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婚欲碎》 001、婆婆来了 我和陆承恩又吵架了,在一起将近六年,吵架对我们来说可以算是驾轻就熟家常便饭,唯一不同的是这吵架的频率,以往我们最多半个月一小吵三个月一大吵,可婆婆过来后的这三个多月,我们不吵架的次数简直是曲指可数。 而目前的这一架,大概是我和陆承恩结婚三年来闹得最僵的一次了! 之前不是有部叫《婆婆来了》的电视剧挺火的吗?从前我总是暗自庆幸,自己和婆婆没有住在一起,不必天天面对面,自然也不会有多少矛盾。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等我们真的住到一起了,矛盾不断的人会变成我和陆承恩。 三个月前,婆婆用要过来照顾我的借口行李一拾掇就兴冲冲上门来了,其实我心如明镜,她的意图无非是不相信我和陆承恩没有避孕,亲自监督我们的造人大计来了。 我和陆承恩是跨省份的结合,他是北方人,在J省求学,大学毕业前我们相识相恋,毕业后他没有回D省,就在J省找了份工作留了下来。 我们谈了三年恋爱,最后房子一租,把证一领,回家草草办了酒席,这婚就算结了,真真正正的裸婚。 可是时间一晃过了三年,我们租住的房子从当初的单间变成了小三房,我的肚子也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光婆婆想抱孙想得心急,其实我自己也急得很,所以对婆婆的到来,我并不排斥。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陆承恩一直觉得自己毕业后不能听从婆婆的话回H省,很是愧对老母亲,他一直想把老人家接来身边照顾,我也觉得把老人家一个人留在农村老家是挺孤单的,所以对婆婆的到来,我非但不排斥,还很是欢迎。 这样一想,好像闹成今天这样,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啊!囧! 婆婆刚来那几天,我们就像以往每年春节回H省一样处得很融洽。 我是个情感比较细腻的人,而且自己也尝试过从南到北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的那种感受,所以为了让婆婆有家的感觉,我每天按时上下班不说,本来每天中午都是在公司叫外卖吃,然后休息一会的,都给改成了牺牲午睡时间,回家吃饭。 就连向来一回家就埋头坐在电脑前的陆承恩都很自觉的把打游戏变成陪看电视,偶尔我们也一起在吃完晚饭后出去散散步…… 那会儿,我是真心感谢婆婆的到来,因为有她在,陆承恩非但不再整天一着家就粘着电脑,连晚上出去应酬都会自觉在十点左右回家。 除了每天还是要和婆婆客套地抢着干家务,吃饭时客客气气地喊着:“妈您多吃点菜,这是在自己家,别客气!”,还有吃不大习惯婆婆煮的菜之外,这小日子也算是其乐融融。 婆婆来了半个多月之后,对我们住的这附近一带已经蛮熟悉了,平时我们去上班,她就会出去转悠一圈,顺便买菜,差不多到点了才回家做饭。要是没出门,她就在家打扫房子,看看电视,说起来,日子也蛮无聊的。 我们租住的这套小三房是老房子,装修很是一般,格局就是进门先是晒衣服的小阳台,然后再一道门进来是客厅两间卧室一间小房间,再就是一间洗手间和一间和洗手间差不多大的小厨房了。 那天大概就是特无聊,婆婆在打扫完房子后,把扔在小厨房门口的“脚垫”拿去洗了。 说“脚垫”就是一好听的学名,其实就是一件已经不穿的旧衣服,类似这样的破衣服旧衣服挺多的,送人没人要也拿不出手,扔掉又太浪费,所以我都拿来当脚垫用,踩踩脏了就能狠得下心扔了。 本来婆婆把它拿去洗也是好心啦,老人家肯定比我更舍不得吧,可是比较郁闷的是,她洗完以后,把它跟我们日常在穿的衣服挂到一起去晾了。 晒衣服的架子就那么点大,挂着三个人的衣服已经是挤挤挨挨了,所以当我下班回来看到衣服中间还醒目地夹着那件本来应该躺在地上的衣服时,我立时就傻眼了,脑袋里就凌乱地想着婆婆这是叫爱干净还是叫不讲究卫生啊。 我把那件旧衣服收下来照样扔去厨房门口放着,婆婆正好在厨房炒菜,看见我拿着旧衣服进来,笑着说:“回来啦,我见它脏了,就给拿去洗洗了。” 我也冲她笑,特认真地跟她说:“妈,这种破衣服踩脏了就扔了,不用洗,那还许多件呢,放着也占地方啊。” 婆婆当时仍旧笑容满面的,说:“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就随便洗洗。” 我心里想着这么脏的玩意随便洗洗你也往日常衣服那儿挂,嘴上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笑,赶紧把身上的挎包往客厅的沙发上一扔,然后回到厨房拿碗筷到桌子上摆好,顺便把已经煮好的饭连锅一起端出来。 因为我实在争不过婆婆,所以炒菜这活不是周末不上班的时候我是抢不到的,渐渐我也就习惯不抢了,虽然婆婆的菜仍旧是各种调料加得很重,不放辣椒就放各种花椒姜丝,但是能一下班回来就有现成的饭吃,我还是很知足了。 但不做饭可不能不干别的活不是,拿一下碗筷什么的,虽然是小活,但至少也不会落个“懒惰”之名嘛。 以前我和陆承恩两个人住,一个负责做饭,另一个必然要负责洗碗,当然两者其实都是我自己兼干的时候多,不过每回我来大姨妈时,陆承恩都会把所有跟水挂得上钩的活包揽下来。 婆婆来了之后,陆承恩就成了彻底的大爷了,除了吃饭上班陪看电视睡觉,哪里还记得啥叫家务活,就会在我和婆婆争着洗碗时在旁边不耐烦的来一句:“妈你就让她洗嘛,她那么大个人又闲着没别的事干。” 像往常一样,刚摆好饭菜陆承恩就回来了。 吃过晚饭收拾完毕,陆承恩照旧陪着婆婆在客厅看电视聊天,我去阳台把刚才挂在旧衣服两边的衣服拿去重新洗过,顺便把干的衣服收了起来。 拿衣服回房的时候,婆婆特和蔼地喊我:“可心你别忙活了,衣服放着我白天收,快过来一起看电视,咱娘几个一块儿聊聊天。” 我边往房间走边回答她:“就叠几件衣服,一会我就过来。”(未完待续) 002、这事没商量 结果我才叠了三件衣服,陆承恩就进房里来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叠衣服,以为他是来叫我出去看电视的,就跟他说:“我很快就叠好出去了。” 他没有回答,就在我旁边站了一会,我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严肃的,就玩笑似的问他:“你是怕我折不好,特意进来监督啊?” 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我见他魂不守舍的,自然没再继续跟他嬉皮笑脸,心想八成是婆婆提到要我们去医院做检查的事,只好赶紧把衣服叠好。 把我和陆承恩的衣服放进衣柜,拿着婆婆的衣服时我才突然又想起来,拉过陆承恩压低了音说:“你妈今天把厨房地板上的破衣服拿去洗了,还跟平时穿的衣服挂一块晒了,我跟她说了那个衣服是不穿了的,脏了可以直接扔,回头有机会你也帮忙提一下啊,我看她那样子好像是下次准备接着洗呢。” 陆承恩听完神色淡淡的“哦”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我看他这样,便皱眉问他:“你怎么了?看你没精打采的。”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讪讪的挤出一句:“没怎么,我会跟妈说的。” 陆承恩是很典型的摩羯男,嘴上说没事的时候,通常都是有事的。但他不肯说,我也拿他没办法,不过他不说不代表我就猜不到,他现在能烦的事无非是工作、婆婆和迟迟不来的孩子,能让他这么欲言又止的,除了婆婆和孩子还能有什么。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没事就出去陪妈看电视呗。”说完拿着婆婆的衣服出了房间转到隔壁婆婆房间放好,然后就到客厅找婆婆了。 我坐了一会,婆婆倒是没有跟我说什么,安静地看了会电视,陆承恩才慢吞吞的从房间里晃悠出来。 婆婆转头看了他一眼,等陆承恩坐下了,这才堆起满脸笑脸转向我说:“可心呐,你和阿恩有没有说好什么时候去医院啊?” 我怔了一下,立刻想扭头朝陆承恩投去求救的眼神,结果没等我有动作,就听到陆承恩不耐烦的说:“不是说了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没有空吗!” 婆婆一点也不受影响,继续看着我笑,说:“那可心你就先去检查吧,要真有什么问题咱们就有病治病。” 陆承恩皱起眉头,再次抢在我面前开了口:“哎呀,妈你着什么急啊,不是说了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会带她再一起去嘛!” 婆婆终于把视线从我这儿转到陆承恩那:“这怎么能不急呢?”她脸上的笑意未收,语气却有点变了:“你看看你们结婚都多少年了,隔壁小磊晚你们一年才结的婚,人家小孩都满周岁了……” 她又瞟了我一眼,然后斩钉截铁地对陆承恩说:“反正我不管,现在天大地大也没有生孩子事情大,你们赶紧去医院做检查,工作要真忙不过来不能请假你就给我辞职去。” “辞什么职啊!”婆婆话刚落音,陆承恩就气乎乎地站了起来,满脸乌云密布地瞪着婆婆,像个不服妈妈管教的孩子。 我想也没想就跟着站起来拉住他,斥责道:“你好好说话,这么大声干嘛,妈这不也是为了我们好吗?” 陆承恩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婆婆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下去,换成委屈的神情,嘴里仍坚持不懈地说:“反正要嘛就可心先去看医生,要嘛你就辞职陪她一块去,这事没得商量!” 说完,她也不管陆承恩又要跳脚的神情,自己起身回房间去了。 陆承恩气乎乎地瞪着婆婆紧闭的房门,瞪了一会才咻的起身去了小房间。 婆婆来之前,她的房间是用来当客房,小房间是专门堆放杂物的,婆婆来了之后,我们把小房间收拾了一下,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婆婆又以电脑辐射太大为理由,让我们把电脑放到小房间去,从此小房间就身兼客房与书房两职。 陆承恩跑去玩电脑,婆婆回了房间,我愣愣地坐在电视机前发了一会呆,随后就关了电脑,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就回房间去了。 一直到十一点半陆承恩都还没回房,我知道他心情不好,这会儿肯定正在游戏里大肆杀怪解气呢,就没去叫他。正想放下书本先睡觉,就听到外面传来婆婆说话的声音:“这么晚了还玩游戏,你是不打算睡觉啊?” 安静了一会,又听到婆婆说:“听到没有?都快十二点了!”大抵是刚消下去的气又上来了,这一句的声调又高了几分。 我正想出去解围,陆承恩极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会就睡了!”接着又是拖鞋摩擦地板和关门的声音,婆婆估计气得有些狠了,这次关门的动静略略大了些。 我还是没忍住,起身拿了外套披上,先去小房间看了陆承恩一眼,他正在退出游戏准备关机,见了我,以为我也是来催他去睡觉,很不耐烦地说:“这不是在关电脑了吗?” 我撇撇嘴,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就随口“嗯”了一声,往洗手间走去。上完小号才想起来问他:“承恩,你还没洗漱吧?”结果他压根没理我,等我回房间一看,他早就躲进被窝里了,外套和毛衣就乱七八糟的扔在旁边的椅子上。 关好灯躺进被窝,陆承恩就立刻一个翻身把我揽进怀里,我想了想,还是小小声地问他:“要不然我们就去医院看看呗?” 陆承恩身体一僵,沉默了一会才说:“有什么好看的。”(未完待续) 003、是你想证明些什么吧 第二天早上,陆承恩去上班后婆婆就拉着我诉苦,大意是承恩的脾气真是越来越牛了,油盐不进的。 她先是把陆承恩贬一顿,再转过来夸我懂事,接着又说什么陆家就承恩这么一根苗苗,可不能断了后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啰嗦了好久,害得我差点迟到。 陆承恩工作的地方比我远,要坐半个多小时的车,而且上班时间也比我早半个钟头,他每天早上都比我早半个小时出门,于是接连两三天,婆婆都在陆承恩去上班后跟我各种“掏心掏肺”,搞得我连中午都不太敢回家了。 如此几天,我最终敌不过婆婆的缠功,还是答应她自己先去医院做检查。 关于去医院做检查的念头,其实我以前便有过。 我和陆承恩结婚三年,除了第一年有做些避孕措施,后来一直是放任自然的。这其中有婆婆的时常念叨的原因,也有我和陆承恩向往三口之家的小幸福的因素。 可是我的肚子一直一点消息都没有。 陆承恩那时还会同我一样自我安慰,满不在乎地说:“这个急不来的,随缘吧!”再后来就变成了忐忑不安的:“老婆,会不会我有问题啊?” 我受他影响,便也觉得没准是自己有问题。 我们俩整天疑神疑鬼的,闹得越发惴惴不安。后来我有个同事请假说要去医院做孕前检查,启发了我。 可惜我跟陆承恩提议去医院时,他却怎么也不肯去,为此还跟我闹了几天别扭,最终这个念头便也只能想想而已。 我想着这回是婆婆做的主,陆承恩就算别扭,大概也不会怎么样,于是也没事先跟他打招呼,就自己先请了假。 为了第二去医院可以少排会队,我给自己定了六点半的闹钟。我起床的时候,陆承恩迷迷糊地睁眼问我:“你起这么早干嘛?” 我边换睡衣边回答他:“今天要去医院啊,早点去免得要排队排好久。” 他“哦”了一声,闭着眼睛翻了个身,然后又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你说要去哪?” 我正在套裤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答:“去医院啊去哪!” 穿好裤子,又准备穿上外套,结果陆承恩一个起身下床,直接就扫掉我刚拿起来的外套,神色不豫地说:“不是说了不许去!” 我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说:“一大早的,你别闹好吧,我赶时间。”说完,俯身要去捡外套,结果陆承恩又一把拉住我的手,气势汹汹地再次强调:“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我忍住堪堪欲爆发的脾气,对他说:“去检查一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 “有什么好检查的?”他不耐烦的皱起眉心,然后抿了抿嘴,又突然冷冷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就一直想去医院检查。” 我理直气壮地同他对峙:“那又怎么样,网上也说做孕前检查对将来怀宝宝也是有利的啊,再说我们这么久一直要不上孩子,更应该去检查不是吗?” “是吗?”他松开手,眼睛一直看着我,那眼神,竟有几分嘲弄。我正想继续说服他,却听到他开口说:“是你想证明些什么吧?!” 虽然是疑问句,可他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我怔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晌说不出话来。我千想万想,从来没料到,原来他不愿意去医院做检查,是因为这个。 之前陆承恩不同意做孕前检查时,我就和纪少敏抱怨过,少敏同我说过,男人都有该死的不可理喻的自尊心,让他们去医院做个*检查就好像是证明他们那方面能力有问题似的,她老公也是这种死脾气,劝了好久才劝动。 我那时一直以为陆承恩也是因为觉得去医院会丧失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却没想到,他是一开始便以为我是认为他有问题。 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僵持着,房间的门随着婆婆的一声“可心,你还没起来吗?”被从外面推了进来。 婆婆一推门,陆承恩就动作迅速的回了被窝,我边捡起外套边跟婆婆招呼说:“妈你也这么早啊?” 婆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床上的陆承恩,笑眯眯地问:“怎么了?闹矛盾了?”没等我们回答又继续对我说:“不管为什么事都没啥好吵的,大清早的,你赶紧去洗脸刷牙,一会我陪你一块去医院。”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门就那样大刺刺地开着。 我看了陆承恩一眼,他铁青着脸,半靠在床头,一言不发,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瞪着我。 我实在不想跟他继续吵,只好走到门边朝正在准备早餐的婆婆说:“妈,刚公司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有急事,让我今天不要请假,去医院的事就改天吧。”(未完待续) 004、夜不归宿 我没去医院,陆承恩总算不再跟我闹别扭,但也没给我什么好脸色。婆婆因为我临时改变主意,则是一连几天,只要看到我就唉声叹气。 我被折腾得里外不是人,憋了一肚子委屈气闷,真是特别想找人大吵一架。 所以这天下班后,我给婆婆打电话说晚上要加班,又给陆承恩发了条信息,就跑去找从蓉了。 从蓉、我、纪少敏,我们仨是无话不谈知己知彼的发小,二十年前我们一起上小学,二十年后我们皆已为*,真是时光只解催人老。 到从蓉家时,她正好做完饭,来给我开门时她还不忘调侃我:“可真是懂得拿捏时间啊,到得不早也不晚。” 我把包往沙发一丢,就毫不客气地直奔餐桌,忍住到了嘴边的口水应她:“到得早了要打下手,到得晚了好吃的都被你吃完了,我能不掐准时间吗?” 她边给我盛汤边把眼一瞪:“你以为吃完饭就不用干活?” “反正是吃饱后的事了!”我满不在乎的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还不忘问她:“你给少敏打电话没有?” “当然打了,不过她忙着相夫教女,委实脱不开身过来。” 从蓉神色淡淡的,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我听出点儿悲伤来。我忙不迭的想开口转移话题,哪知道刚才一口青椒吃得太急,噎得我咳个不停。 从蓉看着我的样子,一脸忍俊不禁,等我不咳了,才忍着笑意问我:“你这是饿了多少天啊?” “别提了,我婆婆那菜不是麻得让人难以下咽就是辣得人只想流泪,我没把自己饿死真是我佛慈悲了!” 我喝了口汤,开始跟从蓉抱怨起来:“还有这两天,她为了我不去医院这事,虽然没有摆明了在恼我,可是从早到晚,只要一看到我她就能立马摆出苦瓜脸来唉声叹气,搞得我简直愧疚得恨不得自杀,可这关我什么事啊,还不是她宝贝儿子不让去的!” 从蓉听了我的抱怨,倒没有我想像中那样跟着我一起忿忿不平,她拧着眉头沉思了一下,然后特严肃地对我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陆承恩好好谈谈,这事毕竟不仅仅是你们两口子的事,万一你婆婆先入为主的认为拒绝去做检查的人是你,那就更麻烦了。” 说到这个,我更是欲哭无泪了:“哪里还有谈的余地,你没看到他那天早上那样,好像我去医院检查就是为了证明有问题的人是他似的。” “而且,我婆婆好像已经开始认为不去医院的人是我了!”真是叫人沮丧。 从蓉看着我,眼里全是无能为力,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立刻扔了个大白眼给她:“拜托,你别跟着瞎凑热闹了,我现在一听到叹息声就浑身不舒服!快把上次少敏的那瓶红酒拿来,咱们晚上把它干了,气气那个老放我们鸽子的没良心的女人。” 从蓉弯了弯嘴角,露出个“明白”的笑意,起身去拿红酒。 可她脸上的那点笑意,不知怎的,总让我觉得夹杂了些许悲伤。或者是因为,她想起了苏立诚? 我揉了揉隐隐发胀的眼睛,心里特郁闷地想着这酒还没喝呢,就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 九点半的时候陆承恩给我打电话,问我要加班到几点,我说本来想说还得再晚点,又生怕待会他跑去公司接我会露出马脚,只好说差不多就走了。 因为喝了酒,从蓉自然是没有办法开车送我回去的,她又不放心我自己打车,就建议我留下来过夜。 我想了想,觉得这提议不错,就给陆承恩发了条信息,说从蓉有事找我,我过去她那晚上就住她家不回去了。陆承恩很快就回了信息:嗯,自己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我如蒙大赦,和从蓉吃完饭喝完酒,碗筷都没收拾就又抱着零食一起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不知道在演什么的电视剧,一边追忆我们的少女时代。期间还不忘给纪少敏打了个电话,狠狠的馋了她一把。 正唏嘘着好像昨天还在学校打打闹闹呢,转眼彼此都成家了,门铃突然响了起。 从蓉边嘀咕着“这么晚怎么会有人来”边去开门,我跟着坐了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边玩笑着对着正在开门的从蓉说:“不会是少敏抵挡不住我们的诱惑跑抛夫弃女赶……”过来两个字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门外的人显然很是着急,几乎是从蓉一开门他就立刻开口说话了:“我又看到他……”下半句话跟我一样,被艰难地咽回肚子里,换成了带着点迟疑和小心翼翼的两个字:“可心?”(未完待续) 005、渣男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从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会见到他,这个姓卓名一航字混蛋的臭渣男! 从蓉在卓一航反应过来要冲进来之前十分利落的用力将门关上,随着“呯”的一声关门的动静,随即响起的是拍门声和门铃,真是热闹极了。 我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从蓉。 她很是坦然,缓缓地解释说:“上周我和主编一起吃饭,吃到一半她接了个电话,然后说她表弟要过来,我也没料到居然会是卓一航,之后他用想追我当借口,找主编要了我的电话住址,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登门了。” 我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从蓉仍旧沉稳若尘:“告诉你什么呢?告诉你他来求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还是告诉你他现在似乎混得风生水起?有什么意义?” 我哑口无言,心里却翻山倒海的难受,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似的,沉甸甸。 从蓉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别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我点点头,尽量不去听那一声紧过一声的拍门声。 卓一航是在从蓉给她主编打完电话后差不多五六分钟才走的。因为门上没有猫眼,在接完她主编电话说已经把卓一航“喊”回家时,我们又特小心翼翼的从门底下的缝隙往外瞅了半天,之后从蓉才又做贼似的开了条门缝往外看。 确定卓一航不在外面了,我赶紧把包一拎就往外走,从蓉这回没敢留我,大概和我一样,都是担心卓一航明天早上又来堵门,到时候他万一跟到我公司去,再从公司跟到家里……真是想都不敢想! 从蓉送我到楼下,临上计程车前她突然又叫住我:“可心……” 我回头看她,她迟疑了一下,才说:“实在没办法的话,你就先瞒着陆承恩去医院做检查,省得你婆婆把什么都推到你头上。” 我弯唇一笑:“嗯,我知道了,你快上去吧,拜拜!” 到家时已经十一点过两分,意外的是婆婆居然还没睡,她正站在我和陆承恩的房间门口,见到我,转过身来笑笑对我说:“刚刚阿恩还说你去朋友家不回来了呢,我这正问他,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我也立刻攒起笑脸:“去朋友那了,本来要留下的,后来看时间也不是太晚,就回来了。”边说边越过她进了房里。 陆承恩站在洞开的衣柜前,整个人埋进去大半个身子不知道在找什么,听到我的声音,头也没抬地问我:“从蓉没事吧?” “没事!”我把包挂好,走到他旁边拉开他:“别乱翻了,告诉我你要找什么,我给你拿。” 陆承恩特配合的退开几步:“找明天穿的衣服啊,上次你给我买的那件浅灰色的毛衣,找半天没看到。”说完他又扭头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婆婆,用略带了点命令的口气说:“你还不去睡觉?” 婆婆沉默了一下下,才开口说:“那你们早点洗洗睡,我先睡了。” “去吧去吧,都几点了!”陆承恩的语气显得特别不耐烦,我把他要的毛衣放到旁边,又把他的换洗衣服递给他,瞪了他一眼,这才转头跟婆婆说:“您快睡吧,都这么晚了。” 婆婆点点头,转身边念叨边往她房间走去:“嗯,睡吧睡吧,老了招人烦了,不睡能干什么……”(未完待续) 006、睡觉锁什么门呐 我和陆承恩对望了一眼,他的神色有点复杂,大概是我回来前婆婆又找他说了什么惹他心烦吧。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他:“你别老是用那种口气跟妈说话,老人家有时候絮叨点很正常……” “知道!”陆承恩脱了外套,拿下眼镜,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拿起换洗衣服就往洗手间去了,那样子,说有多烦躁就有多烦躁。 这家伙,真是让人一句都说不得!我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转身去收拾刚刚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 说实话,我有时候真怀疑陆承恩脸上那副三百度的近视眼镜是戴假的,他每回到衣柜里找衣服,都好像是要拆衣柜一样,明明他要的衣服我给他叠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他也能从衣柜最下面最不起眼的地方开始翻起,所以在家里,我最担心他去碰的地方就是衣柜。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洗漱完刚躺上床我就睡着了,连平日里睡前要和陆承恩说会话的习惯都给忘到脑后。不过也好,按着昨晚陆承恩那副鬼样子,我们要是聊天了,肯定没三句话就得犯冲。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偷偷瞄一眼身边的陆承恩。我最爱看陆承恩沉睡的样子,双眼紧闭,睫毛随着一高一低的呼吸微微颤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弧线,是他最温柔最没有防备的样子。 还没等我看得入迷,陆承恩就突然睁开眼,他睡眼迷蒙的撇撇嘴,边含糊不清的问我:“你这么早不睡觉在干嘛?”边扭头去找他的手机。 我趁机蹭过去,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脸就在他胸口蹭啊蹭。 在外人眼里,我是个有点感情有点小女人但又特别懂事的那种人,哪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纪少敏和从蓉,她们都一向认为我是个很有主见的成熟女人。 可是和陆承恩独处的时候,我常常会变得特别孩子气,撒娇耍赖无所不会,连说话的声音都能变得像小孩子一样,却又半点也不娇柔做作,自然得好像天生就这么孩子气一样理直气壮。 我蹭着陆承恩的胸口,边用撒娇的口气指责他:“老公你就顾着自己呼呼大睡,人家醒过来睡不着你都不管。” 陆承恩伸手把我环住,特耐心的问我:“为什么睡不着?” “我梦到你不要我了呗!”我撅嘴,扮出委屈的神情抬头看他。 他哭笑不得的捏捏我的脸,说:“做梦嘛,我哪有不要你!” 我板起脸装得一本正经地继续撅嘴,用更加可怜兮兮的声音说:“你明明就不要我很久了!” 结果话刚落音,就被陆承恩抱着翻了个身,然后就被他压在身下了! 我本来是想借机控诉最近这段时间陆承恩忙着照顾老娘冷落了老婆的,没想到他会脑袋歪到那事儿上去。 不过认真想想,好像自从婆婆来了之后,除了第一天晚上陆承恩特高兴的抱着我缠绵半宿,之后他每天要忙着陪婆婆聊天看电视,晚上睡觉前有时候都陪我说不了三句就已经呼呼大睡,压根就没机会过夫妻生活。 婆婆在这边的第一个周末,恰好是我的排卵期,那会儿我还旁敲侧击地提醒了陆承恩好几次,结果他每回说要回房睡觉婆婆就用反正是周末这么早睡干嘛驳了他。 陆承恩好面子,只能继续陪着婆婆看电视闲聊。不过就算是再厚脸皮的人,也不能直接跟老妈说“我要去跟老婆XXOO吧”? 后来好不容易十一点多看完电视,婆婆发了慈悲说要睡觉去了,我们洗洗回屋,才酝酿情绪呢,婆婆就突然来敲门,说她指甲刮到了,裂了一点,让我们给她找个指甲刀。 找完指甲刀给她,婆婆扔了句:“都是一家人,晚上睡觉锁什么门呐,拿个东西都不方便!”转身轻飘飘的走了。(未完待续) 007、还以为吓蔫了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想婆婆怎么这样,小俩口关起门在房里偶尔做点坏事,不锁门万一被误撞怎么办?想到这,又想到我们在H省老家的房间。 陆承恩家境不好,或者算是挺差的,老家就一间破瓦房,里头两间门对门的房间,一间婆婆睡,一间我和陆承恩睡。 回家办酒席的时候,婆婆买了水泥涂料和梅红色的磁砖,找人把我们房间粉刷了一下,铺上地板,就算新房了。 房间是简陋了点,不过那会儿我心里压根不在乎这些物质,还因为她特意倒饬屋子,感动得一塌糊涂。 唯一让我郁闷的是,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发现房间门根本就没法锁,不只没法子锁,还关不严实! 最后还是陆承恩拿了把椅子放在门后面顶着才算完事。 那天晚上的陆承恩很兴奋,他极有耐心的把前戏做得足足的,正准备长驱直入,被椅子顶住的门就被推开了,然后没等我惊呼出声,黑灯瞎火里就传来婆婆的声音:“你们还没睡着吧?” 陆承恩吓得从我身上滑了下去,幸好是关着灯,加上又是冬天,北方天冷,我们都裹在被子里,否则这一下两个人都不着寸缕,真是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被婆婆这么一打扰,陆承恩明显比我要上火,直接很没好气地问她:“这么晚你干嘛呢,白天不累啊?” 婆婆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笑了几声,听起来挺高兴的说:“累,怎么不累呢,不过今天你终于娶媳妇了我心里高兴,躺半天没睡着,刚才想到你们房里没手提灯,就给你们拿过来了,免得你们夜里起来不方便!” 因为是老房子,家里是没有洗手间的,大冬天的,夜里也没法子跑到马路对面的厕所去,所以都是直接拿个桶放在屋子里防着起夜。而灯的开关是在门口,离床还有段距离,关了灯黑漆漆一片,确实需要别的照明工具。 我当时心里别扭了一下,因为我们都是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在照明的,而且回来也不是一两天了,婆婆今天晚上才想到这个问题不是怪了点吗?而且还这么没礼貌,直接推门进来! 但我毕竟是新媳妇,加上觉得反正平时不常回来,就什么也没敢表现出来,反倒是陆承恩不耐烦的说她:“不用手提灯,我们手机可以照着,你赶紧回屋睡觉去。” 婆婆被陆承恩那样说也没生气,还继续笑呵呵地把手提灯往我们房里的桌子上一放,然后说了句:“手机也没这个好用,我给你们放这了,睡吧,我也回去睡了。”这才走了。 那桌子放在窗前的,离床的距离比门口灯的开关还要远,我真是无语了。 不过当时我没觉得婆婆奇葩,就以为她可能真是因为娶媳妇心里乐得有点犯二。所以即使她走的时候没帮我们把门带上,我也只是推了推猴急着想继续的陆承恩,过去关门。 等陆承恩穿上内内下去关门,用两张椅子顶住门再爬上床想继续之前的事时,我心里总想着那门好像压根就没关,别别扭扭闪闪躲躲的,陆承恩后面都急了,问我干嘛呢。 我实话实说:“我总觉得那门随时会被推开……” 结果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黄了。 之后一连几天,只要我和陆承恩在房间里,婆婆都有事没事过来推门。 我想过让陆承恩去把门的插梢装上,可陆承恩不主动提,我也没好意思说,一来怕婆婆会多想,二来怕陆承恩笑话我,后来想着反正就住几天,将就将就吧,就算了。 后来回到J省,陆承恩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拖我去洗澡,在浴室就把我就地正法了。洗完澡又回房里折腾了半天,等他折腾完了,才喘着粗气松了一口气似的感叹说:“担心死我了,还以为吓蔫了呢!”(未完待续) 该章节已被锁定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它章节吧!(未完待续) 009、大清早的战火 陆承恩说:“你又闹什么脾气啊,我不是已经在哄你了吗?” 我把被子往他那扔,放鞭炮似的冲他嚷道:“哄什么哄,你不知道我怕冷啊,还掀了被子往地上扔,地上脏你不知道啊!都不知道脑袋里面整天想些什么!” 嚷完,我就转身气冲冲出了卧室,出来时,还不忘狠狠一把带上刚才被婆婆推开的门。 门板发出惊天动地的“呯”的一声动静,我略觉得心头上的火消了一些些。 结果才在洗手间站定,正准备伸手拿牙刷,一脸气急败坏的陆承恩就衣衫不整地跑过来了:“一大早你就想吵架是不是?” 刚下去一点的火苗,腾地又上来了。我斜眼瞪了陆承恩一眼,眼神要有多锐利就有多锐利,然后默不作声地开始挤牙膏,接水,刷牙。 和陆承恩在一起久了,我只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吵架的时候,我要是激动生气他反而理直气壮的任我闹,好像真是我无理取闹似的,要是我冷冷清清一言不发,激动生气满屋子乱转的那个人就变成了他。 这种大概就是人家说的所谓冷暴力。 陆承恩果然被我激怒了,咬着牙一字一句重重的说:“你聋了是不是,不会回答啊?” 我继续无事人似的,刷完了牙又洗脸,洗好脸又若无其事的越过他,回房去换衣服。 陆承恩一直气呼呼的跟在我旁边,一会是一句:“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一会又是一句:“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最后他大概是气极了,有点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句:“舒可心,你他妈给我开口说句话!” “说什么啊?”我换好衣服,站在床边和他对视:“说你就知道朝我大声小声的吼吗?” 我话刚落音,陆承恩就立刻接了话:“那还不是被你逼的!” 我白了他一眼,实在懒得再跟他吵,只冷冷笑了一声,边俯身叠被子,边说:“是,都是我逼的,您老人家一点责任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陆承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阳台那恰好传来开门的动静,大概是婆婆回来了。 陆承恩臭着脸站在原地,一副准备等婆婆来评理的模样。 可我怎么可能会让婆婆知道我们吵架! 我走过去关上房门,拿出陆承恩的的衣服递给他:“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快把衣服换了,再磨蹭就该迟到了。” 结果陆承恩不肯接衣服,还不依不饶的把眼一抬,特不屑的问:“我很想跟你吵架吗?” 想到婆婆就在外面,我咬咬牙,深吸两口气,忍了!我默默把衣服往床上一放,心想着爱穿不穿,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坐到床上玩了起来。 陆承恩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了一会,最后沉着脸开始换衣服,然后开门出去了。 他一出去,我就听到婆婆问他:“洗脸刷牙没有,洗了就赶紧来吃早点。” 然后就是陆承恩特没好气的声音:“吃什么吃啊,气都气饱了!” 婆婆立刻就急了:“一大早的,这是又怎么了?” “谁知道她一大早发什么神经!”随着这句话落音,接着又响起用力摔门的声音。大概是陆承恩洗漱去了。(未完待续) 010、你要多让让他 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心里憋屈得不行,多大点事,还真闹到婆婆跟前去! 我心不在焉地拿着手机乱按一通,想着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果然,没多大一会,刚还在外面喊着“到底怎么了”的婆婆就出现在我们房间里。 她眼里明明满是责怪,嘴角偏偏还要挂一抹笑,声音淡淡地问我:“吵架啦?” 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扯了扯嘴角,神色平常的说:“就拌了几句嘴,没事。” 我不太愿意被婆婆知道我和陆承恩吵架,因为在我看来,之所以会吵架,她是最主要的*。我之所以生气,完全气的是婆婆的没礼貌和不自觉,陆承恩他明明就应该知道的,他偏还跟我装傻! “大清早的,有事好好说,拌什么嘴啊。”婆婆嚷了一句,见我没接茬,又开口说:“跟我说说,为什么事生气吵架了?如果是阿恩的问题,我去说他!” 我低头盯着手机,闷声回答:“真的没什么事,一会就好了。” 婆婆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固执,语气都微微变了:“他都气成那样了你还说没什么事,一家人的,有什么事情要摊开来说!” 我抬头看着婆婆,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陆承恩恰好洗漱完回来,他进屋时看了我和婆婆一眼,然后对婆婆说:“你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吃早饭去!” 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陆承恩每次对婆婆说话的语气,总是和青春期的孩子们跟父母叛逆时喊“你们别管我”的语气很是一致,我每回听了总觉得他这是在自动回归小孩时代。 婆婆听了他的话,不阴不阳的回了句:“怎么能不管呢,都是一家人,有话拿出来好好说,谁不对我就说谁,吵架有什么用呢?” 我心里默默想着那我可以直接说是因为你吗,因为你的很多行为习惯我接受不来吗?但到底还是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陆承恩戴好眼镜,又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然后拿起挂在墙上的包包,对婆婆扔了句:“那你慢慢说,我去上班了!”就出去了。 婆婆赶紧追了出去:“还没吃早饭呢你!” 我趁着婆婆追着陆承恩要他带早点的时候,飞快的起身梳了梳头发,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拿起放在柜子上的包,在婆婆返回我们房间之前先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婆婆正在锁阳台上的门,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手里拎着包,又自顾自开始念叨起来:“可心呐,你脾气要改一改,阿恩他本来就牛脾气,你要多让让他。” 我换好鞋子,抬头朝她笑笑,然后急急忙忙的说:“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去上班了。”匆匆忙忙就往外走。 直到下楼出了大门才松了一口气。 从小到大,我最不擅长的就是跟长辈装乖巧扮懂事,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懂怎么样跟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人很热络的相处。婆婆过来后的这些日子,除了客套和尊她为长忍让她,我连她平时说“我可是比疼亲生女儿还要疼你”时都只是安静的扯一扯嘴角。 从蓉和纪少敏常说我虽然活得有主见很诚实,可是在为人处世上还是太不懂事。 纪少敏结婚五年,外人都说她们婆媳处得好,可她怎么说的,她说:“那是说这话的人看不到我们私底下的不睦。” 可我确然不懂人前人后那一套,也没想过逼自己去学。(未完待续) 011、婆婆的架式 上班没多久之后就收到陆承恩发来的QQ消息:“信用卡你还了?” 我给他回了个“嗯”,他过了很久才又发来一句:“气消了?” 我本来气是差不多已经消了,可是看他这样一问,又想起他早上拍拍屁股走人的样子,心里又憋屈得不行,就噼里啪啦在对话框里敲了一大段的文字给他发了过去。 我那一大段话,全绕着我对婆婆不敲门就进我们房间的不满在发泄,所以基本是文字敲完,我心里的憋屈也散得差不多。 陆承恩很快就回复过来:“妈可能是习惯了,你不高兴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别动不动就生气发火。” “这种还需要我说,你自己难道就不觉得不方便吗?”我撅着嘴在这边飞快的敲打文字:“你看你,自从你妈过来了,都没有空理我,每天下班就是陪她看电视聊天,我可以体谅你怕她刚来不习惯,想多陪陪她,可是你也不能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吧?” 陆承恩发来几个亲亲的表情:“是是是,老婆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冷落你!咱们晚上去外面吃饭?” 我正想问他,我们去外面吃饭,那婆婆怎么办,字刚敲完,还没发呢,就看到他又发过来一句:“杜桓下午到J省,大家说要聚聚。” 杜桓是陆承恩的大学同学兼室友,S省人,一毕业就回家子承父业去了,这次是到J省出差,顺便见见老同学。 “就咱们仨?去哪吃饭?” “江尚和顾之铭也会去,就在学生街。”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他们喝酒抽烟的,我又不习惯!”陆承恩毕业后,我陪他去参加过室友的聚会,几个人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闹腾得很。 而且他几个室友都是单身,每次只有陆承恩一个人带家属,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喝酒划拳玩得很疯,我就一个人傻傻坐在旁边,说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所以后来但凡有这种聚会,我基本是能躲则躲。 “那你晚上要干嘛?”陆承恩倒也没强求,他大概也没想过我会愿意去,只不过是顺口提一下而已。 “回家看电视呗,能干嘛?”我想也没想又打上一行字:“你晚上记得多喝点酒啊!” 他回了个可怜兮兮和擦汗的表情过来,说:“小的不敢!” 逗得我不禁菀然一笑。 晚上回去的时候,婆婆就在客厅里坐着,听到我喊“妈”的声音,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回来啦!”然后就伸手拿着摇控对着电视机按了几下,客厅里就一下子安静下来。 “嗯,承恩给你打过电话没有?他有同学过来,晚上不回来吃饭。”我走到鞋架旁,边跟婆婆说话边换鞋子。 “他说了!”婆婆关了电视的声音,人却仍然坐在沙发那,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正好他不回来,咱们娘俩可以安静说会话!” 我这才察觉出不妙来,看婆婆这架式,大概是以为陆承恩早上跟我吵了架,所以晚上才不回家吃饭的,她这会儿是准备趁陆承恩不在,跟我来个秉烛夜谈啊! 换好鞋子拿包包回房时特意又瞄了瞄小厨房和客厅的餐桌,没有做饭,婆婆该不会下午接完陆承恩说不回家吃饭的电话,就开始酝酿要找我谈话,然后先用不给晚饭吃当下马威吧? 我把包往房间里一放,拿出手机,然后跑到洗手间里,借着上洗手间之名给从蓉发了个求助短信,这才忐忑不安的出来。(未完待续) 012、说会话 我忐忑不安地走到冰箱旁边,边打开冰箱还有没有菜,边若无其事地跟婆婆商量道:“妈,晚上承恩不在,咱们就下点面条吃吧?” 婆婆看了我一眼,又把视线移回无声的电视机上,不咸不淡地回答:“你自己煮了吃吧,我买了几个馒头,就在电饭煲里温着。”顿了顿,又说:“要是还不饿,咱娘俩先说会话再煮。”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笑来,默默地关上冰箱,随手拉过一张小凳子,就在婆婆斜对面坐了下来:“那就先说会话吧!” 婆婆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你看你早上走的那么急,我也来不及跟你说。阿恩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性子倔,咱们做女人的,要多体谅自己的丈夫,多让让他,别老跟他吵架!” 我维持着嘴角的弧度,在婆婆看着我的时候默默的点了点头。 婆婆又继续说:“他有什么做不好的,你来跟我讲,我来吵他。”说着,凑近我一脸慈爱地笑着:“我可是最疼你的,你要是有什么委屈不满尽管来找我,我帮你管他。” 除了勉力维持脸上的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样去接过婆婆的话。 婆婆又说了一堆过去的老历史,说她如何一把屎一把尿的独自把陆承恩和他妹妹拉扯大,说孩子们从小就没有了父亲,多么可怜。 这些话,从我第一次见婆婆到现在,婆婆已经说了不下十次! 实在不是我不爱听,而是适当的回忆往事那叫忆苦思甜,这种时不时挂在嘴边的算怎么回事,难道要因为陆承恩从小失去父亲,所以全世界都要宠着他让着他吗?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简直如闻仙乐,从蓉在电话那边很是悠闲地说:“出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了?” 我避开婆婆的视线,煞有其事地问:“怎么了?你慢点说!” “跟你婆婆大人在一起?”从蓉开始在电话那边猜测起来:“她又开始说去医院的事了?其实你大可以把陆承恩的态度告诉她,让她自己去说陆承恩。” 我苦笑,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开口说:“好吧,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婆婆就问我:“你要出去?” 我歉然的朝她笑笑:“朋友那边有点事……” 婆婆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敛了起来:“阿恩往外跑,你也要往外跑,咱们娘俩好不容易有机会坐下来说会话……”她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知道,你们都嫌我啰嗦,嫌我说的话不合你们心意……” “妈,您别乱想,没有的事!”我心里抓狂得不行,可是看到婆婆这样,实在是没胆坚持走人,索性咬咬牙说:“我不去了,就在家陪您聊天!” 婆婆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凉悠悠的说:“去吧,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 可你这样子我怎么敢去啊!! 我小心翼翼的推起笑脸:“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去没关系的。” 婆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才又放缓了语气说:“妈这也不是想烦你,就是来这么久了,一直没找着机会跟你好好说说话。” 我笑着点点头:“是我不好,没多陪你说话。” 婆婆不说是也不是说不是,又继续说:“让你去医院检查你也不去,阿恩都三十二岁了,想当年,阿恩他爸三十二岁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能跑能跳了,你们真是……”她顿了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我都实在不想再说了!”(未完待续) 013、命犯婆婆星 我心里默念着:“那您不想说就别说了吧,浪费口水!”实际上却只是一直低着头,听凭婆婆训话。 手机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我看着屏幕上的家庭短号,几乎想立刻接起来冲陆承恩大吼一通。可是婆婆就在身边,所以我果断的把到了嘴边的“你还不快滚回来,你妈快把我训疯了”,改成了:“喂,怎么了吗?” 陆承恩那边吵得很,我费了半天劲,才听清他的意思,说是江尚有带了女伴,让我也过去找他。 我果断的答应了,心想这回不管婆婆想怎么说,我都豁出去了。 结果我刚挂了电话,婆婆就着急的问我:“阿恩打的?他怎么了?” 我神色淡淡的说:“没怎么了,就是让我去找他。” 婆婆闻言站了起来,一副立刻要送我出门的样子:“那你赶紧去吧,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呢。” 瞧瞧,跟她儿子有关,她就不觉得我是不陪她说话了!我心里真是憋屈得不行,可又想到她才来J省没多久,实在不宜跟她起什么冲突,只得继续忍着。 打车去KTV找陆承恩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我想我大概命里和婆婆犯冲。当然,这婆婆不是特指现在这个,还包括我上一位无缘的准婆婆。 这位无缘的准婆婆,是上回在从蓉家遇到的渣男卓一航的妈。 我第一次跟着卓一航回家见家长时,就感觉出来他妈妈对我的不喜欢,我向她问好时,她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吃饭的时候更是完全当我不存在,只和卓一航说话,一航但凡言语间有提到我,她便突然哑了似的,缄口不语。 那会儿我年纪小,脸皮也薄得很,脾气也甚是任性,虽然一再告诫自己得忍,可是最后她居然当着我的面,对卓一航说起要给他安排相亲的事,我当时就忍不了了,黑着脸站起来恨恨地瞪了卓一航一眼,然后拂袖走人了。 后来是卓一航追出来,指天对地的发誓他会跟他妈抗争到底,又哄又求的,我才没跟他闹起来。 再后来,也不知道卓一航跟他妈做了什么思想工作,再见面时,卓妈妈对我的态度虽然并没有好多少,可也没再拿我当隐形人。 我当时想的也不多,就觉得也没可能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会突然热络起来,总以为关系这种事,可以慢慢培养。 结果没多久,我们就又差点吵了起来。 那回是卓一航实习结束,拿到第一份工资,用他的话来说,是要用他生平的第一桶金,请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吃饭。 吃完饭,卓一航又建议我们一起去逛街。 换成是其他家长,大概当时会说:“你们年轻人去逛吧,我就先回家了。”可卓妈妈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不但高高兴兴的跟着我们逛,还执意把我们往那些高级服装店里带。 我是生在小康家庭的孩子,又刚参加工作不久,进了那种在我眼里算得上是奢侈品的店,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拘谨得很,陪她逛了两家,就有点意兴阑珊的不太想动了。(未完待续) 014、这么能忍 可卓妈妈却突然热情殷勤得不行,非把我拉在身边陪她逛。我当时还挺受宠若惊的,想着莫不是我们的关系要变得更近一步了,还挺配合挺认真地陪她挑衣服。 结果她每拉着我去看一件衣服,都还要特意把衣服的价格标签抽出来给我看看。 一开始我还有点反应迟钝,后来看多了那些动辄就是几千块的衣服标签,我自己琢磨了一下,心里就雪亮雪亮了。 卓一航他爸是做建材生意的,家里也算是蛮有钱的。卓妈妈敢情是在暗示我,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不是我这种小门小户的姑娘可以高攀的! 这样一想,再联想到她之前对我的态度,看我时轻蔑的眼神,我心里立马就不舒服了。 当时卓妈妈正从试衣间换好衣服出来,边对着镜子前前后后的照,边跟旁边的营业小姐嫌弃衣服的布料不是太好。接着她又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句:“你们现在的小姑娘哪里懂什么衣服的好坏,净知道捡高枝攀,旁的什么都顾不上!” 我听完当即就急眼了。要知道年轻时,谁不把自己的爱情当纯白无暇的一块白玉啊,哪里容得下旁人恶意揣测,即便这旁人是卓一航的亲妈也不行! 我气上心头,想也没想的朝她扔了句:“别以为有点钱就了不起,以为谁都想攀你们家高枝,钱又不是万能的,你以为钱真的能买来感情吗!”然后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特解气的转身走人了! 我妈从小就教育我,钱不是万能的,再长大一些,她又总是语重心长地告诫我,找男人不要看家世,重要的是看人品。所以我和卓一航谈恋爱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 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我也是从小丰衣足食被宠大的,一直以来我对钱这东西的概念就不深刻,总觉得人这辈子,钱够吃穿用度就足矣了。我实在受不了卓妈妈那种拿我当成拜金女的态度。 那次之后,不管卓一航怎么哄怎么劝,我都不肯再去见他家人,哪怕后来他跟我求婚,又亲自去我家里跟我爸妈说想先和我把婚订了。 一直到我和他分手很久之后,某天突然很意外的接到卓妈妈的电话,她跟我感叹说:“虽然一直对你不怎么样,但你真的是航航带回来的女孩子当中,最靠谱的一个,只是脾气差了点。” 其实我脾气何止差了点,简直坏得不行。我妈以前就常感叹,说我脾气这么坏,将来肯定讨不到婆家人的欢心。可她恐怕想不到,我原来这么能忍。 我到KTV时已经快九点了,在服务员的指导下找到包厢,推门进去时,陆承恩正拿着话筒坐在沙发中间鬼吼,一边是杜桓和顾之铭正在摇色子,江尚和另外两个女的坐在点歌台那边。 见了我来,杜桓飞快的朝我招手:“好久不见啊嫂子,越来越漂亮了!” “是吗?谢谢啊,你也变帅了呢,越来越有男人味也哦!”我菀然一笑,看到他,便想起和陆承恩刚谈恋爱的时光,不由自主地觉得心情愉悦。 一旁的江尚听到我们的对话,很狗腿地跟陆承恩起哄:“老大,嫂子夸杜恒比你帅!”(未完待续) 015、觊觎 江尚起哄说:“老大,嫂子夸杜恒比你帅!” 陆承恩孩子气的扬了扬下巴,一边唱歌一边弹了弹自己额前的头发,像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似的耍帅,接着又朝我挤眉弄眼的,示意我坐到他身边去。他唱歌一向跑调的厉害,可又特别喜欢唱歌,一句都不舍得落下,真是执着得叫人哭笑不得。 可我就是喜欢他这股认死理的执着劲,虽然傻气,但却令我很心动。 等陆承恩一曲歌罢,江尚就眼急手快的按了暂停键:“老大你都唱了好几首了,先歇一会,我得给嫂子介绍一下我媳妇!” 说着,一把揽过坐在他边上的那两姑娘的其中一个,面带得瑟地说:“嫂子,这就是我媳妇徐珞珈!”又低头朝徐珞珈说:“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大嫂舒可心了,快打个招呼。” 没等徐珞珈开口,另一道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还用你介绍,承恩当年寸步不离的把她带在身边,咱们班很多人都认识她的。” 说话的是另一个女的,她话音刚落,徐珞珈就飞快的附和:“对啊,我老早就认识嫂子啦。” “这么说你觊觎我很多年啦!”江尚托着下巴,装出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被徐珞珈一个爆栗敲过去:“敢再不要脸一点吗?” 江尚继续装疯卖傻:“脸是个什么东西啊?”被徐珞珈在胳膊上又狠狠地掐了一把。 我被江尚这活宝逗得直乐,靠在陆承恩怀里笑到合不拢嘴,另外那个女的却突然朝我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张瑞姿!” 我也礼貌的伸手去和她握了握:“你好,我叫……”突然想到她刚才的话,又不好意思的咂了咂舌。 我和陆承恩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学还没毕业,因为家境困难,他一直半工半读。 认识他是在一次朋友聚会里,他是从蓉的朋友的朋友,那会儿,我根本都不知道他还是学生。其实也不怪我不知道,他年长我两岁,而那一年我那些上大学的同学们刚好都已经毕业,我就是再牛,能想到他晚上学,也想不到他高考时会补考了两年啊! 那时候的陆承恩微微有点腼腆,朋友介绍的时候说他是做业务的,我当时还觉着稀奇,做业务的人大都能言善辩的,怎么会有这样静默的人,说话时偶尔还会脸红,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一看就是憨憨厚厚的老实小伙子。 我那会做了两年多的人事行政工作,经常被我们经理洗脑,说什么面试的人多了,可以很轻易辩认一个人适不适合他所要应征的职位,再加上自己喝了酒,胆子壮,居然过去拍着他的肩说:“小伙子,我看你的面相,不太适合做业务这一行啊!” 陆承恩那时候还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我就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交际能力。” 我们认识半个月之后就确定了关系,那时候除了知道陆承恩姓甚名谁、出生年月,我对他压根一无所知,就是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老实憨厚,是能一辈子相伴的那个人。(未完待续) 016、玩到这么晚 陆承恩和我交往不久之后,就结束了他那份业务工作,因为要全心准备毕业论文和答辩,我这才知道原来他还是个学生。 我没有上过大学,对所谓大学生活说不上是向往或者怎么样,但那会儿我们是热恋期,除了我的上班时间,其他时间陆承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边。 当时陆承恩上大四,课程几乎都是安排在晚上,白天我上班他准备毕业论文答辩的事,晚上就光明正大的带着我逛校园,甚至还带着我一起去上课。 现在想想,真是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有勇气陪着他那样疯狂! 从KTV出来之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我边饥肠辘辘的跟陆承恩喊饿,边跟他念叨:“我们玩到这么晚,回去你妈会不会生气?” 其实婆婆十一点多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敢接,直接把手机递给陆承恩了。 对婆婆,我始终有种又敬又怕的心理,我很想拿她当自己妈来对待,但一想到我跟我妈相处时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我就觉得我要敢那样对婆婆,铁定立马要被扣上不孝媳妇的帽子! “没事啦,我跟她说了会晚点!”陆承恩很是不以为意,东张西望的。 我稍稍定了定心,又不解地问他:“你在看什么?找人?” “找你吃的啊,你不是饿了?”陆承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又问:“要不然去吃沙县小吃?” 我立刻点头。 吃饱喝足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我和陆承恩轮番开了好久的门都开不进去,几乎疑心自己走错了家门,最后才无奈的接受了婆婆把门反锁了的事实! 陆承恩掏出手机给婆婆打了电话,又过了一会她才唠唠叨叨的出来开门。 我在门外站了许久,心里格外憋屈,明明之前从来没有反锁门过夜的习惯,她突然来这么一遭,分明就是故意的。 开门后婆婆就一直缠着陆承恩说话,问他“怎么这么晚啊”、“明天是不用上班吗”等等之类的话,后来看陆承恩不理她,又调转枪头来说我:“你怎么也陪着他玩到这么晚!” 我没说话,换好鞋子就回房间拿换洗衣服。 婆婆大概是看我们都不理她,觉得没趣,又在外面站了一会,才念叨着一句“怎么都不说话”,讪讪的回房去了。 虽然晚睡,第二天还是准时七点半自动醒过来,陆承恩正在换衣服,看到我醒了,很是宠溺地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脸。 我假装恼火地嘟囔起嘴,他又坏笑着俯身啄了我一下,然后才又轻声说:“再眯几分钟吧,昨晚那么晚才睡!” 我听话的闭起眼睛,整个人又往被窝里缩了缩,迷迷糊糊好像听到陆承恩小声地嘀咕着:“说了被窝里空气不好,脑袋不能埋进去。”生怕他来掀被子,赶紧又把头钻出来。 这一眯眯了半个多小时,我才被外面的电视声音惊醒。看清手机上的时间后,我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手忙脚乱的换好衣服,被子也来不及叠就赶紧杀出去洗手间。 人越着急越容易出问题,上洗手间的时候我怎么也找不着我的纸巾。(未完待续) 017、憋屈 我家洗手间的纸巾是卷纸,我特意买了个很可爱的抽纸盒装着的。 婆婆来了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总把好好的一卷纸抽出来,然后揉得皱巴巴一团再塞回盒子里面。要知道那纸巾是用来擦下面的,我平时都买的最好的纸,可再好的纸,被揉成读书时垃圾桶里那种皱巴巴的一团,也实在是叫人用不下去对不对? 可我又担心婆婆刚来我就嫌弃她,会让她心里难受,所以后来,我特意另外拿了一卷纸,专门放在一个购物袋里挂在墙上。 可是这会,购物袋里的纸巾也是被抽出来揉成一团一团的了! 我心里那个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把被揉过的纸巾全撕了下来,恨恨地扔进垃圾桶里,听着外面的电视声音,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没当场发作。 洗漱完出来我也没跟婆婆打招呼,因为怕迟到,自然也没来得及吃早餐。匆匆整理了一下头发,拿了包就往外跑,临出门时才跟婆婆说了句:“妈,我去上班了!” 婆婆头都没有歪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机。我赶时间,加上心里也憋着火,自然就顾不上她理不理会我了,匆匆锁了门就跑。 万幸的是,我赶到公司时正好踩准了时间,只差一分钟就迟到。 打完卡我舒了一口气,一边用手在脸颊两旁扇着风,一边跟同事们打着招呼,刚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来,手机就响了。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家庭短号时,我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在陆承恩面前,我总是习惯性会卸下所有防备,把自己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现给他。 我调整好撒娇模式,特委屈地接起电话,没等陆承恩开口就先控诉:“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我今天差一点点就迟到了!”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我“喂”了几声都没人理我,正以为是陆承恩把手机放口袋里,然后不小心拨出电话了,准备挂机呢,他的声音却又突兀地响了起来:“所以你跟我妈置气了?” “啊?”我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敢情是我出门后婆婆就打电话告状了,然后陆承恩打电话来时,我的那通抱怨正好落实我确实心情不美丽正在生气的罪名! 我也确实正在憋屈中,还没找他诉苦呢,他倒是先兴师问罪来了!我挺火大的反问他:“我怎么跟她置气了?” “我怎么知道!你每回跟我生气时气性有多大你自己不知道吗?”陆承恩的口气和早上起床时简直判若两人:“你自己起晚了也要生气,妈她才来多久你就给她摆脸色,她只是以为你今天不用上班所以才没叫你……” “谁给她摆脸色了?”我立刻就怒了,“以为我不用上班所以不叫我,那她电视放那么大的声音是几个意思?” 陆承恩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别总是这么无理取闹行吗?”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我有说错吗?”因为恼火,我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几度。(未完待续) 018、让他跟他妈过去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我有说错吗?”因为恼火,我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几度。 陆承恩也气呼呼的:“你没无理取闹?哪次都是你有理!” 大概是因为我刚才太大声了,身边的同事都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看。 我这人向来好面子,撇撇嘴,压低声音很不耐烦地告诉陆承恩:“我在上班,没功夫跟你吵架,你要是时间多,麻烦劝劝你妈,别闲着没事就揉纸巾玩,浪费!还有,麻烦她别揉完纸巾又塞回去继续用,脏!”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还手脚利落的关了机,随手把手机抽到抽屉里,然后对着刚开完机的电脑发愣,一肚子火想发都不能发,真是憋得慌! 我翻出昨天经理交待下来的案子,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气愤难耐,索性上了QQ直奔从蓉的头像,双击打开,特暴躁的敲了一行字过去:“我要离家出走!” 灰白一片的头像瞬间亮了起来,从蓉发了个大大的问号过来。 我噼里啪啦的把早上的事敲给她看,最后气呼呼的加上一句:“陆承恩那个死没良心的王八蛋,让他跟他妈自己过去好了!” 从蓉对着我苦口婆心:“你别一遇到你婆婆的事就冲他发火,老婆好换,亲妈可换不得的!” 可惜我正在气头上,矫情得很:“那就让他换好了,他妈这才来不到一个月,我都忍得快变忍者神龟了,再这样下去,我不是要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死亡!” 正和从蓉吐槽中,经理的头像突然亮起,开始跳跃,我心里哀嚎着老天是不是放弃我了,日子都已经过得这么憋屈了,连发个牢骚都不让人好好发! 我点开经理的头像,读完他发来的消息后真是特别想咆哮一声:“老天你瞎了吗?我现在这状态哪里想得出什么好的策划案啊啊啊啊!居然还要我上午就搞定!” 但现实中我还是必须认命乖乖地回复三个字过去:我尽量! 看着经理回复过来的那句“我看好你哟”,我悲催地默默地关掉了对话框,正准备跟从蓉说我要认真卖命了,却在看到从蓉过来的消息时愣了愣。 从蓉说:“你真该找少敏多取取经,她就懂得让她们家陈梓楠自己去找她婆婆麻烦,你倒好,老是和陆承恩为了婆婆吵架,真够不争气的!” “还有,卓一航不知道怎么弄到了许至的联系方式,我看他是铁了心要找你,你看下要不要抽空跟他见面谈清楚,免得到时候更麻烦!”最后还附上了卓一航的联系方式。 我蔫巴巴地给她回了个“哦”,然后告诉她要先忙工作了,等她发过来一个OK的手势才关了页面。正要最小化主面板,抬眼看到陆承恩的头像亮澄澄的挂在那,又想也没想就点了叉叉。 对着文档抓腮挠耳差点没想破脑袋,紧赶慢赶的,总算在下班前把经理要的策划案弄了一份初稿出来。 我兴冲冲的给经理发过去,刚好旁边的小林侧过身子来问我中午是回去吃还是在公司吃。我想也没想的选了后者。(未完待续) 019、宏远建筑的卓总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经理把我喊去他办公室,说是上午的策划案还有点问题,正好客户这会就在老板办公室泡茶,让我一起过去,亲自听听客户的意见。 我当初来公司应聘的时候,只知道自己应聘的是一家电子商务公司,职位是文案策划。等了上班之后才知道,老板还有一家广告策划公司,不过由于近两年老板一直将重心放在电商的运作上面,所以广告公司一直是没什么业务的。 直到最近老板才开始又准备将广告公司的业务拓展起来,为此还特意找我推心置腹了一番,给我加了八百块的工资,说是让我兼着把广告策划的活也一并干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没理由拒绝加薪的诱惑。 但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客户会是卓一航! 看到卓一航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老话怎么说的?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上午才在QQ上听从蓉提他,这下就真遇上了,他真该改名叫卓曹操! 卓一航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我,他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神情愉悦地挑了挑嘴角,眼里闪过的那抹得意,真是让我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转身就走! 先我一步进去的经理看我还杵在门口,抬手招呼我:“小舒怎么还站在门口,快进来坐吧!”还不忘给我介绍:“这位就是宏远建筑的卓总!” 我握进了拳头,僵硬着走了进去,跟老板打了个招呼,然后默默地在离卓一航最远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们三个在那寒暄客套,我陪在旁边如坐针毡,低着头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卓一航和我们老板是朋友,得知他的广告策划公司要重新运作起来,特意把他们公司这次的新楼开盘活动交给我们公司策划。 我不由得感叹果然人脉是公司可持续运作的最大助力! 胡思乱想外加陪着傻笑的坐了许久,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打断了在座三位大人物的“亲切会谈”:“那个,不好意思啊。” 我顿了顿,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卓总,听我们经理说,您对我做的那个策划案还有些小建议,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先谈谈这个?” 再寒暄下去我们就下班了! 卓一航饮了口茶,看着我但笑不语。气氛一下子从很和谐变得很诡异,经理一脸责备的看向我,眼里都是对我这种“扫兴”行为的鄙视。 我默默地在心里问候了一下他们的祖宗们,默念“我不是包子”,没敢再出声。 倒是老板笑呵呵的接过话:“一聊起天就没完没了忘了正事,本来就是喊小舒过来谈这个事情的,一航你先跟她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真想立刻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高呼“老板万岁!” 等卓一航慢条斯理的说完他的想法和建议,已经六点又过了二十分。 我合上笔记本,正想松一口气,老板就开口说:“这么晚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吧!” 经理立刻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老板又叮嘱他把另外两个设计喊上,然后才在我的不祥预感里一脸温和地看向我:“小舒你去收拾一下拿一下包,一起去吧!” “我……”没等我的就不去了说出来,卓一航就抢先道:“说不定我一会还有其他更好的灵感和想法,可以继续跟舒小姐好好探讨一下。” 探讨你妹啊,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我怒视卓一航,他不以为然很欠抽的笑着,反而显得我无趣了。 我只好识趣的撇撇嘴,然后在经理满怀关切地“注目礼”下悻悻的回座位关电脑拿包。(未完待续) 020、知道了,妈! 等到了饭店才发现我的手机扔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了。 真是人倒霉楣时连喝凉水都要塞牙,想到连要假装接个电话就落跑的招数都用不上了,我实在是很忧伤。由此可见,最近老天爷对我委实很不待见。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好不容易熬到大家都放下筷子,我满心雀跃地准备迎接老板发话,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结果老板真的发话了,他站起来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说:“走吧,我在欢乐迪订了包厢,我们换场子!” 我瞬间泪奔,好想换公司! 我磨磨蹭蹭地把经理拉到队伍后面,小声的商量:“经理,我就不去了,都这么晚了……” 经理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不晚啊,才八点多!”他伸手拍拍我的肩:“卓总看起来跟你很投缘,好好把握机会!” 我闻言立刻义正严辞地跟他强调:“经理,我已婚!” “想什么呢!”经理用看奇葩的眼神大为惊讶地看着我:“我是说卓总好像对你的能力很赞赏,让你好好把握机会,把这个策划案做好!” 我“……”果然怒火是会让人失去智商吗?! 一晚上,卓一航嘴角带笑的样子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恨得牙痒痒,想到是为了工作为了money,咬牙忍住了。心想反正我横竖已经被他撞上了,索性就豁出去了。 捱到十点多,想着陆承恩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了,我忍不住挪到老板旁边很严肃地辞行:“谢总,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果然还是老板比较好说话,他点点头,说:“去吧,路上小心点!”我顿时喜上眉梢,正起身欲走,又听见他说:“有没有人来接你啊?要不让小施开我的车送你回去吧!” 小施就是我们经理,他闻言脸就立刻黑了,扫向我的视线阴沉得很。 我头上冷汗直冒,心想我哪敢让经理给我当司机啊,正要推辞,卓一航却突然站了起来:“我正好也有事要先走,不如我顺路送舒小姐吧!” 真是说得大方得体十分温文儒雅!让我很想呸他一脸口水! 出了电梯,卓一航朝他的车走去,我趁他没注意,扭身上了一辆停在KTV门口的的士,特利落地跟师傅报了地址,然后在卓一航错愕的眼神里绝尘而去! 回到家看到铁青着脸坐在客厅里的陆承恩时,我默默地哀嚎了一声,立刻想起早上在电话里的争执。 我沉默地换鞋进屋,正好跟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的婆婆打了个照面,不得不攒起笑脸,喊了声“妈”。 婆婆笑得和蔼可亲:“加班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饭没有?” 我顶着一旁陆承恩冷冰冰的视线,随口敷衍道:“吃过了!” “吃过了就好!”婆婆仍然笑得像朵花似的,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陆承恩,说:“那赶紧洗洗睡吧,这么晚了!” 我知道很晚了,您可不可以不要再特意强调,没看到您儿子已经面沉如水了吗!我憋着一口气,朝婆婆点点头:“知道了妈,您也休息吧!”(未完待续) 021、我就知道你理亏(为妖精的钻石加更) 陆承恩一直很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我深知他正在暴怒边缘,没敢去招惹他,默默地抱着换洗衣服滚去洗漱了。洗完出来,陆承恩仍然保持着那个坐姿,像个木头人似的。我认真地想了想,又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去洗了。 等我晾完衣服回来,陆承恩还是一言不发地在沙发那坐着。我抿了抿唇,用尽量轻柔的语气问他:“你准备睡觉了吗?” 他终于抬起头,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没理我。 我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那我先睡了。”转身回房了。 前脚刚进屋,后脚陆承恩就关了客厅的灯,跟了进来,他随手把门一掩,口气不善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一生气就玩离家出走这种戏码,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 我刚要爬上床,听到他的话,抿抿嘴低声解释道:“我没有离家出走,晚上老板请客,我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手机落在办公室!”陆承恩冷哼了一声,明显的不相信我的解释:“你哪回都有足够的理由和借口来推卸责任!” “真的啦!”我凑到他身边,抱住他胳膊撒娇:“真的没有玩什么离家出走,你看我手机真的没有带!” 陆承恩拂开我的手,仿佛不耐烦到了极点:“够了,你每次都这样,生气就胡闹,知道自己闹过头了就卖乖,我忍你就算了,难道还要我妈也什么都忍你吗!” 听到他提婆婆,我也不淡定了,但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地问他:“她忍我什么了?” 陆承恩眼带嘲讽地看着我:“你都敢给她摆脸色了还要我说其他的吗?” 我就知道他是准备跟我一起算早上的帐! 皱了皱眉,想起从蓉说的别因为婆婆的事跟陆承恩吵架,我忍了忍,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无话可说了?”陆承恩一副“我就知道你理亏”的样子,大概是看我刚才讨好他现在又不说话,真以为我是自知有错,不敢辩驳,是以他显得愈发盛气凌人:“也不知道跑去哪疯到这么晚,还编瞎话说忘带手机,你每天恨不得24小时捏着手机,半夜醒来都得看一眼,会把手机忘在公司?” 我最受不了人家冤枉我,再加上陆承恩脸上的嘲讽太刺眼,我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抓狂道:“陆承恩你别得寸进尺,我编瞎话?我上个月不是才把手机落在公司一次,当时还是你陪我回去拿的吧?” “是谁得寸进尺?”他嘴角泛起冷笑,语气尖锐:“你也记得我会陪你回公司拿手机啊?我自认自己对你够好了,可你还是不知足!” 我真是烦透了他的这句话,自认对我够好,对我好会只听婆婆的片面之词就来责怪我?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给你妈摆脸色,我也没编瞎话骗你!”我被他烦得耐心尽失,拉了拉被子,爬上床前兴致索然地又扔了句:“你爱信不信!” 看到陆承恩又气得铁青的一张脸,没来由的觉得解气!(未完待续) 022、让她下次别又这么闹! 我被他烦得耐心尽失,拉了拉被子,爬上床前兴致索然地又扔了句:“你爱信不信!”看到陆承恩又气得铁青的一张脸,没来由的觉得解气! 婆婆推门进来的时候,陆承恩刚吼完:“你是不是准备永远这样没心没肺过日子?” 我看了一眼婆婆那张挂满笑意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像在幸灾乐祸,抱着偏不让她如意的念头,我甩了一句:“我不想跟你吵架!”满腹牢骚硬是生生忍住地往床上一躺。 “我就很想跟你吵架吗?”陆承恩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大概是婆婆的出现让他更有底气,他更加大声的嚷道:“如果不是你不回家又不打电话,还把手机关机,我至于生气吗?” “你真是为这个生气?”我刚躺下去又立刻坐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怒气再次燃上心头:“如果真是只为这个,我刚才解释过了吧,你干嘛非揪着我的一点失误不放!” “这叫一点失误?”陆承恩横眉竖眼:“你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妈一直念叨你会不会出什么事你知道吗?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兴师动众的闹腾?” 我恼得想抓狂,再也顾不上婆婆在场,厉声问他:“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兴师动众了?报警了?全城搜索了?”婆婆念叨一下就是兴师动众,拜托,我又不是故意的! 站在门口笑着看了半天的婆婆终于意味深长地插话了:“人都回来了,还吵什么吵,家和万事兴,可心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就你会做好人!我默不作声,恨恨地瞪了陆承恩一眼,掀被下床去了洗手间。 我气乎乎地坐在马桶上,恨得牙痒痒,心里就想着怎么从前都没发现陆承恩原来这么听妈妈的话! 隐约听到陆承恩说什么“我不是想吵架,我就想跟她说说,让她下次别又这么闹!” 然后又安静了一下,大概是婆婆又说了什么,过了一会才又传来陆承恩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你快去睡觉吧!” 闹?我什么时候学会闹得这么“默默无闻”了? 我随手拿过旁边的纸巾桶,抽出那些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巾,恨恨的极用力的扔进垃圾桶。只觉得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烦躁得直想大吼大叫。 结果等我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来大姨妈了。被冤枉外加生气上火,现在再添上一笔求而不得,真是雪上加霜! 我把自己的这种间歇性烦躁易怒全归功于大姨妈的大驾光临,垫完卫生巾后又站起来拼命按了好几下马桶的冲水键,接着又用冷水泼了好几下脸,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从洗手间回房时,看到婆婆的房间门紧闭着,半点灯光全无,倒是隐约听得到有说话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打电话还是听收音机。 我进屋的时候陆承恩神色讪讪地看了我一眼,他就站在衣柜那,大概是又找不到想找的衣服了。我自动自发地凑过去,臭着脸问他:“要找什么衣服?” 结果他居然把脸一扬,特不屑地说:“谁要找衣服!”然后随手从衣柜里拿起一条内裤,再转身从挂衣架上拿过睡衣,趾高气扬的出去了! 我心里那个冒火,暗暗发誓这回要是不晾他两天我就改名叫舒服!(未完待续) 023、不是第一次 我心里那个冒火,暗暗发誓这回要是不晾他两天我就改名叫舒服! 趾高气扬的陆承恩洗完澡回来,关灯上床时还特硬气地用力扯过被子,背对着我躺了下去。我自然不甘落后,也用力的将被子往自己这边一扯,翻了个身让自己跟他背对背。 大概是心里装着事,我躺了许久都没有睡意,习惯性的去枕头底下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反而是陆承恩不耐烦地扔过来一句:“你还睡不睡觉?你不困别人还困呢!” 我没有说话,也没敢再乱动,睁着眼睛看着窗帘透进来的光,突然想起我和陆承恩刚同居的那段日子。 陆承恩毕业之后,很直接就从学校宿舍搬到我的住处,同居的事几乎连商量一下都没有,就这样直接进入了流程。 那个时候我每个月工资就两千块,每个月付五百左右的房租水电,寄六七百块钱回家给爸妈,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一千不到。而陆承恩刚毕业,身上就几百块之前做业务时结的工资,工作又还没找着…… 现在想一想那段日子,真是过得既艰辛又甜蜜。 因为要负担两个人的生活费,我当时真是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块钱来用,好在我平时花销都很节省,虽然日子难了点,倒也没到饿肚子的地步。 半个多月后陆承恩的工作就定了下来,找的是一家销售文具的公司,做业务,每个月工资1800。那会儿陆承恩其实已经是抱着将就的心态,觉得自己应该先找份工作做着,一边上班一边再物色好一点的工作,免得我们日子过得太拮据。 当时陆承恩最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我得先把自己和老婆养活,再骑驴找马,更上一层楼!” 我那会对他的硬件条件压根没有要求,很坚定地认为只要有感情,物质什么的不重要,反正钱这东西,两个人齐心协力好好打拼,总是不会穷死的。 陆承恩领到他毕业后的第一份工资时,给我买了一朵玫瑰花外加一个铂金戒指。 那不是我第一次被求婚,却是我最感动的一次,因为陆承恩在拿出戒指的时候,同时单膝下跪了。就跟在看电视似的,只是主角换成了我和他。 我本来还拿着那朵玫瑰花傻笑,结果被他那一跪跪得直接傻了眼,茫然不知所措地傻站着,然后就听到他说:“可心,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让你幸福的!” 一直到戒指被稳稳套上我的手指,我还好像踩在云端一样,觉得自己简直幸福得快要死掉了!我那时候总是在想,自己何德何能,在经历过卓一航那样的渣男之后,还能遇到陆承恩这么好的男子。 可是,这不过才六年而已,幸福生活已经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变成鸡飞狗跳的吵闹!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来的一再忍让和心里的憋屈,想想婆婆若有似无的挑拨离间,再想想陆承恩说过的会尽全力让我幸福,我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委屈! 窗外突然下起雨来,似乎还不小,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十分的响。我屏息听了一会,身后传来陆承恩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很香的样子。 我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卷缩起来,自己揉着隐约有些疼痛的小腹,盯着窗帘的眼睛渐渐有些涩然。(未完待续) 024、很壮烈 我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卷缩起来,自己揉着隐约有些疼的小腹,盯着窗帘的眼睛渐渐有些涩然。 我一直有痛经的毛病,每回大姨妈驾到,都跟死过一回似的。 以前我被大姨妈折腾得在床上直打滚时,我妈总是恨声骂我:“活该!”骂完又张罗着帮我买止疼药,带我去看大夫。 我是十四岁来的初潮,那时候我上初中,年纪小不懂事,以为自己生了重病,吓得手足无措,还是和我同宿舍的从蓉手把手教我怎么用卫生巾。记得我当时还傻乎乎的问她:“这个血是不是要一直流下去了?” 从蓉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简洁地回答我说:“过几天就好了!” 我一听到她的回答就乐了,很愉快地跟她确认说:“那等过几天以后就再也不流血了吧?” 结果从蓉毫不客气地粉碎了我的白痴梦:“想太多了,每个月都会有的!” 可是从蓉没有告诉我来大姨妈的时候不能着凉。而觉得这种事很丢人的我,也没来得及厚起脸皮告诉我妈,我来例假了。 于是对这方面知识一无所知的我,在姨妈第二次光临时不小心淋了雨,发烧感冒了,从此痛经的毛病就成了我打针吃药都无法彻底隔绝的噩梦! 因为我小时候挺作死的,每次下雨动不动就爱跑去淋一身湿,我妈总认为我那次淋雨生病是故意的,是以她每回骂我活该时都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我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每个月既要被姨妈折腾还要被自己的亲妈鄙视,我真是恨死了自己的女儿身。唯一一次对大姨妈的到来没有深恶痛绝,是在我和陆承恩认识没几天的时候。 那天我照旧捂着肚子赖在公司里“奄奄一息”的上班,本来陆承恩还在QQ上有一句没一句跟我聊着天了,结果没多久他居然拎着一个保温桶跑到我公司来找我。 说到这里有点惭愧,我是属于喜欢在QQ签名上发牢骚的那类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说说里全是发的对姨妈这个亲戚深入骨髓的厌恶。 于是那回刚加我好友没两天的陆承恩,羞答答地拎着一桶红糖水来献殷勤了。 看到那个一个多小时前还在QQ上建议我请假回去休息的人,笑眯眯地站在我眼前说:“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说是喝红糖水能缓解点疼痛,我跑去超市买了一包,加了老姜给你熬了一点,咯,快点趁热喝!”我瞬间对那张憨憨厚厚有点小腼腆、还带着两个小酒窝的脸庞毫无抵抗力了啊! 暖心有木有?我长那么大,第一次享受到“不请自来、送货上门、免费享用”的特殊服务,差点没矜持住,当场就要对陆承恩投怀送抱痛哭流涕。 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和陆承恩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便从暧昧期转到正式确定关系。 大概是我每回来大姨妈的惨状都很壮烈,陆承恩代替我妈成了另一个帮我寻医问药的主力,发展到后来,只要我来大姨妈,立刻就能享受到皇后一般的待遇。洗碗洗衣洗地板,所有家务通通被陆承恩一力承担下来,疼得厉害时,他还得化身按摩师傅,随时准备帮我揉肚子…… 有时候我见他下班回来又要做饭又要洗碗洗衣服什么的,实在心疼他,想帮他分担点,他都能义正严辞地训我一顿,说什么例假要多休息不能碰凉水等等之类千篇一律的大道理。 深更半夜想到这些往事,再瞅瞅自己现在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真心觉得自己要是不悲从中来一下,真是对不起女人来例假时情绪易起伏波动的这个说法。 于是我果然很傻X地伸手抹了抹眼角,居然还真给我抹出来点湿润哀怨的小水滴!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给自己制造出来的小悲伤里顾影自怜的时候,身后熟睡的陆承恩翻了个身,温热的胸口瞬间就贴近了我的后背。(未完待续) 025、床头吵架床尾和 身后的陆承恩翻了个身,温热的胸口瞬间就贴近了我的后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手更是大刺刺的从我腰上绕了过来,探进我的睡衣里,顺着腰际渐渐的向上滑,习惯性的停留在我胸前。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愣了愣,又想到自己这会应该是在跟他冷战,所以很不客气地想把他的手扯开。 结果我刚使劲想拉开陆承恩的手,他就突然张口含住了我的耳朵。 他温热的鼻息拂在我耳畔,挠得我痒痒的,正想出声制止,他却用力将我的身体扳成平躺的姿式,然后他滚烫的身躯随即就覆了上来。 和陆承恩在一起之后,差不多甜蜜了半年吧,我们开始进入磨合期,时常动不动就吵架。我这人死要面子,又矫情得要命,每回吵架,陆承恩要是不主动来哄我,我定然是要跟他冷战到底的。 偏偏陆承恩也死爱面子,他不爱说好听话哄我欢心,每回吵架冷战,他过一会总是拿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继续跟我说话,如果这时候我不顺着下台阶理会他,他就会比我更生气,然后我们就接着再吵一架。 这一架通常是以我要往外跑,然后被他拉住,两个人拉拉扯扯,一个使劲抱住一个拼命想挣脱,最后他稳稳将我吻住,双双倒到床上落幕! 我们刚结婚那会,我有段时间挺迷所谓星座一说的。我和陆承恩都是魔羯座,网上说魔羯与摩羯配对是再稳妥不过的一对,婚姻指数居然还高达五颗星。 我当时乐得不行,还亲自拉着陆承恩过来看。 他看完也是笑得很开怀,半晌才指着那句床头吵架床尾和,意味深长地说:“果然很准啊!” 显然陆承恩这回也是打的想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主意,可惜挺不凑巧的,碰上我的姨妈日。 大概是怕我会出声抗议,陆承恩在覆上来的同时就深深吻住我的嘴。我没办法喝止他,也没办法告诉他我来大姨妈了,只能徒劳无功的试图用手将他推开。 结果我越抗拒陆承恩就越吻得越热切,他还故意用自己身上最坚硬的地方抵住我,手也灵活的自上而下慢慢游移。 我闭上眼睛,索性放松紧崩的身体,随他去了。 陆承恩的手刚探进我的睡裤里就顿住了,他恋恋不舍的从我唇上离开,嘶哑着声音有些讶然地问我:“你来大姨妈了?” 刚刚消散无踪的委屈一下子又涌上心头,我抿抿嘴,别过脸没有理他。 “傻瓜!”陆承恩又低头轻轻吻了我一下,然后抱着我翻了个身,像之前每一次我肚子疼时那样很温柔贴心地把我揽在怀里,温热的手掌随即贴上我的小腹,轻重适宜地揉搓起来。 我心里百感交集得很,半晌才低声问了句:“几点了?” “不知道,我看一下。”陆承恩一边帮我揉肚子,一边腾出另一只手去摸手机看时间:“两点多了。”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放下手机,再次把我抱在怀里,低声问道:“有没有舒服点?还是我起来给你弄点红糖水喝?” 我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他用下巴抵着我的脑袋,又轻声地说:“那睡吧,睡着了就一点都不疼了!” 我“嗯”了一声,顺从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小腹上他宽大手掌传来的热度,反常的一点睡意都没有,过了一会才无限委屈地开口说:“我没有跟你妈摆脸色,我也没有闹脾气离家出走。” 陆承恩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才说:“对不起老婆,让你受委屈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好像这半个多月的憋屈终于找到倾泄口似的,心里既难受又欣慰。 陆承恩没有再说话,很沉默地一手帮我揉着肚子,一手帮我抹眼泪。 我哭了一会,才抽抽答答的对他说:“你以后不许再冤枉我了!” 他“嗯”了一声,我又说:“你也不许只听你妈说的,有什么事必须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不许阴阳怪气的讽刺我!” 他又莫口奈何地应了句:“好!” 我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撇撇嘴,又特委屈地跟陆承恩撒娇:“老公我肚子好疼!” 陆承恩的耐心出奇地好,轻声细语地哄着我:“你乖乖闭上眼睛睡觉,不要去想肚子,一会睡着就不会疼了!”(未完待续) 026、他敢怎么样! 第二天早上,陆承恩去上班之后,婆婆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好几眼,最后在我临出门前终于开口问我:“你和阿恩没事了?” 我老老实实的点头,她勾了勾嘴角,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神情欣慰地说:“没事了就好,我昨晚一晚上都睡不好,担心你俩又吵架。” 我抿嘴笑笑,淡淡地说:“您别操心这个,我俩习惯了,平时就是爱拌拌嘴而已!” “老是拌嘴也不好!”婆婆沉吟了一下,又皱起眉头问我:“你是不是又来月经了?” 被她这么直接地问到这个,我心里莫名一阵发虚,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很尴尬的点点头。 婆婆叹了一口气,满脸幽怨地问我:“我说可心呐,你今年都三十了吧?”我紧抿着嘴唇朝她苦笑了一下,再次沉重地点点头。 婆婆再次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低垂着眼睑没有再说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小心翼翼地换好鞋子,小小声地对她说:“妈,我先去上班了!” 刚要开门出去,婆婆就急切地凑过来,苦口婆心地说:“可心呐,你就听妈一回话,请个假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无能为力地看着她:“妈,真的不是我不肯去,是承恩他不愿意让我去。上回他就为了这事跟我吵架的!” 婆婆板着脸,压根不信我的样子:“他干嘛不愿意让你去?” 我怎么知道,我难道告诉你他是觉得自己有问题所以自己不肯去医院也不让我去医院吗?!我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婆婆又狐疑地瞅了我半晌,大概看我脸上的神情不像是装的,又大手一挥,特有底气地说:“没事,你尽管请假去医院,他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让他来找我,我就不信他敢怎么样!” 我心事重重地到了公司,打完卡,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耸拉着脸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结果椅子还没坐热呢,姗姗来迟的老板大人一到公司就拐到我的座位旁边来,满脸关切地问我:“小舒,你昨晚没事吧?” 我愣了愣,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摇摇头,想表示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结果他又自顾自的说:“没事就好,一航打电话说他倒完车出来就没看到你人,我给他发完你的电话号码之后本来还想着晚点再打电话问你到家没有的,结果后来喝多了,就没打……” 老板说了这么多话,我就听懂了一个意思:卓一航昨晚找他编瞎话,然后拿到了我的手机号码! 老板走后我立刻从抽屉里掏出手机,开机之后无数短信蜂涌而至,我大略看了一下,几乎都是昨晚陆承恩发的,问我在哪啊,还在闹什么别扭等等,越往后越是气急败坏。 其间还夹杂了两条从蓉和纪少敏的,一个问我跑哪去了,一个问我怎么了。我分别给她们回了信息,把昨晚手机掉在公司,然后跑去聚餐的事说了一下。 纪少敏很快就回了短信过来,说没事就好。我拿着手机继续发呆,着实想不明白卓一航到底还想干嘛。过了好一会儿从蓉才给我回覆:晚点给你电话。(未完待续) 027、不许翻旧账 快中午的时候从蓉给我打了个电话,喊我一块去吃牛排。 我揉着肚子半死不活地问她:“今天刮什么风了你居然想在外面请客?”从蓉是个杂志专栏写手,宅得很,平生就两大爱好,在家写字和在家煮好吃的。 从蓉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不是我,是许至。” 难怪要喊上我。我心中了然,本来想推拒的话也随即变成了:“好咧,地点?” 大概是为了方便我这颗大灯泡,从蓉他们约的西餐厅就在我们公司附近,走路过去都不用十分钟。 我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到了,许至很绅士的起身帮我拉椅子,然后招手让服务生过来点餐。 我跟他说谢谢,认真将他打量了一下,随即开口夸他:“不错啊许至,真是见你一回惊艳一回呢!” “是吗?谢谢!”他还是老样子,不骄不躁,嘴角带着得宜的微笑,眼里装满特别淡定的沉稳,似乎永远从容不迫,云淡风轻得很。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从蓉会不肯接受他。 大家认识好多年了,基本对彼此的情况都很了解,所以这顿饭吃得很是心照不宣。 好在许至健谈,吃饭的时候他讲了许多出差途中的见闻,都挺有意思的,加上他讲话风趣,所以氛围还算不错,我郁闷了大半天的心情也略微好了一些。 可惜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婆婆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叮嘱我别忘记请假,说她都打听过了,说什么检查不孕不育要在例假来的头两三天去。 好不容易搪塞完婆婆,挂了电话面对从蓉的一脸疑问,忍不住又要抱怨:“我迟早得被他们母子俩折腾疯,早上我婆婆还说会亲自去找承恩谈,也不知道谈没谈,现在就急着让我请假去看医生!” “早点去检查也好,反正也没坏处。”从蓉低声劝慰我,又细细帮我分析:“你婆婆太宠陆承恩,你要是不去检查,她必然会把抱不上孙子的责任往你身上推,回头要是她在陆承恩那多嚼几回舌根,你和陆承恩就别想安全过日子了!” 我绞着手指头,十分纠结地看着她:“可我要是背着陆承恩去,他回头肯定还得跟我急!” 从蓉恨铁不钢地看着我:“去都去了,回头你再哄哄他不就得了,你搞不定你婆婆难道还搞不定他啊?” 安静了一会儿的许至插了句话:“我也觉得蓉蓉说的有道理,再说做孕前检查其实很正常,小陆大概就是钻牛角尖了而已,他平时对你其实挺百依百顺的,你先斩后奏了他难不成还能真跟你急眼闹翻?” “说是这么说……”我皱了皱眉,又叹了口气,委实觉得最近我和陆承恩吵架的次数太过频繁,要是再惹恼他,还不知道得哄多久!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许至又说了句:“我姑姑就在市妇孕幼医院不孕不育科当主任医师,口碑还不错,不如你先去她那咨询一下?” 从蓉闻言眼睛一亮:“你亲姑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许至眉眼如常,朝从蓉浅浅一笑:“我没事跟你提这个干嘛?” 人家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这话用在医院上也是很适合的。许多时候有关系和没关系的差别其实还是非常重要的,考虑到可以套用关系,我迟疑了一下下就点头了。 去医院检查的事就这么拍了定板,许至还很细心地帮我打电话跟他姑姑确认了一下检查时间,然后帮我预约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的门诊。 下午回公司后我就递了第二天的请假条,批下来之后又特意打电话跟婆婆说了一下大致情况,末了还特别跟她确认了一遍:“您跟承恩说过了吧?” 婆婆高兴得很,在电话那边打包票说:“放心,他那边没事的!”我怀疑她估计脸上都该乐出一朵花了。 我总觉得婆婆八成没有跟陆承恩说过这个事。 所以晚上在家吃过晚饭后,趁着婆婆去洗澡的空当,我特意低声问陆承恩:“你妈今天给你打电话说什么没有?” “没事打电话说什么?”陆承恩一脸莫名其妙,狐疑地打量我一眼,问:“你们又别扭上了?” “谁跟她别扭了!”我扔了个白眼给他,继而恍然大悟地看着他:“你这是在暗示我,之前她有跟你打电话告状?” 陆承恩轻飘飘的瞟了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是谁说不许翻旧账的?!” 好吧,看在昨晚他既温柔又体贴的帮我揉肚子的殷勤上,姑奶奶我就翻篇不提了!(未完待续) 028、我陪你一块去医院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特意早起,就是陆承恩起床后,我也跟着起了床。 看到我睡眼朦胧的爬起来,换好衣服的陆承恩随手把睡衣扔在床上,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笑眯眯的问我:“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我揉着眼睛若无其事的回答:“反正睡不着啊!”说完,一边拿衣服一边推他出去,还不忘满脸嫌弃的说他:“你快去洗脸刷牙啦,一大早就这么粘糊!” 等我洗漱完毕,陆承恩已经吃完早餐准备出门,婆婆一边把陆承恩吃好的碗筷收拾起来,一边慈爱满满地冲我喊:“可心呐,粥在锅里,一会你自己盛一下!” 我应了声“好的”,心里却有一种特别诡异的感受,好像第一次跟婆婆有了不谋而合的共识似的,心照不宣地一起隐瞒陆承恩。 我装模做样的在厨房里磨蹭,陆承恩临走前又偷偷溜过来抱了我一下:“老婆我去上班了!” 我心里一动,透过厨房的窗子看了一眼正在洗碗的婆婆,突然特别想念只有我和陆承恩两个人的日子。 那时候每天陆承恩上班前我们俩都粘粘糊糊的,抱一抱啦,亲一下啦,他下楼时还得一步三回头,我就跟一望夫石似的守在门口目送他。 趁着婆婆看不到的功夫,我踮起脚尖在陆承恩脸上亲了一下,他瞬间就乐了,抱住我就想吻过来,被我手脚并用推了出去:“赶紧上班去!” 等陆承恩走了我才敢从厨房出来,早饭自然是不能吃的,许至帮我问好的,很多项检查需要抽血,必须是空腹。 换鞋子的时候婆婆也凑过来拿鞋子换,我瞄了她一眼,不解地问:“妈你要出去啊?”除了去买早点,她可从来没有这么早出过门,陆承恩都吃完走了,不可能去买早点才对。 婆婆头也不抬地应我:“我陪你一块去医院!” 我愣了愣,才又客气地笑笑:“不用了妈,就是做点检查,没有什么要紧的,您不用陪我去!” “怎么就不要紧了?”婆婆穿好鞋子抬头注视着我,她脸上虽然满是笑意,可眼神就是格外犀利,缓缓地说:“再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要紧了!” 我哑口无言,自知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跟了。 因为我担心会赶不上预约的时间,和婆婆下楼后就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市妇幼保健医院。 刚下车就接到许至电话:“到哪了?” 我实话实说:“刚到医院门口。” “原地站着别动。”电话里许至的声音一贯的沉稳,我愣愣地“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四处张望的婆婆,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然后又不敢置信的问了句:“你不是还特意过来了吧?” 许至的声音显得很是轻快:“必须的啊!”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挺难为情地说:“这么麻烦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话刚落音,头上就被敲了一下,许至从容不迫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说什么话呢,跟我你还这么虚伪客套!” “我这不是……”我本来想说我怕你让我以身相许,可眼角瞄到旁边脸色已经拉下来的婆婆,我又慌忙把到了嘴边的玩笑话改成:“我这不是为了显示我有礼貌嘛!” 许至勾着嘴角浅浅一笑,特淡定的“嗯”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旁边的婆婆,问我:“这是你……” 我这才想起来要做介绍,结果许至已经大大方方温文有礼十分得体的向婆婆点头微笑:“阿姨您好!” 婆婆一改刚才神色里的不豫,脸上挂着招牌似的微笑,也跟许至说:“你好你好,你就是可心说的许大夫的侄子吧,真是麻烦你了!” 面对婆婆的热情,许至仍旧淡定得很,他脸上挂着标准微笑,对婆婆说:“不麻烦,可心和我是好朋友,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何况这也只是举手之劳!” 婆婆叹了口气:“唉,我们在J省人生地不熟的,确实是要麻烦你们这些当朋友的多费点心了。” 许至轻描淡写的笑着:“阿姨客气了,朋友都是用来互相帮助的!” 他走在前面带路,婆婆差不多就跟他并排走着,我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后面,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客套过来客套过去,别提有多别扭。 到了许至姑姑的诊室,那叫一个人多,走廊上的候诊椅子都坐满了人,诊室里也是坐无虚席,医生的办公桌前更是围了一圈人。 刚才一直喋喋不休的婆婆终于被这场面镇住了,有点讪讪的往门诊科室看了看,又开始打量起旁边的陌生人。(未完待续) 029、冤家路窄 婆婆有点讪讪的往门诊科室里看了看,又开始打量起旁边的陌生人。 大概是我目瞪口呆得太明显,许至低声跟我解释说:“我姑姑是这方面的权威,慕名而来的人比较多。” 我点头表示理解,许至又从包里拿出一本病历本,递给我说:“给,八点半的预约单,快进去吧,我跟我姑说好了的。” 我看了一下他给的病历,翻开了看,里面还夹着卡和一张门诊预约单,这下是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了:“你特意提早过来帮我弄这些啊?” 许至挑眉,不以为然的说:“预约门诊的那个护士是我一个朋友,昨天让她帮忙挂号开卡预约的,充了五百块在卡里。” 大概看我脸上的感激之色太明显,又笑着说:“不用太感动,钱回头得还我,预约门诊比普通挂号贵二十块,钱已经从这张卡上扣了!” 我装出一脸惋惜的神情:“本来以为可以走后门呢!” “快进去吧!”许至笑笑,抬手看了看手表:“我得赶回公司了。” “嗯。”我点头,“回头请你吃饭啊!” 许至拍拍我的肩膀,又跟仍在到处张望的婆婆道了别,这才离开。 有预约单,自然不用跟普通挂号的人去排队,时间一到只要前面那位看完,马上就轮到我了。 许医生看了看我的名字,冲我很和气的笑笑,然后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然后才给我开了好几张检查单,又特别耐心的教我哪张单去哪里做检查,然后又特别叮嘱我:“最好还是让你爱人也一起过来做一下检查,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 我自然是一直点头道谢,离开门诊室的时候我心里颇有些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另外还觉得果然有关系就是不一样的。 虽然有点不厚道,可是许医生对我细心叮嘱的那一刻,我真心觉得医生们果然是很有阶级意识的,只要有熟人他们就基本可以化身微笑的白衣天使,不是熟人就得看他们心情了有木有? 记得有一回我妈带我去看痛经,那医生是我姨妈婆家的亲戚,前面还跟别人在大眼小眼的凶巴巴呢,轮到我立刻慈眉善目。 真是变脸功夫堪比川剧! 不过我心里感慨归感慨,能被区别对待而且还是被礼遇的那一方,怎么样都感觉很爽对不对? 就是抽血的时候特不爽啊,接连被抽了好几管。 我怕得很,不敢看护士的动作,别过脸尽量忽略手臂上传来的感觉,努力在心里默念:“不怕、不疼、不怕、不疼……” 全程一直很安静的跟在我旁边的婆婆就在我旁边站着,看我咬着嘴唇,笑着问我:“很怕疼啊?忍一下一会就好了……” 我看着她脸上的那抹笑容,真心不愿意说话,就点点头,移开视线四处乱瞄了一会,好不容易熬到手臂上一凉,然后就听到护士小姐冷冰冰地说了一声:“来,自己按着。” 简直如蒙大赦! 问清楚了拿检查报告单的时间和地点,我和婆婆一前一后的往外面走。刚走出抽血室的门口,我就顿住了。 嘛叫冤家路窄来着? 我以前觉得自己虽然在家的时候脾气坏点,有点小任性,不过在外面时可是好好姑娘一个,说到天真善良是不敢当,不过跟谁都是和和气气,人际关系很是协调。 我从没想过冤家路窄这种词能用到我身上来,如果此刻拿着一张A4纸一脸愕然地与我对视的那个人不是卓一航! 错愕了一下下的卓一航很快就神色如常地朝我走来,我想也没想立刻扭头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结果刚走出几步,后面就传来卓一航的声音:“舒可心!” 真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让人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我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可婆婆却一把拉住了我:“可心,那个人是不是在叫你?” 我本来想告诉她“你一定是听错了”,结果还没开口,卓一航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你跑那么快干嘛?” 我心中暗自腹诽着见鬼了能不跑快点嘛,脸上却偏得挤出一抹虚伪的笑来跟他打招呼:“这么巧啊卓总!”招呼完还不忘给写满求知欲的婆婆介绍:“妈,这位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也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卓总!” 婆婆又搬出她的和蔼笑容,边打量着卓一航边跟他笑着说:“你好!” 卓一航微微一笑,跟婆婆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虽然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那抹笑像嘲讽,但他倒也是挺识趣的,瞟了一眼我扔按着棉签的手臂,用领导关心下属的口气问我:“来体检还是生病了?” 没等我回答,婆婆就在旁边抢先说:“就是做个检查,没有生病。”她顿了顿,看了看卓一航手上的纸,又疑惑地问:“您这是……”(未完待续) 030、说漏嘴 婆婆看了看卓一航手上的纸,又疑惑地问:“您这是……” 卓一航不动声色的将手里那张类似报告单的纸折了折,笑着说:“哦,我陪朋友来的!”说完,又很诡异地用关切的眼神看向我,问:“来检查有没有怀孕?” 我被他这话问得心脏漏跳一拍,偷偷瞄了一眼婆婆的神色,好像并没有对卓一航的问话感觉不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对卓一航说:“寻常体检而已!” 这时婆婆又插了句嘴:“要是来检查怀孕没有就好了!您陪女朋友来的吗?” 我仿佛看到一行乌鸦从卓一航头顶飞过,他神色讪讪地摇了摇头,大概也觉得有婆婆在没办法跟我多说什么,很公式化地说:“寻常体检就好,那个策划案你要抓紧时间整理好,然后发我邮箱一份吧!” 说得好像他才是我老板似的!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笑着跟他说:“卓总放心,我会尽快的,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还有检查没做呢。” 卓一航笑得意味深长:“我也还有事,再联系!” 走出老远,拐了个弯,我才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停下来,边把按在手臂上的棉签扔了,边跟婆婆商量:“妈,不然咱们先回去,等下周再来一起拿报告?” 因为检查的项目挺多的,各种检查报告的出具时间都不一样,有半小时后的,有要十一点半之后的,有下午四点的,也有明天的,还有下周的,要是让我天天这么请假往医院跑,公司会直接放我长假吧! 结果婆婆挺疑惑的问我:“为什么要等到下周一起拿?能先拿就先拿,万一有什么问题也能先治!” 她那种笃定我一定是有毛病的语气让我特别无语,我张了张嘴,许久才讷讷地说:“那我明天还要请假?” 婆婆挺不以为然的说:“请个假到医院你们领导应该不会有意见吧?看刚才那个卓总人都挺不错的,再不行我来帮你拿!” 请假没意见得我当老板吧?从哪看出来卓一航人不错了?!想想人在外面,我再次默默忍了! 跟陆承恩我敢随着性子乱来,跟婆婆我可没那胆,她初来乍到,回头不知道的该觉得我多么不孝了。 谁说我是包子来着?我他妈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包子,还是纯猪肉馅的! 一直在医院折腾到下午五点才回家,能拿到的报告单全拿了,结果都是正常。 婆婆一路就念叨着:“其它结果怎么要那么慢才出来,是不是现在检查的这些比较不要紧?”见我不理她,又念着:“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问题是出在哪……” 真是是佛都有火,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她这样啊,到家的时候我脸都黑了,换了鞋子就回了房间,顺手就把门反锁了。 结果没几分钟婆婆就来敲门:“可心,你怎么了?” 我没作声,她敲了一会门,嘀嘀咕咕的走了,大概去准备晚饭了。 我躺了一会,迷迷糊糊开始犯困,索性就闭上眼睛睡了,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陆承恩的声音随着敲门声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老婆,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我赶忙从被窝里爬出来,正要回答他,就听到婆婆无比慈爱的声音:“可心呐,有什么事出来咱们当面说道说道,你别关在房间里,快点把门开开。” 本来我都已经要穿拖鞋去开门了,听到她这句话,又默默把脚缩了回来。 门外陆承恩听不清喜怒的问婆婆:“你是不是说她什么了?” 婆婆声音马上高了起来:“我能说她什么,她从医院出来时就一脸不高兴的神色了,到了家一句话都不说就关了进去……” 大概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婆婆的声音很快就弱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又听到她声音不大的嘀咕了一句:“会不会检查结果其实是有问题的……” 她话音还没落,陆承恩敲门的动静就变大了:“舒可心,你给我开门!谁让你去医院了,你擅做主张还回来闹什么脾气啊?” 我就知道迟早会这样!憋着一肚子火,我下床过去一把将门拉开。 陆承恩和婆婆大概是料不到我会这么快开门,同时一愣,我看也没看他们就往洗手间去了。(未完待续) 031、选择 上完洗手间回来,陆承恩就在沙发上坐着,婆婆抿着嘴站在我们房门口那一脸严肃地看着陆承恩。 婆婆听到动静,又朝我瞟了一眼,然后脸上挤出一抹类似和事佬劝架的笑容,说:“先吃饭吧,有事吃完再好好说。” 我没有理会婆婆,径自走到陆承恩面前,逐字逐句地问他:“妈让我请假去的医院,我说了你不同意的,但她说包在她身上。我不去得罪她,去了得罪你,如果你是我,你会做什么选择?” 陆承恩看了我一眼,又将视线移到立刻接着我的话尾嚷着“去做个检查而已,之前不都是说好的,一家人有什么选择不选择得罪不得罪的”的婆婆身上。 婆婆说得理直气壮,陆承恩皱了皱眉头,半晌才对婆婆说:“去医院的事我不是说了我会安排,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婆婆把眼一瞪:“能不急吗?霖霖最小的孩子都半岁了,你们却还没有点动静,可心今年都三十了吧,高龄产妇了都!” 我瞬间对婆婆刮目相看,原来她连高龄产妇这个名词都懂啊!至于她口中的霖霖,是陆承恩唯一的妹妹陆承霖,小陆承恩一岁大我一岁,订婚后没多久就生了个女儿,婚礼没办结婚证也没领,一直到半年前生了个儿子才去拿了结婚证。 第二个孩子出世后,婆婆过去帮陆承霖带了一段时间,这次也是直接从她那边来的J省。 陆承恩大概是真的火了,铁青着脸口不择言:“你那么想带孩子你就留在霖霖那帮她带小孩好了,你何必跑来这边!” 婆婆脸色一变,痛心疾首地指控道:“霖霖的孩子又不是咱们陆家的,我来这边怎么了,你可是我儿子啊,霖霖当初还说我将来老了得靠她大哥你呢,你看我来这边后每天帮你们洗衣做饭的我说过什么吗,不就是想让你们快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而已,你们就这样对我!” 陆承恩几乎气急败坏:“怎么对你了,不就让你别着急吗?小孩又不是想生就能生的!” 婆婆不阴不阳的瞟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说:“就是不能想生就生才叫你们去检查一下,总说不急不急,是要耗到我不行了才急吗?” 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受够了,这一整天,婆婆有意无意的总在给我传达一种“就是你生不出孩子”的信息,她到底是凭什么这么笃定啊!要不是担心自己这火爆脾气闹起来怕会不可收拾,我真的是懒得一忍再忍! 顾不上陆承恩和婆婆即将掐起来的架式,我特火大转身再次回了房间,还不忘用力的摔上门。 婆婆和陆承恩总算消停了下来,我把自己扔到床上,禁不住一阵心酸。掏出手机把玩了半天,特别想找从蓉说会话,想一想还是忍住了,婆婆就在外面,陆承恩也在,房子隔音又不怎么样,我怎么好明目张胆的抱怨?! 没隔多久陆承恩就推门进来了,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就一动不动站在门口,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心里有气,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自然也就没有理会他。 又过了一会,门口响起婆婆的声音:“我出去走走,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等我。” 陆承恩似乎余怒未消,没好气地说了句:“随你便!” 婆婆没有再说什么,不多时外面就传来阳台的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等婆婆下楼梯的脚步声远了,陆承恩才僵硬着声音开口问我:“检查结果怎么样?” 我半躺在床上扭头看着他。 客厅的灯光投射进来,正好把站在门口的陆承恩拢进光线里,他眉头微皱,脸上表情却也没有显得多生气。 我看着他,鼻子一酸,莫名其妙就掉下泪来,虽然明知他看不到,却还是匆忙伸手捂住眼睛,一点啜泣的声音都没发出。 陆承恩也不知道是有所察觉还是气消了,他放软了声音,又缓声说:“去都去了,难道还怕我知道结果吗?” 我做了个深呼吸,才低声回答他:“还有单子没出来,今天的那些都没事。” “那你是在闹什么情绪?”陆承恩走到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你试试被人一天到晚在耳边说自己生不了孩子看看!” 陆承恩沉默了一下,才又说:“妈也是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说话,陆承恩往床沿一坐,伸手准确无误地握住我的手:“你不饿吗?起来吃饭吧。”(未完待续) 032、老妈的电话 去医院的事仿佛就这么翻了篇,又仿佛还没有过去。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大概是看陆承恩面色仍旧不佳,婆婆也没有催着要去拿报告单,就是在陆承恩走了之后拉着我问:“昨晚没吵架吧?” 我不是太想搭理她,但还是讪讪地回了一句:“没有!” 上班的时候忙得连歇气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就是请一天假没有上班而已,工资要被扣,工作还是得继续做,想想就觉得很不划算。 忙得团团转的时候陆承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有事,要晚点回去,临挂电话前又说:“要是你担心回去妈又缠着你乱说话,不然你就去找从蓉她们?” 本来就没什么心情跟他说话,听他这样一说,我挺不高兴地,随口敷衍道:“我看看吧,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跟你宝贝老妈起什么冲突的!”我心里那股憋屈劲还没过呢,凭什么就得我怕婆婆躲出去啊,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陆承恩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嫌我话说得不中听,可我才没空管他,见他不说话,就问他:“没事了吧?没事我挂了,正忙着!” 他“嗯”了一声,说:“那你忙吧!” 晚上加班到八点半才回去,家里黑灯瞎火的,陆承恩还没有回来,婆婆也不在。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然后起身洗漱。 也许是仍旧在姨妈期,我总觉得自己这几天情绪忽高忽低忽晴忽雨的,疲惫得很。洗澡出来后我把衣服往桶里一放,想着明天再早点起来洗,然后就恹恹的回房躺着了。 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起来无精打采的“喂”了一声,然后我妈的声音就从电话那边清晰地传了过来:“喂?可可吗?你是在睡觉还是生病了?怎么声音会这样?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会照顾好自己呢……” 老妈自动开启关爱的唠叨模式,压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自顾自的说开了。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边揉着眼睛边打断她:“妈你别念叨了,我只是睡着了,今天上班太累了。” “不是生病就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工作别太拼命,女人家最重要的是相夫教子。”老妈依旧喋喋不休:“你赶紧把那破工作辞了,把身体调养好,赶紧要个孩子!” “哎呀,你别也来烦我了,我也想有孩子啊,可是没这个缘分我有什么办法!”现在真是一听到“孩子”就想抓狂,面对自己的老妈也总是肆无忌惮一点的,用我妈的话来说,我那叫窝里横。 老妈特无奈地说:“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啊,你看你工作又这么累,听妈的,辞职回家住一段时间,妈给你调理调理身体!” “妈你真的不用操心这些啦,我就是昨天请假去医院了,今天才会忙,平时都不累的!”我话音刚落,老妈瞬间就紧张起来:“去医院?怎么了?” 我见怪不怪地回答她:“不就是你说的没办法要想办法嘛,我去做检查啊!” “哦!”老妈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我:“那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承恩有没有一起去?” 我干脆把最近的事都跟老妈说了一遍,又抱怨了一通自己快受不了婆婆的阴阳怪气了,然后我妈就特别语重心长的叮嘱我:“她着急也正常,我都急得不行。再说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待在家里也没事,肯定就整天琢磨你和承恩要孩子的事了,你脾气不好,要收敛着点,别胡闹知道吗?” 我特委屈地跟她撒娇:“我哪有胡闹,我都快变忍者神龟了!” 结果我妈压根不信我:“就你那爆脾气你能变忍者神龟才有鬼!” 我真的好想问问老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 和老妈讲完电话已经九点半,我正想给婆婆打个电话问问她去哪了,外面就传来开门的声音,我起身出去看了下,正好跟锁好门进屋的婆婆打了个照面。 才和老妈抱怨完,我心情舒畅了不少,见到婆婆,立刻毕恭毕敬跟她招呼道:“妈,你出去散步啊?” “是啊,闲着没什么事,就去走走。”婆婆看起来情绪不佳的样子,又问我:“阿恩还没有回来?” 我点点头,然后说:“要不我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 婆婆摆摆手说:“算了吧,回来还不是要气我!” 我一头雾水的耸耸肩,暗想婆婆估计是又跟陆承恩讲什么然后吃瘪了,联想到刚刚老妈说我的那些话,我又觉得婆婆其实也挺不容易,不过再不容易她好像也有点活该,谁让她把陆承恩宠上天去了!(未完待续) 033、你最近怎么老有事 也不知道陆承恩是跟婆婆起什么别扭了,一连两天陆承恩都对婆婆爱理不理的。婆婆整个人都蔫蔫的,又开始整天唉声叹气。 我本来不想多事的,可看婆婆这样,又有点不忍心,背着婆婆去问陆承恩到底怎么了,结果他不耐烦地告诉我:“没你的事,你别瞎操心!” 我还真是不想操这个心,就是觉得家里好像瞬间愁云惨雾了,气氛诡异的很,让人压抑。 不巧的是,这两天卓一航有事没事就往我们公司跑,回回都指名找我,烦得我恨不得找老板辞职!可卓一航偏偏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吃准了我不能拿他怎么样,真是气得我好几回想直接拂袖走人。 为了少受卓一航折腾,我按照他的要求七改八改,终于在周六下午把策划方案修改完成,在通过经理的审核之后,很迅速的给卓一航发了过去。 发完终于舒了口气,刚喝了一大口水,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可心?”电话刚接通,卓一航的声音就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前不久从我们老板那要走了我的手机号码的事,随即没好气的回应他:“卓总有事可以直接打我们公司电话,这是私人手机!” 他轻笑,不以为意地说:“策划案我看了,挺不错的,这几天你辛苦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腹诽着你是都不用做其他事吗,我刚发完邮件你就回电话,嘴上却很客气疏离的说:“不用了卓总,完成工作是我的本职,谢谢您的好意!” 结果卓一航仿佛没听见一般,不容置疑的说:“就这么定了,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然后就挂了电话,留我对着手机吹胡子瞪眼睛! 卓一航的霸道和不容拒绝我是早有领教的,当年我会和他在一起,除了他泡妞的手段高超,更大的原因是他够霸气。 那会儿我年纪轻,特迷恋言情剧里那些霸道专横的男主角,可惜我从小活得太有主见,气场比较强悍,丝毫不像言情剧里的娇弱女主,所以即使身边不乏追求者,但能真的让我心动的却几乎没有。 卓一航当年的强势追求很贴合我臆想里的爱情的面目,他很轻易就撬开了我的心房,虽然当时我还总是嘴硬不承认。可是现在回头想想,真心觉得自己当年一开始投入的感情,更多的是盲目的迷恋。 倘若不盲目,也不至于最后伤筋动骨、体无完肤! 正在走神,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陆承恩,又是同样那句:“我晚上有事,要晚点才能回去……” 第三天了,我听得都烦了,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最近怎么老有事?” 陆承恩沉默了一下,才又说:“就这几天而已。” “你是因为你妈才这样吧?”我有点没好气,“拜托你别什么事都自己装在肚子里好不好,你整天这样躲又有什么意思,她可是你妈,你反而老是让我自己去面对她!” “我是真的有事!”陆承恩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遍:“你也可以去找朋友同学玩,等晚点我回去了你再回去……” 我连继续听他说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摁掉了电话。自己想逃避,就鼓励我可以一起逃避,倘若不想面对的人是我,恐怕他又该站在婆婆的立场来跟我吵架了吧! 晚上下班很久后我都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动,不想回家独自面对婆婆是真的,可我更不想下楼让卓一航逮个正着。 从蓉之前说过我应该跟他谈谈清楚,问他还想干嘛。可我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好谈的,早在我决定跟他分手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如今事隔六年,早就物是人非,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嫁为*。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卓一航居然会跑到办公室里来逮人! 当时都快七点了,除了客服部上晚班的同事,其他部门的人基本都已经回去了,办公室里人烟寥落,身长玉立的卓一航站在前台那里,本身就显眼得很了,他还特无所顾忌地大声喊我的名字,喊得我火冒三丈。 我爱面子啊,他这么丢我的脸他真是活够了! 坐上卓一航的车时我仍然臭着一张脸,他倒是满脸微笑,很和气地问我:“想吃什么?” 可是谁有心情跟他吃饭,就是想知道他到底要干嘛好不好!我恨恨地扔了句:“随便!” 卓一航非但对我这臭脾气不以为意,还很享受的样子,笑着说:“看你生气的样子,就好像回到我刚追你的那时候。” 我一点也不想陪他追忆往昔,冷冷地打断他:“那时候我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被你追到手!”(未完待续) 034、没有人会一成不变 我一点也不想陪他追忆往昔,冷冷地打断他:“那时候我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被你追到手!” 卓一航尴尬地咳嗽两声,仍旧保持着微笑用轻柔地语气问我:“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挑眉冷笑,反问他:“不然呢?我应该感激涕零卓总的回心转意?再瞎一次眼?” 卓一航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我又继续说:“我以前傻,卓总大概就觉得我好忽悠,可时隔六年,人总是会变,我现在再傻再笨,至少也会记得自己是有丈夫的人!” 我话音刚落,卓一航就踩了个急刹车,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复杂得很,半晌才开口说:“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咄咄逼人?”竟然带着那么点点哀求的意味! “不可以!”我把脸转向窗外,想起曾经那段暗无天地的日子,委实觉得自己还能这么跟他保持和平的假象处了这么多天,简直是个奇迹。 耳边听到一声淡淡的叹息,车子很快又启动起来,良久卓一航才又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我不以为然,不屑地回答他:“多谢你的好意,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好!” 卓一航仿佛听不到我的话,自顾自的说:“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消息,刚开始总是无意间听到朋友提起关于你的事,后来就是自己下意识去追问。可心,我没有想过去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 我冷笑,语带嘲讽:“受伤?有什么伤会伤过你曾经加诸给我的伤害?”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隐隐,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却终究一句话都没说。 我又扯唇自嘲地笑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又平心静气地开口:“一航,我们之间已经在六年前结束了,我曾经很恨你,所以真的没办法再跟你保持虚假的和平做朋友。” 我顿了顿,扭头很严肃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格外认真的继续说:“你或者是如今良心发现想来弥补我,又或者是觉得我傻,好玩,可以继续来玩弄,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再跟你有瓜葛,这几天跟你接触仅仅是因为工作,迫不得已,所以我麻烦你,以后最好都不要再来烦我了成吗?” 卓一航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他眉心微皱,目光专注地看着正前方,像是很认真在开车,许久才有些苦涩的笑笑,低声说:“很抱歉,可能我无法答应你!” 我冷笑出声,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加重语气说:“卓一航,我不是在争取你的同意,你倘若知趣,便该离我远远的,今天的舒可心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你糟践的舒可心了!” 卓一航神色复杂,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况,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是对我这番话的不屑还是对他自己的自嘲。 沉默了一会,他才又很镇定地说:“可心,你变了!”声音丝毫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我语气尖锐地提醒他:“没有人会一成不变!” 我知道自己情绪有点过激了,最近一连发生这么多事,我根本早就烦不胜烦。对着婆婆我能忍,对着陆承恩又不想吵,不至于对着卓一航我也要逆来顺受!不是要说清楚吗,六年前我就该这么尖锐的刺他一刺了! 我的冷嘲热讽只换来卓一航的扯唇一笑,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满身敌意,很淡定地转移话题说:“去吃西餐吧?” 我紧抿着双唇没有理他,他偏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一直很沉默的把车开到兰台路的一家西餐厅。 等卓一航停好车,我仍然坐在副驾上一动不动,不是明明都来了还故意做作,就是压根不想和他单独到这种地方吃饭。 这种看起来就很浪漫的场合,压根不适合我们这种应该当陌路的曾经的情侣好么! 卓一航解了安全带,侧过身子正对着我,笑眯眯地问:“不想吃西餐?”那口气,就跟当年他还在追我时一样,带着无限的小宠溺。 我侧头看着车窗外正对着的餐厅的一角,足足一面墙那么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餐厅里面的大致轮廓。 看得出来这里生意很好,里面的装修格局极为独特,再搭配上柔和的灯光及简单的双人和四人桌,委实是情人们约会的好去处。 收回视线,我面无表情地对卓一航说:“我不习惯到这种地方吃饭。”眼角却似乎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又疑惑地扭过头去……(未完待续) 035、没有不偷人的男人 餐厅里客人蛮多的,不过这个时间点,也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正在结账离开,我睁大眼睛搜索了半晌,正在心里疑惑着自己大概是看错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我视线里。 深灰色长裤,米白色的针织衫,顶着一头我无比熟悉的板寸头,那人不是陆承恩还能是谁!我有些错愕,顾不上正在问我:“那你想去吃点什么?”的卓一航,紧紧盯着那个似乎离开了一下座位又准备回去的陆承恩,心里疑云满布。 陆承恩这几天总说自己有事,却没有说是什么事,我本来以为他是在公司加班,难道是陪客户到这里吃饭? 旁边的卓一航没有忽略我的异常,他本来已经启动车子,却仍旧停在原地不动,陆承恩在一张双人桌前坐下的时候,他突然低低笑了一声,问我:“你要进去看看吗?” 我收回视线,满不在意的摇头说:“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吃个饭而已。 卓一航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边将车开出停车位边问我:“去吃什么?”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指着车窗外一个闪烁着“水煮活鱼”四个字的小招牌说:“就这个吧!” 卓一航转头朝我指的方向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然后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拐到小店旁边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了下来。 我二十出头的时候,特别喜欢吃水煮活鱼,即便知道吃完要闹肚子要胃痛好几天,还是忍不住对它的馋嘴。后来我跟卓一航在一起,就把这项爱好收进梦里了。 卓一航说吃这个既不营养也不卫生,还特别伤胃,三申五令的严禁我去吃。我那会儿可听话了,觉得他这么为我着想,我要是不乖乖照做肯定会伤他的心,于是真的一次都没有去吃过。 我跟老板点了一份特辣的水煮活鱼,卓一航没有说话,脸上也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我们沉默地吃完了一锅水煮鱼,我辣得满头大汗,最后撑着滚圆地肚子和卓一航礼貌道别:“谢谢你的晚饭,但愿后会无期!” 卓一航边招呼老板来埋单,边拉住起身要走的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抽回手,直视他的眼睛,礼貌中带着清冷的生疏:“我不想让我老公误会,卓总,如果再有交集,我希望仅仅是为了公事!不过我想卓总是大忙人,应该不会整日只管些什么活动的策划方案吧?” 他没有再坚持,脸上仍旧保持着很绅士的微笑,点点头说:“那你路上小心点。” 我真心以为他是把我之前在车上对他说的那些话听进去了,还特别欣慰的想着早知道说几句话吃一顿饭就能搞定,我就该早点跟他当面谈清楚。 刚到家门口从蓉就给我打了电话,我边掏钥匙开门边接起来,从蓉劈头就问我:“少敏有没有跟你联系?” 我一头雾水的回答:“没有啊,怎么了?” 向来沉稳的从蓉很是咬牙切齿:“陈梓楠出轨,被她抓了个正着,她大闹了一场,然后不知道跑哪去了!” “啊?”这个消息真像个晴天霹雳,我不敢置信地问她:“不可能吧,陈梓楠那么老实巴交,平时对少敏也不错,他怎么可能出轨?” “说来话长!”从蓉显然很受打击,毕竟当年纪少敏和陈梓楠还是她牵的红线,况且我们三个人当中,一直以来好像都只有纪少敏是过得最美满的一个,哪里料到会有这种变故! 我满怀感慨地问从蓉:“你在哪?少敏家?” “我刚从她家出来。”从蓉叹了口气:“要不是纪叔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这个死女人就这样跑了出去,连童童都不要了。看到童童哭着要妈妈,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你说我怎么就没早看出来陈梓楠这个王八蛋原来也会玩劈腿!” “你别又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心里沉甸甸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三年前从蓉哭红了眼睛的样子,我把刚转开的门锁再锁回去,握着手机往楼下跑:“你在回家的路上吗?我这就去找你!” “别了,你还是在家看好陆承恩!”从蓉想必真是失望透了,很是偏激的下了结论:“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世上就算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偷人的男人!”(未完待续) 036、格外不舒服 从蓉不让我去找她,我只好给许至打了个电话,将大致情况跟他说了一下,然后在听到他保证说会去从蓉楼下守着之后,才放心的挂电话。 挂了电话又试着拨纪少敏的号码,结果语音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 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先是想到当年的卓一航,又想到苏立诚,再想想现在的陈梓楠,突然有种原来真的没有谁会一成不变的感慨。 开门进去的时候客厅没有开灯,婆婆大概是听到动静,正好从她房里出来,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幽幽地看着我,吓得我差点犯心脏病。 婆婆神情哀怨地朝我身后看了看,然后问我:“阿恩还没回来吗?” 我稳了稳心神,“嗯”了一声进去换鞋,脑袋里又浮起陆承恩在那个西餐厅里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跟谁跑那种地方吃饭了,把我扔在家里面对他难缠的妈! 婆婆唉声叹气地又回房去了,我也没心情搭理她,换好鞋子就回了房间拿换洗衣服去洗漱。 洗完澡出来正好碰到才回来的陆承恩,他看到我,愣了愣,然后又堆起笑脸说:“老婆,我今天发现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改天有空带你去吃看看!” 我睨了他一眼,没理他,径自抱着衣服到洗衣池那去。 陆承恩锁好门,又凑过来揽着我的肩膀:“别生气了,就是这两天忙着要陪客户而已,明天不上班,一天都在家陪你好不好?” 他难得这样温言软语,我心里的郁闷散了大半,嘴上却仍别扭的说了句:“谁希罕!” 陆承恩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我希罕,行了吧?” 我偏过头,撅起嘴没理会他,正要洗衣服,他却突然伸手把水龙头关了。 我抬眼瞪他,他倒是一脸比我还不爽的神色:“你例假不是还没干净吗,干嘛碰冷水?” 我翻了个白眼,被冷落的委屈又涌上心头:“你还记得我例假不能碰冷水啊,前些天你怎么不记得了?” “好啦,我最近太忙忽略了!”陆承恩再次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放着我一会一起洗,你快把手擦擦回屋去。”他一把揽过我肩膀带着我转过身,准备进屋去。 没等我摆出嫌弃的神色,嘱咐他要洗干净点,转身就看到婆婆悄无声息地站在客厅门口那,板着脸,一言不发的,要不是我开了客厅的灯,铁定又要被她吓一跳。 陆承恩看到婆婆,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问:“你站那干嘛呢?” 婆婆搓了搓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脸上浮起些许笑容,讨好的说:“听到声音知道你回来了,就出来看看。” “没事就早点睡呗!”陆承恩松开揽着我的手,走到鞋架那去换鞋。我又转身继续去拧水龙头。 婆婆对陆承恩的没心没肺似乎很不以为意的:“整天没事就睡觉了,这时候睡不着!” 她边讪笑着说话,边走到我身边跟我抢衣服:“你不是不能碰凉水嘛,我来给你洗,你进屋歇着吧!” 婆婆的声音就是正常很客套的那种,却让我听得格外不舒服。 至于吗,她都住了快一个月了,刚开始如果说是一直在客套也就罢了,现在还玩这套,还每回都挑陆承恩在时这样,好像她多勤快多疼我似的! 让我不舒服的不仅仅是这个,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我真心觉得婆婆有点奇葩了。 譬如大家一起吃饭,婆婆总是捧着一碗白米饭,筷子从不往桌上的菜里伸,非得我或者陆承恩给她夹,还得不停地跟她说:“妈您别光吃饭不吃菜,妈您要夹菜吃,妈,这是在自己家,不要这么客套……” 一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客套啊,我真的很想抓狂! 还有干其他家务也是,婆婆大抵是为了表现她是拿我当“亲生女儿”看的,所以陆承恩在时,她总抢着做饭洗碗,菜专门抄她习惯的口味,碗总是她自己先吃完,也不管我们还在吃饭,就赶紧一收拾跑去洗刷,为此还摔坏无数碗盘…… 还有前面我说过的纸巾的事、以及她每次洗完澡之后把换洗衣服直接扔到阳台地板上,还屡被陆承恩说脏屡扔,我都帮她捡了不知道多少回。更让我胆颤心惊的是,她随口吐痰呀喂,就在家里,就吐在她自己房间里的地板上有没有! 之前周末我大扫除拖地板时还奇怪呢,怎么她屋里地板那么脏,自从亲眼瞧见她随手拧了鼻涕就往地上甩,痰也随口往地上吐之后,我连她房间都不敢进了! 我事后还跟陆承恩抱怨,结果他倒是见怪不怪,说了句:“她在老家习惯了!”我想想还好她只在自己房间里吐,只得撇撇嘴算了。(未完待续) 037、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虽然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久了真是叫人烦心! 最近这段日子,吃饭时婆婆再不夹菜我也只是嘴上说她两句,偶尔碰碰陆承恩让他去说她,再也懒得帮她夹;她炒菜不合我口味,我也尽量逼着自己吃得很香。 甚至抢洗碗这个事,我还特意跟她沟通了一番,大意是我自己反正吃完饭也没啥事,她做饭那么辛苦了,碗留给我洗就好了,不过她大概以为我在客气,该抢还是抢,该摔碗摔盘还是在摔。 私下里我跟陆承恩的抱怨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我总让他去劝婆婆,别搞得这么见外客气,偶尔也会对他调侃玩笑两句,说“你妈是不是想让咱们觉得亏欠她啊!” 我一直以为婆婆不吃菜,是节俭惯了,虽然我们回老家时她该吃吃该喝喝从来不需要我们帮她夹菜,可在这边的时候,菜是她亲手炒的,总没有不合口味的道理不是?还有抢着干活这事,至少对外说起来,是心疼我不舍得让我干活。 所以即便有抱怨,我也从未在婆婆面前表现出什么不耐来。 我像之前无数回那样很礼貌的婉拒婆婆:“不用了妈,就两件衣服,随便过下水就好了。”说着,伸手将她拿在手里搓的毛衣抢了回来。 婆婆“嘿嘿嘿”的笑着,然后手往自己衣服下摆那用力擦了擦,边笑着说:“我这不也是闲得慌嘛,你们上一天班都累了,回来什么活都留给我干就行了。” “又不是什么大活,以前我们俩自己住的时候这些活不也得干。”我不以为然的笑笑,试着用很圆滑的口气跟她说:“您现在能歇就歇着呗,往后我和承恩要是有孩子了,该让您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 婆婆一脸笑呵呵的,听我说完,又飞快的接过话:“那是,那是!” 我没再说什么,回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陆承恩大概对我们这种相互虚伪的客套早已见怪不怪,已经不管我们径自去洗澡了。 婆婆和我委实也没什么话说,在我旁边站了一会,又说:“那我进屋啦,你随便洗洗就好了,阿恩的就留着我明天再洗!” “嗯,知道了!”我点点头,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僵硬得不行,真难为婆婆每天都能维持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晒好衣服我就回了房,路过婆婆没有关门的房间时,看到婆婆正坐在床边那捧着一本圣经看。 我跟她打了声招呼:“妈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好,你去睡吧,我再等一会再睡!” 我心里有数的很,婆婆等的是陆承恩。 果然我才回房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陆承恩极不耐烦的声音:“你烦不烦,整天说这个!” 婆婆大概是怕我听到,声音压得极低,过了一会才又听到陆承恩火大的声音:“你别跟我提医生说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操心!” 我把玩着手机,心中一片清明:婆婆大抵是把许医生的那句“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听进去了,开始缠他儿子去了。我心里一阵偷乐,想着就该让她好好试试她儿子到底有多油盐不进! 外面又嘀咕了一小会,也不知道婆婆又说了什么,陆承恩又吼了一句:“你真的烦死了!我不想跟你说话,先去睡了!” 接着便又听到脚步声和婆婆那明显很气恼又压制着性子的声音:“你听我说完再睡觉呗,每天这么早出晚归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躲我呢?” 陆承恩很痛快的回了句:“你不整天烦我我用得着躲吗?” “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婆婆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可心听我话呢?” “我是不是你儿子你还不知道吗!”陆承恩的话一说完,就气冲冲的回到房里,随手就把门给锁上了。 外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伸手推了推一进屋就躺倒在床上的陆承恩,低声问他:“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他看了我一眼,挺疲惫的样子,无精打采的说:“没事!” 我其实也没指望他能对我说什么,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那臭脾气我摸得一清二楚,问一问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可我也知道就算是过场,也不能走得太随便,不然回头该怪我不够关心老人家,所以我又格外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没事就不要那么凶,那可是你妈!” 陆承恩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我没再多说什么,就问他:“那我关灯睡觉啦?” 结果他反而自己爬了起来:“我去关吧!”(未完待续) 038、你是不是也很想…… 关完灯后的陆承恩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闹得我也睡不着。 我忍着想主动问他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的冲动,等着他自己来跟我开口,终于在快憋不住的时候听到他小小声的叫我:“老婆!” 陆承恩是半个闷葫芦,有心事不想说的时候,你就是把他嘴巴撬了他也不会透露半个字。以前我没少为他遇事不肯跟我说而闹矛盾,后来渐渐习惯了他的脾气,反而有点不太在乎。 或者在浅意识里,我总希望他是能万事帮我拿主意的那个人,而他闷葫芦的性格,也渐渐让我有了一种错觉,觉得他不会有那种想找人说说心里话的脆弱时刻。 虽然陆承恩性格很固执,但又委实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大概是从小被宠得太过,学习生活都有人帮忙打点,已经习惯被人安排照顾,即使常常有坚持己见大闹特闹的时候,但事后也会心里憋屈难受,想认错,又倔强的不肯低头。 对我如此,对其他人亦是如此。 但这回让他憋屈的是婆婆,我笃定他会跟我诉说。于是我转过身面对着他,轻轻应了他一声:“嗯?你睡不着吗?” 他沉吟了一会,才问我:“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去医院做检查?” 黑暗的房间里看不清陆承恩脸上的神色,我迟疑了一下,想着他既然肯主动提起这个事,约摸是真的想好好谈谈,这才说:“人家都说孕前检查有助于优生优育,何况我们努力这么久都没有中奖,去检查其实也很正常啊。” 陆承恩没有说话,只是习惯性的将左手伸到我脖子下面让我枕着,右手摸摸我的脸,良久才说:“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带你去爬山!” 我本来还趁机对他苦口婆心呢,结果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结束了。 我着实不甘心,半晌才深深吸了口气,跟他撒娇道:“我睡不着……” 陆承恩熟门熟路的指引我:“眼睛闭上,脑袋不要乱想,过一会就睡着了!” “每次都这样说!”我不满的翻了个身,换成背对着他的姿势,扯过他枕在我脖子下的手掌,用脸颊轻轻的来回摩娑。 陆承恩飞快的侧过身将我牢牢抱在怀里,声音低沉的说:“乖乖睡觉啦,别明天又起不来!” 不知怎的我莫名其妙的突然想到纪少敏,然后就嘴快的说道:“陈梓楠出轨了!” “嗯?”陆承恩身体僵了一下,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不敢置信,挺惊讶地跟我确认:“你说什么?” 我把玩着他的手指头,把晚上从蓉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情况都跟他讲了。 陆承恩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然后亲了我一下,无限感慨的说:“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故意学着从蓉的语气说:“是没有不偷人的男人才对!” 结果被他恶狠狠的吻了过来:“胡说八道!” 在对待出轨的这个问题上,我对陆承恩其实是非常放心的,即使是老实如陈梓楠都会劈腿,我也不觉得陆承恩会背弃我。 不是我对自己太有信心,也不是我觉得陆承恩没有魅力,而是我一直深信陆承恩对我的感情。我们三年又三年的吵架吵过来,彼此之间的感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浅淡,倘若不是如今婆婆也在,我们原本的日子其实仍旧过得如胶似漆、好像热恋一般。 陆承恩跟我粘糊了一会,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将他游移在我身上的魔爪收回去,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似的问我:“例假还要多久才完?” 我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不怀好意的扔了句:“大概还要一周吧!” 结果被他狠狠的往我胸前惩罚性的捏了一把:“胡说八道,周二凌晨来的吧?今天都周六了,下周就能……嘿嘿嘿嘿!”他话没说完,故意发出两声邪恶的笑,又把我往他怀里捞了捞。 第二天一大早,我睡得正香呢,就被婆婆的大嗓门喊醒:“今天不用上班吗?早上想吃什么啊?” 我万般痛苦的强撑着睁开眼,睡眼惺忪地仰头看了看似乎仍在沉睡的陆承恩,然后有气无力的回答婆婆:“今天周末啦,妈你先吃吧,我们晚点起来再弄早餐。” “我也还没煮呢,就是进来问问你们吃什么,那你们接着睡吧!”婆婆似乎自我感觉挺良好的,说完又转身出去了。 我掏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瞄了眼时间,又继续闭上眼睛,明明还困得很,心里却烦躁得想抓狂,根本没办法再入睡。四五个周末了啊,一个懒觉都没睡成过就算了,还总是七点不到就被喊醒,这日子到底还能不能过了啊! 我从陆承恩怀里挣出来,气呼呼的坐了起来,动作太大,终于把陆承恩的眼睛惊开了。 他眯着眼问我:“睡不着了吗?几点了?”(未完待续) 039、无语 我从陆承恩怀里挣出来,气呼呼的坐了起来,动作太大,终于把陆承恩的眼睛惊开了。 他眯着眼问我:“睡不着了吗?几点了?” 我兀自生闷气,没理他。 他碰了碰我的手臂,边问我:“怎么了?”边撑起身体伸手去旁边的桌子上拿手机看时间,看完又“啊”了一声躺下来:“才七点,你干嘛这么早!” “你妈进来问早上要吃什么啊!”我又往后一躺,被他随手捞进怀里。 我边扯开他的手转过去跟他面对面,边很委屈的质问他:“你到底有没有跟你妈说过啊,老是想多睡一会的时候她跑进来把人吵醒。” 陆承恩眼睛都不睁的伸手胡乱揉揉我的头,很敷衍的说:“醒了可以接着睡嘛,别生气了,再睡会!” “不是生气,是这样真的很烦很委屈啦!”我顿了顿,又撅嘴瞪他:“我记得你昨晚回房的时候锁了门的,她怎么进来的?” 陆承恩转过身平躺着,漫不经心的答道:“你不是说不锁门不方便嘛,所以我就把房间钥匙给她了!” “……”所以给了钥匙再锁门就方便了吗?我真是哭笑不得啊啊啊啊啊啊啊!实在是懒得再跟他说下去了,直接背过身去玩手机。 大周日的大清早,陆承恩又继续呼呼大睡。我上手机QQ逛了一圈,在线的基本都是那一拨习惯性手机在线的人。随手点开纪少敏的灰色头像,进了她空间,看到相册里童童的笑脸如花儿一样灿烂盛放,无端就很想把陈梓楠抓来拳打脚踢一顿! 退出空间后我又给纪少敏拨电话,依然关机状态,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了几条短信,让她别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发完信息想着去上个洗手间,爬起来的时候陆承恩又一把扯住我:“去哪?” 我没好气的甩开他:“上厕所!” 客厅里空无一人,一大早吵着要弄早饭的婆婆搬了张凳子在阳台那坐着,手里还拿着她的小播放机,正在听圣经。 我上完厕所,想想反而也睡不着了,索性就顺便洗脸刷牙了。 出来的时候婆婆已经不在阳台上,刚刚还开着的房间门此刻关着,大概是进屋了。 我心里不满得很,本来想进屋蹂躏陆承恩一番以消我心头之气的,结果进去一看,刚才还睡眼惺忪的人已经穿戴整齐,正对着镜子在摆弄头发。 我愣了愣,问他:“你干嘛呢?” 他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说:“早点起来带你跟妈出去转转啊!” 好像记得昨晚临睡前他是说过今天要带我去爬山吧,我有点闷闷不乐地往床上一坐,跟他确认道:“爬山?” 结果陆承恩说:“妈说她没有带春夏的衣服,最近天气开始暖和了,我想带她去逛逛,买几件!” 八点都不到,准备去逛街!我真是无语了,正准备找借口说我不去,手机正好就响了。 电话是从蓉打的,说消失了一整晚的纪少敏现在在她那,让我过去一下。我二话不说马上答应,且不说我不想跟婆婆一起去逛街,单论我和纪少敏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我也必须马不停蹄的奔过去! 陆承恩对我的选择表示理解,还特体贴地问我:“要不然我陪你一块去?” 我大手一挥,利落的说:“不用!你陪妈去买衣服!”省得回头老人家该怪我霸占她儿子,我不孝就罢了,连让她儿子表达孝心的机会都不给。 风风火火赶到从蓉家,一进屋就直奔坐在沙发上满脸呆滞的纪少敏,恨恨的瞪住她,劈头盖脸一通数落:“能耐啊,跑出去关机一整晚,一点都不怕家里人担心,你有事你不会找我们吗?说跑就跑,童童才多大,你难道都不知道心疼?” 纪少敏没有说话,双眼红通通的,很是无神的看着地板。 “改改你这急脾气,别一进门就急着开骂!你在你婆婆跟前要是有这一半的泼辣劲,我保管她会对你另眼相看!”从蓉关好门过来将我往旁边一拖一按,我就稳稳地被推坐在纪少敏对面的沙发上。 我随手抡起沙发上的一个靠枕砸向从蓉:“去你的,我要敢跟她泼辣,陆承恩肯定就敢跟我跳脚!” 从蓉在纪少敏旁边坐了下来,气定神闲的挑着眉说:“他跳得过你吗?” “那可难说。”我撇撇嘴,毕竟事关他宝贝老妈!扭头看向仍旧像个木头人似的纪少敏,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伸脚过去踢踢她:“能不能稍微恢复点精气神?”(未完待续) 040、难道我能离婚吗? 我伸脚过去踢了踢纪少敏:“能不能稍微恢复点精气神?” 纪少敏很是萧条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继续望着地板。我看了一眼从蓉,她朝我耸耸肩,表示自从纪少敏进屋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我扁扁嘴,然后挺起背举目在从蓉家里四望了一下,然后问她:“许至回去了?”他昨晚答应我会守在从蓉楼下的,没道理从蓉回家了会不让他上来,更没道理他上来还会放心回去。 从蓉神色淡淡的,正要开口,她家大门就被人从外推了进来,正是我在追问下落的许至。 许至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走过来往茶几上一放,边将袋子里的餐盒拿出来递给我们,边招呼道:“赶紧趁热吃。” 原来是去买早餐了! 许至打包了四碗粥外加两笼小笼包。我没吃早餐,闻到食物的香气,立马不争气的就饿了,接过粥道过谢还不忘夸他:“你这么贴心你未来媳妇知道吗?” 许至扬唇一笑,瞟了从蓉一眼,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大约是知道的!”说完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纪少敏,正色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总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想对策!” 从蓉大抵是还在自责,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神色凝重地坐着。我也顾不上饿不饿了,凑过去挤到纪少敏另一边,挽过她的手,皱眉道:“日子还得过下去,你这样不言不语的,是要我们怎么办?” 一阵漫长接近窒息的沉默之后,纪少敏终于缓缓移动视线,扫过对面的许至,再左右看了看我和从蓉,未语泪先流:“我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能从何说起!” 相较于我总是没什么耐心的急性子和从蓉太过淡定的沉稳若尘,纪少敏的性格其实既死要面子又挺高冷的。 她既不特别感情用事,也不会理性得不近人情,和陈梓楠结婚五年来,几乎没见他们吵过架,特别是童童出世后,她婆婆过来帮忙带小孩,即使婆媳之间暗地里摩擦不断,她表面上的功夫还是维持得足足的,一点错处都叫人寻不出来。 认识她的人都夸她持家有道,教夫有方,懂得为人处事。 纪少敏曾经说过,她特别享受这种被人羡慕、仰望的感觉,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得倒自己。丈夫顾家,女儿乖巧,婆媳和睦,即使背地里仍有些许坑坑洼洼又如何,反正展现在外人眼里的一面是鲜明动人的。 哪里知道陈梓楠会突然挖出这么大个坑来,让她从云端上一下子栽了下来,灰头土脸、措手不及。 “我那样相信他,他居然……他居然……”纪少敏捂住脸,靠在沙发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抹了一把眼泪才又苦笑着说:“没事了,我昨晚想了一晚上,已经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我有点惶恐地看着她,她反倒安慰似地拍拍我的手,然后转头对从蓉说:“你不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又不是先知,怎么能猜得到他现在会变成这样。” 她顿了顿,又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些许虚浮的笑意继续说:“蓉蓉,说真的,我还是很感激你当年把梓楠介绍给我。” 从蓉没有说话,伸手揽住了纪少敏的肩膀,两人头抵着抵,倒是很有患难情深的模样。 我松了一口气,刚才还以为纪少敏想做傻事呢! 抬头看到对面的许至一脸从容不迫,似是早料得到会有这种结果一般,不由得有种自己太大惊小怪的错觉。可是假如是我遇到这种事,我这爆脾气能想得通吗? 还没等我的胡思乱想进入状态,许至已经开口打破沉默:“那你有什么打算?”那语气寻常得好像在问“今天要不要上班”似的。 “能有什么打算,难道我能离婚吗?”纪少敏笑了笑:“现在这个社会小三多了去了,也不见得*足的都离婚了。我还得感谢那个女人,她会有机可趁,肯定也是我和梓楠之间的婚姻出了某些我自己没有察觉到的问题,只要问题修正了,就雨过天晴了。再说我还有孩子,那个女人有什么?” 从蓉皱着眉头问:“你想好了?” “嗯!”纪少敏点点头,嘴角挂着牵强的笑容:“要是没想好,怎么可能会来找你!” 我忿忿地插了句嘴:“你就打算这样原谅陈梓楠?”假如出轨的是陆承恩,我就算再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可能轻易原谅他吧? “不然呢?”纪少敏自嘲地扯了扯唇,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严峻地看着我:“你和陆承恩最近没什么事吧?”(未完待续) 041、你们就别吓她了 纪少敏自嘲地扯了扯唇,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严峻地看着我:“你和陆承恩最近没什么事吧?”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愣了半晌,才懵懵地回答:“能有什么事?” “我昨天傍晚去酒店捉奸,遇到陆承恩了!”纪少敏一脸鄙夷:“这些臭男人,真是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我偷偷瞄了一眼许至,想看看“不是好东西”的许先生会做何反应,结果他居然仍旧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一丝尴尬的神色都没流露,遂有点失望的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望着纪少敏,差点掀桌而起:“你在酒店看到陆承恩?” 怎么可能!他明明说他最近很忙,要陪客户,哪里有空去酒店,哦,也许是客户刚好住在那家酒店! 我刚在心里自我安慰完毕,纪少敏就又扔出来一句:“我几时唬过你?我那时候亲眼看着陈梓楠和那个贱人一起进了电梯,就在大堂里找了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坐下,数着时间盯着电梯门,生怕时间还没到他们两个就出来了。陆承恩和那个女人有说有笑走出电梯的时候,我还揉了好几下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从蓉和许至脸上俱是震惊的神色,我脑袋里空白一片,压根接受不了这样的讯息,只是讷讷地问:“他们开房了?” 纪少敏瞪我一眼,很是鄙夷的说:“去那种地方,又是从客房部的电梯出来的,难道是去参观走廊?” 我心存侥幸:“也许只是刚好去找客户,他说最近都在陪客户……” 可纪少敏又不留情面的反驳我:“陪客户陪到酒店客房去了?有什么公事是必须去酒店的房间里单独谈的?”大抵是气愤我还在为陆承恩找借口,她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屑。 我依然不肯相信,绞着手指佯装镇定地继续猜测:“说不定只是陪她回房间去拿东西呢?” 从蓉也在旁边说道:“或许啊,陆承恩看着不像会……”说到一半,大概是想到陈梓楠,又讪讪的闭了嘴。 纪少敏叹了口气,大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然后把手机递给我:“你自己看吧!” 我愣愣的,面对眼前笃定的纪少敏,突然觉得心慌气短起来,接过手机时觉得自己手脚都在颤抖了,压根没有勇气去看照片。 最后手机被从蓉一把夺过了过去,她认真地看了一眼,然后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看我又转向纪少敏:“你没……” 纪少敏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当然没忍住,直接冲过去拦住陆承恩了!” 从蓉追问:“那他什么反应?” “淡定得很,至少比陈梓楠淡定多了。”纪少敏苦涩的笑着:“他还若无其事的跟打我招呼,说这么巧,然后又指着那个女人说自己在陪客人,扔了句有空上家里玩就急匆匆走了。” 我很想开口继续替陆承恩洗白,可是脑袋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我跟他说陈梓楠出轨了的时候,他非但没有提过在酒店里遇到纪少敏的事,还一脸若有所思。 心里乱糟糟的,原本出门前只是抱着安慰纪少敏的心态来的,哪里知道同样的事情也会降临到我身上。这么多年的感情摆在那里,即使我们曾经吵过无数架,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陆承恩会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我手足俱凉地坐在沙发上,六神无主得很。一直沉默着的许至突然开口说:“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还没搞清楚,你们就别吓她了!” 我抬头朝许至感激的笑笑,一旁的纪少敏又说:“我不是吓她!我只是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你们不觉得她对陆承恩太过纵容了吗?这些年她为了陆承恩过得多艰辛我们都有目共睹,可陆承恩又为她做什么了?” 我咬着嘴唇看着眼前浑身充满战斗气息的纪少敏,不太明白为什么我自我感觉良好的日子在她眼里会被冠上“艰辛”这样的名词? 许至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约摸是察觉到纪少敏散发出来的敌意,很识趣的闭了嘴。 纪少敏又继续对我说道:“你和陆承恩在一起之前,生活虽然谈不上过得多逍遥多滋润,但至少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衣服就买,不想搭公交车就直接打的,和他在一起之后呢?”(未完待续) 042、窝边草 纪少敏又继续对我说道:“你和陆承恩在一起之前,生活虽然谈不上过得多逍遥多滋润,但至少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衣服就买,不想搭公交车就直接打的,和他在一起之后呢?” 和陆承恩在一起之后,我想吃什么之前必须考虑一下那个食物的价格及温饱程度值不值得我购买,买衣服也得货比三家,挑最便宜的来,至于打的,我连一两块钱公交费都要掰着手指头省了,又谈何打的,压根连现在的起步价是多少都不甚清楚了好吗?! 我深感惭愧地撇了撇嘴,低下头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纪少敏说到这些,我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在物质上受的委屈算是吃苦。我爱陆承恩,不是因为他能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因为他是他,爱着我的他!我不怕没有富足的生活,我只怕陆承恩不爱我。 “世情薄,人情恶。”从蓉不愧是个专栏作者,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卖弄文艺风:“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现实生活里的柴米油盐,确实是不能太感情用事!” 有人表示赞同,纪少敏显然舒坦多了,顿时舒展眉心看着我语重心长地再接再厉励:“你说你这么多年一直为他默默付出,可他除了为你留在J省,又替你做过什么了?我和陈梓楠如果过不下去了,我还有童童还有房子,你呢,如果陆承恩不要你了转身回H省了,你还剩下些什么?” 我心里一震,绞在一起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 纪少敏说得对,我除了陆承恩的爱,根本一无所有,我是哪来的底气居然会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也只有我这样的傻帽,才会在经过卓一航的背叛,又眼见苏立诚的阴险,还天真的以为爱情是会天长地久的吧? 纪少敏从从蓉手里拿回手机,递到我面前:“咯,睁大眼睛好好看,我也不是自己不好过了就想一并拉着你下水,但你也不能老活得那么单蠢!” 我最后还是看了纪少敏手机里的照片,好在里面的人我认识,所以我松了一大口气。 那个跟陆承恩有说有笑,从酒店客房电梯并肩走出来的女人我前不久才见过,正是陆承恩的大学同学,那个声音清脆眼睛明亮的张瑞姿。 我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我觉得不可能!我想他们俩要是能勾搭到一起,那我真得对陆承恩另眼相看了。 他总不至于毕业许多年以后才想起来回头吃一吃窝边草吧?吃到一半还明目张胆的带我去认识认识! 不是我看扁陆承恩,他虽然闷葫芦了点,还真没那么九曲十八弯的缜密心思。 可就算是知道陆承恩没有出轨,我心里还是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陈梓楠来接纪少敏回去之后,我也跟从蓉道别走了,从蓉让许至送我,被我一口婉拒:“得了吧,我才不坏人好事!” 出了小区才敢长长叹了口气,懊恼地想着我这爱逞强的脾气,明明心乱如麻,却偏偏还要故作轻松! 下公交车时才四点多,路过超级市场时我给陆承恩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和婆婆还在外面,即将打道回府。 想着自己很久没有机会下厨房大展身手了,挂了电话我就兴致勃勃地往超市里面走,目标直奔生鲜区。 婆婆来之前,每个周末我都会去菜市场来一通大采购,然后煮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一下我和陆承恩的胃顺便祭奠一下又走到尾声的周末休息日。 和陆承恩在一起之前,我最拿手的菜是西红柿炒鸡蛋,最擅长烹调的食物是泡面煮鸡蛋。偶尔想变个法熬点粥吧,不是煮成干饭就是半生不熟,完全一个厨房小白。 我妈以前常抚额哀叹,觉得她女儿一不漂亮二不聪明三又没有专长,连客气点的贤惠都沾不上边,这辈子估计是只有被剩下的份了。 抱着这种念头,我妈一直活得很哀怨。以至于我第一次谈恋爱还被卓一航玩了劈腿时,她哭得比我还撕心裂肺。她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嫁不出去的姑娘了。 可哭完我妈也没有生出要把我培养成贤妻良母的觉悟来。 我妈从小对我采取放养政策,我也如她所愿,从小就特有主见特有自觉特有自制力,除了那对着亲近的人爆发起来就不管不顾的爆脾气,还真没有什么能让她特别操心的地方。 后来我和陆承恩谈恋爱,我妈先是斩钉截铁的持反对意见,说是她的宝贝女儿即便这辈子嫁不出去了也不能远嫁,后来被我一句“陆承恩会留在J省发展,我也不算远嫁”给结结实实的堵了回去,很是犹豫了一阵子。(未完待续) 043、她是几个意思啊 我和陆承恩谈恋爱,我妈先是斩钉截铁的持反对意见,说是她的宝贝女儿即便这辈子嫁不出去了也不能远嫁,后来被我一句“陆承恩会留在J省发展,我也不算远嫁”给结结实实的堵了回去,很是犹豫了一阵子。 再后来陆承恩上门见家长,老老实实乖乖巧巧憨憨厚厚的形象分一下子俘获了我妈的心。 之后我每次回家,我妈都要把我拉到一边,耳提面命道:“人小陆那么实诚,你可别成天欺负人家!”好像她女儿多么不可理喻不知好歹似的! 天知道我和陆承恩在一起后有多懂事,我自动自发地开启贤妻模式,从第一台电磁炉被购进我们同居的小屋那天开始,洗手做羹汤就成了我另一个伟大的兴趣爱好。 虽然我更大的兴趣爱好是对着陆承恩耍赖撒娇使性子,活脱脱一个没断奶的小闺女,可该成熟稳重大方得体的时候,我也一样贤良淑德得让人挑不出半点差池好么?更别提这几年我无师自通突飞猛进的厨艺了! 我本来是想做一顿色香味俱生的四菜一汤的丰盛晚宴的,结果我刚洗完菜淘完米,做好炒菜前的全部准备工作,陆承恩和婆婆就到家了。 陆承恩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进了屋,婆婆笑嘻嘻的凑到厨房里来:“忙着做饭呢?我来吧,怎么能叫你干活呢?” 我刚刚恢复晴朗的心情立刻就晴转多云了,会不会聊天啊,嘛叫“怎么能叫我干活”,我去H省老家时也没少干活吧,提水洗碗扫地烧柴火,哪一样不是活?她一再在陆承恩面前表现出不舍得让我干活的一面,她是几个意思啊! 我打定主意今天这顿饭必须我自己煮,所以即使心里七翻八腾的,脸上还是迅速攒出笑容:“没事,逛了一天您肯定累了,歇着去吧,就两个菜,我一会就炒好了,费不了多大劲!” 婆婆一边伸手来抢锅铲,一边说:“就是炒两个菜嘛,我来就好了,逛街又不累,东西都阿恩提的,阿恩说你今天忙着呢,还是休息一下吧!” 就在我们各不退让的时候,放好东西的陆承恩走到厨房门口探了一眼:“老婆,少敏没事了吧?”看到我和婆婆在争夺锅铲,他又皱了皱眉头说:“炒个菜做个饭还至于抢吗?妈你就让她做呗,又不是重活!” 婆婆做慈母状:“不是重活也不能让她干呐,这些事我能帮就多帮点呗!” 我不甘落后,特孝顺的说:“妈,我知道您疼我,可做饭这事简单,以前您没来我们不也都是在家做饭的吗?再说今天不上班,我也不累!我很久没做过饭了,晚上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这话基本是说给陆承恩听的,提醒他婆婆来之前我们可没有顿顿吃快餐,后半句基本是想暗示婆婆我想吃点自己习惯的口味,我真是饿的慌啊喂! 可显然我的暗示太隐晦了,婆婆没听懂,她大手一个使力,稳稳当当的从我手里抢过锅铲,再把我往小厨房外面一推:“去吧去吧,试你手艺的机会多了去,不差这一时半会!” 我脚下一个趄趔,就被站在门口的陆承恩搂到怀里,他心情不错的对我说:“那就让妈煮吧,你去看看今天我帮妈买衣服!” 其实衣服能有什么好看的,我心里有些忿忿,但还是笑着点点头:“好啊!” 陆承恩献宝似的把刚搬进婆婆屋里的袋子又拎了出来,一样一样的掏给我看。 陆承恩挑衣服的眼光我真是不敢恭维,倒不是说他没有眼光,而是陆承恩在服饰搭配上一直是个奇葩,原本一套套搭好的衣服,他总能上衣裤子分开跟别的去混搭,常常闹得我哭笑不得,最后都是我下了死命令,不许他再乱搭衣服,必须按我配好了的去穿,他才略好了些。 看着那些明显能将婆婆肚子上赘肉完全展现出来的衣服,我默默在心里“呵呵呵”了一会,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不停的说:“还行,不错。” 婆婆大概为了迎合陆承恩的口味,买的衣服也不知道试穿过没有,她身高157左右,体重130快140,脸上和腿上倒是没什么肉,就是那肚子,跟怀孕似的鼓着一个包。实在不明白那些不是宽松版的衣服她是打算怎么穿的! 我这人跟熟人待一块的时候嘴特损,能将话说得多刻薄就绝不嘴软,可眼前这几件衣服我没吐槽的欲望,人家讨儿子欢心,我何必去讨人厌。 陆承恩又掏出一双鞋子来:“怎么样,好看吧!”(未完待续) 044、求安定 陆承恩又掏出一双鞋子来:“怎么样,好看吧!” 我瞟了一眼,确实还不错,平底妈妈鞋,很简单大方的款式,我前几天才帮婆婆在网上买了一双,当时问她穿多大的,她说37,结果鞋子买回来她挤半天好不容易才挤下去,小了! 当时婆婆就问我:“要不你留着自己穿?” 我看着土黄色的鞋子,特后悔自己没按我妈穿的尺码选! 看着眼前这双款式相同的鞋子,我低声问陆承恩:“这几码的?” 陆承恩边把鞋子收回去边答:“39啊,妈试好了才买的!” “……”只能感叹真是飞一般的跳跃感觉。 吃饭的时候,婆婆扒拉着白米饭笑得格外有爱:“可心买的这些菜我也不大常煮,就随便炒炒,赶紧吃吧!” 那为什么还非要跟我抢着煮! 我看着原本要青椒炒肉的青椒被和要西红柿炒蛋的西红柿炒到一起,再看了看烧得分不出鱼头鱼尾的鱼和原本要用来炖汤的排骨被红烧后的样子,委实没什么胃口。 之前婆婆厨艺其实一直不错的,特别是红烧鱼,煮得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我每年和陆承恩回H省时总会跟他撒娇说:“回家让妈给我煮红烧鱼好不好?” 可自从婆婆来到J省,大概是用不惯电磁炉吧,炒出来的菜跟她之前的手艺简直天差地别。 特别是婆婆为了表示她要迁就我的口味,完全无视了我买回来的辣椒,却拼命加姜丝和胡椒粉,说是怕自己吃不到辣椒觉得没味,在苦劝几回“加辣椒没事少加姜丝我不敢吃”无果之后,我基本就对她做的饭不抱指望了。 就着卖相尚佳的青菜,我扒拉了几口米饭,本来想先盛碗汤喝的,看着婆婆煮的乱成一团的白菜鸡蛋瘦肉汤,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我状似随意地问陆承恩:“你那个叫什么张瑞姿的同学来Q市了?” “嗯?”陆承恩抬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若无其事:“没有啊,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婆婆神色淡淡的插了一句:“阿恩的同学吗?” 我觉得这实在不是个聊天的好时机,果断的把嘴闭上了。 陆承恩跟婆婆认真解释道:“是我大学同学,她家就在我们学校附近,以前常常一大伙同学一起去她家玩。毕业后她去了S市工作,最近刚辞职回来,准备留在这边发展。” 婆婆“哦”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悟地说:“她这是在外面漂泊久了,想回家寻求安定了吧?” “大概吧,她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好像家里本来就挺反对的。”陆承恩随口答复婆婆,又皱了皱眉,夹起一大筷子的菜放到婆婆碗里:“说了多少次了,别光吃白米饭,炒这么多菜是用来吃的,又不是专门用来剩下的!” 婆婆“呵呵呵”的笑,说:“我有吃菜!”顿了顿,又好像很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在外面再好也比不过在自己家里啊!” 陆承恩脸上露出几分不快:“你是嫌在这里过得不好?” “没有,这里房子都比咱们家里的好多了。”婆婆依旧笑着,笑里还透着那么些惆怅:“可是你看离家这么远,家里亲戚有点什么事我都没办法回去。上次你三姑奶家的小叔娶媳妇,打电话说了好几回,还有你大姑奶家的小孙子满月酒我也没喝上!” 话里话外满是惋惜。 陆承恩不以为然的看她一眼,淡淡地说:“那你要真想去可以去啊,反正交通那么便利。” 婆婆笑着反驳:“这不是车费贵嘛!”她叹了口气,没等陆承恩回话又一脸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神情问陆承恩:“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买房啊?还是直接把老家的房子翻盖?” 陆承恩想也没想就随口回答:“翻建什么啊,又不是在镇上也不是在市里,外出都不方便得很!” “那就买房子吧!”婆婆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在镇上买还是市里?西头小磊家今年刚在镇上买了一套,一平方好像是三千。” “买什么买,哪来的钱!”陆承恩像被踩到痛处,很没好气。 “迟早得买啊,你工作这么多年了都没存点钱吗?”婆婆神色淡淡的瞄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首付我来想办法,房贷你和可心加把劲还怕还不起吗?” 我心里一个咯噔,默不作声的悄悄踢了踢陆承恩的脚。 陆承恩把碗往桌上一放,抬头直视婆婆,朗声说:“我没打算回H省买房!” 婆婆脸色立刻就变了:“不回H省买房?那是要在这里买?”她又看了我一眼,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要是打算在J省买房子,我可没钱赞助你们!”(未完待续) 045、当时我就震惊了 婆婆脸色立刻就变了:“不回H省买房?那是要在这里买?”她又看了我一眼,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要是打算在J省买房子,我可没钱赞助你们!” 听到婆婆这句话,我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谁想过她赞助了? 我和陆承恩在一起这么多年,连结婚办酒席都是我们自己凑的钱。我以前一直觉得婆婆年轻守寡,自己拉扯大两个小孩子很不容易,总以为她在老家必定也是过得十分拮据,所以当年我和陆承恩即使过得捉襟见肘,也从没想过让陆承恩找家里帮忙一把。 商量结婚的时候,因为我们老家有要求一个彩礼钱,金额相比其他地方来说其实算挺少的,两万块都不到。 但是因为陆承恩刚参加工作不久,且工作一直不稳定,基本没剩什么钱,然后他又死活不肯向家里开口,于是说好的提亲时间就一延再延。 后来因为我妈天天念叨我年纪大了,担心陆承恩压根不是真心要跟我结婚的,我终于跟陆承恩下了最后通牒,要么结婚,要么分手。陆承恩这才跟我坦白心扉,说为了供养自己读书,他妈妈已经足够艰辛,现在他工作了,不想再跟家里要钱,想靠自己的能力来娶我。 于是我又特别感动的理解了他,然后自己去跟我爸妈商量了一番。最后我爸妈经不住我的再三要求,勉强答应让他出钱在家里办办酒宴请亲戚,其他就都免了。 我至今都特别清晰的记得,当时办了九桌酒,请了我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陆承恩的同学同事,我的同学同事,加上Q市包车到我老家的来回车费,花了一万块不到。 而这一万块,是我工作这么多年辛苦攒下来的私房钱。而我这个新娘子,却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买,金银首饰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还是我姐我嫂心疼我,给我买了条黄金项链和两个黄金戒指,连我妈都特意给陆承恩买了个大戒指。 办酒的时候陆承恩他妈妈和他妹妹有特意过来J省。我那会特单纯,就觉得她们千里迢迢过来了也是极不容易的,即使她们只是来充个人场,我都特欢喜。 哪里料到,办完酒后第二天,陆承霖就跑到X市玩去了,说是计划好了要到J省的X市见识一下的,Q市和X市相距不远,她是当天来回的,然后隔天就和婆婆回去了。 这时候*来了,临走前陆承霖跟她哥算了一下账,来回车费,请假没工资什么的,让陆承恩给她报销。 于是陆承恩又给了她两千块。要知道她回去的车票是我们给买的啊!我当时心里真是很不舒服啊,但想想反正她是小姑子,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就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了。 婆婆和陆承霖拎着我爸妈准备的大包小包特产回去之后,我跟陆承恩又过起了特别结据的日子,办酒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收红包,主要是想免掉将来还要还礼的麻烦,结果硬生生把手头上的钱花了个精光,真是苦不堪言。 但因为是新婚,总觉得两个人辛苦厮守了三年,如今终算明正言顺了,我心里还是特别高兴。我那时候想的是,反正钱财是身外之物,努力挣挣就会再有嘛,而且婆婆也不容易,她自己也过得很艰辛。 结果那年春节我们回H省办酒的时候,我意外从陆承恩姑奶奶的嘴里得知,婆婆每年种地的收入就有三四万。 当时我就震惊了呀,原谅我这个生长在小地方的孩子不知道原来种地卖粮食也是有收入的吧,我们老家没什么地,一户人家能有几分地都算多的,所以种点什么吧,能够自己家吃就很了不起了。所以我从来都以为婆婆在家没收入,全靠自己种的粮食在养活自己,我真没到会有盈余。 可是她盈余的钱都哪去了啊? 你说如果是以前她要供陆承恩读书什么的,艰辛点也就罢了,我就当陆承恩说他上大学后一直有在勤工俭学都是吹的吧。那陆承恩毕业这两三年的,虽然没往家里寄过钱,也没从家里拿过钱吧,那婆婆你每天在电话里哭穷喊苦是想闹哪样? 为这事,我心里别扭了大半天,后来想想,反正有余钱也是她老人家辛苦种地来的,跟我们没关系,她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好了。这样一改念头,才总算不憋屈了。 可是你瞅瞅,她现在说这话是几个意思啊,刚刚还鼓吹我们回H省买房子,说首付包她身上,不回H省她就没钱了,好像谁死盯着她要钱似的!(未完待续) 046、我就要疯了 可是你瞅瞅,她现在说这话是几个意思啊,刚刚还鼓吹我们回H省买房子,说首付包她身上,不回H省她就没钱了,好像谁死盯着她要钱似的! 心里一把火烧得热腾腾的,可我还是笑着打圆场:“妈,别说您没钱赞助我们了,就是有钱赞助我们也买不起啊。买房凑首付容易,还房贷就辛苦了,承恩和我的工作都不是太稳定,要是我怀孕生孩子了,一家子全指望他养活呢,到时万一房贷还不上,房子可就让银行收走了,连首付都得打水漂!” 婆婆疑惑地问我:“房贷还不上房子会被收走?” 我其实也似懂非懂,但还是假装很内行的点点头:“是啊,连着三个月还不上房贷,房子就要被银行收回去了。” 婆婆这才拧着眉头说:“这样啊,那就先不要买了。” 晚上睡觉前我揪着陆承恩聊天,先从张瑞姿的话题开始:“快点老实交待,昨天你明明是和张瑞姿在一起,干嘛骗我是陪客户?” 陆承恩一脸问号:“你怎么会知道?” 我撅嘴佯装不悦:“你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快点老实交待,到底怎么回事!”信任是一回事,可我心里也是真的有点小不爽的,女同学就女同学,骗我干嘛呀,搞得好像儿里有鬼似的。 陆承恩捧着我的脸亲了我一下,笑着说:“她现在也算是我客户啦,她准备开店,正在找货源,知道我们公司有工厂,让我帮忙牵线。我帮公司接洽生意,难道不算接待客户?” 我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撇了撇嘴,用特高冷的语气说:“勉强算你解释过关!” 陆承恩惩罚似的低头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勉强你的大头鬼,快说说,你怎么会知道是张瑞姿!” “少敏告诉我的啊。”我一边伸手揪他胸前的小豆豆,当作报复,一边跟他说:“她说在酒店遇到你们了,你都没有告诉我你们不只去吃西餐,还去酒店开房了!” “胡说什么呢你!”陆承恩似是被我惹急了,扳着我的肩膀格外认真的看着我:“我们约好的时间是四点半,我到的早了点,她让我去她房间等她而已,你不许胡思乱想!” 看,我就说陆承恩不会背着我乱搞男女关系吧! 我叹了口气,扮委屈状:“我才没有胡思乱想,我就是觉得很委屈,你都从来没有带我去吃过那么高大上的西餐,却跟别的女人去!” 陆承恩又把我牢牢圈子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我的头发,极温柔的说:“乖啦,不是说了下次就带你去嘛。” “那里肯定很贵吧?”我在他胸前蹭了蹭:“还是算了,在家买点好吃的不是更好吗,咱们还得攒钱买房子呢!” “老婆。”陆承恩突然特愧疚的说:“让你受委屈了!” 我侧过身,以手撑起脑袋看着他,极认真地应道:“所以你要快点加油,早点让我过上好日子!”讲完又突然想到婆婆提买房的事,又伸手拧了一下陆承恩的胳膊:“差点忘了,你刚才干嘛不跟你妈直说咱们打算在这边买房?” 陆承恩不以为然的回答:“现在不也买不起嘛,等以后要买了再说不是也一样。” “怎么一样了?”我不悦,揣测道:“你根本就是还在摇摆不定对不对?每次咱俩吵架你就想着离开J省,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妈再帮你洗洗脑,你就又想回H省了!” “你别总是瞎猜行不行?”陆承恩也有点不悦了:“我妈这不是还没适应这边的生活吗,我怕我一说要在这买房,她会直接就回老家了。” 又是他妈妈!我心里的委屈一下子蜂拥而至,坐了起来,特不高兴地看着他:“可是你这样一直拖着不说有意思吗?我们交往前是你自己主动说将来会在这边定居的,六年了吧?你还没把这层意思告诉你家里,每次吵架你又动不动威胁我你要回去,我很忐忑我很不安你懂吗?” 陆承恩也跟着坐了起来,伸手就要抱我,被我一把推开。他无奈的看着我,说:“你再忍一段时间好不好,妈她现在在这边了,等她再多住些日子,习惯了,我再跟她说。” “就知道叫我忍忍忍忍!”我心中不快,声音难免就大了点:“再忍下去我就要疯了!” “好了老婆,知道你这段日子受委屈了。”陆承恩再次凑上来要抱我,被我再一次推开。(未完待续) 047、没脑子(推荐满500加更) “好了老婆,知道你这段日子受委屈了。”陆承恩再次凑上来抱我,被我再一次推开。 知道继续说下去也不会有别的结果了,我气呼呼侧身躺倒,留个后背给他。陆承恩伸手推了推我的肩膀,特讨好地喊我:“老婆……” 没等我给出回应,我们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了,婆婆探进头来问:“你俩又吵架了吗?我怎么听到可心生气的声音呢?” 我心里那把火烧得更甚,打掉陆承恩的手,整个人往床沿又移了移。 耳边听到陆承恩对婆婆说:“没有吵架,你怎么还没睡觉呢?” 婆婆闲话家常一般地回答:“下午睡了一会,现在睡不着,正看书呢,听到你们这有动静,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我们没事。”陆承恩催促道:“你赶紧回屋睡觉吧,都几点了!” 等婆婆走了,陆承恩又整个人贴到我后背上来,将我整个人抱住,往床中央挪了挪:“乖啦,别生气了。” 我默不作声,心里却是十分难过,为什么他永远只觉得我会生气,我难过我委屈他都看不到吗? 因为没告诉婆婆要留在J省定居的事,我和陆承恩不欢而散。 第二天上班时又被老板告知要去卓一航他们公司的活动现场帮帮忙。我憋着一肚子火在会场帮忙研究了半天,又被几个偷懒的工作人员气得差点头顶冒烟。 丫的让我这个帮忙的忙得满头大汗,满场子团团转,他们倒好,躲到一边闲聊! 正在气头上呢,婆婆正好打了电话过来:“可心呐,今天有人来搬晾衣架,说是咱们家阳台那晾衣架是他们家的。” “啊?”我愣了愣,压根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电话里传来婆婆略带尴尬的声音:“是这样的,前两天我在楼下就遇到个女的,她跟我说咱们阳台有个晾衣架是她家的,说她有空要来搬。我当时跟她说我才过来不久,不清楚状况,得问问儿子媳妇才知道,结果我把这事忘记了,刚刚她直接上咱们家来了,把晾衣架搬走了。搬完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就赶紧给你打个电话。” 我问她:“已经搬走了?” 婆婆答:“是啊,刚刚就搬完了。” 我咽了咽口水,又问:“你认识不?是住咱们楼下的?” 婆婆说:“不认识啊,她就说她以前是住这边的,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 火上浇油有没有?!这种时候除了凉拌还能怎么拌啊!我真的好想对她吼一句:“你怎么不等人家把房子搬空了再给我打电话!” 我耐着性子,想着自己现在在公众场合,不宜暴躁,努力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尽量平静地跟婆婆说:“没事,搬都搬了,随便吧!” 婆婆特愧疚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都怪我记性不好,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我腹诽着那你刚才怎么没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嘴上还得安慰她:“算啦,就一个晾衣架,又不值多少钱,您别往心里去。” 听婆婆又客套了好几句,这才挂了电话,肚子里的火简直烧到了极限,压根不需要点燃就能直接爆炸的状态。 我跑到洗手间,用冷水泼了自己,又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将一腔怒火压了下来。 气了一整天,好在四点多就搞定了,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老板特人性化的说:“你忙了一天,今天就别回公司了,直接回家吧!”心情总算稍稍好一点点。 坐车回家时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气愤不已地把晾衣架的事跟她说了一遍,然后气呼呼的说:“妈,这要是你,我铁定把你骂一顿,都不知道她脑子里装些什么啊,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我妈哭笑不得的回答我:“可能她在老家习惯这样呢……”被我一口打断:“她在家为人家弄断她树的一个树枝都要找人吵架,她习惯什么啊她,就是没脑子!” “搬都搬了,算了,不要生气了。你回去可千万别跟她置气知不知道!”我妈既语重心长又忧心忡忡的,末了还特不理解地嘀咕了一句:“是啊,真不明白她怎么想,怎么会人家来搬她就让人随便搬呢。” “就是没脑子呗!”我气结不已,翻来覆去也只有没脑子这个说法了,又特委屈地跟老妈撒娇:“我也就是跟你才敢发牢骚,我哪敢跟她置气啊!” 我妈说:“我就怕你那臭脾气,一着急什么话都乱说,跟我发发火就算了,回去就当什么事也没有知道吗?” “知道啦,我没那么不懂事。”跟老妈发泄完,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结果回到家,刚打开阳台上的门进去,整个人就愣住了,然后心底那把刚灭掉的火又腾的烧了起来。(未完待续) 048、农村来的,不懂事 结果回到家,刚打开阳台上的门进去,整个人就愣住了,然后心底那把刚灭掉的火又腾的烧了起来。晾衣架没了,婆婆不知道上哪弄了绳子,在阳台上拉出曲折离奇的线条来,高高低杂乱无序,简直连在阳台上直立行走的机会都不给了。 我怒气冲冲的进屋翻出把剪刀,把那些有碍观瞻妨碍交通的绳子全咔嚓了,咔嚓完毕拿着衣服进屋才发现原来婆婆不在家。 于是我收拾好衣服,然后特放心地拿起手机拨了陆承恩的电话,一接通,也没等陆承恩说话,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发泄:“陆承恩,你妈她有病是不是,她三岁小孩啊,看个家看到人家来家里搬东西她就乖乖开门让人家搬的?她脑残啊?” 陆承恩不以为然地说:“不就一个晾衣架吗,你至于气成这样吗?” 好,很好,婆婆这是提早打过招呼了呀! 我正在气头上,听了陆承恩的话愈发生气:“不就一个晾衣架,那是我们的东西吗?那是房东的!今天幸亏搬的是不值钱的玩意,要是搬的其他东西呢?电视电脑?搬完再急有用吗?” 陆承恩不置可否,耐着性子劝我:“好啦好啦,她从农村来的,不懂事,你别生气了。” 他还这么偏袒他妈,我立刻就怒了:“你别老抹黑农村人,我也是农村来的,我怎么就没见过像你妈这样的人,三岁小孩都知道自己家的东西不能让人随便搬吧,她多少岁啦?看着也不像老年痴呆啊!” 我越说越火,几乎口不择言:“还农村人不懂事,有她这么不懂事的吗?明知道儿子都结婚了,她进儿子儿媳屋里都不敲门的,还不分时间直接就推门进来,她就那么想看现场直播吗?陆承恩,我活了三十年,真是再没见过比你妈更奇葩的人了,我真是受够了!” 一大通话说完,也不管陆承恩的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整个人往床上一摔,忍不住就无声的哭了起来。 TMD这日子过得这么憋屈,我到底图的什么呀! 刚刚安静了两分钟左右,外面就传来开关门的声音,我心里一阵疑惑,想着婆婆别是刚才就回来了,然后一直站在外面听我跟陆承恩发飙吧? 没多久婆婆就出现在我们房间门口,她笑眯眯的,特关心的问:“可心你回来啦?今天这么早呀?” 我伸手捂住还在流泪的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声:“嗯,今天在外面帮忙,事情做完就先回家了。” 婆婆“哦”了一声,然后又问:“外面那个绳子你弄掉啦?那衣服怎么晒啊?” 我闷闷的说:“再买个晾衣架就是了,绳子拉成那样人都没地儿站,将来天热了想去阳台乘凉都不方便!” 婆婆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满意我的回答还是有别的想法,又沉默了一会,她看我没什么动静,就又说:“我想着没这么早做饭,就出去转了一圈,那你休息吧,我去做饭了。” 我没有再出声,听到婆婆的脚步声走开了才把手放下来,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 陆承恩下班回来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先进屋放包包。我听到外面嘀嘀咕咕了好一阵,也不知道是婆婆在跟他说什么,还是他在跟婆婆说什么,想想也许是刚刚我打电话时婆婆就站在楼梯间那听着呢,突然就觉得这日子好没意思。 我翻了个身,面朝里面的墙壁,盯着窗子继续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陆承恩才走进来,我先是听到他放包包的动静,接着床垫一沉,陆承恩的脸就出现在我旁边,他凑上来问我:“还在生气呢?” 我别过脸没有理他,他又把我扳过去面对他:“好啦,不生气了,生气就不漂亮了!”见我仍然板着脸,又叹了口气问:“那要我怎么做你才不生气?” 我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自己心里的委屈涨到至高点,可叫我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你后天陪我去医院拿报告,顺便也做一下检查。” 陆承恩神色一僵,愣了片刻才僵硬地问我:“你闹这么半天就是为了逼我去医院?” 我瞬间又暴躁了,什么叫我闹半天啊,没他妈妈干出来的好事我至于吗?我恨恨的瞪着他,一言不发。 他这时也已经沉下脸了:“去就去,但你别动不动就耍性子摆脸色!”(未完待续) 049、吵架也会上瘾 陆承恩的语气很生硬,我心里那把火被他这么一说,烧得更加旺了。 什么耍性子摆脸色了,怎么每次婆婆嚼两句舌根他就当圣旨,而我无论说什么他都当耳旁风啊! 我伸手推了陆承恩一把,吼道:“你给我滚出去,别来烦我!” 他被我一推,就神色不豫地坐了起来,然后就臭着脸很听话的出去了。 吵架这种事,是会上瘾的。特别是短期内的反复吵架。 所以我和陆承恩再次冷战,似乎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唯一不太正常的是,周三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医院拿报告,然后陆承恩也屁颠颠的跟着早起,然后板着一张臭脸跟我一起出门了。 冷战了一天多,其实我心里的火已经都消了,气一消吧,我又挺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婆婆的事跟他闹矛盾的。 所以当陆承恩主动问我要不要买点早餐填饱肚子时,我立刻把之前的事翻了篇,顺着他给的梯子跳了下来,拧着眉头反问他:“可万一到了医院还要做其他检查呢?” 陆承恩想了想,大概觉得我所言极是,抿了抿嘴说:“那先去医院问过医生再说吧。” 然后我俩的手就又紧紧地牵到了一块! 到了医院,我让陆承恩先去办一张他的就诊卡,然后自己拐去拿检查报告的地方拿了单,才去找他汇合。 办完卡后的陆承恩拿过我手里的检查报告,边走边认真的看了一遍。我领着路往许至姑姑的门诊室走,边问他:“怎么样,应该都没有问题吧?” 陆承恩板着脸,十分不快的把报告单往我手上一塞,用和婆婆简直如出一辙的阴阳怪气说:“是啊,正常得再不能正常了!” 我错愕了一下下,识趣的闭了嘴。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变脸变这么快,尼玛假如男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来大姨夫,陆承恩他简直就是随时随地没有规律的来啊有没有! 给许医生看过检查报告,她说一切正常,问我例假干净几天。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下,然后说:“今天第三天。” 许医生点点头,又问我:“没有行房吧?”我愣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摇摇头,她这才又埋头开单,我把陆承恩的卡递到她跟前说:“对了许医生,您上回说让我老公一起来检查,他今天也来了,要检查些什么啊?” 许医生头也没抬,声音极温和的回答:“来了就好,我一起开单,一会跟你具体说。” 最后我拿着N张检查单和一管医生帮我取的白带出了诊室。把属于陆承恩的检查单递给他时,他仍旧板着脸,心情非常差的样子。 我没敢多说话,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拂袖走人。 把白带送去检验科之后,又忐忑不安地跟在陆承恩身后到处转悠,陪着他抽血,取体液神马的,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陆承恩一直铁青着脸,不情不愿的,连瞧都懒得瞧我一眼。 等陆承恩各项检查做完之后,我那张白带的检验报告也出来了,我拿着单子瞄了半天也没看懂个所以然出来,索性就直接去找许医生了。 过去门诊室的路上我跟陆承恩商量:“一会就等十一点半的报告单出来了,咱们就回去吧?其他的单都等下周再来拿好不?” 陆承恩大概有检查项目是跟我一样的,也是要过一周才能拿到检验报告。 他板着脸,僵硬地扔给我三个字:“随你便!”我讨了个没趣,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结果等许医生帮我看完检查结果,又刷刷刷的开了张单给我,利落地交待说:“先去一楼拿药,再到五楼打针,然后再去隔壁的检查室,让护士帮你刷一下卡,刷完就在那边等我,我给你做个输卵管通液检查!” 我脑袋有点懵,压根听不明白她说的输卵管通液检查是什么意思,但本着要听医生话的至理名言,我乖乖的说了声“好”,接过单子和卡就往外走。 陆承恩就等在外面,见我出来,问也不问,面无表情地转身就往楼下走。 我心中忐忑,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住他:“承恩。” 他应声回头,仍旧臭着脸,眼神却带着疑问。 我无助的看着他,小声的说:“许医生说要做什么输卵管通液检查,还要先拿药,然后还要打针。” 我虽然皮糙肉厚,对痛觉不敏感,但从小就特别怕打针。大概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这种跟医生能挂得上钩的事情都是骇人的,假如我摔一大跤,头破血流我可能都不会害怕,但只要一想到要看医生,打针啊做检查什么的,我心里就会特没底特怕。(未完待续) 050、我在你身边 我无助的看着他,小声的说:“许医生说要做什么输卵管通液检查,还要先拿药,然后还要打针。” 我虽然皮糙肉厚,对痛觉不敏感,但从小就特别怕打针。大概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这种跟医生能挂得上钩的事情都是骇人的,假如我摔一大跤,头破血流我可能都不会害怕,但只要一想到要看医生,打针啊做检查什么的,我心里就会特没底特怕。 陆承恩见我一脸紧张,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点,他问:“输卵管通液检查是检查什么?” 我摇头:“不知道,我没问。”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朝我安慰的笑笑,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温声说:“那就听医生的,先拿药是不是?打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在你身边呢,不用怕!” 就这样,陆承恩陪着我去拿药,打针,我心里也稍稍安定了点。 打针的时候听护士说打的是止血针,打在屁股上,完了会有点疼。我本来就怕得很,被她一说更是心慌慌,扯着陆承恩的衣袖死活要他陪着,闹得护士都哭笑不得。 打完才知道针刺进去的那一刻哪里叫疼啊,是药效开始在血脉里行走时的那种感受才叫抓心挠肺的难受! 我很艰难的穿好裤子,在陆承恩的搀扶下出了护士站,又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又跟陆承恩说:“咱们去检查室那等吧。” 陆承恩皱着眉头,满眼心疼:“不疼了?再休息一会吧。” 我摇头,坚持道:“下去先刷了卡再等,免得一会许医生又忙别的事。” 陆承恩还是一脸担忧:“那我背你下去吧。” 我伸手挽住他手臂,一脸满足:“不用啦,现在没刚才那么疼了,就五楼到三楼而已,你扶着我就好啦。” 他扶着我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见我似乎真的有好一点了,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一些些。 到了检查室,找护士刷完卡,把领来的药全给了护土,然后就被叮嘱到外头候着。 趁着许医生还没空来,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所谓检查室:玻璃门进来便是护士站,而我所在的地方是护士站外面的候诊椅,椅子对面是两排鞋架,一排写着患者专用,一排写着医护人员专用。鞋架旁边又是另一道玻璃门,门上贴着非请勿进。 我好奇的凑近往里看了一眼,才知道里面是两个房间,一间门口挂着手术室,一间门口挂着TCT检查室。 好不容易才放回原处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我不知道许医生说的输卵管通液是什么检查,是去手术室还是那什么TCT检查室?慢吞吞地踱回正在椅子上低头看手机的陆承恩身边坐下,我撅着嘴挽过他的手臂,整个人就靠了上去。 陆承恩偏过头在我额上亲了一下,安慰我说:“没事,我刚刚百度了一下,就是个小检查而已。” “你查了啊?快给我看看。”我立刻想去拿他的手机,结果他刚要把手机递给我,手机就响了。他朝我无奈的笑笑,接通了电话。 我无精打采的继续靠在他身上,听到他跟对方说自己在医院,正陪老婆做检查呢,有事回头再说。结果对方又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嗯嗯哦哦的,讲了一会,许医生就从外头进来了。 遵照许医生的指示,我起身换鞋子,然后跟在她后面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有三张床,都有帘子挡着,最里面那张已经躺了个姑娘,大呼小叫的喊着疼,一个护士和一个医生在她那忙活着,我没敢细看,听着那姑娘的惨呼声和医生护士劝她忍着点的话语,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愣了一小会,才哆哆嗦嗦地按照许医生的交待开始脱裤子。 裸着下身、曲起双腿躺在手术床上时,我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连牙齿都有点打颤。 许医生笑着问我:“你很紧张?不用怕,只是个小检查,十来分钟就好了。” 我勉力挤出一抹笑来,说:“就是心里没底,挺担心的。”想了想,又问:“会不会疼啊?” 许医生用酒精棉帮我下面洗了洗,特轻松的告诉我:“不会疼的,放心吧!” 她话音刚落,隔壁那个姑娘又厉声尖叫起来:“啊……痛死我了,我不做了不做了,求求你了医生……” 听得我心肝脾肺肾都跟着一颤,结果那医生却特不耐烦的嫌弃她:“别乱动啊你,哪有做到一半不做的,东西没有清干净,你以后不是更受罪?”顿了顿,又继续说:“真的不要再乱动了,你都出血很厉害,再动下去出什么事我可没办法负责了,我再给你打一针止血的,你忍着点。”(未完待续) 051、傻瓜 听着隔壁床的动静,我心里刚刚消散一点点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恰好许医生这时往我下面弄了个什么东西,一阵不适感扑面而来,我紧张的咬着嘴唇,浑身僵硬。 许医生又十分温和的跟我说:“放松点,不要紧张,一会就好了。” 我特惊慌的“哦”了一声,稍稍放松了点力度。这时隔壁床的那姑娘又惨呼起来,声音倒是比之前弱了点:“医生你快一点呀,我真的受不了了,要不然给我打点麻药啊……” 那医生不以为然的答:“打麻药对你身体影响不好,马上就好了,你忍着点!” 我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隔壁去,听着那姑娘的呜咽声,自己的思绪也开始飘远,正当我要放松的时候,下腹突然传来一阵比痛经更甚的疼痛,我忍不住就痛呼出声:“啊……” 许医生停下动作,问我:“是不是特别痛?” 我做了个深呼吸,略带了点哭腔回答:“有点,感觉涨涨的,特别难受。” 许医生安慰我说:“没事,正常的,你放轻松。”顿了顿,又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是疼。”我既紧张又担心,眼泪一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肚子两边有点凉,胀得好痛。” “嗯,没事,马上就好了。”许医生依旧很温柔,然后又问我什么时候结婚的啊,跟老公认识多久了啊,和许至是怎么认识的啊等等问题,我咬着嘴唇一一回答,倒是感觉没那么局促不安了。 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的功夫吧,许医生终于彻底停下手里的动作,说:“好了,你躺着休息会。”说着,又取下了弄在我下面的器械。 我舒了一口气,感觉下腹虽然没那么疼了,但还是有点儿隐隐作痛。我忍着不适小声的问许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啊?有问题吗?” 许医生边收拾器械边回答我:“还可以,等下个月例假完了去做个造影检查!这几天可能会有点流血,是正常情况,你不用担心,还有这半个月要禁房事、盆浴,免得感染,记住了吗?” “嗯,谢谢!”等我道完谢,许医生又说了句让我一会去找她开点药,然后就出去了。我躺了一会,感觉小腹好像略好些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拿过纸巾擦了擦下面,然后去穿裤子。 隔壁那姑娘的呜咽声也终于没了,医生护士开始在收拾器械,她则躺在床上喃喃念着:“为什么刮个宫这么受罪啊!” 那医生随口应道:“知道受罪就好,下回记得注意保护好自己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样……” 我木然的走出手术室,按着肚子慢吞吞的踱到玻璃门那,陆承恩立刻一脸焦急地迎上来抱住我:“是不是很痛?我听到你哭了一声,很难受是不是?” 他这样子着急紧张,我没忍住又哭了起来:“痛死了……” 陆承恩把我抱到椅子上坐好,帮我拿过鞋子换上,这才又在我身边坐下,把我抱在怀里,特心疼的说:“让你受罪了老婆!” 我在他怀里不好意思的抹抹眼泪,心虚地小声安慰他:“其实也还好啦……”想了想,又很认真地说:“只要能给你生个宝宝,受多大的罪我也不怕的!” 陆承恩低头吻了一下我的发顶,满是怜爱地说了句:“傻瓜!” 这一个检查做下来,虽然是受了不少罪,可能让我看到陆承恩这么紧张在乎我的样子,我又觉得特别心满意足。 等拿完药,陆承恩就直接抱着我出了医院,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座位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上来。 他把我牢牢圈在怀里,跟司机报完地址后又低头问我:“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还好!”我靠在他身上,虽然小腹还是疼得很,心里却特别甜蜜,自从婆婆来了之后,陆承恩已经很久没有表现出这么温柔贴心的一面了。 趁着陆承恩还一脸担忧,我又可怜兮兮地对他说:“我受点罪没关系啊,可是你不准再跟我胡乱生气了,你看我都三十了,再没小孩,别说面对你妈了,以后连H省我都没脸回了,你不许再为检查的事情跟我闹别扭了好吗?” 陆承恩摸摸我的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又好气又好笑地再次说了句:“傻瓜!” 他态度这么温柔,我也就对他配合上医院这事彻底放心了。心里美美的想着也许再过不久就能迎来属于我们俩的爱的结晶,瞬间把疼痛遗忘得一干二净。 结果没等我美好的想像继续延后,又一场风暴当头袭来。(未完待续) 052、突然出现的卓一航 陆承恩付完车费抱着我下车时,我远远就看到我们家楼下停着一辆看着挺眼熟的车。等走近一看车牌号,我心里就一个“咯噔”,不好的预感就涌上心头。 我想也没想的把脸往陆承恩怀里一埋,暗自奢望车里没人,或者车里的人压根不是来找我的,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陆承恩抱着我刚走上台阶,身后就传来卓一航欠扁的声音:“可心,老谢说你请病假了,你没事吧?” 我带着点异想天开的奢望对陆承恩说:“不理他,咱们上楼吧!” 结果陆承恩果然置若罔瘾,抱着我就转过身,等他看清卓一航时,身体随即一僵,然后低头格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被陆承恩看得莫名心虚,扭头狠狠瞪了卓一航一眼,特疏离地对他说:“多谢卓总关心,如果您有什么公事,可以直接联系我们谢总,来找我也是没有用的!” 卓一航面带微笑,对我的态度很是不以为意,他眼睛明明是看着陆承恩的,却对我说道:“我只是刚好路过这边,就拐过来想探望一下你,结果打你电话没有人接听,正准备走,你们就回来了。” 他转过头注视着我,笑着问:“你说,这是不是也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陆承恩抱着我的手臂微微收紧,没等我开口就抢先答道:“有些孽缘,不要遇上也罢!” 我抬眼瞄了一下陆承恩,他刚才还一脸柔软的神色早已变得冷若冰霜,跟卓一航说完这句话,就抱着我转身上楼了。 身后的卓一航像是被陆承恩的话给噎住了似的,没再开口。 楼道里只有陆承恩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我咬着嘴唇,打量着陆承恩好看的下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才开口问他:“老公,你是不是吃醋了?” 陆承恩板着脸,紧抿着嘴唇压根不理我,一直到了家门口才小心翼翼的把我放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一进屋,婆婆就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没事吧?累不累?”嘘寒問暖的问候是冲着她儿子去的。 陆承恩闷声笼统地答了句:“没事。” 他面无表情的换好鞋子,又扶过我帮我换了拖鞋,这才又把我打横抱起,往我们房间走去,边走边问婆婆:“妈你有做午饭吗?我们还没吃饭。” “有的有的,就等着你们回来吃呢!”婆婆神情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殷勤:“我去看看凉了没有,你赶紧洗洗手,马上就能开饭了!” 陆承恩把我抱进房里,放到床上,转身就要出去。我想也没想就扯住他:“老公你别这样,我跟他已经没有联系了,这次是意外,他刚好是我们公司的客户而已。”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然后微微勾了勾嘴角,没什么情绪的说:“就这样?” 我撅着嘴委委屈屈地反问他:“不然还能怎么样?” 他扯唇笑了笑,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冷冷地说:“我去打饭。” 就知道他要别扭生气!我心里一阵无力,面对陆承恩淡定疏离的态度深感焦虑,但还是拉着他不肯放手,撒着娇问他:“你还生气啊?” 每次都这样,因为吃醋而不高兴时从来不肯跟我直说,总得阴阳怪气一番,好像是我多么花心风流、跑去招蜂引蝶了似的。要么就直接大度,要么就直接承认在吃醋拈酸,我又不会因此看扁他或者暗自得意! 陆承恩板得像木头似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动静:“你跟他共事你都不告诉我,我难道不该生气?” 我心虚地低下头,小小声地说:“我也是担心你会不高兴所以才没说的,又不是故意的。” 陆承恩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我扯住他的手,示意我松开。我抬头倔强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哀求。 他微微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婆婆就在门口探头进来:“饭菜好了,赶紧来吃饭!” 陆承恩应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我眼,我悻悻的松开手,然后又听到婆婆特别慈爱地说道:“可心是哪里不舒服吗?那我给你打饭端进来吧?” 没等我回答,陆承恩就说:“没事,我来弄。妈你吃过没有?”他边说着,边朝婆婆走去,两个人一道去客厅了。 小肚子仍旧一阵一阵的泛着疼痛,我心里一时憋屈得很,恨恨地瞪着婆婆和陆承恩的背影,眼睛都恨不得瞪掉! 我往床上躺下,拿过小抱枕按在小腹上,想了想,又换成趴着的姿式。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墙壁,又唉声叹气起来。 最近跟陆承恩的关系真是越来越糟了,好不容易今天总算缓和了一把,又被卓一航的突然出现搅黄了,真是恨不得把他抓来痛揍一顿!(未完待续) 053、我很怕 正在忿忿不已,陆承恩端着饭盒进来了,他仍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想起来吃还是就坐在床上吃?” 我别过头不看他,闷闷地说:“不吃!” 话刚落音,陆承恩就利落地扔了句:“好!”然后转身走了。 真是气得我心肝都疼起来了,不作死就不会死有没有?我都明知道他在跟我别扭了我还火上浇油! 可是我气不过啊,不就是一个卓一航吗?不就是前男友吗?谁没个过去没个前任啊,他至于这么小心眼这么不信任我吗? 我和陆承恩再次陷入冷战,他别扭我和卓一航再有交集,我觉得他不信任我,而婚姻最重要的是信任。 婆婆对我和陆承恩的冷战很是不能理解,每天等陆承恩去上班了都要在我耳边唠叨一通。大意就是陆承恩是个男人,不管什么事,我这个当老婆的要多体谅多包容。 我对她的劝说很是不以为然,但本着已经得罪年轻的,不能再得罪老的的念头,每回都默默听了,然后左耳进右耳出。 婆婆对我勇于倾听拒不照做的行为很是失望,讲了两三次又开始跟我灌输“陆氏历史”,从陆承恩爷爷早逝说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到陆承恩从小不在她身边,她对他有多亏欠。 我听得耳朵都要长茧,终于忍无可忍,这天早上趁着婆婆停下来拧鼻涕的空当,特不以为然地问婆婆:“就因为你觉得承恩小时候没有获得足够的爱,所以现在谁都得无条件的惯着他吗?” 应该是没料到我会反驳,婆婆吃惊的看了我一眼,脸上那点老泪都还没来得及抹干净。 我又再接再励地加了一句:“妈,我找的是丈夫,是能让我依赖仰仗的男人,不是无论什么事都要我忍让迁就的儿子!” 婆婆脸色微微一变,也忘记要继续哭了,扯着嗓门问我:“你这说的什么话,两个人过日子肯定是一起一落,他生气你不让步那这日子要怎么继续过?” “日子怎么过那是我和承恩的事,再难熬我们也过了六年,也没见他身上少块肉不是吗?”我说完话,也懒得再去看婆婆的脸色,转身回房拎了包就去换鞋上班了。 果然上班没多久陆承恩就打电话过来了,他气急败坏地问我:“你跟我妈吵架了?” 状告得还真是迅速!我心里不爽的很,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冷冷地反问他:“你妈都跟你说完了你还打电话问我干嘛?” “我不问你我问谁?”也不知道婆婆怎么说的,陆承恩显然十分生气:“有什么不满意不高兴你冲我来就好了,你跟她发什么脾气?她招你惹你了啊?没有人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 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可不能忍也得忍,上班时间,吼出来是一时痛快了,丢了面子那就闹大发了! 我压低了嗓音,逐字逐句加重语气说道:“陆承恩,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妈爱跟你说什么你爱信什么那都是你们母子的事,别动不动都来烦我!”说完,干净利落的挂掉电话,顺手把陆承恩的号码关进黑名单。 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一个人沿着公路走了老半天,最后停在街角的一间咖啡厅外面,愣愣的站了许久。 和卓一航彻底划清关系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一家咖啡厅,地点是卓一航选的,他那时候很有想和好的意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给我制造浪漫惊喜,希望能让我回心转意。 但我当时是真的已经彻底死心,所以赴约的时候,我没有拒绝陆承恩的陪同。 是的,当年我和陆承恩迅速确定关系,除却他对我的关心让我很感动,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当时急需另一段感情来冲淡我对卓一航的眷恋和斩断卓一航对我的纠缠。 虽然这样子,真的对陆承恩很不公平。但那时陆承恩对我只有心疼,没有阴阳怪气的拈酸呷醋,自然更不会计较我拿他当替补的事。 唯一一次让我真正正视这件事,还是我和陆承恩第一次吵架时,我被他气到,扭身就跑,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然后他跟我说:“心,我很怕,怕自己只是个替身。” 可是那个怕自己只是个替身的陆承恩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论婆婆说什么,他必然全盘接收然后找我兴师问罪的陌生存在。 眼睛胀胀的,心里却是缺了一大块似的虚空。我突然不知道我和陆承恩这段仓促开始的感情,会以什么样的面目终结,会不会最终死在婚姻的琐碎里,再也不能挽救?(未完待续) 054、你想谈什么? 回到家时又是一室黑暗,开了灯,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刚九点过一分,心想大抵是陆承恩和婆婆出去散步了。 去房里放好包,又坐在床沿上发了一会呆,看着床头正上方挂着的婚纱照,那种想哭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纪少敏刚刚还在电话指摘我怯懦,说我为陆承恩义无反顾奋不顾身也就罢了,如今连初来乍到的婆婆都能骑到我头上,将我们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再不想办法扭转局势,只怕不仅仅是吵架这么简单了。 我懂她的意思,可我对婆婆一忍再忍、委屈求全,无非不是念着她离乡千里且初来乍到,况且陆承恩总觉得他妈妈不易,他心中对她有愧,我倘若一开始便事事计较岂不是更加不得安宁? 瞧,我早上也不过是驳了她两句而已,陆承恩便不顾我们尚在冷战打了电话过来和我发火,要是闹得再厉害些,恐怕连吵架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去民政局换绿本本了吧? 我以前从不觉得婆媳问题是问题,可是到了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所谓婆媳问题,就是你有一步没有走好,便可能将自己的婚姻置之绝境。 这样的认知让我特别难过,什么时候开始,我和陆承恩之间的深情款款竟然薄弱到这种地步? 等我洗完澡洗完衣服,婆婆和陆承恩还是没有回来。眼看着都要十一点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要给陆承恩打个电话问问。 结果刚摁好号码看到手机提示才记起来他被我拉进黑名单了,看着屏蔽信息里他的十几通未接来电和他问我“是不是又把我拉黑了”的信息,心里又不自觉的泛起丝丝甜意。 他至少还是在意我的! 我把他的号码从黑名单里释放出来,然后就拨通了他电话,结果响了许久都无人接听。 我不死心,想着或者是他在外面太吵,没听到铃声,又连着拨了几个,最后一通终于有人接听了,结果没等我说话,陆承恩又挂断了。 满心欢喜直接就被当头淋了一桶冰水有没有?我一把扔开手机,整个人就趴在床上,满心沮丧外加失望,一动都不想动。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我趴得有点迷迷糊糊的,外面终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我支起耳朵刚想确认一下是不是陆承恩,就听到婆婆的声音:“下回有空让你那些同学来家里坐客,人多热闹些。”听起来挺开心的。 陆承恩的语气也很欢快:“会啦,等哪天不上班我就喊他们过来。” 然后就是婆婆的各种念叨,说“晚上那姑娘人挺不错的,咋还没找对象呢?”,又说“那个姓江的小伙子挺逗的,找的女朋友也乖巧懂事,挺般配的!” 最后她大约是进客厅看见我们房间亮着灯,又压低嗓门嘀咕了一句:“可心回来了吧?你可不许再跟她吵架了知道不?再两三天就能拿你的检验结果了,要知道分轻重!” 话应该是冲陆承恩说的,听起来像是要小声怕我听到,可那音量却又能让我正好听得很清晰。 我无端又烦躁起来。 外面陆承恩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知道了!”又说:“妈你先去洗澡吧!” 婆婆谦让道:“还是你先去澡吧,我晚点没关系。” 陆承恩没什么耐心的回道:“这有什么好让来让去的,明天周末又不上班,你快去洗洗睡,都几点了!” 婆婆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着说:“差点忘了明天你不用上班,老了记性就是差,那我就先去洗了。”接着隔壁就传来开门声,大概是婆婆进屋拿衣服去了。 我翻过身坐了起来,面向门口,等着陆承恩进屋,结果等了一会,他没有进来,外面反而响起电视的声音。 我又沮丧的躺回去,心里既生气又懊恼。气他越来越不让着我,懊恼自己越来越矫情。 矫情的我实在拉不下面子出去找陆承恩,于是拿着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我们谈谈?” 信息刚发送出去,外面立刻就响起了两声蛙鸣,那是陆承恩的手机信息提示音,还是我给选的。我心里涩涩的,难过得很,握着手机垂头丧气地看着窗外的漆黑夜幕。 “你想谈什么?”陆承恩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我好大一跳,我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胸口扭头看他,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句成句的话来:“我……” “嗯?”陆承恩双手抱胸倚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特别冷漠地问我:“你想怎么样?” 我突然觉得很悲伤,反问他:“承恩,我们是不是一定要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永远都像两只刺猬,互相往对方身上扎口子?” 陆承恩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恍惚,然后又扯唇笑笑,佯装轻松地说:“我倒真是有事要跟你谈!”他顿了顿,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落寞,语气却仍是十分轻快:“昨天我有事经过妇幼医院,就顺便去取了*检验报告。”(未完待续) 055、抗拒的原因 陆承恩顿了顿,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落寞,语气却仍是十分轻快:“昨天我有事经过妇幼医院,就顺便去取了*检验报告。” 我“哦”了一声,还后知后觉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其实陆承恩的*报告是检查当天就能出来的,可那天我做完输卵管通液痛成那样子,也就没顾得上拿报告的事,就想着索性下回所有报告都出了再一起拿。 陆承恩神色淡淡的,笑着说:“我知道你很希望能有个小孩,可惜报告上说我的精子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六,属中度弱精症,怀孕的可能性很低。” 我一下子就愣了,陆承恩还自顾自的说道:“可心,这么久以来,你不就是想证明有问题的人是我吗,这下子结果出来了,你是不是满意了?” 他这话说得我心里一颤,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特别寒心的问:“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他仍然面带微笑,仿佛已经破罐子破摔似的,说:“你不用摆出这样一副受了莫大委屈和冤枉的样子,你总逼着我上医院,不就是想鉴定这样一个结果吗?明明你和姓卓的在一起的时候就为他怀过孩子,跟我这么久一直没有怀孕,有问题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你?可你偏偏还要装苦恼,在我说也许是我出问题时假惺惺地安慰我,你还没演够吗?” 陆承恩这段话说得极慢极平静,却听得我的心一寸一寸的发凉。我原以为他抗拒去医院做检查,是大男子主义的心态在作祟,哪怕后来吵架,他说我是想证明什么,我都从来没有往和卓一航有关的事情上想。 可他原来竟是这样的心思,这么久以来,他原来是这样看待我的!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半晌才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的下床穿鞋换衣服。 陆承恩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样倚在门口,冷冷的看我换好衣服,又拿起背包,然后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略带嘲讽地说:“怎么?被我说中了,没有辩解的借口了,所以就想落荒而逃?”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语气平缓的应他,努力地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可心里其实已经乱成一团,我只知道自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想面对这么陌生的陆承恩。 这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结果我刚要往外走,陆承恩就迈进房里,反手就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虽然明知道也许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可我还是忍不住为他这个拦路的行为暗自欣慰。 以前谈恋爱时,我每次跟陆承恩吵架都特别喜欢扭身往外跑,他每次就跟在我后面大街小巷的追。 后来有一回他跟我说,他说:“心,你老是这样跑,我真怕自己有一天会追不到你。”我那会还给他支招,我说:“那你别让我跑出去不就好了,每回我生气闹脾气,其实只要你抱抱我我就好了呀!” 从那之后,陆承恩倒真的没再让我往外跑过,即使吵得再狠闹得再凶,让他压根拉不下脸来赖皮地抱住我,他也总会拉住要往外跑的我,冷淡的说:“你要是这么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你在家待着!”然后他就摔门扬长而去。 每回他拍拍屁股走了,我总会特别火,可等气消了,又会觉得感动。他无非是担心我大晚上一个人跑出去,不安全。 因为心里的这点小触动,我没坚持闹着要往外跑,咬着嘴唇跟陆承恩大眼瞪小眼,像是对峙一样。 最后我败下阵来,我说:“承恩,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从来没有因为我以前怀过孕,就理所当然的以为现在要不到孩子就是你的问题!” 可陆承恩压根不信我,他脸上露出很鄙夷的笑容,对我说:“你不用跟我来这套,演了这么久你都不累吗?检查结果出来了,你心里很得意吧?你看你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往外跑,是想找人庆祝你终于得偿所愿,还是要去找那个姓卓的重修旧好?” 他把话讲得这么难听!我整个人都要懵了,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什么辩解的话都不想再说。 我其实明白陆承恩只是死要面子的毛病又犯了,我们太相似,都太好强,每回吵架,都迫不及待的用最恶毒的揣测去攻击对方,哪怕向来都是伤敌一千自毁八百。 可是我能容忍他对我冷嘲热讽,却无法接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卓一航往我们中间扯。当年卓一航给过我多少伤害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我怎么可能还跟他有瓜葛?! 陆承恩见我不说话,又很轻蔑地问我:“没话说了?不是你说要谈谈的吗?” 我特失望的看着他,苦笑着问:“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他眼里掠过一丝恍惚,将视线移到旁边的墙壁上,抿着嘴没有回答。 我心里真是疲惫到极点,回身放好包包,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又长长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承恩,我可以理解你是因为检查结果的事心理压力太大,所以对我口不择言,但那不代表我能一次又一次无条件原谅你,所以请你,收回你刚才的那一席话!” “如果我不收回呢?”他不以为然的挑眉,脸上满是无所顾忌的神色:“你要怎么样?离婚?” 这日子到底是还要不要过了?莫名其妙为卓一航跟我吵架就算了,不分青红皂白的为婆婆跟我兴师问罪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跟我提离婚! 真是让人恨不得拿把榔头敲开他的脑袋,好好看看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我气得牙都直颤,最后眼眶一红,眼泪就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其实结婚这三年来,哪一回我们吵架不提一提离婚这两个字。 谈恋爱时闹分手,闹了三年最后还是闹成夫妻了,结了婚又闹离婚,又闹了三年,再深的感情,怕是也要筋疲力尽了吧? 大抵是见到我哭了,陆承恩总算缓和了一些,他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纸巾,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然后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我:“你哭什么,你不应该很高兴吗?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我倔强的别过脸,闷闷地说:“是你想摆脱我吧?”话刚出口,心里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难过,索性捂住脸大哭:“承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样对我?去医院是你妈妈逼的,卓一航的再度出现也不是我主动招惹的,你凭什么都算到我头上?” 陆承恩没有说话,只是伸手从我背后抱住我。我扭身挣扎,又听到他极疲倦地叹了口气。 看吧,他果然就是因为心里别扭在说胡话招我生气呢! 我心里总算稍稍好过了一点,正想跟他好好说会话,房门那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婆婆就推门进来了。 陆承恩在婆婆推门的那一瞬间松开了手,我胡乱抹了一把脸,试着扬唇做了个微笑,正好跟推门而入的婆婆打了个照面。 “是不是又关起门来吵架了?”婆婆脸上笑得像朵花似的,想来是心情非常不错。 我没有说话,低下头盯着地板发呆,然后就听到陆承恩说:“没吵架,就商量点事!” “我刚才明明都听到可心在哭……”婆婆白了陆承恩一眼,然后又换了个慈爱的口气:“阿恩你去洗澡吧,我跟可心说会话!” 我抬头神色淡淡的看了陆承恩一眼,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对婆婆说:“明天又不上班,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快去睡觉吧!” 婆婆应该是没想到陆承恩会这样说,脸上就有点挂不住,讪讪的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板着脸走了。 等婆婆走了,陆承恩才低声说了句:“老婆,对不起!” 我仍旧没有说话,他起身去关了房门,然后又跑过来蹲在我前面,握着我的手,满脸自责的说:“我知道我不应该胡思乱想,可是这两年我妈她一直在追问我们怎么还不要小孩,我心里着急得很,想到你曾经有过小孩,我又嫉妒又愤恨,我恨自己没有早点遇到你,恨你怀的不是我的孩子……” 他停了一下,似是十分挣扎,握着我的手越发力:“每次看到你憧憬孩子到来的时候,我总是不能自已的觉得你是在暗示我:我有问题,我其实也很难受,可我又开不了口告诉你……” “所以你就拼命地给我扣帽子,觉得都是我的错,是吗?”我抬眼跟他对视,语气平静得不得了:“承恩,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不介意,你说你恨不得早一点遇到我。”说着,又觉得心里阵阵泛酸,渐渐泪眼模糊:“你说如果早一点遇到我,你就不会让我失去孩子!” 那时候我还满怀感激,可是原来,其实你这么介意!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陆承恩很是无措,手忙脚乱的拿着纸巾帮我抹眼泪。 他总是这样,每回惹得我伤心欲绝,他就会一脸无辜地跟我道歉,接着就是满脸彷徨不安,像个知道自己干了坏事,害怕因此被大人丢弃的孩子。 虽然觉得自己今晚真是爱哭过了头,但本着能矫情一会是一会的念头,我没再刻意要自己忍住,痛痛快快的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答答的安静下来。 陆承恩松了一口气,这才站起来把我楼进怀里:“老婆,我再也不乱说话惹你生气了好吧?别跟我一般见识了行不行?”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面无表情地说:“承恩,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总不能每回遇到问题都这么跳过去,问题不解决,只会越积越多!”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说吧,想谈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谈什么。我原本想跟他说,不要为了卓一航这么无关紧要的人吵架,不要总是因为婆婆起争执,可是现在眼前又卡了这样的问题,我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沉吟了一会儿,我才问他:“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我心里有卓一航?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个替补吗?” “不是!”陆承恩回答得很快,他低垂着头,双手握在一起十指交叉用力的搅动着,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较劲:“只是每次心里很憋屈很焦虑的时候,听到你提上医院做检查的事,就会觉得你是故意的。那天看到姓卓的小子找上门来,又知道你们重新遇到已经有一段日子,心里就更加烦躁……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十分恳切的看着他:“承恩,这些话我结婚前跟你说过,现在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嫁给你,是因为你是你。你以前说过,要包容我所有的一切,不管好与不好,时至今日,我始终深信不疑,所以请你也相信我相信自己,我爱的是你,跟谁都没有关系!” 陆承恩皱眉:“可是……” “可是你还是很介意孩子的事是吗?”我打断他的话,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我知道我很自私,居然以为你不应该介意这个事。可是承恩,谁都有不可挽回的过去,如果你非要现在让我为自己的过去埋单,我也无话可说!” “你胡说什么!”他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随即又很落寞地说:“我介意的是我自己,我……我没办法让你为我生孩子!” 心好像被一只手攥住似的,紧紧地收缩了一下,有些酸又有些甜,心酸自己一直没发现陆承恩的不安焦虑,又为他一直如初的爱我而感觉甜蜜。 我沉默了一会,才傻傻地开口问他:“医生说治不了了吗?” 陆承恩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许医生的门诊部不是写着男士止步吗,我就问了一下拿检查报告单那儿的护士。” 所以他就为了一个还没确定的病症跟我别扭了好几天,还跟我阴阳怪气摆脸色?!(未完待续) 056、和卓一航的过去(为落云心的钻石加更) 我把陆承恩狠狠咬了一顿,然后这几天的冷战别扭就通通翻篇了! 周三我又请假陪陆承恩去拿报告,详细咨询了一下许医生关于弱精症的问题,结果被告知没关系,好好调养,精子的质量会变好的,就是这个变好的期限有点不能肯定。 但我认为只要有希望就是好事,所以很乐观的转告陆承恩:“没事,只要按时吃药就好了,还有啊,酒要少喝,许医生说你肝或者胆有点问题,让你去找内科大夫看看。” 陆承恩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我心情愉快得很,也就不计较他的不专心了,一手拎着大把银子换来的十盒药,一手挽着似乎有点轻松又有点紧张的陆承恩,迈着轻快的步子就回家了。 结果回到家,婆婆就指着我手里的药问我:“开这么多药,是说你哪里不好了?” 我正要说这不是我的药,旁边的陆承恩就拉下脸了:“你管这么多事干嘛!” 婆婆满脸不乐意:“我就问问也不行?” 陆承恩像是跟婆婆杠上了似的,特没好气地说婆婆:“你成天这也管那也问的,你就不嫌累的慌吗?” 被自己的儿子这样一说,婆婆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她莫名其妙的斜睨了我一眼,才格外痛心地指责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那架势,只差没捶足顿足的哭号自己命苦了。 我其实特想置身事外,毕竟是他们两母子自己的事,我要是万一说错话了,两头都该落个不好。但碍于情面,总得说说场面话走走过场不是? 我拎着药放到旁边的柜子上,一边跟陆承恩说:“妈也是关心我们,你别这么不耐烦。” 结果陆承恩闷闷不乐扭身就躲小房间去了。 我自讨了个没趣,回头看婆婆还一脸受伤的愣在原地,只得攒起笑脸,对婆婆说:“妈,您也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可能心情不太好!” 婆婆摆了摆手,一副内伤太重难过得说还出话来的样子,走到沙发那坐了下来,这才意味深长地问我:“是不是你们检查结果不太理想?” 我觉得就婆婆那瞅着我的小眼神,压根就是想问是不是我出了问题吧! 不过我是君子之心,就不去度她的小人之腹了,我挺认真地给婆婆解释道:“检查结果确实有点差强人意,不过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就要承恩按时吃药,多锻炼身体,很快就能调整回来的!” “是阿恩?”婆婆很是不敢置信,可惜事实由不得她不信。 看着婆婆若有所思的神情,我心里突然又冒出一丝寒意来:倘若检查出有问题的人是我,婆婆又该会是什么表情?想到许医生交待的下个月要去做什么造影检查,心里又是七上八下的,忐忑得很。 忐忑之余,不免又要想起曾经的那段灰色记忆。 跟陆承恩在一起之前,我和卓一航谈了两年半的恋爱,其中有半年的时间全用来谈论分手。 卓一航算得上是个好男友,虽然霸道,不够体贴细心,对我却是十分宠溺,简直赶得上百依百顺。可他也是个绝对的大众情人,他人原本就长得英俊,性格又很是大方豪气,还有一个颇为优渥的家境,摆哪看都是特受女生欢迎的那类男人。 我至今都没明白当年他到底看中了我哪一点,居然追在我后面耍了整整一个月的帅,还逢人就说我是他女朋友,搞得我先是怒不可遏,接着又春心萌动,最后弃械投降被他收入掌中! 卓一航是我的初恋,如果二十岁以前发生过的单相思可以忽略不计的话。 虽然直到二十一岁才开始经历人生中的第一段感情似乎是晚了那么一点,不过那时候我压根无法体会我妈觉得我嫁不出去的心情,自然也不觉得自己二十一岁还没男朋友是件多么抬不起头的事。 我人生里有无数的第一次全是和卓一航一起完成的。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和男生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吃醋,第一次吵架……甚至第一次怀孕! 我家在农村,即使二十一世纪的春风已经吹遍祖国大地,我们那个封闭的小镇子也依旧格外封建。 和卓一航在一起的时候,我妈虽然没有刻意强调我得守身如玉,却也经常在我耳边旁敲侧击地警告我别在婚前就让人占尽了便宜。 可惜那时我对“占便宜”这三个字的理解很是片面。 说来惭愧,因为没有接触过性教育方面的知识,除了高中那会上过的特别不靠谱的生理课,我对这些事根本懵懂无知得很。 有一回卓一航抱着我又亲又啃的,闹得彼此都衣衫半解气喘吁吁的,我还能傻傻地推开他问:“你身上藏着什么硬梆梆的东西啊?顶得我好痛!” 卓一航哭笑不得的张口结舌,最后直接抓着我的手往他那儿一放,特流氓地说:“就是这个,要不要拿出来让你看看?” “……”我当时就直接目瞪口呆了!虽然生理课没教得这么具体,但浅意识里我还是知道男女之间隐隐约约有些事情是会让人面红耳赤的。 那回卓一航对我超越底线的耍流氓的直接后果是我有半个月连手都不让他牵。 而我耍性子的下场是最后忍无可忍的卓大少不仅把这半个多月来该牵的手都牵了,该亲的吻全补足了,该摸的地方也全摸遍了,最后还直接霸王硬上弓,把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提前预支了! 我当时疼得眼泪鼻涕齐飞,心里想着完了完了,回头我妈肯定得把我揍一顿。 事后卓一航抱着哭得特没形象的我特恳切地道了歉,然后第二天就大包小包的跑我家提亲去了。把我爸妈吓了一跳不说,我接到我妈的电话时也吓得一个哆嗦,他想娶我他居然连声招呼都没提前跟我打过! 接下来我就经历了我人生的第一次被求婚,说是求婚,其实我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捧着鲜花戒指的卓一航根本连一句“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都没问,二话没说就把玫瑰花往我怀里一塞,然后拿出戒指套到我手上,得意洋洋地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说:“从今往后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人啦!” 结果谁能想到我们才订婚没多久,卓一航就劈腿了。 其实卓一航还在学校的时候就花边新闻不断,即使是跟我在一起了,关于他拈花惹草的消息也从来没消停过。 我刚开始也会因为这个跟他吵架,可是后来吵着吵着吧,就发现原来有些小道消息真的就是他妈的空穴来风,明明他前一天都跟我在一块呢,人家还能说他跟哪个学院的哪个姑娘上学校旁边的日租房开房去了。 你说我如果还能为这事跟他吵架那我实在就是傻逼了不是? 所以一开始有人告诉我看到卓一航跟一个小姑娘手拉着手逛街时我还不信,我不但不信我还拿这事当玩笑说给卓一航听。 他当时一脸安慰的抱着我说:“还是亲爱的宝贝最英明!” 去他娘的英明!我当时还以为他一脸安慰是因为我信任他,原来人家是在喜出望外,为自己安全逃过一劫而深感欣慰! 当然,更让人料不到的是,和卓一航闹分手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订婚之后,卓一航特别热衷于占我便宜这件事。鉴于第一次留给我的阴影太重,我起初对这档子事特别抗拒,但又抵不过卓一航一再挑逗,常常很轻易就被推倒了。 之后我渐渐也从这档子事里头尝出点欢愉的味道,后来他再有要求,我也通常就半推半就随他去了。 那时候想法很简单,就觉得反正婚都订了,将来肯定是要嫁给他的,所以偶尔试试这种夫妻间的亲密互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当时压根没有想过避孕什么的,我是不懂,至于卓一航,天知道他怀的是什么心思! 和陆承恩在一起之后,我对避孕这个问题特别在意,起先还担心套套不够安全,背着陆承恩偷偷吃药。 后来被陆承恩发现了,还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他当时挺生气的,非但不许我吃药了,连套套都给扔了,还孩子气地放话说:“偏偏就要让你给我生个娃!” 之后还是我哭丧着脸告诉他我不想未婚生子,他才阴沉着脸饶过我。 我从来没有料到,事隔多年,我心里的疙瘩都淡了,陆承恩却还这么耿耿于怀!我也从来没有料到,经年之后,我和陆承恩会因为这件事而闹不快。 那句话怎么说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我和陆承恩将来会不会成也孩子败也孩子? 不知怎的,我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关于婆婆,关于孩子。(未完待续) 057、我怀了陆承恩的孩子 好在自从婆婆知道陆承恩要吃药调理身体之后,她对我的态度总算收敛了一点,不会有事没事就暗示说我有问题。 但有好也有坏,纵然我千般劝慰万般安抚,陆承恩却始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觉得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连医生都说调理两三个月就会没事的,可他就是非往牛角尖里钻。 后来想一想,如果换成我是他,恐怕也会这样吧?因为太在意,总是会更耿耿于怀一些的! 从医院回来差不多一个多星期吧,那天晚上我刚洗完衣服回房间,正好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我其实挺不以为意的,自从我结婚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电话短信会在晚上十点半以后进来了,除非是广告垃圾信息什么的。 结果等我点开短信一看,我就傻眼了。 给我发信息的号码是陌生号码,也没有署名,短信内容就九个字:我怀了陆承恩的孩子。 短短九个字,却好像一道晴天霹雳! 我握着手机愣了好半晌,直到陆承恩回房后看到我傻站着,推了推我,问:“你干嘛呢?”我才回过神来。 “没事!”我忍住想拿着信息质问他的冲动,若无其事的把手机放回枕头底下。 心里闪过无数念头,想着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想着怎么会有人怀了陆承恩的孩子而这个人还不是我,想着医生劝慰我时说的“也不一定百分百就会不育”…… 那一刻我真的是特别无措,那种好像一瞬间就被人抽走主心骨的感觉再次袭卷了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其实一直在避免自己去回想当年是如何发现卓一航出轨的事实的,因为那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有多傻多天真,但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轻易就勾起了我的所有回忆。 我发现并且相信卓一航真的劈腿了的原因,是因为一条卓一航发错对象的信息。 他在信息里说:“晓晓,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这个孩子暂时不能要,你还小,我也还不够成熟,生下来只会害了他,你听我一次,把孩子做了,等我们结婚以后,有了万全的准备再要好不好?” 我看完信息就怒不可遏的给卓一航回拨电话,想问他晓晓是谁,孩子是怎么回事,结婚又是怎么回事! 天知道我们那时候已经在商量等过了春节就准备结婚,他居然还给一个叫晓晓的姑娘发信息劝人家打掉孩子,允诺将来要跟人家结婚!他是想闹哪样! 我电话刚拨出去,卓一航就立刻按了接听,也没等我出声就特迫不及待地说:“晓晓,你看到短信了是不是?你听我说,我现在刚参加工作,真的不适合结婚生孩子,你听我一回,孩子以后总还会再有的……”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为自己生气还是在为那个叫晓晓的姑娘不值,怒气冲冲地就嚷出一句:“卓一航,你王八蛋!” 这么迫不及待,连电话号码都没看清楚就劝人家去打掉孩子,有本事你当初别跟人家翻云覆雨啊,事到临头才来着急,这个渣男真是渣到极点了有没有? 电话那端的卓一航听到我声音时显然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喃喃自语似的问我:“谁把你的号码存成晓晓的名字了?” 他当时大概也是懵了,才会问我这么没营养的话题。 但我那时怒气冲天的,哪里顾得上他懵不懵啊,我才懵呢,我自己的男人都跟别人搞出人命了,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到不说,最后还是因为外面那个女人的一点小心计才得知真相的! 我气冲冲的挂了电话,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都特别规矩,每一步每一个脚印,我都规行矩步的,生怕出一丝差错,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一直都活得特别顺利,除却那段年少时的暗恋未遂,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读书前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受尽宠爱,读书后我在班里学习成绩是拨尖的,在老师眼里是听话且积级上进的,自恋点来说,那时候的我基本属于某些妈妈们教育自己孩子时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我妈也常用“别人家的孩子”来教育我,不过除了唠叨别人家的孩子是家务能手还有我有时候挺缺心眼什么的,她基本也拿不出别的可以嫌弃我的缺点。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的,每一步走过来,虽然是没有某些人那么波澜壮阔跌宕起伏,但好歹总是顺着正常的渠道在可持续发展中,我从来没有料到自己会在情感的道路上遇到这么大的坎。 确切点来说,是我从来没有料到卓一航会劈腿。 当初是他自己巴巴跟我身后死命追我的,是他自己亲自去我家跟我爸妈说他会一辈子疼爱我照顾我的,结果他就是这样照顾我照顾到让别的女人大了肚子! 不知道你们懂不懂那种感觉,就是世界一下子坍塌了,你找不到可以支撑的点站稳的感觉。 我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哭得歇斯底里,把我们宿舍里另外两个姑娘吓得手足无措,我非但被她们越劝越哭,还死活不让她们给卓一航打电话。 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聪明,拨了从蓉的电话,然后一直都特沉稳淡定的从蓉就立刻从她公司宿舍打车过来找我了。 从蓉来的时候,卓一航就灰溜溜地跟在她后面,我抱着从蓉哭得眼泪鼻涕都分不清了,然后才渐渐安静下来,然后从蓉就拍拍我的背特冷静地问我:“哭够了?哭够了就好好说说,这小子怎么招你了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哭太久了,一抽一抽的,没立刻答上来,一直垂着头的卓一航挺讨巧的,一边跟从蓉说:“不怪她,都是我惹的祸!”一边嘻皮笑脸地凑上来就要拉我的手,被我狠狠一把甩开。 当时从蓉的脸色就变了,挺严厉地冲我嚷道:“舒可心你别越闹越来劲!”扭个头又指了指卓一航:“你也一样,老实交待你干什么坏事把她惹成这样了,别想蒙混过去,要不是大事,她不会哭成这样!” 我前面本来还想说我这姐们也太不心疼我了,听她那样吼完卓一航我心里就有底气了,就在卓一航面对从蓉的逼视目光,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时,我特平静地替他做了解答:“他劈腿了,还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然后,然后就是我和卓一航之间长达半年的纠缠不清。 卓一航无数次的解释自己只是逢场作戏,而我坚决认为他既然现在能出轨,将来势必也不是我能守得住的,狠了心肠的要分手。 结果你追我躲的闹了将近一个月,最后我在某次下班被他拦住的时候晕倒了,然后被查出来我已经怀孕六周。 因为孩子的缘故,我选择了给卓一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也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向来循规蹈矩的我觉得挺抬不起头,再加上那段时间我情绪不太好,还颇有些先兆流产的迹象,就跟公司请了半个月假回家休息。 卓一航那段时间特别殷勤,比刚追我那会还殷勤,结果他的殷勤还没坚持满一个月,那个叫晓晓的姑娘就到我公司找我来了。 我当时错愕得很,外加没有跟情敌面对面谈判的经验,便很是沉默。 她也显然不是来找我示威的,她就是默默的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特无可奈何地告诉我:“昨天一航告诉我,你怀孕了,让我别再刺激你,我就是不明白,咱们怀的明明是同一个男人的孩子,为什么待遇相差那么大!” 我当时对她对鄙夷的,本来还想告诉她那是你自己活该。 结果人家姑娘又幽幽地加了一句:“你也甭怨我,我不是专门抢别人男人的那种贱人,一航在公司里一直宣称自己是单身,我本来以为我和他是情投意合,如果不是我怀孕之后他慌得有点可疑,我也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她苦笑了一下,又自嘲地说:“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谁愿意受这种委屈!可我又特别想知道,如果你怀孕的时候知道有另一个女人也在替你的男人孕育生命,你会不会还愿意为了孩子委屈求全?” 也许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她的话略有点颠三倒四,但我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实从她挺着肚子出现时我就应该明白,她没有打掉孩子,定然是和卓一航仍在纠缠不清。 可卓一航对我是怎么说的?他指天对地的发誓,说孩子已经打掉了,他们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了! 原来他的井水不犯河水是让晓晓继续在暗处待着!他可真是打了一手想左拥右抱的好牌,却不知道原来齐人非福! 懂得偷偷把他手机里我的号码的名字改成她自己名字的姑娘,怎么会甘心当一个守着黑夜终身不能见光的第三者!(未完待续) 058、眼熟的名字 见完晓晓之后我就请假去了医院,预约了无痛人流。 别说我太冲动什么的,谁年轻的时候不冲动,何况事情闹到那样的地步,我当时特别不愿意自己被肚子里的孩子牵绊住,然后一次又一次无条件的对卓一航妥协。 流掉小孩后我和卓一航大吵了一架,他当时怪我狠心,我冷笑着反问他:“谁更狠心一点?” 他没说话,然后又抱着我说自己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说来我也不够决绝,饶是闹成那样,分手事宜仍旧拖拖拉拉的耗了三个多月,最终在我带着陆承恩去赴卓一航约的时候,这段感情才划上了不甚完美的句号! 而此刻,在另一条相似含义的短信里,我和陆承恩的爱情和婚姻瞬间被破开一个莫大的窟窿。 我看见从前那个对卓一航深信不疑的自己,看见自己躺在冰冷手术台上时的脆弱与恐惧,看见这么多年自己对陆承恩从不置疑的全心托付,我突然前所未有的觉得惶恐不安。 陆承恩似乎对我异样毫无所觉,这几天他忙着别扭自己有弱精症的问题,忙着应付婆婆过度紧张的关怀问候,压根没什么精力理会我。 等陆承恩睡着了之后,我偷偷地起身从桌上拿了他的手机,然后躲在被窝里查看。 我和陆承恩在一起这么多年,彼此之间的生活其实都挺透明的。银行卡、支付宝等账户的密码全部都设置为同一个,包括QQ密码微信密码也一样,根本都没有什么隐瞒。 我无法相信这样的陆承恩居然能背着我玩出轨游戏。 陆承恩手机里能查到的讯息都很正常,信息里只有广告和偶尔几条和同学来往问候的信息,再剩下的就是和我的信息。除了通话记录里一片空白挺让人奇怪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我握着手机想了一会,然后拿着我自己的手机,照着那条信息的发件号码,在陆承恩的通信录里查找了一下,结果还真的有这个号码! 我当时手那个抖啊,看着那个眼熟的名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 居然会是那个张瑞姿! 我多傻,当年人家告诉我卓一航拉着别的姑娘的小手逛街呢,我非但不信还把这个当笑话讲给卓一航听;前不久纪少敏把照片都拍过来给我看了我也不信,我还自以为是的觉得窝边草陆承恩不会等到现在才去吃,还边吃边光明正大的带给我认识。 天知道是不是不是因为现在已经算不上窝边草了所以陆承恩就动了念头,天知道是不是就是上回见面之后他们才开始暗渡陈仓的! 我真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明明都栽过一个跟头了,居然还这么粗枝大叶好糊弄! 握着手机,我无数次地回想那天晚上在KTV时的情景,试图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那天张瑞姿穿着一套雪纺无袖连衣裙,裙子是百褶的那种,长及脚踝,衬得她整个人看起来仙仙的,再加上她及腰的长发,整个就一文艺小清新。 文艺小清新那天晚上都挺文静的,几乎没怎么说话,即使有说,也通常是搭着徐珞珈或者杜桓的话,跟陆承恩的交流寥寥无几。握着话筒唱歌的时候江尚还一直起哄,说:“小资姑娘你人长得不赖歌声又这么甜美,又没打算混迹娱乐圈,怎么至今还没被人娶走?” 当时她还眉眼浅浅含笑,摊了摊手,淡淡地回了句:“缘份未到,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当时对她印象挺好的,觉得她人长得清秀,声音也清脆,举手投足间总带着那么点优雅动人的味道。谁曾想她动人动到陆承恩头上来了! 想着陆承恩居然也会骗我了,我心里那叫一个悲愤交加,气一上头,人就容易没有理智! 我当时就想着要把事情彻底搞清楚,于是咬了咬嘴唇,转身用力的推了推陆承恩。 他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习惯性的转过身来,伸手就把我往自己怀里捞。 我手脚并用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再次不死心的推他。 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睁眼看了我一下又马上闭上,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了?睡不着吗?” 我没心情跟他一问一答,开门见山的直取重点:“你跟张瑞姿到底怎么回事?” “嗯?”他睡眼惺忪地再次睁开眼,明显还没完全清醒地看着我:“什么怎么回事?” 我把他的手机屏幕按亮,上面正好显示着张瑞姿的联系人资料,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问:“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承恩努力睁大眼睛瞅了瞅手机,然后又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什么啊,她是我大学同学啊,你不是也见过吗?” 我沉默不语地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看着陆承恩,他一脸“你到底在搞什么”的疑惑表情,要不是张瑞姿的信息还在我手机信息箱里存着,我真要以为这只是个美腻的误会!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特别失望,也觉得眼前的这个陆承恩特别陌生。 陆承恩见我不说话,一边伸手把我手里的手机拿走放回桌子上,一边问我:“三更半夜的,你怎么突然想到问她了?”说完,又伸手过来想往我脖子底下放:“别胡思乱想了,乖,快点睡觉!” 我起身坐了起来,曲膝看着自己的脚下的床单,面无表情地说:“我没胡思乱想,我就是想问问清楚,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陆承恩跟着坐了起来,用那种挺不耐的语气回答我:“就是同学关系还能什么关系?上次我不是也告诉过你,她准备开店,在找货源……” 我特恼火地打断她:“她找货源找到你头上,然后你帮她洽谈就洽谈到床上去了是吗?” “你又发什么神经?”陆承恩脸色一变:“上次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现在是没事找事是不是?” 我随手扯过床上的抱枕往他身上砸去,被他偏过身子躲开,又怒气冲冲地嚷道:“我没事找事?人家都怀了你的孩子了你还说我没事找事?陆承恩你敢不敢有点担当?” “你胡说什么呢?”我话刚落音,陆承恩也急了:“你别听人一胡说就乱想,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架势啊!我扭身找到自己的手机,恨恨地拿起来递给他:“她都给我发信息了!” 陆承恩接过手机时还一脸“你真是有病”的表情,好像真的被我冤枉了似的,等他看到信息,他脸上先是闪过震惊,接着又是愤怒,然后才扔开手机抬头一脸焦急地伸扳住我的肩膀:“老婆你相信我,这绝对只是个恶作剧,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他说得信誓旦旦一脸真诚,我一下子好像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他,只是冷冷地问他:“你说这是恶作剧?她得有多没脑子才敢跟我开这种玩笑?这么没脑子的人,会想着去做生意?” 陆承恩也不知道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拆穿还是怎么的,脸上的焦虑更甚,扳着我的肩膀就狠狠吻了过来,似乎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不用回答我的问题。 我太了解陆承恩了,他就是这样,完全不成熟,遇到他让觉得麻烦的事时,他能想到的第一办法永远是放弃、逃避。他真以为只要这样抱一抱吻一吻我就能当这条信息只是个恶作剧吗?他是太天真还是我在他眼里实在太白痴? 就在我准备咬他的时候,我们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陆承恩条件反射地松开我,扭头看向门口,然后特不爽地问:“妈你干嘛呢?” “我听到你们吵架呢,过来看看!”婆婆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话,一边伸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 房间里一下子就亮堂堂的,让那个砸陆承恩没砸到然后掉到地上去的抱枕变得特别显眼。 婆婆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往前走过来几步捡起抱枕,黑着脸问:“三更半夜,又吵什么架了?” 我实在不想去看婆婆脸上的表情,假装自己一下子没能适应灯光,伸手捂住眼睛,然后往后一躺,拉过被子就蒙上脑袋。 能感觉到陆承恩扭身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对婆婆说:“没吵什么,你快回去睡觉!” 婆婆压根不信:“没吵架还扔枕头?我在隔壁房间都听到可心的声音了你还不承认!” 陆承恩开始不耐烦了:“枕头只是掉下去了而已,你别管那么多,回去睡你的觉!” 他话刚落音,我就感觉到被子被人往外扯了扯,我赶紧揪紧了被子,整个人又往被子中间缩了缩,结果刚动一下,就听到婆婆特语重心长地喊我:“可心,你快起来,告诉妈你们怎么了,不用怕,妈给你做主!” 你不给我做乱我就阿弥陀佛了,我才不敢妄想你给我做主!我心里不屑的腹诽着,默不作声的继续蒙在被子里。(未完待续) 059、灭顶之灾(为妖精的钻石加更) 你不给我做乱我就阿弥陀佛了,我才不敢妄想你给我做主!我心里不屑的腹诽着,默不作声的继续蒙在被子里。 陆承恩怒了,大声地吼道:“都说了不用你管,你赶紧回屋去!” “怎么不用我管了?”婆婆的调子也高了起来,语气就像一个妈妈想教训调皮捣蛋的孩子却又毫无办法那样:“你是我儿子她是我媳妇,不让我管让谁管?” “那你等天亮再管行不行,这个点该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婆婆的声音一高,陆承恩的怒气腾腾就略略消了一点,他虽然会冲婆婆使性子,但骨子里毕竟还是婆婆宠了三十多年的好儿子! 婆婆这才满意的嘀咕道:“知道明天要上班你们还半夜吵架?”说着,又来扯被子:“可心?可心?” 我没搭理她,她又自问自答地说:“睡着了吗?不是才刚躺下吗?” 我继续一动不动,陆承恩再次开口:“好啦,都一点多了,你赶紧回屋睡觉去!” 婆婆又扯了一会被子,才唠唠叨叨地出去了,大意是在责怪我们不懂事,老是三更半夜吵架,觉都不让人好好睡,顺便感慨自己命不好,想着自己辛苦一辈子了,现在老了没想着享清福就想帮忙带个孙子,还事事都不能称心如意! 我忍得牙都直打颤,想到自己义无反顾的嫁给陆承恩,想到他可能辜负了我的托付我的信任,想到曾经他说的最爱只有我,再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求全,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流。 眼泪可不是不要钱吗?当年陆承恩一直拖着不把结婚的事摆上议程,我妈逼着我赶紧做决断,我就常常这样躲在被窝里无声地流眼泪。 那时候我一想到自己要跟他分手就疼得不能自已,可是再想到他低垂眼睑特别疲惫地那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更加难受。 我现在才明白他要时间是为了不让他妈妈受累,所以他宁可让我受伤。他那样爱他妈妈疼他妈妈,我却一直觉得自己才是他生命里的第一顺位。 假如我再聪明一点点,我都不用到了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不是陆承恩最爱的人,我对他的那些不会变节不会背叛的笃定,也全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一个婆婆就足以令陆承恩将我抹去,倘若张瑞姿真的怀了陆承恩的孩子…… 瞧我多傻,竟然还奢想这事真的如陆承恩所说的,只是个恶作剧! 婆婆一走,陆承恩就关了灯钻进被窝里,然后伸手揽着我的肩膀整个人贴了上来,小小声地说:“老婆,你相信我好不好,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理他,只是假借想挣扎的动作,趁机抹了一把脸。 陆承恩叹了口气,把头抵在我脑袋上,仍然重复着那句:“老婆你相信我好不好?别说我跟她没什么,就是真的有什么,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我咬着唇小声地回答:“医生说你的情况不是百分百不孕……” 他闻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的伸手摸向我的脸,我闪避不及,自然被他摸到了满脸泪。 陆承恩像是没有意料到那样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慌慌张张地起身抽了几张纸巾又俯身过来把我禁锢在怀里,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哀求道:“你别哭行不行?我发誓我真的跟她什么都没有!” 他只会这样反反复复的讲这种没意义的话,我要怎么相信他?也怪自己以前真是傻透了,才会让他觉得我特别好糊弄。 我推开陆承恩的手,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把自己心里的酸涩压回去,然后对仍旧抱着我不肯撒手的他说:“睡吧,很晚了,别一会又吵到你妈了!” “老婆……”陆承恩特别无奈的拉长尾音,像小孩在撒娇一样。 假如是平常的小矛盾,或许我会就随便翻篇了,可眼下,我只觉得特别可笑。我第一次觉得,或者对陆承恩而言,我根本没有我自己想像的那么重要,而我为他所做出的选择和牺牲,他可能根本都没觉得算是事! 他爱他自己,爱他妈妈爱他妹妹,然后也许可能才会轮到我,只是也许。 不知道有没有有人曾经有过这种经历,原本你的世界完好无缺的伫立在那里,你对那些没什么真凭实据的美好深信不疑,而终于有一天你不经意看到了一道裂痕,继而你便看到了一个和自己臆想中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而现实还特别清晰地告诉你,残忍才是真实的,美妙全是想象! 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一样的惶恐难过! 我很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眼泪一直不肯停息,我哭得连鼻子都无法正常呼吸,只能张着嘴巴双手紧紧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整个人卷缩成一团,无声地做出痛哭的姿势,默默流泪。 我把陆承恩当成自己的全世界,现在,我的世界背弃了我,我觉得自己真是全世界最傻最伤心最可怜的人! 陆承恩一直紧紧地抱着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焦灼心疼还有,懊恼? 良久,他终于松开一只手,扭身去桌子那摸索着什么,接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在黑暗里亮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听到陆承恩气急败坏地问道:“张瑞姿,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竟然给张瑞姿打电话了?我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他。 房间没开灯,外面的光线透过窗帘微弱的投射进来,我只能借着这点微光和他耳畔手机的光线,用迷蒙的泪眼模模糊糊地看清陆承恩脸上的阴沉。 不知道张瑞姿说了什么,陆承恩又特别激动地怒斥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麻烦你下回无论做什么事之前都动动脑子,你知不知道你随便一句话可能就会毁了别人的家庭?” 我把头转回来,终于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又开始心怀侥幸地想着,说不定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但心里又隐约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或许这只是他们在演戏? 我陷入矛盾里,随着纠结的天秤左右摇摆。 那边不知道张瑞姿又说了什么,陆承恩气呼呼地吼了一句:“不需要!”然后特别恼火的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的陆承恩再次整个人从我背后缠了上来,没头没脑地道歉:“老婆,对不起!” 他的呼吸正好吹在我的脖子上,我缩了缩脖子,刚停下来的眼泪因为他的道歉又再次决堤。 他说对不起,是不是就代表,他和张瑞姿之间真的有问题?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婆婆特恨铁不钢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究竟闹什么呢一直这么吵?” 我缩了缩身体,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咬着嘴唇没敢发出声音。 “没什么事,马上就睡觉了!”身后一凉,陆承恩掀起被子下了床,若无其事地说:“你睡你的去吧,别老是过来了!” 我是背对着门口躺着的,也看不到婆婆的表情,不过听她声音似乎恼火得很:“有什么事就不能大家面对面好好说清楚吗?老是三更半夜躲起来吵,再这么吵下去感情再好都要吵没掉了!” “知道了啦!”陆承恩似乎也挺无奈的,婆婆又念叨了几句,让陆承恩别跟我吵架了,明天还上班呢,累坏了她会心疼儿子。 好像我多不心疼老公似的! 我突然一点也不想忍了,猛然从被窝里钻出来,下床穿好拖鞋就往房间外面走。 婆婆有点错愕,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正在推婆婆回房的陆承恩飞快拉住我的手:“你去哪?”语气特别慌张。 我木然的回答他:“上洗手间!”等他放开手,跑到洗手间上了个小号又洗了一把脸,然后就去了小房间。 我从洗手间出来时婆婆应该已经回房了,陆承恩就在我们房间门口那站着,等他发现我往小房间去,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顺利锁好了门。 也许是怕吵到婆婆,陆承恩没有敲门。 外面安静了一会,我铺好床,躺上去,然后关掉灯光。又过了一会,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离开,大概是陆承恩回房了。 我挺失落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子会有什么后果,这大概就是纪少敏说的:“就知道感情感情感情,就知道为情啊爱啊的不顾一切,你简直一点情商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我迷迷糊糊起身去开了门,直到看到门外陆承恩那张忐忑不安的脸才清醒过来。 我本来想板着脸关门的,结果他满脸讨好地递过来一个手机,温声道:“电话,找你的。”(未完待续) 该章节已被锁定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它章节吧!(未完待续) 061、从什么时候开始 事后我累得恨不得再睡一觉,可是想着还要上班,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纵欲伤身有没有! 陆承恩倒是神清气爽的,办完事还不忘神采奕奕地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没好气地问他:“什么时辰了?” 他起身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又特狗腿的凑上来说:“启禀娘子,七点四十五了!” 被我一招五指山直压脸部,推开老远:“七点四十五了你还不赶紧收拾一下去上班!” “遵命!”他又凑上来亲了我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起来穿衣服。 我在床上赖了一会,想着再赖下去万一真睡着那就糟了,索性就抱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示意陆承恩帮我把衣服递过来。 陆承恩刚穿好衣服,递完衣服还不忘顺手在我胸前捏了一把。 我张牙舞爪的作势要咬他,反把他逗得开心不已。他在床边坐下来,抱住我又亲了一下,然后特认真地说:“老婆,我爱你!” “爱你的大头鬼!”我依旧没好气,边努力往背后扣内衣扣子,边数落他:“爱我你还跟别的女人去酒店,还去吃西餐,还骗我说是跟客户!” “是你说不能翻旧账的啊,吃西餐那事都过去多久了!”陆承恩理直气壮的,气得我连内衣扣子都扣不好了,扣了半天,愣是一个勾都没勾到,最后陆承恩实在看不下去了,哭笑不得地说:“别折腾了,我帮你弄!” 我不依不饶地继续撅嘴:“那你还跟顾之铭说我们吵架了!” 帮我扣完内衣的陆承恩摊摊手,一脸无辜:“我那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呀!” 我抛给他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默不作声的往身上套衣服。他起身拿起桌上的手表戴上,俯身吻了一下我的脸颊,哄小孩一样的跟我说:“不许再胡乱生气啊,我得去上班了,一会你记得在路上买点吃的,不许不吃早餐知道不?” “废话这么多!”我嫌弃地推开他,等他转身拿包时又嘴贱地叮嘱道:“药别忘记吃了!” 陆承恩一边检查包里的东西,一边回答:“嗯,我有带,你放心吧,待会上班路上小心点,我先走了!” 看他的背影从房间离开,我心里突然一动,急急忙忙地穿好裤子,拖鞋都没来及得穿就匆忙跑了出去。 陆承恩正好打开了阳台那道门,准备出去,看到我,微微一笑:“快进去,鞋子都没穿,冷死人了!” 我走过去抱住他,只觉得刹那间心里无比柔软。 婆婆来之前的无数个早晨,我总是这样跟他依依昔别的,他在房间里跟我说先走了,然后我一脸无所谓一脸嫌弃,等听到开门声又赶紧追出来抱抱他,难舍难离得像孩子离不开大人。 我们明明已经是老夫老妻! 洗脸刷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还有点肿,急匆匆跑到冰箱里掰了个冰块用湿毛巾包着,随意敷了一下,眼看上班时间快到了,只得随便了。 一直到我出门婆婆都还没有回来,我乐得享受她不在的时光,也越发想念只有我和陆承恩两个人时的日子。 上班的时候,张瑞姿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这次是四个字:“不好意思!” 我没太能理解她这四个字的意思,姑且当成是她在不好意思害我们夫妻吵架了。可是这种事,不应该是说对不起吗? 趁着午休的时间,我给从蓉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张瑞姿发信息的这事。从蓉听完,居然沉默了好久才问我:“你有没有问过陆承恩,张瑞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他商量找货源的事的?” 我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从蓉又沉默了好久,才很迟疑地说:“我不想瞒你了可心,卓一航跟我联系上的时候,说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陆承恩从酒吧里扶着一个醉熏熏的女人上了计程车,而那个女人不是你!我本来以为他是胡说八道,后来有一次他给我发彩信,说是又看到陆承恩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吃饭,我当时……” “彩信呢?”我木然地打断她,只觉得脑袋懵懵的,乱得一塌糊涂。 “我删掉了。”从蓉的语气有点抱歉:“上回少敏拿照片给你看时,你那么笃定的说陆承恩不可能跟那个女人有问题,我想着那张彩信也许只是卓一航故意抓拍的,就删除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纪少敏和卓一航看到的女人是同一个?”我实在是很惊讶,差点没拍案而起。我本来只是想找从蓉开解一下自己的,没想到事情会有我不知道的一面,就好像踩在云端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昨晚才因为这件事辗转了一夜,眼睛到这会还没完全消肿呢。早上经过顾之铭那通电话,再加上陆承恩的一再认错,我还想着问题或许只出在张瑞姿身上呢,现在看来,是陆承恩演技太高? 我特别恍惚,连后来从蓉又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就苍促的挂了电话。 趴在桌上发了一会呆,思绪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起来。卓一航的那句“我不想你再受伤害”原来不是突然起念,带我去兰台路的那家西餐厅,恐怕也不是临时起意。 我想也没想就拿起手机,在通迅记录里翻出卓一航的号码拨了过去。 卓一航似是料不到我会主动打电话给他,接通时的声音还非常愉悦:“可心?中午没有休息?” 我没空跟他来虚与委蛇那套,开门见山地问他:“照片呢?为什么不直接发给我?” 他明显怔了一下,却仍笑着问我:“什么照片?” “卓一航,你别跟我装傻!”我瞬间就怒了,要不是顾虑到现在是在办公室,我才不会故意压低声音:“你既然都敢给从蓉发了,就该料到我早晚会知道,还是你觉得你特别喜欢看到我一再被人蒙在鼓里欺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半晌卓一航才淡然开口:“你应该知道的,我并不想你受伤害。”声音听不出起伏,语调极其平缓。 好笑,他是忘记自己才是最先伤害我的人了吗?尼玛我这辈子到底都遇上了些什么臭男人,一个个都这么爱演! 我没好气地再次问他:“你到底发不发给我?”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坚持想看那张照片,或者,还想为陆承恩找出可以辩解的理由? 卓一航最终把那张照片发给我了,确然是陆承恩和张瑞姿,地点应该就是上次那家西餐厅,位置正好在那一大片落地窗那。 张瑞姿微微仰头,神情略带了几分脆弱悲戚,楚楚可怜动人至极,陆承恩的手就停留在她脸上,看起来很亲昵,非同一般的亲昵! 一颗心直直坠到谷底,我颓然地握着手机,愣愣的坐了好久,直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才回过神来。 屏幕上跳跃着熟悉的家庭短号,陆承恩的头像欢快地随着铃声忽隐忽闪,我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随着这一隐一闪,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我按了接听,陆承恩的声音从电话那边清晰传来:“老婆,到点打卡上班了,别睡过头了哦!” 我有在办公室午休的习惯,可又不喜欢定闹钟,偏偏同事们都忒有爱,看我睡得香,常常“不忍心”叫醒我,为此我打了两回迟到卡,跟陆承恩抱怨了两回,自此他就成了我的午休闹钟。 不过这个习惯自从婆婆来了之后就打破了,因为我中午要来回跑,马不停蹄的赶时间都没空了,哪有空睡觉! 他今天这是心血来潮,讨好我来了? 见我没有出声,陆承恩又催促我:“懒虫,该醒醒了,乖,先起来去打个卡,不然一会又迟到了!” 我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知道了,我起来了,你安心上班吧。” 放下电话,我又发了一会呆,才在隔壁小林的提醒下匆匆起身去打卡。 打完卡回来,小林笑着问我:“你还没睡醒呢?一脸神游太虚的状态!” 我弯唇笑笑,自嘲地说:“没办法,想到上班就没劲!” “不想上班就辞职呗,反正有老公养,怕什么!”小林兴冲冲地侧过身来,挑了挑眉笑道:“而且你不是准备要小孩吗?你这么瘦,就应该辞职回家好好调养调养,将来小孩子才会健健康康!” 我继续保持微笑,心里苦涩不已,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辞职多闷啊,上班还好点,我每天至少三餐正常照吃,要是不上班,我肯定一天只吃一顿,更糟糕。” 小林点点头,一脸沉思:“说的也是,闲在家里又无聊,只会什么事都不想干。”末了,又感慨:“这年头,真是做什么都累!” 我点点头,是啊,真是做什么都累,心累,特别累!可那些喜欢演戏的人,他们难道一点不觉得累?(未完待续) 062、关己则乱 下班前我给陆承恩发了条信息,说晚上要加班。他立刻回了电话过来:“要加班到几点?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特沉着地回答他:“事情做完就回去,没事,不用来接我。” 他没什么情绪的“哦”了一声,又很贴心地叮嘱我:“那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晚饭记得要吃!实在太晚就等我去接你,知道了吗?” “知道!”我差点没忍住,真想对他说陆承恩咱能不能别再这么演下去了,好在理智尚存,只是咽了咽口水,平心静气地对他说:“我挂了啊,忙着呢!” 陆承恩没有察觉我的异样,又隔着电话给我抛了个飞吻,这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我心里乱糟糟的,第一个浮起来的念头竟然是:他是不是也经常这样跟张瑞姿隔着电波打情骂俏? 一想起他也许用跟另一个女人拥抱亲吻过的身躯来跟我缠缠绵绵,我就有种想抓狂暴走的感觉。这些男人们都这么不靠谱吗?卓一航这样,苏立诚这样,陈梓楠这样,现在连陆承恩也这样! 失魂落魄地出了公司,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期间从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在哪。 我说我在逛街,她就缄默不语,良久才低沉地开口:“要不你去少敏那待一晚上?还是去我那?我还在G市,恐怕还得待好些天,许至那有我家的备用钥匙,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家,就让他给你送钥匙!” 我其实没想离家出走,我什么都没带,身上就两张银行卡和为数不多的现金,金额多一点的那张银行卡还是我不知道密码的。 那时候我跟陆承恩刚结婚,我们手头上没有一点儿存款,但我还是特意去办了一张银行卡回来,严肃认真地告诉他:“以后你就是有老婆的人了,工资记得每月乖乖上缴啊!” 后来真的可以往里头存钱了,我又特意领着陆承恩去改密码,我当时还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一个人管卡一个人管密码,这样子就没有机会乱花钱啦!” 陆承恩当时是什么反应呢?我抓了抓头发,实在回忆不起来当时陆承恩是什么样的。 可我记得他早上的样子,他急切地进入我和我结为一体,他细心叮嘱我上班路上要小心,但他这么陌生这么遥远,我看不清楚他心里的表情! 我是真的不想回家,我不想看到陆承恩也不想看到婆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怕自己会冲动。 可是纪少敏那也不方便去,她家有老公婆婆和孩子在,我要是去了,少不得要被她婆婆背地里唠叨几句。 所以我跑去找许至了。从蓉说我可以让许至给我送钥匙,也不想想她自己死活不跟人家确定关系,我怎么好意思使唤得太光明正大!上回医院的事就够麻烦他了,这么点小事还是自己来吧! 我给许至打了电话,然后坐在他们小区门口的花坛边等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一身狼狈太显眼,门口的保安短短两分钟朝我看了好几眼。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显眼,我默默的换了个他看不到的角落坐着。 其实苏立诚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我经常一个人在这个小区外面坐着等许至,等着他告诉我怎么去安慰从蓉,怎么样才能让她更好受一点。 纪少敏总嫌弃我没有情商,我觉得自己其实挺聪明的,只是某些方面容易感情用事,拎不太清而已。所以我特别喜欢和从蓉在一块,她够沉着够冷静,她在的时候可以帮我头头是道、冷静分析,她出了事,我也同样跟着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关己则乱,我向来这样安慰自己。 而向来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许至,他也一直是个可以让人安心的倚靠。 我认识许至还是因为从蓉。 据说我们很早就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更早的印象我没有,我这人有点脸盲,没有混熟的话看谁都一个样子,真正和他熟悉起来还是三年前的事。 那年苏立诚背着怀孕的从蓉,在外头跟一小姑娘勾搭上了,成天成天的不着家。 从蓉不动声色地在他后面跟踪了一个多月,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拍了无数张苏立诚跟别的姑娘牵手接吻拥抱的照片。 最后一次,她把他们堵在快捷酒店的客房里,身后是一脸见怪不怪的服务员,面前是寸缕不着的丈夫搂着别的姑娘,面灰如土。 她在最狼狈的时刻遇到许至这个熟人,然后她就给我打电话,等我到了,才拉着我跟许至说:“我朋友到了,有她陪我就行,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我一头雾水地跟她一起向许至道谢,还格外慎重地鞠了一躬。 其实主要是从蓉那一脸苦大愁深吓到了我,我以为许至帮了她天大的忙,这才这么郑重其事,结果被从蓉她们当笑话整整笑了我三年! 许至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为自己过去的逗比傻笑,他看到我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神色如常地问我:“你跑去喝酒了?” 我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好像刚刚肚子饿了,我就顺便跑去烧烤摊啃了几串烧烤顺便喝了两罐啤酒。 没等我回答,许至又指着我的包问我:“是不是你的电话在响?”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从刚才就一直断断续续的乐声是手机铃声。 我朝他抱歉的笑笑,失魂落魄地在包里掏手机。刚拿起来,铃声就停了,陆承恩的头像瞬间消失在屏幕上,只留下一行红色的小字:未接来电9通。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啊,难怪他要打电话找人呢。 我没心没肺地把手机往包里一丢,佯装无事人一般抬头冲许至牵强地笑了笑,说:“没事,一会再回过去,钥匙呢?” “给。”许至递给我一串钥匙,仍是一脸淡淡的笑意,除了眉头微微蹙起,倒没什么不妥的。 “真是不好意思啊,还特别麻烦你跑这么一趟!” 我觉得自己这么晚还特别麻烦人家下楼送钥匙确实是挺不妥的,说不定打扰人家好事了也不一定,虽然他这么些年对从蓉一直不离不弃的,可再执着的痴迷,也敌不过对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以为意吧? 他总是会渐渐不再对从蓉坚持,就像每一份炙热的感情,最终会被时光磨尽。 许至耸耸肩,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神色淡淡地说:“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客气?” 我愣了愣,然后脑袋装了浆糊似地回了句:“不然你是想要我怎么不客气?” 许至抿唇一笑,又淡淡地说:“我送你过去吧!”笑是笑得云淡风轻,口气却是挺不容置疑的。 我偏着头想了想,答应了。确实是有点晚,想打车都不好打。更重要的是,我想问问他,怎么样我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结果刚上车没多久我就两眼一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车上,车就停在路边。我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边扭头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小区大门边问许至:“到了你干嘛不叫醒我?” 他努了努嘴,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三更半夜都不着急回去睡觉么?还是经常在从蓉家楼下这么一夜一夜的守到天明?我挺好奇的,但我没好意思问。跟他道了谢,然后下车进小区上楼。 等拿着钥匙转动门把时才想起来,我忘记跟他讨教要怎么办了! 墙上的时钟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我没好意思再去打扰许至,锁好门就直奔洗手间,好好洗刷了一通,又把衣服也洗洗晾了,这才裹着从蓉的浴巾滚去床上躺下。 躺了一会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又爬起来,从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陆承恩会着急吗?应该会吧?婆婆又会借机跟他编排我什么呢?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还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颓废了一夜,什么出轨啊背弃啊我一点也不想再想了,急匆匆地起床去看昨晚洗的衣服干了没有。 好在已经是春末夏初,气候干燥且衣服也不厚,虽然还有点潮,不过勉强也能将就。我利落的换上衣服,洗脸刷牙,然后又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临出门前看到时针正好走到八点那里。 我一边下楼一边盘算着从这里到公司应该坐什么公交车,大概需要花上多少时间。从蓉这离我们公司挺远的,还没直达的公交,得转一趟。我盘算完时间,最后挺沮丧地发现自己好像早上得饿肚子了。 结果还没走到公交站台,一辆车就在我身边停了下来,车窗摇下,许至微笑的脸就清晰地落入我眼里。他嘴边还噙着浅淡的笑意,温和地问我:“上班?我带你一程吧!”(未完待续) 063、面对(为漂洋过海来爱你钻石加更) 结果还没走到公交站台,一辆车就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许至微笑的脸就清晰地落入我眼里。他嘴边还噙着浅淡的笑意,温和地问我:“上班?我带你一程吧!” 我求之不得地上了车,偏着头问他:“你每天都特意绕到这里跟从蓉求偶遇?” 许至笑得很温和,漫不经心地不答反问:“你怎么不猜我是昨晚没回去,在这里守了一整夜?” “切!”我打量了一下他还略有些湿润的发尖,还有明显跟昨晚不同的衣着,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当我瞎子吗?” 许至笑得很恬淡,嘴角微扬,眉目弯弯的,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眼睛直视正前方,挺随意地说:“还没吃早饭吧。”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是啊是啊,快饿扁了,一会到公司楼下得找卖早餐的阿姨买双人份的!”我用力的点点头,同时在心里感叹着他可真是深谙察言观色之道啊,这样温和细心,守了从蓉这么多年从蓉居然还没有就范,真是奇迹!想当初陆承恩光拎着一保温瓶的红糖姜汤就让我弃械投降了。 想到陆承恩,又觉得心里挺不舒服的,我扭过头佯装看窗外的街景,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难过。 许至神色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又打转方向盘,把车开到路边停下,边解开安全带边跟一头雾水的我说:“稍等我一下!” 我特不放心地追问他:“你干嘛去啊?我可是九点上班,你别害我迟到!” 他朝我扔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特利落的下车关了车门。 我好奇地瞄着他的身影跑向街对面的小巷,然后一拐,看不到了。百无聊赖地等了十来分钟,许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那个巷子口,手上还多了两个袋子。 敢情是买早餐去了啊喂! 等许至打开车门,我才看清那两个袋子里面是两盒粥,粥上面还放着一个小纸袋。他将袋子递给我,我一边伸手接过,一边乐不可支地跟他道谢。 “不用客气。”他嘴角微扬,耸了耸肩挺不以为意地说:“我只是顺便!” 我点点头,闻着盒子里粥的清香,心满意足地说:“嗯,我知道,我这也是沾了从蓉的光!” 托从蓉的福,我昨晚不用流落街头今天早上又不用挤公交车,还有爱心早餐可以吃,瞬间心情就美美的,那什么不开心的事全都抛到九宵云外了。 打完卡,回到座位按了一下电脑主机开关,然后就埋头吃早餐。等吃完早餐,这才想起来找出充电器,给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的手机充上电。 上了QQ,毫不意外就看到陆承恩的头像闪个不停。我点开一看,无数消息。 先是昨晚八九点时追问我什么时候下班,又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不在线?然后就是半夜发的怎么不接电话,手机怎么关机了。最后就是刚刚发的:“你到底又怎么了?” 我基本上能预料到一会手机开机后得有多少未读信息了。想了想,还是给他回了一句:“我中午过去找你。”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我总得面对,是不是? 大概看到我终于有了回复,陆承恩很激动地发过来好几个问号,外加一长串的问话:“你终于有空搭理我了?你一晚上又跑哪里去了?电话不接,最后还关了机,你到底是又怎么了?” 可能是有了想认真跟他好好谈谈的心思,我镇定了不少,面不改色地回复他:“中午见面再说!” 等到他发了个OK的手势过来,我才默默地关了对话框。 中午一下班我就苍促的跑去打卡,下了楼直接拦了辆计程车就匆匆走了。 包里手机响个不停,我跟司机报了地址,这才掏出手机接听。 电话是卓一航打的,他声音低沉地问我:“没事吧?昨晚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当然没事!”我语气挺不善的,他略有些尴尬的笑笑,讪讪地说:“没事就好!” 我特直接特不客气用疏离的口气对他说:“卓总,以后没事您还是别给我打电话了吧!该好好当男朋友的时候没有好好当,现在可别连好好的当陌路都做不到,非得当仇人那就不怎么好了,您说是吧?” 卓一航没有说话,我也沉默了一会,然后利落的收了线。他以为现在表现一下对我的关心就能弥补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伤害了?可笑! 司机师傅见我挂了电话,扭头看了我一眼,笑道:“小姑娘嘴挺厉害的啊,说得那么绝,你前男友现在肯定得捂着胸口痛得在地上打滚吧?” 我笑笑,不咸不淡的应了句:“那不也是他活该嘛!” 话刚落音,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卓一航又打过来,特意看了号码才接。 陆承恩没什么情绪的问我:“到哪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迟疑着说:“应该快到了。” 他“嗯”了一声,又问:“想吃什么?我现在先去点。” 我挺不以为意的回他:“都行!”反正主要是来谈话,吃饭是顺便。 陆承恩沉吟片刻,说:“那就我们公司对面那家鑫鑫菜馆吧,我记得你喜欢吃他们家的红烧肉!” 心里微微一动,我突然有种昨是今非的沧桑感,低低地应了句:“好!” 陆承恩又语气平平地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一会见!” 挂了电话我又突然觉得很难过,刚才在电话里的对话那么干巴巴的,没有兴师问罪,没有欲言又止,平静得好像两个陌路人一样! 难过了一会,我又开始琢磨着一会要怎么开头,直接开门见山诘问他?还是直接把卓一航拍到的照片拿给他看?又或者,和和气气的吃上一顿饭,然后告诉他我成全他和张瑞姿? 可惜我琢磨的这些想法都没有用上。 显然陆承恩也琢磨了许久,我一到鑫鑫餐馆,才在他面前坐下,他就开门见山的主动交待:“老婆,张瑞姿的事是我不好,我没早点跟你说,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我挺奇怪的,他早上还发信息问我到底又怎么了,现在居然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样子。 陆承恩看着我的脸色,心领神会地解释道:“我早上给从蓉打了电话……” 我“哦”了一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就趁机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等服务员走开了我才对陆承恩说:“你说是我误会了,那这是个怎么样的误会,你总得跟我解释清楚吧?” 陆承恩有点局促,他两手都放在桌上,十指交握,略皱了皱眉,说:“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在你之前,我有个女朋友?” 我点点头,他是说过,那时候我们还在热恋期,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拉着他追问他的情史,最后只挖出来两段,一个是高中时候的初恋,另一个则是在我之前不久的同学的同学,那姑娘好像叫小璐来着,我和陆承恩结婚前她还来加过我的QQ跟我聊过天。 可是这跟张瑞姿有什么关系? 陆承恩苦笑,抬眼看着我:“我和小璐在一起的时候,瑞姿她曾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我表过白,还背着我给小璐打电话宣战。我和小璐当时其实也就是彼此互有好感而已,还在熟悉当中,被她这么一搅和,小璐就跟我提出了分手!” 嗯,陆承恩当年跟我说的是他跟小璐也就认识了两个月,朋友介绍的,也类似于相亲,彼此熟悉了一下,后来觉得不是太合适,所以就分开了。原来中间还有个张瑞姿! 难怪后来小璐来加我QQ时,会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这么久!”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在感慨她跟陆承恩之间从相识到结束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 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当年张瑞姿没找上我? 我平静地朝陆承恩抛出我的疑问,他再次苦笑:“和小璐分手之后,我找她谈过,她当时跟我道歉,说没想到会给我造成困扰,之后没多久就跟土木工程系的一个学长高调的谈起了恋爱!” “SO?那她现在是又心血来潮,准备跟我玩迟来的挑衅?而你则是突然怀念起当年被人暗恋抢夺的感觉了,试图利用虚荣心的满足感来填补自己的成就感?”我停了停,直视他的双眼,继续道:“还是你突然被她感动了,不惜背弃家庭学着戴面具走钢丝?” 将出轨比喻成走钢丝的说法还是陆承恩教的,当年为了劝慰我,他曾经试图让我体会卓一航脚踏两只船的感受,他说那就像是在走钢丝,时刻提心吊胆,随时都要担心自己会半途跌下,不见得就是快乐,更像自虐。 可这世上的男人们就是喜欢自虐,他们前扑后继的,老的少的,一个个都学人玩起走钢丝,还个个身手了得!(未完待续) 064、没办法还是没忍住 “我没有!”陆恩伸手握住我的手,神情急切,语气真挚:“毕业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直到今年春节的时候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准备回Q市开家服装店,问我有没有朋友在生产服装的企业上班,想问问货源,我那时候答应帮她问问,两个月前她回来,约了几个同学聚了一下,她当时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诚恳地拜托我帮忙……” 我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帮着帮着就帮出格了?” “老婆……”陆承恩的眼神满是哀求:“我真的跟她没什么,几次私下单独见面,都是为了谈进货的事情……” 又来这套,装可怜博同情就以为能把这事蒙混过关? 我莫名觉得恼火,语气更是冷了几分:“为什么不让她直接找你们公司负责批发这块的人,而是你这个干网站运营的人来跟她接洽?” 陆承恩有点心虚的笑了笑,握着我的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她说她不太懂这一块,怕吃亏,有个熟人帮忙张罗会比较放心,所以我才……” 他就这样收了话尾,听起来似乎都没什么纰漏。 我做了深个呼吸,才微笑着问他:“就这样?” 陆承恩皱着眉头做沉思状,半晌才点了点头,一脸无辜:“老婆,我真的跟她什么都没有,那天晚上我打电话,她也说自己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不是故意的,之铭不是也帮忙做证了吗?你别一直纠结这个事了好不好?” “承恩,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好糊弄?”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特别失望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是昨天早上被你哄完,回头自己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所以又闹情绪了?” 陆承恩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就是被我猜中了。 我拿过手机,把卓一航昨天中午发给我的照片转发给他,然后笑着说:“你这个帮忙联系工厂的熟人,帮她帮到敢大庭广众的就这么举止亲昵了?” 陆承恩看完照片,脸色一变,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跟踪我?” 我没说话,只是整个人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微笑地跟他对视。 陆承恩跟我对视一会,叹了个口气,语气挺疲惫地说了句:“反正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如果还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又来了,他这种该死的“反正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的满不在乎的态度! 结婚前,有一回我和陆承恩吵架吵得特别厉害。起因是我在他的QQ空间看到他和一个女同事的两张合照,一张是两个人站在一起,他揽着那女同事的肩膀,两个人都笑得格外开怀;另一张是四五个人,而他仍然和那个女同事挤在一块,脑袋抵着脑袋,格外亲密。 我看到照片的时候就怒了,那是我男人啊,在外头跟别的姑娘勾肩搭背的,成什么体统!结果陆承恩理直气壮的:“大家关系好,再说也就是拍个照而已,这有什么的?” 我不依不饶的要他道歉,要他承诺以后不跟除我之外的异性这么勾肩搭背。 我承认我是思想传统,我觉得就算再要好的异性朋友,也没必要手来脚去还特别拍照留恋,到处跟人家这么举止亲密真的就代表大家哥俩好感情深了吗? 可陆承恩不认可我的想法,他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即使愿意道歉,也不愿意答应我以后不再跟其他姑娘勾肩搭背。 我当时特别难过,还特意问他:“即使可能会因此失去我你也不肯退让一步?” 他当时还一副觉得特别可笑的样子,满是嘲讽地问我:“那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退让一步?” 我被他拿话一噎,觉得实在没什么可继续讨论的了,就赌着一口气对他说:“那好吧,咱们分手,你爱揽谁的肩膀就揽谁的肩膀去!” 话刚落音,他就特别不耐烦的说:“随你便!”然后就摔了电话。 后来有过无数回争执,我们各不退让的时候,我每每问他:“你这样,是想结束?”他总会一脸疲惫地回答我:“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我也没办法!” 好像什么都是我自己闹出来的,什么都与他无关!可事后他又会抱着我,说他是百分百相信我不会舍得放开他,说他是恃宠而骄。我倒觉得他更像是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算准了我心够软,即使被惹毛,也会在他的一脸无辜里溃不成军! 我有些气急败坏,又见陆承恩半天没说话,心里更是烦躁,索性拎了包起身就走。 陆承恩喊了我几声,餐厅里的人纷纷侧目,我努力假装自己不是被喊的那一个,特镇定地继续往外迈步,临出门前想了想,又顺便拐去上了个洗手间。 刚进去关好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用脚指甲想也知道一定是陆承恩打的,我没接的打算。上完小号纸巾一擦才知道不得了了,大姨妈居然这么悄无声息的大驾光临了! 翻遍包包,只找出一小片护垫,本着聊胜于无的念头,我给垫上了,还垫上密密麻麻的一圈纸巾,然后才忐忑不安的洗手出去。 刚出洗手间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陆承恩,他黑着一张脸,一副“你别总是无理取闹”的表情,对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冲动?” 我现在没心情跟他讨论冲不冲动,挑了挑眉,一脸不屑的问他:“你不是已经表示完了要随便我怎么办的意思了吗?” 他被我拿话一堵,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又讪讪的闭上了。我心里也说不上气不气伤心不伤心了,相较于昨天的失魂落魄,此刻更多的是失望,特别特别的失望! 即使陆承恩真的跟张瑞姿没什么又怎么样,他总是这样,遇事就习惯性逃避责任,我即使一忍再忍又能忍多久?更遑论现在还有个婆婆在掺和! 我越过他径直往外走,陆承恩很快就跟了上来:“老婆,不闹了好不好?” 我没说话,出了餐馆直奔附近的商超店。陆承恩一直跟在我后面,絮絮叨叨的说:“你都没吃饭,就算生气也要顾着身体对不对?”见我一直没理他,最后他又说:“我也没吃饭,没吃饭就不能按时吃药!” 威胁我吗?我停下脚步回头怒视他:“陆承恩你够了!你跟张瑞姿在外头举止亲昵你扔一句反正没什么,要我自己看着办,现在你不吃饭不吃药也要让我看着办吗?天底下什么理都让你占全了,什么事都是我惹出来的,什么错都是我的原因,我必须得忍得让得改,可是凭什么啊?” 他被我吼得一愣,四周经过的路人也被我吼得纷纷投来看戏的眼神。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在大街上这么丢过人,一时羞愤交加,眼泪就忍不住飙了出来。 知妻莫若夫的陆承恩叹了口气,走上前把我揽进怀里,把我的脸结结实实地往他脸口一埋,低声道:“我没那个意思。我不说,是怕说多了你又误会,那天吃饭时她问我结婚后过得怎么样,我跟她说挺好的,说你跟着我不容易。聊着聊着,她就提到她自己的感情,然后哭了,我当时也是没办法……” 我抽了抽鼻子,闷闷地打断他:“是没办法还是没忍住?”其实我心里已经接受了他的解释,他那么不耐烦又龟毛的一个人,能耐着性子跟我讲这么多,还没跟我算昨晚彻夜不归的账,委实比较像是沉冤待雪的样子。可是想到那张照片上他们两个人的举止表情,我心里还是特别不舒服! 陆承恩哭笑不得:“我要没忍住我还跟你解释干嘛?赶紧跟你大吵一架然后离婚,新人换旧人不就好了?” 好像这么说也挺有道理的,我抬头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又想到大姨妈,立刻转身撒腿就跑。 我今天穿的是浅蓝色的裤子,要是弄到裤子上了,我这辈子也不用出门见人了! 刚跑出两步又被陆承恩追上来扯住,他也怒了,面沉如水地问我:“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不闹了?” 我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不远处的超市:“我想去买点东西!” 陆承恩黑着脸跟在我后面进了超市,等我拿起一包姨妈巾他才一脸恍然大悟,买完单就领着我就往他们公司走,一直把我带到洗手间外面。 我就特不好意思的进去换姨妈巾了。 刚才一路过来遇到好几个陆承恩的同事,我像个展览品一样被人打量了一路,想想已经连个晚上没有睡好,刚才又跟陆承恩吵了一架,现在形象肯定特别差,一下子心里又特别沮丧! 出来的时候看到陆承恩还板着一张脸,我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招呼都不打就直顺着原路往外溜。(未完待续) 065、不能消停的婆婆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陆承恩还板着一张脸,我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招呼都不打就直顺着原路往外溜。 大约是因为在公司,陆承恩没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喊站住,只是默默的大步跟了上来,稳稳牵住我的手。 出了他们公司又把我往餐馆带,我估摸着他的上班时间大概快到了,好心的提醒他:“你不看看时间?一会迟到了!” 他头也不回:“我们中午不用打卡!” 我瞪他:“可是我要打卡!”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黑着脸说:“一点十二分,吃完饭打车过去,来得及!” 点完餐陆承恩仍臭着一张脸,嘀咕了一句:“刚刚点的菜都浪费了,一口都没动。”特别心疼的样子。 我撇撇嘴,说:“那你刚才不会叫服务员打包起来吗?” 被他瞪了一眼:“还不是你闹的!”接着他又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我解释完张瑞姿的事了,现在该说你了,昨晚跑哪去了?” 我心里还窝着火,想到他可能还瞒着我很多事,我心里的不满就一层一层的往上涌,我也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给从蓉打电话了?我昨晚去她家了!” 陆承恩闻言就急眼了:“她明明说她在G市!” 我看到他焦虑我心里就特别高兴,我一高兴就特别仁慈地回答他:“是啊,但我有她家的钥匙啊!” 每回我跟陆承恩吵架,我妈知道了,总会说我们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想起一出是一出的闹。 我每次都挺委屈的,我觉得每次跟陆承恩吵架,但凡能闹出我妈也知道了的动静,那必定是事态严重的,甚至无可挽救了。但是每次吵完架吧,事情总是用我意料不到的方式悄然落幕,怎么瞅都有点儿戏的味道,委实让人很伤神。 不过想到陆承恩对张瑞姿没什么念头,我心里顿时安慰了不少,再想到自己没把事情整明白就伤心欲绝地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似的,好像又有点惭愧的味道。 全赖陆承恩,什么话都宁可烂肚子里,怎么我以前就没发现他嘴这么紧? 冲动是病啊,得治!我什么时候能修炼成从蓉那样的一半就够了!好吧,能有少敏一半理智也行!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的,到了楼梯口傻站了一会,才掏出钥匙开门,一进屋,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站在门口四处瞅了一下,好像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物品。 婆婆听到动静,从小厨房探出头来,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跟我打招呼说:“可心下班回来啦?” 我有点发懵,说实话,婆婆平时笑眯眯和蔼可亲的时候,完全让你辩不出她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我本来是做好准备要迎接婆婆阴阳怪气的嘴脸了,哪曾想她会这样……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十丈! 我装腔作势地攒了个笑脸给她,也笑嘻嘻的回答:“嗯,妈你做饭呢?”关好门扔下包,跑到小厨房那一脸殷勤地边捋袖子边说:“我来给你帮忙吧!” “不用不用不用!”婆婆立刻手脚并用把我推出小厨房:“你去坐着看电视吧,我一会就弄好了!” 我撇撇嘴,没坚持,心里还在琢磨着昨晚我没回来,婆婆现在当我的面居然还好像一点都不往心里去的样子,真是稀奇得很。 结果等陆承恩回到家,晚饭上了桌我才知道婆婆今天为什么这么和蔼可亲了! 她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熬了一锅鸡汤,端出来往我和陆承恩跟前一放,献宝似地说:“这个是用偏方熬的,听说治不孕特别有效,你们俩一会把这个全吃了,连汤带肉,一滴都不许剩!” 偏方!不孕!听着就别扭有没有! 鸡汤的味道扑鼻而来,正是我回家时闻到的那股怪味! 我脸色立刻就变了,半点笑容都撑不住,不动声色地伸手偷偷掐了陆承恩一把。 陆承恩微微蹙眉,伸手拿过小勺子在汤碗里捞了捞,又皱着眉头特嫌弃地问婆婆:“你加了什么炖的?” “中药啊,我特意去抓的!”婆婆笑得特别开怀,脸上的神情就好像做了好事等待大人表扬的孩子,所以说幼稚这种东西是能遗传的吗? 陆承恩一脸疑惑:“什么中药?有没有方子?” “当然有!我还留着准备下回再去抓呢!”婆婆高兴地拍了拍大腿,起身进屋去了,过了一会才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出来,笑容可掬地递给陆承恩。 我好奇地伸长脑袋凑过去看,只见纸上写着几排龙飞凤舞的……草书吧!反正写得那叫一个潦草啊,看得陆承恩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指着其中一排龙飞凤舞的大字里头的其中两个,特虚心地请教陆承恩:“这是红花吗?” 他仔细辩认了一下,然后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吧!” 我一脸认真地看看他又看看婆婆,特不解地问:“可是红花不是打胎的中药吗?怀孕一喝就流产,电视里都这么演,特别是宫斗剧!” 婆婆脸上一僵,看着我愣了愣,显然她也不懂这些都是什么药。 陆承恩再次皱了皱眉,问婆婆:“这方子哪来的?” 婆婆老老实实回答:“前几天我出去瞎逛,看到一个大师在给人算命,他一看到我就跟我说我肯定在着急着抱孙子,不过眼下有点小问题不能如愿,又说什么让我昨天早上去找他,他给我开个偏方,保证我年底就能抱上大孙子!” 陆承恩声音立刻就变了:“骗钱的你也信?” 婆婆一点也不气馁,还仰了仰下巴,振振有词:“就十块钱而已,又不是几百块几千块!只要有希望就得试试。” 钱是不多,关键是这药靠谱吗?会吃死人吗?我腹诽。 陆承恩像是听到我的心声一般,气呼呼的反驳道:“十块钱不是钱啊?你买药的时候问过药房的人没有?药是能乱吃的吗?要是吃出事了找谁去?” 婆婆抿了抿嘴,大概也知道自己理亏,却仍堆着一脸微笑,特自信地说:“怎么会吃出事,我刚才一炖好就先喝了一小碗汤,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你们快吃,一会冷了效果就不好了!” 陆承恩火了,把纸往桌上一拍:“吃什么吃啊,都说了这里面有红花,那是堕胎药!” “这样啊。”婆婆皱了皱眉,特别为难的样子,又对陆承恩说:“那可心就不要吃了,你一个人给吃掉吧,赶紧的,趁热!” 话刚落音,眼瞅着陆承恩就要冒火了,婆婆突然拧起眉心,伸手揉了揉肚子,紧接着她就快速起身往洗手间跑。 嗯,喝了那小半碗鸡汤的婆婆药效发作,果断地拉肚子了! 那药效还挺强的,拉完肚子婆婆一直嚎着肚子疼,最后陆承恩背着她去医院吊了两瓶水才稍稍好转。 托婆婆的福,我和陆承恩都逃过一劫。虽然那劫也是婆婆弄出来的。 我拿这事当笑话讲给我妈听,我妈把我训了一顿,最后她语重心长地劝我:“老人家也是为了你们好,你别太不知好歹,还背着她兴灾乐祸!” 我不服气地反驳老妈:“我怎么不知好歹了?有她那样为人好的吗?哪有给人算命的还兼开药了?旧社会的赤脚医生都没这么牛吧?我就是兴灾乐祸了怎么滴!妈你是不是觉得你女儿没被毒死你特不甘心啊?” “你这死丫头你胡说什么话呢!”老妈瞬间就怒了,启动无限唠叨模式:“什么毒不毒死不死的,张嘴闭嘴一点忌讳都没有,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让人少操点心啊……” 我把电话从耳朵边移开,差不多一分钟后才又放回耳边,老妈正在为自己的发言收尾:“……不过你婆婆也真是的,都不管人家可不可靠那药方就乱收乱炖!” 我满意的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嘛,都不能消停一会。” 婆婆还真是不能消停,身体刚好了一天,她又开始四处打听偏方。 我反正懒得搭理她,我心里的火还没什么消呢,陆承恩的账我都不想买了,何况是忍了这么久的婆婆! 就是可怜了陆承恩,成天被当成试验品这样灌那样喝的,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可是在吃药啊,那个调理精子质量的药一小盒三天的量要两百多块啊,尼玛别乱吃山寨药方把原装产品的疗效给影响没了! 陆承恩这几天被他妈妈灌各种汤药灌得一个头两个大,还得时不时挨我几个白眼,小日子过得很是委屈,他一委屈我就不自觉地傲娇起来。 人一傲娇起来就了不得了,我把面对婆婆时的那张假面具也撕了下来,每每看到她端着她“煞费苦心”弄来的偏方汤药什么的,我就不加掩饰的起身走开。 头两回婆婆还会特热情地喊住我,问我干嘛去。我没想好借口,吱吱唔唔的,她马上就心里有数了,第三回就直接拉下脸来,一副心血被人漠视了的痛心疾首的样子。(未完待续) 该章节已被锁定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它章节吧!(未完待续) 067、回娘家 婆婆一副被迫慷慨就义的样子:“那就去吧,一会多带点礼物!” 婆婆挺爱说“多带点礼物”这句话的。 以前我和陆承恩谈恋爱,他第一次去我家见家长,因为没经验,跑去给他妈打电话请教,结果她当时给的意见就是:“多带点礼物。” 后来我家里接受我和陆承恩的事了,每回我回家,陆承恩总跟在我后面屁颠颠的一块去,回头还不忘告诉他妈妈他又上我家蹭饭了,我妈又给他炖汤了。然后那时候还只是我未来婆婆的婆婆总会问他:“那你有没有多带点礼物啊?” 我以前总觉得婆婆这是礼数够周全,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老觉得她其实也就是嘴上会说罢了。 果然,出去外面婆婆还似假还真的说要去超市买礼物,我说了一句:“不用了吧?一会下车后买点水果就成了。”她就果断地收回“多买点礼物”的主意。 认真说起来,我妈和陆承恩他妈这是第二次亲切会唔。第一次是我们办回亲宴的时候,筵席结束时我妈还拉着婆婆的手依依昔别:“往后有机会,千万要再来家里玩!” 婆婆也一脸不舍:“会的会的,一定还有机会的!” 我妈又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指着我对婆婆说:“那我可把女儿交给你了,以后千万帮我多看着点!” 婆婆笑得更加热络:“放心吧,我一定把她当亲生女儿疼!” 那时候我看得一身恶寒,还当笑话轮流讲给我纪少敏和从蓉听。结果头一年去H省过春节的时候,我才体会到我妈嫁女儿的心情有多不舍。然后我躲在房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特庆幸自己还好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远嫁。 下车后我按照平时回家的惯例,顺道去买了一袋水果一盒蛋卷,我家信佛的,家里有供土地公爷爷那些,我妈以前总叮嘱我回家要带点东西拜拜,后来我就养成习惯了。 从车站到我家大概七八分钟的路程,路上陆承恩朝婆婆扬了扬手里提着的水果,指着我,对仍在念叨“就买这么点东西多不好意思啊”的婆婆说:“别说买了这些回去,一会咱们走的时候她妈肯定又全让她往Q市带!” 我不好意思的朝婆婆笑笑,想传达一种“疼亲闺女全靠做的,不是靠嘴说的”的意思给她,不过婆婆可能没感知到,她也冲我讪讪地笑,然后就移开眼去打量四周风景了。 我妈对婆婆的大架光临非常热情。在她看来,陆承恩也好,陆承恩他妈也罢,都是离家千里,千里迢迢,特别不容易。 每次我跟陆承恩闹矛盾,她总要语重心长地跟我劝上一劝,用特别心疼的语气说:“你看小陆他离家这么远吧,人家那是为了你,你得多让让他,别总小孩似的使性子闹脾气!”轻易地就把我的一腔怒火扭转成一腹心酸,刹那间就母爱泛滥! 为了表示对婆婆的热烈欢迎,我爸亲自下厨掌勺,整了一桌饭菜出来,乐得我只看得到牙齿看不到眼睛。 结果吃饭的时候婆婆照旧捧着白米饭干啃。我妈边招呼婆婆别客气,边在桌子下猛踢我的脚,示意我给婆婆夹菜。 话说给婆婆夹菜这事,在她来J省的头大半个月,我真是干腻了,所以挺不情愿的。但碍于这是我娘家,我可以不客气,婆婆必然是不会不客气的,所以我很听话的给婆婆夹了N多菜,直到她端着碗坚决拒绝我筷子的再次接近才作罢。 吃完饭,陆承恩跟我爸两个大爷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聊天。婆婆抢着跟我妈收拾碗筷,我妈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的过去把婆婆拉到客厅里看电视。然后我进去帮我妈拾掇。 我妈本来是不打算让我干活的,我跟她说:“你不去招待客人,好像不是太有礼貌啊!”于是她就骂了我一句“死丫头,洗干净点啊!”然后轻飘飘地出去陪婆婆聊天了。 其实我妈和婆婆能聊的话题不多,无非就是围绕着我、陆承恩,还有迟迟不来的孩子。聊完这些她们就开始互相问候彼此的身体健康状况神马的,反正各种聊,聊得我后来坐在旁边都听得昏昏欲睡,最后真被我妈撵进屋睡觉去了。 我刚躺上床没几分钟,眼睛还没完全闭上呢,陆承恩后脚就跟着进了屋:“老婆,跟你商量个事!” “嗯?”我困得不行,果然还是不习惯早起啊! 陆承恩在床边坐下,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别睡了啊,这都一点多了,我妈想早点回去。” 我撅嘴十分不爽的指控:“这才一点多!” 他眉头微蹙,挺为难的样子:“那两点半走?”我没出声,就挺不高兴的瞪着他。他讨饶似的推了推我:“别这样啦,下次回来待久一点呗,我妈说想回去逛逛街。” 为了不让陆承恩为难,我挺为难地告诉我妈:“傍晚我还有点事,今天得早点回去,就不多待了。” 我妈正跟婆婆在讨论电视剧情,听了我的话还挺不高兴的嘟囔:“多久才回来一次,还这么急冲冲的!” 然后她就急冲冲的去收拾要给我带走的东西。最最重要的当然是鸡蛋。 我妈知道我爱吃鸡蛋,特意买了两只母鸡养着,可惜那两只母鸡忒不能体会我妈的一颗拳拳爱女心,愣是两三天才下一颗蛋,然后我一个月回家一趟,每趟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二三十个鸡蛋顺利离开我娘家。 临走前婆婆照旧拉着我妈的手难分难舍,一口一句“老大姐”,这回真是听得我浑身恶寒。末了,婆婆又讲了那句几乎被她当成口头禅的老话:“放心吧老大姐,我一向拿可心当亲生女儿看的,连块碗都不舍得让她洗!”好像是在指责我妈刚才让我洗碗了似的! 等到坐上了车,婆婆才盯着脚边的大包小包感叹了一句:“你丈母娘还真客气,给你们带这么多东西。” 陆承恩不以为然的笑道:“这算什么啊,哪回来不是这么带,我还老跟可心说,每次来一趟,都感觉像在搬家似的!” 我除了坐在旁边礼貌的“呵呵呵”,真心不想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照旧请假去医院。婆婆得知陆承恩也要去医院,先我们几步下楼去帮忙买了早餐,千叮咛万嘱咐的交待陆承恩:“一会检查完就先吃了,别空着肚子,饿坏了不好!” 我挺不爽的,上回陪我去医院,也没见她担心我饿着啊!真是亲生女儿啊! 不过不爽归不爽,脸上总还得照旧客客气气的笑,伪装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我从小就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实在装得特别艰辛。 前往医院的路上我一直没说话,陆承恩跟我讲话我也爱搭不理的。 他挺疑惑的,边问我:“不舒服吗?”边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也没发热啊!” 我懒懒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又靠倒在他身上。他揽着我的肩膀,很温和地问我:“是不是又晕车了?” 自从上回检查抽了我N管血之后,我这个从前坐多久车都不晕的人,最近连坐个公交车都会犯晕,昨天回娘家,还特意吃了晕车药还贴了晕车贴。 我闷闷的“嗯”了一声,总不好告诉他“哦我不是晕车,我是晕你妈”吧? 忘了提前预约,到医院时看到门诊科室外的候诊的人我就头疼,所幸许医生是许至的姑姑,我拿卡进屋的时候她正好带着一个患者要进去内室,看到我,神情淡淡地说:“你也先进来吧!” 我顿时心里一喜,内心小小地激动了一把!这就是有熟人的好处啊有木有?走后门啊有木有?光明正大地插队啊有木有? 这次的程序不繁琐,就是取一下白带,然后出来她给我补开了检查单,又给陆承恩开了检查单,然后交待我一会拿完检查结果再来找她。 接着就是去检验处,又陪陆承恩去做检查。因为是第二次了,我们都轻车熟路的,很快就搞定了,然后洗完手坐在椅子上边吃早餐边等报告出来。 我旧事重提,问陆承恩:“要是我真的不孕,你会不会不要我?” 他半是怜爱半是责怪地看了我一眼,又咬了一口包子,才说:“别自己吓唬自己,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吸了一大口豆浆,没再说话。 白带的检验报告其实出的挺快,半小时左右,我吃完早餐就拿着报告再回去找许医生。她看了看,挺满意地点点头,说:“我给你开好单子,一会你去医技楼三楼那找刘主任给你做输卵管造影!” “嗯。”我懵懵懂懂的点头。 其实无论哪回上医院我都挺懵懂的,都是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有担心有疑问,我也没敢多问,生怕惹医生不高兴,换来一顿类似:“有问题医生会跟你解释的,你问这么多干嘛,专业的东西说了你也不会懂”这样的骂。(未完待续) 068、有种出来卖的错觉 临去医技楼前,许医生又特别交待了一句:“记得先去充点钱,卡里余额可能不太够,待会检查时不要紧张,要放松一点!” 我本来只是有点忐忑,因为她的这句叮嘱,我瞬间升级为忧心忡忡。 恍恍惚惚地出了门诊室,对着迎上来的陆承恩说:“许医生说去医技楼三楼找刘主任做输卵管造影。” 他“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我:“医技楼在哪?刘主任是谁?” 我被他那副压根不当一回事的态度激怒,气呼呼地朝他怒道:“我怎么知道!” 他委屈的摸摸鼻子,一脸无辜:“不知道就不知道,这么凶干嘛!” 下楼去收费处往卡里又充了一千块钱,然后逮着个护士问了一下医技楼在哪,结果被冷冰冰的告知:“出了门诊大楼右转,往住院部走,住院部对面就是医技楼。” 我忧心之余又感叹了一下,这年头连护士们都变得这么有个性,脸上挂个微笑好像会要了她们的命似的,白衣天使们都成了白衣面瘫! 跟面瘫天使道过谢,顺着她指的路东张西望的走过来,总算顺利的找到了医技楼。然后又爬楼梯到三楼去找什么刘主任。 刚到护士站询问有没有个负责做输卵管造影的刘主任,身后就有道声音淡淡地响起:“我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刘主任!” 我打了个激灵,尼玛,怎么会是个男的?回头一看,更是如坠冰窖,是男的就算了,还是个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这种检查真的能做吗? 扭头去看陆承恩,他那脸色比我还要难看一百倍! 刘主任挺温和的,边看我的检查单边问我:“你是许主任的亲戚吗?她可很少亲自找我帮忙。” 我随口胡诌道:“哦,她是我表姑。” 刘主任点点头,又道:“先把卡给护士刷一下,然后去上个洗手间,一会到二楼楼梯口那等我,我去准备一下!” 我默默的把身上的包递给陆承恩,上完洗手间回来他仍黑着一张脸,我问他:“你干嘛呢?” 他瞟了我一眼,没有作声,脸上的不高兴一点也没收敛。 我也不乐意了,当我很想做检查吗?当我很喜欢被一个老男人检查身体吗?跟我摆什么脸色啊! 我扭头往楼梯间走,气呼呼的。陆承恩很快的跟了上来,仍旧没有说话,等我到了二楼还继续往下走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扯住我,哭笑不得地说:“走过头了,这就是二楼。” 我回头瞪他一眼,特没好气地说:“谁说我要去二楼了?我不检查了我要回家!” “好了,别闹了,钱都交了卡也刷了!”陆承恩撇撇嘴,拉着我从梯间走进二楼的走廊:“我又没说什么,就是心里别扭一下而已,难道我还应该表示非常愉快?”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凭什么跟我别扭,又不是我自己挑的医生。我撅嘴,仍然一脸不高兴,却也乖乖由他拉着。 等了一小会,戴了个深绿色医生帽的刘主任就从电梯那出来,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上。 我本来还在腹诽这医生真懒,三楼到二楼都要坐电梯,又很想跟陆承恩讲笑话,说这年头医生们喜欢戴绿帽了,可惜都没调整好心态。等我跟着刘主任穿过一道类似电视里面那种医院手术室双开的大门,进到另一个房间时我瞬间就又怂了。 说是另一个房间也不贴切,其实从那道门进来又是一道走廊,挺窄的,外面连椅子都没有,迎面又是一扇闭的门,我没看清楚是什么室,只看到墙上贴着醒目的标示:孕妇请勿靠近。 刘主任让陆承恩在外头候着,领着我进了左侧的房间。 我挺忐忑的,临走前陆承恩又抱了抱我,说:“不怕,我在外面守着呢!” 可是我就算不怕我也紧张啊,虽然很想安慰自己,那就是个医生,可心里就是特别膈应! 左侧这个房间是一分为二的,中间的墙有一大片玻璃窗,外面这头摆着好几台类似有电脑屏幕这样的仪器。而里面那间比外面这间大得多,除了柜子和消毒器械什么的,房间中央就摆了一台特别大的仪器,我估摸着能躺上去一个两三米高的巨人。 刘主任在柜子那弄什么器械药品的样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把裤子脱了,躺上去!” 尼玛肿么有种出来卖的错觉,明明老娘才是付钱的那个人!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刘主任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宽慰我说:“你不用紧张,就是个小检查而已!” 这种时候真的是很难无视自己的羞耻心,我特别别扭,愣是站了好一会儿,看刘主任仍旧在弄药水什么的,才开始扒裤子,还只扒了一脚,然后才哆哆嗦嗦地躺到那个仪器上面去。 我躺在那上面的时候真是特别紧张,一边努力安慰自己对方是医生,在对方眼里我也就是个患者,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边又回想起上次许医生给我做的检查,特担心这次也会疼。 刘主任过来给我做常规消毒时我眼睛都没敢睁,咬着嘴唇真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晕倒过去。 大概是刘主任检查经验丰富,他帮我弄药水什么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什么不适感,他还一直特别交待我如果会疼一定要说出来。 我闭着眼睛扬唇笑笑,跟上回的检查比起来,尼玛这压根就是蚊子咬。我跟刘主任说:“不疼,都没来大姨妈时疼。” 其实我这人挺能忍疼的,要是看病哭了,通常都是自己吓自己吓的,绝不会是疼的! 刘主任弄完药就出去外头那间屋了,过了一小会我就感觉到自己躺着的这个仪器有了动静。 因为不疼了,然后刘主任又不在,我一下子轻松了好多,不一会儿刘主任又进来了,在我旁边鼓捣了一会,我感觉下腹那一阵凉意掠过,然后又隐隐约约的疼了起来。 我立刻对刘医生说:“好像有点疼!” 他问我:“特别疼吗?” 我看不到他到底在干嘛,心里又挺紧张的,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回答:“跟痛经差不多吧!”顿了顿,又问他:“还要很久吗?” 刘主任笑了笑:“马上就好了,你再躺一小会!”说完他又出去了,然后仪器又响了几声。 之后刘主任又进来帮我拿掉下面的药水啊器械什么的,语气挺轻快地跟我说:“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半左右过来复查一下,就能拿报告单了!”之后又叮嘱了一番跟上次许医生交待的一模一样的注意事项, 趁刘主任背对着我在收拾东西,我快速的穿上裤子,揉了揉小肚子,好像也没多难受,还挺高兴的跟刘主任道了谢,又说了句:“麻烦您了,我明天再来!”这才按着小腹往外走。 有走动才觉得有点疼,刚走到门口,陆承恩就一脸紧张的迎了上来:“怎么样?会疼吗?” 我皱着眉头,朝他笑笑:“还好啦,起码没有比上次疼。” 陆承恩松了口气,又把我往怀里一揽:“让你受罪了老婆!” 特别心疼的语气,听得我心里一暖,忐忑啊不安啊纠结啊别扭啊,就这么通通都不见了! 我埋头在他怀里撒娇的蹭了蹭,然后对他说:“回家吧,我好饿啊,医生说明天过来复查一下就能拿结果了。” 陆承恩“嗯”了一声,揽着我往外走。 结果才走到一楼楼梯口我就疼得直冒冷汗,泪眼汪汪地按着肚子,只觉得里面好像有一只手在使劲捏我似的。 陆承恩大惊失色,扭头就想去找医生,被我一把拉住:“我在网上查过,做这个检查会肚子疼是正常的啦。” 他皱着眉头,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又指着不远处的椅子对我说:“那去那边坐一会!” 我点点头,他立刻俯身将我打横抱起,抱到椅子上放下来坐好,又准备帮我揉肚子。 我安慰他:“没事啦,刚刚检查的时候都不疼,真的比上次好很多的。”他将信将疑的,没有说话。 休息了一会,我感觉好多了,就对陆承恩说:“好像好多了,咱们回去吧。”说着就要起身,又被他一把按回椅子上:“你在这坐着,我去招辆计程车进来。” 嗯,那个体贴的陆承恩又回来了,受点罪有什么要紧的呢? 回到家,才一进门婆婆就凑上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我按着肚子没说话,这才想起来忘记拿陆承恩的报告单了。陆承恩回了她一句:“结果要明天才出来!” 婆婆皱着眉头一脸嫌弃:“怎么这里检查个身体,报告总得等老久才能出呢?” 这话说的,好像她家开医院似的。我有点小不悦,换了鞋子就默默进了房间。进屋时又听到婆婆拉着陆承恩说:“要不干脆回H省去检查好了,这边总是得等啊等的,谁知道结果准不准啊!”(未完待续) 069、我们离婚吧 婆婆拉着陆承恩说:“要不干脆回H省去检查好了,这边总是得等啊等的,谁知道结果准不准啊!” 我的耳朵立刻支了起来,听到陆承恩挺不耐烦地应道:“不就是做检查吗,哪边做检查不要等的,你怎么老是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婆婆又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陆承恩照旧没好气的回道:“都一样啦!” 然后陆承恩就进屋里来了,婆婆没跟过来,估计是在做饭。 陆承恩见我趴在床上,凑过来问我:“还疼吗?” 我扁扁嘴,说:“好多啦。老公我中午可不可以不吃饭?我想吃沙县的炒米粉。” 陆承恩皱了皱眉,十分无奈地看着我,最后经不住我哀求的小眼神,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那我去给你打包!” 我肠胃不好,陆承恩嫌弃米粉不好消化,向来不允许我吃。偶尔我心情不好或者人不舒服的时候,他才会满足一下我的小要求。 吃午饭的时候婆婆脸色挺难看的,还讪讪的冲我笑了好几声,大约是挺看不惯我独自吃外食。 我仗着有陆承恩心疼,没怎么理会她的犀利眼神。 结果吃过午饭不久,陆承恩回公司上班去了,我在房里准备午睡,婆婆就推门进来了:“可心,你睡了没有?没睡着咱们进来聊会天吧!” 我跟她才没什么好聊的,我闭着眼睛假寐,一动不动的,暗自庆幸自己是背对着门躺着的。 婆婆站了一会,又问:“睡着了吗?可心?真的睡着了啊……”她自言自语了一会,又嘀嘀咕咕的走了。 特意等陆承恩走了才要找我聊天,指定没什么好事!为了躲婆婆,我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迷迷糊糊的,等陆承恩回来才彻底清醒。 第二天上午我没请假,继续去上班。刘主任说十点半找他复查一下就能拿结果,听起来应该挺快的,没必要请一上午的假。又想着只是拿一下检查单而已,也就拒绝了陆承恩说请假陪我去的建议。 十点的时候我去跟经理请假,经理不知道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听我说只是去拿一下报告,大手一挥,特豪气地:“去吧,快去快回就行了,请什么假!” 不用请假自然就不用扣工资,不用扣工资,于是我心情就特别好,最近跑医院那叫一个花钱如流水啊,再想想请假要扣的工资,我不只肉疼我还特别心疼!我跟经理道了谢,然后愉快地哼着小曲跑了。 顺利在医技楼三楼找到刘主任,他又把我往二楼那个房间领。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我这次倒是没那么别扭了,正打算脱裤子呢,结果刘主任说:“外裤脱掉躺上去就行了!” 尼玛,差点就丢人丢大发了有没有! 复查果然是很快的,几分钟就搞定了,刘主任让我穿上裤子去四楼等报告。我乖乖照做了。 在四楼走廊那等了十五分钟,才看到刘主任出现,我正要起身去找他,他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稍等。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他才拎着一个特别大的资料袋走出来找我。 “双侧输卵管堵塞,恐怕得做手术才能疏通!”刘主任拿出资料袋里的片子,迎着光指给我看,语气仍旧很温和地告诉我结果。 那样温和的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却似一道惊雷,震得我浑身冰凉,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他见我这样,又笑了笑,说:“没什么的,这种可以治疗的。你拿着报告单去让许主任给你看看,相信她会帮你好好分析的!” 我木然的跟他道了谢,然后才步履沉重地往门诊大楼走去。 假如说在去找许医生时我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那么在听完许医生说:“你这个堵塞的位置偏后方,即便手术成功率也不高,失败率倒是高达百分之八十!”时,我真是如坠冰窖,整个人直接就懵了。 后来许医生又说了什么我都没注意听,恍恍惚惚地出了门诊部,我才想起来要给陆承恩打电话。 几乎是在电话接通的同时我就开始拼命哭。我语无伦次地说:“承恩我们离婚吧,我不能生孩子了,你去找别人给你生小孩吧,承恩我要怎么办啊……” 吓得陆承恩在电话那边大喊:“你胡说什么呢,别慌,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时候正在开会,被我的电话一吓,直接就从会议上跑掉了,为此还被公司扣了一百块钱,据说还是看在他是因为着急老婆的份上少罚他款了! 那时候看完报告单的陆承恩是怎么说的? 他说:“没事的老婆,不怕,总会有别的办法的,再大不了我们不要小孩了呗,你要是真喜欢,我们去领养一个也行啊,这有什么好哭的。” 那天回家的时候我特别害怕,我太清楚孩子对于一个家庭的重要性,也太清楚婆婆对孙辈的渴盼,陆家几代单传,婆婆对于“无后为大”这几个字的执念,在以往每回婆媳见面时都要困扰我许久,更何况这段时间来她的态度,在检查之前她就笃定是我有问题,这回坐实了她的猜测,她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我精神高度紧张,在楼下徘徊了许久都没敢上楼,只好打电话问陆承恩他到哪了。中午他去医院找我,后来我们一起吃了午饭,就各自回公司上班了。 电话接通的时候陆承恩那边嘈杂声挺大的,我喂了好几声他才回我:“我正在公交车上,人很多,怎么了吗?” 我问他:“你到哪了啊?我不敢回家,怕一会你妈问起来不知道怎么说!” “老婆,我说了你别生气啊!”陆承恩的语气带着点讨好:“下午我已经给妈打电话说了检查结果的事了……” 我的紧张害怕瞬间化为怒火:“你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说了啊!” 陆承恩挺无奈地回答:“我就是跟她说一下,免得她一直问。” “你怎么就不担心我呢!”我怒吼,特别烦躁地挂了电话。 陆承恩没给我回电话过来,他已经知道要在我盛怒时离得远远的,等我自己消了气再来搭理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彼此了解对方太多习惯,几乎随时都能猜测到对方的意图。 我突然又不想等他回来一起进屋了,横竖婆婆已经知道了,我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 进屋时婆婆正在炒菜,见我回来,她关了火笑嘻嘻地迎出来:“回来啦?” 我也挺心虚地冲她笑笑,走到鞋架那换鞋,边跟她说:“妈,我有点头疼,就不帮你做饭了,我去躺一会,待会承恩回来了你们就先吃饭,不用等我!” 婆婆脸上的笑意滞了滞,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说:“去吧去吧!我这菜也还没炒好呢。” 我没心思去琢磨婆婆这是在唱哪出,回到房里放好包,整个人就朝床上倒去。我孬,我还是没胆子面对婆婆可能会有反应! 等我把自己卷缩进被窝里刚准备闭上眼睛冷静一会,婆婆的声音就随着推门声响了起来:“可心,你睡了吗?没说的话起来陪妈聊聊吧!” 敢情她是炒完菜就忘记我前面说了想躺一会了啊,两母子都没拿我当回事,太欺负人了! 我心里极度不愉快,所以没搭腔。 婆婆又喊了我一声:“可心?”这回音量略高了几分。我正迟疑着自己要不要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陆承恩回来了。 婆婆听到动静,立刻就转身出去了,还随手带上了门。接着我就听到她特殷勤地告诉陆承恩:“可心恐怕人有点不舒服,在房里睡着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嗯,我去看看,你先吃饭吧。”陆承恩话音刚落,我们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我整个人埋在被窝里,看不到陆承恩,只感觉床边一沉,接着有双手轻轻拍了拍我身上的被子:“老婆,你没事吧?” 我心里还别扭着他没跟我商量一声就把检查结果告诉婆婆的事,没理他。 陆承恩见我不理人,又伸手来掀我的被子:“好了,不生气了,起来吃饭了!” 我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沉着脸不发一语地看着他。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哄我:“乖啦,早晚也得让她知道的,再说她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不生气了,去吃饭好不好?我都快饿扁了!”说完还不忘捧着肚子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正想说话,门口身影一晃,婆婆也出现了,挺亲热地说道:“可心醒了啊,那快点起来吃饭吧,我饭都盛好了!” 婆婆说完话就又走了,我看了看满脸哀求的陆承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妥协了。 我跟陆承恩一起出去,婆婆果然已经连饭都盛好了,筷子都摆得整整齐齐的。 我先去上了个洗手间,洗手回到饭桌上时,婆婆已经在吃饭了,陆承恩则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按着遥控器,正在切换电视频道。 我端起碗才扒了一口饭,本来还在双目炯炯盯着电视机的婆婆就笑容可掬地转向我:“可心呐,检查报告拿了是吗?结果怎么样啊?”(未完待续) 070、百味杂陈 我端起碗才扒了一口饭,本来还在双目炯炯盯着电视机的婆婆就笑容可掬地转向我:“可心呐,检查报告拿了是吗?结果怎么样啊?” 尼玛,装成这样累不累啊?我心里的火又烧起来了有没有!陆承恩不是已经说了吗,婆婆现在还这么一本正经地问我她这是几个意思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陆承恩一眼,没好气地对婆婆说:“承恩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婆婆显然是没料到我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脸一下子就黑了,可她偏偏还要和蔼可亲地笑着说:“他电话里说得也不清楚,我就想听你说说看!” 说尼妹啊说,摆明了故意的吧!我心里的惶恐啊不安啊委屈啊不满啊,全转化成了脾气。 可我居然还没摔碗闹起来,我捧着碗,盯着碗里的米饭,没有说话。 倒是旁边的陆承恩瞪了婆婆一眼,不高兴地说:“吃饭呢,问这个干嘛,她晚上人都不舒服了,你就不能改天再问!” 婆婆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悻悻地说:“我就问问怎么了,问问也要给我摆脸色?” 陆承恩脾气也上来了,拿眼瞪着婆婆,气呼呼的说:“谁给你摆脸色了,不就这么说你一句吗,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婆婆见陆承恩真怒了,又瘪瘪嘴,嘀咕了句:“你个熊孩子你脾气这么大干嘛呢!”然后若无其事地伸手拿起碗,继续吃饭了。 这么闹过一出,一顿饭就吃得意兴阑珊的,三个人都各怀心思的,气氛别提有多不好了! 吃完饭婆婆照旧捧了碗就往阳台上去,我拾掇完桌子,也跟了过去:“妈,我洗吧。” 婆婆涮着碗,头也不抬的:“不用不用!”边说着,边往旁边挪了挪。 我凑上去一起洗,她又开始各种客套:“哎呀,这些家务活我来干就好了,你们上班都累得慌,我怎么能还让你干活,碗放着,你别洗了,快点进屋里去看电视,别累着了,妈会心疼的……” 啪啪啪啪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以一句“我对你可比对他俩兄妹好多了,霖霖成天吃醋说我对你比对她好呢!”做为完结语。 尼玛你对我这么好你别移出位置来啊!成天挂嘴边讲,还边讲边朝他儿子那边看,她真当我是傻子吗?! 我一直微微上扬着嘴角,保持微笑保持得特别艰辛,好不容易捱到碗筷盘子锅都洗净了,赶紧拿着东西回厨房去放好。 放完东西我就躲房里去了,实在不想继续对着婆婆那张能装会假的脸! 但不管怎么样我心里总是沉甸甸的,我身体有问题,我可能怀不了孕,这是个特别严峻的问题,由不得我不去面对。 我给从蓉发信息,她立刻给我回了电话过来,劈头就是:“怎么会这样?” 我握在手机,仰面躺在床上,情绪十分低落的挠了挠床单,闷闷地应道:“不知道,我压根没有想过自己会出问题……” 从蓉叹了口气,然后问我:“许至他姑姑怎么说?” 我继续挠床单:“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从蓉的音量拨高了几分,挺恨铁不钢的感觉:“遇点事你就慌了?上回你怎么教训少敏的?光是嘴上功夫说别人厉害……” 我被从蓉说得特别汗颜,讨饶地打断她:“姐,我知道错了,我那不是心里慌吗,当时也就没认真问,再说我嘴上功夫厉害,那不也是跟你学的!” 从蓉用“拿你没办法”的语气笑了笑,说:“我打电话跟许至说一声,让他找他姑通个气,你改天再去医院问问看。对了,陆承恩对这事怎么看?” “他还好吧,我当时吓哭了,他安慰我说没事,大不了去抱养一个。”我不是太担心陆承恩,虽然他那话纯粹是安慰我的,可相比婆婆的反应,我反而觉得他不算什么问题。 “你婆婆会答应才怪,也就你好哄,他嘴上这么说你就信了!”从蓉自从上回张瑞姿的事情之后就对陆承恩挺有意见的,所以她这么说我也没敢回嘴。 她顿了顿,又宽慰我:“你别想太多,凡事都有解决办法的,这也不是什么绝症,你刚不是还说那刘主任说可以手术疏通吗?” 我叹了口气,打断她的话:“可许至他姑姑也说手术失败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从蓉愣了一下,又说:“那总有其他治疗方法的啊!” “应该有吧。”我没什么底气,只觉得心里无力得很,听着外面传来的电视声音,良久才对从容感叹了一句:“我觉得好挫,为什么会让我遇到这种事!” 跟从蓉感叹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还要面对更挫的事,但我真没想到会挫得那么远这么快。检查结果出来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居然接到了陆承恩他大姨的儿媳妇的表姑的女儿的电话。 好吧,其实电话是打给陆承恩的,他一口一个尴尬的“大姐”吐出去,脸上的表情真是十分丰富多彩,也不知道人家是跟他说了什么! 我忘记说了,陆承恩跟我差不多,基本是个社交无能,当然他也有侃侃而谈的时候,但那绝对不是跟那些什么亲戚能侃得来的。 陆承恩尴尬了一阵,最后既为难又果断地说了句:“我还是把电话给她,你跟她说吧……”然后就把烫手山芋利落地丢给我了,我心里那个悔啊,这真是个不能嘲笑别人的时代! 我其实也不知道要称呼对方什么,所以在听到那声热络的“可心啊”的时候,我讷讷地“嗯”了一声,挺尴尬的。 不过陆承恩他大姨的儿媳妇的表姑的女儿一点也不尴尬,她特利落地说:“我听你妈讲了,说你不孕,我跟你讲,你来Z省,我带你去看一个老中医,她治不孕可出名了,我这好几个同事都是找她看的,看完基本都生儿子了!” 我听她这样一说,真是一口气都要顺不上来了。 婆婆这是什么意思啊,她昨晚还在跟我说她电话里听不清楚,今天已经把这事传得这么远,她是有多得意啊,还我不孕,我不孕她就很长脸了是吗! 我冷着脸把电话塞回陆承恩手里,心里一阵痉挛,背过身躲在被窝里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从小到大我都特别给我爸妈挣脸,读书成绩好,在学校老师夸同学疼,在家里也是哥哥姐姐的好妹妹。我妈虽然总嫌弃我,可她最爱干的一件事是跟人家夸我懂事。我很享受被她当别人面夸的感觉,所以我一直特别爱面子。 可这一下子,我丢人丢到H省的七大姑八大姨那去了,我真是没脸跟陆承恩回H省了! 我不懂得形容当时的感受,确切点来说,那是百味杂陈,我特别无助,很想抱着陆承恩哭一哭,可惜他正忙着应付电话那头的亲戚。 陆承恩接电话接得抓腮挠耳的,我生怕他又把电话丢给我接,所以我在被窝里难受了一会,就爬起来换衣服洗漱了。 出去的时候婆婆正抱着她的圣经在阳台那坐着,见了我还挺惊讶地问了句:“今天这么早啊!” 确实早啊,七点就不到就打电话进来了,她是有多担心别人不知道她媳妇有问题啊!我挺烦躁的,没有搭腔,只是点了点头,飞快地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婆婆已经在小厨房弄早餐了,圣经换成了小播放器,放的也是圣经。 说起婆婆信基督教这事,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好吧我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 陆承恩他们老家那不像我娘家,除了信佛信道的,就是信基督教的。他们那基本啥信仰也没有,大家伙守着几亩地,他们过的是靠天吃饭的日子。 可是这两年婆婆受了个什么亲戚的影响,突然信起基督教了不说,还信得特别心诚,一周两三次的聚会次次不漏,还曾经拿要聚会当借口,拒绝过陆承恩要她来J省的提议。 陆承恩是个从小没信仰的人,对中华的佛教道教还是挺能接受的,对基督教就挺反感的,起初还讲过婆婆,也跟我抱怨过说:“她每次去聚会都得走两个多小时的路去,来回一趟浪费多少时间精力,信这玩意有什么意思!” 不过婆婆在这件事上挺坚持的,没让她儿子的不同意给动摇了一颗热切对主的心。 我其实是挺无所谓的,当时还劝陆承恩,说反正也就是心中图个信念,你管她信什么,她高兴就成了。 婆婆来这边之后,我听她在电话里跟亲戚们感慨过好几次,遗憾自己不能跟他们一起去聚会唱经诗,又感慨这边的基督教堂虽然是比老家的聚会地点好几百倍,可她就是感觉不太对。 然后她就经常在家看圣经,没空看的时候就用播放器一遍遍的放,边听还能听哼唱几句。 我不是太喜欢听那玩意,私以为信仰这种事吧,自己信就行了,何必要连累其他人的耳朵。 不过说起来婆婆之前还动过带我和陆承恩一起入教的心思,被陆承恩毫不留情地给掐了。再后来她知道我随娘家那边信佛,就挺有些讪讪的意思,每次对我有点不满意的时候,她就喜欢拿出播放器放圣经,还总把声音调到最大。(未完待续) 071、再问问 婆婆早上心情看起来蛮好的,播放器的声音调的挺适中的,她时不时还跟着哼两句。我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回房去了。 进门的时候陆承恩刚接完电话,他眉头都快拧到一起去了,一脸苦瓜相跟我抱怨:“这人可真能讲,我都一直嗯嗯嗯的敷衍了她居然还能讲这么久!” 我无精打采地瞟了他一眼,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陆承恩掀被下床,过来从身后抱着我,小心翼翼地问:“老婆,你不高兴?”我没有说话,只是推开他,过去拿包包。 他又凑过来把我怀里一捞,气急败坏地说:“这么早你去哪啊?” 我撅着嘴瞪他,半晌才说:“我在家里待得心慌,想早点出去透透气。” 陆承恩皱了皱眉头,抿着嘴看了我一会,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那你等我一会,我陪着你!” 他的语气挺坚定的,我瞅着这状态我要是不答应他恐怕也不会答应,所以我叹了个口气,点了点头。然后陆承恩就用他的额头点了点我的额头,挺宠溺的笑了笑,接着就松开手迅速的去洗脸刷牙了。 我闷闷地在床上坐下来,脑袋里不停的翻滚着在医院时刘主任和许医生的话,整个人特别恍惚。 婆婆对于陆承恩七点半不到就要出门挺有意见的,特别是他连早餐都不吃,还要带个我。 好在陆承恩知道我心情糟糕,没听婆婆的话。 出门的时候婆婆一张脸拉得老长老长的,一直念叨着:“你们真的不吃了再走吗?我早上还煮了挺多的,难道都要倒掉吗?” 最后被陆承恩没好气地说了句:“不就一点粥吗,吃不完就倒了呗,又不是天天这样!” 她这才消停下来,板着脸站在门口看我们换鞋,等我们开门出去了,她居然又笑眯眯地探出头来叮嘱道:“那你们记得去吃东西,晚上早点回来!” 我总算确定了,陆承恩的变脸速度绝对遗传自他妈! 陆承恩带我去吃面线糊,加了我最爱的醋肉和卤蛋,又给了我一根油条。 陆承恩轻易是不让我吃油条的,道理跟吃炒米粉大同小异,说这是地沟油炸的,还加了洗衣粉,吃这个简直就是在吃毒药。 我对他的这个说法一直是嗤之以鼻,不过因为知道他是为了我的身体健康着想,所以我向来都挺听话的,偶尔馋极了才敢买一根解解馋。 闷头吃完早餐,陆承恩又起身走到旁边去打了个电话。我心里装着事,也就没太在意他打给谁讲了什么,只是低头看了看手机,想着他该到点上班了,然后我今天这么早,我就找个地方先发会呆再去公司好了。 结果讲完电话的陆承恩找老板付完钱,就过来要拉着我走。我抓着桌子不肯起来,耸拉着脸问他:“去哪?”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去医院啊,找许医生再问问!”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心里淌过一道暖流,然后就乖乖的起来跟他走了。 到医院的时候时间还早,医生们都还没上班,我和陆承恩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了一会。慕名来看许医生的患者挺多的,所以等着的人也挺多的。 许医生过来的时候,我和陆承恩都跟其他人一样,紧张的站了起来。然后许医生边拿钥匙开门,边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很想哭,鼻子酸酸的,忍得极辛苦才没掉下泪来。 鉴于是熟人的缘故,许医生只留下了我,把其他患者都轰出去外面等着了,还特意把陆承恩给喊进了“男士止步”的诊室,然后把上回跟我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一直低着头没说话,陆承恩偶尔还会开口问几句,然后许医生就特耐心的解答啊安慰什么的,气氛挺压抑的。 遇上这种事,想不压抑也挺难的吧我想。 见完许医生之后陆承恩挺沉默的。 疏通手术自然是不可能去做的,成功率那么低,我的身体向来又不是太好,用陆承恩的话来说叫不能瞎折腾,用许医生的话讲,是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许医生建议我们去做试管婴儿,我对这种高科技的事物完全不了解,陆承恩大概也是一样,所以我们一致跟许医生说,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说。 回去的路上我就给我妈打了电话,我妈的反应跟从蓉差不多,先是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似地感慨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等我妈感慨完,她就开始劝我:“还是听医生的话,咱们对这些什么都不懂,这医生不是你朋友的姑姑吗?让你朋友帮忙多说说好话,让医生多上点心,咱听医生安排,总不会错的!” 我告诉陆承恩我妈支持做试管,他皱着眉头没有吭声,我知道他是在犯愁费用,许医生说做试管婴儿大概得花上三万块左右,可是我们目前的存款并没有这么多。 我也觉得挺犯愁的,可是为了孩子,我不介意借点钱什么的。反正钱是努力能赚来的,孩子却是必不可少的。 我多么想孕育一个属于我们共同的孩子,这样的向往与渴望,大抵很多到了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都明白。 我正想跟陆承恩说我的想法,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拿出来一看,是公司前台的电话,顿时就想起来了,妈蛋,我早上没请假! 陆承恩送我上车的时候还特别叮嘱我别乱想,说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当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自然也不乱想了,还挺懂事地跟他说:“放心吧,有你在,我不怕!”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笑得很安慰也很隐晦,然后又说:“路上小心点!” 我风风火火地赶到公司,又好巧不巧地跟刚到公司的老板坐了同一趟电梯!我特想撞墙地跟他打招呼:“谢总早!” 老板神色淡淡地,说:“你这是迟到了呀!” 谁来告诉我这种时候我应该给他什么表情!!!! 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伸了个懒腰然后在QQ上发了个“我终于也迟到了一次”的签名。我本意是想感慨一下自己保持了N年不迟到的记录居然被我打破了,结果刚发表没几分钟,QQ上的那些人就纷纷去给我点赞,狠一点的,赞完还跟我说恭喜。 比较可气的是纪少敏居然还亲自打来贺电:“听说你迟到了,我赶紧打电话来问候一下你!” 误交损友有没有! 我咬牙切齿地扔给她一个“滚”字,她笑得花枝乱颤的,然后又问我:“最近忙着处理小贱人的事,都忘记问你了,上回蓉蓉说你去做检查了,结果怎么样?” 像一个滚圆的气球突然被扎了一针似的,我瞬间就蔫了下来:“别提了,坏消息一堆,一点正能量都没有,你把怎么对付小贱人的过程说来听听,给我补充点正能量!” “你要想听这个,上天涯去搜搜,保管有一打智斗小三的故事等着你呢!”纪少敏挺不齿的,顿了顿,又很认真的问我:“说真的,上回陆承恩跟那个女同学真的没什么吗?你回家有没有去查查?我说你别又傻乎乎的随便他哄!” 我往后一靠,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你不提我基本已经忘了有这个人了!我告诉你我和陆承恩现在没其他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妈跟孩子。”歇了口气,我又挺沮丧地小声加了一句:“少敏,我可能得去做试管婴儿。” “啊?”纪少敏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好几分贝,半晌才又压低了嗓门问我:“怎么回事?” “就是检查完了说我双侧输卵管堵塞,医生给的建议!”办公室人多,虽然我声音不大吧,但总还是不敢讲得太细。 纪少敏“哦”了一声,然后说:“那去做吧,趁你现在年纪还不算太大,梓楠他堂弟媳去年才做的,现在小孩都满月了,听说当时也是检查出来的输卵管不通。” 我挺惊喜地问她:“啊?你堂弟媳有做过?一次就成功了吗?那小孩现在怎么样?” 纪少敏一副你真是少见多怪的语气说:“小孩子还能哪样,不都一样是从肚子里出来的,听说做这个年纪轻的成功率都挺高的,不过当时听说他们花了不少钱,你和陆承恩要是花上这一笔,经济得变负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咱能不真相吗?我这都够愁的了!” “没办法,我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戳你伤口!”纪少敏在电话那边乐不可支的,笑闹了一会,才又很认真地说:“需要帮忙的时候别不好意思开口啊,姐妹可不是当假的!” 我心里一动,眼睛发酸,嘴上却仍贱贱地应了她一句:“安啦安啦,有你这句话,我没事也得整点事出来麻烦麻烦你的!”(未完待续) 072、最重要的决定 关键时候有朋友有姐妹主动开口相助,这才是最大的感动。我挺满足的,觉得自己这辈子其实也挺值的。虽然没过什么锦衣玉食穿金戴银的日子,但我比许多坐在宝马里的姑娘们富有得多! 用从蓉的话来说,我这人就是特别容易知足。 其实容易知足没什么不好,至少日子显得简单,心也不会太累。只是心里装着这么沉甸甸的一桩大事,我还是挺沉重的。 晚上下班回去,我仍旧在楼下徘徊,说真的,我倒不怕婆婆跟我摆脸色什么的,我就怕她对我笑,她现在一笑,我就觉得心里发虚。对于能演会装的人,我一向能躲就躲,叫我去琢磨那些人曲曲折折的心理,不如叫我去死来得干脆! 好吧,废话这么多,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我不敢面对婆婆! 这是一种内心不由自主的惶恐不安以及紧张,我解释不清楚,也压制不了。 陆承在楼下看到我的时候,他脸上先是闪过一抹诧异,接着又是一脸了然:“特意在这等我?” 我点点头,挺沮丧的。 他牵过我的手就往楼上走,还不忘告诉我:“别成天胡思乱想,我妈又不会吃了你。” 不会吃了我但会想换了我! 我只敢在心里腹诽,陆承恩觉得婆婆对我好,他不会明白婆婆真的只是婆婆这个理,他以为他妈妈是真的拿我当亲生闺女在疼。婆婆这么些年来的那句口头禅可不是只说一次半次的! 我觉得陆承恩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我心里的感受,我很难过,难过再加难过,是说不出口的悲伤。 这回吃饭的时候婆婆倒没有说什么了,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说,于是三个人都挺安静的,气氛怪得很。 刷过碗我就去了小房间,陆承恩照旧在外面陪婆婆看电视,两个人偶尔交谈几句。 我没事干,就在电脑上查关于试管婴儿的消息。 我觉得许医生说的还是挺在理的,与其花一万块去动手术疏通输卵管,倒不如直接多花一点去做试管,至少后者能怀上孩子的几率更大一点。 就在我对着电脑看资料看得满心满眼都是对孩子的憧憬时,婆婆进来了。 “可心,玩电脑呢?”她先是站在门口那跟我打了声招呼,等我笑笑地“嗯”了一声,她才走到我旁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我浑身不自在地盯着网页,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眼睛时不时瞄一眼门口,心里暗暗着急陆承恩怎么没有跟着进来! 婆婆坐在那里“呵呵呵”的笑了一阵,看我没随着她傻笑,就有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清了清嗓子,问我:“今天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啊?” 那语气,别提有多关心了。 我受宠若惊的扭头冲她笑笑,说:“妈,我没有心情不好啊,您怎么会这么说!” “我这不是看你昨晚都不怎么说话嘛,我就想,你可能心情不太好。”婆婆搓了搓手,依旧笑嘻嘻的:“那你要是心情好,妈就跟你说几句话吧!” 我心里一颤,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咬了咬嘴唇才说:“哦,您说吧,我听着!” 婆婆又“呵呵呵呵呵”的笑了一通,然后挺语重心长的说:“霖霖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周鹏他妈有个亲戚以前也是输卵管不通,去看了个老中医,吃了半年药人家现在治好了,要不咱请几天假去看看?” 周鹏是陆承霖她老公我婆婆她女婿。 我心里不爽极了,想到婆婆那张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输卵管不通的嘴巴,我就浑身提不起劲。 我垂着头闷闷地说道:“妈,去H省来回得两天,再加上去看医生的时间,我起码得请三四天的假,公司不会批的。” “你跟领导好好说说,这是大事,人家不会不批的!”婆婆一脸全世界都会为咱让路的表情,我心里掠过一阵烦躁,实在不明白她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不会因此被老板炒掉! 我没有说话,婆婆又开始语重心长了:“你说你们要是早点听我的话去检查,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一把年纪,按我说你最好请一两个月的假,咱们在H省多待一段时间,你大舅母家有个大甥女在H省一家医院当护士,到时候让她帮忙找找门路,咱们再重新检查一遍!”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告诉她:“妈,我们这边看的医生也是亲戚,人家给我们检查得很尽心,没有必要再怎么重新检查一次!” “那就回去治!”婆婆斩钉截铁的,语气十分不容喙:“至少那边离家近些,熟人也比这边多,办法总是更多一些!” 我下意识就想说我不想去H省,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连吃顿饭都对不上味,我能治个什么病啊!好在我还有点理智,没那么直接的把话甩出去。 就在我皱着眉头思考要怎么样才能不生硬的婉拒掉婆婆的意思的时候,陆承恩终于进屋里来了! 我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立刻将求救的信号发给他,他抓了抓头发,满脸不知道什么状况的走到我旁边,随意的将手搭在我肩上,然后问婆婆:“怎么我上个洗手间出来你就跑进来聊天了,在说什么呢?” 婆婆特慈爱的咧着嘴巴微笑:“就是随便聊聊。” 她停了停,又特别平和地说:“你三姑奶家那个小婶子,以前结婚的时候也是好几年没小孩,后来去看医生,好像就是说什么输卵管堵了,之后听说她去N市看了个什么大夫,就在那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住了两个月,天天往医院跑,后来就怀上孩子了,现在小孩都快两周岁了!” “你们也别压力太大,这个反正能治,没事的!”婆婆口若悬河地讲了半天,讲得陆承恩一脸欣慰,我心里却愈发的沉重。 陆承恩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意思像是在说:“看吧,我都说我妈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然后他用挺无奈的口气对婆婆说:“可心她就是害怕,我也跟她说了不用担心,可她就是紧张得不行!” 婆婆用特别溺爱的口气半怪嗔半心疼地说:“有啥好害怕的,不就是治个病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母子俩这么一搭一唱的,婆婆演技又这么高超,说话滴水不漏的,我真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心思百转千回的,到最后只是拖出了长长的一声:“哦。” 等婆婆去洗澡了我才拉着陆承恩告诉他婆婆想让我去H省看病的事。陆承恩抿着唇想了想,然后试探性地问:“要不然就去试试看?” 我板着脸十分不悦:“Q市的医疗条件难道没有比你们那里好吗?去了那里我连个熟人都没有,你觉得我待得不开心身体会好吗?” 陆承恩讨好的笑了笑,俯身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劝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呗,回头我跟妈说一声就是了,乖,笑一个!” 我笑不出来,我很想哭,所以我就伸手揽住陆承恩的腰,把脸埋在他肚子那里,没有说话。 他伸手轻轻捋了捋我的头发,叹了口气,说:“老婆,别担心,没事的,我在呢!” 我许久才闷闷的开口说了句:“我想听许医生的,去做试管婴儿!” 陆承恩沉默了一下,似乎有点迟疑,然后才淡淡地说:“好,那咱就去做试管婴儿!” 第二天我特意给许医生打了个电话,咨询做试管婴儿的事宜,因为许医生所在的医院没有做试管婴儿的条件,我顺便问她有没有相熟的医院可以介绍。 许医生告诉我她有个老师在S市的一家医院当主任,专攻生殖医学科的,如果我们真的决定做试管婴儿,可以等陆承恩的*检查合格后直接去S市签方案。 末了她又交待我:“如果真的决定了,你们最好再抽空来抽血做个染色体检查,做试管婴儿要求很严格的,所有检查都必须过关才能给你们定方案,你们现在所有的检查报告都有了,只差你爱人的*还不合格,他得再吃一段时间药,然后这个染色体检查报告出来挺慢的,差不多也得快一个月才能出结果,就先来检查吧!” 我跟她约好了时间,又道了半天谢,这才挂了电话。 下定了决心,好像心情也没之前那么沉重了。我心里虽然还是有忐忑,但更多的是对孩子的憧憬。没有经历过这些事的人不会明白,那个时候,我特别特别的希望能马上拥有一个孩子! 和陆承恩抽空去医院抽血检查染色体之后,因为等检查报告的时间挺长的,外加陆承恩还得调理身体,我就盘算着可以找找什么中医看看。其实主要是每天回去对着婆婆那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实在心慌慌! 大抵是陆承恩有背着我说过婆婆什么,她最近很少再跟我提治病的事,只是每次见着我都一副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的样子。 有一次早上我出门去上班,刚下到一楼就发现自己忘记带眼镜了,我眼睛近视不是太严重,但是对着电脑没有眼镜我压根做不了事,所以我就匆匆又跑上楼。 开门进去的时候婆婆正坐在固定电话机前讲电话,我只听到一句“……都不肯听我的,我真苦死了……”,然后婆婆的声音随着我的出现嘎然而止,她压低声音匆匆对电话那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挂了电话。(未完待续) 073、惊弓之鸟 开门进去的时候婆婆正坐在固定电话机前讲电话,我只听到一句“……都不肯听我的,我真苦死了……”,然后婆婆的声音随着我的出现嘎然而止,她压低声音匆匆对电话那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其实也没想听她讲电话,我当时就直接进屋拿眼镜了,出来的时候她在门口笑得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又回来了?” 我扬了扬手里的眼镜,不好意思地说:“我忘记带眼镜了,妈我不说了,我快来不及了,走了啊!” 出了门我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知道婆婆肯定心里也委屈,她想抱孙子她这么着急也没有错。我心里压力大,我不指望她能像我妈一样理解我心疼我,我只是觉得自己不争气,对自己特别失望。 为什么该有小孩的时候缘份不来,不该有的时候偏偏却能怀?我简直要怀疑这压根是上天给我的报应。 谁叫我当初那么狠心就决定了一条生命的去留! 为了让自己心里愧疚少一些,我开始四处打听Q市里治不孕比较出名的医生。我想着反正离去做试管婴儿还有一段时间,我不介意多跑跑多听不同医生的意见。 陆承恩挺支持我的想法的,也许他也觉得我们擅自决定去做试管婴儿挺对不住婆婆的。 反正那段时间我们几乎将这座城市里所有治不孕的医生都慕名跑了一遍,折腾了一个来月,听着各种治疗方案,我也吃了好几帖中药,最终还是选择了试管婴儿这条路。 用陆承恩当时的话来说,是“我怕再折腾下去,我老婆就真的崩溃了!” 感动得我泪留满面。 可不是要崩溃了吗,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个念头就是关于孩子的,走上大街上总觉得别人投射过来的眼神是在看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可怜女人的,我简直一刻安宁都不曾有过! 其实在做这些检查的期间我跟陆承恩还吵过一次比较严重的架。 那段时间我心里压力大,陆承恩也不轻松,婆婆时不时拉着他耳语一番,他每每一脸隐忍没有发作,夜里却总是辗转难眠。 我每次问他婆婆跟他说什么了,他总是跟我说没有,久而久之我就懒得问了。 有一回他在阳台上接电话,我正好就出去收衣服,就听到他挺尴尬地说了一句:“我再跟可心商量一下看看。” 他接完电话后我追问他商量什么事,他不肯说,我问得急了,他就沉下脸来,极不耐烦地摔门出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婆婆还追在他后面问“怎么了”,然后等陆承恩下楼的脚步声远了,婆婆就来我们屋里了。 我有时候挺恨婆婆的。陆承恩都三十二岁了,她还当他是三岁小孩一样宠着,但凡有点事,她就恨不得全部帮他担过去杠着。 特别是她来和我们住的这些日子,我和陆承恩但凡有点不愉快,她都要出来帮儿子出一出头,而陆承恩似乎也特别乐意让他老妈帮忙哄老婆一样,不论大小事,总爱跟婆婆说,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我总觉得陆承恩那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性子,就是被她惯出来的。 其实不久前我跟婆婆聊过这个话题,大意是陆承恩已经这么大了,让她别总是事事操心,要学着放手让陆承恩自己去行走奔跑飞翔。 结果我准备了一大通说辞,婆婆三两句话就轻飘飘地给我顶回来了:“哪能让你们都靠自己啊,你们就是长得再大那也还是我的孩子,得我护着!” 无力感满满的有没有?可我又不能跟她闹开! 那天婆婆照样老话重提,翻来覆去讲的无非是陆承恩从小不容易,我是当妻子的,要多包容多忍让。 我一直低着头由她教训,等她总算说够了出去了,我才无力的倒在床上。 结果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陆承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我和陆承霖平时并没有私下联系,她从来不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则最多十天半个月督促陆承恩给她打个电话发条信息什么的。 陆承恩在表达感情这一方面比较内敛。我们在一起之前,他最多十天半个月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我则是三天两头要往家里挂电话的人,所以我挺不习惯的,每星期逼着他给家里拨一次电话。 刚开始别说陆承恩了,连他妈妈都不习惯,回回在电话里再三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没事,闹得我哭笑不得,后来才渐渐养成了习惯。 我刚和陆承恩交往的时候,其实特别想跟陆承霖打成一片的,因为她年纪跟我差不多,甚至还要大我几个月。我虽然有个姐姐吧,但我姐年纪跟我嫂子相仿,她们之间的共同话题比我多,我挺羡慕这样的关系的,所以一开始,我对陆承霖还是挺上心的。 不过跟陆承霖接触了解的过程中,我发现这姑娘是个特爱跟人攀比的丫头,特别不懂知足。比如她坐个火车吧,她要在QQ上发个签名,忿忿地说为什么别人可以坐卧铺她却只能坐硬座;发个工资吧,也得感概一下自己没有别人抽成多…… 人比人气死人她难道不知道吗? 有一年她生日,我以陆承恩的名义给她在网上买了一套衣服寄过去,结果人家收到时劈头给回了一句话来:“下次我继续等着收礼物!” 简直觉得别人对她好是太理所当然的事了! 我对这样的人委实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最终放弃了要跟她处得像小姐妹的梦想。她对我大概也挺不满意的,常常阴阳怪气的骂陆承恩不孝,为了个女人就不肯回H省去,所以我们之间非但不亲密其实还挺疏离的。 既然向来处得很疏离,陆承霖突然给我发信息就显得是件特别慎重的事了。 我挺意外的点开信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简直就是超级加长版的啊,我都怀疑认识陆承恩这么多年来,陆承霖跟我讲过的话累计起来也没这一条短信的内容多! 她开头先是忧心忡忡的说:“嫂子,刚才我给我哥打电话,好像听到你声音了,真担心你会因此跟我哥吵架啊,我考虑了好久,想想还是给你发条信息吧。” 我这才恍然大悟,刚才陆承恩接的电话原来是她打的。她“猜”的可真准,婆婆刚教训完我,再过一会她就“担心”我跟她哥会吵架了! 后面的短信内容大意就是听她哥说我双侧输卵管堵塞,说一直想打电话跟我聊聊又担心我会胡思乱想,毕竟她是婆家这边的人云云。最后又一再的劝我不要去做试管婴儿,给我举了各种有钱人花了多少多少钱,最终都失败了,然后都去看中医了。 看完短信的那一瞬间吧,我觉得挺好笑的。说真的,那么长的信息内容,我就看出来一个意思:“别做试管,绝对只是浪费钱的!” 敢情陆承恩就为了她说的这个事在别扭,他不知道怎么回绝她妹妹的“好意”,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我可不可以不做试管!所以他自己变成了夹心饼干,跑出去透气去了!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还是特婉转地给陆承霖回了条信息说明了一下状况:我和你哥挺好的,也明白你肯定是为了我们好,不过我们目前的这位医生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姑姑,我和你哥都挺信任的,至于成功与否,就看我们跟孩子的缘分了。 编辑好信息,我又反复看了好几次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点击发送。 没过多久陆承霖又回了信息:我也就是给个意见而已,我有很多客人都是特别有钱的,有的做试管做了两三次都没有成功,最后都看中医去了,为什么你就不试试看中医调理呢? 为什么?因为我已经三十岁了,不想为了再去试什么中医慢慢调理,万一调理不好,再回头来选择试管,以那时候的年纪,恐怕真的是成功率低得可怜吧?我冒不起这个险! 陆承霖听我表明完这个意思之后,特利落的回了信息:成,反正你们自己拿好主意就是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支持的! 可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像惊弓之鸟似的,总觉得她这句话带着那么点不良情绪! 我心情十分抑郁的在房里窝了好久,最后闷闷不乐的去洗澡洗衣服。 一直等到十一点多陆承恩都还没有回家。 就在我抱着被子准备给他拨个电话时,阳台终于传来钥匙声,紧接着隔壁就传来开门的动静,婆婆的声音随之响起:“你跑哪去了,这么晚?” 陆承恩没有出声,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又是婆婆既心疼又不舍的问话:“你跑去喝酒了?” 我本来是要起身出去看看的,听到婆婆问他是不是喝酒了,我心里立刻就火了,这种时候他去喝酒,他可真是太能耐了! 我拉过被子,忿忿地躺进被窝里,心肝脾肺都气得发疼!(未完待续) 074、他是不是嫌弃我了 陆承恩没跟婆婆讲话,很快就进屋里来了。婆婆约摸是一直跟在他旁边嘘寒问暖,一会问他要不要喝点水啊,一会问他还要不要吃点东西,最后她的絮叨终止于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喝完酒的陆承恩,牛XX的把他老妈关在门外了! 不过婆婆可不气馁,人家有钥匙,人家特坚持地掏出钥匙开门进来了! 我装熟睡,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就听到婆婆扯着嗓门问道:“你这孩子,喝多了是不是?要不要去给你买点醒酒药?还是妈给你冲点蜂蜜喝喝?” 陆承恩照旧没有发出声音,婆婆停了一会,又讪讪的叹了口气说:“那行吧,你睡觉吧,这熊孩子,一声都不吭一下……”然后随着关门声的再次响起,婆婆的念念叨叨再次被隔绝到门外。 床的另一头沉了一下,陆承恩爬上床来,又随手关了灯,然后扯了扯被子,就在我旁边躺了下来。 一股酒味扑鼻而来,我睁开眼睛扭头看过去,只看到陆承恩宽厚的后背大刺刺的对着我。 我心里堵得厉害,特别特别难受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好几次想伸出手去碰一碰陆承恩,想问他到底是要怎么样,为什么有话宁可烂在心里也不肯跟我说,可又气恼他这个时候跑去喝酒,觉得自己现在要是主动找他说话,指不定他越发觉得自己没有问题了。 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讪讪的收回手,转了个身,和他背对背。 或许我是又犯矫情了,可是这种时候,为什么他就不能多为我设想一点点呢?我的焦虑我的彷徨我的不安,他是都看不见吗? 我和陆承恩就这样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冷战。 第二天我起床时陆承恩正在客厅吃早饭,婆婆就在他旁边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也就是电视开着,她满慈爱地盯着陆承恩瞧。 等我洗漱完出来,陆承恩已经走了,电视也关了,婆婆在她房间里听圣经,声音放得老大老大的。而陆承恩吃完粥的那块碗,就那样呈刚吃完的姿势摆在桌子上,别提有多显眼! 我忍着一口气过去把碗筷收拾去洗了,然后又回屋拿了包,临走前跟婆婆婆打了声招呼,这才郁郁寡欢的出了门。 整整一天我都无精打采的,工作之余就盯着QQ上陆承恩的头像发呆,心里是百爪挠心一般的难受。 早上那块碗醒目的摆在桌子上的画面反复在脑海里出现,陆承霖的短信,婆婆的絮叨,陆承恩的不发一语,这一切像一张网似的,紧紧将我网在里面,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下班后我没回家,我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到处逛荡了一下,最后决定去找从蓉。 这期间我的手机一直很安静,陆承恩这个混蛋就因为他妹妹的一通电话把我晾一边了,他这个时候跟我傲娇他几个意思啊! 我电话也没打就直接坐车去从蓉那了,满怀悲愤! 结果从蓉开门看到我的时候一脸错愕,连向来很是沉稳的神情里都带着一丝慌乱。 我十分不解,故作生气的瞪着她:“干嘛堵在门口,不欢迎我?” 她微微一怔,又尴尬的笑笑,若无其事地斥责我:“胡说什么!”然后才缓缓侧过身子让我进门。 我满腹疑惑的进了屋,等看清了沙发上坐着的卓一航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从蓉刚刚会那个反应了。 我愣愣的回头看着从蓉,一脸“这是什么情况”的表情。 结果没等从蓉跟我开口,那厢的卓一航已经站了起来,特温和有礼的对从蓉说:“我还是先走了,这次真的谢谢你!” 卓一航这次扮陌路扮得十分合格,从我进屋到他道别再到从蓉送他出去,由始自终,他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 我心里甚欣慰,欣慰之余又觉得痛心,指着刚关好门的从蓉特别气急败坏的问道:“你怎么跟他扯到一起去了?”小样,她对得起我对得起许至吗! 从蓉直接无视我的急躁,边轻飘飘地越过我,走到茶几那去收拾杯子,边老神在在地说:“你别想多了,只是他托我们主编写个宣传稿,我们主编把任务交给我了,然后他觉得稿子很满意,亲自过来道谢而已!” 好吧理由挺充分的,结合上卓一航临走时的那句谢谢,天衣无缝!我满意地点点头,踱到沙发那坐了下来。 从蓉倒了杯水递给我,神色平静地问:“你怎么突然跑来了?怎么了?” 我捧着杯子狠狠灌了一大口,然后才恍惚地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她:“我总觉得要出大事!” 她一脸“请你继续往下说”的神情,我抿了抿嘴,把陆承霖的信息陆承恩的反常还有婆婆明目张胆的示威通通讲了一遍。 从蓉听完,皱着眉头问我:“你们没告诉你婆婆,你们已经决定去做试管婴儿的事?” “最近不是也一直在看中医嘛,所以一直只跟她说的是可能也许。”我觉得从蓉有点没抓住重点,又认为是自己没有表达好,就挺沮丧的:“再说她好像压根就不懂什么是试管婴儿。” 从蓉一点也没给我留情面:“不懂就跟她慢慢解释,你别太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以为自己病了就各种敏感求体谅,她可不是你亲妈!” 可我求的又不是婆婆的体谅!我有点死脑筋的咬着嘴唇看着她:“可我觉得现在问题出在陆承恩身上,他是不是嫌弃我了?” “这你得问他去!”从蓉翻了个白眼,又拍了拍我肩膀:“你就不能别成天瞎想,是,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紧张担心,可不见得陆承恩心里就好受,他又不是金刚他能时时刻刻撑着不倒下吗?越是这种时候你们越应该好好沟通!” 我觉得从蓉果然是从蓉,说的话总是特别有道理,能让我瞬间豁然开朗。 我心情舒畅了不少,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回家了,陆承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忍着满心雀跃接了起来,陆承恩声音低沉地问我:“还在加班吗?” 我看着神色淡淡嘴角含笑的从蓉,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坦白道:“没加班,我在从蓉这。” “哦。”陆承恩默了一下,然后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忍着心里微微荡漾的涟漪,低声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好,那你小心点,快到了打电话给我,我下楼接你。”陆承恩的声音依旧低沉,挂电话前又欲言又止地喊了一句:“老婆……” 我心里一阵柔软,却学从蓉扮起淡定,轻轻地“嗯”了一声。 陆承恩叹了口气,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注意安全!” 这个什么话都只肯烂在肚子里的闷葫芦! 拒绝了从蓉送我回家的提议,我兴冲冲的提着包包就往楼下跑。 我对从蓉家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当初她买这个房子时,我可是陪她跑过好多趟的。上回要不是卓一航,我也不至于出来搭个车都得从蓉送,她向来只在阳台目送我,隔着11楼的高度! 刚跑到小区门口不久,一辆有点眼熟的车就开了过来在我旁边停下,我本来还在猜测莫不是许至,结果当车窗摇下,卓一航的脸完整落入我眼里,我瞬间就好后悔没让从蓉陪我下来。 尼玛他怎么会还没走! 我冷着脸又往旁边走了几步,走到路边等计程车,结果卓一航又把车开到我旁边,然后笑着说:“我送你吧,反正顺路!” “谢谢,不用了!”我礼貌又疏离的冲他笑笑,又退后两步,等着他把车开走。 结果卓一航却侧过身来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脸特别欠扁的笑着说:“你不会是怕跟我接触久了会旧情复炽吧?” 我真心觉得面对他我不扮高冷都不行,直接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 我一脸弃厌地皱了皱眉,恰巧看到不远处有辆空车正在往我这个方驶来,立刻疾步走到卓一航的车后那边朝计程车招了招手。 结果当计程车刚在我身边停下,我正要拉开车门坐上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的卓一航握住我拉车门的手往后一带,另一只手反手一推,把我刚拉开的车门关上了不说,还对一头雾水的司机师傅说了句:“对不起师傅,我女朋友跟我闹脾气呢,耽误您拉客了,不好意思啊!” 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计程车师傅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就这么绝尘而去了! “你有病啊?有病别放弃治疗好不好?”我甩开卓一航的手,简直怒不可遏:“谁是你女朋友啊,上回在电话里说的还不够清楚是不是?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没完!”他一脸淡淡的笑意看着我,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真是让我恨不得拿把锯子锯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他没脑子! 我跟卓一航僵持了一会,最后忿忿地转身上了他的车。 卓一航回到驾驶座上时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怎么看都像是特别得意的奸笑。我心里一阵烦躁,索性别过脸看向车窗外面。(未完待续) 075、忘记吃药 卓一航回到驾驶座上时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怎么看都像是特别得意的奸笑。我心里一阵烦躁,索性别过脸看向车窗外面。 一路无话,我本来还以为卓一航又准备找我说什么忏悔的话呢,结果他从上了车就一直很安静。 直到快到我家楼下时,卓一航才低声开口:“可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 他这话让我想起网上一直流传着的一个说法:分手后如果还能当朋友,那一定是不曾真心爱过。 我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蔑地笑笑,对他说:“可惜我不太喜欢强人所难的朋友!” 卓一航低低笑了一声,颇有几分苦笑的意思,然后再次沉默。 其实在坐上卓一航的车的时候我就料想过可能会被陆承恩撞见,但当时那种情况,我要是不上他的车,谁知道他会跟我耗多久。 但我实在料不到会遇到婆婆! 卓一航一直把车开到我们楼下,我远远就看到陆承恩就站在楼下的台阶那,背倚着墙壁,低着头在玩手机。 车灯照过去的时候,陆承恩抬头往前瞟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就站直了身子,锐利的目光透过他的眼镜和卓一航的车窗,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身上。 我叹了口气,心里对卓一航的厌弃更多了几分,他老是这么来搅和我的生活他有意思吗! 下车的时候我看都没看卓一航一眼,心里想着原本我是可以扮高冷让陆承恩哄我的,这下好了,该我哄他了。 往前走了两步,正迎上走下台阶一脸阴沉的陆承恩。碰上这种情况,很难不阴沉着脸吧?要是陆承恩大晚上的被前女友送回家,我铁定也要不乐意。 我搓了搓手,正准备开口解释,却听见一道淡然的嗓音响起在身后:“我和可心是在从蓉那碰巧遇上了的,我只是顺路送了她一程,你别误会!” 尼玛,要你多嘴! 我回头瞪了卓一航一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车,站在车门那,笑得凉悠悠的,对我恶狠狠的目光丝毫不以为意,颇有几分许至云淡风轻的风范。 我心里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得特难受,伸手碰了碰陆承恩,他面色如常的笑了笑,牵住我的手,然后淡淡的对卓一航说了声:“有劳你了,谢谢!” 就在卓一航说“不客气”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婆婆的声音:“咦,是你啊!” 卓一航面色一滞,挺尴尬的跟婆婆打招呼道:“是我,阿姨你好!” 婆婆提着一袋垃圾,特别热络的朝他走过去:“可心加班您送她回来是不是?真是麻烦你了啊,上回我还跟可心说你看起来就像个好领导呢!” 被陆承恩牵着的手突然一紧,我偏过头去看他,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嘴唇紧紧抿着,显然是生气了。 我用另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别乱想啊,上回妈陪我去医院时正好遇到他了而已!” 陆承恩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拉着我转身往楼梯上走去,还不忘对正在跟卓一航套近乎的婆婆丢了句:“妈,我们先上去了!” 上到五楼,开好门陆承恩就扔下我自己气呼呼的进屋里了。 我特沮丧的关上门,又慢条斯理的换了鞋,这才走到小房间门口,对着陆承恩拖长了声音喊了一声:“老公……” 陆承恩对着电脑,一副压根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我撇撇嘴,走过去,在旁边的床上坐了下来,踢了踢他的脚,轻声问道:“你还打算跟我继续冷战啊?” 他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勾着嘴角略带嘲讽的笑了一下。 说实话,那一刻我真觉得陆承恩特别幼稚,我觉得自己特别累,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对他全身心信任,而他却三番两次因为卓一航跟我阴阳怪气!我都还没跟他算昨晚他跑去喝酒的账呢,他凭什么这么蹬鼻子上脸,好像我给他戴了绿帽子的样子! 我撇了撇嘴,站了起来,对专注在电脑游戏里的陆承恩说:“那你玩吧,我去洗澡了!” 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陆承恩不动如山的打着游戏,压根一副视我如无物的样子。真是气人! 等我抱着换洗衣服往洗手间去的时候婆婆才从楼下上来,她边锁门边问我:“准备洗澡啊?” 我点点头,没有出声。等洗完澡出来看到婆婆就在小房间里面站着,像是在看陆承恩打游戏又不太像,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没什么好事,但想到这时候我和陆承恩还僵着,只好悻悻的去洗衣服了。 晒完衣服,我去倒了杯开水喝。拿杯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陆承恩的药好像数量不太对,我皱着眉头点了一下,发现果然不对。 许医生给陆承恩开的药是按三餐吃的,然后都是整板整板的那种,一盒有三板,一板正好是一天的量。平时都是晚饭后我帮他拆一板出来吃一顿,第二天早上再吃一顿,然后剩下的带到公司中午的时候吃。 我明明记得昨晚我拿药的时候,拆的是最后一盒药,按说现在应该只剩下最后两板,而且其中一板还得被吃掉几颗才对,结果现在还是多了一板在那里。 我皱着眉头走到小房间门口,没好气地问道:“承恩,你今天没有吃药?” 他头也没回,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忘记带了!” 婆婆满脸堆笑的插话:“药怎么了能忘记带呢,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让人省心啊!”她状似责怪地说了陆承恩两句,又扭头跟我说:“一顿两顿没有吃应该不碍事,他最近这么忙,忘记也是很正常的!” 我直接就火了,尼玛要不要这么不当回事啊?那个药一盒两百多块,三天的量而已好不好,当钱是天上掉的吗?既然这么无所谓,何必还到处去看什么医生啊?还是他们现在摆明了就是想告诉我,所有问题都出在我身上,跟陆承恩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婆婆那张笑得十分无害的脸,我忿忿地瞪了一眼仍旧在游戏里冲锋陷阵的陆承恩一眼,特别恼火地说了一句:“吃药能随便忘吗?当是在玩啊?怎么就不会忘记吃饭呢?” 婆婆一副和事佬的样子,笑着说:“你别生气了,好好讲讲他下次就不会忘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对婆婆抗议道:“妈,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偏袒他,你说他不吃药不是故意的,那他喝酒呢?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他跑出去喝酒,现在还连药都故意不吃!” 婆婆脸上的笑意滞了滞,看了陆承恩一眼,扯着嗓子说:“我怎么偏袒他了?我这不是也讲他了吗?是人总有记性不好的时候吧,忘记一两回没吃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瞧你这脾气急的!” 反过来是我的不是了! 我心里那把火烧得,简直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要烧焦了,看陆承恩还是一副置身事外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的样子,我扔了一句:“既然没什么大不了,那也别看什么医生了啊,浪费时间又浪费钱,何苦来着!”然后转身就回房了。 那天晚上陆承恩没有回房,我辗转了一晚上,好几次借着上洗手间的出去,看着房门紧闭的小房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得难受。 第二天早上陆承恩老早就出门上班了,我起床正在换衣服的时候婆婆悄没声息的就开门进来,吓得我一个哆嗦,正好把扣了半天都没扣上的内衣带子扣了个正着! 我又羞又气,慌忙拿起外衣就往身上套,婆婆却是半分自觉都没有,居然还没事人似的跟我打招呼说:“起来啦?正想说早点喊你起来,跟你讲讲话呢!” 我窝了一肚子火,抿着嘴唇没有搭腔,婆婆有点悻悻然的,顿了顿又笑着说:“那你先换衣服洗脸刷牙吧,咱俩一会再说!” 然后等我刷完牙洗完脸,婆婆就把我堵在洗手间外面:“可心呐,昨天你说不看医生了,是气话吧?” 敢情这一大早的,是为了我昨晚扔的那句话呀!我有点没好气,皱了皱眉头说:“既然药都不按时吃,还要跑去喝酒,还看什么医生?” “你瞧你,还生这个气呢!”婆婆一脸你别这么不懂事的神情看着我:“他说也就才喝了一瓶酒而已,不会有影响的,你别生气了,我都骂过他了,他下次肯定再也不敢了的!” 我深感好笑的回应她:“妈,您能不能别他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啊,一瓶酒他就能给自己喝得浑身酒气,那得是直接倒在衣服上的吧?” “那我不知道,他说他就喝了一瓶!”婆婆理直气壮的,然后又苦口婆心地劝我:“你就别倔了,听妈的,医生该看还是得去看,咱老陆家可还指着你传宗接代呢!”(未完待续) 076、失控 “那我不知道,他说他就喝了一瓶!”婆婆理直气壮的,然后又苦口婆心地劝我:“你就别倔了,听妈的,医生该看还是得去看,咱老陆家可还指着你传宗接代呢!” “现在不是我不去看医生好吧?”我委实怒了,特直接地说:“医生交待了,让承恩不能喝酒抽烟,要按时吃药,现在不配合的人不是我,妈您要是担心陆家无后您讲他去就好了!” 婆婆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讪讪地说:“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啊!” 这话像把刀似的,直直插进我心窝里,我瞬间没了理智,暴跳如雷地对婆婆说:“是,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我知道我有问题,我已经很听医生话很配合医生的嘱咐了。妈,我们现在准备做试管婴儿,所有检查就只差承恩的这一项,只要复查结果能够合格,就能开始确定治疗方案,可他现在这样子,您不去说他还跑过来说我,我是得配合着支持他多喝酒别吃药您才满意吗?” 婆婆闻言脸色立刻就变了:“你怎么这样说呢,那他喝酒我不是也讲过他了吗?他也不是故意不吃药的啊,那不是忘记了吗?你瞧你这脾气急的!”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鸡同鸭讲,绕来了绕去她就只会绕这一句,只会怪我脾气不好! 我正打算闭上嘴随便她唠叨,婆婆却突然把眼一瞪,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那样特别紧张的问我:“你刚才说你们要做试管婴儿?” 我其实特不想搭理她,但也不好真的就跟她闹翻,所以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婆婆皱了皱眉头,一脸沉思,半晌才又语重心长地说:“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再生气了,回头我再讲讲阿恩,总之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给我生个孙子!”说完她就扭身往客厅走了。 我想着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索性都一口气说个明白吧,所以我跟着婆婆走到客厅,她往沙发上刚坐下来,我就拉了张椅子在她对面跟着坐了下来。 婆婆疑惑地张了张嘴,没有出声。我微微扬唇,淡淡地说:“妈,我和承恩决定去做试管婴儿,您是不是不同意?” 婆婆立刻否认:“哪能呢,有病咱就去治,什么方法我都绝对支持的!” 我继续保持微笑,神色淡淡的注视着她,一副准备跟她掏心掏肺的样子:“那承霖给她哥打电话又给我发信息建议我们不要做试管婴儿这事,您不知道?” 婆婆面色一滞,装得跟真的似的:“什么电话什么信息?我怎么没听她提过?” 我心里腹诽着你们两母女天天那电话粥都煲着玩的吗,面上仍旧笑得滴水不漏:“妈,我身体这样,您可能怕我伤心,很多话不敢跟我直接讲,可是真的,没事,我这人不怕人家揭我短,您有什么意见尽管跟我说,承恩是您生养的,他的脾气您最清楚,他从您这听过什么,即使您特别交待让他跟我商量,他只要觉得难以启齿,就一定不会告诉我的,所以妈,有事您直接跟我讲就成了!” “你别瞎担心,妈一直拿你当亲闺女疼,哪里有什么不敢跟你说的。”婆婆摆了摆手,又连说了几句“不能的不能的!”才又继续说:“身体不好这有什么的,又不是不能治,我心里从没拿这个当过事,你就放心吧!” 我盯着婆婆那张一直带着浅淡笑意的脸,觉得真是佩服极了婆婆装腔伤势的演技,都这样了还要说不在意,那要在意起来得是什么样子? 我淡淡地说:“这样啊,承霖说她不敢跟我讲,就是怕我多想,我还以为您最近总是跟承恩私下谈话,也是怕我乱想呢!” 婆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若无其事的说:“哪能呢,霖霖肯定也不会这样说,你误会了。一家人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有话不都是拉着你和阿恩一起说的吗?就算偶尔你不在家,我也叮嘱他回头记得跟你说的!” 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难不成得我把陆承霖的信息摆到她面前她才能不装? 有思想就有行动,我回屋拿了手机翻出陆承霖的信息递给婆婆。 结果等婆婆看完陆霖的信息,她又说:“可心呐,你别乱想,我对你绝对是没什么旁的心思的,不就是点小毛病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真想给她跪了!承认自己心底有别扭有这么难吗?正常人要是媳妇遇上这问题,心里不别扭才有毛病吧? 我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又特别恳切地对婆婆说:“妈,您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也放心了,回头有什么事,您还是跟我直说了吧,咱既然都在一块过日子,肯定是要把劲往一块使,把日子过好,您应该也不想让承恩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吧?” 婆婆满脸含笑的点着头,一副“虚心受教、你说的我都赞同”的样子,我撇了撇,眼瞅着上班时间也到了,多说她也是照旧这么演着,反正我能尽的力就是这样,就随便她吧! 临上班前我特意看了一下陆承恩的药,少了一板,应该是带去公司吃了,我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想到他昨晚没回房,只觉得心里像被剐了一块似的,鲜血淋漓的疼。 我和陆承恩的僵持状态一直胶着到他药吃完的第二天早上。 因为算准了时间,知道他药吃完该去医院复查,然后顺便拿药,所以我提前请了半天假,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还特别主动地推了推一边正在熟睡的陆承恩:“起来了!” 陆承恩睡眼惺忪地看了我一眼,估计没料到我会主动搭理他,走神了一下才问我:“要干嘛?” 我板着脸做高冷状,边换睡衣边说:“你那些药不是昨晚就吃完了吗?今天去复查顺便再拿药啊!” 陆承恩撑起上半身,半倚在床头,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特别无辜地说:“可是我今天有事,没办法请假。” 我刚套好上衣,正准备换睡裤,听到他的话动作一滞,五脏六腑瞬间都移位似的翻天覆地。 假如说他为了陆承霖跟我冷战是左右为难,假如说前几天他去喝酒又忘记吃药是因为他心里憋屈难受,假如这两天如陌生人般的相处是他还没调整回来状态,我都可以理解并且原谅这些令人深感失望的行为。 可他现在连去复查连继续吃药都这么满不在乎,我真的找不出一点借口来劝慰自己冷静,他委实叫我意冷心灰! 我回头看着他,满眼失望地质问:“你到底有没有把这事放心上过?” “老婆。”大抵是我脸上的哀戚太过明显,陆承恩起身就想要过来拉我的手,被我退后两步躲开。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最后抿了抿嘴,说:“我也没想起来药吃完了,今天公司有活动,确实请不了假!” “是请不了假还是你压根不想请?”我面带嘲讽地冷笑:“我真是受够了!你有话直接跟我坦白不行吗?非得瞒着我一套又一套的玩,今天背着我讲电话明天背着我不吃药,你既然不愿意去做试管又何苦还要装得这么逼真!” 陆承恩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掀被下床,揉了揉眉心,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说:“我没有跟你装,事实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说完他就轻飘飘的开门出去了。 我像是瞬间被石化了似的,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心里一抽一抽的特别难受,这是多么小的事情吗他这么不以为意,还是从头到尾,压根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在意在重视? 我突然特别不甘心! 陆承恩洗漱完回房的时候,我已经穿戴整齐,等我洗漱完出来,陆承恩已经换好衣服,正坐在客厅那等着婆婆帮他把早餐端上桌。 我拿着包包走过去,一边用力拉扯陆承恩的手臂,一边示意他站起来,结果陆承恩皱着眉头略使了劲,拂开了我的手,还特不耐烦地问了句:“你干嘛呢?” 我恨恨的站在那看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去不去?” 陆承恩冷着脸没有回答我,倒是婆婆一手端着粥一手端着菜过来,语气挺不悦地问:“这一大早要去哪?不是还没吃早饭吗?” 我没搭理婆婆,看着陆承恩再次执着地问了句:“你到底去不去?” 陆承恩拧着眉心接过婆婆手里的粥,用汤匙搅了两下,然后才没好气地开口说:“要上班怎么去啊!” 婆婆放好东西,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又不死心地插嘴问道:“去哪啊这一大早的?”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连眼泪都堪堪涌了出来,我没搭理婆婆,咬牙看着陆承恩冷笑了两声,点点头,连说了几声“好”,然后径自扭身往外走。 婆婆不依不饶的追上来,扯住我的手臂:“这一大早是又闹什么啊,你这是要喊阿恩去哪呀?” 我用力挥开她的手,完全已经失控的大喊:“去哪你问他呀,你只会问我问我,就全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们什么事都背着我商量,什么事都怕我知道,还口口声声疼我爱我为我好,你们就不觉得欺人太甚吗?”(未完待续) 077、筋疲力尽 我用力挥开婆婆的手,完全已经失控的大喊:“去哪你问他呀,你只会问我问我,就全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们什么事都背着我商量,什么事都怕我知道,还口口声声疼我爱我为我好,你们就不觉得欺人太甚吗?” 婆婆被我吼得一愣,我这时候也顾不得她怎么样了,满心都是陆承恩的不以为然、漫不经心。 我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么不以为意!明明前不久他还抱着我说有他在,让我不要担心,可他为什么连做好自己本份的这点自觉都没有?! 我掏出钥匙开了门,泪眼模糊的就往楼下跑,等一直跑到外面的大公路上,才抬手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 我绕着公路漫无目的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公交站台。 没多久果然就看到陆承恩走了过来,看到我,他显然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朝我走过来。 我像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向我靠近,看着他疲惫不堪地开口说:“我今天真的没有办法请假!” 心里高喊着今天不能请假那你就不能说什么时候能请假吗?既然知道今天不能请假,那早两天就应该提早去医院啊,老是这么断药,你真的是有很认真在对待我们目前所遇到的问题吗? 可陆承恩除了那句没办法请假,连句“对不起”都不屑开口,我如坠冰窖,心里气血翻腾得厉害,只觉得心底残存的一点点奢望此刻都被他连根拨起尽数除去,委实心寒得厉害,只能浑身无力的靠着站台上的广告牌,勉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我没有说话,陆承恩也一直保持缄默,过了一会,来了一趟公交车,身边陆续有人上车,陆承恩碰了碰我,提醒道:“29路车来了。” 29路是我每天坐去公司的公交车,可是我根本不需要这么早去上班,更何况我早上请了假! 我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懒得再抬一下,低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 陆承恩伸手碰了一下我的指尖,被我像触电似的躲开的动作惊得一愣,良久才讷讷地说:“你别这样行不行?我最近事情很多,工作很累,真的不是故意要忽略的!” 我冷哼了一声,讥讽地反问他:“不是故意难道就不能是有意?” 他面色讪讪的,一脸“你简直不可理喻”的神情,没好气地应我:“随便你怎么说吧!” 我能怎么说?我压根什么都不想说!他说他累,我又何尝不累?我已经筋疲力尽无以为继! 没等陆承恩的公交车过来,我就率先跑掉了。不跑掉,我真担心自己会在公交站台上就跟他吵起来,那样多丢脸! 跑出去老远才敢回头瞄了一眼,陆承恩果然没有追上来,我失魂落魄的,又觉得自己特别可笑,他怎么可能会追上来,他肯定觉得我特别不懂事特别不讲理,他早上的神情,简直就是烦透了我! 我在街上瞎转悠了一阵,然后又灰头土脸地去了医院。 陆承恩的药已经没了,我不能因为一时的争执就把这件事晾在一旁不管,他可以漫不经心不以为意,我却做不到像他那么幼稚! 只是心里酸楚的要命,怎么也弄不明白,假如生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和委屈求全,那余下来的那么漫长的人生,应该要怎么样去捱? 拿完药我在门诊收费处旁边的椅子上坐了许久,不只神情呆滞,连神智都有点恍惚。 所以当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被人拉着走的时候,有那么片刻间我怀疑自己是被人下了什么*,骗子正准备把我带去卖掉或者取出我身体里面的某些器官去卖掉。 我被自己脑袋里浮现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然后才认真的打量了一眼拉着我闷头往走疾步行走的人,等看清楚了,我脚下一顿,手也使劲一甩,甩开了卓一航拉着我的手。 真是冤家路窄! 我冷笑,语带讥讽的抢在卓一航前头开了口:“几年不见,卓总的无耻和不要脸的功力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死乞白赖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跟踪都用上了,您可真是有能耐得很!” 卓一航微微挑眉,好像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有些自嘲地问我:“你以为我跟踪你?” 不是跟踪难道是再一次偶遇?过去那六年,我怎么也没觉得Q市有这么小啊! 我不屑的冷哼的一声,扭身就走,却又被他一把拉住:“别跟我犟了,你精神不太好,我送你回去!” 还送,上回就是他死皮赖脸的一送,把我和陆承恩的僵局送进死局里,我还让他送我就是有病了我! 再次用力拍掉卓一航的手,我心浮气躁地朝他嚷了一句:“我谢谢你全家!” 可卓一航简直就是狗皮膏药的化身!他冷着脸直接将我圈锢在怀里,一任由我挣扎就是不肯松手把我拎进车里。 应该是怕我会推门下车,他是从驾驶座那把我塞到副驾驶座的,然后他自己也跟着坐了上来,还立刻反锁了车门。 我瞬间就怒了:“卓一航,你够了没有?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弥补我还是帮助我?你在给我凭添烦恼你知不知道?!” 卓一航动作利落地拉手刹启动车子,对我的暴跳如雷压根不以为意。 我心里一把火越烧旺,再联想到陆承恩也是这样我行我素,完全没有人在意过我的想法我的念头,火气瞬间化为心酸,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卓一航一脸始料未及,苍促的踩了刹车,将车停到路边,然后侧过身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我。 我看也没看他,自己伸手拿过挡风玻璃窗下的那包纸巾,抽出来两张,恨恨的拧了一下鼻涕,然后才特别镇定的开口:“开门,我要下车!” 卓一航没有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沉默了一阵,他又再次启动车子,四平八稳地往前开。 我实在是无力极了,整个人瘫在座椅上,连眼睛都懒得再抬。 婆婆仗着她千里迢迢过来,我不想跟她起冲突,对我肆无忌惮到了极其奇葩的地步,而陆承恩仗着婆婆宠他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对我时冷早热,现在连曾经把一出背叛演得跟苦情戏似的卓一航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到我头上,人生过到这种地步,真的是没劲至极! 我十分沮丧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特别邪恶的想着现在如果有一辆车朝我们撞过来那该多好,最好一了百了死个干净利落! 正想着,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然后没精打采地按了接听。 从蓉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劈头就问:“在哪?” 我看着车窗外的陌生路景,特别茫然地回答:“不知道。” “陆承恩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从蓉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听不出喜怒:“别乱跑了,来我这吧,我在家。” 我靠在座椅上,苦笑着回绝她:“不去了,我下午还要上班!” 从蓉的语气十分坚决:“现在才十一点不到,你过来,吃过午饭下午我再送你回公司!” 一句“不用”卡在喉咙里,我咽了咽口水,低声地应了句:“好!”从蓉这才满意的收了线。 我有些颓然地对卓一航说:“你送我去从蓉那吧。” 卓一航没有说话,他开着车七拐八绕的,像压根听不到我说的话似的,根本没往从蓉那里去。 我觉得没劲透了,实在懒得再多费口舌,外加也并不是特别想去从蓉那,索性就由他去了。 最后他把车开到江滨路的江边,然后特别沉默地熄火下车,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车上。 透过车窗,我看到卓一航下车后就一直往前走,走出去老远,最后在江畔的护栏上坐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什么,远远看着那动作,似乎是在抽烟。 我靠在座椅上一动也不想动,心里的酸涩一点一点的弥漫上来,很快就令我的视线变得模糊。 我和卓一航在一起的时候,有一个特别执着的毛病,就是我从来不当他的面示弱哭泣,除了他第一回对我霸王硬上弓,我当时下面疼心里慌,哭得七荤八素头昏转向声堵气噎的,我基本没怎么当他面哭过。 那时候我活得骄傲且好强,即使再难过,我也仰着头冷笑,只有在独处时才敢关上门来痛哭失声。 当然我现在也一样,以为全世界都不应该发现我的懦弱,可是其实我的懦弱,早已人尽皆知。 我捂着脸坐在车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几近窒息,良久才渐渐平静下来。然后我又自嘲的笑了。 我总觉得婆婆擅长演戏,把一副疼爱媳妇的慈母形象演得入骨三分,人人尽信。 其实我何尝不擅长伪装,这么多年来,饶是最疼最难受的时候,我也至多靠在陆承恩肩上默默地淌一会儿泪,泪干了,我便又是生龙活虎眉开眼笑没心没肺的舒可心。 难怪陆承恩从不觉得我会伤心难过,在他眼里,我除了生气,别无长处!(未完待续) 078、梦(为藕片儿的钻石加更) 从蓉的再一次拨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没有接。我迅速的按了拒接,然后给她回了信息:“不去你那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放心吧!” 良久,她才简短地回复了个“好”字过来。 我又在车上发了许久的呆,然后才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原地看着卓一航。他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立刻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后来就像演电影默片似的,我们谁也没开口说话。 卓一航一走过来,我就又坐上了车。他板着脸,一副格外深沉的样子,上了车后径自就发动车子走了。 中午卓一航带我去吃了饭,然后才又把我送回公司。 我像个木偶似的,一直由着他安排指派,心里却特别心酸地想着,如果陆承恩知道了,他会做何反应?如果他知道! 晚上回家的时候,婆婆笑得一脸小心翼翼的,跟在我旁边一脸谄媚:“回来啦?累不累?饿坏了吧,要不要先给你盛碗汤喝?”就好像早上的争执压根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心里绞得难受,没有搭腔,面无表情的换好鞋子,本来准备回房间的,想了想,还是扭身进了旁边的小房间,又顺手落了锁。 我们房间的门婆婆有钥匙,可小房间的门她总没有了吧! 看着关门前婆婆那一脸愕然,我又没来由的觉得解恨。 婆婆大约是被我气着了,意外的没有跟过来敲门。 我灯都没有开,就开着电脑玩了一会连连看,接着就听到阳台那传来开门声,陆承恩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妈,我回来了。” 婆婆如同往常那般随意地跟他说:“回来啦,快去洗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声音里一点异样都没有。 陆承恩“嗯”了一声,脚步声绕进客厅里进了屋,过了一会又听到他匆匆忙忙地走出来问:“可心还没回来?” 我没听到婆婆的声音,但能想像得到她阴沉着脸朝陆承恩努嘴示意我在小房间里的样子。顿时又觉得心浮气躁,于是便扔下玩到一半的游戏,爬到了床上,拉过被子整个人裹进了被子之中。 被子上,还隐隐残留着陆承恩的气息。我感觉到了心被钝刀一刀一刀凌迟的痛楚,差一点又哭起来。 外面嘀嘀咕咕了一阵,偶尔能听到几声婆婆的斥责。 我心想着这可真是稀奇,每回我和陆承恩吵架,她哪回不是明着骂他暗地里还是一味偏袒,这回居然能开口斥责。 不过后来一转念,指不定人家是在斥我呢,一下子又恍恍惚惚的笑了,特别自嘲。 过了片刻,门被轻轻敲了几下,陆承恩带着点讨好的声音紧跟着传来:“老婆,吃饭了!” 我盯着紧闭的门板,略微有些出神,陆承恩这是怎么样,打完一巴掌再来赏一颗糖?还是被他妈妈说了一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知道要来哄我了? 我把脑袋也埋进被窝里,像只鸵鸟似的,一点也不想理会他。 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又听到婆婆扯在嗓门在外面喊道:“可心,开门出来吃饭吧,早上的事我都讲过阿恩了,你也别生气了,快出来吧!” 我心里苦涩得只想发笑,难怪我刚才回来婆婆会一反常态的小心翼翼讨好我,原来是知道了早上的事了。果然在她眼里现在天大地大都没有孩子大! 我心有戚戚,越发不想搭腔,分明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了,却仍是翻了个身去背对着门,仿佛这样子就能离门外的人更远些,甚至伸手捂住了耳朵! 保持着这个姿势,我终于疲惫不堪的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梦里依稀是结婚前的时候,我和陆承恩一起去公园看荷花。 七月夏日,即便是下午四点多,阳光仍旧似着了火一般炙热。 我把包包跟水什么的全扔给陆承恩,自己举着相机饶有兴致地对着湖中央的荷花一通乱拍。边拍还边感叹现在的人真是太不行了,赏荷就赏荷吧,还喜欢顺手折荷,愣是把偌大一湖荷花折得只有湖中央才看得到花朵花苞! 害我连想顺手牵一朵的机会都没有! 陆承恩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被我的自言自语逗得哭笑不得,又不时眉头微蹙扯着我的手臂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提醒我注意点,别掉进湖里了。 我举着相机东拍拍西拍拍,对陆承恩的提醒很是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小孩,还能傻乎乎的往湖里踩不成? 不过鉴于他这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我还是显得特别享受他的耳提面命的。虽然其实我更喜欢看到他因为我的不配合而满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就像这一刻,我不过是在湖中的小石桩上小小的雀跃了一下下,抬眼就看到他一脸气恼地伸手准备来拉住我。我觉得他脸上的神情令我满心愉悦,忍不住就举起相机对准他的脑袋,然后我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调一下焦距。 也许是我太过得意忘形,我忘记了脚下的石桩根本没有让我退后一步的余地,于是我就这么地在自己的始料未及和陆承恩的措手不及里“扑通”一声,华丽丽地掉进了水里! 湖水漫过我头顶的时候,我分明听到陆承恩惊慌失措地喊了我一声“可心!”,紧接着又是另一声巨大的落水声。 我奇异地不觉得害怕,大概是因为笃定了陆承恩必然会来救我,我一点儿都没有挣扎,就连眼耳口鼻舌里都呛进了水都不觉得难受。 后来我真的被人从湖里捞了上来,可是我睁圆了眼睛将围观着我的人全部打量了个遍,都没有看到陆承恩。 我一下子就急了,随便扯住一个人就问:“有没有看到我男朋友?他刚才跟我一块掉下去的!” 陌生的脸孔万分错愕地摇了摇头,说:“没见着!” 我赶紧扭头看向另外的人,心里却有巨大的不祥预感,层层叠叠地涌了上来。我一连问了四五个人,每一张面孔都朝我茫然摇头。 就在我神情恍惚的时候,有一道疑惑的声音突然清亮地响在耳畔:“你刚才一直就一个人在这拍荷花,没有什么男朋友啊!” 我循声望去,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分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可不知怎地,我却觉得他就是陆承恩,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特别狼狈地就朝他扑了过去。 可是我扑了个空! 四周的人事物一瞬间通通消失不见,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着我。我探索着在黑暗里踏出一步,又颤抖地喊了一声:“承恩!”明明我都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却发现自己压根发不出一点声音! 四周静寂得令人几欲发狂,我压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发不出声音了,还是听不见声音了! 巨大的恐慌当头罩下,我浑身颤抖,突然特别特别怀念陆承恩的怀抱。然而除了静谧,世界仿佛都已经消逝。 消逝的世界里只余下我孤身一人,那个说好要陪我一起到老的陆承恩,随着所有的一切遁入黑暗里,我害怕地呜咽出声。 然后随着这一声呜咽,我终于从梦境里挣扎了出来! 胸腔处的心跳声仍然显得急剧和沉痛,我翻过身子平躺在床上,借着电脑屏保的微光睁着眼睛看着不甚清晰的天花板,突然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我睡眠向来不好,每每入睡,总是能梦见各种纷繁的事物,陆承恩以前总说是我脑袋里装的东西太多,才会总是梦七梦八。 我不置可否,后来习惯了各种梦境,反正双眼一睁除了模糊记得自己好像做了很多梦,具体梦到什么了却是一点也记不得,渐渐便不在意了。 可是刚才梦里的情景,那样清晰又真切的画面,我压根无需想像,都还能感受到当时自己心里的恐慌!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起身找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将视线移到门口,门板下的缝隙间并无灯光的余晖挥洒进来,婆婆和陆承恩想必都去睡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发了一会愣,然后蹑手蹑脚的下床,偷偷摸摸地猫着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往开瞄了一眼。 外面果然没有人,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涌上一股浓浓的失落。 我像做贼似的去上了一趟洗手间,连冲水时都怕抽水马桶的动静太大,特意用脸盆在开得极小的水龙头下接了大半盆水,小心翼翼地往马桶里倒。 结果等我打开洗手间的门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陆承恩满脸无措地站在门口。 外面有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在陆承恩身上,看起来仿佛他泛着淡淡的光晕。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脑海里又冒起在梦里找不着他的画面,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既想同他好好说说我的梦境,又执着于他之前的种种漫不经心,只能格外矛盾地怔怔站在原地。 见我没有反应,陆承恩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我,特别小声又带了点祈求的讨好拖长了尾音喊我:“老婆……”(未完待续) 该章节已被锁定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它章节吧!(未完待续) 080、这大抵是报应 婆婆拿着筷子的手一挥,像豪情万丈的绿林好汉般夸了句海口:“哪能呢,我自己借自己还,不用你们操心!” 我很想说我其实压根一点也不操心的,可是听她这么一说,我就隐隐担心了起来。话说我和陆承恩都不惦记老人家的钱,可她将来不会搞出什么外债来等着我和陆承恩填吧? 这事过后没两天,婆婆又开始偶尔旁敲侧击地在我耳边提两句让我不要去做试管婴儿,再多找几位老中医调理一下试试。我每每左耳进右耳出。 说实话,我这一辈子最听两种人的话,一种是老师,另一种是医生,很显然婆婆哪种都不是! 后来有一次婆婆说漏了嘴,说是听陆承霖说做试管婴儿要花大把大把的钱,还基本都不会成功,让我不要去受那个罪,先看中医治几个月,不行再去做试管。 她当时把话讲得挺圆和的,说什么:“你身体又不好,别去受那个罪了,多受累啊!” 我听完心里就更加不齿了。 我当时很想回答她说是不是您怕钱受累,但是我忍住了,我怂,我觉得自己现在身体有缺陷,总归是于心有愧的,便委实没胆子跟她说什么狠话。 但我也装不来笑脸,所以估计那时候我脸色挺不好看的。 婆婆当时也没说什么,就是有点悻悻然的,然后就是变本加厉地到处搜罗土方偏方,各种药补食补她全不放过,每天都变着花样逼着我尝试。 好在陆承恩还算识趣,每每帮我找借口推了,要不然就是在我扭身回屋时他端着汤药跟在我后面进了屋,然后自己仰头喝个精光才抹了抹嘴出去找婆婆交差。 我不想让陆承恩为难,我也明白婆婆并无恶意,所以我只能继续咬牙忍着。 许医生打电话来通知染色体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的前一天,婆婆简单的拎了个手提包,说要回老家一趟。她跟我说是家里有哪个亲戚家又有喜事了,她得回去送礼。 我自然知道这是个敷衍搪塞我的借口,不过我也懒得拆穿。 只是等她走了之后陆承恩才吱吱唔唔地告诉我,婆婆是听说哪个亲戚那有张生子偏方,特灵,她本来让人给她寄的,可人家不肯,她让人家拍照发彩信,又怎么也看不清楚上面的字,只得急冲冲的订了车票回去,生怕晚一秒钟就会被我和陆承恩的“造人大计”抢了先。 我当时正在洗菜,听完陆承恩的话只觉得特别无语,伸手揉了揉额头半晌没有说话。 陆承恩端详着我的脸色,沉吟片刻又迟疑不决地问我:“老婆,要不我们再去找中医看看吧?” 我洗菜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那时距离我们去检查完染色体已经有二十来天,而上一次的吵架也才刚过一个星期,陆承恩今天下午送完婆婆才抽空去医院复查了*,就等着明天一早结果出来,只要没问题,再等等染色体的检查结果,我们就能去许医生的老师的医院,开始正式签同意书,进入治疗方案。 所以我想也没想就否决了陆承恩的提议,还不忘笑着调侃他:“你妈是不是见缠我无效,缠你去了?”婆婆不在家,所以我说话时脸上嘲讽的笑意也就张扬了点。 我没少用这样类似调侃的语气和陆承恩说起婆婆,他向来对这样的言语置之无奈的一笑,大约是因为知道婆婆有时候委实烦人了些,又或者是他也看得见我素日的隐忍。 可这次陆承恩却突然把眼一瞪,猛的提高声音嚷了一句:“是啊,我妈我妈我妈,难道我妈就不是你妈吗!” 他这火起得莫名其妙,我自然是受不了的,怔了一下,立时就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同样提高音量朝他吼了一句:“你凶什么凶?有病吧你!有病上医院治去!” 我一直知道自己活得很矫情,人家常说死要面子活受罪,大概说的是我这种人,巧的是,陆承恩同我差不多,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非但死要面子,还和我一样特别幼稚,一来气,什么伤人的话都敢往外扔,哪怕说出来的话,往往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他被我一吼,怔了一下,然后突然冷笑了一下,语带讽刺地说:“谁有病谁知道!” 像是被人踩住痛处一般,我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陆承恩,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倘若当时陆承恩肯过来哄哄我,我大抵是会伤心一会,然后跟他撒娇两声,这事儿就算过了。可他没有,他转身就回了卧室,脸上还带着余怒未消的不耐烦。 我被那样的表情再次刺激到,想也没想立刻跟了上去,很是嘲讽地说:“果然露出尾巴了吧?还说什么没关系,既然这么介意,又何必装得那么情真意切!” 陆承恩回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失望最后化成嘴角一丝轻蔑的笑意,他一声不吭,动也不动。 面对他的沉默,我愈发怒极,在极度缺失安全感的惶恐里,我将所有不堪的猜测都化成尖锐的语言用来攻击他,最终换来他的一句:“既然这样,不如离婚!” 我其实压根想不起来自己在盛怒的时候冲陆承恩嚷了什么,可我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陆承恩当时那个既轻蔑又鄙夷的表情,他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冷笑,丝毫不带感情的说:“既然这样,不如离婚!” 他那样儿戏的态度让我恨得心肝脾肺肾都颤抖,他居然敢在这种时候用那样的语气跟我提离婚! 我当时是怎么应他的?我真是气得狠了,怒极反笑地说:“陆承恩,你以为离婚这么轻易这么简单吗?想离婚,好啊,先算一算你准备给我多少赡养费!” 夫妻之间闹到提钱的地步,委实是已经极伤感情了,可我没办法,我忍不住! 从蓉说我是借着身体有问题就各种敏感求体谅,可我就是不明白,在我最需要理解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我的枕边人,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守护我一辈子的男人,他在我最需要关心呵护的时候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我痛得恨不得拉着他同死,脑袋里不停回旋着他那句带着讽刺的“谁有病谁知道!”早就把我们为了什么吵架抛到九宵云外! 是啊,我有病。我怀不了孕生不了孩子,我没办法给陆承恩传宗接代,而陆承恩是陆家的独苗! 婆婆殷切又带着期待的眼神在我脑袋里一晃而过,联想到她刚到J省时尚算客套的伪装和我检查出双侧输卵管不通后她态度的转变,再想想这三个多月来我的隐忍与憋屈、看看此刻摇摆不定的陆承恩,我心里如同被某种钝物一击而中,隐隐的疼痛,越来越强烈的在胸腔里扩散开来。 那天的争吵是以什么为结束的?哦,对,陆承恩听到我提赡养费,愣了一下,然后冷着脸问:“你想要多少?” 我别过脸看着窗外,反问他:“你觉得呢?” 我算准了他仍是在拿离婚这两个字当每回吵架时的必要插曲,也知道他一直没什么存款,他没法子一杆脾气跟我犟到底,我有恃无恐地想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他也果然沉默了,半晌才冷哼了一声,说:“那就这样耗着吧,反正我无所谓!”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卧室,过了一会,就传来小房间的房门被摔得惊天动地的声音。 我既恼火又伤心,疲惫至极的在床沿上坐下,抬头傻傻地看着床头上的婚纱照,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 结果陆承恩又莫名其妙的跑了过来,他不屑一顾的站在门口,神色淡淡的说:“我可算想明白了,难怪你一点点小事都要发脾气,原来就是为了吵架为了逼我提离婚,好理直气壮的找我要钱!” 他脸上是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是满满的讥讽。 我想也没想地立刻冷笑着回答他:“是啊,那又怎样?”话虽如此,心里却是凄楚无比。 我真是不明白,到底我们是怎么走到互相往彼此身上扎刀子的地步的?难道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 陆承恩当时想必也是气极了,他抬脚踹了一下离门口不远的桌子,扔下一句:“舒可心,你可真让我恶心!”然后再次转身走了。 我连眼泪都顾不上擦,就又笑出声来。怎么能不好笑呢,他以前口口声声说:“可心,你就是我的心。”现在终于变成了“舒可心,你可真让我恶心!” 活了三十年,我真真切切的尝试了一回什么叫心如刀绞。 可我心里明白,这大抵是报应。 以前每回吵架,我都恨不得将所有最恶毒的揣测套在陆承恩身上,指责他是腻了我,又不想背个负心人的罪名,就一直在逼我跟他闹离婚。 如今,他终于也将这个招数学过去用来对付我了。 像谈恋爱时我耍性子挂他电话,久而久之,终于换成他不耐烦的挂我电话,还理直气壮的说:“你能挂我电话,为什么我不能挂你电话!” 噎得我哑口无言。(未完待续) 081、他要离婚 我和陆承恩这一架,约摸是我们在一起六年来,吵得最决绝的一次。 心里一层层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漫了上来,我痛得锥心刺骨,翻出手机就给我妈拨了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也没管接电话的人是不是我妈,就特别崩溃地哭喊道:“妈,陆承恩说要离婚!他要跟我离婚!” 我的嚎啕大哭结结实实把我妈吓了一大跳,从小到大,饶是我淘气挨她揍的时候我都只是倔强的咬牙不哭,最多最多也是掉两滴眼泪,决计不会叫自己发出一声啜泣。 可我这次真是太崩溃太绝望,我忍得太久太累,我实在没力气继续维持我的勇敢假面!心里的美好憧憬一点一滴的被疼痛驱逐出境,渐渐变得空旷起来,最后,只剩下钝钝的疼痛。 我妈立时就慌了,良久才特别痛心地开口感叹道:“可心呐,你的姻缘怎么会这么多舛!”她约摸是又想起我和卓一航的那段过往,语气显得格外悲怆。 我哭得声嘶力竭,揪着胸口的衣衫不停地冲电话喊着:“妈……妈……我要怎么办,陆承恩说他不要我了,他要离婚,我要怎么办……” 我隐约看到陆承恩走到门口看着我,但我泪眼模糊,一点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我妈在电话那边语重心长地劝我:“你先别哭,你告诉妈你们是吵什么了?” 我忍着眼泪,断断续续的把刚才发生的事跟她讲了一遍。 讲完自己也终于冷静了一点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整个人瘫软无力地蹲坐到地上。 我妈听完,叹了口气,特别无奈地说:“我都说你多少回了,让你得控制点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承恩那个脾气,谁知道他在你婆婆你小姑那受了多大委屈呢,你还跟他急,急又能怎么样?” 我握着电话默默流泪。 我妈只当我们仍是过去那样的吵闹,宽慰我说:“你也别哭了,这都几点了,吃饭了没有?赶紧去洗洗,晚上早点睡,两口子拌拌嘴不要紧的,明天就什么事都好了,别想着什么离婚不离婚。” 我颤着声音提醒她:“妈,是他要离婚,是他!”话刚出口,又难受得泣不成声。我下意识的觉得,在这种时候陆承恩跟我提离婚,不管是不是气话,都是因为他压根就不爱我。还有什么事能大得过陆承恩已经不爱我了的事实? “好了好了。”我妈很是见不得我哭的样子,特别温和地说:“他也是气话,吵架的时候话赶话口不择言的时候多了去了,你别搁在心里头钻牛角尖!你听妈的,去洗把脸,早点歇息,听话啊。” 我乖巧的“嗯”了一声。 我妈又不放心地交待我:“不能再接着吵架了知道吗?一会好好睡一觉,夫妻没有隔夜仇的,一人都要学着退一步,承恩要是还在气头上,你就让让他,别两个人都要生气上火,都想争着赢,过日子没有谁输谁赢,闹不开心了,谁心里都不痛快,你得明白这个道理。” 我握着电话努力点头,心想这大概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听我妈讲过的最富有哲理的一番话。 有了我妈的劝慰,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陆承恩不要我了怕什么啊,我还有老妈。挂了电话之后我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顺便冲了个凉,这才浑身清爽的去阳台那将洗到一半的菜什么的收拾好。 回房的时候听到小房间里隐约传出陆承恩低沉的嗓音,我心里一阵恍惚,想着他刚才那副鄙夷的神情,只觉得从头到脚皆是彻骨的寒意。 那个曾经说要给我温暖的人,如今令我觉得心寒! 本来在收拾的时候我还想煮点面条吃的,可是这会儿,又实在没有心情。晚饭没有吃,可我着实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 还记得刚认识陆承恩那会,我每次遇到伤心事了就必定大吃特吃,第一次跟陆承恩吵架,我一个人吃了一斤卤鸡爪半个大西瓜外加不知道多少串的烧烤和四瓶啤酒。 之后陆承恩心疼地抱着我问:“你都不怕撑坏了吗?”我当时还笑着告诉他:“胃疼好过心疼呀!” 可是现在,连胃疼都掩饰不了我的心疼了。 我自嘲地笑笑,把菜什么的都收进冰箱里,又去洗了个手才关了灯,转身回房去了。 我连房间的灯也一并关了,企图在黑暗里忘却刚才争吵时的满室狰狞。 抱着双臂曲膝在床上坐了一会,才拉过被子躺了下来,又习惯性地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也就刚过九点。 整间房子都安静的很,外面偶尔传来隔壁房子的说话声、不远处的狗吠声,是再寻常不过的春末夏初的夜晚。可我心凉如水,满脑子全是陆承恩的不爱。 我和陆承恩同居那会,住的是一间小单间,十来平方米的小屋子,有窄窄的洗手间和小厨房,只容得下一个瘦瘦的人站立的空间那么小。 一到夏天,房间里各种闷热,没有空调,又因为整幢楼都是租户,用电量太大,老是跳闸;到了冬天,因为窗户关不严实,走道又接通不封闭的阳台,则又是各种不言而喻的凉爽……委实冬凉夏暖的很。 可我们一住,就住了四年多。 其实四年多里我有过无数次搬家的念头,但大抵是因为住久了,总不舍得搬。 从蓉总说我念旧就是因为这样。但我觉得这样其实没什么不好,我适应能力其实挺好,就是太慢热,可一旦习惯,我就会死心眼的想守到地老天荒。所以住的条件差算什么,只要有感情,什么都不算问题! 我想,这大约就是古人说的有情饮水饱。 后来因为想着要孩子,陆承恩又盘算着要把婆婆接过来一起住,单间必然是住不下的。就在去年夏天最炎热的时候我下了狠心,跟陆承恩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了这么个房子。 虽然是顶楼,但独门独户,外面还有阳台,收的房租还跟那些虽然装修得不错但空间委实很小的两房一厅一样。 我那时候还感叹,房子大了,夏天的闷热也都消散了。每到狂风暴雨的天气,就卷缩在陆承恩的怀里傻傻的笑,听雨滴打在屋顶的声音,只觉得此生静好。 现在才知道,原来房子大了,心更容易变得空旷,而此生,路还这么长! 陆承恩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追忆往昔,听到开门的动静,我略动了动身体,却只是将自己卷缩得更紧一些。 我想我委实还没有从爱情里抽身出来,没有完全沉浸到婚姻的琐碎里,所以我嫁给陆承恩三年,却并没有让自己化身为合格的妻子。 我以经营爱情的方式对待我的婚姻,所以注定了我要在婚姻里一败涂地。我知道,但我矫情地,不想悔改! 陆承恩走过来扯开我身上的被子时,我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他伸出手来拉我,试图让我起床,一边没什么情绪地命令我:“起来做饭!” 我想起我妈苦口婆心地说要让步,很想爬起来扑到陆承恩怀里哭一场,假如他可以稍稍放软一点声音,假如他扯我的动作不是那么粗鲁,假如他不是让我觉得好像这一架完全是我自己在无理取闹! 可是没有假如。 我闭着眼睛像具尸体一样,一言不发地任由陆承恩拉扯,眼角有泪缓缓淌了下来,最终越落越急。 他拉了我几下,见我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又松开手,气呼呼地问道:“你到底还想不想继续过了?” 我拼命的想忍住泪水,越忍泪水越急,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陆承恩在床边站了一会,许是被我的缄默激得更加愤怒,很快便转身摔门而去,继而便传来阳台的门被打开又用力关上的动静。 我捂着嘴唇,难受得无以复加,却突然打心底想笑。原来这么多年我的执着,竟是只有我自己才看得到吗? 陆承恩彻夜未归,我亦是一晚上不曾安眠。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像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将我和陆承恩这么多年的爱恨纪葛都过了一遭,直到天蒙蒙亮起微光,我才稍眯了一会。 早上八点半,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上班,隔壁桌的小林一脸YY地冲我“啧啧”有声的笑,还不忘凑过来打趣我:“夜生活不要太丰富多彩哦!” 我朝她做了个鬼脸,扬着稍显僵硬的嘴角,努力将自己的浑身失意演绎成昨夜玩得太疯没有睡好的疲惫。 瞧,人生在世,果然还是需要戴着面具各种演戏。 从前我以为家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我觉得在家里不需要演戏不需要心计,只要完完全全的表露真我就好,可婆婆来了我才知道,那个可以收容我所有一切真实情绪的小家,已经不复存在。 而经过昨天和陆承恩吵的那一架,我又知道原来并没有爱会持久永恒,世界都在变,包括陆承恩,唯有我一直站在原地,还傻气的以为自己的爱情多么盖世无敌!(未完待续) 082、想跟你聊聊 我失魂落魄的上了半天班,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我妈电话,问我和陆承恩怎么样了。 我挺低沉地回答她:“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她欣慰的舒了口气,然后又不忘继续语重心长地叮嘱我:“我说你那脾气真得改改,别一点什么事就要闹得鸡飞狗跳的,现在可不是你们两个自己在过日子,你婆婆也在,要是看你动不动就跟承恩吵架,她心里该做何感想?” 我扒了口饭,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我知道了妈。” “你知道就行!”我妈颇感欣慰,又道:“你都三十岁了,也不是小孩了,什么事该有什么分寸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承恩他这么离家千里的,也不容易,你多体谅体谅他,至于你婆婆,你能忍就多忍忍,老人家再怎么折腾能折腾到哪去,还不都想自己的儿女过得好!” 是啊,世上的父母都想自己儿女好,但总有许父母在用不恰当的方式来爱自己的孩子。我无意批判婆婆对陆承恩的溺爱,但我着实气忿她对我和陆承恩感情生活的指手划脚。 我逆来顺受的忍了这么久,无非是不想因为婆婆而伤害到我和陆承恩的感情,可惜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我和陆承恩到底还是生了嫌隙。 下午上班没多久,又接到许医生的电话,通知我染色体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让我抽空过去拿。挂了电话我又是一阵失神,想起来今天陆承恩的*报告应该也出来了,但如今这样,他必定又孩子气的没有去拿吧! 嘴角的苦笑尚未完全收起,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小林朝我投来八卦的眼神,我自嘲地冲她笑笑,说:“大家都忙着来慰问我的黑眼圈了!” 屏幕上闪烁的是陌生号码,看着似乎有几分眼熟。我以为又是些什么推销业务的电话,本来想拒接,却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 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我一点也没有料到电话那边的人会是张瑞姿。 她约我见面,语气颇为客气,却稍稍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特别淡定地说:“有些关于承恩的事,想跟你聊聊!” 我心里觉得好笑,和陆承恩的距离仿佛因着她的这句话,又稍稍远了一些,原来电视里那种有人跑来说要跟你谈谈你丈夫的事的画面,真的会在现实里发生。 我无从得知陆承恩昨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却隐约觉得张瑞姿必定来者不善。 那条被判定为“恶作剧”的信息,或者对陆承恩而言只是一个暗恋未遂的姑娘的戏弄,对我而言,却是一条来自隐性情敌的挑衅,我最后肯不了了之,无非是因为我深信陆承恩与她没有旁的纠葛。 但倘若有纠葛了呢?我神思有些恍然,良久才低低应了声:“好!” 我跟经理请假出去,下了楼才知道外面下着毛毛细雨,懒得再上去拿伞,想着地点也不远,索性就这么淋着雨慢悠悠地晃了过去。 约的地点在离我们公司不远的一间咖啡厅。说来好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咖啡厅! 虽然年少时骨子里也有过小资梦,成天捧着一本安妮宝贝幻想自己是故事里的女主角,却一直对小资一点的咖啡厅啊书城什么的敬而远之。 那时候只当小资就是烧钱,虽然过得不拮据,却也不挥霍,加上整日一起玩的从蓉和纪少敏对小资这样的词汇十分嗤之以鼻,所以……和陆承恩在一起之后,我忙着学节俭,处处都需要掂量着花钱,就更无心思惦记这些年少轻狂的喜好。 只是没想到,托了陆承恩的福,我竟然能在有生之年踏进这种所在。 张瑞姿是一早就等在里面了,我找到卡座里的时候,她正凝眉看着窗外的细雨,眉头微蹙,手边是一本打开的杂志和一杯饮了一半的咖啡,颇有几分影视剧里的女主角们楚楚动人的感觉。 她今天仍旧穿着一件长裙,七分袖的,淡淡的粉色,很是飘逸。我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长款T恤衫,还是三年前在网上淘来的,不由得有些感慨果然人比人是会气死人的。 我刚坐好,立刻有服务员过来询问是否需要点些什么。 张瑞姿笑得十分婉约,声音清脆地说:“随便点,我请客!” 我委实不知道自己能点些什么,但又莫名地不想在她面前输了气势,所以连菜单也没看,就跟服务员说:“给我来杯蓝山吧,谢谢!”蓝山咖啡这个名字,还是年少时看蔡智恒的小说得知的,还有如雷贯耳的卡布奇诺、爱尔兰咖啡等等。 等服务员走开了,我才神色淡淡地问张瑞姿:“你想跟我聊我老公的什么事?”我特别幼稚地加重了“我老公”这三个字的语气,话刚出口自己立刻就后悔了,这简直就有点自乱阵脚的嫌疑! 张瑞姿笑得一脸恬静,神色如常地问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没说话,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一副“我无意探究你们隐私”的样子,说:“你别误会,只是最近常听他叹气,昨晚他又突然约我一起喝酒,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肯说,所以我才暗自揣测应该是你们吵架了。”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应该做何反应,我有点懵,反应迟钝地想着果然陆承恩昨晚的彻夜未归跟张瑞姿有关,良久才缓缓开口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瑞姿静静的看了我半晌,然后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低声说:“你应该知道的,我以前很喜欢陆承恩。”她神色平静,似在说一件与谁都无关的事:“其实我到现在都还很喜欢他。” 然后呢?我沉默不语,心里百转千回,却仍佯装镇定地坐在她面前,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她似乎是料不到我会是这种反应,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又语气淡淡地问我:“承恩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的事?” 他们的事?她跟陆承恩表白的事?还是她害陆承恩跟小璐分手的事?我有些迟疑地看着她,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最终笑了笑,不以为然地反问她:“他跟我说过很多事,但不知道你所谓的你们的事,是哪桩?” 我话音刚落,对面的张瑞姿就笑了起来,是双眼发亮,特别欣喜的那种笑。她说:“他一定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们交往过!” 我心里一震,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陆承恩确实没有提过这件事,包括上回我因为张瑞姿跟他生气,他都没有提过有这回事。倘若是之前,我必定会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在骗我,可是这一刻,我心里迟疑了一下,对陆承恩的信任,竟然略微动摇了几分。 我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 张瑞姿似乎也没想要我搭腔,她有些小得意,嘴角微扬,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甜蜜:“大三那年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他告白,他当时挺心高气傲的,说他有女朋友了,一口拒绝了我。后来我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所谓的女朋友其实也就认识不到两个月!”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两个月算什么啊,我暗恋了他两年有余,要不是想着大三到了大四也快来了,我深怕自己再犹豫下去会错过他,或许也没有勇气去跟他表白。” “后来他很快就恢复了单身,我得知消息,每天下了课都去他宿舍楼下找他,让他给我一个机会。” 张瑞姿顿了顿,恰巧服务员过来给我送咖啡,我捧着杯子小口的啜了一口,稍稍掩饰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诧异。 怎么能不诧异呢,这样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温温婉婉的女子,居然还能做得出那么疯狂而又坚毅的事。换作是我,打死也干不出倒追男人追得人尽皆知还追到人家宿舍楼下去的事! 但事实往往告诉我们,付出是会有收获的。 果然,张瑞姿脸上露出些许羞怯的笑意,特别感慨地对我说:“我在他宿舍楼下等了他两个晚上,功夫不负苦心人,第三天晚上他就出现了,然后我们一起去了学生街。” 学生街?大晚上的压马路吗?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她。 她毫不避忌地迎上我的眼睛和我对视,淡淡地说:“那天晚上,我是第一次。虽然很疼,可是我心里特别开心,我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我最喜欢的人。” 我真是佩服极了张瑞姿,她对我这个几乎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人讲这么私密的话题,她居然都不觉得尴尬。 我尴尬地低头轻呷了一口咖啡,心里却是一阵恍然大悟,对了,陆承恩跟我说过,他们学校的学生街那有许多廉价的日租房,他曾经带着同一个姑娘去不同的日租房住了几个晚上。 他当时说得轻描淡写,只说那就是一种生理需求的发泄,压根和风花雪月无关,坚决反对我把这种经历当成他的恋情来登记在册,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陆承恩在我之前只有过两段恋情,一个初恋,一个小璐,我是他的终结者。 那么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未完待续) 083、你以为我是小三? 陆承恩之所以会跟我提起这么一个类似于*的对象的存在,是因为在我们滚了床单后的某一个晚上,大约十二点的时候,我被他折腾得筋疲力尽,正昏昏欲睡,然后他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的时候,我隐约听到电话彼瑞传来一个女人压抑的哭泣声。 女人对于自己男人电话里面传来的别的女人的声音总是敏感的,况且又是三更半夜,委实不能不叫人想歪歪。 但陆承恩当时接电话的语气并不怎么友好,还颇有几分无能为力的意思,我起先并没往别的方面想。 等他挂了电话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有个同学感冒生病了,半夜想找人说说话。 我听完心里就挺不乐意的,揪着他问:“半夜找人说话就得找你咩?暗恋你的人?” 陆承恩扔了个卫生眼给我,挺不满意我对他的猜测似的,说:“就是一同学,你别多想!” 结果他话音刚落,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陆承恩直接按了拒接,我心知肚明必定又是刚刚那个女同学,所以就转过身背对着他假装吃醋生闷气。 然后陆承恩就揽着我各种哄,后来看我实在软硬不吃,就有点心虚的告诉我说:“其实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就是之前跟她开过几次房……” 说不清我当时是什么心态,听他这样说,不但没真的生气,居然还特别好奇的转过去问他:“前任女朋友?” 陆承恩立即否认道:“没有,就是一起那啥过,没有确定关系。” 我听完深感震惊:“不是女朋友也能那啥?你够花的呀你!” 陆承恩撇撇嘴,有些许难为情地说:“单身的时候偶尔会不敌诱惑,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对这种事抱什么心态,我那会就觉得谁没点过去啊,他那么老老实实的跟我一五一十,而且又是认识我之前的事,所以我除了觉得那姑娘也挺随便的,其他并没有从大感觉。 后来有一回缠着他给我讲过往情史,讲他跟多少姑娘滚过床单,他当时咬死了说除了初恋和带去日租房的那个,就只有我了,而我对他的说辞,压根从来不曾起过疑心! 想到这些过往,再结合张瑞姿的话,我颇有些感慨。 我分辨不清谁就的话才是真的。假如真如张瑞姿所说,他们之前交往过,那么陆承恩骗我的,必然不只一点点。 但倘若陆承恩的话是真的,张瑞姿压根就只是他从前的一个*,那么她此刻找我来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张瑞姿。 她微微抿了抿嘴,然后一脸诚挚地说:“抱歉,一回想起来就没忍住全说了。” 似乎是觉得她把自己献身给陆承恩这事告诉我挺不妥的。 我忍着心里的翻江倒海,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要是旧账,我就不会去翻,但弄清楚陆承恩有没有骗我,却是非常有必要的! 张瑞姿听完我的回答,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又笑着问我:“你不奇怪我们怎么分手的吗?” 不等我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在一起没多久,他突然有天跟我说让我以后别再去找他了,我问他为什么,他沉默了半天,告诉我他喜欢上别人了。可我压根就不信,我每天照样去他宿舍楼下等他,他每天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再正常不过,哪里像是移情别恋,可是他就是不再搭理我,后来为了刺激他,我跟一个追我很久的学长特别高调的宣布了恋爱关系。” 张瑞姿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结果没多久他身边就多了一个你。我一直以为他和你在一起是在跟我赌气……” 我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所以你今天是特意找我来听你们的历史的?”她总不可能这么突然的临时起意吧?想到前不久在KTV时他们还能那么恍若无事,想到照片里陆承恩和她的亲昵动作,我简直可以预料得到张瑞姿想告诉我什么! 张瑞姿被我打断了话,仍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特别淡定地对我说:“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跟他离婚,把他还给我?” 尼玛,真是天大的笑话有没有!我脸色立时就变了,要不是不想太惹人注目,估计手里的咖啡都能朝她身上泼了! 前女友怎么了?前女友就了不起吗?陆承恩是没跟我具体坦白他们之间的事,可那也容不到她一个外人来跟我说,你跟他离婚吧!她以为她是谁啊! 我冷笑了两声,反问她:“张小姐,我来赴你的约,完全是看在你是我老公的同学的份上,你跟我谈你们的过去我默默听了,听完我就当垃圾扔了,过日子谁都是往前看的,你凭什么觉得我应该听完你的追忆往事就把陆承恩还给你?他贴了你的标签还是怎么的?别忘了他结婚证上堂堂正正写着的妻子是我!” “你不用激动。”张瑞姿神色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拿起杯子低头呡了一口咖啡。 她从哪看出我激动了啊!我紧紧捧着杯子,脑袋里又冒出陆承恩一脸鄙夷地说:“既然这样,不如离婚!”的画面,心里猛然一震。 照张瑞姿的说法,我们昨晚吵了架陆承恩就跑去约她喝酒了,天知道人家有没有来个酒后乱性什么的,反正轻车熟路老马识途…… 我恐慌不已! 可还没等我自己胡思乱想的吓唬完自己,张瑞姿就又朝我扔了颗*:“承恩说你身体有问题,没办法自然受孕,倘若你爱他,应该不会让他背负不孝的罪名,对不对?” 陆承恩居然连这个都告诉她! 我连脸上的微笑都维持不住,佯装镇定地说:“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技术叫体外受精和胚胎移植没关系,但你应该听说过试管婴儿!” “可不见得做试管婴儿就会成功受孕!”张瑞姿一脸十分轻蔑的神情,嘴角带着的微笑都仿佛带着淡淡的嘲讽:“又或者你其实就是不够爱他,宁可让他夹在你和他母亲中间左右为难?” 我一言不发十分无语地看着张瑞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暗示我要懂得成全吗?她自己想当圣母白莲花,就想着别人也应该向她学习吗?什么因为爱就要退让成全,全他妈放屁! 她想往我和陆承恩的婚姻里横插一脚,结果下不去步子特意来找我聊一聊,希望我给她挪一挪地方,她有病吧她! 我十分愤慨又深觉好笑,陆承恩招惹的这什么人啊,看起来那么顾盼生姿楚楚动人的,怎么就这么叫人想揍她! 张瑞姿察觉到我目光的不善,又笑了笑,说:“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承恩最近压力大,经常找我聊天,你自顾不暇,忽略了他也很正常,毕竟不管哪个女人遇到这种问题,肯定都不好受!” 她一副善解人意特别懂事的样子看着我,又说:“其实我这次回来,本来也没打算能再跟承恩怎么样,毕竟你们结婚都这么多年了,他好像看起来也过得不错,可等我们真联系上了,我才知道他过得不快乐,如果你爱一个人,你肯定会希望他过得幸福快乐的,对不对?” 我特别不齿地看着她:“所以你认为你跑到他的婚姻里来充当小三,他就会快乐?” “你以为我是小三?”张瑞姿一脸讶然,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脸无辜的说:“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和承恩根本不会走到今天,你才是那个后面出现的人,你居然还反过来说我是小三?” 所以我这个陆承恩明媒正娶的老婆才是小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咖啡厅的,只知道走的时候雨下得颇大,我在店门口站了一会,拦了辆计程车就直奔从蓉家里。 从蓉给我开门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边把我拉进房间里边问我:“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今天没上班?” 我没有说话,浑浑噩噩走到沙发那坐下。从蓉迅速反应过来,十分笃定地问我:“跟陆承恩吵架了?” 我往后一靠,整个人窝进沙发里,良久才叹了口气,特别沮丧地说:“我容易觉得他特别陌生,好像跟他在一起六年,却一点也没看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似的,特别遥远。” 从蓉倒了杯开水递给我,然后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做洗耳恭听状。 我咬了咬嘴唇,又瞟了她一眼,才迟疑地说:“那个张瑞姿下午约我见面。” “她约你?”从蓉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又一脸了然,声音低沉地问我:“陆承恩跟她真的有问题?” 我摇头,胸口几乎堵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低垂眼睑闷声说:“我不确定,她说的跟陆承恩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谁真谁假,我只知道陆承恩昨天跟我吵架说要离婚,今天她就跑来找我,让我把陆承恩还给她!”(未完待续) 084、吓了一跳 我对从蓉说:“我不确定,她说的跟陆承恩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谁真谁假,我只知道陆承恩昨天跟我吵架说要离婚,今天她就跑来找我,让我把陆承恩还给她!” “离婚?还给她?”从蓉一脸震惊:“什么意思?你们又吵什么架了?” 我苦涩地笑了笑,把昨晚跟陆承恩的吵架和今天张瑞姿找我“谈心”的事通通说了一遍,最后愁眉苦脸万分惆怅地打了个结语:“张瑞姿说陆承恩当初是为了跟她赌气,才跟我在一起的。” “怎么可能!”从蓉想也不想的就一口否决,然后又叹了口气,眉头紧皱地问我:“你准备怎么办?” 我摇头:“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我整个人都要乱成一锅粥了,且不说之前一个婆婆就让我招架得十分艰难了,不能自然受孕的问题更是雪上加霜,现在再添上一个张瑞姿,我只想学着婆婆呵呵呵呵! “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心没肺?”从蓉又是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婆婆平时背着你,铁定没少给陆承恩灌耳边风,我说你这种时候不适当找他示弱,你还跟他逞强你这不是犯二吗?还作死的跟人家犟嘴要离婚,真离婚的话你接受得了吗?” 我抱着双臂没有说话,是啊,真的离婚的话我接受得了吗?在一起整整六年,把我和陆承恩维系在一起的不仅仅是感情,还有这么多年来已经养成的习惯,何更况,我从来没有设想过他会和别的女人有纠缠,纵然有时候吵架,我对他心寒得无以复加,我也从未想过要真的跟他分开。 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冰凉。 从蓉叹了口气,起身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宽慰我说:“你们俩这么多年了,他平时对你的呵护照顾我们是都看在眼里的,吵架时嚷着要离婚这种事你们也没少干,不外乎都是气头上的话。至于这个张瑞姿……” 她顿了顿,又淡淡地说:“你还是跟陆承恩心平气和的谈谈,别矫情别做作,那些要命的自尊啊面子啊,都暂且放一放。” 她的视线似乎落在茶几上又似乎没有,半晌才又有点自嘲地说:“别像我似的,连想好好谈谈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抬头怔怔看着从蓉,一时间百感交集的心里又涌起特别的浓烈的愧疚,都怪我,惹她想起苏立诚了! 大抵是因为伤心人遇上伤心人,我和从蓉吃晚饭的时候,心照不宣选择了喝酒。 嫁给陆承恩之前,我特别能喝酒,简直拿啤酒当饮料的那种喝法,饶是红酒,我都能喝一瓶还不倒。 陆承恩对于我喝酒这个事向来没什么意见,因为他自己也酗酒,还回回喝得不能自制,常常回到家就吐得乱七八糟,然后他睡得跟死猪似的,让我手忙脚乱的伺候完他还得再收拾屋子。 后来结婚了,我自觉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便渐渐极少沾酒,最多是陪陆承恩出去的时候帮他替上两杯。 说来酒量这种东西真是奇妙,也不过淡出酒国两三年而已,我居然连喝半瓶红酒都觉得脸上烧得厉害。 从蓉让我晚上就留下来过夜,我抿着嘴唇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得先回去找他谈谈,不然我睡不踏实!” 说起来我和陆承恩还真是心有灵犀,我这刚在从蓉的劝说下想找他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吃晚饭的时候他就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在哪,说想找我谈谈。 我和陆承恩感情好的时候,特别经常出现这种想到一块去的状况,有时候周末不知道要去哪里玩,两个人商量着说想想吧,想了一会,两个人总能异口同声的说出同个地方;有时候一起挤在床上看悬疑电影,也总能在相同的频率里说出同样一句话来…… 那时候陆承恩总是特别欢喜,像小孩子一样抱着我傻乐,说:“老婆,咱们这是不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我那时候也总是满心甜蜜,想着世界这么大,我们走到了一起,还能这么心灵相通,真像个奇迹。 从蓉没有拦我,但是想到时间不早了,我又喝了酒,实在不放心让我自己打车回去,所以她给许至打了个电话,麻烦他来把我送回家。 我其实蛮想拒绝的,但想到好不容易可以让从蓉有个亏欠许至的机会,是以我默默的憋回了到了嘴边的拒绝。 许至来得很匆忙,当然这一点我是从他略显凌乱的头发上看出来的,认识他时间长了,知道他是个时刻注重形象的人,向来一副一丝不苟沉稳若尘的样子,极少会出这种小纰漏。 上车的时候我还故作轻松地开他玩笑:“是不是第一次在晚上被蓉蓉传召,所以特别紧张?” 许至闻言耸了耸肩,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没有说话。 我只当他是在害羞,就也没再继续调戏他,扭过头看着车窗外。 四月末的天气,凉风习习。我靠在座椅上吹了一会风,开始觉得之前的酒意慢慢涌上头顶,睡意也渐渐来袭。等到跟跟许至道谢下车时,我已经困得脑袋里一团浆糊。 许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地问我:“不要紧吧?” 我冲他摆摆手,试图笑得眉飞色舞的,不过大概看在许至眼里更像是犯困的梦游:“没事,我都到家了,能有什么事,你赶紧回去吧,大半夜的,真是麻烦你了啊,路上小心点!” 他眉头微蹙地盯着我看了差不多有三秒钟,然后才启动车子缓缓离开。 我一摇三晃的爬到五楼,结果回家时却没有看到陆承恩。我跌跌撞撞地跑到洗手间吐了一回,又将自己清洗了一下,这才把自己扔到床上去。 几乎是头一沾床我就睡了,迷迷糊糊里似乎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动静,过了一会好像有人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挺想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但头着实昏沉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我迷迷糊糊的摸出手机给经理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准备起身上个洗手间再回来继续睡。 结果打开门出去刚走到厨房那就吓了一跳,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那个人,是婆婆? 婆婆正在把电饭煲的内胆往锅里放,应该是准备要煮粥,看到我,笑嘻嘻地问:“这么早就醒了啊?” 我揉揉眼睛,确定自己确实不是喝多了眼花之后,才讷讷地开口说:“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婆婆盖好电饭煲的盖子,边接电按开关边回答我:“昨天晚上快十点到的F市火车站,然后又转了汽车,十二点多才到的,承恩去接我的啊,你不知道吗?” 难怪昨晚回来陆承恩会不在家。不过婆婆这速度也真是十分快,前天才走的,得昨天上午才能到H省吧?然后她就连歇口气都没有立刻拿了那什么偏方打道回来了? 我有点尴尬地朝婆婆笑笑,解释道:“我昨晚人不舒服,很早就睡了。” 婆婆抬头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脸上仍是十分和气的笑容,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现在可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咱们穷人家的人,大富大贵是不敢指望的,就盼着能健健康康的有个好身体才好!” 我不明所已,又觉得婆婆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心里像梗着一根刺似的,恍恍惚惚地朝她应了句:“知道了妈。”然后就往洗手间去了。 我挺颓然的,婆婆这架式,我压根摸不准她是不是知道我和陆承恩吵架了的事。还有要找陆承恩好好谈一谈的事,关于要不要去做试管婴儿的决定,还有张瑞姿……真是什么事都挤到一起来了! 我坐在马桶上发了许久的呆,才慢腾腾的起身穿好裤子,洗了手出去。 好巧不巧的,我刚从洗手间迈出去,小房间的门就打开了,然后睡眼惺忪的陆承恩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婆婆,她正坐在沙发那看电视,看到陆承恩从小房间里出来,先是愣了愣,然后又飞快的将视线移到我身上,眼神特别凌厉。 嗯,我这下确定了,婆婆原本是不知道我和陆承恩吵架了的,不过这下子,又知道了。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看也没看陆承恩一眼,低头就往房间里走。 身后传来婆婆明知故问的声音:“你们又吵架了?” 陆承恩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进洗手间去了。我回到房里往床一躺,只觉得刚才的满头醉意和满腹瞌睡,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陆承恩去上班之后,婆婆就进房里来找我谈话了。 她先在门口问我:“你今天不用上班?” 我本来是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各种翻滚的,听到问话,立刻起身乖乖靠在床头上,一副低眉顺耳听凭教训的恭敬模样,低声回答道:“请假了!” 婆婆“哦”了一声,也不问我为什么请假,径自走过来在我们床边上坐了下来,然后静静看着地板出了一会神,才歪着头说:“可心呐,妈回家这两天心里老觉得不踏实,就怕你俩又吵架,你看看你们!”(未完待续) 085、你现在这种状况 婆婆“哦”了一声,也不问我为什么请假,径自走过来在我们床边上坐了下来,然后静静看着地板出了一会神,才歪着头说:“可心呐,妈回家这两天心里老觉得不踏实,就怕你俩又吵架,你看看你们!” 她叹了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继续说:“你们俩最近也真是不消停,上回吵架才好了几天,又吵架。” 然后她又顿了顿,不轻不重地瞟了我一眼,才语重心长地说:“可心呐,你也知道阿恩最近在为工作的事情烦心,你要多体谅他一点,多让着他一点!” 我低着头绞着手指,没有回答,心里却是对她这套说辞很不以为然的。凭什么总是让我体谅忍让啊,就指望着我一声不吭逆来顺受这日子就会好过了吗? 见我没说话,婆婆很满意,又念叨了一堆什么“咱们做女人的,就是要懂得温柔,何况你们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真有还孩子,哪里还容得了你们天天吵?”诸如此类的话。 她这是以过来人的姿态和希望我们好好的的角度在告诫我,我懂。但我听惯了这些说辞,每回我和陆承恩吵架,婆婆都要把这些道理搬上来说一遭,我基本倒着都会背了,实在不知道要拿什么样的回应来面对她。 可是婆婆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她说:“可心啊,你听妈一句劝,这感情啊,吵着吵着可就会慢慢没了,你说你现在这种状况,还是多忍忍吧。” 我心里最紧崩的一根弦,立时就断了。 婆婆说我现在的状况,无非是在暗示我的身体问题。这些日子我精神有多紧崩,大约连陆承恩都不清楚,然后我终于等来婆婆这一句话。 婆婆讲完话看着我的脸色,大概自觉失言了,又讪笑着拍了拍我的手,特别和蔼的说:“那你不舒服就躺一会吧,我就先出去了!” 我在床上窝了一整天,连婆婆喊我起来吃午饭都没搭理。婆婆来喊了我两回,最后出去那次语气就有点恼了:“身体不舒服还不起来吃饭,你看你都这么瘦了饭还不肯好好吃,你让我怎么讲你好呢?” 嗯,婆婆估计要觉得我气性大,她回家一趟过来我都敢跟她赌气不吃饭了。 可我心里堵得慌,难受得要命,我哪里还吃得下饭! 一下午就在床上睡了醒,醒了就玩手机,玩累了接着睡的循环里这么过去了。 期间接了我妈一个电话,打来问我和陆承恩怎么样了的,大概是还在担心我们会吵架。我随便跟她搪塞了两句,结果她非赖着我答应明天回家,才肯挂电话。挂了电话才想起来明天是星期天,一时间又挺惆怅的。 说实话,搁在之前,我和陆承恩这一架也就是小小的口角,但毕竟是特殊时期,我心里堵得慌,虽然很想和好,但更希望是他来起这个头的。 可他不但没有,还让张瑞姿搅和了进来! 我不知道陆承恩和张瑞姿之间的谁更可信,虽然我挺想坚决站在陆承恩这边,可我暂时没有足够的自信。好吧我承认,我终于觉得自卑,可陆承恩不知道,或者他也不会懂我的自卑。 我很难过很混乱,可我知道我不想跟陆承恩离婚,且不说这么多年的感情,我直到现在都不曾停止过爱他,单说现实的情况我也不应该选择离婚。我三十岁了还不孕,我不抓紧时间去做试管婴儿反而跑去离婚我是脑袋进水有病吗! 我下定决心等陆承恩回来后就找他谈谈。 从这个决定做好了以后我就开始度秒如年,好不容易挨到阳台上传来开门的动静,陆承恩那句:“妈,我回来了”简直让我雀跃得想跳起来。 我兴冲冲的爬起来准备出去找陆承恩,脚刚套进拖鞋里又默默地缩了回来。我听到婆婆扯着嗓子喊他:“赶紧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婆婆也在,我实在拉不下脸去主动求和。说我作也好,说我倔也罢,我就是不想让婆婆看到我主动找陆承恩示弱! 我躺回床上,听见婆婆和陆承恩在外面嘀嘀咕咕,从婆婆偶尔略高的几句话里,我拼凑出她是在跟陆承恩投诉我性格越来越犟了的事实。 还来不及感概自己这下把老的少的都得罪了,房间门就被推了进来,陆承恩站在门口那,声音低沉地说:“起来吃饭了!” 我立刻又坐了起来,一脸委屈又感动地看向陆承恩,可惜他背着光站着,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陆承恩倚着门框站在那里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就在他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我朝他张了张双臂,耸拉着嘴角低低喊了声:“老公。” 以前我受委屈了难过了,只要张一张双臂,陆承恩就会心领神会的来抱抱我。再后来发展到了我想撒娇、耍赖,甚至是惹他生气需要示弱时,也只要这样做个小动作,他就能宠溺的过来拥抱着我,由着我为所欲为。 陆承恩向外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走过来抱抱我,他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然后说:“先起来吃饭吧!” 说完他就出去了,留我满腹失落,眼睛突然就胀痛得厉害。 我做了个深呼吸,又揉了揉自己的脸,扬起嘴角做了个微笑的表情,然后赶忙下床穿好鞋子急冲冲的出去。 婆婆正在盛饭,看到我立刻亲切热情的给了我一个笑脸,我走过去在陆承恩旁边坐了下来。 刚坐定,陆承恩就突然站起来,然后往厨房去了,我本来还想回婆婆一个笑脸的,结果直接就僵住了,等陆承恩拿着一双筷子和一个碗从厨房出来时我才知道是我误会了。 饭桌上有三个碗两双筷子,假如我没有出来,其中一个碗应该是用来盛汤喝的。 我一直有边吃饭边喝汤的习惯,陆承恩深受我影响,所以婆婆没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吃饭也得用三个碗。 因为这个小插曲,吃饭的时候我心情好了很多,时不时就瞄陆承恩两眼,不过他一直面无表情的在看电视,对我没什么表示。 婆婆还是继续在陆承恩面前演特别疼媳妇的婆婆,明明她自己老是只啃白米饭,偏偏还盯着我不停的说:“可心你得夹菜吃,可心你要多吃点,可心你怎么不吃菜呢……” 烦得我想掀桌! 最后还是陆承恩不耐烦的扔了一句:“你吃你的就好了,她又不是懂得夹菜!”这才堵住了婆婆的嘴。 可是安静了没多久,婆婆又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这趟回家我从你们表舅家拿了张方子,下午我去药店把方子上的药都买齐了,不过可心人不舒服,我也就没下去熬。” 婆婆顿了顿,又看着我说:“你们周一还去医院的吧?要是不放心的话,等你们去医院的时候顺便把药方带给医生看一下好了,比较保险!” 我闷头吃饭没敢说话,陆承恩皱着眉头一副被人踩了尾巴的神情地说了句:“熬什么药啊,别费那个劲了!” 婆婆神色讪讪地看了他半晌,大约是看出来自己儿子心情不佳,再次默默闭上了嘴巴。 吃完饭陆承恩扭身又进了小房间,我跟婆婆抢着要洗碗,她又开始客套说:“不用不用,你看电视吧,我来收就行了。” 我抿嘴想了想,果断地抛下一句:“那妈您辛苦啦!”潇洒地转身奔向小房间找陆承恩。 为了防止婆婆来煞风景,进小房间的时候我随手反锁了门。陆承恩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我有点难为情地踱到他旁边的床上坐了下来,然后看着自己的脚尖挺没底气地随口扯了句:“你吃药了吗?”当开场白。 陆承恩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句:“刚吃完饭,一会再吃。” 我“哦”了一声,感觉他这样子好像又有点冷场,就有点悻悻的,良久才又满怀期待地说:“我们谈谈吧?” 结果陆承恩再次简单利落地回绝了我:“我晚上要做份计划书,没空!” 我一口气就堵在胸口上,不上也不下的,噎得人眼睛发酸。半晌才讷讷地说:“好吧,那你忙。” 说完我就站了起来,不准备继续待在这里碍他眼,虽然从我进屋之后陆承恩压根一个正眼都没瞧过我。 我刚走到门口,陆承恩又开口说:“明天吧,我晚上得把计划书赶出来,确实没时间!”他的声音透着些许疲惫,我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正好迎上他略有些愧疚的目光。 心里一软,我撇了撇嘴,低声“嗯”了一声,准备伸手开门出去前又突然回头跟他说:“我明天要回家一趟,你去吗?” 陆承恩沉默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我就不去了吧!” 才稍稍回暖的心一下子又凉了一半,忍着心里强烈的失重感,我勉强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对他说:“好,那你忙吧!” 晚上睡觉前我把门虚掩着,私心里盼着陆承恩做完劳什子计划书,会从小房间里出来,回我们房间过夜。然后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他真的推门进来了,不过他直奔衣柜,拿了两件衣服又挺安静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帮我把门关好。 我有些错愕地安慰自己他只是去洗澡了,等了约摸半个多小时,只等来婆婆说话的声音:“你晚上还在这睡?”(未完待续) 086、我累了 我有些错愕地安慰自己陆承恩只是去洗澡了,结果等了约摸半个多小时,只等来婆婆说话的声音:“你晚上还在这睡?” 我立刻坐了起来,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结果陆承恩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婆婆反而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我蹑手蹑脚的下床,走到门边努力想听清楚,结果伸了半天耳朵,只听到陆承恩平心静气地说:“我知道了,你去睡觉吧。” 接着就是婆婆回房的脚步声和他们各自的关门声。 我愣愣地站在门后面,一种非常陌生的恐慌感瞬间席卷了我。我不知道陆承恩和婆婆之间商量了什么,但我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他们商量的事,对我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心里装着事,困意再汹涌也是睡不着。我起了个大早,洗完脸刷完牙出来正好碰到刚起床的婆婆。 她一脸意外:“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我扯唇微笑,低声说:“要回家一趟。” 婆婆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小心翼翼地问我:“自己回去吗?” 我点了点头,她又神色如常地朝我笑笑,叮嘱了几句要我路上小心点什么的。 我出门的时候陆承恩还没起床,我心不在焉的下楼直奔公交站,过马路时差点被一辆面包车撞到,吓得心如鹿撞,惊魂未定地站在路边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揣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坐上了回娘家的大巴车。结果等回到家,我妈一看陆承恩没跟在我屁股后面,拉着我就是一通苦口婆心的教训,等教训累了,想着她得去做饭了,又打电话把我姐喊回来继续对我进行思想教育。 我姐就嫁在我们老家,从她婆家到我们家,走路十几分钟,她开着电动车,也就三五分钟的事。 我做蔫巴状,等着她们轮番给我上课。 结果我姐挺出乎意料的,只是问了问我关于要不要去做试管婴儿的事,然后又柔声细语地宽慰我:“妈也是担心你,你别往心里去,回去了跟承恩好好商量一下试管的事,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总像小孩似的要他整天哄着你。” 我没有作声,我姐又特别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听到没有?” 等我点头说知道了,她才满意的勾起嘴角,一脸欣慰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我妈!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大家好像都把这次我和陆承恩吵架的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好像只要我去找陆承恩低个头认个错,这个事就能翻篇了一样。 可明明当时两个人都有错! 傍晚我照旧拎着我妈给准备的大包小包回Q市,我妈把我送上车时还特不放心的叮嘱我:“不能再孩子气了知道吗?和承恩好好的,赶紧去医院把检查什么的做好,趁早把孩子要了!” 我像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我妈见我这么听话,终于叹了口气,然后特别惆怅地说:“可心呐,你哥你姐一人一个家庭都好好的了,妈就指望着你也赶紧生个孩子,和承恩好好的过,这样子妈就死也瞑目了。”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我立刻就红了眼眶。 我妈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怎么胡说了,我跟你爸都六十好几了,你曾叔叔比你爸还小四五岁呢,还不是说没了就没了!” 我妈说的也没错,生命这么脆弱,世界这么危险,别说正常的生老病死了,你能让每个明天都比意外要早一点抵达,那就已经是一种福报了! 车子启动的时候,看着车窗外面我妈两鬓的白发,我突然觉得心里特别沉重,脑袋里突然浮起从蓉爸爸过世时她跟我说的那句话,她说:“我爸一直盼着我能在他有生之年给他生个外孙抱抱,可最后我非但没给他生个外孙,还把他女婿都搞没了,他一定对我失望极了!” 到家的时候婆婆不在,陆承恩正在客厅看电视,看我拎着大包小包,默不作声地迎上来帮我接了过去。 换作以前,陆承恩基本会心疼的责怪我为什么不打电话让他去下车的地方接我,但现在……真的不是我胡思乱想,而是确确实实的,有了异变。 我挺彷徨的,但还是努力保持着笑脸问他:“妈呢?” 陆承恩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又坐回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回答:“去买菜了。” 我“哦”了一声,默默地将带过来的东西收拾归位,一时间房间里尴尬地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等我收拾完,上了个洗手间出来,陆承恩才朝我招了招手,很平静地说:“你昨晚不是说要找我谈谈吗?正好我也想跟你好好谈谈。” 我心里一颤,莫名有些发虚,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神色淡淡地道:“你先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陆承恩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半晌才低沉地说:“我考虑了一下,觉得我们还是离婚吧!” 我心里哆嗦了一下,只觉得大脑一阵发麻,委实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个,愣了很久才讷讷地问他:“你考虑清楚了?” 他点点了头,没有说话。 我连不敢置信的神情都来不及挂上脸,只带着轻微的惊慌再次跟他确认:“真的要离婚?” 他终于抬头瞟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特别清晰地“嗯”了一声。 我如坠冰窖,颤着声音问他:“为什么?” 陆承恩的声音仍旧不带什么感情,极平淡地回答:“我们总是吵架,我累了。” “那我就不累吗?”我猛然提高了音量,特别失望地看着他:“在一起六年了,你现在来跟我说累了,你累了就想转身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那我呢?我要怎么办?” “就是在一起六年了,才知道我们真的不适合!”陆承恩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他自嘲地笑了笑,又轻描淡写地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言外之意,是他都自顾不暇了,我就自生自灭吧? 我把涌到眼眶的泪意逼回去,忍着酸楚问他:“难道张瑞姿说的都是真的,你当初是因为跟她赌气才跟我在一起的?现在你们冰释前嫌,所以准备再续前缘?” 他怔了一下,目光木然空洞,无波无澜,又一脸不解地看了我一眼,良久才说:“随便你怎么想吧!” 好一句随便我怎么想!他语气里前所未有的冷淡令我几乎要崩溃失控,我脑袋仿佛被五雷轰过一样,只能用力的握着手,感觉到指甲陷入手心的疼痛,才能叫自己不冲动不发火。 我有些怔忡地看着陆承恩,既想不管不顾的跟他哭闹一场,又想温言软语的请求他别再闹了。可我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特别恍惚地对他说:“我不会离婚的。” 陆承恩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一脸平静地说:“没关系,我已经准备跟公司辞职了,之后我会回H省,你如果不愿意离婚,那就等分居满两年再起诉离婚吧。” 倘若刚才是不敢置信,那么现在我心里除了不敢置信,更多的是震惊及绝望。我有些颓然地靠在沙发上,神色凄楚地看着陆承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阳台上传来开门的动静,我心思恍惚一动不动,陆承恩扭头眉头微蹙地看了我一眼,在婆婆开门进来之前,起身回了小房间。 婆婆提着菜进来时,看到我,还笑咪咪地跟我打招呼:“回来啦?你爸妈一切都还好吧?” 我神色茫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机械性的点了点头。而随着点头的动作,眼泪也飞快的落了下来,所幸婆婆提着菜转身进了厨房,并没有发现。 我匆忙关掉电视,起身跑回房里,趴在床上默默地流了一会眼泪。 陆承恩这架式,一点也不像在跟我赌气,他像是来真的。 我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伤心难过多一点,还是彷徨无措多一点。和陆承恩在一起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他在打转,如果他真的要离婚,我要怎么办?爸妈知道了又会怎么样?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婆婆放好菜,转到我们房间门口探了个头问:“可心呐,你准备睡觉吗?” 我抹了一把眼泪,头也没回的闷声应道:“没有,我就是有点晕车,歇一下。” “今天没有吃晕车药吗?”婆婆笑呵呵的走进来,一副准备闲话家常的样子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婆婆是又要来找我“推心置腹”了,赶紧翻身坐了起来,随口应道:“早上去的时候吃了,可能回来的时候药效已经差不多都褪了。” 婆婆的中心思想果然不在这里,她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然后又一脸关切地问我:“你不生气了吧?什么时候跟阿恩再去医院检查啊?”(未完待续) 087、和婆婆争执 婆婆的中心思想果然不在这里,她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然后又一脸关切地问我:“你不生气了吧?什么时候跟阿恩再去医院检查啊?” “什么叫我不生气了吧?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妈,赌气不去医院的人是您儿子,不是我,这话你应该去问他才对吧!”我本来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听到婆婆这样问,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陆承恩都那么冷静地跟我提离婚了,她搁我面前装什么无知啊,还莫名其妙的来问我消气没有,什么时候去医院,她不嫌假我都嫌恶心! 婆婆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直接的反驳她,半晌才一脸受伤地说:“我这不也是随口问问吗,你们俩个吵架,我哪知道是哪个生哪个的气啊,吵架的时候我又不在。” “那您就笃定了一定是我在生气我在胡闹吗?”我特别不客气的说:“妈,我自认我还没那么不知轻重不负责任,不知道您是从来看出来是我不肯去医院的?” 婆婆抿了抿嘴,又不甘心的说:“那我也没有只说你,我也骂过阿恩了,这不是骂完他就来劝劝你嘛,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又这样,一副她特别公平的样子,好像错的只有我,什么问题都在我身上! 我怒了,特别火大地站了起来,极度不爽地看着对婆婆说:“我火气大?妈,您能不能摸摸良心公平点说话?您口口声声拿我当亲生女儿,可回回您都偏袒承恩,您说骂过他了,您专门挑我不知道的时候骂了?您事情都没搞清楚,请问您是从哪里开始骂起的?” 只怕陆承恩那句冷冰冰的离婚就是她“骂”来的吧! 婆婆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副受了冤枉委屈的样子,眼里却满是对我的不屑:“我怎么就没搞清楚了?你们两个成天吵架的,我哪回不骂他啊,我好心好意过来劝一下你,你居然还这么不识好歹!” 瞧吧瞧吧,真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后退一步扶着桌子,看着婆婆一张一合的嘴巴,想想陆承恩刚才说的话,只觉得浑身都凉嗖嗖的。 婆婆见我没有说话,又哆嗦着声音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就是不乐意被我说嘛,可我总不能回回只骂阿恩吧?你俩三天两头的吵,我骂过他多久回了我讲过你什么吗?” 讲得好像她多么明辩是非,陆承恩多么受委屈,我又多么的不识好歹一样!我又气又怒,简直就要急火攻心,咬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婆婆继续控诉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天到晚就跟我摆着个脸色,不问就不说话,问了也是高兴就一句话了事,不高兴照样不言不语,我整天做饭洗碗扫地洗衣服,忙个不停转的,我还要怎么样你才能满意?你倒是告诉我,我是有什么对不起你了?还是你单单就看我不顺眼?” 如果让我说我最不擅长的一件事,那么首当其冲的必定是与人争辩,特别是那种张口就能给你贴一身莫须有的罪名的人。 我被婆婆的这一大通极不客气的指责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挤出一句:“您对我原来这么不满意,那这下陆承恩说要离婚,您应该高兴了吧!” 婆婆连一丝诧异的神色都没有,努着嘴立刻就回了我一句:“我高兴什么啊,离婚是什么光彩的事吗?我说你怎么就都不懂得反省一下自己,你整天这么闹有意思吗?” “我闹?”我握紧了手心看着婆婆,只觉得一股血气从脚底直奔头顶,头重脚轻的倚着桌子,颤着声音问她:“他不肯按时吃药是我闹?他不按时去医院复查也是我闹?他半夜跑去跟别的女人喝酒也是我闹?您敢不敢再颠倒是非一点?!” 话刚落音,婆婆就扯着嗓门嚷了起来:“我怎么颠倒是非了?你说你脾气不好就算了,还好赖话不分,你真是……” 她一副实在对我无语了的表情,痛心疾首的瞪着我。 我实在觉得跟她对话简直是秀才遇到兵,可心里又憋着一口气,委实十分难受,正想不管不顾的同她大吵一架,外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动静,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摔门声和匆匆下楼的脚步声。 想必是陆承恩听到我和婆婆争执的声音,索性摔门离去来个眼不见耳不听为净了! 婆婆立刻一脸紧张的起身追了出去。 我整个人靠在桌子上,既想哭又特别想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想到今天老妈的殷切叮嘱,我就无法自抑的颤抖。 陆承恩要离婚,他那么淡定的说要离婚,只怕这念头在他心里已经徘徊好些日子了吧?婆婆刚才的反应,显然也是老早就知道了,她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反过来指责我,他们这是想怎样? 怕抛下我会被人不齿,还得先给自己找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把一切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他们就能心无愧疚了? 瞧我到底嫁给了什么样的一户人家啊! 我咬着嘴唇,只觉得鼻头发酸眼睛胀痛,忍了好久才把涌到眼眶的泪意逼退回去。哭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更悲恸更懦弱,眼泪能够改变什么? 婆婆没追上陆承恩,一个人又念念叨叨的回来了。不过她没再跑我房里来,直接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没隔多久,就听到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估计是给谁打电话诉苦去了。 我抱着双臂坐回床上,愣愣地发了一会呆,拿过手机很想找个人说说话,翻了半天通迅录,还是讷讷的打消了主意。 找从蓉?只怕她会同我一样着急上火徒增长吁短叹,打给纪少敏?她只会觉得是我平日对陆承恩和婆婆迁就惯了,把这娘俩惯出以为“我好欺负”的毛病来。 我心里有数得很,谁能帮得了谁?不过都是在添堵罢了! 可是我不能离婚,我现在要是离了婚,爸妈该多受打击?尤其我妈,得知我输卵管不通之后她就一直担忧着陆承恩会不会怎么样,这要知道她女儿真的被嫌弃了,她得多伤心? 我压根不敢想像离婚的结果! 陆承恩仍旧一夜未归。 我辗转了一夜,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婆婆房里传来动静。 大约六点半左右,婆婆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婆婆显然没料到会看到我,刚迈出来一只脚,就愣住了,半晌才板着脸又退回房间里。 我起身往她房里走去,轻轻推开她虚俺的门,忍着心里的千头万绪,低声说了句:“妈,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不应该跟您发脾气!”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和陆承恩离婚,而要留住陆承恩,我就不能跟婆婆置气! 婆婆坐在床沿上,听到我的话,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进去。 我慢腾腾地走过去,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刚坐定,婆婆就伸手揽过我的肩膀,特别慈爱地说:“可心呐,妈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昨晚妈说话也过份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低头绞着手指,却还是没能忍住胸口的酸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飞快地跌落下来。 婆婆没发现我的异样,约摸以为我是真知道错了,惭愧得说不出话来。她拍了拍我的肩,特别语重心长地说:“妈也知道你心里委屈,阿恩从小就没了爸,大家伙都宠着他惯着他,把他惯坏了,可他其实心里压力也大,妈就是想你能多体谅体谅他!” 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婆婆又继续道:“他毕业后一直留在这边工作,可是你看都这么多年了,他工作也一直没什么起色,你们又整天吵架的,妈看着都遭心,这回你们又遇到这样的事,按我的意思啊,你们俩都听我的,咱们回H省去,那里至少离家近些!” 我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扭过头看着婆婆:“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是工作这种事又急不来,承恩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工作不是没起色,是他总是没什么耐心,跟同事处不好,一再的换工作才会这样!” “我都知道,我知道!”婆婆头如捣蒜,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阿恩从小受的苦太多了,我平时就不舍得他受委屈,他从小就不在我身边,我亏欠他实在太多了,我就想着能多弥补一点是一点,可心呐,妈就想咱们一家子好好的,别动不动就吵架。” 我吸了吸鼻子,对和婆婆这种鸡同鸭讲的交谈油然而生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和无语。 婆婆浑然不觉的继续揽着我的肩膀开始回顾历史,再次将那些讲过无数回的老话搬出来念叨了一遍,把自己感动得涕泪交加。 而我只能默默地流着泪,神思恍惚地看她时不时地拧一把鼻涕,往地上一甩,然后拧过鼻涕的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擦擦,再继续对着我苦口婆心。我满心想的都是,我真的要这么委曲求全的过一辈子吗?(未完待续) 088、低头求和 而我只能默默地流着泪,神思恍惚地看婆婆时不时地拧一把鼻涕,往地上一甩,然后拧过鼻涕的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擦擦,再继续对着我苦口婆心。我满心想的都是,我真的要这么委曲求全的过一辈子吗? 婆婆见我一直这么沉默的掉眼泪,听她回顾往事,显得十分满意,她抹了抹眼角,又用揽着我的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特别欣慰地说:“你肯听妈的话就好了,晚上等承恩下班回来了,妈再帮你好好说说他!” 她这是暗示我,找她低完头,别忘了也得去找陆承恩求和。 我心里一阵苦涩,却仍强忍着勾了勾嘴角,特别感激地对婆婆说:“知道了妈,谢谢你!那我先去上班。” 我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婆婆的房间,回房拿了包包就手忙脚乱的往外跑。 可就算是我一路紧赶慢赶,到公司还是迟到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自从检查出有问题之后,各种问题就接踵而来,我差不多就要没有招架之力了! 刚开电脑上了QQ,经理就给我发了消息,喊我过去他办公室坐坐。我心里一颤,这才想起半个月前我递了辞职信。 那段时间忙着请假到处看医生,工作虽然是请了假,事情还是得自己加班干,但假请多了经理的脸色就有点不大好看,我当时又惦记着要去做试管婴儿,跟陆承恩商量了一下,就递了辞职信。当时经理只是神色淡淡地说让我再考虑考虑,过一段时间再说。 我到经理办公室时,经理正拿着一张A4纸在手上端祥,见我敲门,立刻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手上的纸也随即放到桌上。 经理示意我在他对面坐下,才开口很直接地说:“小舒啊,我也就不跟你拐弯了,你辞职的事我跟谢总商量过了,公司这边的意思是先给你放一段时间长假,等你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公司随时欢迎你回来上班,你看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我简直以为自己误听了有没有?在一连串的打击迎面而来的此刻,这个消息简直像给沮丧的我打了一剂特效强心针。至少生活还没悲催到令人绝望对不对? 我震惊地看着经理愣了几秒钟,心里悲喜交加的,半晌才从牙缝里挤了三个字出来:“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欢喜之后还得认清现实,我又不是公司从哪挖角过来的大神,再说我这把年纪,随时就是歇产假的时候,公司总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给我发善心! 经理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说:“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公司觉得你能力好,每次做的策划创意都让客户非常满意,不想错失人才!” 说着,经理把他刚才放在桌子上的A4纸推回来给我,下了逐客令:“辞职信还给你,去做事吧,想什么时候开始休假你跟人事说一声,手头上的工作可以先交接给小李,我跟她交待过了!” 我精神恍惚地跟他说了声:“谢谢!”这才拿起自己的辞职信浑浑噩噩地出了经理室。 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司要对我这么好,最后思绪在看到手机信息里卓一航的名字时终于有了一点恍然大悟。 卓一航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以我们老板那眼光,岂会看不出来卓一航待我的殷勤,他不过是在卖卓一航的面子罢了! 我其实很不想跟卓一航再扯上什么关系,也不想因此亏欠他什么。但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辞职这事恐怕还得缓一缓。 下了班前我又接到张瑞姿的电话,她这回也不跟我拐弯抹角了,特别直接地问:“离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特别好笑,她谁啊她,我和陆承恩要不要离婚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特别不客气的表达了自己对她的问候:“张小姐,您如果时间太多,可以多安排几个相亲,别来操心别人的婚姻问题,我和承恩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你就别在我这瞎费劲了!” 结果张瑞姿一副特别不能理解的口气反过来责怪我:“我哪里瞎费劲了,难怪承恩会说你死心眼,你要知道当初是因为你我和承恩才会分手的,你现在这么耗着他有意思吗?他跟你在一起根本不幸福不快乐!” “他幸不幸福快不快乐你让他自己来找我说,你没资格对我的婚姻指手划脚!”我话一说完,也没管张瑞姿还想说什么,直接就掐了电话,因为情绪太激动,整个人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张瑞姿很快就又不死心地拨了过来,我憋着一口气按了拒接,随手将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里。刚操作完毕,拦截箱就提示有信息被截,正是张瑞姿的,她说:“承恩已经够左右为难的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左右为难,是为前女友和现任妻子为难,还是为老婆和老妈为难?我冷笑,没有回复她。 为什么不给陆承恩一个痛快?他痛快了,我怎么办?我爸妈怎么办?这过去的六年又要怎么办?我不顾家里反对义无反顾跟他在一起,我陪他整整吃了六年的苦,就为了在我遇到坎坷时给他一个痛快让他利落地抛下我? 我满脑子汹涌的忿恨,心里就一个念头,我不能离婚,我死也不能离婚! 一到下班的点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我不能只指望婆婆帮我劝陆承恩回心转意,我必须得再找他好好谈谈! 结果一回到家婆婆就告诉我,陆承恩说晚上要和同学聚餐,不回来吃饭! 我心不在焉的吃过饭,又帮婆婆收拾完碗筷,这才回到房间里坐下来发了一会呆。 过了一会我才拿起手机给陆承恩发信息。我在手机里写了删,删了写,只觉得满腹的话想跟他说,到最后只发了简短的几个字:晚上早点回来,我有事找你。 发完信息我又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把鼻尖的酸楚忍了回去,然后又起身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放在床头,想了想又给从蓉打了个电话。 陆承恩没有回信息,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不肯回。我忍着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默默地对着镜子做了个木然的笑脸,这才一脸平静地去了小房间。 婆婆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我往小房间走,她也起身跟了过来,还老怀安慰地说:“就是这样才对,夫妻吵架,女人先低个头有什么要紧的,不是说什么最美的是那一低头的什么嘛,一会阿恩回来了,你温声哄哄他,也就没事了。” 边走还边念叨着:“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说,啊!” 我没搭理她,只是温顺地点了点,示意我知道了。 陆承恩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婆婆陪我等到十一点半,最后架不住呵欠连连,先回房睡了,走之前嘴里仍旧念叨着:“一会阿恩回来了你们好好谈谈,可别又吵架!” 我一个人坐在小房间里,灯也没开。陆承恩推门进来的时候看着坐在床沿上的我愣了愣,然后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不管不顾的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一股酒味扑鼻而来,我心里悲怆不已,还没开口,就听到他不耐烦地问我:“你干嘛?” 他冰冷的语气迅速让我从头凉到脚,眼泪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我把脸埋在他背上,低低地说:“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陆承恩叹了口气,然后一把扯开我的手,转过来看着我,口吻淡淡地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难过不已,压低嗓音问他:“承恩,你就真这么坚决要离婚吗?” 他看着我不说话,良久才在我的一腔期盼里点点了头。 “理由呢?”他的淡漠反而令我冷静了下来,我伸手抹了把眼泪,抽着鼻子有些嘲弄地说:“不要说那些不适合啊你累了啊什么的借口,太虚了,你给我句真真切切的实话!” 陆承恩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没什么情绪的说:“就是觉得我们不适合,如果你还想听别的话,那就是你脾气不好,我忍不了了,也不想再忍,吵了这么多年,你或许不累,可是我很累!” 还是这样,不能忍了,他很累。 我心凉得透彻,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话:“我就这么差劲吗陆承恩?我们在一起的这六年,就只换来你一句你很累你不想忍了?” 他没有说话,呆呆地站在那里,灯光落在他的身影之外,使他的身影更显高大冷漠,仿佛与世隔绝。 我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里吃吃的笑了起来,眼泪再似倾涌而下。 陆承恩朝我伸出手,还没碰到我又颓然落下,他有些沮丧地劝我:“你别这样。” 我只觉得舌尖阵阵发苦,颤着声音反问他:“那我应该怎么样?如你所愿,赶紧跟你去办手续,让你赶紧找别人结婚生孩子去?” 他没说话,眉头微蹙地看着我,半晌才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随便你怎么想,反正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去办手续,不愿意,就等两年再让法院判离。”(未完待续) 089、何必执着(推荐满一千加更) 陆承恩没说话,眉头微蹙地看着我,半晌才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随便你怎么想,反正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去办手续,不愿意,就等两年再让法院判离。” 所以除了离婚,无路可走了?我分辨不清陆承恩究竟是因为嫌弃我不孕了,还是真的跟张瑞姿旧情复燃了,又或者两者兼有。可他这样子不肯明明白白说个清楚的态度叫我愤恨! 我气上心头,冷笑着盯着他,语带讥诮:“陆承恩,你不觉得你想得太美满了吗?我凭什么要让你事事称心如意?你想耗两年再等法院判离?我告诉你,我就是死我也要霸着你老婆的名份,你这辈子除了丧偶,绝没什么机会再娶!” 说完我就夺门而出,跑回我们房间,把包包一背,收拾好的衣服一提,忍着满腹悲怆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陆承恩仍旧站在小房间门口,见到我提着东西换鞋走到阳台那去开门,终于抬头问我:“这么晚,你要去哪?” 又是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去哪?我去哪他还在乎吗?握着钥匙的手微微颤抖,我好不容易开了门,连反锁也顾不了了,急冲冲就往楼下跑。 陆承恩很快追过来扯住我,他语带责怪:“大半夜的,你就不能等天亮再走吗?” 换作以前,他会抱着我,说哪里也不许去。我心如死灰,却仍不争气地奢望着他只是还在跟我赌气,仰着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陆承恩见我不说话,拉着我就要往回走。我使劲挣开他,佯装镇定地说:“我们先分开一段日子,承恩,你好好再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非要离婚不可!” 我实在没勇气继续听他冰冷的拒绝,所以我说完话,就匆匆忙忙往下跑。身后的陆承恩没有跟上来,我只听到他的脚步声往楼上去了,眼泪立刻又落了下来,头也不敢回的跑得更快。 我在公路上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一辆空车,拉开副驾驶坐上去的时候,有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拉开后面的车门,跟着坐了上来。 竟然是陆承恩。 司机问我去哪,我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好不容易把从蓉家的地址报出来,随即扭头愣愣看着陆承恩,半晌才问他:“你干嘛?” 我承认,我心里还有期待。可是陆承恩只是神色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说:“太晚了,我不放心,我送你过去!”然后波澜不起地扭头看向车窗外。 司机师傅不明就里,边开车边语带赞许的夸道:“姑娘,小伙子对你挺好的呀,你怎么还三更半夜闹着离家出走?” 我苦笑,心想我是被逼无家可归,哪里是离家出走,靠在副驾驶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陆承恩自然也是没有回应的,司机师傅有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伸手将车上的广播的声音又开得大了些。 午夜栏目里播的不知道是什么抒情节目,主持人以委婉凄清的嗓音说着关于对往昔的追忆,背景音乐放的是风吹过的街道,忧伤的曲子弥漫在狭小的车厢里面,我一个没忍住,眼泪再次滚烫的跌落胸前。 大抵是因为是深夜,司机师傅开车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十几分钟就到了从蓉家小区外面。 陆承恩一路沉默的把我送到从蓉家楼下,然后在单元门门口停住了脚步,低低地说了句:“那我回去了。” 说无,他转身就大步走了,我心里百转千回,还是忍不住喊住他:“承恩!” 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淡漠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心里翻天覆地的难受,却还是执着地开口对他说:“一周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想明白了,你来接我回去,如果……” 我顿了顿,忍着窒息般的难受,又继续说:“如果真要离婚,你就去起诉吧,别又耗什么两年了,我会傻傻的以为你其实也不想真的分开!” 陆承恩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说了一声“好”,然后就飞快的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子了呢?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了呢?我绞尽脑子汁也想不明白,失魂落魂的上了电梯,到达11楼时又在走廊里无声地哭了好久,然后才去敲门。 几乎是敲第一声从蓉就立刻打开了门。 我先是错愕地看着她,心里油然而起一股温暖的感动,结果没等我煽情开口,她就一脸疑惑地朝我身后望了望。 大约是看陆承恩有没有把我送过来吧! 我苦笑,故作轻松地对她说:“你这是不准备收留我的节奏么?这么三更半夜的把提着一袋行李的我堵在门口,你几个意思啊?” 从蓉这才侧过身子,一脸欲言又止的把我让进屋里,关门时我看到她又朝电梯那瞟了好几眼,忍不住还是自嘲地对她说:“不用看了,他只送到楼下就走了!” 从蓉这才“哦”了一声,神色复杂地关好门,接过我放在玄关柜子上的衣服,径自提进了卧室。 我换好拖鞋就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从蓉已经坐在沙发上,正低头在玩手机。 我走过去,随手扯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在她左边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问她:“你也无心睡眠?” 从蓉经常熬夜赶稿子,说是夜深人静时思绪总是比较清晰,为此我没少念叨过她,可等自己真正感受到了这种越是夜深人静,头脑就越发清晰的感受时,才知道所谓“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是一句多么奢侈的愿望! 倘若三年前看从蓉为苏立诚失魂落魄时我为她感到心疼,那么此刻,我更多的是同病相怜的悲怆。伤心人对伤心人而已,饶是淡定沉稳如从蓉,也有苏立诚这么个执念,何况我乎? 从蓉握着手机,抬头淡淡的瞟了我一眼,眼神里包含的情绪十分复杂,良久才叹息着对我说:“你先去睡吧,我还要写会儿东西。” “我也不困。”我靠在沙发上双眼呆滞地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那种假如和陆承恩离了婚我便会无家可归的绝望感再次涌了上来,我佯装无事地对从蓉说:“你写吧,我保证不会打扰你!” 从蓉似是有所察觉,迅速地回答:“我要是怕你打扰我收留你干嘛,真不知道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我想也没想的随口接道:“浆糊!” 一个抱枕朝我飞了过来,从蓉嫌弃的声音随即响起:“那你离我远一点,听说没脑子是会传染的!” 我偏头看了她一眼,她手里仍旧拿着手机,脸上的神情却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油得好奇心起,凑过去问她:“玩什么呢你,这么大半夜的?” 还没靠近又被她一把推开,她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都说了离我远点,别害我脑子里也装满浆糊!”说完她就拿着手机站了起来,边往飘窗那走,边问我:“你真不去睡吗?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无精打采地窝回沙发里,声音低沉地回答:“我可以休长假!” 从蓉在飘窗那抱起笔记本电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这才“哦”了一声,然后又交待我:“那你自生自灭吧,我现在没空管你了,手里还好多稿子等着呢。” 我“嗯”了一声,房间随之陷入一片静默的海洋,除了从蓉此起彼伏的敲键盘的声音,一片祥和的静谧。 我在从蓉家一住就住了四天,期间接了我妈六个电话,我姐四个电话,外加公司小李打来的两个电话,其余的就是三个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陆承恩一通电话都没给我打,连信息都没有,更别提婆婆了。 我心里一片荒凉,却仍旧没心没肺的对着从蓉佯装若无其事,她陪着我装了几天,装得眉头紧皱,最后干脆打电话把纪少敏喊了过来,两个人把我堵在床上,苦哈哈地问我:“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靠在床头,茫茫然然的摇了摇头,良久才在纪少敏咄咄逼人的眼神里,挤出四个字:“我不想离婚!” 从蓉叹了口气,背过身坐在床沿上,没有说话。 纪少敏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我的额头,一脸痛心疾首:“不想离婚你想怎么样?这样一个男人,你还指望他真能陪你走一辈子?这才多大点困难,他就巴不得立刻跟你划清界线了,你还傻得看不清楚吗?” 眼泪迅速从眼睛里涌了出来,我咬着嘴唇,伸手捂住脸,半晌才颤着声音说:“可是我只要一想到要跟他撇清关系,想到他将来要跟别人结婚生子,我就痛得想死!” 纪少敏怔了怔,然后有些颓然地开口:“这不是很正常吗?时间不会因为谁离开了谁就停止转动,没有谁失去了谁就会过不下去,你何必执着?”(未完待续) 090、狰狞的事实 纪少敏怔了怔,然后有些颓然地开口:“这不是很正常吗?时间不会因为谁离开了谁就停止转动,没有谁失去了谁就会过不下去,你何必执着?” 我捂着眼睛哭得难以自抑,半晌才听到从蓉对纪少敏说:“算了吧,道理哪里一条她不懂,是她自己死心眼非要往牛角尖里面钻罢了!” 心里又是一阵抽搐,是啊,我何尝不知道道理,陆承恩他是不是真的倦了累了出轨了又有什么关系,他终究是将我舍弃了,即便真的不离婚,这日子也已经回不到正常的渠道上去了,这么大的一缺口,多少爱和宠溺都只怕填补不起! 这天午睡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回了H省老家,婆婆照样对我客套和气,还十分温和地宽慰我,陆承恩答应不离婚了,让我放心好好过日子。 我恍恍惚惚,将信将疑。 未几,家里又来了一大帮客人,约莫有五六个,都是女的,领首的是跟婆婆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妇女,打扮得十分干净整齐,唯有一脸忧心忡忡的神色颇为萧瑟,还特别奇怪地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 婆婆很是热络地招呼她们坐下,又叮嘱我赶紧去烧开水。 我素来不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外加那几人看我的眼神颇为怪异,得了任务立刻逃也似的离开堂屋,一头埋进厨房里寻找烧水壶。 老家平时煮饭炒菜都是用的柴火,平时有个插电的手提烧水壶专门用来烧水的。我往壶里装满水,插好电就搬了张凳子守在旁边等着。 等我提着一壶开水往堂屋走去的时候,远远就听到婆婆在说:“……你放心吧,我保管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现在……”她应该是刻意在压低嗓门说话,一不小心调子有点高了,听起来怪怪的。 我思绪有点恍惚,提着水壶走了进去。堂屋里面几个人围在一起神色肃穆的像在商量着什么,见了我,一个个又诡异的噤了声,唯有婆婆一脸欢喜,十分利索地张罗着给她们拿杯子倒水。 方才那个看着我一脸欲言又止的大婶就坐在婆婆对面,依旧神色复杂地盯着我看。我被她看得十分不解,婆婆却推了推我,笑着说:“你要不要去河坝上散散步?或者去西屋小磊家看电视?” 我心里的疑云更甚,杵在原地没有动,这是要背着我商量什么事的节奏啊。 婆婆对面的那个大婶终于一脸“我忍不住”了的表情站了起来,语气带了些许不忍地说:“亲家,咱就别瞒她了吧,这样瞒下去总不是个事,她迟早要知道的!” 她的那声亲家让我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婆婆。婆婆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尴尬的笑意,用力的搓了搓手,像是在寻思着要怎么接话。 那个大婶又接着说:“小芳的肚子过些日子就该显出来了,再不抓紧办事,那可就不好看了……” 我脑袋轰的一声就懵了,她后面又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喊婆婆亲家,她说什么小芳的肚子过些日子该显出来了,婆婆这是一边稳着我一边给自己找好了下一任媳妇顺便还连孙子都怀上了? 她们怎么能这样?陆承恩怎么能这样?!我连眼泪都挤不出来,半晌才浑身颤抖地看着婆婆,讷讷地问她:“承恩呢?承恩在哪?” 婆婆攒着一脸十分尴尬的笑,竟然还伸手过来要拉我,被我后退一步避开之后,才讪笑着说:“不是告诉你阿恩去二姑奶家了吗?你赶紧忙你的去吧啊……” 我神色凄然地看着婆婆的满脸假笑,冷冷地问她:“他陪新人去了吧?” 话音一落,便看到婆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惊慌,我心里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双手握得紧紧的,心里就一个念头,我要找到陆承恩,我要问问他他怎么能这样,他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我浑身颤抖的扭头就往外面跑,被婆婆从后面一把扯住:“可心呐,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放手,你放开我!”我挣扎,心里痛不可抑,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陆承恩,我恨你……” 随着这声痛呼,我从梦里挣脱了出来,睁眼便对上从蓉担忧的目光,她神色淡淡地问我:“做恶梦了?” 我“嗯”了一声,伸手抹了抹潮湿的额角,竟然真的哭了。梦里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仍旧清晰而激烈地盘恒在心头,我深吸了两口气,终于再次捂住眼睛溃不成军地哭了起来。 耳畔传来从蓉似有若无的叹息声,想着梦里几近真实的画面,我突然浮起一个念头,我要回去找陆承恩,我不能留在这里给从蓉添堵,她原就心结难抒,还要为我担着一份心,而陆承恩却反而可以落个清净潇洒,我凭什么,凭什么让他过得这么肆意快活! 从蓉知道我要回去,第一时间就表示了反对:“你现在回去干嘛?” 我佯装一副想通了的样子,扬唇微笑,特别看开地说:“我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不去面对,迟早都得面对的事,我何必让自己这样一直耗着,凭添难受!” 从蓉目光深邃地盯着我看了良久,才略一弯唇,低声说了句:“那也好,我让许至送你过去!” “许至?”我抬眼疑惑地看着她。她不以为意地笑笑,说:“他刚刚过来了,就在客厅里。” 我翻了个白眼:“你把他扔在客厅,自己跑到屋里来了?” 从蓉摊了摊手,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还不是你做恶梦喊得太凄厉,我只得进来看看!” 我将从蓉往外推:“那我现在没事了,你赶紧接客去!”将她推出去,才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好险,差一点就要装不下去了! 我换好衣服,去洗手间洗漱去顺便跟许至打了声招呼,他眉头微蹙,虽神色淡淡的,却难掩满眼担忧和心疼。 我实在受不了他那类似同情的眼神,讪笑着赶紧洗漱完毕,又将带过来的衣服收了收,然后才有些忐忑地出来跟从蓉道别。 从蓉估计是看出来我不想被他们看穿心里的脆弱,十分善解人意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扭头叮嘱许至路上开车小心点。 我慌忙摆手:“青天白日的,送什么送啊,我才不要坏你们好事,我自己坐车回去!” 从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许至却只是略皱了皱眉头,淡淡地瞟了从蓉一眼,又看着我一脸云淡风轻地笑着说:“那就不勉强你了,你路上小心点!” 我故作洒脱的点点头,笑道:“我来了回多少次了,闭着眼睛摸黑都知道路,你们就别操心了,没我这个超大电灯泡,好好浪漫哈!” 说罢,立刻闪身溜了出来。 累,真累!这种时候,觉得做人真是难,明明心里翻天覆地的疼,表面上还不能有一点点的唐突和恣情,只觉得自己活得真是虚假狼狈! 我又狼狈的回到家里,站在楼下往上看的时候我满腹心酸委屈,恍恍惚惚地上了楼,正要拿钥匙开门,却听见里头传来婆婆特别清晰的说话声:“……我让他去起诉了,放心吧,难过也就一时的,早晚我得把他带回H省去!” 我浑身一僵,保持着要往包里掏钥匙的动作愣愣地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婆婆应该是在阳台上讲电话,约摸是陆承恩告诉了她我们的一周之约,她料不到我会厚着脸皮自己提早滚回来,才会这么放心大胆地不担心隔墙有耳! 她停了一会,又老怀安慰地说:“不会的,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嘛,他孝顺着呢,知道可心跟我吵架,知道自己娶了个那么不知好歹那么忤逆我的老婆,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可能还会下不了决心,他懂事着呢,虽然有时候老爱跟我犯牛脾气,但确确实实心是向着我的!” 婆婆歇了口气,又感叹道:“其实可心这孩子也挺好的,就是脾气倔了点的,我本来也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她老跟承恩闹腾,日子都过得不像日子,家都闹得不像个家,这回查出来她身体有毛病,你说她都不知道收敛一点,实在太不懂事了!” 我脑袋里一阵万马奔腾,闹轰轰的响,半晌才慢吞吞地倚着墙壁蹲坐到楼梯上。 现实这么面目狰狞,可笑我还以为婆婆虽然溺爱儿子,爱打小报告,还不至于那么面目可憎,原来还是我太天真! 里面的声音继续清晰地传了过来,婆婆的声音微微带了点感慨:“说起来也挺不落忍的,你说她现在这样,我要阿恩跟她离婚,她将来只怕也找不着什么好人家了,可是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我们陆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要是把钱都花到那什么试管婴儿上面去了,万一不成功,到时候要想离了再找,都没钱付彩礼了。”(未完待续) 091、虚伪 婆婆的声音微微带了点感慨:“说起来也挺不落忍的,你说她现在这样,我要阿恩跟她离婚,她将来只怕也找不着什么好人家了,可是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我们陆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要是把钱都花到那什么试管婴儿上面去了,万一不成功,到时候要想离了再找,都没钱付彩礼了。” 瞧瞧,她还这么有良心的知道帮我感慨我将来找不着更好的人家了,她就这么笃定我非离不可了! 哦,对了,她刚刚说起诉,陆承恩这个大孝子难道真的起诉去了? 我如坠冰窖,浑身颤抖不已,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整个人都木掉了一般。 “别提了,还首饰呢,结婚后就没见她戴过,上回我还特别让阿恩问她,结果就见她给了阿恩一个戒指戴着,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婆婆的声音突然有点忿忿的,过了一会又兴高采烈地嚷起来:“成成成,回去了你就给我安排,就说是女的性子太闹腾了,又懒又坏……对对对,明明也是农村姑娘,偏偏那么娇气,别提多闹心了!” 婆婆一副十分憋屈受累的口吻,半晌又很殷切地说:“那成,就先这样吧,这事就麻烦你给我多上点心啦,回头要是成了,我给你封个大红包当谢媒礼!”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想必就是我现在最大的心得体会了。 我在楼梯上坐了许久,一直到婆婆挂了电话,脚步声一直在屋里和阳台之间反反复复的进进出出的,我才深吸了口气站起来。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半,婆婆应该是在准备做晚饭。听这动静,边洗菜还边哼着小曲,心情该有多好! 我多傻,自己躲在从蓉那强颜欢笑黯然伤神,正好给这老娘们腾出空间死命的编排我的是非,她竟还能假惺惺的说什么挺不落忍的,她给了我致命的一刀还想召告天下她是无辜的她是被逼无奈的,她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对了,她刚才还提到什么首饰?难怪前段时间陆承恩突然问我要金戒指戴! 我结婚那会,我姐跟我嫂嫂给我买了黄金戒指和项链,我妈也特意给陆承恩买了个大戒指,怕我们太寒酸,当时我妈还把我姐寄放在她那的首饰什么的都给我戴上了。 后来回H省补办酒席,想着路途遥远,我就带了我姐和我嫂给我买的戒指和项链,还有我妈给陆承恩买的戒指。当时陆承恩老家那边的人还指着我俩手上的戒指啧啧有声的夸赞。 办完酒后我原本打算把戒指项链全寄放在婆婆那,让她帮忙保管的,万万没想到她当时把办酒收到的红包钱一收,转手拿给了陆承霖,还美其名曰她老了,不懂得去银行开卡什么的,让陆承霖帮忙存起来。 我当时就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在胸口,想着敢情她这是没儿子没媳妇来着。就这么一赌气,我又把戒指项链揣回娘家,让我妈给帮忙保管。 一直来我都习惯了戴着陆承恩求婚时给我买的那个两百块不到的铂金戒指,又觉得我一个女人家的,戴黄金容易招贼惦记。 但陆承恩手上什么都没戴,结婚后我死活要他把我妈给他买的金戒指戴着,还开玩笑说不戴别人会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万一不小心看走眼想抢怎么办! 陆承恩心不甘情不愿的戴了一天,老跟我抱怨手指上圈个黄金在那,他做事都不利索,后来见他实在不想戴,我才勉为其难地收了起来,回娘家的时候又顺手带回去让我妈给保管了。 我妈当时直感叹自己年纪大了,让我们抓紧买了房子,把黄金拿回去自己存着。她收拾的时候我一直拿着我嫂子给我买的那个戒指把玩着,我妈就让我把戒指带着,说偶尔可以换着戴戴。 前段时间陆承恩突然莫名其妙的问我他那个戒指在哪,说是想戴戴,我以为他心血来潮,应了他一句:“你不是知道我一直把那些寄在我妈那吗?” 他听完面色就有点讪讪的,我见他好不容易这么主动想戴戒指,想也没想就从抽屉里把我嫂给我买的那个戒指拿出来给他:“喏,先戴这个呗,指环大小能调节的!” 他当时皱了皱眉,还一脸嫌弃地说:“这个有点太花了吧?一看就像女人戴的。”话虽如此,却还是调了大小,戴手上去了。 我那会虽然觉得陆承恩奇怪得很,却只当他是突然孩子气,一点也没往别处想,后来他也果然只戴了两天就又随手放在梳妆台上了,我就给收了起来。现在看来,约莫又是婆婆怂恿的吧! 这老女人她可真是心机深厚手段高明演技出众啊!她要是去拍电影,只怕那什么金马影后、奥斯卡最佳女演员都得给她腾出位置吧! 我悲愤交加,心里满是不甘怨怼,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心里的怒火,一脸平静地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婆婆听到动静,非常高兴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阿恩回来啦?今天这么早……” 她欢快的声音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猛然止住,随即又立刻攒起热络地笑脸,特别和蔼可亲地说:“可心回来啦,我还说阿恩今天怎么这么早呢,赶紧进屋吧!” 说完,脑袋一缩就又回厨房去了。 我没跟她搭腔,换了鞋子就径自回屋了。没过多久,又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什么?晚上又要晚点回来?别又去喝酒……我跟你说,可心回来了,你晚上早点回来,别再喝酒了!喂?喂……怎么就挂了,这熊孩子!” 我若无其事地走到厨房那含笑看着她,笑嘻嘻地问:“承恩打电话回来了?” 她点点头,随手关了电磁炉的开关,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跟我诉苦:“这孩子,天天晚上去喝酒,就没一个晚上是乖乖回家吃饭的!” 我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只觉得打心底恶心,索性扭身去了小房间。 陆承恩不回来,我回来了,婆婆大概也不想继续炒菜做饭了,在我后面跟了上来,见我进小房间开电脑,她就讪讪地站在门口,搓着手局促不安地问我:“可心呐,你不跟阿恩生气了吧?” 我盯着电脑屏幕,声音平平地回答:“我没跟他生气过。” 婆婆听了,就呵呵呵呵的笑,然后说:“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说完她就走了,过一会客厅里就传来电视的声音。 我坐在电脑前,心绪起伏不定,半晌才点开E盘,翻出以前陆承恩给我写的情书,逐字逐句地看,看得泪眼模糊。 我这是找虐我知道,可我心里着实难受,就跟被人千刀万剐了似的。这些年来和陆承恩在一起经历的种种,一幕幕跟电影回放似地从我脑海里闪现,再想想婆婆来之后自己的处处隐忍和退让,只觉得自己真是这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 陆承恩差不多是九点多进的门,婆婆听到动静就到门口那迎接去了,我浑身僵硬地坐在电脑前,一动也没有动。 耳朵里只听到婆婆先是大声嚷一句“你怎么又喝酒了”,接着就是让人听不清的一阵嘀嘀咕咕。 我心知肚明,那句喝酒了不就是嚷给我听的,暗示我该去照顾喝酒的丈夫。天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思,一边挑拨离间,一边还一副慈母的样子! 陆承恩似乎没怎么搭理她,身影从小房间门口匆匆一闪,就去了我们那个房间。婆婆几乎是他前脚进屋她后脚立马跟了上去,扯着嗓门嚷着:“你吃饭没有?可心回来了你不跟她打个招呼?怎么又喝酒了,你喝了多少了?” 陆承恩估计被她吵得烦了,挺大声地冲她吼道:“闭嘴,吵死掉了!” 婆婆立刻就噤了声。 我怨陆承恩,也怨婆婆。我怨陆承恩不争气,怨他愚孝,唯母命是从,又怨婆婆虚伪,戴着伪善的面具,行的都是下三滥的招数! 可知道陆承恩又跑去喝了酒,我心里的悲恸酸楚转瞬间又化为熊熊火焰,我们之前去做检查时,医生说过陆承恩肝有问题,嘱咐了不能喝酒,况且他还有弱精症,他这样不管不顾去喝酒,他真是拿定了主意舍弃我成全他一片拳拳孝子心,他可真狠得下这个心! 我关掉所有电脑文档,退回到桌面上来,正准备关电脑,却在桌面上看到一个命名为起诉离婚的WORD文档。 我木然的移动鼠标,双击打开文档,等我将里面的内容看完,真是觉得自己这六年是被猪油瞎了眼蒙了心! 陆承恩竟在起诉状里指责我性格乖戾,说我自从他妈妈来了之后,一点家务都不帮忙,还稍有不顺心便对他妈妈摆脸色发脾气,更指责我三更半夜跟他妈妈吵架,害他妈妈夜不能寐,身体虚弱,还因此去看医生吃药! 什么叫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我可算真真切切地再次长了一回见识。 我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看着电脑冷笑出声,想着难怪他们是母子一条心,这种信口雌黄的事情都能随意编得这么像回事,编得我这个当事人都看得想拍个手称个快,赞一句“这样的女人要来干嘛,赶紧离,麻利的离!”(未完待续) 092、寻死 我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看着电脑冷笑出声,想着难怪他们是母子一条心,这种信口雌黄的事情都能随意编得这么像回事,编得我这个当事人都看得想拍个手称个快,赞一句“这样的女人要来干嘛,赶紧离,麻利的离!” 都说爱之深恨之切,可我觉得我当时心里的汹涌恨意,跟当初被陆承恩感动时的温暖爱恋压根一点也扯不上关系!我咬牙切齿的恨,因这恨,我满胸腔里都是愤怒。 他竟这样污蔑我,他竟能同他母亲一样无耻卑劣! 我浑身颤抖地坐在电脑前冷笑,陆承恩却突然进了小房间,他只是神色淡淡的瞟了我一眼,走到床边的插座那拨走一个手机充电器,然后又匆匆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回身反手一拉,重重的把门摔上。 那“砰”的一声不只震得我耳朵一嗡,更震得我心里的悲愤愈加火冒三丈。他们简直过份至极、欺人太甚! 我毫无理智地站起来,冲过去拉开门,在陆承恩来不及反应的怔愣里,冲到他面前几乎用尽力气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陆承恩有些猝不及防的愣了愣。 婆婆立刻冲过来挡在他身前,惊慌失措地嚷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怎么就打上了呢,可心你别恼啊,阿恩他这是怎么了你居然要打他?有话可以好好说啊,打人算怎么回事……” 我握着自己痛得麻木的手掌,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半晌才极平静地开口打断婆婆的絮叨:“你想离婚?你觉得我性格乖戾让你妈妈受尽苦楚?陆承恩,我长这么大,可算开了一回眼,见识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们既当了*还想立块牌坊在自己头上,真以为这样自我催眠了你们就能问心愧?” 六年情深,我以为坚不可摧牢不可破,原来竟是这么不堪一击一触即溃! 我心里痛不可抑,却仍微仰着头咬牙继续道:“你们如意算盘打得这样精细,算准了我对你情真意切无法舍弃,便以为我可以任意被你们拿捏在手心里算计?你想弃我不顾却又没胆承担背弃的罪名,给我强加这么多头衔,你心里真就痛快了欢喜了?” 陆承恩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一副隐忍至极不愿跟我争辩的模样,倒是他妈妈飞快地接过我的话尾:“这说的哪里话,两个人吵吵架,好好说说就没事了,你这又是打人又把话讲得这么难听的干什么?” 瞧瞧,他们难看的事做得,我难听的话便说不得!梦里的那幕画面再次浮上脑海,我扬唇朝婆婆冷笑:“好好说说便没事了?一纸诉状都递出去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装好人?你们能再无耻一些吗?” 婆婆一脸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笑着说:“什么诉状,你瞧你又胡说什么话,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坐下好好说!” 她说着,竟还想过来拉我的手。我往后退了几步,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还能演得这么投入,我懒得再同她多说,将视线移到她身后的陆承恩身上。 陆承恩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半晌才抬眼和我对视,特别沉静地说:“不是你给的选择吗?我只是选了我要的答案而已!” 我哑口无言,沉默片刻,脑袋里只有一个执拗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陆承恩见我没再说话,转身就准备回房里去,我喊住他,似是对他说又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了句:“我说过我不会离婚的!” 他回头轻蔑一笑,没有搭腔,婆婆又朝我伸出手来,我再往后一退,胸口堆积的情绪也终于忍至最高点。 我握着手心,忍着打心底蔓延出来的绝望,对陆承恩的背影说道:“你不就是觉得我成了你的累赘想摆脱我吗?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愿。你以为起诉了就能离婚?我倒想知道你怎么同一个死人去打离婚官司!” 陆承恩身体一震,终于转过身来,我朝他决绝一笑,抬步往阳台上跑去。 五楼的阳台砌着不到一米高的护栏,护栏上并没有防盗网什么的,寻死这样的事,在怒极恨极时,多么轻而易举! 还没够到护栏,右手便被人一把扯住,狠狠的往后一甩,陆承恩怒极的吼声也随即响起:“你吓唬谁啊,以为死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你平时不是总骂我没担当爱逃避,怎么?你也只会逃避?” “逃避?”我几乎咬牙切齿:“你是怕我死了你背不起这个债吧!” 婆婆大概被我的决绝吓到了,凑上来不停的劝着要冷静什么的,还一直扯着陆承恩要他闭嘴,别再刺激我。 果然是多吃了几粒米,怕真把事情闹大了不好看吗?我悲哀的想着,心里一点也不在乎所谓生与死,活着这样艰难悲催,何不如索性随着这段狰狞的婚姻一并毁了! 陆承恩并不搭理他妈妈,他嘴角带着几分嘲弄,讥诮着地我说:“你不用威胁我,从咱们在一起的那天起你就告诉我,让我得把你抓紧,要是不小心松手了,就找不回来,所以每一次我们吵架,你扭身就跑,我就赶紧追上去,可是舒可心,哪一回你真的走掉了?你不就是吓唬我吗!” 亏他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那他自己说过的呢?都像屁似的放完味散了就算完了?我泪眼模糊的瞪着他,慢慢往后退。 前不久,我们才手牵着手,十指相交,默契而温暖地商量着要小孩的事。可是,此刻,陆承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丝嘲讽。 脚下是五层楼的高度,旁边是絮絮叨叨的婆婆。而他,他说:“你跳吧,我无所谓,反正你死了,伤心的人只是你的父母朋友,不会是我!” 原来所有美好,总是会在忽然之间衍生巨变,猝不及防地带来决裂。 那一瞬间,我真是心如死灰,我满脑子里就有一个愚蠢的念头,我要陆承恩从此背负我的性命,我要看他如何背负一条生命去愉快地继续他的人生! 我转身奔往护栏,这回陆承恩终于没再追上来,倒是他妈妈从后面将我一把拦腰抱住,惊慌失措地大喊:“你别犯倔啊可心,咱们冷静下来,再好好说说,你别冲动,听妈的话,你还年轻,不怕将来找不着更好的人家!”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又立刻面不改色的改口道:“妈的意思是你们这不是还没离婚吗,妈再帮你劝劝阿恩,你别犯傻!” 陆承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对婆婆说:“妈你别管她,你让她跳,我今天就看她有没有这个胆子往下跳!” 我真是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想着我今天必须证明给他看,必须让他知道我不是只会吓唬他的,我是真的会来真的! 奈何婆婆的力气实在太大,我费尽力气,还是被她扯得双双摔倒在地。 我精疲力尽,费力去扯婆婆牢牢圈住我的手臂,撕扯间,又听到一道漠然的声音自旁边响起:“你好,110是吗?我这里有人要跳楼……XX社区XX路321号五楼……对……麻烦快点过来,谢谢!” 陆承恩打完报警电话就转身进屋了,仿佛自己不过就是一个陌生路人一般。 我当时心里不仅仅是震惊、不敢置信,更多的是心酸和陌生,还有对自己的怜悯,这么多年,我到底用尽所有去爱了一个怎样的男人? 婆婆又念叨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就愣愣的躺在阳台的地板上,腿被婆婆大半个身体压着,腰间是她常年干农活极其有力的臂膀,我根本动弹不得。 社区民警的出警速度非常快,他们到的时候,我仍被婆婆紧紧压制在地上,陆承恩开门将人迎了进来,扔了句:“人就在那边!”自己便事不关己般往角落退去。 来了三个民警,一个在那问陆承恩话,另外两个跑过来查看我和婆婆的状况。 婆婆见到有人过来,立刻嚷道:“警察同志,快点来帮忙,我这抓得都筋疲力尽了都!”说话间,她终于移开压在我身上的肢体。 那两个民警其中一个迅速扶起她,另一个则过来扶我,我被压得手脚发麻,动一下便是钻心的难受,再加上眼前这种丢人的混乱场面,只恨自己不该傻傻的跑回来,简直是自取其辱! 扶我的民警温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年纪轻轻的,万事要乐观点,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咬着牙只管掉眼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陆承恩他妈开始扯着嗓门跟询问怎么回事情的民警们哭诉:“这孩子性格真是太烈了,一句话都说不得,不就是两口子吵一下架嘛,你看她闹成这样!” 拉着我的那个民警闻言笑了笑,说:“原来就是两夫妻吵架啊,你可真傻,吵架多正常啊,这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哪对夫妻不吵架的啊,床头吵架床尾和,别犯傻,来,走,咱们进屋里去说!”(未完待续) 093、无所适从 拉着我的那个民警闻言笑了笑,说:“原来就是两夫妻吵架啊,你可真傻,吵架多正常啊,这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哪对夫妻不吵架的啊,床头吵架床尾和,别犯傻,来,走,咱们进屋里去说!” 他一手将我扶了起来,半推半拉的准备带我回屋。 陆承恩他妈见有人信了她的话,别提多得意,又继续说:“可不是嘛,就是小俩口吵架,她这脾气真是倔啊,说一句就能板起脸发脾气,越闹越离谱,这回居然还闹起自杀来了!” 我终于忍不住,大声朝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的陆承恩吼道:“陆承恩,你可真是有担当,你以为报了警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你以为你不说话你妈给我装什么罪名你都不用愧疚?你真是个懦夫!懦夫!” 我恨得浑身颤抖,要不是有人扶着,只怕站都站不住。 陆承恩旁边的那个警察轻轻推了推他,说:“你倒是说句话,别报了警,反而什么话都不说,再怎么样那也是你老婆吧!” 就在这时,又有两三个人从没有关的门口走了进来,其中两个穿着消防员的制服,另一个则是房东。 那两个消防员一进来就问:“这里报警有人要跳楼?”然后看了看现场的状况,又跟几个民警打了招呼。 站在陆承恩边上的民警迅速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情况。 扶着我的这位民警则一直在好言劝我别犯傻,我低着头只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再没丢过这么大的脸,伤心绝望恼怒,一时间百感交集,种种情绪皆是坏到极点的难受。 扶着婆婆的那位民警则见婆婆没什么事,松开手过去喊陆承恩,要他来跟我好好说清楚。 就在陆承恩抬步走过来的时候,他那位刚才还能生龙活虎将我抱住的极品母亲突然往地上一趟,手脚发抖的喊起头晕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场面再度凌乱起来。 除了扶着我的民警不放心不敢撒手,陆承恩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其他几个人都赶过去看婆婆怎么了,问她怎么样是不是有高血压什么的,打120求助的,商量背她下楼的,一时间都有点乱了套。 最后是一个身材壮一点的消防员将婆婆背了起来,在另一个消防员的帮助下往楼下走。 刚才一直在和陆承恩问话的民警也迅速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朝有点发愣的陆承恩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老婆要跳楼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你妈这样你又连关心一句都没有,你到底是在搞什么?还不赶紧跟上一起去医院!” 陆承恩这才朝我看了一眼,匆匆转身随他们下了楼。 终于又安静了下来,我却突然很想发笑,陆承他妈可真是演技高超啊,还犯病,她最好真的是犯了病,证明老天都觉得她活该! 我随留下的两个民警进了屋,房东也一脸紧张地跟了进来,有点不解的问:“怎么回事?平时看你们夫妻不是感情挺好的,怎么闹成这样?” 我咬着嘴唇摇摇头,眼泪却拼命的往下掉。是啊,怎么会闹成这样?我也不明白怎么会闹成这样,明明当初说好了,要一起牵手走到白头! 那个扶着我的民警将我扶到沙发那坐下,又倒了杯水递给我,语重心长地说:“没什么坎过不去的,日子真不能过了大不了离婚,看你年纪也还不大,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房东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寻死那可真的不值得,你要是死了,他回头就跟别人结婚去了,难道还能给你守一辈子吗,难过的是你父母双亲啊傻瓜!” 提到爸妈,我更是哭得撕心裂肺,瞧我当初不听劝,还拼命跟他们夸陆承恩,瞧我义无反顾奋不顾身保来的爱情婚姻,竟是这样惨不忍睹的一场笑话! 我哭得声嘶力竭,越哭越悔,越悔越哭,良久才捂着双眼渐渐安静下来。是啊,多傻,我怎么能这么傻,为这样一个男人以命相搏,岂不是傻得透顶! 大抵看我情绪稍有稳定,民警开始试探性地问我:“有没有亲人朋友在这附近的,打个电话让他们来陪陪你?” 我握着水杯,缓缓摇了摇头。我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哪里能让人看到,我已经丢了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能丢人现眼到朋友跟前去! 民警有点难地看着我:“要不然送你回娘家吧?你现在这样我们也不放心走,这都快十二点了,我们也得回家了!” 回家?不行!爸妈要是看到我这样子,该有多痛心多难受。我再次摇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奔流。 民警和房东面面相觑,良久我才嗓音嘶哑地开口道:“没事,你们走吧,我没事的,我想通了,不会再犯傻的!” 话刚落音,房东就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不行不行,你们可不能走,她这样一个人留着我可不放心,还是得找人陪着,要不然送回娘家或者朋友那去。” 我苦笑,看自己一时冲动,惹了多*烦,把房东都吓懵,恐怕他也不敢再把房子继续租给我们了吧! 最后还是给我姐打了电话,凌晨一点多,两位民警开着车将我送到老家,亲手交给我姐,这才又驱车回Q市。 我姐抱着我的手不停颤抖,她听完来龙去脉,除了眼眶发红,嘴里反复念叨一句“你怎么能这么傻”,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而我,悲愤褪去,只余了满腹愧疚和自责,我泪如雨下,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不停的伸手抹眼泪。 我从小自立,事事有自己的主见,向来以不需要家人替我操心为荣,可到了最后,终究还是叫他们替我担了一回惊受了一回怕,我可不是傻吗! 到了天亮我姐才给我妈打了电话,她立刻就赶了过来,见到我的时候,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一把将我抱住,痛心疾首的斥责道:“你这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我头都不敢抬,只觉得无颜见人,良久才在她怀里闷闷地说了声:“妈,我错了!” 我不该不听劝,执意嫁一个单亲家庭的男人;我不该自作聪明,以为只要有爱情,所有困难都不算困难;我不该执念太深,以为爱不得善终,便该拿命来赌恨的延续! “你能想通就好!”我妈伸手抹了抹眼角,叹了口气:“自从你跟承恩在一起了,我就一直给你捏了把冷汗,承恩这孩子平时看着对你不错,可你看他毕业多少年了,工作一直没个稳定,家境又不好,你们俩什么都得靠自己,日子过得这样苦。可妈知道你好强,从来不敢跟你说这些。” “谁家当妈的不想自己儿女过的好一点啊,可你们头无片瓦的,结婚那会连孩子都不敢要,我这心一直就提得老高的。”我妈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叹了一口气说:“离婚怕什么啊,妈早做着这个准备了,当年你总说承恩要留在J省,可我总觉得他留不住,他在这边什么都没有,连份踏实的工作都没有,随时想走就走的,你难道能跟着他跑到H省那种穷乡僻壤去?” 我靠在我妈身上,抽泣道:“可是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妈伸手帮我抹了一把眼泪,满是心疼的说:“傻孩子,没什么好不甘心的,咱们不亏,这辈子路还长呢,难道你想继续跟着承恩受苦吃罪?你难道还想整天看他那个妈的脸色?” 以前和陆承恩吵架吵得狠了的时候,我总想着如果要离婚,该怎么跟我爸妈开口,我爸妈一辈子活在农村里,他们在我印象里,就是那种认为只要结了婚,不管怎么样这一辈子都得绑在一起纠缠不清的老一辈,我从来没有料想过,在对于我和陆承恩要离婚的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态度会那么豁达。 难道真是当局者谜旁观者清?谁都看穿了我活得艰辛困苦,唯有我自己还以为自己过得幸福圆满? 我在家休养了两日,终于在我姐和我嫂的陪同下回Q市去收拾东西。 那天天气略有些阴沉,我们到Q市的时候还下了一场雨。 到家时陆承恩不在,他那之前还嚷着头晕喘不过气来的妈解释说他去上班了,而且居然还一脸热络地邀请我姐我嫂坐下来喝水。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我姐给她什么好脸色,倒是我嫂子,虽然一脸无语,却也挺客气地跟她说:“不用了,我们帮可心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走了!” 陆承恩他妈立刻就做出一脸悲苦状:“真要走到离婚这一步?” 我姐没好气地应她:“你们不是都已经上法院起诉去了,还反过来搞得像是我妹妹闹着要离婚似的,有意思吗!” “都是阿恩这熊孩子,我怎么劝都不听啊,好好的一个家,他非得闹成这样子!”陆承恩他妈拍了拍大腿,一副哀痛欲绝的样子:“两个人脾气都这么倔,都不听我劝,我这老太婆命可真是苦!” 老太婆?五十一岁而已,她可真是够了!我看着她那张伪善的脸就想呸她一脸口水,实在怕自己再看下去得吐,转身就进屋去收拾东西了。 我姐随后跟了进来,我嫂约摸也是听不下去了,扔了句:“您也别在我们面前哭了,日子是他们小两口过的,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这事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离婚的人多了去了,你跟我们哭得再伤心又怎么样,没有用的!”然后也进来帮忙了。 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给从蓉打了个电话,跟她说可以过来了。 来Q市之前我就已经知会过她,我准备跟陆承恩离婚了,她听完虽然挺惋惜,却又松了口气,说:“老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可我反而觉得,你跟陆承恩的这段婚姻,原就是个错误!” 现在,错误的交集终于要各就各位了,我看着墙上的婚纱照,看着里面笑得一脸灿烂的自己,忍不住又是泪眼模糊。 原来六年痴恋,落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一场错误。 搬东西下楼时,陆承恩他那装不下去的妈妈又追上来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啊?” 我头也没回地应她:“等我高兴!” 我在Q市暂时没什么落脚点,原本按我姐我嫂的意思,是要我先把房子找好再搬东西的,可我从下定了决心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想做点什么来立刻跟陆承恩划清界线,所以想也没想,就是非要先搬家不可。 好在从蓉二话不说就要我搬去她那,还说不用我姐她们过来,她再找上许至一起帮忙就行,但我心里实在别扭,只答应最多了让她来载我们。 我只想着我必须得让家里人看到我的痛定思痛,看到我终于幡然醒悟,还有什么机会比决绝的去收拾东西更能表现我的想通呢? 搬好东西的当天傍晚,我姐和我嫂就回去了,临走前又是各种叮嘱,见我没什么异常,倒是都舒了一口气的样子。 都是那天的一时冲动惹的祸,现在一家子都担心我脑袋又会转不过弯来。我悔不当初,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那天晚上的混乱情况,我对从蓉和纪少敏都只字未提,这样丢人的事,这辈子我干过一回就足矣了,够刻骨铭心,够痛彻心扉,再拿出来回忆,只是徒增叹息,只怕从蓉一个人就能将我骂个狗血淋头! 晚上我妈又打电话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了半天话,又让我把电话给从蓉,找从蓉又嘀嘀咕咕的讲了好一会,这才收了线。 从蓉把手机递还给我的时候一脸羡慕:“你妈可真是心疼你!” 我扯唇一笑,知道她是感怀自身,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再心疼也没用,你看我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害她跟着操心,她可真是白疼我一场。” 从蓉不置可否,神色淡淡地说:“我倒觉得你现在反而好多了,未来简直充满了希望!” 充满希望吗?我深吸了一口气,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更多的,是无所适从的茫然。(未完待续) 094、一切皆有可能 我搬到从蓉家的第二天,陆承恩就在QQ上给我发了消息,说是房东让他们尽快搬走,他准备回H省,让我有空再回家看看,看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用到的,尽管带走。 我看着他打出来的那个“家”字,愣了好久才给他回了个OK的手势。 不是不心酸,携手走了这么多年,饶是小吵不断,却也从未料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惨淡收场。当初爱得轰轰烈烈,如今连恨都觉得是种浪费。 足不出户的窝了三天,我才开始打开电脑在网上浏览房屋招租信息。 我没想过在从蓉这长住,她的房子是单身公寓,一室一厅的那种,五十多平,三年前才买的,买完就搬了过来。 记得她刚搬进来的时候我羡慕得不行,整天想着过来叨唠,可等自己真的来叨唠了,才知道原来伤心人对伤心人的感受并不痛快。 从蓉也受过伤,她至今仍旧在苏立诚给予她的伤痕里走不出来,完全看不到许至待她的一腔情深。而我如今一身狼狈的与她相伴,只是在提醒她曾经历经的苦痛。 夜半关灯时,我俩总躺在床上东拉西扯的闲聊,从蓉绝口不提陆承恩,我亦不敢坦言自己的难受,三十岁不孕且失婚,这得是上辈子造了多少孽才能结出这样的果? 我只能努力伪装一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欢喜表情,如同从蓉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即使眼底的惆怅掩饰不住又如何,至少我表现出了我的超强恢复力! 从蓉对我想搬走的念头很是鄙视,不过她向来沉稳惯了,除了语气淡淡地朝我扔了一句:“这年头好房子不好找,好房东更是可遇不可求!”之外,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而我在跑了一天零一个上午之后终于领会到她那句话的终极意义。 尼玛这年头房价稳增不跌也就算了,连租个房子的价格都那么不亲民,难怪白领们总戏称自己每月工资白领,房租介么高,还让人活不?像我这种蓝领灰领的,难道真的只能滚回城中村去继续苟延残喘? 我不太情愿回去城中村找房子,民房价虽廉,但顺带的各项设施设备也是木有的,有些甚至连热水器都不算标配。 和陆承恩结婚之前我一直以能搬进小区居住为荣,但碍于钱包不够鼓,这一直都只是个梦想。和陆承恩结婚之后,我最大的梦想是可以租进小区的套房里面去,不用挤在社区民房里,每天可以跟他牵着手在小区里转悠,而非跑大马路上吸灰尘。 只是这一梦梦了三年,终于在和他分道扬镳时独自稍稍圆了一下下,嗯,从蓉住的那小区真心不错! 我决心改善自己的生活状态,所以就从居住环境开始下手,但这么些年来我委屈自己委屈得足够彻底,以至于在听到每月至少700起的房租时总觉得小心肝疼得厉害。 想当初我和陆承恩租的那间小单间才350元一个月,即便算点水电费宽带费,一个月也不超500块大洋,还不用交神马物业管理费! 我既惆怅又心疼,看完房子出来后就在楼下小区的花园里寻了块长凳坐下来左右为难。 可不是左右为难吗?在继续节俭的大道上越走越偏僻或者是在花钱的道路上狂奔不回头,这真不是什么好题目。 由不拘花钱小节养成处处计算着花钱的习惯,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受了陆承恩多少潜移默化。我更不知道,需要多久,我才能改掉自己就算在等公交车,也要下意识的选那趟只需要一块钱的车的不良习惯! 就在我托腮惆怅不已的时候,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信息提示。 这种时候,能给我发信息的除了10086,就是许至了。前者是讨话费打广告的,后者,约摸是最近看我可怜得紧,时不时给我转发些冷笑话,以图我在从蓉面前多帮他说些好话! 我慢条斯理地去掏手机,看清发件人的时候我震惊了一下,居然是陆承恩他那个极品妈! 想当初陆承恩他妈刚到J省,H省的手机号码因为是漫游的,很快就没了费,陆承恩整日说忙,他妈妈的新号码还是我冒着雨跑去中国移动的营业厅给办的,我亲自选的号码用我的身份证号码登记的不说,还一口气交了一百五十块的电话费! 她当时还笑咪咪的,成日抱着手机给她女儿打电话发信息神马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给我发信息了。 我挺好奇她想跟我表达什么,居然还要这么含蓄地用短信来表达,打开短信看完我就怒了。居然来问我什么时候跟陆承恩去办手续,说她想快点把儿子带回家。 典型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这狐狸尾巴露得也忒快了点! 我想也没想的给她回复道:您不妨催一下法院,看人家什么时候受理开庭,哦,对了,好像一审基本不会判离,只怕您得等上好一阵子呢。 发完想像一下老娘们收到信息后的表情,我瞬间又觉得心花怒放。 别真以为我好欺负来着,真把我惹毛了她可不要怪自己看走了眼! 我收起手机,伸了个懒腰起身往小区外头走。 今天看的这房子是间单身公寓,离从蓉那不是太远,房子也就三十多平方,可是房租居然要九百块,算一算还得接宽带还得交水电费和物业管理费,我这一个月的工资就去了三分之一还要多,想想就纠结。 都怪从蓉那个乌鸦嘴,我这找房子的日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是个头! 回去的路上我顺道拐去超市转了一圈。 从蓉这个千年老宅如果不用去杂志社报道,平时基本一星期才出门采购一次,昨天我出门找房子时她叮嘱我回头记得帮忙带点菜,结果我给忘了,于是今天早上我们俩从冰箱里翻出仅剩的一袋水饺对付了一顿,出门时从蓉几乎咬牙切齿,威胁我今天再不拎点米回去她中午就把我剁剁炖了。 人家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这是住人命短咩? 我真心没想到会在超市里遇到江尚。 当时我正在生鲜区百无聊赖的等着师傅帮我剁排骨,先是听见有人诧异的喊了声“嫂子”,接着肩上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话说江尚这死小伙下手真是没轻没重,拍得我差点都没站稳。 他满脸欢喜雀跃,一副特别高兴能跟我巧遇的样子,打完招呼还不忘东张西望地问我:“怎么没看到老大?” 我神色一黯,颇有些僵硬的勾了勾嘴角,艰难地开口道:“我自己来的。” 江尚笑得一脸贱贱的:“老大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跑这么大老远的来逛超市?” 难怪江尚会这样问,从前从前,我和陆承恩除了上班时间无法在一起,其他时候几乎形影不离,即使是逛超市买菜这样的小事,只要可以,我们都必须手牵手一起进行。 鼻尖一酸,我连牵强的微笑都伪装不下去,良久才将逼到眼眶的泪意忍回去,低声说了句:“我们准备离婚了!” 江尚脸上的笑意一滞,神色由戏谑转为凝重的不敢置信:“嫂子,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宁那句广告语誉满天下:一切皆有可能! 我深感尴尬,不知如何就着这个话题深入讨论,恰好师傅帮我把排骨剁好装好了,我匆忙接过,苍促地同江尚道了别,逃也似的奔向收银台。 这座城市这样小,处处有熟人,处处是回忆。我伪装得自己都要相信自己已经想通了不难过了,可原来所有伤痛不过只是被一层薄膜细微覆盖,丁点大的震动都能使它们破茧而出,将我埋没。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从蓉那,上楼前又跑去小卖铺拎了几瓶酒。 当我一手提着超市里采购来的生鲜蔬果,一手拎着几瓶啤酒大汗淋漓地进门时,正窝在飘窗那敲打电脑的从蓉扭头瞥了我一眼,然后丢下电脑万分欣奇地过来问我:“青天白日的,你买酒干嘛?” 我将东西提到厨房那放下,掏出装肉的袋子在手上扬了扬,理直气壮地道:“有肉有酒,证明一下咱们小日子过得悠哉逍遥!” 从蓉满脸无语的抿了抿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不高兴了?受挫折了?” 我边将东西归位,边扔了个白眼给她:“我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不受挫折了?” 尼玛我就一直身在挫折中,从未离开过好吗! 人说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这头上的雨从输卵管造影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开始漏,至今都漏了一个多月了还不消停有没有? 中午和从蓉吃了顿丰富的,顺便小酌了两杯,借着喝过酒的由头,我窝着家里没再出去瞎转悠。嗯,从蓉一直说我无头苍蝇似的找房子是瞎转悠,建议我找中介神马的要快一点,但我那不是为了省点中介费咩! 晚上照样接了我妈电话,她现在每天早中晚,准时按着饭点打电话监督我的生活,简直比闹钟还准时。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装挺尸,对从蓉感怀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言论充耳不闻。 正在神游太虚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熟悉的乐曲惊得我心里一震,那是我给陆承恩设的专用铃声!(未完待续) 095、真的是两条杠 正在神游太虚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熟悉的乐曲惊得我心里一震,是我给陆承恩设的专用铃声。 我难以自抑的手脚颤抖,在从蓉疑惑地眼神里佯装镇定地按了接听,陆承恩略带了几分疲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最近还好吧?” 我们不过一星期不见而已,可他说话的语气,却令我觉得仿佛我们已经分开一年有余。 我忍着心酸佯装淡然地应道:“还行,你找我有事?” 陆承恩默了一下,半晌才声音低沉地开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催着办离婚的?果然老婆是老婆老妈是老妈,两个层次区别,差距大着呢,想当初我催着要结婚,也没见他这么积极啊,这倒好,中午他老妈才刚被噎回去,他转眼就成了他妈的刽子手! 我真是又急又怒,气急败坏地扔了句:“你不是起诉了吗?等开庭上法院呗,给我打什么电话!” 说完就挂了电话。挂完电话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半晌才趴在被窝里,闷闷地开口问从蓉:“我就这么差劲吗蓉蓉?他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跟我撇清关系!” 从蓉叹了口气,良久才缓缓道:“说不定又是他妈妈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她顿了顿,又感叹道:“其实不管男人女人,绝情起来不都是这样子吗,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将前尘往事通通抹去。” 我扭头看着她,一脸若有所思。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被这样催着去办离婚手续心里总是不舒服得很,他们可真是会伤人,一刀又一刀的接连刺来,招招狠厉! 陆承恩他妈着急着要我去办手续好给陆承恩腾位置娶妻生子?我偏要耗着拖着,偏不让她称心如意! 第二天一早被电话吵醒,许至挺悠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喂……”他迟疑了一下,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生生转换成了:“还没起床?” 我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昨天从蓉陪着我悠哉,结果半夜想起来她有篇稿子今天一早就要,于是她连夜赶工赶了个通宵,我手贱,拿着手机窝在沙发上陪着玩游戏玩了个通宵,这才刚沾上枕头没一会儿。 许至哑然失笑:“都十点多了。”他顿了顿,又问:“蓉蓉昨晚赶稿子了吧?” 我再次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旁边的从蓉随着我的声音翻了个身。我试图睁开眼睛,但委实困的很,只好对许至说:“没什么重要的大事我就先挂了啊,我困!” 许至低低笑了笑,说:“也不算重要的大事吧,只是听蓉蓉说你在找房子,正好我们小区有套特别适合你的,本来想说现在带你去看一下的,不过你这么困,那就下次吧!” 我再次恍恍惚惚的“嗯”了一声,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翻了个身继续找周公约会去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生,一直到下午两点才被肚子给饿醒。 起来吃过饭,从蓉被她主编的夺命连环call给逮回了杂志社。我百无聊赖的准备开电脑查信息继续我的租房大业,这才想起早上许至打来的电话。 我兴冲冲地给许至回拨电话过去,他过了许久才接起电话,语气淡淡地“喂”了一声,背景听起来颇有些嘈杂,大约人在外面。 我三言两语地表明来意:“早上你打电话说有合适的房子要介绍我去租?” 许至“嗯”了一声,随即略带抱歉地说:“不过我现在人在外面洽谈公事,可能要明后天才能带你去看房子。” 我不以为意,特别愉快地说:“没事没事,你有房东的电话吗?我直接联系他自己过去看就好了啊!” 许至迟疑了一下,才淡淡地说:“也好,我把地址电话发给你!” 有熟人介绍,果然什么都好办多了。连房租都便宜了不少,只收我七百块友情价。 许至介绍的房子是他们小区的,不同幢,大约四十平米的单身公寓,小厨房小洗手间小阳台,甚至还隔了个小客厅。 房东是对小夫妻,听说房子是三年前结婚时买的婚房,现在小俩口变成了小仨口,咬牙另外买了套两居室的,这套房子暂时空置,本来想转手卖掉的,无奈挂在中介挂了两个月都无人问津,为了不浪费资源,改卖为租了。 简直天下掉馅饼有没有! 我二话不说立刻下楼找了个自助取款机取了三千块,当场跟房东签了一年合同,押一付三的付完钱,这才拿着钥匙美滋滋的跟房东道别走人。 等公交车的时候我给许至打了电话表示了一下我心里波澜壮阔的谢意,并约他有空的时候一起吃饭,顺便暗示我不介意把从蓉当成谢礼赠给他,逗得向来淡定的他特不淡定的笑了。 讲完电话,我觉得没有陆承恩的人生其实还是挺美丽的,至少乌云已经开始逐渐散去。 回到从蓉那的时候她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耸拉着一张脸,跟吃了黄莲似的,见到我满脸喜悦,还翻了个白眼问我:“你中彩票了这么满面红光?” 我撇了撇嘴,不齿地应道:“你怎么不猜我艳遇了?” 她随手拉起个抱枕抱在怀里,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云淡风轻地说:“没觉得你有艳遇的命,再说大白天,你白日梦还差不多!” 小样!看不起我是失婚女人咩!我从饮水机那倒了杯水咕噜一下喝个精光,这才说:“许至帮我介绍了个房子,我刚去看了,然后跟房东签了合同。” “你还真搬啊?”从蓉皱了皱眉头,又做出嫌弃的表情说:“搬了也好,省得整天吵我写字!房子在那?环境怎么样?” “就许至他们小区的,环境还可以吧,主要是价格挺亲民的。”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又扭头问她:“你干嘛一直皱眉头,肚子疼?” 从蓉无奈的耸耸肩,一脸悲催:“凶残的大姨妈!” 我刚想兴灾乐祸,心里却突然咯噔了一下,自从做完那个输卵管造影的检查之后,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的大姨妈却一次也没来过! 约摸是我突然的缄默挺怪异的,从蓉抬脚踢了踢我:“想什么呢?” 我迟疑了一下,才讷讷地说:“我在想我好久没来大姨妈了!” 从蓉抱着抱枕直起身子,神色里既有紧张又有惊喜还带着点不敢置信地问:“难道怀孕了?” “怎么可能!”我沮丧不已,好心情瞬间消逝无踪:“只怕是输卵管的问题更严重了吧!” 我是个特别听医生话的好患者,所以对于医生给我下的诊断书,我是百分百不置疑的。但从蓉死活说我活得太悲观,硬逼着我出门找药店买验孕棒回家试试。 我估摸着她是被大姨妈折腾得性格大变,不折腾我她心里就无法平衡,但最后实在敌不过她捂着肚子跟前跟后的那股执拗劲,特别无奈地从命了。 从蓉她们小区的那个公交站附近就有一家药店。之前备孕时我买排卵试纸和早早孕试纸买得轻车熟路的,所以一进门我就特直接地跟店员说我要一块钱一张的早早孕试纸。 花一块钱买一个宁静,可见寄人篱下的我活得多么不容易啊! 结果等完我漫不经心地把用过的试纸递给从蓉时,她一接过试纸,马上连肚子疼都忘了,捂住嘴巴特别讶异的惊呼了一声:“天啊!” 喊得跟真的似的。仗着自己现在被凶残的大姨妈折腾,就这么不厚道地搁我伤口上撒盐,这种姐妹真是应该友尽!我没好气地倒在沙发上,撅嘴闷闷不乐地拿起手机准备玩游戏。 从蓉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将试纸递到我面前:“没吓唬你啊,真的是两条杠。” 我将信将疑的将视线移过去,随即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看一严谨的从蓉,又看了看眼前的中队长,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怀孕了?” 怎么可能,医生明明说了我双侧输卵管不通的,怎么可能会怀孕。我颇有些惊慌失措,脑袋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为了孩子的事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然后老天爷再来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它开给我的一场玩笑?别闹了,心都伤完了,决定都下过了,再搞出这样的问题,要怎么收场?想想再回去面对陆承恩他那个表里不一的妈我就浑身不自在。 瞧,即使演得再逼真,装得太坚强,到了这样的时候,我竟还奢想着回去找陆承恩! 从蓉也是一脸始料未及,但到底比我镇定多了,苍白着脸色宽慰我说:“你别着急,就一张试纸而已,也不一定准。” 我咬了咬唇,一脸懊恼地瞪着她:“没事非逼我测什么早早孕啊你!” 从蓉十分无语地看着我,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我一阵心虚。我沮丧不已的瘫倒在沙发里,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下午找到房子时的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此刻早已荡然无存。(未完待续) 该章节已被锁定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它章节吧!(未完待续) 097、一无所有 约摸知道自己问出的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又兴许是陆承恩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昨晚还在追问什么时候去办手续的准前夫,这一大上午的行为实在不太符合常理,所以他问完话,就失魂落魄的走了。 我觉得我最近大概是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刺激傻了,看着他略显萧索落寞的背影时,心里居然隐隐有一种特别解恨的痛快。 因为这点变态似的痛快,我顿时又浑身充满斗志。 日子总要继续过,悲催谁看呐?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我且将自己的这一连串悲剧,当成即将到来的喜剧的垫底呗。 不然该怎么办? 当天下午从蓉就收拾了行李出差去了,说是S省有个什么文化交流会,她们老板点名要她去参加,大概得两三天。 瞅她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我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凭什么都是靠文字混饭吃的,她每天不用按时上班也就算了,偶尔还能借出公差的名义到处吃喝玩乐? 为了表示我对从蓉的不齿,我趁着她出差的这两三天,把自己的东西一打包,借许至的东风搬到新租的房子里去了。 新居的环境甚合我意,所以即使搬家搬得我手脚发软,我还是显得格外高兴。 许至问我:“你这么一直傻笑是在乐什么?” 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他:“想到新生活就要在这么个地方开始了,我就觉得我晚上做梦都要笑醒!” 但事实证明我只是在逞强。那天晚上我收拾完毕回到从蓉家里的时候,我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哭得撕心裂肺、竭斯底里。 这看似充满希望的新生活,深藏浅埋多少不堪触摸的伤口,我自以为笑得没心没肺便不会难过,可原来难过这种东西它神出鬼没,压根不受我控制! 接到江尚电话的时候我刚给新居做完大扫除,累得四脚朝天的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弹。 江尚在电话那边依旧喊我嫂子,十万火急地跟我求救道:“嫂子你快来吧,老大拼命喝酒,一个人都干掉一箱啤酒了,怎么劝都不听!” 我将手机移到前面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半而已,真厉害,这是一下班就去抱着酒当开水灌吧!我把手机放回耳边,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把陆承恩他妈的号码报给江尚,然后对他说:“以后别喊我嫂子了,我和陆承恩马上就去办手续了。往后他再有什么事,随你找谁都好,千万别找我!” 江尚愣了愣,然后替陆承恩忿忿不平地说:“嫂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老大这么些年对你的感情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要逼着自己决绝。 我苦笑,云淡风轻地对他说:“江尚,要离婚的人是他!” 江尚又愣了愣,然后嘀咕了句:“老大脑袋被驴踢了吗?”这才又跟我说:“不好意思啊嫂子,我看老大这样子,以为是你……唉,那我先不说了嫂子!” “没事!”我酸涩不已的挂了电话,用力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突然觉得疲倦至极。 瞧,即使到了最后,情深意重的人仍旧是他,背信弃义的那个才是我。谁都以为我是金刚,谁都以为我足够坚强,面具戴久了,连我都差点以为自己足够硬朗。 从蓉回来的那天,我正式搬进新居。 虽然是租来的房子,但好歹是我重生的起点,再加上我许过要请许至吃饭的宏愿,于是我想了想,喊上纪少敏,在家煮了顿丰盛的晚餐,权当我的乔迁宴以及顺便给从蓉接风。 然后第二天一早我就给陆承恩打电话,约他下午两点半民政局见。 纪少敏说:“陆承恩他妈既然那么着急要你们办手续,你干脆趁机磨磨她气气她好了。” 那天收到短信时我也这么想的,我以为能气气她这真真是极好的。 可那天陆承恩在医院门口堵着我问为什么的时候,江尚打电话说陆承恩喝多了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因为我想耗着气陆承恩他妈,是我心里仍旧奢想以这样的方式残留自己和陆承恩之间仅存的一点联系! 我笑自己这样傻。可我真不想让自己沉溺在幻想里。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怕给自己最后再来上这么一刀! 陆承恩答应得很爽快,不过我们约好了两点半,他一直等到两点五十才给我打电话,说他到了,问我在哪。 我一直坐在大厅角落的椅子里等着陆承恩,看着许多欢欢喜喜来领结婚证的小情侣们,看着偶尔出现的一两对神色麻木来寻求一刀两断的夫妻,一边感慨万千一边想着我等到三点就走人的,然后就等着法院来判离吧,万万没料到他会到得那么及时。 更万万料不到的是,当工作人员拿着我们的结婚证反复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要离婚的时候,我会哭得那么崩溃。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工作人员使劲点头拼命点头,那位大姐看我哭得一塌糊涂那么伤心,居然把结婚证往陆承恩手里一塞,极富正义感地说:“你们这又不是感情破裂,有什么矛盾先沟通清楚,别这么不负责任,动不动就想着离婚!” 消瘦了许多的陆承恩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漠然的看着我,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空出一只*过他手里的结婚证又往工作人员跟前放,带着哭腔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沟通过了,只能离,不离不行了!” 说完这句话我又飞快的抹了抹眼泪,仿佛刚才哭得涕泪双流的人压根不是我。 办续很快就办妥了,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又忍不住想掉眼泪,但好歹忍住了,趁着工作人员没注意,随手捡了那两本被盖了作废章的结婚证,像揣着宝贝似的紧紧捏在手里,转身时正好迎上陆承恩的目光。 我怔了一下,他很快的别过脸,转身走了。 我不甘示弱,收好一系列证件,加快步子追上他,然后云淡风轻的越过。 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发痛。我挺直了背脊泪眼模糊地向前大踏步,拼命告诫自己不许回头不许回头,从今往后,那三年又三年的爱恨纠缠不复存在,只有我自己,也只剩我自己。 上了车之后才又开始掉眼泪。 我想起和陆承恩来领结婚证的时候,我们一人一本红本本揣在手里,笑得嘴都合不拢的欢喜。而今那两本红本本包括我被陆承恩全盘遗弃,只留了一本让人不忍细看的离婚证。 我捂着眼睛靠着座位上哭得难以自抑,良久才平息下来,望着落在车窗上的阳光微微扬了扬嘴角。 就这样吧,挥别过去,既然只能活着,又怎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 许是哭得累了,车到站的时候我有些恍惚,起身下车时一不留神,便被人用力挤到了一边。 我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深吸一口气,终于从悲伤里回过神来,顿时又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身上的包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不用猜也知道,手机和钱包肯定不翼而飞了。 我心里一惊,三两步跨下了车,抬起腿就想追,可那小偷躲得飞快,早就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跑了,连影子都看不见,我往前迈了几步,停下来,站在原地,明明想哭的,却忍不住扬唇笑了起来。 朋友,还在为找不到理想的工作而发愁吗?看看我吧!还在为理想难以实现从而升华为梦想而悲伤吗?看看我吧! 刚离婚又被偷了财,还有谁比我更苦逼! 一起下车的乘客大概猜到了什么事情,指着我嘀嘀咕咕的,有好心的大妈甚至过来关心了几句:“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报警?” 我神情呆滞,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勉强再扯出一个笑容,却是反过来安慰她:“谢谢,不用了,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贵重的东西?银行卡、身份证、手机、现金……我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在那里,都被拿走了,除了那两本被作废了的结婚证和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我一无所有。 很好,我终于是一无所有了! 出了汽车站,我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前走,想着钱包里的身份证,竟又希望那个小偷还能有点善心,能辗转着把证件送返回我的手里,这样想着,又不由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的我最终停在十字路口,神色恍惚地发了好一会呆。 望着面前的滚滚车流,还有对面高楼林立的商厦,周围路人的冷漠表情,恍惚间觉得这斑斓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华丽的冰宫,而我站在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哪里!(未完待续) 098、他会不会心疼? 我在十字路口徘徊到了夜幕降临。路灯亮起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回家,从蓉让我办完手续就赶紧回去,她要带我去吃大餐好好庆祝。 想到大餐,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饿了,特别特别的饿。可是走到公交站时我才想起来,我身无分文。 只得叹了口气,继续迈开双腿往前走。离婚第一天就这么狼狈不堪,实在叫人打击士气! 从汽车到从蓉那里坐公交车得二十分钟,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连公交车都坐不起,只能完全徒步。 走了差不多四五十分钟,总算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路程,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我又饿又累往花坛上一坐,真打算就这么坐到天荒地老。 实在太累,绿灯亮起来的时候我没有走,眼睁睁地瞅着绿灯又再次变红。 车流滚滚,行人漠然,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如我这般悲催,但有那么一瞬间,我深感委屈难过。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循规蹈矩了三十年,最后一窝蜂的倒霉事全向我砸来。 记得和陆承恩结婚的第一年,我在网上被人骗走了四百多块钱,我当时慌得一直掉眼泪,把陆承恩吓了一跳。等他问清楚发生什么事了之后,哭笑不得地边给我擦眼泪边安慰说:“没事没事,不哭了啊,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他没安慰时我还只是安静流泪,他一开口哄我就哭得越发厉害了,最后发展成嚎啕大哭,愣是哭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来。 那时候陆承恩怎么说的?他又爱又怜的抱着我,心疼不已的骂我是傻瓜。 那我现在这样子,如果陆承恩知道了,他会不会心疼? 我后知后觉地觉得痛。锥心刺骨的痛。从此以后再没有人会牵我的手陪我过红绿灯,再没有人会在我即将到达的终点等着我!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日子还得过,路还得走。我满怀凄楚地站起来,终于在下一次绿灯时随着三三俩俩的行人一起过了马路。 刚走到对面,一道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就朝我照了过来。我有些不悦的眯起眼睛,这才看到面前竟有辆车斜着开了过来,明目张胆地停在了人行道上。 我奇怪,中心路段,明明不是停车区,难道司机一点不懂交通规则?眼看着交警都吹着哨子过来了,车主竟是一点都不着急,就那样停着,也不开窗,也不下车,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笑自己多管闲事,这个世界什么怪事没有,我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力气大惊小怪! 正要走开,那车的车窗却刷的一下突然打开了,车里的人眉目俊秀,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不是卓一航是谁? 不知道是怎么上了他的车,兴许真是累了倦慌了,想随便抓住个人倾诉。 可是当我和卓一航坐在灯光明亮的餐厅里四目对望时,我又深感讽刺。 和卓一航分手的时候,我身边有陆承恩。和陆承恩离婚时,陪在我旁边的是卓一航。 我和陆承恩的一开始,不得不说只是一种凑和。彼时我急于从卓一航给我带来的阴影里走出来,很可耻的沉溺在陆承恩的温柔体贴里。 那时的陆承恩对我真是无微不至,每天特意过来我住的地方给我煮饭,监督我三餐照料我的起居,空闲的时候甚至会帮我清洗床单被套,半夜无论多晚,只要我一句饿了,很快就能有热乎乎的夜宵及时送到…… 我觉得我爸妈都说不定没法子这么对我好,而我也渐渐沦陷在他的柔情攻势里,很快就将卓一航抛之脑后。 情到浓时,我曾经特别遗憾自己没能把最美好的自己留给陆承恩,但也因为他包容了我的过去,我对他更加眷恋更加无法自拨,深以为遇到这样的男人,即便再苦,也是甜蜜。 可是苦涩的甜蜜到了最后,成了这样惨不忍睹千疮百孔的残缺! 卓一航不知道打哪听说了我和陆承恩要离婚的事,等上菜的空当里,他皱着眉头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离婚。 我佯装无事的扯唇笑笑,企图特别愉快地告诉他不是要离婚,而是已经离了。 可是话刚落音我鼻子就跟着一酸。 他叹了口气,伸手把纸巾盒递给我,然后才低声说:“可心,我知道我也许没资格,但是看到你这样……” “觉得我可怜?”我打断他的话,微微仰头看着他,一脸倔强:“我不觉得自己可怜,不就是赶了个时髦离个婚吗?现在离婚率那么高,大街上随便抓几个可能都是离婚的或者正在离婚中,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卓一航抿了抿嘴,良久才又问我:“为什么呢?” 我心里一紧,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又沉吟了一会才说:“我跟他妈妈处不来!”总不能告诉前男友我不孕了所以被抛弃了吧! 兴许是想起我以前也老跟他妈闹矛盾,卓一航信了我的说词,然后他又问:“就为了婆媳关系闹到离婚?” 颇有些不敢置信的意味。 我不想跟他就着这个话题深入讨论,太尴尬也太伤心,只好盯着桌布上的纹路佯装发呆。 卓一航倒也识趣,一直到一顿饭吃完,他都没有再提过这个话题。 不过我跟他也没什么别的话题,他随意的问了我几句关于什么时候回去上班之类的话,我轻描淡写的表示自己要换工作,然后又是相顾无言。 埋完单卓一航说要送我回去,我瘪瘪嘴回答他:“不用麻烦了,你电话借我打一下,我让从蓉来接我就行了!” 他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双目炯炯地看着我:“手机丢了?” 我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他脸上浮起一层薄怒:“钱包也丢了?”虽是疑问句,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怎么听都很笃定。 我低着头没说话。他却一把将我拉起来,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卓一航这怒火生得莫名其妙,前女友离婚了还被人偷了钱包手机,他要是兴灾乐祸我不介意,可他这么恼火还真是叫人觉得好笑,被偷的是我又不是他,真以为我跟他吃一顿饭就把旧情吃回来了? 吃饱了喝足了,我也有力气生气了,我用力的甩开卓一航的手,气呼呼的朝相反的方向走。最后又被他一把扯回去,半推半抱的塞进车里。 上回被他这么强塞进车里,还是陆承恩药吃完却没想起来要去医院复查的时候。一晃都快一个月了,时间真是匆匆。 我恍恍惚惚唏嘘不已,忽然觉得手上一暖,定睛一看,才发现卓一航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真是够了,以为我离婚了可怜了所以怜悯我吗?要知道即使全世界都不同情我,我也无需他同情! 我没好气的挣开他,虽然说吃人嘴软,可我仍想开口对他冷嘲热讽一番。 结果没等我组织好语言,卓一航倒是先开口了,他直接得很,明明白白恳恳切切地说:“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尼玛,前两天才让假怀孕狗血了一次,这刚领完离婚证,又泼我一头狗血! 真以为老娘受了个情伤只会用另一段感情来掩埋伤痛吗?老娘就是想用新的感情来取代旧的惦念,也绝不能去吃回头草啊。更何况这回头草曾经差点没毒死我! 约摸是怒气上了头,人就会没理智些,我当时脑袋一热,居然特别讽刺地反问卓一航:“照顾一辈子?即便我生不了孩子你也不介意吗?” 卓一航愣了愣,然后瞪圆了眼睛,额上的青筋都跳了跳,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这么几个字:“他就是为了这个跟你离婚的?”一副恨不得去找陆承恩打一架的样子。 我扭头看向窗外,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想着既然都说了,又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再加上确实需要倾诉,于是将检查出自己双侧输卵管不通的事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卓一航听完之后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然后问我:“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们还怕要不了孩子?” 我有一丝丝恍惚,依稀记得临去检查前的那天晚上,陆承恩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还怕有问题治不了啊?别傻了你!” 事实证明不是我傻,是他太高估了他自己。他不够爱我,我到现在才看清! 我又把准备去做试管婴儿的事讲了一遍。我的本意是想将这些混乱的过往当成垃圾一样,倾吐完毕就从自己的世界里清空出去。但显然卓一航并没有理解我的意图,他听完之后咬牙切齿地评价了一句:“他迂腐!他根本不爱你!” 我苦笑,看着玻璃窗没有说话。我心里想的是卓一航错了,陆承恩不是迂腐不是不爱我,他只是愚孝只是更爱他妈。 哪怕最终陆承恩背弃了我背弃了我们相守一生的诺言,我都始终坚信他对我并不是没了爱情,他只是习惯性的选择了逃避。他是好儿子好哥哥好兄弟好朋友好同事甚至算是好男友,但他不是好丈夫! 卓一航最终把缄默的我送回了从蓉那。 从蓉来开门的时候特不淡定地指着我的鼻子教训了我足足十分钟,然后才把我扯进屋里,拿起手机各种打电话,主题就一个,舒可心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回来了!(未完待续) 099、杜桓来电(为藕片儿的钻石加更) 从蓉来开门的时候特不淡定地指着我的鼻子教训了我足足十分钟,然后才把我扯进屋里,拿起手机各种打电话,主题就一个,舒可心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回来了! 最后一通电话,约摸是打给陆承恩的。 之所以这样猜测,是因为从蓉在挂电话之前很不客气地说了句:“你是该庆幸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挂了电话从蓉凌厉的眼神就朝我扫了过来,她这人,不动怒则矣,一旦着急上火,那可不是小事。 我撇撇嘴,主动交待:“在车上遇小偷了……” 从蓉的表情很难得地抽搐了一下,估计她也觉得我差不多是悲催到家了。 第二天从蓉就拎着我出门挂失银行卡顺便买手机,一同作陪的还有许至。 挂失银行卡速度蛮快的,记得多年前我去挂失卡,得七天后才能去补办并且动到原卡里的钱,现在时代进步了,我只要当场补办一张卡,柜台就能直接把我挂失卡里的钱转过来,所以我本来以为自己要借钱度日,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也没能把自己穷死。 于是买手机就更加板上钉钉了。其实我觉得手机丢了也蛮好的,至少世界瞬间就清静了不少。 但是用从蓉的话说:“你凭什么这么自私,你想过亲朋好友们联系不上你的时候该多着急不?” 虽然这么多年为了当别人眼里的好孩子,我其实已经累极,不过我已经累习惯了,所以也就挺无所谓的。我已经活得这么悲催一无是处了,能有一点点作用也算造福大众。 干完这两件大事又顺便去把电话卡补了,到底是用了七八年的号码,扔了怪可惜的。 一切办妥之后就剩下把昨晚没吃成的大餐补上这回事了。想到有大鱼大肉可以吃我顿时两眼放光,但是想到这大鱼大肉的钱是要从自己钱包里面出的,我顿时又…… 好吧,我继续两眼放光。 吃饭的时候许至问我之后有什么打算。我极没形象地啃着鸡腿,漫不经心地摇头答道:“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因为压根没想过。 和陆承恩吵架之前我什么都计划好了,辞职做试管休息。我甚至把胚胎移植后需要注意的事项都拷贝了一份,还耳提面命地叮嘱陆承恩一定要背得滚瓜烂熟。 结果我们就吵架了,最后我们离婚了。所以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走一步算一步才是实在。 我从前觉得陆承恩不思上进,总是事到临头才知道手慌脚乱。而我从小活得谨慎,除了感情之外,我事事想得长远,认真规划,万全准备,到头来老天给我来了这么一招措手不及,我痛哭失声都没空了,哪里来的时间去想将来的打算! 从蓉建议我:“不如去旅游散散心?” 我抿嘴笑笑:“还真是挺想去的,不过还是算了,这年头旅个游那就是花钱买罪受,我最近可是零收入。再说了,你们就不怕我一去不回来?” “你觉得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会有人半路把你拐了?”从蓉毫不客气地损我,然后又一脸正色地说:“既然没打算出去,那就回去上班吧,省得无所事事整天乱想。” 我埋头吃东西,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回去上班! 离婚后我没心没肺了一段日子。每天看电影看电视看小说,连许医生给我开的中药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服。陆承恩都不要我了,我还有什么别的盼头?六年的恩爱都能一夕骤变,谁知道明天天亮之前我会不会突然死掉。 我妥帖地认为自己这只是在宠爱自己,我不想为难自己了,随心所欲多好,活在当下多好,管它明天要刮风下雨还是出太阳呢。 我每天执着地抱着电脑看,看到饿了就找东西吃,困了就睡觉。不过总是醒着的时候居多,以前工作的时候盼着自己可以不用上班,然后自己睡得昏天暗地,结果现在有机会昏天暗地了,我却整夜整夜的失眠。 失眠的时候我继续看电影电视小说,我为小说里的爱恨纠葛哭得死去活来,我木然地看不同的影视剧,但常常同一部片子看了好几遍,我都没能记住剧情。 我妈照旧一天三通电话的打,从蓉也隔三叉五的往我这里跑。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直接了当地跟我妈说我每天接她电话接得手都要抽筋了,我妈愣了愣,笑着骂我说:“那我不是想着反正你也没事,就找你讲讲话呗!” 挂完电话我心里挺难受的,明知道她是担心我,却还这么好赖不分。估计我妈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不过她倒是把电话缩减成一天一个了。 为了安抚我妈,后来我也不时会在她打电话来之前先给她打一个过去,她渐渐也就安心多了。 至于从蓉和纪少敏,估计对我这种堕落的姿态都绝望了。 班不上,门也不出,每天就跟个游魂似的宅在屋里。 我宅了约摸二十多天,有人在的时候嘻笑怒骂,人一走门一关,立刻颓然溃败。包括每天接电话时声音生龙活虎的,其实有时候脸上还挂着眼泪。 我觉得自己大概没救了。 纪少敏来色厉内荏地教训过我好几顿,我嘻皮笑脸插科打诨的,她拿我没办法。从蓉就更别提了,她最多皱眉皱眉还是皱眉,然后指着我的鼻子想骂都不知道从哪下口。 连许至也变得不厚道,居然当着我的面宽慰她们说:“你们急什么,她这是在放逐自己,过段日子她想明白就能走出来了!” 我不是走不出来,只是人生惨败得太厉害,我有迟来的挫败感,而且想靠着这点挫败就这么沉沦下去。 就像东京爱情故事里莉香说的那句话:我不可能一直充满活力,我也有没电的时候。 我太疲倦了! 最终让我清醒过来的最终原因是,那天小区停水了,刚好逢上我两天没洗头发了,痒得难受,就去小区附近的理发店洗头发。 我本来只是要洗个头发的,结果一个排队的哥们居然问我:“你有三十好几了吧?” 三十好几你妹啊! 我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了,可我死要面子啊,我特艰难地勾了勾嘴角,说:“是啊,我小孩都七岁了,年底就要上小学了。” 最后,本来只是要洗个头发的我花光了身上仅带的两百多块钱。 因为洗完头发坐在镜子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果然邋遢得有点不忍卒睹。是以就让发型师给我剪了个头发顺便还做了个离子烫和焗油护理。 上一次这么为头发花钱是什么时候?哦,两年前。上次剪头发呢?如果不算上自己拿着剪刀对着镜子剪刘海的话,好像应该是九个月前? 我居然这么委屈自己! 回家后我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自己半天,这才惊觉自己有多糟糕。 用纪少敏的话来说,叫“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活得凄惨落魄吧!” 我以为她小题大作吓唬我呢,原来晚上那哥们还算是嘴下留情,我这副鬼样子,他没猜我今年四十岁真是我祖上积了大德! 我基本忘记自己最后一次对着镜子好好打量自己是什么时候了。可是没关系,还来得及,幸好还来得及! 第二天一早我就精神抖擞地打电话约从蓉去逛街。她睡意惺忪的带着狐疑问我:“没事吧你?” 我兴奋得像打了鸡血:“能有什么事啊,我这不是幡然醒悟决心从头开始吗,我昨晚刚剪了头发,就想着赶紧出去买点好看衣服,夏天都开始大半个月了,我这都没一身像样的衣服!” 估计从蓉感受到了我的满腔热血,四十分钟之后她就一身清爽地开着车出现在我家楼下。 我俩雄纠纠气昂昂地杀向商场一顿血拼之后,又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车上,最后一致决定去看场电影。 在奔向电影院的途中,我接到一通来自杜桓的电话。 手机被偷之后我基本上就没存几个人的电话了,所以乍一看到来自S省的电话号码时我还有点发懵。 直到电话那边的杜桓喊了我一声嫂子,我才傻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特利落地说:“杜桓啊?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跟陆承恩早就离婚了,断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的,所以你往后别喊我嫂子了,喊我舒小姐舒大姐小舒姐什么的,随便没关系!” 杜桓兴许没料到我会这样说,沉吟了一下才开口回答:“我听老大讲了。” 他顿了顿,又深吸了口气才说:“嫂子,老大对张瑞姿真没旁的心思,当年是张瑞姿主动追的老大,这事我们宿舍的人都能作证,他第一次下楼去找张瑞姿那天,我们在宿舍里喝了酒,大家伙起哄闹腾,他是因为猜拳输了才去的。” 我“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窗外疾迅退后的街景,特别认真地提醒他:“我跟陆承恩已经离婚了,我们没关系了,你不用喊我嫂子,也不用跟我说这些事,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意义!”(未完待续) 100、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我“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窗外疾迅退后的街景,特别认真地提醒杜桓:“我跟陆承恩已经离婚了,我们没关系了,你不用喊我嫂子,也不用跟我说这些事,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意义!” 可惜杜桓特别执着,他固执地说:“嫂子你就听我把话说完吧,我从知道你和老大离婚了之后就一直想着给你打个电话,你和老大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就这么散了,不值当! 我握着手机扬唇微笑,不值当?是挺不值当的,这么多年感情,我以为陆承恩和我一样爱得死去活来,可到了我最需要倚靠的时候,他毫不留情地选择了放手! 杜桓说:“老大当初对张瑞姿无非就是酒后乱性而已,虽然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都以为老大跟张瑞姿在一起了,可是一回他喝多了,拉着我说了半宿心里话,说他觉得自己特别混蛋,夺了人家姑娘的第一次,又说自己真的努力了,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就是没办法说来就来!” “我当时年少气盛,听他那样说完我就怒了,狠狠地打了他一拳。”杜桓顿了顿,有些自嘲笑了笑:“嫂子,说了不怕你见笑,我那时候暗恋张瑞姿,但我没勇气跟她告白,后来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喜欢老大,老大下楼找她然后一夜未归的时候,我想的最多的是希望他们能幸福地走下去,如果不是老大酒后吐真言,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其实是不喜欢她的。” “所以你打了陆承恩一拳,他酒醒了也就知道了你暗恋张瑞姿的事,然后他就跟张瑞姿摊牌了结束了?”这样俗套没劲的故事! 我叹了口气,平心静气地说:“杜恒,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和陆承恩并不是因为这个离婚的,而且即使是,该跟我解释这些的人也不应该是你。” “可是阿姨明明说你是因为……”杜桓欲言又止,默了一下才继续说:“上次之铭就提过张瑞姿给你发信息的事,这才多久你和老大就离婚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陆承恩这样问,卓一航也这样问,现在杜桓也这样问。 如果非要为一段婚姻的解体找原因,那么我想肯定是因为这段婚姻生病了,陆承恩对我们生了病的婚姻选择了放弃治疗,而我,是后知后觉的那个人。 我神色淡淡地回答他:“没有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陆承恩必须落叶归根,而我,没有足够的勇气陪他离乡背井。” 和从蓉在电影院选了半天,最后看了陈道明和巩俐的《归来》。 从影片开始放映到影片结束,我其实压根都不知道屏幕上在播放着什么样的故事,但这丝毫不影响我跟着剧情泪流满面。 出来后我一直对从蓉说:“这电影真是太感人了!”她神色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可她那一眼,莫名就让我觉得无比心虚。 其实也有不甘心。 夜深人静睁着双眼毫无睡意的时候,我总是无比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轻易地就和陆承恩离了婚。他多么如意,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背离就随时痛快的转身离去。 还有他那个极品妈,心里该多得意,总算扔掉了我这棵烫手山芋,恐怕做梦也要笑醒吧? 而我呢,用尽全力爱了一场,最后人财两空还浑身病痛,我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这么痛快地去办手续吧? 抱着这种不时从脑袋里蹦跶出来的阴暗思想,我开始在人才网上投简历,然后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去面试。 结果第一轮面试我就落荒而逃。只因面试我的那个人事经理,板着面孔十分严肃地对我说:“很冒昧地问一个私人问题,请问你为什么离婚的?” 我没有勇气直面一个陌生人的质询,当时就脸色一变,然后起身说了句抱歉就落荒而逃。 回家的路上又是眼泪汪汪,想不明白自己要多久才能从这片阴影里里挣脱出去。 之后我又去面试了一家公司,人家让我回家等通知。 我以前做过行政人事工作,自然明白所谓等通知其实就等于变相拒绝,结果那公司还真是挺负责任的,特意给我回了个电话,解释说他们相对来说更愿意招一个三十岁已婚的,至少会更稳定一些。 深受打击有没有?我以前以为失婚女人找第二春难,现在才知道原来连找工作也难。 我打消了找工作的念头,想着反正上一任工作说了随时欢迎我回去,也就没那么焦虑。 趁着无所事事的这段期间,我又去医院找许医生检查开药。用我妈的话说,工作的事先缓缓,身体先调养好,没有好身体,做什么都白搭。 我终于深以为然。 日子在中药的熏陶里又悄无声息的过了两个多月,Q市迎来了今年的第一个台风,我也接到了陆承恩离婚后的第一通电话。 他的第一句话是:“最近还好吗?” 适时窗外疾雨狂风,电闪雷鸣,我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回答道:“有事直说吧!” 陆承恩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通话中断了,他才缓缓开口说:“我明天就离开J省了。”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和陆承恩办完手续之后没几天,我用他的账号登录了铁路购票中心。 我当时就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H省,结果只查到一张他妈妈的票,就我们办手续的隔天早上走的。我当时就觉得好笑,瞧她多不放心,非得等到领了离婚证才肯走。可即便我和陆承恩领了离婚证,她也没把她儿子领走。 可陆承恩始终是要走的,最近我已经很少再想起他了,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以为他早该离开J省了,我真是没有想到他还会打电话来跟我道别。 我们又沉默了一会,然后我说:“没有别的事,那我挂了。”他语气淡淡地“嗯”了一声,我随手就捻了挂断。 挂完电话我站在窗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才低头用手机在QQ空间里发了条说说:无论如何,感谢曾经! 这之后我就不怎么上QQ,也不再去QQ空间发签名了,我改玩微信,学会了发朋友圈。我的微信里没有陆承恩,从此再也不会有他,这样挺好的。 我想我终于可以坦然面对和陆承恩之间已经变成过去的事实,我不怨不恨,终于放下心中执念。 台风过后,我去医院复查*肌瘤,被许医生告知肌瘤已缩小到26×25mm,只要我再接再励,告别中药的日子指日可待。 我满心欢喜,出了医院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我妈分享好消息。 我妈自然也是特别高兴的,高兴完了又试探性地问我:“要不要回家待几天?你这都好久没回过家了!” 是好久了,和陆承恩办完离婚之后我就没回去过,生怕一回去,就会被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探究眼神给撕个粉碎。 但我迟早总是要去面对的,所以我挺爽快的回答我妈:“我下午就回去。” 回去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放大了情绪,想像中的窃窃私语探究眼神压根都不存在,又或者是这年头离婚真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我自己大惊小怪而已。 就像曾经在朋友圈里看到别人分享的那篇文章写的一样,其实你根本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重要,每个人都在专注着自己的生活,哪有那么多功夫去琢磨别人的人生。 我在家里待了三天,每天被老妈养猪一样的喂食,偶尔听老爸酒后唠叨两句,日子过得波澜不惊的。 第三天晚上许至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公司要个文案策划专员辞职了,问我有没有兴趣去试试。不用说我肯定是有兴趣的啦,要知道许至他们公司在Q市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型企业了,有这种好机会,肯定二话不说就赶紧答应。 许至说:“我也不能保证你一定会被录取,毕竟还得先过人事部的初试,不过我想以你的能力,进入复试应该不难!” 这意思是只要进入复试,就能动用他这个后门关系咩? 也许是心情太激动,我不小心又失眠了,凌晨十二点,精神抖擞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拿着手机刷朋友圈,后来实在觉得无聊,准备找个小说看看的时候,微信弹出条提示,说有人申请加我为好友。 我好奇地点开那人的资料看了看,除了头像看起来略有几分眼熟,什么都是陌生的。本着反正无所事事,不如加来问问的念头,我通过了对方的好友请求。 那人一通过我的好友验证,立刻就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舒可心吗?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号码,你还记得我不?”(未完待续) 101、肥水不落外人田 我愣愣的盯着那个人的头像看了十秒钟,脑袋里终于浮起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管卫东。 管卫东是我的小学同学,在班上成绩数一数二的人,当然,是倒数的。他是我们学校里鼎鼎有名的学渣,不过我们学校拢共就五个年段十个班级,平均一个班人数不超四十个,所以这个学渣其实也没多牛X。 我们老家地方小,一窝蜂的小学同学其实基本都是邻居,不过管卫东家离我家挺远的,走路约摸得五分钟,跟我家去学校的路是同等时间不同方向的。 我小时候乖巧的很,在读书学习上面格外自律,虽然在家也淘得让我妈头疼,不过相比很多相同年纪的女孩子来说,我其实还是蛮安份的。 所以从小学一年级到小学五年级毕业,我对管卫东这个人基本没什么印象,更别提什么交集了。 小升初之后我顺利地进了优秀班,和管卫东更是远之又远,基本属于在学校里撞上了也当陌生人略过的那种关系。 第一次跟管卫东有交集,是初中毕业那年春节,他跟我们小学的“常任班长”舒文彬来我家收钱——小学毕业三年,曾连任四年班长的舒文彬热情洋溢地组织起了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原先有些不怎么走动的小学同学们又开始恢复了走动,恰逢春节,大家有事没事就约在一起,从这位同学逛到那位同学家里,通常去的时候是两三个人,出来的时候变成三四个,一来二去有来有往的,大家逛得特别开心。 当时同学们聚在一起,最常说的就是谁谁谁小学毕业后怎么样,在初中的时候怎么样,谁谁谁初中没毕业就缀学了,谁谁谁不打算念高中了云云之类的话。 认真说起来,我是那个时候才记住管卫东这个人的。他就是同学们说的那个初中没毕业就缀学的人,我本来想着像他那种成绩,念书也是浪费光阴,后来听说他是因为家庭原因,不禁又有些唏嘘。 但唏嘘归唏嘘,我和管卫东始终如同两条平行线,除了偶尔在街上遇到时他会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我们仍然没有什么交集。 和陆承恩谈婚论嫁之前,有一年春节陆承恩没有回H省,他独自留在Q市,而我回了老家,大年初一那天他才提着一堆礼物上门来给我爸妈拜年。我妈这才知道他没回H省,死活把他留在家里住了几天。 每年春节,那些平时不联系的同学们总会趁机出来走动走动,喝喝茶吃吃点心,漫无边际的谈天说地。我当时很热衷于把陆承恩介绍给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大约是因为爱得死心塌地,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幸福得直冒泡。 我很多小学同学都认识了陆承恩,当然也包括管卫东。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春节过后,管卫*然向我发起短信攻势。他从诗经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开始,一直发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融合古今汇聚中外的各种情诗佳句给我发了无数求爱信息,发了半个多月,发得我一度听到短信提示音就觉得头痛欲裂。 但他又挺奇怪的,就是发信息,还不管我怎么回复他都当没看见的继续发。为此陆承恩醋劲大发地跟我闹了几通别扭。 我找纪少敏和从蓉吐槽了几次,纪少敏一开始总是口没遮拦地说:“我操,他是有病吧,春节那会他还跟陆承恩握手说幸会呢,转个头就来撬人墙角了!”到后来又变成了将信将疑地:“他别是来真的吧?” 从蓉倒是不以为然,挺同情地看着我说:“他上学那会就这么不着调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要是真烦了,直接打个电话骂他一顿,反正也不是多要好的同学!” 我那时候挺听从蓉的话的,所以管卫东再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给他回了个电话过去。 他接电话的时候挺受宠若惊地,劈头就问我:“我这是终于把你这座千年冰山给感动了?” 我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才把打电话的意图特别艰难地表明:“你以后别给我发那些短信了呀,我都有男朋友,而且快结婚了。” “快结婚又不是已经结婚了!”管卫东当时的口气挺痞的,可能因为他进入社会比较早,我总觉得他说话的时候特别圆滑,像我这种不擅言谈的人,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当时我就有点无语,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这样有意思吗,大家这么多年同学了,不又是刚认识一天两天,你故意在见过我男朋友之后天天给我发那种信息,这样有劲吗?” 结果管卫东比我还理直气壮:“我还想问你呢,你说咱们老家好男儿这么多,你没事挑个那么远的男人干嘛,肥水不落外人田你懂不懂啊?” 敢情他那些短信还真是为了挑起我和陆承恩的战争来着! 我当时就怒了,想着从蓉的那句话,挺不客气地就回了他一句:“你家住海边啊你管那么宽,我爱挑谁就挑谁碍着你什么事了?反正你以后少给我发那些乱七八糟的短信,否则同学也甭做了,你发一回我就打电话骂你一回!” 我话刚落音,管卫东就特利落地应道:“同学这么多年,你居然不知道我家住海边?”我愣了愣,想到他家好像确实是住在海边,随即又火冒三丈地挂了电话。 那时候我的手机没有黑名单的功能,屏蔽什么来电信息是没什么指望了,只能靠人工删除和无识。管卫东自从我那通电话之后,不仅仅发信息,还打起了电话,我被他扰得不胜其烦,最后辗转央着老班长舒文彬帮忙好言相劝,这才终于回归清静。 我结婚之后和陆承恩回娘家时还曾在街上遇见过他几次,我挺尴尬的,每次总想低头装没认出来直接越过,他倒是没事人的样子,还经常隔着老远就跟我打招呼。 人家都这么坦然无畏了,我自然也就不再拘泥于从前。可自从我想落落大方地跟他打招呼之后,却反而没什么机会遇到他了。 真没想到我离婚后他居然千方百计地找上门来了,看着那句“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号码”,我厚着脸皮自动把好不容易当成了千方百计,然后按捺着心里的激动之情,回复道:“当然记得啊,管卫东嘛,话说你这头像得是十年前的了吧?” 他发来一连串哈哈大笑和害羞的表情,接着又给我发消息:“年纪大了,自然而然就想着装个嫩卖个萌,多正常一事啊!” “看来你还跟从前一样过得挺自我陶醉的嘛!” 我东一句西一句的跟管卫东侃着大山,心想莫非这是一脱离单身就有桃花运驾到?虽然这朵桃花看似不怎么样,不过对于一个失婚女人来说,这总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聊了一会,我正准备跟他说我要睡了,他却突然发了一行文字过来:“听说你离婚了?” 我怔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一时又忐忑地想着他不会真想来给我当桃花吧,一边快速地回了个“嗯”字。 结果管卫东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哦,我准备结婚了,日子过得还不错!” 我瞬间就炸毛了,尼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来炫耀还是来得瑟的?还是报复我当年没选你啊?泥煤! 我想也没想的把当年他说的那句话还给他:“准备结婚又不是已经结婚了!”还变本加利地加了一句:“这年头结婚也就是多张纸的事,有什么了不起!” 他迅速地回了两个字:“也是!” 我突然觉得好没意思,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点盼头,老天就适时地给我来通五雷轰顶,到底还让不让人愉快地过日子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车回了Q市。 临走前我妈拉着我不着边际地说了许多话,最后才十分艰难地开口说:“可心呐,往后在婚事这上头,你可得长点心眼,别脑袋一热,什么都不考虑就一头栽进去,还有外省的,咱一律就不考虑了!” 我爸在旁边斩钉截铁地附和道:“什么外省的,将来就在咱们这边找了!” “也是!”我妈点点头,拉着我的手说:“你自己在外边万事注意点,要是实在不行,回老家这边找工作,这两年村里办加工厂的多了去了,你跑那么远,妈总是不放心!” 我心里一酸,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坐车的时候又忍不住热泪盈眶。 从小到大,我致力于当一名不让爸妈操心的好女儿,没想到到头来,在婚姻大事这上头,反而叫他们操碎了心! 想起我妈感慨说:“承恩这孩子也真是绝情!”忍不住又往心里添了一笔对陆承恩的怨怼。想当初我妈那么疼他,真是一片真心都喂了驴肝肺!(未完待续) 102、得过且过 去许至公司的面试还算顺利,除了那个姓李的人事经理在看到我的婚姻状况时略微皱了皱眉之外,面试的过程其实非常愉快。最后李经理让我在会客室稍等一下,说是等市场部的经理来复试。 闻言我就松了口气。许至就是市场部的经理,这复试恐怕也就走个过场了吧? 结果来给我复试的并不是许至,而是一句自称是总经理特别助理的姑娘,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很高佻,眼睛大大的,鹅蛋脸,总之就是那种一眼就让人觉得很惊艳的女人。 她一来就面带微笑地朝我点点头,自我介绍说:“我姓秦,职位是总经理特别助理,因为许经理和我们江总正在开会,所以我代他来面试!” 虽然挺奇怪为什么市场部的事,就算经理没空,也应该让主管企划的人来代替才对,怎么会让总经理的特助来代为面试,但我也没好意思多嘴去问。 秦助理一直面带微笑,问得问题也都挺温和的,我本来还挺紧张的,最后被她搞得心里只剩下疑惑了,难道许至暗示的只要通过人事的初试就容易了的意思,是指复试都是这么不着边际的? 虽然被录取的结果简直已经毫无悬念了,但在听到秦助理说:“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一会人事会过来跟你谈薪资及福利待遇,期待与你愉快共事!”时,我还是小小的窃喜了一下。 窃喜之余又不免感慨,到底许久没有上班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投入工作状态。但实在不能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了,再这么零收入高支出,用不了多久我就得饿死。 说到这个,还要感慨一下,幸好离婚的时候陆承恩没跟我提什么财产方面的分配问题,虽然其实我们也没什么财产,就是这两年存了两万多块,不过他工作一直不稳定,这基本都是我自己工资的盈余较多。 离婚的时候陆承恩没提钱,我也没提,当时家里的许多家用电器都是我购买的,但是全留给他处理了,而银行卡在我这里,自然而然的也就好像成了我自己的存款。 也是因为手头还有这点余钱,我才敢那么久没上班,也是因为这点余钱,我无所事事地过了这么久,又整天往医院跑,日子才不至于过得捉襟见肘。 从蓉知道我要上班了,而且进的还是囧囧兔品牌童装的总公司致胜集团,特别高兴地约上纪少敏一起来我家小聚了一下,自然也叫上了许至。 工作的事许至算是帮了我大忙,再加上找房子的事也是他出手相助,我对他特别感激,一口一声许哥,殷勤得向来淡定沉稳的他额头都直冒汗,直嚷着空调温度太高了。 最后还是从蓉打了圆场:“你饶了他吧,被你这么一叫,我仿佛看到他头顶地中海,身怀啤酒肚的样子,明明看着还挺年轻的,愣是给你喊得像个中年人了!” 纪少敏抿着嘴笑,半晌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其实也不年轻了,许至今年三十二了吧?”说着,又瞟了从蓉一眼。 从蓉神色淡淡的,若无其事地径自盛了碗汤喝。 许至点了点头,纪少敏又戏谑地说:“正宗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啊,追你的姑娘得排成一个加强连了吧?”说完,她又用胳膊轻轻撞了撞旁边的从蓉。 许至哑然失笑,我赶紧插嘴道:“你那是什么标准,就他这也叫钻石王老五?你见过黄金单身汉苦追美人多年无果的新闻咩?” 从蓉终于装不下去了,拿筷子夹了个蒸饺塞到我嘴里:“吃个饭都这么多话,小心噎死你!”她又不咸不淡地瞥了纪少敏一眼,然后才漫不经心地问:“你呢,跟陈梓楠还好吧?” 纪少敏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撇撇嘴回答:“老样子,反正得过且过了!” 酒足饭饱,我让纪少敏留下来过夜,许至送从蓉回去。在纪少敏的协助下很快就收拾完毕,洗完澡两个人就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东拉西扯。 原本我们一直在八卦许至和从蓉的事,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陆承恩那去了,我有些恹恹的,纪少敏叹了口气,扭身看着我问:“说真的,你离婚之后,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我把玩手机的手一紧,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轻轻摇了摇头。 最撕心裂肺的时候,我曾经卑微地想过,假如我对陆承恩他妈再忍让一点,对陆承恩的包容再多一点,兴许我还能保住我那摇摇欲坠的婚姻。可是清醒的时候我又无比庆幸,庆幸自己终于从那个没有自我的圈子里跳脱出来,虽然很疼,可我全当是自己破茧而出必经的阵痛了。 “也是,他根本也没什么值得你眷恋的!”纪少敏松了口气,又语带艳羡地说:“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至少痛痛快快从沼泽里走了出来,而我却让自己一直陷在泥泞里,挣脱不了!” 我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向她:“你不会是要告诉我,陈梓楠又死性不改吧?” 纪少敏略带嘲弄地笑笑,说:“这有什么好意外的,不是挺正常的吗?这年头小三是打倒一个,能再给你站起来千千万万个的!” 我瞪圆了眼瞅她:“你就准备这么长年抗战?陈梓楠上回不是才保证过吗?”话刚落音纪少敏就“呸”了一声:“男人的保证算个屁!” 也是,陆承恩不也是各种保证,保证下回吵架时不说狠话了不会惹我伤心了,可到了最后,他搁我这里的信誉变成零了他还狠狠地伤了我的心! 我和纪少敏各怀心思地陷进沉默里,良久,手机轻轻地响了一声,打破了一室静谧。 我瞄了一眼,是管卫东发来的招呼,就一个兔基斯抱着奶瓶的表情。 我没搭理他,侧过身看着纪少敏,低声问她:“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班那个管卫东?” “当然记得啊,怎么了?”纪少敏不以为意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撑起半个身体一脸八卦地看着我:“他不是又过来纠缠你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纠缠你的头啊,特意找我落井下石来的,说自己小日子过得好,快结婚了!” “啊?”纪少敏挑眉:“就他也有人嫁?” “小伙子长得也挺周正的,又四肢健全,怎么会没有人要?”我感叹道:“还是当男人吃香,再糟粕也不怕推销不出去!” “话是这么说,可我记得他以前挺好吃懒做的,就是那张嘴厉害,油嘴滑舌的,搁哪都吃得开,偏偏他就是不干正经事!”纪少敏皱了皱眉头,又说:“再说他家那个条件,肯嫁他的姑娘脑子得烧坏了吧?” 纪少敏娘家离管卫东家很近,想来是比我清楚状况的,我叹了口气,说:“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有不物质的女人的!” 否则怎么会有我的今时今日? 去公司报道之前我先给原来公司的老板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自己不回去工作的事。 谢总口气淡淡的,倒也没多说什么,只说希望往后还有机会继续共事。 我很快就去新公司报道,正式入职。 致胜集团的主要业务是做品牌童装的,集研发、生产及销售为一体,全国23个省市自治区都有*店,总数量约摸有上千家,年销售额将近十个亿。不过听说老板有另外投资房地产开发什么的,反正这公司在Q市还是挺牛X的。 我所在的企划组是隶属市场部管理的,主要负责网站管理、品牌终端广告、新闻稿撰写、活动策划组稿、媒体管理、短信平台这方面的工作,负责带头的主管姓祝,大伙都喊她祝姐。 祝姐是个三十出头的挺有韵味的女人,听说小孩今年刚上小学,老公在政府部门上班,她手底下有三个平面设计分别是小刘、小马、小张,两个文案策划专员则是姗姗和我。 姗姗全名张凌姗,因为有一个平面设计小张,所以大家就喊她小名。她是个九零后姑娘,性格挺活泼外向的,主要负责企业文案、品牌文案、产品广告文案及促销活动推广文案的撰写。 而我则是负责企业品牌网站、短信传播平台的建设、维护与更新,确保品牌传播的及时性与有效性,顺带还要负责企业内刊、企业宣传栏的策划、文案撰写及出版管理。 其他诸如负责对外媒体新闻及软文供稿,建立媒体资源,并协助市场经理维护媒体关系这类工作,则由我们共同负责。 因为人数不多,加上办公区域又是和其他部门隔开的,上班的时候办公室还是挺清静的。 我上了两天班,通过活泼外向的姗姗把公司的大体状况了解的七七八八,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跟我交接了,听说我的上一任得罪了高层,是被直接开走的。 大公司果然和小公司不一样,勾心斗角得厉害,稍有不慎就可能饭碗不保。(未完待续) 103、黄金单身汉 我一时又有些感慨不已,正出神时,对面的姗姗又在QQ上问我:“小舒姐,你跟许经理是不是认识啊?” 我怔了一下,飞快地反问她:“为什么这么问啊?” 姗姗没什么心机,一五一十的交待道:“因为那天有听到许经理在跟祝姐打招呼说想介绍个朋友过来啊,然后你来面试的那天,好像秦特助特意找过祝姐,她亲自去面试你的。” 所以那天的复试果然是有猫腻的啊?走了这么华丽丽的一次后门,真是惭愧惭愧! 我从姗姗的话里嗅到些许八卦的味道,赶忙问她:“你说秦特助是不是就是那个总经理特别助理?她全名叫什么啊,为什么因为我是许经理介绍的就要亲自面试我?” 不过姗姗的关注点显然跟我不一样,她发了个眼冒花心的表情过来,说:“原来你真的跟许经理认识啊!” 看起来许至这个黄金单身汉是真的很吃香啊!! 大概是看我没有及时回复,姗姗又说:“秦特助好像叫秦小璐吧,反正平时都喊特助喊习惯了。悄悄告诉你啊,秦特助在追许经理,这在公司可是个公开的秘密!”这句话的后面,姗姗还特意加了个噤声的表情。 我想起秦特助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我要是许至,有那样一个姑娘在追自己,我得高兴得找不着东西南北了吧? 那他还一副痴心换情深的样子守着从蓉干嘛? 我有点坐不住了,虽然许至平时看在从蓉的份上,待我很是不薄,可是从蓉可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姐们来着,她估计不知道许至公司里还有这么一号强劲的对手吧?不管怎么着,她早晚得从苏立诚的阴影里走出来,要是许至让人给抢跑了,她可怎么办? 我心里着急,也顾不上看姗姗后续发的一连串话了,抓起手机假装去上洗手间,动作迅速的溜出办公室。 第一天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我还在心里抱怨过洗手间太远了,得绕大半个办公室到另一边去。 不过后来发现洗手间旁边的楼道再走上去,通往十四楼的拐角处有个小门,小门出去,就是个露天的平台,站在露台上俯视过去,那叫一个视野开阔,不只看得远,还正好能把公司大门那边的风景收入眼底。 于是我就觉得上洗手间是件挺愉快的事了,嘘嘘完顺道拐出来在这里站一小会,举目远望,既养眼又舒心。而且这露台看起来是废弃的,除了角落里堆着些杂物,我连着两天都会溜上来站一会儿,压根没遇上人。 为了方便说话,我特意往上跑了一层,到了露台那,这才放心大胆的给从蓉打电话报信。 结果从蓉居然没有接电话!大敌当前,我都心如火燎了她怎么能还什么都不知情呢,真是急死人了! 我又打了两个,始终仍是无人接听,只好安慰自己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刚转身准备回去,结果就听到入口那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好了,你说吧!” 约摸有人像我一样,特意跑到这个风水宝地来讲不能说的秘密来了。 鉴于偷听这种是小人行径,为了提醒对方这里有人,我走过去的时候又先咳嗽了两声,步子也特意踩得很用力。 于是那个人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正好跟他打了个照面。 我发誓第一眼看到江博然的时候我没有认出他来,就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眼熟之余又感叹着这人长得真不赖,就是身上偏偏散发着一股很冷峻的气息,似乎在宣告生人勿近。 毕竟是上班时间,而且我又是新人,在这里开小差还遇到别人,委实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就那么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着急忙慌地低下头,灰溜溜地跑了。 刚下了两级台阶我就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眼熟了,因为这人以前我看过无数次,当然基本都是偷偷摸摸的。嗯,江博然就是那个我二十岁以前的单相思对象! 尼玛我这是什么狗屎运啊,如果说管卫东的“好不容易找到我的号码”是人为的再相遇,和江博然的这一个照面,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故人重遇啊有没有! 和管卫东重新联系上,最多就是让他落井下石我一番,重遇江博然,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简直是在逼迫我想起过去的光荣丢人史! 生活你能再狗血一点吗?这么五雷轰顶还让不让我愉快地生活了? 江博然这个人吧,是我的高中校友,大我两届,我念高一的时候,他已经在读高三,人如其名,博学多才,潇洒自然。除此之外他还长了一张挺招蜂引蝶的脸,性格不温不火,一直都是温文儒雅、斯文有礼的样子。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花季,很多女生对江博然都芳心暗许,我自然也没有免俗。说来惭愧,年少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看琼瑶,那时候最喜欢看的一本书是《我是一片云》。 那会儿在学校里,我天天抱着书本幻想着自己能和段宛露一样,能在某一天某个球飞向江博然的时候纵身一跃向他扑去。 可惜高三的学长们基本上已经不打球了,连看球的时间都不怎么有,于是我就每天捧着课本去他们教室外面假装路过。 更矫情的是,当时我挺喜欢一首歌,叫“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我还特文艺地找了张卡片,认认真真地写上他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底下…… 现在想想,那些年少里的青涩稚嫩,真是令人汗颜! 不过相比我在江博然面前曾经出的丑,这些真的都不值一提。 那天也不记得是星期几了,反正是吃过午饭的时候,同学们回寝室去休息,我从食堂拐去小卖铺买东西。 从小卖铺回宿舍的路上有一条林荫小道,旁边就是篮球场,不过因为是大中午,没吃完饭的还在食堂奋斗,吃完饭的基本都回宿舍了,路上没几个人。 但偏偏那天没几个人的小路上,有个人从后面追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当时急着回宿舍,所以回头的时候脚下也没停,然后等我看清江博然那张眉目分明的脸的时候,一股血直冲脑门,害羞紧张激动等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结果因为激动之情太难以言表了,我脚下一个踉跄,左脚拌了右脚,瞬间就华丽丽的摔倒了,手上刚买的包在黑色袋子里的姨妈巾也掉了出来。 江博然没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特别温柔地伸手扶住我,所以我在我喜欢的男生面前摔了个狗啃泥! 然后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对姨妈巾这种东西有多敏感你们应该懂的。我是多好面子的一个人啊,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捡好姨妈巾爬起来的时候,心底的那种羞愧欲死的感觉,脸涨得通红通红的,恨不得身边能有个洞让我直接钻进去。 但你们要是觉得这是*你们就错了! 那个罪魁祸首江博然先是一脸无辜地眼睁睁地看着我爬起来,脸上的表情特别那啥,有点意料不到?有点忍俊不禁? 反正我也不太懂得形容,他可能当时挺想笑,但是又很有涵养的憋住了,抿了抿嘴才特别好心地提醒我:“同学你的裤子脏了!” 说完他就越过我笔直的大步向前跑了几步,追上前头的另一个学长,头也不回的走了。 然后我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钟,又迅速地扭头瞅了瞅自己的裤子,看完我就特别想死。脏你妹啊,你是不提醒我会死星人哦,你就让我一路无知的默默丢脸回去就好了,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们知道吗,那天我来大姨妈,然后我们校服的裤子是那种天蓝色的,你们想像一下天蓝色的裤子上沾着一团血的画面!!!! 打那以后我就不敢再去江博然他们教室外面装经过了,哪怕是真的需要从那里经过都会匆匆忙忙低头跑过,在学校里偶然远远看到江博然,也是低头就走,能绕多远绕多远。 再见面多尴尬啊,难道要看他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我说:“哦,你就是上回弄脏裤子还摔了个狗啃泥的同学?” 尼玛我才没那么厚的脸皮! 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段懵懂感情,结果被老天爷那么无情的扼杀了。本来往事就应该不堪回首不要回首的,现在经年再见,叫我怎么能不尴尬? 晚上下班回去的时候我搭许至的顺风车,特意跟他打听了一下江博然。 结果许至居然沉默了一下,许久才不答反问地说:“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他真在我们公司啊?”我故作诧异,然后又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随口问问呀,今天在公司看到个人特别像他,你不知道,他是我高中校友,当年在我们学校挺有名的一帅哥来着,我们隔壁宿舍有个姑娘还天天给他写情书……” 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立刻低头掏手机,旁边的许至这才慢条斯理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他是致胜的总经理。”(未完待续) 104、间歇性的伤感 电话是卓一航打的,我想也没想的按了拒接,然后这才愣了愣,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许至。江博然是致胜的总经理? 许至侧过头瞟了我一眼,笑了笑问:“怎么了?” 我咽了咽口气,说:“受了点惊吓!” 当年江博然毕业时,我不甘心自己的一片真心他无从得知,给他写了一封情书,落款的时候我没有在情书后面署名,果断地将暗恋暗得不见天日。 现在认真想想,当年我真是机智啊,要不然改天他知道我这个暗恋过他的人现在搁他手底下干活,还曾经出过那么大的丑……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手机有短信飞进来,我边低头看短信,边嘀咕了一句:“大家都混得风生水起,我突然觉得自己人生太失败了!” 许至扬唇笑笑,说:“现在努力也为时不晚!” “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岁就好了!”我感叹不已,脑袋里突然又浮起秦特助说那张妆容精致的美丽脸庞,我想了想,决定找许至套话:“那啥,你是不是跟秦特助很熟?” “一般般!”许至是个聪明人,马上知道我想问什么了,又特严肃地扭头看了我一眼,说:“公司的谣言可不能尽信!” “谣言不见得全是空穴来风!”我不以为然,搓了搓手对他说:“我得替从蓉看好你!” “……”许至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许至话还没说完,我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我妈,我朝许至打了个眼神,接了起来。 我妈仍是老样子,操心我班上得怎么样,药有没有按时吃,有没有认识什么合适的人等等等,反正她就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的典型啦。之前她每天三通电话,后来改成了一个,最近知道我上班了,都改成我下班的时间给我打,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唠叨。 这一通电话,一直讲到许至在小区停车场停好车,我跟许至挥手goodbye,然后回到我的住处才终于结束通话。 挂了电话才发现卓一航又发了信息,上一条是问我在干嘛,这一条是问我最近怎么样。约摸是听说我不回原来公司上班了啥的吧,反正这两三个月他电话没少打短信也没少发,只不过我通通无视了。 以为现在对我好就能弥补当年的伤害?以为我真能心无芥蒂地回头跟他重新开始?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有工作的日子,时间其实蛮好打发的,日子都变得充实起来,就是下班回家的时候,有时候对着一室寂静,总会有一种落单的错觉。 更多的时候,我甚至会恍惚以为我和陆承恩没有离婚,他只是去出差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大约是分开久了,最初刻骨铭心的痛和怨慢慢又被思念取代,回忆里满满的,都是他深情款款注视着我的眼神。我开始间歇性的伤感。好在没多久之后我就没空矫情伤感了,公司要举办订货会,市场部首当其冲地忙得人仰马翻。 再后来就是暗无天日的加班,什么事情都被抛到了脑后,什么回忆啊感伤啊,那是闲得发慌的时候的副产品,我忙得每天一回到家就恨不得睡死过去。 一连加了十天班,终于在第十一天的时候被通知那天可以准时下班。对面的姗姗乐得直蹦哒,说是终于可以去约会了。我倒是累得连抬手说耶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想着赶紧回家收拾一下,好好睡一觉饱的! 因为许至还在忙,所以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的。 到家煮了碗饺子吃,之后把沙发桌子什么的擦一擦,地板洗一洗。忙完又立刻去洗澡洗衣服,准备关灯睡觉时,看着一室寂静清冷,我又忍不住满腹心酸。 以前和陆承恩在一起,我每次忙进忙出的打扫房间,清洗衣服,他总是会坐在电脑前嚷着:“老婆你别忙活了,一会我这游戏打完了帮你整理!”过一会见我不理他,又会跑过来亲亲我的脸颊,特狗腿地说:“老婆辛苦了!” 搬家之后他妈妈过来之前,因为洗衣池是在阳台那,每回我洗衣服,他总会凑在我身后,一手拿着手机看电视,一手环在我腰上,不时地夸我两句:“老婆你真勤快。” 可是现在,他会喊谁老婆?他的狗腿殷勤会献给谁?越想便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过得再祥和圆满又怎么样,回到家还不是只有一室荒凉等着我? 我鬼使神差地拨了陆承恩的电话。后来想想,我当时其实就是觉得他离开那么久了,应该已经把号码换了,没想到居然打通了。 听到接通的铃声时我又迅速的把电话挂了,心里特慌,就好像本来你只是想去偷偷瞄一眼的,结果被人抓了个正着的那种感觉。 没等我平静下来,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的家庭短号,我又是一阵心酸。离婚之后,我一直没去把亲情短号取消。 手机响了一会,又归于宁静,过了片刻,又响起信息提示音。陆承恩发来的,简短的三个字:怎么了? 我泪眼模糊地看了一回,许久才回道:不小心拨错了。 他迅速又回复过来:哦。 我觉得心脏堵得慌,像奔腾的峡谷没开闸门,憋得发慌,良久才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哽咽,紧接着又是失声痛哭。 第二天起床时眼睛肿得厉害,我用冰块敷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消一点。 想到许至还在楼下等着我,索性咬咬牙就出门了。 果然许至一看到我就怔了一下,不过他挺善解人意的,大概也是怕又招我难受,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在快到公司的时候若无其事地问了句:“上班快两个月了吧?感觉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都还好,就是最近这班加得,我都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了!” 许至笑得恬淡:“很快你就习惯了,一年两次,回回都这么紧锣密鼓的,不过一般下半年这场都会比较忙,你也知道服装行业,旺季都是这个时候!” 我点点头,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和从蓉最近怎么样?” 不是我八卦啊,是我看那个秦助理最近老往市场部跑来着,回回都那么风姿绰约楚楚动人的,我真担心许至会把持不住。 许至显然又料到我的意思了,神色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你自己都操心不完自己了,怎么还老爱替别人操心?” 我撇撇嘴:“从蓉才不是别人!” 许至又神色怪异地瞟了我一眼,眸色复杂,半晌才欲言又止的问我:“你会不会觉得,从蓉和我根本不适合?” 我心里一个咯噔,转头忿忿地瞪着他:“怎么不适合了?你们都一样遇事沉稳,我看着拍子就挺合的!反正比那个秦特助合多了!” 许至哑然失笑,却没再说什么。 我看他这样,心里就莫名觉得不爽,几个意思啊他,难道就因为那个秦小璐上赶着追他,所以他打算弃从蓉选她了?好歹他都等了从蓉三年了,就这么临阵变节真的合适吗?这世上真没靠得住的爱情了咩? 我越想越纠结,再想到那天我打电话找从蓉说起秦小璐的时候,她居然还笑着跟我说:“那就随缘呗!”合着这是皇帝皇后都不急,就我这个太监急了?! 等许至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我就气呼呼地推门下车先走了。许至很快就锁好车追了上来,哭笑不得地问我:“多大了你,还闹小孩脾气?” “你才小孩子脾气,你全家都小孩子脾气!”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算我咸吃萝卜淡操心好了吧,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管不着!” 许至看着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我话刚出口其实就已经后悔了,觉得自己这也太无理取闹了,人家也是跟我打个商量而已…… 正好电梯来了,我率先跨了进去,按好楼层就默默退到角落里,许至随后也跟了进来,在我旁边站好,我低着头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有点……” 许至云淡风轻地看着我,嘴角含笑,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你是为从蓉着急,我明白!” 订货会结束的第二天晚上,公司又特地举办了员工答谢庆功宴。连着几天忙着脚不沾地的,我其实压根一点也不想去参加什么劳什子庆功宴,多放一天假休息多好啊!不过祝姐说市场部和销售部是主要部门,必须全部到场,只得去了。 公司聚餐这种事情,千篇一律的喝酒吃饭、领导致词,最后转移战场前往KTV继续奋斗。 我本来想着吃饱饭就开溜的,但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同事们杯影交错推杯换盏的,也跟着把饮料换成了啤酒。 和陆承恩离婚之后,我曾无数次想过要借酒浇愁,可一想到宿醉之后的头痛欲裂,又默默忍了,更何况借酒浇愁愁更愁来着。 但今晚,我忽然就想念起啤酒的味道了。陆承恩是极酗酒的,且偏爱啤酒,回回在外头吃饭,他总得拿上一瓶小酌,偶尔会让我陪他喝上一杯,而今,陪着他喝酒的人,又会是谁?(未完待续) 105、抱歉!我可能喝多了 很快就从饭店转场到了KTV,因为人数多,开了个总统包厢。 包厢里灯光昏暗,约摸是因为可以接连放三天假,大伙儿都兴致高昂,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猜拳的猜拳,摇骰子的摇骰子,气氛热闹得很。 我选了个角落坐了一会,看着不远处和秦小璐紧挨在一块唱歌的许至,觉得十分索然。 有其他部门的同事过来和企划组这边的玩骰子,姗姗输得极惨,因为小张他们几个男生跑去销售那边玩了,是以我和祝姐都替她喝了好几杯。 后来他们又嚷着喝啤酒老是得跑厕所,又把啤酒换成了红酒,我被灌了不少,想着要是继续这么喝下去,我恐怕真得醉,没多久便借口上洗手间跑了出来。 上完洗手间我就拿出手机,准备给祝姐发条短信说我先走了,结果拿出来才看到有未接来电,一通从蓉的、一通卓一航的,还有两条信息,一条是许至一个小时前发的,让我少喝点酒。另一条是从蓉的,发信时间是打完电话之后,说是忘记今天我们公司聚餐了,本来想约我逛街的。 我给祝姐发完短信,就给从蓉回了电话。电话一接通,从蓉悠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半路开溜了?” 我叹了口气,莫名地情绪低落,又故作轻松地说:“不溜不行,那些人可都是酒国英雄!” 从蓉低低笑了两声,随后又问我:“你不会也喝了吧?” “一点点!”我皱了皱眉,半晌才又迟疑地开口:“蓉蓉,你跟许至……” 我本来是想问她对许至到底是怎么想的,结果从蓉特直接地打断我的话:“喝了酒就早点回去歇着,要不要我去接你?” 她既然不想提,我也没好说什么,有些讪讪地应道:“我又没喝多,打个车很方便的!” 从蓉仍旧十分悠哉,叮嘱道:“那你小心点,明天过来吃饭,我有事跟你说!” 挂了电话我有点沮丧地往电梯那边走,凑巧走到那的时候正好有一趟电梯要下去,我飞快跑过去,在电梯门合上之前闪身进入。 刚舒了口气,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好狗屎运,下一秒一个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江博然!我出来的时候,他明明还在跟销售部的经理聊天! 我吓了一跳,但还是中规中矩地朝他微微点头,笑着喊了声:“江总。” 他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一直到电梯下到一楼时,电梯里的人都出去了,他才低低地说了句:“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紧张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极牵强地朝他笑了笑。等他走出电梯,才敢慢悠悠地跟着踱出去。 刚出电梯,江博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他嘴角噙着笑,淡淡地说:“原来是你!” 我被他嘴角的笑意蛊惑,心竟然就那么漏跳了一拍,也不知道他是认出我是他的高中学妹还是认出那天在露台上的匆匆一面,一时间又有些无措。 其实我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一想到他想起我摔个狗啃泥的不雅形象,实在还是觉得尴尬。 江博然说完那句话又抿嘴不言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在他的注视下极艰难地抽了抽嘴角,挤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低声应道:“是我是我!” 江博然突然笑了笑,周身的那种冷峻气息又散了不少。他神情莫测地看了我一会,又紧抿着嘴角转身往外走。 我伸手抚额,暗骂了自己一声怂,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 走到门口,江博然又突然回头看着我说:“我送你吧!”挺寻常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讲出来就是挺不容置疑的那种口气。 然后他也不等我推辞,就径自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我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没有动,江博然走到车旁边,倚着车门朝我淡淡的瞥了一眼。 即使距离不是太近,我也感觉到了他眼风的凌厉,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江博然满意地钻进车里,我站在车旁边正犹豫着是应该坐后座还是坐副驾,他又俯身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神色间颇有些不耐。 我立刻动作迅速地坐了上去,系安全带的时候头脑一热,居然特别二的说了句:“江总您刚才喝过酒吧?酒驾犯法的!” 他勾了勾嘴角,启动车子,没什么情绪地应道:“偶尔犯点小法,生活会更有意思。” 对于我这种活得循规蹈矩的人来讲,犯点小法都是种对良心的鞭笞,但我对着他正气凛然的教训一番我也没胆,于是只好强颜欢笑正襟危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胡说八道,没敢再开口。 沉默了一会,江博然又问我:“住哪?” 我“啊”了一声,然后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句,才把地址报给他。 江博然目光深邃的看着前方,沉吟了片刻才声音低沉地问我:“我很可怕?”他的语气挺轻的,带着那么点试探的意思。 我张口结舌,有点不利索地解释道:“江总您误会了,不是您可怕,我这是紧张来着!” 他突然抿嘴一笑,半真半假地说:“上班时间开小差,你是挺该紧张的!” 所以这是代表他的那句“原来是你”是因为露台那一面咩?一时间心里又有点小失落,我当年是有多不起眼啊,出那么大的糗人家都没能把我记住! 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心虚的说:“主要是去透透气来着!” 江博然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趁着他接电话的当口,我扭头看着窗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博然接电话的语速也是极冷峻的,也不知道何方神圣打的电话,他除了偶尔说“嗯,晚点,还有事,知道”,基本都在沉默。我没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却明显能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不悦。 接完电话后的江博然很沉默,我自然也跟着保持缄默,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最近有事没事会跟管卫东闲扯两句,这人说话的时候挺逗的,当桃花太烂但当朋友却是极好玩的。 一路沉默。 车最后在小区大门口停了下来,我解开安全带,对着江博然的侧脸低声道谢,然后推门准备下车。 刚刚抬车将车门推开,脚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突然从身侧横过来一只手,覆着我还放在车门上的手上,顺势一拉便又把车门给带上了。 我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腰间又横过来另一只手,整个人便被拖进一个滚烫结实的胸膛里,下巴紧接着被轻捏着抬起,江博然来势汹汹地吻便落了下来。 尼玛,这才是真正的五雷轰顶! 混杂着清浅酒味的灼热气息萦绕而来,我下意识地以手抵在江博然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可是江博然却纹丝不动,反而将我攥得更紧,重重在我的唇瓣上辗转吸吮,甚至整个人都压了过来。 我扭动着脑袋想要摆脱他的吻,以手捶着他的胸膛,头也不断地扭动着想要他的钳制,却无法撼动江博然半分,只能瞪着双眸怒望向他。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晚上喝下去的酒差不多都吓醒了! 年少的情意早就消散如风,对我而言,江博然其实也就是一个知道姓名长相的陌生人罢了。那一刻,我心里掠过屈辱、恐惧、愤恨,甚至还有悲凉,第一个冲入脑海里的人,是陆承恩。假如他在,假如他在! 江博然的眼神黯了黯,然后慢慢放开了我,退回自己的位置。如果我没看错,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应该是失望? 尼玛,我才应该失望好吧!谁还我那个干净纯粹的记忆里的阳光少年啊!! 我一边伸手拭唇,一边警惕地看着江博然。心想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人家能混得这么风声水起,背地里恐怕也是不择手段的,可是连对我这种失婚女人都能下得去手,他这是喝多了吧?亏他刚才一路还把车开得那以四平八稳! 江博然一反常态,无力地往椅背上靠去,微仰着头轻轻闭上眼睛,将眼底的神色掩饰去。“抱歉!我可能喝多了!”他闭目轻声说道,清浅低哑的声音带着些许淡淡的自嘲。 我原本拭唇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望向他,看着他清峻的脸上被晕黄灯光染上的疏离感,隐约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自厌的挣扎,心头的愤慨莫名转成微酸,喉咙也像是被什么梗着了般难受,许久才低声说了句:“没关系。” 江博然没再说什么,也没有睁眼,仿佛睡着了般,沉闷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我陪着他沉默了会儿后,轻声开口:“那江总,我先回去了,您路上小心。”说完推开门下车。 等进了小区大门,回头时仍看到江博然的车停在原地,我有些恍惚,脚步匆匆的往住处小跑着回去。(未完待续) 该章节已被锁定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它章节吧!(未完待续) 107、破镜难圆 我迅速地翻身起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换好衣服背上包就出门了。 时间尚早,想着要找地方吃早餐,我也就懒得搭车,吃完早饭又顺便拐去菜市场买菜,这才慢悠悠的往从蓉家去。 快到从蓉家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两手都提着东西,只得停在路边,腾出一只手去拿手机接电话。 来电显示里的号码极陌生,归属地显示是来自A市的,我迟疑了片刻才摁了接听,原本以为这该是个广告推销的电话,却万万没料到会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喂,可心吗?我是阿恩他妈妈!” 竟然是陆承恩他奇葩老妈!! 我挺震惊的,这都多久了,她今天这是梦游还是怎么的,居然给我打电话,不过她声音这么古怪又是几个意思? 没等我出声,陆承恩他妈妈就自顾自的说开了:“可心呐,你和承恩都离婚这么久了,你就别再缠着他了,好聚好散吧,当初是你把场面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手续也是你喊阿恩去办的,现在还这么纠缠不清的,不合适……” 这是兴师问罪来的?莫名其妙有木有?!我愣了一下,瞬间就怒了,然后极不客气地打断她:“一大早的,你有病吧!” 陆承恩他妈愣了一下,然后又扯着嗓门控诉道:“你怎么说话呢,我好声好气跟你说事呢,你怎么就骂人了?” “那也是你找骂!”我火了,尼玛你们得了便宜还跑来跟我卖起乖了,好像当初是我迫不及待要离婚似的! 我怒道:“我和陆承恩因为什么离的婚你心里应该有数的很,脏水泼过一次就够了,再来胡言乱语我接一次电话骂你一次,别以为你年轻守寡全世界就都得同情你,不跟你计较那是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不是谁都有义务给你们娘俩让路!” 骂完我就挂了电话,真是怒不可遏!我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了半晌,冷静下来才觉得不对,说我跟陆承恩纠缠不清?尼玛我什么时候纠缠陆承恩了?就昨晚那条破信息?那也是他先发错的好吧! 我满腔愤慨地到了从蓉那,把来开门的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早?”说着,又瞄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一边帮忙接过一边诧异地问我:“这么早也就算了,你还买菜去了?” “别提了,我就劳碌命,睡不着!”我撇了撇嘴,又抬手举了举手里的早点:“还给你买了早餐,感动吧!” “你要是不这么早扰我清梦我会更感动!”从蓉将带的东西提去厨房放好,又扭身进了洗手间。 我轻车熟路地换好鞋子,窝到沙发上靠着。 确实还挺早的,八点都不到,不过因为是夏天,外面阳光极好,如果是在老家,我妈那不知道得干多少活了。 还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陆承恩有一段时间失业在家,每天很早就起床,蹑手蹑脚的洗米下锅,然后捧着书本在旁边看,等我起床了,粥也正好熟了。 我那时候总是觉得自己特别幸福,纵然日子过得清苦,也时常拌嘴吵架,但心里终究是甜蜜的。 可如今幸福烟消云散了,连回忆恐怕都得从此深埋! 我有些郁闷有些垂头丧气,从蓉洗漱完出来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语气淡然地问我:“说吧,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朝她抛了个卫生眼:“不是你说有事跟我说的吗?这胃口吊的,害我一晚上睡不踏实。” “你会为这个睡不着?”从蓉挑眉,一脸“你就编吧”的通透表情,我撇了撇嘴,半晌才低声说了句:“陆承恩他妈妈刚给我打了电话!” 从蓉起身去拿我带来的早点,听到我的话愣了愣,然后才问我:“她又想干嘛?” “说我跟陆承恩纠缠不清!”一想到她刚才那语气,我心里就憋屈得厉害,索性把昨晚陆承恩发信息的事还有刚才陆承恩他妈在电话里指责我的话都跟从蓉说了一遍。 从蓉听完,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又扭头看着我,迟疑地问:“你跟陆承恩真的都没联系了?” 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回答:“有什么好联系,我就是再傻再放不下,那也不至于这么犯贱的去缠一个弃我不顾的人啊!” 从蓉抿唇一笑,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说我:“像吃了*似的!” 我垂头丧气地耸拉着脑袋:“我都郁闷死了你还笑!” 从蓉这才敛了玩笑的神色,安安静静的吃起早点来。 我看她这么淡定,反而觉得好奇起来,坐直身体凑近她问:“快点老实交待,到底是要跟我说什么事?” 从蓉看也不看我,慢条斯理的吃完早点,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这才往沙发上一靠,语气清淡地吐出七个字:“卓一航要结婚了!” “就这个?”我翻了个白眼,再次窝回沙发里,没好气地说:“我以为什么大事呢,亏你还这么神神秘秘地吊我胃口!” 从蓉侧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里颇有几分探究的意思,良久才幽幽地开口:“听到前男友要结婚了,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应该有什么感觉?”我抿了抿嘴,“酸死人不要命的说一句祝他幸福?”前不久才缠着我想吃回头草呢,这转眼都要结婚了,敢情昨晚的电话信息是要通知我去参加婚宴? 我正在心里腹诽,冷不防从蓉突然说了句:“其实卓一航对你也算情深意重!” “能不污蔑情深意重这个词吗?”我有点不悦又有点疑惑,我和卓一航之是的那点破事从蓉是再清楚不过了,她今天怎么会反常地帮他说起话来了? “我没想帮他洗白的意思,就是……”从蓉顿了顿,似是在斟酌要怎么解释一般,沉吟了片刻才又继续说:“刚开始他来找我的时候,其实就是因为他撞见陆承恩和张瑞姿在外面举止亲密,他怕你受伤,可是又不敢找你去讲。” 我扯唇笑了笑,语带不屑:“他当然不敢找我,脚踩两只船的事他干得比陆承恩出色!” “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讲他的。”从蓉又叹了口气,“可是之后他又陆陆续续来找过我几回,说是经常遇到陆承恩跟张瑞姿在一起,后来知道你去医院,又来问我你到底怎么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回没打招呼就突然跑过来,正好遇到?” 我点点头,就是陆承霖发短信那回,从蓉还说卓一航是来感谢她的。 从蓉看着我,有些伤感地笑了笑:“其实那回他就是来问你到底出什么事了的,说你为什么会总是请假。我拗不过他,只能随口说你身体不太好,需要多休息。” 所以他那天晚上才会等在楼下,死活要送我回去来着?结果反而害陆承恩心生误会。 我其实不想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了,但从蓉显然言犹未尽:“其实那段日子他也挺不容易的,他妈住院,他既要忙着照顾他妈,又要操心你的事……” 卓一航他妈妈病了?想起昔日那个总是看我不顺眼的妇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撇了撇嘴,嘴硬地说:“我又不稀罕他操心!”顿了顿,看从蓉抿嘴不言,只得又小小声地问道:“他妈怎么了?” 从蓉神色淡淡的,语气却有些沉重说:“前不久确诊,说是宫颈癌!” 我有些错愕,半晌才“哦”了一声,心里一时感慨不已,便有些讪讪的。 从蓉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会,半晌才又缓声说:“其实上次他来的时候说了很多话,说自己从前挺混蛋的,伤害了你。我感觉他这么多年来其实变了很多,你刚离婚的时候,我甚至想着也许你们可以再续前缘……” “没有前缘可续!”我打断从蓉的话,皱了皱眉头,心里略微有些酸涩:“破掉了的镜子,你以为小心翼翼重新拼贴,就能把裂痕修复,但其实哪有可以修复的镜子,人心一旦伤了,更是难以补救。” 不是我铁石心肠,那回我和陆承恩闹翻,卓一航把我带到江滨路那去,给了我一个安安静静的独处空间,我心里不是不感激。 但一码归一码,且不说我对他已经没有爱情了,即使有,有千疮百孔的过去横亘在面前,总有一天还会因从前破碎的信任闹得更加不可开交,聪慧如从蓉,怎会不懂这个道理? “我明白!”从蓉坦然一笑,脸上颇有些落寞:“就是难免惋惜。卓一航说他妈妈病了之后,拼命催他结婚,他听从母命相了一个姑娘,但知道你和陆承恩在闹离婚的时候,他居然去跟人家提了分手,铁了心的想把你追回去。这回要不是他妈妈,恐怕他也不会这么快妥协。” 我靠在沙发上,低头绞着手指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嘴边绕了又绕,终究还是默默咽了回去。(未完待续) 108、那天晚上的事 屋子里一时又静谧不已,良久我才问从蓉:“你就特意找我感慨这个事的?” 她弯唇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顺便还想关心一下你最近的感情去向!” “自己都还在举目观望中,居然还有心思来八卦我!”我撇了撇嘴,想到昨晚醉酒的许至,又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问从蓉:“说真的啊,你到底对许至是怎么个想法?我看那个秦小璐天天往他办公室跑,再这么下去,许至只怕要被人挖走了!” 从蓉随手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沉思了一会才抬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有些伤感地说了句:“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想再找了。” 我坐了起来,有些焦急地看着她:“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你之前还整天劝我,说未来还是很美好的,怎么你这么久了反而一直走不出来?” 从蓉神色淡淡的,轻描淡写地说:“我们不一样!” 我哑口无言,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呢?许至人不错,又沉稳又踏实……” “我没嫌他不好!”从蓉舒了口气,打断我的话:“正是因为他好,我才更不能去耽误他。况且有很多事,其实并不像你所见的那么简单,许至确实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更适合你?” “胡说什么呢!”虽然从蓉的语气十分真诚,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所谓作贼心虚大约就是我这样了,虽然明知道昨晚的事就是个意外,我还是生怕从蓉会因此心生芥蒂。 “朋友夫不可戏的道理都不懂咩?”我瞪了她一眼,极严肃地对她说:“许至都等你这么多年了,你就算还没做好准备接受他也别这么乱点鸳鸯谱啊姑奶奶!” “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非把我叫得那么老干嘛?”从蓉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大约看我一脸认真,又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你也别急眼了,我就随口那么说说!” 我总觉得从蓉的语气不对劲,话里有话的感觉,但又特别敏感的不敢多问。 在从蓉家吃过午饭,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想着有三天假,我索性收了两套衣服就回家去了。 许至不知道是酒没醒还是酒醒了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一直没跟我联系。直到上班前一天下午才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回Q市没。 我心里满忐忑的,脑海里满是那天晚上他神色迷离吻过来的画面,伪装若无其事伪装得特别辛苦,愣了半晌才不答反问地说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不在Q市?” 许至低低笑了两声,说:“你这是放假放傻了吗?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你家连着两个晚上没亮灯,人又没去找蓉蓉,肯定是回家了啊。” 我吐了吐舌头,嘴硬的顶了一句:“就不兴我突然跑去住酒店吗?” 许至回答得很利落:“你确定你会干这么缺心眼的事?” “……” 我被噎得哑口无语,许至却十分淡然地说:“我去接你吧,正好在外面办事,离你们那不远。” “不用!”我下意识的拒绝,随口编了个借口:“我已经在车上了!” 许至淡淡地“哦”了一声,又说:“那好吧,你路上小心点!” 挂了电话我才松了一口气,尼玛真是太尴尬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又不能开口去问,还要跟着演戏,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结果等我回到Q市,提着我妈给我塞的大包小包下车时,一抬眼就看到静静站在下客区的许至。 我第一个反应是头皮发麻,愣在原地没动,许至笑着朝我走过来,十分淡定的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神色自然地说:“走吧,车在那边!” 我木然地跟在他后面,不自觉地心如擂鼓。 上车的时候,我迟疑了一下下,趁着许至帮我把东西放进后座的时候,拉开了另一边后座的车门,十分迅捷地坐了去,还对着怔了一下的许至打哈哈说:“这里面我妈给我装了鸡蛋,我得护着点。” 许至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放好东西就关门回到驾驶座。 我老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些紧张地扭头看着窗外。结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许至沉默了一会,突然出声说了一句:“那天晚上的事,如果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所以,他这是记得啊?我十分汗颜,想着他都这么坦荡荡的,我觉得自己要是再扭捏就不太好了,所以就冲他笑了笑,特不以为意地说:“那不是喝多了认错人了嘛,没事没事,我早都不记得了!” 许至从后视镜里瞟了我一眼,:“如果我说我根本没有喝多呢?” 啊?没喝多?我有点愕然地看着他的侧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做何反应,咬着嘴唇半天才挤出一句:“大晚上的,看错人也挺正常的。” 我话音刚落,许至就猛地踩了急刹车,稳稳地将车停在路边。他回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地在他的注视下低下头,一时间车厢里异常的安静。 良久,许至才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然后他不急不缓的声音就在车厢里响起:“我没喝醉也没认错人,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都是你!” 脑袋“轰”得一声,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许至背对着我,后视镜里隐约照出他紧抿着双唇的样子,连眉心都微微皱着。 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明明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见他对从蓉关怀体贴,后来我和纪少敏问他是不是在追从蓉,他也没有否认,有时候面对我和少敏的玩笑,他还会淡然配合,怎么可能会变成喜欢的人是我! 许至又沉默了一会,才又善解人意地开口说:“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可能接受不了,没关系,来日方才,我不介意等你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许至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十分措手不及,于是当天晚上,我华丽丽的失眠了。 一直想着给从蓉打电话问问情况,可想到那天她说的那些话,又觉得十分纠结,会不会就是因为她知道了许至的心思,所以才要故意退让的?明明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默认许至是在追她的这个事实的!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觉得自己简直从头到脚都被打了死结似的难受,一时间又有些气恼许至,没事捅破窗户纸干嘛,像从前那样不是挺好的吗? 第二天我顶了两个黑眼圈,早早的起床,简单的收拾完毕就下楼了。这么尴尬这么敏感的时候,我才不要再搭许至的顺风车! 结果还没等我跑到公交站,就看到许至的车停在离公交站不远的路边。我愣了愣,许至闲适地倚在车门上,波澜不惊的朝我挥了挥手。 明明为了不遇到他,我特意提早了四十分钟出门! 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原来早就被人轻易猜中,我一下子就泄了气,慢腾腾的挪过去,伪装自然地跟他打招呼道:“早啊!” 许至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是挺早的!” 一路无话,临下车时许至同往常一样将买好的早餐递给我。 我咬着嘴唇没有接,许至叹了口气,拉过我的手将袋往我手上一挂,有些无奈地说:“可心,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逼迫你现在就给我什么回应,又或者,你就当我昨天那番话都没有说过,我们还像之前那样相处好不好?” 可是都已经发生了,要怎么当成从来没有发生过?我自认自己不够淡定,又或者说,其实自从昨天许至说了那句话之后,我一直心潮起伏得厉害。 和陆承恩离婚之后,我一度对自己很失望,觉得必定是因为自己太差劲,才会让陆承恩不念半分旧情弃我而去。 这些日子来,我努力投入工作,试图告诉每一个人我活得很好,没有陆承恩,我活得比从前更好。虽然老妈总是催着我应该再找,我嘴上也总念叨着要找个更好的伴,但心里却无半点这种念头。 就像《爱情回来了》里面的那句在网上流传得很广的台词:钱我会挣,地我会扫,饭我会做,架我会打,街我会逛,要是有个男人,我还要给他洗衣做饭,料理家务,他自己打游戏打的乐呵呵的,我都气的半死,要是再给我劈腿劈出个联合国,我还得满世界的给他灭小三! 你说找个男人除了给自己堵心,还有什么用? 万一再跟陆承恩似的,有个极度溺爱自己儿子的老妈,我恐怕连哭都找不着纸巾捂脸! 神情沮丧地到了办公室,姗姗一看到我的黑眼圈立刻震惊了:“小舒姐,你这几天不会是回来加班了吧?” 我朝她自嘲地笑笑,一脸无奈地解释:“年纪大了,前面加了那么久的班,突然一下子放了三天假,反而不适应了!” “你居然会不适应。”姗姗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撅着嘴十分慵懒地说:“我都觉得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了!”(未完待续) 109、尴尬 和姗姗闲聊了一会,又开始投入紧张的工作里。下半年本来就是旺季,这回一连放了三天假,手头上的工作自然也就积下来不少。 我埋在电脑前忙活了大半天,连姗姗喊我去食堂吃饭都没顾上,等我把几个网站平台的信息更新完毕,办公室里已经剩下没几个人了。 我伸了个懒腰,又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水,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往外走。结果刚走到我们办公室的玻璃门那,就和刚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的许至打了个照面。 老天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我特意磨蹭到现在才要去食堂,就是想尽量减少跟许至撞上的机会,没想到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许至眉头微蹙,语气浅淡地问我:“才要去吃饭?” 我看着不远处的楼梯口,急中生智,笑道:“早吃完了,准备去洗手间。” 许至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我朝他扬唇一笑,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默默转身又回了办公室。 我硬着头皮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会,想了想,又溜到露台那里去了。 我在露台上坐了一个中午,上班前半小时才饥肠辘辘的回办公室。 我其实挺鄙视自己的。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没事非得纠结地要躲许至,这下子搞得饿肚子这么悲惨,简直活该啊! 我欲哭无泪地回到座位上,却看到桌子上居然放着一盒小蛋糕。好像不用猜也知道应该是许至给买的,因为这是我平时最喜欢吃的糕点,有时候晚上不想吃饭,经常会跑去面包店拎一盒。 想着反正买都买了,不吃白不吃,索性就把它填了五脏庙,吃完还不忘给许至发了条“谢谢”的信息。 他回复的很迅速,简短利落的七个字:别拿健康开玩笑! 这是在指责我中午饿肚子?我抽了抽嘴角,不知怎地,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特别感动的奇妙情愫。 下午快下班前,我终于忍不住在QQ上跟从蓉说了关于许至的事,她好像没什么诧异的感觉,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这是好事!” 我愣了半晌,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心里思索着从蓉会不会因为这个对我心生不快,会不会从蓉其实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许至,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她索性什么都不提? 没等我胡思乱想完毕,从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纠结我和许至的事?” 不愧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思想都简直快要同步了。我傻傻地呵呵两声,有些小感动。 “别瞎想了,我和许至本来也不是那么回事!”从蓉似松了一口气一般,又说:“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今生交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朋友,既要帮许至作戏瞒你,又要替你当你前男友的垃圾桶!” 她停了停,见我没接话,又喊了我一声:“可心?” “嗯,我听着呢。”我讷讷地回应,抿了抿嘴,又小声地开口:“可是蓉蓉,我还是没办法!” 我没办法接受许至居然喜欢我的事实,我也没办法,想像自己跟他之间的关系会从好朋友就异成另外的关系,这不是矫情,就好比你失恋了,突然来个条件非常不错的男人跟你表白说他喜欢你很久了,或者一开始你会觉得震惊欢喜,但冷静下来,你会觉得虚假。 我没有那么雄厚的自信,也自认自己没有那种吸引力,可以让许至明知我身边有陆承恩,还一如既往的守候在我身边。那是影视小说里才会有的故事,离我太遥远,我不能相信! 有了早上提早上班中午推迟下班还是被许至撞了个正着的经验,下午下班时我踩准了时间点走人的,一直到出了公司大门都没遇到许至,我松了口气,徐徐地往公交站走,结果还没到公交站呢,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就在我拿着显示着许至号码的手机一头黑线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我旁边停了下来。车窗摇下,竟是面含微笑的江博然! 我毕恭毕敬地朝他打了声招呼:“江总。” 江博然笑了笑,然后问我:“回家?我送你一程吧!” 想到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时发生的“意外”,我迟疑了一下,就在这迟疑间,眼角瞄到许至的车正在朝我靠近,赶紧把到了嘴边的拒绝换成了“那麻烦您了”,然后特别迅速地拉开车后门,整个人就钻了进去。 刚坐稳,江博然就踩了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我从后视镜里瞄到江博然微微皱了皱眉,不禁又有点忐忑,想着他刚才说要送我一程不会只是客套吧,毕竟从公司出来的人这么多,他在我旁边停下来打招呼已经够奇怪了,我居然还这么顺着杆子爬上车了。 鄙视自己! 想了一下,我装作不经意地问江博然:“江总,您住哪?”总得知道人家是不是真的顺路吧! 江博然挑了挑眉,瞟了后视镜里的我一眼,有点玩味地说:“八七路,怎么?” 八七路?我住城东,这根本就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好吧!我瞬间就凌乱了,也没空琢磨他语气里的那丝玩味是几个意思,又问他:“那您这是外出办事呢?” 江博然勾了勾嘴唇,淡淡地回答:“我爸妈住城东!” “哦!”我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是我自己想多了! 等红灯的时候,江博然突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颇有几分探究的意思,半晌才问我:“你以前是不是在XX高中读过书?” 眼皮跳了一跳,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尼玛,这是终于要想起我这个出糗学妹的节奏吗? 出乎意料,看到我点点头,江博然却反而没有再说话。只是他转过头继续开车的时候,我隐约觉得他嘴角的笑意,似乎有点落寞? 一连几天,我都尽量避开许至。如果说以前不知道他的心思,我能没心没肺跟他相处,可现在知道了,要让我装不知道,我实在做不到。 许至大概知道我是故意在躲他,托从蓉给我转告了句话,原话我就不说了,反正大意就是他对我好,仅仅是因为他希望我好,让我不要因此有压力。 我不觉得有压力,我就觉得尴尬。 从蓉说我这是在矫情,我不置可否,反问她:“假如你是我,你会接受吗?” 从蓉沉默了一会,还是用那句“我们情况不同”做了结语。 确实情况不同,虽然我和从蓉都经历了婚姻,最后都同样落得个孑然一身的下场,但我是被陆承恩嫌弃抛弃的,不像当初从蓉和苏立诚那么百折千回,只为一个情字痛断肝肠。 所以从蓉仍然相信爱情,我却对爱情冷了心肠。 是,没错,我才三十岁,人生的路兴许才走了一半路,或许以后我还能找一个人携手走下去,但这人不能是许至。 用从蓉的话来说,正是因为他好,我才更不能去耽误他! 不知是有意无意,这几日下班江博然总会在公司外面“凑巧”遇到我,然后又“顺路”把我送回家。 一开始我其实挺忐忑的,但他的语气和表情常常是不容拒绝的那种,再加上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轨的意图,我竟慢慢也觉得没什么,偶尔盯着他的后脑勺回忆高中时偷偷看他的事情,又觉得感慨万千。 因着这一层关系,我心里自发地拉近了我和江博然的距离。而江博然呢,虽然他仍旧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但偶尔也会和我语气温和地聊几句读书时候的趣事。 我觉得这样子蛮好的,年少时曾经暗恋过的人,成了你的上司兼朋友,他不知道你曾经喜欢过他,也似乎不记得你曾经在他面前出过的丑,偶尔和你闲聊几句,真真是想起来都觉得有点小感动的温馨。 快周末的时候从蓉突然约我去爬山。我想了想,拒绝了。 从蓉是十足十的宅女,平生最喜欢窝在家里看书写字听音乐,平时约她逛个街都不容易,更遑论消耗体力的爬山运动,只怕是又想替许至当说客来着。 果然,我刚一拒绝,从蓉就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可心,你能不能别这么固执?” “蓉蓉,当初我和少敏以为许至喜欢的人是你时,我们是不是也劝过你不要固执?”我有些颓然,原来真的只有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才能知道很多事情不如想像中的简单。 心里很是落寞,连带着我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你当时对我们说,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那你今天何苦来勉强我呢?没错,你或者要说因为当初你就知道许至喜欢的人是我,你或许心里还也觉得,我离婚了,现在有个条件不错的许至痴心到底的等着我,我就应该欢天喜地的赶紧跟他在一起,可其实不是这样的,假如你是我,你恐怕会比我考虑得更多更远!” 我长长吁了口气,又问她:“凭心而论,抛开感情不讲,蓉蓉,你真觉得许至适合我吗?”(未完待续) 110、装可怜博同情? 电话那头的从蓉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分惋惜地说:“你顾虑的我都懂,只是总觉得他那样的深情,不希望你错过!” 我哑然失笑,叹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谁还讲究什么深情不深情。” “好吧,我也不想多操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从蓉口吻淡淡,挂电话前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也不要随便将就!” 我知道从蓉的意思,她是担心我对自己无法自然受孕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这种事,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恐怕无法体会到这种残缺的痛吧? 六年相守都能一夕颠覆的症结,怎么可能不耿耿于怀! 晚上和管卫东聊微信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心里的苦闷,在他反复问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的时候,一鼓脑地把跟许至之间的故事说了,但没告诉他是我的事,只说是朋友的事。 我想我只是单纯的需要倾诉,而管卫东似乎算是个挺合适的倾听角色。 没想到管卫东倒是聪明得很,立刻点破了我的谎言,还说什么:“至于跟我也装吗,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我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于是便没有回复。 管卫东的消息很快就追了过来:“不会就生气了吧?其实这有什么的,离婚后发现还有个条件不错的人喜欢你,而且这个人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我兴趣索然:“是吗?可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管卫东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紧接着又一本正经地问我:“难道你就没想过让自己试着去接受下一段感情?其实离过婚有什么要紧的,你之前不也说了,婚姻什么的,不就是一张纸罢了。” “作为一个准新郎,你说这样的话不怕被准新娘揍?”我故作轻松,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管卫东发来几个哈哈大笑的表情,随后又说:“其实你不用担心自己不够好,真的,我一直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所以不要因为失败的过去而迟疑却步,那些磨难,也许只是老天给你的考验而已!” 他难得讲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来,我也没料到他居然还会说什么“我一直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心里一阵感激涕零,我握着手机怔怔地看了许久,终于特别虚弱地坦白道:“我想我不是不想试着去开始新的感情,而是我好像,已经失去了爱和信任的能力。” 再也不会有另一个六年,可以将陆承恩带给我的爱和伤害一并取代,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可以将一句坚定不移的“我在”,掷进我已经干涸的心海。 管卫东想必也没料到我会这么想不开,沉默了很久才发来一个叹息的表情。 我将手机随手丢开,躺在床上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用尽力气才把涌到眼眶的泪意再逼回去。 周六宅在家里看了一天的电影,从《海角七号》看到《失恋33天》、《分手合约》再到《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我看得又哭又笑,像个白痴似的。 中午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我姨妈想给我做个媒,男方是我们老家那的,因为之前家里穷,一直没娶上媳妇,这两年家境稍稍好了点,又没找着合适的,还一直单着。 我当时正因为何俏俏的病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哪有空听我妈闲扯什么相亲的事,嘶哑着声音扔了句:“你看着安排吧!”就想挂电话。 结果我妈愣是耳尖地听出我声音不对,特紧张地问我:“你这是躲屋里哭呢还是生病了?怎么声音听着不大对劲?” 我抽了抽鼻子,不好意思地回答:“没生病,正看电影呢……” 小时候我就有这个毛病,看电影电视什么的,总能跟着剧情笑到肚子发疼哭得肝肠寸断,为此没少挨我爸的白眼和我妈的骂。 听了我的解释,我妈果然没好气的斥道:“你这个看戏的傻子!” 挂了电话我又继续看电影,可惜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幸好,只是短信提醒。 我把电影看完了才去翻信息,号码挺眼熟的,但是没有署名,内容却是十分不客气:“既然都已经跟我哥离婚了,就别再整天跟他装可怜博同情了行不行?你已经浪费了我哥六年光阴了,难道还想耽搁他一辈子吗?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贱啊,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你非缠着我哥干嘛!” 陆承霖!! 看完短信我就怒了,尼玛,这一家人还没完了是吧!我什么时候缠着陆承恩了?简直见鬼了! 正想回骂一句“神经病”,陆承霖的第二条信息又飞了进来:“怎么?有胆缠我哥没胆回我信息?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我哥都不要你了你还能觍着脸贴上来,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我哥对你一时心软,你们也绝对没有复婚的可能!”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被陆承霖的短信激得浑身颤抖,想也没想的就把短信转发给陆承恩,然后又迅速的给陆承霖回了一句:“别放弃治疗!”随即把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尼玛,以为陆承恩是金子吗?我缠着他不放?我装可怜博同情?这一家子有妄想症吧! 陆承恩很快就给我回了电话,我接起来没等他开口就怒吼:“麻烦看好你妈你妹,别动不动就来给我扣帽子,她们觉得你如珠似宝的,可我真不觉得你哪里好,烦请转告她们,从前是我瞎了眼才嫁了你,现在脱离苦海了我欢天喜地高兴得不得了,打死也不会有复婚的念头,打不死就更不可能想跟你有什么瓜葛!” “对不起!”陆承恩的声音十分诚恳:“我妈她们可能误会了,很抱歉,我会跟她们说的!” 我咬牙切齿的怒吼换来这么软棉棉的一句道歉,一时间心里的气就噎在喉咙那,上不上下不下的,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威胁:“这样的事最好别再有下次!” 然后恨恨的挂了电话。 怒极之后是闷痛,我曲膝坐在沙发上,终于没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滑了下来。 为什么明明已经结痂的伤口,她们偏偏还要来撕开?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快要释怀了,她们还要逼着我把碎裂的往事变成一腔愤慨? 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生气多一点还是悲哀多一点,又或者更多的是对自己对往昔的嘲讽,曾经以为可以天长地久的感情,如今坍塌得彻彻底底,终究连回忆都要变得不堪! 我在沙发上窝了许久,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虽然知道没必要、不值得,但忍不住心里的悲恸一层层的涌上来,难受得让人想抓狂。 被掷在沙发彼端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铃声不依不饶地响了良久,我才抹了抹脸,慢腾腾地凑过去接。 竟是江博然打来的电话,约我晚上一起吃饭,然后也不等我答应,扔了句半个小时后来接我,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这人真是…… 我拿着手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正怔忪着,门铃又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谁会来家里找我?我跑到门后面,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出去,居然是许至。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这些天许至挺积趣的没再特意等我上下班,连电话短信都很少有,我也刻意地不再去想他之前说过的话,我甚至自以为是地想着,我们可以这样相安无事的等着彼此间的尴尬慢慢变淡,然后再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里。 猜不透许至找我是想干嘛,但他想必料得到我是在家里的,倘若不开门,好像又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我跑到洗手间用毛巾擦了一下脸,又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紧紧抿着嘴唇过去开门。 许至已经走到电梯门口,听到开门的动静,脸上闪过一抹欣喜,随即又不动声色地走了回来,淡淡地说道:“还以为你不在家!” 我扬了扬嘴角,故作轻松地回答:“看电影呢,没听见。”顿了顿,又迟疑地问他:“你有事?” 许至脸色微变,有些牵强地勾了勾嘴角,语带涩然地对我说:“是不是一定要这么疏离?可心,我真没想勉强你什么,我表白只是想给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一个机会,你可以拒绝可以无视,但请你不要连当朋友的机会都不给好不好?” 我第一次听到许至用这样急切的语气说话,也第一次觉得他原来也有不淡定不沉稳的时候。我不是铁石心肠,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么些年来他对我的关怀照拂全是因为他对我有男女之情,我就浑身不对劲。 假如是朋友,人家待我好,我可以用十倍百倍甚至千万倍的好来回报对方,可如果其中一方的情谊并不算单纯,我实在无法毫无芥蒂心安理得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未完待续) 111、海边谈心 我咬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四平八稳:“对不起!” 实在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许至的情意太深厚,我不确定自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继续跟他当朋友。 人皆自私,我不想耽搁谁,我也不想亏欠谁。 许至眼眸里闪过一抹受伤,有些自嘲地笑出声来,然后说:“不用道歉,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说了你不用因此有压力,没有人逼我把你放进心里,也没有人逼着我对你挑明心意。” 他面带微笑,神色专注地看我,依旧是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样子,低声说:“是我自己做的选择而已。”顿了顿,他又有些颓然地加了一句:“当初让蓉蓉陪我瞒着你时就是怕你知道后会疏远我,可到头来还是只有这个结局。” 心里微微一颤,不是不动容的,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人这样的话语,恐怕都会不能自持,我咬了咬嘴唇,良久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无力地:“许至,你别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让我很为难! 说来惭愧,第一次干这种当面拒绝人的事,我十分局促不安,许至显然知道我在尴尬什么,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到一个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是被我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 许至面色如常,淡淡地说:“去接电话吧,我先回去了。” 我如获大赦,等关上门之后才想起来,许至都没说来找我做什么,总不会专程来被我拒绝的吧? 换好衣服出门时,许至已经不在了。我匆匆乘了电梯下楼,跑到小区门口时远远就看到江博然的车子十分招摇地停在路边。 我气喘吁吁的跑过去,快到车前的时候,江博然已经侧身帮我打开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自从那天晚上他第一次送我回来,然后出了点意外状况之后,我后来一直都是往后座上钻的。说来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江博然这么莫名其妙的接近我,我却从不敢往旁的地方去想,只当他是在友爱下属又或者是关怀学妹。 虽然这理由挺扯的。 不过一个许至已经让我受到惊吓了,我不认为优秀如江博然会是我另一朵瞎了眼的桃花。 我战战兢兢地坐上车,江博然依然一副死拽死拽的嘴脸,冷峻得几乎冷酷。我不自觉地揉了揉耳朵,想到刚才接电话时他冷冰冰的问我“怎么还没下来”的理直气壮的声音,实在无法将他和记忆里那个一脸阳光的温暖少年重叠起来。 刚扣好安全带,江博然就板着脸猛踩油门,车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疾速地窜了出去。饶是有系安全带,我还是被车速带得一晃,紧紧抓着头顶上的把手,只觉得一阵头晕脑胀。 车在第一个红绿灯路口时终于停了下来,江博然侧过头来扫了我一眼,约摸看到我脸色惨白,终于心里舒坦了,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他不咸不淡地问我:“去吃什么?” 大爷,不是你喊着去吃饭咩,还要我动脑筋想着吃什么?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晕乎乎地靠在座位上,半晌才有气无力回答他:“都行。” “请你吃个饭你都不事先想想要去吃什么的?”他嫌弃的话刚落音,恰好前面的绿灯就亮了。 江博然拉起手刹,又神色淡淡地瞟了我一眼,总算没再拿汽车当火箭开。 为什么被请吃饭就得负责想着吃什么?再说他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说什么来接我,我有空想吗?果然领导当久了就习惯性训人吗? 我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挺想装酷地答一声:“你请吃饭我就得屁颠颠答应咩?”但想到他拉下脸后的低气压,只得换成可怜巴巴的一句:“没被人请吃过饭,经验不足还请见谅!” 江博然没有说话,我睁开眼偷偷瞄了他一下,发现他正神情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况,嘴角微微上挑,刚才那股拒人于千里的冷冽也淡了不少。 江博然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带我去海边吃大排档。 我挺兴奋的,不过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一想到江博然这么衣冠楚楚西装革履地和我坐在大排档上吃晚饭就觉得心情愉快。 吃过饭,江博然喊来老板结了账,又领着我往沙滩上逛去。 海风徐徐,带着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心情不错,脱了凉鞋光脚踩在沙滩上小跑了一段,回过头看向仍旧慢腾腾散着步的江博然,又莫名觉得恍惚。 我从小基本上是在海边长大的,对海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深厚情感。年少时我特别向往能与心爱的人携手并肩在夜晚的海边,散步聊天或者发发呆,但和陆承恩在一起那么久,即使一起去过无数次海边,却仅仅只有一次是在夜晚去的。 我依稀还能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月色及涛声,仿佛还能看得见席地而坐的我们并肩依偎的画面,那么静好那么美满,但已是经年不可企及的遥远! 江博然走到我身前,微微挑眉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抿着嘴笑了笑,然后又睁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特别直率地问:“老实说,你不会是想泡我吧?” 江博然怔了怔,随即神色漠然地将视线移到海平面上,沉吟了片刻才用和往常极其不同的语气回答:“如果我说是,你愿意被泡吗?”竟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不远处的嘈杂声隐隐传过来,我为他语气里夹杂的莫名感伤吃了一惊,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为什么?” 我不过是一个已经三十岁,长相也并不出众的失婚妇女,难道像影视小说里常常演的那样,因为我长相肖似他爱而不得的前女友神马的? 这种狗血的猜测让我起了浑身鸡皮疙瘩,我还是比较愿意相信江博然这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现在逗我玩呢!虽然这样揣测,又实在对不起记忆里的那个明媚少年,不过时隔多年,人总会变的。 “也许只是因为你是我高中的学妹!”江博然似笑非笑的扫了我一眼,转身往岸上走。 我跟了上去,忿忿地指责他:“这算什么理由,你高中的学妹多了去了!”忽地想起年少的时光,又眉开眼笑地问他:“话说当年你没少收到学妹学姐的情书吧?有没有算过到底多少少女们对你芳心暗许?”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江博然在岸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眉眼间竟有了几分戏谑的神色,一瞬间变得亲民了许多。 我踱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 看着夜色里泛着微光的海平面,不远处的路灯发着白色的光,兴许是酒精的撩拨,兴许是因为忆起从前的美好时光,我觉得心里软软的,竟有了想倾吐所有的冲动。 人与人的信任感很微妙,前一刻恍惚还是远在云端的人,一下子变得面目可亲。 我偏过头看着江博然,“想不想听听我高中毕业之后的事?” 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挑,眼神也十分柔和。 这样的江博然,没有生人勿近的冰冷疏离,没有拒人于千里的,我扬唇笑笑,目光再次落到不远处的海平面上,语气清淡地从卓一航的死缠烂打说起,一直讲到陆承恩终于弃我而去,讲完之后竟然连眼眶都没有红,还有一种终于松了一口气的错觉。 江博然听完之后,定定地看着我,一脸若有所思,许久才问我:“你这是想让我因此离你远一点?” “不!”我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朗声回答他:“只是想告诉你,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坦诚相待很重要!” 江博然勾着嘴唇笑了笑,没有说话,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让人分辨不清的复杂情愫。 我有些兴致索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若无其事地说:“回去吧,不早了!” 他“嗯”了一声,跟着站了起来。 回程的路上我们都没再交谈,我觉得累极,跟这样一个披着一身深雾的男人在一起,你压根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连揣测都显得费力。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江博然突然开口打破沉默:“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语气里带着强烈的忐忑不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泛白,像在隐忍什么情绪似的,迟疑地问我:“如果背叛了你的爱人又回过头来请求你原谅,你会不会接受他?” 我愕然地扭头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又紧张地重复了一次问题:“如果你前夫回头要跟你复婚,你会不会愿意?” 我苦笑,佯装镇定地回答他:“他不会!” 陆承恩不会回头,即便他妈妈不在了他也不会。他那样爱面子,怎么可能会给我机会来嘲讽他! 江博然也跟着涩然地扯了扯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等到我住的小区门口时,他已经恢复了原来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我解开安全带,跟他道了谢,然后推门下车。 刚关上车门,又听到江博然语气淡淡地问我:“如果我说我是真的想追求你,你会不会接受?”(未完待续) 112、表姐夫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表情愣了一下,江博然随即推门下车,隔着一辆车的距离和我对望。 我撇撇嘴,随即扬唇一笑,悠然应道:“我不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江博然似乎早料到我会这种反应,挑了挑眉,又极认真地改了口:“那么舒可心小姐,请问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追求?” 我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淡定地反问他:“或者你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 “一定要原因?”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尔后十分沉着的吐出一句:“我觉得你像我初恋时的女朋友。” 这种蹩脚又狗血的借口他居然也说得出口,我替江博然深感汗颜,他却又淡淡然地加了一句:“她是我高中时的学妹,小我两届,没准你们曾经认识!” 说得跟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我一下子,又愣住了。 像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当头把我砸了个正着,我好像应该捂着脑袋欢天喜地,可是偏偏又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一样,特不真实。 我对江博然的所谓追求不抗拒也没有特别期待,但最为一个女人,感觉能被他那种级别的男人看上,似乎是件挺值得高兴的事。而对我这种失婚女人来说,好像应该不仅仅是高兴这么简单,还得深感荣幸。 我觉得自己的虚荣心瞬间就被填满了,包括被陆承恩放弃的怨怼,这一刻也通通消逝无踪。 周日晚上,纪少敏再一次撞破了陈梓楠的桃色韵事,失魂落魄的跑过来找从蓉,然后从蓉又喊上了我。 三个女人就着陈梓楠的问题一通痛骂之后,又研究起纪少敏究竟该不该继续维持这段婚姻,结果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从蓉问我,为什么同样是条件优越的人,江博然我就不抗拒,许至我却要逃得远远的。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又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才说:“许至跟江博然不一样。” 从蓉朝我抛了个鄙视的眼神,纪少敏却笑了笑,对从蓉说:“这还用得着问,江博然是曾经暗恋的对象,许至是突如其来的爱情。要是我曾经暗恋过的男神有朝一日深情款款的对我说我要追求你,我肯定就抛家去国不顾一切朝他狂奔而去!” “得了吧你,就嘴上功夫厉害!”我不屑地瞪她。 纪少敏瞬间又泄了气,沉默了片刻又疑惑不已地看着我:“其实我也挺不明白的,照理说许至更加感人肺腑才是,你怎么反而对他狠得了这个心?” 我往沙发上一躺,瞅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一笑,语气淡淡地说:“因为许至会让我心怀愧疚,江博然却不会。他不只不会,兴许在若干年后他知道了我曾经纯粹如纸的暗恋,会对我更加另眼相看!” 但事实上我没等到江博然知道我曾经的暗恋,便事先知道了他的不堪。 周一早上上班的时候,江博然来接我,就在小区门口,我正要弯腰上车时,遇到了同样准备去上班的许至。 我发誓我当时只注意到许至的脸色一变,压根没发现江博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我挺尴尬地跟许至笑了笑,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朝我点了点头,往日沉稳如水的一双眸子里却盛满了怒火。 我能自恋地以为这是吃醋的小火苗咩? 许至将车开到江博然旁边停下,没头没脑地朝他问了一句:“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越过眉头紧蹙的江博然,终于看到许至有些气急败坏的表情,再看看旁边的江博然,不得不感叹,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即使明明心潮澎湃了,仍然一副处变不惊的淡定模样,对我这种喜怒形于色的人来说他们真是高手。 可是许至这么一副好像被江博然挖了墙角的样子真的合适吗?再怎么说,江博然也算是上司吧,更何况我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江博然反常地没有说话,只是身上那种冷峻的气息不自觉就弥散开来。 许至咄咄逼人地瞪了我们这边好一会儿,最后视线落在我一脸茫然的我身上。 我看着许至解安全带,推门下车,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在他那句:“舒可心你给我下车”吼出来的同时,江博然深吸一口气,拉起手刹踩了油门。 一大早就过了一把类似女主角把瘾,我有些飘飘然的自我陶醉了一会,然后才偏头问江博然:“你和许至很熟?” 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回答我:“以前是同学,后来又一直共事。” 这么说来,关系应该挺铁的。我点点头,虽然很好奇许至为什么那么生气,但察觉到江博然似乎情绪不佳,便识趣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上班没多久,祝姐就通知我去一下经理办公室。 我大概能猜得到许至为什么找我,他刚才就在QQ上跟我说让我别跟江博然走太近,我只给他回了个微笑的表情。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连假公济私的招数都用上了。 我慢条斯理的往市场部的经理办公室走,刚走到玻璃门那,恰巧就遇上推门而入的秦小璐。 她依旧妆容精致,美丽的面孔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看到我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然后又笑了笑,十分客气地对我说:“真巧,刚想找你聊一聊。”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经理办公室,不好意思地说:“可是许经理找我呢,要不……” 我本来想说“要不下次再约”的,但秦小璐没给我机会,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没事,我要说的话就两句。” 她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极其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扫向我的眼神却略带了几分探究和轻蔑:“看你最近似乎跟江总走得蛮近的,早上还看到你坐他的车来上班。” 我没有说话,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心想我跟她还没熟到可以聊私事的地步吧? 结果她突然又冷笑了两声:“说真的,我蛮佩服你的,做为一个刚从一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的女人,你一下子夺了两个优秀男人的眼球,实在是手段高明。”秦小璐冷冷地看着我,丝毫不掩饰她对我的厌恶:“但是你实在没有必要对有妇之夫施展你的魅力!” 我脸色立刻就变了,厉声问她:“你什么意思?” 秦小璐仔细打量了我半晌,约摸想知道我是不是在演戏,半晌才将信将疑地说:“江总是我表姐夫,你不会不知道吧?” 表姐夫?江博然已经结婚了?我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所以我差一点成了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小璐,很想对她说我确实不知道,但一对上她那仿佛看小三的鄙夷眼神,又什么也不说不出来了。 恍惚间听到有人声音低沉地喊了我一声,我抬头看过去,正是要找我的许至。 秦小璐神色淡淡地瞟了许至一眼,又给我扔下一句“你好自为之”,扭着屁股走了。 我抬头看着许至,终于明白他早上的愤怒是因为什么了,心底随即升起一股怒气,江博然这是几个意思!明明都有家室了还光明正大的招惹我,还招惹得这么张扬肆意,他到底想干嘛! 我转身就想去找江博然问个明白,他简直太过份了! 许至很快追了上来,皱着眉头问我:“去哪?”我几乎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我去找他问个明白!”说罢就闪身出了玻璃门,拐向旁边的楼梯。 “不用去了,他现在不在公司。”许至跟过来,扯住我的手臂:“再说你能问些什么,他已婚这是不争的事实,事实不会因为你的追问而有所改变!” 我抬头怒视许至,恨恨地挥开他的手,咬牙问道:“你以为我想改变什么?” 难道连他也以为我是恬不知耻的小三?还有他刚才在QQ上的那句别跟江博然走得太近,他以为是我主动接近江博然的吗?他以为我故意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在一起? “我什么都没以为。”许至皱了皱眉,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一点,没错,博然是瞒了你,但他也不是有意的……” “那也是蓄意的!”我气极,恨恨地瞪着许至,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失望:“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有苦衷,无论做什么事都应该被无条件原谅?你是不是觉得发生这种事,压根就是我自找的?” 许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博然的问题,但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冲动?现在是上班时间!” 是,冲动是魔鬼,况且这事闹开了,落在下风的人必然是我。堂堂致胜集团的总经理会看上我这个刚离了婚的女人?恐怕流言里不知道要怎么传我是如何用尽手段来勾引江博然的吧! 我垂头丧气地咬着嘴唇,用力地瞪着地板,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堵得厉害。 许至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低声道:“先回去工作吧,没有什么坎是过不了的。”(未完待续) 113、相亲 因为江博然的事,我脑袋里乱得跟锅粥似的,一整天都没能专心做事,发布平台信息的时候,还把产品图片给弄错了,被祝姐喊过去意味深长地教训了一顿。 从祝姐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我回到座位上发了好一会的呆,最后借口上洗手间,溜去露台那坐了一小会。 其实我的心情谈不上伤心,只是失落沮丧。最初的愤怒消逝,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失望。 回来的时候姗姗告诉我:“刚才你手机响了好久呢!”我心里一紧,跟姗姗说了谢谢,拿起手机翻出未接来电看了看,陌生号码,一连打了五通,也不知道是谁。 晚上回去之后,窝在沙发里给我妈打电话,她又絮絮叨叨地说起让我回家相亲的事,好不容易把她搪塞过去,挂了电话又突然觉得好惆怅。 我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玩出轨找小三,把江博然拿来跟陆承恩对比一下,竟觉得陆承恩瞬间都比他要好许多。至少愚孝,没外遇那么可耻,败在生他养他的母亲手里,我无话可说。 江博然的电话是在我洗衣服的时候打过来的,我本来想摁掉,后来又想着索性听听他还想怎么耍人,便接了。 他倒是出人意料的开门见山,电话一接通,便直奔主题:“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心里的那把火腾地又烧了起来,我语带嘲弄地问他:“怎么处理?抹掉我知道您有家有室的记忆?您觉得这样好玩吗江总?”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江博然的声音带着微微疲惫:“但请你相信我,我是认真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离婚的。” 离婚?我脑袋又“轰”了一下,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电视剧里这样的套路多了去了,江博然这是玩什么?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对他说:“江总,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什么都摊开来说吧!” 电话那边的江博然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抬头看向阳台外的夜幕,低声道:“你并不是因为爱我才想跟我在一起,即使离婚,你也不是要为了我离婚,只不过是你心有愧疚,想弥补对另一个被你辜负的姑娘的深情,甚至还以为自己这样是顺手搭救我一把,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或者高中学妹的事是真的,或者初恋女友也不是编的。 我下午借口八卦秦小璐既然喜欢许至,为什么不调到市场部来近水楼台,跟姗姗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秦小璐是致胜老总的的外甥女,人家这是替自己的表姐来监督丈夫的,任重道远着呢! 江博然沉默不语,对我的猜测不予置评。良久,手机里嘟了一声,通话就这么在沉默里中断了。 我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我宁可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至少对我而言,比较好接受。 我和江博然的交集就此终结,随之坍塌的还有关于那段单相思的小美好,怎么着他都差点害我变成不道德的小三,就算他身居要职还似乎跟许至讲得那样,有那么点见不得人的苦衷,我也觉得难以谅解。 事后我把这个事对管卫东说了,末了还不忘痛斥他:“你们这些臭男人简直都是混蛋投胎,一个一个的都不靠谱!” 管卫东吊儿郎当地回过来一句话:“你爸也是男的!” 我发了个白脸过去,理直气壮地辩驳:“我爸和我哥是绝世好男人!” “你这是偏激!”管卫东不甘示弱:“这世上男人那么多,好的坏的都不少,只是你运气不好罢了!” 我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可是这么明着讽刺我遇不到好男人他也太缺德了吧!我给他发了个鄙视的表情,他又贱兮兮地回过来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问我:“之前跟你告白的那个单身的小伙子呢?那个人总是好男人吧?” 我叹了口气,利落地回复道:“太好了,高攀不起!” 日子又回到正常的轨道上面,偶尔还是会在公司里遇到秦小璐,她视我如无物,但至少没再用那天那种鄙夷的眼神看过我。 经过这么一件事,我对许至的尴尬也略略褪了些,取而代之的是陌生客套和疏离。 从蓉说我这是在赌气,我不置可否,想到许至居然只是让我离江博然远一点我就火大,没错,之前是利用过江博然躲他,可这也不代表就是我缠着江博然不放的啊! 安生的日子没过两天,我就接到了上次那个连打了五通都没让我接到的电话。 我拿着电话“喂”了一声,那边静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响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舒可心,你总算肯接电话了!” 我怔了怔,没听出来这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来自谁。 那边又继续说道:“以前我就讨厌你,偏偏我哥不知道吃错什么药,非要跟你结婚,好不容易离婚了吧,你又整天缠着他,我真是不明白,你要真想跟我哥好好过,你当时又为什么要跟我妈闹跟我哥闹?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又是陆承霖!看来是她的号码让我拉黑了,这就特意换个号码打来骂我? 我瞬间就怒了:“闭上你那张到处喷粪的嘴,谁缠着你哥了?” “你没缠我哥?笑话,那是我哥缠着你?”陆承霖深得她妈真传,嗓门扯起来,一样的刻薄尖锐:“敢做就敢当点,你们婚都离这么久了,还整天找我哥聊天你不觉得犯贱吗?你成心搅得我哥定不下心去相亲,是怕我哥找了别人生了孩子会让你觉得堵心吧!” 陆承霖的嘴上功夫可真是牛掰,跟她妈似的,给人扣罪名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我真后悔自己没拖着耗着,让陆承恩婚都离不利索! 我懒得跟这样的人多说,这种事,除了扔回陆承恩那,跟他妈他妹我就是浑身是嘴也扯不清楚。尼玛他上次明明还那么诚恳的说他会解决好的! 我利落地掐了电话,陆承霖的叫嚣声终于消失不见。想着她刚才那些莫须有的指责,又憋着一肚子气去翻拦截电话和信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姑娘跟魔怔了似的,差不多天天打电话发信息,那些信息的内容,无非就是骂我贱,让我离他哥远一点,更狠的,就是讽刺我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想害他们陆家绝后! 我握着手机气得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不堪入目的信息悉数给陆承恩转了过去。 这一家子怎么能这么过份,陆承恩不相亲关我什么事,他不去找第二春,就一定是我缠着他了?天知道是不是他自觉惭愧,没脸再祸害别的姑娘! 陆承恩还跟上次一样,迅速地给我拨了电话,我按了拒接,给他发了条短信:“最后一次!” 良久,他才回过来一句:“对不起!” 我真想问问他,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他除了无条件迁就他妈妈他妹妹,最擅长地就是道歉。想想已经离婚了,只得一笑置之。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所有发生过的美好到了最后,只余下不堪。 比之从蓉的失去,纪少敏的纠结,我曾以为我的爱情是幸运的,除了家庭琐碎,没有第三者的插足,只有被弃的寒心。我曾和陆承恩的爱情虽然死了,但至少往昔的甜蜜还可以怀念,如今才知道,这残存的怀念和现实的狰狞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接连几天,我都有点打不起精神,上班时总不经意要看到许至欲言又止的那张脸,回到家连那个平时贱贱地跟我侃大山的管卫东都忙得没空搭理我了,这日子真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了。 但再怎么颓废,时间也就这么起起落落的过去了。 中秋节的时候,公司放了三天假,我跟我妈说要在Q市睡一天再回去,本来她还答应得好好的,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她又使出她的夺命连环CALL,愣是把我从周公那里喊了起来,死活让我立刻回家。 我憋着一肚子起床气问她到底想干嘛,她又咬紧了牙关说什么“回来你就知道了”。我拗不过她,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她才满意的挂了电话。 睡眼惺忪的出门坐车,回到家时看到家里的那阵仗,我才清醒过来。 我爸不在家,我妈正在厨房里不知道洗什么,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我姨妈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大概三十多岁、乍看还有几分眼熟的女人,还有一个背对着我正在看电视年轻男人。 我姨妈正和那个陌生女人在闲聊,看到我,眉开眼笑地招呼道:“可心回来了,快回来坐吧!”又转头跟那个女人介绍说:“这就是我外甥女!” 我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尼玛,这是赶着催我回来相亲啊!(未完待续) 114、咱俩就凑和凑和? 说来惭愧,我打娘胎出来至今虚长了三十岁,还没相过亲。 以前和陆承恩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一听到谁谁谁说去相亲了,就一脸羡慕地说:“真想去见识见识!” 不过人家只当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其实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两个完全陌生的男女相亲,除了相得满脸尴尬之外还能相出什么结果来。 不过就算我以前总在说想去相亲看看,也一直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就这么突然的被摆到面前了,还真是有点别扭。 因为心里别扭,我有点怔忪的愣在原地,那个陌生女人听了我姨妈的介绍,神色淡淡地打量了我一下,朝我笑了笑。 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朝她挤了个牵强地笑脸,正准备脚底抹油溜去厨房找我妈,却突然看见那个刚才背对着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的男人,突然回过头来朝我特别愉快地咧着嘴笑了。 那张熟悉的笑脸吓了我一跳,尼玛,这还是个熟人! 我愣了愣,一时没忍住,一句:“怎么是你”就这么脱口而出。 我姨妈本来正张罗着准备介绍人呢,被我那一句话说得愣了一下,然后又飞快就转过神来,乐呵呵地说:“你们认识啊?” 对面的管卫东笑得意味深长,特爽朗地回答说:“我跟她是小学同学!” 对于我和管卫东居然是小学同学这个事,我姨妈显得相当满意,拉着刚才打量我的那个陌生女人也就是管卫东他姐的手,一个劲的说:“这可都是缘分呐!” 我妈也挺高兴的,眼睛都笑得快眯成一条缝了,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以后又不停地嘀咕着:“我说怎么看着挺眼熟的,原来之前就来过家里。” 我姨妈听了,特高兴地跟着搭了个茬,说:“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听完我就无语了,要按这说法,我那么多同学来过我家,我家得有多少口人啊? 几个人围坐在沙发上感叹了一会儿,我姨妈就鼓吹着管卫东带我出去转转,还说什么“你们老同学见面,去外面喝喝饮料逛逛街什么的,就不要拘束了!” 那一副上赶着要把我倒贴给管卫东的嘴脸,搞得我别提有多尴尬了。 管卫东果然脸皮要比我厚一点,我姨妈刚说完,他立马大腿一拍就站了起来:“走吧,去海边转一圈!” 我妈一见管卫东这么合作,也赶紧眉开眼笑地把我揪了起来:“去吧去吧,别整天宅在家里了!” 于是我和管卫东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的送出门了。 我挺郁闷的,不过管卫东却挺开心的样子,骑着摩托车带我在街上兜了一圈,真的又把我载到海边去了。 正是涨潮的时候,阳光也耀眼得厉害,好不容易找了块有树荫的角落坐了下来,我就特不解地问他:“你不是快结婚了吗?”怎么还会跑来相亲? 管卫东闻言有些错愕,半晌又突然笑了笑,贱贱地说:“要先等你愿意嫁啊!” 这家伙,就知道没个正形!网上聊天时,不管怎么贫我都能随便打发他,可是这种面对面的贫嘴实在让我发窘,是以我翻了个白眼,索性懒得再多说话。 难得管卫东也跟着安静下来。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响在耳边,扑面而来的咸湿海风带着夏日的粘腻燥热,我坐了一会,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够交待了,正准备跟管卫东说“回去吧”,他就突然扭头对我说:“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你相亲吗?” 为什么?逗我玩呗能为什么!我有点没好气,说:“你吃撑了闲得慌呗!” 管卫东看着我,嘴里“啧啧”有声,半晌才说:“你这脾气一点也没变,什么话都说得那么直接,一点也不怕得罪人。” “哟,要说得罪,我老早就把你得罪了吧?”我瞪了他一眼:“也没见你就此离我远一点啊,还居然凑上来要跟我相亲!” “喂,相亲这事可不能赖我。”管卫东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这真是缘份,我姐到处托人给我介绍对象呢,谁知道正好赶上了你。” 我冷哼一声,看着不远处的海水,悻悻地说:“你可以不来!” “我姐本来也不让我来,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不来。”管卫东仍旧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一点也不着调的感觉:“虽然你是离了一次婚,不过这年头就算没离婚的女人也不一定就是原装的,除了户口本上那个婚姻状况栏里填写的字眼不一样,别的其实都没啥区别。再说咱们从小认识,知根知底的,我对你还是挺满意的,要不,咱俩就凑和凑和?” “凑和你的头!我对你一点也不满意!”我有点恼了,纪少敏还说他油嘴滑舌呢,咋我听着就那么刺耳! 我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你前些时候不是还说自己快结婚了,日子过得不错吗?现在又说什么你姐到处托人给你介绍对象,你这是玩我呢吧?像你这么前言不搭后语这么不靠谱的男人,你还想成家立室?你别祸害姑娘了成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快结婚了?”管卫东不甘示弱地瞪回来:“你说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脾气火爆呢?咱要不是同学,要不是从小认识,就你这态度,恐相一回亲就得吓走一个相亲对象。” “我还就喜欢脾气火爆了,你管得着吗!”我咬牙切齿地顶了一句,说完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又皱着眉头问他:“你不会就是知道要跟我相亲了,所以这几天就故意不理我了吧?” 管卫东眨巴着他的大眼睛,挠了挠头特不解地问我:“我怎么好像有点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使劲装吧你!”我白了他一眼。 管卫东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这有什么好装的,我们认识都有二十几年了吧?熟得都快焦了,我再装能在你面前装出圣人的德行来吗?我是真没听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这几天故意不理你?” 我皱着眉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半分钟,瞧他也不像在说假话,又将信将疑地开口:“就是微信啊,这几天我给你发消息你基本要半小时以上才给我回复一次,不是故意不理我是什么?” “微信?”管卫东的眼睛眯了起,明显一副云里雾里的神情。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脑袋里闪过一丝清明,突然就有了一种真相大白恍然大悟的感觉。 陆承恩他那个极品妈妈的电话,陆承霖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指责,还有那个聚餐的晚上陆承恩那条所谓“发错了”的信息…… 好像一下子,什么都变得有迹可循。那个在微信上说用着管卫东的头像和身份的人,难道就是陆承恩?可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心思澎湃地陷入深思,管卫东有点不耐烦的拿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喂,回答不上来你就假装神游太虚啊?” 我撇了撇嘴,忍着心里的揣测和翻天覆地的汹涌情绪,突兀地转移了话题:“说真的,你对离过婚的女人心无芥蒂这点挺好的,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管卫东的眼里满是不驯,语气里还带着点不服气:“你之前嫁给那个外省的小子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挺合适的?结果合适到离婚了。” 我脸色微微一变,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管卫东你够了,别仗着我们认识时间长就跟我口没掩拦,我们还没熟到那份上!我爱跟谁结婚爱跟谁离婚跟你没关系,你别揣着一副救世主的嘴脸来给我添堵!” 说完我就急呼呼转身走了。 “喂!”管卫东追上来一把拉住我:“至于吗你,我也是实话实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玻璃心了?” 我恨恨地挥开他的手:“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管卫东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我送你回去总行了吧?” 我抿着嘴没说话,他又一把扯着我往停摩托车的地方走,边走还边嘴欠地念叨:“说真的啊舒可心,我一直没想明白,你明明就长得这么文静秀气,怎么每次一开口说话,就是一副恰北北凶巴巴的样子?”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乐意!” 管卫东飞了飞眉毛,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松开我的手走到摩托车那去开锁。 等我坐了上去,这厮居然又欠抽的回头问了我一次:“你真不考虑跟我凑和一下?” 我忍着想爆他脑袋的冲动,怒道:“我要是跟你在一块了,那绝对不叫过日子,叫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至于这么悲观吗?”管卫东碰了一鼻子灰,有点怏怏的:“你说你不满意我哪一点,我改还不成吗?” 我伸手抚额:“要不你先说说你满意我哪一点,我改好吧?” 实在不是我拿乔,这家伙忒不靠谱了点,真是想不明白我姨妈怎么会让他来跟我相亲。难道就因为我离过婚,因为我不孕,就急着随便把我往外推?这也实在太荒谬了!(未完待续) 115、老妈的担心 管卫东不依不饶的,有点无赖地说:“你哪点我都满意,你改得完吗?就算改完了我也还是一样满意!” “就你这张嘴,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剩下来的!”我翻了翻白眼,不得不承认他说起好听话来的确让人很受用,不知不觉间语气也就缓和了点 管卫东发动摩托车的引擎,轻描淡写的回答我:“这年头想剩下来还不简单?只要混得差一点,家里穷一点,但凡聪明一点的女人都不会不注重物质!” 这是在嘲讽我不注重物质还被甩了?我用力的掐了他的腰一下,怒道:“你不用拐着弯骂我傻!” 大概是被我突然袭击掐痛了,管卫东惊了一下,车子也跟着歪了一下,差点没摔下去,他有些不满地抗议道:“你别自己对号入座,还要把罪名往我头上扣!” 我中气十足地吼道:“那也是你活该!” 管卫东默默地缩了缩脖子。 我其实没什么心思跟管卫东斗嘴,他见我后来不说话了,便也老老实实的专心把我送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管卫东他姐已经回去了,我妈死活拉着管卫东吃午饭,我板着脸在旁边瞪了半天,管卫东居然还是留了下来,还特狗腿地说什么“既然阿姨您这么热情,我就盛情难却了!” 那副谄媚的嘴脸看得我心里直冒火。 吃过饭,管卫东又陪我爸泡了会茶才走。 他前脚刚走,我妈立刻就揪着我问:“怎么样怎么样?”急得就好像我要是没逮着管卫东嫁掉,恐怕这辈子就没人要了似的! 我没好气地回答她:“没有怎么样,妈,你们都不先打听他为人的吗?我们班最不靠谱的学生就是他了,小时候打架逃课他可没少干,初中没毕业就缀学了,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你真打算让我嫁给这么个人?” “我是有听说他读书少,说是小时候家里穷,爹妈又去的早,就姐弟俩相依为命的,没钱交学费。”我妈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十分纠结:“你姨妈说他在G省承包水电工程,收入挺可观的,怎么会是你说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我不耐烦地反问她:“他要真的收入可观,凭什么要找我这种二婚的?” 我妈被我的话噎住,张了张嘴,半晌才喃喃自语似的说:“可是你姨妈总不会害你啊!” “好,就算他现在变好了变乖了,是个靠谱的好男人了,那我就得非他不可了吗?”我瞪着我妈,顿了顿,又问她:“妈,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没跟人家说明我的身体状况?” “我这不也是逼不得已吗!”我妈抿了抿嘴,脸上闪过一抹惭愧的神色,半晌又搓了搓手,凑近我语重心长地说:“这事要是直说了,谁会愿意跟你结婚?除非找个带小孩的,这年头,后妈能是好当的?再说你也不是不能生,不是还能去做试管吗,你听妈的话,就别钻这个牛角尖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挺想反驳我妈的,可是看到她这么苦口婆心的样子,我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厮守六年的人都会因为怀孕生子的事弃我而去,又要如何指望半路结伴的人能无条件包容我的一切瑕疵! 我心里既憋屈又难受,随口扯了句“我困了,先去睡一会”,起身就回了我出嫁前的卧室。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了好几个滚,我这才想起来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匆匆起身从包里掏出手机,飞快的登上微信,找到平时跟“管卫东”聊天的对话框,从头到尾又细细地把聊天记录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自己心里的揣测不无道理。 我咬牙在对话框里输入:“你说如果我去相亲的话会怎么样?”然后点了发送。 “管卫东”许久才回复过来:“你不是一直说相亲这种事虽然值得向往,但不切实际吗?” 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人真不是管卫东了,刚才才相过亲呢,他怎么会这样回答,除非他真是吃太饱逗我玩呢。 另一个让我这么笃定的原因是,以前我总说我想去相亲,有一回陆承恩揪着这个跟我捻酸吃醋,最后我就是用一句“虽然向往,但不切实际”把他给哄好的! 我看着那句话不停的冷笑,半晌才深吸了口气,问道:“你最近好像很忙啊?” “嗯,有点。”他停了一下,又发了一句:“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啊。”我装作不经意的问他:“对了,这么多年没见了,发张近照瞅瞅呗?”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复道:“怎么突然要我发照片了?你先发一张给爷瞅瞅吧!”后面还带了个邪恶的笑脸。 毋庸置疑,这个人必然不是管卫东,能这么费尽心机来关注我的生活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除了陆承恩,似乎也没别人了。 我十分不解地盯着手机上他因久等又发过来的问号,许久才木然地关掉对话框。 虽然知道自己也许应该继续套话,或者更直接点,跟他开诚布公的坦白我发现他不是本人了,顺便诘问他究竟是不是陆承恩,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又突然胆怯,我连捅破窗户纸的勇气都没有! 这些日子以来,我似乎已经习惯了网上有这么个人,跟我闲扯两句,偶尔互损,偶尔吐吐槽抱抱怨…… 又或者说,其实浅意识里,我仍旧欣喜着陆承恩的这种靠近? 我对自己的这种心态感到可悲和惶恐,只得暗暗祈祷自己的揣测是错的。 在家里窝了两天,我妈铆着各种劲的给我洗脑,那个厚脸皮的管卫东居然天天往我家里跑,还喊上了另一个男同学,坐客厅里泡茶的时候,自己烧水倒茶的,俨然一副男主人的范。 我妈对他这种自来熟、反客为主的行为居然还特别满意,背后还夸他什么“这孩子跟谁都处得来、吃得开,是个好苗子!” 我一时没忍住,顶了她一句:“您以前还说陆承恩老实憨厚靠得住呢,遇上事了,他把我一扔跑得比兔子还利索!” 话刚说完我就立马后悔了,我妈果然愣了一下,眼里泛起特受伤的神色叹了口气。 我赶紧靠过去挽住她胳膊,整个人往她身上挂,撒娇道:“对不起啊妈,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别跟我生气,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不是故意招您伤心的。”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也没说错。”顿了顿,她又问我:“可心呐,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陆承恩?是不是还放不下他?” “胡说什么呢!”我坐正身体,撅嘴看着老妈,斩钉截铁地说:“就凭当初他那么无情无意的非要离婚不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还跟他有什么,又怎么可能还放不下!” 话是说得铿锵有力,可心里总隐约有些发虚。 我妈看着我,眉头皱得跟山似的,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知道她八成是心里犯堵了,想当初陆承恩说要娶我的时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跟我爸妈保证会一辈子对我好,结果谁能想到他的一辈子原来就这么点! 我对陆承恩的那种矛盾情愫再次涌了上来,既怀念当初爱我的那个人,又痛恨最终将我推入深渊的他。他离婚了解放了,随时能找个年轻小姑娘结婚生孩子,而我呢,被耗到三十岁又身有隐疾,除了给人当后妈的命,基本很难有什么奔头。 越是这样想就越发觉得不甘心,陆承恩伤的不仅仅是我,还包括我爸妈对他的一片真心! 吃过午饭纪少敏给我打了通电话,问我是不是下午回Q市,我说是,问她是不是要约我。结果她说她今天早上也回娘家了,让我下午直接搭她顺风车走。 我自然乐不可支的答应了,节假日搭车那叫一个人挤人,有顺风车可以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约好时间,我就跟我妈说了一声。她正张罗着给我装好吃的,听到我的话,抬头看了我一眼,挺诧异地问:“少敏她自己开车啊?” “没有,她老公开!”我倒了杯开水呡了一口,想了想又跟我妈说:“你记不记得少敏她老公?” 我妈摇了摇头:“年纪大了,哪里记得住人!” 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陈梓楠你不记得了?我结婚那会他跟纪少敏一起来咱们家了啊,长得瘦瘦高高斯斯文文的,当年你还夸他跟少敏很般配,郎才女貌来着!” 我妈装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略微眯了眯眸子,陷入回忆当中。 等我手里的开水彻底冷下来之后,她终于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然后看着我特淡定地说:“不记得了。”顿了顿,又瞟了我一眼,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我捧着杯子,后腰靠在桌沿那,开启八卦模式,特鄙视地说:“能怎么了,就跟电视里演的那样,老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的呗!妈,你说现在的男人们怎么都这么靠不住?”(未完待续) 116、我怎么缠着你了? “老话不是说了,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在我眼里传统了一辈子的老妈一点也没我想像中的吃惊,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可再靠不住他也是家庭的顶梁柱!你别以为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女人这辈子不嫁个男人成个家,不体会一把管教老公养育孩子的艰辛,那人生就不完整了。” 我本来是想跟我妈灌输一下我的想法,让她别总觉得女人这辈子就得赶紧嫁人生子,然后指望着男人顶起自己头上的那片天,要知道天不一定会塌,男人却很容易变。结果她反过来将了我一军,把我的满腹草稿给噎了回去。 我妈又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乘胜追击道:“你说少敏她老公在外头乱来,那人家少敏也没因此把家给搅散了啊。我以前就看少敏这孩子懂事,你看人家结婚这么多年,家里处理得井井有条的,比你好了不知道多少!” 我撅着嘴不满地反驳道:“那也不见得她就过得开心了啊。” “开心?什么叫开心?”我妈白了我一眼:“这世上哪有永远的开心?喜怒哀乐聚齐了那才叫过日子,你是不是想说你现在挺开心的?你就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知道,不就跟你吐槽一下吗,反应这么大!”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我妈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又叹了口气:“你啊,要是能有你姐一半,我也就不操心了!” 我要像姐那样,我日子才真的不好了。不过这话肯定不敢跟我妈说的,说完她估计还能拉着我训几个钟头。 在我妈看来,我姐现在的日子是最最好过的,有个负责养家的老公,和一个听从管教的儿子,我姐每天最主要的任务是洗衣服做饭照顾儿子,至于我姐夫在外面要怎么玩,她一概都是不管的。 用我姐的话说:“要想日子过得安生,女人就不能太聪明,得笨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人搁外头逢场作戏那是免不了的,只要他心里有这个家,女人就没必要为这个闹得家无宁日。” 我对这个说话很是不屑一顾,但我妈对此却深以为然。 就在我拧着眉头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我妈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我妈掏出来瞄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按了拒接。 我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捧着杯子就凑了上去:“谁打的电话啊?你干嘛按掉不接?” “就你整天爱问话。”我妈一把推开我,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又指着桌上的一个罐子对我说:“拿过去后头屋子那边,让你爸帮忙把鸡蛋装进去,记得垫好,别弄破了。” “哦!”我把杯子放桌子一搁,拿着罐子就往外走,刚走出厨房,就听到我妈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不过铃声很快又断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我妈居然会拒接得这么利索。 回Q市前我妈又跟我千叮咛万嘱咐,说什么“可别再惦记陆承恩了,多长点心眼,找个适合过日子的男人,像小管我看着就挺不错的,你得给别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云云的,一大堆唠叨。 唠叨完我,她又对纪少敏感叹:“这孩子也不知道要让我操心到什么时候!” 我真是被她弄得无语死了,明明当初我离婚的事她那么开明那么能接受,这才多久,她就着急得跟火烧了眉毛似的。 好不容易终于她不唠叨了,我们上了车,等开出去老远,纪少敏这才问我:“你这两天在家日子不好过吧?” “别提了,居然还给我安排相亲!”话刚落音,正好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一看,正是管卫东给我发信息,问我出发没,我看完又把手机扔回包里。 纪少敏摸了摸正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的童童的头发,笑着说:“就是管卫东吧?我上午在我家门口见到他了,他说才从你家回去的,还跟我打听你的喜好呢,我就纳闷了,你上回不是说他准备结婚了吗?” “还说呢,微信上的那个管卫东压根就一个冒牌货!”我忿忿地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包括昨天早上管卫东在我家喝茶时,我故意拿手机给微信上的“管卫东”发消息,然后对方还回复了,而管卫东却压根没有动过手机的事也说了一遍,只不过没说怀疑是陆承恩。 纪少敏听完之后皱着眉头一脸若有所思,没有说话,倒是一直在安静开车的陈梓楠插了句嘴:“谁啊,这么煞费苦心的?” 纪少敏瞪了他一眼:“这叫变态吧?这么见不得人的招数也用,肯定居心不良!” 童童突然转过脸来问了一句:“妈妈,什么叫居心不良啊?” “等童童长大了自然就会懂啦!”纪少敏轻声细语的,又捏了捏童童的小脸蛋。童童“哦”了一声,又眨巴着眼睛问:“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每天乖乖吃饭,准时睡觉,就会很快长大的!”纪少敏把童童抱到怀里,又突然扭头问我:“你说会不会是陆承恩?” 连纪少敏也第一个想到会是陆承恩!我心里一紧,讷讷地说:“应该不会吧!” “说不准真的是他,你试探一下呗!”纪少敏话音刚落,怀里的童童又闹着要去前面找爸爸聊天,她又赶紧低头哄女儿。 我扭头看向车窗外,无端地觉得烦躁。 到Q市时已经快六点了,纪少敏让我先跟她回家吃饭,我没答应,临出门前我妈才又灌了我两碗排骨汤,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大包小包的回到住的地方,刚歇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给我妈打电话说我到了呢,我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哥在G省工作,因为隔得远,一年最多回家三四趟,这次中秋他也没回来。平时我跟他不是太亲近,连电话也是基本不联系的。 不过今年为了我离婚的这事,我哥给我打过三五个电话,但是自从我找工作上班之后,他就没再给我打过了。 接电话的时候我挺忐忑的,喊了一声哥,就乖乖地闭上嘴等他发话。 我哥语气挺寻常的,先是问我吃饭没,在干什么,等我老老实实回答完了,他才话题一转,很突然地问我:“你跟小陆是不是还有在联系?” 我哥他一直喊陆承恩小陆。 我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讷讷地说:“什么?” 我哥的语气顿时就带了点责怪:“离婚都好几个月了,你还跟他联系干嘛?他妹妹把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话还讲得很难听……” “什么?”我打断我哥的话:“陆承恩他妹给你打电话?” 我哥声音有点低沉:“嗯,刚才才打的,她要不打我还不知道,你跟小陆现在是怎么样?当时闹得那么坚决要离婚,这都离婚了怎么反而还纠缠不清?” 我急得想跳脚:“我没有!哪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事,根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谁知道他们家里人发什么疯,前面一直打电话来骂我呢。哥,她要再打你别搭理她,我找陆承恩去问清楚明白。” 太过份了,骂我也就算了,还骂到我哥那里去了,想到我妈下午拒接电话的那个脸色,想也不用想肯定也跟这一家子有关! 果然,我话刚落音,我哥就说:“真的没联系了?我听你嫂子说电话都打了好几个上家里去了,说你缠着小陆,妈担心你又……” “真没有!”我火了,声音因为生气,猛然提高了许多:“哥你难道还不信我吗?” 我哥沉吟了片刻,才说:“没有就好,我就是担心你钻牛角尖。” 跟我哥讲完电话,我就怒气腾腾的打开微信,噼里啪啦的给“管卫东”发了一段话:“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感觉好玩吗?顶替别人的身份来接近我,刺激吗?真不明白你这是什么阴暗心理,耍我害我有意思吗?” 发完又不解气,跑去黑名单那调出陆承霖的号码,给她打电话之前又顺便瞄了一眼拦截箱里的短信息,仍然是千篇一律骂我不要脸,缠着她哥不放。 我气得浑身颤抖,想了想,还是改拨了陆承恩的电话。 “喂?”电话响了很久陆承恩才接了起来,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了?” 看来是还没看到我发在微信里的话?还是故意装傻?我咬牙切齿地朝他吼了一句:“你们一家子到底还想怎么样,陆承霖每天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就算了,还跑去骚牢我妈,现在还骂到我哥那里去了,你们就不觉得欺人太甚吗?” “霖霖她怎么又……”陆承恩有些愕然地嘀咕了一声,又特别诚恳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我会再说她的……” “你不用跟我来这套!”我一听他这种敷衍认错的态度就来火,上上次他也这样说的,上次我不接电话他还给我发信息道歉,可也没见陆承霖少骂几句了啊,这还闹到我家里去了! 我怒极,恨恨地问他:“你实话告诉我,你妈你妹她们为什么这样子?我们明明没联系了,她们口口声声骂我不要脸缠着你不放,你倒是指点我一下,我怎么缠着你了?” 陆承恩沉默不语,良久才又嘶哑着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我简直火冒三丈:“对不起有屁用啊?你能不能来点实际的?或者你敢做敢当点,直接承认你披着管卫东的马甲来跟我套近乎,结果被你妈你妹给知道了不就得了,你就知道道歉,道了歉又不想办法去补救,任由事情一直闹个没完,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一片,我顿了顿,犹不解气,声嘶力竭地又吼了一句:“你倒是说句话啊,别他妈只会道歉只会逃避,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一点也没改掉你那勇于认错坚决不改的臭毛病?” 许久,陆承恩才问我:“你想让我说什么呢?”语气淡淡的,跟我的满腔怒火比起来,简直平静得让我咬牙切齿! “我想让你说什么你就会说吗?”我冷冷地反问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真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他面前,狠狠甩他一巴掌。 “即使我说了,你又听得进去吗?”陆承恩有点自嘲地回答我,然后又无比沉重地笑了笑:“是,我用别人的身份来接近你,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打听你的消息,关注你的生活,我确实没想到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子,可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想说你是好意地想关心我?”我冷笑,顿时觉得特别讽刺:“你现在又来跟我装深情款款了?当初是谁翻脸无情死活要离婚的?陆承恩你不觉得你这样反复无常真的很恶心吗?” 陆承恩对我的嘲讽恍若未闻,特别感慨特别煽情地对我说:“可心,离婚这么久,我一直在想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你一直以来总是怪我懦弱,说我没有担当,从我们第一次吵架开始,一直到现在,你总是怪我勇于认错坚决不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错误是你强加来给我的,又有没有想过,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即便要改,但在改正的同时,我更需要你的鼓励?” 我握着手机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陆承恩又自顾自地说:“你一直活得骄傲且倔强,只相信你自己的判断,每一次我们想法相悖,你总是试图说服我接受你的观点,假如我不肯,你势必要跟我闹脾气,每一次争论你都要以胜利告终,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你为中心的哄着你顺着你让着你,可你却一点也看不到我的让步。”(未完待续) 117、最后的告别 我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原来这么多年,陆承恩是这样看我的?原来不管多恩爱多幸福,大家能看到的,永远只是自己的付出! 离婚快半年了,向来什么话都放在心里的陆承恩,终于开诚布公地跟我好好谈了一次话。 他说:“你给我扣了一顶不成熟的罪名,总是骂我幼稚,可每回我做错事情,你却不能像成熟的人一样好好跟我说说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从来都是大声的斥责我。可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无论你怎么样,我都想好好跟你在一起,哪怕你不懂我,也不愿意花时间来懂我。” 我哑口无言,又觉得特别好笑,以前但凡他做什么事没做好,我总得一遍遍跟他说,说到发火,他还能一脸无辜茫茫然地看着我,怪我表达能力太差? “一直以来你都活得那么以自己为中心,哪怕到了最后,在关于要孩子这样大的事情上面你也那么独断专横,连我妈都不放在眼里……”陆承恩顿了顿,有些苦涩地说:“假如不是你太过份,凌驾在我之上还不够,还想让我妈也跟我一样对你俯首称臣,假如不是你一直咄咄逼人,我也不会下决心跟你分开。” 相对陆承恩的平静和哀伤,我只觉得讽刺:“算了吧陆承恩,我以为你这几个月真想明白了,知道要跟我好好沟通一下、说道一下,原来你这么长时间,就是为自己找了这么好的理由和借口,来安慰自己的良心!” 我停了一下,又说:“哦,对,你没有良心。你怎么可能会有良心。既然问题都是出在我身上的,你应该觉得庆幸,终于摆脱我了,你何必又假惺惺地来介入我的新生活?还是你看我现在生活得太顺畅了,又觉得心有不甘?” 陆承恩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通话中断了,他才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不过是放不下你!” 放不下?当初是谁那么残忍,说转身就转身,又是谁用冷冰冰的一句“我累了”,把我彻底隔绝出他的生命? 我心里百感交集,极具嘲讽地对他说:“你面无表情跟我去办手续的时候怎么不说放不下?离婚前我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放不下?现在我们毫无瓜葛了,你偏偏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来接近我,你自以为很深情很感人是不是?明明是个负心汉,偏偏你还要演痴情人,演到你妈你妹来骂我不要脸犯贱,演得我安生的日子也一去无踪,我真是感谢你的放不下!” 顿了顿,我又特用力地吼了一句:“可惜我不需要!” 电话那边的陆承恩叹了口气,又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这样。” 是啊,没想过,他永远这样子,做任何决定任何事,不考虑会酿成什么后果。 “承恩。”我缓了语气,从心底涌出满腹悲伤:“我曾经想过如果从没有遇见你该多好,可是假如没有遇到你,我不会知道低到尘埃里去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不会知道自己可以为了爱做出多少改变。” 最初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多体贴包容,我就有多盛气凌人,以至于后来我们的相处模式,都是他让着我哄着我,我享受着他的好,也自然而然地以为,这便是他除却匮乏物质之外能给予我的最大热情。 那时候我满心以为,没有钱不要紧,我有很多很多的爱,可是原来,这些都是我的自以为是。 “你说我只看得见自己,不肯花时间去懂你,那你又何曾懂过我?倘若一段感情到了最后分开还非要论个对错,我只能说我们都有错,但你呢?你觉得全是我的错,所以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你冷静又利落地当头给了我最致命的一棒,而你还觉得那不是残忍,而是我活该!” 这些话,早在离婚的时候就想对他说,可那时候陆承恩并不给我机会,他只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告诉我:“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你从不屑跟我沟通你内心的想法,由着我揣测不安猜度,还要责怪我不够懂你。我确实不懂你,所以即使最后我疼得刻骨铭心,却仍没有力气来恨你,我怕恨着你,也会让你嫌弃。 陆承恩,我庆幸自己到了最后,是爱过你,而非爱着你。” 说完这番话,突然觉得心里瞬间空落落的,又有种陈年积尘被一扫而空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陆承恩一直保持缄默,我微微扬了扬唇,轻声对他说:“就这样吧承恩,我们早就分道扬镳了,只是一直有话没有讲清楚,你心里有执念罢了,到此为止吧,假如你真的还顾念之前的情份,还我一个清静吧。” 他许久才“嗯”了一声。我木然的挂了电话。 陆承恩,我们苟延残喘的爱情,终于完全气绝。 结束通话之后,我去微信里翻出陆承恩的号,直接拉了黑名单。然后又神色如常的起来整理从老家带来的东西。 我以为自己真的看开了,可洗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泪如满面。 何苦来着,明明平静了这么久,明明已经可以在提起上一段婚姻的时候波澜不惊,偏偏他还要来搅乱这一池宁静。我捂着脸哭了一会,又长长舒了口气,释然的想着这样也好,终于说清楚道明白了,再也不用耿耿于怀了! 洗完衣服后我就窝在沙发上用电脑看电视。从蓉给我发QQ,问我从老家回来没。我把电视按了暂停,告诉她我搭陈梓楠的顺风车回来的,顺便把陆承恩搞的这些破事也一并说了。 从蓉反应淡淡的,只说:“都过去了,日子要往前看。” 我悻悻地回复她:“是啊,所以我妈开始急着给我安排相亲了。” 从蓉过了一会才说:“日子总得继续,你妈考虑的也不无道理。” 我和从蓉的闲聊中止于我电话的响起,我说要暂停接电话,跑到房间里拿出手机回来,她已经给我留言说她得去赶稿子了。 电话是卓一航打的,自从上次听从蓉说他准备结婚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再跟我联系过,我没接,他很快就给我发了短信:“可心,我明天就结婚了。” 我看着短信一阵恍惚,良久才给他回复:“恭喜!” 信息刚发送出去,卓一航的电话又拨了过来。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了拒接,又给他发了条短信:“别联系了吧,我想重新启程,不想被困在回忆里。你安心去过你的日子,我也会安顿好自己的余生,不用觉得亏欠,也不必惦记往昔。” 许久,他终于简短地回了句:“好!”世界终于回归静谧。 假期的最后几个小时,我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依稀梦见那一年在聚会里认识陆承恩的画面。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物,我喝了酒,有点飘飘乎的,走过去拍了拍呆坐在人群里的陆恩的肩膀,豪情万丈地说:“小伙子,我看你面相,不太适合待在这里啊!” 腼腆的陆承恩怔了一下,然后站起来面色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就此告辞!” 我看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里姿态从容的走了出去,脑袋里猛然一震,像有什么轰然倒塌一般,想迈出脚步去追,又觉得脚下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步子。 醒来的时候电视仍旧还在播放,我有点茫茫然地关了电脑,从沙发里转到床上继续去跟周公约会。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还有点神智恍惚,想到昨晚和陆承恩的摊牌,还有卓一航的再不联系,又觉得满心怅然,瞧,我过了一个节日,就好像再次获得一次新生一般,终于告别了我前半生的那两段令我心力交瘁的感情。 我眉目浅淡若无其事的起床去上班。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管卫东给我发来问候:“上班没有?今天节后上班,应该很忙吧?” 想着我妈昨天说的要给别人机会给自己机会,又淡淡地给他回了信息:“在上班的路上,你不用上班?” 管卫东立刻说:“我过几天才回工地,那你路上小心,有空再聊。” 中午吃过饭,又特意跑去换了张新的手机卡,然后把几个好朋友挨个通知了一遍,又给我妈打了电话。 我妈对我要告别过去的行为很赞许,却还是不放心的叮嘱我:“你可别只是嘴上说说,要有行动力,还有和小管的联系要积极点。” 我“嗯”了一声,想了一下又对她说:“妈,我觉得我和管卫东真的不合适,他那人吊儿郎当惯了,我又是急脾气,要是在一起了肯定天天吵……” “哪家过日子不吵架,我跟你爸也天天吵,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多点磨合的。”我妈苦口婆心地:“再说也没让你就嫁给他,就是试试,多点相处多个机会,大家互相了解一下而已。妈知道你有主见,但你阅历终究还是比较浅,听妈一回话,啊。”(未完待续) 118、惹麻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法子再说什么,只能意兴阑珊的“哦”了一声。 我妈又满意的叮嘱我:“快回去上班吧,对了,你嗓子不舒服记得去拿点药吃,现在正换季,流行感冒呢,你可别大意。”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果然是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啊。 昨晚可能是在沙发上睡觉,受了凉,今天喉咙就有点疼,我本来没当一回事的,结果我妈一接电话就立刻听了出来。 我一连随口说了好几句“知道了”,终于让我妈安心地挂了电话。 拿药肯定是只能随口敷衍的,我平时最不喜欢看病吃药打针,何况只是喉咙小小的不舒服。 结果不舒服最后变成了咳嗽,还越咳越厉害,晚上睡觉时还总是时而冒汗时而冷得要命,反反复复的,都休息不好。 折腾了两三天,我终于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吃。可是一连吃了两天药,还是一点起色也没有。搞得姗姗一直打趣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有磁性了。 周六那天管卫东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回G省了,还特别感慨地说下次见面不知道得什么时候。 我喉咙疼得厉害,只能跟他说“嗯啊哦”这样的单音字,结果他特戏谑的调侃我:“话说你突然变得这么温婉我真是不习惯。” 被我狠狠地吼了句:“滚!”这家伙,就是一点正形都没有,当朋友逗逗乐可以,真让我跟他过日子,我只怕得提心吊胆一辈子! “你还是这样恶声恶气的我才习惯!”管卫东笑得花枝乱颤,又顿了顿,一本正经地换上关切的口吻:“你这喉咙难受好些日子了吧?不会没去看医生吧?” 我“嗯”了一声,他立刻又蹬鼻子上脸的教训我:“生病了不看医生怎么行,你赶紧的,去让医生看,别越拖越麻烦!” “好!”我低声地应他,大约是难得遇到我这么配合的时候,管卫东怔了一下,然后才又打哈哈的说:“那你现在赶紧去,我晚点再打电话来检查!” 挂了电话我又觉得特别惆怅。 这么些年来,我习惯每一次感冒都由着它循序渐进,从喉咙疼开始到流鼻涕、头晕、咳嗽,最后慢慢转好,基本刚好用掉一星期的时间。有时候难受得狠了,陆承恩会给我买感冒药,但是即使是吃药,也一样得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慢慢复原。 然而这一次,连本来我以为再寻常不过的小疾病也变得不一样了。我心里百感交集的很,隐约有些失落,但又似乎,有点期待。 我没去看医生,照样去药店买药,这回聪明了,没拿感冒药,拿的治咽喉炎的,回到家按说明书写的吃了三粒,到了下午,感觉好像也没什么起色。想着应该是药效没这么快,就没往心里去。 本来从蓉还约着上她家吃饭,我给推了。她有点讪讪的,问我:“你是不是打算从此跟许至就当陌生人啊?” 我这才知道原来许至也去,只得哑着嗓子对她说:“怎么会,我这不是嗓子不舒服咩,要不等你们吃完饭上我这来坐会?” 从蓉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吃完饭我看一下吧,许至中秋回家带了特产过来,说是一人都给准备了一份,有你最爱吃的竹笋。” 许至老家在J省的最北边,靠山的,他每次回一趟家,总能带许多特产过来。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竹笋干,听说是他妈妈自己挖来晒干的,加肉炒起来,那叫一个令人唇齿生香。 我一想到就想流口水。 后来许至知道我喜欢,每次回家都必给我带一大包。刚开始我还挺不好意思的,但他后来冠冕堂皇地说这主要是看在从蓉的面上,我就没心没肺的收了,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迟钝得可以。 从蓉不希望我跟许至就此变成陌生人,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么多年了,除了纪少敏和从蓉,我最要好的朋友就是他。 纪少敏这几年忙活自己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我平时有点什么事,最喜欢找从蓉和许至商量,突然间把纯洁的友情变成了爱情,我真是挺难消化的。 但想想我妈说的,要给别人机会,我又有点茫茫然。相比管卫东,许至的条件显然更加优越,相比相处模式,许至也比管卫东更能让我觉得安心,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又立刻觉得这样的自己委实配不起许至。 就算是管卫东,我都算是高攀。 喉咙难受,心里也堵得慌,我没什么胃口,晚饭随便煮了点米粉汤就打发了。收拾完锅碗,给我妈打了个日常报备电话,讲了不到两分钟就挂了。她照旧叨叨着我得去看医生,我告诉她明天再没好就去,她这才满意的嘱咐我早点睡,挂了电话。 从蓉九点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和许至现在过来找我,我正抱着条毯子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电脑就放在茶几上,放着一部叫《相爱十年》的片子,听了她的话,立刻起来换掉身上的睡衣,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干完这些事,我又给电热水壶加满水,按了开关让它烧。然后又想起来自己晚上还没吃药,关键是药还不知道扔哪去了,着急忙慌地蹲在茶几那找一通,又想起来自己买完药回来是在厨房吃的第一顿,又赶紧起身想去厨房看看。 结果我起身起得太急了,刚站了起来,脑袋就一阵发晕,连双腿都有些微微打颤,我扶着旁边的沙发站了一会,觉得那阵头重脚轻的感觉稍微缓了点,这才迈开步子往厨房走。刚走出两步,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就往前栽了下去。 和陆承恩刚分开的那会,我曾无数次想像过自己身患重病,病得奄奄一息的样子,想着假如那样,他会不会心疼,会不会愧疚,会不会变回从前那个疼我入骨的人。但那时候我生龙活虎的,无论我熬多少夜,或者整夜整夜的失眠,我都始终健康得很。 于是我特别痛恨那个所谓的双侧输卵管不通,我恨它不是绝症,恨它如此残忍的存在于我身体里,却丝毫令人瞧不出来我有这样令人绝望的病。它没让我显得虚弱,所以陆承恩走得不管不顾。 然而在我不需要陆承恩的怜悯的时候,我终于病倒了。瞧起来,还挺严重的。 从黑暗里醒来的时候,我脑袋有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呼吸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入目的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还有床头架子上透明玻璃瓶装着的透明液体,它们沿着透明的管子一点点的滴落下来,蜿蜒淌进我的身体里。 我有点恍惚地睁着眼睛,耳畔却传来一声低呼:“可心?”随着这声试探性的低呼,从蓉的脸出现在我正上方。 “她醒了?”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虽然夹带着些许紧张,仍听得出来是许至。 我本来想回应他们的,但又觉得特别疲倦,睁了半晌的眼睛又缓缓闭上,隐约听到从蓉失望的声音低低响起:“没有。” 片刻有只手探上我的额头,我恍恍惚惚地想着这手真温暖,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肚子饿得厉害。 床头架子上的玻璃瓶子已经不见了,我舒了口气,正想坐起来,旁边就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是许至。他正倚墙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想必是守了我很久。 我有点尴尬,他却一脸关切,放下手里的书,俯身过来伸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然后语气淡淡地说:“好像没再烧了,医生说你扁桃体发炎引发了高烧,吊了一晚上的水,好不容易才降了下去,结果凌晨又烧了起来。” 许至难得会这么絮叨,我抿着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半晌才低声问他:“蓉蓉呢?”依稀记得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有看到她的啊。 “她守了一夜,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一下。”许至笑了笑,又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快中午了,她一会应该就过来了。” 我怔了片刻,咬着嘴唇问他:“你也跟着守了一夜?” 他却恍若未闻,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昏睡那么久,一定饿坏了吧?我先给你倒点水喝。” 看着许至转身忙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眼睛酸涩不已。 中午从蓉果然送了饭过来,给我带的小米粥,给许至带了饭。 吃过午饭,医生又过来检查了一下,说我没什么大碍,可以回家休息,又叮嘱我这几天最好注意休息,饮食清淡点,按时吃药。 很快办了出院,坐从蓉的车回去。许至一晚上没睡,一上车就闭目养神。 我心里愧疚得很,坐在副驾驶上叹了好口气,叹得从蓉嘴角都弯了起来。 到了小区,在我和从蓉的坚持下,许至总算答应先回他那里休息。跟他告别之后,我才特别沮丧地对从蓉说:“早知道早点去看医生了,给你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未完待续) 119、大结局 “千金难买早知道!”从蓉不以为意的扬唇一笑,又板着脸说我:“麻烦倒是轻的,主要就是吓人!” 她叹了口气,不轻不重地瞥了我一眼,脸上尽是气我不爱惜自己的神色:“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按门铃敲门半天都没动静,打你电话又听得见里面有铃声,我都吓坏了,想着你是不是让人入室抢劫了什么的,要不是有许至在,我都准备报警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像不出来从蓉着急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 说话间,电梯正好到了,我和从蓉走了进去,按好楼层之后,从蓉又特别感慨地说:“现在想想,身边有个男人照顾着还是挺好的,至少能壮胆。昨晚许至肯定也挺慌的,可他一直表现得很镇定,打电话联系房东拿了钥匙,进屋看到你倒在地板上的时候,我腿都软了,他惨白着脸凑过去,才知道你只是昏倒。然后又赶紧抱着你送医院。” 她顿了一下,又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可心,你真的不考虑给许至一次机会?” 我低着头没说话,从蓉又叹了口气,温声说:“其实你何必想那么多,你躲他避他,未必就是最好的办法,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可心,这世上的哪有绝对的相配?” 我没有反驳从蓉的话,只微笑着比比自己的喉咙,示意她我暂时不好多说话,疼。 她斜睨了我一眼,颇有些兴灾乐祸地笑我:“活该!” 从蓉留下来陪我住了一夜,许至倒是没给我打电话,兴许知道我喉咙不舒服,改成了发信息,也没说什么,就让我早点休息,如果不舒服,明天可以请假。我给他回复说没事,我可以。 第二天我起床时从蓉还在赖床,还特理直气壮的说什么这两天照顾我她累极了,必须补眠。难得见她心情那么轻松愉悦,连带着我也心情愉快。 起床洗漱完毕,收拾利落,检查好要带的东西,这才开门准备去公司,脚还没迈出去,就看到等在门外的许至。 我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他却一副很正常的表情,神色淡淡地说:“走吧!”然后就转身按了电梯,好像他等在外面是特正常不过的事。 我微有讶异,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但想着昨天从蓉说的话,似乎又有点跃跃欲试。(所以说女人善变都是真的咩?) 我和许至似乎又回到从前的关系里,又似乎多出来一点微妙的不同。 这一场病,成了我和许至之间的一场契机。我清楚知道自己和他之间隐约有了变化,但又拼命的不敢去正视这其间的变化。 医院给我开了四天的药,我吃了三天,基本上就不咳嗽了,喉咙也好了许多。 第四天的药吃完,我给管卫东打了通长途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 大约是我太过直接吓到了他,他愣了半晌才回答:“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 “管卫东,我认真的。”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和严肃:“我年岁不小了,又是二婚,听你第一回跟我说的意思,你姐其实是不太同意你找我这种二婚的,只是因为你坚持,所以她才妥协。我对你所知不多,除了知道你家在哪今年几岁,读过几年书,之后的很长一段岁月我们都没有交集,我很想知道,你真的确定你想共度一生的人是我吗?” 管卫东沉吟了一会,才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我只能说你是至今为止唯一让我想娶回家的人,当然,我不能矫情地说这是因为爱情什么的,我对你更多的是喜欢和欣赏,觉得跟你相处的时候很自在很舒服……” 我打断他的话:“其实你就是要找一个平平淡淡过日子的人,对吧?” 管卫东笑了笑:“没错!”声音特别爽朗。 我也笑,半晌又淡淡地对他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问我,为什么结婚这么多年,却没有要孩子。” “或者是你预感到自己和之前那个他走不到最后,或者这是上天的注定。”管卫东只正经了一小会,又恢复成那种漫不经心极不着调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说:“是我有问题。”话刚落音,立刻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管卫东愣了一下,又有点不太利索地问我:“你……你有问题?” “嗯。”我长吁了一口气,接受自己有这个毛病已经足够艰难,此刻要这么坦承地跟自己的相亲对象说起,还是挺难受的:“之所以会离婚,也是因为婆家嫌弃我生不出孩子。虽然也不是百分百不治,只是如果想要小孩,可能需要花钱去做试管婴儿,但还不一定能成功。” 管卫东没有说话,显然受惊不小。 心里苦涩不已,仍还得勉力维持声音的平静:“很抱歉,没有一开始就说清楚,所幸我们并没有真的开始,只是相互熟悉了一下,希望没有伤害到你。” 说完这段话,管卫东仍旧没有回应,我猜想他约摸是不好意思骂我,正准备跟他说“那就这样吧我挂了”,他却又突然出声道:“虽然挺怀疑这是不是你找来搪塞我的借口,不过一想到如果这是真的,而你还能跟我坦白,其实还是挺感动的。” 这下换我愣住了。 他又说:“我不太懂什么试管婴儿,不过听你的意思,大概是要花大钱且成功率不高,所以你才会这么耿耿于怀吧。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但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活得真实,我不否认我确实接受不了这个问题,毕竟咱俩没那么深厚的感情,再者就算我能接受,到时候如果我姐知道了,恐怕还会闹一场,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让你因此受第二次伤,所以对不起,我们还是继续当同学朋友吧!” 我扬唇微笑:“嗯,还是谢谢你,没有怪我瞒了你。” 管卫东不以为然地回应我:“那我也得感谢你,没有一直瞒着我,哈哈。” 我用管卫东的拒绝,掐灭了自己心里对许至生出的那点非份之想。 是啊,我凭什么去接受许至的一腔情意?又凭什么让他的家人也一并接受这样的我? 突然觉得自己走到现在,真的特别挫败。跟过去划清关系又怎样,要重新开始又如何,工作生活再顺畅又怎么样,这样沉重的现实将和我如影随形,就像我妈说的那样,知道我状况的人,谁会愿意要我,除非给人当后妈去! 我颓废了两天,两天后我突然收到杜桓给我发的QQ消息,开门见山的问我陆承恩有没有跟我联系。 和陆承恩在一起之后,我跟他宿舍的几个同学都混得熟,陆承恩的七个舍友,有三个都跟我加了QQ好友,和陆承恩离婚之后我拉黑了陆承恩,却没有拉黑他们,偶尔上空间,还能看到他们进来的痕迹。 但饶是如此,私下里我跟他们其实没有聊过天,所以看着杜桓的头像在跳跃的时候,我怔了好久。 杜桓约摸是着急得很,又发来一句:“嫂子,我打不通你电话,如果不是十万火急,我也不会来打扰你,老大失联一个星期了,跟谁都没有交待一声,阿姨那边都要急疯了。” 我其实想说你不用喊我嫂子,又很想追问,失联是什么意思,一个大活人失踪了一个星期,不去报警却来问我做什么…… 但我愣了许久,在对话框里打了很多字,又通通删除,最后只是淡淡的回了四个字:“报警了吗?” 失踪了找警察,找我没有用的,我跟他,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杜桓回复我:“报警了,暂时没有下落,嫂子,如果他有跟你联系,还请帮忙告知一下。” 我回了个OK的手势,然后对着电脑发呆。 又过了一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被吓了一跳,屏幕上跳跃着从蓉的号码,接通后,是她略带了点紧张局促的声音:“可心,晚上陪我去相亲吧!” 我大吃一惊,随即特高兴地回答她:“好啊,一会下班你来接我还是你给我地址我过去跟你会和?” 从蓉想也没想地回答:“我去接你!” 我的那次昏倒事件把从蓉吓得不清,她似乎看透了许多事情,一直嚷嚷了好几回要找个男人回来壮胆,我以为她随口说说,没想到这么快就付诸行动了。 看到她能从苏立诚的执念走出来,我由衷觉得欢喜,这点欢喜,稍稍抵消了一点杜桓带来的消息的沉重。 晚上前往相亲地点的途中,从蓉有些迟疑地问我:“听说陆承恩失踪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陆承恩有朋友和从蓉是相识的,她会知道,我并不意外。 从蓉撇撇嘴,问我:“担心?” 我抿了抿嘴,摇头:“一点点吧,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不过想到他那个极品妈会因此受煎熬,我又邪恶的觉得这是报应。”停了一下,我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也不见得是什么失踪,他那个人,做事从来不会考虑后果,想到怎样就怎样,说不准是跑哪散心去了。” 从蓉扭头瞥了我一眼,神色淡淡地说:“我倒是不关心他干嘛了,就怕你把心事憋着,不过话说你最近好像变了挺多,生一次病就脱胎换骨了吗?” 我瞪她一眼:“你都想到要相亲了,还不允许我想开一点吗?” 从蓉的相亲对象是个外科医生,三十三岁,模样算不帅,也不算难看,据介绍人说,他是去年离的婚,没有孩子,前妻在日企上班,离婚前调去日本总部,最后决定留在那边,两人是和平分手的。 从蓉跟他相谈甚欢,我在介绍人离席之后,也找了个借口先走了,看着从蓉脸上的淡淡笑意,想到苏立诚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也会觉得宽慰不少。 刚出餐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掏出来还没来得及接听,铃声又中断了,一道熟悉地声音随即在我旁边响起:“你好,介不介意一起去兜个风?” 是许至。 我这才知道原来从蓉做了两手准备,她老早通知了许至,甚至约好了时间,如果超过十分钟没给他发信息,让他就直接来这边等着我这个电灯泡自动离席。 我觉得好笑,这姑娘不愧是玩文字的,想事情总特别周到细致。 许至载我沿着江滨路兜了一圈,最后在回去的路上状似随意地问我:“蓉蓉都相亲了,你呢,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他状似随意的声音里夹带着微微的紧张。我心里微微一动,抿嘴笑了笑,良久才特别矫情地低声对他说:“许至,你值得更好的人!” 他没有说话,微微扯了扯嘴角,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略微有点泛白。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驶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他停好车,才低着头轻声说:“其实你没必要担心那么多问题,我不觉得离过婚就没权利寻找下一任幸福,也不觉得没办法自然受孕是多大的问题,更不担心你会没办法像年轻时那样爱得用尽全力,你不用在这些问题上面耿耿于怀,然后一再的拒绝我。” 我微微一震,心里慌乱不已,直觉想下车逃开,手刚碰到车门把手,立刻被他俯身过来握住,许至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挑,眼里满是从容不迫的淡定:“还想逃?” 我忐忑了两天,才给我妈打电话说了许至的事。 我妈上次因为我自作主张跟管卫东摊牌的事把我狠狠臭骂了一顿,后来再有打电话什么的,一直都有点硬声硬气的,显然还在为我的不听话别扭。 乍一听我提到许至,她怔了一下,才讷讷地问我:“你这是跟我编谎话呢吧?” 我哭笑不得地反问她:“我敢吗?” 我妈默了一下下,大约是觉得我应该没这个胆,又立刻心花怒放地问我:“那他对你的状况都了解?” “嗯。”我顿了顿,在我妈发出连环问题之前索性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了底:“不只他了解,他家里也都了解。他爸妈都挺开明的……” 想起那天许至为了让我相信他家里不会对我心怀芥蒂,特意让他妈妈跟我通电话的情景我就窘得要命。 大约是因为许至有个大哥已经结婚生子,外加他姑姑是做医生的,许至爸妈对我只能通过试管婴儿孕育下一代的这个问题压根就不以为意,宽容得让我觉得特不真实。 最后还是许至妈妈一句肺腑之言让我彻底安了心。 她说:“虽然我们也会担心你们将来要孩子会艰辛点,但是对于我和小至他爸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小至他过得开心高兴,这么多年了,小至一直不找女朋友,我和他妈差点都要以为他性取向有问题了!” 我妈听完我的话,显得非常开心,连着说了好几声“好”,又顿了顿,问我:“这叫什么许至的小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愣了愣,一头雾水地“啊?”了一声。 我妈的语气十分严肃认真:“他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找你?你眼睛可得睁大点,别又看走了眼……不行不行,你还是把他带回家让我和你爸帮你参考一下!” 我抚额无语,这真是我亲妈吗?一边急着把我往外推,这终于有人要我了,她又怀疑有问题! 不过我妈考虑的问题其实很符合情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许至对我有着这么多年沉默不语的情意,我恐怕也无法相信他会能接受一个二婚且身有隐疾的三十岁女人。 因为这个,我乐此不疲地追问许至,问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可他每次总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扬着嘴角特别得意地吐给我两个字:你猜! 怎么从前都没觉得他这么欠扁呢? 国庆放假的时候,我答应许至随他回家见家长,临行前一天,我收到了来自陆承恩的邮件。 他先是说他徒步去西藏了,接着又写了许多路上的见闻,还有他自己内心的感悟,末了,他又告诉我:“可心,这些日子来,我终于清楚地意识到我把你弄丢了,一直以来,我懦弱地逃避所有不能面对的问题,以为自己不去正视,一切就都可以忽略不计。你说的对,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我们彼此都有问题,而我,显然问题更大。可心,我很抱歉没能陪你到最后,很遗憾答应你的事通通失约。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也知道你不需要我的忏悔和道歉,无论如何,愿尔余生静好!” 关掉信箱的时候我心里很平静,我知道陆承恩会和我一样,从失败里获得教训,从过往里吸取经验,总有一天,他会结婚生子,他会真正放下我,开始他的新生活。 而我们曾经的深爱与争吵,都会淡薄成彼此生命中的一缕轻烟。无论曾经多相爱,因为没有携手到最后,那些曾以为重如生命的东西,都会因为失去原来的意义而坍塌。 但废墟之上会有新的东西缓缓生长,覆盖所有残缺,延续美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