刑罚,在宁水郡也不过是重罚之一,还有另外几种,约莫这裴元都要一一在这白逵身上试过,只是这些相较于隐狼司的刑罚,怕是十之其一。夏阳听闻过隐狼司对待恶事做绝的兽武者或是兽将,想要逼供时采用的刑罚。能让人灵魂都跟着痛苦到震颤,至于到底如何做,夏阳也不得而知,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这也是武国震慑那些兽武者的法子,有意的将这种消息四处传播,好让一些武者在遇到极端事件时。哪怕要去作恶、杀人,也莫要背叛整个人类的阵营。成为兽武者,因为那样将会是整个人族的叛徒。也是武国所有罪犯中最重的大罪。看着白逵痛得面无扭曲,夏阳心中生出一丝丝不忍,只因为他虽然对人施过这等酷刑,可那些都是真正的罪犯,十恶不赦,眼前的这位不过老实巴交的以为平民,尽管这般想,但夏阳手上却没有丝毫停歇,只想着谁让这位白逵收了那样一个徒弟,谁让那徒弟得罪了张召,谁让张召当初寻了裴少相助,谁又让谢青云连裴少都不放在眼里,这一切都是因果,最关键的是,谁让他夏阳好赌,竟然栽在了裴家的手上,如今只能为裴家卖命,在夏阳的心中,自己痛快才是最痛快的事,莫要说去折磨这样一个老实的平民,裴元让他去杀人,只要断定不是那他当棋子一般陷害他,他也会去做。 “再来一根,我看看这厮还硬不硬!”裴元瞧着那白逵痛到了极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却还是那么看着自己,当下厉声呵道。 “是!”夏阳再次拿起第三根长针,又一次钉入了白逵的手指之中,仍旧和方才一样,那种痛苦像是炸裂一般,从指尖延伸到掌骨之内,痛得白逵整个人都要彻底崩溃,只是他心中还绷着一根弦,一旦缓过来,他一定要问上一句那张召是否也是这裴元所害,目的就是要找白龙镇所有和谢青云亲昵之人的麻烦,问过之后,他还要活下去,等到秦动或是王乾大人再来看自己的时候,把事情都告之他们,哪怕没有证据,也让他们有个查案的方向。 “呃……嗬……嗬……”白逵痛得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了,这第三根针过后,白逵眼睛再不去看那裴元了,一张脸也瘫软了下来,既是真的痛到了连憎意都难以起来的地步,也是他有意识的这般去做,好让那裴元得意自己终于屈服,而不会立即让那夏阳再来一根针,这样自己就能稍微缓解一下,果然裴元见他如此,当下哈哈大笑:“怎样,还更老子硬,回头我让你们白龙镇那帮混蛋,一个个都跪在老子面前求我……”说到此处,裴元又叹了口气,摇头狰狞道:“可惜啊,谢青云那个王八蛋,多少年都不见影子了,怕是已经死在外面了,若是他还活着,以我如今一变武师的身份,定要打得他认老子为爹。噢,不对,那小子颇为硬朗,比你还硬朗,还很重情重义,为了那么一个小姑娘,想来也会为你们,到时候我把你们这帮人,都拉到他面前,他喊一声爹,磕一个头,我便少割你们一刀,哈哈哈哈……只是他娘的这兔崽子怕是早就死在外头了,老子这仇只好落在你们身上,谁让你们和谢青云都是白龙镇的人呢,最倒霉的怕就是你这个便宜师父了,现在知道什么叫一次错一辈子都错了么,当年还要收那厮为徒,可笑,可叹!” 裴元话音刚落,手中的皮鞭再次扬起,啪的一下,抽击在了白逵的头上,当下又是一串鱼鳞一般的皮肉从白逵的面颊上掀了起来,抽得白逵反倒像个恶鬼了。只不过这种痛苦比起针刺入手指的苦痛来说,是瞬间过去的,痛过之后,剩下的就是火辣辣的惨烈感。而那种痛到他说不出话来的指骨眼下经过这么一会儿时间的缓解,已经稍微好了一点。白逵勉强能够开口,当下就问道:“你……那……张召。你……你杀的?” “放你娘的屁!”夏阳听到此处,厉声呵斥,却不想裴元哈哈大笑,道:“夏捕头,莫要怕,你我都有份,对这个死人又有什么要隐瞒的。”说着话看向白逵道:“我不防告诉你,你们白龙镇的每个人都要被我一一算到,你白逵不过是打了头阵罢了。那张召是童德所杀,不过童德很快也要陪葬了,当然要做到这些,没有夏捕头的相助是不行的。”此刻的裴元,在发泄之中,已经彻底将本性中的二世祖性子释放了出来,全然忘记了他父亲裴杰平日教授的,任何事情没有完成之前,莫要太过高调。即便完成之后,也要看情况而言,对于裴杰来说,毒就要毒在心中。毒死了人,痛快也是痛快在心中,让人即便猜到是他所为。也毫无证据,他还能一脸无辜的站在对方面前。气死对方,这才是最大的痛快。这一点裴元却一直不同意。加上他身为裴杰之子,裴杰虽然没有溺爱他,可周围的人一直将他当做少爷一般,性子中除了父亲的乖戾,自也少不了深埋其中的纨绔子弟的一面,只不过当着父亲裴杰的面,都隐藏了起来,尤其是几年前吃了谢青云那个大亏之后,便隐藏得更深了,直到此刻,他才完全释放出来,就好似憋了几年的尿,一夜之间全都喷涌而出的那种滋味,这让裴元怎能不狂放到无所顾忌,怎能不兴奋到痛快淋漓。(..tw无弹窗广告) “你想杀了我?”这么一会子时间,裴元和夏阳都没有再折磨白逵,让他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总算能稍微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哈哈,放心,这些天你还不会死,等到结案之后,自有衙门斩下你的项上人头,不过身为和兽武者有关的人,即便你不是武者,也是背叛了人族,未必只是被斩下人头那般轻松,有可能会被凌迟也说不定。”说过这话,裴元像是卖弄一般,又笑道:“啊,你一定在想既然不现在杀了你,只要等到白龙镇那位捕快,或是那位大人来瞧你的时候,你将我的话说给他们听,他们也就有了查案的方向,甚至直接去隐狼司告我是么?” 夏阳方才被裴元主动承认的话,愣得好一会没有开口,此刻总算反应过来,当下接话道:“告了又如何,便是隐狼司来,也没有丝毫的证据,况且你今晚挨了打之后,一枚淬骨丹便又能恢复,谁能说裴少揍过你了?不过你放心,裴少也不会给你和秦动、王乾见面的机会了,弑杀张召一案,又发现了新的大线索,所以你必须被当做重大的嫌疑犯押解到此地,除了我和郡守大人,任何人不得再和你接触。” “噢,对了,还提醒你一句,你媳妇就在隔壁,一会折辱完了你,还要折磨你那媳妇,这便是你收谢青云为弟子要付出的代价。”夏阳说过之后,裴元没有反驳,当下便接了话,说话当口,一跃而上,踩在了牢房的石质高台之上,掏出那话儿笑道:“之前喝多了,有些憋,麻烦你做一次尿器,好吧。”语气在征询,却不等白逵说话,一股金黄的尿液,就劈头盖脸的喷到了白逵的脑袋上,那尿刺激到了皮鞭抽打出的鱼鳞状伤口,痛得白逵倒抽冷气。而那夏阳也跟着向后一跃,这裴元的举动,他事先不知,冷不防对方这般一撒尿,差点就喷溅到了他的身上,好在他是武者,裴元也没有故意对着他来,这就轻松的躲了过去。看着夏阳这副模样,裴元又是大笑起来,道:“夏捕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一时间玩的痛快了,忘了提醒你。” 夏阳当下连声道:“不妨事,不妨事,裴少高兴就好。”说过这话,为表明他不在意,这便又靠上前来,再次取出一根长针,又一次钉入了白逵的手指之中,那白逵方才以为自己会被他们就这般折磨死,心中绝望,可试探着问过之后,才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死,虽然无法见到秦动和王乾大人了,但留着性命,万一又机会见到他们,就一定能把今日所听到的这些都告之他们,于是差点想要咬舌自尽的白逵。又一次坚韧起来,当然他的神色是再如何也没法子表现出坚韧了。因为这些痛苦已经让他完全承受不住,那股子坚韧。只是化作细细的涓流,藏在脑海深处,成了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白逵本还想着求情,让这裴元不要伤他的妻子,白婶,不过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这裴元是个疯子,自己越是求他,他一会可能就更要伤害白婶。于是白逵也就不在多说什么,接下来的时光,便不停的承受着夏阳和裴元的折磨,每一次能叫的时候,就尽量大叫,将自己的痛苦淋漓尽致的释放出来,不再去忍着,不在去仇视的看着裴元,让自己的卑微彻底的表现出来。白逵知道,只有这样,裴元对谢青云的愤怒,才会发泄得更多一些。如此一会面对他的妻子的时候,那种愤怒和几年来对谢青云的仇怨也就会少了一些,哪怕只少一点。也能够减轻一些白婶要受的刑罚。如此足足被折磨了大半个时辰,裴元终于觉着没有多大意思了。当即和夏阳重新带上了斗笠,丢下浑身全都是可怕伤痕的白逵。出了这间牢房,依照他的意思,除了陈显大人能见白逵之外,其余人并没有可能再见到白逵,因此在陈显见白逵之前的一刻,才需要给这白逵服下淬骨丹,此前便让白逵好好感受这一身的伤痛。当然说要扣押白逵在这监牢中的话,不过是吓唬白逵,以让他生出痛苦的绝望的心境罢了,事实上此地不能够关押嫌犯,只待那童德被捉,“供”出一切之后,白逵就会成为更加重大的嫌疑犯,虽然仍旧关押在之前的地方,但却会被严加看守,不在让任何人探访。 离开了白逵的牢房,裴元有些兴趣缺缺,只觉着折辱白逵,仍旧没有把心中对谢青云的愤怒完全发泄而出,总觉着还是少了些什么,想来想去,只因为折磨的不是谢青云本人,那谢青云很有可能早已经死了,这让他有恨无处发泄,当下又跟着夏阳来到了白婶的牢房,随后又是长达近一个时辰的折磨,虽然仍旧没有直接刑罚谢青云痛快,但总能够从中寻到一种释放,只是这白婶毕竟是女流之辈,在裴元还没有想要结束的时候,在那第二种刑罚,将肚子中灌满辣椒水,要撑破肚皮的时候,直接咬舌自尽了。这一下夏阳有些慌神,裴元却丝毫不惧,直言道:“夏捕头,亏你比我大这许多岁数,还一直身在公门,这点事怕个屁啊。你只需要将这死女人的死隐瞒到后天,待那童德被捉审讯时,无意中路过此女的牢房,被她瞧见,之后就可以给他安一个畏罪自杀之名了。” “可钱黄不是自己人。”夏阳摇头道,“钱黄那小子很耿直,难以糊弄。” “他?你不用担心,那是我爹的人,你则是我的人。”裴元冷笑一声:“他并不知道此事,但一切都会向着有利于我裴家的一面而做,而你也不要和他说破,你们永远都不‘知道’对方在为裴家做事就行了。” “什么……”听到裴元的前半句,夏阳惊了一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在下明白,在下明白。”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冷汗直下,之前自己还想过要不要背着裴家做一些小动作,有利于自己的,若是将来自己和童德那样成了裴家的棋子,也好鱼死网破,谁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位裴家的人,还是毒牙裴杰的人,实在是可怕,这钱黄不显山不露水的,想必一直是裴家安插在衙门中的一个眼线,为裴家做的事情只有一样,就是禀报衙门发生的,可能和裴家相关的消息。 裴元知道自己点出这一点之后,夏阳一定能够想到很多,他也是故意如此,他只想真正的让夏阳为自己效力,便暴露了钱黄的身份,好让夏阳死心塌地,同时也会猜测衙门中可能还有其他人也是裴家眼线,如此一来,更不敢做任何有损于他的事情了,不过事实上,衙门之内也只有钱黄一人,而且这钱黄确是只需要向裴杰禀报应该禀报的事情,说到底钱黄和父亲裴杰只能算是合作,并非裴家的棋子,钱黄的一位师父曾经被裴杰施以援手,夺得大机缘。钱黄算是为师父还恩,才会如此。而他的师父的修为比裴杰高了许多,是裴杰想要设计也难以陷害之人。所以裴杰也不会对钱黄怎么样,相互就当是合作罢了,自然这一点,裴元不会告之夏阳,一切都让夏阳去猜测好了,而在父亲和他说的所有眼线当中,衙门之内也只有钱黄一人,再无其他,如今他收了这夏阳。算是第二位眼线了,不过这一位却是真正的为裴家服务,听从裴家之命的人,因为此裴元甚至有些自大的认为这一点上,自己比父亲裴杰更有远见,许多事情都要依靠衙门,而父亲却不喜欢在衙门中安插一位真正的自己人,对于这一点,他一直不怎么理解。 “回去吧。过两日,咱们再来看好戏。”裴元笑道,夏阳当下就随着裴元出了牢房,又和方才一样退出到牢房大门。直接上了马车,送走裴元之后,夏阳又回到铜字号牢狱之内。以处理白婶的尸首,想法子瞒到后天。这事对他来说也不算难,原本唯一要避开的麻烦就是仵作兼捕快钱黄了。现在连钱黄都是裴家的人了,他自不用有任何的担心。裴元则已经回到了宁水郡的正街之上,刚行了几步,就见陈升再次出现,裴元今夜虽然发泄过了,却反而更加烦闷,但见陈升之后,当下道:“陈升,陪我去饮酒,不醉不归。” 陈升见状,当下拱手道:“裴少,在下还有要事禀报,说过之后,想必裴少就不会拉着在下喝酒了。” “噢?”裴元向来不是蠢人,心绪即刻控制住了,当下就道:“回家再言。”陈升也是点头,跟着二人便大步而行,穿街过巷,回了裴家府邸,很快就进了裴元所居住的院中,刚一进书房,陈升也不在啰嗦,当下就道:“我今晚要去一趟衡首镇。” “什么,这是为何?”裴元奇道:“待童德毒杀了张重之后,他自会来宁水郡,到时候他们张家自然有人报案,衡首镇衙门知道张家父子连环中毒,看那状况也会想到是同一种毒药粉,定然会来郡中请郡守定夺,这样夏阳出马,捉了童德,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么?咱们也可以全程脱开干系,你这样去了,不是暴露了吗?” “在下不会公开而行,就如同上一回去白龙镇那般,潜行而至,潜入张宅,窥伺那童德。”陈升认真道:“之前那童德拿魔蝶粉的时候,神色有异,我想到他早先诅咒少爷的时候,也是那般,就觉着这厮可能还留着什么后手,我这就去瞧瞧会否有什么猫腻,若是真有,也能防患于未然,若是没有当然再好不过。” 裴元一听,也一下子警醒过来,连声道:“是啊,若是童德早先留了一封信件,将我们和他的事情都记录其中,只要他被捉或者死,他的心腹多少天见不到他,便拿出那封信,直接送去隐狼司衙门,可就麻烦了。” 陈升点头道:“在下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会去查,若是有的话,以张家那点本事,定然发现不了在下,而在下也一定可以查得出来,所以请少爷放心。” 裴元点了点头,忽而弯腰给陈升施了个大礼,道:“陈兄,裴元多谢你了。” 陈升有些诧异,自己更了裴元之后,他虽然不会像是对其他下人那般,但也没有过这样礼敬的时候,当下就伸手扶起裴元道:“少爷这是何必,我陈升就是裴家人,何必见外。” 裴元顺势起身道:“虽是如此,但裴元性子顽劣,尽管和父亲学了不少,但本性之内的浮躁还在,好似此时,若是没有陈兄想到这一点,提醒于我,我便全然都给忽略了,若是那童德真留了这样的后手,那这一个疏忽,可能就让我裴家休矣,想我爹总是说,想要设计他人,得先想好每一步,防好自己,我总是不以为然,现在险些酿成大祸,今后裴元若还有这般不谨慎,还请陈兄多多教导。” 一番话既算是肺腑之言,也算是裴元有意拉拢陈升,好让他和自己更加亲近一些,陈升跟随自己一来,虽然都倾心相助,可裴元总觉着有一些隔阂,只因为陈升真正算是父亲裴杰的人,只是听了裴杰的话,才会对他尽心尽力。裴元想要得到真正的自己人,他知道陈升向来敬服父亲。而自己则要表现出谦虚谨慎之态,让陈升真正也看好自己。才会全心投入,从而不是因为父亲才对自己尽心,这一点刚好借着此时,表现了出来。果然那陈升听过自己的话后,面色大变,变得惊异而喜悦,当下拱手道:“裴少能有这番认识,自然是极好,不过在下却谈不上什么教导。但有事,都会全心辅佐裴少便是。” 尽管这句话未必真个抛开了父亲裴杰,但是裴元确是能够从陈升的眸子里看出对自己的欣赏,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头,而陈升今晚提醒他的事情,也确是真个让他冷汗出了一身,想着身边有陈升这样一个人,随时提醒,真是不能丢掉的大事。 “多谢陈兄。”裴元再此行礼。之后也不再多啰嗦了,直接道:“那陈兄便即刻出发,有劳了。” 陈升点头道:“裴少,告辞。”说过话。当即离开了裴元的家院,很快就再次出现在了宁水郡城,随意在街面寻了个不相熟的弃儿。丢了钱与他,让他去武华行场。租赁了一匹雷火快马,约定了地方等着。待那乞儿牵马而来,陈升便直接提了他上了马,两人一马狂奔而去,乘着城门关上前的一刻,飞奔出城,那乞儿早得马上的陈升叮嘱,不要出声,到了目的地,就会给他二十两白银,那乞丐听了,自然乐意,又问是否安全,陈升自道:“是去衡首镇,又不是去荒兽领地,自然安全。”乞丐听后,自然是一言不发,安静的坐在那雷火快马之上,那风速吹得他眼睛都难以睁开。几刻钟后,雷火快马载着乞丐和陈升到了荒兽领地,直接进道了一变兽卒的区域,此处对于陈升来说,丝毫没有危险,也就在这里,陈升让那小乞丐睁开双眼,这一刹那,陈升说了句对不起了,跟着就双手从后面搂抱住小乞丐的脖子,微微一用力,就扭断了乞儿的脖颈,取了他的性命。杀了小乞丐之后,弃尸荒野,跟着陈升便再次驾那雷火快马而回,离开了荒兽领地,踏向了去衡首镇的路,这般做自然是为了防止郡城中有人见到他租赁雷火快马,而杀了小乞丐,也算是杀人灭口,等明日回来之后,将那快马随便扔在街道僻静处,那快马自然识得路途,会自行回去武华行场,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任何人去怀疑什么了。雷火快马极快,原本普通马车半夜就能到衡首镇,这雷火快马子时还没过,就载着陈升到了镇外数里的山岭之间,陈升将那马屁藏在僻静山岭之中的洞内栓好,这便下马潜行几里,进了衡首镇。他自然不能直接骑马入镇,这个时间,驾驭这样的好马,自然是引人注目的,所以才会将马留在山洞之内。夜色之下,陈升的修为在这衡首镇中潜行,自然是如鱼得水,镇中的武者都是一变,远不如他,任由他四处奔行,也难以有人发现,很快他就潜到了张家宅院,四处探听,听得那家中家丁的议论,随便捉了一个,几句威胁,就让对方屈从,便也换上了家丁服,跟着那人,到了一处空房,住了下来。 一夜闭目养神,大早上之后,便又拿着扫帚装作晨扫的样子,在这空院落之内扫了起来,直到上午时分,才见那童德归来,陈升自然不会露面,直到童德打理好一切,回了他所住的宅院,陈升才再次飞挪腾跃,潜行到了童德的院落之上,虽是白日,但他的身法和隐藏气机的法子,对着一院子的普通人来说,就似根本透明一般,没有人注意到有这样一个人在张家宅邸穿行而过。 就这样等到了傍晚时分,童德一直都呆在房中,从未出来,直到此时,忽然有一位家丁敲了敲童德的门,那童德迅速开了房门,左右看看,确定无人之后就让那家丁进来。这一幕被在房顶的陈升看得真真切切,当下到了房檐之边,从屋后的窗户上倒掉了下来,他没有贴着窗户,而是在窗户的一边,也只需要这个位置,以他的耳识,足以听见屋内这二人的言辞。 “童叔……”那家丁称呼童德为叔,这一个称呼就让陈升觉着十分不一样,他在这里呆了一天,但凡有提到童德的,都是称呼他为大管家,只有这人不同,这让陈升更觉着此人和童德的关系不一般,若是童德真有后手,多半是要委托给此人。 果然就听见童德言道:“明日一早,我可能要离开衡首镇,若是一月未归,也没有请人给你任何消息,你就去大柳树下的树洞取出一封信来,上面会教你怎么做,切记切记。” 那家丁也不多问缘由,只道:“童叔对我大恩大德,这点事在所不辞。”他口中说着这点事,心中却是知道怕有大事发生,但他的命是童德救的,他一家老小的生活都靠童德,即便自己为童德而死,一家人却能够好好活下去,他自是在所不惜。童德也听出他话中意思,当下就道:“莫要多想,虽然事情不小,却也不算特别大,你不会有事的。” 那家丁听后,也是点头道:“小人明白,童叔放心就是,那小人这就去了。” 童德点了点头,道:“去吧,勿要对任何人提起。”家丁再次拱手行礼,这便离开了童德的宅院,陈升继续听着,直到家丁远离,陈升当即跟着那家丁离开,他不知道家丁到底是否真的忠于童德,只怕那家丁当下就去大柳树取什么信,他要再看,还得暴露在这位家丁面前,倒是挺麻烦,索性提前取了那信件更好,于是就一路随着家丁,果然见那家丁到了一处大柳树下,看起啦算是张宅之内最大的一棵树了,那家丁左右看着无人,就蹲下来摸了摸那树洞,不过也只是摸了摸罢了,摸过之后,转身就走,陈升心中奇怪,不过马上想到,或许这家丁真个对童德忠心耿耿,不过是来看看大柳树下那信是否还在,只要确定在,他便不会取走,只等到童德说的一个月后不见他,也没有消息,在来拿。不顾陈升却没有这般客气了,一直目送那家丁远离之后,他就从树上一溜而下,直接摸了树洞,果然发现一封信件。(未完待续。。) ps:今日写完,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五十三章 步步算计 陈升将那封信取到手中之后,便再此上了大树,就藏身在枝叶之间,将那封信打开细瞧,这一看,发现只有一行字,让家丁去童德床下机关,取出木盒,其内有教这家丁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步骤,机关之内有重谢家丁的银子。看到此,陈升倒是对童德如此安排小有佩服,若是真是记录童德和裴家暗害张召一事的信件,不会这么随便放在大树洞下,这么一番周折,自然是要用银子吸引家丁为他做事,想必那机关之内的木盒中还会写到,办成事情之后,再有另一半银两相谢,可以开启另一处暗道一类,这等手法,陈升怎么会不清楚。 看过信件,陈升下得树来,将此信重新塞回了那树洞之内,反正方才那家丁的举动行为,表明他对童德还是极为忠臣的,不会提前看这信上的文字,到时陈升只需要待童德毒杀张重,离开张家之后,便去他的床下机关拿到木盒即可,若其中真有记录童德和裴家共谋张重父子之事,陈升自会将此信毁去,再调换上另一封信件,想要模仿童德的笔迹,十分容易,宁水郡中便有这样的人才,且不止一两家,其中一位老者已经年逾八十,到时候请他看着童德的笔迹再换上一封信便可,大不了陈升来回跑上几趟罢了,衡首镇到宁水郡城,寻常马车用不到两个时辰,雷火快马更是极速。接下来,陈升又化作寻常家丁,待在张家院中,从昨天归来。他就发觉张家人一直都是一副暮沉模样,想来自那张召死后。这张重成日对下人发怒,惹得众人也不敢多说。只埋头做事,正因为如此,陈升虽然是个陌生面孔的家丁,但也没有人去注意到他,都以为他是某个院中新来之人。很快各院家丁都开始用晚饭,陈升混在其中,随便吃过,就潜去了童德的宅子,那童德不在宅中。陈升猜到他此刻应该是和张重在一起,给他的时间就是在今日毒杀张重,明日一早溜回宁水郡城,今天一整天这厮都没有行动,多半就在今晚。陈升这便一路掩人耳目,来到了张重的宅子附近,一个起跃就上了张重的房顶,未等他去掀瓦细看,就听见房中传来张重的喝骂之声。这童德只在一旁唯唯诺诺,看来童德早先说的张重每日斥责于他,并不是虚言。陈升不再去听,当下掀开五重瓦片。露出一丝缝隙,向那宅中瞧去,尽管他灵觉能够探到房中两人的气机甚至包括他们的走动。但灵觉毕竟只是灵觉,还无法细探两人的每一个动作。只能知道有两个人性的生灵在房中活动罢了,这灵觉在成为武者之后。在无法提升,武圣也是如此,或许武仙有提升的门道,这便不是陈升所能知道的了,眼下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接用眼识去看,才是最清楚的法子。这掀瓦偷瞧,也有一定的伎俩,若是整个叠着的五片都掀起来,露出一个大瓦洞,即便房中有灯,那月光而下,加上凉风顺下,傻子也能感觉到头顶不对,抬头一瞧就知道有人了,因此陈升用的是极为巧妙的法子,最终只让最底层的两片瓦之间露出一丝缝隙,跟着裴杰行事,没少去裴家想要对付的人宅院之内偷听偷瞧,这类伎俩,陈升可是轻车熟路。就这般看着童德挨骂,却仍旧赔笑着伺候那张重用膳,台案上摆着的是透着浓郁香味的酱汁牛肉,陈升猜得出来,这牛肉之中多半就有那魔蝶粉。那张重骂归骂,食欲却是出奇的好,很快就将一碟子牛肉吃过,又喝了大半壶酒,这才打了个饱嗝,看着童德一脸的小心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童德,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召儿死后,我一直心绪不宁,他大仇一天不能报,我便时时陷入苦痛,若非你想着法子找来各种美食,怕是我这些日子什么都吃不下了。” “掌柜东家,少爷去了,我也很难受,可这偌大的张家都要靠您支撑着,您若是倒了,少爷在九泉之下也是不想见到的,他一定不会希望掌柜东家您因为他的死,而荒了家业,小人受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小人是东家您的大管家,这东家又事,小人自当多担待一些,好全力支持东家掌柜。另外,东家掌柜放心,我前两日去宁水郡接货,也去了衙门打听,案子正在顺利的进展之中,那白逵夫妇多半和兽武者有关,现在就是用他钓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且那黑手出来之后,白逵夫妇一样得死。” “幕后黑手?”张重有些奇怪:“兽武者还真和我们张家有仇?” 童德方才只是随口一说,就等着张重犯困、睡去,他也就大告功成了,可没想到自己这话说的有问题,当下忙解释道:“这幕后黑手和咱们张家无关,那白逵确是猪油懵了心,杀少爷泄愤,衙门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做的,所谓幕后黑手,是要查出给白逵提供那魔蝶粉的兽武者来,那郡守大人说咱们小少爷没有白死,算是牵扯出一个兽武者组织,若是将来彻底破了案,郡衙门还会给张家送来奖赏,只是眼下让我们不要声张,不要着急,衙门早晚会处决白逵夫妇。” 童德信口胡说的本事还是极强的,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圆了过去,自然这种说谎的法子,只要张重自己去问过郡守陈显大人,就能揭穿了,不过此刻的张重已经吃过掺了魔蝶粉的牛肉,很快就要死在睡梦之中,哪里还有机会去问,所以童德丝毫也不担心。而那房顶上的陈升,听着童德满口胡言,也是再一次佩服其这位管家来,只觉着这位到底是天生的管家,蒙骗起东家来,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啊……”张重听过之后,也是点头,却就在点头的同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拦腰。那童德适时的说道:“东家掌柜这些日子心力憔悴,晚上也睡不好。[..tw超多好看小说]今天听了这个消息,应该轻松一些,不如早些睡下,恢复这些日子以来消耗的气力,明日也好更有精神。” 他正说着,那张重已经开始连连打起了哈欠,张重平日疑心还挺重,此刻听童德说起,也觉着这些日子自己太过疲惫。这一下估计是精神上放松了,困顿也就连连袭来,当下就摆了摆手道:“也好,我是有些困了,这便去歇息,童管家也回吧。” 说着话,自己个起身拉开房门,从这间书房回了隔壁的卧房之中,那贴身小丫鬟伺候他睡下。也就悄然离开了卧房,到旁边的一间去了。这丫鬟跟随张重不算久,但却懂得察言观色,见老爷如此疲累。自不会缠着他共度**,所以才会退出卧房,回到自己的房内。陈升没有立刻离开。目送童德远去,这才将瓦片铺好。再转到了卧房之上,同样的手法开了瓦片。看那张重已经在这么会儿功夫后,沉沉睡去,口中还传来轻微的呼噜声,陈升就这般呆着,看着,虽然屋内无灯,但他身为二变武师,这眼识自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那张重睡着睡着,呼噜声渐渐弱了,面色也逐渐发青,显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一般,只是眼睛始终没法子睁开,身体则在床上可劲的翻来覆去,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有两刻钟,张重便有不动弹了,陈升的灵觉感觉的出,这厮已经是气若游丝,整个过程完全符合中了魔蝶粉之毒后的境况,虽然大致肯定了张重会死,但陈升依然等着,直到半个多时辰之后,灵觉再也探不到张重半点呼吸,半点心跳,彻底确认了张重的死亡,陈升这才将瓦片盖好,两个飞跃,就出了张重的宅院,跟着一路沿着张家的树木潜行,不长时间就到了童德的宅院之上,童德的屋子里没有点灯,但不用掀开瓦片,陈升就能听得见这厮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喘气声也粗得很,显然是十分紧张,这一点,陈升完全能够明白,童德紧张的不是杀人,而是害怕杀人之后,裴家没有按照约定帮他,自己之前和他说的是不用问那般详细,只要去做就行,裴家会守信,可是这种做法,杀人之后悄无声息的逃到宁水郡,谁都觉着很容易背上黑锅,所以童德不得不紧张,尽管他留了后手,可依然如此。就这样,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顶,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陈升才一跃上了附近的大树,利用枝叶将自己的身形掩藏起来,紧跟着便听见童德起床开门的声音,细细看去,他已经背上了鼓起来的武者行囊,想来逃跑应该带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原因为这厮会等到传来张重已死的消息之后,装模作样的去确认、之后紧张、痛哭,再安排好一切,交待大家在宅内等着,然后自己个去宁水郡报信的,这样即便有问题,他也有个解释的缓冲,到时候若是留得性命,他还可以说有幕后黑手半路截了他,击晕了他,不知道图谋什么。可陈升没有想到,童德这般机警之人,竟然害怕到再也不想在这张家宅邸呆了,不去和任何人招呼,直接背着行囊就一路出了张家宅院,那守门的家丁见到大管家出门,虽然时间很早,也是不敢多问半句。这样的举动,让陈升有些目瞪口呆,只觉着就算裴家没有打算陷害他,他这么走法,也太像是畏罪潜逃了,实在是极为不明智的举动。 不过陈升只跟到了张家大宅的门口,就没有去跟了,当下又回到了童德的宅院,悄悄潜入童德房中,在他卧榻之下仔细观察寻摸,以他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机关所在,当即摸出了一方木盒,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这盒子里果然有银子,还有一封信,打开一看,信中内容正是童德和裴少之间共谋张家父子的详细对话,而在信的最后也把这一次毒杀张重的事情写了出来,只道童德觉着裴家可能要害自己,所以才留下这封信,若是自己真的死了,也好让此事公诸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裴家的阴毒险恶。其实熟悉裴杰或者得罪过他的人,都知道裴杰险恶阴毒,只是没有人又证据罢了。否则这个世上,很多裴杰的敌人都会想要致裴家于死地。裴家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童德这般留信的事情,陈升记得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裴杰确是大意了,不过好在那得到信件证据之人,贪图钱财来裴家敲诈,最后钱没拿到,证据被裴杰抢了,他人也被裴杰杀了灭口。那以后对这类事情,裴杰就更加谨慎上心,陈升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裴杰在放手让裴元去做这间连环阴谋害人的事情时。派了陈升一路跟随,否则他又怎么会放得下心来。事实上对付白龙镇的几位寻常百姓,对于裴家以往的敌人来说都是小事,他完全可以以其他的法子,甚至直接把他们捉到荒兽领地,最终官府也无法查到,只当做是他们失踪了,这类事情,在这荒兽横行的天下。虽然不是日日发生,但也不算稀奇。只是裴元想要用设下这样的连环计谋,而裴杰想要培养儿子继承自己这方面的本事,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的行事。说到底一是报复谢青云,二就是给儿子裴元练练手,把最为弱小的敌人。当做最为强大最为复杂的敌人来设计,这样的练手。在裴杰看来才有价值,同时危险也减轻了不少。哪怕裴元有所疏忽,他也能替裴元擦干净屁股。将这封信细细读过之后,陈升就把信收在了怀中,跟着换下了那套家丁服装,出了张家,接着天色尚未大亮,潜行出了镇子,寻到那匹雷火快马,这便快马加鞭,极速向宁水郡奔行,而那童德反倒比他慢了一步,自己驾个马车在陈升离开了镇子后不久,才咯噔咯噔的出了镇子。 陈升比童德早了一个时辰赶回了宁水郡,这时候正好是上午,他将雷火快马留在了郡城之外,便步行回了城内,直接去寻了那善于模仿人笔迹的老者,请那老者照着童德的笔迹又写了一封信,信中改成了童德也是兽武者的下属,当初是无奈之下被兽武者要挟才会如此,他和白逵早就相识,两人每几个月联络一次,谋杀张召是他和白逵合伙所为,只因为两人都看不过张家行事,他一直得不到掌柜之职,便要看看张重的苦痛,谁知道那毒药粉这么快被发现,且郡守大人断定了是和兽武者相关,捉了白逵夫妇之后,自己每日如坐针毡,索性计划好逃跑,他知道兽武者可能也放不过他,可逃跑之前,他想要把自己最憎恶的张重给杀掉,也算遂了他的心愿。若是始终没有回来,多半出了事,请自己这位小兄弟将信转交给郡守大人,告之他也从未见过兽武者,不过知道兽武者有几位联络人,一是白龙镇柳姨,二是白龙镇熟食铺的老王头,三是三艺经院的一位武者,至于武者是谁,他并不清楚,应当是这个组织中,能够直接见到兽武者的人,或许这位武者自己就是兽武者之一。 这信中行文都是陈升根据裴元的计划,自己想的,此时也来不及去寻那裴元禀报了,便自作主张如此而行。这八十多岁的老者有这样本身,自没有少帮人做过这类事情,只不过还从未有过这等大事,只看两封信的内容,自然是不肯写的,陈升少不了用了一些让老人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又威胁老人,若是不写,他的儿子也保不住性命,如今写了,只有他自己会被灭口。老人没有办法,想着自己已经八十多岁,且不是武者,活也活够了,只好照着陈升所说,写了这样一封信。陈升所以开门见山说老者会被他灭口,也是因为这样的信被老人家直接看了,那老人家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必死,所以陈升也不想假惺惺的诓骗什么了,所以选这位高龄的老人家相助,也就是想到这人年岁已高,更容易答应下来。如果寻来年轻的拥有这等本事的人过来,说不得拼死也不会动笔,陈升不想多生枝节,这样做是最快的。 老人家写过之后,就直接坦然的问那陈升,他要如何死去,陈升便让老人躺下,运转灵元,将手按在老人胸口,微微一吐灵元,便造成了老人心脏猛然跳动过快的效果,紧跟着越来越快,几个呼吸之后,老人便因为心动过速而亡,这样的死法,在八十岁以上的老者中常见。算是身体不适,疲劳过度以至于心脏衰败而死。查不出什么特别的原因,就让老人的尸体这般软倒在地上。陈升便从窗上跃出,又从后墙翻出了老人的宅院,他进来的时候也是如此,没有任何人瞧见。做好这一切,陈升有急忙从另一个门处了郡城,绕了一圈寻到了自己的雷火快马,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衡首镇,当他再入张家的时候,已经听见了一片哀鸿之声。在他刚进入不久,再度换上家丁服之后,就瞧见镇衙门的捕快来了,陈升也不耽误时间,他怕那衙门捕快知道了大管家童德不见之后,就派人封锁了童德的宅院,那样陈升就要等到天黑,才能将新的信件放回那木盒之内,耽误一整天的时间。童德在宁水郡怕会闹出什么问题来,因此陈升急速去了童德的房间,将信件重新放回木盒,又塞回机关之内。将机关复位之后,便若无其事的出了童德的宅院。就这般在张家游荡,很快就瞧见张家的那位护院教头风风火火的骑上了一匹好马离开了张宅。口中嚷嚷着要去郡城给老爷申冤,还破口大骂童德不是东西。这种时候消失不见,一定有问题。这一切都是陈升早就预计好的。捉拿童德的事情,便要着落在这位护院教头刘道的身上了,这也是陈升等了这许久的缘故,无论是张家还是衡首镇衙门,必须要有一人去郡城报案,这才能让他们在街面上不期而遇那夏阳,跟着夏阳见到郡守陈显,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雷火快马的马速可比张家的好马快得多,稍微绕了一点路,也早过这护院教头刘道许多赶回了宁水郡城,一入城中,陈升就寻到了才刚刚起身的裴少,裴少见到陈升,当即就问:“事情可办好了?” “童德应当快到了,在他之后不久那张家护院教头也要赶来,在下一会去见童德,稳住他,少爷就请那夏阳在路上不期而遇见刘道,如此一切便可按照前日商议好的计划进行。”陈升利落的应道。 “好,辛苦你了。”裴元也不多说什么,一句辛苦就道尽了他的赶紧,只需要眼神真挚也就足够,他了解陈升的性子,好话偶尔说说,大多时候干脆一些,更能收服这陈升的忠心,而其实他也不需要任何装模作样,这陈升出去一趟,就将这事办得干净利落,他确是十分佩服。 “童德果有一封信,中伤我裴家。”陈升再道:“不过一切已经办妥,详细情形,待今日事了,我再和少爷说起。 “好,我这便去寻夏阳。”裴元并没有对童德留信一事表露出太多的惊讶,心中却早已经翻天覆地,想着若是没有陈升,自己这一次怕是就要栽了,以后还要更加谨慎一些才是。说过话,裴元没有在啰嗦,当即出门去找宁水郡第一捕头夏阳。 一刻钟之后,在那间陈升时常和童德会面的客栈楼上的厢房之内,陈升再次见到了童德,自然这间客栈的老板是不知打陈升如何进房的,只看见那童德直接上了楼上的厢房,尽管这位掌柜也是裴家的人,算是裴家在宁水郡城中的暗哨,但所有行事,陈升依然十分小心,毕竟一些酒保并非裴家的人,只听从掌柜之命,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人多口杂,裴家只需要控制住这位掌柜也就行了。 “成了?”陈升见到童德的第一面,就问了这样一句话。 “成了。”童德点头称是,面上焦急不堪,且一脸的疲惫:“接下来我改如何做,住在哪儿?” “这里自不能住,我会带你去一个隐蔽的地方,你放心便是,待你出来,不只是张召被杀一案会解决,张家的产业也都会置于你的名下,和你不大对付的那位护院教头刘道,也会惨死,这些你都放心,不过这几天或许你都要暂时呆在这间房内,不知道可准备了吃食,没有的话,我去买些饼来,委屈你几天,最迟三日,我会再来接你。” “带了,带了,就不劳烦陈兄了,这次我足足带了五日的口粮。”童德面色微微缓了一些,只因为听见陈升的话语不再似先前那般冷漠,倒是热情了许多,且一口许诺了这许多事情,让他觉着裴家若是想对付自己。没有必要还在这个时候撒谎,这客栈毋庸置疑和裴家有很深的关系。陈升想要杀他,此刻动手也完全可以。可童德没有想到。这一连串的事情,不过是裴元拿来练手的阴谋,想要做到最为完美,即便他童德要死,也不会死在这里。 “那你就先在此地等着,如果听见我在外面吹号……”陈升搓起嘴巴,吹了一个特别的声音,跟着说道:“你就下楼来,沿着街道走上一圈。再回客栈,至于原因,暂且不用你知道。” “好……”童德点头,此时他已经把身家性命和将来的前途全都交在裴家的手中了,他不能不去听从,陈升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从窗上跃下了楼。 一个时辰之后,刘道驾着快马匆匆忙忙的出现在了宁水郡的东大街上,当他瞧见前方不远处一位身着青衣捕头服的身影时。当下用力一勒马缰,让那快马停下,紧跟着一跃而下,冲着那捕头就喊道:“是夏阳夏捕头么。还请留步,小人有冤要申。” “申冤去衙门,拦着我在大街上算个怎么回事!”夏阳语调自如。没好气的回头嚷道,这一回头。面露惊讶之色,道:“咦。这不是刘道刘教头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话刚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噢,你刚才说申冤?你们家张召的案子还在调查之中,前两天那童德童大管家来了,回去没带回消息么,让你们稍安勿躁,也别泄露消息,总会还你们小少爷一个公道,你还来申什么冤?” 一通话说得那刘道更是着急上火,忙提高了声音道:“我们家老爷今晨毒发身亡,身体和小少爷当初一模一样,也是五脏皆腐,镇衙门的捕快已经封住了张家,我特来寻郡守大人和捕头大人您来报案!” “什么,张重也死了?”捕头夏阳顿时瞪大了眼眸子,连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我们查案的方向不同啊……”不过马上又压低了声音道:“这里不便说话,跟我速去衙门。”话音才落,也不去看那刘道,当下大步而行,刘道急忙牵着马匹跟了上来,也是听从了夏阳的令,一言不发,生怕在大街上多嘴,被人听去。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衙门,走的不是正门,而是捕快们时常进出的侧门,这捕头自己也有一座审案的小公堂,平日调查犯人问话,用不着事事都由那郡守大人在大公堂上升堂查案,只需要在小公堂讯问即可,这种讯问在比较重大的案子时候,郡守大人也会参与,再一些寻常案子,只需要夏阳去查的过程当中,便不需要郡守陈显出面。当刘道栓好了快马之后,就跟着夏阳进了小公堂上,这里空无一人,夏阳早就提前支走了其他人,当下就让刘道坐了下来,自己也坐在了刘道的对面,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刘道也没有什么顾忌,一直赶路,这时候停了下来,口是极渴的,直接取下水袋咕嘟嘟的灌了几口,这才道:“张重老爷今天一早被他的贴身丫鬟发现已经死在卧房了,我一听道消息就过去了,一探之下发现和小少爷的死法相当,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妙,直接叫家丁去镇衙门报了官,我知道这等大事,需要郡衙门来查,就让真衙门的捕快守住张家即可,便只身一人来了宁水郡。”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咬牙道:“我怀疑和童德童管家有关,这厮昨天晚上陪着老爷用过晚膳,就回了自己的宅院,有家丁见天色刚亮的时候,这家户就驾了马车走了,镇上的人见到他出了镇子,那还是老爷的贴身丫鬟发现老爷死之前一两个时辰的事情,我没有听说老爷派他出去有什么事,问过他身边的管役、小厮,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童德消失不见,我觉着他有很大的嫌疑。” 夏阳听后,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跟着问道:“还有其他的吗,都细细说来。” 刘道又想了想,这便把从昨日到今天自己所见所听的细节,全都讲了出来,哪怕和张重的死毫无关系的事情,也都说了,只想着这位第一捕头能够快些破案。刘道这般上心,一是他身为护院教头。张家父子全都死了,那大管家不知去向。他只能暂时成为张家的主心骨。其二,其实他什么都不管也是可以的。不过他早就知道张家没有任何亲人,只有父子二人,他们都死了之后,就算烈武丹药楼取消了这一处衡首镇的烈武药阁,可张家的产业还都在,定然会被镇里其他几户大家谋夺,而那童德跑路不见了,有重大嫌疑,他刘道定然能够分道不少张家的家产。刘道虽然没有信心守住张家所有的产业,但只要守住一点,他或许就不需要在做什么护院教头了,他也就成为张家的继承之人,或者说张家就要变成了刘家,他不会去自不量力和镇里的那些个武者家族争什么,只要守住一小部分,成家立宅邸也就行了。正因为这些,刘道才会如此尽心尽力。好似对老爷的死十分愤怒和伤痛。讲述过所有的一切,刘道这才喘了口气,又咕嘟嘟的喝上了一通,那夏阳见他如此。这才道:“你在这里等着,我瞧瞧郡守大人是否忙完,之后请他过来。详细问话。” “好,小人在此候着。有劳大人了。”刘道赶紧起身拱手,那夏阳便不再理他。直接离开了小公堂,大约一刻钟左右,夏阳带着郡守陈显出现在了小公堂内,陈显的习惯,既然能够亲自审问犯人,就不想先听属下禀报,审过之后再和属下一起探讨相互的看法。不过这一路而来,也是简略的得知了消息,张重已死,童德消失不见。这让他想起了前两日那裴元来府上说过的话,说童德和兽武者有关系,怕兽武者灭了童德的口,还请自己这几日派人去看着,或许能钓出兽武者来,可自己还未派出人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让陈显觉着巧合之余,又有些信了裴元的话,不过陈显此刻只打算配合着裴家想要的一切来,只要有利于他最终捉拿住兽武者,而且是有真凭实据的捉拿,中间的过程,这些小角色死或者活,都和他没有多大关系,按照审案的步骤,该捉的捉、该杀的杀,尽管陈显已经意识到,裴家或许会利用这次捉拿兽武者的事情,借机除去裴家看不惯的一些人,或许那童德就是其中之一,但陈显已经决定不会去探究其中详情。 “说吧,劳烦刘道教头将整个过程再详细讲过一遍。”陈显没有任何的官架子,见那刘道起身行礼,还未等对方开口就伸手一压,示意他坐下。接着自己也随后坐下,就要开始听刘道讲述。刘道虽然刚说过一遍,不过此时已经休息舒坦了,也不在意再讲一通,当下又把方才说给夏阳的话重复了一回,自然不可能字字句句相同,只是大体上没有差错就是了。夏阳再听一回,也肯定了这刘道没有刻意去准备什么,至少这些事上应当是没有什么猫腻的,虽然夏阳帮着裴家,可这刘道却不是裴家的人,今日的计划许多事情都着落在刘道身上,他若是也要耍心眼,玩花样,为了他自己的利益,那夏阳还得好好“引导”他一番,不过眼下看来,这刘道还是没有故意乱说什么的。 审讯过后,夏阳便让刘道继续在这里等着,自己则和郡守陈显大人离开了小公堂,一路上陈显便问起了夏阳的看法,夏阳也就实话实说道:“这事太过复杂,得找回童德才能有所判断,不过这之前,我想还是要去衡首镇一趟,探探张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陈显也是点头道:“和我所见一般,咱们事不宜迟,叫上钱黄,再去衡首镇。” 下午时分,宁水郡郡守陈显,第一捕头夏阳以及第一捕快钱黄,再次来到了衡首镇的张家,自然带路的还有那护院教头刘道,刘道已经熟知了陈显的查案风格,但仍旧提了一句,是否要先吃些东西,尽管中午没有吃饭,但陈显依然摆手,直接让刘道带路,去那张重死去的卧房一探。真衙门府令和捕头、捕快一直都呆在这里守着,一见道郡守大人再次亲来,忙都行礼,那陈显和上回一般,只让他们跑腿,不让他们参与道案子中来,这便要这几人去张家大门外守着,四面围墙也都看紧了。 “回大人的话,下官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把张家四围都守住了。”镇衙门府令吴允拱手说道。 “噢,不错,比上回有进步了。”陈显点了点头:“那这里没有吴大人什么事了,你回衙门候着就是,你兄弟捕头吴之留下,听我调遣。” “呃……”原本还想留在这里蹭上一蹭,若是此案最终告破,他也会立下功劳,即便不能升迁,朝廷也会赐下许多奖赏,这便是破获兽武者大案的好处,对于各郡镇郡守、府令都是一般。 陈显为官多年,又早呢么会不清楚这吴允的心思,当下说了一句:“放心,这案子你都参与过,也相助过,若是破了,少不了你的功劳,现在可以离开了么?” 他这么一说,吴允自是满脸堆笑,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这就走了……”说着话冲着兄弟吴之眨了眨眼睛道:“你留在这里,全力相助郡守大人。” “是……”吴之用力点头,拱手兄长,府令大人吴允离开。 吴允一走,那捕快钱黄也就开始探查张重的尸首,一探之后,发觉和张召的死法完全一样,当即拱手禀道:“陈大人,这张重的死法和他儿子一般无二,也是死于魔蝶粉之毒,当时昨夜晚间服下,睡梦中而亡。” “听刘道所言,这张重数日都没有离开宅子,若是有人下毒只能是宅中之人,昨夜他和那童德管家同用了晚饭,而今日童德又跑了不见踪影,这位童大管家便是最大的嫌疑。”陈显像是自语,又像是对着其他人说话。 那刘道听了,忙插话道:“是,小人也是这般认为,这童德一定有问题。” “你说有就有了?”夏阳瞪了他一眼,跟着道:“我们只是听了你一面之词,当务之急,应当把宅子里的人都问上一遍。” “本官正有此意。”陈显点头说道,他和夏阳查案多年,配合早已经娴熟,相互都大约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也没有任何稀奇。(未完待续。。) ps:暴力感谢江左天皎兄的月票,虽然知道江兄每个月都会给花生好些月票,但每次看见江兄出现,都异常激动,再次拜谢,哈哈哈 第五百五十四章 连环 陈显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夏阳、钱黄也是配合默契,只是这一回没有和上次那般,众人一个个去寻这些家役来问,却是让刘道将张宅所有人的下人都召集在了张重的宅院外,一个个的依照顺序进入张重的书房,审讯完一个,出去一个。待得全盘问过之后,陈显便下令众人开始细细搜查张宅,重点搜查几个说话有些犹疑的下人,搜查过后,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最后一处要搜的地方,便落在了那童德的房间,这也是刘道极力建议要搜查的地方。 对于那棵大树下的洞以及童德床下的机关,夏阳是一清二楚,只因为陈升早上安抚好了童德之后,又再次寻到了裴元,此时裴元正和夏阳在一处,因此陈升也简略的将那童德的留信说了一遍。这才有了夏阳和裴元、陈升商议过后,在宁水郡城的路上遇见那刘道之事,当然是夏阳早就等在一处路口,远远的瞧见刘道的身影,这才走了出来,佯装同一个方向而行。所以要如此,就是怕刘道先见到了陈显,胡乱说上一通,总要让夏阳先知道刘道要说什么才是最好。而此刻,在郡守陈显下令搜查童德的宅院之后,夏阳便和浅黄一起开始细细搜查童德的院子。事实上,夏阳并不想这般早的搜查出童德的床下的证据,早上和裴元商议过后的法子,最好的情况就是由他人发现树洞,再从树洞中寻出信件,根据信件找到童德床下机关,拿出那木盒。看到一切,而这个时间。需要定在几日之后。而这封信自然是童德留在自己被兽武者灭口之后,将所知的一切供出来。闹一个你让我死我也不让你好受的想法,如此说出去,也是极为可信的。之所以要几日后才这般,是因为裴元要等到他栽赃那老王头和柳姨的计划成形,跟着将那韩朝阳也一并嫁祸后,再看到这封信,如此一切都有了佐证,便能够钉死韩朝阳,老王头以及柳姨。这样才能真正的让裴家出一口恶气,这便是得罪裴家的恶果。裴杰知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喜欢分析阴谋,乱传闲言碎语之人,到时候韩朝阳诸人都被当做兽武者判了重型而死,总会有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联想到这些人都直接或是间接得罪过他裴家,于是便有有流言在有心人之间到处传开,得罪裴家的人绝无好下场,如此一来。也可以震慑其他想要找裴家麻烦的人,要他们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本钱。介于此,夏阳故意有些怠慢的搜查。同时一个劲的拿眼睛去瞧童德的那位也算是住在此院的亲信,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听了陈升的描述。在方才审讯张家各家役时就已经认出了对方,而此刻不断拿眼去瞟他。果然让此人紧张了起来,这人一紧张。夏阳就支开钱黄,让他去另一间屋子细细探查,自己则好似不在意,实际却慢慢靠近那童德的亲信,事实上他这样的举动,再蠢的人也瞧的出来,他是要对那亲信不利了,果然在如此心理的压迫之下,那亲信再也忍不住,大叫着就向外狂奔,这一奔跑,夏阳就追了出去,才刚出这房门,夏阳就一掌拍了上来,口中同时喊了一句:“刘教头小心。”喊过之后,掌刀也已经砸在了这位童德亲信的后脑之上。刘道等几人就站在院中等着,却不想忽然瞧见一家役冲了出来,跟着就瞧见夏阳一掌刀砍下,在夏阳掌刀的同时,刘道只感觉一根丧门钉直扑自己的面门,只是那准头已经有些歪了,尽管如此,劲力依然可怕,直接擦着刘道的面颊飞过,擦出了一道血痕,直吓得刘道有些发愣,不过他毕竟是先天武徒,马上就反应过来,也差不多能够断定发此钉的人,劲力当在先天武徒和准武者之间,和刘道的本事半斤八两,若是那准头没有偏,这样偷袭之下,刘道以为自己多半要中招了。“呃……”刘道缓过神来之后,便连忙拱手道:“多谢夏捕头相救,这人怎么会忽然跑出来,他是童德这院中的家丁,平日护卫童管家安全的,怎地会出手杀我,且劲力比他的修为似乎要高上一截。”话音才落,在不同的两间屋子搜查的陈显和钱黄也都被声音惊扰了出来,这便看见地上躺着一人,刘道一脸惊魂未定,衡首镇衙门捕快也是一般神色,几位家丁更是吓得有些傻了,只有夏阳皱着眉头,俯身探那倒在地上家丁的鼻息,跟着摇头道:“他自断经脉,已经死了。”说着话,晃了晃从家丁压在身下的手中扒拉出来的玩意道:“武者之下,最强劲力的暗器血杀。” “什么,血杀?”身为先天武徒的刘道,自然听过这暗器的名字,一旁的衡首镇捕头吴之也是一脸惊诧:“这一个家役身上竟然有此等暗器,传说中偷袭武者之下的习武之人,几乎从不失手……”他话说完,那刘道又赶忙上前对着夏阳拱手道谢:“今日若非夏捕头,刘道的小命就要栽在这里了。”夏阳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跟着上前毕恭毕敬的将那血杀暗器递到了郡守陈显的手上,而一旁的钱黄也习惯性的走到已经钉入了树上的丧门钉前,取出一把特制的木镊子,将那钉子拔了出来,跟着举起来对着天空,细细瞧了起来。 “怎么回事?”郡守陈显对忽然发声的事情颇有兴趣,当然他并不想知道完全的真相,只需要夏阳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就行了,他相信那裴元找到他,也一定找过夏阳,整个案件的主导,他就让夏阳来担着,自己能够顺势而查,裴家引出的证据只要确凿,他也绝不会拒绝这样的大功劳,而他所要做的就是一件件的判断裴家让夏阳查出的这些个证据,若是将来拿到了隐狼司,没有丝毫的漏洞。因此出言询问。除了顺势配合走个查案的样子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判断一下这证据是否完满。[..tw超多好看小说]若是他能够寻到哪怕一丝错漏,他也会义正言辞的驳回。如此做法,一是若此事不成,他也好撇开关系,毕竟他从未和裴家有任何协议,言语上都是相互打着机锋,而查案上他只算是与裴家合作。二就是他也可以借着自己发现的漏洞,提醒裴家,想要把案子做实,就要给出更确切的证据。至于这些人中到底谁是兽武者手下。谁不是,陈显早先就已经想明白了,他不会介意,当然在他心底其实已经相信了裴家这么闹,应该那韩朝阳和兽武者是真有些关系的,否则裴杰此人再如何歹毒,也难以无中生有的对付一个三艺经院的首院,若是他真有这个胆子这么做,几年前就会做了。何须等到现在,之所以等到现在,多半是发现了韩朝阳的把柄,依照裴杰的风格。这个把柄多半不是真正的大证据,他就索性牵连一些小角色进来,哪怕用诬陷的手段。也要逼得韩朝阳就范,最终让韩朝阳自己暴露。而这中间的细节过程,陈显只要顺势配合。再以自己为官多年的查案经验,寻其中的错漏便可。陈显这般想,虽然错了许多,可其实在不知情的境况下,也算是极为难得了,他哪里会知道谢青云小狼卫的猫腻,又哪里会知道裴家这么多年一直不对付韩朝阳,就是担心小狼卫这个身份,而现在已经确信了谢青云和小狼卫毫无干系,才敢于开始着手对付韩朝阳。至于韩朝阳所谓的把柄,陈显还真是猜对了一二,裴家也看准了那谢青云并非小狼卫,却有小狼卫的令牌,且教他的那位白龙镇的女夫子,离开的十分突兀,也有些莫名,这一切的一切,都可能表明谢青云和韩朝阳、以及那位女夫子有着极大的问题,裴家想要报复,自不会想着把这个问题送上隐狼司,那样的话,韩朝阳可能被追查,可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了解,而且此事和谢青云的木匠师父、厨艺师父,还有那白龙镇中谢青云很亲的柳姨都没法子被牵连在内,裴杰所以称之为毒牙,就是要将得罪自己的人的亲友都一起暗害,否则也不会被人这般忌惮了。何况谢青云生死不知,尽管裴元觉着谢青云多半已经死了,但裴杰却觉着这厮能够拥有小狼卫的令牌,虽然无法在武道上再进一步,但有可能去了那能够给他放出小狼卫令牌的人那里,替人做事,或许就是兽武者利用了他孩子身份这一点,以小狼卫的名义四处活动,伺机猎杀武者。但是这一点,裴杰没有和儿子说,目下他要做得只是考验儿子,让儿子独自一人掀翻韩朝阳以及白龙镇的几位,再深入的事情,裴杰自己都难有把握,何况是裴元呢。 听了陈显的问话,夏阳自然没有任何怠慢,当下就言道:“我正搜查童德的卧房,最后查到脸盆架的时候,这厮忽然发疯,先是对我出手一拳,不过那拳只是佯攻,打过之后转身就逃,我自然就追了出来,刚好瞧见这厮发动这“血杀”对准了刘道教头就放了出去,属下只能立即出手,将他击晕,可没想到击晕之前,他的经脉已经崩断了,被我这一掌打在了血脉节点上,配合那崩碎的血脉,加速了他的死亡。只是不知此人为何忽然要逃,又忽然要袭杀刘道教头。” “这钉有毒……”就在此时,陈显尚未接话的时候,钱黄瞧出了那铁钉上的蓝色毒药,当即伸手就要以灵元封住刘道的血脉节点,好让那毒运行的慢些,却不想这么会功夫,那毒已经从刘道面颊上的伤口遍布了全身,此时的刘道已经面色泛蓝,他听见钱黄喊出有毒的同时,身体也开始生出了一股巨大的麻木之感,不到几个呼吸,就感觉自己五脏皆衰,片刻之后,软倒在地一命呜呼,吓得一旁的衡首镇捕头吴之也是情不自禁的向后一跃,不过当下就有些不好意思,偷看了郡守陈显和捕头夏阳以及捕快钱黄,好在这几位没有心思看他,都一起两步过来,要查看刘道,最终还是钱黄蹲下身子,探那刘道鼻息,跟着取出随身探尸的长针。扎入刘道的身体之内,一会儿功夫之后。钱黄取出了长针,十分冷静的说道:“伽蓝毒。片刻就能致死,这家役不止又血杀暗器,竟然还有这难以买到的伽蓝之毒。” “伽蓝?”一旁的吴之想要化解自己方才跳开的尴尬,这时候走了过来,皱起了眉头:“这毒好像在哪里听过。” “五年前,扬京的一位大员,三变武师,因为杀了一位兽将的孩子,被那兽将买了兽武者猎杀。中的就是伽蓝毒。”钱黄接话道。 “是了,是了,也是兽武者的毒药,和那魔蝶粉一般。”吴之当下便说道,好似自己的见闻也十分广博,却不料钱黄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道:“非也,这毒只是昂贵一些,并非兽武者才有。你若是出得起钱,也能买到,我的疑虑在于这毒,便是以我的薪俸也买不起。这家役为何能够有。” “还有他为何要杀刘道,莫非刘道察觉到了什么?”郡守陈显接话道,跟着便看向那夏阳:“夏捕头。你如何看。”这是陈显的习惯,但此时却恰好顺了裴家的势。把引导案情方向的权力交给了夏阳,陈显不知道夏阳到底得了裴家什么好处。他也不想去知道,尽管和夏阳配合起来十分默契,但他并未真正将夏阳当做自己的亲信,在这宁水郡中,他确是有一位亲信,是他自家的一位家丁,连护院教头都不是,可真实战力确是很强,只是这位亲信的头脑远不如夏阳这般灵活,是一个纯粹的护卫角色,陈显会让他去执行自己要求的一切命令,这样不自己动脑子的亲信,才是陈显所需要的。[..tw超多好看小说] 那夏阳见陈显问自己,知道这位大人是在将引导权交给自己,想必也是真正决定了要和裴家合作,才会如此,这便说道:“我瞧着,这位刘道教头可能是知道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但是刘道自己却并不清楚这消息的重要,否则早也就将这消息告之咱们,也好让咱们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护着他的安全。只可惜,他并不明白自己掌握了何等消息,也就这般惨死于此,现在最糟糕的就是刘道死了,这家役也死了,咱们的线索就全都断了,眼下的一切,都必须等找到童德再说。”说到此处,想了想,便继续言道:“属下以为,现下张家无首,咱们不如直接接管了,将张家封起来,这里的房子我们虽然都搜查过一遍,但时间有限,若是有些极小的机关没有查到,说不得就错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至于张家的所有家丁、仆役,一并押解道衡首镇衙门牢房,他们虽然不能都算作嫌疑人,但案情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能走,说不得其中就还藏着和这位家役一般的人物,咱们决不能让他溜了。 一番话说过,郡守陈显便连连点头赞同,道:“一切都照你说的办。”话一说完,就转头对那衡首镇捕头吴之道:“还不快去做,将这些下人一并拘到衙门看守起来。” “是,是!”吴之连连点头,这便吆喝捕快和自己一并行事,自然最先被轰的是同在此院中的其他家役,又喊了几名家丁将地上的尸首抬了出去。见院中清净下来,陈显这才说道:“这几日,你我三人就呆在此地,这消息不得泄露出半句,一会咱们佯装回郡,只说过些日子再来,请衡首镇衙门在张家宅四处大门上贴了封条就是,离开后我们在潜行回来,细细搜查张家的同时,说不得还能钓到那兽武者或是其属下夜间来探,若是这里有他们的秘密,他们很有可能回来将其取走或是毁掉。” 钱黄大多时候只负责检验,此时也是习惯性的说道:“一切都听大人安排。”而那夏阳却说道:“敢请大人和钱黄兄弟留守宅中细查,属下则回宁水郡城一躺,若是那兽武者跟着咱们,也会以为我们都驾车而回了,大人和钱黄兄弟一会只要露个面,在悄悄潜行而回即可。属下回郡城在喊来几位捕快一齐守住这张宅,另外我觉着那童德有可能去了宁水郡城,以他全无武道的本事,绝不可能离开宁水郡镇,无论是不是他杀的张重,这般仓惶出逃,多半是躲避什么人,此事蹊跷之极,我回一趟宁水郡。说不得能够撞上大运,遇见他也不一定。早先调查张召之死的时候,我查过张家几位人物的一切。这童德在宁水郡钱庄私下存了不少银子,他若想要离开,应该会去讲银两取出,最少也会去看上一眼。” “有道理!”现下不管夏阳说什么,陈显都会这般应对,说过之后,便继续道:“咱们事不宜迟,待那吴之将这些下人押走之后,便大模大样离开。然后本官和钱黄在一同赶回。” 三人商议已定,也不耽误时间,再次以这童德的宅院为重复探查的第一家院落,细细勘查起来,所以如此,夏阳是怕自己离开之后,这钱黄或是郡守陈显无意中发现了那床头下的机关,而自己跟着一起先重新细查此地之后,他们接下来多半就会从其他院落开始了。若是想要第三遍查探,估计到时候自己也就回来了。这一回,夏阳仍旧接着去童德的卧房,继续查自己的。郡守陈显和捕快钱黄也是各自进了他们方才探查的房间,再次细查,而这次细查却是要比之前精细许多。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如此三间房就查了快一个时辰,直到吴之赶来禀报。所有张家仆从、家丁都押解到了衡首镇衙门看守起来,下一步该如何做。陈显自然依照几乎。说自己等人先回郡里,过些日子再来,请捕头吴之贴上封条,将张家封锁起来。 吴之自然是满口答应,很快郡守陈显带着第一捕头夏阳和第一捕快钱黄驾车离开了衡首镇,行了很远之后,那陈显和钱黄才悄无声息的从车内出来,直接飞跃上了一棵大树,这个位置也是作为车夫夏阳选择好的,借助了地形地势,以及树木的遮挡,若非极为心细的人,很难发现有人已经离开了车厢,而夏阳感觉到车厢一轻之后,便毫不停歇的继续驾车向宁水郡城而行,郡守陈显和钱黄自然极速朝着衡首镇潜行而去。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到夏阳赶回宁水郡的时候,时间走到了第二天的凌晨,身为第一捕头,身怀捕头令牌,这个时间进城自然是毫无问题,当然也还是要经过一些比白天更细致的检查,确认他不是有人易容,车上没有藏匿有害之人,这才方行,这也是宁水郡的规矩,夏阳不会去破坏这些。回到郡城之后,夏阳没有去寻裴元,直接回了自家宅邸,也没告知家人,就呼噜噜的睡了,等到天大亮之后,夏阳这才起身,直接去了衙门,找了五个得力的捕快,让他们准备一番,把手上的活计交接一下,最迟明日出发,要长呆在衡首镇张宅,那里只依靠衡首镇衙门捕快封锁,夏阳不放心。交待好一切之后,夏阳这就开始在大街上闲逛起来。昨日那童德亲信的血杀,自是裴元给他的,从裴府的兵器库中寻摸而来,让那童德亲信这般死去,栽赃他杀了刘道,也都是事先商议好的,只是时机上由夏阳自行把握,目的就是在陈显可能要发现床下机关时,将他的注意力牵引到另一方面,而现在夏阳在街上晃悠,也绝非漫无目的,他在等一个人,等童德的出现。 接近午时的时候,在那裴家的暗哨客栈附近的街面上,夏阳瞧见了童德,此时的童德没有在穿那华丽的管家宽袍子,而是换上了一身贴身的短衣,打扮像是一个比较穷困的中年,他正小心翼翼的四下观看,生怕自己被人发现一般,夏阳瞧着只觉着好笑,远远的跟着,和陈升前日商议好的一般,这童德绕着客栈所在的街道整整一圈,从客栈后面绕到客栈的前面,又绕回了后面,当他刚要从后门上楼进入客栈的时候,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童管家,别来无恙。”这一声,就直接让童德吓得差点跪了下来,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正瞧见夏阳笑呵呵的看着他,童德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他还不清楚夏阳找他做什么,这夏阳又是否知道了张重之死,按道理来说张重中了魔蝶粉的毒身亡,衡首镇衙门应该早就将案子报来了郡衙门,自己忽然失踪也应该被知道了,可这夏阳为何笑意亲切,全无要捉拿他的意思。莫非……莫非这夏阳也是裴家的人?想到这里,童德心中稍微安心了一点,压低声音道:“自己人?” 夏阳本想用强直接捉了他去牢房。可又怕他路上乱叫乱嚷,因此又想着是否直接击晕了这厮。再带走,不想这厮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夏阳聪明绝顶,自然明白这童德的意思,当下点头笑道:“自己人,裴家的。” 童德一听,算是彻底放下了心道:“陈升让我今日午时在这附近游走,就是为了遇见你啊……” 夏阳点头道:“正是,你跟我走吧,行李都带上。” 童德自然愿意,当下点头。这便回身进了客栈,上了楼,不大一会儿功夫,童德就背着那武者行囊出现在夏阳的面前,夏阳这就不费吹灰之力,将童德带着在宁水郡附近绕了几个街道,随后就去了那关押嫌疑犯的牢狱,一到牢狱门口,童德就觉着有些不对了。赶忙问道:“这是监牢,为何带我来此。” “蠢,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郡守大人还在衡首镇查案。一时半会回不来,而且他平日从不来监牢,要提审犯人都是捕快押着上堂。这里我说了算,一会进去之后。我给你安排最隐秘的一间,没有人知道。此刻这看守的牢头已经被我支走了,那间房不弱于客栈,只是接下来一个月,你怕是没有自由了,但一个月后,一切就如裴家答应你的一般,此案了解,张家产业尽数归你。” 童德虽然还是犹豫不决,但听见最后那句张家产业归他之后,还是一咬牙,跟着童德大步走进了这监牢之中,这一进来可就不要想出去了,那牢房倒真个是最隐秘的一间,只不过里面和客栈相差太远,冰冷的地面,连稻草都没有,最糟糕的是地上竟然躺着一具尸体,当他回头去看这夏阳时候,发现陈升也跟着进来了,而那牢房的铁门也被陈升顺手关上。童德当下就明白了自己可能被裴家算计了,当即嚷道:“陈升,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杀人灭口么,我就这般死在牢中,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你死于魔蝶粉之毒,进来前已经自己悄悄服下,我等没有察觉。”夏阳还是那副亲切的微笑,在刚才的童德看来,十分舒服,可现在看起来,却是像个恶魔。 “你,你们,你们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我只要一死,你们的丑行都会上报到隐狼司,不要以为我没有准备,让裴元那小子来见我。”童德害怕的要命,但这一幕他曾经想到过,否则也不会准备那封信件了,而此刻他只是拼着力气,鼓起勇气这般直只裴元。 “你和裴少没什么仇怨,他也不想来折磨你为乐,所以就不必见了。”陈升冷冰冰的说道:“这地上的女人,你不看看么?” 童德被陈升这般盯着,十分的不舒服,见陈升丝毫不在意自己说的后手,他仍旧大嚷道:“你们真要让老子死,老子列下的你们的罪状,也定会被送去隐狼司,不要以为老子唬你们,不信就来杀我,我豁出去了。”说话的档口,用力将地上的尸体踢了一脚,便让那女尸翻了一个面,正好面容朝上,已经死了几日的脸十分可怕,直吓了童德一跳,不过他也认出了这人是谁,当下跟着道:“你们杀了白逵的婆娘?白逵呢,也一并被你们杀了么?” “她是看见你之后,知道自己必然败露,所以咬舌自尽,死亡时间就是现在。”夏阳还是在微笑,说得话却十分的森冷。 “什么,看见我?!”童德猛皱眉头,想到了什么,当下说道:“你们是想连我也诬赖为兽武者的手下么,太歹毒了,早就知道帮裴家做事不得好死,可是你们裴家也一样不得好死,除非你们现在就放了我,否则我的后手可不只是让裴元完蛋,裴杰也要一起陪葬。” “莫要说得这般肯定……”夏阳笑道:“有时候太过自信了,也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你他娘的才愚蠢。”童德歇斯底里。 “张家柳树下的大洞,有你的第一封信,而第二封则在你床头的机关内,是一个木盒子。”陈升冷言道:“不过那第二封已经被我掉包里,里面写着你的联络人,白逵夫妇、柳姨以及那老王头,再有一名武者在三艺经院之内。只是你从未见过对方的真面目,你所以写下这些。是在你死后,让你那亲信送交衙门。好让陈显大人知道你是被害死的,正因为你知道自己会被兽武者杀人灭口,但是死前又不敢肯定对方会杀了你,所以并没有直接将这所有的事情都禀告给衙门,若是那样做,你也要跟着坐牢,所以你还抱有侥幸的心理,至于杀张重,是那兽武者的报复。报复张重将他的手下白逵告入了大牢,所以兽武者要求你亲自下毒杀了张重,只不过杀了之后,你也有可能要死,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才准备了那封信。”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的……”童德满面惊怒,听到最后,身体已经彻底软了。靠着墙壁一滑,就倒在了地上,也全然不顾旁边就是那白婶的尸首,只因为他想站也站不起来了。既然陈升已经掌握了他所有的后手,那他怕是今日难逃一死了。 “让你也做个明白鬼,我那日跟你回了张宅。探明一切,就又赶回了宁水郡。”陈升应道:“这下你明白了么。其实从你被裴家选中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将命交给裴家。记得你当初潜伏在张家的时候,也对我裴队表达过这样的忠心,说自己万死不辞,如今要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童德求生的欲望还是十分强烈,虽然软得身体都动不了,还是不停的嚷道:‘陈升,你也是裴家的人,你就不怕也会这样死掉么,不如你放了我,将裴家报上隐狼司,到时候裴家的产业就是你的了。” “哈哈,人贵有自知之明,陈兄怎么会如你这般觊觎自己主人的产业,要说无耻,我瞧你更加无耻!”夏阳不等陈升接话,当下嘲讽道。 “制住夏阳,咱们一起将裴家告上去,你看如何。”童德见陈升没有说话,只是夏阳抢着说,还觉着有一丝希望,当即就再次劝言道:“何必跟着裴家这等恶毒之人做事,他们可是不把我们当人看。” “你错了,他们只是不把你当人看,裴队与我有救命之恩……”说着话,陈升冷漠的走了过来,一把捏开童德的嘴巴,将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小药瓶倒了过来,一把药粉直接落入了童德的口中,可是他的嘴巴被陈升捏着,丝毫没法去吐,一张脸也是吓成了猪肝色,他知道这粉末多半就是魔蝶粉,这一下自己算是彻底的完了。陈升运转灵元,将那药粉的效力全都送入了童德的五脏六腑,这才松开了手,走向一旁,道:“放心,看在你为裴家做事的份儿上,你的死法也不会很痛苦,就和张重父子一般,睡梦中,五脏六腑都烂了个透,不是很好么。” “去你个大爷,你怎么不去死,陈升,你早晚也会和我一样,什么救你性命,那是因为看你还有利用之处,一旦要用到你的命来做事,他裴家丝毫不会吝惜牺牲你,你他娘的还在这里犯傻,哈哈哈,早晚也要死。”童德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反倒是放开了,这便破口大骂个不停,想要在最后时刻挑拨一番陈升和裴家的关系,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可他却没有想到陈升竟然回了一句:“死便死了,我的命本来就是裴家的,我当初的誓言说的都是真话,不似你,当年发誓效忠裴家,眼下要用你的命效忠了,又化作如此德行!” “你!你这个疯子!”童德被陈升说的难以应对,只好狠狠的骂了一句之后,便不在说话,转而看向夏阳道:“堂堂第一捕头,为裴家卖命,可笑可叹,咱们武国早晚要毁在你这等捕头的身上。”“不劳你操心了,这般鸹噪,不如早些睡了更好。”夏阳大步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抬起手,那童德知道他要敲晕自己,也知道这一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虽然清楚自己必死,但他还想着多醒一会是一会,这被夏阳举手一吓,当即就大哭大喊的求道:“我不骂你了,让我多活一会儿吧,求求大人了……”可是话只到此,那夏阳的掌刀就落了下来,直接敲晕了这位童德,也算是结束了这位做梦谋夺东家产业的精明大管家。半个时辰之后,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夏阳和陈升离开了牢狱,见到了裴元。依照裴元的意思,白逵是决不能死了,若是全都死去,必然会惹人怀疑,这白逵要等到那老王头和柳姨一并出事之后,成为一个最大的证据,想要让他自认自己是兽武者手下的法子很简单,就是先让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死去,让他知道那白龙镇的府令王乾已经毫无办法,之后再用他的儿子白饭威胁于他,事实上根本不用去动白饭,就定然会让白逵害怕,裴元和期待看到那时候的白逵,只是这一切还要再等几日,等老王头将他的夏日干黄肉,运来武华酒楼的时候,那干黄肉中自是要被陈升混入魔蝶粉,供给武华酒楼的客人来吃,吃死几个,老王头也就要自然被捉了,至于柳姨,裴元的法子要更加周密和阴毒,一切可怕之处都向着白龙镇众人敞开。与此同时,白龙镇中。王乾在镇衙门大堂来回踱步,他知道恐怕要出事了,秦动托人来信,连续几日都不让见那白逵,宁水郡的捕快只说这白逵一案有了重大的线索,在破案之前,不能让白逵夫妇在见到任何白龙镇的人。王乾实在想不出这是谁在针对白逵,眼下他也毫无办法,只能等自己的岳父送出的鹞隼,看能不能飞到凤宁观中,让谢宁夫妇瞧见。便在此时,老王头匆匆来了衙门之中,瞧见王乾一人在,便高声喊道:“大人,这几日你会去宁水郡城么?” 见老王头提着大包小包,王乾知道他是要自己将这些带给白逵夫妇去吃,即便能够见面,也带不得这许多,但是前些日子老王头送来的,王乾都收下了,只怕这老王头知道白逵夫妇在郡里牢房中生活不好,眼下更是怕老王头担心,王乾只能笑道:“自然要去,白逵兄弟在牢里吃过你做的这些肉,舒坦的很。” ps:越写越慢,写的不好,见谅。 第五百五十五章 小人 老王头得意的一笑:“那是自然,我老王头新研出的干黄肉,白逵兄弟最爱吃了,又怎么会不舒坦,也多亏了郡守大人和那位夏阳大人一心为民,最然证据都指向白逵,但没有确定一天,就会查到底,还让咱们给白逵兄弟送这些好吃的。”这干黄肉,是老王头去年就开始琢磨的一种干肉制法,冬天腌腊肉,夏日腌这干黄肉,工艺比冬日的腊肉更为复杂,要考虑到如何久存的问题,在白逵夫妇被抓走前的一个月,总算小有所成,那白逵和他算是老兄弟了,也是第一个尝到了,如今比之前还要炎热许多,老王头这干黄肉也没有坏过,便于前些日让王乾带到郡城,送给白逵夫妇来吃。老王头研制这干黄肉,自是为了能够让武华酒楼的大厨尝尝,若是可以,也不用只有冬日来此取那些腊肉了,夏天也有这样的肉供给武华酒楼,老王头也能多赚些银钱,他自己一个人够用也就好了,多出来的自然是接济白龙镇子里一些更穷的人家,事实上,如今白龙镇每家每户都有活计干,只是分淡季、旺季罢了,老王头还算是相对有些余钱的,在一些镇邻做的活计淡季的时候,他都会接济一些,不只是老王头,几乎家家户户也都如此,包括整个镇子的一些街面休整,校场休憩,但凡衙门决定可以让白龙镇更繁茂的建筑设施,大伙能捐助的都会捐助,自然白龙镇越繁华,大伙各种活计的淡季时间也会越来越短,自等于反哺了众人,身为府令,衙门也都不会让镇民吃亏。 “你这肉的味道确是不错。”王乾也笑着点头。随即问道:“那武华酒楼的大厨可看中了?” “已经成了,大人昨日不在镇了,那郡城武华酒楼刚好来人了,以后每个月都会预订几百钧。多了我老王头一人也忙不过来。且腌制的肉,他们武华酒楼可以提供全郡镇里最好的。比起我自己个那点钱去采买来的要鲜嫩的多。”老王头小又得意,不过刚笑了一会,就想到了白逵夫妇还在郡城的牢狱里受苦,当即叹了口气道:“可惜不知道到底是那个狗娘养的这般害我白逵兄弟。要是让我知道,拿着饭勺也要把他给敲死,那郡城大牢一定不怎么舒服,就算有肉吃,也还要睡地上,白逵兄弟结实,可弟妹身子骨未必受得了啊。” “老王你放心。这些日子都由秦动在郡城里照看着,时不时就能去探望他们一番,暂时是没有事的,只看我那封信能否传递到凤宁观。青云爹娘的手中了。”王乾安慰道,其实他心中却是担忧不已,已经几日无法探望白逵夫妇,也不知到底会怎样,虽然银钱都打点通透了,可如果有大势力的强者存心要暗害白逵夫妇,那一旦没法子探望,那些牢头、狱卒,甚至那位第一捕头夏阳,都不会对白逵夫妇有任何的客气,还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酷刑,屈打成招。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老王头听过王乾的话,心下也放心了不少,将那大包小包的肉放下,跟着从中取出一包道:“这是专门送大人您的,这些日子,您为白兄弟跑来跑去,十分辛苦,多吃些,有气力。” 王乾笑道:“老王你送的,我自然要吃,不过这理由太客气了点,白逵是你兄弟,难道就不是我兄弟么。”他这般一说,老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哈哈一笑,道:“那便不多说了,说多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我赶紧回去,不打扰大人了。”说过话,老王头转身便离开了衙门,王乾见他离去,又一次叹了口气,回到方才的思考当中,如果真和自己想的那般,有人要对付白逵夫妇,那白逵夫妇定不是此人真正的主敌。白逵夫妇的一切,王乾十分了解,因此多半这人要对付其他人,白逵夫妇只是被利用道这次案件当中的两个倒霉人,这人抓住了白逵和张家的矛盾,来了这么一出戏,早先王乾还有些怀疑是不是谢青云早年间惹的人,可想了一圈,也现在却并不这般想了,因为那张召同是憎恶谢青云之人,这人若是寻不到谢青云,想要对付谢青云的亲友,当联合张家才对,怎么会去杀害张家的孩子。若是此人心计真到了这般深的地步,为了让衙门查不清他为何要对付白逵夫妇,就索性连张召也给杀了,如此就能摆脱此事和谢青云相关,然而这一点,王乾也觉着不怎么成立,莫要说找上白逵夫妇的麻烦,就算是对付青云那孩子本人,也用不着如此深谋,还用上了兽武者的魔蝶粉,确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其实王乾这些天想来想去,也想到一人,有能力这般来做,就是那号称毒牙的烈武门宁水郡分堂的裴杰,而且裴杰的儿子裴元当年为替张召出头,确是让谢青云折辱了一顿,只是这事情都过去了这般久,以裴杰的名号,想要对付白龙镇,早就可以来了,而且能够轻松的将白龙镇的许多人家都整得糟糕至极,甚至他若是想要做的话,可以让白龙镇许多镇民家破人亡,可他没有这么做,当年王乾听闻谢青云得罪了裴家之后,还担心了一阵子,他怕镇民们也跟着担心就一直没有提,只是自己悄然请人打听,却没有见到裴家的动静,也就算了,因此时隔几年之后,在王乾看来裴家是不可能又来报复的,且也用不着用这么夸张的阴谋手段来报复。王乾的想法和郡守陈显其实一般,都不知道谢青云有个小狼卫的身份,让裴家忌惮了多年,直到最近几个月才查清谢青云根本不是小狼卫,才将这等仇恨提到日程上来,所以这般深谋,却并非裴杰的小题大做,而是要磨练他的儿子,把白龙镇当成最强的敌手来对付,这些自不是不知内情的人能够想得明白的。.tw[] “希望那信传到凤宁观后,能请来观主相助吧。”王乾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想不出水会这般对付白逵夫妇,凤宁观的关注未必想不明白,不只是因为那秦宁的修为达到二变武师,更是因为她是那凤宁观的观主。寻常二变武师即便和秦宁的战力相当。也没有她见闻广博,身处那个位置。见识自然要远胜于寻常武者,见得多了,即便不是捕头、捕快,不懂判案。也能想到一些一般人想不明白的地方,而且最主要的就是秦宁的身份非常,在武国的地位很高,只要没有定死白逵夫妇的罪责,她的面子足以让白逵夫妇在牢狱之中也不会受到任何的责难,即便有势力极大之人暗中让那郡守陈显对白逵夫妇用刑,陈显也不敢驳了凤宁观观主的面子。更不用说那捕头夏阳以及一众牢卒了。如今王乾的一切都寄托在了凤宁观的身上,只可惜倒霉的时候,什么小人都会暗中来破坏一回,即便和此案毫无干系之人。白逵的岳父早已经将信通过鹞隼送到了凤宁观。只可惜当日收信之人是第五峰的秀敏长老的弟子,二十年岁的玉修。糟糕的是,这玉修虽然心地还算善良,却唯师命莫从,她师父秀敏是秦宁的一位师姐,当年一心想坐上凤宁观观主之位,却不想最终是秦宁坐上了这个位置,这让秀敏心中嫉恨不已,这信上所书谢宁夫妇亲启,原本玉修是要拿到第六峰去的,却被师父秀敏随口一问,又拿来一瞧,秀敏虽然没有去看信中内容,但却将此信扣了下来,谢宁夫妇和她无冤无仇,但她知道谢宁夫妇是观主秦宁的贵客,还亲自为那宁月疗伤,正因为此,秀敏才故意扣住信件,她无法正面对秦宁表示什么不满,更没法子给秦宁施什么大恶,只要在这等小事上施一些小坏,虽然最终会将信送给谢宁夫妇,但秀敏想着怎么着也要拖延数日,反正那鹞隼路上出一些问题是常有的事情,谢宁夫妇也不可能猜到是她将信多扣了许多天。 这一日早课刚完,玉修便来到师父秀敏身边,请安道:“师父,那信已经扣了好几日了,是不是给谢宁夫妇送去,他们本是山间平民,来此疗伤,家中能将信送到这里来的,一定是托了不少关系,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玉修心地良善,这些日子总记挂着这信,终于在今天一早,见师父秀敏心情不粗,就鼓起勇气向师父提起。可却不想这秀敏本还是一副慈爱面色,听到此事,忽然间就转为冷漠,道:“此事师父自有分寸,哪用得着你来啰嗦,那信是否重要,也不是你一个小弟子能够猜得出来的,师父这七名弟子,最看中的就是你,可你莫要以为如此,就总是质疑师父的决定。” “没有,没有。”玉修吓了一跳,赶忙摇了摇手,连连否认:“玉修没有这么想,还请师父原谅。” 秀敏见她如此,伸手摸了摸玉修的头发,道:“算了,你这孩子,我怎么忍心斥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勿要再提起,明白么?” “明白,师父。”玉修诚惶诚恐:“徒儿告退。” “嗯……”秀敏点了点头道:“下去吧。” ………… 宁水郡郡守陈显,第一捕快钱黄,从昨日道今日,一直在张宅中细细探查,又一直等着看有无那作案之人,夜间悄悄潜回拿取或是破坏什么证物,可这许久时间线索没有查道,人也没有等来,不过陈显并不灰心,准备着再从头探查一回,此案对他来说,可是关乎道升迁的大案子,多费一些功夫,陈显觉着完全值得。正当他们第二遍探查没有多久的时候,那宁水郡第一捕头夏阳带着几位精干的捕快一道来了,陈显等的就是他回来,他已经肯定了夏阳在这间案子上,是在为裴家做事的,查不出线索的时候,夏阳一定会送上线索,他陈显就和早先决定的一般,判断这个线索有没有漏洞就可以了,他不会去管到底线索是不是真的,只要合理无错漏,那便是真的。果然夏阳一来,便张口说道:“大人,属下此次回郡城,出了两件大事。” “噢?”陈显心中暗叹果然不出所料,也是极为想知道夏阳到底发现了什么,忙出言问道:“何事?一气说来。莫要停顿。”一旁的钱黄也跟着看向夏阳,同样很想知道,他和裴家之间同样是合作关系,在前几日接到裴家暗示之后。他就明白。自己不需要和裴家有任何的接触,只需要凡事顺着裴家的引导来就是了。没有线索的时候,不用自己去发现什么,一切都等着夏阳来提醒,这样也算是明哲保身的做法。这也是他和裴家早就定下的规矩,但凡裴家需要相助的事情,他不会为裴家做什么,只要不拆裴家的台也就是了。尽管如此,但身为捕快,钱黄自是有很大的好奇心,他也想看看裴家会如何将此案“办理”下去。看看裴家为何要花费这般大的心思对付那白龙这的平民,尽管他在接到裴家暗示之后,也细细想过一番,可想来想去也只是和郡守陈显独自思考时想的一样。即便裴元和谢青云有恩怨,也用不着这般复杂的对付白龙镇之人,若是真要对付,几年前就应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只不过他和郡守陈显不同的是,他不需要借此升官发财,只是纯粹的作为一个旁观者,想看看裴家的手段,对他今后办案也会积累一些经验,这其中对他最大的吸引就是,此案到底是裴家完全的操控,还是真有兽武者在其中,裴家不过是利用了捉拿兽武者之事,顺带除去了曾经惹恼过他们的敌人,以钱黄目前所知道的一切来看,钱黄更倾向于后者,这样才不算是什么小题大做,之事顺手而为罢了。.tw[]若整个都是裴家策划预谋,压根没有兽武者在其中,钱黄真觉着以裴杰的地位,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夏阳看了看钱黄,随后看向郡守陈显,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大人,昨日我刚到郡城没有多久,竟然让我发现了童德的身影,当然就直接去要捉了他来问话,原本只是要问话,他毕竟只能算作嫌疑犯,就算关押也是和白逵夫妇一般,关在看守牢房中,可这童德一见了我转身就跑,他全无武道本事,自是被我捉住,回了衙门小公堂审讯,还没等我开问,这厮就吓尿了裤子,当时属下就觉着童德大有问题,这张重有九成是他所杀了,可是他吓成那般,我开口审讯,他却只承认张重是他所杀,却死也不肯开口说其原因,这让我极为纳闷,便直接带到了那看守牢房,准备上刑逼供,想不到带他进入牢房的时候,那白逵的妻子从牢狱中见到童德的身影,忽然就尖叫起来,我怎么喝止她也不停,紧跟着就直接咬舌自尽了,待我开了牢门,已经死得透了,这厮一介平民,能咬舌就不错了,竟然咬得如此绝决,一口咬下,直接死亡,实在是不可思议,属下完全无法理解,在去看那白逵,一脸怒容,被属下逼问几句,竟然直接晕了,因那白龙镇的小秦捕快和镇府令打过招呼,属下便暂时不对那白逵上刑,至少他还是属于嫌疑人,而这童德已经承认是自己杀得张重了,于是属下就先对这童德上刑。”说到此处,夏阳也不客气,从怀中取出羊皮水袋,咕嘟嘟的先是喝了几口,才继续言道:“路上赶得及,有些渴。” “废话,赶紧说。”陈显挥了挥手,他和夏阳之间,在查案时,很少会有什么官架子,这也是他们配合默契的因由之一。 “是,大人。”夏阳应了一句就继续说道:“糟糕的是,我给童德如何酷刑,他仍旧不说,想不到这人几次接触都是个趋炎附势之辈,这次竟然如此硬朗。” “怕不是硬朗,是吓得,你瞧他见了你都能吓尿裤子,这般酷刑却是不说,表明如果说了,他的亲友会受到比你的酷刑更加可怕。”钱黄接话道。 “所见略同。”夏阳微微一笑道:“我之前也觉着不可思议,不过后来一想就明白了,这童德定然是害怕道不敢说,于是我就换了个问法,问他的家人亲友,他说全无这些,如今世上只有他一人,我便知道那能够要挟他不准说之人的手段,不是针对他的亲友,只是针对他自己,那只能说明对手能够让童德受到的肉体痛苦,比我的刑罚还要可怕,足以让童德无法承受。之后我便停止了拷打,那童德似乎是被打得麻木了。就那般吊着双手昏睡了过去,可是一会儿功夫之后,我发现他的面色不对,急忙伸手探他的鼻息。发现只有出的气了。属下急忙用灵元滚入童德的体内,想要吊住他的性命。这一进去发现他的五脏已经开始衰败腐烂,属下当时就想到这正是魔蝶粉之毒,心下更觉着蹊跷,也知道童德已经没有救了。便冲击进他体内一股更强大的灵元,哪怕他承受不住死了也没关系,反正他已经就要死了,属下是想将他冲醒,问他几句话,这童德确是被属下的灵元给一冲而醒,属下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说你已经中了魔蝶粉之毒,快要死了。童德一听,那面色痛苦之外,还十分惊怒。跟着张口就说了一个字‘树’,便再也受不住我的灵元冲击,当场毙命。” 夏阳一边说,郡守陈显也在一边思考,听到此处,当机立断道:“你带来了几个人,全部都安排在张家宅院,一棵棵的树,从枝叶顶端,一直搜到树根之处,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钱黄和我回郡城,一是守住那最后的线索人物白逵,不能让他死去,其二便是让钱黄验尸,看看童德到底什么时候吃下魔蝶粉的,听你方才所言,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必死,知道以后,就想要供出那幕后之人,可却来不及了。” 陈显令下之后,夏阳和钱黄一同拱手道:“属下领命。”跟着夏阳转身就出了张重的宅院,领着那帮新带来的捕快,开始从张家宅院正门外的第一棵大树探查起,一点点的细致向里。他不需要立即查到那柳树下的信件,因此才会让那童德只说出一个树字来,他需要等到裴家的下一步,陷害了老王头和柳姨之后,再继续。自然方才整个过程都是夏阳和裴元商议过后,编造出来的,主谋自是裴元。 陈显和钱黄见夏阳离开,两人也不啰嗦,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从张家宅邸一跃而出,各自骑了一匹张家的好马,直接出了衡首镇,向宁水郡疾驰而去。他们心中都各怀心思,不过想的方向却是大体相同,二人都觉着这夏阳所说的一切,让整个案情更为复杂了,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裴家只是想要借助此杀几个得罪他们的人,也未必能够把控下来整个案子,可若是整个案子全都由裴家策划,那夏阳方才所说都是胡编乱造的,那一切就简单的多了,裴家想要把控整体,自是极为容易,这所谓的树,应当是在这张家宅邸的某一棵大树上有线索,陈显不知道裴家或是夏阳是否提前在这大树上留下了什么而故意让衙门捕快搜寻到,如果是早就留下了,他在这里和夏阳一齐探查也无妨,可若是没有留下,需要夏阳临时做手脚,那陈显觉着自己和钱黄还是离开为妙,此时宅邸之内的人夏阳官职最大,一切也都是他说了算,自己和钱黄不在,他想要做手脚易如反掌。正因为此,陈显才决定离开,听过夏阳方才的那些关于审讯童德的事情经过,陈显更倾向于这事是夏阳编造的,也就是说,整个案子很有可能是裴家一手策划的,这让陈显心中很不痛快,他想要真正通过破获一起兽武者的案子,进而升迁,可若是全都由裴家策划,最终要捉拿的韩朝阳也是假的兽武者,即便全部证据都确凿无误,即便隐狼司来复查也查不出问题,可他若是通过这样的法子升迁了,就算到了扬京,也要给裴家捉住把柄,到时候自己就无法肖遥升官了,可若是韩朝阳真个是兽武者,只能算是裴家送给他的一个大好机缘,将来裴家也没法子用此说事,毕竟他是真个捉到了兽武者。一路疾驰,陈显也不和钱黄说话,心中却是十分郁闷,虽然此刻他若是全心查案,哪怕得罪裴家,查出是裴家设计捣鼓出的大案子,哪怕他能不惧裴家所有势力,扳倒裴家,此案并不涉及兽武者,完全不足以让他升迁到扬京城去。可实际上,裴家耗费这般大的心思来做,终极目的未必只是韩朝阳,很有可能还要扳倒更大的人,如此来说定然准备极为充分,陈显觉着以自己一人的力量,想要和裴家对着干,怕是还没开始多久。就要和童德一样,服下魔蝶粉而亡了。裴家利用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正好在此位置上,更方便裴元行事而已。他相信就算自己死了。裴家也能找到法子达到他们的目的。想到这些,陈显只能一咬牙。继续下去,哪怕整个案子都是裴家的设计,他也只能顺着裴家的设计而查下去,最终查到韩朝阳。最终升迁到京城,至于裴家抓住自己的把柄,那是以后的事情,自己到了京城之后,广为结交,说不得就有机会,灭了裴家。毕竟这裴杰只是宁水郡的毒牙,不是武国的毒牙。钱黄却没有陈显这许多烦恼,他本就不想升迁什么,做这宁水郡第一捕头已经让他十分舒服。他所追求的就是各种离去古怪的案子,为了能够不断的查案,他在官场之中,自然不会去得罪那些得罪不起的大势力,他的兴趣只在查案,但并为了正义,只需要知道案子的真实背后,也就满足了他的一切,况且他和裴家有合作关系,对此案也就顺着裴家来就是了,不过现在他的好奇心已经消失了很多,只因为方才夏阳那一通话之后,以他的脑子,几乎可以判断那是夏阳和裴家联合起来编造的,估计童德的尸首之上,也做了不少手脚,让自己查探起来完全符合童德方才口中说的那些,这样一来,整个案子没有涉及到真正的兽武者,也就没有任何神秘感可言了,对于他自然没有了吸引力。而眼下,他最想去看的就是童德的尸首,看看这第一捕头夏阳的手段,看看自己的本事能否探查出夏阳在尸首上的作假。 三日之后,夏阳留下几个捕快继续守在张家宅邸,自己这疾驰回了宁水郡,只因为宁水郡再次发生大案,连续有几位一变武者死于家中,所中的都是魔蝶粉之毒,且无一例外都是在当天白天用了武华酒楼的菜肴,宁水郡郡守陈显急用了鹞隼送信到了衡首镇,调夏阳回来。夏阳之前并不完全知道裴家如何对付那老王头,这时候听闻了这件大事,当即就想到了裴元将魔蝶粉混入了老王头的肉食当中,供给到了武华酒楼,只是不知道这些客人是裴元有意让安排给了和裴家有仇的那些武者食用,还是完全没有差别的,谁倒霉谁就吃了。若是前者,裴元必须要收买武华酒楼的大厨或是酒保,且操作起来极为麻烦,若是后者便就简单多了,但也未免太过残忍。不过夏阳想了想,裴杰的行事风格,即便是后者,也属正常了,在没有成为裴家的爪牙之前,他就听闻过许多裴杰对付裴家敌人的手段,十分可怕,而且据说这些手段还是裴杰自己泄露出来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知道裴家的厉害,即便成了坊间传闻,隐狼司和衙门也没法子查出任何他裴杰害人的证据,如此让所有想要得罪裴家的人,也要掂量一番自己的分量。至于那张家宅邸柳树下的信件,这三日时间,还不足以查探完全,那许多大树,要从枝叶探到树根,确是极为麻烦之事,夏阳离开之后,让捕快们分出几人看守,另外几人继续查探。若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探出来了,也是正好,他夏阳也可以避嫌,若是没有探出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那郡守陈显大人亲自寻出,如此一来,陈显就被迫参与的更多了。在夏阳心中,钱黄和自己一般都是裴家的人,谁探查出来将来若是复查此案,都可能出问题,而对于郡守陈显,夏阳知道只是和裴家合作罢了,因此让陈显查出这个线索,才是最好不过的法子。 两个时辰之后,夏阳回到郡中,没有丝毫停歇,直接去了武华酒楼,那里早已经被郡衙门封了,钱黄正在一一探查其中的菜肴,到底是那些有魔蝶粉之毒。武华酒楼隶属武华商行,经营者是武国最大的商人马华生,而这马华生只不过是罗生家族设在武国的一个商行的领头者,尽管罗生家族的商行遍布整个东州,但却仍旧要遵守各国的律法,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衙门要封楼,武华酒楼自然不便违抗,且宁水郡的武华酒楼的掌柜远远不够身份,连见马华生一面都不能,更不用说违抗衙门了,若是这宁水郡的其他势力无端欺辱他门上,他自然可以反抗,且能够以鹞隼传递消息。请来武华商行的强者,但这等配合衙门查案之事,他没有理由去反抗,最主要的是。如此事情发生。他也想尽量瞒下来,若是让武华商行知道了。怕是这掌柜之位也就不保了,他希望衙门尽快查出问题,他好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后再向全郡的人道歉赔偿。好让所有人放心再来酒楼喝酒吃食。 “钱捕快,如何了?”夏阳一进后厨,就瞧见钱黄在用银针一个个的试探所有的吃食,有些是熟肉,有些是各类生的蔬菜。钱黄见夏阳进来,回身打了招呼,又继续探查起来。口中说道:“所有的酒类都探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开始探这些吃的,暂时没有发现问题。糟糕的是。这酒楼的人不记得那些死的武者当日点了哪些吃食了,所以只好将所有吃食都探上一回。” 夏阳叹了口气,道:“此事越来越复杂了,都是魔蝶粉,也不知道和张家父子以及童德的死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同一个兽武者组织所做。” 钱黄笑道:“这才有意思,越复杂,案子越精彩,咱们才过得越痛快。”连续死了武者之后,钱黄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裴家所做,因为如此无差别的杀人,他觉着毒牙也未必做得出来,所以对此案的兴趣重新又上了心头。 夏阳听后,忍不住笑骂道:“你个疯子,天天盼着死人大案,若是兽武者把城里的武者都杀了让你查,你敢不敢?你不怕死么?” “怕死,也要查,悄悄查就是了。”钱黄撇了撇嘴道:“这世道,总有强过衙门的人,生生压着咱们,可我只需要自己个知道真相就是,伸张正义,那是隐狼司的事情,我钱黄只爱查案,查到不说出去,闷在心里,那些兽武者又如何会来找我麻烦。不过此案到目前为止,虽然越来越复杂,可没有显露出有大势力来强压我们,早晚要水落石出,还死者一个公道。” “你小子!”夏阳早知道钱黄的为人,听他这般说,也不在意,跟着又问道:“郡守大人现在何处,他如何想的?” “他在衙门审讯武华酒楼的酒保等人,暂时还没有头绪。”钱黄应声答道,而此时他的银针正好刺入了那挂在墙上的干肉上,肉上贴着纸条,写着干黄肉三个字。紧跟着那银针忽然变色,钱黄眉头一皱,随即嘴角一咧,笑了,他最爱的就是探查出新的线索,此时查出了毒药粉的来源,自然是有些兴奋,当下就把那些干黄肉从墙壁上取了下来,跟着一个个的用银针反复试探,随后将银针放在鼻下细细闻了闻,最后喊了在一旁也见到此景也露出惊疑神色的夏阳道:“夏捕头,看来这魔蝶粉出自这干黄肉,你来闻闻。”夏阳自然知道会如此,却仍旧装出一副惊异模样,走了过去,拿起那肉闻了闻,又闻了闻钱黄递过来的银针,这才道:“竟果然是这干黄肉,味道还挺香,若是不细细吻之,察觉不出里面竟然混了魔蝶粉,想来是制作干肉的时候,将魔蝶粉混了进去,晒干的过程中,就已经完全融入了肉中了。这是什么菜的原料,怎么以前没有吃过。” 钱黄摇了摇头,笑道:“属下也不清楚,咱们这就去禀报给陈大人,正好问问那些个在公堂上的大厨、酒保、掌柜,看看这肉是如何制成的,又是哪位大厨制的。”说着话钱黄当即就起身,直接从这楼上的后厨窗上一跃而下,虽身为公差,但都是武者,为节省时间,许多人不拘这等小节,不会去走正门。夏阳也是一般,跟着钱黄一跃而下,两人一前一后,极速想衙门狂奔而行,两人身法都不错,不长时间就到了衙门之内。平日无人告状时,捉来的问询之人都是在小公堂审问,这次自也不例外,夏阳和钱黄进了衙门之后,就直奔那小公堂而去。很快,两人就见到了郡守陈显大人正自审问着其中一位酒保,钱黄就走到了陈显的身后,对着陈显耳语了几句,陈显面色微微一变,随即点了点头,又看向刚回来的夏阳,也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跟着转而问那酒保道:“干黄肉是你们那里的菜色么?” “干黄肉,那是什么,没听过。”那酒保全然不知的模样,未等陈显再问,一旁另一个酒保道:“叫你平日多用点心,干黄肉是新进的肉食,和冬天的腊肉一般,这是夏天腌制的,平日用来炒个干黄肉丝、肉片,拌菜都是可以的,亏得掌柜还夸你,这都记不住。” “噢,对了,前几天掌柜的让我们记来着。”早先的那位酒保抓了抓脑袋。 陈显点了点头,冲着衙役道:“传掌柜、传大厨工。”话音才落,那衙役就提高了嗓门重复了郡守陈显的这句话,很快,已经审讯过一轮的掌柜和大厨工再次进了小公堂,这等非疑犯的审讯,对于掌柜和大厨工这样身份的人并不需要跪下,两人只是拱手行了礼,便略微低着头,等待郡守陈显问话。 “我问你二人,干黄肉是那位新制的菜肴。”陈显开口说道。 “干黄肉?”掌柜听见陈显问话,自是先说道:“是我们武华酒楼最新烹出的美味夏日腊肉,才上菜谱几天,就得到许多人的欢迎,大人若是想尝,在下请客。” “我问你是谁制的,原料哪里购来?!”陈显皱了皱眉头,加重了声音道。 “呃……”掌柜这才明白郡守陈显所问何意,忙道:“莫非那毒药就来自此肉?”不等陈显接话,就连连摆手解释道:“这可不是我们酒楼制出的,这肉我们也就切一下、小加工一下罢了,是我们从白龙镇的老王头那里采购来的,那老家伙做熟肉有一手功夫,以前的腊肉也都是他那里来的,不过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干黄肉竟然会有毒药,太可恶了!一定要把这等人捉来,严刑拷打!” ps: 本来就是瓶颈,又感冒了,写虚脱了,多谢诸位体谅 第五百五十六章 繁杂 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老王头,白龙镇!”陈显皱起了眉头,先看了眼夏阳,又看了看钱黄,道:“又是白龙镇,看来这次的案子果然和张家父子之死有关。”说着话,陈显再次看向那掌柜道:“可是你亲自采买而来的?” “不是不是,是他,我们酒楼的大厨工去的。”掌柜的赶忙指向身边的大厨工应道。不等郡守陈显接话,那大厨工可不敢怠慢,忙应声答道:“郡守大人,正是小人去白龙镇采买的,以往去各处采买食材,都是我徒弟去,这次干黄肉是老王头新制出的一种熟食,早先我去尝了尝,并没有确定要进,之后得到掌柜的同意,便再次来了老王头这里,亲来进货了,这是武华酒楼的规矩,第一回进什么新货都由我这个大厨工带着徒弟一起来,以后每次便不用我亲来了。想不到竟然是这肉出了事,真是可怕……”说到此处,大厨工又顿了顿道:“不过这老王头挺善良一人,完全看不出他竟然会将毒药混入肉内,供应给我们武华酒楼,他若是想要害人,早几年我们年年进他的腊肉,他就可以这么做了,而且这次的干黄肉,我们需求很多,老王头也没有那许多钱买肉料,那些肉都是我们武华酒楼提供的全郡城最好的肉……”大厨工尚未说完,陈显就当即打断道:“行了,老王头那里我们会去查,你们为他提供的肉类从何而来,也同样要细查,你们几人这些日子就呆在我郡衙门,免得一出去就给我走漏了风声。” 武华酒楼本就因为此停业了,就算开业,暂时也没有人赶去吃。那掌柜只想着把这事快些完结,他好全力挽回这宁水郡武华酒楼的声誉,因此听了郡守陈显的话之后,只一个劲的不断点头。表示完全听从大人的命令。只要能够破案,还武华酒楼清白就好。一旁夏阳冷笑一声道:“清白自会还你。不过你以为捉了那罪犯,你们武华酒楼就能恢复往日的繁华了么,你们买来的肉,你们自己也有重大责任。下回就算从其他地方买来,保不准还有人想要害人,谁还敢相信你们呢?” “是,是,是……”掌柜的丝毫不敢顶嘴,只连连称是,他早知道这会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只希望这事越快解决越好,不要等武华商行在武国的总行来了人,酒楼还没有开业,那他可就完了。 “废话少说。你们给老王头那里送去的肉到底在哪里采买的,赶紧报上来。”陈显有些不耐烦了。 “回禀大人,那肉就是从衡镇一家养猪的肉铺进的,他们家数百头大猪,精养,咱们郡里不只是武华酒楼,还有另外三座酒楼都从他那里进肉来作为食材,其他酒楼、酒肆因为那里的肉太贵,也买不起。”大厨工赶紧接话道。 “就是说这猪肉供应给了三家,就你们家的干黄肉有事,其他两家什么问题也没有咯。”陈显再次问道。 “正是如此,我家其他的肉菜,也都用得这种猪肉,同一批进回来的,早些日子就吃光了,其余部分都给了白龙镇的老王头制作干黄肉。”大厨工如实应答。 “这般看来,还是老王头嫌疑最大,他的干黄肉可是只供给你武华酒楼的,其他地方吃不着。”陈显像是自自语,又像是继续对着大厨工问话。 “整个宁水郡镇,除了武华酒楼之外,老王头的肉在他们镇子里,他自己的熟食铺也是能够买的,这是我们当初和他协商好的,当初我们酒楼还愿意高价买来,要求他镇子里也不买了,只给我们武华酒楼供应,他却怎么也不答应,说宁愿少赚些钱,也要让乡邻都吃上他的手艺。”大厨工说道这里,忽然睁大的眼睛,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忙道:“这般说来,岂不是我们这里死了人,他们白龙镇吃下他那干黄肉的人也要死了,不过他自己做的干黄肉的猪肉就不是衡镇的了,给我们供应的必须要用衡镇的猪肉。” “来人!”陈显听过之后在,再不和这掌柜、大厨工多,只是一拍堂木,高声换堂外衙役道:“将他们几个押解入守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访,每日吃喝就照我的水准送上。” 前半段话听得那掌柜和大厨工愁眉苦脸,听到后半句,这才舒缓了许多,两人知道这郡守大人是防止他们外泄了消息,目前还没有人知道此案和干黄肉有关,可他们毕竟是武华酒楼的人,也不是罪犯,这般看押总是不好,才会以美食佳肴奉上,算是软禁了他们。不过毕竟还是守牢,听起来住的条件定然不怎么好,两人心中正想着,就听那夏阳道:“你们进货不严加查探,如今死了人,自然要有负责任,若是依照武国律法严格起来,你二人也要判刑,这是我家大人念在平日和你们武华酒楼的关系,才以这样的守牢关押,算是略作惩戒。衙门软禁人还有更好的地方,不过那只是对待证人而,你二人虽做证人,却也犯了罪责,必要受罚,你们可服。”夏阳身为第一捕头,面对的犯人不计其数,自能够从这武华酒楼的掌柜和大厨工身上瞧出他们心中的不痛快,当即就解释了一遍,只是语气上十分严肃。 “服气,服气,我二人确是该罚,也知道罚得算是轻了。”那掌柜连连拱手鞠躬,道:“多谢陈大人,多谢陈大人。” “莫要谢得太早,若是寻不出真正下毒者,你二人怕是就要一直呆在那守牢之中了,若是半年以上还找不出来,隐狼司的狼卫怕是就要插手,到时候你们就不是在我们这里这般简单了。”夏阳随意威胁了几句,果然吓得掌柜和那大厨工一脸惊慌,又是连连道谢,这才被几位衙役押解下去。夏阳这般吓唬他们自然是令这二人希望快些破案,既然洗碗快些破案,就不会在为那老王头多说什么好话了。人都是自私之物,何况关系到自己可能入狱的大事,夏阳的目的自然就是要将白龙镇的老王头定罪,因此任何证人的证词都要做到万无一失。反正他知道这郡守陈显也是和裴家合作的。他这般吓唬那掌柜和大厨工。陈显绝不会阻止,只要不明目张胆陷害老王头。陈显大人都会配合。 “走吧,咱们再回衡镇,先探那养猪的农人。”待武华酒楼的掌柜和大厨工离去之后,陈显当即说道。夏阳和钱黄早已经习惯了他的风格,若不这般雷厉风行的做事,他们反而会觉着奇怪,三人都是武者,数日数夜不睡不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等程度的疲劳。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夏阳也想着要快些最好,和裴家计划的时间对的上来。至于那钱黄,好奇心再次被撩拨起来。只想着探查清楚此案的全部,于是三人没有任何的拖拉,直接驾上各自的马匹,直奔衡镇,连之前三人同行时的马车都不坐了,这般三马骑行,比起赶车来速度还要快上许多,一个半时辰不到,三人一齐赶到了衡镇,喊来守在张家宅邸的捕快中的两位,一行五人直接去了那养猪的农人家中,此人住在衡镇的偏远之地,这一块都是一些养家畜的生意人圈下的地界,反正郡城之间的镇子相互并无任何荒兽,早被武**队扫荡了个干净,因此种菜、养殖以及种稻米、麦都在各镇的郊外,白龙镇原本也会种植一些,只是多年前的兽潮早将他们镇外的那些田地给彻底踏平了,大家伙没有钱买来种子,之后大多数人家都跟着柳姨进山挖药,再后来也都跟着柳姨在郊外栽种药材,便到了现在,至于米面主食,白龙镇的邻镇就是个种植粮食的大镇,白龙镇的米面都在他们这里采买,也是十分方便。郡守陈显领着捕头、捕快们寻到了那家农户,夏阳取出官令,那农户便十分配合,让众人在他家中以及养猪之地搜查,这一搜就是一整天,为避免泄露消息,陈显没有请镇衙门的人一齐来搜,只叫了他们的人在外围守卫便是,一天一夜之后,无论是已经杀了的猪,还是活着的几百头猪,又或者这农户的家中,都没有查出任何魔蝶粉,更不用说寻常毒药了,搜查结束,陈显也没有多说,那农户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般搜查,只是看着郡城里的官爷们来了搜了一整天,这便又走了,他虽然纳闷,但毕竟是生意人,见多识广,知道有些事该问,有些事不该问,便热的送走了陈显他们,丝毫不表露一点好奇。离开农户的家,郡守陈显让那两名捕快继续回去看守张家宅邸,自己和第一捕头夏阳以及第一捕快钱黄,再次驾马,直接奔向白龙镇,一天一夜没有修习,这便再次赶路,三人没有丝毫的疲惫之感,反倒是都希望快些查出些什么来,这一路疾驰,到下午时分就赶到了白龙镇中。这一次夏阳没有直接去老王头家,而是选择了去镇衙门寻王乾,只因为他从夏阳之前的行中猜到了裴家这一次的目标应当就是这老王头,为避免这白龙镇的镇守到时候又啰嗦什么,就干脆带着他一起来查,让他无话可说。郡守陈显能够猜得出来,钱黄自然也能够猜得出来,都是要配合裴家之人,自不会有任何人多说什么,就好似陈显直接去寻那镇衙门府令王乾,是自然之事一般,事实上,若是真查案的话,应当果决的先去搜了那老王头,以免拖延久了,节外生枝。三人很快就赶到了镇衙门的正门之外,直接将三匹马拴在了衙门口,他们一路疾驰,让白龙镇的镇民侧目也让一些生意人同样侧目,陈显顾不得许多,一下马就直接大步想衙门之内行去,夏阳和钱黄两人随后跟上,那守门的衙役见这三人风风火火,自然开口要阻拦,却看见夏阳腰牌取下,在眼前晃了晃,当即就反应过来这三人是谁,早些日子曾经来过白龙镇一回,他还远远的瞧见过,刚才只觉着眼熟,想着可能是什么大人物,他拦下来不过是想问问,眼下见到这令牌。自是忙弯腰行礼道:“陈大人、夏大人、钱大人光临,属下这便去通报给王府令。” “不必了!”陈显直接摇了摇手,便不在理会他,大步走了进去。夏阳和钱黄也同样不去理会他。大步向衙门内行去,三人很快过了大堂。从侧门转过过堂,到了内堂,瞧见王乾正端坐公案上瞧书,三人没有刻意施展身法放轻脚步。因此修为远不够武者的王乾也一下子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不是平日衙门中的任何一人,当即就放下书卷,抬头去看,这一看后,面色微微一惊,只想着莫非白逵兄弟或者是弟妹出事了?王乾心头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若是无罪释放。这陈显等人根本不必亲自来,若是定死了罪,陈显等人也不必来,只需派人来通知一声即可。只有现了更大的线索,而且很不利于白逵的线索,但仍旧无法定死白逵的罪,这郡守陈显,捕头夏阳、捕快钱黄才会再次来到白龙镇,搜集证据询问知之人。这一瞬间,王乾的脑子里想到了许多,却听那郡守陈显开口就问道:“王大人,你们这里可死了人?” “什么?”王乾这一下被问得有些糊涂了,当即摇了摇头道:“没有啊,陈大人这是何意?” “赶紧派些捕快,暂时封了老王头的店面,最近从他那里卖出去的干黄肉也一并收缴上来,不要和那些百姓说原因,强行收了便是,退的钱我来出。”陈显说着话,就要去摸怀中银袋,王乾对百姓正直公义,但在官场,自然明白一些默认的规则,否则之前也不会对着郡里的牢头以及夏阳使钱,让他们照顾好白逵夫妇,此刻自更不会让陈显出这个钱了,他听陈显说这番话,心中自是疑问重重,但可以肯定的是,白逵夫妇之后,老王头也出了大事,无论如何他更要和眼前这几位搞好关系,好让这些糟透了的事慢慢缓和下来,当下就从自己怀中取了银两道:“大人为公,不用自己破费,这是在白龙镇,自由下官来出这个银子。”说着话,王乾直接喊来几个捕快,让他们先去封了老王头的店,在带着老王头全镇搜查,但凡买了干黄肉的都要回来,就说老王头现了这新肉容易坏的问题,这些钱是退给他们的,对于老王头什么都不用解释,只说之后我会向他说明。那几位捕快也都是镇里人,自然和镇里的居民相处融洽之极,他们也常去老王头那里吃酒吃肉,这一下心中自是纳闷的很,但府令大人下令,最主要的是郡守大人都在这里,他们也不能像是平日那般直接询问王乾大人,只好转身就去执行命令。待几人走后,王乾忙招呼郡守陈显、捕头夏阳、捕快钱黄三人坐下,又叫来下人奉上香茶,他看得出这三人风尘仆仆,自是有些累了,老王头封店搜肉的事,一时半会还完不了,这三人自是要歇息一会,王乾身为官道众人,察观色还是颇为在行。 待几人喝过第一口茶后,王乾这才开口问道:“敢问大人,这次生了什么大案,要大人亲自来白龙镇,封老王头的店面?”方才陈显不想说,王乾自然不能急问,他知道早晚会清楚,而现在陈显慢悠悠的喝茶,他若是再不问,就好似等着郡守大人主动来说一般,反倒不好,这便直接开口问了出来,时机也是恰到好处。陈显皱了皱眉头,随即叹了口气道:“王乾啊王乾,都说你在兽潮之后,将白龙镇重新带了起来,是个好官,可是你这里怎么接二连三生这等命案大事呢?” “命案?”王乾虽然有了点心理准备,可是听见之后,仍旧大为吃惊。陈显摇了摇头道:“我信你的为人,可你还是对这些镇民失察了,这白逵虽然暂且定不了案子,可一切证据都指向他,很有可能他真是兽武者的属下。而今天,武华酒楼的食客因为吃了老王头的干黄肉,连死了十五人,我等连夜在武华酒楼探查过,所有食材之中,只有干黄肉内有毒,好死不死偏偏还是那魔蝶粉之毒,而那十五位可都是武者,若是我查不出个究竟,只能移交给隐狼司了。”说到这里,陈显看着满面惊愕的王乾,道:“你比我年纪还大个几岁,喊你一句老哥。虽然你我平日很少联络,但在这宁水郡九镇的官道上,我最欣赏的就是你了,我对白龙镇也一直在意。知道只有你是对待百姓是最真心的。可事到如今,我也很难帮你了。这两起案子,都设计兽武者的魔蝶粉,第二起更是直接死了十五位武者,你明白这是多大影响的事么?依照武国律法。这等大案十日之内我必须教给隐狼司来,也不瞒你说,除了要助你之外,我自己还想凭借自己的本事会会这兽武者,这两相下来,我便打算就耗个十日,看看我能不能查的出一些端倪来。”顿了顿。陈显再道:“王大人,你也不用怀疑什么,我陈显断案向来都十分严谨,现下自然不能为白逵和这老王头定案。但我来这里搜查,和你说这些,都是经过很详尽的查探的,为此已经耗费了两日,除了武华酒楼查出那干黄肉又魔蝶粉在其中之外,还去了为干黄肉提供肉材的衡镇,将那厮家中数百头猪都查了个遍,自然也没有放过他家中任何角落,可什么都探查不出,我这是最后才来你白龙镇,查一查这个老王头的,你可有异议!” 王乾的惊容已经渐渐缓了下来,眉头也是越来越紧蹙,听完陈显的话,忙拱手道:“一切全听陈大人调遣,王乾全力配合查案,此等毒杀十五名武者之人,真是丧心病狂!”他根本不相信会是老王头做的,这一会子听陈显说话的时间,他脑中念头颇多,和他之前猜想的越来越类似,白逵之后就是老王头,都和谢青云有关,可他还是不相信又人专门为了对付谢青云,毒杀十五位武者,想来想去对方可能有更大的目的,而只是顺手将曾经得罪过他们的人一道整治了,想到此处,他忽然觉着早先否定的裴家倒是真有一定的嫌疑了,之前只想着裴家对付白逵,哪怕接下来又对付老王头,甚至直接对付谢青云,用这么复杂的伎俩,杀了张召,都是小题大做之事,而现在一下子十五位武者毙命,这显然是深思熟虑的一件大案,裴家确是有这个气魄敢于这么做,但如此一来,要对付的主要对手肯定不是白龙镇,白龙镇只不过是跟着遭殃罢了。王乾年轻的时候就吃过不少苦,可每一次都被他克服过来,眼下想明白了这些,他却是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若是裴家真有心做一件大事,对付某个裴家的死敌,顺带连坐了老王头和白逵夫妇,他王乾即便只想帮老王头和白逵夫妇脱罪,不去坏了裴家的大事也是不行,因为很显然,此时无论是老王头还是白逵夫妇,都已经成了这桩连环大案中的一个环节,若是他们脱罪了,裴家的计谋多半也就无法成型,而且很可能因此被查个透彻,成为隐狼司的重罪案犯。尽管心中焦急,甚至绝望,但王乾并没有失态,依然和这郡守陈显好生说话,眼下他全无什么办法,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也崩溃了,那老王头和白逵夫妇便没有人能救了。而现下他大约想出了两个打算,一是耗尽家产,看能否请到人,护送他去凤宁观,二就是悄悄去隐狼司在郡城中设立的衙门报案。可是这两条,王乾都觉着施展起来很难,若是此事真为裴家所为,耗了这么大的力气做这样的大事,他一定也被裴家的武者监视起来了,就算没有在白龙镇监视他,只要他出现在宁水郡城,定然会进入裴家的视线,可不管是请人护送或者寻找飞舟去凤宁观,还是去隐狼司报案,都必须在宁水郡城进行,若是他真的要这般做的话,裴家可能会在暗处直接绑了他也不是难事。越想脑中越乱,王乾索性暂且不去思考这些,眼下先配合这郡守陈显查案了再说,他身为官道之人,对郡守自不会和老王头那般信任,他知道若是裴家要做事,定然和这三人中人一位甚至两位都打过招呼了,就算这些人不会全听裴家的,也会在很多时候倾向于裴家。 “很好,王大人爱民如子,本官还真怕王大人太过于爱民了,而失去了冷静,现在看来是本官多虑了。”陈显微微一笑,又押了口茶,道:“既如此,一会所有干黄肉都回收到老王头的店内之后,咱们就去他店中好好查探一番,看看到底和他有没有干系。” “好。王乾听大人调遣。”王乾拱手应答,跟着问道:“不知道白逵夫妇在郡中牢狱如何了,听秦动说,好些日子不能探访了。是否查到了重大的证据?” “这个……”陈显眉头一皱。随后道:“实在抱歉,我只能说证据查到了。但不能和王大人你说,牵扯比较广,需要保密,待案子结束之后。王大人便可知晓。” “好,小官明白!”王乾赶忙表明。三人就这般坐着喝茶,说说一些案子况,陈显和夏阳又时不时问问老王头平日的为人,王乾也就照实详说,大约两刻钟后,一名捕快赶了回来禀报。所有卖出去的干黄肉还没吃的都收回来了,其他几人押这老王头在熟食店中候着。陈显听过禀报,当下起身,道:“王大人请吧。”王乾自是客气:“陈大人先请。夏捕头、钱捕快也请。”于是宁水郡的三位先行一步,王乾紧随其后,白龙镇地方小,从衙门去那熟食店,也不远,很快几人都到了熟食店中,王乾自然明白陈显查案的规矩,当下让自己的捕快都守在了门外,在看那老王头,并没有太过惊慌,王乾便简单安抚了他几句,让他和捕快们一齐在外面等着。老王头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何来查封他的熟食店,为何要收回那些肉,但是想到白逵兄弟的遭遇,他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他也知道此时再如何闹腾,也没有用,反倒显得自己更像个有嫌疑之人,索性压住心中的惶恐,只等着有了单独和王乾相处的机会,好好问上一番。 熟食店之内,一共几间屋子,陈显、钱黄、夏阳主查,王乾陪在一旁,就和上回探查那白逵的宅院一般,王乾觉着若是有人存心相害,多半在这院内会搜出魔蝶粉来,尽管这般想着,但心下还是有一丝希望,希望什么都搜不出来,这样老王头未必就会被带走,即便带走,嫌疑也不会像是白逵夫妇那般重大,不过不长时间之后,王乾的希望就破灭了,几乎和白逵家搜出魔蝶粉的位置一模一样,在老王头的灶台旁的墙砖内搜出了魔蝶粉的木盒子,经过钱黄探查之后,确认了是魔蝶粉,且那砖块之上,也显现出了兽武者的标记。陈显看了看王乾,又看了看夏阳和钱黄,这便开口问道,“你们怎么看?” 王乾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仍旧是让官位比他高的夏阳先说,他心中想着看这几位如何去讲,若是帮着老王头,多半就不是裴家的人,谁若是倾向于给老王头定罪,那就是被收买之人,无论他下一步是去隐狼司还是求助凤宁观,知道谁被收买了,总有好处。所以这般肯定对方会有倾向,只因为这魔蝶粉放置的位置和白逵家一模一样,而上一次来老王头这里搜查却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疏忽了,但裴家能查出,这里查不出,这个可能性非常小。二就是老王头事后才拿到魔蝶粉藏了进去,但这一点漏洞很大,就是老王头明明知道白逵夫妇出了问题,还要同样的方法藏匿这魔蝶粉,除非他是个傻子。之前不能定白逵夫妇的罪,就是因为猜测可能有人将魔蝶粉事先放在白逵夫妇的家中,陷害他们。如今老王头这里几乎同样的位置出现魔蝶粉和兽武者标记的砖块,则更有可能是有人想要陷害老王头,而如此放置的了,因此老王头的罪责更加没法被定死。若是夏阳等人有意忽略这一点,还要自己来提及的话,王乾就能够断出谁是被收买的人了。不过,接下来的事出乎了王乾的意料之外,夏阳张口就道:“这事麻烦大了,还在同一位置放置这魔蝶粉,若老王头是罪犯,他傻了才会这样做!但是……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故意这样做,因为藏匿在这房间的何处,若是被人怀疑道他身上,都可能被寻出来,倒是不如在这个位置被寻出来,他还可以让我们觉着放在同一个地方,多半是被人陷害之举。”夏阳一番话分析得头头是道,且第一句就直接指出了漏洞,这让王乾觉着夏阳多半不是被收买之人,而是诚心实意要办案的捕头,而紧跟着钱黄的话和夏阳几乎一样,他也赞同夏阳的观点。陈显不等王乾接话,也是同样这般认为,这一下王乾就糊涂了,看起来这三人都不像是被人收买。是诚心实意要办此大案的。若真是如此,那作案之人。必是有着极大的信心,不需要收买任何人,也能以他们设下的陷阱,让郡守陈显等人顺着他们诱导的思路。定下被冤枉的罪犯。想到这一层,王乾倒是升起了一丝希望,若是陈显等人没有被收买,那对付那幕后之人,倒是不用只依靠他自己了,他若是寻到了破绽线索,也能够对陈显他们去说。 “王大人。你以为如何?”郡守陈显最后才问向王乾。王乾点头道:“我的想法和诸位大人完全一样,此案太过复杂,证据极多,却都有漏洞。无法定罪,一下十五名武者死亡,看起来对方有着更大的阴谋,这一点下官暂时很难猜透。” “我们也同样难以揣摩,不过白逵那里的线索多了一些,只可惜碍于律则不能说与王乾大人听,要不也可以让王乾大人一起帮着查案了。”陈显摇了摇头,道:“接下来我们要带走老王头,回郡城看押起来,王大人无异议吧。”说到此处,陈显又补充了一句,道:“自然老王头此时的嫌疑,是可以让人去探望的,小秦捕快可以给他送好吃的。” “下官无异议,下官先替老王头谢谢大人了,不过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三位大人就不要赶夜路了,在白龙镇歇息一夜,明日启程如何?”王乾提议道。 “现在就走!”陈显果断应道:“时间不等人,十天时间,还剩下七日,若是查不出案子来,我就得交给隐狼司了。我想若是交给隐狼司,他们的手段,对于老王头和白逵来说,未必比在我们那里好,且你们还不能去探望。” “好吧,大人既有决断,下官就不在勉强,不过大人给下官一刻钟时间,和老王头单独说说,他到现在还没明白是个怎么回事。” “三刻钟时间!”陈显伸出了三根手指道:“有什么话都交代给他,三刻钟后,准时出,我等先去镇外候着,一会你亲自押送他过来。” 陈显雷厉风行,说过话后,就领着夏阳和钱黄,大踏步的离开了熟食店,原本王乾还想要单独和夏阳问问,白逵夫妇现下到底如何,方才陈显只是说有了新证据不能告之,但没有正面回答白逵夫妇的状况,他也不好再多问,而早先他给了夏阳许多银钱,请他照顾白逵夫妇,这次也打算这般做,让他照顾老王头,刚好同时问一下白逵夫妇的况,可没想到郡守陈显决定之后就这般快的走了,没有给他单独询问夏阳的机会,王乾只好打定主意,这几位离开之后,后半夜他也启程,错开和这几位的时间,争取明天上午赶到宁水郡,再去面见夏阳,顺带给那位牢头些好处,请代为照顾老王头。 待众人散去,王乾面色肃穆的叫了老王头进来,一脸愧疚道:“实在对不住了,我没有能救出白逵夫妇,如今在老哥你身上又生了大案,他们要押解你回郡城。” “就知道是这回事,定有人想要害我和白逵兄弟,我猜着和青云又关。”老王头皱眉应道:“我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不和我说。” “十五条人命,全是武者,武华酒楼用餐的吃过你的干黄肉之后的事,你那肉里有魔蝶粉混入其中,不过咱们镇里的肉没有,方才查探过了,只有你送去武华酒楼的那些才有。” “为何不是原料出了问题?”老王头疑道:“那肉的原料是武华酒楼给我送来的。” “他们查过原料了,在衡镇,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在你家里灶台旁的砖块里,现了魔蝶粉的木盒,标记也是兽武者的,和白逵兄弟家中现的一模一样。虽然这不能定死你的罪责,但仍旧避免不了要被看押。若是七天之后,陈显大人查不出来,会将此案交给隐狼司,你和白逵怕是也要送交隐狼司了。”“隐狼司,那个穷凶极恶之人进去之后,也要吓破胆的衙门么?”老王头颤声问道,隐狼司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十分可怕,这样的名声传出来的用意,也是警告众人,莫要犯了大罪。王乾听后却是摇了摇头道:“隐狼司刑罚严酷,但也向来公允,依我在官场这许多年,官道中人也惧怕他们,若是被他们现了贪腐之事,那可要倒大霉了,所以你去了那里未必就会糟糕,只是其中具体况我也不知道,但听来他们似乎不会因为收了什么好处而冤枉人,他们若是查不出的案子,只有可能是案子本身的复杂。若是在郡城之内,那陷害你们的人想要收买官员,对你们不利,倒是更容易一些。”“什么,大人是说郡守他们被收买了?”老王头急道:“这样,白逵兄弟和弟妹不是要糟糕了么?” “我只是就事论事,他们未必会被收买,方才我试探过他们一番,看起来他们倒是真心想要查办此案的,并非敷衍了事,否则的话,要定你和白逵兄弟的罪,尤其是你这十五人命案的罪,倒是很容易的。”王乾说着话,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老王头,让他去了牢狱,遇见什么问题,应该如何应对,一切都不要因为慌张,而撒谎,都如实应答,反而不容易被人捉住把柄,若是见到白逵夫妇,除非牢头允许面对面,否则至多眼神交流一下,不用聊天,免得引起怀疑。最后又说起秦动一直驻守郡城,去了不用担心吃不好,秦动会送去好食。说过之后,王乾便亲自押解着老王头出了熟食店,可不知是谁将消息传了出去,这刚上了白龙镇的主街道,柳姨就带着一群人拦在了路上,连囡囡和大头两个娃娃也都跟了出来,几十户人家无一例外,一齐嚷嚷着,“王大人,为何又要捉了老王头走,我们白龙镇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绝不相信老王头会犯罪。”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亲自出马 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tw无弹窗广告) 纷纷扰扰的声音一大片,众人吵吵嚷嚷,拦住了去路。柳姨这才挥了挥手,制止了大伙的吵闹,跟着说道:“王大人自不会对咱们有任何误解,可是我希望王大人把整个事的来龙去脉和大伙说说,若是能帮得上忙的,大伙出钱出力,决不能让白龙镇的人受了委屈。” 王乾向来和镇民亲如一家,自是不会怕这些镇民对他如何,他知道大伙这般围着他,只是想要知道整个事的因由。当日白逵夫妇被带走,知道的人并不多,后来现了,王乾也只是敷衍了几句,把事经过大略讲了一下,只说郡守大人也怀疑有人陷害这白逵,只好捉了白逵夫妇回去调查,若是没有犯罪一定会得到清白,至于孙捕头,虽然被射杀,但同样属于嫌疑之人,郡里不会赔偿任何,镇里人知道王乾也没法子,只能集合在一处,以衙门为主,替那镇子里再无亲人的孙捕头悼念了一番后下葬。接下来,大伙虽然依旧正常生活,可每个人都盼着白逵夫妇赶紧回来,可许多日子之后,白逵夫妇仍旧没有回来,众人也都急了,最近几日时不时有人来衙门打听,却都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没想到今日,白逵夫妇没有回来,连老王头也要被带走,白龙镇很小,有人瞧见以后,四处嚷嚷,大伙自然是蜂拥而出。柳姨身为新任捕头秦动的母亲,自然是明白前因后果的,且在整个镇子里,除了衙门之外。柳姨的威信最高,大家伙有个什么事。不需要衙门处理的纠纷,都会来柳姨这里。让她来帮着断断,柳姨也一向有法子解决,且十分公允,除此之外,再有一些难事,柳姨也都会伸手帮忙,因此大伙对打他都十分信服。王乾很清楚柳姨应当是见到这许多人围过来,怕大伙一时间群激奋,把郡守大人以及郡里的捕头、捕快给围了。才赶紧出来领着大伙,跑到王乾面前询问事经过,若是没有她,镇里的众人说不得就真的去拦下郡守了,如此这般,很容易引起郡守大人不满,从而让老王头和仍旧被关押的白逵夫妇糟糕郡里捕头、捕快的严刑拷问,没有定罪之前,只要不死、不残。还不由得这些捕快来玩,而且柳姨很明白这还是只是轻的一面。若是郡守大人狠辣,被镇里人这么一拦,他完全可以直接说这些人都是被兽武者蛊惑。违抗律则,只要这话一出口,那郡守身边的捕头、捕快便可以打开杀戒。当然全杀了自是不会,杀那么几个儆猴。完全有可能,这才是柳姨最为担心的。因此她才会束拢了大伙。没有向郡守大人方向冲击,直接冲着王乾而来了。王乾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又见柳姨神色恳切,知道再瞒着大家也没有必要了,郡里已经不让探视白逵夫妇,老王头这一下又是十五条武者性命,这案子极大,怕是长时间也没法子结束,大伙总要一齐担心,这般不明所以的担心,倒不如让大家都知道前因后果的好,早先他不说,是觉着可能不用太长时间就能够解决此事,不想让镇里的百姓跟着自己一起担忧,现下他已经改变了想法,且或许这些百姓有相识之人,能够帮上一点忙的,倒是能为此事出一份力,当然对于这一点王乾没有抱任何希望,他对白龙镇的百姓极为了解,柳姨因为药材生意,算是和外面接触最多的一个,她相熟的也只是武华丹药楼的一些个药工、最高身份的不过三掌柜罢了。接下来便是白逵和老王头,他们的生意也对着外面,郡里,可这二人如今都被捉了起来,剩下的那些最多和附近邻镇的人相识,都是土生土长的白龙镇人,家里老辈都在兽潮中去了,剩下的也没有什么亲戚,即便有远房的,王乾也没听说过他们有任何来往。不过不管如何,把这事说明了,大伙都知道,好过只知道一部分,成天焦躁,尽管都清楚了,依然担心,可至少不会不明事由,着急起来,直接跑去郡里大脑。当下王乾就先将当日白逵夫妇身上生的一切说了,众人听到张召那小儿如此欺辱白逵的时候,个个义愤填膺,小囡囡和大头也都用力握紧了拳头,那白饭咬牙道:“明年我就能去三艺经院了,一定好好习武,和白饭哥一起成为武者,他们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们镇里的人了。”小囡囡也跟着说道:“师兄,囡囡也要努力习武……”跟着又低下头道:“可是囡囡还有两年才能去三艺经院……”随后复又抬起头来,充满希冀的看着镇衙门府令王乾道:“王大叔,可以派个捕快叔叔或者秦动大哥教囡囡习武吗,囡囡以前让他们教,他们都说囡囡太小,囡囡想早些学,将来去了三艺经院能够学得更快。”大人们听了两个小娃的话,心中都有些酸,自兽潮之后,白龙镇和外镇人有生意来往时候,时常受辱,最近一年多才渐渐好了起来,可这从白龙镇出去的张重一家又来如此,他们是想使力却真个是比不过别人,见镇里的孩子这般有志气,大人们既是感动,又是心酸自己本事不够。王乾也是同样的心境,当下伸手摸了摸囡囡的头道:“囡囡,大叔我同意了,待你白叔、白婶和老王大叔回来,你秦大哥也就不用长驻郡里照顾他们了,到时候你就跟着秦大哥习武,他要不答应,我亲自揍他。”囡囡听了一下子笑了起来,小拳头握得紧紧的道:“好,囡囡一定努力。”一旁的大头听闻之后,也忍不住说道:“还有我,好么?”王乾一笑道:“行,都学,都学。”跟着又道:“这些天,若是你们愿意,只要我有时间,就在衙门校场教教你们最基础的。”他这么一说,两个小娃儿更是欢呼起来,大人们也是面带笑意。只是眼眸深处,依旧在为老王头和白逵夫妇担忧。跟着王乾看了眼柳姨。又看了看两个孩子,柳姨知道白逵夫妇当日被捉的整个事经过。此案复杂之处涉及人心人性,怕是王乾也要都说了出来,便伸手揽过两个娃儿道:“王大人,这事怕是话长,就这般站在这里说,镇里还有许多生意人,听了去不好,不如晚间咱们镇都在大校场,听王大人细说经过如何?”她这般一说。王乾自是点头答应,又扫视了一圈众百姓,大伙当中有些人没反应过来,但也有不少聪明人,当即都同意柳姨的建议,跟着就起哄,各自拉着自家人或是相熟的邻里一并退去,见众人都离开了,王乾这便派了捕快。去镇集市里通告那些生意人,让他们今日赶紧离去,白龙镇生了大案子,免得受到牵连。半月之后集市再开,只说是郡里的命令,这等说法。果然让那些生意人一个个全都走了。所以晚间再和大伙详说,一是确是说来话长。那般站着太麻烦。二就是怕这些生意人中有监视之人,众人中有脾气急的说了什么粗话。被听了去,传了出去,怕是对镇民不利。其三也是不想让两个小娃儿听到太过血腥以及那些算计白逵夫妇、老王头之人的狡诈,他们还太小,王乾以为,最少要到白饭的年纪,再接触这些,才勉强合适。 夜里时分,捕快们悄无声息的一家家敲门,通知大伙来校场听事,大伙都没有睡着,早就等着这个时候,只有两个娃儿的母亲带着他们在各自家里歇息,明日听自家人转述即可。很快,一镇之民都到齐了,这些年众人齐聚校场,都是逢年过节的喜事,向近日这般,却是头一回,众人的心境自是压抑之极,王乾先是安抚了几句,这才正色道:“白逵夫妇和老王头的案子十分复杂,怕是很长时间回不来了,我也索性把详都告之大伙,让大伙有个心理准备,我王乾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尽全力来查此案。”说着话,便将当日白逵夫妇如何被张召欺辱,张召如何离去,回去后又怎么死的,跟着郡守大人领着捕头、捕快亲来搜查,果真在白逵家厨房灶台的墙砖内搜出了毒药,且那砖块上有兽武者隐藏的标记。自然这其中也说道了郡里没有故意针对谁,在搜查白逵家宅之前,同样也搜了老王头的熟食铺以及镇里的客栈,再有衡镇的牛肉张的店铺,最后只在白逵夫妇家中搜出了毒药。这些事,在白龙镇的百姓中都有传闻,眼下却是第一次听到王乾证实,大伙尽皆哗然,一个个深锁了眉头,没有人相信白逵夫妇会是兽武者的手下,个个都猜是有人陷害白逵夫妇,可是都想不通到底是为何。王乾并没有先说自己的分析,只是接下去又把武华酒楼十五名武者中毒身死的事详细的说了出来,又说了郡衙门查了所有,最后到了老王头熟食铺,从灶台旁的砖块里搜出了魔蝶粉,位置标记都和白逵夫妇家几乎一样。当即就有人问为何早先没有搜查出来,王乾也不隐瞒直接把郡守陈显的判断说了出来,也是因为此他们也觉着有可能有人陷害老王头,才没有直接定罪,先将老王头羁押回郡城再说。一番话都说过,王乾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大伙都明白了,这事虽然没有最终定罪,但陷害老王头和白逵夫妇的人只要没有找到,最大的嫌疑始终是老王头和白逵一家,所以事十分严重,这些日子我一直让秦动在郡里照顾白逵,可前些天忽然不准探视了,今日郡守来镇里捉拿老王头的时候,我乘机问了问,郡守大人只说有了新的证据,对白兄弟和白弟妹不利,但是什么证据,不能透露,这让我更加着急。我和你们说这些,只有两个希望,若果认识什么武者或者大家族的,都到衙门里来和我说,由我来判断可否去求此人,若是你们直接去了,说不得反而会坏事,这官场、家族各分派系,一旦乱了套,就会有人对白龙镇不满,老王头和白逵兄弟就是替咱们吃苦头的人。第二个希望就是你们知道了前因后果,就明白咱们白龙镇任何人也无法独自去救下老王头和白逵夫妇,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去了郡里申冤,那样的话。非但成不了事,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到时候我们要救的就又多了一人了。”王乾说完这些,当下便有人问道:“大人现在有什么法子了没有?” 王乾既然决定全都说出来。也就不打算有儿女和隐瞒了,当即说道:“我多日前已经托了我岳父给凤宁观观主送了信,到目下尚未有回复,谢宁老弟和弟妹被凤宁观观主请到观里疗伤,想来那观主对青云那孩子极为看好,若是她知道了此事,多半会来相助,以凤宁观的势力,至少在没有定罪之前。无论有多大的证据指向白逵夫妇和老王头,他们都不会再受任何苦,且秦动也都能去探视。明日我会给秦动去一封信,让他在郡城里关注有没有要去凤宁观的武者,若是有的话,我会花大价钱请那武者带我一程,我觉着那封信有可能出了问题,或许就是陷害白逵之人暗中做了手脚。若是有飞舟而行,那就更好了。只是咱们郡一年能见到一回飞舟就不错了。”王乾说过,还要再说,当下就有人打断道:“王大人一定为此出了不少钱了,咱们不认识大人物。也不是武者,只能将自家银钱都捐出来,让王大人去打点。去想法子。不能只让王大人一人出钱。”他话音才落,全镇人都一齐响应。王乾早知会如此,却仍旧有些感动。当下摆手压住众人声音道:“此案若是长久的拖下去,我的银钱怕还真有些不够,大伙的好意,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不用都拿出来,一人家出十分之一,凑起来也算是一笔不错的数目,我会让衙门账房记下,暂且不用,等需要的时候,就从这笔账目中支取,直到用完,再向大伙开口,若是一下子拿了许多,怕是要耽误大伙生意甚至是吃饭,用多少就先捐多少。”他话一说完,柳姨怕众人不乐意,都想多捐,当下就先举手赞成,道:“王大人说得没错,用多少先捐多少,不够再捐,这样账目容易记,且不会因为暂时用不到,又拿了大伙的钱,耽误大家……”柳姨虽是白龙镇最富有的,却也是最慷慨的,经常帮助周转不过来的人家,大伙见她都这般说了,自是没有任何异议。接下来王乾继续说眼下的境况,除了想法子去一趟凤宁观之外,再有就是这七日之后,郡衙门会将此案移交隐狼司,一般势力想要插手根本不能,也只有凤宁观或许能够说上几句话。听到隐狼司的大名,一种百姓都吓了一跳,生怕白逵夫妇和老王头在里面受大苦,众人焦急不已,王乾却摇头道:“隐狼司的名头只是为了震慑宵小、恶人,依我在官道中的了解,他们的人不会收受任何好处,断案比起地方衙门反而更加公允。”王乾话音才落,当下就有人应道:“可隐狼司的拷打逼供却是比地方衙门厉害的多,再可怕的兽武者也要被打的招供。” 王乾笑道:“隐狼司讲究证据,严刑向来都是对待已经确定对方是罪人之人,逼其招出同伙,老王头和白逵夫妇尚未定罪,且都没有修习武道,隐狼司不会对他们用什么刑罚的。只不过隐狼司毕竟是武国最高的律法衙门,进去以后总不会有在家中这般,受些苦头是必须的,毕竟大部分证据都指向老王头和白逵夫妇,我是担心他们进去之后,咱们使钱也没门路了,案子若是拖得太久,他们未必受的住,若是在郡衙门里,咱们至少能够给牢头好处,让他们照看着一点。”话到此处,王乾不等众人接话,便总结道:“好了,这事目前就是这等境况,咱们处处劣势,但我希望诸位在为此事想法子的时候,不要太过焦心,别事没办成,自己的生意也给耽误了,大伙暂时也帮不上其他忙,就努力做生意,多挣些银钱,将来说不得就要用到。不过千万不要做违反武国律法的事,那只为给大伙添乱,而不是帮忙,明白吗?”柳姨跟着接话道:“王大人放心,我白龙镇的人个个重重义,且聪明绝顶,知道什么法子最有效果,不是傻呼呼的去帮倒忙。”她这么一说,十分巧妙的化解了几个还真有可能帮倒忙之人的心思,众人也都跟着柳姨的话,表示明白。很快一场校场大会就依照王乾预想的结束了。他的心也稍稍轻松了一些,许多事只压在自己一人身上的时候。就似一座大山,尽管镇里人也帮不了多少。但让大家都知道了整个因由,在下意识中,那座大山就似有 许多人一起扛着一般,自会减轻了压力。第二日一早,白龙镇在没有什么生意人出现,镇子里本来开写小商铺,赚那些外镇声音人钱财的也都跟着柳姨一起晒起了药材,他们现在并不去计较自己赚多少了,只要整个镇子能够凑出更多的钱就行。柳姨打算多筛出好药,多挖好药,能多给武华丹药楼送上一些。寻常的药材,丹药楼都是定量收的,若是好药材,有多少要多少,因此柳姨很快将大伙的工作分配好了,身强力壮有经验的都跟着她去了北郊的山中采药,这山里倒是没有任何荒兽。只因为山外的青峦山北驻扎这镇东军,让他们采药也方便许多。这白龙镇靠青峦山最近,比其他镇子的药农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有时候也会生一些摩擦。白龙镇采药的采药。晒药的晒药,秦动则在郡里四处打听有没有去凤宁观的武者,也给行场留了口信。说一旦有强者租赁最好的快马要去,就提前通知他。他愿意付钱给那强者,带着一个人一齐去。 当日夜里。裴家府邸。裴杰的书房,裴元肃立在裴杰的身旁,嘴角却不免有些笑意。裴杰瞧着他的模样,肃穆道:“你笑什么?”裴元接话道:“父亲大人,孩儿高兴,我的计划就要快要成功了,明天我就再去那郡守大人府,过两日就是那白龙镇柳姨来郡里送药的日子,到时候要他好看。” “噢?”裴杰不置可否,随即问道:“韩朝阳那里呢,他也是二变武者,你如何将他私通兽武者的证据安在他的房中?”裴元再次得意道:“不用,夏阳去搜查时,在他家某处暗格里探查时候,直接从自己袖中漏出即可,没有人会察觉有任何问题。”裴杰终于点了点头道:“你用计谋收了夏阳,这一点还不错。”裴元听到父亲称赞,自是更加得意道:“那还是父亲教导的好,孩儿可不会坠了父亲毒牙的名头。”裴杰忽有严肃起来,摇头叹道:“可惜啊你还是不够老练。”裴元听父亲忽然这般说,当即有些不明所以,忙疑道:“父亲这是何意,我计划十分完美。”裴杰冷笑一声:“对付那老王头、柳姨、白逵夫妇,包括韩朝阳,你用力太过了,任何计谋,要当得上所要对付的人,越大的计谋冒得险也越大,牵扯的要帮你的人也就越多。收夏阳一人,足以让你计谋大成,也刚刚好符合你对付这几人的程度。” 裴杰说了这些,裴元仍旧有些不解,忙又问道:“父亲的话,孩儿还是不太明白,孩儿现在做的不就是父亲说的么?” 裴杰一敲桌子,提高了一点声音道:“蠢,还是不够老练啊。”跟着不等裴元再问就继续解释道:“害死十五名武者,你不觉着过了么?” 裴元奇怪道:“父亲大人何时这般仁慈,父亲当初教导孩儿,做事不要妇人之仁。” 裴杰一听,再次冷笑不已:“到底是蠢,我何曾会去同他们的性命,但是付出十五名武者的性命的代价,就不应该只是对付韩朝阳这等二变武师所为,当年父亲要了七名武者的性命,最终换来的是如今咱们分堂的这位做上了堂主之位,咱们裴家也就在宁水郡烈武分堂有了极高的地位,你杀一个韩朝阳,要那么多人死,值得么?”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死就死了!”裴元仍旧不服气。这一下裴杰有些气了,用力一拍桌子道:“你怎么还么有明白为父的意思?十五名武者的性命,牵扯极大,不出六七天,隐狼司就要干涉了,这对你来说就是风险,我方才说过计谋越大,风险越大,所以相应的风险要得到相应的回报。设计对付敌人都有风险,可对付什么样的敌人,就要冒什么样的风险,冒大风险对付蝼蚁,你值得么?”裴杰一番话说下来,裴元这才明白父亲的意思,当下一脸惭愧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孩儿当初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怎么对付这几人,没有考虑风险。不过好在孩儿有信心在隐狼司介入之前,让郡衙门拿到最完美的证据。将这一切都给结束,如此一来,也不用怕什么隐狼司了。” “把时间玩得这般紧,万一出了一点小差错呢?”裴杰冷声说道:“你就没想过,那陈显愿意配合裴家,是为了立功,他要立功升职,也是要冒风险的,可是这个风险大过了他的心理底线。他便不愿意再去冒险了,不再配合你了,你又怎么办?之前你所做的一切,都不算什么,死个张召、张重那等生意人,陈显不会多理会,这忽然一下子十五名武者死了,陈显若是一下子害怕起来,这便将案子全都给了隐狼司。不去理会,你又如何是好?” “呃……”这一次,裴元终于收起了那得意之,心下开始害怕。脸上也流下了豆大的冷汗:“不……不会吧,我和陈显接触几次,觉着此人算是有胆识的。” “才几次。你就这么肯定了么?”裴杰摇头道。 “那,那怎么办。父亲,咱们一定不能让陈显害怕。我今晚就去找他。”裴元开始着急起来。 “所以,你做的计谋,还要我来替你擦屁股。”裴杰斜睨了裴元一眼道:“老实呆在家里,今晚我去见那陈显,你还太嫩,说出个花儿来,他要害怕,还是会害怕。换成我去,他怕是会更加怕我了。” “是,是,是……”裴元见父亲出马,心下大喜,那股子方才升起的担心,也一下子都消失殆尽。 “在家等着吧。”裴杰不在啰嗦,直接起身大步出了书房,不多时就离开了裴家,裴元放下了心,想着方才惊了那么好一会,一身臭汗,这便去厢房调戏新来的小丫鬟伺候他洗浴去了,当然,现下这等关键时刻,他可不敢真的去要小丫鬟做什么,父亲最讨厌他的这些个行为,在此事了解之后,他才会真正去享乐一番,这一点分寸,裴元还是有的。 郡守府邸,陈显昨日从白龙镇归来,亲自审讯了一番老王头,今日又和夏阳去了一趟衡镇,细查了一番,再度回来,此刻有些疲惫,正要睡下,却听见下人禀报,烈武门裴杰求见。听到裴杰前来,陈显反倒心下高兴起来,此案之前生的一切,他都不怎么在意,只需要配合裴家就行了,直到这几日十五条武者的性命就这么没了,他心中才开始担忧起来,不过当日他就下了狠心,继续配合裴家做下去,为了升官,他要赌上一把,他相信裴家一定知道案十日后务必要移交给隐狼司,裴家若是想要做事,不会任由此事生的,他就等着夏阳来引着他去破查此案,但是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仍旧没有定死老王头罪责的证据出现,陈显又开始有些担心起来,他想着难道此事只是裴元自己的行为,裴杰只清楚个大概,具体并不去理会,任由他儿子这般作为?尽管陈显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但是他心下却是觉着十五条武者性命,只凭借裴元这小子,怕是玩不起,只有裴杰出面,他才能定心,因此陈显打算再等一天,若是裴杰不出面,他就找个由头去裴家拜访,试探一下,若裴杰再不管,他索性也不管了,直接交给隐狼司,把事推个一干二净,反正他什么错也没犯,大不了这次机会就放弃罢了。想不到今夜,裴杰主动来了,这让陈显忍不住高兴起来,当即就让那下人请裴杰来书房一叙,还让下人通知厨房,上好酒好菜当做夜宵款待裴杰。很快裴杰就来到了陈显的书房,当下拱手道:“深夜造访,打扰了郡守大人,还请见谅。”陈显也是拱手笑应道:“哪里,哪里,裴武师能光临寒舍,真是在下的荣幸,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夜宵酒菜了,都是些清淡雅致的菜肴,既然裴兄赏光来了这里,咱们就边吃边谈。” 裴杰见陈显如此说,就料到陈显这几日多半是在犹豫之中,见到自己来了,大约应当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既然如此,裴杰自要更加热客气一些,好让陈显彻底上了裴家这条船,接下来几天也就更加全力配合裴元完成这个大阴谋,在隐狼司接案之前。将此案彻底了解。当下裴杰就道:“陈大人如此客气,裴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既是陈大人如此诚意,裴杰就却之不恭了。正好我肚子还有些饿咯,尝尝这郡守府的厨艺,到时候还能出去吹牛。”前半句说得仍旧文绉绉的,都是客套话,后半句却变成了自家人随意的辞,这简单的两句话,就让陈显明白了裴杰的意思,这是要彻底拉拢自己了。陈显本已经在之前就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如今要抗下这十五条人命大案。只有上了裴家的贼船,才能够相互彻底信任,才能够搞定这件事,陈显也就点头笑道:“裴兄不用客气,一会咱们两兄弟就痛快吃喝一回,我这里的厨艺虽不及武华酒楼的大厨,但一些小菜肴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说着话,两人就开始闲聊起来,从各类菜色美食到各处美酒。裴杰还说道当年有烈武营的好友珍藏了从灭兽城带来的好酒,据说灭兽城的一家酒楼里的大厨才算是武国顶尖的大厨,和扬京城的第一名厨相比,也不逊色。甚至还要更好,怕是皇宫之中才能有这等美味,只可惜自己只是尝到了美酒。没有吃到美味。陈显也是一脸羡慕,又说了许多佩服裴杰的话。二人吹了许多牛,就是没有谈到正事。直到酒宴上来,下人都被陈显令离了房间,陈显这才伸手在桌上写了十五二字。裴杰当然明白陈显之意,也就没有再啰嗦其他,直接道:“所有计划都很完善,我那孩儿脑子还不错,计谋也不赖,就是第一回这般做,用力过了头,虽然这计划我相信绝不会出事,十五条武者性命的风险,换那几个人的人头划不来。”不等陈显接话,裴杰再道:“我今夜前来,就是怕大人有些心焦,便来给大人吃一颗定心丸,我裴家的计划万无一失,那十五人死就死了,我相信接下来的几日大人只要配合夏阳,一切都会搞定。” 陈显听后,这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心,当即就敬了裴杰一樽好酒,两人这便开始吃喝,不过裴杰始终没有将计划的全貌说给陈显听,让他配合就是了,直到一番夜宵吃过,裴杰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暗示了一下陈显,道:“你要立功捉拿兽武者,我便让你立功捉拿,那韩朝阳确是真的兽武者,只是没有证据定死他,所以我孩儿用了一些手段,至于其他的几位,有人确是他的手下,安插在平民之中,有些则不是,具体的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总之,陈大人捉了一个真正的兽武者,也算是对得起将来要升迁的官职,可不是故意使诈,即便以后隐狼司要查,也不会说你陈大人有什么过失,这一点请放心便是。” 听到裴杰的这番话,陈显心中更是安定了不少,他本来心中越倾向于整个事都是裴家设计的,所有人都和兽武者无关,但是他既然决定要上裴家的贼船了,就不打算去问那么详细,就当成所有人都是兽武者以及兽武者的手下好了,却不想裴杰今日亲口告知他那韩朝阳真个是兽武者,既然如此,他便更加没有任何担心了,这裴家送给他的,还真是一桩大礼。早先他还想着十五条武者性命,只对付一个得罪过裴家的韩朝阳,似乎有些过头,他还想着裴家是不是还要对付更大的人物,今夜听过裴杰的话后,他才明白,最终要对付的就是韩朝阳一人,只是裴家知道了此人是兽武者,却苦于寻不到证据,只好用这样的法子来做,而这些法子都是裴元那少年设计出来的,才会出了偏差,一下子害了十五条武者性命,用力过了头。 “裴兄不用叮嘱许多,在下明白。”陈显郑重抱拳还礼,裴杰察观色,见他如此,自是明白,陈显这里算是不会再出现异数了,也就拱手告辞。裴杰并不在乎死十五个武者,死几十个他也不在乎,他怕的就是风险过大,对不起要对付的人,而且这风险若是没有自己来摆平,很有可能出现差错,到时候不只是自己的儿子,连带自己也要被隐狼司给彻查了。当然裴杰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案就算陈显没来得及定案,或者隐狼司觉着十五条武者性命牵扯太大,提前接下此案,裴杰也觉着未必会出事,他儿子设计的证据他都很清楚,只等后日白龙镇那药商柳姨来了郡城,一切都实施之后,隐狼司也只会查出他们设好的证据,完全没有翻案的可能,在裴杰心中,隐狼司虽然厉害,但却不是神,不能读人之心,证据确凿,隐狼司也会办下错案。 两日之后,柳姨一大早就从镇里出,带上了一马车的药材,赶去宁水郡城,驾车的是白龙镇的一位药农,身强力健,虽只是外劲武徒,也算是可以护卫一下柳姨的安全,两人一路疾驰,到傍晚时分的时候,赶到了宁水郡城里。这一进城中,柳姨就四处探查,自是因为王乾大人叮嘱,说郡城之内或许有人安插了眼线盯着白龙镇的来人,要她注意一些,若是能现最好,现不了也就算了,反正柳姨此来也不做任何特别的事,只是买卖药材,没有任何问题。这般看了许久,没有什么现,柳姨便和那药农赶车到了平日送药时常去的客栈,二人将药材车辆停在了后院,这便吃了晚饭,就此各分房间歇下,只等第二日去武华丹药楼送药,之后柳姨打算寻了自己孩儿一起去,看看能否见到老王头或是白逵兄弟、弟妹。这睡了没一会功夫,柳姨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柳姨开门一看,是个脏兮兮的小孩儿,递给她一封信道:“婶婶,有人让我给你这封信。”话一说过,就把信件一丢,撒腿就跑。柳姨心中纳闷,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就关了房门,又从窗户向下瞧去,后巷子里也没有任何人,最后才拆开了那封信,去瞧见上面只有一行字道:“母亲,子时在东街十二巷尽头的胡来客栈天字号厢房一见。”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夜诡 只从这封信的语气上来看,若是写给自己的,应当是儿子秦动送来的,柳姨反复将信翻来覆去的看,没有发现其他字样,又仔细看过这字迹,确是和自己的孩子秦动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分别。(..tw好看的小说) 这让柳姨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为何秦动要如此隐秘的喊她见面,莫非是查到了和老王头一案相关的证据,打算让自己悄悄带回镇里,给镇衙门府令王乾大人么?可是儿子自己为何不回去?莫非儿子也被恶人给盯上了,一旦回去怕是就要被人截杀?一大堆念头情不自禁的冒了出来,柳姨越想越是觉着很有可能,她心中开始担心起儿子秦动起来。尽管她也支持儿子为老王头和白逵拼命查案,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为此事而深陷危险,她当然会害怕,她宁愿一切都由自己来。而现在,柳姨却是管不了许多了,只有等到晚上见了儿子再说其他。正这般想着,手指忽然感觉到一阵热流,低头一看,顿时发现手上的这封信猛然间烧了起来,柳姨吓了一跳,赶忙松了手,那信燃烧的速度极快,飘在空中还没落地,就彻底化作了飞灰。莫非是特殊的燃烧药粉么?柳姨并未见过这样的奇怪事情,但他记得儿子秦动曾经和自己说过,大衙门里办案的人,传递机密文件,就算是玉玦也有可能被人破开,有时候就会用这种涂抹了特殊药粉的信,只要接触空气之后,不一会时间就会自行点燃,烧成灰烬。如此便不容易生出错漏,忘记处理之后。被有心人瞧了去。柳姨也不知道儿子从哪里得到的这种药粉,但见如此神秘。心中更觉着子时见到儿子后,儿子要和自己说的事情,应当十分机密。尽管柳姨在白龙镇算是见过世面最大的百姓了,可现在却仍旧不免有些紧张。柳姨拿起了桌面上的茶壶,直接对着嘴连喝了几口,跟着又坐下来缓缓呼了几口气,这才将紧张的情绪给舒缓了开来,随后,柳姨便盘腿坐上了床。闭目养神。这个法子自是儿子秦动所教,柳姨虽从未习武,但秦动如今快要破入先天,对于体内气劲的运用自是十分自如,也教了母亲一些修养气息的法门,即便是死轮者也可以这般,能够更快的恢复气力,宁静心神。几乎是同一时刻,宁水郡三艺经院。首院韩朝阳正在自家宅中的书房内信手翻阅这半月以来,武院之内进步较大的武徒的名单,这些都是各院教头呈送上来的,每半月一次。在武徒各境界之内潜力较大的生员名字都会出现在这上面,韩朝阳每次都会详细记下,再和半月之前比较一番。最终一年一次,那些出现最多次名字的生员。就会成为武院重点培养的对象,当然也会成为他和蒋和相互争来做自己个徒弟的人选。早些年他和蒋和只不过是争争罢了,二人也算是朋友,自从小狼卫和裴家冲突之后,韩朝阳才算是看透了蒋和的为人,自此与蒋和之间再无任何情分,只是蒋和此人并未直接作出伤天害理之事,战力也算是武院除了他之外第二强者,留在这里当教习,还是十分不错,韩朝阳便没有向三艺经院的总院参他一本。作为郡三艺经院的首院,整个三艺经院的任免,他都是有权利的,只不过武院先天门的教习,任免都需要上报,一般首院的建议,总院不会驳斥,只要理由充分,而其他各院的教习,首院可以先进行任免,再上报名单。所以在韩朝阳看来,自己对蒋和已经算是极为公允的了,不过在蒋和眼中,早些年的韩朝阳是他升职的障碍,而自他搭上裴家之后,韩朝阳就彻底成了他的眼中钉。不过这两年,裴家刚开始还折腾了一下,后来便不在对韩朝阳怎样了,蒋和也毫无办法。此时此刻的韩朝阳,看着生员的名目,不断的点头,其中发现了好几位,已经连续数个月出现在这份名目之上了,算作是这两年来的后起之秀,其中就有那小狼卫大人所在白龙镇的一位小家伙,叫白饭的,韩朝阳想着若是这小子再出现个四回,自己就收他来先天门,做自己的徒弟。将来在小狼卫面前也算是有话可说,还能从这个白饭的身上了解一下小狼卫大人童年的生活,当然韩朝阳可没想着从白饭身上知道小狼卫大人是如何成为小狼卫的,这等机密之事,韩朝阳很清楚,白龙镇的人是不可能知晓的,他事后自己也稍微调查了一下,知道白龙镇有一位神秘的女夫子,想来那位女夫子应当是狼卫之一,才会收了谢青云,成为了小狼卫。心中正自高兴,却不防忽然间听到破空之声传来,嗖的一下,书房的横梁上被钉上了一把飞刀,飞刀之下钉着一封书信,韩朝阳没有着急去取信,一个箭步拉开房门,整个人冲着飞刀射来的方位,奔行而去,他身为二变武师,劲力有十七石,身法也是影级中阶的初成,在这三艺经院之内,无人能敌,在整个宁水郡城也算是前十之数,这般追逐,他相信自己多半能够追上对方,只可惜这么一追,却是只看到一个影子从远处晃过,眨眼间就拐得不见了踪影。以韩朝阳的目力推测,此人的身法也应当处于影级中阶的水准,但大约到了中成,比自己要快上不少,宁水郡达到这等身法的,屈指可数,最多不过五个,韩朝阳知道自己追不上了,就返身回了书房,将房门重新关上,看了那被穿了个洞的窗户,皱了皱眉头,想着明日在叫下人来修葺便是。随后一个起跃,伸手摘下了梁上的飞刀和那封信件,这信封上没有写任何字迹,韩朝阳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吞入腹中,跟着仔细看了看飞刀和信件,又小心的闻了闻,并没有察觉出任何抹了药粉的痕迹。这才将信封拆开,取出其中的信件。至于方才吞服的丹药。自是能够解寻常之毒的,这等莫名其妙的来信。他不得不防。不过下一刻,韩朝阳的面上就露出了惊喜之色,只因为那信上留着一行字,写道:“韩首院,今夜子时在东街十二巷尽头的胡来客栈天字号厢房一见,署名为谢青云。”几年前小狼卫刚离开不久,他被裴家整治过,直到说出小狼卫之事,才逃脱了虎口。舒坦了好几年,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得罪裴家,直到最近才在一次酒宴上奚落了一番裴元,事后甚至有些后悔,如今小狼卫忽然回来了,还要见自己,这一下让韩朝阳对裴家再无任何惧怕,很显然小狼卫要面见自己,而没有直接来这里。当是有什么需要隐秘的东西交代给自己,若是完成了小狼卫的嘱托,说不得又会得到大好处,韩朝阳看着信上的文字。面上笑开了花儿,他也想明白了方才那人为何自己追不上了,替隐狼司送信之人。身法比他厉害,自然不足为奇。不过很快。韩朝阳就想起了什么,他赶忙从书柜之中取出一方锁着的木盒。又将木盒开启,从中取出几章纸,纸上写了不少的字,韩朝阳拿起那几张纸和手中信上的字迹细细对比起来,他怕有人冒充小狼卫给自己来这一封信,隐狼司行事,对付的都是大奸大恶,若是小狼卫已经出了事,完全有可能有人想要查到小狼卫当初在这三艺经院所查之事,如此将自己诱了过去,捉了拷打,那就麻烦了。不过这一看之后,发现字迹确是极为相像,只是有些比划不大一样罢了,这让韩朝阳放下心来,几年前小狼卫是个孩童,如今几年过去,应当是个少年了,字迹有所变化也实属正常,整体风格上没有差异便可,若是这信上字迹和几年前完全一样,韩朝阳反而更会起了疑心。当韩朝阳满意的将早年间谢青云在武院记录了一些课上书卷的纸张放回木盒的时候,一旁的信件忽然烧了起来,片刻间就化作了灰烬。韩朝阳倒是没有意外,对于这种毁信的法子,他不只听过,也见过,他自己这里就有这样的药粉,能够让信纸接触了空气一小会儿时间,就自行燃烧,比起用火烧还要快捷许多。将木盒放好,韩朝阳的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连看那弟子的名单的心思也都没有了,只盯着白饭的名字,画了一个圈,就将这名单归拢到了一旁,随手又取了一本杂记,读了起来,此刻让他再去看任何卷宗也都看不进去了,只有读读这些天下趣闻的杂记,才能消磨时光。韩朝阳在读杂记,方才那飞刀之人已经出了三艺经院,乘着夜色跃入了三艺经院附近的一座院落之内,跟着将一身的夜行衣换了下来,这才光明正大的出了院子,随后上了院外的一辆马车,车夫见他上来,这便悠悠然将车驾了起来,在宁水郡上奔走,绕了几条街道之后,最终驶进了裴杰家入车的大门之内,停进了裴府的宅邸,很快车上之人就走了下来,而那车夫也跟着一跃而下,笑嘻嘻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道:“父亲大人,有劳了。”那下车之人撇了眼车夫,道:“有话回房再说,先把衣服给换了。”话音一落,就大步离去,丢下车夫不再理会。那车夫也是匆匆换下衣服,露出里面的少爷华服,随后就朝着他父亲行走的方向而去,很快就到了父亲的书房,那房门开着,华服少爷也不客气,直接迈了进去,随后将房门牢牢的关上,这才转头拱手道:“多谢父亲相助,今晚上没有父亲出马,还没法子这般把稳,不让韩朝阳追上。”这少爷正是裴家的少爷裴元,他的父亲自然就是裴家正主裴杰了。裴杰摇头道:“陈升也能去,你为何不请他相助,他也是二变武师。”裴元接话道:“原本是计划让陈升相助,不过自父亲几日前严责孩儿做事还是太莽撞之后,孩儿便更加谨慎了,陈升虽为二变武师,劲力和父亲相仿,可身法却比父亲差了一些,被韩朝阳追上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一些,孩儿必须用上最把稳的法子,免得节外生枝。” “嗯,不错。”裴杰点了点头,算是对儿子的赞扬。跟着又道:“不过今晚这事,我觉着你做得最好的。你知道是哪一环么?”裴元听后摇了摇头道:“不就是请父亲出马么,其他都没有什么难处了啊……”裴杰难得一笑道:“字迹。谢青云的字迹。”裴元一听,又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几年前找蒋和要那字迹是为了调查小狼卫的真实身份,到底对不对得上,可却没有查出,我就留着谢青云写过的一些书卷纸张了,想不到这一次却刚好用上。”裴杰哈哈一笑道:“小兔崽子,又和我装是不是,你知道我是称赞你那一处。”听了父亲的话,裴元也是一笑道:“父亲是说我没有请郡里的几位高手来模仿谢青云的字迹。而是直接找了陈升来写么?”裴杰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换做为父也会这般去做,但却想不到你能想到这个细节,和我平日了解的你不大一样,你这孩儿身上总是带着那么一点浮躁,却能够想得如此细致,实在难得。一是请人来写,若是将来被查,又要露出破绽。或是再次杀个人灭个口,城中两个仿写高手都死了,就算那老头是死于意外,也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所以请人来写在灭口的法子不好。其二就是最重要的,你能想到谢青云几年前的字迹是小孩儿写法,如今要陈升来模仿。虽然模仿不会完全一样,但刚好可以解释为长大之后笔迹有所变化。确是在合适不过。”裴元听父亲说这些,心中却是一愣。他这想到了请人来写麻烦,所以让陈升来帮忙,他是赌那韩朝阳不会在意小狼卫的笔迹,只要有几分相似也就是了,不可能去一一对比。只因为韩朝阳对小狼卫大人十分敬畏,不大可能还故意去记那谢青云的笔迹,而且几年不见谢青云回,忽然间得到小狼卫大人私信,多半会激动,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却想不到父亲说的第二点竟然是此,他还真没想过这一点,不过父亲这么一说,裴元也觉着,哪怕是那韩朝阳真个去对比了,他这般让陈升写倒是更加的真实,也算是他误打误撞了。虽然知道自己赶巧了,但裴元并没有承认,只是顺着父亲的话谦虚道:“其实孩儿早先也没有想这么多,当时看过谢青云的笔迹,孩儿想要自己模仿来着,模仿了一会,发现谢青云早年的笔迹好多字没什么劲力,还有些歪歪扭扭,就想到他若是长大了,字迹风格不变,但细节总会有变化,于是孩儿就想到让陈升来写,刚好可以迷惑住韩朝阳。”裴杰听了,也是再次点头道:“原来如此,即便是临时想到,也是一大进步,今后再做起事来,也就有了经验,这般自己成长,比起父亲教你,可要体会深刻的多。”裴元再次谦虚道:“父亲大人说得是,孩儿会去掉身上的浮躁之气,不会给父亲丢脸。”心下却是得意之极,知道自己若是完全顺着父亲的意思去说,虽然不会引起怀疑,但总不如稍微改变一点父亲的猜测,只说自己是临机所想,反倒更加真实,而且还能让父亲明白自己并非如他所想那般的深谋远虑,如此一来,下回若是自己失误,也不会让父亲失望过大。在裴元的内心深处,对父亲裴杰还是颇为惧怕的,若是能让父亲满意,是他最痛快的事情。就在裴杰父子畅聊的时候,郡衙门之内,郡守陈显、第一捕头夏阳,第一捕快钱黄,以及十二位宁水郡战力最强的捕快都严阵以待,这十二人被称之为宁水郡衙门的十二猎犬,听起来似乎不大好听,却也表明了他们的厉害之处,就似猎犬一般,能够迅速将罪案嫌疑之人缉拿归案。这十二人在衙门大堂之内候着,他们并不知道要去捉拿什么人,捕头夏阳已经对他们说了,此事保密,到时候跟着走就是了。而郡守大人陈显、捕头夏阳、捕快钱黄三人则在内堂一边喝茶,一边商议。尽管陈显早已经知道夏阳是裴家的人了,他也早已经决定配合裴家了,而且他也怀疑那第一捕快钱黄也多半收了裴家好处,暗中配合,但他并没有开门见山的去说。三人之间虽然都知道对方不是裴家之人,就是打算在此事上相助裴家,但始终用着平日查案的官话相互聊天。 “陈大人,不知那裴元的线报是否可靠。”夏阳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此话之前。三人已经商议过了抓捕的细节,这时候他却忽然问起了初始之事。陈显和钱黄心中听他这般问。都有些反感,就算不用相互通透的表明在帮助裴家。也用不着装成这样。尽管对夏阳这般说话,陈显挺恶心的,但依旧表情认真的说道:“裴家身为烈武门中人,在宁水郡又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自不会虚报。”他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是在想,既然你夏阳要装模作样,那我就奉陪到底。却不想夏阳又问了一句道:“属下有些奇怪,裴家既然有这样的线索。知道今晚又兽武者要和那柳姨会面,为何会不告之隐狼司,却来告之咱们。”他所以这般问,只是想探一下他一直不清楚的,这位陈大人到底得了裴家什么好处,才会相助裴家,若是如他所猜,或许就是查案之后的升官进爵。果然陈显这便直接应道:“隐狼司分军、吏、人三个字头,再加上游狼卫。可都不是设在我宁水郡的,这郡中的隐狼司衙门,不过是个接纳百姓或是官员举报案子的地方,其中没有狼卫常驻。即便告之了他们,他们的人力、战力未必有咱们衙门强,若是他们在上报上去请狼卫来。多半也就耽误事了。既然如此,裴家自然不如告之咱们。而且裴家也想要与咱们结交,若是咱们能捉上一个兽武者。对于郡衙门也是大功一件,你我三人都有极大的好处,裴家自是愿意将这份功名送与咱们。”一番话说过,也算是委婉表明了,自己就是为了加官进爵,才和裴家合作。至于一旁的钱黄,他官职最低,三人平日说话,若是不问到他的头上,他向来不开一言,只是默默听着的。而此时他最在意的就是今晚上要捉的那位兽武者到底是不是真的兽武者,是裴家栽赃,还是确有其人,钱黄活着的最大乐趣就是探究真相,至于是否隐瞒真相或者颠倒黑白,他才不去管。三人这又闲聊了一会,眼见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陈显便道:“不弱咱们各自调息,恢复气力,若是晚上那兽武者厉害,也要做好准备,你二人一变修为,到时候莫要反过来让我这个大人护着你们。”夏阳哈哈一笑道:“陈大人放心,我和钱黄可不会拖你后腿,咱们这十二犬一列阵,二变武师也没法走得脱,加上我和钱黄以及最强的大人一起,还怕捉拿不下那兽武者一人么。”钱黄也是一个劲的点头,说是这般说,三人笑过之后,依旧停了言语,各自调息起来。 客栈之内,柳姨见时间差不多了,怕耽误了儿子的大事,这便起身,下了楼出了客栈,也就在她前脚刚离开这条客栈的街面,一道黑影出现在客栈之内,先是去楼下柳姨寄存药材车的后院,一下子钻进了车厢之内,在那些已经打包好,磨成粉的药材之内,撒上了他从怀中掏出的药瓶中装的一些粉末,混合好后,黑衣人丝毫不着急,又十分细心的一一将包裹绑回了原来的模样,随后才下了车,跟着又去了客栈的后巷,一个纵跃从窗户上跳进了柳姨住的厢房,悄悄放下了一柄匕首压在了床头铺下,那匕首的手柄上雕刻着一枚兽武者的标记,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只有月光的映衬之下,才能瞧清,若是秦动再次,定会发觉这匕首的外形和当日他的师父,孙捕头飞奔来到白逵家中时拿的一模一样,那标记的雕刻法门也是一般,只有在月光的反映下,才能瞧清。这人做好一切,便离开了柳姨的房间,悄然远去,不长时间,他再次出现在了三艺经院,看着韩朝阳的身影从三艺经院的大门离开之后,这人便急速潜行,一路到了韩朝阳的书房之内,同样也取出了一柄匕首,和放在柳姨那里的毫无二致,黑衣人并没有着急放下,而是在韩朝阳的书柜上摸索了半天,发现了一个暗格,打开之后,便将匕首放入暗格之内。做好这一切,此人便悄悄离去,跟着极速潜行出了三艺经院,跟着回到了一间客栈之内,再不出来。这人正是裴元所安排的陈升,他今晚的任务便是栽赃嫁祸,原本只打算去柳姨那里罢了,可裴元自父亲严责之后,变得越发谨慎。只觉着到时候夏阳搜查韩朝阳的房间,忽然拿出证据。总要是他单独搜查时发现,不能让其他人瞧见。如此若是将来有隐狼司的人再查时,会落下口舌,倒不如提前放进去之后,搜查韩朝阳家中的时候,让十二犬都瞧见,甚至闹腾起武院的其他教习一起,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便不会怀疑有什么猫腻了。至于那暗格,身为首院和二变武师。家中多半会有这样的地方,藏一些隐秘物件,即便没有隐秘物件,也会造出这类暗格,以备不时之需,陈升对于此了若指掌,稍微搜搜就能寻到。早先裴元没打算这么做,只是觉着有些麻烦,在韩朝阳离开之后的时间去放证据。时间太紧,且三艺经院虽然除了韩朝阳之外,没有二变武师,但这般夜间潜入。总会危险一些,不过最终裴元还是觉着提早一步放进去,比起夏阳搜查时候从自己怀中拿出来栽赃。要更稳妥安全一些。这事没有再麻烦裴杰,自是因为是等到韩朝阳离开后。再去的,这三艺经院已经没有了陈升的对手。相对也要安稳许多。陈升做好一切之后,并没有回到裴家府邸,只是回了裴家暗中支持的胡来客栈之内的厢房,直接就睡下了,今晚的事情就要发生在他的隔壁,作为裴家安排在最前方的人,他并不会露面,但会全程听一听整个过程。至于裴杰夫子,此刻都已经睡下,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和裴家无关,直到明日一早,再听那衙门的好消息。不过裴元倒是还是年轻人,他远不如父亲那般能够睡着,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激动而且兴奋。在他激动和兴奋的时候,宁水郡东街十二巷尽头的胡来客栈里,柳姨本想着这般深夜,客栈要关了门,她该如何进去,却不想这客栈的大门并没有关严实,直接留了一个缝隙,她轻轻一推也就开了,柳姨猜测或许是儿子秦动和跑堂的商议好了,留下门缝让人进来,柳姨进来之后,也没有去锁门,只是将那门关到和自己进来时候一般,也留下一道缝隙,想着一会自己还要出去,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进了客栈之后,黑灯瞎火的,只有三楼上有一点朦胧的亮光,照着整间客栈,柳姨细细看了一圈,她来宁水郡的次数颇多,对于寻常客栈的布局也十分了解,这一家胡来客栈并没有什么特别,天字号厢房都在顶楼,当下柳姨便小心的登上了三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上了楼之后,柳姨又有些糊涂了,天字号厢房有好几间,她并不知道儿子在哪一间内,这便顺着朦胧的灯光,一间间的看了过去,终于发现只有一间的房门是半开着的,其他的都是紧闭,柳姨就悄悄的走到那间房门之前,轻手轻脚的敲了敲,跟着推开了房门,柳姨不敢声张,迈步进去之后,就转身把门仍旧和方才那样半掩着。这间厢房的窗户是开着的,月光洒落进来,反倒比外面的朦胧光还要亮一些,柳姨借着光亮一看,房中还没有人,她想着儿子的本事应当能够从三楼的窗户跃进来,所以才特意开了窗户,估计一会儿就到,这便在此等着。与此同时,韩朝阳也出现在了客栈之外,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一间厢房,但他并没有打算走正门,若是后面的窗户都被封着,再来正门一瞧也是一般,韩朝阳当即就绕到了胡来客栈的后巷之内,抬眼一看,三楼的房间只有一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其他都关得死死的,这一下韩朝阳就明白了,多半是小狼卫大人给自己留的窗户,心下还感叹隐狼司果然谨慎,韩朝阳当下也不迟疑,一跃就进了窗户。他没有用灵觉去探查房内之内的气机,小狼卫现在的修为他不清楚,若是被发觉了,必然会被认为对小狼卫不敬,他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眼见韩朝阳的身影飞跃进了窗户,两条街之外的房顶上,宁水郡郡守大人陈显打了个招呼,另一间房顶之上的夏阳,便捏这嘴唇吹了一个专门在今晚特别拟定的口哨调子,当下更远之外的十二犬便急速冲向了客栈,而郡守陈显则冲向那客栈的后巷子,夏阳则冲向了正门,那钱黄跟着十二犬一起,也是围向正门,他负责引导十二犬的围攻阵法。务必要困住那客栈内的兽武者,实际上除了陈显之外。其他二人都不清楚到底要捉的是谁。夏阳当初还想问来着,裴元只说保密。让他听陈显的命令去捉人就是,因此夏阳的心中也是有些好奇的。众人所以在韩朝阳进去之后,才发动,只因为陈显知道韩朝阳的本事,若是早早埋伏在客栈的那一条街上,韩朝阳来时就会差距到异常了,他们都埋伏在两条街之外,韩朝阳不会经过的地方,自然无从察觉到他们的存在。韩朝阳一进房中。就瞧见一个中年妇女就坐在椅子上,他当时就有些懵了,那女子见到他的出现,也是吓了一跳,开口就要尖叫,韩朝阳一个箭步过来,就捂住了女子的嘴巴,这一动作他就察觉到此女子并不通武道,应当不是隐狼司的人。多半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当下便道:“我放手,你不能叫,我来此会人。不想行错房间。”话音才落,就感觉到那女子用力点头,韩朝阳这才放下了手。却听那女子说道:“你是秦动请来的人么,我是他娘。他让我子时来此,不知有何机密之事。” “什么?”韩朝阳听到这句话。也是纳闷了,秦动的名字他很熟悉,稍稍一想之后,就想起来是谁了,不只是因为秦动当年得过外劲武徒的奖励,更是因为这秦动是小狼卫大人所在白龙镇的一位捕快,自从收了谢青云为弟子,韩朝阳倒是把白龙镇的一些情况都打听的十分清楚,这会儿听见此女子说起秦动,先是一阵发懵,随后就开口问道:“可是白龙镇捕快秦动?”“正是,我是他娘……”柳姨再次说道:“你到底是不是他请来的人,若不是,我这就要走了。”柳姨见此人行为古怪,怕是陷害老王头或是白逵夫妇的人,当下不想再多说,万一对方察觉了什么,先秦动一步来了这里,要害自己,可就麻烦了。韩朝阳毕竟是三艺经院的首院,且身为二变武师,遇见这类境况的经验比起柳姨来说丰富许多,眼见柳姨有些惶恐,想要离开,当下就问道:“你可是收到一封信,说子时来此相会,之后信便自己燃烧了?” 柳姨一听,就点了点头,不过依旧十分警觉,若是对方识破,自然能够猜出这信的内容,那韩朝阳见柳姨如此,当下又道:“我也收到一封信,让我来此,不过你收到的按照你说是你儿子秦动找人递的,我收到的是让我来此会我的友人,我想这其中有人设计了什么陷阱,让你我见面,怕是别有目的。”不等柳姨接话,他为了让柳姨放心,跟着又道:“在下三艺经院首院韩朝阳,当年也见过秦动捕快,之后还收了谢青云为徒,如今你们镇的白饭也在武院修习武道,我对白龙镇绝无恶意,只是今日之事太过蹊跷,我怕有人要设计咱们,不如换个地方再说如何?” “你是韩朝阳……韩首院?”柳姨听到这个名字,终于是有些放下了心,她自然不知道谢青云依靠小狼卫身份被韩朝阳收为弟子,她所了解的自然是韩朝阳看中了谢青云,才收了谢青云为弟子,当初还帮着谢青云对付过欺负谢青云的裴家,因此白龙镇许多人对韩朝阳还是挺有好感的,此刻听见韩朝阳这般说,当下想起了什么道:“青云那娃在白龙镇的两位师父都被陷害了,如今被押在宁水郡衙门里,武华酒楼十五条武者性命和此相关,我们找不到任何人帮忙,不知道韩首院可否相助,我儿子一直在郡里,我想他今晚叫我来,估计是有此方面的机密给我,不想来的是你,或许他不好单独见你,怕恶人跟踪,就用这个法子让我见到了你,求你帮忙也不一定。”柳姨越说越觉着就是这么回事,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那韩朝阳听后,顿时大惊,忙道:“你说什么,武华酒楼那十五条人命和白龙镇有关,谢青云的两个师父?白龙镇不是没有武者么?”柳姨忙道:“是教他厨艺的老王头,还有教他木匠工艺的白逵,他们被冤枉,从他们家中搜出了魔蝶粉,可是他们都是一介平民,谁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陷害他们,如今我们全无法子了,若是首院大人肯相助,白龙镇感激不尽。”说着话,柳姨就想要跪拜下来,却当即被韩朝阳给扶了起来,道:“竟然出了这般大事,你们为何不早来找我……不对啊,若是谢青云……”韩朝阳皱起了眉头,柳姨见他思考,也就不去打扰,没有再说话。韩朝阳心中却是起伏不定,谢青云身为小狼卫,怎么会有人对白龙镇动手,不过小狼卫身份隐秘,前些时候听说那女夫子也离开了白龙镇,还曾打探道凤宁观的人接了小狼卫的父母去疗伤治病,这一来,小狼卫的亲人都不在白龙镇了,说不得小狼卫就不会关注白龙镇的事情了,这才有人过来陷害,只是其中目的到底是什么,实在难以猜透,不过既是小狼卫出生的镇上有事,自己定然要去帮忙的,可是既然今晚来寻自己的人,是那秦动……糟了!想到这里,韩朝阳忙问道:“你们认识二变武师么?”柳姨听后,有些糊涂,摇头道:“不认识,认识的话也就首院大人你一位了。”“可是今晚给我送信之人,身法极快,我都无法追上,必然是二变武师,你儿子秦动若是认识这样的人,也用不着求助于我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你儿子送信。”韩朝阳忙说道:“怕是还有其他麻烦事……”说着话,他忽然想到,也有可能送信的是小狼卫大人派来的,小狼卫大人在暗中做事,不便露面,想请自己帮忙,才会如此,而自己自然没法子干扰衙门做事,但至少能够让白龙镇被捉的人,不要受苦,送些银子给那些牢头也就是了。想到这里,韩朝阳觉着这一点也是极有可能的,当下心又稍微放下了一些。(未完待续。。) ps: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五十九章 捉拿 韩朝阳看了眼厢房的环境,开口言道:“无论如何,咱们先离开这里最好,你跟我去三艺经院,晚上就住我客房之内,把此事详细的说给我听。”他以为不管是不是小狼卫暗中请他来相助,他都觉着今晚这事有些蹊跷,若是小狼卫安排的自然无妨,若是其他人设计,那说不得会有大麻烦。柳姨见韩朝阳愿意相助,当下大喜,只觉着老王头和白逵夫妇有救了,急忙又要拜倒行礼。柳姨是小狼卫同镇之人,且深得小狼卫敬重,韩朝阳当然不会让她这般行礼道谢,这便当即扶住她道:“此处说话不便,一切等回了三艺经院再说,你若不介意的话,咱们从窗户上下去。” 韩朝阳之所以这般询问,只因为要想带着柳姨从窗上飞跃而下,必要伸手揽着柳姨的腰身,他虽无任何非分之想,奈何柳姨身为女流之辈,若是不答应,他就直接揽住跃下,说不得这柳姨就会下意识的呼叫起来,那可就麻烦之极,这才有此一问。柳姨不蠢,自是明白韩朝阳这般问自己的用意,她性子泼辣,此时此境自不能多去计较什么,当下点头道:“无妨,咱们就从窗上下去便是……”柳姨并并不清楚自己的孩儿叫人送信,约自己来此,却最终见到了韩朝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才和韩朝阳的对话,显然对方也是不明所以。不过在白龙镇,韩朝阳的名声并不差,柳姨觉着自己那儿子多半是想了什么法子将韩朝阳叫了出来,如此一见之后。自己便能够求韩朝阳相助,只是为何早些日子。秦动没有想到去请这青云的师父韩朝阳来帮忙,连那镇府令王乾大人也没有想到去请韩朝阳。这让柳姨有些糊涂。事实上,无论是秦动还是王乾都没有想过请这位王乾大人,只因为紫婴离开时留的信中提过,若是有事能助他们的当是三艺经院书院的夫子,可秦动当初跟着被押解的白逵夫妇来宁水郡的第二天,就去寻了那夫子一回,却听说夫子已经离开有段日子了,这才打道回府。至于凤宁观主秦宁,当日来白龙镇时。曾亲见过王乾,说过为何要助谢青云爹娘治病一事,她身份地位极高,又和王乾算是相识了,自然,王乾能想到的最强相助之人,也就只有他了。见柳姨答应,韩朝阳点了点头道:“这就下去吧。”说着话,走到窗前。那柳姨也跟着过来,她并不担心自己的药材,有那车夫药农护着,今夜只是去三艺经院一叙。将事情都告之韩朝阳便可,明天就能回那平日来郡里居住的客栈,在将药材送去武华丹药楼。丝毫也不耽误。韩朝阳道了句:“准备好了。”说话间,未等柳姨接话。就揽住她的腰身,一个纵跃。从这客栈的三楼一跃而下,他所有的动静,都被隔壁的陈升听在耳中。那陈升知道韩朝阳和自己修为相当,自没有用灵觉探查过来,免得被韩朝阳察觉又意,只是以耳识偷听罢了,韩朝阳的耳识当然也是外放,不过他却不知道隔壁有什么人,陈升也是安静的坐卧在床上,韩朝阳自然听不出什么。相反陈升却知道这便是谁,韩朝阳、柳姨的声音虽低,但这般近的隔壁,陈升身为二变武师,自是听起来丝毫不漏,加上这间天字号厢房的间隔墙壁隔音已经做过手脚,平日这间房可是从来不对外的,只说客满,只有裴家诱人来此,特意指定将此房给谁时,才会留下,方便裴家人在隔壁偷听,因此陈升要事无巨细的听个真切,当然非常简单。嗖!柳姨在韩朝阳的揽领下,跟着一起飘在了空中,三楼的距离,儿子秦动虽然没有韩朝阳这般飘逸,却也是能够做到的,当初就带着她在树上飞跃而下,让她这个母亲体会了一番“飞”的感觉,自然那时候是秦动刚刚能够做到的时候,也是为了在母亲面前表现一番。人还在空中,韩朝阳就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当即嘶吼一声道:“糟了,有埋伏!”说着话,人刚落地,仍旧拦住柳姨,高高跃起,向附近的房顶上跃去,他察觉到对方的修为也是二变,甚至比自己可能还要好那么一点,在不清楚对方来意之前,要照顾着柳姨,自是要先一步依靠身法离去。却不想刚一上房,就听那人呵道:“哪里走,被抓个正着,还不束手就擒!”那声音清正明朗,丝毫不似要故意埋伏偷袭一般,韩朝阳听在耳中,只觉着十分纳闷,不过他知道现在可不是他犹豫的时候,当下依然揽住柳姨,翻身向三楼窗户再跃而上,不过这一次没有进入厢房,而是点着窗台,借力再跃,直接飘上了客栈的楼顶,想要从客栈前面离开。柳姨心知白逵夫妇和老王头被陷害,如今被堵在此地,多半是兽武者之为,她明白此时十分危险,心中虽然满是疑惑,却也不去多问,只任由韩朝阳带着她四面腾跃,只盼先脱离此地最好。韩朝阳上了客栈房顶,跟着低声说了句:“这人修为不弱,三艺经院也只有我一人战力能和他媲美,敢如此大胆的拦截于我,想必又足够的底气杀了咱们,不若先不回三艺经院,直接大张旗鼓的去衙门如何?”柳姨此时并无什么主意,她很清楚自己的经验当然不如韩朝阳,便道了一句:“一切全凭韩首院做主。”韩朝阳点了点头,这便带着柳姨认准郡守衙门的方向,飞奔而去,他之前听闻过武华酒楼吃死武者一事,方才又大概听了柳姨的说法,明白此案极为复杂。韩朝阳并不能肯定衙门在此案中就一定公正,也有可能收了什么好处,或是被人利用,但无论如何,这般半夜时分遭人伏击或者说是变成了追杀,他索性光明正大的闯入衙门,就算那郡守陈显大人有什么问题。被他大呼小叫的冲进去求救,自会出面相助。先度过这一关再说。此时的韩朝阳已经意识到,自己遂了那飞刀信来此地。算是进入了一桩大麻烦之中,但他坚信相助小狼卫大人办事,总不会有错,只要挺过去了,便是大富贵。而且此时他已经陷入其中,想要躲开也是不能了,索性全心相助便是。不过这才行了没几步,就听见不远处一群人呼呼喝喝,火把都打了起来。捉拿兽武者,兽武者哪里跑!”听见这等喊声,韩朝阳一面继续向前,一面四处观察,灵觉放到最广,可除了自己身后紧追不舍的那位二变武师,并没有发觉任何兽武者的存在,而那一群打着火把的家伙,显然都是衙门之中的公人。韩朝阳这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不知道这些公差是在捉拿自己还是捉拿身后的那位。正自想着,脚下不停,却听见身后之人忽然加速。几个起落,直接落在了自己的身前,当下就和自己打了个照面。月色如水,清楚的映照在对面之人的脸上。这让韩朝阳大吃一惊:“陈,陈大人。怎么是你。”柳姨此时也站定在了房顶之上,一眼看见陈显,她在白龙镇自是见过此人,当即也是愣了,随后说道:“陈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兽武者可曾捉到?”那陈显也是一脸的惊愕,看了看韩朝阳,又看了看柳姨道:“怎么是你?韩首院,你如何识得白龙镇的柳姨?”话说到此,未等韩朝阳接话,陈显再道:“是了,莫非那兽武者就是你么?和柳姨接头,一定是你了,韩朝阳,还不束手就擒!”话音刚落,陈显就飞身上前,一拳轰击了过来,这一下兔起鹘落,韩朝阳只能向后急退,却不想陈显临机变招,一拳改成了抓,直接把柳姨给抓到了身边,一爪子扣在柳姨的咽喉处道:“韩朝阳,你若不俯首,便将此女子咽喉撕裂!”韩朝阳本就被陈显的话惊得不行,又见他拿着柳姨做要挟,当下连连摆手道:“莫要乱来,陈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下又如何成为兽武者了,这般胡言乱语,想要栽赃我么?”柳姨被陈显扣住,心下惊慌,口中却强自镇定道:“陈……陈大人定然是弄错了,我不过白龙镇的药农,怎么和兽武者扯上干系。”陈显听他二人的话,冷笑一声道:“你二人莫要狡辩,柳姨,你以为白逵没有招供么,早先无论给他上什么刑,此人都坚持不知,不过你儿子秦动打了招呼,上刑之后,我们就用你们给的淬骨丹喂了他,让他伤势愈全,如此往复。可没想到,当那童德被捕之后,这白逵夫妇再也承受不住,只能招了,这都是老王头被捕之前的事,不过处于机密,自不会外泄,只可惜白逵并不知道老王头也是兽武者派遣在你白龙镇的下人,因此只将你招供了出来,这才导致武华酒楼十五名武者惨死,如今还有什么狡辩,一切等到了公堂再说!”他这一番话,柳姨听得心惊肉跳,那韩朝阳也是眉头越皱越紧,这么会功夫,夏阳领着钱黄等人,都已经上了房,四面八方的将韩朝阳和柳姨都围了个死。陈显随后面向韩朝阳道:“你也一样,一切回公堂再说,莫要违抗,否则便是藐视武国律则,以身试法。”韩朝阳怒斥道:“陈显,好一个栽赃嫁祸,我韩朝阳是不是兽武者,我自己十分清楚,你这般居心,莫非你才是在为兽武者卖命不成!”他这一说,一旁的夏阳可就不干了,当下呵斥道:“放屁,韩朝阳,老子曾敬重你为首院,想不到你竟然违背良心,成了兽武者,现下还要栽赃我们大人,如今大部分证据都指向柳姨,你却和她再此相会,你还想狡辩么,待先羁押了你,再去三艺经院细细搜捕一番!” “好,好……”韩朝阳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若是此刻转身就逃,即便逃了出去,可接下来的命运就麻烦了,自己定然会成为武国的逃犯,不只是郡衙门要捉拿,一名武者畏罪潜逃,隐狼司也会来捉自己,小狼卫大人如今在何处,还不得而知,他当初险些被裴家弄死,如今若是小狼卫大人不能及时出现,自己就这么逃了,说不得会被隐狼司的其他狼卫直接杀毙于路上。那可就呜呼哀哉了,因此当下。不如先从了这陈显,就去那公堂和他们一论。即便这帮人构陷了足够的证据,自己身为三艺经院首院,二变武师,他们也要上报隐狼司,定好了处斩的时间,才能要了自己的性命,这许久时间,总能等来小狼卫大人,何况自己鼻下还有一张嘴。又如何怕了这些人胡乱栽赃,想了许多,韩朝阳这才继续说道:“我便更你们去公堂,我不是兽武者,还怕你们冤枉么?”说着话,大步走向陈显道:“放了柳姨。”陈显了解韩朝阳的性子,见他如此,知道他不会再跑了,就放开了柳姨。对着夏阳道,连带韩朝阳一起,押解到守牢之内,今夜先去柳姨所在的客栈以及韩朝阳的家中搜查。明天再提审他们二人。”命令下过,夏阳自是拱手领命,却听韩朝阳道:“陈大人。我想去我家搜查,还是带上我比较好。若你们认为没有冤枉我,当着我的面去搜查。又有何妨,不过时间多一些罢了,不能分散开来搜,我就跟着你们的人,一点点的从里到外搜个赶紧!”陈显皱了皱眉头,似是在考虑什么,好一会之后才道:“谅你身为三艺经院首院,又坚称自己被冤枉,便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这之前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既然被冤枉,为何要来此相会柳姨。”韩朝阳被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把小狼卫的身份说出来,稍微想了片刻,只好应道:“有人飞刀传书,刺入我房中横梁,此人身法比我还快,看起来同为二变武师,我没有追上他,看了那封信,让我来此,说我朋友有要事请我,我想想去去又何妨,看看到底谁在搞鬼,也就来了此地。”陈显一伸手道:“那信呢?”韩朝阳道:“自动烧毁了,怕是摸了鳞丹药粉。”陈显冷笑一声,道:“口说无凭,不过今晚就遂了你的愿,带你一齐去搜查你家宅院。”说过此话,又看向柳姨道:“你也一般,虽然白逵已经供出了你来,但也好让你心服口服,这便去搜你住的客栈,看看能否搜到些什么。”柳姨自知自己清白,不过想起当日白逵、老王头也被无端搜出毒药粉来,当即说道:“搜出来又如何,我武道一点不通,有人想要陷害我简单之极,今夜我接到我儿子的传信,让我来此,我就来了,那信同样是看过之后,就自行燃烧,我来此这许久,若是恶人去了我客栈,随便放上点东西,那就可以栽赃于我了。”这一次陈显没有接话,夏阳却是嘲讽的大笑道:“我是这位柳婆娘,又想用这般说辞糊弄谁呢,早先老王头和白逵都是如此,我们才没有定他们的罪,到现在老王头的罪还很难定下,不过那白逵见到童德也入狱之后,自行都招供了。而且白逵那老婆,在见到童德不久,怕是自己被认定成兽武者的属下,会遭受极刑,当即咬舌自尽了。” “什么,你胡说什么?!”原本柳姨之前听见白逵招供,就觉得这事越来越麻烦,她甚至怀疑郡守衙门里都有相助来害他们的人,而如今听见白婶已经死了,当即就发了疯一般冲向夏阳,却被夏阳一掌拍开,直接拍得跪了下来,道:“疯婆娘,要不是瞧见你一女流之辈,不懂武道,我这一掌就要了你的命!”见夏阳如此,韩朝阳也是急了,他不想看到小狼卫大人回来,发现自己护持白龙镇的百姓不利,当下出言道:“夏阳,你放尊重点!”韩朝阳不敢动手,此情此景,一旦动手,便算是抗击官差,到时候罪名可就大了,他也只能在言辞之上,说几句。夏阳听后,转而看向他道:“怎么着,你想动手么,你大可击杀我逃了,这也正说明你就是兽武者,到时候天涯海角,我看你还如何活下去!”随即又看向被自己打的半响说不出话来的柳姨道:“疯婆娘,白婶死了,你兔死狐悲么,谁让你们为兽武者卖命,这就是下场!”柳姨听得气急,一口气在嗓子里发出“嗬嗬”之声,可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白婶的死有让她心底难受之极,当下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晕了过去,韩朝阳一个箭步上前,夏阳想要阻拦。却听陈显道:“你拦不住他!”夏阳只好后退,眼见这韩朝阳扶住柳姨。以灵元涌入柳姨身躯,助她将那口气顺过来。否则的话怕是要在晕睡中直接憋死。陈显见柳姨面色好转,跟着说道:“差不多行了,她醒过来又要闹,不如先带着她去她住的客栈,再唤醒她,跟着我们一起搜查。”陈显这话说得中正平和,至于内心如何,韩朝阳自是不知,不过眼下没有什么法子。只能依陈显说的去做了,当下点了点头。陈显见状,这便招拢了众人,一并浩浩荡荡去了柳姨所居住的客栈之中,不大一会功夫,众人就到了目的地。韩朝阳再次将灵元涌入柳姨身体,只一下点入血脉节点,就让柳姨清醒了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柳姨还有些虚弱,但在韩朝阳不断的灵元调节之下。气力倒是比之前还要好了,片刻之后就能稳稳当当站住,四面一瞧,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又见自己已经身处在居住的客栈之内,这才道:“大人,这是要搜查我的房间么?”陈显点了点头:“正是。还有你带来的药材。”柳姨已经接受了白婶的死,可却强自压着泪水。咬牙坚持着带着一种捕快上了楼,进入自己的房间。那夏阳和钱黄一马当先,进来之后,就当着柳姨和众人的面,开始探查起来,他们并没有翻墙倒柜,先是以灵觉细细探过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跟着便很灵巧的搜查各处角落,不打一会儿功夫,那钱黄就从柳姨的枕头下的床板处搜出一把匕首,接着烛光一瞧,钱黄摇了摇头,就递给了夏阳,夏阳看过之后,冷眼望着柳姨道:“兽武者的匕首,这上有标记的,兽武者手下往往都会拿着一把,以表明自己的身份,这标记很难发现,只有从特定角度看,才能瞧清楚。”说着话,将角度调整好,放在柳姨的眼前。柳姨只扫了一眼,就轻声说道:“这等栽赃伎俩,当初他们就用在白逵家和老王头家。”陈显听后,摇头叹道:“这你方才说过了,所以只有物证我们无法定案,而白逵已经招了,算是人证,现在又有了物证,你还能说什么呢?只有老王头的人证,暂时缺着。”说到此处,看了眼韩朝阳,那意思是说,韩首院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跟着又对夏阳道:“现在去楼下药材车上探查,看看会否藏有毒药粉,这些都是送去武华丹药楼的,不得不防。”话音才落,夏阳就吆喝道:“走,去查那药材车……”这一番折腾,客栈之中的人自然都醒了,知道官差办案,纷纷从窗户上瞧着,不敢真的走出来,只有那和柳姨一齐来的药农当即显了身,连声嚷道:“柳姨,怎么回事,他们为何要查我们!”话音才落,就有一名捕快一跃上前,一把按住了这人的咽喉,让他闭上了口,豆大的汗珠随即滚落而下,不是吓的,而是血脉节点被制住,无法控制的大汗淋漓。那捕快低声呵道:“莫要吵闹,我们是郡守府的捕快,怀疑你家藏有毒药,特来搜查,查过再说!”即便他不提这几句话,这药农也不敢再言了,何况有是这番呵斥,那药农赶忙用力点头,这捕快才算松开了手,药农当即咳嗽个不停,好一会才止住,却也是不敢再多言半句,只是看着柳姨,但见柳姨微微摇头,面色还算镇定,他也冷静了下来,只因为在白龙镇中,除了衙门中人之外,柳姨最有威望,柳姨不似有事的表情,那便没有事情,可他却不知柳姨此刻只是强压住内心的苦痛、悲伤以及惊慌,只因为柳姨知道自己尚不能乱,得弄清楚一切再说。药材的检查,自是依靠钱黄,他将整车的药材都搬了出来,放在客栈院落的地上,当所有人的面,将银针刺入一包包的药材之内,这一刺之下,每一回拔出,那针都要变色,变色之后,钱黄闻过又用其他药粉抹过,再次刺入下一包中,如此道最后一包取出针后,钱黄便没有再抹药,而是递到了郡守陈显的面前,道:“大人,你瞧,魔蝶粉,每一包之内全都混有魔蝶粉。”陈显冷声道:“胆子还真大,那老王头在肉里混就罢了,你还敢在药里混,你不知武华丹药楼的检药本事么?”他话才说完,钱黄就咳嗽了一声道:“大人。这魔蝶粉极难测出,怕是武华丹药楼也没这个本事。只有我这针才可探出,在这一方面。仵作的本事可比大药工还要强上一些。”陈显听后丝毫不觉着自己有说错了的尴尬之处,当下道:“原来如此……”跟着看向柳姨道:“尔敢如此嚣张,这便押解你去牢房,明日再提审你,还有那位药农,一并押解进去,若是无罪,自会释放!”陈显这般一宣令,那药农顿时又害怕了。一张脸吓得青白,却见柳姨对他轻声说道:“莫要怕,我有事,你也不会有,何况他们连我都是冤枉的,莫要说是你了。”说过这话,柳姨转而看向陈显道:“大人,我儿子还在郡城之内,能否让我面见他。叮嘱几句,当然可以当着你们的面说。” 陈显听后,似乎是在想,想了一下。便道:“无妨,就让你们母子见上一面,小秦捕快我接触过几次。他未必了解你这个母亲所做的一切……”说到最后,陈显又是一身叹息。彷佛为秦动惋惜有这样一个母亲一般。韩朝阳在一旁细细观察,从陈显看道夏阳。再看到钱黄,以他的察言观色的能耐,总觉着表面看起来,这几个人没有什么问题,但好似哪里不太对劲,装得有些刻意了,只是他全无任何证据,此时所有证据都指向这位柳姨,他也半句话都不能说,心中盘算着,对方这般有意识设计,说不得自己家中也被放下了什么和兽武者相关的物件,不过好在没有人能够供出自己来,这帮人就是要陷害,也没法让白逵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兽武者带非武道中人,向来不会直接露面,都是暗中指使他们做事,因此若自己是陈显口中的兽武者,那自然无法让白逵给供出,因此自己的人证便没有,至少不会定死罪责,到时候在想法子便是。尽管韩朝阳已经开始怀疑今晚冒充小狼卫引自己前来的,可能就是要陷害自己的人,但他仍旧对小狼卫大人充满信心,就算小狼卫大人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总会回来,一旦清楚,自己便能一还清白了。 很快陈显就令人将柳姨和那药农一起押解向了郡里的看守牢房,而那药材车自然是没收了,尽管老王头和白逵都在这所看守牢房之内,但各处不同的房间,只要牢头不让他们相见,他们便根本不知道对方也在,柳姨和那药农进来的时候,同样也见不到老王头和白逵,各自都被关在相隔较远的封闭牢房之内。刚进入牢房,铁门被关上的时候,柳姨刹那间承受不住,这一晚上的巨变,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整个人也颓废的靠着墙壁滑坐在了地面之上,无声的哭泣,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这样哭着,知道困累到了极点,便沉沉的睡去。同一时间,第一捕头夏阳、第一捕快钱黄,郡守陈显加另外两位捕快,一共五人随着韩朝阳进了三艺经院,又来到了韩朝阳的宅邸。所以没有叫上全部的人,自然是因为这里是三艺经院,还有许多生员在休息,且不能惊动太多人,即便韩朝阳真是兽武者,也要把影响化到最小,直到三艺经院任命了行的首院为止,何况此时韩朝阳还未必是兽武者,有可能和他所说的一般,被有心人引到了那胡来客栈。当然在场的郡守衙门的几人,除了两个小捕快,都知道是被裴家人引去的,可他们做事一切都要按照常态来进行,只有这样,才不会被韩朝阳看穿、怀疑,或是被其他人看穿和怀疑。韩朝阳的家宅比起郡里其他武者府邸要小很多,只是三艺经院之内的一处院落,但比寻常百姓之家还是大了太多,搜查起来也是极慢,又应了韩朝阳的要求,任何搜查都要他在场,因此没法分开同时搜查不同的房间,所以这一搜,就搜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终于在韩朝阳书房书柜的机关暗格之内找到了那把匕首,韩朝阳倒只是微微惊了一会,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帮人能够如此陷害柳姨,陷害他也是很轻松的事情,早先那位飞刀传信的家伙,就有本事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摸进来,寻到机关暗格,放上这把匕首。不过韩朝阳记得自己昨天白天还开了暗阁取东西,并没有匕首在里面,因此他现在十分怀疑。那匕首就是在他去会柳姨的时候放进去的,时间卡得十分精准。 “韩首院。还有什么话说。”夏阳玩着手中的匕首,看着韩朝阳道。 “不得无礼。这只是物证,人证没有,也没有发现魔蝶粉一类的毒药,一把匕首最多只能将韩首院羁押个十天罢了。”陈显摆了摆手,制止了夏阳的话,跟着道:“韩首院,这就委屈你跟我们回衙门了,不够这之前你可以将三艺经院的事务交代一番,我们等你。” 韩朝阳无可奈何。这便喊来几个亲信,当着陈显等人的面,交代了一番三艺经院的事情,如此这般才能避开嫌疑,免得这衙门中人误会自己偷偷的和亲信交代什么,让他们出去传信,如今当面来说,每一件事衙门中人都听得真切,自不会怀疑到什么。交代好了一切。韩朝阳便跟着陈显等人回了衙门,不过也没有被提审,同样是押解到了看守牢房,一进入自己的房间。就有人送来了吃喝之物,韩朝阳身为二变武师,不吃数日也不要紧。不过一夜疲惫,见有吃食。也就随口吃下,又喝了些水解渴。这才闭目养神,细细思索起来。从昨夜发生的一切开始,慢慢的一点点的理清线索,就这般想着,大约过了一刻钟,韩朝阳猛然间一捶地面,发出嘭的一声响动,这一下算是用足了气力,不过这牢房材质极强,自是能抵住他这样的锤击,否则也没法子关押二变武师了。之所以这般锤击地面,只因为韩朝阳想到了一桩十分可怕的可能,他觉着今夜将他引去客栈见那柳姨的人,如果不是小狼卫大人派来的人,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裴家。只因为那书信中冒充的是小狼卫大人,而知道谢青云是小狼卫的,只有裴家,这可是当初自己被裴家折磨的不成人样,将死未死的时候,不得已透露出来,才换了一条性命的。也就是说,整个宁水郡,知道自己和小狼卫关系的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裴家人了,因此也只有裴家会利用这层关系,将自己诱出来,去那客栈见那柳姨。至于柳姨所收的信件,是她儿子所写,那便更为容易,裴家想要模仿柳姨的儿子秦动笔迹并不算难,请了郡中那些个先生也就可以了,到时候杀人灭口,再无人知晓。当然这一切也不排除都是小狼卫做的,他在办案不方便现身,因此只好冒充柳姨儿子写信给柳姨,只因为柳姨不知道他小狼卫的身份。而自己清楚这一点,他就直接用小狼卫名义把自己喊了出去。不过韩朝阳越想越觉着是小狼卫的可能性极低,自己这一出来,非但没有完成嘱托,也都失陷了进来,小狼卫大人不可能算不到这一点。所以韩朝阳觉着今夜发生的一切,最有可能就是裴家所为。想到此处,韩朝阳又细细的理了一理他所知道的这白龙镇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受害者,从柳姨和陈显的口中,他都听到了,有白逵夫妇,又老王头。韩朝阳对白龙镇一切和小狼卫童年相关的人物都探查过,知道这白逵是小狼卫大人当年拜的木匠师傅,而老王头则是他的厨艺师父,虽说拜师之后,小狼卫大人还没学艺就离开了,但他在白龙镇中,显然十分尊敬这二人,除了他们之外,小狼卫大人最亲近的也就是柳姨了,当然还有那位离开了的女夫子。而眼下女夫子离开,小狼卫大人的父母也去了凤宁观,白龙镇中和小狼卫大人最好的几位都一齐被捉进了牢狱,连自己这个在三艺经院的小狼卫大人的“师父”也都给陷害进了牢房,这么一想起来,还的确只有裴家才会如此,那裴杰被人称之为毒牙,做事非常的毒辣,且崇尚报仇十年不晚,这几年之后,他设下如此完美的一个连环计策,将自己等人一并捉了进来,非常符合这位毒牙的风格。韩朝阳想着想着,眉头蹙了又松,松了又蹙,跟着猛然间一拍地面,心中自语道:“为何不去寻那凤宁观的相助,当年对付这毒牙的儿子裴元,也是凤宁观主出面,还收了小狼卫大人最好的伙伴小粽子为徒,如今帮小狼卫大人父母疗伤治病,自然能表明凤宁观和小狼卫大人的关系越来越好,这当初的缘由,韩朝阳也算是知情人之一。此刻想到了这一点,便决定只要有机会离开这里,或者传出消息,就让人将消息传给凤宁观,甚至自己亲去一趟凤宁观求见那秦宁观主,只要秦宁一出来,裴家就不敢如何,此案必然要深入调查个清楚。 想到此处,韩朝阳的心境总算放松了一些,只不过马上他又皱起了眉头,因为那武华酒楼的十五条武者性命,这裴家只为害自己和白龙镇和小狼卫大人相关的众人,竟然连带了十五条武者性命,这让韩朝阳觉着有些过头了,这裴杰就不怕因此牵连出隐狼司,狼卫虽然不能任何按键都破了,但总比各地衙门要厉害许多。眼下裴家想要避免此事,只有在数天之内,将自己等人给彻底定案,就算交上去,隐狼司看过卷宗的一切证据,也不会再回头来查了,这是隐狼司给予各郡衙门的权力,任何武者相关的案子,只要不是他们认为的关联极大,或是涉及到他们正在查的案子,他们都会给郡衙门十天时间查案,若是查不出,送上来所查的证据移交给他们,若是查的出来自然最好。这些,同为官道之人,虽只是三艺经院的首院,但也清楚得很。而这些,让韩朝阳更加急着想要出去,或者面见自己的亲信,让他们将消息传给凤宁观的观主秦宁,糟糕的是,那书院的聂夫子也离开了,韩朝阳早就觉着聂夫子和小狼卫的关系也不一般,若是能让聂夫子传信,倒是最为简单的事情了,偏偏聂夫子去了京城三艺经院修习去了,可真是糟糕至极的事情。(未完待续。。) ps:感冒总不好,唉,多谢诸位观看,明日见 第五百六十章 牢夜 想到这里,韩朝阳再次惊出一身冷汗,只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件麻烦事情,那白龙镇衙门的府令王乾也是一个能人。(..tw好看的小说)因为小狼卫的关系,小狼卫离开之后,韩朝阳就打听过白龙镇的一切,知道王乾此人虽身为府令,可在白龙镇民众的面前丝毫没有府令的架子,和白龙镇镇民的关系极好,用爱民如子的话来说,也绝不为过。方才听柳姨的话中,她儿子白龙镇捕快秦动在白逵出事之后,就一直在郡城之中照顾着,若是没有王乾的准许,那绝无可能。 韩朝阳以为,以这王乾的为人,定然不只是让秦动在郡城里照看着一点而已,多半会尽全力相助白逵夫妇脱困。王乾身为府令,自然能明白衙门之内的门道,也一定会清楚这白逵夫妇之事,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若不请强者来相助,便绝无可能洗脱白逵夫妇的嫌疑。因此,这王乾能够想到的愿意相助白龙镇的强者,便只有两位,一是自己,二就是那凤宁观的观主秦宁。而王乾所以没有来寻自己,多半也是了解了自己平日的性子,以及自己的能力,在这宁水郡中并没有什么势力,也无法给郡守衙门施加任何压力,找来自己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韩朝阳以为,这王乾应当已经尝试了,写一封求助信传至凤宁观观主。可现在距离白逵夫妇被抓,已经很久,到如今连那老王头也都入狱了,从柳姨的言行来观察,显然白龙镇没有得到凤宁观的帮助。以王乾几年前在地牢中瞧见秦宁对小粽子的喜爱,和对谢青云的看重。加上谢青云的父母此时还在凤宁观中,她若是得到消息。绝无可能不来。所以,韩朝阳判断那信多半没有送到凤宁观,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裴家也监视了王乾或是白龙镇中的每一个来到宁水郡的人,又或者监视了宁水郡城中,所以可以替寻常百姓、武者传递消息的场所,若是和白龙镇全无干系的强大武者,他们自然不敢拦截,可若是和白龙镇相关或是白龙镇自己的人来送信,裴家定然会在那鹞雀、鹞燕甚至是鹞隼截下来。让信无法送出,当然想要截获这等雀鸟,也是有难度的,只因为敢于承接送信任务的行场,这些鸟雀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只要放飞,除非射杀,即便驾驭飞舟,也难以活捉。这也就保证了那些信件中的内容,不被外人瞧去,当然能拜托行场送信的,一般都不会是太过机密之事。且一般不会是有势力的武者所为,寻常势力之中都有自己驯养的鸟雀,传信也不会写在纸张之上。以玉玦记录内容,同样玉玦上还可以封印接信人的气机。以防被其他人随意破开禁止。玉玦一类灵宝,本身都有禁制。想要看其中内容,自要以灵觉破开,当然能破开的玉玦,你的灵觉修为要强过对手。而为避免这类情况,录有机密内容的玉玦还可以封入接信者的气机,即便你破开禁制,没有接信人的灵觉探入,仍旧无法开启其中的内容,即便你的修为胜过对方,若要强行破开,玉玦便会损毁,当然若是你修为胜过对手太多,那还是能够一观的。也就是说,裴家想要截获行场的鸟雀,唯一的法子就是收买那行场中放飞饲养鸟雀之人,自然若是送信人很强,这行场饲雀者未必会答应裴家的要求,可若只是白龙镇的人,哪怕是镇府令王乾,连武者都不是,这行场饲雀之人,自然愿意接受银钱,一个特殊的哨音,就能将信雀找回,骗白龙镇之人,说信已经送出。对于这些,韩朝阳是明白其中的猫腻的,再他看来,王乾多半是着了道,可又实在没有其他法子将信送出,于是就在焦急之中,等到了今日。想明白这些,韩朝阳越发觉着此案已经陷入了一个极为麻烦的境地之中,这裴家要对付白龙镇,也要对付自己,十五条武者性命也在所不惜,韩朝阳此刻倒是希望裴家对付自己和白龙镇不过是顺带之物,还要对付更强的对手,也将对方诬赖为兽武者,若是这样,牵扯的人越多,裴家的精力耗费的越大,自己的盟友也会越强大,那自己便更容易脱离这糟糕的境地了。可韩朝阳知道,这些不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裴家还真有可能就只是要对付他和白龙镇而已,若是这样,这郡守衙门里会想尽办法在几日之内找到一切可以定罪的证据,当然这些证据都是裴家伪造而出的,如此定罪之后,隐狼司也不会再去过问。这样一来,麻烦可就大了,因此韩朝阳决定,无论如何他也要试一试,想法子见到自己的亲信,暗示他寻找武者强人,帮忙把信送出去,若是那鹞隼从武者家中飞上高空,裴家就是再大能耐也没法子拦截,现在对于韩朝阳来说,不只是为了小狼卫大人了,若是他什么都不做,只在这里干等着,怕是连他自己也要死在牢狱之中,且死后连个清白名声都没有,定会被裴家彻底的诬做兽武者。想到那白婶咬舌自尽,也多半是这帮混蛋所做之事,韩朝阳相信白逵夫妇不可能帮兽武者做事,也就更不可能见到那童德就直接吓得一个自杀,一个招供了。至于张家的管家童德,韩朝阳有一些印象,此人在三艺经院看望他们家小少爷张召的时候,总会和各类教习,甚至食庄的厨工打招呼,让他们多照顾着张召一些,自然少不了送上一些银钱,这人也是极善言辞,当初见到自己的时候,言谈之中,确是尽投自己所好,若不是韩朝阳经验老道,还真要觉着此人值得亲近。不想此人也被连带着成了兽武者的下属,真不知道裴家在这案子之中,到底设下了怎样的陷阱和圈套。(..tw无弹窗广告)在韩朝阳细细思索的同时,柳姨在另一间牢房之中已经被拷打了一番,一身鞭痕让她一个即便平日里还算矫捷的女子。也是承受不住,不过她自是咬牙坚持。丝毫不承认自己就是那兽武者的下属,坚称自己是被人陷害。拷打她的人。就是在外面还显着一脸正直的夏阳,可进了牢狱之内,这第一捕头就露出了他的獠牙,不过柳姨感觉的出来,这夏阳打得她虽然极重,但都是在常人承受极限的范围之内,否则以他武者的力道,随意一抽,就可能将她活活打死。因此柳姨猜出这夏阳还是有所顾忌,在没有确定一切之前,不会杀了她,或者是要依律法来处刑,即便确定了罪责也不能私自在牢狱里施刑令她身亡。这让柳姨有了一些底气,口中直说她不信白逵会招供说她是兽武者的属下,除非当面对峙。果然那夏阳只是冷笑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两人见面。想要串供么?听过夏阳的话,柳姨更是觉着白逵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夏阳等人诈唬她的结果,当下便一言不发。任凭夏阳刑罚,不过她一这样,夏阳反倒没有再去打她。只是言道:“过几日,证据就会全来。到时候也不用再揍你了,你和白龙镇的几位。就等着秋后问斩吧。”夏阳的话并没有吓倒柳姨,不过在夏阳离开之后,柳姨整个人都彻底崩了,好在夏阳在走之前,将她张开的双臂,从架子上卸了下来,柳姨站不住,便直接软倒在地上,这般躺着也好过一直被那样吊住。疼痛一阵阵的袭击着柳姨的全身,她一边忍着苦痛,一边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儿子秦动,之前那郡守大人都答应过了,可现在瞧这夏阳的模样,似乎没有打算让她再见秦动了,这让柳姨心中十分害怕,她真怕对方找到证据,从此自己再也见到不儿子,她知道衙门处斩犯人,有些是当众斩首,有些则是在诸位大人的监管下,不允许百姓观看,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从此就见不到秦动了。柳姨苦痛,和她相隔更远的牢房之中,白逵也是痛苦万分,不过他现在连自尽都难,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妻子死去的消息,已经彻底的绝望,可是牢头早就将他舌下塞入了铁架子,让他想咬舌头都不能,身体也都被牢牢的捆在木架之上,动也别想动上半分,倒是这些日子,再没有人来拷打他了,一天还有两顿饭吃,自然,为了防止他咬舌,那木架子也是不弄下来的,直接喂他吃稀的,从口中灌下去,尽管都是稀的,但是也有两大碗,白逵也没有被饿着,只是精神上已经彻底崩溃,一双眸子整日垂着,脑中只想着要去死。便在这个时候,牢房门忽然开了,夏阳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跟着伸手在白逵脑门上一按,一股灵元涌入,直接刺激白逵的血脉节点,比用辣椒水浇他还要更加刺激,直接让白逵惊醒了过来。跟着夏阳便照着那纸上的话读了起来,大致意思是白逵彻底认罪,承认自己是替兽武者做事,不过从未见过兽武者本人,和他联络的人一直是镇里的柳姨,本来给他一些魔蝶粉,是打算这个月要做一次大事,不想他自己就在这之前被张家欺辱,忍不住就想着先杀了张召这混蛋再说,结果暴露了大事。至于其他,他白逵一概不知,自己的妻子原本没有参与,但有一次无意间听到自己和柳姨之间的对话,又看了信件便知晓了事情,但妻子没有声张也加入了进来。所有的内容念完,夏阳淡漠的说道:“直接画押在武国律则中不做数,武皇英明,只为了避免屈打成招,拿了你们的手指头来按,因此还要你来签个字,之后再在那字上画押,尽管这也有屈打成招的可能,不过总比直接画押要多了一个步骤。”白逵虽然被刺激醒了,但眸子依旧无神,听夏阳念这封信的时候,只有听见柳姨的名字时,惊了一下,不过此刻再次恢复了那呆滞的模样,一言不发。夏阳皱了皱眉头道:“你老婆已经死了,你也一直想死,签字画押之后,再过些日子,你就可以被斩首了,这不是正合你意么?”说过之后,顺手将白逵口中的铁架取出,那白逵抬眼瞥了一下夏阳,嘴角泛出一丝冷笑:“你们想让我诬赖柳姨,那不可能,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夏阳哈哈大笑道:“这世上比死还要可怕的刑罚多的是,莫要说隐狼司。这宁水郡牢狱之中就有……”说到这里,夏阳故意停顿了一下。才道:“不过你放心,这种刑罚只对付穷凶极恶的兽武者或是荒兽的兽将,你这样的寻常百姓即便是兽武者的下属,也够不上用这等刑具,身为第一捕头我可是十分遵守武国律法的。”他这话刚说完,白逵就冷哼一声,口中啐了一下,白逵早就看透了这夏阳,在外面的时候道貌岸然。如今逼死自己妻子,之后对自己的言行,全然不是什么想要公正查案之人,加上此刻夏阳竟然拿了记录着柳姨莫须有的罪名的纸让自己签字画押,白逵已经认定了这夏阳也参与了这次阴谋,不过他并不知道对手倒地是谁,为何要至他夫妇于死地,当然他也想到了自己夫妇多半只是牺牲的棋子,对方要对付的正主应该另有其人。夏阳见他如此。忍不住又是大笑,道:“我很佩服你的硬气,不过我忘了告诉你,柳姨、老王头都已经被我们捉来了。那老王头的家中也和你家中一样,灶台之下让我们搜出了魔蝶粉,至于为何去他家搜。是因为这厮送给武华酒楼的肉中藏有魔蝶粉,而那些魔蝶粉直接毒杀了十五名武者。[..tw超多好看小说]虽然都只是修为极低的一变武师,但毕竟都是武者。我等在那武华酒楼之内查了许久,终于查出毒药来源都是老王头提供的干黄肉,去他家一搜果然如此,你们白龙镇真是藏污纳垢之地,这老王头一个,你一个,再有那柳姨一个,噢对了,还有孙捕头,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表明他到底是谁,但手中那把兽武者匕首已经出卖了他,早先我还不敢肯定,现在发现老王头、柳姨也是替兽武者害人的混蛋,那孙捕头也就跑不了了。”这一番话说下来,白逵是越听越怒,哪怕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还是忍不住爆发了:“放你个臭狗屁,你他娘的简直不是人,你夏阳不得好死,身为捕头,如此构陷寻常百姓,天打五雷轰!”夏阳此时无事,见白逵恼怒,更生出了挑他玩的意思,当下正色道:“白逵,你一介凶徒,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寻常百姓,你联合柳姨,要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好在提前发怒,只伤了张召一人,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对哪一位武者不利,我查过去你家定制木具的人,也有些是武者家族的仆从、管家,张召倒是替了他们死了,可你杀了张召也是罪大恶极。至于老王头,十五条人命啊,你还想颠倒黑白么?这份供词……”夏阳甩了甩手中的纸道:“都是你前几日听闻你妻子死了之后,亲口供出来的,如今怎么又不承认了!” “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说了!”白逵暴怒,一张脸也是涨的血红:“血口喷人的混蛋!” “我和郡守大人亲自审你,你自己招供的,招供之后,悲痛欲绝就昏了过去,我们想着等你醒来在签字画押,可这几日,那十五条人命的大案让我们疲于忙碌,直到昨天发现柳姨和韩朝阳在郡城胡来客栈密会,才知道你顶头上的兽武者竟然是这三艺经院的院首韩朝阳,我们捉了柳姨和韩朝阳,但这二人死不承认,终于让我们在韩家也搜出了兽武者匕首,柳姨在郡城客栈里的住处也同样搜出一把兽武者匕首,明日一早我等还要去白龙镇,彻底查封柳姨的宅院,我郡守大人英明,并没有捉拿柳姨的儿子,只因没有任何证据,她那儿子连嫌疑人都算不上……”说到此处,夏阳看着白逵,慢慢靠近,满眼充满了嘲讽,道:“这些,你还想狡辩么?”白逵怒不可遏,当即猛力向前一冲,那捆绑的绳索都勒进了肉里,勒出了血痕,可是他毕竟不是武者,根本挣不脱这绳索,只能看着夏阳在自己面前几寸的地方狞笑,那种狞笑让白逵一汩汩的怒火喷涌,这一下直接冲上了大脑,憋得胸口一股郁气猛击,直接晕了过去。夏阳还没有让白逵画押,自然不会让他这般晕了,当下又是一股灵元拍击在白逵的身上,这次才不管他承受不承受的住,直接刺激的白逵喷出一口血来,夏阳轻松的向侧面一闪,躲开了这一口鲜血。跟着站得远了一些,似笑非笑的看着白逵道:“你还有个儿子。三艺经院修习武道,天赋还算不错。你妻子死了,总要为那白饭着想一下,多么可爱的小孩儿,将来可能成为武者,为你们白家光宗耀祖,只要你签字画押,我夏阳说不得就会照拂一下你的儿子,提点他一番,若是你就这么不理不睬。那白饭不只是成不了武者,怕是要早夭了也说不定。”话音才落,夏阳又换上一幅严肃的面孔道:“莫要再晕了,就这么简单的事情,签字画押,你儿子没事,不照做,就说不准了。”这一次白逵果然没有被激怒到晕,只是凄然冷笑:“你们这样做。编织一起这样的冤案,到底为了什么?我武国律法如此严苛,我还从未听过有这等冤案发生,一旦被隐狼司查出来。你们就不怕死无全尸么?”夏阳摇头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再说,你一介平民。若是有这等冤案让你听见,那早已经轰动武国了。所以你不知道,只是因为这些案子只在黑暗之下。隐狼司发现不了,武皇也发现不了,只有制造案子的人才知道原委,莫要说你,我这样的也没法子去明白其他郡内是否有这类案子发生啊。噢……我说错了,你这怎么是冤案,这就是板上钉钉的铁案啊,当然你画押签字之后,就更好了。”白逵看了眼夏阳,道:“好吧,拿笔来,我签。”夏阳见白逵忽然转变,自也是高兴,省得自己再要费那口舌,且他相信白逵不是糊弄他的,只以为他用上了白饭作为威胁,他知道白逵此人最在意的就是家人了,当下就出手成刀,一划,就将白逵的绳索切开,跟着取出笔来递给了白逵,又将那张纸递了上去,指了指一旁的木案道:“就在这上面写,有劳了。”白逵结果纸笔,点了点头,又松了松被捆了好几天的肌肉,让自己身体更加舒坦一些,这才走到那木案之前,接着便忽然将那张纸塞进了口中,大口咀嚼,跟着吞下肚中,随后举起手中的笔头,冲着夏阳就猛戳过来,夏阳哪里会躲不开他,即便是偷袭,白逵和武者夏阳也是相差太大,不过夏阳倒是没有攻击白逵,躲开之后,顺手一怕,再次将白逵拍在了木架之上,跟着极速将绳索绕起,本已经断的绳索变得更短,再次将白逵牢牢的捆在了木架之上,不用白逵挣扎,绳索都已经勒入了他的肉中,当然几乎同时,夏阳也将铁架重新塞入白逵的口中,防止他自尽。 “好,你是铁了心了,你儿子早夭也怨不得我了。”夏阳冷言,却没有离开,指望白逵受到威胁,还是决定签字画押。却见白逵目光冷冽的看着自己,虽然嘴巴被撑了起来,但仍旧浮现出一丝笑容,像是在嘲笑一般。夏阳却是被白逵这副表情给气怒了,当下咬牙道:“好,你厉害,便是没有你的签字画押,我等一样可以至你们于死地,当然,还有你儿子。”说过这话,夏阳终于转身,就要离开牢房,却不想忽然听见白逵呜呜啊啊的声音,显然是想要说话,夏阳以为这一次起了效果,忙又回头,用手抵住白逵的头,灵元涌入,将那铁架子震出,跟着道:“莫要耍花招,我灵元在你身体内,你没法子自尽,想要说什么就说吧。”白逵上下活动了一下嘴,这才道:“要自尽的话,方才被你取下铁架就已经自尽了,我现在只想多活一会,好看着隐狼司的人怎么收拾你们,好看着青云回来如何收拾你们,收拾你这裴家的走狗。”他这话一出口,夏阳的表情微微一怔,跟着又换做笑容道:“签还是不签。”白逵摇头道:“自是不签,我儿子若是因此而活下去,将来见了青云,也对不起他,回了白龙镇,也对不起柳姨,对不起整个白龙镇的乡邻,这般武者,做了也没有意思,我白家依靠诬赖乡邻成就武者,算不得光宗耀祖。”说到此处,哈哈一笑道:“果然还是裴杰那杂碎,带着笑杂碎裴元,来害我白龙镇,我说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郡守大人还有你这第一捕头都相助他们,即便真要对付我白家、加上老王头和柳姨,也用不着绕这么大个圈子,方才听你说都闹出十五条武者人命来了。原来你们想要对付的还有三艺经院的首院,难怪。难怪,也只有裴家能够设下这般惊天阴谋。”夏阳听白逵如此肯定。眉头微微一皱,道:“你胡言乱语。”白逵再笑道:“方才我不过一试,你面色就变了,莫要不承认。裴元当初在三艺经院想要对付青云,想要杀害青云,结果反被青云和看中青云的师父韩首院羞辱,我白龙镇的人全都知道,对于裴杰以前只是听闻,有毒牙传闻。但自青云的事情发生之后,我白龙镇的人都了解过这个裴杰,知道他的名声十分可怕,刚才听了你的话,才知道我白家、柳姨、老王头以及韩首院都入狱了,这么一盘算,我就猜到咱们这些人都是和青云那娃儿关系最近之人,若是青云的爹娘也在郡中,怕也要一齐遭殃。至于秦动,他娘被捕,他自会激动讨个说法,你们想要对付他。自然轻而易举。你就莫要抵赖了,想明白了这些,我倒是不想死了。我很好奇这裴家竟然敢为此杀了十五个武者,我就期盼着死之前。看看隐狼司如何将你们一一都给收拾了。”这话刚说完,白逵还要再言。夏阳就将那铁架子塞入了白逵的口中,道:“铁证如山,你们没有任何机会,省省吧。”说过此话,夏阳不再多等,转身就离开了白逵的牢房,白逵确是真心笑了,虽然口中被塞住了,看不出来,但心中却是真心笑了,知道了仇人,远比之前那种蒙在谷里的绝望要痛快得多,他相信自己能够猜到这些,王乾大人也一定能够想到,多半此时已经将信送到了凤宁观,他也相信青云那娃儿一定没有事,凤宁观能来接青云爹娘看病,多半青云还活得很好,说不得是受到什么羁绊没能回来,等到回来之后,即便没有元轮,那一身武道也足以灭了裴家,只因为谢青云当初没有元轮都能够达到内劲武徒的本事,创出这等奇迹,那还有什么奇迹不会在他身上发生的呢。夏阳这一来,让白逵知道了许多,也想到了许多,非但没有逼他签字画押,反而生出了活下去的动力,想要为妻子复仇的动力,至于儿子白饭,身在三艺经院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衙门中人不可能明目张胆从里面带走一个孩子,白逵想着目下最重要的是见秦动一面,叮嘱他不要因为柳姨被抓而冲动,只要他不冲动,对方难以害他,他也可以替自己去三艺经院叮嘱一番白饭,让白饭不要单独去任何地方,一直留在武院之内,跟随教习以及同年们在一处。 老王头已经遭受了三轮毒打,不过每一次打完,都会得到一枚淬骨丹,他如今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痕,以夏阳的话来说,这淬骨丹是王乾出的,要好好照看他,以至于老王头此时还当夏阳等人是个好捕头,一切就事论事,和陷害他的人全无干系。就在这个时候,夏阳走进了老王头的牢房,见到他就直接问了一句:“你和童德相熟么?”老王头听得莫名其妙,当下摇头道:“不熟。”跟着又听夏阳问道:“你和三艺经院的首院,韩朝阳相熟么?”老王头仍旧摇头道:“从未见过。”夏阳再问道:“那童德有可能是谋害张召的人,张重如今也死了,证据都指向童德,我们捉了童德来,白逵夫妇见到童德之后,白婶自尽,白逵直接招了一切,这是他的供词,说过之后他就晕了过去,没来得及画押签字,你自己看看。”说过话,夏阳将一份供词递了过去,老王头有手铐脚镣,但没有吊起来,自己能够拿在手中,而这份供词和刚才白逵吃下去的一模一样,夏阳身上准备了好几份,也有模仿老王头语气写的几份,也有柳姨和韩朝阳语气写的几份,省得以后再写起来麻烦,他打算临机应变,若是能够迫使这几人自己招供,就随时签字画押。老王头听着夏阳的话,整个人都懵了,听到白婶死了,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子拿了那供词看过,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白兄弟不会这么说,不会的……”跟着又抬头看向夏阳道:“他是不是中邪了,我听闻又一种毒药可以让人胡言乱语,是不是那童德下的药?”跟着又到:“弟妹死了,真的是死了吗。怎么可能,不可能啊……”夏阳见他情绪激动。当下便道:“我也弄不清怎么回事,那白婶确是自尽了。他们为何见到童德会如此,我完全不明白,可供词也是事实,那童德进来没多久,也死了,体内有魔蝶粉,此事太过蹊跷,不过白逵供词中没有提到你,只说了柳姨。在我查案这多年来,从未见过如此蹊跷之事,以我的经验,白逵夫妇和你都有很大可能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但是我想不出谁会陷害你们这样的平民,可今天这一切让我十分纳闷,为何会发生这许多事情。”夏阳这么说,自然是因为老王头不知道童德的事情,不知道张重的事情。他只是将此事滞后了几天,说成是今天发生的。 “什么,童德也死了?”老王头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时候只能期盼的看着夏阳说道:“夏捕头。我老王头求你,求你一定要查出真相,这事情太可怕了。怎么会这般。”老王头脸色极为难看。夏阳点头道:“我也想查出真相,可是白逵夫妇的举动让我不得不改变之前的想法。他们身上没有中任何能够迷乱心志的毒药,钱黄已经细细查过。他们却在见到童德时,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这让我怀疑他们真的有可能是兽武者安插在平民中的棋子,我想请你回想一下,这许多年和白家作为乡邻,他们家可有任何异常的举动。”说着话,夏阳拿出笔纸,准备记录。可老王头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我不信他们会如此。”老王头疯狂的摇头道。夏阳见他如此,也是摇了摇头,“我不是不信你,可这事让我只能偏向于证据,你好好冷静一下,仔细想想,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白逵夫妇的举动,也让郡守大人对你的怀疑增加了……”说过这话,不等老王头再言,夏阳头也不回了离开了牢房,他本来今晚不打算来老王头的房间,只因为那白逵在听过他的一大堆话后,竟然自己猜出了裴家的事情,他担心郡衙门定案后,隐狼司虽然不会再去调查,但确定案子的时候,说不得会见一下这些罪犯,若是白逵、老王头等人都在说裴家,定会引起隐狼司怀疑,因此他就来到老王头这里,将一切说的似是而非,让老王头稀里糊涂,也就没法子和白逵那样琢磨出来,且夏阳知道,他还需要提醒钱黄等人,千万不要在老王头面前说那韩朝阳也同样被捕之事,至于柳姨,并没有猜出什么,而韩朝阳,在他们的计划当中,没有见到隐狼司之前,就要死掉,同样是中了魔蝶粉之毒。离开牢房之后,夏阳回了郡守衙门,陈显和钱黄都在,三人相互探讨了一番接下来的事由,当然他们仍旧没有明面上的以相助裴家自居,夏阳也是委婉的提示了一下不要在老王头面前说起韩朝阳被捕的事情,他相信无论是郡守陈显,还是第一捕快钱黄都能够听命白他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郡守陈显为首,众人再次杀向了白龙镇,这一次陈显依旧温文尔雅,先去了白龙镇衙门,见到了府令王乾,跟着将柳姨的事情说了出来,和上回不同的是,这一次陈显的面色要肃穆许多,比起捉拿老王头时,显得更加认定了这白龙镇的众人是那兽武者的下属,王乾听过柳姨的事情之后,震惊得合不拢嘴,直想问那与柳姨汇合的兽武者到底是谁。郡守陈显没有透露韩朝阳的名字,只是不想让这王乾也去猜测裴家之事,此事只要郡守府严令,无人敢泄露出去,将来定案后转交隐狼司,也不会有任何人透露出此案的卷宗,至少王乾没有资格查阅。当然夏阳会将此事告之裴元,若是必要,将来再设计时,连王乾也一并除掉,以绝后患,其余白龙镇人,时间一久,便绝无可能再有能力复查此案了。王乾见陈显不说,也知道这是规矩,合情合理,便没有再问,这是口中仍旧道了句:“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以我王乾多年和他们相处的经验,此事绝不可能是他们所为,当有人陷害。”陈显摇了摇头道:“早先我也如此认为,可现在却不这般想了,其一是谁会陷害这等平民,真要有这个本事陷害,还闹出十五条武者性命的陷害,此人想要对付你们,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么。其二,白逵已经招了。”听到这句,王乾直接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陈显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那夏阳上前将一份供词递给了府令王乾,王乾急忙接过,细细一看,整个人更是凌乱之极,连声问道:“他在什么情况下招的?怎么可能?”夏阳听王乾这般问,直接提高了声音道:“怎么,王大人还怀疑我郡守衙门办事么?你以为我们是用酷刑逼他胡言乱语,好尽快结案?”王乾一听,赶忙摇头,尚未开口,却听陈显斥责夏阳道:“王大人心地良善,和这些人乡邻多年,一听到此消息,脑子乱了是正常之事,你个夏阳,还嫌不够麻烦,对王大人如此无礼么?”那夏阳一听,赶忙拱手对王乾道歉道:“王大人,夏阳没考虑道您的处境身份,这一时间冲撞了你,还请见谅。”王乾此时已经强行压住心中的震惊,连声道:“夏捕头不用如此,是王乾的不是,身为府令,却控制不住情绪,是在是糟糕。”王乾知道,若是此时自己再乱了,定然没法子查明真相,说不好还要被郡守衙门给捉了去,他之前虽然认为郡守衙门也有很多小打小闹的猫腻,不会那般正直,但从没有想过这等大案,这郡守衙门也参与到了阴谋之中。 ps:感谢江左兄弟的又一次两张月票,太谢谢了,激动的很,哈哈哈,不离不弃的支持,怎能不动人。 第五百六十一章 大局 而此时,王乾在经历过方才一连串的震惊之后,却开始觉着即便是郡守陈显大人也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收买,至于这位夏阳捕头方才露出的凌厉之色,更能表明此人已经全然失了公正之心,有些想着快些结案的感觉。 之所以这般猜测,自是因为王乾对白龙镇众人的信任,这些镇民,都是他的乡邻,兽潮之前还有些极为自私、欺压良善的富户,或是镇里的泼皮无赖,乃至利益熏心而去触犯律则之人,但那兽潮之后,算是大浪淘沙,好死不死的那些个恶人都绝户了,剩下的一些人当年也有些自私之辈,但众人同甘共苦这十几年,早磨没了这些性子,对镇外的陌生人自然仍旧保持着警惕和私心,但在白龙镇内,王乾可以说,家家户户都能够先想着别人,因为每个人都经历过只有先想着别人,大家团结一致,才能活下来,并且获得更好的生活的日子,全都明白这个道理,当然平日的小摩擦自然无法避免,这是人性的一面。可王乾绝不认为镇民之中会有兽武者的下属,这些年来他可一直都是白龙镇的府令,镇里虽然太平,但捕快、衙役们在他的带领下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除了防备可能漏过郡兵、镇东军的守卫而潜到镇里的荒兽之外,自还会防备一些流寇一类,可从未发现有强者来打镇里,收这些镇民为下属,让这些镇民潜伏在镇子里等待时机,来暗害武者。即便真有强者神出鬼没能够这般做,可王乾知道每一个镇民的性子。白龙镇人口本来就少,若是有人成了兽武者的下属。而丝毫表露不出来,在这些良善老实的镇民身上。是绝无可能。就更不用说柳姨、老王头和白逵夫妇了,这三家在白龙镇算是相对领头的人物,王乾几乎每天都会瞧见他们,也要聊上几句,他们又怎么可能掩藏到那么深,十几年如一日,且据王乾所知,这些人的祖祖辈辈都是白龙镇人,更不可能曾经就是兽武者手下。从入镇开始就潜伏下来的人,如果要说白龙镇之前的经历,王乾没有亲眼看过的,只有谢青云一家了,他们倒是外来之人,但王乾相信谢宁夫妇的为人,不过这一次,谢宁夫妇不在镇里,对手也从未诬赖过谢宁夫妇。反倒诬赖了最不可能的三家。因此,王乾以为,这绝对是极端的陷害,尽管他知道郡守大人不如他这般了解白龙镇的镇民。但即便是换在郡守的位置上看,也会觉得此案疑点重重,几个老实巴交的百姓忽然间变成了凶神恶煞。且背后那位兽武者和柳姨会面之后被捉,也从未再牵连出任何大的兽武者组织。王乾很清楚。所谓兽武者,其实本质上和接受赏金的游侠一般。这些游侠也称之为赏金武者,一些人自己做不成的或者是不能出面去做的事情,会花钱委托扬京城的游武行会,这游武行会遍布东州各国,几乎都是设立在各国都城之内,他们接到任务之后,就会贴出来,赏金武者自行观看,如果有合适的任务也就接下,完成后拿赏金。这些赏金武者有一部分来自于各门各派或者是军门之内被驱逐出来的、亦或者是犯过罪责,承担过刑罚之后出狱的武者,也有些本身就不喜欢束缚,成为武者之后,不加入任何势力,选择做赏金武者。赏金武者有些是独自一人,有些是几人凑成一个团体,可以方便接纳更大的任务。也就是说没有门派势力的武者,都称之为散武者,而散武者之内有些愿意去接纳赏金任务的被称之为赏金武者、也叫游侠,而不愿意接纳任务或者曾经接纳过又不想接纳的依然称之为散武者,同样这些散武者随时可以加入一些镖局、或者大家族势力当中做一个护院、教头也都是可以的。至于兽武者,平日行走各郡,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有时候会去游武行会接纳一些任务,而有时候则会去隐藏在不知道哪里的兽武者行会中接纳一些,由兽将、兽王颁布的任务,这些任务有些是混入人类武者中潜伏下来,准备暗杀某个强大武者,或者是跟着人类武者队伍去探寻一些上古传承的宝藏,得到之后交给发布任务的兽将、兽王,还有一些兽武者,虽为人类,但长期成为兽将、兽王的仆从,总之与人类为敌的武者都称之为兽武者。自然,赏金武者当中,也有些在游武行会的地下行会中接纳一些斩杀人类武者的任务,但颁布任务的并非荒兽,而是人,只是人类之间的矛盾,这些赏金武者同样是武国律法所不允许的重罪之人,但他们却不能被称之为兽武者,只是接纳一些地下任务,而这样发布地下任务的机构也在游武行会之内隐藏,武者们来行会观看明面上的任务时,就会得到一些地下任务的信息,然而这传递信息的人,根本没有组织,隐狼司也都抓了不少,却完全没法子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有传闻说他们本身也是游武行会笼罩下的,只不过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而已,各国国君都知道游武行会的强大,早已经凌驾于东州诸国之上,但他们不会抢占各国地域、成立国家,只是要做这接纳赏金任务的中间人的行会的生意,因此算是和各国国君达成了一个平衡,朝廷想要除掉那些地下行会,却无从着手,也没法子针对游武行会,只能这样维持下来。不过游武行会的原则,包括那些依附在游武行会上的地下行会,任何任务都会查清楚来源,绝对不会接纳荒兽委派的任务,哪怕荒兽是通过几层中间人转派的任务,也会被游武行会的庞大势力和眼线查出来,另外各国国君也将各自朝廷之内需要保护的武者名目交给了游武行会,据说是五十人为限,若是有人颁布刺杀这些人任务。地下行会仍然会接,但却会提前通知各国国君。这也是游武行会保存人类强者的一个准则。至于刺杀其他武者,他们并不认为需要保护。而且觉着这样的武者竞争有助于促使武者拼命的修行武道,因此自然不会通知任何人。当然这一切都是传闻,王乾听来的传闻,传闻本身就有所矛盾,那些地下行会既然没有游于明面上,那国君又如何直接提供五十强者的名目给游武行会,游武行会又如何保证会通知到国君呢,若是真如此,岂非游武行会直接承认了那些地下行会和他们有关系了么。虽然这一切都是传闻。但关于兽武者的部分,听起来也是合情合理,武国武者们也都相信,因此王乾以为不可能存在一个兽武者,专门拉拢白龙镇的普通百姓,潜伏这么多年,然后忽然冒出来,只是将魔蝶粉混入武华酒楼的食材以及武华丹药楼的药材之中,没有目标的杀害寻常武者。制造混乱,这样的任务也着实莫名其妙。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王乾以为,自己能够想的出来。郡守陈显大人又怎么会想不明白,所以他几乎已经肯定了眼前的这几位都是接纳了对手的好处,或者形成某种利益。要谋划一件大事,白龙镇这几位不过是牺牲的棋子罢了。同样的。王乾也能够想到,这个对手的身份一定挺高。能在随意结束掉十五名武者性命之后,又让郡守陈显大人为他卖命的,地位又怎会低呢。至于那位和柳姨在宁水郡会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兽武者,王乾不敢肯定。只因为有些兽武者将自己隐藏得很好,那位身份极高之人与此兽武者有深仇大恨,但却苦于寻不到任何证据,索性就干脆自己设计假证据陷害兽武者,这等行为并非从未有过,相反这样的事情,王乾就曾经听闻过好几回,有些不只是对付兽武者而用,也是对付自家深仇大恨的武者而用,从道义来说并无问题,但为此牵连到普通百姓,将白龙镇的寻常百姓当做棋子一同害死,在王乾看来也是十恶不赦之举了。王乾和夏阳各自谦逊了几句之后,便直接说道:“还请各位大人一同去柳姨家宅搜查证据。”说这话的时候,王乾几乎已经认定这伙人一定能够搜出什么来,只是想看看这些家伙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拿出来物件栽赃陷害,还是如同当初在老王头以及白逵家中搜查时候那般,从墙砖里取出什么来。若真是这样,王乾也就明白了,这伙人多半是早就来过白龙镇,以一个武者的身手,夜半潜入,将魔蝶粉藏于砖块之内,十分简单。陈显拱了拱手道:“有劳王乾大人了。”说着话当先一步迈步而行,跟着就是夏阳、钱黄等人,王乾则带着几个捕快随后,不长时间众人就来到了柳姨的宅院之内,依然是每一间房细细搜查,直到搜到厨房的时候,还是在灶台旁的砖块里搜到了魔蝶粉,藏匿的法子和老王头以及白逵家一模一样,搜出之后,少有话语的钱黄也叹了一句:“这些人也太没水准了,藏个东西的法子、位置竟然全都相同。”他话音才落,那夏阳便接话道:“未必是蠢,他们都藏在一处,说不得就是想用障眼法糊弄有心之人的探查,因为之前搜到了此处,说不得这一回就容易忽略这里,当然,对于咱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不管藏在哪里,我们都要全面搜上一遍,即便最先搜了这里,搜出来了,也还是要搜查其他各处,把所有可能的线索都探查出来。”夏阳说过之后,王乾忽然拱手插话道:“诸位大人,在下有一言想说。”那陈显看了他一眼,点头道:“王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王乾再次拱手道:“在下可能心中断案会有失偏颇,只因为这几位都是王乾的乡邻,相处了多年,祖祖辈辈都在这白龙镇生活,虽然证据都在,但仍旧还有些疑虑,所以在下就从这些疑虑着手去想,若是想出了大的漏洞,也大约可以表明此案还有可查之处,未必能够定案。”王乾说话斟字酌句,但依然很强烈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只因为这个时候,再顺着这几位客气而来,那就要彻底葬送柳姨、白逵夫妇以及老王头的性命了。夏阳听过之后,没有再和方才那样声色俱厉。只是看向郡守陈显,陈显再次点头道:“王大人但说无妨。”王乾点头道:“这三次查询证据都藏匿在同一处位置。我白龙镇一名武者都没有,也就是说夜间若有武者来。便能够很轻易的将魔蝶粉分别放置于三家的灶台旁的砖墙之内,而不被任何人察觉。同样那日老孙捕头之死,若是有兽武者先将飞刀射杀他,却故意没有射中,跟着就朝着白逵家的方向奔行,孙捕头第一反应就便很有可能是追击上去,如此一来,自然是追不上的,但会担心白逵家出了事情。就直接奔了过来,手中抓着那把兽武者匕首,同时被钱黄瞧见射杀,这一切便有可能是个误会。”说完这些,王乾顿了顿再道:“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全无任何证据,但是如果将这些推测套入本案之中,也是全无破绽,因此我以为这几人仍旧不能定案。此案牵扯到十五名武者性命,背后恐怕有更大的阴谋。”他话说过,陈显不置可否,夏阳和钱黄也都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跟着陈显才开口道:“王大人这般想也不怪王大人,不过若是所有事情都这般想。那所有证据也都可以说是虚假的了,即便那白逵的供词。王大人也可以推测对手给白逵下了极端的混乱心神的丹药,非朝凤丹宗的宗主。谁也探查不出来。若是这般,天下任何小案、大案都可以如此套入,全都合情合理,岂非任何事情都要请道隐狼司的大统领,朝凤丹宗的宗主,甚至咱们的武皇前来探案,直到他们都查不出任何问题,才能断案么?”王乾一听就有些急了,可是郡守陈显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挥手继续说道:“王大人的心境,本官可以理解,但凡事要适可而止,况且……唉……”说到此处,陈显连连叹了几口气,对着夏阳道:“夏捕头,你将咱们在郡里探查的一些线索,能说的都说给王大人听,我和钱黄先去镇外等你,此案不等人,随后咱们再去衡首镇张家大宅搜查一番,若是没有问题,张宅的人也都可以撤回来了。”话音才落,人也就迈步出了柳姨家宅的厨房,那钱黄也拿着魔蝶粉的木盒、砖块,跟随而来,只留下夏阳和王乾仍旧呆在柳姨的宅内。那王乾愣了一会,赶忙高声道了句:“大人要不用过饭再走?”喊过之后却听不见陈显的应答,只有身旁的夏阳摇头也是叹道:“咱们时间紧急,没功夫多耽搁,你啊你啊,一会我讲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给你听,莫要太过惊诧。”夏阳很清楚郡守陈显将此事全都推给自己的因由,自己才是在这案子中跟裴家走得最近的那位,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只有自己清楚,陈显想要稳住王乾,也就只能如此。待夏阳说过,王乾郑重点了点头,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切都无法挽回的话,他会拼全力,耗尽家财,凑足全镇百姓的银子,请人带他去一趟凤宁观,再以信雀一类传信,哪怕鹞隼都未必稳妥,岳父大人已经替他传过,却仍旧没有得到凤宁观任何回应,足以证明此事。见王乾点头,夏阳做出一副很沉痛的样子,吸了口气道:“王大人,白婶已经死了,在张重死之后!”王乾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这伙人已经折磨死了白婶,刹那间失了神智,当即怒道:“怎么可能,怎么死的,我当日可让你好生照顾与他们夫妇,即便有罪也不能死在牢狱之中!”夏阳这一次没有和早先那样急躁,仍旧沉痛模样道:“王大人,王大人,冷静,冷静,你让我等着照顾,我也受了你的银钱,自会照顾周全,可她的死确是意外,和拷打无关。”夏阳停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措辞,王乾则瞪着眼睛看他,等他解释,心中却已经是翻江倒海,一股股的怒意和强烈的自责不断的升腾,可他知道此时绝不能冲动,他不只是打不过这夏阳,真打起来自己说不得被这些人当成袭杀捕快,就地杀了自己也是可能。即便不被夏阳打死,也一定会捉起来,而白龙镇眼下只剩下自己和秦动二人能够稳住全镇人之心,这时候决不允许有失,只能强自镇定心神。那夏阳见他逐渐稳定下来。这才道:“白婶是自尽的,在我们捉了白逵夫妇回去之后。一切如常,我们也寻不到什么新的线索。秦捕快可以证明我们队白逵夫妇并无太过,且秦捕快每日送吃的去,白逵夫妇的日子并不难过,可几日之后,衡首镇张家又出事了,这次是张重,同样中了那魔蝶粉之毒,杀人者是童德,他很快被我们在郡里给捉住。至于理由我们尚未来得及审问,童德就死在牢狱之内,而那白婶是见到我们将童德套上脚镣手铐,押解到她面前,告知她童德杀了张重被捕之后,她当场就咬了舌头,自尽了。当天晚上童德也死在了魔蝶粉之下,那服下毒药的时间是在我们捉住童德之间的一个时辰,这一下线索全断了。这也是我们为何会封了张家,陈大人方才说一会再去张家探查一遍的缘故,童德死后第二天,我们告之白逵他妻子死了。也告之了童德的事情,他当时就失心疯了,又抓又咬。我们不得不在他口中套上铁架子,防止他也自尽。而后到武华酒楼十五条武者性命消失,老王头被捕。这白逵反倒冷静下来之后,竟然主动招供,说他们夫妇还有柳姨,都听从童德之令,童德也受尽了张家欺辱,所以张召来取椅子的时候,自己临机起义杀了张召,童德当时就知道的,他配合下让张召饮了那杯放了魔蝶粉的茶。白逵说他并不知道老王头也是兽武者手下之人,他只知道柳姨和自己,童德算是他们的头儿,至于童德之上的兽武者是谁,他不清楚。之后我们并没有打草惊蛇,见柳姨来城中送药材,就一路跟随,想不到晚间的时候,柳姨就和那兽武者在胡来客栈天字号厢房见了面,随后我们捉住了兽武者,也捉住了柳姨,这二人目前还没有招供,但在柳姨带去送给武华丹药楼的药材里发现混入了魔蝶粉,若是不及时发现,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吃下此药而死,这些药都是炼制气血丹的其中一味辅药。”说到此处,夏阳再次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王大人还请冷静思考,郡守大人怕是等急了,我这就去镇外汇合他。”此话说完,夏阳便拱了拱手,出了厨房,几个掠步跃出院落,极速前行,不见了踪影。王乾缓缓的迈步出了厨房,出了院落,顺手将柳姨的院门给锁上,随后又冷着神,沉默的向衙门行去,镇里的捕快,在陈显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以护送郡守大人的理由支了出去,没人听见夏阳说的一切,王乾不想让众人激愤,引得镇里百姓打乱,他已经强行压住胸中的悲愤,仔细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去寻求帮助,护送他去凤宁观,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郡里未必有强大的武者会去凤宁观,且即便找到,也有可能路上被对手截杀,就好似他曾经送信的鹞雀又被召回一般。事实上,即便郡守陈显等人没有提那兽武者的名字,王乾数日前就已经怀疑到了裴家的身上,只是现在和几日前的想法仍旧一般,怀疑却不肯定,若是让他知道那兽武者是韩朝阳的话,定会肯定对手就是裴家了。怔怔的走回了衙门,一众捕快早已经回来,王乾已经镇定下来,冷冷的训话道:“如今有人对咱们白龙镇的人不利,是要赶尽杀绝,这些事情不能瞒着百姓,但我希望你们要先冷静下来,老孙捕头已经去了,秦捕头身在宁水郡周旋,这维持住镇里的安全和街坊邻里的情绪,就全靠你们了。” “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捕快中身手最好的一位老捕快出言问道,其余人也都是一齐看着王乾,一脸的急切。王乾叹了口气,道:“你们先保证,要稳住自己的情绪,白龙镇就靠我和你们了,我如果离开去寻人相助,你们更要如此,我回来之前,白龙镇决不能再乱。”“放心,大人,请讲!”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王乾点了点头,沉重道:“白婶已死。” “什么?”“不可能!” “谁干的,我早说了郡里那些狗官不是东西,咱们去杀了他们!”一个年轻的捕快激愤道。 “闭嘴!”最先的老捕快出言制止,他同样满眼喷火,却是看着王乾道:“还请大人示下。” 王乾深深呼了口气。道:“都冷静了么?”见众人不言,只是点头。这才将整个事情全盘说了出来,过程中自然还有捕快忍不住怒吼。好几位都三十年纪的小子都眼中含泪,他们平日没少吃过白婶的饼子,没少逗白饭玩耍,可就这样,白婶不见了,没了,死了,这让他们如何不痛苦,没有人相信白婶会帮兽武者做事。所有人都认为白家一定是受了冤枉,好在那老捕快几次出言,王乾也不断制止,大伙才逐渐冷静下来,待所有人都没了声音,王乾才道:“我要去郡城寻个机会,看能不能找到有强者去凤宁观,耗尽家财也要请人护送我去,只是郡中怕有人会盯着我。所以我会乔装一番,有可能先寻了去洛安郡的车队,到了洛安之后,再请我岳父相助去那凤宁观。这样会安全许多。我走之后,镇子就交给你们了,若是有郡里来人或者半月之后生意人再来。但凡问到我就说我去了郡里,对咱们郡里的百姓也都如此说。他们都是良善之辈,受不得人敲诈。万一无意间说出来,就麻烦了。”众人听后,仍旧是那老捕快第一个出声道:“大人放心,我们定不负大人所托,照顾好全镇百姓。”众人也是跟着道了声:“定不负大人所托,大人放心。”随后那老捕快又道:“只是大人,我们的钱财加上大人的,也未必够请人护送大人去凤宁观的,若不着急全镇百姓捐助,那便难以成行,可一旦捐助,大伙不就知道了么?”他这一说,其余人也是觉着有理,纷纷点头道:“是啊,大人。”王乾同样点头道:“不用对他们直言,白婶之死,大伙定然心绪不稳,只需要和他们说要保住柳姨、白逵和老王头的性命,我需要大量的银钱去周旋,还要请强者给衙门施加压力,所以需要钱财,大伙会明白的。”那老捕快听后,点头道:“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众人商议已定,便由老捕快带着其他人,每家每户的通知,去校场集合。之前郡守陈显等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由于没有生意人,白龙镇人家也都早早在自家屋中歇息,没有人知道郡里来了人,陈显他们搜查时候也都尽量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此时捕快们一个个通知,大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多久便全都集中道了校场之上,自然大头和囡囡仍旧由自家大人带着呆在家里,不让他们出来,好在小孩儿白天玩得累了,晚上睡得早,此时都已经睡下,也就没有闹腾什么。王乾也到了校场之上,先是沉痛的将白婶的死告之了众人,跟着激愤的掀起了白龙镇一众百姓的情绪,这样做不是让他们去郡里大闹,而是要让他们得到发现,早先孙捕头的死,白逵夫妇被抓,大家已经压抑了很久,到老王头被抓,大家也是听了道理之后忍住了,结果如今柳姨也被捉去,白婶竟然死在了郡里,王乾知道若是一味的说道理,压住大家的情绪,那保不准自己走后,众人受到了有心人的刺激,集体冲进郡守府闹事,那很有可能整个白龙镇会因此覆灭,郡里会再迁其他镇里的一些人,建新的白龙镇。所以王乾必须要让大伙的情绪彻底的发泄出来,同样的王乾自己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胸中的怒意吼了出来,如此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见大伙累了,没声了,只剩下老人、妇女的眼泪了,他才重新将道理说了一番,那些捕快自然间隔在人群之中,各自家里,高声附和着王乾的大道理,安抚所有人的情绪,最后要求大家留下够吃半年的口粮之外,捐助银钱,众人却都嚷着说只留一个月口粮,下个月还能再挣。王乾心下愧疚之极,身为一镇府令,要百姓捐助才能帮百姓做事,对他来说是极为羞愧之事,当然他不会让大家捐助到只剩下一个月的口粮,也用不着这许多银钱,仍旧是让大伙留下半年的口粮。当这场讲演结束之后,王乾汇集了足够的资金,他原本打算将家中鹞雀放出去,提前告之岳父大人,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此时郡里那帮人,应该盯得更紧了,说不得他们的势力图谋十分广,连洛安郡都有人,连岳父也都盯上了。若是早有了消息,会在半路伏击他可就麻烦了。 在王乾第二天大早要出发去郡城的时候。陈显等人已经到了衡首镇,稍事休息之后。三人便到入了张家宅院,这一次夏阳依照早先的计划,十分合理的通过各种手段,又查了张家的数人,终于在那柳树下找出了一封信件,随着信件的指点,在童德床下机关寻出了木盒,其内的信件也一并拿出,呈给了郡守陈显看。陈显看过,心中自是惊讶,不过很快也就佩服裴家之人做事果然够谨慎,一切的线索都按部就班的查了出来,颠倒一下顺序,怕是效果都么有这般好,这封信足以证明柳姨、老王头之罪,再有那三艺经院的兽武者,虽然童德未见过其真面目。但一切都刚好符合韩朝阳,加上之前的证据,定罪只在当下。陈显当然不会着急,仍旧要一步步的来。他将信件交给了钱黄,沉思了片刻道:“寻来童德的笔迹,回郡里细细鉴定一遍。看是否一样。”钱黄也在此时看过了信的全貌,点头称是。心中也算是彻底对这案子失去了兴趣,他已经肯定了这一切都是裴家的风格。其中并没有真正的兽武者,早先他还有点怀疑韩朝阳是不是真的兽武者,眼下却再也没有疑问了,一切都是裴家所谓,裴家要对付韩朝阳,顺带对付白龙镇的人,这一切当都源自于几年前那没有元轮的三艺经院生员,谢青云。钱黄无所谓裴家如何做,他和裴家只是合作关系,不会拆裴家的台也就是了,当下就在张宅之内,寻来数十封童德的写过的书信等文字。随后,陈显便召集了所有留在张家的捕快,全都撤走,跟着让衡首镇衙门派人看管住张家的人,说将来隐狼司说不得还会来查案,除非接到郡衙门通知,否则这些张家下人不得擅自离去,这些日子的用度都支取张家的,由衙门代为分配。陈显知道,张家的家产不多久以后就会彻底并入裴家,当然裴家不会直接取走,自会寻个人来吞了张家的一切,之后这张家药铺在赚取的钱财,除了工钱之外,都会交给裴家,成为裴家在衡首镇的一个暗铺。 两个时辰之后,陈显等人回到了宁水郡城,这案子办得足够顺利,还有五天时间才到隐狼司的时限,接下来他们并没有按照和柳姨的约定将秦动带来去见柳姨,由夏阳先诓骗了秦动来了衙门,跟着软禁起来,任凭秦动发狂,也根本出不去,最后离去的钱黄只冷笑道:“我说秦动,你没有任何罪责,你娘被我们捉了,一切证据都有,大人现在在忙,等案子尘埃落定,今晚就会将一切告之于你,现在直接和你说,怕你闹事,一旦你闹事,说不得连你也要触犯了律则被捉起来,这是为你们秦家留后,你娘犯得是重罪。”说过这这话之后,钱黄就离开了,任凭秦动一人在那禁室里发泄,锤击,也没有人理他,这屋子说是软禁,其实是衙门的意见试炼房,用最好的铁器打造,算是铜墙铁壁里,里面的兵刃被清空了,用来关押秦动最合适不过。秦动这些天在郡里一直查探有没有去凤宁观的车队或是武者,每天都会去牢房问一遍能否见白逵夫妇,得到的结果都是不能,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也被捉了,还是重罪,这让秦动心中发狂,无论如何也没法子接受这一点,可狂躁了两个时辰,他终于冷静了下来,知道此事的背后太过可怕,有着惊天的阴谋,针对白龙镇,他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串联起来看看,这三家人都和青云兄弟的关系极好,可是自己和青云兄弟的关系是最好的,为何捉了自己的娘,却不来以重罪处罚自己?秦动越想越是不明白,可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无能为力,不知道那钱黄说的晚上尘埃落地,到底是什么,依照自己的判断,娘他们应当不会死,即便是定罪了,也要等待一段日子才能够处斩,也就是说今晚的尘埃落定应该定下罪责,也就是说自己出去之后,还有机会为此翻案,想到此处,秦动冷静了不少,同时也下定决心,今晚出去之后,得到一切结果,也不要大吵大闹,确定了娘他们暂时不会被处死之后,就回白龙镇和王乾大人细细商议,该怎么办。秦动在试炼室中或是发狂或是思考的时候,夏阳也在牢狱之中,给柳姨、老王头以及那韩朝阳送了吃食,不过只在韩朝阳的食物中下了魔蝶粉,不长时间之后,韩朝阳就感觉到阵阵的困顿,不一会就睡着了。在他睡着之后,夏阳将他带去了上一次折磨白逵夫妇的地方,而那里,裴元正等在其中,这是裴元的要求,既然已经决定弄死韩朝阳,就要好好折辱他一番,早先韩朝阳曾在一次宴席上言语羞辱过裴元,他一直记在心中,这一次裴元告之了自己的父亲裴杰,裴杰倒是没有说什么,在一切稳妥之后,他同意儿子去发泄一下,至于他,早就对这样的发泄不在意了,他喜欢让对手死都不知道是谁做的,这样的感觉,才会让他痛快。铜墙铁壁的牢房之内,韩朝阳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自是那夏阳用灵元刺激了他体内的血脉节点,而此刻他正以一个大字的模样,被牢牢捆在铁架之上,一身的灵元被一种转为重罪之人设立的困元钉,给彻底锁住,这让他此时就和一个废人一般,由于受到了血脉节点的强烈刺激,他虽然体内重了魔蝶粉之毒,却已经没有了困意,但却隐隐感觉到了五脏六腑的不妥,他却不知道,再过半个时辰,五脏六腑就要开始逐渐腐烂了。 “你们……你们……”看了看夏阳,又看了看面前那位头戴斗笠之人,韩朝阳忽然觉着自己可能要命丧于此了。(未完待续。。) ps:多谢 第五百六十二章 折辱 韩朝阳四面张望了一番,显然这里已经不是之前的牢房,已然换做了铜墙铁壁,他很清楚,这等牢狱多半是宁水郡衙门关押重罪犯人的地方,而在方才自己吃那一顿饭食之前的牢狱时,全没有被这般死死的用锁链扣住,完全能够自如的在牢房中行走,并不担心他依靠二变武师的修为逃跑。正因为此,韩朝阳本打算再观察两日,看准狱卒的换班时间点,在找个机会溜出去,和自己在三艺经院的亲信交代一番,随后在亲自发一封信送至扬京三艺总院。 当初每一位被任命为三艺经院首院的武者,都会得到一只鹞隼,这鹞隼直通总院的首院也是当今右丞相钟书历,若有大事可直接向钟书历求助,之前韩朝阳没有打算这般做,只因为当初钟书历对各郡首院说过,只有关系到个人生死或是三艺经院的惊天大事才能动用,他觉着此事和三艺经院无关,自己并不会出什么问题,最终此案还要交给隐狼司,不过当他想明白王乾等人也有可能送信凤宁观却无果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件事越来越大,随着深入的思虑,他已经十分肯定对手就是裴家,且既然设下如此阴谋,没有理由最终将他交给隐狼司,这不符合毒牙裴杰的风格,即便他弄来许多证据,最终若是由隐狼司审讯的话,也可能节外生枝,被查出什么来,因此韩朝阳觉着裴家很有可能要在这之前将自己置于死地,至于用什么法子,自己死后又如何解释。韩朝阳暂时想不出来。正因为想到这些,他才打算两日之内有所行动。先逃出看守牢房,见过亲信之后。在发信三艺总院首院,当今右丞相钟书历求救。韩朝阳的打算十分精细,为避免离开牢狱被当做畏罪潜逃,他已经做好计划,信送出之后,他在悄悄回来,毕竟那看守牢房远不如重罪牢狱严密,他一个二变武师找准了时间,是可以来去自如的。若是被认作畏罪潜逃。那反而是便宜了裴家,在宁水郡城,自己的战力虽然算是一流,但比自己强的武者并非没有,裴家全然可以喊上几人围捕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在追捕中趁机杀了自己。 事实上,即便没有好几名强者围捕,只要出动郡衙门中的灵宝,专门捉拿武者的。以他二变武师的身手,完全不够看,一群一变武师只要发现自己,发动这类灵宝就能捉住自己。或者直接至自己于死地。所以,韩朝阳才有了如此打算,可糟糕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出事了。此时的韩朝阳也在后悔,他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就大模大样的吃了宁水郡第一捕头夏阳送来的饭食,他根本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动手,而且将自己迷晕。而现在,韩朝阳已经感觉出这迷药之内当还有其他毒性,否则自己的肚腹之内不会有这等异样之感。莫非这一次再无法脱困了么,莫非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韩朝阳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忽然出现小狼卫大人的身影,即便小狼卫大人对自己毫无感情,可另外几位都是白龙镇人,韩朝阳曾经查过,小狼卫大人自幼重情义,对这些人可都是十分在意的,裴家敢这么做,小狼卫大人回来,定然要裴家好看。可是为何裴家竟然不顾小狼卫大人身份,就直接朝自己和白龙镇的人下手了,莫非他们有峙无恐?韩朝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披着斗篷的人只努了努嘴,那夏阳便转身开了牢房的门,行了出去,随即又关紧了牢狱的大门。当牢房之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这位斗篷人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一脸嬉笑的看着韩朝阳道:“首院大人,身为那小狼卫大人的师父,你这几年过得可是跋扈的很啊。”韩朝阳见到此人,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脑中只在急转,想着如何能够拖延一日两日,晚死一日,就多一日机会去想如何脱身,只要能离开牢狱,韩朝阳就决定再不回来,哪怕被当做潜逃之人,他也要先活命再说。至于这位斗篷人,和韩朝阳预猜的一模一样,正是裴家的少爷,裴元。几年前裴家曾经捉了他私下关押,这裴元便对他尽极了羞辱,韩朝阳知道今日也定会如此,他只求能够留下性命,于是丝毫没有显露怒容,甚至略带恳求的说道:“裴少,我韩朝阳几年前被你裴家捉住,之后你裴家知道误会,放了我出来,我可一直不去惹你裴家,算起来,你裴家欺辱我尤甚,我躲了这几年,还不够么,为何要这般逼人太甚,我不管你裴家想要做什么,为我武国出力也好,为烈武门或是裴家自己对付兽武者也罢,为何要把我当做兽武者捉了进来?说到底,我向来都敬你裴家三尺,你们还要赶尽杀绝么?”裴元听后,哈哈大笑,道:“你怕了?” 韩朝阳听他这般说,微微一愣,不明所以。裴元见他如此,继续道:“就莫要装了,什么狗屁的误会,不就是你用小狼卫的身份压我裴家,让我们放你出去么,要不几年前,我就能要了你的命,三艺经院的首院外出猎兽被荒兽撕咬毙命,想来隐狼司再关注也查不出什么来。你又和何必要说什么误会,还留给我裴家面子么?”韩朝阳听裴元这般说,心下更觉得要糟,他方才这番话,没有说裴家任何不是,只是半恳求半疑问的态度,表示裴家为何要屡次三番的相逼,可这裴元却干脆不要这些面子,直来直去的说了出来。裴元似乎十分乐意瞧见韩朝阳这模样,忍不住再次笑道:“怎么,不用给我面子,你就直说我裴家是恶霸好了,存心就是要整死你好了,说起来你韩朝阳当年顺着谢青云得罪我裴家换做其他武者家族身上,虽然恼恨,但也至多和你韩朝阳不和。(..tw无弹窗广告)却不至于像我裴家几年前那般直接捉了你私自关押拷打,他们总要顾忌你的身份。好歹也是三艺经院的首院,无论地位还是战力在宁水郡都能排的上号。即便再强一些的武者家族。受不得屈辱愤恨,和我裴家一般捉了你来,拷打之后,也一笔勾销了,说句实在话,连我都觉着你对我裴家的羞辱比起我裴家对你的要少很多,咱们的恩怨算起来,也是我裴家占尽了便宜。” 韩朝阳听裴元如此说,连忙接话道:“裴少。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便放了我可好,你看看我这几年时间,尽量都没有去招惹你裴家了,上回那宴席也是你先逼得我,我也是喝得多了一时间意气用事,这些年我就算占了和小狼卫大人相识的优势,也绝无对裴家有丝毫怨气,若是你对上回宴席的事情恼恨。你就打我一顿,打得我皮开肉绽,筋骨碎裂,只要不废了我修为。让我活命,放我离开,我一定不嫉恨。就算还了上回在武者宴席上对你的不敬言辞,你看可好?”说过这些话。韩朝阳充满希冀的看着裴元,当然他心中却不这般想。只要这次能活命,定然尽全力寻回小狼卫,彻底斩除裴家。早先他被裴家捉去毒打,险些要命,若非说出谢青云身份,怕是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对裴家没有怨恨,只是裴家没有任何把柄让他捉住,让他有法子彻底铲除裴家,他知道若是自己选择了依仗和小狼卫相识报复裴家,只要裴杰这颗毒牙有一口气在,自己一辈子没好日子过,所以才选择了沉默、忍让,事实上几年下来,以韩朝阳天生的性子,心中的那股子气已经消弱了不少,他不惹裴家,裴家也不早他麻烦,如此韩朝阳过得还挺自在。可是他想不到裴杰反而对他嫉恨到了今日,他很清楚,裴家如今搞出如此大的阴谋,绝不只是因为上回在宴席上羞辱裴元时才开始的,定然是憋了很久,一直想要算计自己,这次不顾及小狼卫大人身份,这么做,多半想到了好的法门,或者找到了好的靠山。但韩朝阳不想说出这些,他只希望能够放低姿态,任凭裴元羞辱,搞不好这裴少的纨绔性子上来,羞辱过后留他性命,那样他就有机会逃出去,再想其他法子求生。韩朝阳知道,若此刻是裴杰站在自己面前,这些话定然不会有任何作用,裴杰的为人,韩朝阳很了解,绝不会疯狂羞辱了自己,就放松了警觉,此人要折磨或是杀人,向来对方不死,就不罢休的。 好在此刻面前的是裴少,韩朝阳希望自己能找到哪怕一丝丝的机会。可惜事情却没有朝着韩朝阳希望的方向发展,裴元听了他的话之后,张开口一巴掌抽了上去,跟着哈哈大笑:“韩狗,爽不爽,你自己找欺辱,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告诉你,打完了你,你一样要死。”不等韩朝阳接话,裴元转过身随手拿起带着倒刺的铁鞭,狠狠的抽击在了韩朝阳的身上,道:“你的修为其实已经废了,我说这么多话就是想要告诉你,我裴家在宁水郡,没有人敢得罪,我们欺辱你就是天经地义,你欺辱我们就是找死,哪怕三年、五年、十年,这个仇也一定要报回来,更何况当初是我裴元和谢青云的恩怨,干你屁事,你为了巴结小狼卫,反过来惹我裴家。想来你也知道,在宁水郡中,我裴家的敌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个个都死的很惨,再告诉你一个事实,你之前所有裴家的敌人,都是我裴家先欺辱了他们,他们受不过想要或明或暗的找我裴家麻烦,才被我父亲用尽各种法子折辱致死,而你,韩朝阳,你是第一个在我裴家没有找你麻烦的时候,居然替别人出头来对付我裴家的人,只这一点,就远胜过其后任何事情,不管数日前你在宴席上是否羞辱过我,早在当年你相助谢青云时候,就注定了你今日的命运,当然你若有本事,铲除我裴家,那或许就没有今日这事了。” 说着话,裴元灵元灌注那倒刺的鞭上,直接刺入韩朝阳的肚腹,戳出一个大窟窿,跟着用力一拔,带出一片筋肉皮骨,痛得汉朝也倒吸冷气,半响也说不出话来。裴元却是在一旁哈哈大笑。跟着指了指韩朝阳的肚子,道:“你自己瞧瞧。这血是黑色的,所以你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那饭食中的毒药是魔蝶粉,你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过不了几个时辰,你的五脏六腑就要彻底溃烂,我过来只是在你死前几个时辰,发泄一下,痛快痛快、我裴家要害死你,是从你当年相助谢青云开始的,而我今天折辱你。刑罚你,是你我个人的恩怨,如你所说,我打得你皮开肉绽,筋骨断裂之后,那日宴席上的羞辱,就一笔勾销了,可你的死我说了不算,这是对我裴家不敬的后果。宁水郡的天都这般规定过了得罪裴家者必死,你就不要有什么怨言了……” 话音才落,裴元顺手扔出一枚丹药,直接从韩朝阳的肚腹洞中滚入韩朝阳的肚内。跟着灵元涌入,看着那丹药的药力化开,跟着开始愈合韩朝阳身上的伤口。裴元却在这愈合的过程中,顺手拿起一旁在炭火上烤得滚热的铁锨。滋啦啦的烫向韩朝阳的伤口,于是在韩朝阳的肚腹上就出现了一抹诡异。那伤口顺着药力在愈合,而同时又在被裴元破坏,反复的开裂,痛得韩朝阳忍不住大声嘶吼,可是吼了几句,就喊不出来了,痛得他浑身上下不停的抽搐。 裴元却是笑个不停,口中还道:“你可知道灵元丹有两种用处,大伙都只知道其中一种自然是疗伤、恢复灵元。可我裴元又发现了另外一种,就是眼下这般,用来折磨人的,哈哈哈,韩朝阳,你可听说武国有一种人专门构思各类刑罚,还在朝廷为官,我觉着武皇没有发现我这个天才,真是可惜了……” 看着韩朝阳痛不欲生的模样,裴元的心中却是越来越痛快,他从小到大就跟着父亲耳濡目染,从没有人敢对他裴家如何,更不会对他如何,那几年前谢青云让他吃瘪,是有生以来的第一回,如今终于得到了发泄,虽然面前之人不是谢青云,却同样让他痛快无比。相对于裴元来说,他父亲裴杰早年间尚未修成武道,尚未让人知道他毒牙大名,让人知道他阴毒的计谋之前,还是承受过不少的冷眼和欺辱的,因此裴杰的性子中除了阴毒之外,还多了谨慎和低调。而裴元却是从小没有受过这些,在这一方面倒是和那衡首镇的张召一般,性子里充满了纨绔,然而他和张召最大的不同,就是继承了父亲有意从小培养的阴毒性子,所以才不会变做张召那般,纯粹的纨绔少爷。 而此刻他对韩朝阳的折磨,正是他阴毒和纨绔结合在一起的最好的体现。好一会之后,见韩朝阳连出气都困难了,裴元这才停了手,那灵元丹药效极佳,除了无法清楚丝毫魔蝶粉的毒性之外,似裴元毒打生出的伤害治愈起来绰绰有余,这也是灵元丹对于武者来说珍贵的地方,只要不是致命伤,几乎都能够伤愈,因此裴元只要不动手了,那伤口愈合起来也就快了许多,不长时间,韩朝阳就又恢复了过来,只剩下被封住的灵元无法动用,以及那可怕的魔蝶粉之毒继续侵害他的五脏六腑。裴元见韩朝阳的舒坦了,这才又笑嘻嘻的说道:“首院大人,感觉如何,放心,距离你毒发身亡还有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有的是你享受的机会。”此时的韩朝阳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想要张口痛骂,可又觉着反而能让裴元更加的痛快,于是动了动嘴唇之后,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却听裴元继续说道:“对了,那十五条武者性命想来你也明白,是我裴家栽赃给那老王头的,所有和谢青云关系好的人都要死,当然是从最近的关系开始。” 说到此处,韩朝阳终于开口插话道:“既然我要死了,裴少能否告知我因由,为何你们几年不敢动我,不去得罪小狼卫大人,如今怎么又这般行事了呢,不怕小狼卫大人将来回来,找你们麻烦么,就算你们设下的计谋证据充足,足以证明我韩朝阳是兽武者,那几人都是听命于我的,可小狼卫大人对于他们镇里人的了解远胜过你我,绝不会相信那几个老实巴交的人会帮兽武者做事,他定会想法子对付你们裴家,我相信你裴家在宁水郡可以一手遮天,小狼卫大人虽也算作宁水郡镇之人,但他可是小狼卫……” 第五百六十三章 落定 说到此处,韩朝阳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几年未回,说不得已经在隐狼司过得风生水起,你们就不怕惹来大麻烦。(..tw好看的小说)”裴元听了韩朝阳的话,一脸害怕的看着韩朝阳,跟着浑身颤抖起来,嘴上说道:“啊呀,你怎么不早说,这下完蛋了,我裴家要彻底完了……” 韩朝阳当然知道这厮是故意如此,也懒得理他,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等他解答,果然这裴元害怕之后,猛然大笑,一边笑一边指着韩朝阳道:“韩首院,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只有你才心甘情愿的相信他是小狼卫,一信就信到底,也不去探查探查,那个蠢货没有元轮,就算再有天赋又如何,始终无法成为武者,隐狼司怎么可能用他。正是因为这一点,我裴家才会几年时间,从来不放松对此人底细的探查,终于老天开眼,让我裴家在几月之前从京城隐狼司那里托了关系,找到了所有小狼卫的名目……”说到此处,韩朝阳猛皱眉头道:“怎么可能,即便是小狼卫,名字也不可能让你们随便看,隐狼司的规矩之严,哪里是托几个人就可以的,你就是献出你裴家全部家产,隐狼司都不会泄露任何一个狼卫或是小狼卫的身份,这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性命的威胁,这天下多少嫉恨隐狼司的兽武者,想要袭杀他们。” 裴元再笑道:“说你蠢就是蠢,那名目自然没有真名,都是些数字标号,但我们托的人在隐狼司位置不轻,他可以为我们描述清楚小狼卫的动向,以及大体的形貌,在我们确信他说的数年时间从未有过小狼卫来咱们宁水郡之后。我们又将谢青云的形貌说了一番,再将他的年纪和没有元轮的特征说了一番,那人自不能泄露小狼卫的一切,但却可以帮我们确认谢青云不是小狼卫。若谢青云真是小狼卫的话。他只需要点个头,也不算泄露任何。而我们裴家自然也不敢动谢青云,动你韩朝阳分毫,当然这事我裴家是花了大力气的,不过花得值得。”说过这番话后。裴元就盯着韩朝阳,满脸带着嘲讽的看着,他今日来此的最大的乐趣就是想要看见韩朝阳知道谢青云不是小狼卫之后的神情。 果然韩朝阳先是面色迷茫,跟着扭曲了起来,最后发狂的喊叫,浑身上下都在用力:“不可能的,绝不可能。你想骗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信!”裴元嘻嘻笑道:“我裴家若是没有确定,怎么敢如此,毒牙所以是毒牙。而不是猛兽,自然是懂得分辨合适的时机。再说你都要死了,骗你有意思么?”韩朝阳像是没有听见裴元的话一般,仍旧发狂的用力:“放屁,你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不是小狼卫……”此时的韩朝阳却丝毫没有伪装,他确是崩溃了,即便是死也比这样的崩溃要轻上许多,他这些年来一只坚信的小狼卫大人和他的关系,就这样消逝了,自己就好像是个笑话,被人当做白痴一般戏耍,这让他难以接受,比死还难以接受,堂堂三艺经院的首院,全国只有十二位首院,深得当今右丞相信任,才能担任这一官职,可自己却连个屁都不是,被人家耍成了猴子。“噗嗤!”就在韩朝阳歇斯底里的时候,裴元又拿起两个长钉,灵元涌入,分别甩入韩朝阳的两条胳膊的中间,正好穿过他的肘部,钉在了后面的铁架之上,这一下痛得韩朝阳本就在嘶吼的声音立刻变了调,凄厉得令听者都发麻。裴元这般做就是要韩朝阳挣扎不动,只因为韩朝阳方才只是手腕被捆住在铁架上,肩部被钉入,而一用力挣扎,连个胳膊还能有小空隙动一动,这一下被他从中间钉死,确是再也动弹不得,刚好韩朝阳又在用力挣扎,和这长钉的力道相反,更是疼痛无比,也让裴元爽快无比。 这一巨痛的刺激,却让韩朝阳想起了什么,当即咬牙说道:“他一个镇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有狼卫令牌,那令牌千真万确,我曾经见过,绝不会有假。”裴元听韩朝阳这么一问,这便摇头晃脑,不紧不慢的看着韩朝阳痛得扭曲的脸,说道:“这个问题问得才对得起你首院的身份,总算不是那么蠢了。”跟着便说道:“白龙镇来过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夫子,武道之外的本事很大,至于通不通武道,镇里的人说不通,可我们还没有试过,她已经离开了白龙镇,因此她到底是什么人不好说,谢青云却从小跟着她一起,那游狼令多半来自于此女子,所以我裴家诬陷白龙镇的人是兽武者的下属,说不得也是为武国做了好事,我年纪小,没什么经验,但我父亲却觉着那女子有七成可能是兽武者,还有三成也是与武国朝廷为敌之人,否则也不会拿着游狼令招摇撞骗,此女子的模样我裴家也同样在京城问过那位大人,那大人全不认识,根本不可能是游狼卫中人。那女子离开不久之后,我裴家又发现你们三艺经院书院的夫子也消失了,而这位和谢青云关系同样莫逆,他说是去扬京城,你就信了么,谁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就凭这几点,足以表明谢青云这厮跟错了人,跟了两个最起码是隐藏了身份的朝廷重犯。”说到此处,裴元顿了顿,再道:“你死之后,这案子就会交给隐狼司,他们会追查你和那书院夫子以及白龙镇女夫子的关系,而你的死自然会被认为是他们二人和你所在的兽武者组织对你杀人灭口之行,至于剩下老王头和白逵还有那柳姨,他们对更高层的事务并不清楚,且不是武者,案子一定,就会由我郡守衙门处理,自当秋后问斩。至于如何定案,你若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在那张重的宅院之内,有童德藏匿的遗书,说是只要他死了,就是被人灭口。他就要招出你们的一切,以复仇,那遗书是委托他的亲信,如果多少日寻不到他。就把遗书交给隐狼司的。却被我们先寻了出来。” 说到这里,韩朝阳已经彻底失了希望。只是有些麻木的抬眼问了句:“那遗书也是你们作伪的么?” 裴元冷笑点头:“行了,所有的事情你都明白了,可还有话说。”韩朝阳摇了摇头,又深深的吐了口气。不在言语。裴元却是一个劲的催道:“说说吧,要不在你死之前就没有机会说话了,我接下来要对你的嘴巴下手,不会再给你用灵元丹了哦,那也太浪费了。”韩朝阳瞥了裴元一眼,仍旧是半句话不言,就这般等死。那裴元嘿嘿一笑,抄起一旁粗大的特质管子,从那烧成流质的铁水缸中,乘了半管子铁水。一把捅进了韩朝阳的嘴巴,跟着微微倾泻,那滚烫的铁水就这般流入了韩朝阳的嘴内,先是烧伤了他的舌头,跟着是喉咙,跟着是食道,最后流入胃中,整个过程,韩朝阳想要发出声音都不能,直到浑身不断的抽搐,发出阵阵焦糊的味道,裴元才将那管子从他口中拿出,跟着又拿起一根撬棍捅入韩朝阳肚腹之内,通过撬棍将自己的灵元涌入道韩朝阳的血脉节点,只因为刚才这一下铁水浇灌,直接痛晕了韩朝阳,他本就中了魔蝶粉之毒,这般晕过去,便难以再醒来,直到睡梦中死亡。说起来,这中了魔蝶粉之后,五脏皆腐烂虽然残忍,但中者却并不难受,都是在睡梦中死去,感受不到内脏的腐烂带来的痛苦。不过韩朝阳却没法子享受这种睡死的痛快了,只能在裴元一次次的灵元灌入下醒来,又被裴元一次次的各种变着花样的折磨给痛晕过去。就这样裴元发泄了大半个时辰,总算觉着没有意思了,这才敲了敲铁牢的铜墙,那外面的夏阳听见,就开了牢门,随后裴元再取了一枚灵元丹丢进昏睡过去的韩朝阳体内,以灵元化开,虽然半夜之后韩朝阳必死,但尸首上不能有任何伤痕,免得无法向隐狼司解释。随后夏阳就接了裴元出去,自然裴元再次将那斗篷戴了起来,两人就这般出了这重罪牢狱,至于韩朝阳,他在这里面无可厚非,对隐狼司只需要说此人二变武师,又很可能是兽武者身份,自要关押再此。出了牢房,裴元自是回了裴家,夏阳则赶去了郡守府邸,和郡守陈显大人商议此案的一切,明日就有郡守大人亲自撰写卷宗,夏阳和钱黄都要写上自己的那一部分,三人汇在一起,后日便交给隐狼司。 就在夏阳和郡守陈显以及钱黄深夜探讨此案结案的时候,那重罪的牢狱之外,发出几声奇怪的咯啦啦的响声,两名狱卒十分奇怪,要凑过去看一眼,却忽然眼前一花,一个瘦小的家伙就这么忽然出现在早已经紧闭的重门之内,对着他们嘻嘻一笑,这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眼前一黑,晕倒在地,跟着这瘦小汉子又极速潜行,到了牢狱大堂,牢头和另一位狱卒正在这里喝酒,却全然察觉不到已经多了一个人,他们连头都没有抬起,就直接栽倒在桌上,像是喝醉了一般,晕了过去。那瘦小汉子面上始终带着笑嘻嘻的表情,可一双眼睛却十分机警的四处瞟着,沿着牢狱的行廊一路向里,灵觉也跟着不断外放,终于到了其中一间牢房之外,跟着一拨,将那铁门上方的不足尺方的铁窗打开,即便开了,还有三条铁栏竖在那里,只留出四道中空,可以瞧见牢房内的场景。这瘦小汉子冲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身体开始扭曲,发出阵阵咯啦啦的声音,眼见着所有的骨头越缩越小,一双手也扣住那铁栏杆,最终整个人竟然扭曲成了老鼠一般大小,从栏杆上钻了进去。刚一落地,又瞬间化作人形。瘦小汉子十分警觉,落地之后,没有立即去看那被吊在铁架上已经晕睡过去的韩朝阳,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大网,用力朝前方一撒,那大网落地之后,并无触发任何机关。 跟着瘦小汉子就大模大样走到大网落地的地方,如法炮制的捡起大网再次撒开,就这样撒了一整圈确定牢狱空中并无可能的机关,这才收了大网,行到韩朝阳身边,摸了摸他的鼻息,灵觉涌入一探。顿时吃了一惊,口中喃喃自语:“魔蝶粉。”随后看了看地面,满地的短骨碎筋,血肉残渣。显然是这韩朝阳被毒刑拷打后掉落下来的。可这韩朝阳体表并无其他伤痕,除了穿过肩膀封住灵元的匠宝带来的伤洞之外。再无其他,很显然有人拷打过韩朝阳后,又给他吃下了疗伤丹药,迅速让其恢复。瘦小汉子皱了皱眉头。手上一晃,就和变戏法一般出现一枚丹药,跟着就塞入了韩朝阳的口中,一拍将那丹药拍入了韩朝阳的肚腹之内,口中低语道:“算你走运,最后一枚,下回得来还得一年。”说过话后。又用灵元将那药力化解,大概片刻之后,这瘦小汉子重新回到了牢门前,并没有理会继续昏睡的韩朝阳。再似方才那般将身体缩小,从那牢门的窗口钻了出去,跟着将窗拨上。 随后重新回到了牢狱的大堂,箭步蹿上了房梁,向出口游走了一段,回身甩手,两枚随处可见的砂砾飞了出来,打在了那栽倒在桌面上牢头和狱卒,那两人被这一砸,只感觉脖子处一痒,这就悠悠的醒了过来,当他们疑惑的抬头四看时,早已经没有了那瘦小汉子的踪影,而此时瘦小汉子已经到了大牢的门口,将身体缩小到了极致,同时蹿过那两个晕倒的狱卒身边,在他们脖颈处一点,就钻出了大门,和牢内大堂的两人一般,这两位狱卒醒来之后,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都疑惑的看了看对方,又摇了摇头,觉着是自己方才眼花,从未有人进来过。第二天一早,夏阳、钱黄、郡守陈显三人各自撰写此案的卷宗,一切证据都已经在手,他们只需要照着昨夜商讨的条理,将自己在此案中所做的一切写清便可。一天过去,三人将卷宗汇总整理在了一起,这便打算明日送交隐狼司,当然在此之前,还要先去牢房,发现那韩朝阳的死亡,这件事自然交给夏阳。而钱黄则回了捕快们中间,算是清闲了下来。至于郡守陈显,则亲自回到关押秦动的试炼室,将他放出来之前,直接把卷宗副本都给他看一遍,好让这小子闭嘴。裴家的计划之所以没有对付秦动,就是要让这位白龙镇衙门新晋的捕头做个鉴证,同样也可以增加此案的真实性,其母亲触犯了律法,未必儿子就会触犯,否则反倒容易引起怀疑,这些被捉拿的人都和谢青云相干,刚好有一个谢青云最好的兄弟秦动还在,也可以避免有心人的怀疑。这一切裴元都算得很详尽,也是裴杰放手让自己的儿子去做的原因之一。 “秦动,可想明白了?”陈显见到秦动的第一句话,便带上了叹息的语调。秦动见他出现,也不再发狂,只依照之前想好的一切,先离开了这里再说,当下应道:“大人说的想明白是何意?秦动坚信母亲他们不会是兽武者的下属,但秦动不会乱来,一切会依照武国律法做事,秦动也相信大人能够明察。”听过秦动的话,陈显再次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卷宗副本交到了秦动的手上道:“这是副本,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我知道你可能会一时间接受不了,换做我是你,同样如此,唉……看过再说吧。”说过此话,陈显也没有离开,直接盘腿坐下,不再有任何官架子,就这般等着秦动。秦动心中早知有人陷害白龙镇,见陈显都已经将结案的卷宗写好,心知不妙,不过这两日他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他知道即便定案,娘亲他们距离处斩还有一定时间,所以并没有狂躁,只是认真去看那卷宗,想看看对手用了什么手段,处理此事。这卷宗的部分,自然取走了关于谢青云、紫婴夫子和聂石夫子三人消失的推断,只保留了柳姨、白逵夫妇、老王头、童德四人犯罪的证据,以及那韩朝阳为首的兽武者的证据,直到此刻,韩朝阳尚未被发现已死,也就不存在推断他被其他兽武者灭口的事情,这时候陈显已经不怕秦动见过之后,去猜测什么裴家为主谋的事情了,即便猜出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一会发现韩朝阳死后,就会补上新的卷宗,明日一并送入隐狼司,所以不提前写好,只因为隐狼司中人个个机警,会从墨迹上辨别大致的时间。 ps: 老是发不上去,反复多次,不知道怎么了,几天前也是,多谢诸位看书 第五百六十四章 报案衙门 若是韩朝阳没死,郡守陈显就提前写下全部案卷记录,很有可能被隐狼司鉴定痕迹后,发现并且戳穿一切。不过这一点,并非陈显谨慎,却还是第一捕快钱黄提醒,否则以陈显和夏阳二人的心思,还真有可能会疏忽了这一点细节。 并不是说郡守陈显和第一捕头夏阳为人不够心细,所谓术业有专攻,钱黄在这方面的本事极强,才会想到这些,这也是陈显一直愿意重用钱黄的原因。宁水郡在武国地处偏远,且相对穷困,地域也比武国另外的十一郡都要小不少,但钱黄不只是验伤、验尸的本事,连探查痕迹的本事在整个武国,也是除了隐狼司中的专攻此术的刑官之外,也算是一流的了。若非钱黄不想去大郡跟着别人混,只想在这宁水郡得到更多查案的权力,他大可以去更大的郡城中,凭借他的本事也一定能坐上捕快之位,只是依他的修为和年岁,想要得到全权处理每一件案子的痕迹、伤体、尸首的权力,却是不可能的,他得跟着哪怕不如他的大仵作的身后,这也是武国吏治的一个弊端,却并非想要改就能改得掉的,在同样家世的境况下,有本事的人自然先上位,但钱黄学到这身本事之前,只是个贫民家中的孩子,许多大郡中的捕快都是武者家族连带的关系,一整个武者家族可以为武国出很大的力,他们当朝为官或是进入军门,武皇给予这样的家族很大的便利,只要他们不依权私贪,许多好处都是明面上的,而类似于钱黄这样有本事的年轻捕快,虽然所做的贡献会不如本事低于他的大家族子弟。但若以一个家族集体为武国所贡献的力量来比较,钱黄就不算什么了,因此即便在百姓口中极为英明的武皇,也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要这些大家族的人不结营私。也就行了。大部分类似于钱黄这样,在某些方面有天赋和本事的年轻人。很少有如他这般,不在意名利的,因此那些家伙宁愿多熬一些时间,在大郡城中、大势力中呆着。也不愿意来宁水郡,所以钱黄在宁水郡的日子倒算是如鱼得水,只要有案子查,他能做主探究一切和痕迹相关的一切,就十分痛快了,郡守陈显有他这样一个得力的助手,为官多年。还真是破了不少案子,加上第一捕头夏阳也是个善于推理的厉害捕头,他们三人相互配合,整个武国隐狼司收集的各大案宗之内。宁水郡还算小有名气,这也是为何扬京城有了空缺之后,宁水郡郡守陈显也在升官的考察之列的原因,若是再加上这一次捉拿兽武者的案子定下,郡守陈显以为,自己定能够成功升入扬京城,他倒是问过夏阳和钱黄,夏阳当初也愿意和他一起去扬京来着,只是钱黄仍旧不想去那大都城中,打算留下来,即便这里换了郡守,钱黄也相信自己的本事会让新的郡守重用。若是陈显真个最后升了官,他倒是不打算对新任郡守宣扬钱黄的本事,这也是官道之事,他很清楚,钱黄隶属于他的人,若是他大力推荐,那新郡守说不得会有顾忌,更想用自己人,他若说也不说,钱黄还能够便宜行事,让新郡守以为他是个中立之人,并不算前任郡守的人,再见到他本事如此,多半仍旧会重用于他。陈显盘坐在试炼室的地上,貌似看着秦动,可心中却在盘算之后的事情,秦动则细细阅读那卷宗,看得是气血不断上涌,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意压制,后来便干脆释放出来,连连重拳捶击地面,把自己的情绪全都表露在郡守陈显面前,只因为秦动早就确定了白龙镇被人陷害,也打定主意先冷静下来出去再说,正因为此,他看到卷宗上那一条条的证据,一个个的细节,从前到后,没有丝毫的错漏和值得怀疑之处,才会惊怒交加,才要故意压住,怕自己忍不住爆发出来。不过压了一会,他忽然明白,若是这般压抑,反倒让这郡守陈显大人觉着自己有所图谋,这般年纪,血气方刚,之前听闻自己娘亲被抓,还怒到发狂,这会看见卷宗这些更为强大的铁证反而冷静,任何人都很容易猜出自己在装,在想其他法子,于是秦动索性把情绪发泄出来,既不用忍受得那般苦痛,又能减轻陈显的怀疑,同时心思极为冷静的细细看着卷宗上记录的每一处细节,想要寻找漏洞,只可惜找来找去,仍旧全无任何可以驳斥之处,若是非要质疑的话,也都只能以假设的法子来定案,假设有人栽赃陷害,假设有高手潜入了白龙镇,潜入张家,潜入韩朝阳在三艺经院的宅邸,又冒充人引自己的娘请和韩朝阳出来会面,就如同当初引白龙镇的老孙捕头一般,可秦动明白,这种假设虽然完全可能,但却不能作为罪案中推翻证据的存在,否则的话,任何铁证如山的案子,只要嫌疑人不承认,都可以用这种假设来狡辩,可假设始终是假设,郡守陈显他们却已经寻找到了足可以定罪的证据,因此秦动从这卷宗之上,寻不到一点法子,来帮自己的娘请、白叔和老王头以及三艺经院的韩朝阳首院脱罪。当然,秦动却很明白,自己的假设一定是正确的,也只有这个可能,包括娘亲在内的诸人才会被诬陷,只因为他十分确信这些人绝不可能只罪犯,至于不算熟悉的韩朝阳,秦动当年在三艺经院修习武道时就已经认识了,当初给他的感觉就是个时而有趣时而威严的首院教习,而之后此人收了谢青云为弟子,加上后来助谢青云一起对付裴家以后,他就对这韩朝阳十分有好感了,不过好感归好感,秦动也不能肯定韩朝阳就没有问题,就不是兽武者,只因为他并没有接触过韩朝阳太多,并不像白龙镇的乡邻一般,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不管韩朝阳到底是什么人,秦动坚信这起案子的背后。有一个惊天的阴谋,而他在看卷宗的同时,细细思考之后,大约把这个幕后主使猜到了裴杰一家的身上。只因为以他当初和老孙捕头学来的断案思路。在他确信白龙镇诸人被冤枉之后,就要寻找这些人身上的共同的地方。白龙镇三人的共同点不用说了,实在太多,可加上一个韩朝阳之后,就不一样了。这四人的共同点便都是和谢青云关系紧密,老王头和白叔分别是谢青云的厨艺和木匠手艺的师父,韩朝阳则是他武道上的师父,而自己的娘亲在白龙镇算是和谢青云一家最为熟悉的,尽管乡邻们相互之间都十分团结,相互也都极为了解,但因为自己娘亲喜好助人。谢青云的娘时常身体不好,谢青云的爹要外出赚钱,因此柳姨有空的时候就会去帮着照应一下,也是如此看着谢青云长大。而自己同样和谢青云算是镇子里玩的最好的兄弟了,谢青云年少成熟,将其他几个娃儿都当做弟弟妹妹照顾,和自己相差年纪虽然更多些,可言谈之中和自己却更像是同龄伙伴。凭借这些共同点,秦动推测出了现下被关押在牢狱之中的还活着的人若是要得罪一个共同的敌人的话,只有裴家。尽管那事情已经好些年了,谢青云也好些年没有回来了,可裴家的名号,秦动在衙门里听过很多老捕快说起过,去其他镇或是来郡城办事,接触过一些捕快衙役,吃酒的时候也都议论过,很清楚裴杰的性子,只要有仇哪怕数年也都会嫉恨,一旦有机会就要斩尽杀绝,而且手段极为阴毒,让衙门都即便怀疑到他也都无法追查,这才有了毒牙的称呼。谢青云当初和韩朝阳一齐羞辱裴元的事情,秦动知道的一清二楚,除了谢青云说书式的演绎,故意将其中遭受的危险隐去之外,还有秦动送白饭来三艺经院时,和小胖子卫风那些家伙接触的时候,听来了更详细的情况,当时听着虽然痛快,但此时想起来,裴家那种地位身份和性子,想要对付谢青云,却反而被将了军,可想而知心中有多么愤恨,以毒牙之号,筹划几年再来复仇,丝毫没有什么奇怪。秦动只是不太明白,为何自己没有被他们捉了去,或许下一个就是自己,或许他们还有其他法子陷害自己,而此刻只是将自己软禁罢了。想到此处,秦动更加想要出去,只有出去才能想到其他法子,于是在发泄之后,一双赤红的眼睛渐渐冷却了下来,这个表现确是符合惊怒之后又无可奈何的心境,丝毫没法子给人以他尚有图谋的感觉,反倒多了一丝绝望,实际上这丝绝望秦动也用不着去演、去装,他此刻确是想不出任何的办法,他也知道即便出去,一直到娘亲他们被斩之前的时间,也未必能和王乾大人商量出什么法子,可他必须要强迫自己坚信能够想到法子,所以这样的眼神,确是他内心真实的反应。那陈显见秦动快要稳定下来的时候,便停止了自己的思索,想要从秦动面上看出些什么,却终于没有看到他不想看到的样子,他已经确信此刻的秦动,再无可能来捣乱,应当是想要解救自己的娘,却毫无办法的痛苦,只因为那卷宗上的一切证据都像是铁一般的事实,定在了秦动的心中。陈显看了看秦动,摇头说道:“可还有什么话说么?”不等秦动回答,陈显又道:“其实……我相信这一切你并不知情……”秦动听见陈显这么说,随即呃了一声,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 陈显微微点了点头道:“其一,你在白龙镇任捕快的这几年,曾经来过郡里几次,我也听闻你协助其他镇子三年内办了三个大案,其中一件还是武者仇杀之案,整个卷宗我都细细看过,也询问过当事的捕快,你我其实也见过几回了,但当初我没有直接问你,就是觉着你这个年轻人还不错,想要多考察你一番,就从不同人的口中打探过你,其实这次案子发生之前,我已经有了调你来郡里做一个捕快的职位,不过眼下白龙镇老孙捕头已死,你继承了捕头之位,我就想着你在下面多磨练几年也好。至于你师父老孙捕头,几个证据里尚未有定论他也是兽武者的属下,这案子查到这里,我们就要移交隐狼司了。我想韩朝阳之外可能还有其他兽武者,这不是我们衙门的职权范围所在,老孙捕头到底是否清白,也靠隐狼司来查探了。”说过这些陈显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你们镇里的老王头、白叔。尤其是你朝夕相处孝顺的母亲会是兽武者的手下。始终难以接受,换成是我也是同样。可身为衙门中人,尤其是一位捕头,对待每一件案子都要以证据为第一准则,即便此人在恶毒。没有证据,他便不是罪,犯,即便此人再良善,有了确凿的证据,他就是罪,犯。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穷凶极恶的暴,徒一网打尽。明日一早我就会将卷宗呈给隐狼司,你娘亲他们已经是重罪之人,我会在处斩之前。争取让你见一面,这之前你便不能见他们了,只因为此案可能还有其他兽武者没有落网,虽然我信你和此事绝无关联,但隐狼司的人不了解你,你若在这期间见了你娘,他们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否要通风报信,希望这一点你能理解。” “明白!”秦动双拳握紧了,又松开,眼睛依旧赤红,就这么看着陈显,有些木然的应答了两个字。陈显还是一声叹息,之后说道:“我这里有各种匠器、灵宝,你若痛苦不堪,可以在试炼室发泄一番,不只是对着墙壁,我只要开启机关,地面下会有不少傀儡人出来,你想要打就打他们吧,打过之后,便收拾好心情,回白龙镇去,我尽量保证你娘亲和你的叔伯,他们在处斩之前,不会受苦,这些人我看得出来都是良善的老实人,所以相助韩朝阳做事,想必是受了童德的蛊惑,也是为了白龙镇的日子过得更好,你娘的药材能卖的更好。(..tw)”说过这些,郡守陈显这便起身,准备启动机关,却不想秦动也跟着起身,忽而拱手道:“陈显大人,秦动已经想明白了,不需要再打傀儡人发泄什么,秦动这便回去,等待消息,我娘若是要处斩,还请大人及早告之,我要见她一面。”说这话时候,秦动目中含泪,也不需要有什么伪装,都是自然而流,那陈显丝毫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又拍了拍秦动的肩膀,道:“走吧。”说着话,开了试炼室的大门,秦动再次抱拳,便跟着陈显出了试炼室,陈显随即招呼一名家仆送秦动出了宅院,从衙门侧门离去。深更半夜,秦动自没法回白龙镇,这便去了他这些日子在郡里租下的小院,这是郡里的富户家的空下的院子,时常会租给来郡城长期落脚的生意人,比起住在客栈里要便宜的多。秦动刚一进院,就发现有些不对,似乎有人来过,当即小心谨慎的潜藏身形,却不防身后有人一拍,秦动头也不会极速向前奔行,要躲开对方的偷袭,奔过两丈之远,这才转身一看,却瞧见王乾大人正自平静的看着自己,开口问道:“这两日可是被囚禁起来了?”秦动见到王乾,再也忍不住,一腔泪水就滚滚落下,他毕竟是个年轻人,白婶死了,娘亲又被捉了,且都已经定了死罪,之前在陈显的试炼室,全凭意志强行忍着,此刻那种见到依托的感觉蓦然涌上心头,这便情不自禁的哭出声来。王乾聪敏,见秦动一哭,就猜到一切案子都已经定下,怕是所有罪证都已经被列好,若是没有大人物强行施压,要重新查案,怕是没得翻案了,当下就伸手摸了摸秦动的头,安慰道:“堂堂白龙镇捕头秦动,就这般被困难击垮了么,你这一哭,是不是就觉着你娘,你白叔,你老王叔都要死了?你这一哭,是不是让你白婶白白的死了?他们指望你还他们一个清白,你还好意思哭。”嘴上虽是挤兑,可语调却充满了安慰,手也缓缓的拍打着秦动的肩膀,好一会,才让秦动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微微抽泣了一下,秦动十分不好意思的抹去了泪水,王乾见他如此,又是笑道:“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既然已经哭了,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为亲人哭,不用扭扭捏捏。”这么一说,秦动也总算是笑了,笑得满眼是泪,笑得王乾从怀中取出一个装酒的羊皮袋子道:“咱们痛快的喝上一回,醉过之后,就打起精神。随我商议,如何救下他们。”秦动痛快的喊了一声:“好!”跟着接过那酒袋子,咕嘟嘟的喝了下去,只几口。便只觉着脑袋发晕。直接醉倒在地。王乾摇了摇头,拿回酒袋。将秦动抱回了厢房,跟着自己也是咕嘟嘟的将剩下的喝过,同样也跟着醉倒,沉沉睡去。这两日他也是痛苦焦躁。想不出法子,晚上又睡不着,他并不是武者,已经多日未睡、未吃,身体有些扛不住了,这才想到法子,买来这种烈酒。饮下即睡,早上起来,才有气力再去四面探听那些可能要去凤宁观的武者的消息,今夜见秦动这般。他也似一下子想得通透了,打算将这袋子酒两人喝过之后,便不再靠酒来催眠,明日一早醒来,就重新振奋起来,再寻两天,若是仍旧没有半点去凤宁观的消息,就直接先租了马车,请了护卫,去那洛安郡。第二日一早,秦动和王乾几乎同时醒来,王乾这才详细的问了秦动被囚禁的经过,以及郡衙门如何定的罪,秦动这便将那卷宗上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王乾听到韩朝阳的名字,当即一拍桌面,就道:“果然是了,毒牙裴杰,连三变武师得罪过他的,都被他扳倒,咱们要对付他,你可有信心?!”秦动咬牙拧眉道:“大人放心,裴杰这颗毒牙,咱们便是死也要给他拔了。”王乾大声叫好,跟着言道:“今日我依旧在城中寻找,你则出城回白龙镇,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日一早在青峦山下等我,要去洛安郡,必要经过那里,我会请了护卫送咱们去洛安!”秦动一听就急了,道:“为何我不能在郡里陪着大人一起?”王乾摇头道:“昨日你答允陈显要回白龙镇,今日多半有人监视着你,你若不离开,他们多半会猜你还是不死心,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被他们盯着,白龙镇至少还有你护着,你放心这几日他们没找我麻烦,也不急于一时来害我,且他们那些手段,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再用,想要诱我出去,和什么‘兽武者’汇合,那是绝不可能。” 秦动听过这番话,只好点了点头道:“大人万事小心。”说过话,人就先一步离开了小院,去那富户家中退房,而王乾在他离开一刻钟后,也悄然离开了此屋,另寻客栈居住。上午时分,郡守陈显独自一人来了隐狼司设在宁水郡的报案衙门,以郡守的身份,很快就见到了这里的负责之人,此人自不是狼卫,算是这报案衙门内最大的官员,在隐狼司的官职当中,称之为案官。这位案官大人姓吴,和陈显不熟,却也见过数面,各地案官都是如此,除了公务之外,不得和地方任何衙门中的官员有私下的交情,同样也不得和地方武者家族有私下交情,若被发现,哪怕没有任何错误,也会被隐狼司革职,只是为了防止将来可能发生的徇私断案之事。 这吴大人见到陈显,微微有些惊讶道:“还不足十天,陈大人这就来了,以往你可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来的主儿。”宁水郡虽然不大,案子也不算少,但大多都不怎么涉及武者,即便涉及,也是武者家族的非武者成员相互倾轧,偶有涉及道武者的案子,武国官衙的律则规定了,地方衙门可以先处理十日,以磨练衙门的断案能力,当然给不给十天的时间,也都有隐狼司报案衙门决定,若是觉着此案关系重大,十天时间即便是隐狼司的狼卫来,也会耽误了案子的查探,便会案发当时就去现场接管下案子。若是没有这么做,也就是隐狼司有信心十天之后再来接手,同样可以查出案情,不会耽误什么。十五条武者性命虽然足够多了,但在得知案子的第一天,报案衙门的人就已经去过、看过,拿到了十五人大案的名目,细细探查过,知道这十五人相互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对手是无差别的毒杀,即便是兽武者所为,也不是隐狼司要追查的那一群厉害的兽武者,便放手给了陈显十天时间。至于吴大人见到陈显有些惊讶,是因为以往有涉及到武者的案子,陈显向来都会拖延到最后时刻,若是还查不出真凶,才会交给隐狼司,其中有一些时候,陈显还真在最后时刻查出了真凶。自然陈显的名字也因此在宁水郡隐狼司以及扬京隐狼司的总衙门之内也都小有名气,这些都是陈显加官进爵的积累,当然有一半功劳都在那钱黄和夏阳的身上。而这一次陈显提前来了,倒是尚属头一回。所以这位吴大人才会惊讶一问。陈显则微微一笑道:“吴大人。此案涉及太多,下官再查下去。没有一两个月,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查到可以查的地方为止。” 吴大人听郡守陈显这般说,倒是来了兴趣。忙招手让陈显坐下,跟着起身把自己的官椅子搬到陈显的旁边,道:“说来听听,那卷宗我回头再看,先听你说说。”陈显和吴大人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知道他也是个案迷,这一点有些类似于钱黄。有了案子,吴大人才没有任何官架,若是自己要啰嗦客气,反倒让吴大人不耐烦。于是也不退让,这便坐下,将手上卷宗递了过去之后,这便开始讲了起来,从最初衡首镇张召之死,到白龙镇孙捕头夜间执兽武者匕首丧命,再到张重被毒杀,到老王头毒杀十五条武者性命,最后到那白龙镇柳姨和三艺经院韩朝阳会面被捉,以及张家宅院搜出童德的信件,一一详细的说了出来。听得这吴大人饶是见多了各类案子,也不由得面色从兴奋到惊讶再到凝重起来。说到最后,陈显总结道:“此案牵连十分广,下官只查了和武者无关的那部分,刚好又牵连出了兽武者韩朝阳,下官猜测韩朝阳背后定有他人,拷打也问不出什么,怕耽误了大事,就提前来了隐狼司的报案衙门见吴大人,将此案转交给隐狼司探查。” 吴大人点了点头,忽然声色俱厉道:“好你个陈显,之前几个案子虽然没有涉及到武者,可你查出了魔蝶粉,为何不来报?”陈显知道这吴大人好吓唬人,但仍旧故做惊慌道:“大人赎罪,下官想着有魔蝶粉也未必就是兽武者,可能是其他情况,加上下官断案的瘾有犯了,想着反正不牵扯武者,就自己查了下去。”说到最后一副求饶模样,却正中吴大人下怀,当即笑道:“行了,你这厮好查案正对我的脾性,这事就算了,卷宗是卷宗,说说你的看法。” 陈显能来吴大人这里,自然准备好了说辞,当下把自己对此案的详细想法都说了一遍,其中少不了有夏阳的思路以及那钱黄的意见,却是听得吴大人眉飞色舞,最后却还是叹了口气道:“一切突破口都在韩朝阳这里。”陈显点头道:“下官也这般认为,所以下官以为,老王头、柳姨、白逵可以处斩,他们不是武者就交给我郡衙门来做,光明正大,目的就是让韩朝阳背后的家伙,以为咱们要结案了,只是韩朝阳身为三艺经院首院,要得到朝廷批准,所以处斩的时间推后半年或是一年,这段日子,就是咱们利用……噢……是大人利用韩朝阳身后之人疏忽的时候,来追查的方法。隐狼司有的是手段让韩朝阳说,拷打之外,断人是否说的是实话,这方面,隐狼司可远胜过郡衙门,有时候下官真是羡慕大人能够在隐狼司谋得官位,下官若是也能够,便是做一小卒,能时常闻得大案,也是痛快之事。”这些话自然听得吴大人舒坦,尽管如此,他却很明白隐狼司的规矩,对这陈显只有欣赏,却从无结交知己的意思,陈显也明白这位吴大人能够在隐狼司做案官,必然不简单,也确是不简单,对自己不过是欣赏,因此从没有在言辞上有丝毫要故意结交的意思表露出来,免得弄巧成拙,让对方怀疑自己的品性。 “报,郡捕头夏阳求见。”就在此时,外间衙役忽然高喝了一声,听得陈显连皱眉头,忙道歉道:“大人,我没有叫夏阳过来,不知道这厮此时来有何事?”吴大人倒是无所谓道:“你在这里,他多半是来寻你,或许有什么关于此案的紧急事情也说不定,否则也不会现在来寻你。”话音才落,不等陈显再说,就回向外间的衙役道:“请夏捕头进来。” 片刻之后,夏阳躬身迈步而来,一进来就对着吴大人行了个大礼,跟着又对陈显行礼,道:“吴大人,陈大人。下官来此,有要事禀报。” “废话,没要事你也不会此时来,莫要啰唣。”吴大人呵斥道。 夏阳也就不再啰嗦。当下言道:“韩朝阳死了。中了魔蝶粉之毒,明明关押在大牢之中。竟出了这等怪事,钱黄验过,那魔蝶粉服下的时间是半夜子时之后。咱们刚刚把这厮转移道重罪大狱之后,那里可是铜墙铁壁。不知道什么人能够进去。若是真要杀人灭口也该在早先的看守牢房动手的。”夏阳一口气说过,连带自己的看法也都说了出来。陈显和吴大人在听见韩朝阳死的时候,都是眉头一跳,不过都没有打断夏阳的话,继续听他说完,此时两人眉头又一同紧锁起来。紧跟着,吴大人当下言道:“未必不能进去。这世上有各种奇法,想要渗入你们那大牢,也不是不可能,真正的铜墙铁壁。是完整的一块熔炼打造,再在内部掏空,想要进去,除非武力卓绝,破坏了他。而你们那大牢,到处都是缝隙,我就听闻过有人可以将身体的骨骼缩小,钻入其中。” “什么?”陈显和夏阳听后一齐露出惊讶之色,不过两人心中却都暗笑,他们却是不知道有此奇法,但刚好有这样的法子,可以替他们遮掩,倒是在合适不过,这隐狼司虽然厉害,虽是武国最强的衙门,但同样也有许多死案无法查出底细,这也是为何裴家敢这般做,陈显又敢于配合裴家的缘由,他们相信这案子,隐狼司再如何查,也是查不出任何来的,那韩朝阳背后的兽武者就让他永远神秘下去吧。至于早先涉及好的,韩朝阳先死,后送卷宗,陈显后来想了想,觉着倒不如自己来送卷宗的时候,夏阳再来禀报,才会更显真实,这才改了计划。 吴大人见两人如此吃惊,心下也还有些得意,他早就认可了陈显的断案本事,如今自己的见识远胜过这陈显,自是有一股子身在隐狼司,见闻极广的自豪涌出。随后才道:“此案就交给我隐狼司来查,至于……”说到此处,顿了顿,道:“那其余之人处斩,仍旧交给你们,韩朝阳死了,那些寻常百姓也都被你们处斩,那幕后杀人灭口的兽武者也定会安心下来,却不知我隐狼司一直在追查。” “下官也是这般想,大人放心。”陈显应道:“处斩那几名百姓,下官会做得堂堂皇皇,其实下官以为对方既然能杀韩朝阳,应当更能在看守牢房杀了那几个百姓,约莫是知道那几人不清楚他的事情,所以懒得动手去做罢了。但我等将这百姓处死,倒是更让对方放松了警惕。” 吴大人也是点头道:“没错,我正是如此考虑,不过我怀疑这韩朝阳未必是兽武者潜入杀之,有可能他自行服下了魔蝶粉,这粉末一直藏在他身上的某处,他为了守住秘密,索性自尽,自然能够这般做,定然是活下去的话,兽武者会对他或者他的家人有更为可怕的惩罚,所以死才会比活着更痛快。说到此处,吴大人摆了摆手道:“好了,言尽于此,这案子的瘾由我来过,你陈显就到此为止吧。夏阳多等一会,我和我的人会随你去大牢,再查一遍韩朝阳的尸首,再将他带回隐狼司。” “是!”夏阳拱手应道,心中却是兴奋得很,这吴大人的几个怀疑虽然都有道理,但却刚好帮了他们的大忙,越是乱猜,越是对裴家有利,对裴家有利就是对他夏阳有利,这事便就可以这般过去了,省得以后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一旁的陈显也是一般心思,也是笑着拱手道:“吴大人,下官真是羡煞你了,不过下官没有本事,也说不得什么话来,这便告辞。”说过话之后,叮嘱了夏阳几句,好好配合吴大人,这便转身离开了隐狼司的报案衙门。事实上,处斩那几个白龙镇的人,即便他不找迷惑兽武者的借口,也是应当交给郡衙门来执行的,这几人本就没有了查案的价值,而陈显早就准备好了,可以用韩朝阳的死,证明那兽武者对这几位百姓也是毫不在乎,能够潜入重罪牢房杀人,要去看守牢房杀人更是轻而易举,他却没有这么做,显然这几位百姓对他成不了任何威胁,没有必要击杀,多杀一回,就多留一些痕迹,反而给了破案人更多线索。而郡衙门捉到的罪犯,郡衙门处死,案卷宗述上就会记录成郡衙门的功劳,这几人对隐狼司继续查案无用,吴大人也不会那么不顺水推舟,非要拿了那几个百姓,来隐狼司处斩,还容易引来郡衙门心下的不满,虽然不会和郡衙门结交,却也没必要为小事得罪郡衙门,吴大人显然明白这个道理。离开了报案衙门,陈显一身轻松,回到衙门之中,就先将此案定下,把几位白龙镇的罪犯押解到重罪牢房,两个月后处斩,签下此案宗过后,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也就在这天下午,处斩的公告就贴在了衙门之外的公示牌上,王乾夹在人群之中,远远的看了个真切,心中悲愤却没有太多意外,他昨晚见到秦动之后,已经明白了是这个结果,好在两个月的时间,只要银钱充足,就能够雇来最好的车马,去洛安,再搭乘飞舟去凤宁观。而这时候的秦动,正在飞奔回白龙镇的路上,王乾让他回来,是不想让他遇见任何危险,实际上,王乾并没有打算让秦动陪同自己去洛安,所谓两日之后,从青峦山走,不过是个幌子,王乾在看那告示之前,就已经在镖局定下了二变武师的镖头,驾驭雷火快马,护送自己去洛安郡,这样的行程相对安全,王乾以前也曾走过,他所担心的是裴家有人追踪,路上截杀于他,也就麻烦了,他早的这家镖局是多方打听过后,和烈武门没有丝毫关系,而且曾经和裴家都有过小摩擦的,所以才放心请了这家的镖师。 ps: 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六十五章 可怕计划 可这世上没有绝对稳妥之事,面对毒牙裴杰,王乾从没有任何把握,即便请来的是二变武师,且耗费了他几乎凑起来的一小半银两,若是裴杰想要半路袭杀,自己和那武师也没有任何胜算。(..tw好看的小说) 同为二变武师,裴杰的本事王乾是听闻过的,抛开战力不说,只凭借他那阴毒的手段,即便三变武师也都防不胜防,更何况自己请来的这位二变武师,最糟糕的是,他还不能对这武师提任何要防备裴家手段的话,否则便是寻遍整个宁水郡城,也没有镖局会接他的活,即便这镖局还曾经和裴家有过摩擦,也不敢如此护着裴家要早麻烦的人。王乾之所以请这家镖局,就是为了防裴家和相熟的镖局都打过招呼。虽然王乾觉着裴家这等阴谋对付白龙镇和三艺经院的首院,未必敢大张旗鼓的和人招呼不要让王乾离去,这样定会给隐狼司留下什么线索,但王乾还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如此做,且若半路上真遇见裴家派来的人袭杀,这和裴家有嫌隙的镖局,至少不会反过来帮着裴家对付自己。无论如何,此去洛安郡的路途将会十分危险,所以王乾才支走了秦动,他不打算让秦动陪同自己一齐去。他已经计划好了,从宁水郡去北面的洛安郡,要一路北上,直到白龙镇,在路过邻镇的时候,就会下车请人带一封信送回白龙镇,信中自是安抚秦动,让他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成为白龙镇的零头之人。这般做的目的自是怕他们二人都不在白龙镇了,裴家若是使坏。那白龙镇怕是会瞬间崩塌,一盘散沙。甚至还会死人,王乾相信,如此一说,秦动多半不会离开白龙镇,而是坐守镇中了。看过告示之后,王乾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租住的客栈之内,也就在半个时辰之后,裴元正在家中习武。却听得试炼室之外传来陈升的声音:“裴少,要事禀报。”裴元放下手中短刺,转身行向试炼室的大门,伸手拉开便出了试炼室,而那陈升正在试炼室之外的院落中候着,这试炼室是裴杰专为儿子裴元打造,裴元平日对外习练的都是拳法,用的灵兵也是拳套,而在试炼室中除了拳套之外。还有各种层出不穷的短兵刃,如针、如刺、如匕首,全都是走着阴毒的武技,而这些也都是裴杰传给裴元的保命或是袭杀时的重要手段。至于那拳法反倒是裴元跟着烈武门的师父修习而来的,只因为每个人天赋应对的武技皆有不同,即便是父子。也未必会修习相同的武技,而裴杰和裴元这对父子刚好各自的天赋倾向都十分明显。没法子与寻常武者家族一般,一脉相承。裴杰自己用的是刀,裴元则善用拳。至于那些阴毒的法子,没有什么天赋不天赋的,裴杰自己只凭借刻苦修习,强行练成,同样他也是这般强行令裴元来修习,这些武技和人的性子也是息息相关,阴毒、阴暗的性情习练这些武技才会事半功倍,同样习练得深了,待人接物也免不了更加的阴毒、阴暗,武技和性情也是相辅相成。自然这间试炼室也算是裴家的密室了,除了裴杰和裴元二人,其他人都不得进入,至于陈升的声音能够传入其中,也是因为裴家定制了一种特殊打造的匠器音筒,镶嵌在试炼室的石制大门之上,外间人说话,试炼室中全能听个清楚,而试炼室内的声音却传不出来。所以试炼室要保密,自然是因为裴家的那些个歹毒绝招要保密的缘故,若是这些武技让人见去,也就难以承载其保命或是袭杀的功效了,哪怕是最得裴杰信任的陈升也不例外,除了裴家父子之外,能见到这家传武技的人,都已经死了。陈升见裴元出来,当下拱手,正要说话,裴元却挥手打断他,一脸玩味的看着天空,笑道:“先不要说,我想想,这个时候还能让你陈升当做要事的,应当不是那几个白龙镇的人被判处斩之刑,莫非……莫非那王乾已经想到将此间的事情通知凤宁观的法子了?”陈升听后,先是点头随后又是摇头道:“是不是去凤宁观我不清楚,但王乾已经租下了雷火快马,和轻威镖局签了合约,由他们二变武师栾风镖师护送,去洛安郡,就在明日一早出发。”裴元听后,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看了看陈升道:“此事,你怎么看?”陈升早已经想过,当即就应声答道:“在下以为前几次咱们阻滞了王乾将那信雀送出,他便放弃了以雀送信一途,事到如今,他也来不及做其他的了,只能亲去凤宁观送信,可宁水郡一年半载也遇不到一个能够去凤宁观的武者大队,一般人怎么敢冒险只身去那凤宁观,镖局也是一般,所以这厮打算先去洛安郡,他岳父在洛安郡是一武者家族的大管家,且洛安郡比咱们宁水郡要大得多,去凤宁观的人也会多不少,说不得就能遇见这样的大队,花些银钱便能跟着大队一道去那凤宁观。”裴元点了点头道:“与我所想一般,所以咱们不如在王乾离开宁水郡后,路上就遣人拦截,捉他两天,再放他两天,耽误他一些时间,等踏上去洛安郡的官道之后,再如法炮制,只要将时间拖延长一些,即便他能够在洛安郡寻到去凤宁观的法子,也已经来不及了,再快的速度,这便处斩可绝不等人。”陈升点头道:“只是那轻威镖局和裴家素来不和,那镖师二变修为,着实了得,我一人若是拦截,怕会露出真容,交给他人拦截,怕会泄露咱们这次计划的机密,因此在下想请裴兄亲自出马……”说这话的时候,陈升转了个身,对着裴杰居住院落的方向抱拳拱手,裴少自然知道他不是在说自己,稍稍想了一会,跟着道:“也好。(..tw无弹窗广告)咱们一齐,这便去请我父亲。”裴元这句话。让陈升如释重负,他生怕裴元依了自己的性子。非要独立完成此事不可,虽然之前裴杰已经出手,但陈升知道,裴元却是始终不想让父亲相助的,他总想着要独立做好此事,好让父亲刮目相看。可陈升知道此行计划非裴杰亲自行动不可,裴杰身法比他快捷许多,和他二人联手,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拖延住王乾。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这间院落。行过重重亭台楼阁,终于来到了裴杰居住的地方,裴家身为宁水郡的武者大家,虽在裴杰有意的低调下,宅院并没有多大,但比起寻常商贾富户来,还是要大上许多。那家仆见裴元和陈升进来,自不用多问,只是作了个揖。就小声说了句:“老爷在书房。”裴元点了点头,便和陈升一路来在了书房门口,瞧了瞧门,这就出言说道:“父亲。孩儿和陈升一道过来,有事相请。” “进来吧。”裴杰的声音当即传了出来,裴元这便推开房门。和那陈升一道进去,这却不是他故意在陈升面前作伪。哪怕他独自来见裴杰也是要先通报了,等裴杰允许。才可进去,裴元对于父亲,内心还是有些畏惧的。裴杰坐在椅上看书,见二人进来,这便将书卷放下,看向陈升道:“以裴元这孩子的性子,若是要来求我,多半是那王乾要离开宁水郡,亲自去求助了?就这般巧,他寻到了去凤宁观的武者大队了吗?还是刚好有强者路过宁水郡,有飞舟要去凤宁观办事?”听裴杰这么一说,裴元惊讶起来,道:“父亲,你是如何得知的,我从未和你提过我在监视白龙镇府令的举动啊。”裴杰摇了摇头道:“若是你这一点都想不到,我又如何放心让你去做这等事,监视王乾、秦动等人,自是这此构陷白龙镇诸人的必要手段,否则你又如何掌控他们的翻盘计划,想来王乾应该很早就想过用信雀传递消息去凤宁观了吧,你们也早就截过他的信雀了吧。”裴元再次对父亲深深敬服了,当即说道:“正是如此,那白逵夫妇刚被郡守衙门捉来的时候,王乾就去行场租赁信雀了,好在我遣陈升,转了几道手,用十分可靠的法子,让那行场养雀之人,将雀呼唤回来,不过王乾好似后来发觉了这一点,又试了几次,待觉着无法将信传出去之后,便没再试了,不想却让他想到了去洛安郡的法子。”裴杰一听见洛安郡三个字,就忍不住“哦”了一声,道:“这厮要去洛安郡么?他倒是有个岳父在哪里,不过他岳父只是武者家族的管家罢了,也没法子给咱们宁水郡的郡衙门施压,也就是说他想假道去凤宁观,从洛安郡出发去凤宁观,距离近不说,也容易遇见武者大队,有他岳父请了他家主人出面,出些钱财怕是就真能够成行。”裴杰一边说一边思考,他对裴元整个计划了解过,但细节从未关注,上回去帮着诱韩朝阳,也只是参与了一回,其他细节仍旧不闻不问,都交给儿子裴元处理。现下却是凭借裴元的只言片语,一点点的推测出王乾的意图,确是机敏过人,否则也得不到毒牙这一称号了。说到此处,裴杰笑了笑,像是有意考验自己儿子一般,问道:“你说那王乾知不知道咱们裴家是幕后主使。”裴元听父亲这么问,先是一怔,随后略一思索便道:“孩儿不了解王乾此人的心思如何,但孩儿可以肯定,他是知道有幕后黑手的,他在白龙镇和那些镇民之间的情感极深,一定会相信老王头、白逵夫妇以及柳姨不可能是兽武者的手下,且上回让他察觉到自己信雀飞出去又很快回来,自是知道有黑手从中作梗,他却没法子查出是谁,也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拼了家财,要去凤宁观请人。”裴杰听过裴元的话,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说,若是王乾十分聪敏,你做的这些个事情,能否让他想到是裴家所为,只是苦于毫无证据呢?”这一次裴元依旧摇头道:“我们裴家从未露面,他想要猜到我们的身上,怕是极难的,除非他凭空想象,只凭借只觉来猜,何况我裴家与老王头、柳姨、白逵都从未有过恩怨,他要去猜张家还差不多,可张家都死光了。更容易让他糊涂了。”裴杰听后,微微一叹。又摇了摇头,裴元见父亲如此。当即就知道自己答得不好,连忙问道:“父亲,孩儿这计划还有漏洞么?”裴杰摇头,转而看向陈升道:“陈升,你说呢?”陈升“嗯”了一声,道:“破绽应当说是没有了,只不过若是聪敏之人要猜我裴家在幕后主使,也是能够怀疑的,只是没了破绽。就算是隐狼司的人来,再能够查探痕迹,也查不到我们的身上,除非他们严刑拷打夏阳、郡守陈显以及捕快钱黄,钱黄其实根本不知道咱们的计划,不过依他的本事当能猜出,整个事情都是咱们搞出来的,其中并无兽武者的影子。但隐狼司的人又如何会怀疑到宁水郡三位断案名家的身上,此事之前。陈显、夏阳和钱黄可从未做过任何一件有失公允的案子,更莫要说去害人了,只凭此点,隐狼司又看过那些完美的证据。根本就不会怀疑陈显已经查出来的这一切。他们只会全力去探查韩朝阳背后之人,可韩朝阳背后无人,任由他们查多少年也是。这案子也就自然成为隐狼司众多悬案之一了。”说到此处,陈升顿了顿。这才细细解释:“所谓聪明之人可能会怀疑咱们,说的不是隐狼司。[..tw超多好看小说]而是对咱们极为了解之人,也就是说那王乾若真的十分有头脑,说不得就可以猜到我们的身上,问题就在于韩朝阳的身上,谢青云当年回白龙镇时,若是将韩朝阳、他和咱们的恩怨全都细细说过的话,那除了张召和白龙镇中与谢青云亲近之人又仇恨之外,再就是我们裴家了,而且韩朝阳和张召之间仇恨并不大,也只有裴家受过韩朝阳的辱,这一联系起来,想要猜到裴家,也就理所当然了。只有那秦动咱们从未去动他,且在此案彻底被隐狼司搁置起来之前,都不打算动他,倒是唯一能够迷惑一下聪敏之人的地方。”陈升这么一说,裴元也是恍然而悟,连声道:“也就是说,咱们再如何仔细,可是一旦将我们要对付的人都捉了起来,或杀或囚,对方就能够从这些人之间的共同点,怀疑到我们裴家。”说到此处,裴元皱了皱眉头,道:“那这般说来,若要做成此事情,就没有最完美的计划了么?”裴杰笑了笑:“这世上本就没有最完美的计划,若是事事都要完美,那什么事都不用去做了。不过若是换做我来计划,这一点之前就会想到,也就会用法子掩盖,只是这法子又有可能留下其他容易暴露的线索。” “什么?”裴元听后十分好奇,忙开口问道:“是什么法子,为何又会有其他可能暴露的线索?”裴杰微微一笑道:“在做事之前,就细细构思,将此案扩大数倍,连成一道更为庞大的网,这其中牵扯的人绝不只是这么一点,白龙镇的,衡首镇的,三金镇的,再加上咱们宁水郡里的一些武者,这些武者相互之间,还有些曾经起过矛盾,这就需要构设一个详尽的计划,让这些人变成或是被兽武者利用,自己都不知道在为兽武者做事之人,或是本身就是兽武者,又或者只是相互仇恨,找到机会对付自己的仇家,却不想刚好掺合进了这兽武者的计划之中,这样死的人会远比这一次要多的多,可这么一来,咱们要陷害的人也就多上许多,且这些人中也有不少战力不弱于我们的武者,这就需要更强的智计,到时候此案就会成为一件天大的案子,会惊动隐狼司在京城的总衙门,或许那位隐狼司大统领也都会来,当然这案子之中还要你我也要牵扯到其中,少不得受些牢狱之苦,但我会留下不是那么明显,但对于聪明的游狼卫来说,又能够看得出来的线索最终将咱们父子无罪释放,这就彻底撇干净了关系,当然还有一些人也会最终被无罪释放,而留下来的,除了咱们要对付的敌人之外,也就是为了我的大计划而枉死之人了。”裴杰的一番话说下来,不只是裴元,连伴着他多年的陈升,也是一脸震惊,他们都从未想过如此可怕的大计。裴杰也就这般看着自己的儿子微笑,不语。好一会儿之后,裴元这才开口说道:“父亲大人,这计划太庞大了。中间一个环节不慎,就可能留下隐患。怕是……”裴杰未等裴元说完,就笑着点头道:“怕是只为了对付韩朝阳这等人。划不来吧。”裴元听过父亲的话,当即连连点头。裴杰也是笑道:“所以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你杀那十五位武者,也是划不来的,用力过大。因此这世上就没有完美的计划,只看你做的是否值得你要达到的目的。”裴元听后,再次点头,跟着又道:“爹的这个计划,怕是裴家一辈子也用不着了。这得对付多大的人物,才值得一用啊。”裴元不置可否,转而看向仍旧有些震惊的陈升道:“陈升,你觉着我这般庞大的计划,应当不只是想想,是么?”陈升这才收回惊讶的模样,点头道:“我对裴兄的了解,你不会浪费脑子为永远不可能做的事情,去思考。”他这话一说完。裴元眼睛顿时睁得大了,看着父亲到:“父亲,莫非你真要这么做么,太可怕了。这一旦去施行,就没有回头路了,万一……”裴杰见儿子这般模样。微微一笑道:“怕了么,你从小到大。可从未怕过什么,做事只有冲动。可从不会退缩,我好容易才让你学得谨慎,怎么你有怕了?”不等裴元接话,裴杰再道:“放心,这计划如你所说,应该不是施行,我裴杰犯不着赌上这好日子不过,却做这等事情,不过人活着,就要居安思危,我裴家能有今天,靠得是不少的手段,这宁水郡中和我们有矛盾的,大多都已经完了,再有一些没有矛盾,却害怕我们裴家,或者是曾经和那些被我们裴家整垮的家族友好的武者,都对咱们裴家有着极大的仇怨,我以为对这些人不得不防,但咱们又难以一一根除,因此若将来有一日,真的会出现裴家大难降临的时候,我便会用这个计划,连带无数和我裴家无怨之人,一并搅入这风云之中。这样的计划是无法在几日、几月甚至几年时间就想好的,所以我只要无事的时候,就在脑海中盘算,方才只是说的整体,而每一处的细节,什么人是什么性子,如何针对这样的人来安排陷阱,或是利诱或是威吓,又如何让我裴家不出面就能令对手上当,这些都需要我一点一滴的思考,而这些人也都是我宁水郡的人,从大家族到寻常百姓中可能可以利用的,再到各镇中一些家族之人,都需要去思考。”说到此处,看着再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的裴元,裴杰笑了笑,道:“莫要以为若不会出现那一天,我都白想了,你可知多了解一个家族,一个强者或是一个百姓,到时再遇见你这些天所要做的事情,就可以有针对性的设计,这些朝大的来说,都是大计划的细节,但是平日里,若是这些人得罪了我裴家,却不知道早就被我裴家算得透了,想要找他们麻烦,也就轻而易举。当初派童德在衡首镇张家呆着,就是这个目的,本没想到这次会用上,却也刚好用上。” “父亲,你是说,很多家族之内都有我裴家的人?”裴元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裴杰却再次笑道:“我说这宁水郡所有家族,所有商贾之内都有我裴家之人,你信么?”裴元“呃”了一声,摇头道:“不信。”裴杰哈哈一乐,“不信就对了,我哪有那个本事,见我们自己人都安插进去,也没有那许多童德,能让我们利用,所以我平日经常出外应酬,就是为了观察这些人的性子,了解他们的一起。”说到此处,裴杰忽然停了下来,道:“好了,不说这些,你二人可有计划,劫了那王乾?”裴元见父亲说回此事,忙道:“有了,这一路由父亲和陈升两人一起,乔装潜行,让他们从宁水郡城到白龙镇这一段路就耽误不少时间,在到去那洛安郡的官道上,也是如此,也不需要截杀了王乾,免得节外生枝,就如父亲说过的,计划要看是否值得,目下杀了王乾并不值得。”裴杰点头道:“不错,你能想到这一点十分不错,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王乾既然打算借道从洛安郡去凤宁观,当初为何没有以鹞雀传信给他的岳父,让他岳父帮忙从洛安郡送信去凤宁观?”这话一出,裴元就愣住了,陈升也是一般。陈升的经验虽多过裴元,却远不及裴杰。他大多都是奉命行事,思考事情的细腻自是比不过毒牙的。裴杰见他二人如此。也没有再等他们接话,就继续说道:“那王乾身为府令,我也探究过许多回了,不是为这此事件,很早之前我就开始如方才我说过的那些思考了,对于各镇的府令自是从各方面都详细了解过,之前我并不知道你们行事的细节,也不想去过问,现下一听。就想到那王乾家中有一鹞雀,是专门用来和他岳父相互通信的,平日都是他妻子所用。他今日能够想到从洛安郡去凤宁观,早先也应当用过他的鹞雀求助过岳父,由岳父传信凤宁观,可这许久时间,那凤宁观的观主都没有来……”说到此处,裴杰叹了口气道:“这算是你的运气,若是那观主早早来了。怕这些人要定罪也就麻烦了许多。”裴元听后也是冷汗直下,连道自己竟忽略了这一点,应当连整个白龙镇都监视起来才对。裴杰笑道,“监视也没用。那鹞雀一接信就会直飞高空,你若不第一时间将其拦截下来,只有那养雀人的口哨才能将其唤回。所以这事没法子避免。换做是我,也是一般无二。所以我才说世事无常。没有完美的计划,有时候只能靠运气。这现在运气显然就在我裴家。”裴元却是皱了皱眉头道:“可是之前父亲说的那些,我承认没有完美的计划,但这鹞雀送信,是明显的破绽,并非大势导致,难道就算父亲亲自处理此事,也没法子提前防备么?”裴杰应道:“有法子,不过这是建立我知道王乾家中有那鹞雀的基础之上,我会提前潜入他家,在事情尚未发生之前,毒杀他的鹞雀,让他不明所以,之后才会发生张召之死,张重之死等一系列的案子,到他发现需要用那鹞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话说过,裴元还没接话,陈升就不由得点头赞叹道:“早先还一直觉着裴兄说的居安思危有些过了,现在才知道,即便那庞大计划永无实施之日,可裴兄平日关注的这些,对每一次对付敌人都有着莫大的帮助,若是不了解王乾家中的鹞雀,又没有了运气,这次可真就麻烦了。”裴杰点头道:“不过运气还是站在了我这一边,以后做事更加要考虑周全便是,我也是没有多想这些,否则自会提醒我儿,这事不只是你们要警醒,我裴杰也是一般。”说过此话,这才继续说回正事道:“秦动呢,你们可知道他在何处?”裴元不明父亲为何忽然问到秦动,这便应道:“前几日刚离开宁水郡,在出了衙门之后,就和王乾见了一晚,第二日就回了白龙镇了。”裴杰点头:“王乾也有可能会去白龙镇汇合秦动,一齐去那洛安郡,所以咱们不能在从宁水郡到白龙镇的路上伏击王乾,要等他和秦动汇合之后,在出宁水郡镇踏上去洛安郡的官道之后,再伏击他们拖延时间。” “是了,父亲说的是,孩儿又没能想到这一点。”裴元有些懊恼:“若是提前伏击,耽误了时间,那秦动多半会等得着急,尽管我等想要对付秦动轻而易举,但他若等不到王乾,说不得还会有其他行事,不在咱们掌控之下,总归不好。不如就由得王乾到了白龙镇,见到秦动,再走,这样我们拦截的时候也简单许多,出了白龙镇,在那官道之上行事,反倒比在这郡镇之内行事,更不用顾忌太多。”裴杰见裴元明白了自己的说法,也是点头表示欣慰,跟着看向陈升道:“明日我二人就尾随王乾,一路跟着,看他这路上还会有什么其他行事,咱们临机应变。”陈升自是拱手应承,随即裴杰便摆了摆手,让他退下,跟着叮嘱裴元自己离开之前,会和下人说去闭关,不要干扰,裴元也不要在外花天酒地,也不用去探听此案在隐狼司的进展,只要确保那处斩白龙镇数人的令不曾更改便是,当然最主要的要守住自己离开的机密。裴元连连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也出了裴杰的房间。 第二日三更,裴元就已经乔装了一番,把陈升喊了起来,先是乔装了一番,随后备好了马车,掩去了裴家的饰物,这便等到了天亮,等到城门打开。许多人进进出出之后,二人这便驾车跟着车流而行。他们的面皮并非多么高明的易容,只是在街面上容易买到的面粉揉捏兽皮所制。时间一久就会变了模样,若是仔细盯着看也很容易分出来,不过这般出城,自不会有郡兵太过注意他们,这就轻松的离开了宁水郡城,再行不久,两人就加快了车速,向着北方而行,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了一片僻静的小树林上。这便钻进了小树林中,陈升依然驾车装作饿了饮酒吃肉,而身法更好的裴杰,则下了车直接跃上了树梢,远远的看着,等着那王乾的车马过来。不长时间,果然见到两骑奔行而来,但见那马匹,是那雷火快马。不过和裴杰预猜的一般,这王乾和那镖师并没有急速而行,在宁水郡城到白龙镇的这一段路途上,只做平常速度行走。免得太过惹眼,节外生枝。但见两骑走得远了一些,裴杰这才下了树回到马车之上。让陈升继续驾车,两人这便跟了上去。自然相距算是极远,到达了裴杰眼识所能及的边缘。有时直接出了他眼识能够看到的范围,反正他知道对方行走的方向,只怕被对方发觉,却不怕会跟丢了对手。这一路下来,路过数个镇子,终于在快到傍晚的时候,到了三金镇,裴元却瞧见王乾让那镖师在三金镇外五里地的位置等着,自己则纵马向三金镇子行过去。当裴杰和陈升发现此事之后,已经来不及倒退回去了,当下裴杰就让陈升继续驾车过去,赶在了镖师的前面,到了一处隐蔽之地,裴杰让陈升缓慢驾车而行,自己这下了马车,一路潜行绕了回来,跟着就潜入了三金镇中,刚到镇口的大树之上,就远远瞧见王乾拿着一封信,交给了三金镇的一位行脚商人,说了几句什么,又递上了银钱,这才牵着马向镇外走来,出了镇之后,王乾便上马,驾马而去。裴杰则没有离开,一直等到天色微黑,这便下了高树,大模大样装作寻常路过的武者,进了镇子,跟着那行脚商人进了客栈,那行脚商人只是粗通武道,裴元灵觉一出,就探得对方的修为,不过是内劲武徒,当下更不在意,待那行脚商人独自一人进入厢房之后,裴杰也从客栈后巷一跃而上,破窗而入,他的身法足以让对方全无察觉,跟着随手一洒,一团无色无味的烟就将这行脚商人给迷晕了,从头到尾,对方都没有看见人进来,只觉着鼻子一痒,一股晕的感觉就直上了大脑,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裴杰当下就从行脚商人的身上寻摸出了那封王乾送来的信件,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根用来袭杀的断针,刚好借助针的细处,没有任何破坏的弄开了信件的封口,随后就将信取出,细细阅读了一番,这才知道王乾不打算带秦动去那洛安郡,让秦动镇守白龙镇,不过王乾倒是谨慎,怕这信件被行脚商人看,并没有写太多,只提到对手两字,裴杰无法判断王乾是否猜出幕后黑手是他裴家,不过这对裴杰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了,他当下将那信件放好,重新封口,又塞回了行脚商人的怀中,这才离开客栈,出了三金镇之后,便急速奔行一路追赶马车,好一会儿之后,才看到马车的身影,这一路上却压根没有瞧见镖师和王乾的踪迹。裴杰一上车,就将信件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这便问起镖师和王乾超过陈升时,没有任何怀疑吧。陈升自是摇头道:“没有,不过他们离开了三金镇之后就开始加速了,我还纳闷为何这般,想不到是送过信之后,就不在有事,这就全速前行了。”裴杰点了点头道:“咱们也不停歇,赶到青峦山的另一面,那里有武者家族的商人设得进入荒兽区的行脚点,买来两匹雷火快马,咱们便开始执行计划。”陈升道了声“是”这便开始加速前行。 ………… 灭兽营,六字营,谢青云的试炼室内,谢青云一拳击中了一方石柱,那石柱当即碎裂开来,谢青云微微一笑,心道:“果然恢复道了十五石,这次武仙婆婆也料错了,还以为我的气力要么不恢复,要么就忽然间全都恢复,想不到却是如此缓慢的恢复。”心中这般想着,又有些庆幸,能够恢复到这等程度,这样明日和王进大教习切磋时,就能打得更痛快一些。距离所有灭兽营弟子学成离去,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至于那最终的比武,这些天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谢青云没有劲力自然没去参加,这些天他除了去灵影碑中继续修习,就是摆弄半个月前雀市开市的时,买来的那只鹞隼。说起来,六字营的众人都说好了,每人一只鹞隼,作为将来通信之用,这些天,每一只鹞隼都在熟悉着,这六人身上的气息,将来离开之后,也好寻到对方。而当日买鹞隼的时候,每个人都找那最为精神,体魄最为壮硕的鹞隼来选,这灭兽营的弟子也不乏有钱之人,自是也有一些弟子选了鹞隼的,因此对于六字营一齐选鹞隼,没有任何人去关注。当胖子燕兴带头选了一头虽然年纪不大,但个头已经颇大的鹞隼之后,其余几人也都朝着这个模式来找,最终都找到了自己所要的鹞隼,只有谢青云,本来同样也要选一只英俊神武的鹞隼来着,可不想正当他要去拿那只鹞隼笼子的时候,附近一个雀商的一个笼子里的小雀忽然间蹦跳起来,不断的叫着,这一下却引起了谢青云等人的关注,纷纷扭头去看,那小雀黑乎乎的,看起来和鹞雀大小相当,可外形却显然是一只鹞隼,只是没有人瞧见过这般小的鹞隼。六字营众人,当即都笑了起来,只道这般小的鹞隼,怕是没法子做那信使,也卖不出去了。(未完待续。。) ps:谢青云来了,厚颜求票 第五百六十六章 乌龟说话 不只是围观的众人奇怪和嬉笑,连拥有这鹞隼的商人瞧见这浑身黑乎乎的小鹞隼对着谢青云叫唤,也忍不住露出一脸惊讶的模样,他似乎是怕有所误会,当即提起那鹞隼向着谢青云靠了过去。 果然,这越是靠近,黑乎乎的小鹞隼则越是欢快,一双小豆般的眼睛盯着谢青云看了又看,小脑袋也是上下左右晃动,似乎是对谢青云很感兴趣,又似乎是在谢青云身上寻找着什么。谢青云对这小不点鹞隼也是十分好奇,更觉着小家伙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有趣,心中不免觉着可爱,但见那商人提着鸟笼对着自己,当下就问道:“这小家伙有什么特别之处么?”那商人古怪的看了几眼谢青云,呃了一声,随即说道:“莫要看我这鹞隼体格比它同年龄的体格小,可乘舟你有所不知,它可是当世奇种,不只是传信,将来作为战隼也是极有可能的,这小家伙从出生开始就没精打采的,刚开始我也觉着是它病了,后来才发现这个秘密,只等着能够驾驭它的人出现,它才会如此活跃,想不到还真让它遇见了,这种小鹞隼若是一生遇不见一位,也就一生这般颓废,浪费了它极佳的天赋。”谢青云听后“噢”了一声,其余人等也都是一脸惊讶,那大块头子车行率先问道:“什么是战隼,为何我等从未听过?”那商人似是有意摆弄,道:“所谓战隼,统称为战雀,就好似所有送信的鸟儿都称之为信雀一样。这战雀一族。也有鹞雀、鹞燕、鹞隼,同样还有其他类鸟儿。不过鹞类鸟儿更多的是作为信雀为主,可一旦出了一头鹞隼成为战雀。那比其他战雀却是要厉害许多。能跟着主人对付荒兽……”听到这儿,胖子燕兴插嘴道:“原来是驭兽,咱们灭兽营的藏书阁内也有讲述驭兽法的卷宗,不过没有太过深入罢了,这些都是驭兽门宗才通的。”那商人听过,却是摇了摇头,他知道胖子燕兴是六字营的弟子,却是不知道他的名姓,至于乘舟。那在整个灭兽城的名头可是极响的,他自然能认出乘舟这位曾经挽救灭兽城的英雄,而后又失去了战力的天才弟子。这商人看了看胖子燕兴,觉着还是想不出名字,索性就直接说道:“这位胖弟子你有所不知,驭兽之人可以驾驭各种兽类,而唯有战雀,普通武者也能驾驭,只需要它们认主即可。然而这天下。能得战雀认可的武者并不算很多,可一旦得到战雀认可,心灵之间便有莫名的感应,比起驭兽法来驾驭的禽鸟。更加能够配合主人或是防御或是攻击对手,因此连那些稀少的驭兽门宗都希望得到一只战雀的认可。”六字营众弟子确是头一回听见这等神奇之事,连谢青云见多识广。看过许多奇闻杂记,也都并不知晓。一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却不想一旁的另一位商人却是张口哈哈大笑:“我说老王,我说你做生意忽悠谁也别忽悠乘舟小兄弟吧。这孩子灵元被封了,咱们总教习可是应允了他将来成为灭兽城永久居民的,将来可是咱们的邻居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也好意思忽悠。”他这么一说,六字营众位弟子也都愣了,司寇却是第一个言道:“怎么这些都是骗人的么,没有战隼这回事?”司寇的语气中还略带了少许失望,他虽为人沉稳,可莫要说年轻人了,即便年纪大的武者,听闻有这等可以心灵相应的战隼,自然都会有些激动,也想着将来或许能够有这样的战雀和自己相合,不想却被一旁的这商人一语击破。那拥有小黑鹞隼的老王忙尴尬的笑了笑,跟着出言道:“莫要失望,战雀一说可是真的,不过能够得到战雀的武者不只是不多,而是凤毛麟角罢了,虽然我不能肯定这小鹞隼是不是战雀,可我确实没打算用它忽悠人,若是我不怀疑它是奇种,早也就煮了吃了,何来从它出生到现在一直养了半年多,只盼着它有朝一日真个能识得主人,一飞冲天,原本其实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不想今日它见到乘舟,竟如此兴奋,确是从它出生之日起,从未有过的,所以……呵呵……”说到最后,这老王再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所以我就稍微吹了点牛……”说着话看向谢青云道:“乘舟小友,你若敢赌上一赌,就买了它去,说不得将来真有可能成为你的战雀,价格嘛,比最便宜的鹞隼还要便宜一半。”他话音才落,那胖子燕兴开了口道:“师弟,别上他的当,这小雀多半不是那什么战雀,便宜一半也比鹞燕贵许多,何况咱们六人通信,需要的是真正的鹞隼,这买来万一耽误了事,可就不好。”姜秀在一旁则鼓了鼓嘴:“要是能便宜些就好了……”她脾气再火爆,也只是个女儿家,对这种小不点都有着下意识的喜欢,只觉着比起寻常鸟雀还要小,自然而然的生出怜惜之心,若非司寇提醒,传信的重要,她也要选一只体型娇小的鹞隼了,只是司寇提醒之后,又加上燕兴的挤兑,她就索性选了个不弱于燕兴买来的那只,虽都只出生六个月,却威风凛凛的站在她的肩头。一旁的商人则跟着道:“老王,你看人家小姑娘喜欢你的鹞隼,不如就在减些价好了,多半乘舟他们也不会用来传信,买来当宠禽养着也不错。”那老王听了,一咬牙道:“行了,行了,毕竟它还是只鹞隼,若是你们真心想要,就比普通鹞燕的价多出两百两白银,这总行了吧,一些顶级的鹞燕也是这个价呢。”谢青云嘿嘿一笑,知道这老板在诓他,也没打算再买,转身就要走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脚下有东西在拽自己,低头一看,那只每隔数日才冒回来一趟。不知道去了哪里偷吃,回来就只是睡觉的老乌龟。竟然出现了,此时正在咬着他的鞋。不停的用力。谢青云瞧见这家伙,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当着许多人的面,自不能说这只乌龟通灵了,当下弯腰捉住这乌龟拿在了手中,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要做什么。这一举起来,众人也都瞧见了,六字营的几位当初都看到过这小乌龟,只当谢青云闲情逸致养的小宠物。当初姜秀见他黑乎乎的小巧玲珑,就觉着有些可爱,想拿在手上把玩,不想这乌龟张口就咬,姜秀只好不再理他,可这会儿瞧见,仍旧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就好似看着那小不点的鹞隼一般,这会儿瞧见小乌龟。又一次生出了爱惜的情绪,只不过仍旧怕那小乌龟咬她,只好站在远处,一双眼睛不停的瞅着。谢青云心中好笑。他知道这小乌龟的脾性混蛋的很,不过依着自己个外形娇小,才令姜秀喜欢。让其他人都忽视,不过他也对这老家伙没多大办法。他不喜欢让姜秀摸,谢青云也只能由他。不过这老家伙忽然出现,多半是有什么事,这便将乌龟端了起来,这一端起,那只在笼子里,被商人老王提在手中的小鹞隼蹦跶得更欢乐了,这一次鹞隼的脑袋在没有上上下下转动,而是盯着小乌龟不停的看。 谢青云有些纳闷,低头看了眼老乌龟,这家伙也盯着那小鹞隼看,谢青云顿时觉着这货多半是看中了这只小鹞隼要去吃它,他可是亲眼瞧见过这老乌龟的贪吃模样,不过他却很奇怪,为何只有这只小鹞隼对着老乌龟会发出叫声,还会蹦跶个不停,老乌龟又为何只盯着这小鹞隼露出那般贪婪的目光,正想着,那老王商人忽然说了句:“咦,你这乌龟的眼神怎么好像和人一样……”话音刚落,众人也都一齐看向那小乌龟,却发现丝毫没有像人,还是一个傻乎乎的寻常乌龟,那商人老王也是奇怪,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难道我眼花了,刚才那瞬间,我明明瞧见他像个人似的,盯着我家小鹞隼瞧。”他这一说,众人一齐哄笑,旁边那商人道:“你这是想卖掉这小鹞隼想疯了吧,还来忽悠。”他说过之后,大家更是笑,胖子燕兴招呼着大伙一齐离开,换个摊位再多选选,谢青云之前让大家伙先挑,都挑了不错的,这会儿选了几家,似乎好的都让许多弟子选完了,再瞧见的都不如大伙的。只有姜秀在一旁微微皱眉,因为她也觉着自己瞧见那老乌龟像人一样的眼神了,不过不是盯着那小鹞隼的,而是瞥了她一眼,连乌龟嘴都微微一翘了一下,像是对她十分不屑的模样,她刚才第一反应并没有生气,反而觉着小乌龟可爱到极致,却立马听见那商人老王的话,跟着再看这小乌龟的时候,却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感觉,只是寻常的一只小乌龟罢了,这让此刻的姜秀也有些糊涂,真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怎么回事。那商人老王见众人要走,一咬牙道:“算了,就以普通鹞燕的价格卖给你们,这些小姑娘看起来喜欢的很,你们这些做师兄的,就不知道帮她买么。”这话一出口,胖子燕兴就受不住了,忙转身过来道:“师妹,你喜欢么,喜欢师兄就送你算了。”这话刚说完,众人一齐哄笑,可姜秀尚未开口,却听谢青云说道:“师姐,这鹞隼我要了,你就忍痛割爱如何,我还没买到一只,就用它算了。”说着话看向那商人老王道:“鹞雀的价格,我就买了,顶级鹞雀的价格,我不买,怕是没人会买它吧,你瞧它就算作为一只鹞雀,也比其他鹞雀呆许多,钱少的弟子宁愿买一些更活泼的鹞雀了。”说过话,就这般真诚的看着那老王,看得老王再咬牙道:“行了,鹞雀就鹞雀,卖给你就是了,谁让咱们以后还要做邻里呢。”三言两语之下,两人当即成交,众人还有些愣神的功夫,谢青云已经买下了这只鹞隼,提着个鸟笼子,将那小黑乌龟塞回怀中,转身便大步前行道:“走了,去其他地方逛逛。”六字营众人一齐都有些纳闷,那胖子燕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师弟,师弟,你让给我吧。你反正还要买只更大的传信,这小的就让我送给你姜秀师姐。好不好。”说着话,便跟了上去。大伙也一起追了上来,又都一齐哈哈大笑,姜秀却习惯性的挤兑胖子燕兴道:“谁要你送了!自作多情……”说过之后,自己个加快了步伐,超过了众人,又是引来大伙一笑,那胖子燕兴倒是习惯了这般,只是讪讪傻笑,便跟着向前。却听谢青云眨了眨眼说道:“回头和你们说,咱们先分开来逛逛,中午便回六字营汇合。”他这话是压低声音说的,众人都了解他,见他如此,当即就猜到这乘舟师弟大约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大伙都不是蠢人,自然猜到和那小鹞隼相关,当下都一双双眼睛都盯着那了笼子里的小鹞隼。心中十分期待。不过谢青云当下大步离开,大家也都十分默契的四散走开,如此这般,各自闲逛。到中午十分,众人都回了六字营,谢青云也早就等在了自己的住处。很快大伙就聚集一处。姜秀脾气最着急,当下就开口问道:“师弟。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小鹞隼真个是战雀么?”她这一问。其他人也都齐刷刷的看着谢青云,每个人都是一般的想法。谢青云微微一笑,露出一脸神秘之色道:“我猜有这个可能,之前我本不想买的,转身的时候,忽然间心生感应,只觉着这小鹞隼在唤我,可之后直到现在便在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不过我可以肯定先前的感觉没有错,这才决定更就买了它来,当然那老王不敢肯定这鹞隼的价值,我就尽量压价,能省一些是一些,省了这许多钱,咱们可以买多少听花阁的食材,来烹饪美食啊。”他这么一说,众人更是越发惊喜,那司寇却最是沉稳,当即说道:“这战雀的事情,大伙全都不要泄露,这鸟儿除了在乘舟师弟身边比较活跃之外,其他事都像个半死不活的模样,没人能看得出来,这事乘舟你自己也谨慎的问问总教习什么的,看看战雀到底应该如何养,若真个是战雀,咱们可不能将它养死了,我听说一些千里神驹都有特定的食物,怕是这只战雀吃不到,才会没精打采的。”他这一说,众人尽皆赞同,谢青云也是连连点头,跟着说今日省了不少银钱,不如大伙一齐吃上一顿,六字营的胃口早就被谢青云的烹饪本事养得刁了,哪里会不同意他要去买食材来烹,自是纷纷点头答应,于是乎一顿丰盛的大宴便就很快开始了,席间众人用那些听花阁采购来的顶级蔬果或是最鲜美的荒兽肉来诱惑这鹞隼,看看它会不会要吃这些奢华的菜肴,可它仍旧没有反应,大伙只好作罢,自己个一饱口福了。直到众人都离去了,谢青云将盘盘碟碟收拾一番过后,才发现那笼中的小鹞隼对着不远处地上开了封,饮了一半的酒坛子不断的晃动着脑袋,谢青云这便将笑鹞隼从笼子里取了出来,握在手中带到了那酒坛子面前,小鹞隼忽然间一扑腾,整个身子都跃入了酒坛,谢青云吓了一跳,生怕它给淹死了,不想这小家伙却在酒坛子里如鱼得水,咕噜噜的将半坛子的烈酒瞬间喝干,跟着又蹦了出来,在地上蹦跶了几下,嗖的一下飞了起来,落在了谢青云的手背上,看着谢青云转动着眼睛,鸟嘴开开合合,像是意犹未尽。 这一下谢青云惊讶不已,当即就将剩下的几坛子酒都开了封,那鹞隼见了果真一头扎入酒坛之内,咕嘟嘟的喝了起来,它喝酒的速度比人还要快上数倍,眨眼间一坛子酒就见了低,跟着又是一坛子,很快几坛酒也都空了。谢青云这才算彻底明白,这小鹞隼的吃食竟然是酒,当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小家伙,看来你果然不凡,只是不知你是什么酒都喝,还是只爱这听花阁最贵的美酒,将来若是离了灭兽城,怕是没的你的酒喝了这可怎么办。”话音才落,却忽然耳中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十分轻蔑的说道:“这货不过是半血,只要是烈酒就行,越烈越好,用不着听花阁那等美酒,给它也是浪费。”谢青云听见这声音,吓了一跳,当即转头去看,院内却是空无一人,跟着又听见方才的声音道:“看个屁啊,老子在酒坛子里。”这话说得大大咧咧,更是惊了谢青云一下。不过立即反应过来,当下瞧着不远处的一个酒坛子晃晃悠悠。显然里面有什么东西,这便直接迈步过去。低头一看,正是那只从天机洞中带出来的老家伙,小乌龟,黑黝黝的东西,趴在酒坛子里,抬着头瞧他,口中还流着口水道:“小子,以后这酒就多供着老爷我,以前不能说话。也没法和你说明白,就懒得和你计较了,现在听明白了么?”它这一开口,谢青云更是惊讶,完全想不到这小乌龟竟然能言人语,于是满心只剩下了好奇,全然没去在意这乌龟说的是什么,当即将酒坛子倒转了过来,将那小乌龟倒了出来。提着他的尾巴,好奇道:“咦,你怎么会说人话了,你以前怎么不能说。你也喜欢喝酒?你知道这小鹞隼是不是战雀?”谢青云一口气连问了一大堆的问题,手上也跟着晃动这小乌龟,却是晃得这乌龟破口大骂道:“你奶奶个腿。晃死老爷了,你懂不懂的敬老。快把我放下来,否则一个问题也不答。”谢青云一听。才反应过来,同时也忍不住哑然失笑,这老乌龟说话果然和他的性子一般,牛角二当初没说错,的确不是小不点,而是个老家伙,不过乌龟开口比起他曾经在眼神上显露出人的特性,更让谢青云新奇的多,也有趣的多,自是忍不住要笑,笑得同时,把小乌龟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之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同时将那只喝饱了的鹞隼一起放在石桌上,却不防这鹞隼直接蹦跶到了老乌龟的面前,用它的充满羽毛的头去蹭这老乌龟的尾巴,好似在为他按摩一般。老乌龟则是一脸的享受,满嘴哼哼唧唧,道:“小黑黑,这还不错,懂得尊老,以后你就是老爷我的贴身女弟子了。”这话一出口,谢青云就差点笑喷了出来,只觉着这老乌龟说话怎么像是那好色猥琐的恶霸师父,而且他竟然知道这小鹞隼是个母的,还叫鹞隼为小黑黑,这老乌龟自己也是一身黑,也是小得可怜,怕是别人喊他小黑黑才更适合,至少这小鹞隼的嘴巴没有那么黑。谢青云才笑了两声,就见那小鹞隼似乎听得懂这老乌龟的话一般,又是更加柔和的蹭了蹭乌龟的尾巴,跟着跳上了小乌龟的背,不断的踩踏起来,那老乌龟一脸的享受到:“行,再重点……嗯,不行,轻一点,对,对,就这样,舒服,真舒服……”看得谢青云再也忍不住,指着这乌龟,就哈哈大笑起来,虽说他早就知道纯血荒兽的灵智和人类一样,也想象过一些兽类做着和人类一般的事情,可还从未见过,尽管这乌龟肯定不是荒兽,但这副模样,确是让任何人见了都会想要大笑一通,只会觉着十分滑稽。他这一笑,老乌龟自是不满意了,连声道:“你个小毛孩子,笑个屁啊,老子若不是功力没有恢复,一口气就将你这灭兽城给吹上天去,翻几个转,在落下来,还完好无损!”老乌龟语气越是大,谢青云越是笑得厉害,一边笑一边索性将那小鹞隼拨拉到一边,一手直接提起老乌龟的尾巴,又晃荡起来:“我说老家伙,我知道你来历定然不凡,可是别吹得太大了,怕是最厉害的武仙来了,也没法子一口气把一座城吹上天,灭了一座城倒是可能,连根拔起吹上天,你糊谁呢……”老乌龟被他晃得是七晕八素,口中连叫道:“你奶奶个腿,快放老爷我下来……你是放还是不放……算了,龟落平阳被人欺,老爷我不吹灭兽城了,你放我下来吧……放吧……你要笑就笑,算你厉害……” 老乌龟越说越是求饶,谢青云这才将他重新放下,那小鹞隼倒是没有因为老乌龟被折磨,而憎恶谢青云,只是在老乌龟被放下的时候,又去给老乌龟按摩那拽痛的尾巴了,舒服的这老家伙有哼哼唧唧起来。却听谢青云言道:“行了,你一边享受,一边回答问题,要不我再晃你个半死。”老乌龟一听,就瞪起了眼睛,满脸都是人的表情道:“你以为我怕你么,老爷我大不了离开你这破院子就是。”谢青云嘿嘿一笑道:“你多半舍不得离开,要不你早就有机会做了,总是赖在我这儿,怕是有所求吧。今天就把你的一切都说出来,当然先回答我之前的几个问题再说……”说着话。谢青云再次张开手,作势要却捏老乌龟的尾巴。这乌龟吓了一跳,连忙道:“你急个球啊,我这就说,这就说……”当下便开始应道:“这小鹞隼可比战雀还要厉害,它可不是被你所吸引,不过老爷我很好奇,你之前在集市说的,它竟和你心灵相通,实在不可思议。”谢青云哈哈一笑道:“我那是唬人的。总不能直接对其他人说你看中的,定然神奇,那就暴露你的神妙了。我当时是发现了这小鹞隼对我感兴趣,只是因为你在附近,后来我拿着你这个老家伙试了一下,果然如此,我就知道小鹞隼一定不凡了,你这老家伙在天机洞多年没什么武道,也没死下一伤一回的。牛角二前辈说得没错,你来历不寻常,能对你感兴趣的,定然也是个不同寻常的鸟。你当时咬我的脚丫子,是不是想让我买了这鹞隼?这一点我还要多谢你呢。”话音才落,老乌龟就恍然道:“你小子倒也算机灵。不枉我看中你。不过老爷我要你买她,除了为你收下这战雀之外。也是想让这战雀替我按摩。”说过这话,老乌龟顿了顿。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后才道:“老爷我武道全失,一身本身都封着,连话也没法子说,不过你这灭兽营有一样好宝贝,被我这些日子寻到了吃了,那宝贝药力太强,我得隔一段日子吃一口,吃过又要闭关,才会时而离开,只可惜这东西太少了,只能让本老爷开口说话,想要恢复本事,还差得太远,要么我岂会怕你一个小毛孩子。”跟着不等谢青云接话,老乌龟再道:“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这鹞隼到底有多厉害,我没法子肯定,不过她能感受到我听我的话,是个半血之身,比起一般的战隼可是要强太多,我才收她做个贴身女弟子,至于你想要打听我的来历,那是没门,你弄死我,我也不说。”说过这话,便昂起头看着谢青云,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不过那鹞隼在他身上又用鸟爪子踩踏了两下,舒服的这老家伙顿时眯起了龟眼,猥琐模样一下子显露出来,立刻出卖了他那不怕死的表情。谢青云只觉着好笑不已,索性直接拎起这老乌龟的尾巴,晃动道:“说还是不说……”老乌龟放声大叫:“不说,死也不说。”谢青云吓了一跳,生怕他这般大叫,直接把其他人给喊了来,当下放低了声音道:“你再大叫,就被人发现了,到了其他人手里,可没在我这里这般运气了。到底说是不说。”老乌龟听了,果然不再叫了,却也是不再开口,任凭谢青云如何摇晃,也是咬牙闭眼,全然不理会,谢青云又摇了片刻,发现老乌龟没声息了,也不知道是老乌龟装的还是真晕了,当下便直接将他放在桌满上,灵元稍稍涌动到老乌龟的体内,这才发现这厮真个被自己晃晕了脑袋,当下拍了几拍,灵元刺激了几个血脉节点,老乌龟直接舒服的醒了过来,这和平日救醒晕倒之人不同,谢青云用的是复元手中的一个小法门,复元手疗伤需要借助丹药,能让丹药发挥远胜过丹药本身的功效。但这小法门却没有依靠丹药,只是简单的刺激几处血脉节点,对于不通武道的寻常人,最好不过,可让寻常人的气力恢复不少。老乌龟对他来说和不修武道的普通人差不多,用这样的法子也是极为合适。至于血脉节点,人、兽、禽,虫都不相同,但却都有,只需灵觉配合,就能探出起脉络,再根据复元手的法门,能够即可知道不通生灵的血脉节点对于身体机能的用处。老乌龟哼哼唧唧,醒了过来,这才又重新说话道:“你小子按摩不必这鹞隼差,不过想让我说出我的来历,还是算了,你瞧见了,我是死也不说,不过我觉着你小子心地善良,是不会弄死我这个可怜的小乌龟的……”谢青云听着,顿时觉着无语了,这厮再次用上了那可怜小乌龟的法子,只不过不会说话的时候,靠得是小眼神,这会却用嘴了,这老家伙皮也真够厚实的,知道自己了解他的脾性,还这般装模作样,不过瞧他模样,真个是不会多说什么了,自己也真个不可能弄死他。正要接话。却听老乌龟又道:“不过你放心,你若是武道修得够强。命也就足够长,长到老爷我将来恢复了本事。这来历自然就会说于你听,到时候老爷我也没有什么顾忌了。”说过这话,便不在理会谢青云,专心致志的享受起龟背上的小鹞隼的按摩起来。 谢青云也是拿这老家伙没了法子,又好气又好笑的用指头弹了弹这老乌龟的脑袋,也就不去管他了,不过心情倒是十分不错,得了一只什么半血的隼,比一般战隼还要厉害。虽说眼下这鹞隼和自己没什么心灵感应之类的事情,但细心养着,说不得便有一天能成为自己的战隼,到时候出去猎杀荒兽,让这小家伙侦查一番,早早知道敌情,那才威风之极。想到这里,谢青云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赶忙又问那老乌龟道:“这鹞隼能送信不。我还要和我那般师兄、师姐联系,可用在去买一只真的信雀?”老乌龟听了,摇头晃脑道:“你让她送信,真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了。不过真要送信,可比其他信雀安稳的多,就凭她现在的本事。少有荒兽禽鸟能在空中捉得住她的。”听到这话,谢青云更加高兴。不过却也同时好笑,这老乌龟说得好像自己就不暴殄天物了。既然这鹞隼如此厉害,还让她只来按摩,这比起送信,难道不是更浪费了鹞隼的天赋了么。老乌龟倒好像是看穿了谢青云所想,当即道:“她现在是我的贴身女弟子,我这般对她,是个磨练,待我本事恢复,教授她几招,就能让她受益无穷。你懂个球球……”谢青云又是一阵无语,也不再去反驳,继续将院落收拾停当,不再理会这老乌龟。 这些都是半月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半个月下来,谢青云灵影碑习武,时不时去听花阁卖来好酒给那小黑黑喝,当然他也买过寻常酒肆的烈酒,小黑黑和老黑黑说的一般,也是喝得十分痛快,全然不区分是听花阁的美酒还是寻常烈酒,谢青云同样也试了试听花阁中并不是那么烈度的酒来,小黑黑却是只喝了一点,就不想喝了。尽管谢青云已经掌控了这小黑黑的喜好,但仍旧买了好酒来,他知道很快自己就要离开灭兽营,小黑黑想要喝这里的好酒就没机会了,至少是个什么半血的,虽然不知道这半血是何等意思,但谢青云觉着一定很强大,多喝些好的,将来成长会更好,免得这样一只好鸟让自己给养坏了。不过他带来这些好酒,那老黑黑也一同享受了,还总是抢在他这个贴身女弟子之前喝,这小黑黑倒还真个尊师重道,总让老黑黑先喝,好在这老乌龟酒量不大,喝不多少就晕乎乎的,剩下的也就都让小黑黑给喝光,加上谢青云知道这老乌龟定然比小黑黑的来历更加惊人,他要多喝些好的,就让他多喝,说不得将来本事恢复,真的堪比武仙,那到时候自己也算是结了善缘,让老乌龟指点一二,谢青云想想都痛快。至于老黑已经变成谢青云对这老乌龟的称呼了,早先老乌龟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就喊过这厮为小黑,现在这厮叫那小鹞隼他的贴身女弟子为小黑黑,于是谢青云就叫他老黑黑,虽然这老家伙十分不满意,可也无可奈何,为了避免这名字太显得他没有威严了,他当着谢青云的面的时候,就喊小鹞隼为小黑,于是谢青云也就省了那后面一个黑字,不过谢青云好几次都在刚进院子的时候,听见这厮又猥琐的喊那小鹞雀为小黑黑,于是也就喊老乌龟为老黑黑,反正只要跟着这厮喊就没错,惹得老乌龟生气,倒也是一种乐趣。 天色已晚,谢青云仰望星空,却没有再去看那星空大阵,只是思索着每一位大教习的武技,明日他就要开始和这几位大教习切磋了,比起对付灵影碑中的虚化体更要真实的多,这也是大教习们特意想要在学成之前送给谢青云的礼物,早先虽然都教过谢青云,也切磋过,但都是就这特定的招法而切磋,全面攻守的打法,还从未和谢青云战过,这样的斗战,得到的经验,却是远胜过虚化体所拟化出来的,和大教习们切磋之后,总教习王羲也会和他切磋一回,当然并非明日一天都习练完,明日开始每天一位,切磋过后,大教习们会毫无保留的将过程中的问题指点出来,并且帮着谢青云一同领悟,这样的无私确是难得,足以表明大教习们对他的信任,没有人会将自己的武技全部这般毫无保留的展示,莫要说将来为敌,即便是这位弟子被敌人捉了去,也有可能逼他说出这些,对大教习们也会造成威胁,可大教习们却全不在乎,便是相信谢青云不会被人捉去,也相信即便他被捉去了,也不会透露大教习们的武技,透露任何不能够透露的东西。对于这些,谢青云自然是十分感激的,因此他也打算在明日开始之后的连续的切磋中,将自己的一些特殊的斗战经验也都不动声色的表现出来,他相信自己在天机洞中,在灵影碑中得到的一些经验,大教习们也值得一学,毕竟当他四重劲力全然施展的时候,可以胜过现实中的雷同。在那灵影碑中,几位大教习的虚化体和他对攻,也只在伯仲之间。只有单独比某一特长的时候,他压制了自己全部的战力,比如只和司马阮清习练风的特性的武技,他就比不过司马阮清,也能从司马阮清的虚化体身上学到很多的经验,比如对伯昌大教习的小身法,同样是如此。 几乎是同一天夜里,刚刚离开了宁水郡镇范围,踏上了去洛安郡官道的白龙镇府令王乾和那护送他的轻威镖局的镖师唐铁,一路疾驰而行,丝毫也不打算停歇。(未完待续。。) ps:多谢诸位 第五百六十七章 路 在王乾和唐铁身后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同样也有两骑雷火快马也在奔驰,只不过这二人没有走在正途官道之上,而是下了宽阔的官道,奔行在林木原野之上,有一些树木作为掩盖,距离又相对较远,前方二人难以听见更难以瞧见身后有人,何况在这两郡之间的官道奔行,人人都是匆忙赶路。.tw[] 只因为这官道虽然修得宽阔,千里之距也有郡兵护持,万里之距还有镇东军护卫两侧,以防备强大荒兽破坏道路,袭杀路过的人类。可这里毕竟属于两郡城之间的野外,若是绘制成地图,武国十二郡比起这郡和郡之间的大地就要小了许多,像是点缀在荒野之中的十二个人类聚集地一般,好在聚集地之内的镇都能够扫清荒兽,全部归于人类。可这聚集地之外的大片野地,能有着这样的官道想通,就已经耗费了武国大量的人和财,整个武国的人都不可能将官道寸寸护持,就莫要说紧紧是官军了。因此只有每一郡边境外五百里之内的地方,才算是官军把守最严之处,而过了郡境五百里外开始,随时都有荒兽出没,随时都可能跑上官道来,不只是兽伢,越深处,兽卒从一变到三变,再到兽将都有可能冲击上人类的官道。这从宁水郡青鸾山到洛安郡的边境,绵延数万里的路程,没有强大的武者结伴而行,谁都难以保证安全,且即便有武者组成小队一齐,若是运气不好,也很可能遭遇强大的荒兽。最终殒命。不过若是有极快的马匹或是飞舟,就要简单的多。事实上,雷火快马也紧紧是穿行两郡之间路途中最普通的快马。一些强大的武者,能够拥有远胜过雷火快马的宝马,譬如那灭兽使柳辉,所驾驭踏云驹,就比雷火快马要快上许多,只要不是运气极糟,便可以三变武师的本事一人一马星夜赶路,从洛安郡来这宁水郡。然而拥有这样宝马的武者毕竟不占多数,寻常武者出行。或是百姓因为要事,诸如王乾这般想要穿行两郡,就需要请来诸如唐铁这样的镖师,再租赁两匹雷火快马,才刚刚达到能够行走两郡的最基本的条件,也就是说他们这样行走,危险是极大的,然而这种法子也是大多数没有势力的武者或是百姓的唯一法子,再昂贵的马匹租赁不起。更不用说借助飞舟而行了。像是轻威镖局这样的镖局,主要的赚钱门道,也是依赖于此,因此诸如唐铁这样的镖师。也是随时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跟着王乾和唐铁后面的两人,不用多言,自然是那毒牙裴杰和他的手下陈升。两人一路从郡城跟踪到青峦山,一出青峦山。就在那宁水郡北部边境之外五百里内,寻了一处专门外出猎兽的武者提供落脚点的商家。买了两匹上好的雷火快马,这便继续追踪王乾和唐铁。自然买马是由陈升出面,尽管二人都稍做了乔装,但裴杰平日在郡里多有大名,识得他的人远比陈升这位极少抛头露面,只为裴家暗中办事的武者多的多,因此那商家认识陈升的机会很少,如此才不会惹人怀疑。裴杰和陈升为了防备被唐铁发觉,不只是藏身在林木间驾马追行,而且保持的距离超过了二变武师的眼识、耳识能够涉及的边缘,至于灵觉更不用说了,这般远距离,绝不可能感觉的到。唐铁听不见他们,他们自然也听不见唐铁,不过他们好就好在身在暗处,即便瞧不见、听不见唐铁,但却知道对方前行的方向,只要沿着这条路,保持一定的速度,就不会被王乾和唐铁甩开,那王乾和唐铁在不知道身后有人追踪的情况下,便根本不可能下了官道,迂回前行,那样不只是拖延他们的时间,更是增加成倍的危险,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没有人如此愚蠢。眼下裴杰、陈升相聚唐铁、王乾大约三百里之距,又行了一会,大约已经出了宁水郡境外有一千里的时候,裴杰向陈升微微点头,便猛然抽动马鞭,让那胯下的雷火快马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这雷火快马算是万里宝马,且最大的好处是可快可慢,若是要长途奔袭,它会自行保持在一定奔行速度的情况下,让气力能够坚持得更久,路途上休息的时间更短。同样这雷火快马又能够短距离的冲刺,武国三大军,镇东军、镇西军和神卫军,除了一些精锐营之外,普通士兵用的也是这种雷火快马,和荒兽作战时,近距离极速冲刺,或是行军时的长途跋涉,雷火快马都能胜任。这马虽好,但比起更强的战将宝马来说又是相对较弱的一种,但是放在普通马种之间,又是最强的一类,大部分寻常的一变武师能拥有一匹都算是不错的了,基本上属于二变中成修为武师的标准代步马匹,对于平民来说,更是难能可贵,即便是租赁也是租不起的。同样是雷火快马,也会根据个体的不同,分强弱好坏,裴杰家中就养着几匹雷火快马,而这一次为了掩人耳目,从宁水郡城出来的时候,只用了马车,没有驾驭雷火快马,不过他们在郡外五百里内商家所购买的两匹雷火快马却是雷火快马中的顶级,比起王乾和唐铁所驾驭的要好上一些,且此时的王乾和唐铁并没有全速奔行,他们依照两郡之间的距离,用相对平稳的速度前行,保证整个长途奔行中消耗的时间最短,若是一路狂奔,没有多久就要累坏胯下的雷火快马,这一休息时间必然很长反而要耽误更多的时间,这就是万里奔行,和短途冲刺的区别,比雷火快马还要好的一些宝马之中,也有一些并不能做到雷火快马这般均衡,有些只适合长途奔行,哪怕数百万里也没有问题,远胜过雷火快马。(..tw好看的小说)而有些则是短途冲刺比雷火快马强很多,但无法长途奔行。这也是雷火快马的优势之处,虽然两方面都不算强。但都能达到一定的程度。眼下裴杰之所以加快速度,就是看准了已经离开宁水郡北部边境千里之远。那青峦山外的边境处有镇东军和郡兵共同把守,而此刻到下一个郡兵把守处还有五百里之遥,到下一处镇东军把守处,更是有万里之遥。此时此地,是最为方便阻碍这王乾和唐铁前进的地方。在裴杰和陈升全力驾驭雷火快马奔行后不久,就看见了官道之上,唐铁和王乾的身影,又过了一小段时间,双方已经相距五十里之内了。而裴杰和陈升也重新上了官道,若是仍旧在那官道之下奔行,这么近的距离,很容易被唐铁听见马匹之声,随后必然会怀疑他们好好的不走官道,多半有异。若是那样,唐铁和王乾虽然不清楚他们是谁,但也会加快雷火快马的速度,如此一来。再要追上就麻烦许多。而像是现在这般,上了官道,那唐铁虽然更加能够清晰的听见马匹之声,但却不会怀疑什么。只因为这洛安和宁水郡城之间,时常又武者来回通行,敢于在夜间行走的。又是只有两人的,且驾驭的只是雷火快马的。虽然不多,却也不是凤毛麟角。总有武者和他们一般,有急事要办,只能冒险赶时间出行,这世上能驾驭得起比雷火快马还要好的宝马之人,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三变武师在宁水郡城也没有一位。因此,裴杰越是大模大样的在官道上奔行,越是不担心那两人怀疑,先前长距离追踪,只是因为需要的时间太长,若是一直在官道上,免不了那唐铁会细心留意。如今只是要快速冲上去截击这两人,这短时间内,唐铁一定没法子发觉什么。果然和裴杰所料的一般,当他和陈升已经追至对方十里距离的时候,对方仍旧没有任何怀疑,继续保持原来的速度奔行,只当做他们是要急于敢去下一个郡兵驻守点办事之人,才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前行,而不需要担心马匹的劳损。很快,在裴杰一声“驾”的催促下,他和陈升二人已经冲到了王乾和唐铁的身前,并且两人已经在一里地之外时就配合身上的夜行劲装,将面猛了起来,本就少许乔装,让眼睛脸型有了些变化,在加上蒙面黑夜,那王乾和唐铁就更不可能认出他们来了,这两匹雷火快马冲过了王乾和唐铁之后,裴杰与陈升二人就这般生生的调转了马头,在这前后百里之内只有他们四人的情况下,两匹马发出极为兴奋的嘶吼,雷火快马急转急停,就似上了战场一般痛快,这一停转,二人就面对向了王乾和唐铁。 “二位有何贵干?”王乾当先开口,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以灵觉探知他的修为,反正他只是先天武徒的本事,对方怎么探,他也无法得知,索性不去理会,只是先问了一句,从对方的身形动作来看,他判断不出对手的战力,也不知唐铁是否被对方探了修为,不过王乾问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唐铁,以显得全无畏惧,即便没有依仗,他也要装出有依仗的模样来,一个二变武师、一个先天武徒深夜行走在两郡之间,越是自信,越显得他拥有足够抵御侵袭的法子,任何敌人见他这般,想要动手也会斟酌一二,先天武徒和二变武师完全可能拿出胜过他们修为的匠宝,将对手轰杀。王乾一问,那裴杰也就开口道:“我二人深夜行走,又无好马,颇有不安,方才我兄弟隐约听见前面又马匹声,这就加快了速度赶了上来,瞧二位也是两个人,同样也是驾驭雷火快马,想来两位应当不是三变武师,既然大家本事相仿,不如结伴同行可否?”他这么说,表达了两层意思,其一自己并没有用灵觉却探你们二人的修为,算是尊重,所以能判断出你们的修为不够三变,也是从那马匹的身上看出来的,若是三变武师的话,自己想要你们带着一齐走,说不得还要付出一些好处,现下看来大家都半斤八两,不如结伴组队而行,更加安全。这话说得十分在理,也很有礼貌,可唯一让王乾和唐铁疑惑的就是这两人大半夜在官道行走,又不是要去刺探什么,为何还要带着蒙面。王乾看了唐铁一眼。却听唐铁开言说道:“还是各走各的好,这路上若是遇见厉害的荒兽。逃起来也方便,省得有了牵挂。麻烦!”唐铁的话,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来,是在推脱,再蠢的人也不会拒绝在这样的境况下,两位修为相仿的武者,结伴而行。然而唐铁这么说,当然是因为裴杰他们梦见的原因,他担心这两人是想去前方郡兵哨卡刺探些什么,或是刺杀谁。即便和自己无关,他也不想惹上麻烦,节外生枝,这是他行镖数年的经验。却不想裴杰笑道:“二位是觉着我等蒙面,对我等身份怀疑么?”不等唐铁接话,裴杰再道:“我二人身份还真不能让人知晓,这官道上虽然人不会太多,但也总会遇见同样行走两郡之间的武者,免得被人瞧见引来麻烦。你二人若是能够体谅。咱们结伴同行,岂非极妙之事?四人面对的荒兽,可比两个人面对起来要方便许多,若是遇上比咱们四人联手都厉害的荒兽。直接逃了也全然来得及,影响不了什么。若是遇见只比两人强大的荒兽,我四人组在一处。倒是能够将那荒兽活劈了,这不是更安全了么?至于蒙面。你二人放心,我们不是针对你们。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看穿我们的身份,你二人只要不去想着揭晓我们的身份,咱们便能做个路途上的朋友。”一番话说下来,全无任何破绽,唐铁听过之后,不由得有些迟疑,他虽是二变武师,但雇佣他的毕竟是王乾,这事拿不定主义的时候,就要王乾来定夺,这也是出镖之前决定的,若是王乾定夺的除了差错,遇上极大的危机,他没有能力救下王乾时,便可以自行逃走,当然在危机之前,若是他能够以他的经验猜出很有可能有危险,就可以建言雇佣他的人,也就是王乾,这些都写在行镖卷宗之内,签字画了押的。王乾见唐铁望向自己,就知道此时的唐铁也拿不准了,没法有任何建言,便点头说道:“二位实在抱歉,我们有急事,这一路上几乎不会歇息,路过郡兵关卡或是镇东军的哨卡也是一般,雷火马要吃食,路上边行走边解决,你二人若是也这般赶路的话,结伴倒是没有问题。”他这么说本就是想委婉拒绝,也不想得罪这两位,听他们的言辞,他们的本事应当都在二变武师上下,自己这边却只有一个二变武师,若是真个冲突起来,吃亏的定然是自己,这一趟去洛安郡,可是为了救人的大计,可不能有失。但王乾没有想到的是,那蒙面人听了他的话后,当下一口答应下来,道:“我二人也是要赶路,如此巧合,正是天要咱们同行了,走吧。”说着话,也不等王乾他们回答,就调转马头,口中道:“不用多说了,赶路要紧。”那陈升从头到尾一言未发,这就跟着裴杰两人调转马头,当先而行,两人驾马的速度不只是比刚才追击时的全速要慢,竟比起王乾和唐铁的寻常马速还要慢上许多,虽不至于在让马儿行走,可也快步了多少,相当于一阵小跑,可偏偏就是挡在王乾和唐铁的前面,这官道虽然宽阔,他们却像是有意堵在王乾和唐铁的正前方一般。既然说了要同行,王乾和唐铁又不好绕过他们狂奔,当下相互看了一眼,就由王乾说道:“二位既然赶路,为何不快上一些呢?”话音才落,就听裴杰应道:“还请两位兄台海涵,刚才追你们的时候,相距甚远,我们让雷火快马全速行进了,这会儿有些累,若是还保持你们的那种速度,怕是再过不久就跟不上你们了,不如让它们歇息一下,喘口气,过一会咱们再加快行速。”他这么一说,王乾和唐铁也就不好多言什么,就跟在裴杰和陈升的身后而行,就这样行了大概一刻钟,裴杰和陈升稍稍提升了一点速度,可仍旧达不到基准,就像是普通马匹在前进一般,全然体会不出雷火快马的优势。 王乾终于忍不住又要再问,忽然听见官道南面的林木之内发出一阵强烈的呜咽之声,是一种奇怪的蛙鸣,很显然有荒兽要冲入官道上来了,而且还不只是一两头,王乾身为先天武徒,见识的荒兽有限,大多数都是在荒兽志的书卷之内瞧过的。而他自己只猎杀过一些兽伢罢了,这奇怪的呜咽式蛙鸣。显然是兽卒以上修为的荒兽,王乾一时间猜不出是什么。这些不过是脑海中的念头。都是一闪而过,当王乾要转头询问唐铁的时候,就只觉着眼前一花,不知道哪里来庞然大物遮天蔽日的就扑击了过来。在看那唐铁,一声呼喝,手中铁锤呼啸而出,冲着天空就砸了过去,王乾这才看清,不只是一头庞然大物。足足两头分别扑击向了自己和唐铁,那挡住天空月光的正是一片黑黝黝的蛙腹,这蛙巨大无比,比他听闻过的象蛙还要大上许多,王乾知道自己逃也逃不开了,直接拔出随身断剑,迎着脑袋上面扑击下来的巨蛙就刺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王乾就听见耳边响起一声爆喝:“滚开!”下一刻,便看见头顶上那头巨蛙竟然真的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嘭的一声,坠落在自己身侧两丈开外的地方,很显然这巨蛙在方才的瞬间,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给击中了。直接弹飞到了两丈之外,很显然这出手之人的本事比这巨蛙强上太多,直接救了自己一命。王乾这时候才有些后怕。方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就只能出手以短剑应战巨蛙,可现在想起来。他便很清楚若是以自己的本事对付这头巨蛙,定然是必死之局。也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唐铁也完成了对那巨蛙的一击,一锤砸反了那头巨蛙,砸过之后丝毫也不停歇,从马匹上一跃而且,在巨蛙落地之前,又是一锤砸下,跟着便听见巨蛙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唐铁跟上跳落,再次一锤,直接将那头巨蛙给彻底砸死了。与此同时,陈升也驾马而来,到了攻击王乾的巨蛙身旁,凌空跃起落下时候,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巨蛙刚刚抬起的脑袋上,直接将那巨蛙又给轰倒在了地面上,随后再是两拳,将这头巨蛙也彻底轰得死了。这才抬头冲着王乾和唐铁笑了笑,仍旧没有说话,上马慢步前行,驾回了裴杰的身边。王乾赶忙冲着他拱手道:“多谢兄弟相救,感激不尽。”不想陈升摇了摇头,指了指裴杰,道:“要谢就谢我兄长,方才将这巨蛙击离的是他,我不过跟上却补拳的。”他说过这话,裴杰也是看着王乾笑了笑道:“既是结伴同行,若能抵挡时,自要相救,若不能挡,我也会跑,没什么可谢的。”这话说得干脆利落,听起来好似冷漠,却十分实在,让人不自觉对他有所好感,王乾仍旧拱手道了谢,跟着就听唐铁言道:“两只地蛙,一人一只?”说话的时候,是瞧着裴杰和陈升的,这地蛙身上的宝贝不算很多,但也不差,取了蛙体内的一根长筋,可以卖到不少玄银,算是二变兽卒。不过确是二变初期的兽卒,他们几位都算是二变中阶的武者,对付起来自然不算难,只是耗费了一些灵元罢了。那裴杰却是笑道:“不用了,两只都归你,我二人主动要求你们同路,这算是一点报答,之后若是再遇荒兽,自是要分。”唐铁看了看他们,心中奇怪,但嘴上并不客气,很干脆的拱手道:“既如此,那多谢了。”说着话,就将取了随身短刃,将两头蛙快速的处理了,拿了能拿的部分,在一手提着一只尸体,灵元运转之下,将两头蛙尸,直接甩向了官道南面的野地之中,这一下力道极大,怕是甩出了数百丈之远,也是有的。这算是没有律则,却让官道上行走的武者们自发的举动,若是在野地之内杀了荒兽,对那尸体不去理会便可,若是在官道上杀了,自要清理一番,免得留下尸首,郡兵和镇东军等武国的三大军队,在各自把守的官道上,也难以清理,若是没来得及发现,让这类荒兽的天地闻到,都涌到官道上来了,对于后面经过此处的路人可就造成了巨大的麻烦,每个人都可能成为这样的路人,因此武者们大都会遵守这一约定。除非是故意想要陷害后面的追踪之人,引来荒兽杀敌,这样的法子,也是武者自相残杀中常用的,不只是在官道,在野外猎兽也是如此,而这种法子同样是隐狼司最难以查的武者弑杀武者的案子。不过聪明一些的武者想要杀害仇敌,或是夺宝,都会在野外进行。官道上,更容易被隐狼司探查出一些痕迹来。且容易被官军发觉。 “兄台好力气。”裴杰见那唐铁露了这一手,当下拱手赞叹道。那唐铁也回了一个礼道:“彼此彼此。兄台方才一击将那借势的地蛙打飞的气力也是不小。”说过之后,当下翻身上马,至于他收集的巨蛙身上的宝贝,自不会给王乾分毫,这是早就约定好的,对付兽卒,王乾一点忙也帮不上,自不会想要去分这些东西,只求唐铁能够将它稳妥的送到洛安郡便可。唐铁之所以用这般气力露上一手。只是为了警告一下裴杰和陈升,方才这次突袭,很显然让对方知道了自己这边就自己一人能有一战之力,也很容易猜到自己是护送这位王乾的镖师,若是对方想打什么主意,那就麻烦了。唐铁在轻威镖局的镖师当中,最大的本事就是劲力了,比起同阶修为的人劲力更强,然而身法却也不输给任何人。有长处,却没有短处,这也是敢于独自一人接下王乾这趟镖的原因,王乾给的报酬也足够多。为人也算诚恳,唐铁没有理由不答应王乾。且答应了就要尽心尽力。在裴杰和陈升故意慢行许久的时候,他就猜出了这二人多半有什么目的。只是不知道是否是针对自己和王乾的,唐铁并没有去埋怨王乾不该答应对方一道行走。对方有这个本事,若是存了心要结伴而行。就算是拒绝了,他们也定然会跟上,除非自己能凭借一己之力震住两人,否则别想摆脱。所以在没有办法赶走这两人的情况下,唐铁只能故意露上一手,好让这两人知道,就算自己一人对付不了他们二人,可一旦冲突起来,他们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简单的应付两句之后,四人再次上路,王乾是个聪敏之人,也看出了方才唐铁露那一手的意思,他也觉着前方的两人有些不对劲,可刚刚被对方救了一命,自不好意思在多说什么,不过他也知道,若是自己执意要加快速度,对方若是坚持不允许,打将起来,自己这边也是要吃亏,于是心里盘算着,慢就慢一点,柳姨他们还有两月才会处斩,这路上多耽误一时半会,只要不出危险,能够在几日之内到洛安,便没事了,到时候在请岳父相助,若是能搭乘顺路的飞舟去凤宁观就再好不过了。心中打定主意,王乾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般驾马跟着前方的两人而行,唐铁见王乾不动声色,也就不去理会,一切都由这雇主自己决定,而他的职责就是护卫雇主的安全罢了,哪怕慢上一些,只要王乾没事,这趟镖就算是成了。只可惜,无论是王乾还是唐铁都没有察觉,早先裴杰在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悄然以特殊的手法,向他们的身上弹射了一种药粉,专门吸引地蛙的药粉,便是要让那地蛙闻着味道而来,扑击他们,裴杰知道唐铁一人无法应付得来,到时候在出手相助便可,至于会被吸引来几头地蛙,裴杰并不清楚,想来接近官道的地方,荒兽数量不会太多,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而在制服了两头地蛙之后,裴杰又一次朝着唐铁和王乾的身上弹射了另一种药粉,用来吸引鬼蛇的药粉,这鬼蛇的速度极快,身形不大,夜间行走,防不胜防,修为同样是在二变兽卒初阶,只不过偷袭起人来,比那地蛙还要厉害的多,很多二变武师都容易中招,被鬼蛇咬伤一口,若是没有来得及服下解药,便就要一命呜呼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裴杰在决定要路上拦截、阻碍、拖延王乾去洛安郡的时间,所计划好的。最开始的时候,不需要用强,用热情到有些强迫的方式跟着王乾他们结伴而行,路上在屡次用荒兽扰乱,然后出手相救,自能拖得时间的同时,让王乾不好意思提升速度,而只有在刚离开境外五百里外的几千里的距离之内,最高顶阶二变兽卒之下,裴杰才能够施展他的阴毒手段,否则连他自己也也要忙于应付,就莫要说救人了。用这些药粉来吸引荒兽袭击对手的法子,他毒牙裴杰没有少用过,他对于宁水郡四面郊外的官道都十分熟悉,哪一地域有什么样修为的荒兽,他是一清二楚。也专门针对这些地域请一些善毒的丹药武者制了这些药粉,他身为毒牙。对这些毒也是研究得十分透彻,如今自己也能够配置各种药粉了。而此时对付王乾,并不需要专门准备,只要带上曾经制作来害人的药粉也就可以了。裴杰当初可不只是阻碍一些武者前行的时间,在那荒兽领地,他就用过这些药粉,引来强大的荒兽,直接把他要对付的得罪过他的武者,或是他想要夺取对方宝物的武者,直接害死。这便是毒牙的本事,杀人不用亲自动手的本事,就好似这次对付王乾一般,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当然在最后王乾实在等不及要加速的时候,他自然不介意动手施为,不过这样的动手,对于裴杰来说,也只是耗费一下提人的气力。他能够将药粉无声无息的弹射在王乾和唐铁的身上,他就有本事在这两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迷晕这二人。 至于为何不借此机会,直接杀了王乾。自是因为裴杰的谨慎,之前和儿子裴元言谈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这个时候若是让王乾死掉,陪着王乾一起去洛安的唐铁也死掉的话。一定会引起隐狼司的注意,哪怕王乾等人死的方式非常自然。被荒兽吃掉,隐狼司也会下大力气来查,只因为之前的案子本就是走在钢丝之上,看起来非常合理,可若是一旦王乾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无论是自然死亡还是被人害死,都打破了那个平衡,隐狼司一定会觉着此案可能有更大的问题,便会派遣游狼卫来细查,虽说裴杰以为自己习惯的引荒兽杀人的手法,没有破绽,可之前也从未有过隐狼司的人来查他所做过的案子,因此他也不敢肯定那游狼卫的本事有多大,能否查出端倪。裴杰向来信奉以智取人,在不必要杀人的时候,也就不去杀人,如此才是他裴家做了那许多毒事,却依然没有倒的重要的因由。就这般又行了两刻钟,裴杰和陈升依然没有提升速度的意思,王乾仍旧忍着等着,打算若是再有半个时辰,他们还不加快速度,便直言而再问,若是对方仍旧要客气的如此,他便会悄然和唐铁打个招呼,两人直接绕开对方,猛然提速狂奔,大家的马匹都差不多,自己忽然提速,对方未必能够一下子追,之所以这般,只因为王乾断定对方有所图谋,对方救了自己的命显然是不会再要自己的命,但这般阻碍,若是几次三番提醒过后,仍旧挡路,那当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尽管王乾不知道对方这般做的用意是什么,在他想来若是对方是裴家派来的人,方才就可以任由自己被巨蛙撕裂,也全然不管,这样丢命可算不得裴家的陷害,是他王乾倒霉罢了。所以王乾也不能肯定前面的这两个人到底要干什么,拖延自己的时间,真不如让荒兽杀了自己,来得更直接一些。这般沉默不语的驾马行走,时间过得飞快,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王乾见对方没有提速的意思,便看了眼唐铁,随后出声说道:“两位兄台,我等真是要赶路了,能够快上一些,雷火快马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话音才落,就听见那早先救过自己一命的蒙面人高呼一声:“小心!”话音才落,王乾就觉着眼前一条黑影闪过,似是小蛇一般,快如闪电,跟着就瞧见那小蛇霍然坠地,断成了两截,而自己的面前正横着一把森冷的长刀,那刀的另一端,正是早先救过自己的蒙面人,而这一次依然是这位蒙面人救了自己,一瞬间出手斩杀了一条神不知鬼不觉偷袭自己的通体黑色的小蛇。正当王乾惊魂未定的时候,再次听见唐铁的怒吼,忙转头去看,唐铁的左右两臂被两条同样的小蛇咬住了,唐铁却是咬牙忍住,双手各自抓住一条蛇的身躯用力一拔,便将两条蛇给扯断了,这一断,那蛇口也自然松开,唐铁捏住蛇头一扭一抖,就将倒勾似的蛇牙从自己的肉里退了出来,再将有蛇头的这半截身体远远的扔了出去,跟着如法炮制将另一臂膀上的有蛇头的半截拔了下来,扔向野地。那陈升依然是后补的家伙,骑马过来,弯腰将地上的所有蛇尸都捡了起来,同样甩手扔了出去,将官道清理干净。整个过程从发生到结束,不过片刻时间,直到结束,王乾才反应过来,忙出言询问那唐铁道:“唐兄,要不要紧,这蛇有毒吗?”话音才落,就瞧见唐铁的面色变得紫黑紫黑的,呼吸也急促的不行,显然是中了巨毒,这一下王乾就懵了,赶紧取出随身携带的气血丹,要递给唐铁,却被那裴杰伸手揽住道:“这鬼蛇之毒,灵元丹都未必能解……”说着话,从怀中取出药瓶,到处一枚丹药到:“这位兄弟,你若是信得过我,便吃下这枚丹药,治疗鬼蛇之毒专用的,定能帮得了你。”唐铁已经浑身发抖个不停,当下一咬牙道:“反正是个死,吃就吃了。”说话的当口,便张开了嘴巴,他已经没气力去接那丹药了,裴杰将那丹药一弹,就送入了王乾的口中跟着伸手拍向王乾的胸口,以灵元将丹药送入他的胃中,又以灵元将药给化开,让那药效四面扩散。王乾在一旁看得焦急万分,却被那陈升拍了拍肩膀,安抚他的情绪,王乾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下一刻再看时,那唐铁一脸的紫色都彻底褪去,不大一会儿,连呼吸也恢复了正常,这一下唐铁也是满心感激,冲着裴杰抱拳道:“我老唐差点就死在这里了,多谢兄台相救,想必兄台多半不肯透露身份,不过我的身份却没有关系,在下轻威镖局唐铁,若是将来兄台有能让在想相助的地方,来轻威镖局寻我便是。”(未完待续。。) ps:写完,多谢 第五百六十八章 演 裴杰点头笑了笑道:“我说过结伴而行,相助你们便等于相助我自己,总不能让你就这般死去,这鬼蛇神出鬼没,你好歹也是一大战力,方才若是我被袭击了,也是一般的防不胜防。再有下回,弄不好倒霉的便是我了。” “倒是便要靠你来救我!”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裴杰再道:“你若死了,就凭我们几个,再向前行也是困难重重,救人便是救己,兄台就莫要客气了。”待裴杰这话说完,唐铁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忙道:“这解毒灵丹多多少玄银,老唐不能白承你的情……”话还未言毕,就听裴杰摇头笑道:“玄银?怎么可能,这解毒丹不过几百两白银而已,哪里用得上玄银。”他这么一说,连王乾也都觉着诧异,忙开言问道:“几百两白银?不可能吧,方才不是还说这鬼蛇之毒,连灵元丹都解不了,这武师所用的灵元丹,也要二两玄银,相当于两万两白银,你这能解毒的丹药怎么可能只有几百两银子?”一旁的陈升听后,哈哈一笑,慢悠悠的接话道:“兄弟有所不知,这丹药的药材确是只要百两多银子,炼制方法也不是很难,把炼制的功夫算在内,也不过几百两罢了,而且并非独门秘方所炼的。灵元丹有的功效,这丹药全都没有,连伤都没法疗,且不能驱其他的毒,只能解开这鬼蛇的毒,所以这药说是珍贵,对于中了鬼蛇毒的人,临时没有解药的。自然是珍贵无比,可没有中毒的。这药就是个没用的丹丸罢了。”他倒是和裴杰配合默契,这王乾、唐铁二人问题越多。自然是越好,在这一段路程上拖延的时间越多,等深入了更远之后,就可以少拖延一些了,只因为那些地方,三变兽卒也有可能出没,不是他和裴杰能够对付的了的。王乾和唐铁听过陈升的话后,恍然而悟,这便点了点头。裴杰确是没有走的意思,顺手从行囊的侧袋之内取出一葫芦酒,自行打开喝了一口,跟着又递给了陈升,陈升喝过,就顺手抛向了那唐铁,口中道:“这酒有特别的功效,一些蛇虫鼠蚁闻到酒散发出来的味道,便不愿意接近我等了。不要用灵元化酒劲,直接喝下去,让酒气在毛孔之内散发,能抵几个时辰。不被蛇虫鼠蚁侵袭,即便是荒兽鬼蛇不是饿极了要吃人,也会嫌恶的。”唐铁被裴杰救下。心中自是感激,虽然仍旧对这二人到底要做什么疑惑。但心下也可以肯定这两人并不会害了自己,当下也没有犹豫。这便喝了一大口,跟着递给了王乾,王乾早就想明白了此点,对方并没有打算害他,只是不清楚为何要如此拖延,这便也喝下一大口酒来,随后又抛还给了裴杰道:“多谢二位,早先还尽力反对二位一齐走,现在一齐前行,受到好处的确是我们,实在是惭愧。”话音刚落,裴杰又道:“啰唣,客气作甚,走吧。”这一回倒是简洁明了,没有再拖拉下去,将酒葫芦装起之后,当即调马前行,陈升也是如此,两匹马并排咯噔、咯噔的漫步向前,又一次刚刚好将王乾和唐铁的前进的道路刚好挡死,这一次连唐铁也不好意思再去催促了,两人就这么跟着它们后面行走,裴杰倒是没有一味的只慢不快,时不时还是会奔行一阵,只是总体的速度始终提不起来,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走了比王乾早先预计的路程的五分之一还不到,这让王乾终于有些耐不住了,当下开口就道:“不知两位可否加快一些速度,再晚一些的话,就要耽误事了。”话音一落,裴杰就头也不回的出言应道:“这一路危机你也瞧见了,我们也是着急办事,但总要冷静下来,你若要一人行进,我也不拦着你,只是脱离了咱们,此去也是危险重重。”王乾一听就纳闷了,当下说道:“在下不是说要离开诸位,在下希望兄台能够快上一些,而且若是在下要行,唐镖师也会一齐,毕竟他是和我一处的。”这话说过,陈升就扭头瞪了一眼道:“你这人好不晓事,昨夜你二人都被我们救了一条命,今日还闹着要走,莫不是不怕前路危途,想要作死么?你要死还非要拉着唐兄弟……”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杰厉声打断道:“陈兄弟,你这说的什么话,好像挑拨两位兄弟的关系一般,怎能如此……”说过这话,转过马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拱手道:“两位兄弟莫要多想,我这兄弟心直口快,人就是如此,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几人同行的好处显而易见,你们还是和我们一处,好一些。”王乾这会儿是越听越恼怒,这二人说话听起来好似又理,可却是夹杂不清,自己只是要他们快些走,又或者分开而行,这两人始终不提他们为何必须要慢行,反而不断强调只有合在一处走,才能更加安全,弄得好像是自己十分不合群,不明理,非要去送死一般。未等王乾接话,唐铁也是发觉到了不对,他抢先接话道:“两位救命之恩,老唐感激不尽,不过王兄弟的意思也没有错,既然二位也同样觉着此路十分不安全,就凭借咱们单个的力量行走十分危险,是要团结一处。同样,王兄弟说的也是为了安全,除了怕耽误去洛安要办的事情之外,咱们本身速度越快,遇见的危险自然就越少,那些三变武师驾驭宝马,也不就是这个目的么,咱们没有宝马,战力不行,总要在已有的条件下,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赶到洛安,两位兄弟难道不这么认为么?”唐铁说过这番话,就迎上了裴杰的目光,他这么说虽是十分客气,也解释的十分清楚,却也算是直接和这两位莫名其妙的家伙表明了立场,直白一些说就是你们虽是救命恩人。(..tw好看的小说)但我们也有要事去做,请二位不要在胡搅蛮缠了。若是有事情,就直接说出来。唐铁的话说完。陈升和裴杰做出一脸闷闷的模样,像是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时间,裴杰才道:“唐兄弟你说得没有错,可我们又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只是想一齐去那洛安,也没有任何问题,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四人抱团总比你二人单独要好得多。”说着话看了看王乾道:“也不怕得罪你们。这位王兄弟的本事怕是最弱的,你们两人一齐走,都要靠你唐兄弟一人了,我们二人在,总也有个照应。”这裴杰说来说去,还是避开那提升速度的说法,反复强调必须要一起走,这一次听得唐铁和王乾二人不只是郁闷,还都有些怒意了。若是之前这人还有些讲理,现在就算作是真正的捣乱了,只是这两人确实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这让他们又不好发作。王乾只能继续言道:“实在对不住了。我的意思是请两位提升马速,快些,再快一些。没有说要离开两位。”这话刚说过,就听闻天空中一声尖锐的鸣啸。紧跟着两头大鸟狂扑而下,那裴杰来不及应答。取出随身的断弩,瞄准了其中一头大鸟,口中嚷道:“陈升,护着王兄弟。唐兄弟,自己小心。”这两头大鸟分别对这王乾和裴杰就猛冲过来,那陈升纵马挡在了王乾的身前,就在大鸟的利爪凶猛的抓下的瞬间,这陈升带着拳套的手就轰击而出,两厢一撞,发出轰的一声闷响,紧跟着那大鸟的爪子顿时裂了成了死半,那大鸟也倒退着向后连栽,险些落在地上,好在它不停的扑棱着三尺羽翼,总算飞了起来,却是不敢再向下攻击,转身飞上了高空。而那种和裴杰对上的大鸟就没有这般幸运了,被裴杰手上的灵宝弩在它扑击的瞬间,直接洞穿了它的脑袋,这只大鸟也当即栽倒在地,一名误会了,天空中的那头悲鸣了片刻,这才远远飞离。裴杰弯腰伸手,将那大鸟拽到怀中,跟着用随身短刃切下了鸟喙,这才一用力,将这头大鸟远远的抛向了官道两旁的野林之内,随即对着唐铁一笑道:“唐兄弟,这次我就不客气了,此铁鸟的鸟喙我需要。”唐铁咧嘴笑笑,点头表示没有任何意见,他心中也是纳闷,好像每一次要和这两位摊牌的时候,就有荒兽闹事,且每次他们都展示着无私的救人之举,可这两人偏偏就这般纠缠不清,非要堵着自己前进之路,着实古怪,在这样下去,怕是十天半夜也到不了洛安,那可就麻烦了。尽管行镖之前,只说了他要安全把王乾送到洛安,没有提时间保证,可唐铁知道王乾要急去洛安办事,总不好真就一点不管,任由时间耗费,即便王乾自己个无所谓,他身为镖师也是等不起的,这许多时间,还能接到其他的镖,而这一趟镖的银钱已经收了,且就只有那么多了,为此耽误太多时间,有些划不来。想到这些唐铁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省得前面这两天都亮了,仍旧蒙着面的两人又出言啰嗦。果然裴杰没再多说什么,收好鸟喙,转身驾马便走,陈升见他无话,也就这般跟着。见两人都已经转过马匹,背对着自己了,唐铁扭头去看王乾,不想王乾也扭头来看他,两人几乎同时向前努了努嘴,又眨了眨眼,当下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要绕开前方这两位阻路的蒙面人,加速奔向洛安郡。 无论这两位蒙面人再没有杀心,再如何救过自己,可他们如此夹杂不清,故意拖延时间,显然是有意为之,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最终会严重影响到王乾的计划,以至于救人不成,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王乾自不会含糊。那唐铁也是打定主意,即便和救过自己的恩人厮杀也无妨,只要不以命相搏便可,当然若是对方要以命相搏,自己也不会手软,不过在斗战过程之中,他会问明对方到底有何目的或是苦衷,若是这位蒙面恩人死不作答,只是不断下杀手的话,那唐铁便认定对手之前的相救只是假意,为博取信任罢了,再要竭尽全力和对手厮杀,也不会有任何愧疚之心。当然,对方只是阻拦。并不杀人,那他唐铁也只是夺路。自不会和对方搏命。这些都是念头中的事情,眨眼过后。唐铁和王乾几乎同一时刻力夹马腹,且口中没有任何吆喝,又以暗劲直击马臀,则唐铁自不用说,灵元涌入,可比马鞭抽打的效果还要好,王乾身为先天武徒,体内也早有先天气劲,事实上便是内劲武徒也能够做到将手按压在马臀之上。暗劲吐露,悄无声息的刺激雷火快马,令其全速奔行。两匹马收了激,瞬间加速,如同战场迎面冲刺一般,照着王乾和唐铁夹马腹,转马头的方向,斜刺了跃了出去,分别从那两个蒙面人的东、西两侧狂奔而过。和预料中的一般,他们二人双骑,刚动起来的瞬间,前面两个蒙面骑也几乎只滞后了几个呼吸。便动了起来,这一下就变作王乾和唐铁与那两位蒙面骑并肩而行了,虽然他们提前动作。但裴杰和陈升毕竟在他们前面,且裴杰、陈升二人的雷火快马胜过王乾和唐铁的。一来一去的抵消,就化作了并骑而行。王乾和唐铁并不在于是否并行。这官道极宽,二十马齐行也是足够,四匹马更是不用说了,早先这两位蒙面骑无论怎么走都故意堵在他们的道路之前,他们哪怕稍稍扭一下方向,前面二人就似听见一般,也跟着扭向,再此堵在他们前方,只要他们不加速,这样的绕转方向,始终会被这两位蒙面骑给堵住,因此只有现下这样,才终于能和这二人并行。[..tw超多好看小说]只要并行了,就不怕对方在堵,哪怕对方始终跟着,那就一齐保持高速行进,同样缩短了去洛安的时间。经过一夜的慢性,几匹雷火快马,都养足了精神,这一全速起来,自是极快,坚持得也能够久一些,王乾和唐铁也没有什么吝惜的,继续不断提速狂奔。便在此时,却听那裴杰说道:“两位这是为何,又要脱离我们自行前进么?”陈升也跟着说道:“都说了,四人齐行,十分安全,你们怎地不知好人心。”王乾应道:“何时脱离你们了,这不是还在一齐奔行么,你二人说话,为何我听不明白。”裴杰也不生气,出言笑道:“若是齐行,还请慢下来,这般狂奔,怕是累坏了马儿。”王乾再道:“休息了一夜,不怕累,累了再休便是,咱们的目标是洛安郡,自是要尽量快些。”陈升却道:“胡搅蛮缠,夹杂不清,真想不到你们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王乾听到这句,直接给气乐了,当下大笑几声,不再接话,和这两个疯子说话,没法辨理,再如此下去,怕是自己也要成了疯子,真个和他们一般,胡搅蛮缠了。这时候王乾甚至觉着,这二人怕是真个得了什么疯病,习武走火入魔,神智不清了,平日只是救人,发了疯说不得就会杀人。他一边尽力驾马,一面扭头去看那唐铁,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唐铁的脑袋不断的向下磕着,像是困到了极致,却又不肯停马的模样。几个呼吸之后,唐铁是彻底的一头栽趴在了马上,一双腿倒是下意识的始终夹紧了马腹,因此而没有倒霉的被那雷火快马甩下来,他这一倒,他那胯下的雷火马没了催促,以为主人不需要再全速奔行了,就慢慢的降了速度,这一切都是片刻之间发生的事情,王乾是眼看着唐铁一人一骑落后了众人,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王乾心下着急,知道只凭借自己根本不可能走的下去,那唐铁却不知道着了什么道,这下麻烦可大了,正打算忽然勒住马头,让马急停下来的时候,忽听得那身边的陈升又道:“你这人怎地连同伴都不顾了,那唐兄弟怕是鬼蛇的毒没有清理干净,这一下加速,血流极快,才会昏迷,赶紧停下救他。”王乾怒瞪了这陈升一眼,同时勒住的马头,此刻的他开始怀疑,那给唐铁解毒的丹药中还有其他药效的成分,又或者是后来的防蛇虫的酒里被做了手脚。 正自这般想着,雷火快马也停了下来,王乾调转马头就要回去查探唐铁,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心中当即一个咯噔,知道这下要糟,也立刻反应过来,多半唐铁也是中了此道,不知是什么将他给迷晕了。王乾不是武者,中了和唐铁一般的迷药,连挣扎都没有。只几个呼吸,念头闪了这么两下。也就随即晕了过去,一双腿跟着软了下来。直接从雷火快马上滑落,却被一旁的陈升伸手一抄,给他扶了起来,就这般趴在马背之上,那雷火马能够感知道主人的动作,也就原地站着,免得马背上的主人落了下来。裴杰则纵马慢吞吞的到了唐铁那雷火快马的身边,拽住了了马缰,跟着头也不回了牵着那载着唐铁的马儿。从东面下了官道,陈升也和他一般,骑着自己的雷火快马,又牵着王乾的马匹紧随其后。在这官道之上,有可能再遇见其他人,若是见到他们二人,牵着两个看似昏迷的人行走,当会有喜欢管事的武者上前询问,裴杰自不想这般节外生枝。一切都依照早先的计划,先拖延住王乾和唐铁二人,实在不行便用迷药将二人迷晕过去,带下官道。返向宁水郡方向而行,靠近郡城的方向,荒兽的修为等阶自是要弱一些。也方便他们行走在荒野之地。自然,同样不能靠得宁水郡太近了。那样会遇上守卫的郡兵和镇东军,裴杰打算回行到昨夜和王乾、唐铁相遇的位置之后。就向荒兽领地在稍微深入一些,寻个山洞住下等待。很快,裴杰和陈升已经牵引着王乾、唐铁的马匹带着二人进入了荒兽区,跟着裴杰将唐铁伸手拽到自己的马上,陈升也是如此,随后二人对着两匹空马各自抽了一鞭,驱引他们朝着回程的路狂奔,他们自己也同样用力一夹马腹,随后跟上,这便就成了四人四马,却两人共用一骑的境况,一路狂奔而去。这一路上比起来的时候,裴杰和陈升故意拖延时间要快了许多,只用了五分其一的时间,就回到了昨夜和王乾、唐铁相遇的地方,接下来依照计划,裴杰和陈升便驱马向荒兽领地深处而行,路上遇见几头一变兽卒,都被他二人轻松斩杀,就这般慢行了半个时辰,寻到一处十丈高的小土山,坡下一方山洞,自是陈升当下下马,进入洞中去探,不到片刻也就出来,冲着裴杰拱手道:“裴兄,都已探明,此洞一丈高,三丈深,咱们进去刚刚好。裴杰满意点头,也不答话,就和陈升一起,连人带马都牵了进去,洞内不大不小,还生着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上面沉甸甸的的挂满了枣子,只是距离成熟大约还有一两个月的时光,陈升随手摘下扔给了裴杰一个,道:“酸酸的,挺带劲。”裴杰对陈升自是信任之极,不会怀疑有毒,接过也就吃下,跟着道:“有这枣子也省得咱们烦了,这王乾不是武者,再此困个几日,总要吃食,咱们的酒肉自己个解馋就是了。”当下二人就将四匹马分别拴在了枣树之上,便各自打坐修习,至于洞口,二人没有设任何机关,若是有人或者荒兽过来,他们的灵觉必能提前探到,若是灵觉无效,那即便设置了一些障碍、铃铛,对手也定能轻易躲开,因此对他们来说也毫无必要了。如此这般,一上午过去,到了下午十分,唐铁先一步醒来,这四面瞅瞅,发现两个蒙面人依旧蒙着脸,似是在疗伤恢复一般,盘膝而坐。而自己的雇主王乾,则倒在一旁,仍旧昏睡,唐铁不明所以,微一回想,就想起之前莫名的一阵眩晕,撑了不一会儿,也就倒了,这会竟然身处一座山洞,但见自己也没有被捆住受限,四匹马还好好的拴着,更觉得诡异,当下没有立刻去竟然那两个蒙面人,只是运转灵元,查查体内是否有暗伤,可这一探查,顿时惊怒不已,只因为他的灵元竟被封住了一般,运无可运,甚至连不用灵元,挥动拳脚的劲力也都远不如常态,连先天武徒也都不足,若是定要算个境界,只能是内劲武徒。这一下唐铁顿时明白,自己中了一种无色无味之毒,这毒称之为封元丹,不只是将灵元封印,连先天气劲也都消弭,只能又内劲之力。这种毒并不常见,但寻常武者也都听闻过,只因为此毒对于武者来说,算是极为恐怖的毒丹,一旦中了,就可能被对手彻底制住,包括比自己境界低上许多的对手,哪怕是一个没有习武的寻常人,也能用这封元丹,将三变武师给打回内劲武徒的境界。只不过对付武圣却是无效了。当然寻常人不可能拥有这种丹药,即便有了。用了也没有什么效果,只因对手化作内劲武徒。依然比寻常人要厉害,但是这封元丹,若是让先天武徒或是任何一个境界的武师得到,迷了对手,那可是无往不利。且封元丹用一次并不会全都散发,只是散发出一点,对手中毒之后,再重新收回特质的木匣之内便可留待之后再用,一枚封元丹可以用上很多酒。 只不过这封元丹虽有此奇效。却也极难炼制,丹药的药材也是极难寻到,炼制成后,悄然拿出,一接触空气,那丹药就能够自然挥发,方圆三丈内的人、畜闻之既中,当然先天武徒之下,闻过了也没有任何害处。而最麻烦的就是下药之人。必须先含住解药,否则即便掩住口鼻,自己也同样会中,此丹散发的药性能够通过毛孔渗入生命体内。这也是此药防不胜防的最重要的原因。而那解药比封元丹还要难以炼制,所以能够拥有封元丹以及解药之人,必是大气运或者大势力的武者。通过各种机缘或是手段得来。这些大部分武者都知道,却没有几个人见识过封元丹。眼下唐铁一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变化。以及方才晕倒时候的感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封元丹。原本想救了王乾悄然离开,现在却是不行了,这山洞之外,到处都是荒兽,自己一个内劲武徒,加上王乾似乎也中了那封元丹的毒,先天劲力也都失去了,即便出去,也是一个死字。而面前这两位蒙面武者,是敌是友也暂时无法分清,唐铁只能闭着眼睛靠在山洞的洞壁之上,细细思索脱身之法,这封元丹封住灵元之后,并不会致人死地,根据个人修为大约半个月或是一个月时间,就能够痊愈,这样一来,若是没有其他武者经过此地,带他们过了荒兽领地,回到郡里,就别想着离开了,看来这次行镖注定了失败的结果。唐铁正自想着,裴杰确是忽然睁开眼睛,沉声说道:“唐兄弟醒了么?这封元丹无色无味,你我都着了道,这下可麻烦了,不知道唐兄弟能否想到脱身的法子,我兄弟二人也着急去洛安郡有事。”他这一说话,唐铁也不好装晕,当下睁眼看着裴杰道:“怎么,你们也中了毒?”陈升没好气的跟了一句:“你当封元丹可以指定谁闻谁闻不到么,方圆三丈,人人皆中毒。我和我兄长修为比你们高,硬撑着将你们带来这个山洞,这里比我们中毒的地方更靠近宁水郡,本想再撑着走一段,可是撑不住了,这便再此调息,好在没有晕过去。”唐铁自然知道这两个蒙面武者向宁水郡返回的原因,为避免被厉害的荒兽袭击,越靠近郡城,荒兽越是弱小,不过他对陈升的话可不全信,这两人拖拖拉拉许久,还口中说着有急事要办,他心下自然是怀疑,纳闷的看了看陈升和裴杰,这又试探着问了句:“我晕了多久?”这一次是裴杰接话应答:“现在是下午,你从早上晕到现在,我和我兄弟以灵元抗毒到现在,终于没有晕迷,可灵元确也是再也无法动用,和你一般,如今成了内劲武徒的修为,到时候赶不到洛安郡麻烦可就大了。”说着话看了眼王乾,又对着唐铁道:“你这位雇主怕是连武者都不是,我也懒得用灵觉去探了,他还不知要昏迷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他话音刚落,唐铁再也忍不住了,反正大家都是内劲武徒,自己劲力天生就大,不能动用灵元的情况下,以一敌二,可比之前二变武师的修为以一敌二获胜的可能性要大的多,就算赢不了他们,唐铁也坚信自己不会被二人斩杀。再有,唐铁怀疑这封元丹的毒和这二人有关,这两人有可能没有中毒,只是装作中毒如此,即便灵觉去探,对方只要自行闭住灵元,他也没法子探出来任何。若真是如此,唐铁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对方要杀他早就可以杀了,等到现在还诓骗他说自己也中毒了,多半是想要套出什么话或者图谋他什么东西,唐铁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值得对方图谋之物,轻威镖局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机密,想来若对方有什么目的,多半是冲着地上这位雇主来的。因此无论是哪种情况。唐铁都没有任何顾忌,这便直言说道:“你二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之前拖拖拉拉,这会又装模作样开始着急了。你们本来就是要阻我和王兄弟的时间,想要杀我们就杀了便是,装神弄鬼的做什么,怕是这封元丹的毒也是你们闹的吧,刚好刻意阻止我和王兄弟去洛安,又不至于让我们丢了性命,和你们之前的行为全然一致,既救我们性命,又阻拦我们加速前行。”一番话痛快的说了出来。若是这二人在胡言乱语,顾左右而言他,唐铁就决定上前动手,先试探一二再说。却见那救过自己的蒙面人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陈升,随后说道:“也罢,都到了这步田地,我就直说了吧。”跟着便解释道:“我二人的身份和目的,便是死也不能暴露。但我二人和你们却是不过萍水相逢,也绝没有要阻碍你们去洛安的意思,所以路上拖延,只因为我们确是要拖上两日的时间。因为我们去洛安的时间必须是在四日之后,不能提早也不能晚了,否则我兄弟二人的命也就没了。” 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却是那陈升接下去言道:“拉着你们在路上陪伴。只因我兄弟二人需要你们做个幌子,遇见其他过路的武者。不会对我二人蒙面装起疑心,你是镖师,他连 武者都不是,加上我们一起行走,有人见到,也只会认为是行镖罢了。”陈升说过,裴杰继续道:“至于我们为何要算准时间到那洛安,为何不晚两天出发,也就能刚刚好到那洛安,还请唐兄弟见谅,这关系到我们此行的目的和我们的身份,不能透露分毫。只要唐兄弟相信,我二人并非歹人,除了想利用二位掩饰一番之外,绝没有对二位图谋任何,也就行了。事到如今,把这些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只希望唐兄弟帮忙一起想个法子,早些能够离开这里,早些赶到洛安,否则我兄弟二人即便半个月后,封元丹药效解开了,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追杀致死。”这一番话说过,听得唐铁目瞪口呆,想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对方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唐铁行镖多年,江湖上的怪事也见得多了,这二人如此多半是真个有什么苦衷,从他们一路言行来开,却是没有丝毫想对自己和王乾不利的一面,想到此处,唐铁当即说道:“那释放封元丹药力的人,莫非是你们二人的对头?我行镖护送王兄弟去洛安,却被你们这般利用,连带着我和王兄弟也跟着倒霉,你让我们掩饰,躲避寻常过路武者的追问,却还是着了对头的道……”话还没说完,陈升就瞪起了眼睛,想要驳斥,去被裴杰挥手制止,跟着道:“这事是我们不对,可为了活命我们不得不如此做,换做其他武者,说不得还会做出更加无耻之事,兄弟也不是什么新手,对江湖武者的事情应当明白一二。只不过我们兄弟也没想到,会有人以封元丹偷袭,不怕告诉你说,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做的,不过此时就算想个通透也无济于事,得找个法子,赶紧脱身。”他这一番恳切的说辞,唐铁却是信了,当下抱拳道:“算了,事已至此,抱怨也无济于事,这王兄弟虽武道不高,但头脑缜密,咱们先想着法子,等他醒来一起再想,若是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在这里呆上半个月到一个月了。”说着话,唐铁的眉头蹙了起来。那裴杰也是叹了口气,不过他蒙着面,也不需要做太多的表情,就又陷入了沉思,陈升自也是一般。这个计谋当然全都是出自裴杰,诸如此类的法子诓骗武者,他早已经熟稔之极,也几乎次次都有效,最差的效果也是让对方疑惑不定,无法肯定他说的到底是真假,裴杰还从未遇见一个能够直接揭穿他的伎俩,认定他在骗人的武者,这便是毒牙裴杰的本事,懂得洞察人心,懂得如何装模作样,且这样的伎俩根本不用说出连他自己也无法想出的因由,只一句江湖大事,不便明说,我有苦衷,就足以骗倒许多武者了,当然这之前还有类似于早先他救下王乾,又救下唐铁,又吱吱呜呜的拖延时间等一系列的铺垫,才可能做到如此完美。杀人、害人不动手,这也是陈升佩服自己这位兄长,毒牙裴杰的地方。如此这般,唐铁和裴杰以及陈升,各自都想了四、五个法子,却都发现没有太大用处,说到最后,也只能等着有其他武者路过,还要是良善的武者,愿意帮助他们,送他们到洛安郡。这里所谓的良善,自然是要付上大量银钱和宝贝,才能成行的。而所谓不良善的那一类,则是他们无论付出什么,对方都不会答应,怕惹来事端。至于那些恶毒的武者,更有可能不管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宝贝,直接将他们杀了,夺取他们身上所有的一切,怎么说在这荒兽领地的武者,即便中了封元丹,也会有一些防身之物,灵兵匠器,又或者已经猎了几头荒兽,得了不错的兽材。 因此即便遇见武者,他们也不敢轻易现身,探讨了很长时间,还是一片死局,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若想要出去,只能依靠气运和机缘了。要不,便要等到半个月或是一个月后,灵元的封印解开,只是那样,这对蒙面兄弟,就麻烦大了。对于唐铁来说,就算这次行镖不成,也只需赔偿王乾双份的银钱,并不会有多大麻烦,至于王乾,虽说要急于去洛安郡,但没有告之唐铁有什么事情,唐铁也不认为王乾会有生命危险,只有面前的这两位蒙面兄弟,是最着急脱困的,唐铁倒是想要帮助他们想出法子,怎么说虽然被他们利用了,一起倒了霉,但他们也是真个救过自己一命。可唐铁确是想不到任何法门,只能枯坐在那里,闭眼愣神,等着王乾醒来,希望这位雇主能够有什么好的主意。(未完待续。。) ps:写完,多谢诸位,明见 第五百六十九章 沉字诀 灭兽营,大教习王进的试炼室之内。四位大教习端坐四周,主位上则坐了总教习王羲一人。今日是谢青云和诸位大教习切磋比试的第一天,谢青云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善用刚猛爆裂的拳法的大教习王进。 王进的拳法和那混蛋雷同的效果相似,但比雷同却还要更加猛烈,雷同则在猛烈之外还带着一丝阴诡。自然,作为观战的其他几人来说,王进的拳法比起雷同来,最好的就是没有那臭气熏天的味道散发出来,所以大伙丝毫不会担心什么。每个人都嚷嚷着,想要瞧瞧谢青云的武技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也好看看王进这厮平日和大家切磋有没有隐藏,更想看看王进这厮是不是会输,看王进的输给一个弟子,也好让大家都高兴高兴。当然这只是说笑,众人都早已经将谢青云作为他们成为灭兽营教习以来,所遇见的最具有天赋的弟子,因此在任何一位教习和谢青云切磋时,他们可以在一旁即时观战,这样更方便现场指点,让谢青云意识到自己的错漏或是不足。这些,谢青云心下都明白,对于几位教习的无私,他自是十分感激,不过这种感激用不着放在嘴上,也用不着一次两次的报答,来还什么人情。俗语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谢青云从很多人那里学到过武技的经验、技巧,在武道之上,他心中的师父除了那没见过面的钟景、师娘紫婴以及兵王聂石之外,剩下的就是这四位大教习和一位总教习了,尽管他们在自己的心中,没法子做到可以将任何隐秘的一切事情都讲出来,但谢青云确是已经将他们当做可以为父、为母的那种师父,需要终生敬重的好师父。在他们有难时,可以奉献出自己生命的师父。这样的师父,自不能用还一个人情那样简单的一句话来说了。 众人围坐一圈,王进和谢青云则站在场中。一到场上。两人便已经将对方当成了对手,虽不是生死搏杀。却也不会有任何的谦让,只有如此,才能真正达到这一次切磋的目的。见二人都准备停当,总教习王羲开言说道:“乘舟的劲力只恢复到十五石。最强战力可以达到双重劲力和双重身法,王进则需要将自己的劲力控制在三十石左右,身法则压制于影级高阶的初级阶段,和乘舟相当便可。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乘舟的小身法已经十分厉害,你若不敌,可以适当依靠身法的迅捷破他的小身法的灵动。他那风特性的武技,我是亲眼瞧见过,从其中悟出的小身法,端是了得。”说过这话。王羲看了眼两人,道:“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的话,这便开始吧。”谢青云和王进二人都没有去看总教习王羲,只是相互盯着对方,想要在战前寻到哪怕一点点的破绽,或是不让自己有一丝疏漏被对方发现,从而被对方抓住机会抢攻,两人都只是点了点头,王羲便不在说话。刀胜却是话多,坐在一旁笑道:“赶紧的喂,我很想瞧瞧王进怎么被乘舟给灭的。”他话音才落,王进就动了,身似闪电,势若奔雷,虽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看他那身躯冲击过来的时候,却实实在在的给了谢青云一种雷电轰鸣的隆隆之感,这种气势上的勃然爆发,确是一种极强的抢攻打法,不过谢青云对势的修习,早已比同龄武者要深入太多,除了他的《赤月》和《九重截刃》的风火两势之外,更重要的来自于那体内的金色《势经》中的《人书》对势的阐述,他所修习到的部分,虽然和武技本身无关,可其中关于势的道理,却是能够让他举一反三,应用到武道中来,早先指点那子车行,便是从势入手。这王进也瞧过子车行连胜多人,最终留在灭兽营的打法,也知道是的得自于乘舟的相助,因此这一上来,就将自己的拳势用到了极致,想要看看谢青云的势力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同时也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对势的理解全都融入到了拳法之中,好让谢青云从中领悟。自然,拳中有势,但劲力却非常好的控制在了三十石左右,那醋钵大小的拳头,冲着谢青云就轰击了过来,直到接近谢青云面门一尺的距离时,才骤然爆发出烈烈风声,之前那瞬间的冲击竟然还是在积累一种势,而到了此刻,才算是真正的爆发,这便是王进的绝学《撼裂》中的精髓,这一下爆发,引得刀胜下意识的呼喝了一声:“好!”其他几人虽然都没有出声,瞳孔却也是在这一瞬间放得大了,尽管他们都和王进切磋过,尽管王进的这一拳的劲力只有三十石左右,但从出拳到攻击,整个过程,却是爆发出最完美的进攻,每个人都忍不住去思考,若是自己遇上王进这全力的一拳,又该如何化解。所有的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下一刻,但见谢青云从容不迫的稳稳向斜后方退了一步,跟着双掌缓缓平推而出,推山当即施展而出,当然此刻的他没有在那灵影碑中,劲力只恢复到了十五石,灵元远没有打开,只能施展出推山五震,不过也刚刚好足够对付二变中成劲力的大教习王进了。只是谢青云施展这推山五震并不是为了击中王进,他方才听那总教习王羲提醒王进要注意自己的小身法,而后见到王进以“势”来攻击自己,临机一想,便打算依靠推山的沉势破了对方的势,王进的憾裂本就势大力沉,取的是一拳击中地面,能将大地都给震得裂开的意思,而谢青云的沉势,则是在那灵影碑中跟着霍侠领悟出来的,早先的推山虽也沉稳,却没有特意将这种沉稳当做势来习练,当做对敌的手段,如今这沉稳凝滞,确成了一种法门,可以破对手势的法门,让对手每一次的攻击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只要对方的攻击陷入自己的凝滞的推山之内,就会感觉到被厚重的淤泥给困住一般。这其中又融入了谢青云对于《九重截刃》中截字的理解,以沉势对沉势,截断对手的势。因此这一下推山五震,却是包含了许多内在之意。便是大教习王进斗战经验极为丰富。也一时间察觉不透,只好避其锋芒。将拳势引向了一边,后退了一步,只因为他感觉到若是自己不管不顾的施展下去,就会彻底陷入淤泥当中。任由对方掌控,这场斗战便没得打了。和王进的反应一样,其余几位大教习也都是一脸惊诧,他们也看出了谢青云的推山十分凝练,凝练到了粘稠厚重的地步,却不知道谢青云从哪里学来的,早先可从不知道谢青云的推山还有这等效果。刀胜嘴快,当下要问,可尚未出声,总教习王羲就轻声言道:“好小子。这推山本就力沉,你竟将那霍侠的沉稳熔炼到了推山之中,生出了另一种奇效,这怕是当年创出推山招法的前辈,也没法子料到的吧。”这话一出,众人尽皆恍然,不过面色却是更加惊愕了,没有人想到谢青云竟然能够将霍侠的那种沉稳转到了自己的招法上。对于霍侠的本事,他们都在灵影碑中见识过,知道那种沉稳,着实可怕,尽管他们都已经在反复的试炼中,找到了破解霍侠的法门,却没有人能够将霍侠的沉势学来,且他们认为若是霍侠能够活到现在,和霍侠的真人面对面的切磋,要破解那种沉稳,可比对付灵影碑中的虚化体要难得多。这样可怕而独特的沉稳,却让性子飞扬跳脱的乘舟给学了去,这不由得众位大教习不去吃惊。至于场中的王进,更是兴奋了起来,除了早先想要教授、指点谢青云之外,还多了一层寻到对手的感觉,当下就吼了一句:“再来!”说着话,整个人猱身扑上,再次施展出憾裂最强的拳法,照着谢青云的胸口就轰击了过来。仍旧是在距离谢青云一尺的瞬间,那巨大的劲势再次爆发。谢青云也是有心试炼这新学来的沉势,面对真人时的实战之力,当下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子,继续缓缓双掌推出,依旧是推山五震,比起刚才却要更加凝练。不过这一次,王进不再退缩,不管是否陷入淤泥当中,他的拳头照旧轰击了过来,拳掌相交之极,谢青云微微一转腕,一带一沉,将那强大的憾裂劲力,绕进了自己的沉势当中,只可惜接下来的一刻,谢青云清楚的感觉到胸口一闷,显然大教习王进的憾裂十分强大,虽然同为三十石的力道,且他还不算是硬碰,只是用推山的柔劲,令其陷入,却想不到对方的劲力透过了那凝滞厚重的淤泥,撼动了他的胸骨。只这一下,王进就察觉到了谢青云这沉势的实力,当下得势不饶人,尽管上一拳大部分劲力都融入了淤泥之内,他却再次如法炮制的轰击出一拳,这一拳的轰击路线比方才短了许多,速度也快了许多,劲力却非但没有减弱,还增强了不少。谢青云尽管胸口一闷,但沉势不减,推山五震反复施展,沉势叠加着沉势,这一下却反而比方才的效果更好,彻底将王进的第二拳的劲力融进了淤泥之内。这一下谢青云猛然明白了什么,面上当即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便毫不停歇,重复一次又一次,只是角度不同的持续施展那推山五震。王进自然也感觉到了自己第二拳力道更大,却反而不如第一拳,跟着又瞧见谢青云那笑意,心中明白这乘舟多半是临机顿悟出了什么法门。 欣慰的同时,也是好胜心再起,第三拳再次攻到。这一回的距离比前两拳还要短了,几乎到了寸进的地步,可劲力却更加的强悍。谢青云则完全没有停歇,行云流水般的将那沉势叠加再叠加,淤泥也越来越厚重凝滞,层层将大教习王进的拳法裹挟在了其中,让他的势力透不出来,只发出闷闷的沉响。两人这般斗战,若是不明之人瞧见,只觉着无聊之极,拳头都碰不上,就在那里比划一般,可围坐观战的四人却全都明了这打法又多门的精彩,每一个人都在思索,如何破解谢青云的沉势,他们都察觉到了,那霍侠的沉稳到了谢青云的身上,和那推山结合在了一起,已经比霍侠对于沉的效果。更加的凝练了,而且走向了一种极端的方向,这样的方向甚至算是另辟蹊径,开辟出一门新的武技。这对于大教习和总教习这些终身要追寻武道的人来说。自然是兴奋之极。自然都忙着去想,怎样破解谢青云的沉势的最佳法子。因此众人也是十二蹙眉,时而微笑,时而又张大了眼睛,细细去看。偶尔还会放出灵觉,直接去体会场中斗战两人之间的那种势的博弈。如此这般,足足一个时辰下来,谢青云的推山五震越施展越是得心应手,王进却像个蛮牛一般,一拳接着一拳,跟着又是一拳。不断的轰击,似乎毫无办法。看到这里,刀胜忍不住出言道:“王进,看来你这厮真的要败了。明日换我来,我似是想到了可以破解乘舟沉势的法门。”他原本最爱奚落人,且大教习中,又最爱挤兑王进,这时候当会大笑,不过眼下却一点不觉得王进破不了谢青云的沉势,而觉着有什么不妥,只因为他心底已经认可了谢青云这从霍侠那里融合而来的新武技的厉害。他话音才落,司马阮清也跟着道:“早就说好了,明日是我,后天是伯昌,刀胜你可是大后天,只在总教习的前面。”刀胜听了还想要反驳,不过确是临机改了口,得意笑道:“也罢,足以表明我刀胜在你们几个当中是最厉害的,仅次于总教习罢了。(..tw好看的小说)”伯昌年纪大,对他们的斗嘴毫不在意,仍旧看着场中的比斗,连旱烟也忘记了去抽,眼神中则闪烁着奇异的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过下一刻,他的眉头又蹙了起来,眼神也黯淡了,似乎是觉着自己的想法不大对劲。谢青云听见众人的话,也不免有些得意,这法子却是他才学会没有多久,在那灵影碑中倒是试炼过几回,也成功过,不过今日却让他发现了更巧妙的施展法子,算是王进大教习相助下想出来的,却直接掣肘了王进大教习的拳法,这让他如何不会得意。至于那王进,却没有搭理刀胜他们,仍旧闷头苦轰,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发出沉闷的一声,可却没有任何的效果,整个场中观战之人,只有王羲摇了摇头,忽然轻声道了一句:“还有五拳。”他这一说,其他人就觉着奇怪了,难道总教习看出来还有五拳,王进就要力竭了么,可是不对啊,王进只是压制劲力,灵元比谢青云要厚实的多,若是比耐力,力竭的可是谢青云啊。这么一想,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又觉着可能总教习看出谢青云还有什么后招,这王进五拳之后,就要彻底被谢青云的沉势给锁死,再无法攻击。五拳的速度极快,时间也是极为短暂的,就在众人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总教习王羲说的五拳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听见“轰!”的一声,震响,这响声再不似王进方才连续击打时的闷响了,却是他们熟悉的王进的憾裂击中对手时,发出的劲声,紧跟着众人就瞧见谢青云嘭嘭嘭的连续后退几步,那沉势竟然就这么被截断了,而下一刻,谢青云在退步的同时,一个拧身扭腰,生生止住了退势,斜刺里顺着王进力劲的拳头,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就好似双掌忽然长了一般,似那灵蛇出动模样,摸在了王进的手上,这一下过后,王进的体内猛然发出咕噜噜的一声怪响,那王进急忙后退数步,灵元运转之下,双拳连续震荡,层层叠叠,将一股劲力打在了空气之中,这才止住了肚腹之内的异响。见王进如此,三位大教习都有些纳闷,明明赢了,谢青云只是这么一摸,怎么王进就这般模样?不过下一刻,众人也都明白了,谢青云曾经和他们讲过推山的巧妙,方才那一下,可不正是推山五震在没有熔入那沉势之前,原本的模样么,双掌无需发力,只要接触道对手的身体,那五道劲力就能够进入对手的肚腹,层层叠叠,好在王进的修为和战力早已经是三变顶尖,这五震奈何不了他,只不过事发突然,他也没有防备,这便着了道,不过只需要连续出拳,就能轻易将这五道层叠劲力打出体外,这也是最好的法子。 事实上,即便他不这么做,五脏六腑硬接下五道劲力也全无关系,只因为他的体魄已经到了推山五震无法伤害的地步。大教习王进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那推山五震的劲力让人极为不好受。就算不受伤害,五脏六腑也会跟着动荡,自然不如将劲力排出来舒坦的多。这一番之后,王进再没有攻击。谢青云也没有再打。只是拱手应道:“多谢大教习指点,让弟子先是体悟到了这沉势一旦施展。就不要停下,延绵不绝,一次一次可以将那沉势叠加起来,让其更为厚重。一旦停歇,便被打断,又要重新开始。”说到此处,谢青云微微一顿,跟着又道:“后又让弟子明白这沉势并非不能破,只需拳劲轰击一处,不断将劲力叠加在一点。淤泥再厚,也会从凝滞变成凝固的泥浆,一旦凝固,便容易被轰碎了。”他话一说完。众人这才明白其中全部的细节,只有总教习王羲早一步看穿了一切,只在一旁点头微笑。而那王进,也是笑着摇手道:“乘舟你这小子,确是厉害,我这哪里是指点你,在这之前,我可是想不到这些的,都是一边和你斗战,一边想的法子,却刚好促使你明白的延绵不绝的施展沉势可以叠加的道理,随后我才想到既然是淤泥,那我便将你的淤泥夯实了一点,让这一点凝固,再击打时也就容易多了。”说到此处,王进又道:“在考考你,你可知道如何防止我这种破解之法了么?”谢青云点头笑道:“已经明了,凝滞的淤泥和凝固的淤泥不过是个形象的比方罢了,大教习在我的沉势只攻击一点,我却没有意识到,只是下意识的将沉势反复不断的填到那一处阻挡,却不防越填越多,从柔劲转化为了钢,这一来沉势的效果就消失了,这便让大教习破了我的沉势,之后我会想法子找到凝固和凝滞之间的平衡点,把所有攻击都包容到沉势之中,让其在软绵之中无法挣扎。不过这只是寻到了方向,想要练成,还得不断的磨练,不知多久时间。”王进哈哈一笑道:“有了方向,便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倒是你小子,反应那般快捷,在被我破了之后,当即就用上了小身法,直接偷袭成功,若是我真个只和你一般的修为劲力,现在怕是已经重伤了。我王进甘拜下风。”谢青云也是笑道:“大教习说笑了,弟子不过投机取巧而已,且大教习虽说是临机而变,让弟子体悟学到了许多,但这便就是最好的指点,那虚化体虽然也和真实的没有两样,但这般的机变,却是灵影碑中模拟不来的,灵影碑只能模拟出这些虚化体的本人在灵影碑中曾经出过的招法,在对敌的时候,自动筛选出最好的招法来应对对手的每一招,却没法子和大教习现在这般,用上真正的头脑。这才是弟子和大教习切磋,真正远胜于虚化体的地方。”便在此时,刀胜出声嚷道:“行了,你二人就莫要如此客套了,今日乘舟确是让我等开了眼界。你王进也是如此,竟然想到这般破解乘舟沉势的法子,我都没能勘破。”王进也是难得的高兴,当下少有的挤兑了一句:“你要能勘破,现在就不只是三变修为了,就当和总教习一般,成为武圣了。”众人说笑了一番,跟着又各自将刚才观战的心得细细说了出来,看似在相互探讨,可实际上几乎都是在指点谢青云,怎么做才会更好,听得谢青云眉花眼笑,当即能够领悟的就直接出招比划了一番,若是暂且不能领悟的,就记在了心中,待以后详加修习体悟,这般探讨时间,比起斗战切磋的时间过得还要快,谢青云尚未察觉,就已经从上午到了下午,又从下午走到了晚上,最终由总教习王羲点出了几个关键所在,这一日的切磋才算完毕,同样几位大教习也是从谢青云这里得到了许多前所未有的体悟,对于他们自己的武道和武技也都有着很大的帮助。这一天下来,也让谢青云明白,自己恢复了之后的真实战力,四重劲力三重身法,即便能够和几位大教习在伯仲之间,且若是用上武圣级推山或是那化作环玉的断音石,能够轻易胜过几位大教习,可几位大教习的斗战经验,武道底蕴却比自己要深厚的多,单论每一种打法、武技,他们都能够想到自己很难涉及到的地方,能够教给自己很多东西。这也就是所谓的战力强的。未必懂得多。 一日下来,收获良多,晚间谢青云又躺在自己的院中,看着天空。细细回味今天所学到的一切。而那浑身黝黑的老乌龟,自从会说话之后。就成了话唠,谢青云不理他,他就对着那小黑说,小黑则真个像是老黑乌龟的弟子一般。敬重着这头老黑乌龟,只要老黑一个招呼,它就会站在老黑的背上替老黑按摩,那老黑则舒服的哎呀呜呼,有时候还故意叫得极大声音,不过谢青云身为武者,早已能够心神如一。他的灵觉可以做到四散,也可以做到凝练,直接屏蔽了这老乌龟的大呼小叫,也让老乌龟喊得无聊了。便不在吭哧。不过确又变戏法一般,从龟背之内咕噜噜的晃出几枚丹药,不知道白天从哪里顺来的灵元丹,直接喂了那小黑来吃,小黑吃过,也没有任何反应,随后又飞到了谢青云为它准备的酒坛子边,弹着脑袋,崛起了屁股,咕嘟嘟的喝起了酒,喝得它倒是兴高采烈的,却让那老乌龟连骂这小东西,没有出息的弟子,灵元丹都不爱吃,就会喝那什么破酒。谢青云自没有理他们,就这样想着,很快到了天明,他本就是武者,不需要怎么休眠,此时只闭目清空了脑子,养神的小半个时辰,当即便神清气爽起来。这便不在耽搁时间,起身洗漱过后,就出了居住之处,依然去了那大教习王进的试炼室,今日他要面对的是另一位大教习司马阮清。昨日最后,众人都商议好了,若是不断用新的招法斗战,这短短几日,太过杂乱,未必就能得到最好的提升,倒不如谢青云每天回去将前一天对于沉势的感悟细细思考,再演练一番,第二日则施展出更强的沉势,再让其他大教习来破,无论破得开破不开,都对谢青云的沉势有所促进,这法门连总教习王羲也说有很大的提升可能,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让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一齐帮助谢青云锻造,将来定会成为谢青云的一大杀手锏,在施展其他招法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施展出来,只要对手一陷入其中,再忽然改变招法,出其不意,定能将对方一击致命。这等提议,谢青云自然接纳,经过昨天大半天的讨论和比划,加上一夜的思考,谢青云的沉势自是有所进步,而同样的,大教习也都参与其中,也都思考了一个晚上,司马阮清自然也不例外,她在面对谢青云,也不会和昨天的王进那般,被谢青云的沉势打个措手不及了。因此谁也不能说,这一场斗战,到底谁占了更大的便宜,当两人站定之后,谢青云只等那王羲宣布开始,这就施展上了推山五震,也不管那司马阮清有没有攻击到近前,就绵延不绝的将推山五震一次次的打出,让那沉势一次次的积累叠加,在这个过程中,谢青云也是在细细体会,沉势的那个平衡点,不至于凝固,也不会太过稀薄的平衡点,找到这个点,才能够真正将沉势化入完美,但这一步不是半年一年能够完成的。他这般施展推山五震,并没有去理会大教习司马阮清,这是他昨夜细思之后的法门,这沉势本就是一种守御,在困住对手的同时,再出杀手锏。若是对手不攻,他也不会攻击,牢牢守住就好,而且这法子守得越久,沉势越厚,对方也就越难破入他身前,且这法子只要不用来化解对方的攻击,只是自己再次演练,耗费的灵元也只是一丝一缕,不可能会枯竭,当然若是对方是数人将自己包围,表现出随时都可能进攻的模样,之后就这么干等,那时间一久,再慢的消耗也会承受不住。而现在,并非这种情况,所以谢青云才不会顾忌这些,看也没有看大教习司马阮清,就自顾自的施展起来。那司马阮清不是个急性子,看谢青云不紧不慢,她也不着急了,就站在旁边细细观察谢青云的一招一式,一脸胸有成足的模样。 于是这两人,就一个在不断的以推山五震在身前画圈圈,一个站在一旁,绕着对方漫步行走,满面自信,这样足足耗费了一刻钟,那刀胜再也忍不住了,当下就道:“我说司马师妹。你倒是动手啊,好歹你是长辈,不会就这么耗死乘舟吧。”听过他的话,司马阮清也不怕谢青云偷袭。当下抬头看着刀胜道:“我自然有我的破解法子。现在在印证一下我昨夜的想法罢了,印证好了。就会进攻,你不用操心,他这么打,几天几夜也耗费不光他那点灵元。我可不会等到今天下午,那样乘舟不无聊,我还觉着没意思了呢。”说过话,便又回头看向乘舟,不过这一次不再绕着谢青云转动,就是这么盯着谢青云的双掌来看,她这般做。刀胜便没了言语,只好也瞪着谢青云的动作来看,其他几人或是闭目,以灵觉探查。或是睁眼蹙眉,在思考自己的破解法门。就这么忽忽半个时辰过去,司马阮清动了,身体犹如轻燕,穿入了谢青云的沉势当中,只半个呼吸,就又退了出来。这一下太过突然,不只是几位大教习,连总教习王羲也跟着微微一愣,至于场中的谢青云则直接停下了推山五震的沉势打法,就那么有些发懵的站在哪里,几个呼吸之后,谢青云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咽喉,随即冲着司马阮清拱手道:“弟子佩服之极,多谢司马大教习相助,让弟子发现了这推山五震的沉势作为纯粹的守御时的漏洞。”司马阮清也是咯咯一笑道:“其实还是你赢了,我用了影级高阶的最顶尖的身法,若是只用影级中阶身法,可没有这样的速度。”她话音刚落,观战的几位也是一同恍然大悟,刀胜忙道:“莫非师妹一直在观察这乘舟的推山五震的漏洞?找到了他两次招法之间的空隙,以绝佳的时间点,穿了进去,也就只需要这么半个呼吸时间,若是师妹用了真劲,就能碎了乘舟的喉咙。”他话音才落,王进也是连连点头道:“妙啊,如此甚妙,我却没有想到能用这个法子。”司马阮清忙谦逊道:“那是师妹我善于身法,自然就从身法的方向考虑,只是确是犯了规,算不得赢,不过好歹能帮乘舟寻出他这门武技的漏洞,也算是值得了,方才我观察的这许久时间,不只是这一处漏洞,还有至少七处,只不过这一处两招之间的衔接漏洞最大,虽然只是一瞬,但这一瞬和其他漏洞比起来却稍微长那么一点,也是我的身法下最有把握突入其中的,一会我就将这七处漏洞一一说出来,诸位一齐探讨,看看如何弥补。”谢青云听后,更是心中冷汗直冒,当下诚心道:“还请大教习指点。”他这话刚说完,一直没有开口的总教习王羲忽然道:“司马你方才忽然一动,我也是没有料到,不过那寻漏洞之法,我却是猜到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动手了。”说着话,看向谢青云道:“乘舟,不如你再施展半个小时,我方才发现了十处漏洞,可能还有,时间越久就能发现得越多,一会你一边施展,我一边出言指点,你也好清楚自己的问题。”王羲这么一说,众人皆惊,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几人都没这般去想,司马阮清能寻出七处来已经十分难得,总教习竟然看出了十处,而且说还可能有其他的,怎么能不让人吃惊。谢青云反倒是冷静了许多,没有方才那般,他已经彻底将心思沉下,能够寻到更多的漏洞,那当然是最好不过。总教习王羲见大伙吃惊的模样,也只是一笑道:“我昨日也没去想这个法子,这个角度怕只有司马师妹能够想的到了,我只是看见司马师妹围着乘舟转,便试图从司马师妹的角度观察乘舟的打法,这一看就发觉了司马可能想要破解乘舟这沉势的法门,也就细细看了起来,不想漏洞越看越多。”他话音刚落,谢青云便已经开始施展了,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缓慢,一招一式十分清楚,好让众位教习能够看得真切。 “一处……”刀胜第一个说道:“果然是漏洞,方才我还没注意。”说着话,伯昌也寻到了一处,跟着每个人都像是专门寻找漏洞的高手一般,一一点出,如此谢青云打了足足两个时辰,漏洞越来越多,竟然多达二十多处,这一下不只是几位大教习,乘舟自己也沉不住气了,在他准备停下来,思考个究竟的时候,王羲却是第一个开口道:“不用寻了,我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了,是出招的习惯,而并非固定的漏洞。”他这么一说,司马阮清也是点头道:“这一次我方才发现的七个漏洞,却没有按照之前的顺序来,而是间隔在这许多漏洞的中间,很显然是你的出招习惯引发的,只要你依然如此打法,漏洞会越来越多,只是我的本事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习惯引起的。”说着话,就看向总教习王羲,其余人等也是恍然,都纷纷看向王羲,谢青云也是拱手道:“还请总教习指点一二,弟子感激不尽。”王羲一笑:“又来这番假惺惺的客套。”谢青云“呃”了一声,嘴上说着:“弟子可是很真诚的。”面上却也带着促黠的笑,笑过之后,王羲这便开始细细讲解,谢青云出招的习惯,这些习惯并非不好,可能在其他招法上,能够完美的将两招衔接起来,可偏偏在这推山五震融入沉势的招法上,容易不断扩大两招之间的嫌隙,这样也就导致了漏洞的存在。随后的时间,谢青云在几位教习的相助下,强行改变了招法的习惯,这般一直演练到深夜,再次和司马阮清打了一回,这一次司马阮清完全寻不到任何嫌隙,也就没法子破解谢青云的沉势,半个时辰之后,主动认输。这第二天的体悟,不只是方向寻到,也当即便提升成功了,倒是痛快之极,众人索性一齐拿了王进家中的酒,吃喝庆祝,也算是轻松一番。 ps:写完,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七十章 极境小挪移 如此吃吃喝喝的由头,虽然是为了庆祝今日的试炼比起昨日更加的成功,可其实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心中都明白,数日之后,谢青云这位最好的弟子便要离开灭兽营了,他们或许便再也见不到了。武者的寿命虽长,但很多时候在很多的情况之下,一旦告别,再要见面怕是要许多年之后了。 而且谢青云要去的地方是火头军,莫要说曾经在火头军中呆过的总教习王羲,身为三变武师的几位大教习也都清楚,这火头军在武国极为隐秘,一旦进去,想要在露面,那可是难上加难,若无特殊情况,终生便是火头军的人,很有可能一生都不会再离开火头军所在地了,除非大统领姜起允许,要为火头军做事,才可能出来。自然曾经火头军的营将王羲便是因为被派来,担任这灭兽营的总教习,才算是离开火头军。至于聂石,他生来就是一副臭脾气,元轮尽碎之后,本可以留在火头军,养老终身,可这厮觉着呆在里面,无法和荒兽再战,自觉没有颜面,且无事可做,对于火头军是一种拖累,才非要离开不可。若是寻常火头军兵将,即便要如此,也是不行的,会被强行留下,只因聂石在火头军中立功无数,甘愿抛下一切,且他省得大统领姜羽的欣赏,敬重他的为人,便由得他走了。自然,能够让他恢复白身,也代表了火头军对聂石的足够信任,不只是相信他的品性,不会对任何人透露火头军的位置以及军中之事,更是相信他的坚韧和本事,相信他若是真被强者捉去逼供,他有办法在被以特殊手法探出他心中所想的一切之前。自尽。火头军有这样严苛的律则,对于兵将的好处也是极大的,在这个荒兽横行的世界,加入火头军意味着更加的危险。可若是重伤如聂石那般。不能再战之后,所得到的安全。比起灭兽营来只强不弱,且只是不能做回寻常百姓罢了,在火头军的地盘,游山玩水。垂钓嬉戏,比起在武国做个白身的百姓,那可是要自在多了,因此火头军成立以来,总有人因伤无法再战,气力衰弱,但却只有聂石这一个家伙。坚持要离开,虽也有人想过回到从前,但经过劝说,都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当然火头军对于这些人,也给了他们回归武国的一次机会,由设立在武国的斥候陪同,在武国游览一番,感受一番,再回到火头军的所在地,痛快的养老。至于寿命接近极限,而导致不能再战的兵将,却是没有一个,只因为火头军成立时间并不长,武国立国之后多年,才成立的,大统领姜羽如今不过八十岁出头,他的崛起完全依靠自己,从军中一步步走上来,最后被武皇陆武看中,着力培养,为其建立了以最有天赋的年轻武者组成的火头军,自然这第一批火头军的武者都是有极强的斗战厮杀的经验,且对于百姓有悲悯之心,对于武皇绝对的忠诚之人。此后这对人族百姓的悲悯,和对武皇的忠,对同袍的义则成为了火头军的第一律则和选拔兵将的基准。可以说火头军在武国三大军中最为年轻,但又最为神秘和强大,这些都是三位大教习从总教习这里听来的,不涉及到火头军机密的东西。所以他们很清楚,谢青云离开之后,若不是有特殊的情况,还真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尽管司马阮清是女子,但和其他几位大教习一般,都是爽利之人,都没有想过为了谢青云矫情的专门弄一个正式的送别宴,因此便借着这个机会,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法子,吃酒畅聊,待数日之后,谢青云自然而然的离开,这才是常态。这一夜饮酒吃肉,时间过得很快,大伙就干脆都睡在了王进大教习的宅院之内,没有拘束的闲扯,总教习王羲也不是喜好摆架子之人,在这等境况下,和众人说笑,全无问题。第二天一早,众人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伯昌这便出言道:“乘舟,是回去休息一日,思考回味一番昨日和司马的切磋,还是不用多想,现在就和我斗战一番?”他这般一问,谢青云也没任何犹豫,便道:“回去麻烦,昨天提升不少,我都记在脑子里,没有什么太多的疑问,不如今日和大教习先行切磋,打过之后,晚上回去,明日容我思考一日,后天再来和刀胜大教习切磋,诸位教习,这般可否?”谢青云说过,未等他人接话,总教习王羲便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也想看看伯昌老哥有什么法子破了乘舟的沉势。”他话音才落,话最多的刀胜也忙道:“赶紧的,伯昌强在匠器,这武道只有二变武师修为,昨日却说他也想到法子破这乘舟的沉势了,定是另辟蹊径,我等只待大开眼界。”王进和司马阮清也都跟着附和,伯昌却是抽了口他的长管子烟袋,笑道:“雕虫小技,且只是在心中印证了一下,是否有效还不能肯定,不过有一点我能够肯定,这法子即便能成,依乘舟的本事,很快就能找到对付我这法子的方法,约莫不出几个时辰,他就可以反败为胜了。”他越是这么说,众人也就越是好奇,王羲摇头道:“伯昌莫要过谦,那是在切磋的情况下,若是真个打起来,依你的本事,占得先机,破了他的沉势之后,哪里还会给他任何还手的机会,怕是他还没来得及想到破解之法,就要一命呜呼了。”伯昌微微一笑道:“总教习说笑了,真要是全力搏杀,我可不是乘舟的对手,他智计百出,又有那怪异的推山,要分生死,我必先亡。”刀胜听了他们的话,却是不耐烦了,当下就挥了挥手道:“啰唣什么,赶紧打着。”众人兄弟情义极深,相互自是十分了解,伯昌当然不会为刀胜这样的语气而生什么气,只是嘿嘿一笑,将手中的烟管子一伸,道:“乘舟。[..tw超多好看小说]请了。”谢青云自也礼貌拱手回应:“大教习承让。”话是这般说,却没有放松任何的警惕,他知道伯昌的小身法极佳,虽然没有道筋骨寸进的境界。可只凭借第一重小挪移的阶段。就让他疲于应付,也同时让他明白了这紧紧是小身法的第一个阶段。就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和拓展,自己当初极快进入了第二个境界,还一直当小身法的前两个境界不过如此,直到在灵影十三碑中遇见伯昌和隐狼司大统领熊纪。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也正是对这小身法的了解,谢青云才怀疑伯昌所说的破解他的沉势,应当是用小身法贴身抢攻,在自己沉势还未叠加之前,就先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因此谢青云虽是抱拳,可身形步点丝毫不乱。却不想伯昌并没有主动攻击,更不要说抢攻了,只是示意他先动手施展那推山五震,如昨日对付司马阮清那般。将沉势叠加后彻底打开,好让他来破解。这一下不只是谢青云,其余几位大教习也都纳闷了,包括总教习王羲在内也不清楚伯昌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因为王羲对于小身法也是极为了解,再他看来,伯昌要取胜,只有抢攻为先,可此时伯昌的作态,丝毫没有抢攻的意思。王羲之外,其余三位大教习也都睁大了眼睛,他们都没有说话,只等着看伯昌不采用抢攻之法,到底要怎么做。谢青云只是微微一愣,便不去管那许多了,既然对方让自己先出手,先占了便宜,他也绝不客气,只因为他越是在占优的情况下被伯昌给破解了,越是表明他的打法中存在的问题很严重,也让他有了完善的机会,现在面对的只是和大教习切磋,以后面对真正的敌人时,就不会被敌人寻到破绽,诛杀自己了。谢青云当下双掌平缓推出,掌势到了一般之际,又一翻手腕,绕了一个半圆,换了个角度,这就是以推山五震为基,打出的沉势,让自己的掌力变作四面八方的叠荡,让周围的空气都被带动着化作凝结的淤泥,困住对手的同时,攻击对手,这比起直接施展一次推山五震更难以让对方避开,看似缓慢,技巧却更加玄妙。伯昌仍旧没有动,任凭谢青云将沉势的范围扩大,不断的扩大,将身周的势全都转化为沉凝。如此这般,一刻钟之后,伯昌又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烟袋,这才问道:“可以了么?”这一问,众人皆愣,不过谢青云只是心中微微一凛,但手上却没有丝毫的停滞,没有因为伯昌如此怪异的言行,而影响了他沉势的施展,他心中也在此时闪过了一个念头,伯昌大教习难道想通过分散自己的心神,找到两次推手之间的空隙?心中想着,脑袋便就顺着伯昌的话,点了一点,表示已经可以了,沉势大成,你就来破吧。那伯昌见谢青云点头,这便收起了轻松之态,一脸严肃的盯着谢青云身前一丈范围,这都是沉势所笼罩的区域,伯昌没有再说话,横着烟杆子就迈步走进了战圈,这已进入,就感觉到一股沉重扑面压来,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些困难。好在谢青云此时两重劲力也就三十石,给人造成的凝沉,除了本身的劲力之外,都是那股子势的叠加,说起来这势是虚的,可势成了之后,给对手带来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和真实的劲力没有什么区别。伯昌口中嘀咕了一句,“你这沉势叠加之后,劲力应该更大,我就不只用三十石的劲力了,若是不尽全力,我的破解之法施展不出来。”这话说过,伯昌也不管谢青云应承不应承,这便将全身六十二石,二变顶尖的劲力全都施展了出来,不过这一下之后,那沉势的压力忽然骤减,伯昌也变得轻松许多。谢青云也能感觉到,对方这般劲力,也都不用比了。 沉势虽强,却也是有限的范畴之内,若对手劲力胜过自己两倍,本事就是一个大势,他又如何能够比得过。谢青云能感觉的出来,其他人也都感觉的出来,那刀胜刚要开口,却听伯昌“啊呀”一声,道:“不好意思,这好像又大了一些,也没有必要施展我的破解之法了,先让我找到一个平衡点,让你的沉势刚好压过我的劲力。”他这般一说,众人皆笑。伯昌年岁虽然最大,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他和诸位相处都是这般,平日少言寡语。看起来像是个老学究。可一旦开口,却时常有意思得很。也正因为此,大伙都当他是老兄弟一般,没人当他是老头儿来敬,当然他的年纪虽老。也只是相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武者中这个年纪只能算作青壮,而其他几位则都是十分年轻之人。伯昌说过话,用烟管子挠了挠头,跟着力道顿时减弱。谢青云身在其中,自然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自己的沉势又能起到作用了,而大教习伯昌的劲力则不断的减弱。再减弱,直到他很勉强的能够动起来,又逐渐的开始加强,如此来来回回。谢青云索性不去理会,免得太过分神,被伯昌寻到机会占了先机,于是又继续全心全意的推起自己的沉势掌法来。谢青云和老聂学了坑人,自己也是坑人坑到了极致,当然也要放着对手的坑,所以无论伯昌如何折腾,他都让自己的心神凝结如一,不露任何破绽。不过这次伯昌确是没有打算用丝毫的鬼谋,他的确想到了光明正大的破解沉势的法子,以此来巩固谢青云的沉势,好让谢青云将来面对真正的敌人时,再施展沉势的时候,更加趋近于完美。.tw[]如此这般,再过了半刻钟,伯昌终于找到了一个劲力的平衡点,这就不在变幻劲力的多寡,长长的烟管子一伸,就似忽然冒出来了一般,猛然间击打在了谢青云手肘的血脉节点之上,此处的节点被击中之后会生出一阵酸麻,谢青云自也不例外,不过对于武者,能够运转灵元将此酸麻瞬间抵消,谢青云如今劲力恢复到十五石,也就是有部分灵元已经可以调用,自也是下意识的让那灵元来抵消酸麻,可就是这么一刹那,他的另一个手肘又再次中招,连续两下,他毫无问题的推山五震终于出现了漏洞,紧跟着谢青云的两处膝盖上的血脉节点,也遭到了伯昌的偷袭,且被一一敲钟,随后又是手腕、手指,跟着又回到手肘、肩膀,膝盖,整个绕了一圈,他的推山五震的沉势彻底就被瓦解得干干净净,只因为他的动作在被伯昌敲击的过程中完全变了行,再也推不出那种沉稳之感,积累叠加了这许久的沉势也就因此彻底消弭。伯昌见状,没再进攻,身体连退三步,就又抽起了旱烟袋,咕咕的吐了口烟圈,笑嘻嘻的看着谢青云。其余几位大教习也都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伯昌,方才他们也都没有发现伯昌怎么能够在劲力被沉势压制的情况下,快如闪电一般敲击在谢青云的各处血脉关节上,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总教习王羲则若有所思的看着伯昌,伯昌则抽过几口烟后,又看向谢青云道:“乘舟,可能领悟我方才的手段?”谢青云的眉头皱了又松开,听到伯昌的问话,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见他如此,刀胜再次忍不住了,忙道:“你们打什么哑谜呢,伯昌老哥,你什么又时候有这等本事了,快快招来。”他话音刚落,谢青云就说道:“我不能肯定,伯昌大教习你方才施展的让我感觉到是小身法,可这种小身法我从未见过,我的小身法只到筋骨寸进的阶段,后来在灵影十三碑和伯昌大教习的虚化体切磋,才知道第一阶段还有太大的提升空间,才觉着自己是井下的青蛙,这些都和诸位教习提过了……”说到此,谢青云沉吟了片刻道:“莫非伯昌大教习已经修习出了小身法的第三阶段,超越了筋骨寸进,传说中的微境?”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人也都觉着不可思议,刀胜第一个开口道:“怎么可能,伯昌你已经到了微境了,这下我都未必打得过你了……”小身法中的微境,无人见过,只是推测出来的,或许武仙之中有人能够施展,也从未有人想过潜龙二变的境界就能够施展的出来,可伯昌方才那动作,确是让人无法瞧清,若说是微境,还真有可能。伯昌哈哈一笑,正要说话,总教习王羲却在这个时候接话道:“依我看来,这不是微境,依照小身法的三个极端推测,微境应该更为可怕,这伯昌方才的动作还是有迹可循的。” 身为武圣,总教习发话了,刀胜这才一拍胸口。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伯昌老哥一夜之间变成了天才了。”司马阮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伯昌老哥变天才,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就你嫉妒。”刀胜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说笑么?”他话音才落。伯昌便道:“不亏是总教习。以神海境一化武圣的眼力,能看出我的小身法有迹可循。”说过这话。又看向谢青云道:“这法子你也能练,依然是小挪移,连筋骨寸进都没有到,是我最近几个月时间琢磨出来的。也让我对小身法有了全新的认识,其实我也早已经突破到了筋骨寸进的阶段,不过回过头来发现小挪移还有太多玄妙之处,这就强迫自己非生命危险境况下,不去施展筋骨寸进,结果小挪移就越发纯熟,彻底超过了我对筋骨寸进的理解。”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极慢的动作,开始演示方才的小挪移身法,口中详尽的讲述着,为何在那么大的沉势压力下。他的小挪移依然能够成功,只因为小挪移的小字,可以微小到一定的程度,他前些日子刚琢磨出来的时候,甚至怀疑这般小到极致的扭动身形,会不会已经算作是微境了,不过随着多次习练之后,才知道这不是微境,只是身体的抖动已经到了不仔细去查探,就无法察觉的地步,也同样不是筋骨寸进,这抖动的方式完全和小挪移一模一样。听过伯昌的讲述,几位大教习和谢青云皆目瞪口呆,只有王羲面带微笑,像是刚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一般。就在这个时候,谢青云忽然开口道:“若是小挪移能够达到这等地步,那筋骨寸进有能到什么地步呢?伯昌大教习,不知道你以为方才你施展的这小挪移是不是小挪移的尽头了?”伯昌听后,点了点头道:“至少以我现在对小身法的认知来说,这已经是小挪移的极致了,虽然我很早突破了筋骨寸进,也曾经觉得小挪移提升范围不大了,但我始终没有感觉到小挪移会道尽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所以才会反过头来时不时习练小挪移,直到我发现了这个方向之后,我才全身心的投入,当我习练成功之后,便可以断定这就是小挪移的极致,当世有没有人习练成功我不清楚,或许也有许多人成了,只是作为保命或是袭杀的杀手锏,没有人愿意透露给外人罢了。”听过伯昌之语,谢青云忽然又大胆的说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诸位大教习觉着如何,我的小挪移还在很浅显的时候就能进入筋骨寸进,也就是说小身法的三个极端,虽然都是越来越强的,但并非要将一个阶段习练到极致,其实只要找对了方向,就能够直接破入下一个阶段。所谓每个阶段越来越强,说的是这一阶段同一境相比,譬如小挪移的初级和筋骨寸进的初级,自然是筋骨寸进的初级胜过小挪移的初级,而小挪移的高级境应当就比筋骨寸进的初级要强了,如今伯昌大教习你的小挪移的极致境界,自然远胜过我这筋骨寸进的初级,也胜过你自己的筋骨寸进阶段。”他这么一说,伯昌也是恍然道:“莫非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若是领悟到方向,就能够破入微境了,不需要将筋骨寸进习练到极致?”谢青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就是这么一想,没有人试过,没有人成功过,谁知道能不能行。”伯昌确是兴奋了起来,口中喃喃道:“一定能成,乘舟你果然是奇才,有你这个弟子,可是我伯昌的运气,接下来数月我要闭关到下一期灭兽营开营,全心探究微境的方向。”他这一说,众人尽皆为此高兴,一是为好兄弟似乎领悟到了更强的小身法的方向,二是大家也都想看到伯昌成功,想要见识一番真正的微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至于伯昌,说过这些话后,就拉着谢青云,开始一点点的传授他的小挪移极境的法门,谢青云如今的小挪移习练了许久,仍旧没有达到伯昌曾经的境界,早先的谢青云不过是小挪移初级的顶端,就以为自己到了顶了,于是突破到了筋骨寸进,后来发现自己的小挪移还差得远,这些日子在灵影十三碑的习练,让他的小挪移身法已经接近了高级,距离圆满还差了一些,至于想达到此时伯昌的极境。那就还差得更多,伯昌也没有指望他当即就学会,只是让他记住,理解这个方向。寻到窍门也就可以了。谢青云也果然没有辜负伯昌早先的看好。几个时辰之内不只是将方向领悟,还直接把小挪移从接近高级。提升到了接近圆满。用这样的身法融入到推山五震的沉势当中,也就直接将方才伯昌在那样的劲力下的小挪移极境给破了,伯昌若是还想要如法炮制的成功,必须将自己本身的劲力给提升。在配合这小挪移极境,才有可能。 这一日下来,收获比起昨天不遑多让,不只是谢青云,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也都从伯昌和谢青云的切磋中领悟到了一些东西,需要回去洗洗思索,看能否融入到自己的武技当中。谢青云也刚好需要休息一日,傍晚时分,也就离开了王进的宅院,回了六字营。这些日子。灭兽营的大比也即将结束,原本谢青云心痒难耐,想要悄悄参与其中,但最终被灵影十三碑中更多的历练所吸引,也就改变了主意。这些天六字营的其他几人都泡在一起,白天参加大比,晚上回来讨论,谢青云则跟着大教习们习武,因此没有什么弟子注意到这位已经被总教习都嫌弃的家伙,每日出入大教习王进的宅邸。今日回来得早了些,谢青云便见到六字营的师兄弟们一齐归来,索性和大伙吃了一顿,又帮着大伙出了出团体大比地形战中的主意。再过两日大比就要真正结束,排名也要出来了,随后也基本上算是闭营了,各大势力会将剩下的没有选择势力的弟子瓜分干净,之后灭兽营会将这些弟子或是送回家中,由那些大势力去弟子家中接他们,或是将这些弟子送去指定的地方,各大势力会在指定地点直接将这些弟子接回势力当中,至于他们有没有机会先回家一趟见见亲友,报喜,那是各大势力自己说了算的,不过除了一些孤儿不愿意回家乡之外,几乎每一名弟子都会在学成之后,回一趟家乡,再去他们需要加入的势力所在地。离开灭兽营的时间,限制在大比之后的十日之内,可以选择多留几天和一起相处三年的袍泽兄弟告别,也可以早早离开,灭兽营的飞舟会全力配合,哪怕送上许多趟也是没有关系。六字营的众人都说好了,到时候在城中相处五日,吃喝玩乐,最后再行离开,也好让他们手中的那些鹞隼更加熟悉个人的气息味道,将来通信也方便至极。这些日子,杨恒已经选定了要去镇西军,这倒是出乎谢青云他们的意料,这样他距离姜秀的家乡洛安就很远了,不知道到时他要如何接近姜秀,不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鹞隼都在,姜秀也做好准备,自会谨慎防备,且回去之后她会详尽探查自家身世,看看是否有祖上留下来的什么秘辛,会让杨恒惦记。六字营众人聊了许多,直到酒足饭饱,天色大黑,这才各自回了宅院,休息养神,以待明日大战。谢青云第二天没事,就又去了灵影十三碑,他要先和伯昌的虚化体切磋,用的就是伯昌昨日才教给他的小挪移的极境,自然谢青云远没有习练成功,只是朝着这个方向,又有这么好的虚化体作为陪练,比起他在家中试炼室对着空气习练,可是要方便得多。和伯昌的虚化体切磋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谢青云又和隐狼司大统领熊纪的虚化体切磋起来。所有的弟子教习如今都在关注大比,而那接人往返灭兽城和灵影城的飞舟,也只是在中午和晚上各来一回,谢青云倒不用估计有人发现他一直不出来,还要故意中间出来几趟了。如此一直到很晚,谢青云才带着更多的领悟从灵影碑中出来。武仙婆婆早已经和他聊过离开之后的事情,他拥有那终极玄令,以后有机会来灭兽城,随时可以来,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只是武仙婆婆提了一个大的要求,要他成为一化武圣之后必须要来一趟,会得到武仙婆婆的指点。谢青云虽然胸有大志,将来必要成为武圣,但却奇怪武仙婆婆为何这般看好他,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了武仙婆婆的要求。从灵影碑中出来,谢青云就回了六字营的家中,依然望星而眠。第二日一早就再次去了王进大教习的宅邸,准备和刀胜大教习切磋一二。这前三日的切磋,一天的收获没一天大,也让他更加好奇。这刀胜大教习能否破了他更加完善过后的推山五震。和他一般好奇的。还有其他几位大教习,以及总教习王羲。对于他们来说,虽然都了解对方的伸手,但一两个月不切磋,或是有诸如谢青云忽然施展出沉势的契机出现。每个人都可能习练出新的招法,也都有可能令对方领悟到不少可以应用到自己的武技之上的法门。 前几日刀胜总是嫌其他人啰唣,今日轮到了他,他确是最啰唣的一个,摆足了架势,装腔作势一番,表明自己发现了比伯昌更厉害的。破解谢青云沉势的法门,且这个法门只有他一个人会,而且其他几位教习都知道他这个法门,让众人来猜测。不过包括总教习王羲在内,左思右想,把刀胜曾经和众人切磋,或是在外猎杀荒兽时所有施展过的离奇的不离奇的,怪异的不怪异的武技都想了个遍,也没有能够应对的上可以破解沉势的招法。这让刀胜更是洋洋得意,口中说道:“难怪总教习会让我只在他前面和乘舟切磋,这也是总教习的眼光好,知道我刀胜本事在你们几个之中可是最强的。”话音才落,却不防被王进上前一步,劲力运足了,拍了他一个大跟头,这一怕不只是突然,且劲力攻击的角度和时机十分巧妙,刚好打在刀胜说话的当口,利用了刀胜气息喷吐的间隙,这就用了和刀胜相仿的劲力,就将他给拍了个跟头。这一幕过后,众人皆笑,大家都知道刀胜若是正面对敌,比王进还是要差一些的,王进在他吹牛的时候,给他来这么一下,却是一大极为可乐之事。王进向来沉稳,只有偶尔才会这般玩笑,而每一次的偶尔都会让众人对王进刮目相看,这一次是时隔半年之后的再次闹腾,且同样是偷袭了刀胜,这个半年前还嚷着再也不会有第二次被王进偷袭,半年后说着自己可是几位大教习之中最强的家伙,自会引得大家笑个不停。刀胜和众人感情极好,又不是个小心眼之人,刚开始还是瞪着眼睛,后来也跟着大伙一齐哈哈大笑了。这般笑过,才开始正式的切磋,依然是谢青云先行施展他的推山沉势,反复一刻钟时间,将沉势叠加到了极致,跟着圆润无比的推、转、揉、合,其中还融入了昨日学到的小身法,这推山沉势看起来都似乎是完美了,另外三位大教习也都寻不出任何的能够破解的法门,和昨天一样,都在想着刀胜会采用何等手段。总教习王羲也是在不停的猜着,不过对于破解沉势,他经过几日的观察,已经很有把握用他自己的法子,将劲力降到三十石的境界,来破解。而现在他想要看的是刀胜的手段,或许对他的破解法子还会起到更多的提示,从而让他将自己的法门更加完善起来。 这刀胜就这般淡定的站着一动不动,再过了半刻之间,刀胜缓缓的取出了随身的刀,这是一柄弯月般的薄刃,称之为游刀,而刀胜的刀法也正是这个名字《游刀》。对于他的刀法,谢青云见过无数次,也熟悉之极,更是在灵影碑中和那刀胜的虚化体切磋过许多回,虽然不如和伯昌、司马阮清切磋的次数多,但也绝不陌生。同样的,更加不陌生的几位大教习,此刻都紧紧盯着刀胜手中的刀。刀胜取出游刀之后,便挥手连连向前方劈砍,刀锋所向,划出阵阵刀气,直接劈在了那沉势的范围之内,不过却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消无声息,被谢青云的推山沉势轻松的包容了进去,彻底化解了开来。谢青云纳闷刀胜为何要如此,其他人也同样纳闷,刀胜却全然不管不顾,继续如此劈砍,每一次用的劲力都是在三十石左右,一刀跟着一刀,却也没有加快任何的速度,就是这样以一个平稳的节奏,将刀气一下下的劈进了那沉势之内,任凭沉势将他的攻击捆住、化解。刀胜就这样竖劈了一刻钟,跟着又横劈了起来,劈得大家越发纳闷,只因为他如此劈砍,什么效果都没有,只是傻浪费灵元罢了,如此打下去,打到谢青云灵元耗尽,才能判出胜负。大家不清楚刀胜要做什么,但都相信他不会真个就是比拼灵元,也就没有说话,都认真的看着,想要第一个领悟出刀胜法门的蛛丝马迹。可就是这样,又足足耗费了一个半时辰,刀胜从横竖劈砍,化作了斜向的劈砍,依然平稳之极。之前无论是王进、司马阮清,还是伯昌,都有过拖延时间,有过试探谢青云的沉势,之后,才用上了自己的法门,最终破了谢青云的沉势。可从没有一个人和刀胜这般,一劈砍,就劈砍了两个时辰,还根本看不出他到底要干什么,只是无数的刀气从不同的方向坠入到了那沉势之中罢了。这刀气并不会久存,劈砍出去之后不久,被沉势缠绕裹挟,即刻就会消失,因此不存在让大量的刀气进入沉势中,而将沉势彻底撑破的道理。这一次王进第一个忍不住问道:“刀胜,你是在耗灵元,还是真打,一上午都没了,你要这么砍到晚上么,这样打下去,乘舟的灵元没了,你就自然赢了,这算什么,你要有法子,赶紧施展出来。”他这么说,其他几人也都是一般意见,司马阮清也没好气的附和了一句,伯昌虽然没说话,却也不抽烟袋了,就这么盯着刀胜。只有总教习王羲,依然镇定的看着场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ps: 写的暴慢,多谢观看 第五百七十一章 寻隙 一秒记住【】/manghuangji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刀胜却是不慌不忙的应道:“王进,别着急,我刀胜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又怎么会想着依靠灵元来耗尽乘舟的气力,你这也太小瞧我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说话的当口,刀胜手上的动作丝毫不乱,仍旧和方才一般,以平稳的时间间隔,一刀一刀的劈砍进谢青云的沉势所造成的凝结的淤泥之中,这劈砍的劲力十分沉稳,方方正正,却力道十足,那气劲砍入时,谢青云都能够察觉到自己的沉势会在瞬间生出细微的变化,不过也只是细微的而已,瞬间便又恢复正常,不足以影响他的推山沉势的运转。 不过片刻,刀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张口说道:“王进你也好意思催我,你是第一个战这小子的……”说着话,又看向伯昌和司马阮清道:“还有你们,你们都已经战过,相助这小子将他的推山沉势已经完善了许多,我这再来,自然要慢上一些。”他若不说这话,王进还没打算再多言,听到刀胜这般说,当下忍不住笑道:“方才是谁说自己是大教习中最厉害的那位,既然是最厉害的,那当然需要面对完善之后的推山沉势了,若是这都要拖许久的时间,那也算不上什么最厉害的,你让我们几个来,也学你这般,打个几天几夜,再来寻他的破绽,那也是一般。”王进的言辞向来比刀胜拙一些,也说不过刀胜,这一下却是难得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直接驳得刀胜连续“呃”了两声,再说不出半句话来。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刀胜虽在和王进斗嘴,可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也不见有任何错漏。一招一式颇为讲究章法,和方才一样。一次次的将刀气斫入那沉势当中。他能分神施展,谢青云却没有理会分毫,只怕自己也学了刀胜这般,就会出现错漏,被刀胜抓住,可就麻烦了,这样因为心神不集中而出现的破绽,其实算不得沉势的问题,若是这般被刀胜战败。那今日打得可就远不如前两日的收获了。谢青云并不清楚刀胜到底要做什么,但从目前来看,刀胜的这般打法,倒是真像是在诱他出错一般,不过也有另一个可能,刀胜想和司马阮清当时一样,在观察中寻找出推山沉势自身的问题,而并非诱使谢青云自己犯错。刀胜不在反驳王进之后,场上又只剩下两人斗战所发出的虎虎风声。一个是缓慢而沉稳的推掌,带动的空气流转,另一个则是霸道的劈开,所带起的刀风气劲。如此再过了接近半个时辰。刀胜的刀法忽然加快的速度,从早上斗战开始一直到现在为止,第一次加快速度。只是速度虽然快了,但每一刀间隔的时间还是完全一致。并没有一刀快一刀慢的那般不规则,这般攻击放在斗战搏杀时。确是十分奇特,对手很容易寻到刀胜出招的规律,从而打断他的节奏,反击成功。不过今日确是谢青云和他比拼的是推山沉势,一直采取的是守御之态,并未有想过进攻,只在不断的裹挟“吞噬”他的刀气,才形成了眼下这般奇特的斗战。三刻钟之后,刀胜速度再次提升,每一刀的间隔虽然短了,但每一刀之间的时间依然相同,节奏十分平稳。就这样再过了两刻钟,刀胜的刀法再次加快,间隔仍旧相同。这一下谢青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吃力,无尽的极速刀气反复劈砍进他的推山沉势之内,他再没有先前那般从容的将这些刀劲全盘化解,之前刀胜每砍过一刀,几乎同时,谢青云就能够化解掉这一刀的气劲,而现在每一刀之间的间隔短了,他化解的时间又长了,上一刀还没有能化解完,下一刀又重新冲击而来,如此一刀接着一刀,在那推山沉势中积累,令谢青云应付得终于有些吃力了起来。这一下,谢青云似乎大概明白了刀胜打算破解他推山沉势的法门,早先无论是王进、司马阮清还是伯昌,都和他的沉势直接接触在了一起,王进是大开大合的以真实的修为来撞。司马阮清虽然取了巧,找到他出招的习惯,从空隙中近身攻击,但也算是进入了沉势施展的范围之内。至于伯昌,整个人就被沉势所裹挟,只是依靠他快捷到极致的小身法,破入沉势肉眼都无法瞧见的那一点点的迟滞当中,攻击谢青云的血脉节点,打断他的出招节奏,其内在的想法倒是和谢青云自己的有些相似,都是一个截字,不过要实现这个截,没有那小挪移的极境,是绝无可能的。而眼下,刀胜却是第一个不想近他身的大教习,只在沉势施展的范围之外,以挥刀所生出的气劲,来破这推山沉势,如此刀胜的动作可以不受到任何的干扰,相当于在不接触对手的情况下,直接扔出飞镖一类或是弓箭、弩箭一类的远程攻击的灵兵,只不过这刀气远不如远程攻击那样,可以隔着很远的距离就直接发动,想要让气劲生出真正的威势,必须在对手很近的地方攻击,因此这种攻击即便是在寻常对敌的时候,也都是作为辅助,真正的还是要以刀身实实在在的劈砍在敌人的身上,那种气劲不过是在敌人躲闪开时,能够在相对较为接近的距离之内,以气劲冲击敌人或是划破敌人的筋肉,只是这种伤害在武圣之下的武者中,对于同境界甚至低境的武者都十分有限,除非是武者对付武徒或是全无修行的普通人,剑气、刀气或是拳风,才有可能在擦中对手时,将对手击成重伤甚至是死亡。因此这种气劲攻击难以真正伤到对手,只是扰乱对手攻击、防御的行动所为,远不如真正的远距离的弓箭、弩箭、飞镖暗器的杀伤力更强。只是比这些实质性的远程攻击的兵器要好的是,气劲无形,能够更简单方便的划入那沉势之内。若是实在的兵刃打入沉势之内,虽然劲力大了。但却更容易被推山沉势所裹挟、缠绕以及阻碍。而气劲即便进入了那沉势之内,沉势想要寻到这么一个无形的劲力。还是要多耗费哪怕几个呼吸的,这就让气劲进入推山沉势变得更为便捷。想到这里,谢青云猛然间察觉到了什么,这刀胜所劈砍进来的每一次刀气,并非都是被他化解的,有一些是刚好对了方向,沉势本无形,只是以推山带动空气依照一定的势在不断的施展运转,说到底也算是掌风气劲的一种。刀胜所劈砍进来的气劲有一大部分都和自己的沉势运转方向不同。而生出排斥,所以沉势才会和对付其他攻入其中的力道一般,裹挟、缠绕和化解,然而由于刀胜的攻击次数极多,从本质上来说攻入推山沉势范围内的力道和沉势一般,都是一种气劲,如此也有其中一小部分,方向对了,运转也对了。也就直接融入了自己的沉势当中,没有消融,反倒是成了沉势的一部分。刀胜才不管谢青云在想什么,一刻钟之后。刀速再次增强,刀气不断的劈砍入谢青云的推山沉势之内,如此更多的气劲化作了沉势的一部分。同样还有另一部分气劲,需要谢青云耗尽全力来缠绕和化解。谢青云虽然想明白了刀胜气劲的特殊之处。但仍旧猜不透这刀胜到底要如何破解自己的推山沉势,若是对方速度再快一些。那就等于用上了更强的修为,也就违背了这次斗战的规则。若是保持现在的速度,虽然自己化解起来十分麻烦,但还是能够将其化解的,并不会因此导致失败。周围的伯昌、司马阮清和王进眼睛都睁得大了,也都泛着各自的神采,三个人都发现了谢青云方才的所想,却和谢青云一般,不清楚这刀胜到底要如何去做。只有总教习王羲,仍旧和最开始一般,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场内刀胜和谢青云的动作,若有所思。半刻钟之后,刀胜再次增加了刀速,而这一次增加之后,没有等谢青云或是其他大教习开口,他便抢先说道:“这是极限了,不是再增加了,这是二变武师中成修为的极限速度,虽然比乘舟你现在的修为高上一些,但也只有这样才是施展我破除你推山沉势的最低的门槛,否则的话,我的法子就施展不起来了。不过你们放心,我这法子一定会十分精彩,不枉诸位一观,也一定可以给乘舟你有所启发,当然你要想破去,却没有那么容易了,我自己也想不到如何完善沉势能够抵挡我这个法子的速成法门。”他一边说话,刀也是一边的劈砍,如此谢青云应对起来,也已经到了极限,只要对方速度再增加那么一点,怕是自己就要扛不住了,不过好在刀胜控制的十分精准,速度保持在这个程度,不增加一分也不减弱一分,抛开其他的不说,只凭借这一点,谢青云就十分佩服,其余几位大教习也忍不住心下叫好,却是没有出声,怕又引来刀胜臭屁,耽误了他施展他口中的神妙法门。如此的刀速,再过了半刻,忽然间变了,不再是以匀速的方式劈入那推山沉势之内,而是彻底乱了,最高的速度仍旧是方才这样,但有些刀会慢上两三个呼吸,有些则慢上一两个呼吸,如此快快慢慢不说,方位也比之前任何一回都要凌乱得多,从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让那薄刃所带气的气劲,四面八方的划入那推山沉势之内。下一刻,当谢青云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刀胜的刀法不再只是以气劲攻入谢青云的推山沉势之中,而是将弯刀薄刃直接切入了沉势之中,切入之后,又拔出来,再次切入。 最为关键的是,他每一次切入之前,都有一道气劲先行攻入进去,跟着这薄刃就随着气劲,以完全一致的方位、角度划入这推山沉势之内,只不过每一次只划入三份其一的刀刃,也就是刀刃中最薄的部分。刀胜的灵兵,称之为游刀,刀法同样也叫做游刀,也称之为游刃,这刀呈弯月,刃本就薄如蝉翼,当刀胜以极快的身法绕着对手近身攻击时候,能够在对手的身上切开无数的刀口,这些口子全都会切入对方的血脉节点,当他劈砍切过之后。退远了三丈,对手才会轰然倒地。这足以表明他的游刃之快。而眼下,之所以用那刃的前段化入谢青云的推山沉势。正是因为在刀入之前的气劲所开辟出来的刀缝当中,只能容下他那薄如蝉翼的三分之一的刃身,再多一分,就撑过了那刀气开辟出来的缝隙,至于刀气本身,自是能够顺着缝隙,直接进入沉势的深处。另一面,游刃虽然只进入三分之一,但在进入之后。再次发起一道气劲,跟着之前的气劲叠加在一处,攻向推山沉势的更远。这些,只有刀胜本人才明白其中的关窍,而谢青云的感受则是,自己的推山沉势好似忽然间成了漏勺,到处都是缝隙,被刀胜的气劲给切割的七零八落,不过半刻之间。整个推山沉势轰然坍塌,再也不复存在,就好似刀胜平日对付荒兽时候那般,绕着荒兽转上几圈。荒兽身上就出现了无数的刀口,随即倒塌在地,一命呜呼。沉势消失。谢青云自然垂落双手,一双眸子睁得老大。盯着刀胜好一会,除了他之外。其余三位大教习也是一般的看着刀胜,他们都想到了刀胜攻击法门的一部分,却没有想到最后的关键处,到底发生了什么,刀胜又是怎样最终破解了谢青云的沉势的。刀胜哈哈大笑,得意非凡的看着众人道:“怎么着,都傻了么,这是我游刃的极致,半年之前就习练出来了,不过没让你们知道而已,只在个别荒兽身上试过,这几日见识了乘舟的推山沉势,就想着我这个法门能否破了这沉势,眼下一试,果然能破。只是真正斗战的时候,哪有这一上午半下午的时间让我这番去试,乘舟早也用上其他的攻击手段,来打乱我的试探之法了。”他话音刚落,总教习王羲忽然开口道:“你这是寻隙么,当初我见识过一个用剑的高手,他国的武圣,到了这个境界,我的血剑本也想学,后来发现路数不对,贪多务得,也就不走这个方向了。想不到你刀胜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实属难得,以三变武师的修为,将武技修到了武圣的阶段,同境之下,怕是再无敌手了。”王羲的话才说完,连刀胜自己都惊愕了,不等其他几人问他,反倒抢先问了总教习王羲道:“总教习,你说什么,这是武圣的武技么?那我如何施展起来并不费劲?武圣武技,虽有些武师能够跨境界习练出其中的部分,但都有限制,大多会将灵元瞬间抽空,为何我没有?”刀胜的问题,也是谢青云、王进、伯昌以及司马阮清的问题,只不过他们的问题更多一些罢了,眼下见刀胜问了出来,也都看向那总教习王羲,期待得到解答。王羲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并没有错,不过你们却不知道,这世上的武圣武技,有些是需要耗费灵元,有些则只是武技本身施展起来的技巧所限,武者每次提升境界不只是灵元的增多,体魄筋骨的强健,也同样还有意识的提升,这意识就是脑子,在匠师的修行里更加直观,至于武者据说要到了武仙境界,所修的人体宝藏,才是大脑中的意识海。咱们就不说武仙,匠师的修行你等都应该清楚,从初成到大成,意识都会生出变化,带动元轮的提升,寿命也会增长。武者在潜龙境界和神海境时候,变化的体魄更加明显,而意识则感觉不到,然而却也同样发生着实在的变化,而这武技的精妙,有些只能够是武圣才能领会的,你你的的最高难度,想必需要的就是武圣级的意识海,方能够施展和掌握,这样的武技若是你的意识海突破到了武圣的境界,再施展起来,并不会和大多数武圣武技那样,要将灵元消耗一空,所以你才不会觉着有多大的困难。”王羲的话说过,刀胜当即就乐了,道:“莫非我的意识已经到了武圣的境界,这般来说我就是准武圣了?”王羲却是摇头道:“非也,你的修为本事比王进还要弱上一筹,距离准武圣更是还有一段距离,真正意义的准武圣,是劲力破了三变武师的顶尖,这是实打实的修为,你现在破开的是意识海,不算是严格的武圣和武师的划分,不过这可以让你对于某一些能够达到武圣的武技的理解,更加清晰。胜过三变武师。譬如你的就是这样的武技,而你施展这样起来。和王进斗战,以战力论。如今的你应当能够胜过他。只是本身的修为劲力略弱罢了。” 尽管不是准武圣,但刀胜听过,还是兴奋得很,瞧了王进一眼道:“怎样,总教习都说了,我现在可真个比你厉害了。”他一得瑟,其余几人一齐发出不屑的声音,司马阮清第一个没好气的说道:“少吹牛了,赶紧把你的招法到底如何破了乘舟的推山沉势给说出来吧。”王进自不会在意刀胜比自己厉害了。反倒心情更加愉快,方才斗嘴赢了刀胜,这下有忍不住斗了起来,道:“就是,今天不是你炫耀的时候,过两天咱们兄弟再好好切磋,今日是帮着乘舟改善他推山沉势的日子,你就别耽误时间了。”一旁的伯昌不置可否,又抽了一口烟袋管子。笑眯眯的看着刀胜,等待他的下文。刀胜却是哼了一声,道:“今日本大教习高兴,就不和你计较了。”说着话。看向一直想要知道因由的,却一直没有开口问,只在皱眉思索的谢青云道:“乘舟。我这便说与你听。“话音刚落,却不想谢青云忽然出言说道:“寻隙。方才总教习说的可是寻隙?”刀胜见他如此开口,忙充满了兴趣。道:“正是寻隙,莫非你这小子想到了门道?竟然这般有悟性么?”谢青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话还没说完,司马阮清就笑道:“赶紧说,对不对说了就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学着刀胜这厮,这般啰唣了。”她一说过,谢青云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才道:“寻隙,应当就是寻找缝隙的意思,无论什么招式都有破绽,这破绽有些是招法自身的缺漏,而有一些则是一招一式转圜之间的空白,之前因为我出招习惯,让这些空白放大了,以至于司马大教习寻到了这些空白,破了我的沉势。之后伯昌大教习的小身法,是以快过我出招的微小优势,在我两招之间寻到了空白,打中了我的血脉节点,乱了我的节奏。如今虽然我的推山沉势已经更加完善了,可无论若圆融通达,就算是一整块铁,也有空隙之处,之前无论是司马大教习还是伯昌大教习,都是找空而入。而这一次,刀胜大教习确是依靠他的薄,不管我出招的间隔如何,有没有空白,他的已经到了能以气劲的之薄,自行钻入我的沉势的空隙当中。”说到这里,谢青云顿了顿,才继续道:“刚开始的时候,刀胜教习是想着以气劲不断攻击我的沉势,表面上看,是在寻找破绽,实际上是在磨他的气劲,让那气劲更加的薄,就好似将刀磨刃得更加薄、更加锋利一般……”说到此处,王进忽然接话道:“我明白了,这厮将你的沉势当做了磨刀石,他的刀气不断涌入,说起来是在磨刀,实际上是在不断适应你沉势内部的空隙,掌握气劲的薄的程度,控制好之后,到后来再以气劲开路,随后以他的游刃实实在在的攻入,也就是那刃尖的部位刚好可以刺入你的沉势空隙当中。”说到此处,王进连连点头,肃然的向刀胜拱了拱手道:“刀胜,如此本事让你修习成了,如此破这沉势的法门也让你想到了,这一次我王进不得不佩服。”刀胜哈哈一笑,应了句:“这还差不多。”他和王进如此惯了,也没人再去在意,就听谢青云继续道:“王进大教习说得没错,不过紧紧如此,我的沉势也不会崩塌得如此快,刀胜大教习的刃尖刺入之后,虽然没有完全攻进来,但却再次激出了一道气劲,叠加了之前的那一道,如此连续数刀,无数的气劲在我的推山沉势的空隙中横冲直撞,直接分解了我的沉势,这才让推山沉势功亏一篑。”说过这话,谢青云叹了口气道:“这般破解的法门,弟子即便明白了其中的因由,也没法子去化解,只有修为不断提升之后,让沉势的空隙变得更少一些,或许能够抵御刀胜大教习的。” 这话说过,众人也都点头,伯昌大教习却是出言安慰道:“莫要妄自菲薄,破这寻隙的刀法,未必要用守御的沉势去破。可以用其他的法门,你也用不着干站着来守。本来这沉势就是辅助攻击的武技,又不是这般施展的。” 他这么一说。刀胜也是连连点头道:“我这寻隙之法,我也想过,若是以沉势来破,几乎不大可能,因为世上万物皆又缝隙,所以必然又能够寻到缝隙的气劲,所以要破的话,只有两种法子,一是你方才说的提升修为。让你的缝隙越来越少,越来越细,细到比我的气劲、刀刃还要细得多的时候,我就想钻也钻不进去了,当然如果我的修为提升了,我的气劲也会越来越细也就能够钻进去了。”这话说过,还打算再说第二个法门的时候,谢青云就忍不住问道:“可是大教习你的修为提升后,气劲是可以细了。难道刀刃也能细么,刀刃不真正的刺进来,又如何破解?”刀胜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聪明得很。怎么却糊涂了。若我的游刃再度提升的话,我也就是真正的武圣了,武圣修行的人体宝藏在丹田神海。用的是神元,神元气劲。可不是寻常的气劲,不需要兵刃破入。就已经可以媲美兵刃的锋锐,只要神元气劲涌入,便足以破了你的沉势。且那些神海二化的武圣,神元直接可以幻化成气劲灵兵,又怎么会对付不了你的沉势呢。当然你若是也成了武圣,缝隙更小,让我神元进入不了,那便是我方才说的破解的法门之一了。至于第二法门,便是你也习练出一门寻缝隙的法子,以寻缝隙对付寻缝隙,我一刀过来,你也一刀过来,两个薄到极致的气劲相互对撞,谁更强,就看谁的更加锋锐薄细。这也就是伯昌老哥说的,并非要死站着守御,你也同样能够攻击。当然拓展开来之后,还有其他的攻击法门,能够对付我这寻缝隙的,比如更快的身法,在我还没出招前就制住我,等等。”这一番话说过,谢青云恍然而顿悟,众人又坐下来,细细探讨起来。其余几位大教习时不时起身和刀胜切磋一番,今日到确是从教授谢青云,变成了刀胜教授大家,谢青云虽然没有能立即弥补沉势的一些缝隙的问题,但却从这寻隙的游刃刀法中,体悟了许多。除了谢青云和几位大教习之外,连总教习王羲也对刀胜的这个游刃很感兴趣,探讨的过程中,他也和刀胜比划了几招,感悟了一番这等寻缝隙的游刃的打法。如此这般,众人一直说到了半夜,索性又都留在了王进的宅院中,聊了一个通宵,第二日一早,才各自散去,谢青云也得到了一天的休息,去了灵影十三碑,试着将这寻隙的法门用到他的或是上来,这一习练,发现和九重截刃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契合,倒是个额意外的惊喜。昨日总教习王羲说过,这种法门只适合有限的一些武技,而他的血影剑,风特性的,速度极快,看起来应该和寻隙能够相融,可总教习王羲试过很多次,完全无法相合,这才放弃。想不到九重截刃也同样是风特性的武技,却能够有那么一点寻缝隙的意思,不过谢青云如今的修为,完全没法子习练,只能用来体悟,到底将来是否真的能够相合,也只有等谢青云到了准武圣时才能够确认。如今不过是三变传承武技,谢青云早已经立志开创,提升这门武技的等阶,如今又有那么点可以和武圣级的寻隙的法门相合,那将来若是真个提升到了三化传承武技的话,那威力有将增大不少。这一日晚间回来,整个灭兽城却没有和昨日那般冷清,四处都是吵吵嚷嚷的声音,四处都是灭兽营的弟子们勾肩搭背,有些拿着酒葫芦便喝边和袍泽兄弟闲扯,有些则干脆抱着个酒坛子,这些弟子们显然已经吃喝许久,一部分走出了酒肆、酒楼,有些醉醺醺的行走在街面上,有些则走向远处,连谢青云路过古木林野的时候也都瞧见三五成群的弟子们或是坐在树上,或是坐在树下,边喝边聊,甚至有些女弟子还小声的哭泣。谢青云知道,这是告别的前奏,前些天所有的人都将精力放在大比之上,没有去想别离的事情,今日大比结束,晚上自然就成了弟子们发泄和告别的晚宴,有些弟子明日就要离开。有些则还要呆上几日。无论平日有多少摩擦,甚至在野外猎兽时大打出手。如今各个都是兄弟、姐妹、袍泽,谢青云甚至瞧见。不同字营的弟子,平日见面就要嘲讽几句的对手,也都相互抱头痛饮,早已经没有了前嫌。三年的时间,每个人都从武徒变成了武者,有一变、有二变,离开灭兽营之后,个个都是极有天赋的强者,若干年之后。这些人当中,有些会成为营将,有些则会成为一派的长老甚至门主,谢青云却相信无论是什么身份,提到今晚的狂欢、哭泣、告别,没有人会觉着丢脸,只是痛快的回忆。就连杨恒和他的十七字营也坐在了街角的屋顶之上,喝着酒聊着,谢青云觉着这一刻。这满腹心机的杨恒应当是充满了真情的时候,只因为这厮没有去寻着六字营一起,来增进感情,欺骗姜秀师姐。而是只和他们的十七字营坐在一处,伸手抱着一直很信服他的兄弟于吉安的脖子,这个平日里谢青云都能看得出来。杨恒有些瞧不起的于吉安,被杨恒抱着脖子。在那里一齐说着醉话。 看着灭兽营的弟子们这般,谢青云故意放慢的脚步。让自己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让自己也沉浸在这样的感受当中。同样的,一些教习也肆无忌惮的和弟子们坐在一处喝酒说话,说着各式各样的醉话,许多弟子都有自己敬佩的教习,许多教习也都有自己看好的弟子,有些则都直接收为了徒弟,这几日告别之后,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相见,大家都尽 情的把心底的情义显露出来。这般行了一路,回到了六字营的居处,谢青云瞧见了这帮家伙早已经不请自来的坐在他的院中等着,各种食材都也从那听花阁买了回来,水都烧上了,就等他回来烹美食共享。谢青云故意板起脸来道:“不是说好了,明日开始大吃大喝着么,明天我还要去大教习那里习练一日,怎么今晚你们就都来了?”那子车行粗声粗气的笑道:“明晚开始是离别宴,今天这是庆祝大比结束的宴,一会肖遥、齐天、李谷几位师兄和他们营庆祝完了,还要来咱们这里,死胖子也喊了平江大教习一齐,这算是大伙一齐庆祝,我等怎好拒绝,你不是这般小气吧。”子车系一股脑的说了一堆,谢青云瞧着他,依然板着脸道:“我还真就这么小气了,你能耐我何,你们要吃就自己吃,我也不好赶你们走,我这就去你子车行的家中修习武技,省得被你们耽误。”这话一出,子车行倒是真个急红了脸,赶忙说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我们真个请了齐天他们来,你这一走,还怎么吃啊……”说到这里,又忙改口道:“好吧,我承认是我们几个馋了,大比完就想着吃师弟你的美食,才会请了他们一道过来算是个由头……”说到此处,子车行忽然发现其他几位师兄、师妹都在瞧着他抿嘴直乐,再转头看谢青云时,发现这乘舟师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当即恼怒的抓了抓脑袋,道:“好啊,你们都知道师弟在说笑,就没有一个提醒我来着?”说着话,看向乘舟道:“师弟,你可是罪魁祸首,今晚我要多吃三盘艝狐肉,才能一解我的气。”谢青云笑道:“好好好,吃十盘都行,只要你买得起,我不负责出钱。”众人都知道这肉极贵,又是一阵大笑,谢青云也就不在啰嗦,这便喊了胖子燕兴,跟着一起打下手,两人这就开始烹制美食。胖子燕兴在几位师兄弟中,施针妙手,虽然不会烹饪,但手上的活儿却极细,比起唯一的女子师姐姜秀还要细腻的多,每回做菜时,由他打下手自是再好不过。正当谢青云烹制美食差不多的时候,那几位也就一齐到了,倒是赶了个好时候,进来就准备开吃。 “真他娘的香,有日子没吃你小子的美食了。”平江教习刚进门就嗅了嗅,大声对着端着盘子上桌的谢青云笑道。他话一说完,一旁的齐天也随身附和:“正是,正是,我吃的更少,今晚总算可以大快朵颐。”肖遥则接话道:“不错,方才和我那十六字营的兄弟们伤感了一个晚上,元气大伤,这就来你们六字营补充补充。”他这话说完,子车行就不满意了,张口嚷道:“好你个肖遥,你和我们就没有感情么,这都要离别了,只会和你们十六字营伤感。”肖遥哈哈一笑道:“你这厮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识得,再有感情,也是哭不出来的,见到你我就想吃了。”他这般一说,众人自是都笑,子车行也是挠了挠头,半响也没法子反驳,他和肖遥都是南阳人,从小就认识,又都在南阳三艺经院学了几年,都是南阳的天才,一并来了这灭兽营,一齐通过了考核,到还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想想自己和肖遥分别不分别,的确没什么可伤感的,当下也就一齐跟着笑了。众人很快团坐成一圈,今晚上没有是十七字营的弟子打扰,大家都是敞开了说话,没有任何的估计,自然这些食材也是买的足够,谢青云自是做了两桌子的美食,都放在一个桌上了,大家吃得兴奋,说得兴起,又都是男儿好汉,唯一的女子姜秀也都是个男人的性子,没有人伤感什么,从将来要去的地方,说到曾经一起经历的趣事,最后又各自祝福一番,没有人以灵元化解自身的酒气,最终都醉倒在了谢青云的院落之中,七仰八叉的躺在了那里。这一夜,许多地方都是如此,有些弟子在居住的院中睡着,有些则直接抱着酒坛子在古木林野,在灭兽城的街道上躺着,还有些面上兀自挂着泪痕。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二章 诡灵切磋 日上三竿的时候,六字营谢青云宅院内的一众弟子,外加一个“为老不尊”的平江教习,才从烈酒的沉眠中醒了过来。大伙分别拿了一桶冰凉的井水自个浇了个透湿,这样的冰凉在这个炎热夏季的清自是让人舒爽不已。 虽然都是穿着衣服浇的,不过在场的没有一位不是武者,一群人将灵元涌入身上的每一个茅坤,瞬间便将一声的水都蒸了干净,武袍也是干干爽爽。姜秀虽是个那女子,却也是个爽快之人,没有什么避讳,和少年们一样,浇了个透心凉后,再蒸干了身上的水。自然,谢青云没有暴露自己灵元恢复了少许,尽管已经要学成了,再暴露也没有什么干系,且在场的几位都是值得信任的相熟之人,不过谢青云还是想要低调一些,他也不愿意暴露之后,又提醒他们不要泄露,那般确是太过矫情,索性浇了一身冰凉之后,就让自己个浑身上下透湿无比,大伙笑时,他也跟着傻笑几句罢了。众人清理了一番之后,身上的酒气也都消失,人也精神了不少,当下便又聊了几句,昨夜李谷已经说过,他今日就要跟着灭兽营的飞舟去灭兽山谷的千里之外了,那里有一处丘陵包围的平原,是这一期灭兽营选定最终弟子离开后,各大门派前来接人的地方,弟子们若是要回自家郡里,灭兽营也会派飞舟送过去,就如同当初接他们来时一般。当然和接的地点一样,都是送到郡城之外,如果有镇里的弟子,就要自行租赁马车回去了。不过这一点,倒是不用灭兽营操心,当初弟子们来的时候都是各郡小天才。就算家世极为平凡的,在郡城也都有关心或是攀附之人,何况如今归来,都已是武者之身。且都是灭兽营出来的武者。在各郡的地位尤高,想要回家。自是十分简单。昨夜吃酒时,大伙已经向李谷道了别,说了或是有趣或是祝福的话,大家都是爽快人。今日一早也就简单的几句告别,便先送李谷出了宅院,李谷本就是镇西军军人的儿子,回到镇西军将会加入猎杀营,虽属镇西军最精锐也最神秘的一营,但毕竟是明朗之地,想要给他送信联络。也无需专门培育什么信雀,任何租赁信雀的郡城之内,都有能够识路去镇西军的,要找到李谷十分简单。众人目送李谷离开了六字营的居住地域之后。平江教习、齐天和肖遥二人也都随后告辞,齐天、肖遥两人都还要过两日再走,那肖遥打算和子车行一道回一趟南阳郡,那是他们的家乡,看过亲人之后,肖遥便会由朝凤丹宗接了他和家人去朝凤丹宗,而灭兽营也会派遣飞舟接了子车行一家人来灭兽城。这般大势力,自都会安妥弟子的亲人,当然这名额不同的势力限制也不同,譬如子车行这般留在灭兽营的弟子,灭兽城可以接纳他的直系亲属,父母兄弟姐妹等。若是这些亲属合起来满了或者是超过二十人的,就将这些人一齐接来就是。若是没有到二十人的,可以任意指定补满二十人成为灭兽城的居民,灭兽城每年新进的人并不多,远远填不满整个大城的居住区域,所以这样接纳完全不会对灭兽城有任何的印象。当然若是姐妹之中有嫁出去的,在二十人限额之内,她们自愿选择是否带着夫君一齐来,不过夫君的家人却是不能过来了。否则一连带起来,那可不只是一个家族,两三个大家族都可能一齐过来。不过这些于子车行来说就简单的多了,他家中人少,父母和他,一共三人,还有个父亲的兄弟,孑然一身。他还能打算带来一个青梅竹马的好友一家,也不过十人。昨夜说起这些的时候,众人都促黠的看着子车行,最后还是肖遥揭了他的底,那青梅竹马的好友从小就和子车行定了娃娃亲,三年没见,估计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约莫来了灭兽营就要嫁给子车行了。这话说的时候,子车行这位大块头,还被臊得面红耳赤的,自然也是引起众人哄笑。平江、齐天、肖遥告辞之后,谢青云才以灵元将一身的水都彻底蒸干,这才舒爽了不少。六字营众人早已经说好,都会在灭兽营多呆几日,痛快吃喝,一齐玩乐。这些日子大比的最终结果,六字营众人也都还不错,姜秀五十二位,提升很大。子车行自从有了谢青云教授的那种只有他才能施展的小身法之后,战力大为提升,如今大比下来,也验证了这一点,达到了全灭兽营的二十七位,也是六字营参与大比众人里最高的排名。罗云和司寇没有太大变化,两人也仍旧是在伯仲之间,罗云排名二十九,而司寇则排名三十,胖子燕兴排在四十五位,倒是让子车行好好的笑话了一番,他力道不如子车行,身法虽然够强,但如今子车行的身法近身搏杀的身法也追了上来,自然是超过了他许多。不过燕兴只愤懑了一会儿,也就没有去在意了,他将来可是彻头彻尾的丹道武者,师从武国第三的药雀李前辈,这足以让他乐开了花,将来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姜秀和之前决定的一样,回洛安郡三艺经院担任教习,以她在灭兽营的天才身份学成的武者,愿意去三艺经院做教习,自然是能够担上天院教习的,好在原来的那位天院教习,也是洛安三艺经院首院兼任,将此责给她,也不会有什么不甘,还要多多和这位年纪不过十八的年轻女教习搞好关系,只因为任何人都知道灭兽营的弟子的潜力,以及他们在武国之内的人脉,尽管许多弟子可能一生也见不到一次了,可总有相熟的同营弟子,不用多,五六个能够每两三年联络一回,有事团结相助,也就足够得罪他们的人喝上一壶的。众人之中,最终的去处变化最大的要数司寇了,原先他打算去烈武营的,也都和齐天说过了。不过后来神卫军的统领祁风亲自见了他一回,之后他就有了动摇,直到最后几日,才下定决心。要去神卫军。自然神卫军会赔偿一部分给烈武营,算是夺了他们看好。且已经算是基本答应他们的天才。这样的情况在灭兽营虽不多见,却也是允许的,两大势力只要能够商议好,便没有问题。当然。也有处理不好的情况发生,早先几期之中,也有弟子不只是应承了一方,还拿了很多好处,且应承的时候也是借助自己的被人看重的天赋,百般挑剔,如此到最后又临时换了一方势力。这种行径难以得到先前势力的原谅,即便后来的势力接纳了他,这人也成为了先前那势力的敌人。司寇并没有拿烈武营的好处,且虽然算是应承。但始终都没有说死,自见了神卫军的大统领祁风之后,更是提早和齐天说了,他还要考虑,所以烈武营也没有为难他什么。至于罗云仍旧拒绝了许多势力的邀请,执意要回柴山郡的苍虎盟,大家都知道他和苍虎盟的故事,除了掌门葵刀和那在郡外荒兽领地边缘开设营地的巴山石之外,其余苍虎盟的众人都不怎么对他好,因此也都提醒他,如今虽然成了武者,但却是整个苍虎盟唯一的二变武者,比那掌门都要厉害,说不得就会有小人撺掇掌门将他挤出去,所以大家都希望罗云不要为了报恩,对其他苍虎盟的人太过软弱,以他的战力和身份,回到柴山郡后,当是柴山郡除了烈武营和武华商行之外的头面人物,武华商行本就和苍虎盟有意结交,有了他这个灭兽营学成的二变武师,没有人敢拿他怎样了,如果苍虎盟内真有小人,直接以身份很战力压之,用不着顾忌太多的。罗云自是表示自己明白这些,人情世故以及苍虎盟的几个派系,他都很清楚,回去之后就打算依靠自己的战力和身份,辅助盟主彻底将苍虎盟内这些小派系融合到一处,若始终有私心的,便赶出苍虎盟也在所不惜。而他自己不会去担任掌门之位,始终辅佐掌门,依照掌门所托,训练出一批精锐少年,成为苍虎盟的奇兵。谢青云年纪虽然不大,但见惯了人情冷暖,只在灭兽营内就没少被人算计,加上他心思机敏,忍不住就再次提醒罗云,不是怀疑那掌门为人,只是他的战力修为胜过掌门许多,那掌门和他相处也会有尴尬,掌门也有家人、子嗣,更会顾忌许多,久而久之,即便掌门能够和他交心相处,但掌门的亲人、儿子未必就会,如果掌门真懂得做人,多半会将罗云扶为副掌门,或是索性将掌门之位传给他,到时要罗云小心分辨真伪,是试探还是真实,罗云听后没有生气,只是默默点头。这几年年纪长了三岁,到了十七,在灭兽营内也看到了不少弟子之间的龌龊,比如那杨恒就是个心计极深之人,罗云也不是没有想过掌门葵刀的为人,并没有当年觉着的那般好了,有时候掌门的行事也是不择手段的,罗云清楚这掌门看好他,当然是因为他的天赋。只是,这一点罗云并没有觉着有任何的不妥,没有天赋没有能够利用、回馈苍虎盟的地方,那掌门何必要帮他一家,只是这种利用在罗云心中算是有价值的情义,他回去苍虎盟也是回报这种情义罢了。而这样的情义,自然不是那种可以过命的交情,眼下也只有六字营的师兄弟、师妹才是罗云心中,真正的情义袍泽,即便是伤了、残了,无法在有任何帮助了,也一样都是好兄弟。 当然,罗云几年前曾经想拉拢谢青云一起去苍虎盟的事,他自也不会再提半句,他很清楚,以谢青云的战力,且已经告之大家他要去火头军的情况下,再说这个,就是对袍泽兄弟的不尊重了。除了谢青云之外,六字营的其余众人一齐都去了灵影碑,白天无事,又打算多留几日再走,大家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灵影碑的试炼之能,这最后几日,除了灵影碑进程的限制之外,时间上倒是没有限制,可以无止境的在自己所能闯到的碑中试炼,不少打算留几日的弟子都来了灵影碑,当然也有一些去了炼域,那能够将自身重量增加数倍的地方,在武国其他势力当中也是绝无仅有的一处习武宝地。谢青云自是依照约定,又去了大教习王进的宅院。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王羲都在那试炼室内等着他了。今日要和他比划切磋的只剩下这最后一位,总教习王羲,谢青云曾经和王羲切磋过,也是大教习同样。只是几招几式的打法。反倒是在灵影十三碑内对付那王羲的虚化体,倒是真正的斗战过。不说武圣级的王羲能够轻易击杀他,只说选择了那三变武师修为的王羲,那招法的诡灵也是他极难应付的,只能在不断的输的过程中。探究王羲那风特性的武技,从来领悟融合到自己的《九重截刃》之内。眼下要面对真正武圣王羲,谢青云自是有些激动的。除了谢青云之外,其他几位大教习也都是兴奋得很,他们虽然看过不少总教习王羲的出手,但如今是压制战力,针对性的破解谢青云的推山沉势。却是让他们好奇之极,前日之后,谢青云的推山沉势除了没法子立即弥补足刀胜寻到的破解之法,可总教习说过他要用的法子并非刀胜的寻隙。如此一来,众人也是绞尽脑汁的想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想出总教习王羲到底会用什么样更为巧妙的法门,今日这几位大教习都在等着大开眼界,瞧瞧武圣王羲能够施展出何等玄妙之法。众人也没有多余的话,简单说了一句,便将谢青云和总教习王羲围绕在了试炼室的郑重。谢青云冲着总教习王羲一拱手道:“总教习,弟子依然施展那推山沉势,不过在这其中还会主动攻伐,不只是守御了,不知可否?”他这一说,其余几位教习都微微一惊,那刀胜先开口道:“你小子守御都已经要足够凝练心神了,还想着要攻击,这又如何打得过总教习?”其余人也都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谢青云,他们了解谢青云的性子,虽然飞扬跳脱,但绝不浮躁,此时为何如此却是想不明白。王羲自没有拒绝,接着刀胜的话之后,就道:“无妨,你愿意如何就如何,我们这几日和你切磋,也并不只限于帮你完善这推山沉势。”谢青云一听,当即点头笑道:“还是总教习痛快,我这就是想和武圣比划比划,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以后去了火头军,还能和那里的新结识兄弟们吹吹,火头军再神秘,也只有一个武圣,他们不可能每个人都有机会和武圣交手。。”这么一说,刀胜当即冲着谢青云做了个鄙夷的手势,其他几位大教习也是洒然一笑,不再多言。王羲听过,也是一笑,跟着道了句“请”,便做了个简单的起手式,也算是对谢青云的尊敬。谢青云当下开始施展自己的推山沉势,一招一式缓慢沉着,王羲并没有抢攻,任由他将沉势彻底的叠加完成,形成一个绕身一丈之内的强大之势,任何想要破坏此势的力道打入,都会陷入沉重凝滞的空气当中,被锁死,被融化。当所有的沉势方成的瞬间,谢青云并没有再和前些日子那般,继续不停的推手旋转,而是以同样的推击方式,直愣愣的向总教习王羲攻击了过去,这一下攻击看似缓慢,但那沉势的推动却异常迅速,主动的将总教习王羲裹入了其中,与此同时,推山五震就这么拍向了总教习王羲的身上。这一下动作,却是让众位大教习惊愕不已,只因为谢青云的守转攻的瞬间,流畅圆润,丝毫看不出哪怕一丝的停顿,司马阮清和王进自不必说,谢青云几乎在和他们切磋当天就弥补了一部分错漏。而伯昌此刻也是惊讶,谢青云本已经能够将小身法运用到守御的推山沉势之内,若是他在和当日那般,想要破解,就没那么容易了。可他想不到谢青云竟然能够依仗小身法将攻守两势结合到了如此严丝合缝的地步,这不由得他不惊愕。而最为惊讶的则属刀胜了,他对隙十分敏感,尽管他知道谢青云不可能做到在两日之内将缝隙变得更加薄,薄到他的见缝插针的打法也都没法成功。可他却发现,谢青云这两日的时间,竟然走了他之前说的另一条貌似相对容易,其实没有个数年也难有提升的法子,以寻隙对寻隙,用同样薄的气劲冲击对方的气劲,既然任何事物都有缝隙,那刀胜自己寻隙的气劲本身也有缝隙。 尽管那王羲没有用寻隙的法子。而刀胜看出来了,谢青云却用上了这法子,想要直接刺透总教习王羲身周的势,王羲并没与什么动作。但被谢青云裹入沉势当中的时候。自身已经形成了一种气势,这也算是他以势入势的法门。所以才不会和其他人那般,同样压制在二变修为,却更加轻松的原因。至于谢青云实现他的寻隙的手段,则是那攻击向王羲的推山五震。这才是最让刀胜惊讶的地方。他清楚的看见,谢青云攻击出手的这五震和之前的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了,那股震荡的气劲薄了许多,五下连续叠加,曾经是五座立着的大山一般,顺着悄无声息的推掌,涌入到对手的身体之内。而眼前这五震。却成了一个平面,像是压扁了的山,和一张纸那般薄,五震叠加后的沉重消失了。换成了是锐利。紧紧两天时间,就让谢青云习练出了寻隙的雏形,最可怕的是完美的融入了他的推山五震之内,虽然因为时间不够,还远不如刀胜自己的寻隙能够达到的效果,但这样的灵思妙想,刀胜清楚,假以时日,谢青云的寻隙定会成为他的杀手锏之一。刀胜惊讶的同时,也忍不住喊了一句:“寻隙,妙啊。”他这一喊,其他几位眼力同样不俗的大教习也都看了出来,一个个或是张开了嘴巴,或是眯起了眼睛,或是激动得面色发红,都一齐看着场中的谢青云。这场景若是被灭兽营其他弟子教习瞧见,定会目瞪口呆,因为大家都知道没有人能够让这许多大教习同时露出这样的表情。而那场中的总教习王羲,只低声呵了一句:“好!”跟着不躲不闪,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掌,挨过之后,他依然站在谢青云的沉势之内,并没有离开。这一下,本就惊愕的众位大教习,更是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这一次还要加上谢青云,他以为王羲会以各种奇妙的身法,从不同的角度,躲开他的打法,甚至还能够在躲闪之后的瞬间,反击自己。可却怎么也想不到,总教习王羲非但没有躲开,还在挨了一掌之后,只是微微皱眉就和没事的人一般,在他的沉势当中,脚步沉稳的缓慢行走。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阻滞感,但比起当初王进和伯昌直接深入到沉势当中,要轻松得多。看着谢青云惊讶的面容,王羲微微一笑道:“继续,我暂时不反击,感受一下。”说过这话,就闭上了嘴巴,眉头依然紧缩,体会着肚腹之内的那五重的震荡之力。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谢青云攻入自己体内时候的五震,是薄如纸张的叠加,而一进入身体之内,就立刻化作五座大山,轰隆隆的压迫着震荡而下,显然谢青云只是为了破隙而将推山五震的表面变了个模样,而内在的威力仍是那大山。这也在王羲的意料之内,这谢青云的抱山招法,王羲看得出来,也早就知道当是武圣级的武技,谢青云不可能随意一改,就能改变其实质,既然称之为抱山,这一招又称之为推山,那必然是山势,山势本就有沉,因此和沉结合在一处,也是几位匹配的,但山要化作锋刃,却是变了本质了,因此谢青云之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十分难得。事实上,无论谢青云是否寻隙而来,王羲都会挨这一掌,只为体会真正的推山到底是如何的。此刻,他的五脏六腑清楚的感受到隆隆的涤荡,这滋味确是有些不好受、不过武圣的躯体强度,五脏六腑早也已经能够随意做到韧劲十足,他虽然将力道压制在二变武师之内,但体魄韧劲却没法改变,自不会受到这区区推山五震的伤害,所以任由谢青云打入自己体内,来领悟一番这推山招法的神妙。与此同时,王羲也同样在感受那沉势的流转,细细体悟这沉势的微妙之处,他以为只有这五震的本质感悟透彻了,才更有助于领悟山的沉势。 谢青云这样的攻击已经让众位大教习吃惊了,王羲如此轻便的在谢青云的沉势当中行走自如,也就更让众位大教习惊愕不已,甚至怀疑总教习王羲到底有没有压制自己的劲力,又或者只是压制到了三变武师,仍旧远胜过谢青云的沉势之劲。而此刻的谢青云,心中则大为奇怪,只因为王羲在他的沉势当中行动。甚至时不时挥动一下拳头,像是搅乱他的沉势一般,可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勉强,当初伯昌进来的时候。不停的调整他的力道。若是他力道强了,谢青云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吃力的。而眼下这个总教习王羲。显然是保持着一种精准的均衡的力道,而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绕着自己,在自己的推山沉势的范围内行走、发力,他轻松不说。自己竟然也没有任何吃力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没有发出任何沉势,而对方只是绕着自己身周,没有接触自己随意行走一般,如此自然两方都会轻松的很。可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令谢青云难以置信,尽管心中惊愕,手上却是不停。再次施展推山五震,朝着王羲攻了过去,这一次仍旧是以寻隙的法子,顺着王羲的筋骨就打了进去。王羲依然没有任何抵挡。不过这一回,震荡的就不是他的五脏六腑了,谢青云故意将劲力收了收,只让那五震叠加震荡在王羲的筋骨之上,直接造成王羲筋骨的巨大痛苦,这样的法子,谢青云在天机洞中从未故意做过,倒是无意中完成过许多次,他也知道可以如此,但震荡筋骨的致命程度远不如震荡五脏六腑来的强,因此便没有用。而眼下只是为了试炼那寻隙的法门和推山五震的结合,刚好以毛孔为隙,收缩在毛孔和筋骨之间,倒是比起直接撞入五脏六腑,更能够让他的招法接近那寻隙的游刃。这一下王羲虽然疼痛,但却真正的惊讶起来,转过头就看向谢青云,口中忍不住道了句:“不错,着实……”能让总教习如此称赞,对于王羲的言行最为了解的几个大教习都惊诧了,只因为王羲称赞弟子的语气和称赞同辈敌手的语气完全不同,这几年总教习王羲自是没有少称赞过弟子,齐天、肖遥都被他赞过,谢青云更是没有少被他称赞。可眼下总教习王羲的神情、语态,显然是在赞许一个相当的对手,才会有的,尽管只是总教习压制了修为之后的称赞,但仍然让众位大教习觉着不可思议,这一次连寻隙的高手刀胜都没有看出来,到底总教习王羲是为何要称赞这谢青云的,他也同样瞪着个眼睛,反复去看,灵觉也反复去探,仍旧不明白总教习称赞源自何处,只好对着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的几位大教习瘪了瘪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事实上,谢青云的心中也有些模糊,他大概猜到了总教习王羲为何称赞于他,是因为他的寻隙换了法子,不打总教习的五脏六腑,改在了筋骨皮毛之间,虽然伤害更小了,但是比起攻入那五脏六腑的寻隙要更巧了一些。可若是总教习王羲真要称赞,为何早先自己也同样用那薄如纸的五震叠加,攻入总教习的体内时,他似乎了然于胸一般,没有任何的惊讶和赞赏,而此刻却忽然赞叹了起来,这让谢青云有些迷糊。不过迷糊归迷糊,手上的动作自是丝毫不停,反正他知道伤不了总教习王羲,便可劲的把自己的这两人融合寻隙后的推山,一股脑的走拍向王羲,且之后的每一掌,都是冲着总教习的筋骨和皮毛去的,越到后来,越是接近皮毛浅层,他甚至想要彻底控制在进入王羲身体之后也是薄如蝉翼的,不过这一点确是很难做到。如此这般,连续四次推山五震攻过之后,谢青云不再攻击了,只剩下了防御,因为他的灵元本就不多,推山五震也施展不了多少次,只能以剩下的灵元维持着推山沉势,继续“困”住总教习王羲,说是困住,实际上丝毫没有见总教习王羲有被困住的意思,仍旧逍遥自在的绕着他行走。谢青云想不出缘由,只好不断的施展推山沉势,同时让自己的灵觉细细的去体悟,总教习王羲的每一个动作,所带动的气劲。这般下来,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谢青云觉着自己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但却又始终捉不住到底发现了什么。如此僵持了半刻钟左右,谢青云忽然间明白了一切,心下惊愕的同时,也是佩服之极。总教习王羲以他的那势,融入到了自己的势中,就好似自己的沉势是外圈,总教习的气势是内圈,内圈和外圈的势的方向,运转的速度完全一致。也就导致了自己的沉势完全感觉不到有不同的东西闯入,且总教习王羲在势中的挥拳,看似是在自己的沉势当中破坏,可实际上却是在他自己的气势之内挥动。而他自己的整体气势仍旧是个小圈。依然和自己的沉势运转的方位保持着一致。所谓势,谢青云已经理解的比大多数人透彻许多。相当于一方小世界,世界都有法则在运转,而每个人的势都是由自己的法则来推动其运转,谢青云可以控制自己的沉势有着规律的运转、环绕。王羲那气势只不过是一种虚的意境,是他常年身为武圣带来的威势,却也同样能够由他来掌控他气势的运转法则,而他已经窥破了自己沉势的运转规律,于是就将他的气势融入到了自己的沉势当中,如此便和沉势成为一体,那挥拳等行为只是他气势之内的动作。由他的气势裹挟并没有破坏他的气势而穿透出来,自己的沉势才会察觉不到。发现了这一点,谢青云心中的震惊,是无以复加的。不过他也在极快的时间之内反应过来。开始改变自己沉势的运转法则。 说起运转法则,似是十分复杂,其实行动起来就简单之极,他只需要不断的变幻沉势的运转方向,推山的动作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让那沉势保持的同时,势的运转也好似喝醉了酒的人一般,颠来倒去,尽管颠倒,但却不乱。这样的法子,会让势的运转因为谢青云自身的修为所限,而有些阻滞,但付出了这个代价,便可以让王羲完全琢磨不到他的沉势的法则,也就被自己的沉势识破他这个闯入的劲力,从而捆缚住他,达到沉势守御的目的。事实上,方才王羲成功之后,想要制服或是击杀谢青云易如反掌,谢青云知道总教习是想让自己发觉到这一点,想出法子来对付他。可自己方才却一心在试炼前日从刀胜大教习那里学来的寻隙,却忽略了总教习也在教授自己新的东西。不过好在总教习王羲丝毫没有计较,也没有去提醒,反倒赞许了他对那刀胜大教习寻隙的理解,这让谢青云心下不自觉生出感激。谢青云沉势的法则一变,乱糟糟的气劲就透露出来,四位一直以灵觉不断去感悟的大教习也同时察觉到了这一点,只觉着谢青云莫不是疯了,还是灵元不济,导致沉势胡乱转动,不过下一刻他们就惊讶的发现,正因为这一变化,那总教习王羲的动作竟然迟缓起来,很显然他压制在二变的劲力终于受到了沉势的困扰,只不过包括刀胜在内完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只等着这一战结束,详细询问谢青云和总教习,其中的因由。同样的,这一次不只是几位大教习惊讶,总教习王羲也是微微一惊,他虽然故意这般,等着谢青云自己来寻找答案,但也没有想到谢青云刚刚放弃了试炼寻隙的攻击手段,就这般快的发现了他破了谢青云沉势的法门,而且立即就找到了反制的方法。当然王羲能够给谢青云去领悟体会,到找到反制的方法,他就有法子再次破解。片刻之后,王羲的气势也变了,不在和之前那样规则,也是在沉势之内开始四处乱转,变得杂乱无章,而且那气势似乎扩大了许多,开始和沉势的圆圈相合,跟着甚至超脱了沉势的圈子,将沉势包围在了其中,在沉势之外到处乱窜,像是一个走火入魔的生灵,灵元不受控制一般,发了疯的胡乱游走。这一下变化,刚开始在那沉势之内乱撞的时候,和谢青云的沉势形成了极大的冲击,两人都感觉到了十分吃力,而当气势的范围和沉势相互合一之后,那冲击就变小了很多,谢青云才察觉到这一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气势的圈就已经超过了沉势,将沉势裹挟在了其中。而下一刻,当气势开始在他的推山沉势的圈子之外胡乱游走冲撞后,谢青云竟然感觉到自己的沉势中自己控制的那些改变规则的方向、角度,已经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了,这一下不是好似喝醉、醉而不乱了,确是真个喝醉了,彻底乱了套,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谢青云终于不能掌控自己的沉势,双手虽然在不断以推山招法,推动守御,可却感觉到那沉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更为惊讶的是,自己却陷入了自己的沉势当中,被捆缚的几乎难以动弹。不过好在这种感觉只是片刻,沉势忽然间坍塌,那捆缚之感也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武圣的威势有些压迫的自己喘不过气来,但和那捆缚的沉势却是完全不同。到了这一步,总教习王羲是彻底的破开了谢青云的沉势,当下向后退出了三步,冲着谢青云微微一笑道:“不错,你小子确实不错,之前的寻隙,之后发现了势的流转,且迅速找到了对付我的法子,太过厉害,太过厉害。” 这一连串的称赞,再次让众位大教习惊愕莫名,且一脸的不可思议,刀胜当下开口道:“你们这算是打完了么,为何我一点都看不透因由,最后只能感觉到乘舟这小子的沉势莫名其妙的乱了套,然后就霍然消失了。”他这一说,其余几人同样开口询问。谢青云则是满面佩服的看着总教习王羲道:“弟子总算知道武圣有多么强大了,不只是在修为劲力身法之上,对武道各方面的理解和方向,都远胜于武师。”说过这话,又看着刀胜、司马阮清、王进和伯昌四位大教习道:“弟子和总教习的切磋,我只能说出一个大概,其中还有一些地方,弟子也没法理解的,一会要让总教习亲自为诸位大教习和弟子解说了。” ps: 忧郁恶魔,感谢你的月票,这月第二张了,一下翻倍,多谢多谢。其他兄弟姐妹还有月票的话,到十月八日之前都可以投,双倍哦,多谢啦。 第五百七十三章 薄锋 刀胜哪里还等得及,当下接话道:“赶紧说,光只你小子知道的部分,便就能让我等饥渴难耐了。.tw[]”如此精彩的斗战,伯昌也是看得忘记了抽他手中的那根烟袋管子,直到此刻才好似想起自己忘记了抽烟一般,刚不由自主的将口凑上烟嘴,痛快的连续吸了几口解馋,只是这一吸过之后,头又抬起来盯着谢青云看,仿佛眼睛变成了他的听觉一般,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没法子听到谢青云这个弟子将要讲述的一切。 和他们一般,王进、司马阮清两位大教习也同样满目期待的一会看看谢青云,一会又转头看向总教习王羲,等着他们的解说。谢青云自不再啰嗦,这便说了起来:“弟子觉着刀胜大教习应当能瞧得出来,弟子开始的时候和总教习斗战时施展的手法,是将刀胜大教习的寻隙游刃融入到了我的推山五震之中,一面以沉势和总教习周旋,一面施展攻击手段,以推山五震拍击总教习,不过和以往的拍击不同,我讲那推山五震压缩成了一张薄纸,想试试看能否成功,不想却是真个成了,五张锋锐的薄纸片叠加震荡,不算是怕或者推了,应当叫做切入总教习的体内,这般打法,比原先的推山五震那般沉稳的推入,更多了一种变化,能让对手防不胜防。不过总教习修为极高,他当是故意要挨我的推山五震,想要体悟一番这五震在他体内的震荡的感受,所以他根本就没想着去防,也就是说弟子无论是不是以寻隙游刃的手法将这五震打入总教习的体内。都没有关系了,总教习早就打算一并接下。”这番话说过。刀胜第一个接口道:“这一点我是瞧出来了,当时我就觉着你小子极为能耐。竟能将游刃寻隙融合到你自己的招法之中,不过瞧见总教习不管那许多,统统接下,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和我一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习练这个变化技巧,为的就是破敌的防御,不想这敌人根本不打算防,至少这一次你是白施展了。方才我说了一句,司马和王进也都反应过来了。不过之后的打法,我们就有些看不明白,为何总教习会因为你之后的攻击而那般称赞于你?”说到此处,司马阮清则看向总教习王羲,接上一句话道:“还有,总教习为何能够在乘舟的沉势中游走自如,只到最后,才像是被乘舟的沉势所困,方才总教习又说什么势的流转。我等是一点也没瞧明白。”这话说过,伯昌和王进虽然没有在接话,但他们的眼神已经表明,他们也同样急切的想知道因由。谢青云点了点头。唷凷了眼总教习王羲,见王羲点头,这才继续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总教习之前对我的称赞到底是为何。我那五震打过之后,就觉着总教习反正是要尝试这五震。这种寻隙的打法,我昨日在宅中细细想过。却没有人试炼,索性就一股脑的使了出来,不过不只是切入总教习体内的瞬间是以锋利的薄片的叠加,连带进入总教习的身体之后,也是一般,只是我没法子做到攻入五脏六腑后还是那锋锐的叠加,只因为这推山本就属于《抱山》武技当中的一式,其精髓取的都是大山之势,撞入对手身体之后的震荡,也都像是山势层层叠叠,隆隆而下,将对手的五脏六腑震荡而碎,想要真正将此山压成纸片一般,又锋锐无比,那是难上加难。之前我也只能做到在入体的瞬间如此,因此我就试着不再攻击总教习的五脏六腑,而是转向了他的筋骨皮肉,只因为皮毛之上有毛孔,算是肉眼细看也能瞧得见的,灵觉自然能够感知得更加清楚,弟子便索性借着这等细小之孔,连试炼我的薄锋五震,反复在总教习的筋骨和皮毛之间,将那强大的势化作切割的薄锋,也同样让其叠加,只可惜即便是在皮毛筋骨之间,也很难做到,只是总算比在五脏之内的大山压迫的小了许多,虽有一些锋,却绝不锐利,倒像是没有开刃的粗大斧头,在总教习的皮毛之间横冲直撞,这法子只是试炼,真正对敌,只攻皮毛,伤不到什么。”说到此处,谢青云这便看向总教习王羲,道:“我记得刚用此法攻入总教习的皮毛筋骨之间的时候,总教习就惊讶的称赞了弟子一句,弟子并没有成功,不知总教习赞之何来?”他这话一说完,总教习王羲又是一愣,跟着再次微微惊讶的看着他,谢青云见总教习王羲如此,心中更是迷糊,转头看那几位大教习,一个个比总教习王羲的目光更要夸张许多,全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让谢青云越发糊涂了,忙出声道:“诸位教习,为何你们都这般看着弟子,弟子说错什么了?”一句话问过,刀胜带头大笑起来,跟着其余几人,连带伯昌也是忍俊不禁,谢青云心头更是纳闷,只好转而又问向总教习王羲道:“总教习,到底为何大家都在笑?莫非每个人都知道你当时为何吃惊了?是弟子哪里出丑了么?”话音才落,不等王羲答话,就听那刀胜笑道:“乘舟,你是真个不知?”谢青云把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一般,道:“弟子虽然很聪敏,可这次确是不知。”司马阮清摇头微笑:“乘舟,你这小子确是聪敏,不过聪敏过了头。”说到此处,这便解释道:“你若是和我们几个一般,不清楚打法也就罢了,你能够将自己方才如何攻击总教习的打法详细的讲出来,却没有意识到你能将那推山五震压在皮毛筋骨之间,化作一把哪怕是粗状无锋的大斧头,也已经是极为难得之事,你竟然还觉着失败了,还想要让你的推山五震进入体内之后,仍旧成为那种薄锋,即便是天才。想要如此结合,没有十年。甚至是数十年也都很难办到,寻常武者终其一身也未必能成。”谢青云听了司马阮清大教习的话。一双眸子也是瞪得大了,口中忙不迭的说道:“什么,竟然有这般难?我知道他很难,却没想到竟然要十年、几十年,我还以为我这么快能将其压制成斧,继续习练下去半年、一年也就成了。”说到此处,谢青云的声音禁不住的笑了起来,随即又变作哈哈大笑,他自然是信了司马阮清大教习的话。很显然他也彻底明白过来,那十年、数十年是天才武者才可能达到的,而自己能让总教习惊讶,显然是因为自己这么短时间就做到了压制成斧,这般说来,接下去真个有可能半年、一年就形成了薄锋,这么说起来,自己也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如此值得高兴之事。依照少年的性子,在值得信任的人面前,又怎能不得意洋洋。谢青云从来不骄傲,但遇见值得得意的事情。也从不会故意压制这种情绪,该得意,他就得意。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教习和总教习早已熟知这谢青云的品性了,见他这般说着说着就放声大笑了。自然知道他笑得是什么,当下众人也都禁不住再次笑出声来。自己教出的弟子,越是天赋异禀,越是有前途,做教习的当然越是高兴。笑了一会,总教习王羲才第一个打断道:“身为总教习,大家都兴奋,我只好担负起让你小子冷静的责任来,你这么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确是值得高兴,只不过你若真的强行要改变推山,硬要变成薄锋,我估摸着,何止要十年,怕是百年也未必能成。”这话一说完,众人尽皆大惊,一个个都看向总教习。刀胜等几位大教习,在听过谢青云之前的讲述之后,凭借他们在武道方面的经验,自然能够推断出谢青云的天才之处,也当即就知道了总教习王羲当时为何会惊讶,为何会用对待平辈的语气称赞。他们尽管之前从未想过可以用游刃寻隙和推山五震相互融合,但见谢青云真个做到了,便能够猜测出此法可行,且一下子就知道即便此方面的天才,譬如刀胜这样能够自行摸索出寻隙的,也大约要十年、数十年才能将其完全融合,想要做到谢青云这一步,怕是也要三、五年的功夫,所以才尽极了惊讶,随后又是巨大的惊喜。可没有人想到,总教习王羲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似乎推山化作薄锋,根本不可能,这让他们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毕竟总教习王羲是武圣,无论战力、修为还是武道经验和见识都远胜过他们,总教习的话也总是令人信服,所以他们才赶紧去思考,是不是自己之前的推断有错,谢青云找到的这个法子,只能在开始成功一部分,想要走到最后,那是根本不可能。不只是他们,谢青云也是一脸不敢相信,他知道要做到很困难,但是他在做到将推山化作粗糙未开锋的巨斧时,并没有觉着前方无路可走,虽然是摸索着试炼,有很多荆棘坎坷,但方向总是对的,他也完全不明白总教习王羲为何要这么说。见众人都是一副表情,王羲笑道:“莫要紧张过了头,这路是可行的,不过方向却是错了。”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扬起了眉头:“噢?”了一声。王羲当下看向谢青云道:“想要真正习练出薄锋五震,便不能让那推山来化,而是从推山中提炼出其精髓,再以寻隙为主体,让寻隙之法领悟到如何一层推着一层递进。”说到此处,王羲顿了一顿,像是在思考如何表达。 片刻之后,就又继续说道:“你的推山是一峰跟着一峰,后一峰撞击前一峰,生出山势的叠加震荡,从而引发五脏六腑空腔的共振,让对手的身体受到比你攻击出推山的刹那要数倍的震荡力道,从而可以击杀比你强大好几个小境界的对手。然而这薄锋的震荡,却不能如此,你用一把刀刃去撞另一把刀刃,推击出去的锋即便是完全成一道直线,也只能比单锋多了一部分力道而已,这样的锋锐是不可能让敌人的身体生出共振的,只因为薄锋走的是寻隙一途,最高的境界便是薄无可薄,他的叠加所生出的效果是无法共振的,但却可以让其中一薄锋化得更加薄,也就是说以后面的四震按照顺序冲击最前的那薄锋。说得直白一些。便是以第五薄锋寻到第四薄锋的缝隙,刺入切割穿透。这一下,第四薄锋也就毁了。但第五薄锋因为寻隙刺入,会被第一薄锋打磨的更加薄,将厚的面给磨得薄了,跟着第五薄锋继续向前,连续穿透第三、第二和第一,如此经历了四重叠加薄锋的打磨,最终成型的第五薄锋才是最薄的那一环。”说到这里,众人也都恍然,刀胜当下接话到:“也就是说总教习新想出来的法子。攻击的不是五脏空腔,也不是以震荡之力跨境界击杀敌人,而是以寻隙之力,同样可以跨境界,切割敌人,这样的薄锋以极小的缝隙穿入人体,对方即便境界高一些,也没法子让自己身上的毛孔缝隙消失,本身就只有缝的地方。自然不存在抵御之力,到时候薄锋一穿而过,最快的方法是切了对手的脑子,其次是切割咽喉。若是再强大一些,可以从身体横穿而过,将对手拦腰截断。若是竖着劈砍,也是可以的。不过接触的对手的面积越大,要穿过的缝隙也就越多。需要那薄锋也要越薄,所以将薄锋化作一根细到比牛毛还要细透的针,穿过大脑,直接断其意识海,这才是致命一击的法子,若是化作薄纸那般大,无论是荒兽还是人体,体内筋骨皮到五脏的缝隙总是不规则的,中间一个地方抵御住了,这薄锋穿不过去,便只能伤了敌人,有灵元丹的话,很快就可以恢复。”刀胜一番解说下来,谢青云也是听得一身冷汗,他方才的得意已经全都消失殆尽了,依照总教习的说法,那推山的威能就在于山的庞大,连续的震荡,若是薄成了锋,优势便彻底没了,谢青云早先却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让他越发觉着自己的经验、见识不够,还要更加多的去对敌,却习练,去领悟,去读各种武道、武技的卷宗,才能够想得更加周全。同样刀胜的话也给了他更大的启发,只有将那薄锋化作针,才能完全发挥其寻隙的效果,也就是说他想要习练这个法门,得需要以寻隙为主体,借用推山中层层推进的法门,来磨砺那锋,不过想要从巨斧化作比牛毛还要细许多的针,即便是推山十二震,也难以做到,怕是真个要数年时光才能成事。想到此处,谢青云非但没有任何的沮丧,反而充满了动力,这便是他从小养成的性子,遇见难处,向来不会想要逃避,只想着要如何克服,越是有挑战性,越是有成就感,他就爱享受这种一步步的学成的痛快。不过他的神情先是蹙眉、失落,跟着却又笑了,倒是引发了几位大教习的好奇,总教习王羲也是一般,这便第一个开口问道:“你小子不觉着越来越难了么,怎么还笑了,莫非想要放弃?”谢青云哈哈摇头道:“怎会放弃,这般有趣之事,才值得我这天才去探究、习练,越是难练,成功之后的威力也就越大,刀胜教习也都说了,一根比牛毛还细的针,穿刺入对手的大脑,这是怎样的可怕,比起推山五震的打法也不遑多让,这样的本事,少说也是武圣级的武技了,若是太容易练成反倒太过虚假,弟子无意中想到寻隙和推山融合,又经过几位教习共同指点,终于找对了方向,将来能创出武圣级的武技,这是何等的机缘,整个灭兽营怕也难有其他弟子能够遇见,这般好事,当然要笑。” “行了,知道你小子爱笑。”司马阮清有些怜爱的摸了摸谢青云的头道:“当年你刚来的时候,我是拍着你脑袋的,眼下都已经比我还高了,我得伸着手来摸,什么时候和总教习一般高大,我怕都摸不着了。”话音才落,刀胜就在一旁故意苦着脸道:“为何要和总教习那般高,和我刀胜一般不行么,我又不矮。”他这一说,众人皆笑。笑过之后,还是刀胜第一个道:“莫要再笑了,这武技也就你这厮能习练,你那抱山推山的,我等可没这个天赋。偏偏你小子对寻隙这门只有我能习练的本事也同样有天赋,真是苍天不公啊。”叫了两句,刀胜又愤愤道:“赶紧的,咱们还没说完呢,总教习后来说的那些个什么势的流转到底是怎么回事?”谢青云听后。笑着解释道:“势有流转,就和空气随风动荡一样。自成一个小世界,世界万物的生长变化看起来没有规则。可其实却是遵循着小世界之内的法则的。从小世界缩小到势,也是同样。总教习是已经洞悉了弟子这推山沉势的规则,于是便用他的气势化作了我这沉势中的一粒砂石,被我的沉势裹挟,依照我的沉势的规则流转,所以总教习丝毫不会被我的沉势困扰,因为他是顺势而行。至于他的气势内部也有他自己的势的规则,不过对于我的沉势来说,只是一粒完整的砂石。石之内怎样,我的沉势并不会去理会。沉势所有能够防御,便是闯入其中的无论是气劲还是人还是其他,都没有遵循沉势的规则,被沉势自如的运转所感,因此要困住这些异物,将其熔炼道最终符合沉势的规则,可一旦符合了规则,对我这个运转沉势的主人便没有任何杀伤之力了。不过总教习却是例外。他这颗砂石之内还有着完全违背我沉势运转规则的存在。”说到此处,总教习王羲接话道:“我所以又一次称赞乘舟,是因为他很快就发现了我的这颗不同的砂石,于是他开始改变沉势的运转规则。让我没法立即看透,于是我这颗砂石便没法子顺势而行,继续潜伏了。这样的速度感悟到我的法门。实在难得。”众位大教习听到此处,都是目瞪口呆。惊诧的同时也在不断的体悟王羲和谢青云的话,这些对他们于武道武技的领悟也有很大的好处。跟着谢青云开口问道:“之后总教习你是如何破解我改变了的沉势。我便不清楚了。”刀胜也接话道:“是啊,总教习最后破解的法子显然不是又一次感悟到沉势的新的规则,也不会去那么做,只要乘舟察觉到了,他就可以不断变换沉势的运转,再快也没法跟上他去领悟他的规则。”王羲点头道:“我却是没有再继续去感悟推山沉势的新的规则,我直接将我的气势扩大,从一粒砂石化作一方世界,反过来将沉势给裹挟了进去,从而让乘舟的推山沉势成为了我的气势内部的砂石,我的气势并没有推山沉势那种守御的威能,我便主动搅乱气势当中的势的流转,在那沉势砂石的外缘不断加快流转的速度、混乱流转的方向,当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沉势这枚砂石就成了我手中的陀螺,被我的气势抽打着旋转,于是这枚陀螺也就失去了乘舟的控制,不过我的气势本身并非攻击手段,没法子控制这陀螺反过来制服乘舟,只能在掌控了一会儿之后,散了气势,也让这陀螺四分五裂,消失不见。”这一次,连带谢青云在内,几个大教习一齐都听得如痴如醉了,每个人都站在原地,细细思考总教习王羲的话,王羲则又补充了一句道:“势的运用,在进入武圣之后,你们就会理解的更为透彻,倒是乘舟这小子,区区二变武师,也能运用势到如此境界,确是十分难得。”说过这话,王羲就不在多言,只等着众人自行体悟。就这样,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刀胜第一个明白过来,连声赞叹这一场斗战太过精妙,不亚于去看两位武圣之间的博山,自己也是受益匪浅,回去也要好好琢磨琢磨,其余三人也都是一般。而谢青云则忽然笑了,满面都是笑容的看着总教习王羲、大教习司马阮清、王进、伯昌以及刀胜,跟着像是个陀螺一般冲着众人鞠了一圈的躬,口中道:“所以,弟子要感谢诸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的关照,弟子中间两年虽不在灭兽营,但弟子从灭兽营获得的,却远远胜过在这里几年、十几年的武者,若没有诸位教习相助,弟子也没有今天。”这些话,都是谢青云的心里话,前些日子一起吃酒,没好意思说出来,此刻这最后一天的试炼,让他收获了一门未来会成型的,算是自创的神海武技,而且瞧模样多半会是高阶武技,且现在就能够开始修习,应当算作是神海高阶传承武技,完全不亚于师父钟景从隐狼司为师娘得来的《赤月》。 自然,借着这个机会,谢青云面上虽仍旧是笑嘻嘻的,心下却是极为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他很清楚。诸位大教习和总教习都不是矫情之人,不会专门为他送行。今日之后,再过几日他也就要离开了。想再见面怕是很难了,这才有了这一圈的鞠躬。几位大教习和宗教王羲也不是傻子,见谢青云如此,自是明白这小子的意思,刀胜当下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道:“我们几个虽是你的教习,可相处起来也都是朋友,莫要再这般矫情,弄得老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么一说,大伙尽皆大笑。笑过之后,似是怕再呆下去,又要有什么动情的场面了,刀胜第一个拱手告辞,转身就跃出了王进的宅院,跟着则是大教习司马阮清,说了句以后有空,可要回来瞧瞧,若是自己不做大教习了。就在隐狼司随时恭候谢青云,说过话也不给谢青云接话的机会,就飘然离去。伯昌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抽了一口烟袋。用烟袋管子敲了敲谢青云的肩膀,便转身而去。那一向面上沉稳的王进,张了张口。眸子里竟然一下子要涌出什么来,忙转过身。道了一句:“我还有事,你们自便。我得去东城走走。”说着话,干脆一跃而出,离开了自己的宅院。谢青云都没有想到王进大教习这般重情不说,竟然性子还有如此柔软的一面,想着就要别理,心下也是有些怅然,却听身边的总教习王羲笑道:“你不知道吧,王进这厮表面最是沉稳,可遇见大事,性子比刀胜还要急,和他的武技一般,都是同样的爆裂。不过最有趣的是,他这厮竟然爱哭,你是没有瞧见他喝醉的时候,总是唠叨着他以前在镇西军猎杀营时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说想念那些袍泽兄弟,之后就哭了。”说到此处,王羲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道:“你小子莫要传扬出去,我也就这么和你一说。”谢青云很多次都单独和总教习王羲相处,知道王羲的性子从来不是那种摆威严、摆架子的人,此刻说出这番话,自也属常态,当下就笑着点头道:“放心,这事我常见,老聂虽然没哭,但喝醉了之后,说起火头军的兄弟,说你总教习王羲你来,也是一般的感怀。”王羲一听,嘿嘿直笑道:“老聂那厮说我了么?也是啊,他要想起火头军,怎么会不提起我,不过你小子不要框我,这厮说我的时候,一定是满口骂言。”谢青云一听,这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哎呀了一声道:“弟子失算了,本想替老聂说说好话,可忘记了老聂和总教习你是袍泽兄弟,总教习对老聂的了解比弟子还要多,弟子这谎就这么着被揭穿了。”说着话,谢青云又摇头道:“不过老聂虽然是骂总教习来着,可骂的大都是你们对付荒兽时境况,骂是骂了,可弟子听着可都是袍泽情深。”王羲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当然清楚,等将来你去了火头军,就会明白了,你们在这灭兽营中也有过生死之交的同袍,我相信大多数人也都会将对方当做一辈子的兄弟,只不过你们的这个生死之交,比起火头军的生死之交的体悟可就差得远了,有时候我们面对的比生死还要可怕的,连镇东军、镇西军和神卫军也是远远比不过火头军将士要经历的一切。”说这些话的时候,王羲的眸子望着星空,满面的都是回忆。谢青云听着非但没有担忧,反倒是更加憧憬起来这样的生活,他自小就听父亲的书,这种英雄义气,面对天大的苦难的义气,自也是他最向往的,天下有荒兽在,就永远没有休战。就这般,王羲和谢青云二人一齐看着星空,各自心思不同,大约一刻钟后,王羲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跟着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道:“你去寻寻暗营的几位兄弟,他们也算是和你并肩过的,过些天就要走了,他们想见见你。私下去找就好,不用聚在一块。”听过这话,谢青云还想要多问一句,就只觉着眼前一花,总教习王羲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这般消失不见,留下一片残影,引得谢青云在王进的院中直咋舌,不由赞叹这总教习王羲的分光化影的身法,太过强大。即便是他在灵影十三碑中,对上武圣级的王羲,也是没有见过的,只因为他的本事,还不足以让那武圣级的王羲的虚化体施展出这样的身法,就已经能够轻易击杀他了。离开了王进的宅院之后。谢青云也没有耽搁,先去了听花阁。买了些食材和美酒,装入了随身的乾坤木中。这还是牛角二送给他的,不需要三变武师就能够使用,只是没法子以灵元将其封闭。自然来这里的目的不紧紧是食材、美酒,而是去看了看这的火工师父,暗营中的焦黄前辈,两人随意聊了那么一会儿,相互道了一声珍重,谢青云便即告辞,和暗营几位前辈的情义。更像是君子之交,不用多言,却都明白对方和自己同生共死过。离开了听花阁,谢青云又去了律营,寻到了罗烈,罗烈的脾气更直,拉着谢青云要一块儿喝酒,谢青云却笑声道:“我现在灵元未复,你又是律营营将。为何这般对我?小心暴露了你暗营的身份,罗烈听了,才只好作罢,同样是相互道了声保重。谢青云再次离开。随后是东门守卫营的多名和西门守卫营的曲荒,相同的道别,相同的珍重。最后谢青云才来到了战营。当初灭兽城险些全部覆灭,谢青云也是第一个和战营的营将彭杀的。且彭杀的弟子徐逆,和谢青云相识时间不长。却已经算是莫逆之交,在和谢青云心中,徐逆虽然是女子,但她的见识对武道的理解,以及言谈中的习惯,都像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一般。单论武道,犹如当年和花放兄弟说话时候那种痛快。 两人见识相当,又能互相促进,绝不似面对大教习时,需要不停的去学习的状态。而另一面,和徐逆说起其他事情来,又似和六字营的一众师兄弟好友那样,轻松自在。再加上谢青云和徐逆算是真正的经历过多次的生死,比起暗营的几位前辈来,更有一种共同历经磨难的滋味,因此谢青云一直当徐逆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朋友,可他却不知道徐逆为何对他疏远。这来到战营之中,除了和彭杀告别之外,自然还是要想见一见这徐逆。 在谢青云来到战营的时候,数十万里之外,宁水郡通往洛安郡的军道外数百里的山洞之内,裴杰和陈升化成的两名蒙面人和唐铁、王乾依然躲在那山洞之内,这几日的时间,他们的战力修为仍旧没有恢复。那封元丹的效力,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效果,好一些的半个月可以解,糟糕的要一个月,更糟糕的怕是两个月也有可能。如今距离他们中了封元丹的毒已经过了七日,距离最快的半个月还有八天的时间,这七天以来,只有王乾每日都需要吃食,其余三位只是一共吃过三回。王乾并不觉着尴尬,自己的修为最低,本就不到武者,不吃便会饿死,而他也想了许多法子,却始终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这样的话,即便八天之后,那唐铁能够解开毒,护送自己到了洛安郡,也未必再有时间赶去凤宁观,除非自己的岳父能寻到乘坐飞舟去凤宁观的武者,自己刚好借机搭乘。无论如何,王乾都不打算再退回宁水郡,只要还有希望,他也要去洛安,飞舟之快,他是很清楚的,虽然不知道凤宁观在何处,但若是乘上飞舟,王乾以为来回不过两三日,找到秦宁来帮忙,虽然定了案难以翻案,但起码能够押后一些执行斩首的日子,也给秦宁和自己更多的时间,查明真相,或是寻求更强武者的帮助。至于这两位蒙面者,王乾对他们始终保持着疑心,只要他们不摘下面罩,无论说什么,王乾都认为有可能是裴家派来的人,当然这两人为何不杀自己,他一直没能弄明白,所以只是保持着疑心罢了,王乾觉着这样的平衡也好,免得撕破了脸,对方真个要杀人灭口,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就糟了。事实上,王乾只是高看了裴家的势力罢了,裴杰不杀他的理由很简单,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出任何差错,在白龙镇那一帮人没有处斩之前,王乾就算是死得合情合理,死在荒兽的嘴下,或者失踪的合情合理,失踪于荒兽领地,裴杰也担心会让隐狼司起了疑心,对于隐狼司,裴杰向来都是怀有极大的敬畏,这一次行事,若非自己儿子闹大了,杀了十五名武者,也用不着牵连到隐狼司身上。不过只要一切小心行事,没有任何托大,裴杰觉着这事情还是能够混过去的,就譬如他阻拦王乾,就是怕万一真个让王乾寻到了去凤宁观的武者,请来了秦宁,尽管王乾未必能去得成,洛安郡未必有人肯带他去,就算去了秦宁来了,也未必能帮得上王乾的忙,但是裴杰仍旧要避免一切糟糕的可能。同样他虽然是来阻止王乾的,他虽然能够轻易让王乾失踪或是死亡的十分合情理,但他却不会这么做,这就是对隐狼司的敬畏。 当然,裴杰和陈升也知道王乾还在怀疑他们,唐铁也未必信任他们,但只要不正面揭穿,一切就可以这般进行下去,为了避免一切意外,裴杰可不只是打算困王乾和唐铁在这里呆上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他打算一直呆到两个月时间,等到那白龙镇的人都被处斩了,这王乾去无可去,只能回宁水,这才万无一失。因此他们会在封元丹药效眼看着要解的时候,再次让这二人悄然中上一回,且毫无察觉,只需要在他们休憩时如此便可以了。王乾自不用说,时常需要睡觉,唐铁睡的少,却也不可能半个月一个月都不合眼,这都是裴杰下毒的机会。这七日以来,裴杰和陈升分别出去过,说是打探外面的环境,看过之后,自然回来说周围都是兽卒以上的荒兽,他们现在的本事出去也只是个死。唐铁当然也出去过一回,险些被荒兽发现,逃了回来之后,才彻底相信在没有恢复灵元之前,是没法子离开这里了。(未完待续。。) ps:多谢,国庆快乐 第五百七十四章 吏字头 宁水郡城,隐狼司报案衙门,府令无风正自端坐在官椅上,看着卷宗。(..tw)这卷宗自然是这一回,武华酒楼死了十五名武者的案子。对于郡守陈显以及那第一捕头夏阳,还有那第一捕快钱黄,所记录的案宗,吴风已经反复看了好几十遍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错漏。 这些日子,他曾悄悄去了衡首镇,白龙镇两地,同样还夜探了武华酒楼,从掌柜到大厨,连带酒保,也都细细查过。当然,少不了白龙镇的几位已经被定案的罪犯,柳姨、白逵以及那老王头,这几人在白龙镇民众的口碑都很不错,不过吴风身为隐狼司宁水郡报案衙门的府令,当然不会只相信表面现象。从案件卷宗的记述来看,这些人确是隐藏极深,最后也都人赃并获,他们想不承认也没有了法子,且这些人都是单线和上面联络,最高的也只有韩朝阳,如今韩朝阳已经死了,这三位并身上也就再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尽管如此,吴风也没有疏忽,还是亲自去寻了郡守陈显,带着他进重罪牢狱,一一审讯这白逵、柳姨和老王头,这三个家伙确是已经绝望,个个都认了罪。虽然之前已经有了他们认罪的口供和画押,不过吴风依然将这次自己的审讯重新录入报案衙门的案件卷宗之内,重新画了押。这件案子吴风也已经报上了隐狼司,尽管那十五名武者的死亡,算是江湖之事,不过其中牵扯到的韩朝阳,可是三艺经院的首院。自是朝廷官吏,因此隐狼司派来查明此案的是吏字头的吏狼卫。至于是谁,吴风还没见到。并不清楚,总之这下派而来的狼卫,仍有可能再此去牢狱审讯那三名重犯,吴风这一次审讯,不只是他自己对查案兴趣盎然,不想放过任何细节,也算是官场之上的小经验,两名狼卫来了,自要看过所有案宗。发现他的这次审讯,也会对他有些印象,明白他的谨慎。身为报案衙门的府令,虽是府令,可在隐狼司几大字头中,身份算是最低的,他也就比报案衙门的衙役们强一些罢了。府令之上,还有吏字头、军字头和人字头三大字头的捕快,捕快之上还有捕头。捕头之上才是狼卫。各郡报案衙门的府令或是衙役,若是有天大的才能或是机缘巧合获得的天大的本事,又立下大功的,或许能够升任三大字头的捕快。当然大部分报案衙门的府令和衙役一辈子也只能做这个了,尽管如此,他们也很少有不满意的。因为隐狼司的俸禄可比郡守衙门还要好的多,而且地位也比郡守衙门高的多。在报案衙门任职,已经算是人上人了。至于整个隐狼司的设置。最高自然是大统领,跟着就是游狼卫,随后就是三大字头的狼使,狼使之下便是狼卫。一名狼卫可以拥有三到五名捕头作为下属,一名捕头可以拥有七到十二名捕快作为下属,这些人都是经过隐狼司特殊训练的,远胜过各郡守衙门的捕头和捕快,狼卫再如何厉害,也总是单枪匹马,且三大字头里狼卫总数量不可能无限的多,因此这些捕快、捕头都是狼卫办案时的帮手,有时随着狼卫潜伏查案,有时又在明里造势,或是提前去地方郡里打点,能让狼卫查起案来事半功倍,当然人数一多,捉拿一些四散逃窜的小喽啰,也是方便多了。至于小狼卫,并非每一名狼卫都能够发现,小狼卫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又是要从小孩儿培养起,武国各大势力都会寻这样的天才,本就不多,也不可能都让隐狼司给找了去,不过一旦确认了小狼卫后,都是由狼卫带在身边,全力培养,长大成人后,几乎都可以升任狼卫,独当一面。而三大字头的捕头和捕快,则通过立功和经验、修为的各方面的提升,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同样也能晋升狼卫,小狼卫稀缺,这些捕头、捕快倒是狼卫梯队最大的补充。吴风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的目光从手上的卷宗的最后一页挪了开来,望了一眼大堂之外,跟着顺手从桌上拿起茶来,喝了一口,才发现那茶早已经凉了,不过他也只是一愣,便又不管不顾的咕嘟嘟的饮下,只因为他确是有些渴了。喝过茶后,吴风深深的吐了口气,知道此案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不只是失去了一个立功的机会,也失去了一个探案的机会,他天生喜好查案,能在报案衙门担任这个府令,他是乐在其中的。不过他却十分遵守隐狼司的律则,在隐狼司派来狼卫之后,他就绝不参与案子分毫。而现在,约莫着还有不到半天时间,狼卫就要下来了,到目前为止,他几乎查遍了郡守陈显他们查过的所有,和他们递交的卷宗详述完全一样,没有任何的多出来的新线索,也就是说,到了这里,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死去的韩朝阳的身上,他不是没有检测过韩朝阳的尸首,可的确是查不出什么来,那韩朝阳中了魔蝶粉而死,没有任何问题,吴风只知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进入重罪牢房,毒杀韩朝阳的定然是高手,这世上诡异的手段层出不穷,凭他吴风根本不可能猜出那些千奇百怪的手段。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不过吴风向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否则坐在这报案衙门府令的位置上,早已经郁闷死了,很多案子他都没法查出来,都要上交给狼卫,而且上交之后,案子就成为了机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也是没法子知道了。这样的境况,对于寻常的喜好探案之人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早先吴风也这般认为,到后来也就看得开了,平日有事没事也会拿起以前的卷宗研究一番,尽管这些卷宗都已经上交,结果或许早就出来了,但是他所知道的部分,依然没有结果。依然是个迷,这些迷都给了吴风最大的推理的乐趣。吴风瞥了眼桌上的卷宗。深深的吸了口气,哈哈一笑。小声自嘲道:“这会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了,这些日子天天为此案忙活,累也要累糊涂了。”说过话,吴风就起身迈步,拿起卷宗,正要向后厅而行时,忽听的有声音传入耳中,就好似那人就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般:“吴大人,好好休息。一切由我们来。”吴风吓了一跳,以他的灵觉,方才还是正面对着大堂之外,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而自己才一转身,就有人出现在身后,显然此人不是以极速瞬间到了大堂,就是早已经伏在大堂之外,此刻刚好走了进来。尽管如此。吴风也只是微微一惊,只因为对方的话中显然已经表明了身份,上面派来的狼卫便是他们了。吴风转身一看,两个相貌寻常。面目寻常,看起来就是普通武者,甚至都没有什么精神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这二人吴风并不认得,曾经宁水郡也有许多起案子要上报。其中部分,也会有狼卫直接下来。吴风见过一些,却没有眼前的两人。不过对于他们的精气、形容,吴风倒是习以为常,所有狼卫都是这般,精气内敛,出外办事,连隐狼司的狼卫服也都不穿,免得引起他人瞩目,唯独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就是随身携带的狼卫令牌了。吴风转身的同时,也是顺带将那卷宗放入怀内,跟着双手抱拳道:“下官吴风见过两位狼卫,敢问两位是……”虽然猜到了对方是狼卫,但每一步都必须谨慎,这一声敢问,实际上是要这两人拿出证明身份的狼卫令牌罢了。隐狼司中人办事虽也避免不了一些人情世故,但相对各郡衙门,朝廷部门却要好很多,两位狼卫丝毫没有因为吴风的言语而有什么不满,当下各自取出了各自的令牌,递给了吴风,同时口中自我介绍道:“在下吏字头吏狼卫佟行见过吴大人。”另一位则说:“在下吏字头吏狼卫关岳见过吴大人。”这两人一报名,吴风倒是吃了一惊,不过他却暂时压住了惊愕,先将那两枚令牌接了过来,细细查看一番,以自身的府令令牌与其相嵌之后,确认绝无虚假,这边立刻将两枚令牌还给了对方,跟着赶忙不只是再次拱手,更是深深的一鞠到底,道:“竟然是两位大人前来,下官真是失礼了。两位大人的名头,下官久闻了,佟狼卫可是吏字头第一探案高手,任何痕迹、尸首上留下的破绽都逃不过佟狼卫的法眼。关狼卫更是吏字头狼卫中的第一高手,想不到这样一件案子,竟然会派两位前来,怕不是这韩朝阳的身后还有更为大的势力组织。”他话一说完,佟行就笑道:“吴大人谬赞了,其他狼卫都有案子在手,我二人刚好有时间,便就来了,这韩朝阳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还没探查,怎么可能提前猜到。”关岳也是摇了摇头道:“你报上来的卷宗,我们都已经看过一遍,这案子多半又要成为悬案了,我们隐狼司有很多最终断了线索的,和兽武者相关的案子,几乎和韩朝阳没有什么差别,被神秘高手杀了灭口,便再也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这一次多半也会如此,我来也只是瞅着个空儿,出来透透气,主要还是指望老佟的法眼,看看能不能从韩朝阳的尸首身上寻到什么。”他们这番话,说得诚恳,吴风也是连连点头应承,不过吴风并不会完全相信,虽然合情合理,但也有可能真个是上面重视这件大案子,那韩朝阳毕竟是当今右丞相钟书历亲点的十二三艺经院的首院之一,也是钟书历的弟子,他被定为兽武者,那或许隐狼司会考虑到钟书厉的关系,才会派来得力狼卫来探查此案。 至于狼卫们这般说,当然是不想透露其中因由,他一个报案衙门的府令,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些机密。吴风懂的做人,更懂得作官,应承过后,自没有再去多问,当下叫了仆从奉上茶来,跟着将那卷宗递了上去道:“咱们办事也不啰嗦,这是最新的卷宗详述,其中一部分和当初交上去的大抵一样,不过下官送上去的是简述,这里面有郡守陈显他们整个查案的经过,写的十分详细。之后还有部分是下官这几天心痒。想去一探究竟,就去了白龙镇、衡首镇。也重新讯问过那几个被捉来的重犯,不过可惜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只是下官仍旧把这几日的查案细则都记述了下来,供两位狼卫大人参详一二。”佟行接过卷宗,和关岳相视一笑,跟着道:“你办事倒是利落,早听闻你吴风是个查案疯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这一说,吴风当即有些受宠若惊,赶忙起身摆手道:“哪里。哪里,两位大人说笑,下官一个小小的府令,怎么会传到狼卫大人的耳中。”关岳见吴风如此,更是哈哈大笑道:“你的名字在别的字头有没有传出来我不知道,不过在我们吏字头,倒是真个算是有名的,相对于其他十一郡的报案衙门的府令来说。”这话虽是笑着说的,但吴风听得出来关岳可没有说笑。当下有些讶然,还没有继续去问,那佟行便接话道:“我们吏字头有好几位狼卫都曾经来你这里接案子,同样他们也去过其他郡接案子。也只有你吴风才会接着这几天的时间差,重新梳理一遍案情,这么一对比。你吴风在十二郡的报案衙门府令当中,想不出名都难。”吴风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当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关岳性子直爽。瞧见他如此,再次大笑。佟行则出言打断道:“行了,就莫要再笑了,吴大人喜欢查案在我们看来,那是一等一的大好事,可你这么一笑,倒是会让吴大人误会咱们在嘲笑他。”还没等关岳笑完接话,吴风忙第二次起身道:“大人又挤兑下官了,下官哪里会乱想,大人想笑就笑,真个是取笑也没什么关系。”吴风善于察言观色,这话是接那佟行的话头应对上去的,当然他也明白佟行打断关岳大笑,是想赶紧进入正事,吴风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两位狼卫,但曾经接触过的狼卫每一个都是雷厉风行之辈,这佟行和关岳又是如此有名,自然更是如此。所以吴风在刚说完这番话后,不等两位大人再接话,就忙道:“还请两位大人去案室阅这卷宗,有什么问题,下官就在一旁回答。若是两位大人想先去牢狱询问那几个犯人,下官也可以立刻安排,一切由两位大人决定。”佟行很满意吴风的察言观色,当下点头道:“这就去案室,先看过卷宗在说,看过之后,怕都已经是晚上了,我等还想尝尝你宁水郡有什么美食,我二人还没来过。”吴风听后也不再啰唣,这就起身,引领两位狼卫去了案室。所谓案室,在报案衙门之内相当于密室了,专门存放各类机密案宗的地方,吴风手上这一份卷宗也不并不全,完整的卷宗依然放在密室之内,吴风自己想要看,也都是进入这间案室,往日大案发生时,狼卫们来到报案衙门,这案室也就是他们办公之处。不长时间,吴风领着两位狼卫就进了密室,三人也不多话,吴风当即找出了完整的卷宗给了两人,这二人便各自细细看了起来。吴风则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大约三刻钟后,两人都看过了整个卷宗,佟行问了七个问题,关岳则问了二十多个问题,吴风早就对此案的细节滚瓜烂熟了,当下都一一详细解释了一番。随后佟行和关岳就陷入了沉思,吴风自然不会去打扰他们,也就坐在一旁入定调息。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佟行又问了两个问题,吴风同样应答了出来,佟行这才说道我没有疑问了,转而看向那关岳,关岳也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有了……”看来此案真个和咱们早先猜的一样,全无任何多余的线索,唯一的出路就在韩朝阳身上,可他已经死了,只好从他的尸首上寻觅一些破绽。”说过话,佟行变看向吴风道:“吴大人还请带路,晚上我们去武华酒楼吃上一番。”吴风连忙点头,随后又问了一句:“就到晚上了么?”关岳听了,则在一旁笑道:“我二人聚精会神看卷宗,都知道时间的流走,你吴大人什么都不做,竟然忘了时间?”吴风“呃”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佟行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关这厮最爱说笑,莫要理他,我等狼卫做事时不会忘记任何时间。是专门习练过的,我们的时间观要十分精准。否则很容易耽误事儿。” 他这么一说,吴风先是惊讶。随后一股钦佩涌上心头,忙道:“下官看来这辈子也没法子升任狼卫了,这些细节,下官向来没有去管。”关岳又笑:“行了,莫要说得这般凄惨,这可不是当狼卫的必要,赶紧的,我肚子都有些饿了。”这许久时间,吴风已经了解了关岳的性子。当下也是笑了笑,道:“下官这就领二位大人去武华酒楼,吃他个干净。”说这话,当下出了案室,很快三人离开了隐狼司的报案衙门,不长时间之后,就出现在了武华酒楼。关岳和佟行的打扮就似个寻常武者,任何人不以灵觉去探的话,从他们的精气神上瞧。都会当他们是一变武师的修为,至于吴风,没有人认得他,报案衙门的府令和衙役。平日出来也都不穿官服,只有郡守陈显、第一捕头夏阳认得他们,这般做。自是为了保密。三人无人识得,这在武华酒楼吃饭也就简单了许多。酒过三巡。和吴风猜想的一样,两位狼卫大人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这里,只为查案,时而打听一些其他酒客的说法,时而细细观察酒楼中的每一位酒保,这一顿饭吃下来,从晚上到了凌晨,这才离开了武华酒楼。这一下连之前一直面有笑容的关岳也都蹙起了眉头,显然这一次酒楼之行,并没有什么收获。吴风见他们这般,也不敢多问,就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回到了隐狼司的报案衙门之中,刚关上大门,佟行就出言说道:“今晚先探探韩朝阳的尸首,明日一早就去询问那几个重罪犯人。”吴风自是不会反对,当下点头称是。不多时,三人就一齐出现在了报案衙门其中一间院落,这里是平日停放尸首的地方,但凡还没有检验过的尸首,都会停留在此,且隐狼司有特殊的手段,保留尸体长期不腐,探查痕迹的狼卫对这种手段熟悉的很,检验尸首时自然可以摒除此等手段对尸首产生的影响。吴风懂的规矩,在带两人进了停尸间之后,就先行离开,回了报案衙门的大堂,这时候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让他瞧见了验尸时发生的现象,也就等同于他参与到了此案当中,很容易成为一个泄密者。吴风自己个在大堂之中歇着,那停尸间内,佟行则开了自己随身的乾坤木,取出了他的一整套器具,自然比起那宁水郡的第一捕快善于验尸的钱黄,还要精细数重。一番准备之后,这就要开始验尸,一旁的关岳则凝神静气的看着,等待结果。这一次他二人前来,虽然的确是吏字头只剩下他们两人有空闲,却也还存在着韩朝阳是三艺经院首院的缘故,某种程度上说这三艺经院的首院是兽武者,可比一郡的郡守糟糕的多。只因为三艺经院的背后是右丞相钟书历,在武国朝廷之上,钟书历和左相吕金向来不睦,这事若是没有办好,说不得会引起朝堂动荡,不过确又不宜太过高调,因此只派了他们两位厉害的狼卫先来探查一番,若是实在查不出因由,只能作为一桩悬案和其他悬案搁置一处,向来没有结果,那左相吕金至多和右相钟书历斗几句嘴,钟书历几年之内在朝堂上的地位降低一些,也就罢了。佟行和关岳,并不知道隐狼司的大统领对这两位丞相有什么看法,他们自己个倒是支持三艺经院的存在的,所以相对来说他们对右丞相钟书历的印象更好一些,自不希望此事影响到了右丞相。佟行测尸的法门也不外乎那几样工具,不过他最先并没有以银针探入,而是以手把脉,以灵觉探脉,以灵元刺激节点,这些手法和寻常武者探查人体并不相同,是精修过仵作法门之人才会的,当然也有一些医道中的强者,也习练过这等手法。这般做的目的很简单,甚至有些荒谬,就是探一探死者到底有没有死去,有时候生灵会出现一种假死的状况,即便是死了很多天了,其实也拥有一线生机,然而包括一些很厉害的仵作,往往会忽略了这一点,直接以银针或是其他器具置入死者体内,这样一来,即便死者还有生机,也可能最终死于仵作这一针之下。对于佟行来说,自然不会犯了这样的错误。以往他探案的时候,连腐烂的尸首都要先这样做一番。才去探查,更不要说韩朝阳此时的尸身十分完整。连一点拷打的痕迹都没有,想必当初被郡衙门抓了起来,那郡守自知道对韩朝阳一般的刑罚就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可太重的刑罚,又让他们越权了,所以就干脆不去拷打这位,到时候好将他完整的交给隐狼司来处置,却想不到这人死在了头里,被人灭了口。 心中这么想着。佟行手上也不停歇,不断变换手法,或是捏,或是拍,或是把,反复施展他的特殊法门,将灵元打入韩朝阳的体内,这般才行进到了一半,佟行忽然间就停了手。转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韩朝阳的身体。目瞪口呆。那关岳和佟行一起办过不少案子,早就熟悉了他检测尸首的法门,可却是第一次见到他施展这等确认尸首生死的法门时,才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而且一脸惊讶的模样。关岳当时就咯噔了一下,连声问道:“老佟,你莫要诓我好玩。这一步虽然是为了谨慎才做的,可之前从未遇见过假死之人。统统都是死得不能再透的家伙,莫要告诉我这韩朝阳他还活着?”佟行听过关岳的话。这就转过头来,看着关岳,用力点了点头,跟着一言不发的继续探查韩朝阳的尸身,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轻柔小心了许多,似乎是怕将韩朝阳给拍死了一般。如此全套法门施展下来,佟行少见的冒出了一脑门子冷汗,关岳则在一旁焦急的看着,直到佟行退后了一步,他才确认佟行是完成了整套法门,这就急忙问道:“老佟,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佟行确是已经没有了惊讶,转头冲着关岳一笑,道:“这案子有趣了,韩朝阳没有死,他的确中了魔蝶粉之毒,不过他体内似乎有另外一种剧毒,在克制着魔蝶粉的药力,还缓缓的维持着韩朝阳的生机,照我的探查,他应该会以这种假死的状态活上一两个月……”话还没说完,那关岳就着急道:“还等他这么久作甚,咱们赶紧的想法子救活韩朝阳,实在不行,直接带回扬京隐狼司总衙门,让大统领请朝凤丹宗的宗主来……”说到这里,关岳才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啊”了一声,道:“对了,到底难不难救,我方才听你的话,好似没有最好的丹道武者来施救,就没法子救活了一般,若是不需要朝凤丹宗,那最好不过。”佟行摇了摇头道:“我猜不需要救他,他到时候多半会醒来,或者有人会来救醒他,咱们先细细探查一番,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线索没有……”话说到这里,关岳猛然一皱眉,跟着又猛然一拍脑门,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下了魔蝶粉,要置韩朝阳于死地,可又有人用了可以克制魔蝶粉的药物救了韩朝阳,这救人的人显然不想韩朝阳被灭了口,他是希望韩朝阳说出些什么来,也就是说他一定会想法子救活韩朝阳的,至于他到底能否及时想到法子,咱们也无法断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此举对咱们查案十分有利,所以咱们得从韩朝阳的身上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看看能否发现救人之人的线索……”说到这里,关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口中则说道:“不对啊,既然站在咱们一边,也不怕咱们验尸时不慎要了韩朝阳的命?他就这么不管了?这样的人能够在有人潜入牢狱之内下毒之后,他还能随后潜入救人,本事一定极高,心思也十分缜密,不想打草惊蛇的直接救走韩朝阳,多半是要让幕后黑手安心,以为韩朝阳已经死了。此人能如此,怎么会不怕我们验尸时失手杀了韩朝阳?或者不怕我们发现韩朝阳还活着,又不小心泄露出去?从而坏了大事?” 佟行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厮终于不再是莽夫,还能够想到这许多了。”他这一说,关岳就没好气的顶了回来:“全吏字头,就你觉着我是莽夫,我能打不代表就蠢,能做狼卫的没有一个愚蠢的,我不过比你笨了那么一点点罢了,你还没我能打呢。”佟行嘿嘿一笑,不再挤兑这关岳,当下解释道:“你说的一点没错,此人心思缜密。手段高明,也是希望破了此案。所以这人不可能不怕咱们误伤这韩朝阳。或是发现韩朝阳活着,而走漏风声。可是咱们了解自己。我的手法不可能误伤假死之人,同样我们发现了韩朝阳是假死,以我们的探案手段,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定会继续隐瞒。也就是说这个人不怕咱们如此,说明他十分了解咱们,所以我猜……”这一次,佟行的话还没有说完,关岳就猛然一拍脑袋。接话道:“莫非此人也是隐狼司中人,是咱们的头儿么,吏狼使游卫游大人也来了?”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可能,当下摇头道:“游大人在处理另一桩案子,哪里有时间来这里。能够如此灵活的,在我们之前来,本事又比我们高的,又能够随心所欲的任选案子来查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游狼卫。”佟行也是点头称是,道:“没错,多半就是游狼卫的手段。暂时维持了韩朝阳的性命,也只有游狼卫如此了解我们,才会不怕我们误杀韩朝阳。不过他既然参与了此案,又不露面。应当会有深意,他再如何相信我们了解我们。也不可能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因此我猜他当会在韩朝阳身上留下什么记号,让我们发现,从而肯定他的身份,提示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去做。”佟行的话说完,那关岳就赶忙道:“那还等什么,把这厮翻过来复过去的瞧呗,反正他一时半会死不了,也不知道咱们对他如此不敬,一切都是为了案子嘛。”说过话,就开始动手在韩朝阳身上摸索起来,一边摸索,一边细细探查,连头发丝都不放过。不过才进行了两个动作,就被佟行呵斥道:“行了,你这厮这般找法,有痕迹也要被你抹除了,我先来探,若是我寻不到,你再来。”关岳本就是为了活跃气氛,他知道自己探究痕迹远不如佟行,当下就向后退开。佟行这便开始探查,同样也是连头发丝都不放过,只是他的动作要谨小慎微许多,不会像关岳那般,大肆“破坏”。如此,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佟行终于呼了口气,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在关岳急的要凑过来的时候,佟行就招手让他靠前细看,原来韩朝阳的小腿处有一处划伤,看起来像是蹭破了一般,不过那划伤的痕迹却是只有狼卫以上的隐狼司官员才明白的暗语,那是一个阻的意思,很显然是要关岳和佟行见到此暗记之后,不要再查下去了,一切都由他游狼卫来探查此案。关岳见到这个暗记之后,不由得撇了撇嘴,道:“这下好了,本以为发现了新大陆,不会成为死案了,却不让咱们插手了。”佟行也是同样失落,口中自嘲的说了一句道:“无妨,那游狼卫暗中行事,咱们不可能直接走人,做戏要做全了,咱们得表面再查,却查不出所以然,总得做出一副忙碌模样,好让那以为韩朝阳死了的幕后黑手觉着咱们废了半天劲,找不到线索,之后咱们再回去,剩下的就交给游狼卫大人了。”关岳听到这里,忽然间乐了,“也是,咱们可以多拖延一些时日,以配合游狼卫为名,瞧瞧游狼卫大人是怎么破案的,也好知晓这案子的全部经过。”对于狼卫来说,游狼卫接手的案子,他们就无权过问了,所以将来即便此案了解,关岳和佟行也不知道结果,这也是他们失落的原因,如今可以借机留下来多呆些日子,总有机会接触到此案,当然足以让关岳有些小兴奋。 佟行和关岳自也是一般想法,于是二人又开始各司其责,佟行再次探查起韩朝阳的尸首来,只不过这次不是寻找那游狼卫留下的痕迹,而是借机看能否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找到那下魔蝶粉之人的踪迹。佟行相信游狼卫也不是什么都行,有人擅长推理查案,有人擅长和他这般探究痕迹,若是这位游狼卫没法子找到下魔蝶粉之人的踪迹,自己却未必不能寻到。只可惜耗费了很长的时间,佟行只能够查出这韩朝阳的魔蝶粉是混着实物一起吃下去的,时间虽然有些日子了,但佟行却能够通过自己的手段发现韩朝阳胃内的残渣,而不用伤害到韩朝阳分毫。不过这一点,佟行也要感谢那位游狼卫,若非游狼卫的药物抵消了魔蝶粉的药力,韩朝阳此时的五脏六腑都要腐烂了,他的手段也就不可能查出韩朝阳胃里的残渣了。探到此处,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佟行只好对着期待的关岳摇了摇头道:“那魔蝶粉是混着食物给韩朝阳吃下去的,等于没有丝毫的线索,下一步咱们就去询问那几个罪人,看看能够探查出什么来。反正也算是配合游狼卫大人,把戏演完。”关岳听了佟行的话,也是一阵失望,不过紧跟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忙道:“你说会不会幕后黑手就在郡衙门里,那样他要去毒杀韩朝阳就容易的多,直接给他的牢饭里就混入魔蝶粉,也就没有什么进入重罪牢房似入无人之境的说法了。”佟行听后,哈哈一笑道:“怎么可能,若是寻常百姓倒是没问题,可韩朝阳二变武师,从他被抓到死亡时间很短,他又不会饿着,为何要吃食,他既然被抓,自然会担心那吃食中是否有人下毒,所以我推断,还是有强者潜入牢狱之内,强行灌入食物让韩朝阳吃了,以至于他中了魔蝶粉之毒,所以不直接杀他,毁了尸首,当是故意迷惑我等,好让线索彻底断了,只因为无论有什么招法杀人,都会留下一丝习惯,只有毒药才难以让我们看出对方的修为、武技。”佟行的话说过,关岳只好点头同意,只因为这话十分在理,而他的推测反而是很多漏洞。当下关岳无奈说道:“咱们出去吧,在这里也探究不出什么了,明日一早再去审那三人。”(未完待续。。) ps:多谢忧郁恶魔,每个月第一天都是你最先投月票,感谢。最近几天都是双倍月票,大伙有的愿意给花生的,现在投了,对花生来说更划得来,哈哈 第五百七十五章 三犯 佟行则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明日再去审那三人不错,不过今夜就在这里打坐调息,谁知道那幕后黑手是否能够查到咱们的一举一动,此人若只是在那宁水郡重罪牢狱中潜伏,那未必就是高手,可若真能够无声无息潜入强行将混有魔蝶粉的食物灌入韩朝阳口中,又能无声无息的离开,那比咱们二人的手段可都要厉害许多。所以咱们不得不防。” 关岳听后,也是连连点头,跟着道:“既然要演戏,就得每一个细节都做足了,咱们在这里呆得越久,到出来之后,查不出任何问题,那幕后黑手便会觉着咱们不足为惧,因此麻痹大意,也就给了游狼卫行事方便的机会。”说过这话,关岳又想到了什么,忙又提道:“老佟,你说那强者若是真能这般潜入,会不会是武圣级的兽武者?”佟行哈哈一笑道:“游狼卫还能潜入其中化解了魔蝶粉之毒呢,你听过有哪位游狼卫是武圣的么,再说了,武圣也难以不惊不扰的进入那厚重的重罪牢房,想要杀进杀出并不难,但要潜入潜出,和战力修为没多大关系,靠的是特别的手段。况且这样的案子,也用不着一个武圣出手来杀人灭口。若论厮杀斗战,此人未必能赢得过咱们,咱们谨慎行事,防的就是他那神出鬼没的手段,能够在暗中监视咱们的手段。”关岳听到此处,忽然“啊”了一声道:“那咱们在这里说话,岂非也要被听了去?万一那机关被他提前松动了一下,不就麻烦了,我这就去检查一番。”佟行又笑道:“都说你蠢了,还不承认。”跟着解释道:“这里是报案衙门的沉尸房,和那案室都是最为珍贵的匠材打造。我武国第一匠师陆角专门为隐狼司打造的,防的就是各类手段的监视、偷听,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查过各处机关了,没有任何松动变化。他就是个蚊子也飞不进来。那人若有潜伏手段。也只是藏在报案衙门之内的某处,我们不出去。就是给他一个错觉,让他以为咱们探尸探了一整夜,也全无所获,他想要听到咱们在这里面说了什么话。绝无可能。”这一次关岳却没有反驳,不得不点头佩服道:“还是老佟你细心,我进来时只道此地安全,没想着去查验机关,不过也正好,咱们搭档查案,正是互补。到时候若是遇见战力强大的对手,我就助你斩他。”佟行没有再挤兑这位兄弟,只是简单的说笑了几句,便没有在多话。当下两人就各自陷入枯寂,调息打坐,修行己身。武者到了这个境界,随时都可以利用时间修行心法,有助于体悟《武经》,从而让自己等到这一枚武丹所吸纳的灵气彻底精纯之后,根基更加稳健,再服用下一枚武丹时,不容易出问题。武者提升修为,每一次都需要通过一枚武丹吸纳天地灵气,待武丹消耗完后,体内也吸纳了足够的天地灵气,之后一面通过斗战将灵气化成的灵元精纯化,一面修行心法领悟武经,让自身的修为稳固扎实,两者缺一不可。前者可以量化,后者则是依靠悟性。心法领悟的强,每一次斗战精纯的灵元会更多,因此斗战需要的次数比起领悟弱的人要少,最为关键的就是下一次炼化武丹提升时,更为稳固。武者修行,修为越高,每一步都要踏实,否则很容易失败,浪费一枚武丹不说,又要耗费很多时间重新稳固已经纯化的灵元,之后才能再次炼化武丹提升修为,失败的次数越多,就越难提升,到最后很有可能令走火入魔,终生难以寸进。身为隐狼司的吏字头的狼卫,佟行和关岳二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凡有时间,两人都会花在这修心之上,好稳固自身的修为,为下一次提升炼化武丹做足充分的准备。一夜很快过去,天色大亮之时,二人这边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段时日,能够报上隐狼司的案子也只有这一件关乎到人命,因此此地只有韩朝阳一具“尸首”,对于狼卫来说,和真正的尸首,发臭的尸身在一间房内呆上几日几夜也都没有任何问题,更和何况眼下韩朝阳根本没有死,那就更加自在了。很快,关岳和佟行两人就出了停尸房,自行前往厅堂,他们并没有刻意去说什么,不管有没有人在附近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最不让对方怀疑的法子,就是一切做得真实自然,正如他们往常那般,便可。若是故意对话,讨论那韩朝阳死因探查不出,反倒像是有意识的透露信息给人听一般,对手狡诈之极,当能轻易听出破绽。不长时间,两人就来到了衙门大堂,吴风虽然早就起了,但并没有守在停尸房附近,狼卫办案自有他们的规则,即便吴风遵守了不会去打探,去偷听什么,可若是两位狼卫大人一出来,就瞧见他,多半会有所不自在,好像是要催着他们赶紧做什么事情一般。这一点吴风心中很清楚,在报案衙门之内,两位狼卫大人有绝对的自由,他们离开停尸房后,想做什么也由得他们,即便他们也是想要立即去审讯那三位重犯,也是他们自行过来寻找自己,若是自己等在外面,那只会令人心生一股子被管束,被施压的感觉,好像时刻都被人看着一般。这不只是官场之上对待上司的窍门,也是寻常待人接物令对方舒适的经验,吴风在隐狼司报案衙门多年,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不只是对待官员、衙役,审讯罪犯也有一手,能让对方和他聊着聊着自生亲切之感,也就不自觉的透露一些他们始终咬口不说的东西,再从这些信息上去推断,便更容易得出真想。见到佟行和关岳之后,吴风这位府令当即上前询问两位大人还需要去哪里,做什么,他好安排。(..tw)之前不等候他们,是给他们心态上的自由舒畅,既然见了面,一些要安排周到的地方仍旧要做到。若是不闻不问,都由他们自己提出,也同样会令他们觉着这里太过冷漠,好似将他们当做路人一般。关岳和佟行身居狼卫一职。当然也是个人精。若是寻常人,只会觉着吴风让人舒服亲切。却不会去想为什么会舒服,只会不自觉的想要和吴风这样的人相交。佟行和关岳则很明白其中的门道,心下便忍不住赞叹这小小的宁水郡报案衙门的府令,竟然这般懂得待人接物。比起一些大郡的府令,更好上许多,确是个妙人。这所谓妙人之称,在隐狼司内,往往说的是既能察言观色、待人接物,让人与他亲近时候只会觉着舒坦,又能断案查案从不徇私枉法之人。同样隐狼司还有一类人。不懂得待人接物查验关死,只一心扑在案子上之人。至于另外一种,只会察言观色待人接物的,隐狼司定义此类人为溜须拍马之辈。这样的人隐狼司也存在,当然不会身居要职,只做那门面上待人之用,他们在隐狼司各个衙门之内,从不能接触机密之事,活动范围也大多限于厅堂前院,这些都是有严格规矩的。所以需要这些人,只因为任何势力,总要和外人打交道,更何况身在官场中的隐狼司,若是处处给来隐狼司办事的官员以冰冷之感,那隐狼司暗中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了,若是要办什么大案,涉及到一些人的大利益,他们只需要稍微游说一番,给些好处,说不得其他官员就要联合起来参隐狼司一本了,作为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绝非愚腐之人,这些门面上的事情,能做的也都尽量做到,如此才能更加公正的处理好各类案子,也算是事半功倍的法门之一。武者几日吃一次东西也没有任何问题,早餐什么的,自然可免,佟行和关岳只是要来水,洗漱了一番,这就跟着府令吴风一路出来,在距离郡守陈显府邸两里之外一处僻静之地,吴风让佟行和关岳两位狼卫等着,很快他就会带来陈显,众人在一同去那重罪牢狱。这宁水郡识得吴风身份的人很少,因此那郡守陈显家宅的守门仆役并不清楚他们是谁,态度也就傲慢得很,吴风并不计较,报上了一个名字,并非他的本名,也只有郡守陈显和他才知道,这名字报上没有多久,那仆役也就出来,领着他们进了宅院之内,虽然客气了一些,但仍旧面带着郡守府邸的傲慢,这般自是早就约定好的,若是报上这名字,陈显就在仆役面前露出敬畏之色,或是亲自出迎,或是勒令仆役热情接待,自会引起仆役的好奇,为避免这些不必要的麻烦,陈显听到这个名字后,依然需要装出一副只当吴风是寻常友人,来求他办事的模样。当吴风进入陈显书房,陈显将书房门关上之后,立马面露敬畏之色,低着头拱着手小声道:“大人赎罪,可入我内室一谈。”他也不用多说,只要表示出自己的敬意即可,这事是早先就约定好的,虽然这里是他的书房,也保不住有人能偷听,所以只简单一句,要几位大人去内室一谈,那里才能够商谈隐秘之事。 “不用,去重罪牢房,审审那两个犯人。我这就离开,后院之外两里地,你来安排。”吴风应声说道。早前吴风曾经来过陈显这里,要求去审那三位重罪犯人也是如此,如今吴风又来,陈显心中略微有些担心,怕是吴风想到了什么破绽。不过陈显自不能多问,他知道吴风和自己一般,都爱查案断案,心细如发,若是自己多言半句,都有可能让吴风生出疑心,尤其是在吴风可能已经察觉到有什么破绽,但没有确认之前,自己稍微问了一点和案情相关的事情,怕是反倒会让吴风想明白他要确定的事,那可就糟了。陈显当下点头称是,跟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又转身将书房的门重新打开,院外已经没有其他仆役,这是陈显的规矩,自己在书房做事之事,除非有事禀报之外,其余时候院内不得有任何人打扰。吴风就没再多说,当下大步出了陈显的院落,这一次没有从正门离开,免得让其他仆役、管家、护院瞧见自己才进来这又离开了,又会心生好奇,胡乱传闻。因此,吴风只依靠身法,几个纵跃就上了陈显的房顶。跟着看准一处僻静的角落,奔行而去,陈显宅院之内最强的护院教头也不过一变武者,自没法子察觉到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家宅邸潜行。不多时。吴风就从侧院出了郡守陈显的府邸,又过了一会。他便回到了街面之上,来到了之前和关岳、佟行分开的地方。三人大约等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一辆寻常的黑色马车就奔行了过来,那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吴风的身前。赶车的车夫只看了眼吴风,也不多说。吴风自是识得这马车的归属,当下请了佟行、关岳两位狼卫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登了上去。马车算是中等偏大一些,其中可以坐下六人,陈显独自一人坐在车上,一见吴风带了两个陌生人上来。心中咯噔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当下向那两人拱手行礼道:“两位莫非是狼卫大人,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赎罪,这吴大人平日去牢狱审讯,也是这般,只为避免被他人识得他隐狼司的身份,两位大人还请见谅。”这话说得十分得体,一是表明了自己对隐狼司狼卫的敬重,二就是说这吴大人虽是狼卫的下属,但这隐藏身份的法子,隐狼司应该都是如此行事的,所以这般没法子公开迎接两位大人,又要委屈两位大人挤这马车的,两位大人应当明白他陈显的为难之处。(..tw)那佟行点了点头,低声道:“这般做很不错,只是你还犯了一个错误。”说着话,将狼令取出,放在陈显的眼前,关岳没有说话,动作却是和佟行一般,都拿出了自己的狼令,这一举动直接吓得陈显忙低头拱手,“两位大人折煞下官了,下官可从不会怀疑两位大人的身份。”佟行摇了摇头,道:“便是吴大人带来的人,我等又没有报上狼卫的身份,你就这般认定了,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那狼卫岂非很容易冒充?”关岳也接话道:“吴风大人虽然值得信任,可若是我等比吴风大人的本事更强,挟持了他相助来忽悠你,为完成我等镇杀整座宁水郡的阴谋呢?威胁吴风大人容易,获得狼卫令则难得多,你若不查一下,我等若是骗子,也更容易成事。”陈显听得冷汗直冒,可又忍不住说道:“下官身为一郡太守,虽然有隐狼司下发的卷宗,知道狼卫令的模样,可下官也同样没法子确定狼卫令的真假,尽管狼卫令难以仿造,但只是刻上一些狼卫令的花纹,还是可以的。”佟行听过这话,拍了拍陈显的肩膀道:“不错,你这郡守很不错,还懂的据理力争,没有直接被我吓趴下。”关岳则接话道:“虽然这胆识不错,不过检查狼卫令还是必须的一步,材质想要仿造几乎不可能,但这花纹雕刻起来也相对复杂,若是没有我隐狼司工匠的模具,即便拿到你衙门里的卷宗图也没法子完全打造出来。而你虽然无法辨认出真假,但辨认一番总是可以的,也就增加了贼人要犯事的麻烦程度。当然我们若是能够挟持吴风大人的贼,你也对付不了我们,可若是我等没有狼卫令,你向我们要的时候,我们推脱了,你心中也就有了底,自会生出怀疑,想法子拖延我们的时间,随时上报,这就有可能阻止大案的发生。你要知道隐狼司有规定,来到各郡办案,需要衙门配合的时候,必须出示狼卫令,否则郡衙门有权怀疑狼卫的身份,要不每一位郡守上任的时候,隐狼司也不会下发卷宗,把令牌的模样镌刻在卷宗之上了。”一番话说过,郡守陈显脸上先是一阵惶恐,随后则是一脸的诚恳,跟着拱手说道:“下官受教了……”说着话,就凝神细看两位狼卫大人拿在手中,放在自己面前的两枚狼卫令,看了一会,才点头道:“以下官的眼力,这两枚狼卫令当是真的。”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今后任何狼卫来宁水郡办案,需要下官协助的时候,下官一定会严格查探狼卫大人的令牌,好确定是否有人冒充。” 佟行哈哈一笑,道:“不错,你这郡守当得不错,你叫陈显吧,我记住了。”这一句简单的记住了,却是让陈显心花怒放,这对他将来升官极有好处,这次案子之后,半年以内,那扬京城的空缺应当就是他的了。当然心中心花怒放。面上却自不能表露分毫,只是依旧诚恳的拱手道:“多谢大人提点,下官才能纠正真个错误。”说着话,伸手在那车厢上拍了两下。马车很快起行。随后陈显又道:“车夫是我郡第一捕头夏阳。跟随下官多年,也是郡衙门之内除了本官之外。唯一一个识得报案衙门府令吴大人的,所以请两位大人放心,他不会泄露任何口风。”能让这人做车夫,自然是知道吴风的人。这一点不用郡守陈显来说,佟行和关岳也都能猜到了,不过陈显这一说,佟行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马车奔行的不快不慢,并没有因为车内做了两位狼卫大人,而横冲直撞。他们此行本就要低调行事,自是不能张扬。那重罪牢狱在宁水郡一处庄园之内,此庄园较为偏僻,对外则是第一捕头夏阳的第二处府邸。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什么人去怀疑了。那院外进马车的大门,无人守卫,夏阳下了车就自行开了门锁,又驾车进入,再重新将门锁上,跟着驾车东拐西绕,穿行在这巨大的府邸之内,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黑铁打造的建筑之外,这里自然是那重罪牢狱,夏阳不用取任何令牌,他的脸就是通行的令卷,那藏在暗处的守门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门道,通知了牢狱之内的守卫,很快那牢狱的铁门也就开了。夏阳便引着车内的众人进了牢狱之内,这牢狱内的守卫都是精挑细选,只要夏阳和陈显带着,无论是任何人跟着,他们也绝不多问多猜,自会放行。牢狱之内的牢房,门门相对,都是黑铁大门,门上只有一个小窗格,也是被黑铁封死,只有外面的人才能拨动机关,将窗格打开,平日饭食就是这般送入牢房的。进了牢狱之后,夏阳就站在大堂一侧,也不说话,郡守陈显则取来钥匙,领着吴风等三人走向老王头的牢房,顺手开了牢门,口中说道:“这是老王头关押之地,下官先行退出,大人慢审。”说过话,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这三人进入,跟着便将牢房的铁门重新关上,自己也退到了牢堂之上,和夏阳并排站立守候。隐狼司审讯,他们自不能在旁观看,这是规矩。佟行、关岳和吴风进入牢狱之后,但见一个老者靠坐在牢房的一角,闭着眼睛,动也不动。佟行和关岳一起放出灵觉,探这老人的气机,和之前卷宗上说的一般,此人虽是生轮,但根基极浅,外劲武徒怕是都不够,在武国,一些寻常百姓虽然能够免费进入三艺经院修习武道,但因天赋不佳,习了几年,仍旧是外劲武徒,家中又极为贫穷,为避免将来没有手艺,也就退了出来去学门手艺过活,而时间一长,这些人的武道就越来越不行了,连外劲武徒的劲力也都不够了,当然也有些人,当初在三艺经院的时候,就连外劲武徒也没有习练成,至于眼前的这位老王头到底是怎么会是,也就不得而知了。吴风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两位大人,这就是老王头,宁水郡白龙镇熟食铺的店主,下官的审讯和探查都在卷宗上写过了,还请两位大人自便。”说过这话,吴风也退守到牢房一角,虽仍旧在这牢房之内,但也是表明自己不会参与这一次审讯,免得干扰了两位狼卫大人,影响了他们的思路。佟行点了点头,这边伸出手掌,放在老王头的身上,一股灵元涌入,他火候控制的很好,灵元所过之处,让老王头身上的暗疾也都一一痊愈,随后取出一枚随身携带的淬骨丹,拍入了老王头的口中,以灵元炼化,将老王头身上的外伤也都一一治好。这老王头身上的外伤,自是夏阳拷打所致,若是三个已经定罪的重犯,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反倒会引起隐狼司的怀疑,因此在老王头、柳姨和白逵的身上,他都给他们来了这么一些伤,却不足以致命。那老王头得到了一番治疗,气力一下子足了起来,睁眼看见身前的几个人,仍旧一语不发,一脸的绝望,这一点和吴风写在卷宗之上的一模一样,佟行和关岳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便由关岳先出言问道:“老王头,我等是隐狼司的狼卫,你替兽武者做事,是天大的罪责,谁也没法子保你了。我等此来,是想在问问你,到底为何会帮助那兽武者办事,你也好歹是一人族。听闻你们白龙镇更是经历过那可怕的兽潮。你对荒兽应该极为憎恶才对,兽武者没有道德底线。常会相助荒兽屠戮人族,你不知道么?”他的话说过,佟行又接着说道:“若是你有什么委屈,也只管说来一听。我等或能为你求情,终身监禁,也不致死,同样也能将你的事情当做例子,避免武国的其他和你一般的百姓,再受到这等委屈,也走错了路。” 听过二人的说话。老王头动了动嘴,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叹了口气。依旧一言不发。那关岳忍不住说道:“你没有话说了么,看起来你也只是个棋子,被人这般利用也就甘心了?”话音才落,就听见老王头终于开口道了句:“该说的我都说了,上次和陈大人招了,后来你们隐狼司,就是那边的这位大人也问了一回,我老头子就又说了一遍,那青云娃子和什么紫婴夫子的关系,我丝毫不知,你们杀了我也是一般,我平日只和童德联络,他给我好处,我替他办事,那下了药的肉,以前就做过,童德拿去听说也药死了人,这一次一下子药了十五个武者,我本来也是不知道的,现下出了这等大事,我老头子认罪等死。”说过这话之后,他便闭上了口,跟着又闭上了眼睛,表明自己再不会多言半句。佟行并不气馁,当下又问道:“你后悔不后悔?只是为了钱财就做了这样的事情?或者你是被什么人逼迫?”关岳也跟着道:“有话就详尽的道来,若真有委屈,方才也说了,说不得可以免死。”他和佟行两人审讯,早就配合默契,一个和颜悦色,一个凶猛霸道,时而又会相互转换一下角色,如此效果有时候还算不错。只是这样的法子,却对这老王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仍旧闭口不谈半句,无论他们怎么说,还是那副模样。这一点吴风早就记载在了卷宗之内,他的大部分本事都不如两位狼卫,可审讯罪犯却是他的一绝,只要罪犯肯开口,他都能聊着聊着,就让罪犯放松了警惕,情不自禁说出了一点线索。有时候,罪犯不开口,他也能摸准对方所想,说上一段话之后,也能让罪犯开口。可是这老王头对他的话也是充耳不闻,只是一开始一口气说完了细节,他在想从老王头的情绪入手,得到的回应就和现在一般,死不开口了,同样的情形,在柳姨和白逵身上也是一般,以吴风的经验来开,这三人说的当都是实话,是三个寻常百姓,一时贪念起,为了钱财,做了大错事,心中有悔恨,却也没有用了,只求一死来解脱。所以这般推断,只因为这三人说话时的神色隐忍和苦痛,之后不肯再言之外,还有吴风在白龙镇里打探来的关于这三人平日为人的话,显然他们和白龙镇的其他乡邻关系非常好,他们以为只要不害白龙镇的乡亲也就行了,可最终事发,竟然害死了十五位武者,而且童德之上,竟然和兽武者有关联,这才慌了神,之后不肯认罪,最后证据确凿,三人又十分悔恨,因此绝望。吴风都没法子询问出来,佟行和关岳两位虽然是狼卫,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老王头还是如此,他们也没了办法,想来从老王头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关于韩朝阳的线索了,只好放弃了老王头,这便敲了敲牢门。很快,那郡守陈显就从外面开了牢门,领着他三人出来,又送到了白逵的牢房门口,如法炮制的开了房门,道了句,这是白逵关押的地方,跟着送三人进去,这又重新关上牢门,回到了外面守着。白逵并没有和老王头气力不济,闭眼半靠着,他端坐在牢房中央,一见有人进来,就大量起了三人,当看到吴风的时候,张口便道:“大人又来做什么,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吴风笑了笑,道:“这两位是狼卫大人,他们想来和你聊聊,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委屈,若是有和他们说说,说不得能够帮你免除死刑,不过终身关押是少不了的。所以要听你说,只是因为你不过是个寻常百姓,有可能被兽武者逼迫,才会做了这些,我们也去白龙镇打听过。你和老王头还有柳姨的口碑十分不错,若真是被逼如此,我武国也要采取一些措施,对于你们这样的穷苦百姓。给予更好的帮助。免得成为兽武者的棋子。当然,如果你真的有委屈。可毕竟大错已成,死罪可免,活罪还是要承受,为你做出的事情担责。”这话说过之后。白逵面色如常,仍旧那般没精神的看着吴风,又看了看两名狼卫道:“我白逵只求一死,做了这等事情,不过我不后悔杀了那张召,他们张加作威作福,我后悔的是我竟然是替兽武者做事。不知道以前那兽武者利用我藏了多少大毒,害了多少人。”话到此处,白逵也就闭上了口,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副极为绝望的神情,这一次和方才一样,佟行和关岳不厌其烦的尝试了许久,仍旧不能让白逵再度开口,甚至说道了白逵死去的妻子,他也只是面色显露出一些苦痛,仍旧不发一言。 如此这般,三人只好再度离开这间牢房,跟着郡守陈显又进入了下一间柳姨的牢房之内,同样也是开了门之后,郡守陈显道了一句:“三位大人请。”说过话之后,将牢门关上,自行退到牢堂,继续和那第一捕头夏阳并肩而立。佟行和关岳,以及吴风则在柳姨的牢房之内,又一次展开了苦口婆心的劝说,柳姨倒是没有杀人,可她也同样悔恨,之后他知道老王头、白逵等人被抓,也是害怕自己被抓,跟着在家中得到了被要挟的信件,就将药材之内混入早些年童德藏匿在她这里的魔蝶粉,去了郡城送药,之后再得传信,见到了韩朝阳,韩朝阳见她的目的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郡守夏阳给捉了,再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童德之上的人是韩朝阳,只是在老王头等人被抓之后,她才明白自己是在为兽武者做事,当日见到韩朝阳的时候,她也是心下吃惊,她早就识得韩朝阳此人,当初儿子秦动幼年时去三艺经院测试,之后从三艺经院归来,她都借着送药的机会,去过三艺经院,也见过韩朝阳,只是她不清楚韩朝阳也认识她,还让她成了棋子。这些话柳姨倒是很配合的重复了一番,比起白逵和老王头那般简略,倒是详尽了许多,只是仍旧和卷宗上曾经审讯过的记录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正当佟行、关岳两人以为柳姨愿意多说一些的时候,柳姨只道了句自己的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希望不要耽误了儿子的前程,便也不肯多言半句了。佟行和关岳两人只好作罢,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牢门,和吴风等人在郡守陈显以及第一捕头夏阳的引领下出了牢狱大门,又出了这间庄园,仍旧是在郡守陈显府邸外一里处,下了车,随后众人便各自分开。回到报案衙门,佟行和关岳就钻进了案室,两人得装模作样还要继续探查一番,做给可能存在的监视者来看。只是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无法插手了,这案子由那位不知名的游狼卫接下了,今日的审讯,让两人十分失望,他们原本还以为可以满足一下自己对案子的好奇之心,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谁知道问和不问完全没有差别,若是没有那游狼卫插手救下了韩朝阳,这案子还真个和当初来之前猜测的一般,很有可能又成为一个兽武者杀人灭口,断了线索的悬案,如今一切都在韩朝阳的身上,只可惜韩朝阳活过来之后,他们也没权多问什么。眼下所能做的,就是继续装模作样的探查,大概探查一个月左右时间,也就回隐狼司吏字衙门复命。时间飞快,这天夜里,月黑风高,这样的天气,往往是贼人行动的好时机,因此郡衙门的一位大贼也就蒙面而行,来到了重罪衙门的牢狱正门,当他揭下蒙面的时候,牢狱的大门竟然神奇的打开了,而其中的守卫并没有多问,就让他进了牢狱。这人正是第一捕头夏阳,他大步流星第一个先进了老王头的牢房,关上牢门之后,就开始细问老王头,今日几位大人问过他什么,老王头见了夏阳,倒是有些激动,眸子里也压抑着愤怒,但依然一五一十的将白日所说的讲了出来,夏阳点了点头,道:“很好,今后怕不会有人再来问你了,你的死,可以换回白龙镇,值得了。”说过这话就离开了老王头的牢房,随后又进了白逵的牢房之内,同样的话说了一番,白逵也是和老王头一样,老实的把白天的审讯说了一遍,夏阳十分满意,这就进了柳姨的牢房,没有区别得到的也是满意的答案,夏阳这才离开了牢狱,原路返回,最终折向了胡来客栈,这是裴家的暗哨客栈,仍旧是那间厢房之内,夏阳见到了裴元,当即拱手道:“裴少,一切都没有问题,那三人不敢乱说,多亏了裴少当日想到了这法子,让这三人终究服了软。” 裴元微微一笑:“莫要恭维了,这主意是我父亲所想,和我无关。我当初也是毫无法子,以那白逵的儿子威胁白逵,这厮都一点不为所动。多亏我父亲想到这个主意,才能震慑三人,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这般听话。”夏阳听后也是点头称赞道:“毒牙裴兄果然名不虚传,这法子算准了三人的心态,他们绝望的表情也不用刻意去演,且将狼卫和那吴风的问话的法子都猜了个透彻,让这三人不用被审讯之人绕圈子来聊天,就直接招了,随后便闭口不言,让隐狼司那班人,想要怀疑也是没有法子找到任何问题。”听夏阳称赞自己的父亲,裴元也是得意道:“我父亲说过,算准人心,才能找到最好的对付敌人的手段,才能最终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ps: 节假日舒服么,我还在码字,也很舒服 第五百七十六章 别离 在郡守陈显,第一捕头夏阳以及第一捕快钱黄将案情录入卷宗之前的前一日深夜,夏阳和裴元再一次来到了重罪牢狱,这时候,柳姨、白逵以及老王头三人算是证据确凿,已被定罪,只是他们三人并没有一人愿意承认罢了。(..tw无弹窗广告) 原本众人都想着此案设计兽武者的线索已经断了,并且和柳姨等三人再无干系,此三人的结案依照律法,当由宁水郡衙门来出力。可裴杰做事极为精细,他对隐狼司的探案程序并不清楚,但为了以防万一,只怕隐狼司中人会来审讯这三人,所以他必须要做到,让这三人认罪。且必须做到柳姨、白逵、老王头三人再被审讯的时候,说出的话要绝对的一致,不能有任何的偏差。因此裴杰才在自己离开宁水郡,追踪白龙镇府令王乾之前,想到了一个法子,而这法子自然是由他的儿子裴元和第一捕头夏阳去执行。就在那日夜里,在夏阳的安排之下,将柳姨、白逵和老王头三人带到了一间牢房之内,且任由他们面对面相见,给了他们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震惊、哀叹,平复情绪以及商议对策。这么做自都是来自裴杰的授意,也是他所想到的法子的第一步,让这三人从惊愕到惊恐,到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再由裴元和夏阳出面,对他们进行威慑,反正白逵已经见过了裴元,再次露面也没有什么了。且这半个时辰之内,白逵定会将裴家所做的一切都告之柳姨和老王头,让他们明白对手是谁。于是当裴元再次出现的时候,三人面上都和预料之中的一般。十分激动,且异常愤怒。裴元自是全不在意。还面带微笑,越是如此,这三人的心绪也就越是激动,紧跟着夏阳便对三人进行了重罪牢狱之中,不致人死地的刑罚内,最可怕的重刑,痛得这三人晕过去又醒过来,处于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之中。待三人都尝过这种滋味之后,裴元便给了他们三人一人一枚淬骨丹服下。基本上将他们的伤疗好了七七八八,这才轻松说道:“不想受苦,就认罪吧。”三人在入狱之前都得到过叮嘱,无论如何也不要认罪,加上白逵很早就经历过这一出,方才那半个时辰,他也再次提醒了柳姨和老王头,此刻自是坚定不移,第一个摇头冷笑道:“你若有证据。又何须我等认罪,既然想要我等认罪,之前的证据怕都是不足以定罪的吧。” 他说过这话,老王头也跟着怒声道:“白兄弟说的在理。你裴家恶事做绝,早晚要遭报应,便是杀了我等。也休想让我们认罪。”柳姨见多识广,跟着应道:“青云那娃儿得罪了你们。若是我们认了,定然会连累青云一家。以你裴家毒牙之毒,说不得还会祸害我白龙镇,莫要当我们镇里人愚笨,这等伎俩,谁都能看得出来。”说到此处,柳姨又想到了什么,当下补充一句道:“还有,我儿子当初和我说过恶吏的酷刑,毒打一人不够,便以攻心为上,我三人早已经抱有必死之心,不要想用我们其中一个人的性命,来威胁另外两人照着你们的说法来认罪,你打死我柳姨,老王头和白兄弟也不会理你,同样你打死他们,我柳姨只会对你裴家更加憎恶,做鬼也不放过你们。”一通话说过,夏阳哈哈大笑,裴元也是笑个不停,两人的笑,倒是让白逵、老王头和柳姨都有些慌,就算见过世面最多的柳姨也不知道这裴元到底笑个什么,他们都不怕死,只是怕裴元有别的伎俩,牵连到白龙镇,那可就遭了。于是,柳姨只能强自镇定道:“笑个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裴元鼓了鼓掌,道:“我是为你赞叹的笑,即便能做些药材生意,有些头脑,可也不过是一乡间女子罢了,竟能想到以你们三人中一人的命威胁另外两人,确是要令我裴元刮目相看。”他话音刚落,夏阳又接话应道:“不过可惜,裴少岂会你等蝼蚁所能猜想得到的,这等伎俩用了,也显不出裴少的高明之处来。”夏阳的话说完,柳姨和白逵、老王头反倒是更加警惕了,听此人的话中,显然还有其他法子,要逼他们就范,只是一时间这三人也猜不出对方到底会怎么做。裴元看着这几人的表情,心下对父亲那是更为佩服,这些人的心境,父亲早已经预料的一清二楚,这个时候也就轮到他裴元开始表演了。当下,裴元就从怀中取出一物,先是在白逵的眼前晃了晃道:“白逵,你可识得这是什么?”白逵定睛一瞧,顿时勃然大怒,此物正是自己儿子白饭随身携带的近身搏杀的匕首,儿子不比自己,习武的天赋还算不错,今年年前,自己特意为他定制了一把锋锐的匕首,作为贴身防备的武器,若是有机会外出历练,猎杀兽伢时,遇到危险,可以借这匕首保命,这匕首之上还刻了一个白字,是他白逵亲自雕刻上去的,他又怎能不记得。裴元见白逵暴怒如斯,当即哈哈大笑道:“白逵,当日你不是不在意你儿子性命么,今日见了他的匕首,为何又如此!”他这话刚说过,柳姨和老王头也知道这裴元做了什么,当即张口怒骂:“裴元,你想做什么,白饭不过一孩子,你有什么气冲我们来。”见柳姨和老王头急了,白逵倒是冷静了下来,当初他就请秦动看护好自己的儿子,切听秦动说起过白饭决定要留在三艺经院,要坚强的习武,相信爹娘不会有事,如今自己的妻子、白饭的娘已经走了,孩子怕是还不知道,白逵心中一直痛苦不堪。只不过自上回裴元用儿子的性命威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想明白了,即便是一家人都被算计,也绝不会认罪。只要不认罪就还有机会翻案,哪怕白逵杀了他们全家。死后反而更会引起衙门的怀疑,便是这宁水郡衙门和裴家一丘之貉。也还有隐狼司来,这案子涉及到兽武者,裴家怎么也没法一手遮天,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大费周章让自己认罪,直接杀了自己也就是了。而且白逵觉着,儿子白饭得到秦动的提醒,自不会再离开三艺经院,只要人在三艺经院之内。反倒更加安全,比起回白龙镇要好得多。三艺经院武院的生员若是无缘无故失踪或是死亡,那引起的重视,可远比白龙镇的一个孩子死亡或是失踪要大得多,裴家应当不会自找麻烦。方才一见到儿子白饭的匕首,白逵气顿时控制不住了,不过眼看着柳姨和老王头也跟着急了,他反倒是瞬间又想明白了,当即就出言制止道:“老王头。柳姨,莫要信了这人的鬼话,他不就是想让咱们认罪么,若是他们裴家真有本事。何必这么费事?咱们若是满足的他的要求,麻烦才更大,我那儿子应当没有什么事。裴家也不敢在三艺经院随意绑人,更不敢杀人。”他这么一说。柳姨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冷笑道:“裴元,险些着了你的道,白兄弟说得在理。”老王头这时候也想明白了,当下也不在多话,只是恨恨的瞪着裴元。这些情况,早就在裴杰的准备之内,裴元自是得了父亲的叮嘱,对于这个局面早有准备,当下又取出一方木盒,道:“白逵,你再好好瞧瞧,这又是什么?”不等白逵应答,裴元就轻声一笑道:“白饭那厮的饭盒,你白逵的手艺,专门为儿子打造的,一般人家孩子哪里会专门用自己的饭盒吃饭。”白逵见到此物,也是心中猛跳了一下,跟着硬是压制住担心道:“这又能说明什么,那匕首也是白饭的不假,你能拿了他的匕首,自然能拿了他的饭盒,又有什么稀奇,我相信他现在仍旧在三艺经院之内,安全的很。”裴元点头笑道:“不错,他现在的确很安全,我拿出这些来,是想告诉你,我若想杀了白饭,轻而易举,且根本不用亲自动手,能随意接近他拿来这些物件,就是个证明。”说过这话,转头看向柳姨和老王头道:“还有你们,这白逵大义凛然,也就罢了,他可以牺牲他的儿子,你们呢,你们忍心瞧着白逵的儿子,因为你们而死么。”裴元越说,面色也越发严肃起来:“你们莫要以为我不敢杀这白饭,不过麻烦一些罢了,对于我来说只是麻烦一些,对于你们来说,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再有,你们的罪证已经定死了,承不承认都要一死,可若是死前,救白饭一命,救白龙镇众人一命,岂非一大功德?”白逵、柳姨和老王头听着裴元说下这番话来,心中的急怒也是越来越盛,不等他们接话,夏阳又跟着道:“白饭能死,白龙镇的任何一位镇民更容易死,从来不需要我等亲自动手,且白龙镇那班人,每几个月死那么两三个,被荒兽撕咬了,也不过是个悬案,有我在,有郡守大人在,不涉及到武者,破不了案子,谁又能来管?”裴元和夏阳一唱一和,当下接话道:“若是你们接下来照着我裴家的法子去认罪,那就简单了,我裴家要的就是和谢青云关系最紧密之人的命,一是你白逵、而是你老王头,三就是你柳姨,其余白龙镇人,和谢青云虽都是亲近的乡邻,可我裴家也用不着为了出一口气,去屠戮一整座镇子。裴家的风格,谁惹了我们,十年报仇也不晚,手段有的是,债主之外,杀几个债主最为亲近的人以做震慑,便就行了。” 说到此处,裴元稍微停了停,才接着继续:“我爹是毒牙,不是屠夫,你们镇其他人杀多了,反倒容易引起麻烦。当然这些都是在你们肯配合的情况下,若是你等不配合,白饭的 命没了不说,我们裴家也不怕在一年之内,让白龙镇变成鬼镇。”裴元说过之后,夏阳配合紧密,当下言道:“你们以为你们认罪会牵连白龙镇,那是大错特错,你们罪认了,就是认死了自己犯下的大罪,丝毫不要你们胡乱诬赖其他人,又如何会连累白龙镇呢?至于谢青云,一家人都寻不到了。这个债主回来,裴少自会想法子再对付他。不过也只是对付他们一家而已,再说他们一家也未必还会回来。依照目前的推测,谢家人应当都不会再归来白龙镇了,即便他们归来,你们三个是想让他们瞧见一个鬼镇,还是希望他们看见只是缺少了你们三个……噢对了,还有白婶的白龙镇?”裴元接下去说道:“我裴家所以敢玩这么大,自不只是我裴家的势力牵扯其中,郡守陈大人,这位夏阳捕头之外。还有隐狼司报案衙门,以及数名狼卫牵扯其中,他们要对付的确是韩朝阳身后的兽武者,你们几个不过是为了引出兽武者的牺牲品,那韩朝阳你们以为他真只是那三艺经院的首院么?”裴元摇头,自答道:“他可是兽武者组织安插在咱们宁水郡的一颗棋子,隐狼司的狼卫早就查过,每一名兽武者旗下,都有可能发展寻常百姓为他们做事。只是这些百姓并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组织做事,同样兽武者上面的组织也不会过问兽武者个人,到底会发展什么来。当然,也有许多兽武者不会发展寻常人来帮忙。只是自己独立行事,这韩朝阳就是那独立行事之人,且其人异常狡诈。狼卫虽然发现了他和兽武者组织的联络,但当时没有追上他。失了证据。所以才打算用栽赃的法子,捉下这位韩朝阳。.tw[]再以韩朝阳逼出那兽武者组织之人,他现在已经被关押在隐狼司的报案衙门了,你们三人不过是狼卫着令夏捕头去早几个品性不端的寻常百姓,设计好一个陷阱,请韩朝阳入瓮,到时卷宗之上好写得清楚明白,不至于被人诟病的棋子罢了。”话说道这里,柳姨和白逵以及老王头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当然不知道韩朝阳此刻和他们一样被关押在这个牢狱之内,不过是在另一间牢房罢了,一会逼他们应承下来之后,韩朝阳也要吃下魔蝶粉混合的食物,准备等死了。他们三人此刻只觉着裴元说得有些匪夷所思,还是见识最广的柳姨第一个开口道:“你说得这般奇异,谁能相信。”裴元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了柳姨道:“不管你是否认识,这都是狼属令。狼卫下各郡办案时,赠予郡衙门之中他们看得上的捕头或是捕快的,一次最多两枚,方便这些捕头捕快为他们办事,这一次得到狼属令的自然是我们的第一捕头夏阳,夏阳和我裴家关系极好,才会将此事告之我裴家,问我们有何想要整治之人,于是我就想到了你们。狼卫虽然说是要寻品行不端之人,可这种事情,谁说得准,他们也不会事无巨细都来辨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狼卫要做的是为武国除去罪大恶极之人,除去我人族的败类,才能让人族勉强在荒兽环视的天下能够存活下去,牺牲几个不是武者的平民,不过是不拘小节罢了。当然隐狼司在朝中也有互争利益的其他大员,他们若是发现这些,自会去武皇那里参隐狼司一本。这是对隐狼司来说的麻烦,而对于这次来这里办案的狼卫的麻烦,他们在隐狼司内部,也有相互看不过眼的其他狼卫,其他狼卫行事说起来也都差不多,做大事而不拘小节,然而这些小节却都是在暗处的,明里都不能留下任何尾巴,这些和他们有矛盾的狼卫虽不会跟着屁股找他们的问题,可一旦发现,自会捉着不放,去狼使那里参奏。这些原本不是你们这些小民可以得知的,我告之你们只是为了让此事更加完满,说白了,即便不完美,来此办案对付韩朝阳的狼卫做的事,也未必会被其他狼卫发现,即便发现了,也只是参奏一本,狼使最多罚他们一罚,怎么会因为你们这几个已经死掉的百姓,而翻案,将狼卫这样的天才逐出隐狼司,更不要说杀了他们了。毕竟他们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定韩朝阳这大恶人的罪,为了引出韩朝阳身后更厉害的兽武者,这天底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候上层人物,也都是允许这样的灰色地带的存在,而牺牲的,就是你们这等普通百姓了。”说到这里,裴元又叹了口气道:“怪只怪你们不是武者,怪只怪谢青云也不是武者,却要得罪我裴家。” 夏阳见状。也配合着叹了口气:“总之,你们三人照着我的话去做。你们死,白龙镇和白饭都活。狼卫大人也好办事。若是不答应,狼卫大人虽不会亲自动手,但会迁怒于我这个办事的,裴家也会被牵连一二,到时候裴家一怒,自不能上抗狼卫,但白龙镇的人每隔几个月死上几个,确是发泄怒气的好法子。”他说完这话,也就不再吭声。裴元同样不再言语,就这么看着柳姨、白逵、老王头三位,面色不断的变化,时而蹙眉,时而痛苦,时而相互看着对方,见时候差不多了,裴元这才又接话道:“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考虑,这事信不信在你们。你们若是想要赌白龙镇人的命,那就来赌,我是没了法子,才会将这许多不该你们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反正你们总归要死,知道了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们知道以后。明白只要照着我说的法子认罪,白龙镇可活。若是不认罪。白龙镇反而要死,这和你们之前所想的完全相反。”夏阳也跟着点了点头道:“好了。现在开始计算时间,一刻钟。”两人说过话,便不再理会这三人,反是出了牢房,将牢门关上,在外面等着,这也是裴杰早先所传授的法门,攻心之法,让那三人在没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反倒更容易去下决定,若是有他们在,三人会觉着遭到了压力,会觉着是对方在故意吓唬他们犯错,没有了其他人,他们从容思考,反而更会觉着自己是深思熟虑的,这样的情况下答应,到时候再遇狼卫审讯,自会演得自然的多。至于裴杰肯定这三人会答应,当然也是攻心之法,裴杰算准了寻常百姓从未接触过这等可怕的大阴谋,在百姓眼中莫要说是隐狼司了,连郡守衙门都是相信的,认为他们十分公正,而如今他们被捉来,自然对郡守有所失望,对于隐狼司反倒会寄托一二,然而将这样的情况告知他们,对他们的内心必然是个巨大的冲击,可这样的情况说起来又非常的合理,怎么想都没有任何漏洞,这等乱世,本就武者最高,武者之下,皆是蝼蚁,尽管武国律法也保护他们这些寻常百姓,但遇见大事,牺牲他们,倒是很有可能。隐狼司行事向来隐秘,裴杰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神秘的特性,加上合情合理的说法,认为这三人在震惊、思考、冷静之后,定会明白应该如何抉择。裴元还故意多给了他们三人半刻的时间,才和夏阳重新进了牢房,果然,柳姨带头,被迫答应了裴元的要求,且强调认罪的内容,绝不能牵扯到白龙镇的任何人,否则哪怕是赌上全部白龙镇人性命也不认罪。裴元本来就没有让这三人再把其他人拉进来的打算,自然是当即就应允了,随后裴元和夏阳花了大工夫,把裴杰事先想好的应对审讯的方法告之了这三人,并且强调,随后几日,或许有不同的隐狼司的人分别来审讯,有些就是这一次办案的狼卫,有些可能是其他敌对的狼卫,无论面对谁,都要用相同的方法来应付。裴杰给每个人设计的说法,都是根据他们的身世以及脾性来的,比如柳姨不希望自己儿子有事这样的说辞,也是柳姨真实心境的反应,如此一来,三人的话大体相同,又有各自的特点,即便狼卫来审,也不会有任何的怀疑,且三人都知道自己是必死之人,那绝望之色,不需要演绎,就会自然流露。教过他们三人之后,夏阳就将他们三人分别关押回了自己的牢房,又给了他们准备了一顿饱餐,最后才给另一间牢房的韩朝阳送去了混有魔蝶粉的食物。随后的几日,在吴风来审讯之前,夏阳几乎每夜都会来牢房一回,分别和三人演练一番审讯的说辞,直到他们再无破绽,自然吴风审过之后,夏阳同样也来问过他们到底问的是些什么。如此就这样过了好些日子,直到今日关岳和佟行两位狼卫审过之后,夏阳和陈显又问过三人,这才来了裴元处禀报一番,好让裴元放心。裴元和夏阳又随意说笑了几句,二人便各自散了,最近一段时日,两人绝不会同时出现在宁水郡的街面之上,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裴元在宁水郡的事情办得十分妥帖,远在宁水郡北部郊外。荒兽领地之内的裴杰也是稳坐山洞之中,他打算就这般耗过两个月。直到柳姨等人被处斩为止。王乾丝毫办法也没有,时间越久。心下也越是焦急,只想着若是实在不行,就趁机溜走,哪怕本事不济,也先走回头路,回宁水郡再请来一位武者护送去洛安郡再说,只要到了洛安郡还有时间,就有希望寻来飞舟,无论如何。总比被困在这里好得多。之所以打算溜出之后回宁水郡,只因为从那两位蒙面人口中所说他们所在的位置推测,此地离宁水郡应当更近,以他的本事,回去的路程上相对来说更加安全,去洛安,则很可能丧命。与此同时,数十万里之外的灭兽营中,这一期的弟子们也已经离开了一半有余。谢青云的六字营相熟的弟子当中,李谷最先走的,两天之后,齐天也专程过来告辞。他倒是没有跟着灭兽营的飞舟去离开,烈武门的护法之一尧十二专程来了一趟,带走了这一次被烈武门选定的所有弟子。当然一些弟子想要先回家的,也都跟着烈武门的飞舟离去。先把他们送到家中,到时候在有人来接。对于这些弟子来说,都算是莫大的荣耀,比起当年被选中去灭兽营更要荣耀,只因为他们要去的可是烈武门中最精锐的地方,烈武营。至于杨恒的这一营,于吉安早就离开了,是随着灭兽营的飞舟离开的,原本他也要留在灭兽营跟随律营之人学习探案的,不过最终被隐狼司选中,倒是更加高兴,自然,六字营众人待他情真意切,也都送上了祝福。随后其他十七字营的弟子也都纷纷离开,只剩下杨恒一人,这两天也时不时会来六字营和大家一块儿吃酒,对于杨恒的去处,他自己个说的模棱两可,只道自己在外有个授业恩师,如今镇西军是他想去的地方,不顾恩师希望他回去跟着恩师一起,他正思虑当中,依然举棋不定,过两天打算先离开,回家乡去恩师那里,看看能不能商量一番。原本六字营众人都以为他去定了镇西军,如今又冒出这样的说法,大家心中自然有些怀疑,等这厮离开,众人就商量着说这厮会不会到时候去了镇东军,那里距离洛安更近一些,不过随后又都否定,若是在军中,想要接近姜秀都很难,军中可不允许他们随意外出,只有江湖门派才有可能随意去见姜秀,而洛安郡附近有的江湖门派,最大的也就是烈武门了,不过那可是郡里的烈武门分堂,杨恒应当不可能屈尊这里。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去多想,只是叮嘱姜秀多加注意,一旦发现杨恒出现在洛安寻她叙旧,就立即放飞那鹞隼相互通报一番,姜秀自是点头答应。原本众人还有两日相聚,才会离开,不想第二天,那药雀李就来了,这回死胖子燕兴想要多和姜秀待上一天的机会也没有了。药雀李倒是看出了这个胖徒儿的心思,便当场露了一首种药的本事,和当日谢青云在灭兽城瞧见的几乎相同,只说若是燕兴学会了这个,便由得他出山半年,随意去哪儿。燕兴当然点头同意,这便兴冲冲的和姜秀道了别,准备立刻跟着药雀李离开,那姜秀平日的性子和男子一般利落,这时候也不免露出本来的小女儿心态,再不对燕兴那般挤兑,只是取了随身的玉佩送给了燕兴,那胖子燕兴自是兴奋的胖脸直抖,知道这就算是定情信物了,接下之后,又拿了自己的一根针送给了姜秀,这就乐颠颠的跟随药雀李,大步离开。众人目送他们背影时,却听燕兴问了句:“师父,方才你那种药的神奇本事,多久能学会啊。”那药雀李答了一句:“少则五十年,多则七十年。”胖子燕兴一听,当即哇哇大叫,就要向回跑,却一把被药雀李提了起来,快速向前走,同时药雀李口中哈哈大笑道:“那个女娃儿,你放心,这胖子天资聪颖,我会好好折磨他,让他几年之内就学会的,不过万一他要偷懒,你只要习练到了三变武师的境界,也能驻颜,就不会变成个老太婆再见这胖子了。”话音越传越小,到最后,药雀李已经提着哭丧着的脸的胖子燕兴,越去越远了,只留下六字营众人一齐大笑。姜秀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笑,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燕兴远去的背影。久久无声。燕兴离开之后,六字营众人再聚了一天。逍遥和子车行便一齐离去,准备回他们的家乡南阳郡,各自接了家中之人,自然逍遥是接了家人去朝凤丹宗,子车行则是回来这灭兽城。同一天,司寇也随灭兽城的飞舟,去了那千里之外的弟子聚集之地,等待神卫军飞舟来接他,他不打算回清河郡了。到时候神卫军自会有人去那里接了他的家人。姜秀没有什么人来接,她拒绝了许多大势力,只想回洛安郡平静的生活,而罗云也是一般,要回柴山郡苍虎盟,于是灭兽营的飞舟直接将她和罗云送到了当初东部四郡的集结地,罗云自是落地就到了家,姜秀却还要自己租赁雷火快车回洛安。不过这次驾驭飞舟之人是平江教习,于是姜秀也跟着占了便宜。平江自会在送过罗云之后,再护送她回洛安郡,还要乘机高调一番,让洛安郡一种武者家族大势力都知道。免得将来又会欺负姜秀这位新出头的武者。 一个个送走师兄、师姐,谢青云心下也有些怅然,众人到现在也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也是他的无奈,只因为元轮异变者被灭兽营寻找这一点要替总教习王羲保密。大家都只当他是柴山郡孤儿。也就没有多问,罗云本想喊他一起回柴山住上几日。再等火头军来接,不过谢青云只道火头军会来灭兽营接他,罗云也只好作罢。再过了两日之后,灭兽营的弟子一走而空,连留在灭兽营的一些弟子也都回去接家人去了,只剩下谢青云一人,当然还有那只没有人知道的会说话的老乌龟,和一只奇怪的能听得懂老乌龟说话,自己却没法言语的小黑鸟。整个灭兽营,除了和谢青云相熟之人,其余弟子、教习等人,都当谢青云会留在这灭兽城中,原本这只是火头军大统领姜羽让谢青云感受一下人情冷暖的考验,不过眼下也就借着这一点,省得去说了,只因为火头军中的每一位,身份越隐秘越好,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也就省得暴露乘舟这位本期最传奇的弟子,会去火头军的事实。当然将来他不会留在灭兽城,城中其他人也会知道,于是总教习王羲便随意找了个接盘之人,说是最终隐狼司看中了他,会想法子给他医治身体,即便医治不好,他的头脑隐狼司也十分需要。当然这些是对外说的,如今灭兽营中,只有平江教习、几位大教习、总教习,以及暗营的众人知道谢青云真正要去哪儿。这几日谢青云都在灵影碑中勤修苦练,把最后需要尝试的地方,都试炼了一番,打算明日就乘坐飞舟,先去那柴山,再转道回家,到时候仍旧是灭兽营的飞舟会将他和家人带回灭兽城千里之外,等待火头军人来接。火头军允许他带十名家眷同归,只是条件比起其他势力要苛刻,在于去了火头军后就永远不能回来,这些人若习武也有保证,但若是达不到火头军的标准,一辈子也就只能作为家眷被火头军养着,无法立功建业,谢青云想着老王头或许会随他而来,白叔一家要照顾白饭,应当不会跟来了,柳姨要和秦动大哥一起,也不会来了,无论秦动、白饭当都会想着修成武者,将来成就一番事业,就算在火头军中也能成武者,但成不了火头军卒,一样无用。当然这些都由他们自己选择,自然,镇子里和老王头这样的,还有许多,不过他们都有家人,只有十个名额,谢青云不可能带走他们全部,因此最终多半只会有老王头一人跟着自己离开,当然老王头也有可能选择留下,只因为这里是他的家乡,都是熟悉的乡邻,去了火头军,虽然有谢青云父母相陪,但又要重新适应。这些都是谢青云心中所想,到时候一切都由这位厨艺师父选择了,所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这些,自是因为离家多年的少年,终于学成归来,心中兴奋和其他归家的弟子都是一般。且谢青云还经历过两年天机洞的磨练,对于白龙镇也就更加想念。老聂,紫婴师娘,白饭、大头、囡囡,白龙镇的每一个人,他都异常想念,还有去了凤宁观不知道怎样的小粽子,如果有机会,他一定想要见上一面,自然还有那听说去了镇东军的花放兄弟,若是能见,当然最好,不过他知道,火头军给不了他这么多时间一一去寻来相见,若是这些人不在附近,不知道确切的所在,也就难以寻到了。 这一日晚间,谢青云离开灵影碑的时候,自然和那武仙婆婆也有一番告别,武仙婆婆也不啰嗦,只是叮嘱了几句之后,再次重言等到谢青云修成武圣,定要归来,武仙婆婆有大好的机缘相赠。谢青云自是一番感谢,那武仙婆婆确是早一步离开,谢青云有些怅然若失,武仙婆婆帮助他极多,原以为对他有所求,现在看来自己丝毫没有任何损失,只有得到的好处,所谓武圣时再归来,这只是一句信任他的要求,若是他不来,这匠宝的灵魄也是没有法子,所以谢青云已经断定武仙婆婆并不会为难他,至于为何对他这般好,他仍旧没法子猜透。独自驻留了片刻,谢青云再次鞠了一躬,这就出了灵影碑。在他离开之后,十三碑主空间之内,碑影儿笑嘻嘻的说道:“姊姊,他若真成武圣,你就真个和他说公主的事情么?”碑灵儿点了点头道:“这许多时日的观察,以及听闻灵影碑附近那些人议论这小子的话题,至少我能肯定他不是恶人,也不是故意来探听咱们的人,现在不说是他还无法自保,若是被人逼供透露出去,那便是大麻烦,成了武圣,才有资格知道此事,若他和公主真有血缘关系,那我姊妹二人便将这灵影碑赠与他,保他一生。”(未完待续。。) ps:写完,多谢。 第五百七十七章 赠灵兵 碑灵儿和碑影儿的对话谢青云自然不清楚,他回到六字营自己居住的宅院外时,一直外放的灵觉忽然间察觉到了不对,那宅院之内,不只是谁,就立在当中。心中虽是微惊,不过谢青云当即就冷静下来,并没有直接进入院中,回忆方才一路从停飞舟的舟域过来,并没有发现任何灭兽城的异样,当不会和半年之前那次糟糕的入侵有关,何况此时灭兽城主力尽在,即便有内奸指路,也没有人会愚蠢到这个时候,来灭兽城找麻烦。 想到此时,自己相熟的师兄们都已经离开了灭兽营,平江教习也作为护送弟子的一员,不在灭兽城中,那能够来自己院落中等待自己的,多半只有几位大教习或者是总教习王羲了。反正此时也是闲着,无论是总教习还是大教习,在离开前夜,和他们切磋一番,当做告别,也是痛快之极。于是谢青云也凝神屏气,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大约半刻钟之后,忽然间拔地而起,直接纵跃进了自己的前院,人在空中就已经瞧见了对方的身影,只觉着不像是教习中的任何一个,不过谢青云也不去管那许多了,当下便以手臂代替战刃,《赤月》,以臂代剑攻了过去。那黑影被突施攻击,只是冷哼一声,闪身躲开,只这一下,谢青云就知道是谁了,当即忍不住呼了一句:“徐大哥……姊姊,我就知道你还会来和我告别。”嘴上这般说,心里其实完全不能肯定,他只打算明日离开前。再去战营,看看能否见到徐逆。若实在徐逆不愿意相见,他也只好离开。有这个打算的谢青云。自然是没有想到徐逆竟然会在今天夜里来寻自己,心下当然是喜出望外。虽然如此,手上动作仍旧不停,他和徐逆切磋同样是痛快之极,只不过这手臂直刺的瞬间,徐逆并没有客气,直接以他三变武师的修为,用力一震,就弹开了谢青云的刺击。紧跟着手掌延绵不绝的拍击过来。软软的看似没有什么力道,可谢青云很清楚这是徐逆那水特性的掌法第一重,绵柔之力。若是灵元尽皆恢复,且有四重力道,谢青云可以从容对付,只可惜现在连身法也不行,躲都没处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绵柔劲力冲击向自己的身体,不过刚刚接触的瞬间。谢青云就感觉到劲力全都消失于无形。还未等谢青云来得及露出笑意,那徐逆再此施展掌法,从绵柔化作暗劲,一股股掌力再此涌来。正当谢青云觉着自己躲不开的时候,那暗劲便和方才一般,瞬间消失殆尽。随后取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掌法,犹如雷暴夜晚的海洋。隆隆的从四面八方撞向自己。谢青云知道自己躲不开,索性就站着不动。笑嘻嘻的看着徐逆,果然在最后一刻,徐逆又一次收住了掌势,不过似是因为看见谢青云如此得意的笑,她当即恼怒,厉声道:“为何不躲,不怕我杀了你么?”谢青云又是一笑道:“虽然不知道徐姊姊为何对我忽然间就不理不睬了,不过我知道徐姊姊不可能杀我,也还对我很好。”徐逆一听,英眉一扬道:“少自作多情,我何日对你好来?这便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死亡。”话音刚落,徐逆的掌法再变,变得凌厉,变得刺骨,从那种绵柔之中透露出来的刺骨寒意,冰冷的锋锐。这一打法,谢青云同样再为熟悉不过,正是徐逆的绝招冰锋,能够以三变武师的修为击杀准武圣的绝招,虽然一招之后,灵元耗空,但可以及时补充灵元丹,短时间内就可以再次施展,徐逆的这一招对付几位大教习,若是出其不意,也定能胜过他们,这也是徐逆年纪轻轻可以成为暗营中人的因由。上一次徐逆和谢青云切磋,就是出其不意用上了这一招,当时的谢青云下意识的汗毛立起,只觉着上下左右都有无数的冰针袭击而来,那种死亡临近的感觉极为真切,当初谢青云可是直接动上了推山十二震,却没有能及时收手,打伤了徐逆,而徐逆的这冰锋却比谢青云娴熟的多,在最后一刻就停住了。这一次,谢青云虽然同样浑身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但却强自忍着,没有去动手,他知道徐逆当然不会杀他,只不过这一次,徐逆的攻击更加凌厉,而且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谢青云感觉的到比上一回竟更加接近了,所有的冰锋都已经刺触到了自己的毛孔,这一下谢青云也懵了,只觉着徐逆这般攻击,未必能够收得住。 尽管如此,谢青云面上仍旧没有表露出丝毫惧意,只因为对徐逆的信任,对于生死袍泽的信任。果然就在差之毫厘的瞬间,所有的冰针的刺激感全都消失了,徐逆的双掌依然横埂在谢青云的面前,却已经没有任何的劲力,灵元完全收回,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罢了。徐逆忍不住再皱眉头,冷言道:“你不怕么?”谢青云哈哈一笑,道:“方才已经说了,徐姊姊连伤我都不会,更莫要说杀我了……”未等谢青云这句话说完,徐逆凝眉怒道:“胡说八道!”月光之下,谢青云忽然发现徐逆的面色忽然间泛起了红晕,也是这一瞬间,他第一次发现徐逆竟是这般好看,事实上,在此之前,谢青云第一次见到徐逆,并不知道对方是女儿身的情况下,已经觉着徐逆的面容姣好,在男人当中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了,而后徐逆在他面前去了易容,显露出女儿身来,谢青云更觉着徐逆秀美似玉,可不管是作为美男子,还是漂亮的女子,谢青云都只是当徐逆为大哥、为姊姊,为生死袍泽,而此刻的这种好看,确是让谢青云心神不自主的一漾,只是怔怔的愣在那里,有些失神。徐逆自发现了谢青云的异样,当即向后连退几步。(..tw好看的小说)躲开了谢青云的近眸凝视,口中再次冷骂道:“无礼之徒。看什么看!”她这一声轻叱,一下子将谢青云给喝得回过神来。一时间脸竟也红了,向来言辞犀利的他,居然也结结巴巴的“呃”了半响,说不出话来,脑中自是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以往无论徐逆如何,他可都是能够说笑几句,挤兑得徐逆没话可说的。徐逆见谢青云如此,那一脸惊怒却是忽而变成了微微一笑。跟着似是觉着自己不该这般,又忍住笑意,冷眉对着谢青云道:“明日你要离开,我特来相送,这是礼物。说着话,单手一晃,一把赤色短剑出现在徐逆的手中,她顺手一抛扔向了谢青云道,跟着顺手又是扔过一枚玉佩。谢青云也不知她为何这般,这边连续将短剑和玉佩接下,这便听那徐逆言道:“短剑有机关,算是灵宝。使用的法子,玉佩里有,这玉佩虽是佩。却和玉玦一般,能够将文图录入其中。你好生保管。”谢青云不明所以,不过见徐逆如此严肃。方才那混乱的脑子也在这片刻间,恢复了常态,忙开口问道:“徐大哥,这是为何?”徐逆则没有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道:“莫要啰唣,临别礼物,不接便是看不起我,就此拜别,有缘再见。”这话刚一说完,徐逆就飞身而起,出了院落,口中再言道:“莫要来追,一切都记在玉佩之内。”话音越飘越远,谢青云知道此时的自己即便去追也追不上影级高阶身法的徐逆,于是也没有再追,他知道徐逆这么说了,就算自己去了战营,也未必能够见得到对方,这最后几个月来,徐逆态度的变化,怕是都在玉佩中写着,想到此处,谢青云当下坐在石凳之上,以灵觉涌入玉佩之内细细探查。粗一看去,玉佩之内记载了一段文字,文字之后则是那赤色短剑的拆解机关图,只是简单一瞧,就觉着这短剑十分不简单,能够打造出这等灵兵的,多半是位不错的匠师。谢青云暂且没有去理会短剑的用法,这就细细读起前面的一段文字来。这一看之后,谢青云的心跳不自禁的加快,面色也瞬间变红,脑海之中就和刚才近距离瞧见徐逆泛红的俏脸那般,生出一片混乱。 “乘舟贤弟,我想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待你的言行忽然生出的巨大的变化,我这便一一为你详说。我们初一相识,便经历生死,不只是如此,你我言谈也是十分投机,我只当你是我平生难遇的好兄弟,只因为我也一直将自己当做男儿身来看。直到那日,你瞧见了我的真身,我也当着你的面恢复了女儿身时,或许就是那一刻,让我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并非只是兄弟,竟有那男女之情。我虽一直暗示自己就是个男子,可面对这样的情绪,我也没有勇气直言,当日我和你说起,我有大事未成,在成事之前我是不会恢复女儿身的。再有,我也怕你不会接受我的感情,所以才会有意的避开你,直到我听说你要去火头军为止,我怕今后再没有机会相见,所以才会将我的心思都记录在这玉佩之中,让你明白。我虽是女子,可常年随着师父在军中历练,也常年以男儿示人,之前会有羞涩之情,可现在既然决定要将心思写给你瞧,就不会再顾忌许多,似寻常女儿家一般扭扭捏捏,这感情本就难成,我已经不会在意你能否接受,而且在我自己的事没有完成以前,我也不会再去理会男女之情,想要写下来,让你知道,算是做一个了解,也让自己的心中不再有遗憾或是牵挂。这玉佩是我自幼戴着的,留给你做个念想。那短剑,中品灵材打造,匠师是大教习伯昌,他是机关、炼宝双重匠师,这短剑主体为灵宝,加入机关,使用更加便捷,可惜的是我认识的匠师最好的也就是伯昌大教习了,这灵材虽是中品,能够打造武圣级的灵兵,伯昌大教习的极限,只能将其的锋锐程度打造成初入一化武圣的武者使用的灵兵,不过比起你现在用的那炎狼牙所造的战刃要好上许多,可以一直用到你成为武圣之时,我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对了,我身为男子的年纪为二十四岁,不过这只是对外宣称。易容之后稍显老些。女儿身的真实年纪比你年长三岁,既是想你表明心意。这些自也要让你明了……”看着这些文字,谢青云心神混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却忽然听见有人捏着嗓子说道:“到底要不要给他呢,唉,为何在这个时候遇见他,我怎么会喜欢他呢,一个小毛孩子……”谢青云一听,当即扭头去看,却见那小不点老乌龟正趴在不远处,拿腔捏调的望着天上的月亮。叽里咕噜的不停的说,说过几句,又转头冲着谢青云挤眉弄眼的笑,他那乌龟的脑袋,在当初没有开人声时,就已经会做出各种表情了,如今更是全无问题,谢青云一猜就知道这厮怕是在学方才徐逆一人在自己院中等待时,自言自语的话。只是徐逆姊姊没有料到一旁还有这么个猥琐的乌龟在偷听偷看。那老乌龟挤眉弄眼之后,又摇头叹息道:“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子,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一个小毛孩子了呢,为何就没有这样的女子看上我这个天下第一英俊的乌龟之皇呢?”谢青云瞧他如此得瑟的模样。当下也忍不住了,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提溜起老乌龟的尾巴。道:“莫要在挤兑我了,再要这般。我便提溜你一个晚上,看你受不受得了。不管你这老家伙什么来头,现在你总是没有修为的。”这是谢青云对付老乌龟最常用的法子,这么一倒过来,那老家伙就大呼小叫的哀嚎起来:“哎哟哟,我这把老骨头啊,你这小子,太不敬老了,天理不容啊。(..tw无弹窗广告)”听着老乌龟的抱怨,谢青云是哭笑不得,又甩了甩老乌龟的尾巴道:“该哪儿呆着,就哪儿呆着去,莫要在这里烦我。”说着话,将老乌龟扔了出去,反正这厮龟壳非常厚实,谢青云也不怕把他给摔坏咯,果然这老乌龟一落地,反倒将地上的几个石头子给崩飞了,可是他口中却还在杀猪一般的叫着:“你个小混蛋,摔死老头子我了,你给我赔神元丹五百枚,否则我饶不了你。”谢青云哈哈一笑,道:“行,我们再来摔一次如何……”说这话,就作势要去提那小乌龟的尾巴,这老家伙不怕摔,就是怕被人提溜尾巴,这一点谢青云早就在这些日子里摸得一清二楚了,果然这么一个动作,老乌龟就像是离开弓弦的箭一般,嗖的一声,跑了个没影儿,谢青云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经过老乌龟这么一闹,谢青云那乱糟糟的心情就清爽了许多,再次以灵觉看那徐逆留下的文字时,也不会有什么别扭之感了,倒是生出丝丝得意,心中嘀咕着:“莫非这就是爹在书中说的男女之情,好似爹和娘那般,只是不知道我方才瞧见徐姊姊时那种一瞬间的乱糟糟是不是也对徐姊姊有意呢?”想了一会,谢青云觉着自己肯定是很喜欢和徐逆在一起的了,只不过这种在一起似乎更像是和其他袍泽兄弟一般,唯一的区别是和徐逆一起的时候,谈天说地时候更加契合。至于方才那种感觉,谢青云觉着当是欣赏美色一般,自己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此前从未感受过男女之情,方才那徐逆靠着自己如此之近,那一看之下,自是忍不住动心,这也是爹曾经说过的食色者,人之本性。未必就是对徐逆动了感情。可是?还有不对,当初自己在巨鱼宗的时候,还瞧见了只穿着亵衣的陌生少女,那更是美色外露,自己好像也没有方才这般动心啊?莫非自己真个喜欢上徐姊姊了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噢,对了,当初自己还小,现在自己已经十五岁了,动心的反应十分正常。难道我真个不喜欢徐姊姊了么,这不是要负了她?谢青云虽然不再发懵,可脑子里的东西却是越想越多,想到最后,索性不去理会,心下说道好在徐姊姊也有大事要做,多年之内也不会去理会男女私情,不过她最后又要说出真实的年纪来,好像又想要表达什么一般。想到此处,谢青云没心没肺的笑了,他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羞涩、混乱和尴尬,之所以脑海之中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来自于幼年时听父亲说的故事当中的一切,至于忽然大笑,竟是想着每一位侠义的英雄,总是有很多美丽的女子所喜欢,自己这么快就被徐姊姊喜欢上了。说明自己也能够成为侠义的大英雄。 只是谢青云不知道,这种想法若是被徐逆听了去。会不会直接赏他一顿锐意的冰锋掌法,将他揍个半死。笑过。得意过,谢青云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最后的那图文记录的短剑的使用方法之上,这一看之后,才发现徐逆在这间灵宝之上的用心,当初自己和徐逆切磋的时候,自己在徐逆面前面对敌人搏杀的时候,再有自己和徐逆探讨武技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徐逆都记在了心中。方才谢青云还想过徐逆说这短剑比炎狼牙好。可这短剑的形态和他的凌月战刃完全不同,没法子施展《九重截刃》,而眼下,谢青云全然明白了。当即就将那短剑执在手中,摸在隐藏的机关之上,微微一按,那短剑蓬的一声,瞬间长了,化作三尺赤色长剑。这长剑的尺寸和自己曾经对徐逆提过,最适合施展《赤月》的剑的尺寸和外形,而这尺寸和形态,当然是谢青云当初从师娘紫婴那里瞧来的。刚学《赤月》之时,紫婴师娘的乾坤木中倒出了许多宝贝,其中就有这样一把长剑。最适合赤月习练。当初老聂帮自己打造灵兵的时候,是照着最适合《九重截刃》的兵刃去打造的。至于《赤月》,老聂说那样形态的长剑。很容易打造,不过长剑和战刃都带在身上,叮叮当当,十分不便,等谢青云到了三变武师的修为,能够使用乾坤木的时候,再打造那长剑也不迟。赤月用弯刃也同样能够施展,只是不如那长剑更为凌厉罢了。直到如今,谢青云虽然有了乾坤木,但却没有来得及去打造长剑,而眼下,这徐逆却是将此长剑打造了出来。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谢青云挥舞长剑在院中,将《赤月》的三招二十七式都痛快淋漓的打了一遍之后,再一触剑柄上的机关,那长剑剑刃中段却忽然弹出两个月牙一般的弯刃,只是这弯刃不大,让这长剑变得好似一把畸形的月牙铲一般,跟着谢青云再触机关,长剑嗖的收回,剑身裂开数块,可每一块之间的裂缝却不是随意的,任何人一看,都能够看得出这裂缝十分有规律,接下来的一幕,谢青云看得目瞪口呆,那些裂缝重新分解、组合,发出极其轻微的咯啦啦的声音,很快组合后的裂缝和两边的月牙刃凑在了一起,将月牙刃组得和他的凌月战刃一般大小,只是两把战刃的刃柄连在了一起,谢青云顺手握住中间的刃柄,轻轻一扭一拉,战刃当即分开,化作了两把赤红色的凌月战刃。这一下变化,虽然他方才在那图文中看到过,可此刻轻眼瞧见,只觉着不可思议,好一会之后,谢青云才呼出了一口气,忍不住心下赞叹伯昌大教习在匠师上的造诣,忽而又想到了从这里去灵影城的机关桥,上面的机关何其的复杂,却全都是伯昌大教习所设计,如此看来这会变形的凌月战刃,比起那机关桥来说,却又是蝼蚁见大象了。握着两把凌月战刃,谢青云兴奋之极,当下又习练起了《九重截刃》,打过之后,瞬间让那战刃组合在了一处,化作了一把赤色长剑,跟着谢青云反复试炼,在习练武技的过程中,让两种形态的宝剑不断转化,随后又让他先了一个神妙之处,他可以将一把弯刃转化成一把短一些、薄一些的直剑,只是造型有些诡异罢了,但比起弯刃来说,更适合施展《赤月》,如此一来,谢青云也就能够左右手同时施展两门武技,比起早先他要同时施展时,都拿着两把弯刃要痛快的多。至于那组合起来的长刃,和分开的两把弯刃之间的转化,谢青云只花费了半个时辰,就将它习练的无比纯熟。熟悉了机关之后,谢青云这次细看此战刃的材质,中品灵材果然比那炎狼牙凌厉许多,谢青云的灵觉探入其中,都能感受到森森杀意,好似要将他的灵觉割裂一般,这就是能够打造武圣级灵兵的中品灵材。灵材分为三种,下品、中品和上品,上品在武国,没有人寻得到,传闻是武仙打造灵兵匠宝所需要的材料,中品和下品则分别是武圣和武师打造灵兵所用的材料。伯昌大教习依照他的匠师修为,最高只能打造出三变武师的灵兵匠宝,很难驾驭中品灵材。可事实放在眼前,他就是这般将这灵材打造成了一把对谢青云来说。极佳的战刃,实在不由得谢青云不爽快。 这一夜下来。谢青云都在玩耍这新上手的兵刃,对那徐逆更是感激,一直习练到早晨,谢青云兴起之下,拿着早先的炎狼牙所铸造的战刃和这新的战刃对拼,没有用上任何的灵元,左右手相互一撞,那炎狼牙当即碎成了好几块,散落了一地。牙碎了。即便重新熔炼,也难以有早前的坚韧程度了,谢青云索性不再理它。如今谢青云的玄银,对于武圣来说虽然不算对,对于他今后历练提升时所需要的也未必够用,但用来打造像是炎狼牙这等兵刃,却是九牛一毛,他打算回去之后,分别给白龙镇的几个伙伴们。没人打造一把兵刃,都有三变武师的威能的兵刃,当然他们未必当前就能发挥其全部功效,但将来成为武者之后。可以一直使用到三变武师,总比如今和他们势均力敌的对手的兵刃要好上许多。一切准备停当,谢青云看了眼居住了近一年的院落。他虽然入了灭兽营三年,可只在灭兽城呆了前面半年。最后半年,一共一年的时间。比起其他弟子来要少很多,可对这里的情义却丝毫不弱,细细瞧了一番之后,便抄起了老乌龟和那小鹰隼,也不管老乌龟大喊大叫,一把将老乌龟塞到了自己的武袍之内,而将那小鹰隼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口中警告道:“我这就要离开灭兽营了,你当初觉着跟着我,能达到你的目的,若是还想跟着我,就别在吵闹,若是不想跟着,我现在就把你拿出来,自己个在这灭兽城生活,这里的丹药也是极多,你想偷也随你。”老乌龟一听,就急忙闭上了嘴,显然他还是想跟着谢青云一齐。谢青云虽然不清楚他为何要跟着自己,尽管问过多次,这老家伙就是不肯直言,只是胡言乱语说看谢青云骨骼精奇,他要收谢青云为徒弟,跟着就开始胡乱吹牛起来。对于这些,谢青云自然是不信的。带着老乌龟和小鹰隼,三个家伙就这样上路了,谢青云分别去大教习和总教习那儿拜别,倒是有几个教习都不在家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谢青云知道大家都不在意这等虚礼,要拜别,前些日子吃喝习武已经算是辞别了,这就放下心中所有,大踏步的去了舟域。总教习早就下令,今日送谢青云离开,回家乡一观,到时候自有隐狼司来接他,灭兽营也就不用再去管了。那驾飞舟的营卫见谢青云上了飞舟,倒也是有些同情,一个劲的打听谢青云到底是被总教习逐了出去,还是真个要去隐狼司,只因为谢青云如此全无战力,就算头脑再如何聪敏,去了隐狼司也只能坐在衙门之内,很难和其他捕快们一起探案,更不用说是狼卫了,这样的日子,倒还真不如留在灭兽城好,所以营卫才会对此生出怀疑,是总教习王羲看不上谢青云这样一个没用的家伙,才故意赶走他,却说是隐狼司要收他。谢青云只是一笑,解释说自己又不是傻子,当然是隐狼司相请才去的,至于将来,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自己是个孤儿,无牵无挂,在灭兽城混吃等死,遭人白眼,不如去隐狼司,能做些事情,哪怕只是打杂,也总归是好的。他这么说过,那营卫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不过看谢青云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看着脑子有问题的人的模样,再他看来,就算混吃等死,也比去隐狼司更好,灭兽城是什么地方,全武国最安全的地方,没有战力之人,最佳的去处。谢青云倒是丝毫不计较这营卫的眼神,从此之后也用不着和这位营卫再有什么交道,事实上,即便谢青云真个失去了战力,若是隐狼司和灭兽城相比,他依然会选择隐狼司,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够发挥他的脑子,帮着隐狼司断案,这样的人生才是痛快的,远胜过混吃等死的日子。飞舟行得不快不慢,路上遇见过几头大型的荒兽猛禽,不过都被这飞舟或是躲闪或是冲撞,成功的渡了过去。和三年之前来灭兽城的时间相比,要多了半日,才终于到了柴山郡郊外,只因为当初从柴山出发。去的是相聚灭兽城很远的考核弟子的地域,这一次则是直接从灭兽城来到柴山郡。下了飞舟。那营卫也客气的祝福了两句,便和谢青云道别。驾飞舟离开。谢青云则沿着官道前行,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行没有多久,谢青云想着回家的时间还很充裕,和火头军约定的时间,还有足足两个月,这段日子,他可以在白龙镇好生的和乡邻们相处、玩耍,因此此时他也并不着急。既然来了柴山,倒不如去看看罗云,虽然才和罗云分开没有几日,可下一次再见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谢青云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次机会,再者罗云如今已经算是苍虎盟的第一人,谢青云担心他会不会和那战力还不如他的盟主生出嫌隙,去看看,若是有能够帮得上的地方。帮上一帮也是好的,打定了主意之后,谢青云没有直接向柴山郡城而行,而是下了官道。直接朝着那荒兽领地行走,这里是他当初历练的地方,都是一些兽伢的区域。再此不远的地方,就有苍虎盟的营地。谢青云还记得营地是巴山石管着的,那是一位挺不错的中年汉子。对罗云很好,对他也同样不错。 就这般,行走了三刻钟时间,谢青云这就远远的瞧见了苍虎盟的营地,当下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着进了营地之内,这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的喊着:“巴山石,巴山石在不在,故人来访。”连续喊了几句,才瞧见那远处的主人家营帐被掀了开来,一个瘦高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不满的看着谢青云道:“喊什么喊,巴山石死了。”谢青云一听,就愣了一愣,随机摇头道:“莫要开玩笑,好好的怎么会死,这里又不是兽卒区,以巴山石当年的本事,自不会被兽伢所伤,何况他常年在这营地之内,又不会远行。”那瘦高老者冷笑一声道:“啰唣什么,死就是死了,死未必是死在荒兽手里,这厮犯了我盟重罪,早被处死了。”谢青云当即皱了皱眉头,道:“什么重罪?不报衙门,私自处死?罗云呢,罗云在哪。”那瘦高老者一听谢青云说出罗云的名字,这便上下打量了一番谢青云,面色缓和了许多,道:“你识得罗长老?你莫非也是灭兽营这一期的弟子么?”眼见此人面色缓和,又出言如此问,谢青云只觉着事情有些蹊跷,当下就出言道:“在下不是灭兽营的弟子,早年间曾在此地和罗云、巴山石有过一面之缘,相谈甚欢,三年后又来拜访,不想故人巴山石竟然死了,所以在下想见见罗云。”那瘦高老者见谢青云这么说,神色又变得冷淡起来:“既不是灭兽营弟子,又有什么资格见我盟的罗长老,我苍虎盟如今在这柴山郡,可是仅次于烈武门的大门派,你这等小人物,就莫要再谈三年前的事情了,想要住在这里,交钱便是,莫要套什么近乎,妄想得到什么好处。”谢青云越听越是觉着苍虎盟发生了大变,当下不动声色道:“那有劳老人家了,就住一晚,明日就走。”那老者一听,点了点头道:“先付钱,再住人。”谢青云也不罗嗦,这便取了银子,故意露出了玄银的银票让这老者瞧见,随后将白银给足了这老者,老头儿见钱眼开,脸色一下子笑得极为动容,当下接过了白花花的银子,连声道:“客观,这边请。”说着话,亲自引了谢青云去那最好的营帐,待一切安顿好之后,老者便道:“我去给客观准备些吃食,客观可以小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谢青云当即点了点头,目送老者出去,紧跟着人也出了营帐,这里的地形他早就观察得仔细,除了矮灌木之外,还可以利用营帐的阴影遮挡,当即潜行跟踪,随着老者到了主营帐旁的一方营帐之外,这老者的修为,谢青云已经用灵觉弹过,尚不如巴山石,更莫要说现在的自己了,若是此处营地再无其他高手,谢青云就打算先制住这老者,逼问苍虎盟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说。在见到老者进了营帐之后,谢青云飞身上了营帐的顶上,灵觉遍布开来,跟着用匕首在营帐顶上切开了一道口子,好在此时正是夏季,无风,大白天的,露出一个口子,营帐之内感觉不到,谢青云就瞧见这营帐之内只有那老者一人,或许这样的营地还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当初那巴山石也大多是一人再此,这老者或许也是这般。 随后,谢青云就瞧见老者真个开始为自己准备饭食,倒是有不少牛肉、羊肉,还挺充足,不过很快谢青云就瞧见老头儿在乘牛肉汤时,将随身的一包药粉全都撒入了那口汤锅之内,显然这药粉有猫腻,谢青云了然于胸,这边将切开的营帐口重新封好,跟着溜下了营帐,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内。就这般等了大约两刻钟时间,那老头儿就端了两口汤锅进来,一口是牛肉汤,一口是羊肉汤,汤锅之内自然还有着大块的牛、羊肉的骨头,香味四溢,不过谢青云却嗅得出这味道之中有一丝异样,很显然就是那药粉的味道。闻到此味之后,谢青云心下好笑,这药粉显然是给寻常武徒准备的,但凡开了六识的武者,鼻识好一些,就能够嗅出不同的味儿来,对付武者的药粉,绝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显然这老者将自己当做了武徒,可是这人实在是太过愚蠢,一个寻常武徒怎么可能随身带着玄银的银票出来猎兽,想来这老头儿没有做过什么大事,即便害人,害得也是普通人罢了。老头儿放下汤锅,一脸笑容的说道:“来来来,客官,吃肉喝汤,还请自便,咱们这儿没有碗筷,直接拿着汤锅吃喝便可,习武之人不比拘泥于小节。”(未完待续。。) ps:多谢江左天皎的月票,昨天忘记感谢了,多谢。 最近登陆起点很难,发书也很难发上,太糟糕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神秘人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瞧着谢青云,满面都写着赶紧喝啊,喝了就万事大吉的表情,谢青云听这老头儿的话,瞧着这老头儿的模样,心中自是哭笑不得,只觉着这老头儿不只是愚蠢,还懒得可以,想要害人,竟懒得去寻来碗筷,做得正常仔细一些。 想当初巴山石身为此地主人,正常经营这荒兽领地的驻地,对待往来的习武之人,也都详尽周到。这老头儿想要害人,却好似巴不得对方能够看出来一般,又急又蠢又懒,这样的人占据了苍虎盟的营地,真不知道这苍虎盟到底出了什么麻烦事。看了看老头儿,又看了看汤锅里的汤,谢青云片刻间反应过来,或许这老头儿不过是鸩占雀巢,苍虎盟出了事,没人管此地,老头儿只想乘火打劫,捞上几笔,一切都赖在苍虎盟的头上。想到此处,谢青云又忽得回忆起之前,自己刚来的时候,老头儿并不欢迎自己,直到说了罗云的名字,老头儿才客气一点,不过听说自己和罗云只是一面之缘,又轻慢了许多,再到自己露出了钱财,他才变得如此谄媚。这般看来,老头儿识得罗云,其中多半还有些细节关窍,自己没法子想明白,一会捉了这老头儿问上一问也就是了。谢青云正自愣神,老头儿似是怕他不肯喝汤,忙再次出言道:“这汤耐我陈雄秘制汤骨,每一个再此宿营的武徒都赞不绝口,还有一些在其他营地宿营的猎兽之人听闻,专程过来品尝,吃过之后又回他们自己个的营地,其实不是我自夸,我这汤骨放在整个柴山郡也是一绝……”老头儿自顾自的吹牛。谢青云心中好笑,就听着他不停的说,待他说完之后,只应了一句道:“汤倒是可以捧着锅来喝。骨头用手直接抓。我怕太油,我手上杀了不少毒荒兽。抓了骨头再吃,会毒死的。”老头儿一听,眉头微微一皱,显露出一丝不耐烦来。不过只是瞬间这神情就被满面的笑意所掩盖,当下就道:“不要紧,这叫手抓汤骨,大伙都是这般吃的,你手上有毒,拿水冲洗一番也就好了……”说着话,便在这营帐之内四处张望。显然他对此地并不是很熟,当瞧见营帐东北角搁着一口大水缸,便指了指那儿道:“我帮你拿来冲洗,一缸水总是足够的。”谢青云笑道:“行。快去快回。”反正左右无事,戏耍这老头儿一番,也是有趣,最主要的可以多等一些时间,他的灵觉虽然已经扫过附近几间营帐,但不敢细探,怕引来潜藏的高手,时间久一些,若是真有高手,那些高手不耐烦了,说不得就会现身,和老头儿一齐对付自己,尽管这个可能性极低,但谢青云觉着谨慎一些为妙。那老头儿约莫是嫌用水瓢舀水,谢青云嫌不够,来回跑着麻烦,这一次总算不懒了,直接连水缸都端了过来,道:“直接伸手进去洗了,没关系,一缸子水罢了,洗过染了毒,倒了就是,咱们这营地有的是水。”谢青云听后心下更是确定了这厮也是才来不久,这荒兽领地各处的营帐,有些大门派势力,直接占了可以开水井的地,有些一个营地里还有好几口,那水自是充足,而似苍虎盟这等小门派,营地里一口水井也没有,附近几家小门派的营地也都是如此,大伙合在一处,在接近官道的地方,打了两口水井,平日用水车采水,一众营地共用,过路人也能在此井打水来喝,当然此井平日也有几派轮流派人把守,毕竟不在郡镇之内,若是有兽武者或是什么恶人想要下毒,又或者受伤的荒兽坠入井中污染了水源,那自是不妙。晚间的时候,水井会被封上,同样有人把守,若是夜间的路人想要喝水,通常都不会被应允,怕有人故意借此机会捣乱。白天的时候,若是有人骚扰,只要几个人接力求救,附近驻扎的郡兵和部分镇东军的营兵就能赶来,晚上月黑风高,若是求水之人,忽然发难,将守井的抹了脖子,也容易得多。事实上,此地距离郡城五百里都不到,若是有马,进城快得很,或是直接去更近的营地讨水喝,也用不着在这共用的井中取水,图惹人怀疑。武国各郡,都有数个到十几个镇不等,然而作为中心的郡城却不在一郡的中间,武皇将郡城统统都设立在一郡的最危险的边境,若是西北角荒兽最多,便设在西北,东北角多,也就设在东北。这般建城,自是会将城墙巩固得极为高大,一郡最强的守御匠器也都置入各方城墙,同样城外五百里也都是郡兵和武国三大军驻扎最多的地方,每隔一段路程还设有箭塔,对荒兽严防死守。这般做的用意,就是让每一郡最繁华、人最多,大家族最多,武者最多的郡城中的民众随时都有一种紧迫感和责任感,也让那些各镇的百姓,通过自己的奋斗、修行,或是各种法子壮大己身、家族,自己或是家族都来这繁华郡城生活的时候,也要明确自己和家族的使命,有这么多的钱财或是战力,就要成为边境直面荒兽的守卫者。这也是武皇英明之处,他会将很多的金钱、人才都倾向于郡城,却限制在一郡中处于中间地带的那些镇子的发展,如此一来那些想要来享受繁华的人,就要时刻准备面对荒兽,从而学会为人类族群付出。而身在一郡中心地带的一些镇子,则往往都是一些较为贫穷的镇子,只因为他们得到了边境镇子的守护。如此就能防止越厉害,越有钱,势力越大的人、家族龟缩在繁华之地,只贪图享乐,忘记了危机,忘记了修行。想要更好的享乐,就要更多的警醒,更强的修行,这就是武皇建国时的想法,也得到了朝中许多大员的支持,长远来看,对武国确是十分有好处。至于宁水郡的白龙镇,身在北部边陲,原本虽不是宁水郡最富有的几个镇子。但也不至于是最穷困的,所以没有将更多的资源倾斜于白龙镇,只因为白龙镇之北还有一座青峦山,青峦山过去。有镇东军精锐把守。尽管如此,白龙镇也算是小边陲了。所以给的资源比宁水郡中间几镇更好一些,然而数年前那一次镇东军一位营将被兽武者利用,以至于青峦山失守,导致白龙镇被屠戮。才会令白龙镇成了整个宁水郡最弱小、穷困的一个镇子。随后的数年,郡里也想法子拨掉人才过去,但愿意去的几乎没有,都想方设法拖了关系,有些变相的去了白龙镇的邻镇三金镇,表明自己在支援白龙镇。不过宁水郡衙倒是拨给了白龙镇一些重修的银两,只不过白龙镇人少。那也只是杯水车薪,镇衙门收入并不多,那些富户大家族不远出钱的理由很简单,他们在宁水郡城之内。比白龙镇更加接近一郡的边境,要支援也支援宁水郡城,有时候,武皇极为好的治国良策,在遇到具体情况的时候,会出现偏差,以至于白龙镇此后都靠着镇衙门府令王乾,逐步发展,渐渐恢复生气。而柴山郡,倒是自建立武国以来,从未遭受过兽潮的袭击,这郡城之外同样守卫森严,正因为如此,苍虎盟的营地被这样一个老头儿占着,却没有郡兵发现,没有其他营地的人发觉,才让谢青云觉着奇怪,同样这一点也佐证了对于这眼前这老头儿来此营地的时间极端,甚至不到半天的猜测。谢青云装模作样的洗了洗手,当然他可没有直接把手放在那水缸里去洗,而是舀了出来,毕竟这营帐之内的水缸之水,除了洗漱之外,还要用来喝的。谢青云此时也有些口渴,洗过之后,又舀水来咕嘟嘟的喝了,这才对那眼巴巴盼望着自己吃汤骨的老头儿道:“老丈,不若你先做个示范,吃一根手抓汤骨,我也好跟着你学一学,这道菜我可从未吃过,你放心,你吃的这根,我也照样付钱。”说着话,谢青云又掏出一打银子道:“我这人喜欢找人陪我吃,哪怕你吃饱了,也是一样,你要多吃一些,我还愿意付更多的钱,跟着一张百两玄银的银票又拍在了桌上,这可是玄银一百两,对于老头儿这样身手的人来说,每天猎那兽伢不停,这勉强刚入内劲武徒的劲力,且要运气极佳,让他每日遇见战力普通,但一身是宝的中阶兽伢,这样才可能在十年之内,赚下这一百两玄银,也就是一百万两白银,眼下只谢青云这一拍,就有这许多。老头儿的贪念也就上来了,只想着要抢光谢青云身上全部的玄银,在他看来,谢青云的本事和自己大抵相仿,即便强也强不到哪儿去,多半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来这里历练罢了,他倒是不怕什么大家族子弟,一并用药麻翻了,得了银子就跑便是。心下盘算越来越美,老头儿就连声拒绝道:“这汤骨得你一人吃,才够滋味,小人不会为了钱财,就毁了这手抓汤骨,每一份汤骨都是小人亲手为客人定制的,若是沾染了其他人的气息,味道就不那么纯了,听起来有些奇怪,可就是这等奇怪,才算是一道名菜,否则也吸引不了那许多武者慕名而来。”谢青云越听越想笑,索性就直接笑出了声,指着这老头儿道:“你这人可以说书了,专门说那些逗乐的书,我爹说一个人讲的叫什么单口相声,做这个营生,说不得比你在这里麻人打劫,要赚得多。”这话刚一说完,老头儿滔滔不绝的嘴就停了下来,一脸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 但见他眼珠儿左右瞟着,怕是在想什么主意,到底是直接撕破脸动手,还是继续装傻充 愣下去。不过此时,谢青云没有耐心陪他玩下去了,猛然起身,一手按住老头儿的脖子,谢青云虽才十五的年纪,个头却很高,比这瘦高的老头儿不遑多让,身形虽不是子车行那般壮硕,但比起老头儿来却要矫健不少,这一起身抓颈的动作,丝毫不会受到身形的影响,一气呵成。跟着力道用上手腕,只轻轻一压,就将老头儿压得完全无力抵抗,那一张瘦脸直接被压在了汤锅之内,老头儿还想挣扎,可只是手脚能乱动。脸蛋却丝毫没的动弹,只在那汤中咕嘟嘟的噗嗤着,呼吸间不自觉的喝了不少汤进入肚腹之内,谢青云瞧着差不多了。便继续捏着他的脖颈给提了起来。顺手一甩,就将老头儿摔在了地上。跌了个屁墩儿。那老头儿满面是汤汁,也顾不得去擦,见对方没有在制住自己,也不去逃跑。急忙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儿,朝自己嘴里一股脑的倒下了一整瓶的药粉,这才咳嗽两声,又半爬着起身,舀了水缸的水,咕嘟嘟的喝了下去,跟着转身就要逃走。所有动作连贯通透,倒像是演练过许多回一般,看得谢青云都有些愣神,不过再如何愣神。这样修为的老头儿自也逃不出他的掌心,只向前迈了两步,看似寻常的两步,就已经落在了跑了数步,已经到了营帐口的老头儿的身侧,跟着一把又提起他的脖子,回手一扔,给摔进了营帐之内,随后说道:“还有事儿问你,怎么就急着走了呢?”这么一会功夫,谢青云已经彻底肯定这整个苍虎盟的营地,除了自己和老头儿之外,再无他人,所以能够确定,是因为这老头儿逃跑的时候,并没有高声呼救,显然即便是呼救也叫不来人帮他。那老头儿被摔在地上,这一次谢青云倒是用上了一点力气,摔得这厮哼哼唧唧,半天也爬不起来,听见谢青云的话,脸上想要赔笑,可那痛苦却让他半响也笑不出来,只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嘴上说道:“小爷,算老陈我栽了,你有什么事就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问过之后,放我一马,我上有百岁老母,下有三岁婴孩,这一家子都靠我一个……”话没说完,谢青云又忍不住大笑,边笑边道:“我就说你这厮不说书真是可惜了,这话不正是打劫的被制住之后常说的词儿么,我从我爹哪儿听到不少。(..tw无弹窗广告)”这话说过,那老头儿一张脸却是更苦了,他真猜不透这位小爷到底是个什么人,只能不断求饶道:“小爷,你就饶了我吧,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只是想麻了你,抢点钱罢了……”话音才落,谢青云听了这话,面上的笑容也是收了起来,冷言说道:“住口,莫要在花言巧语,若真只是麻药,你方才拿着小药瓶就急急忙忙朝嘴里灌,寻常麻药有那般厉害么,需要整瓶子解药都吃下去么,你当我是白痴么?”说过这话,不等老头儿接腔,谢青云就继续说道:“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若再有半句虚言,今日就拖了你去喂荒兽,这荒兽领地杀人,隐狼司也查不出个屁来,何况你连武者都不是,又有谁能管。”一句简单的威胁,直接将老头儿给震住了,当即他便住了口,这么一会儿时间,跌跤的苦痛也好了一些,面色也没有那般难看了,只是仍旧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博取谢青云的同情。谢青云自不会理他的这般表情,当下问道:“先说说你这麻药到底是什么,吃下之后有何后果?”那老头儿听到这句,吓得一个哆嗦,不过还是如实作答道:“那药确是麻药,不过不是寻常麻药,这一麻过之后,不只是睡着那么简单,浑身上下也会失了气力,足足两个月才能够好,我若不吃下那一瓶的药粉,即便能熬到麻劲过了醒来,也只能瘫软在这里,谁知道这营地里会来什么人,到时候一刀结果我了,那可就完蛋了。就算不来人,我一个内劲武徒,正需要大量吃食的时,虽然没力气动了,可肚子总敌不过饥饿,早晚会饿死。”谢青云听后奇道:“这没了气力,是连爬的气力都没了么?这营地里可是有不少吃食。”老头儿点头道:“确是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药我亲自试过,好在当时有同伴在侧,喂我吃食,才得以活命。”谢青云听后更是好奇了:“你还是个医者,竟然自己个试药?莫要诓骗我,但凡发觉你有半句不实,结果你是知道的。”老头儿听后,面色更苦,唧唧歪歪,总算说了出来:“我不是医者,我有个主人专研各种药物,我也不是武国人,被那主人捉来武国,当了试药的药人,后来那主人被人寻仇,杀了。所有药人也都死了,我找到了机会逃了出来,只拿了主人这不能直接杀死人的麻药和解药。” 谢青云皱了皱眉头:“听你这般说。你这主人大有来头,他的对头毫无顾忌的去杀他,想必他居住的地方,不再郡镇之内。莫非是散修武者?”谢青云知道这世上还有鬼医、恶蛊这类散修武者。各有各的地盘,再有七门五宗也都不在郡镇之内。各自占了山野大河之地建立门宗,故此才有一问。那老头儿听了,连连点头道:“那是一处山洞之内,阴森幽暗。我在里面呆了三四年,倒是不会饿着,只是各种试药,实在恐怖之极。我到现在也不清楚那该死的主人到底是谁。”谢青云也不理会老头儿对那主人的谩骂,继续问道:“你之前是什么人,瞧你这麻人不皱眉头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吧。再有你那主人生活在山洞之内。你一个内劲武徒,逃了出来,怎么可能穿山越岭,来到这里?”老头儿似是迟疑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索性说了出来:“我是武国北面的魏国人,用我们镇子里众人的话说,我就是个泼皮混混,做一个恶毒帮派的打手,欺负欺负寻常百姓,收些例钱,外出猎杀兽伢历练武道时,被那混蛋主人捉了。至于我来到这里,因为其实我不是逃出来的,杀了我主人的家伙,也是个通丹药的武者,本事比我的主人更强,这麻药的确是我从前面那位主人那里得来的,我新主人也不追究,就由得我拿了,又给我了不少小玩意,之后就和他的师弟带着我在武国各郡镇四处游走,他们会占领一些镇子或是类似苍虎盟这样的小门派作为据点,封住所有人的口,不听的便喂上一种特别的丹药,吃了丹药之后,性命就被他们拿捏在手中了,这世上倒是真有不怕死的人,就再喂他们吃另一种药,吃过之后就和我这麻药一般,不过效果更强,根据个人修为半年一年也都动弹不得,关押起来省得他们到处乱跑,不过这样的人太少,所以消失个半年一年也没有人怀疑,主人占了一处据点,最多呆上三个月,也就走了,那些吃了丹药的人,多是三到五个月,药效自然消失,都是在我们离开后,他们还怕的要死,不敢报官,才一直没有闹大,这般行事大概有一年的时间了。每到一地,主人都会自行离去,七日回来一趟,那据点都由主人的师弟占着。三个月左右,我们也就一起离开,我的任务就是到了一地,待主人占住据点之后,我就召集这些镇子或是门派里的恶人,成为我的打手,每日看管着门中其他人,监视他们的言行,你知道,几乎每个门派总有那么些个不得志,又心怀不轨但没能力不轨的人,这些人也就成了我的手下,由我管着,只不过离开的时候,这些人就被我们抛下,我就又成了孤家寡人了。自然,也有些地方,这类人比较少,主人就会带着我收一个小的泼皮帮,用手段镇住他们,用药物奴役他们,让我成了他们的老大,带他们进入据点门派,由他们来行监视之责。”谢青云听到这里,插言问了一句道:“这般说来,你的主人和师弟,留了你的性命,就是帮着他们处理一些杂事,他们两人忙不过来,就由得你来。可你这样的,随手都能捉来许多,为何非要用你不可,方才瞧见你要害我的模样,愚蠢之极,这般愚蠢之人,为何他们定要用你?”老头儿听了,面色尴尬起来,直到谢青云冷哼催促,他才赶忙应道:“我当年也混过泼皮,知道怎么管这些个泼皮,主人说过他也懒得再去寻些灵巧的人来了,况且那些个灵巧之人,在他离开的时候,有可能会动一些歪脑子,虽然主人不怕,随手可以杀了,但杀一个又要费心再寻一个,嫌麻烦。而我笨是笨些,管那些泼皮狐假虎威倒是有一套,也不会生出二心。再说主人每离开七天,他的师弟也都占在据点之内,我再笨也有他师弟看着,惹不出什么大事来。”谢青云听后微微一笑道:“于是你就脱离了苍虎盟,跑这里来闹事了?”老头儿神色再度尴尬,连声道:“我来这儿也是听了主人师弟,也就是二主人的命令来的,这巴山石算是苍虎盟最不听话的一个,刚开始还假意顺着我们,成为我手下的一员,帮着继续在这里打理营地。好让路过的人不怀疑苍虎盟出事,其他几个也都是苍虎盟不得志之人,也就都被我派来随着这巴山石在此打理,我也问过其他人。巴山石在苍虎盟的确地位不高。且受到排挤,没有作伪。我也就放下心来。谁知道这厮麻烦了其他几个跟着来这里守的家伙,之后跑了出去,要去隐狼司报案衙门报官,好在我今天正带着两个人来此。那两人也吃苍虎盟中对盟主和几位长老不满意的人,算作这群人里最厉害的两位,比我和巴山石都厉害得多,他们要制住巴山石轻而易举,眼下巴山石被他们打晕了,带回苍虎盟了,我就一人在这里先呆着。那些个被巴山石麻了的家伙,都被我堆积在主帐之内,得过一阵子才能醒来。”听到这里,谢青云一脚踹翻了老头儿道:“怎么不早说。你是想拖延到他们醒过来么!”说着话,就伸手在这老头儿怀中摸出了一个大纸包,之前老头儿撒药进那牛羊汤内的时候,就是从这大纸包里取出的小药包来,谢青云打开一看,全都是一色的小包,细细闻了闻,和那汤锅里的味道一般,这便又是一脚踹在了老头儿胸口的血脉节点之上,将老头儿踹晕了,这便大踏步的走到了主帐之内。这一进来,没发现那些个被麻晕的人,四下瞧了瞧,也没有什么端倪,虽然和伯昌学过机关辨识,但一时半会没那个时间细细来探,当下灵觉四散,一下子查到了在主营帐的主位案下,埋着许多人,当即就走了过去。有了方位,依着伯昌教的一些法门,谢青云很快寻到了机关,伸手一拨,那案下就两面分开,露出了一丈长、宽,一丈高的暗室,一眼看去,七个人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在还没有醒来,谢青云知道老头儿没将他们搬出来,是怕有人来的时候,瞧见躺着人,引来麻烦,不过这样最好,谢青云也省得搬来搬去,直接跃下,将那老头儿的特殊麻药给这些人拍入口中,以灵元推送,彻底将这些人麻了,随后用他们自己的腰带困住了他们的嘴巴,免得醒来之后,又大呼小叫。这帮家伙,都是苍虎盟的叛者,饿上几天,也不算什么大惩罚,谢青云既然清楚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会就会去隐狼司报案衙门报案,自会有人将这些家伙给挖出来。至于这种暗室,各门各派营地总会有一些秘密,苍虎盟在这主营帐下挖设暗室,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做好了这一切,谢青云回到那之前的营帐,老头儿挨了那一脚,还没醒过来,谢青云以灵元渡入,这厮当即哼了一声,刚一睁眼就吓得向后连滚带爬的一退,他算是怕极了眼前这位小爷,这退了一下之后,又反应过来,怕被小爷以为他在逃跑,又来一脚可就糟了,或者强行喂他再吃下那特别的麻药也就更糟了,当下忍住惧怕之心,重新转过身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胸骨剧烈疼痛,方才被谢青云踹那一脚的痛苦瞬间遍布在了他的脸上。谢青云眼下还有许多要问,这老头儿之前说的这些,足以表明他的这两位新主人的图谋不小,谢青云不想耽误时间,再次涌入灵元,复元手也算用上了,瞬间疗好了老头儿这点伤痛,当即问道:“你来此可是打算四处搜刮一下钱财,你那两位主人允许你这般做?”老头儿点头道:“他们对我可比原先的主人好的多了,对我贪财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不过我知道,他们的事情完成之后,未必就允许我存在,尽管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再做什么,他们也从不让我知道,可以他们的本事,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杀我灭口也是正常,所以我弄来的钱财,也都在去下一个据点的时候花掉,一有时间就去享乐,美食吃了不少,赌也赌得痛快,各地青楼花魁,我也见识过不少,多活一日就多享受一日……”说到此处,老头儿似是说得痛快了,直言道:“不过我也瞒着两位主人,悄悄搜集各类身法武技,或是损毁元轮,极速提升修为的武道心法,若是有那么一天,两位主人真要杀我,我拼着损元轮,也要想法子逃出去,虽然我知道逃离的可能很小,但总要拼那么一下子。”老头儿说着说着。面上竟先出一股子慷慨激昂之色,谢青云瞧着心中又忍不住想笑,难怪那两位新主人会用这老头儿当杂役,这厮一说起来就没个把门的。就他这点小心思。那两位主人怕是早就知道了,不过依照那两人的行事。自然不会在乎,到时要杀他灭口也是轻而易举。不过谢青云面上却不露丝毫笑意,继续言道:“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不过你就没想过悄悄去报官么。说不得隐狼司捉了那两位,你还能活下来。”老头儿指了指自己的肚腹,道:“谁知道那两位主人有没有给我下药,他们是玩毒的祖宗,我哪里敢报官。至于之后我想的逃跑,也是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为之的,怎么说现在也不用死。我何必提前报官,提前送命。“ “也是,多活一日是一日。”谢青云附和了一句,跟着问道:“苍虎盟现在什么情况。细细道来,反正你现在也是要死了,不如搏一回,与我合作,到时候我会去上报隐狼司,不管你有没有中毒,都有一线希望,若是不合作,现在我就喂你吃麻药,你知道后果的。”这么一说,老头儿当即点头如捣蒜,连声说道:“小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定配合。”跟着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详说了起来。十日之前,两位主人带着他来到了柴山郡,观察了两日,看准了苍虎盟作为此地的据点,跟着暗中以毒药、财富、武技、丹药等方式或是利诱,或是威胁,拉拢了几个骨干,三日之前忽然发难,直接将苍虎盟占据,这种法子对于他们来说熟门熟路,对于全无防备的苍虎盟来说,却是根本当不及的。只半日功夫,所有人都被控制,大部分人都只能屈从,一小部分人则选择直接投诚跟着老头儿监视其他人,还有几个人,譬如那巴山石假意投诚,实则想法子逃离报案。再有几个当时就十分硬朗,一位是罗云的父亲,一位是掌门的儿子,掌门倒是坚持了不久就屈从了,可他儿子始终不应,原本被下药关押也就行了,不想这子态度强横,主动攻伐,被投诚的一位长老打成了重伤,再被那毒药所制,伤了龙脊根本,灵元丹来了也没法子救过来,怕是出不来数日,就要一命呜呼。至于那罗云,在苍虎盟被控制的当晚回来,虽有二变修为,是苍虎盟最强的武者,但事出突然,没有防备,且老头儿的二主人,显然比罗云修为更强,两人厮杀了几十招,他便制住了罗云。至于老头儿的正主人,老头儿还没见过他怎么出手,不过看他的气势,老头儿觉着应当比二主人修为还要强,老头儿推测当达到了三变武师的修为。罗云被制之后,不管他是否屈从或是投诚,两位主人根本没有问过他就直接下了药,和他的父亲一起扔进了牢狱,如今昏迷不醒。谢青云听到这里,眉头越来越紧,他倒是不怕他们中毒,化灵丹加复元手,他连那鬼医大弟子的尸蛊之毒都能够化解,这些还怕什么。只是这老头的两个主人,修为都比眼下的自己要强,这便是一件麻烦事,他很清楚隐狼司在各地的探案律则和程序,这报案衙门之中虽有二变武师坐镇,但这只是修为,战力多半不强,遇到大案,他们还需要上报,若是有狼卫就在左近,那是最好,若是没有,最快速度也要两到三日,才会派下人来。可现在不是出了大案之后的探查,而是大案发生过程中的救人,时间越久,谢青云担心事情怕再生出变化。当然,柴山郡自也应当有不少二变武师,无论是衙门还是烈武门都会有这样的武者,可此事务必要进行的隐秘,他若是去衙门报官,未必就能十分有效率的做到这一点,只因为那衙门之内二变以上的好手最多两三人,二对方还有个三变武师存在的可能。衙门若要求助烈武门,又要生出许多啰嗦的麻烦,求助其他武者大家族也是同样,且早听罗云说过柴山郡烈武门中的武者有些横行霸道,专门欺压小门派,苍虎盟为代表联合武华商行,才能勉强对抗,苍虎盟已经算是柴山烈武门分堂的对手或是敌人,此地烈武门就算帮忙,也很有可能拖延时间,或是故意防风出去,扰乱事情,最后再去救,救是救了,掌门或许也能救得下来,但最后救下的多半是个残缺的苍虎盟。这些并非谢青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因此事关系重大,错漏一环,就大事不妙,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听过老头儿的话,谢青云想了想再道:“现在你把你所知道的,你那两位主人的一切都说出来,不要说他们什么也不让你知道,一年时间,你怎么着也能够看出点什么来,他们可不怕你去报官,自然不会防着你太死。”老头儿听了谢青云的话,这便细细思索起来,好一会才道:“有了,半年之前我那主人曾经离开过好一段日子,不只是七天,二主人就带着我在东林郡住着,直到大主人归来。主人回来之后,心情十分不好,似乎还受了重伤,我只见了他两次,他就去闭关了,二主人不让我接近他的房间,足足一个月,主人才出关,出来之后,气色才恢复了原本模样。”谢青云听后,还是皱眉不止,这一点信息并不能帮他断出这主人是什么身份,当下又道:“不错,还有其他的么,再仔细想想,他们怎么称呼,何曾对外言过?”这么一说,老头儿立马言道:“称呼倒是有一个,不过我觉着不是他们的真名,你一直没问,我也就没提,我想你也不会相信这是真名,我主人每占据一地,都自称东门不乐,二主人说自己叫东门不能,不过我喊他们只喊主人和二主人。被占据的门派或是小镇子,都喊他们东门大人。” ps: 起点看书发章节都有问题,据说技术正调整,不过手机客户端看没有问题,我发章节就是费劲了,不定时了,赶紧发。多谢诸位 第五百七十九章 内讧 “什么?”谢青云听到东门的名字,眉毛忍不住一挑,当下急问道:“东门不乐?你肯定?你两位主人怎生相貌,快细细道来。”那老头儿见谢青云对这个名字很有兴趣,就知道自己提供的消息有用,当下就想要讨好谢青云,免得被这位小爷给活撕了,这边赶忙道:“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主人总是带着斗篷,遮住上半张脸,露出鼻子和嘴,十分神秘,不过声音倒是极为亲和,是个中年人。二主人虽然个头不高,但很强壮,一身虬扎的肌肉,看起来年纪似乎比主人还大一些。” 听到这番话,谢青云心中轻松了不少,那位武仙东门不.乐,虽也是一身肌肉,个头却一点也不矮,还有满脸的虬髯。而这老头儿的两位主人,自称东门不.乐的是那个神秘人,尽管如此,但谢青云为彻底放心,便接着追问道:“你二主人可有胡须?”老头儿摇了摇头道:“没有,脸上还有一道刀疤。”谢青云听后,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再次问道:“你主人的形貌,能否再说得详细一些,个头如何,鼻子嘴巴又如何?”那老头儿自是知无不尽,连声说道:“主人的鼻子有一些鹰钩,嘴唇很薄,个头瘦高,还有……腰间挂着一个袋子,有时候在外面能看见那袋子里有什么活物蠕动,而且不只是一点,像是很多虫子一般。”谢青云听完这些,眉头再次蹙了起来,他之所以又一次问这老头儿的主人形貌,只因为那遮住半张脸的外形,让他想起来一个人,半年前曾经在灭兽营遭遇过的那一位,三变顶尖修为的武师,鬼医大弟子婆罗,当日也只有此人用他的傀儡之法逃脱了。再也没有出现,也只有此人知道自己杀了那兽王的儿子,一化纯血兽将览古,显然那位兽王也是纯血兽王。谢青云知道这世上的纯血兽王。大多都是万年前的上古时期,降临人世间的荒兽的直系后代,这对于荒兽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传承,死一位纯血荒兽,对于荒兽一族来说,可比亿万头被感染的杂血荒兽要重要的多,当然这万年以来也曾听闻过有杂血荒兽经过修炼,成为兽王,甚至更强的存在,最终不只是修为极高。连血也进化出了一部分纯血,能够和纯血荒兽通婚,他们的子嗣后代,虽有许多已经算是真正的纯血了,不过对于原始纯血的后代来说。他们却有身份地位上的差别,被称之为半纯血。这些秘辛,自是当初在天机洞时,从牛角二那里听来的,牛角二也是从那兽王肴赐予的卷宗之内瞧来的,至于再细节的一些情况,牛角二不知。谢青云当然也就不清楚了。不管这位览古到底是半纯血还是真纯血,谢青云知道一旦被他的父亲兽王知晓,自己定然会成为目标,不过他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也没有因此而惧怕。不过眼下,有机会再次对上这位鬼医的大弟子婆罗。谢青云当然是有兴趣要了此人的性命,这位虽还不能称之为兽武者,但其行事已经和兽武者无异。经过灭兽城一战之后,也算是上了隐狼司的通缉名单,至于他的师父鬼医。由于是武圣,还是二化武圣,做事全凭利益,有的利益也能助人类对付荒兽的兽将,同样也可以助兽将对付人类,因此武皇对他的态度颇为**,并没有公开通缉这样的强者,实际上,在武国境内,一些非人族聚集的郡镇,有一部分势力都是如此,有时候武皇还要利用他们的力量。当然,对于势力比较弱小,又连番几次和人族为敌的,武皇早已经公开将他们列入通缉重犯的名单了,似这鬼医大弟子婆罗,尽管身为鬼医弟子,但做出偷袭灭兽营,想要将灭兽营一网打尽的大事来,武皇绝不会姑息,能够给鬼医的面子就是,即便知道此事多半是鬼医指使,但不会撕破脸,直接对付鬼医。在武皇的心中,鬼医这样的强者已经不算作人族之人,同样也不算作荒兽一族,因此对于鬼医,他虽然憎恶,但并不是那种对待人族叛徒的憎恶,这样的人,要学会和他保持一种平衡的关系,不能彻底将他推向荒兽一族,也不能全然不理会他对人族的罪行。这些,谢青云并非从一人那里得知,和隐狼司大统领熊纪聊过,和大教习司马阮清聊过,和总教习王羲聊过,也和火头军大统领姜羽聊过,通过和这些人的对话中,拼凑出了这些,知道了这世上各大势力之间,就如同父亲说的书中一般,相互之间要制衡,要利用,并非只有黑白,还有灰色,只有如此,才可以存活得更久,才能够对付那几乎占据了整个天下的荒兽一族。而鬼医的大弟子婆罗,已经上了通缉名单,谢青云杀他自然不会有任何顾忌,他现在的战力的确杀不了这鬼医的大弟子婆罗,不过他身上却有一样灵宝,不知道什么品阶,只有老聂认识的灵宝,那已经进化成环玉的断音石,此时叫断音石已经不够准确了,环玉内部储存的不再是声音,而是那可怕的元阴磁暴,早先他灵元完全被封印,自是没法子激发环玉之内的元阴磁暴,而如今他灵元已经解封了一部分,劲力达到了十五石,灵元涌入磁暴之内,对付顶尖三变武师,最多两次,定然能够将其轰成齑粉。有这样的推测,自然是因为当初他二变武师四十石劲力修为的灵元,激发出的元阴磁暴,足以击杀初入一化境界的兽将,对于人族来说就是初入神海一化境界的武圣了,因此此时谢青云已经启封的灵元,对付三变顶尖武师,还没有跨入准武圣的武师,谢青云以为或许一击也就足以,最多不过两下,就能将对方彻底轰杀。(..tw无弹窗广告)当然,尽管很多都吻合,且半年前老头儿的主人离开了老头儿和二主人许久,才返回,返回之后还受了伤,可这一切在没有见到那主人之前,谢青云都没法子断定对方到底是不是鬼医的大弟子婆罗,谢青云并不能肯定。若不是,这老头儿只能知道这主人比二主人厉害许多,却没法子具体猜出主人到底什么修为,谢青云以为或许是强大的武圣也说不定。想到此处谢青云张口又问道:“不知你的主人此时已经离开了几日?”老头儿丝毫也没有犹豫。直言道:“两日,依照以前的习惯,五天后他就会回来,不过昨日主人说他发现了一处妙地,最迟十五日后归来,早的话,七八日之后回来,让我们就在这驻地里继续呆着。”说过这些,老头儿又补充一句道:“其实主人行事我不知道,二主人行事我也不知道。每次虽然都是二主人和我呆在驻地,可二主人经常捉了驻地的人去似乎也是做什么实验,试验之后的人,有些再也没有出来,有些出来了。也是重伤模样,不过瞧起来不像是中了什么毒,倒像是内伤,我也不敢多问。”谢青云点了点头,道:“还有其他特别的么?任何细节,都可以说。”老头儿仔细想了想,好一会之后。又说了几个二主人有时候好色一类的闲言,见谢青云全不动容,便摇头道:“剩下的都是些鸡零狗碎的东西了,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特别之处,还请小爷看在小人知无不言的份上,饶小人一命。”谢青云冷笑道:“我便是放了你。你同样也会被你那两位主人杀了,你不怕么?”老头儿摇头道:“总比现在就死了强,我总要想法子逃上一逃,有一丝希望,也要活命。到时候在想法子探查一下我体内到底有没有被主人下毒。”谢青云没有理会他,直接问道,“有没有化灵丹?”老头儿摇头道:“那般好的丹药,我可没有。”谢青云冷笑道:“那你就只能等死了。”说着话,提起那老头儿,作势就要再朝那汤锅里摁,老头儿吓了一跳,赶紧说:“有,有,我好容易积攒了两枚,一直存着,留着救命用。”谢青云笑道:“你既然有,为何不现在就用了,也好知道你主人有没有下毒。化灵丹不能恢复灵元,却能解除百毒,还能为武者之下的习武之人疗伤,对你最为合适。”老头儿急切摇头道:“现在若是吃了,主人若是真下了毒,定会发现我体内毒没了,就知道我有异心,要杀我易如反掌,所以这药得留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一定要逃离的时候才用。”说着话也不敢违背谢青云的意思,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两枚寻常淬骨丹,老头儿倒出淬骨丹,跟着取出一根细针,伸入那药瓶之内,不知道捣鼓了什么,药瓶底部忽然自动伸开,发出极为清晰的咯啦声,一个暗格就从小药瓶底部出现了,里面躺着两枚化灵丹。谢青云只觉着这药瓶十分有趣,这么小的瓶子,竟然也有暗格,设计着实巧妙,当下伸手拿过药瓶,对着药瓶口子向里看,老头儿知道谢青云看什么,当下道:“这药瓶是我第一个混蛋主人的,我也顺手拿了过来,无论从里面还是外面瞧,高度、长短、宽厚都看不出有暗格的样子,设计确是极为精妙。我拿来藏化灵丹,现在的主人也不知道。”虽然是在解释,但老头儿却是哭丧着一张脸,辛苦存下的两枚化灵丹,就这么要易主了,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道:“小爷你那许多玄银,这两枚化灵丹对你来说,和两粒米饭一样便宜,为何要夺我的丹药?” 谢青云摇头笑道:“我这是报答你知无不尽之恩,我做事恩怨分明,你体内中没有中毒,一会便知。”说着话,谢青云伸手一按,就按在了老头儿的胸口之上,跟着灵元涌入其中,以复元手的法门细细探查,随后连续拍击老头儿的几处血脉节点,终于让他发现了端倪,这老头儿体内还真有异样,那心脏之内的粗壮的血脉中,寄存着一枚蛹,只是不知道这蛹到底是什么虫子的,不过可以肯定和谢青云当初见过的尸蛊并不一样,不过这种虫蛹到人体的手法,倒是和那尸蛊相似。谢青云也不想让这老头儿稀里糊涂,引着他的内劲气,直入他的心脏,也让他察觉到了不妥,当下就惊得面色煞白,连声问道:“那是什么?”他毕竟没有灵元,更没有灵觉,无法以心神内视己身。那内劲也只能体察自身的一些伤病罢了,想要寻到这心脏血脉之内的虫蛹,非武者以灵元来引领,绝无可能。谢青云淡然道:“虫蛹。你主人给你种的虫蛹……”老头儿一听,更是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他早觉着这新主人会玩虫子,他也听说过虫蛊的厉害,可他从未见过,眼下被这小爷一引,就真个发现自己体内有这样的虫子,自然是惊惧万分,当下就哭着求道:“小爷,小爷。您行行好,您刚才说要报答我知无不尽,既然能寻到虫子,您一定有驱除的法门,还请赶紧帮我驱了。小人以后就奉你为主人。”谢青云懒得理他,他虽然小时候听书,就想过要有一大票手下跟着,威风凛凛的做个大英雄,不过这等手下,要了还不如不要,当下就将一枚化灵丹拍入老头儿正张着的口中。跟着灵元驱引,将那丹药的药力引入老头儿的心脏血脉之内,喷入那虫蛹之中,这法子自然是和当初在灭兽城,助人解那尸蛊之毒完全一样。原本还想着要试探一下,怕这虫蛹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想这化灵丹一入,加上他的复元手的特殊法门,连续拍击,比当初的尸蛊毒还要简单,那虫蛹直接化开。(..tw好看的小说)连虫子都没有冒头,就直接失去了生气,谢青云当下将那虫蛹从心脏血脉之内引了出来,又从老头儿的手指端破开,弹射而出。老头见自己手指忽然间破了个大洞,痛的他忍不住啊呀惊呼,不过马上见到虫蛹落在身前一尺之外,一颗悬着的心当即放了下来,他毕竟也是内劲武徒,这种皮肉伤,虽然痛得厉害,但不惧怕,谢青云也就好人做到底,直接用复元手引导拍击,让化灵丹剩余的药力涌到老头儿的手指上,瞬间将此伤痊愈,那老头儿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跟着一脚踩碎了那地上已经烂的了虫蛹,随后对着谢青云一下子趴伏在地,以五体投地之姿,向谢青云磕起头来。谢青云冷笑一声,道:“起来吧,你不用认我为主人。”老头儿一听,脸色又苦了,他跟惯了主人,如今见到一个不会害他,本事又极强的小爷,想的就是投靠对方,今后也好真正的狐假虎威,那样的日子才是真的舒坦。这就连声苦求道:“小人心甘情愿跟随新主人,之前的主人不是拿小人当药人,就是在小人身上下药,只有小爷你最好不过,小人今后为小爷你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谢青云摇头笑道:“不用这许多,你把这锅汤喝了也就行了,要不吃下一根羊肉骨头也行。”说着话指了指那汤锅,老头儿一听,顿时愁眉苦脸,继续哭丧着脸道:“主人莫要说笑。”谢青云撇了撇嘴道:“你不是说上刀山下火海么,这药不过让你两月不能动弹,比起上刀山下火海可要轻松得多了。”老头儿听后,面色更加难看,一张老脸也皱到了一起,谢青云也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见这厮叽里咕噜的嘀咕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就一咬牙,真个端起汤锅,咕噜噜的喝了几大口,又拿起骨头大口吃了起来,这没有片刻,就吃不动了,整个人昏昏欲睡,随后就扑倒在地,晕了过去。谢青云不再耽搁时间,一把提起老头儿来,大步出了营帐,向那主营帐行去,这老头儿作恶多端,自要被处以刑罚,替他驱除蛊虫,一是谢青云想练练复元手,看看能否遇见奇特的毒,再者就算是回报老头儿将他知道的关于两个主人的一切都说出来的“恩情”。回报之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老头儿很快就被谢青云扔进了主营帐那几案之下的地室之内,随后又取了汤锅,一脚踏开地面,震出一个坑洞来,将那汤汁撒了进去,又把骨头全都震成粉末,一股脑的埋入地下,省得离开之后,有人过来,误食而中毒。做好一切,谢青云便离开了苍虎盟营地,顺手牵了一匹苍虎盟的马,骑马直奔柴山郡城而去。 在那苍虎盟营地耽搁了一个多时辰,马算是武者所乘骑的快马,比起寻常百姓的马匹自然要好多的,寻常马匹接近一天才能跑完的五百里,这马两个时辰就跑到了,其实大多数武者甚至武徒出行到荒兽领地,所要乘的马都是这一类,至于寻常马匹,至多在各镇之间行走。若是要去荒兽领地,一旦遇到危机,可是来不及跑的。傍晚时分,谢青云赶到了柴山郡。这柴山郡,三年前他就来过,也住过几日,还去过那将是铜弧的家中,对此地还算熟悉。他没有向任何人打听苍虎盟所在,免得被那二主人的耳目所听了去,只是寻到武华酒楼,随意吃喝了一些,又找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眼下对他最为有利的便是那老头儿的主人不在。要外出多日,虽然谢青云拥有环玉,并不怕鬼医大弟子婆罗,但眼下不能肯定对方就是婆罗,还是潜行虚探一番为妙。此人不在,潜入苍虎盟不让那位二变武师的二主人发觉,自是要简单许多。深夜子时,谢青云从客栈的窗户一跃而出,上了房顶,远远眺望,目力所能及的地方。柴山郡的灯火渐渐黑了下来,只有几处通宵的红尘青楼,才亮着些许灯光。借着夜色,谢青云从一处房顶,跃向另一处,以当下最快的速度潜行。这柴山郡自有高手存在,不过谢青云很自信,他现在机关灵元被封印了许多,但潜行之术配合眼下的身法,只要没有准武圣修为之上的人出现。任何人的探查,他都能避开。不长时间,谢青云就来到了那青楼之外的后巷,眼看着有一位兴奋的面色通红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谢青云上前一步,扣住对方的脖颈道:“苍虎盟在何处,细细道来,否则要了你的命。”一句话,就将对方的酒给震醒了,此人的修为是先天武徒,谢青云轻易就能探查的出来,而对方也知道此刻站在自己身后,扣住自己的人定然是一位武者,修为远胜过自己,想要杀了自己是易如反掌,当下便强自镇定了一下,应道:“阁下寻苍虎盟有什么事?”谢青云见他还如此周旋,手上一加力,灵元涌入对方体内,他的复元手知道如何激发人体本身的疗伤驱毒之能,自然也清楚哪些血脉节点被刺激之后,会令人痛苦不堪,这一动作,就让此人痛得连声音都喊不出来,当然不是真个喊不出来,而是谢青云的灵元同时封住了他的喉咙血脉,憋得他是满面通红,比起方才的酒红,还要红得可怕。谢青云冷哼一声道:“说的话就点头……”话音才落,那人就连连点头,这等苦痛他可受不住,他和苍虎盟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必要装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谢青云当下撤回灵元,此人果然不再啰嗦,当下将从这里去苍虎盟的详细路程说了出来,谢青云微微一笑,手上忽然加力,这一下直接按晕了此人,跟着又涌入灵元,封住了他几处血脉节点,随后将他靠坐在后巷的墙壁之上,不到明天早上,他是醒不过来的了。做好一切,再次上房潜行,借助树木和房屋的阴影,穿行过多条街道,终于在城南的一片建筑群落里,瞧见了苍虎盟的所在。这苍虎盟果是个小门派,比起烈武门差得太远,城南到处都是破屋,也只有苍虎盟稍微气派一些,只是这处刻有苍虎盟石碑的大宅院,绝不足以让一个门派的所有人都住下的可能,谢青云站在高处望去,就能看到院落之内的格局,分为五重,第一重就是这进门之后的大堂,应当是接待外来之人的地方,最为气派。大堂后分左右两个院落,有些厢房,当是苍虎盟的弟子们居住的地方,第三重则是一处小校场,自然是用来习武所用,校场旁有一间偌大的堂室,从高空看去,有些像是三艺经院的演武堂外堂大小。此后便是第四重院落,有三座并排的宅院,中间一座最为气派,想来应当是盟主的院子,左右两边也分有几个小院,应当是几位重要长老的家宅,第五重一看过去就是看押苍虎盟牢犯的地方。武国律法,任何门派都没有私下治罪权力,不过这只是面上的规矩,大多数门派,对于自家弟子长老,也都有自家的规矩,违反了,不用送去衙门,自己就会在门派之内刑罚关押,对于这些武皇也不打算制止,一个衙门也管不了那许多门派内部的问题,只要不死武者,也都不去理会。谢青云身在苍虎盟附近最高的一棵大树之上,将整个苍虎盟尽收眼底,自然这也源自于他的眼识之强。不再耽搁时间,谢青云从高树之上飞身而下。照着那老头儿的说法,苍虎盟目下最强的就是他的二主人了,之后也就是被关押的罗云。眼下,谢青云有两个计划。其一就是擒贼先擒王,寻到那二主人所在,先制服了这厮再说,其二若是一时半会寻不到此人,就先去那牢狱之内,救下罗云等人,在随同他们,捉了这二主人。做好这一切,再去隐狼司的报案衙门报案,等着他们派人来缉拿二主人。以及追踪那位要离开数日的主人。之后,若是那主人有踪迹,又不远,谢青云倒是愿意跟着狼卫去瞧瞧看看是不是鬼医大弟子婆罗,若是全无踪迹。连这二主人也不清楚的话,谢青云自会离开,回宁水郡。 苍虎盟第三重格局,校场旁的大堂,灯火通明,这座厅堂,比起第一重接待外人的苍虎盟正堂还要大那么一些。只不过铁门之上没有任何匾额,因此之前谢青云也看不出这座在校场之外的厅堂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此时的厅堂之内,十二名长老分列两旁,正中背北面南的主位之上,坐着一尊壮汉,个头不高。却一身筋肉虬扎,面上一条刀疤,显得甚是狰狞。厅堂之上,跪着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满目怒容。却是浑身无力,只能跪坐在那里。在他的旁边,则是一位壮年跪坐,骨骼宽大,面无表情,也是一语不发,同样能看得出来他也是浑身没有气力。两旁的十二位长老,有些面露不忍,有些则低着头幸灾乐祸。盟主葵刀则站在堂中,也就是那壮年的身旁,脸上看不出情绪,就那般看着堂上原本是他的座位之上的那位壮汉。那壮汉冷笑着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这才说道:“我大哥外出做大事,我再此也要帮他的忙,你们这些人,当时苍虎盟本事最强的人了,我只需要一个人的元轮,方才一轮表决,大部分人都支持我取这罗云的元轮,不过我有些不信,他虽是是你们口中的天才,但元轮却未必是最好的,你们让我取了他的元轮,未必就是对我安了什么好心。我那大哥的孙子东门不.坏,元轮损毁,只有一次希望改换他人元轮,若是失败,结果是什么也不用我来说。对我来说,与其取这罗云一人的元轮,倒不如把你们的都取了,让那鬼医帮忙瞧瞧,看那个最好,岂非最为稳妥?”话音才落,就有一位长老出列拱手道:“东门不.能大人,我等元轮皆不如这罗云,我等修为到死也就如此了,这罗云能被灭兽营看中,三年之内就成长为二变武师,其潜力天赋无以伦比,我等确是诚心将他献给东门大人您……”他话还未说完,就见罗云转头狠狠瞪着他道:“二长老,想不到你也这般,我以为你只是虚与委蛇,假意随了这大奸大恶之徒!”他这一声质问,虽然有气无力,但那眼神和语气,却着实让那二长老尴尬不已,愣了好一会,才换上笑脸道:“罗云,你夫子受我苍虎盟恩惠,如今只要你肯牺牲,我苍虎盟也就有救了,一人换一盟,你不是常说苍虎盟待你恩重如山么?”他这话刚说完,又一位长老踏步出列,道:“是啊,罗云,你元轮没了之后,我等自会养你一生,你父亲也依然是我苍虎盟的长老。”话才说完,却听堂上的东门不.能言道:“噢,对了,我想起来了,若是取了这天才罗云的元轮,索性也取了他父亲的元轮好了,两人血脉相承,儿子天才,老子没可能太差。”这一句话,直接让第二个说话的长老闭上了嘴,怔了好一会,才又看着罗云身旁那位壮年,也就是罗云的父亲说道:“罗长老,我知你深明大义,你父子二人为我苍虎盟献出元轮,我苍虎盟必将对你感恩戴德,养你父子一生,有我苍虎盟的,便有你父子的。”罗云的父亲罗大一,之前一直闭目不语,此刻猛然间爆发出一声怒吼,骂道:“放你娘的臭狗屁,六长老,你当初就对我父子最为刻薄,现在还有脸说出这等话来。”那六长老被骂得面红耳赤,一连说了几个:“你……你……你”字,却始终没有办法反驳,却见又一位长老走了出来道:“罗大一,我老三对你们父子可是最好的,比老二还要好。不过今日为了我苍虎盟,你父子还是献出元轮的好。”说过这话,拿眼去瞧掌门葵刀,那葵刀站在堂中理也不理他们。始终不发一言,此时却忽见一位长老走了出来:“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罗云夫子为我苍虎盟做了多少事,他们就是怕当初只是救下盟主的儿子,被提升为长老,大家会不待见他们,才事事忍让,又多为苍虎盟立下大功,比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长老不知道呀欧豪上多少,不想你们今日。却为了活命,做出如此不耻之事,我老五不屑与你们并列,说这话,大步走上堂。站在罗云的身旁道:“东门,你若想要元轮,我老五的拿去便是,我的天赋是我们十二长老中最强的,战力也是。”他这一番言行,顿时又激起了另外两人,七长老和九长老也大步走到堂前。那九长老对着那堂上的壮汉道:“东门,还有我,元轮随你,只要放过我苍虎盟。”而七长老也是点头道:“我是一样。”说过这话,又看向十长老道:“十弟,你怎生不过来?” 那老十嘴巴蠕动了几下。这才小声道:“七哥,我刚娶了那小妻子,我不想没了元轮。”话音才落,那老七就大怒道:“你一把年纪取一个不习武的十八娇妻,当初我就看不上你这等行为。不过见你喜欢也就算了,你还记得师父当年如何教咱们的了?!你怎能为了娇妻,做出这等昧着良心之事。”未等老十回答,一旁的老五却大声说道:“老七,我当初就和你说了,你这十弟太过懦弱,且过于喜好享乐,只是碍于你和他当年是同门弟子,我才没有对你再多言,现在可明白了,他这哪里是什么为了娇妻,他就是为了他自己,一个胆小怕事的鼠辈!”老七听了老五的话,只能怒瞪了老十一眼,再次骂道:“过来!”那老十被他瞪得不敢抬头,却始终不上前一步,脚下就像是生了钉子一般。罗大一哈哈大笑:“七长老,不用喊了,我罗大一父子,能有你、九长老和五长老三位兄弟,已经知足了。方才只有三人没有在投举时写下我儿罗云的名字,想必就是你们三位了,我罗大一谢谢了。”说着话,勉力低头道谢,跟着又昂起头颅对着堂上的东门不.能道:“东门,你要拿我父子元轮便拿,只求不伤苍虎盟其余人等。”罗云也是抬起脑袋,先是对五长老、七长老和九长老躬身答谢,跟着和父亲一般,抬眼看着堂上的东门不.能,道:“我父天赋极弱,远不如我,东门你的师兄既是那天宗武仙,自然知道血脉天赋是有着觉醒一说的,我有天赋,并不代表我父也有。我知道我罗云虽然算是天才,不过也只是在柴山郡的同年当中,这天下天才多的是,比我罗云强的也有许多,我的元轮被你们摘了去,也不过是作为众多选择中的一个罢了,既然如此,你又何须要苍虎盟其他人的元轮,每一处地方寻到一个最好的便是,省得耽误筛选的时间,误了你那孙侄东门不.坏的夺元时间。” 话一说完,那堂上的东门不.能就啪啪的鼓掌道:“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一下子就知道我和我兄长的目的,为我兄长那孙儿夺元,自然不会专程来找你苍虎盟的茬儿。”说着话,指了指堂上的其他人道:“这帮蠢货,一个个还真以为我来苍虎盟专程寻许多元轮来了,我和兄长也不过是撞大运,找到最合适的当然是最好。比你罗云差的也没有必要寻了,不过兄长出去寻其他夺元辅药,我在这里闲来无事,就逗着你们玩儿,我这人最喜欢瞧见门派之内为了利益互相不顾自家人的性命,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一番话说出来,剩余没有动弹的长老,一个个都尴尬得面色通红,却听这东门不.能笑道:“不过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至于这三位长老,被我轻易试了出来,你们怕是也要跟着罗云父子一齐被关押在后面的石牢之内了,至于罗云你,你的元轮我依然会要,不过要等我兄长来了,才能夺取,你还能多享受几日有元轮的日子,可要好好珍惜,哈哈哈哈哈……”此人说到此处,疯狂大笑,笑了好一会才道:“至于苍虎盟,到时候就要看我高兴不高兴了,不高兴的话,离开之前,会给你们每个人都喂下毒药,若是高兴的话,也就留你们一命。”言及此处,忽然看着那列在两旁的长老道:“我现在就想看你们去揍这堂下的三人,揍趴他们为止,揍得痛快了,我自然就会高兴,你们的命也就保住了。”话音才落,就听那大长老说了一句:“对不住了,三位。”跟着便带头猱身扑上,狂攻而来,却不防才第一个动作,就被盟主葵刀一把握住手腕,接着没有任何情绪的冷言道:“你们如何倾轧,我不说话,可你要对自家兄弟动手,确是过了吧。” 那三长老和六长老联袂攻来,口中嚷着:“为求活命罢了,盟主若是不让开,莫要怪我们手辣!”盟主葵刀听到这里,忽然仰天长笑,直接将剩下几个要动手的长老都给震慑住了:“我葵刀悔不当初,一心想要苍虎盟安宁,你们这些人屡次犯错,我都算了,想要一团和气,却没有听老五的话,盟中律则不只能针对弟子,也同样应该对你们这帮长老,我葵刀悔啊,恨啊,今日到了这个地步,你等若再要动手,我便让你们血溅当场!” ps: 多谢,明见 第五百八十章 天降英雄 葵刀的性子,苍虎盟众人都十分清楚,待人亲和之外,有时说话还有些不着调,喜欢装一装世外高人,猎兽时,还穿着一尘不染,不过他不只是苍虎盟战力修为最强的,且本事也是极高,多次领着苍虎盟和其他小门派联合,抵住了诸如烈武门这样大门派的欺压。所谓欺压,简单来说也就是几个方面,其一便是生意,大门派可以抢占一些小门派的地盘,看见哪里位置不错,就将小门派赶走,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可一旦威胁下来,小门派也丝毫不敢反抗。其二就是在外猎兽时,大门派会以低价格收购小门派得到的优良兽材。再有就是一些小矛盾,小摩擦,向来都是大门派占尽了便宜。 关于这些,苍虎盟虽然也是吃亏不少,但和其他小门派相比,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这便是葵刀的本事,任何江湖门派势力,要发展壮大,其关键便是培养出修为战力极佳的强者,且这些强者即便要往高处走离开门派,也不会对门派忘恩负义,自会成为门派的助力和后盾,当然若是能留下来成为长老,或是直接继承下一任掌门,却是更好。然而小门派赚不到银钱,得不到好的兽材,没有好的丹药,有一些传承遗迹的出现,更是抢不来好的灵宝,即便是有些天赋不错的年轻弟子出现,也会被耽误。因此想要门派变得更好,就需要各种手段的经营,得到更好的资源,如果用一种事物来换算这些资源。那就是两个字:银钱。葵刀也正是有这样的能力,即便他有时候喜欢装高人那种不着调的性子。在苍虎盟十二长老中,被大部分人所不喜。但是所有人依然拥他为苍虎盟的掌门。哪怕当初他的儿子被罗云的父亲罗大一救下之后,他不管不顾直接升罗大一为长老,众人颇有微词,觉着赏赐一些也就罢了,以后多照顾些罗云也就行了,用不着给这样的权力,可依然没有人太过激烈的指责葵刀。这些都表明十二位长老对葵刀作为掌门的信服,可他的这些个让十二长老认同敬服的手段和能力,都是依靠头脑和计谋。或是说服其他门派,或是设计让烈武门不得不放弃一些好处,并没有人看见过葵刀会如此正面的气血激昂,如此刚直的痛斥,还是在正堂之上有一位强大敌人的情况之下。没有人会怀疑葵刀那性格和他完全不像的儿子葵火,会在遇见这种情况下做出不要命的冲动的言行,可没有人觉着葵刀会如此。那东门不.乐和东门不.能两兄弟刚来的时候,葵刀之子葵火是第一个冲上去要战的,而葵刀一下子没能拉住。之后葵刀并没有选择直接和东门不.能正面冲突,足以说明了这一点,尽管这几日,葵刀看起来因为儿子被废。而彻底失了神智,但众人也根本想不到,他会突然发出这样的震怒。所以在场的每一位长老,都怔住了。好一会之后。那五长老才痛快的出声笑道:“好,好。好!葵掌门,老五我一直敬你经营我苍虎盟的本事,却从未想到在这关键时刻,你葵刀兄弟也会有这般血性,当年我们十五人分别跟着各自的师父修行,后来苍虎盟大变,掌门惨死,长老师父们只剩下一位,也就是我老五的师父,可惜也已经重伤,想不到他竟会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在我们师兄弟当中,虽然最为灵巧,可也是性格最不着调的一位,当年我还不服气,后来你的作为,也让我老五认同了,不过今日你却是让我老五真正的敬服,这样才像是个一派掌门!”老五说过,老七也开口道:“掌门,老七佩服,有掌门这句话,老七为苍虎盟身死也值。”老九也是热血沸腾,当下道:“咱们老兄弟不如拼了吧,这般求他取咱们的元轮,太过丧气!”他话音才落,那老五和老七也是一股子热血上涌,正要接话,却听二长老出声道:“你们只想着自己痛快,死后被人称颂,可想过苍虎盟的传承?师父们临终之前的教诲,为了苍虎盟,必须要忍辱负重!”他这么一说,那些个长老也是一个个随声附和,那罗云软跪在地上,怒眼圆睁,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哪里是什么为了苍虎盟的传承,他们只是想着自己的利益,若是让这些人卖了苍虎盟,得以活命,怕也是立即答应的。罗云悲愤,罗大一更是如此,他比儿子的性情要刚烈许多,三位长老自是同样,六双眸子盯着其他长老,似要喷出血来。掌门葵刀则一脸悲怒,看也不想在看这些恶心长老。 便在此时,那堂上的东门不.能忽然再次大笑道:“你们几个说错了,这些老家伙若是想和我斗战,一战而死,可不会有什么人称颂,因为那样,整个苍虎盟都要为他们陪葬,苍虎盟如此小门小派,消失之后过不了几年,就会被人遗忘,唯一会称颂他们忠义的苍虎盟早已经死绝了,哪里还会有人记得他们,当然也包括你们这些陪葬的人。”东门不.能的话一说完,三位长老,罗家父子和掌门葵刀一个个更是悲愤交加,却也不能反驳。葵刀愤而言道:“我葵刀的元轮不会比这罗云差……”说着话,指了指除了五长老、七长老和九长老以及罗家父子之外的长老,道:“还有他们,都是当年苍虎盟最具天赋的弟子,若是要排,这五长老、七长老和九长老的修为战力倒是最弱的,我们这些人的元轮任由东门你来选,只求放苍虎盟一条生路,东门兄弟你二人无非就是求元轮,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否则这些年来,即便是小门派,一家家的被连根拔起,早已经会传遍整个武国,你二人也都遭受隐狼司的通缉追杀了,想必你们曾经取来的元轮,也都是寻了几个最好的。且以某种丹药威胁,不让他们报案。否则便会毒发身亡。若是你兄弟全无顾忌,也用不着这般费事。直接屠门也就是了。我身为掌门,只求苍虎盟不灭,你们也得到了元轮。”掌门葵刀一通话,正符合他平日里针对那些大门派欺辱而采取的手段和法门,也是大家习惯的那位聪睿的掌门,只是这一次,那些个无耻的长老可就受不住了,纷纷大骂道:“好你个葵刀,自己死就死了。还要拉上我们!”跟着又有人讨好的对着那东门不.能道:“东门大人,我们这最具天赋的就是罗云了,这小子又年轻,取他的元轮最好。”东门不.能显然最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当下拍着几案笑个不停,跟着对那些个无耻的长老说道:“你们方才说要为了苍虎盟传承,要忍辱负重,我来问问你们,只要你们配合我把这几人都废了。之后再把整个苍虎盟都散了,其他弟子、队长,无论强弱,家财都折成银票。送与我兄弟,苍虎盟从此消失,当然给你们的好处就是。你们这九人可以活命,且留住家财。当然要分散到武国其他郡镇,不得在留在柴山。你们可愿意。”说到此处,东门不.能又补充一句道:“我可是认真的,对了,只有七个名额,谁先同意,谁就能活命!”这一次话音才落,九位长老再也顾不得廉耻,争先恐后的举手示意,“我愿意,我愿意。” 又有倒数第二个才举手的长老道:“老四,你让大哥活下去,大哥会照顾好你的子嗣的!”最后一个举手的老三索性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对着葵刀就动手了,这里最能打的就是葵刀,他先灭了葵刀,再对付其他人自然就容易许多,而且还有其他长老都会跟上,他已经是最后一位了,想要争也没法子,只能先动手为强,好让这位东门不.能大人留他性命。尽管所有长老都想过这东门不.能可能是戏耍他们,可这关乎到身家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见到老三动了手,当下一个个都冲了上来。罗大一父子无法一战,葵刀和五长老、七长老以及九长老四人,全无惧色,正面迎敌,只是他们面上看着这些昔日的同门兄弟,都露出了极为憎恶之色,即便平日有些关系好,有些还有矛盾,可他们从未想过这些同门兄弟会变成这样,会如此的不知廉耻!就在众人厮杀一处的时候,东门不.能忽然间说道:“葵刀,我以为 我以为你儿子重伤废了,你就也一同废了,想不到你也这般有血性。这才像是门派之主,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莫要拦着他们,否则你儿子就不只是废了这般简单……”葵刀一听,动作微微一滞,当下就被三长老一掌劈中,砸得他胸骨发出咯啦一声轻微的响动,怕已经是裂了。他和三长老修为相当,强就强在战力之上,他的斗战厮杀的经验丰富,武技更强,可此时动作一滞,便被对方击中,两人劲力相仿,胸骨裂开也属正常。不过下一刻,葵刀一个转身,一记重腿扫出,带着怒气,以风雷之势结实的击中了三长老的腰际,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这一下是他武技的极致的体现,那三长老被击中前的刹那就知道糟了,紧跟着便是三长老整个人倒飞而出,足足两丈开外,撞在了堂前的石柱之上,骨头不只是开裂,更是连断了几根。 “漂亮,看来你的本事果真不错。”东门不.能冷笑道:“不过你就不要你儿子的命了吗?”他话音刚落,葵刀便应声而道:“都已经废了,死则死尔,元轮也由得你拿去,只要苍虎盟不灭,我葵刀也不在乎,我便不信你还真个会将苍虎盟全灭,冒着被武皇通缉的危险。”他这话说过,那东门不.能倒是第一次微微一愣,他几次三番戏耍这帮人,是他每一次占住一个小门派时玩弄的把戏,这位掌门方才虽然猜透了他们的行事,从不会去屠一门派,但至少是在商议,可眼下却直接用此作为筹码,无惧自己的威胁,还是头一回。不过马上东门不.能就反应过来,冷声道:“我师兄身上的毒虫你们也是瞧见过的,葵刀,你若在动手。你儿子葵火不只是死那么简单,怕是会化作一个活死人。被做成尸蛊,有自己的思想。却不得不受我兄长的控制,且每日都会享受烈火焚身,寒冰冻体之苦,这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葵刀还没有应话,罗云却是憋足了许久的力气,终于大声吼叫了出来:“东门你个龟儿子,要元轮就来拿,搞这许多花样,连爬虫都不如!”话音才落。葵刀就向后急跃,挡在罗云父子身前,眸中含着恨意,口中却变得异常冷静:“东门不.能,我苍虎盟输得一败涂地,不只是战力,精神更是如此,我知道你不过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的痛快,可人死得多了。早晚也会传出去,对你们不利,不如就此罢手,你要我的元轮。便可给你,只求你让我父子痛快一死,莫要折磨我的儿子。”他这么一说。罗云也赶紧言道:“东门,莫要为难掌门父子。我的元轮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来拿。”他们说话的档口。场中的几位长老却是厮杀得更为激烈了,只要东门不,能不让他们停下,他们就不敢停下,还想着赶紧杀掉五长老、七长老和九长老,好免自己一死,六位长老围着这三位猛攻猛打,另外三位再度冲向葵刀,口中嚷着:“葵刀怕儿子被制成活死人,不敢动手,咱们先杀了他再说。”这一声喊过,那边五长老发了狠,一拳轰过,直接砸飞了六长老的铜锤,那铜锤倒飞了出去,这一下虽是偶然,却也刚好出其不意的以极速撞向堂上的东门不.能,不过对于东门不能来说,就算不得什么威胁了,抬手间挥拳砸向了那铜锤,弹飞铜锤的五长老虽然是除了掌门之外的三位三变武师之一,可他的劲力比起东门不能来还是要差上太多。(..tw无弹窗广告)而且东门不能这一下用的是死力,不会将铜锤再度砸飞,却能够将铜锤当场砸得四分五裂。就在他的拳头要触碰到铜锤的刹那,只听见头顶上,一块几案大小的重石凌空而下,随着那石块之后的,又有一股劲风奇袭坠下。葵刀心知不妙,他的修为达到了二变四十石,身后的劲力虽然不足四十石,可却让东门不能察觉到了一丝不妙,只因为那劲风十分古怪。可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根本由不得东门不能去想,拳头轰碎那铜锤的同时,人也跋身而起,他言行看起来十分粗豪,可斗战却十分谨慎。这一次跃起并非迎面对敌,而是向堂下急闪,奔行的方向却是罗云的位置,只因为罗大一和罗云父子已无战力,极容易被他生擒,而罗云显然对于苍虎盟最为重要,这一瞬间,东门不能并不清楚偷袭自己的人到底和苍虎盟什么关系,虽然也可能只是针对自己一人,但更多的可能是来救下苍虎盟的,而只要是来相助苍虎盟的,那自己捉了一个苍虎盟重要的人物作为人质,不管对方战力能否胜得过自己,他也能够占得先机。只可惜东门不能算得好,却想不到身后之人的拳风古怪异常,他刚一动,就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粘稠的气劲阻碍了自己的前进,紧跟着随着那偷袭之人的临近,所有的气劲彻底将自己给裹在了其中,自己就好似陷入了沉厚的千年沼泽之中,便是有着二变武师四十石的劲力,也只能勉强不在下沉,可想要挣脱,却是阻碍重重。只这一下,东门不能就被这劲力拉拽得从半空掉了下来,跟着眼前就出现了一位矫健的少年,个头比自己高了太多,一双清澈的眸子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东门不能还没开口呵问,就忽然感觉到浑身上下那股子力道忽然间消失了,正当他大喜之下想要逃开的时候,那少年伸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之上,也就是这一下,东门不能立即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开始翻腾震荡,震得他极其难受,当下就以灵元去抗衡。就在他抗衡的时候,那少年又一次将手掌软绵绵的拍击在了他的双臂之上,这一瞬间,东门不能这感觉自己的整个臂骨被一层跟着一层的薄锋削过,瞬间被切成了数片,然而骨肉被切,皮外却完好无损,只一刹那,两个手臂就耷拉了下来,肚腹之中又如同撞钟一样轰鸣,痛得东门不能啊呀一声,就摔倒在地,灵元不断的去对抗那股子震荡,再也顾不得手臂的重伤。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都极快。从天顶的轰塌巨石的坠落,到东门不能倒下。前后不过数个呼吸,直到此时。场中众人才反应过来,当即停了厮杀,围上葵刀的几位长老也住了手,一齐看了过来。当然罗大一父子本就没有在战圈之内,整个过程倒是瞧了个真切,此刻在场之人当中,除了罗云之外,人人都是一副惊愕莫名的模样,当然葵刀、五长老、七长老、九长老等人面上还有一点点喜悦。至于剩下的那九位长老则只有惊而没有喜,他们讨好的人被瞬间制住,这位从天而降的少年多半是那东门不能的对头,一旦东门不能服诛,这苍虎盟恢复常态,自己等人怕是要被掌门直葵刀依门规执法,那执法长老正是五长老,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如何对待他们。九人心思不断转动,想着若是此人只针对东门不能那是最好。赶紧捉了东门不能离开,他们还能接着罗云中毒之机,依靠人多制住掌门葵刀等人,将苍虎盟的权力给夺下来。心中这般计较。却没有人上前直接询问,怕因此得罪了那东门不能,毕竟他们身上有可能被东门不能下了药。尽管这两日众人都以灵元详细探查,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可依然不能不防,况且东门不能的那位师兄不在此处。眼前的这位少年到底战力如何,能否敌得过东门不能的师兄东门不乐还很难说。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敢随便表露心境。所有人之中,只有罗云在这少年出现的瞬间,满目的惊喜,随后见那少年冲着自己一眨眼,罗云又收敛了笑容,只是平静的瞧着这少年。东门不能在不停的抵抗腹中的震荡,已经说不出话来,少年人兵没有因此而放过他,单脚抬起,用力一踏,那东门不能又是一声惨叫,跟着一条腿内的筋肉骨骼也是被那薄锋切割得七零八落,只有外在的皮还完好无损,在场之人都是武道中人,一些长老即便没有修成武者,也是先天武徒,此时也都瞧出来这少年的手法的古怪,竟将东门不能的臂膀和腿都打碎了,可外皮却完好无损,着实可怕至极。少年人不声不响,跟着再次抬脚,又将东门不能的另一腿也踏得筋骨肌肉尽成片条,这才作罢。掌门葵刀此时才算回过神来,第一个开口言道:“多谢这位少年相助,这东门不能凶残暴虐,不知祸害了多少似我苍虎盟这般的小门派,其目的是夺取武者元轮,此等重罪是与人族为敌,若非阁下制住这东门不能,怕是我苍虎盟就要完了。”说过此话,不等那少年开口,又继续说道:“对了,这厮还有一位兄长,不知去了何处,少年人你也要小心。另外我等可能都中了他的毒,还有我罗长老父子已经确定中了他不知名的毒丹,再有几位性子激烈的猎兽小队的队长,弟子也都被关押在后面牢房中,同样和罗长老父子一般,被下了巨毒,恳请少年英雄帮忙逼问此恶贼,交出解药。”这少年不用问,正是谢青云,他方才在外一路潜行,直接入了第四重院落,掀开瓦片去瞧,没有发现东门不能的影子。随后又去了最后一重的牢狱,那牢狱不是瓦房,全封闭的石顶,谢青云以灵觉探入,发现守卫之人修为都不如自己,当下就肆无忌惮的探查每个人的气机,发现罗云也不在其中,当下就觉着不妙,这便打算从第四重院开始向前一一细查,不想看过那校场之后,就直接跃上了这没有匾牌的石顶大房,为防其中有高手坐镇,灵觉没有探下,只是贴而与房顶细去听,谢青云六识胜过寻常武者,这苍虎盟的建筑只是石头厚重一些罢了,并非什么特殊的匠材,隔音对于常人来说是足够的,对于谢青云的耳识,却远远不够。谢青云开始听的时候,正是那几位无耻长老第一次要动手的时候,谢青云没有轻举妄动,由于不能动用灵觉,他就以耳识细听各人说话,断定每个人的方位,最后寻到大堂之上,房顶北面,正下方就是那东门不能的所在,跟着又继续等待时机,刚好一柄铜锤飞弹而来,谢青云听风辨位,知道东门不能要么会躲开,要么会拳击。尽管这铜锤对东门不能造不成任何伤害,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东门不能定然注意力都会放在这铜锤之上。谢青云也就借此机会俯冲而下,若非如此。他的两重身法也只是和东门不能相当,即便那随着击碎的房顶而下的推山用上了已经被大教习和总教习锤炼极佳的沉势。也未必来得及困住东门不能,在不完全清楚东门不能战力之前,想要做到一击必中,就必须把握好这个时机,当然他的环玉若是直接用出来,东门不能怕要瞬间化作齑粉,可这等杀器,非到面对强者的关键时刻,是不会用的。下方这许多人,都会瞧见不说。用过之后,他没法子控制元阴磁暴的强弱,东门不能死了,就不能逼问他许多事情,那会为之后追查那假冒的东门不乐带来巨大的麻烦。 但见葵刀询问,谢青云拱手应道:“葵刀掌门,在下乘舟,贵门派弟子罗云的灭兽营同期弟子。也是柴山郡人,自小生活在柴山荒野。原本灵元被封,没了战力,要留在灭兽营居住。我在柴山无亲无故,本不打算回来了。可前几日天降大喜,不知为何。灵元恢复了一些,虽然还不够我真实的战力。但也到了十五石。这边想着回来看上一番,也算是和幼时的境遇道别。今天白天到了柴山,叩拜了我那死去的道士师父,下午过来想寻罗云兄弟一聚,不想发现了苍虎盟不对劲,就趴在那上面偷听,寻到时机忽然发难,打碎了你们这大堂的屋顶,还请见谅。”他刚说出自己是乘舟的时候,葵刀就已经满面微笑,早没了方才那热血气派,恢复了自身的性子,另外数位长老则是有喜有悲,苍虎盟每一位长老都知道乘舟,当初还想让罗云拉拢乘舟来,后来听闻乘舟战力卓绝,自知无望。至于乘舟失了战力,他们这等小门派并不知晓,罗云归来当即就被捉了,也没来得及说。此刻听谢青云如此详述,都觉着不可思议,不过最要紧的是,既然此人是乘舟,定会相助苍虎盟将惩治东门不能这恶徒,而那几位长老怕也是都麻烦大了。不管东门不能的兄长有没有这位少年厉害,如今此事被这少年知晓,东门不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下一步定然会报上隐狼司,这东门兄弟的阴谋多半就要被瓦解,见形势不对,三长老最为精明,当即大声骂道:“这东门不能的龟儿子,害老子们委曲求全,假意和掌门搏杀,想要骗过这龟儿子,多亏乘舟小英雄你来了……”话还没说完,大长老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咱们这便捉了这厮,逼他交出解药,在送去隐狼司衙门关押,还请小英雄这几日留在我苍虎盟,我等也要好好感谢你一番。”话音才落,其余几位长老也都连声赞同,什么小英雄神勇无敌,小英雄前途无量,小英雄十五石劲力就能收拾了这恶贼,武技天下无双,将来必成武圣。谢青云爱听好话,就这么听着,听得舒爽得很,待这些家伙说完,三长老、五长老和九长老都义愤填胸,他们见谢青云眉花眼笑,以为这小少年也是个愚蠢之人,心下着急时,葵刀掌门张口就道:“小兄弟见笑,这几人……”话未说完,只觉着眼前影子一闪而过,接下来一脸听见九声惨嚎,那九位长老的腿骨也和东门不能一般,纷纷尽碎,扑哧扑哧的全都跪倒在了地上,好在他们没有中那推山之掌,否则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谢青云也是想到这几位修为太弱,若是以推山攻击他们,怕是承受不住直接就死了,再如何大奸大恶,处置他们的人当是这位苍虎盟掌门,自己不能越俎代庖。原先他还担心罗云回来,本事胜过掌门,会遭掌门嫉妒,眼下看来这为掌门并非那等小人之辈,也是个血性汉子,谢青云不只是放心,也同样敬重。至于那东门不能,他也没有以推山五震攻击,那五震对付自降修为的三变顶尖的大教习和总教习都能抗衡,这东门不能的修为,他怕五震下来,直接给震死了,也就没法逼问消息了,所以只用了两震,如今见这东门不能哼唧个不停,还没能将两震的威能化解,当下就再次闪身过来,一掌拍下,替这厮化掉了一部分,剩下的由他自己个的灵元抵消,接着这个机会,谢青云拱手向葵刀掌门以及另外三位长老还有罗云的父亲罗大一道:“葵掌门以及诸位长老。方才你们的话,我在上面听了一半有余。这九个货色是什么东西,在下一清二楚。不过我这人喜欢听好话,听人拍马屁,听过了在揍他们也是无妨,打断了他们的腿脚以做惩戒,他们毕竟是苍虎盟的人,如何刑罚,还要有诸位前辈自己裁定。”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恳,顾忌到了所有,这让几位长老和葵刀掌门都很熟悉。那五长老大嗓门当即嚷道:“哈哈,乘舟小兄弟果然是个痛快人,罗云这小子能和你成为同袍兄弟,也是他的运气,更是苍虎盟的运气,今晚就叫弟子们搬来酒宴,咱们不醉不归。”谢青云笑道:“五长老莫要客气,咱们先问问这厮,解决了正事。再喝酒也不迟。”他这一说,其余几位长老也都是点头道:“是啊,先做正事,正事一完。咱们都要敬小兄弟一杯。”罗大一满目感激的瞧着谢青云,费力的拱手道:“多谢小兄弟。”谢青云笑道:“罗叔少待片刻,这就帮你讨来解药。”说这话。直接把东门不能的武袍给扯了下来,跟着把还在抵挡推山的这厮给扒了个精光。倒过来上下抖了抖,叮铃咣啷的。掉下了不少玩意,他随身的匕首闪着蓝光,显然淬了剧毒,这厮用的全套上呃倒刺也是紫汪汪的,显然又是一种剧毒。 其余的就是各种瓶瓶罐罐的丹药。谢青云手掌按在这厮的肚腹之间,厉声喝问:“罗家父子以及被关押在牢房中的那些人解毒的丹药何在。”说话的同时,手掌劲力吞吐,消了这厮肚腹中的所有推山共振之力,让这厮顿时舒服了不少,不过手脚腿骨的疼痛却在这个时候猛然袭上大脑,令他痛的倒抽一口冷气。只是这种痛苦对于二变武师来说,远不如推山二震带来的那种异样苦痛来得更甚,东门不能当下灵元流转,将那苦痛消解了许多,不过这种伤,没有服用气血丹或是灵元丹,单靠灵元来疗,虚的耗时三五日的功夫,这也是谢青云切碎他手脚筋骨的因由,免得推山之力消失后,这厮又要起来一战。浑身舒服了之后,东门不能却是冷笑道:“我不说你能……”话音尚未落地,推山三震顷刻见打入他的身体,比方才更大的苦痛瞬间遍布了他的五脏六腑,痛得这厮眼泪都跟着滚落出来,那种说不出滋味的异样苦痛,让他不停的眨眼点头,表示自己会时候。谢青云早就知道自己这推山的厉害,便是三变武师,中了推山十震、十二震也承受不住,用来逼问消息,倒是一绝。当下谢青云就再次帮着这厮消去了推山三震之力,好一会这厮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一脸泪水横流,那模样配上他的刀疤,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谢青云轻描淡写的道了句:“说吧。”东门不能这便将解药瓶子的颜色都说了出来,谢青云晾他也不敢骗人,那推山的痛苦对大多数人来说,真个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当下就取了解药,分别给罗云和罗大一服了下去,这二人吃下解药,各自调息,罗云只是片刻间就恢复了气力,跟着运转灵元为还没有修成武者的父亲疗伤调息。谢青云则继续逼问这东门不能,那关押在牢狱之内的人需要什么解药,得到的答案和罗家父子一般,当下谢青云也不迟疑,让五长老拿着解药先去牢狱之内将人解救出来。对于这等毒药,谢青云在那苍虎盟营地的老头儿处见过类似的,也是让习武之人失去劲力,却不会伤害性命,看来这东门不能只是冲着元轮而去,并不打算杀过多的人,免得掀起波澜,不便他们继续行事。问过这些,又问还有一战之力的苍虎盟众人是否也中了毒,这厮点头说他们都中了蛊毒,是师兄所下,解药不在自己身上,其余人听了,面上尽皆变色,谢青云当下探查罗云父子的身体,顿时查出这二人身上,同样在心脏之处有蛊虫,这蛊虫他在老头儿那里见过,远不如灭兽城中人所中的尸蛊毒厉害,不知道这东门不能的兄长浪费这许多放在人体中做什么,不过马上谢青云就反应过来,或许这人是打算用人体温养这些蛊虫,待到离开时,悄然取出,进入下一门派的时候,再次换其他人的心血温养。谢青云知道驾驭蛊虫的法门千奇百怪,这样的法门并不算稀奇。当下谢青云不由分说的再次让东门不能试了试推山二震,让他痛苦了一阵,这才扯下道:“说,为何耗费这许多精力,这许多蛊虫,你们完全可以吓唬他们一下,就是了,他们也不敢不听命,为何要这般做。”东门不能哭丧着脸,细细解释了出来,果然,和谢青云猜测的一般无二,只是取出蛊虫的法子还是在他兄长东门不乐的身上,一番话逼问之后,葵刀等人都是心下惴惴,谢青云倒是不担心,只要有足够的化灵丹,解毒易如反掌。很快,五长老领着牢狱众人出来了,大约有十几位,谢青云请那葵刀要五长老、七长老、九长老,罗大一等率领众人守住大堂,看住这九位长老,随后请掌门、罗云一起带着这东门不能去掌门居住的宅院,单独寻一间屋子,细细逼问。离开之前,谢青云明言,问出的一切,都可以让几位长老知晓,只是不能让那九个无耻的长老听见,另外其余没有被关押的弟子,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似九位长老这样的人,一些机密就没有必要让所有人清楚,苍虎盟几位核心知道也就行了,留他们在这里,是让他们几个看着这九位长老,若是只让其他人守着,谢青云也不放心。至于剩下的那些弟子、队长们如何筛出其品性,就由得掌门和诸位长老以后慢慢探查了,这几日重要的是处理东门不能,和捉拿东门不乐。(未完待续。。) ps:爆谢江左天皎兄弟,还有susie5兄弟的月票,一张变两张的日子,好不痛快,感谢你们。 第五百八十一章 真面目 很快,罗云、掌门葵刀和谢青云三人押解着垂头丧气的东门不乐来到了掌门居住的宅院,多数居住的院落之内,如果没有特别设置暗室,最隐秘的地方便是试炼室了,掌门葵刀即便有暗室,也不会让外人瞧见,自是带了谢青云他们进入自己的试炼室当中,这便开始了新一轮的逼问。罗云没有和谢青云叙旧,只打算等这事了结之后,再和谢青云畅聊一番,其实两人自灭兽营分开也没有几日,这就又见面了,没有什么特别多需要叙旧的,他只是瞧见谢青云方才展露的本事,很想问问谢青云如何做到将这些人的手脚切割成那样的。在灭兽营中,谢青云学了推山和寻隙的法子,并没有说与六字营的几位兄弟听,因此罗云见到这等手法,也是惊奇不已。再有就是乘舟师弟怎么会忽然又回来柴山郡,早先还说到时候直接从灭兽营去火头军的。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莫要再以东门不乐前辈的名义招摇撞骗了,你们又有什么目的?”谢青云一脚把东门不能踹到在地,冷声问道。他这一问,掌门葵刀和罗云都一齐向他忘来,不过知道此时也不是多问的时候,只待那东门不能来回到,这厮答了之后,也就不用再去多问这乘舟因由了。那东门不能听见乘舟的话,自是吓了一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瞧见了他的眉毛微微一抖,不过马上就做出一副莫名的表情道:“你说什么,我是东门不能,我那兄长是青云天宗的一位武仙长老东门不乐。我是他的兄弟,在天宗之外的兄弟。他儿子早亡,如今只剩下一个孙子。天资聪颖,无奈元轮不能习武,我东门家族一大旁支都在天宗之外,兄长想要夺人元轮为孙子置换的事情,自不能让天宗知道,于是便寻了我出来一齐帮忙。”说到此处,东门不能面上露出极其不愿的神色,叹了口气继续道:“兄长这些事,也不能对家族表露。免得坠了他的威名,为孙子一己之私,夺人元轮造化,说起来确是非常不合他的身份,但兄长爱孙心切,又从那随性做事的恶蛊和鬼医两位武圣处得到许诺,教他固元夺元之法,这便找到我和他一齐,遍寻天下适合我那可怜的侄孙的元轮。”说到此处。少停片刻,东门不能再道:“这些话原本绝不能对外宣扬的,你等虽没有本事接触到天宗,可一旦传遍天下。总会落入天宗武仙的耳中,兄长也就会有大麻烦了。”一番话说得是合情合理,罗云和掌门葵刀却依然疑惑。只因为谢青云方才那一问,显然这东门不能是个冒牌货。谢青云听来只觉可笑。当下道:“你们兄弟若是怕被外人知道,哪里还会用本来名字四处闯荡。之前我不清楚,你可以否认,但到了苍虎盟,有人不知道你是东门不能么,又有人不知道你兄长是东门不乐么,据我所知,你方才还大言不惭的以武仙之名威胁苍虎盟吧,你就不怕大家知道了?”这么一说,罗云和掌门葵刀也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东门不能确是提过天宗、提过武仙,只是他们所有见过东门不乐的人,都觉着对方极为神秘,知道对方深不可测,也不管这东门不能是吹嘘,还是真的,只要清楚他们整个苍虎盟都无法对抗这两位东门兄弟也就可以了。如今看来,这东门不能现在的话,和之前大有矛盾,不是撒谎还能有什么。当下,二人也都冷笑,罗云当先说道:“你这厮撒谎也不会撒,怕是之前没有哪个门派这般捉住你逼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掩饰,张口就露出了破绽吧。”掌门葵刀此刻的心境已经轻松了不少,又开始装世外高人,在罗云说过之后,只是微微点头,面带微笑道:“然也。”这模样,这句话,令一旁的谢青云差点没笑出声来,和这掌门葵刀相见不久,但他已经对葵刀的为人了解了许多,早不是他所担心的那种恶人,而现下,更是觉着这葵刀还颇为有趣,有这样一位掌门在,罗云就是留在苍虎盟也能痛快一辈子,未必非要去大门派大势力争那什么,能将苍虎盟发展稳固下来也是一件值得一辈子去博取的大事,就似当初老聂问他想做什么一般,他想游历天下,去见识天下的广博,却杀戮强大的荒兽,去和神仙学本事,如今还是一般,没有变化。而对于罗云来说,他的大事,就是辅佐葵刀掌门,将苍虎盟壮大,谢青云以为罗云心中当有还没提到的,便是要将苍虎盟发展到能够媲美武国烈武门的程度,或许和自己那边,无边无际的梦想,想要将苍虎盟发展成全天下的大门大派,能离开东州,涉足北原,西荒,南岭,中土,去各地设立分派,那才过瘾。谢青云觉着罗云要真的这么想,他将来游历天下的时候,也能够相助这个兄弟,创下一番功业。掌门葵刀可不知道身边的这个少年人,脑子里在想这些,依然一副高人模样,只是忽然间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这样废了,心中一痛,便再也装不出高人姿态,恨恨的一脚揣在了东门不能的身上,道:“恶贼,到底是什么人,如实道来!”他话音刚落,谢青云的脚也踩踏在了东门不能的肚腹之上,如今谢青云已经可以将推山震力以脚施展出来,并不拘泥于掌法了,这一踩下,不需要三震,二震之功就已经将这东门不能痛苦得满地打滚,拼力以灵元去抵挡,他再也不想忍受这样的苦痛,撕心裂肺的喊道:“我说,我说,我说……”谢青云冷笑一声,收回震力,同时以灵元帮他化解了大半,剩余的部分由得他自行抵抗,以示惩戒。那掌门葵刀早就想问,此刻见东门不能一时还没法子招供,便接着这个机会向谢青云拱手道:“乘舟小兄弟,你这门武技端是神奇。(..tw)用来刑讯,倒是非常适合。这恶贼看起来也不是那般容易妥协之人,怕是衙门的那些酷刑。也未必能让他说真话,你这功法一用,这厮就受不了了,可否让在下一睹这门武技的真面目?”谢青云“呃”了一声,心道这掌门倒是快人快语,每个武者的武技都有自己的隐秘,他倒也不去多想,直接就这么问了。不过他直接,谢青云也不扭捏。当下就婉拒道:“对不住了,掌门,传授我这武技之人,不希望让外人知晓其本来面目,还望谅解。”这般拒绝自是因为师傅钟景之死尚未查清,师娘还怀疑隐狼司,不想这么早暴露的缘故。若是谁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少年,有这样的本事,传了出去。熊纪很快就会寻来。即便是大教习和总教习见过他演练,也和他斗战过,却都没有把这事说出去,那熊纪几次见面也都不清楚谢青云的武技。便是证明。对于大教习和总教习,谢青云自是信任的,而葵刀。即便相信他的品性,但谢青云不了解他的嘴巴。万一和人吹牛,一不小心说了出去。可就麻烦了。罗云是知道谢青云的本事的,在灭兽营中,六字营的兄弟相互之间,并不隐瞒自己的战力修为和武技,但除非对方主动传授或是详说其中关窍,展露武技中的一切细节,让对方看到武技的本来面目之外,任何人也都不会去详细追问。譬如谢青云教授大伙潜行之术,也是主动而为,大家都知道每个人在来灭兽营前,都有各自的师父,在武技传承之上,许多门派都不希望外露、外泄,因此没有人会觉着对方不肯教授,就不是兄弟。眼见掌门葵刀又不着调的问乘舟师弟看那武技推山,罗云就很不好意思的冲着谢青云笑了笑。谢青云摆了摆手笑道:“没事,前辈这么直接,当我是自己人,我也直接的拒绝,前辈当不会计较什么。”那葵刀一听,才猛然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声道:“实在抱歉,我这人有时候就是这般,要么那些长老也不会不服我,对我总有微词。”谢青云大笑道:“他们品行不端,不是前辈不好,前辈能在这等时候,不顾性命安危,只保苍虎盟,保愿意为苍虎盟付出生命的弟子、长老,这才是血性汉子,至于所谓的不着调的性子,我到觉着十分有趣,爽直痛快,比起那些将自己的恶毒藏在心底的恶人,要光明磊落百倍。”掌门葵刀听了谢青云的话,笑得合不拢嘴,下意识的又开始云淡风轻的装起了高人,不过几个呼吸,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自是想到了他那孩儿,心中一阵苦痛。谢青云见他两次如此,先是轻松,随后焦躁烦闷,当下就出言问道:“前辈为何如此,贼人已经被捉,为何刚一高兴,就又不痛快了。”那葵刀一听,眉头再次皱了皱,道:“没关系了,天意如此,我儿已经这般,便由得他去了,只要还留得性命在,也就够了。”谢青云一听,这才明白,他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他在听闻那苍虎盟驻扎在荒兽领地的营地内的老头儿所说的葵刀儿子葵火的伤势,觉着自己有把握可以医治,这才没有多想。掌门葵刀当然不清楚,才会愁眉苦脸,谢青云没有立即去说,此时先逼问东门不能再说,一会关押了这厮之后,再去详问那葵火的伤势,另行医治。于是谢青云点了点头,便转了话题,这么一会功夫,东门不能也将那余下的一丝震荡化解的差不多了,谢青云抬脚作势又要踢他,却吓得东门不能连连摇头,大声嚷道:“莫要再来了,我说就是。” “速速道来!”罗云瞪了此人一眼,嫌他啰嗦。这东门不能却又长吁短叹道:“我说了,怕是也要被我那师父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说现在就要被你们折磨,只求我说过之后,你们能让我速死,免去被师父折磨的痛苦。”谢青云听后摇头道:“速死?你想得倒是美妙,在这城中杀武者,可是犯了大罪,你放心,我等会将你送去隐狼司,他们守着你,等你师父知道了,也来不及了,到时候你会被关押到隐狼司的大牢狱之中,你师父也没法子进去救了,吃牢饭一辈子。总比死了强。”这东门不能一听,连连点头。口中不停说道:“那求你们快些让隐狼司将我押到他们的京城的大牢之中,莫要只关押在这柴山郡的报案衙门。我师父的本事,要潜入这里,怕是轻而易举。”谢青云应道:“放心,方才我说了,等你师父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你快说,你师父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东门不能这才微微放心。详细的说了出来:“再下先罗,那扮演东门不乐的兄长,想必罗云和乘舟你们二人都知道或是认识,半年前他曾率人冲击灭兽营,他不是我的兄长,却是我的师兄,名叫婆罗。”这话一出,罗云和谢青云都微微一惊,谢青云之前已经隐约这般猜测。先下亲耳听见,这便细细思索,只片刻时间就将东门不乐和婆罗的关系猜了个大概,不过他并没有去说。只去听那先罗继续讲下去。苍虎盟掌门葵刀比罗云和谢青云还要吃惊,不过他也没有多问,也是同样继续听这先罗说下去。先罗清了清嗓子。这才又道:“那东门不乐的孙子确是个不能习武的元轮,也确是天资聪颖。他也确是想要夺人元轮,不过他的做法比我们仁义的多。打算夺下元轮之后,若是对方不慎死了,他就养对方一整个家族,培育他们家族的所有弟子成为武者,若是没死,自然更是如此。只因这夺元之法,即便成功,对方也不只是失去元轮那么简单,身体也要彻底残了,瘫软在床上。若是不好,人也就直接丢了性命。”说到此处,罗云和掌门葵刀都暗自点头,夺人元轮,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是巧夺天工的大事,他们也曾有耳闻,大家族的子嗣不能习武,就花了大价钱请人夺元,却大都不能成功,夺来无用还害死了人。听这先罗所说,他们或许有更容易成功的法子,只是被夺取之人,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先罗稍稍停顿了一下,再声说道:“当然东门不乐并不会夺元,只有我师父才会,我师父给了他一门匠宝,助他探查合适他孙子的元轮,若是不适合,夺来也无用。不只是能探查,还能将合适人的元轮稳固,再带来这人,让我师父施法夺轮,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外间那种夺元术可以比的,足有五成。五成之数,听起来对半分,但你们都是武者,应当知道在夺元之法中可算得是上乘,否则堂堂武仙也不会来寻我师父相助了。”先罗话里话外,倒是不忘了吹捧自己的师父,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这些话在此时此刻也是多余,他反正都要被捉了,且那鬼医知道他在这里透露这许多,必然不会认他为弟子,而且如他所说还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这般为师父说话,多半是惯性使然。这些,谢青云早就清楚,不过他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静静的听着。 先罗便又继续说道:“不过那东门不乐似是良心发现,忽然又不想这般做了,师父虽为武圣,但也不惧他武仙修为,只因为这东门不乐的性子,向来都是讲理的,为他孙子夺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师父才利用了他这一点,要他赔偿,东门不乐倒是大方,他在天宗之内可不只是武仙,还是一名匠师,圆满修为的匠师,至于是机关匠师还是炼宝匠师,我就不得而知了,他算是个天才,武匠双修的天才。”这话说出来,最吃惊的倒算是谢青云了,罗云和掌门葵刀不认识东门不乐,对于天宗的人物,他们只会当成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敬仰万分,任何本事,他们也会觉着不足为奇,只因为那是青云天宗,都是神仙。谢青云却是和东门不乐面对面接触过的,不过吃惊过后,他也想起了东门不乐将自己的那枚能够隐藏气息的掩神环拍入腹中,不片刻时间就将这掩神环从三变灵宝炼制成了三化灵宝,让三化武圣都无法看穿自己的修为气机,只不过如今自己还不能催动,要等到三变武师修为的时候才能一用。这样的灵宝配合自己的那可以借人气机的幻气诀来用,那定然能够骗到许多高手,令人防不胜防。幻气诀借了气机之后,总会消失,对方在来探查,就知道你真实修为。然而有了掩神环,等到借来的气机消失之后,对方探查你的时候,发现只不过是一个外劲武徒,对方定然会吓上一跳。从而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掩藏了本事,好诱对方主动攻伐。(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真面目(二) 想到这些,谢青云也一下子猜了出来,那东门不乐应当是一位圆满炼宝匠师,加上武仙的修为,着实厉害之极。[..tw超多好看小说]那先罗倒是个善察言观色的人,见到有人思索,就停了不说,待到大家都看着他时候,他才继续说了下去:“那东门不乐便答应师父,帮着师父打造了一方灵宝,这宝贝什么作用我也不知道,瞧上去东门不乐也不清楚,师父只是让他打造了其中一部分,还了这个人情。东门不乐也就离开了。之后的一年,师父始终在请不同的圆满匠师或是大匠师来相助炼制那宝贝,直到一年前,师父忽然说让师兄带着我,遍天下的搜集元轮,天赋好而元轮坚韧的最佳,普通的元轮也一样需要,师父到时候会从中筛选,我们夺元又能储元轮的宝贝,就是师父打造了那枚灵宝,如今也不在我的身上,在师兄婆罗的身上。几个月前我们交给了师父一批元轮,大部分普通的都没用,师父也应当是边试边筛选,所以之前并不清楚什么样的有用,什么样的无用。那次之后我和师兄再出来,就没有胡乱搜集普通元轮了,至少也要像是罗云小兄弟这样的元轮才能够收集。”说到此处,罗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师父鬼医搜集元轮做什么,这般罪大恶极之事也能做得出来,怕他在也难当那所谓的亦正亦邪的名声,已算是彻底成为了和兽武者相当的恶魔。”先罗先是摇头随后又点头道:“师父要做什么哪里轮得到我来问,我师兄那般被他看中,也是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至于这亦正亦邪。只是江湖上说的,师父做事只凭利益。有时候退荒兽,助人族的利益大。他就会屠戮荒兽,他二化武圣,杀一些一化兽将也是不难的,死在他手上的二化兽将也有四五位了。同样若是有利益能让他对付人族,他也一点不含糊。只是这一次玩的有些大,足以抵消他以前做的所有的正事罢了。”这话说过之后,在场几人尽皆沉默,这先罗说的也是在理,诸如鬼医这样的人。根本不能当他是人族同类,若是有合作的时候,和他合作便是,没有合作的时候,他就是敌人,只是他纯正的人族血脉,让人们习惯性的把他划分为人族,才会用什么亦正亦邪来形容他的为人罢了。静默了片刻,谢青云出言问道:“你师兄婆罗去做什么了?” 先罗摇头道:“他说发现了一处特别之地。符合师父要求他执行的另一项任务,此任务我并不知道,他也不能告之我,大约会十五日之后归来。我想足够隐狼司的人来把我带走了。”此时的先罗已经彻底被谢青云那推山震的武技折磨怕了,只求赶紧入了隐狼司的大牢,躲开师父鬼医的追杀。谢青云见该问的都问了。.tw[]还有一事未解决,这又再次开言道:“你都要坐牢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吧,你的身份。这般四处占据小门派,村镇,玄银应当也凑了不少吧。”先罗倒是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急忙道:“方才你倒出来的那些已经是我全部的财产了,其中有一方木盒有夹层,藏着十万两玄银,还有一些我都存在鬼医门中,没有带在身上,身上的这些,尽凭小英雄去取。” 葵刀掌门身为武者,越多的钱财,自然越好,但这一次是乘舟救下他们,自不会想要得到这先罗身上的这些财产,罗云和乘舟是兄弟,当然更不会多想什么。而那葵刀掌门却提醒了一句:“还是留下少部分好,隐狼司的人多半也要搜他的身,咱们以后未必要和隐狼司打交道,但让隐狼司的人对咱们有些好印象,万一以后惹了兽武者,要用到隐狼司的地方,见到熟悉的狼卫也是好的,这厮身上的部分钱财就留给隐狼司的人去搜得了,虽然对他们未必是什么大数目,但有总比没有好。”葵刀再如何不着调,也毕竟是一派掌门,这些年合纵连横其他小门派,这些事情还是明了一二的。谢青云当下点了点头,谢了葵刀的好意,表示自己会有分寸,跟着就拱手道:“还请前辈和我一同押了这厮,贯入后院的重牢,用最坚韧的铁锁给锁了,在给他灌下他毒害罗云夫子的丹药,如此一来,这厮即便有特殊法门愈痊他的手脚,也是插翅难飞了。”掌门葵刀自然赞同谢青云的建议,当下三人就押解了先罗,关入了后院苍虎盟的牢狱,关入了最坚固的一间牢房之内,又给他下了那丹毒,先罗倒是十分配合,他已经铁了心后半辈子在隐狼司大牢中生活了,便不会耍无谓的滑头。做好了一切,谢青云等人一起回到了掌门葵刀的宅院,谢青云请葵刀帮忙,派帮众,拿着先罗的十万两玄银,采购化灵丹,按照苍虎盟的人数来采购,这一下数量巨大,化灵丹在苍虎盟平日也是几位长老才有,数量稀少,这一下买这许多,倒是从未有过。 葵刀不明所以,但乘舟如今是他的恩人,自是说什么就照做什么,当下就派遣了弟子们第二天一早出门采购。与此同时,掌门葵刀亲自领着五长老,两人一齐来到隐狼司驻在柴山郡的报案衙门,击鼓报案,那报案衙门的府令自不会亲见他们,由一位衙役的领头队长接下了他们详细记录的一切案情,交给了报案衙门的府令。他二人就坐在外堂等待。大约一刻钟之后,衙役队长急忙出来,对他二人说道:“速去苍虎盟提拿罪犯先罗,此等重案之人,关押在苍虎盟,很不安全。”掌门葵刀和五长老早就料到那报案衙门的府令见过卷宗之后,会如此,这等大案,关乎到武国苍生之运,无止境的攫取天赋者的元轮,何止是报案衙门,放在隐狼司几大字头之内。(..tw好看的小说)也是第一要案。葵刀当下问道:“就大人一人随我们前去?”话音才落,就听后厅中一人发出声音道:“我也随你们一齐。”说着话。一位中年人走了出来,但看形容外貌。走到街上也难以发现的那一类。葵刀和五长老见到此人,只凭那气势,就知对方是二变武师的修为,怕是比那冒充东门不能的先罗还要厉害一些,案衙门之内有此本事的,只有那府令了。当下葵刀就和五长老转过头去,不想见到此人真面,只因为他们都知道报案衙门的府令需要隐藏身份,只有郡守大人才知道他是何人。也方便平日他隐匿在柴山郡探案,却那这府令笑道:“莫要怕,这不是我本来面目,换做其他郡城的报案衙门府令,想要来见你等,确是麻烦,不过我有五副面皮,请了善易容的高人打造,这是其中一副。如此大案,为了你们废了这一副,也是值得,先押了那先罗回来再说。”他这么一说。葵刀和五长老这才放下心来,转过头看着这位府令,道:“这便领着大人去押那先罗。”府令大人摇头道:“稍等片刻。我先嘱托二位几件事。”葵刀拱手敬礼:“请大人示下。”那府令大人道:“我此去,莫要惊动苍虎盟众弟子帮众。我会安排好马车在苍虎盟后院等着,我随你二人直入苍虎盟牢狱。带了那先罗,越墙而出,上我衙门的马车。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此事千万不要声张,我知你帮众一百多人之前都被先罗掌控,他们自都明白苍虎盟发生了大事,如今定也清楚大事已经解决,但也绝不能透露出去,直到隐狼司派来狼卫,亲自来苍虎盟调查时,听了他们的号令,或可无所顾忌。既然你们能做到先罗在时,两三日都不走漏风声,尽管那是靠先罗的毒药威胁,但我想你身为一派之主,应该有法子约束苍虎盟众弟子继续保守秘密。”葵刀一听,连连点头道:“大人放心,今日已经有弟子出来行走办事,不过我昨夜就已经下令所有人不得对外言及半句,当然总会有大嘴巴之人,不过我们身上依然有那先罗的丹毒,我便对他们说,事情若是暴露半分,便再也得不到解药,要捉到先罗的师兄,方能解毒。相信他们会和这几日一般,绝不泄露半分。”葵刀这般说过,心下却是感激乘舟,正是那乘舟的提醒,他才如此行事,同时也是乘舟提醒,那些弟子去买化灵丹,也是散开来分别去各大药铺采买,不想引人瞩目,虽说婆罗要十五日后回来,先罗也不会撒谎,但谁知道婆罗是否有安插人在柴山郡城探听消息,若是发现苍虎盟异样,说不得就会用什么法子通知婆罗,打草惊蛇可就糟了,依照乘舟的提议,这接下来的数日,苍虎盟就要和前几天异样,表现出依然在先罗掌控下一般。那府令大人听了葵刀的话,十分满意的点头,这便叮嘱衙役备好一切,随后便远远跟着葵刀和五长老,先后出了报案衙门,自然,葵刀和五长老来的时候,也是避开了耳目的,此时已然如故,上了一辆看不出是什么来历的马车,绕着柴山郡兜了几圈,才回到苍虎盟,而此时报案衙门的府令也等在了附近,三人索性从侧面,跃墙而入,又一路穿院过道,来到了第五重院落的牢房,提了那已经吃下毒药软绵无力的先罗,从后院离开,上了报案衙门的马车,这一次,葵刀和五长老并未跟去,只是站在墙头,目送那府令驾马车载着先罗远去,这就回到了院中。 而此时,罗云也才算闲了下来,掌门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管控苍虎盟的帮众弟子,谢青云在一旁瞧着,才发现罗云果然有一派之主的风范,安排起大乱之后的事情来井井有条,至于城外的那处营地,现在还不方便去,就饿那些家伙几天,等到狼卫前来,在领衙役们将那些人全都捉回报案衙门的大牢,这事卷宗上也都写了,那报案衙门的府令也觉着如此行事最佳,这时候去提人,那许多人定难不招人主意,即便是夜间行事,也总要进城,必会被守城郡兵所瞧见,他们虽然不会阻碍隐狼司报案衙门办事,但总会猜到有案子发生,一传出去。也就会走漏了风声了。当葵刀重新回来,接下罗云的活。继续安排事务的时候,发现罗云所做的非常好。心下也有了一个想法,儿子已经废了,或能让罗云接下去打理苍虎盟。自然,这想法罗云不可能知晓,他此时正抓着谢青云到他住的院落之内,喝酒畅聊,这酒当然没有那灭兽城的好,但兄弟两人都不计较。罗云先问了谢青云那切割人筋骨肉,却让皮完好无损的法子。推山不能传授,寻隙也没有具体武技,只是一个可以搭配许多武技的领悟,于是谢青云就将自己对这寻隙的理解详细的讲给了罗云来听,罗云听了许久,只是隐约有所感悟,可是想要捉住什么,却又发现什么都不清楚,不由得大为佩服谢青云。只跟着大教习刀胜学了那么一会就领悟这许多,罗云深知习武贪多务得的道理,只是将这寻隙记下了,并没有打算去习练。什么时候他能够到了可以感悟的一步,再去修习便是。说过这些,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二人探讨过武道之后,罗云才想起问谢青云怎么忽然有回来柴山郡了。谢青云知道他会这般问。可是应允了总教习王羲,不能暴露自己身份。免得被人猜出灭兽营在寻找元轮异化者的事情,尽管谢青云知道自己的这帮亲友没有一个会说出去,但事有万一,总教习说过世上秘法千万,有人能够恍惚人心志,让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说出秘密,未必对方就是为了查谢青云的机密,可知道谢青云机密的人,有可能也知道其他机密,他们若是被懂的秘法之人盯上,那就可能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尽管这等秘法只是听闻,但总教习王羲希望谢青云要对此事保密。眼下到了这一步,谢青云也不想欺骗兄弟袍泽,当下说道:“这是总教习王羲交代的事情,我不便透露,还请谅解,我那任务完成之后,还有一段时日的休息,就过来看一看,想不到正好遇见苍虎盟出事。”罗云自能理解这点小事,当下笑道:“咱们兄弟有什么谅解不谅解的,这事我当然知道,将来你去了火头军,那就更加机密了……”说着话,两人都一齐笑了起来。随后罗云又问起买那化灵丹的事情,不等写清回答,罗云就猜道:“其实昨夜我就猜出了个大概,莫非咱们体内的虫毒,你都能解,就好似当初在灭兽城,解那尸蛊之毒一般,都是婆罗这恶贼所下,你能接那毒,自也能解此毒。”谢青云哈哈一乐道:“猜得没错,你们中的还是幼虫,比灭兽城的更加简单,昨夜你也听那先罗说了,要靠你们身体温养,温养过后取出来,才会成为灭兽城的人们所中的尸蛊毒,而其实那种尸蛊毒也不完善,否则我即便能解也不会如此简单,所以婆罗是想要每一只尸蛊虫都被无数人的心头血温养,达到一个临界点后,才能化成真正的尸蛊虫,那时候再被下了尸蛊虫的人,可就凌厉无比了。” 听过这话,罗云心有余悸,道:“多亏你这厮赶来,要么我们怕就完了,完了还不说,婆罗的计划会不断的施展下去,到时候不知道那鬼医会搞出多么大的事情来。”谢青云则笑道:“不要多亏我了,多亏总教习让我出来执行任务吧。”罗云也跟着一起笑,随后道:“那解毒之事,不急于一时吧,那些帮众弟子若是毒一解了,怕是大嘴巴就会到处开始没有顾忌的乱说了。”谢青云点头道:“这是自然,你和罗叔,还有掌门葵刀父子,以及三位长老,我先替你们解了,三位长老的家眷就晚一些,等到狼卫来了再说。这两日,我也闲来无事,就在你们苍虎盟叨扰两日,陪我切磋武技。”罗云听了,一拳揍了过来道:“少说什么叨扰,你肯留下,再好不过,你武技比我高的多,说是切磋,其实是让我占了大便宜的。”谢青云忽然做出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起身背负双手道:“孺子可教也。”活脱脱的一副葵刀模样,罗云一见,故做怒容道:“好你个小子,嘲笑我们掌门是么。”说着话,这就攻了上来,两人这便展开切磋,谢青云有意多让罗云领悟更强的武技,他意识到那葵刀可能会将苍虎盟掌门的位置传给罗云,这么快的担任一派掌门,武技越高,自然越能服众。(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让位和梦想 当天夜里,经过一整天掩人耳目,分散采买,所有的化灵丹终于都买了回来,掌门葵刀自然是让弟子搬到罗云父子居住的宅院,都交给了谢青云来处理。.tw[]谢青云这便召集了三位长老,以及掌门葵刀,罗大一父子一共六人,待众人都到齐之后,他便宣布道:“婆罗的蛊虫,以化灵丹配合我的书法,当可全部治愈。”只这一句话,众人面色尽皆露出惊色,随之而来的便是喜悦。葵刀当即笑道:“原来小兄弟拿这许多玄银,是为了救治我等。小兄弟这两日的为苍虎盟所做的一切,不只我葵刀铭记于心,诸位长老也是一般,虽然知道小兄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未必用得上咱们苍虎盟,但我葵刀还是要说一句,以后苍虎盟就是小兄弟的第二个家,小兄弟若有事,我等豁出性命,也要相助与你。” 他这一说完,在场诸人皆纷纷异口同声道:“正是如此。”当然罗云和谢青云早就是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这种话自不用多说,只是随着长老们一起拱了拱手。谢青云看得出,也听得出来,这些血性的长老和掌门葵刀一般,都是真心实意这般说的,心下也是痛快,就似儿时听父亲的书中所讲的那些个大英雄一般,助了良善之人后的舒爽,无以伦比,所以少年人又一次眉开眼笑了。众人见他如此,也都一齐笑了,这般痛快的事,自然是要笑的。笑过一会,掌门葵刀继续说道:“对了,这医治之事。诸位暂且不要走漏风声,免得帮众弟子们知道以后。那些个性子大大咧咧,喜欢喝酒吹牛之人。又泄露了出去,未等狼卫们来决定,就走漏了风声,那可是大大的不妙。”长老们自都不是蠢人,听了掌门葵刀之语,也是点头称是。谢青云随即笑道:“我叫你们过来,也是和你们说上一声,今夜就可以先为你们治了,诸位前辈自不是需要用蛊虫之毒来控制。才不会泄露之人,先治好了你们,这几日行事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不过话说在前面,前辈们的家眷老小、家仆护院,就和其他弟子帮众们一般,要等到此事了解之后再行医治。”他这一说,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当然全都应允。接下来,谢青云也不啰嗦。这就开始施展复元手,配合那化灵丹,为众人一一疗伤,一共六个人。半个时辰不到,所有的蛊虫全都被驱逐出体外,和当日那苍虎盟内的婆罗收来的奴役老头儿一般。虫子顺着众人的手臂,到手指血脉。弹了出来,至于手指破损之伤。一枚淬骨丹便能轻易治好,很快,在场六人全都完好如初。众人再次随着掌门葵刀,给谢青云行礼道谢,谢青云本就因为罗云身在苍虎盟,来救这苍虎盟是义不容辞的,再加上这些人都是良善的血性长辈,他更不好意思连续受这等大礼,直接也是回了更大的礼,嘴上说着,“前辈们再要如此,谢青云就和大伙一起互相叩首,来个没完没了,一直到明儿早上,也省得今晚这顿好酒了,我记得五长老昨天还说要和我不醉不归呢,现在咱们就在罗叔的家中畅饮一番如何?”此话说过,众人皆笑,当下罗大一就张罗着,将家中好酒都搬了出来,跟着要亲自下厨,却被罗云一把拦着说,“让乘舟来……”罗大一本就是个脾气急性子直的人,当下瞪起了眼睛道:“你个兔崽子,好意思么,乘舟小兄弟是你师弟不假,可他也是我们苍虎盟的恩人,现在来苍虎盟咱们家做客,你让他做饭?”罗云还没开口,谢青云就笑道:“罗叔,在灭兽营,我和罗云师兄的小队里,所有的饭食都是我包的,因为他们做的都不好吃,我也不吹牛,怕是整个苍虎盟也未必有人能比我的手艺好。”这话一说,众人都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脸的不信,哪有武道天才还善于烹饪的,简直不可思议,罗云也跟着笑道:“乘舟师弟烹出的美食那可是人间极品,我是没什么关系,他自己可是吃惯了美食的,诸位长辈总不能让咱们苍虎盟的恩人,来吃我爹做的难吃的玩意吧。”这话一说,众人纷纷点头,都道:“罗大一,你就算了,你做饭我们都是晓得的,若非烹的食材是好肉,咱们谁也不喜……”罗大一被一通指责,丝毫也没计较,当下哈哈一笑,道:“行,行,我这手艺确是不怎么样,总得让小兄弟吃得口滑才好,既然小兄弟愿意烹食,那就都由得你来。”谢青云自然是当仁不让,大步进了厨房,但见罗云冲着自己微微眨眼,心下想笑,他知道罗云这厮是自己个想要吃他做的菜食了,却拿自己来挤兑他爹。这样的情境,谢青云非但不会觉着不快,反而有一种温暖。一个时辰之后,丰盛的晚宴端上了桌,众人原本以为罗云只是投他这位乘舟师弟所好,烹是能烹出比罗大一做的好吃许多的美食来,但总不至于比整个苍虎盟所有人的厨艺都要高,却没有想到,这一动筷子,就明白了罗云的说法,一个个吃得合不拢嘴。苍虎盟虽是小门派,可这几位毕竟是长老,更不用说掌门葵刀了,都去过武华酒楼品过柴山郡最好的美食,这般比将起来,竟全都没有眼前这位苍虎盟的大恩人,武道天才乘舟小兄弟的手艺好,最特别的是,谢青云所用的食材只是寻常肉菜,远不如武华酒楼的顶级美食的食材,这更是让众位长老赞不绝口,食香,酒也喝的多,众人一直吃到子时过了,这才舒舒爽爽的离开。罗大一早已经喝醉,他不是武者,没法用灵元驱逐酒性,不过先天武徒的修为,总要比寻常人要好,可他喝酒向来不想依靠修为去那酒力,只有醉了,才能品尝到酒的真味儿。有要事的时候。他情愿不去饮酒,但凡饮酒都是在无事之事。可以毫无顾忌的痛喝一番,眼下他已经被罗云扶着去了自己的厢房。打起了呼噜。罗云自幼丧母,和父亲相依为命,对父亲自是几位孝顺的。给罗大一擦过脸,脱了鞋,安顿好之后,罗云回到了院落之中,却发现掌门葵刀去而复返,正大步向着门内迈来。方才这葵刀离开时,还是一脸的醉酒模样。而此时已经十分清醒,显然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用灵元将体内的酒之精都驱了出来,身上一丝酒味也都没有了,不过那面上却带着一丝愁苦。此时的谢青云也正在院中收拾,抬头瞧见葵刀,忙出言笑问道:“掌门又来,还想喝上一顿么……”不过很快发现掌门面色忧愁,当即想到了掌门的儿子葵火。已经废了,因为从牢狱中出来,一直疲惫,昨夜到现在都是睡睡醒醒。便没有前来。谢青云也一时间忘记了这茬儿,此时猛然想起,这就要开始表明自己或许能够将葵火的伤病医治好。还未开口,就听掌门葵刀收敛了那隐藏在眉眼之间的苦闷。跟着说道:“乘舟小兄弟也不是外人,也不用什么避讳。我去而复返,也是下定了决心,想将我的掌门之位让给罗云来担任。”这话一出,谢青云和罗云都一齐露出惊色,谢青云虽然早就猜到,但没有想到掌门葵刀会这般快的提出来,似乎不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可看葵刀神色,又是极为诚恳真挚。罗云的惊讶却要比谢青云大得多,他可从没有想过要做苍虎盟的掌门,他回苍虎盟来,是回报苍虎盟掌门对他的厚爱,尽管这厚爱一部分来自于他的父亲罗大一救过掌门儿子葵火一命,另一部分来自于他自身的天赋,但罗云记得自己天赋还没有完全展露的时候,因为父亲罗大一升任长老,引起许多长老的不满,掌门葵刀却是力排众议,一直坚持让父亲罗大一身居此位,照顾父亲和自己,罗云重情义,才不会选择去其他大势力,而回到苍虎盟,而且他心中所想就是帮着掌门葵刀建立当初掌门说的那样一支精锐的少年营,将来苍虎盟的强者都要从这支少年营中选出,一代接着一代。二罗云所要做的,就是创建。所以听见掌门葵刀忽然说起这个,自是震惊不已,当下就摇头连声说道:“掌门不可……”那葵刀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不行的,我这笑可不是装什么高人,你的战力、修为已经是我苍虎盟最强之人,原本我就有这个打算,只是没有这么早而已,这几日苍虎盟陷入危境,到昨夜总算是从危局中脱险,我才意识到,应该由你们年轻人去打理苍虎盟了。”说到此处,葵刀微微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葵火的天赋也不错,但远不如你,最糟糕的是他的性子,太过爆裂……”言及此,葵刀又笑了笑,其实我那儿子的脾气和你老爹,罗大一兄弟倒是有些类似,性急,这样的人简单直接,作为兄弟朋友最合适不过,若是放在一派之中,作为辅佐掌门的战力,也是极好的。”说着话,看了看谢青云道:“你们应当也清楚,掌门的身边可以有智谋卓绝之人,也可以有战力不错的强者,若是两者都有,自是最好。而掌门本人,战力当然不能弱,比战力更重要的则是头脑和心智。事实上,去年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让罗云成立战营,选拔二十二岁以下的年轻人,若是天赋好战力佳的可以放宽到二十五岁,训练他们,当然我的儿子葵火也会进入战营之内。” 说到这里,掌门葵刀叹了口气,继续道:“他的脾气,罗云你是清楚的,耿直之外,更是有争心,也想着做我苍虎盟的掌门,继承我的位置,不过苍虎盟自成立起,到我,只有两代掌门,即便上一代长老、掌门没有遭遇不测,也没有掌门之位传承给子嗣的说法。所以我一直以为罗云你的头脑和战力都比我儿子葵火,比苍虎盟任何一个人都适合继承掌门之位,但一定会有许多不服气的人,包括我那儿子,他一直当你是大哥,可你也知道,在掌门继承问题上,他当年就对你明说过。不会让着你,当然也不会暗中用什么手段。只要和你明摆着竞争一番。于是我想着让你在我苍虎盟建功立业,让他跟着你在战营之内。看见他不如你的地方,直到服了你,这样你再继承掌门之位,也就水到渠成了。”说到此,掌门葵刀拍了拍依旧有些愣神的罗云的肩膀,道:“莫要说我不直接压服我那孩子,你知道强迫他的结果,只能换来这臭小子极力的逆反心,再者。我也是想要磨练一番你,虽然我知道你的心智极佳,却也没有经过太多的难事,将来作为掌门之后,要经历的会很多。所以我打算给你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让葵火那小子对你服气。不过现在不用了,他已经无法习武,加上心智本就不是他的特长,我想他会全力支持你继承掌门之位的。”说过这些。掌门葵刀又看了看谢青云,最后再回到罗云的身上道:“你也莫要乱猜,我是因为葵火废了,才心灰意冷的。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因素,我自己正当壮年,哪里会这么快心灰意冷。只因为我意识到,现在苍虎盟中。也只有你才是最合适成为掌门的人。这次危机,对我苍虎盟有恩之人。虽然是乘舟小兄弟,可若非是你,他也不会来苍虎盟一探,也就没有发现那老头儿的不妥,从而救下苍虎盟。”罗云听了,更是着急道:“我只是识得乘舟师弟罢了,这一次危机,我也同样没有为苍虎盟做出任何贡献,掌门莫要折煞我了。”葵刀笑笑,摆了摆手,道:“我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挤兑你,可其实你想一想,如果仅仅是你认识乘舟,他会这样全力相助我苍虎盟吗?把你换做其他灭兽营的弟子,他们也相互认识,发现了这等事情,至多会想着先行报官,而不会涉险用最好的法子,先助我们脱险。若是直接报官,咱们反倒陷入险境更长的时间。”见罗云还要插话,葵刀不给他任何的机会,就继续说道:“再有,若是换成其他人,即便也愿意相助,又有乘舟小兄弟这般本事,能够力挽狂澜么?这些听起来都是乘舟的,可这绝不是说,我让你做掌门,是因为你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兄弟,你是靠他的阴泽才当上掌门的。你能认识乘舟这么个厉害的好兄弟,这足以表明我看中的你的性情和心智,没有沉稳的性格,没有聪敏的心智,如何能在灭兽营中结识那许多人脉?他们都是将来苍虎盟可以借助的对象,当然也包括乘舟小兄弟在内。一个掌门的能力,能够结识很多有本事的,愿意与你生死与共的兄弟,又能让另外一些有本事的,可以因为利益的缘故,愿意互助的。我葵刀的性子只能交往一些因为利益与我苍虎盟互助之人,而你的性子,不只是能够相识这些人,让他们愿意为了共同的利益和你结盟,更够能结交许多和乘舟小兄弟这样,生死朋友。一个人战力再如何强,心智不够,即便能够撑起一个门派,一个势力,也远不如心智极佳的人能够让门派发展、壮大的。你拥有能够壮大我苍虎盟的心智,今日是乘舟小兄弟,将来你领着苍虎盟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同样能够结识到更多的战力极佳的血性汉子,换做其他人却都做不到这一点。何况,你的战力修为在我苍虎盟同样是最强的,文武皆是苍虎盟第一之姿,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你继承掌门之位呢?经过这一役,我想其他几位长老也都明白你是上佳人选,我当然不会什么事情都不管,一年时间,我会辅佐你熟悉苍虎盟的一切事务,你若想改变什么,我会全力支持。一年之后,我同样不会享清福,我会以长老之职在苍虎盟行事,我最擅长的就是打理内务,以后盟中弟子们的钱粮分配,我可以集中全部精力来管,以前是大长老打理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大长老等九位长老自然不适合做我苍虎盟的长老了,在我卸任之前,我会将他们统统处理好的,这一点你放心。” 罗云听的头都有些大了,如此突然的事情,他确是没有做好准备,动了动嘴唇,正想要如何回答的时候,谢青云忽然开口了:“前辈说的没错,罗云师兄的心性注定他能够结交到很多真挚待他的兄弟,能够为苍虎盟未来的发展带来许多好处。不过有一点,掌门你说错了。你儿子葵火不会废,葵火身体欠佳在休息。我也就忘了这事,现在才想起来要和你说。他的伤病,我应当能够医治,若是他的修为再高一些,比我还厉害,那就麻烦了,好在他还没有成为武者,晚辈曾得大好机缘学会了一套疗伤圣法,驱你们的毒便是这种手法,当然都需要配合丹药来。葵火兄弟的重伤,怕是要用到灵元丹,我需要罗云师兄帮着一起,掌控灵元丹的灵气,缓缓的进入葵火兄的身体龙脊之内,再由我施展手法,应当能够不留下任何后遗症。”一番话说过,罗云和葵刀两人尽皆露出惊色,随后便是满脸的笑容。罗云大笑道:“太好了,乘舟你这厮不早说,弄得我心里一直替葵火兄弟惋惜,掌门也焦心不已。”葵刀则是郑重的冲着谢青云鞠躬行礼道:“乘舟小兄弟的大恩。我葵刀真是无以为报,先助我苍虎盟,现又帮我葵刀的亲子。只可叹我葵刀本事不高,将来小兄弟的路会越走越宽。我便是想帮你也难了。”这些话说得发自肺腑,掌门葵刀的面上也是露出十分惭愧的表情。谢青云赶忙扶起葵刀。笑道:“前辈说的什么话,早先不是说了,苍虎盟就是我第二个家么,狡兔也有三窟,以后在下若是有难,一定会来苍虎盟躲避,到时候别说我连累的苍虎盟就行。”话一说过,掌门葵刀也是笑道:“哪里话,你有事就是我葵刀的事,也是苍虎盟的事。”罗云在一旁“呸”了一句,道:“掌门,乘舟,你们两个说什么丧气话,要我说乘舟最好什么难都没有,一路修行到武仙,来咱们苍虎盟也是和大家伙喝酒叙旧,重游故地。”他这一说,掌门葵刀更是哈哈大笑道:“对对,瞧我这张嘴,装多了世外高人,连话都不会说了。”说完这话,忽然又笑眯眯的盯着罗云,看得罗云只觉着有事不妙,果然掌门葵刀再次说道:“罗云,莫要以为那臭小子有救了,你就要推掉掌门的责任,经历了这些,我有法子说服葵火,支持你做掌门,而且他也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岂非最好。”罗云一听,头又大了,本以为葵火能够恢复,掌门便不会在要自己去做了,却不想葵刀还是这般真挚,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大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势。罗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好道:“如此大事,还请掌门容我父亲醒来之后,我和他商议一番,在做定夺。”葵刀摇头道:“是么,他都听我的,要不我现在就以灵元化解了他的酒气,马上去问。”一句话,又说得罗云哑口无言了,罗云知道谢青云聪敏,赶紧转头去看他,谢青云却是一笑道:“罗师兄就不要推辞了。”一句话气得罗云直瞪眼,葵刀却是笑容满面,心道有乘舟来劝,罗云想要推脱也是不行了。不想乘舟又道:“掌门前辈,在下确是以为罗云师兄做苍虎盟掌门十分合适,只不过葵火兄弟如今可以恢复,那争心未必就会消失,晚辈也有过大废之后,重新看到希望的情况,晚辈非但没有看透红尘,反倒是雄心更起。虽然我不认识葵火兄弟,但听你们说的,他的性子应该侵掠如火,在废了之后又重新恢复健康之后,那争心应该比晚辈还要强烈许多。这个时候,直接让罗云师兄升任掌门,怕是葵火兄弟会如掌门方才说的一般,逆反心极重。所以我以为,不如就以长辈之前说的那样,让罗云兄弟继续组建战营,葵火兄弟一起进入,索性也不要葵火兄弟辅佐了,让他们二人共同成为战营的营将,平日训练时候分南北战营,每个月小比一次,三个月大比一次,第四个月则合练一个月,执行任务时候,则都合成一整营,如此既能激发苍虎盟选拔的少年天才的争心,又不会让他们因为争而失去了兄弟之义,有比武竞争,有合阵同修,也有一齐外出猎杀荒兽,磨难中形成默契。如此,只要罗云师兄的本事胜过葵火兄弟,那在这训练战营的相处中,葵火兄弟自然会佩服罗云师兄,到时候罗云师兄继承掌门也是水到渠成,而且这几年时间,掌门你可以继续执掌苍虎盟,给罗云师兄做一个缓和。也好让苍虎盟弟子见识到罗云师兄的本事。总之,就是一句话。依照掌门之前的计划来,不要因为这一次被婆罗和先罗两个恶贼影响了掌门的打算。” 一番话说下来。掌门葵刀也是陷入了沉思,这乘舟说得确是极有道理,他方才以为儿子葵火即便好了,心性上也会因此这一次变得柔和许多,不过听了乘舟这么一说,就感觉儿子会变得更加有争心。尽管这样一来,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又要收回,不过是面对罗云。掌门葵刀不觉着有任何不妥,何况他会全力助罗云让自己的儿子服气,这般做也是为苍虎盟的未来着想,掌门葵刀丝毫也不觉着会后悔。当下拍了拍罗云的肩膀道:“也罢,就算我食言了,我没考虑周全,既然葵火那小子能够恢复战力修为,那就让他来和你争,若有实在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会全力支持你。不要误会,那小子是我儿子,我对他比你对好。可苍虎盟的发展壮大,和我对谁好没有关系。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罗云听后,吱吱呜呜一番,瞥眼看见谢青云冲自己笑。忽然觉着这乘舟师弟好似还有什么话会单独和自己说,说不得有什么后招让自己不用做这个掌门。当下也就点头道:“好吧,我应承这事。不过战营组建到能够大成,需要三到五年时间,这短时间之内,掌门之位还都由您来担任。”掌门葵刀见罗云答应,欣喜异常,脸上像是开了花儿一般,道:“说好了,不得反悔。”言过此话之后,似是真怕罗云又要附加什么条件,赶忙转身就走,大踏步的出了罗云的宅院,看得谢青云嘿嘿直笑,直到这掌门走远,谢青云才说道:“你们这葵刀掌门的性子真是有趣。”罗云则一把拽住谢青云道:“我让你帮我想法子,你就只是拖延了我做掌门的时间,看你方才那般诡异的笑,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让我不做掌门,还不速速道来,要么我揍你成猪头。”两人在六字营,这般说笑惯了,即便罗云沉稳,也是个年轻人,如此兄弟之间玩笑,十分正常。说笑归说笑,罗云却是真个急切的期望谢青云能给他想出个法子来,却见谢青云忽然严肃道:“罗师兄,你是真个不想做掌门,还是只是没有想好?又或者你有其他打算,你先仔细想想自己到底最想做的是什么,追求武道的极致?荡尽荒兽这些自不用说,在达到这些宏大的目标之前,自己总有个期望,抛开报恩的想法,自己真正想要去做成什么?”谢青云这么一说,罗云就愣住了,他还真没有花费时间仔细去想此事,脑子里一直都是如何先为这苍虎盟组建战营,让苍虎盟发展得更好。眼下听谢青云问,他一时间有些茫然,口中说道:“让我细细想一想,不用太久时间……”随着话音落下,罗云直接坐了下来,闭目调息,让心神陷入宁静,就似平日习练武道心法一般,抛开一切,只不过此时脑子里没有武道心法,而是自己想到的能让自己最快乐,最想去做的事情。谢青云由得他去思虑,他知道人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或者说是争心、野心,什么都好,只是有很多人背负了太多,没来得及去想。也有很多人浑浑噩噩,没有心思去想。大约两刻钟后,罗云重新睁开了眼睛,眸子清亮的看着谢青云。这凭借他的眼神,谢青云就知道罗云已经想通了,果然和他说的一眼,不需要太长时间,看来他是曾经有过梦想,只是很长时间对于苍虎盟的责任,将他的梦想给压没了。谢青云没有说话,等着罗云自己开口。罗云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不瞒师弟说,若是抛开责任,我也想和师弟一般,去更强的大势力,磨练己身,修行武道,我内心深处对于武道有着疯狂的追求,不只是简单的为了杀戮荒兽,我以为习武才能让我快乐,武技的提升,修为的提升,都让我充满的成就和满足,这大约是我从小埋藏在内心的东西,直到此刻,我细细想过之后,才发现其实我罗云和武痴没有区别,只是因为很多原因,我不得不控制自己,若是没有这些,我宁愿整日习武,找人切磋磨练,修习武道心法,猎杀强大的荒兽磨砺己身。这样看来,倒是灭兽营最适合我罗云。不需要和隐狼司那样查案,不需要和烈武门那样为门中做事。也不需要和军门武者那般,时常要执行一些猎杀任务。在灭兽营内,有无尽的武技修习,可以最大程度的习练自己所想要的,按照自己的天赋能力,提升修为。我还想将来被天宗选中,去那青云天宗见识一番,我罗云内心很不想成为什么之主,去管理事务。只想独自一人逍遥在武道的世界之中。”一番话说过,罗云的心境也畅快了不少,他知道要实现这些还很艰难,不过想明白说出来之后,反倒没有了方才的急切,这便又道:“这些都是想想罢了,其实掌管苍虎盟也有习武的时间,全心让苍虎盟成为大门派,也是一番成就。” “不用。我有法子让你可以实现你自己的想法。”谢青云笑道:“我原本以为你的梦想就是壮大苍虎盟,所以支持你做这个掌门,见你如此急切又不似因为一时突然才拒绝,这才要你想个清楚通透。现在才明了罗云师兄竟然是个武道痴人。这样便好了,对于苍虎盟,你只需要尽到自己的力。便算是还了恩,然则恩是可以还的。情却是一种牵挂和羁绊,无法用还这个字来说。所以师弟觉着,你在这三到五年之内,想尽一切法门,训练少年战营,将他们都练成真正的精锐,我那潜行法已经全都教授过你了,你可以全部教授给他们,再有等我到了火头军之后,若是遇见可以外传的军中阵法,会以想法子传递给你,让苍虎盟的第一代战营在力能及的范围内做到最强。而你要做的不只是让战营最强,还要让葵火变得最强,他的天赋未必胜得过你,修为也未必赶得上你,但是战力在同境界下要做到苍虎盟最好,搏杀斗战的技巧手段也要层出不穷,就似我们六字营猎兽时候那般,面对敌人,任何手段都可以去用。我不了解葵火,但是听你和掌门说的他的性子,你要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磨练他、训练他,教授他本事,应当并不难,这厮脑子大约应当是一根筋的那种。这是头一年半你要做的,接下来的一年半,你就要开始故意设置,或者是带着战营和葵火闯荡一些更为艰难的难关,让葵火独立去思考,人的天赋难以赋予,但经验和心智是可以磨练的,三年或者五年之后,葵刀见自己的儿子如此之强,你再提出要远行,让葵火继承掌门,他不会拒绝。其实你现在说自己想要的不是呆在苍虎盟,他也不会拒绝,但那样你的心中就会生出愧疚之意,即便去追寻自己的武道,也是不能全心全意。三五年后,你训练出了第一代战营,将葵火培养的足够担任掌门的能力,你在离开,岂非最好?到时候也未必要去灭兽营,游历天下,更加自由,也更能沉浸在自己的武道世界当中,灭兽营也要做营卫或是教习,总有一些不是自己的时间。这天下还有着许多古时候的传承遗迹,让你寻到一处得来机缘,也能够成就你的武道,总而言之,咱们都还年轻,潜龙境的寿命可足有一百五十年,也足够咱们修到武圣的,在哪里也都是磨练,训练战营,也同样能够让你自己的心智增长,对于将来在外修行武道,也是极有好处的。再者,三五年后辞行,又不是和苍虎盟断绝关系,恩还了,情一直在,你的武道越强,对于苍虎盟来说也是一大靠山和助力,这般想,你就更不会有什么内疚之心了。”这番话说下来,罗云听得是十分入神,到最后猛然一凛道:“师弟说得全然没错,在哪里都是个修行,心智的磨练对于武道的领悟也是一大极强的助力,三五年后,我便能够不带有愧疚的离开……”说到此处,罗云起身,长身一鞠道:“咱们是兄弟,本没有这许多客套,可这一次,师兄非要和你说一声多谢,早先听过一句话,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师兄算是头一回有这样的感触,才知道这话并没有任何的夸大,听了师弟这一番话,让师兄的武道之心更加坚定,否则以师兄之前的什么都不去想的迷茫之态,对于将来的武道修行也是极为糟糕的阻碍。” “师兄,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的大礼我收下了。”谢青云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双手负在背后,若是此时他去说不要多礼一类的话,反倒才是客套,这般学着那掌门葵刀的模样,装模作样一番,才是最好的化解去罗云这一礼的法子,也是让罗云无可奈何的一笑道:“等掌门在的时候,我瞧你敢不敢这般学他。”谢青云也笑道:“有什么不敢的,他自己方才都说了几回,他喜欢装那世外高人,我可是你们苍虎盟的大恩人,学一下他,他自然不会误会我,笑是在笑他,不过不是嘲笑罢了。你们自己个背地里还不是也时常拿来说笑,那些个长老还说掌门不着调呢。”谢青云一番辩驳,说得罗云没话应对,只好笑道:“你这厮辩才还是这般强劲,我辩不过你,懒得和你说了。”两人说笑一番,便回到相仿之中睡下。第二日一早,谢青云便去了葵刀的宅院,见到了葵火,先是以灵元探寻了一遍葵火的伤势,心中有了分寸,这就让罗云相助,葵刀也在一旁准备着,他也是一变武师,若是罗云灵元不济的时候,他也能上来帮着以灵元引导那药性,谢青云则要全力以复元手来拍击葵火的血脉节点,激发他自身的疗伤潜能,为他治疗。事实上,复元手谢青云已经演练纯熟,只要修为不超过他太多,不是元轮碎了的重伤,只要不死,他都能将其治愈。 ps:好吧,susie5同学,闺蜜就闺蜜,我都想不到这类书会有女读者,噢呵呵呵,值得庆祝。 第五百八十四章 人狼使亲来 这是一场空前盛大的开机仪式,在横店这个小城镇显得特别地突兀。.tw[]无数媒体记者粉丝把纸醉金迷酒店围得水泄不通。举着卫皓,李珉,alisa牌子的粉丝占大多数。尽管天气已经慢慢转热,但是粉丝的热情依旧高涨。 “啊――――” “卫皓卫皓卫皓...” “李珉李珉李珉...” “alisaalisaalisa...” 粉丝突然bao发出激动的呼声,闪光灯快门键也不停地交错响起。等了半天的主角终于来了 除却男一号是韩国当红明星李珉外,女一号是以为普普通通毫无名气之人。不过她也是今天最受羡慕嫉妒的人,或许她在前一刻还默默无闻,但是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必然光芒万丈。为什么?因为她成了著名剧作家alisa在中国大陆首部戏的女一号。那个令无数国际女星抢破头也抢不到的角色。 “各位媒体记者朋友,欢迎大家来参加《很重要的人》alisa首部以励志为主题剧作的开机仪式。现在我们欢迎这部剧的两位主演,以及赞助商郑氏企业少董郑英奇和我们的alisa一起为新剧剪彩。”助理蓝若对于这种话早就驾轻就熟。 “啪啪啪啪――――――” 掌声过后,四个人一同上前一步,举起剪刀,同时剪下红绳。 “alisa,请问你对这部戏有什么期待。” “请问您为何要想找一个韩国人来饰演剧中的男一号?” “请问...” tryroad,takehome...就在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记者的问话。 “哈喽!”在蓝若的帮助下,走出记者堆。 “哈你妈个头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虽然带有病态,但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古颜拿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喂!古人,你该不会兴奋地晕过去了吧。”电话那头再次传来调笑声,才让古颜回过神来。 “你丫的给我好好呆在那里等我!”古颜挂了电话,马上跑去酒店的底下车库,不理会面面相觑的记者。当然也有不少反应快的记者早就抓拍下了古颜接电话时的画面。如果不出意外,明天的娱乐头条将会是“神秘电话引得alisa口bao粗口,丢下演员赞助商匆匆离开”。 古颜把车速提到最快,快速往医院赶。来不及注意,后面有一辆车子紧紧地跟着她。 沈宏看见古颜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心中的疑惑瞬间解开了。两人毕竟曾朝夕相处过两年,有些事他不说,但都看在眼里。 “死丫头,你还舍得醒来啊。”古颜一走进病房,就看见大仙、臭美、晓梦、1四人在调笑,感情她是最后一个赶来的。 “丫丫丫!你看看lv包包,香奈儿裙子,我们的古人大发了我当然要醒来敲上几笔啊。” “呼――”古颜呼出一口气让自己淡定,“算了,你今天死而复生,我不计较。” “哈哈,哈哈!!”看着一本正经的古颜,姐妹们地忍不住笑了起来。时隔三年,她们五姐妹也终于真正聚在了一起。 靠在病房门口的古颜听到房内的笑声后,轻轻离开了。和来的时候一样,没人知道。 第五百八十五章 身后有人 商议已定,人狼使王通也不多留,只问谢青云是否愿意留下来帮忙,谢青云依照自己原先的打算,说是多留五日,若是五日之内婆罗不现身,他就要先行离开了。这打算,谢青云早也和罗云说过,只道王羲交代他要做的事情,时间虽然宽裕,可也经不起太长的等待。 对此罗云自然理解,自不会多说什么。其实谢青云因为不能透露元轮异化者的事实,难以直接道出自己真实的身份,又因归心似箭,回白龙镇只能待两个月时间,如今已经过了几日,虽然此后父母都会被接去火头军,并不会分离,但白龙镇的那帮亲邻好友,却估计要很久以后才能在见上面了,他想着得多和他们相处一段时日,他们都不是武者,寿命有限,不似罗云等众兄弟,更有机会能够相见。接下来的五天,谢青云见识到了隐狼司的本事,因为他决定逗留五天,于是将一两百号苍虎盟帮众分批的在夜间麻晕,送到谢青云这里来,一一驱逐体内的蛊虫,随后又将他们运回,来回之间,都是狼卫手下的捕头和捕快们来做,他们的运人手法极为特殊,那匠宝诡异不说,他们的配合也是行云流水,每晚几十号人,来来回回的运送,快捷无比,且几乎不露丝毫的声响,所以这样安排,自然是想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不要同一天医治过多的人,从而被有心人察觉。除了安排之外,隐狼司的运人本事,不只是谢青云佩服。掌门葵刀等知情的几位长老,见到。也是大为赞叹。谢青云还对罗云说笑,这隐狼司要是绑架大活人。确是极快的,怕是能够眨眼间将一个镇子的人全都弄晕,没有任何声响的弄上飞舟,第二天一早,路过之人,就会发现镇子成了空镇,多半会以为是神仙所为。五天之后,所有帮众和家眷都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医治好,至于此案了解之后。如何对他们解释,蛊虫已驱,就都是隐狼司和掌门葵刀的事情了。由于第二日就要启程,罗大一父子和掌门葵刀父子,加上几位血性长老一同摆下宴席,为谢青云送行,不过烹食之人仍旧是谢青云自己,原本是打算去武华酒楼买些上好食材的,但怕被人怀疑什么。只好继续用寻常的食材,好在谢青云有一双妙手,将这些食材做得味道鲜美,众人又是好一顿吃喝。不过这一次吃喝不是主旨,每一位血性的长老都是重情重义之人,纷纷举杯敬酒。他们也知道虽说说过很多次,苍虎盟是乘舟的第二个家。有任何事情都会全力相助乘舟,可天下荒兽横行。乘舟将来要做的都是大事,未必再有机会回来这里,更极少有机会用得上他们,因此喝到最后也都是满目怅然,只差杯酒洒泪了。谢青云却是从头到尾,都在笑,到最后更是眉花眼笑的,那五长老心下伤感,便奇怪谢青云为何如此,当下直言便问。谢青云只道:“我与诸位长辈才相识不过六七日,就如此投缘,这分离时,竟心下怅然,能结交到诸位,当是人生一大乐事,为何不笑,难道还哭么。人生相识之人何其多,能得真挚情义的却少之又少,诸如其他那些位长老,和诸位前辈相交这许多年,却哪有半分情义,这等人,晚辈也遇见过不少,而在苍虎盟却让晚辈和诸位长辈结识、相交、把酒言欢,晚辈心中那是一个乐啊……”说着话,谢青云洒脱的端起酒碗,道:“再敬各位前辈一杯。”跟着咕嘟嘟的喝了下去,一双明眸都笑得眯成了一道弯月,他打心眼里高兴,罗云最了解这个兄弟,也是大笑不已,拿起酒碗干了起来。如此一来,颇有些伤感的气氛,转眼间化成了痛快高兴,大家饮完了桌上酒,一个个都笑着离开。谢青云则和罗云两人就这般躺在院落之中,望着星空,闲聊。在灭兽营中,两人已经经历过一次别离,这一次,并没有太多惆怅,江湖之事,说不得什么时候又能见面,且有鹰隼传递消息,自不会有什么哭鼻子的伤感之态。说到半夜,各自沉沉睡去,第二日一早,罗云只能将谢青云送到后院,和当日葵刀掌门去报案时一般,谢青云悄然跃了出去,随后在街面上潜行到了繁华大街,这才暴露身形,随意闲逛。这般逛到大上午时分,谢青云就辨明方向,依照记忆去了匠师铜弧的家宅,他要来这里为秦动和几个紫婴师娘教导出来的师弟、师妹们打造兵器,为秦动打造的自然是武者兵刃,约莫这几年,秦动也应当快要突破了。而为白饭、大头、囡囡他们各自打造两套兵刃,一套是准武者之内能够使用的,一套是修习到武者时再用的。如今他的玄银极多,乾坤木中还有许多好兽材,打造起来并不费事,有老聂当初的引荐,铜弧又能赚取大量的玄银,应当不会吝啬于为他打造兵刃。很快,谢青云就来到了铜弧所在之处,和当年一般,他住的地方较为偏远,周围冷冷清清,谢青云敲门而入,铜弧倒是好记性,虽然谢青云的已经长高了许多,面容也比当年有了一些变化,但他仍旧一眼认了出来。谢青云表明来意之后,铜弧当即答应,他手上正好没有什么活,且他提议不如一共打造四套武者兵刃,都和谢青云当初的炎狼牙的那套一般,外面裹着武者之下可以用的良材,里面则用上三变兽卒的灵材,这样可以从武徒一直用到武者。谢青云一听,自然是乐意,当下稀里哗啦的倒出了自己乾坤木中的材料,那铜弧一见,顿时两眼放光,一些较为稀有的兽材都有,当下就满地寻摸起来,花了大半个时辰,将所有需要的兽材都挑了出来,跟着又多拿了一样,道:“只需给我这一件。玄银不用了。”谢青云一瞧,是那天机洞中带出来的。是那一群蓝色闪电牛身上的玩意,这些野牛体内有一种蓝色闪电石。当初都被断音石给吸收了,促使断音石发生了变化,成为了如今的环玉。而铜弧看中的是野牛身上的一块骨头,谢青云乾坤木里还有好几块,他没有多拿,只因为后来那些野牛都被断音石横扫,化作齑粉了。眼见铜弧对此物如此喜好,谢青云正要询问,那铜弧就道:“这东西。对于匠师比较珍贵,尤其是我这个级别的匠师,修行体内的熔炉,可从初成炼宝匠师提升到大成炼宝匠师,平日修行,我们用的是其他兽材,比起武者的武丹来说,相差不多,这闪电牛骨。一块对于我们初成匠师来说,相当于五枚下品武丹,若是以武丹等价,自当不了你这四套兵刃应当 支付的玄银。你这四套灵兵比当初为你打造的那套凌月战刃还要强大,五千两玄银才够。但匠师修行所需要的灵材,比起武丹更珍贵。因此一块闪电牛骨也就足以抵消你要支付的玄银了。对于铜弧,谢青云自是信任。且还从他这里得知闪电牛骨的用处,将来倒是可以作为人情。送给一些匠师。当下就痛快的答应了铜弧的要求,接下来的三日,铜弧就为谢青云打造四套兵刃,三年多时间,铜弧的修为也已经大进,距离突破到大成匠师已经不远了,达到了灭兽营伯昌的境界,因此短短三日时间,四套兵刃也就出炉了,除了匠师境界提升之外,也得益于铜弧这里有许多辅助材料,已经熔炼在打造兵器的特有池中,直接使用便可。否则也没法子这么快,谢青云这几日就住在铜弧的宅院中,全程观看,知道哪些辅材也需要许多玄银,更是明白铜弧没有骗自己任何钱财,这些都没有用他再多出一分。第四日一早,谢青云将四套兵刃放回了乾坤木中,这就准备启程,铜弧和伯昌一般,都对他这个乾坤木很好奇,只是研究了一番,却没能明白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他这个二变武师使用。谢青云自不能对他说那牛角二的事情,也就只道是机缘。伯昌当然没有多问,这就送别了谢青云。离开了柴山郡城之后,谢青云横穿柴山各郡镇,打算从柴山最西北的镇子,再行官道回宁水郡城,这样反倒更快,穿郡镇的这条路没有太多荒兽。当初老聂领着他来柴山郡,为防人耳目,才会从宁水郡城出来,直接上了官道,绕了一些远路,但不需要穿过郡镇,一下官道,就直接抵达柴山郡城。柴山郡比宁水郡的镇子要多了两座,一共十二郡镇,谢青云买了租了一匹雷火快马,直接上路,这马到了宁水郡,只要归还宁水郡武华行场的掌柜,就能拿回押金了。这一路行走,半日不到,就过了两个挨着很近的镇子,当要经过第三个镇子的时候,谢青云在一群轰轰闹闹要进镇子的生意人当中发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当下调转马头,放缓了马步,装作寻常要进这镇子的行客,缓缓的跟了上来。那被他跟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苍虎盟中搅乱风云,自己却不见了踪影的鬼医大弟子婆罗,他已经没有遮住自己的脸了,谢青云从未见过他的全貌,但那双眼睛和这副身形行走的姿态,他却是一直印在脑海之中。至于这鬼医大弟子婆罗,此时到底有没有易容,谢青云自是不得而知。早先听那先罗说起他这位师兄婆罗,是除外夺取什么辅药,要十五日左右的时间,至于具体是什么,怎么做,先罗也不清楚。无论是谢青云,还是隐狼司的人,都猜测这厮有可能又要害人,可是在不知道婆罗处在何地的情况下,只能设下伏击,等他回来。这般做最糟糕的就是难以救下婆罗此行可能要害的人或是武者。 令谢青云想不到的是,竟然在这个叫做葫芦镇的镇外,让他发现了婆罗的行踪,这令他心下惊喜不已。尽管他现在的本事,即便拥有推山五震也难以敌得过婆罗,加上婆罗的武技秘法十分诡异,弄不好就能以奇毒伤了自己,但谢青云既然遇见了,就一定要跟下去,能救下人来,自然要救。他并不是去送死,只因为他身上还有一件大杀器。断音石所化的环玉,不过这东西用起来唯一的坏处就是。无法控制功效的程度,扫中对方。就能够将鬼医婆罗轰杀成齑粉,婆罗身上的储存元轮的特殊匠宝毁了也就算了,虽然没法子取回交给隐狼司探究,可也算是延缓了那鬼医的疯狂夺元的计划。可是这位鬼医的大弟子婆罗死了,就没法子令他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环玉可不是什么询问的好匠宝,没法子令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既然让这位鬼医大弟子见识到环玉厉害,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也未必会说出鬼医的机密,大不了求死罢了。因此谢青云并不打算立即击杀婆罗,只是在这群生意人只听见他的马蹄声,还没有人回头瞧清楚他的面容的时候,驾马远离,寻到一处山洞,将马拴在洞内。这柴山郡的地势本就是山峦叠嶂,郡镇之间也是如此,当年扫清各镇之间的荒兽。武皇的军队还是费了不少气力的。寻找这样的山洞,倒是轻而易举。随后谢青云从乾坤木中取了半年多钱从徐逆那儿讨来的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用徐逆教的法子,细细的揉捏起来。这本事他学的十分不到位,不过瞒骗一般人,还是足够的。至于鬼医大弟子婆罗这样的精细之人。他自会离对方远远的,只要对方看到他的时候。不是近距离盯着看,应该看不出他戴了人皮面具。只当他是个普通武者罢了。好在方才发现婆罗的时候,这厮也在和那群生意人打的火热,大约是想借助这些人混入这葫芦镇里,才没有刻意回头看他这位驾马路过之人,否则婆罗早就在灭兽城见过他,这一瞧之下,定然能够认得出来。面具做好之后,谢青云又将身上的青衣换下,换上了灰布袍子,随后把束起的头发散落了一半,扬了些灰尘,弄得自己有些狼狈,这才背了武者行囊大步而行,原本他的乾坤木已经足够装许多东西,又用行囊自然是为了掩盖他身为二变武师,却身怀奇异乾坤木的事实。行囊之中装的都是些武者寻常所用的东西,那老的凌月战刃早已经被新的砸碎了,谢青云原本都随手收到乾坤木里,不打算理会了,到了铜弧那儿的时候,叮叮咚咚的又都倒了出来,这让他临机一动,让铜弧顺手帮他又塑形打造成两把战刃,这种打造不需要耗费多少匠师的熔力,只要成型就行,这碎裂的炎狼牙齿重新成型也没有原来的坚韧了,大约相当于一变武师所用的灵兵。谢青云本将这对战刃放在行囊里的,现在又都取了出来,挂在腰间,总要让自己此时的模样,和方才那位骑马路过的尽量不同。这一点是他和司马阮清大教习所学的,司马阮清当年是隐狼司的游狼卫,查案的要诀之一,就是能精准的记住随处走过的路人。因此,司马阮清教过谢青云,一个寻常人路过身边的时候,即便不细心观察,也会对这个人的身高体型衣服的样式颜色,以及挂在身上的兵刃、饰品有一定的印象,若是这时候直接问你,刚才路过的人穿着是什么,样式是什么,兵刃是什么,你多半回答不全,甚至一样都回答不上来。但是在短时间内,若是让那个人再路过你一次,大多数人都能够觉着眼熟,进而想起刚才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这是一种具体的景象记忆,每个人都会。隐狼司以此为基础训练狼卫以及捕头、捕快们掌握这种方法,以至于不只是再次路过时能够想起,即便只路过一次,几天之内也都大致能够记得有什么人路过,穿着打扮是什么样子。同样的道理,若是狼卫们想要乔装探查,即便易容了,身高体型还是一样,所以就要尽力改变衣服的颜色,改变身上挂着的兵刃、饰品,哪怕是把一个晃荡的玉佩从左边换到右边,再次路过一些人的时候,对方也未必能够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方才那帮生意人,和鬼医大弟子婆罗虽然都没有扭头细看他,但是从不远处的位置驾马而行,又忽然停下来慢走,总有个别人的余光会扫到谢青云,所以谢青云彻底将能够改变的都改变了,这样再进那阵子,便不容易被人察觉到异样。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谢青云拍了拍肩膀上的小鹞隼,将一枚以灵元录入文字的玉玦绑在了这小家伙的脚下。让他飞回柴山郡,寻罗云。 目下这小黑鹞隼只记得几位六字营兄弟的气机方位。罗云见到后自然会读这玉玦内容,再通知人狼使王通。这里距离柴山郡并不远,他只需要回到葫芦镇,临机应变,延缓那婆罗离开也就行了。只可惜打算的极好,那从灭兽城出来一直呆在自己肩头的小黑鹞隼,竟然不听自己的号令,当初在灭兽城时,各种指令它可是都明白的,也都飞来飞去了。想不到这时候竟然不听指挥了,谢青云有些发懵,当下从怀中揪出那老乌龟,想要老乌龟指挥这小鹞隼,他可知道这鹞隼,什么都听老乌龟的,当初还似模似样的帮老乌龟按摩。糟糕的是,谢青云抓出了老乌龟,却不想这厮早用了龟息**。怎么敲打,甚至摔在地上,也叫不醒他。对于这龟息**,谢青云是清楚的。每一次远途折腾,老乌龟在怀里一动不动,怀疑他死了。却一直活着,直到前些日子老乌龟开口说话。谢青云才知道他那是龟息,否则呆在谢青云怀里。任凭谢青云斗战厮杀,到处行走,他早就被颠死了,哪里会闷在里面一动不动。不过这以前谢青云每次将老乌龟取出的时候,它都刚巧醒来活着已经醒了,所以谢青云没有想到这龟息法还有叫不醒的时候,此时见到老乌龟如此,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折腾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办法,又怕那葫芦镇的鬼医大弟子婆罗离开镇子了,只好再把老乌龟扔回怀里,把小鹞隼放入山洞的马背之上,这就独自一人向葫芦镇的方向行去。鹞隼方才一直站在他的肩头,若是现在带到镇子里,很容易被人察觉,这鸟长得有些特殊,黑不溜秋身形又小,是最容易被人记住的玩意,它又不会龟息法,更不能塞到怀里,早扑棱着飞出来了,所以只能将它放在山洞里的雷火快马的背上。谢青云并不怕它跑了,它早已经认主,就算飞出了山洞,也能够寻到主人。此地距离葫芦镇不算很远,谢青云当即施展两重身法急速掠去,不多时就接近了葫芦镇,这才放慢脚步,像是一个落魄的武师那般,晃晃悠悠的进了镇子。他如今没法使用那掩神环,劲力已经恢复到二变武师十五石,因此气息也掩藏不了,自就不去管他,不过一个镇子里,武师都不多,莫要说二变了,寻常武者如果不是有意挑衅,不会以灵觉探查他的修为的,因此但凡遇见人,他只说自己是落魄的先天武徒,多半不会有人详问。若是道出自己是武者的话,容易遭到异样的眼光,这镇子虽然远胜过白龙镇,可有武者入镇,也都是容易让人敬畏或者是警惕的事,有意无意的会被镇衙门的人监视,镇子里的武者家族也会派人跟着。任何时候,陌生的武者入镇,都是这个待遇,只有郡城之内,才时常有大量武者进出,且郡城内本就有当地的许多武者家族,因此不会有任何特殊对待。只有武圣出现时,才会发生如武者入镇时的异样,只不过武圣出现,也没有人敢监视,那些郡城的武者都会出来,直接参拜了。谢青云进镇之后,就开始闲逛,这柴山郡在武国算是比较婆罗的一个郡,随意的一个葫芦镇却能够和宁水郡的衡首镇差不多繁茂,也足以表明宁水郡在武国的境况,是整个武国最弱小的一个郡,而谢青云的家乡白龙镇又因为兽潮的缘故,算是宁水郡最破落的一个镇。谢青云这一次回去,打算留下更多的玄银,让王乾府令好生的打理好镇子。谢青云记得自己早就拖老聂给紫婴夫子一大笔钱,一点点的捐助给镇里的乡邻,如今应该比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好得多了。只是这等世道,有足够的钱也不能一下子让白龙镇繁茂起来,没有相应的修为的武者坐镇,总会被其他镇子觊觎,反而会给白龙镇带来祸端。行走在葫芦镇中,谢青云的思乡之情越来越浓厚了,不过现在可不是回家的时候,他在镇中走了好一会,总算发现了方才那一群生意人,而鬼医的大弟子婆罗依然跟在其中。这帮人都在镇里的铺街摆摊做起了生意,所谓铺街是笼统的称谓,不只是郡城。一些不错的镇子都会有这样一条街,外镇或是郡城的一些生意人。会来此地摆上摊子,或者和过路的客人。或者和其他外来的生意人,又或者和本地的生意人,再或者和本地的居民,可以以物易物,也可以直接购买。铺街上摆出来的大多都是本地没有的货物,谢青云装成寻常路过的客人,随意在这帮生意人的摊位前挑选一些小玩意。那鬼医的大弟子婆罗,距离他还有十几丈之远,他不会走过去。免得被对方察觉到他的面皮有异,至于被对方探查气息修为,他相信这婆罗也不敢这么做。 只因为婆罗来此一定是有着他自己见不得光的目的的,婆罗也不敢肯定路过的人到底是什么修为,只要是武者,都会发觉到有人探查自己,那婆罗也同样暴露了身份,会被对方注意,因此婆罗此时想要做的也是装成一个普通人行事罢了。谢青云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如此行事。一边挑选些有趣的匠器,一边随意和生意人打听事情,这个时候谢青云的口才倒是起了大作用了,随意几句话。就套出了这帮生意人的来历,他们相互之间并不全都认识,有些是三三两两结伴来的。有些是独自的行脚商人自己来的,在路上遇见了就一同而行。有了这个讯息。谢青云就清楚了那鬼医大弟子婆罗是如何混入这些生意人队伍当中的了,又简单聊了几句。谢青云又换了几个铺位挑选,最终买了个能够放出曲儿的小石盒子,这就起身离开了,整个过程没有看那鬼医大弟子婆罗半眼。出了铺街,谢青云就在附近的茶馆里,要了一壶茶,几碟瓜子,听起了一位行脚艺人说书。这人满口大话,说是走遍了东州各国,在武国已经两年了,看遍了天下鬼怪荒兽,这头一回来到柴山郡的镇子了,喜欢上了这葫芦镇,打算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给大家说上一整个故事。这些套路,谢青云都从父亲那里听过了,自然知道此人再胡吹,下面一些听惯了书的也是如此,只有一些听书少的孩子们信以为真,个个露出好奇神色,不过不管是相信的还是不信的,大家都想要听台上艺人说东州各处的鬼怪荒兽,这边是听书的乐趣所在。谢青云耳朵竖着,一心二用,一面听着那艺人开始说起天下荒兽,一面听着街面上的动静,眼睛也一直留意着街面,这里刚好能看到铺街口的一切,若是鬼医大弟子婆罗出来,他一定能够瞧得清楚。幸运的是,那说书艺人从此时一直说到了中午、下午,除了吃饭的时候歇息了半个时辰之外,就没有停下,谢青云也就正好找到这个不让人怀疑的因由,和一大堆闲散客人,泡在这茶馆一整天时间,一直听到夕阳西下,说书艺人道了句,欲知后事如何,明日再来的话,这才又要了一盘花生米,一壶好酒,和几个馒头,就在这里用上了晚膳,先天武徒吃的不如内劲武徒多,如此吃食,也不会惹人怀疑。就这样细嚼慢咽的吃过晚饭,谢青云刚好瞧见生意人们收了摊子,一大伙子人分别去了两家相邻的客栈,大约是镇子里的客栈住不下那许多人,就分了两处。谢青云瞧见鬼医大弟子婆罗进了其中一家,也就跟了进去,好在客栈也是酒肆,谢青云一进来就要了好菜好饭,又大大咧咧的说听了一下午书,忘了时间,不知道客栈还有厢房没有,这么一问,倒还真有一间,就在二楼,谢青云付了定金也就要了这间房,跟着就坐在大堂之中吃饭,但见那些生意人大多也是如此,坐在大堂上吃酒,相互聊着热闹,鬼医大弟子婆罗则没有这么做,只要了酒菜,就上了楼,让那酒保一会送去他的房间。谢青云再吃一顿也没有任何妨碍,倒是和白天买自己曲盒的生意人聊了起来,就这般一通闲聊,一顿饭吃过,大多数人都有些困了,毕竟生意人中没有武者,最好的本事也不过是内劲武徒,他们在这郡镇之内做生意,难遇荒兽,也不需要什么好本事。谢青云也跟着打了几个哈欠,就上楼休息。刚一进房,谢青云就开始布置,将武者行囊放在被中,又用被子盖住枕头,粗一看像是人睡在其中一般,简单布置了一下。就吹了灯,装作睡觉。跟着一个箭步从窗户上跃了出去。没有落在地上,只是上了客栈附近的一株大树上。又跃上了更远处的最高的大叔的枝叶之间,就静静的潜伏其中,看看鬼医大弟子婆罗晚上会否有所行动。谢青云猜测这厮多半要有动静,否则乔装成生意人来此地,白天做生意,晚上睡觉,绝不可能。如此等到了子时一过,果然见到一扇窗户悄然打开,一个黑衣夜行人出现在眼前。一瞧那身形正是鬼医大弟子婆罗。谢青云的潜行术极佳,刚来灭兽营的时候,就能瞒骗过三变武师的几位大教习,此时的他灵元被封,也有二变武师初期的修为,想要不被婆罗察觉,并不算难。那婆罗离开窗户之后,一下子跃上了房顶,谢青云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才没有伏在那房顶上等,总要留给对方一个地方出行,几乎每个人要想如此夜行,第一个想法就是上房顶。谢青云也不例外,所以他才会这般做,结果和他料想的一样。让他躲开了和这位大弟子过早碰面的可能。随后,那婆罗开始一路奔行。他的修为在这镇上算是最强,身法也是同样。如此奔行,绝不可能有人发觉,除了早就潜伏在不远处等着他的谢青云之外。 谢青云当即也就跟了上去,这镇子里的林木倒是比白龙镇多许多,潜行起来也方便许多,如此一路追踪下去,瞧见那鬼医大弟子婆罗进了一户庄园,老远瞧去,这当是一户颇有势力的家族,庄园极大,即便在郡城的武者家族,也未必有这样大的府邸。这样的家族多半会有武者,只是不知这家的武者是在郡城里某门派中,还是就驻守家族之内。通常镇里的大家族出了武者,若是家族势力不够大,难以建立小门派的,就会让自家武者子弟加入郡城内的江湖门派,也有些加入军门,这些武者都是家族的靠山和底蕴。而还有一些家族本就势力极大,家族武者出了一代又一代,这样一些新晋的武者就做了散武者,成为家族的顶梁柱,不会加入任何门派,自家就成一派。谢青云看这庄园的规模,就觉着应当会有一些武者留在这家族之内。只是谢青云对柴山郡并不了解,更不要说这葫芦镇了,否则的话,这样一户大势力家族,他一定会听说过的。只是不知那婆罗来这里到底要寻找什么辅药,难道这家族中出了一位还是孩子的天才武者,元轮可以被这位鬼医夺取么?谢青云心中想着,也跟着进了庄园之内,当然仍旧是一路前行在林木之间,但瞧见鬼医大弟子婆罗,每到一座宅院前,都会进去,大约半刻时间,这又出来。如此连续三座宅院,谢青云并不敢靠得太近,没法子去看对方做了什么,于是到了第四座宅院的时候,谢青云在婆罗进去又出来之后,自己也潜行了进去,可是看不出有任何异样,这个时间此间宅院的人早已经睡熟了,若是婆罗下了毒药,他也辨别不出,看那门户关得很紧,不像是有人进去的样子,谢青云方才在外面的时,耳识仔细在听,没有听见门的响动,他自忖若是自己进了那门,没有办法做到发出的动静连自己耳识也都听不到。再看宅院各家的门户,没有捅破吹毒烟的可能,谢青云心中纳闷,也就不再多等,免得那婆罗又做了什么事,自己查探不到,这就再次出了宅院,刚一上房顶就觉着身后这宅院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回头一看,却什么也发现不了,谢青云有些不放心,索性灵觉去探,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至于房中的人,他不敢去探查,若是其中睡了武者,被他灵觉一查,定会惊醒,他不是怕自己跑不掉,只是一但惊醒这家主人,也会惊动鬼医大弟子婆罗,令对方放弃今夜的行动,他又要多等一日了。查不到任何异样,谢青云不再多想,当下又追踪了上去,婆罗刚好从第五座院落出来,又进了第六重格局,这里没有宅院,是一座校场,这校场和苍虎盟的校场一般大小,一个门派和一个镇子里的家族的校场差不多大,足以表明苍虎盟有多小,这个家族又有多大了。事实上,之前谢青云在庄园外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此庄园,足有九重格局,远大于苍虎盟的庄园了。校场上空无一人,这一下谢青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鬼医大弟子婆罗的行事,他从怀中取出了像是一方丝帕的东西,跟着开始在校场的每一件兵器杆上擦拭,当然谢青云绝不可能认为这厮大半夜来帮人擦洗兵器。依照他对这鬼医大弟子的了解,多半那帕子上有什么毒粉,这厮是在下毒,明日一早,所有取兵器习练的人,必然会中毒。谢青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毒粉,若是一触就死的,那他也来不及救治,于是打算在对方离开之后,就下来探查,之后若是有法子,就直接清除这些兵器架上的毒药粉。但见那婆罗从头擦到尾,十分耐心的耗费了接近两刻钟的时间,这就要沿着亭道楼台,向第六重格局进发。谢青云目送他远去,当即飞身落下,来到一处兵器架前,他艺高人胆大,先要明了毒性,才知道能否直接擦除,当下就用手去触碰,这还没碰到,就忽听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低声说道:“有毒,莫要去碰……” 这一下直接把谢青云给吓了一跳,头也没有回,继续向前弹开,免得被人偷袭,跟着回转身来,将腰间两把老的凌月战刃握在了手中,表明自己第一意识就是依靠的是这两把兵器,好让对方以为自己最强的依仗就是此了,如此可以让对手掉以轻心,每一次的斗战,任何可以削弱对方优势的细节都要抢在手中,这自然是老聂这位坑王教出来的。(未完待续。。) ps:明见,多谢咯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东门不坏 只是,当谢青云转过身来定睛一瞧之后,顿时再吃一惊,对方竟然动也没动,就站在原地面色淡然的看着自己,还带着些许微笑。(..tw无弹窗广告)这年轻男子一身青色长袍,个头比自己略矮,面容清秀俊雅,瞧年纪约莫二十左右光景。 只是在这月光之下,他的脸色倒是有些苍白,应当是气血不足的缘故,谢青云修习过复元手之后,对于医道的理解虽然远不能和那些丹道武者相比,但也是略同一二,这望气还是当初跟着胖子燕兴学了,又和复元手中所讲的一些“势”相互印证,如今观一人气色,只要对方不是刻意伪装或是隐瞒,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复元手本身,并没有全面的讲解医道学说,只是将人、兽等各种生灵的体内血脉节点的寻找方法录在其中,尽管许多生灵,人、兽、禽,虫、鱼等等,血脉节点都有不同,但复元手内以人体血脉为参考,讲述了如何探寻万灵体内能够起到作用的血脉节点,又如何激发这些血脉节点,从而激发生灵自身的治愈潜能,当然有些生灵自愈的潜能大,有些则小一些,无论如何,只要配合一些灵丹,就能将几乎所有不是瞬间致死的伤害彻底治愈,尤其是人类这种生灵,虽然身体破损后的再生能力远不如许多兽类,可人体的自愈潜能极大,只要不死,便可以通过复元手加适当的丹药,令身体的伤害彻底痊愈。眼下,谢青云清楚的看出这青袍年轻人的身体有恙,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对方到底什么来头,他完全不知道,能够在这样的深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的,谢青云认识的人中,只有聂石和那些位武圣了。连几位大教习也做不到在他灵觉时刻警惕的时候。不声不响的站在他的身后。也就是说,对方如果不开口,出手来攻击自己,自己不死也要重伤了。既然已经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面了。谢青云夜闯民宅已经被对方发泄,且对方竟也知道那兵器杆子上被抹了毒,说明方才都将那鬼医大弟子婆罗的行为看在眼中,可他却没有制止。谢青云也就管不得这人是敌是友,当下就放出灵觉去探对方的灵元。依谢青云猜测,即便灵觉探查对方修为的举动十分不敬,在这等境况下也已经没有关系了。若对方本就是敌人,抢先得知对手的修为,对自己更加有利,本就要厮杀。哪还会在意礼敬之处。若对方是朋友,那在这等情况下忽然出现,很容易被人误会,自己这般去探查他的灵元,想来对方也不会不理解。换成是自己这样忽然出现在对方身后,即便是朋友,也同样很容易被人当做敌人来探查,自己自不会觉着受到了什么冒犯,这是武者防御对手的自然警觉。再有一种情况,对方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同样是来探查这家宅院的。或是和这宅院之人有仇,或是和鬼医大弟子婆罗有仇。无论是哪种情况,对方在这样能够悄然站在自己身后的情况下,没有第一时间击杀或是击伤自己,多半是想要和自己合作,至少有某件事情依托活着的自己。而不是死去或是重伤的自己,所以即便谢青云探查了他的修为气机,也有把握对方不会因此动怒而改了主意来对付自己。当然还有一种极小的可能,对方是个神智错乱的人,谈笑间就会杀人。一个言行不妥,就会伤人。尽管如此,可在谢青云心中,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完美的,相比较来说,他此刻能够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举动,就是探查对方的气机。只可惜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谢青云这一探之下,整个人就愣住了。这青衣年轻人竟然没有任何修为,连外劲武徒都不是!这怎么可能,谢青云心下暗忖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边继续探查下去,反正已经探过一回,算是挑衅也好,不敬也好,都已经做过,谢青云也顾忌不了那许多了。于是谢青云灵觉再入,这一下更是莫名惊诧,当下说出一句话来:“你的元轮为何是灰色的,你真个没有任何修为么?若是如此,为何你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我的身后,这只有身法灵觉超过我才可能做得到。”既然弄不明白,索性直来直去的就问,看起来这年轻人暂时不会动手。对方听见谢青云的问话之后,仍旧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杀机:“我的确是死轮者,也没有任何修为,我能出现在你面前,因为我有一件特殊的灵宝,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加上我有一样特殊的天赋,能掩藏气息,任何人的灵觉都无法探查的出来,呼吸一切都和万物自然相融。”谢青云听了这番解释,自是不能完全相信,其中疑点太多,不过既然已经这般直言询问了,他也不去多猜,当下继续说道:“你的话我不敢全信,你若是真没有修为,又为何要直言相告,还主动说出你身上有特殊灵宝,又说出你拥有特殊的天赋。你不怕我是恶人么,莫要说你的灵宝,定会被我抢了。若是我识得一些懂的秘法之人,当会连你这个人也一并捉了,送去探究,这天下死轮者当无任何修行天赋,更不可能掩藏气息,你有这等本事,倒是印证了一个传说……”谢青云话为说完,这青衣年轻人边轻声打断道:“你说的是元轮异化者的传说么?”说过这话,又似自嘲的一笑:“我若真是异化者就好了,我这天赋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有极强的丹道武者为我探查过,直言和元轮异化毫无关系。至于那件灵宝,不知你可听说过有一些灵宝是和人体的元轮相连的,这样的灵宝外人夺了去也发挥不出其半点功效。”谢青云听到这里,眸中充满了兴趣,他可是第一回听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灵宝,当下问道:“我只听过灵宝可以用自己的灵觉封入气机禁制,外人夺后想要再用,必须有强过对方的修为才能破开这种禁制,可没听过禁制与元轮相关。[..tw超多好看小说]”年轻的青袍人摇了摇头,微笑道:“不是禁制,这种灵宝叫做本元灵宝,打造条件极为苛刻。首先需要超越圆满匠师的匠师来炼制,其次能得到本元灵宝的人元轮必须和灵材相互契合,得到灵材认可。大多数拥有本元灵宝的人都是仙台境武者,而我则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死轮者。”谢青云听过他这番话后。更是惊奇不已,这仙台二字,他在天机洞中,先是从那死了的三化武圣司马岗身上的玉玦之内瞧见,随后又听兽王和牛角二提过,综合这些在谢青云的脑海之中,神海境武圣的下一个境界就是仙台境武仙,而且仙台境也分三个层次,分别称之为仙台一层天、二层天和三层天。只是在武国之内,很少有人用仙台境这样的说法。且应该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个称呼,大多说起武圣之上的武者,都称呼他们为武仙。眼下的这青袍年轻人张口就说仙台境,这让谢青云心中生出一股飘渺之感,他所接触的能够说出这样话的人。不是天宗的人就是天机洞的兽王以及他属下牛角二等,加上对方口中说的本元灵宝,他可是闻所未闻的,因此他对于眼前这青袍年轻人的身份,谢青云就越来越好奇了。不过对于这人的话,谢青云同样又生出一个质疑,这便就出言问道:“若你所说的什么本元灵宝属实。那只能更进一步说明你的元轮十分特殊,只有武仙才有可能得到契合自身的本元灵宝,你一个死轮者也能得到,你还大模大样的和说我,真就不怕我把你当元轮异化者给捉了,之后卖了么。这天下需要你这种元轮的人,多了去了。至于你说的你请过丹道强者探查,能有多强?你身上又有掩藏气息的天赋,又能得到本元灵宝,傻子都能感觉的出你元轮不是那么简单。那丹道强者查不出来,不代表其他丹道强者不明白。譬如方才那位在这兵器上抹毒药的家伙,他师父可是二化武圣,号称鬼医,专门善夺人元轮,若是我捉了你献给方才那人,你还有命么?”青袍年轻人再此微微一笑,道:“好了,不和你逗闷子了,你是乘舟,你不会这么做,我在柴山郡就跟着你了,还曾迎面而过,只是你只当我是寻常路人罢了。再有你说的鬼医,比给我探查身体的丹道武者要弱上数倍,不值一提。”青袍年轻人此话一出口,谢青云便再次愣住,他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被这年轻人弄得连番震惊了,那年轻人继续言道:“先去了这兵器上的毒,我在和你详谈。”说过这话,年轻人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跟着又取出一个药瓶,将其中黑色的水状液倒了出来,倒在了锦帕之上,跟着拿着锦帕开始擦那些被鬼医大弟子婆罗擦过的地方,一座座兵器架,细心的擦拭,谢青云开始还有些着急,心道这人不怕那婆罗又返回来么,不过见对方丝毫没有惧色,也就安下了心。从刚才见到他开始,这人就什么都知道一般,他既然敢这么做,定是有峙无恐,等过一会儿之后,这青袍年轻人在耗费了和婆罗差不多的时间,终于将这里擦完。随后舒了一口气,收好锦帕,对着谢青云一拱手道:“多谢乘舟兄弟为我守护,若是方才那婆罗返回,只有靠你来打了。”此话一出,谢青云差点没栽倒,当下就道:“什么,你说笑的么,我以为你胸有成足,才会这般细细擦拭。”那年轻人见谢青云这般神色,也是一惊道:“我的依仗便是你了,莫要说你也打不过那婆罗,我瞧你满是信心的来,自是不怕这婆罗的,所以不立即擒拿他,你应当和我一样,想要探查出这厮到底要做什么。” 说到此处,这青袍年轻人赶紧撒腿开跑,道:“不过我虽然想要探查出他的目的,可我真要擒他也是必死,所以只能跟着了。你不要和我说,你真的打不过他。”话音才落,谢青云瞧见对方脚下多了一层莫名的器物,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什么都没有,只是那器物托起了青袍年轻人,像是飞行一般,直接托载他上了房顶一处阴暗角落,谢青云潜行的本事早已经深入骨髓,当即就判断出那个位置是此时潜藏的最佳方位,这也就大踏步的跟了上去,几个纵跃同样跃到了对方的身边,口中言道:“我是真打不过他。我只是来查查他要做什么的,我方才听你言谈见识远胜过我,还知道我是谁,我以为你即便斗不赢这婆罗。也有类似于你说的什么本元灵宝能够抵挡……”说着话看了看青袍年轻人的脚下,再也看不出丝毫的异样,那托他飞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踪影,当下问道:“让你飞跃房顶的就是那等本元灵宝么,也是这玩意让你能够一直追踪我或者说是追踪那婆罗的?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吧。”青袍年轻人先是点头,后是摇头道:“那是飞盾,透明的,所以很难瞧清楚,的确就是我的本元灵宝。至于我是谁。咱们不如出了镇子,寻个地方在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管婆罗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下在兵器架上的毒已经没了。他的计划失了这么一环,一定难以成功,咱们今晚先跟着他瞧瞧,我以为多半也难以看出什么来,等明天他发现计划不对时,再来这家宅院,说不得你我二人就能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了。”谢青云也不废话。当下和青袍年轻人,一路飞跃房顶、高树,向这大庄园的深处潜行而去,还剩下,七、八、九重格局没有看,两人一路小心潜行。谢青云惊讶的发现,这青袍年轻人不只是能够掩藏气息,且竟然还有灵觉,自己当初尚未修成武者时候也诞生了灵觉,不过那只是一点点罢了。想不到这年轻人此时的灵觉虽然比自己现在弱,但比当初的自己要强很多,最特别的是谢青云察觉到他的灵觉似乎和常态有些不同。青袍年轻人也感应到谢青云才以灵觉探查自己的灵觉,当下低声说道:“我这灵觉也是天赋,靠他隐藏气息,也靠他追踪敌人,你会感觉到我的灵觉和你的不同,他能够超远距离的感应到我想要追踪的人,只是灵觉本身反而没有那么可怕,譬如三丈之内查探细微动静,我远不如寻常武者的灵觉,这应当算是某一方面十分特别的灵觉,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谢青云听后只能默然,这位年轻的青袍人已经给他太多的震撼了,好在当下看来,此人也是为了对付鬼医大弟子婆罗而来,并不是自己的敌人。两人如此行进,第七重格局之内,并没有发现鬼医大弟子婆罗的身影,显然刚才他们清理校场兵器架毒药粉的时候,这鬼医大弟子已经向更深的宅院而行了,而此刻说不得已经回头,或是做好了他要做的一切,直接从第九重格局的院墙离开了这里。还有两重格局,谢青云和青袍年轻人越发小心翼翼,直到过了第八重格局的时候,果然瞧见一道身影急速而回,两人当即潜藏好身形,一动不动,直到这鬼医大弟子越过第八重格局,返回第七重去了。这二人没有去第九重,而是返身跟上鬼医大弟子婆罗,谢青云的潜行术极佳,这位年轻人也同样十分会选择每一次潜藏的位置,只不过他似乎用不着什么潜行术,只要位置选对,借助那飞盾过去就是,谢青云一面追踪鬼医大弟子婆罗,一面时不时看这年轻人两眼,越发觉着这家伙的天赋不可思议,不用刻意去怎样,气息就能隐匿,自己还得费事的尽力让自己在行动时,融入到自然万物当中。如此一路追踪下来,谢青云倒是挺羡慕这位年轻的家伙的。这一次鬼医大弟子婆罗,没有任何停留,一路前行,很快就回到当初进来的那第一重格局之内,跟着就跃了出去,谢青云和青袍年轻人继续追踪,直到瞧见他回到那客栈,这才重新返身。两人都是一般想法,再入那庄园之内,细细探查一番,这一次没有鬼医大弟子婆罗在内,他们倒是方便了许多,只可惜来回几趟,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各住人的厢房之内,都传来平稳的呼吸,大多都在睡觉,且在第九重格局之内发现了两名武者,谢青云没敢去细探,免得惊醒他们。这青袍年轻人倒是可以细探,且不会惊动他们,这也是他的灵觉天赋之一,只可惜他灵觉本身太弱,对方修为又比他强,他也探不出这两名武者的真实修为,只好作罢。 谢青云和青袍年轻人也不是没有收获,之前他们二人都不明白为何那鬼医大弟子婆罗,不从第九重格局内直接出去。又费事的跑回第一重格局,这一次却让他们发现第九重格局的墙外,布置着非常复杂的机关,尽管以鬼医大弟子婆罗的本事。硬闯应该能够闯得过去,可那样一来定然要惊动庄园内的人,而影响到他的计划。探明一切可以探来的,谢青云和青袍年轻人当下原路返回,随即潜行出了这葫芦镇,以他们的本事,不让那值守镇口的衙役、捕快们发现,那是轻而易举。离开镇子大约十里开外,两人拐上了一座小山,这里距离谢青云藏那雷火快马的地方不远。这才停了下来。那青袍年轻人当下不再啰嗦,直接拱手道:“乘舟兄弟,恕在下惊扰了你,说来你应当听过我的名字,在下东门不坏。是东门不乐的孙子,我那老爷子和我提起过你,对你颇为赞许,所以我在追踪婆罗的时候,发现苍虎盟出了问题,夜行其中发现你出现在苍虎盟,且力挽狂澜。好在如此,不然我的本事只能窥视潜行,可没法子和人硬拼,听那罗云称呼你为乘舟,又听了你们大概的谈话,我才知道你就是我们家老爷子提起的那位少年……”说到此处。武袍年轻人再次拱手道:“偷听了你们的谈话,还请多多见谅,不过知道是你之后,我便没有再入苍虎盟探听任何事由的,以我特殊的灵觉追踪之术。寻到了葫芦镇,发现那鬼医大弟子婆罗的踪迹,不想你也来到此处,便有了今晚的相遇。只是不知你怎么知道婆罗在这里的?是否有通知那些狼卫?”谢青云早已经因为听见东门不坏这个名字而愣住了,直到对方问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忙应道:“在下哪里会有东门不兄的本事,我是要离开柴山郡,路过此地,恰好发现一群行脚商人当中有鬼医大弟子婆罗的身影,虽然我没有看过他的全貌,但当日他在灭兽营大闹时,我记得他的眼睛,所以轻易认出了他,于是稍稍易容一番,就过来追踪探听……”说着话又好奇的打量东门不坏,道:“你和你爷爷不是很像……”东门不坏一点也不计较谢青云如此直言,听到这句,摇头笑道:“我爹和我爷爷像,我和你娘像,他们都是粗犷外形,到我这一代,就生得清秀了许多,我爷爷有时候说笑,说难怪我元轮灰色,生得和个娘们似的。”谢青云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大笑道:“东门不兄的形貌不像你爷爷,可性子倒是有些相似。”东门不坏点头道:“那是,我跟着他长大的,多少也要受他影响,我和我爹娘倒是没见多少年,他们就去世了,那时候我还小,印象也不深刻。”说到此处,又道:“乘舟兄弟若是觉着东门不叫起来别扭,就直接称我为东门兄就行了,虽然我们家都姓东门不,可我不在乎这些,我爷爷那固执的老头,别人叫他东门兄,他还要生气。”他这般说起,谢青云想起当初和东门不乐相遇的情境,也是洒笑不已。随后又好奇的问道:“东门兄,你爷爷真个是武仙么,他当时不肯说。还有武仙的话寿命有多久?”东门不坏哈哈一笑,道:“我们家老爷子就是会装,你问他是不是武仙,他定然随意一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其实武仙没那么神秘,青云天宗有好些个。性子和常人也差不太多,不过年纪活得久一些,见识更广了,少有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闹的。当然有些武仙的性子自小形成就难改了,一把年纪了还是小肚鸡肠。不过这类人在青云天宗还是比较少的,活得越大,也活得越明白,知道自己个要什么,自不会计较无关之事。说这许多,不是说武仙当中就没有恶人,武仙也同样有势力派别,修行时同样要争夺灵宝神材,和武圣、武师没什么两样。至于武仙的寿命,只要你踏入武仙之境,老实呆着,不出任何差错不被人打死、毒死,能活到一千五百岁,我爷爷算是小字辈,如今七百多岁了。”说到此处,东门不坏瞧见谢青云目光闪烁,当下笑道:“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一般头一回接触武仙的人,都会这般想。我如今二十二岁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对于武仙来说,七百岁也是极为年轻的。我爷爷当年醉心于武术,一直没有寻到武道伴侣。成为武仙之后数年,才认识一位,也就是我奶奶,于是生了我爹。我爹的天赋比我爷爷高许多。两百多岁就已经是三化武圣了,可惜最终陨落。陨落前几年生下了我,如今已经二十二个年头,不过我年纪虽小,下了天宗,到东州各国行走的话,辈分也就不小了,许多武圣见了我还要叫叔,一些老古董只能和我平辈相交。”说起这些的时候谢青云瞧得出来,东门不坏一脸轻松好笑。更觉此人对自己脾气。 这番话说完,东门不坏又道:“还有什么想问的,我这便一一都告之你了,我爷爷当初让我和你相交,我不以为然。在见到你苍虎盟的行事之后,才感觉出来你和我脾性相投,现在也算得上是好朋友了,对好朋友自不能有太多隐瞒。”谢青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那我就问了,你的脸色为何这般苍白?你怎么会追踪到这里的。你没有修为战力,你爷爷放心你肚子一人出来么?”东门不坏微微一笑,道:“我命不久矣,所以面色苍白。”谢青云一听,顿时想起三年前那东门不乐的话,心下大惊。连声道:“这是为何?我记得当年你爷爷提过这么一句,但我想死轮而已,不能修行,为何会有性命之忧?可还有救?”东门不坏摇头道:“生死有命,我已经多活了几个年头了。我爷爷为我寻那元轮,是瞒着我的,此事一旦做成,无论给被他夺元的人家多少补偿,也坠了他的名声,青云天宗一旦知晓,他将受到重罚。抛开重罚不说,他自己的良心上也过不去,我的良心也不容许他这般去做。我自己个就是个死轮者,知道不能修行的痛苦,更不想其他人因为我,从生轮化作残躯,何况还有可能死亡。好在我爷爷遇见了你,最终改变了主意。”谢青云听了这番话,忙问道:“当初我和你爷爷商议过,不如寻到将死之人,愿意献出元轮的,试上一试也是不错,给他补偿许多,照顾他的家族,想来没有问题。”东门不坏叹了口气道:“这种人倒是不难找,他们临死前能让家族蒙受武仙的照顾,自是极为乐意的,只是想要匹配我的元轮,那是十分艰难。不过爷爷最终还是寻到了,蜀国的一位重罪兽武者,手上有七十条武者性命,此人三变武师修为,和我的元轮很契合,能够让我的死轮吞噬从而置换。且我爷爷的面子,手段以及灵宝,也让蜀国蜀皇答应,将此人送给了他,如今就押在我们家地牢之内。我住的地方不在青云天宗,却是在武国之外的荒兽领地,爷爷单独开辟出了百里之围,一直在那里照顾我,很少会回天宗了,那里的灵气和天宗相差无几,倒是一块宝地,可以吊住我的性命。其实天宗也有这等宝地,不过我爷爷在青云天宗只是寻常长老,难以争得这种宝地,索性就满世界乱找,找到了这一块,让我住在了其中。”说到这里,东门不坏忍不住叹了口气,谢青云却是直接插话道:“莫非你们寻到了合适的元轮,却因为早就和鬼医决裂了,所以没有办法夺取元轮?”东门不坏点头道:“正是如此。”谢青云哈哈一笑,也懒得卖关子,直接说道:“在下有一法,可以夺元,法门比鬼医要强许多,不会致人死亡,不会致人伤残,夺了这兽武者的元轮,再将他送回蜀国关押也是可以。”东门不坏听到谢青云这么说,是整个晚上第一次露出惊愕之色,谢青云心下倒是得意,一晚上尽是他被东门不坏给震住了,总算他能够让对方错愕一回,倒是十分痛快。未等东门不坏接话,他就继续说道:“这法子,还请替我保密。咱们解决了婆罗的事情,就和你回你们家,或者你们寻一个地方,让我为你夺元。”东门不坏听到这里,那张始终只会微笑的脸,终于微微颤抖了起来,随后那颤抖化作了满面的惊喜,话也说得语无伦次起来:“这,这个怎生是好,多谢,太感谢了,乘舟兄弟,你竟然懂的此等妙法……”一个被元轮困扰二十二年的年轻人,拥有许多天赋的年轻人,忽然间得知自己非但不用死了。还能够获得生轮修行武道,再如何淡定,也没法子忍住此刻的喜悦。谢青云也经历过没有元轮的日子,何况这东门不坏经历了足足二十二年。远远比自己更要久远,糟糕的是不换元轮还会死掉,所有这些,都让谢青云能够感同身受的理解东门不坏此时的心境,当下跟着一起眉花眼笑,笑了好一会,东门不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觉着自己激动过头,赶忙强自忍住依然兴奋无比的内心,继续说道:“乘舟兄弟方才问我怎么来了这里。说来话长,也都是关于这该死的婆罗的。我爷爷早就拒绝鬼医几年了,却不想这一年之内婆罗和他师弟先罗,到处打着我爷爷的旗号夺人元轮,以至于我爷爷的名声在一些小门派里臭名昭著了。算是一个武仙中的败类。当然这些小门派往往几十年就更替,能够百年的就极少,更莫要说有人会修成武圣、武仙,因此我爷爷和我其实听不到这些消息的,也不知道被鬼医大弟子冒充了。直到那日东州武国的老古董,三化武圣常龙打上门来,指名道姓要我爷爷赔他孙子元轮。我爷爷和我这才知道,那混蛋婆罗在外面到处招摇撞骗,竟然把这位常龙的孙子,二变武师常云的元轮给夺了。当然他们夺取的时候,自然不清楚常云的身份,否则也不会招惹这样的麻烦。 常云其实并不清楚夺取自己元轮的是谁。看不清对方面容,就被人下了毒迷晕了,醒来之后元轮不见,桌上留着一张字条,说是东门不乐协同兄弟东门不能。夺汝元轮,我等身为武仙,你若想要复仇,就来寻我。婆罗几乎每次夺人元轮都是这般说或是留下字条,不过他知道这些人不可能寻的到东门不乐那里,所以他才不怕东门不乐知道。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夺来的是早已经不理会国中事情,一心隐居要突破境界冲入武仙的老古董,三化武圣常龙的孙子的元轮。这常龙也是奇才,已经六百岁了,超越了武圣寿命的极限一百年,依然还有寿元,他四百五十岁开始就闭关隐居,虽然因为出了差错没能突破到武仙,倒是找到了延寿的秘法,只可惜延了百年还是没能突破,不想就在这时候孙子又出事了,还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位东门不乐所为,他哪里还坐得住。”说到此处,东门不坏叹了口气道:“常龙比我爷爷小了两百岁,我爷爷尚未修成武仙时,和他相识,也一同猎过兽,算不上生死兄弟,却也算得上是朋友,爷爷在外的住处,他倒是大约知道,通过他自己的法子,终于寻了来。我爷爷听了他的话,当然极力反驳,他偏是不依不饶,乘我爷爷没有注意,直接掳了我走。”谢青云听到此处,更是惊讶,忙问道:“他一个三化武圣,怎么能从武仙手中掳人?”东门不坏叹道:“这人虽是武圣,战力未必弱于仙台一层天的武仙,这厮秘法极多,除了延缓寿命的,还有一门叫做行字诀的秘法,能够让他的速度瞬间超过武仙,灵元越多,施展的次数越多。我爷爷可是追不上他的,掳走我之后,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直接和我爷爷说,如果要证明清白,就要随他一起去查真想,直到找出对方,他要为孙子复仇,若是能取回元轮自然是最好不过。爷爷关心我的安危,就一路跟着来了,原本打算不管那许多,早机会夺回我也就不理这常龙了,可是查了几个月,终于让他发现了大问题,有人冒充他的名字,夺取了太多的元轮,这背后定人那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常龙也同样有了发现,他和我爷爷决心要将这幕后黑手揪出来,只是这家伙脾气顽固,合作是合作,依然要带着我走,让我爷爷和他分开来查此事情,最后再汇合一处。所以要掳着我,只是他怕一放了我,我爷爷这种成了武仙的人就不理会世俗之事了。我爷爷见他固执己见,又十分警觉,一时半会追不上他,也就答应了,至少他知道这人虽然有些暴躁,但不是恶人,不会伤害于我。爷爷在我和他分开的时候,悄然给了我一块定空石,他那里也有配对的一块,相互之间有感应,能够知道我的位置,极限范围是一百万里,只要还在武国之内,就没有问题。”说到此处,东门不坏顿了顿,这才继续言道:“我和爷爷分开之后,常龙就带着我朝这个方向追踪,一路上查到了不少门派被婆罗祸害,我也因此知道了婆罗的气机,不过我没有告之常龙我有这等追踪的本事,后来我乘他不注意,就溜了出来,他本事高,善跑,我也能隐藏气机,他以为我跑了,怕我出事就去寻我,其实我还在原来的附近藏着,到他离开很久,我才出来,也就直接进入柴山郡城追查婆罗的踪迹。再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所以我们在这里,尽量能拖延住婆罗,给他的计划搞破坏,让他总也难成,或是常龙寻来,或是我爷爷通过定空石找来,我们就能捉了这婆罗,逼他说出一切。” 谢青云听到这里,只觉着事情曲折离奇,忍不住赞叹一句,跟着又疑惑的问道:“为何你要从常龙那里逃出来,他不是不杀你的么?”东门不坏摇头道:“他和我爷爷打赌,若是他先查明真相,我爷爷定要陪他一起寻到法子,救他那元轮被夺的孙子,否则他孙子的命就要我的命来赔。我本就要死了,他也不知道,所以我不在乎,可我爷爷在乎,若是我爷爷输了,要去寻其他法子救他孙子,说不定又会走上老路,这常龙为了孙子的疯狂模样,我记忆尤深。我不希望我爷爷输了对赌,就离开他自己来找这婆罗,若是我找到了,那就不算他赢。” ps: 累啊,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八十七章 吓唬 谢青云听到此处,早已经是唏嘘不已,显然那武圣也是极为喜爱他那孙子的,自己眼看难成武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时会一命呜呼,孙子又出了这等事情,自然要陷入癫狂,因此即便已经知道此事是有人诬赖东门不乐,可想到毕竟是东门不乐自己曾经也要夺元,找不到正主的情况下,自也要怪责到东门不乐身上,绑了他的孙子,逼迫这位武仙东门不乐相助他捉拿鬼医大弟子,即便取不回元轮也要为孙子复仇。(..tw) 谢青云理顺了思路,也没有什么要问这东门不坏的了,这短短时间的接触,他还真觉着和东门不坏挺投缘,当初那位东门不乐所说自己若是和他孙子相识,定会结交,倒是丝毫不假。这东门不坏有老爷子东门不乐的爽快劲儿,却没有那老爷子的怪脾气。当初见到东门不乐的时候,也不知是因为他要夺人元轮,以至于心绪不宁,时而想要为了孙子,时而又觉着对被夺者愧疚,才导致的说话言行有些古怪,还是本来的性子就是那般,谢青云不得而知,无论如何,他印象中的那东门不乐,人是极为爽快的,但自己本以为顺畅了,问那老爷子问题,却又被对方给没来由的训斥。只是这等小事,也不足以再去多问这东门不坏一回,何况东门不坏刚才也说了,他那爷爷有时候也爱摆出一副高人的架子来,说不得本身脾性就是那样,不过对于武国来说,任何武仙本身就是高人,也就没有什么装成高人的说法了。东门不坏见谢青云凝神细思,也就没有打扰他,不大一会时间。谢青云拱手道:“这事情真是纷繁复杂,不过好在让咱们发现了婆罗这个该死的混蛋,定要将此事顺利解决。东门兄如今住在何处?”东门不坏笑道:“和你同一家客栈,就在那婆罗的隔壁。不过乘舟兄弟你没发现罢了。”谢青云听后也是一乐。一拳头砸在东门不乐的肩膀上,道:“东门兄躲避武者倒是一流的。浑身上下丝毫感觉不到你有任何的本事,任何武者都会当你是普通人忽略过去,却偏偏想不到你擅长追踪,还有那飞盾灵宝作为辅助。连三化武圣都不小心让你这厮跑了。以后我可得小心点,免得被你探听去了什么秘密,麻烦可就大了。”一句你这厮,直接拉近和东门不坏的关系,两人性子本就爽快,如今已经算是真正的结交为友了。又随意说笑了几句,商议好接下来的计划。谢青云和东门不坏这就潜行回了葫芦镇,不多时就一前一后各自回了同一家客栈,回了自己的厢房。第二日一早,两人并没有联络。继续扮做路过葫芦镇的过客,在街上闲逛,到了半上午又都去那间茶馆听书,谢青云这才知道昨天东门不坏一直都在自己附近,自己个竟然没有发现,心中佩服东门不坏的同时,也有所警醒,此后再行走江湖,不能只对武者有所警惕,寻常人,也可能出现东门不坏这样的情况,即便这类天赋亿万无一,可抛开这一点不说,一些对手,也有可能雇佣了真正的没有习武之人,打扮成路客,对自己进行监视。武者想要甩开普通人的监视易如反掌,但武者也有许多时候,不需要施展身法,不需要飞檐走壁,就如此时的自己,譬如平日在郡镇之内,没有任何事情的闲逛,这样的时候,普通人都能够起到监视武者的作用,且大部分武者都很少去关注身边的常人,自不会对这样的监视有任何的警觉,想到这些,谢青云又去猜那隐狼司的人会不会也注意到这一点,或许应当会,只是自己没有和他们去学,司马阮清大教习也没有事无巨细的都教授给自己。就这样,又听了一整天的书,到了晚上,谢青云没有回那客栈吃饭,昨日晚上客栈大吵大嚷的吃食,算是被其他人都给注意了,他这般做的目的就是让鬼医大弟子婆罗不会对他生疑,照常理推测,若是自己有心监视,是会尽量低调而扮作最寻常的客人,若是大模大样的高喊,反而更能证明自己没有任何目的,也不怕有人怀疑。可这样的事情,不好反复去当着那精明的婆罗去做,总是在他面前晃悠,即便他不生出疑心,也免不了多看几眼,万一瞧出了破绽也不好。同样,更不能忽然间就改了性子,默默无闻的坐在客栈中吃食,所以他就选了葫芦镇的一家最好的酒楼,要了些不错的酒肉,大口吃了起来。如此这般,直到亥时,谢青云才回到客栈之中。这也是他早就和东门不坏商议好的,东门不坏昨天就表现的十分低调,他本就是普通人,不低调也是低调了,因此不需要大模大样,于是今日仍旧如此,他便可以在客栈中监视那鬼医大弟子婆罗的举动,若是婆罗提早行动,他就会辨明对方的方位,在去寻了谢青云一齐追踪。鬼医大弟子婆罗的夜行十分隐秘,不会用多快的身法,而且东门不坏本就极其善于追踪气息,所以他也不担心先去寻了谢青云,再来跟踪那婆罗,会有什么不妥。不过这事并没有发生,当谢青云回来的时候,那鬼医大弟子婆罗和昨天一样,在这个时间段里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在自己的厢房中吃过,就睡下了。半个时辰之后,子时已到,照昨天夜里的情形,婆罗应该出动了,然而他仍旧没有任何动静。谢青云和东门不坏也就只好藏身自己的厢房之内,也不去理会。谢青云身为武者,一夜不睡没有任何问题,东门不坏虽然不是武者,但身为武仙的孙子,身上的灵丹妙药不计其数,那三化武圣常龙虽然掳走了他,但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常龙性子火爆也同样直爽,抓了这东门不坏,却不会夺他身上的物件,因此连他拥有那飞盾和定空石都是不知道的,更不用说这些常人可以服用的丹药了。这类丹药之中,自有一些能让人短时间内增长气力、体能的丹药。东门不坏离开三化武圣常龙的这些日子,大都依靠这类丹药,好让自己夜晚也保持精神。一些街市的药铺也会悄悄出售此类丹药,不过都有很大的副作用。气力增加几日之后。就会浑身枯竭,轻的连续一两个月都恢复不过来。重的甚至直接死掉,只因为万物皆有灵气,即便不能习武的人,身内本身就有灵气。这类丹药就是透支了身体的灵气,才能达到短时间内增加气力体能的目的。不过东门不坏的丹药可是武仙中的丹道武者所炼制,透的不是自身的灵气,而是辅佐不能习武之人,吸纳丹药之内的灵气,且这些丹药都是对东门不坏量身炼制的,每一枚丹药的灵气都刚好能够让东门不坏的体魄所承受。只不过尽管如此,他毕竟还是个普通人,龙脊未开,哪怕再少的灵气也无处储存。药吃的多了,对身体也会有损伤。不过这些,他没有对谢青云说,谢青云问的时候,他只需要一句话武仙中的丹道高人炼制的,谢青云也就只能信了。这样一夜过去,两人都没有等到鬼医大弟子婆罗有任何的行动。而第二天那婆罗再次和前两日一般,在铺街上做他的生意,一如他前几日对购买他的物件的客人说过的一般,他要在这葫芦镇待上数天,将手中的货物出掉最少一半,才会去下一个镇子。至于谢青云和东门不坏,也和前两日一样,喝茶听的说的是长篇故事,倒也给了谢青云不走的理由,在外猎兽吃了闷亏,归来的武道众人,闲来无事,就在此听完这些书,拖延些时候,再回自己的门派家族,回去也好交代。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些没什么潜力武道众人平日里多了去了,自己临阵脱逃,先一步回去,总要挨骂,因此才要晚些时候回去。这些都是想好的说辞,有人问起,才说,没人问,自不用提。至于东门不坏,他只是个普通人,更不会有人怀疑他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在郡镇之内停留,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也是极为常态的事情。就这样又是一整天过去,到了夜间,两人继续在各自相仿等待,结果这一日鬼医婆罗依然没有任何举动。到第三天的白天,听书的时候,他们才从后来的一位茶客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那葫芦镇最大的李家庄园出事了,有许多人得了同一种头疼病,这大面积的感染,怕是被什么荒兽虫类叮咬了也不一定,说得茶客们都有些心慌意乱,一部分连书也不听了就走了,那位透露消息的茶客,倒是悠哉哉的坐着,说书人忍不住问他,“你这厮怎么不走,莫非你有意思赶走我的客人?随口撒谎?”那茶客只摇头道:“我说的是实话,不过庄园已经被镇衙门围了起来,一个人都不准出来,镇里的名医都入了里面去查,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是听你说书痛快。”那说书人不依不饶了,怒道:“你这话不早说,好几个平日会多给几个闲钱的客人也都走了。”这茶客乐呵呵的笑道:“我王安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点小钱还出不起么……”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吊子钱,一把扔给了说书人道:“你就只管说,说完了这个故事,再说下个故事,在我葫芦镇说多久都行,我爱听。”说书人接到钱,面色直接变成了笑得合不拢嘴,当下连声道谢,又有茶客问了,“王安。你老子的钱,你就这么废么,这些钱足够把他请到你家中去说了。”王安摇头晃脑的喝了口茶,剥了颗花生扔进嘴里,咀嚼了两下,才道:“你不懂,在这里听才有韵味,家里没人,喝茶吃花生也不带劲。” 这些话,自是从头到尾都落在了谢青云和东门不坏的耳朵里,两人相视一眼后,都瞧向店外不远处的鬼医婆罗的摊子,那厮依然安稳的摆摊买东西,没有丝毫的异样。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这李家的庄园中人都得了头痛病,定然就是这婆罗前天夜里的杰作,只是谢青云和东门不坏,不了解他鬼医一门的诡异本事,才没法子知道他到底是如何下的毒。不过照方才那位茶客所说的,这两日全无动静的李家庄园终于出了事情来看,这鬼医大弟子婆罗应该会要进行下一步了。那兵器架上的毒药粉末早被东门不坏从青云天宗带来放在身上能化解万毒的液体给消磨光了,这婆罗的计划定然会出谢差错。只是不知道李家庄园的人中毒,对于鬼医大弟子婆罗来说,算是预计之中的,还是因为那兵器架的毒药被抹除后。发生的意外。若是后者。这厮现在应当知道出了问题,不过没法子大白天跑去查探罢了。依他的修为。在这白龙镇内杀进杀出也是没有问题的,可如此一来他的行事定会走漏风声,成为被通缉之人,此后再要寻些门派夺来元轮就没有这一年来如此容易了。就这样一直听书到了傍晚。吃过饭后,东门不坏先一步回到客栈等着,和昨夜一般,谢青云到亥时才回来,依然是在厢房之内等到子时。终于,那鬼医大弟子婆罗有了动静,飞身从窗户上离开了客栈。片刻之后,谢青云和东门不坏也都从自己的窗户中一跃而出,当然谢青云依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东门不坏靠的是他脚下的透明飞盾。尽管如此。可谢青云更羡慕这东门不坏的本元灵宝,无声无息,比他这早已经灌入潜行精髓的一跃,还要静谧的多,若是无人看向东门不坏,更本不会知道有人从窗户上越了出来。谢青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飞盾能和飞多远距离?”东门不坏听后一乐:“这号称飞盾,在我手上并不能飞,若是我能修行,随着我的修为提升,约莫一化武圣时就能和仙台一层天的武者一般勉强滑翔飞行了。若是到了二化武圣,应当就可以真正的飞了,当然神元的多寡决定飞行的距离,人力飞行,可比不了飞舟那么长久。”谢青云还是头一次确切的听说武仙可以飞行,早先在天机洞中,他倒是忘记问那兽王肴了,现在想起来,当初东门不乐提着他一掠数丈之远,像是低空飞行一般,印证这东门不坏的说法,那东门不乐三年之前应当还是个仙台一层天的武仙,只是不知道到了一层天的什么程度,如今又有没有提升。谢青云当下赞叹这飞盾的厉害,却没有表现出自己不知道武仙能飞的模样,免得在这东门不坏面前,总是显得自己的见识极少,好歹之前他在许多同辈人当中,都是那个知道甚多的家伙。两人随意又说了几句,便即不再开口,一路追踪那婆罗而行。和所预料的一模一样,鬼医大弟子婆罗去的还是那李家庄园,谢青云他们跟在后面,看不见婆罗的神色,自不知道他是否发现异样,只能这么一路跟着。等到鬼医大弟子婆罗进入第一重宅院又出来之后,谢青云的耳识清楚的听见对方小声的骂了一句,他娘的。跟着又清楚的瞧见这厮的眉头簇成了一个疙瘩,很显然他是刚刚发现了不对,本要进入第一重庄园之内,又给人下毒或者是观察之前的毒性的,却发现了和他预计中的不同。为证实自己的猜测,谢青云和东门不坏继续跟了下去,这鬼医大弟子婆罗进入第二重庄园之后,速度比第一重还要快,出来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很显然他也发现了第二重庄园之内的人,同样没有达到他预想的。谢青云知道鬼医大弟子婆罗有借助人体养蛊虫的手段,他在这葫芦镇呆这许久无论是不是寻找所谓的辅药,但从他的举动和时间长短来看,有点像是他在李家庄人的身上种下了什么毒性的东西,等待收货的关键,应该是和兵器架上的毒药粉有关,只是不知道哪种毒药粉为何不能直接下入人体,还要李家庄的人自己去触碰。如此,谢青云和东门不坏一边思索一边潜行追踪,那鬼医大弟子婆罗则一路恼恨,一路穿墙过院,速度越来越快,显然接下来几重庄园都出乎了婆罗的计划,中当到了第六重庄园,也就是校场所在之处后,婆罗开始细细查看那兵器架以及兵器杆,这一看之下,婆罗当即就显得激动万分,一路狂奔着围绕兵器架,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越看动作越快,越是恼恨莫名。那东门不坏虽善隐藏,但外出离家的机会到底是少,之前也极少追踪鬼医大弟子婆罗这样的高手,且从未遇见过类似的情况,眼见那婆罗发狠了一般一拳将兵器架打成了齑粉,下意识的嘴巴“噢”了一声。 这声音极轻。又和兵器架碎裂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换做一个不那么警惕的人,在暴怒的时候耳识不会如此关注周围,即便和这位鬼医大弟子婆罗的修为一般。都达到了三变武师的顶尖。也察觉不了。可偏偏这一位精明狡诈,为人常年在外做这些暗中的勾当。自是最怕被人发现,因此那种警惕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之内。于是,在东门不坏发出这一声极小的“噢”之后,他当即回转头来。四处去看,跟着灵觉完全外放,四面探查起来。这一下谢青云直接将灵觉全部藏起,心神凝结,与万物律动一致,这样的法子潜藏,大教习全都被骗过。想来对付这鬼医大弟子婆罗应当没有问题,同一时刻,东门不坏倒是不需要任何动作,他的气息天性就可以如此掩藏。瞬间就进入了那种和万物相融的境界当中,鬼医大弟子婆罗足足探查了两刻钟时间,仍旧没有查到任何人乃至其他生灵,只好转过身来,直接去了第七重庄园。直到远远看着这婆罗从第七重格局进入了第八重庄园,东门不坏才扭过头来,不好意思的瞧了瞧谢青云,小声道:“我不是因为他忽然砸碎兵器架而惊讶,只是想到他这般举动,我就想不会吵醒李家庄园的人么,这才忍不住噢了一小声,想不到这厮竟然能够察觉,好在他没能听出发声的方位,要么可就麻烦了。更幸运的是,乘舟兄弟你的潜藏本事如此之高,换一个其他武师,怕也要出大问题。”谢青云嘿嘿一乐,总算让这东门不坏知道自己的厉害了,不似之前,每一回都是他见识胜过自己,当下就想起了那苍虎盟的掌门葵刀的模样,也跟着似模似样的一挥手道:“这没什么,此人狡诈罢了,下回要更加小心。”此话原本没有任何问题,但谢青云的神情语调,加上他的年纪和身份,任谁一瞧,都是在装那长辈高人,东门不坏看得目光发愣,道:“你这厮怎么学起我们家老爷子来了,只要不是天宗的人来见我爷爷,他都是你这般模样。”谢青云“呃”了一声,心说早先听东门不坏说那东门不乐会装,想不到竟然装到了这等境界,和那葵刀居然相仿了,早先他还以为远不如葵刀那般模样呢,他和东门不乐接触的时候,这老爷子可没有这般言行。想到此处,谢青云心中好笑,却也没有去解释自己是在学那葵刀,此地也不宜闲扯,当下再次装出万事皆在心中的微微一笑,随后伸手指了指远处,这边飞身而去。东门不坏心中兀自喃喃自语:“乘舟兄弟还真是有意思的仅,把爷爷的神态学的惟妙惟肖。”心中想着,脚下也不慢,飞盾跃起,紧追谢青云而去,两人刚进入第七重庄园的时候,忽然瞧见鬼医大弟子婆罗已经冲第九重庄园回来了,两只手分别提着一个人,两边腋下还各自夹着一个人,一共四人极速冲了过来。谢青云和东门不乐,只能潜藏在附近一动不动,等他过去,但见这婆罗提着四个人一路到了第六重庄园的校场之上,嘭嘭几声,将那几人扔在了地上,跟着四面张望,放声吼道:“出来,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这几位可是李家庄园的庄主以及庄主的三个儿子,是灵蛊血脉的嫡系,你们若和李家无关,只是想和我东门不乐抢这血脉传人,同样需要珍惜他们的性命,若是为了救李家,来探查我的行事,那更会珍惜他们的性命……”说到此处,鬼医大弟子婆罗停了停,再次四面张望了一圈道:“所以,他们是我要挟你或者你们出来的筹码,不想让他们死,就给我滚出来,与我一战,莫要以为我不敢杀他们,如今他们中了我的毒,可是没有感染我的灵蛊,那血脉已经出了问题,想要再恢复极难,这都是你们干的好事,破坏了我在兵器架上的设计,当然对我没用,未必对你们没用,这灵蛊血脉的妙用还多着呢,若是你们想要,下来和我一战,若是赢了,都由你们拿去,输了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这番话说过,东门不坏和谢青云相视一眼,谁也没有动弹,任由这厮乱吼。显然这李家庄园的人都已经因为他的某种行为陷入了沉睡,否则这厮也不会这般乱叫一通,至于他说的话,十句有一句是真的就不错了。这婆罗未必就不在意这几人的性命。他的计划被破坏了是不假,但那什么血脉对他依然有用。 过了一会。婆罗见无人应答,忽然一脚踩踏了下去,貌似李家庄园的庄主的腿当即就咔嚓一声断了,整个腿骨都变了形。鬼医大弟子婆罗随即笑道:“果然是聪明人。知道我说了假话,我的计划被你破坏了不假,但这些血脉依然有用,不过我要让你知道,若是你再不现身,我就将全庄所有人都种上灵死蛊,这东西我费些时候也就解了。他们的血脉还能为我所用,可是一旦如此,你要在想得到他们的血脉,那就不可能了。这种蛊只有下毒之人,才知道用了什么方子养出的那些蛊虫。当然,你们也可能不是要得什么灵蛊血脉,你们或许根本没听过,只是因为你们是李家的朋友,或是隐狼司还是其他什么,总之发现我来害人,就要缉拿我,那定然更加在意这满庄之人的性命,他们被我下蛊之后,我最多就是麻烦一些罢了,而对于你们,他们就是死人了。”说过这些,鬼医大弟子婆罗扬了扬手中的一方木盒道:“这里面有一千只灵死蛊,只要放出百十来只,就能钻入这庄园之内每个人的体内,他们的身上早已经被我下了诱蛊之毒,这些毒本来是诱惑兵器架上的蛊虫进入他们体内的,想不到被你抹除了我辛苦培育的一百二十只灵蛊幼卵,不过这种诱蛊之毒,同样能吸引灵死蛊来钻,这些可不是卵虫哦,是成年的灵死蛊哦。”说着话,鬼医大弟子婆罗,作势要打开那木盒的盖子,也就在这个时候,谢青云给东门不坏一个眼色,当即跃了出来。他的复元手配合化灵丹那,虽然能解开许多毒,更能解开眼前之人下的尸蛊之毒,但是这厮此刻口中说的各种蛊毒,他可是从未听过,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怕之效,万一解不开,他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李家满庄之人被这头恶鬼吞噬,在谢青云的眼里这婆罗已经和恶鬼无疑。只是为了夺取什么灵蛊血脉,就要用灵蛊虫倾入无辜李家满门,实在和恶鬼无异。这一跃而出之后,谢青云口中朗声笑道:“什么时候武仙东门不乐,圆满炼宝匠师东门不乐,竟然开始玩起了蛊虫来了,你也不怕自己的舌头闪了,冒充到武仙的头上,可笑,可笑。”谢青云自然不害怕这婆罗,他有断音石所化的环玉,要杀对方轻而易举,可一旦如此,所有线索都断了,这婆罗知道的一切也都埋藏了起来。不过现在,他有两层法子拖延时间,其一是他如今化着妆容,就算婆罗看出了他易容了,也未必看得出他是乘舟,因此他可以用揭穿婆罗冒充东门不乐为诱,吓唬这位鬼医的大弟子,好让对方以为他是东门不乐的人,发现了有人冒充自己到处夺取元轮,而来收拾对方,这一定会让婆罗不敢轻举妄动。而第二层,就算婆罗发现了他是乘舟,却未必知道乘舟的灵元被封了,这事在灭兽营虽然大家都知道,但绝无可能外传,即便有外面的人知道,也是六大势力的核心层,这鬼医大弟子婆罗在灭兽营中不可能有任何的眼线,自不会清楚,因此在婆罗的眼中,谢青云应当还是一个能够诛杀准武者的强者,他若是不用一些蛊虫手段,正面和谢青云厮杀,是必败的结局。而谢青云赌就赌东门不坏,除了定位石让他夜夜知道他的所在之外,也有法子通知他的爷爷他遇到了危险,另外听起来,那武圣常龙和东门不坏分开的地方应该距离这里不远,否则东门不坏又怎敢独自一人跑出来,在人类郡镇中还好,万一遇见荒兽,即便隐蔽了气息,也很容易被荒兽正面瞧见,有飞盾也只能躲避一时。所以谢青云判断,那三化武圣常龙应当也在柴山的十二郡镇之内,只是到底在哪一镇,东门不坏之前没有提,他也没有去问。此时还没探明鬼医大弟子完全的意图就被这厮以这种法子威胁了出来,谢青云觉着不需要去管东门不乐和常龙对赌的输赢了,只要任何一个人来,就都能捉住鬼医大弟子婆罗,一切也就全都解决了。虽然他没有时间和东门不坏商议,但是方才他跳出来的时候。看了东门不坏一眼,他相信这个脾气和他投缘的兄长,定然能够和他形成默契,知道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让那两位真正的强者赶来这里。或是想法子让东门不乐知道。或是悄悄离开,直接去早了附近郡镇的常龙一齐过来。捉拿婆罗。东门不坏见谢青云跳了出去,就知道谢青云的意思了,可是他没有动,他现在既没有法子让自己的夜夜知道自己遇险了。也没法去寻找常龙,他离开常龙的地方离这里确是很远,而且还是在荒兽领地当中。从荒兽中穿行,他的确是运气加上隐藏气息的本事,外加这飞盾的灵巧,才完好无损的走到了人类的郡城之中,眼下想要回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了。此时的东门不坏。只能不停的动着脑子,乘舟已经明白说过他打不过这婆罗,现在有这样面对婆罗,听乘舟口中所说。倒是可以借助自己爷爷之名震慑婆罗,只是如此一来,婆罗不会杀他们,他们又没法子施展出让婆罗信服的本事,阻止婆罗在李家行事他的诡谋。且婆罗一旦发现他们阻止不了,定然会直接动手,杀他们灭口了,这一下,情况麻烦之极。 便在此时,鬼医大弟子婆罗做出了和谢青云预料中一模一样的反应,他听见谢青云一语就揭穿了自己不是东门不乐,而且知道东门不乐是一位武仙之后,心下顿时大惊,那面上的眉毛也是微微一扬,不过只是这么一扬,也就稳住了神色,当下冷言试探道:“阁下果然好见识,知道我不是东门不乐,还请阁下直言来此的意图,咱们也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至于东门不乐,虽是青云天宗武仙,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阁下就不要崇拜他了。”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将问题直接抛给了谢青云,若对方真和东门不乐有关系,定人会继续提东门不乐,若是没有关系,即便是假装提了几句,他也能立即揭穿对方,只因为他对东门不乐要夺取元轮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对方真个是东门不乐发现了有人冒充,派人四处寻找,那也应该知道自己冒充了什么,为何要这般冒充,若是不知,定是个听说过东门不乐的人,见自己冒充,就故意用东门不乐在吓唬自己。谢青云哈哈一笑,道:“少和我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和东门不兄是忘年交,几个月前,他发现这江湖之中有人冒充他,四处掠夺元轮,就委托我和其他几个旧交,一同四处探查,要捉了这等冒充他的败类,探查出你们到底是谁,又有什么阴谋,不想来到这葫芦镇的时候,让我发现了你的存在。这几日一直跟踪,也看不出你用什么手法让李家庄园的人中了毒,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又是一桩血案,还有那什么灵蛊之毒,到底是什么,若是不想这么快就死的话,还是直接说出来吧。”谢青云的回答,直接点出了自己知道对方冒充东门不乐的因由,且想诈唬出对方说出全部事实,若婆罗真个说了,他倒是不在乎直接用环玉将婆罗击杀成齑粉。婆罗听过谢青云的话,再次一惊,对方显然知道了许多,这么看来,应该就是那东门不乐派来的人,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什么,当即冷笑道:“这位小兄弟,你和东门不乐关系匪浅,我信了,他让你来调查,我也信了,不过你的本事不如我,这也是事实,否则你早就直接拿了我,逼问一番就是,何必跟踪我,查来查去?又被我逼出来之后,再此地和我废话许多,直接动手就是。要么你现在身上有伤,要么就是你的战力本就不如我,或是没有把握将我直接捉拿,东门不乐只知道有人冒充他,却不知道是谁,修为如何,所以派你出来探查也是合情合理。可当你发现我的踪迹,知道我的修为之后,也就不敢动手了,想查查我到底是谁,夺元之后又来这里做什么?”说过这些,婆罗微微一笑道:“对了,你们能找到我,是不是也寻到了我那师弟,他的本事远不如我,你的修为我目下暂时看不穿,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捉了我师弟?”说话的档口,婆罗的灵觉涌入谢青云体内,直接探查出他的战力修为不过十五石,尽管如此,他却丝毫不会掉以轻心,只因为对方知道自己冒充东门不乐是为了夺元,对方是东门不乐派来的人,即便东门不乐不知道冒充自己的人的修为,可若是请一个二变初阶的武师来调查,也太将这位所谓的忘年交的生命不当一回事了,至少也当安排三变武师来查才对。婆罗本就是师从鬼医,掌握了天下许多奇技秘法,知道这天下还有掩神环这类灵宝,因此并没有亲信谢青云的修为真个就只有十五石的劲力,这才说了一句,我看不穿你的战力,跟着试探着想知道对方是否捉了他的师弟。谢青云一听,面色毫无掩饰的微微一惊,随即镇定道:“怎么,你还有师弟么,看来夺元的人不只是你一人了,既然你说起了你师弟,想必距离这葫芦镇应该不远,既如此,那也省得我到处去寻了。” 说到这里,谢青云微微停了一下,冷笑道:“至于我的修为,你想知道的话,也行……”说着话,手腕一转,一道看不见也察觉不出的气劲对着校场的另一座兵器架打了过去,这气劲一出,鬼医大弟子婆罗就感觉到一股极为不妥的异样,眼前这人打出的并不像是任何人类应当拥有的气劲,他从未感觉过的一种劲力,也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三丈之外的兵器架直接化成了齑粉,好像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般。 ps: 多谢,明见 第五百八十八章 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