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爷来混日子》 1、第一卷:犹记年少时光 唔,好痛,难道做梦也能感觉到疼痛吗?强烈的不舒适感将程无忧已经被周公带走的意识又渐渐拉回了现实。睁开她那迷蒙的睡眼,她看见一个小秃瓢正在她眼前不住的摇晃。 伸出双手将那个小秃瓢固定住,恩,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很俊俏的少年,不过,他是谁?为什么在她的床上? 身体上的不舒服再一次传来,她忍不住□□出声,“唔,好痛,我这是怎么了?” “别出声。”青春期少年特有的嗓音自耳畔轻轻响起,而随着头脑渐渐清醒,后知后觉的程同学终于弄清了现在的状况。 哦,卖糕的,这混小子在对她做什么?他成年了吗?居然就敢夜入民宅做这种采花的下流勾当? 这还不是重点,问题是她程无忧活了20多年,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个混小子给吃了?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程同学随手抓起身边的家伙向着小秃瓢招呼而去。 “你这丫头忽然发什么疯,干嘛用枕头砸爷?” “枕头?我不管,你这臭小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再不出去我就用枕头闷死你!”程无忧气势汹汹但是力量弱弱地把枕头闷在少年的脸上。 请大家原谅她的白痴行为吧,在床上也找不到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哼,这是爷的屋子,爷不在这在哪?而你是额娘选给爷的教习丫头。你再闹,让外面的人知道你竟然偷袭主子,到时爷也保不了你!”少年三下五除二制住撒泼的程无忧,狠声警告。 “主子,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要把她带走?”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尖声尖气地问话声,还有几个脚步声正在靠近。 “没什么事,你们退远点!”少年冷声吩咐。 “ 苯挪缴度ァ 经过这一番折腾,程无忧终于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原来小秃瓢并不是真的秃瓢,顶多也就算半秃瓢,后面还有一条长长的辫子,呃,貌似清朝男子的发式? 而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古色古香,陈设虽简单但也不失典雅大气,和她那间粉红色系为主的卧房没一点相似之处。 再看看她自己,小细胳膊小细腿,整个人缩小了几号。根据程同学在穿越界阅文无数的经验,她迅速认清一个现实:她穿了! 那个小秃瓢正居高临下冷眼睨着她,年纪不大气势不小。程无忧快速对敌我情况进行了分析:他是主子她是奴,如果这里真是清朝,惹恼了这个小秃瓢,搞不好她会没命的。所以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迅速变招。 程无忧以最快速度换上泫然若泣的表情,“奴婢刚刚疼晕了,再醒来时头脑发热,分不清状况,不小心冒犯了爷,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这次吧!” 深受多年大辫子戏的熏陶,程无忧自我感觉这段话说的还是比较适宜的,而取得的效果也证实了这些熏陶在某些时候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哼,饶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侍候好爷,爷就不向额娘告发你冲撞爷的事了。”少年盯着程无忧的脸似笑非笑的说。 程无忧偷偷向下瞄了一眼,那少年还精神得很,认命地垂下眼。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反正已经是事实了,她就认命吧! 程无忧伸出双手,环住少年,这青涩的接触得以继续下去。 程无忧疼得皱眉,她只能努力调节自己的呼吸,慢慢调整姿势,让自己好过一些。她无意的动作刺激了身上的人,引来他的回应。疼痛渐渐舒缓,程无忧终于呼出一口气。 “恩……轻点儿……”程无忧暗揣:这小子技术可真糟糕,难不成也是第一次? “嘘,别出声,难道你还想再被扣个妖魅惑主的罪名?”少年轻咬着她的耳垂,警告中夹杂着笑意。 程无忧冲着床幔翻个大白眼,心说:不让出声你小子还紧着勾引我!他们这到底是什么关系呀?要说是偷吃吧,好像他娘还知道,外面还有人侍候着;要说不是偷吃吧,为什么总是一副偷偷摸摸做贼的架势呢?古人真复杂啊,行个房还这么多说道! 极力忍耐着那些即将破口而出的声音,程无忧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句很久远的广告词:没声音再好的戏也出不来! 几番浮沉之后,程无忧再也禁不住周公的召唤,沉沉进入梦乡,在她意识还清醒的最后一刻,她祈祷:她只是穿越小说看多了,明早一睁眼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阿门!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不早了,你为什么还在睡大觉!(请自行配乐演唱) 日上三竿,在床上玩挺尸的程无忧同学终于睁开了她那迷蒙的睡眼。入眼的不是她卧室里那雪白的棚顶,而是印着小碎花的床幔。现实悲催地证明了,一切都不是梦。 等一等,程无忧倏地睁大双眼,这个床幔为什么和昨晚看到的不一样?不但如此,床也变小了,屋子也变样了,再看看她自己,被裹在毯子里?他母亲的,这是什么状况,难道说有人趁着她睡着了,把她挪了地方?这还有没有隐私啊,还有没有人权啊! 程无忧奋力从毯子里挣扎出来,还好,总算还裹着件里衣。她忍不住心中暗骂:算那个臭小子还有点良心,他要是敢让一堆陌生人偷看她的身子,她一定做个小人天天诅咒他! 程无忧在四周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一件可穿的衣服,这让她怎么出屋啊?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哪位天使姐姐出来给她指点迷津啊! “姑娘,你醒了吗?我可以进去吗?”清脆的女声自门外响起,乐得程无忧险些欢呼出声。 手脚麻利地用毯子把自己包好,“我醒了,你进来吧!” 一身丫头打扮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轻轻推开门,手里捧着一套女装,走到床边。看了程无忧一眼羞赧地低下头,淡淡的绯红显现在脸蛋上。 “这衣服姑娘是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小丫头双眼不知往哪看好,即对程无忧充满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 “恩,我自己穿就好,只是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盆水进来,我想先擦擦身。”程无忧现在最想做个spa,但是想也知道不可能,只好退而求其次次,先把这一身粘腻擦干净。 “哦,是我疏忽,姑娘稍等,我马上就回来。”小丫头跑出屋,没一会就把洗漱相应的东西准备好。 “恩,姑娘,好了。”小丫头看着程无忧脸又红了,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她一把。 “太谢谢你了,我自己洗就行了。”看出小丫头的窘态,程无忧放了她出去。虽说她现在浑身酸疼,但是也实在不好意思将昨夜激情留下的痕迹展露人前,还是自己动手吧。 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擦干净,又和那些层层绕绕的裙子战斗了很久,程无忧总算收拾完毕,坐在梳妆台旁,拿过铜镜仔细看看现在的自己。恩,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惹人喜爱,算不上很美,但也是个清秀小佳人。不过,年纪好小,最多不过十三岁的样子,想她这么个柔嫩的祖国花骨朵如此这般就被个同样稚嫩的小蛮牛给啃了,真是让人心里不舒坦。这什么世道啊! “姑娘,我可以进去了吗?”小丫头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门外传来。 “好了,你进来吧!”程无忧转过头微笑看着那个可爱的小丫头。 “姑娘长得真好看,难怪会被娘娘选中伺候主子爷呢!”小丫头一脸羡慕的看着程无忧。 娘娘?难道这是紫禁城,那会是哪朝哪代哪个皇帝呢?拜托老天,她历史学的不好,出来一个她在电视上看过的吧! “呵,你长得也很可爱啊,对了,我为什么醒来后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啊?”程无忧决定先从小丫头口中探探情况。 “我叫小红,是永和宫的三等宫女,娘娘身边的碧烟姐姐交代我这几天照应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行了。” “小红妹妹,我这人有些糊涂,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边的规矩?”看小红的样子她和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并不认识,她自己似乎也是刚到这个永和宫,这样问应该没有问题吧? “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和宫里其他地方差不多,咱们德妃娘娘待下人很宽和的,只要自己小心别犯错就行了。而且,姑娘是侍候过主子爷的人,若是得了爷的欢心,很可能会被派去服侍四爷的,再不济也会得笔赏赐,分个体面的差事,也会早几年被放出去,你就不用担心啦!” 不担心才怪,她可是连谁是主子都不知道,连基本的请安行礼都不会的,也不知道电视里演的甩拍子对不对,她一定要跟紧小红免得犯错。 “恩,好妹妹,让我跟着你几天吧,也好认认人,学学规矩,免得不小心得罪了人,犯了错。” “好吧,姑娘不用担心,没准过不了几天你就会去阿哥所了呢!”小红俏皮地眨眨眼。 程无忧干笑,她觉得自己被这个小丫头调侃了。“恩,这种事可不敢乱想,我这人糊涂,说实话我连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都没弄清楚呢!”程无忧懊恼地拍拍头。 “啊,姑娘来时内务府没人告诉你吗?我听说是因为四阿哥今年要奉旨大婚,所以娘娘才会选了几个姑娘来做教习丫头!” 教习丫头?听这意思是,昨晚那只小嫩牛要结婚了,她就是给人家练手白吃的?万恶的封建皇权! 程无忧无语凝噎。 “姑娘再休息一会吧,我把这些东西收拾出去。”看着忽然呆滞的程无忧,小红以为她累了,告辞出去。 “哦,好,谢谢你,小红。” 程无忧愤愤地盯着地面,眼中汹汹的火焰恨不得将它烧出个洞。为毛她的穿越之旅就这么悲催!混不上个宠妃、公主啥的她也就认了,好歹也混个小家碧玉呀,为毛偏偏是个这么卑微又尴尬的身份呢?这让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程无忧狠狠地将她知道的所有中外神灵问候个遍。 当程无忧同学愤愤不平之际,永和宫正殿中的德妃母子也正讨论着与她相关的话题。 “g儿,如今你也长大成人了,那个丫头若是还得你的心思,额娘就让她过去伺候你,若不好,额娘就再给你选几个。”看着默默坐在下首风神俊朗的大儿子,德妃心中颇不是滋味。自幼就交给了别人抚养,回到身边没几年又要成家了,母子间的关系再难以亲近。 此时的胤g脑中不禁想起昨晚的情形,那丫头有双生动的大眼睛,表情丰富多变,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小东西。不过她竟然敢对爷又打又骂,哼,不能轻易饶了她,先把她凉在一边,看她着不着急! “额娘,皇阿玛常教导儿子要以学业为重,不可沉溺于女色。此事不急,还是等儿子大婚以后再说吧!” “也好,那就先把她安置在这边当差吧!”德妃心说这是不满意么? 2、传说的悠差 程无忧同学在小院子里小心翼翼地生活了十来天,充分发挥潜伏的本事,深居简出,暗中观察学习,终于掌握了一些基本礼节,不至于露出太多马脚。同时,她悲催地认清一个事实,影视剧成不可信,这么多天来,她就没见着哪个女人把手帕e在衣襟上,没事拿出来甩的! 她所在的这个小院不大,据说这边接连的几个小院子都是永和宫宫女们住的地方,她住的院子里除了她和小红,还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一个叫青儿,一个叫玉儿,都是所谓的三等宫女,就是不直接伺候主子,在殿外当差的小丫头。 起初小丫头们见她样貌不错,又是伺候过主子爷的,以为她用不了几天就会离开了,看她的眼神中羡慕带着疏离,加之程无忧正处于适应学习阶段,不敢放任行为,所以双方都没什么太多接触。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没有等到想象中的调令,程无忧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被丢在小院里自生自灭。小丫头们从羡慕变为同情,以小红为首开始主动和程无忧亲近。 对于小丫头们的同情和不平,程无忧倒是不以为意,麻雀就是麻雀,不是那么好飞上枝头的,况且就算飞上去了,她也还是只小麻雀,搞不好会被大鸟们啄死的,所以,她只要安分地过她的草根生活就好。对于现在的状态程无忧还是比较满意的,没被分配差事,也没人支使她跑腿干活,每天除了和小红她们一起出去吃大锅饭,就是呆在小院里发霉,虽说真的很无聊,但是好歹不惹是非,如果能这样熬到传说中可以被放出去的那天,她程无忧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但是,我们都知道,心想是可以的,可是能不能事成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话说程无忧不知被那路神灵相中,安排她穿越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当邻近小院中的所有小宫女都以为程无忧成了被主子遗弃的小可怜时,程无忧的小院迎来了第一位大人物,传说中永和宫的一等侍女碧烟姑娘。看着眼前这个虽说也是宫女妆扮,但是穿着打扮明显比她身边这些人高出几个档次的姑娘,程无忧终于清晰的认识到宫女也是分等级的。 程无忧随着几个小丫头一起给这位碧烟姑娘请了安,站在一边安静地等着吩咐。 “这位就是齐薇儿姑娘吧,果然是个标志的人儿。”那碧烟姑娘走到程无忧身边拉着她的手柔声赞道。 “碧烟姐姐过奖了!姐姐来有何吩咐?”原来她这个身体的原主叫齐薇儿啊,今天总算知道了。 “娘娘差我来把这些赏赐带给姑娘,娘娘说姑娘伺候四爷辛苦了!”后面的一个小丫头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躺着两锭大银子。 “奴婢谢娘娘赏!”程无忧连忙行了个不算太标准的宫礼,心花怒放地接过托盘。心说这个德妃不错,赏赐很实在,没弄那些个布匹首饰啥的不中用的劳什子,银子好,好,好! “娘娘还问,姑娘擅长些什么,也好看着安排个差事?”碧烟接下来的话把程无忧问蒙了,这古代女子可都擅长啥呢? 琴棋书画?呃,如果口琴和简笔画可以算的话,她还是会一点滴。不过,这些好像都是大家闺秀才会学的,她一个小宫女会与不会也没什么紧要的吧。 针织女红?貌似这个好像是古代女子的必修课。只是,在现代时凡是遇到钉扣子、缝线头这样的事情,程无忧都是和她老妈一起分工合作完成的,她负责把线穿到针鼻里。澹 对,有了,她会做点心。想当初她曾经在好利来勤工俭学一阵子,偷学了点手艺,这个应该可以说出口吧!程无忧刚想上前,忽地想起来这里没有烤箱也没有微波炉,她可不会使用传说中的大灶和风匣,生生又把话咽了回去。 程无忧冥思苦想了很久,终于怯怯地问了一句“我识得几个字算不算?”问完这句话她顿时觉得双颊发烫,实在太丢人了。她愧对祖国,愧对人民,想她程无忧接受了十几年的现代教育,回到三百年前竟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就连识字都不敢多说,她实在没把握自己能认出几个繁体字来! “这样啊,只是,娘娘平日读的书册和往来信件什么的都是由翠烟姐姐负责的,你还会些什么?”碧烟略有些为难的说。 明白了,这种事通常都是由亲信去做的。可怜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 “那个,我还会种花。”程无忧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她常和爷爷一起侍弄花草,后来她老妈为了让她猴子一样的性格安静下来,还特意给她报过一个学习插花的艺术课培养气质。虽说她上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过应该没问题吧? “哦,可巧了,娘娘最爱花草,身边又一直缺一个明白又细心的人,既然姑娘擅长这个,我去回禀娘娘,就让姑娘负责院子里的花草吧!” “劳烦碧烟姐姐了,只是擅长不敢当,略懂而已。”程无忧心想这可是皇宫啊,保不准有什么奇花异草呢,她可不敢把话说满。 “无妨,你安心等信吧,我回了!”说完带着小丫头款款而去。 “送碧烟姐姐!” 等她们走远,几个小丫头雀跃着围了过来。“四十两银子呢,够一家人过好几年了!”青儿怯怯地伸出手摸摸,舍不得放下。 “你别乱动,姐姐得这个赏容易吗?你懂什么,姐姐以后要靠它生活呢!”小红一把拍开青儿的手,用红布包好递给无忧, “姐姐快把它收好吧!” “其实,姐姐若是能去正殿那边侍弄花草也挺好,这样一来也许能遇见来给娘娘请安的四爷,也好让他想起……”玉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红给瞪了回去。 “啊,我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完,我们先回屋了!”玉儿拉起青儿讪讪地走了。 “姐姐,你别难过,其实这样也挺好,也许过两年就可以出去了!姐姐长的这么漂亮,一定还会找到婆家的。”小红拉着程无忧的手,细声安慰。不过她安慰人的水平实在有待提高,还好程无忧压根也没安那份嫁人的心思,不然被她这么安慰法,一定很郁闷。 “哈哈哈,你不用担心啦,我这人一向看得开,玉儿也是好心,你别对她那样啦。”程无忧琢磨着小红这丫头还是不错的,虽说嘴笨了点,不过心肠很好,倒是个可交的姐妹。 “姐姐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千万把银子收好,可别随便借出去,小心有去无回!”小红怕程无忧吃亏,千叮万嘱。 “好的,我明白。小红,你真是我的好姐妹!”程无忧给了小红一个大大的拥抱。有这样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在身边照应着,程无忧露出自穿越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几日后,程同学正式上岗。看着永和宫花园里那些开的繁盛却略显杂乱的花卉,她的心安定了。很好,基本都认识,看来她之前的担心多余了,古代受气候、技术等条件限制,花卉的品种远没有现代丰富。这里的花都是北方常见的,不过就是品种优越些。 程无忧围着几个大花池转了一圈,发现这些花们真是纯天然自然生长,几乎没有人工修饰的痕迹,虽然开得还不错,可是也存在很多问题。比方说有些植株离得太近,相互争夺养分,有些花枝任意生长,太过不受控制,张牙舞爪的实在不美观。看来她们太久没有人好好照料了,要想让她们变个样还真是一项大工程。不过她程无忧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恩,开始吧!”程无忧点点头对自己说。四下无人,心情不错,程无忧哼着小曲端着大剪刀如一只勤劳的小蜜蜂般穿梭于花丛间。 “呵呵,那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经历那样的事不但不哀怨,还能快乐的像个小精灵似的!”站在窗前的德妃看着花园里程无忧忙碌的小身影,不由升起一股好感。 “那齐薇儿姑娘长得不错,性子看着也很好,奴婢也奇怪四爷为什么会不喜欢她。”碧烟跟随德妃多年,深得德妃宠爱,话语间的顾忌也没那么多,很是为程同学抱不平。 “唉,那孩子的性子我这个做额娘的也摸不透。你们看,她在做什么?”程无忧此时正对着一些剪下的花枝残叶忙活着,而她的奇怪行为也引起了德妃的好奇。 “奴婢们也看不明白。”几个侍女摇摇头,全都一脸疑惑。 “碧烟,你去看看。”德妃的好奇心被勾起了,她觉得那个小女孩一定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 “!北萄塘烀ァ “薇儿姑娘在做什么呢?”专心致志的程同学根本没意识到有人靠近,被碧烟这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被花枝扎破了手指。 “哎呀,没事吧,都怪我,来,给我看看!”碧烟连忙掏出手帕包住程无忧出血的手指。 “没关系,只是一个小口子,一会儿就好了。碧烟姐姐怎么来了?”这点小伤对于自幼调皮捣蛋的程同学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娘娘让我来看看你在这忙什么呢?” “哦,我看着这些剪下的花枝怪可惜的,想编一个花环。要是有个小篮子就好了,还可以插一个漂亮的花篮。”程无忧看着地上被她剪下来的残枝,琢磨着如何再利用。 “我去给你找篮子。”碧烟一溜烟跑走了,没一会拎着两个篮子再一次出现在程无忧面前。“你看那个合适?” 程无忧挑了一个小的,“就这个吧,我回去编好了,明儿送给姐姐。” 第二天,程无忧编好的花篮出现在德妃的屋子里,并被前来留宿的康熙看到了。 “这个花篮很别致,爱妃何时有这个喜好了?” “臣妾哪有这个本事,是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做的。”德妃柔声笑答。 “哦,是新来的?朕看你的花园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康熙心想这个小宫女倒是个有心思的。 “恩,都是那丫头弄得。她本来是臣妾选给g儿的教习丫头,伺候了他一次,也不知是不是不中意,g儿暂时不想收她。”提起这事德妃不免叹气,她觉得这丫头不错,怎么就不对她那儿子的心思呢? “看这花篮,想必也是个蕙质兰心的,先留着吧,没准老四会改主意呢!”康熙觉得他那四儿子还不够定性。 “是呀,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德妃琢磨着她看这丫头挺顺心的,要不要再给她个机会呢,或者直接安排到老四身边去? 3、宫女的娱乐 程无忧自我感觉她的日子过得还是很舒坦的,她的差事不用每天盯着做,属于季节性比较强的那种,相对轻松而且犯错的几率也小。但随之而来问题也出现了,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让她非常无聊,想当初程无忧是属于那种捧着电脑过日子,被窝里都会搂着psp的那种人。在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后,程同学对她现在生活的这个小环境已基本熟悉了,不必再谨小慎微,她的本性也一点点暴露出来。有没有什么可玩的啊,她的生活比高三学生还乏味,一点娱乐项目都没有,她快闷出毛来了! 为了打发时间,程无忧跟着小红做了几天女红,但当她的手指头胖了几圈好不容易才绣出个鸡不鸡鸭不鸭的鸟类时,她无奈的承认她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从此以后,她的手帕上都只绣一个“忧”字了事。 小红看见觉得奇怪,心说人家怎么也会绣个名字啥的,她这“忧”字是什么啊?“姐姐,你绣的是名字吗?” “恩,我的乳名叫无忧,你以后也可以这样叫我。”程无忧看着自己绣出来的算不上漂亮的“忧”字很是无奈,心想照她用笔写的差远了。“小红啊,除了绣花,咱们还能玩点儿什么?”程无忧决定放下让她倍感挫折的刺绣,到其他领域寻找自信,双眼瓦亮瓦亮盯得小红直发毛。 “啊,呵呵,无忧姐姐不擅长这个呢,有了,你等会儿哦!”小红飞一般跑出去又跑回来,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推到程无忧眼前。 那是一支纯正的鸡毛毽,大公鸡的尾巴毛配上两枚铜钱,纯天然手工制作,很漂亮。程无忧接过来把玩了半天,很是舍不得下脚。 “姐姐,不去踢毽子吗?”小红看程无忧抓着毽子左看右看很是奇怪,心道刚才想玩想得眼睛都绿了,这会子怎么又安静了? “踢,走!”程无忧蹭地起身,再漂亮也是个玩意,用来打发时间正好。 俩人脱了花盆底,换上小布鞋,在小院里你来我往踢得不亦乐乎。没一会,不当值的玉儿和青儿也加入了游戏队伍。 “无忧姐姐,你踢得真好,毽子就像长在身上一样,怎么都不会掉!”玉儿看着在程无忧身上如同活了一般的毽子,一脸羡慕地赞道。 “呵呵,我这人就会玩!”说到玩,程无忧同学还真不是吹,她从幼儿园起就是这方面的精英,绝对是一堆小朋友里玩的最起劲花样最多的那个。 “踢得真好,不知道无忧姐姐在半炷香的时间里能踢多少个?”青儿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抹算计的精光在她眼中飞快地闪过。 “呃,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没计算过。”主要问题是她根本弄不清一炷香到底是多长时间! “这好办,我们现在数数吧!”说是迟那时快,青儿迅速取出支香点燃开始计时。 “一、二、三……”几个小丫头兴致勃勃的在一边数着,时不时还会发出叫好声。 “呃,累了,歇口气。”程无忧估摸加上计时以前和她们一起玩的那会,她怎么也踢了差不多1个小时了,有些口渴。 “姐姐歇会吧,喝口水。”还是小红善解人意,递给程无忧一杯白水。 “啊,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姐姐居然踢了一千多个,好厉害啊!”青儿跑到香炉前算算时间,一脸惊喜。 “恩,无忧姐姐真的好厉害,不但踢得多,而且毽子都没有掉下来,就像活了一样,我估计要不是之前我们一起玩了会子,姐姐一定还能踢得更多。”玉儿也在一边赞叹不已。 “无忧姐姐,其他院子里有几位姐妹也算是踢毽子高手,改日我们约她们一起来玩好不好?”青儿眨眨眼,笑呵呵的提议。 “好啊,大家一起玩呗!”程无忧觉得这是件好事,左右她闲着无聊,有人来陪她玩,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虽说这种娱乐的方式原始了点,不过好在可以达到锻炼身体的目的。她这副小身子骨看起来不算硬朗,不然她的原主人也不至于禁不住臭小子的□□,不知魂游何处了。既然现在她接手了,那就必须锻炼的强健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未来的日子会如何她无法确定,但先把老本攒好了肯定不会错。 “既然姐姐也愿意,那我们就去帮姐姐宣传宣传。”青儿朝玉儿使了个眼色,俩人嘻嘻哈哈地出去了。 “这有什么好宣传的?”对于青儿的说法程无忧不以为意。 “且,谁知道,那俩丫头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儿似的,一脸贼相!不用理她们。” 这边的程无忧和小红谁也没拿那俩丫头当回事,因为她们不可能猜到那俩个在打什么主义,而那边厢的两个人这几日是这样出去宣传的。 “灵儿姐姐最近在忙什么啊?有空到我们院子里去玩吧,我们那新来的齐姑娘毽子踢得可好了,看的我们这个羡慕哟。哎呀,忘了,灵儿姐姐也是踢毽子高手呢,正好,得空去比比吧!” “如霜姐姐踢毽子呢!姐姐踢得真好,要说姐姐在咱们这些姐妹里真是数一数二的踢毽子高手,不过我们院里新来的齐姑娘和姐姐有的一拼,不信你哪天到我们那瞧瞧!” 在俩人如此这般的宣传之下,没几天工夫,程无忧的小院迎来了一批批前来挑战的人。而青儿的地下小赌场也随之开盘了。青儿和玉儿这俩个丫头分工合作配合默契,一个负责挑动人和程无忧挑战并偷偷做好相应的计时报数安排,另一个负责鼓动别人下注赌钱。当然这一切我们的程同学都被蒙在鼓里,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回到古代她竟然有机会成为“黑市拳王”。 由于程无忧初来乍到,所以尽管青儿最初开给她的赔率是一赔三,大家还是大都选择了熟悉的人下注,小妮子狠狠赚了一笔。后来赔率不断调整,越来越多的人看好程无忧,俩个小丫头找机会给程无忧吹了点这样的风。 “姐姐你踢得太好了,可是如果你总是赢人家,比人家高出一大截,以后都没人敢来找你玩了!” 程无忧一想,最近玩得太高兴没注意这个问题,好像有些出风头了,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这样不好,做人要低调,尤其像她现在这样的小底层,还是不要被人注意到的好。 于是,在这种心理作用之下,程无忧和再次前来挑战的如霜小朋友踢成了平局,青儿庄家通吃,赚了个钵满瓢满。 后知后觉的程同学终于发现最近她走到哪好像都有人在背后议论她,都是些附近住着的小宫女,三五一群嘁嘁喳喳的,隐约中一些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中。 “就是她啊,真看不出,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居然那么厉害。” “可不,我们院子里的如霜踢得够好的了,都比不过她。” “快别提了,我都输了不少了。” “可不,我以后都押她了。” “别说了,别说了,她过来了。” 程无忧刚靠近想问清楚,一群人作鸟兽散。 带着满肚子疑问的程无忧走到自己的小院门口,正好看见小红掐着腰面红耳赤地教训青儿和玉儿。 “你们两个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利用无忧姐姐开赌局赚钱,姑娘家怎么可以做这种勾当!” “姐姐她不是玩的挺高兴的么,我们借机赚点小钱有什么关系。”青儿不服气。 “你这丫头真是不知悔改,就是欠揍!”小红气不过,俩人撕摞到一起。 “好了,别打了!”程无忧大喝一声,分开乱作一团的三人。 “哼,你们自己和无忧姐姐说你们干了什么好事!”小红冷哼。青儿和玉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程无忧没成想自己不知不觉中竟成了众人娱乐的对象,像傻瓜一样被人耍的感觉让她很气愤,不过转念又一想,她和人家也没什么交情,人家凭什么只能对她好不能对她坏,她以什么立场去指责人家,这人和人之间不就是利用来利用去么。于是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赌博不好,大家辛苦当差赚点例钱都不容易,嗜赌的人早晚会输得倾家荡产。” 说完没再看她们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小红哼了一声,也气哼哼地跟了进来。“姐姐,你就这么算了?真是便宜那俩丫头了!” “呵呵,也怪我自己没留心,以后不玩就是了。”这青儿和玉儿虽说年纪和她差不多,不过论资历可都比她老,俩人能撺掇起这么个不小的赌局,可见还是有些人脉的,她又何必为了这么点事得罪人呢?以后注意就是了。 打定主意的程无忧以天气越来越热不再适合踢毽子为由婉言谢绝了再来找她挑战的人。永和宫小宫女中风靡一时的小赌坊暂时关门大吉。 无聊的程同学再次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发霉,这天青儿和玉儿敲响了她的房门。俩人站在门外不大自在的笑笑,将一包东西推到程无忧眼前。“无忧姐姐,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这个是我们托在小厨房当差的顺子哥给做的嘎啦哈,送给你做个玩具吧!”说完将东西塞到程无忧手里,俩人就跑开了。 嘎啦哈是毛东西?程无忧打开一看,原来是小时候玩过的羊骨头子,以前曾听人说这是满族女孩们的游戏流传下来的,看来是真的,原来这东西叫这么个名。 程无忧又有了玩意,四个女孩恢复了之前和睦的关系,附近一些爱玩的小宫女还会时常来找她一起玩。虽说这次再没什么地下小赌坊的暗箱操作,程无忧也将她们的游戏场地控制在自己的小屋里,但是程同学会玩擅玩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甚至传到了永和宫老大德妃的耳朵里。 “听说最近下面的小宫女们玩得挺起劲。”闲来无事的德妃和她的贴身侍女们聊起这个话题。 “是呢,听说那个齐姑娘毽子耍得很好,传说是踢遍永和宫无敌手呢!” “据说她们现在又改玩嘎啦哈了。” “小丫头们都说那齐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性子随和,还特别会玩,她们都很喜欢她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听来的小道消息汇报给德妃。 “那丫头本宫越看越觉得不错,宠辱不惊,性子乐观活泼,放在寡言冷性的老四身边正好。”德妃再一次打起了主意。 “娘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以四爷的性子还得他自己愿意的好。”碧烟冷静地帮着分析。 “是啊,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这是一个课题,有待进一步研究。 4、天降小宝贝 睡觉睡到自然醒是程无忧以前一直追求的美好梦想,但在可怜的学生时代这个愿望从来就没有实现过,如今到了大清就更不用提了。大家都比公鸡还勤劳,小红每天天不亮就会来叫她起床,慢慢的她居然也习惯了,真是悲催啊! 清早睁开眼发现天边已经泛白,有点晚了呢,小红那丫头居然没来叫她。程无忧洗漱完毕,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小红,觉得奇怪跑到她屋子里一看,小红蜷成一团缩在床上,微微发抖,浑身冒着薄汗。 “小红,你怎么了,病了吗?”程无忧摸摸她的额头,并不热。 “唔,无忧姐姐,我月事来了,肚子好疼,快帮我把布袋准备好!”小红强忍着疼急声催促。 “啊,什么,在哪?”程无忧虽然反映过来小红这是生理性疼痛,但她是真不知道古代女子是怎么度过每个月不舒服的那几天的。 在小红断断续续的指挥下,程无忧终于将她需要的东西准备好,而当她将手中塞入棉花和破布的布袋子帮小红系在腰上的时候,终于明白了那就是古代的“卫生巾”,程无忧为自己未来的日子深深地悲哀。 因为小红不舒服,程无忧帮她到碧烟姑娘那里告假,于是,本来该是小红的任务就转移到了比较轻闲的程无忧身上。 “既然小红病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只是能不能麻烦姑娘去浣衣局将咱们换洗的衣服拿回来?”碧烟很客气的问道。 “好,没问题。”这么点事儿,人家客气的开口了,她哪好意思推辞。 程无忧问清了地址,七拐八绕地走到浣衣局,但当她手捧着一摞衣服再想按原路返回时,她发现自己迷路了。在同一个地方转了很久,也没找到回去的路。 当程同学忙着在地上打转时,在离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俩个小娃娃正在向搭在树杈上的一个鸟窝奋力前进着。忽然,爬在后面的娃娃脚下一个打滑,在前面娃娃的惊呼声中从树上摔了下来。 程无忧眼疾手快飞身过去接住,抱着小娃娃在地上打了个滚方才停住。 “哎——呦——,可摔死我了,你这个小家伙玩什么不好,没事爬那么高做什么?”程无忧托起怀里的小娃娃,忍不住抱怨。 明显受到惊吓的小不点从程无忧怀里抬起头,哇地一声大哭出声。程无忧顿时心软,连忙柔声轻哄,“别哭啊,你看姐姐被你压在底下,摔得比你还疼呢,我都没哭,你是小小男子汉,怎么能哭呢!” “你,哼,呜呜,你哭什么,你接住本阿哥有功,我额娘会奖赏你的!”程无忧看着眼前这个小脸皱成一团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却还不忘拿身份的小不点,真是哭笑不得。 “那就麻烦阿哥爷将您那尊贵的身子从奴婢身上挪开吧,奴婢也好把那位小阿哥接下来!” 程无忧将怀里的小家伙抱起来放在一边,舒展一下筋骨,走向那个卡在树上上不去下不来的另一个。 “跳下来,我接住你!”观察情况后,程无忧觉得这个办法最好。 那小家伙向下看了看,又打量打量程无忧,似乎在考虑这个办法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别怕,你看刚刚那么紧急,我不是都接住他了吗?放心吧,一定会接住你的!” 大概是程无忧温柔又坚定的笑脸给了小家伙信心,他松开紧搂着的树枝,从上面跳下。程无忧接得很稳,但还是狠狠地坐了个大屁墩。她忍不住在心中念叨,今儿真是不宜出门啊,她这胳膊腿快摔散架了。 看看眼前这俩个小黄带子,不过三、五岁左右的样子,附近居然没有一个嬷嬷、公公跟着,八成是偷跑出来玩的。 “两位小阿哥是偷跑出来的吧!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要不是今儿我正好迷路遇上这事,你们若是真摔下来,少说也得摔折了小胳膊小腿的,在床上躺他三、五个月,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淘气!以后再也不可以爬那么高了,知不知道?”因为附近没人,又是对着两个小孩子,程无忧话语间少了些尊卑等级上的疏远,反倒有些像姐姐在教训嘱咐弟弟,一时间那两个倒也乖乖的任她说教了。 “姐姐,你是哪个宫里的,我们回去要好好谢谢你。”稍大一点儿的眨着大眼睛很真诚地对程无忧说。 “我是永和宫的,谢就不必了,我忘记路了,你们告诉我就好了。”程无忧拍拍身上的尘土,将散乱一地的衣服整理好,心说这下搞不好要挨训了。 “永和宫的?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吧!”年小的牵起程无忧的衣襟,三人一起返回了永和宫。 刚进宫门,大总管迎面扑过来,“哎呦,我的小祖宗们,这是去哪玩了,怎么把人都甩开了,可把娘娘们急坏了!” 看着宫里面鸡飞狗跳四处找人的宫女、太监瞬间松口气的样子,程无忧方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更小的小不点就是德妃娘娘的宝贝疙瘩十四阿哥,稍大点的是敏妃娘娘的十三阿哥。两位娘娘都住在永和宫,只不过德妃是主位。两位小阿哥年纪差不多,都不到进上书房读书的时候,经常凑在一起调皮捣蛋。上树掏鸟下水摸鱼,什么危险玩什么,还总有办法把跟着的奴才们甩开,害得下面的人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受到主子的惩罚。 德妃得知十四阿哥从树上掉下来的事,把他好一顿数落。不过程无忧的确因为救主有功,得到了褒奖,那些才洗干净就被她摔脏的衣服也就没人在意了。 十四阿哥赖在德妃怀里一番撒娇,哄得德妃不再追究他们偷跑出去的错,并答应他让程无忧带着他们在院子里放风筝。关于风筝的事着实怨不得别人,是程无忧自己在回来的路上说漏了嘴,自找的。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她只好认命地发挥出小学手工课上的本事,在几个小太监、小宫女的帮助下,给俩个眼巴巴等着的小阿哥做出了一个蝴蝶风筝。一大俩小在永和宫的小花园里玩得起兴,欢声笑语给这座沉闷的宫殿平添了一抹活力。 自此以后,俩个学龄前儿童经常来找程无忧陪他们玩,而德妃本就十分疼爱老儿子,对他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加上她对程无忧也颇有好感,于是程同学的差事中就多了一件带孩子玩。为此她倒是经常出入永和宫的正殿了。小红说她这是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宝贝,以后的前途一定比现在好多了。 不管是好是坏,反正她再也没什么闲工夫去感叹生活空虚日子无聊了,俩个闲不住的小不点整天围前围后,尤其是在听到永和宫里那个关于程无忧非常会玩的传言以后,更是缠磨着她弄出好玩的东西来给他们玩。害得程无忧不得不搜肠刮肚地去琢磨哪些玩具比较适合他们,并且在这个时候可以出现。 带孩子本就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何况是这样两个精贵的皇家金疙瘩。那些个嬷嬷们对这两个小宝贝是不敢说,不敢吼,整天哄着供着,结果人家不但不听还竟跟着唱反调。程无忧不管那套,在她眼里那就是俩个不太听话的小弟弟,没别人时她经常对俩个小不点吆五喝六的,偏偏俩人就吃她那套,只能说皇家的孩子有时就是欠抽!嬷嬷们看俩个小主子服程无忧的管,也就放心的由着他们去玩,自己借机休息去了。 “无忧姐姐,我们今天玩点什么啊?”辰时过后,俩个小不点准时出现在永和宫偏殿里,兴致勃勃地盯着程无忧。 “今儿咱们玩个好东西,叫积木。”程无忧拖出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一百多块各种形状大小不等的木块。说起这些积木还真是来之不易,程无忧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大宫女碧烟,碧烟请示了德妃娘娘,娘娘交代给大总管,两周后,这些东西终于被送到程无忧眼前。程无忧先搭了个房子做示范,俩个小家伙很快看出门道,玩得不亦乐乎。 “小主子,吃点水果,歇一会吧!”碧烟带着两个小丫头摆上几盘水果和点心,然后就退了出去。 听到这个声音,程无忧别提多高兴了,她每天热切期盼的就是这个午茶时间,因为她也可以跟着俩个小不点解解馋,要知道她做为一个可怜的小宫女平时是根本没有机会吃到新鲜水果的。所以每到这个时候程无忧都会虔诚地感谢上苍赐予她食物,阿门。 “姐姐,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小十四要求来点儿餐前娱乐。 “好啊。在很久很久以前,茫茫东海边有一块神石,路过的神仙经常坐在上面歇歇脚,几百年后,神石吸取日月精华,仙家灵气,突然崩裂,出来一只石猴……” 来给德妃请安的胤g恰在此时经过,被偏殿里的声音所吸引,在门外站了会儿,只看见讲得眉飞色舞的程无忧没一会就消灭了手边的那盘水果,手在空盘子里抓了一圈,两个弟弟迅速将自己的果盘递到她手里,然后故事继续进行。胤g不禁莞尔,心说这个没规没矩的丫头也跟个孙猴子似的,打哪蹦出来的呢! 5、故事的道理 十四阿哥是德妃娘娘的心肝宝贝,程无忧是十四阿哥身边的大红人,由于这层关系,程无忧瞬间成了永和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见面都称她一声姑娘或是齐姐姐,引得很多小宫女、小太监在心中不住感叹,原来玩出彩来,也是可以出人头地滴! 这天两个小阿哥给他们的皇阿玛请安去了,程无忧难得轻闲,在自家小院里和她的好姐妹说几句体己话。 “姐姐能得到十四阿哥的喜欢也是个福分,可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关键还是要遇见四阿哥啊,怎么说姐姐能跟着四阿哥才是最好的。毕竟——唉,你现在常在正殿那边走动,这么多天就没碰上一次吗?”小红完全出于这个年代女子的正常思维在为程无忧着想,毕竟从实质关系上来看,她已经是四阿哥的人了,伺候过主子的教习丫头能被主子收到房里是最好的了。 “呃,好像还真没遇见过,这种事要顺其自然啦,你想啊,若四阿哥就是不喜欢我,我再上赶着也没用啊!而且以咱们的身份就算被主子收去了,不过就是个通房丫头或是侍妾啥的,上面那么多福晋、夫人的,那大宅院的生活哪是那么好过的,倒不如早些被放出去的好!”程无忧想起那夜她对着人家又打又骂的,人家没治她的罪已经算她捡着了,哪还会要她过去! “可是,姐姐的身子毕竟是给了四阿哥,就算出去只怕也……”小红没说出后面的话,但程无忧明白,这个年代失了身子的女子大概最好也就是给人做添房了吧,遭糕的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小红,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其实,女人也不一定只能靠男人养活,把体己攒够了,将来自己做个小生意,自由自在的也未尝不好。”在程无忧眼中,这个才是最好的出路。她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高墙里,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反正她现在无依无靠,无牵无挂,正好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来一趟自助游。 “姐姐呀,话是这么说,可一个女人家家哪是容易的,还是有个依靠好。我看娘娘好像挺喜欢你的,不然就不会准你带着十四阿哥了,不如你去求求娘娘,她说话四阿哥怎么也是听的。”小红坚持认为跟着四阿哥才是最好的选择,并积极地提出一个合理化建议希望程无忧采纳。 程无忧笑了笑,她们之间三百年的代沟不是那么好消除的,她自己不甚在意的事情,反而让小红替她忧心忡忡,只暗暗下了决心,将来她若真能混好了,一定要照顾这个小丫头。 让程无忧料想不到的是,当她在永和宫的小角落里为自己的前途而迷茫时,她的名声不知不觉间又向外传播着。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将他们的小玩具拿给几位哥哥显摆,并将听来的程无忧版孙悟空的故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讲给别人听,以致那几位小阿哥对永和宫里这个与众不同的宫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才不信,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小宫女做出来的!”九阿哥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首先提出质疑。 “我们又没说是无忧姐姐自己做的,这些都是她画的样子,额娘让人送到宫外做的。”小十四见他九哥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努努嘴颇为不满的回答。 “她一个小宫女能想出这么复杂的东西,别开玩笑了,她能把这个玩意解开?”小九把他捣鼓半天也没弄开一个的环环递到小十四眼前。 “怎么不能,姐姐说这个叫九连环,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一种游戏,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送进宫的第一天她就当着我们的面把九个环都解开了,然后又套在一起给我们的,说玩这个可以锻炼耐性。我都已经能解开三、四个了,姐姐说只要找到窍门,然后按照方法耐心去做,就能都解开,熟练了就会越来越快了。不信,我解开一个给你瞧瞧。”为了增强可信性,小十四现场表演,没一会解下第一个环。 “原来这就是九连环,我在一本书里曾看到西汉才女卓文君在给他夫君司马相如的信中有‘九连环从中折断’之句,当时还不明白,今儿总算知道了。”八阿哥伸手取过九连环研究起来,“你们这个宫女姐姐知道的还真多,她给你们讲的那个孙悟空的故事我曾听师傅提到过,那是明末四大奇书之一《西游记》里的故事,我现在真的对这个宫女很好奇,什么样人家的姑娘会懂得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也想去看看,总觉得这俩个小子太夸张,我是不相信会有这么奇特的宫女。”小九也兴趣浓浓,不过他是要去拆台的。 “你们都去,我也去。”小十附和,他一向是跟着两个哥哥走的。 当五个小兄弟一起来到永和宫的时候,程无忧正在专心致志地给她的花儿们除草、松土,嘴里还开心地哼着小曲,用程无忧自己的话说,在音乐中工作可以事半功倍,既然这里没有音响,也不会有人来为她奏乐,那么她就只能自娱自乐了。 “无忧姐姐,你在做什么?来陪我们玩吧!”没等走到跟前,十四就嫩声嫩气地呼喊。 “现在不行哦,你们先去偏殿吃点东西等一会儿,我忙完了去找你们,好不好?”程无忧头也没抬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事。 俩个小家伙回头看看哥哥们,小九示意他们就在这儿看着,十四只好回答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姐姐给我们讲故事吧!” “那好吧,不过你们坐到亭子里去,这里有蜜蜂,小心被蛰到。”粗枝大叶的程同学根本没意识到今天来的不只俩个小不点儿。而这边的三个更是有意瞒着她,也不让宫女们出声行礼,五个人悄悄在亭子里坐定,宫女们默默摆好茶点、水果,一切都安安静静,程同学继续不明所以中。 “我们上次讲到哪了?”她的故事随意性比较大,常常自己都记不住讲了些啥。 “讲到孙悟空又被玉皇大帝招上天,说封他做齐天大圣。”小十三快速抢答。 “哦,话说孙悟空上天后整日四处游荡,和诸位神仙称兄道弟,玉帝怕他闲来生事就派他看管蟠桃园。……结果王母娘娘召开蟠桃大会时,园里的大桃子都被孙悟空吃光了。你们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呢?” “恩,孙悟空馋嘴,偷桃子吃!”又是小十三抢答。 “呵呵,十三阿哥说的也对。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猴子就是猴子,即便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也一样爱吃桃子,玉皇大帝老眼昏花,让只猴子去看桃子,他的仙桃自然会被偷光了。你们俩个喜不喜欢吃桃子啊?姐姐跟你们说,喜欢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像孙悟空那样呦!”其实程同学的本意是很简单的,讲故事么,总要给小孩子一点启示,不然不是白讲了,所以她总会胡编一些小道理出来,她以前就是这样胡弄她的小表妹的。不过,她的这些小道理听在不同的人耳中,意义也就不同了。 “哈哈哈哈,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讲《西游记》,姑娘真是见解独特!”八阿哥大笑,心说真是传闻不如见面,一个哄小孩子玩的故事,她居然可以用这么平实的话语讲出在上位者需要知人善任,避免臣下监守自盗的大道理来,这个宫女真不简单,小故事见大道理,单论这一点她比上书房的先生都厉害。唉,八八小朋友实在想的太多了,我们程同学绝对没有那个深谋远虑! 程无忧被突然响起的陌生嗓音吓了一跳,起身一看,那亭子里除了小十三和小十四以外,还有三个十来岁的少年,年长一点儿的一袭浅蓝色长袍,温润如玉,儒雅不凡,正是刚刚说话的人。年小的两个,一个一脸婴儿肥,长得憨厚可爱,另一个俊美非常,那样貌让她这个女子汗颜,比她见过的几位娘娘还要漂亮,真真一个小妖精。 “哼,怎么样,八哥、九哥、十哥,我们不是吹牛吧,无忧姐姐的故事讲得就是好!”小十四一脸骄傲,好似程无忧是他的专属一般,表现出色,让他倍儿有面子。 程无忧一听原来又是三位小阿哥,连忙上前行礼。 “姑娘不必多礼,你和十三弟、十四弟他们不是都很随意吗,和我们也不要拘礼了。”八阿哥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年纪不大,算不上很美,但那一双灵动的眼眸给整个人平添一抹灵性,看起来挺讨喜。九阿哥对程无忧的第一印象则是,很普通的女人,不好看,说话的声音到还算顺耳,不讨厌。十阿哥左右看了看,觉得俩位哥哥的表情都有些诡异。 “奴婢不敢,八阿哥折煞奴婢了!”程无忧心说那两个刚断奶没多久,比较好糊弄,你们两个看着跟人精似的,我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程无忧的孙猴子看桃子的故事经由十四阿哥的快嘴传到了他的皇阿玛耳中,致使康熙大帝也陷入了沉思,他传话给德妃说,这个小宫女很会教小孩子,让他常带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玩很不错。于是永和宫的老大第一次正式传程同学过去说话。 “齐丫头啊,本宫当初选你来本是想放在四阿哥身边的,现在看来你还是暂时照顾十四阿哥吧。”德妃看着默默立在下首的程无忧,越看越是喜欢,能把她那骄纵的小儿子哄得那么听话,这小丫头到真有些本事。 “奴婢全凭娘娘吩咐。”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等着混到出宫了呢? “本宫很是喜欢你,一定会为你打算的,放心吧!”德妃的话让程同学有些受宠若惊了,却也又把她弄糊涂了,这个打算到底是指什么呢? 6、痴情竹马哥 程无忧顶着齐薇儿的身份在永和宫里安稳地过了两个来月,从一个默默无闻被主子爷遗弃的小可怜,一晃变成了小主子身边说一不二的大宫女,也算混的很不错了。两个多月来,程无忧总算弄清楚原来她穿到了康熙朝,据说现在是康熙30年,能来到这个在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大清盛世,是让程无忧唯一觉得安慰的了,貌似康熙皇帝在位时间很长,和他之后的乾隆一起打造了历史书上说的最后一个封建盛世,看来她这辈子至少可以安安稳稳地混在盛世里,不必为八国联军而忧愁。 永和宫的人没一个认识程无忧这幅身体的原主人,这让她少了份压力,时间一长连她自己也忘记了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真把自己当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了。不过,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毫无痕迹的活着,齐薇儿也不例外,很快这个小姑娘就给程无忧带来一个惊喜,或者说是惊吓? “齐姑娘,这是你家里人捎来的信,给!”太监小六从袖筒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程无忧,“姑娘若是有回信或是往外捎什么东西尽管找我,我替你跑腿!”小六笑呵呵的对程无忧说。 “谢谢你了,小六,等我看过了信再说,有事少不得麻烦你呢!”程无忧将信塞在自己的袖筒里,笑着别过小太监,直到回到自己的屋里才把它打开。看过之后,程无忧顿时傻了,只觉得头在嗡嗡作响。 她原本以为是齐薇儿的父母来信说说家里的事,她正好可以借机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可是这封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外出已归,甚为想念,酉时后,老地方见。 笔体苍劲有力,很明显是个男子的笔迹,而说话的语气又很亲密,感觉像是情人。程无忧不禁摇头苦笑,齐薇儿啊齐薇儿,你小小年纪居然早恋,早恋也就算了,偏偏你离开了把这麻烦留给了我。你说我连这个情哥哥是谁都不知道,老地方在哪更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处理这件事? 不由的,一股危机感顿时升起,看信中的意思,这个人身在宫中,很可能是个侍卫,想不到这紫禁城里还有一个非常了解“她”过往的人,若是被他发现了异常,是不是这问题就大了?程无忧终于体会到这魂穿是相当麻烦的! 如何度过眼前的难题呢?至少要知道对方是谁,也好躲着点不是!真是的,这写信的人居然连个名字都不留,真是符合偷情的条件。程无忧碎碎念了半天,最终决定先找小六问问这封信是谁给他的。 在正殿外转了小半圈,程无忧终于找到了拎着个食盒从外面跑进来的小六。“小六,瞧你跑前跑后忙的,快歇口气吧!今儿是不是还去了内务府,不然怎么会帮我拿到信,真是辛苦你了!” “呵呵,姑娘太客气了,其实我没去内务府,姑娘的信是蒙泰大哥给我的,至于是不是他去取的我也不清楚了。”小六被程无忧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出实情。 “哦,是这样啊,不管怎么说也要谢谢你!” “姑娘见外了,都在一起伺候主子,这点小忙算什么,我走了!”小六弯个身转向小厨房。 “哦,忙去吧!”程无忧笑容可掬地摆摆手。 这个蒙泰,程无忧知道,是永和宫的二等侍卫,她可以确定他们之前并不认识,看来是有人托他递的信,问他也许会知道写信的人是谁,可是这一问不就露馅了吗?唉,没办法了,这个约她是不可能去赴的,先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 程无忧同学鸵鸟般地选择了逃避,可是没过多久,她又收到了第二封信:薇儿,为什么不来见我,是抽不开身吗?若是可以,今晚相见! 字数虽然比上次多了点儿,可依旧没头没尾,不知是谁不知在哪。程无忧真是对这个写信的人无话可说了,他是真够秘密的,害得她想去都找不到地方。于是程无忧继续无视了,希望这位情哥哥可以就此放弃,或者多赏几个字,把话说得干脆明白些,也好让她有个充分的准备。 但是老天爷根本就不站在程无忧这边,事情自然是不会像她设想的那样去发展的。 这日午后,在两个小阿哥的缠磨下,程无忧带着他们到御花园藏猫猫。 “无忧姐姐,你不可以偷看哦,等我们说好了,你才可以去找!”俩个小不点瞪着大眼睛无比认真地再三警告程无忧。 “好啦,我知道啦,你们快去藏吧!”程无忧无奈地挥挥手,仰天长叹,想她这么一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新世纪大好青年 ,居然被老天爷不负责任地扔回三百年前,一睁眼就被人白吃了不说,还沦落到整天陪着两个小奶娃玩这种没营养的幼稚游戏的地步,程无忧内牛满面中。 正当她在这唏嘘感叹之时,一只大手从背后伸出,猛地将她拖入身后的草丛中。“啊——”嘴很快被捂住,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嘘,是我,荣德。” 荣德是谁?当两人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站定,身影被周围垂下的树枝遮挡住,外人无法轻易发现之后,身后的人才松开揽在她腰际的手。 程无忧回身,一个侍卫打扮的青年略显无措的看着她, 20岁上下的样子,算不上英俊,但很耐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深情,又带着一点点急切。这个荣德莫不就是齐薇儿的情哥哥? “薇儿,你为什么不来见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上次没能去见你是因为那天太子爷刚好派我出宫办事,实在来不及,我一回来就去找你了,可发现你调了职,好不容易才通过一个认识的侍卫朋友联系上你的,别生气了好不好?”荣德急切地解释着,眼睛不住观察程无忧的脸色,生怕她生气不肯理他。 “我,没有生气。”很好,这回话总算说明白了,程无忧现在可以肯定这个荣德就是齐薇儿的情哥哥,也大体挺明白了他们之前的误会。 “那就好,你看,这是我从宫外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一支碧绿的玉质发簪被捧到程无忧眼前,“我帮你插头上好不好?”荣德说着就要把发簪插到程无忧的发髻里。 “不,我不能要!”情急之下,程无忧伸手推开他。 “为什么?”荣德很疑惑。 “无忧姐姐,你在哪,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们,刚刚是你在叫吗?你怎么了?”小十三和小十四的呼喊声传来,正好给程无忧解了围。 “我得走了,小阿哥们在找我。” 说罢,转身。 “薇儿,你今晚来见我好不好,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荣德伸手拉住她,轻声寻问,带着一点点请求。 “我不能离开太久,选个离永和宫近点的地方吧。”逃避不是办法,而且以现在的情况,即使是真的齐薇儿,他们恐怕也不可能了,不如就以这个为理由拒绝他吧。程无忧打定主意,接受了这个不算约会的约会。 “可是我是咸安宫的侍卫,不能在后宫任意走动,不如我们还在这里吧!” “无忧姐姐,无忧姐姐,你在哪啊!”小阿哥的呼唤一声比一声急切。 “好吧,你赶快走吧!”程无忧走出树枝笼罩下的阴影,作势跌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出声招呼俩个小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我在这儿,不小心摔了一跤!” “姐姐,你没事吧,要不要传太医看看?”两个小不点跑过来,一左一右扶起程无忧。 “呵呵,摔个跟头还用传太医?我们回去吧,明儿再来玩!”程无忧不确定荣德到底走没走,还是赶快离开这里要紧。 “好吧。” 三人大手牵着小手,慢慢走出御花园,不远处假山的阴影中一个人影一直默默注视着她们。 当晚,程无忧小心翼翼摸出自己的小院,提心吊胆生怕惊动来回巡视的侍卫,终于顺利抵达约会地点。 “薇儿,你来了,我在这儿!”荣德再一次将她拉进山石隐蔽的拐角处。 “薇儿,我这次出门办差去了很久,心里一直想念着你,回来的路上在一家首饰铺发现了这支发簪,我几乎一眼就相中了它,觉得很适合你,我给你带上好不好?”荣德诉说着两个月来的相思之苦,再一次拿出那个发簪,执意想给程无忧戴上。 程无忧被荣德眼中的柔情感动了,她知道在古代男子为女子绾发是有特殊含义的。看来他们本来是一对相知相爱的情人,可惜如今物是人非,他的齐薇儿已经不存在了,站在这里的是她程无忧,一个来自遥远的三百年后的另外一个灵魂。荣德那个没有希望的感情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于是她狠狠心冷声说:“荣德大哥,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为什么,你怎么了,薇儿,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这次办差回来,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荣德紧抓着程无忧的肩膀,迫使她与他直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调到永和宫当差吗?因为我被选中做了四阿哥的教习丫头。”程无忧平静地将这个对他来说有些残忍的真相说出口。 “啊,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这样……”荣德惊呆了,眼中神采尽失,无措地低喃着。 “就在两个多月以前。” “啊,你上次约我见面是要和我商量这件事吗?”荣德惊呼。 “恩。”程无忧颔首,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这样的,可怜的齐薇儿没等到爱人的回应,所以才会失去希望在那样的时候舍弃了自己吧! “薇儿,不——不,对不起,我,我,都是我的错!”荣德懊恼地狂捶自己的头,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你别这样,主子决定的事情,我们是改变不了的。”程无忧抱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的动作,在这一刻为了这对相爱却无法相守的苦命鸳鸯,程无忧心痛了。 “不,如果我去求太子殿下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才害你……”荣德陷入深深地自责中,难以自拔。 “唉,现在说这个已经没用了,我们以后还是别再见面了,物是人非,相见不如怀念吧!”再见面对荣德来说只是痛苦,对她来说只有尴尬。 “不,薇儿,我看见你带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难道四阿哥他,他没收你吗?”后半句话问得小心翼翼。 “恩,主子的想法不是我能知道的,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熬到出宫。” “薇儿,我会等你的,等你出宫,我们成亲。”荣德忽地又焕发了神采。 “你胡说什么,我还怎么嫁给你,我不需要你因为愧疚而娶我!”程无忧被他吓到了,本是想让他死心的,怎奈这人这么执着,不是说古人都很在意女子的贞洁的吗? “不是的,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们从小一处长大,难道你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荣德以为程无忧误会了,连忙解释。 “可是,我已经……” “没关系,咱们满人本也不在乎这些,我一定会等到你出宫那天,用四人花轿抬你进门做我的妻子!” 程无忧看着月色下荣德坚定的眼神,怔怔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对薇儿一往情深的男人该让她如何是好! 7、再见四阿哥 程无忧最近的睡眠质量很糟糕,夜深人静之时她总不禁感叹造化弄人,为真正的齐薇儿感怀,既有怜惜又有羡慕,在这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盛行的古代社会,齐薇儿能拥有这样一个真心相待的爱人何其有幸,只是她如今香魂已逝,只怕致死也没能明了这份深情。一想到荣德,程无忧又不免头痛,看着手中他硬塞给她的发簪,他那满腔深情都“转给”了程无忧,实在是让她左右为难。一来她无法回应,这感情不是属于她的;二来她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以既不伤害荣德又能让他死心。 陷入两难境地的程无忧近来时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以致出现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任她扑了几层香粉也遮盖不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程无忧连连摇头叹气,本来这两天俩小不点就常常看着她窃窃私语,这回都成了国宝了,估计怎么也瞒不住了,赶快想个什么办法糊弄他们吧! 果然不出程无忧所料,今儿见面没过一盏茶(15-20分钟左右)的功夫,两个小阿哥一左一右围在她腿边,“无忧姐姐,你怎么了,是哭了吗?谁那么大胆子欺负你,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揍他!” 两个小不点挥舞着小拳头,嫩声细语却在那装狠充横的样子实在很搞笑,程无忧忍不住笑出声,“姐姐这么厉害,还有两位小主子罩着,怎么会被人欺负呢?” “那姐姐的眼圈为什么黑了?”小十三伸出胖乎乎的小食指指着程无忧脸上的罪证。 “这个呀,是因为最近实在太热了,知了又不停地叫啊叫,姐姐没睡好觉,就变成这样了!”程无忧也不算说谎,已经入伏了,天确实很热。 “这样啊,天真的好热哦!晚上嬷嬷都会不停地给我扇扇子,我才能睡着,无忧姐姐也找个人扇扇子吧,这样就能睡好了!”小阿哥们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还非常可爱地给出自己的建议。 程无忧干笑,心说我不去给别人扇扇子就不错了! “好了,小乖乖们,咱们一起来做游戏吧。你们的九连环都能解开几个了?” “五个!”小十三骄傲的回答。 “我也能!”小十四不甘落后。 “那好,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在一炷香(通常认为是半个时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解的更多更快!” 程无忧成功转移了小朋友们的注意力,将他们打发到一边去解九连环,自己则坐在旁边偷懒。 说起这个九连环,程无忧又一不小心引领了皇子阿哥们的游戏新风向,此时在上书房进学的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每人兜里也都装着一个。起初是因为八阿哥对这个古书上有记载的游戏比较感兴趣,就命人按照程无忧画得样子做了一个。九阿哥看到了,想起当日小十四那个小奶娃娃都能解开三个环,他自己捣鼓了半天却没找到头绪,很是不服气,于是也做了一个。十阿哥知道了,心说我背书背不过你们,难道玩还玩不过吗?于是乎也做了一个。 这边的三个一到课休时间就拿出自己的九连环研究,因为不好意思问弟弟们解环方法,更拉不下脸来请教程无忧,所以三人此时还都停留在钻研时段,很是痴迷。胤g很奇怪一向淘气的弟弟们最近出奇的安静,耐不住好奇心走过去瞧瞧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胤g在三人身后站了半天也没能引起人家的注意,只好出声询问。 “啊,四哥啊。”小八应了一声,又低头研究去了。 “嘿,四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小九扬扬眉,扯出个大大的笑脸,心说你一向自认比我们见多识广,今儿就考考你看你识得不。 胤g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摇摇头。 “这个就叫九连环!”小九无比骄傲的宣布。 “哦,可是前人杨慎在《丹铅总录》中记载的那种‘两环互相贯为一,得其关捩,解之为二,又合而为一’的那个环?”小四的知识还是很丰富的。 “没错,嘿嘿。”小九非常开心,因为他四哥虽然听说过,但却没见过,更没玩过,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占先了。 “你们从那得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宫中造办处会做这个?”小四的兴趣也被激起了,只是这么有趣的东西怎么没人给他做一个呢? “造办处那里会做这好东西,这是永和宫那个叫齐薇儿的小宫女画了样子,德额娘让人做给十三弟和十四弟玩的,四哥去给德额娘请安的时候没见过吗?”憨厚的小十一股脑把出处交代个清清楚楚。 小九忍不住翻白眼,心说你个实心眼,说那么明白干嘛,让四哥自己到处去找多好玩啊! 小四心中则在想,齐薇儿,不就是他的那个小丫头么?话说自己最近为了凉着那丫头,去给额娘请安时都没怎么到两个弟弟那去瞧瞧,想不到她居然又捣鼓出这么个新奇的好东西。只是这臭丫头有好东西竟然不先送给自己的爷,还散播的到处都是,真是岂有此理,哼! (呃,小四啊,问题是你那小心思谁知道哇!) 心中愤懑不平的小四在下学后直接奔向永和宫,但并不是先去给他额娘请安,而是先去了偏殿,俩个弟弟做游戏那里,去找程无忧,找茬。 他到时,三人又进入到轻松的讲故事外加吃零食时间,当然这个时段最忙的人就是我们的程同学,因为她的嘴既要讲话又要吃东西,还要小心别把口水和果汁什么的喷出去。真的很忙,所以无暇他顾,根本没发现进门的小四。而俩个小不点正听得津津乐道,更不会东张西望了,于是,我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四阿哥又被人华丽丽的无视了! “咳咳。”自己弄出点声吧,不然还不知道要杵多久呢! “四哥!”两个小娃娃还是很喜欢他的,欢快地跑过去抱大腿。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您吉祥!”程无忧心说这不是小秃瓢么,小红她们都说她在这会见到来请安的四阿哥,不过几个月来,他们还真是第一次碰面呢! “哼,没规矩!”小四从鼻子里哼出一句。程无忧抬头眨眨眼,这话是怎么说的啊?“哼,给小主子们讲故事,还一边讲话一边吃东西,口水喷的到处都是,嬷嬷们没教过你规矩吗?”小四眼睛一瞪,还是很吓人的。 程同学无语,心说好你个小秃瓢一来就找麻烦,我哪有喷的到处都是,明明很小心的说。虽然心中不满,但人家是主子,她是奴婢,主子的教训只能聆听,不准反抗。程无忧放低姿态,低眉顺眼地请罪,“奴婢知错,请爷恕罪!” “哈哈哈,四哥,是我们没要求无忧姐姐的,难得遇上喜欢的人,姐姐对我们又好的不得了,那么多规矩都变生分了!”十三小宝贝机灵地跳出来解围。 “那也该有个样子,她那样莫说规矩,连个女孩家该有的姿态都没有,成何体统!”什么你们喜欢她,她又对你们好的,这丫头明明是我的,只该对我好,喜欢我,小四越想越来气,越说越来劲。 “哎呀,四哥,你别板着脸啦,我们也有错的嘛,是我们没拿那些规矩要求无忧姐姐,我们以后注意就是了,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们了,别一来就教训人嘛!”小十四抱着他亲哥哥的大腿又蹭又磨。 小四看了看一旁老老实实站着做小媳妇状的程无忧,心里多少舒服了些,于是作罢。弯腰抱起他弟弟,“你们最近都在玩什么啊?” “九连环,可好玩呢!”小十三见状连忙跑去把自己的九连环递给小四,“就是这个,四哥。” 小四放下弟弟,伸手接过,转向程无忧,“这东西是你带进宫里的?” “回四阿哥的话,奴婢小时候玩过,就按照样子画了下来给两位小阿哥玩的。”程无忧低头上前,规规矩矩的回答。 “嗬,你个小丫头见识到多,爷怎么不知道京城里有这玩意?”小四挑挑眉,眼见程无忧在他跟前乖巧又显拘束的样子又有些别扭。 “这东西确实不是京城的,奴婢儿时无意间遇到一位行走商人,这是他送给奴婢的。”碰上小四这么个钻牛角尖的,程无忧迫不得已只好说谎,希望她的谎言不会有被戳破的一天。 “哼,看样子打小就不是个老实主,竟乱跑!你给爷解开瞧瞧。”小四把九连环递给程无忧,然后打发两个弟弟自己玩去。 解九连环是个技术活也是个细心活,纵然程无忧很熟练,那也是需要些时间的。不过小四不着急,他今儿其实就是冲着程无忧来的。 恩,这丫头安安静静专注一件事的样子倒也挺好看的。“他们为什么都叫你无忧姐姐,你不是叫齐薇儿吗?”忽然想起这茬,小四压低声音问。 “哦,这是奴婢的乳名。”真是奇怪,别人都没注意过,怎么就他问题这么多?程无忧暗自叹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 哼,连爷都不知道的乳名,居然随便别人乱叫!小四恨声道:“你还真是没规矩!” 程无忧傻眼,忍不住抬头看他,这又怎么了?好好的,又教训上了。 “你眼睛怎么了,为什么那么黑?”由于离得比较近,程无忧这一抬头正好把她那双熊猫眼对上小四的。 “啊,奴婢最近睡得不大好。”出于本能,程无忧忙低头,用手遮了下。 呵呵,看来这丫头还是很在意的么,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没心没肺,我就说嘛,被爷扔在一边这么久,不理不睬的,哪个女人能无动于衷?小四被他自己得出的“正确”结论取悦了,看向程无忧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嘴角也微微上翘。 呃,只能说不明就里其实也是件好事,因为真相往往很伤人啊! 心情变好的小四离开偏殿,去给他额娘请安,心里琢磨着怎么再把那丫头讨回来。 “额娘,十三弟和十四弟年纪也不算小了,过了年许也该进上书房读书了,总这么玩着也不好,还是该多拿出些时间识识字,您看需不需要给他们请个启蒙先生,教导督促一下?”嘿嘿,那两个小子去读书识字了,也就不用那丫头陪他们玩了,他才好把人再要过来。 “恩,你说的有道理,等你皇阿玛从塞外回来,额娘就和他商量这件事。”德妃自是不可能猜到他大儿子的心思,只当他是为了两个弟弟着想,很爽快的应承了。 8、酷暑成难耐 冷不过三九,热不过三伏。北京城的盛夏酷热难耐,尤其是高墙环立,庄严肃穆的紫禁城,此时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蒸笼,而程无忧就是笼屉上的一个小笼包。 据程无忧电视台天气预报节目估测,此时京城的空气温度约在40度,地表温度高达60度,甚至更多,因为程同学感觉地面上似乎都泛着一层白烟,打个鸡蛋上去都能摊熟。 不停鸣叫的知了让人的情绪更加烦躁,面对如此酷暑,最好的办法就是逃之夭夭。所以英明伟大外加十分会享受的康熙大帝一进六月就北上避暑去了。可惜程无忧没有那个好命,因为她家小主子年纪太小,不宜出行,以致整个永和宫无一人参加了此次公费旅游活动。 无奈走在漫长宫道上的程无忧心中叫嚣着:我要跳进浴桶里泡上一整天,我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节能节汗,我要空调,我要电扇,我要电冰箱,我要吃冰棍,我要回家——但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她必须穿过阳光下炙热的甬道,前往偏殿去陪她的两个小主子玩耍。 被烈日晒得蔫头耷脑的程无忧终于挪到了目的地,与同样热得没精打采的两个小不点会合。 “宝贝们,我们还是玩点儿活动量小,不易出汗的游戏吧,搭积木怎么样?” “好。” 两个小家伙坐到一边摆积木去了,每人身后都有俩个小宫女在给打扇,程无忧没这个待遇啊,她只能拿着小团扇不停的呼扇着,她再一次怀念空调和电扇,再不济给她一把大蒲扇也行啊,肯定比她手中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美人团扇好多了。 当程无忧昏昏入睡之际,外面忽然一片混乱,脚步声中夹杂着惊呼声:“快来人啊,四阿哥昏倒了!” 程无忧蹭地坐直身子,瞌睡虫全被吓跑了。她跑出偏殿一看,一群宫女、太监围在院子中央,人群中间是已经昏倒在地的胤g,大汗淋漓,面色发白,全身轻微抽搐,典型的中暑症状。 “你们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四阿哥抬到屋里去!”程无忧一声大吼,惊醒了所有人。几个小太监忙上前,想把胤g拉起来。 “不是这样,托住头、腰、腿,慢慢抬平,好了,走吧。”在程无忧的指挥下,一堆人终于将胤g抬到了偏殿。 “四哥,你怎么了,四哥——”俩个小不点被吓坏了,围上前哭喊,眼泪啪啪地往下掉。 “四阿哥没事,只是热昏了,你们别围在这,他凉快下来就好了,啊,去那边,乖!”程无忧劝走了小不点,转向闻讯赶来的德妃。“娘娘不用着急,四阿哥应该是中暑了,太医来了就会好了。” “太医已经传了,可一时半会恐怕到不了,丫头,你既能说出是什么病,也该知道一点应对的办法吧。”德妃紧握着程无忧的手,满眼期盼。 程无忧深深感受到德妃焦急的心情,想着中暑可大可小,还是该尽快处理,她虽不想出风头,但救人要紧,也顾不得太多了。“娘娘,奴婢只知道一些应急办法,其他的还要等太医来。” “现在就很急,本宫只要g儿能醒过来,你尽管做,本宫相信你!” “奴婢遵命。”既然德妃全力支持,她也不再推辞,转向碧烟吩咐她准备需要的东西。“麻烦碧烟姐姐叫人准备些冰块和布巾,再准备一碗清水,里面加些食盐。” “好,我马上去办,还有别的需要吗?” “暂时没有了。” 程无忧转向躺在床上的胤g,解开他系的严严实实的领口,脱去外衣,只余一层里衣。看着被她扔在床边的衣服,程无忧忍不住叹气,这么个温度,在现代人们早就换上短衣短裤了,在大清还要捂上两层,虽说都是丝绸,可那也够热啊!何况皇宫里规矩森严,衣服都要穿得规规矩矩,系得严严实实,这副模样在太阳地底下走几圈,不中暑往哪跑! 程无忧在这一边忙活一边感叹之时,德妃和后赶来的敏妃都搂着自家儿子坐在一旁守候着,碧烟大宫女也行动无比迅速地将程无忧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齐姑娘,你要的东西都拿来了,怎么用?”碧烟吩咐着将东西摆好,上前询问程无忧。 “麻烦姐姐将布巾放到冰块中镇凉,然后拿给我。” 碧烟按照程无忧的指示将布巾冰镇,然后将冰冰凉的布巾折好递给程无忧,程无忧小心地将它们放在胤g的额头和脖颈两侧。其实程无忧还想再弄几块放在他的腋下和腹股沟,这样会更快的降温,可是这样做貌似要退下胤g的衣服,在这个时代实在是不大妥,慢说这屋里现在坐着的人接受不了,只怕这小秃瓢醒来也会和她没完。所以程无忧很适时地阻止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凉布巾的刺激让胤g产生了反映,慢慢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程无忧顺势喂他喝下那碗盐水。她也无法确定这碗粗制滥造的盐水能起到多大功效,但她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等太医了。 忙完这一切,程无忧感觉胤g的气息平稳了,体温也降下很多,她心里也舒了口气,这小秃瓢的命金贵啊,她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个时候,老太医终于拎着大医箱姗姗来迟,给两位娘娘请过安,上来给胤g把脉。程无忧退到一边,把地方让给老太医。三分钟没到,老头就收手了。走到德妃跟前回奏:“娘娘不必担心,四阿哥是中17耍贝x煤艿玫保衷诼鱿笃轿龋盐薮蟀@铣伎礁狈阶樱桓蹦诜窍衷谑欠欤灰子靡环昧郊凭秃茫灰桓蓖庥茫罂蠓湃胛滤秀逶 ! “好。碧烟你拿着方子去准备,秦忠送王太医。” “!北萄坦媚锖颓卮笞芄苡a瞬睿髯匀ッΑ “齐丫头,你做得很好,这几天本宫就把四阿哥交给你了,你要尽心尽力照顾好他。”德妃现在看着程无忧真是越看越欢喜,这个丫头好本事,自己没看错眼。 “请娘娘放心,奴婢自当尽心。” “好,本宫先回了,四阿哥醒来,你马上派人回禀本宫。” “! 众人随着德妃一起离开,屋内只余下躺在床上的胤g和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守着他的程无忧。 胤g醒来的时候只看见程无忧坐在床边不住地点头,不禁轻笑出声唤她“爷都醒了,你还不醒吗?” “啊,爷您醒了!”程无忧迅速将六神归位,起身给胤g倒了杯清水,“爷先喝口水,奴婢这就去回禀娘娘。” 德妃过来,母子俩少不得唏嘘一番,联络一番感情,直到碧烟将熬好的药端来,胤g服下,德妃又嘱咐了几句方才离去。 没一会小太监将浴桶搬到外间,程无忧伺候胤g沐浴。 “爷,都准备好了,您可以沐浴了。”程无忧扶着胤g走到浴桶旁,考虑着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她从没做过这种差事,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她做什么。 “恩,过来给爷宽衣。”胤g看她半天没动静,出声吩咐。 “啊,哦。”程无忧心中嘀咕,又不是没手没脚,就剩那么一层,自己脱了呗。古人不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么,这情形他不觉得尴尬吗?但主子有令她只能听从。无奈地退掉他的上衣,然后直直盯着腰带迟迟没有动做。 “哼,这会子又知道害羞了,刚刚是谁一上来就扒爷的衣服,以为爷昏了什么都不知道么!”看着程无忧涨红的脸,胤g声音愉悦的说。 程无忧眼角直跳,满头黑线,心道这能一样吗?感情你小子是故意的?好啊,你个小秃瓢不嫌羞,姑奶奶也不怕看,又不是没看过,于是雄赳赳气昂昂一把扒下胤g的裤子,将她眼前的小秃瓢回复成他们刚见面时的样子。 这下子轮到胤g发傻了,怔怔地盯着她半天才反映过来,迅速将自己没入浴桶中,嘀咕了句:“这丫头真的是女人吗?到底从哪蹦出来的?” 程无忧挂着得意的笑,转身就要走出浴间。 “你去哪,过来伺候爷!”不甘心失败的胤g再一次挑事。 “爷,这是药浴,不用搓澡吧!”程无忧甩他一个大白眼。 “哼,爷什么时候说要搓澡了,过来给爷按摩。”胤g邪邪一笑。 程无忧恨得牙痒痒,这个小秃瓢事怎么这么多!只得走到他身后,轻轻地为他揉捏背部。 胤g的本意是想折腾程无忧看她的窘态,但是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他的预料,按摩的结果是他自己心猿意马,险些把持不住,只得恨声叫停,“真是够笨的,什么都做不好,出去,爷泡好了叫你。” 泡过药浴的胤g面色仍然不善,倒不是因为病的,而是因为他觉得在和程无忧的交手中落了下风。 “爷,您脸色还是不大好,再睡一会吧。”神经大条的程同学已经把刚才那页翻过去了,“善解人意”的建议。 “恩。”胤g哼了声,心想今儿不舒服,等爷身体好了再教训她。 程无忧服侍胤g躺好,转身打算出去叫人收拾外间,还没走上两步,胤g又叫她,“你去哪,过来给爷打扇!” “奴婢先去叫人收拾一下。”程无忧伸手指指外间的浴桶。 “不用你管,一会自然有人收拾。你只管伺候爷,这么热的天,你不过来打扇,爷怎么睡!”口气颇有些无赖。 这就是主子和奴才的区别啊,人家睡觉她打扇,这三座大山被推翻那是绝对正确的。程无忧暗叹,她就快变成《三字经》里讲的那个黄香了,只不过人家扇凉席子孝敬的是老爹,她在这孝敬的是这个小祖宗! 不过这小子安安静静睡着的样子还是很养眼的。瞧这斜飞入鬓的眉毛,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除去那个光亮亮的脑门,还真是个小帅哥。程无忧在脑中幻想着像韦爵爷对待小郡主一样,在这张英俊的脸蛋上画几只小王八,或者给他画个女妆啥啥的,程同学无限yy,不亦乐乎。 还没睡熟的胤g微微睁开眼,只看见眼前一张超大的泛着狞笑的脸,吓得他赶快闭紧眼睛。阿弥陀佛,他怎么忽然觉得哇凉哇凉的呢? 9、大婚进行时(一) 立了秋,天气终于舒爽了,人的心情也跟着放松,精气神都回来了。 此时的永和宫内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气,为毛?因为四阿哥大婚的吉日已经由内务府定下来了,大婚相关事宜正式提上日程,据说连远在塞外的万岁爷得到回禀后都打算提前回京呢。 程无忧总算看明白,清廷是非常重视礼仪制度的,皇子们的大婚基本上也算是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除非他休妻再娶,不过貌似那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上至皇上、太后、皇后,皇子的母妃,下至宫中的管事、侍卫、嬷嬷、宫女,大家在这场典礼之中都会各司其职,各尽其力。尤其胤g排行第四,他前面的老大和太子年纪又比他大不少,也就是说皇宫近几年这样的热闹还不多,所以大家就都比较兴奋了。 四阿哥现住东西二所中的东二所,由于那边的人手不够,所以身为四阿哥母妃的德妃娘娘就从永和宫选调了一批人前去帮忙。而程无忧也在这批人中,她是德妃特意选去的,被分配的任务是将东二所内及其周边的所有花草重新修剪,再编几个花篮在吉日那天摆在大厅里。 德妃娘娘真是知人善任啊,可就是一点都不考虑一下别人哀伤的小心情。程无忧自己虽然没啥想法,但大家可都不那么看。在他们眼中程无忧就是那被四阿哥“用”完就甩了的小可怜,如今这个小可怜不但要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隆隆重重热热闹闹地迎娶他的福晋,还要在这忙着为她人作嫁,这是多么悲惨的事情啊! 作为程无忧铁杆姐妹的小红童鞋在程无忧临去上岗的前一晚,拉着她的手好一顿安慰,“姐姐你要看开点儿,这就是咱们的命啊,谁让咱们没出生在富贵人家呢,任你再聪慧出众也只能被送进来做宫女。姐姐也算是特别的了,我听说以前有这种情况多半都被打发出去了,姐姐还能留在娘娘身边,可见娘娘还是很喜欢姐姐的,我想娘娘她一定会给姐姐安排一个好归宿的。姐姐千万要自己开解自己,不能钻牛角尖,想不开啊!” 小红那悲伤难过的小表情配上罗罗嗦嗦地一通话,听得程无忧满头黑线,“小红啊,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想不开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可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我就是怕姐姐把什么都闷在心里,还装着很高兴的样子,让人心疼!”说着这安慰人的到先掉下眼泪了。 “呃,小红啊,我可不是装的。告诉你,姐姐我就不是常人,你也不用按常理去推论,更不用听别人说的那些有的没的,我过得怎么样你还看不清楚吗?一个字,好,以后还会更好!”程同学做了一个昂首阔步手指前方的雄姿。 “姐姐这样说真是太好了!其实我也不是很相信她们的话,我看姐姐好像过得还是挺开心,只不过忍不住担心,而且我还是觉得姐姐能跟着四阿哥是最好的。上次四阿哥中暑晕倒可是多亏了姐姐呢,姐姐还照顾了他好几天,他怎么都不感动,一点说法都没有呢?”小红抹抹眼泪,但又忍不住碎碎念,最后狠狠抱怨了四阿哥几句。 “不必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还有就是以后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只要相信我就好!”程无忧心说小红这孩子真是太不淡定了,还需要党组织的深入培养,想她连直接穿到小秃瓢床上那么惊悚的事情都能泰然处之,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第二天,程同学拿着把大剪刀就在东二所开始了工作。她给自己制定的工作路线是从外向里,从两侧到中心,所以第一个工作日她活动的主要区域在东二所外面。 奉行着自己一贯的在音乐中工作的良好习惯,程无忧一边挥舞着大剪刀到处“咔嚓”,一边开心地哼着儿歌。为毛是儿歌呢?穿越前带她小表妹玩留下的后遗症。 于是,当胤t小同学课休从附近经过的时候,他听到了这样的歌词: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多欢畅,小喜鹊造新房,小蜜蜂采蜜忙,幸福的生活从哪里来,我们用劳动来创造…… 小八同学诧异了,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唱这么奇怪的歌呢?当他看见在花丛中忙碌的程无忧的身影时,他淡定了,原来是她啊,那就不奇怪了! “齐姑娘在这里做什么呢?”不知不觉的小八上前打了招呼。 程无忧回头一看竟然是位阿哥爷,连忙上前请安,回到:“奴婢奉娘娘的命,负责重新修剪东二所附近的花卉,为四阿哥的大婚做准备。” 小八略微一怔,笑着说:“你这人到有意思,自己一个人在这干活,还能开心的哼着曲。” “呵呵,八阿哥不知道,这样做可以提高工作效率。”程无忧一个人忙活了小半天,一个说话的人都没遇见,这会子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搭话的,也甭管他是谁,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哦,怎么说?”小八似乎也挺愿意聊的。 程无忧想了想,估计是工作效率这个词他不懂,于是换了一种非常形象的说法。“意思就是说虽然是做同样的事情,可是由于人的心情不同,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比如你上学背书,如果你那天的心情很好,很放松,那么背得就会快,反之,如果你那天心情烦躁,那么就会背得很慢,甚至背不进去。” “也就是说你现在心情很好?”小八眨眨他那水汪汪的眼睛反问。 “还算不错!”程同学肯定的回答。 “就算四哥不要你,你还得为他的大婚忙活,你的心情还可以不错?”八八小朋友瞪着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问着让人很吐血的话。 “呃,八阿哥,你这样直接揭人伤疤很不厚道哦!”程同学很内伤,心道就算我真的不在意,你丫也不能问的这么直接啊!说的好像她很糟糕,还很阿q似的。 “啊,对不起。只是我看你好像真的不太在意的样子,所以很奇怪你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好。”小八挠挠头,很真诚的道歉,不过满眼都写着我很好奇。 “这人活着呢,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那何不努力让自己快乐些呢?这样也可以让自己身边的人都跟着开心啊。就像我对这这些花花草草,我开开心心地给它们除草、浇水、剪枝,它们就会越长越美丽,而我看见这些越来越美丽的花也就会越来越开心,何乐而不为呢?”程同学像说绕口令一样继续欢快地在花池中忙活。 小八沉默了一会,之后肯定地点点头。“恩,你的话很有道理,不过听你的意思,你开心,种的花也漂亮,难道你不开心,花还会变丑吗?” “呵呵,有可能哦!”程无忧调皮地眨眨眼。 “只是,你真的不在意吗?我听说之前四哥中暑时,你很着急,都顾不得礼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恩,脱了他的衣服。”小八说到后面时,顿了一下,偷偷瞟了程无忧一眼才接着说完。 “八阿哥,你身为主子爷,这么八卦可不好哦!”程无忧心说,你个小孩家家的,耳朵那么长,打听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啊,不是我打听的,是十三弟和十四弟讲你如何冷静救助四哥的时候说的。”小八脸涨得通红,连忙解释。 “呵呵,你也说啦,那叫救助。四阿哥当时中暑昏迷了,而我懂得一点应对的措施,所以我们当时就相当于是病人和大夫,这两者之间哪还能顾忌那么多男女大防呢?”古人就是麻烦啊,还好她当时打住了再多放几个冷布巾的念头,不然还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哦,也就是说四哥并不是特殊的,换了别人你也会那么做。”小八双手环胸,最后总结陈词。 “恩。”话是没有错,可为什么总觉得他没抓住她话中的重点呢?难道是三百年代沟的原因吗? “八哥,原来你在这儿啊,我到处找你呢!”九阿哥从甬路上颠颠地跑过来。 “哦,我路过,就和齐姑娘随便聊几句。” “哼,和她能聊什么啊!”九阿哥小鼻子一哼,一脸的鄙夷。 “很多啊,比如说齐姑娘说种花人心情的好坏也会影响花的美丑。”小八笑呵呵地解释。 “哧,听她混说,你也信?”小九直接赏了程无忧两个大白眼。 “九阿哥若不信,回去可以做个实验,找两株一样的花,对着其中一棵说说笑笑,夸它长得漂亮,对着另一棵愁眉苦脸,说它长得丑,日子久了,你看他们差别会不会很大。”程无忧闲的无聊,逗逗小孩子。 “哼,爷哪有那闲工夫。八哥,别理这丫头,跟我走,我找你有事。” 九阿哥拉走了八阿哥,他们离开没一会,胤g就晃了过来。 “刚刚和你说话的是谁?”胤g眯着眼,不大高兴的样子。 “回四爷,是八阿哥和九阿哥。”程无忧规规矩矩地行礼回话。 “哼,你到是和谁都能说上话呢!”哼,和别人都有说有笑的,到爷这儿就装的规规矩矩的,爷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四爷,奴婢位卑人轻,两位主子爷问话,奴婢总不能不回吧!”程无忧心想这小秃瓢为毛每次说话都是教训人的口气,就不能和颜悦色一点么? “哼,就你话多,爷说一句你顶一句,没尊没卑的,以后离爷的兄弟们远一点,别以为都像爷这么好脾气容着你,小心说错了话被掌嘴!”甩甩袖子走了。 看着胤g远去的背影,程无忧忍不住嘀咕,“别人的脾气都比你的好,这么长时间,就你一个没事找我茬的!” 10、大婚进行时(二) 在吉日来临的前两天,程无忧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东二所附近的所有花卉,不管是种在花池里的,还是种在花盆里的单株,全部焕然一新。她还编了几个漂亮的花篮,两个最大的被摆放在前院,中等的被摆放在前厅门口两侧,还有一个最小最别致的,被大总管看中打算放在新房里。 大婚的前一天,福晋家将妆奁送至东二所铺陈,程无忧又跟着跑腿打杂忙活了一天。她也有幸见到了福晋的嫁妆,丝绸绫罗,珠玩玉器,金银首饰数不胜数。 “嗬,这费扬古大人可是下了血本了!” “呦,瞧你说的,就这么一个嫡出格格,又做了皇子福晋,换了你能不准备丰厚的嫁妆?” 几个婆子的议论声为程无忧提供了充足的小道消息,满足了一下她八卦的小心思。原来小秃瓢要娶的福晋是内大臣费扬古家的嫡出格格啊,还在康熙皇帝身边做过女官,深得万岁爷的喜爱,乖乖,看来是桩不错的政治联姻。 大婚当日,程无忧总算不用再做那些打杂的零活,不过她被赋予了一项更艰巨的任务,和两个嬷嬷一起照看前来观礼吃席的小十三和小十四。 程无忧一路观看者打扮的像一个大红包一样的小秃瓢踢开轿门,嬷嬷将他手中的红绸放在福晋手上,拿走她原本抱着的大苹果,然后小秃瓢领着比他还像大红包的福晋一起跨火盆,拜天地,之后送福晋入洞房。她当时的感想是古代的婚礼节目比现代少多了,不好看。不过新人相对倒是轻松了不少,只是苦了她这种在底下干活的下人,忙活了小半月就为了人家这几分钟。 俩个小不点被人带走和他们的哥哥们一起入席了,程无忧也和两位嬷嬷一起去了门房,那里有为有脸面的奴才们准备的普通酒席。程无忧心说不错了,她也算混上个有脸面的,好歹有口饭吃。不过和她同桌的都是各院各所的嬷嬷们,她们谈论着程无忧并不熟悉的张家长李家短,她实在插不上嘴,也不感兴趣。简单用了些酒菜,她便离开门房出去透透气。 她刚出了门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议论声。 “看见了吧,她就是那个做了四阿哥的教习丫头却没被主子收在房里,也没被打发出宫的齐薇儿。” “张嬷嬷,听说德妃娘娘让她带两位小阿哥玩?” “恩,这姑娘心思灵巧,两位小阿哥都很喜欢她,可惜了,四阿哥竟不喜欢。” “哼,光会带小孩子有什么用,瞧她那副小身板,我估计是在房里不行!” “王嬷嬷说的有道理,这初经人事的阿哥怎么能和小孩子一样呢,他们啊喜欢……” 听着这些议论和讥笑声,程无忧忍不住在背后竖起中指,暗骂你老母亲的! 心情超级不爽的程同学愤愤地胡乱走着,踢光了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小石子,大有一种“敢挡路者死”的气势。还好大家现在都忙着喝喜酒,没人发现这个正处于抽风中的程无忧。 一路晃到自己修整的花池中,程无忧坐在池边对着一株开的不错的菊花开始大吐口水。“那群可恶的老姑婆,居然笑话本姑娘的身材,想当年本姑娘虽算不上波涛汹涌但也是玲珑有致曲线优美,可如今……”程无忧低头瞧瞧齐薇儿那发育不良的小身板,整一个飞机场,不禁仰天哀叹,“天啊,你不堪贤愚枉为天!我不要飞机场,我要36d,我要多喝牛奶,我要吃木瓜!” “呵呵,为什么不要肥鸡汤?三十六弟是谁?木瓜又是什么?”一个声音从旁插入。 “谁呀,听不懂就别插话,没看姐姐正烦着呢吗?”吼过这句话之后,程同学那处于游荡中的六神终于归位,也迅速地让她认识到一个问题,坏了,能在这说话的人哪个也不是她能吼得起的。用眼角余光偷偷一瞄,六神再度升天,妈呀,小命休矣。 程无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实在不怪她胆小腿软,只因那人穿的是黄色袍子。“奴婢该死,不知太子殿下驾临,还胡说八道言语无状,冒犯了太子殿下,请您恕罪,饶了奴婢吧!” “哼,你这小丫头胆子倒不小,连爷也敢吼,索性今儿是四弟大喜的日子,爷也不想找晦气,你把刚刚说的那稀奇古怪的话给爷说清楚,爷就饶了你。”胤i其实是出来如厕的,路过这儿发现一个小宫女表情丰富的对着一株菊花唠唠叨叨,仔细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一时来了兴趣。 “呃,只是奴婢刚刚间歇性抽风,头脑发热思维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啥,您让奴婢给您解释什么啊?”程无忧略微抬起皱的像包子一样的脸万分为难的问。 “噗,你是这东二所的宫女吗?叫什么名字?”胤i忍不住轻笑出声,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她那害怕中带着哀怨,委屈又无奈的表情可真有意思。 “奴婢叫齐薇儿,是永和宫的宫女,被德妃娘娘派到这里来帮忙的。”程同学低头装乖。 “哦,你就是小十三和小十四整天念叨的那个会玩会讲故事的齐薇儿?”胤i挑眉,兴味更浓。 “呃,应该是。” 那两个小不点可真能宣传啊,如今的状况实在是和她那低调做人的愿望背道而驰啊! “抬头。” 胤i现在很好奇,这小宫女的名字他也算如雷贯耳,今儿巧碰上了。 程无忧抬头直视,但并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又连忙低下。 “哼,那两个小子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爷看着也不怎么样么。”匆匆扫了一眼,胤i觉得程无忧的姿色充其量只能算是中等,皇宫中到处都是,没什么特别的。 “两位小主子错爱,奴婢本也很普通。”程无忧心道,他们说的跟你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他们说你很会讲故事,这样吧,你若是能用一个故事把爷逗笑,爷就饶了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胤i要自己考察一下。 “奴婢谢爷。”程无忧想了想,觉得马三立老先生的笑话用在这里最合适。于是定了定神,慢声慢语开始讲述。“从前有一个财主得了一种怪病,浑身奇痒难耐,看了许多大夫也没有看好。无奈贴出告示,愿以黄金百两寻访名医偏方。一个路过的人看到揭了告示,他对财主说他以前遇到一位神医给了他一个专治痒症的奇方,不过此方保密,只得他一人在他走后方能打开观看。说罢,路人交给财主一个小锦盒,带着百两黄金离开了。他走后,财主迫不及待打开锦盒,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盒子,打开盒子是一个方巾,方巾里面还是一个方巾,接连打开三层方巾终于找到一张纸条。”讲到这,程无忧顿了顿,抬头看向胤i,发现他正兴趣十足地听着,于是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纸条上写着两个字——挠挠!” “噗,哈哈哈——好了,你起来吧!”胤i大笑着离开了,程无忧终于呼出一口气,还好,这年代没什么好笑话,他的笑点比较低。 程无忧爬回花池边坐下,不住拍着胸口安抚自己:不怕,不怕,小命保住了。这里是皇宫啊,不是她可以随时随地随便抽风的地方,祸从口出啊,一定谨记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 程无忧双手合十,闭眼祈求老天爷别再这样吓她了。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妖媚的俊脸居高临下瞪着她。“啊——” “你鬼叫什么?”九阿哥堵住耳朵,颇不高兴的皱眉说。 “奴婢给九阿哥请安,您吉祥!” “行了。你一个人坐这儿干什么呢?你不是说愁眉苦脸的花也会变丑吗?”同样出来如厕的小九,看见程无忧满脸纠结地在那嘀嘀咕咕,本想作弄她一下,没想到反被她一声大叫吓了一跳。 “九爷不是不相信奴婢的话吗?”程无忧诧异的反问。 “哼,爷是不相信,而且为了证明你是错的,爷已经让人找了两盆一模一样的花,让小厮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到时候爷就会向八哥、十四弟他们证明,你这个小宫女的话是多么的可笑!哼!”说完,趾高气扬地走了。 程无忧暗笑,真是个别扭的小孩。 不过,和九阿哥的一番对话终于让程无忧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她起身溜达到大厅附近,想看看她那两个小主子现在怎么样了。 程无忧躲在门后偷偷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着实吓了她一大跳。小十三和小十四两人都离开了饭桌,歪歪扭扭地站在地上又哭又笑,又说又闹,像中了邪似的。 程无忧顾不得许多,连忙跑进去抓住离她更近的小十四,上上下下检查一遍,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急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两个吵着要酒喝,二哥就让人给他们倒了一杯,喝完就这样了。”小八好心地给她解惑。 “胡闹,怎么能给这么小的孩子喝酒呢?喝傻了怎么办!”一心都在小不点身上的程无忧没有意识到,在没出一炷香的时间里她就又犯了相同的错误。 她吼完这句话之后,屋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她这是在批评太子啊,她不要命了? 在程无忧吼过这句话之后二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里,屋内所有黄带子们的思绪都在飞快运转着。 太子颇为玩味地盯着搂着小十四的程无忧,心说这是这个小丫头今天第二次吼爷了,她的胆子是真大啊!难道是刚才饶的太轻松了? 大阿哥怀着看好戏的心态冷眼旁观着,心道这丫头说的没错,若是两个小的真出了什么问题,看老二怎么收场。 不认识程无忧但比较厚道的三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则在想,这姑娘勇气可嘉,不过太鲁莽了。 小八急得直握拳,只怪自己嘴太快,不过怎么会想到她的反应如此特别呢,想个什么办法解围呢? 小九眼角一抽一抽的,心说这丫头笨死了,没救了! 小十则在想她居然会为了十三弟和十四弟顶撞太子,为什么他身边就没一个这么好的姐姐呢? 我们的新郎官小四童鞋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在心中大骂,你个臭丫头,尽给爷添麻烦,看爷以后怎么收拾你。 当他们一个个百啭千回内心激烈活动却都没有付诸行动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十三小朋友占得了先机。他一把扑到程无忧怀里,哭闹着要她抱,受他影响的小十四随之与他一起展开了小孩子比较热衷的“抢怀”游戏。小四顺势命人强行将两位小阿哥送回永和宫,而被他们粘得无法脱身的程无忧也就一并被送回了。危机暂时解除。 11、狐媚程无忧 跟着两个小阿哥一起回到永和宫的程无忧,在给他们喝下醒酒汤,轻哄着两个人睡着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就是那个在同一个坑里摔了两次跤的大笨蛋。她一个小宫女居然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冲着紫禁城的二号人物大吼大叫了两次,还一次比一次严重,好歹第一次还可以说不知者不为怪,而且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范围小好解决,可是这第二次却是当着众多黄带子的面啊,绝对不是一个笑话就能了结的事了。 程无忧悲从心中来,她若是再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再不融入这等级森严贵贱有序的封建社会中,只怕她的穿越之旅很快就可以结束了!虽说她穿得很悲催,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而且谁知道再死一次的结果会如何啊,不是有句话么,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程无忧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倒霉蛋,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灵,再来一次只怕比这次还悲惨呢,所以还是先想招保住这条小命吧。 左思右想为自己制定了n条讨饶方案的程无忧,最后决定先去德妃那里请罪兼求情,毕竟她是永和宫的宫女,要惩罚她还是该由德妃娘娘说话,毕竟她都已经逃离现场了,太子总不好跨界追凶不是? 打定主意的程无忧悲悲切切地跑到德妃跟前求情,那真是唱念做佳声情并茂悲悲咽咽涕泪交加,只听得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碧烟、翠烟几位大宫女齐齐下跪请求德妃娘娘一定要救救程无忧。 程无忧在德妃的沉思中煎熬了半响,终于等来了那天籁之音。“齐丫头啊,本宫明白你一心为两个小阿哥着想,但皇宫毕竟是规矩森严的地方,就算是你无意顶撞太子,也是错。这样吧,本宫就罚你在永和宫大门外打扫十天院子,明儿再让秦总管带着你去咸安宫给太子爷请罪。想必太子爷也就不会太过为难你了。” “奴婢谢娘娘怜惜!”走出殿门的程无忧迅速擦干本也没有多少的眼泪,忍不住在心里大叫一声:耶!想不到自己的演技这么好,她现在很后悔前世没学个影视表演啥的,就这水准搞不好能混个金鸡、金马、小金人啥啥的呢! 有了德妃娘娘的面子,她的小命肯定是没问题了。不过现在高兴还太早,太子那关还没过,她今晚要养精蓄锐,打好明天的防御战,皮肉之苦也是不好受的,她还要想办法逃过才行。 第二日,程无忧在永和宫大总管的陪同下前往咸安宫给太子请罪,在咸安宫的大门外程无忧看见了荣德,他远远地冲程无忧点点头,无声地摆了几个口型,似乎在告诉程无忧不要怕,他已经替她求过情了。 程无忧暗揣,荣德去替她求情,他怎么和太子说的呢?他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她顿时觉得头一个比两个大,这位荣哥哥啊,把她的战略全打乱了! 程无忧小心翼翼走进内殿,没几步就跪地叩首请安,“奴婢齐薇儿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爷吉祥!” “哼,爷不吉祥,你来干什么啊?”胤i冷哼了声,不紧不慢地问。那一身尊贵威严的气势,着实让程无忧觉得气压下降,呼气困难,一颗小心肝顿时提到嗓子眼。 “奴婢是来向太子爷请罪的,奴婢言语无状,数次冒犯太子爷,自知罪该万死,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奴婢这个不懂事的小宫女一般见识。”弱化自己抬高对手这是程无忧的第一招。以她现在这张巴掌大的小脸和营养不良的小身子骨装装小可怜还是没啥问题的。 “哼,言语无状,不懂事的小宫女?这话别人说也就罢了,你齐薇儿的大名可是都传到皇阿玛耳朵里的,能言善道,最会讲故事教育小孩子,还及时救助了中5乃陌8纾姓饷创蟊臼碌娜嘶垢宜底约翰欢拢恳茨憔褪切睦镅劾镏挥心阌篮凸哪羌肝恢髯樱久话岩旁谘劾铮 边燕ムィ桓龃笞锩巯拢还只使惺敲簧睹孛艿模釉绨殉涛抻堑牡酌烁雒哦濉 “太子爷冤枉奴婢了。爷说奴婢心里眼里装着自家主子,奴婢的职责就是照顾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奴婢当然要把他们放在第一位。可是太子爷说奴婢没把您放在眼里,实在是冤枉奴婢,您想想,奴婢第一次冒犯您时根本不清楚说话的人是您,而第二次奴婢虽说是急昏了头,但也是对事不对人,绝对不是有意顶撞您的。”程无忧连忙解释,这群主子们都骄傲的很,这个罪名她可担不起。 “哼,你那日在花池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言语失常?爷听说您本来是德妃娘娘选给老四的教习丫头,难道是因为看见老四大婚,所以悲愤异常吗?”听荣德的意思他和这丫头本是青梅竹马,却因为这个意外而错失了,说起来那意外还和爷有点儿关系。胤i琢磨着先问清这件事情再做处置。 “呃,不是。”突然转移的话题让程无忧毫无准备,否定的话脱口而出。 “不是?那是为什么?”呵,有意思,看她说什么。胤i产生一种大猫逗弄小老鼠般的优越感。 “这个,这个不大好说。”程无忧踌躇。 “说!”胤i板脸低呵。 “是因为,恩,因为奴婢那天离开门房时,听见同桌的嬷嬷们笑话奴婢的身材像搓衣板,才不讨四阿哥的喜欢。”程无忧无奈,有些破罐破摔地回答。 “咳咳”胤i实在料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么个理由,忍着笑上下打量她一圈,“恩,是不怎么样。不过,虽然老四不想要你,荣德可是对你一往情深。他请求爷把你调到咸安宫来,日后早日放你们出去完婚呢。他跟了爷这么久,难得开口求爷一次,爷倒是很想成全他呢!”程无忧的那句话取悦了胤i,他的态度有所缓和。 “太子爷,请您千万不要这样做!”这个好意程无忧实在无福消受。 “为什么,难道你还打算等着老四回心转意,再把你收回去吗?”胤i的口气又转冷,不屑的问道,看来她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呐。 “不,奴婢不敢有此奢求。只是荣德大哥全心全意爱护奴婢,可奴婢却不能同样全身心地回报他,一个女人若不能将自己的全部都献给深爱她的男人,倒不如什么都不给吧!”程无忧心中想的是,荣德爱的是齐薇儿,可如今齐薇儿的身体给了小秃瓢,灵魂又已是她程无忧,他们还怎能在一起呢? 这段话让胤i震惊了,他注视了程无忧半响,微微叹口气,“咱们满人并不像汉人那么迂腐,荣德自己也并不在意,你又何必呢?” “奴婢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她对荣德有感动却没有心动,她没有他们之间那青梅竹马的情谊,没办法给荣德幸福。 “你先回去吧,以后规矩些,再有类似现象,爷绝不会轻饶了你。”程无忧的话让胤i对她有点刮目相看了,他决定再放她一马。 “太子殿下仁德,奴婢谢太子爷不罚之恩!”程无忧连忙谢恩,不管怎样,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程无忧走出大殿的时候,在回廊的拐角处看到了荣德,她只是轻轻摇摇头,苦笑一下就和秦总管一起离开了。她没有想到的是,从她毫发无损地离开咸安宫的那一刻起,她的名号在紫禁城里传得更响亮了,据说她是史上唯一一个得罪了太子却没有受到什么实质行惩罚而全身而退的人。不知是该怪太子以前太严苛了,还是该怪他这次太好说话了,总之程无忧捡了一个大便宜,但却离她低调做人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在永和宫外程无忧与给德妃娘娘请过安正要返回的四阿哥夫妇不期而遇。本想见过礼就退到一边让路的程无忧,却被小四拎过去问话。“你去哪了?” “奴婢去咸安宫向太子爷请罪。”程无忧低头规矩作答。 “怎么样,没事了?”胤g一直担心着这件事,现在看她没事儿人的样子又有些奇怪。 “恩,大概吧。”只要她以后别再犯到他手里。 “哼,总这么没规没矩的,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胤g纳闷,看着挺精灵个人,怎么总没心没肺的呢? “奴婢受到教训了,以后一定注意。”这句话绝对出自真心。 “恩,行了。”胤g摆手。 程无忧退到一边,让他们先过去,抬眼时却对上四福晋审视的目光,连忙低下头。 第二天,程无忧拿着大扫把正式上岗,来来往往路过的人都不免看上一眼,程无忧觉的德妃之所以让她打扫大门外面的宫道,就是想让人知道她有被罚。 被罚的第三天头上,程无忧遭遇了八、九、十三位阿哥,九阿哥没等程无忧行完礼就开口了,“嘿,扫院子呢,你可真有本事啊!” “扫院子谁都会,算得什么本事?”这臭小子,不讽刺她几句心里难受么? “哼,爷是说得罪了太子二哥,还能不受什么惩罚,你可真有本事!”九阿哥笑的灿烂,妖妖娆娆的,让程无忧有点脊背发寒。 “那是因为太子爷仁德,奴婢幸甚。” “呵呵,二哥怎么样且不说,爷这几天倒是听到不少有趣的传言。”小九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程无忧直觉这传言一定与她有关。 她忍不住问,“九阿哥听到了什么?可否指教一二?” “爷不想指教你,你自己去打听吧,嘿嘿!”说完眉飞色舞地拉着兄弟离开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程无忧深深鄙视那小子的人品! 回到自己的小院,程无忧就把小红给抓了过来,一本正经地问,“小红,你最近听到什么关于我的传言了吗?” “啊,是有一些,都是关于太子爷为什么没惩罚姐姐的。”小红这孩子看来搜集八卦的能力也挺强。 “哦,都怎么说的?” “有的说是太子爷给咱们德妃娘娘的面子,毕竟娘娘已经罚姐姐了,还特意派了大总管陪你去咸安宫。” “恩,挺合理,还有呢?” “还有的说是太子爷爱护兄弟们,因为姐姐是因为呵护两位小阿哥才出言不逊的,而且那天还是在四阿哥的婚宴上,太子爷看着兄弟们的面子,所以饶了姐姐。” “恩,也算合情,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说了,姐姐可别生气。”小红抬眼看着程无忧,小心翼翼地寻求保证。 “快说吧!”估计小九就是笑这个呢。 “这都是些嫉妒姐姐的人乱传的,姐姐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小红不确定地再嘱咐一次。 “好了,你说吧,我不生气。” “她们传姐姐就是个狐媚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哄得两位小阿哥言听计从,如今连一向尊贵威严的太子爷都给迷惑了,只有冷峻的四阿哥不受影响。” “啊?”程无忧无语,传言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想不到以她这种姿色有一天也会被归类到狐狸一族中去,程无忧风中凌乱了。 12、有幸见圣颜 皇宫是一个庄严肃穆缺少娱乐的地方,大家只能靠搜寻一些花边八卦啥的来调剂生活,不幸的是程无忧现在就成了三姑六婆没事闲来磕打牙的对象,这样口耳相传的结果是,原本那几个合情合理的版本都被淹没了,余下来广泛传播甚至越传越邪乎的就剩那个狐媚版了。 对于这种超出她控制能力的问题,程无忧的态度从最初的七窍生烟变成现在的一笑而过。只要没人在她眼前混说,她也就装作无知无觉了。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总有人喜欢没事找抽。 这天正帮着几位小宫女收拾香炉的程无忧,迎面遇上前来看望两位小阿哥的八、九、十三位阿哥。九阿哥看着程无忧怀抱着的香炉,幸灾乐祸的揶揄,“怎么,某人最近倒霉事太多了,在祈求神灵保佑吗?” 程无忧看着他那张笑得满脸桃花开的妖媚小脸儿,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愿意看她笑话呢?不过凭他现在的道行,她还不怕。程无忧笑得一脸和煦的回答,“九阿哥说错了,奴婢不是在求神,而是在和神仙交流。” “哦,你能和那个神仙交流?”程无忧的话不但吸引了小九,连小八和小十也兴趣盎然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狐仙啊。唉,想奴婢虽身为女子,可单论容貌在爷跟前都是自惭形秽,想不到还有被人归类为狐媚的一天,那可都是大美人呢,奴婢做梦都笑不拢嘴。不过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奴婢还是自知的,想必狐仙他老人家也是看不上奴婢这个愣挤进去的门人的,所以奴婢上炷香宽慰他老人家,人的话是最信不得的,别为了无聊的人而烦忧。” 一番话说得小九脸色变了几变,哼了一声扭身先走了。八阿哥看着他明显置气的背影和这边一脸淡然的程无忧苦笑着跟上,轻轻说了句,“他没有恶意的。”小十这次没急着跟上,而是看着程无忧郑重其事的说了句,“我觉得无忧姐姐挺漂亮的。”然后笑呵呵地跑开了。 程无忧心道,这小哥仨还真有意思,一个像个小大人儿,一个是被宠坏的臭小子,一个憨乎乎可爱的紧,怎么凑到一起的呢? 话说这紫禁城里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主宰者那双锐利的眼睛,哪怕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他老人家想知道,就自会有人汇报得清清楚楚,何况是和太子、皇子相关的事呢?因程无忧在四阿哥婚宴上的一句话而引发的之后所有的小风波都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让他也产生了见见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小宫女的想法。所以这日康熙到永和宫用饭的时候传见了程无忧。 当这个别人眼中至高无上的荣誉降临到头上的时候,程无忧只觉得她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平静了,她本来只想安安稳稳不显山不露水地混到出宫的,为什么一切都离她的初衷越来越远了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穿越黄金定律? 低头走进殿门的程无忧规规矩矩地给康熙行大礼,“奴婢齐薇儿叩见万岁爷,万岁爷金安!” “恩,抬头。”简单的命令,程无忧自是领命照做。 康熙仔细打量下面跪着的这个小姑娘,程无忧也借机观察这个在后世影视作品中经常出现的伟大帝王。她给出的评论是康熙还很年轻,不像是有那么多大儿子的人,虽说没有国立大叔那么帅气,但是那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却是那些演员们学不来的。 康熙对程无忧的第一印象是这小姑娘气质平和,既没因他的召见过于兴奋,也没显得太过紧张,不错。 “朕常听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提起你,你的故事讲的不错,看过《西游记》?”康熙很随意的问。 何止看过,那是自幼熏陶,台词倒背如流,不过不能这么说。这时候的《西游记》虽不是□□,但也不会有人家让女孩家读这种神怪小说的。“不曾,都是从茶馆说书的那听来的。” “听来的?说书的可不会那样讲。”康熙轻挑眉毛,说书的只管热闹,那会给小孩子讲什么道理。 “故事是听来的,奴婢想既然是讲给小阿哥听,就自己改了改。”程无忧心说千古一帝可不是她能胡弄的,说话一定要小心。 “恩,你读过书?”康熙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释,换了问题。 “识得几个字。”齐薇儿应该是小门户出身,不然不会只做宫女,不过既然她和荣德书信相通,那说她识字该是不会错的。哎呀,真是麻烦,这康熙皇帝和小秃瓢一样喜欢刨根问底,看来她要找个机会问问荣德她家里的情况才好。 “会写字吗?”康熙继续问。 “写不好。”她从来没练过毛笔字,何况还都是繁体字。不过除了荣德应该没人见过齐薇儿的字,她应该可以混过去。 “恩,朕给两位小阿哥请了启蒙先生督促他们读书识字,你也陪着一起吧!”康熙用看似寻常的口气交代了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不但程无忧愣住了,连旁边的德妃也显的有些吃惊。 程无忧难以理解康熙的意思,这是让她做陪读吗?可是她一个小宫女哪有资格给皇子做陪读呢? 德妃同样充满疑惑的看向康熙,也许是觉得自己刚刚没有说清楚,他解释道,“他们不是挺喜欢你,听你的话么,在他们两个正式进上书房读书以前,你就陪着他们一起读书识字,给他们做做样子,免得他们不能收心,总想着玩。” “久靼祝煌蛩暌鞯洹!背涛抻切欢鳌?蠢纯滴醯娜泛芴壅饬礁鲂《樱踔寥盟阕哦潦椋运此担飧盟闶翘齑蟮亩鞔桶伞 程无忧离开以后,德妃笑问,“万岁爷是不是也觉得这丫头还不错?” “恩,不惊不燥,聪明灵秀,不过她在藏拙,怕她会的不只这些,朕现在很好奇她跟着小十三他们一起进学的情形。”康熙嘴角微扬,似乎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呵呵,万岁爷这是起了玩心了呢!臣妾还是挺喜欢那丫头的,不过等祥儿和祯儿正式进了上书房,也不好再让她照顾他们了,臣妾还是觉得把她放到g儿那最好。”德妃心里还是记挂着这件事,始终认为把程无忧配给她的大儿子最合适。 “恩,老四呢,他最近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之前他中胙就氛展肆怂柑欤铱戳礁鋈讼啻νθ谇5摹! “恩,等到两个小的进上书房以后再说吧。” 程无忧的命运早已不在她自己的掌控中,而康熙指派她陪伴两位小阿哥读书的事情也引发了几方面不同的反应。 两个小不点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有无忧姐姐陪着,他们就不会觉得枯燥无聊了。 太子听到这个消息时轻叹一口气,他刚动了心思想把人调到咸安宫来,皇阿玛就下了这么个命令,看来这事儿难办了。 胤g看着那个被他从新房移到书房的小花篮,心里颇不是滋味,当初不过是故意冷落一下那小丫头,谁曾想她竟引来了这么多人的注意,如今想把她再讨回来却没那么容易了,真是个麻烦的丫头啊!怎么做才能让额娘明白他的心思,帮他的忙呢? 没出几日,程无忧正式跟着两位小阿哥开始了“人之初,性本善”的学习生涯,坐在上书房附近的小书房里,哼哼呀呀地背着《三字经》,让程无忧恍惚回到了幼稚园时代,她的《三字经》、《弟子规》等等都是那时候背会的。再看看旁边一本正经背书的两个小不点,程无忧百分之百地肯定她现在接受的就是正规的大清学龄前教育。悲催啊,想她学习虽算不上很好,但好歹也是混进了大学滴,如今算是正式退回幼儿园啦! 教他们的先生是个姓王的白胡子老头,对于他的教学水平程无忧实在不敢恭维,倒不是说老头子没学问,只是茶壶肚子大嘴小,遣词造句太过书面化,一点也不口语,两个小不点常常听得昏头转向。没办法程无忧只得利用课余时间再翻译一遍。于是乎程无忧版本的孟母三迁,孔融让梨等故事又都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听着汇报的康熙埋头在奏折里,似乎并没有上心,可只有离他最近的李德全看见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这段时间胤g经常利用课休时间到他两位弟弟那里去看看,美其名曰检查他们的课业,但是他的真实目的么,那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这天他来时,程无忧他们正在写字,胤g站在程无忧身旁看了一会,皱着眉头问,“你这也是用手写出来的字么?” 自打他站在旁边,程无忧就料定他一定会说些什么,她的字连她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不过小秃瓢的说法有点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程无忧放下笔,将手抬到胤g眼前,“难不成爷以为这个是爪子?” “咳咳,爪子都比你这个好用。”胤g忍着笑,抓起她的手,握好笔,左手自身后轻环住她的腰,将她半圈在怀里,手把手教她写下一个“善”字。 “看见了,这个才叫字,照着好好练!”胤g贴着她的耳际说。程无忧傻傻地点点头,不怪她不在状态,只怪姿势太过亲密,态度太过暧昧,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当然,这一幕也没能逃过两个小不点的眼睛,事后他们质问胤g为何轻薄他们的无忧姐姐,对此胤g给出的说法是,“她本就是我的女人啊,而且,你们不觉得如果她进了我的后院,就可以不被放出宫,也就能一直陪你们玩了吗?” 这句话成功欺骗了两个幼/齿小朋友,从此他们正式加入了胤g阵营。 13、佳节又逢春 胤g的生日过后,北京城也正式进入冬天。随着气温一天天降低,程无忧也从一只轻灵的小鹿变成了一头笨重的狗熊。一大清早穿着两层厚厚的棉衣走在凛冽寒风中的程无忧,不断地抱怨着北京城真不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方,夏天火辣辣的热,冬天干巴巴的冷,春秋还会刮大风,没几天好日子。 虽说程无忧原本也是北方人,并非没遭遇过寒冬,可是现代的生活条件好啊,屋里有空调,出门有汽车,基本不用走几步,哪像在大清,在皇宫中行动基本都只能靠11路公共汽车!啊,程无忧再一次感叹21世纪的美好,再一次想念空调,这次还加上了羽绒服。 终于运动到小书房的程无忧又开始了一天的“学习”时光,看着为了即将到来的新年而兴奋不已的两个小阿哥,程无忧不禁琢磨,看来不管到啥时候都是小孩子最喜欢过年啊,有礼物,有新衣,有压岁钱,还可以放假,玩耍,真是让人期盼的日子,不过好像还有一个月呢,他们两个提前兴奋啥? “无忧姐姐,快过年了,你不高兴吗?”两人看程无忧一副厌厌的表情,忍不住寻问。 “太冷了,冷得连觉都睡不好,高兴不起来。”她说的虽然也是个原因,不过程无忧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我又没有压岁钱,还得干活伺候你们,有嘛高兴的! “姐姐屋子里没有暖炕和炭火吗?”俩小不点儿满脸问号。 “没有暖炕,炭火有,可是不够用。”暖炕啊,好像只有主子的屋子里才有,至于炭火,程无忧总有把它们一次性全都扔进火盆的冲动。 这个无意识的小对话事后就被程无忧忘得干干净净,可是两个小家伙却都记在了心里,第二天,程无忧小院里的炭火就被加了倍,说是小主子特意交代齐姑娘的分例给双份。程无忧被特殊化了,虽说遭到了青儿和玉儿的白眼,不过程无忧的心里还是挺甜的,乐滋滋的嘀咕,两个小不点还是挺有良心的,没白疼他们。 过了没几天,小红问程无忧她们要不要自己熬点腊八粥,她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两个小不点那么兴奋,感情古人从腊八开始就算过新年了,直到来年二月二龙抬头,还真是个漫长的新年。 “我们可以自己熬吗,不是直接由大厨房发的吗?”程无忧疑惑。她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在古代过年,还是在皇宫里,不懂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厨房发给我们的都是剩下的,哪如自己熬的香。我们有炉子有炭火,只要托人弄些原料就可以了。” “哦,可是我不大喜欢甜口的,我喜欢咸口的,你知道怎么做吗?”程无忧很虚心地求教,她以前只吃过一次,不确定里面到底都放了什么原料。 “咸口味的?哦,我曾听一个小姐妹说过,她们家那边就喜欢吃咸味的腊八粥,好像要放些豆干、肉末和腊肠什么的,原料倒也可以弄来,不过比较费钱。”小红摊摊手,表示她没那个经济实力。 “没关系,我出银子,你去托人准备东西吧。”程无忧在宫女中还是可以称得上富豪的,虽说有点贪财的小毛病,不过一点小钱儿,她还不在意。 两人商量好,出钱出力分工合作,到了腊八之前一切准备就绪,大半夜的小红就支起炉火,开始慢慢地熬粥。到程无忧早上出门时已经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晌午,御膳房给两位小阿哥送来腊八粥,王老先生和程无忧也跟着得了一小碗,程无忧只吃了两口,就被那过于甜腻的滋味吓住,拿着小勺翻搅着再不肯动口。 “无忧姐姐不喜欢腊八粥吗?”眼尖的小十四发现了程无忧的小动作,觉得非常奇怪。 “唔,太甜了,我更喜欢咸口味的。”程无忧随口一说。 “咸味的?腊八粥还有咸味的吗?”虚心求教的小不点儿。 “有啊,而且我的小院里正熬着呢。”说完之后,程无忧产生了一种后悔的感觉。 “真的?原来姐姐会做,我也要尝尝!”欢呼雀跃不过如此。 “呃,不是我做的,是我们院子里的小红妹妹做的,不过是我出的银子,你们可以去吃。”看着两个小不点在听到不是她的时,小脸立马皱了起来,程无忧赶紧保证他们可以去吃。 放了学两个小不点开开心心地跟着程无忧返回她的小院,两个小主子大驾光临,顿时让整个宫女住所蓬荜生辉,附近的小宫女们满眼羡慕和嫉妒地盯着程无忧牵着两个小不点的手,恨不得把那个变成自己的。 小红和青儿、玉儿远远地迎出来,听到小主子们的来意,连忙跑回去又是擦桌子又是烫碗,小红从还在用小火煲着的砂锅里盛了两碗热呼呼香喷喷的腊八粥恭敬地送到小不点眼前。 两个小家伙开始还端着主子的架子小大人似的装样子,在尝了一口之后,顿时抛开了那些没用的规矩,笑呵呵地边吃边赞,“真好吃,早知道我刚刚就不吃那么多,只等着到姐姐这来吃就好了。”这是吃还嫌不够的小十四的感概。 “恩,真好吃,对了,四哥也不喜欢甜食,这个正好对他的口,姐姐不如给四哥送一碗吧!”这是秉持着有好东西一定要和好哥哥分享的小十三的建议。 “恩,四哥今天应该留在永和宫和额娘一起用膳,姐姐应该再送给额娘一份。”好儿子小十四补充到。 呃,这一个个真是孝顺的好孩子啊!自己吃着别人的还不忘给额娘和哥哥带回去! 他们吃饱喝足以后,带着连吃戴拿的小食盒,由程无忧护送回永和宫正殿孝敬他们的额娘和哥哥去了,但是事情的发展到这还没有结束。因为康熙此时正在永和宫,他尝了一口他们带回来的腊八粥赞不绝口,于是碧烟来到小院又带走了一大碗。 结果这一大锅的腊八粥,程无忧最后只和小红一起分吃了一小碗。可怜她花了二两银子,小红起了个大早眼都不眨地看了大半天,她们这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强盗,全都是强盗! 接下来的日子皇宫里的年味越来越浓,扫房子,糊窗花、贴对联,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进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内务府发下新衣服,德妃娘娘也开始发放赏赐和红包。 程无忧得到一份大大的红包,补偿了一下她受伤的小心灵。之后,她又收到几份意外的礼物,不但让她彻底忘记了那二两银子的伤痛,还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她自穿越以来的小悲伤。 她都得到了什么?先是小十三和小十四从德妃娘娘那里讨了个兔皮大氅送她做新年礼物,之后小四派人送来个狐皮坎肩,荣德托人送来个狐皮围脖,小八送了一筐香梨,小九送了一副首饰,连小十都派人送来个新奇的小玩意。 程无忧现在完全顾不上去管送礼物的这些人都有啥小心思,她正全神贯注地对摆在床上毛茸茸闪亮亮的几件皮件两眼放光。这可都是百分百的纯裘皮啊,没一根人造毛,全手工制作,真漂亮啊!真想不到以前一直想拥有一件却因为昂贵价格而乍舌的她,居然在古代一下子拥有这么多。程无忧拿起这个摸摸,拿起那个蹭蹭,真舒服。古代也不错啊,这里动物多,还没有动物保护主义者,满族男子弓马娴熟,善于捕猎,哦,她喜欢马背民族! 这些小礼物神奇般地起到了云南白药的作用,迅速治愈了乐观的近似没心没肺的程同学对莫名穿越的那点儿不满。同时也让她尝到了过年的甜头,慢好几拍的开始兴奋了。 不负程无忧所望,在腊月二十九那天,她终于又收到一份赏赐,还是来自于大清朝最大的领导康熙大帝,虽说这个赏赐的过程很不低调,弄个整个宫女住所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但是赏赐的东西很实在,一大锭闪闪发光的银子,美得程无忧大牙花子都合不上,就顾不得低调不低调的问题了。 转过眼就是大年三十,这本该最热闹的一天却成了程无忧最清闲最无聊的一天。今儿主子们全体放假,白天忙着各宫各处拜访,祭祖行礼等一些礼仪活动,晚上出席宫宴、家宴。不过这些都和程无忧没有关系,她不是主子的贴身侍女,需要随侍在侧,跟着到处走动,也没人给她这个“红人”分配什么打杂跑腿的任务,所以这一大天程无忧就在无所事事中度过。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充满喜庆的日子里,和外面的忙碌喧闹比起来,一个人孤单单呆在永和宫这个小角落里的程无忧就显得有点凄凉了。程无忧也就很应景地哀伤了一小下。 在另一个时空中她到底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呢?她的爸爸妈妈现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女儿不见了呢?那边现在也是春节吗?她有点想念原本不太待见的春节联欢晚会了。 忙完事情回到小院的小红看见程无忧一个人站在院中呆呆地望着天,那一刻异常娴静的无忧姐姐是她从没见过的,也让她有些害怕,好像下一刻她就会飞走不见了。 “姐姐,你一个人站在院里做什么,小心冻坏了!”小红走上前拉着程无忧的手臂将她领进屋,关好门,并将火盆里的火挑旺。 “哦,没事,我身体好的很,而且穿的多,不觉得冷。”程无忧笑笑和小红一起围坐在火盆旁。 “姐姐,你刚刚怎么了?”小红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心,刚刚的情景让她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没什么,忽然有点儿想家了,偶尔深沉一下,吓到你了?呵呵!”程无忧大咧咧地一笑。 “姐姐!”被程无忧一闹,小红有些不知道到底是宽慰她几句好,还是埋怨她几句好。 “呵呵,我们怎么过这个年?还要守岁吗?”为了打住小红的碎碎念,程无忧赶紧转移话题。 “当然啦!青儿和玉儿已经去领吃的了,一会儿我们也围坐在一起热闹的吃顿年夜饭。”那点儿小忧虑最终还是淹没在过年的喜庆中。 “可是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好无聊啊!”干坐在一起吃顿饭有半个时辰就解决了,怎么熬到大半夜啊! “姐姐也给我们讲个故事呗!”进门的青儿和玉儿笑嘻嘻的说。 在四个女孩的笑闹声中,时间划过子时,程无忧也度过了她穿越的第一年,一切基本正常。 14、意外的意外 大年初七的夜里下了一场大雪,颇有些“燕山雪花大如席”之势,不知不觉将整个紫禁城笼罩在一片皑皑白雾之中。 清晨推开门,迎面扑来几片雪花,带着一股寒气迅速钻到脖领里,消失不见。程无忧被这满院的银白晃了眼睛,微闭了一会儿才又敢睁开。好大的雪啊! “姐姐,你起来了,我正要扫院子呢,你先在屋里呆一会吧!”小红拿着把大扫把从柴房里出来,冲着程无忧挥挥手,示意她回屋去。 “我和你一起,你一个人什么时候能扫完?”程无忧也找出一把扫帚,两人一起清出一条路,又把大门附近打扫干净,打开了小院的大门。看着门外高有二尺的大雪,程无忧惊呼,“天呐,还好我们的门是朝里开的,不然就凭我们两个一定推不开它。” “是啊,这场雪好大,一夜的功夫居然都能封门了!姐姐快去打理自己吧,剩下的我再清清,你不是还要去小书房嘛!”小红将程无忧推进屋里。 “哦,差不多就行了,反正雪还在下,只要不影响我们走路就好了!”爱偷懒的程无忧如是交代。 “我今天不当值,会尽力清扫的,不然把大家滑倒了就糟了。姐姐快点吧,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呢,雪这么大,去晚了叫小主子们等可不好。”小红催促。 “哦。”程无忧满心不愿的回屋拾掇自己,唉,下这么大的雪她居然还要出门,以前凡是遇到这种恶劣天气,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学,现在反而不行了。 全副武装的程无忧离开小院,在漫天飘雪中走在宁静的宫道上。她身着兔毛大氅,围着狐皮围脖,远远看去就像在大雪中滚动的一只小毛球。其实她明白以自己小宫女的身份穿成这个样子实在太招摇了,她也不是想显摆,只是在这样的大雪天中,穿她的那些普通的宫女棉装走那么远,一定会被打湿,她还不想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大路上已经有小太监在忙着清雪,看见她时都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地冲她点点头弯弯腰,程无忧也回以微笑。 小太监们感叹的是作为宫女,程无忧的穿着比某些不受宠的主子都好。程无忧感叹的是封建皇权下的工作效率还真高,搁到现代环卫工人们也没这么快把路清干净。 终于晃到了小书房,程无忧又似模似样地开始了一天的伪陪读生涯。王老先生今天终于灵活了一把,很应景地叫他们背诵描写雪景的古诗词,小哥俩相互较劲,每人背了一首又长又拗口的古诗,然后全都转头眼巴巴看着程无忧,似乎在等待她的大作,王老先生见此情形随口吩咐道,“齐姑娘也背一首吧。” “先生,奴婢一个女儿家,这诗词什么的不懂也罢。”她可没那些个文人气质,这大雪天,依她,要么躲在屋里睡大觉,要么出去滑雪打雪仗,背前人那些诗啊词啊的有什么意思。 “姐姐太谦虚了,八哥说姐姐是个大才女,将大道理融在小故事中,深入浅出,这点连先生都比不上呢!”小十三毫不吝啬地大加赞扬,不过程无忧听了可没什么高兴的,心想这傻小子当着先生的面说他不如她,这不成等着给她找麻烦吗? “就是,这诗词什么的一定难不住姐姐,你就背一首给我们听听嘛!”小十四跟着帮腔。 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给程无忧戴高帽,似乎非要让她弄出一段千古绝唱才肯罢休。程无忧想了想,她觉得写雪景最好的就是毛爷爷的《沁园春雪》,不过她可不打算挪用,那词的气势太庞大,意境太深远,说出去后患无穷,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琢磨了一会,程无忧决定背一首非常简单却也很著名的古诗来糊弄差事。于是她背诵了诗圣杜甫的那首著名的《绝句》: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这首太简单了!”眨巴眨巴眼睛,俩小家伙挑剔。 “我本来也不会啊,这首还是听你们背时记下的呢,我也就讲讲小故事还行,你们还真当我是大才女啊!”程无忧心说她以后可得悠着点,这年代流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才不要什么才女的名头,不小心成了被枪打的出头鸟怎么办!她只想安安稳稳地混着,能混到出宫最好,能会现代就更好了。 这个话题就此带过,雪停了,小孩子爱玩的天性促使两个小不点缠磨着非要出去打雪仗,王老先生拗不过,只好提前放学,程无忧举双手双脚赞成他这个英明决定。 程无忧以一敌二,仨人在小院里展开了激烈地雪来球往。这边热热闹闹地开玩,那边上书房里也有人坐不住了。贪玩的十阿哥坐在椅子上抓心挠肝不住地伸长脖子往窗外看,最后和九阿哥眉来眼去一番,在八阿哥和几位侍读的掩护之下悄悄溜出了书房,逃课鸟。 两人悄悄绕到正躲在树丛后准备“弹药”的程无忧身后,大雪团兜头而下,砸的程无忧满头满脸,然后哈哈大笑。两个小不点见机不可失,手中的雪团嗖嗖地冲着他们的哥哥飞去。乱战由此开始,战斗地点也从上书房附近转移至御花园附近,因为逃课的人心里总是没底的,害怕被师傅发现向康熙告状。 五个快乐的小身影你追我赶,在冰天雪地中欢快地嬉戏着,严寒中的御花园也因此增添了生机。 闹了一会子,程无忧看见两个小的脸蛋都冻得红扑扑的,担心他们玩太久会生病,便哄着他们回去。 “今儿就到这吧,瞧你们小手冰凉的,我们回去喝点姜汤去去寒,好不好?”程无忧拉着十三、十四的小手给他们呵着气取暖。 “恩,那我们明天还接着玩,好不好?”意犹未尽地两人寻求保证。 “没问题,雪一时半刻又化不了,你们想什么时候玩都可以,只是不能太长时间,免得冻坏了。”程无忧轻轻拍掉他们身上粘着的雪花。 “好!” “咦,你们看那是什么,闪闪发光的?”九阿哥手指着假山上一块泛着彩色光晕的地方,充满好奇。 “恩,大概是快石头吧。”程无忧觉得那应该是一块表明光洁的石头在雪地中被阳光照射后反射出的光芒。 “石头?我才不信,石头怎么会泛出那么好看的光,那一定是个宝贝,也许是以前谁玩耍的时候掉的,我去把他取下来。”说着就要往假山上走。 程无忧一把拉住他,“雪这么大,山上一定很滑,你上去多危险,那应该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别去冒险了,好不好?” 小九对程无忧用哄两个弟弟的语气来哄他很是不爽,甩开她的手,骄傲地扬扬脖子,“爷是练过功夫的,身手灵活的很,而且我要上去把它拿下来,证明它不是石头,你说错了。” 程无忧无奈,这小鬼一直对她不服气,如今这骄纵劲上来了,拦是拦不住的,只好让十阿哥带着两个小的去背风的地方等着,她跟在九阿哥身后一起上了假山。 被大雪覆盖的山石根本看不出原有的路,两人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可是上了山就看不见那个发光的位置了,只好由十阿哥遥控着向着那个所谓的宝贝前进。 走在前面的九阿哥终于到了那个地方,手在雪堆中扒拉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宝贝,只除了一块光溜溜的石头。 “奇怪,为什么只是一块石头呢?”小九拿着石头摆弄半天,颇为不解。 “这回可死心了?好了,我们下去吧,小心点儿,慢慢退下来。”程无忧不想给他解释为什么会是石头,只想安安全全地把他带下山。 “哼!”怄气的小九抬脚就往下走,脚下一个打滑从上面摔了下来,程无忧伸手去接,但由于冲力太大,雪地太滑,同样没能站稳,只好将尚比她小一圈的小九护在身下一起滚落假山。头重重的撞在突出的石头上,程无忧只觉得疼痛难忍,意识渐渐模糊。 终于停在山脚下的小九从地上爬起来,推推旁边的程无忧,却没有得到回应。 慌了神儿,大叫,“喂,你怎么了,没事吧,快醒醒啊!” “九哥,无忧姐姐,你们没事吧?”等着的三个迅速跑过来。 “我没事,可是她,好像昏过去了。”小九有些懊恼的说。 “啊,无忧姐姐,你醒醒啊,不要吓唬我们啊!”十三、十四顿时大叫。 “你们怎么了?”放了学来找弟弟的胤g和胤t远远走过来。 “四哥,八哥,你们快过来,无忧姐姐从假山上摔下来,昏过去了。”几个人像见到救星一般,连忙向哥哥们求助。 “你们真能胡闹,这大雪天上假山做什么?”两人快步走过来,胤g抱起躺在雪地上昏迷不醒的程无忧,发现她竟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赶快传太医!” 而此时意识模糊的程无忧脑中却忽然闪过了她穿越前那一刻的情景,她本来和朋友一起去攀岩,结果出了意外,一个跟头把她摔回了三百年前,直接摔到了小秃瓢的床上。 程无忧觉得自己现在轻飘飘的,好像——飞升了?哦,她的灵魂真的从齐薇儿的身体中离开了,她飘荡在半空中看着小秃瓢抱着她一路小跑回到永和宫,后面跟着的小鬼们,或是泫然若泣的,或是满脸懊悔的,或是紧张严肃的。 老太医对着那副身体检查了半天,摇头晃脑地说了些话,换来小鬼们不可置信的眼神,小十四还对着老头哇哇大叫了一通。他摇摇头开了副方子告退了。 难道她这是要离开了?程无忧暗自琢磨,原来她的穿越之旅这么短暂,就像做了一场梦似的。看着下面满面悲伤的小鬼们,程无忧心中也有些难过,他们还是很可爱的,包括那个总爱教训他的小秃瓢。唉,要离开了呢,还真有一点舍不得。 程无忧飘飘荡荡飞出了紫禁城,向着另外一个吸引她的地方飘去。那里有她的爸爸和妈妈,她心中一直牵挂的人。 在医院洁白的床铺上,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好好地睡在那里,太好了,开心的她一头扎下,却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不信邪地再试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然后她看见床上的人慢慢睁开双眼,困惑地瞟向半空。 “啊,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身体里,你这个小偷,给我出来!”程无忧气急,大声嘶吼。 15、无忧的归属(改错) 阳春三月,十三和十四正式拜师进入上书房读书,康熙为他们选定的师傅是康熙朝的国舅佟家长房佟国纲的次子,名法海。据说是一位博学多才的青年才俊。不过,程无忧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总会联想到将白娘娘压在雷峰塔下的那个老和尚,只能说人的认识真是相差甚远啊! 小十三和小十四正式告别儿童期,迈入学生时代,程同学的“伪陪读”生涯也随之宣告结束,她将会被分配什么新的任务呢?继续在永和宫做一个侍弄花草的小宫女吗?呃,这个貌似不太可能了,谁见过有小宫女和阿哥爷称姐道弟,呼朋唤友的? 事实上,关于程无忧以后的去向不但她自己忧心,很多人也都在密切关注着。尤其她上次病重,促使一些人下定了决心。 在两个小不点进上书房后的第二天,德妃就派了碧烟来传程无忧过去。这是永和宫老大第二次正式传程无忧去问话,第一次是通告她让她带着两个小阿哥,这次是为了什么呢? “奴婢给娘娘请安,您吉祥!” “好了,起来,坐这儿。”德妃指指她坐塌脚下的小马扎,示意程无忧坐下。 “奴婢不敢,娘娘这里哪有奴婢坐的,奴婢站着就好!”别看那椅子不大,可也是个天大的恩赐呢! “好了,让你坐就坐吧!”德妃笑着招招手,碧烟把程无忧推到马扎前。 “谢娘娘垂爱!”程无忧小心地搭个小边似坐非坐的半蹲在马扎上,心说娘娘啊,您让我站着多好,这还没有站着舒服呢! 德妃笑容可掬地拉过程无忧的手,“齐丫头啊,你到永和宫也快一年了,本宫看着你是越来越喜欢,性子好,心思细,聪明灵巧,又有担当。” “娘娘过誉,奴婢哪有您说的那么好!”程无忧惶恐,这褒奖太过了。 “不过,不过,两位小阿哥亏得有你照顾,连万岁爷都夸他们精进许多呢!他们现在进了学,你的差事也算完成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尽管说说看,本宫自会成全你!”德妃本以为,程无忧定是会请求进入胤g的后院的,毕竟他们有肌肤之亲,她能跟着胤g是最好的。只要程无忧开口,她正好顺水推舟把她赏给胤g,怎么也能给她个格格的位分。 谁知程无忧宓鼗卮鹆司洌芭鞠氤龉 程无忧的想法是这群大小阿哥们虽然现在挺可爱,可是随着他们年纪越来越大也就会越来越不可爱了。她虽然历史学的不好,但也知道天家无情的道理,她还是远离皇宫,去更广阔的空间去蹦达吧!其实她也明白这事不是她自己能说的算的,只不过忍不住再为自己争取一把。 德妃则误会了,以为程无忧是认定胤g不喜欢她,心灰意冷才想要出宫的。不过以她来看,她的大儿子对程无忧还是很有好感的,不然她受伤昏迷不醒时,他不会那么着急。看来这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她儿子身上,他也太内敛含蓄了,若是喜欢在意,怎么也该表现出一点让人家知道啊!她还是找机会和她大儿子谈谈吧! “你的要求本宫会考虑的,你先回吧!”存着这个心思,德妃没说准不准的事,只淡淡地把程无忧打发走了。 “谢娘娘,奴婢告退!” 她们这边没能定出个结果,康熙那边却有几只力量去活动了。 太子向他老爹请求把程无忧调到咸安宫,理由是他身边缺一个像她这样胆大心细的丫头,而且他身边的侍卫荣德和程无忧青梅竹马,荣德向他请求希望能和程无忧完婚,他也有意成全他们。太子的理由很充分,又合情合理,康熙答应考虑。 而与此同时,康熙的一位宠妃宜妃娘娘,也就是小九他娘,也因为程无忧为救小九而受伤昏迷的原因对她表示了喜爱,在康熙耳边吹了些枕头风,想把程无忧调到她身边,康熙也表示知道了。 胤g在得知这些消息后坐不住了,尤其是在听说太子为了他的侍卫荣德讨要程无忧时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因为他想起了那次小书房外那个叫荣德的侍卫偷偷塞东西给程无忧的情景,好个臭丫头,果然背着他与别的男人有私情,看他怎么收拾她。呃,不过得先想办法把她弄到自己身边才是关键。 为了保卫自己的所有权,胤g迅速派了两个弟弟去他们的额娘那里吹风,此时此刻,额娘是最大的助力,而两个弟弟就是能煽动额娘的最好助手。他自己则杀到了咸安宫,去向他的太子哥哥讨个说法。 “老四啊,今儿怎么得闲,想起来看看二哥了?”胤i从后堂走出来,看着坐在前厅品茶等他的胤g,笑意盈盈地问。他们兄弟两个还算亲厚,不过今儿这小子的脸色怎么看着那么黑呢? “二哥,兄弟是来向您讨教一件事的。”胤g闷闷的开口。 “什么事?问吧!”胤i笑眯眯地走到上位坐下,端起茶碗,借着喝茶偷瞄胤g的表情,心道这小子今天怎么了,像吃了火药似的。 “二哥,你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一个侍卫抢弟弟的女人?”胤g眼中的两团小火苗倏地投向胤i。 “你是说那个齐薇儿,你不是不要她了吗?”胤i喊冤,这话怎么说的,明明是他不要在先,他才想着做件体恤下属的好事。 “谁说不要了?我只是嫌她没规没矩的,想要教训教训她。”胤g有些不好意思,撇过头喃喃地说。 听了这话,胤i笑了,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呵呵,那丫头确实没什么规矩,不过你想教训她?我看她过得挺好的,倒是你给自己找了个不小的麻烦!” “二哥,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来笑话我!”胤g急了,脸憋得通红。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既然你还想要她,那我就不再和皇阿哥提这件事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嘿嘿,他现在很想看这个热闹。 “好,一言为定,不过,你可不能和别人提起今儿的事哦!”这事儿实在丢面子,影响他四皇子的光辉形象。 “行了,你小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女人么,若是喜欢就哄哄,要教训就拎到家去教训,偏你能弄出这么多的事。不过那个齐薇儿倒也是个有意思的,放到你身边正好给你添个乐!”胤i走下来拍拍胤g的肩膀,顺便传授一点儿经验。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了。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哦,皇阿玛也不行!”不放心地再嘱咐一边。 “好了,罗嗦!” “那我走了!” 告别了太子,胤g又火速赶往永和宫,正好德妃也派人去找他,娘俩个得着机会好好把话说开了。 “g儿,你给额娘句实话,你到底想不想要齐丫头?”两个小儿子一口咬定老四喜欢那丫头,怎么他自己就没个话呢? “想。”这回他终于不再别扭了,再不说实话,真让她跑了。 “你这孩子啊,你若在意人家,也该让人家知道啊,那丫头之前跟我请求要出宫呢!”德妃爆料。 “啊,额娘答应了?”胤g气急,她为什么要出宫,难道真的想嫁给荣德吗?哼,别想! “当然没有。以后好好待她吧,那丫头确实挺不错的。”德妃拍拍她大儿子的手,心想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恩,儿子明白。可是现在皇阿玛那边?”不放心地问一句。 “我去替你说。” “儿子多谢额娘。” 德妃再一次向康熙申请将程无忧放到胤g的后院,毕竟他们有肌肤之亲,这应该是最好的安排。胤g占了这个得天独厚的便宜,康熙琢磨一会之后,还是同意了德妃的请求。但是,他说了一句话,“这丫头聪明灵巧,讨人喜爱也招人嫉,她家里出身又不高,位分还是别太高,先做个侍妾吧!” 康熙这样安排还是有他的道理的,他对活泼可爱的程无忧还是挺有好感的,可是考虑到她和自己那几个小儿子们之间的交情,担心她会侍宠而娇。更主要的原因是之前她受伤昏迷,他那些儿子们的表现有些过了,程无忧如今成了许多人嫉妒的对象,他那四儿媳妇对她也定会忌惮,位分高了反而对她更不利,虽说那丫头看着挺聪明,不像个会吃亏的主,但是这大宅院里的事,不是凭着聪明伶俐就能摆平的,毕竟她的家势差太远了。而还有一点就是,康熙非常期待程无忧以后的表现。 于是乎康熙大帝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发话了,胤g圆满了,程无忧悲剧了! 对于程无忧最终被发配到胤g后院的结果,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失落,几家愁苦,几家幸灾乐祸。 这几日程无忧在宫女住所听到了不少或明或暗,夹枪带棒地挖苦和讽刺。比如现在,她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青儿和玉儿在院子里大声地说着“悄悄话”。 “哼,我还以为再不济也是个格格、庶福晋什么的呢,结果就是个侍妾,也就比通房丫头强不了多少,这人呐,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自己得清楚,明明就是个土旮旯里的野山鸡,还梦想着变成金凤凰不成!” “可不是,整日里在阿哥爷们跟前谄媚邀宠,结果怎样,机关算尽还不是个伺候人的丫头命,真是可笑!” “你们这两个昧良心的小贱蹄子,姐姐什么时候做过那种邀宠献媚的事情?姐姐她为人谦和大度,友善待人,你们那个没得过姐姐的好处,如今居然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在这里乱嚼舌根,你们的良心真是都被狗吃了!”小红气得从房里冲出去,对着俩人一顿数落。 “我们没良心?呵,是呀,我们哪个有小红妹妹那么好的眼力见啊,整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围前围后,还不是指望着人家得道了,也把你带着升天?真是可惜了,你那姐姐再怎么折腾,也是个伺候人的命,你更是个贱命,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窝着吧!”青儿越说越来劲,连带着小红一起骂。 “你们——” “小红!”程无忧大呵一声,制止了小红再和她们打这种无谓的口水官司,转向青儿、玉儿两个,目光冷冷地射过去,微扯嘴角,淡淡说到,“我这人从不妄自尊大,但也不会妄自菲薄,我的确是个丫头,但是我这个丫头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不是你们欺负得起的!看在同院住了一年的缘分上今儿这事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就不会客气了!” 程无忧一旦动怒那也是挺吓人的,那气势上次把胤g都镇住了,何况这么两个小丫头。而且她也不是虚张声势,谁都明白她背后站着不少阿哥爷呢,别人且不说,单就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两位小主子也不是她们受得了的呀!俩人乖乖闭嘴,各自回屋猫着去了。 程无忧拉着小红进了自己的屋子,从包袱里取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放到她的手里。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小红像被烫了手似的急忙往回推。 “好妹妹,自从我到了永和宫多亏你多方照料,明儿我就要离开了,我们姐妹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面,这个留给你,你是捎回家用也好,自己留在身边也好,有点儿银子傍身遇事也有个照应。”程无忧握住她的手,不再让她推辞。如果没有小红,她不会这么快融入这个古代社会,她是第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 “姐姐!我是真心喜欢姐姐,从没想过得你什么好处的!”想到程无忧要离开了,又因为刚刚青儿她们侮辱她的话,小红难过又委屈,眼泪止不住流下。 “我知道。这段日子,你没少跟着我招人白眼,我走了,她们也许还会欺负你,你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可以去找碧烟姐姐帮忙。”程无忧拿出手绢帮她擦眼泪,因为担心,忍不住多嘱咐几句。 “恩,我知道。姐姐也要保重,你以前也说过,大宅院里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姐姐也要多加小心,有些委屈总是要忍的。”小红也担心她受欺负,只觉得万岁爷只让她做个侍妾太委屈了。 “放心,我会让自己过好的。”程无忧微笑,混日子么,她还是比较在行的。 16、初进阿哥所 第二天清早,程无忧在小红的依依不舍中离开了居住近一年的小院儿,到永和宫正殿拜别了德妃,包袱款款地来到了东二所。迎接她的是胤g的近侍高无庸,“姑娘来了,主子临走前交代,让您来了先去拜见福晋。”高无庸接过程无忧手里的东西,客气地对她说。 “高公公客气了,您领路吧!”程无忧回以一礼。 东西五所都是三进式院落,阿哥和福晋的住所都在最里层。穿过院中的小花园,到了福晋的院子,高无庸上前通报之后,福晋身边的大丫头莺儿出来传话,说福晋正在休息,让程无忧在堂屋里等一会儿。 程无忧心道这个时间,清晨早过了,午休还没到,这是休的什么息?看来这四福晋是要给她个下马威呢!程无忧规规矩矩的站在堂屋门口,不进不退,不左顾右盼,只是低着头安静地站着,这一等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四福晋终于“醒了”,传她进去。 “奴婢齐薇儿给福晋请安,您吉祥!”经过一年的练习,程无忧此时的宫礼已经非常标准了。 “哦,快起吧!刚刚头有些晕,歇了一会儿,不想齐姑娘正好到了,让姑娘久等了!”四福晋伸手虚扶了她一把。 “福晋那的话,是奴婢到的不是时候,打扰了您休息!”虚伪么,程无忧也是会的,毕竟受了这么多年影视剧的熏陶,尤其香港tvb的宫斗宅斗没少看,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早就听闻齐姑娘清秀文雅,才华出众,深得额娘和几位叔叔的喜爱,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秀丽的人。”四福晋看来也是个中高手,一出手先送给对手一顶高帽。 “福晋过奖,奴婢样貌平平,才华更谈不上,只不过是会玩爱闹对了两位小主子的脾气,娘娘她爱屋及乌,才对奴婢多有眷顾,传言做不得真的。奴婢倒是常听人说福晋是在万岁爷身边做过女官的,德才兼备绝代芳华,才真正称得上是端庄文雅,名门闺秀。”程无忧自然也是出手不凡,再一次动用了她弱化自己抬高对手的第一招,并在四福晋身上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这奉承话么,虽然虚假但却是人人都爱听,何况四福晋现在也不过是个13岁的少女,量她再早熟,再心机深沉,也还是个半大孩子,程无忧的话听得她心里很舒坦,表情也跟着舒缓了很多。 “呵呵,齐姑娘太过自谦了,姑娘是皇阿玛和额娘赏给爷屋里头的人,原本我也不该多说什么,可是既然帮爷当着这个家,自然就要让这后院里面安宁,咱们爷是最重规矩的,上上下下,不论是谁都要按着规矩来。我们女人家么,也就是按照《女戒》、《女则》来要求自己,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说是不说了,其实该说的也都说了,这就是家长的派头啊,这大家族调/教出来的姑娘果真不是吹的,小小年纪居然真能管起一个家。 “奴婢明白,请福晋放心,奴婢自会尽心尽力服侍爷和福晋。”规矩么,程无忧懂得,只要她愿意也会比谁做得都好。 “恩,好!”福晋微笑。 “福晋,宋格格来给您请安了。”莺儿进来回话。 “恩,让她进来吧!” “奴婢宋氏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行了,你来的正好,齐姑娘刚到,你们见见吧!” 程无忧和宋氏相互见了礼,分别坐在福晋两侧。 “宋格格也是以前额娘选来伺候爷的人,现在被爷收在院儿里做了格格。”福晋向程无忧简单介绍。 程无忧和宋氏两人相互打量一番,宋氏得出的结论是程无忧容貌普通身材干瘪,爷当初就是因为不喜欢她,才会另选来自己的,何况她现在不过是个侍妾,位分比自己低,不足为惧。 而在程无忧看来,宋氏样貌一般,倒是身材丰腴,前/凸/后/翘,颇为性/感,于是在心中深深鄙视了一番好色的小秃瓢。 和胤g后院里的两个女人打过了这场接触战,程无忧被高无庸领到了胤g住的院落。“爷吩咐姑娘以后就住在这里。” “哪一间啊?”程无忧随便这么一扫,刨去主屋,东西厢少说也有十来间屋子,这是让她自己选吗? “这个爷没说,不过东厢有间屋子一直空着,要不奴才找人收拾一下?”高无庸被她问住了,奇怪啊,主子还真是没交代呢!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程无忧将自己的东西放在高无庸说的那间屋子里,开始整理这个以后可能要住很久的地方。还没等她忙完,胤g下学回来了,说话声远远传来。 “高无庸,人到了吗?”脚步声很快,看样子走得很急。 “到了!” “在哪呢?传她来见爷!”胤g在院子门口扫了一圈,没发现程无忧的身影,怎么没在院子里等爷呢? 程无忧听见这句话,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胤g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高无庸说,“你们都退下,没有爷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然后也没再看她一眼,率先进了正房。 程无忧看这架势,估计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颠颠地跟了进去。 “跪下!”胤g一声大喝,吓了程无忧一大跳,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很是委屈地抬眼看他,心说这又怎么了,一见面就摆出个教训人的架势。 “哼,之前额娘问你以后的打算,你说你要出宫是不是?你出宫干什么,要去和那个叫荣德的男人成亲吗?居然还敢骗爷说你们没有私情,哼,你好大的胆子!”啪,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上面的茶壶茶碗叮当作响。 胤g攒了一肚子的气,只等着这时候来发。他觉得自己很憋屈,为了这个女人他花了多少心思,结果呢,这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心里根本没有他,居然还想着去嫁给别的男人,让他怎能忍下这口气,他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看着眼前暴怒的小秃瓢,程无忧觉得他此时就像一只发了狂的小狮子,恨不得扑上来生吞活剥了自己。看来他是误会自己和荣德了,伤了他小小男子汉的自尊心。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爷误会奴婢了,奴婢怎么会想着嫁人呢?奴婢早就是爷的人了,就算爷不要奴婢,奴婢也不会嫁人的,奴婢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奴婢的身子呢?” 偷偷瞟了胤g一眼,面色有所缓和,看来见效了。继续悲悲切切地说,“奴婢说要出宫,其实也不打算回家的,因为若是回了家,奴婢的阿玛没准会逼着奴婢嫁给某个死了老婆的糟老头做填房的,到时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说着非常入戏地掉了几滴眼泪。程无忧一边掏出手绢抹着眼泪,一边暗自赞叹自己的演技又进一步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没人给发个小金人儿啥的。 这几滴眼泪非常有价值,胤g的火气顿时都被浇灭了。哼,这个女人,该聪明的时候却又犯傻,难道爷真的表现得像是不要她吗? “哼,他有那个胆子!不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出宫,你要去哪?”这是个关键问题,还是要问清楚的。 “奴婢只是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这一年来奴婢深受各位主子的照顾,攒了些体己,想着置办个小产业或是买上十几亩良田,若是经营好了,也能做个小财主,衣食无忧了。”程无忧这句是实话,只不过把自己说的可怜了点儿,她的真实想法是要做大清第一女富豪的,可惜现在看来只能是梦想了! 胤g听了这话,眼角抽了几抽,心说这个女人想事情总是和别人又一路。不过既然她存了这个心思,以后的月例银子还是不发给她好了,免得她攒够了盘缠跑了! 程无忧还不知道胤g得出的这个“英明”决定,不然她的肠子一定悔青了! “爷口渴了,你去给爷泡杯茶!”胤g变相叫程无忧起来,不过他也真有些渴了。 程无忧在院子里跑了一圈,终于在西厢找到了茶水间,烫好茶碗儿,放了把茶叶,加水盖盖儿,端给胤g。胤g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噗——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想毒死爷啊!” “啊,茶啊!”程无忧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人还有完没完了,喝口水也能挑出刺儿来! “哼,你放了多少茶叶?”胤g将茶碗儿亮给程无忧看,里面的茶叶足有半杯。 “一小把儿?”程无忧不太确定地把手捏成个“七”型。 “哼,真是笨死了!”胤g起身在一旁的书柜上翻出一本《茶经》扔给程无忧,“照着好好学,以后再敢给爷泡这么难喝的茶,爷就——哼,不给你饭吃!”还真是一个非常实用的威胁! “还有,那间屋子你收拾了也没多大用,因为你根本不住在那里。”胤g嘴角挂起一丝邪邪的笑意。 “啊?那奴婢住哪?”小秃瓢难道要虐待她打地铺? “住那!”胤g指指里间的短榻,“你是爷的侍妾,当然是要住在爷的屋子里,当然如果爷高兴的话,也许会让你睡到那去!” 他又指了指床,然后非常开心地看着程无忧变了脸儿。 “不过,既然收拾了,就给你用吧,可以放东西,爷不在时你也可以睡在那里。”说完心情愉悦踱着方步离开了。 从他回来到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胤g从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到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情绪变化不可说不快,让程无忧万分佩服她自己的适应能力,她就是小强啊! 当晚胤g并没有回去,而是歇在了福晋那里。熄灯安寝后,他看似随意地说了句,“即便家里添了新人,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她是皇阿玛和额娘赏下的,凡事过得去就行了!” 四福晋应了声是。她并不认为她的爷对那个齐姑娘无意,否则在人家昏迷的那段日子里他也不会一去永和宫就很久不回来。不过,爷的话说的明白,也给足了她面子,她自也不好太过为难她了。 而此时的程无忧正躺在床上为自己这一天哀悼着。她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被三座大山牢牢地压在头上,先是吃了四福晋的下马威,站得腿发直,再是受了宋格格几记白眼儿,最后是吃了小秃瓢的无名火,跪得脚发软,为毛她的穿越之旅这么悲催呢! 人都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那么杯具的开始呢?相信以程同学强大的人品,应该不会发展成餐具! 17、全能型小妞 秉持着要想混得好,紧跟大领导,要想落轻闲,有事不上前的混世最高原则,程同学在四福晋面前规规矩矩,谨言慎行,多做事少说话,不拈酸吃醋,不牢骚抱怨,不争不抢,主要是她根本也不想争抢,总之程同学在胤g的后院里真正做到了低调做人,总算让四福晋渐渐放下了戒心,给出一个她基本不具威胁性的评语。 这段日子,胤g基本没回自己的院子住,他皇阿玛的精神他多少还是领会了一些的,所以半个月来一直四处流动着做样子,大多时候歇在福晋那里,宋格格也没落下,偶尔回自己院子住两天,也没留程无忧侍寝。只是交代程无忧没事多去福晋那坐坐,他已经和福晋说了让她指点一下她的女红,免得以后再给他绣个什么鬼东西戴出去丢人。 程同学宓鼗亓司洌耙佣司捅鸫鬟拢髂切┬宓暮玫牟痪托辛耍俊 胤g白了她一眼,很是无赖地说了句,“爷愿意!而且,你是爷身边的人,有些事本来就该你做,难道有个什么缝缝补补的,你还让爷拿去找别人?” 接到领导指示的程无忧无奈地捧着装着针头线脑的小笸箩时常到福晋那里去报到。但程无忧对这种东西实在是没啥爱的,所以最后往往就变成了俩人随便聊聊天,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对福晋的绣活儿大加赞赏一番,再顺便埋汰埋汰自己的手艺。 反正一段时日下来,女红虽说没啥长进,福晋倒是看她越来越顺眼了。人就是这样,发现自认为是对手的人,其实很多东西都不如自己,于是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一种优越感,而往往会忽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你会的东西,许多人都会,没啥可特别的,而且,最关键的是若是你们家爷就喜欢程无忧绣出来的鬼画符,那更是谁也没招! 在程无忧和胤g的共同努力下,程无忧到来之后,东二所中气氛和谐,关系融洽,既没有出现小侍妾妖媚惑主侍宠而娇的现象,也没有出现大老婆苛责刁难棒打小三的戏码,平平静静无风无浪,程无忧安全度过登陆期。 对于这种风平浪静的局面,坐在乾清宫等着看戏的康熙大老爷觉得没啥大意思,不过转念一想他没看错这丫头,是个明白人,四儿媳妇也不错,有大家风范,小四也用了心思,不急不躁,把家治理得很好。孩子们都挺成熟,他也不免会心一笑。不过他还是想看点什么有意思的事啊!站在一旁的李大总管只觉得现在万岁爷的表情很古怪。 这天中午下学,胤g大吼大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无忧,无忧,快点,快点出来!” 正在打盹的程无忧一个激灵,瞌睡虫全跑了。慌张张跑到院子里,只看见被高无庸搀扶着的胤g扬着头,一只手不住的揉着眼睛。 “这是怎么了?”程无忧连忙上前接替了高无庸的工作。 “唔,迷眼睛了。”胤g揽着程无忧的肩膀,将半个身的重量都压给了她。 靠之,迷个眼睛也值得你这么大吼大叫的,还以为你被人踩了尾巴呢!程无忧撇撇嘴,抓住他揉眼的手,“别揉了,先进屋,麻烦高公公叫人送盆清水来。” “耪饩腿ァ! 扶着胤g在软塌上躺好,“头别乱动,闭上眼睛。”然后轻轻翻起他的眼皮,吹了一口气。 “啊,你在干嘛?”胤g吓了一跳,头一歪,闭紧了眼睛。 “把脏东西吹出去,别乱动,还没好呢。”她摆正胤g的头,又重复一次。“睁开眼睛试试。” 胤g睁开眼又眨了眨,“恩,好像好了!” 这时高无庸进来送水,只看了他们一眼,迅速低下头,将水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快速退了出去。程无忧心道这小子怎么像被火燎着了尾巴似的,跑得这么快?刚要起身去透湿手帕给胤g擦眼睛,结果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她这才发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为了给他吹眼睛,她几乎半趴在他身上,脸上顿觉发烫,“爷,你这是做什么?” “爷怎么了?是你自己不嫌羞地靠过来,爷不想你失望,所以就抱住喽!”邪邪一笑,将程无忧又往下压了压,两片唇瓣恰巧擦过。 程无忧倏地撑起身子,皱眉,这个小秃瓢越来越无赖了,刚刚那副样子活像一个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花花公子。“爷!快放开,还得给您擦擦眼睛呢!” “好吧,爷今儿晚上回来。”在程无忧耳边轻轻呢喃一句,又偷了个香,才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臂。 他这意思是今儿晚上要在一起吗?程无忧只觉得脸更烧了,赶紧借着透手帕的事儿平定平定。 轻揉地帮他擦干眼睛,扶他坐起来,程无忧也不知还该做些什么,就呆呆地坐在了一旁。胤g看着她有点儿手足无措的傻样儿,呵呵轻笑。“爷这几天没什么胃口,想起你去年腊八时熬的粥挺好吃,你再给爷做点儿吧!” “啊,爷,那粥不是我熬的,是同院的小红妹妹熬的。”她能不能熬出一个味儿的来可不好说,还是别期待太高的好。 “就是说你不会?”胤g挑挑眉,语气不善,哼,让你给爷熬个粥也推三阻四的,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也不是,粥奴婢倒是会熬,只是奴婢不会生火,还有那个风匣也不会用。”程无忧小小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些粗活用不着你做,厨房里自会有人料理。爷晚上等着你的粥,先走了。”胤g心情大好地离开了,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啊! 程无忧对同房的事谈不上期待,但也不算太排斥,从知道小秃瓢成为她衣食父母的那一天起,她就明白这些都是早晚的事儿,何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于是很淡然地跑到厨房忙活熬粥的事去了。 她吩咐厨娘帮着准备好原料,生好火,刚想把小锅架到炉子上烧水,福晋房里的莺儿姑娘脚踩春风款款而来。看见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程无忧愣了一下,嗲声嗲气地问了句,“齐姑娘这是忙什么呢?” “哦,爷吩咐想喝点粥,我正打算做。”程无忧看了她一眼淡淡回答。 “呦,我看姑娘还是别忙了,福晋吩咐我让厨房给爷熬冰糖燕窝粥,爷这段日子都是在福晋房里歇的,姑娘熬好了粥也是浪费呀!”莺儿表情不屑,语气嘲弄,似乎在笑话程无忧想要利用熬粥的方式把主子留在房里的行为。 程无忧冷笑,这个莺儿是福晋的陪嫁丫头,也是小秃瓢的媵妾,许是觉得她们身份差不多,程无忧的存在会威胁到胤g对她的关注,如今满府上下还将程无忧视为对手处处讽刺挖苦的也就是她一个了。 莺儿说完,颐指气使地吩咐厨娘熬冰糖燕窝粥,程无忧觉得她再呆在这儿确实挺多余,于是拍拍手回去睡午觉了。 掌灯前胤g回到自己的院子,程无忧意识到事情可能麻烦了。果不其然,胤g第一句话就是;“爷的粥呢,端上来吧。” “爷,您没在福晋那里用饭吗?”程无忧小心翼翼的问。 “爷不喜欢甜食,福晋熬的冰糖燕窝粥,只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胤g语气虽淡,但微蹙的眉头还是显示了他的不满。 “爷不喜甜食,干嘛不告诉福晋?”程无忧就不明白了,夫妻之间有什么喜好厌恶的就明说呗,干嘛弄得猜谜似的! “爷为什么要告诉她,她不会自己看吗?行了,别废话,快把粥端上来。”胤g摆摆手,他肚子有些饿了,只等着喝程无忧熬的粥呢。 “爷,奴婢没做。”低头忏悔。 “什么?”这丫头气死人啦,居然那爷的话当耳旁风,谁给她这么大胆子? “恩,奴婢在厨房的时候,莺儿姑娘说爷晚上会在福晋那儿,她就是吩咐厨房做冰糖燕窝粥的,让奴婢不用浪费了,奴婢就没做。”程无忧实话实说,并非推卸责任,但也没有一点替莺儿掩饰的意思。 “你,哼,你是听爷的还是听她的!”胤g火气还是没消,一些不相干的人说话居然比爷说的还好用,未免太不把爷放心上了。 “当然是听爷的,只是奴婢不是——”唉,谁让你那时候一副没正行的样子,谁知道你说的准不准啊!“别生气了,肚子饿着呢是不?奴婢去给您下碗面好不好?这个比较快。”程无忧陪着笑脸,试图“将功赎罪”。 “哼!”胤g甩她个大白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程无忧赶紧跑到厨房,让厨娘帮着干好面,切好肉丝、菜丝,给胤g煮了一碗简简单单的肉丝面。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端了回来。 胤g先是浅尝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唏哩呼噜吃光了一碗,擦擦嘴角,心情也跟着好了,笑眯眯地说,“味道还不错,爷现在更期待你熬的粥了。” 程无忧收拾好碗筷回来时,胤g正似笑非笑地坐在床上等她。她眼角微抽,心说丫的刚吃饱就琢磨坏事儿。“爷,才刚用过饭,还是过会儿再歇着吧!” 胤g想想也是,于是吩咐,“你去给爷泡杯茶来,爷先看会儿书。” “是。”这小祖宗啊,不回来多好,一回来尽是事儿。 胤g小心地抿了口茶,撇撇嘴,“你这茶还有待进步,继续练!” “哦。”程无忧坐在一边陪着。胤g看书,程无忧看他,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无忧感觉被人轻轻抱起,睁开眼她已经被胤g压在了床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悉悉嗦嗦扯下俩人的衣服,胤g像个初尝□□的毛小子般急切,他觉得只有对着程无忧,他才会真正产生那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程无忧的激情也慢慢被他燃起,但还是小心地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傻丫头,你干什么咬着嘴唇不出声。”胤g发现她的异状,痴笑着问。 “不是说不让出声吗?”程无忧翻白眼,这不是你们家的规矩吗? “呵呵呵,笨死了,现在没人管了,你随便吧!感觉怎么样,好不好?”咬着她的耳垂儿,诱惑着问。 “一如既往的糟糕。”这是程无忧此时最真实的感受,而她也非常真实地说了出去。 “臭丫头,看爷怎么收拾你!”胤g觉得他的能力和技术遭到了质疑,于是更加卖力的动作起来。 浮浮沉沉地程无忧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悲催了,人家别人或是当丫头卖力气,或是做小老婆卖/身子,为毛她就得又卖力又卖身呢?瞧她这一天天,又是擦擦抹抹,又是洗洗涮涮,又是缝缝补补,又是下厨做饭,临了还得陪着滚床单,这是身兼数职啊,数职!她有必要努力改变一下自己的悲惨命运,至少也该负隅顽抗一下。于是她轻抚胤g的脊背,揽住他的头,贴在他耳边可怜兮兮的说,“爷,奴婢记得人家昏迷时,好像听到有人说,如果奴婢醒来,他就会对人家很好很好的,可为什么人家现在感觉不到呢!” “恩,是有这么个事儿,不过爷说的是你当时醒来,可是你醒晚了!”凉凉说了一句,继续攻城略地。 “爷,不带这样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太耍赖了好不好! “呵呵,爷对你还不够好吗?瞧,爷多疼你!”努力,继续努力。 程无忧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只发出了几声唔唔声,因为,嘴已经被人堵住了! 18、姐妹再聚首 春风吹拂,满城新绿换旧颜,在这生机盎然的春日里,程同学却保持着春困秋乏夏打盹的懒人生活准则,正歪在软塌上假寐。迷迷糊糊之中已和周公摆好了棋盘,刚要落子,两声兴奋的呼唤打断了她和周公的约会。 “无忧姐姐,无忧姐姐,你醒醒啊!” “这么好的天,你怎么能浪费来睡觉呢!” 小十三和小十四一左一右连推带摇执着地把程无忧从睡梦中挖起来,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表示一起出去玩儿。 “姐姐,这么好的天气睡什么觉,我们一起放风筝去吧!”十四抢先开口。 “唔,可是你们不上课吗?我好困啊!”揉揉惺忪的睡眼,程无忧无奈起身。 “今天师傅有事,我们休息。” “姐姐为什么这么困,没睡好吗?”还是稍大点儿的十三懂事些,知道关心一下她。 “嗯。”日也忙、夜也忙,哪能睡得好啊!可恶的小秃瓢,为毛他就精神奕奕的呢? “不管啦,姐姐去年答应过给我们做更大更好的风筝的,好容易今天不用上课了,不让你睡觉!”小十四开始耍赖磨人。 “好啦,好啦,我不睡了,咱们去放风筝。高公公,麻烦你帮着准备些东西。”程无忧将做风筝需要准备的材料交代给高无庸,后者一一记下。 高无庸对她一直很客气,他觉得这齐姑娘虽然位分不高,但在主子心里是不同的,一定要恭敬。 东西准备好,几人齐动手做了一个蜈蚣形状的大风筝,立起来比小十三还要高半头。拎着这条大蜈蚣,仨人高高兴兴地跑到御花园去玩了。 没一会儿,下了课的小八、小九、小十统统加入游戏队伍,站在亭子里的胤g看着自家女人被兄弟们围在中间,一个个欢呼雀跃的样子,心里很不舒坦,对于小十三和小十四把程无忧勾搭出来“招蜂引蝶”的行为颇为不满,想上前说几句,不过小十四的一句话让他成功消音。 奔跑着追逐风筝的小十四兴高采烈地吼了一句,“还是四哥说的对,无忧姐姐进了他家,还可以一样陪我们玩儿!” 哼哼,要不说别以为小孩子都是那么好忽悠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在几位娘娘派人声声呼唤他们回去吃饭的催促声中,小娃子们终于意犹未尽地收拾好大蜈蚣,回去找各自的娘了。程无忧也跟着胤g一起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 在永和宫用过饭,胤g告辞去练习弓马,小不点儿回去午睡,程无忧被德妃留下聊天。这次程无忧摆脱了小马扎,搭在了暖炕的炕沿上。 “丫头啊,你在东二所那边可都适应了?”德妃仔细端详了程无忧半天,觉得她的气色比之前好很多。 “谢娘娘关心,奴婢一切尚好。” “恩,这就好。本宫明白委屈你了,那宋氏都做了格格,却只让你做个侍妾,万岁爷这么安排也是有道理的,你也别难过,尽心伺候好老四,过几年得个一儿半女的,本宫自会为你做主。”这话说的很贴心,还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 “娘娘厚爱,奴婢感恩不尽。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四爷,也会照顾好自己。”虽说个人认识各有不同,但人家的好意程无忧总还是要领的。 “好,你这丫头聪明,也看得明白,本宫倒是相信你能过好。”德妃笑了笑,又拉着刚刚站起来行礼的她坐下。 程无忧淡然一笑,心想德妃对她真算很好了,也许是受了两位小阿哥的影响吧,不管怎样,能得到这位永和宫主位娘娘的照拂,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转过眼,看到窗外光秃秃的花池,程无忧忽然想起一件事,“娘娘,奴婢去年本想在今年开春时将花池里面的几株花移动一下位置,不知现在来做合适不合适?” “哦,为什么要那么做?” “移动后,花池的整体效果会更好,看起来更漂亮。”这也是程同学对美好事物的一种追求吧,当初想做的事情,虽然人离开了,她还是想要完成。 “那好啊,本宫跟老四那给你告个假,你过几天就过来侍弄吧!”被她一说,德妃也开始期待了。 胤g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冷哼了声,“你有那个闲功夫,把咱们院子里的花也都翻一遍吧!” 程无忧赔了几天笑脸,胤g才不情不愿的放人。她就不明白了,心说他大白天又不常在家,她出去一会儿有毛关系? 终于被胤g批准出去放风的程无忧刚到永和宫门口,就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院子里似乎有很多人正在争辩着什么,而这些声音中有几个她还比较熟悉。 快步走进去,只看见秦总管和德妃身边的贵嬷嬷正面带愠色地审问几个小丫头,而跪在地上的丫头中有小红和青儿。程无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悄悄站在一旁打算先听听。院子中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跪在地上的几个丫头身上,根本没人发现她的到来。 “小红,你这个小贱蹄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承认是你偷了佛堂里的东西拿出去卖的吗?”贵嬷嬷冷哼一声,眼刀嗖地投向小红,那气势真不是盖的。 (请自行参考还珠里的容嬷嬷) “贵嬷嬷,奴婢向来清清白白,从不曾偷过东西。”小红早已泪流满面。 “没偷东西,你个小宫女会有二十两银子?”她拿着手中的银子在托盘上敲的铮铮响。 “那银子是无忧姐姐离开前给我的,不是偷的!” “齐姑娘?哼,你别以为把事情推到齐姑娘身上就能糊弄过去,好好的,人家干嘛给你这么多银子,谁信?”贵嬷嬷愣了一下,但转眼就否定了她这个说法。 “呃,打扰一下,贵嬷嬷,您能容许我说一句话吗?”看这样子小红定是被人冤枉偷了东西,她得给她做个证。 “齐姑娘,你这是什么时候到的?”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众人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竟多了她这个人。 “刚刚,好像听到您提到了我的名字,请问这是怎么了?”程无忧趁机丢给小红一个眼色,让她稍安毋躁。小红感激地微微点点头,而她一旁的青儿脸色突变,压低了头。 “姑娘来得正巧,前儿娘娘的佛堂里丢了几件摆放贡品的瓷碟,这段日子就是这几个丫头在佛堂当差的,娘娘着秦大总管和我查查,咱们永和宫还从没出现过这种偷盗的事儿。这一查就从小红的屋子里搜出二十两银子,她还不承认是偷了东西,仗着姑娘离开了,说是姑娘给她的,这会儿好了,姑娘在这儿,看她还胡说什么!”贵嬷嬷几句话交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嬷嬷,听您的意思那些瓷碟是前天丢的?”程无忧抓住问题的关键。 “恩,前儿晚上清点时发现不见的,之前都在。”贵嬷嬷非常肯定的回答,更确定了她的想法。 “可是,好奇怪呢,它们这么快就变成银子了?”程无忧装出一副疑惑的小白样。 “啊,也是,若是运出宫卖掉,一来一回的只用一天的确不大可能。”贵嬷嬷转向秦总管,后者略点点头表示赞同。 “嬷嬷,我临离开前确实送给小红一块银子,您也知道,我这一年受了不少主子们的恩赏,小红和我情同姐妹,我担心她有什么急需,留给她傍身的。”见他们都认可了这个问题,程无忧这才说出这块银子的确是出自她。 “有姑娘这话儿,小红的嫌疑算是解除了。姑娘帮着分析分析这偷东西的可能是谁呢?”主子们都夸她聪明,看来的确不假,不如请她帮忙查这个案子。 “啊?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是敢冒这么大风险偷宫里的东西,一定是急需用钱吧,嬷嬷不妨从这方面查查。”程同学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过为了彻底洗脱小红的罪名,还是给了一点建议。 “姑娘提醒的是。哼,小蹄子们,你们是自己招啊,还是等着我老太婆查出来啊?宫里的规矩你们也都明白吧,偷窃者怎么处理还用我再说一遍吗?”贵嬷嬷冷冷的目光从那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忽然眼光一亮停在了青儿头上。“把头抬起来,青儿!”一声大喝,吓的青儿浑身不住颤抖,堆在地上。她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贵嬷嬷狠狠地踢了她几脚,“我听说你好像很爱赌两把,是不是最近欠了不少债啊?” “贵嬷嬷,您饶了我这次吧,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青儿像小鸡啄米般不住地磕头。 “哼,现在想起求饶,晚了,等着去辛者库为奴吧!带下去!” 青儿哭叫着被侍卫拖了下去,大总管和贵嬷嬷回去向德妃复命,看热闹的散了,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程无忧借口留小红来帮她的忙,趁机说些体己话。谁想小红噗通一声就给她跪下,“姐姐,今儿多亏您来,小红这条命是姐姐救下的,请受小红一拜!” 程无忧连忙扶起她,“我们姐妹一场,帮忙是应该的,何况你本来就是被冤枉的。只是,你这段日子过得很辛苦吧,她们为何一口咬定是你偷的东西呢?这事不难弄明白啊!”小红这丫头看着比之前糟糕多了,想是受了不少委屈。 “姐姐,你有所不知,青儿和那几个丫头串通一气,硬是说我那天鬼鬼祟祟最后离开的佛堂,加上这二十两银子,她们都看着眼红,那还会信是你平白送给我的。”小红抹着眼泪,露出手臂上几道清晰的抓痕。 “青儿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还有本事让别人帮她诬陷你?”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了,一个小宫女竟敢偷窃嫁祸,还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如果不是今天她正好赶到,小红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只知道她和十四阿哥的乳娘春嬷嬷有些亲戚,当初就是春嬷嬷调她来永和宫的。” “哦,是这样啊。”程无忧蹙紧眉头,因为小红一直维护她的关系,本就被一些宫女排斥,现在又算是把春嬷嬷给得罪了,以后在永和宫怕是再难自处了。 程无忧回到东二所时,胤g早已经放学,正在院子里略显烦躁地来回踱步。一看见她进院,冷哼一声,“你舍得回来了,一出去就疯跑一大天!” “爷,奴婢今儿在永和宫遇到件事儿,请您一定帮帮奴婢好不好?”程无忧抓住胤g的手臂,满眼哀求。 被她的样子弄楞了,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被谁欺负了?“怎么回事,说!” “奴婢有个小姐妹,叫小红,自从奴婢到了永和宫,一些生活琐事多亏有她照顾。原本因为奴婢的关系她就被一些宫女所排斥,如今又得罪了十四阿哥的乳娘春嬷嬷,奴婢担心她以后更会受人欺负。爷,您帮帮奴婢好不好?”程无忧第一次诚心诚意请求他的帮助,没有作假,完全的真情流露。 从没见她如此认真的样子,想必和那个叫小红的丫头感情不错呐。“恩,爷知道了,会看着办的。” 没过几日,小红被调到了东二所,成了程无忧的侍女。对于这个结果,俩人都高兴的不得了,小红絮絮叨叨地感谢她,感谢胤g,程无忧心里也对胤g此举充满感激。 当日午后,胤g回来时,程无忧郑重其事地向他行了一个宫礼,“奴婢谢爷!” “呵,你怎么谢爷,说这么两个字就完了吗?过来!” 胤g拉过程无忧,将她圈坐在自己腿上,“说吧,你要怎么谢爷?”脸越靠越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她顿觉脸颊发烫。 这小秃瓢是怎么了,光天化日的,他不是最重规矩吗,这是想干嘛?程无忧身子后仰,胤g跟向前,退无可退,程无忧主动出击,吧唧一口亲在胤g光洁的脸蛋儿上。 “呵呵,你这丫头是在勾引爷吗?大白天的也不嫌羞?”胤g伸手刮着程无忧的鼻梁,逗弄她。 “明明是爷执意靠过来的!”这家伙贼喊捉贼。 “爷只不过是想近距离看看你,谁想你的反应还真是和常人不一样!”胤g戏虐地轻笑,他不过是想看看程无忧羞涩的窘样,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哼,奴婢就不是常人,爷以后也不用按常理去推断!”可恶的小秃瓢,耍着她玩儿。 “不是常人?哦,对了,是个小狐狸精呢!”胤g不厚道地提起了那些流言。 “爷!”程无忧很郁闷,胤g很开心。 19、参加公费游 小红的到来,迅速减轻了程无忧的很多负担,里里外外许多琐事都由小红接手了。当然,凡是和胤g直接相关的,诸如端茶送水,铺床叠被,洗簌更衣,外加滚床单这些事情她还是逃不掉的。 而且小红到来以后,终于让程无忧注意到一件非常重要但却一直被她忽略了的事情。那就是小红作为她的侍女每月还有三钱银子的月钱,为毛她这么长时间一个大子儿都没有见着呢?是谁动了她的银子? 对于这个和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重大问题,程无忧寻着个机会去请教了一下发钱的大老板四福晋。 “福晋,奴婢有件事儿不太明白,还望您指教。”程同学目光灼灼,充满求知的可望。 “什么呀,你说吧。”四福晋只觉得那双眼睛太过闪亮了,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是这样的,奴婢以前在永和宫照顾两位小阿哥时,每月有半两银子的月钱,可是奴婢在这儿这么久了,也没拿到一文月例,奴婢只是想问问,是府上有什么规矩吗?”程同学表面平静,但内心早已咬牙切齿面目狰狞,谁贪了姑奶奶的银子都给我加倍吐出来! “哦,这个呀,你不知道吗,爷特意交代的,你的月例银子直接交由爷保管。”四福晋一盆凉水浇灭了程同学内心的冉冉气焰。 “啊,为什么?”傻眼。 “这个爷没说,只是这么交代的,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提过,我还以为你早知道呢!”脸上划过一抹狡黠的带着点看好戏意味的微笑。 这个小秃瓢到底在干嘛,为毛要扣下她的月例银子?为了争取自己应得的利益,程无忧义无反顾转而去向胤g讨钱。 趁着午后胤g回来歇晌,程无忧一边给他按摩,一边琢磨要钱的事儿。 “爷,奴婢问您件事儿。”轻轻柔柔似耳语般。 “恩。”闭目享受。 “奴婢有多少月例银子?”闲聊似的语气,天知道程同学正在极力压制着掐住他脖子讨债的冲动。 “每月五两,怎么了?”睁开眼,瞟她一眼。 “奴婢在想爷这么忙,这么件小事还是不劳爷费心了,交给奴婢自己打理就好。”声音极尽谄媚之能事。 “你要置办什么东西尽管和爷说,你吃穿住用都是爷的,还要银子做什么,只会乱花,还是放爷这吧!”胤g嘴角微翘,一句话驳回。 “奴婢绝不乱花,我这人看钱看得最紧了!”程同学急切了,于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呵,既然不花,就更不用要了,难不成你是担心爷昧下你那几个小钱不成?”还是淡淡的语气,不过这会儿连眼角都弯了。 “不敢,不敢。”程同学没脾气了。 关于讨要月例银子的第一次交锋,程无忧完败。 白昼一天天变长,气温一日日升高,知了又快要张嘴鸣叫的时候,英明伟大的康熙爷再一次决定北上避暑。有鉴于去年的中暑昏迷事件,胤g早早就被确定在随从大名单之内。四福晋是一定会同去的,至于其他人那就要竞争上岗了。 对于旅游程同学一向是热衷的,尤其北京城的夏天实在难熬,塞上的确是个好去处。可是考虑到即使跟去了,她也不能恣意的玩,还是得规规矩矩跟在小秃瓢身边伺候着,她又有些意兴阑珊了。倒不如领导们都走了,只有她留下,她还可以过过山大王的瘾。程无忧打定了主意,准备做那山中无老虎时的猴子,所以当莺儿忙着走福晋的后门,宋格格想方设法增加在胤g跟前的出镜率的时候,程无忧就显得异常的安静和低调了。 这日例行去给福晋请早安,半路上遇见了宋格格。 “格格吉祥!”程无忧站定,行了个见面礼。 “呀呦,你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说完意思着还了个礼。俩人同路前往福晋的院子。 “齐妹妹呀,咱们爷这次跟随万岁爷前往塞上避暑,不知谁能有这个福分随同伺候呢?”宋格格笑意盈盈打探消息。 “谁知道呢,不过无忧入府晚资历低,怕是没那个福气的,宋姐姐也许会同去呢!”程无忧同样笑呵呵地送上句好听话。 “呵呵,那就借妹妹的吉言了。哦,对了,我这几日新学会熬一种汤,味道很好,晚上打算给爷送过去尝尝呢!”直直盯着程无忧的眼,潜台词很明显,你别捣乱,哪凉快哪待会儿去。 “哦,姐姐找爷有事,无忧自是不会打扰的。”程无忧浅笑,这宋格格急了,要出招了。 见程无忧如此上道儿,宋格格开心地拉起她的手,“妹妹真是个好性子,难怪小阿哥们都喜欢。” 进到福晋的院子,莺儿正端着切好的水果往屋里送,看到她们拉在一起的手,轻蔑地哼了声,“呦,格格什么时候和齐姑娘这么好了?不过再好又怎样,不过都是些说不上话的。” “是啊,那比得上莺儿姑娘伺候在福晋身边,体体面面的。”宋格格笑呵呵地一把软刀子顶回去,她在提醒莺儿,她不过是福晋的陪房丫头,身份比她们还要低。 程无忧大开眼界,这两人挖苦贬低对手的功夫真不错,说话比青儿、玉儿她们有水平多了,不过这次还是宋格格略胜一筹,到底是皇宫里调/教出来的,莺儿和她相比还是嫩了些。 吃了暗亏的莺儿一扭头率先进了屋,打赢口水官司的宋格格心情大好,踩着莲步袅袅先行,看了场好戏的程无忧心情也不错,大踏步紧随其后。 各自请过安,几个人先是随便聊了几句,之后福晋转入正题。“恩,大家也都知道了,这次咱们爷随从圣驾一起去塞上避暑,但是家里人多都去是不可能的,额娘那边已经传来话,每家除了福晋只准带一个妾,你们谁能去上,还要看爷的意思,不过以后还有机会,我们会尽量轮流,让每个人都能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所以,这次跟去的也不用太兴奋,去不上的也不必太难过,只要尽心伺候好爷,大家都有机会。” “奴婢省得。”程无忧跟随其余人一起行礼,之后返回胤g的主院。以她看来,福晋的话说的虽然敞亮,不过却不见得能起到什么作用。想争的还是一样会争,毕竟谁都明白,这院子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这种机会只会占一次少一次。 果然不出她所料,旁晚,宋格格端着一个茶盅款款而来。当时程无忧正在给胤g磨墨,而胤g正专心致志地练字。 “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这小声音比起上午甜了不只四个加号。 “恩,你怎么来了?”胤g扫了她一眼,头都没抬继续写字。 “奴婢给爷熬了一碗汤,味道鲜美,健脾养身,特送来给爷尝尝。”宋格格将托盘举过头顶,偷偷地瞄着胤g,眼神中充满渴望。 程无忧忍笑,心说这宋格格还真有意思,说什么健脾养身,还不如直接说补肾得了,来的实在。 “恩,放那吧。”冷冷的一句,与人家的热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爷,汤还是趁热好喝。”深情地望了一眼,可惜只看到脑顶。 “这大热的天喝什么热汤!”抬头瞪了一眼。 “啊,是奴婢考虑不周,奴婢这就帮爷吹凉。”宋格格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眼圈微红,声音颤抖。 “行了,就放那吧,爷正在练字你看不到吗?退下!”手随意一挥。 “!彼胃窀衲柰忿悄缘刈吡耍攘程狭死淦u桑饴砥ㄋ闶桥穆硖阕由狭恕 等胤g结束了练字,程无忧轻轻问了句,“爷,要不要试试那碗汤?” 胤g瞟了她一眼,哼了句,“拿过来吧。” 茶盅的保温性能很好,现在温温的,正好入口。程无忧用汤匙搅了搅,递给胤g。这小爷只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哼,油腻腻的,一点也不好喝。” 程无忧尝了一口,觉得还好,只不过胤g口味一向清淡,不喜欢而已。她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一个个的这么长时间都没弄明白这小秃瓢的喜好呢? 程无忧将茶盅收拾下去,转个身送到了自己和小红住的东厢,“小红,这汤味道还不错,你喝了吧!” “恩,好香啊,姐姐什么时候熬的,我怎么不知道?”小红掀开盅盖,露出一副垂涎的小表情。 “嘿嘿,这是宋格格熬给爷的,爷不喜欢,就被我拿回来了,倒了可惜,不如给你补补身子。”比起之前,这丫头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宋格格是不是为了去塞上避暑的事儿来表现的?”小红贼溜溜地问了句。 “别说破么,不过你越来越机灵了,嘿嘿。”程同学笑得更贼。 “呵呵,和姐姐在一起呆的么,姐姐那么聪明,我总不能太笨,给你丢人不是?不过,姐姐就不想去吗?”小红很好奇,一直纳闷爱玩爱闹的程无忧这次怎么这么安静。 “傻瓜,去做什么,还不是跟着伺候那小祖宗?他们都走了,就剩下咱们,多自在!”程同学第一次明确显露了自己的贼心。 “也对哦,不过我怎么总觉得爷会带姐姐去呢!” 程同学非常无语地将茶盅端到小红嘴前,堵住了她那张小乌鸦嘴,转身跑回主屋伺候胤g安寝。正准备给他宽衣的手忽然被捉住,“无忧,你不想跟爷去塞上吗?” “啊,这也不是奴婢想不想的事,听爷的安排就好。”小红啊,你真有乌鸦潜质! “哼,爷看是你不想,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和爷提一句?你就不想和爷一起出去玩吗?”语气中蕴含着小小的火气,居然还替别人创造机会,你就那么大方? “怎么会,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绝对的睁眼说瞎话。 “那就好,十三弟和十四弟也会去,他们都要求我带着你,额娘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准备准备,跟爷一起去吧!”定案。 “!背掏谂b妫饨惺裁词拢肯肴サ幕厮憔》丛庵髯酉悠幌肴サ陌卜质丶喝从只嵩馊税籽郏咸煲娑际嵌伦哦涮淼坏模 程同学在强大后援团的鼎力支持下,在小红自求多福眼神的祝福中,登上了前往塞上的马车。以她的身份,并不在女眷的车队中,而是随侍在胤g的马车上。程同学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那心是绝对的宽,不想去的时候,她想的都是不去的好处,如今混进了车队,想的又都是去的乐趣,在如此强大的自我调节功能之下,程同学又变得乐滋滋了。 胤g这几天一直在偷偷观察程无忧,在他看来,程无忧并非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她最初的确并不想跟来,只是现在他的小女人正掀开窗帘,一脸好奇地张望着前面的皇家仪仗,把脖子伸的老长,头完全探了出去,说不出的那股子兴奋劲儿,他真是被她搞糊涂了。 一把拉回就快将身子都探出窗外的程无忧,把她牢牢圈在自己怀里,“看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没出息样,尽给爷丢人!” “唔,奴婢本来就没见过么,爷让奴婢看够了,奴婢自然就淡定了。”程同学振振有词。 “话多,老实呆着!”一个暴栗敲在她头上。 车队浩浩荡荡出了皇城正门,穿过大街,程无忧听见有百姓跪迎山呼万岁的声音,再一次好奇地掀开窗帘,被胤g一把拉下。“你又干什么?不准让外面的人看见你的脸!” “呃,奴婢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净水泼街黄土铺路。”书上都是那么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太好奇了! “你就不能安分点儿?过来给爷捶捶腿。”这女人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狈浅5男牟桓是椴辉浮 胤g歪在靠垫上看着书,程无忧跪坐在他身旁给他捶腿,车厢内终于呈现出一片安静和谐的景象。马车轻轻地晃动着,摇啊摇,晃啊晃,胤g的书掉在了地板上,程无忧的头垂到了他的腿上,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俩人都睡着了。 20、塞上好风光 皇家车队的行进速度是非常适宜的,这才是真正的旅游,比起在现代报个旅游团,然后起早贪黑地赶路,风风火火的用餐,接踵摩肩地挤人真是好上太多倍了。虽说交通工具落后了些,耗时长了些,不过皇子级别的马车还是非常舒适的,而且皇帝老子都不赶时间,她一个小侍妾着啥子急。所以,程无忧很是享受着她的旅途时光。 记不清过了多久,车队终于进入了草原地带,后面几辆马车上的小子们再也按奈不住兴奋的心情,统统抛弃了马车,转而纵马驰骋去了。 小八、小九、小十三人行至胤g车前,看着又伸着脖子向外张望的程无忧都是满脸憋笑。 “咳咳,四哥,你不出来骑马吗?在车里坐久了,身子都晃散架了!”小八敲敲车窗,非常善解人意地替程无忧说出心中的愿望。 “过会儿吧,我把这段看完。”胤g无事程同学眼中那强烈的信号,晃了晃手中的书。 “无忧姐姐,你想不想骑马?”只是程同学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炙烈了,连一向慢半拍的小十都看出来了。 “唔,想是想,可是我不会啊!”挠头、咧嘴、傻笑。 “身为满人,你居然不会骑马?”小九的声调抬高了八度。 “怎么,这也有罪吗?”程同学也没啥好气地反问了句。 “哼,瞧你笨的,出来吧,我带你。”小九将手伸向了她,虽然语气和表情还是很欠扁,不过诱惑指数仍然很高。 “呃,这个,爷?”程无忧转向胤g,摆了个小可怜的表情。 “哼,富康备马!”富康,胤g的侍卫,程同学一直对这个名字很无语。 甩给程无忧一个大白眼,胤g冷哼,“下去吧!” 胤g牵过马一跃而上,然后抱起程无忧让她跨坐在自己身前,双手从她身体两侧绕过拉住缰绳,将她圈在怀里。动作一气呵成,在程同学尚未反映过来之时,就已经安坐于马上了。 看着他们这样倍显亲密的举动,小八的眼神暗了暗,小九撇了撇嘴,只有小十无所觉地扯着大嗓门喊了句,“出发!” “等等,还有我们呢!”小十三、小十四从后面追上来。 看着两人都是自己骑在高头大马上,程无忧不免担心,“你们自己能行吗?” “哼,姐姐少瞧不起我们,等到了驻地,我们还可以教姐姐骑马呢!”十四小朋友很是得意地抬高了下巴。 “呵呵,算了吧,我胆儿小,信不着你们!”程无忧一向是爱惜生命的,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姐姐!”十三、十四觉得自己被小瞧了,意见很大。 “呵,好了,我们走吧!”胤g轻笑一声,圈紧了程无忧,扬鞭先行。 清风迎面吹来,程无忧的发丝也随风飞舞,淘气地在胤g脸上搔着痒,胤g伸手给她拢了拢,放慢了速度。 “啊——,骑马的感觉也不错哦!”程无忧张开手臂,微抬着下巴,眯着眼,摆了个迎向清风的造型。 “呵,喜欢的话,到了驻地爷教你。”胤g微笑,贴着程无忧的耳侧轻声说,这个差事他还是乐于承担的。 “好!此情此景,要是再配上个蒙古长调啥的就更好了!”程无忧再一次打开幻想中的小剧场,英俊帅气又多金的花美男开着宝马敞篷小跑儿,载着她奔驰在广阔的大草原上,耳边盘旋的是那高亢又充满激情的旋律: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飞翔…… 程无忧身后的胤g无法看到他的小女人那一脸陶醉的小表情,只看见几个兄弟略有些古怪的神色。 “那姐姐就给我们唱一首吧!”跑在后面的两个小的不知前面的状况,只听到程无忧说到了蒙古长调。 “嘿嘿,我不会。”程无忧拒绝的话说得相当干脆利落。开玩笑,谁知道蒙古长调怎么唱?她只会凤凰传奇,不过她可不想成为传奇! 被扣个奇腔怪曲迷惑众阿哥的罪名,她可怎么受得起! 之后的几天胤g时常会带着她去遛马,路途上经过几片牧民的驻地,纯白的蒙古包零零散散点缀在翠绿的画卷上,微风吹拂牧草波动,星星点点的牛羊若隐若现。岂一个美字说得!程无忧尽情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享受着大自然的安宁和美。 胤g轻拥着怀里的小女人,只觉得此时的程无忧异常的娴静恬美,而这种拥她在怀的感觉让他很舒服,很想这样子一辈子不放手。 三日后,车驾正式抵达目的地,漠南蒙古诸位大汗在此迎接大皇帝陛下,宾主畅谈,相见甚欢,之后就是隆重的接风宴。 当然以程无忧的身份是无缘出席这场盛大的“篝火晚会”的,不过没关系,咱们程同学一向善于自娱自乐。 程无忧翻出一块大油布,带上一些茶点和水果,跑到胤g营帐后面不远处的空地上欣赏星空去了。 碧野苍穹,天高云淡,比起紫禁城那四四方方的天空不知美上多少倍。遥望星空,程无忧感叹这才是自由的味道,如果能一辈子逍遥于天地之间,不再回到那个大鸟笼里去该有多好啊!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一个低沉的男音突兀地出现在这片宁静中。程无忧吓了一大跳,她怎么这么倒霉,不过才动了下逃跑的小心思儿,就被人抓包了?转头一看,出现的这个人虽不是抓包的,但同样让她很头疼。 “荣德大哥,你,也来了。”没错,来人正是程无忧最无法面对的荣德。 “恩,我是随着太子殿下一起来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但眼睛却始终无法离开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庞。 沉默,漫长的沉默,气氛有些尴尬,程无忧想说点儿什么,却实在不知说啥是好。 “你,过得还好吗?”还是荣德首先打破了沉闷。 “恩,还好。” “我,看见他带着你骑马,他,对你还好?”荣德的话问得小心翼翼,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恩,算好吧。” “那就好。”似欣慰似失落,荣德矛盾的内心无法表达。 “荣德大哥——”这个男人是这世上最爱齐薇儿的人,那双眼睛里蕴含着的浓烈的深情,让程无忧无措也心痛。 “不能像以前一样叫我吗?”荣德苦涩一笑。 “荣哥哥——”程无忧轻唤,她记得那时齐薇儿就是这样称呼他的。果然,荣德听到后,表情似苦似甜,更让程无忧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荣哥哥,坐下一起看看星空吧!”她无法回应这个男人什么,但真心地希望他能放下这段无果的旧情,开始新的生活。 荣德愣了下,犹豫着四下看看,还是坐在了油布的一角。 “你看这茫茫天际,广阔草原,与之相比我们是多么的渺小,有什么坎儿过不去。人生短短数十年,与永恒的时空相比又是多么短暂,又何必为了往昔而蹉跎岁月呢?” “可是,我只看到在茫茫银河岸边,牛郎在苦苦守望着对岸的织女。”荣德的眼中没有星空,只有齐薇儿。 “可是也许牛郎并不了解织女,她情愿爱人轮回相忘也不想他走上那条不归路。”她相信真正的齐薇儿也不会想看到爱人痛苦一生的。 “可是也许牛郎情愿啊,他,咳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他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事,只是感染了一点小风寒,没关系的,咳咳——”又是一阵咳,程无忧连忙轻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荣哥哥,你看过大夫了吗?”程无忧有些担心,他年纪轻轻又是练过功夫的人,风寒会咳得这么凶吗? “没关系的。薇儿,你比以前坚强了很多,也乐观了很多,我也就放心了。”荣德抓住那双轻抚他后背的柔荑,轻轻握在手心里。 “荣哥哥——”程无忧愣住了,她想抽回手,又不忍心看见他伤心难过的表情。 “无忧,你在哪?”恰在此时,胤g的声音从营区传来,解了她的尴尬。 “我走了,你保重。”荣德的身影很快闪入草丛中。 “爷,我在这儿。”眼看荣德的背影消失不见,程无忧出声唤胤g。 “你跑这儿来做什么。一个人多危险!”听见声音绕到后面来的胤g,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看星星啊,这里是营区,有那么多侍卫守卫,有什么危险的。爷怎么回来这么早,晚宴结束了?”程无忧迎上前,拉着他的衣袖走到油布边。 “还没,爷把十三弟和十四弟先送回来。本来担心你无聊回来看看,看来是爷多余了,反倒打扰了你的兴致。”胤g看着地上铺着的东西,眼角微抽,语气颇为怨念。 “爷这是在埋怨奴婢喽,爷在大帐那边有吃有喝,有说有笑,还有美女看,奴婢一个人孤单单找星星说说话,爷还要治奴婢的罪么?”程同学不但说得可怜,还非常配合地扔了个幽怨的小眼神给他。 “哼,不用把自己说的跟个小可怜似的,爷知道你心里美着呢!”胤g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嘻嘻。爷,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怎么了,又喝酒了吗?”程无忧想起胤g说他是送两个小不点儿回来的,直担心他们是不是被豪放的蒙古贝勒们劝酒了。 “没有,不过再呆下去就快了,想起你那时的训斥,兄弟们一致决定把他俩先送回来。”胤g似笑非笑,很明显是在揭程无忧的伤疤取乐。 “爷,你又笑话我!那爷呢,喝得多吗?过来喝杯茶醒醒酒吧!” “好,看看你都偷了什么好东西。” 胤g盘坐在油布上,程无忧递给他一杯清茶。他淡淡地喝了几口,轻笑,“你到真会享受,草原上的天空很美!” “躺下来看更美!”程无忧双手并拢枕在头后,平躺在油布上,翘起个二郎腿悠哉地晃着。 “你看看你,哪还有个女孩儿家的样!”这丫头啊,让他说什么好呢? “又没有外人,爷,你也像我一样躺下,可舒服呢!” 架不住程无忧的诱惑,胤g终于举旗投降,和她并排躺在了油布上。 “感觉很好吧?啊,真想去摘一颗星星!” “呵,无忧,以后爷会尽量多抽时间陪你的。”月色下,那张洋溢着浅笑的容颜,让胤g无法错开眼,他的小女人是多么容易快乐啊! “啊,爷不是还要去福晋那里吗?”唉,程同学还真是会破坏气氛呐。 “恩,无忧,你怨我吗?如果当初直接把你收在身边,至少也能让你做个格格。”胤g的眼神暗了暗,他现在真的很后悔,他想给她很多很多。不知不觉竟连自称都变了,不过粗神经的程同学根本没有发现。 “有多大区别吗?以奴婢的家势也就是这样了,奴婢没什么不甘的。”格格能比侍妾强多少,不过都是不入流的小小老婆。程同学对此没啥期待。 “给爷生个孩子吧!最好是个儿子。”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抬高她的位分了。嘿嘿,胤g为这个主意雀跃着,她给他生的儿子,想想就高兴。 “啊,爷,我,我们还太,太小了,吧!”程无忧惊悚,她才不要,她这副身体还没长成,这年代的医疗条件又这么差,女人生孩子很可能要命的,她才不要,不要!虽说穿越之旅很悲催,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难产还不是什么好死法儿! 呜呜——小秃瓢一定是抽风了,都是月亮惹的祸,她可不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21、草原三大项 草原上最传统也是最火爆的活动是什么?答:赛马,射猎,布裤经典三项。 满蒙都是彪悍的马背民族,若要一方臣服,强大是先决条件。在大清一统江山的和平年代下,以上三项运动除了保持民族本色外,也带有一点点军事演练彰显英雄本色的色彩。俗话说得好,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是骡子是马总要牵出来溜溜,所以每有巡行塞外,双方带有竞技色彩的活动总会层出不求。 原本这些和程无忧都是没啥子关系的,以她的身份是连当啦啦队都不够格的。不过胤g硬是以担心她无聊为理由,和德妃娘娘说通,让她扮作德妃的侍女,立于她身后观赏一些活动。程无忧私以为这个理由不能成立,前一天还在“夸”她最善于自己找乐的人,第二天就会怕她无聊?但至于胤g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破了头也没弄明白,难道是为了显示一下他在赛马场上的英姿? 现在场上正要进行的是女子组赛马比赛,满方派出的选手是随同的公主和皇子福晋,蒙方派出的代表是诸位大汗的女儿,个别的是孙女。据小道消息透露,此次女子赛马大赛的目的是为了展现各位公主、格格在马背上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英姿,为了双方的联姻营造良好氛围。至于这次能否把公主留在草原上,或是把某位蒙古格格带回京城去,大家虽有期待倒也并不着急,因为毕竟公主们年纪还小,阿哥们也还没长大,所以这更像是一次家长们睁大双眼,寻找jq的活动。 对于这个所谓的活动目的,程同学表示没啥可在意的,左右不关她的事。她现在正全神贯注盯着场上的一匹大白马,那匹马通体雪白,线条优美,白色的鬃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身在一群良驹中仍是那样的耀眼出众。马上端坐着一位十二、三岁的蒙古小格格,一袭粉红裙装,看起来很是娇小可人,想不到竟能驾驭如此高头大马。所以说骑在白马上的确不一定是王子,也不见得是唐僧,小丫头片子也是有可能的。而且这个小丫头可能身份和王子一样尊贵,骑术也比唐僧好多了! 程无忧看似目不转睛地观赏着赛马,实际上思想的小差开得不亦乐乎,思绪天马行空早已不知飘向何方。不自觉的表情也就跟着似笑非笑,似抽非抽了。 胤g远远地看着她,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他的小女人此时正神情专注地观赏着比赛,似乎很感兴趣,不禁美滋滋地琢磨让她来的决定真的是非常明智啊。只是不知道,如果他得知她脑子里无比活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会是个什么表情了。 顺着胤g的眼神方向,他身边的其他几个小子发现了程无忧的存在,也同样注意到了她那异常专注的眼神。 “看样子无忧姐姐很想骑马呢,应该得空教教她,四哥,如果你没时间,我们也可以啊!”十三小朋友非常善意地提出建议。 “嘿,那丫头笨呼呼的,教会她一定很费精力,四哥忙的话,兄弟可以帮忙!”某不厚道的小九挖苦过后又有些跃跃欲试。 “恩,我会看着办。”胤g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心里却在暗哼,哪里用得着你们,哪凉快哪呆着去! 突然传来的欢呼声终于拉回了程无忧那不知在哪儿神游的思绪,原来那个大白马上的小丫头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获得本场女子赛马大赛的冠军,骄傲地扬起下巴,挥了挥手里的小马鞭。 “好,好啊!乌兰这丫头长大啦,有出息!”康熙带头叫好,妃嫔席上自然也是一片溢美之词。 “这喀尔喀大汗家的女儿真是越来越出色了,去年见时,我就很喜欢!”宜妃和同桌的德妃小声嘀咕。 “呵呵,你看中了,准备招来做媳妇儿?”德妃用手帕挡着嘴轻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姐姐觉得怎么样?”虽说是寻问,但语气中透着些许势在必得。 “当然好了,这乌兰格格是喀尔喀大汗的掌上明珠,结了这门亲自是好事儿。”德妃真相了。 程无忧站在她们身后听得真真切切,心说这两位果真是在这相儿媳妇呢!不过小九才多大啊,好像虚岁才十岁吧,能娶媳妇吗?而且人家姑娘也比他大啊,她可不觉得那小子会愿意。 “这乌兰格格和五阿哥年龄相仿,郎才女貌,若是万岁爷和大汗同意,真是一段好姻缘呢!” “是呀,既然姐姐也这么认为,赶明儿我就和万岁爷提提。” 哦,原来是五阿哥啊,她又理解错误了,不过她今天才知道原来五阿哥和小九是一个娘生的,丫怎么和自己亲哥哥没看着多亲近,反倒和小八、小十走的那么近呢?性格不合?哼,就丫那小臭脾气,她还真不觉得谁能和他合,八成是小八大度不合他计较,小十憨厚不太在意,所以才走到一起的。 程同学在心中对这些小阿哥们品头论足,只把小九一顿贬斥。由此可见程同学其实还是很小心眼儿的,就因为人家小九爱和她抬点小杠啥的,就把人家娃贬的啥也不是。 一声号角长鸣,把程无忧的注意力再一次吸引到赛场上,男子组比赛已经打响,十数匹骏马齐头并发,只觉得一阵尘土飞扬。眨眨眼,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她家的小秃瓢,一身银白长衫,□□一匹黝黑骏马,冲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恩,不错,她早上给他选的这件长衫真不错,蓝天、白云、绿草地,黑色的骏马再加上衣袂飘飘的翩翩公子,画面很美很迷人,程同学自我陶醉中! 本次赛马大赛意义是积极的,反响是热烈的,成效是鲜明的,举办是成功的,领导是满意的。对于我们看了半天热闹,听了不少八卦,开了若干小剧场的程同学来说,也是较比有乐的。 午后,程无忧一个人在营帐里睡午觉,从打个小盹发展到呼呼大睡,一觉不知今夕是何夕。胤g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她小猫一样蜷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鼻翼微动,睡得正香甜。忍不住想逗逗她,抓过一缕发丝在她鼻翼下轻搔。 程无忧皱眉,咕噜一声歪过头接着睡,胤g也跟着转身执着地进行着他的骚扰游戏。 “唔,讨厌——”被扰了清梦的程同学带着浓浓的鼻音抱怨。 “呵呵,快起来吧,这么能睡,你是小猪吗?起来,爷带你玩去!” “什么好玩的,说来听听?”半眯着眼睛问。 “出去你就知道了,快起来吧!”胤g拍拍程无忧的脸蛋儿,把她拉起来。帐外富康正等在那里,手里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算不上高大,但看起来挺温和的,脾气大概不错。 “走吧,爷教你骑马去!”胤g牵着程无忧的手,直奔那匹大红马而去。 “啊?”没睡醒的程同学大脑还在启动中,没弄明白现在的状况,为什么忽然说要去骑马呢? “你上午看她们赛马时不是很专注吗,不是想学?”胤g戳戳她的脑门,觉得她现在这副小迷糊样很有趣。 “哦。”她那是很专注的胡思乱想好不好?不过作为这个年代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好像学会了没什么坏处么。 程同学的大脑终于运转了,迅速补充到,“奴婢当然想学,不过奴婢很笨的,爷可不能嫌弃我,教到半路就放弃哦!” “哼,还真有自知之明!”胤g飞身上马,抱起程无忧,一夹马肚跑出了营区。 渐渐放慢速度,抓住她的手拉住缰绳,将主控权交给她。“你自己抓着缰绳,不要拉得太紧,拉紧左侧就是往左转,拉紧右侧就是往右转,直走双手放松就可以。腿轻轻夹着马腹,稍用力一拍,它就知道你是想让它跑了。你试试。” “就这么简单?它肯听话吗?”说的这么轻松,明显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么,万一这位马大姐不肯配合她怎么办? “放心,它训练有素,性子也温和,你放开胆子试试就知道了。”胤g轻拍拍她的手背,然后松开了环着她的双手,往后挪了挪。 程无忧小心翼翼地照着他教的试了试,马果真慢慢地小跑起来,“呵呵,看来也不是很难,我也不算太笨么。” “呵,既然如此,爷下去了,你自己跑一圈吧!”说完利落地跳下马。 “啊,爷,您不用反映这么快吧!”她不过小小的自恋一下,不用这么当真吧! “呵呵,放心吧,爷在一边跟着,你不敢自己驾驭它,什么时候能学会?” “哦,爷可一定要保护我哦,不然我摔残了,就没人给您铺床叠被了!” 对着胤g无比坚定的眼神,程同学只好硬着头皮打马向前,不过还是小小的威胁了一下下。但是可是她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以她一个小小的侍妾,摔残了,人家小爷再换一个不就行了?她凭毛觉得这个可以威胁人家呢? “切,罗嗦!”胤g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拍,大红马载着程无忧跑走了。 “放松点儿,别那么紧张,想停下就拉住缰绳!”他话音落下没多久,程无忧就拉紧缰绳停住了。 “怎么停下了,不是跑得挺好的吗?”胤g快走两步赶上她。 “一个人心里没谱,我跑远了,爷怎么能跟上?”这小爷说会保护她,难道他以为自己的两条腿能跑得过马的四条腿?万一她一个不小心掉下来,那不是就真残了? “算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明儿骑两匹马出来。”胤g当然明白程无忧那点儿小心思,翻身上马,返回了营区。 之后一段日子,胤g得空就会带着程无忧出去遛遛马,程同学虽然还不敢去体会那种纵马驰骋自由如风的感觉,但也算基本出徒了。 这天康熙带着全体儿子和蒙古大汗们会猎去了,没人管的程同学也打算出去玩玩,为了行事方便,偷翻出一件胤g的长衫套上,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翩翩佳公子,美滋滋儿地驾马跑出了营区。 迎着清晨淡淡的青草香,程同学心情舒畅,一路跑上营区外的小山坡,看着那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鹰,她再一次产生了逃离紫禁城的冲动。一阵嘶鸣声戳破了程无忧心里那些刚刚露头的小泡泡,靠之,老天爷又非常适时地跑出来警告她了,程同学非常彪悍地向天空竖起了中指。 可是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她刚刚那点气势全灭了。坐下的大红马似乎感应到了同伴的信息,没和她打声招呼,径自往山坡下跑去。“啊,红枣呐,你这是要去哪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别抽风好不好,我胆小啊!”枣红大马冷冷喷口气,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不满,没理它的新主人的大呼小叫,向着同伴发出嘶鸣的地方狂奔而去。 22、无忧的桃花 “红枣”带着程无忧一路飞奔,只颠得她七晕八素眼冒金星,吓的趴在马背上的程无忧还不忘和红枣进行最后的谈判,“你慢一点儿好不好,我都快吐了,大不了以后不叫你红枣了,红云这个名字怎么样?喂,马大姐给个反映吧!” 没一会,反映来了,红枣“大侠”终于放慢速度,停在一匹大白马跟前,还亲热地上去蹭了蹭。靠之,你跑这么快,感情是来会情郎的,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臭家伙!唉,算了,反正你也是个畜生,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程同学趴在马背上顺了半天气,终于控制住不停颤抖的双腿,从马上翻了下来。 恢复冷静的程无忧发现她冤枉人家红枣了,它和大白马没啥子jq,只是驮她来救人的。白马身旁的草丛中半躺着一个小姑娘,看着略有点眼熟,而她身旁不远处有一条被斩成两节的——蛇的尸体。程同学顿觉头皮发麻,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爬满身,她最怕那种没有脚或是脚特别多的东西。 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用手遮住半边视线,硬着头皮上前检查那姑娘的情况。半昏迷,左腿小腿处有一个明显的咬痕,没看出其他外伤。看来是被毒蛇咬伤了,程无忧快速撕开她的裤腿,果然看见一个青黑的咬痕,拿过姑娘握在手里的弯刀,割开伤口,用力挤出毒血,血的颜色渐渐变红后,又用嘴吸出很多,直到变成了鲜红色,才从她身上撕掉一条衣襟,给她包扎好。 忙完这一切,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呼,电视上和书上都是这么讲的,她能做的都做了,能起到多大作用就看这姑娘的造化了。 躺在草地上的姑娘恢复了一点意识,朦胧中只看见一位青衣公子坐在身旁,替她处理了伤口,救了她。微弱地开口,“唔,公子,我身上有解毒的药,麻烦你……” 程无忧一听连忙从她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姑娘眼前晃了晃,见她点头,这才倒出里面的药丸放入她的口中,想到自己刚才也间接接触到蛇毒,很不客气地也放进自己嘴里一颗。 看那小姑娘的意识渐渐清明了些,程无忧小心地扶她上马,在两匹识途老马的带领下,返回了营区。目送着那姑娘被蒙古侍卫接走,程同学终于想起来,原来她就是女子组赛马冠军乌兰格格。 这么一番折腾,程无忧也有点累了,返回胤g的营帐,换回自己的衣服,擦干身上的薄汗,一头扎在软塌上补眠、压惊去了。 胤g回来时,仍旧没看见他的小女人在营帐外迎接她,等着他的依然是睡得喷香似乎总也睡不醒的程小妞。胤g恨得牙痒痒,她就不能像别人家的一样,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对他嘘寒问暖吗?亏得爷还担心她无聊,特意抓了一对兔子给她玩,真是被她气死了! “起来,整天就知道睡,你上辈子一定是猪!”一巴掌狠狠地拍在程无忧的小翘臀上。 “唔,爷,您回来了,对不起哦,奴婢又睡着了。”揉揉眼睛爬起来给他更衣。 “您累了吗,要不要歇一会儿?”小秃瓢的脸色不太好呢,难道是战利品不多,被人比了下去? “恩。”闷哼。 “咦,您手里拎的是什么?小兔子?”给他脱着外衫的程同学终于发现了他手里拎着的笼子。 “喏,拿去。”把笼子往她手里一塞。 “呵呵,送给奴婢的?谢谢爷!”捧过笼子,里面是一对白色的小兔子,三瓣小嘴一动一动的,非常可爱。 “哼,你要有心就也像别人一样到门口迎迎爷,整天就知道睡,又懒又笨!”胤g抱怨,她到底是没有规矩还是没有心,连福晋们都会在门口迎自家的爷,就她这么一个特例。 “奴婢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以后再不会了,不生气哦!”哎呀,人家小秃瓢一片好心,特意抓了一对小兔子陪她玩,本想看她兴高采烈细语温存的样子,结果只等到某人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对待,她真是罪过啊罪过! “哼!”对着这么个少根筋的人,胤g颇觉无力。 几日后,程无忧去给福晋请安,恰好三福晋也来串门子,她顺道听到一些八卦。 “弟妹,你听说最近的传言了吗?”三福晋轻拨着茶叶,神情淡然,却很有吊人胃口之嫌。 “三嫂指的是什么?”四福晋不急不缓淡淡开口。 “最近喀尔喀大汗经常请诸位阿哥过去宴饮,你可知是为什么?”说着轻瞟了四福晋一眼,看她似乎有兴致了,才接着说,“据说是因为他的掌上明珠乌兰格格相中了某位阿哥,想要结亲。” “哦,这倒不曾听说。”四福晋微微一愣,但很快转为平静。 “弟妹,你也太老实了。论年纪四弟和五弟和那乌兰格格最为接近,你还是注意些吧,免得措手不及。”说着很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可三哥也不过才比我家爷大1岁而已。”四福晋冷静回视,看来她还是很谨慎的,也是,大家还不算熟,谁也无法确定三福晋到底是什么心思。 “呵,我家爷是个眼里只有书的,怕是不对那小格格的胃口。五弟虽说尚未大婚,看起来正合适,可是他是个性子温吞的,也不见得对那傲慢格格的脾气。而四弟正当年少,冷峻迷人,在猎场上表现的又很出色,很容易引起她的注意呢!” 听三福晋分析的很有道理,四福晋终于放下戒心,诚意回谢,“多谢三嫂的好意,我会留心的。” 听着她们的谈话,程无忧只觉得这妯娌之间本就算不上多亲近,皇家的儿媳妇们顾虑就更多了,聊天都小心谨慎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保养啊、女红啊之类的闲话,过了好阵子,三福晋才告辞离开。福晋看看一直跟在身旁的程无忧,“薇儿,爷最近时常出去赴宴吗?” “是参加了几次大汗们的宴请,不过都是和其他几位阿哥同去的。” “以你看,爷会中意那个乌兰格格吗?”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曾听宜妃娘娘说起她很中意乌兰格格,想说给五阿哥做福晋,而且现在谁也不确定大汗那边的想法,福晋您是关心则乱。”程同学觉得这种事没啥可讨论的,左右她们都决定不了,还瞎操啥心。 “恩,也是。你就不关心吗?” “轮不到奴婢来关心。”语气很淡,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一样。 福晋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程无忧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确定她是出于真心还是有意敷衍她,可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结果。“你回吧,小心伺候着爷,别让爷喝多了伤了身子。” “! 在这边耽误了会儿,回去时胤g已经回来了,程无忧又一次没在门口迎接,他的脸色很不善。 “爷,奴婢去给福晋请安,说了会儿话,回来晚了!”看见胤g半黑着的脸,程无忧陪着笑脸讪讪地解释。 “说什么了?” “哦,福晋问起爷最近是不是时常被请去吃酒,让奴婢小心伺候着,别让您喝伤了身子。”三福晋的那段被她自动隐了。 胤g拉过她圈坐在自己腿上,指着她的小鼻子嘱咐,“爷明儿和太子出去办差,大概要去一整天,你老老实实呆着,不许乱跑!若是要出去玩,让富康跟着。” “好,明白。”嘿嘿,这么好的机会,不出去白不出去。 第二天,胤g离开没多久,程无忧装作补眠,打发了富康,偷偷换上男装牵了大红马溜了。 跑出营区的程无忧闲来无事,和她的大红马展开了又一轮交流。“我说红云啊,这个名字还不错吧?没反应就代表你默许了,既然你对这个名字满意就不许再发生那天那种情况了,把我吓了个半死。还有你的主人不是雷锋,也不是天使,没那么爱救人,以后遇到那种事情记得绕路啊。” “嘿,爷是真服了你了,一个人和匹马也能絮絮叨叨说上半天!”小九的声音伴着嗤笑从身后传来。 程无忧回头一看,小九一个人骑在一匹和她的马同色的高头大马上悠哉地跟在她后面。 “九爷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三人行怎么变成一人独行了? “还敢问爷,你不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吗?居然还偷了四哥的衣服穿,哼,你说爷要是告诉四哥,他会怎么罚你?”小九的表情那叫一个得瑟,似乎正在为抓到了程无忧的小辫子而兴奋不已。 “呃,九爷如此伟岸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做那种告密打小报告的无耻行为呢?奴婢不担心,不担心。”丫个臭小子最爱找事儿。 “哼,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这么和爷说话,一定是被四哥惯坏了。”小臭屁孩儿不高兴了。 “九爷此言差矣,奴婢敢这么说是因为奴婢依稀记得某人以前说过的话,他说他也会叫奴婢姐姐的,唉,不知道还算不算数呢?”程无忧假意抚着额头轻轻摇动,似在回忆般。 “哼,你,梦里听见的,不作数!”别过脸,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原来不算啊。奴婢给九爷赔罪了,刚刚多有得罪,奴婢这就回去等待四爷的惩罚了,您自己慢慢逛吧!”在马上给他行个礼,说完打马往回走。 “喂,你还来劲了,爷又没否认说过那话。我快过生日了,你送我个难忘的礼物,我就承认你是——姐姐。”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很轻,几乎被吞在肚子里。 不过耳尖的程同学还是听清楚了,笑呵呵地说了句,“别扭小孩!” “爷不小了,爷已经长大了!”大声反驳。 “是、是,长大了的小——爷——!”冲他做了个鬼脸儿,气得小九面红耳赤的。 “喂,前面的两个人,你们站住!”一个清脆的女声自身后传来,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追上他们并拦住了去路。 “乌兰格格,你拦住爷的路是什么意思?”小九语气不善,这丫头跑出来捣什么乱。 乌兰并没有理会小九,而是定定地盯着程无忧瞧。小九见状,打马上前将她挡在了身后。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礼仪,一个姑娘家盯着别人乱瞧什么,你拦住爷到底有什么事?”小九扬起马鞭指着乌兰,颇有些气势汹汹。 “我不是找你,我找他!”乌兰格格错过马身,迎面对上程无忧。 “那天救我的人就是你,对不对?你是哪位阿哥,我怎么一直没见过你?我这几天到处找你呢!”乌兰仍是直直盯着程无忧,有些激动还有点热切。 “呃,我不是阿哥。”这小姑娘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救命恩人。 “哦,那你是他的侍卫或是亲随吗?”小格格手拿马鞭随意又带着点骄傲地指指小九。 “也不是。” “没关系,不管你是谁,我喜欢你,要招你做我的驸马!”小姑娘语出惊人,程无忧目瞪口呆。 “噗,哈哈哈,你要招她做你的驸马?你睁开眼睛仔细看清楚了,她能做你的驸马?”小九一把摘掉了程无忧的帽子,一头秀发倾泻而下,顿现真容。 “啊,你是女人?”不敢置信外加浓浓的失落。 “呃,对不起,乌兰格格,我只是为了出来方便,所以偷穿了我家爷的衣服,给您造成误会了,我道歉。”这小姑娘眼神够差的了,那天昏迷也就算了,今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她哪长的像男人啊? “唉,算啦,也怪我自己没看清楚,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我还是要谢谢你。对了,你是谁家的福晋吗?”楞了会儿,小姑娘哈哈一笑,很是洒脱。 “不,我叫齐薇儿,是四阿哥的侍妾。” “侍妾?不像呢。薇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做个朋友吧!”乌兰向她伸出手。 “当然好啊,求之不得!”伸手握住她的。 两个女孩相视而笑,为了这场美丽的误会! 23、珍贵的记忆 程同学背着领导偷跑出去玩,并因为偷穿领导的衣服而引出一段桃花的荒唐事,终究没有逃脱各位领导锐利的耳目,在营区内广泛流传。其结果就是除了她家直属领导以外,其余各大领导都被取悦了,而程同学被她的直属领导狠狠教训了一顿,以在床上挺尸一天惨淡收场。之后又耗费数日赔小心、打洗脚水,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才让她家小秃瓢阴转多云偶见晴。 这天,好同志程无忧又远远地站在营帐外迎接她家领导的归来,领导没等到,八、九、十小哥仨笑呵呵地迎面走来。 “听说你被四哥教训的很惨?”不用怀疑,小九的语气绝对是幸灾乐祸。 “哼,还敢说,都是你这小子说出去的!你的生日礼物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一看见小九,程同学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顾虑到形象和两人身份上的差距,她真的很想上去抽他一顿。 “你少冤枉人,爷才没那么无聊,乱嚼舌根!”被冤枉的小九也不愿意了,当时就收起了玩笑的嘴脸。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和乌兰自己说的不成,这么丢人的事!”他是唯一目击者,嫌疑最大。 “姐姐,你真冤枉九哥了,他连我们都没告诉,我们是在皇阿玛和大汗玩笑时听说的。皇阿玛说,克伦大汗,听说你家乌兰要招老四家的齐丫头做驸马呢,呵呵,不知道是乌兰这丫头眼神不好啊,还是齐丫头的男装扮相太有魅力啊?”小十惟妙惟肖的将他老爹的话复述了一遍。 “啊?”康熙真是太不厚道了!难道他的大内高手都是被用来打听八卦的吗? “恩,我们都是那时知道的,四哥也是,当时脸就黑了!”小八适时补充,不过程同学总感觉他说话带着笑音,一群小混球! “看,不是我吧,你不能赖掉我的礼物。”有两位兄弟作证力保,小九又阳光明媚了。 “呃,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礼物?”既然是冤枉他了,那就哄哄吧。 “恩,新奇的,让人羡慕的,让我开心的,恩,就这样吧,要求不高。”小九看似很随意地说。 程同学满头黑线,这要求还不高?“呵,九阿哥说的还真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让我上哪掏弄去?” “这个我不管,反正你做到了,我就和十弟一样叫你姐姐。君子一言,绝不反悔!”前半段耍无赖,后半段玩激将,这小子把这点小手段都用上了。 “好,就这么定了。” 一抬眼,看见胤g远远走了过来,程无忧急忙迎过去,“爷,您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觉得旁边三个人都略微晃了晃,原因无他,只因那声音实在是太甜太腻太谄媚了,程无忧自己也被雷到了,忍不住斗了斗,甩掉一身鸡皮疙瘩。 胤g脸色说不出的古怪,当着三位兄弟的面险些破功,勉强保持住兄长的威严,哼了一声,快步走回大帐。不怪他走得急,实在是程同学太容易破坏他的形象了。 “下回要这么说话提前打声招呼,冷不丁的忒吓人了!”看她跟了上去,小九在后面非常欠扁的揶揄。 回他一个大白眼,程同学颠颠跑向了胤g,紧跟在他身后回了他们的营帐。 “爷,您累了吧,要不要奴婢给您揉揉肩捶捶腿?”程同学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有够狗腿,真是丢光了穿越姐妹的脸。 “恩。”胤g忍笑,他很好奇这丫头还能坚持多久,反正他是乐见的,这丫头谄媚中又带着点儿痛苦的小样儿让他的心情非常的愉悦。 “爷,奴婢已经很多天都没出去了,乌兰格格派人来找了几次,您看奴婢是不是该回应下啊,不然不礼貌不是!”小秃瓢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她都装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媳妇了,也该给放放风了吧! “哼,你还好意思提她!”哼,难怪今儿格外殷勤,感情又想跑出去。 “爷,那是意外啊,您不能怪奴婢,救人是红云驮着奴婢去的,你要怪,怪它好了!”程同学非常不厚道的把责任推到了大红马身上。 “哼,偷穿爷的衣服也是它教你的?”胤g嗤笑,真亏她说的出口。 “这个,奴婢不是为了方便吗,女装才容易仍麻烦不是,谁成想男装还能出这乌龙。”程同学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很点背啊。 “哼,就你能惹麻烦,你要出去也可以,必须让富康跟着,不然别想!”胤g无奈,她怕是憋不住了,让人跟着,总比她自己偷跑出去强。 “好、好,没问题。爷对奴婢最好了,嘿嘿!”只要让出去一切好商量,跟就跟吧! 得到领导首肯的程同学终于在蛰伏多日后,又开始活蹦乱跳了。以最快速度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乌兰格格,第二天两个女孩并骑跑出了营区,当然距离不远处跟着保镖兼卧底富康同志。 “那个侍卫是四阿哥派来保护你的?”乌兰回头看了富康一眼,悄声问。 “恩,不过,我觉得多数情况下是用来监视的,看着我别做什么给他丢脸的事情。”程同学非常自知的解释。 “他是不是对你很不好,之前的事情给你惹麻烦了是不是?他没有欺负你吧?”那个乌龙事件传得太快了,她是无所谓,父汗心疼她,只是当个笑话,不过以无忧的身份怕会很麻烦吧! “呃,还好,是有点儿麻烦,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爷对我还算不错吧。”呜呜,他是欺负她了,只是这种欺负实在说不出口。 “那就好,我之前听说你被他关在大帐里,不准出门,很担心,就怕他会打你。本来我想去找他解释的,可是我父汗不让,说那是你们的家事,不用我担心。现在看来他没说错,这四阿哥好像也不像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 “呃,爷只是面上冷了点,对亲近的人不会那样的。”看乌兰对胤g的印象似乎不太好,她忍不住给小秃瓢说了句好话。 “哦,就是说你和他很亲近喽!” “呃。”看她笑的一脸贼像,程同学确定她被个小丫头调侃了。 “对了,我发现有几位阿哥都叫你姐姐,一点都不生分也没那么多规矩,你和他们感情很好吗?”见她有点发窘,乌兰转移了话题。 “恩,我以前跟在德妃娘娘身边照顾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常带着他们一起玩,相处还不错。” “难怪。无忧,以你的了解,五阿哥人怎么样?”乌兰问的很认真。 “我和五爷不熟,不太了解他。不过万岁爷好像对他评价不错,说他是个宽厚仁德的人。”看样子宜妃娘娘果真提亲了。 “唉,可是我不太喜欢那种性子的人。无忧,京城好吗?”乌兰语气中带着一丝茫然和不确定,她才十三岁啊,就要决定未来了吗? “好是好,可是京城的天是方形的,没有草原上的广阔。” 乌兰怔怔地看着正仰望天空的程无忧,那一刻她从那个顽皮活络的女孩身上看到了一种无奈,一种孤独。 “无忧并不喜欢那里,是吗?” “呵呵,那里不适合你,如果可以的话,劝服你的父汗把你留在草原上吧!”程无忧回首一笑,又成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恩,自己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我不要做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我一定要嫁一个自己中意的男人。” 程无忧轻笑,她敢这样说是因为她还有一个可以说出这种话的身份地位,女孩子的幸福啊,有谁真正在意呢?不管怎样,她愿意为这朵美丽的草原之花送上祝福,希望她能心想事成。 “无忧,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你的,你是我的好朋友!”乌兰为刚才的程无忧而心疼,她没办法把她留在草原上,可她会尽力帮助她,为她争取更好的生活。 “对了,乌兰,我还真有件事急需你的帮忙。”程无忧想起了她和小九的约定,乌兰是最好的帮手。 “什么,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你尽管吩咐。” “过几天九阿哥的生日,想请你帮我准备一些东西还有人。” 程无忧将自己的想法和需要的东西说给她听,乌兰越听兴致越高,连赞她的主意妙,并保证一定完成自己的任务。 胤g发现他的小女人最近又有些得瑟了,据富康的回报,她经常是他前脚出门,她后脚跟上,整天和乌兰两人疯跑,在他返回前才急急地赶回来。而且还有些神神秘秘的,不让富康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无忧,你最近瞎忙什么呢?”夜深人静,床铺是最佳的拷问地点。胤g一边轻抚着她的娇躯四处点火,一边不急不缓的问。 “唔,没什么啊。”程同学的大脑正逐渐当机中。 “没什么?哼,那为什么背着富康,不让他知道?”脖颈被轻轻咬了一口。 “唔,奴婢在准备九阿哥的生日礼物,怕被人知道就没有惊喜了。” “九弟?哼,怎么不见你对爷这么用心!”一腔妒火转化为一夜疯狂。 第二天程同学挺着个酸痛的小腰继续蹦q去了。几位小阿哥多方打探终究还是没研究明白程无忧到底在干什么,当他们的好奇心足以杀死成千上万只猫的时候,小九的生日终于来临了。 一大清早,小寿星和几个看热闹的统统堵在了胤g营帐的门口,只等着程无忧那个特别的礼物,可惜只等来两个字“晚上”。程同学无事那些渴望的眼神,笑眯眯地出门了。这个白天是多么的难熬啊! 掌灯十分,程无忧终于带着一群兴奋的小娃们,包括他家的小秃瓢来到了一个被她和乌兰一起布置成的如梦境般的地方。 朗朗星空皓皓明月之下,营区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用鲜花、烛火和绸布装扮出一个舞台。十数对蒙古少男少女载歌载舞,吟唱着祝福的歌,在一曲结束以后,乌兰从人群中推出一个双层的大生日蛋糕。 “这是什么?好漂亮,是吃的吗?”眼巴巴盯了很久的小十四率先发问。 “恩,这个叫生日蛋糕,是我浪费了很多鸡蛋和牛奶才做成的呢,很好吃。”程同学这几天为了它可是没少下功夫,别的不说,光是那些半成品就险些撑坏了她和乌兰的肚子。 “啊,怎么吃,要切开吗?”小十已经迫不及待了。 “别急。这个要由我们的小寿星来切,不过切之前先默许一个愿望,然后一口气把这十根蜡烛吹灭。” 小九按照程无忧的指示一步步去做,当他吹灭蜡烛的一刹那,所有的烛光都熄灭了,随后,成百只萤火虫被放飞,在他们周围环绕飞舞,慢慢散去。 娃儿们都被这奇妙的自然景观震惊了,一个个张着小嘴忘记了合拢。 “天,真是太美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呢?”回过神的小八看着程无忧,简直有点儿崇拜了。 “呵呵,热爱生活,自然就会发现美!怎么样,小寿星,这个生日礼物可还满意吗?”程无忧带着一点儿小得意看着目瞪口呆的小九。 “啊,呵呵,满意、满意。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也是我最难忘的生日,谢谢你,无忧姐!”小九终于不再别扭,诚心诚意叫了她一声姐姐。 “嘿嘿,听你叫声姐姐可真不容易。好啦,大家吃蛋糕吧!” 烛光再次燃起,小空地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胤g浅尝了一块蛋糕,然后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把程无忧带走了。 “你这么用心送了九弟一个如此特别的生日,爷嫉妒了!”山西陈醋的味道遍布空中。 “呵呵,他不是还小么,而且,我们是有赌约的,爷没听见那小子终于叫我姐姐了?”窝在他的怀里笑眯眯的解释。 “哼,那也不行,爷就是不舒服,就是有气,你从来没对爷这么用心过。”十足十的抱怨不平。 “爷冤枉奴婢了!奴婢给您唱个曲儿,不生气了好不好?”小秃瓢也耍赖了,看来也需要哄一哄,不然她的小腰又要遭罪了。 “恩,看你唱的好不好再说。” 程无忧这几天经常听到蒙古长调,觉得和她以前听过的蒙古民歌差不太多,而她恰好会哼那首经典的《敖包相会》,正好拿来哄哄小秃瓢。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呦,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呦嗬,你心上的人儿一定会走过来呦……” 清清月光下,胤g轻拥着怀里的人,这个人儿就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24、番外 荣德番外穿越百年的爱恋 如今,各大报纸的社会版、财经版、娱乐版的头条都是关于盛世集团的年轻掌舵人车祸昏迷不醒的消息。由此引发了盛世集团高层的人力变动,连带股市都受到影响。 盛锦荣,28岁,盛世集团第三代掌舵人,天之骄子,年轻有为,一身浑然天成的领袖气质,外加迷死人不偿命的英朗容貌,时常与女星、名模传出绯闻,一直是媒体追逐的焦点。 而此刻这位外界火热谈论的人物正静静躺在私家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监视器显示,身命体征正常,只是人还没有苏醒。 其实,此人现在大脑中非常热闹,他正经历一个漫长的梦境,从300年前开始,他几世轮回,寻寻觅觅,只为了那曾经错过的爱人。 双眼慢慢张开,由迷蒙慢慢变得清明。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他本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的生死轮回,不过,梦境太真实,那份炙热的情感和伤痛犹如亲历,让他原本坚定的信念也开始动摇。试着找一找吧,至少求一个心安。 出院回到公司的盛锦荣,以其强悍的手腕迅速处理了集团内部的骚动,并交给他的特别助理一个隐秘任务:寻找一个名叫无忧的女人。 一周后,助理将上千份人事资料送到他眼前,小到一两岁,大到五六十岁,这还不是全部,仅他所在的城市,名字中带无忧俩字的就有上万人。 去掉那些年纪实在不合适,即使是他的梦中人也没有任何意义的,还有几百人等着一一筛选。偏偏他说不出什么具体特征,谁也代替不了他,对他这个大忙人来说,的确是个浩大的工程。 抽出零星时间一个个去查找,可巧,两个月后k大邀请他去做个讲座,他依稀记得那里也有一个名叫无忧的女孩,就欣然接受了。 校方领导热情地带着他在学校参观,很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学校硬件设施赶不上内在的发展,希望拉点赞助。 盛锦荣未知可否,他总要看看值不值得,他首先是个商人,不是立志做慈善家。 忽然,画栏中的一幅书法作品吸引了他的视线,写的是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行笔如美女簪花,隽秀多姿。关键是那笔迹看起来异常熟悉,又勾起了他脑中的回忆。细看落款,经济管理专业,程无忧。心跳忽然加速,也许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这幅字很漂亮,我能见一见这位作者吗?”人海茫茫,这次他会这么快找到她吗? 校领导一见他表现出了兴趣,乐得连连点头,忍不住多透露些情况,来提升他对学校和在校学生的好感。“当然没问题。这是我们学校社团的活跃分子,以前偏好运动,没想到书法水平也很高,也许是住院时拿来打发时间练成的吧。” “住院?” “恩,这位同学去年攀岩时出了意外,受了重伤,住了近半年医院。是个非常坚强的小姑娘,返校后虽然成绩下滑了,但是一直很努力。” 听到这里,紧张、欣喜、期待各种情绪在他胸膛中激荡,是了,他找到她了! 等待显得异常漫长,几十分钟的翘首期盼和几世轮回一样煎熬,终于一个清秀的女孩进入他的视线。一张明媚温和的笑颜,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肩而下,柔和了古典和现代的气质,只消一眼,他再无疑惑。 “薇儿,你是吗?” 惊诧、疑惑、欣喜一丝丝在女孩眼中闪过,“荣哥哥——” 无需多余的语言,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记忆,她命定的恋人,三百年后终于圆梦! 以下,是完全不负责任的yy 全民大穿越 话说,程同学带着胤g和一杆兄弟统统穿回了现代,不要问他们是怎么穿的,这是完全不负责任的胡想,想穿就穿了。 身份什么的,造假,这年头有钱什么不能造假?□□的野广告满大街都是,每天收到十条野生短信,一半是□□的,一半是骗你钱的。所以,随便找一个,各种证件就都齐全了。 钱是哪来的?当然是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宝石玉佩,随便拿出一个就是古董,卖一个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所以,这些小问题请无视,统统无视。 年纪?因为某些不可解释的时空原因,大家统统退回十几二十岁的美好岁月,穿越啊,绝对是万能的!请欢呼,穿越无罪,恶搞有理! “天啊,这就是三百年后,姐姐以前生活的地方?”再次体会年轻真好的十三、十四东张西望,满怀好奇。这个世界真神奇,奇形怪状的铁盒子在地上跑,在天上飞,房子那么高,道路那么宽,完全不敢想象。只除了空气的味道不太好,呛得人想咳嗽。 “恩,行了,别站在马路上吃尾气,看美女了,回家去洗个澡吧!”一把揪住俩个弟弟的后脖领,把他们的视线从迷你裙下的美腿上扯走,青少年应该远离诱惑。 帝王级的豪华别墅里,几人又对莲蓬头和抽水马桶产生了浓厚兴趣,玩得不亦乐乎。 终于,在穿越后的两个多月后,众人大体认识了这个世界,积极投身于新的生活当中。 几个小的被送进了学校,结果没多久便沉迷于网络游戏,一发不可自拔。 某九继续他的经商事业,准备打造一个跨国垄断公司。奈何因其俊美的容貌一不小心被星探发现,死缠烂打非要把他拖进娱乐圈。可是,由于时代和认识上的差距,某九坚决抵制,堂堂大清九皇子怎能做那忸怩作态的戏子?该星探在百折之后终于放弃。 某八混进大学当了教授,引得一群花痴少女摆到在他的西装裤下。每天堵在家门外给老师送礼物的女娃堵得大门都打不开。偶尔看见某九之后,更会惊声尖叫。 通常情况下,只剩下胤g和程无忧还赖在家里。 “亲爱的,你准备做些什么?”打量那个悠哉看着报纸的某人,这家伙变化可真大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宅? “皇帝。”好干脆的回答。 “呃,大清一百年前就灭亡了,现在是共和国,没人请你当国家主席。”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复辟帝制是不现实的,快点打住这念头吧。 “那就在家呆着吧。”无所谓的语气。 “不怕无聊吗?” “不会呀,我觉得这个时代最好的就是这个大水床了。所以,我们在家滚床单吧,既然孩子们都没来,我们再把他们造出来好了!” 胤g扔掉报纸,熟练地推到程无忧,快速解开两人的衣服,心里默默补充一句,这个时代还有一点很好,衣服非常好扒。 伟大的造人运动开始了,并且持续着…… 25、讨债小分队 秋风送爽,草原上的昼夜温差渐渐拉大,圣驾也到了返京的时候。 今晚又是一场规模宏大的聚会,而程无忧竟有幸被邀请出席,在四福晋的身边混了个坐。所有人都觉得这真是个天大的荣耀,只有程同学自己保留了意见。 面对周围诸位福晋、公主探寻的目光,她实在是有些食不知味。而准许她出席的指令据说是康熙直接下达的,这就更让她味觉失常了。所有的脑细胞都用来研究康熙让她参加聚会的原因了,那还有工夫琢磨到底吃的啥。所以当四福晋看见程无忧抓起一碗酒当水一般一口闷下的时候,真真下了一大跳。 “薇儿,你没事吧,这可是烈酒啊!”四福晋吃惊地睁大了眼,轻推了推她,小声问。 “啊,福晋,呃,有点晕。”程同学揉揉太阳穴,她是不是有点过于紧张了? “呵,你别担心,我听额娘说是喀尔喀的克伦大汗向皇阿玛邀请你来参加的,想必是想感谢你救了乌兰格格吧,消息来得突然,爷怕是没来得及告诉你,放心吧。”说着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四福晋看起来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儿吗? 不管怎样,她的话很好的起到了解惑的作用,程同学终于不再浪费脑细胞,从容地去研究桌子上的烤羊腿去了。捣鼓好酱料,刚吃的津津有味的程同学忽然感觉身边出现一个黑影,李大总管神不知鬼不觉的立在了那里。 “齐姑娘,万岁爷传你过去。”一贯的平静无波的语调,程同学一直很怀疑,这位大总管是不是已经练就了一身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喜怒哀乐的绝世神功。 “谙达稍等。”大老板召唤,程同学迫不得已扔下还没吃几口的美味嫩羊腿,整理好仪容跟着李德全去拜见康熙。 “奴婢齐薇儿叩见万岁爷,万岁爷金安!”程同学非常不愿见大领导的第一个原因是就这不得不行的跪拜大礼。 “恩,起来吧。丫头,过来见过克伦大汗。”康熙的视线指向了坐在蒙古王公席第二位的一个胡子大叔,看来他就是乌兰的父汗了。 “齐薇儿叩见克伦大汗,大汗吉祥!”程无忧转向他,行了一个和乌兰学来的蒙古礼。 “哈哈哈,你这个蒙古礼行的还不错,是和乌兰学的?”胡子大叔一开口先是一段爽朗的笑声,态度和蔼可亲,消除了程无忧的那丝顾虑。 “是的。”程无忧回以一个微笑。 “本王经常听乌兰提起你,果然是个灵慧的姑娘。感谢你救了乌兰的性命,这是本王送给你的礼物。”侍从自他身后呈上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只翡翠玉镯。 程无忧愣了,这可不像是打赏,要说感谢好像也没有人会送镯子啊? 似乎看出她的迟疑,克伦大汗解释道,“这镯子本是一对,是乌兰的娘留给她的,那孩子和你有缘,执意要把这只送给你这个好姐妹,尽管收下吧。” 大汗说的很轻巧,可程无忧却明白这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的。她现在才明白乌兰说要尽力帮她的意思,她是担心她身份太低,受人欺负,收下这个镯子她就算攀上一门好亲戚了。乌兰当然是好心,只是…… 程无忧小心地抬头看了眼康熙,只见他表情平静,一副未置可否的样子,高深莫测,看不明白。又转头看了看胤g,见他微微点点头,这才拜谢了大汗。反正小秃瓢同意了,以后有什么问题交给他处理就好了。程同学非常不负责任的决定。 第二天圣驾开拔,程同学带着乌兰送她的大包小包的特产,依依不舍地登上了马车。又要回到那个牢笼了,自由自在的大草原啊,并不属于她! 返程的路上,几个小不点时不时跑她这来搜刮些好吃的,小十三更是闪烁着一双可爱大眼,又开始讨要生日礼物。 “姐姐,回京后我的生日又快到了,你今年送我什么好礼物啊?” “呃,十三啊,你不觉得所有的不良风气都是从你那里开始的吗?每年都想那么多礼物也是很累的,而且我又没有银子,能给你什么好礼物,交由爷全权代表就行了,好不好?”程同学试图循循善诱说服十三娃放弃这个想法。 “不行,姐姐给九哥的礼物又没有花什么银子,我不干,你不能偷懒虐待我!”虐待?太严重了吧,小朋友明显用词不当。 程同学的游说不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反而引发了一场关于生日礼物的讨债运动。 “姐姐,你去年生病了,都没有给我准备特别的礼物,今年一定要补给我!”十四趁机挤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臂准备动用自己最拿手的招式——磨人。 “还有我,我也没有。我早就叫姐姐了,应该有我的份,姐姐不能偏心!”小十扯开嗓门大声警告不可以忘了他的存在。 “恩。貌似我也没收到什么特别的礼物,我记得某人好像还欠我一个礼物来着。”不良风气一开,连貌似厚道的小八也跟着添乱了。 讨债的队伍很强大,程同学欲哭无泪。“送你们每人一个生日蛋糕好不好?” “蛋糕当然要,礼物也要!”众口一词。 “呃,好吧。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年年都这样,她非疯了不可。 好不容易打发走讨债的小鬼们,胤g凉凉说了句,“别再拿那么难看的鬼东西糊弄爷!” “爷,您可怜可怜奴婢吧,别跟着凑热闹了,行不?”程同学摆出一副自认为最可怜最可爱的小表情,闪烁着一双写满乞求的大眼深情地望向胤g。 “不行!”事实证明她就是可怜没人爱的。 程同学此时是多么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不再向前啊!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带着一身愁绪的程同学终究还是返回了紫禁城东二所。 宋格格和莺儿站在大门外远远地迎着,盯着胤g的眼神真可谓望穿秋水。当然那眼神中除了胤g基本也就没别人了,尤其是程同学直接被无视。 “奴婢给爷和福晋请安,爷吉祥,福晋吉祥!” “恩,起吧。” “爷,您路途辛苦,奴婢已经交代厨房准备了您最爱吃的饭菜,您随时可以传。”宋格格迎向前,嗲声嗲气的声音吓的程同学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两步。 “恩,你有心了。收拾一下,都去前厅一起用饭吧!”胤g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连语调都是那么清冷平静,倒是让程同学颇觉意外,这幅模样的胤g是她不常见的。 大家长一声令下,众人梳洗打扮一番纷纷坐在了前厅的饭桌旁。由于各人身份地位的差距,这是程无忧到了东二所之后的第一次聚餐。胤g端坐于主位,福晋和现在位分第二高的宋格格一左一右分坐两侧,莺儿坐在了福晋旁边,程无忧便坐在了宋格格这边。 由于这次出门时间很长,福晋有意给宋格格她们一个表现的机会,所以整顿饭就看见宋格格布菜盛汤,柔声细语,围着胤g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莺儿也很想表现,可惜她的秋波胤g看不到,她又不占地利,无法越过福晋搞动作,只能暗暗生着闷气。福晋安静用饭,目不斜视,程无忧埋头苦吃,眼都不抬。于是这场饭局的气氛……恩,很和谐! 饭桌一撤,程同学也没管胤g的去向,以最快速度返回了主院。左右他今天是回不去的,她就不留下看无聊的八点档了,免得再顺带得两个白眼啥的。 “姐姐,你回来啦,塞上好玩吗?”小红站在院门口迎着,看见只有她一个人,乐呵呵地跑上前。 “挺好,还认识了一个不错的朋友,以后再讲给你听。先说说你怎么样,她们有没有欺负你?”程无忧抓着小红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气色还好,没比她离开时差多少。 “呵呵,有几次冷嘲热讽的,不过我都没理她们。姐姐不是说过无视敌人,让她们自己生气去吧!”小红呵呵一笑,动作表情将程无忧说这句话时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恩,不错,看来你可以出师了!”哈哈一笑,拉着小红回了厢房。看见小红放在床脚的线笸箩,她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小红,如今有一件非常紧迫的事情,你说我现在开始苦练女红还来得及吗?” “啊,姐姐怎么又想起女红的事了?”小红很是费解,怎么出趟门回来琢磨起这最不擅长的事了? 程无忧将一干人追讨生日礼物的事和她一说,表示她现在终于意识到会绣点儿什么东西是一件多么方便的事情。 “呃,姐姐你还是想点儿别的吧,实在些。”小红又真相了。 “小红,该夸你太了解我了,还是说你太会打击人了呢?” 在绞尽无数脑筋之后,程同学决定先从小秃瓢那里要些银子实在。于是当胤g在三日后终于又回到主院安寝的时候,他听见的第一句话是,“爷,您能不能支给奴婢些银子?” 胤g这个气啊,几日没见,她就用这么句话来迎接他!强自忍住怒气,冷声问,“做什么?” “给小阿哥们准备礼物啊!”程同学理所当然地回答。 “要做什么、买什么交代高无庸,他自会让人办妥,你又出不去,要银子做什么?”冷冷一句话将程同学顶到了南墙。 “哦。”讨钱计划又一次破产。 更悲哀的是,胤g的一肚子说不出的怒气都发泄在了床上,不明所以被拉着滚了一宿床单的程同学万分郁闷,难道妖娆的宋格格还没满足他吗?她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体力活,那些人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程同学终于用一个大蛋糕和一副玉质迷你象棋打发了月初过生日的小十三,又用一个大蛋糕和一个类似大富翁的寻宝游戏打发了月中过生日的小十。然后小秃瓢的生日来临了。 天还没亮,程同学轻手轻脚悄悄爬下了床,和小红在厨房忙了一大早,端了一碗长寿面回来,正赶上胤g起床。 “爷,生日快乐!” “恩,你早早起来就是去做面了?倒是用心了,不过你就打算用这个打发爷了?”胤g挑挑眉,大有程无忧敢回答是,他便把她抓过来胖揍一顿之势。 “当然不是,奴婢给您编了一条白玉腰带,看看喜欢不?”程无忧变戏法似的从床上拿出一条腰带呈到胤g眼前。 这是一条用金丝和玉片串连而成的腰带,两端各留一段浅黄色的穗子,结成一个很别致的结,正好扎在腰上。 “是你亲手做的?” “恩,不过那玉片上的图案是奴婢画了简单的样子,请工匠刻上去的。” “哦,还有图案?”胤g展开细细端详,这腰带一共有九块狭长的玉片组成,自左向右的四块依次刻着一个男孩的侧影,以及他读书、写字、骑马的样子,从右向左的四块依次刻着一个女孩,她的回眸一笑,林间游戏,修剪花枝和飞舞风筝。正中的那一块上两人相依相偎仰望着星空。 胤g的手指在九块玉片上轻轻滑过,只觉得甜到了心坎里,轻声说了句,“爷很喜欢!” 看着那些图案,程无忧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她也很希望日子可以永远像画中一样。 悲催的十月终于过去了,程同学还清了三家的债,债主们均表示了满意。其余两个她心里基本也有了谱,开始着手准备。本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但是年前胤g带回的一个消息再一次打击了她。 “无忧,皇阿玛让我带句话给你,说他老人家的万寿在三月。” “啊,爷,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警铃大作,每一个毛孔都在提醒她要倒霉了! “皇阿玛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咳咳,‘没道理你们都有这么好的礼物,朕没有!’” 程同学石化,她忽然产生一种感觉,她穿过来就是给这帮爱新觉罗耍着玩的!她老母亲的,穿越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决定了明年她也过生日,“吃了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程同学在心中怒吼。 26、新年新气象 瑞雪纷飞,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又一个新年来临。 程同学美滋滋的算计着备上几个小菜,炖上个小火锅,温上一壶清酒,和小红两个窝在厢房里过个平静温暖的除夕夜。可惜她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三十大清早,德妃传下话来,让她跟着福晋一起进宫请安,出席晚上的家宴。 对于这个超出她身份的荣宠,程同学虽显意外却也淡定接受了,只是这一去怕是又要引人关注了。哎,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穿越黄金定律吗?她本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自从遇到十三、十四开始好像一切都朝着她预想外的方向发展了。她不求出人头地,只是貌似混日子也不容易啊!自动屏蔽了某些同志眼睛不住抽筋的现象,她跟着福晋一起前往永和宫。 给德妃请过安,问过好,话没说上两句,又急急跟着两位领导赶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康熙的一众妃嫔、皇子福晋以及一些有品级的命妇们差不多都聚在了慈宁花园,程同学甭管见了谁都得请安问好,到了后来已经有些机械化了,完全记不得自己都见过了谁。 远远给太后请过安,她这个排不上前的小角色,终于找了个小角落躲起来,轻轻敲打着自己微酸的小腿,程同学忍不住心中抱怨康熙皇帝,没事娶这么多媳妇干嘛! 躲在角落里四处张望看热闹的程同学,目光很快被一个大美人吸引走了。那人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气质淡雅,清丽脱俗。宛如一株开放在悬崖峭壁上的红梅,清冷傲人。程同学看呆了,想不到康熙的后宫中竟有如此绝色,这是哪位娘娘呢?唉,人太多,刚刚根本没有用心,记不得是谁了,真遗憾。 正想着,美人忽然也看向她这边,轻启唇角,微微一笑,程同学顿觉阳光灿烂,头晕目眩,这才真是晃眼啊! 美人身边的侍女向她走来,“齐姑娘,我们主子请你过去。” “啊?好!”还没回魂的程同学傻乎乎的就跟着宫女姐姐走了。 “奴婢齐薇儿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偷偷抬眼,近看比远看更美。 “快起来,不必多礼。”大美人轻托她的手臂扶起她。“齐姑娘,我常听t儿提起你,今儿总算见到你本人了。” “八阿哥?”这个大美人是小八的额娘吗?是因为小八的关系才招她过来的? “恩,他提到你时很开心,那孩子很少那样真正的开怀。他说你会送他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现在正满心期待呢!”美人娘娘烟波含笑,许是因为想到儿子的关系,整个人少了分清冷,多了份柔和。 “呃,奴婢不过是弄些哄小孩的东西,不一定入得了八阿哥的眼呢!”八阿哥比起那几个成熟多了,不娇纵,有些早慧,不像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 “呵呵,他会喜欢的,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用心做的。”美人娘娘说得很肯定,反让程无忧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被看得太重了,忽然感觉很有压力。 “奴婢碧烟给良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恩,有什么事吗?”看到碧烟,美人娘娘恢复了冷淡无波的神情。 “回主子,我家娘娘传薇儿姑娘过去。” “哦,去吧!” 挥挥手,让她们退下。 “奴婢告退。” 程无忧跟着碧烟一起返回德妃身边,才发现老太后已经回后殿休息去了,各宫的娘娘也走的差不多了,想必德妃也是要回永和宫,却发现她不见了,此时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四福晋闲聊着。竟然劳烦两位领导等她,真是罪过了。 “劳烦娘娘和福晋久等,奴婢有罪!” “无妨,哪去了?” “良主子招奴婢过去说了会儿话。”回来的路上,听碧烟说起大美人现在还没被晋封为妃,说是因为出身太低了,要不是因为美貌,是不可能获得宠幸的。程无忧感叹,难怪美人给人的感觉有些冷傲,想必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哦?那可是个清雅喜静的人,你到是有个好人缘,和谁都能聊上。”听这语气,德妃似乎有些意外。 “奴婢哪有什么人缘,还不是靠娘娘和主子们的照拂,不然奴婢哪能和这么些贵人们说上话。” “呵呵,行啦,瞧那张小嘴乖巧的,不用谦虚了。今儿让你来是因为万岁爷提了你的位分,现在是庶福晋了,以后可要常来给额娘请安呐。”德妃轻笑,拉过她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并直接改了称谓。 程无忧愣了,庶福晋?这貌似跳了一级。看她傻愣愣看着德妃不说话,四福晋忙推了推她,“快谢恩啊!” 程无忧回过神,急忙行礼谢恩,“奴婢谢万岁爷恩典,谢娘娘眷顾之恩。” “好啦,以后就叫额娘吧。跟本宫回永和宫换身衣服,然后去给万岁爷谢恩。” “! 程无忧跟着德妃和四福晋回到永和宫,在碧烟的服侍下换上了侧室的粉红色旗装,拆开大辫子,梳起两把头,簪好头花,整装完毕,一个小媳妇映在铜镜之中。 “姑娘越来越俊俏了,如今总算熬出头了,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碧烟上下打量一番,对于她妆扮出来的程无忧很满意。 “借姐姐吉言吧!”程无忧有种预感这以后也许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事,好日子总是相对而言的,就看你更看重哪方面了。 去给德妃见过礼,秦总管奉命把她送到了乾清宫。走进大殿的程无忧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康熙手捧着一本书,正读的起劲。 “奴婢给万岁爷请安,您吉祥!”跪地请安,声音不大,刚好可以让他听到。 “恩,是来谢恩的?”康熙头也没抬,继续埋首读书。 “是,奴婢晋位庶福晋,感念万岁爷的恩典,可是奴婢受之有愧,深感惶恐。”一般说来有大馅饼无缘无故掉到手里,还是别忙着高兴的好。 “当初朕是有意压低了你的位分,如今你也算是克伦大汗的半个女儿了,适当提上来些,也不算坏了规矩,没什么好惶恐的。”终于抬起头,看着她。 这么说来她还是借了乌兰的光,看着大汗的面子她被破格提升了? “你送给老十和十三的生日礼物,朕都看到了,很有意思。”康熙忽然转换了话题,眼底的兴致明显比刚才高多了。 “呃,不过都是些哄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儿,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程同学终于明白康熙传她来到底想说什么了,礼物才是重点啊! “你这丫头新奇的主意就是多,你在草原上给老九办的那个生日,朕也听说了,有创意,很好。唉,这么多年,朕都没过过什么像样的生日,万寿节年年大同小异,朕都有些厌烦了。不过今年倒是很期待,丫头,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康熙的话要是被礼部的官员听到,不知有多少人要痛哭流涕委屈鸣冤了。 “奴婢自当尽力而为。”程同学无语凝噎,她现在确认,康熙升她的位分完全是为了更好的黑她做准备,而乌兰正好给他提供了合适的理由。 “不是尽力,是要尽心。还有,以后就叫皇阿玛吧。”康熙心情大好,因为那丫头的表情非常有趣,用个词形容一下,就叫憋屈。 “是,奴婢谢皇阿玛恩典。奴婢告退。” 程同学尚不清楚位分的抬高到底能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虽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她现在只想起先圣老子的那句名言,福兮,祸之所伏。这个强迫中奖的万寿节礼物就是最好的例证。他皇帝老人家过生日和她这个儿子家的小老婆到底有毛关系啊!这种事不是一向都由当家的决定吗?其他人就算是只比福晋低一级的侧福晋也是连名字都挂不上的,为毛她就得操这个心呢? 再次回到永和宫,德妃已经午睡去了,四福晋也靠在偏殿的软塌上小憩。见她回来,微坐起身,招呼她到身边坐下。 “薇儿,恭喜你升了位分!” “谢谢福晋。”程无忧还在为被康熙算计的事而闷闷不乐,一时间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只随口道了声谢。 四福晋以为她有什么顾虑,也没太在意,自顾说了起来。“我们相处近一年了,我明白你是个心性善良,不喜争抢的人,你对人的好都是出自真心的,所以爷和诸位叔叔才会喜欢你。之前在草原上,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乌兰格格坚决反对嫁入皇家,不然也许今天她也会坐在这里呢。其实若是爷身边都是像你这样的人,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四福晋的话让她有些发懵,难道乌兰当初有可能嫁的人是胤g吗?是克伦大汗或者康熙有意撮合他们吗?难怪离开草原前的那晚,福晋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还会替她解忧,是因为她得知这些消息的缘故吗? 对她来说十个程无忧的威胁也抵不过一个乌兰格格吧,毕竟皇家看重的是家势。她身为福晋,不得不为了自己和家族利益营营算计,小心提防可能出现在胤g身边的各色女人,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那么她呢,她又能要求些什么,得到些什么呢? 当晚的宫中家宴上,程无忧这个新鲜出炉的庶福晋自是招来了不少眼球,胤g看着她的装扮眼中笑意明显,几个小不点还时不时冲她挤眉弄眼,似乎都很开心。但是周围的女性同胞就没有那么热络了,对于她这个出身卑微却不知交了什么狗屎运,得以破格提升的庶福晋颇为不屑。 程同学也不想和这些“高贵”的人交往,她发扬食不言寝不语的淑女风范,眼观鼻,鼻观心,坚决做好四福晋身边的活动墙,不声不响专心对付桌上的美食。据说这些食物不是免费的,而是由各王公大臣承包的,也就是说基本相当于自己吃自己,所以程同学坚定贯彻了奢侈浪费等于最大的犯罪的原则,努力将自己面前的食物吃干净。 终于结束一天的行程,返回到东二所,程无忧很想卸掉一身沉重的装扮,安心休息。可是按规矩,一家人还要坐在一起守夜。宋格格和莺儿见到程无忧的装扮全都一愣,脸上妒意难掩,忿忿不平,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她见过礼。 宋格格更是满脸怨愤地让出了胤g右手边的位置。 下人端上宵夜,程同学的小肚子早已撑的饱饱的,实在装不下,捧着一小碗水饺,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搅着。胤g瞟了瞟心不在焉的程同学,想起她在宫宴上那副专注的吃相,明白她是吃撑着了,眼底笑意一闪,装着很有食欲的样子迟迟不肯放筷。 正当程同学郁闷不已之时,宋格格却忽然出了状况。她忽然起身跑到门外,扶着门框蹲下身呕吐不止。众人以为她吃坏了肚子,连夜传来太医瞧病,不想却得到一个大喜讯。 老太医捋着胡须,笑眯眯地向胤g报喜,“恭喜四阿哥,贺喜四阿哥,格格这是喜脉。从脉象看胎儿大概两个多月,现在还不是很平稳,以后要多多注意,安心休养,切不可劳心劳力。” “哦,好!”许是因为出乎意料,胤g似乎还没有进入状态。 “下臣开幅安胎的方子,每日清早煎服即可。” “好,好。”胤g还在愣神,福晋接过药方又问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才着人送太医离开。 程无忧看着还有点呆愣愣的胤g,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这个过了年才不过16岁的半大小子居然要当爹了,古人还真是早熟啊! 这是胤g的第一个孩子,虽然还在孕育中,但全府上下都极为重视,又是加派人手伺候,又是交代厨房开小灶,又是免了宋格格的晨昏定省,让她安心养胎,又是忙着将喜讯通报永和宫的德妃娘娘。一时间鸡飞狗跳颇为忙乱。 新的一年就在这一片忙碌中开始了! 27、夜半私语时 过了必须在福晋处安寝的初一,又安抚过怀孕有功的宋格格,胤g终于在大年初三返回了自己的主院。 经过一番激烈的运动,仍旧毫无困意的胤g拉着迷迷糊糊的程无忧聊天。锦被下的两人相依相偎,只是他们的心呢,是否也像身体一样那么地紧密呢? 胤g时不时捏捏她的胳膊,拍拍她的背,不让她睡觉。“无忧,你高兴吗?” “啊,哦,恭喜爷要做阿玛了!”程同学意兴阑珊地答话。 “不是,爷不是说这个。你的位分抬高了,不高兴吗?” “哦,这个啊,高兴。”虽然她的确没觉出有什么可高兴的,不过既然大家都认为她应该高兴,那就配合一下吧。 “呵,原本想让你先给爷生个儿子,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抬你的位分了,谁知你这么不争气,白白浪费了和爷在一起的众多大好时光,却被别人抢了先。还好,因为乌兰的关系,皇阿玛抬了你的位分,要不得等到什么时候?”胤g喃喃诉说着他的打算,颇为程无忧没能怀有他的第一个孩子而遗憾。 “你要是不到别人那去,自然就不会被抢先了。”鬼使神差地嘀咕了这么一句,程无忧愣住了,她这是怎么了,唉,温柔太惑人,她竟也有些不淡定了呢! “恩,你说了什么?”她的声音很低,咕噜地又快,胤g似乎没有听清。 “呃,我说这种事急不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怎么不急,爷想要你生的孩子。”轻咬着她的耳垂,沙哑的声音充满蛊惑。 “呃,谁生的不是爷的?对啦,爷为什么一直对这个位分耿耿于怀,奴婢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升了位分到底有什么好处。”程同学稍稍向后躲了躲,为了防止再次被吃,连忙转移了这个关于孩子的话题。 “恩,你可以有自己的院子和仆人。”想了想,胤g淡淡说了条她现在可以享受的优待。 “哦,那爷为什么不让我搬出去住?” “呃,东二所地方小,等以后咱们出了宫建了府再说吧!而且小红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爷从一开始也没让你做什么粗活啊!”很是理直气壮地说了个根本不成立的理由,没地方,这不是笑话吗? “哦,就是说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你的月例银子涨到20两了。”看程无忧有些厌厌的,连忙又抛出了一个吸引她的好处。 “啊,爷发给我吗?”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银子只有放在自己手里才真正是属于她的。 “呃,爷继续帮你存着,放心,爷不会赖你的。”对于这一点胤g也出奇的执着。 “哦。”她就知道会这样,没劲。 “还有,等以后咱们出去了,你可以有自己的马车,每月可以出府一天,还可以串串门子,参与一些各府间的礼尚往来。”感觉怀里的人已经蔫头耷脑了,连忙又说一条能让她动心的。 “是随便出府去玩吗?”这个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呃,怕是不行,各府女眷出门也就是去寺庙上个香什么的,难不成你还以为是去逛大街不成?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出去玩,必须事先请示我或者福晋,还要带着侍卫,以后富康就跟着你吧。”意识到再不给她点儿甜头,他的小女人怕要翻脸了。 “哦,还有吗?”这条差强人意吧。 “还有就是,你的位分高了,要定期去给额娘请安,恩,也去给皇阿玛请安吧。还有就是适当操持一些家务,帮助福晋分担一些,比如说各府间的礼仪交往什么的。这个她应该会和你商量吧。” “哦,奴婢明白了。”也就是说,好处基本没有,义务倒是添了不少。天杀的,她就知道,她永远是悲催的那一个。她上辈子加这辈子最不想的就是和领导打交道,最不愿意的就是应付那些虚与委蛇的交际应酬。 瞧她似乎兴致越来越低了,胤g蹭蹭她的脸蛋,“怎么,困了?” “恩。”郁闷了,不想和他说话。 “先别睡,再陪爷聊一会儿。”只是胤g不肯配合,他还很精神。 “哦,说社么?” “随便。” 程同学无语,随便是最难伺候的。胤g又拍拍她,“别睡!” “没睡!”可恶的小秃瓢,自己要当爹兴奋得过头了,跑到她这里叽叽歪歪,不让人睡觉,烦死了。程同学的音量非常鲜明地表达了她的不满,吼完之后,明显感觉身边的人身子一僵,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折了领导的面子,虽说没有别人,可伤了人家柔嫩的小自尊心也是不对的。于是往他怀里拱了拱,轻抚了抚他的胸膛,找了一个话题。 “爷可送克伦大汗新年礼物了?” “恩,送了,还以你的名义送了乌兰格格一份礼物。”胤g今天的心情的确非常好,忽略了程同学刚刚的不敬,更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听他如此回答,程无忧忽然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了,他又怎么会忽视这支力量呢?这种联络感情的事情哪用得着她来担心。 “爷,万岁爷的万寿,您今年打算送什么礼物?”这件事关系重大,和他先通通气的好。 “恩,每年都是大同小异。以前小,经常是抄写一些典籍什么的,去年送了一个屏风,今年还没想好,嘿嘿,正打算交给你去办呢!” “呃,您不觉得这样做太不厚道了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办,他不怕办砸了?她可不认为康熙过生日会和给小九过生日一样好办。 “怎么了,爷怎么不厚道了,难道你不该为爷纷纷忧吗?而且能者多劳,你比较擅长这些东西,皇阿玛可是点过你的名的,就算爷不说,你以为你跑得掉?”胤g说的头头是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逃避责任。 哼,一个又一个的全都在这算计她呢?一群可恶又腹黑的爱新觉罗! “怎么又不说话了?” “睡着了。”闷声闷气的回他。 “呵,生气了?别气,你只管出主意,剩下的爷去办。” “可是奴婢的主意都是哄小孩玩的,万岁爷能看得上眼?” “你送给十弟和十三弟的礼物被皇阿玛拿到乾清宫很久才还给他们呢,你说皇阿玛看不看得上你那些小东西。”胤g很不厚道地揭发了他老爹。 “呃。”康熙闲大发了。 “你慢慢想吧,时间还来得及,不过一定要用心,皇阿玛可是等着呢!” “哦。”又是要用心,她哪有那么多心可用。 “对了,你送给十四弟的礼物昨天高无庸取回来了,那是什么?小玉块上刻的都是些军队官职的名称,还有一个奇怪的棋盘状的东西,那也是一种棋吗?” “恩,叫军旗。是一种类似大鱼吃小鱼的游戏,哪边先攻下大营扛走军旗就算赢了。”程无忧最简练地做了解释。 “听起来挺好玩的,明儿咱们先玩玩再送他吧。其实这个送给皇阿玛也不错。”胤g玩心大起,然后又把他老爹和他们画上了等号。感情康熙和十四都是一个档次上的。 “对了,你送八弟什么礼物?” “还没做好呢。” “没看见你让人准备什么东西啊?” “什么也不用准备,自己做就行了。”这家伙真爱刨根问底,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怎么还这么有精神啊! “你自己做?不行,不准给爷以外的人亲手做东西!”亲手做的一定都是贴身亲近的东西,就像送给他的玉腰带一样,如此亲密的东西怎么可以送给别的男人呢? “哎呀,不是爷想的那样的,不是贴身的东西。”一听他那副酸溜溜的口气,程同学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小秃瓢一定是想歪了。 “那是什么?你要给他画幅画吗?” “奴婢那两把刷子还拿不出手。”真看得起她,画画,漫画么? “那是什么?” “到时候爷就知道了。”她要保密。 “不行,爷现在就想知道,你快说。” “不么,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这件礼物的关键就是保密,她坚决不肯透漏。 “哼,看爷怎么收拾你。” 胤g翻身压上她,不断用唇舌撩拨她身上的敏感地带,“你招不招?” “唔,爷你耍无赖!” “哼哼,就无赖了,你能怎样?乖乖,给爷生个儿子,女儿也行,只要是你生的,爷都喜欢。”胤g的注意力终于又转回了生孩子的问题上。 一切的声音都转化为了□□,结果么,大家可想而知,程同学终于乘着摇晃的小船睡着了。 正月初九,小十四美滋滋地领走了他的生日礼物,但是据说,他的礼物在到手后的第二天,就被他老爹以帮他研究下法为名给打劫走了。而这个消息最终在康熙传程无忧去乾清宫见驾时得到了证实。 程无忧到的时候,康熙正在摆弄着这幅军旗。 “丫头啊,朕不传你,你就不知道来给朕请安吗?” “皇阿玛国事繁重,日理万机,奴婢怕打扰您。”对着眼前这位悠闲地摆弄小玩具的皇帝大人说这句话,真是有点假。 “哼,假话。”康熙不留情面直接戳穿。 “呃,皇阿玛是在下军旗吗?”看着康熙不断将旗子翻来倒去,程同学明白她应该主动开口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她已经很不会来事了,没有在最高领导拿到这幅棋的第二天准时报道,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还麻烦领导开口找她,如果此时再不主动点,那她可真是太不懂事,能位列十大不会来事之首了。 “恩,你弄的这个游戏很有意思,这应该是两个人下的吧,你来陪朕下一盘吧!”借着梯子上墙,康熙迅速转入主题。 “! 程同学陪着康熙下了几盘军旗,在这个过程中小心又不着痕迹地将一些游戏规则透露给他,又小心不着痕迹地以三局两负的战绩输给了他。只累得她脑细胞阵亡成千上万只,头发都能掉一把。与领导相处难啊! 终于结束了和康熙那个费心费神又费力的棋局,程同学以最快速度返回自家的老窝,好巧不巧遇见宋格格正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在东二所门外的花池边散步。 “哎呀,庶福晋回来了,恕奴婢身子重,不能给您见礼了!”娇声娇气直惹得程无忧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姐姐太客气了,你是有身子的人,爷和福晋都免了你这些虚礼了,无忧又怎能例外呢?”程无忧保持着一定距离,客气地回了句。 “唉,我也没有齐妹妹的好福气,能常跟在爷的身边,聪明灵巧讨人喜爱,又有贵人相助,也就只能靠自己争口气,添点福分了。”说着挺了挺身子,手轻抚着小腹,将那还完全看不出形状的肚子腆了腆。 宋格格的样子颇为得意,眼神中所传达的信息似乎再说,你跟的再紧又能怎样,升了位分又能怎样,肚皮不争气,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动静。反被姐姐我见缝插针抢先怀上,爷如今对我也是另眼相待,荣宠不断了。哼,争宠,你还差远了!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宋格格,程无忧不禁感慨她的确很善于戳人的痛楚,如果换了旁人,也许真会被她打击到了。可惜程同学从来都和常人不一样,一来她不觉得以她们现在的年纪怀孕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太早的受孕只怕对母亲和孩子都没什么好处。二来,宋格格在她越级升位惹人红眼的关键时刻及时传出怀孕的消息,将满府上下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尤其是莺儿那种怨毒的目光都冲着她去了。对于宋格格这种舍己为人救她于危难的自我牺牲精神,程同学还是有一点点感激的。 “呵呵,是呢,姐姐才是个有福气的人。”笑了笑,先行回去了。 进了二月,程无忧将她精心准备的小八的生日礼物装在一个精美的小匣子里,派高无庸给送过去。结果这件东西先被送到了胤g的手上。胤g小心翼翼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是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四个大字:开心秘籍。 胤g喜滋滋地先睹为快之后,这件礼物又被送到了乾清宫,康熙正眉头紧锁批着奏章,看见李德全捧着东西进来,历时舒展了眉头,“来了?拿过来!” 他读过后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你说这丫头从哪掏弄来这么些有趣的笑话,她那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哼,若是她送给朕的礼物还比不上送给这些小子们的,朕决不饶她!” 28、万寿啊无疆 到底送给康熙一个什么生日礼物呢?这是个问题,而更严重的问题是,这个腹黑大老板貌似并不满足于一个礼物,他期待的更多、更多。这让程同学怨念颇深、头疼不已。 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地送给小十三一幅花瓣图啊,惹了这一身身的麻烦,后患无穷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没地哭! 程无忧悲催的躲在墙角画圈圈,小红只觉得她的周围散发着无穷的怨气,忽然就想起了程同学以前给她讲的鬼故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姐姐,这是德妃娘娘赏下的香梨,过来尝尝吧!”小红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试图转移程无忧的注意力。 “没心情。”她正悔的想撞墙呢。 “姐姐,快来吧,你不是最爱吃水果了吗?别自己生闷气了,气坏了也没人知道。”小红笑嘻嘻地跑过去拉她,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可真不像她的无忧姐姐。 “恩,你说的对,我为什么要自己生闷气,我要奋起,我要反抗,决定了就在四月初八,我也要过生日,我也要礼物,要银子,要好东西!”程同学紧握小拳头,挥舞向天空,摆了一个雄起的造型。 胤g还没进院,就听见了他的小女人的叫嚣,瞧见她那可爱又滑稽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憋住笑。“好,爷给你过生日,四月初八是吧,好说,你筹备好皇阿玛的万寿礼物,爷也给你办个寿宴,怎么样?” 看见胤g走进来,两人见过礼,小红便自觉地退下了。胤g拉着程无忧进屋,坐在桌子旁,将她圈坐在腿上,拿了一个香梨放在她的手里。程同学对于刚刚他的说辞和现在这个小动作均表示很满意,眉开眼笑地窝在他的怀里。 “呵呵,爷,寿宴就不用了,做人要低调,只要爷和兄弟们把礼物都送到就行了,奴婢是俗人,不介意俗物,越实在越好。”真金白银最好最实在,谁让小秃瓢把持着她的财政大权,她也只能靠吃点儿夜草养肥自己了。 “哼,你呀!”轻点她的额头,宠溺尽在其中。他怎么会不明白她那点儿小心思,只是这么久以来也怪难为她了,就当哄哄她开心吧。 “想好送皇阿玛什么寿礼了吗?”日子越来越近了,再不着手准备怕要来不及了。 “奴婢不是正为了这件事发愁呢吗!奴婢就会捣鼓些小玩意儿,不知道送什么合适。”唉,这个差事难办啊,康熙管她要礼物就是图个新奇,可是这东西小了没诚意,太难的这个时代又不允许,而且,很多游戏,她也是只知道个大概,让她完全设计出来还真挺难。 “其实你那副军旗不错,皇阿玛挺喜欢的,闲暇时拿出来玩玩正好怡情。皇阿玛到现在还没有还给十四弟呢!”胤g感觉他老爹非常中意这种棋类活动,动脑益智又休闲娱乐,非常适合在批奏章累了时拿来调节心情。 “可是那个已经送给十四了,若是做个一样的送给万岁爷,他会认为我们在糊弄他。”以后送他一套相同的军旗做小礼物还行,万寿节若是这样做恐怕她就要倒霉了。 “恩,是啊,还有什么其他的?”胤g当然也明白他老爹的心思,知道那样做是一定会挨骂的。 “恩,有倒是有……”棋类活动有很多,常见的还有一个跳棋,只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做出来。 “那就再仔细琢磨琢磨,画出个样子来,爷派人去做。”一听她说还有办法,急忙催促她赶紧着手,他已经有点着急了。 “恩,好吧。”她快成了在大清皇家普及棋类运动的大使了,可惜都是义务的,不如以后开一家棋社好了,还能赚些银子。 “对了,除了这个礼物,你再想想在庆典当天还能准备个什么特别的节目,看皇阿玛的意思,他不想和每年一样,只听听戏,似乎期待你能弄出个惊喜。” “啊?爷,还能有什么惊喜,不是要让奴婢表演什么吧,先说清楚了,奴婢五音不全,不会唱曲儿,四肢不灵活,也跳不了舞,这么艰巨的任务,您还是想法子推了吧!”这股歪风一定要刹住,康熙那老头太腹黑了,可不能再被他盯住不放。 “皇阿玛只是这样暗示过,又没有明说,我怎么推脱?你可以想些好点子,然后让伶官们去做。”胤g也犯难了,皇阿玛的意思他哪敢违抗。 伶官去演,那还有什么意思?若要特别就一定要在表演的人上下功夫,节目什么的到是其次。瞥见窗边桌案上的那架古琴,程无忧来了主意。“爷,您的音律好像不错哦!” “恩?你在打什么坏主意?”瞧她那副得意的小表情就知道这小女人的歪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嘿嘿,其他人呢?小八、小九他们都擅长些什么?”被她算计的人还有很多。 “音律,书画,弓马、武术,这些都是皇子们的必修课,大家差不太多,八弟的琴、笛都不错,十弟的功夫不错,九弟居中,都还可以。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让我们上台表演吗?那成何体统!”这小女人眼珠滴溜溜乱转,满脸算计相,还真是动了让他们上台的歪心思了。 “万岁爷万寿,普天同庆,你们几个年纪又不算大,彩衣娱亲一下,有什么体统不体统的?再说我又不会让你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恩,就这么决定了,我再好好想想演些什么合适。”吼吼,她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在于在取得一次轰动性的效果之后,基本也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你说定下就定下了,不问问爷的意见?”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做起爷的主了。 “爷难道不愿意配合奴婢吗,难道不想让万岁爷开心吗?”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装出一副小可怜相。 唉,真是拿她没办法,“就算爷同意,其他几个呢,你有把握他们肯听你的?” “恩,爷只要负责把他们诓来就行了,剩下的我负责。”程同学壮志成成。 “哧,好吧,这事等你和他们说通了再说。你先把礼物准备好,最好明、后两天就能拿给爷,不然怕来不及了。”随她折腾去吧,下不为例。 “好。” 程同学刻苦钻研两天,终于画出个像模像样的跳棋棋盘式样拿给胤g过目。胤g拿着图纸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基本有看没有懂。 “这个怎么这么复杂,比那个军旗麻烦多了,看不明白啊!你这一个个圆圈什么意思?”胤g越看越晕,只觉得这满纸都是圈圈。 “呃,爷先忽略那些小圈圈,把它们都连接成线,光看这个棋盘的形状能看明白吧!”她画画的水平实在太差了,估计除了她自己没人能看明白。 “恩,是个六角星形。” “恩,这是一个可由二到六人同时玩的游戏,每人占据一角,把自己的棋子先走到对家就算赢了。这上面的小圆圈就是落子的地方。我打算烧制六种颜色不同大小相等的小玻璃球做棋子。爷觉得怎么样?”程同学满心期待着被肯定。 “玻璃球?恐怕烧制不出来!”哗,一盆凉水泼下。 “啊,那怎么办,没有棋子不就作废了吗?”傻眼了,白费力气了。 “爷明白你的意思了,会找到合适的东西来做棋子的,你就不用担心了。”胤g心里有了主意,这棋子他还是可以搞定的。 “那就好。爷这几天让那几位小阿哥过来吧,排练一下节目。” 瞧她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胤g无奈的点点头,算是应了。 在程同学的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小八、小九、小十三个统统披挂上阵,当然胤g也没跑了,被程无忧揪在一起,苦练数日,终于弄出个像模像样的节目来。 没有演出任务的小十三和小十四不高兴了,觉得他们被忽略了,这么好玩的事情都不带着他们。 “姐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东西我们也学过,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 “呃,因为你们两个有更重要的任务啊,你们要负责陪在万岁爷身边,给他讲这些天的趣事,让他看的更开心。看,你们的任务多艰巨!”程同学又忽悠小孩子了。 忙忙碌碌十余天,在万寿前两天,胤g拿回了做好的跳棋,木质的双层棋盘和程无忧预想的差不多,可当胤g打开那个装棋子的精美小盒子时,程同学历时呈现呆傻状态。那里面是红珊瑚珠,黑珍珠,白珍珠,蓝宝石,金豆子和银豆子,程同学看着这些价值连城的棋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胤g帮她合上那足以塞进一颗鸡蛋的下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招她回神,“口水快流下来了,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爷,你这些棋子真是……等奴婢过生日时,您也送给奴婢一套好了!” “哼,你以为这些东西是随便就能配齐的?为了这幅棋子爷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呃,虽然费力气但还是找到了,这就是时代的差距啊,她原本想用玻璃球,廉价又适用,可惜他们技术还不行,结果弄了这么些宝贝疙瘩来,真是奢侈啊。早知如此,她穿越时若是背上一袋子玻璃球搞不好还能发大财呢!唉,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万众瞩目的万寿节终于来临,全体放假一天,皇宫中喜气洋洋,礼部安排了一系活动。皇子们进献寿礼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之后就是大家入席看戏,君臣同乐。 皇子们带着各自的福晋在太子和太子妃的率领下共同向康熙祝寿,依次呈上寿礼。康熙当场命李德全打开了胤g呈上的礼物,拿过棋盘反复看了半天,没看出名堂来。 “齐丫头来了吗?” 混在女眷堆里的程无忧听见传唤,赶忙出列跪拜,“儿媳齐氏祝皇阿玛福寿康年,祝我大清国泰民安!” “好,起来吧。也不见你来给朕请安,是不是朕不传你,你就想不起朕这个皇阿玛啊?” “儿媳是怕打扰皇阿玛。”程同学暗暗叫苦,康熙大老爷啊,这么多的人,你非把我拎出来做什么啊!我明白你的潜台词,明儿一准去乾清宫报告,陪您老人家玩这个跳棋。 “朕忙,你可以等着嘛。”领导都是些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 “儿媳谨遵圣命。”她还能说什么? “恩,好了,大家都入席吧!” 程无忧和四福晋一左一右拥着德妃坐在康熙右手边女眷的第二席,成年皇子们坐在对面,十三和十四这两个可爱的小儿子则被康熙招到了身边陪席,倒正好可以去完成他们那个所谓的任务。 李德全呈上了戏牌子,康熙选了三折他中意的,没一会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开始了。程同学欣赏不来古典艺术,若是京剧她勉强还能听懂一点儿,可此时京剧尚未形成,台上唱的不知是昆曲还是秦腔,这古老的戏曲艺术到了程同学这里就是对牛弹琴。 昏昏沉沉听了三场戏,当她的眼皮再也坚持不住,就快要合在一起时,一声清亮的古琴音换回了她的意识,抬眼就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飞上戏台,挥舞着长剑配合琴音翩然起舞。弹琴的是胤g和小八,舞剑的是小九和小十。两道身影配合默契,曲与舞相得益彰,忽而急促忽而舒展,行云流水,不似纯粹舞蹈般柔美,更添一股男儿英姿。 琴音在走向一个高峰后戛然而止,舞者也收起长剑,挺立在戏台中央。大殿内一片宁静,大家似乎还在回味中。 “好,好,好!”康熙连叫三声好,紧接着一片掌声雷动。 在这场完美的演出后,康熙40岁万寿圆满落幕,领导很满意,大家很开心。 四月初八,程同学收到不少金银首饰,珍玩玉器,虽说都不能折现,但总算是完全属于她的财产,一一清点过后,美滋滋地让小红收到了匣子里。 胤g回来时见她还是那么一身简单的装扮,甚是奇怪。“你得的那么些好东西,怎么不挑几个戴上,难道没有可心的吗?” “身上戴那么些东西多沉,我只喜欢看着。” “呵,你个小守财奴!看看爷给你的礼物。”胤g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匣,里面是一支通体翠绿的发簪,簪头刻着一朵兰花。 程无忧看着这支簪子,忽然想起了以前荣德送的那个被她压在箱子底下的那一支,看来古代男子真的很喜欢送发簪啊。不过这支簪样式简单,朴素大方,倒是很对她的心思。 “喜欢吗?爷给你戴上。”胤g绾起她的长发,小心地将发簪插/入她的发髻。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动作非常不熟练,摆弄了半天,拉的程无忧头皮生疼,可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甜蜜。 29、生育大问题 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程无忧觉得,这么好的天窝在院子里实在可惜,所以决定带着小红四处走走,放放风。 溜达到东二所的小花园,一片姹紫嫣红在微风中轻摆,淡淡的花香扑入鼻息,沁人心脾。这片花还是她去年亲手移植过的,如今开得如此娇美,程无忧甚感欣慰。 “小红,你去拿个水壶,我们浇浇花。” “好,姐姐稍等。” 漫步在花丛中,随意检查着她的花儿们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处理,听见脚步声走近,头也没抬随口问,“小红,你有没有顺便拿把剪刀?” “原来是庶福晋在这里,奴婢给您请安了。”一道和小红完全不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转身一看原来是莺儿,神情虽算不上多恭敬,但至少礼节周到。 “起来吧。”程无忧不喜欢规矩,但在有些人面前她还是安于按规矩办事的,因为你若是太随意,有人就会蹬着鼻子上脸了。 “今天天气真好,庶福晋也是来赏花的吗?”莺儿见过礼并没有离开,看样子也是闲逛到这的。 “恩。”两人从来没什么共同语言,程无忧也没那个和她说话的心情,既然她也是赏花来的,就各看各的吧。 “姐——主子,水壶拿来了,奴婢还拿了一把小剪刀,估摸着您也许会需要。”看见莺儿,小红生生咽下了那声姐姐,临时改了口。 “还是你贴心,我刚刚正想着呢!”程无忧笑呵呵地从小红手里接过剪刀,她修剪花枝,小红在一旁浇水,两人有说有笑在花丛中忙碌着。 莺儿冷眼看着她们主仆间的亲密互动,嫉妒、羡慕、不甘各种滋味涌上心间。嫉妒程无忧的平步青云,不但尽得爷的宠爱,还有万岁爷和德妃娘娘的喜爱照拂。嫉妒小红跟着程无忧这样的主子,待她情同姐妹关爱有加。她和福晋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在一起的时间比她们更长,共事更多,为何她就不得不谨守主仆之仪,如今更是连说句话都要斟酌再三,小心谨慎。她不甘心,太不甘心,她们明明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如今越差越大!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莺儿无声的站在一边,早已忘记她到这来的初衷,心中只剩下强烈的怨愤,让她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而忙碌在花丛中的程无忧主仆根本没有注意到。 “呦,齐主子这是在做什么呢?修剪花草这种下人做的事情怎么能劳烦庶福晋动手呢?”甜腻腻的声音传来,宋格格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挪着方步向她们走来。 唉,东二所还真是太小了,她不过出来透透风,这些不招人待见的全碰上了。“我喜欢。”淡淡回了句,也不理她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她的好心情不想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而浪费掉。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您是主子,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庶福晋亲自动手,而下人却在一旁站着看呢?坏了规矩不是?你说对不对呀,莺儿?”可惜有些人是不会随她的心思的,人家不但不介意她的不理不睬,反而自己说得很开心。一句话把她和莺儿两个全都带了进去,即讽刺了她的出身,又暗斥了莺儿目中无主。 “恩,是呀,这种粗活还是交给奴婢来做吧!”莺儿恨恨地瞪了宋格格一眼,哼,这个凭借着肚子对她颐指气使的女人,比那个齐薇儿还可恶。总有一天她要把她们都踩在脚底下看着她们哭! 莺儿走到程无忧身旁要接过她手中的剪刀。 “不必了,你退下吧。”程无忧冷声吩咐,她做事情是因为她喜欢,不会为了一些无聊人的无聊话,改变自己去屈从她们。对于这些喜欢没事找事的人,她的态度一向是冷处理,她越在意她们越开心,她视她们如无物,她们觉得无趣自然就不会再来招惹她了。 “那怎么能行,让主子做这种粗活,爷回来怕是要怪罪了。主子若是担心奴婢笨手笨脚剪坏了,在一旁指点就是了。”不理程无忧的阻止,莺儿鬼使神差挤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剪刀,结果动作过猛,剪尖从程无忧的手腕划过,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鲜血顺着指尖滑落。 “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哐当一声,莺儿手里的剪刀滑落地上。 “主子——”小红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莺儿,掏出手帕包住伤口,搀扶着程无忧往回走。 “快传太医吧!”小红提议。 “不用了,一点儿小伤,用点儿金创药,自己包下就行了。”这点小伤,她以前常有,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姐姐,为什么要替她担待着?”小红愤愤不平,那个莺儿即使不是故意的,她对姐姐也没按什么好心,她们没必要对那种人以德抱怨。 “我不想替谁担待,只是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快走吧,你想让我失血过多吗?”一句话成功堵住了小红的絮叨,两人搀扶着走出了花园。程无忧不禁摇头苦笑,天气虽然很好,可是不适宜出门呐,看来以后她也应该准备一本黄历。 莺儿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如果程无忧愿意,只凭这件事就可以让她永无出头之日。宋格格眼见出了乱子,不想惹祸上身,在侍女的搀扶下偷偷地回去了。 胤g回来一眼就瞧见了程无忧受伤的手腕,“怎么弄的?” “一个小意外。”程无忧不甚在意地回答。 “意外?小红,你说!”见她不愿说,胤g转而去问小红。 听了小红的转述,顿时火冒三丈,“她好大的胆子!” “爷,她没那么大的胆子,确实是个意外。”程无忧只是就事论事,就算莺儿有那个贼心,她也没那个贼胆。不过她眼中的怨恨的确不少,总以为别人都对不起她似的,以后还是离她远点的好。 “哼,就算是意外,也不能就这么饶了她。高无庸,你去传太医。”哼,仗着自己是福晋身边的人就无法无天了吗,他的后宅可不允许出现这种恶奴。 “爷,不用麻烦了,我都已经包好了,用的不也是上好的金创药么!”程无忧晃晃手腕,示意她现在很好。 “不行,你乖乖等着太医,我去福晋那一趟,很快回来。” 胤g赶到福晋的院子,狠狠训斥了莺儿一顿,罚她清扫一个月的院子。从她口中得知当时宋格格也在场,又冷着脸去了宋格格那里,警告她肚子大了就安心在自己院子里养胎,别到处乱跑。 当他再回到主院时,太医已经重新包扎了程无忧的伤口,正准备告辞。胤g拦住太医在外间小声嘀咕了几句,太医又返回来给程无忧请脉。 程无忧一怔,抬眼看看胤g,见他给了个安心照做的眼神,只得伸出手腕。小红将一个白纱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太医开始把脉。 程无忧觉得自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健康的很,弄不准胤g到底要给她看什么。可是瞧见老太医锁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她心里也没底了,难道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成,她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呢? 随着诊脉时间的增长,胤g的拳头也是越握越紧,终于看见太医收起手,连忙问,“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吗?” “回四阿哥,庶福晋脉象虚浮,体质过寒,身上阴气重,不易受孕。” 这句话无疑晴天霹雳,将两人都震在那里。胤g很懊恼,他心中那个不安的猜测到底被证实了。而程无忧则因为“阴气重”三个字震惊了。是因为她是穿越而来的吗?而且她还曾经离魂数日,所以她这副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不想生是一回事,不能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善她的体质?”胤g很快回过神,不死心的追问。 “老臣开几幅方子,但只能慢慢调理,急不得。” “好,你开吧。只要能好,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 “老臣自当尽力而为,四阿哥请放宽心,庶福晋还很年轻,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送走了太医,胤g紧紧地将程无忧拥在怀里,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时陷入沉静。 “爷,我没事。”平静下来的程无忧淡淡开口。如果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她再怎么执着也是无用的。 “无忧,我们还年轻,只要你好好吃药调理一定会好的。”胤g轻声安慰,语气坚定,似乎想要给她一个希望。 “恩,孩子是上天赐予的珍宝,让我们共同向上天祈祷吧!”可是她似乎并不太受上苍的眷顾呢,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行。 从这一天起,程无忧过上了与中药为伍的日子,可是她的胃口似乎受不了那种味道,强忍着咽下,没一会又都吐了出来。太医来换过药方,可是效果不大,她还是会吐,后来只觉得满嘴都是药味,连吃饭都会吐出去。 没出五天,程无忧受不了了,这种日子实在太折磨人了,她宁愿听天由命算了。 “爷,我不喝了,这种日子太难熬了,我现在吃什么都吐,吃了也等于没吃。”她现在闻见药味就想吐,吃什么都吃不下。再这么下去,她怕也活不到身体调理好的时候了。 “乖,再忍一忍,太医说等你的胃慢慢适应就好了。”胤g看她受苦也很难过,可是他真的很希望他们能有孩子。 “忍不住了。爷,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比如做个药膳什么的,反正是以调理为主,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喝这些难以下咽的苦药啊!”她也希望把身体养好,生个自己的宝宝,可是这种日子她实在熬不住。 “恩,我再去太医院问问。” 他们这边忙着寻医问药调理身体之时,关于程无忧体质偏寒难以受孕的消息也传到了德妃和康熙的耳朵里。人参、燕窝、鹿茸等珍贵的补品纷纷被送到东二所,康熙还特意命令太医院的几位医正一起研究出一套药膳,来解决程无忧吃药难的问题。 在诸位领导的关怀爱护之下,程无忧不得不做一个乖宝宝,每天努力消灭那些味道有些奇怪的膳食。 五月初的一天,东二所出了一件大事,宋格格不知因何原因动了胎气早产。两个稳婆清晨就进入产房,一直折腾到傍晚,孩子终于露了头。筋疲力尽的宋格格只看了这个让她不甚满意的女婴一眼,就晕了过去。而这个早产的小女婴终究没熬过七天就夭折了。 这个万众瞩目的胤g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来匆匆去匆匆地离开了人世,失落难过的气氛笼罩在整个东二所上空。程无忧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初为人父却转瞬间就承受失子之痛的大男孩子,只能紧紧地抱住他。 没过几日,在她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福晋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她私聊。 “薇儿啊,昨天我去给额娘请安,额娘说月底爷的阿哥府就修建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宫去住了。” “这是好事啊,建府以后比在宫里方便很多。”这件事她已经听胤g说过了,是个好消息。 “是啊,不过额娘还说,也许年底前我们家里就要进新人了。大格格一出生就没了,你是这个状况,我这两年也没一点动静,皇阿玛和额娘都着急了。”福晋淡淡地说出今天的主要话题。 “哦,这也是迟早的事。”程无忧也淡淡地回应。她不是不明白福晋的意思,她是想告诉她,她把她看成是自己人,她们是一起的,应该站在同一个阵线上。可是程无忧无心去参和这些后宅里的事儿,一群女人为了争夺一个男人机关算尽有意思吗? 人活着有的时候要明白一点,有的时候要糊涂一点。程无忧最明白的地方在于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这辈子能追求些什么,又必须舍弃些什么,爱情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只想努力让自己活得快乐。 30、逍遥京城游(一) 月底,东二所全体成员移居新建成的四阿哥府,府邸位于皇城东北部,据说旧址是前明太监居住的官房,清入关后划归内务府管辖,如今改建成了胤g的阿哥府。同样三进式的格局,不过比起东二所大了许多。 入住的第一件事是分院子,程无忧的小院在东边,隔着一个小花园与胤g的主院相望,福晋和宋格格的院子都在西边。对于这个位置,程无忧很满意,东边除了她现在没有别人,很安静,少是非。 她的院子离花园最近,园内种着很多花草树木,假山、亭廊,还有一个小鱼池,比起府里其它地方的规整严谨,这里更对她的心思。 她的身边除了小红和富康,又增添了两个侍女,珠儿、翠儿,两个小太监,小顺子、小喜子,还有一个侍卫鄂伦。如今,她也算是有房有车有侍从,彻底成了剥削阶级的一份子了。 布置院子分配工作,忙忙活活一大天,虽说没用她做什么,甚至连指挥这件事都由小红接替了,程无忧还是觉得有点儿累,用过宵夜,早早就关门落锁,上床安歇了。 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床脚一沉,胤g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唔,爷没留在福晋那里吗?”搬家第一天,又在那边用的宵夜,照理该留在那的。 “恩,坐了一会就出来了。怎么样,对你的院子还满意吗?”胤g把她揽到怀里,微凉的身体冲淡了她的睡意。 “恩,很好,就是人多了点儿,用不上吧?”一堆人围前围后的,她不太习惯。 “以你现在的位分,按理该有这些人,若是不喜欢他们在眼前晃,就安排在院子里好了。” “好吧。”这就是皇家的规矩,管它这些人到底用上用不上,该摆的谱总是要摆的。“对了,爷,我记得让人关门了,怎么好像没听见你叫门呢?” 她应该还没睡得那么死啊,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呢? “呵,爷根本就没叫门。” “啊?难道爷是翻墙进来的?”乖乖,小秃瓢会飞檐走壁?改天得空让他带着飞飞。 似乎猜到了程无忧内心的想法,胤g无奈地敲敲她的脑门。“切,你难道没发现你院子的东北角有个小角门吗?那个门连着花园的一条小径,正好和我院子的小门相通。” “爷为什么不走大门?”弄那么麻烦干嘛,在自己家里也偷偷摸摸的,难道这样比较刺激? 胤g顿了顿,低声说,“这样方便,以后也少麻烦,而且,你这里的人都是爷亲自选的。” 程无忧明白了,按照规矩,他是应该相对平均地歇在大、小老婆的住处的,这样才能保证后宅的安宁,也能让她清静。他这样暗渡陈仓,是不是表示他以后会常以这种方式跑到她的院子来,他们这算不算是——偷情? 感觉程同学在溜号,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饱含兴奋的声音在耳畔轻响,“无忧,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你高兴吗?” “高兴,以后终于可以出去放风了!”一不小心大实话就溜出了口。 “你就高兴这个?”声音抬高了八度,稍稍有点儿震耳朵。 “呃,爷知道,奴婢一向比较实在。”往他怀里拱了拱,说错了话,小小地溜须一下。 “哼,亏得爷特意跑过来和你庆祝,你可真是……”不解风情的臭丫头,别人巴不得留爷住下,她倒好居然早早自己睡了。 “庆祝?”这么晚了才过来,庆祝什么?怎么庆祝? 胤g翻身压上她,以实际行动解答了她的疑问。细密的吻雨点般撒下,不是很温柔,似乎在惩罚她的反应迟钝。这场庆祝很热烈,很火爆,几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程无忧不知道胤g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她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在小红的帮助下打理好自己,开始新的一天。无视小红的偷笑,她现在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只是在心里不住地暗骂小秃瓢越来越色不知节制。 接下来的几天胤g都是走的小门,在程无忧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爬上床,把她折腾醒再心满意足的抱着她睡觉。 到了第五天,掌灯十分,胤g从大门走了进来。对于他如此正常的出现方式,程无忧反而不适应了。 “爷,有什么吩咐吗?”看他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程无忧非常善解人意地提供了话头。 “恩,皇阿玛又要去塞上避暑了,福晋的意思是这次,带着宋氏去。”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额头,担心她会不开心。 “哦,她才刚丧女,是该出去散散心。”福晋的安排很合理,她没什么意见,况且留下也有留下的好处。 “恩,以后还有都是机会,爷一定常带你去。你一个人在家乖乖的,不准到处乱跑,若是想出府,必须带着富康。”看她似乎没有不高兴,想到她那爱玩的性子,赶紧出声警告。 “好,爷放心吧!”嘿嘿,等他走了,那还管得着她? 没过几天,胤g带着福晋和丧女心痛的宋格格去了塞上避暑。程无忧成了留守人员中的老大,终于过上了当山大王的瘾。在胤g离开的第三天,她就开始预谋着出去逛逛北京城。 原本她只想带着小红两个偷偷溜出去,无奈两人都不认识路,富康又跟得太紧,只好勉为其难地带上了这枚小粽子。 程无忧不待见人家富康,其实人家富康对她这个主子也很是头疼。爷离开的时候特意交代他一定要保护好主子,可他这主子明显是个闲不住的,别人家的福晋、夫人出门不过去上个香置办个首饰啥的,他家主子纯粹是要出去看热闹的,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人多手杂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爷回来他可怎么交代啊! 安全起见,富康建议程无忧换上男装,程同学欣然接受,本来她也是打算穿男装的,因为这样方便些。于是,一位手摇折扇的富家公子哥,兴致勃勃地带着贴身小侍女和高大的侍卫出门了。守门的侍卫看见如此打扮的庶福晋,都忍不住为富康同志掬了一把同情泪。 上了马车,负责赶车的富康问,“主子,您想去哪?” “天桥、大栅栏、琉璃厂。”一道兴奋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她对这三个地方充满好奇,在现代到北京旅游的时候,基本已经找不到旧时的风韵了,难得穿回了大清,她要去体味地地道道的京味儿。 “呃,主子,您说的这三个地方不在一个方向,我们一天怕是逛不完。”唉,头疼啊,他似乎已经预见到这几个月将是多么的难熬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经常出来,慢慢逛,今儿先去天桥吧。”时间不是问题,她正在放长假么,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段日子把京城逛个遍。 “主子,那地方鱼龙混杂,都是些下等人,您还是……”唉,如他所料,就知道这绝对是趟难办的差,他家主子要说好伺候也好伺候,待人和善,从不苛责下人,可要说难伺候也难伺候,常有惊人之举,让他无从招架。前几天刚让他在院子里架起个秋千,如今又要去逛天桥,他已经可以预见爷若是知道这件事会是个什么脸色了。可是爷现在在千里之外,如今主子最大,他只能从命。只要尽心尽力保护好主子的安全,他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其他的,连爷都管不了的事儿,他就更不用操心了。 “我想去。”程无忧慢悠悠的声音打断了富康同学的感叹,简单又明确地表达了她坚定的决心。 富康无奈,只好驾车前往天桥。天桥地区的大致范围是珠市口以南,永定河以北,东临天坛,西濒先农坛。是京城穷苦人的世界,也是穷苦人的乐园。 富康将马车停在巷口,护着程无忧和小红步行逛大街。走在街道上,程无忧只觉得游人如蚊,做买卖的摊贩行商比比皆是,卖小吃的,打把式卖艺的不断地吆喝,热闹非凡。难怪老北京有句顺口溜叫“看玩意上天桥,买东西到大栅栏”,这天桥的确是个看热闹的好去处。 程无忧的目光很快被一个表演口技的艺人给吸引走了,那人连续模仿了不下二十种鸟鸣声,真真是曲百鸟朝凤的绝活。不远的地方有几个耍大刀卖艺的,表演了一些诸如口吞宝剑,胸口碎大石,蒙眼掷飞刀等,虽然知道基本都是假的,可她还是觉得很神奇,对这些古老的街头魔术艺人钦佩不已。 “富康,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吗?”忽然想到她身旁的富康怎么说也是个二等侍卫,应该也是个练家子,也许能给点专业解说。 “掷飞刀奴才也能做到,其它的么,那个吞剑一定是假的。”非常肯定的语气,又略微带着点儿不屑。 “哦,看来你还是蛮有本事的。”想一想,人家富康原来好像是胤g的贴身侍卫,功夫自然是没话说,如今调给了她,也许这小子满心窝火呢。 看看他那张面瘫脸,程无忧笑了笑,“走,我们去吃点儿小吃。” “主子,这些东西怕不干净,若把您吃坏了奴才们可怎么担当得起。”富康同学的头更疼了,没听说哪家王府福晋去吃路边摊的,他家主子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我们先看看,挑可吃的吃。”程无忧主要是猎奇心强,对于吃,她虽然不是很讲究,但还是很注意卫生的。 走了一大圈,发现最多的就是卖豆汁的,这豆汁其实就是做豆腐剩下的废料,没什么营养价值,味道也算不上好,程同学不打算尝试。和豆汁差不多火爆的是爆肚摊子,将羊肚在开水中过一下捞起,配上芝麻酱、酱豆腐、韭菜花、辣椒油等,看起来还不错,吃的人也很多,可是程同学一向不喜欢动物内脏,看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看了看身旁的两人,“你们要不要试一下?” “呃,姐姐不吃,我也不吃了,好像很辣似的,我害怕。”小红摇摇头,富康直接装没听到。 “好吧,我们去喝酸梅汤好了,有点渴了。”三人坐到一家卖酸梅汤的摊子上,可是一看那脏兮兮的碗和老板泡在里面的半根手指头,都失了胃口,匆匆留下几个铜板逃之夭夭了。 最后程同学在糖摊跟前走不动道了,吹糖人的老艺人用熬的稀稀的麦芽糖,一边吹一边捏,没一会儿小猫小狗,小鸡小鸭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眼前。旁边还有一位卖盘花糖的,在一块石板上抹上油,用勺子舀上熬热的糖,在石板上画画,然后粘上小竹签,花卉、人物形象逼真。 程同学买了两个糖人,又让人家按照小红的样子画了幅糖画,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一抬眼看见路口处有一个卖膏药的摊子,脑子里忽然就闪过《鹿鼎记》里卖膏药的徐长老,心血来潮跑过去,拿起一帖膏药,状似无意地嘀咕了句,“地震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 “小公子,您要买膏药可找对人了,我家祖传秘方,包治百病,什么头疼脑热,风湿骨病,一帖见效,不好不要钱……” 卖膏药的可逮到一个富贵的公子哥,极力推销着他的产品,口若悬河,唾沫星子满天飞。小红站在一旁憋笑,富康隔着一步远东张西望,装作不认识她。程同学内牛满面,暗叫金庸大侠,您害苦了我了,很多事情果真是存在想象中比较好! 31、逍遥京城游(二) 天桥之行,程无忧还是很满意的,好玩的东西挺多,满足了她对老北京风情的好奇和探究,也更加坚定了她继续出去寻访的决心。所以,回府安稳了没几天,程同学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次她选择去的地方是琉璃厂。 清代京城实行“满汉分城居住”。而琉璃厂恰恰是在外城的西部,汉族官员多数都住在附近,全国各地的会馆也大多建在这里。官员、赶考的举子们常聚集于此逛书市,使明朝时红火的前门、灯市口和西城的城隍庙书市都逐渐转移到琉璃厂。 有鉴于这些商机,各地的书商纷纷在这里设摊、建室、出售大量藏书。繁华的市井,便利的条件,形成了“京都雅游之所”,使琉璃厂逐渐发展成为京城最大的书市。形成了人文荟萃的文化街市,与文化相关的笔墨纸砚,古玩书画等等,也随之发展起来。 如果说天桥是个大俗之地,那么琉璃厂就是个大雅之所。“裘马翩翩贵公子,往来都是读书人。”程同学还是一身公子哥打扮,手摇折扇踱着方步,带着小红和富康在琉璃厂大街闲晃。不要问她为什么总是摇扇子,一来天气确实很热,二来她就是想过过那种自命风流的瘾! 街道两旁基本都是书店和古玩铺子。对于骨董程同学并不在行,而且她觉得这年代的好东西和名家珍品基本都被捣腾到皇宫里去了。所以她这种外行在这里是淘不到什么宝贝的,她也就不准备去被人忽悠了。 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书店,文化之地,吸引眼球的招式也都是文绉绉的。各家书店的大门上都悬挂着对联,对联的内容都离不开书。诸如此类: 养心莫善寡欲,至乐无如读书。 有关国家书常读,无益身心事莫为。 万事莫如为善乐,百花争比读书香。 得好友来如对月,有奇书读胜看花。 程同学对于那个将书比作好友的对子很有好感,于是一头扎进了那家书店。书店不大,一共两间门脸,没有柜台和收款台。一进门四壁都是书架,摆满了书籍,每本书都附有标签,上边写明书目和价目。 程同学挤到大书架跟前,略过那些经史子集,直奔地方志和志怪小说。发现感兴趣的就交到小红手里,小红抱不住了,就交给富康。 在某排书架的最末端,她发现一本泛黄没有标明的旧书,出于好奇翻开一看,竟是《金瓶梅》。程同学当时就产生了把它夹带走的想法,趁着小红和富康不注意,将这本书藏到了怀里。 《金瓶梅》和《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并称为明末清初的四大奇书,它以小人物的视角,描写了社会底层的人生百态,还是很有文学价值和史料价值的,可惜因为里面的一些情/色描写被列为了禁书。对于受过现代文化洗礼的程同学来说,这书离“黄”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她非常好奇古版的《金瓶梅》到底是什么样的,很早就想弄一本瞧瞧了。今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估计书店老板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售卖朝廷禁书,从这本书的状况来看,很可能是店主私藏的,不小心被夹带出来摆在了书架上。 结账时,程无忧命富康和小红将她买的两大摞书先搬到马车上,然后掏出怀里的书冲着店主晃了晃,“这本就当是那些书的赠品,送给小爷吧!” 店主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本什么书,神色慌张地低声说,“这个,这个不是卖的,不过既然爷想要就拿走吧,只是千万不要说出去是从我家买的。” “恩,放心。”她也配合着压低了声音。 收好了书,程同学满意地结束了她的琉璃厂之行,此行收获颇丰,这些书足够她看上半年了。 老老实实在院子里猫了小半月才研究完她的《金瓶梅》,之所以看得这么慢,是因为她对于竖版右起首的古书很不适应,再加上都是繁体字,自然就拖慢了她的阅读速度。 此时已进入伏天,稍一活动就是一身的汗,程无忧是最会善待自己的人,自然不会顶着大太阳往外跑,所以她延缓了大栅栏之行,安心地呆在屋子里读书去了。对于她的这个决定,小红和富康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尤其是富康恨不得去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在胤g离开之后,由于酷暑的来临,程无忧终于消停了。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 炎炎夏日,烈日当空,程无忧在花园的凉亭里摆了一张躺椅,绿树环绕,池水微动,这里大概是满府上下最凉快的地方了。 随意地歪在躺椅上读着她的小说,小方桌上摆放着酸梅汤和冰镇西瓜,供她随时取用,小红坐在一边绣花陪着她,树荫下站着不离左右的好同志富康。美哉啊,这小日子! 一阵脚步声传来,小喜子上前回话,“主子,有客人来访。” “谁呀?”头也没抬,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慵懒。 “说是主子的阿玛。” 阿玛?她从不与齐家联系,他这时候来做什么呢?看她混的不错,来攀胤g这门亲吗?齐家本是不入流的小官,难道是想借此挤上台面?人呐,还是安守本分的好,皇家的亲可不是那么好攀的。她不需要借娘家的势,更不希望齐家因为她卷入太多的是非。她们还是各过各的好些。 “富康,你去看看,就说爷和福晋都不在家,我不方便私见家人,有什么事跟你说就行了。”希望齐薇儿的阿玛是个明白人。 “!碧苏飧龇愿溃豢点读艘幌拢牡乐髯邮裁词焙蛘饷丛诤豕婢亓耍率撬约翰缓芟爰伞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富康回来了。 “什么事,说吧。” “齐老爷说,八月二十是府上二小姐出嫁的日子,问主子方便不方便出席。奴才回话说,这不大合规矩,而且爷和福晋不在家,主子管着一大家子的事,怕也抽不出时间,但我们会备一份厚礼送过去的。” “恩,回得很好。”二小姐,不就是那个她阿玛一直想嫁给荣德的那个姐姐吗?是他们要成亲了吗? “你可问过是嫁给那户人家吗?”如果是嫁给荣德,他们也算青梅竹马,想起去年在草原上见到荣德的情形,她很希望这个二姐能让他放开情怀。 “齐老爷说是大爷门下,喜他拉氏,那公子现在大爷府上当差。” 竟不是荣德,这是为什么呢?他的出身并不比现在这个女婿差啊,而且还是跟在太子身边的人,她阿玛为什么另选他人了呢?无忧的心里忽地涌上一股不安。 她很想知道荣德现在的情况,可是又不知该去向谁打听,只好暂时放在了心底。 半月后一场大雨让天气凉快了许多,程无忧决定去大栅栏转一圈,解解闷儿。 大栅栏是北京最古老的商业闹市区,原名廊房四条,因为用一个个又高又大的栅栏隔开一家家的商户,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这里是典型的“三纵九横”的格局,“三纵”指的是煤市街、珠宝市街以及粮食店街;“九横”指的是大栅栏的九条东西向的胡同。 老北京流传着一个顺口溜“头顶马聚元,脚踩内联升,身穿八大祥,腰缠四大恒”,讲的是大栅栏里国内外闻名的几家老字号,穿戴着他们出品的衣帽鞋衫,也成为了有身份有地位的一种象征。 康熙年间,这些老字号还没完全形成,已经出现的也还处于草创阶段。但这并不影响大栅栏地区的繁华,作为京城最热闹的地区,这里集商贸娱乐于一体,戏楼与商号并立,也能找到些现代商业街的影子。 程无忧今儿穿的是女装,原因是万一她看上什么小物什,想买下,穿着男人的衣服一定会引人侧目,她可不想被人误会有什么特殊喜好。 走了几条胡同,小红和富康仍然两手空空,主要是程无忧的衣服首饰一大堆,没什么可需要置办的。而且作为阿哥府的庶福晋,即使她发现了漂亮的汉族裙装,也不能随便穿,所以她也就是过过眼瘾算了。 又拐出一条胡同,发现前面一家商铺门口竟排着不短的队伍,在从众心理的影响下程同学也兴致勃勃地走到店铺门口,抬头一看,竟是“六必居”。嗬,原来“六必居”在康熙年间就已经很火爆了。炎热的夏天,人容易苦夏,吃什么都厌厌的,配上点儿小酱菜,倒是能提提胃口。 “富康,你也去排队给主子我买一坛子酱菜。” “还舛游楹艹ぃ率且然岫樱髯诱腋龅胤叫牛茸虐伞!备豢低Ф杂谒抑髯拥挠胫诓煌丫耙晕a耍僖膊换崛プ聊ナ裁此抛派秸浜n恫怀远タ邢滩说奈侍猓凑抑髯釉敢猓驳膊蛔 2唤龇浅5u亟邮芰嗣睿瓜感牡亟t樗腋隽箍斓牡胤叫诺群颉 “恩,那家茶楼看起来还不错,我带小红去喝杯茶,你一会到那找我们吧!”说着带着小红走向斜对过的茶楼。 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找了个雅座,要了一壶碧螺春,两碟小点心,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悠然自得。回想上学的时候,她常常会在夏日的午后,跑到校门口的星巴克要一杯咖啡,躲在凉爽的空调房里逃避无聊的课程,那时候的自己是那么的自在,如今想起却恍如隔世了。 “是三小姐吗?哎呀,真的是三小姐,二小姐你快过来呀,真是三小姐!”随着这声兴奋的召唤,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嬷嬷拉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站在了程无忧的桌子旁。程无忧愣住了,这俩人是谁啊,难道是齐薇儿的家人? “三小姐,您认不出我了吗?我是吴妈啊,这是二小姐,您总该记得吧。”看程无忧面无表情的样子,以为她离家太久忘记了,吴妈连忙自我介绍。 “哦,原来是姐姐和吴妈妈,过来坐吧。” “哎,哎。真是想不到今儿出来居然还能遇上三小姐,真是喜事、喜事。”吴妈径自在那高兴着,程无忧淡淡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二姐,年纪和她差不太多,相貌也有几分相像,但是眉宇间带着一股子骄纵之气,看来在家里很受宠,不像个好相与的。而她的二姐也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中完全看不出姐妹重逢的喜悦,隐隐带着一丝嫉妒和不甘。 “听说姐姐就要成亲了,今儿这是?”不想场面太尴尬,程无忧找了个话题。 “出来置办些东西。”非常冷漠的语气。 “呵呵,是这样的,夫人让老奴带着二小姐选些自己可心的东西,想着以后嫁了人也不能随意出府了,正好出来玩玩,散散心。”吴妈看这姐妹俩不甚热络,想起她们小时候也并不亲近,连忙接过了话茬。 “大娘如此心疼姐姐,是姐姐的福分。”以她家的经济实力,这么做是很不容易的,看来她阿玛和大娘的确很偏爱这个二姐呐。 “嗬,说起福分,谁有妹妹有福啊,不但得了主子爷的宠爱,连那个死心眼儿的荣德也对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娶,弄得现在忧思满怀,害得一身的相思病。”哼,这个臭丫头到底哪比她好,那个荣德居然一直忘不了她,害得她等到了这个年纪才出嫁。最可恶的是当年把她扔到皇宫里,本以为她死定了,谁曾想如今却成了阿哥府的主子,风光无限,光彩照人。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早把荣德让给她,她进宫去,没准现在都成了娘娘了。 无视她那尖酸的语气,程无忧的心思已经都放在了荣德的身上,那个男人又是何苦呢,想让她一辈子都不安心吗? 32、归来苦乐戏 从大栅栏回来,程无忧有些沉静了,这让富康觉得很奇怪,他家主子居然时常在发呆,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小红想起那日齐家二小姐说的话,心里有些明白了,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 程无忧歪在躺椅上看着小说,没一会心思又走了,啪的一声书掉在了地上。小红叹了口气,摇摇头捡起地上的书。“姐姐,你心里有事,是因为那日二小姐说的那个人吗?缘分之事是上天注定的,姐姐和那人今生是无缘了,又何必再牵肠挂肚,枉自哀伤呢?何况四爷对姐姐这么好,姐姐还是忘了他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希望他能好好生活,不想背着这份情债。”问题是这份情本不属于她,她无法接受也无法承担,可是荣德这样反而让她觉得是自己欠了他似的。 “唉,这种事也是由不得人的,他若是想不开,姐姐担心也没用啊!” “恩,小红,你去挑两匹布,一副首饰,再选几样补品,让富康备车,咱们回我家看看我娘。”她不好直接去找荣德,还是从薇儿娘那里打听一下他的状况吧。 程无忧回娘家探亲,让齐府上下喜出望外,毕竟她现在身份不同,可以说是齐家最有出息的后代了。加之以前的恩怨是非,齐老爷上次去阿哥府拜访也吃了软钉子,让他以为这个女儿是不会照拂家里的了。她此时的出现又让他燃起了希望,齐老爷带着三位夫人、儿子、女儿和满府家丁在大门口迎接,阵势倒也不小。 相互见过礼,一行人在厅堂坐定,程无忧坐在上首,小红和富康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威严自现。 齐老爷看着这个他从没放在心上,甚至一度舍弃的女儿,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个女儿再不似小时候那样唯唯诺诺,气质神韵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尊贵中带着冷漠,疏离。 “女儿回家来探亲,也没派人提前通知一声,阿玛也好准备一下,备些像样的酒菜,一家人也好好聚聚。” “不必麻烦,我只是顺路回来看看,一会儿就走了。”她对这个齐老爷没什么太好的印象,这个家里能让她挂念的也只有薇儿的娘。 “难得回来,怎么也该多坐会儿,可是如今出息了,不待见这个娘家了不成?”大夫人的语气难掩尖刻,看样子和她女儿一样,对薇儿如今的出彩忿忿不平。 “你懂什么,皇家规矩大,女儿能回来看看,已是有心了。”齐老爷剜了她一眼,这个不懂事的女人,以为这孩子还像以前一样任她欺负吗?如今是捧着供着都来不及了! “阿玛,我带回来的布匹和首饰是送给姐姐的新婚礼物,补品是给阿玛和娘亲的。女儿离家多年,到了那见不得亲人的地方,甚为想念娘亲,今儿难得回家坐坐,想和娘亲说些体己话。”她不想浪费时间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东拉西扯,直接挑明来意。 “应该的,应该的。慧娘啊,你这就带薇儿回后宅吧。”齐老爷讪讪地应了,眼中难掩失落。 齐家并不大,是个二进的院子,穿过一块小空地,慧娘带着她进了东厢一间屋子,富康留在外面守门,小红跟在身边伺候着。 慧娘不过三十多岁,容貌中上,薇儿的五官基本继承自她,娘俩很相像。若不是她的灵魂住了进来,这母女二人一看就是柔弱型的,难怪以前薇儿说她们没法相互保护。 仔仔细细将女儿从头看到脚,轻抚着她的脸颊,慧娘眼中泪光闪闪,“好,好,薇儿长大了,娘终于可以放心了。” “娘,您别哭啊,咱们母女重逢,该开心才是。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恩,好,这几年越来越好了。你瞧,这不是连屋子都换了吗,伺候的人也比以前仔细多了。娘这是借了你的光,你二娘私下里总说我好命,生了个好女儿转了运气。如今,娘也没什么可求的,只要你过得好好的。皇家规矩多,是非多,咱家也没什么家势,帮不上你什么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拉着她的手,眼中盛满欣慰和关切,女儿是她唯一的牵挂,也是她最大的寄托。 “恩,我明白,我也不求争抢什么,只要安安稳稳的生活就好。府里没什么人找我的麻烦,爷和福晋待我都很好,娘不用担心。”她是个积极乐观的人,会把自己的生活过好,这样也可以让薇儿娘的日子越来越好。 “这就好,只是还是有自己的孩子安稳些,你这一年多都没什么消息吗?”慧娘问出了这年代人最关心的子嗣问题。 “还没有,这也是急不得的事。”淡淡回了句,并没有说她不易受孕的事。 “也是。” “娘,有件事我很奇怪,以前阿玛不是一直想把二姐许配给荣德大哥的吗,为什么如今另择他人了?” “唉,荣德那孩子立誓说今生不会娶妻,为了这事和他阿玛都差点闹翻了。你阿玛看他心意已决,又加上他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你二姐年纪也大了,再拖不得,就应了这门亲事。” “他病了吗?”想起去年在草原上相见时,他就不停地咳嗽,无忧心中的担忧愈深。 “说是忧思过重,他自己也不当回事儿,在太子爷那边一个差事紧着一个差事,不让自己得闲,如今又跟着太子爷去塞上了。唉,可叹你们今生无缘,那孩子让人心疼呐!”她本是很中意荣德的,老实本分,对薇儿情义深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孩子,可惜了。 “娘,您若是还能见到他,就替女儿再劝劝他,人活着除了感情还有很多责任,他堂堂七尺男儿不要总是转不出那个圈。薇儿今生欠他的,来世一定还他。” 对于荣德,程无忧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的深情让人感动,可若真追究起来,这份情债实则是齐薇儿欠下的。天意弄人,他和薇儿注定是错过了,而她的到来让这份情消逝的更彻底,受折磨的只剩荣德一个人。对于他的现状,程无忧虽然不忍,却也有些无能为力。 白露时节,京城的天气终于凉快下来,没过多久胤g回来了。用过晚饭,直接和程无忧回了她的东跨院。 仔细打量三月未见的人儿,浅浅笑意溢于眉间,神情恬淡自然,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别过,甚至比他离开时还丰腴了些,长高了些。 “爷,您瞧什么呢?”程无忧被他直直的目光看得发毛了,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推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很主动地坐到了他腿上。 胤g嘴角轻轻扬起,对于她的投怀送抱表示满意,捏捏她滑嫩的脸蛋,“你这几个月过得挺舒服?” “啊,怎么会,爷不在家,天又那么热,奴婢怎么能过得好呢?”这个小秃瓢第一句话就是在找茬,她若敢答是指不定要怎么收拾她呢! “哼,整天往外跑的人还敢说自己过得不好?爷看你巴不得爷经常不在家,放你一个人快活呢!”她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富康一早就汇报得清清楚楚。这丫头就快把京城逛个遍了,端的是逍遥快活,难为他在塞上还挂心着她,人家根本用不着,小日子美着呢。 “呃,爷冤枉奴婢,那不是因为无聊才出去玩玩么,不然呆在家里就只会想爷,爷难道想看见奴婢变成小苦瓜吗?”善意的谎言还是需要好好运用的。 “哼,想爷?怎么不见你给爷写个只字片语的?”可惜,小秃瓢不好糊弄。 “哎,没想到耶!爷也没有啊?呵呵,塞上有什么好玩的事吗?”打着哈哈,迅速转移话题。 “恩,乌兰定亲了,是喀喇沁大汗的儿子,号称草原上的飞英雄,年轻俊朗,英伟不凡,对乌兰一往情深,答应她等她年满十六岁再成亲,而且终身不纳妾。”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想再追究,提起了她最关心的人。 “真的?太好了,她终于寻得良人了!”单凭不纳妾这一条,这小子就过关了。 “哼,人家嫁人你跟着高兴什么?” “当然高兴,看着朋友幸福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发自内心的真挚笑容,让胤g看愣了,也许他的小女人也渴望着那样的感情吧!乌兰不是说是无忧影响了她吗?“她给你带了很多礼物,还指着爷的鼻子警告爷不准欺负你,你还真是交了个很够意思的朋友。” “呵呵呵——”程无忧脑中自动幻想出乌兰手拿小皮鞭对着小秃瓢指指点点的样子,她家秃瓢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哼,还敢笑,你害爷被人笑话,该怎么弥补这个错?” 胤g的脸越凑越近,吻上那弯成月牙的笑眼,挺翘的小鼻子,粉嫩的嘴唇,大手探到衣襟里,在柔软的胸前揉捏着。 “唔,爷……恩……床……”这个小秃瓢不会打算在椅子上解决她吧。 “呵,等不及了?爷这就满足你!”嘻笑着抱起她,扔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辗转缠绵。 程同学内流,到底是谁等不及了,这个颠倒是非的小秃瓢,不用表现得像是饥渴了很久的样子吧! 激烈的战况持续很久,天边微微泛起亮光的时候,程同学终于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因为肚子饿悠悠转醒的程无忧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听见胤g的声音从外间传过来。 “去伺候你主子起来吧,估计也该饿了。” “!毙煨睦锇敌Γ拐媸枪涣私饨憬愕摹 转进屋,发现程无忧已经醒了,连忙上前服侍她更衣。“姐姐饿了吧,粥和小菜已经准备好了,一会端过来。” “恩,爷怎么还在?”压低声音偷偷问,小秃瓢怎么没去进学,大白天赖在后宅里做什么? “爷清早去给万岁爷请过安回来了,今儿放假。” “哦,爷在外间干什么呢?”放假也不用呆在这儿啊,大白天的,他不是最重规矩么? “在看姐姐买回来的书。” “啊,坏了!” 正说着话,衣服还没穿完,胤g沉着脸走过来,一摆手让小红退出去,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床上。“齐薇儿,这是什么?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捡起来一瞧,惹毛小秃瓢的正是那本《金瓶梅》,她忘记藏起来了,谁想到他第一天回来就会注意这个。“啊,爷,这个,其实,恩,这本书写的还是不错的。比方说爷想没想过,以西门庆一个地痞流氓,为何能在黑白两道都混得如鱼得水呢?”挤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希望能让他明白她看这书是出于很正常的目的。 “哼,这上面写了些什么不用你来告诉爷。”怒气仍在继续。 “呃,既然爷也看过,还说奴婢干什么!”小声嘀咕一句。 “你,哼,真是被惯坏了!”火山爆发了。 火冒三丈的胤g一把抢过书撕成几片扔在地上,将程无忧按倒在床,扯下才刚穿好的裙子,巴掌啪啪地落在雪白的臀瓣上。 “女儿家家看这些污秽的东西还敢强词夺理,爷再不教训你,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胤g下手没留情,红红的掌印清晰地印出,随着落掌次数的增多,颜色越来越深,与周围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有些刺目。 程无忧哇哇大叫,眼泪不停滚落,疼是次要的,羞愤是主要的。她这么大的人,被小秃瓢扒了裤子打屁股,实在超出了她的心里承受范围。 “唔……爷,奴婢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呃……唔……” 看她哭得满面通红,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时打着嗝,胤g终是停了手,将她抱起,圈在怀里,轻怕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语重心长的说,“你知不知道,这书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把你撵出府都够了。以后家里人越来越多了,你这么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若是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你让我怎么护着你?” “奴婢……只是一时好奇,以后再也……不会了。”时代差距太大,她再也不敢挑战古人的极限了。 看着泪眼未干,还在抽噎的程无忧,胤g叹口气,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33、侧福晋进门 这场不大不小的惩罚,让程无忧在床上趴了两天,那本《金瓶梅》也被吞没在火盆里。因为觉得太丢人了,她一直窝在屋里不肯出去,连见到小红都会脸红,总觉得会被笑话,害得小红不得不面无表情地来应对此时异常敏感的程同学。 胤g也感觉自己那天在气头上下手太重了,他的小女人这几天蔫头耷脑,总是躲着他,还借口屁屁疼伺候不了他,不让他留宿。于是他开始后悔,貌似到最后他自己也跟着罚进去了。最近他掏弄来不少小玩意哄她开心,还带着她跑到皇家跑马场玩了一下午,程同学终于从被打屁屁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恢复了正常状态。 自从在新府邸安顿下来,在后宅问题的处理上,胤g每月固定歇在福晋那里两三天,宋格格那里一两天,程无忧这里表面上两三天,实则数不清。除了东跨院里的人和高无庸,没人知道胤g从角门偷渡到程无忧这里留宿的事情,而这些人都是胤g亲选出来的亲信,自然不会把消息透露出去。 可是这种情况也许很快就会出现一些变化了,因为阿哥府即将迎来一位侧福晋,这个新人的到来是否会打破这种表面上的平衡呢? 冬月二十,据说是个适于嫁娶的好日子,吹吹打打一顶花轿被抬进了四阿哥府。婚礼的排场相比当年胤g大婚时小了许多,但好歹新娘也是万岁爷亲指的侧福晋,知府家的千金,还是有个像样的仪式的。 婚礼和程无忧没啥子关系,应酬接待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乐意做,福晋便带着喜欢露脸的宋格格一起忙活去了。一个人窝在屋子里看书,安静的东跨院和喧闹的前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姐姐,大厨房那边来人问,是给咱们准备一份喜宴,还是另备别的。”小红进来请示晚饭的安排,今儿全府上下都在忙婚宴的事情,大厨房那边这么问也是不愿得罪人。 “恩,让他们不用费事了,我们自己在小厨房弄火锅吃。”喜宴没什么可吃的,她也不想麻烦人,她很早就想吃火锅了,今儿正好。 “好,我这就去准备材料。” “恩,多准备些,把院子里的人都叫上,吃火锅就要个热闹劲。” “好咧,姐姐等着,好了我再来叫您。”小红转身出去吩咐,带着珠儿、翠儿准备食材。 院子里的人都跑到小厨房忙活去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程无忧一个人,歪在暖炕上继续读她的小说。几个月来她买回来的书已经看过大半了,程无忧不禁感叹,难怪明清小说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除了流传后世的那些名著,这些名不见经传的读起来也很有趣味。正好满足了她这个宅在家里的人的需要,只是为了她的小屁屁着想,她再不敢打什么禁书的主意了,真是可惜。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小红服侍她过去。西厢里热气腾腾的火锅已经煮好,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好了,大家都过来坐吧,没有外人,没那么多规矩。” 坐上主位,随意一摆手,让站着的人都过来坐下。七八个下人犹豫了下,最后在小红和富康的带动下围着桌边坐开。 还没动筷,少年熟悉的揶揄声自门口传来,“呦,你这儿倒是热闹呢,大冬天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端的会享受呢!” 抬眼一瞧,小九懒洋洋的倚在门侧,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在前院吃酒,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是过来闹新房的。”跺到桌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新房在西边,我这是东边,你左右不分么!”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略扬起头和他对视。 “哼,爷走到半路,琢磨着与其去看看新人,不如来瞧瞧怨妇。”那语气轻快的,仿佛那个想象让他心情很好似的。 “怨妇?呵,让九爷失望了!”程无忧挑挑眉,丫的,臭小子说话就是欠抽! “不失望,挺好。给爷也来碗热呼呼的火锅,免得一会儿子跟人拼酒不舒服。”轻轻一笑,一屁股坐在程无忧旁边的椅子上,大咧咧地讨东西吃。 “且,倒还挺会养生的!”嗤笑,给小红使了个眼色。 自打他进来,仆人们就都站了起来,这会儿小红给盛好汤,带着珠儿、翠儿留下来伺候,富康他们都退了出去。 两人很久没见,有一句没一句地随便聊着,没一会又来了两个。 “嚯,原来九哥先跑到这儿来了,我说刚才怎么没见你。”看见胤k坐在这儿,小十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们两个怎么也过来了?”笑呵呵地招呼两个小弟弟,十三、十四还是很招她疼的。 “我们过来看看姐姐,正好蹭顿火锅吃,嘿嘿。”十四冲着小红努努嘴,面前的空碗立刻被盛满。 “姐姐这儿的东西就是好吃,连火锅都比我那里的有味道。”十三塞了满嘴还不忘夸赞两句。 “呵呵,又不是我做的,你夸奖小红她们吧。”掏出手绢擦擦他的嘴角,快十岁了还是小孩性子呢,不过也正因如此才招人喜欢。 “恩,确实好吃,再来一碗!”十三、十四差不多同时吼了这一句。 “你们不去前边吃酒宴了?这么个吃法好饱了。” 两个小吃货。 “恩,过回儿去,兄弟们坐在一起就是拼酒玩,吃不了什么。”十四撇撇嘴,似乎对那样的酒宴不太满意。 “你们两个开始喝酒了?”程无忧皱眉,不禁提高了音量。 “恩,我们长大了,可以喝了,皇阿玛说的。”看见程无忧脸色不好,似乎要教训他们,赶忙搬出了他们的皇帝老子。 呃,八、九岁而已,还真是够大的!她一肚子道理生生被那句皇阿玛给堵了回去,有点消化不良。 “好哇,你们都跑这儿来了,居然也不叫上我,害得我在前面等了半天,也不见人陪我喝酒!”小十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气哼哼地指责他的兄弟们,撅着嘴坐在了餐桌旁。小八脸上挂着浅笑跟在他身后,也一并坐下了。 “你们怎么也过来了?”前面好没有人了,小秃瓢脸上一定不太好看。 “四哥叫我们过来叫人。”小八淡淡回答,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程无忧变了脸。 “那还不赶紧带他们过去!”小秃瓢千万不要和她秋后算帐啊,这人可不是她招来的。 “不急,既然来了,就喝碗热汤再走。”轻翻着小勺,小八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程无忧只觉得自己的脸在抽,感情小红她们忙了一下午都便宜这群小狼了,问题是小八这小子越来越不厚道了,明显有看好戏之嫌,真是岂有此理! 本来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婚宴,本来应该很安静的小院儿,结果在一片反常中度过了热闹的午后。程无忧当然也明白他们的好意,只是也许可能没准大概不需要这样的。 第二天清早,按照规矩是新人拜见福晋的日子,府里的女人们照例要相互见礼问好。小红一大早就服侍她梳洗打扮,程无忧选了件不太显眼的暗红色外挂,带着小红,前往福晋的院子。 她住的地方离她们较远,不想晚到被人挑毛病,所以提早出了门。没成想和福晋聊了半天,喝光了两碗茶,侧福晋李氏才姗姗来迟。 “妾李氏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柔声细语中一个粉红的人儿盈盈拜下。 “呦,李侧福晋来的好早啊,我们正和福晋商量着先用午饭呢!”福晋未开口,宋格格似是得了什么指示,尖酸的讽刺打了头炮。 李氏轻蔑地瞟了宋氏一眼,转向福晋欠身赔礼,“妾初进府,不懂规矩,加之昨晚,恩……起得晚了,烦福晋久等,妾有罪。” 呵,程无忧心底嗤笑,她这是在暗示昨晚小秃瓢对她宠爱有加,缠绵整晚,所以才起不来吗? 果然,这话让福晋的脸色变了变,宋格格更是满面怒色,碍着身份比她低,福晋又没有开口,不好发作。 程无忧仔细打量李氏,艳若桃花,丰腴饱满,婀娜多姿,是个难得的美人。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争宠的资本吧,不过才刚进府就站在了全府女人的敌对面上,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不过,多了这么个大美人,也许小秃瓢不会往她那跑得那么勤了吧。 对于这个不太愉快的第一次见面,程无忧并没放在心上,她从不想参与后宅里的争斗,至于别人要怎样就是她管不着的了。只要别惹恼她,她只做个旁观者。 李氏进府第三天的晚上,程无忧早已歇下,胤g从角门偷渡过来,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间,将她搂进怀里。程无忧只闻到一股香粉味若有似无地飘过来,心底的一股小火苗蹭就窜了起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和别人缠绵过后又跑她这儿做什么,难道是因为有美在怀总会心猿意马,所以跑这儿来休息吗? 甩开他的胳膊,身子往里挪了挪,压着火气说了句,“带着一身的脂粉味过来做什么,何不直接留在那边!” 胤g被她暗含的火气弄得一愣,闻了闻衣衫,转念一想又笑了。蹭到她身后,揽住她,“爷本来在书房看书,回来的路上想起一件事就过去交代一下。这是她屋子里熏的香,爷也不喜欢。” “哼,因为不喜欢香,所以才出来的?”扭了扭想从他怀里钻出去,奈何他抱得太紧,只好作罢。 “呵呵,你吃醋了!”语气是说不出的欢快。 “才没有,我只是嫌弃你……”吞下那个脏字,抛开情爱不谈,单就这种状况也够她郁闷了,古代男子都是喜欢左拥右抱的,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不用嘴硬,你不知道你刚刚的语气多酸,院子外面都能闻到。”胤g心里倒是挺美,他的小女人终于有点儿正常的反应了。 一句话让程无忧心中的火气更盛了,僵直着身子躺在那里不理他,她在努力压制着自己想把他踹下床的冲动。 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直,明白她心里不舒服,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胤g凑到她耳边轻哄,“别生气了,爷以后记得沐浴完再过来,今儿累了,就这样吧,好不好?” 唉,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样,背着身慢慢放松自己,但还是不肯转过去对着他,现在就是不想看见他那张欠扁的脸,免得忍不住真揍上去。 自此以后,胤g每月都会再分出两三天去侧福晋那里尽义务,有时在李氏的妩媚多情下也会多留一两天,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李氏现在是全府最得宠的女人,她的气焰也越来越高了。 一日珠儿气哼哼地从院外走回来,“那个侧福晋真是太不像话了,她身边的绿柳居然端走了主子的药膳,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连药膳也抢!” 程无忧在屋里听见珠儿的抱怨,皱了皱眉,“小红,你去告诉珠儿,以后我的药膳在咱们的小厨房自己熬,让她说话注意些,这些话传出去,少不得要掌她的嘴。” “我明白,姐姐不愿参合这些事,我自然会管束好她们不给您惹事。”小红明白程无忧的性子,将院子里的人聚在一起,说了些嘱咐的话。 没过半个月,那个绿柳和莺儿因为争夺一碗莲子羹吵了起来,两个都不是什么老实主儿,相互把主子都连带着骂了进去,最后还大打出手,鼻青脸肿地被带到胤g跟前。 小秃瓢大发雷霆,将对福晋不敬的绿柳仗毙,莺儿也被撵出府,遣送回福晋娘家。表面上是两个陪嫁丫头的争夺,实则是怎么回事谁都明白,福晋虽说得了脸面,但两边都损失了一个亲信,谁也没讨到什么大便宜。但是这场仗让她们暂时倒也安生了。 34、伤逝有情郎 四阿哥府的后宅渐渐平静下来,新来的侧福晋李氏在折腾了几个月后终于看明白,她家相公不是那么好迷惑的,福晋家世显赫不是她能争得过的,庶福晋齐氏看起来不声不响,可是和宫里的关系很好,爷似乎对她也很特别,不是她能欺负的,剩下一个格格宋氏不够档次,让她没有斗一斗的兴致。于是这个能挑事儿的消停了,四爷府安静了。 整个冬天,程无忧都猫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如今清风吹拂,大地回春,她也恢复了生机,又开始蹦q。率领全院上下在院子里搭起几个葡萄架,又在大门两侧的院墙下种上了紫藤花,有花有果,以后一定是一番热闹景象。 四福晋看她不再懒洋洋地窝在自己的小院里不出门,就约她一起出去进香。对于神佛啥的,程同学一直不大亲近,主要是她觉得佛爷爷也不待见她,不然就不会不声不响地把她扔回三百年前了,所以她基本也不会去给他们上供溜须啥的。她就是那种你不稀罕我,我就更不稀罕你的类型。 不过这次是福晋相约,而且也是一次难得的以正当理由出去踏青的机会,所以她欣然接受了。 送走了胤g,让小红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薄施脂粉,一身淡绿色裙装,衬得整个人青春亮丽,淡雅脱俗。 “姐姐,你平时就是不爱打扮,你看,这稍微施些粉黛,一点也不比那李侧福晋差。”小红觉得姐姐虽算不上极美,但也是清秀可人,尤其是一双眼睛,明媚动人,气质和神韵更是比李氏强了好几倍。只是她不爱修饰,不然一定不会让爷被那个妖媚的侧福晋勾了去。 “把自己的脸画成猴屁股似的,就为了和别人比,那不是闲的么!”有什么可比的,她不想活得那么累。再说这年代的化妆品虽说都是纯天然的,但效果么,就有些差强人意了,她对那个大红脸蛋儿没什么兴趣,而且一个弄不好,就成了大花脸,可怕! “姐姐,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化妆技巧,哪里像猴屁股了?”小红一听不高兴了,端了铜镜在她面前仔细地照,大有不还她清白誓不罢休之意。 “我没说你画得像啊,你要真画成那样,我还能出门?”这小丫头这两年脾气也见长了啊! “哦,原来姐姐是说李侧福晋画得像那个啥啥啊!”小红贼贼一笑,放下了铜镜。 “呃,小红你越来越不厚道了,狡猾狡猾的有!”长的不只脾气,胆子也大了。 “呵呵,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么!”浑不在意地嘻嘻一笑,把责任都推给了程无忧。 “行了,我们快走吧,别让福晋等咱们。”这丫头已经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就快能把她这个前浪拍在沙滩上了。 和福晋相携走出阿哥府的大门,却看见一架黄盖顶的豪华马车疾驰而来,太子从还没停稳的车上跳了下来。看见站在大门口的她们也是一愣,但很快走上前,未等她们见完礼,急急说,“弟妹,爷找她有急事,人借爷用一天。” 拉过程无忧的手臂,直奔马车,往上一扔,“跟爷走。” 程无忧还没弄清状况就被塞进了马车,只来得及看见同样呆愣的四福晋傻傻地站在阿哥府门口发呆。那拉氏很头疼,这叫什么状况,一个大伯哥,一个兄弟媳妇,话还没说明白就把人带走了,爷回来问起,她可怎么说啊?这话好说不好听呐。 马车上的程无忧也很迷惑,这些年她和太子从无来往,要是硬给两人找出点什么关联,那就只有荣德。看太子的神色异常严肃,程无忧直觉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儿。“太子这是要带无忧去哪?” “去见荣德最后一面。爷知道这样做不合适,可是他心心念念只有你,见不到你,怕是死不瞑目。他跟了爷这么多年,爷不愿见他含恨而终,四弟那边,爷会帮你解释的。” 程无忧已经听不清太子后面都说了些什么,她的脑海中只剩下那句“最后一面”在不断地回响。荣德,为何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呢! 马车停在太子在京郊的一个别苑,这里环境很好,很清静,荣德最后的这段日子就是留在这里养病的。 一路行至水榭旁的小院里,侍卫推开屋门,太子冲她点点头,“你进去吧,爷在书房等你。” 屋子里非常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程无忧跑到里间屋,只看见荣德静静地躺在床上,安详得如同睡着一般。惊慌地扑到他身边,颤抖地伸出手探探他的鼻息,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 “荣哥哥,你醒醒,薇儿来看你了,你醒醒啊!”轻轻推推床上的人,这个男人和她程无忧本没有太深厚的情谊,可是他在用他的全部爱着她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薇儿、无忧、荣德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让她无法对这个男人无动于衷,无法将他当成一个陌路人。 “薇儿,是你吗?……我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那么真切……原来,人快死的时候,会做这么真实的梦。”床上的荣德眉头微蹙,眼皮动了动,终是没有睁开。 “不是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在这里,我就坐在你身边。” “真的?”荣德费力睁开眼,略显茫然地望向程无忧。 拉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真的,是太子带我来的。” “是真的,薇儿……我的小薇儿长大了,已经不需要荣哥哥的保护了,我也可以安心走了。”看清楚眼前的人,感受到她那温热的肌肤,荣德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不,不要这么说,不要走,不要!”悲伤涌上心头,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死去而毫无所觉。 “我听太子爷说,你以前拒绝了他把你调到咸安宫的建议,你心里是怨我的,是吗?……我没有保护好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所以老天惩罚了我,让我永远失去自己的爱人。”痴痴看着这近在眼前,他却再也无法拥她入怀的人儿,这个他从小护着长大的爱人啊,因为他的一时失误,就这样错过了。荣德懊悔绝望,他只希望如果有来生,他不会再重复这样的错误。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其实,我不是真正的薇儿,我只是一抹来自三百年后的灵魂,阴差阳错之下,进入了薇儿的身体。我以前不去赴你的约会是因为我不知道老地方在哪,我拒绝太子的建议,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感情。我不怨你,你应该怨我,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荣德眼中的绝望让程无忧更加难过,情急之下,她说出真实的身份,只希望让这个男人在人生的最后不是只有绝望和遗憾。 眼泪止不住流下,如果她没有穿越,如果昏死后醒来的人还是薇儿,那么也许她不会引起小秃瓢的注意,也许在太子的帮助下,他们可以在一起。可是她们的人生都不会有如果,从她和薇儿莫明交换身份的那刻开始,命运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中。拆散他们的到底是谁,又该怨谁呢? 荣德怔怔地盯了她很久,忽地眼中闪过一抹释然。“原来是这样,我早该想到的,薇儿的胆子很小,没有你那么快乐。她不会讲故事,只会静静地听我讲给她,她不可能知道《西游记》,因为我不曾看过那书。……你到了这里,薇儿呢,你知道……她在哪吗?”荣德小心翼翼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害怕他不知该到哪里找寻她。 “她去了三百年后,成了我。我那次昏迷时魂魄离开过,看到了她,我的爸爸妈妈对她很好,以为她就是我,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这个消息能不能安慰他呢? “那就好,好。……无忧,是你的名字,是吧?”沉默了一会,荣德又费力地问出一个问题。 “是的。”除了他,别人基本都叫她这个名字了。 “无忧,你说,我死了会到那里吗?”嘴角费力地扬起,眼中闪烁着希翼。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去。 “如果我的心里一直想着她,念着她,死后会不会去到那个世界呢?”荣德的声音已经很轻很轻,眼神空洞地望着房顶,他的今生已经结束,他的来世只想去有薇儿的地方。 “会。”肯定地回答,她应该给他一点希望让他走的安心,不是吗? “呵……”握在手心里的手掌慢慢滑落,那人轻轻地走了,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浅浅的笑,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泪水无声地流淌,程无忧早已分不清荣德到底是为了薇儿而死,还是因她而死。她只知道这个痴情的男人,以这样一种惨痛的方式永远地印在了她的心底,成了那道抹不去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拉走了呆坐在床边的程无忧,将她抱上车,车轮轱辘轱辘转起来,载着她返回现在的家。 “唉,爷本来向皇阿玛请求过把你许配给荣德,可是后来四弟去找爷,埋怨爷帮着一个侍卫抢他的女人。爷和四弟自幼亲厚,自然没道理为了侍卫伤了兄弟感情。现在,爷有些后悔了。荣德从十几岁就跟着爷,忠心耿耿,办事认真,这几年爷亲眼目睹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想不到一个男人竟会痴情到那般地步。爷真的后悔了,四弟没有你也许会难过,会气愤,但绝不会到荣德这般田地。你呢,可曾后悔吗?” “无忧,……不知该悔些什么!”后悔她没有接受太子的建议,选择和荣德在一起吗?后悔她没有代替薇儿去爱荣德吗?她只后悔穿越到这里,可是如果穿越是她可以控制的,她也就不会在这儿了。 看着程无忧如同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娃娃般呆呆地坐在那里,太子终究没再说什么。天意弄人,如今这样怪得了谁呢? 四阿哥府里,胤g在前院不停地踱来踱去,自从听福晋说无忧被太子带走了,他就一直在前厅等,他回家都一个多时辰了,他们到底去了哪,为什么还不回来? “爷,太子爷送主子回来了!”高无庸小跑着过来回话,胤g急忙迎出去。 “二哥,这是……”眼睛紧盯着他身后的人儿。 “四弟,对不住了,我们去书房说吧。”太子拉过胤g的手臂,示意他私下里谈。 程无忧给胤g见过礼,默默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小红被她红肿的眼睛和有些呆滞的神情吓了一大跳,但体贴地什么也没问。默默地打好水,给她擦干净脸。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胤g回来了。盯着程无忧看了会儿,“你哭了?”还哭得很凶,就为了那个男人吗?她的心里还装着那个男人吗? “爷,我心里很乱,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的心绪还没有平静,荣德的死让自穿越以来的一些负面情绪统统显露了出来,乐观的人并非没有忧愁,只不过他们比较善于自我调节。如今,她需要多一点时间。 “就为了那个死了的侍卫,你就不愿意理爷了?你心里还装着他,那爷又算什么?”胤g气结,他为她担心了那么长时间,她却连一个解释都不愿给他。他们这么些年的耳鬓厮磨柔情蜜意都算什么,他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爷,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个样子,亲人死了,人总是会难过的,难道爷希望无忧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吗?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吧!”知道他是误会了,可是现在没心情解释,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穿越的事荣德信,别人可不会信。 “你,哼!”妒火中烧的胤g拂袖而去。 35、醋海翻波浪 四阿哥府最近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府中老大的头上顶着一块乌云,随时有电闪雷鸣的可能。吓得府内人人自危,无人敢近其身。 胤g很郁闷,也觉得很委屈,他自认对程无忧很好,虽然表面上不明显,但其实两个人心理都清楚,四阿哥府最受宠的福晋就是她程无忧。在他们兄弟中没有一个像他这样从始至终疼一位夫人的,可是程无忧对他却不够好。 这种不够好是相比较而言的,府里其他女人,包括福晋在内都是以他为中心,小心翼翼随着他的喜好来取悦他,可是程无忧不会。别人千方百计把他留在自己的房里过夜,程无忧从来没有。她入府两年多,除了李氏刚进门时表现出一点点的醋意,其余时候基本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贤惠得令人发指。于是乎胤g得出一个结论,程无忧可能并不在乎他,至少不像别人那样在乎他,她心里可能真的还装着那个荣德。 这个结论把他气疯了,也因此采取了一个非常不明智的举措来刺激程无忧,他没再到东跨院去,而是连续几天都歇在了李氏的房中。他想看看程无忧的反应。 而此时的程无忧正处于情绪低落期,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想起荣德心口总会隐隐作痛。这个男人以他的生命向她证明,她低估了这年代男人的痴情程度。这样一份深情摆在她的面前,虽说不完全是属于她的,但也让她感动,更让她羡慕。 再想到胤g,她不怀疑小秃瓢是喜欢她的,但是作为一个皇子,女儿情长永远不会是他生活中的重点,而且他的身边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漂亮的女子充斥左右,那么这种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 她对胤g并非没有感情,他们相伴走过了年少的青葱岁月,曾经甜蜜温馨如同恋爱一般,对于那些美好的日子她又怎会无动于衷呢?只是她对他最多也就是喜欢,也许是她的感情太理智,也许是她有些自私,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从不肯付出全部。爱情太飘渺,让她不敢奢求,喜欢就好,这样最好。 理顺自己的心绪,将那些不该有的希翼扼杀,那缕失落收起,那丝伤痛掩埋,程无忧还是要抖擞精神,努力过好以后的日子。深吸一口气,仰头迎向天空,明天还是要微笑着度过啊! 小红这几天一直小心地关注着程无忧的情绪,见她终于露出一丝浅笑,似乎又恢复了生机,她也跟着呼出一口气。院子里其他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们主子终于恢复正常了,这样一来爷应该也不会再阴着一张脸了吧,最近府里真是太压抑了,让他们这些下人有些水深火热度日如年。 “姐姐,心情好些了?现在可愿意和我聊聊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在小红看来,程无忧一直是无忧无虑的,不管遇到怎样糟糕的事情,她总能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而这件能把她打击得低落好几天的事情,还是不要就这样被埋在心底,说出来会好一些。而且,四爷府最近的空气太紧张了,还是恢复正常的好,而这个关键就是程无忧。 “恩,那天太子爷带我去见一位故人的最后一面。”这个世界上最关心齐薇儿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了并相信了她是谁的人。 “那人对姐姐一定很重要。”瞧这样子,难不成是以前的恋人?小红心中不免活跃了名为“八卦”的因子。 “恩,青梅竹马,比亲人还亲。”对薇儿来说荣德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而她自己也愿意把他划归到亲人的行列。 “那姐姐到底是把他当作亲人,还是爱人呢?”狗仔小红在行动。 “我把他当作亲人。”可真正的薇儿和荣德是爱人。 “可是他爱着姐姐,是吗?”唉,皇权下的悲剧啊,姐姐因为被德妃娘娘选中,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就此错过。如今身在四阿哥的后院,又哪能说心里还有别人呢?想到此,小红不禁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然的表情。 “唉,很多事情并不像看到的那样,他爱的人是我也不是我。简单来说他爱的是以前的薇儿,不是现在的无忧,就是这样,你明白吗?”看小红有些古怪的表情,程无忧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她还是很希望有个人能够理解她的,而小红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呃,大概明白吧。”就是说就算以前有感情,后来也不可以有了,而且现在姐姐对爷也并非没有感情,所以那人没了,她除了难过,大概也有些愧疚吧。 小红同学的理解很明显还存在着很大的偏差,不过,接下来她真相了。“只是我明不明白并不重要,问题是爷误会了,或者说嫉妒了。” “恩,他根本也没问,最爱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的劣根性,何况他还是姓爱新觉罗的。 “可不管怎么说,爷是阿哥,心气傲得很,姐姐还是哄哄他吧!”快点和好吧,别折磨他们这些底下人了,日子难熬啊! “为什么是我去哄他,我这几天心情这么糟糕,都不见他来哄哄我,我干嘛要去哄他?”程无忧不愿意了,为毛一定是她先妥协啊,他就不能体谅体谅她吗? “爷心里也不舒服吧,姐姐那天可是相当于把爷给撵走的。”为了大家的幸福生活,小红忍不住给他们主子爷说了句好话。 “哼,他哪里不舒服了,不是沉浸在李侧福晋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呢么!”虽然她院子里的人不说,可这几日福晋和宋格格都借着逛花园的机会没少让人往她这儿吹风,李氏也在她门口得瑟过一回,还真当她什么也不知道么!(彩虹语,其实小秃瓢非常想让你知道!) “姐姐,莫气。我听李侧福晋院里的伍儿私下里抱怨,爷这几天虽说都是在她们主子那里歇的,可却是一点好脸也没给。”唉,劝架的活儿难做啊,这么艰巨的任务怎么就落到她一个人的身上了呢?小红忍不住四处瞅了瞅,猫在回廊和屋檐下的几人,向她拱了拱手。 “哼,关咱们什么事!”他爱去哪去哪,爱给谁好脸给谁好脸。 “姐姐,你是不知道,府里最近的日子多难熬,爷寻着个针鼻大点儿的事也会大发脾气,仗责啊,掌嘴啊,都打了好几个了。我们这些下人凡事小心谨慎,在爷跟前过,大气都不敢出。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去哄哄爷吧!”不得已,小红使出了哀兵政策来博取同情。 “有那么严重?”她院子里的人都好好的,她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 “是啊。要不咱们明天准备些爷爱吃的小菜,请爷过来用顿饭?”看程无忧有松动的趋势,小红适时提供了合理化建议。 “恩,好吧!”这样僵持着是不好,不符合她的生活原则,算了,就当她让着他吧。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胤g等了几天也没见程无忧有什么行动,于是他先行动了,决定来一个狠招,全方位刺激一下。 午后,高无庸过来回话,“齐主子,爷招各位主子一起到前厅用饭。” “恩?今儿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他们是很少聚在一起吃饭的,以前只有过年和过生日的时候才会。 “这个奴才不知,爷只是这么吩咐的。”高无庸暗自叫苦,现在府里的情况还不够特殊吗?可怜他这个整天跟在爷左右的人啊! “哦,好,我这就过去。”怎么感觉高无庸像吃了苦瓜似的呢? 高无庸离开后,小红连忙伺候程无忧更衣,“姐姐,爷是不是想找个台阶,缓和一下?” “不知道,去了再看吧。”这样最好,省了麻烦。 对于这种全家聚会,程无忧并不喜欢,但也从未表现出来,更不会在这种时候引人注意。以前她都会把时间控制得很好,到的不早不晚,不声不响,安安静静用饭,潇潇洒洒离开。 不过这一次,不知是因为她住的远,还是她得到消息时就已经晚了,总之她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坐好了。胤g坐在上首,李氏非常自觉地占据了福晋对面,胤g左手边的位置,宋格格大概是不愿与她同坐,不大和规矩地选择坐在了福晋身旁,领导们似乎也没有反对。这样一来,留给晚到的程无忧的就只剩李氏旁边的位置了。 “妾来晚了,请爷和福晋恕罪!”进门先见过礼,略表歉意。 胤g不冷不热地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福晋笑了笑,招呼她坐下。侍女摆好饭菜,随着胤g拿起筷子,众人开始用饭。 胤g一向是个比较重视礼仪规矩的人,这种情况下吃饭一般都会遵循“食不言”的原则,安安静静,除了咀嚼声,不准许什么闲言碎语的。不过,这次情况大有不同。 先是李氏媚眼如丝,娇笑可人地给胤g布了几道他爱吃的菜,见胤g没有异议,便壮着胆子娇声细语地献起殷勤。“爷,您多吃点儿,整日里读书、办差,最累脑子,多吃些才能补回来。” “恩。”算不上热切,但总是回应。 李氏高兴了,再接再厉。“您看这排骨做得不油不腻,正合胃口,多吃两块儿。还有这鱼,妾已经挑好刺儿了,您放心吃吧!” “恩,你有心了。”胤g随手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了她的碟子里。 李氏受宠若惊,眉眼带笑地轻瞟了瞟旁边三人,得意地笑开了花,开始旁若无人地大展媚功。 “爷,这燕窝粥是特意给您做的,来吃一口。”舀起一勺粥吹凉,身子歪了过去,就快倚在了胤g的身上,将勺子喂到他嘴边。 胤g略微往后躲了下,眼角扫了下众人,硬着头皮就着她的手吃下。 对于他如此反常的表现,福晋皱着眉头紧盯着饭碗表示眼不见为净,宋格格气的脸色铁青,在心里诅咒了李氏千百遍,夹起一块排骨当作李氏般大嚼特嚼。 站在程无忧身后的小红,对她家主子爷如此“成熟”地反吃醋行为,深表无语,她今天上午的工作算是白做了,以她对程无忧的了解,明儿的饭不用准备了。 程无忧对于身旁郎情妾意,眉来眼去的做作表演很想无视,可是她忽然觉得很恶心,是真的恶心,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口气抽搐着就要往外涌,任她再怎么控制也是无用。不得已之下,只好作出如下反应:扔下筷子,跑到门口,大吐特吐。 胤g一直小心观察着她的反应,刚看到她脸色不好时,心里还沾沾自喜了一下,可忽然就见她跑了出去,把他也唬了一跳,第一个反应过来,跟了出去。只见程无忧吐得直不起腰,脸色煞白。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伺候主子!”有点着慌,冲着屋内的侍女们大喊。 小红最先赶到程无忧身边,轻拍着后背帮她顺气。吐光了刚刚吃下的那点儿东西,程无忧渐渐平静下来,接过清水漱了漱口。 瞧她脸色仍然很糟糕,胤g一把抱起她,赶回东跨院,只留下一句,“去传太医!” 底下人忙着传太医的,忙着清洗地方的,忙着伺候各家主子回去的,这顿饭吃得还真是够热闹! 太医赶过来把了半天脉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大概是内里不调,食欲不振啥啥的。开了副方子让慢慢调理。 程无忧自己觉得大概是她这几天吃得一直很少,今儿吃饭时又赶上那么腻味人的一幕,所以就吐了。 胤g苦着张脸坐在床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有些懊恼又有些无措。讪讪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着他那副欠扁的样子,程无忧很想吼上一句:滚一边儿凉快去! 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爷,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荣德对我来说是个亲人,他去了我很难过,情绪低落在所难免。若是因此惹得爷不开心了,是我的罪过。我想到郊外的庄子上住段日子,散散心,也请爷好好想一想吧,我们以后的日子到底怎么过。” 他生气了,跑到别人那里去寻求安慰,去发泄情绪,难道她就得平白被他们恶心吗?程无忧心里也不痛快了,所以也不打算就这么放小秃瓢痛快。 36、两种小日子 东跨院的人忙忙碌碌收拾了半天东西,最后除了抓阄输了被留下看院子的翠儿和小喜子,其余人都包袱款款地随着程无忧去山庄度假去鸟。 府门口,小红扶着程无忧上了她的专属马车,珠儿和小顺子坐在后面装衣服和杂物的车上,富康和鄂伦骑马护行,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四阿哥府。胤g从宫里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远去的车辙。叹了口气,明白程无忧是有意趁他不在的时候离开,蔫头耷脑地踱回了书房。 把自己扔进宽大的椅子里,默默望着房顶。想想自己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越想越烦躁。简直不敢相信他竟会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利用李氏来探清无忧的心意。他到底是不相信无忧还是缺了自信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唉,无忧说的没错,他确实应该好好冷静冷静了。 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本书,想借由看书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死盯着一页大半天,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烦闷地将书撇到一边,起身离开了书房。 不知不觉转到了东跨院,留守的翠儿和小喜子看见他都是一愣,“爷吉祥,主子已经离开了。” “恩,爷只是随便转转,你们不用跟着了。” 轻轻摆动着葡萄架下的秋千,想象着程无忧坐在上面恣意游荡的样子,她的欢声笑语飘荡在空中,给整个府邸增添了生气。如今,秋千仍在摆动,佳人却已离开,四阿哥府也变成一潭死水。 回廊下摆着一张躺椅,是程无忧惯常使用的。胤g走过去坐下,想起他的小女人猫儿一样窝在上面看书的慵懒样子,嘴角微扬。学着她的样子躺在上面,仰头望天,回想着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温馨点点在心中流淌,心底也跟着柔软似水。他的无忧是那样的快乐,也把那份快乐带给了他。而快乐对于他们这些生在皇家的人来说是多么难得! 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呢?在她心情低落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跑到别的女人那里寻求抚慰,对她不理不睬,还以那么恶劣的方式刺激她,害她生病。唉,他怎么会做出那么混蛋的事情呢? 小喜子站在回廊的拐角处看着他家主子爷,只觉得爷现在的情况和主子出府刚回来那几天很像,也是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呆呆望着天,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般。主子是因为失去一位亲人悲伤,爷这会儿怕是因为害主子生气离开而懊悔呢。唉,这是何苦呢,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但身为奴才他要为主子的身体着想,爷可不像他们齐主子那么善于自我调节,总这么着憋出病来可怎么办? “爷,您别担心,主子过几天心情好了,许就回来了。主子心里是装着您的,一定舍不得您难过。其实,您叫各位主子到前厅用饭那天,主子本来已经打算第二天请爷过来用晚饭的。” “啊?唉!”好好的事全都被他弄砸了,无怪无忧生气,他这是自作自受,活该! “爷也可以去把主子接回来啊!”越快回来越好,他和翠儿俩人守着个空荡荡的院子实在太无聊了,主子不在还有什么意思。 “呃,她心里不舒服,还是让她多玩几天吧!”他现在哪有脸去接她啊,还是等她消消气吧。 胤g看起来恢复了常态,不过他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没有程无忧的四阿哥府让他少了回家的兴致。为了打发时间,他这段时间常常跑到阿哥所去检查他两个弟弟的功课,于是小十三和小十四郁闷了。 “十三哥,你说,四哥最近为什么总往我们这儿跑,他干嘛不回家啊?”小十四心里各种抱怨,为什么感觉四哥最近不大对劲呢?异常的不苟言笑啊! “我也不知道,那个《明史》都快让我背下来了,本想趁着这不冷不热的好天气多玩玩儿呢!”十三小朋友的意见同样很大,这么舒爽的春日里,跑跑马、踏踏青、亦或放个风筝、捉捉鸟啥的多好啊! “谁说不是啊,这么好的天都浪费在背书上了。四哥检查功课比皇阿玛还严,板着脸随时准备教训人的样子,太可怕了。你说是不是他家后院起火,让他不愿意回去,就跑咱们这儿来耗时间了?”小十四刚学了这个词儿,用到他四哥身上了,歪打正着地恰到好处。 “能有什么事?要不我们磨他带我们去他家找无忧姐姐玩吧!”貌似有八卦,小十三也想去掌握第一手材料。 “两位主子爷,四爷来了!”小太监一溜烟跑过来回报。 “看,说曹操曹操到,最近可真准时!”十四小声嘀咕一句,跟着十三一起迎上前。 “弟弟给四哥请安,四哥吉祥!” “好了,快起来吧。你们两个功……” 数日不变的第一句还没说完,十三抢先一步给打断了。 “四哥,我和十四弟最近都很用功,《论语》、《明史》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你看,我们这么听话,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们一下?”冲着十四眨眨眼,俩人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胳膊,磨人二人组再次出山。 “呃,你们要什么奖励?”他对这两个小弟弟也是疼得紧,不说有求必应,也基本没让他们失望过。 “四哥带我们出宫去玩吧,我们想无忧姐姐了!”异口同声大声回答。其实想程无忧也是事实,不过对于他们四哥的反常之举,俩人更为好奇。 你们想,我还想呢!问题是她不在家啊!努力将情绪隐藏在眼底,胤g摇摇头,“无忧前几天身体不太好,去城外的庄子小住散心去了。” “生病了?不会是四哥有了新人忘旧人,欺负无忧姐姐了吧?”小十四快速做出推断,还顺便给了他哥哥一个鄙视的小表情。 “哪,哪有,我,怎么会?”否定的底气不太足,眼神也有些躲闪。 “哼,一定是把无忧姐姐惹恼了,难怪他最近都不着急回家,折磨咱俩来了!”背过身小小声和十三嘀咕一句,做了个苦哈哈的鬼脸儿。十三同样回了个苦瓜脸,心说四哥这个不厚道的,他回家没意思,就跑来折磨我们了! 看着两个弟弟挤眉弄眼的小样儿,估计他们正在心里腹诽自己呢。为了挽救一下他的形象,胤g放弃了检查功课的打算,改为带着两个弟弟下跳棋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 而此时的程无忧正悠然自得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小红和珠儿跟在身后,手里各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程同学无聊采的野花,野果,富康和鄂伦跟在最后。对于如此庞大的出行队伍,程无忧多次表示没有必要,庄子归四爷府所有,附近安全得很,富康和鄂伦完全没有必要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乱转。 但是说了几次,都被富康同志以保护主子就是他们做侍卫的职责为由给拒绝了。看他那么坚定的样子,程同学自认没他那份执着劲儿,也就随他们去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富康同志之所以如此坚持,是因为他觉得程无忧在初到山庄的前几天,就将里里外外的小路、树林、山坡、小河逛了个遍,很有踩点之嫌。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谨防他家主子那天突发奇想甩了他们自己跑出去玩,到时候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他不但自己留意,还叮嘱人家鄂伦也要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只能说富康同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其实,程无忧这次还真没安那心思,这个庄子不算小,短时间内还是够她折腾的。 爬上一个小山坡,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和弥漫在其中的淡淡青草香,程无忧觉得到了庄子后,她确实心情大好。清新的田园风光,比起那高墙红瓦不知好了多少倍。俯瞰这片属于胤g的产业,绿油油的高粱、玉米地一望无边,农民们正从田间地垄往外走。夕阳西下,快到晚饭的时间,远处农户家袅袅炊烟升起,让她不禁轻哼起那首经典的《又见炊烟》。 身后的人都沉浸在那份美好的意境里,只觉得他们主子和这片田园融合在一起,成了一幅画。 某日明媚的午后,阳光温暖却不炙热,程无忧懒洋洋地窝在躺椅上享受着日光浴,头微微向后仰,却在院墙附近的树丛里发现了一个惊喜。 “小红,珠儿你们快过来,我带你们看一个奇特的景观。” 快步走到树丛边,树枝上挂着一个壳已经变得很薄的茧蛹,正在微微蠕动,似乎很快就要出来了。程无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为自己能见证这个美妙的时刻兴奋不已。 一群人见她这么有兴致,都跟着围了过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温润的嗓音自身后响起,语气中充满疑惑。 回头一看,小八正满脸问号地站在他们身后。“嘘,别出声,过来看就知道了。” 七八双眼睛不错神地盯着那个蠢蠢欲动地茧蛹,看着它一点点裂纹,开口越来越大,直到一只美丽的蝴蝶破茧而出,翩然起舞,慢慢飞起,穿过树丛,飞向广阔的天空。 一直生活在喧嚣城市中的程无忧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自然的奇观,不禁感叹自然的神奇。小红和珠儿更是在蝴蝶出现时张大嘴巴,险些惊呼出声,为那从不曾见的美丽震惊。 “呵,到你这里总能遇见有意思的事,看来你过得很好么,心情也不错。”十三弟和十四弟说她和四哥吵架了,看来受影响的似乎只有四哥。 “呵呵,你赶巧了,要知道这种奇观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说你来的正是时候。今儿怎么得空?”居然会跑到这儿来,不会是特意看她的吧? “今天出城办些事,回来路过顺道看看你。”还是那么温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哦,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道是小秃瓢说的,那个面子矮的家伙应该不会把自家的事儿说出去的呀? “十三弟和十四弟想去府上找你玩,结果四哥说你病了在庄子上修养。不过,依我看来,你可不像生病的样子,难道是在和四哥怄气吗?为什么离家出走,是因为荣德还是李氏?”之前太子带她去见荣德的事情他有所耳闻,那个人对他真有那么重要吗? “呃,你这个词用的不好,什么叫离家出走?我是以非常正当的理由出府静养的。至于原因么,就当我心里不平衡所以生病了吧!”她确实不平衡啊,原来这个世上还是有那种专一的爱情的,可惜她虽遇到了,却又不属于她。那个原本一直表现还算不错的小秃瓢,在她最需要理解和安慰的时候,跑去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还演了那么一出恶劣的戏给她看,她凭毛就不能甩个脸色给他呢? 听了她敷衍的回答,小八苦笑着摇摇头,“四哥最近总是赖在宫里不回家,整天检查十三弟和十四弟的功课,他们两个快受不住了。知道我今天出来,特意让我转告你快点回府吧。” “呃,这两个臭小子,就知道想着自己。不说这个了,难得今天看到那么美好的一幕,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破茧成蝶,弱小丑陋的毛毛虫在经过辛苦的蜕变之后也可以变成美丽的蝴蝶。” “你知道吗?我听人说,蝴蝶的寿命很短暂,大概也就十多天。你说如果毛毛虫知道他们付出那么多艰辛却只能换来短短几天的美丽,它们还会那样选择吗?”就像人,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那还要不要争取呢? “会,因为毛毛虫的生命只局限在几根树枝上,而蝴蝶却可以飞向广阔的天空。”胤t的眼神坚定而执着,望着广袤的天空,仿似他就是一只小小的毛毛虫。 想起胤t在皇家的草根出身,程无忧忽然觉得她不该问他这个问题。他想要争取的是什么呢?得不到的话又会怎样呢? 程无忧不敢再想那个问题,笑了笑说出自己的答案。“如果是我的话,也许会去寻找另外一条道路,比方说找一棵又高又粗又壮的大树枝,在茧里慢慢地吸取日月精华,然后幻化成一个蝴蝶仙子。呵呵呵。”说完忍不住轻笑,她是被穿越影响的吗,已经开始相信这些奇谈怪论了。 “你不就是吗?”仍记得她在花丛中清唱时的身影,他眼中的花仙子。 “啊?哈哈哈,胤t长大了呢,都会哄女孩子开心了。”这小子这么正正经经的开玩笑,怪吓人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程无忧很安心,胤g很闹心。转眼她离家已经一个多月了,胤g常常在夜半时分偷偷从角门潜进程无忧的院子,躺在他们曾经深情相拥的床上,体味着残留的属于她的气息,才能让自己慢慢安睡。 想想自己身边的这些人,福晋人很好,端庄典雅,有大家风范,帮他把家管理的很好。可是他们的结合有太多的利益关系,无形中形成了一种隔阂,两人在一起就是说说家里的事情,更像是伙伴,而非亲人。李氏虽美,也很会取悦人,但看久了腻歪,营营算计的都是自己的小利益,只想着怎么能得到更多的宠爱,有些贪得无厌。宋氏总是低眉顺眼地想着取悦他,讨好他,可却从来不曾了解他真正喜欢什么。 只有无忧,待他是最真实的。从不特意讨好,是因为她从不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好处,不贪图名分,也不贪图利益,他的小女人总是淡然自若。只有有无忧在地方,才会让他觉得是个家,才能让他感觉到温暖。也许无忧的确没有把整颗心都给他,可那又能怎样呢,她已经给了他很多很多了。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相思了,他要去把她接回来。 37、重归于好时 所谓心动不如行动,胤g一向是个行动派,还是一个有头脑的行动派。打定主意后,第二天下午便动身赶往庄子,当然还不忘带上一个能讨程无忧欢心的小礼物。 可惜的是,他一片热忱赶到庄子上时,偏赶上程同学出去玩了。小顺子看见忽然从天而降的主子爷,着实愣了一会儿。爷来的好突然啊,竟然没事先让人通告一声。瞧,正赶上主子出去了不是? “爷,主子出去了,奴才这就去找找?”说着作势往院外走。 “等会儿,你们主子最近身体可好了,心情怎么样?”心情好才好办啊。 “主子说庄子上宁静祥和,到了这儿,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奴才看主子现在心情很好。”小顺子心说,除了之前那几天,他就没见主子心情不好过,到了庄子上更是每天都兴致勃勃。 “恩,她经常出去玩吗?今儿去了多久了?”心情好是不错,不过这丫头是不是有点玩疯了? “主子经常在庄子上四处走动,遇见好玩的就会多耽搁会儿,今儿用过饭就出去了,这会儿也不知到哪了。”主子兴趣广泛,还总能发现好玩的事儿,和个村姑农妇也能聊上半天,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找她。 “恩,你先给爷泡杯茶,然后再出去找吧。”可怜他从宫里出来,选好礼物马不停蹄赶到庄子,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那小妮子却玩得乐不思蜀,感情这一个多月没见,倍受煎熬的就他一个,人家过得美着呢! 小顺子泡好茶,一溜小跑出了院子,心道怎么忽然觉得刚刚爷的表情怪可怜的呢?把惯常去的几个地方挨个找个遍,最后终于在一户庄户家发现了正在和一个小媳妇学习做小咸菜的程无忧。 “主子,快回吧,爷来了!”小顺子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做什么大呼小叫的!珠儿,你再和王家媳妇学学,明儿咱们也自己做些试试。走吧。” 离开庄稼院,带着一群人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对于大队人马慢悠悠地行进速度,小顺子显得有些着急。他已经出来找了好一会儿了,爷怕是该等急了。作为爷的奴才,他理应替爷分忧,想法劝主子早点儿回去。 “主子,奴才跑遍了庄子才找到您,这会儿爷已经等了半天了。”爷特意过来接主子,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又没人给添茶,没人陪着说话,一个人在院子里多可怜啊! “哦,爷来很久了?” “刚过了午就到了,还给您带了个小礼物。”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也就见他对主子这么用心。 “哦,那也不至于要跑回去吧。”轻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加快了一些脚步。小秃瓢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院子里又只剩了他一个人,这会儿怕要急得跳脚了。 走近院子,远远看见胤g正站在大门外张望,脚下一个雪白的小毛球不停地在他的衣摆下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 看见她回来,胤g迎上前,那小毛球也颠颠地跑过来,在程无忧的脚边打了个滚,然后用小脸儿不住蹭着她的鞋子。 弯腰抱起那只才巴掌大的可爱哈巴狗,被它逗趣的小样子逗笑,喜欢得不得了。 “喜欢吗?”终于又看见她的笑颜了,看来这个礼物果真没选错。 “恩,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大型犬。”前世最喜欢黄金猎犬和雪橇犬,既漂亮又聪明。 “那我明儿给你带一条藏獒回家。”只要她喜欢,豹子也没问题。 “藏獒?算了吧,它长得不够漂亮。”虽然是个名贵品种,不过不符合她的审美。 “养狗还挑漂亮的?” “那当然了,好看的看着舒心么。” “呵呵,心情好了?”笑得有一些讨好。 “……”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进了屋子,小红他们很有眼色地退在院子里,将空间留给了多日不见的两人,让他们尽情地去说悄悄话儿。 “无忧,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奴婢哪敢生爷的气!” “听你这话就是在生气。”轻轻把她拥在怀里,行至桌旁坐下,双手从腰部环过,胸口贴着她的后背,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腿上。“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好不好?” 留意到小秃瓢自见面时起,自称就从“爷”变成了“我”,这是在显示他道歉的诚意吗?没有直接回应,想看看他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最近做了很多蠢事,那是因为……因为我嫉妒,我以为你心里一直装着那个荣德,这个想法让我嫉妒的发疯。这段日子,我想明白了,即使你真的想着他,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那个男人用他的全部身心爱着你,而这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的。”叹口气,头轻轻靠在她的颈窝处,将她搂的更紧。 程无忧默然,胤g还是认为她和荣德之间有旧情,他这么想也不能完全算错,只是对于他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她还是有点儿不舒服。不过,他这个骄傲的皇阿哥,能说出后面的话也很不容易了。 “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的身边总会有更多的女人出现,即使无关情爱,只为了皇家子嗣,我也必须勉励应对。我无法给你一份简单的感情,我的生活中也不可能只剩下感情。可是,我想告诉你,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是我放在这里的人。”扳过她的身子,握紧她的手压在自己的心口上,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回望着那张素净的脸庞,感受着手心下那颗剧烈跳动的年轻心脏,程无忧的脸上慢慢溢出一丝笑容。小秃瓢的话并不动听,反而有些残酷,但这些事实是他们心里都清楚明白的。程无忧从不想自欺欺人,她也很满意这个大男孩并没有说什么不切实际的承诺,他的真实反而更让她觉得可靠。爱情对身在皇家的人来说是奢侈品,而且霸道的爱情很容易两败俱伤,亲情和友情反而可以支撑人走过漫长的岁月。对于爱情,程无忧早已不奢求,此时收获的这份真诚,倒也让她的心渐渐柔软。 “过些天,皇阿玛又要去塞上避暑了,我想和你一起去。你也可以见到你的好朋友乌兰,也许今年草原上会有盛大的婚礼呢,你以前不是说,想去见证朋友最幸福的时刻吗?跟我回家吧,然后一起去草原,没有你的日子很难熬。”声音慢慢变得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诱惑。 “恩,好。”轻轻应了声。 终于听到了想要的回应,胤g一扫刚才的忐忑,笑成了一朵花儿。对着那粉嫩的嘴唇狠狠地吻下去,一解相思之苦。直吻到程无忧气息紊乱,呼吸困难,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笑呵呵地冲着门外大喊,“小红,赶快收拾东西,马上回府!” “爷,要收拾的东西那么多,今儿已经来不及了,还是爷先回吧,我们明儿一早再回去。” “不要,你跟着我先回去,其他的就交给小红,本也不用你动手的,她心细,定不会有什么遗漏。乖,听话,这就跟我回去吧,我早就等不及了。”再一次啄上她的樱唇,霸道地纠缠。 “唔……爷,好吧,我们这就回府。”小秃瓢已经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了,好似要把之前亏损的都补回来一样。程无忧忍不住为自己回府后的日子担忧了。 在院外众人的目光洗礼之下,程无忧被胤g抱上了马车,飞奔回四阿哥府。当然在车上也少不得亲亲热热纠缠一番,直到马车驶进城门,胤g才渐渐安分,不再动作。 马车在府门前停稳,胤g率先跳下,然后抱下程无忧,两人一前一后保持半步距离,迈进大门。 “爷,我先去给福晋请个安,告诉她我回来了。”这个四阿哥府是他们的家,也不完全是他们的家,回来了,一切就还要按照府上的规矩去做。 “也好,我和你一起过去,打声招呼就离开。” 没成想,李氏也在福晋那里,看见胤g回来,满脸喜色脉脉含情地看着他,“爷,妾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 “就是,妾有身子了。”李氏绞着手绢,睡眼低笑,做出一副娇羞的小女人状。 “啊,什么时候发现的?”欣喜的同时闪过一丝不自在,偷偷地瞟了程无忧一眼。 “今儿上午,在福晋这随口吃了快儿点心,谁想竟吐了,太医来看过,说是有喜了,还不到两个月。”李氏真是喜上眉梢,四爷府现在一个娃娃也没有,只要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不论男女,她的地位都会稳固了,胤g也自会对她另眼相待。 “哦,那你就安生养着吧。其它的事情,福晋看着办吧。”胤g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热切,也没有多做交代,他现在心思全在程无忧身上,担心她会不高兴,自己的努力就白费了。 “爷放心,妾会照顾好李妹妹的。齐妹妹身体可大好了?”福晋转向程无忧,拉着她的手,亲热地问。 “多谢福晋关心,大好了。”程无忧微微笑了笑,让人看不出情绪。 “爷找她还有点儿事,先走了。”扯了下程无忧的衣角,走出房门。 李氏撇了撇嘴角,不大情愿地和福晋一起行礼,“妾送爷!” 转过花园,看四下无人,胤g拉起程无忧的手,“无忧,那个……是之前和你怄气时,那个,我这一个多月都是自己睡的。”眼巴巴地看着她,脸颊略微有些泛红,颇为羞愧。 “哦。没什么可解释的,也是件好事儿。”虽说这时候听到这个消息是让她心里有些不痛快,但这种事以后怕也常有,她还是淡定地接受吧。 瞧她不冷不热的样子,胤g很是懊恼,之前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回了府不但不能随意亲近,还要应付其他女人。早知道,不如和无忧一起留在庄子上一天,明儿一早再回来了!唉,晚上努力哄她开心吧。 用过晚饭,胤g腻在屋子里再不肯出去,缠磨着程无忧下了两盘棋,看天色渐黑,再也忍耐不住,抱起她扑上床去。 程无忧被他急色的样子吓住,往里缩了缩,却被他狠狠搂住,耳垂被轻轻咬住,沙哑的声音低低倾诉,“好想你,这一个多月我总是一个人躺在这里想着你,没睡过一个安生觉,你说该怎么补偿我?”双手不停闲,解开程无忧的衣襟,衣裙一件件甩落。 “爷,熄了烛火再……”扭了扭身子,娇羞地看向烛台。 “不必了,我想好好看看你。”拉开她的手,不让她遮挡。 “别,熄了烛火,多羞。”带着点撒娇的乞求反而充满了诱惑。 “羞什么,我们也算老夫老妻了。” 大手一挥,肚兜被抛在地,床幔放下,挡住了满室春光。 窗外微拂的清风,淘气地钻过窗缝,在屋内轻旋,只听见男子诱人的情话,女子柔婉的低吟。 (第一卷) 38、长大的秃瓢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康熙皇帝亲自率领下的八旗军队在雄壮的凯旋乐中胜利班师回朝。与噶尔丹部的战争终于结束,朝野欢庆,而指掌正红旗军务,随康熙皇帝出征的胤g也即将返家。 半月前,四阿哥府也迎来一件大喜事,福晋那拉氏于三月二十六日子时为胤g诞下长子,四阿哥府终于迎来第一个男丁,而侧福晋李氏此时也是大腹便便,怀孕八月有余,又一个小生命即将降临。如今这两位一个在坐月子,一个全心安产,一个不能吹风,一个不易劳累,所以在四阿哥府大门口率领府内众人迎接归来的男主人的重任就只能落在了程无忧的头上。 大军进城,随从的侍卫回府禀报,胤g随万岁爷进宫,忙完宫里的事宜就可以回家了。一大家子顿时忙忙碌碌,准备迎接他的主人。 “姐姐,穿这件过年时新做的粉色裙子吧,鲜艳喜气,爷看了一定喜欢。”小红拿着一堆衣服在程无忧身上比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给她穿这件粉红色的。 “呵,照你这话儿,我穿别的,那人就不喜欢了?”不过一件衣服选了这么半天,要不是看那丫头兴致勃勃的,她早不耐烦了。 “姐姐不用再挑我的话病,爷回来了,你也就不会闲得和我拌嘴玩了。”小红借机揶揄了她一句。 “唉,我们小红姑娘如今可是越来越厉害了,我就快说不过你了,哪还挑得着什么话病啊?”这丫头被她惯坏了,还是找个人把她嫁出去,让她去祸害别人吧! “呵呵,那还不是姐姐疼我待我好的关系么?好了,咱们也快过去吧,别再晚了,迎不到爷。”呵呵一笑,推着已经被她打扮好的程无忧出门。 “急什么,百官朝贺觐见,祭天行礼,没那么快的,怕是有的等呢!小喜子你去宫门口张望着,有了消息赶紧回来禀报。” “!毙∠沧拥昧钛杆偾b砝敫苋ス趴诙卓拥群颉 程无忧带着一院子的人到前院的时候,宋氏早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等在那里,只觉得程无忧虽是朱唇淡点,微施粉泽,却也顾盼生辉,风情万种。心下不免既羡又妒,为何岁月没在那人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这么多年过去,反而比初见时更加的明艳动人了呢? 相互见过礼,程无忧微笑道,“宋姐姐莫急,这一时半刻怕还回不来,我们且坐在厅里等吧,我已经派小喜子去了,一有消息马上会回来禀报的。” “全凭庶福晋做主。” 等待是一件让人煎熬的事情,尤其和宋氏又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还得端着主子的架子,不能和小红随便说话,就更等的让程无忧郁闷了。正当她已临近边缘,就要烦躁得抓墙的时候,小喜子终于回来了。 “主子,宫里面已经散了,爷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好,我们也到门外站好队伍吧。” 在春日午后的清风中站立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巷子口几匹骏马飞奔而回,行至府门前,胤g飞身下马,情不自禁拉住程无忧的手,深情凝望,“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爷一路辛苦了。换身衣服,休息一会,就准备用饭吧!”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退却了青春的稚气,俊雅中透着刚毅,男孩子果然应该放在军队中磨练,她的小秃瓢已经长大了。 “好。”胤g的眼中只剩下程无忧,几月不见,他的小女人愈发美丽迷人,让他错不开眼。轻握着手中的柔荑,大手牵着小手,一起迈进府门。 站在身后不幸沦为背景墙的宋氏,心中醋意四射,爷什么时候能那样深情地看上我一眼呢?唉,她现在才明白,那些表面上的荣宠都是浮云,爷心里真正在意的人,一直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齐薇儿。 服侍胤g返回主院换上一身便服,洗脸净手,再送上一杯清茶。侍从们都退了出去,室内留给久别重逢的两人。胤g再也按捺不住,抱住程无忧,细密的吻落在那带笑的眼角,红润的嘴唇,雪白的颈项。新露头的小胡茬儿扎得程无忧痒痒的,忍不住直往后躲。 “躲什么,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吗?”搂紧怀里的人不让她乱动。 程无忧顺势捧起他的脸,凑近细看,下巴上一层淡青色的胡茬,就是刚刚的罪魁祸首,手心贴上去蹭了蹭,“哎呦,长胡子了?呵呵,爷是男人啦!” “废话,爷一直是男人!”不理她的笑闹,继续进行自己的偷吃大业,一解相思之苦。 “唔……别闹了,爷去看看福晋和大阿哥吧,我去瞧瞧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恩,好吧,晚上继续。”又不舍地蹭了蹭她粉嫩的脸颊,终于站直了身子。 “李氏那边,还让她入席吗?”唉,她是多么的贤惠啊,久别重逢,还要想着怎么安顿他别的女人。 “恩,让高无庸去传话,就说免了她的礼数,让她好生静养,明儿我再过去看她。”他现在不想管别人,只想抱着他的无忧。不过福晋那边还是要去一趟的,那里还有他的第一个儿子。 “好吧,我在前厅等你。”两人各自去忙,直到晚饭时在前厅再聚。 这次的饭局很清静,因为出席的只有三个人,宋格格又基本被两人无视了,于是在一片温馨甜蜜的气氛中,两人含情脉脉地共用烛光晚餐。宋格格成了一盏华丽丽的大电灯泡,郁闷地用着自己的饭菜,却也无可奈何,不管她怎样暗送秋波,明修栈道,胤g的眼神始终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用过晚饭,一路跟着程无忧回到东跨院,所谓小别胜新婚,俩人相拥着互诉衷肠,道不尽的相思,讲不完的情话。 发觉程无忧怕痒,故意用自己才出头的小胡茬在她的脖颈间呵痒逗弄,惹得她呵呵笑个不停。 “啊哈哈……别闹了,别闹了,好痒!”左闪右躲,总是抵不住胤g的逗弄。 “知道怕了?说些好听的,我就饶了你。”咬着她的小耳垂,恨不得立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啊呵呵……恩……别动,好听的不是已经说了很多了吗?”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了,他还要听什么? “还不够,再说!”听不够,永远也听不够。 “呃,爷,奴家想您想的茶不思饭不想,日不能安寝不能寐,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呀!”哼,让你听,雷不死你! “哼,胡说八道!”吻上那张胡说的小嘴,大手探进衣襟,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唔……我们上床吧!”避免被就地正法,还是床上舒服些。 “呵呵,这句实在!”抱起程无忧走向他们的大床,嘴里还不忘念叨着,“今儿在宫里,太医院的医正跟我道喜,我顺便问了他你的身体情况,他说你的身子经过这几年的调养已经好很多了,应该可以受孕了,所以我要多多努力呀,早日生个咱们的孩子。” 红烛摇晃,床幔轻摆,一夜缠绵,激情无限。 第二天清早,程无忧在胤g的怀里醒来,抬起头正对上他的双眼。“能这样相拥着一起迎接新的一天真好!” “恩,只是可惜的是,这新的一天貌似是从中午开始的。”看看窗外高照的艳阳,胤g忍不住调侃。 “呃,那还不是因为你不知节制,才害得人家起不来床!”还敢笑话她,也不想想源头祸首是谁? “恩,可是我以前节制的时候,某只小懒猪也很少起来服侍我梳洗,送我出门。”想起这个他就觉得心里不平衡,他那么辛苦地早起,某人却在那里呼呼大睡,从不照顾他的情绪。 “呃,你有节制过吗?”哼,真是恶人先告状,想当初她也是可以起得比鸡早的,还不是因为他夜里不停的折腾,经常天快亮才放她睡觉,她不得已才在上午补眠的么。 “没有吗?”某人装傻。 “没有。”一定确定以及肯定的否定。 “哦,那以后也不必了。”狐狸般的笑容荡漾在脸上。 “你,且!”在这个问题上,她是永远也逗不过他的。“今天不用进宫吗?” “恩,放假休沐。对了,我以后不用再进上书房了,皇阿玛说让我跟着二哥办差。”语气中透着小小的骄傲。 “恭喜爷长大了,可以为万岁爷分忧了!” “什么话,爷以前像小孩子吗?” “呵呵,小孩子没什么不好啊,很可爱!”俩人即将告别十打头的青葱岁月,她的小秃瓢也会越来越复杂,她只希望在她的面前,他还能保留着那份真实。 六月初二,四阿哥府的第二个小阿哥诞生了,大婚五年以后,三月内连得两个儿子,胤g的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对于福晋和李氏也多了一丝亲情。 看着人家怀里那粉雕玉砌的小娃娃,程无忧也愈加期盼自己也能生个宝宝。胤g自然也揣着这个心思,借口那俩人需要好生调养身体,堂而皇之地减少了在别处留宿的次数,一如继往地留在东跨院努力耕耘着。 按照古人算虚年的计岁习惯,十月三十是胤g二十岁的生日,若按照汉族的习俗,这是男子及冠的年纪,是一生中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可是以满人的半秃瓢发式,很早就开始带帽子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及冠礼了。 不过,这个生日还是很受重视的。上至宫中的太后、万岁爷,德妃以及六宫的主位娘娘都送来不少赏赐,当晚四阿哥府也准备了生日宴,招待诸位兄弟以及妯娌。 程无忧有日子没见到那些小数字们了,其中年长的几个前次都随着康熙皇帝亲征去了。如今少年们都日渐成熟,也不得不开始顾忌他们之间兄嫂的身份,当然只除了那两个可爱的小弟弟,无论人前人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和她玩闹。 入席之前,大家三五一群地聚在偏殿里聊天,十三、十四围在程无忧身边,说着他们间的新鲜事。 “姐姐,你看我长大了吧,都快赶上你高了!告诉你呦,额娘已经开始给我选通房丫头了!”小十三颇显兴奋神神秘秘地和程无忧大声说着悄悄话,眼睛一直瞟着小十四,看来是在跟他显摆。 “哦,是选来帮你掖被子的吗?”看着比她略矮半头的十三,想起当年与小秃瓢初见时的样子,这皇家的孩子还真是早熟啊! “姐姐!”十三撅起嘴,好大的不高兴。 “噗,哈哈哈,姐姐说的没错,也就是掖被子的,我那也有。”十四乐了,为这事老十三都跟他显摆好几天了,偏偏额娘说他还小,说什么也不肯给他选。还是姐姐好,让他的郁闷一扫而空了。 程无忧摇摇头,男孩子果然爱在这方面比较呐,不过他们的确还小啊!拍拍十三的肩头,“小子,太早长大不好,还是做小孩子快乐些!” “哼,姐姐不是在笑话我?”十三的小小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还是来自他一直敬爱的无忧姐姐,心里好生酸楚。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笑话我最可爱的弟弟呢?”轻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那我呢,不可爱吗?”听见那个“最”字,十四又挑眼了。 “你也可爱。”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比这个? “到底谁最可爱呀?”两人齐声同问。 “天啊,你们两个臭小子,怎么越长大越难缠了,再问谁也不可爱了!”赏给一人一个暴栗。两个臭小子,不惹她发飙不舒服。 呵呵,嗤笑声自身后传来,八八、九九、十十站在那里,冲着十三、十四招招手,“快开席了,我们过去吧!” 转身离开时,听不清是谁嘀咕了一句,“的确是做小孩子好些!” 席间,程无忧听到众人说起一个话题,是关于小八的婚事。看来,那小子大婚在即,也快要出宫建府了。 随手夹些饭菜,也不知是吃了什么,忍不住有些干呕,惹得同席的妯娌们侧目,“你不是有喜了吧!” 这一句话,把许多注意力都引到了程无忧的身上,胤g蹭地一下,就蹿到了她的身边,“无忧,真的吗?是有喜了吗?” “啊,还不确定啦,不过,那个……恩,是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她这个问题,只羞得程无忧满脸通红,声音如蚊。 “哈哈,太好了,这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39、宝贝降临时 胤g二十岁的生日宴在一片和乐喜悦的气氛中度过,而第二天程无忧怀孕的消息也从太医那里得到了证实,东跨院顿时沉浸在幸福的泡泡中。 “无忧,我很高兴,四年多了,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胤g紧握着无忧的手,眉眼带笑,满面柔情。 “恩,我也很高兴,可又有点紧张。”欣喜的同时,无忧也不免有些担心。古代女子生产并不像在现代那么容易,风险还是比较大的,福晋生大阿哥时就有点难产,足足折腾了两天,小阿哥的身体也比较孱弱。李氏虽说是第二胎了,可那时的情形也是惊天动地。一想到她们生产时的样子,程无忧不禁有点儿肝儿颤。早知有这一天,想当初她就应当学习些孕妇的保养保健知识,有备无患啊! 发现他的小女人表情纠结,似乎又不知神游到哪去了,胤g捏捏她的小鼻子,“别胡思乱想了,明儿多找几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伺候你,你只要开开心心地调养身子就行了。” “好!”也是,她只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保持心情愉悦,宝宝也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没几天,德妃身边的贵嬷嬷被派到了程无忧这边,她的出现真真大出程无忧的意外。 “嬷嬷,有什么事让您亲自过来,是额娘有什么吩咐吗?” “娘娘派老奴过来伺候主子,想当年娘娘生几位阿哥、格格时,都是老奴在身边伺候,老奴也算是个沾了娘娘福气的,主子尽管放宽心吧,老奴保管把您和您肚子里的小阿哥服侍得妥妥贴贴的。” “这哪里使得,嬷嬷是额娘身边的亲近人,无忧怎敢劳嬷嬷伺候呢,您在旁边提点着就是了,有什么事就吩咐小红她们吧!”不管是胤g向德妃求来的,还是德妃自己派遣她过来的,贵嬷嬷追随德妃几十年,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连胤g对她也恭敬几分,她又怎能真让她伺候呢? “娘娘派老奴过来,就是要伺候好主子,顺带着也调/教一下这些小丫头们,以后也便放心了。娘娘说,四爷今年得了两个小阿哥,她乐得嘴都合不上了,现在就等着您再给添一个呢!” “劳额娘挂念,明儿,嬷嬷陪无忧进宫给额娘请安吧!” 第二日,程无忧收拾停当,去了永和宫向德妃谢恩。婆媳俩人聊了些闲嗑,德妃又赏赐了不少东西,几近中午,她才出宫返家。 想起德妃说的一些话,程无忧觉得心里暖暖的,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慈爱。贵嬷嬷之所以会被派到她身边,是因为德妃觉得她那里一直没有一个稳妥的人。小红和胤g安排的人虽然忠心,也算机灵,可毕竟都年轻,没经过大世面。别的福晋、侧福晋过门时都会从娘家带两个贴身侍女和嬷嬷,可程无忧身边一个这样的人也没有。她是永和宫里出去的,德妃自然要多疼她些。 自贵嬷嬷到来后,程无忧的饮食和活动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贵嬷嬷不像小红她们那样由着她挑嘴,所以她吃得营养更加均衡。贵嬷嬷也不准她懒洋洋地窝在暖炕上看书,而总是督促她起来散步。 程无忧自己也明白,多运动才会更易生产,只是天气越来越冷,没人管着陪着,她总想偷懒。这回好了,有嬷嬷在这里盯着,她怀孕后的生活反倒比以前更有规律了。 不过随着孕期的增长,她也开始出现一些妊娠反应,虽然呕吐的现象并不重,可是她的觉越来越轻,还常常起夜,为了不影响胤g休息,她现在很少让他留宿。对此,胤g表示意见很大,总会想方设法赖着不走,或是趁她睡着了再偷偷潜回来。 这天胤g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却发现程无忧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呃,吵醒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着。爷,我现在伺候不了你,觉睡得又不踏实,总是翻来覆去的,还时常起夜,吵得你也睡不好,何苦还跑过来呢?你白天还要办差,休息不好怎么能行?”除了照规矩留在别处的那几天,胤g几乎还是和以前一样,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她这里,轻轻地拥着她睡觉,只是半夜里经常会被她吵醒几次。 “没关系,已经成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总会惦记你,反倒睡得更不踏实。” “那我睡在外面吧,免得起夜时总会吵醒你。” “那怎么行,万一翻掉地上怎么办,就这样吧,乖,睡吧。” 结果这个问题直到程无忧生产也没能解决,有时候她不禁会想,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会不会说她专宠善妒呢? 一晃到了年底,程无忧因为身子不方便,没有出席宫中的家宴,也就没有听到万岁爷给小八赐婚的消息,自然也错过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小八即将入住的八阿哥府就在四阿哥府的旁边,和她们家只有一墙之隔,而那堵墙貌似就在她的东跨院外一米处。 日子在程无忧的悠然自得无所事事中悄然划过,转眼又是春暖花开,隔壁院子变得热闹起来,今天是八阿哥府庆祝乔迁之喜,大宴宾朋的日子。 因为两家离得近,胤g带着福晋、李氏、宋氏过府串门子去了,除了挺着个9个多月大的肚子,行动不方便,又自己嫌臃肿,不肯出去见人的程无忧外,四阿哥府算是全体出动了。 当墙那边热热闹闹,宾客满门的时候,程无忧也正在她自己的小院里散着步。走着走着,忽然抽动着小鼻翼,四处闻味。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呢?”小红看她样子好笑,忍了半天,终于问出口。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和咱们院子平时的花草清香不太一样,今天好像参杂了些别的味,不大好闻。” “恩,是有些奇怪的味道,但又说不上是什么。” 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当她闻到一股刺鼻的辣椒味时,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墙的对面。 “富康,你能跳上那堵墙吗?”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保镖,后者以眼神示意,她又小瞧人家了。 “恩,很好。上去给我看看那对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声未落,富康飞身跃起,在墙面上轻点几脚借力,转眼站在了墙头。 “嗯哼,好轻功。不错,带着一个人应该也可以吧?这个用途好啊,赶明儿可以这样偷溜出去玩了。”仰头向上看的某人眼中闪着算计精光,结果墙头上的富康同学被他的主子吓得晃了几晃,险些掉下来。 “哦,对了,看看那边怎么回事,这些味是从哪飘过来的?”终于想起了让他上去的初衷。 富康往那边扫了一眼,不无同情地看向他的主子,“墙下面就是八爷府的大厨房,味儿自然就过来了。” “好啊,居然把大厨房挨着我的院子,我说怎么大清早就觉得院子里味道不对呢,敢情是他那边煎炒烹炸呢,可怜我的花都开出大酱味了!哼!”程无忧恼了,春夏之际,她最喜欢呆在院子里,伴着满院清香,或是玩闹,或是读书,最是她爱过的小日子。可恶的小八居然弄个大厨房放这儿生生给搅了! “呦,姐姐这是怎么了,站在院子里和谁生气呢?”从隔壁跑过来看望她这个大肚婆的小十三和小十四,一进院门就看见程无忧脸色不善地盯着院外的那堵高墙,一副恨不得杀过去找人算帐的样子。 “恩,你们来的正好,回去告诉你们八哥,我对他家的大厨房有意见,污染了我院子的空气,让他看着办吧。”这两个传话的来得正好,省了她再派人了。 “啊?”嗅嗅,“好像是有股油烟的怪味,呵呵,姐姐是被这味熏的来气了?”小十三到处闻了闻,觉得是有点怪味,不过也不是很严重,想着是不是怀孕的人特别敏感。 “哼,我寻了一上午,终于抓住这罪魁祸首了,你们可别给忘了。” “那你干脆和我们一起过去得了,亲自和八哥说,看他怎么应承。那边现在热闹得很,八哥的院子比四哥的漂亮,景色挺不错的。”小十四开始游说,他们来时和九哥打赌,要是能把姐姐劝过去,九哥输给他们每人一千两零花钱。 “哼,我要是能出去,还用得着你们?”要不是她现在身子沉,又臃肿不便,她会错过过那边凑热闹的好事吗? 忽然顿住声,肚子怎么突然有些疼呢,难道是今儿溜达时间常了?又是一阵痛袭来,程无忧觉得不对了,她怕是要生了。 “小红!”出声招唤,小红急忙扶住她,“姐姐,怎么了,哪不舒服?” “我肚子好疼,可能要生了!” “啊,这么快,还没到太医说的日子啊?” “小红,别废话了,赶快扶主子进产房。小喜子去外院把太医和产婆都传过来,珠儿、翠儿准备热水。”贵嬷嬷有条不紊的吩咐完,和小红一起搀扶着程无忧,进了早已准备好的产房。 被晾在一边的十三、十四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撒丫子就跑,过去报信去了。没一会,本来还在八阿哥府喝酒的很多人,乌鸦鸦地挤到了四爷府东边的小跨院外。除了四阿哥府自家人,还跟过来不少凑热闹的,诸如九、十、十三、十四,还有几位妯娌。 “爷,妾进去照应着,您还是带着兄弟们去前面等消息吧!” “我们就在这里等,没关系的,四嫂快去吧,不用管我们。”还没等胤g回话,十三抢先一步答了。 胤g也不想离开,只是现在身后跟着的这几个有点碍眼,一群小叔子守着小嫂子生孩子好像不太像话。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对称无忧的担心占据了上风,默许了十三的说法,反正他们也算她从小看大的,不同于一般的叔嫂,就这样吧。 于是院子里摆上了几张桌椅,几位小爷坐在那里边喝茶边等待。咳咳,此次生产的关注度还真是很高。 胤g焦急地来回踱步,随着屋里面程无忧叫喊声的提高,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冲进屋去守在她身旁。 “哇——”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福晋推开门走出来,“恭喜爷,齐妹妹给爷添了一位小格格。” “好,好。我可以进去了?” “恩,爷进去吧。”看着胤g那副焦急又欣喜的样子,那拉氏心中不免酸楚,自己生产时这人不在家中,回来后虽也细语慰问,却从未见这般深情。唉,罢了,人总不能太贪心,她便做好他的贤内助吧。成不了他最喜欢的人,便当个他最重要的人,也会让他离不开。 40、亲亲小宝贝 闷热的盛夏,程无忧还被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坐月子,听着外面知了不停的嗡嗡鸣叫,她的心情也愈加烦燥。忿忿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掰着手指算着自己还有几天才能刑满释放。没错,她觉得她现在就跟坐牢一样,不给放风,不给洗澡,不给梳头,不给看书,她快疯了,她快长毛了,她已经臭了! 好无聊,一个人这么闷着,心情只会越来越糟糕,还是得把她的小甜心抱回来给她降降温消消火。正想吩咐小红,却见那边已经撩开门帘,将那被放在空气新鲜的外间睡觉的小宝贝抱了回来。 “嗬,你到是和我心有灵犀呢!” “嘻嘻,我看见姐姐又开始来回量地板,就知道该把小格格抱回来了!”生产后不出十天程无忧这毛病就落下了,如今都快满月了,小红早已应对自如了。 “哼,不用你现在美,早晚也有这么一天,到时候你就知道这滋味了!哼哼,说起来,我确实该给你找婆家了,恩,你觉得富康怎么样?”轻佻地挑挑眉,摆了副标准的三姑六婆相。 “切,姐姐闲着没事又拿人家寻开心,我才不嫁人呢,这辈子就赖定你了!” “小红姑娘如此深情厚意让鄙人压力很大呀,不才已经有家有女,哪能为了一己私欲,枉送了姑娘青春年华呢!罪过啊罪过!”化身翩翩佳公子,做痛心疾首扼腕不止状。 “呵呵呵,行啦,若是平时装个俊俏公子哥倒也像个样子,如今这模样,披头散发的,也就我吧,能不被你吓到。”小红非常不厚道的反唇相讥,正中程无忧要害。 “小红,你太过分鸟,居然狠心地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双手叉腰,换成了泼妇造型。 “好了,好了,我错了,再坚持三天,就剩三天了!小宝贝,快去陪陪你额娘,免得她又自说自话,玩什么角色扮演!”笑嘻嘻地把小格格递到她手里,然后又出去给她炖汤了。 小心地抱着女儿,看着她那张香甜的睡颜,程无忧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小家伙睡得可真香,伴着细细的喘息声,小胸脯一起一落,浑然不觉自己被人换了地方。让女儿平躺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下,侧着身以手撑头,专注地看着她的宝贝。 就快满月了,女儿的眉眼比刚出生时长开了许多,弯弯的柳叶眉下长长的睫毛遮住双眼,圆润的小鼻翼随着呼吸微微扇动,肉嘟嘟的小红唇让人很想咬上一口。记起以前老妈常说的一句话:孩子都是自己的好。这句话可真是至理名言,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家闺女比她那两个哥哥漂亮多了,就连李大美人那两岁多的二格格也比不上。 程同学带着天下做娘的通病,在那里美滋滋地自恋自夸着,忽然小家伙眼皮动了动,睁开了双眼。看见她的额娘,咧了咧嘴,哇——哭了。 “哎呦,不哭喔,小乖乖,额娘看看,是不是尿了?” 小红闻声进屋,递过手里的尿布,程无忧娴熟地给女儿换上干爽的尿布,然后解开衣襟,将她抱在怀里喂奶。小家伙一口叼住奶头,小手还伸上去抓住,仿似在宣告她的所有权。大口大口地吮吸,慢慢又闭上双眼。程无忧微笑着轻轻晃动,成了女儿最天然的摇篮。 胤g走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温馨又香艳的一幕。悄悄凑过去,拿掉女儿的小手,自己在那雪白的胸脯上摸了一把。 打掉他的大手,白他一眼,“闹什么,我都满身的臭味了,爷还是躲远点吧!” “胡说,那里臭了,你这是满身奶香。”紧挨着她坐下,将母女二人都揽在自己怀里,还趁机偷了个香。 怀里的小不点感受到了无良老爹的靠近,不悦地睁开眼瞟了瞟他,松开紧咬着的奶/头,咂咂嘴表示还没有吃饱。 程无忧将她换到另外一边,愿望得到满足,小家伙又闭上了眼睛,随便她的父母肆意作为去了。 胤g看着可爱的女儿也是满脸慈爱,虽说这已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在孩子这么小的时候就和她这么亲近。只要一想到这是他和无忧期盼了多年的孩子,他就会特别开心。 “自己喂她会不会很累?偏偏不听我的话,整个皇家再也找不出你这样亲自奶孩子的福晋了!”看着宝贝女儿又将小手伸上去占领了地盘,满脸陶醉地享受着她的餐点,胤g心里哼了声,这小不点占了本来属于他的东西。 “还好,宝贝吃得很饱,夜里通常就醒两次,换好尿布,吃上奶就乖乖地睡了,很听话。奶娘和小红都睡在外间,那些麻烦事都是她们处理的,我只是负责喂孩子而已,一点也不累。”将宝宝抱在怀里,看着她吃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一点也不觉得累。 “可是,你打算喂到她多大,她占了床,我去哪啊?”胤g对女儿产生了一点点不满,这个小家伙一出生就抢走了他的福利,看她是个女儿,他就忍下了,以后要是生了儿子,说什么也不会让无忧自己喂养。 “恩,到孩子六个月吧。”她以前听电视上宣传,母乳是孩子最好的食物,是为孩子量身定做的。她明白皇家是不允许自己养孩子的,不过还好她生的是个女儿,约束少些,怎么也要让她的宝贝女儿吃上半年母乳,让她的身体棒棒的。由于她的态度坚决,胤g也只好做了让步。不过,半年应该也是他的极限了。 “要半年那么久?你让奶娘闲着做什么啊?要不等出了月子,你就只白天喂她,晚上就让她和奶娘去厢房住吧!”程无忧高估了胤g的忍耐极限,事实上他比她还盼望着她早日出月子呢! “爷,宝贝都和我睡习惯了,她看不到我半夜哭闹怎么办?”想一想她都觉得心疼。 “她总要离开你睡的么,早一点适应吧!”某狠心老爹理所当然的接口。 “这人,怎么能对自己一个月大的女儿这么狠心!”程无忧白了他一眼,这哪像做爹的说的话啊? “那你怎么就能对自己亲爱的夫君这么狠心!”非常顺口的反问了回去。 “我怎么了?” “哼,你自己知道。从怀孕开始就想法子把我往外撵,现在更是都不愿意看我了,整天就对着她笑。”胤g那哀怨的语气听得人牙根酸疼,他自己也臊得脸色绯红,但还是坚定地把哀兵政策贯彻到底,颇为幽怨地看着程无忧。 噗,程无忧忍俊不禁,她家小秃瓢居然为了把女儿撵出去无所不用其极了,难道这段日子真的冷落他了?要是被别人看见他这副表情,一定会以为天下红雨了呢!见胤g被她笑得面上挂不住,连忙依偎过去轻哄,“妾知道错了,就听爷的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对了,过几天孩子就满月了,兄弟们都张罗着过来看看,我也不好推辞,咱们还是摆个满月宴吧。”心情好了,开始和她商量正经事。 “恩,好吧。不过毕竟是个女孩,不必像两位小阿哥那样讲究,简简单单就好了。”原本她和胤g商量,不想给女儿办满月宴的,她不想她的女儿遭人忌,更不愿她受到太多的关注。皇家的女儿看似荣宠非凡,实则命运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这几年她亲眼目睹几位远嫁的公主,过得都算不上幸福,甚至有几个红颜薄命,成亲没几年便撒手人寰了。她不会让她的宝贝也走上那条不归路,她要培养一个与众不同的带有现代气息的大清格格。 “无忧,我明白你的心思,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女儿的。对了,皇阿玛给两个小子赐了名字,叫弘晖,弘s,女儿的名字准我们自己取。你想叫她什么?” “叫安闲怎样?”她只想女儿一辈子安逸闲适,无忧无虑,也会全力教导女儿为过上那样的日子去努力奋斗。 “呵,好,就听你的,叫安闲,再起个顺口的乳名吧。” “乳名,恩,叫果果,我们家快乐的小开心果,呵呵。” “俗了些,不过寓意还好,就这样吧。” 程无忧轻哼一声,心道嫌我俗,你到是给起名啊!自己不花心思把事情都推给别人,还横挑鼻子竖挑眼! 三日后,四阿哥府为三格格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满月宴,简单摆了两桌酒席,招待前来贺喜的兄弟。程无忧抱着她的宝贝女儿一露头,立刻成为焦点,八、九、十、十三、十四全都围了过来。 “瞧这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惹人疼爱!” “哎呀,她看咱们呢,那肉嘟嘟的小嘴呦,真可爱!” “这孩子好像更像四哥啊!” “你们看,这小东西真有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呢!” 小果果现在的确很有精神,不但没被她这群叔叔七嘴八舌指手划脚地吓到,反还赠送了几个甜美的笑容,迷得几个人神魂颠倒,争着抢着要抱抱她。 看宝贝女儿状态不错,兄弟们又一副渴望的样子,程无忧无奈地笑了笑,亲亲女儿的小脸蛋儿轻哄,“宝贝,叔叔们都想抱抱你呢,你喜欢被那位叔叔抱啊?”说完伸展手臂,将女儿递到那几个中间。结果,小果果笑呵呵地看了一圈,冲着她妖媚的九叔伸出了肉乎乎地小手。 小九得意洋洋地瞟了几个兄弟一眼,美滋滋地接过小宝贝,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轻哄,毕竟是第一次呐,颇有些手足无措。小家伙却不像她九叔那样倍显紧张,被他拇指上那只红彤彤的扳指所吸引,抓着小九的大拇指玩得不亦乐乎。任程无忧抱了几次也没抱回来,直到她九叔心甘情愿将那只血玉扳指套到她的小手上,送了她做玩具,才心满意足回到母亲的怀抱,将那扳指紧紧握在手心里,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对这小家伙的表现,众人嘻笑不止,程无忧则满头黑线,想不到这小丫头卜一露头,就将色女本质暴露无遗,贪财又好色,还真是能往她娘脸上贴金! 小果果满月收到了不少来自她的皇玛法、皇阿奶、诸位阿牟其和额其克送来的金锁、玉佩、玉镯、手链等小玩意,装了慢慢两小匣子。虽说都是给小孩子的玩意,却也是价值连城,程无忧看着这两个小匣子,不禁啧啧摇头,这小家伙才一个月大,家底就快比她的丰厚了,这就是天生的贵族和她这个后插班的区别啊! “小红,把这些东西都收好了。”某无良娘亲心安理得地没收了女儿的财产,小孩子不能太虚荣太奢侈啊,良好的习惯要从小培养。 有女相伴,程无忧的日子更加充实,看着女儿一天天地变化,学会了抬头、翻身、坐立,爬行,天气也由热变冷再转暖,又一个春天来临。 这天,程无忧正轻哼着摇篮曲哄小果果睡午觉,胤g回来了。 “无忧,皇阿玛决定第三次南巡,这次我们几个兄弟也会跟着去,明儿得空给我准备出行的东西吧。” 南巡?好事啊!康熙六下江南留下多少千古佳话传奇故事啊,这种热闹碰上了哪有不凑之理!程无忧立刻回以热切的目光表示她也想去。 “哼,你不用那样看着爷,你觉得可能吗?”胤g白了她一眼,凉凉回应。 程同学坚定地点点头表示:可行! 41、卖身去南巡 关于跟随去南巡的问题,程无忧和胤g展开了广泛又深入的探讨,极力想要说服胤g把她也偷渡去。抵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胤g躲到了书房,索性求个耳根清静。结果程同学发扬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英勇气魄,第一次穿过花园小径,杀到了胤g眼前。 胤g看着端着个茶盅施施然站在门口的某人,心里那个憋屈啊,这么多年也没见她这么主动过,第一次大献殷勤就是为了跟出去玩,话说南巡这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啊!本来还想着离开前好好亲热亲热呢,结果都让她给搅了。 程同学装作没看见胤g那张纠结的脸,巧笑倩兮盈盈拜于桌案前,“爷,奴婢给您炖了道虾仁鲜草菇汤,温补肝肾,最宜春季滋补,您试试味道怎么样?” 胤g忽视她那太过热切的眼神,端过茶盅浅尝一口,温度适中,不油不腻,鲜美可口,正对他的口味。说实话真的很好喝,如果不是联系到她如此殷勤背后的目地,他是不吝惜夸赞她几句的。 慢悠悠喝光了汤,瞥了一眼站在身旁做贤惠状的程无忧,淡淡地说,“味道是不错,由此可见你以前对爷是多么不上心,这么多年了,今儿这出还真是难得。”想到这他不免心里不舒服了,甚至有些小小的气闷。 “爷这话就冤枉无忧了,这不是因为侧福晋和宋格格都比较擅长熬汤,我也就不拿己之短比人之长了么!”人家还靠这招显示温柔贤惠呢,她没事跟着凑什么热闹?今儿要不是想要哄哄他,她也不费这力气了。不过,这回貌似拍马蹄子上了,小秃瓢的脸色好像更不好了。 “哼,难得你洗手做羹汤,却是带着不小的目的。只是你费这心思也没用,这事也不是爷说的算的。” “爷出门在外总要带几个侍卫、小厮啥的吧,无忧不介意女扮男装一下,嘻嘻。”绕过桌案,凑到胤g身边,拉着他的衣摆一脸讨好的小表情。如果程无忧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在拼命地摇。 哼,你不介意,爷介意。抵制住她那副谄媚相,凉凉的甩了句,“近侍,爷只打算带高无庸。” “呃,算了,只要能跟去,太监就太监吧!”唉,反正她扮作小厮也是不男不女,太监也将就吧! “哼,你到是能屈能伸呢,可惜你还真没有高无庸顶用,别的不说他多少会点功夫,有什么事还能护爷周全呢!”胤g极力压制着想笑的冲动,进一步打击她。 “切,侍卫是做什么的,保护主子安全这种事哪里用得着他。再说,我至少有一点谁也比不上,我会暖被窝!”程同学非常认真地说出自己最大的优势,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胤g一眼,很勾人。 “咳咳——”胤g手抵唇边,遮掩笑意,真亏她说得出口。 “哈哈哈——天啊,逗死我们啦,四哥,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十三、十四捧着肚子蹲在门口大笑不止,帮着他们开门的高无庸一脸扭曲。 “你们,你们两个都不知道通传一下吗?”任程无忧脸皮再厚,被两个弟弟听到这么私密的话题也臊红了脸。胤g更是满面窘色,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实在嫌丢人。 “呵呵,我们从来没通传过啊,谁知道姐姐今天也在。你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好有趣哦!”捡了个天大的笑话,两个小子肚皮都笑疼了。 “去去,小孩家家少打听大人的事,你们有事聊,我先走了。”程同学落荒而逃。 “额娘让我们带话说让姐姐带着小侄女进宫去看她呢!” “哦,知道了。”程无忧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消失在他们眼前。 当晚,胤g回到东跨院,南巡的事没说准,暖被窝的事倒是实践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程同学挺着个酸疼的小蛮腰,抱着女儿进宫给德妃请安。咿呀学语的小果果把她的皇阿奶逗得合不拢嘴,婆媳二人说着小家伙的趣事,永和宫里笑语不断。 等小果果被贵嬷嬷抱到后殿去睡午觉,德妃屏退身边的人,问道,“丫头啊,听说你想跟着老四一起随万岁爷去南巡?” “呃,也就是说说而已。”程无忧暗自叫苦,这透话的八成是十四,这小子还真是他娘的贴心老儿子,什么话都讲,也不担心万一德妃责怪她不守规矩,不安于室该怎么办! “唉,也不怪你有这样的想法,整日里守着死气沉沉的高墙大院也是很无聊,只是这事还真不是老四能说得算的,你也别难为他了。”德妃笑了笑,想起小儿子讲的笑话,她再一次肯定自己当初选中齐丫头给老四真是一个明智之举。有这个丫头在身边,她大儿子的生活有趣多了。 “儿媳不敢,也就是和爷说说,图个乐子罢了。”唉,敢情人家当娘的是心疼自己儿子呢,不过她哪有难为小秃瓢啊,昨儿的事明显是她吃亏了么! “回娘娘,乾清宫来人了,说万岁爷传齐主子过去。”碧烟进来回话,这个消息让程无忧皱了皱眉头,康熙为什么忽然传她,她怎么就想起那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呢?不会又有哪个大嘴巴把这点破事儿传到康熙耳朵里了吧!他们还真闲啊! 德妃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你到是可以问问万岁爷,没准能成呢!” “啊,额娘,您就别逗我了,我哪敢啊!”就算她抽了,康熙爷也不能陪她一起抽啊! “呵呵,去吧。”德妃以手帕遮住嘴轻笑,她到觉得万岁爷这时候传这丫头过去,没准就是为了这事,也许真能准了她,不过过程么…… 乾清宫大殿,程无忧规规矩矩给康熙见礼,“奴婢给皇阿玛请安,您吉祥!” “恩,起来吧,果丫头呢?”康熙从奏折中抬起头,状似随意的问道。 “在额娘宫里睡午觉呢!”通常聊这种家常,程同学还是很乐于陪他聊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康熙给人的压迫感小些。 “下次也记得带她来见见她的皇玛法,别总是要朕传你才肯来。”淡淡的语气,貌似在抱怨。 “奴婢怕打扰皇阿玛处理政事。”家里那两个小子您都没见过呢,她带着个丫头片子没事上这儿显白啥?再说她巴不得这位大领导能忽视甚至无视她的宝贝呢,这样才方便她日后改造不是? “别说那些套话了,丫头,听说你想跟着去南巡,为什么啊?”康熙自己挑起了话头,省了程无忧的事,主要是他觉得也许等不到她问。 “呃,想去玩!”您老不想听套话,她还不想说呢!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她那点小心思都瞒不过英明伟大的康熙大帝,索性说个最直白的。 康熙爷险些被那盛满渴望的热切目光晃了眼,这丫头这回可真是够直接的了。“可是朕出巡并不是为了玩啊!” “这个奴婢当然明白,皇阿玛是千古明君,您南巡为的是考察民风,巡视河工,整顿吏治。奴婢一个女孩家家对这些个大事都不明白,只是想借着您的船去看看江南秀美的水乡,感受一下风土人情,美食美景。”程无忧闪着晶晶亮的双眸,就差化身名为哈巴狗的生物,摇尾乞怜了。 康熙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丫头岁数长了性子倒是一点没变,带她去也许能添几分趣味。“恩,这事也不是不行,只是以前从没有先例。这样吧,你陪朕下几盘棋,如果你能连赢三盘,朕就准你去,就当是对你的赏赐。” “奴婢遵旨。”程无忧心道,老康你就黑吧!她要真能连赢三盘,他还不得说以前她输给他都是故意的,再弄个什么欺君的罪名可怎生得好?再说,对于下棋她一向是兴致所好,很少真正的动脑筋,即便她认真也不见得能赢智商明显比她高的老康三盘啊!唉,真是赢也为难,输又不甘,真真麻烦啊!最后终究还是出去玩的愿望占据了上风,程同学决定不顾一切全力以赴争取一次。 李德全摆好棋盘,程无忧一看,好么,跳棋、军旗、象棋一字排开,敢情老康这是要来三中全会捏。 “丫头,你选吧,先来哪一个。” “皇阿玛,先来跳棋吧。”这个她相对比较拿手。 一番苦战,程无忧以领先一步小胜,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心说后面两个怕是没戏了,别输太惨就行了。 军旗,她取巧选择了下暗棋,赶上运气好,赢了。象棋,程无忧绞尽脑汁还是输两子。 “皇阿玛,您太厉害了,奴婢下不过您!”收起棋子,程无忧有些泄气,想她也是大清朝棋类运动的推广者,到底还是没赢过古人。唉,套句范伟的话,老康的智商抠出来上秤一称,得比她沉二斤,偌大一个中国都治理得井井有条,小小棋盘又岂在话下。那就是人精啊! “看得出来,你今儿倒是用心了,朕玩的很开心,就准了你的请求吧。”康熙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很久没这么酣畅淋漓地下过棋了,看来以后还真点拿什么东西利诱着,这丫头才能真正用心地陪他下棋。 “奴婢谢皇阿玛恩典!”要说程同学反映也够快,刚听到话音立马谢恩,生怕老康反悔。 “不过,不能以现在的身份,就扮作乾清宫的宫女吧。”呵,有点得意忘形了呢! “应该的,奴婢谢皇阿玛。”她就是想去江南看看,传说中的富庶之地,人文渊薮,至于能不能跟在小秃瓢身边都无所谓。 再回到永和宫,小果果已经醒了,胤g和十三、十四都围坐在德妃身边哄着小不点玩。见她在乾清宫呆了许久才回来,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 “皇阿玛都和你说什么了?”胤g代表全体发问。 “嘿嘿,皇阿玛比爷爽快多了!”程无忧现在真是得意地笑啊,笑得都有些欠扁了。 “皇阿玛真准了?”十三、十四惊问,这真是前所未有啊! “准了,不过是以乾清宫宫女的身份。爷,您看,果果是不是先麻烦额娘照顾着?”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的宝贝女儿,本想让小红和奶娘带到庄子上去,可是转念一想还是让贵嬷嬷带着留在永和宫更好些。 “好啊,你们都出去玩了,就让本宫的乖孙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吧!”没等胤g说话,德妃先应承下了。 “额娘,您哪里老了,明明看着就像无忧的姐姐一样!” “呵呵,瞧你嘴甜的,这回高兴了!” 没几天,程无忧以去庄子散心为由和南巡的胤g同时离开了四阿哥府,踏上了南巡之路。至通州入运河,沿水路南下。 而进入大部队之后,程无忧就和胤g分开,随着李德全到了康熙身边。此时她才赫然发现,康熙说的让她扮作乾清宫的宫女可不是假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宫女。因为他身边除了李大总管就她一个宫女。 于是这一路上端茶送水,秉笔磨墨,甚至铺床叠被就都成了她的活。每天晚上服侍康熙就寝,还要去她家小秃瓢那里看看,伺候着洗簌,铺床,掖被角,顺便再被吃几口嫩豆腐,然后再回到康熙船舱的外间值夜。 躺在如摇篮般晃动的床榻上,程同学不禁悲从胸中来,她果然就是个被统治阶级欺压剥削的命啊,旅游这东西还是攒够了钱自己出来好些! 42、天价淮安菜 船行十数日,进入山东境内,康熙爷带着诸位皇子前去视察黄河南岸的堤坝,和地方臣工共商治河良策。这种事情,程同学自是不必跟随,但领导们操劳国事辛苦工作之时,她自然也不能落得清闲,整日里又是忙着安排膳食,应对每个人的口味,又是准备烫脚水,为他们减轻一天的疲劳。她一个人照顾好几个,也很不容易啊。 这天晚上,刚刚服侍康熙安寝,又去安慰她家小秃瓢,再回来时,却发现康熙老爷子又起来了,正往桌案那儿走。 “皇阿玛您有什么吩咐?”连忙拿过大氅给他披上,早春的夜里船上的温度很低,他老人家不小心惹上个伤风感冒啥的,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哦,丫头啊,给朕磨墨。”康熙坐在桌案前,铺好宣纸,压上镇尺,似有神来之笔。没一会儿一首七言跃然纸上: 淮黄疏浚贵经营,跋涉三来不惮行。 几处堤防亲指画,伫期耕凿乐功成。 “皇阿玛,您是因为忽得佳句,所以睡不着了?”看这诗句说的就是这段日子勘察河防的事情,看来取得一些阶段性成果,康熙的心情不错。 “恩,此处河工也算有了着落,咱们可以不再停留一路南下了。”康熙的语气中透着轻松,程无忧听后心里大呼万岁,只有老康开始观光了,她才能跟着旅游啊。 船队加快速度,没几日出山东进江苏,春风也不再凛冽,慢慢变得温和,气温升高很多。层层新绿浸透两岸风光,成群结队的野鸭在河中嬉戏,迎着和煦春风站在船头的程同学心情大好,不禁诗性大发。 “长江春水绿堪染,春江水暖鸭先知,春风又绿江南岸,湖色春光净客船。好诗啊,好……”还没臭美完,一颗暴栗当头砸下,她身旁的人实在无法忍受了。 “不学无术的人,就别装模作样的附庸风雅,张冠李戴的,尽给爷丢人!” “爷,您还真没有幽默细胞!”揉着想象中的大筋包,程同学忍不住冲着明媚的蓝天翻个大白眼。 “行了,爷跟你说正经事。皇阿玛交代我和二哥转道南京,明儿一早就离队先走了。你留在皇阿玛身边要细心照料,也要小心谨慎,别像在家里似的,口无遮拦。”留下她一个人总是有点不放心,可又不能带着她走。胤g很纠结,得皇阿玛的器重去办差当然是好事,可把她一个人仍在这里又总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爷放心,无忧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在皇阿玛身边绝对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绝不给你惹麻烦。”她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白给她听她都不稀罕。 “恩,不只这些,和兄弟们相处也要注意些,毕竟现在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顾忌。” “哦,我明白了。不过十三和十四可以例外不?”那两个好像很难拉开距离似的。 “他们两个……看情况吧。还有,富康本来就是跟着你来的,爷把他留在船上,有事记得叫他。” “好,还有吗?”难道她看起来让人很不放心吗?怎么她家小秃瓢变得这么罗嗦了呢? 胤g还是不放心,可一时又想不起再嘱咐些什么,只得作罢。“恩,暂时没有了,总之你自己小心。” “好。如果爷没什么吩咐了,无忧倒是想起一件事,您看是不是该给我点儿银子?”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傍身怎么能行,万一她看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难不成还跟别人借钱么?到时候只怕她不嫌丢人,小秃瓢脸上也不好看。 看着程同学此时异常闪亮的眼睛,胤g不禁轻笑,从袖口里摸出几张的银票递给她。 点着银票,两张一百两的,两张五十两的,程同学有点儿不淡定了,险些乐开了花,这么多年了,终于从他这里见到钱了! 胤g走后的第三天早上,康熙用过早膳,由程无忧和李大总管陪着一起在甲板上散步,也许是两岸优美的自然风光让他老人家心情愉悦了,总之他说了一句让程同学美得冒泡的话。 “丫头啊,你跟着出来也有一个月了,当初说想出来玩,结果连船都没下过。等到了下个市镇,朕就带你上岸逛逛吧!” “谢皇阿玛!”程同学宽面条内流,英明伟大的康熙大帝啊,终于想起她这茬了,吼吼吼,终于可以下船放风了,银票要得真及时啊! 下一个市镇是运河沿线“四大都市”之一的淮安城。康熙爷没有惊动地方官,在船靠岸以后,带着程无忧和李德全,扮作普通富户人家的老爷、闺女和仆人,大摇大摆地踏上淮安城的土地。 运河重镇,虽算不上很大,却非常繁华。街道宽阔,南来北往的商人、车马络绎不绝。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几家戏楼、瓦子散布其中,从门前路过还能听见里面咿咿呀呀地练嗓声,好不热闹。 程无忧第一次到南方,看着什么都新鲜,无奈跟在康熙身边,不能太过随意,只好忙碌着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 “丫头,前面那家酒楼看着不错,咱们去尝尝淮安菜吧!” “好啊,老爷子您请!”自打看着康熙微服出来,程无忧就已最快速度进入了角色,改了称呼。 店小二满脸堆笑迎上前,看着仨人装扮不俗,气度非凡,定是大主顾,咧着大牙花子弯腰行个礼,“三位贵客楼上请,您是要包间还是雅座?” “包间!”李德全得到康熙的示意如此吩咐。 小二领着他们上了二楼,选了一个通风和视野都很好的包间,拿着白毛巾又在座椅上掸掸,才让他们坐下。 “您三位来点儿什么?” “可你们酒楼最拿手的摆上四菜一汤,上一壶最好的茶,用这幅茶具。” 李德全打开随身带的小包袱,掏出一盒茶具递给小二。 “好咧,您稍等!”小儿一看这架势,更是认定三人出身不凡,态度更加殷勤。 没一会上好的龙井沏好,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四菜一汤也摆齐了。“您瞧好了,清一色的淮安名菜,别的地可吃不到这个味。醉蟹、钦工肉圆、高沟捆蹄、开洋扒蒲菜、萝卜丝鲫鱼汤。您的菜齐了,有什么吩咐您再传小的。” 看着一桌美味,程无忧食指大动,先每样夹过一点儿试菜,然后再盛给康熙。康熙爷拿起筷子,正式开餐。李德全在一边小心伺候着,只觉得万岁爷吃得很风度,程无忧吃得很速度。 康熙平素食量不大,一桌子的御膳通常就是每样一小口,浅尝辄止。程无忧则秉持着浪费有罪的原则,努力往肚里添。她那算不上斯文的吃相让康熙的心情很好,也跟着多吃了些。李德全对此情形非常高兴,琢磨着要是齐主子经常陪着万岁爷用膳就好了。 “丫头,可吃好了?”看她终于放下了筷子,康熙也放了筷。 手在桌下摸摸吃得圆溜溜的小肚儿,程同学美滋滋的赞叹,“老爷子,这淮安菜果然名不虚传,味道真不错。” 看着程无忧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猫似的露出满足的神情,康熙爷眼角都挂上了笑意。这丫头在他面前从不装假,她不算很美,也不是很聪明,但她非常自然,带着她出门就像普通的民间父女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很轻松。“是不错,既然丫头吃好了,那咱们也准备走吧!” 李大总管伸手进袖筒里翻了翻,忽然脸色微变,“万岁爷,老奴忘带银子出来了!” 程同学顿时傻眼,满头黑线,李大总管啊,您能记得带一套茶具出来,怎么就想不起带几张银票呢?“老爷子,丫头第一次跟您出来用饭,理当孝敬您。”她不想孝敬也不行啊,总不能因为吃霸王餐被人叉出去吧。 提高音量向外招呼,“小二,结帐。” 话音刚落,那小儿掀开门帘滴溜一下钻了进来,看样子似乎就守在门外。“几位贵客吃好了,四菜一汤外加一壶上好龙井,一共是八十三两二钱,掌柜的说收您八十三两就好。” “多少?八十三两,这是开酒楼啊还是劫道啊,你们还不如去抢,以为本姑娘不识数吗?”开什么玩笑,想她一个阿哥府的庶福晋,一个月的例钱才二十两银子。按照清代的银价比,八十两少说也折合人民币一万二了,这是天价啊! “姑娘,小的真没多报啊,瞧您几位都是贵人,八十两对您来说也不过是点小钱儿,何苦为难小的呢?”小二郁闷了,本以为遇到贵客,定能多得些赏钱,在门外守了半天,怎么偏遇到个这么不好说话的姑娘呢? “不是要跟你过不去,本姑娘只是想弄个明白,京城里一桌酒席也用不上这个价钱,你们这几个小菜怎么就值了这么多银子?”看小二那副憋屈样,想必并未说谎,程无忧也缓和了态度。 “原来您几位是京城里来的贵人,实不相瞒,咱们两淮一代的巨商富户最喜宴饮,有些人家甚至爱摆流水席,这鱼虾鳖蟹等都是有季节性的,产量也有限,所以慢慢地这些菜品都跟着水涨船高了。往来的大多都是行走商人,来品尝淮安名菜,通常也都不在意价钱,所以各大酒楼的菜价也都跟着提高了。” 程无忧听后不免乍舌,这两淮的盐商当真是富到天妒人怨的地步了,太奢靡了。偷偷瞟一眼康熙,发现他也微微蹙着眉,似有不满。 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小二,看到他那比她看到银票时还要闪亮的星星眼,实在不好意思戳破他的美丽愿望,硬着头皮说,“剩下的赏你了。” 小二的表情瞬间感激崇敬外加谄媚,哆嗦了半天千恩万谢。程无忧只觉得自己就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得了面子,失了里子,这顿饭吃得不像刚才那么开心了。 离开酒楼,仨人继续走走逛逛四处瞧瞧,但多少受到些刚才那件事的影响,兴致不像来时那么高了。 太阳偏西,他们返回码头,却见一群地方官员在岸边排了两排等着觐见。看见他们走过来,整整齐齐地跪倒山呼万岁。程无忧头一回经历这阵势,着实过了一把狐假虎威的瘾。 她不知道的是,仅仅那么一瞥,地方官们也都在琢磨她的身份。万岁爷出巡从未带过女眷,这个小姑娘是谁?八成是受宠的公主吧。多数人都倾向于这个答案,于是在不经意间,程同学那天收到了几分礼物。 呆呆地对着那些宝贝们大眼瞪小眼,终于琢磨明白其中的缘由。呵呵,这淮安的地方官都很有钱啊,虽说贪官污吏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可是,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程无忧可没有这个本事,所以还是请示一下领导吧。 趁着晚上服侍康熙安寝,程无忧将那些礼盒捧了过去。“皇阿玛,奴婢今儿借着皇阿玛的光,收到几位大人送的礼物,无功不受禄,奴婢不敢收,还是交给您吧。” “嚯,还有收获呢,既是给你的你就收下吧,皇阿玛的这点光还是准你借的。不过都是谁啊?” 程无忧将名贴上的名字报了上去,康熙听后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她总觉得这些人的马屁好像拍砸了。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甲板上传来一阵嘈杂声。“出了什么事?” “回万岁爷,有人私闯龙船,已经被拿下!” 43、微服私访记 “放开我,你们放我进去,我要见万岁爷,我有冤情,我要告御状,万岁爷,草民有冤情,万岁爷……”男孩清脆响亮的呼喊声传进船舱,那嗓音原本很好听,可是因为事态急迫喊得有些声嘶力竭。 康熙皱了皱眉头,听声音应该还是个小孩子,有什么冤情会让一个孩子不畏生死夜闯龙船呢?“李德全,去把那男孩带进来。” “!崩畲笞芄苡iィ灰换峒装迳系暮吧v沽恕 “皇阿玛,奴婢还是回避吧。”程无忧想着康熙爷要审案子,她还是退出去的好。 “不必,给朕泡杯茶,呆在这就好。” “启禀万岁爷,老奴把人领来了。”李德全领了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回来,程无忧和他们交错而过。 男孩一身半旧的长褂套在他瘦小纤细的身体上,脸色蜡黄,有些营养不良,但是人看上去到还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蕴含着这个年龄的人不该有的坚韧。 “草民梅世荣叩见万岁爷,万岁万万岁!” “恩,你有何冤情,难道不知擅闯龙船惊扰圣驾,是大不敬之罪吗?” “草民一家为奸人所害,家破人亡,爹娘惨死,姐姐因被逼婚而被迫出逃。几年来草民投状无门,官官相护,不但无人做主反诬草民诬告,好的直接赶出公堂,差的还要挨上几十板子。家已至此,草民只求能讨还一个公道,还何惧生死!”男孩在船板上跪得笔直,对上康熙深邃的眼神丝毫没有畏惧。 “你家被何人所害,细细说来。”康熙很欣赏他的勇气和坚韧,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程无忧奉茶回来的时候,正听见梅小哥徐徐讲述着他一家的遭遇。在她听来,这是一个后世影视作品中经常出现的故事。 梅家本是商贾出身,梅老爷子几年前在商场上结识了一位姓柯的有为青年,意欲招为女婿,那青年说认识两淮盐道吴大人,游说梅老爷子一起做官盐生意。谁知他们竟和起伙来侵吞梅家家产,眼见梅家几代家业毁在自己手中,梅老爷子怒急攻心含恨而终。老夫人一病不起,梅小姐因仇人逼婚外逃,梅小哥带着老管家四处告状,却几年无果。今日看见众地方官在岸边叩拜,得知官船上的竟是当今万岁,才来冒险告御状。 康熙听后沉默了一会,摆摆手让李德全带那孩子下去安置。以手支头撑在桌案上轻按着太阳穴,如果那孩子说的都属实,这里面至少涉及两淮盐道和盐商总会,只怕还会牵扯出许多人。 程无忧轻叹做皇帝就不是一件省心的事呐。如今正当盛世,她跟着出来本是为了游玩的,为毛还会遇到这种麻烦事呢!她果然是个杯具!想想康熙也不容易,于是决定进进孝心。“皇阿玛,奴婢会一点儿按摩,您试试?” “好啊。” 康熙靠在椅背上,程无忧立于身后轻轻给他按摩头部,她不知道此时闭着眼睛的康熙爷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船舱里的气压很低,太过安静让她不舒服。 “丫头啊,以你之见,刚才那小哥儿的话有几成可信?” 程无忧沉默,她不想回答,而且她觉得康熙也许并不是真的要问她,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但是很明显她估计错了,等不到回答,康熙忽然睁开眼睛,以他们现在一坐一站一仰头一低头的姿态,就形成一种翻眼瞪她的状态,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平定一下被吓坏的小心肝,程无忧不得已开口,“皇阿玛,审案子什么的奴婢不懂,只是觉得百姓所求不过安居乐业,当不会无缘无故与官相争。而且那个吴大人的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恩,不就是给你送礼的其中一个?” “哦,想起来了,好像送了一对翡翠镯子,貌似还挺值钱的。”程无忧决定不厚道一把,谁让那家伙一看就是个贪官呢,她也不用客气了。而且,联系康熙刚才的态度和现在的语气,这老小子九成九要杯具了,她也不算落井下石。 “丫头啊,咱们还是自己出去转转,亲眼看看民间的情况吧。”又沉默了会儿,康熙轻叹。 “皇阿玛,您要微服私访?”啊呃,难道她要代替一下宜妃娘娘了? “恩,怎么,你不想去?” “当然不是,只是您这次别忘了带银子,奴婢身上只有二百两银票,原本以为挺多的,可是怕在这儿两顿饭就没了。”程同学迅速表明态度,笑话,这么狗血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跟着看。只是她的银票啊,没捂热乎就飞了一张,想想就肉疼。 “呵,你这丫头啊,老四不给你银子吗,怎生这般小气!”康熙被她逗笑了,想起她在酒楼和小二讨价,最后咬牙打赏时那不甘愿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浓,这丫头怎么这么有意思! “皇阿玛您猜对了,奴婢跟了四爷这几年,头一遭见到三百两银子,还是前儿他临走时奴婢自己讨来的。”不然小秃瓢早把这茬忘到脑后勺了。 “哦,呵呵,老四为什么不给你银子?”康熙来了兴致,一直觉得他们俩的相处挺有意思,难得听到当事人亲口说说。要不说国家元首有时候也需要一点八卦来放松一下。 “不知道啊,府里别人的例银都正常,偏偏不给奴婢,所以奴婢小气也是被爷逼出来的。您不知道,奴婢每年年底给仆人们发红包,都要提前去爷那里支银子。不然他忘了,奴婢就丢死人了,虽说现在也丢得差不多了。”她要是知道什么原因早就对症下药把自己的银子要回来了。不过今天这股怨气总算有地儿说了,偷偷告他一状出出气。 “哈哈哈,你们两个呀,不过这样也好,不然你怎么会注意到菜价的问题!”康熙被程无忧憋屈的样子取悦了,而且非常不厚道地没有帮忙的意思。 几日后,船至镇江,李大总管带着船队下运河入长江,直奔南京。康熙带着程无忧、梅家小哥和两个御前侍卫,乔装改扮走陆路微服私访。临分开前,李德全将几千两银票交给程无忧,千叮万嘱一定照顾好万岁爷。程无忧看似娴静地听着,只是眼睛一直没离开那厚厚的一摞银票,险些产生一种携款私逃的冲动。原来万岁爷的私房钱还是很多的,不知道昧下一点儿行不? 一行五人在镇江辖内的一个小村庄上岸,康熙爷为了深入民间体察民情,穿着打扮尽力简朴,程无忧也换上了男装,梅小哥因为懂方言熟地理被带在身旁,两个侍卫落了一小段距离跟在后面。 运河边的小渔村,民风淳朴,井然有序,几个年轻的纤夫蹲在河床根歇脚,妇女们忙着织网晒网,几个老人围坐在田间地头的石桌旁聊天。看见他们这些外乡人,颇为诧异,热络地和他们打招呼。 “这位先生是路过吧,来喝碗水吧!”一个年近古稀却精神矍铄的老头儿招呼康熙过去坐下,俐落地到了一碗白水递到他面前。 “多谢老人家,您老身子骨挺好啊,日子过得还不错吗?”康熙扶着老头同坐,看似随意地闲聊。 “马马虎虎,我们这村子也就是靠着打鱼和拉纤勉强维生吧。” “怎么,你们没有土地吗?” “有是有,不过也和没有差不多。” “此话怎讲?”康熙皱眉,难道是摊派太多吗?他明明已经下诏,自三十四年以后永不加赋的呀? “听您的口音是北方人,难怪不知道我们当地的状况。我们这一带因为河床冲刷,湖水坍塌,很多土地都被没在了水里面,可是在官府的图册上,我们还要按照原本记载的亩数上税,您说我们在地里辛苦一年还能剩下什么?” 康熙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愣了一下才问,“难道没有向地方官反映吗?” “哼,那些大老爷们只管自己加官进爵,那管百姓死活。”一个小伙子扛着个渔网走过来,“爷爷,我留下两条大锦鲤,咱们今天也加个菜!” “呵呵,这是小老儿的孙子,小孩子家不懂事,乱说话,您别见怪。”老爷子直觉康熙不简单,说话间很是恭敬。 “哪里,小伙子说的也是实话。” “唉,康熙爷到是个好皇帝,诏令永不加赋,只是可惜他老人家天高皇帝远,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啊!”另一个老头儿颇为感概地摇摇头。 “听说万岁爷来南巡了,小老儿要是能见上一见就好啦!” “老哥你真是老糊涂了,就算万岁爷来南巡,见得也是那些大老爷们,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哪能得见?” “哈哈,人老了就是爱胡思乱想么。先生,若是要到镇上只怕得晚上了,不如就在小老儿家里用顿午饭吧!” “如此甚好,叨扰老人家了!”康熙并未推辞,一行人跟着老头回到他家。 渔家小院里摆了两张木桌和几条长凳,那两条大锦鲤变成了糖醋鲤鱼摆上了餐桌,老头儿还拿出了家酿的米酒来招呼他们。康熙和老头儿边吃边聊,程无忧小心地给他拨着鱼刺。饭菜虽粗鄙,但显然康熙吃得很开心。临走时,程无忧留下十两银子,强迫那老头儿收下了。 离开渔村,康熙很轻叹,“百姓良善,朕不亲自看看,又怎知他们的疾苦?” 没人接茬,程无忧当然也没有,当皇帝的如果事必躬亲那就得累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相信他的官员多数是好的。这几桩事儿是知道了,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她只是穿成了小秃瓢的小老婆,又不是出将入相的大男人,只管混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大清朝的事轮不着她来管,管了也白管,该亡的时候还得亡! 在小镇寻了个客栈歇了一宿,第二天买了一套马车,两匹驽马。小镇太小,实在没有好马,到有些难为人家御前侍卫了。这一路上了解不少民风民俗,也听了不少百姓反映的问题。半月后终于抵达了南京城。 到了这传说中的“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程同学当时就不淡定了。看着城楼上的两个大字,险些热泪盈眶。秦淮河啊秦淮河,难得离得这么近,要是能去花船上逛逛就好了。 他们进城时已是傍晚,秦淮两岸,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如梦如幻。程无忧脖子伸得老长,只感觉眼睛不够用,比刘姥姥还刘姥姥。 “丫头,丫头!” “啊,老爷子,您叫我?”程同学的神游被打断,硬生生把脖子收了回来。 “恩,咱们先找个客栈住几天,然后再去和他们汇合。” “好啊!”程无忧拍手称赞,只琢磨着怎么把康熙拐到花船上去,她也好跟着开开眼。 住进沿河岸边的一家客栈,在楼下用些简单的酒菜,大堂里的人都兴致勃勃地讨论着秦淮河上的新花魁。 “嗨,你们知道吗,有两个外地来的贵公子已经包下媚沁姑娘的船有十天啦!她现在已经是秦淮河上身价最高的姑娘了。” “这里聚集的都是巨商富贾,达官显贵,听说她和几位大人都有往来呢!” “听人说那媚沁姑娘原本也是个苦命人,走投无路自己卖身青楼,也是可怜人啊!” “你听到什么了,那姑娘有什么苦衷啊?” “我听说,她结识几位大人是想寻人帮她报家仇呢,可惜,事到如今也没个结果。” “唉,傻姑娘,世态如此,有谁会真肯替她出头呢!” “这位大哥,你可知道这姑娘本名叫什么?”梅家小哥忽然插了一句。 “这个不清楚,大家都叫她媚姑娘,到这里也有两年有余了吧!” 程无忧原本只在听八卦,可看见梅家小哥紧握的拳头,不禁联想:媚,梅,难不成那花魁是他的姐姐吗?“老爷子,我们不妨也去瞧瞧。” 康熙自然也注意到梅小哥的反常,微微颔首。几人租了一艘画舫,点了两个唱曲儿的姑娘,缓缓驶向河中,去寻找那艘最大的花船。 诗词曲赋,附庸风雅啥的程无忧都不在行,她自请去寻找目标,顺便看看jq。康熙以为呆在船舱里让她不自在,也就随她去了,梅小哥也尾随她出来。 河上船只彩灯悬挂,绚烂多姿,词曲琴韵荡漾其中,比之白天更显繁华。 程无忧立于船头四处张望,不远处一艘大船迎面而来,青衫公子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卓尔不凡。 船身靠近,两人目光交错,不由同时一怔,继而惊呼: “好你个小秃瓢!” “好你个臭丫头!” 44、谁人品强大 十里秦淮,灯船荡漾,河中一艘精美的画舫上正在上演一幕相见欢。父子重逢,夫妻重逢,姐弟重逢。有惊慌错愕的,有满面怒容的,有热泪盈眶的,岂一个乱字说得! 除了梅家姐弟久别重逢喜极而泣之外,其余人脸上的表情那还真是复杂又热闹。康熙眼见酒楼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两个贵公子竟是自己的两个儿子,那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太子看到康熙顿时急出一脑门子汗,后来不知想到什么又慢慢淡定了;胤g看见程无忧满肚子怒火,待又看见他皇阿玛只好默默无语了。于是只有程同学的表情最直接,恶狠狠地盯着她家小秃瓢咬牙切齿。 场面很尴尬,跟着的两个侍卫默默地躲在阴影里,心道这回可真是开了眼了! 最后大领导打破僵局,吩咐太子留下,父子长谈,梅家姐弟退下共叙别后心酸,胤g和程无忧小两口也退到厢房去解决家庭内部矛盾。 “说吧,你为什么打扮成这副样子出现在这里?”胤g双手环胸,面沉似水,先发制人。 “奴婢有什么可说的,奴婢是跟着皇阿玛出来私访的!倒是爷,不是跟着太子爷先到南京来办差的吗,怎么跑到秦淮河上赖了十天啊?”虽说程无忧也是有私心想到秦淮河上看热闹的,可是有康熙这个大靠山,她说出这些话时非常的理直气壮。 “你,你怎么知道有十天了?”反观胤g,刚刚的气势顿时有些弱了。 “哼,如今那些酒楼里都在盛传两个外地的贵公子包了花魁的船整整十天,爷可真是出了名啦!您这算什么呀,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吗?”家里大小老婆一堆的人,居然还跑到外面拈花惹草勾三搭四,真真可恶! “少胡说,爷,爷是来办差的。”说这话时,气势又降了一大截。 “办差?在花船上,还办了十天?”阴阳怪气就是用来形容此时的程无忧的最佳词语。 “你——别用这种语气,爷真的是在办差,那姑娘家里有冤屈,可是又不敢轻信我们,所以拖了很久。”胤g的气势彻底瘪了,忍不住开始解释。 “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当然没有,有想法的也不是我!” “哦——我明白了,因为太子爷先看中那梅姑娘了,所以爷就不能有想法了,只好站在船头去勾搭别人!”程无忧脑中自动奸/情再现,说什么也不相信他在花船上待了十天会干干净净。 “胡说八道什么,爷站在外面是因为,是因为——哎呀,被你气死了!”都怪二哥,非拉着他,这回说不清楚了,皇阿玛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真头疼! “哼,被我猜中了你那阴暗的小心里,所以恼汹成怒了?打着办差的幌子狎妓,你还真有本事!”说到兴头上,一不小心话有些过了。等她反应过来也收不回来了。 “齐薇儿,你别太过分了,爷才没做那等腌h事,你少往爷身上泼脏水!都是把你惯的,敢这么和爷说话,今儿再不管教管教你,就真的无法无天了!”胤g刚刚瘪下去的气势因为她的这句话又重新膨胀了,阴着脸气鼓鼓地一步步迈向无忧。 程无忧也有点慌了,这小秃瓢不会说不过要揍她吧,这是强权政治!“你,你要干什么?你站住,别再过来啦,你被我捉/奸在船,还想对我家庭暴力……” 一把扯过眼前的人,恶狠狠地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咬情不自禁演变成腻人的缠绵。天知道他这一个多月是怎么忍受的,抱起她压向柔软的大床。 “唔……恩……等下……我不要睡在这床上,谁知道有多少人睡过,脏兮兮的。”程同学还真是够执着的,明明情动却还在关注这件事。 “爷来的时候都换过了!”一边忙着和两人的衣服战斗,一边抽空解释。 “哼,连床都换了,还敢说自己没坏心思?”抓住衣襟,说什么也不轻易让他得逞。 “你还没完了,难道你想让爷睡那些脏兮兮的床?”刺啦,障碍没有了。“……好了,乖,别废话了,好想你,自从离了京就没有……” 小秃瓢以其在床上急不可耐的强悍表现,向程无忧证明了他的确守身如玉没有偷吃! 朝阳透过窗棱洒进船舱,水鸟唱响起床乐,床铺上交缠的两人在彼此的怀抱中睁开双眼,墨黑的眼瞳对上,视线纠缠。 胤g在程无忧的额头印下一吻,“睡得好吗?这是我自离京后睡得最好的一夜。” “恩。”说实话,程无忧昨晚睡得也很好。虽说被他折腾了半宿,可是小秃瓢的怀抱让她很安心,睡得很香甜。跟在康熙身边东奔西走,虽算不上劳累,但是惦记着照顾康熙,夜里很难安眠。对她来说,这也是离京后睡得最好的一次,不过,她不打算告诉他,免得那人得意忘形了。 “对了,你昨儿见到爷时喊得什么?”现在想起来,这臭丫头好像给他起了个什么外号。 “啊,我有叫什么吗?当时是喊的爷呀,哈哈哈!”一时情急,口误啊,祸从口出,这小子不会翻旧账吧! “哼,爷明明听见的,虽然不清楚,但你别想抵赖!”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谁抵赖了,昨儿晚上琴曲不绝,我们又是一起出声招唤的,爷幻听,幻听。”开什么玩笑,不抵赖难不成还承认么?她可怜的小屁屁挨揍怎么办?程无忧挂着极其谄媚的笑,往胤g怀里又蹭了蹭,随时做好他再追问就主动献身的准备。 胤g对她的赖皮哭笑不得,只好装着恶狠狠的警告,“你以后再敢叫爷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爷就把你的小屁股打开花!” “呵呵,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她通常都是在心里叫,昨天绝对是意外。 “心里面也不行!” “哦。”切,什么时候成了她肚里的虫儿了,猜得这么准。 “四爷,齐主子,万岁爷吩咐到上面等候,一起回行辕。”侍卫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请注意,并非人家没名字,而是满名太拗口,程无忧没记住。 “好,知道了。” 两人急忙起身,各自穿好里衣,程无忧捡起被扔在床脚的外衫,皱眉,领口被小秃瓢给扯破了。“爷,你这里还有衣服吗?” “恩,在那边,你自己去找吧。” 程无忧将胤g随身的包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个能穿上身的。“明明小时候可以偷着穿的,现在怎么都长了这么多!” “呵,爷若总是和你一般高,那还能看吗?”拿起她手上的那件白色长褂自己穿在身上,顺便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可是,我怎么出去啊?” “恩,我去想想办法,你等着。” 从梅姑娘那里借了一套女装,程无忧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船上的姑娘着实吓了一大跳。估计女扮男装逛花船的她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梅家姐弟跟着众人一起回到行辕,南京府的各路官员终于盼到了万岁爷,悬着的一颗心有一半落了肚。至于另一半就要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把柄恰巧被英明的康熙爷逮到了。 程无忧又做回了康熙身边的侍女,胤g被派去协助太子处理梅家的案子,而那个水没田地的事情则交给了小八去调查。各当各的差,各忙各的事,也是康熙爷对儿子们的检验。 行辕里侍女不少,李大总管也没好意思安排什么事给她做,于是程无忧就闲下来了。 “谙达,这是上次您给我的银票,还剩了两千多两,给您。”做了几天的思想斗争,程无忧最后还是选择做一个好孩子,将银票还回去。 “哦,万岁爷交代说齐主子这一路跟着奔波劳碌,甚是辛苦,如今到了南京总算可以好好玩玩,这些银票就给主子花销了。” “太好了,皇阿玛万岁!”这估计是程无忧喊得最真诚的一次了。 “不过,谙达你不厚道哦,这么好的事情居然不早告诉我,还要等到我来还银子。”往李德全身边凑了下,压低声音抱怨。 李德全那万年没啥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一点变化,“呵呵,主子严重了,老奴不敢,是万岁爷这么交代的。” 謇锔澹滴跄愀龈购诶贤罚〕涛抻侨滩蛔狗獭2还米乓毙睦锞褪敲腊。炔患按缓媚凶埃雒磐胬秩ツ瘢 还没走出多远,迎面遇上十三和十四,“姐姐,你这是要出去玩吗?带我们一起吧!” “你们两个没事做?那就走吧!” 化身偏偏公子的程无忧带着两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行辕。忽然想起胤g的交代和那个被她忘在角落里的富康,“呃,咱们是不是应该带两个侍卫?” “带他们做什么,碍手碍脚的,我们自己出去多自在。姐姐放心,真遇到什么事还有我们呢!”俩人齐拍胸脯保证。 于是在程同学的侥幸心里和两个小弟的自我表现欲之下,仨人就这么上了大街。 旅游就是要看美景吃美食,程同学带着两个弟弟,往秦淮岸边逛,顺便去寻找传说中的秦淮八绝。 “姐姐,听说你跟着皇阿玛上了花船,好玩吗?”十三贼头贼脑地问了这个不纯洁的问题。 “小孩子家家,少打听这些闲事!”呃,她带着一双雪亮的眼睛想去寻找路人甲乙丙的jq取乐,结果撞见了自家相公,然后自己被吃干抹净,这能算得上好玩吗? 因为她又神游了,所以一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某位仁兄。“对不起!”她往旁边退了一步,给人家让出路。 谁曾想,那人不但没有过去,反又凑到了她面前。“小公子好生面生,可是才到金陵游玩的?” “恩。”那人身上混合着汗臭和脂粉的奇怪味道传过来,程无忧皱眉,又退了一大步。 结果那人又跟着上前一大步,“在下金陵万安,这城里一半以上的商铺都是我家开的。不才想和公子做个朋友,就由在下做东,给公子做个导游如何?” 你家开商铺关我屁事,整个大清朝都是我老公家的!这是程无忧此时的心声。忍者不耐,拱拱手,“万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和兄弟们不喜被人打扰,就此别过。” 程无忧说罢意欲从他身边走过,结果又被他胖胖的身子给挡住,他身后的两个侍从也跟着围了过来。 “万公子这是何意?”好狗不当路,今儿遇见个还不如狗的? “从公子踏上这条街道,万某就已被公子吸引,心生爱慕,只想结交公子这样的璧人。” 看着这人肥头大耳满脸横肉地惺惺作态,程无忧险些呕吐,“你小子眼睛有毛病还是脑子有毛病,看不出爷是男人吗?”难道她今天的扮相不成功吗? “江南民风开化,男女又有何关系,万某就好男风!” 后面的两个傻小子终于弄明白状况,对视一眼,“扁他!”这个可恶的肥猪,居然敢调戏他们无忧姐姐,而且还是当成男子调戏,这叫什么事啊! 叮叮哐哐一顿拳脚相向,肥猪及其侍从没能抵抗住两位小爷的攻势,程无忧憋了一肚子怨气一脚踹在他肥嘟嘟的肚子上,他整个人就那样横着倒了下去。两个侍从赶紧拉起他夹着尾巴逃跑了。 “丫的,脑袋让驴踢了!”程无忧忍不住爆粗口。 “哧,你真是惹的事都新鲜!” 一声嘲弄从脑顶传来,抬头一看,一张妖媚的脸正探出酒楼二楼的窗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气还没顺过来的程无忧气鼓鼓地就冲了上去! 45、钱程无忧否 发梢的毛发根根倒竖的程无忧气势汹汹飞奔酒楼,两个小弟紧随其后,一左一右保驾护航,那是相当有气势。一把推开包间的房门,程无忧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便数落,“你个混小子,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敢看姐——”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屋里面除了胤k,全是生人,看起来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确定小九是以什么身份和这些人见面的,三人脸上都显出一丝不自在。 看着屋内那一张张茫然失色不明所以的傻脸,程无忧忙敛神色,镇定道,“原来你在忙啊,倒是我们鲁莽了。” 眼见着程无忧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又瞬间上演变脸绝活,小九一脸戏虐,憋笑起身“四……”刚一开口,看程无忧一记眼刀飞来,顿了顿,“咳咳,六哥,十三弟,十四弟,你们过来坐。” “奴才等给六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请安,三位爷吉祥!”众人恍然大悟,就说嘛,敢这么和九爷说话的一定都是大人物。 “诸位不必拘礼,我们也是出来玩的!”十三看程无忧没反应,发话免了人家的礼。 程同学此时正默默无语两眼泪,六阿哥,他老人家已经走了多时了,不是化羽成仙就是转世为人了,小九给她按的名号还真是……。不过总比把“四哥”两个字说出来好得多,不然她这次真得屁股开花了! 内心百啭千回的程无忧呈现一幅面瘫相坐在胤k旁边,狠狠地剜了他两眼。胤k回她一个千娇百媚地笑,往她跟前凑了凑,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你不让我叫的,该感谢我的急智才对,别人没准人家以后会遇到呢!” “哼,你就不怕我被人当成诈尸!”这话她几乎是用鼻子哼出去的。 “嘿嘿,谁会记得那么清楚!”小九乐了,笑得更妖媚了。 将他那张欠扁的脸推到一边,扫了一圈酒桌旁的人,发现了一两张她在行辕里面看见过的脸。这小子和这么多地方官员和富商们联系做什么?“你小子人缘不错啊,才到几天就有这么一堆人请吃饭啦!” “奴才刘仁远是九爷的门人,九爷到了江南,自然进一点孝心。”胤k右边坐着的男人对了一脸谄媚的笑接话。程无忧瞟了他一眼,这个人去觐见过康熙,貌似是个河道官。 “这些个都是些江南的大商户,不瞒你说,我请他们来是想学学做生意。”胤k手指轻敲着桌面,略微偏头对着程无忧询问的视线,不似在开玩笑。 “做生意?你说真的?不怕老爷子说你不务正业?”程无忧诧异的看着他,以她这段日子跟在康熙身边看来,康熙是非常重视农本的,对于商业绝谈不上支持,不压制就不错了。士农工商,商在最末,堂堂大清皇子要与市井商贾为伍,她可不认为康熙会对胤k的想法毫无阻拦。 “我喜欢,反正我也不是个有出息的!”自嘲地一笑,夹了快鱼肉给她。 “九哥,老爷子不会同意的,你还是别惹他生气了,小心挨骂!”十三、十四都跟着劝,皇阿玛搞不好会大发雷霆的,九哥若真是去当了大皇商,怕是再难入皇阿玛的眼了。 “我明白,没关系。老爷子不看重我,我总得干点儿自己喜欢的事。”程无忧觉得胤k此时的笑带着一点点挑衅的味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妖孽。 正晃神间,忽听得外面乱哄哄闹作一团,“就是这间,你们去把人给爷带出来!”门被踢开,挨了一顿胖揍,鼻青脸肿,左一块膏药,右一条绷带,变得更加不堪入目的万肥猪带着一堆人闯了进来。 “哼哼,你们打了爷还敢在爷的地盘吃饭?乖乖跟爷回去,把爷哄高兴了也许还能放你回家!”自以为人多势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万某人得意洋洋地自我膨胀中。 程无忧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默默感叹着,人若是蠢,挡是挡不住的,他自己找死就怪不得别人了。 “万安,你这个蠢货,你知道上坐的都是谁,敢来这里胡闹?”坐在桌子末角,离门最近位置的一个人蹭地站起来,拦住万安,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 万某人顿时满脸菜色,浑身肥肉乱颤,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滚下了楼。 胤k面色阴沉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十三、十四同时看向程无忧,她也无奈地回望他们,“这事谁也不准说出去,不然我跟他没完!”这倒霉事要是传到她家小秃瓢耳朵里一定会禁她的足,她的南京游也就算泡汤了。 好心情都被万某人给搅光了的程无忧兴致缺缺挑拣着面前的饭菜,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嘴里添着,山珍海味也失了吸引力。胤k看她恹恹的,便早早散了酒席,四人挤进胤k的马车返回行辕。 “哧,你也真有本事,穿着男装都能被人调戏!”名为胤k的乌鸦嘴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常高兴地看着程无忧的脸色瞬间变化纷呈。 “哼,那是因为你不在,不然他就冲着你去了。”冷冷一笑,挑挑眉毛,一句话成功让形势逆转。 “胡说八道!”白她一眼,背过脸不理她了。他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漂亮,尤其不能说他像女人,不然自家老娘也要翻脸。 “我再一次郑重地警告你们,谁也不准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尤其你们两个大嘴巴,要是传到你们四哥耳朵里,我就再也不认你们了!”谁敢搅黄了她的公款赞助游,她就把那人拉入黑名单,列为拒绝往来对象。 被点名警告的十三、十四,摸摸鼻子嘿嘿傻笑,只在心里嘀咕,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干嘛这样千叮万嘱好像他们很不可靠似的。 “哼哼,你怕被四哥知道不准你出门?那就给些封口的好处吧!”听她这么一说,小九又来了兴致,不怀好意地阴森森地笑。 “好处?哼,我记得某人好像一直欠着我的救命之恩没有还,而且,自那年在草原上认了我是姐姐后,好像从来也没有叫过。”哼,这小子到真有做商人的资本,不会放过一个可以奸诈一把的机会。 “又不是小孩子了,叫什么?再说我对你不够好吗,这些年你没少从我这里得好东西,连带着你家小果果一起。”被程无忧说得略微有一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快就跳起来反驳,而且人证物证俱全。 “那丫头要的与我无关,别记在我头上,那也是你们惯的。”想起她的宝贝女儿,程无忧不禁有些头痛,那小丫头绝对将贪财好色发挥到了极致。第一次拜见德妃的时候,伸手就去抓她头上的凤钗,在御花园见到良妃时,更是手脚并用爬到她的身上,湿嗒嗒地小嘴一通乱蹭,弄得大美人面脸口水,害得她老娘无地自容。还有就是那小丫头非常喜欢缠着小九,而且每次必有斩获。 “呵呵,我是愿意宠着她,不过你也别想摘干净,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那丫头绝对是随你。”想起那个可爱的小侄女,再看看眼前的娃她娘,小九此时的面色柔和至极。 几人嘻嘻哈哈说着小果果的糗事,宝贝女儿让程无忧的心情渐好,不再琢磨那件让她郁闷不已的“艳遇”。 乖乖地在行辕里窝了几天,小心观察着她家小秃瓢的情绪,发现他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梅家的案子上了,似乎真的不知道她惹出的麻烦,她便非常放心地去扮演贤妻良母了。 胤g沉着脸眉头紧锁翻着手里的卷宗,最后有些泄气地一把仍在桌子上,窝在椅背里仰头望天。 程无忧走到他身后,轻柔地给他按摩太阳穴,“怎么了,心情这么糟糕,梅家的案子很难办吗?” “哼,江南一带官商勾结,盘根错杂。那个吴显懋早早就销毁了他和柯家来往的证据,将这件事推说成商场上的争斗,梅家自己经营不善才被柯家钻了空子,而且他们没有直接害人性命,还真是不好治他们什么罪。”胤g在她的按摩下慢慢放松,但语气里还是难掩愤懑不甘。 “啊?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那个叫吴什么的官在淮安时还送了我一对翡翠镯子,我估计他一定谁都没落下,挨个送了礼,明显就是一贪官污吏么。”她不懂《大清律》,原以为在封建皇权下,皇帝想治谁的罪就可以治谁的罪呢!看来她太肤浅了,连她家小秃瓢都愁眉不展的,这些官场上的事情复杂得很呐。 “恩,以目前的证据来看,那个柯家涉嫌阴谋侵占他人家财,会被撤销商会里的职位,没收部分家产,至于那个吴显懋只查出多数财产来路不明,最多也就是个贪墨之罪吧。唉,我跟你说这些,不过是疏解疏解,你不要跟别人说,女人家本不该听这些事的。”胤g拉下她的手,将她圈坐在身前抱在怀里。 “我知道,爷也别想了,把查到的事情呈报给皇阿玛,由他老人家决定吧。瞧这几日累的,好好歇歇吧。”别人都是跟着出来玩的,领差的太子把事情都推给胤g,自己哄美人去了,可怜她家小秃瓢每日早出晚归不得闲,出门旅游都比别人辛苦。 “恩,你这几天怎么这么乖,皇阿玛不是赏了你不少银子吗,怎么没出去玩?”他的小女人这几日贤惠得有点不正常了呢! “我一直都很乖啊,而且,爷这么辛苦,我哪能扔下你不管自己去享乐呢?”程无忧蒲扇着大眼睛,脸不红心不跳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哧,真心话?” “真,绝对真,比珍珠还真!” “哼,通常你这么乖的时候,一定是做了什么错事怕我知道。”信她才有鬼! “哪有,爷太敏感啦,哈哈哈!”默,她家小秃瓢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不管有没有,今儿晚上留下来好好安慰我吧!”抱起她转向卧室。 “呃,我现在还是乾清宫的宫女,应该回到皇阿玛那边去吧!” “那边没你什么事了,我这里比较急需。”行动派的胤g再一次身体力行说明这种时候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 一夜缠绵过后,程无忧确定胤g的确还不知道她惹得祸,于是第二天又蹦蹦跳跳地招呼两个小弟出去玩了。这次为了预防万一,她带上了富康和十三、十四的两个侍卫。 大队人马再次杀到秦淮河边,在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中听到一个不算小的消息。城里的万家商户不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几天光景家业尽毁,全部改名换姓,唯一的儿子还被人撞在麻袋里一顿狂扁,打了个下半身不能自理。 三人对望了几眼,十四小声嘀咕,“不会是九哥吧!” “哼,看来这小子算是开张了,应该分我一份红利!”她也算是给他提供契机了,应该算是原始股东。 “嘿嘿,姐姐不怕被四哥知道就去找九哥要吧!”十三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提醒她。 “哼,都怪你们两个,还好意思拍胸脯保证呢!” “那个,我们也没让那厮得逞啊!”十四很委屈。 “听这话的意思,你还觉得挺遗憾的?”用来装模作样的扇子正好拿来拍他。 “哪有,姐姐又挑我话病,我的意思是我和十三哥都尽力了。”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不太可靠啊!”手摇折扇,不无悔恨地摇摇头。 “姐姐!”又被鄙视了,两位小爷很不满。 “哈哈哈,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人生总是要碰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才能圆满啊!”作为美女,是一定会受到些地痞流氓的骚扰的。虽说她早早嫁作人妇,如今又成了孩儿她娘,不过她才二十出头,还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时段啊!这么想一想,程无忧又乐了,虽然调戏的人档次差了些,勉强算是一次人生经历吧! 几日以后,梅家的案子有了结果,和胤g估计的差不多,柯家被挤出商会,一半家产充公,吴显懋因为贪墨罪免职,永不录用。 小八也将江南被水淹没的田地重新查清,造好了图册,呈交康熙,漂亮地完成了差事。 处理完这些事情,康熙带着他们四处游玩,观赏著名的江南园林,真正地放松了一段日子。半月后圣驾启程返京。 返程的人群中多了两个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个是梅家小哥,康熙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侍卫,另一个是他的姐姐,康熙竟同意太子将她带回京,安置在宫外的别院,这几乎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46、例银悲喜剧 返程的速度比南下时快得多,在通州登岸后,程无忧打发富康快马赶往庄子接小红等人,自己则跟着皇撵进宫,去接她的宝贝女儿。 坐在永和宫正殿喝着茶,静候德妃和女儿午睡苏醒,随意扫视大厅里的摆设,发现和她离开时相比变了很多。瓷器基本都被收了起来,原来摆在门口的几盆花也不见了。程无忧甚为奇怪,招呼一个相熟的小宫女过来询问,“额娘最近喜好变了吗?怎么这大厅里很多摆件都不见了?” “回齐主子,娘娘的喜好没有变,至于这些东西为什么收起来了,您一会就知道了!” 小丫头笑呵呵地回话,却没有告诉她想要的答案。 “嗬,你还卖个关子!”程无忧噗哧一笑,并没有介意。 “不是奴婢卖关子,而是这事奴婢告诉您了,您就没有惊喜了!” 知道她为人随和,这个叫琴儿的丫头才敢跟她开个小玩笑。 “哼,鬼丫头!” “你在说谁是鬼丫头啊,以本宫看,就数你最鬼,怎么样江南好玩吗?”德妃从后殿转了出来,贵嬷嬷跟在她身后,怀里抱着小果果。 “媳妇给额娘请安,您吉祥!”程无忧忙站起身,上前见礼。 “好啦,过来坐吧,看看你的小宝贝儿。” 贵嬷嬷将果果递到程无忧怀里,小家伙眨着大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宝贝儿,你不认识额娘了?” “额——娘——”小果果绽开大大的笑脸,甜腻腻地唤了一声,只把程无忧激动得无以言表。 “天啊,果果会叫娘了,再叫一声!” “额娘——” “好、好,小乖乖——”抱着女儿亲了又亲,开心的同时不免又有些遗憾,这几个月都不在女儿身边,女儿说的第一句话她都不知道。 “额娘,谢谢您,这几个月果果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程无忧真诚地向德妃道谢,带小孩子是一件挺辛苦的事情。虽说并不用德妃亲自动手,可是毕竟是因为有她的疼爱和细心关照,永和宫的人才会对她的小果果关怀备至,照顾得无微不至。 “不麻烦,果果可是本宫的小开心果,要是没有她,本宫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这段日子呢!宜妃和良妃她们经常过来,抢着带果果玩,都羡慕本宫有个小孙女陪在身边呢!”万岁爷一出宫,对她们来说紫禁城就成了一座死城,要是没有小果果,就只剩枯燥乏味与她相伴了。更何况,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个聪明可爱的小孙女。 “阿奶——”小果果还不满周岁,就已经很会听话音看脸色了,听到奶奶叫了她的名字,欢快地回应。 “哎呦,我的小乖乖,让你额娘看看,你还会什么!”她这一唤,德妃更开心了,即便有麻烦有辛苦也心比蜜甜了。 贵嬷嬷上前抱起小果果,让她站立好,然后拎起她的小手,领着她在大殿里走了起来。小家伙走的还不太稳,一步三晃,空闲着的小手伸到半空中,似乎在掌握平衡,小屁股一扭一扭的,非常可爱。 “天,她都会走了!”她离开的时候,女儿爬得还不是很快,如今却能走路了,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再次将女儿抱在怀里,程无忧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酸。 “额娘,您将果果养得真好,那些收起来的花盆和瓷器是怕碰着她吧!您让我觉得自己这个做额娘的好失职。”女儿的第一句话,第一步路居然都不是在她这个做娘的引领下学会的,她扔下不满八个月的女儿自己跑出去玩,还真是个坏妈妈。 “傻丫头,你还年轻,自然趁着有机会多出去走走。果果这孩子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本宫巴不得你就把她留在这儿给我做伴儿呢,只怕你舍不得!”德妃两句话就开解了程无忧,不让她介怀。 “额娘,呵呵……”程无忧憨笑,她的确舍不的,再说这也于礼不合。 “好啦,你只要记得经常带她进宫来请安就是了。” “一定。对了,额娘,无忧给您带了礼物,您看看可中意?” 侍女捧过程无忧带过来的礼盒,一面是一整套头饰,诸如:镶宝凤蝶鎏金银簪,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宝蓝点翠珠钗和烧蓝镶金花钿等,还有一些精美的苏绣香包、扇袋,手帕等。 “丫头,你可是没少破费啊!”德妃仔细端详着这些首饰,别致典雅,做工精美,很对她的喜好。 “这些首饰是媳妇选的,爷掏的银子。这些绣品倒是无忧自己掏的银子,留着给额娘打赏用吧。”这些首饰是她按照德妃喜欢的风格选的,价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这份心意。这些年她送出去不少礼物,康熙和那些小数字们都得过她的礼物,可是还真没送过德妃什么像样的东西。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也算借花献佛,花的不是自己的银子。 “你们都有心了。你这礼额娘收下了,打赏额娘也会替你发下去,免得你以后不好意思把小果果送来陪我这老太婆了。”德妃点点头,这个丫头很会办事,一份礼物送了她和儿子两个人的孝心,要打赏照顾小格格的下人,也是只提供东西再由她经手,不僭越却又让人记得她的好。 “额娘,您又说笑了,天底下哪有像您这么美的老太婆!”没等程无忧接话,十四一溜小跑钻到了德妃身边。胤g和十三见过礼,坐到了程无忧旁边。 “嗬,都回来了,额娘看看,一定玩疯了吧,都黑了。”德妃慈爱地端详着十四,她对这个自己照看大的,更爱和她撒娇的小儿子的疼爱,总是要比在母亲面前还略显拘谨的胤g要多上一些。 那边母子相见欢,这边的小果果也在和她的阿玛相互打量。程无忧将小家伙抱坐在腿上,鼓励她开口,“宝贝,叫阿玛!” “阿——玛——抱抱——”小果果挥舞着胖胖的小藕臂,伸向胤g。 “呀,果果,再叫一声!”胤g惊喜地接过女儿,真正是喜形于色,激动之情绝不亚于程无忧。 “天啊,她会说话了,来,宝贝,叫十三叔!”十三蹭地一下就窜了过去,抓住果果的小手,打断了她再次酝酿中的“阿玛”二字。 “她还不到一岁呢,太复杂的不会说的。宝贝,叫叔叔。”程无忧将十三往后拽拽,觉得这个猴子一样窜过来的十三叔会把女儿吓到。 “嘟嘟——”小果果倒是很给面子,嘎巴嘎巴嘴,赏了两个字。 “不对,是叔叔。”十四也凑了过来。 “猪猪——” “叔叔。”两人齐声纠正。 “猪猪。” “好啦,她还小呢,你们就暂时做猪猪吧!” “哈哈哈——”因为可爱无敌的小果果,永和宫里一片欢声笑语。 出宫返家,在胡同口和富康、小红他们会合,程无忧装作和胤g在半路上相遇的样子,一起迈入四阿哥府。去见过福晋,两人便各忙各的了。 出门几月,胤g总要去安慰安慰他的后院,而程无忧撇下女儿这么久,也要好好联络感情。小果果从离开永和宫起就一直赖在她的怀里,双手环着程无忧的脖子搂得紧紧的,生怕她额娘再把她扔下似的,这也无形中增加了程无忧的罪恶感,深觉愧对女儿。所以尽管女儿二十多斤的份量让她有点吃不消,不过一路下来硬是忍住没换人。 进了卧室,将女儿放在床上,拿出从江南带回来的玩具哄着她玩。 “姐姐,小格格一定又重了不少,抱了这一路手一定酸了吧,我给你按按吧。”小红看程无忧不住甩着手臂,知道她定是胳膊酸了,连药酒都翻了出来,要给程无忧做个按摩。 “没关系,你先去收拾我带回来的东西吧,那里面有带给你们的礼物。珠儿和翠儿的是宝蓝翠珠耳坠,你的是翡翠滴珠耳坠,那四个扳指给富康和小喜子他们,还有每人一个香包。” “嚯,姐姐,你得了外财了?”虽说姐姐从不亏待他们,可是她以前可没有这个经济实力赏她们这么好的东西。 “嘿嘿,没错。皇阿玛赞助了两千多两的旅游费,不然,就算我有给你们带礼物的心思,也没那个财力啊!对了,剩下的银票和散碎银子你也都收起来,还要指望着它们混一阵子呢!” “呵呵,瞧您说得这个可怜,爷虽说不知为何不肯给您月例银子,可是从来没少了您的的用度和赏赐啊。”小红一看程无忧提起银子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姐姐和爷俩人一个死命想要,一个拼命不给,还真是一对冤家。 “没有自己的体己银子就是觉得不自在,你别说了,一想起这茬我就满眼辛酸泪。”她一向是个喜欢独立掌握经济大权的人,到了大清算是彻底被小秃瓢压榨了。 “呵呵呵,好了,我去给他们发礼物,得了这么漂亮的耳坠子,小妮子们一定乐得跳起来不可。” 小红收拾好东西出去了,程无忧对着宝贝女儿开始老生常谈。“宝贝啊,你和额娘不同,你是阿哥府的格格,以后的身份也许还会更尊贵。所以一定要记住,我们要尽一切可能自己选男人,而且经济大权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切记切记。” 程无忧抱着女儿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从一穿过来就已经注定杯具了,可她的宝贝女儿一定要是洗具。哼哼,谁也别想拿她的宝贝去政治联姻。 小果果似懂非懂地倾听着她额娘的谆谆教诲,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笑呵呵地一把抓住她额娘头上,随着她摇头晃脑侃侃而谈而不住晃动的金步摇。 程同学顿时满头黑线,她女儿真有钱途。 小心翼翼抓下果果的小手,“宝贝,这个不能动哦。乖乖,你看这东西摇摇晃晃的以为是玩具是不是?可是这个不能给你玩,它有尖尖的刺,会扎坏你的小手的。” 可惜这么复杂的话小果果是听不懂的,她现在对这个步摇很感兴趣,执着地想把它从她额娘的头上拔下来。并且以为额娘不肯给她,生气地啊啊大叫。 “果果乖哦,额娘给你更好玩的,好不好?”抓住女儿的小手将她圈在怀里,“小红,你快过来!” “你火急火燎地叫小红做什么?”胤g撩开珠帘走进来,伸手抱过了女儿。 “爷怎么来了,不是在忙着安抚后院吗?”程无忧颇为诧异,话不自觉地就问出去了。 “哧,你不也是爷的后院吗?”胤g对她无意中流露的醋意很是满意,心情大好地给了个解释。 “咦,对哦,大家都以为我呆在庄子上呢,呵呵。”程无忧欢然大悟,这么算来他来这儿才算是公平待遇呢! “所以啊,爷过来很正常。你刚刚怎么了?” “小家伙想拿我的金步摇玩,我怕扎着她,想让小红拿个别的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力。” “哼,这小东西还真是随你。”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爷这话什么意思,小孩子就是对颜色鲜艳的新奇事物感兴趣,这很正常,爷小的时候可能也这样!”哼,女儿又不是她一个人养的,别想把责任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再说要不是有那么多人跟着惯着,这小家伙也不会这么赖皮。不行,她得努力改变这种现象,否则让这些爱新觉罗们给惯得骄纵无比,就真的只能靠包办婚姻了。 胤g逗着女儿玩了会儿,发现他的小女人又走神了,坐到她身旁,把着女儿的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再有半个多月,果果就满周岁了,你打算怎么过?” “啊?恩,比照二格格那时候,更简单些。我估计额娘和兄弟们都会送很多礼物,若是再张扬,就更要遭人嫉了。” “恩,也好。” 在小果果的周岁礼之前,宫里传来一个好消息。康熙爷册封成年皇子,胤g被封为雍贝勒,阿哥府升级成贝勒府,胤g的爵俸和食俸都增长了,连带着府中内眷的身份和例银也都涨了。 在大家都在欢庆这个好消息的时候,程无忧也收到一个大大的惊喜。胤g那天晚上回来时交给她厚厚的一摞银票,只看得程同学满眼都是小星星。 “爷,这是……天啊,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她这一天都恹恹的,以为即便涨了例银也还是见不到的呢! “哼,你这些年的例银,只多不少,收好吧,以后少出去给爷丢人!”胤g甩了她好几个大白眼,绝对心不甘情不愿,似乎还有很多难以言明的纠结情绪。 “我又怎么了?” “哼!” 胤g懒得和她说,直接把她拖上了床,滚了一宿床单。 程同学睡到第二天午后才爬起来,两千两银子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啊! 事后她通过多方打听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原来康熙爷在册封那天,众皇子前去谢恩的时候,当着众多儿子的面调侃了她家小秃瓢。“老四啊,你还是把齐丫头的例银给她吧,免得她以后再到朕这里来打劫!” 她真的比窦娥还冤啊,她什么时候有胆子打劫万岁爷啦!事实再次证明,康熙爷绝对的腹黑! 47、无忧生意经 几日后,四阿哥府果果格格的周岁礼,不出意外又闹出一个小笑话。 胤g和福晋那拉氏在后堂招待前来给小果果祝贺周岁的兄弟们,因为程无忧想要低调,所以他们并没有发请柬,摆宴席。来的都是自发来看热闹的。 正厅里摆放着一张大方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有象征着琴棋书画的小木琴、迷你棋盘、诗三百和毛笔;有多数女孩子青睐的香包和胭脂;还有寓意善于持家理财的小算盘以及诸位来观礼的叔叔们带来的礼物。 程无忧抱着一袭粉红裙装的小果果走进大厅,小家伙甜甜地一圈叔叔叫下来,众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快,把她放桌上,看看我们的小果果到底更喜欢谁送的礼物!”十三有些迫不及待地说,他们刚刚有打赌,输的要给赢的人当一天跑腿的小厮。 程无忧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一准又闹上了,无奈地笑笑,将女儿放在方桌上。 只见小家伙不紧不慢地在上面爬了一圈,每样东西都摆弄了一下,最后左手攥着她皇玛法赏下的红珊瑚珠,右手抱着她九叔给的小走马灯,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中间,一脚踩着玉质小算盘,一脚压着一串珍珠项链。咿咿呀呀地开始叫唤。 “额娘——给,拿。”小果果伸展着小手,似乎想要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程无忧。 “宝贝,你想让额娘帮你拿?”程同学感觉自己有点儿要抽,她宝贝闺女真是太与众不同了,一岁的娃娃会有这么多心眼儿吗?这小家伙不是穿来的吧! 小家伙眼睛又在桌子上扫了一圈,用力点点头。那眼神好似再说:我们把这些都挪走吧! “天啊,你们看明白了吗,她想都拿走!”小十食指颤巍巍地指着果果,惊诧地张大嘴巴,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嘿嘿,今儿真是开了眼了,头一遭遇着果果这么有趣的!”十三摸着下巴,凑到方桌前,仔细盯着他的小侄女,“我们谁也没猜对,这小家伙算不算大小通吃!” “行了,我们以后都给果果格格做小厮吧!”十四状似无奈地叹气,拍拍十三的肩膀,然后呵呵直笑。 “贪心的小鬼头!”小九摇头轻笑,瞟了瞟程无忧似乎在说“不愧是你养的女儿!” “真聪明,手脚并用,自己拿不了,就找额娘帮忙!”小八总算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 “恩,这股子贪心劲像她额娘,这精灵劲倒是像爷!”胤g总结性发言,引得众人嗤笑。 “嗬,您真会说,敢情好的都像您,坏的都像我。这花饽饽也不能都赖秃丫头包的不是!”程同学不愿意了,哪有这么会抢功劳的! “就你话多!” “哈哈哈——”这回变成了爆笑。 程无忧抱起女儿,小果果还在对一桌子东西依依不舍,在她怀里拼命往外拱,抱住了走马灯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了。 “宝贝乖哦,那些都是你的,额娘让小红姑姑帮你收起来。” 安抚解释了半天,小不点平静下来,又开始缠磨着她九叔给她放映走马灯。 胤k被小不点缠上陪着她玩,程无忧正好得空和他探讨了一下生意经。 “金陵万家是被你收去了吧!”如果那头肥猪说的他家掌握着南京城一半的产业是真的,那小九这次收获颇丰呢! “恩。”胤k淡淡地应了声,并没有抬头。 “哼,这么算来,那天的事儿到真是给了你一个好由头。你说是不是该分我一成?”这小子明显是仗势欺人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啊,这种事……当真应该见面分一半呐! “呵,难怪皇阿玛说你是打劫的,你还真敢开口,我帮你收拾了那头肥猪,你还没谢我呢,倒反过来管我要银子!”抬起头一脸戏虐地将万岁爷的“御口亲封”又说了一遍。 程同学黑线,她的名声啊算是彻底掉钱眼儿里了。算了,反正她现在脸皮也厚了,这种小嘲讽完全打不到她。想起小九的“收拾”好像让人家万某人不能人道了,她稍微给予了一点点同情。“恩,打得惨了点儿,估计他肠子都悔青了!对了,老爷子知道你做生意的事了?”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都是早晚的事。从我决定的那天起,就做好挨骂的准备了。”说得端的是风清云淡,仿佛会挨骂的是别人一样。还细心地抓住小果果的手,防止她伸到灯里被烫伤。 程同学觉得这小子八成是进入青春叛逆期了,家长越反感什么他越想干什么,也算是一种变相吸引注意力的方式?“恩,那你继续做好心理建设吧,去江南走了一圈,我感觉老爷子对商人的印象更差了!”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她还是好心地提醒他一下。 “你呢,也讨厌吗?”小九顿住,仿似比刚刚认真了些。 程无忧很奇怪他为什么有此一问,不过作为一个成长在21世纪的人,她自然不会有什么“重农抑商”的想法。只是她跟着康熙走了一圈,多少也理解一些他的观念了,毕竟时代不同,生产力有限,有几亿人口需要养活的国家,“抑商”也有迫不得已。“我还好啦,经商很有钱途,我看好你呦!嘿嘿,要不我也入股吧,跟着分点儿银子!”考虑那么深沉的问题绝不是程同学的性格,她最终还是暴露了本性。 “切,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怎么例银到手了?有多少啊,爷得看看够不够分量!”所谓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从小到大小九在程无忧跟前也从来就没有“着调”过。 “哼,谁说拿银子入股了,我说的是智慧、技术。”指指自己的头,程同学相当扬扬自得。她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只琢磨着拿着后世的经营理念去“胡弄”小九的银子呢! “你,还智慧呢,你直接说是要空手套白狼得了!”甩她几个白眼,继续跟果果玩去了。 居然无视她!他的意思是跟小不点玩都比听她的“智慧产权”有意思?“哼,臭小子,你少瞧不起我,明儿得空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保管让你大吃一惊!” “咳咳,九弟,酒菜摆好了,我们入席吧!”胤g过来叫人,趁小九转身离开的时候狠狠瞪了程无忧一眼,“聊什么呢,眉飞色舞的!” 疑惑地看向他家小秃瓢,那是什么眼神,她哪有眉飞色舞,刚刚明显有些横眉立目嘛。“嘻嘻,爷知道那小子做生意的事吧?我想入伙。”凑到他跟前贼溜溜地说。 “又胡闹,你就不能消停点!叔嫂合伙做生意成何体统!”话音还没收尾,胤g就像个炮仗一样被点着了,真正的横眉立目,恨不得吃了她! 被他突来的怒火唬住,想一想她大概最近过得太舒心,脑袋秀逗了,大清皇家规矩有多少,她刚刚的想法的确是有些抽风,无怪小秃瓢大发雷霆。“哎呀,我一时糊涂随便说说,他也没同意,别生气啦,我不再提了便是。别生气了,我乖乖带孩子。”奉送几个安抚谄媚的笑容,连果果都被抱起来帮着溜须拍马,此时看起来,她们娘俩还真是很像。 看程无忧这次认错态度良好,瞬间变成恭顺温婉的小媳妇,胤g的火气也就消了。“其实,我也有几份产业,你要是感兴趣,改天带你去瞧瞧。”留了这么句话,胤g也转身离开了。 程无忧抱着女儿往自己的院子走,寻思了一路才琢磨过味来,闹了半天她家小秃瓢并不是强烈反对做生意的事,而是在吃醋啊!澹夥纱壮缘模∷皇窍胝夹【诺愣阋硕选2还胂胨苁腔岷雎约溉四昙偷脑龀ぃ杀鹑瞬2换帷p【湃缃褚彩浅闪思医烁娜耍娜酚Ω帽3志嗬氚。〕ご罅司褪锹榉常 胤g倒是很守信誉,几天后寻了个空闲的午后,带着程无忧悄悄从后门出去,直奔前门去视察他那几家铺子。 一家药铺、一家绸布庄、一家玉器店分布在相近的几个胡同里,程无忧跟在他后面转了一圈,感觉生意都很一般,对胤g的经商能力有所怀疑。 在玉器店的后堂,掌柜的备好茶点,呈上账册,就下去候着了。胤g仔细审查账目,程无忧在一边悠哉地吃着桂花糕。 “你觉得怎么样?”胤g阖上账本,擦擦手,捻起一块桂花糕。 “不错,瑞兴斋的糕饼就是好吃!”一会儿功夫,盘子快见底了。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这几个店铺。”冲动是魔鬼,他早该知道这丫头都是说着玩的,这么些年就没见她对什么真正用过心。 “爷为什么开这几家店,就是想给门人找个事儿干,还是为了赚钱?”看着有点气急败坏的小秃瓢,程无忧不紧不慢地问。 “能赚当然最好!”这不是废话么,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干! “可是以我看现在不赔就不错了。您瞧药铺里也没个坐堂大夫,绸布庄的伙计没精打采,自己穿得拉里邋遢,也就数这家玉器店还勉强能维持。”所以说在经商方面她家小秃瓢还真是不如小九,人家直接走了捷径,他倒好顶得都是干不下去的。 “那家药铺才顶下来没几天,还没整顿,绸布庄么……你有什么好主意?”见她似乎说到些门道,胤g来了兴致。 “恩,做药材凭的是良心,真材实料,治病救人,不是什么大赚的买卖,而且大栅栏的同仁堂生意都做到皇宫里了,爷的药铺是比不过的。”刨却现代那些卖假药的,单纯来说药铺的利润不会高,不过也并非没得赚,不然同仁堂也不会兴盛三百年了。只是同仁堂已经摆在那了,人家还有“御药”撑着,如此近的距离,他们怕是不会赚太多了。 “本也没想靠那个赚钱,只是觉得自家有个药铺方便些。”胤g解释他顶下药铺的初衷。 程无忧未置可否,接着说起绸布庄。“绸布庄最好换个女子在前面,自己的衣着打扮首先要有品位,再挂一些成品衣做样子吸引眼球什么的,方法有很多。总之现在太死气沉沉了,换了我同样的东西也会选一家看起来有生气的店,这是人之常情。”想起绸布庄程无忧就不住摇头,弄个死鱼眼的伙计放在那里,是招人还是吓人呐。 “至于这家玉器店,可以在样式上下功夫,尤其是女儿家的饰品,要力图每个都不完全一样,女孩子都喜欢那种唯一的东西。”尤其贵族女子,多半爱显示,收藏不但要丰盛还要独特,这是女人的通病。她这些年自愿不自愿地跟妯娌们相处更是对这点深有体会,这些寂寞的深闺怨妇们也只能以这些东西来显示自己的地位和所谓的宠爱了。 胤g愣了下,仔细品味这“唯一”两字,心底有什么说不出的东西搅得他有些不自在。定定神,觉得他的小女人似乎真的有些经商的本事。“恩,很有道理。回家后仔细给我写个方略吧,以后这几家店就归你了,你出主意我找人实施,账册和收入也由你负责查实掌管了。” “啊?可是,我一直不管这些事的。之前福晋曾让我帮忙管家我都推脱了,忽然间接手这个不是惹人非议吗?”她一直庸庸懒懒地宅着,就是不想惹这些后宅里的利益麻烦,都这么多年了,现在插手这些做什么? “这是爷的私产,不走府里的帐,她不知道。”胤g眨眨眼,似乎在说这是一个小秘密。 “咦,就是说这是爷的小金库?交给我了,爷信得过?”整日里说她贪财,这会儿不怕她携款私逃? “呵,不信你,信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笑眼温柔,好像在说你不就是我金库的老板娘! 微微晃了下神,她家小秃瓢越来越有味道了啊!“得,爷这么一说,我还不好意思不应成了呢!”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你好像在这方面还真的有些本事。”吃光手里的桂花糕,咂吧下嘴,不是很甘心的赞扬,骄傲的本性在作祟。 “本事不敢说,不过经营几个小产业是我最初的愿望!”她那被扼杀在摇篮中的女富豪之梦啊,想起来就不免遗憾,今生怕是再难实现! 胤g也想起了她当年那个做小地主婆的“宏愿”,他们这些年在例银问题上斗志斗勇的祸根,忽然觉得今天的决定也挺英明的。 程无忧最近除了带女儿玩,就是琢磨改建那几家铺子的事,忙的很哈皮,不到半个月,就交给胤g一份很详细的计划书。他看了很满意,着手准备。 程无忧很喜欢这种状态,仿似两个人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有点像开夫妻店。在胤g眼里,她不再单纯是他的附属品,他信赖她,欣赏她,有了一点点现代夫妻的感觉。 胤g对于她焕发出来的活力也很开心,他不介意给他的小女人一个展示能力的平台,只是只能展示给他看。 忙碌起来的日子过得很快,时近中秋,隔壁送来请柬,八福晋邀请她们全家过去赴宴赏花。 48、八福晋请客 八福晋差人送来的请柬照顾得非常周到,从胤g、福晋到各位女眷,乃至几个小娃娃,统统被点到大名,大有一种不请得你们全家出动誓不罢休的气势。 看着那红纸黑字清清楚楚印着自己和果果的名号,让程无忧这个一向讨厌社交应酬的人也不太好意思拨了人家的颜面。毕竟这也是她们第一次接触,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还是邻居。 话说从胤t他们搬过来她还真是一次都没去过,总听十四夸那边的园子漂亮,这回到也可以过去参观一下。 中秋节的前三天,四贝勒一家浩浩荡荡开往隔壁八贝勒家做客。胤g并福晋走在前面,福晋旁边跟着大阿哥弘晖。李氏跟在他们身后,因为二阿哥年头的时候夭折了,李氏身边只跟着二格格明秀,程无忧领着腿短儿的小果果走得又慢了一步,宋氏差半个身位跟在她后面。 刚踏进大门,迎接的小厮通传声一浪一浪传进去。“四贝勒、福晋、李侧福晋、及两位夫人、弘晖阿哥、明秀格格、安闲格格到——” 宋氏在后面哼了一声,不悦地小声抱怨,“八福晋这算什么意思!” 程无忧反射弧比较长,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宋氏因何不高兴。她的请柬上清清楚楚甚是恭敬地列着众人的名字,通传时她们却变成了“及两位夫人”,还不如自己手里的小不点有脸面,这八福晋的待客之道是挺有意思。 胤t和八福晋郭络罗氏在前厅的院前迎客,看见他们一家过来,早早迎上前,“四哥、四嫂,诸位夫人里面请!” 胤t冲程无忧点头致意,还抱起小果果亲了亲。程无忧自然得留步,微笑还礼,忽然间她产生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回头看时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八福晋笑意盈盈地和那拉氏随便聊着,拉着她的手把她们一行人引向女眷休息的后堂。 她们来得不早不晚,三、五、七、九、十几位福晋,还有一些她不太熟悉的皇室命妇,带着各府女眷三五一群地凑在一起聊天。又过了一会,大阿哥一家和太子、太子妃大驾光临,算是都凑齐了,人比宫中家宴时还要全。 程无忧心道这客请得规模还真够大,胤t并不是一个爱显示招摇的人,这八成是郭络罗氏的主意吧! 早就听闻这位八福晋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和硕额驸明尚之女,自幼承欢老王爷岳乐膝下,颇受宠爱,性格泼辣,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女强人型的。康熙爷当初给胤t定下这份亲事,相比也是想弥补一下他母族出身卑微的不足吧! 之前康熙大册皇子时,胤t是受封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和胤g一样被封为贝勒。如今,想必郭络罗氏也是想通过这样一些方式大力提高胤t在皇族中的威望吧! 她感觉这个八福晋太强势,也亏得胤t是个性格温和的人,若是换成她家小秃瓢那样的性格,那日子八成就得过得冰火两重天! 程无忧不喜欢这样目的性浓烈的聚会,也不觉得八福晋这样做有什么好。她觉得做人低调一点挺好,尤其是在皇家,不是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还有一句更直白的叫“枪打出头鸟”,可见得瑟没什么好处! 带着女儿躲在那拉氏身后,思想的小差开得不亦乐乎的程同学忽然听见一句能酸倒大牙的话,“说到本事,哪个比得了八弟妹,大婚也有两年了,瞧这府里,慢说侧室,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得八弟专宠如此,真真让人羡慕呐!” 程无忧的王八神经即刻开启,八卦啊,贵妇聚会永远离不开的调剂品,通常都没她啥事,她也乐得看热闹。 如此看来,胤t那小子很喜欢这个泼辣女?也是哦,不然也不会这么听话!呵呵,这人呐,往往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别人得,瞧这一个个看郭络罗氏的眼神,与其说是羡慕,倒不如说是嫉妒不忿恨啊! 程无忧将果果抱坐在腿上,视线透过四福晋,不着痕迹地打量这屋里的众人,不留意的只当她哄着孩子玩,谁也不知道她正看戏看得很哈皮。不过,八福晋接下来说的话就让她不那么乐呵了。 “三嫂这是哪里话,说什么专宠不专宠的,不过是成亲时间尚短罢了。不过说起通房丫头,到的确是我限制的,免得被一些卑贱的爬上主子床的丫头都混进了皇室队伍,坏了皇家的水准!”说着还有意无意地往她的位置瞟了一眼。 程无忧皱眉,这所指未免也太明显了,这屋里从通房丫头爬上来,还爬得挺好挺顺爬到一定高度的好像就她一个呀! 仔细回想她是不是得罪过这丫头,想了两圈确定她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当初胤t大婚时,以她的身份并没有进宫观礼。之后连续两年的宫中家宴,她一次因为怀孕不便,一次因为果果太小都没有出席,实在也没什么得罪她的机会呀! 最后程同学暂时得出一个结论,郭络罗氏以嫡妻的身份厌恶一切小三,而她不幸成为了她口中的典型。程同学内流,若是按时间先后来算,在他们家,除她之外的其它女人才是小三! 程无忧的思绪转了好几个圈,姿态和神情却还保持着哄孩子玩的样子,大家都以为她专心带孩子没听见刚刚的话。她原本不爱显山露水,在妯娌中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敌人,所以也没人接茬八福晋的话去继续挤兑她。这件事看似就这样过去了。 开席之前,八福晋带着众人逛花园,她家的花园比较大,花卉的种类也很多。金秋时节,花园里开得最盛的要数菊花,红色系、紫色系、黄色系、白色系、复色系,平瓣型、芍药型、卷散型、园盘型、托桂型、丝发型,品种繁多,色彩纷呈。 无怪乎八福晋打着赏花的幌子大摆宴席,她的花园能算上一个小型的菊花博览会了。程无忧也算是个懂花的人,对于花草的美丽她一向不惜赞美爱惜,只是不知是不是草木亦会受到主人的影响,程无忧只觉得素有花中君子之称的菊花,在她这里也少了份高洁脱俗,多了份盛气凌人。 程无忧领着果果在人群中慢慢走着,时不时回答下小宝贝千奇百怪的问题,母女俩也玩得怡然自得。 “八弟妹的花园确实很漂亮,看来弟妹也是个懂花爱花的人。” 太子妃不吝赞赏了几句,八福晋也装装谦虚,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程无忧的身上。“懂花不敢说,喜爱倒是真的。听闻齐夫人是个懂花的人,在宫中的时候就因给德额娘养花而闻名,连万岁爷都多有夸赞,不知夫人可愿赐教一二呢?” 此话一出,众人停下脚步看向正蹲着身哄着女儿玩的程无忧。微微蹙眉,再起身时她已将不耐收在眼底,笑道,“谈不上懂,不过用心而已。八福晋的花园很特别,即便是淡雅的菊花也多了份雍华。” 她的话说得不冷不热,乍一听像是夸赞,不过真正懂花的人自会听出实是明褒暗贬。 不管听懂没听懂的,大家一顿赞美将这茬带了过去,程无忧带着女儿越走越慢,渐渐退出了人群。 她现在可以确定八福晋的确是有意针对她的,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跋扈的女人。莫名其妙地被人一而再的暗讽,实在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程无忧的好心情快被磨没了。 “九叔!”小果果不会理解她额娘的烦恼,随着一声欣喜的呼喊,蹦跳着奔向旁边小路上走过来的人。 “果果小乖乖,你怎么在这呢?”听着是在问果果,不过却看向了孩儿她娘。 “哦,小孩子玩心重,走走停停,自然跟不上大队伍。”程同学现在情绪不高,应了一句,低着头在花园里乱走。 看她有点没精打采的,一点也没有赏美景的欢喜劲,胤k感觉很怪。不过他很快想起一个会让她有兴致的话题。“对啦,你不是说要入股吗?趁这会子跟爷说说吧,看看你有什么智慧那么值钱!” “呵,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唉,当日放下的饵,小九到底还是上钩了,可惜她家小秃瓢把这条财路给截断了。 “玩?怕是四哥知道了,不准你吧!”小九冷笑,对于她的出尔反尔很是气愤。 “呵呵,你也知道我是个懒人,不愿费心做什么事的。不过为了证明我的确是有些智慧的,今儿就让你开开眼!” 不想看他那股子气冲冲的样子,程无忧折了一截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出纳常用的统计表格,“我记得咱们小时候学过阿拉伯数字的,你看,把账目以这种方式表现出来,收入、支出是不是就一目了然了?” 看着她信手拈来的统计表格,每笔账目的来源、去向清晰明了,获利亏损一眼可知,胤k当真眼前一亮。“嚯,是不错,倒还真有些本事!” “哼,入股的事就算了,不过,这个你也不能白学了不是?”智慧产权呐,入股是不行了,要不算他买断得了! “哧,真是钻到钱眼儿里了,怎么就那么贪财!”胤k看她眯着眼睛算计的小样可爱得不得了,忍不住用扇柄轻戳戳她的头。 “呵呵,亲兄弟明算账么!”程同学一点也没有剽窃后人成果以谋私利的羞愧,她知道的她会的就是她的,不赚白不赚! 程无忧抱过女儿,不知在小不点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母女二人闪着精亮的大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胤k。 “好,好,等着吧,爷明儿给你送去。”抵挡不住程同学母女星星眼的攻势,小九溃不成军,人家要多少他就给多少了。 “嘻嘻。对了,八福晋是你表妹吗?” “恩,怎么了,她惹着你了?” “不知是我哪里惹着她了,得了机会就暗讽两句,我明明记得这是第一次见她,我怎么这么冤呢!”她自己实在想不明白,憋屈的难受,找个人解解惑吧。 “那丫头从小骄纵惯了,别跟她一般见识,就当看八哥和我的面子吧。哦,我之前好像听说,因为你的关系八哥把厨房换了位置,她很不高兴,说坏了整体布局。”小九说完,也颇为无奈的看着她,看来这个表妹让她也很头疼。 “啊?就为这个,不至于吧!”让人无语的解释,让她更憋屈了,不过她直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滴。 返回大部队时,庭院里已经摆好了十几桌酒席,戏台上的龙套也嘿嘿哈哈地开场。众人入席,聚会进入最后的吃饭阶段。 同桌的李氏不知吃了什么,忽然转过身干呕,被她一闹,程无忧也觉得有些不舒坦,跟着呕起来。 “呦,两位夫人这是怎么了,我这里准备的可都是新鲜的果蔬肉菜,蟹子、鱼虾都是大清早运过来的,个顶个保活,两位金贵人可别说是吃坏了呀!” 八福晋带着一脸假笑,一番话说得程无忧更觉恶心,这是讽刺她没吃过好东西吗?也太过了吧!怎么说她也是四贝勒的女眷,她们家还能欠她的伙食不成! 果然看见四福晋也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轻轻冲她摇摇头,不想失了身份。程无忧忍了又忍,冷声道,“是无忧自己身体不适,先行别过,回家休息了!” “别呀,还是请个太医来瞧瞧,我也好脱了干系!” 程无忧心底强压下的小火苗蹭蹭就窜了上来,这八福晋不免太过不依不饶了,佛祖也有三分火,她程无忧可从来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善男信女。没搭理她,领过女儿起身就走。 男宾那边听了动静,胤g、胤t他们都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爷,您来得正好,李侧福晋和齐夫人不知是吃了什么,惹得不舒服,刚刚都在吐呢!奴家怕是咱们照顾不周,正想差人去请太医,可是齐夫人却说要走了!”见了胤t,八福晋瞬间变成小鸟依人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程无忧难伺候。 听说她不舒服,小数字们都投来关切的目光,作为主人的胤t温和开口,“不舒服了?那就请个太医来瞧瞧吧,反正两家这么近,在哪边都是一样的,我派人带你们去后面休息,可好?” “不必了,我不喜欢!”程同学的火已经完全被点着了,倔脾气上来,谁的面子也不给了! 50、昀宝的前途 由于对胤g在这个问题上的处理方式非常不满意,程同学大发雌威,锁上了大门和小门,愣是让小秃瓢两个月没进得院子。 在东跨院大门外徘徊了两个月,通过各种方式来表达忏悔和歉意的胤g,最终扛不住想念里面娘仨儿的强烈心愿,丢掉了脸皮,翻墙进院,死皮赖脸不肯走。见程无忧只管给儿子喂奶、换尿布,哄孩子睡觉,理都不理他,只好转而游说女儿给自己说情。 “果果宝贝,阿玛好想你们,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你看阿玛是不是瘦了?宝贝想不想阿玛?”怀抱着快三岁的女儿装可怜,但音量足以让她的额娘听见,还时不时偷瞄程无忧几眼。 “果果也想阿玛,可是额娘说做了错事就应该受罚,阿玛应该给我们做榜样。”果果小朋友小大人一样拍拍她阿玛的脸以示安慰。 “阿玛承认错误了,也已经被罚了,你看额娘两个月都不理阿玛,阿玛好可怜呐,宝贝帮帮阿玛好不好?”榜样啥滴都是浮云啊,他现在只想怎么哄好老婆。 “果果要怎么做才能帮阿玛呢?”小果果也不明白到底阿玛犯了什么错误,她很想阿玛,而且以她小小的敏锐的心灵,她感觉到额娘最近都不开心,一定是和阿玛有关,所以她有必要帮他们和好。 “乖宝贝,你这样,巴拉巴拉……”胤g这次真正放低音量,跟女儿咬耳朵。 可惜还没等他说出什么高招儿,程无忧哄睡了儿子,打断了他们父女二人的窃窃私语。“果果,和嬷嬷过去睡觉,额娘和你阿玛有话要说。” 小果果被嬷嬷带走了,临出门前还送了她阿玛一个“保重”的眼神。 胤g讪讪地蹭到程无忧跟前,想抱又不敢抱,“哪个,无忧,别生气了好不好?” 程无忧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与她共同生活了七八年的男子,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太过平静的样子让胤g更加无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好了。 “无忧,你有气就说出来,别这样,我……” 悠悠地叹口气,“爷,也许你可怜她,或是想要安抚她背后的势力,可是你就没考虑我的感受吗?” “不是的,我原本打算就算儿子过继给她,也还是在你身边抚养长大的。你的母家太单薄,这样做对你和儿子以后也有好处。”他并不是只考虑李氏才默许的,而是也想借此给无忧和儿子在错综的后宅利益里多建立一些屏障,毕竟她的母家是指望不上的。 “可是无忧并不想依仗谁的势力,只求不与人为敌,不被人嫉恨暗害就好。”她从不想参与后宅里的利益,她所求的很简单,不过一份简单的生活。不与人为敌,也不会依附于谁,同时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们。 “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允许有人害你和孩子,难道你以为我连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的能力都没有吗?”胤g被她冷静的语气惹急了,无忧这是不信任他吗? “可是爷的这种保护方式已经让我受伤了。” 若是以爱护为名而伤害,那还不如没有。 胤g怔住,冲上前紧紧拥住她,“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做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和你先商量,说明白,好不好?无忧,原谅我这次,再也不会了!” 胤g把她箍得很紧,紧到程无忧觉得她快透不过气了,她清晰地听到临近的那颗心脏规律又剧烈地跳动声,她的小秃瓢好像有一点儿害怕了。 挣扎出一个小空间透透气,冷哼,“哼,被这事闹得我都不想再生儿子了,希望以后都是女儿才好!” 看程无忧脸色稍霁,胤g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傻瓜,别说赌气话了。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你处理的很好。以后再有麻烦我会解决好。笑一个吧,原谅我这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程无忧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看他认错态度良好,自然不会再纠缠什么对啊错的。“呐,说好了,以后凡是和孩子有关的事情,你都要和我商量,不能自己做决定。” “好、好,我都听你的。”呼,终于雨过天晴了,这回才安稳了。 瞟了眼身旁的小床,他又想起一个问题,“那个,你还是要自己喂孩子?”这是小子呀,怎么可以和他的女人那么亲密? “怎么,你有意见?”板着脸,挑挑眉毛,冷声问。 “没,没有。就是,呃,和果果一样,最多半年好不好?”唉,谁让他理亏在先,失了底气,忍了吧! “恩。”程无忧转过身给儿子掖掖被角,偷笑。“不过来仔细看看你儿子吗?” 听了这话,赶紧凑到小床前,除了满月那天见过一次,他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仔细端详这个儿子。修长的眉毛,高挺的小鼻梁,嘴唇不似无忧和果果那样圆润,略薄,更像他。难怪额娘说这孩子和他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呵呵,他的儿子,他和无忧的儿子,真好! “小家伙睡得真香,我们也安歇吧,我很久都没睡过安生觉了,好可怜呐!”看了几眼睡得香喷喷的小不点,又转身缠上小不点的娘,他的小女人愈发丰润了,抱起来香香的软软的,真舒服。 “哼,那也是你自找的!”程无忧甩开他的缠磨,铺好床被,伺候着他净脸、烫脚,宽衣上床。“既是累了,就好生睡吧,不准胡闹。” “嘿嘿。”那怎么可能呢?睡觉前当然是要做一番运动的,他都被冷落两个月了呀! 硬被某人拉着做床上运动的程无忧无奈提醒,“唔,轻点儿啦,小心吵醒儿子!” “恩。”解禁的某人哪里还有那么多顾忌,相思化作激情在一夜缠绵中倾诉。 有儿女相伴,看着小不点们一天天长大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慢慢地昀宝宝学会了坐、学会了爬、学会了走路,摇摇晃晃跟在姐姐的屁股后面咿咿呀呀地学说话。 “弟弟快来啊,哈哈哈,你是小短腿,追不上我!”四岁的小果果掐着小腰,嘻嘻哈哈地逗弄弟弟。不服气的昀宝贝还没走稳便想跑,啪嚓,摔了个大马趴。撑起小脑袋,撇撇嘴就要哭。 小红和嬷嬷们急忙往那边跑,程无忧却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冲他张开双手。“你们别扶他!昀儿不哭噢,昀儿是坚强的小小男子汉,摔倒了要自己爬起来。来,宝贝,站起来,到额娘这儿来。” 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额娘,嘟嘟嘴,慢慢用双手撑地,小屁股一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奔到额娘的怀里。 “呵呵,昀儿真棒,是额娘坚强的好宝贝!”抱住儿子,亲亲他的小脸蛋儿以示鼓励。 “恩,弟弟表现还不错,不过比起姐姐还差一点点,要继续努力!”小果果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点点弟弟的头,一副小大人的口气,说得相当自鸣得意。 “哧,你个小自恋鬼。”轻点女儿的头笑骂。 “哈哈哈——”胤g和兄弟们走到院门口时,看到的就是那母子三人相依在一起玩笑的画面。 “阿玛——” “九叔——” 昀宝贝冲着他阿玛挥舞着小胳膊,果果直接飞奔入她九叔的怀抱。这么多年,小果果一直更“钟情”于她九叔,曾经大言不惭地扬言,将来找相公就要按照她九叔的标准找。 对于女儿缠老九更甚于他的状况,胤g非常无奈,奈何丫头屡教不改,任他百般引诱,还是每次遇见老九就不甩他。 当然某九心里是非常欢喜的,尤其看到他四哥满脸别扭相的时候,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大的名分早定,他没赶上,抱抱小的安慰一下,顺便气气四哥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 抱起儿子,和孩她娘解释一行人的来意。“昀儿的周岁礼,前面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们非要先过来看看,你也准备给昀儿换衣服吧。” 昀宝贝被打扮成一个红彤彤的小福娃,程无忧也换上一袭朱红缎彩绣女褂,抱着儿子出席抓周礼。 这一次的排场比较大,数字军团携妻带子几乎全部出席,大厅里热闹非凡。当小昀宝儿被放到大方桌上时,喧闹全部停止,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见识过小果果非凡之举的人都在猜测这个小东西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昀宝坐在桌子上看了一圈,然后拱起小屁股开始爬,绕过他皇玛法的玉佩,绕过他阿玛的印章,绕过琳琅满目的玩意儿,坚定地爬向桌子东南角,抱起一把小短剑。这柄剑是以前康熙赏下的,剑鞘上镶满各色宝石,闪闪发光,虽然短小,但据说削铁如泥,适于防身。当然小不点是打不开的,他只是把剑抱在怀里呵呵直笑。 “小子,你不要别的了,就要这柄剑?”看着小昀宝一路目不斜视坚定不移地抱起这柄短剑,再无它顾,十三略显失望,忍不住抓起几个小玩意在他眼前晃悠。 看小昀宝完全不被干扰,依旧怀抱着短剑不放,老十给了句评语。“看来这小子没果果那么贪心。” “可是这柄剑也价值不菲啊!那可是以前番邦进贡的,每颗宝石都价值连城。”十四马上提出异议。 “是呀,他到底是喜欢上面的宝石,还是喜欢剑本身?”某八问出了这个最大的疑惑。 呃,这也是程同学正在思考的问题,到底她儿子是想做一个仗剑江湖的大侠呢,还是单纯被宝石所吸引了呢?这是个大问题! 程同学凑到胤g跟前悄声嘀咕,“你说你,放柄剑干嘛非要放这个呢,弄不明白了吧!” “就这个大小合适啊,放只木剑他一定不会抓!”他觉得儿子大概可能也是被宝石吸引的,必竟这柄剑看起来很漂亮。 “我觉得他还是喜欢宝石的面大!”某九摸着下巴给出结论。 “哈哈哈——我也这么认为!”数不清的人附和。 众人哄笑,抱着短剑坐在桌子上憨笑的昀宝,被大家一致判定为也是个贪财的主儿!昀宝好冤呐,可是谁让他额娘和姐姐都是不良的例子呢? 过了半个月,胤g请护国寺的智善大师到府上礼佛,顺便给两个儿子看看相。结果大和尚跟他们说了些云山雾罩的话,听得程无忧心里直发凉。 “女施主命格奇特,是个有缘人。只是女施主这个变数也许会影响一些有缘人的命数。” 这话实诚诚把程无忧吓住了,这大和尚难道看出她是穿来的?还好这大和尚慈眉善目,而且十分镇定,没有把她当妖魔鬼怪的意思。 打量弘晖和弘昀一眼,大和尚淡淡开口。“至于两位小施主,命中都有劫数,缘来缘去自有天意。” 胤g原本正困惑地琢磨着他刚刚说程无忧的话,此时听了这句,眉头更是拧成了大结。“大师此话何解?难道——” 大和尚摇摇头,拍拍昀宝的小头顶,“老衲和这位小施主也算有些缘分,日后自见分晓。” 之后任胤g再怎么追问,也不肯再多说一字。“四阿哥既要礼佛,就自当保持一颗平常心。须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胤g无言,默默地跟随大师进后堂礼佛,程无忧送回了弘晖,也带着儿子返回自家院落。反复思忖着大和尚的话,脑中不断回响的就是变数,劫数,缘来缘去,有缘无缘。唉,想她原本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被穿越闹得也开始相信这些命定劫数了。看着在身旁蹦蹦跳跳的儿子,程无忧的眼神慢慢坚定,既然她是变数就一定可以把那个劫数化去。 随着昀宝渐渐懂事,李氏也时常跑到东跨院来串门子,经常带些小玩意或是小吃食,试图和她们母子打好关系。 对此,小果果甚为奇怪,她不喜欢这个说话嗲声嗲气,忸怩作态的李姨娘,准确的说是讨厌,非常讨厌! 昀宝也眨巴着大眼睛等着他额娘给解惑,于是程无忧给孩子们讲述了“狼外婆”和“恶毒王后”的故事。 51、母子草原行 五六月的初夏,阳光明媚,气候温和,蓝天白云,舒适的暖风,让人心情舒畅。 程无忧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查看店铺送过来的账册,果果拿着把木剑唬唬哈哈对着树丛一通乱砍,昀宝跟在她后面也拎着把小木剑挥舞地兴高采烈。两个小家伙的破坏力度和噪音指数随着年纪的增长不断提高,程无忧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两只猴子,足以推翻五指山的那种孙猴子。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当年老妈对着她时的那种无奈,不过老妈比她幸运,只对着她一个,她这里却有一双。所以说计划生育有时也是很必要的。 看着对武功陷入无限热忱的女儿,程无忧不禁回想两年前,康熙40年的春天,她带着果果和昀宝在花园里放风筝,结果一阵大风把风筝吹到了水池旁最大的那颗树上。跟在一旁的富康看两个小不点失落惋惜的小可怜相,二话不说,足尖点地三两下蹿上树冠取下风筝。然后,果果就不再对风筝感兴趣了,整天闪着一对星星大眼,围前围后缠磨着富康教她“飞”。 程无忧当时想,反正她也不想培养古典淑女,小孩子练点功夫强身健体也不错,再加上耐不住果果撒娇耍赖,她和胤g便都同意了。不过,现在她有一点点后悔了。那小家伙慢说没有淑女气质,现在连个女孩样都没了,按上尾巴就是个猴儿,比她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好歹生活在现代,穿到大清还混了一幅小女儿的外表,这丫头里子、面子都这么彪悍,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总不能仰仗着她皇玛法的权力强迫中奖吧! 程无忧开始考虑,她该对女儿改造一下了,以果果目前的发展现状来看,她肯定不会变成像二格格那样的呆板木讷唯唯诺诺地小女人了,可是若是变成了飞扬跋扈惟我独尊的八福晋,那也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呀。唉,养孩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一道阴影罩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爷回来都没发现?” 收回投注在女儿身上的悠悠视线,程无忧觉得果果现在发展的大方向没问题,内在强悍是非常必要的,这样才能在女子地位低下的封建社会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她需要做一些微调,也就是增添一些外在的表象,不然以现在这副样子发展下去,只怕太过让人敬而远之了。“想咱们的宝贝闺女呢,这个样子会不会嫁不出去?” “哼,娶了爷的掌上明珠偷着乐吧,谁还敢嫌弃不成?”很明显,他家骄傲的老爹,一点也没有危机意识。 “强扭的瓜不甜,靠权势硬嫁出去的,女儿能幸福吗?你都不动脑子吗?”如果就是随便找个人指婚,她女儿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呃,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该改变一下培养策略,让她学些女儿家的东西,现在整天唬唬哈哈,像个小子似的。” “也是,就让小红教她女红吧,没事绣绣花自然就安静下来了。”胤g很自然想到了女红,因为他每次看见二格格都是在绣花,虽说那孩子见到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不过花绣得倒是挺漂亮。一想起程无忧做给他的那些鬼画符一样的香囊,胤g不禁期望,也许将来女儿可以给他绣一个像样的。 “试过了,事实证明果果在女红方面和我一样没有天分,不到半天就把三根手指头都扎得胖胖的来跟我哭诉了,还说我是狠心虐待亲闺女的坏额娘。”想起女儿那副闪着泪光装模作样跟她诉苦的样子,程无忧就觉得好笑,那小丫头猴精猴精的,都学会用苦肉计来逃避她不喜欢的事情了。 “咳,谁让你没事叫她那些有的没的,这回好了,都反过来用你身上了吧!”胤g脑海中自动情景再现,通常他是对果果素手无策的。 “那也比你一味宠着她强,起码她跟我讲道理,跟你只管撒娇耍赖!” “女儿么,就是用来宠的。这样吧,请个先生,教她琴棋书画,也有6岁了,是该开始学些大家闺秀的本事,也能安稳安稳性子。这丫头聪明,只要她感兴趣肯定没问题。” “说的是,爷去找合适的人选吧。对了,今儿怎么回的这么早?” “恩,皇阿玛又要去塞上避暑了。” “怎么,这次爷会去?”这些年她家小秃瓢越来越受康熙重视,经常被分派各种差事,相对的,出去旅游这种好事就越来越少了。 “不去,还是京城留守。” “啊?唉,那还说什么!”害她空欢喜一场。 “不过,皇阿玛说你可以去,因为今年会招乌兰夫妇觐见,让我问你想去不?” “去,当然去!”开玩笑,这么好的放风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想想自38年南巡回来,她除了偶尔去前门视察一下铺子,就从没离开过贝勒府半步。真真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管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她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不然就焐出毛了! 虽说早就料定她一定会说去,可是看她一脸兴奋,恨不得马上打包的样子,胤g心里老大不高兴。“哼,一听出去玩,就那么高兴,你就舍得扔下我和孩子们?” “我干嘛要扔下孩子们,全都带走,给你留下我还不放心呢!”怎么可能给某些掂心她儿子的人提供机会! “合着你就舍得我!”好心酸呐! “不是舍得,而是想带也带不走啊。爷是做大事的大男人,自然不能像我们娘几个这么自在啦。”连忙说些好话安抚就快炸毛的小秃瓢,他这人最怕热,一进夏天,脾气都会跟着暴躁,偏偏现在能随驾出去避暑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这也是受康熙器重的代价吧! “哼,那你过几天进宫吧,跟着额娘一起走。” 几日后,程无忧携儿带女包袱款款随着婆婆旅游去鸟。随行的队伍还是很庞大的,除了不离左右的小红和富康,还有负责照顾果果和昀宝的三个嬷嬷。东跨院的人被带走了一半,这让胤g的心理非常不平衡。所以在程无忧离开之前的那段日子里,她被小秃瓢拽着狠狠地缠磨了一阵子,就像要把之后几个月的亲热都提前预支一样。 带着两个小不点,程无忧的旅途原本是谈不上轻松的,不过昀宝直接被他皇阿奶带走全权负责了,果果除了常去德妃那里撒娇取乐,还三不五时跑到某九那里去蹭车蹭玩蹭吃喝。于是,程同学自在了,懒了就在马车里躺着,腻了就自己出去遛遛马,没了小秃瓢的限制,没了小包袱的缠磨,她忽然间有了一种回到四九年的感觉,说不出的逍遥快活! 车队一路停停走走,到了热河安顿下来。这里在年初开始兴建行宫,现在不过刚刚划分出山地、平原、湖区和打算营建宫殿群的大体区域。在广阔的平原上搭建起数百座帐篷,以康熙的大帐为中心,对称排列。程无忧母子的营帐搭建在随行的后妃和皇子福晋之间,更靠近德妃的位置,不大和规矩,但因为这是按万岁爷的意思安顿的,也就没人敢提意见了。 果果最近迷上了骑马,整天缠着老九学习高超的骑术,一大早用过饭便张罗着往外跑。“额娘,我去找九叔了,皇玛法那天看见我骑马,都夸赞我的骑术进步很快呢!” 一把拉住欲起身的女儿,“等等,你想学骑马就让富康谙达教你吧,别整天缠着你九叔,他也有事情要做的。” “我没看见九叔有什么事情啊,他整天都很闲,巴不得我去陪他玩呢!”果果小朋友一派天真地回答,九叔是所有叔伯里最清闲的一个,从不会像阿玛一样有那么多做不完的事。 “你真好意思说,明明是九叔在陪你玩儿!你整天缠着九叔,他都没有时间去陪九婶和淑人小妹妹了,你觉得你做的对吗?”程无忧换了一个理由,同时同情了一下在果果眼里无所事事的某九。 “可是淑人妹妹还太小了,比弟弟还小呢,什么都不会,我们怎么带她玩啊!而且,额娘我跟你说哦,九叔好像很不喜欢九婶哦,连说话的时候都不愿意抬眼看她。”理由再次被驳倒,果果还趁机向她额娘汇报了一个八卦消息。 “小孩子家家不准在背后讲究大人的事,人家生气没准就是因为你呢!你设想一下,如果你阿玛整天不理咱们娘仨,却把个叔伯家的孩子疼爱得不得了,你会不会眼气?”程无忧转而通过“换位思考”法来说服女儿。她这次之所以如此执着,是因为那天在路上和九福晋狭路相逢,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只定被砍得血肉模糊了。 这些年除了十三、十四两个她从小看大的弟弟,其他人她都已经努力保持距离了。奈何即便如此,八福晋、九福晋还是把她当成假想敌,每次不小心见面,那眼神里都能扔出飞刀来。 八福晋现在已经成长为著名的悍妇,把自家窝边的草拔得干干净净,自己一直无所出却也不准胤t纳妾。本来对她这种坚守忠贞爱情的做法,程无忧暗地里是表示支持的。而且这是人家两口子愿打愿挨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可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她和她实在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俩人,她哪来的那么大敌意呢?难道是嫉妒她儿女双全吗?无解! 至于九福晋,自己家里莺莺燕燕一大推,她都顾不过来,还有闲工夫来吃她女儿的飞醋,就更是有点里外不分,不知三多俩少了。总之这两个人都很让她头疼,除非避无可避的宫宴,程同学通常都会躲开她们走。 “额娘,额娘,你想什么呢?”小果果发现她额娘说着说着就走神了,张开两只手不断在她眼前挥舞。 “恩,总之,你以后少去缠着九叔,跟富康谙达学骑马就好了。”定定神,做出最后判决。 “可是刚刚额娘的假设肯本不能成立,阿玛才不会那样呢!至于九叔喜欢果果比喜欢淑人妹妹多,那也是因为果果更可爱,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九婶和李姨娘一样不讨人喜欢,所以九叔才不喜欢她,这和果果有什么关系?”小果果还是不可理解,她喜欢和九叔玩,九叔也喜欢她,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而影响他们呢! “你这丫头,不听额娘的话了?大人间的事儿,你这个小孩子还不懂,很多事情不是由简单的喜欢不喜欢决定的。就算真的不喜欢,有很多责任也是必须承担的。总之,你乖乖听额娘的,以后少去缠着九叔玩。”女儿还小,那些不太和谐阳光的东西,程无忧也不想她知道,只能用她可以理解的话语尽力说服她。 “哦,那好吧。可是今天人家都跟九叔约定好了,额娘说过人不能言而无信,所以今天就让我去吧!” “那好吧,下不为例。” 送走了女儿,程无忧闲来无事,便也牵了马出去溜溜。 时隔多年再次放马草原,远眺着碧草青山,享受着徐徐清风,不自觉让人抛却那些喧嚣浮华,心情回归平静。 程无忧放慢速度,任坐下老马带着她四处闲晃。不禁回想起年少时众人纵马驰骋,无忧无虑的日子。如今,当年的少年们都已长大成人,各自成家,再不能无所顾忌的相伴游玩。她的小秃瓢在京留守,她身边倒是真缺了策马同行的人。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抬头望去,来的却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呦,齐夫人真是好兴致,一个人也玩得高兴呢!”八福晋高昂着头颅,只从眼角余光瞟她一眼,冷哼。 九福晋以手遮唇,声声冷笑,“八嫂,这就是你不清楚了,齐夫人可是好本事呢,四爷都没来,人家自己就能跟着随驾,咱们哪个能有这么大的脸面呐!” “哼,算个什么东西!”四道眼刀同时飞来。 “哦,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程同学笑容可掬地说,“小女子齐薇儿,和两位福晋同属一个物种,人类,女人。不同的是我多数时候温柔可人,偶尔变身成老虎!” 52、柔柔女儿心 “你——,哼,老虎,就凭你?不过一个会魅惑爷们的狐媚子!”八福晋目光变得更加犀利,语气不屑又带着些咬牙切齿。 程无忧皱眉,想不到时隔十余年,她竟又被人说成狐媚。只是这话是怎么说起的呢?她在自家后院里都没混上这个名声,怎么也轮不上她说啊,她又没勾引她家爷!难不成是自己家的草拔光了不过瘾,跑来给别人家除草?“病得不轻啊,找太医抓点儿药吧!” “没教养的混帐东西!”八福晋气结,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暗亏?扬起马鞭很辣地抽下。 还好程无忧反应够快,挥鞭一档,反手撤马,退到安全范围。“哼,修养也是因人而异的,所谓桔生淮北则为枳。像你这样张口闭口骂人,说不过就动手打的,又算得什么名门贵妇!那我又何必客气。” “不用你客气,今天正好教训你!”赶马上前,挥手又是一鞭。 九福晋心知胤k喜爱她母女,虽也恨得牙痒痒,但为人胆小怕事,不敢动手,便假意劝架,实则作壁上观,由着八福晋去闹,反正闹大了有她那个个大的顶着。 程无忧和八福晋二人一来一回战得热闹,无忧虽灵敏,奈何比不得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八福晋基础扎实,渐渐落了下风。而此时聚精会神的三人,谁也没注意到斜后方几骑骏马正在向她们靠近。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胤k大喝一声,试图阻止战况,八福晋却不肯轻易罢手,趁无忧分神之际,凛烈地挥下一鞭,无忧翻身落马,险险躲过此鞭。 “宜欣,你闹够了吧!”胤t的呼呵声响起,八福晋怔怔回头,这才不情愿地放下马鞭。 果果跑到程无忧身边,扶起她,眼圈红红地小心审查,“额娘,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扶着女儿站起来,很久不做这么激烈的运动,她的气息一时还没喘匀。“没事,我们走吧!” 胤t翻身下马,眼神中满是歉意、羞愧和关心,急急行至程无忧身前,停在一步远的地方,“无忧,对不住了。”转向他的妻子,不满中夹杂着无奈,“宜欣,你还不道歉?” “不必了,我担不起。”程无忧摆摆手,看八福晋的样子就知道,她才不会轻易道歉,不想再和他们纠缠,拉着女儿打算牵马离开。 八福晋的妒火非但没消,反而因为胤t对无忧的关心而升级,说话愈发难听。“哼,装模作样的下贱胚子,打她都便宜了!” “够了,如此蛮横无礼,你又高贵到哪去!” “你,你居然为了她骂我!我就知道,你那副画里的人就是——” “住嘴!你疯够了吧,还嫌不丢人吗?”胤t冷冷打断她的话,那永远如春风般和煦温润的人,此时说话的语气已降至冰点。“今儿的事对不住了,改日再登门道歉!”满怀歉意地冲着程无忧点点头,上马而去。 八福晋大概也是第一次面对胤t的怒火,狠狠地瞪了程无忧两眼,追了上去。 胤k面无表情地盯着九福晋,吓得她目光闪动难以定神,可似乎不想在程无忧面前示弱,强挺着与他对视。“哼,你到是长本事了,回自己的营帐思过去,不准再出来惹事生非!” 九福晋不甘地低下头,打马慢慢往回挪,一步三回头。 胤k转向无忧母女,“真没受伤吗?我送你们回去吧,传太医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没事,自己可以。” 程无忧挥手示意他快走,他老婆眼神都能吃人了,快点把她带走吧,看着就心情恶劣。 胤k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冷哼一声,“还不赶紧回去,在那磨蹭什么!” 不顾程无忧的反对,执意将她们母女送回营帐,传太医过来看诊。一番诊视,外伤自然没有,不过倒是查出她又有喜了。 “恭喜庶福晋,又是喜脉,不过稍稍有些动了胎气,请安心静养,再莫做剧烈运动。”太医笑眯眯道喜,顺便开了几幅安胎的方子,嘱咐程无忧凡是小心,切莫再动胎气。 “哦,好。麻烦您了。” 送走太医,胤k酸溜溜地说了句,“你和四哥感情到好!” 程无忧没接茬,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古人判断夫妻感情好坏的办法倒也直接,端看生孩子的数量,她三年一个,七年抱仨,怪不得连太医都用了“又”字。看来以后还得再小心些,不然以她家小秃瓢的实力,还不把她变成下仔儿的猪! “额娘,你又有小宝宝了?这次给我添个妹妹吧!”果果摸着额娘的肚子,很是开心。 点点女儿的额头,笑答,“呵呵,额娘也喜欢女孩,只要别再像你一样就好!” “我怎么啦,皇玛法都夸我是大清最可爱的格格。” “是最能闹的格格,闹得人头疼。” 果果被额娘嫌弃,转向九叔求救,“九叔,果果让您头疼了吗?” “不会啊,九叔最喜欢果果!” “呵呵呵,九叔最好,果果也喜欢九叔,只比喜欢额娘和阿玛少一点点,就一点点哦!”果果比量着小拇指的指甲,将她的一点点具体化。 胤k拍拍她的脸蛋儿,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告别她们母女,返回自己的营帐。 “额娘,八婶和九婶为什么合伙欺负您,是不是因为阿玛没来,她们就欺负咱们?”大帐内只剩下她们娘俩,小果果想起刚才的事情,纷纷不平。 轻抚着女儿的背,叮嘱她,“别出去乱说,尤其不准告诉你皇玛法,回家后也不准和阿玛提这件事。”不管八福晋到底因何原因与她不对盘,还是把这件事局限在女人的范围内就好,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而且,既然胤t已经知道了,八福晋以后也应该会收敛。 “哦,好吧,果果以后不去找九叔玩了。”果果趴在她的怀里,恹恹地说。 程无忧无奈叹气,小孩子也许还不懂,但是却敏锐地选择了回避和自我保护。 几天以后,蒙古各部陆续到达热河觐见,乌兰的到来让程无忧有了一个说话的知心人,果果也终于又找到一个玩伴,那就是乌兰的大儿子,巴音图小王子。 小巴音图年7岁,剑眉斜飞入鬓,星目神采飞扬,英姿勃勃,一表人才。年纪虽小,骑术和射猎却都了得,5岁起就常和他父亲一起狩猎,曾经射杀群狼。 这个帅气的小王子很投果果的脾气,没几天两人就出双入对,结伴游玩去了。 程无忧和乌兰多年不见,如今两人都已是儿女双全的妈妈级别,聊天的内容免不了围着孩子转。 “小巴音图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难为他有耐心陪着我那个能玩能闹的丫头。小家伙长大了一定也是个草原上的大英雄,到时候你就要为选媳妇而头疼了!” “呵呵,我那儿子是个小闷葫芦。我倒喜欢你家丫头,活泼开朗,可爱又不失大气,不知我那呆儿子将来有没有福气娶到她!” “我这丫头没有一点女孩样儿,也就你能看上她。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娃儿们还小,我们也不用操这么早的心。”她是觉得乌兰的儿子不错,乌兰也会把果果当作亲女儿一样疼爱,将女儿嫁到他们家程无忧绝对放心。而且,乌兰的丈夫是个难得的专情人,若是他们的儿子也继承了这点,就更是再好不过了。只是,程无忧不想这么早就定下女儿的未来,婚姻大事的关键还是两情相悦,这个决定权还是要在女儿自己手中。 “也是,我们还是等着看两个孩子有没有那个缘分吧!” “恩,不管她们将来和谁在一起,幸福才是关键。” “幸福啊,身在帝王家,幸福是多么可望而不可求,能像我们这样已实属难得!说起来,我要感谢你,当年是你坚定了我自己选择未来的决心。现在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们也都能得偿所愿,拥有自己的幸福!”乌兰笑意温柔,那是一个幸福小女人的笑容,让看见的人都会觉得甜蜜。 无忧忍不住打趣,“好啦,你不用笑得这么腻人啦,我知道你过得很好!” 两人笑闹一会,乌兰忽然想起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对了,无忧,我听说你之前和八福晋打起来了?她总找你的麻烦吗?” “你从哪听说的,这事应该没人往外传啊!”奇怪,她这个“受害者”都没去诉苦告状,难道她们还会自己往外说不成? “呵,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秘密可言?太医不是都给你开了安胎的方子吗?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到底为什么?” “唉,八福晋那人自恃甚高,大概是觉得卑微如我不配拥有现在的一切吧。”人家是天生的贵族,自然看不上她这种小草根。 “不只吧,我觉得一个女人看另一个女人不对眼,最大的可能还是嫉妒。她大概是嫉妒八爷、九爷对你好。”还是旁观者清,乌兰自然知道他们儿时的情谊,但是八福晋可不会理解。 忽然想起八福晋那时的话,也许的确是有什么误会?自胤t大婚后,他们已经很少来往了,想不到即便如此,也有麻烦。“左右也没多少单独见面的机会,能躲就躲吧,面上过得去也就是了。” 正说着,小红忽然进来回禀,“姐姐,八福晋来了!”两人不觉都是一愣,这人还真不禁念叨。 八福晋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显得英姿飒爽,个性张扬。她其实是个挺漂亮的女子,也带着一股皇家尊贵的气场,只是可惜心胸狭窄了些,失了些大家风范。 马鞭高傲地冲着程无忧一指,“我要和你比试,他们都说你好,我却看不出,你若是能赢了我,以后我们就和平相处。” 该说她年轻气盛吗?程无忧觉得自己好像很多年没有这种与人一较高下的激情了。“呵,不知八福晋想比什么?” “歌舞曲赋、骑马射猎,你任选!”骄傲得如一只大公鸡。 “八福晋多才多艺,无忧自愧不如。而且,无忧有孕在身,太过激烈的运动太医不准,那些小女儿家的情怀也不适合我了。”关键是她想不出有什么必要和她比试,不来房子不来地,她家小秃瓢也不在,她出那个风头给谁看? “哼,那你说比什么?”八福晋却不愿就此罢休,以为无忧无能,不屑地将出题权交给她。 无忧苦笑,总被人用眼角看的滋味也不好,想一想八福晋不擅长的,有了主意,“为人妇者,当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算得清账本,带得好娃。八福晋若是没有意见,我们不如试试厨艺吧!” “你!哼,我不会。”否定的干脆,倒也率真。 “哦,八福晋刚刚所说的无忧也不擅长,既如此,我们又何必一定要以己之长比人之短呢?”原本她也不是真要比,不过想她放弃。 “哼,你的意思就是不接受挑战!” “我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我们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两人,各自过好自己的就行了。” “好一句不相干,哼!既如此我劝你安分守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凭你这模样,能得到四爷的垂青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别再勾三搭四,不然,我绝对会让你变得很惨!”说完,趾高气扬地出去了。 “这人,好不无趣,怎么说的谁都要抢她男人似的!”乌兰看了半天戏,给了个最终评语。“不过,你这嘴也真不饶人,你说的那几项,八成都是她的忌讳,尤其是娃!” “我倒不是有意挖苦她,只是那人疑心病重,不好说通。” 没过多久,营区里传出康熙给胤t指了两房小妾的消息。程无忧这日给德妃请安出来,正好又撞上从宜妃那里出来的八福晋。她眼圈微红,看样子是刚刚哭求过宜妃,请她帮忙说情。 程无忧本想绕路装作没看见,奈何那人站住脚步,强自镇定,冷哼,“只要我还是八福晋,绝不会让你们这些人看笑话!” 程无忧暗自叹气,她执着于专一的情感本没有错,无奈生错了时代。更何况她们身在皇家,岂不更是奢求! 她觉得自己忽然间也很矛盾,出于自身的爱情观、婚姻观,她是欣赏八福晋的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可是只要稍微理智一点就会清楚,爱情在皇家根本不值钱。她这人最现实的地方就在于,不会去追求那种不切实际的轰轰烈烈。 也许是出于对胤t的情谊,也许是出于对八福晋的某种欣赏,总之程无忧不自禁叫住了已转身离开的八福晋。 “等一等,无忧奉劝你一句,太过强硬给自家爷留下个惧内的名声不是什么好事。需知,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无力治家,何以治国?” 八福晋怔怔地盯了她半响,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53、河畔野味香 不知是不是程无忧的话真的起了作用,之后没再传出八福晋哭闹的消息,营区内顿时和谐不少。 内心郁闷的八福晋把自己关在帐篷里不出门不见人,于是程无忧出去遛弯的时候,再看不见横眉立目颐指气使的高傲贵人,她的心情好多了。 这天康熙带着满蒙贵族浩浩荡荡开往木兰围场秋a去了,果果被康熙带走,程无忧则因为身体原因被留在了营区,无所事事的程无忧歪在矮几旁嗑着瓜果,小红在一边眉眼含笑地给她肚里的小宝贝做着小衣服。 看着小红那满脸喜色的幸福小表情,比她还像做娘的。“我说,你还是别忙了,反正果果和昀宝剩下那么多,不管男孩女孩都有的穿。” “瞧您说的,怎么能给宝贝穿旧衣呢?等他长大明白事了,会则怪额娘不疼爱他的。”仍是大姑娘的小红一本正经地教育程无忧。 “切,你知道什么,小孩子穿百家衣吃百家饭才好养活!” “那是穷人家糊弄小孩子才说的,咱们又不缺衣少食,怎么能委屈小宝贝?姐姐若是闲来无事,我们出去走走吧!” 小红看她闲得无聊,放下手里的活计,拉着她出去散步。还没出门,十三兴冲冲地跑过来。“姐姐,我之前发现一个风景很好的去处,咱们去那玩吧!” “你风寒好了?” “早好了,我本来想跟着皇阿玛去秋a的,可他偏偏让我留在营区养病,我哪有那么不中用?” “呵,不知那天是谁淋点儿雨就鼻涕一把泪一把了,现在又在这儿叫嚣!”十三连着高烧两天,连康熙都惊动了,这才见好,自然不可能让他去狩猎。 “呃,那是意外,意外!嘿嘿,我们出去玩吧,我这几天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好吧,富康去叫上几个侍卫,小红准备些东西,我们去野餐!”看他的身体的确已无大碍,程无忧也乐得带着他们一起去放松放松。 “好哦!”十三乐得跳高。 一行人穿过一片美丽的格桑花海,来到一条小河边,几只白头鹤受到惊扰,啪啦啦飞起,在附近萦绕,小心地观察众人。过了一会又放心地飞落河边觅食。 程无忧命小红铺好油布,摆上小吃,富康带着两个侍卫负责捡柴生火,处理野味,另外两个侍卫负责下河抓鱼,她和十三坐在一边,吃果聊天。 “姐姐,我看上了一个姑娘,你帮我参详参详。”十三挠挠头,脸蛋微红,踌躇着说出这个话题。 程无忧挑挑眉,这小子已经娶了侧福晋进门,现在这副情窦初开的样子难道是动了真情了? “哦?说来听听。” “是尚书马尔汗家的格格,明年会参加选秀。” “明年选秀,才多大?”四品以上满蒙官员家的格格一般十三岁就会参加选秀了,这个还没选秀的不会是个小萝莉吧! “大概12岁吧!” “哧,你小子怎么认识人家小姑娘的?”果然还小,她就奇怪了,10岁出头的小姑娘有什么吸引人的,这小子恋童吗? “恩,有一次陪四哥去护国寺,正好遇见她和她额娘去进香,擦身而过,那缕淡淡清香至今难忘。那姑娘玲珑娇小,眉似新月,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我当时就觉得好喜欢。”十三满目含情陷入回忆,世间所有美好词汇也不足以形容他心中那道美丽的倩影,只听得程无忧鸡皮疙瘩爬满身,酸倒了大牙。 终于她插空问了句关键的,“就是喜欢模样吗?” “也不是,其实她也算不上很美,至少宫里有很多比她漂亮的美人,我是被她的眼睛吸引的,她的眼睛非常有灵气,像是会说话似的。恩,就像姐姐一样,最出色的就是眼睛。”十三指指程无忧的眼睛,笑得一如阳光般明媚。 “傻小子,你现在说来说去都是外貌,这种吸引只是一时的,两个人若要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性情是最重要的。你这人大大咧咧的,需要一个温柔细心又善于持家的姑娘。等回去,我们找个机会去结识一下那姑娘吧!”很显然十三是真的动了心,想要动用康熙给予他的那个承诺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得帮着把把关。 “嘿嘿,我就等姐姐这话呢。这事儿就拜托姐姐了,这可是弟弟一辈子的大事,你可不能马虎!” “知道啦,放心吧!”拍拍十三的肩膀,盘算着想什么办法才能见到人家养在深闺的格格。 这边姐弟俩聊得开心,那边富康也忙完了手里的活儿,上前回禀,“主子,这个山鸡和乳猪都已经去毛去内脏洗净备好了,接下来怎么做?” “当然是烤,我们又没带别的工具。” “这个,奴才,从来没做过这些。”富康脸憋得通红,磕磕巴巴说着,觉得自己有点儿没用。 “算啦,一边看着去吧,主子今天让你们开开眼。” 程无忧洗净双手,亲自上阵料理食物。“你们也别闲着,烤鱼比较简单,把鱼串在竹签子上拿去那边烤,给我留两堆火就好。” 打发走那些帮不上忙的大男人们,程无忧带着小红专心料理叫花鸡和烤乳猪。 将处理好的山鸡用带来的酱料和香料腌好,在它的两掖各放一颗丁香夹住,然后涂上一层油,用油纸包好,麻绳扎牢。把从小河床挖来的泥加酒和匀,厚厚地均匀地裹在最外层,上火开烤。 乳猪同样用香料将里外涂匀,腌一刻,然后扔到沸水里淋一遍,刷上糖水,摆好造型架在火堆上烤,边烤边转动边刷油。 十三一直瞪着大眼睛在一旁观看,不时啧啧称奇,“姐姐的手艺真的很好啊,原来是这样做的,这些调料都是什么呀?啧啧,我已经闻到香味了,什么时候能好?” “别乱动,你这急性子,慢慢等吧!” 留下小红继续看着,程无忧洗净手,拿着富康递上来烤好的鲜鱼,惬意地抿着米酒,啃着烤鱼,等待着她的小乳猪和叫花鸡,太阳也渐渐偏西。 小乳猪的颜色渐渐变红,香气四溢,十三拿着小刀托盘,急不可待地就要上去割下一片来尝尝。 未及下手,某人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打断了十三的动作。“呦,你们是在这儿偷嘴吃吗?” “九哥,你们狩猎回来了?” “你是闻着味过来的?” 十三和程无忧同时问。 “没错,而且闻到味的不只我一个,皇阿玛发话说‘老九,你去瞧瞧那丫头弄了什么好东西,给朕带回来!’”某九用折扇拍着手掌,笑得幸灾乐祸。 “啊?”就知道他这时候出现准没好事! 胤k笑眯眯地吩咐跟来的侍卫,将那个通体大红,惹人垂涎的小乳猪搬上铜盘,盖上红绸,打包带走了。 程无忧眼睁睁看着自己盼了一下午的小乳猪就这么被老康打劫走了,无语凝噎。 十三咽了咽口水,后悔刚刚没有快速下刀。委屈地看了程无忧一眼,转向那个叫花鸡。自我安慰,“还好,还有一只鸡。” “恩,快点吃吧,不然连这个都没了!”收回目送小乳猪的悠悠视线,程无忧迅速认清一个事实,再为了失去的留恋,那么连拥有的也快失去了。 两人以最快速度,敲掉泥巴,解开绳子,剥去油纸,一人割下一个鸡腿。 还没来得及凉凉入口,某九带着某八、某十和十四杀将过来。程无忧暗叹,来得好快,下意识抱紧手里的托盘。但是,她手里的鸡腿还是被好弟弟十四理所当然地接过去了。 “好啊,老十三,你不是风寒还没好吗,居然在这里偷嘴吃!”老十毫不客气地照着十三的后背一巴掌,险些将他手里的鸡腿打掉。 小红服侍着四人净手,某九自己动手将剩下的鸡肉分成三份,递给兄弟们,几人围坐一圈,喝着美酒,享受着野味,一点也不见外地瓜分了程无忧的劳动所得。 程无忧看着这群只管吃水却不顾打井人的阿哥爷们,郁闷非常,敢情她白忙了一大天,连快鸡皮都没落着。咂吧咂吧嘴,努力提醒众人她的存在,“好吃吗?” “马马虎虎吧,手艺还有待提高。”胤k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挑剔。 “哼,吃白食还挑嘴!我忙活了一天全喂白眼狼了!小红走了,咱不伺候这些大爷们!”可恶,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她辛辛苦苦一大天全成了为人作嫁,还连句好都没落着。 “呵呵,原来你没吃啊,要不我分你一块?”还是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笑脸,气得程无忧恨不得上去挠一把。“哼,我才不要狗剩儿!” 大家嘻嘻哈哈拉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两条烤鱼,“吃鱼,吃鱼,别生气,气大伤身,你可是有身子的人。” 遇上这群小无赖,程无忧气也无用,而且她肚子饿了,再不吃连鱼都没了。她气哼哼坐下,捡了一盘子烤鱼。 篝火映衬着夕阳,微风吹拂,花香飘过,小河边笑语萦绕。 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俊雅男子们,有多少年不曾这样轻松地坐在一起闲聊了呢?想一想这些年,老十、十三和十四一直叫她姐姐,老八,老九私底下叫她名字,的确都不合规矩,也难怪他们的福晋看她不顺眼。 称谓还真是个大问题,以她胤g小老婆的身份,轮不上让他们叫嫂子,若叫夫人,几人又觉得生疏,以至于直接称呼名字,这在别人眼中确实显得过于亲密了。 以前她不会注意这些问题,她把他们当朋友或兄弟,从没想过称谓上有什么不妥,如今大家都成了有家有业的人,这个问题才凸显出来。不过她也不想去改变了,她已经因为这个时代委屈很多了,不想连这点自由都没有。那些小心眼的女人们,爱咋咋地吧! “无忧,谢谢你,很多!”胤t忽然不着天不着地冒出一句,程无忧正想的出神,没回应他。 发现她的愣神,身边的胤k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想什么呢?八哥在和你说话!” “啊,说什么?” “谢谢你!” “哦,没什么。”愣了下,琢磨过来,他谢的应该是八福晋的事。那话本轮不到她说,那天也是一时冲动了,八福晋别再想歪了就好。 “我很好奇,你和宜欣说了什么那么好用,你不知道她那天可是和额娘说宁死不从的。”胤k对这事好奇得很,无论他们怎么劝说,都执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倔强丫头,居然因为程无忧消停了,实在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过说到了她心里,其实女人的心里都差不多,而我这个‘讨厌的人’说的话她更在意罢了。” 胤t在火光映衬下的脸更显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烤的。“呃,无忧,对不起,我已经警告过她,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找不找我麻烦都是小事,只是夫妻是该相互扶持的,而不是把彼此推到风口浪尖上。”相比而言,四福晋比八福晋理智得多,而胤g通常也不会在人前对她多加回护,这样才能真正起到保护的作用吧。而八福晋逞强好胜,爱出风头,在皇家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营区,老康对她的烤乳猪大加赞赏,听说她自己什么也没吃着,还特意赏了桌御膳补偿了她。程同学终于平衡了一些。 与御膳一起送到她帐篷里的,还有一封京城来的信函。展开一看,胤g的来信非常简略:既又有喜,安心静养,甚为想念,莫如速归。 来回几千里,就赏了她十六个字,这人还真是没一点儿浪漫细胞。程无忧在心里碎碎念,又打开了另一张信笺,上面却是四福晋的笔迹。 信中说李氏惹恼了胤g,小秃瓢处置了她院内所有的下人,最近一直阴沉着脸,府里人人自危。让程无忧如果可能的话,借安胎为由,尽早返京。 54、李氏遭冷封 当晚,程无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量着家里到底能出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这才出来潇洒几天,某些人就表现出红果果的嫉妒,寻着由子催她回去。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她下次再有机会出来蹦达,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呢!不行,她不能这么快就放弃。 而且,她现在是孕妇,需要好环境和好心情才能孕育出健康活泼的小宝贝。虽然她现在不宜骑马,更不能打猎,但是即便只是散布,在美丽广阔的大草原上,也比在高墙围立的后宅里舒服得多。所以为了她和宝宝的将康着想,她也应该玩够了再回去。 想到这里,程同学心安理得地选择了无视那封信。 但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程无忧刚刚做好心理建设的隔天,她又收到一封信。展开那张薄薄的信笺,仍然是十六个字:心绪不宁,寝食难安,盼卿速归,以慰忧思。 得,小秃瓢这回改走煽情路线了,程无忧有一点点动摇了。 在她犹豫不决,仍在负隅顽抗之时,第三封信又送到了她的手上。还是十六个字:塞北江南,他日再会,再若不归,秋后算帐。 程无忧彻底没咒念了,她家小秃瓢已经把她的小心思摸得个通透,后路全部堵上,她再也不能装傻充愣,只得乖乖去向康熙辞行了。 御帐内,康熙拿着份奏章不甚认真地看着,“丫头啊,你不是最爱玩嘛,朕才会带你出来,怎么忽然要提前回去了?” “皇阿玛,儿臣之前不小心动了胎气,近日妊娠反应比较严重,还是回京安胎稳妥些。”她也不算撒谎,这一胎确实比前两次反应大,不知是不是总吃牛羊肉给膻的,最近食欲大不如前。 “哦,这样啊,不是因为老四?朕听说你最近好像接连收到几封京城的来信呐。” 康熙慢悠悠从奏章中抬头,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那表情好似在说:你们那点小把戏朕都知道。 这让程无忧非常十分地确定,这个腹黑老头儿又捡了他们一个笑话。万一这老头使坏,故意不放她回去,小秃瓢那,她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恩,这个,也有一部分原因。皇阿玛,您就准了人家吧!”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柔声撒娇,忍不住恶汗,偷偷抖了抖鸡皮疙瘩,她果然不适合走这种娇媚路线。 康熙显然也被她突如其来的撒娇弄愣了,继而眼角爬上笑纹,低头埋入奏章,“恩,好吧,朕明天派一队护卫送你回去。” “儿臣谢皇阿玛隆恩!”以最快速度谢恩,离开御帐,看老康一副憋笑不行的样子,她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转到德妃那去辞行,顺道接自己的一对儿女,结果果果小朋友乐不思蜀,说什么也不肯和她先回去。又不能把两个孩子都留给德妃,她只得转而去说服小儿子。 小昀宝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额娘,为什么我们要提前回京?” “因为阿玛想我们了呀,昀宝想不想阿玛?”程氏哄骗小孩子第一招,念亲路线。 “想,可是姐姐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小宝贝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很快抓住姐姐这个反面典型。 “恩,因为姐姐不是乖孩子,她这样是不对的,乖宝宝应该听额娘的话,跟额娘一起回家。昀宝乖不乖呀?”程氏哄骗小孩子第二招,乖宝贝路线。 “乖!”小昀宝呲着一口小白牙,乐滋滋地自恋中,浑然不觉中了她额娘的圈套。 就这样,程无忧将尚处于懵懂无知的三岁小儿子哄骗上了马车,而聪明伶俐的果果小朋友留在大草原上,代替她额娘继续蹦q着。 青山转过,碧草渐远,轻装简行的车队返程的速度很快,十余天后,程无忧不甚情愿地踏进了四贝勒府的大门。 小秃瓢在宫内当差未归,程无忧先去拜见了四福晋。 见过礼,那拉氏亲热地拉起她,“妹妹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身子可还好,赶路没有惊扰腹中胎儿吧?” “还好,马车平稳,一路顺畅,没什么不舒服。”程无忧客气回话,在那拉氏眼中肚子里这块肉可是比她还要金贵的。 “这就好,我就担心你的身子。原本,你难得出去走走,不该这么快就催你回来,只是府里最近实在是……唉,爷最近的脾气,我也劝不动,只盼着你回来,帮着劝劝!”说起最近府中的状况,那拉氏脸上现出愁云,胤g的黑脸连她都快扛不住了,只希望程无忧回来能帮着分担些。 “到底怎么了?”程无忧惊问,原本以为信上说的只是借口,没想到回到家福晋还是这副口气,难不成真出了什么大事? 那拉氏叹口气,转述着半月前发生的事,“大概是你们离家半月以后,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爷那天多喝了几杯酒,去李氏那里安歇,好像俩人又喝了几杯,结果第二天一清早雷霆震怒,要将李氏屋里的春桃仗毙。小丫头们吓坏了,请了我过去,才拦下。后来将那一院子的人都发到庄子上去了,李氏和春桃被迁到西北角那个小阁楼里,派了侍卫看守,不准随意外出走动。” “啊,这么严重,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小秃瓢这是相当于把李氏打入“冷宫”了,怎么说也是万岁爷亲指的侧福晋,缘何闹到这个地步呢? “我问过劝过,爷就是不肯说。之后便一直沉着脸,没露过一个笑模样。这些天因为做错事挨罚的下人不下十余个,府里就像压了块大乌云似的,透不过气。只盼着你回来哄哄那位祖宗呢!”那拉氏摊摊手,表示对事情真相同样一无所知。 “这个,您是不是对我期望过高了,毕竟您都哄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才回来,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别再犯了爷忌讳。”她又不是消防栓专管灭火,这种冲锋陷阵的差事不能都推给她啊! “爷什么忌讳到你跟前也没了。咱们姐妹相处这么多年,也不必说那些个见外话,我知道爷跟你最亲近,有你在我也放心。”那拉氏回了个端庄娴雅的微笑,拍拍她的手背,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神态。 程无忧讪讪笑了笑,那拉氏这话说得是挺亲切,只不过听得程无忧有些内伤。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三,遇上个宽宏大量贤良淑德的大奶奶,那滋味真他母亲地不舒服。奶奶的,小秃瓢,没事娶这么多老婆,后院不安定,还得让她来帮着灭火! 心下郁闷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马上传来她身边的包打听珠儿,“说说你听来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主子,这回奴婢真不知道。那边离咱们远,等奴婢听说出了事,爷把那院子的人都打发出去了。之后,凡是胆敢背后议论那事的,男的打板子,女的掌嘴,奴婢哪还敢打听啊!再说,奴婢估计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大概就剩李侧福晋和春桃了,当然还有爷。” 珠儿颇为泄气,难得主子信任她一回,她却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无法提供,实在愧对主子。不过,这三个当事人,俩个被关起来,她见不着,另一个倒是天天到她们院子,只可惜她不敢上前。所以,这个解惑的艰巨任务还得靠主子自己去完成。 “哧,还闹得挺大,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呀!”程无忧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人的劣根性如此,越是别人藏着掖着的事,就越是想知道。 傍晚夕阳的余辉里,暑气渐消,程无忧陪着昀宝在院子里藏猫猫。胤g回来时,正看见小昀宝抓住了躲在花藤下的额娘,娘俩个笑闹一团。院子里的笑语莺声让他抑郁了半月余的心情也随之放了晴。 “阿玛——”眼尖的小昀宝看见胤g,飞奔向他。 程无忧微笑着迎上前,“回来了!” “恩。”抱起儿子,搂着孩儿她娘,眼角带着满足的淡淡笑意,三口人走回屋子。 抱着儿子亲近了会,嬷嬷们很有眼见地带走了小昀宝,将满室温馨留给小别的主子们。 胤g仔细端详月余未见的小女人,并没有因再次怀孕而变得丰腴,这段日子过得不好吗?“听说老八媳妇和老九媳妇经常找你麻烦?” 程无忧微笑着挽着他的手臂,将他按坐在短榻上,“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后来也安生了。” “哼,都动了胎气,险些伤了我儿子,还说没什么大不了!”那两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敢欺负他女人,早晚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哼,敢情你就是关心肚子里那块肉啊,所以火急火燎地把我招回来?”程无忧甩开他的手,背过身。说得那个心酸,神情那个委屈,活脱脱变成一个哀怨的小媳妇。 胤g嗤笑,将她抱坐在怀里,“我当然想你,不过有人好像和人家吃野味吃得挺开心!”哼,臭丫头,别想装模作样地糊弄他,要不是他一连三封信催着,指定给他装傻充愣玩过瘾才回来! 心中暗骂富康那个小间谍,真是事无巨细汇报得一清二楚。程同学一脸媚笑环上胤g的脖子,窝在他的怀里拱个舒服的位置,“快别提那野餐了,想想我就郁闷,白忙了一天,都便宜了那群臭小子,他们也好意思和孕妇抢嘴吃!哼!” 软香在怀,胤g也不再追究,在她光嫩的脸蛋儿上偷个香,“你若是喜欢,等天凉快了,咱们在院子里烤肉吃。” “好。对了,福晋说你最近脾气大得很,到底是怎么了?”抓着他的发辫玩,状似随意地问。 “哼,那个可恶的李氏,居然敢算计爷!” “算计?怎么回事?” “哼,那天本来就多喝了几杯酒,她却趁势把爷灌得更醉,等爷迷迷糊糊的,就让那个春桃……哼,谁给了她们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弄那种下流勾当来算计爷!”胤g说着火气又起,忍不住用手按着额角。李氏的行为不仅让他的骄傲和自尊无法承受,更让他觉得连自己的女人都居心叵测,睡觉都不得安宁。 “好了,好了,别气,别气,我帮你按按哈!”程无忧连忙轻抚着他胸口顺气,起身绕到背后,轻柔地为他按摩头部。 胤g闭目养神,平复心境,程无忧思绪旋转,自己脑补。醉酒的小秃瓢,李氏,春桃,暗算……哦呵呵,她明白了,想必李氏主仆趁着小秃瓢喝醉,想来个偷梁换柱借腹生子,醒来便栽他个酒后乱性生米熟饭。谁成想一遭捅破了天,险些丢了性命。 唉,这李氏脑抽吗?难道不知道她又有喜了?就算她真想让丫头生个儿子给她养,也可以发挥她的无敌嗲功软磨硬泡么,小秃瓢指不定就架不住她的缠磨答应了。干嘛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呢,做了这么多年夫妻都看不透小秃瓢最忌讳什么吗?真蠢! 程无忧不知道的是,李氏还真是没得到她又有喜的消息。李氏等了三年,也不见程无忧的肚皮再有什么动静,而且她也想明白,就算程无忧再生个儿子,按照她的“苛刻”限制,这个儿子过继不过继,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这一点从她的两个儿女看见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就可见一斑。而她多次向胤g暗示将春桃收在房里,都没有得到回应,无奈之下,才会出此下策。 为了子嗣李氏绞尽脑汁,落了这么个结果,也算可悲可叹! 胤g感觉头上的按摩动作已经僵硬了,睁眼一看,他的小女人果然又神游去了。无奈抓下她的手,“你又想什么呢?” “啊?我在想,以李侧福晋现在这个状况,我这胎若是儿子,到底还用不用过继给她!” 55、甜蜜温馨派 “哼,那个可恶的女人还想要儿子?她这辈子也别想离开阁楼!”胤g气得弹坐起来,想到那个女人他就火大。 程无忧轻笑着拍拍他的脸,“好啦,好啦,别气了。本就还没出伏,天气闷得很,你又这么燥的脾气,难怪福晋说,满府上下都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着。乖乖躺下,我给你做个全身按摩,好好放松放松。” 轻轻一推,胤g就势躺下,闭目安享“程氏松骨”服务。轻柔又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寝室内回响,在这宁静的夏日午后,消除了闷热,只留一抹温馨。 “胤g,生过了这胎,我们就别再要孩子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如今儿女双全,照顾这爷仨个就已经很耗费精力了,她不想孩子太多顾此失彼,对哪个有所忽略。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睁开眼疑惑地看着她。 “是喜欢,可也要有精力照顾他们才好。而且,我年纪越来越大了,生多了很容易变老的。等到我们三四十岁,你还粉嫩粉嫩一枝花的时候,我都已经成了豆腐渣了!”这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容颜易老,她要好好保养自己才行。 “切,胡说八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变化?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十六七岁时那张没心没肺的脸,想偷懒也不找个好理由!”某人嗤之以鼻。 “哼,那是因为我现在还算年轻,还可以很快恢复。你知道吗,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老得很快了,有你们这一个个操心费力的,我再不对自己好一点,马上就变成黄脸婆了!”她身兼数职,既要照顾他们爷仨,又要张罗店铺赚钱,她容易吗? “哼,危言耸听,再说我们爷几个哪个用你操心费力了,你明明都在放养,瞧果果都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说呢!”某人继续白眼相向。 “放养才能提高自理能力,果果这样不是挺好嘛!我不管,反正说好了,这是最后一胎!”道理讲不通,直接改为耍赖。 见程无忧主意已定,大有他不答应以后便不准他上床之嫌,胤g妥协。“好吧,那这次最好是个儿子。” “我更喜欢女儿。”意见又不一致了。 “要儿子!” “要女儿!” “儿子好!” “女儿好!你重男轻女!”手点着他的鼻子,眯着眼指控。 “不是我重男轻女,我也喜欢女儿,可是儿子多了才能安心。你不给我多生几个儿子,难不成让我和别的女人生去?”他老子喜欢多子多福,他这个做儿子就得努力生孙子。 “哼,你还真是能破坏气氛!”居然在她跟前提和别人生孩子的事,真是欠抽! 不过这院子里的女人总会越来越多的,这绝不会因为她多生几个儿子而有所改变。有顺治帝那个爱美人胜过江山的例子,康熙是不允许他的儿子中出现那种疑似痴情和专宠的事情的。不然又怎会急着往老八的院子里送人?就算康熙和德妃对她都不错,这也挡不住他们日后继续往他家院子里送人,所以她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女人啊,还是要爱自己多一点! “怎么,不高兴了?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哈!”坐起身抱住她轻哄。 “没有,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那个,恩,春桃,她得幸了?”怕惹胤g不高兴,她问得很小心,不过这个问题还是有说清楚的必要。 “恩。我逼着她喝下了绝子汤。”胤g喃喃低语,不确定地看着程无忧,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做得对!” 以她对胤g的了解,就算春桃侥幸生下孩子,这个孩子在他眼中也只会成为一个耻辱的象征,不会得到一点疼爱。与其日后彼此折磨,莫如现在打扫干净。春桃也许能算是这件事里最无辜的一个,可要怪也只能怪她的主子。 “我就知道你能明白我!我没告诉福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因为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劝我留下她,可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们一眼!”若不是福晋,他连她们的命都不想留了。 “恩,我明白,一个不被父亲期待的孩子,他的人生只会是一个悲剧,我不想看到家里出现这样的事情,更不想你因为一次意外而受一辈子的折磨。忘了那些可恶的人和事吧,来期待我们的孩子降生!” “无忧,有你陪在身边真好,有你才有家!” 如交颈的天鹅般紧紧拥抱在一起,相知相伴走过十余年,从青葱少年到年近而立,维系他们的不是什么天荒地老的爱恋,而是这份已经融入到彼此生命里的割不断的亲情。 自回京后,程无忧的妊娠反应渐渐变小,也许是过了孕三月的关系,食欲重新恢复,只是小腹已经渐渐凸显,似乎比前两次来得大些。 果果不在家,昀宝一个人的破坏力还有限,程无忧可以轻松搞定儿子,余下的功夫还可以看看账本。 这天天气不错,她决定趁着身子还轻便,去铺子里走一圈。换上一件宽松的淡青长褂,让富康备好马车,从后门悄悄离开。 如今,她的三家铺子都已经成了京城里人气旺盛的名店,药铺除了传统汤药,还出售成药以及专门针对达官显贵的保健药;绸布庄变成了成衣店,精美的绣活加上别致的设计,成了京城贵妇们的首选;玉器店更是以其“独一无二”的经营理念,成功打入上层社会。 玉器店的后堂,掌柜的备好瑞兴斋的点心,拿来一本本帐簿向她汇报工作。“东家,这是咱们店现在固定的买家,上面这些人家,基本每月都会挑选一两件,有新品上市,我们都会提前通知。” “恩。”程无忧随意翻看,上面非富即贵,都是不在意银子的,这些人不宰白不宰呀!无意中她瞧见了尚书马尔汗家的记载,指着他的名字问,“他们家常来人吗?” “尚书府算不上大主顾,有时是尚书夫人带着格格进店在后堂挑选,有时是我们送一些新品到府上给她们挑选。” “哦,下次若是她们再来,派人通知我,我想会一会那位兆佳格格。”十三的事情她一直是放在心上的,最好能赶在她身子沉之前见上一面,不然等到那姑娘进宫选秀就更难见了。 “是。您上次吩咐我们打造的那对戒指已经好了,您过目。”掌柜的从伙计手里接过一个托盘呈上,红色的小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洁白无瑕的羊脂白玉指环。 她上次看见送来的玉料,被那块羊脂玉的纯美所吸引,心血来潮让人按照胤g和她无名指的大小打造了一对戒指。想来她也是不能免俗的,想让胤g身上有一件属于她的唯一物件。拿起这对戒指仔细端详,晶莹剔透,纯美无暇,她很满意,不自觉眼底显露淡淡笑意。 “东家,那尚书府的夫人和格格正巧来了,要请她们进来吗?”小伙计进来回报。 “恩,请进来吧。”这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她也算心想事成呢! 那兆佳氏带着女儿走进后堂,看见坐在上首的程无忧,微微一愣。掌柜的连忙介绍,“这位是我们东家。” 兆佳氏看程无忧年纪虽轻,但其度不凡,不似一般商贾出身,想必这东家也不是平常人。点点头,让小格格过来见了礼。 程无忧点头还礼,吩咐掌柜招呼她们看新上柜的饰品,自己在一旁假意看帐,实则观察那位小格格。 那姑娘长得文静甜美,虽不是十分漂亮,但给人感觉非常干净,乐于亲近。总的来说十三的眼光还算不错。 那娘俩在一堆新品中仔细挑选,拿出了四件中意的,小姑娘仗着自己年幼,开始和掌柜的讨价。这着实出乎程无忧的意料,想不到这位大宅门里的格格竟还精通此道。 “胡掌柜,我们都是老主顾,你不是说给我们折扣吗?说说吧,这几件你卖多少银子?”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很讨喜,程无忧不禁又给她加了两分。 “格格选的这几件一共是二百一十八两纹银,凑个正,收您二百两就好。” “怎么会有二百两这么多?你不是骗我吧,以前选四件也就是一百两多点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胡掌柜,写满了不赞同,好似在说,骗人是不对的,欺负小孩是有罪的! “哪敢,您看,这件金镶玉蝴蝶簪是这里面最贵的,做工精美,独一无二,这一支就是八十两,我已经给您算最便宜了。”胡掌柜陪笑解释。 留恋地对着那支发簪看了又看,轻叹口气,“不要这个了吧。” “莲儿,你若喜欢就拿着吧,把那两个退了好了。”兆佳氏拿出了另外两件,从样式上看应该是选给她自己的。 莲格格摇摇头,“还是不要这个了,下个月再说吧!” “他们家的东西一样就一个,又那么受欢迎,下个月就没了,拿着吧!”兆佳氏慈爱地拍拍她的手。 小格格忍不住又看了几眼,却又执意摇头,“那就是它和我无缘,算了。” 程无忧微笑着凑了过去,“格格今天能出多少银子呢?” 惊喜地看着她,“一百五十两,卖给我吧!” “那实在是太少了,我也卖不得。不过,既然格格喜欢,我倒是可以做主给你留一个月,下个月的今天格格再来吧!”一个月后,十三也该回来了,正好给他创造一个约会的机会。 “真的?太好了,谢谢您,我们一言为定!” 离开铺子,程无忧对今天这个意外收获充满惊喜,这位兆佳格格有礼孝顺,看起来也精细。既没有高傲的满洲贵族的跋扈,也没有小女儿的忸怩作态,活泼可爱,与十三很般配。她算是歪打正着完成十三的嘱托了。 自十三从塞上返回,程无忧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个“一月之约”,并将那支发簪的决定权交给他,是卖是送随他的便。 十三乐得蹦高的同时没忘了问一句,“姐姐什么时候开的铺子,我怎么都不知道?” “恩,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告诉别人,尤其是你九哥!”某九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闹她呢! 十三眨巴眨巴眼睛,似是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表示明白。 赴约之后,十三满面春风的回来,傻笑了半天,一文银子也没带回给程无忧。 胤g被他宝贝弟弟的傻样吓住了,悄悄问程无忧,“那小子怎么了?” “哦,思春呢!” “你胡说什么呢!” “你看他那样,难道不像吗?他拿着咱们的东西送人姑娘当定情信物呢!”让他决定他就真白送了,真是不花自家银子不心疼。 胤g盯着他十三弟瞧了半天,发现那小子已经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表情凝固为傻笑状态。无奈地摇摇头,“那姑娘是谁家的,你看见了?” “恩,马尔汗家的,人不错,挺般配。” “那就好。”既然是无忧给把的关,他也就放心了。 果果蹦蹦跳钻到她额娘面前,大声宣布,“额娘,我想吃烤肉,你在草原上烤的那些好东西,我都没有吃着,你得给我补上!” 果果格格一声令下,东跨院一片忙碌,没一会儿炭火,烤炉,肉片,配菜都已备齐。大大小小一家人围炉而坐,伴随着吱吱地烤肉声,香气四散。然后,一些人不请自来。 “我说怎么这么香,原来你们在吃烤肉,来巧了,来巧了!”随着老十的大嗓门,这些年越来越形影不离的四人组出现在院门口。 “你们同时来串门子,还真是巧。”程无忧嗤鼻,什么巧,这几个都是属狗的么? “嘿嘿,我们本来在八哥家玩,闻着味就过来了!”十四拿个马扎,一屁股坐在程无忧旁边,硬是把胤g挤到了一边。 “胤t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招呼他们玩怎么还不管饭呢,这得饿成什么样,隔这么远还能闻到味啊!”心情不太爽的程某人挖苦老八顺气。 “不远,不远,你以前不是还嫌那个厨房影响你吗?我正好把那里改成了储物室,我们刚刚就在那。”某八仍是那温润的笑,不过这次程某人看着挺碍眼。 几人都非常不客气地将烤熟的肉片捡到自己碟子里,然后学着程无忧的样子用生菜叶包住,加上蒜片,小菜,酱料,卷成一团塞进嘴里。 眼见烤的速度明显赶不上吃,程无忧急了,“我是孕妇,谁也不准跟我抢!” 众人哄笑,各自又加快了吃速。 夜幕降临,安静的东跨院只余正房还亮着烛火。程无忧拿出一个红色的小锦盒,递到胤g面前,“你的生日快到了,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胤g轻轻打开,愣住,“这是扳指?怎么这么小?” “这叫戒指,是一对,是这样戴的。”托起他的左手,将那支大的轻轻套入他的无名指。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明白?” “恩。”惊喜在眼中闪过,胤g将另外那支戴在她的手上,两手相握,再不分开。 56、东日西雨天 康熙43年新春伊始,四贝勒府里多了两位新人,那拉氏从宫中带回两位康熙亲指的格格,悄无声息地安顿在贝勒府西侧的两个小院里。 这两位新人的到来没能引起丝毫波澜,主要是因为现在全府上下的目光都集中在东跨院。程无忧临产在即,而太医也终于在年前确定她这次怀的是双胞胎。胤g高兴之余亦觉如临大敌,四个太医,三个稳婆,全天候守候在东跨院,程无忧身边随时有五六个人陪侍在侧,那感觉比熊猫还要金贵。 相比胤g的紧张慌乱,程无忧自己倒是淡定许多。所谓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不发愁。早在太医确诊之前,她就感觉出不寻常,因为这次自三月后,肚子就比之前明显,慢慢地胎动也与以前不同,她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为了能够顺利生产,她一直坚持适量运动,均衡饮食,体重增长适中,还时不时让胤g给她吹笛弹琴做做胎教,尽力放松自己,满心欢喜地迎接这对宝贝。 二月中旬,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在黎明前划过天际,“恭喜贝勒爷,恭喜主子,是个小阿哥!” 时隔一刻,又一声啼哭,“哎呀,这个是小格格,天啊,真是万里难遇,恭喜贝勒爷,恭喜主子!” 在稳婆们七嘴八舌地道喜声和赞叹声中,程无忧终于安心地沉沉睡去,而在门外、墙对面、各自府邸、皇宫大内焦急等待消息的众人也都随之呼出一口气。 胤g冲进屋,温柔凝视已经陷入梦想的程无忧,爱怜地将贴在她额角的湿发拢到耳后,亲吻着她的额头。继而目不转睛盯着床上的一大两小,呵呵傻笑不停。 之后一段日子,四贝勒府的门槛险些被踩断,各府各宅的亲戚朋友纷纷上门探望这对罕见的龙凤胎,祝福的居多,忌妒的也大有人在。 不时上门拜访的人打扰了程无忧的正常休息,胤g最后宣布孩子满月时举办一次热闹的满月宴,将大家都请过来聚一聚,这才打住了不断涌向四贝勒府的人群。 “呵呵,你真是越来越本事了,居然一次就儿女双全了!”围着妻儿,胤g仍是合不拢嘴。 “这样好啊,你想要儿子,我想要女儿,咱们现在两儿两女,谁也不用遗憾了!” “嘻嘻,你这么本事,我们不如再生一胎吧!”贪得无厌的某人又打起了主意。 “不要,都已经说好了,你别想耍赖。再说我现在都已经成了给人观赏的猴,再生就是猪了!”这对龙凤谈已经让她成了满京城的话题了,因为能生孩子而出名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名声。 “去,少胡说,你是猪,爷成了什么?”戳戳她的脑门,笑骂。 “呵呵呵,当然是和我配对的,跑不了!” 胤g吹胡子瞪眼睛将她压在床上搔痒,俩人笑闹一团。 “额娘,我们可不可以进来看看弟弟妹妹?”果果声未落,人已经带着昀宝进了里屋,只羞得他们衣衫凌乱的爹娘老脸通红,人家无事人一般瞟了他们一眼,就转向了婴儿床。 “咳咳,下次记得敲门,准了你再进来。”面上有点挂不住的某人忍不住教育女儿。 “我们白天进额娘的屋子从不用敲门的,谁知道阿玛也在?”果果连头都没抬,听那语气,潜台词就是:你大白天不去当差,赖在后院里干嘛,还好意思说我! 胤g词穷,无奈地丢给程无忧一个白眼:看你养的好女儿,连老子都敢顶。 程无忧嘻嘻一笑,回他一个媚眼:那也是你惯的! 两人眉来眼去之际,果果格格又发话了,“额娘,弟弟妹妹有名字了吗?让我给他们起个小名吧!” “说来听听。”虽然感觉她说不出什么好名字,为了不打击女儿,程无忧还是给她一个机会。 “弟弟长得胖呼呼的,就叫胖胖,妹妹白净净的,就叫小白!” “去,你个不学无术的臭丫头,你才小白,居然给我儿子女儿取这么难听的名字,回去背书去,功课做不完不准出来玩!”她错了,不打击果果的结果就是她被打击了。 “额娘,你不爱我了,你怎么舍得这样吼人家!” 果果装模作样地揉眼睛,还偷偷沾了点茶水画到脸上表示眼泪。 “恩,你额娘我喜新厌旧,有了新的贴心小棉袄,你就是旧褂子了,再不听话,就拿你压柜子底!”掐一把女儿的嫩脸蛋,推她回去背书。 撅着嘴,跺跺脚,扭着小屁股出了屋子,扔下一句,“我回去想两个有学问的名字镇镇你们,哼!” “唉,这丫头啊,也就你还能对付得了她。学了一年多的琴棋书画,无一精通,性子也还是猴子一个。你把女儿养成这样,相比之下,昀儿倒显得文静多了。”果果是这家里唯一让他无可奈何的人,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对这种现象也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所以,不是我的教育有问题,那丫头随根。”程无忧也坚决否定是自己的问题。 “随根?是随你吧!”仿佛听了个大笑话,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 俩人互相推卸责任之时,小昀宝仍然奶声奶气的声音插-入争论中,“阿玛,额娘,我们叫弟弟壮壮,叫妹妹可人好不好?” “昀宝为什么想起这两个名字啊?”程无忧惊喜地看着儿子,这名字起得比果果的好多了。 “因为我看见晖哥哥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想让弟弟身体壮壮的,至于妹妹,贴心的人不就是可人吗?” “恩,这两个名字不错,昀儿比姐姐强多了。过来,儿子,告诉阿玛,你现在都学会什么了?” 被阿玛圈在怀里的小昀宝,骄傲地汇报自己的成绩。“《三字经》已经背全了,现在开始学《论语》,还和富康谙达学习了一套擒拿手!” “嚯,不错,我儿子不到五岁就已经文武双全了,像阿玛!”高兴地举起昀宝,抛起又接住,玩起了高空抛人。 “切,没见过这么脸大的,金子都往自己脸上贴!”程某人不高兴了,儿子都是她带大的,怎么功劳就都成了他的? “哼,你不用不服气,我说的都是事实,果果像你,昀儿像我,连容貌都像。不过果果是咱们的开心果,最得宠爱,还不只是我们宠!”果果就是无忧的浓缩版,更讨人喜欢。 双胞胎的小名就这样定下了,而他们的大名,康熙给男孩赐命弘时,胤g给女孩取名安雅。 双胞胎的满月宴,程无忧只带着孩子出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怕人多手杂,给孩子染上病,礼貌地露了下脸就回去了。 出了月子,开了春,天气转暖,她时常在院子里或花园里散步透风,那新进府的两位格格也寻了机会来拜访她。 第一次进门还是福晋将她们领来的。“这是咱们家新来的两位格格,之前妹妹身子不方便,她们也没能给你敬茶。今儿去给我请安,知道我要过来,就央着我带她们一起,正好,让她们给你见礼吧!” 珠儿端上两盏茶,她们接过,依次给程无忧见礼。 “奴婢耿氏拜见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奴婢钮钴禄氏拜见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两人称呼她为侧福晋,而不是庶福晋,是因为她的位分,前几天老康又给升了。程无忧琢磨着以她家卑微的出身,她升到这个位置,的确是母凭子贵。左右这些虚名她也不放在心上,而且现在掌握了胤g的小金库,她也不在乎涨得那几两例银了。而伴随升位而来的那些推不开的外事活动,反让她意见大于欢喜。 将所有心绪压在眼底,接过茶碗,每碗抿了一小口,表情平静淡淡打量这两位格格。两人都算不上很漂亮,属于长相端正,干净利落的类型。耿氏年约十五六岁,不时偷偷抬眼打量程无忧,随着福晋的话头说些夸赞双胞胎的客套话,看起来性子活络些。钮钴禄氏不过十二三岁,一直腼腆地低着头,不声不响,只是微笑,有些内向。 几人随便聊些有的没的,磨叽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离去。对于她们的来意,程无忧大致猜得到,貌似自打她们进门,胤g还没有去过她们的院子。 对于这些身不由己走入胤g后宅的女人,程无忧当然不会恃强凌弱仗势欺人,但也绝不可能像福晋一样,贤惠大度地去操心她们的圆房问题。胤g早晚都会去,急什么! 她不提这事,不代表别人也不希望她提,那两位格格之后每天都来报到,偶尔还会带些给娃娃们做的小衣服,来显示一下她们的贤惠以及出色的绣功。虽说她提醒过她们不必每天来给她请安,可人家每日笑脸相向,谨慎恭敬地请安问候,她也不能撵人家出去。她总觉得这主意是福晋给出的,为此她颇为头疼。 这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没什么能瞒得了胤g,他自然得知两位格格频频拜访的事情。某晚安寝,搂着程无忧小声嘀咕,“老规矩,我还是每月过去一两次,也免得她们再来闹你。” “恩,随你。”她不想为这种挡不住的事费心。 “我也不想,可现在总还要勉励而为。” 四阿哥府的后宅依然平静,表面上看起来雨露均沾。只是,胤g在后宅里越来越严肃,不知是不是受了李氏那件事的影响,他愈发地不愿将自己的真性情展露在人前,即使是坦诚相对的妻妾也无法走进他的内心。除了程无忧,没人能让他放开心胸,放松自己,率性而为。 天气又渐渐变热的时候,四贝勒府里出了一件大事,大阿哥弘晖高烧三天不退,最终在那拉氏的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年仅8岁。 他的离开让那拉氏一病不起,她只有这么一支独苗,许是当年生产时年幼留下了隐疾,这么多年再未受孕。儿子的去世挖空了她的心,整个人瞬间苍老不少。 唯一嫡子的离世对胤g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他的孩子本就不多,哪个都是宝。弘晖自小聪明伶俐很得胤g喜爱,奈何身体一直不好,大病小病不断,终是没能成年。 四贝勒府笼罩在一片哀伤的气氛中,程无忧既要忙着安抚胤g,还要想办法开解那拉氏。自弘晖夭折,那拉氏已经连续几天滴水未进,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躺在床榻上,茫然空洞地盯着房顶,仿似灵魂已经追着儿子而去了。 程无忧站在屋门口犹豫着到底该说些什么,她这个拥有两儿两女的人来劝说刚刚失去独子的她,总会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轻轻叹口气,走进去坐在了床榻边,那拉氏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眼睛都没转一下。 “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将心比心我明白您心里的苦。可是,您不只是大阿哥的额娘,也是这府里所有孩子的嫡额娘,更是这贝勒府的女主人,半边天,所以您不能塌下。”再多的安慰都无济于事,说多了反而显得假惺惺,也许这时候,只有这份责任和尊崇还能支撑她了吧! “没了儿子,还能支起那半边天吗?”这声音低沉缓慢,给人的感觉空旷而遥远。 “您觉得爷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您在爷的心里有着特殊的位置。”程无忧心里很明白,对胤g来说,那拉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贤内助,无爱也有情,她是被胤g认定的家人存在。所以,她对那拉氏也无法向对后宅里的其它女人一样漠视。 “那你呢?”终于转过头,那张被哀伤和病痛折磨的脸上,眼神却依然锐利地射向程无忧。 呵,原来是不放心她了呀。是因为她有两个儿子,又被康熙升了位分,所以觉得威胁到她了吗?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无忧所求的从来不是那些,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两人静静对视,谁的目光都没有退缩闪烁,良久,那拉氏转回头,悠悠叹气,“遇见你,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57、京郊避酷暑 这年的夏天来得异常闷热,四贝勒府的夏天更是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烦人的知了和较着劲哭闹的两个小娃让程无忧的心情也异常烦躁。 果果好命地跟着德妃去热河避暑了,留下程无忧一个人对着很久没有笑模样的小秃瓢,和他老爹一样怕热有中暑倾向的昀宝,还有两个光着小屁股仍热得哭闹不休的小奶娃,她顿时觉得这个夏天真的很难熬。 让嬷嬷们把三个孩子放在比体温略低的温水里冲个凉,小家伙们舒适地安稳睡了。程无忧也吩咐沐浴,将自己浸在温凉的浴桶里,好好放松一下。露出一个小脑袋靠在桶沿上,闭目养神,思索着怎么才能调节家里这纠结的气氛。 迷迷糊糊中,听见门扉轻响,脚步声靠近,停在她身边没了动静。 “小红吗?我再泡一会儿。”以为是小红来伺候她出浴,闭着眼吩咐。这样泡在微凉的水里很舒服,酷暑的烦闷随之减轻,她还不想出去。 “是我,这样很凉快吗?”胤g略显沙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倏地睁开眼,正对上胤g弯腰探过来的脸,惊讶闪过,脸色顿成羞赧的绯红。“你,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先回里屋啦,我这就起来。” 虽说是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以前都是她在外,胤g在里,她伺候他沐浴,今天忽然位置对调,一个是不自在,一个是暗自蠢动。胤g那明显带了热度的眼神,让她浑身都染上了红晕,不禁将在水下的身子蜷成一团。 “这么多年了,爷今天也伺候你一次吧!”等了许久,胤g终于找回了声音,但更加低沉沙哑。他拿起浴巾展开,示意程无忧起身。天知道,他此时最想做的不是把她捞出来,而是自己也钻进去。 在他热辣的眼神之下,程无忧觉得自己没那个勇气站起来,她预计若是这么起来,他们的下一站就是卧室的床了,这光天化日的实在不像话。而且小秃瓢一向很在乎自己的形象,今儿若是一遭丢了人,估计等明白过来,就要别扭很长时间了。踌躇了半天,没抬头小声咕哝,“不敢劳烦爷,还是叫小红进来吧!” 理智终于又重新占领了高地,按捺下那些蠢蠢欲动,胤g将浴巾挂在一边,以最快速度转身冲了出去。 程无忧故意慢慢穿好衣服,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当她回到内室时,胤g也在一本《般若心经》的帮助下,反复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呃,貌似恢复了正常。 “今天,很早。”为了避免尴尬,她力图像平常一样问候,可总觉得说出来的话很怪。 “恩,没什么事,天又太热。”胤g眼瞄经书,看似平静的解释。 忽然觉得俩人这种对话着实有些可笑,程无忧噗哧笑出声,走上前,拿掉他手里的经书,“好啦,别装模作样了,我给你盛碗酸梅汤解解暑吧!” 胤g失笑,想不到自己快三十岁的人,在她面前还会有像个毛小子一样冲动的时候,难道是因为这一个月过得太压抑了吗?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碗,咕咚咚喝下一大碗酸梅汤,沁人心脾的凉意消退了满身的暑气和燥意,终于真正回复正常。 “胤g,若是宫里的事情不忙,我们不如搬到郊外的园子里去住一段日子吧!一来你和孩子们都怕热,那边靠山,凉快些。二来,换个环境,也好让福晋早日疏散郁结。”她刚刚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闷热的天气,人本来就容易烦躁,加之弘晖的夭折让胤g和那拉氏都郁结于心。尤其那拉氏,表面上的病虽好了,但那伤已经沉入心底,难以抹去。换个环境,分散一下注意力,希望能让她的伤口慢慢结痂,不再鲜血淋漓。 “恩,你这主意不错。我去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也同意,收拾一下,咱们后天就搬过去。”胤g也一直因为那拉氏不安心,觉得她的想法不错,当下就应承了。 第二天,无忧过去请安,那拉氏交代了一些搬家的事宜,继而提起了家务的事情。 “妹妹,我最近身子不爽利,精神不济,咱们家里的事又多,不如你帮着分担些吧!” 那拉氏看似很随意的闲聊,程无忧却不敢随便应承,想着那天两人应该把话都说明白了,不知今天那拉氏此话,是真的想让她帮忙分担家务,还是有意要试探她。 掌管家务这是一个权力的象征,同时也需要平衡很多势力。大家族的后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也是她不愿参与其中的原因。不管那拉氏到底是什么意思,她都是不会插手那些麻烦的。 “福晋这是哪的话,原本您吩咐事情,无忧自当全力以赴。只是,一来无忧没有那个能力,二来,身边有四个孩子需要照顾,无忧也实在腾不出那个精力。不如,您看看宋姐姐、耿妹妹或是钮钴禄妹妹,谁能承担些职责吧。”即便她真的是因为身体原因,想分配出去一些事情,那三个人对她来说也是很好掌控的,她这个提议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是,毕竟照顾好小阿哥和小格格是大事,我也不难为你了。”那拉氏叹口气,接受了她的说辞。“说起来,二阿哥明年也6岁了,该是时候请西席拜师学习了,也该搬出你的院子自己住了。咱们府里原本拨给阿哥住的院子在西边,离你的院子很远,你若是觉得不方便,就把东边花园前面的院子收拾出来,让他们以后到那边住吧。” “这样自然最好,无忧谢过福晋了。”她很舍不得儿子那么小就离开她自己住,可这是皇家的规矩,也是为了培养小阿哥们的独立性。而且,那拉氏已经为他们考虑得这么周到,她也不能再要求什么了。 “不过是件小事。好啦,你也回去收拾东西吧,咱们明天都搬到园子避暑去。”扯了一抹笑,那拉氏知道这是程无忧好心提议的,她也承了她这个情。 “是,无忧告退。” 次日清早,一大家子十来辆马车浩浩荡荡开往西郊。进了园子,从位置判断,程无忧觉得此时这个园子大概是圆明园的前身,还不算大,景致也一般,但是有一个大湖,背山面水,比在皇城里凉爽很多。 几人各自寻了喜欢的去处安顿,程无忧仍然选了离别人有一段距离的院子。那拉氏和胤g的院子相连,在园子的北向正中,程无忧在东边,而宋氏等三位格格都选了西边,相距不远。 第一次住进园子,小孩子好奇心浓重,昀宝连着跑了几天,将园子里里外外逛了个遍,整天跑得一身大汗,却也不嫌热了。 这天睡过午觉,出去跑了一圈,小家伙兴致冲冲回到程无忧身边,“额娘,我发现湖里有好大好大的鱼,我们把它钓上来吧!” “宝贝钓鱼做什么?”小孩子就是兴趣广泛呐,什么时候又喜欢上钓鱼了呢? “烤来吃!”小昀宝干脆利落地回答,闪亮亮的大眼晃了他额娘的眼。 黑线,她儿子真直接啊!难道她的教育真的出了问题?她不应该说小小子就该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的话。“乖乖,那里面可是进贡来的大锦鲤,你钓上来烤了吃,你阿玛还不揍你屁股!”还得连她一起揍。 “哦,可是昀儿想吃烤鱼。”闪亮的大眼仍在不断发散功力。 面对儿子如此期待的眼神,她怎么能说不呢?“好吧,我们去看看里面有没有普通的鱼。” “好耶!” 领着儿子在湖边转了一圈,发现里面的鱼还真不少,钓上一两条来吃,应该问题不大。大不了把锦鲤放回去,只逮普通鱼。于是,吩咐富康和小红回去准备钓鱼的器具,她带着昀宝坐在湖边纳凉等待。 没多久,一阵燕语莺声伴随着交错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是宋氏三人闲逛到湖边看风景。宋氏俨然三人中的老大风范,言语间尽显自己的老资历,还偶尔指点俩新人胤g的性情喜好,服侍之道。 程无忧忽然想起珠儿之前汇报的八卦,说宋氏以自己是小秃瓢的第一个女人自居,时常向两位新格格吹嘘。她忽然觉得很好笑,原来这件事也可以拿来炫耀。看此时宋氏在两位新人面前洋洋自得的样子,估计很是过了一把趾高气扬的瘾。 由于她和昀宝的位置被湖边的大石头挡住了,三人并没有看见她们,带着各自的侍女,径直走向了湖边的凉亭,吃茶聊天,好不热闹。 “宋姐姐在爷身边伺候多年,自是对府上的规矩和爷的喜好都了如指掌,您可别吝惜,要多多指点我们才好,也免得妹妹们犯了错,犯爷的忌。”耿氏笑呵呵的恭维,打探需要的消息。 “恩,说起来,爷性子淡,但是对咱们还是不错的。只是你们以后千万别问起李侧福晋的事,这是府里的大忌。还有就是别得罪了东边的那位主儿,那不是咱们惹得起的。”宋氏得了俩人一些好处,又一直被两人恭敬着,想着自己在这府里也就是这样了,无儿无女,没什么能争能得了,不如结交两个新人给自己留条后路,到真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个,齐侧福晋的脾气很不好吗?”耿氏疑问。 “那倒不是,总之那是爷的心头肉,又很得万岁爷和德妃娘娘的喜爱。她不爱和咱们来往,你们小心马屁没拍成拍到马蹄子上,反倒惹恼了人,到时候肯定没好果子吃。想当初李侧福晋也是很美很得宠的,落了这么个下场,没准就是因为想要她儿子的关系呢!” 呵,这个宋氏啊!程无忧暗笑,说得她好像很可怕似的,居然把李氏的事都赖在她身上了。谣言呐,就是这么产生的。不过若是能阻止耿氏和钮钴禄氏时常往她那里跑到也是件好事。 “可是,我觉得齐侧福晋虽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是人很好啊。她看人的眼神,恩,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那个,对她院子里的下人也都很好!”钮钴禄氏弱弱地提出异议。 “而且她好年轻好漂亮,一点也不像四个孩子的母亲,难怪爷喜爱她。”耿氏附和。 “恩,说起来也真奇怪,总觉得当年认识她时就是这副模样,这么多年好像都没怎么改变。不但没显老,反倒更添韵味了。唉,人家是最得宠的,自然不会像我这个独守空闺的满面衰色。”宋氏拢了拢鬓角,苦笑。 “宋姐姐这是哪的话,您还是很漂亮的。”两人忙着说好话安慰。 程无忧没有错过宋氏的哀叹和满脸失落,她也清楚宋氏绝不是这家里唯一落寞的人。可是,对于这些走入胤g后宅的女人,她无法生出什么同情和可怜。来到大清,她已经没有办法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情,她面对现实,不奢求,却不代表不渴望。现代人哪个不是一夫一妻的坚决拥护者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和胤g的感情就像一坛佳酿,愈久愈陈,愈陈愈香,这也让她越来越贪心。她们感叹自己的不幸,殊不知她也因为观念上的差异而困扰呢。她们是生来就被灌输男尊女卑,几女共事一夫的封建思想,她可是被后天强制的,她觉得自己更可怜些。哼,她没有仗势欺人,想办法把她们都撵出去,已经很善良了! 想到这里,程无忧更加坚定了女人必须对自己好一点的信念,只有这样才能红旗永不倒! 自从听清那边三人的对话,小昀宝就安静地躲在一边观察他额娘的脸色,只发觉额娘表情变幻莫测,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变脸吗?“额娘,您想什么呢?表情变化得像走马灯似的。” “恩,想一些大人的事,你不懂。”随意敷衍,这句话骗小孩子真好用啊! “主子,您要的鱼竿和鱼饵都拿来了!” “奴婢还准备了茶点和水果。” 富康和小红突如其来地回报,让那边亭子里的人刷一下全都站了起来,惊惶失措地盯着从石头后面露出头的程无忧母子。花容失色的,手足无措的,目瞪口呆的,真是一场更加精彩的变脸表演。 程无忧目不斜视地接过鱼竿,非常淡定地带着儿子开始钓鱼,任那边亭子里的人在夏日午后的暖风中慢慢僵硬石化。谁让她们背后讲究她,被她抓了个正着呢?让她们就这样悬着心煎熬着吧!她承认自己恶趣味了。 58、厚黑一家人 光阴荏苒,转眼几个寒暑。 果果已经十一岁,渐渐出落得亭亭玉立,安静端坐时,俨然一副皇家格格的尊贵风范,只是可惜那种时候非常少见。 做个皇家小格格本就比小阿哥轻松很多,又摊上程无忧这个奉行放养政策的额娘,被众人宠爱的果格格每年都会跟着康熙和德妃去热河避暑,小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对于这一点,程同学一直红果果忌妒中。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果格格此时正为了躲避她那对三岁的龙凤胎弟妹而四处乱窜。 一头闯进程无忧的书房,钻到她身旁的大书案下,悄声说,“额娘,借我个地儿躲一躲。” “额娘,姐姐有没有来过?她答应陪我们玩的,怎么这一会就不见了?”两个小家伙奶声奶气地问,分兵两路在屋子里搜了一圈,没发现被程无忧用身子挡住的果果,继而转移了目标,一左一右腻到她的身边,“额娘,您陪我们讲故事吧!” “宝贝们,额娘现在很忙,先让嬷嬷带你们去吃点心水果,等额娘做完了事情去找你们,好不好?”她店铺的生意越做越好,现在打算在盛京、河北等地开连锁店,这几天正忙于做预算。 “额娘,我帮您算帐!”壮壮掏出一个玉质小算盘,摇得噼啪作响。 摸摸才一米高的儿子,在他光嫩的小脸蛋上捏一把,“呵呵,宝贝还小呢,先去玩哈,等你长大了再帮额娘!乖,去吧,额娘一会去给你们讲故事。” “好吧,额娘要记得哦!不能欺骗小孩子,这是您说的!”可人伸着胖胖的小手指摇了摇,然后牵着壮壮的小手扭搭扭搭离开了。 “瞧你那份出息,他们走远了,你出来吧!”挪开脚,果果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 “哎呦,这两个小魔星!额娘,您的帐什么时候能算好啊,我快扛不住,再这样下去,我就进宫陪皇阿奶去了。”毫无形象地靠在桌案上,抓起她额娘的茶碗咕咚咚喝下一大口。 “哼,没良心的小东西,你小时候比他们还能磨人呢,额娘也没说扔下你不管呐。如今你大了,不该帮额娘分担些,照顾弟妹吗?”伸手将女儿巴拉到一旁,注意力重新投入帐薄之上。 “我是想帮您分担啊,不过那两个实在太折磨人了,要不,我帮您算账吧!”果果已经被那对宝贝打败了,只要不再让她陪着他们,干什么都行。 “得了吧,你还没壮壮算得明白呢!”这丫头是嫌她的工作量不够大吗,还想跟着捣乱。 “也是,那小子抓周抓得就是算盘,天生对数字敏感,您说是不是因为您怀他们的时候总看账本打算盘的关系?” “呵呵,也许吧!” “还有啊,额娘,您发现没有,可人一点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温顺乖巧,那丫头鬼主意多着呢!壮壮做坏事都是她撺掇的,然后两人经常把责任赖在我头上,我多怨啊!那次她们撞碎了阿玛最喜欢的砚台,在我跟前哭得可怜巴巴的,害我一时心软抗了下来,挨了阿玛一顿骂,结果那两个猫在一边笑得可开心呢!还有那次……” 果果喋喋不休地数落小妹的不是,程无忧不禁也想起一些小女儿的丰功伟业。那次她乖巧可人地对人家钮钴禄氏说喜欢人家送她的小肚兜,结果趁着人家蹲下身抱她的时候,让壮壮把一只肥嘟嘟的毛毛虫仍在人家的后领上。吓得钮钴禄氏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形象全无。原本她也以为是意外,但那丫头忍笑装无辜的内伤表情出卖了她。 “哈哈哈,终于有人能收拾你了。”一阵笑声打断了果果的碎碎念和程无忧的回忆,从宫里下学回来的昀宝笑得万分幸灾乐祸。自从他进宫进学开始,就算躲开那对小磨人精了。 “哼,不用你笑,风水轮流转,指不定那天他们就缠上你了!” “呵呵,我是勤奋好学,积极向上的有为少年,每天都在上书房用功读书,不像某些人整天闲来无事,却连个孩子都带不明白。”得瑟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昀宝非常恰当。 “臭小子,你小时候,我少带你玩了!你忘了,我把最喜欢的走马灯都让给你了!”一颗暴栗砸在弟弟头上,恼怒的果果开始翻旧账。 “哼,那是因为九叔又给了你一个新的!现在别想再拿这事糊弄我了!”昀宝不甘示弱返掐。 “额娘,您看啊,他们一个比一个没良心,都是一群小白眼狼!” “恩,没错,你是最大的那只。行了,你们闲着没事,就去陪两个小不点玩吧,等你们阿玛从江南回来,我要把这个店铺扩张计划做好给他看呢!”大的比小的还能闹,嗡嗡嗡地吵得她头疼。 “额娘,我今天去给皇玛法请安,听他老人家说阿玛和十三叔在江南的差事办得很好,很快就会回京了,皇玛法很满意,不停夸他们呢!”昀宝兴致冲冲将这个有关阿玛的最新情报汇报给额娘。 “太好了,我也得抓紧时间了。你们负责把两个小不点搞定,别来捣乱,额娘我要闭关!”她要抓紧时间把计划做好,给他一个惊喜。 “唉,这是一个多么不负责任的额娘啊,阿玛出门她忙着算账,阿玛回来她就要忙着陪阿玛了,我们这群可怜没人疼的娃儿啊!走吧,弟弟,姐姐带你玩去!”看着果果拉着昀宝摇头晃脑地离开,程无忧忍俊不禁,有这么一群可爱的孩子陪在身边,即使胤g出门数月,她的日子也永远不会无聊。 当程无忧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连锁店企划,胤g也风尘仆仆地从江南返回。带着一身劳累和久别重逢的欣慰,将程无忧抱在怀里,一句话也没说却久久没有放开。 心疼地看着他明显憔悴和略显消瘦的脸旁,程无忧只觉眼睛发酸,心知他这两个多月的差事办得一定很辛苦。 “用过饭了吗?” “恩,刚刚在宫里,皇阿玛赏了御膳。”懒懒赖在她身上,汲取着那份熟悉的温暖,他真想就这样拥着再不分开。 “那我吩咐人备水,给你泡泡澡,洗去这一身的疲累。” 伺候胤g沐浴,轻轻为他擦背、按摩,敲打筋骨。 这几年,胤g接手的差事都办得很漂亮,越来越受康熙器重。而立之年的他,人越来越成熟,却也渐渐失去了少年时代丰富的表情,愈加清冷严肃。 只着里衣趴在床上,享受着程氏按摩的胤g满足地咕哝,“还是回家好,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脚上都起了水泡,这趟差办得好辛苦!”看着那双可怜的脚,雾气蒙上她的双眼,这是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 感觉身后的动作都停止了,转过头发现程无忧似乎在擦眼泪,胤g连忙起身拥住她。“只要完成皇阿玛交代的差事,辛苦点还受得住。” “恩,好好歇几天吧,瞧你现在瘦的,看着心疼!”轻抚那张清瘦的脸庞,她的小秃瓢已经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了。 “唉,我也想啊,只怕是不行。有个更难办的差事等着呢!” “怎么?皇阿玛都不放你几天假吗?”老爷子那么多儿子,干嘛只可着她家小秃瓢用啊! “还没明说,不过怕是跑不掉了!国库空虚,这次去江南说是赈灾,其实做的就是从盐商们手里抠钱的差事。皇阿玛现在要追讨国库欠款,这得罪人的差事,他们在京的没一个肯接手,只怕也要落到我头上了。”胤g也很无奈,皇阿玛为什么总分配他这些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呢? “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整天冷着张脸,看着就像讨债的,皇阿玛这也算是知人善任呢!”程无忧脑中自动闪现出了斧头帮的形象,忽然觉得那身黑皮装穿在她家小秃瓢身上还是比穿在胤t身上适合得多的。 “切,你就这么开解我?你是不知道这差事会多难办!” “我能猜到,讨债的事本就很难,何况欠债的还都是朝廷大员,又不能逼得太急。” “若只是官员也好说,只怕还有兄弟们。据我所知,老十好像就借了国库的银子,你说这差怎么办?”这些年兄弟们本就不如小时候亲近了,以后只怕也要越走越远了。 “老十啊,那小子和十三一样不善理财,还好十三有兆佳精管着,十福晋就不行了,也是个大手大脚的。不过,他和老九从小玩到大,去老九那借钱还上不就行了?”胤k最多的就是银子,这点小忙应该不会不帮。 “若是别人接这个差,老九肯定借给他。不过——唉,我这次在江南诈了老九门人的银子,只怕他不会那么轻易松口了。”他在江南黑了老九,那小子还不得找机会黑回来? “因为和你怄气,置老十于不顾,不会吧?” “八成会拖到最后再借,也好撺掇那心眼直的来跟我闹。” “呵呵,没关系,我们先借给他些,剩下的再让他去找老九,他就不好不借给他了。” “我们?你有那么多银子借他?”说的到轻松,只怕他欠得不是小数目,他们哪有老九那样的大手笔? “呵呵,我给你看样东西。”程无忧取来帐薄和企划书献宝似的呈到胤g眼前。 “天呐,五百多万两!你这几年赚了这么多银子,可真能干呐!”不敢置信地盯着手里的帐薄,想不到当初把三家垂死的店铺送给她玩,竟会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了! “呵呵,看看这个,我打算在盛京、河北几处开些一样的铺子,把生意扩大出去。前阵子已经派人去那边摸情况了,这是计划,你看看怎么样?” 胤g仔细翻看程无忧的企划书,越看越欣喜,忍不住赞叹,“好,好,真是太好了!你怎么想出来的呢,娘子真有本事!” 嘿嘿,站在时代巨人的肩膀上,她当然本事了,何况她在大学里学得就是这些。“我已经吩咐他们招了可靠的人手,现在都在铺子里学习。如果一切顺利,明年新铺子就可以开张了,到时候,我们的收入会翻几翻。” “你估计会翻多少倍?” “三至五倍吧!” “天,那我还辛苦办差做什么,以后你养家好了!”胤g一点也不顾忌地开着玩笑。 “呵呵,大部分银子被我存在四直门外的隆祥钱庄,提钱的信物就是我们这对戒指。你要做什么,就打发亲信到那去取吧!”拉过他的左手,摆弄着那只同款的戒指,心底甜甜的。 “真是太出乎意料了,真没想到你的经商天赋这么高!” “呵呵,知道我的本事了?以后你若是敢惹我生气,比方说偷偷在外面养小的,我就拐了你所有的财产和娃儿,跑得远远的!”眯着眼阴阴地威胁。 “娘子明鉴,相公我什么时候按过那个心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抱着她滚落在床榻上嬉戏。“你说,我若是真的接了这个讨债的差事,咱们借给老十多少银子合适?” 银子用在正处她是不心疼的,老十也是她喜欢的弟弟,只是如今做事情首先要替她家小秃瓢考虑。“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咱们做生意的事吗?那就按照你的俸禄和咱们几个庄子的收益来算吧。其实这不过是摆个姿态,顾念兄弟的情分,大头还是让他找老九去借吧!” “呵呵,九弟遇着你,尽吃亏了!你真是黑他没商量啊!”那小子若是知道这是无忧的主意,估计会又吐血又无力啊! “反正那小子也不是在乎那点银子。你不是也黑他了,还说我做什么?”兄弟啊,朋友啊什么的,就是用来互相黑的。 “是啊,所以我现在觉得九弟也挺不容易的,要不以后给他找补找补?” 嗤笑着戳破他的假模假样。“呵,爷说这话,我可是没看出一点儿诚意来!” “呵呵呵——无忧,我发现,我们越来越有夫妻相啦!” “不,我还是很纯良的!不过你的宝贝小闺女倒是继承了你们家的腹黑本质!” 59、成长的烦恼 近一段日子,胤g、程无忧夫妇的生活和“钱”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个忙着讨钱,一个忙着赚钱,一个琢磨着怎么才能从官员们手中最大限度地榨出银子填充国库,一个思虑着如何发挥资本主义精华,以最小的投资换回最大的回报。 某个深秋轻闲的午后,程无忧悠哉地品着下午茶,忽然觉得这段日子东跨院的“铜臭味”似乎浓了些,尤其是壮壮对数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事就捧着一堆铜钱,哗啦啦数个不停。这使程无忧认识到事态有些严重了,在孩子们能正确认识金钱和道义的关系之前,她有必要导正他们的三观。 于是,她做出一个英明伟大的决定,将自己的工作重心重新导回后院,相夫教子,洗手做羹汤。唉,再次感叹,她就是一个小女人命,做不成什么女强人、女富豪,赚钱的事情还是交代给门人尽力而为吧。 所谓三岁看到老,对于自己的两个小不点,程无忧决定按照他们各自的特性进行培养。壮壮对数字敏感,她便制定了一套数学启蒙方案,考虑着自己伟大的梦想也许可以在儿子身上得以实现。可人则被她定位为“伪淑女”,于是一套外古内新,表象贤淑实则彪悍的培养计划应运而生。 就这样,两个三岁的小娃儿正式被他们的额娘引上“歧途”,当然这一切,他们的阿玛是不知道的,等他知道的那一天,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对于自己的宝贝长女,程无忧不免有些忧虑。那丫头的确成了大清独一无二的格格,不过似乎有点一无所长,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针织女红一窍不通,比她还废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算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了,不过以后的日子也不能靠打着过啊! 眼看女儿慢慢长大,按照大清的规矩,只怕没几年就会给选额驸了,这个样子她实在没法放心呐。越想越忧心忡忡,她决定和果果一起针对未来人生大计进行一次深入长谈。 “宝贝儿啊,你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怎么也该有个女孩样子,不能整天跟个猴儿似的呀,虽说皇家的女儿不愁嫁,可是你让阿玛和额娘上哪去找个公猴给你呀!” 对于程同学如此难得一见郑重其事的谈话,果果小同学也给予了正面回应。“额娘,不是你说不喜欢二姐姐那样跟水做的似的,说坚强勇敢,活泼好动的才可爱吗?” 黑线,对于推卸责任,诬陷于她这一点,果果小同学尽得其阿玛真传。强忍住想扁她的冲动,程同学耐心解释,“额娘是这么说过没错,不过,你好像有些矫枉过正啦。女儿家会的东西你一样不会,针织女红也就算了,额娘也不擅长,以后也用不着你自己做这些。可是,你学了几年琴棋书画,怎么也没一个像样的呀,怎么说也该多少培养点淑女气质吧!” 她也没指望她能成为才女、淑女,只盼着丫头做做样子骗骗人就好,难道这个要求也太高了吗? 果果小同学美目盼兮,说了一句让她额娘险些吐血的话。“可是,额娘也不淑女呀,而且除了棋还算凑合,其余的您还不如我呢,阿玛不是也喜欢得不得了?” 一忍再忍终于没能忍住的程同学一颗暴栗削在女儿头上,“臭丫头,你怎么不看额娘的优点呢?不比好的,专看差的!” “呃,额娘,您有什么优点啊?”果果小同学打击人的本领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椅子的扶手成功挽救了程同学左摇右晃呈下滑趋势的身子,孩子长大了就是不可爱呀!咬牙切齿暗自默念:家暴是不对的,家暴是不对的,做娘的应该以德服人。 在六分之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程同学终于按捺住再次出手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抹古怪笑容,开始对女儿谆谆善诱。“额娘会做好吃的,还会经商赚钱,最关键的是,额娘比你温柔细心,会照顾人。当然,额娘的优点还有很多,你小孩家家的无法理解。总之,不要以为你阿玛喜欢额娘是毫无道理的,虽说感情这玩意很多时候是没什么的道理的,但是,像你阿玛这样的也并不多见,你不要以为自己一定好命的会撞上一个。我们的原则是即使他不够好,我们也要把他改造得很好,你明白吗?” 果果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表示问题太过高深,无法理解。 “唉,朽木啊!”揉揉额角,哀叹,她没能生出一个智商情商比她高的闺女。“简单来说吧,你以后不能靠着你皇玛法和阿玛的权势嫁人,而是要自己找一个如意郎君,并且让他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不会三心二意,不会纳一堆小妾。感情是需要用心呵护的,这也是一门学问。” “哦,就是说我也要过得像阿玛和额娘这样!”果果小同学终于有所感悟,找了一个她最能理解的类比。 “不够,你可以拥有更多。”至少倚靠她的身份可以阻断一切潜在小三的成长之路,做真正屹立不倒一枝独秀的飘飘红旗。 “那您说我该学些什么?”姜还是老的辣,果果小同学终于成功地被引上她额娘想要的道路。 “恩,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你就跟着额娘学学下厨吧!”这是程同学思索了三天后想出的最佳方案。 “难吗?” “不难,我女儿这么聪明,还会被油盐酱醋打倒吗?” “好,我们就从今天开始!” 果果小同学在程同学的一番忽悠和激励之下,激情澎湃地跨进了东跨院的小厨房,从此开始了鸡飞狗跳地学厨生涯。 日子欢快而充实地过着,当胤g不太完美地交上他的讨债差事的时候,又是一个年关临近。 为了缓和因为办差造成的兄弟间的嫌隙,胤g让福晋给各家兄弟送了不少庄子上的特产,程无忧也给各府的小阿哥小格格们送了些由她设计由小红等人生产的独特玩偶,成功捕获一杆小不点的芳心。 年三十的宫中家宴,当她带着四个孩子出现的时候,立刻再次荣升为孩子王,被一众大小萝卜头围在当中,其中以十三、十四家的几个小不点最为亲近。想来她这份对孩子的亲和力也是从小伴随到大,仍然向着健康良好的方向继续成长着,很适合做爱新觉罗家的幼儿园园长。 程无忧带着孩子们在园子里打雪仗,一队小的由她和果果带领,一队稍大的由太子家的弘皙带领,二十来号人闹哄哄乱作一团,在皇宫大内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象,过年的喜庆味足了。 “切,有你在的地方什么时候都这么热闹,啊呸——”老九揶揄的话还没说完,由于所站位置太帅,一个不知名雪团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时速正中他的嘴巴。 这个意外的“冒犯”事件,使得弘皙那队瞬间哑火,而程无忧这边却毫不手软地抓住空隙猛攻,于是在“小四婶”的带领下,弘皙他们也遗忘了刚刚的插曲,继续欢快地扔着雪球。可怜,俊美潇洒被打红了下巴的九爷就这样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不甘心站在寂寞角落自我郁结的某九,怀揣着爷不痛快就不能让你们继续痛快的小人心态,在郁闷了几秒钟之后,果断地出声打断了雪团大战。“哼哼,你们打着了爷,就一点说法都不给吗?” “谁让你走这么近,难免误伤!”程同学无所谓地挥挥手,继续开心地揉着雪团给小不点们提供弹药。 “哼,这股子目无尊长的歪风都是你带来的,走,跟爷说到说到去!” 某程被抓走,小娃子们失去了主心骨,游戏不了了之。 “喂,你忽然拉我走做什么啊,你把孩子们吓着了,还以为你要去告状,教训我呢!”急忙甩开被胤k拉着的手臂,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这样拉拉扯扯很不像话耶,这要是被九福晋看见了,她今天晚上还想不想好好吃年夜饭了! “切,果果她们才不会那么想呢,别瞎操心了!”胤k若有所失地收回手,带着程无忧转向一个僻静的没人之处。 “呐,胤k,你找我有事?”不然干嘛把她领出来? “恩,也没什么大事,这几年不常见,你还一样活蹦乱跳的哈!”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只是看见她就很想说说话。 “什么话,难不成你还想看我没精打采半死不活的?” “呸呸,胡说八道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看也不像四个孩子的母亲,跟小时候一样,就像一直十几岁似的。唉,可惜……我们却都长大了。”无忧还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带着孩子们在雪中嬉戏,他们却再也回不到当年逃课在御花园打雪仗的年纪了!后半句咕哝的声音很低,没让程无忧听清,也是他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说可惜什么?”往他跟前凑了凑,刚才有什么话被风吹跑了吗? “可惜了你这些年吃得那些粮食!” “你个臭小子,抓我过来就是取乐的?” “呵呵,这句臭小子听着还真亲切。”嘿嘿一笑,又感概又怀念的样子。 程无忧确定这小子是没事欠抽了,哼了声转身要走。 “哎,等等,我有事问你。你身上戴的这几件首饰也都是从程记置办的吧,他们家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吗?”看着程无忧的这身装扮,胤k终于想起一个“正经”话题。 程记是程无忧给自己店铺起的名号,看着老九那写满求知欲的渴望眼神,程同学“恍然大悟”,敢情这小子是想从买方入手做市场调查啊! “恩,是不错。我觉得那程记的老板大概是个女人,因为她很了解女人的喜好。” “哦,说说看。”某九对这个话题倒真来了兴趣。 想到某九最近吃了他们不少亏,胤g也说过给他找补的话,虽说这么个补法他也不见得能明白她的“伟大”之处,但毕竟都是兄弟朋友的,她就牺牲一点利益,指点他一下吧。 “他们家主要是别出心裁,东西没有重样的。女人么,都是虚荣的,不喜欢和别人用同样的饰物。其实也都是些小差别,但都很有特点。你以后不妨也让工匠们花些心思。” “恩,她家的成衣店好像也是这样,款式都很独特。如果他家东家真是个女人的话,我倒很有兴趣结识一下。”某九摸摸下巴,觉得程无忧说的很有道理,也许那程记的东家真是个女人,也算了不起。 呵呵,程无忧轻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已认识很多年呐。 “不过,这么有见地的女人,爷倒是也认识一个。”老九眯着桃花眼打量了程无忧半天,忽地嘿嘿一笑,弄得程无忧直发毛,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猜到那些铺子是她开的呢。 “那个,你以前不是想和爷一起做生意吗?要不,你偷偷给我出些主意,我给你分红,不让四哥知道,就当你的私房钱咋样?”某九开始金钱利诱。 “呃,这个么,你知道我要照顾这么多孩子,现在也没什么精力。而且,谈钱什么的太伤感情了。”看着老九因为她的推脱之词明显脸色不善,她赶紧讪笑着加了句,“要不改天我得空去你那些铺子转转,能想到什么点子你看着用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某九很开心,这样一来,他们接触的机会也会多上一些。 回家和胤g一商量,俩人都觉得给老九出几个赚钱的小主意无伤大雅,于是程无忧履行了诺言,老九也给了她“私房钱”。 然后程同学借花献佛,拿着老九给的“私房钱”,给宫里的德妃、宜妃、良妃,自己福晋那拉氏,十三家的兆佳氏,十四家的伊尔根觉罗氏,这两个她帮着选的弟媳妇,按照每人的喜好品味置办了一整套头面,连后院里的宋氏、耿氏和钮钴禄氏都照顾到了。一时间婆媳欢喜,姐妹和睦,四贝勒府的后宅其乐融融。 当夏天再次来临的时候,胤g得以轮值去塞上扈从,也就是说终于得到轮休的机会了。而程无忧母子则跟着康熙的大部队先行一步,全程公款大吃大喝去了。 对于这几年难得一次的旅游,程同学万分欢心地拖儿带女踏上了旅程。 我们只能感叹无知是快乐的,如果她的历史再好上一点,或者以前多看几篇清穿小说的话,她也许就不会期待这次旅行了。 60、后知而后觉 康熙47年的秋天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季节,而程同学的这次热河之旅也注定将以烂尾告终。 已见雏形的避暑山庄美景掩盖不了平静表象下的暗流涌动,终将在众人心中留下一段云南白药也难以抚平的伤痕。 没心没肺带着孩子们在草原上撒欢的程同学,近日以来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怪事。 诸如原本深得康熙喜爱的太子,因为常招蒙古王公宴饮而被康熙训斥,之后不久又传出太子残暴,鞭笞身边某侍从几乎致死的消息。 诸如老八某日颇为隐晦地建议她别跑得太远,只在自己营帐附近活动就好。 诸如十三常常行色匆匆地从她眼前路过,不时念叨几句“四哥早点来就好了!” 诸如她去给康熙请安的时候,总觉得老爷子看似平常的表情下暗藏着些许失落和感伤。 太多的诡异现象叠加在一起,让一向政治敏感度偏低的程同学也察觉出危险的味道,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爆发。 当胤g终于赶到热河行宫的时候,他的身上没有显现出一点度假的轻松,程无忧甚至觉得他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中。 “胤g,为什么我觉得行宫的气氛很诡异,不似以往和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某夜缠绵过后,她更深刻地体会到胤g的不安和急躁,依偎在他怀中轻问。 “没什么,不会有事的,安心,你只要照顾好孩子们就好。”胤g嘴里说着安抚的话,手臂却不觉收紧,将她更紧密地拥在怀中。 这话说过没两天,京城里就传来深受康熙疼爱的小儿子——十八阿哥夭折的消息。爱子的离世让康熙心情愈加恶劣,脾气暴躁,而首当其冲被骂得体无完肤的就是对幼弟之死无动于衷仍然饮酒作乐的太子。 之后没过多久的某日半夜,康熙口谕,传所有皇子御帐觐见。 胤g被传令的小太监从温暖的被窝里挖起来,顶着午夜寒冷的秋风一步步走向那此时令人窒息的大帐。而程无忧这一夜也再未合眼。 睁眼对着帐顶数绵羊,从漆黑的午夜等到天露鱼肚白,胤g迟迟不归,程无忧的心口也越悬越紧。一骨碌爬起来,裹着胤g厚厚的大氅,在帐子门口来回踱步。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一个冻得僵直的身影略显蹒跚地映入程无忧的眼帘,待走得再近些,她终于看清竟是胤g回来了。 跑步迎上前,入眼的是冻得微紫的嘴唇,触碰到的是冰凉的双手。眼眶一热,她忙解下身上的大氅给他披上,对着身后大喊,“小红,快准备热水和姜汤!” 伺候着胤g喝下热热的姜汤,又烫过脚,逼出了秋夜的寒气,他的脸色终于渐渐恢复正常。 心疼地轻抚他仍然微凉的脸庞,眼中滚动了半天的泪珠终是滑落下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弄成这样?” 拥她在怀,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未开口先是一声叹息。“太子被废,十三弟也受了牵连,一大早都被押解回京了!我和兄弟们只是在御帐外跪了一宿,已经算好的了。” 程无忧震惊,康熙居然废了太子!“怎,怎么会这样?皇阿玛不是最喜欢他们吗?” “唉,你不会懂,在皇家先是君臣,再是父子!”胤g轻按额角,像无忧这样重视亲情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在皇家父子亲情是永远抵不过君臣大义的,即使再喜爱的儿子在皇权面前都会变得苍白。 程无忧的脑中忽然闪过小燕子一句还算有道理的话:普通人家的老爹生气了,不过打几巴掌,可是皇帝老爹生气了,是会掉脑袋的。想到她可爱的十三弟,程无忧只觉心口更紧,“他们会受到什么惩罚?” “还不确定,一切都要看皇阿玛的意思。” 对着胤g充血的眼睛,程无忧无法再细问下去,而且,她相信胤g对这两个兄弟,尤其是对十三的情谊绝不少于她。“唉,稍微歇一会吧,等早饭好了,我再叫你。”扶着胤g躺下,掖好被角,看着他眉头紧锁闭上眼睛小憩,她的心却因为这突来的风暴久久不能平静。 天大亮后,兆佳红着眼睛来求胤g救救十三,痛哭流涕,怎么劝都止不住。 “弟妹,你还是先回吧。现在我也没有办法,等回到京城再说吧。十三弟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一切全都仰仗四哥了,爷若是有什么事,我们这个家就完了。” 兆佳说着就要跪下叩首,程无忧急忙拦住,“好妹妹,别说这些泄气话,十三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先回去准备些御寒的衣物,也好得空送过去。他走的时候匆忙,天气越来越冷了,担心别冻坏了要紧。” “姐姐说的是,我都已经没主意了,我这就回去准备,求人送进去。” 回京的一路,气氛压抑得难以表述,程无忧感觉他们现在就是处于强对流天气之下,随时准备迎接暴风骤雨的洗礼。 回京后的日子更加混乱,胤g被派去和大阿哥一起看守被圈禁在上驷院的太子。没多久大阿哥被三阿哥揭发镇魇太子,被康熙圈禁,之后胤g也再没有回家。据说几个成年的皇子都被康熙扣在了紫禁城里。 四贝勒府塌了天,几个女人哭天抹泪,连那拉氏也有些慌了神,一时拿不出什么好主意。程无忧本就不平静的心,被宋氏她们哭得更加憋闷,一时恼怒冲口吼了句,“哭什么哭,都回自己院子去,别在这添乱!” 从未见过程无忧如此凶恶的模样,几人愣了下,眼泪掉得更凶。她一个厉眼扫过去,年纪小的钮钴禄氏首先禁了声,拉了拉耿氏的衣袖,拜别那拉氏,退了出去。宋氏见她们都走了,瘪了瘪嘴,也跟了出去,屋子里总算恢复安静。 “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那拉氏心知程无忧是个有主意的,不是那些遇到什么事情就慌了手脚只知道哭的没用女人。 “被皇阿玛圈在宫里的不止爷一个,隔壁的八爷不是也没回家吗?想必皇阿玛这样做是另有打算吧,我们还是等等看吧,别轻举妄动。这个时候做什么动作只怕都不好,莫如等吧!”千古一帝的想法不是她们能看得透的,何况在这种非常时期,轻举妄动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道理,我们不如先看看隔壁的反应。”那拉氏眼前一亮,隔壁的八福晋一定会有所行动,她们只要看住她就行了。 那拉氏派了几个机灵的小厮全天候盯着八贝勒府的动静,郭络罗氏接连进宫几次都是无功而返,没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后来,没被圈禁的老九派人送话来说,胤g和胤t他们都被关在皇宫西北角的偏殿里,生活上照顾得还算应当,只是不准任意走动,更不能离开。 如此过了快一个月,无止境的等待让人心异常焦虑,那拉氏坐不住了,程无忧也淡定不能。思前想后,她觉得康熙的心绪应该平静了,也应该能给些回应了,决定派宝贝女儿去探听一下情况。 “果果,你很久没进宫给皇玛法请安了吧?” “恩,自从热河回来,我就再也没看见皇玛法了。额娘,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皇玛法发那么大的脾气,为什么阿玛还不回家?”最近家里气氛紧张,果果小同学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文章典籍铺了一堆,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你皇玛法国事繁重,自然会遇到些让他不开心的事情,阿玛是他的儿子,当然要帮着皇玛法分担啊,所以也会很忙。”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小孩子都很敏感,没人在他们面前说什么,可是最近连龙凤胎都显得特别乖巧,看着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怜相。 “乖宝贝,额娘今天教你做几样小点心,一会你带进宫给皇玛法请安吧!” “好。” 母女二人在小厨房里忙忙碌碌一上午,程无忧做了四样小点心,两种带馅的,一个装的豆沙馅,一个装的杏仁馅。两种不带馅的,一个雕刻得很漂亮,一个样子普通。把它们装在精美的小食盒里,让果果带进了宫。 乾清宫内的康熙刚刚召见过胤i,回忆往事,不禁唏嘘感叹,暗自伤怀。听闻李德全回报,乖孙果格格前来请安,收了心绪,传果果进去。 “孙女给皇玛法请安,您吉祥!” “好了,快过来。你这个小家伙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看皇玛法?”招呼果果来到身边,看着可爱的孙女,康熙的心情也跟着好许多。 “额娘说,皇玛法国事繁重,不让我总来打扰您。而且,果果最近也很努力地在学习厨艺哦!”得意洋洋地晃晃手里的小食盒,小家伙得瑟得很。 “哦?学厨艺呐,学的怎么样了?”康熙笑眯眯地顺着果果的话题聊。 “嘻嘻,人家今天和额娘一起做了小点心,皇玛法要不要尝一尝?”小食盒被谄媚地呈上御案。 “朕的乖孙做的点心,朕当然要尝尝了。” 李德全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点心各取一块放在小碟子上,每个切下一小块用银针试验,然后才切成入口大小,盛于碟内,呈给康熙。 康熙看着这四款样式不同的小点心,微笑着问果果,“丫头,你这点心有什么讲究吗?” “皇玛法,您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康熙捏起一小块带馅的,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略微皱了下眉头,又拿起另一个带馅的吃下,眼中兴起些兴致,继而又将另外两小块也慢慢吃下。 李德全呈上手帕,茶水,他擦了擦手,喝下口茶,对着全神贯注盯着他等着听赞美的果果笑道,“味道还不错,真的是你做的?” “嘻嘻,主要是额娘做的,不过,我真的有帮忙啊!” “呵,你额娘有什么话说?” “没有啊!就是给这些小点心都起了名字。” “哦?说来听听。” “皇玛法最先吃的那个是用杏仁粉做的馅,带有一点点苦味,额娘说那个叫个中味。另外那个豆沙馅的叫做甜在心。那个看着挺漂亮味道却普通的叫做卖相好。那个看着普通味道却很好的,是用鸡子和牛奶和的面,叫做最实在。” “恩,你额娘倒是用心了。”康熙暗忖,无忧这个丫头确实心思细腻,又重情义,陪在老四身边这么多年,无形中也影响了他的性子。这些年老四愈发沉稳,和兄弟间相处也都不错,亏得这个丫头从中调和呐。“丫头啊,想阿玛了吗?” “我还好啦,额娘说阿玛是皇玛法的儿子,理应当差办事为皇玛法分担国事。可是,弟弟妹妹很久没看见阿玛,很是想念。”果果小同学一边彰显自己的深明大义,一边推出弟弟妹妹来说明她们的阿妈的确该回家了。 “恩,你今天带来的点心,皇玛法很喜欢。你回家去好好带弟弟妹妹玩,你们阿玛的差事很快就可以办完了。”事情该有个了结了,是时候把儿子们放回去了。 果果带回来的消息让那拉氏和程无忧都放宽了心,没过几天,胤g、胤t被放回家,十三也结束了被圈禁的日子,回到了家。 之后,朝堂上开始风风火火地举荐太子,隔壁的八贝勒府门庭若市,他们家却是大门紧闭,谢客不出。期间除了十三来过两次,兄弟俩在书房促膝长谈,再无其他访客。 无差一身轻的胤g蜗居在家,成了果果小同学的新菜试吃先锋。当果果终于能给他阿玛张罗出一桌像样的酒菜时,康熙朝一废太子的风波也悄然吹过。 48年春,太子胤i复立,康熙同时大册诸皇子。册封皇三子胤祉诚亲王,皇四子胤g雍亲王,皇五子胤祺恒亲王,皇七子胤v淳郡王,皇十子胤(示我)敦郡王,皇九子胤k、皇十二子胤11适淖迂缝蹙阄蠢铡 但是,在37年册封中年级最小的八阿哥和一直深受康熙喜爱的十三阿哥,这次都没有晋封。 不过,此时的程同学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那个在一废风波中仿似做了一次过山车的可怜八娃的心情,也没有精力去安慰深感被父亲遗弃的可怜十三娃的悲哀,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家老公的封号给吸引走了。对着那个“雍”字陷入了深沉得不能再深的深思。 雍亲王啊雍亲王,她隐约好像记得历史老师曾经说过,大清朝康熙和乾隆之间还有一个叫雍正的皇帝,这老哥儿做了许多革新弊政利国利民的有力举措,为大清盛世立下不朽功勋。奈何“康乾盛世”愣是没提他啥事,只因他名声不好,野史传说他弑父逼母迫害兄弟诛杀功臣,简直禽兽不如。而他取雍正这个年号也是欲盖弥彰,蕴含雍亲王其身正得位正之意。 乖乖,这雍亲王不就是她家小秃瓢吗?难道她居然跟着未来的雍正爷过了这么多年? 可是,那个,她家小秃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兽化”的呀?为毛她一点迹象也没有发现呢?历史这玩意儿啊,她一向不大在意,总觉得虚假信息太多,以她看来,她家小秃瓢一定也是被历史给糟蹋了! 61、年糕滚滚来 自从得悉了这个“天大的秘密”,程同学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淡定不能,时常不由自主地以一种探究的眼光观察胤g,继而陷入思索和回忆的神游状态,试图查寻一些小秃瓢迈向“兽化”的苗头,并将其扼杀在萌芽中。 同时,她不禁懊恼,后悔想当初没有多看几本史书,以至于她除了知道小秃瓢可能是雍正帝以外,仍然对这段历史一无所知,完全体验不到做先知的超然乐趣。惭愧万分,难得穿越一把,她一定是穿越大军中最废材的一个! 对于程同学最近的异常,胤g表示困惑。那些不时偷偷瞟过来的悠悠的带着些窥视的目光,看得他直发毛。 努力回想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这段日子,他没有什么差事,除了进宫请安和去户部挂职,就是呆在书房和东跨院,每月最多离开五晚,去后宅尽尽义务。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最近清闲了,陪着她们娘几个的时间多了,可是这不该是让她高兴的吗?这丫头这些耐人寻味的眼神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再次捕捉到程同学那让他不解的目光,胤g无奈叹息,“无忧,你怎么了,为什么怪怪的?” “啊,有吗?”急忙收回偷窥的眼神,假装忙着手里的事情,一不留神,针尖扎破了手指。 “嗬,好疼!”她今天太悲催了,居然随手抓起了小红的线笸箩装作绣花来做掩护,难怪这么快就露了馅! “你看看你,心不在焉的,什么时候又想起绣花来了,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不成?”胤g凑近,抓起她渗出血珠的手指含在嘴里,眼中尽是无奈。 “呃,呵呵,我这不是想给丫头们做个榜样嘛!”随口抓来一个像模像样的理由。 可惜,深刻了解某人秉性的小秃瓢不想给她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的机会。“切,装模作样,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偷偷地盯着我出神?” “啊?因为我发现你年纪越大越有味道了,难怪人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啊,哈哈哈——”傻笑着试图转移话题,不过心底正在流泪。糗死了,她脑袋抽了,嘴瓢了,到底在说什么啊?小秃瓢会不会以为她抽风呢! 被她闹得哭笑不得,宠溺地拍拍她的脸蛋,“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胤g本不想被她打混过去,想要趁此机会问明白程无忧的异状,奈何高无庸的声音自门外想起,“回爷的话,有一位礼部侍郎年羹尧年大人前来求见,说是代表他家父兄来拜见主子的。” “年羹尧?”胤g顿了顿,“请他到前厅侯着吧!” “什么人?”会登她家大门拜访的官员实在少之又少,胤g会接见的就更少了,这个年羹尧怎么这么走运,第一次上门就得见了?这个人会不会在胤g未来的道路上扮演什么重要角色? “这次晋封亲王,皇阿玛拨给我的汉军旗下的包衣,能算得上是比较有出息的一家了吧。他父亲年遐龄曾是湖广巡抚,但43年就因病致休在家了。他大哥年希尧学识不凡,不过官做得一般,现在是直隶广平的一个知府。这个年羹尧我以前就听说过,是36年的进士,有些才华,我去见见他。”胤g很详尽地为她解惑,临走还嘱咐她不准再一边做事,一边胡思乱想,神游天外,小心弄得满身伤。 “哦,好。”见他对这个包衣奴才很看重的样子,估计是有些本事的。 咕哝两遍年羹尧这个名字,她忽然感觉好像有一点点印象,便在脑中努力搜索她那可怜的能和这个时代相关的各种信息,终于想起一个八百年前瞄过几眼的港台烂片,剧情早已记不得,只有名字还有些印象——《雍正小蝶年羹尧》。很好,总算将这两个人的名字联系在了一起,的确很亲密,不过,貌似是俩人抢一个女人的故事。小蝶是谁?喵的,拍死! 再一次从神游状态中回神之后,程同学终于认识到自己最近有些精分了,她为毛要一直纠结于小秃瓢是雍正皇帝这个问题呢?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不是一直过得很好吗?小秃瓢是不是雍正会对她们的生活有多大的影响呢?她应该相信小秃瓢,更应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不该纠结于那些所谓的野史传说中! 想通了这个关节,程同学终于不再纠结,放宽心态,继续没心没肺地过日子。 话说,那日胤g去接见年羹尧,言语间对他颇为赏识,俩人从下午聊到共进晚饭,直到掌灯十分才意犹未尽地道别。之后,年羹尧多次上门拜访,每次俩人都是促膝长谈,不知日月。大有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情投意合你侬我侬……不不,是志同道合胶漆相投之意。连在程无忧跟前都不停地夸赞年羹尧是个人才,引为知己。 程无忧对于他们这种伯牙子期的情意本是不甚在意的,不过之后康熙老爷子传来的一个旨意就让她很有意见了。 康熙下旨将年羹尧的妹妹年碧莲指给胤g做侧福晋。那丫头本是46年参加选秀的秀女,过了初选,留了牌子,却没了下话,留置宫中一年,如今倒指婚给了她家小秃瓢。喵的,怎么就凑这么巧呢?她为毛觉得老爷子像是故意的呢?丫的,太不厚道了! 程无忧没想明白,康熙老爷子此举到底是为了体恤成了她家包衣的致休大员,让年家更加忠心地替胤g卖命呢,还是单纯地往她家塞个新人,更好地开枝散叶呢? 不管怎样,从她的角度来看,她对这个旨意意见很大,当然,有意见她也不敢跟康熙提,只好拿小秃瓢出气。 “整天对那个年羹尧赞不绝口相见恨晚的,这回好了,皇阿玛趁了你的心,彻底成了一家人,亲近得很了!”从包衣奴才提升成了大舅哥,再怎么亲近地走动也不出奇了。 “又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欣赏他的才华,跟他妹妹有什么关系?这门亲事也不是我求来的,皇阿玛问都没问就直接下了旨,我也没办法啊!”呵呵,很满意地看着他的小女人妒火中烧,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这幅场景了,心中甚慰呀甚慰。 “哼,哥哥这么本事,没准妹妹也是个才华横溢的大美女呢!你心里美着呢,觉得皇阿玛这旨意正和心意!”哼,看他那副嬉皮笑脸没事人一样的表情就有气。 “冤枉死了,呵呵,你这回醋意怎么这么大,人还没进门呢,你就醋海翻波淹死我啦!”虽然很高兴,不过还是要努力安抚的,不然,他就要被赶出去自己睡了。 “哼,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直觉不喜欢!” “傻瓜,她来她的,咱过咱的,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信我?”无辜真诚又专注异常地盯着她。 俗话说得好,男人若能靠得住,母猪也能爬上树!所以,不信承诺,看表现!“哼,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的进新人,再分几份,我也没剩啥了!”侧福晋呢,怎么也又要多分出去两天,哼! “乖,别生气,气坏了不值当,不管这院子里有多少人,我心里只有你。等这个婚事过了,我就请求皇阿玛和额娘,不再给指婚了。相信我,好不好,笑一个吧!”紧紧将她圈在怀里,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处。 沉稳又节律的跳动声,安抚了程无忧酸涩地心绪,闷闷开口,“恩,但愿她是个安生的。” 在内务府给选定的黄道吉日,一顶花轿抬进了雍亲王府的侧门。胤g不愿程无忧心里不舒服,婚礼的场面不算大,相对来说有些低调。但毕竟是娶侧福晋,不能让人家觉得怠慢,该有的礼节程序一样不能少。 程无忧跟在福晋身后招待前来观礼的妯娌,觉得这个工作实在太虐心,她完全装不出那拉氏那种程式化的笑脸。为毛他娶新人,她还要自虐地跟着忙活?太不人道了! 回想当年李氏进门的时候,她并没有现在这样的心情,想必是那时用情不深,现在却早已习惯了胤g只给她的温柔,身陷其中难以自拔,也就越来越贪心了。 唉,纠结只会自虐,实在不符合她的生活原则。对不喜欢的人、事还是选择性无视吧!不过,看着他们的婚礼,还是不免失落,因为她虽然和小秃瓢过了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穿过嫁衣,太遗憾了!穿越什么的就是个注定改不了的杯具! 稀里糊涂地送走客人,回到自己的院子,程无忧倒头便睡。 “姐姐,您心里不舒服,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还是吃点东西再休息吧!”第一次看见如此失落的程无忧,小红心里也是酸酸的,扶起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又不知说什么好。 “没什么不舒服的,我刚刚在席上吃过了。再吃就等着长膘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从来不做亏本的事情。 仔细想一想,刚刚在酒席上,她好像确实闷头吃了一会子。“那我伺候您更衣洗簌,也好睡得舒服些。” 闷闷应了声,心说抱枕借别人了,还能睡得舒服吗? 事实证明,睡觉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意志而转移,虽然她心里确实不太舒服,不过吃了就睡,仍然挺香。 (彩虹语,从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一头没心没肺的猪!) 过了午夜,一个黑影钻进了东跨院,摸到床边爬进被窝,小心翼翼地把她圈在了怀中。睡梦中的程同学很自然地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拱了拱,找到了那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香了。 清晨的微光溜进卧室,睁开惺忪睡眼的程同学被眼前那张熟悉的笑脸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里?”伸手捏了捏,确定不是夜有所思的幻影。 “嗯哼,惊喜吗?”抓住她的玉手吻个遍。 “切,不在洞房里陪你的小美人,跑回来做什么,想让福晋来说我气量小,容不下人吗?”她是有些小惊喜,不过嘴硬地不肯承认,还虚伪地指责了人家一下。 “我过了子时才出来的,算是洞过房了。”手吻遍了,准备转移阵地,刚刚凑到额头,就被人大力推开。 “你居然抱过别人又爬到我床上!”怒吼,后退,抬腿,准备踹他下去。 连忙制住她,将她压在身下不能出招,“别恼,别恼,我还没碰她,而且,也是换了衣服才回来的。” 这个理由够新鲜,程同学很意外。“为什么?切,娶进门了就是你的人了,还假装客气什么!”他要是敢假模假样地说是为了她,她一定把他踹下去。 “不是客气,而是她看着太弱太单薄,看一眼就好像要哭似的,那还有心情碰!” “嚯,敢情是怜香惜玉呐。到底是年纪大了呀,还知道体贴人了,当年怎么不见你怜惜我呢,哼!”这个解释让她还是想踹他。 “唉,哪里是怜惜,说不明白,总之,等你一会见到她就明白我的感受了!”胤g一副难以言明,他也很无奈的样子。 胤g早早起身,偷偷从小门出去回了书房,程同学也收拾停当赶往福晋的院子接受新人奉茶。 相比于当年李氏的不会来事,年氏倒是看起来很乖巧,等程无忧到的时候,她人已经在福晋的院子里了。 程无忧看着这个飘一般来到她面前行礼的年侧福晋,只觉这人真是比西子还要病三分,比黛玉还要惹人怜。模样倒是挺俊俏,就是看着不太结实。 偷偷瞟了眼那拉氏,在她眼中看到的是一丝怜惜、一丝遗憾、一丝不满。 呵呵,程无忧觉得有趣了,她大概猜到那拉氏为什么遗憾和不满了。依她看来,年氏这样的小美人,最容易激发男人的两种欲望:保护欲或是虐待欲。 她没发现她家小秃瓢有什么变态或是暴力倾向,虐待欲应该是没有了,至于保护欲么,从昨晚的表现就知道,他那人没什么耐心去哄这种水做的人儿。看来,这小美人不对小秃瓢的口味,基本倾向于被选择性无视了。 对于那拉氏来说,她是希望看到后宅里能有相互制约平衡的力量的,并因为年氏这身子骨明显不像好生养的而不满吧。 至于她么,就看这小美人乖不乖了,只要她不挑事,她一向都是选择无视的。 那么,添了新人的雍王府后宅会一如既往的安定吗?咱们拭目以待吧! 62、小年来过招 当程无忧离开福晋院子,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胤g也跟了回来。 第一句话就是问程无忧看到年氏之后的感受,“怎么样?你看到了吧,这回明白我了?” “不明白,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虫!那么个娇滴滴惹人怜的小美人,我看爷还是心疼的。” 程同学装傻,逼着胤g自己说明白。 “切,故意的,你还不知道我看不上那样的!爷才没那些闲工夫去哄小女人!”撇撇嘴,若不是年羹尧嘱托他照顾他这个小妹,他真不想搭理她。 “嚯,那您稀罕什么样的呀,明儿再去找!” “呵呵,什么样的呀,那人牙尖嘴利,小气贪财,胡闹善妒,哎呀,还真是没什么优点,天底下再也找不到那样的女人了。爷心善,自己收着了,免得祸害别人!”说着把程无忧圈在怀里,在粉嫩的脸蛋上偷个香。 “你,哼,既然没什么优点,还捧在怀里不放干嘛!” “莫气,爷心眼实呗,着了你的魔,就把你一个当宝,再也没别人了!” “切,油嘴滑舌!那个,怎么说也是皇阿玛指的侧福晋,你就打算这么放着了?要是让额娘知道你们没圆房,还不跟着操心?”虽然她很高兴小秃瓢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但是,他们在这个位置一天,很多现实问题就总要面对。 “我昨天晚上以怜她年幼身子薄为由,做了些手脚,她满眼感激欢喜,自然不会自己往外说。先这样吧,看着她哥子的面子,面上做得像些,看着得宠就行了。”年氏虽不大讨喜,年羹尧却很对他的心思,以后也许会成为他重要的臂膀,看他的面子,年氏也总要照应。 “做了手脚?”程无忧惊讶,这话是怎么说的,洞房怎么做手脚? “恩,就是……”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 “呵呵,你真是越来越有才了!”实在想不到,她家小秃瓢居然会用这种言情小说中的桥段,当真是狗血源于生活啊,小秃瓢真有生活! 为了显示对新人的“喜爱”,胤g晚上又到年氏屋里晃到入夜才偷偷溜回来。 第二天带着她进宫请安,回来后贼兮兮地对程无忧说,“额娘不喜欢她,觉得她身子弱,生不出孩子。还私下里跟我说过几年再给我选几个,我装着对她怜爱于心,情深意重的样子谢绝了,嘿嘿。” “呵呵,做得好!”这个专宠善妒,由不得再纳新人的名声,还是由她背着比较好。她家小秃瓢很会演戏呀,以前竟没发现呢,这好好培养培养也是一个影帝啊! 做戏做全套,胤g接连三天在新人房中“留宿”,还在年羹尧再次登门拜访时,准他们兄妹后宅相见,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府中的女人们察觉出苗头,这个新来的年侧福晋颇得爷的欢心,又有一位得爷器重的哥子力挺,大有和东跨院分庭抗礼的趋势。 局外人不明事理得出错误的结论不要紧,可若是连自己都掂不清自己的半斤八两,自以为是就很糟糕了。年家小妹自认得了胤g的怜爱,又看出胤g对他哥哥的赏识,决定依仗兄长的关系,站稳在后宅中的位置,兄妹联手为年家赢得更好的发展。她乖巧安静了潜伏了一个月,暗中观察府中的人脉形势,得出了如下认识: 福晋那拉氏,这是府中权力最大的女人,母家背景显赫,本人也很得爷的敬重,她这个包衣出身的人,只站在她面前就低了身份,只能恭敬顺诚,来赢得她的好感和支持。 侧福晋齐氏,居住地和其他人都不挨在一起,貌似是以前最受宠的。因为刨去已经出嫁的二格格,现在府中的小阿哥、小格格全都出自她一人,可见之前差不多是专宠的。不过,她虽然看着还挺年轻漂亮,但毕竟和爷年纪相仿,相处了这么多年,没什么新鲜感了。而且她母家势弱,全凭自己一个人,没什么依仗的势力,只要她日后得了儿子,就应该可以撼动她的地位。 至于那几个格格都不具备威胁性,只要挤掉了东跨院那人,她就可以专宠了。 得出了这个结论,小年糕明确目标,向着压过程无忧,确立她在雍王府后宅一枝独秀的伟大目标而前进。 我们只能说她在半错半对的认识之上得出了一个完全错误的结论,提出了一个肥皂泡一般的目标,招惹了一个最不该招惹的人,至于结果么……祝她好运? 程无忧发现自打年氏进府,每次去福晋那里晨昏定省,她都是最早到的,恭恭敬敬地给福晋奉茶,甚至有一次福晋不舒服起晚了,她还上前接过侍女手中的手巾,伺候福晋洗簌。 那拉氏当时的表情,惊讶中带着些许赞赏和感动,眼角余光扫向其他人,钮钴禄氏几个无措地低下头,只有程同学不以为意地轻笑回应。 心道这年氏倒是懂得在领导面前摆低姿态,靠着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仅从这点看,她比李氏聪明得多,把自己放在谦卑弱势的位置上能占得的好处要多得多。 程无忧的东跨院也是年氏经常跑去联络感情的地方,她的目的是刺探军情,发掘程无忧十余年宠爱不衰的原因,以期对症下药,成功上位。 程同学整日里姐姐长姐姐短地被小年糕围前围后,要么请教些胤g的喜好性情,要么唠叨一些针织女红,诗词曲赋这些程无忧都不感兴趣的东西,要么夸赞几个小娃,带些小礼物收买他们。看似温顺乖巧,有礼得体,但是程无忧总感觉她话里话外隐藏着“你已经很老了,我要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样的意思。 由于在东跨院“巧遇”了几次下朝回家的胤g,小年糕跑得更加勤快,没话找话,赖着不走的功夫也越来越深。害得胤g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肆意地和她们母子相处,只能以关照几个孩子课业为由,坐一会就回书房去,等小年糕离开了,再从角门返回。于是在自己家里,他们终于产生了一种类似偷情般的感觉。 对于年家小妹的常来常往,程无忧甚为无奈,那丫头看着水润,皮却厚得很。很会装无辜,一点也不像钮钴禄氏她们好打发。 只是程同学对她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甚至还不如对其他人。一来她们不是一类人,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二来,她的粘皮缠,直接影响了胤g和她们母子的相处时间。三来,这丫头看起来风吹就到,程无忧担心被人粘包赖。 果不其然,大概半月以后,珠儿向程无忧汇报了现在流传在王府后院的一个传言,“主子,奴婢近日听到一些闲话,说是年侧福晋有什么花粉症,每次到咱么院子来,回去后都会皮肤发红、发痒,难受得不得了。” 花粉过敏?难怪时常看见她拿着一块半湿的帕子捂着口鼻经过院子。呵,这个娇弱的小年倒是能有的毛病一个不缺呢!“哦,然后呢,还有什么?” “哼,说她谦卑温顺,对人有礼,而您一向自恃甚高,不喜和人来往。人家为了府里和乐,强忍不适来咱们这里走动,还总是热脸贴您的冷屁股!”珠儿毫不避讳地将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转告程无忧。 “哦,这意思就是咱们是王府后宅的不和谐因素呐。”小年糕这是想把她忽悠成人民公敌?她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哼,主子,这个年侧福晋整天低眉顺眼地装娇弱,实则尽玩些小人勾当,比李侧福晋还可恶,咱们要不要教训教训她?” “呵,人家这么懂事明理,顾全大体,咱们也不能太小家子气呀。随他们说去吧,咱们就当不知道!” “呵呵呵,有主子您这话,奴婢就安心了。”珠儿乐滋滋出去了,更用心地将院子里的花草侍弄的更加繁盛,并在每次年氏登门的时候,都在主屋里摆上两个花篮。 此举确实让年氏很难受,她的花粉症虽然没有传得那么严重,不过过敏的确是真的。她不得不缩短了在东跨院呆着的时间,并在事后把自己装的更加可怜娇弱,也让后院里的流言传得更加响亮。 不过,她不明说,程同学也就一直假装不知道,装傻这活计程同学比她还拿手。所谓不知者不罪,东跨院的花朵们更甚以往的繁盛。 时近中秋,年羹尧被康熙外放四川巡抚,成为封疆大吏。胤g很高兴,特意在府中为他摆宴送行。因为中秋临近,又都是“自家人”,宴席摆在水榭之旁,全府出席,共赏明月,此举让大年颇有些受宠若惊,小年则是喜不自禁。 年羹尧也准备了不少礼物送予各位主子。除了一些女人家的头面首饰,还有两株金边富贵竹,疏挺高洁,茎叶纤秀,柔美优雅,姿态潇洒。程无忧看着很喜欢。 “四爷,奴才此去四川定当竭尽所能,为国效力,为主子争气。” 入席前,年羹尧向胤g叩行大礼,报效忠心。 接着又为了她的妹妹特意嘱托几句,看样子他的确很疼小年。“主子,家妹自幼体弱,年纪又轻,伺候在爷和福晋身边,若是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请爷和主子们多担待。奴才听说齐主子爱花,特意从南方寻了两株富贵竹送给齐主子赏玩。” 程无忧抬眼看了他一眼,未作声响。花虽看着讨喜,不过,他特意说明是送给她的有何用意呢?他们兄妹俩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由于她没表态,而身边的几个孩子因为都不喜欢年氏,连带着迁怒于大年和这两株花,昀宝一开口就极为挑剔和不满。“嚯,年大人真会说笑,既然是送我额娘花赏玩,为何不送牡丹、芍药等开得繁盛的,偏偏送来竹子。我记得书上说竹子一生只开一次花,开过之后也就枯了,您这是何用意啊?” “二阿哥此言差矣,您有所不知,这不是普通的竹子,此竹名为富贵竹,产于南方,是专供观赏的,蕴含大吉大利、富贵一生之意。奴才是觉得竹最为清雅高洁,此竹又不常见,没的那些以花香取胜的花草的俗气,才斗胆送给齐主子的。” “唉,原来本格格特意从御花园挖来种在院子里的花都是些俗物啊!”果果一句话,让原本还淡定驳斥昀宝的年羹尧,脸色顿时胀得通红。 “奴才罪过,言语不周,主子院子里的花自然都是名品,奴才只是……恩……” 小年一看大年吃瘪,连忙出来圆场,“姐姐莫怪,家兄那里知晓姐姐院子里那些名花。只因小妹自幼体弱,对花粉敏感,父兄怜爱,常寻些像竹子这样的长青植物送给我。如此多年,兄长竟觉得竹比别的花都好了。” “哎呀,年妹妹竟有花粉症,这就是我照顾不周了,怎么不说呢,之前在我院子里岂不是受了很多委屈?”程同学顿作恍然大悟状,连连懊恼自责。 “一点小毛病算不得什么,妹妹喜欢姐姐,乐于常去走动,只是姐姐看似不喜与人亲近,您别嫌我烦就好。”小年柔柔一笑,眨着水汪汪地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程无忧身旁的胤g。 “哪的话,都是一家人,我这人不过是性子淡些,不善与人交际,你别嫌无趣就好。” “怎么会,和姐姐在一起闲聊很开心。” 呵,这话可真假,她们哪里是一起闲聊,明明是她一个人自说自话,她偶尔恩啊回应两声,这样也可以很开心? 程无忧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这两株富贵竹很漂亮,我很喜欢,多谢年大人了。” “齐主子客气。” “说起来,年妹妹的身子的确是弱了些,女人家还是结实些才好。爷,您可还记得奴婢的体寒症不是吃了几年汤药调理好的吗?太医院的那几位医正还是挺有本事的,不如让他们开些方子给年妹妹好好调理吧!”为了回馈大年的好意,程同学非常好心地建议胤g好好给年氏调养身子,让年氏成为全府的重点保护对象,整天泡在中药堆里,她就没那个闲情逸致跑到她那里唧唧歪歪了。 胤g自然明白程无忧的小心思,顺势夸赞她心细主意好,吩咐年氏多多静养,好生调理,即使少些请安问候,福晋她们也是不会挑礼的。 小年以为胤g是心疼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赋予她特权,心里乐开了花,欣然应允。 福晋得了胤g的意思,第二天就请了几位太医给小年会诊,又是汤药又是补品开了一大堆。嘱咐小年糕安心调理,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不必每日都去晨昏定省。 程无忧仅用了一句话就成功扭转局势,使事态向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东跨院渐渐恢复了平静,胤g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呆在程无忧的书房里处理公务,有她们母子相伴。 小年糕却不明所以,自以为得了重视,占了便宜。唉,她的道行还差得远啊! 可怜小年糕对汤药的接受和适应力并不比程无忧好多少,虽不至于吃了就吐,也是严重影响食欲。以至于猛地一阵恶补恶灌,不但没见成效,反而更加清减。于是,又一批新的药方和补品扑面而来。连宫中的德妃也在胤g和果果的撺掇之下,赏赐了一些补品。小年糕上顿药下顿汤,越吃脸越黄,呈现恶性循环状。 年糕泡在了药汤里,德妃和那拉氏的想法是雍王府的后宅沉寂太久了,希望她尽快调养好身子,早日生个一儿半女,整日放亮了双眼等着小娃娃出现。 小年糕努力吃药的目的是快些让自己“强壮”起来,也好让胤g放下顾虑,早日圆房,以便真正确立自己的专宠地位。 看,问题的关键出现了!胤g迟迟不和她圆房,她光吃药有什么用,上哪去生小娃娃呢? 小年糕郁闷了,她是不是把自己扮演得太娇弱了,以致弄巧成拙? 63、散叶的问题 成为全府焦点的小年糕在服用了大半年汤药后,还是那副风吹就倒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那拉氏眼巴巴等了这么久,一点儿喜讯的苗头也没看出来,不免大为失望。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不行。便又请了太医会诊,委婉地询问小年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太医们最近被雍王府折腾了够呛,明明从脉象来看,这个年侧福晋根本就还没有得幸。王爷的意思是补养身子,福晋的意思却好像是盼着她尽快受孕,这可不是他们能解决的问题,而是应该去和王爷探讨。 唉,皇家后宅里的事情太复杂,他们弄不明白,三缄其口,只管瞧病。这么隐晦的事情轮不到由他们来挑破。于是,太医们给福晋的答复是,“年侧福晋没有隐疾,只是身子赢弱,不易受孕,不好生产。” 那拉氏头很疼,宫里的德妃不断给她压力,说雍王府的后宅已经几年没有消息了,连十三、十四如今都已经儿女成群,胤g却还靠着无忧的几个孩子撑门面。他们家造人太不给力,万岁爷喜欢多子多福,她这个做福晋的要多多帮着爷做好安排。 郁闷了几天的那拉氏觉得独郁闷不如众郁闷,于是召开紧急后宅会议,将上层领导的意思传答到每一个“生产单位”,督促众人各显所长,尽快让雍王府繁荣起来,不然谁也扛不住,只能等着接连不断地进新人。 会后,那拉氏又特意留下程无忧私聊。 “唉,最近进宫请安,额娘问得都是子嗣的事。你看那年氏,这么久也没个动静,偏偏爷现在去她那里最多。唉,我看她三五年也不一定有什么消息了,你帮着我劝劝爷,让他多到耿氏和钮钴禄氏那里去转转吧!” “呃,这个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要看爷的意思呀。”程无忧暗自叹气,对于这个问题她和那拉氏实在是沟通不能,她无论如何努力最多就是无视后宅的其他女人,永远也不可能像她一样为了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床上繁衍后代而费心。 “所以说让你帮着劝劝,这不是单纯的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在皇家,繁衍子嗣也是工作,就像爷办差一样。你是明白人,也是明白爷的人,难道连这个事情都看不透吗?” 那拉氏板着脸语气严肃,暗示程无忧拿娇,不识大体,难道她以为她就没有情爱,没有私心,愿意府中美女如云分占自己的相公吗?站在她的位置,不管心中有多少不愿,都必须帮着爷平衡好后宅的关系。 程无忧当然明白,胤g是一个有作为的人,生在皇家,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联系到他以后会是雍正皇帝,身边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女人。而且她的两个儿子没一个看着像乾隆的,就算有交给她也不会养成那样,看来那个艰巨的任务是别人完成的了。 想到这,程无忧也有一点点郁闷了,对于某些不可扭转的历史定局,她只能努力去面对。 虽然她不觉得当皇帝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看老康这几年越来越显苍老就能明白,当皇帝是一件费心费力还很容易短寿的高危职业,也并不真如想象一般,权倾天下就可以任意行事,除非立志做个昏君,不然那个位置亦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可是,她家小秃瓢的志向不可阻挡,也无法阻挡,这是他人生中注定的追求。那么她呢,她该去成全他的追求吗?这个段尘封的历史当中,哪一个才是属于她的轨迹呢? 程同学难得深沉一把,努力思索着人生大事。 可惜,事情的发展往往不给她深入思考的机会,她的世界发生了一件地动山摇的大事,让她暂时没有精力去管这个问题。 某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坐在书房里查账薄的程无忧忽然觉得心绪不宁,想要喝杯茶安神,谁知手一滑,茶杯竟摔落在地碎成几块。 “姐姐,您怎么了,烫到了吗?”小红忙用手帕擦着她的裙摆,程无忧却盯着地上的碎茶杯出神,只觉更加心慌。 “姐姐,您怎么愣神,还是换一件衣服吧!”小红推推她,看她回神,转身去取衣服。 “哦。”这突来的心慌是怎么回事呢,她为什么突然产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呢? 小喜子惊慌失措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屋,印证了她的预感。“主子,主子,不好啦,二阿哥从马上摔下来了!” “啊,他人在哪?”程无忧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 “已,已经抬回来了!” 冲到门口,她正好看见几个小厮抬着担架进门,上面躺着她的宝贝儿子,嘴角带血,面色惨白,已经不省人事。 果果和龙凤胎听到消息,从各自的屋子跑出来,呼啦围在昀宝身旁,全被他的模样吓呆,眼泪止不住流下,“额娘,弟弟(哥哥)怎么了?” 天旋地转的程无忧勉强倚着赶过来的小红撑住身子,连做几个深呼吸,告诫自己她不可以倒下,她的儿子需要她,她另外三个孩子需要她。 在小红的搀扶下,颤抖着走到昀宝身边,控制不住抖动的双手轻轻触碰他的脸庞,那缓慢起伏的胸口和轻微的气息让她暂时松一口气。 “太医呢?”颤抖的声音表明了她的紧张不安。 “已经去请了,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 院子里一片混乱,这突来的意外让每个人都慌了神。程无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救助儿子才是关键。“把二阿哥抬到屋里去,拖住头、腰、脚,小心放在床上。” “都小心点,保持平衡,千万不能再伤着他。”指挥下人将昀宝平稳地置于床上,拭去他嘴角的血痕,轻轻靠在他胸口细听他的心跳和呼吸,心紧紧揪在一起。 “额娘,弟弟他……”果果含着眼泪,不敢问出后面的话。 “果果乖,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出去,好不好?你们现在帮不上忙。”两个小不点儿已经被吓呆了,她现在又分不出精力照顾他们,只能让果果带他们出去,免得在他们幼小的心里留下太大的阴影。 “好。”果果擦干眼泪,坚定地点点头,她是大姐,在这个时候要安抚好弟弟妹妹,不让额娘安心。 吩咐嬷嬷们好好照顾三个孩子,趁着太医还没到,她首先问清事情的经过。 “小邓子,是你跟着二阿哥一起去骑马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点到名的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得梆梆响,“回主子,奴才之前仔细检查过马,没有问题,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二阿哥骑到半程,那马忽然就惊了,发狂般乱跑,将二阿哥甩了下来,奴才追上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奴才照顾不周,奴才有罪,请主子责罚!” 小邓子涕泪交加,头还在不断地磕,程无忧摆摆手,“别磕了,那匹马呢?” 王府的马厩有专人看管,主子们常用的马更是有专人照看,昀宝的那匹坐骑是康熙赏赐的御马的后代,通人性,没有道理忽然发狂。 “被侍卫张大哥给抓了回来。” “富康,你跟小邓子一起去检查一下那匹马,看看有何异状。”希望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 备豢涤i宰羁焖俣雀贤砭牵靼壮涛抻堑牡p模匦刖】觳榍逦侍猓绻娴挠腥俗龉纸牛ネ砹司褪裁粗ぞ荻济挥辛恕 “主子,太医来了!” “快请!” 事关重大,太医院直接派来两个得力医正,与他们同时进来的还有听到消息从宫中赶回来的胤g和那拉氏带来的女眷。 两位太医检查一番,均是面色凝重,转过身看着胤g,踌躇着没有开口。程无忧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两位太医,小儿情况如何,请明言。”胤g手紧握拳,强自镇定问。 “回王爷,小阿哥身上多处肋骨骨折,更严重的是坠马时力量太大,震伤了心脉,臣等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太医谨慎开口,却相当于是判了昀宝死刑。 听了这话,程无忧再也控制不住瘫软在地,泪水倾泻而下,“不,他才10岁啊,求求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救救他,救救我的儿子,他不能……不能啊……” “臣等自当竭尽所能,只是……实在没有把握。” 胤g抱起她,紧紧拥在怀里,想要给她力量,也给自己力量。“无忧,别这样,相信我们的昀儿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会熬过去的。” 太医忙着给昀宝接骨固定,开方熬药,程无忧静静坐在屋角,心中慌乱,眼泪扑簌簌止不住地流。 屋子里人多,帮不上忙又显得很乱。那拉氏提议去王府的佛堂给二阿哥祈福,女眷们都跟了过去。 胤g静静地拥着程无忧,心中一样不安,他体会过那种丧子之痛,那种心被割裂的感觉,他不想再尝一次,更不忍无忧承受那样的伤痛。 程无忧怔怔地看着床上人事不醒的儿子,她的心肝宝贝,她不敢想象他的离开,她无法承受。擦擦眼泪她也跑去了佛堂,病急乱投医,何况既然她可以穿越,这世上也许真的有神灵。 跪在庄严的菩萨金身前,默默祈求上苍,既然让她穿越了,就不要将她的儿子带走,她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换儿子一个平安。 泪眼模糊地仰视眼前的大佛,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给胤g讲佛的智善大和尚的话。蹭地起身,跑回院子。 “爷,爷,还记得那年智善大师说的话吗?他说昀宝和他有缘,他一定可以化解这个劫难。你快去请大师,求他救救我们的儿子,快去啊!” “好、好。你别急,我这就派人去请。” 智善大和尚当晚赶到雍王府,给昀宝吃下一颗散着香气的药丸。这颗灵丹妙药效果明显,第二天,昀宝的呼吸顺畅很多,太医的药也见出效果。 缓缓睁开双眼的昀宝,让程无忧喜极而泣,可是,智善大师的话又增添了她的忧愁。 “王爷,福晋,小阿哥已然性命无忧。只是世事均有定数,他与皇家的缘分已尽,尽管他的命数因外力发生了一些变化,可若执意留在皇家,只怕还是难以长命。” 胤g同样一怔,难得儿子度过这次劫难,难道不该是后福无穷的吗?“大师的意思是?”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小阿哥的后福不在此处。” 听懂大师的暗示,俩人商量一番,什么也没有儿子健康活着重要,就算不能承欢膝下,只要他能平安就总有团聚的时候。 胤g请示了康熙,昀宝在玉碟上记录死亡。拜智善大师为俗家弟子,带回护国寺安养。 程无忧放心不下伤病未愈的儿子,决定跟着昀宝一起去护国寺照料,直到他痊愈。 四个孩子哭哭啼啼地告别,胤g亲自送他们母子到护国寺后山的三间石屋安顿好,临别前俩人默默穿过树林,心情都很复杂。这个突来的事件打乱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俩人之前听了富康的回报,他还是去晚了,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但是那匹马的确不正常,似乎受到刺激才会发狂。 胤g吩咐了几个得力侍卫暗中调查此事,若是有人有意迫害,不管是谁,他都会让他加倍偿还 “无忧,昀儿的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明白,我已经吩咐加紧孩子们的警卫,你可以放心,我决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出现。” “胤g,孩子就是我的命,如今咱们府里就剩下壮壮一个阿哥,若真有人使坏,他岂不是首当其冲?原本额娘和福晋就都惦念着子嗣的事,趁着这段日子,去完成你该完成的任务吧!” 昀宝成了皇家的活死人,壮壮如今是雍王府硕果仅存的阿哥,子嗣的问题变得更加突出。之前康熙曾因为胤t没有孩子而教训他和八福晋,如今他们雍王府也因为子嗣问题而备受关注。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亲热,如今到正好眼不见为净了。 胤g一愣,紧紧将她圈在怀里,“好好照顾儿子,我会很快接你回家!” 64、豁然而开朗 关于昀宝尚在人间的消息是封锁的,除了他们一家六口,小红、富康这两个贴身亲信,就只有康熙和德妃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她们母子悄然离开的第三天,雍亲王府为二阿哥举办了隆重的葬礼,侧福晋齐氏因丧子心痛一病不起而不能出席。并在之后以她移居别苑静养为由谢绝了一切拜访。 胤g带着三个孩子发挥了他们出色的演技蒙骗了所有人,在众人都以为他们悲痛欲绝的时候,他们却暗中擦亮了眼睛观察着府中女眷的一举一动,寻找仇人。 那拉氏的悲伤发自肺腑,因为她体会过同样的痛,昀宝的去世勾起了她的伤痛,加上这几日忙里忙外地张罗葬礼,她也是精神不济身体虚弱,又有病倒的趋势。 而且,不管从什么角度判断,那拉氏都没有害昀宝的必要。胤g对他这个嫡福晋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她的嫌疑被父子四人排除,至于其他几个,眼泪都掉了不少,至于有几分真诚就不好说了。 果果坚决认为年氏的嫌疑最大,因为在她进府以前,家里一直很安定。 宋氏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人没有坏心眼。而且她没有再生孩子的可能,没有必要冒险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耿氏性子活络,开朗健谈,是这几个姨娘中相对讨喜的一个,而且,她那人心思都写在脸上,藏不住事,做不了那种阴险歹毒的事情。 钮钴禄氏恬静内向,一直本本分分,喜欢礼佛,看着无欲无求,主要是没什么主意,不似心机险恶之人。 只有年氏,从一进府就没消停,表面上与她们母子亲热接近,背地里却是恶意中伤,想法设法要将阿玛抢走,果果认定这坏事就是她做的。 胤g心中也有怀疑,但还需要有力的证据。他叮嘱果果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对付敌人最高明的手段就是不让她察觉到你在对付她。 在他们父子四人忙着扮包青天狄仁杰的时候,程无忧则忙着照顾行动不便的儿子。昀宝的吃喝拉撒,换药安寝,她从不假他人之手,即使是小红也例外。 一来,昀宝的骄傲和自尊不准许他在母亲以外的人面前显示出脆弱。二来,这也许是她最后可以常伴儿子身边照顾他的日子,她不想留下的都是遗憾。 “额娘——”昀宝轻柔的呼唤,让程无忧换药的动作顿了顿。 “怎么了,宝贝,额娘弄疼你了?”她更加小心地缠好绷带,系上衣襟,习惯地掏出手帕擦去儿子额头渗出的细汗。 “没有,昀儿不疼。额娘,儿子会很快好起来的,会变得很强壮很厉害,变得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额娘!等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常回家看您了!”昀宝闪亮着一口小白牙,温和的笑容如朝阳洒入石屋,驱散了程无忧心中不少感伤。 “恩,额娘相信,昀宝会成为一个大英雄,就像你小时候额娘给你讲的小飞侠一样,额娘等着那一天!”轻抚着儿子被伤痛折磨得消瘦的小脸蛋儿,信念与坚定在母子之间流转。 “恩,所以,额娘不要难过哦,昀宝很坚强,会照顾好自己,您不用担心,也让阿玛、姐姐和弟弟妹妹不要担心。”昀宝轻轻靠在她的怀中,额娘的怀抱好温暖! “好!好儿子!”轻抵着儿子的额头,程无忧心中即酸涩又欣慰,她的昀宝,坚强勇敢,受了这么多苦,失去了尊贵的身份,不但可以乐观地面对未来,还会细心体贴地来安慰她。她可爱优秀的儿子,到底是谁那么狠心对他下毒手?她绝不会饶过伤害她儿子的人! 寺中的日子平静无波,母子二人最爱做的事就是相依在床榻上,讲着昀宝儿时百听不厌的故事。 在程无忧细心的照料下,昀宝的伤势慢慢好转,不再需要她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离左右地照顾。这让程无忧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偶尔,她会前往大殿,躲在角落里参加寺中的早课,在一片诵经声中沉淀自己的心绪。 几乎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程无忧对自己的穿越人生也开始重新思考。转眼十数年,她从莫名穿越而来的一缕幽魂,到如今夫妻恩爱儿女双全,拥有幸福的一家。不再是儿时孑然一身,可以潇洒来去的程无忧,如今的她有太多太多的牵绊。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是正如大家都知晓的蝴蝶效应,她的到来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如果说昀宝的的人生因她而改变了,那么其他人呢?她的小秃瓢,她的果果,她的龙凤胎,他们的人生又会有什么变化? 她是谁,在这段历史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这个她从来不曾思考过的问题,如今却不断在她脑中盘旋。今天,她才发现,对这段历史几乎一无所知的她,虽然不会为了所谓的既定命运患得患失,杞人忧天,可是如今却也因为身在局中失去了方向,有些茫然。她可以无视自己,却无法忽视他们。 思绪万千的程无忧默默地缩在大殿一角,抬头望向盘坐于大殿中央可以为她解惑的人。智善大师目光淡淡扫过她所在的位置,眼中亦是若有所思。 “大师,可否请您为无忧解惑?”在通往禅房的回廊上,程无忧已经等待多时。 “施主请跟老衲来。” 智善大和尚将程无忧引入禅房,宾主落座,小沙弥送上清茶。 “大师,您是否知道我的来历?”程无忧迫不及待地问,她心中的忧虑急需倾述。回想当年初见时,大和尚好像就说过她是一个变数,他应该是这世上最适合和她探讨这个问题的人了。 “老衲只是看出施主本不是此世中人,至于您到底从哪儿来却不得探寻。”他所做的只是顺应天机,广结善缘。 “从何而来并不重要,来路恍如隔世,只能看中今生。”她并不是想问能否回去,她心知自己是不可能回去的,即使可以,现在的她只怕也难以抉择。 “施主的今生老衲亦参悟不透。”这也正是智善大师所疑惑的,她算不出程无忧的命数,也无法确定她对周遭的影响,唯一明确的是这个影响的方向是好的。 “我不是想探寻自己,只是想知道我对身边亲人的影响。您曾说过,昀儿的命数因为外力而改变了,那个外力就是指我吗?”她更关心的是她的孩子们,毕竟她们是因她而来的,命运与她紧密相连。而胤g若是真龙天子,所受的影响一定要小得多。 “应该是的,十几年前,老衲就感应到一些变数,如今它正一点点显现出来,小阿哥就是其中一个。” “大师,我现在很困惑,我虽然来自未来,可是对这段历史并不了解,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身边亲人原本的命运。我以为人不过沧海一粟,与茫茫历史洪流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可是现在的确出现了一些变化,我有些害怕,无法确定这些改变是好是坏。” 无知虽也是福,可是却无法做到趋利避害,心中满是牵挂的她该怎样走过以后的人生? “阿弥陀佛,为善者即为善缘,为恶者即为恶缘。施主不必过于忧心,其实您之前的心态很好。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就好!” “多谢大师指点。”双手合十施以佛理,心态慢慢平和的程无忧告辞返回儿子身边。 第一次与人毫无顾忌地畅谈自己的穿越身世,将疑惑与顾虑一吐为快,她顿觉轻松很多。也许她的确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只要她积极乐观的生活,用心去呵护亲人朋友,她带给他们的应该就不会是噩运。大师也是这个意思吧。 那天晚上,程无忧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 梦里她飘到一艘豪华的游艇之上,那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观礼的嘉宾她大多很熟悉,都是她曾经的死党好友。她以为她是梦到了某位朋友的婚礼,正微笑着献上祝福。 可是当她看到老爸牵引着新娘走出来时,她完全愣住了。因为那个新娘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住着齐薇儿灵魂的程无忧。 而新郎的模样很陌生,但神情却很熟悉,仔细观察了一会,她感觉那人个应该是荣德。 这个震惊非同小可,不过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梦。 浪漫的乐曲中,新郎新娘手牵着手站在人群中接受祝福,老妈激动得热泪盈眶,老爸轻揽着她的肩膀,欣慰的笑容爬满眼角。 忽然,她听见薇儿的声音:无忧,我现在很幸福,这一切都是你给予我的。我一直相信我们就是一体两面,所以,你也一定会幸福。 老妈的声音忽然插-入:忧忧宝贝,自打老妈听薇儿他们说,你穿越到了大清,嫁给了四阿哥胤g,就把雍正皇帝的家眷里里外外翻了一个遍,结果也没发现有一个叫齐薇儿的。 可见,你这丫头是个历史上没名的,不过这样也好,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要不干脆把雍正皇帝拐回来吧,老妈想见见活的。 女儿呀,别听你老妈胡说八道,你只要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反正你的历史知识都还给老师了,你也不用费心琢磨,就稀里糊涂的过吧,人生么,难得糊涂!没有记载更好,你想呀,按照别人记录好的轨迹去生活还有什么意思,生活是要自己去创造的,老爸相信你! 还有啊,忧忧,如果那个雍正皇帝敢欺负你,你就甩了他,记得要足够的赡养费就行啦! 程无忧在老妈最后的叮嘱声中笑醒,她很想告诉他们,她的生活还算幸福,虽然还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胤g真的对她很好,他们还有四个可爱的孩子。 “额娘,您做了什么好梦吗?笑得那么开心!”昀宝眨着大眼睛贴在她的脸边,满眼好奇。 将儿子揽在怀中,轻拍他的头。“恩,宝贝,记住,生活是自己创造的,幸福更要靠自己去经营呵护!这是你外公说的,呵呵!” 65、要不要变态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在护国寺后山壮丽的雪景中,程无忧母子迎来了康熙49年的除夕夜。 石屋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在一片银妆素裹中画出两点红晕,给冷清的山谷增添一丝暖意。被炭火烘得暖融融的屋子里,暖炕正中摆着一张大方桌,上面摆满了富康从府里取回来的美食,外加一壶清酒,母子加主仆,四人围坐,正吃得有滋有味。 不远处的山路上,一排大小不等的脚印,伴着咯吱咯吱的踏雪声,正在向她们的石屋靠近。 哐——木门被人一脚踢开,寒风夹杂着雪花卷入屋子。 “额娘——你太偏心了,只陪着弟弟,都不要人家了!”果果带着一身寒气,快速挤到程无忧怀里,用微凉的双手环住额娘的脖子,冰得程无忧一激灵。 人小腿短落在后面的龙凤胎见此情景,迅速爬上暖炕,依仗年幼,撒娇耍赖,将哥哥姐姐都挤到一边,树袋熊一样挂在程无忧的身上。 “额娘——壮壮(可人)好想您!” “乖宝贝,额娘也想你们。可是哥哥现在不能回家了,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孤单单留在山上,是不是?”搂住两个小家伙,程无忧顿觉身上压力重大,俩人快一百斤的重量实在有些吃不消。 “恩,所以我们都来了,一家人团团圆圆过大年!”不甘落后的果果拉着昀宝凑过来,彻底将她们的额娘压翻在炕。 “乖宝贝,你们走了一路寒风冷气的,快起来喝点热汤驱驱寒。”被孩子们的热情淹没的程同学,使尽全力在人塔的最底层发出微弱的声音,试图转移身上的压力。 “好!”洪亮的响应声在耳边嗡嗡回响,震耳欲聋。计划生育成为基本国策绝对是正确的! 差点壮烈的程同学终于在孩子们舒舒服服地捧着热汤取暖的时候,奋力爬了起来,幽怨地看向在一旁憋笑的孩儿他爹。“胤g,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了,怎么都跑过来了?” “你舍不得昀儿,不肯回家过年,我们爷几个就只好跟过来啦!”小秃瓢同志回以更加幽怨的一眼。 “你也跟着他们胡闹,这多不合规矩,万一引人猜疑怎么办?”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子都是被老子撺掇的。 “放心,是福晋担心你一个人忧思过重,形单影只病难好,提议我过来陪你。我当然不必推辞,便带着孩子们一起出来了,难得只有咱们一家人!” “好了,地上凉,你也快上炕上来吧!”程同学心里其实早美得冒泡了,本以为要过一个没有他陪伴的新年了,难得她家小秃瓢这么贴心。 坐在暖和的火炕上,看着满桌佳肴和喝了点小酒,面色微红的程无忧,还有神采奕奕,卸掉了护板,笔直坐在一旁的儿子,看来这娘俩个小日子过得很好么! 胤g假意不满,“呦嗬,瞧你们娘俩个过得挺滋润么,只可怜我们爷几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顶风冒雪就为了来见你这个没良心的,唉!” “好啦,亲爱的孩儿他爹,奴家这厢赔不是了,来喝碗热汤暖暖胃。”笑眯眯将汤碗举过头顶,恭敬呈给他。 “无忧,只要有你,即使一间陋室也是一个温暖的家!”双手紧握,脉脉深情在两人眼中流动。 “噗哈哈,阿玛不羞,额娘不羞!”最亮灯泡果果小同学以最快速度站出来破坏气氛,提醒他们的存在。 “去,你个小混蛋!” “哈哈哈——” 一家人笑笑闹闹,快到子时,果果带着弟弟妹妹跑到院子里放烟花,绚烂的烟火映红山谷,就像这一家子快乐多彩的人生。 歪七扭八挤在暖炕上睡了个短觉的六口人,相依相偎迎来了康熙50年的第一个黎明。 除了昀宝可以继续睡到自然醒,其余几个迷迷糊糊套好冠戴,简单意烈环下沓担先プ辖歉滴跚氚病 程无忧在山中照顾儿子三个月,比之以前清减了不少,再加上昨儿睡得晚起的早,脂粉未施,精神不济,倒真称了她“丧子心痛,忧思过重”的传言。 数月没出现在公共场合的她,卜一露头就引起了各方关注。各府的女眷少不得过来真情假意地慰问一番,除了十三家和十四家的几个,是真情流露,真诚关怀,其余多半都是面上的客套话,真真假假她也不甚在意。 不过,她这模样倒是把德妃给吓着了,特意屏退侍女,留她单独说话。 “无忧啊,你这是怎么了,昀宝他身子还没好吗?” “额娘不必挂心,昀宝已经好多了,我是因为没睡好,所以没什么精神。”眼见德妃误会了,程无忧连忙解释。 “唉,这就好,可怜的乖孙,本宫这辈子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德妃心中不禁忧伤,被绿瓦红墙圈住的她怕是再难见到可爱的孙子了。 “额娘,你别难过,一定还会再见的。” “恩,但愿有那么一天,可以看见我的乖孙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站在我面前。” 德妃看着程无忧气色不如以前,想是这段日子累的。“你这孩子也要放宽心,你们在外面见面的机会总会有很多。去,让碧烟再给你收拾一下,这个样子去给皇太后请安不太好。” “是。无忧谢额娘。” 碧烟帮着程无忧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重新收拾停当,去给皇太后请安。之后落了单的程无忧终于给那几个兄弟寻着了机会过来说话。 “怎么瘦成这样,四哥是怎么照顾你的,不会是被人迷晕了头吧!”老九担忧中透着不满,不忘埋怨胤g几句。 老八打断老九的牢骚,“九弟,别胡说。”心疼地看着眼前略显消瘦的人,不忍她遭受丧子的打击,更担心再看不到她快乐的笑脸。“无忧,节哀。别忘了你的果果,壮壮和可人,为了他们你要保重。” “姐,看不见你的笑容,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老十直接说出了老八心里的话。 “姐姐,别胡思乱想,保重身体最重要。若是喜欢孩子们在身边玩耍,干脆帮我养那四个小子得了。”十四嬉皮笑脸凑过来,天经地义地提着“无理要求”。 见此情景,老十不甘落后,坚决抵制十四一人独占便宜。“老十四,你别占便宜没够,你小的时候整天缠着姐姐,如今还想让你儿子们继续不成?反正你若是把孩子送过去,我就把我家那几个也送过去。” 眼见俩人一唱一和就要把这件事情敲定,程无忧急忙出声阻止。开什么玩笑,这两个小子家的娃儿能凑成球队了,还让不让她活了!“行啦,你们两个饶了我吧,你们那几个小子都跟猴似的,整日里上窜下跳,我老人家可折腾不起!” “切,还装老成,说孩子们淘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不过就是变成了一只懒猴,还敢笑话谁呀!。”老九非常不客气地揭露她的本质。 十指轻摇,“错错错,就算是猴,我也是只美猴王,你们都是小的们,哈哈哈——”程同学很不淑女得意地笑。 见她难得透出笑颜,众人心中高兴,都跟着大笑,谁也不去追究那“猴”的问题了。 出宫之时,那拉氏邀程无忧返家,她以别苑清静,还想再住一段日子为由婉拒。胤g心知她还放心不下昀宝,只得又将她送回了护国寺。 “无忧,我看昀儿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府啊,总不能只顾着昀儿,不管我们了吧?”作为一个跟儿子吃醋的老爹,小秃瓢同志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伤筋动骨,哪有那么快好的?我得确定昀宝的身体完全康复,可以跟着行空师傅学武功了,再回去。”无视他眼中的希翼,程同学狠狠回绝了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爹。 “行空师傅?学什么武功,他的身体还能学武吗?” “行空师傅是一位内家功高手,他说可以传给昀宝一套功夫,对强健他的心脉有好处。”那个大和尚武功了得,当他说愿收昀宝为徒时,她那个激动啊,差点求人家把她也收下,一圆功夫大师梦想。 “哦,那要到什么时候,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趣。”好可怜,他被遗弃了。 “怎么也要开春吧,我现在带着昀宝做复健,顺便教他一些烤野味的小技巧。” “什么?你教儿子在佛门圣地烤野味?”胤g无奈,她也太乱来了。 “怎么啦,我儿子正在长身体,需要吃肉,怎么能总是青菜豆腐的,长不高怎么办?我又不能总去给他送好吃的,更不能让寺里的厨房单给他做,当然要想办法自己解决。”程同学说得理直气壮,吃肉无罪。人家鲁智深出家了还吃肉呢,何况他儿子不过暂住寺院。 “唉,可怜的护国寺,可怜的智善大师……”胤g喃喃自语,替护国寺的和尚们哀叹,程无忧装着听不见,佛门戒律啥的都是浮云,他儿子又没有出家,为什么不能吃肉? 进了二月,天气转暖,胤g奈不住寂寞,常常以礼佛的名义跑到护国寺,赖在后山的石屋里不肯走,偶尔还会留宿,做些个佛门不宜的运动。 可怜的昀宝总被他不负责任的老爹赶到富康的屋子里,如此几次之后,昀宝实在扛不住他老爹幽怨的目光,加入了劝他额娘回府的行列。 “额娘,儿子的身体都好了,寺庙清苦,不适合您常住,还是回府吧!”昀宝的心在滴血,他不想额娘回去,以后再不会有这么长时间呆在额娘身边了。可是迫于阿玛的淫威,他没有办法才说这些违心的话。 “不急,额娘觉得在这住挺好的,还想等到春暖花开,看看这后山的美景呢!”程同学当然不急,自然美景环绕,比回去窝在高墙里好多了。 “额娘,您是不急,不过阿玛很急呀,他三不五时地跑这来留宿,实在不像话,那天智善大师还很委婉地跟我提过这事呢!”阿玛已经失去理智了,对此昀宝表示很头痛。 “呃,好吧,等你阿玛下回来,额娘就跟他回去。” 程无忧的老脸臊得通红,暗骂小秃瓢害她被人笑话。亏他美其名曰还是个礼佛的,在佛门圣地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一点羞愧之意都没有。喵的,能做皇帝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脸皮厚得炮都轰不透。 得了信的胤g,对她这个决定高兴得不得了,扔下一句让儿子好好照顾自己,就兴致冲冲地把孩儿她娘带回了家。 寂静的午夜,星星点点的星光映着窗棱,在这全府都陷入沉睡的时刻,东跨院主屋里那让人脸红心跳的撞击和喘息声还在继续。 在又一波攻击渐渐停止之时,程同学感觉到她的老腰正在向她哭诉它就要断了这个事实。 看着身旁那个仍然激情勃勃斗志昂扬的小秃瓢,再一次感叹他不是一般人之后,努力开动脑筋转移话题。 “胤g,我好累,别闹了,我们说点正经事吧。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恩,钮钴禄氏和耿氏先后都有喜了。”声音沙哑,还带着激情后的余韵。 “哦。”虽说话头是她起的,不过听着他确确实实和别的女人完成了生产大业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似是猜透她的心思,在她耳边低声补充。“我让高无庸和她们的侍女算准了日子,每月都是那时候过去的。” “切,还挺有办法的。” “呵呵,我已经以让她们安心静养,确保母子平安为由,都送到园子里去了,到孩子出生满月之前,你都看不到她们。” “恩。”小秃瓢已经尽了最大可能为她着想,处于他的位置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还能说什么? “至于昀儿的事,也已经查出眉目了,只是留着她还有些用处。而且,让一个人死比让她生不如死容易得多,她加诸给我们的痛苦,我会加倍还给她!”紧握的拳头和散发出来的冷意显示了胤g的愤怒。 程无忧同样紧绷了身体,想不到那个女人真的那么歹毒。“你打算怎么做?” “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会好好宠爱她的。”后面那几个字缓慢地从牙缝里蹦出来。 心惊于他有些阴森的语气,程无忧不免担心。“胤g,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这样做你不是也很痛苦?而且,孩子总是无辜的,对她的惩罚不该加诸在孩子的身上,这是作孽。” “她不会有机会生下来,她不是想要儿子吗?我会一次次地给她希望再把它戳破!” “不行,别这样做,你要以什么心态面对她?”太扭曲了,会变态的。 “没什么不行的,我的压力那么大,偶尔也是需要发泄一下的。你不会是可怜她吧?”胤g忽又嘻笑,他的无忧还是太单纯了,男人对女人有时只是一种发泄。 “我不是那种善良到愚蠢的人,她敢伤害我的儿子当然要付出代价!我担心的是你,不是她!我怕你会心理扭曲变态。” “变态?恩,最多只对她变态,安心啦。”想了想,大概明白了这个怪词的意思。 “你主意已定?”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效果也许很好。 “恩,暂时。不过,我也不太想碰那个可恶的女人。”他会忍不住掐死她。 “那就等等再说吧!”她也不愿意他碰那个可恶的女人。 66、吓退小年糕 程无忧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用那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虐年方案,小年糕却恬不知耻地假意登门拜访,安慰失子心伤的程无忧,唱念做佳地表演,还流了几升的鳄鱼眼泪。 气得程无忧暗自紧咬银牙,紧握拳头,指甲几乎陷进掌心。天下真有这么无耻的人,她说这些话都不怕遭天谴吗?她凭什么以为他们抓不住证据,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信心? 哼,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年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唉,我何尝不想看开些,好好守着果果她们过日子。只是昀儿夜夜托梦,说自己被歹人所害,怨气难消,无法轮回,让我救他,我怎么能扔下我可怜的儿子不管?” 程无忧用手帕抹着眼泪,说得声情并茂。古人大多敬畏鬼神,她就不信,小年糕的心理会强悍到神鬼不敬,无所惧怕。 果然,年氏听了这话,脸色突变,极力掩饰,装作吃惊担心的样子小心问,“啊,怎么会这样?那我们要不要做做法事?” “唉,做过了,效果不大。智善大师说他本是大贵之命,奈何中途殒命,除非他出了这口怨气,不然做再多的法事怕也无用。可怜我的儿,竟在黄泉路上徘徊,难以轮回。你说他不过一缕幽魂,要如何寻得仇人,要如何为自己报仇?” 程无忧眼泪掉得更凶,将一个无助母亲的忧心忡忡,肝肠寸断表演得惟妙惟肖。 她的话成功吓住了小年糕,本想抓过茶杯装作喝茶来掩饰心慌,奈何茶杯一抖,茶水洒了满身。 程无忧突地抓住她的手,茶杯直接扣在了她的身上。“妹妹这是怎么了,也在为我可怜的孩子心痛吗?” 她的贴身侍女夏青急忙擦去她身上的水渍,程无忧却仿佛无所知一般,仍然拉着她的手,泪眼模糊等着她的回话。 年糕强忍惊慌,磕磕巴巴地安慰道,“呃,是啊。小阿哥委实委屈,不过,我想法事总是会有用的,我们多请些佛法精深的大师,或者撒满法师,好好超度他吧。” “唉,也只能如此,不过尽些心罢了,我可怜的儿啊——”程同学演入了戏,拉着她的手不放,大有再聊上半天之意。 被她搅得心绪不平的小年糕早已坐不住,硬是掰开了她的手,起身告辞。“那个,姐姐,我的裙子都湿了,今儿就不陪您长聊了,改天再来拜访。” “好吧,我身体不适就不远送了。小红,替我送年主子一程。”程同学擦了擦早已不复存在的眼泪,特意用了武侠小说杀人灭口时常用的“送你一程”的说法,心下痛快不少。 “!毙斐逅uq郏烀ァ 小红很“好心”地引着年氏主仆往外走,在经过昀宝的小书房时,状似无意地低喃一句,“奇怪,怎么又有动静了,哎呀,那把剑为什么就找不到了呢?” “小,小红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夏青哆哆嗦嗦壮着胆子问。 小红假意挥了挥手帕,摇头轻叹,“哎呀,不能说,不能说,王爷警告过不准说那些怪力乱神的事。” 常言道好奇杀死猫,那主仆二人既害怕又奈不住心痒想打听。“小红姐姐,我们又不是外人,我们主子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小红心中冷笑,你们也有人品吗?“信得过,年主子自不是一般人,说说也无妨。哎呀,此事说来着实奇怪,自打二阿哥去了,王爷为了不让我们主子睹物思人,就命人把这间小书房封了。可是,我们经常听见里面有声音,就像是在翻书,哗——哗——” 一阵风配合地刮过,院子里的树枝发出飒飒地声响,加上小红适时停止的声音,形成了绝妙的压迫效果。 年氏主仆紧靠在一起,手不住发抖,小红更加卖力,压低声音阴森森接着讲,“这还不算,还有更奇的,二阿哥抓周时得的那柄御赐小宝剑,怎么都找不到了,明明没有陪葬,就那么不翼而飞了,你们说,奇不奇怪?” “……”年氏主仆落荒而逃。 程无忧在屋里听得真真切切,忍笑忍到内伤,见小红进来,指着她鼻子笑骂,“你这妮子,成是个鬼灵精,做得好!” “嘿嘿,姐姐不是常说要领会精神嘛,我领会得还不错吧!” 小红嘻笑着把小年糕用过的茶杯单拿出去,别怪主人嫌弃它,它以后会成为年氏专用茶杯。 “恩,领会得很好,没白跟我这么多年。那个可恶的女人,恨得我牙痒痒,应该再教训教训她。”想到她今天那副无耻的模样,程无忧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很快机会就来了,年氏回去以后,终究因为做了亏心事难以安神,担心昀宝的“鬼魂”会去找她寻仇索命,吓得夜里不敢合眼。 第三天头上,顶着浓浓的两个大黑眼圈跟那拉氏申请去护国寺进香,求平安。 程无忧得了信儿,冷冷一笑,提笔写了一个便条,将富康派了过去,吩咐他和昀宝一起好好招待年糕。 话说,小年糕进了护国寺,领路的小和尚直接将她带到了偏殿。“夫人,您今天来的不巧,正殿正在为直贝勒家早夭的小阿哥举行法事,一时半刻还不得结束,请您二位在此稍后,师傅得空,小僧即刻回禀。” 大殿里的确正在作法事,不过,不把她们带往禅房或是后殿,而是带到了这个离大殿较远的偏殿,就是昀宝事先安排好的了。 “劳烦小师傅了。”年氏环视一圈,发现殿中供奉的佛像有些眼生,不禁出声寻问,“请问这殿中供奉的是哪位菩萨?” “这是大愿地藏王菩萨,主管地狱。相传菩萨立下大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地藏菩萨与世人熟知的观音、文殊、普贤一起,并称为四大菩萨。”小和尚很耐心地给她普及了一下佛教知识。 “地藏王菩萨……”年氏喃喃自语,心有戚戚然。 “正是。夫人在此稍后,小僧还有事情,告辞。” 小和尚离开后,做贼心虚的年氏在庄严的地藏王菩萨面前头都不敢抬,瑟瑟地跪在蒲团上,只觉得两旁的罗汉要将她拿去抵罪。 偏偏人做了坏事,老天都不帮她,在小年糕煎熬地等待之时,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哐当——,殿门闭合,大殿内只剩下菩萨坐前的长明灯那点微弱的光亮,以及闪电经过时,那忽明忽暗的闪亮。凶猛的谛听,怒瞪双眼,张牙舞爪,仿佛要将那作恶的歹人拖入地狱之中。 小年糕吓得大声惊叫,“妈呀——夏青,夏青,快去叫人——” 身旁的夏青仗着胆子起身,想去打开大门喊人,未转身又被小年糕拉住,“不,不,别走,别离开我,就在这叫,大声叫。” 主仆二人紧抱在一起,死命叫喊,“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回应她们的是肆虐的狂风,和被风吹得噼啪作响的窗扉。 忽然,一个白衣胜雪,玉带金冠的人影在窗前闪显,高来低去,飘忽不定。 “啊——格格,是——是二阿哥,你看——”脸冲着窗口的夏青最先看到,擅抖着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她的主子。 年氏机械地转过头,恍惚中好似看见昀宝手提宝剑来向她索命。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害死你,我只想把你变成残废,王爷就不会选你做继承人了。是那个马夫,是他下重了药量,是他害你的。我哥哥的人已经把他杀了,我们也算为你报仇了,别找我,别找我……”年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将她们的密谋统统说了出来。 忽地,她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爬到佛像前,拼命磕头,“菩萨,大慈大悲的菩萨,饶命啊,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错了,知错了,菩萨救我——” 喀——又一声炸雷响起,随着大雨倾盆而下,小年糕主仆壮烈地昏死过去。 昀宝从窗口跳进去,走到她们身旁,探探鼻息,确认的确吓晕了。“切,这么点小胆子还敢做坏是害人,吓死也活该!富康谙达,您将她说的话转告阿玛和额娘吧。” “68绫v兀呕厝チ恕! 当晚,迷迷糊糊的小年糕被送回雍亲王府,主仆二人均是神情呆滞,言语无状。 胤g对此情形心知肚明,心中大快,做做样子请来太医看视,吩咐下人好生照料。 回到东跨院,一进门便抱住程无忧大笑不止,忍不住夸赞,“真有你的,她快被吓傻了,真解气。” “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会有人大白天在佛祖驾前见鬼吗?还是她坏事做多了才会害怕!”就知道单凭她做不成这么大的事,果然那个年羹尧也参与了。 “哼,活该!他们兄妹的帐爷都记着,一个也跑不了。我看她一年半载也好不了,我们能省心一阵子了。” 之后,雍王府多次延请名医为年侧福晋看病,还接连请了几次萨满法师祛邪避讳,年氏才慢慢好起来,不过,那已经是大半年以后的事了。 对于这次代表佛祖惩罚小年糕的行动,取得的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程同学表示很满意,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大好。 67、和谐一家亲 康熙50年秋对雍王府来说能算得上是一个丰收的季节,短短三个月内,连添两位小阿哥,绝对是一件大喜事。 钮钴禄氏的儿子生在八月,耿氏的儿子生在十一月,两个健康小家伙的出世打破了沉寂多年的雍王府后宅,“生产大业”终于有了回报,那拉氏喜不自禁。 胤g也是喜上眉梢,不管怎么说,儿子多了总是好的。更何况,他是以最小的付出一下就收回两个儿子,忍不住在程无忧跟前得瑟了一下下。 程无忧大概是全府最淡定的一个,谈不上多高兴,也没有什么哀怨,只是感概那两个人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一举得子,也都是有福之人。 在雍王府上下喜气洋洋,终于冲淡自昀宝“去世”后的沉闷忧伤的时候,小年糕病情好转,终于能够下床自由活动。 而她大病初愈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大大出乎胤g和程无忧的意料之外。 某个初冬的午后,阳光透过窗纸洒进书房,配合着炭火,将屋子烘得暖融融。胤g聚精会神读着奏折,程无忧美滋滋查着帐簿,看着那位数越来越多的钱数,成就感油然而生。时儿品上一口大红袍,真是一个惬意的午后。 只是,这份宁静舒适很快被破坏。小年糕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书房,普通一声跪在门口,说是向他们请罪。 还未开口,先是失声痛哭,抽抽噎噎交代了她谋害昀宝的经过,将全部责任一人承担。坚称她的本意只是想害残昀宝,是那个被收买的马夫下错了药,而帮助她杀死马夫灭口的人,是她二哥江湖上的一个朋友,与她自幼相识。那人本是一个侠士,被她编造的理由蒙骗,才会帮着她做那杀人灭口的勾当。 总之,一切的罪恶都是她做的,她愿意以死谢罪,请胤g不要追究她的父兄。 程无忧蹙眉,无法确定她到底是被吓之后良心发现了,还是有感于事情败露,为了家族利益,打算舍车保帅。 胤g同样疑惑地看向程无忧,表示看她的意思。无忧摇摇头表示暂时没主意。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你死了也难以抵罪。如果你还敢隐瞒抵赖,你们全家死十遍都不够。爷自会把这件事情核实清楚,你不准再离开院子半步。” 命人将年氏押送回去软禁,胤g自语,“难怪之前一直抓不到那个帮她行凶之人,原来却是江湖上的。” 小年糕恶行累累,程无忧不敢轻易相信。“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先找到她说的那个江湖人,调查清楚再说。” 半个月后,胤g查实了年糕的说辞,并把年羹尧一年来与他的通信交给程无忧过目。上面谈到的都是一些他治理四川的方法和取得的成效,以及和胤g相互探讨朝政,还提出很多不错的建议。偶尔会提到小年糕一两句,也只是请求和嘱托胤g好好照顾她。 看起来他的确不像知情的样子,除非他的心理素质超好,不然很难做到言辞如此坦诚。 程无忧幽幽叹了一口气,她明白胤g给她看这些信的用意,年羹尧的确是个人才,他是不想因为年氏折了自己的臂膀。 “唉,爷惜年羹尧之才也是有道理的。我并不是非要把她逼死才甘心,只是以后再也不想看到那个人了。” 胤g自身后环住她,轻唤,“无忧——我……” “别说了,我明白。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你生气了,不然不会叫我爷。”不准她躲闪,将她的身体板正,两人直视。 捶着他的胸口赌气道,“是,我是觉得很憋屈,她有一个好哥哥,我没有。要不是我的昀宝还活着,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别说气话,有没有好哥哥,你都是我的无忧。我是惜年羹尧之才,但也绝不准许他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这次的事他的确是蒙在鼓里的,暂且给他一次机会。至于年氏,扔在一边让她自生自灭吧,我们不必再为那个可恶的女人分心了。” 点点头,“恩,我听你的。” 年氏之后以身体不适,久病不好为由,被送到别苑软禁。据说她每日吃斋念佛,诵经打坐,吃住都在佛堂,似是真的悔悟了。 随着小年糕改恶从善,过起了待发修行的生活,程无忧的心结也解开了,日子慢慢恢复了平静。 新年入宫,钮钴禄氏和耿氏因为位分低,不够格觐见,便将两个小阿哥交给了那拉氏照看,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又将其中一个转交了程无忧。 怀里的小人儿粉嫩嫩,胖嘟嘟,虎头虎脑,可爱的不得了。被她抱着也不认生,咧着小嘴呵呵地笑,哈喇子流了满下巴颏。 程无忧被他逗笑,掏出手帕擦着他的口水,忍不住轻点他的嘴唇逗弄。结果小家伙不客气地含在嘴里,用他那没有牙的牙床咬了一口,磨了磨,吐出来,咂吧咂吧嘴,皱皱眉头,表示味道一般般。 程无忧哈哈大笑,这小家伙的确有趣,很讨喜,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儿。结果此举惹了众怒,她身边的几个都不愿意了。 “额娘,您怎么能随便亲小弟弟呢,他又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头最先提出异议,两个小的将小脸蛋凑上来要亲亲。 “额娘,可人要亲亲。” “额娘,壮壮也要亲亲,您好几年都不曾亲人家了。” 在果果小同学的内心里,只要隔了一层肚皮,即使是她阿玛的种,也不算是她们家的。程同学私心里对于她的这种分类还是赞同的,不过为了保证日后孩子们和睦相处,她还是会纠正她,不准她这样说,尤其是在康熙和胤g面前。 拍拍可爱的孩子们,耐心解释,“果果又胡说,额娘亲弟弟是因为她是可爱的小宝宝,至于壮壮,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要额娘的亲亲了。” “可人跟我一样大,您还会亲她。”理由即刻被反驳,壮壮对此表示意见很大。 “因为我们壮壮是男子汉啊,男子汉不能总要额娘的亲亲,羞羞。” “哼,人家不要在额娘跟前做男子汉啦,人家是额娘乖宝贝!”小壮壮撅着嘴,扭过身子,好大的不高兴,觉得自己被额娘冷落了。 “好好,乖宝贝不生气哦,额娘亲一个。”拉过儿子。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小家伙这才由阴转晴。 大腹便便坐在一旁的兆佳掩唇呵呵直笑,“姐姐和孩子们相处的方式真有趣,难怪爷每次跟我讲起他小时候的事情,都会乐得合不拢嘴,说跟姐姐在一起的童年时光很快乐。” 程无忧失笑,“呵,十三小时候淘气得紧,他还好意思给你讲他那些光荣历史吗?” “呵呵,爷说第一次见面他和十四爷就掉到了姐姐的怀里。” “恩,我险些被他们两个砸晕!”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当年的小娃们如今都已经是孩儿他爹了,她也已经是三十多岁的“老太婆”了。唉,容颜易老啊! 转眼看看兆佳,本还处于大好青春年华的她,这几年的肚子却不停歇的隆起,很伤身呐。忍不住低声轻劝,“兆佳呀,你这肚子又不小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让老十三节制点,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生很容易老的。” 兆佳的脸腾地羞得通红,结巴了半天终于发出了如蚊蝇叫般的声响,“恩,这个我也不好说,而且……恩,爷现在经常清闲在家,就……” “就生孩子玩了?” 程同学无所谓地将大实话说出口,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姐姐……”兆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忧姐姐怎么这么百无禁忌啊? “唉,十三那人随性,你忙里忙外地照顾一大家子不容易,总是带着身子,累坏了怎么办?我得空说说他,你们要是有什么难处千万记得开口,爷照顾不到的,还有我呢!那小子从来就没跟我客气过,你也别见外!” 想想她可怜的十三弟,自47年后就基本被老康冷藏了,没什么正经差事办,自然来钱的门路也就少,又是个大手大脚不善经营的人,只怕以前的老本也该吃空了。 “恩,爷也这样说过,我都记下了,多谢姐姐。”兆佳眼圈微红,轻轻应声,她知道四爷和无忧姐姐都是从心里疼她家十三的,也是他们一家最大的依靠和主心骨。 家宴之上,老康给她们家两个新出炉的小皇孙赐名为弘历和弘昼。而她怀里抱着的那个正是小四阿哥弘历。 第六感告诉程无忧这里面有一个会是未来的乾隆皇帝,但是一想到还珠里面的脑残隆,她就觉得做他的娘一定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不知钮钴禄氏和耿氏哪一个更强悍! 不过,胤g很明显不想让她落轻闲,考虑到她对小孩子最有一套,就和她商量抱一个过来养。 “为什么交给我养?没人会比亲娘更爱孩子了!”程同学诧异,她虽然很喜欢小孩子,可是不会去抢别人做娘的乐趣,而且,以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她不愿意去替人养孩子。 “话是这样没错,可也正因如此,皇家是不准孩子完全由亲娘带大的。”这是大清的规矩,后宫嫔以下的后妃是不能自己养育皇子的,不然他当年也不会被交给佟贵妃抚养。而皇子家里多数也是由嫡福晋或者相互交换抚养的。 程同学觉得这规定太不人道了,不过这也许是为了防止后宫干政或是相互谋害皇子?不过,为什么以前不这么要求她呢?“可是我不是一直这样自己养的?” “你是皇阿玛恩准的特例,而且儿子们满了6岁不是也都搬出去了吗?” 呃,这个老康是太看不起她娘家了,还是太看得起她了?“哦,那就交给福晋呗,正好也是个伴儿。”那拉氏膝下无子,而她儿女一箩筐,怎么看都是她领养更合适嘛。 “她管着一大家子,身体又不是很好,两个孩子照看不过来。她已经把弘昼抱过去了,所以弘历就归你了。”胤g终于说清楚,程无忧也才闹明白,敢情人家不是和她商量,而是硬性分配。 “哦,好吧。”虽然怕麻烦,不太愿意接这个差事,不过,弘历不就是咬她手指头的那个小家伙吗?倒也对她的眼,勉为其难接受吧。转念又一想,原来强悍的不是钮钴禄氏和耿氏,而是她或者那拉氏啊! 自此以后,弘历小娃娃落户东跨院,自家的几个虽然对于把额娘分给这个不算很亲的弟弟略有意见,但是慢慢也都接受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小家伙有时候还是挺好玩的,于是逗弄弘历便成了果果和可人每天必做的事情。 比如现在,可人用绳子拴着一个小铃铛逗弘历玩,弘历快抓到她就给扯走,弘历不理她,她就放在他的小手边逗弄,玩得不亦乐乎。很快,小家伙恼了,大哭以示抗议。 “小乖乖,不哭哦,姐姐又欺负咱们了,不理她,和娘亲去玩吧!”程无忧抱过小家伙轻哄,拿起一个小玩具逗着他玩,很快小不点就破涕为笑。 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的小宝贝,既然孩子已经放在她身边抚养,她就会尽心尽力去爱护他。担心小家伙懂事后会因为不是她亲生的而见外,她没有自称姨娘,当然也不能抢了人家钮钴禄氏额娘的称呼,于是取了娘亲这个称呼。 对此,胤g很欣慰,钮钴禄氏也是感激涕零,弘历放在她身边,所有人都很放心。 转眼,果果过了16岁生日,迎来了女孩子如花般美好的季节。老康也开始为果果张罗择婿的事。 对此程同学曾经很委婉的提议说她想多留果果在身边几年,老康的答复是:好男儿一定要先定下,下手晚了,看上的都成家了怎么办?难道还能逼着人家休妻吗? 因此,建议被驳回,老康在满蒙贵族中开始普遍培养重点选拔。而听说这个深受皇宠的果格格要选额驸的消息,如雪片般纷飞的拜帖一麻袋一麻袋地被送进雍亲王府。 程同学觉得女儿连场恋爱都没谈过就要谈婚论嫁实在太过遗憾了,而且宝贝女儿都没见过大好河山就要被圈在某个高墙里度过大好时光,是多么悲催的人生啊!她已经悲催了,不能让她的女儿也这样,而且她万分怀疑老康选定的人里面会有比小秃瓢好的。 更主要的是,如果女儿就这样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就被老康指出去了,她以前的那些培训不是都白搭了吗? 程同学向来是一个行动派,当她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范围时,她会努力去加以导正。而果果小同学向来是以她额娘的马首是瞻的。 于是,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雍亲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果格格离家出走了。带着她额娘倾情赞助的十万两银票和亲手撰写的程氏秘籍之——《行走江湖之必备常识》。 68、金山大银山 果果的失踪,在第二天的午后曝光,这当然离不开程同学的多方遮掩,才为她的宝贝女儿赢得了逃跑的最佳时机。 按照既定计划,程同学恶人先告状,埋怨康熙和胤g罔顾果果的意愿,小小年纪就要把她嫁出去,致使她心有不甘才会离家出走。 “可怜我的果果,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哪里吃过苦受过累,在外面受了欺负可怎么办?”程同学在手绢里偷偷浸了生姜水,在眼角轻轻一擦,泪珠大颗大颗滚落,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程同学哭得如此真实热烈,胤g一时被她蒙了过去。“哎呀,你先别急,我已经派了几队人马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我怎么能不急?”也不知道那丫头到底离京了没有,想一想她从小到大从没自己张罗过吃穿用住,她临时抱佛脚教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她能记住多少。那丫头完全没有在民间生活的经验,她还真有些放心不下。唯一安慰的是,那丫头功夫还算不错,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小毛贼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 程同学现在也有些矛盾了,即不甘心这次逃家行动无疾而终,又担心女儿生活经验不足在外面吃亏。 矛盾的心里导致了纠结的表情,看起来就不是装出来的着急了。胤g原本是怀疑她的,对着她这副焦虑的模样又不好开口询问了。 踌躇了一会,觉得离家出走这么大的事不会一点预兆都没有,整天和孩子们腻在一起的程无忧,更没有道理到了下午才发现女儿不见了这个事实。 而且,她原本对果果的婚事就有意见,还曾撺掇着他去跟皇阿玛讨价还价。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她恐怕逃不了干系,胤g沉着脸踱到程无忧身旁,抬起她的下巴,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你事先真的一点苗头都没发现吗?你就没给她提供什么帮助?我觉得单凭果果一个人不会逃跑得这么顺利。” “这叫什么话,我会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吗?那丫头一点生活经验都没有,你以为我会放心放她一个人离家吗?如果我有打算就和她一起走了,这样才能放心。”一计不成,程同学开始胡搅蛮缠,不过也说出了她的心声,要不是这大的大小的小害得她脱不开身,她也跟着果果逍遥去了。 听了这话,胤g也不问了,急声警告她,“你往哪走,想都别想!你安心在家等着,我估计她跑不远,很快就会找回来。” 事实证明,胤g低估了他的宝贝女儿,程无忧也有点过度担心了。果果小同学还是很强悍的,她按照她额娘的吩咐,换上男装,租了马车,在大清早城门开放时就出了京城。 她的确没有经验,不过她有钱,凡事都交代了店小二去办,给了银子,一切妥妥当当。虽然如果被她额娘知道她一夜之间花了多少银子的话,一定会骂她冤大头。 不管怎么说,果果小同学现在正心花怒放地奔着她额娘一直赞不绝口的江南而去,她预计只要出了直隶府,她就可以放慢脚步,一路游山玩水了。 她欢喜,自然她老爹就着急了,在京城地毯式搜索了两天无果,胤g扩大了寻找范围,每条可能的出京路线都派了人追寻。 老康把他俩传到乾清宫鼻大眼小地批了一顿,痛斥他们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女儿丢了一宿一天才发现,害得寻找不及时。放话说果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一定不放过他们。 随后,老康不但派了御前侍卫参与搜寻,还传旨各省府州县暗中查找,一旦发现疑似果格格的女孩子,必须严加保护。而那些对果果从小疼到大的叔叔们,也都派了亲卫出京寻找。 程同学觉得动静有些大了,她的宝贝女儿陷入了由她皇玛法,阿玛和诸位叔叔布下的天罗地网,不知道还能蹦达多久。如果,她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还能痛快地玩上一阵子的话,她就可以很放心地告诉自己:她的宝贝女儿长大了。 半个月后,舒敏夫妇进京觐见康熙,也到了雍亲王府做客拜访。舒敏说他们此行也是想向果果提亲的。不过,由于在半路上听说了果果离家出走的消息,他们家巴音图没进京城便直接追去了。 程无忧一想巴音图自幼和果果关系就很好,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要是让他给果果做个伴,保护在身旁她也更能放心。“呃,舒敏呐,你和巴音图有什么联系方法吗?” “有啊,我们驯养了两只鹰,不管在哪里都能找得到。” “哦。我估计我那丫头是奔着好玩的地方去了,也许可能没准大概去了江南。” “呵呵,无忧,我就知道这事少不了你的参合。”舒敏以手遮唇轻笑,一脸我早已看透了你的本质的模样。 “呵呵,人生啊,就是要折腾一下才精彩!千万别说出去哦,不然我就惨了。”为了女儿的幸福快乐她承担了多大的风险啊,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切,我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万岁爷和四爷能想不明白吗?不过是由着你,不揭穿罢了,左右果果那孩子机灵,不会遇到什么太大的麻烦。”舒敏小小地鄙视了一下程同学那副自我感觉良好的小模样。 “恩,原本我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了。我相信果果也一定很乐于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这趟出游可真热闹,可惜她不能参与其中,真遗憾! “天,怎么会有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额娘!”随着一个大白眼,一颗暴栗敲在她的额头。舒敏感叹,难怪人说三岁看到老,从程无忧身上就可以得到充分的证明,时间能改变的其实真的很有限。 “感慨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该习惯了!主要是没有机会,不然我也跟去了。”柔柔额头,回答得非常欠扁。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巴音图传回了消息,说他已经找到了果果,但是丫头乐不思蜀,不肯跟他回京,说是要玩过瘾了再回来,无奈,他只好跟着她随身保护。 老康和胤g他们得了这个消息,终于放下心,撤回了东奔西走的几路大军,而程无忧则在琢磨着自家闺女和这个巴音图还是挺有缘分的。 老康和胤g铺天盖地撒网都没发现的人,就这么被他找到了。虽说她是给过一点提示,不过这个大方向胤g也是猜得到的,而且她对果果可能女扮男装这个大消息可是一直守口如瓶。只能说,这两个小娃儿还是有一点天定缘分的。至于到底谁能降得了谁就看谁的本事更大了。程同学怀着一种看好戏的心理等待着后续报道。 不过,直到舒敏夫妇告别返回草原,她也没看到什么新的进展,除了每月从不同地方飞回来的报平安的家书。 当果果小同学引发的风波渐渐平息的时候,朝堂上却再一次风云变幻,老康以雷霆之势第二次废黜太子,并宣布今后再有胆敢妄议立储者,革职治罪。 储君,国之大事,康熙朝两废太子,不能不说这是老康辉煌的统治生涯中的一个败笔,太子二废以后,朝臣愈加分流,也更加剧了成年皇子为了谋求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而暗中较量。 这种政治大势程同学是认识不到了,她只是觉得老康大概是有了47年的经验,这次废储真是行动迅速,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正和上次相比,她什么都没感觉到,太子就被圈禁在咸安宫了。 不过,她家小秃瓢的行动她还是知道一点点的,某个万籁俱静的深夜,月亮都已经躲在树稍后休息,东跨院的主屋里交流着这样的悄悄话。 “无忧,我提了二百万两银子。”沙哑的声音汇报了他动用小金库的事情。 “哦。”运动过后就要沉沉入睡的程同学听到“银子”俩字,顿时又清醒了。“什么?二百万两!呃,虽然我知道你提钱一定是去做正事,但是,这个,作为共同所有者,我能不能知道它们的去向?”程同学内牛,真是太败家了,一张嘴就提出了二百万,真是不是他赚的钱他不心疼啊! 胤g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询问的模样,忍不住轻笑,既然告诉她用钱的事,就没打算瞒她,问得这么谨慎做什么?“恩,用来给几个门人捐官。” “捐官?什么意思,你安排几个门人做官还要花银子?”她家小秃瓢不是雍亲王吗?安插几个亲信还要花银子?花给谁?老康吗? “恩,他们不是科甲出身,没有功名,只能以这种途径。希望他们从头做起,慢慢调-教成可用之才。”他为人严苛,朝中大臣与他亲近者不多,而且,那些墙头草的官员他也信不过,还是培养起自己的亲信可靠。 “天,花钱买官,这叫什么制度?”这不是她历史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这种选官制度实在难以想象。 “恩,十三年时皇阿玛平三藩叛乱,为了弥补军费不足,实行了捐纳制度,发展到现在,道府以下的官员都可捐纳。”胤g很耐心地给她普及了一下大清官制知识。 “可是这种花钱买来的官能是清正廉洁的好官吗?还不得羊毛出在羊身上?”花十万就得捞一百万,不然这官不是白做了?全是贪官呐! “爷自会警告他们,哪个胆敢贪污纳垢决不轻饶。”冷哼,语气异常严厉,冷面雍亲王的魄力显现出来。 “唉,我不是单说你的人。”那么多捐来的官,有几个是他能直接管得着的? “我明白,可是吏治不是短时间就能肃清的。”连无忧都能看到的问题,他又岂会看不到。只是皇阿玛为政宽和,弊政已成,决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过来的。而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 “对了,这次我会把小狗子也放出去,你让翠儿跟着他一起出去吧。要是人手不够,就再调几个过来。”想到这次影响到她身边的人,连忙提个醒。 “不用了,我这人手足够。说起来,珠儿和翠儿都嫁人了,小红那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结束富康的单身生涯呀,唉!”翠儿早几年就嫁给了胤g身边大名李卫,小名狗子的小厮,珠儿也嫁给了鄂伦,只有小红,一直吊着富康,就是不肯答应婚事。 “呵,那丫头跟你贴心,不想离开你。不过,嫁了富康也一样还是都跟在你身边,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么?没看上富康吗?” “不像啊,我看他们俩挺有默契的,等我在问问她吧。”从十三、四岁起,相伴至今,小红那丫头的称呼都已经从姑娘变成了姑姑,仍是不肯松口嫁给富康,她到底矜持个什么劲啊!真让她头疼! 转眼又是新年,年前程无忧收到宝贝女儿寄回来的礼物,还有一封家书。信中说她们现在在云南,等着过当地的民俗新年,就不回来了。还说巴音图答应她会一直陪着她走遍大江南北,甚至愿意为她放弃汗位,在江南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她没钱了,让程无忧再给她寄一些。 程同学读着前面的内容原本挺高兴的,可是看到后面要钱那段,火一下就拱上来了。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败家,十万两银子才半年就花个精光,当她是提款机吗?养不起了! 她提起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回信,痛斥果果这个败家女,表示银子没有,她要么自己想办法,要么卷铺盖卷回家。 同时又给远在草原的舒敏休书一封,对自己教女无方,拐走了人家儿子的事深表忏悔。虽然她心里实际盘算的是,幸好舒敏不只巴音图这一个儿子,被她能干的女儿拐跑一个,她还可以指望小二、小三。 信送出去的很快,而回信来的也很快。 果果在信中说,她就知道额娘会这么说,只不过就是抱着一点点的希望试一试。而且,她已经事先联系了九叔,九叔给了她一个凭证,在所有九叔门下的钱庄、店铺自由支取银子。末了,画了一个呲牙咧嘴的笑脸。 程同学这个气啊,对某九这种拆她台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 大年初一,宫中家宴的气氛不如往年热烈,许是还受着二废太子余波的影响。 不过粗线条的程同学根本没注意这个问题,她寻了一个机会,痛斥某九纵容果果大手大脚随便花钱的恶劣行为。 程同学劈头盖脸唾沫横飞对某九一顿训,“你知不知道,我正在教育她,而你却使劲地纵容,你这叫溺爱,这么下去,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会被她败光光!” 面对程同学头上顶着的小火山,某九特风清云淡地说了一句,“无所谓,爷是比金山银山更大的靠山。” 如果,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把程同学噎住的话,他就大错而特错了。程同学一直坚定地认为,像某九这样的大头,那就是不黑白不黑,送上门来更得黑。 所以,她非常自然地接了一句,“那好,她的嫁妆归你了,你负责准备一份她一辈子也败不光的嫁妆吧!” 于是,某九被噎住了。无奈的摇摇头,“就是因为有你这样小气算计的额娘,果果才会这样的。” 火又拱起来了,“我小气?我给了她十万两让她出去玩,丫不到半年就给败光了,你还敢说我小气?” “哦,原来是你给了她十万两让她出去玩的啊!”某九做恍然大悟状。 “啊?我有说什么吗?你听错了。”某人装傻。 “呵呵,爷是不介意装作听错了,不过,我想四哥一定听得很清楚。”某九看着她的身后,笑得异常幸灾乐祸。 程同学呈现慢动作转身,看见她家小秃瓢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双眼正喷射着旺旺小火苗。 “啊哈哈——爷,您什么时候过来的?”那语气谄媚地让身边的人忍不住抖了满地鸡皮疙瘩。 “十万两,恩?”轻飘飘的语气,仿似在谈论今天天气真不错。 不过,程同学知道,她家小秃瓢火了。“呃,呵呵,这个么,私房钱。”缓缓挪了两步,停在八步远的地方不敢再靠前。 “不错,爷原本以为你最多是知情不报,现在看来你才是主谋,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说道说道?” 胤g走到她跟前,不住地向外释放着冷气,程同学觉得她正处于一股强冷气压集团的包围之下。她森森地认识到,这个新年她蹦达不了几天了! 69、作孽可活否 “恩,那个,亲爱的,大过年的咱们能不能缓期执行?”程同学低着头扯着衣角,小小声请求。 “你觉得呢?”不用怀疑这声音绝对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呃……那个,至少……可不可以不打屁屁?我都三十多岁的人,几个孩子的娘!”声音如蚊,她也是知道害羞的。 “哼,你觉得你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难为你还记得自己是孩子娘!”空气中仿佛游荡着牙齿磨擦的声音。 “这个,唔,人家还算称职啊!”某人不知死活地还在试图辩解。 “哼!”一字作结,讨论结束。 大年初一深夜,子时一过,胤g急匆匆从福晋住处返回,寂静无声的东跨院,程无忧,孩子们和侍从统统早已陷入梦想,而主屋内一场惨绝人寰的惩罚正式拉开序幕。 胤g以史上最快速度扒光程无忧的衣服,啪啪啪三个响亮的大巴掌拍在嫩白的臀瓣上,某人顿时如噩梦般惊醒。随之而来的便是推之倒之,蹂之躏之。 一夜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导致的结果就是,程同学直到第二天午时以后才从床上爬起来,在清醒了没有几个时辰之后,夜幕再次降临,昨夜重现…… 到了第四夜头上,程同学眼含热泪,可怜巴巴地请求,“爷,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您的惩罚奴婢记住了,就到这吧,好不好,这样您也伤身啊!”瞧她是多么的贤惠啊,自己可怜兮兮的浑身酸疼,还在替他着想,真是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啊! “爱妻不用担心,爷的身体很好。不是说三四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吗?你看爷多体贴,趁着最近清闲,养精蓄锐就只留着来伺候你一个人。” 胤g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再次欺身压上。 “唔,我不是狼也不是虎,是可怜的小绵羊!”小绵羊怀抱着一丝希望弱弱地挣扎着。 “那就由爷来做虎好了!”希望破灭。 伴随着锦衣被撕裂的声音,一场肉搏再次开始,一段雪白的藕臂伸出帐外,努力向外爬,没一会就被拖了回去…… 康熙52年新春,在各府第间进行的“哥俩好”大拜年活动中,雍亲王府荣宠不衰的常青树齐侧福晋无一出席,官方给出的解释是,齐侧福晋在宫中家宴后,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出行。 但是,有人传说,看见齐侧福晋初一那天在宫中与九贝勒私会,结果被雍亲王抓个正着,应该是被雍亲王嫌弃了。 也有人说,自果格格离家出走开始,雍亲王就责备齐侧福晋教女无方,害他丢尽颜面,已经恩宠不在。 总之,多数人一致认为,齐侧福晋终于失宠了。 只能说,贵族们的生活很无聊,是非常需要八卦来适当调剂的,而程同学这次正好娱乐了大众。 对于以上种种传言,当事人表示欲哭无泪,她的实际遭遇比这还要悲惨得多。 而某位知情人士表示嗤之以鼻,他大概能猜到程同学不能出席各项活动的真正原因,在对某人的遭遇幸灾乐祸的同时,心底又不禁划过一丝酸意。 正月十五元宵节,修养多日的程同学终于又开始重新蹦q,进宫赏灯。由于知道自己成了大家新年的调料包,丫这次极尽可能地低调。一路跟随在那拉氏身后,视线只停留在身前一米处,规规矩矩见人行礼,不多说一句废话。 在永和宫遇上同来给德妃请安的十三、十四俩家人,程无忧细心地发现,兆佳身上佩戴的首饰都是往年的旧物,竟无一件新的。在一群珠光宝气光彩照人的妯娌间不免显得有些寒酸。 她不禁暗自自责,怪自己今年忽略了。不过,主要责任都在小秃瓢,害得她几天没下得床,把正事都耽误了。 那天晚上程无忧特意留心了十三夫妇,总觉得俩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哀愁,站在炫目的花灯下却总有种灯火阑珊的意味。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十几天以前,十三阿哥府。夫妇二人对着自家的账本愁眉不展。 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很好的诠释了十三娃现在那悲凉的小心情。 自从一废太子时被胤i牵连,老康就不再分配他什么差事,去年太子二废之后,更是明确地告诉他,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皇阿玛如此嫌弃。所有的宠爱都被收回,往日不再现,让他好像从云端跌入谷底。 眼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十四弟在兵部展露头脚,如蛟龙入海,大展身手,他却只能窝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心内怎不悲凉! 更糟糕的是,他如今不当差,便没有官俸,没有爵位,又没有爵俸,每年只能靠着皇阿玛给的一万多两食俸和庄子上收成,操持一大家子。 放在普通官宦之家,一万两当然足够过一年,可是对于他们这种皇子贵胄来说,家大业大,单说过年各府间随份子就不只这个数目。 这几年他们是拆东墙补西墙,如今墙都拆空了,严重入不敷出,财政危机! 对他家的情况知根知底的四哥已经没少接济他,任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开口了。皇阿玛啊,您到底让您的十三儿怎么活啊! 以上,是为可怜的十三娃在大年初二那天喊出的心声!也是导致他们夫妇愁眉苦脸的罪魁祸首。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财政问题如今成了困扰十三同学的最大难题。 程无忧大体猜到了他们的处境,趁着年后一家人搬到圆明园之际,提议去身在不远处的清怡园修养的十三家瞧瞧。 此提议得到了热烈响应,胤g、那拉氏、她,带着几个孩子,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开往十三的清怡园。 见他们来访,十三夫妇自是热情招待。去年刚刚出生的小格格很得那拉氏的喜爱,她一直为自己没有女儿而遗憾,便提议想把这个孩子过继过去。 十三家娃子多,对这个提议完全没有意见,程无忧甚至觉得俩人非常高兴地把娃娃推到那拉氏的怀里,不仅是因为完全信得过他们四嫂,还有一点为节省了一笔开支而庆幸的意思。不由暗自摇头,心说谁让你们没事闲的生那么多孩子! 她带着孩子们在园中几个重要的楼阁转了一圈,发现几个她曾见过的不错的摆件不见了,心里不大是个滋味。 程无忧对十三一直存在着一种类似于做娘的舔犊之情。他和十四都算是程无忧自小看大的。敏妃娘娘去得早,十三对她一直敬爱有加,从小到大一直追随在胤g和她身边,连娶媳妇的事儿都要听取她的意见,不是亲弟胜似亲弟。 俗话说长嫂如母,对于自己心爱的孩子如今这般处境,她又怎会不心疼呢? 用过饭,胤g有事被人请走了,临走前冲程无忧微微点点头,她回以微笑,正好得了机会和十三单独谈谈。 程无忧非常清楚,老康对十三态度的转变是十三心里的一个结,从宠儿沦落为弃儿,成了十三心里的一个死结。想让十三振作精神,恢复他的阳光热情,解开这个结是关键。“十三啊,跟姐说实话,你怨皇阿玛吗?” “恩。”没想到程无忧会问的这么直接,十三愣了半响,轻轻点点头,怎么会不怨呢?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额娘去得太早了,没人为自己说话,皇阿玛才会越来越不待见他。 “姐姐能明白,你有怨才是正常的。只是,你信姐的话吗?”肯说实话就有谈得开的可能,为了使十三能够听进去,她也运用了一些谈话技巧。 “当然,姐姐是我最信赖最敬重的人!” “那就好,姐姐猜得不一定对,你姑且听听有没有道理。姐不懂朝政,看人也从不带政治观点,只是从人情伦理去考虑。我觉得皇阿玛还是很爱你的,你这人性子直爽,侠义心肠,心直口快。有时做事难免因为情义而不计后果,对二哥的事就是这样。皇阿玛是担心你被人利用,惹了大祸,想要磨磨你的性子。以你的直性子身在帝王家的确是不大合适的,他只好把你闲置起来,也就不惹是非了。所以,我认为皇阿玛是在保护你,你觉得呢?”程无忧一直注视着十三的眼睛,说得很慢,似乎在给他琢磨的时间。 她的话十三都听进去了,他沉默了很久,似乎陷入了思考和回忆,也许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重重点点头,露出了一丝不再苦涩的笑意。“我信姐!” “那好,俗话说十年磨一剑,你是想利用这段时间把自己变成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呢,还是想一直消沉下去,让自己成为一个废材?”程同学没直接说出口的话是,像这样慵懒散漫,将力气都花在了床第间可不是什么好事。 十三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脸微微泛红,“姐,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谢谢你敲醒我!” “傻小子,明白了就好。姐知道你心里的苦,也知道你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姐这次来,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程无忧从怀里掏出一张店契,提给他,“你知道,姐几年前做了些小生意,收益不错,这几年开了几家分店。这是直隶府一家程记珠宝店的契约,姐把这家店送给你了,经营的事不用你操心,只管收银子就好。” “姐!”十三哽咽半天,再未说出一个字。说什么都没用,这份情义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拍拍他的肩膀,程无忧完成一桩大心事,轻轻松松地带着孩子们返回了圆明园。 对于她这次心理疏导起到的绝佳效果,胤g表示很惊讶。他之前和十三谈过几次,加一起都赶不上程无忧所得效果的十分之一,不禁很好奇无忧到底和十三说了什么,他可不认为单单是那家店铺的作用。 对此,程无忧只赏了他俩字:你猜。 在他的一再追问下,又多赏了俩字:保密。 其结果就是,嫉妒又不满的雍亲王很不厚道地在床第之上严刑逼供。在得到程同学不甘愿的解答后,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了句,“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过了一段日子,程同学清点自己的财产,非常满意于自己如今大地主兼资本家的丰厚家当。忽然觉得自己单单送十三一份大礼,对于另一个弟弟似乎有点不公平。虽然知道十四的经济状况比十三好得多,但是她心里总会过意不去。 但是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做生意的事,主要是担心被某九听去,于是和胤g商量一番,将前几年以她名义置办的一个庄子送给了十四,作为补偿今年她忘送的生日礼物。 结果,这件事引发了一个很不好的后果。 老十最先跳了出来,哭诉程无忧不待见他。这么多年,每次送给十三和十四的礼物都比送给他的好,就是看他自小不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对他总是差别待遇。他委屈他不甘,如果姐姐还在乎他这个弟弟,就给他补偿。 他都这么说了,程无忧哪敢不给,于是又把名下的另一个庄子送给了老十。 她连着送出两个收成不错的庄子,精明如某九怎会不怀疑她的资金来源?经过一番掘地三尺的调查,终于确认程无忧就是他一直想要结识的“程记”的老板。真是恨得他牙痒痒! 对于被她骗了这么多年的报复,他休书一封告之程无忧,既然她那么富有,果果的嫁妆他只承担一半就好,另一半由程无忧自付。 程无忧看过信后,不急不慌列出了她打算给果果准备的嫁妆,将原本预计的数量全部翻了一倍,打算交给某九。 写完之后,忽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给那几个小的做姐姐,凡事护着让着,却好像真的是一直欺负某九呢! 虽然这个想法在她脑中闪过,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派人将那封信送了过去。 就当是对他年初害她被小秃瓢抓包的惩罚吧,以后再对他好点!程同学如是对自己说。 70、幸福的味道 果果小同学的大婚事宜已经一切准备就绪,老康钦定吉日,由程无忧准备,某九出资的嫁妆也全部到位,舒敏夫妇亦带着丰厚的彩礼从草原赶到京城观礼。 若问还缺什么?那就是最重要的——那对新人尚在远游中。 众人多次催促,都被果果小同学装无视了。眼看离婚期只剩不足三个月,程同学再次休书给她的宝贝女儿,信中一句废话也没有,只是将她为她准备的嫁妆一一详列,并折合成银子将钱数列于其后。 落款注明,如果他们不能在吉日前一个月返京,进行大婚礼仪的相关培训,那么以上那些就将成为可人的嫁妆,让她以后自求多福,努力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信发出去之后大概不到二十天,果果和巴音图就风尘仆仆却也兴高采烈地出现在程同学面前。 当大家得知程同学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之前迟迟不归,连老康的谕旨都被无视的果格格如此迅速地返京时,一致得出结论:果然是知女莫若母,果果绝对是程同学亲生的,娘俩的脾气秉性爱好都一样! 由于果果小同学成了大清朝第一个离家出走,又拐带着自己额父私奔的格格,为了严肃皇家纪律,挽救皇族颜面,老康决定给予她开除宗籍,留家查看处分。 对于这个处分决定,果果小同学表示没有意见,虚心接受,死不悔改。 相反,做出这个处分决定的大领导——康熙大帝,却为了这个结果难过了好几天,为了显示他对果果那未打折扣的浓浓的疼爱,赏赐给她一个位于江南的园子,作为她这个已经不在册的郡主的府第。 果果小同学因这个赏赐欢欣雀跃,表示她每年都会留在京城半年,陪伴她亲爱的皇玛法过春节。但是,今后几年的事实证明,她这句话基本等同于空头支票,哄着老康开心的。 在大婚之前这段时间,原本的安排是强化果果的礼仪训练,免得她这只猴子在大婚上出错丢人。德妃派了宫中的教习嬷嬷负责教学,程同学拿着一根细竹竿,装模作样地督学,以防她的宝贝女儿把嬷嬷给气哭了。 最初几日,事情按照预定计划按步就班展开,但是很快,在果果小同学吐沫横飞给她额娘讲述她离家出走的精彩故事中,事态渐渐偏离了原有轨道。 不知果果是不是在茶馆听说书听多了,她那宛如长篇评书一般的讲述,把程同学的心思都给勾走了。什么江南的水乡美景呀,什么西湖的断桥会呀,什么秦淮的名妓韵事呀,什么云南的蝴蝶会呀……只听得程同学心向往之,早已忘记她原本的工作是什么了。 于是,院子里的侍从们就看见口若悬河的果格格、听得入神的齐主子和蹲在墙角画圈圈的教习嬷嬷。 程同学的心飞翔了,在暗自琢磨了几天之后,她决定和小秃瓢谈谈,为自己争取一点福利。 “爷,你看果果这孩子又贪玩,又大手大脚,也不懂什么持家之道,就这么让他离家跑到江南自己去过,我实在放心不下。你看,我跟过去经管经管怎么样?”程同学的小算盘打得美啊,她哪里是要经管果果,不过是为自己出去放风找个借口。 她这点小心思,小秃瓢同志又怎会看不透,人家眼皮都没抬,赏了一句,“现在知道不放心,早干嘛了?爷已经给她请了个忠实可靠又精于算计的管家,你不用操心了。”干净利落,将程同学所有幻想扼杀在萌芽中。 程同学内牛满面,森森地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再难蹦q出去了,靠之! 在一场隆重又欢快的婚礼过后,果果小同学带着巴音图走街串巷,还特意以祈福为名,去了趟护国寺,在昀宝跟前得瑟了一番。然后告别了七大姑八大姨,载着几大车的财产,在一队禁卫军的护送之下,跑到江南安居乐业去了。 程同学站在圆明园大门外,望着女儿越来越遥远的身影,红果果嫉妒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那里感伤呢! 绝不会有此误解的某知情人,一把将她拖回了园子,圈之养之。 忙过女儿的大婚事宜,送走了舒敏夫妇,胤g也彻底清闲下来。自太子二废,老康撤了他全部的差事,闲置在家。闲着没事干的他,决定在圆明园里开一块菜地,种种田,体会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 大领导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带领全家过起了我耕田来你织布,欢欢喜喜忙种田的田园生活。 胤g负责种地,那拉氏带着几个女眷负责织布,程同学负责啥?——养猪。自家小院,算她在内,大中小一共四头。 风和日丽,杨柳依依,淡淡花香萦绕之下,程同学半躺在回廊下的摇椅上,悠哉地捧着一本地方志,读得津津有味,一脸轻松惬意。 “额娘,您在看什么书,很有趣吗?”睡醒午觉的可人小朋友看到她额娘看书都能看得美滋滋的,甚为奇怪。 “是江浙一带的地方志,挺有趣的。” “地方志是什么?”可人小朋友不耻下问,追根究底,这么有趣的书为什么不给她看? “就是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山川景致,名宦人物等的书籍,看过之后,就仿佛到了当地旅游一圈一样。唉,额娘不能像你姐姐似的到处走走看看,就只能看看书,望梅止渴了。”她好可怜啊,被小秃瓢绑着,她只好“坐地日行八万里”啦! “额娘,说起姐姐,她跑出去玩了那么久,外面真的很好玩吗?而且,如果她喜欢巴音图哥哥,早跟皇玛法说,皇玛法一定会给她们指婚的啊,为什么要一起偷跑出去呢?害得自己失去了皇家身份,巴音图哥哥失去了汗位,离开家乡,跟她一起去江南定居,哥哥不会觉得委屈吗?”可人皱着两道弯弯的眉毛,很是不解,也为他们惋惜。 对于果果的事情,可人一直很困惑,在她看来,姐姐和巴音图哥哥就是大人们常说的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他们要在一起,所有人都会支持的。他们为什么放着原本的生活不要,非要另走一条路呢? 搂着小女儿坐在自己的腿上,这个孩子性子更像胤g,爱思考,比较理智,还有点小小的腹黑。表面上看起来很像规规矩矩的皇家格格,知书达理,温婉可人,其实骨子里那股子刚毅和精明是哪个都比不上的。不然,以她九岁的年纪怎么会想到这么复杂的事情呢? “恩,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自由,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爱情。你姐姐想要自由,放弃了自己尊贵的身份,巴音图哥哥因为爱姐姐,愿意一辈子陪着她,护着她,放弃了可以拥有的权力,看起来好像失去了很多,那么他们得到了什么呢?一生一世一双人,共看旭日东升,潮起潮落的惬意人生。”程同学很认真地正面回答了女儿的问题,也许她现在还听不懂,但她就是想为她描述这样一个美好的画面。 眨眨大眼睛,有听没有懂,换一个问题。“这就是姐姐说的幸福吗?” “恩,你姐姐很幸福。” “那额娘呢?额娘觉得幸福吗?” “额娘也幸福,额娘有阿玛,有你们,有一个幸福的家。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遗憾,额娘很希望每年可以带着你们和阿玛一起出去旅旅游,看看大清的壮丽河山。”不知道她这个愿望什么时候可以实现,还能不能实现? “哦,姐姐是幸福的,额娘也是幸福的,可是你们的幸福好像又不一样,幸福到底是什么啊?”这个问题也不大好懂,她为什么总会想到这么难懂的问题呢?好纠结! “呵呵,小傻瓜,幸福啊,就是一种感觉,一种让你能够保持轻松快乐的心情,微笑面对人生的力量。”这个很抽象,程同学也无法解释明白。 “嗯——还是不懂,自由、爱情、幸福,好复杂哦!” “呵呵,你还小么,这些东西是需要自己去寻找和体会的,等你再长大些,慢慢就明白了。”种子种下了,只等着它慢慢发芽就好。 “额娘——您最聪明可爱,最俊朗潇洒的壮壮宝贝回来啦!”从宫中放学归来的壮壮小同学,大呼小叫飞奔至程无忧身边,一把扯下可人,占据了她原本的位置。 “呵呵,你个小自恋鬼。”戳戳小儿子的大脑门,笑骂。这个小不点随她较多,贪玩爱闹,虽然聪明伶俐,却有些“不务正业”,让胤g很是头疼。 发现被他抢了有利位置的可人,居然没点反映,壮壮相当奇怪。“咦——可人怎么了,为什么脸皱的像个包子似的?” “我在思考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像你这种傻蛋是不会明白的!” “臭丫头,你说谁是傻蛋,有本事你说出来,看我知不知道!” 双胞胎的感情和相处模式有时候别人是很难弄懂的,反正她家这两个从小到大互贬互损,吵吵闹闹,但对外却也非常坚决一致,心有灵犀。 “哼,我问你,什么叫做幸福?”丢了一个鄙视的小眼神,她才不信他会明白。 “幸福?这有什么难的。一直呆在额娘身边,吃到额娘做的好吃的,就是幸福。”好直白的解答,不过也有些道理。 “切,就知道吃的猪!” “呵呵呵——其实壮壮说的也没错啊,对你们小孩子来说,这就是幸福了!” 壮壮得意地冲着可人抬了抬下巴,“我比你聪明得多,嘿!额娘,人家想吃炸鸡翅,鱿鱼圈,还有好吃的小点心。” “吃,吃,就说你是猪,还不承认!”这小子无可救药了,难道是她在额娘肚子里抢了太多养分吗? “哼,有本事你别吃啊!”不服气的某只跳脚。 “我为什么不吃?作为你最亲爱的姐姐,为了不让你长成大胖子,我决定牺牲自己,帮你多吃点儿!” “女孩子长胖了更糟糕,嫁不出去怎么办?还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多牺牲一点吧!” 程同学按按额角,谁大谁小的问题再一次出现,不知这次会争多久! “娘亲,您又要做好吃的了吗?弘历也要!”随着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睡饱的小弘历奋力扒开哥哥姐姐,爬上程同学的大腿,加入了讨吃大军,即将开始的争论终于被扼杀。 开心地抱起小不点,这小家伙出现的真及时。“好吧,既然宝贝们如此渴望,咱们就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于是,程大厨带着小红二厨,外加三个小捣蛋鬼,开始了制作美食的游戏。 这个过程相当的混乱,可人和壮壮多少还可以帮一点忙,不满两周岁的弘历则是纯捣乱的,偏偏就数他玩得最开心。抓了满手面粉,拍得到处都是,一不留神还蘸了点打散的蛋清,放到嘴里尝尝鲜。 程同学无奈,只好纠了块面团,捏个小兔子给他玩。而这个小兔子最后也被扔进了蒸锅。 折腾了小半天,一切准备工作完成,该进蒸锅的进蒸锅,该下油锅的下油锅。小不点们迫不及待,直接在厨房里摆上桌子,眼巴巴盼着,那边一出锅便迅速被瓜分殆尽。 胤g返回小院的时候,非常意外那娘几个居然全都挤进了厨房,小家伙们吃得满嘴是油,程无忧和小红则是站在油锅旁挥汗如雨,还大有供不上吃的趋势。他犹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进去呢?君子远庖厨的呀! 轻咳两声,提示众人他回来了,程同学忙得没看见,小不点们草草行了礼,满嘴食物咕哝着:“阿玛,快奈呀,不给你牛啦。” 听见声音,转回身的程同学看见皱着眉在门口徘徊的胤g,笑了笑,“进来一起吃,还是回去一个人等着?” 想了想,进就进呗,自家地盘,他想去哪不行?反正也不会有外人知道!君子坦然了,大踏步迈进了厨房。 糕点出锅,程无忧递上特意为他做的几款小点心,不甜不腻,清清淡淡,正对他的口味。 “咦,阿玛,您的糕点很好吃吗?您为什么对着它笑?”可人小朋友不经意看见他阿玛捏着点心温柔轻笑,大为稀奇。大人们好奇怪哦,额娘对着书笑,阿玛对着点心笑,他们到底在笑什么啊? “恩,不单是好吃,这里面有幸福的味道。”胤g第一次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了一句比较麻的话,他的眼中只剩下程无忧,她就是他的幸福。 “咦?幸福是可以尝出来的吗?我只觉得好饱哦,我又要长胖了!”壮壮拍拍鼓溜溜的小肚子,带来了满室笑声。 “你们在吃什么好东西,不请我尝尝吗?”一人立于窗外,微笑着打断人家的甜蜜午茶。 “九叔,您怎么来了?” “来找你们额娘算账!” 71、谁算谁的帐 看看某九那满脸不甘,委屈忧愤的小眼神,程同学暗笑,这小子怎么这么久才回过味来?害她以为他已经被她黑得无怨无悔了呢! 她笑容明媚地冲某九招招手,招呼他加入他们的下午茶。“呵呵,老九啊,说什么算账不算账的话,多伤感情呐,难得你来的这么巧,快进来,保管都是你没吃过的。” 某九对于程同学脸皮的厚度再一次有了新认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克星吗?为什么从小到大他就没占到什么便宜呢? 努力保持住自己九贝勒的翩翩风度,瞪了某人一眼,躲着方步迈进厨房,挤到他们一家人中间,抓起一个看起来很美味的炸鸡腿大嚼特嚼,自动想象成咬某人的肉泄愤。 “九叔,那个是我的,您这么大的人怎么能抢小孩子的吃的?”壮壮指着他手中的鸡腿控诉,对于某九趁他不备抢了他盘中美食的行为,万分不满。 横了小家伙一眼,带着浓浓的挑衅和警告意味:吃了又怎样? “哼,九叔好无赖!”最后一个鸡腿没了,小壮壮很不甘,丝毫没有畏惧他九叔的淫威,愤愤指责。 “壮壮,没礼貌。你刚刚不是还吵着说吃得好饱,又长胖了吗?你九叔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炸鸡腿,你让着他点么。”程同学非常无辜地教育孩子。 某九满头黑线,他堂堂大清九贝勒,富可敌国,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吃一个鸡腿还用得着侄子让?一块肉顿时卡在了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发现他忽然憋得脸通红,胤g一巴掌拍向他后背,解救某九于“香消玉殒”的边缘。幸好幸好,不然成了大清第一个被鸡肉卡死的贝勒爷,好丢人! “咳咳咳……” 程同学连忙递上一杯水,偏偏火上浇油地又加了一句,“瞧瞧你,我知道我炸的鸡腿很好吃,可你也不用这么急呀,他们不会跟你抢的!” “噗——咳咳咳——” “无忧,你少说两句吧!”连胤g都看不过去了,九弟好可怜的说! 某九快哭了,太欺负人了,他什么时候如此憋屈过,不行,他一定要反抗,要改变这种劣势。 好不容意捋顺了气,振作精神,摆出一副算总帐的严肃表情,“我问你,果果的嫁妆不是说好各出一半的吗?为什么我看见她带走的东西全是我送的,你那一半呢?”自认抓住了程同学说话不算,出尔反尔的把柄,某九相当义正言辞。 “哦,我折合成银票给她。”自打听见他说算账,程同学就早已准备好对策。 “你给了?”对此,他深表怀疑。 “慢慢给啊,一次性都给了,她败光了怎么办呐?”笑眯眯,笑眯眯。 “……”某九深刻认识到,程同学永远是最有理的那一个,对于这种咋说咋有理,没理也能辩三分的人,他几乎没有胜算。 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处于被她欺负,还有苦说不出的窘境呢?他不求和四哥待遇一样,可是为什么连十三、十四,甚至老十都比不上呢?他自认他们的情谊至少不比老十少啊? 背景音乐响起,俊逸不凡的某九低垂着桃花眼,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中孤单地唱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程同学被自己的脑补宓搅耍宰拍尘磐蛩抻锬哪谏吮砬椋沼诳挤词〔5羁套晕遗乐小 她到底为什么如此热衷于黑某九呢?难道是仇富心理作怪吗?这个问题貌似是这样的:十三、十四和她年龄差距较大,一直被她当作弟弟照顾,老十性子憨直可爱,叫她姐姐叫了十几年,自然也是要疼爱的。 只有某九,虽然当初说过认她做姐姐,可也就当年过生日时真心叫过一次。这娃打小儿就爱和她抬杠,已经很自然地被她归类为可以相互逗趣拆个小台的损友行列,自然不必像对待弟弟们一样了。 至于在黑与被黑之间,他经常是处于被黑的那一个,则属于实力和技术范畴,不能怪她! 程同学自认想通了问题的关键,带着浓浓诱惑的意味,柔声道,“胤k呐,叫声姐来听听!” “哼!”丢给她一个强烈鄙视的眼神。 ……所以说,不可爱的小孩没有糖吃! “跟我合伙做生意吧!”某九旧话重提,虽说当年她还没暴露时,曾经答应过得空去他店铺逛逛,帮他出出主意,不过她基本就没得过几个空,后来干脆不了了之了。如今不能再被她给跑了,这次一定要成功! “你的生意已经很大了,还要怎么样啊?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那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程同学觉得沈阳兄的这句话送给某九正合适。 胤g忍俊不禁,他拿着一杯茶要喝不喝已经很久了,暗自庆幸自己英明,不然早晚点喷了。他也弄不明白,无忧和老九碰在一起,怎么就都跟喝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她哪来那么多的俏皮话呢? 可人听了这话,不住点头,深深佩服自己的额娘,真是太有道理了。 连小弘历都鹦鹉学舌地复述了一遍:人死了,钱没花了! 可怜的某九,那口气呀,终于又倒顺了,“呸呸呸,谁为了那几个钱,成就感,追求,你懂不懂?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其实,某九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非常想借着做生意的机会,和程同学常来常往,这样日子多有乐趣!如今一年都见不上几次面,难得寻个正当理由,怎能轻易放过? (彩虹语,这娃找虐!) “切,咱把头发拆下来比比,你一点也不比我的短!再说,九爷您觉得我女人家见识短,还找我合作干嘛?”程同学上辈子对这句话就非常有意见,觉得这是对女性的莫大诋辱。哼了一声,扭过头,摆出一副“免谈”的架势。 “嘿嘿,我说的是普通女人,你是非常非常有见识的。呐,帮帮忙吧,你对其他兄弟都那么好,偏偏就不待见我吗?”为了实现目的,某九见直说不通,转而采用迂回战术,借鉴了老十的哀兵政策。 “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只是胤k啊,经商对你来说是事业,对我来说只是爱好,所以,你说我没追求我也不能反驳。因为,我的生活中有比那更重要的东西。”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温柔地扫过胤g和孩子们,对她来说,他们才是更值得她付出,一辈子努力珍惜呵护的宝贝。 胤k明白她的所指,垂下眼,遮住了暗淡的视线。 “不过,这几年我的确总结了一些经商的经验,把它交给我的好兄弟应该会很有帮助吧!”一想到这些年自己的确竟黑九娃子了,而他多数情况下也都默默无语两眼泪地认了,终于良心发现一把的某程同学决定补偿一下。 “太好了,什么时候给我?”某九一听还有戏,急忙追问。人虽借不走,退而求其次,也总比什么都没捞到强! “恩,我说的是给我的好兄弟哦,你确定你是?”她凝结了时代优势和智慧精华的知识产权,想拿走总得说点好听的吧! 某九明白她的潜台词,他内心里一直抵触叫她“姐姐”,小时候那么称呼她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如今三十多岁的人,他就更拉不下脸了。“呃,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有孩子们在,你就……” “哦,你叫他什么?”手指向胤g。 “四哥啊!”没反应过来的人,顺口回答。 “这就是了,这和年龄和孩子们有什么关系?” “可你跟四哥又不一样!”他很快就会因为这句话把肠子悔青了。 “呜,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又不是你亲姐姐是不是?你其实根本就没拿我当姐姐看是不是?你当年说的话都是逗人玩的是不是?可怜我这么多年自作多情啊,你这混小子,你吃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都给我退回来……”说得好不悲凉,还掏出手帕配合地擦着眼睛。 胤g手里的茶水终于抖了出去,壮壮瞪着大眼睛看着她额娘,心说额娘怎么说哭就哭啊,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人偷偷拉了拉她的裙角,想看看额娘是不是真的哭了,她抽空向女儿眨了眨眼。可人又看看懊恼不已的九叔,内心深处更加佩服她额娘了。 小弘历以为九叔欺负娘亲,手里的鸡骨头嗖一声撇向了某九的光额头。 什么叫憋屈?某九现在就是这俩字的最佳形象代言人! 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掉到程同学的套里了,虽然心里明知她一定没掉眼泪,却也无计可施,只好缴械投降,“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无忧%&……” “唔?你说了什么吗?我没听清!”从手帕后面露出半只眼睛,“怯怯”地看着他。 “你是我姐,不单是姐,你是小祖宗行了吧!”某九自暴自弃,破罐破摔了! “不行,祖宗年纪都太大,我还很年轻,很漂亮!”程同学非常认真严肃地纠正。 “你……咳咳咳……” “唉,算了,不认就不认吧,我也不逼你了,这么大的人,还能被口水呛着!”程同学玩够了,宽宏大量决定放过某九。 “我过几天把那些经验整理出来,派人给你送过去。来来来,别咳了,尝尝这个鱿鱼圈,很好吃,全大清就我一个人会做,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你不吃可惜了!” 程同学无事人一般,非常贤惠地给某九盛了一盘子鱿鱼圈、炸鸡翅和小点心,配上一杯清茶,放到他眼前,某九感觉内伤更重了!他需要的是云南白药! 某九离开的时候,胤g觉得他九弟的脚步看起来都有点轻浮,哭笑不得地白了程无忧一眼。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说什么算账的事!” 程同学的语调异常轻快,总算报了年初被他算计的仇,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偷偷黑她! 几日后,程同学履行诺言,将她把现代经济学理论与大清具体实践相结合总结出来的一些比较实用的经验和一些简单的统计学知识,写了厚厚一摞纸,装订好,送给了某九。 某九仔细拜读过后,内伤终于治愈。 他迫不及待准备尝试程同学写到的新方法,连续跑了圆明园十几次,和程无忧探讨相关问题。把自家产业的一些现状和他发现的问题拿过来和程无忧研究,寻找改良方案。 在相互探讨的过程中,程无忧发现胤k的产业遍布大江南北,涉及餐饮娱乐、珠宝服饰、货运及盐铁几大行业,还有很多遍布几省的大农庄。 不过十几年光景,那个当年在秦淮岸边向她宣布要去经商的少年,已经成长为大清首屈一指的大皇商。就算身份给了他很大的优势,他能把生意做到这样的程度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更何况,大清的基本国策就是“重农抑商”,江南一带虽说商品经济发展不错,但仍是受到来自政府的抑制,此时的中国并不是一个商业空间良好的国家。他也因为喜爱经商而不被老康待见,经常被骂“不务正业”。 “胤k,你是一个天才,只是生错了年代!” 程同学由衷赞扬,并替他感叹生不逢时。 某九如觅知音,眼中闪动着感动和兴奋,更加欢欣鼓舞地投入他的产业改革大业中。 话说,胤g最近一直闲置在家,除了忙碌于他那块“试验田”,更是没少在程同学这里耕耘。程某人已经有一段日子没睡过几个安生觉了,深觉某人闲置在家实在是个大问题。 万能的康熙大帝啊,赶快分派他一些差事做吧!这成了程同学每晚睡前必备的祈祷。 72、时光匆匆过 近日深受洪涝灾害困扰的程同学,难得分出一些脑细胞来琢磨老康为什么放胤g的大假。 这种状况貌似是从太子二废的时候开始的,因那时候快过年了,之后他们忙于果果的婚事,她一直都没太在意。现在仔细想想这种状态持续快一年了,而被撸了差事的也不只胤g一个,难道是老康担心皇子和大臣拉帮结派,暗中谋求储位,所以把他们都冷藏起来了? 问题是这个冷藏期到底要多久啊,虽然以前看着他被老康一个当两个那么使唤,很心疼。可是如今,这个清闲在家的小秃瓢,每日种种地,写写字,画幅画,悠哉哉过得倒是挺滋润,她这里可是泛滥成灾了呀! 在辛苦他和辛苦自己之间,程同学的选择毫无疑问。赶快让小秃瓢去做正经事吧,可怜她的老腰,扛不住了! 程同学整日祈祷小秃瓢的假期快点结束,某日她进宫给德妃请安,巧遇老康,借着闲聊的机会,正好汇报了胤g“无所事事”的现状。 话说那日,她到了永和宫,婆媳俩说说笑笑到了中午,德妃留她用膳,偏巧老康也来了。说是最近没什么胃口,想到之前在永和宫吃到的小菜挺爽口,便过来用膳。 程无忧见过礼后本想告辞,因为她觉得德妃现在和老康独处的机会也不算多,自己这个大灯泡还是识趣些好。而且陪着两位领导用膳,一定要保持优雅,吃得斯斯文文,她在家里自在惯了,也不想受那个罪。奈何两位领导都不准,她只好硬着头皮留下了。 老康兴致不错,趁着宫女们备膳的功夫,随便问着,“丫头啊,你最近忙什么呢?” “回皇阿玛,奴婢能有什么可忙的,不过就是带带孩子罢了。”她白天照顾孩子,晚上还要伺候小秃瓢,好辛苦地说,可惜这话不能说! “恩,你教出来的孩子都挺机灵,就是胆子也都很大。你以后仔细些,再出果果那样的事,朕可不饶你!” “局恚 敝劣诟牟桓囊谰咛迩榭龆ǎ睦锊钩渫瓯稀 “万岁爷,臣妾觉得果果这样挺好的,皇家的女儿有几个能过得自在的?难道万岁爷您不希望最疼爱的孙女开心吗?”德妃说这话时眼中不禁蕴着一抹悲伤,她的几个女儿如今都已不在了。 “朕当然希望,唉……”康熙何尝不希望孩子们都好?他对女儿一向比对儿子宽和,很多公主都是养到快二十岁才指婚,就是希望能长留女儿们在身边一些时日。而他对孙辈更加宠爱,也许是受满人“抱孙不抱儿”传统的影响,他在孙儿们面前绝对是一个慈祥可亲的好爷爷,果果更是其中得到宠溺最多的一个。若不是看清这一点,程无忧也是没有那么大胆子,怂恿女儿离家出走自己择夫的。 收起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老康又问起自己的儿子,“丫头啊,老四最近都忙什么呢?” “爷在忙着种地,体验农民生活。”说实话,她并不认为老康会对胤g的情况一无所知。 “呵,可有收成?” “呵呵,多是些瓜果蔬菜,还有玉米之类的。我们之前摘了些尝尝鲜,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比庄子上送来的更好吃。” “哦?改日朕也去尝尝儿子种出来的菜。” 程无忧本以为老康这话不过是说着玩的,谁曾想不过三日,他竟真的对圆明园来了个突然袭击。 因为毫无预兆,胤g照常在他的田地里忙活着,程同学则因为劳累过度,在补眠。 睡梦中的她忽然感觉有软嫩嫩湿嗒嗒的东西在她耳际磨蹭,软糯糯的童音传进脑海:娘亲,娘亲,快起来啦…… 这只恼人的小蚊子吵得程同学睡不踏实,胡乱地伸手挥舞几下,翻个身继续与周公长谈。 “额娘,您快起来吧,不然就丢大人啦!”可人也加入了叫醒她的艰巨任务中。 “娘亲,快起来!” 俩个小娃坚持不懈地叫了半天,程同学意志顽强地与噪音做着斗争,坚决投向周公的怀抱。 可人双手环胸,盘算着额娘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着简直非常人,最大的可能是她半清醒或者干脆是装睡想打发他们走。哼,她有主意了! “算了,弘历,一会皇玛法问起来,咱们就说额娘在补眠好了。” “可是——”弘历小宝宝还是很天真纯洁的,刚刚姐姐不是还说娘亲不去接驾会受罚吗? “没什么可是,皇玛法要是再问额娘为什么大白天睡觉,我们就说额娘白天总是很累的样子,也许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干什么重活了!” 可人故意提高音量站在程同学的耳朵边大喊,声波刺激下,当机的大脑慢慢运转。 “臭丫头,你说什么?”程同学黑线满头,呜——她教育女儿好失败!蹭一下弹了起来,一着急,起猛了,“呃,头好晕。不对,这不是重点,你刚刚说谁来了?”她貌似终于抓到了关键。 “您还是快起来吧,再罗嗦一会就来不及接驾了!” “姐姐,娘亲不是已经来不及了吗?” “对哦,全家就咱们俩算是接驾了,我们真是雍亲王府的中流砥柱啊!额娘,皇玛法已经奔着阿玛的菜园子去了,嫡额娘她们一定也已经在路上了,您再不快点,就等着被皇玛法骂吧!” 程同学眨眼间站在了地中央,在小红的帮助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起床、换衣、盘头,嘴里不忘数落自家闺女,“你这个臭丫头,既然最先知道皇玛法来了,为什么不赶快派个人过来回话,叫额娘起来?” “是皇玛法不让通报,我们好不容易才得空回来,偏偏您还叫不醒。” “娘亲,弘历叫了您好久哦,您都不理历儿!” “呃,对不起哦,宝贝,娘亲睡得太沉了。好啦,咱们赶快吧,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在节奏感十足的口令声中,程同学带着俩个孩子向菜园子跑去。 因为离得近,跑得快,她终于跟那拉氏她们汇合。当她还有些气息不稳地赶到菜园时,看到的是她家小秃瓢撸着胳膊,挽着裤腿,满手、满靴子的泥,不明所以地看着忽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老康,想是太意外了,一时竟有些呆怔。 “皇阿玛——儿臣,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儿臣仪容不整,望恕罪!”胤g成功重启。 “无妨,种地么,该是这个样子的。” 一众人觐见行礼,老康摆了摆手,“朕今天来想尝尝儿子亲手种的菜,老四媳妇,你们去张罗吧。” 女眷们纷纷退下,胤g快速净手,整理仪容,将老康请到了田间的亭子里小坐。那是胤g累了休息的地方,亭中备着茶水、点心和瓜果。除了不离老康左右的李大总管在旁伺候,其余人等都退出了菜园。 父子俩谈了很久,但到底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当日下午,老康留在圆明园用膳,那拉氏听了程无忧的建议,以胤g自产的清淡蔬菜为主料,张罗了一桌乡土气息很浓的饭菜,老康很给面子,吃得不算少。 临走时,老康带走了胤g手绘的《雍亲王农耕图》,而自那天后不久,胤g又开始被分派差事,渐渐又回到朝堂中心。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几个寒暑。程同学也开始用蛋清和牛奶做面膜来保持光洁的皮肤,抑制皱纹光临。 几年间,小弘历到了进书房读书的年纪,可人成长为表面温婉可人内里精明干练的腹黑女,壮壮显示出了对经商的兴趣和天赋,经常得空就跑到铺子里去实践。昀宝来信说他功夫有成,离开了护国寺去云游历练。而程同学也终于完成了将小红嫁给富康的重大任务。 雍亲王府的日子平淡却始终温情脉脉,时间除了让孩子们长大,大人们彼此更加珍惜,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 但此时的大清朝却算不上平静,先是漠西蒙古准噶尔部入侵西藏,再是皇太后病逝,老康自己的身子骨也大不如前。 年初,第一批被派往西藏的军队,在准噶尔部的重围之下全军覆没,朝野震动,老康决定选择一位皇子代御驾亲征。 如今,谁能成为这位代天子出征的大将军,成了京城大街小巷最热议的话题。当然,也是每一位皇子、官员密切关注的大事。 这么轰动的事情,程同学自然也有所耳闻,面对着一直窝在书房眉头紧锁的胤g,她也忍不住琢磨,她家小秃瓢到底在琢磨啥,他难道打算自己去争这个大将军吗? “胤g,你这是怎么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吗?”实在受不了他一坐一整天,不言不语的样子,程同学打破沉默。 “恩,我在想,倒底是举荐十三弟,还是举荐十四弟去做这个大将军。” “这个很难选吗?你是要从感情的角度出发去选,还是从谁更适合的角度去选?” 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似醍醐灌顶般提醒了胤g。论感情,他确实更倾向于十三,十四长大后跟老八走得更近,与他这个亲哥哥反倒不如小时候亲近。而老八的确在兄弟中才华出众,原本也是那个位置有力的竞争者,只是他过早地失了圣心。 若是论适合,现在的十四的确比十三更合适,他在兵部历练多年,调兵遣将的实战经验和人脉关系都比十三更好。 “主子,十四爷来了!” 随着高无庸这声通传,十四也掀帘而入。程无忧估计他这时候来是商量正经事的,给他备好茶便找借口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兄弟去商讨朝廷大事。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十四终于离开书房,绕道程无忧的房间和她告辞。 “姐,我要回去了。” “不留下吃饭?”程无忧有些诧异,他这些年虽然来得不勤了,不过这样来去匆匆还是第一次,难不成俩人没说通? “不了,还有点事。”十四看出她眼中的疑问,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姐,我很高兴,四哥也支持我做大将军。” 听了这话程无忧放心了,“那是因为你有那个能力。” “姐也这么觉得?”十四得到她的肯定,更加开心。 “当然,这说明小时候姐送你的那套军旗没白送。” “呵呵,是呐。姐,有好多大臣都猜测,这次大将军的人选就是未来……如果,真是那样,弟弟将来一定封姐姐做一品夫人。”十四凑得更近,小小声神秘秘却也是发自肺腑地说。 程无忧一怔,想不到十四竟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以她那所知不多的历史知识来看,十四的想法不太现实。她不想自己看大的孩子经历那种从云端跌入谷底的失落,更不希望看到俩个自己最关心的人有一天因为那个帝位而兄弟反目。 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的,姐并不在意那些虚衔。十四啊,皇阿玛的心思不是谁都能猜得出来的,别人怎么猜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自己要看得明白。姐送你四个字——宠辱不惊!” 73、闲看庭前花 半月后,钦赐抚远大将军王皇十四子胤祯率领几十万大军,代天子出征。王公贝勒、文武百官午门外相送,意气风发的十四迈入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据说当时的场面相当壮观,而此时雍亲王府的东跨院,壮壮同学正吐沫横飞地向他额娘进行实况转播。 “额娘,您是没有看到,那时候午门外旌旗招展,军威赫赫,十四叔乘在皇玛法钦赐的宝马——驭风之上,一身银白铠甲与黝黑骏马形成鲜明对比,阳光下熠熠生辉,端的是英姿威武,神采飞扬。一声鼓乐长鸣,大军开拔,那气势,真让人热血沸腾!吧啦吧啦……” 儿子已经在她耳边嗡嗡小半个时辰了,喝光了两碗茶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往外跑,跟茶馆里说书的学的,一点破事形容来形容去,很是乐在其中。 程无忧扛不住了,只好打断,“行啦,你别沸腾了,你若也想去战场上体现男儿本色,就去跟你阿玛说一声,现在去追还来得及,跟我这热血什么啊?你额娘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恩,其实儿子也不感兴趣,我还是更喜欢赚钱。不过,以儿子现在这样的青春年纪,看见那么振奋人心的场面,难道不该跟着热血一下吗?”又灌下一口茶,小同学说得一本正经。 “行了,你就是那个跟着乱的,去外面凉快一下吧!” “额娘,除了阿玛和我们,您不是最关心十三叔和十四叔吗?我还不是为了向您描述一下十四叔的英武的雄姿才废了这么多口舌嘛,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壮壮同学表示困惑,他原本以为额娘听了会很高兴,为什么这么淡定呢?一点也不像他额娘会有的反应嘛! 她怎会没有反应?她心里比高兴更多的是担心,此时的十四荣耀越多,她的担心也就越多。她太了解他的性子了,自幼在康熙和德妃的宠爱下长大,一生顺风顺水,从未遇到波折。骄傲中带着一点点自负,只怕此时的荣宠早让他把那四个字忘干净了! “唉,额娘老了。”老得无法再没心没肺下去,老得开始为身边的“古人”们担忧。 壮壮本想凑过来再说些什么,被程无忧微笑着打发出去了。 自十四大军开拔,胤g也变得非常忙碌,常常天不亮就离开,在程无忧睡熟后才返回寝室。在户部任职的他主管战事后勤粮草供给,再一次和国库存银较上了劲,整天黑着一张谁都欠他钱的脸,除了算账就是算账。 程无忧心疼他瞪着一双熬红的双眼,恨不得把每本帐薄的末尾都多看出几个零来的样子,特意陪到他很晚,劝道,“胤g,既然国库吃紧,要不咱们捐助点儿?”钱财不过身外物,如果能换来他的安眠,拿出多少她都不心疼。 “你不懂,一码是一码,我不介意捐点银子,可是,大清盛世,国库却被一群蛀虫们借得空虚,我不能助长他们这种风气!借这个机会正好整顿一下。” “可是,你这样太辛苦了!” “什么都不做,才会越来越辛苦。去睡吧,别在这儿陪着了。”拍拍她的手,再一次埋头于厚厚的账册中。 深深叹了一口气,明白他倔强不服输的个性,康熙老爷子驭下宽和,胤g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她不免担心起,他若是真的做了皇帝,势必要努力将所有弊政肃清,那样岂不是要累死? 再次无奈地深叹一口气,知道劝也没有用,除了为他准备宵夜补身子,她什么也做不了。那一刻她甚至产生一种幻觉,在以后的几十年里,高墙环立的紫禁城中,她就像今晚一样,夜不能寐地陪着这个勤奋的皇帝,一夜又一夜,直到油尽灯枯。 寒意直沁骨髓,她不要过那样的日子,如果胤g得到那个皇位,最终换来的就是累死在那把龙椅上,她情愿他什么也得不到。 约莫又过了几个月,老康传来口谕,说是很喜欢弘历,要把他留在宫中亲自教养。 口谕送到的同时,撇下了弟弟,自己飞奔回家的壮壮同学,再一次眉飞色舞地开始了实况转播,内容变成了弘历小同学在老康视察上书房时,对答如流勇夺头筹的神勇表现。 因为胤g废寝忘食勤奋工作而纠结了几个月的程无忧,好不容易因为他那里见了晴,跟着安生了没几天,又开始纠结了。看来小弘历就是未来的乾隆皇帝了,她和这些做皇帝的还真是有缘啊! 这孩子聪明伶俐,从几个月大时就落户在她这里,情同亲生母子。一下子要送到宫里,她心里着实舍不得。 呵,她以前还笑话能养出乾隆那样儿子的娘得有多强悍,闹了半天就是她自己!这孩子现在看来很好很可爱,到底还会不会变成败家子、自大狂呢?这是个问题啊,这些问题和她的教育方式没关吧,没关吧? 按照老康的吩咐,程无忧收拾好弘历的东西送进宫,许是考虑到德妃年纪也大了,弘历被安置在勤妃的宫中,由她负责照顾。 勤妃,陈氏,和程无忧年纪相仿,是皇十七子胤礼的额娘,还算得宠。程无忧对她很是客气恭敬,没忘了准备一份小礼物,拜托人家好好照顾自家儿子。虽说是老康安排的差事,她一定会仔细照看,但是对小孩子来说,真心的关爱才是最重要的。 小弘历看见她来,很是委屈地腻在她怀中,撅着嘴嘀咕,“娘亲,儿子想回家,想和您在一起。” “小傻瓜,娘亲也舍不得你。因为我们小弘历太优秀了,皇玛法喜欢你,才会留你在身边亲自教养,弘历是阿玛和娘亲的骄傲。宝贝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也要代替阿玛好好孝顺皇玛法,不能像在家时那么淘气,知不知道?”安抚着小弘历,其实她心里也非常担心,毕竟宫里的环境比府里复杂多了,老康的这个决定更是前所未有,羡慕的、嫉妒的,人心难测,她无法确定弘历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 “好吧,娘亲会时常来看弘历吗?” “恩,娘亲尽力。” “侧福晋放心吧,本宫会照顾好小阿哥,绝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万岁爷有话,让你见过小阿哥到乾清宫回话呢,快去吧。”勤妃微笑着打断了她母子二人的难分难舍,传达了老康的旨意,程无忧只得告别,奔着乾清宫而去。 老康戴着老花镜蹙眉看着西北传回来的战况和地图,程无忧行过礼,站在乾清宫大殿中央静静地侯着。 不知是琢磨出了结果,还是终于想起了她,老康折了眼睛镜,“丫头啊,你把孩子们教得都很好,都挺聪明。只是,你这人太随意,对孩子难免溺爱,总会由着他们的性子发展。女孩子多宠爱些没关系,男孩子却不行,他们有自己的责任。昀儿原本很好,可是,唉……时儿很聪明,可性子太像你,大咧咧的,兴趣都用在了做生意上,把那些聪明才智都浪费了。所以,朕才把弘历留在了宫里。” 程无忧这个郁闷呐,敢情老康的意思是孩子都被她教糟蹋了,为了防止弘历再“悲剧”,所以他防患于未然?唉,可怜她这些年小心翼翼,为了不落埋怨,被人说她把弘历教得不成材,已经很努力按照皇家标准去教导他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却原来老康还是不满意的,不过看样子,他是要培养一位帝王,那她的确是没那个本事的。 莫不是老康主意已定,开始为他身后的大清做打算了吗?程无忧忽然有些心酸,为了那个高高在上,开创了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盛世的康熙大帝,那个为了大清江山殚精竭虑的老人,他是否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皇阿玛,您要保重身体,十四一定会大获全胜的。” “恩,朕也这么认为。丫头啊,说起来,时儿也不小了,你也该为他张罗婚事了,也好让他定定性。”还是那样平静的语气,只是听了的人却不能平静了。 程无忧怔了下,淡淡应了声,“! 壮壮今年15岁,皇家的小阿哥,到他这个年纪,基本都娶妻生子了。程无忧心里抵触满清的早婚制度,一直想让孩子们简单地多过几年,曾几次婉拒了那拉氏给壮壮安排通房丫头的提议,更别提婚事。如今连老康都发话了,看来是托不过去了。 又是一桩让她闹心的事,离开乾清宫,程无忧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闷闷地走在漫长的宫道上,想到未来的几十年将一直被困在这里,就愈发地心闷。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又一声清亮的笛音融入其中,琴笛和鸣,时儿高亢,时儿低沉,配合默契,曲中蕴着一种逍遥世外的洒脱通透,如高山流水,涤荡人心。 程无忧寻着琴音,竟来到幽禁废太子的咸安宫外。在朱红色的宫门之外,她伫立良久。这曲子看来是出自胤i之手,他倒是解脱了。许是因为当初他对荣德一事的处理,让程无忧一直觉得胤i是个很重情感的人,对他印象不错。如今,他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她也很高兴。 “齐主子,您怎么会在这里?要进去吗?” 一个侍卫看她站了很久,上前见礼寻问。程无忧仔细看了半响,发现这人竟是当年南巡时被老康留在身边的梅家小公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乾清宫当差吗?” “自从二爷被幽禁,万岁爷就把奴才调到这边了。” 程无忧一愣,继而恍然。老康还是很疼太子的,把梅家公子派来这里,一定会最大程度照顾他,给予他方便。 “那里面弹琴的,可是你的姐姐?” “正是。” “也好。”有个知心人常伴身边,同看院前花开花落,时儿琴笛合奏,舒展情怀,时间不觉匆匆。身虽不自由,但心却自由了。胤i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何尝不幸运呢? “您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替我转达一声问候吧!”不必去打扰了,就这样很好。 再一次踏上长长的宫道,她的心情却比刚才好多了。转过几个弯,胤t从另一边过来,正好结伴出宫。 “来送弘历的东西吗?你养了个很好的儿子。”似乎知道答案是确定的,没等程无忧回答,跟着是一句感叹。 她总感觉这话并不是一句简单的陈述,但那人语气一向如此,温润无波,她也不好判断到底包含了什么情绪。只嘀咕一句,“还是人家生得好,关我什么事!”她养了五个孩子,最后可能做皇帝的那个还不是她亲生的,所以真的不关她的事。 被她的语气逗笑了,这人是真的不明白他说什么,还是装着不明白?“呵,你这是从哪个方向来,乾清宫也不在那边啊?” “刚刚寻着琴音走到了咸安宫外面。其实,如果,不是在这守卫森严的紫禁城里,换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倒是很想过那种日子。你呢?” 胤t怔怔地看了她一会,默默地向宫门的方向走去,程无忧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恍惚中似乎听到一声低喃随风而逝,“即使我想过那样的日子,也没有那个可以长相厮守的人。” 74、儿女初长成 程无忧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给儿子选媳妇。 她非常清楚这个媳妇不好选,这是雍亲王府将要定下的第一门亲事,与其说是选个适合弘时的女孩,不如说是选个适合雍亲王的关系。这件事情很复杂,不是她的兴趣所在,也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她索性委托给那拉氏进行前期筛选。 那么,她负责什么呢?恩,那件事情非常重要,那就是对壮壮小同学进行——婚前教育。 按照程无忧的推算,以壮壮15岁的虚龄,差不多也该进入青春期了,会有正常的生理变化和对异性的懵懂认识。她需要做的是顺其自然,引导儿子正确认识情爱和婚姻,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找到真心相待的人最好。 她招来壮壮的贴身小厮和一直负责照看他的嬷嬷,仔细询问了儿子的身体变化,得出的结论是:儿子貌似有点晚熟。 想当初老康在这个年纪已经当爹了,她家小秃瓢也是妻妾满院,虽不至流连花丛,但正当年少,也是兴趣浓厚。皇族中很多小阿哥在比壮壮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或多或少表现出对异性的兴趣。可是,壮壮身边伺候的连个丫头都没有,他也从来没要求过。莫不是她把儿子保护得太严密了,以致他在这方面迟钝? 这是个大问题,等到壮壮放学回家,她迅速将儿子招到内室密谈。 “宝贝儿啊,你有喜欢的人吗?” 壮壮想都没想,非常认真地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有啊,额娘、阿玛、哥哥姐姐、可人也马马虎虎算吧,还有弘历,还有十三……” “停停……”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样子,程无忧不好判断他是真的没听明白,还是有意歪曲。 “额娘问的不是亲人,是女孩子,和你年纪相仿的,比如院子里的哪个小丫头,长得比较可爱的,有没有看着喜欢的?” “额娘,您院子里有长得可爱的小丫头吗?您身边的侍女我好像都要叫姑姑!”壮壮一语真相,除了睡觉,他多半时间都呆在程无忧的院子里,即使他晚熟,也是和他额娘创造的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呃……”面对无法辩驳的事实,程同学没词了,她不是有意的,只是以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偏偏跟着她的人都是死心眼,嫁了人也不肯出去。以前还有人因此而传说她善妒,担心有年轻漂亮的婢子爬上胤g的床,所以院子里都是上了年纪的侍女。虽然结论是正确的,但是原因完全错了,她很冤! “哎呀,真是笨死了,额娘的意思是,你有没有遇到《诗经》中描绘的那种窈窕淑女,让你产生君子好逑的冲动!”听壁角的可人小同学受不了屋里娘俩的鸡同鸭讲,跳出来充当翻译。 程同学内牛,看来她的教育的确出了一点问题,不然为什么该明白的不明白,该天真的不天真呢? “窈窕淑女?” “恩,就像你姐姐我这样的。”某自鸣得意的小人儿,摆了个颇有风情的造型。 “噗,你这样的也算淑女?我情愿一辈子遇不上!”可惜,她哥哥很不给面子。 “哼,像我这么优秀的,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了!” 趁着程无忧分神的档,俩个小家伙又斗起了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行了,可人,一边待会儿去。”不客气地白了小女儿一眼,将壮壮拉到身边。“儿呀,你皇玛法吩咐额娘给你筹备婚事,要给你选一个结伴终身的人,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放弃了曲线道路,既然儿子白,她还是直接问好了。 “像额娘一样的!”壮壮小同学迅速作答,还龇着一口小白牙,谄媚地讨好。 叹气,在这个问题上,她和儿子貌似很难沟通。“你额娘我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还是按照你嫡额娘的标准选吧。” “嫡额娘,人虽然很好,可是好无趣哦!” “不许胡说,没礼貌!等成了亲,就意味着你长大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跟额娘撒娇,闯了祸让额娘帮你收拾,男孩子要有担当,负起应有的责任。就算最后选定的妻子不是你喜欢的,也不能苛待人家,知不知道?”看儿子这不开窍的模样,她对这次包办婚姻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多想能像十三和兆佳一样,给儿子找到个可心的人呀! “唉,额娘会尽力帮你选的。” 这小子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跟着感觉走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最关键的,“你知不知道怎么圆房?” “啊?”万分疑惑的语气。 “唉,等会让高无庸拿些图册给你讲讲吧。” “噗,额娘,高公公能讲什么啊?你还是让壮壮自学成才吧!”可人一口茶喷了出去,笑得前仰后合。 “少胡说,你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羞!为了不让皇子皇孙耽于女色,皇家都是这么规定的,咱们家里,高公公讲最合适。”虽然她当初听说这个规定时,反映和可人一样,不过现在想想还是很有道理的。 做了个让女儿噤声的手势,继续交代儿子,“等你明白了,要不要通房丫头,由你自己决定。额娘觉得,那么亲密的事儿还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才好,可是,有时候有点经验也挺重要,所以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万一她儿子也像他阿玛当年那么勇猛,恐怕没有第二个点背的穿越女,像她一样“死”到这儿来补缺!所以对于要不要给壮壮安排通房丫头,这个不符合她价值观念的问题,她一直很纠结。 密谈了半天,最后壮壮小同学来了一句总结陈词,“额娘,儿子不想成亲。” 程同学险些倒地,揉揉额角,无奈道,“额娘也不想,可是你皇玛法都发话了,这事也拖不了多久了,最晚明年末或是后年春,怎么也要娶进门的。你先回去吧,额娘和可人再说几句。” 壮壮不情不愿地走了,程无忧拉过女儿一顿数落,“你这丫头,从哪学了些不正经的东西,不该明白的比壮壮懂得还多!” “额娘,您别冤枉我,我看的都是正经书,您看我举例举的都是《诗经》吧。所以说是壮壮那小子反映迟钝,不是我的问题。” 笑嘻嘻挽起她的胳膊,将问题都推到双胞胎哥哥身上。 “你呀,说话注意些,当心哪天不小心在你阿玛面前露了本性,吓掉他的下巴!”胤g可是一直以为小女儿很乖巧,很听话呢。 “呵呵,说的是。”忽然,小家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还带着点紧张兮兮地问,“额娘,壮壮都要成亲了,是不是我也快嫁出去了?” “怎么,你着急了?”忍不住逗逗她。 “我才不急。只是额娘您不能偏心,姐姐都被您放出去了,您可不能把您乖巧可爱聪明绝顶的小女儿推向远嫁和亲的火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摆出一副小可怜相,博取她额娘的同情。 可惜她形容词太多,说服性不够。“嚯,既然你都聪明得绝顶了,那就自己想招吧!” “哼,我自然会有妙招,不过也要您肯配合我才行啊!”很有意见的可人,小声反复嘀咕着额娘偏心。 “丫头,你不用太着急。额娘不会同意这么早把你嫁出去的。而且,你皇玛法以前发过话,再出果果那样的事,他老人家要惩罚我的。额娘倒不是怕被骂,只是,你皇玛法年纪大了,你别惹他着急生气。” “您放心,我明白。不到时机成熟,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我是您最聪明的女儿,嘿嘿……”可人做了个小鬼脸儿,美滋滋地跑出去了。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听到她和壮壮在院子里大吵大闹,敢情那丫头又跑到壮壮屋子外听壁角去了。 壮壮面红耳赤地追着可人满院子跑,程无忧深深认识到她对壮壮小同学的婚前教育计划恐怕没有成功。 那拉氏忙了俩个多月,将一批候选人的小像交到程无忧的手上,她翻看一遍,不出所料,这些姑娘家的出身大体差不多,她要甄选的就是品行样貌。 等到壮壮一回家,娘俩个窝在书房里一个一个筛选,程无忧还是想尽力选一个能让儿子可心的,可惜的是壮壮小同学明显不太配合。 “您看这个细长的眼,薄而下弯的嘴角,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不好不好;这个眼神空洞;这个画像还搅手帕,准是个唯唯诺诺的;这个看着轻浮,这个太胖,这个太瘦,这个脸歪,这个……” 壮壮小同学头不抬眼不睁地挑着毛病,程无忧终于被满头的黑线压垮,摆摆手叫停,“我明白了,就是一个都没相中,没关系,我们再选,直到有可心的。”丢给儿子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满意地看到壮壮小同学打了个冷颤跑了出去。 哼,臭小子,想跟她玩非暴力不合作,她倒是不介意陪着他耗,不过,这是早晚的事,再拖能拖多久? 如此折腾了两三次,壮壮小同学被他阿玛叫过去联络感情了。父子俩谈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取得的效果却是非常显著的。小赖皮即刻变成乖乖宝,在一推被他淘汰的画像里,挑挑拣拣,选出一副递给了程无忧。 这个最终被选中的栋鄂氏,尚书席尔达之女,年14岁,样貌不算十分出众,看起来是个知书达理的,胤g和那拉氏都表示满意。 程无忧觉得儿子虽然是有些妥协了,不过,这个姑娘至少不是他讨厌的。事后又嘱咐说,感情也是需要培养的,并以她和胤g为例,说明他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相亲相爱的。 到此,闹腾了大半年之久的弘时选妻事件终于有了结果,接下来提亲下聘,上报内务府定婚期,吉日最终被定在康熙59年4月。 雍亲王府已经十几年没办过喜事了,长子大婚自然马虎不得。年里的花灯换下不久,府内上下又是披红挂彩,一片喜气洋洋。 壮壮一大早被人挖起来焚香沐浴更衣迎亲,虽然有所抱怨,但毕竟第一次,带着一股子好奇劲,多少也有些期待。 花轿吹吹打打抬进王府大门,吉时一到,程无忧和胤g、那拉氏一起接受了新人二拜,礼成。 这些年兄弟们忙于各自的追求,相聚的时候越来越少,难得弘时的喜事,除了远在西北带兵的十四礼到人不到外,其余人都亲临捧场。 程无忧举杯到兄弟们的席前敬酒,接受贺喜,那几人也为如今难得的相聚感怀。 十三捧着一碗酒,看着眼前已过中年的兄弟们,“时间真快啊,一晃姐姐都是做婆婆的人了!” “呵,去年,果果都做娘了,她早就成太太了。”某九提起果果的孩子,将某人的辈分又抬了一级。 “时光匆匆,我们都老了,不过无忧的样貌却没怎么变,难不成真是没心没肺老得慢?”这句不太厚道的揶揄出自老八。 “哈哈哈——”众人哄笑。 “人生啊——”她一出声,众人都收了笑,等着看她装模作样感概些啥。“难得糊涂!和你们这些有理想有抱负的大男人相比,我就是个没追求没出息的小媳妇儿,所以老得慢,嘻嘻。我只希望等到我们五六十岁时,还能如年轻时一样,围着烤炉,把酒言欢!” “说得好,为了这个美好的愿望,干杯!” “干杯!” 75、走进新时代 第二天清早,壮壮带着新婚妻子来给程无忧敬茶,这个闺名沐莲的小丫头,人看着比画像上更精神,容貌虽不是很出众,但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很讨喜。说话懂得分寸,进退得宜,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灵气,程无忧比较满意。 偷偷观察自家儿子,那小眼神时不时就瞟向老婆,又不好意思和人家对上,那丫头更是含羞带怯地看着壮壮,俩人都羞得耳根通红。 得,郎有情妾有意,歪打正着,这门亲事马马虎虎还算不错。 不过,看着他们都是一副羞答答情窦初开的模样,程无忧怀疑,今儿一早嬷嬷交给她那块落红的白绢是被做了手脚的。 果然,事后壮壮向她坦白,洞房花烛夜俩人都紧张的不得了,最后的结果就是盖被聊天纯睡觉。她不禁怀疑,因为没要通房丫头的关系,儿子是不是仍然不得要领。 纠结了半天要不要亲自给他讲讲,还是没好意思开口,打算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胤g。结果,人家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句话就给驳回了,“竟操那没用的心,这种事还用教?跟着本能走就行了。” 程同学深受教诲,孩子们互有好感是最重要的,至于婚后恋爱的事儿,交给他们自己顺其自然就好了。 这个新来的儿媳妇,给雍亲王府的后院增添了一股新鲜活力,可人也很喜欢这个同龄的玩伴,常常假装研究女红,凑在一起聊壮壮儿时的糗事,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哥哥的郁闷纠结之上。 媳妇进门几个月,恭敬孝顺,晨昏定省从未有迟。忽然有一天,她很晚才在侍女的搀扶下来给程无忧请安,原本以为她是病了,可是一看她那满脸绯红,走路略显蹒跚的样子,程无忧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摆摆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媳妇说话。 “莲丫头啊,你觉得时儿人怎么样?” “爷……很好呀,额娘,为什么这么问,可是媳妇有什么做得不好的?” “你没什么不好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时儿那孩子心思纯,他若是对谁好,那便是实打实的。”她的宝贝儿子许是潜移默化中被她影响了,在感情上是个实心眼,他既认可了这丫头,那便差不多是一生一世了。 “媳妇对爷也是一心一意,会一辈子尽心尽力伺候好爷。” “我要的不仅是伺候,而是知心。你们成亲这些日子,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也了解了。那孩子的心思不在朝堂上,若是你嫁过来时,你们家对你有什么期望,你最好从现在开始都忘了,如果你不能安于和他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而是撺掇他做什么他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饶了你。” 不是她要做个恶婆婆,不准媳妇和娘家多联系,而是他们不是普通的人家。壮壮如今是雍亲王府的长子,也是三个阿哥中母亲身份最高、最得宠的一个,她不会天真的以为陈鄂家只是单纯地嫁一个女儿而已。而以后,随着胤g身份的变化,他们对壮壮的期许也会随着变化。那个位置太诱人了,即使她的儿子没想法,也挡不住他身边的人硬把他往风口浪尖上推。她要保护儿子,就要把所有的可能扼杀在摇篮中。 陈鄂氏怔了半响,也许她没想过这问题,或者是她觉得身为长子的弘时继承雍亲王的爵位本该是理所应当的,她还不能完全理解程无忧的用心,不过她相信听她的话应该没错。 “额娘放心,媳妇从嫁过来的那天起,就只是爷的人,能得像爷这样的郎君,已是莫大的福气,媳妇别无他求。” “好,你是个明白孩子,回去歇着吧,小心身子!”暗暗舒了一口气,看她的眼神,程无忧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她要感谢上苍眷顾,在包办婚姻的不利条件下,还是赐给了她的时儿一段不错的姻缘。 程无忧的日子继续平静和谐地过着,外面的风风雨雨,似乎都影响不到她这里的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只是自59年以后,程无忧越来越宅了,铺子的生意基本都交给了壮壮打理,除了定期带着小零食进宫看望被老康留在身边接受帝王教育的养子,她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也许是潜意识里在努力适应日后紫禁城里的高墙生活吧。 转眼又一年开春,十四奉诏还京述职,在宫里让胤g捎回了话,说在西北多年,很想念程无忧的手艺,让她张罗一桌好菜,明儿过来吃酒。 弟弟发话,程无忧自然不能怠慢,一大清早便开始忙活,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十四喜爱的酒菜,等着那大将军王大驾光临。 过了中午,兄弟俩一起回来了,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兄弟。 “姐,我回来啦!”阳光映衬着十四略显黝黑的脸庞,几年的军旅生涯,磨练出一身儒雅中带着些许粗旷的豪情。 午后的暖阳投射在他们身上,兄弟二人并肩走来停在程无忧眼前,那一刻她有些失神,很希望这景象能成为永恒。 装作仔细端详十四,掩饰自己的失神,微笑着拉他到椅子边坐下。“快坐吧,都是你最爱吃的。” “哎呀,太好了,这几年都快馋死了,还是姐姐最疼我!”十四哈哈大笑,毫不扭捏,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壮壮和可人都跑过来陪席,十四给他们讲他在战场上的热血英姿,他们给十四讲身边的琐碎趣事。没有朝堂,没有国事,只有和乐的家人。胤g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程无忧也是微笑不语,只管给他们布菜。 “吃得好饱,还是姐姐做的菜最好吃,我们家的厨子怎么也弄不出这个味来,在西北就更甭提了。”酒过三巡,十四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满足地叹息。 看着他这模样,程无忧脑中竟浮现出他五六岁时,在她永和宫的宫女小院吃腊八粥时的样子,宠溺地笑笑,“呵,喜欢就过来吃呗,姐天天给你做。” “我也想啊,可是还要回西北去,等战事平了,彻底端了策妄阿拉布坦那老小子,我就回来吃个够!”慵懒地倚在椅背上,很像一只吃饱喝足打算睡觉的大懒猫。 “还要回去吗?” “恩,不过也差不多了,最多两年,我就可以活捉了那老小子,平定噶尔丹,建一个大大的军功!到时候,还要四哥多多帮忙啊!”他忽然像充足气一般,蹭地坐直身子,握紧拳头,摆了个奋进的造型,活力四射。 “好,让我们提前预祝十四叔马到功成!”壮壮和可人端起酒碗,一个碰杯,三人又咕咚咚喝下。 看着激情澎湃的十四、两个不明所以跟着热血沸腾的孩子,还有因为十四那句话而微微蹙起眉头的胤g,程无忧暗自叹息,十四还坚持认为老康让他去西北带兵,是为了建立军功,为继位铺路吗? 可是,连她这个不懂朝政的人都觉得,老康不会在皇位继承人这个重大问题上,留下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这几年,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若是真的选择了十四,又怎会把他远远地放在西北,而留下一群虎视眈眈的儿子在身边呢? 十四说他还需要两年,两年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对如今的老康来说也不算短,这一点老康自己不会不清楚。伟大的千古一帝在继任者的问题上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他不会再犯一次。十四为什么看不透呢,皇权的欲望,真的可以让人蒙蔽双眼吗? 临走时,喝得很开心,略微有点高的十四抱住程无忧低喃,“姐,还记得我的承诺吧,一定会实现的。” “你忘了姐告诉你的四个字了吗?回去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十四才能不再执着于那个位子,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笑看人生呢? 送走了十四,胤g蹙眉盯了程无忧半响,因为刚刚十四抱了她而不满,酸溜溜地问,“那小子承诺你什么了?” “唉,他自己想的。胤g,千万别忘了,他是你亲弟弟。”她很担心两兄弟会有剑拔弩张的一天,他们都太骄傲了,骄傲得谁也不肯低头,只会硬碰硬。 “恩,我知道。”忽然,他睁大双眼,吃惊地看着她,“无忧,你明白了什么?” “明白你,也许也明白了皇阿玛,可是,我明不明白又能怎样,我只希望他们都能明白。”抛却她那可怜的历史知识,仅从今生所见,她也大体猜到了老康选择胤g的用心,只是,她的明白在所有人中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 “不是的,有你明白就很好,我知道我从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胤g紧紧地将程无忧拥在怀里,为了自己能拥有一个知心爱人,他感谢上苍。 “恩,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相信她的小秃瓢不会是野史传说中的残暴君主,即使他将来要走的路艰辛无比,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不支持他,她也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让他做一个孤家寡人。 当然,这只是最低标准,程同学一向是积极向上的,她的目标是很远大的,她也正在为之努力。 康熙61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冷,十月中旬就下起了一场大雪,老康染上了风寒,渐渐身子不爽落,总也不见起色。 畅春园一片萧瑟,走在刺骨寒风中的程无忧,缩紧衣领,拎着食盒,一路小跑拐进老康的院子。 月前,她被老康以照看弘历为名留在了畅春园,隔三差五会做些小吃食来给老康开开胃。 这次还没进殿门,就被李德全拦下了,“齐主子,万岁爷正在和几位大人商讨国事,您在偏殿等一会吧。” “谙达,我就是来请安的,既然皇阿玛忙着,您把食盒留下就好,我回了。” “别,万岁爷交代一会要见您,您还是等一会吧。” 她坐在偏殿里无聊地盯着西洋钟,嘎达嘎达的分针,不知转了多少圈,大门口传来脚步声,陆陆续续渐渐远去。 程无忧被李德全传进去,看见老康斜倚在暖炕上,闭着眼,似乎在小憩。她静静地垂首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丫头啊,你来了。” “皇阿玛,您累了就睡一会吧。” “恩。丫头啊,在朕所有的儿子、媳妇中,你是活得最自在最明白的一个。以后,好好陪着老四,也照顾好那些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老康的精神虽然不大好,但锐利的目光不减,仍是灼灼地看向程无忧。 “皇阿玛,儿臣自当尽力。” “恩,回吧。”得到了她毫不迟疑地肯定回答,老康轻轻摆摆手,闭眼休息了。 又一场大雪铺天盖地,千古一帝康熙在这个隆冬季节永远地闭上了眼神,胤g在一片素白之中登上了紫禁之巅,开启了属于他的时代。 76、万事开头难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革新换代起于葬礼。 康熙驾崩第二天寅时,诸王、贝勒、贝子、公、文武大臣瞻仰大行皇帝遗容,胤g带着弘时、弘历、弘昼和可人行大殓礼。之后,大行皇帝梓宫从畅春园运回紫禁城。 天空一片昏暗,烈烈寒风中,胤g亲自扶棺,亲王贝勒,皇子皇孙,后妃命妇,文武大臣跟在后面长长一串。 程无忧位列女眷第二排,寒风吹过湿凉的脸庞,冷得刺骨,脸仿佛要裂开般刺痛。可这些都抵不过心中的酸痛,虽然明白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虽然知晓作为一个封建帝王老康也走到了人生的极至,可是,当这个敬爱如父的亲人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做到淡然以对。 回想最后一次见面时,老康嘱咐她的话,那里面有一个帝王的无奈,也有一个父亲对儿子们的不舍。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最好,但是她会尽全力。 梓宫终于被运回紫禁城,停放在乾清宫正殿,设大行皇帝灵堂,诸王公命妇等轮流守灵。作为嗣皇帝的家眷,程无忧连着在灵堂守了几天,任她身体再好,也吃不消,便也和那拉氏轮流。 十四回来的那天,程无忧本在西暖阁休息,那拉氏身边的大丫头急匆匆跑来回话,“齐主子,十四爷大闹灵堂呢,我们主子怕惹恼了万岁爷,请您过去劝劝。” 她急忙披上斗篷,小跑着赶过去,未进殿门就听见十四大哭大叫的声音,“皇阿玛,您怎么走得这么急啊,为什么不等等您的十四儿啊,皇阿玛……您丢下我怎么办啊,皇阿玛……” 殿内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半趴半跪在梓官边又哭又闹的十四吸引去了,程无忧进去时没有人发现。 她淡淡扫了一圈,此时守灵的多半是些年幼的皇子皇孙和各府女眷,没人能劝得住十四,那拉氏急得皱眉,更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跟着拱火。 八福晋扭着手帕擦眼泪,悲咽咽地劝道,“十四弟,节哀,皇阿玛走得急,事到如今,你要看得开啊!” 那拉氏愤愤地瞪了她一眼,走到十四跟前,想要扶起他,“十四弟,你从青海日夜兼程赶回来奔丧,这份孝心,皇阿玛在天之灵都看在眼里,只是,你这样趴在梓官上大哭有失体统,还是起来吧!” 十四胳膊一抖,甩开那拉氏,大吼,“什么体统,你凭什么管爷,你是皇后吗?就算你是皇后,这也不是后宫,爷是圣祖皇帝的十四皇子,是御赐的大将军王,不用你来管!” “十四,你闹够了,下来!”程无忧一声怒喝,暂时打断了十四的狂语。 他看了程无忧一眼,红红的双眼中不知是怒是怨,别过头,“不用你管,你们都是一条心的,就我是个傻瓜,哈哈哈,还做什么承诺,你一定笑死了吧,哈哈哈……” “够了!”程无忧走上前,一把拉过十四,让他正对着安详躺在梓官中的康熙,“你觉得你很委屈吗?那好,当着皇阿玛的面,你说吧,把你的委屈说出来!” 十四被她硬拽着,怔怔对着康熙平静的面容久久无语。“说不出来吗?其实你心里明白得很,是你太高估自己了!” 十四忿忿地与程无忧对视,眼中满是不甘,却又无言以对。 “十四弟,你一路马不停蹄,一定很辛苦,你的孝心大家都清楚,不如先回府休息吧,明天再来守灵。”跟着胤g一起迈入灵堂的十三,看见俩人站在梓官前怒目相向的样子,赶紧过来解围。 看着脸色阴沉的胤g,十四远远行了一个礼,一句话也没说,低头走出了灵堂。 “皇上,还是让臣弟送他回去吧。”跟在后面的胤t请求,胤g微微点点头,他匆忙追了上去。 看着十四远去的背影,和留在大殿中的胤g阴郁的脸色,程无忧无奈长叹。 夜色沉沉,养心殿里仍然灯火通明。程无忧端着一碗参汤,几样小点心悄悄走进,瞟了一眼御案下那高如小山的奏章和更大的几堆户部送过来的账册,摇头叹息,新朝伊始,头绪万千,胤g如此挑灯夜战已经快一个月了,事情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 “爷,歇会儿,吃点东西。”轻轻将托盘放在桌案上,提醒他该休息了。 “恩,你去睡吧,别陪着了,我等会再睡。”微笑应了声,继续埋头于奏扎中。 绕到他身后,轻揉地为他揉捏着肩膀,有眼见的高无庸挥了挥手,将殿内伺候的人都打发到外面,只余下他们二人。 “胤g,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再多也要一点点慢慢来,你这样天天睡不上两个时辰,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我知道,只是如今刚即位,事情太杂乱,过了这段时日就好了,别担心啊。” “唉,那些账册,你要自己查吗?” “本打算让十三弟做的,不然你帮我?”回头看向她,用的虽说是疑问语气,不过看样子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有实施的打算。 “朝廷上的事,我不方便插手的。不过,我觉得你让十三弟做这事不合适,这种事交给老九和壮壮才是人尽其力,这是他们的强项,保管又快又准。”不是她拘泥于什么后宫规矩,而是她觉得这些事有更适合的人,而胤g应该任用他们。 “老九啊……”胤g陷入沉思,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胤g,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信得过十三,就那么信不过老八、老九他们吗?”在她看来,老八虽然谋求过储位,不过这个念头在老康还在时基本就被磨没了,对于胤g的继位,他很平静地接受了,那么兄弟间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这不单是我信不信得过的问题,也要看他们肯不肯出力。” “你都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他们不肯帮你呢?”看他似乎有松口,程无忧再接再厉。 “恩,我知道了。很晚了,你不是说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天敌吗?快去睡美容觉吧。前几天不是还跟我抱怨眼角长了皱纹,都不能冒充可人的姐姐了吗?”心疼她一直陪着他熬,用她说过的玩笑话催促她先去休息。 “若是就剩下我一个人,保养得再好有什么用!”这话说的相当哀怨,这也是程无忧心里最害怕的。 “别胡说,这么多年一直有你在身旁悉心照料,我的身体保养得很好,还吃得消。” “那是因为现在时间还短,你现在干劲也足,你要记得……” 还没等程无忧开说,胤g打断她,将她最近常挂在嘴边唠叨的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我记得,我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也不是五行大山压不倒的孙猴子,什么真龙天子,万岁万万岁都是混弄人的,人都是凡夫俗子,都有生老病死,而最愚蠢的死法就是累死!” “哼,你不用嫌我唠叨,不爱听,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为你好!” “我知道,我哪有不爱听,这不是一字一句都牢牢记在心里了吗?” “光记着有什么用,要去实施才行,聪明人都是光说不干,累死别人的!”做皇帝做成劳模,估计除了她家死心眼的小秃瓢,也没有别人了! “我知道啦,等一切都上了正轨,我就可以放手去做了。我们的目标是肃清吏治,累死贪官!”喊了句响亮的口号,带着一点点俏皮。 “呵呵,这个目标好,祝你早日实现!”看到胤g难得流露出的一点幽默,程无忧会心一笑。 盯着他把参汤和点心都吃光,程无忧才放心地回去休息。而胤g又忙了一会,在养心殿草草睡一会,又一个新的一天开始了。 过了没几天,胤g果真将清查户部账目的差事交给了老九和壮壮,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俩人被留在了养心殿偏殿,闭关算账,隔绝了外界一切事物。 每当程无忧进去给他们送茶点的时候,都会接收到某九越来越幽怨的眼神,似乎在控诉她给他找了一个麻烦的差事。 由于不甘心被白使唤,程无忧到底被某九拉入了算账的行列。而这三人不愧都是个中高手,没出半月,那堆满了整面墙的账册终于都被整理得清晰明确。 而得到的结果,令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康熙末年的国库就是一个花架子,刨除一些死帐烂帐,亏空挪用,偌大国库存银仅剩七百余万两,对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老九对着这个结果,啧啧摇头,不敢相信大清盛世,国库竟然空空如也。 “行啦,别在那摇头晃脑的了,在感叹自己竟然比大清国富有好几倍吗?”程无忧敲了他一记暴栗,这小子打算完帐就坐在那里摇头叹气,还没个完了。 “哼,不单我,你的小金库也比这个数多得多吧,怎么可能就剩这么点银子呢?”老九不敢置信,甚至对自己统计出的数据产生了怀疑。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就是事实,这些账目都是咱们一笔笔算出来的,有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说啊,做皇帝也是个苦差事!” 老九怔怔地盯了程无忧半响,蹙眉陷入了沉思。程无忧忽然觉得让他来办这个差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也许还能收到某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年底,胤g举行了庄严但并不隆重的登基大典,改年号为雍正,以次年为雍正元年。 这个新年,由于还在老康的大丧中,只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家宴,没有披红挂彩、鼓乐舞蹈,显得有点冷清。 年后的某天晚上,胤g拿了两张纸递给程无忧,“看看,你想要哪个?” 她接过来一看,其中一张上面是后宫从皇后、皇贵妃到各宫妃嫔的名号,另一张是现在胤g身边的几个女人和她们所出子女的名字。她在上面看到了年氏的名字,皱了皱眉,指着问,“这个怎么回事,解释一下。” “哦,不能把她放在宫外,所以已经派人秘密接进宫安置了。” “我是问那几个小的是怎么回事,哪来的?”程同学很生气,语气很冷漠。这老小子避重就轻,他什么时候跑去偷会年氏了,不然这几个福字辈的娃子哪来的? “那些是她收养的孩子,大多是被人遗弃的,除了福惠其余的都已经夭折了,既然把她收回宫中,自然也就把这几个孩子记在名下了。”面对她的冷漠质问,胤g非常平静地给出解释。 “真的?”小年居然收养遗弃的孩子? “当然,难不成你怀疑是我的吗?你也不想想,这些年我除了上朝就是呆在你的院子里,可有时间往外跑?再不信,你可以让宫中的嬷嬷检查她的身子,她应该还是个大姑娘。”见她竟然怀疑自己,胤g也有些不高兴了。老夫老妻这么多年,自弘历、弘昼出生后,他几乎都不再去别人的院子,难道她还觉得他那么不可信吗? 细想一想,她家小秃瓢的确没什么出轨的迹象,呵呵一笑,“我信。不过,突然看到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嘛。” “切,不说她了,看看这些名号,你想要哪个?”胤g指着那些惠、贤、和、熹等字样问她。 “你打算分我个宫殿,让我自己养着去吗?” “哼,你觉得呢?”挑眉白了她一眼,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知道你不喜欢紫禁城,我正着人修正圆明园,等修好了,我们就搬到园子里去住。” “哦,反正你也不打算放我一个人闲着,还弄那些麻烦的干嘛,干脆就这个吧,常来常往的,方便。”程无忧指着纸上一个字样回到。 “常在?亏得你敢说,这也太糊弄了!” 77、惊天大逃宫 看着那人很不屑的样子,程无忧不禁反问,“怎么,不好吗?常在不是可以常在养心殿行走吗?” “真是笨的可以,你以为叫常在就是时常在吗?常在和答应在后宫里是最不上品级的,比宫女高不了多少。也不想想你是谁?你可是潜邸的侧福晋,两个皇子两个公主的额娘,是我最在乎最想并肩俯瞰天下的女人!常在,亏得你敢说,慢说我不会答应,就是壮壮、可人、老十三、老十四、老八、老九他们也没一个会答应。若真封你个常在,他们还不反了?你是嫌我事少是不是?”看她那副状态外的样子,胤g觉得很无力,他家女人在这些问题上怎么总是少根筋呢? “那个,人家本来对这些规章制度就不太清楚嘛,我以为位分低的可以没那么多麻烦,免得见个面还得传什么口谕翻什么牌子的,谁想搞得那么复杂啊!”做皇帝有毛好啊,都不能像以前一样经常在一起,搞不好还得弄什么雨露均沾啥的,她家秃瓢都已经十多年不碰别的女人了,想到又要分出去,她就别扭。 “算了,算了,本想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封号,算我没问,我早该想到,在这种问题上你就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还是按照我自己的打算得了。”胤g这次没猜到她那纠结的小心思,只以为她对这事没主意,也不对她抱什么希望了,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切,既然早有打算还问我做什么,假装民主,很好玩吗?”被嘲笑了一顿的程同学不满地小声嘀咕。 “你咕哝什么呢?”某人的语气貌似很不敬。 “啊,我说你这么忙,还为这么点小事分神,真是体贴备至啊,哈哈哈。” “哼,通常你这么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在心里说我的坏话!” “哎呀,怎么会,你太多心了啦,去忙吧,我去给你准备宵夜。”奉送一个大大的谄媚笑容,然后很狗腿地帮着磨墨,摆好奏折,接着忙活宵夜去了。 册封的明诏迟迟未下,程无忧也不知道胤g的打算到底是什么,不过她名义上的宫殿是东六宫的第一间景仁宫,只不过她真正在里面生活的时间很有限,基本上经常打扮成小宫女的模样在养心殿里晃。所以她心底里对胤g的所谓打算是相当鄙视的,那就是一种典型的挂羊头卖狗肉行为!还不如她的主意实在。 她窝在养心殿的里间,时常会看到王公大臣和诸家兄弟们来和胤g商讨国家大事,只是这里面从来没见过十四。自从回京以后,这小子进宫也只是去给太后请安,貌似想通过太后的门路向胤g施压放他回西北带兵去。 可想而知,以他们兄弟现在这种紧张的关系,胤g是不可能让他去指掌十几万大军的。于是,关系愈发紧张,太后夹在两个儿子中间就成了夹心饼干。 虽然知道是小儿子任性,但从小疼到大的宝贝,总是忍不住多疼一些,想帮着他跟大儿子说句话,奈何老大一提这茬就黑着一张脸,释放冷气压,整一个冷冻版的包黑炭,方圆百里无一活物敢大声喘气。老太太也就郁闷了。 这人一郁闷就需要发泄,于是程同学就成了最佳情绪垃圾桶,得空就被太后抓去倾诉心情。 “丫头啊,你说他们兄弟的性子怎么都这么倔呢?老十四跟他哥哥服个软又能怎样?皇上对他弟弟退一步又能怎样?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去的亲兄弟非要闹成这样做什么?” 对于这段最近时常听到的开场白,程同学习惯性地恩恩啊啊以示回应。心说:您说这兄弟俩的脾气像谁?不是老康,就是您呗?要说还是我养的几个孩子好,性情大多像我,那脾气真是比他们老爹强了不知多少倍! “唉,我这一辈子,十几岁就进了宫,从一个贵人一步步熬到今天这个位置,看起来很风光,可是谁又知道这里面的苦呢?被这个紫禁城整整困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还要夹在两个有出息的儿子中间受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唉,累了!” 正当程同学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忽然听见太后换了一段以前从没说过的话,很有些忆往昔峥嵘岁月,感概万千的意思。忍不住,她也改变了一直倾听的角色,劝了句,“额娘,您也不用过于担心,其实十四心里明白得很,可能是怨皇上以前一直瞒着他,才不甘心低这个头,他们毕竟是亲兄弟,慢慢会好的。” “左右都是亲兄弟,我也明白,十四再不懂事,皇上也不会把他怎样。随他们闹去吧,我累了,不想管了。丫头啊,果果那小丫头就圣祖爷病重时回来三个月,前几天又来跟我辞行,外面到底有什么勾着她呀?”想到她可爱的孙女,太后精神头儿好多了,可惜,此时的程无忧没有抬头,她也就错过了老太太有些异常闪亮的眼神。 “唉,那丫头已经玩疯了,您是不知道,她生了小甜心不满三个月,居然把孩子打了一个小背包背在身上,生拉硬拽磨着巴音图带她去阳澄湖边吃大闸蟹去了。我真是……”红果果的嫉妒啊! “是吗?呵呵,真好。行了,你回吧,额娘今儿心情好多了。”她有什么不知道,那丫头可没少给她讲这些年的趣事。那阳澄湖的大闸蟹也不知到底有多好吃? 程同学一看,这老太太果然情绪比前几日好了,这是忽然想明白什么了?变得还真快!告别太后,打算返回自己的景仁宫,不想一路琢磨事儿,走过了头,居然走到了咸安宫外。 紧闭的朱红大门外,一个站岗的侍卫也没有,里面亦是寂静无声,和上一次路过时截然不同。好奇心起的程无忧推开沉重的大门,咯吱咯吱的声响过后半响,一个小太监从门房里跑出来,看见是她,吓得急忙过来见礼。“奴才不知娘娘驾到,请娘娘恕罪!” “行了,我问你,二爷人呢?”简单扫过一眼,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院子已经有段日子没人住了,可见胤i他们早已不在这里了。 “回娘娘话,二爷他们已经搬出去了,去了哪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是被派过来看院子的。” “哦。”看来这事要去问她家秃瓢了,想想也是,胤g继位,胤i这个前朝废太子还住在宫里是不合适,不过,他会怎样安置他这个二哥呢?貌似以前两人感情还是不错的。 沿着宫道往回走,程无忧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本想换身衣服再到养心殿去,谁想一进门一个大活物飞扑而来,“额娘,您可回来的,我都在这等您好久了!” 可人一个热情的大拥抱,勒得程同学险些没背过气。以往的经验告诉她,通常女儿异常热情的时候,都是她闯了祸等着找她帮着擦屁屁。 “你又闯什么祸了?这次没能赖在壮壮身上吗?”从八爪鱼中挣脱出去,程无忧迅速保持安全距离。 “额娘,您怎么能这样说您可爱乖巧的小女儿呢?真是让人伤心啊!” “切,这种话偏偏你阿玛还成,有话快说,额娘我还忙着呢?” “哼,您就知道照顾皇阿玛,一点都不关心人家。难道您就没听说皇阿玛要给我选额驸的事吗?”小丫头扔过来一个万分幽怨的眼神,来控诉额娘的不称职。 “哦,前几天是提过。你急什么,你阿玛舍不得你远嫁,说要在京城的王公子弟中选一选,若是有合适的就定下,等过两年,你满了20岁再嫁。”胤g这个打算还算不错,她当时也是赞同的。 “额娘,您也不看看,京城里哪有几个好东西,和我年纪相仿的,即便还没娶妻,也都侍妾成群了,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全都是些下流坯子。自打他们听到了风声,都把您女儿当成肥肉呢,难道您就忍心把女儿嫁给那些不成器的东西吗?”可人义愤填膺,将京城里的贵族子弟贬得一文不值,虽说有些言过其实,但也的确反映了贵族子弟的一些习气。 “恩,这是个问题。”程无忧被说动了,这个问题她有些忽略了,女儿不同于儿子,儿子娶不合适还能纳妾什么的,可是万一女婿没选好,可就害了女儿一辈子了,这是个大问题。 “所以啊,额娘,考验您的时候到了!” “恩,额娘会仔细给你选的。”要比壮壮那时候更打起一百二十万倍的小心。 程同学在这里暗下决心,只是她没想到可人那边和她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选什么选,瘸子里再拔能拔出多高的来?您不能这么偏心,您都把姐姐放出去寻找自由真爱去了,不能虐待我,难道我不是您亲生的吗?” 呃,程同学终于弄明白状况了,原来她宝贝女儿在这等她呢!“你也想出去?可是现在的状况不太容易啊!”紫禁城可比雍亲王府难跑多了。 可人嘿嘿一笑,一抹狡黠在眼中闪过,“所以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有我周密的计划和您的帮助。” “听这意思,你已经有主意了?” “没错,只需要您帮个小忙,提供点便利条件。额娘,和姐姐那时候比起来,您已经轻松很多了,谁让我是您最聪明的女儿呢?这点小请求您不会不答应吧!” 白了女儿一眼,请她帮忙还不忘自夸,这股子自恋劲到底像谁啊?“哼,帮忙可以,不过,若是失败了,你自己全权承担责任就行。”一想到当年的代价,程同学还是有一点儿肝颤的。 雍正元年4月,大行圣祖仁皇帝入葬景陵,一直不肯向胤g低头的十四被留下守灵,美其名曰让他在景陵的宁静之所好好沉淀心情。 这件事虽然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是很快大家就会发现,十四并不是送灵队伍中唯一一个没有跟回来的人。 可人格格在她额娘帮着创造的有利环境下跑路了,同样带着她额娘倾情赞助的十万两银票和一本程氏秘籍——《关于扮猪吃老虎的几点注意事项》。 事后,程同学非常老实地窝回自己的地盘等着挨训去了,不出所料,旁晚未到,雍正皇帝火冒三丈地闯进了景仁宫。 “看看你教出的好闺女,你们好大的胆子!” 程同学早已做好准备,他一进门,她便起身迎上前,摆出一副无奈又可怜的小表情,将责任都推到女儿身上。“这次我真的不是主谋,最多就是个知情不报。是可人自己相不中京城里的王公子弟,威胁我不能偏心果果,不疼她,让我帮忙跑出去。时机和路线都是她定的,都没有告诉我,所以你真的不能赖在我身上。” “可人?她一向乖巧,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不单自己跑了,还拐走了皇额娘,不是你还有谁这么大胆!”可惜雍正爷不信,还带给她一个更大的惊吓。 “啊,什么?皇额娘也……跑了?这个我真不知道,臭丫头,害死我了!”完了,这丫头胆子太大了,她是一跑了之,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顶着小秃瓢恨不得拆她入腹的眼神,先问清楚最重要的。“那个,爷,您确定皇额娘是跟可人一起的?” 瞧她这样子的确不像知情,胤g语气稍稍缓了缓。“哼,有小太监回忆说,最后看见皇额娘时是跟可人在一起。” “哦,那个,其实,如果真在一起的话,您不用太担心,咱家二女儿比果果还精明得多。”她们娘俩到底是谁搭了谁的船啊,还不如带她一起得了,大不了等小秃瓢气消了她再回来。 “再精明她一个小丫头,最多也就跟着壮壮在京城里逛逛,她能有多少江湖经验,何况她的功夫照果果可差远了,还带着额娘,你让我怎么放心。” “那个,其实她联系了昀宝,你知道的咱儿子现在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巨侠,所以安全不成问题的。要不我怎么说可人比果果精明呢!” “齐薇儿,就这样你还敢说你不是主谋?爷是不是太久没教训你了,你皮痒了吧!”要不说说多错多,程同学一不留神透露了太多信息,胤g又火了。 “啊,那个,我真的不是主谋啊!你别过来啊,你都是做了皇帝的人了,不能再搞家庭暴力,太跌份了!” 景仁宫内,一帝一妃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程同学一边在屋子里乱跑,一边试图说服雍正爷,悲催的是,她的话貌似不但没灭了火,反而越烧越旺了。更严重的是,他选错了路线,从外间跑到了卧室。 “那个,咱们年纪都大了,要注意身体!那个,都是做了爷爷奶奶的人了,要注意形象……呃——啊——唔——” 据宫廷小道秘史记载,雍正皇帝在圣祖爷下葬的当天留宿景仁宫,当晚帝妃和谐,恩宠无边,原来万岁爷在国丧期间,忍得也是很辛苦的!= = 78、都是亲兄弟 太后翘家,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如何来收尾更是一桩令人头疼的大麻烦。 雍正爷本是想封锁消息的,对外宣称太后身体不适,谢绝一切拜访,严禁宫女、太监走漏太后不在宫中的消息。 但是,皇宫历来不是一个存得住秘密的地方,你越是捂着盖着,潜伏在各处的小粽子们就会越发努力地挖掘线索,并加以自己丰富的想象暗地里传播。其结果就是,大概没出五天,各种版本的皇上与太后母子失和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得相当欢快,想象之丰富让所有现代狗仔汗颜。 此时,养心殿中的雍正爷,终于对小心询问相关情况的几个兄弟合盘托出,谣言相比于真想震撼力有过之而无不足,他还是说出真想好了。当然,这只局限于内部人。于是,面对太后翘家这个前所未有之怪现象,大家一起大眼瞪小眼。 “呃,这个,四哥,可人这丫头胆子比果果还大啊,关于这事儿,姐姐想是知情的吧?”关系最铁胆子最大的十三,首先打破僵局,直指事件关键人物。 “哼,她坚称这次的事她不是主谋,而是可人一手策划的,她不知道皇额娘也参与了。”从程无忧最近的表现来看,后一点他基本信了。 “可人那丫头深藏不露啊,真可谓青出于蓝胜于蓝!”老十七感叹,那一位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个顶个都成了精,大清开国就没有这么大胆子的格格。 他这句不太合时宜地感慨惹来几个哥哥的白目,老九问了句关键的。“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她们的安全。可人再机灵,也没出过京城,更何况带着太后,万一出什么状况,后果不堪设想,皇上派人去找了吧?” “恩,其实已经联系上他们了,安全无虞,只是不肯回来。”他第二天清早就传书给大儿子,确保他们祖孙三人的安全。昀宝的回信中还洋溢着时隔十二年,他们祖孙相见时那股激动之情,也提及劝太后回宫被拒的事。他也是因此才真正排除了程无忧鼓动太后出走的嫌疑。 一阵沉默之后,老八问出了最敏感的问题。“皇上,请恕臣弟直言,太后这次出走是因为十四弟的事情对您不满,以示抗议,还是单纯想出去散散心?” 这个问题让养心殿的气氛凝重了,胤g沉默不语,关于原因他也吃不准,虽然知道额娘一直疼爱十四弟,但他不愿相信额娘是在以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向他施压。 而与此同时,再一次付出沉重代价,趴在寝宫里修养的程同学痛定思痛,努力回想太后之前说过的话,她终于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大问题。 这老太太很可能从果果那里听了很多故事,再加上被两个儿子搅得心闷,于是就想到搭可人的顺风船,正好与她那个不怕事大,顺便找了大靠山的闺女一啪即合。 可怜她忙前忙后为那祖孙俩做嫁衣,最后还要替她们善后承担后果。为什么牺牲的总是她呢! 胤g回来后,程同学非常狗腿地伺候领导宵夜,并将得出的推论上报,以期最大限度地获得谅解。更重要的是,她希望他们母子不要相互误会,而胤g也能成全老太太的意愿,毕竟在皇宫里闷了一辈子,能到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这个看似不可实现的愿望,对他来说不过就是轻轻点点头。 胤g自然明白程无忧的暗示,只是有些事情他还需要确认。他提笔修书一封,连夜放出了信鸽。第二天晚上,信鸽带回两封回信。程无忧没有看信,但胤g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告诉她,他心情很好,母子二人谈得很开心。 一个月后,昭告天下太后病逝,这个消息让窝在果果家的太后放宽了心,热落地开始张罗跟着果果夫妇去旅游的事。 而同时,这个消息也惹毛了在景陵静思的十四,他不顾阻拦快马回京,拎着一把宝剑就杀进了养心殿。 “额娘怎么会死,我离开时她的身体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病逝,你把额娘怎么了,你还我额娘!”怒气冲天的十四宛如一个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剑尖直指胤g,疯狂地大吼大叫。 “十四,你冷静点听我说。”正在一旁替胤g磨墨的程无忧一把握住十四持剑的手,胤g一摆手,殿内的侍从和冲进来护驾的侍卫都退了出去,兄弟俩就那样电火石光地对视。 “十四,额娘没死,她老人家和可人一起去江南了,现在在果果家。”清了场,程无忧快速说出实情。 “哈哈哈……,你还当我三岁吗?要骗我也说个可信的!”十四的眼神失望中透着心伤,想不到一直敬爱的姐姐,会帮着四哥用这么可笑的说辞骗他。 “是啊,我若是骗你的话,也该编个靠谱的。她们当然是先斩后奏,背着皇上先跑出去的,就在把你留在景陵的当天,她们娘俩半路土遁了。这里有额娘留给你的信,放下剑,我拿给你。” 十四将信将疑垂下了宝剑,程无忧将太后的另一封信交给他。 他读过信仍是不敢置信,困惑地问出心中的疑问。“额娘为什么要出宫,她是太后,天下最尊贵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更显赫的?她为什么要舍弃所有的一切出宫去?” “尊贵的身份不一定能带来快乐的生活。额娘在深宫困了一辈子,皇阿玛在时,还有个盼头,可如今,你们两个也不让她省心,夹在你们哥俩中间受闲气,她呆在这个冷漠的宫墙中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呢?” 如果说这是太后出走的主观原因,那么客观的推力一定就是她的两个女儿了。“当然,这当中果果和可人一定都起了不少推泼助澜的作用,促使额娘也想去看看大千世界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我们就让她过个愉快的晚年吧!” 胤g淡淡接了句,“昭告死讯是为了让她安心,告诉额娘她自由了。” 十四默默盯了胤g半响,轻蠕嘴唇,几不可闻地说了句,“对不起。” 胤g一愣,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听见心高气傲的弟弟诚心道歉,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程无忧微笑着拍拍十四的肩膀,退了出去,留下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兄弟解开心结。 长谈过后,十四返回自己的府邸,不久后被封为恂郡王,和其他兄弟一起帮助胤g办差。 对于这个结果,程无忧说不出的开心,兄弟们关系融洽,胤g自然就多了帮手,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笑眯眯看着合上最后一份奏折,不必再熬到深夜的胤g,她忽然想起了胤i的事,以前一直没机会问,现在时机刚好。 “爷,我有一天路过咸安宫,发现那里已经空了很久了,二爷他们人呢?” 胤g轻轻一笑,心说她关心得还挺多,告诉她也没什么大不了。“搬去郑家庄了。” “是你给搬过去的?” “是皇阿玛安排的。” “皇阿玛呀,梅家姐弟陪他一起?”若是老康安排的,那就和胤g安排的有区别了。 “恩。” “你确定是在郑家庄吗?”为毛她直觉他们可能去了更好的地方呢? “哼,不然你以为呢?”挑挑眉,这个女人很敏感啊,她是不是对离开皇宫特别地向往? “我觉得,他现在的日子也许很让人羡慕呢!”他们现在一定很惬意,比做皇帝舒服多了! 元年年末,雍正爷终于大册后妃,册立嫡妃那拉氏为皇后,程无忧和年氏并为贵妃,钮祜禄氏为熹妃,耿氏为裕嫔。 对于这个安排,程无忧想了想就明白了胤g的良苦用心。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既不想委屈了她,又不愿她成为后宫中独秀的众矢之的。那么,还有什么比竖起一个挡箭牌更好的办法呢? 两个孕育子嗣最多的侧福晋并立贵妃,可是一个年长,一个年轻,一个是旧爱,一个是新欢,一个家势微弱,一个有镇守西北做大将军的哥哥。那么势利的也好,嫉妒的也好都会冲着年氏去,而她则可以相对安稳地过自己的日子。也许这才是胤g会把年氏收养的,甚至已经夭折的孩子都记在名下的真正原因吧。 程同学对胤g的体贴呵护感动不已,心甘情愿挂着贵妃的尊贵身份继续在养心殿客串小宫女,端茶倒水,秉笔磨墨,乖巧的不得了。 对此,雍正爷十分满意,这人只有呆在他眼皮子底下才能让他放心,免得又惹出什么祸事。看看身边,也没剩几个能被他祸害的了,几个兄弟外加两个儿子,再跑几个,他就成光杆司令了! 79、又跑了俩儿 程同学混在养心殿的最高原则是,有人时躲在后面,没人时冲在前面,兄弟们谈国事,她装聋作哑,兄弟们肚子饿,她准备吃食。 对于她这道养心殿里亮丽的奇葩,诸位兄弟表示欢迎,紧张的政事之中,偶添一份温情,不免让人心情愉悦,事半功倍。更何况有吃有喝的,自家兄弟,谁还顾忌规矩不规矩的? 而养心殿的保密工作是最严密最不透风的,外人自然不会了解其中奥秘。虽然偶尔被召见的大臣会闻到一些汤点的余香,也只能感叹自己不是万岁爷的亲信,没有那个好待遇。 程同学毕竟不是聋子,他们探讨的国家大事总会有一些溜进她的耳朵里。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无非两个,一个是西北用兵,一个是因为军费而显得更加突出的国库亏空问题。这两件事情几乎每天都会提几遍,她听得耳朵都快长毛了。 年羹尧现在西北,接任十四做抚远大将军,在军中站稳了脚,战场上的表现也不错。为了不出现一年多的时间里连续换将影响士气的事情,还是决定由他继续在西北带兵打仗,十四则回到兵部,和在户部当差的十三一起负责后援供给。同时为了杜绝军中浪费现象,将最会精打细算的老九派去做监军。 程同学暗赞,胤g最后的决定真是高明,想当初他利用做川陕总督的年羹尧遏制十四的十几万大军,现在则用兄弟相亲反过来抑制权臣,防微杜渐。而老九去做监军,实在是个亮点。 在老九临出发的前两天,程同学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桌送行宴。 “后宫中倡导勤俭节约,为了避免被人说咱们搞特殊,这是我私人赞助的,没花内务府一个大子儿,大家都不用客气,随便吃吧!” 胤g刚拿起的筷子敲到了程同学头上,“切,说得好像爷虐待你了似的!” “可不嘛,皇后那天开会提倡节俭开支,我就很配合地说减免自己的首饰布匹分配什么的,其他人也只好跟着表态,结果我得了不少暗地里的白眼。”一遇到这样的事,那拉氏就拉着她唱双簧,她容易吗? “哼,等战事完了加倍补给你,免得以后被你念。” “我就算了,补给别人吧,这后宫里的打赏花销也不是小数目,连我这个铁公鸡时不时都要拔点毛,更何况钮钴禄氏她们呢!”后宫是非多,妃嫔们对于一些管事的奴才,多半都会买好,尤其是那些看起来不受宠的。看在弘历的面子上,她对钮钴禄氏还是多有照顾的。 “太谦虚了,你何止是铁公鸡,你是守着自己的毛还总想法拔别人毛的超级铁公鸡!”老九一句抢白,惹得众人嗤笑不已。 白了一眼老九,程无忧冷哼,心道敢情她还是铁公鸡中的战斗鸡呢!“你不用得了机会就编排我,就算我拔了你不少毛,也给了你不少好处啊。你看,我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呢!” 众人的兴致都被挑起,眼巴巴看着程无忧慢悠悠取出一个小锦盒递给老九。 雍正爷不太满意地撇撇嘴,居然瞒着他偷偷给老九准备礼物,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了,冷冷旁观,琢磨着回头怎么收拾她。 老九心花怒放接过锦盒,这可是某人第一次主动送礼物给他啊,这些年被她黑得做梦都不敢想这种好事了!小心翼翼打算收在怀里,回家再看,结果被老十一把抢过。 “打开来瞧瞧,姐姐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抢救不及时,老十动作神速翻开盒盖,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掌心大小,非常精致的白玉算盘,连着一条手编的淡黄色漂亮戴穗。老十拎着在眼前晃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 “不错吧,像玉佩一样别在腰带上,多适合老九,这就是身份的标识啊!” 程无忧善解人意地为众人解惑,惹来哄笑声一片。某九内流,难得她主动送礼,原来也是为了揶揄他的! 某九带着雍正皇帝的殷切希望赶往西北监军去了,估计年羹尧看见他的时候,就应该会明白他主子的意图,尽快决战,早日结束战事。 西北的战事只剩下等待,胤g把工作重心转移到追讨欠款,整顿吏治上,掀开了雍正朝轰轰烈烈的大清洗运动。 抛却私人感情,仅以一个现代人的观点来看,程无忧也十分钦佩胤g的魄力,他的行为无异于革自己阶级的命,这种决心和铁腕不是每个封建君主都能具备的。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数十载寒窗苦读,换来一朝入世为官,能安于清贫的实在太少了。 何况大清官俸偏低,老康在世时放任了官员的借贷行为,因贫而借的,因贪而借的,因眼红而借的,不安清贫而贪墨的,为了私欲而受贿的,上借下贪,以致吏治松弛。 胤g的整风对于王朝发展来说当然是好事,可是他触动了统治阶级内部的利益,反对声一片。其中来自满洲上层贵族的反对影响力最大,而叫得最响的正是以胤t的岳丈为代表的势力。 胤t原本是负责这次清查欠款差事的,结果自家首先不得消停,八福晋整天跟着他闹,害得他举步维艰。 胤g听着十三带回来的消息紧锁着眉头,程无忧也是暗自叹息,她一直觉得娶了郭络罗氏对胤t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幸事,若不是他们胤t也不会从一个被老康欣赏的儿子慢慢被嫌弃。 心中所想一不小心被她嘀咕出来,“哎,这个郭络罗氏对胤t来说真是没起什么好作用。” 胤g瞟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 没过几天,胤t过来回禀情况,兄弟俩密谈很久。谈话内容没人知道,包括程同学,她那时候正好回去补眠了。 紧接着,廉亲王称病告假,差事移交怡亲王,老十三扛起讨债的大旗,推行他四哥的铁腕去了。 关于整顿的事情到底进行得怎么样,程无忧并不太在意,可是当她听说胤g和胤t“闹翻了”时,呆愣了很久。 胤g勒令胤t休了郭络罗氏,并以结党、包庇门下、罔顾皇恩、消极办差等等罪名,革了他的爵位职位,贬为民王。 程无忧想破头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俩兄弟,说翻脸就翻脸了。难道真是伴君如伴虎? 程无忧终究没忍住跑去问胤g到底怎么回事,只得到一句,“朝堂上的事你不懂,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是我和老八商量后的结果。”然后再无下文,人家继续埋头奏折中。 程无忧卡巴卡巴眼,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一月后,胤t进宫向她辞行,说是离开京城出去走走。程无忧再一次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堂上的事你不懂,总之……”才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被程无忧给打断了。 “停,说点实质的。”瞧这一样的开场白,是都想糊弄她呀。 “呵,总之就是由于之前我所代表的一些人的利益,如今对四哥来说,我在朝堂上阻力大于助力。所以我选择离开,去做他的眼睛,看看地方吏治的变化。”胤t笑着说出实情,终于满足了程同学的好奇心。 “就是暗探?” 咕哝一遍她那个古怪的用词,大体可以理解。“恩,也可以这么说吧。” “哦,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只要不是兄弟失和,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 放宽心的程同学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那个胤t啊,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你在这花儿一样的年纪里去行走四方,别忘了顺道梅开二度,给自己找个伴啊!” 胤t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能这样说话的,这世上除了她就没别人了!“哼,不牢你费心。也真是奇了,某些人为什么几十年都没什么变化呢?一辈子没心没肺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啊!” 近墨者黑,胤t终于被程同学污染了,说话方式有向其发展的趋势。可惜,仍然没有程同学强大。“不要用一辈子这个词,我还年轻,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唔,对,祸害遗千年,所以我就不用特意叮嘱你保重的话了,反正遇上你,倒霉的总是别人!”比方说年氏,比方说九弟,比方说他自己。 “呵呵,从小到大,你很少这样说话,不过这种感觉不错,保持下去,有助于勾搭女孩子!”程同学哥俩好似的拍拍他的后背,自认给了一个很给力的建议。 “哼,走啦。”胤t转身大步向外走,伸出左手摆了摆,留给她一个很潇洒的背影。 “恩,回见!” 很高兴看到胤t放下沉重的包袱,程无忧相信这次再见不会再也不见。 胤t离京后没多久,老九传回一封密信,信中汇报了前线的情况,大军经济状况尚好,存在一些浪费现象,他到了之后有所好转。年羹尧已经发现叛军主力,决战在即,预计应该会大获全胜。 公事之余还汇报了一件私事,他在青海湖巧遇果果夫妇带着太后游玩,他觉得那附近有可能有叛军,便护送他们回四川。正好收到江南的来信,说可人相中一名男子,正准备展开追求,这是一件大事,他这个做叔叔的,应该去给把把关。 以上统统都是某九信中的一些溢美粉饰之词,事情的真相是,他在军中无聊,跑到青海湖去溜达,正好遇见果果夫妇。恍然明白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果果他们才叫神仙眷侣,日子过得比他潇洒多了。于是,决定跟着他们一起混。 正巧昀宝来信提及可人的事情,大家都觉得一定会有好戏看,呼啦啦都返回江南看戏去了。 某九担心胤g怪罪他玩忽职守,临阵脱逃,除了颠倒是非外,还进献了一匣子银票,表示他对胤g的支持。 雍正爷点了点那一厚摞万两面值的银票,看在他主动大出血的份上,此事不予计较了。 80、儿女的幸福 某九等了一阵子,看胤g没有责怪的意思,默许了他的私逃,便放心大胆地留在江南了。并且秉着有好戏要和好兄弟分享的原则,三五天一封信飞来,对可人的追夫进程经行了全程追踪报道。 前几封信中将男方家的宗族八代调查得清清楚楚。江南陈氏,名门望族,祖上曾官至翰林,后代弃官从商。如今,陈家在江南一带经营纺织、苏绣、制茶等产业,是江南商会中的骨干力量。他在江南的某些产业也和陈家有来往,只不过他们从不知道东家是他。 可人相中的人是陈家的嫡孙,未来的当家,名世勋,年二十,未娶亲,也没有侍妾、丫头什么的,个人作风良好。某九对他的评价是:年轻有为,有经商天赋,虽然比他还差点儿;姿容俊朗,虽然没有他玉树临风。但是在民间来说,这个家世和品貌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 程无忧对某九的自夸自恋之词嗤之以鼻,不过,从他的这种对比之中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小伙子应该还不错,很可能品貌能力和某九不相上下,不然某九不会一直强调人家不如他。其实,单凭二十岁的年纪,洁身自好,不乱搞男女关系这一条,第一关就算过了。 胤g看过信,冷哼了半天,在他心里就没人能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这个陈家的臭小子不知走了什么好运被可人看中了,这是他们一家天大的福气,感恩戴德去吧!要是胆敢辜负他的宝贝,就灭他满门! 某九的后续报道讲述了俩人相识的过程,那是一个很狗血的故事。可人女扮男装代替陪着果果云游的巴音图进了江南商会,结识了陈家小哥。俩人相互欣赏,称兄道弟,可人渐渐为陈世勋的风采倾倒,芳心暗许。借着私下交往的机会多次暗示她是女孩子,引人家来追求。奈何,那小子是头呆头鹅,一直也没弄明白,可人又碍于颜面,不好明说,俩人便一直称兄道弟着。 某九的结论是:陈家小子在感情方面天然呆,所以才会二十岁还没娶亲。 程无忧对某九的判断能力表示失望,二十岁能在江南商界站稳脚跟的人会是天然呆?这小子八成早就看出她家丫头的女儿身了,正哄着她玩得高兴呢! 唉,看来丫头遇到克星了。她准是没好好体会她那本程氏秘籍的精华所在,才会落得这种被动的局面,真是不长进啊不长进! 程同学唉声叹气了几天,想到了主意,眨着闪亮亮的大眼睛默默注视胤g数日,终于把某人看毛了。 “你想干什么?”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那眼神中的算计意味太浓了。 “嘿嘿,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丫头太不长进,我们应该助她一臂之力。”老娘出马,一个顶仨,她要亲自去相女婿。 “你想去江南?不行!”哪有后妃私自出宫的?这女人又抽了。 “我们一起去就行了!”所以她才会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呀,要不是考虑到紫禁城的墙太高,以及私逃可能带来的惨重后果,她早跑了,还用在这废话? “我哪里走得开。”她以为当皇帝是过家家吗? “有什么走不开的,地球没了谁都一样转。若是当皇帝的凡事事必躬亲,离开一两天朝局就乱了,只能说明你太没本事了。” 胤g被她噎住了,转念一想,借着这个机会考察一下革新的成果也好,发现问题正好可以根除。何况,程无忧怕是决心已定,不管他答不答应她都要去了,与其放她一个人,还不如俩人一起。 拿定主意,胤g传来十三、十四和十七,召开秘密会议,安置好离京后的事宜和注意事项,带着程同学“私访”去了。 被托付重任的某三人暗地里还是有些意见的,因为直觉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也许并不像皇帝四哥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尤其是他们得知某人也跟着一起离开之后,真真追悔莫及! 带着少数几个亲随侍卫,两人轻车简装,很快就到了江南。 面对仿佛从天而降的老爹老娘,可人小同学吃惊不已。为了防止皇帝老爹追究之前逃宫的事情,她在呆愣了三秒钟之后,迅速飞身投入老爹怀抱,溜须拍马连哄带骗,直到把胤g哄得眉开眼笑,才偷偷冲着一旁的程无忧吐吐舌头。 程无忧冷哼,心说她也就是个窝里横,这些本事怎么不用在正处呢?追个男人还得靠老娘帮忙! 趁着胤g和太后母子俩私聊的功夫,程无忧找来老九密谋。 “你见过那个陈世勋了?”这个问题决定了以后的一系列安排,必须先问清楚。 “暗地里见过。” “就是说他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和身份什么的?” “应该不知道,我从不亲自在商界露面,这次来也没联系门人。”虽说是推测,但某九的语气很肯定。 “那就好,咱们演一出戏,推他们一把。”不错,程同学决定实施a计划。 “怎么演?”某九兴致勃勃。 “你不觉得,他们现在的剧情很像梁祝吗?所以,你来客串马文才吧!” “噗,爷哪里像那个不入流的马文才?”某九对这个反派角色很有意见。 “哼,演戏嘛,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咱们这么这么这么做,明白?”程无忧拉过老九咬了半天耳朵。 “你确定可以?万一那小子看见爷这么风流倜傥的对手,退出了怎么办?” “切,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年前吗?”一句话粉碎了某九自恋的桃花形泡泡。 两大海碗的内牛满面噎得某九再说不出一个字,躲在角落里画圈圈诅咒程同学。 程无忧根本没意识到伤害了某人脆弱的中年心,抓过女儿来耳提面命,一出大戏即将上演。程导演的原则是——将狗血进行到底! 可人一连五天没和陈世勋联系,小子按捺不住,自己找上了门,在花园中见到了换回女装的可人。 他那惊艳欣喜又带着点暗爽的小表情,让躲在暗处观察的程同学确定,这小子如她所料,是个腹黑娃,估计现在正自得美人儿即将投怀送抱呢! 不想,可人满面忧色地和他道别,自称她为了躲避爹娘安排的婚事逃到姐姐家里避难,现在未婚夫追来,她不得不跟回去了。 一盆冰水浇熄了某娃满腔热情,正当俩人含情脉脉依依不舍之时,反派九手摇折扇闪亮登场。 “小可人儿,你这是背着爷偷人吗?别忘了你爹可是答应了这门婚事的,别磨磨蹭蹭了,赶快和爷回京吧!”某九其实算是本色演出,基本就是他面对女人时那副风流做派。 “等等,这个老头子就是你的未婚夫吗?”某娃一声大喝即刻招来某九一记眼刀,可人险些笑场,忍了好久才按照程导演的要求回了一个哀怨万分的眼神。 可惜,陈家娃子被这场变故弄晕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穿帮镜头,正恶狠狠地和某九对视。 程无忧看出某九被那句“老头子”惹恼了,担心他篡改剧情,迅速派出果果提前登场。 “哎呀,原来你们在这里,唐爷,妹妹,爹正找你们呢!” 愤怒中的某九好不容易被清场,陈家娃子看着可人远去的背影,满眼懊悔。“夫人,令妹真的要嫁给那个老男人吗?” 果果在心中默默地替她九叔鞠了一把同情泪,遥想九叔当年羽扇纶巾,风华正茂,可是她心中理想的情人形象啊!唉,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九叔,你要挺住,千万别被一句“老头子”打倒! 收拾好情绪,果果声情并茂地演绎出自己的台词。“唉,陈公子有所不知,我娘家在京城里也是显赫大族,早些年小妹心高气傲,看不上那些世家公子,以致蹉跎岁月。如今,眼看双十年华却还待字闺中,已经成了一大笑话。那位唐爷虽说年纪大了些,又是续铉,可是和我家也算门当户对,只可怜小妹一过门就要面对一大家子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子女。唉,要是有个门户相当的青年才俊能挽救我可怜的妹妹就好了!”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果果黯然离去。最佳表演奖非她莫属! 陈家娃子失神片刻,眼神慢慢变得坚定,斗志激昂地转身离去。第二天,陈家老太带着娃子带着媒婆上门提亲。 剧情一点也没有跑偏,程导演非常满意。此刻,观众的表演热情被点燃,在太后的强烈要求下,胤g扮演了棒打鸳鸯的狠心老爹,借机检验了未来女婿的真心。最后太后饰演爱孙心切,一锤定音的老佛爷,反派九被扫地出门,俩家敲定婚事,皆大欢喜。 多年以后,可怜的二女婿终于弄清楚老婆一家人的真实身份和当年那出大戏的始末,对这高高在上的一大家子的“表演天赋”和抽风程度咋舌不已。并得出一个深刻的认识:谁都可以得罪,只有丈母娘不能得罪! 搞定了女儿的婚事,程同学高高兴兴陪着胤g回京了。婚礼定在半年以后,他们不能再去出席。在吉日之前,程无忧派了可人的两个兄弟去送彩礼。于是,弘时和弘历打着去江南一带公干的幌子出发了。 两个月之后,弘历一个人回来了。父子俩在养心殿嘀咕了很久,最后还是儿子贴心,来给程无忧解惑了。 “儿呀,你三哥呢?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她好像听到一些不太好的风声。 “娘亲不用担心,三哥很好。他说到了江南才知道,那里才是经商最好的地方,和九叔一啪即合,都留在那里了。”十几岁的弘历不再好像小时候一样腻在程无忧怀里,靠着她的脚边贴身坐下。 “啊?他有那么大胆子说留就留了,你们皇阿玛能同意?”虽然她是没什么意见,可是胤g貌似不会说通啊! “本来三哥是打算回来跟皇阿玛商量妥再去的。可是,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件事,促使三哥下定决心,直接留下了,只让我带了一封信转呈皇阿玛。” “什么事?” “我们遇到了刺杀,幸好有二哥护送,大家才安全无虞。在检查尸体时,三哥发现了一些问题,和二哥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不回来了。” “唉,我明白了,你没事就好。”身处那个位置,你不想争却总有人逼着你争。想必派刺客的很可能是朝中支持壮壮的势力,而暗杀的对象就是弘历。有的时候,皇家不一定就是无情,也有无奈。 “呵呵,娘亲放心啦,我们都很好,三哥返回去时嘴都笑歪了。江南真是个好地方,难怪哥哥姐姐们都爱往那跑,在那里生活真是不错!”弘历头枕在程无忧的腿上,扔了一颗葡萄丢进自己嘴里。他也很喜欢江南,不过,他更喜欢有娘亲在的地方,那才是个家。 “儿呀,他们那是没出息,你千万别被他们带坏了,你皇阿玛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程同学一听这话,不得已对儿子加强传统教育。必须把弘历这点儿歪心思扼杀在摇篮中,要是连他也跑了,慢说胤g得扒了她的皮,连老康都得从景陵里爬出来把她带走! 真的不是她差别对待呀,其实,做皇帝也挺好啊!何况,弘历还会成为一个鼎鼎大名的连她这个历史白痴都能记得的皇帝?很好,绝对好!不能跑! 81、小儿的婚事 关于壮壮潜入民间的事情,胤g和弘历父子俩放出了不少假消息,当一切尘埃落定,三阿哥成功在朝堂上消失以后,壮壮同学潜回京城,接走了自己的老婆儿子。 程同学得知此事后,顿时伤心欲绝,泣血成书,锣滦绰耸承胖嚼赐闯舛尤17讼备就四铮鼐┚尤欢疾桓敫霭簿陀峙芰恕 信发出去以后,没用上三天,回信就到手了。壮壮小同学以厚厚的二十页信纸,满怀激情地表达了他对额娘的敬爱与仰慕,正如长江之水绵绵不绝。 他再三强调,此次之所以没有进宫,实在是迫于皇阿玛的淫威。据他推测,皇阿玛大概是担心他借机拐走额娘,所以严禁他进宫请安。 程同学稍一分析,觉得儿子的推测还是很有道理的。她家秃瓢被儿女们给跑毛了,觉得所有的问题都是她这根不正的上梁导致的,如今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差把她别在腰带上了。 某夜,西暖阁内,帝妃安寝,齐贵妃靠在万岁爷耳边轻问,“为什么不让壮壮进宫?这一别,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见了。” 雍正爷没有回话,不过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估计正在暗自郁结,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整天担心爱妃会逃宫的皇帝。 他那一脸的猪肝色,惹来程无忧一阵轻笑。“大傻瓜,默许孩子们离开,是因为外面有她们的追求和幸福。而我的幸福和牵挂都在这里,我往哪跑?就算要跑,也要想法拐上你才行啊!” 宫墙外的景色再优美,也要有一个可以牵手的人相伴而行,若是只有她一个人,跑出去又有什么意思? 一番话出口,雍正爷一扫疲色,如扎了强心剂一般怒放了,身体力行地向程同学证明他数十年如一日的爱恋。 在这一年热热闹闹的家事之中,西北的战事胜利告终,朝政的改革也按步就班进行,雍正朝进入稳定期。老康的孝期已满,那拉氏也开始张罗为胤g选秀的事。 那拉氏邀请程无忧共同主持选秀,程同学本是要拒绝的,这种给自己男人拉皮条这么自虐的事,她是没有兴趣的。 不过,那拉氏似乎猜到她会说什么,还没等她开口,就追加了一句。“万岁爷的意思是四阿哥和五阿哥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让我们仔细些,在应选秀女中挑挑合适的人选。” 给儿子选媳妇,这是她义不容辞的事情,没的拒绝,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去看看可能成为胤g小老婆的秀女们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亲眼目睹清宫选秀全过程的程无忧再一次深刻认识到影视剧是多么的忽悠人。 哪有什么花枝招展争相斗艳的暗自较量,秀女们清一色的蓝布褂配着一条粗马尾,没有任何头饰首饰,妆容也都很淡,基本就是素面朝天。 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化,在裸妆的情况下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才是真美女。看来,做皇上的都是深谙此道的,人家要的是纯天然去雕饰的自然美女,免得出现那种被卸了妆的后妃吓到的乌龙事。 能出现在那拉氏和程无忧眼前的秀女,都是经过宫中嬷嬷和总管严格的初选淘汰后的胜出者,据说全都满足了容貌端正,身体无瑕无体臭等基本要求。黑压压站了一院子,五人一组,依次进殿以供筛选。 殿中央一张长桌后,正中坐着皇后那拉氏,程无忧坐在她的左手边,桌上摆放着秀女的名册,上面记录着她们的家庭出身。 这个复选的过程很单调,就是看看出身,问几个简单问题,听听声音,考察一下反应,免得是个空有表象的傻子。 秀女们大都很紧张,有些唯唯诺诺,个别的说话都带着颤音,前言不搭后语。 陪坐了一个时辰,程无忧没发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偷偷打了一个哈欠。结果还是被那拉氏抓个正着,讪讪地笑了笑。见她如此,那拉氏也觉得无趣,便早早散了。 她前脚进了自己的寝宫,弘历后脚就跟了进来,说是今儿下学早,过来陪她用膳。看着儿子时而闪烁,欲言又止的模样,程无忧断定这小子八成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跑到她这来打听情况的。 看来,小四总算不像他三哥一样感情迟钝,没准这小子自己有择偶标准,正琢磨着怎么和她开口呢。还是由她这个做娘的主动提供话头吧。 “儿呀,娘亲正在入选的秀女中给你挑福晋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恩,要是有像娘亲这样的最好,您是天下最最美丽的人!” 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程无忧相信儿子这话绝对出自真心,不过,当年小壮壮也这么说过,现在还不是带着媳妇跑了?所以说呀,儿子的话,娶媳妇之前听听也就算了! 程无忧没接话,弘历也自顾自地往下说。“不过,您是独一无二的,再也不会有人能和您相媲美了。所以,选福晋的话,像大姐那样的也还好,只是千万别像二姐,整天笑眯眯的,却竟想着作弄人。” 程无忧听明白了,弘历自幼被可人欺负到大,可以说是满府上下对可人的真面目认识最深刻的一个人了。儿时的心理阴影,让他比较惧这样的。 呵呵,看来,她需要给儿子找一个即漂亮又聪明,最好还带着一点点腹黑的姑娘,让他又爱又怕,才能制得住这个坏小子啊。 还好弘历不知道程无忧心里的想法,不然一定会因为刚才的话把肠子悔青。 拿定了主意,程无忧跑去问胤g对这次选秀的真实态度,万一小秃瓢也安了什么老树逢春的花心,别再弄出个爷俩抢女人的寒碜事。 打发了养心殿里的侍从,程同学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问,“你老实告诉我,这次选秀主要是给儿子选福晋,还是你也想趁机收几个美人儿?” “哼,你又听见谁胡说八道,跑这来抽风了?充斥后宫,也是与臣子们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容貌都是其次。再说,谁告诉你选进来了我就要去宠幸啊,不过是个态度,多养几个闲人而已。” 胤g注视着程无忧,对她的态度也有些疑惑。要说她是吃醋了吧,看着又不像,要说不在意吧,问的问题又挺敏感。 程无忧呵呵一笑,有这话她就可以放心地去选儿媳妇了。“忙吧,不打扰你了,我也做正事儿去了!” 来去如风,转眼间程旋风已经消失。胤g摇头叹气,他这个女人啊,就算再过二十年,怕也一样能抽! 又忙活了几天,那拉氏圈定了几个重点分子,基本都是一些满洲大家族出身,论家世不论做皇妃还是做皇子福晋,都能胜任。 程无忧为了更好地看到这些优胜者的真实面貌,乔装改扮,化装成嬷嬷的样子,混进了秀女住处。 这个时候,秀女居所所剩的人已经不多了,被留了牌子的,要么会收入后宫,要么会指给阿哥世子,基本都会混进皇家。而有些系出名门,又有感于自己即将鱼跃龙门的,趾高气昂,眼高于顶,仿佛自己一定会成为后宫的主人一般。 程无忧挂着一抹冷笑在院子里走走看看,还有哪会比这里更真实地反映这些人呢? “喂,你过来,本格格口渴了,去给我倒杯茶来!” “喂,叫你呢,那边那个嬷嬷,没听见吗?” 程无忧终于停下脚步,四处看看,附近就她一个看着像嬷嬷的,看来那个坐在回廊边张牙舞爪的姑娘的确是在和她说话。 冷冷瞟了她一眼,凉凉说,“哦,因为老婆子不叫喂,所以没有反应过来。” “呵呵,纳喇姐姐若是口渴了,就请到我屋里喝杯茶吧。”回廊另一端走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笑呵呵地解了这边的围。 这小姑娘温婉可人,白净净的皮肤吹弹可破,程无忧对这个小美人有些印象,好像是富察家的丫头。 “呦,是富察妹妹啊,去妹妹屋里做客当然好,不过,我现在渴得难受,又不愿走路,就想等着她送杯茶过来。”傲慢地点了点程无忧,迎向富察丫头的眼神颇为挑衅。 看样子,那个傲慢的姑娘把富察丫头当成对手,暗自较劲,而程无忧此时不幸成为了俩人斗法的棋子。 “这位嬷嬷看着眼生,没准是哪位娘娘身边,派到这边办差的呢。” 恩,这话说的不错,看起来像是为对方考虑,又可以达到想要的效果。以推测的语气,点出宫中的利害关系,既不明里反驳,又很好地遏制了对方。程无忧表示满意。 “哼,你不知道吗,如今宫中的各位娘娘都是万岁爷潜邸的旧人,而咱们万岁爷非常勤政。”傲慢姑娘站起身,不再纠缠喝茶的事,摇曳而去。那话中的潜台词好像在说她将来会把那些不得宠的娘娘都挤到一边去。 程无忧之后对富察家的丫头进行了重点考察,基本达到指标要求,内定为儿媳妇。而那个傲慢无礼,无意中得罪了齐贵妃的纳喇格格,则成了唯一一个留了牌子后又被淘汰掉的倒霉蛋。像她那种不安定分子,程无忧是不会把她留下来惹事的。 弘历和弘昼先后完婚,又解决了一桩大事,程无忧也便没什么可忙的了。 时光匆匆,转眼雍正八年,雍正朝进入鼎盛时期,国库存银超过五千万两,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重现康熙盛世的辉煌。 胤g轻松了很多,每天都会陪着程无忧一起下下棋,修修花,喂喂鱼。圆明园是他们办公休闲俩不误的好地方。 这天傍晚,两人依旧在湖边散步,高无庸气喘吁吁跑过来,“万岁爷,贵妃主子,不好了,十三爷府里来人回话,说十三爷从省外办差回来,不知染了什么恶疾,竟昏迷不醒了!” “啊?”这一惊非同小可,俩人迅速换好衣服,赶往怡亲王府。 82、这是终结么 俩人风风火火赶到怡亲王府,只见以兆佳为首的一屋子女眷正围着床榻抹眼泪,十三直挺挺躺在床上,一时也看不出到底什么状况。 “这是怎么了,今儿早回来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随着这声疑问,俩人也疾奔到了床边,兆佳等人起身见礼,胤g摆摆手,“虚礼免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兆佳擦干眼泪,略带哽咽的回话,“我们也不知道,晚饭时还兴致很高,说是在外巡查一圈,看到国泰民安,百姓富足,万岁爷和兄弟们这么多年总算没白忙,乐得自斟自饮喝了一小坛子酒。谁知没过多久就一头栽倒在地,任人怎么叫也没有反应,真是急死人了!” 程无忧凑近仔细观察,十三面色红润,不似重病之人一般惨白,只是气息深沉,仿佛陷入沉睡一般。 她这些年一直盯着几个人保养身体,隔三岔五就让太医给他们做全面检查,除了偶尔伤风感冒一小下,几只的身体一直很好。没道理忽然间重病不起啊?关键是看他一副睡得香甜的样子,也不像忽染恶疾啊? “太医怎么说?” “说是心脉缓慢,但看不出什么疾症,也不似中毒,正在研究呢。” 程无忧扒开十三的眼睛,瞳孔正常。忽然她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再凑近细闻,确定应该是酒香。 “你说他刚刚喝过酒,不会是喝醉了吧?”程无忧越看越觉得像喝醉酒的样子。 “啊?不会,爷平常十大坛子酒下肚都没问题,就那么一小坛,怎会醉成这样?”兆佳否定了这种推测,十三可以说是海量,怎么可能因为一小坛酒醉得不省人事? 胤g提出质疑,“他喝的什么酒?” “是这次外出带回来的,说是绝世好酒,千金难求,人家听说他是十三侠王,才送了他一小坛子。” “酒在哪里?拿去给太医查查。”俩人几乎同时喊出这句话,他们都对这酒有怀疑。 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医过来回话,“万岁爷,十三爷把酒喝得很干净,一滴未剩,奴才等只是检查了盛酒的坛子,无毒。” 程无忧和胤g对视了一眼,若不是酒的问题,那这人好好的忽然昏迷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得吩咐太医仔细照料着,希望他就像睡着一样,一觉醒来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可惜天不随人愿,十三不但没有清醒,反而越睡越沉,到了第六天头上,太医回禀他的脉象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人怕是要不好了。 胤g气得大骂他们一群蠢材,好好的人还没弄清楚什么问题,就说不行了。程无忧更觉心堵得难受,她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她实在无法接受。 俩人再次赶到怡亲王府,府里已经有些乱了套,哭声一片,伤心欲绝的兆佳正不情愿地吩咐人准备丧事。 程无忧冲进内室,看见十三还是那样躺在床上,胡子长长了,胸口几乎看不见起伏,体温偏低,但面色如常,怎么看也不像快死的人。她不能接受弟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除非十三真的咽了气,凉透了。 “他明明还活着,你们张罗丧事做什么?”程无忧怒火冲天,哪有人还没咽气就开始张罗丧事的,这还有人等不及吗? 跟过来的兆佳哭哭啼啼地解释,“那个,有人说冲一冲也许能好,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呀。” “糊涂!”谁出的馊主意,真是急病乱投医,这时候到没忌讳了。 十三不死不活,怡亲王府混乱不堪,胤g留在这里多有不便。程无忧劝走了他,自己留下守候,不管是个什么结果,她要第一个知道,不然难以安心。 程无忧吩咐屋子里摆上火盆,让小厮用烈酒给十三擦身取暖,她要做最后的努力,不管有没有用,她无法眼睁睁干看着。 当人都退了出去,程无忧坐在床边,看着无知无觉的弟弟,脑中不断闪现着他儿时那张可爱的阳光笑脸。走过几十年风风雨雨,他们都老了,而身为男子汉的兄弟们,身负国事家事重担,老的比她更快。也许,十三也累了,想歇歇了。 想到这里,程无忧不禁眼中酸涩,毕竟十三比她小了将近十岁,面对此情此景,她总有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伤。 忽然,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叹息,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了双眼。 情况有点诡异,程无忧直愣愣盯着苏醒过来的人,一时无法确定这个是她的十三弟还是某个穿越灵魂。不怪她有这种想法,一个被太医宣布死刑的人以如此奇妙而自然的方式苏醒,真的很诡异。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睡了多久了?”十三的声音虽然有些干哑,不过底气还很足。 知道叫姐姐,看来是十三没错。“快七天了,你觉得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 “七天?嘿,看来那个酒半仙真的没骗我,这个七日醉还真神!”十三一脸的不可思议,摇头晃脑地感叹。 七日醉?酒半仙?这种状况…… “好你个混小子,你明知道酒有问题不早说清楚,害得我们以为你要死了,伤心难过守了这么些天,混小子,混小子……”拳头毫不留情地招呼向十三,程无忧又哭又笑,好不癫狂。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以为那老头诳我的,谁知道真这么灵啊,别打了,我好饿呀!” 哭笑不得的程无忧拿过点心和茶水给他添肚子,把这几日的情况简单描述一遍。时不时用拳头敲敲他的小光头以示气愤。 十三听后琢磨了半天,迟疑着问,“大家都以为我死了?恩,其实这样也不错。我这次路过湖州时遇见了八哥,他说这些年地方安定,他也没什么事情做了,正四处游玩。他身边跟着一位姑娘,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与美同游,看起来过得很滋润。羡慕啊!” “十三也想放个大假了?”听这意思十三的心也活动了,不再只顾念朝堂,开始向往自由的生活了。 “想是想,可是又不舍把四哥一个人孤单的留下。”四哥对他恩深情重,他怎能撇下四哥一人辛苦,自己去享乐呢? “我叫人把你四哥请来,和他商量一下再说。”程无忧愿意成全十三的心愿,不过作为胤g最重要的左右手,这事必须和胤g商量才好。 胤g很快赶到,看着“起死回生”的十三,激动得险些落泪。兄弟俩拥抱在一起,一时无语凝噎。 面对情深意重的四哥,十三踌躇了半天也无法开口说出离开,最后还是程无忧替他表达了意愿。 胤g沉思了很久,最后点点头。“也好,这些年辛苦你了,去过几年轻松的日子吧,什么都没有健康快乐重要。” “四哥……”十三感动得一塌糊涂,涕泪交加地追忆兄弟情义,罗里吧嗦地叮嘱胤g保重身体…… “行了,率裁矗辖舭颜准呀泄矗忝鞘帐笆帐白急缸甙桑植皇羌蛔帕耍涣思改辏颐且沧吡恕!背掏那榇蠛茫范g既然同意放走十三,就说明他也有了准备退路的打算,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呢? 安顿好十三的事,程无忧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嘻皮笑脸凑到胤g近前,“咱们什么时候走?” 好笑地瞪她一眼,他仿佛看见这女人的小尾巴正高兴地左右摇摆呢。“怎么也要等弘历再成熟些,能撑起这个国家吧。” “好,千万小心别让他看出来,那小子鬼得很。”这事一定要暗中进行,弘历那娃子越来越精了,一定不会甘心只把他一个人留下。 “哼,你不是最爱往外放人吗,怎么到他这变了?” “要是连他也跑了,我们怎么办?再说该他做的事他就要做嘛!”这是历史赋予他的使命,所以不能怪她这个做娘的偏心啊! 光阴飞速流转,几年里也发生了一些小麻烦。 比方说,因为独子夭折伤心难过的十七,酒后乱性和一个刘姓答应有染,造出了一个圆明园阿哥,给胤g带了一顶绿帽子。多多少少伤害了他男人的尊严,但最终还是兄弟情义获胜,留下了那个孩子,并吩咐弘历日后把他过继给十七。 还有一点小麻烦就是,弘历这小子每次外出办差都会拖上它十天半月,把周围的景致小逛一圈才肯回来。这个现象让胤g颇为不满,促使他在对儿子进行再教育的同时,也加紧了安排脱身之事。不然,连这个小子怕也要跑他前面了。 雍正十三年八月,雍正皇帝在从紫禁城前往圆明园的途中遇刺,驾崩。 遗诏传位于皇四子弘历,同时留下一封密诏给嗣皇帝。 贵妃齐氏,自及笄之龄与朕相伴,四十余年尽心侍奉,相亲相爱。然朕深知其心热爱自由,特准消除其皇家一切记录,出宫至儿女家安养。 弘历心里对这份密诏颇为抗拒,娘亲若是离开了,紫禁城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住所,而不再是家了。但是,他也非常明白这是程无忧的心愿,何况皇阿玛特意留下遗诏,他更不能违抗。 得到皇帝驾崩消息的程无忧忧思过度病倒在圆明园,又因为密诏的关系,没有出席雍正皇帝的葬礼。 深夜,紫禁城乾清宫大殿,嗣皇帝小乾同学对着雍正皇帝的遗体默默哀叹:皇阿玛,您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娘亲也要离开了,你们就舍得把儿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留在这莫大的皇城中吗?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雍正爷交叠置放于胸前的双手之上,取过灯台仔细照看,左手的无名指上,缺了一枚戒指。 那枚皇阿玛和娘亲一人一只从不曾离身的白玉戒指,遗体上并没有。仔细检查也没发现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痕迹,再看看那张被刺客毁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小乾同学大呼,“皇阿玛,您太不厚道了!” 他飞速赶往圆明园程无忧的寝宫,哪里还看得到娘亲的影子? 可怜的小乾如被遗弃的小狗般呆坐在地,仰天怒吼,“果然欺负我不是亲生的,我要做一个让你们不省心的皇帝!” 83、混的还不错 豪华马车奔驰在出京的官道上,程无忧惬意地枕在胤g的腿上,非常不文雅地翘着二郎腿,美的小脚丫乱颤,得瑟地轻哼着得意地笑。终于自由了,这才是真正的解放啊! 胤g手中的书轻敲在她头上,这女人完全没了形象,真是得意忘形的最佳写照。 心情大好的程同学完全忽略那些不善的小动作,眉开眼笑地问,“呵呵,老头子,咱们去哪?” “听你的。”胤g宠溺的笑笑,老头子,这个称呼不错。想她看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志,定会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以后就由着她的性儿吧! “恩,金秋时节,良辰美景,实在不该浪费在赶路上,咱们边走边玩吧。沿途的好景致,我们通通一网打尽,哈哈!” “哼,你不担心弘历追过来?” “不会,他刚继位,很多事情要忙,不可能得空来追我们。而且,他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派人来,最多等到一切安稳了,跑到江南去找咱们。” 其实,她估计儿子很快就会反映过来,所以早早留好一封信,放在自己的寝宫里。至于,儿子看过之后,心里能不能好受点,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你倒是摸得透,难怪之前千方百计瞒着他,出了城门就有恃无恐了。” “嘿嘿,儿子是我养的不是。弘历呀,相对来说是几个孩子里责任感最强,抽风度最低的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受过皇阿玛的正统皇家培训的,是个做皇帝的料。现在想一想,皇阿玛他老人家还真是未雨绸缪啊!哈哈哈……” 感谢老康火眼金睛早就看出她的问题,把弘历带去亲自教导了。虽说现在只把他一个人留下,是有点欺负儿子,不过,胤g若是不走,早晚累死于书案之上,她也会困死高墙。所以,儿子一个人小悲一下,总比他们俩个大悲强。百行孝为先,这就是他尽孝的时候。 程同学的心里太强大了,想着想着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非常坦然地把儿子给黑了。 提起老康,胤g可就没她那么轻松了。“哼,你还敢说,一个一个都离京了,我都不知道日后见了皇阿玛怎么说!”皇阿玛会不会怪他不负责任呢? “怎么了,你不是做得很好吗?母慈子孝,兄友弟恭,齐心合力,力挽狂澜,承前启后,延续盛世,你是个很好的皇帝,皇阿玛不会因为最后这点小小的瑕疵责怪你的。”不是累死了才是好皇帝嘛,看问题不能太迂腐不是? “你真的这么认为?”听了她毫不掩饰的赞美,胤g有些动容,这是程无忧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评价他,他很在意。 “当然了,我男人是最棒的!”高高地竖起大拇指,还奉送了一个香吻。 看胤g似乎还是一副不敢确信的样子,搜肠刮肚又找出一些论据。“好啦,老头子,不要再想了。我跟你说,不管什么职业,都该按年龄退休,做皇帝的更应该在自己老糊涂之前明智退位,才能防止晚节不保。你看有多少年青时立志有为,老了一塌糊涂的皇帝?汉武帝、唐玄宗,是吧?” 看胤g认可了她的话,程同学又得瑟了。嘿,她就知道这两个,一个是因为金屋藏娇八卦来的,一个是因为大美女杨贵妃八卦来的,想不到,今儿还都派上用场了!哈哈,聪明啊,挡都挡不住! “老头子,我们先去洛阳,看牡丹!” 程无忧一声号令,退休的雍正爷被拐去了洛阳。可怜扬州的几位小同学,正抻着脖子等着迎接阿玛和额娘呢! 话说自打皇帝驾崩的消息通报全国,果果就带着弟弟妹妹时刻做好了迎接爹娘安居的准备,奈何左等人不到,右等没消息,过了半个月,几人有点坐不住了。 “姐,阿玛和额娘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不会真的……”可人心中疑惑,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少胡说,他们身体好着呢!”壮壮直觉否定。 “不是有传言说阿玛遇到刺客了吗?”可人汇报了听说的小道消息。 “应该是……假的吧!”昀宝也有一点不确定了。 “那他们为什么还没到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至少该给我们一个信儿呀!”可人沉不住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等得人心焦。 “写封信回京,问问弘历怎么回事。”大姐大最终决定。 信件加急送了出去,没几天就送到了小乾同学的手上。看过信,他乐了,原来阿玛和娘亲没去他们那里呀,嘿嘿,总算,他不是唯一被抛弃的! 阿玛和娘亲他是惹不起,可是这几个送上门的,怎能不耍上一耍呢?凭什么他们都在外面逍遥快活,就把他一个人仍在这里任劳任怨? 想到此,小乾同学如此回了一封信:皇阿玛去了,娘亲不忍孤单寂寞结伴去了。 哈哈,他可没说去哪,才不告诉他们,阿玛和娘亲不耐皇城寂寥无趣,撇下他结伴去旅游了。嘿嘿,让他们着急去吧!自爹娘离开后,小乾子第一次心情舒畅了! 信传到江南,即时激起千层浪。果果等人都慌了神,匆忙准备北上进京吊丧。 “那个,姐,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几位叔叔?”这个时候还是昀宝想得周到。 “哦对,快去请叔叔们,还有先瞒着奶奶。” 老九住得近,最先赶到了果果家。“你们慌什么?我看多半是假的,他们哪有那么容易死,你们太小看你们阿玛和额娘了!”皇家几十年都不曾发生过遇刺的事了,大清盛世,国泰民安,哪有那么多闲着没事干的刺客? “说的没错,我离开时,姐姐还说过用不了几年他们也会离开呢,我看一定是假的。”十三进一步肯定了老九的推测。 “可是,弘历这话,他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啊?” “把信拿来我看。”老八沉稳的声音穿过一片混乱,换来暂时平静。 “呵,弘历这小子,八成是心理不平衡,用文字游戏逗你们玩呢。你们想想,若是四哥和无忧真的出事了,他怎会不马上通知你们,还等到你们去信问?”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几人对程无忧的本质都有更为深刻的认识,而小乾子的小把戏也是人家玩剩下的。老将出马,局势立刻稳定。 “是哦,这个小混球,差点被他吓死!”可人拍拍胸脯,还有些后怕地说。 “你们呀,穷操心,太不了解你们额娘了。依我看,他们一定是游山玩水去了,估计过年时会到的,不用整天抻脖子等啦。”某九一语中的,道破程同学本质。 “这样吧,我北上迎一迎,若是能遇到阿玛和额娘,也能保护他们安全;若是遇不上,就进京看看弘历,安抚安抚他,那孩子估计心理不舒服呢。” 大家全票通过了昀宝的提议,于是,忙乱了几天后,精简到昀宝一个人出发了。 程同学行踪诡秘,他自是无处去巧遇,而进京后,又遭遇小弟千方百计软磨硬泡地挽留,最后,总算依仗一身高强武艺逃之夭夭了。 昀宝成功逃跑后,小乾看着哥哥留下的字条内牛满面:我们永远与你同在!去,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我腾出了空,一定要去你们那里搅合! 不出某九所料,胤g和程无忧果然在过年前出现在扬州的别院,用程无忧的话说,过年嘛,还是要人多才热闹。 南方的春节唯一的遗憾是没有雪,不过漫天飞舞的烟花多少弥补了这点不足。程无忧拉着胤g爬到别院后面的小山岗,仰头就是漫天烟花,俯视则是花灯映衬下儿孙嬉闹的身影。不再有高耸的宫墙,憋闷的宫宴,这样的春节说不出的美。 “外公,外婆,你们快下来呀,吃饺子啦!”小娃子们的喊叫声响彻云霄。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下山坡。 兄弟、儿孙几十口人,统统围坐在大厅,有说有笑,欢欢喜喜过大年,这情景是以前从不敢想象的,笑意难掩的胤g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他要感谢身边这个陪伴他一生的女人,是她让他享有了这最简单却也最难得的天伦。 可人家三岁的小外孙一扭一扭凑到他们身边,“外公,外婆,齐儿今天有大名了,你们听好不好听?” “哦,说来听听。” 胤g将他抱坐在腿上,圈在怀里,生怕他滑落下去。 “叫家骆,好不好听?” “恩,家骆,陈,陈家洛?”程无忧忍不住声调提高了八度,乖乖,红花会总舵主耶,金大侠真有生活!就这样的还能反清复明? “你乱吼什么,吓孩子一跳!”拍拍怀里的小乖孙,白了忽然间阴阳怪气的程无忧一眼。 “啊哈哈,这名字非常好,人家很吃惊嘛,是谁这么有水平,起了这么好的名字?” “外婆,真的好听吗?不枉我娘憋了这么久,总算给我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小不点喜滋滋说。 哦,原来是她家丫头啊,真有才! 过了年就是乾隆元年,三月刚过,小乾同学风风火火下江南去了。目的么当然是去找娘亲。耍了点小花招甩开了跟班,偷偷潜入了那几位爱新觉罗的私人领地。 秀美的江南园林,外围守卫森严,他亮了亮腰间的玉佩,轻松走了进去。晃了一圈,在池塘边成功发现了程同学。 “娘亲,您好狠的心啊,难道您一点都不想儿子吗?”凄惨惨地语气,眼中还闪着泪花。 程无忧一愣,随即将儿子揽在怀里,轻拍他的脸颊,“你这不是来了吗?你呀,当了皇帝还没半年,就跑出来微服私访了?” “我是明诏天下来南巡的。” “南巡?呵,说得好听,还不是跑出来玩的。你知不知道你以皇帝的身份出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劳民伤财!”这小子刚登基就搞这么大响动,真够不安分的。 “娘亲以前不是说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吗?做皇帝多么辛苦,儿子不能亏着自己啊!”小乾振振有词,试图用程无忧自己的话来堵她的嘴,便利自己日后常来常往。 “呵,你小子,两岁时的话记这么清楚。不过,这话还有下句,那就是人生最最痛苦的事就是人还活着,钱没了。你阿妈之所以这么抠门,还不是被你皇玛法晚年国库空虚给闹的,你小心少时吃肉,晚来喝粥!”程无忧岂会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心道,小子,跟娘斗,你还嫩了点。 “嘿嘿,娘亲教训的是,儿子醒得了。”一计不成,小乾改为撒娇,头靠在程无忧肩头轻轻磨蹭。 “唉,把你一个人留在京城,是不容易。娘亲帮你敲诈你九叔和三哥吧,多存点私房钱,得空出来玩!但你要以国事为重呀,可别败坏了你阿玛的心血。” “娘亲放心,儿子自当竭尽所能延续大清辉煌。” 没过多久是程无忧的生日,京城里的老十和十四也赶过来为她庆寿。 看着身边几十年相亲相爱不离不弃的皇帝老公,一群自幼相识共同经历风雨的兄弟朋友,成长为江湖巨侠的大儿子,完成了她做天下富豪梦想的二儿子,继承大清盛世的皇帝小儿子,还有两个彪悍又带着点腹黑的女儿。一大家子和和美美为她庆寿,她的穿越人生混得还是很美满的! (全文完) 84、番外集合 某九篇 传说中的克星 《易经》有云:五行相生相克。相生者,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相克者,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由此,延伸至世间万物,都有其相生相克的内在联系。 这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年幼的胤k理解不能。有一次,他就这个问题去请教八哥,八哥给他举了一个例子,男女婚嫁,家长会在提亲前测双方的生辰八字,就是看看两人是不是合适。也就是人们传说的旺夫和克夫。 “也就是说人也是有克星的?”这个问题仍然让胤k费解,他们都是天之骄子,难道还有人能克得住他们吗?真是可笑,他才不信呢!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意外地闯进了他的生活。 齐薇儿,一个被四哥遗弃的教习丫头,算不上很美,但很独特。她不像其他人一样唯唯诺诺,见到他们这些爷连句话都说不利索,她也不会谄媚拍马,妄图从他们身上获取什么好处。有时候她大大咧咧,没规没距,没尊没卑,有时候她胆大包天,敢和主子叫板。 起初,他不大看得上她,觉得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宫女不值得十三弟和十四弟整天长在嘴上夸。不过,他同样好奇于她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和她偶尔说出来的稀奇古怪却又非常好玩的话。不经意间,他开始喜欢和她斗嘴,喜欢看她时而憋屈,时而小小得意的丰富表情。 从此,这种嬉笑怒骂的相处方式伴随了他们一生。 他笑话她一个人对着花花草草也能自说自唱自娱自乐。她回说总被赞美的花会越开越美,总被嘲笑的花会越来越丑。他本想不屑地一笑置之,却又按捺不住好奇,真的找了两盆花去做实验。结果是他盯了那两盆花一年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哼,被耍了! 他嘲讽她貌不出众确被人传成了狐狸精,她反暗讽他长得妖媚,不像男人。哼,被气死了! 他说雪地里闪闪发光的是宝石,她非说是石头,他气不过不顾劝阻爬了上去,结果两人一起滚落,害她受伤,难过死了! 此后,他努力改变,不再和她针锋相对,所谓好男不跟女斗,他是爷,是男子汉,应该让着那个小女人。 她说合伙做生意,结果没了下文,不了了之。算了,就知道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说亲兄弟明算账,记账方法不是白给的。忍了,给她十万两哄她玩吧。 她说“程记”的东家是女人,害他明察暗访到处去寻找那个女强人。事实却是他被她瞒了好多年,内伤! 她说同意果果嫁妆一人一半,结果带走的都是他准备的东西,又糊弄他! 她说他对侄女婿的判断力有错,要演一出戏助他们一臂之力,结果他成了倒霉催的马文才。 胤k深刻地认识到,从认识她那天开始,他的人生开始向着一个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充满了各种杯具。原来,克星不是传说,她就在身边! 可是,谁又能否认,她是他今生的知己,是他最大的福星? 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是十岁的生日。那天,在辽阔草原的茫茫夜色中他见到了一生中最美丽的景观,那是她为他创造的奇迹。 他说想去做生意,所有人都不看好。亲近的兄弟劝阻,其余人有无视的,甚至有等着看好戏的。只有她说,“胤k,我看好你!” 她看似不经意地提点总会让他茅塞顿开,把生意越做越好。她送给他一本“经商秘籍”,做为补偿他不断被黑的受伤心灵。这次她没有玩笑,真的倾尽心血送他一份至宝。 她说“胤k,你是个天才,只是生错了年代。”他觉得这一生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至少有她欣赏。 她努力让日渐相远的兄弟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其乐融融。她帮助他获得四哥的信任,也促使他去了解四哥的辛苦。 她让他明白人生真正的快乐,更让他懂得珍惜亲情。 没有她,紫禁城里不会存在那份脉脉温情,没有她,他的人生轨迹不知会变成怎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会如现在这般美好。 如今,他们一大家子远离紫禁城里的纷纷扰扰,一年四季到处旅游,走遍大江南北,看尽五湖风光,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人生。 唯一的缺憾是,他们都是出双入对的,唯有他孑然一身。也曾想过,像八哥一样,找一个看得过眼的人,相伴晚年。 可是,寻寻觅觅却发现,他在寻找的一直是她的影子。偏偏,那人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算了,就这样吧。时不时看看年过六旬的四哥中气十足地跟一群兄弟、儿孙上演争抢无忧的戏码,也是一种欢乐。 此生虽有遗憾,总算过得快乐。若有来生,胤k只盼望自己跑得足够快,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她! 某八篇 那年那人那事 人的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可以拥有些什么,又能失去些什么?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胤t半生,所幸,有一天他终于有所领悟。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和其他的兄弟相比,他没有强大的母族可以依靠,他必须比任何人都努力,展现出自己的才华,才能在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得到皇阿玛的关注。 他坚信他的努力会有回报,并一直坚持着。他骄傲但却不像有的人那样骄纵,他自信但却不敢张扬。他总是微笑着面对所有人,所有事,大家说他温润有礼,其实,他只是没有那个可以倾诉的人。 总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为额娘赢得了良妃的封号,额娘终于位列六宫,可以昂头行走于后宫之中。 他得到了皇叔祖的欣赏,迎娶了郭络罗家的格格,拥有了强大妻族的支持。他以17岁的年纪成为首次获封爵位的最小阿哥。 那一刻,他觉得皇阿玛是喜欢他的,他的人生轨迹定会越走越顺。 永远也想不到,康熙47年成了他人生最大的转折点,他曾经无比临近心中的梦想,也深深体会了从云端跌落的悲哀。 残酷的事实证明,他被皇阿玛舍弃了,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理想化为泡影,额娘也在心痛中离他而去。他还可以失去些什么?他还能拥有些什么? 从没那样失落过,无助过,心中的苦楚无处倾诉,只有他的长笛陪伴着他,如泣如诉。 一声叹息穿透墙面,清晰传来——是她,那深埋于心底的快乐精灵,用这一声叹息敲开了他封闭的心门,至少还有她明白。 很多年以后,听说皇阿玛把弘历接进宫亲自教养的时候,他明白皇阿玛最终选定了四哥。他真的很嫉妒,为什么他那么幸运,江山美人尽揽于怀。 她说,如果换一个环境,她很羡慕二哥那样的生活。他呢?如果有一个如她一般的人陪在身边,他也不想再去计较那些纷纷扰扰。 他还是选择了去辅佐他的四哥,作为爱新觉罗的子孙,他期望去实现最初的梦想,为大清尽一份力。即使最后他抛弃了所有,他也无怨无悔。 离开前,她送来了独特的祝福。呵呵,他的春天在哪里呢? 如今,他们经常对坐在树荫下品茶聊天,他可以微笑着回顾自己曾走过的路。其实,从决定放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拥有了很多。 某四篇 美满人生 清晨,按照夫人的指示要求,胤g慢条斯理打着太极拳,强身健体。温和的清风吹拂,心情舒畅。他感觉自己的下盘还是稳健的,腰板还是挺直的,身手还是洒脱的。 “爷爷,您又在打拳啊?你打的这是什么拳呐,能打倒人吗?” “三弟,你开什么玩笑,爷爷那拳软绵绵的,怎么可能打倒人!” “小的们,告诉你们,真正的拳是这样的。哼——哼——哈——嘿——” 可惜,几个此时不太可爱的小孙子对他的身手提出质疑,围在旁边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退休雍正爷觉得自己老脸有些发热,定是血气上涌。他要教训一下那群小猴子,让他们知道爷爷他威风不减当年。“小子,你过来,比划比划就知道爷爷这拳好不好用了。” 在耗费了一番巨大体力之后,雍正爷终于成功制住一群小猴子,再一次确立自己的王者地位。 当他终于摆脱了几个小不点,返回住处时却发现老婆大人又不见了,哎呀,中计了! 抓过一个小厮问,“夫人呢?” “夫人被二小姐请去了。”话音未落,一阵风般掠过,雍正爷已不见踪影。 还没进院门,他便开始大喊,“臭丫头,居然利用几个小不点跟我玩调虎离山,赶快把你额娘放出来!” “阿玛,您这话就不对了。身为女儿怎么就不能请额娘过来坐坐呢?再说,我也是为了向额娘学习厨艺,不能总是您一个人霸着额娘不放啊!” “哼,少废话。无忧,快点跟我回去!”绕过拦路的女儿,直接去找自家媳妇。 “阿玛,您来晚了,额娘已经被壮壮请去商铺莅临指导了,估计要等会子了,您还是回去等吧!”可人偷笑,阿玛这个时候最可爱了。 “哼!”一群可恶的家伙,一个一个都跟他抢无忧。他不做皇帝了,他们都不怕他了。不对,他做皇帝时,这几个也没真正怕过他。唉,他好失败! 吃味地拿本书随便翻着,无忧不在,太无聊了!自打来了江南就甩不开这群小尾巴了,很久没有两个人清清静静地独处了,连睡觉都会有孙儿们来抢床,缠磨着无忧讲故事。 他忽然发现,现在独处的时间,还没有前几年在圆明园里时长呢,他好悲哀! 不行,他必须改变这种状况,无忧是他的! 盯着嘀嗒的西洋钟,等啊等,盼啊盼,太阳绕到了头顶又慢慢西移,那人终于回来了。 “无忧,你不在乎我了。”浓浓的醋味伴随而出。 “胡说!” “不然,你怎么整天忙着应付他们,把我一个人扔下!”这是指控。 “都是自家兄弟和孩子,下次我们一起好了。” “不要,我只想有我们两个人!” 程无忧仔细盯着她家老头儿看了半天,确定这老头儿是在吃醋,貌似还带着一点点撒娇?呃,难道最近真的冷落他了? 在经行了一番自我批评之后,程无忧决定哄哄老头子。“过两天,我们悄悄离开,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打点好随身携带的东西,俩人悄无声息离开了别院。一路行至海边,租船出海。 美丽的南海之滨,秀美的万泉河畔,天涯海角,一路相随。 露宿在沙滩上,将帐篷顶敞开一半,相偎相依的二人,同看灿烂星空。人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 当朝阳跳出海面,在一阵吼叫声中,瞌睡虫终于被赶跑。 “四哥——姐姐——” “阿玛——额娘——” “爷爷——奶奶——” “这么好的地方,你们居然不带我们!” 胤g默默地祈祷,要是没有这群粘皮糖,人生就真的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