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末当军阀》 公布一个交流群号 一个群号:293443904,愿意和俺交流的朋友请进来,谢谢。 俺想不明白! 俺这几天咋也想不明白,为啥能上历史活力新书榜的第二名可是就是没人给俺投票票呢?就是花花也少,那盖个章的就更没了。 今天俺在这里拍着**说,从今天开始,一个星期内,每天还是保底两更,如果大家伙赏脸,投俺300票票,俺就加更一章,一周内设上线三十章,如果你们将俺给投爆了,那俺就去和俺上班那地的经理讲,当俺被爆的一天,就是俺炒你鱿鱼的一天。俺不侍候你了,俺回去侍候俺的那些个票友们去了! 更新时间变更通知 因为工作原因,没有太多的经历经营这部书了,但是我还是会努力的写下去,所以在更新的时间和更新的字数上会略有变动。过去是每天两章,一章2000字,分别在每天的0点和中午12点,变更后是每天更新一章,一章3000字,在每天早上的八点更新。 第一章 初来乍到(1)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啊?”朱振华背着行李已经在大雪覆盖的白茫茫的树林里面转了一天了。他原本是一名国际抗暴组织雇佣军的特种兵,在一次推翻一个残暴政权的战斗中,因为屡立战功,受到组织领导人的嘉奖,特批了他一个月的假,允许他回家探亲。本来是要满怀喜悦的回家与家人团聚,可是当他在火车上一觉醒来后——准确的说是冻醒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一片积雪覆盖的茫茫树林之中。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四周不见一点光亮,天空又飘飘洒洒的下起了雪来。“这是他娘的什么天气啊,我上火车的时候明明是六月天,烈日当头,能晒下人的一层皮来,怎么这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这不会是在做梦吧?不好,过去常听老人说,如果梦见下雪,那主家中有丧事,哎呀,我还是赶紧醒来的好。” “啪”想到这里,朱振华轻轻的扇了自己一耳光,可是眼前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没做梦啊?我这到底是在那里啊?” 冻得瑟瑟发抖的朱振华搓了搓手,往手上和哈了口热气,从行李中取出一件军棉衣套在身上。 他的父亲是做鱼货生意的,每天晚上骑着辆摩托车去进货。夏天骑着摩托车倒还凉快,可是一到冬天,那味儿可就不好受了。这领军棉衣他便是要带回家去送给父亲冬天进货的时候穿的。 忽然,朱振华隐约看见前面有火光:有火光的地方就应该有人,我去前面问问,看我这到底是到那里来了。 再往前走,听见了许多的呻吟声、抱怨声与叹息声。当朱振华再往前时,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幕悲惨的景象:一二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面黄肌瘦,都紧紧的挤在一起。他们的面前生着几堆火。有的三块石头架着煮白薯刺菜,有的烧干苞米棒子,女人们小声的呼着老天爷,哀哀哭泣。孩子们伏在母亲怀里,缩做一团,哭着喊冷叫饿,声声撕裂着大人们的心。人群旁边一领草席直挺挺裹着一具尸体,只两只脚露在外头。 朱振华看到了这一幕,惊讶的嘴都合不拢:“我......我这是在那里啊?伊拉克?阿富汗?还是约旦河西岸?不对,看他的服装发式,应该是清朝人啊?咦,这里是不是在拍电影?”想到这里,朱振华的心情轻松了许多,笑着走过去,看着一个老头儿问道:“大爷,你们这是在拍什么片子啊?你们做群众演员也挺辛苦的,一天能赚多少钱啊?” 那老头儿眼皮微微一掀,瞄了瞄朱振华,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你是从东洋那旮旯来的吧?” “东洋?东洋好像指的是小日本吧。”朱振华正要解释自己不是日本人,是货真价实的中国人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貌似现代人称呼日本人很少用“东洋”这个词了,只在一些古装电视剧里面听到过“东洋”这个词,难道自己......朱振华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于是问道:“大爷,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哎——什么地方都一样,俺们这些穷人一旦遭了灾,无论到那里也只有死路一条......”那老头儿一面说着,一面摇头,一副无可奈何。 朱振华是个军人,讲究的是干净利落,这老头儿答非所问,真是要急死他了:“大爷,我是问您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夹皮子沟,从这里南走三十里路就到了通化县城了,往西走可以到海龙那旮旯。” “通化?通化是哪里?我明明是在去武汉的路上,怎么莫名其妙的到了通化了?”朱振华他看了看周围,没看见拍电影的器材,心里越发奇怪,又问那老头儿道:“大爷,现在是公元多少年啊?” “公元?公元是啥年号啊?现在的年号是光绪,大清朝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那里是什么公元年号。” “啊!大清朝!?不会吧?我......我不会是穿越了吧!”朱振华又盯着看了那老大爷一会儿,见他脸上没有化过妆的痕迹或者是开玩笑的样子。 “老毛子来了!老毛子来了!快蹽(跑)啊——”当朱振华还在为自己莫名其妙的遭遇揣揣不安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枪响 霎时间,朱振华面前的一二百多难民犹如受惊了的羊群,一派哭声,携儿拖女,觅母寻爷,乱糟糟的一片,分头逃难。 “老毛子!?”朱振华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军人,但是见到面前人们四处逃难的样子,军人的职责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可惜手上没有枪,他正在寻找武器的时候,忽然摸到棉衣口袋里面有东西,取出来一看,原来只是一把军用匕首。 “哎——”朱振华失望的叹了口气:“原来只是一把匕首,如果是手枪该多好啊!” 这时,借着火光,朱振华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头戴独特的西伯利亚papaha式羊皮长绒帽,身穿着厚实的深灰色呢子军大衣士兵骑着高头大马,端着枪,正在向难民射击。 一个难民在枪响以后,背上血花迸起,然后一头栽倒下去。 “这......这不是真的吧!” 当又有几个难民被那些骑兵射杀以后,朱振华确定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不是在拍戏。 他稳定住了心神,闪身到一颗树的后面,当那骑兵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的时候,躲在树后面的朱振华猛得一下将手中的匕首投掷了出去,正中那骑马黄毛白皮士兵的咽喉,那士兵“啊”的惨叫一声,仰面“嘭”的一声坠下马去。 朱振华一个箭步冲到尸体旁,这才看清楚这士兵是个外国人。 那外国士兵还没有死透,嘴中发出微弱的“呃呃”声,手脚不停的抽搐。此时朱振华已经顾不得许这多,夺过尸体手中的步枪——一支带刺刀的步枪。 很庆幸,朱振华认识这支步枪,这是一支m1891纳甘特龙骑兵步枪,照门后方的枪管上有俄罗斯帝国的双头鹰徽记——作为一个骨灰级的军事历史发烧友,朱振华当然认识这个徽记,也知道这个徽记意味着什么——显然,被杀的这个士兵是个俄罗斯帝国的士兵。虽说这支老式的步枪在朱振华的眼中早就应该进历史博物馆了,但好在这枪的特点就是使用简单,性能稳定,最关键的是朱振华会使用它。 朱振华先从尸体上搜出了子弹,然后又猛得一下从那俄军的尸体的喉咙上将匕首拔出,当匕首从喉咙上拔起的同时,一股鲜血喷到了他的脸上,血还是热的。 或许军人有着嗜血的本能。朱振华伸出舌头,在嘴角舔了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冷笑。 “啊——” “救......命......” “呜......呜......老毛子老爷放了我吧,放了......啊——” 难民的惨叫声使得朱振华心中更充满了杀人的欲望,并且给了他一个杀人的正当理由:我杀的是比土匪还坏的老毛子兵,我是在救人!救这些难民! 此时的朱振华已经变成了一只野狼,一只充斥着喝血吃**望的野狼。 当下,朱振华不再犹豫,将一颗子弹摁进枪膛,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把扣——”一声犹如水珠溅落的脆响后,一个俄军士兵应声落马...... 正是因为这款步枪的枪声犹如水珠溅落,故而这款步枪又名“水连珠”。 当那俄军士兵落马的瞬间,朱振华的枪已经瞄准了第二个目标,同时食指扣动,“把扣——”又一滴水珠溅落了...... 第二章 初来乍到(2) 这伙袭击难民的俄国哥萨克骑兵约莫有五十多人,在他们眼中清国人就是一群“猪”,就算人数是自己的十倍那也只是一群任他们宰杀的“猪”。 清光绪二十六年,公元一九零零年,是中华民族最为屈辱,最为多灾多难的一年。是年六月十日,以英国将领西摩尔为首的八国联军开始大举侵华。 也就在这年的夏天,俄罗斯帝国趁清廷京畿危机,无暇也无力北顾之际,又单独大量出兵侵入我国东北黑龙江、吉林、盛京(今辽宁)三省,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我国的东北三省纳入俄罗斯的版图,以实现其“黄俄罗斯”的计划。 俄军铁蹄所至,烧杀掳掠,罪行累累。 这伙俄军没有料到,在他们眼中的“猪”竟然会突然反抗,并且在瞬息之间,他们已经有三个哥萨克骑兵殒命当场。 很快他们中间便有人发现了朱振华。 朱振华希望那些难民们能跟着自己一起和俄军拼命,虽然他是一名军人,就算是一名特种兵,但对手好歹来说也有四五十个人,并且是四五十个全副武装的俄罗斯帝国的哥萨克骑兵。朱振华势单力孤,终究是寡不敌众啊。 忽然,只听一个娇嫩的声音高呼道:“大家伙想活命就和老毛子拼了!” 朱振华回头望去,喊出这话的竟然是一个身材瘦弱,头戴瓜皮帽的年青人。 这时又一个俄国兵“呜呜呜!”怪叫着,举着马刀向朱振华冲过来。 朱振华目瞪前方,将步枪往积雪中一插,脱掉上身的衣服,露出健壮的肌肉,然后从积雪中抽出枪来,紧握在手,大声吼叫道:“来吧!来吧!放马过来吧!” 老天爷好似发了邪一般,鹅毛般的大雪蹦腾而降的洒在朱振华雄健的肌肉上,但随即便化作了雪水。 那俄国哥萨克骑兵纵马冲上,举刀向朱振华的头顶砍去。 朱振华矮身举枪一挡,“锵――”金属撞击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朱振华顺势向前一滚,一脚踢在马腿上。那马吃痛,前蹄一跪,马背上的骑兵栽倒在地。 朱振华提枪跃起去,一脚踏在那骑兵的胸膛上,毫不犹豫的一刺刀捅进了那骑兵左胸的两根肋骨之间的心脏,那骑兵绝望的看了看朱振华一眼,又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的刀,叫也没叫一声,便闭眼去见他们的天主去了。 难民中年青力壮的见到一个小个子都拿敢着木棍和老毛子拼命,他们怎么还能做待宰的羔羊呢? 瞬间,形势发生了逆转,剩下的几十个俄国骑兵,虽然有枪有刀,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两百难民的对手呢? 蚂蚁多了也是可以搬山的! 天边翻白,雪也停住,惨淡苍白的太阳在厚厚的云层中缓慢的移动,天色透光,天要放晴了。 难民和俄国骑兵有的横尸就地,有的肚破肠流,鲜血奔涌,躺在地上呻吟着,等待死亡的来临,现在只要还有能力行动的,无论男女老少,都争先恐后的离开这里,他们知道,过不了多就,会有更多的俄国老毛子卷土重来,会来的更凶更多。 满身满脸都是鲜血的朱振华穿上衣服,背着行李,准备离开这里。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到那里去,他仰望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默然无语。朱振华从上衣口袋里面取出香烟和火机,拿出一根,又数了数盒子里的香烟,只剩下十二支,他得省着点抽,如果自己真的穿越到了清末,那这个时代香烟可是有银子没出买去。 “大......大哥,你能带俺一起走吗?”一个娇嫩的声音再朱振华的背后问道。 朱振华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首先喊出“大家想活命就和老毛子拼了!”的瓜皮帽的青年。朱振华苦笑一声:“呵呵,带你走?去那里?我自己都没地方去。” “那正好,大哥,你陪俺回俺家,俺会要俺哥重谢你的救命之恩的。” 朱振华一想:“也不错,正好我自己也可以找个落脚的地方,看看自己到底是在那里,然后再想想今后怎么办。”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那里?” 这时,天已大亮,朱振华看清楚了那瓜皮帽青年的长相,约莫十**岁的样子,脸上有些脏,瓜子脸,柳叶眉,杏核眼,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朱振华又一想,这乱世道,女孩子为了保护自己,掩饰自己的女儿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也不揭破,只是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就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竟然敢和全副武装的老毛子动武。 那女孩子道:“俺叫刘翠和,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朱振华。”朱振华吸了口烟,淡兰色的烟雾从他的口鼻中飘出。“你还没说你家住那里呢。” “俺家就在通化。” “我送你回家可以,可是我不认识路。” 刘翠和一听朱振华愿意送自己回家,喜笑颜开道:“不打紧,不打紧,俺给大哥带条子(路)。朱大哥想必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朱振华心想:我何止不是本地人,或许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二人各自在地上捡了一支“水连珠”,又从俄军死尸上搜出了若干子弹,二人又怕拿着俄军的枪支走在路上打眼,于是将枪用死尸的衣服包裹了起来,柴火棍子似的扛在了肩上。一切准备停当以后,二人并肩向南行了半日,此时已是晌午时分,远远望去,前面有一座小镇。 刘翠和道:“朱大哥,你这浑身上下都是血,先找个地方洗洗吧。” 朱振华险些忘了,亏得这一路上没遇着人,不然还真麻烦。二人到了一条小溪旁,朱振华脱去上衣,卷起裤腿,赤着脚在溪水中清洗身上的血污。 刘翠和一面洗脸,一面偷眼瞄着朱振华身上那一块块鼓起的肌肉,当他看到朱振华胸前的两块胸肌时,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朱振华发现刘翠和在看自己,问道:“你看什么?” “大哥,你不怕冷吗?这河水好凉啊.......”刘翠和一听朱振华这么问,羞红了脸,低着头,装着洗脸:“我怕冻坏了朱大哥。” “哈哈,我过去在组织里的时候,一年到头,不管春夏秋冬都洗冷水澡,这算什么。” “组织?大哥,啥叫组织?” “哦,”朱振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在脑海里编故事解释道:“组织就是......就是......” “组织是不是一伙绺子(一伙土匪,简称绺子)?” “对对对,就是一伙绺子,不过现在我没在那个绺子里面混了。” 清洗干净后,二人扛着枪进一座还算是热闹的小镇。小镇上酒肆、茶楼、赌坊,应有尽有。 朱振华一进小镇,立时发现自己迎来了无数人的回头,他觉得奇怪,轻声问刘翠和道:“兄弟,我脸上是不是没洗干净,还有血迹?” 刘翠和盯着朱振华线条分明的面孔端详了片刻道:“没有啊,都洗干净了。” “咦,那街上的人怎么老盯着我看?”朱振华恍然大悟:“对了,他们一定是觉得我的衣服很奇怪。兄弟,这里那里能给我换套衣服?” “那到成衣店去给你买一套吧。” “那好,走吧。”忽然,朱振华又改变主意,“算了,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啊?”刘翠和一脸疑惑,猛然醒悟过来,微微一笑道:“哦,大哥,你身上是不是没银子啊?” “是......是的......”朱振华身上只有印着毛爷爷头像的人民币,可是在清朝,人们眼中的人民币只是一张画了图画的废纸。 “没事的,大哥,跟我来吧。”刘翠和拖着朱振华的膀子就往成衣店里走。 当刘翠和靠近朱振华的时候,朱振华嗅到了一丝淡淡的清香:“好香啊!” 一进成衣店,店老板一见到来了客人,忙笑容可鞠的迎上去:“客官,您要买些什么?” 朱振华这是第一次看到清朝的服饰,感到新奇,心思都在参观衣服,他在想,如果这些衣服随便弄一件回二十一世纪,那绝对是古董文物,卖了钱,虽说不能这辈子吃喝嫖赌都不愁了,但挥霍个几年还是可以的。 刘翠和介绍道:“老板,给俺这位朋友挑几件上好布料的衣服。” “好好好。”成衣店老板忙殷勤伺候着朱振华。挑了好久,刘翠和给朱振华挑了两件衣服。朱振华将衣服更换好了后,刘翠和上下打量了一番朱振华,脸上露出了欣赏的微笑。 接着她拉着朱振华的手,出了成衣店,径直往街对面的酒馆去了。 “刘兄弟,你给我买的这衣服好像还没买单吧?” “买单?啥叫买单啊?” “你给那店老板钱了吗?” “哦,大哥是问俺结账了没有啊,说话真有意思,大哥放心,这里已经离俺家不远了,只要报俺的名字,一般都可以记账,年底一并结清的。” 朱振华被刘翠和的这番话给雷住了,“什么?只因为这里离她家不远了她买东西就可以记账,还一年一结清?莫非她家的名号比信用卡还好使?这丫头片子不是个官二代也是个富二代,她家势力定然小不了。” 第三章 早就认出你是个妹子了 朱振华只猜对了一半,这丫头片子在这一带的势力确实不小。但是,她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主要是因为她的大哥刘永和与二哥刘秉和是通化一带抗击俄军侵略的忠义军的当家的。故而,她这个身为忠义军的三当家的,在这一带能不是个一年消费,年底结账的主吗? 自从今年夏天俄国开始侵略东北以来,到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东北的百姓、清军官兵和义和团不堪忍受其血腥镇压,自发组织武装反抗,形成众多的抗俄义军,这刘永和便是其中较有实力的一支人马。刘永和是奉天海龙人,原籍山东,猎户。曾在吉林珲春一带投身绿林,枪法超群,人称刘弹子,后归附清军,随珲春副都统英联抵抗沙俄入侵。英联兵败后,刘永和退到吉林西南磨盘山一带,沿途清军兵弁和地方散勇纷纷归附,队伍很快发展到四千多人。他们武器精良,号称忠义军。 上个月,刘永和与他的弟弟刘秉和,当然,还有这个小妹刘翠和,领着四千人马一举攻破了只有三百多俄军驻守的通化,并且在这里建立了忠义军大帐,有长期驻守下去的意思。 半个月前,刘永和派人去奉天刺探俄军的军情,回来的探子说,俄军正在调兵遣将,整顿军马,准备大举进攻通化。刘永和心中清楚,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抵挡不住俄军的进攻的,于是他便派自己的妹妹去海龙联合另外两支抗俄军马共同对抗俄军。 在回来的路上刘翠和先遭到了一股俄军袭击,她和她同去海龙的弟兄被打散了,再后来便遇到了穿越男朱振华。 而那家成衣店的老板,则是刘永和安插在这座镇子上的眼线,因为如果俄军从北面来进攻通化,这座小镇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一路上刘翠和和朱振华尽想着逃命了,没顾上吃喝,这一停下来,两人顿时觉得手脚发软,寸步难行。于是他们又进了一家酒楼,上了二楼,占据了一张八仙桌,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朱振华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不禁问了声:“妹子,有酒吗?” 刘翠和一愣:“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妹子的......” 朱振华现在已经顾不得吃像了,五指金龙抓起一块牛肉送到嘴里,一面咀嚼着一面道:“早就看出你是个妹子了,只是怕你不方便说,所以我就一直没说破。” “你是怎么看出来?” “第一,你没喉结,说话起话来细声细气的,一听就知道是个妹子。” “那第二呢?” “第二――”朱振华冲着刘翠和做了个鬼脸:“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大哥你说,我不生气。” “你屁股大......” 朱振华这话一出,刘翠和一下子羞红了脸,低着头,装作吃东西的样子喃喃道:“怎么能乱说,屁......那个大就是妹子吗?” “我这可不是乱说,是有科学根据的,男人和女人在骨骼上唯一的区别就是女人的盆骨大,盆骨大屁股就显得大,很正常啊,女人的盆骨不大今后怎么生孩子呢?” “大哥,科学是啥啊?”不知道刘翠和是真的不知道“科学”的含义,还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科学?这个嘛,”朱振华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了半天,岔开话题,道:“妹子,快吃,吃完了乘着天还没黑咱们好继续赶路,早点送你回家。” 刘翠和本想告诉朱振华自己其实已经到家了,但是她还是憋住了没说。第一,她怕吓着了朱振华。无论怎么说,在别人眼里她和她哥所率领的“忠义军”就是一伙儿“胡子”,就算“胡子”帮着百姓打老毛子,那也是“胡子”,虽然朱振华自己承认过自己也在别的“绺子”干过,可是像他们“忠义军”这样有小五千人马的“胡子”她料定朱振华没干过;第二,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对他也有些好感,但是,他到底是哪路人马还不确定,所以现在还不是露自己底牌的时候。 于是,二人吃完了饭后,刘翠和又在小镇上“赊”了两匹快马,准备各乘一骑,尽快赶回通化。可是―― 朱振华不会骑马。 刘翠和不信了:“朱大哥,你玩枪杀老毛子的时候这么厉害,怎么会不会骑马呢?” 朱振华一脸尴尬的道:“不怕妹妹笑话啊,我过去在部队的时候学过打枪,可是没学过骑马。” “不会吧,哪个绺子的胡子不会骑马啊?” “我......我真不会。” 刘翠和看着朱振华尴尬的表情,扑哧的掩嘴一笑:“算了,你不会骑马就算了,那就跟我骑一匹马吧。” 当刘翠和跃上马背后,对朱振华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朱大哥,来,俺拉你上马。” 朱振华一脸惭愧伸出粗壮的手臂,握住刘翠和的嫩手,刘翠和略一使劲,将朱振华拉上了马。 刘翠和一手拉着马缰,一手举着马鞭,正要挥鞭跃马,忽然看了看自己的腰上,然后回头对朱振华道:“朱大哥,你搂着俺腰啊,不然马跑快了还不把你给颠下来啊。” “哦。”朱振华尴尬的轻轻将双手抱在刘翠和的腰上:“这......这样可以了吗?” “使点劲,搂紧了。”刘翠和说罢重重的将鞭子在马臀上抽了一下,那马吃痛,犹如箭一般的的飞驰而出。 朱振华贴着刘翠和的背脊,那少女的体香味儿嗖嗖的直往他的鼻腔里窜,想这朱振华今年不过刚刚二十岁,想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就算能控制自己不乱来,他又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身体反应呢?不知觉间,不该硬的部位自己硬了...... 因为如今东北遍地狼烟,而通化县城又是俄国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天还没黑,城中便已戒严,城门便已经关闭。 日头刚刚偏西的时候,刘翠和与朱振华共乘一骑到了通化城下。 第四章 刘永和 通化县城位于吉林南部,紧邻鸭绿江,是一处十分重要的战略要地。更兼它坐落于山间盆地里,易守难攻,特别是战争急需的钢铁、煤炭和稀有金属更是十分丰富――总之一句话,那就是战略资源十分丰富,故而更显出了它的突出地位。 在后世的历史中,日本鬼子侵占了东北三省后,拟将通化开发成大城市,不但运来了大量的机械设备,甚至还准备当日本本土危机的时候把天皇藏在这里。只是后来日本天皇没来,来的是苏联红军――他们将通化城里的所有机器设备抢掠一空,全部搬运回了苏联,什么也没给留下。 “开门,快给老娘开门!”刘翠和在通化城下扯着喉咙大叫。 城头上旌旗林立,岗哨遍布。“什么人?”通化城北门城楼上一个汉子手持一支火铳,对着城下问道。 “娘的,瘪犊子玩意儿,你瞎了眼了,老娘都不认识了吗?麻溜的来给老娘开门!” “哦,是三当家的回来了,您老等等,小的马上来给您开城门。” 朱振华傻了,“三当家”?难道这个刘翠和是个土匪吗?我的娘啊,不会吧,老子被这丫头片子给忽悠到匪窝子里来了? 那汉子下得城来,打开了城门,先接过刘翠和的马缰,点头哈腰道:“三当家的,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都急死了,还以为您老被杨玉麟和王和达那伙瘪犊子给黑了咧。” 刘翠和一脸不屑的笑道:“就凭他们也敢黑老娘?借他们个胆儿他们也不敢。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伙老毛子了,同去的弟兄们都被那伙儿老毛子给撂倒了,后来还有十几个老毛子死咬着老娘不松口――”刘翠和说着,将右手的大拇指往后一指:“亏得在条子上遇到了这位弟兄,不然老娘就完了。” 那汉子回头向朱振华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刘翠和问道:“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现在在那里呢?” 那汉子道:“二当家的刚才还来查了城防的,刚走没一会儿,大当家的应该在县衙,要不小的先去给你通报一声?” 刘翠和道:“不用了,你继续站你的岗,老娘自己去县衙吧。”说罢,刘翠和从那汉子手中一把夺过缰绳,打马向县衙方向飞奔而去。 在县衙大堂上,刘翠和领着朱振华见到了她的大哥刘永和,也就是“忠义军”的大当家。 因为朱振华见刘翠和今年最多不过二十出头,他本想刘永和最多也就三十出头,可是当他见到了刘永和以后吓了一跳――朱振华看那刘永和须发花白,少说也是六十出头的年纪了。刘永和年纪大是大了点,但是身躯魁伟,体格健硕,称得上是虎背熊腰,手掌上厚实的老茧,以及在站立中微微向外弯曲的双腿,透漏出一个事实:此人常于骑术、精通武艺。 朱振华想不通: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有个在年纪上可以当她爷爷的大哥呢? 让人匪夷所思。 刘翠和将自己在回来路上的遭遇说了一番,然后向刘永和隆重的介绍了朱振华。 刘永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朱振华身上扫了一番后,向朱振华拱了拱手道:“老朽在这里先谢过小英雄救舍妹性命之恩了。” 朱振华也拱了拱手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敢问英雄大名,听口音不是关外人氏,敢问是何方人氏?怎么就来了咱们通化了呢?” “在下名叫朱振华,武昌人氏,跟着父母闯关东,在路上走散了,所以就来......” 朱振华说话的时候,刘永和围着他转了一圈:“你的辫子呢?” 刘永和这么一问,朱振华一愣,是啊,我没辫子,这怎么回答呢?说自己是从东洋回来的,所以没留辫子?不行,通化就靠着朝鲜,如今朝鲜被日本人占着,当年甲午战争,小日本在这一带杀人放火,老百姓对日本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如果说自己是从东洋来的,那还不死嘎嘎了。 朱振华道:“在下随着娘老子一起闯关东,在路上和娘老子走散了,一路上在下听了许多洋鬼子欺负咱中国人的消息,让人气愤,那朝廷也实在是无能的紧,所以一怒之下,在下自己将辫子剪了。” “哦,”刘永和看了一眼刘翠和,一脸不信的神色道:“俺只听过山东杆子闯东北的多,从没听过还有九头鸟闯关东的。” 刘翠和一脸娇嗔的神色抢道:“哥,你这是说的啥话?那家的王法规定了九头鸟就不能闯关东了?” 刘永和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妹子说得有理――朱兄弟,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等兄弟睡得足了,吃得饱了,然后老汉再大摆酒席,好好的感谢兄弟对舍妹的救命之恩。” 刘翠和一听这话忙道:“大哥这话说道妹子心里去了,好,我去给朱大哥准备。”说罢,拉着朱振华便要走。 “等等,”刘永和顿了片刻道:“妹子,你别急着走嘛――来人――”两个站在门前的忠义军士兵进来,刘永和对他们道:“你们两个去给朱兄弟安排休息的地方,好吃好喝的管够――”刘永和又对朱振华道:“朱兄弟,得罪了,老汉和妹子还有话要说。” 朱振华知道,这刘永和是要支开自己,于是他学着古装电视剧里面的样子,双手抱拳道:“那就多谢老英雄了。” 朱振华跟着两个兵士下去,刘永和问刘翠和道:“妹子,这人你是在那里遇到的?” 刘翠和反问道:“大哥,你是觉得朱大哥是探千的(探子)?” 刘永和轻捻着胡须,在县衙大堂中来回踱步,长叹一声道:“如今老毛子闹关东,小日本子就在鸭绿江的南岸虎视眈眈,官军也视咱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妹子,咱们一步都不能错啊,错了――那怕只错一步,咱们兄妹三人,还有咱们这几千弟兄,恐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翠和秀眉微蹙,道:“那......那让小妹去试探试探。” 刘永和微微摇头:“不用去,去了也试探不出来。先不说这个,你说说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位当家的是怎么说?他们愿意出兵和咱们一起对付老毛子吗?” 刘翠和一脸无奈的样子道:“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位当家的说,这次老毛子是来打咱们忠义军的,要他们两家出兵也容易,只是打退了老毛子后,在战场上缴获的所有家伙什都得归他们两家分......” 刘翠和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永和恨恨的骂道:“娘的,仗还没开打就惦记着分东西,都是些鼠目寸光的玩意,一旦咱们忠义军真的被老毛子给灭了,老毛子能放过他们?” 第五章 黄俄罗斯计划 正当刘永和对王和达、杨玉麟不满而骂骂咧咧的时候,只听县衙大堂外有人喊道:“是三妹回来了吗?哈哈,三妹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大汉快步走进大堂来了。 这进来之人正是刘秉和。刘秉和三十出头,身材高大魁伟,皮骨强劲如铁,双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颐下还生着十几根胡须,一眼望去,阳刚之气十足。 刘氏三兄妹,其实只刘秉和与刘翠和是亲兄妹,而刘永和则是他们的堂兄。刘秉和刚一进来,刘翠和向他使了个眼色。 刘秉和看见,又看了眼大哥刘永和,笑问道:“大哥,怎么了?谁惹您老人家不舒坦了?” 刘永和还没有说话,刘翠和笑道:“还不是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个瘪独子的玩意,还没见到老毛子一根毛咧,就向咱们开条件要东西。” 刘秉和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脸色略显忧虑的对刘永和道:“大哥,去吉林探千的回来的,老毛子这次要调动一万多人来攻打通化,就算咱们联合了王和达与杨玉麟恐怕也不济事。” 刘永和听了这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对刘翠和道:“三妹,你去将里四梁外四梁的兄弟都叫来,咱们合计合计该咋办。” “好咧。”刘翠和转身便去,这时只听刘永和又道:“你再去将那个姓朱的兄弟也叫来。” “为什么?大哥不是怕他是探千的吗?”刘翠和不解的问道。 刘永和略一思索,道:“别问了,你去叫来就行了。” 刘翠和去后,刘秉和向刘永和问明了“姓朱的”来历,于是道:“既然大哥怀疑这小子是探千的,一刀剁翻了干净,留着恐怕迟早是个祸害。” 刘永和道:“且不说这个姓朱的是不是探千的,就算是,他是那家的探千的,咱们现在是强敌压境,不得不留条后路啊;再则,那小子对三妹有救命之恩,小妹说这小子杀了几个老毛子兵,身手不错,如果咱们就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杀了他,也于理不合,怕就怕今后四方额英雄好汉不敢来投咱们。” “那大哥也不能让这小子参加咱们忠义军的会议啊?” 刘永和冷冷的一笑道:“如果这小子真是给老毛子探千的,那咱们就不妨学学三国戏文里面的‘群英会’,咱们给老毛子也唱一出‘群英会’。” *********************************************************************** 自立冬过后,东北三省的大雪几乎就没有停过,吉林城内城外,远村近廓,长林冻河上下,飚风卷起万丈雪尘,在苍暗微绛的云层下疯狂的旋舞着,把个世界搅得缤缤纷纷,浑浑毛毛,把所有的沟、渠、塘、坎一鼓荡平,连井口都被封得严严实实。偶尔雪住,惨淡苍白的太阳像一粒冰丸子在冻云中缓慢的移动,天色透光,似乎要放晴了,但不过半日,大块厚重铅暗的云层又压过来,一切便又复旧观,仍是混沌沌的雪世界。 自从俄罗斯帝国西伯利亚第二军第四师打败了驻守在这里的清军,攻进了吉林城后,这支外国军队的司令部便设在了这里。此时此刻俄罗斯帝国阿穆尔军区总督罗杰科夫中将正在司令部内,围着一个火炉,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靠在一张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神态悠闲的听着第四师师长阿列克谢耶夫准将汇报着“围剿”忠义军的军事行动计划。当然,在俄军的口中,刘永和所率领的部队只是一伙为非作歹,破坏他们帝国伟业的“叛军”而已。 罗杰科夫中将轻呷了一口红酒,微笑问道:“阿列克谢耶夫将军,你的军事计划我听了,虽然制定的非常详尽,但是你却要知道,战争不是一件轻松并使人快乐的事情,在通化城的这股叛军虽然在武器装备上与我俄罗斯帝国的大军有着天壤之别,但是据我所知,这支叛军的首领是个狡猾的狐狸,请问将军,你有几分把握,能够在这一次的战争中彻底的消除帝国在满洲地区的忧患。” 阿列克谢耶夫道:“哦,我尊敬的总督阁下,只要能迫使叛军在通化城下与我军决战,消灭他们我是有绝对的把握的。” 罗杰科夫动作优雅的抹着自己两片褐黄色的八字大胡子道:“将军阁下,希望你能知道这次任务的成败与否对帝国的‘黄俄罗斯’计划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今日本人占据着朝鲜,这些小矮子随时随地都觊觎着我们伟大帝国的远东地区,可是因为英国人在中亚地区正进行对我们伟大帝国十分不友好的行动,所以帝国在远东地区没有足够的力量防备这些让人生厌的小矮子。”说到这里,罗杰科夫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继续道:“但是,只要我军占领了满洲,将满洲纳入帝国的版图,那么凭借着满洲丰富的资源、充足的人力,更兼肥沃的土地――将军,你要知道,世界上以盛产粮食而著名的黑土地只有三块:一块位于北美洲的密西西比河流域,一块位于我们伟大的帝国的第聂伯河流域,还有一块――”罗杰科夫眼神专注的看着阿列克谢耶夫,轻轻的跺了跺脚:“就在我们的脚下,亚洲东北部,清国的满洲。所以,这次围剿叛军,务必成功,否则你便是伟大帝国的罪人。” 阿列克谢耶夫听了罗杰科夫的话,顿时觉得责任重大,略思索了片刻后,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后道:“总督阁下,此次围剿叛军,我之所以有绝对的把握,除了我军在武器装备与兵力上绝对优于叛军以外,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派了间谍打入了叛军的内部,并且已经买通了叛军的高层军官,他们承诺将在叛军内部发动兵变,配合我军行动,力求一举击毙,或者是擒获叛军首领刘永和与刘秉和。” 罗杰科夫一听这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问道:“这是真的吗?” 阿列克谢耶夫道:“千真万确,这本来是一件十分秘密的工作,但鄙人为了不让总督阁下因为远东地区的军事行动而担忧,所以才如实的向阁下做了禀报。” 罗杰科夫点了点头道:“很好,这样很好。” 阿列克谢耶夫道:“只要叛军内部发生了内讧,无论谁胜谁败,我伟大的帝国军队再去消灭他们,那就是易如反掌了,用一句清国人的话来说,这就是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六章 不是投降,是招安 朱振华在刘永和款待的名义下被“请”到县衙后面的一间房间里面。房间里面有床有被,有吃有喝,有桌有椅,但是房间的门却被一把大锁牢牢的从外面锁着。朱振华自己心里也明镜一般——自己被软禁了。 逃?这个主意只是在朱振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随即被他自己否定,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别人的地盘上想全身而退,可能吗? 再者,就算逃了,自己又能去哪里呢?刚才听他们兄妹三人说话中仿佛知道,如今俄国鬼子要来攻打通化城了,就算逃出了城去,能躲得过这场战争吗?此时此刻,朱振华十分后悔救了刘翠和那个死妮子,不救她虽说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安身,但是总比被关在这里等死要好得多吧。 正当朱振华心中又悔又怕的时候,忽然听见“咔”的一声开锁声,接着房门开了,朱振华应声望去,只见房门前站着一个秀发披肩,发间的眸波明媚的如同天上璀璨的星辰的妙龄少女,不是刘翠和又是谁! 刘翠和走进房间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根本就没有动,娇柔的问道:“怎么,饭菜不合大哥口味吗?” 朱振华心想,我堂堂一名解放军特种兵战士,就算是真要我死,我也不能在你们这些古人面前跌份啊,于是问道:“妹子,难道你们东北人感谢别人的救命之恩,都是将救命恩人锁起来吃饭吗?” 刘翠和听了朱振华这话,知道他心中不悦,微微一笑,无奈的道:“朱大哥,你别怪我大哥这样对你,如今这世道,我们忠义军现在的处境,我大哥他不得不防一手啊。” 朱振华相信刘翠和说的是真话,他话锋一转,问道:“那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你大哥派你来送我上刑场?” “朱大哥,你误会了,我大哥请你去议事。” “议事?请我议什么事?” “朱大哥别多问了,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 忠义军虽然已经称之为“军”,但他们的内部组织结构却依旧是东北胡子的那一套。 头领叫“大当家的”,如有副头领则是“二当家的”,下面分为“里四梁”、“外四梁”。“里四梁”,一是“炮头”,即带队打仗、冲锋陷阵的人,要身手好,枪法好,生死不惧;二是“粮台”,管理胡子吃喝得头目;三是“水香”,掌管纪律和站岗放哨的;四是“翻垛的”,即军师,有文化,会掐算,胡子行动行动都由他推算黄道吉日,奔哪个方向吉利。“外四梁”,一是“秧子房”,胡子的主要活动方式和进财之道就是绑票,因而秧子房掌柜的权力非常大。忠义军的“秧子房”主要是绑架朝廷的官员和外国人,以俄国人、日本人和为日本人做事的朝鲜人;二是“花舌子”,即能言善辩、在票主和胡子之间往来周旋的人,当然是为后者尽力了;三是“探千的”,抢劫前负责侦查、打探消息的人;四是“字匠”,帮到票后,给票主写信,陈说厉害,让其拿钱赎人,由花舌子送去。 当刘翠和刚领着朱振华到了刘永和的议事厅——过去县衙大堂如今成了忠义军的议事大厅——的门前,只听见议事厅内有人嚷道:“大当家的,如今俄国老毛子大兵压境,咱们得早想对策啊,不然一旦老毛子兵临城下了,那可就晚了。” 又听另一个人道:“大当家的,马粮台说得有理啊,前番咱们兄弟能够打进通化,那是因为老毛子在通化只有三百毛子兵,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老毛子要来一万多人,就算咱们联合了王和达与杨玉麟,恐怕和老毛子比起来也不是个啊!老毛子的火器兄弟我是见过一次,那大炮一响,管你是多厚的城墙,人家只一炮就给你干塌咯,还有那喷统(机枪),突突起来,不停的喷着火舌子,那人就像收割的庄稼,都是成片成片的倒,就算咱们这通化的城墙比别处的城墙厚实,那又能经得住老毛子几炮?如今咱们就这么点弟兄,就这么点兵马,经得起老毛子的喷统突突几回?打,怕是打不过,打不过啊!”那人一面说着一面连连摇头。 那人正说着,刘翠和已经和朱振华进了议事厅,刘翠和对方才那说话的汉子道:“李炮头,你啥时候变的怕死了?你把老毛子的火器吹得这么的邪乎,如今你咋的尽说些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啊?” 朱振华见方才夸赞俄国人火枪火炮厉害的汉子约莫三十五六岁,一脸的横肉,一脸的凶相。此人正是忠义军的炮头李聚奎。 李聚奎见刘翠和突然带着一个汉子进了议事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刘永和右手边的一个五十出头的,儒士装扮的老先生。那老先生正是刘永和花了重金请来的翻跺的先生,名叫张文表。 张文表对李聚奎使了个眼色,李聚奎对刘翠和道:“三当家的,咱李炮头啥时候怕过死啊?可是不怕死不能说咱们就得去送死啊?过去咱们和官军打仗的时候,只要有个闪失,兄弟不都是像赶鸭子似的被官军赶得没处蹽,如今这官军被老毛子都赶到关内去了,就凭咱们这几个鸟人,几杆破枪,那能和老毛子做个对头?——张先生,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翠和正要再反驳李聚奎的话,忽然只听刘秉和突然问道:“那照李炮头的话说,那咱忠义军就此服软认熊了?” “该服软的时候咱就得服软,该认熊的时候咱就得认熊。”李聚奎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不也是没法子的事嘛!” 刘秉和的脸原本就黑,现在更是黑的怕人:“那依李炮头的意思,那咱们下一步该咋办才好呢?” 李聚奎又看了一眼张文表,又看了看再坐的众人,清了清嗓子,道:“依俺的意思啊,俺有个旧年的弟兄,如今在老毛子的队伍里做传译,要不俺去趟吉林,看看能不能找着他,找着了,让他再老毛子那里疏通疏通,让咱们大当家的也能在老毛子的队伍里谋个一官半职,到时候弟兄们都跟着大当家的吃香的喝辣的,那不比窝在这小小的通化城里面,每日里提心吊胆来的快活?” 李聚奎这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气氛陡然紧绷。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永和看着李聚奎,不急不缓的道:“聚奎兄弟的意思是说让咱们忠义军向老毛子投降?” 李聚奎一听大当家的说话,忙陪着笑脸道:“不是投降,是招安。” “哦,不是投降,是招安——”刘永和一边一遍又一遍的复述着招安两个字,一边微微颔首。 第七章 亮剑精神 熟悉刘永和的人都知道,当刘永和一边一遍又一遍的复述前者的言语,一边颔首点头的时候,这往往是他发怒的前兆。 其实这刘永和过去是清军中的一名士兵,清军在东北被俄国人打得溃散后,他便搜集溃军,才组建了这支忠义军。他亲眼见过俄国人在东北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抱定了宁可死无葬身之地,也绝不投降俄国人的主意的。 可是,可是朱振华不知道,他以为刘永和答应了李聚奎的意见,也想做一名不耻的汉奸。他,堂堂一名雇佣军的特种兵战士怎么能够穿越到过去,被人裹挟着也做汉奸呢? 当下,朱振华大叫一声:“大当家的,万万不可投降啊!” 本来立刻便要发火的刘永和一愣,注视朱振华良久,心中暗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既然他反对投降老毛子,莫非是官军派来的探千的?”于是,刘永和忍住了怒火,和颜悦色,慈眉善目的问朱振华道:“朱兄弟,为何万万不可投降啊?老夫觉得李炮头的话正好给弟兄们寻了一条出路。” 是啊?此时此刻,俄军大军压境,打又打不过,为什么不能投降?朱振华环视周匝,此时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都在等自己说出原因。 李聚奎当然不愿意听朱振华说话,他双眼一瞪,吼道:“瘪犊子的玩意――”他一面吼着一面从腰间抽出一柄剔骨尖刀,“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说着便去揪朱振华的衣领。 刘翠和一见李聚奎要对朱振华不利,秀眉微蹙,怒喝道:“李炮头,你要做什么!” “诶――”刘永和挥手阻拦道:“李炮头,此人是翠和的救命恩人,不可无礼。他要说话就让他说完,说完了再处置也不迟嘛。” 李聚奎一见刘永和发话了,他自然不好再动手。可是朱振华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而,现在必须说点什么,不然立时便有性命之忧。朱振华脑筋飞转,一面拖延时间一面道:“大当家的,在下是这样想的,老毛子的武器是比咱们忠义军厉害,他的人也比咱们多,可是......可是......可是面对强大的对手,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狭路相逢勇者胜。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情急之中,朱振华想到了电视剧《亮剑》中李云龙的一番话,他又接着道:“再说了,在下看来,招安也未必就可以为兄弟们谋一条出路,我想各位当家的好汉必然都熟知梁山好汉的故事吧,梁山泊的宋江不就是想用招安来为梁山上的弟兄们谋一条出路吗?可是结果呢?朝廷让梁山好汉们去和江南的好汉们血拼,最后下场怎么样?那么多好汉,都落得个殒命沙场的结果,就是宋江,也不是被朝廷下药给毒死了吗?”说到这里,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为拒绝投降找到了理由。 刘秉和听了朱振华的话,心中暗暗佩服,正要起身说话,刘永和对身旁的张文表道:“张先生,你觉得这姓朱的兄弟说得有理吗?” 张文表突然听见刘永和问自己话,忙恭敬的起身拱手行礼道:“这位朱姓兄弟的话实实在在是至理名言,老夫听了也觉得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只是如今老毛子大兵压境,大当家的岂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一个个的去送死?” “那先生的意思是?” “正所谓了君子相时而动,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以为目前这个局势,权且走李炮头那朋友的门路,伪作招安,以便接受老毛子的武器与粮饷,一旦天下有变之时,我等兄弟揭竿而起,那时有了老毛子的喷统(机枪)、拐子(步枪)、柴禾(子弹),瞬息之间,便可横扫关外,称王东北!” 刘秉和对招安投降之议,早就已经听的不耐烦了,“啪”的一声,猛得一拍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他不好对张文表发火,指着李聚奎吼道:“李炮头,你摸摸你裤裆里长的是不是卵子,还没见老毛子一根毛,就想着投降,狗日的,你敢投降,老子就剁了你!” 李聚奎在忠义军中枪法武艺虽然都是上等,但他平日里还是十分敬服刘秉和的,他看了一眼张文表,张文表右手轻轻的摸了摸鼻梁,眼睛一瞪。当下,李聚奎也瞪起了眼睛:“刘......二当家的,卵子又不能当炮使,一旦老毛子的大军打来了,咱们这几千弟兄总不能脱了裤子和老毛子干吧?如果脱了裤子能干赢了还说,可是就算脱了裤子也干不过啊!” 刘秉和被李聚奎一激,顿时火冒三丈,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火枪,叫道:“怕死的玩意儿,老子一枪崩了你!” 忽然,张文表不阴不阳的道:“二当家的,咱们这是在议事厅议事,总得让弟兄们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来,不能说弟兄们的想法和你们刘家兄妹有些许的不同,你二当家的据要拔枪杀人吧?” 刘永和一听这话,立马冲着刘秉和道:“秉和,先生说得有理――”接着又对在场的里四梁和外四梁的弟兄们道:“咱过去认识一个去过小日本的姓孙的先生,他说朝廷之所以在甲午年被小日本子打败,是因为小日本子的国家里施行什么民主,咱是个行伍出身,不懂啥叫民主,于是就问那个孙先生啥叫民主,后来那个孙先生说啊,民主就是大家伙有了不同的意见,就都说出来,然后就投票选,那个意见的票多,就听那个的意思,如今咱们忠义军里面有了不同意见――”说到这里,刘永和看了一眼朱振华:“一个是朱兄弟的,宁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投降老毛子――”又看了一眼李聚奎:“再就是李炮头的,伪作招安,待天下有变之时再揭竿而起――”忽然,刘永和问张文表道:“先生,是这两个意见吧。” 张文表恭谦的道:“大当家的说的正是。”但他心中暗想:“老狐狸,无论哪种意见,就是没你的意见,杀谁你都不心痛。” 刘永和接着道:“来,今日个,咱们忠义军也民主一回,赞成朱兄弟的站到左边来,赞成李炮头的站到右边来,那边站的人多,咱们忠义军就走那条道儿。” 众人听了这话没人言语也没人动,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秉和急了,看着刘永和道:“大哥,你......你真的要向老毛子投降吗!” 刘永和阴沉着脸道:“你给我闭嘴,坐下!” 而此时朱振华仿佛看出了一点门道来,难道刘永和使得是欲擒故纵之计吗? 第八章 暴起(上) 在场的里四梁外四梁,除了炮头李聚奎外,另外的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选边站队。 刘永和慈眉善目的对粮台马政道:“马粮台,你方才不是说老毛子厉害,要早想对策吗?李炮头的办法未尝不是一个妙计,你为何不站到右边去呢?” 马政想了想道:“大当家的,俺是说了老毛子厉害,可是要给老毛子舔**子,俺还不愿意,不就是一死吗?从做胡子这天起,俺就没想到了能落个全尸,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确实要想个法子,就算死,俺也得拉两个,至少一个老毛子垫背,不然死了去阎王殿,阎王会说俺窝囊,白长了这一百来斤肉了。” 刘永和听了马政的话,没有做声,又问其他的人:“那你们站那边啊?” 正在这时,一个忠义军的兵士进得议事厅来,双手抱拳,向刘永和道:“大当家的,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位当家的派兄弟下书来了。” “请!”刘永和一听王和达与杨玉麟派人来下书,顿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请见来人。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壮汉到了议事厅上,身后跟着两名忠义军的士兵。 那个壮汉见了刘永和,拱手行礼,道:“大当家的,此次老毛子来势汹涌,来者不善,两家大当家的说了,如果大当家的在通化立不住脚了,可以往海龙退,我们两家大当家的一定在后面托住大当家的,并且还可帮助大当家的收拾残部东山再起。” 这人虽然说了好似说绕口令一般的说了一连窜的“大当家的”,但是刘永和听明白话语中的含义,当然,所有的人也都听明白了――王和达与杨玉麟两部人马不会来通化协助忠义军一同抗击俄军了。 “哈哈――”李聚奎骄狂的笑道:“兄弟们,听听,就是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位当家的都服软认熊了,咱还和老毛子抗个啥?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秉和举起手枪,恶狠狠的瞪着李聚奎,连开三枪。 可是,枪没有响,李聚奎更没有应声倒下。 枪里面没有子弹。 李聚奎一脸冷笑的看着刘秉和,直笑得脸上的横肉不停的颤:“姓刘的,你既然对老子动了手,那就莫怪老子不客气――”当下大叫一声:“来人!” 喊声未落,从议事厅的四周,冲出来三五十号人,人人都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呆住了。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议事厅外五指难辨,寒风卷着地面上的雪尘落叶扫进议事厅。议事厅上没有人说话,只有油灯中的火光随着寒风一起跳跃。 就在这时张文表缓缓站起身来,向刘永和拱手道:“大当家的,兄弟们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如今老毛子大兵压境,通化城危如累卵,大当家的不可不为兄弟们的前途谋一条生路,难道大当家就忍心看着兄弟们一个个都死于非命吗?”说道这里,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张文表突然跪在刘永和面前,痛哭流涕:“大当家的,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致兄弟们生死不顾啊!” 刘永和知道张文表向自己跪下的目的是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在众人面前显示,他是一心一意为兄弟们前途考虑的,而刘永和只是“为一己私欲”。 刘永和看着张文表,冷冷的道:“原来是你!” 张文表抹着眼泪道:“大当家的,如今通化形势危如累卵,就算在下不站出来说话,也自会有兄弟出来仗义执言的。” 刘永和自失的一笑:“看来老子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了。” 刘翠和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此时李聚奎就站在她的身旁,她心中暗想,只要能够杀了李聚奎,张文表就成了没了牙齿的老虎,没了钳子的螃蟹,而这四周的三五十号举枪的士兵夜立时群龙无首,这场叛乱就有可能被镇压下去。当下,她偷偷的抽出腰间的尖刀,突然猛地一下向李聚奎扑了过去。 女人傻就傻在有时候会自以为是,于是就自作主张。 刘翠和虽说已经做了好几年的胡子了,却也犯下了这样的错误。殊不知,就在她打着李聚奎的主意的时候,李聚奎也在打着她的主意。她这样图穷匕首见,对李聚奎来说,那正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求之不得。 就在刘翠和扑向李聚奎的时候,李聚奎从容的往后退了一步,同时伸出粗壮的右手,一把抓住刘翠和握刀的那支粉嫩的芊芊细手,借着惯性往怀中一拉。当拉到身旁是,李聚奎右手一转,避开刀刃,左手伸出,掐住刘翠和的脖子,冷冷的淫笑道:“三当家的,你身上好香啊!来,跟俺一起受了老毛子的招安,给俺做婆娘吧!” “呸!瘪犊子的玩意,老娘要你的命!”刘翠和挣扎着骂道。可是她又如何挣扎得动。 张文表一看刘翠和落入了李聚奎的手中,心中底气更足,但仍旧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对刘永和道:“难道大当家的非要看着弟兄们一个个死于非命吗......” 这时,只听见一人道:“姓张的,老子看你他娘的就是个曹操,你瘪犊子的是想造反吗!老子就算死,也不给老毛子舔**子!” 众人一看,说话的正是粮台马政。 张文表看了马政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一扬,“嘭”、“嘭”、“嘭”响起一阵枪声,马政顿时被打成了筛子,他恨恨瞪着一双即将失去生气的眼睛,伸手指着张文表,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刘秉和一见马政被杀,怒气填胸,大骂道:“张文表,你个狗日的,老子要拨了你的皮――” 张文表打断刘秉和的话,冷冷的道:“二当家的,你还是闭上你的嘴巴吧,不要因为自己的舌头,连累自己丢了性命。” 一切仿佛已经尽在张文表的控制之中了。 就在这时,制住了刘翠和的李聚奎突然觉得后脖子上一紧,正想回头看时,顿时觉得呼吸不畅,喘不上气来,他缓缓的回过头去,只见朱振华一支粗壮有力的大手掐住了他脖子两侧的动脉。 “你......”李聚奎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自己听到自己的脖子咔嚓一声响,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九章 暴起(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防备朱振华会突然暴起。别说李聚奎张文表没有想到,就是刘永和、刘秉和和刘翠和也没有想到。 可是就在所有人没有想到,没有防备的时候,朱振华突然暴起了――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就在李聚奎的脖子被朱振华扭断的那一瞬间,朱振华不待那三五十个枪手反应过来,一个腾跃,将张文表扑倒在地,然后一个翻滚让张文表背对自己压在上面,双手勒着他的脖子,长舒了一口气,语气轻松的对张文表道:“让他们将枪都放下。” ...... 此时懊悔、失望和恐惧一起袭上了张文表的心头,他闭目等死,不再言语。 朱振华勒紧手臂,问道:“你觉得你的脖子比那个死鬼的脖子要硬吗?” 今日议事厅上接二连三的发生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无所适从。张文表用眼角瞟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朱振华,呼吸不畅的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朱振华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向老毛子投降,那就是卖国,你这种卖国求荣,杀害自己兄弟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刘永和一见李聚奎横尸当场,张文表被制,立刻大声叫道:“此次叛乱,只处祸首,只要放下手中的枪,其他的一概不问!” 此时那三五十个枪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放下手中的枪,更没有人敢开枪。 “一群瘪犊子的玩意,还愣在那里做什么!都给老子滚下去!” 刘永和这么一吼,那些枪手立时如梦初醒,纷纷将手中的枪往地上一扔,一起退出了议事厅。 刘永和走近张文表与朱振华,他将张文表一脚踢到一旁――张文表被踢到一旁便立刻被刘秉和控制――然后将伸手将朱振华拉了起来,拱手道:“多谢朱兄弟救我忠义军于危难之中。” 朱振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严肃的表情道:“大当家的过誉了,如果不杀了这一对贼牯,我就要被他们裹挟着去做汉奸了,那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这时,刘翠和过来,一双眸子闪着泪光,不知道是为方才的时候后怕,还是感激,只是痴痴的看着朱振华,良久,道:“朱大哥,你这是第二次救小妹的命了。” 朱振华看了眼刘永和,对刘翠和道:“我救你多少次都没关系,只要你别再将我软禁起来就好了。” 刘翠和看了一眼自己大哥,噗呲一笑,几乎眼泪都要出来,一脸娇嗔的对朱振华道:“朱大哥放心,如果谁还怀疑朱大哥,想软禁朱大哥,小妹一定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 刘秉和拍了拍了朱振华的肩膀,黑脸上一脸感激的神色道:“大恩不言谢。”说罢后,就安排兵士先给马政收尸,吩咐厚葬,李聚奎的尸体自然是扔到荒郊野外去喂狗了。 刘秉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张文表,问刘永和道:“大哥,这瘪犊子玩意咋处理?” 刘永和道:“先关起来,要好好的审上一审,看他和俄国老毛子勾结到底有多深,老毛子知道不知道咱们军中的情形,如果知道,知道多少――”刘永和放低声音:“主要看他还有没有同伙,这一次是朱兄弟救了咱们,下次恐怕咱们就没这么幸运了。” “嗯。”刘秉和微微颔首,又问道:“那方才那些人怎么办?”刘秉和指的是那三五十个参与叛乱的忠义军兵士。 刘永和没有理会刘秉和,对在场的里二梁和外四梁的弟兄道:“众位兄弟先回去好好的休息,明天咱们再商议如何对付老毛子。” 里二梁和外四梁的弟兄走后,刘永和又对王和达与杨玉麟派来的使者道:“兄弟,你先在馆驿住下,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回去,怎么样啊?” 那杨玉麟和王和达的使者看见了忠义军的叛乱全过程,同时也看到朱振华徒手扭断李聚奎的脖子,活捉张文表得全过程,不禁竖起大拇指,对刘永和道:“大当家的,你麾下这位兄弟手段确实是了得,让人敬佩啊!” 刘永和看了一眼朱振华,轻捋着花白的胡须,微笑对那使者道:“请这位兄弟回去告诉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位当家的,如果老毛子占领了通化,下一步便一定是攻打海龙,忠义军与两位大当家的镇东军其实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没了通化,海龙岂能独立?” 那使者没有言语,刘永和让人领着那使者去馆驿休息去了。 刘永和对刘翠和道:“小妹,你还不带你的朱大哥去休息?” “好咧。”刘翠和一把拉过朱振华的手出了议事厅。 此时议事厅上只剩下刘永和与刘秉和兄弟二人,刘永和低声对刘秉和道:“那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斩草要除根,只是这事要做的秘密,不能让别的兄弟知道。” “小弟明白。”刘秉和想了想,道:“大哥,你不觉得今天有些事情有些奇怪吗?” “什么事奇怪?” “今天李聚奎这瘪犊子和张文表反水的时候,兄弟们为了保命不动那自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当朱兄弟突然动手杀了李聚奎后,其他的人依旧不动,这似乎有些――” 刘秉和的话没有说完,刘永和作了个手势止住他的言语,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大家自己选边站队吗?” “为什么?” “我就是要看看,咱们中间到底有多少人想投降,可是,你不该贸然出手开枪啊,李聚奎敢这样和你我说话,你就应该想到他身后有人――”刘永和说到这里,刘秉和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羞愧,一张黑脸上不禁泛起了红光,只听刘永和继续道:“下次再有人敢尥蹶子,你不要急于动手,要看清楚,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如果是一伙人,你便悄悄的离开,调动手下的弟兄,准备妥当了再一举出击,明白了吗?” 刘秉和道:“大哥放心,有了这次教训,小弟断断不敢在冲动行事了。” 刘永和微微颔首:“明白了就好。”刘永和想了想又道:“秉和,你派几个手下得力的兄弟,让他们盯着点那姓朱的小子。” 刘秉和一愣:“大哥,这是为什么?” “此人身手不凡,如果是朋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你搞清楚了吗?如今这世道整备窝弓射猛虎,安排香饵钓鳌鱼的事还少吗?咱们不能不防,万万不可再出现今儿个这样的事了。” 刘秉和对刘永和的话虽然不尽认同,但是又确实有道理,于是道:“小弟知道了。” 刘秉和去后,刘永和望着刘秉和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人心散了,胡子不好带啊!” 第十章 蘑菇屯的枪声 金晃晃的圆月被掩进了密密云层的深处,大地变的一片昏暗。习习的北风一阵阵地吹来,似乎夹带着些雪意,吉林城头除了来回走动的俄罗斯帝国守军和游动巡哨之外,整个城市都沉睡了。 当俄罗斯帝国西伯利亚第二军第四师阿列克谢耶夫准将得到了从通化城中的间谍发来的忠义军高层兵变的消息以后,立刻将自己麾下的两个旅长――第七旅旅长鲍尔沙克上校,第八旅旅长维什尼亚克中校召到司令部。 第七旅旅长鲍尔沙克身材魁梧,体格健硕,他一身笔挺的军装,向阿列克谢耶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道:“将军阁下,如今叛军内讧,正是一举消灭他们时候,请将军立刻下令,属下愿做为先头部队,直取通化。” 阿列克谢耶夫微微一笑,问体格均匀,相貌英俊的第八旅旅长维什尼克亚道:“维什尼克亚,你觉得呢?” 维什尼克亚想了想,正容道:“我军全军有一万八千人,而叛军只有不到五千人,在下建议,在下与鲍尔沙克兵分两路,鲍尔沙克去攻打通化,在下去攻打海龙,力求一举荡平满洲全境的所有叛军!” 鲍尔沙克一听这话,斜眼瞪了一眼维什尼克亚,对阿列克谢耶夫道:“将军大人,我军和海龙的叛军是有协定的,只要他们不去救援通化的叛军,我军就不攻打他们,再说,我军同时兵分两路,没有必胜的把握,还要授人以柄,这是何必呢......” 鲍尔沙克的话还没说完,阿列克谢耶夫哈哈大笑,对维什尼克亚道:“我亲爱的维什尼克亚,你说对了我一半的想法。” “一半的想法?”维什尼克亚惊讶的问道:“将军大人为什么说是只说对了一半呢?” “我准备全军攻打海龙,力求一举歼灭海龙叛军。” 阿列克谢耶夫的话一出口,鲍尔沙克首先反对道:“将军,我们不能至帝国的信义于不顾!” 阿列克谢耶夫冷冷的道:“我们需要对一群死尸讲信义吗?” 维什尼克亚一脸蔑视看了一眼鲍尔沙克一眼,附和道:“将军大人说的正是,在帝国眼中,这些叛军都该被消灭,至于先消灭谁,后消灭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列克谢耶夫道:“我想,我们要攻打通化的消息,刘永和这支老狐狸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一定会严加防备,绝对不敢随便调动军队;而海龙的杨玉麟和王和达,在得到了我军只要他们不救援通化,我军便不攻击他们的许诺后,定然会放松防备――至少比通化的防备要松懈得多,我军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进攻海龙,力争一鼓歼灭这支叛军。” 鲍尔沙克问道:“要是通化的叛军增援海龙怎么办?” 阿列克谢耶夫道:“如今通化自顾不暇,又怎么会去增援海龙呢?再说,说不定现在杨玉麟和王和达已经派人去和刘永和绝交了――旅长先生,你要知道,清国人就是一盘散沙,如果他们能够团结一心,我们帝国大军能够打到这里来吗?等海龙的叛军被我军消灭后,我军就可以从西南北三面包围通化,让开东路让叛军逃走......” 维什尼克亚不待阿列克谢耶夫的话说完,便竖起大拇指,赞扬道:“将军大人真是一流的战略家,东面是鸭绿江,让这伙叛军逃过鸭绿江,去朝鲜和日本人捣乱吧。” ******************************************************************************* 就在俄军决定攻打海龙的第五天,两匹骏马,风驰电掣一般的向西北而去,在一片白皑皑迷茫茫的雪地里留下长长的一串蹄印。 “朱大哥,慢点,慢点,你刚学会骑马,不要骑这么快!”略微落后的刘翠和,身上背着一支她在夹皮子沟从哥萨克骑兵手中缴获“水连珠”。怕在路上扎眼,所以这“水连珠”用粗麻布包裹起来,外观看去好似柴禾棍一般。 骑马是朱振华刚学会的一门技术,年轻人有个特点,越是新鲜事物越是学会得快。当朱振华学会了骑马后,就像当年他刚学会骑自行车一样,一旦会了,那就似脱了缰绳的野马一般,拼命的往前飞奔疾驰。 这次,他们二人是奉了刘永和的将令,再次前往海龙,与镇东军的两位当家的磋商联合抗俄的事宜。在平定了张文表和李聚奎的叛乱以后,刘永和与忠义军的众位头领开了数次会议,一致认为,想打败俄军,除了联合镇东军再无它途。 在路上,起初,刘翠和与朱振华还一起骑着马疯跑,可是后来见朱振华越骑越快,越跑越疯,她怕朱振华受伤,于是就扯着喉咙在后面叫嚷。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把叩――”一声清脆的枪声。朱振华猛然一拉缰绳,那马前蹄上扬,人立而起,就地打了个转后,稳稳的落下。刘翠和也拉住了缰绳,停下了马来,警惕的注视着周匝。 “那里在放拐子(步枪)?”刘翠和放眼四周。 朱振华没有做声,在等待着第二声枪响,以便自己准确的判断枪响的方位。 果不其然,又是一声“把叩”。朱振华将手中的马鞭往自己的正前方一直:“是那边,走,快去看看!” 说罢,勒住马缰,挥动马鞭,向自己的正前方奔驰而去。 刘翠和紧跟在他身后,一同前往。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二人顿时听见前方如放爆竹一般密集的枪声,又看见前方几股黑烟升腾而起。 刘永和是海龙人,而如今海龙又被镇东军占着,所以刘翠和经常来往海龙与通化之间,他对海龙与通化之间的道路村庄那更是门儿清。她看着黑烟,自言自语道:“前面不远就是蘑菇屯,这一带没有胡子啊,蘑菇屯怎么会有枪声呢?难不成是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个瘪犊子的玩意又重操旧业,在洗劫屯子?” 朱振华静静的听了一阵,道:“不对,这枪声是一水的‘水连珠’,其中还有马克沁机枪的声音,杨玉麟和王和达他们有这么好的家伙什吗?” “啥叫马什么亲啊?” “哦,是马克沁机枪,就是你们说的喷统,只是这种喷统十分的厉害,理论上一分钟能发射六百发子弹......” 朱振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翠和问道:“一分钟多长时候?” “一分钟,一分钟就是――”朱振华想了想:“你数数,数到六十,就是一分钟。”说罢,朱振华给刘翠和做了个数数到六十就是一分钟的示范。 朱振华数还没有数完,刘翠和惊讶的问道:“这喷统真......真有这么邪乎吗?” 朱振华想了想:“最少能打一百发。”接着又问道:“镇东军有这家伙吗?” “肯定没有!”刘翠和决绝的回答。 说罢,朱振华翻身下马,对刘翠和道:“妹子,你也下来,将咱们这两匹马藏好,咱们去看看,看那边是什么人在打枪。” 刘翠和依言下马来后,和朱振华各牵一匹,往左边一处不远的林子里去,将马拴在了一处粗壮的大大树上后,径直往蘑菇屯方向而去。 第十一章 遭遇战 蘑菇屯是一个只有三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庄,虽然只是个小村庄,可是它北靠群山,南临平原,西北接海龙,东南连通化,地理位置的重要是毋庸置疑的。当初刘永和刚刚起兵抗俄的时候,就驻军于蘑菇屯北面群山中一处名叫磨盘山的山头之上。 此时朱振华在刘翠和的带领下,各提着一支“水连珠”,登上蘑菇屯北面的山上,准备居高临下窥探蘑菇屯到底出了什么事变。 当朱振华跟着刘翠和一同攀山的时候,寒风飕飕,细雪飘飘,放眼望去,平原一望无垠,山峦跌宕起伏,天地之间浑然一片白。 正当朱振华观看这美景之中时,只听见刘翠和娇呼一声:“朱大哥,你看,老毛子兵!” 就在刘翠和惊呼的同时,二人一同隐蔽在了一块巨石的后面,朱振华蹲在地上,顺着刘翠和娇呼的声音望去,只见山下屯子里聚满了俄国士兵和遍地的老百姓的尸体,俄国士兵有的在烧毁房屋,有的在架设大炮,有的在往百姓的尸体上补枪。刘翠和看着屯子里的惨状立时泪流满面。原来,当初她和她的两位兄长在占据磨盘山的时候还很小,她常来屯子里面玩耍,屯子里的人她几乎全部都认识,且相处日久,颇有感情。 忽然,只见三个俄国士兵提着裤子从一间房屋里面嬉笑着荡了出来,不一会儿,一个女人头发散乱,光着身子从房子里面追打出来。那三个俄国兵中的一个一脚将那女人踹倒在地,随即操起一支放在房屋门口的步枪,举枪对着被踹倒在地上的女人。只听见“把叩”一声,那女人便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就在那俄国兵举枪杀人之际,刘翠和惊呼一声:“三婶子!”当下,杏目圆瞪的刘翠和毫不犹豫,举起手中的“水连珠”,瞄准那俄国兵,正要射杀的时候,朱振华轻轻扶住她的枪杆:“等等。” “等什么!”刘翠和再也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叫一声:“老娘要杀光了这个畜生!” 就在这时,突然“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山下的俄国兵立时乱作一团,哇哇大叫,约莫一百五六十人一起向一处山头上冲去。亏得当时枪声响起,掩盖住了她的怒吼。 朱振华和刘翠和听见了枪声,同时往枪响处望去,但见离他们约莫三四十丈的地方猫着两个猎人装扮的汉子,在向俄国兵射击。 刘翠和认出这两个猎人是蘑菇屯的猎户,一个叫李松亭,还一个叫霍仲华。当刘翠和再次要开枪的时候,朱振华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急什么?老毛子这么多人,咱们就两个人,要智取,不能来硬的。” “那......那怎么智取!”刘翠和抽噎着问道。 “等等,让我看看。” “看看?再看看他们两个人也完了。”刘翠和口中的他们两个人指的当然是李松亭和霍仲华。 俄国兵一面射击一面前进,李松亭和霍仲华两个人被打得抬不起头来,那还能还击?眼看着俄国兵便要冲到他们面前了。 这时,朱振华看见一个俄国兵在指手画脚,显然他是这伙俄军的指挥官。而这个指挥官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要消灭那两个敢向他们这伟大帝国军人开枪的清国猪! 就在朱振华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刘翠和已然忍不住了,她乘着朱振华在观看俄军炮兵阵地的时候,举枪射击,一声水珠溅落声,一名俄国兵应声倒下。 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了,当下那个那个俄军指挥官立刻分出一部分士兵向刘翠和这边一面射击一面过来。 因为俄军都去攻击那两个猎人,故而炮兵阵地上兵没有几个俄军,朱振华本想乘机偷袭捣毁俄军的炮兵,以起到围魏救赵的效果,可是现在不仅没有了机会,还引来了俄军的注意,他只好举枪还击。 “把叩、把叩、把叩――”朱振华连开三枪,第一枪将那俄军指挥官爆头,第二枪将向李松亭和霍仲华冲得最近的俄兵爆头,第三枪将正在向自己瞄准的俄兵爆头。 刘翠和见了,大叫道:“朱大哥,好枪法!” 刘翠和话音未落,“噗、噗、噗......”一连串的子弹射在了朱振华和刘翠和身旁,打得雪地上雪尘四溅。 “少废话,快趴下!”朱振华一面说着一面在雪地上打了个滚一面装弹射击,又一名俄兵中弹倒地。 俄军的指挥官毙命确实给俄军带来了短暂的混乱,但是,俄军终究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立刻在另一个军官的指挥下又重新队形整齐,分成两路进攻。 此时朱振华和刘翠和分别隐蔽在两块巨石的后面,刘翠和只是一个劲的射击,虽然她的枪法不错,击毙了好几个俄军,可是俄军实在太多,并且不畏死的往自己这边过来。 朱振华透过石头缝很快发现了那名俄军新的指挥官,当下乘着俄军向刘翠和射击的时候突然冒头抬枪射击,那俄军新的指挥官的脑袋就好似西瓜被重物砸击破开一般开了花。 “啊――”一声娇呼,就在俄军的第二名指挥官倒毙的那一瞬间,刘翠和被一颗子弹击中,往后倒去,地上的白雪瞬间便被从她伤口流出来的鲜血染得殷红一片。 朱振华一见刘翠和中枪,他提枪扑跃,到了刘翠和的身旁,在举枪击毙了两个冲得最近的俄兵后,一把抱起刘翠和,但见她肩头上鲜血汩汩流出。 “妹子,妹子!”虽然只是肩头,不危及生命,可是这个时候,这个要命的时候,受伤和死亡没有区别,对于一个妙龄的女孩子来说,甚至更是要命。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李松亭和霍仲华依托山沟和岩石的掩护爬到了朱振华和刘翠和这边,他们二人一看见刘翠和一起叫道:“是翠和姐!” 冬日里昼长夜短,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俄军也因为连续两名指挥官的相继毙命而攻势也渐渐弱了下来。朱振华透过石缝见俄军除了留下一部分士兵继续对自己这边采取包围的态势外,其他的都向屯子里面退去了。 第十二章 止血 此时雪已住了,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夜幕如今成了朱振华、刘翠和等四人最佳的屏障。 俄军之所以不敢在继续进攻,一是因为两名指挥官相继毙命,二就是异国他乡的黑夜让貌似强大得不可战胜的侵略者只敢偎依成一团,相互安慰,相互壮胆,哪敢乘夜出击? 刘翠和虽然受伤,却没有昏厥,她脸色苍白的捂着伤口,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流出来。她问李松亭和霍仲华道:“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李松亭略带哭腔道:“姐,俺和仲华昨天早上去上山打猎,等俺们今天晌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屯子里到处都是火光、死人和老毛子。” 朱振华看那名叫李松亭的汉子仿佛不比刘翠和小多少,身材魁梧,头上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套着一件不知是什么动物皮毛做的坎肩,一条粗长的辫子直垂腰间。 和李松亭相比起来,霍仲华则显得孱弱,他不停的在旁边哭泣抽噎。 刘翠和看了一眼朱振华,道:“大哥,这是我两个伙伴,他叫李松亭,他叫霍仲华,都是蘑菇屯的猎户――”她又向李霍二人介绍朱振华道:“这是俺的救命恩人,朱振华朱大哥。” 李霍二人向朱振华拱手行礼,朱振华回礼后对刘翠和道:“妹子,咱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刘翠和或许是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苍白,说话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道:“朱大哥,你......你带着他们走吧,俺这次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朱振华看了刘翠和的样子知道她是失血造成的,对她道:“妹子,你放心,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一面说着,一面去解刘翠和的衣服。 刘翠和使尽浑身的力气推了一把朱振华,吃力的喝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李松亭一见朱振华要冒犯刘翠和,猛得跳将起来,一把扣住朱振华的领口:“瘪犊子的玩意,你要做啥!” 朱振华看了一眼李松亭,突然双手按住李松亭扣住自己领口的手的手腕,猛的一使劲,将李松亭摔倒在地。霍仲华拾起一柄猎枪,滚到一旁,端枪对着朱振华:“放开俺姐!” 刘翠和因为刚才用力过猛,现在已然虚脱,朱振华一面继续解着她的衣服,一面道:“再不给她止血,流血就会流死她,你们如果想看着她慢慢的死,就开枪吧。” 霍仲华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刘翠和声音微弱的道:“仲华,放下枪――”她一面说着,一面羞涩开始自己解开上衣。 当朱振华看见一件绣着一对戏水鸳鸯的红色肚兜的时候,他知道,不能再解了,再解就麻烦大了。 刘翠和终归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此时被一个男人――就算子救命恩人,看着自己粉嫩的胸脯怎能不羞臊难当,好在天色昏暗,朱振华没看见她那火辣火辣的脸色。 朱振华将刘翠和受伤的肩膀露出来,见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有个血洞,待再细细看了一阵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子弹虽然从刘翠和的肩膀上穿了过去,可是并没有伤着骨头。他操起身旁的一支“水连珠”,取出一颗子弹,问李霍二人道:“有刀吗?” 李松亭看了一眼霍仲华,霍仲华看了一眼李松亭,李松亭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递给朱振华。朱振华一面用刀撬开子弹的后盖,一面对刘翠和道:“妹子,忍着点。” 刘翠和闭着眼睛,微微点头。 子弹撬开后,朱振华将子弹中的火药全部倒进了刘翠和的伤口,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自己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打火机,对着刘翠和的伤口“啪”的一摁,霎时间,刘翠和的伤口处火光猛地一闪。刘翠和虽然没有叫,但是还是痛苦挣扎了一下,随即晕厥了过去。 李松亭和霍仲华见了刘翠和痛苦的样子,一起过来,本要对朱振华动粗,但看见刘翠和的伤口上瞬间便结了痂,没有流血了,二人互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朱振华,心中暗暗赞叹。 朱振华又一件一件的给刘翠和给衣服扣上,此时鲜血染过的地方都已经结了冰。 又过了一会儿,刘翠和幽幽醒来,朱振华问道:“妹子,你还行吗?” 刘翠和微微颔首。 “那好,哥现在背你去找咱们的马,然后一起赶回通化去,好吗?”朱振华一面说着一面抓住刘翠和的一只手,便发力去驮她。 刘翠和微微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俺还没完成俺大哥交代的事,不能回去,回去了弟兄们要看不起,会笑话的――” “你现在都这样了,还怎么去海龙?要不让这两位兄弟送你回通化,我一个人去还来那个,可以吗?” 刘翠和又摇了摇头道:“不――”刘翠和问李松亭道:“你还记得上磨盘山的条子吗?” 李松亭坚定的点了点头。刘翠和道:“那好,你在前面带条子――哥,俺们先上磨盘山,俺大哥在山上占山为王的山寨都还在,还留下了十几个老如妇孺在那里照料,咱们先去山寨你休息几天,再去海龙。” 朱振华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听刘翠和的,于是道:“听妹子的。” 刘翠和道:“那......那俺们现在就走吧。” 朱振华道:“等等。” “哥,怎么了?” 朱振华道:“我这里子弹不多了,我乘着天黑,去老毛子的尸体上摸点,顺便看能不能将那几支枪也摸回来,你们等我一会儿。” 刘翠和道:“那好,哥,要小心些。” “知道了的。”朱振华应了刘翠和的嘱咐后,匍匐着向俄军士兵的尸体旁爬去。其实,朱振华这次去摸俄军的尸体,一是为了弄些枪支弹药,二就是看俄军士兵身上有没有卷烟。他那几根卷烟早就已经抽完了。 刘翠和、李松亭和霍仲华在岩石后面焦急的等着朱振华回来,过了良久,也不见动静。刘翠和微微有些担心,对李松亭道:“松亭大兄弟,你看看,朱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李松亭猫在石头后面,往前方看去,看了一会儿,刘翠和问道:“回来了吗?” “没有,什么也看不见。”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见前方有动静,不一会儿,只见朱振华身上背着三支“水连珠”,手上拉着几条子弹带――当然,怀里还揣着三合卷烟――匍匐着爬了回来。 刘翠和看见朱振华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道:“朱大哥,你背俺......” 第十三章 磨盘山 狡兔三窟是所有胡子在官军的屡次围剿中得以生存的一条基本原则。刘永和也不例外。 他虽然攻占了通化县城,但是并没有废弃磨盘山山寨,不仅没有废弃,他还留下自己最信任的兄弟董教敏领着一百多名兄弟守卫山寨,并且还将在通化缴获的一部分枪弹粮食偷偷的运到了这里。这些事,除了刘永和与刘秉和外再无人知道,就是刘翠和也被他们蒙在鼓里。 李松亭背着朱振华摸来的枪支弹药在前面带路,朱振华背着刘翠和走在中间,霍仲华提着一支“水连珠”断后。 越往山上走,林木越是繁茂,被雪尘包裹的参天松树几乎遮蔽了天空。 “嗷――嗷――嗷――” 远方的几声狼嚎给原本就阴森沉寂的森林蒙上的更加渗人的色彩。朱振华等三人高一脚低一脚踏得积雪吱吱作响的往山上艰难行进。刘翠和双手抱着朱振华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背上,一股淡淡的汗味儿窜进她的鼻腔,让她第一次体验到了男人味,她不禁抱得紧了些。 “把叩――”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将松林的寂静打破。 朱振华、李松亭和霍仲华一听见枪声都站住了脚,警惕的环视周匝。刘翠和现在虽然没有力气多说话,但还是憋了一口气喊道:“老娘报号弹子红,是那座山上的朋友,出来照个面儿!” 刘翠和的话音刚落,只听对面的林子里跳出来两个小伙子,笑道:“还以为是山下的老毛子上山了咧,原来是三当家的――哟,三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朱振华见那两个小伙子都约莫十七八岁,各提着一支火枪。 刘翠和道:“没事,就是被个老毛子的拐子钉了一口。” 那两个汉子要去从朱振华的背上接过刘翠和,刘翠和问朱振华道:“大哥,你累吗?累了让他们背俺吧。” 朱振华笑道:“没事儿,我在部队连的就是个耐力,背你这样的小姑娘跑都没问题。” 其实刘翠和现在只想让朱振华背自己,她一听朱振华这么说,心中大悦,但脸上却不露出神色,只是对那两个汉子道:“算了,就让朱大哥背俺吧,你们接过俺这位兄弟身上的枪,在前面带路。” 一个汉子接过李松亭背上的枪在前面带路,一个先行去山上报信去了。 磨盘山果然是形如磨盘,越往上走,山路越是陡峭,若想登顶,只能够如推磨一般,盘旋而上。 又行了约莫两个多时辰(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迎面火光大盛,只见一群人,各持一个火把,向朱振华、刘翠和等一行人这边过来。 当这群人与朱振华、刘翠和等人走得近了时,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精悍的汉子,刀削般的脸庞上颧骨高耸,宽阔的额头下一对稀疏的眉毛,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鼻子象一把剑似的突出在嘴唇上面;眼睛很大,眼神非常锐利,好象箭头一样瞄准远方某个目标,然而又能在刹那间转过来射向近处的东西。 “咦,是董粮台,你不是离开了忠义军,自己出去拉杆子了吗?”刘翠和强打起精神,在朱振华的背上坐直了身子,警觉的看着看着董教敏。 董教敏面无表情道:“三当家的,先随俺上山,俺回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慢慢的来告诉三当家的。” 刘翠和瞪着董教敏看了一阵,道:“好,你在前面带条子。” 再往山上走,路越来越险,也越来越窄,最狭窄的地方甚至不能两人并行。 刘翠和很累,累的几乎连头也抬不起来,她的脸靠在朱振华的肩上,吹气如兰。亏得此时天寒地冻,不然朱振华早已心猿意马。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只见两座山峰天然的形成了一道山门,山路两旁,山峰之上都有人打着火把在站岗放哨。 进了山门,朱振华看见一片平坦的开阔地,开阔地的的中央竖着一面大旗,大旗上大书“忠义军”三个字,开阔地的四周房舍林立,每栋房舍的门前都摆放着一个放枪的架子,架子上整整齐齐的靠着五支步枪,只是这五支步枪型号杂乱,有日本造的“六五式”马步枪,也有德国造的套筒毛瑟枪,未免美中不足。 董教敏一面派人给朱振华、刘翠和一行人打扫了房间,一面唤来了山寨里的一个郎中来给刘翠和看伤,还一面派人生火造饭。 这个郎中刘翠和当然认识,只是他一直在为董教敏为什么会在磨盘山的事情心中犯疑。她记得当初攻占通化后,山上的人几乎都去了通化城,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在山上。忠义军到了通化,身为忠义军粮台的董教敏突然提出要离开忠义军另立山头。说来也怪,刘永和不仅没怪罪,还放他走了,这她一开始的时候就怀疑自己的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是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董教敏在山上是刘永和的安排。 老郎中在众人的监督下,揭开了刘翠和的上衣,露出肩头上的伤口,郎中看后,说血早就止住了,又没伤着骨头,没有大碍。就在郎中在给刘翠和瞧伤的时候,董教敏将自己为何咋磨盘山上的事业一五一十的说了。刘翠和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董教敏在忠义军中是出了名的严厉,一天到晚都黑着脸,好像不会笑。此时他板着一张脸道:“三当家的,俺哪能骗你啊,要不你派个人去通化问问大当家的不就一切都明白了吗?” 刘翠和穿好衣服道:“算了,我信你了,不过,这老毛子占了蘑菇屯你就眼睁睁看着老毛子血洗屯子,你也不下山去教训教训他们?” 董教敏一听这话,低着头,半晌不说话,过了良久,道:“俺是对不起蘑菇屯的相亲,俺已经派人去通化了,当初大当家的派俺来山上,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们忠义军还有这么一条退路,如果俺这一出手,那可是就坏了大当家的安排了?” 刘翠和听了董教敏的话,知道他的苦衷,不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对董教敏道:“董大哥,这是俺大哥给杨玉麟和王和达两个瘪犊子玩意儿的书信,俺现在受了伤,怕是去不了海龙了,要不你派个人去海龙,将这封书信交给他们俩吧。” 朱振华想,如果要在忠义军中有一席之地,那就得做两件让兄弟们瞧得起的事来,既然这封书信对忠义军十分的重要,而如今刘翠和又有伤在身,这正是自己露一手的机会,他不待董教敏答话,抢道:“妹子,这信还是我去送吧。”“为什么?” “大当家的意思是要找杨玉麟和王和达两位当家的一起联合抗俄,一封书信恐怕解决不了问题,我想最好还是我自己去一趟,能够准确的将大当家的意思传达给他们才好。” 刘翠和沉默良久,在她看来只有朱振华将这封信送去了海龙,自己才能保住在忠义军中的面子,另外,其实她心中也暗暗想朱振华能够在忠义军中扬名,于是道:“那就辛苦一趟朱大哥了。”说罢,她将书信递给朱振华,朱振华接过信,揣进怀中,又听刘翠和道:“大哥一路上要小心,要不再派两个弟兄和大哥一起去?” 朱振华想不让他们派人又怕他们起疑,于是道:“那就让李松亭和霍仲华两位弟兄陪我一起去吧――”朱振华问一旁的李霍二人道:“你们愿意去吗?” 李松亭道:“俺们如今家也没了,只有跟着姐一起打老毛子了,姐让俺们去哪里俺们就去哪里。” 刘翠和看着李松亭和霍仲华,道:“那明天两位大兄弟就陪朱大哥走一遭吧――”顿了顿,她又特意嘱咐道:“在路上一切都要听朱大哥的。” 李松亭和霍仲华道:“姐,你就放心吧。” 第十四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磨盘山是龙岗山山脉中的一座山峰。此时的龙岗山山脉千峰万岭,极目一望,尽是白色。天空像海一般的蔚蓝。上午,磨盘山上的几间房舍前静悄悄的,董教敏知道朱振华、刘翠和与李松亭、霍仲华四人昨天奔波了一天,极度疲劳,所以他不许任何人在他们休息的房前说话走动。 房顶上的雪经太阳一照,暗暗融化,虽然屋檐还不见滴水,却又冰凌条垂挂下来。倘若你每隔一会儿仔细瞧瞧,就看见那些冰凌条在慢慢加长,增大,闪着银光。向阳的山头上冒着乳白色的烟雾,缭绕,蒸腾,会集成云朵,一朵朵在蓝色的天海中向远处飘去。 熟睡的朱振华猛得一睁眼,见窗外大亮,大叫一声:“哎呀,完了完了,晚了!”叫罢,赶忙起身,穿衣穿鞋。 同房而眠的李松亭听见动静,撑起一支膀子,揉着稀松的睡眼,问道:“咋了,咋的晚了?” 朱振华一面穿衣服,一面叫道:“如今山下有俄国军队,我本想乘着天不亮摸下去,现在都太阳晒屁股,要是俄国人封锁了下山的路,咱们今天就下不了山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咚”“咚”“咚”三声缓慢而显得小心的敲门声。 “谁?”朱振华问道。 “是我,朱大哥。”是刘翠和的声音。 “等等,”朱振华一面穿裤子一面下床去开门:“马上就来。” 门开以后,朱振华看见刘翠和被两个忠义军的女兵搀扶着与董教敏站在房门口,他一脸尴尬的道:“不好意思,今天睡过头了,不过没关系,我等会儿就去山下探探路,今天去不了海龙,明日一早我绝对不会再睡过头了。” 刘翠和道:“不用去海龙了?” “为什么?” 刘翠和一脸凝重的神色道:“海龙被老毛子占了。” ******************************************************************************* 海龙城上空被黑滚滚的狼烟笼罩,俄罗斯帝国第二军第四师师长阿列克谢耶夫准将在第七旅旅长鲍尔沙克上校和第八率旅长维什尼亚克中校及一群警卫的簇拥下,踩着被俄军炮火炸碎的房屋瓦砾,跨过横七竖八躺着的中国人的尸体,在未燃尽的战火的照亮下,在满城焦臭的空气中,巡视着被他们铁蹄蹂躏的海龙城。 此时天色微明,红日呼之欲出。阿列克谢耶夫微闭双目,深深的吸了空气:“啊,多么清新的空气啊!从此这里将是大俄罗斯帝国的疆域了,这片肥沃的土地将在我们伟大沙皇陛下的统治下焕发新的新的生机。” 鲍尔沙克上校一脸歉意的对阿列克谢耶夫道:“将军阁下,匪首杨玉麟和王和达没有抓到,他们似乎已经逃出了海龙。” 鲍尔沙克本以为阿列克谢耶夫听了这个报告一定会大发雷霆,可是阿列克谢耶夫只是顿了顿,微微一笑道:“没有关系,再狡猾的狐狸在中了猎人的猎枪后是跑不了多远的――我亲爱的维什尼克亚,你的部队已经占领了蘑菇屯了吗?” 维什尼克亚道:“我尊敬的将军阁下,属下已经派遣了一个先遣加强连去攻打蘑菇屯了,刚刚他们发来电报,蘑菇屯已经在我们伟大帝国军队的控制之下了。” 阿列克谢耶夫问道:“只一个加强连?够吗?” “请将军阁下放下,属下给这支先遣部队装备了八挺马克沁机枪和五门野战炮,并且还有帝国新近研制出来并且刚刚装备给军队不久的秘密武器手榴弹,清国人想打败这支军队,至少在短时间内想打败这支军队,恐怕――”维什尼克亚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恐怕他们在满洲已经没有有这种能力的部队了――”维什尼克亚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刘永和匪军的主力来了恐怕也没有这种实力。” 维什尼克亚在这里隐瞒了一个事实,因为他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就是这支加强连的连长与一个排长在一次追击四个清国人的战斗中被对方打爆了头,现在指挥这支先遣部队的是一个副连长。 “不过你也千万不可大意啊!”阿列克谢耶夫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维什尼克亚中校,王和达与杨玉麟两大匪首,他们一定会往通化方向逃窜,你电令守卫蘑菇屯的先遣部队,千万不可放他们逃脱。” “是!”维什尼克亚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磨盘山山影昏黑,树色如墨,上弦月已经落去。在一间房间内,燃着柴火,点着桐油灯。 刘翠和一只手扶着自己受伤的肩膀,面色苍白的道:“俺大哥派陈‘水香’(掌管纪律和站岗放哨的头领)领着三百弟兄来山上,要两下的弟兄合在一处,想法子拖住海龙的老毛子,俺大哥和二哥好领着咱‘忠义军’的大队人马去偷袭老毛子的老巢吉林。”说到这里刘翠和顿了顿,问董教敏道:“董粮台,如今磨盘山上有多少弟兄?有喷统吗?” 董教敏道:“如今山上有两百多弟兄,没有喷统(机枪),但是拐子(步枪)柴禾(子弹)有的是,当初大当家的攻占通化时就偷偷的运了一批拐子柴禾上山,就是防着在山下吃了亏,回山了还能东山再起。” 刘翠和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朱振华,对众人道:“朱大哥说,老毛子有种喷统十分的邪乎,数六十下数就能打一百发柴禾,咱们一共就五百多人,老毛子有近万人,大哥要俺们拖住他们,说句实话,俺心里没底,不知该咋办。” 水香的名字叫陈宏宇,约莫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光秃秃的前额上两道杀纹清晰可见。他道:“俺跟大当家的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大当家的说,事已至此,只能险中求生了。”说完连连摇头,显得对前途十分的失望。 忽然,朱振华站了起来,环视周匝,道:“大当家的进攻吉林,是一步妙棋,这在兵书上叫批亢捣虚,围魏救赵,为了抗俄大局,咱们一定要拖住俄军,只有这样,才能打破这次俄军对咱们忠义军的围剿。” 刘翠和、董教敏和陈宏宇对朱振华的举动微微有些吃惊,刘翠和一脸难色道:“朱大哥,话虽这样说,可是咱们只有五百人,又没喷统,这.......” 朱振华正色道:“翠和妹子,你是忠义军的三当家的,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说丧气话。”朱振华想了想,抿了抿嘴唇,道:“我有办法可以拖住俄军。” 第十五章 地窖 夜色如墨,漆黑一片。 一道绳索突然从一处断崖上甩了下来,旋即有四道黑影敏捷如猿猴般顺着绳子依次滑了下来。 “朱兄弟,再往前走二里地就是蘑菇屯了。”说话的是磨盘山上忠义军的一个小头目,名叫牛二蛋,他是猎户出身,自幼随着父亲在龙岗山打猎,对这一带的大小路径老熟悉了。他接着道:“今天去蘑菇屯外探千的弟兄回来说,如今老毛子在蘑菇屯外修工事,挖壕沟,又是喷统,又是大炮,岗哨虽然相隔很远,但巡逻队也是小半个时辰就有一队经过,可是这伙老毛子至少有三百多人,就凭咱们这四个人能端了他们的窝子吗?” 昨天晚上,朱振华对刘翠和说他有办法可以将俄军的主力拖在磨盘山,其实他也只是说说,真要说有什么办法,就算是特种兵出身的他,也拿不出真正行之有效的办法,但是事已至此,他能怎么办?只能是硬着头皮上! 朱振华看了一眼牛二蛋,问道:“你摸摸你裤裆里长得啥玩意儿?” 牛二蛋一听这话,明白朱振华的意思,低着头不说话。朱振华不耐烦的道:“等会儿你不用进屯子——松亭大兄弟,你敢和我一起进屯子吗?” 李松亭的手中提着个一个人脑袋大小的酒坛子,他一听朱振华问自己话,道:“老毛子杀了俺一家,俺正要去找他们报仇,无非就是一死,死了老子正好去阎王老爷哪儿和俺爹俺娘还有俺哥俺妹子相会。” 朱振华拍了拍李松亭的肩膀,语气坚定的道:“不要说个死字,我们都要活着,而且都会活着!” “俺呢?”霍仲华道:“俺要和你们一起去,俺要报仇。” 朱振华道:“仲华兄弟,你不要去,你去咱们和董粮台陈水香商议好的路上接应咱们,咱们能不能回来,就看你的枪法怎么样了——”朱振华又对一旁的牛二蛋道:“你和仲华大兄弟一起接应我和松亭兄弟。” 安排定后,朱振华和李松亭各背着一支“水连珠”继续下山,霍仲华与牛二蛋则反方向,沿着山路上山。 此时的蘑菇屯已经被俄军修成了一个初见规模的战斗堡垒,俄军在屯子的外围挖了壕沟,只是因为才两天的时间,壕沟并没能将整个屯子都围起来。靠近壕沟的房屋顶上都有哨兵站岗,而房屋的下面则架着一挺黑漆漆的马克沁机枪。 李松亭生在蘑菇屯,长在蘑菇屯,甚至对蘑菇屯的每一块石头长什么样他都知道。当他和朱振华在屯子外面观察了一阵后,正要领着朱振华避过俄军的岗哨进屯子的时候,朱振华突然拉住他。 “怎么?跟俺走啊,俺保管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屯子,蘑菇屯就这屁股大点地方,要找老毛子的弹药囤放在那里老简单了,不消一袋烟的功夫,一定找着。”说着,李松亭提起手中的酒坛子,“再将这油往上面一淋,嘿嘿,只要一丁点的火星子,就送这些狗日的上天了。” “不,”朱振华警觉的看着四周,道:“小心老毛子有暗哨。” “暗哨?啥叫暗哨?” “就是猫在一个你我看不见的地方放哨,就是防着像咱们这样的人摸进去捅他的**子。” “老毛子长得五大三粗的,跟他们老林子里的黑瞎子一样,能有这么鬼?” 朱振华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他拍了拍李松亭的肩膀道:“比你我想的还要鬼。” 李松亭想了想道:“那,那要不俺们钻地窖进屯子吧。” “地窖?有地窖通往屯子里?” “有的。”李松亭一面好奇的四处张望,企图找到俄军的暗哨,一面道:“当初屯子里的相亲为了躲避胡子的抢掠,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挖了地窖,有的地窖甚至被挖到了屯子外面。当初俺三婶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尖果——” 朱振华打断李松亭的话问道:“尖果是什么?” 李松亭看了一眼朱振华道:“尖果你都不知道?尖果就是漂亮的姑娘啊。” 朱振华听了一愣,随即略显尴尬得道:“你接着说。” 李松亭接着道:“她还没嫁给俺三叔的时候,三婶子她爹怕胡子突然进屯子,三婶子来不及躲被糟蹋了,所以就挖了一条这样的地窖,是专门给俺三婶子蹽杆子(逃跑)用的。” 朱振华一听这话,忙问道:“那你知道怎么走吗?” “俺当然知道。”李松亭骄傲的叫道:“走,俺带你去钻地窖。” 茫茫大山被黑幕遮盖住了。山岭、河流和树木,连一点轮廓也显现不出来。冬夜的寒风在群山中呜咽,显得既悲怆,又凄凉。 朱振华在李松亭的带领下,又走了约莫小半个小时,在一处积雪杂草覆盖的地方,李松亭用脚试探的踩了踩。 “朱大哥,就是这儿了。”李松亭一面说,一面蹲下身子用手刨雪。朱振华也忙蹲下身子和李松亭一起刨雪。 过来一会儿,雪刨干净了,裸露出一抔杂草。李松亭抓住杂草,往上一提,赫然一个一人多粗的洞口出现在了朱振华的面前。 “进!”李松亭见找到了入口,多少有几分得意。 “等等,”朱振华问道:“这个洞的另一头不会让俄军发现了吧。” 李松亭道:“朱大哥放心,三婶子他爹的这个地窖入口在三婶子睡的炕下面,想的就是有个意外,三婶子蹽杆子快,俺想老毛子绝对没睡过炕,再鬼也想不到那里有个地窖。” 朱振华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跟着李松亭背着枪一起钻进了洞去。 这洞内空间不高,很潮湿,而且黑的五指难见。朱振华和李松亭进了洞都得弓着腰走,但是朱振华不得不佩服这个李松亭嘴中的三婶子她爹,这地道少说有一两里路远,但这三婶子她爹硬是给挖通了,朱振华想知道这地道的人应该不多,不然这地道就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至于李松亭是怎么知道,现在当然不方便去问。 朱李二人弓着腰摸着黑沿着地道走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头上有人隐约说话的声音,显然,说话的不是中国人,全是叽里咕噜的鸟语。可以肯定,这里离出口不远了,而且说话的是俄军。 朱振华低声对李松亭道:“上去了尽量别用枪。” 李松亭点了点头。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俺点头了。” ...... 第十六章 卷包会 朱振华与李松亭钻过漆黑、狭窄和潮湿的地道,进了三婶子娘家的地窖。朱振华从怀中取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摁着,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咦,”李松亭上次在朱振华给刘翠和止血的时候已经看见过打火机了,只是上次他和朱振华不熟,还有些敌对因素,虽然觉得好奇,却没好意思细问,这次又看见打火机,依旧惊讶,问道:“朱大哥,这是啥玩意儿啊,咋能一摁就冒火呢?” 朱振华道:“这个叫打火机。” “打火机?可是这个和公鸡母鸡一点也不像啊,为啥子叫打火机呢?” “现在没时间和你多说。这地窖的出口在那里?”现在不是和李松亭解释打火机与公鸡母鸡有什么区别的时候。 “在......”李松亭在打火机火光的照亮下载地窖中转了一圈,看见有一面土墙上有架木梯,他手一指:“在那里!” 朱振华确定方向,随即熄灭火机,但又摁了两下,火机随即又火焰升起。朱振华这是为了确保打火机不会因为照亮太久而损坏,因为等会儿能不能成功的爆破掉俄军的炮兵阵地就全靠它了。 朱振华将打火机揣进怀中,将手中的“水连珠”靠在墙上,沿着木梯爬上去,轻轻的用手将头上的一块木板一顶,只丫开一条缝隙,往外望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让朱振华吃惊得差点就从木梯上掉了下来。 这三婶子过去的闺房虽然很暗,可是屋外却是灯火通明,照得屋子里也能隐约看得见东西。 原来,这三婶子过去的闺房被俄军当做了军火仓库,房间里堆满了枪支弹药,其中还有两挺马克沁机枪,三门小钢炮和数不清的炮弹。 朱振华慢慢的退下木梯,激动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双手一把抓住李松亭的双肩,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喃喃自语道:“发了,发了,兄弟,咱们发了!!!” “朱大哥,咋了,你这是咋了?”李松亭见了朱振华的样子,无所适从,惊慌的反抓住朱振华的双肩,使劲的摇道:“朱大哥,你......你不会是中了老毛子的魔障,得了失心疯了吧!” “快,快回山去,明天再来。”朱振华不待李松亭醒过神来,拉着他便往地窖外钻去。 李松亭怒道:“朱大哥,俺敬你是翠和姐的救命恩人,你也救过俺,俺唤你一声大哥,可是,当初来的时候,咱们可是和翠和姐说好了的,咱们这次的目的是炸了老毛子的炮兵阵地,引老毛子进山来打,然后设伏一举灭了狗日的,只有这样才能引来海龙的大队老毛子兵攻打磨盘山,拖住他们,给大当家的打吉林争取时日。这些可都是你说的,可是......可是如今都到了这里,你要走――”说着,李松亭摸出怀中的剔骨尖刀,“那要看俺手中的刀答应不答应!” 朱振华一见李松亭拔刀,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道:“松亭兄弟,你弄错了,听我说。” “说什么!” 朱振华手指上面道:“松亭兄弟,我估计上面是老毛子囤放武器装备的地方......” 李松亭抢道:“正好给他狗日的炸了,看他们还咋猖狂!” “炸了?”朱振华一愣:“炸了多可惜啊,反正他们还不知道这条地道,咱们先回去,明天晚上让山上的弟兄都钻进来,给他来个卷包会,咱们有了这些东西,还怕老毛子?”说到这里,朱振华双眉一扬:“用他们的家伙干死他们!” 李松亭一听这话,将手中的剔骨尖刀一把扔在地上,“啪”的一声双腿跪在地上:“朱大哥,俺错了,求你见谅!” 朱振华忙将他扶将起来:“都是自家弟兄,怀疑错了陪个礼就完了,那兴这一套。想当年张翼德怀疑关老爷降了曹操,要和关老爷拼个你死我活,后来得知关老爷身在曹营心在汉,知道是自己瞎怀疑,怀疑错了,不也就是陪了个礼,还是好兄弟嘛。松亭兄弟,你说是不是?” 李松亭一听这话,当下热泪盈眶道:“今后,朱大哥要俺往东,俺绝不往西,要俺撒尿,俺绝不拉屎!”李松亭语气之决绝是让朱振华所始料不及的。李松亭之所以热泪盈眶,一来是朱振华原谅了自己的鲁莽;二来,朱振华将自己比作和义气千秋的关老爷比肩的张翼德,这对于一个二十世纪初的东北小青年来说,想不让他感动的热泪盈眶都难。 “好了,不说了,咱们要赶紧回去,明儿晚上再来。” 次日夜,星月无光,朱振华和李松亭领着董教敏、陈宏宇和一百多个磨盘山的兄弟――其中还有三个泥瓦匠――钻进了三婶子娘家的地窖。 出了地窖,进了三婶子的闺房,展现在众胡子面前的是垒得几乎要挨着房顶的枪支弹药箱,四面墙上还靠着一排排的步枪。董教敏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这么好的拐子,他拿起一支靠在土墙上的拐子,轻轻抚摸着,只觉得一阵阵头重脚轻,喜得跟初次摸到女人身子一样,把拐子摸得都发烫了,把手都摸得发软了。还没摸过了瘾,只听朱振华低喝一声:“搬!” 后话不待说了,众胡子们那自然是轻手轻脚的将俄军设在三婶子娘子的军火库给他来了个卷包会,搬了个干干净净,好似给俄军的军火库做了大扫除一般,连根毛也没给他们留下。 临走时,朱振华让那同来的三个泥瓦匠将三婶子娘家那边的入口用带来的砖给砌了起来。 陈宏宇问朱振华道:“朱兄弟,这墙你还给砌上干嘛?” 此时朱振华心情喜悦,道:“陈大哥不消多问,先将这些好东西都搬回山了再说,这墙日后或许还有妙用。” 东西搬回了山寨后,一清点,不算马克沁机枪和小钢炮,大大小小的箱子有六十多箱。这些搬回来的武器,不仅有步枪、步枪子弹、机枪子弹、小钢炮、小钢炮炮弹,甚至还有手榴弹,足足有十五六箱子。另外还有一箱子是野战炮的炮弹。 朱振华看着这些武器,问董教敏和陈宏宇道:“两位大哥,这些东西兄弟们会使吗?” 董教敏看了一眼陈宏宇,对朱振华道:“这拐子嘛倒是会使,你说的那个啥子马――克――沁,倒是见过,没使过,还有那坐墩子,见也没见过。” “坐墩子?” 陈宏宇指着小钢炮道:“董粮台说的就是这些坐墩子。” 对于小钢炮,朱振华早就想到他们不会用,所以他也不见怪。他拿起一颗手榴弹,问道:“这个呢?” 董教敏接过来,左看右看,看见手榴弹的手柄上上有个圈,他轻轻的一拧。朱振华怕他们好奇害死猫,赶忙阻止道:“知道了,你们肯定不会使。” 其实对于手榴弹这种武器,朱振华也想到他们肯定不会使用。他记得,手榴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登上战争的舞台是在四年后的日俄战争。董教敏、陈宏宇这些“土包子”不知道手榴弹这种在当时是觉得的先进武器,绝对的秘密武器是情理之中的事,知道那才不正常。不过,朱振华由此看出,俄军对于蘑菇屯的重视程度是何等之高。 陈宏宇和董教敏都一齐摇了摇头。朱振华道:“那好吧,从明天开始我教两位大哥用这些家伙什,然后再教兄弟们用,等大伙儿都会使这些东西了,咱们就攻打蘑菇屯。” 第十七章 谁不喝趴下谁就白长了根软硬梆子 朱振华、董教敏、陈宏宇、李松亭和霍仲华等人一百余人辛苦了一夜,回到山寨后,先都美美的谁上一大觉,晌午时分,先后纷纷醒来。刘翠和让厨房杀了一口猪,又让人下山,找个就近的河流,凿开封冻的河面,捞起几十尾的活鱼,然后开始大动干戈。 此时的厨房就像个战场,刀铲舀勺是兵器,在熊熊大火的一团兴旺中,叮叮当当逞足精神卖弄手段,烹煮的好菜蔬,调和的好汁水。其实忠义军常年吃的菜,无非黄豆和粉条,因为人马实在太多,而忠义军又没有固定的地盘,在生活上就难免常常捉襟见肘。一般他们只逢年过节时才杀猪,而这次朱振华带队下山,搞了这么的家伙什上山,还没伤着一个弟兄,这是忠义军从来就没有过的事儿,那还是胡吃海喝一回! 聚义厅上摆着十余张八仙桌,每张桌上摆放着蒜瓣烧鱼、水煮咸豆子、猪肉炖粉条子和两坛子白酒,一样一样的,让忠义军没去参加“卷包会”的弟兄们看得哈喇子流一地,别提有多羡慕嫉妒恨了。参加了这次“卷包会”的兄弟一个个意气风发的一一就坐,有一个算一个,喊叫声、嬉笑声、吆喝声、叹息声、埋怨声,充斥着聚义厅内外,嘈杂纷乱。 酒席开始,那更是一片喧嚣,吆五喝六,猜枚划拳,此起彼伏。其实朱振华到现在在忠义军中也只能算是个客,可是冲着这次“卷包会”,冲着刘翠和的面子,谁又敢拿他这个“窝头”不当干粮呢? 董教敏端起一碗酒,对朱振华道:“朱兄弟,今日个俺算是服了你了。俺和陈水香在半山腰等了半宿,只望着蘑菇屯里一声冲天响,然后你就引着老毛子进俺们的口袋,可是就是不见响,俺还琢磨着你是不是怂了,不敢弄了。没成想,你竟然领着弟兄们发了笔大财。俺年岁比你大,不害臊的充你一回大哥,来,大哥俺敬你一碗!”说罢,董教敏头一仰,一碗酒麻溜的下了肚子,接着他将碗一倒,滴酒不剩。 朱振华微笑着也端起碗,嗅了一口,只刺鼻子,问道:“这是啥酒?” “烧刀子。” “烧刀子!”朱振华一听这名字首先是一愣,这酒他喝过,最低度数七十二度,贼烈贼烈的,喝起来跟他妈喝酒精一样。想当年,他鏖战酒场,不知有多少酒场对手被他送到酒桌下面,唯一的一次“折戟成沙”便是栽倒在这烧刀子的手上,连干三杯下肚,当时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只醉得他三天没下床来。 “朱兄弟,愣着做什么?喝呀!” 朱振华尴尬的一笑:“董大哥,这酒能分两口吗?” “朱兄弟,这说的什么话,俺们关东的汉子喝酒那都是一口一碗,那有一碗酒分作两口喝的道理!”说罢,董教敏面露不悦的神色将手中的空碗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莫非朱兄弟瞧不起俺!” “董粮台,这喝酒本来就是作乐的事儿,何必非要强人所难呢?”坐在朱振华身旁的刘翠和看出了朱振华作难的神色,她忙出来解围道:“要不俺替朱大哥喝了这碗?” 董教敏没有说话,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朱振华不想因为一碗酒坏了自己在磨盘山中的人际关系,他轻轻的按了一下刘翠和的肩膀,端起酒碗来,道:“董大哥给面子,我也不能不知好歹,来,干了!”说罢,不待刘翠和阻拦,将手中的一碗酒直挺挺的倒进了胃中。然后,他就酒碗边舔了舔,也学着董教敏的样子将酒碗一倒,无一滴残酒掉落。 “好!”董教敏喝彩道:“朱兄弟果然是个长了软硬棒子的爷们!” 这时,陈宏宇也端起酒碗来。朱振华一见陈宏宇也端酒碗,舌头打着弹道:“陈大哥不会也要干吧?" 陈宏宇比董教敏可有心思得多,他早就看出刘翠和对朱振华不一般,说不准啊,眼前这个姓朱的才是他们忠义军日后真正的三当家,他可不会傻到现在去为自己将来找不痛快。他笑眯眯的道:“俺可没董粮台那么好的酒量,来,朱兄弟,俺们兄弟俩走一口。”说罢,陈宏宇将酒碗送到嘴边,请呷一口,便将酒碗放下了。 董教敏看了一眼陈宏宇,微微一笑,面露鄙夷神色。 陈宏宇道:“这次难够将老毛子的军火全给他撸回来,可见朱兄弟果然是技高一筹啊!” 朱振华笑道:“这次能成功,全靠李松亭兄弟的帮忙,没有李松亭兄弟对蘑菇屯地形条件的熟悉,那有这么顺利!”说到这里,他将酒碗举起,对李松亭道:“兄弟,你是这次卷包会的首功,来喝一口。” 其实李松亭也就十**岁,是个愣头青,听了朱振华当着在场这许多英雄好汉的面对自己的褒扬,顿时昏了头,端起酒碗,也不说话,一口将碗中的酒干了个干干净净,再要说话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倒了下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众人见了李松亭的样子,哈哈大笑,霍仲华忙将李松亭扶走。笑过一回后,陈宏宇问朱振华道:“朱兄弟,俺有两件事不太明白,想向朱兄弟请教一二。” 朱振华谦逊的道:“陈大哥如果将在下当做兄弟,有话只管说来,谈不上什么请教不请教的。” 陈宏宇问道:“俺们这次摸了一箱老毛子的什么野战炮的炮弹,俺们又没野战炮,留着干啥,不如当初就将这些炮弹埋在地窖里,蹽杆子的时候,点把火,引着那些个炮弹,轰的一下,便送那个狗日的上了天,岂不快哉,何必还搬回来呢?另外,朱兄弟为什么还要将那个地窖的入口用砖砌起来?难不成还要从哪里走一遭?” 陈宏宇这话一问,董教敏也不禁看着朱振华,因为他也有同样的疑问。 刘翠和见朱振华额头上满是汗水,忙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来,轻轻的给朱振华拭去。 陈宏宇和董教敏见了这一幕都尴尬的左顾右盼,只作不见。而这时,刘翠和看了董教敏和陈宏宇一眼,大大咧咧的叫道:“咋了,你们两抓耳挠腮的干啥咧,俺给俺朱大哥擦汗那就是擦给你两看的,少在酒桌子欺负俺朱大哥,有本事等老娘伤好了,老娘陪你们好好的喝上几坛子烧刀子,听说俺哥哪儿还有内蒙的闷倒驴,下次俺都给他顺来,谁不喝趴下谁就白长了根软硬梆子(男人生殖器)!!” 这话一出,顿时雌威镇四方。陈宏宇忙打圆场道:“朱兄弟,那......那什么来着......”陈宏宇一时间言不及义。 朱振华没想到这丫头片子在酒桌上还有这么一手,想笑,却又不好笑,那脸上的神色憋的更是古怪难看,道:“陈大哥是问我为什么将那一箱炮弹搬回来,为什么不就在那里炸了完事,是不是?” “正是......正是......” 第十八章 困兽犹斗 朱振华夹了一筷子粉条送进嘴中,又呷了一口酒,道:“原因很简单,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武器装备,一旦像陈大哥说的那样,搞老毛子一下,可是他们要是追出来了怎么办?这些武器装备我们要还不要?至于说那个地道的入口我为什么要泥瓦匠给他封起来,陈大哥说对了,就是留着下次用的。小弟在山上前已经留了一个兄弟再地道附近观察,如果地道里面有老毛子出来,那说明那条地道没用了,如果没有老毛子出来,说明老毛子还没有发现那条地道,下次咱们还能再用一回。” 董教敏问道:“那要是老毛子发现了地道,猜到咱们下次还会去,他们故意不出来,给咱下套那可咋办?” 朱振华淡淡的一笑,道:“董大哥,你想想,如果是你丢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你就不想搞清楚是怎么丢的吗?一旦你发现了这条地道,那你还不想顺藤摸瓜的弄明白这条地道到底通往哪里吗?人都是有好奇心理的。” 刘翠和听了这话,心中暗暗赞叹,脸上也不禁微微露出笑容,但却不说话,只是看了看董教敏和陈宏宇。 董教敏道:“还是朱兄弟厉害啊。” 突然,“突突突.......”“突突突.......轰!轰!轰!”一阵急促的枪声和炮击声打破了聚义厅上快乐的气氛,听得出,枪炮声虽然远得很,但很激烈。 陈宏宇猛得一下站起身来,问道:“是哪里在放喷统!” 在座的忠义军兄弟哗的一下,全部放下手中的饭菜酒碗,全部站了起来,只有少许人因为喝得多了些,站着的时候不停的前后左右晃动。 董教敏不急不缓的道:“兄弟们,不慌,听这喷统的声音,离咱们还远着咧。”董教敏又倾耳听了一阵:“是山下,估摸着是蘑菇屯方向在放喷统。” 这时,一个忠义军的兵士跑进聚义厅来,向刘翠和拱手道:“禀告三当家的,镇东军正在攻打蘑菇屯。” “镇东军?”刘翠和看了一眼身旁的朱振华,又看了看董教敏和陈宏宇。 董教敏想了想道:“应该是从海龙那旮旯突围出来的人,他们打蘑菇屯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去通化,向咱们大当家的求援。” 陈宏宇一听是镇东军,当下冷冷一笑,一副心安理得的摸样将双手往下按了按,叫道:“大家伙都坐下,该吃肉的吃肉,该喝酒的喝酒,想当初三当家的去海龙找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个熊玩意求援,一同对抗老毛子的时候,两个熊玩意是咋说的?还没见老毛子一根毛咧,就说得了东西要全归他们,现在好了,报应啊,报应!”陈宏宇说最后一个报应的时候,那是咬着牙说的,牙齿都仿佛要咬碎了一般,那可真是咬牙切齿。 刘翠和没有理会陈宏宇的幸灾乐祸,她问一旁的朱振华道:“朱大哥,你说俺们咋整?” “我觉得陈大哥说得有理,”朱振华思索片刻道:“是该让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个瘪犊子玩意吃吃苦头――”朱振华的话没说完,陈宏宇哟呵道:“看见了吧,朱兄弟和俺想一处去了。” “――但是,”中国人说话有个特点:文章总在但是后。朱振华是个纯种的中国人,说话也难免俗。他道:“但是,如今强敌压境,我们不能计较过去的恩仇,我们需要团结能够团结的所有朋友,来对付共同的敌人。朋友的朋友固然是可靠的朋友,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更可靠的朋友。我想,我们不能坐视镇东军孤军奋战,我们必须帮助他们。” 刘翠和一听这话,杏目含笑。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坐视镇东军覆没,那忠义军就更加的孤立了。她道:“朱大哥说得有理,俺听朱大哥的。”刘翠和这话一说就等于确定了朱振华此时在磨盘山上的地位。 ******************************************************************************* “轰隆!”一发炮弹在向蘑菇屯冲锋的镇东军骑兵中炸开,霎时间,七八名镇东军骑兵被炮弹爆炸所产生的巨大气流,在烂泥雪尘的裹挟中被掀上了半空,然后又重重的落到地面上。 “突突突......突突突......”六挺马克沁机枪不歇气的往冲锋的镇东军的士兵中喷射着火舌,镇东军士兵虽然犹如被收割的麦子般一批批的倒了下去,可是只要还能动,只要血还没有流尽,都拼着最后一口气往俄军的阵地上爬去。 偶尔有几名骑兵冲进了俄军的战壕,砍死了一两个俄军,可是转瞬之间便被俄军的军刀砍死马下,然后被丧失人性的俄军乱刀分尸以泄愤。 在蘑菇屯西北面的一个小土包上,杨玉麟骑着一匹青葱骏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提着马刀,粗长的辫子盘在脖子上面,满身尘土,满脸鲜血,表情淡定的扫视着战场上的血与火。 杨玉麟身边一个亲兵一脸焦急的对杨玉麟道:“大当家的,俺们这已经是第三次冲锋了,王大当家的领着他的弟兄在后面顶住老毛子的追兵,恐怕快要不行了,再冲不过去,再冲不过去,俺们......俺们恐怕就得让老毛子全给撂倒在这儿了!”语气中难掩惊恐之色。 杨玉麟回头看了一眼山包下自己最后的本钱――三百骑兵――这三百骑兵虽然衣衫褴褛,眼窝深陷,有的还带着伤,但是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全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杨玉麟双眼微眯,猛然一瞪,将手中的马刀临空一展:“兄弟们,最后的时刻到了,跟俺冲!” 说罢,他一抖马缰,那青葱马犹如利箭一般,径直往俄军阵地冲了过去。那三百骑兵紧随在他的身后,越过山包,在白茫茫的雪原上,犹如旋风一般,卷着雪尘,不畏生死的往俄军阵地上狂飙过去。 ******************************************************************************* 猫在离地道入口不远的朱振华,正领着一百余忠义军的弟兄在观看着山下的战斗。 看着山下惨烈的战斗,朱振华长叹一声:“困兽犹斗,勇气可嘉!” 李松亭已经醉得似烂泥一般,这次战斗他当然没机会参加,而李松亭醉倒最高兴的要数牛二蛋了――他顶替了李松亭的位置。 牛二蛋蹲在朱振华的身旁,低声问道:“朱大哥,俺们啥时候摸进地道去啊?”他想立功,他想喝酒,他想吃猪肉炖粉条子。 霍仲华道:“急什么,朱大哥不是说了嘛,要等天黑。” 朱振华一直在看着山下的战斗,突然,他想起了一个问题,回头问猫在自己身后的弟兄们:“那手榴弹你们都会使了吗?” 一百多弟兄都看着朱振华,一齐坚定的点了点头,点头的时候其中有一些人不知觉的摸到了自己腰上别着的手榴弹上。 朱振华对他们的回答很满意,道:“等会儿只要摸进了屯子,看见房间就给我扔一个进去,都别他娘的舍不得,管他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只要是俄国兵,管他投降不投降,都给我砍上三刀,今天咱没空,不抓俘虏!” 第十九章 血债血偿 蘑菇屯外,俄军阵前,人尸马尸,横七竖八,尸横遍野。被枪弹炮火射击烧燎得千疮百孔的镇东军军旗散落在战场的每个角落,被炮火燎烧的旗帜有的依然散发着股股浓烟,有的覆盖在了战死的镇东军战士的尸身之上烤灼。 受了重伤,还没有立刻死去的镇东军战士,有的躺在地上呻吟,等待死神降临,有的憋着最后一口气,依然在往俄军的阵地上缓缓爬去,只是双眼正在渐渐的失去生气。 雪是冷的,血是热的! 俄军指挥部设在蘑菇屯中央一套类似于北京四合院的民房内,这套“四合院”过去是蘑菇屯的大户(有钱的人家)边大拿的宅子,这边大拿开了一间杂货铺,三家炼油作坊,还有三四十多晌上好的土地,家里虽称不上家财万贯,那也是富甲一方。别的就不说,就说他送他最小的儿子边永胜去留洋,这得花多少钱?别说在蘑菇屯,就是在海龙,在通化,那也是独一份儿。 刘永和占据磨盘山的时候,只要山寨里粮食一紧张,他就让“粮台”或者“花舌子”来找边家“借”粮,这边大拿也算是会做人,只要刘永和开口,他一概不讨价还价,如数送上山。而刘永和也抱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只要不太困难,一般也不找边大拿,就算找他,也不狮子大开口,两边也算是相安无事,和谐相处。 可是,可是现在,这间民房原来的主人――乃至这个屯子的百姓已经被他们屠杀干净。 俄军先遣加强连副连长马季诺夫正在面对着大门的一间房间中焦急的等待着海龙的电报。虽然俄军占据了有利的地形,构筑了完备的防御工事,并且在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的部队依靠着先进的武器装备,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镇东军的进攻,而俄军的伤亡却只有十余个人,和镇东军七八百人的伤亡比较起来,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还是在一遍又一遍的不间断的往海龙,俄军主力所在地拍发着求救的电报,为什么? 因为这支俄军的弹药眼看着便要消耗殆尽了。一旦他们没有了弹药,一旦让这些多余他们数倍的,在他们看来肮脏、愚蠢和野蛮的清国人冲进了工事,那他们的末日也就来临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马季诺夫在指挥部的地图前不停的来回的焦虑的踱着步子,嘴中低声喃喃自语道:“一夜之间,我军几乎所有的军火都不翼而飞了,难道上帝在眷顾这些愚蠢肮脏的清国人吗?不,上帝绝对不会帮助这些从来就不信奉耶稣基督的异教徒,那......那我军的军火到底到哪里去了!”想到这里,踱步到一张会议桌前的马季诺夫猛得一拳打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又补充了一句:“到底到哪里去了!”指挥部内所有的人都回头,瞪着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他们的指挥官。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一个俄军电报员起身向马季诺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后,道:“长官,海龙方面回电了,只要我军能坚持过今天晚上,明天黎明之前,我军的主力就能赶到蘑菇屯,全歼这股叛军。” 马季诺夫对身旁的一个传令兵道:“你,现在立刻去命令所有的士兵,要他们清点弹药,如果叛军不是密集冲锋就不许使用马克沁机枪。一分钟一百发子弹啊,实在是太浪费了,如今弹药就是我们的生命,就是我军的生命!” ******************************************************************************* 冬日里,本就昼短夜长,朱振华等人是今天晌午起床,喝酒吃饭,弄了半日,他们听到枪声来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擦黑。 天一黑尽,朱振华便领着一百多人的队伍,一人腰里别着四五个手榴弹,鱼贯着进入了地道。可是地道太小,一百多人不可能全部进去,最后跟着朱振华进入地窖的只有四十余人。其他人朱振华让他们去了董教敏和陈宏宇那边。因为董陈二人和朱振华商议好了,只要朱振华这边一动手,他们就乘着混乱,领着磨盘山上的主力从外面杀进蘑菇屯。 ******************************************************************************* 俄军与镇东军激战了接近四五个小时,就算有着地利和武器先进的优势,但是人总是要休息的,自从俄军侵入到蘑菇屯以来,他们没有一夜能睡个安稳觉,就算是一只野猫野狗造了些响动,他们也会忙活半夜,最后累的个半死,第二天还要高度提高精神,以防备敌人的进攻。用马季诺夫的话来说,这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正当马季诺夫在指挥部里面来回踱步,不停的看着怀表的时候,突然,只听见外面“轰”的一声巨响。 马季诺夫听得出来,这是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他十分的气愤: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人如此的不爱惜弹药,尽然敢在我的指挥部附近引爆了手榴弹,这实在是犯罪,我一定要严惩这个肇事者,我要将他送上军事法庭! 他的气愤还没有消,“轰!”“轰!”“轰!”又是连续十余声巨响,顿时整个屯子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惨叫声、尖叫声、惊慌声、失措声,响成一片。 马季诺夫刚走到四合院门前,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个嘶嘶冒着火星的手榴弹滚到了他的脚边,马季诺夫惊恐的看着这个即将爆炸的手榴弹,他还没有醒过神来,轰得一身巨响,他也上天了,去天上和他的耶稣基督见面去了。 紧接着,只听一人高声喊道:“杀啊!杀光老毛子!” “吼!”四十余镇东军将士齐声怒吼,一齐抽出腰间各色的刀斧,向老毛子的头上砍去。 “啊!” “啊!” “啊!” 惨叫连连! “轰!” “轰!” “轰!” 炸声隆隆! 此时的蘑菇屯对于俄军来说是人间炼狱,突然冒出来的“叛军”第一次让他们领教到了被屠杀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和恐怖。 牛二蛋手上提着一柄大砍刀,押着一个俄国兵来到已经杀得满身满脸都是血的朱振华面前,咧着一张大嘴笑道:“朱大哥,真稀罕,这个老毛子会说俺们中国话,他说他愿意投降,他还说有个啥子条约,说投降了就不能杀。” 朱振华将手中已经砍得卷刃的马刀插到地上,从怀中摸出一盒香烟,用打火机点燃一根,抽了两口后,将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冷然一笑,从地上抽出马刀,一刀将那俄国兵捅了个对穿,然后刀在那老毛子的腹腔中一搅,那俄国士兵惨叫一声后似一摊烂泥一般倒在地上。朱振华冷冰冰的对牛二蛋道:“来的时候没听到老子的军令吗!血债血偿,老子今天很忙,不抓俘虏!” 第二十章 祭奠 董教敏和陈宏宇领着磨盘山上的忠义军主力三百余人乘着夜色,利用山石的掩护,悄悄的摸到了距离蘑菇屯俄军阵地很近很近的位置,近得几乎可以听见壕沟里面俄国老毛子说话和打鼾的声音,虽然他们听不懂老毛子在说什么,但是越是听不懂就越能肯定,前面不远处就是老毛子的阵地。 临行前,朱振华嘱咐过他们,要尽量的靠近俄军阵地,靠近、靠近、再靠近,如有可能,能够摸进壕沟是最好。当然,朱振华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三百多人的队伍,在不清楚俄军的暗哨在什么地方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顺利摸进俄军阵地的,他这样说,只是希望董教敏和陈宏宇不要一时冲动就胡搞蛮来,越能靠近俄军阵地冲锋的时候便越能减少伤亡。 董教敏和陈宏宇隐蔽在一块山石的后面,死死的盯着蘑菇屯内的一举一动,正当他们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只听见蘑菇屯中轰轰轰一串巨响,霎时间,巨大的火光将漆黑的夜空烧得火红火红的。 董教敏、陈宏宇见了火光,哈哈大笑。董教敏道:“这姓朱的果然是个人物啊――”说罢,刷的一声从背后抽出大砍刀,临空一展,大声吼道:“兄弟们,杀啊,杀光老毛子,给蘑菇屯的乡亲们报仇啊!” 早已经急不可耐的忠义军将士,他们不待董教敏的话音落地,一起跳将出来,如雪崩般的嗷嗷怪叫着冲着俄军阵地扑杀过去。 ******************************************************************************* 在下山前,朱振华就已经预料到,一旦他和他率领的弟兄通过地道进入地窖,再由地窖突然出现在俄军面前的时候,枪,这个时代的枪,将会连一根烧火棍也不如,因为那将是一场近身肉搏的战斗。 只有近身肉搏,才能使俄军的所有高科技武器发挥不了作用;也只有近身肉搏,才能让两军在技术层面上站在同样的平台上,靠体能和大刀决定这次战斗的胜负。当然,朱振华还是“投机取巧”了,因为他让他的兄弟携带手榴弹。在所有“卷”出来俄军武器中,只有手榴弹使用起来最简单――相比马克沁机枪,那可是要简单的多――而且也只有手榴弹能在这种突然袭击的战斗中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朱振华对了。 就在董教敏和陈宏宇还没有领着主力开始进攻的时候,俄军在蘑菇屯的指挥部就被朱振华给端掉了,指挥部内的所有人,从副连长以下三十余人全部在第一轮手榴弹的袭击中便被炸成了焦炭。 此时俄军的指挥系统已经完全被打乱,屯内屯外的俄军士兵都成了没头的苍蝇,惊慌失措的到处乱窜,朱振华在前,霍仲华牛二蛋一左一右,各提马刀,见到俄兵就是一刀,那怕是跪地求饶的俄兵,杀红了眼的朱振华也不会有任何怜悯之情,刀刀杀在不致命的地方。 然后后面跟上来的弟兄会在补上一刀,或者两刀,三刀......总之,朱振华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侵略者,这些屠杀中国人民的刽子手不得好死!!! ******************************************************************************* 当董教敏和陈宏宇领着主力加入了战斗以后,形势呈现一边倒。三百多名俄军,除了少数乘着混乱逃走以外,大部都被歼灭。 董教敏和陈宏宇见到了朱振华,董教敏笑嘻嘻的道:“朱兄弟,真有你的,这仗打得真他娘的过瘾。” 朱振华面无表情的问道:“我军伤亡了多少人?” 董教敏道:“不过,估计也就几十个人吧。对了,朱兄弟,这些受了伤和跪在地上的老毛子咋整?” 朱振华冷冷的道:“全部把头都剁下来。” “什么?”董教敏一愣,他没想到朱振华会下这般残忍的命令,问道:“是无论死活,全部都剁吗?” 朱振华看着董教敏,一字一句的道:“我说了,是全――部――” 陈宏宇素来好杀,接腔笑道:“好咧,朱兄弟,这活我来。” 朱振华又从怀中取出香烟,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后,淡蓝色的烟雾从口鼻之中飘了出来,想了想,不急不缓的补充道:“把这些老毛子的头都剁了以后,全部给我挂在屯子里得树上,然后在屯子里每家每户的门前都点上三柱香,祭奠咱们蘑菇屯乡亲们的不散冤魂!” 董教敏一听这话,心中虽然十分的赞赏,可是他还是不安的问道:“朱兄弟,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折腾,那老毛子还不发了疯的报复咱们啊?” 朱振华冷冷一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拖住老毛子的主力,他们不来报复,那咱们还怎么拖住他们?来吧,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当陈宏宇“干活”去了以后,牛二蛋领着一个大汉来到朱振华面前。朱振华见那大汉身材极为健硕,古铜色的脸庞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杨大当家的!”董教敏惊讶的叫了一声。 朱振华看着眼前这个大汉,心中一凛:“原来他就是镇东军的大当家杨玉麟。” 杨玉麟拱手对董教敏道:“董兄弟,老哥在这里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说着便要给董教敏跪下。 董教敏忙道:“杨大当家的,救你的是这位兄弟。”董教敏一面说一面向杨玉麟引荐朱振华。 杨玉麟顺着董教敏的目光看去,一把握住朱振华的手,猛得一下跪在地上,血沥沥的汉子抽噎道:“朱兄弟,俺......俺替俺这些活着的弟兄多谢大兄弟的救命之恩了!” 朱振华一把扶住杨玉麟道:“杨大当家的,你不该谢我。” “那......那我该谢谁?” “你应该谢咱们忠义军的大当家的,他老人家让我来磨盘山就是防着老毛子攻占蘑菇屯,切断咱们两家的联系的,我们大当家的还说,如果老毛子占了蘑菇屯,如果有中国人来打,只要是中国人,无论是谁,我们都应该帮帮场子。” 杨玉麟正要再说话,朱振华抢道:“现在咱们别的什么也别说了,先一起上山,休息休息,然后再谈其他,如何啊?” 杨玉麟抹了一把泪水,道:“一切听大兄弟的。” 第二十一章 团结就是力量 海龙城,俄罗斯帝国阿穆尔军区第二军第四师的司令部内,第四师师长阿列克谢耶夫准将,正在大发雷霆。他一手拍着桌子,一手指着第八旅旅长维什尼克亚中校的鼻子破口大骂道:“维什尼克亚,你是怎么给我打包票的,你说如今在满洲的地面上,没有一支清国人的军队能够在短时间内打败你那个先遣加强连,可是结果怎么样?只是一群土匪,一群从山上下来的肮脏邋遢的土匪,就让你的那个加强连见鬼去了,你怎么向我解释,你怎么向我解释!”阿列克谢耶夫将桌子拍的山响:“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的舅舅是阿穆尔军区的副参谋长我就不敢将你送上军事法庭!” 维什尼克亚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牛皮吹破了,也实在是无话可说。 第七旅旅长鲍尔沙克不无幸灾乐祸的道:“师长阁下,在下听闻,那伙土匪将我们伟大帝国在蘑菇屯阵亡的士兵的头颅都砍了下来,还挂在树上,在下听了这个消息,十分的气氛,请师长阁下同意,在下愿意率领麾下的士兵去荡平那些可恶的土匪,为伟大帝国的英勇士兵挽回荣誉。”说罢,鲍尔沙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以示决心。 阿列克谢耶夫看了一眼鲍尔沙克,又看了看维什尼克亚,对维什尼克亚道:“中校,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率领你麾下的一个团,我只能给你一个团,你立刻去讨伐磨盘山的土匪,为帝国,为阵亡的勇敢士兵们挽回应有的荣誉,也为你和你的舅舅挽回荣誉!” 维什尼克亚一听这话,立刻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属下绝不辜负师长阁下的厚爱。”说罢,他也不看鲍尔沙克,径直出了司令部去点兵去了。 鲍尔沙克对阿列克谢耶夫的这个决定多少有些不满,可是他又如何敢说出自己不满呢?这时,只听阿列克谢耶夫道:“上校,你立刻率领所部全部军队,明天早上出发,追击从海龙溃逃的叛军,如有可能,一举荡平通化。虽然维什尼克亚侮辱了帝国的荣誉,但是这攻占通化的大功,我可是让你一个人独享了哦。” 鲍尔沙克一听这话,顿时喜出往外,立马行了个军礼:“多谢师长阁下的垂爱。”当然鲍尔沙克不是傻子,他知道,阿列克谢耶夫是维什尼克亚的舅舅的好友,阿列克谢耶夫当然不会将维什尼克亚送上军事法庭,但是又为了堵住鲍尔沙克的嘴,所以才给了他这次机会。鲍尔沙克当然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无论怎么说,有立大功的机会总比没有要好得多。 ******************************************************************************* 镇东军的大当家杨玉麟领着残部三百余人跟着朱振华一行上了磨盘山后,刘翠和带伤出迎。杨玉麟见了刘翠和,一脸的尴尬:“大妹子,老哥哥这回事彻底的错了,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算是拼得个全军覆没也要和你们忠义军一同打这些狗日的老毛子。” 朱振华怕刘翠和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忙道:“大当家的,过去的事就别说了,今后大家伙拧成一股绳,一同和俄国人斗,现在也不迟啊。” 朱振华所料不差,刘翠和的确准备说些揶揄杨玉麟的话语,一听朱振华这么说,她话到嘴边,也就不好再说出口了,于是道:“大当家的,不知道王和达大当家的现在怎么样了,要不妹子派几个人下山去找找,如果王大当家的还活着,就让他也领着弟兄们上山,如果被老毛子撂倒了,怎么着也得把尸首扛回来,不能让他英雄一世,最后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啊。” 朱振华一听这话,眉头微皱,今日虽然小胜俄国人一局,但是不久即将迎来俄国人的大举报复,如今必须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力量,何必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去破坏大局呢?他轻轻的拉了一下刘翠和的嫩手,笑着道:“妹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当初我不是说过吗,就算王大当家的遭遇了不幸,那也是死得其所,面对强大的对手,王大当家的明知不敌,也毅然亮剑,狭路相逢勇者胜。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 杨玉麟一听这话,立时对朱振华刮目相看,他知道,朱振华这话是在给自己,给王和达,给整个镇东军遮羞争脸。他拉着朱振华的手,热泪盈眶道:“大兄弟,啥也别说了,今后老哥哥这条命就是你的,我们所有镇东军兄弟的命都是你的。” 刘翠和明白朱振华的心思,她当然也很赞同朱振华的意思,只是有些话,她觉得不吐不快,她一听朱振华这么说,当下冲着朱振华娇柔的一笑:“得了,杨大当家的都这么说了,咱什么也不说了,一切都大哥的安排。” 朱振华对一旁的董教敏道:“董大哥,先给镇东军的弟兄准备吃住,他们和俄国人打了好几天了,又累又俄,该让他们好好的吃一顿,睡上一觉,等吃饱了喝足了,休息的龙马精神了,再和老毛子一较高下,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杨杨玉麟千恩万谢的下去后,刘翠和问朱振华道:“朱大哥,你真的信刚才杨玉麟那瘪犊子的话吗?” 朱振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刘翠和狡黠的一笑,她这一笑顿时让朱振华看得呆住了:狡黠中带着几分娇柔,娇柔中含着一丝纯真。只看得朱振华胸中微微一荡,可爱啊,真是可爱,他现在真有些把持不住,恨不得上去抱抱她,亲亲她才好,可是他不敢,只是痴痴的看着。 刘翠和发现了朱振华面红耳赤和眼神上的变化,问道:“你看啥看得丢了魂呢?” “没......没啥......” 刘翠和噗呲一笑,又问道:“你真的信了那瘪犊子的玩意?” 朱振华稳定心神后,道:“现在除了信,还能怎么办?” 刘翠和一想,微微颔首:“那俺也信了。” 这时,陈宏宇笑眯眯的过来,对刘翠和道:“三当家的,咱们又发大财了。” 刘翠和问道:“又从老毛子那里搞了些什么好东西。”她一面说着,一面看着朱振华。 陈宏宇板着手指头道:“‘拐子’就不说了,都是一流的好‘拐子’,那个啥子马客气的喷统又搞了三架,还有火炮,那家伙,炮口老大了,另外还有两个大铁箱子,上面杵着几根铁棍,不知道是干啥用的,俺准备把那大家伙拆了,后来一个弟兄说,朱兄弟关照过,那东西要留着,朱兄弟,那玩意儿干啥用的啊?” 朱振华笑道:“陈大哥,那不是马客气,是马克沁,那个大铁箱子是无线电发报机,那可是个号东西,如果大当家的那里有一台,咱们这里有一台,那咱们就可以和大当家的说话,这样可以更好的使咱们与大当家的配合作战。” 陈宏宇一听这话,叫道:“俺的个亲娘诶,那吉林城离咱这里老远了,少说有好几百里地,就那铁箱子就能互相说话?那不是成了封神榜里的顺风耳了吗?” 朱振华微微一笑:“可以这么说,只是这无线电发报机我还暂时不会使,等过几天抓几个俄国兵来,让他们教咱使。” 刘翠和道:“听说朱大哥下令杀了好多老毛子的俘虏,早知这样,留两个不杀呗,正好让他们教俺们使这大铁箱子。” 朱振华将手一挥:“那些俄国兵都得死,他们杀了咱们这么多的相亲还想活吗?” 刘翠和一听这话,想起蘑菇屯的相亲,悲从中来,低着头不说话了。 陈宏宇一见气氛不对,忙笑道:“好了,咱们有了这么多好多东西,老毛子再来啊,咱可就不鸟他们咯。” 朱振华由对刘翠和道:“妹子,你赶紧让董大哥清点一下粮食,从明天开始,这磨盘山的山寨可要搬家了。” 刘翠和和陈宏宇一听“搬家”两字,一齐惊讶的问道:“搬家?往哪里搬?” ****************************************************************************************** 无限感激暴力狂战童鞋的贵宾票票和盖章...... 第二十二章 议计(上) 无限加无限感谢暴力狂战童鞋十票贵宾,俺愧领了...... ***************************************************************************************** 这次朱振华能够一举全歼蘑菇屯的俄军,主要的原因是俄军完全没有想到蘑菇屯外会有一条地道通到屯子里面,这才让朱振华他们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打了俄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一旦俄军齐装满员,准备充分,来攻打一个土匪盘踞的山头,凭借着他们的山炮、野炮、榴弹炮,朱振华心中十分清楚,硬碰硬是什么结果,那只能是玉石俱焚,充其量也只能换得一个拼将一腔血,化作杜鹃红的好名声。 所以,朱振华决定搬家。他所谓的搬家就是将山寨里面能吃的、能用的、能喝的、能穿的和所有的枪支弹药全部搬走隐藏起来。至于搬到哪里去安全,那就得听听磨盘山这些地头蛇的意见和主意了。 磨盘山山寨聚义厅上点着十余只婴儿臂膀粗的蜡烛,蜡烛的火光在寒风中翩翩起舞,摇摆不定,聚义厅的中间烧着一盘火,火势熊熊,烤得聚义厅中暖烘烘。 刘翠和坐在正当中的虎皮交椅上,一只腿翘在椅子上,一只手中玩弄着一支马鞭,完全就是一副占山为王的女匪首领的形象。她环视周匝,道:“老毛子的胃口已经被俺们给调起来了,瘪犊子的玩意肯定要来山上报复,大家伙说说,这后面的仗该咋整?” 众人都没说话,都一齐将目光投向坐在右侧第一位上的朱振华。朱振华一见大家伙都看着自己,一愣,说道:“你们都看我干嘛,我又不是尖果(美女)。” 他这话一出,顿时迎来哄堂大笑。刘翠和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胸口问道:“朱大哥,你啥时候会说尖果这词了?谁教你的?” 朱振华道:“上次摸进蘑菇屯的地道里面学的,是李松亭兄弟教我的。” “瘪犊子的玩意儿,啥不好教,教这些。”刘翠和收起笑脸,严肃道:“好了,大伙儿都说说,这次俺估计老毛子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们都来咱磨盘山,那可有一两万人咧,咱就算加上杨大当家的弟兄,算上受轻伤的弟兄,满打满算,也就八百来人儿,大伙儿得好好合计合计,既要打着熊瞎子,又不能让熊瞎子给挠了。” 陈宏宇笑道:“俺姓陈的听三当家的和朱兄弟的号令,你们俩让俺往哪里打俺就往哪里打,没得说的。”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朱振华对董教敏和陈宏宇这二人已经颇有了解。董教敏这人心直口快,为人敦厚,做事勤勉;陈宏宇心狠手辣,颇工心计,善于拍马。其实刘永和之所以派董教敏来磨盘山上,也是出于这些原因。 刘翠和问董教敏道:“董大哥,你觉得怎么打好。” 董教敏想了想,道:“这仗要巧打,不能和老毛子来硬的,俺想啊,俺们可以利用磨盘山上险要的地势,节节抗击,只要大当家的那边一成事,老毛子绝对得扯呼(撤退),那样俺们既完成了大当家的吩咐,又没丢了山寨,一举两得啊。” 刘翠和没有说话,正准备问朱振华时,忽然听见杨玉麟语气恭谨的道:“大妹子啊,俺能说道两句吗?” 刘翠和瞟了一眼杨玉麟,心中暗道:“瘪犊子玩意,当初俺去找你求援的时候,你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今日儿个你不是兵败了来投咱磨盘山想必也不会这般唯唯诺诺吧?”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是想想,肯定是不会出口的,道:“杨大当家的和俺大哥是一辈儿的,就算一时落魄,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话大当家的尽管说就是了。” 朱振华一听这话,知道刘翠和又在那话挤兑杨玉麟,他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于是看了一眼杨玉麟,看杨玉麟有没有发火的迹象,如果有,他得马上出来说说好话,给他们和解和解。 杨玉麟神色尴尬的舔了舔嘴唇,道:“俺们镇东军这次之所以吃了老毛子的亏,主要是因为一来咱们没防备;二来海龙周围全是开阔地,老毛子的火器又厉害,咱们这才吃了亏。俺想啊,你们这磨盘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老毛子那些啥子要几个人抬的喷统啊,啥子坐墩子(火炮)啊,只要大个的家伙什那一定上不了山,只要三当家的排兵布阵得当,别说一两万老毛子,就算再来一两万也甭想攻上山来。” 刘翠和不傻,她听得出,杨玉麟这是怂着自己去和老毛子拼命,她听了杨玉麟的话微微一笑,对朱振华道:“朱大哥,你这是咋了,怎么成了戏文里的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了?你也说说,该咋整,俺就信你的话。”刘翠和本要说“俺就听你的话”,但话到嘴边,她将“听”改成了“信”,就一字之差,或多或少是在暗示她不信杨玉麟。杨玉麟能成一军之长,那当然不是的糊涂虫,但是如今他人在矮檐下,也就只好装装糊涂了。 朱振华轻轻的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是这么想的,俄军不管来多少人,咱们都不能和他们硬拼,就像猎人打猎,无论打不打得着,都不能伤了自己。俄军的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他可比林子里的狗熊厉害的多,所以——”朱振华环顾众人,“所以我决定搬家,”他又问刘翠和道:“妹子,你知道这山上有山洞吗?” “山洞?”刘翠和一愣:“有啊,就咱这磨盘山大大小小的山洞便有十好几个,如果要算整个龙岗山山脉,那就老鼻子多了,数都数不清。” “好,”朱振华接着道:“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将咱们磨盘山的所有家当,能吃的,能喝的,能用的,能穿的,全部分散搬到附近的山洞里面去,枪支弹药更要藏好,咱们留一座空寨子给俄军。” 杨玉麟一听这话,冷冷一笑:“朱兄弟莫不是想蹽(逃跑)吧?” 杨玉麟这冷冷的一笑,看似是鄙视之举,其实他一听朱振华说的这么话就明白朱振华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暗道:“这姓朱的还有些韬略,可是如果让他们保存住了实力,日后老毛子一走,那我镇东军不还要听他刘永和的吆喝?” 朱振华道:“对,就是蹽,打不过就蹽这有什么不对吗?想当年诸葛亮一败新野,二败当阳,还不是一样的撒开两条腿拼命的蹽,如果孔明先生在新野和曹操拼个你死我活,那还有日后的火烧赤壁吗?” 杨玉麟不阴不阳的道:“看来朱兄弟对三国倒是挺熟悉的。” 第二十三章 议计(下) 朱振华没有理会杨玉麟的揶揄,问陈宏宇道:“陈大哥,如果俄军来了两万人,你说他们能将这龙岗山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吗?“ 陈宏宇笑道:“那除非是老毛子在做青天白日梦,龙岗山山脉,十万大山,就两万人想围住龙岗山?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就两万人,看能不能围住咱这磨盘山还是个问题咧。” “好,”朱振华又问董教敏道:“董大哥,这龙岗山的条子是你熟还是俄国老毛子熟?” 董教敏一愣:“朱兄弟,你是明知故问吧,别的地方俺不敢说,可是这龙岗山,就算是晚上闭着眼睛走夜路,俺也能分得清东南西北,那条条子上有石头,那条条子上有陷坑,俺心里都一清二楚,老毛子会比俺熟悉?你这不是开玩乐吗?” “好,”朱振华又问刘翠和道:“妹子,龙岗山里还有屯子吗?” “有,不过都不大,一个屯子也就十来户人家。” “那你说这些屯子里的乡亲是愿意帮着咱们打老毛子还是愿意帮着老毛子灭了咱?” “那还用说,俺关东的老爷们都是带着软硬棒子,娘们都有一双大脚板,老毛子来了,还不两脚踹死些狗日的。” “好,”朱振华环视周匝道:“既然这三条对咱都有利,那咱们就撤出磨盘山,将寨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搬到四周的山洞里去,然后领着老毛子在山里打圈圈。” 董教敏似有所悟:“打圈圈,朱兄弟,这倒是个办法,老毛子对咱山里的路不熟悉,如果他们没人带路,一进山那还不麻达山?只要他们一麻达山,那就别说只一两万老毛子,就是再来得多些,那也不够咱喝一壶啊。” 陈宏宇一听,连连点头,赞道:“朱兄弟说的有理,老子再在路上给他下些逮熊的夹子,夹子上面喂上剧毒,还怕这些狗日的俄国熊瞎子不上套?” “不,”朱振华对陈宏宇道:“夹子上不要喂毒。” “为啥?”陈宏宇听了朱振华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要能将老毛子夹伤就成,不要他们的命。”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头雾水,刘翠和道:“朱大哥,这个俺就不明白了,老毛子在咱中国的地界上杀人放火,为非作歹,又来打咱们,干啥不在夹子上喂毒,干啥不要他们的命?” 朱振华道:“妹子,你想想,一个老毛子伤了得多少人抬?至少得两个吧,如果换着抬,那就得四个,两万老毛子兵,只要伤他个四千人,那他们就成了一只死熊,咱想啥时候打就啥时候打,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众人听了朱振华的话都纷纷点头。 陈宏宇问道:“要是他们将这些伤兵都杀了呢?” 朱振华冷笑道:“杀?他们敢吗?在异国的土地上,自己人杀自己人,那就不用咱们打,他们自己就会垮。” 杨玉麟听了朱振华的话,心中暗叹:“这姓朱的果然会算计。”嘴上却道:“朱兄弟,你说得容易,可是如今老毛子还没来呢,你都准备蹽杆子了。” 朱振华知道现在陈宏宇和董教敏都基本同意自己想法,他已经不太在乎杨玉麟说什么,于是道:“妹子,董大哥,陈大哥,还有杨大当家的,我是这样想的,请你们调拨给我三十个弟兄,然后给我一面大当家的帅旗,由我举着帅旗,冒充一回江湖上响当当的忠义军大当家的,领着老毛子兵满山转悠,而你们率领主力埋伏在一个地方,等我带着老毛子在山上转个十天半月,将他们肥的拖瘦,瘦的拖死,拖得他们精疲力竭以后,你们就瞧准机会,咬他一口......” “不行,”朱振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翠和道:“朱大哥,俺知道你有本事,可是只带三十个弟兄,太少了,一旦让老毛子给逮住,那......那可就完了。” 朱振华道:“妹子,三十个人就够了,老毛子有一两万人,就算你将八百人都给我,让老毛子逮住不一样完了?” “可是,你对这山里的路径不熟悉,你不能去。” “所以,你调拨给我的三十个人一定要是本地人,对山上的路径要熟透了,而且这三十个弟兄身手要好,枪法要好,会攀岩,能爬山,最关键的,要机灵。” 董教敏道:“朱兄弟,你的计谋确实是好计谋,只是太险了,一旦有个闪失——”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刘翠和:“有个闪失,俺们怎么向大当家的交代啊。” 朱振华听得出董教敏话中的意思,他和忠义军的大当家刘永和其实也就有一次交情,他们那用和刘永和交代?朱振华于是道:“众位哥哥的好意,我朱振华心领了,不过你们想想,三十个人,在这龙岗山的十万大山里,那就像只蚂蚁,而两万俄军就像个巨人,巨人的力气虽大,可是要打死这只蚂蚁——”说道这里,朱振华轻蔑的一笑:“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朱大哥,这太险了,实在是太险了,要不......” 朱振华将手一挥,阻断刘翠和的话道:“妹子,想赢,就只有这招了——”接着,他站起身来,走近刘翠和,凑近她的耳旁道:“妹子,难道你就不愿意我在忠义军中给你露脸吗?难道你就想别的兄弟说你带回来的是个没长软硬长子的怂货吗?” 刘翠和一听这话,眼中顿时露出无限的柔情,道:“那......那俺要和你一起去,俺给你做向导,带条子。” “你有伤......” 朱振华的话没有说完,李翠和抢道:“不,你不让俺去,俺就绝对不让你去!” 此时刘翠和尽显小女儿态,她完全忘了,或许是根本就不在乎聚义厅上的起他人,她看着朱振华,双目温柔,语气决绝的道:“你让俺和你一同去不?” 朱振华想了想:“只要你不怕死......” “俺不怕,俺都死了好几回了,还怕个球啊。” “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朱振华转过身来,对众人道:“那我们这次对付老毛子的办法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就开始搬家,杨大当家的,董大哥,陈大哥,这次能不能狠狠的教训教训老毛子就要看你们的了。” 董教敏和陈宏宇齐道:“全听朱兄弟调遣。” 刘翠和见杨玉麟没有说话,一下子从虎皮交椅上跳了下来,叫道:“怎么了,杨大当家的,怎么不说话啊?” 杨玉麟淡淡的一笑:“俺要说的话董陈两位兄弟都说了,俺这回也听这位朱兄弟的调遣就完了呗。” 刘翠和道:“好,从明天开始,搬家!” 第二十四章 煎熬 戴罪立功,有时候可以激励士气,让指挥官积极进取,军队战力陡升,但有时候也会使人求胜心切,心浮气躁,最后败得更惨,败得更彻底。 俄罗斯帝国第二军第四师第八旅旅长维什尼克亚中校很显然是后者。他率领着麾下第十五团四千余人的骁勇之师,装备整齐,在两个向导,一个翻译的引导下,从海龙逶迤向磨盘山进发,在向导的指引下,俄军将所过村镇,烧杀劫掠一番后,终于在他们离开海龙的第三日黄昏时分抵达那个先遣加强连全军覆没的蘑菇屯。 不由分说,十五团全团三十余门各种火炮,一起冲着蘑菇屯一通乱吼,整整三十分钟,整个屯子便被夷为了平地,蘑菇屯从此便被这支俄军部队从地球了抹去了痕迹,但却抹不掉俄军在这里留下的耻辱。 接下来,维什尼克亚一声令下,俄军全军四千余人,又在向导的引领下,兵分两路,连夜上山,攻打磨盘山上的忠义军山寨,为在蘑菇屯战役中阵亡的帝国军人报仇雪恨。 可是当他们上了山后却发现,一个“叛军”的影子都没有发现,维什尼克亚一怒之下,让手下的士兵点燃了山寨里的许多房屋,后来是在团长伊波利特的劝说下,他才没有将整个山寨化作焦土――因为今天晚上,在这寒风劲吹,白雪覆盖的群山之中,他的这几千虎狼还需要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驻军休息。 ******************************************************************************* 三道岭渡口。 蜿蜒在龙岗山脉中的小松河像中国古代武士的硬弓一样完成弧形,在群山环抱中闪着黯淡的光。长风劲吹,涛声灌耳。岸边一片苍凉。天空缓缓蠕动的黑云,仿佛灌铅了一般,压得低低的,似乎又要下雪了。河岸凝固的人马便浸过显影液一般悄然浮出。 忽然,不远处的磨盘山山头上火光冲天,烧得半空中的黑云隐隐泛红。 “看,寨子被老毛子点着了。”一个声音,一个愤怒的声音叫道。 “王八犊子,好大的胆子,摸着黑也敢往上山来,真他娘的猖狂的没边了!” “走,回去干死他娘的!”朱振华听见了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谁说要回去干死他娘的!”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众人愤怒的议论,看着磨盘山上方向的火光,略带兴奋的不疾不徐的道:“烧得好,烧得好啊,老子怕就怕他们胆子不大。” 威严的声音是从朱振华的喉咙中发出来的,他问站在身边刘翠和道:“妹子,今天晚上去那里过夜?” 刘翠和道:“再往前走五里地就是黄龙洞,咱们临离寨子的时候董粮台交代过,他在这附近的四个山洞里都留了粮食,黄龙洞是离咱们最近的一个,今天晚上去那里吧。” “好。”朱振华将手一挥:“去黄龙洞,路上都不许大声说话,不许点火。” 这些兵士虽然听从朱振华的指挥,但是人人都是在恶狠狠的回头看了一眼山头上的火光以后,才愤愤不平的继续赶路的。 刘翠和牵着朱振华的手,高一脚低一脚踏着山间的积雪走在这支只有三十余人的队伍中间。她之所以会牵着他的手,是怕他摔跤;她之所以敢牵着他的手,是因为天黑,没人看得见。 又走了约莫五里路程,一个兄弟小声道:“三当家的,黄龙洞到了。” 黄龙洞是龙岗群山中一处不起眼的小山洞,它虽然不起眼,但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略显得有几分威武的名字,是因为据传说当年满清的开国皇帝努尔哈赤幼年曾经在这里避过难,因而得名皇龙,后经过几百年的口口相传,皇龙洞却变成了黄龙洞。 黄龙洞虽然不大,但容纳个一二百人却是没有任何问题。更兼洞里面怪石嶙峋,重重叠叠,端的是易守难攻。刘翠和朱振华等一行人进了洞中,各自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被子,各寻避风的地方休息。 刘翠和当然拉着朱振华与自己一起靠在一块岩石的后面休息。李松亭摸着黑过来道:“翠和姐,这里有一床被子,你和朱大哥一起将就将就。” 刘翠和道:“你放下吧。” 李松亭听了刘翠和的吩咐,将被子放下后,便识趣的到别处休息去。 刘翠和将被子打开,盖在自己和朱振华的身上,然后装着睡眼惺忪,打个哈欠,低声说道:“朱大哥,俺困了,先睡了。” 朱振华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得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带着一缕淡淡的香气,靠进了自己的怀中。那香气直钻入鼻端。 此时洞外寒风刮得呜呜怪啸,洞内不能生火,所以也寒气森森,好在朱振华有先见之明,在从磨盘山撤退的时候他让每个兄弟都背了床被子,没有被子的就让他们多带几件衣服。 不一会儿,洞内鼾声四起,除了一个在洞旁放哨的兄弟外,就是朱振华还没有睡着。那位放哨的兄弟自然是不能睡的,这三十多号人的性命就捏在他的手中,他如何能睡?可是朱振华为什么还没有睡着呢?因为他活了近二十年,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年轻的姑娘相互偎依的同靠在一床被子里面,这如何能不让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心旌摇动,想入非非呢? 其实刘翠和也是假寐,她的心中又是喜悦,又是害羞,不意之间,竟与日夕相处却不能相亲的意中人同床合衾――虽然是在山洞里,不是在床上――不由得如痴如迷。她不敢转动身躯,心中只是说:“这是真的吗?还是俺又做梦了?” 这时,她忽然觉得朱振华轻微的动了动,顿时闻到他身上男子的气息,不觉一股喜意,直甜入心中,轻轻往他怀中靠得更紧了。 此时的朱振华浑身热血沸腾,那根软硬棒子更是躁动不安。朱振华心中恨恨的骂道:“狗东西,你就这么的经不起诱惑吗?作为一个男人,我应该首先能够控制身上的每一个器官,如果我连自己身上的某个部分都控制不住,我......我还能控制什么?我还想控制谁!我的妈呀,这......这可真他娘的是煎熬啊!”他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身子不自觉的微微往旁边让了一让。 刘翠和感觉到朱振华在避让自己,心中嗔道:“朱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真的就一点也不稀罕俺吗?干嘛要让啊?”她心中这般想着,于是将小嘴凑近朱振华的脸庞,吹气如兰的嗲声嗲气的几乎声不可闻的轻轻道: “哥,俺冷......” 第二十五章 哥,俺还是冷! 就这一声,让朱振华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他想抱刘翠和,可是却又不敢,他之所以不敢,不是怕刘翠和暴起来给他两耳光,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刘翠和也是想让自己抱抱的。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那条软硬棒子,在不该做的时候,不该做的地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儿来,一旦惊醒了周遭的弟兄,那麻烦可就大了。 “哥,俺冷,抱抱俺......” 声音很小,却娇柔百媚,很是具有挑逗性。 越是这样,越是让朱振华心有忌惮。 “哥,你不稀罕俺,俺稀罕你,你抱抱俺嘛......”刘翠和依旧嗲声嗲气的哀求着。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生理上各项机能都发育正常的男人,现在哪里还能忍得住。朱振华猛烈的一把死死的搂住刘翠和的身子,抱得紧紧的,紧紧的...... 刘翠和的小嘴儿在朱振华的脸上、嘴上、眼睛上、耳朵上、脖子上胡乱的亲着,她的身子几乎要爬到朱振华的身上来,那上下剧烈起伏的柔软的胸脯紧贴着朱振华燥热的胸膛,火一样的热情,让朱振华欲拒还迎。 “哥,你亲俺,亲俺,俺稀罕你亲俺......” 正当二人干柴烈火,眼看着便要不能自抑的时候,突然,那站岗的弟兄大叫一声:“什有人!什么人?出来!” 朱振华不知是吃惊“有人”这两个字,还是被喊声给惊吓住,他奋力一把将刘翠和推开,一面用手去擦脸上刘翠和亲吻时留下的口水,一面醉眼朦胧的看着刘翠和,呼呼的喘着粗气道:“妹......妹子,有......有人!” 刘翠和虽然热情奔放,虽然汹涌澎湃,但是却不是不怕被人看见她和朱振华现在的这点事,她猛得一下从朱振华的身上站了起来,叫道:“谁!操家伙!” 就刘翠和这一声喊,山洞里立时响起一片哗哗的拿枪和拉动枪栓的声音。 “是俺,翠和姐。仲华。”刘翠和听声音和看朦胧的身形,果然便是霍仲华。 刘翠和这时才长吁了一口气,轻轻的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整整了衣衫,尽量让心态和情绪平和下来后,问道:“这黑灯瞎火的,你咋来了?” “董粮台和陈水香不知道翠和姐你撤离了没有,让俺来找找,俺把这附近的三个山洞都找遍了,没成想你们在这里。这里离山寨老鼻子近了,要是被老毛子发现,那可就惨了。” 朱振华站起身来,一脸尴尬的抹了抹胸前邹巴巴的衣衫(亏得天黑,霍仲华只知道朱振华在抹胸前的衣服,不知道他的用意),又将自己的脸抹了抹,平静了心态后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毛子绝对想不到我们就在这里。再说,天这么黑,老毛子刚占了山寨,一定不会这个时候出来。” 刘翠和听了朱振华的话,淡淡的一笑,对朱振华道:“哥,你是老毛子肚子里的蛔虫啊?你说他们不出来,他们就不出来,老毛子凭啥听你的?”刘翠和问这话其实是戏谑多于疑问。 朱振华还没有完全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那里听得出刘翠和的话是在逗自己玩,忙道:“妹子,我绝对没说错,不信......” “好了,好了,俺信你还不成吗?”刘翠和不待朱振华将话说完,嘻嘻一笑。 朱振华这时才听出了刘翠和话语中“调戏”的味道,可是现在还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他没有顺着刘翠和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霍仲华道:“仲华兄弟,董粮台和陈水香的军马都埋伏好了吗?还有杨大当家的现在有什么举动吗?” 霍仲华道:“兄弟们埋伏好了,都在吃喝睡觉休息,只等朱大哥你将这些个王八犊子往山里面引,让他们在山里面麻达山了,想吃没得吃,想抢抢不到,累了,饿了,冻得要死的时候,咱们再来吃现成的。” 刘翠和听朱振华问杨玉麟有什么举动,于是问道:“哥,干啥问那瘪犊子玩意,如今他对咱们忠义军来说,就是大年初一逮兔子,有他过年,没他咱照样过年。” “如今咱们的部队人数实在太少,而且武器装备和人员素质,都和老毛子不能比,所以咱们必须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人。” 刘翠和有点想不通朱振华干嘛这么在乎这个杨玉麟,他噘着小嘴问道:“啥叫人员素质?” “人员素质就是,”朱振华想了想,道:“比如,那马克沁机枪很厉害吧,可是咱们有几个兄弟会使?老毛子的部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遇到伏击部队不会像没头苍蝇一般的乱闯乱撞,他们可以沉着镇静的组织防御和进攻,这些能力恐怕我们的弟兄都不如他们,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团结朋友。” 刘翠和一脸虔诚的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哥,你说的有理,俺就听你的。” “另外也要防着那杨大当家,我怕他对前途失去了信心和希望,要是他向老毛子投降怎么办?”这个时候,朱振华突然想起了后世在东北抗击日本侵略军的东北抗联,东北抗联的主要领导人大多都不是被日本人直接指挥的所谓“讨伐”击毙或者是生擒后牺牲的,他们都是被叛徒出卖以后,才让小日本鬼子的阴谋得逞――杨靖宇如此,赵尚志也是如此。既然他这个后世的军人来到了这个时代,来到了这个外寇乱华的时代,来带了这个风起云涌动四方的时代,来到这个风起云涌动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的时代岂能重蹈覆辙! 当然,朱振华心中也明白,无论什么事也不能做的过了,做的过了便会适得其反。 刘翠和听了这话,觉得有道理――其实现在的刘翠和无论听朱振华的什么话都觉得有道理――于是道:“哥,要不斩草除根?” “不行,绝对不行。”朱振华道:“如果这样做了以后还有谁敢和咱们忠义军联合作战――”朱振华又对霍仲华道:“仲华兄弟,你回去对陈水香说,要他盯着杨玉麟,只要他不通敌,其他的一概不管,那怕他要将他自己的队伍拉走也可以。” “哥,你不是说要团结这瘪犊子的玩意吗?怎么还让他走,再说,陈水香这人滑得紧,怕也靠不住,要不让董粮台盯着吧。” 朱振华道:“妹子,你想想,咱们拢共也就几百人,杨玉麟也有三百人,他要走,咱们拦得住吗?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来的实在。正是因为董粮台没有陈水香滑,我才想着让陈水香去盯杨玉麟的梢,干这事的人就是要滑,绝对不能让杨玉麟知道。” “还是俺哥想得周全。”刘翠和道:“仲华大兄弟,就按俺哥的意思办吧。” “翠和姐,俺知道了。”霍仲华又问道:“朱大哥,什么时候对老毛子下手?” “不急,他们才刚进山,怎么说也得带着他们在山里转悠个一两个月才行。”朱振华道:“你现在快回去告诉董粮台和陈水香,要他们沉住气,等我觉得时候到了,我会派人去通知他们动手的。” “好咧。” “现在天还没亮,你快回去,这里离老毛子的位置太近了,天亮了被他们发现就完蛋操了。” “好咧!”霍仲华对刘翠和道:“翠和姐,那俺急先走了。” “去吧去吧。”刘翠和只想霍仲华早点走。 然后霍仲华又和李松亭叙了几句关心的话后,便提着一杆水连珠,摸着黑离开了黄龙洞。 霍仲华一走,黄龙里又安静了下来,各回本位,继续休息。朱振华和刘翠和刚重新靠在山洞的石壁上,刘翠和看了一眼周遭,见大伙儿都休息了,她又低低的嗲着声音道:“哥,俺还是冷......” 朱振华一愣:“不会吧,又来......” 第二十六章 给狗日的们带带路 昨天晚上从后半夜开始,狂风卷着雪片儿,又裹挟着雪尘肆掠了整整一夜,半刻也没消停。 就是这一夜的风雪,将昨天晚上朱振华、刘翠和三十多人在山间留下的脚印扫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 而同时也正是因为这场风雪,本要上山继续搜剿“叛军”的俄罗斯帝国第二军第四师第八旅旅长维什尼克亚中校和他的军士们都窝在磨盘山的“匪巢”里休整了三天了。 在休整的同时,维什尼克亚中校也向海龙县城拍发着一举攻克匪巢的报捷电报。虽然他知道,他占的只是一座空巢,可是无论怎么说,叛军闻风而逃,“匪巢”已经被强大的俄罗斯帝国的军队牢牢的控制了,这应该可以算得上是一次巨大的胜利。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海龙县城回电:维什尼克亚中校阁下,悉闻贵部军队所向披靡,攻占匪巢,本师长深感欣慰,但不知贵部此番顺利进占匪巢,剿灭了多少叛军,请将毙俘叛军数目迅速报上,以方便本师长向军区为贵部请功――俄罗斯帝国阿穆尔军区第二军第四师阿列克谢耶夫。 维什尼克亚中校皱着眉头,在过去的磨盘山聚义厅,如今的俄军团指挥部内来回踱着步子,问笔直的站在一旁的团长伊波利特道:“团长先生,将军问我们消灭了多少叛军,可是你是知道的,我们并没有看见一个叛军的影子,但是如果我军没有消灭一个叛军,而只是占领了一个空空如野的匪巢,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将军阁下需要的,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向将军阁下回电呢?” 聚义厅的中央烧着一盘很旺的火堆,将这个聚义厅里面都烤得让人觉得有一点点燥热,与聚义厅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天壤之别。伊波利特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大汉,腆着个大肚子,一脸的络腮胡子,鼻窄且高高隆起,金黄色的头发成波状,是典型的欧罗巴人种。他向维什尼克亚敬了一个标准的俄军军礼后道:“旅长阁下,如果说冲锋陷阵,攻城略地,我们伟大的帝国军人那是世界第一,但是,如果说虚报战果,欺瞒长官,我尊敬的旅长阁下,您应该问问我们身边的三个清国人――一个传译和两个向导,在这方面他们个个都是天生的专家。” 维什尼克亚听了伊波利特的话,哈哈笑道:“我亲爱的团长先生,你的话说得非常的有道理,可是让我去向猪请教问题――”维什尼克亚耸了耸肩:“那还不如杀了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把叩”――,一声清脆的枪声响彻空寂的群山,回声久久不能散去。 这时,一个俄军士兵小跑进聚义厅敬了个军礼后道:“禀报长官,我军在外面放哨的一个士兵被一发冷枪子弹打中了头部,阵亡了。” 维什尼克亚愤怒的猛地一下站了起来,问道:“是哪里的打来的冷枪?” “从离我军不远的一作山上面。” “立刻调集一个排的士兵,去看看是谁敢向我军开枪,找到他,逮住他,然后乱刀砍死他!”正当维什尼克亚无法向他的上级汇报战果的时候,“战果”来了。他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满脸贪婪的样子对伊波利特下达命令。 ******************************************************************************* 不错,这一枪正是朱振华的杰作。 朱振华和刘翠和领着三十多个兄弟在磨盘山附近的四个山洞里转悠了三天,可是就是不见俄军出动,于是朱振华只好和李松亭各提着一支“水连珠”摸到了磨盘山附近去一探究竟。 他们二人在离磨盘山不远的一片茂密的松林中隐蔽着,将磨盘山山寨附近俄军的活动看得清清楚楚,从种种迹象上看得出,俄军没有任何出动的意思。这可不是朱振华一枪不放就放弃磨盘山山寨的本意。为了激怒俄军,他提枪瞄准了一个在一个小山包上站岗放哨的俄军士兵,只一枪便送他回了老家。 不一会儿,只见一队俄军士兵冲出了磨盘山山寨,向他们这边过来。 朱振华冷笑一声:“狗日的,总算出来了!”他转头对李松亭道:“走,撤!” 朱振华和李松亭在前面跑,一个排的俄军沿着他们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追击。 李松亭跟朱振华临来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撤退的线路。李松亭是猎人出身,最拿手的就是挖陷阱,下夹子。所以他在来的路上就在一路上都下好了捕熊的夹子,只等这些老毛子自己往上面踩。 果然,气势汹汹追击朱振华和李松亭的俄军那知道李松亭的这些把戏,刚追出不远,便有一个俄军士兵的腿被捕熊的夹子夹得血肉模糊,不能再行走,只好由两个俄军士兵将他搀扶回去。 如果说一个捕熊的夹子是巧合,那两个捕熊的夹子那就是有人故意下的了。俄军追出不远,又有一个俄军士兵被夹断了腿,原本有三十人的俄军在两个士兵受伤后,能够作战的士兵便只剩下了二十四个人。 这支俄军再不敢撒开两腿拼命地追,他们只好搜索前进。 在前面跑得朱振华和李松亭见俄军没追上来,二人于是猫在一块铺满了白雪的大石头后面一面避风休息,一面等候俄军。 可是等了有小半个时辰,还不见俄军追上来,李松亭问道:“朱大哥,这是咋了,这老毛子咋的还没上来?” 朱振华怀中抱着“水连珠”,往双手上哈着热气,对搓了一把,问道:“这一路上你下了多少个夹子?” “身上带的都下了。” 朱振华一惊:“都下了?你带了多少夹子?” “也就十一个还是十二个,俺记不清楚了。” 朱振华一听这话,哭笑不得:“你干嘛下这么多,下得多了,他们会被吓得不敢追的,如果这样那一线天那边的三当家的他们可就白等一场了。”说罢,朱振华从大石头后面站了起来,准备原路返回。 李松亭一见朱振华要走回头路,问道:“朱大哥,你干啥去啊?” 朱振华道:“这些狗日的追不上来,我得去给狗日的们带带路。” “俺也去。”李松亭一脸委屈的跟在朱振华的身后嘟囔道:“不是你说的老毛子鬼得很吗,俺还不是怕他们踩不到俺下得夹子,俺才下这么多的,现在又来埋怨俺......” 第二十七章 一线天小胜(上) 俄军排长在细看雪地上的脚印后很快确定,袭击他们的“叛军”只有两个人,于是他便领着队伍沿着脚印追去。 可是没走出多远,又有两名兵士被埋在雪中的夹子夹伤了腿,这样一来,原本就有六名士兵――一个伤兵需要两个士兵搀扶――已经回原来的“匪巢如今的团部去了,再回去六个,那他这三十人的一个排就只剩下十八个人了。 正当这名俄军排长准备率队回去――他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这样的夹子,如果再追下去,说不定“叛军”没有抓到,他这一个排会全部成为伤兵――的时候, 突然,“把叩――”一声枪响。 一个俄军士兵头部血花崩起,额头上赫然一个血洞,瞪着一双惊恐的即将失去生命神色的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污血染红了洁白的雪花。 一时间,所有的俄军都端着枪,神色慌张的背靠着背的望着四周,搜寻目标,更有的士兵因为恐惧而漫无目的的往四周打枪。这种盲目的射击时没有效果的,除了被子弹射中的树枝上的雪尘乱颤以外,什么也没打着。 那俄军排长对身边的一名士兵道:“你......你回去,让团长阁下再派部队来,就说我军遭到大股不明身份的叛军袭击,需要增援。” “是。” 那俄军士兵警惕的扫视了一圈后,往来路飞奔而去。 ******************************************************************************* “不要开枪!”当李松亭的水连珠已经瞄准了那个往回奔跑,准备回去搬救兵的俄军士兵,正要开枪射击的时候,朱振华扶住枪管,道:“让他回去。” “为什么?”李松亭不解的问道。 朱振华微微一笑:“松亭兄弟,你没看出来吗?这狗日的是要回去搬救兵的。” 李松亭更是疑惑,问道:“朱大哥,你怎么知道?难道他就不是逃跑吗?” 朱振华冷冷一笑:“如果他是逃兵,他的长官就不会饶了他。”朱振华想了想,又道:“松亭兄弟,你到前面去等我。” 此时的李松亭已然是满头的问号了:“朱大哥,你要做什么?” 朱振华做了个鬼脸,诡诈的一笑道:“等老毛子的援兵来了,我在这里就给那个俄军的长官一枪,送他回他的俄罗斯老家去,俄军一旦发现我,我就往你那边跑,等我跑得超过你的位置的时候,你再给他们一枪,但一定不要射杀这个新来的老毛子军官。” “老毛子军官可他娘的操蛋了,为什么不杀他。” “三当家的他们还在一线天等着呢,你杀了这个新来的军官,谁领着这些老毛子去送死啊?” “哦,”李松亭如梦初醒的道:“也是啊。” “我们既要将他们一步一步的引进一线天,又要让他不知道咱们有多少人,在什么位置,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李松亭坚定的点了点头。 “快去吧,这里离磨盘山的大寨不远,老毛子的援兵一会儿就会到的。” ******************************************************************************* 果然不出朱振华所料,李松亭去后不久,一队俄军迤逦着从磨盘山大寨方向赶了过来,朱振华粗略的数了数,这队俄军大概有一百多人,如果方才的俄军是一个排的话,那这支俄军就应该是一个连了。 朱振华冷然一笑:“越多越好。”说罢,抬起手中的水连珠,悄悄的瞄准了那个排长头部。 朱振华之所以不打这个新来的连长,而是瞄准一个排长,他是考虑到,如果做了那个连长,俄军或许就不敢追击了,但是如果只做了这个排长,那么这个新来的连长肯定会发了疯一般的要往前追击,只要俄军追击,追进了一线天,那埋伏在一线天的忠义军兄弟是绝对可以依托有利地形干净彻底的消灭这支俄军的,也只有干干净净的灭了这支俄军,才能激得磨盘山上的全部俄军都进山来追剿他们。 只要俄军进了山,进了龙岗山脉的深处,那谁剿谁可就不好说了。 此时朱振华躲在一块白雪覆盖的大石头后面,距离俄军距离不到两百米,而水连珠的有效射程是一千五百米,如果他现在不能一枪命中那个俄军排长,那他这么多年的特种兵算是白当了。当下,朱振华聚精会神的瞄着那个俄军排长。 当那个俄军排长正在向赶来的连长打敬礼的时候,朱振华扣动扳机。 “把叩――”一滴水珠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竟然会让人觉得是那样的美妙。 那俄军排长中枪以后,猛地一把扑到了那个连长的怀中,鲜红的热血混着白色的脑浆崩了那连长一脸,那连长还没醒过味儿来,那排长已经有如一滩烂泥一般的瘫软在了雪地之上。 但俄军终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那个新来的连长很快从子弹飞来的方向判断出了朱振华的位置,在他一声令下之后,所有的俄军都一齐向朱振华的方向乱枪打来。 这种结果早在朱振华的预料之中,他早在枪响以后,连续做了几个扑跃的动作,离开了原来的射击点。俄军的射击再是猛烈,也只能是浪费弹药。 但俄军并不是瞎子,他们很快发现一个黑点在往北快速移动,那俄军连长大叫一声:“追击!” 一时间,一百多俄军有如疯狗一般,沿着朱振华在雪地里留下的痕迹,迅猛的追击了过去。 “把叩――” “把叩――” “把叩――” ...... 俄军的枪声虽然如爆豆一般密集响起,可是朱振华利用岩石和树木,不停的翻滚跳跃,躲避着从身后“嗖”“嗖”飞来的子弹。 突然,朱振华猛地觉得脸上一热,他下意思的伸手去摸,是血。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庞飞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一线天小胜(下) 俄军连长领着一百多俄军咬着朱振华和李松亭的屁股死命的追击,不知不觉中,他们被朱振华和李松亭领着穿过一片浓密的原始森林,古林尽头,出现两座高耸的大山,两山之间只有一条一人可行的狭窄通道。 俄军连长站在山缝里仰望天空,只见细细的一线蓝天。 这就是一线天。 猛然间,俄军连长觉得自己上当了,要是叛军在这里伏击自己的军队,那自己可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了。 当下,那俄军连长将右手一扬,示意全军停止前进。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伙俄军从追进一线天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他的性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把叩――” 一声清脆的枪声过后,俄军连长心里正在狐疑,突然间,从两侧的山上,密密麻麻的手榴弹,直飞下来,一线天的天空像飞过一群麻雀。霎时间,手榴弹在拥挤在一线天中的俄军的头顶凌空爆炸,短促连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横飞的弹片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下,惊慌失措的饿军士兵无法找到安全死角,很多士兵同时被几颗手榴弹直接命中,被炸得身首异处。四五十颗手榴弹在一场战斗中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在瞬息之间之内,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上,四五十颗手榴弹所产生的杀伤力,无疑是可怕的。 刘翠和领着五个忠义军的兄弟将俄军一头钻进一线天的来路堵了起来,并猛烈的向惊魂未定的俄军射击。瞬间残存的俄军士兵倒下一片,又残存的俄军士兵慌不折路,一窝蜂的往一线天另一头的出口逃去。 结果是可以相见的,在一线天的另一头,等待他们的是十余把磨得雪片般白亮的锋利大砍刀。残存的三十几个俄军刚跑到山口,十余道白光同时一齐闪动,片刻的功夫,三十几颗圆滚滚血淋淋的头颅在地上滚动。 此时一线天里面到处都是俄军的残缺不全的尸体,有嘴巴和耳朵、鼻子里还冒着黑烟的头颅,有被手榴弹弹片豁开的肚子里流出的内脏,有的手臂和大腿甚至还挂在从一线天绝壁中长出的树杈上...... 刘翠和和朱振华会面后,他看见朱振华的脸上有一道血痕,关切的伸手去摸了摸,道:“哥,你这是咋了?” 朱振华做了个鬼脸,笑道:“没事,刚才逗着老毛子玩的时候一个子弹擦着脸皮过去,好在我脸皮厚,没伤着。你赶紧让兄弟们打扫战场,我估计等会儿会有更多的老毛子要来。” 刘翠和仿佛没有听见朱振华的话,只是痴痴看着他脸上的伤,眼眶都红了。 朱振华道:“哎呀,妹子,快点,不然老毛子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刘翠和突然一把抱住朱振华。对这个丫头突然的举动,朱振华被惊呆了,他环顾四周兄弟们投来的目光,脸色刷得一下红了。 “妹......妹子,别这样,兄弟们都看着咧。” “看,让他们看,俺就是让他们看的,怕啥!” 其实李松亭那天晚上就已经察觉了朱振华和刘翠和之间的“奸情”,只是他故作不知而已,今天他没想到他心目中一向一副彪悍女匪形象的大姐今天竟然会主动去搂抱一个男子,这些“淫秽”的场面让他觉得不堪入目,可是又不好,或者说事不敢去指责大姐,于是只好扭过头去,对忠义军的兄弟们吼道:“看啥?看啥?朱大哥受了点伤,俺翠和姐体恤兄弟,怕他站不住,扶一扶,咋了?没听见朱大哥说嘛,老毛子要来了,赶紧的打扫战场,准备扯呼(撤退)!” ******************************************************************************* “什么!”维什尼克亚一听说自己一个连的部队都被土匪消灭,并且死相惨不忍睹的时候,他简直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一下从一张椅子上站起身来后,失魂落魄的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俄罗斯帝国一个精锐的连队,竟然在光天白日之下被一伙土匪给消灭了,这......这......这怎么可能!”随即,他从惶恐中振作起来,对团长伊波利特下达命令:“全军除留下一个连防守匪巢意外,其他全部部队,跟我一起去追击这伙匪徒,为战死的帝国军人报仇!” 立刻,俄罗斯帝国阿穆尔军区第二军第四师第八旅第十五团(欠两个连,一个连被“土匪”消灭,一个连留守“匪巢”)全体官兵三千六百余人一起往一线天方向追击过去。 可是,到了一线天,除了满地的残肢断臂和俄军头颅外,就是一条往北延伸而去的杂乱的脚印,甚至连那些完好的俄军尸体上的衣服都被扒了个干净,那就更不要说枪支弹药了。 维什尼克亚看到眼前的一幕,暴跳如雷:“传达我的命令,全军沿着脚印往北追击,在追击的路上,杀死每一个遇到的清国人,烧毁每一栋房屋,我要将所有的清国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 其实,朱振华和刘翠和一行人根本就没有走远,他们在领着队伍往北走了一段,目的就是为了留下脚印,诱敌北追。而他们则在天黑以后,从一条小路又回到了距离一线天不远的一座山洞。当然,往北去的脚印他们都留在了那里,让俄军一目了然,而回来的脚印他们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个山洞忠义军的弟兄们称之为“狍子沟山洞”,这个狍子沟山洞比前些日子他们落脚的黄龙洞要大,而且是个连环洞,洞里面套着洞,就好像现在的几室几厅的居室一般。董教敏早就在山洞里面为他们留下了干粮,如今他们又从俄军的死尸身上扒下了好几十件军用的冬装,有吃有穿,今天晚上大家伙都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第二十九章 兵败吉林 就在朱振华和刘翠和等八百人马领着四千老毛子兵在龙岗山山脉的崇山峻岭里面打圈圈的时候,刘永和与刘秉和领着忠义军的主力正在攻打吉林。 然而,自从通化县城因为守军薄弱被忠义军袭占以后,阿列克谢耶夫这次总结了上次的教训,他在领兵攻打海龙的以前,就特意向他的长官申请,秘密从长春调来了一个团,严密防守吉林。 一个齐装满员的俄军团对于只有三千多人,装备落后低劣,且食不果腹,衣不御寒的忠义军来说,那是一堵墙,一堵难以逾越的墙。 时至此时,忠义军攻打吉林已经七八天了,吉林城下炮声隆隆,硝烟滚滚,杀声震天,四处血肉横飞,陈尸遍野,而忠义军的战士们却连吉林城的城墙也没有碰到。 刘永和站在一个小土山上,那条花白的粗长辫子盘在脖子上,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吉林城墙上无数支喷统里喷出来的火舌和一排排倒在冲锋的路上的忠义军将士,听着喷统发出的“哒哒哒......哒哒哒......”刺耳的吼叫,恨恨的骂道:“瘪犊子玩意!来啊,拿俺的鬼头刀来!” 刘秉和已经受伤,浑身上下都是血,头上绑着一条布带子,满脸忧虑的道:“大哥,老毛子早有准备,这吉林城怕是打不下来啊!” 刘永和接过一个忠义军兵士递过来的鬼头刀,道:“兄弟事到如今,咱们还有退路吗?通化城现在一定已经被老毛子占了,磨盘山上只有几百兄弟,山寨现在或许也已经丢了,咱们如果攻不下吉林,那咱们将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啊!” 刘秉和道:“大哥,俺看要不这样,你留一千兄弟给俺,其他的你都带着往南撤,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不行!事到如今,咱们兄弟只能同生共死了......” 刘永和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秉和一把扣住他这个年近六十的大哥的衣领,咆哮道:“大哥,忠义军可以没有俺刘秉和,可是不能没有你刘永和啊,咱们兄弟不能都让老毛子给撂倒在这里,只要你活着,咱们忠义军就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就有给咱们这班战死沙场的兄弟们报仇雪恨的一天!” 平日里刘秉和对刘永和是十分的尊重,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大哥动火,刘永和也知道自己的兄弟要自己先走是为了给忠义军留下东山再起的种子,可是事到如今,他只得惨淡的一笑:“兄弟啊,哥哥老了,快六十了,离死已经不远了,就算要走,也只能你走,你回磨盘山去,重新占山为王,招兵买马,俺告诉你,老毛子的军马虽然厉害,但是这些王八犊子绝对不可能老是占着咱老中国!你,忠义军的二当家,宁可死无葬身之地,也决不能投降!你可千万不能给你老哥哥俺的脸上抹黑啊!” 就在这时,一个忠义军的兵士快马到刘氏兄弟身旁,道:“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老毛子的援兵分别从海龙通化两个方向来了,估摸今天天黑以前,他们就能兵临吉林城下。” 刘永和听了,冷然一笑,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拍了拍刘秉和的肩膀,道:“兄弟,咱们忠义军以后的这杆大旗就靠你来抗了,走吧,给老哥我留下几百兄弟就成,其他的兄弟你都带走,只要进了龙岗山,老毛子就奈何不了你了。” “大哥......”刘秉和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着道:“大哥,咱们......咱们一起走吧......” 刘秉和这个堂堂八尺男儿,这还是第一次落泪。 刘永和默然的看着仍在拼死往吉林城城墙冲锋的忠义军将士,淡淡的道:“兄弟,俺们两个人不可能一起走,如果咱们都走了,一旦城里老毛子兵冲出来,将俺们缠住,而老毛子的援军又从后面杀来,那咱们兄弟可就要都交代在这里了,所以――”说到这里,刘永和死死的盯着刘秉和,一字一句的道:“俺领着一部分兄弟在这里拖住老毛子,你领着其他的兄弟扯呼。”刘永和暮然长叹一声:“哥老了,日后重振俺们忠义军的担子就你和三妹挑起来吧。” “哥――”刘秉和一下子哭跪在了地上。 ******************************************************************************* 维什尼克亚中校领着三千多俄军刚穿过一线天往北走了约莫十七八里路程的时候,猛然间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龙岗山山脉,千山万岭,银装束裹,雪白一片,他觉得自己的队伍无论走到哪里,周匝仿佛都是一样的山峦,一样的林木,一样的溪水,好像自己就是在原地打圈一般。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厚厚的彤云遮住了月亮的光芒,四野里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不知是恐惧还是寒冷,维什尼克亚打了个冷战,对身旁的伊波利特道:“团长先生,咱们好像迷路了,如果现在要是遇到一伙叛军的袭击,那咱们可就倒大霉了。” 伊波利特一只手解开了一颗领口的扣子,另一只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烦躁的望了望四周,道:“旅长阁下,属下觉得我军现在应该结成战斗队形,一面随时防备叛军的偷袭,一面询问那两个清国的向导,然后再决定往哪里行军。” 维什尼克亚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是瞧不起清国人,可是如今貌似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不一会儿,两个向导被带到维什尼克亚面前。他通过传译问两个向导道:“这里是哪里?” 两个向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摇了摇头:“天太黑了,实在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伊波利特试探的道:“旅长阁下,要不就地安营,等明天天亮以后再寻找路径吧?” 维什尼克亚无奈的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于是,俄军为了不因为继续深入而越陷越深,只好就地安营,等待天亮。 第三十章 李松亭的重任 朱振华和刘翠和领着兄弟们在狍子沟山洞休整了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这一支三十多人的小队伍什么也没干,除了偶尔去看看在山中乱转乱闯的三千多犹如没头苍蝇一般的老毛子和偶尔给他们下下捕熊的夹子外,就是吃和睡。因为他们人人都知道,三天过后,等这三千多老毛子的主力在龙岗山的群山中逛得累了,疲了,那就该他们动手了。 而在这休整的三天时间里面,最郁闷的要算刘翠和了。无论她怎么说,明的也好,暗的也罢,朱振华就是不愿意再和她同在一床被子下休息了。 整日里刘翠和见了谁都是虎着一张脸,好像大伙儿人人都欠她钱似的。而朱振华不愿意再和她同被而眠,其实真不是朱振华不愿意,想这朱振华都做了近二十年的处男了,那憋着还不难受啊?可是朱振华心中明白,此时此刻,那绝对不是结束自己处男生涯的时候。 这天晚上,刘翠和正一个人蹲在一个角落里面生着闷气,李松亭蹑手蹑脚的过来,小心翼翼的道:“姐,朱大哥说找你有事。” “啥事?”刘翠和没好声气的问道。 “俺也不知道,只说有事。” “干啥他不来喊俺,俺又不是老虎?” 刘翠和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扯着喉咙说的,朱振华当然听见。于是他走了过来,对刘翠和道:“妹子,如今老毛子都进了笼子了,咱们该合计合计怎么弄死他们了。” 刘翠和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朱振华,想发火可是又发不起来,于是道:“哥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听你的就是了。” 朱振华凑近刘翠和的耳旁,轻轻的道:“妹子,你对我的情意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如今兵荒马乱的,如果和妹妹好了,那还不让别人说闲话吗?怎么说也得等你大哥二哥回来了,我给他们提亲才好和妹妹在一起啊。” 刘翠和听了这话,立时暗暗心跳,眼神含羞,有如微醉,两片脸蛋子红得如苹果一般,低着头流露出若有若无的幸福微笑。 “好了,妹子,咱们来商议一下收拾这些俄军的办法吧。”朱振华拉住刘翠和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刘翠和此时那里还能自持的住?只是照着朱振华的安排去做而已。 朱振华将所有的弟兄都聚集在一起,问李松亭道:“松亭兄弟,你觉得如果老毛子没有人给带路,他们这几千人要多长时间能从山里面转出来?” 李松亭道:“那可就得凭他们的运气了,运气好,他们明天就能转出来,运气不好――”李松亭冷然一笑,问道:“朱大哥,你知道咱们这关外有些以挖棒槌(人参)的活计的参帮吗?” 朱振华点头道:“听过。”他过去看过一部电视剧叫《闯关东》,里面就有关于参帮挖棒槌的情节,所以略知一二。 李松亭道:“有好多人,棒槌没有挖到,反而丢了性命,就是因为在山里面麻达山了。这些老毛子从来没进过这龙岗山,他们进去没人引路,运气不好的话,恐怕从今以后就出不来了。” 又一个兄弟道:“松亭大兄弟说得有理,这山里面还有狼,还有熊瞎子,现在是寒冬腊月,没有钱串子,如果有钱串子,那就更要他们的命了。如果这伙老毛子运气不好,不用咱们打,就狼和熊瞎子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对于狼的传说,朱振华是早有耳闻,如果是遇到群狼,那就更是要命了。据说在后世的历史中,一伙全副武装的日军遇到了群狼,这伙日军虽然装备先进,占据有利地形,最后却被群狼全部吞进了狼的胃中,一个也没跑掉。朱振华问刘翠和道:“妹子,啥叫钱串子?” “钱串子就是蛇,因为蛇和折本折命的折同音,《水浒传》里面如果死了梁山好汉,不是都说是折了兄弟吗?所以俺们都称蛇作钱串子,避忌讳。” 朱振华道:“听兄弟这么一说,我就更有信心灭了这股俄军,只是我们绝对不能让狼和熊瞎子灭了他们。” “为啥?” “为啥?” “为啥?” ...... 在场所有的兄弟都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就是刘翠和也问道:“朱大哥,这是为啥?这伙老毛子可有三四千人,如果不利用龙岗大山中的天时地利,咱们去和他们打恐怕会伤亡很多的弟兄啊。” 朱振华站起身来,俯视众人,冷然道:“我就是让用咱们兄弟手中的大刀片子剁死这个狗日的,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咱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那朱大哥你准备咋整?”李松亭问道。 朱振华反问李松亭道:“大兄弟,我将这里的兄弟和武器都留给你,你能利用这一线天险峻的地形将这三四千老毛子都封在里面吗?” “这......不好说......” “他娘的,”朱振华一见李松亭犹豫不决,跳起脚来骂道:“你摸摸你裤裆里长的啥玩意,是软硬棒子吗?没出息的玩意儿!” 刘翠和见李松亭被朱振华骂得一愣一愣的,双眼包着泪水,一脸的委屈,忙劝道:“哥,这老毛子可有三四千人啊,如果老毛子没找到出山的路,那自然是没问题,可是一旦让他们找到了这一线天,那他们还不拼命的往外冲啊,就这三十个弟兄,对抗三四千老毛子,怕真是挡不住啊。” 朱振华道:“谁说让他们硬顶来了?” “那怎么挡?” 朱振华道:“兄弟们不是都自夸对这龙岗山熟得就跟自己家一样吗?首先可以派几个弟兄,日夜的跟着老毛子,不停的骚扰搅乱他们,让他们在大山老林子里找不着北,然后再在通往一线天的路上多布陷阱,多埋捕熊的夹子,如果再有可能,在一线天的两头堵上大石头,总之一句话,既要不伤兄弟,又要完成任务,那才叫有能耐,吹牛皮算个卵子的本事!” 在场的兄弟一听这话,个个豁然开朗。李松亭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拍着胸脯道:“朱大哥既然这么说,那俺就接这个榜了!” “你能堵几天?” “朱大哥需要俺堵几天?” “三十天,你行吗?”朱振华用了一招激将法。 “堵不住老毛子三十天,俺李松亭先割软硬棒子再割头!” “好,这话听这提气。”朱振华对刘翠和道:“妹子,咱们走。” 刘翠和一愣:“去哪里?” “去找董粮台和陈水香还有杨大当家的,我说了,咱们要让老毛子知道知道咱们中国人的厉害!” “好,俺跟哥一起去找他们。”刘翠和之所以这般欣然应命,因为她敏锐的发现,自己终于又了和朱大哥单独相处的时候了,而且要找董粮台他们,至少要两到三天,而这两三天里面,他们可以时时刻刻在一起了。 第三十一章 黑石岭 一座皑皑白雪覆盖的,从上到下裂开的山峰,中间留出一道空隙,一条小道就在裂缝中穿行。两边都是巨大的石壁,高耸入云,从脚到顶,白雪覆盖不到的地方皆是苍黑的岩石,空气是冰凉刺骨的,在山谷间弥漫,向上一望,一线青天教人目眩心惊,这便是龙岗山脉中的另一处险要的高山——黑石岭。黑石岭山寨三当家的龙国能领着十来个弟兄正耐心地伏在岩石后面,等待猎物出现。龙国能今年二十八岁,在黑石岭落草已有十三多年了,在这一带也小有名气,人送外号:翻山鹞。 翻山鹞带着弟兄们都猫在一块岩石的后面,一面唠着嗑,一面等待着猎物。 “三当家的,您老给俺们兄弟比划比划,那吉林城里的窑姐的**能有多大?”一个黑石岭山寨的喽啰双手箍成一个圈,足有一个二十来斤的西瓜大小,咽了口口水,腆着一脸淫笑问翻山鹞道:“能有这么大吗?” 翻山鹞一巴掌扇到那喽啰的后脑勺上,笑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比划的是**吗?你这比划的是他妈西瓜!” 另一个喽啰笑道:“那您老给俺们比划比划呗,能有多大,俺们没个机缘,还真没见过。” “能有多大?”其实从来就没见过吉林城窑姐**的龙国能想了想,双手也箍成一个圈,当然比刚才那个“西瓜”要小得多:“也就这么大吧,反正你小子一只手是捏不住的。” 就在这时,一个喽啰勾着腰小跑到翻山鹞的身旁,低声道:“三当家的,买卖上门了!”言语之中难言激动神色。 翻山鹞弹出一只眼睛一看,果然看见两个人,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背上各背着一支拐子。 与翻山鹞一通观察“猎物”的一个喽啰道:“三当家的,那买卖身上都背着拐子,莫不是那个山头上的绺子吧?” 自从俄军开始攻打磨盘山以来,各山各岭上的绺子们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那一天俄军找上门来寻晦气。这些日子里,这翻山鹞一直就没下过山,都快憋疯了,今天好不容易乘着大当家的去卧龙山的“老长青”那里吃酒去了下山来一趟,那焉能甘心空手而归。但是,他心中也明白,如果这对“猎物“真是某个山上的当家的,他要是暗地里开枪崩了他们,轻则大当家的会要他卷铺盖行礼滚蛋,重则对方兵强马壮,大当家的就会带着自己去赔礼道歉。说得好听是赔礼道歉,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自己送上门去听别人发落。所以,无论怎么说,不能在别人的背后放黑枪——盗亦有道嘛。 翻山鹞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咬着牙道:“给老子朝天上崩个柴禾!” “好咧!”一个喽啰操起一条土枪,朝天放了一枪。 ******************************************************************************* 朱振华和刘翠和在狍子沟山洞里给李松亭交代完了任务以后,二人便各背着一支水连珠,踩得山间的积雪“嘎吱”“嘎吱”作响,踏上了寻找董教敏陈宏宇的路程。 一路上朱振华虽然没和刘翠和说话,但是刘翠和的心中却是美滋滋的,终于有机会和自己的心上人单独相处了,时不时的会看着朱振华羞涩的一笑,又想起朱振华在狍子沟山洞中对自己说的话,又不禁羞红了脸。 在董教敏等人和刘翠和分手的时候,二人就已经商定了联系的方法。过去这深山老林子里常有猎人出没,这些猎人一为自己不迷路,也为再有猎人上山时不发生误伤,都会在树上,石头上,和一些显眼的路边留下一些特殊的标记,这些标记除了猎人,任谁也是看不明白的。 忠义军的兄弟中有不少猎人出身,对于这种联系方法实在是太熟悉。当然,这种标记就算摆在俄军的面前,俄军也是看不懂的。 忽然,“轰!”一声沉闷的枪声响彻寂静的山谷,朱振华和刘翠和都听了出来,这是土枪的声音。 刘翠和从小女儿态中猛然恢复成占山为王的女匪,扯着喉咙叫道:“他娘的,谁个狗日在放枪啊?老娘报号弹子红,那座山上的朋友,出来照个面!” 山背后的翻山鹞一听弹子红三个字,心头一凛:“妈的,怎么遇到这娘们了!” “三当家,还搞不搞?”一个喽啰问道。 “瘪犊子玩意,搞你妈啊!”翻山鹞骂道:“这弹子红是忠义军的三当家,如今忠义军有小五千人马,咱们黑石岭才两百兄弟,搞了她要是忠义军来寻仇是你偿命啊还是老子偿命啊?” “可......可是如今忠义军在和老毛子干仗,恐怕他们这回也要嗝屁了,咱还怕他个鸟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可不能拿自己的脑袋下赌注啊!”有一个喽啰提醒道。 这时,只听山路上的刘翠和又道:“既然这位兄弟不赏脸,不愿意出来照个面,那俺弹子红可就不奉陪了!”说罢,刘翠和双手抱拳,向四野里空荡荡的群山拱了拱,然后低声对朱振华道:“哥,走,赶路!” 就在这时,突然“把叩——”一声枪响,刘翠和面前的雪尘被打得乱蹦。 朱振华马上推测出子弹射来的方向,抬头望去。刘翠和先看了看子弹在地上留下的弹洞,又顺着朱振华的目光望去,冷然一笑:“朋友,这有点不合俺们山里的规矩吧?熊玩意儿,有种的就给老娘出来,躲着打黑枪算他妈哪门子的英雄好汉啊!”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娇嫩的声音骂道:“谁她娘的不守山里的规矩了?到了咱黑石岭的山门前也不去拜拜山就想走,山里有你这不懂规矩的胡子吗!” 朱振华和刘翠和寻声望去,但见一块大岩石上站着一个人,单手握着一支步枪,枪口朝上,冒着淡淡的黑烟。 猫在岩石后面的翻山鹞看去,惊叫道:“俺的个娘亲啊,是二当家的!” 第三十二章 又是一个女匪首 不错,这冲着刘翠和开枪的正是黑石岭山寨大当家的独生千金,黑石岭山寨二当家的虎妞。 虎妞今年只有十六岁,正如她的名字一样,虎里虎气,自幼生在胡子堆,长在胡子堆,在她的心目中,胡子杀人放火,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原本黑石岭山寨在龙岗山中虽然不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寨子,可是黑石岭山寨仗着地形险要,屡屡打败官军的围剿,所以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威名的。 自从刘永和的忠义军兴起以来,渐渐的在虎妞的耳中越来越多的听到的是刘家三兄妹的抗俄故事,英雄传说。可是虎妞就不信,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这忠义军的刘家三兄妹能厉害到哪里去,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刘家兄妹较量一番。 虎妞虽然是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胡子孩子,可是她的爹,黑石岭的大当家李海乐那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在江湖上,知道李海乐的人都称呼他作“海乐子”。海乐子知道,别说是忠义军,就算是老毛子来打他的黑石岭他也不怕,那就更不要说是忠义军了,但是他却不想去招惹忠义军,虽然他是个个胡子,但他的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一点的不能说是爱国心的爱国心。他常常跟他的闺女虎妞说:“妞啊,就算咱们父女一辈子当胡子,那也得当咱清国的胡子,你老子我可不乐意去做那老毛子的胡子!” 所以,就冲着刘永和的忠义军抗俄,李海乐跟他手下的弟兄们都下过死命令,对于忠义军,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是打黑石岭的主意,可以任由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通过。 但是虎妞不服这个气:凭啥咱黑石岭的地盘就任由他忠义军的人马过?老娘就偏不信这个邪,找个机会非要和他们叫叫板,看他们有几斤几两!过去海乐子在山上,她还不敢胡来。这不,海乐子刚去了卧龙山喝酒,他这一帮兄弟就成了脱缰的野马。如果说,翻山鹞还多少有点畏惧海乐子的军令,那她这闺女可就是根本就没将她爹的话听进去。 刘翠和看着那岩石上站着的虎妞,轻轻的问朱振华道:“哥,你听这瘪犊子玩意说话咋的细声细气的,像个娘们。” 朱振华也轻轻的道:“不是像个娘们,根本就是个娘们。” “你咋知道?” “我不是说过吗,女人的臀部的骨骼比男人大,你看,他虽然衣服穿得多,可是还是能看得出,屁股明显比腰那截要粗,绝对是女人,不会是男人。” 刘翠和白了一眼朱振华:“你咋就尽盯着大姑娘的屁股看啊?” 朱振华一愣:“这不是你问我我才看的嘛,现在怎么又来埋怨我看大姑娘的屁股了?” 刘翠和自失的一笑,没有再理会朱振华,而是对着虎妞道:“哦,原来是黑石岭的兄弟,俺今天有紧急军情,没工夫去给大当家的拜山了,日后一定补上!” “日后补上?呵呵,说得轻巧,今天你们要过去也可以,留下你们手中的拐子,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刘翠和一听这话,火大了:“那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下老娘的拐子!” 虎妞一听这话,“吧”!又冲天放了一枪,大叫一声:“兄弟们,都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咱黑石岭的本事!” 在石头后面猫着的翻山鹞一听这话,真是让他左右为难了,如果真和这忠义军的三当家起了冲突,海乐子回来当然不会处置自己的闺女,而自己恐怕...... 翻山鹞正为难的时候,又听见虎妞叫道:“翻山鹞,老娘早看见你猫在那里了,还不麻溜的出来,别让山里的朋友们笑话你翻山鹞是个没种的熊玩意!” 无奈之下,翻山鹞只好领着十几个弟兄,端着枪从石头后面跳了出来,冲着朱振华和刘翠和这边围了过来。 刘翠和没想到这龙岗山中还真有人敢打他们忠义军的人的主意,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朱振华。正好朱振华的目光也投向刘翠和。 朱振华看了一眼周匝的环境,轻声道:“别蛮来,让他们过来了,咱们才有办法。” 刘翠和会意朱振华的意思,于是道:“就算你要俺的拐子,也得报报名号,日后我刘翠和去拜山的时候也好亲自去拜会拜会。” 虎妞明白刘翠和话语中的意思,有恃无恐的冷然一笑:“俺名叫虎妞,是这黑石岭的二当家,今日收了你们的拐子,就是等着你们忠义军来拜山,俺们不怕!” 平常人在和别人斗狠的时候,其实是越说不怕便越是害怕,是一种心虚却又要面子的表现。虎妞今日说这话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怕,没有半分畏惧。 就在刘翠和与虎妞对话的时候,翻山鹞极不情愿的领着十几个兄弟已经围到了朱振华和刘翠和的身旁,不由分说,两个喽啰去夺朱振华和刘翠和手中的枪。 往常只要刘翠和一报自己的字号,这龙岗山的大大小小的胡子多少都得给些面子,不想今天却遇到了这么个“混不拧”(脑袋不开窍),一时间让她没了半分办法。 而朱振华却已然看出了,冲着自己过来的这群人中,那个被翻山鹞的是个头目,如果能够拿住他,或许这件事情会有转机,但是一旦拿不住,且不说面前的这十几支枪射出来的子弹自己能不能躲得过,就算能躲过,在这四周的茫茫群山中还猫着对方多少枪手,而这些枪手才是最为致命的。 翻山鹞在胡子中也混了十来年了,当他发现朱振华的双眼在自己的脸上瞟过一回后,他也警觉起来,但是他很自信。当初他刚到黑石岭便能荣升“三当家的”,正是因为他有一身的好武艺。翻山鹞也看着朱振华,心中冷笑道:“小子,看来你在打俺的主意啊,嘿嘿,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只眼!” 翻山鹞想着的时候,他和朱振华的距离越来越近。当一个喽啰去夺朱振华手中的枪的时候,他一把将那喽啰扒开:“这个,让俺来!” 第三十三章 劫持 朱振华和翻山鹞四目相对。 翻山鹞冷冷的微笑,伸手去拿朱振华手中的枪,而他的另一只手的袖子中却已经犹如变魔术一般多了一柄匕首,只是这柄匕首只露出了一个尖尖的匕首尖,不注意看却是谁也发现不了的。 但是朱振华却知道,对于一名特种兵来说,这种小伎俩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很轻松,翻山鹞很轻松的从朱振华的手中夺过了那支步枪,冲着朱振华微微一笑,笑得那样的轻蔑,那样的不削,仿佛是在说:小子,算你识相! 翻山鹞举着枪,对岩石上的虎妞笑道:“二当家的,人家都说忠义军的胡子如何如何了得,俺看也就是一群怂包软蛋!” 虎妞也不削的一笑,从岩石上跳了下来,走近翻山鹞,接过翻山鹞手中的枪,在她的嫩手上掂了掂:“拐子是好拐子,只可惜人怂了点,糟蹋了这好拐子了。” 突然,翻山鹞腰间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了一把,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而几乎就在翻山鹞被推出去的瞬间,虎妞猛然发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向自己扑了过来。 不用说,这到身影正是朱振华。 就在朱振华“心甘情愿”的将手中的“水连珠”被翻山鹞夺走的时候,他一双眼睛的余光却在搜寻着隐蔽物。 当虎妞跳下岩石来的时候,当虎妞从翻山鹞的手中接过“水连珠”的时候,当朱振华已经选定了隐蔽物的时候,他猛然出手,一把将翻山鹞推开,然后扑倒虎妞,和虎妞扭打翻滚在一起,往自己预定的隐蔽物方向滚了过去。 其实已朱振华的手段,在虎妞和翻山鹞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要弄死他们并不是难事,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杀自己同胞的时候,无论自己的同胞是什么人,只要不是汉奸,哪怕是胡子也不能杀害;另外,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这茫茫群山中有对方埋伏的狙击手,那自己的这条命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朱振华扑倒虎妞,并和他扭打翻滚,正是为了让对方明的和暗的枪手,投鼠忌器,不敢射击。 当朱振华滚到一块约莫十余米高的巨石下时,将虎妞挟持着站了起来,自己背靠着巨石,用虎妞的头挡着自己的头,轻轻的在虎妞打着耳洞的耳旁道:“让你的兄弟将手中的枪都放下来,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说着,将锁住虎妞喉咙的手猛地一使劲,让虎妞顿时觉得憋气,呼吸不畅。 “你......你敢......”虎妞虽然被朱振华擒住,但她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感,反而他觉得这个制住自己的汉子有勇有谋,算是个人物。 “你放心,我不敢随便杀你的,你死了,谁来保护我和我妹子的性命啊?不过,当我觉得你也不能保护我们俩性命的时候,那我也就只好敢了!不信咱试试?” 翻山鹞和黑石岭的众喽啰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怂汉竟然会突然出手,一举将自己的二当家给拿住了,一时间,他们互相看了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这早在刘翠和的预料之中,此时大局已经在自己掌握之中,她一把夺过方才从她手中被夺走的“水连珠”,一脚将那个夺她枪的喽啰踢倒在雪地上:“瘪犊子玩意,敢枪老娘的枪!操你姥姥!”说着,她大摇大摆的向朱振华那边走了过去。 翻山鹞盯着刘翠和,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目光,他乘着刘翠和自以为安全的时候,突然一个饿虎扑食,学着朱振华的样将刘翠和也扑倒在地,然后也滚滚了两滚,当两人再起身是,翻山鹞手中的匕首已经架到了刘翠和的喉咙旁。 “小子,放了俺们二当家的,不然——”翻山鹞舔了舔嘴唇。 “妈的,死妮子,你这不是坑爹吗!”朱振华心中暗骂了一句后,脑袋中开始急速想着破解目前这个局面的办法。 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随意的活动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他们都唯恐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而使得对方收到刺激而做出什么让他们付不起代价的举动来。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局。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风也愈紧愈大,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先是小朵小朵雪花,柳絮般的轻轻轻轻飘扬;然后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让本就满山皆白的黑石岭更是天地一色,风雪迷漫了整个龙岗山的千山万岭。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喊道:“都给我住手!”“手”字的回音在空阔的群山中连绵不绝。 虎妞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来,翻山鹞听了更是心头一紧。但是他还来不及反应,但见一个中年汉子领着三十多个壮汉,各提着火枪从一条山道上下来。 朱振华看那中年汉子,身高中上,身板硬朗,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头上戴着狗皮帽子,腰间系着一条皮带,皮带上别着两柄纳甘左轮手枪。那中年汉子走近翻山鹞,狠狠的瞪了一眼翻山鹞,以不容犹豫的口气喝道:“松开!” 翻山鹞赶忙将刘翠和松开,那中年汉子向刘翠和拱手道:“三当家的,多有冒犯,还请海涵啊!” 不用说,这中年汉子正是黑石岭山寨的大当家的,胡子群里人称海乐子的李海乐。 刘翠和也向李海乐拱了拱手道:“海乐子,你养的好闺女啊。咱们忠义军在前面杀老毛子,难道是为了周全你们在这深山老林子里绑咱忠义军的票吗?” 早在朱振华穿越来这个时代以前,刘永和便领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拜会过一次黑石岭,所以海乐子和刘翠和之间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所以翻山鹞一听刘翠和报号“弹子红”三个字就有所顾忌,不敢贸然出手,而虎妞却偏想煞煞他们忠义军的威风,于是就出现了方才的那一幕。 第三十四章 海乐子 海乐子听刘翠和的话语中带着讽刺的意味,心中虽然不悦,但也确实是自己的女儿与手下人坏了规矩,只好淡淡一笑,道:“三当家的,这只是误会嘛,如今老毛子进山来围剿你们忠义军,俺的弟兄们这般谨慎小心,也是怕老毛子买通些没骨气的东西进山来打探你们忠义军的消息,这才有了这次的误会,还请三当家的海涵啊!” 刘翠和微微一笑:“那说来,咱们忠义军还得感谢你们黑石岭了?” “感谢就不必了,都是清国人嘛,当然是一致对外了。”海乐子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还被朱振华劫持着的虎妞,笑着对刘翠和道:“三当家的,你这位兄弟好手段啊,冷静沉着,扮猪吃虎,厉害啊!”说着,他向朱振华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朱振华的肩膀,道:“俺这闺女不懂事,还请这位英雄手下留情高抬贵手啊!敢问这问兄弟高姓大名啊?” 海乐子的语气虽然和气,可是朱振华无论怎么听着怎么觉得不舒服,他看了一眼刘翠和,刘翠和微微颔首。 朱振华将虎妞松开以后,虎妞不仅没有似那些娇娇女一般在父亲面前恼羞成怒,不依不饶的告状诉苦,只是伏在海乐子的耳朵旁,轻声说了些什么。 海乐子听了闺女的话,哈哈一笑,问朱振华道:“这位兄弟,你还没说你姓啥呢?” 朱振华正要回答,刘翠和抢道:“俺这个大哥属土龙戏蔓的。” 朱振华听了刘翠和的话一愣,自己明明姓朱,怎么是属土龙戏蔓?他不能理解,但是自从跟着忠义军这些日子来,知道东北的胡子忌讳颇多,既然刘翠和抢在自己前面说话,那自然有她的道理,于是只是含笑点头,也不多话。 海乐子听了刘翠和的话,哈哈笑道:“三当家的,俺们黑石岭没这么多忌讳,姓朱就姓朱,什么土龙戏蔓,没那一说!” 刘翠和向海乐子拱手道:“既然咱们的事情说清楚了,那俺和俺这位兄弟就先行一步了。” 海乐子笑问道:“啥事,这般的急啊?” 刘翠和道:“如今老毛子闹关东,俺和俺这位弟兄有紧急军情在身,耽搁不得啊。” 海乐子道:“三当家的,你看,如今天色已黑,雪又这般的大,就你们两个人,要是在路上遇到熊瞎子或者是群狼,那可就完蛋了。在下以为,今天晚上就请二位在俺这黑石岭休息一晚上,一来俺海乐子尽尽这地主之谊,二来,也为今天俺这傻闺女的冒犯二位陪个礼,如果二位还要往北去,明天一早,俺派兄弟送二位一程,因为再往前面就是俺拜把子的弟兄老长青的地盘,俺派人去,保管二位平平安安的,如何啊?” 因为今天的这一出,确实耽搁了刘翠和和朱振华的脚程,朱振华心中明白,现在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下一个休息的山洞了,而在东北这“风花雪月”的环境里,一晚上没地方休息的结果那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野兽拖了去,再要不就是先被冻成冰棍,然后再被野兽拖去,更要不就是被野兽拖去后,野兽没吃完,就天然的冷藏了起来,留着野兽们下一顿享用,除此以外,再不会有其他结果了。 朱振华小声的对刘翠和道:“妹子,要不就这里休息一晚上吧。” 刘翠和犹豫了片刻,对海乐子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海乐子好爽的开怀大笑,将手一让,道:“请上山!” 刘翠和与朱振华随着海乐子、虎妞、翻山鹞等黑石岭一行人上了山,在黑石岭的聚义厅上坐定(说来也怪,中国古代所有的匪巢都叫聚义厅,这或许和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有关),海乐子先下令打开宴席,杀猪宰羊,热闹非凡。 锅碗瓢盆咣咣当当的响过一阵后,当酒菜上齐,黑石岭的所有兄弟围着一张足有三四米长的椭圆形长桌坐的满满当当后,海乐子首先端起一碗酒,对刘翠和道:“三当家的,你们忠义军和老毛子做对头,这让俺们这龙岗山的所有胡子都佩服得紧,来,老汉在这里先敬你一碗酒,干!”说罢,海乐子将满满的一碗酒毫不停顿的送进了肚子里。 刘翠和也不含糊,海乐子的酒刚下肚,她的一碗酒也进了嘴巴,然后道:“这关东山是咱的关东山,咱们这些胡子常年吃关东山,那容得这些老毛子插一腿,说白了,谁要俺们的关东山,俺们忠义军就要谁的命!” “好!爽快!”海乐子给刘翠和敬了酒后,又对朱振华道:“振华大兄弟,你的大名俺们黑石岭也听说了,你赤手空拳灭了李聚奎和张文表那吃里扒外的货,这手段让俺们佩服紧,今天如果振华大兄弟瞧得起俺海乐子,就在俺们这些兄弟面前露一手,也让俺们这些兄弟开开眼,说句白话,你灭那两个熊玩意的手段俺们只是从江湖上听来的,没见过,有好些兄弟不信,都说是吹牛皮的,怎么样,振华大兄弟你到底行还是不行啊?”说罢,海乐子又举起一碗酒:“来,先干了这一碗再说。” 朱振华知道,在胡子里,人家敬你酒你不喝,那便是瞧不起人,轻则老死不相往来,重则立时拔刀相向。他也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道:“大当家的,那都是传说,别信!” 朱振华的话刚说完,同桌的许多胡子都冷然一笑,更有的面露鄙夷神色。 刘翠和那容得有人瞧不起朱振华,当下叫道:“哥,露一手就露一手,这有什么,露一手他们开开眼呗!” 刘翠和如果知道海乐子要朱振华露一手的真正用意,你便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让朱振华露这一手了。原来,虎妞这丫头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几乎就没离开过龙岗山,是个典型的山里丫头,再她看来,有本事的人就是能打能杀的人,而只有有本事的人才能守住这黑石岭的家业,才能配做她的男人。在山下,虎妞看了朱振华的本事,当下便觉得只有朱振华配做自己男人,能帮自己和自己的爹能守住这份家业。 而如今海乐子要朱振华在自己和兄弟们的面前露一手,正是要验一验朱振华的“成色”,然后再决定是不是要将他视作掌上明珠的闺女嫁给朱振华,招赘他作女婿。 第三十五章 招婿 既然刘翠和都发了话,朱振华当然不好再拒绝,于是问道:“大当家的,你要在下如何露一手,你出个题目呗。” 海乐子淡淡的一笑:“那就露你最拿手的吧。”在胡子的观念中,本事比家当更重要,没有本事,再大的家业你也守不住,而往往对于没有本事的人来说,家业越大就祸越大。如果硬要举个例子,我向列为看官一定拜读过金庸老先生的《笑傲江湖》吧,那林家惨遭灭门,正是个很好的例子,林家的家当太诱人了,一部《辟邪剑谱》,多少江湖人物惦记啊,这才有了灭门之祸。 当然,这些胡子肯定是没有读过《笑傲江湖》的,但是理儿就是这个理儿。 朱振华想了想,道:“大当家的,在下擅长攀岩、射击和格斗,你想看什么?” “攀岩是啥?射击是啥?格斗又是啥?” 朱振华听了这话差点晕了过去,没想到这些胡子这么没文化,连这些都不知道,于是一一解释道:“攀岩就是爬山,不依靠任何工具,徒手爬山。” “爬山?”海乐子道:“这是咱们山里人的看家本事,没啥子看头。” “射击就是打枪,一要快,二就是准,要弹弹咬肉。” “这些没什么稀罕,神枪手都是会柴禾喂出来的,不稀罕。” “格斗就是徒手制服敌人,说得简单些,就是功夫。” “诶,这个不错,那就格斗!”海乐子不信这个年轻人的功夫有多厉害,这黑石岭上的兄弟那个不会几招功夫,难道你就与众不同,于是问道:“咋个格斗法,朱兄弟的功夫能打得过几个人?” 在坐的翻山鹞一听对方会功夫,于是站起身来道:“大当家的,小弟不才,也会几手粗浅的功夫,让俺来和这位兄弟较量较量吧。”翻山鹞一直为今天白天的失手耿耿于怀,一听对方会功夫,他想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教训教训这小子,为自己争回点面子。 海乐子见了微微一笑:“国能大兄弟,不急不急,听这位朱兄弟将话说完嘛。” 朱振华道:“如果说面对面的打,在下估计能制服五个人,如果能借助环境,那就不好说了。” “环境?”海乐子一愣:“这兄弟真能忽悠,净是些新名词,啥叫环境啊?” 刘翠和听出海乐子的话语中有揶揄之意,忙道:“大当家的,俺哥过去在关内的绺子里混过,说的都是关内绺子的黑话。” 朱振华知道刘翠和的话是在为自己争面子,冲着她淡淡的一笑,然后对海乐子道:“简单的说,环境就是你格斗的周匝的地形,一个真正善于格斗的高手,他可以利用身边的任何环境为自己所用,并利用这些环境制伏自己的对手。” 海乐子道:“好,那俺就在这聚义厅外用绳子圈一块地,然后俺让――”海乐子想了想道:“俺让俺手下的五个弟兄和你格斗,怎么样啊?” 朱振华想了想道:“五个,少了点,十个吧。” “呵呵,口气不小,那就十个!” 朱振华道:“但在下有个规矩。” 翻山鹞不耐烦的道:“格斗就格斗,那有这么多规矩!” 朱振华没有理会翻山鹞,只是对海乐子道:“规矩是点到为止,被制伏者应视为毙命。请告诉兄弟们被制伏的时不要挣扎,以免出现误伤,然后就自己走出圈子,视为退出。” “成,这个规矩还算合理。” 海乐子对翻山鹞道:“咋样?你小子有把握吗?这个家伙可不好惹,要不你带头,你们试试,别给老子丢脸!” 翻山鹞撇了撇嘴说:“这瘪犊子玩意难道有三头六臂?咋这么大口气?” 海乐子圈出的这块地有房屋,有山包,有树林,还有一条小溪,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着雪花,相映在一起,真有那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 刘翠和走近朱振华,低声问道:“哥,你行吗?这可关系到俺们忠义军的面子啊。” 朱振华道:“妹子,放心。” “这虽然圈出了一块地,可是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可比你熟悉啊。” “没事,熟悉和能够利用是两码事,妹子你放心,我有把握的。” 朱振华首先进入树林,翻山鹞一挥手,九个弟兄成扇面散开冲进去。海乐子点上一袋旱烟,刚吸了几口,就发现两个兄弟搭拉着脑袋走出来。他笑骂了一句:“两个熊玩意,咋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干掉啦?” 海乐子的另一个四当家的,人称满山飞的道:“没关系,格斗嘛,能不死人?好戏在后头呢。” 话音刚落,又有三个兄弟走出来,海乐子不笑了,他将旱烟杆在地板上磕了磕,脸色凝重起来。 满山飞问退出来的兄弟:“咋回事啊?” 那兄弟沮丧的道:“林子太密,那家伙又滑得像条泥鳅。一会儿树上,一会儿树下,又一会儿窜到房顶上,根本扑不着他,一不留神瘪犊子玩意就冒出来,拿个破树枝给你喉咙来一下,等俺们围过去,他又没了。”另一个兄弟道:“大当家的,他就像从小长在咱这黑石岭里似的,地形咋这么熟呢?挺大的块头,窜上树时轻飘飘的,抓住藤子一荡就几丈远,比猴子还灵。” 正说着,又有四个兄弟从房屋立面走了出来,海乐子傻眼了:“怎么搞的?翻山鹞这个笨蛋,娘的,硬是让人给收拾了个干净?” 而在一旁观战的刘翠和和虎妞心中都说不出的高兴――她们都不约而同的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是给自己做男人的料子。 又过了一会儿,海乐子看见一个汉子扛着一个汉子从山包上走了过来。 当那汉子走近时,众人才看清楚,正是朱振华扛着晕厥的翻山鹞。 “大当家的,不好意思,三当家的被我点了还不服输,没办法,我只好将他打晕了,还请大当家的见谅。” 海乐子和满山飞急忙走过去,只见翻山鹞双眼紧闭,确实只是晕了过去。 当两个黑石岭的弟兄接过翻山鹞以后,海乐子目光坚定的重新打量了一番朱振华。只看得朱振华心中都发毛了:“娘的,怎么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他不是同志吧?” 刘翠和笑眯眯的走近朱振华,给朱振华弹了弹身上的尘土,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问海乐子道:“大当家的,俺哥的手段咋样啊?” 海乐子没有理会刘翠和,又走近了朱振华一步,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道:“俺把闺女许配给你,你给俺做姑爷吧!” 海乐子这话一出,朱振华立刻便傻眼了,刘翠和更是立刻跳起脚来叫道:“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第三十六章 俺给你做小 刘翠和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对海乐子道:“大当家的,你这是啥意思啊?俺哥可是俺们忠义军的人,你咋能这样挖墙脚呢?你这是不守规矩啊!” 海乐子笑道:“三当家的,别急嘛,俺这不是在和振华大兄弟商量嘛。” “没得商量!”刘翠和语气决绝。 “咋不能商量啊?朱大哥卖给你们忠义军了?”虎妞终于按耐不住了,她道:“三当家的,再说了,让朱大哥做俺们黑石岭的姑爷,那是给你们忠义军长脸!” 刘翠和斜瞪了一眼虎妞,恨恨的道:“俺们忠义军不用你们黑石岭来长脸!” 海乐子听了刘翠和这话,心中顿时不悦,但是他好歹也是个久经沧桑的胡子,早已练就了一身的世故圆滑,他依旧一副温和的神色道:“三当家的,俺看振华大兄弟也老大不小了,又没取婆娘,正好俺还有个闺女也没许配人家,这正是咱们黑石岭和你们忠义军联姻的好事,你干嘛要横加阻拦呢?” 刘翠和听了这话,沉默片刻,她很想说朱振华有婆娘了,婆娘就是自己,可是她终归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这样的话她又如何对着一个外人说得出口呢?她只是痴痴的看着朱振华,一脸的委屈和失落,仿佛眼睛都已经红了。 这时,朱振华向海乐子拱手道:“在下多谢大当家的美意,只是在下已经有心上人了!” 朱振华这话一出,最吃惊的不是海乐子和虎妞,最吃惊的是刘翠和,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朱振华,分明是在说:你骗俺,你有了婆娘为啥不给俺说,为啥要骗俺! 就在这时,朱振华一把搂过刘翠和,道:“其实在下早就和翠和私定了终身,只是一直不敢告诉翠和的两个哥哥,在下怕他们以为在下哄骗了他们的妹妹,一气之下,给在下一枪,那可怎么是好啊!” 朱振华说这些话的时候,说得情真意切,一时间让刘翠和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只是痴痴的,呆呆的,如在梦中一般的偎依在朱振华的胳臂下,动也不动一下。 海乐子听了这话,虽然也是大失所望,但是他却还是哈哈大笑的对刘翠和道:“三当家的,恭喜恭喜啊,你有个这般有本事的男人,你们忠义军一定会大兴大旺的。” “不干,俺不干!”虎妞哇哇大哭的跳了起来,随手操起身旁一个兄弟背上的一支步枪,子弹上膛,抵着刘翠和的脑袋道:“你敢和老娘争男人,老娘一拐子铳死你!” 此时的刘翠和已然是完全沉浸在了幸福之中,完全没有想到虎妞这丫头会图穷匕首现。 “干什么!”海乐子急忙上前,一把抓住虎妞的枪杆,冲天一举,沮丧的道:“死丫头,你真是让俺给宠坏了!人家有婆娘了,那还能咋办,闺女,你只能认命,这是天老爷的安排,你和振华大兄弟这是有缘无份啊!” 虎妞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枪递给一个黑石岭的弟兄,冲着她的父亲道:“俺就是要和朱大哥有缘有份!”说罢,她走近朱振华,盯着朱振华看了一阵,又看了看刘翠和。 自从认识虎妞以来,这还是朱振华第一次看清楚虎妞,微黑的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两个圆圆的大眼睛下面有一对浅浅的酒窝,眼光中有着委屈也有着紧张,盯着朱振华看了一阵后,两颊晕红的低下了头,一双手撩拨着衣襟,嘟嚷着道:“朱大哥,俺给你做小,成吗?” 虎妞说这话的声音十分的低,除了朱振华和刘翠和,再没人听见。朱振华一听这话,真真切切的被吓了一大跳,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又不是高富帅,这丫头干啥死气摆列非要嫁给自己呢? 刘翠和听了朱振华方才的表白,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她听了虎妞的话虽然也是一惊,但是反而不生气,她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对虎妞道:“妹子啊,你还小,将来你一定可以找到比你朱大哥更好的男人的,何必自亲自贱的给人做小呢?” 虎妞斜瞪了一眼刘翠和,没有理会刘翠和,只是对朱振华道:“朱大哥,只要你一句话,俺就跟你走,给你做小,成吗?” “不,”朱振华面对这个疯狂的小萝莉几乎惊慌失措,道:“虎妞姑娘,你真的还小,你应该好好读书......不,不是读书,是好好的听你爹的话,今后遇事别乱来......” 此时虎妞和朱振华刘翠和的对话早就被海乐子和满山飞以及在场的黑石岭众兄弟都听了去,海乐子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就是满山飞心中也不能理解,平日里趾高气昂,颐使气指的二当家的今天是咋了?咋低声下气的要给别人做小呢? “来人啊!”海乐子大吼一声:“将这两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给老子抓起来!” 黑石岭的众兄弟先是看着朱振华在自己的地盘上出足了风头,如今又不识好歹,拒绝大当家的独生闺女的美意,而且这一对男女还是一对私定终身的狗男女,他们早就看不下去(其实其中有不少人羡慕嫉妒恨),得了大当家的号令,在聚义厅中坐着的所有黑石岭兄弟一窝蜂的冲了出来,将朱振华和刘翠和二人团团围在中间,只等海乐子一句话,他们就一起动手,将这对狗男女拿下。 满山飞盯着朱振华的一举一动吼道:“大家伙小心了,这姓朱的小子功夫了得,大家伙不要分得太散,三个人一队!” 又一个黑石岭的兄弟道:“这姓朱的老子就不信今天他能飞上天去,咱们一队和一队之间别离得太远,只要咱一队兄弟缠住他,其余的兄弟一拥而上,看不能把他捆得跟他娘粽子似的!” 海乐子走上前去,看着朱振华,目光柔和了起来,问道:“振华大兄弟,俺再问你一句,你是铁了心的要和这忠义军的三当家好了?” 朱振华环视周匝,警惕的看了一眼,道:“大当家的,我都和翠和那个那个了,不和她好,那不是始乱终弃吗?这样的男人,你敢让他做你的姑爷吗?” 刘翠和一听“那个那个”,顿时脸蛋红得透透的,却没有反驳。 海乐子冷然一笑:“好,那就别怪俺们黑石岭的弟兄们不仗义了!” 第三十七章 野狼沟歼灭战(1) “给俺住手!”正当黑石岭的群匪要向朱振华和刘翠和一拥而上的时候,虎妞突然大叫一声。 黑石岭群匪立时停住了手。 虎妞推开众人,走近朱振华道:“朱大哥,你是好样的,俺服了你了,如果你现在服一下软,俺就瞧不起你,你果然是个好男人。”她又对刘翠和道:“翠和姐,俺羡慕你找了这么个好男人,如果是俺,俺也愿意和他背着俺爹私定终身,就算是做那大伙儿都骂得狗男女,俺也愿意!”说到这里,虎妞忽然长吁了一口气,最后对自己的父亲道:“爹,时候也不早了,让兄弟们都回去休息吧,俺也累了,俺先去睡了。”当虎妞真要离去的时候,虎妞又回头,脸色苍白的补了一句:“给朱大哥和翠和姐安排一张大点的炕,让他们两能好好的休息一晚上。” 当天晚上,朱振华和刘翠和终于规规矩矩的同床共枕了,可是二人都是合衣尔睡,没有脱去衣服,他们怕黑石岭的人半夜里变了主意,加害自己。 此时油灯已经被吹灭,刘翠和睡在暖和的被子里道:“哥,虎妞妹子怪可怜的。” “她是个好姑娘。”朱振华听了刘翠和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好回答了一句万精油的话语。 “哎,俺还真有些想你收她做小,可是,哎,可是俺有不愿意......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同你睡在一张炕上,你说咋整?” 咋整?这话朱振华当然不会回答她,也不能回答她,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装睡! 当刘翠和再要说话的时候,只听朱振华鼾声雷动。刘翠和扭转头来,对着朱振华,微微一笑,轻轻的在朱振华的嘴巴上亲了一下:“不知道咋回答就不回答呗,装啥子睡着了啊!” 朱振华一听这话,差点就笑了出来,可是他忍住了,就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也只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然今天晚上非得出事不可。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朱振华和刘翠和就起了床,准备去给海乐子告辞,虽然他们知道,现在海乐子不怎么待见自己,但是该尽的礼节还是得尽的。 朱振华和刘翠和打开房门,刚要去向海乐子告辞,突然只见虎妞已经穿戴整齐,并背着三支步枪站在他们面前――这三支枪中有两支正是昨天被黑石岭的弟兄夺走的“水连珠”。 “朱大哥,翠和姐,你们起来了,走,俺给你们带条子下山。”虎妞一面说着,一面将两支“水连珠”递给朱振华,朱振华接过以后,又递了一支给刘翠和。 “那就多谢虎妞妹妹了。” 朱振华道谢以后,在虎妞的引领下,三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下了山后,朱振华和刘翠和辞别的虎妞,继续开始了寻找董教敏和陈宏宇所率领的留守磨盘山忠义军主力的路程。 ******************************************************************************* 而就在朱振华和刘翠和寻找董教敏他们的时候,俄军三千多人的主力却已然完全在龙岗山的群山中迷失了方向,他们时而向东,时而向西,又时而向南,一看不对,又掉头向北,可是无论如何,他们在山里面转了十七八天,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径的。 而就在俄军时而时而的时候,军中却不断的在出现伤兵,有的是被埋在雪里面的捕熊的夹子夹伤了腿,又的是掉进了陷坑里面被陷坑里面的竹签插穿了腿,寒冷的天气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冻伤让他们几乎每天都出现不能自己行走的兵士。 显然,那些“人工”出现的伤兵都是李松亭领着弟兄们在老林子里下的夹子和挖了陷阱造成的。 李松亭在挖陷阱埋竹签和埋夹子的时候谨遵朱振华当初的命令,这些夹子也好,陷阱也好,都不是致命的,而且只伤腿,让人不能自行走路。而对于这些受了伤的俄军来说,不致命才是最要命的,渐渐的渐渐的,俄军能够作战的人员越来越少,行军队列中的简易担架越来越多和拄着简易拐杖的伤兵越来越多。 但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更要命的是,俄军携带的粮食不多了。 在临上山前,每个俄军都预备了一个礼拜的干粮,因为在他们看来,凭借着他们手中的先进武器,这些清国土匪是不可能和他们对抗一个礼拜的,所以没有必要带那许多的粮食,带多了怪沉的。 此时的龙岗群山不似春夏秋时节的龙岗大山。春夏秋之际的龙岗大山,满山都是动物,满山都是野果子,逮到什么就能吃什么,对于一支装备先进的俄军来说,就算同时出现一百只狗熊,那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那只会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食物。可是此时的龙岗山千山万岭,一片白茫茫,那有那么多得野味儿给他们打?想打一百只狗熊?做梦去吧! 虽然这伙俄军偶尔也能打几只和他们一样在山中觅食迷路了的野猪野羊和野鸡,可是对于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来说,这一丁点的猎物,能起什么作用?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随着食物的耗尽和伤员的增多,三千多人的俄军部队士气也越来越低落,每个士兵都耷拉着个脑袋,没有一点精神头。维什尼克亚中校为自己的草率鲁莽上山感到懊悔,他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那根神经不对了,竟然在没有侦查清楚山上的路径的情况下就贸然上山,使得全军陷入了如此困境,他心中几次暗暗的对上帝起誓,如果这次他能够领着这支已经完全没有心思作战的部队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他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和一群邋遢的土匪作战了。 然而,这位俄军的中校却不知道,他再也没有以后了。因为就在离他不远的野狼沟里面,一伙在他的眼中,肮脏、邋遢的清国土匪正张网以待,就等着他往里面跳咧! 第三十八章 野狼沟歼灭战(2) 朱振华刘翠和在找到了董教敏、陈宏宇和杨玉麟所率领的八百主力后,首先商议的就是选择攻击俄军的地点。 董教敏和陈宏宇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个叫野狼沟的地方。 刘翠和因为朱振华在黑石岭“承认”了他和自己的关系,这几天心情大好,甚至时而会不经意之间就发出会心的笑容。 “三当家的,笑什么呢?你也觉得野狼谷这个地方十分的适合伏击那些瘪犊子玩意儿吗?”董教敏当然不知道刘翠和与朱振华之间的秘密,更不会知道刘翠和为什么发笑。 刘翠和听了董教敏的问话一愣,忙点头道:“对,对,俺也觉得野狼沟是个好地方。” 杨玉麟笑着问刘翠和道:“三当家的,在想什么呢?都想得出神了!” 刘翠和白了一眼杨玉麟:“俺想什么关你屁事!” 朱振华忙岔开话题,问董教敏和陈宏宇道:“二位大哥,你们说说,你们干嘛选择野狼沟这里伏击俄军呢?” 陈宏宇抢道:“野狼沟的地形和一线天十分的相似,只是一线天是两山夹一谷,而野狼沟就是一条沟,两边的山梁没有一线天那般的高大。” 董教敏又补充道:“另外,野狼沟之所以称之为野狼沟,是因为这样的沟不止一条,它是由数十条这样的沟壑纵横贯通而成的,那里一年四季常有野狼出没逮食,所以叫做野狼沟。” “哦,是这样,”朱振华又问道:“那你们凭什么可定俄军会走那一条路呢?” 陈宏宇道:“去年的时候,有一支花膀子队(农村百姓,身着便装,色杂不一,为了识别在膀子上刺上花纹。后来这些队伍有一部分被俄军收买,成为了汉奸武装)进山来围剿咱们忠义军,这些花膀子队的熊玩意都是本地人,对这龙岗山的地形也算熟悉,可是后来进了山也麻达山了,因为后来大当家的派了一队兄弟,将这些花膀子队引进了野狼沟一勺烩了。后来俺问被俺们拿住的花膀子队,问他们为啥傻了吧唧的跟着俺们走上了俺们的当,他们说他们误将去野狼沟的路当做去一线天的路了,所以就中了俺们大当家的计。所以,俺想,俺们可以故技重施,就在野狼沟灭了这伙老毛子!” 朱振华道:“那就听二位大哥的。” 董教敏问道:“振华大兄弟,啥时候动手?” “不急,”朱振华道:“我之所以要李松亭在一线天拖住俄军三十天是因为我还有件事没做。” 董教敏和陈宏宇一起问道:“啥事?” 朱振华道:“俄军的兵力大约在四千人左右,是咱们的五倍,就算他们中了咱们兄弟捕下的夹子出现伤亡,那三千人还是有的,再者他们的武器装备也比咱们先进,无论是火器对射还是白刃战,咱们恐怕都讨不到好,所以,我必须在这三十天的时间里面教会兄弟使用咱们在蘑菇屯缴获的武器,然后再利用野狼沟的地形,这样咱们才有歼灭他们的可能。” 刘翠和赞道:“当初哥要李松亭拖住老毛子三十天俺心里还纳闷呢?干啥要拖这么久,原来是要给兄弟们学会使用那些喷统的时间啊,还是俺哥想得周到。” 陈宏宇和董教敏,还有杨玉麟听了这话,心中不约而同的暗道:“看来他们俩一定睡过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朱振华首先教会几个机灵的忠义军兄弟使用马克沁机枪和迫炮, 比如霍仲华和牛二蛋,然后再要他们去教其他的兄弟。在忠义军的八百人基本都会使用这些高科技的武器以后,朱振华又教了他们一些简单的军事技能,比如如何在敌火下运动,如何利用地形保护自己等等,就做完这些事,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六七天了,朱振华觉得此时的俄军在龙岗山里面武装游行也游行得够了,该是收拾他们的时候。 当下,刘翠和下令,全军集合,开往野狼沟埋伏,准备全歼老毛子! ******************************************************************************* 正如朱振华所料的那样,这三千六百老毛子在龙岗山的群山中确实是“游行”得够了,他们随身携带的粮食早就吃得干干净净,每天靠着偶尔打到的野味儿为生,可是这么一支大部队,哪有那么多野味儿给他们打,而时不时得还会出现伤员,这些伤员又不能遗弃,遗弃伤员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这支队伍装备再先进,可是士气已经全无,只有敌人一打,顿时就会全军溃散。 就在这时,一个俄军士兵突然对着伊利波特喊道:“团长先生,快看,有土匪!” 俄军团长伊利波特寻声望去,果然看见有七八个清国人正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偷窥自己的部队。 维什尼克亚大叫道:“快去抓住他们,快去抓住他们,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抓不住他们就跟着他们,他们一定知道出山的道路!” 本来无精打采的俄军士兵见到了一丝生存的希望,立时个个打起精神,疯也似得向那七八个土匪追了过去。 跟着俄军的中国向导在后面扯着喉咙喊道:“不要跑,不要跑,俄国老毛子不会伤害你们的,不要跑呀!” 可是那几个土匪根本就不回头,只是拼了命的踏着崎岖的山路往前跑去,更别说搭理他了。 维什尼克亚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恨恨叫道:“伊利波特先生,不能让他们跑,一定要抓住他们,不然,不然你我的性命,咱们堂堂俄罗斯帝国的强大军队就会被全部饿死冻死在这迷宫一般的大山之中,你我二人也从此被订在俄罗斯帝国征服史的耻辱柱上!” 伊利波特怎么会不知道那几个清国土匪对自己,对这支军队的重要性呢?当下,他立刻亲自率领着一部分体质较好,还能在山间奔跑的士兵向前方猛烈的追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野狼沟歼灭战(3) 群山覆满了白雪,干燥而坚硬,刺骨的寒风仿佛把人的脑子都冻结了,连思维都凝固了。野狼沟沟边几棵孤零零的槐树在严寒的侵袭下,时而可以听到树枝的折裂声,好像它的肢体在树皮下碎裂了,偶尔一截粗大的树枝被寒风利落到地上,砸在潜伏的忠义军战士们的背上。 忠义军全体八百多号战士一动不动地趴在野狼沟的两侧的土山上。他们身上盖着事先搞来的枯草,这样,既能御寒又能达到隐蔽的效果。 陈宏宇往双手上哈了口热气,然后对搓了一把:“娘的个x,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那几个诱敌的兄弟被老毛子给逮了?” 潜伏在他身旁的刘翠和道:“咱们去诱敌的有三十几个弟兄,就算被老毛子给逮了,也不会全被逮了呀。” “说的也是啊,只是这天他娘的冷的邪乎,趴在这里一动不动,更是他娘的冷,妈的,早点来早点了事,猫在这里真不是人受的罪!” “别说怪话,这话动摇军心!”董教敏断喝一声,立时所有的人都住口了。 朱振华趴在一挺马克沁机枪的旁边,他轻声问那个操作机枪的兄弟道:“这枪你等会儿使得好吗?” “朱大哥放心,来的时候俺又打了一排柴禾,没问题!” “好,等会儿就看你们这几挺马克沁的了,你们能配合手榴弹,如果第一波攻击就能撂倒一大半的老毛子,那咱们再冲下去和他们白刃战的时候就胜券在握了!”朱振华抬头看了看其他四个地方隐蔽布置的马克沁机枪,见都隐蔽得看不出一点痕迹,心中很是满意。 此时忠义军上次缴获的手榴弹已经不多了,他在清点的时候发现只有三箱多一点,一百多颗,他很想发脾气,他娘的,是那个败家的玩意儿,有好东西也不知道省着点用。可是这脾气最后他还是憋回去了,因为现在他的身份其实还很尴尬,在忠义军中而言,还轮不到他训这个骂那个,发号施令。不过好在马克沁机枪的子弹除了在教授兄弟们怎么用的时候消耗了一点外,基本上没动,看来这仗只能靠这五挺马克沁了。 突然,前面的小山上瞭望哨打出暗号,来了,俄军终于来了。 不一会儿,先是诱敌的兄弟穿过野狼沟,过了片刻,一小队俄军一头钻了进来。又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俄军军官摸样的大汉也领着一队俄军钻了进来,再过了一会儿,大队的俄军,有担架,有拄着拐杖行走的伤兵,迤逦着全部进入了野狼沟! “打!” 朱振华一声令下,他身旁的这挺马克沁首先发出马克沁机枪特有的呼啸。 马克沁机枪响起以后,天空飞起一群麻雀——不,那不是麻雀,那是手榴弹! 轰!轰!轰!上百颗手榴弹在俄军阵中炸响,一连串的爆炸声响彻野狼沟。五挺马克沁机枪和七百多支步枪从不同的方向一起冲着沟里的俄军喷射火舌,这回该轮到老毛子好像收割的庄稼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去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俄军伤亡不在一千七八百人之下。 但俄军终究是一支训练有数的正规军,起初的打击虽然让他们惊慌失措,伤亡惨重,但是能够作战的士兵很快在他们团长和旅长的指挥下开始朝沟两侧的土山上还击。 如今的忠义军虽然也有了先进的武器,也会使用这些武器,但是他们对于使用这些武器的熟练程度,当然不如俄军。很快,忠义军埋伏的土山上想起了爆炸声,几个忠义军战士被爆炸发出的强烈气流掀上了半空,发出惨烈的惨叫声,然后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那是迫击炮炮弹的爆炸造成的气流。 忠义军也有迫击炮,可是朱振华教他们使用的时候,人人都说会用会用,可是一到战场,那些嘴上说会用的士兵立时傻了眼,组装了很久,却怎么也组装不起一门迫击炮来。 朱振华知道,再下这样下去,一旦让俄军完全醒过神来,那他们是打不过的。于是,他一把抽出背在背上的大砍刀,大叫一声:“兄弟们,冲啊!杀光这些老毛子!” 立时,所有的忠义军战士都操起随身携带的大刀或者是长矛,冲下土山,和俄军展开白刃战。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肉搏战。双方杀红了眼,刺刀、砍刀、长矛相交的铿锵声,枪托击中肉体发出的闷响声,濒死者的惨叫声,杀得性起的吼叫声响成一片...... 董教敏的第一个对手是个俄军排长。这个俄排长军一声不吭,端着刺刀以逸待劳,对身旁惨烈的格斗视若无睹,只是死死得盯着董教敏。两人对视着兜了几个圈子。 突然,那俄军排长猛然突刺,董教敏挥刀一格,“锵!”铁器相交,铿锵有力。 就在那俄军排长突刺这招使老,不急回身的时候,董教敏手中的大刀,由下至上,猛拉起来,正好一刀将那俄军排长的喉咙斜向拉断。 陈宏宇是个闻到血腥味就兴奋的家伙。他虽然有些狡诈,却是个颇具古典气质的胡子,崇尚冷兵器。他拎着砍刀就冲了上去。一个俄军士兵的脚还没站稳,陈宏宇一刀下去,他的右手连同手中步枪的木质枪托被齐崭崭砍断,落进尘埃。俄军士兵疼得抱着断臂嚎叫起来,陈宏宇又是一刀横着抡出,刀尖轻飘飘地从俄军士兵的脖子上划过,准确的将颈动脉划断,鲜血从动脉血管的断处喷涌而出。 而此时已经有五个俄军士兵倒在了朱振华的刀下,俄军团长伊波利特眼光都很敏锐,这个土匪一出场就砍翻了两个俄国兵。他们马上发现这个对手不一般,顿时上来五个俄国兵围住他。五把刺刀走马灯似的不停地突刺,根本不容他缓缓手,他猛地仰面朝天栽倒,俄国兵们还没有醒过味来,朱振华手中的砍刀呼啸着贴地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圈。五个俄军士兵有三个人躲避不及,被砍掉了脚掌,抱着腿,倒在地上,哇哇乱叫。 刘翠和一见朱振华倒地,心中大吃一惊,提着刀向一个围攻朱振华俄国兵扑了过去。当她一刀捅穿那个被她扑倒的俄国兵后,一个翻滚到了朱振华身旁,关切的问道:“哥,你伤着那里没有?” “就这些狗日的想伤老子,操!他们还没这道行!”此时已经杀得满身满脸都是鲜血的朱振华咧嘴一笑,笑得是那样的狰狞,那样的恐怖。 第四十章 野狼沟歼灭战(4) 野狼沟的混战还在继续,俄军虽然人多,可是在忠义军的第一波猛烈的手榴弹和马克沁机枪的“洗礼”后就倒下了许多,就算没有倒下的,因为在大山中一个月的武装游行也早已精疲力竭,但是,能够和忠义军拼死厮杀的还是不在少数。 忠义军战士或多或少都学过一些武艺,对于这种好似打群架的肉搏战,也是他们最为擅长的。但是,忠义军终究还是人数太少,白刃战打的就是人多欺负人少,俄军虽然已经是强撸之末,但是人数终究比忠义军要多,在忠义军的战士大量的杀伤俄国兵得时候,俄国兵也在大量的杀伤他们的人。 一个忠义军战士被刺中腹部,青紫色的肠子已滑出体外。霍仲华一把抱住那个濒死战士,连声喊道:“狗蛋,狗蛋,再坚持一下,要挺住呀......”狗蛋是他在忠义军中结识的第一个朋友,可是他今天却亲眼看见自己的朋友为了保护自己――一个俄国兵端着刺刀从他的背后摸了过来,在那刺刀向他刺来的那一刻,狗蛋用自己的身躯替他承受了住了这致命的一下――被俄国兵杀死。他的泪水成串地滚落下来,悲痛得说不出话来。 白刃战用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野狼沟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像个露天屠宰场。三千多个俄国士兵的尸体和六百多个忠义军士兵的尸体都保持着生前搏斗的姿势。有如时间在一霎间凝固了,留下这些惨烈的雕塑。 朱振华脸色凝重的环视着尸体陈横的战场,俄国军队强悍的战斗力此战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头发散乱的刘翠和提着一柄刀尖还在滴着血的大砍刀环视战场,看着遍地的尸体,心中顿时升起了无限的悲凉,阵亡的忠义军兵士中有很多她都认识,甚至昨天,不,就是在战斗发起前的那一刻,他们还和自己说了的话,他们还在还在和自己商量,打完了这一仗能不能把大当家的闷倒驴弄几坛子来尝尝,可是如今却都变成了一具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陈宏宇走到刘翠和的身旁,道:“三当家的,这些狗日的老毛子真他娘的死硬,要是官军被俺们这么一打就早四散溃逃了,可是他们硬是和俺们拼命,寸步不让!” 朱振华问道:“陈大哥,这支俄军的指挥官被咱们杀了吗?” 陈宏宇道:“那是必须的,来,俺带你去看看!” 当陈宏宇领着朱振华和刘翠和去看俄军指挥官的尸体的时候,只见杨玉麟正在搜两具俄军尸体的身,从这具俄军尸体的服色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俄军的指挥官。 朱振华看着两具俄军军官的尸体,道:“把头给我剁下来。” 刘翠和问道:“要这两颗狗头干啥?” “管他有用没用,先剁下来留着再说。” 杨玉麟从那俄军的尸体上摸到了一把手枪,杨玉麟想都没想,直接揣进了自己的怀中。刘翠和不满的问道:“杨大当家的,弄到啥好玩意儿了?” 杨玉麟站起身来,看着刘翠和尴尬的一笑:“没啥,就一把小枪,翠和妹子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得了。”说着,杨玉麟将手枪从怀中摸了出来,递给了刘翠和。 刘翠和正要接枪,朱振华将刘翠和一拦,道:“大当家的这一仗这受了损失,要一把枪也是小意思,这枪大当家的就留着吧。” 在胡子里有个规矩,一起做的买卖就应该一起分,像杨玉麟这种偷鸡摸狗占小便宜,一向是被瞧不起的。 朱振华对刘翠和道:“妹子,让兄弟们赶紧打扫战场,将咱们受伤的弟兄都抬到附近的山洞里面去休息,将咱们阵亡的弟兄都埋了,至于战场上缴获的枪械弹药,对了,还有老毛子身上的衣服也全给我拔了,一起全部搬到山洞里面去,等咱们收复了磨盘山山寨再来分东西――”朱振华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杨玉麟,问道:“大当家的,你觉得怎么样啊?” “行,就听振华大兄弟的。” 陈宏宇问道:“这里还有不少老毛子的伤兵,咋整?” 朱振华一面想着该怎么处理俄军伤兵一面从上到下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刘翠和知道朱振华这是在找烟抽,于是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包香烟递给朱振华。朱振华看着这包香烟一愣,只听刘翠和道:“这是俺从一个老毛子兵身上搜来的。” 朱振华接过烟来,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问杨玉麟道:“大当家的,你说这些老毛子的伤兵怎么办?” 杨玉麟眼睛一瞪:“咋整?好整!他们杀了俺们这么多的兄弟还想活吗,操他娘的,一刀一个,给咱们战死的弟兄报仇雪恨!” 朱振华又吸了一口香烟:“两军相争,各为其主,受了伤的老毛子也都运走吧,说不准将来还有用咧。” 这时,只见董教敏押着一个中国人摸样的汉子来到朱振华面前。 朱振华看那汉子约莫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戴着狗皮帽子,留着两片老鼠胡子,满脸恐惧猥琐。朱振华问道:“这是谁?” 董教敏的大辫子盘在脖子上,一双袖子卷起来,露出健壮的双臂,双臂上沾满了鲜血,一把揪住那汉子的头发道:“这狗日的就是帮着老毛子祸害俺们的狗!” 朱振华看着那汉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汉子浑身抖得跟筛糠一般:“大......大当家的,俺......俺也是没办法啊,也......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啊!” “混口饭吃?那里不能混饭吃啊?非要给俄国人当狗腿子才有饭吃吗?”朱振华听了那汉子的话斜眼瞪去:“你在俄军里面主要是帮他们敢什么?” “通......通译。” “你会说俄国话?” “俺过去常去老毛子的地盘上做买卖,所......所以也会一两句老毛子话。” “很好,”朱振华问道:“我现在给两条路你选,第一,你替老毛子办事,你是汉奸,现在我就杀了你,给咱们忠义军和镇东军阵亡的弟兄们报仇!第二,你替咱们办事。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路吧!” 第四十一章 三件事 刘翠和一听朱振华的话语中有饶那汉奸一命的意思,当时怒道:“朱大哥,这种熊玩意儿留着他干啥?还是一刀剁了干净!” 那汉奸一听要杀自己,一下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跪在地上磕头道:“别......别杀俺,俺愿意为贵军办事。” 朱振华对一个忠义军的兵士道:“押下去,好生看管,他看逃跑立刻砍死!” “遵命!”那忠义军兵士将那汉子押下去后,刘翠和满脸不悦的是神色对朱振华道:“哥,你这么咋了,又是不杀老毛子的伤兵,又是留个汉奸在俺们军中,你这是要干啥?” 朱振华道:“上次咱们弄了几台电报机,到现在都还不会用,总得找人教教我们吧?想学着用那玩意,那就只能从俄国兵那里学,可是你我都不懂俄语,所以这汉奸留着还有点用,等我们会用那电报机了,这些人我自有理会。”说到这里,朱振华长叹一声:“哎......如果咱们早点会用那东西,不至于到现在也不知道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攻打吉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攻没攻下来?” 众人听了朱振华的解释,顿时疑虑尽散。当又听到朱振华提起大当家和二当家时,忠义军的弟兄不禁都低下头去,陷入忧虑与无奈。 俄军整整一个团都被忠义军给消灭在了野狼沟,这对于忠义军来说是亘古未有的大胜利,只是损失过去惨重了一些。 此时忠义军和剩余的人马和伤兵以及俄军伤兵,包括李松亭和他那三十号人都集中在了野狼沟附近的三个山洞里面。在离野狼沟最近的一个山洞里面朱振华、董教敏、陈宏宇、刘翠和和杨玉麟正围着一堆火,火堆上架着一口铁锅,锅里烧着开水。 自从俄军进山来围剿以来,忠义军一行在山中穿来穿去,一直不敢生火,如今俄军全军覆没,他们再也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众人一面烤火取暖,一面吃点东西,一面商议下一步该怎么收复磨盘山山寨。 董教敏手中拿着一只木棍在火堆中拨了拨,让火烧得更旺,叹了口气:“哎,要是大当家的当初不去打吉林,而是将咱忠义军的人马都拉上山来,这一仗的损失或许会小得多。” “董粮台说的是啊,”陈宏宇拿着一支破碗,在铁锅里面挖了一碗水,轻轻的呷了一口道:“可惜当初三大家的和振华大兄弟不在通化。” 朱振华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无法挽回,现在不说这些。”朱振华问身旁的刘翠和道:“妹子,咱们如今还有多少兄弟?受伤了多少兄弟?俄军有多少伤兵?” 刘翠和道:“如今咱们加上松亭大兄弟的人马不到两百人,伤兵有三百四十七人,重伤的有一百三十一人,其他的都是轻伤。老毛子的俺没去点,他们的死活与俺们没关系。” 朱振华想了想,问杨玉麟道:“大当家的,你说咱们该怎么去收复磨盘山啊?”朱振华之所以询问杨玉麟的意见,完全是出于尊重。此战镇东军最后的一点家底也几乎都搭进去了,但是杨玉麟却并不在乎,在他看来,只要有拐子有坐墩子,他凭借着自己镇东军大当家的名头可以很快的就再拉起一支人马来,只是问题是,如今几乎已经是光杆司令的他朱振华会分给他多少枪炮?他心中一直在盘算着这个事,朱振华猛然一问,他愣了愣,笑道:“振华大兄弟,你的本事俺算是领教了,这老毛子三四千人都被你灭在了这野狼沟,你还没办法拿下一个小小的磨盘山山寨?你问俺,你这不是在耍你老哥哥吗?” 朱振华没有继续和杨玉麟客套下去,而是道:“如今咱们有三件事要立即去做。” “那三件事?”董教敏问道。 朱振华板着手指头道:“第一,立即派兄弟下山,打听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和咱们忠义军主力的下落,如果他们还没有打下吉林,要力劝大当家的撤回磨盘山,休养生息,等待机会在起。” 刘翠和道:“哥说的有理,俺也十分挂念我那两个哥哥的下落,希望老天爷能保佑他们和忠义军的弟兄们平平安安。”刘翠和说着双手做了个合什的动作,闭起眼睛,心中暗暗祈祷着。 “那第二呢?”陈宏宇又问道。 “夺回磨盘山,”朱振华道:“不过这事要分两步走,第一,首先得派兄弟们去磨盘山打探打探,山寨里面有多少俄国兵,这磨盘山易守难攻咱们是知道的,咱们现在只有不到两百兄弟了,绝对不能硬来了。” “这个好办,”陈宏宇道:“明天俺便领三个兄弟去走一遭。” 朱振华见陈宏宇自告奋勇,心中很是满意,微微颔首,然后道:“第三件事就是咱们要赶紧招募新兵,无论咱们能不能再夺回山寨,这招募新兵的事不能耽搁,只是咱们现在没有一城一地,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招募,该怎么招募为好?” 董教敏道:“这个振华大兄弟可以放心,只要咱们有拐子有喷统有坐墩子,要招募人马还不容易?在过几个月鸭绿江就要开江了,哪里擅长子林场子多的是爷们,而且这些爷们不是苦出身便是多少与老毛子有仇恨,只要俺们管吃管喝,俺敢打包票,多的是人来投靠俺们忠义军。” 山场子林场子朱振华倒是听过一些,只是“开江”他还不明白,于是问道:“董大哥,什么叫开江?” 刘翠和忙给朱振华解释道:“开江指的是每年三四月份的时候,鸭绿江冰面融化解冻,但是开江分两种,一种是文开江,一种是武开江。” “这又怎么说?什么是文开江,什么又是武开江呢?” 刘翠和继续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文开一般在雨后,竖冰顺势滑入水中;武开是借风力吹裂冰面,冰块碰撞迅猛。开江以后,这山场子林场子就忙活起来了,去哪里招兵肯定是没问题的。” 朱振华听了后,道:“行,那招兵的问题就让董大哥来办,妹子,你说这样成吗?” 经过野狼沟一战,朱振华俨然是这一小支忠义军的指挥官了。刘翠和听朱振华这么一问,笑道:“哥你说了就算。” “好,那大家伙就休息一天,明天开始各办各事吧。” 第四十二章 亲自出马 “等等,”朱振华吩咐完了任务后,众人正要散去,杨玉麟突然笑道:“振华大兄弟,好像还有一件事没交代吧?” 杨玉麟一开口,朱振华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他却故作不知的问道:“大当家的,还有什么事啊?” 杨玉麟笑了笑,笑得很勉强,道:“就是......咱们这次野狼沟之战,咱镇东军虽然上阵的兄弟不多,可是是卖了把子力气的,这次缴获了这么多的枪支弹药,朱兄弟也不说说该咋个分法?” 刘翠和一听这话,怒火直冲脑门,正要说话,朱振华轻轻的拉了一下她的手,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朱振华道:“大当家的,这次的确是咱们两家一起消灭了这股俄军,可是这东西暂时还不能分。” 杨玉麟一听朱振华承认自己也为消灭老毛子出了力气心中一喜,但又听朱振华说东西不能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不禁问道:“为啥?” 朱振华淡然的一笑,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忠义军的兄弟们和镇东军的兄弟们用命换来的,您说是不是?” “当然!”杨玉麟回答的掷地有声。 “可是,哎――”朱振华看了一眼刘翠和,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道:“我还不是忠义军的人,我可做不了这个主啊!” 杨玉麟一听这话,急了:“啥?你做不了主?你......你这不是要耍混赖吗!” 朱振华一副光棍耍无赖的样子对杨玉麟道:“大当家的,我当然做不了主,你看,我在忠义军中既不是当家的,也不是里四梁外四梁的弟兄,我凭什么做主?我拿自己当头蒜,谁他娘的拿我沾酱吃啊?妹子,你说是不是?” 刘翠和、董教敏和陈宏宇听了朱振华的话,立时就明白朱振华话中的用意,他们心中都笑得快岔了气,可是脸上却不能有任何表情,那叫一个憋得难受。刘翠和满脸无奈的样子道:“哥,你也别这么说,兄弟们还是都听敬重你的,只是这分家伙什的事儿,别说是你了,便是俺这个三当家的,没俺大哥发话,俺也做不了这么大的主,看来这些拐子喷统坐墩子只能等俺大哥回来了才能分。” 杨玉麟听了朱振华和刘翠和的话,心中如何能不气恼,可是没办法,自己如今只有几个兄弟了,而对方却还有一百多人,如果真的行起蛮来,恐怕自己捞不着好,但是他心中明白,现在还不是和忠义军分道扬镳的时候,于是淡淡的一笑:“成,那就等你们大当家的回来再说。” ******************************************************************************* 通化城内,阿列克谢耶夫呆呆的坐在通化县衙大堂的的县太爷的宝座上,他的面前放着的是一份从“匪巢”磨盘山发来的电报: 维什尼克亚旅长阁下率领我军主力进山剿匪,只携带一周补给,但入山已有一个月,不见任何踪迹,不闻任何消息,无形无踪,甚是让人忧虑,望师长阁下速速派兵来增援。 这份电报是留守磨盘山的连长发来的,阿列克谢耶夫从电报上的情况看得出,维什尼克亚凶多吉少。 “难道维什尼克亚在山里面被一伙土匪打垮了吗?”阿列克谢耶夫站起身来,焦躁不安的在县衙大堂上来回踱步。 “师长阁下,要不让在下率领本部军队去磨盘山看看吧,如果维什尼克亚真的被这股土匪困在了山里面,在下正好可以去将他营救出来。”旅长鲍尔沙克冲着阿列克谢耶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阿列克谢耶夫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现在去恐怕也来不及了。你赶快给吉林方面发给电报,问他们是否俘虏了叛军的首领刘永和,如果他们俘虏了刘永和,让他们千万不要枪毙了这个匪首,如果我军这支进山剿匪的队伍遭到了不测,我们可以用刘永和去交换维什尼克亚,无论如何我要将维什尼克亚救出来,无论如何!”预期值之坚定不容置疑。 “是!”鲍尔沙克向阿列克谢耶夫敬了个礼,正要离去时,阿列克谢耶夫又突然喊道:“等等。” “师长阁下,您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王和达呢?” “这个匪首已经被枪毙了,他的头颅正挂在通化城的城门上向清国的百姓展示。” 阿列克谢耶夫听了这个消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本想留着王和达,因为他怕有朝一日,维什尼克亚如果真的被这伙土匪绑架了(他接受不了俘虏这个词),他也好用刘永和与王和达两个人的性命去交换维什尼克亚出来,可是他没想到,鲍尔沙克会这么快的就枪毙了王和达,这让他十分的不满,但是这种不满却让他有苦难言,无论怎么说,对于这些被擒获的匪首,帝国是严令要求斩草除根的。 阿列克谢耶夫道:“那你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吧,在海龙和通化各留一个团的兵力防守,其他的部队三天后开拔,由我亲自指挥,去磨盘山剿匪。” 鲍尔沙克万万没有想到,阿列克谢耶夫会亲自出马进山去剿匪。他本以为阿列克谢耶夫会命令他率领部队去山中剿匪,如果维什尼克亚真的是被土匪俘虏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逼着这帮没有人性的土匪杀死维什尼克亚的,这样他就可以借着土匪之手杀死一个他一直想杀死而无法如愿的人,而且这样话,阿列克谢耶夫也不能怪罪于他,就算阿列克谢耶夫怪罪他,他也有足够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最关键的是,这场剿匪失败的战争或许能够让阿列克谢耶夫离开现在师长的位置,自己取而代之,这才是鲍尔沙克的终极目标。但是鲍尔沙克知道,阿列克谢耶夫亲自出马,那他的这些计划也只能够隐忍不发了。不然,自己可能会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第四十三章 论吃 当陈宏宇去磨盘山探千,董教敏去鸭绿江招兵买马的以后,朱振华又相继派了几波人下山。第一,如今山上的伤兵比较多,而现在既没有大夫,也没有药品,所以三波下山的人分成三路,一路去通化,一路去海龙,还有一路去吉林。这些人的主要任务是请大夫,买药材,另外再就是打探这三处俄军的活动。去吉林的一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打探忠义军主力的动向。 冷风卷着雪花刮了一天,到黄昏时,才停了下来,留在空中的雪花,就像扇动着翅膀的白蝴蝶,轻轻的飘飞着,落在松林的树枝上。这披上白衣的松林和西天便那无色缤纷的彩霞相映起来,宇宙变得如同鲜艳而秀美的刺绣一般。 今天一早,李松亭和霍仲华领着十几个兄弟冒着风雪去山里打猎,到了黄昏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提着七八只野鸡,扛着一只狍子,抬着一头野猪回来了。当天晚上,朱振华和刘翠和等一百多个兄弟,选了个比较宽敞的山洞,生起两堆篝火,一堆烤野猪,一堆架起一口大锅,将刘翠和领着一班兄弟在山里采的野蘑菇和野鸡一起放到锅里煮,一时间山洞里温暖如春,香气四溢。只可惜山洞里面没有酒,不然那就更是完美了。 杨玉麟从锅里捞起一只野鸡,撕下一只鸡腿自己叼在嘴里,另一只鸡腿撕下来递给朱振华,鸡身子给了身旁的意味弟兄。他从鸡腿上咬下一块肉来,一面咀嚼着一面问朱振华道:“振华大兄弟,摸着良心说,俺是佩服你的,一次灭掉这么多的老毛子,别说俺们镇东军没干过,就是忠义军也没干过――”他转向正在用小刀在烤得通体金黄的野猪后腿上割肉的刘翠和问道:“妹子,俺这话没说错吧?” 刘翠和割下一块肉,递给朱振华,然后又割下一块放到自己嘴里,双手在嘴巴上舔了舔,答道:“大当家的这话没错,俺们忠义军和老毛子交手,最大的一次胜仗就是上次攻占通化的时候灭了三百多老毛子,不过咱们也有二百多兄弟被老毛子撂倒了。” 杨玉麟问道:“振华大兄弟,你咋就愣是算准了老毛子一进山就会麻达山呢? 朱振华看着杨玉麟笑了笑,心中暗道:“娘的,开始给老子下迷魂阵来了?我不会上你的当,我小时候可是学过一篇狐狸和乌鸦的寓言故事,你在我面前还不配做狐狸,我也当然不会是那只蠢笨的乌鸦。”答道:“大当家的,这个不用算,在蘑菇屯咱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难道这些在我们的地面上横行霸道惯了的俄国兵不想来报仇吗?只要他们进山,他们就人都地面都没咱们熟,那他们被咱们消灭,那就是一定了的。”朱振华顿了顿,接着道:“只是咱们忠义军的兄弟平日里训练不得要领,如果要是我来训练,这次野狼沟之战,或许伤亡要小得多。” 杨玉麟问道:“要是你,你怎么训练?”朱振华早料到姓杨的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朱振华道:“首先我会训练大家吃。” 朱振华的话不仅让杨玉麟听了不明所以,就是刘翠和听了也觉得是在云里雾里,在场的兄弟听了朱振华的话,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刘翠和不解的问道:“哥,这吃谁不会啊?这还用得着训练吗?” “这当然用的着训练!”朱振华语气肯定的道:“妹子,你想想,这次来围剿咱们的老毛子败在那里?” 刘翠和想了想道:“第一,他们败在不认识路,在山里麻达山了;第二,松亭大兄弟在山里到处布满了捕熊的夹子和陷坑,让他们出现了许多伤兵――”说到这里,刘翠和将目光投向李松亭,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然后接着道:“第三,他们有的家伙什俺们也有了,俺们还打了他们一个伏击战,让他们措手不及,他们这才败了。”刘翠和又想了想:“好像就是这些。” “还有一条,最关键的一条妹子没说出来。”杨玉麟思索了片刻,道:“那就是饿。” “对了,大当家的说到点子上了,”朱振华道:“昨天董大哥领着七个兄弟下山的时候,我去送了他们一程,顺便去看了看俄军往野狼沟这边过来的路上拉的屎。” 刘翠和做出一副恶心的样子,吐了吐舌头,道:“哥,那有什么好看的?” “妹子,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 “这里屎里面还有学问?俺不信。”刘翠和噘着嘴巴,一副不信的样子。 朱振华道:“我看那些俄军拉的屎都是稀的,和清水一样,这说明他们好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古话说军无粮自散,我估计是,俄军瞧不起咱们忠义军,进山的时候带的粮食不多,所以在山里面麻达山以后,又得不到补给,又有大量的伤兵,这样他们怎么能不败呢?” 杨玉麟点头道:“振华大兄弟说的有道理。” “所以,要我训练咱们忠义军的弟兄,第一步就从吃开始。” 刘翠和笑道:“这是打仗,又不是比谁会吃,训练他们吃,一个个吃成了吃货,那还有个屁用啊?” 朱振华道:“我说的训练他们吃可不是训练他们吃这烤野猪肉和野鸡汤。” “那吃什么?” “我要训练大家伙的是生吃,不要考虑味道,因为味道无非是骗舌头的。我要训练大家吃毒蛇、吃蝙蝠、吃蚂蚁、吃蝴蝶、吃蝎子、吃蜘蛛、吃蚯蚓,这些属于高蛋白类。另外还要吃树皮、吃野菜、吃野果、吃菌类,而这些算是对维生素进行必要的补充了。我估计,俄军这次在野狼沟吃了大亏,明年开春一定还会再来围剿,那俄军一定会准备充分了再来,那战斗会将会更加的惨烈,而到那时,在这茫茫大山里面,谁会吃,谁能吃,谁就能坚持到最后,说白了,咱们和俄军作战,不仅人数比他们少,武器比他们落后,就是单兵的素质也比他们弱,咱们和他们斗只能靠一个‘熬’字,就是熬时间的苦斗!” 杨玉麟听了朱振华的话,默默点头,道:“振华大兄弟,你说的话虽然有很多的新名词俺不懂,但是俺也听出了个大概的意思,你说的有道理,俺们和老毛子斗只能靠个‘熬’字,要熬就首先要会吃!”说罢,杨玉麟端起一个从俄军那里缴获来的铁杯子,道:“老哥哥我佩服你,老哥哥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第四十四章 祸事来了 朱振华也端起铁茶杯,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杨玉麟接着道:“只是有一事,还得与振华大兄弟商议商议。” 朱振华心中暗道:“来了,来了,给我下了迷魂汤,正经题目来了。”嘴上道:“大当家的,有什么尽管说。” 杨玉麟道:“如今进山围剿的老毛子都被大兄弟的妙计给灭了,咱们这一百多人都窝在这里,别的不说,缺医少药,粮食也不多了,不如俺带着手下的兄弟去别的地方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总窝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朱振华看了一眼身旁的刘翠和,问道:“杨大当家的想去哪里混?” 杨玉麟笑道:“楞大个关东山,还怕没地方去吗?哪里的水土不养人啊?” 朱振华想了想,问刘翠和道:“三当家的,要不就让杨大当家的先走吧?” 刘翠和早就想要杨玉麟走了,她听朱振华这么问,显然是要自己发话同意杨玉麟离去,于是笑道:“强扭的瓜不甜,大当家的要走,那就悉听尊便吧。” “只是――”杨玉麟犹豫了片刻,道:“只是这拐子喷统,翠和妹子是不是也分些给俺,没家伙什,那里也去不了啊。” “行,”朱振华怕刘翠和不答应,抢道:“大当家的,要不这样,你还有十六个弟兄,我让三当家的一人送两只好拐子,一支拐子再给五十发柴禾,这马克沁机枪大当家的也可以抬一挺走,还送一箱马克沁柴禾,怎么样?”朱振华越来越习惯东北胡子的黑话了。 杨玉麟和刘翠和听了朱振华的话都是一愣,刘翠和原本只想一人送他们一支拐子,一人配二十发柴禾就可以了,可是他没想朱振华这么的大方,一下子就送出了三十多支拐子,还有一支喷统,还有那么的柴禾,这让她心痛不已。 而杨玉麟心中感激不已,他原本没想到朱振华会给这么多的家伙什,无论怎么说,当初自己对忠义军见死不救,蘑菇屯那一仗,如果没有这支忠义军仗义出手,他已经全军覆没了,这次围歼这支俄军,他出的“本钱”只有忠义军的三分之一,如今他有了这些东西,一下山,他完全有力量去攻打一些小地主的土围子,只有能攻破一个土围子,那就会有更多的钱,更多的粮,更多的枪,更多的人,有了这些东西,他的镇东军一定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那......那就多谢振华大兄弟了!” 吃完了饭后,杨玉麟领着他的兄弟先回山洞去休息去了。刘翠和也打发走了自己的兄弟,一面在一堆蒿草上铺着被子一面问朱振华道:“哥,你先不是不想给家伙什他吗?怎么突然的又给这么多给他,他也配分这么多的家伙什吗?” 此时洞内的火堆正在慢慢熄灭,但是洞内的温度却仍是温暖。朱振华借着微弱的光亮,看着在蒿草上忙碌的刘翠和,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温暖,他参加雇佣军的目的就是不为了多赚一点钱,能让自己的父母过上好日子吗?不就是为了自己还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吗?而今天,此时此刻的一幕,仿佛就是他为之奋斗而想得到的。 刘翠和见朱振华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她抬头看去,只见朱振华正痴痴的看着自己,本就已经被火堆烤得脸色微红的刘翠和脸色一下子红到了脖子上。 “哥,你看啥呢......”刘翠和低下头去,装作继续整理床铺的样儿,含情脉脉的问道。 “没......”朱振华猛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没看啥......” “哥,你上次在黑石岭的时候,你当着黑石岭的兄弟们说俺们那个那个了,你说的那个那个到底是那个那个啊?” “额......不就是那个那个呗。” “到底是那个那个,你说清楚嘛......” “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我还准备明天早上突然将兄弟们都喊起来训练咧。” 刘翠和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站起身来,走到朱振华的身旁,似怨似娇的看着朱振华,噘着一张小嘴道:“不,俺还没那个那个过呢,要不今天晚上你就教教俺,怎么那个那个......”说到这里,刘翠和已然是羞得抬不起头来了,低着脑袋,怯怯的玩弄着衣角。 朱振华看着刘翠和娇羞可爱的摸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一团火了,他猛得一把将刘翠和抱了起来,一面亲吻着她的双唇,一面往刘翠和早已铺就的由蒿草垫底铺就的床边走了过去。 刘翠和被一个男子突然抱了起来,身子不觉得微微一颤,但随即明白,今天晚上,他的心上人心甘情愿的要教她“那个那个”了,她的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羞涩,只是一双手紧紧的勾着朱振华的脖子,仰着头用自己火热的双唇去触碰朱振华那更加火热的双唇。 朱振华压在刘翠和的身上,一面贪婪的亲吻着刘翠和,一面伸手去解她的衣衫。 刘翠和口中呓语般的喃喃道:“哥......哥,轻些,慢......慢些......俺还是处子,不任风狂......” “那.......那正好,我也是童男,这才是珠联璧合呢!”朱振华气喘吁吁,手忙脚乱的解着刘翠和的肚兜。 “三当家的,睡下了吗?”突然,洞外一个声音喊道。 “什么人!”刘翠和猛然坐了起来,“嘭”得一下正好和朱振华撞了个头碰头。 刘翠和此时那还顾得上疼痛,一面扣着凌乱的衣衫,一面继续问道:“什么人?有啥事?说!”语气中或多或少的都带着被别人坏了好事的幽怨气息。 “三当家的,出祸事了!” “啥事,说清楚些!” 此时朱振华听出来,那说话的人带着哭腔,道:“吉林城没攻下来,俺们忠义军兄弟的尸首铺满了荒野,就是......就是大当家的也被老毛子给逮起来了!” 刘翠和一听这话,惊得几乎站立不住。朱振华轻轻的扶住她的腰间,道:“妹子,别急,此时此刻,千万急不得呀!” 刘翠和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向朱振华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往洞外走去。 第四十五章 应变 树影如墨,一轮圆月挂在东面的树梢上,照的山间的积雪泛着微微的白光。 刘翠和整理好衣衫,走出山洞,见洞口竖着一排黑影。朱振华紧随在她的身后也除了洞来。 待过了一会儿,刘翠和才看清楚,自己的面前站着四个兄弟,其中有两人搀扶着一个灰头土脸,身上有伤得兄弟。她一眼便认出来,那受伤的兄弟正是跟着自己的大哥二哥一起去攻打吉林的“花舌子”钱二壮。 “钱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刘翠和看钱二壮的头上绑着一块白布,白布上沁着殷殷血迹。 “三当家的,俺和陈水香一起去磨盘山打探老毛子的动静,在山下看见钱大哥在一块岩石的后面坐着,他跟俺们说了咱们忠义军在吉林城下吃了败仗,陈水香立刻让俺们将他送上了山来,将大当家的事告诉三当家的知道。” 刘翠和急忙让兄弟们将钱二壮扶进洞来,朱振华给钱二壮倒了一杯水,刘翠和将水杯送到钱二壮的嘴边,当钱二壮喝了一口水,微微恢复了一点精气神后,钱二壮将忠义军攻打吉林城,老毛子早有准备,兄弟们在城下死伤枕籍,大当家的唯恐全军覆没,于是让二当家的领着一部分兄弟先行撤退,大当家的独自领着一帮兄弟和抵抗老毛子的追兵,最后抵挡老毛子追兵的兄弟全部阵亡,大当家的也被老毛子俘虏了去的事都说了一会儿,钱二壮这个八尺高的汉子竟然哇哇痛苦起来,哭得是那般的绝望,那般的凄凉。 刘翠和听了这话,一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不出话来。倒是朱振华问道:“二壮兄弟,你是跟着二当家一起撤回来的,那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二当家的还有一处撤回来的兄弟们呢?” 钱二壮抹了一把眼泪,道:“俺跟着二当家的往回撤,可是刚撤到一半的时候,又听说通化城也让老毛子占了,二当家的没办法,只好领着兄弟们往山里撤,准备撤回磨盘山,在想办法去营救大当家的,可是刚要进山,就听说有大股的老毛子正在老林子里面转,俺们这班弟兄是在是被老毛子打怕了,可是不进山,那迟早是要被老毛子给灭了的,没办法,二当家的只好领着兄弟们进了山,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窝着,不敢乱走乱动,如今俺们这班兄弟没吃没喝,有的兄弟都还没有棉衣,如果不尽快想办法,恐怕不要老毛子来打,数九寒冬的,冻就得冻死俺们这些兄弟们啊!” 刘翠和茫然看着朱振华:“哥,这......这咋办啊?”显然,刘翠和也已经慌了神。 朱振华道:“大伙儿都别急,现在咱们必须要冷静。首先,妹子,你派人去将二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带回来的兄弟们都引到这里来,咱们这儿有吃有喝,还有三千多件从老毛子兵身上扒下来的棉衣,冻不死也饿不死兄弟们。” 刘翠和道:“俺自己亲自去接俺二哥回来。” “不行!你不能去。” “为啥?” “杨玉麟还在这儿呢,他要是知道你去了别的地方,那一定会起疑心的,再一看咱们忠义军的主力也被老毛子打垮了,说不准他会反水,所以你不能去,只要你在这儿,就可以稳住他,最多也就是多给他几杆拐子,他不敢胡来!” 刘翠和听了朱振华的话,没有做声。朱振华继续道:“第二,我们要尽快的大发这个杨玉麟下山,,只要杨玉麟下了山,一来他可以引走一部分俄军的主意,二来咱们也不怕祸起肘腋;第三,咱们要尽快的收复磨盘山,至于收复了磨盘山,兄弟们才有个休养生息之处,只有养好了伤,咱们才能想办法报仇,想办法救出大当家的。” “俺全听哥的。” “还有第四,”朱振华问刘翠和道:“妹子,咱们得给黑石岭的海乐子,还有海乐子说的那个什么老长青,也得给他们送些枪支弹药去。” “为啥要给他们送东西,打老毛子他们又没出力,俺们忠义军现在虽然吃了亏,可是还不怕他们!” “这不是怕不怕和出力没出力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的人马太多,又多是伤兵,咱们必须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力量,如果现在俄军再进山来围剿,凭咱们一家的力量恐怕对付不了他们了,杨玉麟为什么现在要走,我估计他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要走的。”朱振华想了想,接着道:“所以明天咱们必须要送杨玉麟走,这样一来他就不知道这些内情,二来咱们送东西给海乐子和老长青的时候他就不知道了,不至于生出什么不满来。” 刘翠和道:“那就听哥的安排,明天俺就送他走。” 朱振华嘱咐道:“送杨玉麟走的时候别让他看出来咱们是有心让他走,送他的时候要留一留他,让他没有疑心才好。” 刘翠和一听说大哥被擒,忠义军主力大败,已然是六神无主,惶恐不安,当她听了朱振华的话后,又觉得有了依靠,于是道:“俺都听哥的。” “好了,兄弟们,你们将二壮兄弟带到别的洞去休息,别让任何人知道二壮兄弟回来了,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好了,大家伙都去休息吧。” 那一班兄弟一齐道:“遵从朱大哥的安排。” *******************************************************************************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在休息的朱振华和刘翠和就听见杨玉麟在山洞外面亲切的喊道:“振华大兄弟,翠和妹子,起身来没有啊?” 朱振华首先从洞里面出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大当家的,这天还没亮呢?你怎么就起得这么的早啊?” 杨玉麟呵呵一笑,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十六个兄弟,笑骂道:“这些瘪犊子的玩意,昨天晚上就懆懆着要下山,不是俺拦住他们啊,他们昨天晚上就走了。” “哦,那现在大当家的来找我做什么啊?兄弟们一心想走,我也留不住啊?” 杨玉麟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莫非这姓朱的要出尔反尔,不给俺枪支弹药了?但脸上却笑道:“昨儿个晚上,振华大兄弟不是答应了俺,说要跟俺东西吗?俺是来取这些东西的,取了东西,立马就下山。” 朱振华看了一眼杨玉麟,故意犹豫了片刻,长叹一声:“哎——看来大当家的是去意已决啊,强留是留不住了,那好吧,那等三当家的起来了,俺们一起去取答应给大当家的东西吧。” 第四十六章 收复磨盘山(上) 杨玉麟和他麾下的弟兄,拿了自己想要的,同时也是朱振华许诺给他们的东西以后,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野狼沟,径直往西,下山去了。 朱振华和刘翠和看着杨玉麟队伍远去的背影,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妹子,你今天晚上咱们俩个人一人带一拨兄弟,我去攻打磨盘山寨,你去将你二哥和弟兄们都带到这里来。”朱振华看着刘翠和,面色郑重的道:“忠义军的生死存亡就看今天晚上了。” 刘翠和摇头道:“哥,磨盘山寨俺比你熟悉,俺去打山寨。” 朱振华早知道刘翠和会反对,眼睛一瞪:“你能徒手攀岩上山吗?你能不动声色的就讲寨门打开吗?你熟悉有个屁用!你给两个熟悉山寨的兄弟给我就成了。”朱振华面色微微缓和了下来,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今天晚上是个很重要的时刻,不能出半点差池。” 刘翠和满脸委屈的看着朱振华,双唇紧闭,突然一把抱住他:“哥,你一定要小心!” “你放心,老毛子杀我的柴禾还没造出来呢!” 当下,刘翠和调拨了一百个兄弟给朱振华,自己带了二十个人去找刘秉和,其他的兄弟留在野狼沟看护伤员,保护缴获的武器装备。 安排已定,刘翠和将所有预先留在四周山洞里的所有食物都拿了出来,让参加这次行动的所有兄弟都先饱饱的吃上一顿,然后各自找地方再美美的睡上一觉,知道天色插黑时,所有的人员一起起床,穿戴整齐,各拿上枪支弹药、匕首和在路上食用的食物,径直往磨盘山山寨方向去了。 野狼沟距离磨盘山山寨有两天的路程,朱振华和刘翠和领着兄弟们在穿过了一线天后,在离磨盘山不远的地方遇到了在刺探磨盘山情况的陈宏宇。 一行人在附近找了个山洞,刘翠和问道:“陈大哥,俺二哥他们再那里?” 陈宏宇道:“他们在另一个山洞里面,这里离老毛子太近了,俺不敢让他们在这里休息。” “你干嘛不让他们直接去野狼沟,俺二哥他们都认识去野狼沟的条子。” “哎――”陈宏宇长叹了一声:“不是俺不要他们去野狼沟找你们,而是,哎,咋说呢?和你二哥回来的只有三百人不到,可是,可是没一个全活人,个个身上都带着伤,要他们去翻山越岭,那可真是要他们的命啊。” 刘翠和听到这里,秀眉微蹙:“咋会这样?” 朱振华对刘翠和道:“妹子,你赶紧过去照顾你二哥他们,今天晚上我就将寨子里的老毛子都给他切了,那二当家他们就不用再去翻山越岭去野狼沟了。”又问陈宏宇道:“陈大哥,寨子里的情况怎么样?” 陈宏宇道:“寨子里的老毛子不多,也就一百来人,个个都是惊弓之鸟,前两天晚上俺想从山后的断壁上爬上去看看,刚到上面,不小心弄了点响动出来,那一百多老毛子楞是一晚上没消停,为了找俺折腾了一晚上。” “那你是怎么下来的呢?” 刘翠和道:“在那断壁上有个小山洞,也就容得下一个人在里面猫着,陈大哥肯定是猫在那里才脱得身,是不是,陈大哥?” “三当家的说得没错,俺就是从那里溜下来的。” 朱振华想了想,对陈宏宇道:“陈大哥,今天晚上你敢和我一起从那断壁上爬上去吗?” “敢啊!”陈宏宇道:“这有啥子不敢的,上次被老毛子发觉,那是俺大意了,这次一定神不知鬼不觉。” 朱振华点了点头,对李松亭、霍仲华和牛二蛋道:“三位兄弟,你们领着兄弟就埋伏咋离山寨口不远的地方,只等我喝陈大哥将寨门开了,你们就一起冲进去。” 李松亭和霍仲华二人不敢说话,因为他们对磨盘山山寨的情况不太熟悉,怕埋伏的不好被老毛子给瞧见了,那就掉的大了。但是牛二蛋道:“朱大哥,你放心,俺对寨子外面熟悉的很,俺领着兄弟们去猫着,只要不乱动,就是大白天的俺也打包票老毛子看不见俺们。” “好!”朱振华又对刘翠和道:“妹子,你现在立刻领二十个兄弟去照顾你二哥和那些受了伤的弟兄们,把咱们带来的粮食都带去。” 刘翠和微微颔首,看着朱振华道:“哥,你一定要小心些个,俺等你回来。” 朱振华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就几个老毛子还奈何不了我的。” ******************************************************************************* 远山、近树、丛林、山丘,全部都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头纱。黑夜并不是千篇一律的黑,树林山岗各有不同的颜色;有墨黑、浓黑、浅黑、淡黑,还有像银子似的泛着黑灰色。而正是这些黑色,给朱振华和陈宏宇今天晚上的行动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晚上,牛二蛋、李松亭和霍仲华领着一百多个兄弟悄无声息摸到磨盘山山寨前的一个土坑里面猫了起来。 朱振华和陈宏宇他们都没有带枪,而是各别了一支匕首,和一根攀山用的用树藤编成的绳子,不发出任何响动的到了磨盘山后山的断壁前。 “陈大哥,我先上,我上去了给你将绳子扔下来。” “成。” 朱振华将绳子――严格的说应该是树藤――背上身上,开始徒手攀岩。 磨盘山后山的断壁犹如刀切一般,成九十度直垂下来。但是这并难不倒在雇佣军特种部队中经受过专业严格训练过的朱振华,徒手攀岩是他们这些特种兵的“必修课”,没有这个技巧,他们很难在野外和多过自己数倍,乃至数十倍的敌人周旋战斗,直到最后消灭敌人。徒手攀岩的要领是手脚配合要十分的默契,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所以在攀岩的时候手抓岩石凸起的部分要抓得牢,手指抠岩石的棱角、边缘和缝隙的时候要抠得准,同时脚在蹬的时候脚掌内侧或者是脚趾的蹬力要把身体支撑起来,减轻上肢的负担。而这些技巧则要归于平日里坚持不懈的训练。 陈宏宇在断壁下面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正当他在为朱振华的安全而担忧的时候,忽然,从山上落下了一条黑影,陈宏宇望去,这黑影正是朱振华身上背的那根藤条做的绳子。 第四十七章 收复磨盘山(中) 有了这一根藤条绳子,那陈宏宇上山自然比朱振华要迅捷的多,再者他对这磨盘山后山的断壁熟悉透了,那就更是方便。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陈宏宇便成功攀上了磨盘山。当陈宏宇一上来,赫然看见朱振华身旁的一棵树旁站着一个人,再一看,是一个俄国兵手边竖着一支拐子,低着头站在那里,当陈宏宇再认真看时,才发现那俄国兵的胸口有一滩血,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陈宏宇警惕的望了一眼周匝,低声问朱振华道:“振华兄弟,你咋捅这老毛子的胸口,不抹他的脖子呢?要是你捅他胸口,他叫唤起来,那咱们两个可就完蛋操了。” 朱振华冷然一笑:“陈大哥,你放心,我这一刀插在他左胸的两根肋骨之间的心脏上,只要刀进去了,他就没有机会叫。”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串叽里咕噜还卷着舌头的鸟语。 朱振华与陈宏宇二人不用语言上的交流便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二人一个闪到阴暗的角落里,一个藏到那俄军尸体的背后,当那个脚步声渐渐走近了时,闪到阴暗处的朱振华突然出现在那个俄国兵的面前,那俄国兵一愣,还不急说话,朱振华冷笑着将匕首已经插进了那俄国兵的左胸。同样的手法,一样的准确。那俄国兵只是瞪着一双惊讶恐惧的眼睛,嘴巴张了张了,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只见喉头上下动了动,却硬是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当那俄国兵要倒下去的一瞬间,朱振华一把抱住他,然后将他轻轻的放到地上。 陈宏宇见朱振华出售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刀毙命,微笑着从树后出来,翘起大拇指:“厉害,朱兄弟果然是厉害。” 朱振华道:“陈大哥,咱们时间不多了,等会儿老毛子见他们没回去会找来的,咱们得赶紧去将寨门打开,让兄弟们都进来。” 说罢,二人又一起闪进了黑幕之中,往寨门方向摸了过去。 ******************************************************************************* 刘翠和在陈宏宇的一个兄弟引领下,在一个山洞里面见到了刘秉和和他那二百多兄弟。 山洞虽然宽敞,但是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忠义军兄弟,有的在呻吟,有的在咒骂,有的在哀求自己的同伴给自己爽快的一下,有的闭着眼睛张着嘴,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呼求声:“水......水.......给俺口水喝.....”还有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走了......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刘翠和仿佛觉得没有自己下脚的地方了。 刘秉和靠着一面洞壁,胳臂上,头上都抱着布条,正闭着眼睛在休息。 “二哥!” 刘秉和睁眼望去,只见刘翠和领着二十几个兄弟站在洞门口。刘秉和见了自己的同胞妹妹,不知是无脸见江东父老,还是其他的别个什么原因,又将眼睛闭了起来,但就是这一闭眼,刘翠和看到了平日里刚强倔强的兄长柔弱的一面。她跨过地上躺着的兄弟和地上的鲜血,蹲来到刘秉和面前,又轻轻的叫了一声:“哥......” 就这一声,刘秉和几乎都要崩溃了,他一把抱住自己的妹妹,像个孩子似的失声痛哭起来:“妹子,妹子,忠义军垮了,忠义军垮了,俺们兄妹三人辛辛苦苦拉起来的队伍垮了......” 刘翠和这次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哥哥哭成泪人一般,她如何能不受感染,一时间兄妹二人抱在一起哭泣。他们这样一哭,洞里的兄弟们也都哭了起来。 这时,只听一个兄弟喊道:“快看,快看,山寨那旮旯有火光!” 和刘翠和一起来的兄弟道:“一定是朱大哥他们攻进山寨了!” 刘翠和抹去了泪水道:“二哥,别着急,俺们忠义军还没完,朱大哥他领着兄弟们在山里面灭了三四千老毛子,缴获了老毛子不少的拐子、喷统,还有坐墩子,如今朱大哥又在领着兄弟们在攻打山寨,只要他一拿下山寨,俺们忠义军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刘秉和一听这话,瞪着疑惑的眼神问道:“真的?” 刘翠和道:“那些家伙什都屯在野狼沟附近的山洞里面,等咱们回了山寨俺就派兄弟们去把东西都搬回来,而且现在董大哥去了鸭绿江,去哪里招兵买马了,只要有了人,如今多的是家伙什,二哥害怕不能东山再起吗?” 刘秉和听了妹妹的话,心中略觉得宽慰了许多,但还是失落的道:“可是,可是大哥被老毛子抓走了。” 刘翠和道:“二哥,你放心,只要有朱大哥在,啥事都不用发愁,当初四千老毛子进山来的时候,妹子俺还不是快愁死了,可是最后呢?都被朱大哥给撂倒了,你放心吧。” 刘秉和听了刘翠和的话,疑惑不解的问道:“你咋就这信任那姓朱的呢?” “二哥你别问,反正俺就是信他。” ******************************************************************************* 朱振华和陈宏宇两个人成功的凭借这两支匕首不声不响的杀死了在寨门前站岗放哨的俄国兵,顺利的打开了寨门,牛二蛋、李松亭、霍仲华三人领着一百忠义军的兄弟,犹如下山猛虎一般冲进了磨盘山的山寨。 这支俄军接到了从通化发来的电报,原本是要明天一把火烧了这个匪巢以后,全部撤回通化,可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今天晚上,他们会受到突然袭击。 在一阵爆豆般的枪声过后,一百多人的俄国兵和一百多人的忠义军兜头相撞,这又是一场白刃战,一场肉搏战,一场双方都没有退路的决死之战! 牛二蛋抡着一柄鬼头刀,一刀将一个俄国兵的脑袋削去了半边,红色的鲜血,白色的脑浆,搅拌在一起,溅了他一脸。 正当牛二蛋得意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的战果的时候,只听朱振华大叫一声:“二蛋,小心!” 牛二蛋茫然不知所措,“啊”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俄国兵正端着刺刀从他的背后突刺了过来。 躲不过了,真的躲不过了! 说时迟,那时快。朱振华鼓着一双充血的双眼,箭步冲上,一把拉住那俄国兵的后衣领,一把将他拖倒,手中的匕首同时捅出,正中左胸的两根肋骨之间的心脏上,“噗!”的一声,心头上的热血冲出了胸膛,直喷到了朱振华的脸上。 第四十八章 收复磨盘山(下) 混战仍在继续。 白刃战就像是一场淘汰赛,从兵刃相交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就参展双方总人数中将有一半的人会首先倒下。 朱振华一柄匕首,在俄国兵中刺来捅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七八个俄国兵的胸口被他用匕首开了天窗。 陈宏宇的年纪虽然大乐些,体力上终究不如这些年轻人旺盛。但是他一看到大伙的老毛子兵,顿时满脸通红,血气上涌。他刚拾起地上的一把大砍刀,就有一个俄国兵端着刺刀,向他突刺过来。陈宏宇的体力虽然不济,但是刀法却是十分的精湛。当那刺刀离他的身子还有三寸之时,他猛然一侧身躲开了对方的突刺,身子扑倒在地,砍刀贴着地皮呈扇面掠过。那俄国兵突然惨叫一声,原来那俄国兵正呈弓箭步的左脚被锋利的砍刀齐脚腕砍断,顿时失去支撑点,一头栽倒在地上。陈宏宇闪电般翻腕就是一刀,只看那俄国兵的脑袋好似西瓜一样在地上滚动,鲜血犹如喷泉一般从脖子上喷涌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俄国兵从他的身后摸了上来,朱振华猛然发现,正要高喊提醒之时,却是来不及了,那俄国兵的刺刀已经噗的一声,刺进了陈宏宇的后腰。 陈宏宇被刺,痛苦的大吼一声,犹如猛虎一般,瞪起充血的双眼,一手捂着后腰,一手抡刀翻砍回去,正看再那偷袭的俄国兵的头上,顿时那俄国兵的天灵盖被削了下来,惨叫一声,脑浆鲜血流了他自己一脸,双手松开步枪,仰面倒了下去。 当陈宏宇见那俄国兵倒地以后,他才惨淡的一笑,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朱振华在杀了两个拦路的俄国兵以后,扑到陈宏宇身旁,问道:“陈大哥,怎么样了?” 陈宏宇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着地面,他想站起来,可是只觉得下半身麻木了,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无论如何也是站不起来了。但嘴上却是笑道:“没事,这点小伤,没啥鸟事!” 朱振华道:“陈大哥,你现在千万别乱动,你不动就没事,一旦动了,就会加速血液循环,加速流血,这会要了你的命的。” 陈宏宇笑道:“振华大兄弟,别担心,俺命硬,死――”突然,陈宏宇猛然发现有个俄国兵端着刺刀向朱振华冲了过来,他“死不了”三个字还没说完,猛地将手中的砍刀投掷出去,正中那俄国兵的胸膛,那俄国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握着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刀刃,痛苦的挣扎抽搐了两下,便没有动弹了。 此时这场小规模的白刃战已经结束了,磨盘山山寨里面四处鲜血横流,到处都是被刺刀挑出来的紫色内脏和被砍刀砍断的残肢头颅。 从俄军进入龙岗山区以来,就开始了一场东北胡子和俄国侵略军之间较量,这里有战略战术的较量,有武器装备的较量,有格斗刺杀的较量,有野外求生的较量,但这更是一场意志和决心的较量。 ******************************************************************************* 正当阿列克谢耶夫准备亲自进山去围剿忠义军的时候,俄罗斯帝国阿穆尔军区的总督罗杰科夫中将来到了通化城。 在俄军第二师的司令部内,罗杰科夫问阿列克谢耶夫道:“我亲爱的师长阁下,你是不是准备进入龙岗山脉去围剿叛军的残部?” 阿列克谢耶夫咬牙切齿的道:“是的,我尊敬的总督大人,这伙叛军利用我军对山区地形的陌生,杀害了我军一个团的英勇战士,这是在下和伟大的帝国军人所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在下必须亲自率军进山,去彻底的消灭这些残余的土匪,不然在下食不甘味,坐不安席。” “呕,我亲爱的师长阁下,现在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坐在罗杰科夫面前的阿列克谢耶夫气愤的站起身来,几近咆哮的叫道:“难道总督大人认为在下的能力和在下的军队消灭不了这一小支叛军吗?” “我亲爱的师长阁下,请不要激动,”罗杰科夫不理解阿列克谢耶夫为什么会如此的激动,语气平和的道:“师长阁下,我完全相信你和你麾下的军队有完全有能力消灭这支叛军,可是如今日本人正在鸭绿江的南岸集合了大量的军队,似乎对满洲有什么动作,所以我军也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对策,如今我已经将满洲的我军主力,分作三个部分,一路屯驻在鸭绿江的北岸,一路驻守在旅顺,还有一路屯驻在沈阳,作为全军的战略预备队,所以现在我军不能,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去对付这支残余的叛军。同时我也相信,这支残余的叛军也没有能力再兴风作浪了。” 阿列克谢耶夫听了罗杰科夫的话以后,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这次要亲自进山去围剿忠义军其实并非完全是为了营救维什尼克亚,因为他麾下的一个团竟然被一群土匪给消灭了,这说起来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如果这件让他颜面无光的事情传到了圣彼得堡,传到了俄罗斯贵族们的耳中,那他今后必然会沦为贵族们的笑柄,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和接受的。 可是现在他只能按兵不动了,这是他没有办法的事情。罗杰科夫见阿列克谢耶夫的表情,道:“师长阁下,你不用失望,我知道你军区副参谋长侄子是这次进山去围剿叛军的指挥官,你是在为他的安危担心,不过你可以放心,这次我来通化,带来了一个人,只要维什尼克亚还活着,我是有办法可以将他营救出来的。” “总督阁下带来了什么人?” “叛军首领刘永和。”罗杰科夫一脸诡异的回答道。 “真的吗?”阿列克谢耶夫大喜过望:“总督大人真的愿意用他去交换维什尼克亚吗?” “是的,不过我带来的只是刘永和的尸体,因为这个叛军首领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他被我军俘虏以后,既不服输,也不归顺,我只好将他枪毙了,明正典刑。” 阿列克谢耶夫一听说刘永和被枪毙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维什尼克亚这次是死定了!”阿列克谢耶夫紧接着问道:“难道总督大人没有收到在下让鲍尔沙克发给您的电报吗?” “收到了,可是收到电报的时候,刘永和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生气的冰凉尸体,我也没有办法让他复活过来。”罗杰科夫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不过你可以放心,中国人最讲究人死以后入土为安,只要有刘永和的尸体,维什尼克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吧。” 第四十九章 灭门之仇 此时的忠义军伤兵占了全军的十分之九,而磨盘山山寨就像个伤兵聚集所。 亏得在收复磨盘山以前,朱振华已经分派了三拨人下山去通化、海龙和吉林请大夫和购买药品。 药品好买,忠义军在龙岗山四周的人脉极广,更兼俄军刚刚占领这一带,对于这一带的统治还不够严密,这都极大的方便了忠义军在这一带大量的采购各种治伤疗伤和养伤的药材。药材好买,可是大夫却不好请,虽然磨盘山上原本有一个土郎中,可是就一个土郎中对于现在的忠义军来说,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于是乎,那些下山去请大夫的兄弟,用尽了各种手段,有请的,有骗的,有重金利诱的,有磕头喊爷爷叫奶奶的,再不行,那他们就只好拿出干胡子时的看家本事了――绑票!一时间,通化、海龙和吉林出现了许多郎中莫名其妙失踪的案件。 当这些郎中被蒙着眼睛“请”到了磨盘山后,起初他们的抵触心理极重,有几个骨头硬的嚷嚷着就算被胡子撕票也不给该千刀万剐的胡子治伤,可是当他们看到磨盘山中的情景以后,当朱振华告诉了他们这些胡子是怎么受的伤,为什么受伤,替谁受的伤的时候,他们被震惊了,被震的哑口无言,被震的热泪盈眶,被震的默默动手给受伤的忠义军战士治伤。就这些平日里被他们所唾弃的胡子竟然敢和俄国老毛子放对,不仅放对,竟然还让他们放赢了,还让他们杀死了三四千平日里到处杀人放火,见了女人就像饿狼见了肉一样扑上去的老毛子。既然是郎中,或多或少都识得几个字,读过一些书,他们也知道岳武穆抗金的故事,他们也知道杨家将满门忠烈的故事,今天他们算是亲眼看到了啥叫忠烈,啥叫好汉,这些关东爷们,这些磨盘山的胡子,个个都是英雄,个个都是好汉。 这些郎中再没二话,他们一个个都拿出自己看家的本事,日夜开工,精心细心的为这些替他们出了口恶气的爷们治伤。 治疗忠义军的战士,此时此刻他们个个都心甘情愿,尽心尽力,可是当朱振华要他们给那些被俘虏的老毛子治伤时,他们不乐意了。 一个郎中刚刚给一个忠义军的战士将被俄军的刺刀挑开的肚皮上涂了用自家祖传的治伤药以后,对着朱振华叫道:“这位当家的,你要俺们给弟兄们疗伤,俺们没话说,他们都是和老子拼命的时候受的伤,俺们给他们治伤,那是应当应份的,可是你要俺们给这些祸害治伤,那好,你拿把刀来,将俺剁了,俺就是被你剁成十块八块,俺也不给他们治伤!”那郎中说这话的时候,说得咬牙切齿,几乎眼泪都要出来。 当朱振华还要劝那郎中给俄军的伤兵治伤的时候,另一个团团一张胖脸的郎中道:“当家的,您就别劝他了,您老不知道啊,这老毛子可把他家个祸害惨了。” “是啊,他家的事,在俺们海龙那旮旯没人不知道。”有一个瘦黑脸的郎中补充了一句。 朱振华道:“说说,怎么回事?” 那瘦黑脸的郎中道:“就前不久的时候,老毛子打跑了镇东军,攻占了海龙。那老毛子兵进了城就在街上抢东西抢女人,可是郑大夫的儿子才十八岁啊,媳妇也有了八个月的身孕。那老毛子冲到他们家里,当着他们老两口和他儿子的面,将那身怀六甲的媳妇给轮番糟蹋致死了,一尸两命啊!他儿子和老毛子拼命,老毛子一刀捅进他儿子的肚子,将肠子掏出来,系在马尾巴上......郑大夫的老伴见儿子媳妇和没出世的孙子都让老毛子给祸害死了,当时就一头撞死在了墙......”说道这里,那郑大夫嚎啕大哭,一时间,磨盘山山寨里面哭声震天。 那正在被郑大夫治伤的忠义军战士,挣扎着要起身,声若游丝的道:“郑大夫,俺也姓郑,今天你给俺治伤,那就是救俺一命,今后你就是俺爹,是俺亲爹,只要俺还活着,俺一定多杀老毛子,给您老报这血海深仇!” 郑大夫听了这话,急忙将那战士扶住,抹了抹眼泪,道:“快躺下,快躺下,只要俺还有一口气,俺就一定给你将这伤治好。”说到这里,郑大夫斜眼瞟了一眼朱振华,接着道:“但是要俺给老毛子治伤,还是那句话,将俺剁成八半,俺也不干!” 朱振华听了这郑大夫的遭遇,确实不好再求他。这时,刘翠和扶着刘秉和走到那郑大夫面前,一齐给他跪下。 郑大夫知道这跪在自己面前的是忠义军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他急忙将刘秉和与刘翠和扶将起来,道:“二位当家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刘秉和道:“郑大夫,俺们忠义军的大当家的被老毛子给抓走了,可是如今俺们这忠义军上上下下都是伤兵,没有办法去救俺们大当家的。刚才这位朱兄弟出了个主意,说如果想救俺们大当家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这些老毛子去换,俺们忠义军不能没有大当家的,没了大当家的,俺们忠义军可就垮!”说到这里,刘秉和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如捣蒜一般的连连给郑大夫磕头。 郑大夫听了刘秉和的话,沉默良久,一时间踌躇不定,他仰天长叹一声:“儿啊,老伴啊,还有俺那没见着面的大孙子,俺今天就对不住你们了!” 朱振华道:“郑大夫,你没有对不住你家里的人,只有我们大当家的回来了,我们忠义军才会越来越强大,才能杀更多的老毛子给您老报仇,另外还有一点,我在这里可以给您老下个保证,就算您老治好了这些老毛子,我也决不让他们活着离开龙岗山。” “你保证,你算个啥?”当郑大夫决定给愁人治伤以后,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只要给老毛子治了伤,那就是行尸走肉,那就是畜生。 刘翠和道:“郑大夫,这三四千老毛子能让俺们忠义军给全灭了,就是俺朱大哥的计谋,他说保证,那绝对错不了!” 郑大夫听了这话,才正眼看了一回朱振华,喃喃道:“你真有这本事?” 朱振华淡淡一笑:“不信?不信您老就走着瞧!” 第五十章 粮荒 十几个从各处请来的大夫夜以继夜足足忙活了十一二天,才将忠义军中所有的伤号的伤情稳定住了,期间有好几位大夫病倒,在同行救护下,清醒过来就投入救治伤员。 就在大夫们忙碌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董教敏回来了,可是他只带回来了不到一百人。 刘翠和问董教敏道:“董大哥,过去俺们去鸭绿江招兵,去一趟少说也得带回五六百人来,怎么这回你一百人都没领回来,这是咋了?” 董教敏摇着头道:“如今老毛子和小日本子在鸭绿江的两岸都屯下了重兵,别说山场子,水场子,这些个狗日的王八犊子只要见了江上有人,他们就会一枪,如今鸭绿江上空空如也,一个人毛都没有,这几十个兄弟还是俺回来的是会后在路上遇到了参帮,这伙参帮的弟兄一听说俺们忠义军在招兵,于是就跟着俺一起投军来了。” 刘翠和听了董教敏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难道俺们忠义军这次真的是气数尽了吗?” 这时,一个大夫过来,对刘翠和道:“三当家的,俺想下山回家,成吗?” 刘翠和问道:“李先生,如今咱们这些受了伤的弟兄都还没好利索,你这下了山,怕郑先生他们会忙不过来啊。” “哎――”李大夫长叹一声:“三当家的,俺不瞒你,你们兄弟将俺绑来的时候,家里没多少粮食了,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俺这一点诊费过活咧,你们忠义军个个都是好汉,个个都是英雄,俺不要你们的诊费,只盼着三当家的能让俺下山,回去看几个病人,也不至于让俺这一家人饿死。” 刚好从旁过的朱振华一听这话,忙过来道:“翠和妹子,李先生的话有道理,咱们忠义军也不能白着人家,咱们还有多少粮食,拢到一起算算,除了给受伤的弟兄留下一些外,其他的都给来帮咱们医治受伤兄弟们的先生们分分,如果有钱,也给些给先生们,不能让先生们大老远的白来一趟。” 刘翠和也觉得朱振华的话有道理,可是如今忠义军确实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于是她将朱振华拉到一旁,低声道:“哥,俺们军中没粮食了,那有分给他们的?” 朱振华听了这个话,早在预料之中,并不吃惊,道:“那这样,你让没伤得兄弟们去山里打猎,打了东西除了留一些给受了伤的弟兄和新来的弟兄,其他的给大夫分一分,然后派兄弟们给他们送到家里去。” “那俺们吃什么?” 朱振华笑着反问道:“你忘了我和杨玉麟说的话吗?” 刘翠和一愣:“你说吃那些恶心的东西?可是现在冰天雪地,哪有那些东西吃啊?” “只要不饿死,那就逮到什么吃什么,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了。”朱振华想了想,道:“我还想去买点粮食和借点粮食。” “买粮?借粮?咱没银子,谁卖给俺?借粮又找谁借?这年月粮食就是命,谁会谁会平白无故的给粮食俺们啊?” 朱振华道:“我们没银子,可是有枪,咱们可以卖一部分枪去换粮,我不是说过要送些枪支弹药给黑石岭和卧龙山吗?我们将枪支弹药送去了,开口找他们借点,他们能不借吗?” 刘翠和道:“实在没有办法,这也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朱振华道:“妹子,那这样,你让董大哥再辛苦一趟,带些枪支弹药去山下换粮食。李松亭和霍仲华两位兄弟不是猎户出身吗?让他们带着没受伤的兄弟去打猎,咱们两个带人带些枪支弹药再去一趟黑石岭,能借到粮食最好,借不到也和他们交个朋友,日后咱们再和俄军交战的时候他们能帮把手也好,就算不帮手,只要不添乱子就行,说不准日后这还是条退路。”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朱振华便和刘翠和领着十几个兄弟,用扁担挑着从俄军缴获来的枪支弹药,径直下了磨盘山,投黑石岭方向去了。 朱振华刘翠和二人领着众人,挑着枪支弹药走了约莫一天的时间,天擦黑的时候,到了黑石岭的标志性的裂开的山峰的中间留出一道空隙前。 刘翠和喊道:“忠义军三当家的前来拜会黑石岭大当家的海乐子!” 刘翠和话音刚落,只见道旁的一块岩石上冒出来一个汉子,端着枪道:“哦,俺还以为是砸窑的,是三当家的,有啥事啊?” 刘翠和道:“前些日子,俺们忠义军和老毛子干了一仗,撂倒了四千老毛子,缴获了不少了拐子和柴禾,俺朱大哥想着你们黑石岭和俺们忠义军在一个地界上讨生活,所以俺们就给你们送两百条拐子来,还有柴禾,还请海乐子大当家的笑纳。” 那汉子一听两百条拐子,眼睛一下子放出光来。想这黑石岭拢共二百多人,可是拐子只有一百多条,还有许多是土枪,他不敢相信忠义军会给自己送二百条拐子来,再一想,也是前些日子二当家的曾经绑过忠义军的三当家和她说的那个姓朱的,莫非这是个全套?那汉子本想下去开开眼界,可是愣了愣道:“还请三当家的等等,让俺进寨子去禀报俺们大当家的。 不一会儿,但见海乐子领着翻山鹞和满山飞与一干兄弟从山上下来。 刘翠和见海乐子亲自出来,料想他们一下子给黑石岭送这般多的拐子柴禾来,一定会让黑石岭上下感激不已,只要他们感激,那借粮的事也就好开口了。 可是当海乐子来到他们面前时,刘翠和和朱振华都发现海乐子脸上的神色不善。刘翠和正要上前行胡子的切口和规矩的时候,突然只听海乐子大叫一声:“将在这些瘪犊子玩意儿给俺拿下!” 刘翠和一愣,还不急举枪抵抗,一干黑石岭的弟兄子弹上膛,将刘翠和和朱振华等一行人团团围住。 刘翠和环视周匝,冷然一笑:“大当家的,这是要干啥啊?” 第五十一章 虎妞出事了 “干啥?”海乐子一脸杀气的道:“三当家的,亏你也是在胡子里趟过人,今日儿个俺要干啥还看不出来吗?俺要杀了这姓朱的,给俺闺女报仇!” 朱振华和刘翠和听了这话,都是一惊,心中不约而同的想道:“难道虎妞出事了?”朱振华上前一步,正要说话。翻山鹞将火枪往朱振华头上一顶,恶狠狠的道:“瘪犊子玩意,别想给老爷玩阴得,你要敢乱动一下,今天咱们这帮兄弟就将你这熊玩意打成筛子,你信吗!” 朱振华看了一眼翻山鹞,没有理会他,而是对海乐子道:“大当家的,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虎妞妹子出事了?就算你要杀我,你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黑石岭众胡子看了一眼海乐子,海乐子微微颔首,同意他们让朱振华死个明白。于是翻山鹞看端着枪顶着朱振华的脑门,道:“好,那俺就让你死个明白!俺们二当家的看上了你,那是这熊玩意儿的福气,你竟然敢辜负了咱二当家的好意,弄得咱二当家的心情不舒畅,去海龙散心被老毛子逮了,老毛子放话出来,三天以后要吊死咱们二当家的,就凭这一条,你狗日的不该死吗!” 刘翠和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道:“虎妞妹子去海龙,被老毛子捉了,这能怪朱大哥吗?是她自己要去,那能怪得了俺们朱大哥吗?” 满山飞道:“咋个不怪,要是这姓朱的上次答应俺们二当家的,那会有今日儿个这事!” 朱振华想了想,伸手拦了拦刘翠和,思索了片刻道:“众位兄弟说的有道理,但是就算今天翻山鹞兄弟给我脑袋上开个天窗,那也换不回虎妞妹子,于事无补――”朱振华一面说着,一面推开翻山鹞顶在自己脑袋上的枪管,冲着翻山鹞冷然一笑,继续道:“首先,请大当家的手下我们忠义军送来的这些拐子和柴禾,然后咱们一起坐下来商议商议,想个办法将虎妞妹子救出来。” 海乐子一听朱振华说要将自己的闺女从海龙里面救出来,心中一动,但随即想到,要从老毛子戒备深严的海龙大牢里面救人,谈何容易,于是道:“你小子少在这里给老爷下迷魂药,就凭你?俺听说你们忠义军在吉林和老毛子大战,损失惨重,那还有能力去海龙救人!” 朱振华笑道:“大当家的只听说我们忠义军在吉林打了败仗,可是怎么就不知道咱们八百忠义军在野狼沟全歼俄军三千六百人的事呢?这三千六百人,咱们俘虏了一百多人,我想咱们可以用这些俘虏去和俄军做笔交易,看能不能将虎妞妹子换回来。” 海乐子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希望大增,但是还是忧虑的问道:“要是老毛子不换呢?” “不换?”朱振华双眼圆瞪:“那我朱振华就去劫他的海龙法场!” “劫法场!?”海乐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做胡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可是还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山的绺子敢劫官府的法场,尤其是西洋人的法场,那就更没人敢劫了。 翻山鹞道:“你小子是还没睡醒吧,老爷怕你是梁山的戏文看得多了,竟然要劫法场,还是老毛子的法场?你这不是将俺们兄弟往虎口里送吗?” 朱振华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翻山鹞,反问道:“怎么?你怕了?不敢去是不是啊?” “俺......俺怕?俺怕他个吊毛!要死吊朝上,不死万万年,大不了老子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朱振华向海乐子拱手道:“大当家的,我领着忠义军的弟兄们剁了三千多老毛子,你现在杀了我,那老毛子不要乐出屁来?我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将俺们忠义军送来的枪支弹药收下,然后我派个兄弟回去,将我们忠义军只要还能动的兄弟,都给你叫来,然后咱们两家拧成一股绳,大家想个办法,去海龙将虎妞妹妹救出来,怎么样?” 海乐子听了朱振华的话,看了一眼身旁的翻山鹞和满山飞一眼,思索片刻道:“好,俺就信你一回!” 说句实话,他不信朱振华的话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终究救自己的女儿比要这姓朱的性命重要得多。 当下,海乐子将手一挥,端枪围着朱振华的胡子们纷纷散开,然后由海乐子在前带路,引着朱振华、刘翠和等一行人,挑着枪支弹药,上了黑石岭。 云团缓缓的移动着,被吞没了多时的满月一下子跳出来,像一个刚出炼炉的金盘,辉煌灿烂,金光耀眼,和地上的白雪一照,把整个银装素裹的黑石岭群山照得亮堂堂的。 在黑石岭的聚义厅上,海乐子坐在寨主的位子上,他的左膀右臂翻山鹞和满山飞分坐两边,朱振华和刘翠和并排坐在左手边。聚义厅的中央生一堆火,将个大厅里烤得暖烘烘的。 朱振华道:“大当家的,如果我们要劫海龙老毛子的法场,首先我们要搞清楚,海龙有多少老毛子,第二,要搞清楚,海龙的老毛子都部署在什么地方,第三,老毛子的法场设在什么地方,第四,咱们的人有没有办法带着家伙什混进城去。我们首先必须搞清楚这些问题,然后我们才有办法救出虎妞妹妹,而且自己还不能吃亏,不然,打蛇......” 朱振华的话还没有说话,刘翠和尴尬的笑道:“俺朱大哥的意思是说,打钱串子不着,还要被钱串子咬。” 朱振华听了刘翠和的话,猛然醒悟,此时此刻,最最说不得一个“蛇”字,说了“蛇”字,那对立刻要去海龙劫法场的胡子来说,那可就犯了大忌讳,老大的不吉利了。 海乐子听了朱振华的话,觉得有道理,对刘翠和道:“,三当家的,俺们黑石岭不讲那些个忌讳,俺知道,振华大兄弟不是俺们关东山的人,是关内的,俺们也不会埋怨他的。”又对朱振华道:“你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如果能救出俺闺女,俺们黑石岭认了你们忠义军这份人情,如果救不出――”海乐子咬着牙道:“那就不要怪俺们黑石岭的弟兄不仗义!” 第五十二章 大闹海龙城(1) 刘翠和听了海乐子的话,心中十分不爽:“你闺女被老毛子掳走了,关俺们忠义军啥事?又关俺哥啥事?这不是不讲理吗?”当然,这些话她只会在心里说。 朱振华笑道:“大当家的放心,我不会让虎妞妹妹出事的,我也不想让大当家的做出那不仗义的事来。”朱振华看着海乐子顿了顿,问道:“只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不知道大当家的有没有办法搞清楚?” 海乐子道:“这个你可以放心,俺当胡子也有些日子了,在这海龙、通化都由眼线。” “好,”朱振华道:“还有一件事要请大当家的帮帮忙。” “啥事?说。” 朱振华道:“咱们忠义军领着老毛子在山里转悠了几个月了,粮食耗尽了,还请大当家的借点粮食给咱们忠义军,让咱们兄弟吃饱了才好一起去海龙劫法场。” 翻山鹞一听这话,等着眼睛到:“瘪犊子玩意,还没啥呢,就向咱们要东西,老爷看你是不想活了!” 刘翠和道:“三当家的,你这话就不俺就不爱听了,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再说,俺哥说得清楚,是借,不是要,等咱们忠义军过了这阵子,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们黑石岭。” 朱振华道:“俺妹子说的不错,不仅到时粮食全部还给贵寨,就是这次去海龙劫法场,所用的拐子柴禾都由咱们忠义军出,无论怎么说虎妞妹子是个好姑娘,她被老毛子掳走了,就我朱振华个人而言,没有理由坐视不救!” 翻山鹞听了这话,才不好再说什么。海乐子问道:“振华大兄弟要借多少粮食?” 朱振华道:“如今咱们忠义军在磨盘山里有一千多人,还有一百多老毛子伤兵,我估摸,怎么的也得先借三百石粮食,等过了这个冬天再说。” 刘翠和听了朱振华的话一愣:如今忠义军加上刘秉和带回来的三百伤兵和董教敏招募不到一百人的新兵,满打满算也就五百来人,那来的什么一千人?但随即她心中暗暗赞叹朱振华的随机应变。 朱振华夸大忠义军人数的原因,一来他想联合黑石岭日后一起抗俄,想联合别人,自己如果还想占个主导权的话,那首先就不能让别人小看了自己;第二,他也防着黑石岭起歹心,或许海乐子不会骑歹心,可是他身边的那个脾气火爆的翻山鹞,和一直话语不多的满山飞就不好说了。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海乐子道:“行,三百石就三百石,但是俺们黑石岭的粮食可不给老毛子吃,老爷怕他们吃了拉不出来!” 朱振华道:“大当家的,我原本是想用这些老毛子去换虎妞妹妹的,但是又一想,现在不能用他们去换。” “为什么?”海乐子觉得朱振华有些出尔反尔。 朱振华道:“大当家的,你想想,老毛子几千人被咱们忠义军给剁了,他们现在恨咱们忠义军那还不恨得牙痒痒,如果我们现在用这些老毛子去换虎妞妹子,那不是告诉他们虎妞妹子和咱们忠义军是一伙的吗?那样,恐怕他们不仅不会答应和咱们换,还会摆好了圈套等着咱们往里面跳呢,所以,我想,如果这次劫法场不成,再和他们换,就算用所有的老毛子换虎妞妹妹一个人,我朱振华也愿意换。但是如果让这些老毛子都饿死了,那可就没得换了。” 海乐子听了这话,沉思片刻,道:“那俺再多借你一百石粮食,绝对不能让那些老毛子给饿死了。” 朱振华向海乐子拱手道:“那就多谢大当家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朱振华便让刘翠和领着同来黑石岭的事来个兄弟,和海乐子大发去送粮的四十多个兄弟一同去了磨盘山。朱振华嘱咐刘翠和,让她将能作战的弟兄和磨盘山上的家伙什一起都搬来,还特意叮嘱刘翠和,要她将那几门迫击炮,还有一箱没用的野战炮的炮弹也都搬来。另外,朱振华还不忘对刘翠和道:“粮食一到磨盘山,你首先然那些大夫带着粮食下山回家,他们家里人都等着他们的粮食活命呢。” 刘翠和婉儿一笑:“就你心细?” 而在黑石岭这边,海乐子一面派人下山去联系他再海龙城中的眼线打探朱振华要的情报,他还特意派人去了一趟卧龙山的老长青,请求老长青也带人来帮助他去海龙就自己的闺女。 当初海乐子对老长青有救命之恩,老长青一直想找个机会还了这个人情。当黑石岭的兄弟一向老长青说了这个情况,老长青二话没说,留下十来个弟兄看守山寨外,其他的一百多个弟兄便捅他一起上了黑石岭。 当刘翠和领着四十多个忠义军的弟兄――这已经是忠义军的全部能调动的人马了,如今寨子里有一百多老毛子兵,不得不留一部分人在城中监视这些老毛子――抬着各种先进的武器到了黑石岭时,着实让海乐子和老长青等一干胡子眼馋的不行。他们作胡子也好些年头了,何尝见过这么些拐子、喷统和坐墩子。 老长青原名叫隋长青,今年四十出头,吉林隋家屯人氏,当初是个专门给马匹骡子瞧病的兽医,常常给绺子的马匹诊病,所以和山上的绺子也颇有来往。后来他屡屡受人欺辱,心想这世道不让老实人活了,于是一怒之下,便投身了绿林。有一次他领着手下的兄弟们在砸响窑的时候,被官军给围了,他手下的弟兄伤亡惨重,眼看着便要吹灯拔蜡,而正在这个时候,正好海乐子领着兄弟们路过,救了他一命,于是他便和海乐子磕头拜了把子。 “乖乖,”老长青一会儿摸摸马克沁,一会儿摸摸“水连珠”,又一会儿摸摸“坐墩子”,觉得样样都是好东西,样样都爱不释手,问刘翠和道:“三当家的,你们咋弄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俺要是有这些东西,早他娘的去咋砸吉林城的响窑了,那还会窝在这卧龙山这**大的地方?” 刘翠和道:“这都是俺们忠义军和老毛子干仗缴的。” 老长青听了这话,竖起大拇指道:“你们忠义军都是好样的,俺佩服啊!” 朱振华笑问道:“大当家的,咱们这次去救了我那虎妞妹妹回来,我看能不能让三当家的送点给大当家的,有好东西,咱们龙岗山的弟兄都应该有,您说是不是?” “真的?”老长青一听这话,猛得一回头,但随即又觉得这么好的东西,要是他他可舍不得送人,于是尴尬的笑了笑:“算了,无功不受禄,你们忠义军能得,俺们卧龙山的弟兄也能得,日后俺们自己去找老毛子要!”说罢,爽朗的哈哈一笑。 第五十三章 大闹海龙城(2) 海龙城里的俄军留给海乐子和朱振华的时间并不多,于是在朱振华的建议下,黑石岭、磨盘山和卧龙山,三山的胡子,总计四百余人一面一起整装下山,一面等待着从海龙方面传回来的消息。 人马还没走出龙岗山,海乐子派去打探消息的兄弟便回来了,那兄弟向海乐子禀报道:“不知啥原因,十来天前海龙城还聚集着三四千老毛子,可是忽然间,三四千老毛子突然走了一大半,如今海龙城中顶破天了,也就三百老毛子和两百多花膀子队的那些杂碎。” 他们当然无从知道,俄军突然被大量的调走,是因为日军在鸭绿江南岸聚集大量部队的原因。 老长青提醒海乐子道:“老哥,这可别是老毛子给俺们下得套吧?等俺们刚一进城,他们将城门一关,来个篓子里面捉王八,那可就完蛋操了!” 海乐子拿不定主意,问刘翠和道:“三当家的,你觉得呢?” 刘翠和想了想,道:“就算是个套,那俺们也得往里面跳,俺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虎妞妹子被老毛子吊死吧?”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朱振华,问道:“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翠和这样问朱振华其实是另有深意的,她这几日心中一直在想,如果救下了虎妞,那朱振华对虎妞来说,那可就算是用救命之恩了,戏文里怎么说来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要是虎妞真要以身相许给了朱振华,那她岂不是要和另一个女人分享朱振华的抱抱亲亲了吗?可是她又不敢不救,因为朱振华已经在海乐子面前说了要救出虎妞,东北的胡子最是看中信义,如果朱振华这次失言了,那她的男人还怎么在这关东山里面混下去? 朱振华那里知道刘翠和的心思,慨然道:“这次一定要救出虎妞妹妹,而且一定能救出虎妞妹妹。” 老长青从怀中取出旱烟杆,往烟斗里面填满了亚布力烟的烟叶,取出火石点燃以后,深深的吸了两口,道:“这位姓朱的兄弟,不要偶尔胜了那么一场,就以为老毛子是纸糊的,泥捏的,不知天高地厚!” 刘翠和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正要说话,朱振华抢道:“大当家的,我这话可不是瞎说,要是依我的意思,我不仅要救出虎妞妹妹,我还要拿下海龙城,在老毛子的屁股眼子上戳上一下,爆他们的菊花。” 老长青一听这话,满脸的不屑,却看在海乐子的面子上,还有刘翠和在场,到嘴边上的龌蹉话咽了下去 海乐子道:“振华大兄弟,老长青说的有理,要是这是老毛子给俺们下的套,那俺可不能为了俺闺女一个,将兄弟们都往火坑里带啊。” 朱振华笑道:“大当家的,放心,这绝对不是老毛子下的套。” “何以见得?” 朱振华取出一支香烟,走到老长青面前,道:“大当家的,借个火。” 老长青将旱烟杆递给朱振华,朱振华点燃吸了两口后道:“前些日子,我们忠义军派了董粮台去鸭绿江想招募些山场子林场子的兄弟来当兵,可是董粮台回来说,如今鸭绿江上没有一个人,鸭绿江的南岸漫山遍野的都是日本人的大军,老毛子的大军都驻守在北岸,看样子,这两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要互咬了。刚才那位兄弟说,原本海龙城有老毛子的大军,后来都调走,我敢肯定的说,海龙城的老毛子一定是都调到鸭绿江那边去了。” 朱振华之所以敢这么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因为他知道,俄国和日本人在这中国的东北会有一场大战,虽然现在他们还打不起来,但是现在正是他们在相互敌视酝酿战争的时候。往往也就是这个时候,恰是双方神经都高度紧张,不敢分心的时候。 海乐子听了朱振华的话,问那个探听消息的兄弟道:“你知道老毛子出城是往那个方向走的吗?” “这个俺也打听过,俺们按在城里的眼线说都是从东门和南门出的城。” 海乐子听了这话,猛搓了两把:“这就是了。”他又对老长青道:“长青兄弟,如果真如振华大兄弟说的,那这就不是老毛子下的套了。” 老长青将旱烟杆在一块石头上敲了敲,道:“成,那俺就信这姓朱的一回,头掉了不也就碗大个疤!” 海乐子问朱振华道:“振华大兄弟,那你说这仗俺们该咋整?” 朱振华看了看老长青,道:“还是听听老长青大当家的主意吧。” 老长青道:“怎么打别问俺,你们商量个章程,俺老长青和一百多号兄弟听你们吩咐就是了。” 朱振华对海乐子道:“大当家的,我还不知道海龙城的布局,还请大当家的说说还龙城内老毛子和花膀子队的部署,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于是海乐子拿起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一张海龙城的草图,他告诉朱振华,老毛子的军营在那里,花膀子队的军营在那里,那里是老毛子组织的伪政府所在地,那里是老毛子成立的伪警察局所在地,都一一画的清清楚楚。 朱振华问道:“那老毛子的法场会设在那里?” 那探千的兄弟道:“法场设在菜市口。” “菜市口?”朱振华记得过去看清宫剧的时候,只有皇帝杀人在菜市口啊,怎么老毛子杀人也在菜市口。 海乐子在雪地上的草图上告诉朱振华海龙菜市口大概的位置。 朱振华看着地图想了想,问道:“大当家的,我看咱们这次可以搂草打兔子,既救出虎妞妹妹,还要拿下海龙!” “那振华大兄弟说,咋个打法?” 朱振华于是当着刘翠和、海乐子和老长青的面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海乐子听后,连连点头道:“俺看这法子成,振华大兄弟心思挺周密的,跟他妈娘们一样的细。长青兄弟,你觉得呢?” “成,”老长青听了朱振华的法子也觉得可以,点头道:“俺当胡子当了有些年头了,还没打过县城呢,今天就听这姓朱的,也过过攻城掠地的瘾!” 刘翠和见他们都觉得朱振华的法子可以,心中说不出的高兴,无论怎么说,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在别人面前给自己长脸呢? 第五十四章 大闹海龙城(3) 刚刚一更过后,监狱的院子里就显得十分寂静,只有两个值更的警察提着小小的白纸灯笼,每隔一阵在院中各处走走,用木梆打更。但是今晚的寂静同往日大不一样。黄昏前监狱中就来了十几名俄军士兵,个个手中都荷枪实弹的拿着武器,坐在监狱大门里边的小耳房里,有时也有人在前后院中走走,向各地察看察看。这些人不断地交头接耳,小声地咕哝几句,神态异常。平日,有些常来送晚饭的犯人家属因为同这些警察熟了,都可以放进来站在院中,有的还可以直走到监号的铁窗外边。但是今晚,送饭的人,不论大人小孩,一律被挡在大门外边,对他们递进来的食物还都要检查一下。所有这些情况,已经引起犯人们的奇怪。 “老哥,这是咋了?咋的还来了老毛子兵了?”一个刚进来没多久的囚犯轻声问他身旁的一个须发花白的囚犯。 “前几天放风的时候,俺听说老毛子逮了一个女匪,彪悍的很,杀了三个老毛子兵才被逮住,俺看这架势,明天要处决那女匪了,哎――”说到这里,那须发花白的囚犯长叹一声:“这年头啊,这般有血气的女匪不多了,三个老毛子兵愣是让个娘们的给撂倒了――”那须发花白的囚犯一面说着一面暗暗的竖起大拇指:“这娘们是条好汉!” 这时,一个警察从号子门前过,大喝一声:“都给老子闭嘴!娘的,活腻了是不!” 就这一声,囚犯们个个立刻都静若寒蝉,刚刚还略显嘈杂的号子立刻死一般的寂静。 虎妞被绑在一个单人号子里的一根柱子上。其实监狱里的警察本不想这样对她,他们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女匪的真是身份,但是他们从心底里还是比较佩服这个女匪的,无论怎么说他们这些带着软硬棒子的爷们在给老毛子舔**子的时候,这个女匪敢和老毛子动刀子,谁的心里没有崇拜英雄的情节,就是汉奸走狗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在选择当英雄受万人敬仰还是骑在老实人头上作威作福的时候,他们往往选择后者。 可是,这个女匪杀了三个老毛子兵,还抢劫了老毛子兵身上的卷烟,这让老毛子们怒不可遏,非要在这个女匪临死的时候让她难受难受。 “娘的,老娘渴了,给老娘端碗酒来!”被绑着的虎妞还不老实。 “瘪犊子玩意,听到没有,都他娘的死绝了!” 虎妞叫了半晌,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叫到后半夜,她也累了,最后被绑着朦朦胧胧的睡去。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虎妞被一阵耸动耸得醒转过来,她看见两个警察在七八个老毛子兵的监视下正在给自己松绑,她早先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一两个警察的悄悄话,说要将自己吊死,看来这是真的,完了,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海龙城了吗?怎么自己的父亲还不来救自己。 无论平日里如何的嚣张跋扈,当死亡降临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的不怕。虎妞也怕,但是她还是强制稳定着自己的心神,心中暗道:“老娘就算真的要死不能在这里跌了俺们黑石岭的份!” 绳子松开后,虎妞站在那里揉了揉被绑得有些发麻的双手。这时,一个警察在她的身后推了她一把:“走,快走!” 死到临头的虎妞依旧不改火爆脾气,回头就甩了那个推自己的警察一耳光,吼道:“娘的,急什么?上路的是老娘,又不是你个熊玩意,你他娘的急个吊毛啊!” 当虎妞被重新戴上手铐脚镣,在两个警察的押解下,带着哗啦啦的脚镣的响声,走过一条幽暗、潮湿的小走廊,走出监狱的那一刻,一缕阳光照到她的脸上,就不见阳光的她自然的抬了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芒。 在押往菜市口的一路上,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都是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有市民,有挑夫,有小贩,有乞丐,有抱着孩子的妇女,有端着饭碗吃饭的老人...... 在五十多个俄国兵和一百多个花膀子队的押解下,虎妞被押上了法场。法场是由三根柱子搭成,两竖一横,横的上面系着一根绳子,这是专门用来吊死犯人的刑具。 正当虎妞被两个警察押上刑场,将脑袋伸进那根绳子圈成的圈的时候,她猛然看见在她的前方不远处,一伙客商推着两辆独轮车子,一定要挤进法场里面来。四下里吵吵闹闹,挤挤攘攘,就是在现场维持秩序的俄军也镇压不住。 不多时,一个俄军军官摸样的人对一个身着俄军军服的中国人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中国人好似哈巴狗一般连连点头,然后冲着法场上的两个警察声色俱厉的道:“连长大人有令,行刑!” 就在行刑两个字刚刚落下,“把叩――把叩――”两声清脆的枪响以后,两个押解虎妞的警察被两颗子弹打得头上鲜血迸发,软瘫在地上,眼看着活不成了。 这时,那伙推着手推车的商人也一起将手推车就地一放,所有的商人一起从车子上取出十几条拐子,冲着四周的警察俄军花膀子队就是一通乱射,没有任何防备的警察、花膀子队和俄国兵瞬间便被射倒一地。 围观的百姓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来劫法场,顿时哭爹觅爷,一阵大乱。而在这时,又有一些乞丐和小商小贩犹如变魔术一般的人人手中都端着拐子,尽冲着俄国兵、花膀子队和警察猛烈射击。 花膀子队和警察如果说欺负老百姓,那自然个个都是把好手,可是当有人端着拐子向他们射击的时候,他们只会在枪声响起后,纷纷自觉的躺在地上,这样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装死,第二可以躲避子弹。 俄国兵虽然准备举枪抵抗,可是他们的对手从四面八方射来子弹,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子弹是从那里射来的,于是乎,俄国兵端枪乱射,围观的百姓被射倒了许多,这才叫死得个冤啊! 正当法场一片混乱的时候,早有一个大汉钻到虎妞的身旁,叫道:“虎妞妹妹,来,我被你,咱们走!” 虎妞听这声音怎么这般的耳熟,她定睛看去,原来这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朱振华朱大哥,她高兴的几乎要惊叫出来,一把扑到朱振华背上。亏得此时刘翠和正领着十几个弟兄和两挺马克沁机枪埋伏在俄军军营通往法场的路上的一栋民房里面,没有看见这一幕,不然非要打翻了醋坛子不可。 朱振华二话没说,背着虎妞,在一班兄弟的掩护下,迅速的撤离了法场。 第五十五章 大闹海龙城(4) 俄军军营中的俄国兵接到法场被劫的警报以后,立刻全体出动,出了军营,径直往法场方向奔了过去。 俄军军营通往法场的道路很宽敞,约有七八丈的宽度,俄军之所以将军营设在这里,就是看中交通便利,道路宽敞。一百余名俄国兵刚赶了一半路程,忽然发现路中央堆着一堆垃圾,约有半人多高,这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儿。但是俄军现在哪有时间去顾忌这堆垃圾从那里来的,为什么会堆在这里?于是这伙俄军纷纷绕过垃圾继续赶路。 此时街道的两旁那还有看热闹的百姓,除非是不想要命了的。正当俄军绕过垃圾赶路的时候,忽然“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克沁机枪的枪声响起,瞬间便有七八个俄军被射得鲜血迸出,横尸就地。 很快俄军发现子弹是从一间民房里面打出来的,于是一面纷纷举枪,往民房中还击,一面缓缓的往垃圾堆的后面靠。 马克沁机枪继续吐着火舌子,而子弹却并不是射向俄军的,两挺马克沁机枪的子弹全部打到了俄军面前的垃圾堆上面。 俄军笑了――这群愚蠢的中国“猪”,活该被我们伟大的俄罗斯帝国统治! 于是俄军士兵纷纷躲到垃圾堆后面,以垃圾堆为掩体,和民房中的马克沁机枪对射。 突然!轰、轰、轰......垃圾堆内突然发生剧烈的连环爆炸,天空被爆炸的火光烧得通红通红,爆炸所产生的气浪将四周的房屋都冲击的摇摇欲坠,垃圾堆周围的一百多俄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气浪掀上了半空之中,一时间街道之上突然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枪声,没有喊叫声,更没有说话的声音,硝烟散尽后,只有横飞的血肉和四周散落着俄军士兵的残肢断臂。 刘翠和从民房中跳了出来,拂去了头上和身上因为房屋摇晃而落下的尘土,笑道:“还是俺哥厉害,竟然让他想到了将那些没啥用的山炮炮弹掩埋在垃圾下面,哈哈,这伙瘪犊子的玩意肯定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又对身旁的一个战士道:“去瞧瞧,还有喘气的没有?娘的,这个熊玩意祸害俺们可祸害惨了,一个也别留,全部送他们归西!” 那战士笑道:“三当家的,这老毛子山炮炮弹爆炸老鼻子厉害了,那还有个活的啊?“ “也是,”刘翠和将手一挥:“走,去老毛子军营的门口打喷统去!” 那几个兄弟得了刘翠和的军令,各施其位,抬着两挺马克沁机枪往俄军的军营扑了过去。 其实掩埋在垃圾堆中的山炮炮弹埋得更本就不深,有一颗炮弹的引发装置还裸露在外,只是俄军匆忙,没有发现。而且这几颗炮弹的引发装置都对着刘翠和这边,两挺马克沁机枪死命的冲着炮弹的引发装置上面射击,这不爆炸才有鬼咧。 ******************************************************************************* 埋伏在花膀子队军营门前的民居中的老长青领着麾下的一百多兄弟和朱振华借给他们的一挺马克沁机枪,以及两名操作马克沁机枪的士兵死死盯着花膀子队军营。老长青是最恨花膀子队了,甚至超过痛恨俄军。这些花膀子队平日里仗着背后有老毛子给他们撑腰,欺压百姓,欺男霸女,抢掠民财,无恶不为,那简直就是一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有几次老长青领着麾下的弟兄下山来教训这些畜生。可是这些花膀子队武器比老长青厉害,人也比老长青多,每次来教训他们不仅没教训成,还让自己吃了不小的亏。今天,老长青有了这挺借来的马克沁,他非要让这些白披了一张中国皮的畜生知道知道啥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当花膀子队接到有人劫法场的警报后,也立刻全体出动。 老长青一见这些王八犊子人模狗样的从军营里面冲出来,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对两个操作马克沁机枪的兄弟叫道:“你们干啥还不开火!” 一个兄弟道:“大当家的,不急,俺们这喷统越是人多越厉害,俺们要是现在开了火,这些个熊玩意保管全部都缩了回去,那您老再要强攻,恐怕要伤不少的弟兄,只有等他们都冲了出来,在军营外面撂倒他们俺们才好攻占这里,您老稍安勿躁,等着就瞧好吧!” 正说着,所有的花膀子队都已经提着俄军分发给他们的武器冲了出来。那机枪手看了,嘿嘿冷笑道:“王八犊子,去死吧!”说罢,勾动扳机,“哒哒哒......哒哒哒......”一梭子子弹打出枪膛,立时,刚刚冲出军营的花膀子队便被打成了血葫芦,撂倒了一地。 花膀子队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又是一梭子子弹打了出来,紧接着老长青麾下的弟兄也操起手中的家伙向花膀子队猛烈射击。 刹那间,冲出军营的花膀子队就被全部撂倒在血泊之中,除了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和低声呼救的外,其他的全部当场被打死。 老长青摸着枪管微微发热的马克沁机枪:“狗日的,这喷统真是他娘的个好东西,要是俺们卧龙山有上那么一支,老子谁也不怕!” ******************************************************************************* 俄军的军营和花膀子队的军营被刘翠和和老长青端掉以后,负责劫法场的朱振华、海乐子、翻山鹞和满山飞这边自然就压力大减。 当朱振华将虎妞安顿在了一个安全的民房内以后正要去帮助海乐子他们绞杀俄军时,虎妞忽然轻轻道:“朱大哥,俺谢你的救命之恩。” 朱振华回头看去,见虎妞双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正看着自己。 朱振华淡然一笑:“我来救你是应当应分的,别说些见外的话。”说罢,朱振华提着一支水连珠出了民房,向俄军扑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 噩耗 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悬念了,很快,海龙城内的所有俄军、花膀子队和警察就被三山的胡子们给清剿得干干净净。 胡子就是胡子,当他们攻占了海龙以后不是清理城内的尸体,不是打扫地上的血迹,也不是出个安民告示,而是首先冲进了海龙城内所有大大小小的酒馆饭店,大大小小的商店杂货铺,胡吃海喝,抢掠财物。胡子们的这种行径海乐子也好、老长青也好,就是刘翠和也好,他们都没有阻拦,而是听之任之。这让朱振华看着十分的不爽。他首先对刘翠和道:“妹子,咱们不是说了,咱们是帮助老百姓抗俄的队伍,你说兄弟们这么干,谁还拿咱们当人看?难道你们就真的想当一辈子的胡子吗?” 虎妞自从脱离危险后边一直形影不离的跟在朱振华的身边,她听了朱振华的这话,刘翠和还没有做出反应,她首先扯着喉咙对一旁的满山飞叫道:“四当家的,将兄弟们都召集起来,娘的,一群瘪犊子玩意,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刚进了城就祸害老百姓,还是人不是啊!” 满山飞这人虽然平时不说话,但却有个嗜好,那便是好色,他原本还想找个窑子好好的快活一番,可是听了虎妞这话,好似被当头泼了一盘凉水,可是他也不好反对,只好吩咐身边的兄弟道:“你们这些熊玩意没听见二当家的话吗?快去,将兄弟们都召集起来!” 刘翠和见虎妞这么快的相应虎妞的号召,立时觉得压力山大,她当下站在街道的中央,冲着天放了一枪,吼道:“磨盘山的弟兄,都给老娘来这里集合!” 这时,海乐子走了过来,看见自己的闺女毫发未伤,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感激,他双眼中含着泪水先在虎妞的脸上轻轻的摸了一下,然后走到朱振华的身旁,拍了拍朱振华的肩膀:“振华大兄弟,真有你的,从今日儿起,俺们黑石岭算是欠你一份人情了!” 朱振华道:“大当家的,这说的什么话,都是在一个地界上混饭吃的兄弟,谁还没个难处啊?只是这海龙城咱们久留不得,要不了多久,老毛子一定会来攻打海龙,如果真要和老毛子拉开了架势干,恐怕咱们还不是对手。” “那振华大兄弟的意思该咋整?” “撤,”朱振华道:“咱们将海龙城里老毛子留下的钱财、粮食、武器、被服,全部都运回山去,等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回来。” 朱振华正说着,只见老长青一手提着一个酒坛子,一手抓着一只烧鸡,一面啃嚼着一面向这边过来,他听了朱振华的话道:“振华大兄弟,你打仗确实是把好手,俺当胡子这么多年,还没这么痛痛快快的攻占过一座县城,就是你的胆儿小了点,如今俺们有这么多的军马,又有这么好的家伙什,还怕他老毛子个球,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吗?谁怕谁啊!” “长青大当家的,这次咱们占了海龙,那是打了老毛子个措手不及,要是老毛子准备充分来打海龙,咱们恐怕绑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不怕不怕,老毛子来了,俺们卧龙山的弟兄打头阵,娘的,好不容易占了个县城,那能屁股还没坐热就走呢!”老长青一面说着,一面往一个酒馆走去,不再理会朱振华。 朱振华看着老长青的背影摇了摇头,问刘翠和道:“妹子,你愿意走吗?” “俺愿意,哥说去哪里,俺都愿意跟着哥走......”刘翠和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虎妞。 虎妞当然也不示弱,当下对自己的父亲海乐子道:“爹,俺们也跟着朱大哥一起走吧?” “不成,”海乐子一脸作难的神色道:“你长青叔还没走呢?爹哪能扔下他一个人回去啊?” 虎妞一听这话,急了,跺着脚道:“你不走,俺一个人走,俺一个人去磨盘山玩玩!” 海乐子如何会不知道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呢?他看了一眼朱振华和刘翠和,对虎妞道:“你说去磨盘山玩就去磨盘山玩啊?那还得看人家答应不答应啊?” 朱振华看了一眼刘翠和,问道:“妹子,要不就让虎妞妹妹跟咱们一起回磨盘山去吧?” 刘翠和看了一眼朱振华,是答应也不好,不答应也不好,只好道:“想去就去呗,俺又没不让她去。”说罢转身去召集自己的兄弟去了。 就在这时,忽然看见前面的街道上一骑飞奔过来,那马到了刘翠和身边,马还没有停稳,马背上的骑手便跳下马来,跪在刘翠和面前,拱手道:“三当家的,出事了,出大事了!“ “咋了?” “大......大当家的没了!” 刘翠和一听这话,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子站不稳,几乎要摔倒,朱振华急忙上来,将她扶住。 “俺......俺哥咋没了?”两行泪水顺着刘翠和的脸颊流了下来。海乐子和虎妞听说大名鼎鼎的刘永和没了,也走了过来,想一听究竟。 那来报信的兄弟道:“大当家的在在吉林被老毛子枪毙了。” “你......你是咋知道的?”刘翠和寄希望于是搞错了消息。 那兄弟道:“俺们不是抓了许多老毛子的俘虏吗,通化的老毛子派人上山来要俺们释放俘虏――” 那兄弟的话没说完,刘翠和截道:“放他娘的个腿,等老娘回去了,将他们一个个都剁了喂狗!” 等刘翠和说完,那兄弟继续道:“老毛子说,只有咱们释放了俘虏,他们才将大当家的身子还给俺们!” 刘翠和问道:“你们还了吗?” “还没呢?二当家的说,这些老毛子都是朱兄弟设计抓住的,放是不放,要听在朱大哥的意思。” “放,”朱振华立刻道:“大当家的英雄一世,咱们不能让大当家的不能入土为安,就是用咱们山上被俘的所有老毛子换大当家的一个我也愿意换。” 刘翠和听了这话,痴痴的看着朱振华,蔓延尽是感激之色。而一旁的虎妞听了朱振华的话,更觉得朱振华是她心中的唯一的爷们,她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就是关东的胡子都骂自己是个不要脸的骚货,自己也一定要将朱大哥给睡了,做他的女人! 第五十七章 顺理成章的二当家 朱振华对那个来报信的兄弟道:“你先回去告诉二当家的,只要老毛子愿意归还大当家的遗体,就算他们要咱们将所有的老毛子俘虏换个他们都可以,但是要警告俄国人,如果大当家的遗体少一个指头,我们就杀他们五个人作为补偿。知道了吗?” 那兄弟道:“俺知道。”说罢,那兄弟又翻身上马,原路扬尘而去。 当下,刘翠和向海乐子道:“大当家的,那小妹就先行一步了。” 海乐子道:“三当家的只管去,俺再这里打扫了战场以后也会回山去,一定去贵寨登门吊唁贵寨大当家的。” 刘翠和向海乐子拱了拱手以后,与朱振华领着已经整顿好的兄弟,抬着他们带来的各种武器,出海龙东门而去。 刘翠和这次与朱振华一起下山攻打海龙,一来一回,前前后后总共去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当他们回到磨盘山山寨的时候,刘永和的遗体已经被刘秉和用所有的老毛子兵俘虏给换了回来。 此时磨盘山山寨上上下下都披麻戴孝,祭奠刘永和。刘秉和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他和刘翠和跪在刘永和的灵位前嘤嘤哭泣。 陈宏宇在一个兄弟额搀扶前来到刘秉和的身旁,道:“二当家的,大当家的虽然去了,但是他没有给俺们磨盘山丢人,俺想俺们现在不是在这里哭天抹泪的时候,俺们应该想法子给大当家的报仇啊!” 董教敏跟着刘永和时间最长,他听了陈宏宇的话也慨然道:“二当家的,陈水香说得有理,俺们应该给大当家的报仇!” 刘秉和抹了抹眼泪道:“可是俺们忠义军的主力都在吉林城下让老毛子给灭了,如今山上加上伤兵和新兵,也就五百来人,还咋给俺哥报仇啊!” 董教敏道:“只要咱们还有一个人在,就应该想着给大当家的报仇!如今俺们虽然没了人马,可是俺们可以去招啊,迟早有那么一天,俺们忠义军会东山再起的。” 陈宏宇道:“如今有件当务之急,小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翠和道:“陈大哥,你平日里都是十分爽快的人,今日里说起话来,怎么也吞吞吐吐的。” 陈宏宇道:“如今大当家的去了,可是俺们磨盘山上还有五百多号弟兄,俺们不能群龙无首啊!俺以为,二当家的应该立刻坐上大当家的位置,俺们只有有个当家的,日后才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三当家的,还有董粮台,你们说是也不是?” 陈宏宇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哑然无声。陈宏宇的话虽然说的对,可是现在貌似不是该说这话的时候。 这时,朱振华走上前,此时磨盘山上只有他一人没有披麻戴孝,其实说来,朱振华还不算是忠义军的兄弟,他还没有走过胡子入伙开山堂的那一套仪式。朱振华来到刘永和的灵位前,点燃三支香道:“大当家的,你是一条好汉,如今你被俄国人给害了,但是你放心,我朱振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杀进通化城去,亲手剁下驻守通化的俄军指挥官的人头来祭奠您的!”说着举香过头,拜了几拜,将香插进香炉,磕下头去。 然后他又对刘秉和道:“二当家的,陈大哥说的有理,如今大当家的不在了,这些兄弟们群龙无首,难道你要大伙散了不成吗?” 陈宏宇道:“振华大兄弟说的对。俺还有一句话,一直憋在心里,今天不说不痛快。振华大兄弟虽然不是俺们忠义军的人,可是他带着俺们不仅一口气灭了三四千老毛子,还搞了那么多的好拐子,好喷统,还有坐墩子,俺说句对大当家的不敬的话,就是大当家的在的时候,俺们忠义军也没有一次撂倒过这么多的老毛子,也没搞到过这么多的家伙什,如果二当家的接任大当家的位置,那振华大兄弟理应坐这二当家的位置!此时此刻,除了振华大兄弟,无论是谁,他要坐这二当家的位置,俺姓陈的第一个不服!”说罢,他转头看了一眼刘翠和,其实他心中早就已经拿准了刘翠和的心思,如果让朱振华坐二当家的位置,刘翠和不仅不会怪他,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咧。 陈宏宇的话音一落,顿时全场所有兄弟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振华。朱振华被大家伙这么一看,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水浒传》中的宋江为什么会在晁盖死后,梁山群雄推举他坐第一把交椅的时候会推却了。他忙道:“陈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朱振华有何德何能,怎么能坐这忠义军二当家的位置,你这不是把握放在火上面烤吗?” 陈宏宇没有理会朱振华的话,而是问刘翠和道:“三当家的,你觉得呢?” 刘翠和当然是想朱振华坐这二当家的交椅了,她道:“陈大哥,你说得一丁点的错都没有,如果没有朱大哥,早就没有俺们忠义军了,那还来的什么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说着,她走近朱振华,二人四目相接,朱振华看得出刘翠和的眼中满是期望的神色。刘翠和道:“朱大哥,你就坐了这二当家的位置吧,如果你不坐这二当家的,俺怕......俺怕有朝一日,俺们忠义军真的会让老毛子给灭了啊!” 这时,董教敏也道:“过去俺们忠义军俺就服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如今大当家的不在了,二当家的坐大当家的位置俺没话说,如果你振华大兄弟不坐这二当家的位置,俺看俺们还是早些散伙各奔前程的好,免得让老毛子给灭了,个个落个不得好死!” 此时的朱振华已然是箭在弦上,他只好上前一步,跪在刘永和的灵位前,虔诚的道:“大当家的,那我朱振华就加入您老创建的忠义军了,望您老保佑我们忠义军多少老毛子,将老毛子永远的赶出我们中国人的东北大地!” 第五十八章 用脑袋换粮食(上) 朱振华当了二当家以后,没有首先去对兄弟们发号司令,而是先去见了一个人,并对这个人赔礼道歉。这个人就是郑大夫。 此时上山的大夫们都已经领了朱振华分给他们的粮食下山回家的,而这位郑大夫因为家已经被俄军给毁了,而自己又在忠义军中认了一个干儿子,于是就留了下来。 朱振华是在一间临时充作忠义军医馆的房间内见到郑大夫的,郑大夫正在给一位忠义军的兄弟换药。朱振华分派兄弟们去山下购买的药材早就已经耗尽,现在的药材都是郑大夫在他的干儿子的陪同下,一起上山去采的。 当那个换了药的战士离开了医馆以后,朱振华恭恭敬敬的对郑大夫道:“郑大夫,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了。”说罢,他深深的给郑大夫鞠了躬。 郑大夫本名叫做郑三顺。他见朱振华给自己鞠躬,忙上前劝道:“振华大兄弟,你这是做啥啊,如今俺也是你们忠义军的人了,想俺一个糟老头子,家也没了,本来打算自己找个地方自己了结了自己,可是如今在你们忠义军,让俺又看到了希望,俺应该给你鞠躬,感谢你振华大兄弟的收留,那还轮得着你振华大兄弟给俺鞠躬啊?” 朱振华抿了抿嘴唇,一脸抱歉的神色道:“我对您失信了。” “咋失信了?”郑大夫一脸茫然。 “我答应过您老,决不让这一百多老毛子活着下山,可是如今我为了能换回我妈大当家的遗体,让他们一个个都活蹦乱跳的下了山,所以我对您失信了,请您来原谅。” “哎呀,俺还以为是啥事呢?”郑三顺道:“振华大兄弟,俺知道,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想想,要是别的胡子逮住了这一百多老毛子,那还要什么大当家的遗体啊,那绝对是狠狠的敲一笔老毛子,要拐子,要粮食,要银子,可是你没有,你却要了一具没啥用的遗体,要俺看啊,振华大兄弟这手就特别的高明,俺心里佩服的紧啊!” “哦,郑大夫觉得我这手高明?那您老说说,高明在那里?” 郑大夫看着朱振华淡淡的一笑:“你这手啊,让这忠义军上上下下的兄弟们都觉得你振华大兄弟身上有股子人味,你不禁抬高了自己在忠义军的地位,还让弟兄们日后和老毛子交战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俺们关东的爷们都讲究个死了以后黄土盖脸,都怕到了到了落个死无葬身之地,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为啥死无葬身之地?还不是活着的时候进做些不仁义的事儿?所以呀,俺看你这样换回大当家的遗体,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收拢了人心,确实是高明的很啊!” 朱振华没想到这个郑大夫会将这件事情看得这般的深,这般的透,淡然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 黑石岭虽然借了三百石粮食给磨盘山,加上董教敏又在山下买了一些,虽然可以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但是还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当初朱振华读《水浒传》,后来又读了毛爷爷对《水浒传》的一些评论,毛爷爷说梁山好汉其实也是流寇性质的队伍。朱振华很是不理解,梁山好汉又根据地啊,怎么是流寇呢?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如今的磨盘山就好比梁山,虽然有个地方歇脚,可是粮食物资没有来源,只能靠下山去抢,抢了还得回到山上,和流寇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该怎么解决粮食问题呢?如今山上尽是伤兵,想抢也没这个能力,如果总拿枪去换,那是饮鸩止渴,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招用得多了,还会影响以后的发展。他和刘秉和、刘翠和以及董教敏、陈宏宇商议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在山外站岗放哨的兄弟来报告说,有个老毛子求见大当家。 刘秉和听了一愣:“咦,俺们抓他们的人也放了,他们还来干啥?” 刘翠和道:“莫不是来叫阵的吧?他们在山里干不过俺们,想把俺们喊到平地上去和他们干?” 朱振华道:“大当家的,什么也别猜,先见见,看看老毛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成。”刘秉和道:“那就将那个老毛子带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忠义军的兄弟,押着一个老毛子和一个里面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西装外面套着一领狗皮坎肩的汉子进了聚义大厅。 刘秉和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问道:“有啥事啊?” 那狗皮坎肩的汉子上前道:“我家阿列克谢耶夫将军说了,贵军不守信义,说了我军换给你们大当家的议题,你们放还所有的我军俘虏,可是你们没有做到。” 刘秉和见那狗皮坎肩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猛得一排座椅扶手,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毛子都放来,那还有没放的?你这样说,你就不怕俺现在剁了你这狗日的!” 那狗皮坎肩听了刘秉和的话,一愣,急忙舌头打着卷的向那俄军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哦,原来这是个通译啊。 接着,那俄国军官又对着刘秉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刘秉和一个字都没听懂,他对那狗皮坎肩道:“这老毛子在吵吵个啥?” 那狗皮坎肩道:“这位俄军连长说,我们有两位军官似乎还在你们的军中。” “军官?”刘秉和一愣,他问朱振华道:“振华大兄弟,俺好像听你说过,你剁了两个穿着不一样的老毛子的人头,他们是不是来要这两个人来了?” 朱振华道:“肯定啊,这老毛子就是冲着那两颗人头来的。大当家的,让我来和他们说罢。” “成,你来。” 坐在刘秉和左侧的朱振华站起身来,道:“却是有两个贵军的军官在我们这里,但是他们已经在你们换人之前,已经被我们杀了,不过让他们的人头还在我们这里。” 那狗皮坎肩一听这伙土匪杀了维什尼克亚和伊波利特,大吃一惊,急忙向那俄军连长翻译。 那俄军连长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后,对狗皮坎肩小声说了几句话。 那个狗皮坎肩道:“我们连长希望你能将这两颗人头还给我军。” “可以。” 狗皮坎肩立刻向俄军连长翻译。 “那你们把人头还给我们,我们现在就带走。” 朱振华淡淡的一笑:“当初我们忠义军向你们要回我们大当家的遗体的时候是用一百多个老毛子俘虏跟你们换的,今天,你们要回这两颗人头,难道不该拿点东西来换吗?” 狗皮坎肩想俄军连长翻译了朱振华的话后,那俄军连长又对那狗皮坎肩说了些什么。 那狗皮坎肩听完了俄军连长的指示后,道:“当初你们是同意用所有的俘虏来换贵军大当家的遗体的。” “死人的脑袋好像不算俘虏吧?” “那......那你们要我军拿什么来换?” 第五十九章 用脑袋换粮食(下) 朱振华一副奸商的嘴脸道:“武器,我军要十挺马克沁机枪,五百支m1891纳甘特龙骑兵步枪,还有一百箱手榴弹,二十万发子弹。” 当狗皮坎肩将朱振华的条件告诉了俄军连长后,俄军连长无奈的摇了摇头。 狗皮坎肩道:“你这简直就是狮子打开口!” 刘秉和和刘翠和不理解,朱振华为什么会提出要这么多的武器,如今山上有整整一个俄军团的武器,武器已经够多了。 “行,那不给武器也可以,那就给粮食吧。” 这个时候刘秉和才明白朱振华的意思,这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啊。 “要多少粮食。” “一口价,一颗人头一千石粮食,要就要,不要我就将人头扔到山沟沟里面去喂狼。” 那俄军连长听了朱振华开的条件后,沉思了片刻,然后对那狗皮坎肩说了些话。 狗皮坎肩道:“俄军连长说了,这个事情他做不了主,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保存好俄军战士的头颅,他现在就回去,五天以后给你答复,成不成?” “成,过了五天,那我朱振华过时不侯了,那可不要怪我哟!” 果然,到了第五天的早上,一支运粮的车队到了磨盘山下,这一下子可把磨盘山上的胡子们乐坏了。 刘秉和听说俄军真的给他们送粮食来了,也是乐得屁稀,赶忙招呼兄弟下山去搬。朱振华提醒道:“大当家的,等等,别急着搬。” “为啥?粮食都到家门口了,俺们不搬还让老毛子搬不成?让他们上了山,万一有啥诡计,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朱振华道:“我正是怕偷鸡不成蚀把米才说不急着搬。” “为啥?” 朱振华想了想,道:“先将咱们所有的马克沁机枪都调出来,让机枪都对着这支车队,然后让老毛子都退下去,先派几个兄弟下山,拿着刀,再每一包粮食上都捅上一家伙。” “这又是为啥?把装粮食的袋子捅坏了可不好搬啊。” “大当家的,你听过特洛伊木马吗?” “啥?啥?啥子木马?” 朱振华犯错误,这么“高深”的故事,这些胡子怎么会知道呢?于是道:“大当家的,我的意思是说,要是这些装粮食的袋子里面有的是装的人,装得老毛子的士兵,等咱们将他们都搬上了山,然后他们给咱们来个里应外合,那咱们可就完蛋操了!” 刘秉和听了这话,连道:“对对对!” 于是乎,刘秉和吩咐兄弟们按照朱振华的办法去办,当检查无误以后,才将粮食全部搬上了山,最后将那两颗人头也还给了俄军。 殊不知,在这伙给忠义军送粮食的俄军中,俄罗斯帝国阿穆尔军区第二军第四师的师长阿列克谢耶夫就在其中,他看着这伙可恶的土匪到底是什么样子,当他看到来搬运他运来的粮食的时候,咬着牙暗暗向上帝起誓:“我一定要率领伟大帝国无往而不胜的精锐之师来消灭这伙土匪,全部的消灭他们,为维什尼克亚报仇!” ******************************************************************************* 今年的春天降临得很早,刚有一丝春意,气候马上就变暖了。小松河两岸,景色分外美丽。朱振华约着刘秉和与刘翠和出了山寨,来查看黄龙洞中储存的武器装备的情况。当初再灭了老毛子一个团的兵力后,刘秉和本说要将这些武器装备都运回寨子里面去。可是朱振华制止了,原因很简单,老毛子肯定还要来围剿,磨盘山山寨目标太大,老毛子一旦来了,肯定是首先进攻那里,如果将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一旦砸了,那可就后悔莫及,还如放在山寨周围的山洞里,又安全又可以给山寨里多腾些房子出来给弟兄们住。 小松河的河水清见底,在他们的脚下奔流,冲着溪中大石,溅出银色浪花,又翻过大石倾泻而下,发出小瀑布那样澎湃之声。溪前溪后,高山重叠,林木茂盛,处处苍翠。不断有鸟声从竹树中间传来,只觉宛转悦耳,却看不见在何树枝上。他们的对面是一处小小的临水悬崖,布满层层苔藓,老的深暗,新的鲜绿,苔藓剥落处又露出赭色石面。悬崖上边被年久的藤萝盘绕,好似一堆乱发,而在藤萝丛中伸出一根什么灌木斜枝,上边有若干片尚未转成绿色的嫩红叶芽,生意盎然。另外,在悬崖左边有一丛金黄耀眼的迎春花倒垂下来,倒映在流动的清水里边。几条细长的鱼儿在花影动荡的苍崖根游来游去。 检查完了山洞里的武器后,刘秉和、朱振华和刘翠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吃点随身带的干粮。刘秉和问朱振华道:“振华大兄弟,如今兄弟们的伤也都好的差不多了,该商议商议俺们忠义军下一步该怎么办?也该让兄弟们活动活动胫骨了,老窝在寨子里面一旦老毛子再打来,不好办啊。再说咱们向海乐子借的粮食和董粮台下山去买的粮食也吃的差不多了,在这么耗下去,那可就真是坐吃山空了。” 朱振华道:“大当家的,你说的没错,可是就算要让兄弟们活动胫骨,也不能盲目的乱来,首先咱们的情报要准确,只有情报准确了咱们动起手来才能万无一失。我是这样想的,首先,咱们应该派几拨兄弟下山,一是去买粮食,以解燃眉之急,第二,让这些下山的兄弟顺道去探探老毛子的动向,特别是鸭绿江上老毛子的动向,如果鸭绿江两岸老毛子和日本鬼子还在武装对峙,那就正好是咱们大展拳脚的时候,如果这两条狼和解了,那咱们就要小心了,老毛子随时有可能来围剿咱们。” 刘翠和不解的问道:“朱大哥,为啥要特别注意鸭绿江上老毛子的动向呢?” “很简单,”朱振华解释道:“如果这两只狼还互相瞪着,那老毛子的后方就必定空虚,那咱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想弄他那里就弄他那里,就算他进山来打咱们,兵力也不会太多,咱们这五百多兄弟完全应付的了,相反,那俄军一旦不和小日本在鸭绿江上瞪眼了,那他们就腾出手来了,咱们可就得小心了。” 刘秉和道:“振华大兄弟说得没错。” 朱振华又道:“还有一个地方老毛子的动向咱们也要特别注意。” 刘秉和问道:“那里?” “南满铁路。”朱振华所说的南满铁路指得是由沙俄修筑的中东铁路的南下直线,主要是哈尔滨到旅顺这一段铁路。 刘秉和道:“振华大兄弟,这南满铁路离俺们磨盘山老鼻子远了,还在海龙的西面,干啥要注意它呢?” 朱振华笑道:“大当家的,不要嫌那儿远,这条铁路是老毛子从他们国家往他们在咱们中国的重要据点旅顺运送各种物资和武器弹药的重要交通线,油水厚着咧,而且他们现在主力兵马都在鸭绿江,守护这铁路线的兵力肯定不足,只要有油水,又好打,再远我也愿意去弄它一下子,大不了是多走几步路而已嘛。” 刘秉和道:“振华大兄弟说得虽然有道理,只是俺们如果去南满铁路那边搞一票,不好扯呼,一旦让老毛子咬上,恐怕会重蹈吉林的覆辙啊。”刘秉和说到这里,想起了兵败吉林,想起了他大哥,不禁满脸失落神色。 第六十章 改革军制(上) 朱振华看了刘秉和的表情,知道他还没有从上次的败绩中缓过劲了,于是道:“大当家的说的有道理,所以俺是这样想的。如今老毛子的后方空虚,咱们应该让兄弟们三个人一组,携带武器下山去。” 刘翠和不解的问道:“朱大哥,这个俺就不明白的,三个人一组下山能干啥?还拿着枪,一旦被老毛子瞧见了,那还不死嘎嘎了。” 朱振华道:“我让他们下山目的不是去和老毛子拼命,而是第一去南满铁路一代侦查老毛子的动向和火车的过境规律,最好能控制个吧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能控制站长就更好了,为咱们日后去铁路线上干他一票创造条件;第二,他们各一组,还可以去各个村庄,各个屯子招兵,我对他们的要求是不要他们消灭多少老毛子,而是他们回山的时候能给咱们带回来多少爷们。如今枪支弹药咱们磨盘山有的是,可是就是缺人,只要有了人,训练个把月,再拉下山去打几次小仗,那咱们忠义军东山再起就有希望了。” 刘秉和听了朱振华的话,微微颔首:“行,就按二当家的说的办。对了,上次俺听还乐子说道,振华大兄弟老能打仗了,手段老高了,俺就想啊,如果振华大兄弟能将自己的手段都传授给弟兄们,那咱们还怕什么老毛子啊,那来多少灭多少,有多少灭多少,振华大兄弟,要不啥时候你给大家伙传授传授手段,如何啊?” 朱振华想也没想道:“行啊,大当家的,你说啥时候?” 刘秉和看了一眼朱振华,问道:“明天成不?”在胡子里面,枪和功夫都是不轻易传授给别人的,刘秉和这样问朱振华,其实也是在试探朱振华是不是全心全意的为他们忠义军卖命。 “行,明天就明天。”朱振华毫不犹豫的回答:“大当家的,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振华大兄弟,有啥事就说。”刘秉和以为朱振华要开条件了。 朱振华道:“咱们忠义军,虽然抗击俄国军队,可是在老百姓的眼中,咱们还是胡子,这种情况其实对咱们是不利的,咱们明明干的事官军该干的事儿,那老百姓为什么还将咱们当做胡子呢?我觉得首先是咱们的军队编制有问题,然后就是在军纪方面还不够严整。” 刘秉和眨巴着眼睛问道:“编制?啥叫编制?振华大兄弟,你能别老说你们关内绺子的黑话不?俺听不懂啊。” 朱振华听了刘秉和的话,真是屁都要急出来了,可是没办法,他只好解释道:“如今咱们忠义军中还保存着里四梁,外四梁的称呼,我觉得这样不妥当。” 刘翠和问道:“俺们关东山的胡子都这么称呼,那不这么称呼咋称呼啊?” “对,就是因为关东山的胡子都这样称呼,我们也这样称呼,所以在老百姓的眼里咱们还是胡子。我想啊,咱们能不能将这些称呼变一变,改一改?” 刘家兄妹一脸茫然的互看了一眼,刘秉和问道:“那咋改咋变啊?” 朱振华道:“首先,咱们忠义军的名头要改一改,改成中国东北人民自卫联军,简称东北自联。” 刘翠和道:“这啥子中国东北人民自卫联军是啥意思啊?” 朱振华道:“咱们都是中国人,咱们是在东北这地界上,为了保护自家土地和为了活命,和老毛子干仗,咱们自己保护自己,不依靠官军,所以叫自卫军。” 刘秉和道:“那联军是个啥意思啊?俺大哥在的时候,跟俺说过,西洋鬼子打北京的时候,就叫哥啥子联军,那俺们也叫联军,那不是和西洋鬼子是一路货了啊?” 朱振华道:“我这个联是联合的意思,大当家的,你想想,仅靠咱们忠义军一家的人马能打跑老毛子吗?所以咱们得联合东北大地上愿意和咱们一起打老毛子的所有队伍,无论他是什么人,是胡子也好,是白莲教也好,是义和团也好,是红枪会也好,就算是官军,只要愿意和咱们一起打老毛子,只要愿意归到你大当家的麾下,那咱们就和他们联合,所以叫联军。” 刘秉和听了朱振华那一句“只要愿意归到你大当家的麾下”,很是受用,很是舒坦,道:“行,那就听振华大兄弟的,俺们忠义军从今往后就改名字了,就叫中国东北人民自卫联军。” 朱振华道:“名字定了,那番号也要定下来。” 刘翠和问道:“番号又是个啥?” “番号就是军队的编号,咱们自卫联军日后可定要招兵买马,大兴大旺,如今咱们虽然只有五百来人,可是日后有了五万人,五十万人的时候,总得有个区别吧,就好比古时候还有个什么飞熊军、飞虎军、飞豹军一样,咱们自卫联军也得有个番号。” “那振华大兄弟觉得咱们这军的番号应该叫啥子啊?” “自卫联军第一军第一师。” “这个行,俺们是第一个打出这儿旗号的,当然要取个一字。” “既然咱们该了军队的名号番号,那大当家的称呼也要改一改,如果还叫大当家的,那还是胡子的味道,再说日后如果还有别的山头也加入咱们自卫联军,每个山头都有每个山头的大当家的,如果都叫大当家的,那还不乱了套?” “大当家的改成自卫联军总司令!”朱振华问刘秉和道:“大当家的,觉得咋样?” 刘秉和揣摩了片刻,摇了摇头:“这总司令是个啥意思啊?俺看没有大当家的称呼来的霸气。” 朱振华道:“司令的司是管理、司职的意思,令的意思是命令,司令的本义是掌管命令的人,大当家的,你想想,当家的,不过是当个家而已,那有掌管命令的人来的霸气啊?” 刘翠和玩味了一下,道:“哥,俺看朱大哥这词比大当家的听得顺耳,日后兄弟们都叫你总司令,那多神气霸道啊!” 刘秉和见刘翠和也同意朱振华的意思,自己又想了想,也觉得不错,道:“成,那就按振华大兄弟的意思。” 第六十一章 改革军制(下) 从云的裂缝里,从那橙黄色的,衬着太阳的边缘上,阳光成为一种宽阔的扇子一样的光线,斜斜的投射下来。在辽阔的天空时是细细的,像枪锋一样的这些光线,到临地面的时候,像奔流一样扩大起来,落在犹如海浪一般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 刘翠和拿着一个铁水杯在小松河中打了一杯清水给朱振华,朱振华刚刚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见刘翠和端着茶水过来,忙接过,微笑道:“多谢妹子了。” 刘翠和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朱振华喝了一口,觉得河水微微的有些甜,他将茶杯递给刘秉和,刘秉和也喝了一口后,将茶杯放在一块岩石上,问道:“振华大兄弟,你说俺由大当家的成了啥子总司令,那俺那里四梁,外四梁的兄弟们咋整啊?” “这正是我要向总司令说的下一个问题,”朱振华已然改口,道:“取消里四梁和外四梁,而改设自卫联军司令部,‘翻垛的’先生改称参谋长,‘水香’改称军法部部长,‘粮台’改称后勤部部长,而这后勤部下面又要分设,粮草司,兵械司、被服司和医疗司,‘花舌子’改称外交部部长,如今咱们忠......不,是自卫联军,一共有五百兄弟,可是分别编为两个团,如今咱们山上的各型火炮少说也有三十余门,咱们还可以编一个炮兵营,咱们手中有十来挺马克沁机枪,可以编一个机枪营,还可以将善于木工活的兄弟,善于搭桥修路的兄弟集中起来,成立一个工兵营,现在我军没有战马,等有了战马,还有编一个骑兵营,每团设一个团长和政委,每营设一个营长,也设政委。团长营长主管训练士兵和行军作战,就像‘炮头’,而政委主管生活,另外主管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今后总司令有什么军令,不是直接下达给团长,而是下达给政委,再由政委传达给团长和营长。” 刘秉和揉了揉太阳穴,道:“振华大兄弟,你这样太绕了,干啥俺下达军令不直接给团长营长,而要给那个政委,再由政委转达给团长营长呢?这不是脱了裤放屁,多此一举吗?” 朱振华问刘秉和道:“总司令,你忘了通化城县衙大堂上李聚奎的事了吗?” 刘秉和听到“李聚奎“三个字一愣,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朱振华:“你是说俺们军中还有李聚奎那样瘪犊子的玩意儿?” “现在没有,谁敢保证日后没有,今后咱们的人马只会越来越多,难保没有这样的人会混进来。”朱振华道:“政委没有直接同属军队的权利,但是他是传达总司令军令的必要环节,说得简单些,政委这个职务,可以起到监视团长的作用,同时他又不能干涉军事指挥,不会影响作战,这样既政委既起到了监军的作用,又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刘秉和听了朱振华的话,沉默片刻。刘翠和道:“哥,朱大哥说的有理,画皮画骨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了这个政委,可以放着点下面的人,还美其名曰是管理生活,一举两得。” “成,就按振华大兄弟的意思办。”刘秉和又问道:“那‘探千的’、‘秧子房’还有‘字匠’呢?” 朱振华道:“咱们可以成立一个‘特务处’,专门侦查敌对势力的军情,另外这个特务处还要负责刺杀绑架敌方的指挥官。”朱振华想了想,道:“既然有‘特务处’,那咱们还要成立一个‘保卫局’,他们和‘特务处’的任务正好相反,‘保卫局’的任务就是打击刺探我军军情的敌方特务,同时,他们还要保护你这个总司令的安全。至于‘秧子房’和‘字匠’可以取消了,有没有他们已经不重要了。” 刘秉和笑道:“振华大兄弟,你可真是个能人啊,要是俺妹子早些遇到你,你早些来俺们忠义军,咱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刘翠和问道:“朱大哥,俺哥做了总司令,那你做什么?是二司令吗?” “别!”朱振华一听个“二”心中一愣:这丫头是什么意思啊?别是拐着弯的骂我吧。嘴上道:“我是什么职务,当然是总司令说了算,我哪能自己给自己封官啊?” 刘秉和想也没想:“那就依俺妹子的,就封你个二司令!” “别,总司令,在我家乡,二是笨的意思,如果要骂一个人傻,就说你怎么这么二呀,您可千万别让我做个二司令,那不是拐着弯的骂我吗?” 刘翠和听了这话,莞尔一笑。刘秉和哈哈笑道:“那你自己说,封你个啥官好啊?” 朱振华想了想,道:“总司令,刚才我说事成立自卫联军第一军第一师,要不你就让我做个师长吧。” 刘秉和听了朱振华的话,想了想,问道:“那你这个师长还要配个政委吗?” 朱振华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看来胡子多疑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于是道:“当然要,就算将来时军长,也要配个政委,官职越大越要配政委。” 刘翠和道:“哥,俺给朱大哥当这个政委,你看咋样啊?” 刘秉和道:“成,就妹子给振华大兄弟当政委吧。” 朱振华道:“总司令,如今咱们新成立了自卫联军,那就应该在颁布几条军纪。” “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是该给这些崽子们带带套子了。”刘秉和道:“振华大兄弟,既然你是师长,那这军纪就你来定呗。” 朱振华道:“军纪我早就想好了,还编成了一首歌。” “哦,”刘秉和没想到朱振华什么事都已经是成竹在胸,道:“什么军纪,还能编成歌,那你唱来听听。” 不用说,朱振华的军纪当然是“剽窃”的后世毛爷爷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只是将里面的歌词略作改动而已。于是他扯着喉咙,在群山之中唱道: 自卫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尊重群众不要耍骄傲。 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 第三借人东西用过了,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 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 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军阀作风坚决克服掉。 第六爱护群众的庄稼,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 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 第八不许虐待俘虏兵,不许打骂不许搜腰包。 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 联军纪律条条要记清,联军战士处处爱百姓。 保卫家园永远向前进,关东百姓拥护又欢迎。 刘秉和听了朱振华唱的歌,笑道:“振华大兄弟,俺没看出来,你即会打仗,又会定军纪,还会唱歌,你可真他娘的是个奇葩啊!” 第六十二章 誓师 胡子就是胡子,要他们像正规军一样行事,他们自然是不习惯不愿意的,所以军制改革便遇到了一点点的阻力,但是改革得到了刘秉和和刘翠和的支持,又有董教敏和陈宏宇的不反对,那自然还是可以称得上顺利,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忠义军全军五百人全部整编为东北人民自卫联军。 刘秉和自然是当然不让的自卫联军总司令。朱振华被任命为自卫联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他的政委是刘翠和。刘翠和对于这个职位那是相当的满意。 自卫联军下辖两个步兵团,一个炮兵营,一个工兵营,全军五百人。另又设军法部、外交部、后勤部、特务处、保卫局,这里就不用一一叙述了。 天边渐渐亮起来,这时好像谁在那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在粉红色下面隐藏着无数道金光。 此时时刻,东北人民自卫联军全部在磨盘山山寨聚义厅前的校场上集合。当队伍列队整齐以后,一轮朱红色的太阳接着天际慢慢的爬上来,它一摇动,光芒万丈,照射得校场上的每一个人都金光闪闪,好似涂了金漆一般。 刘秉和看着众兄弟,朗声道:“兄弟们,吉林城一战,俺们败了,不仅败了,就是大当家的,也让老毛子给祸害了,你们说,这口恶气,咱们忠义军......不,不是忠义军,忠义军在吉林城下就已经全军覆没了,如果没有振华大兄弟,就是俺们,恐怕现在早就去酆都城阎王老爷哪儿报道去了。咱们东北人民自卫联军这口恶气,这血海深仇,报是不报!” “报仇!” “报仇!” “给老当家的报仇!” ...... 一时间,五百胡子,群情激奋,喊声震天。 刘秉和一见兄弟们的士气被调动起来,他转头问站在自己身后的朱振华道:“振华大兄弟,你是俺们忠......不,是自卫联军的恩人,没你俺们早完了,俺看得出,你这人会鼓捣,也能鼓捣,你说说,这仇俺们该咋报?” 朱振华清了清喉咙,上前一步,道:“想报仇,必须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要人多;第二要枪多。前番咱们在野狼沟灭了说三千多老毛子兵,缴获了不少的枪支弹药,所以现在我们不差枪,但是我们现在差人啊,过去四五千弟兄,如今只剩下了五百人,所以,这报仇的事情急不得。急不得,不等于说这仇就不报了,咱们有五百人,可以报报五百人报的仇。” 朱振华扫视了全军,然后继续道:“前些日子,总司令派了一些兄弟下山去了,当时就有人问,这些兄弟去哪里了?去做什么去了?那个时候,总司令和我心里都没底,不知道这些兄弟去了能不能干成是事,所以没有告诉兄弟们,如今,那些兄弟有一些回来了,并且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 陈宏宇笑道:“振华大兄弟,别卖关子了,你想咋报仇啊?” “陈团长,别急嘛,听我慢慢的跟兄弟们说。”如今陈宏宇被任命第二团的团长。朱振华微笑道:“总司令让那些兄弟三人一组,去了南满铁路。兄弟们不禁要问了,南满铁路离咱们这磨盘山可远着咧,去哪里做什么啊?我告诉大家,去哪里打探消息。回来送消息的兄弟说,老毛子五天以后有一列火车,上面运的全都是大米和拐子柴禾,都是咱们要的东西,有了拐子柴禾,有了粮食,咱们才能招更多兵,兵马多了才能给老当家的报仇。回来报信的兄弟还说,保卫这趟火车的老毛子兵只有不到二百人,我想问问兄弟们,你们想不想去把这老毛子的火车给劫了啊?” “真有这好的事?”董教敏惊讶的问道:“振华大兄弟,有这好的买卖,俺们当然愿意干了,可是俺听说那火车呜呜跑的时候,俺们根本就拦不住那玩意,拦不住咋劫啊?” “董团长,你见过火车没有?” “见过一次。” “那你说说,火车是在什么地方跑啊?” 董教敏想了想道:“火车是在两天铁杠子上面跑。” “那咱们就去将它那两个铁杠子给他扒,看它还怎么跑!” 董教敏一听这话,道:“是啊,俺怎么没想到呢?” 陈宏宇笑道:“老董,你要是想到了,那你就是俺们自卫联军的师长了。” 朱振华对身旁的刘秉和道:“总司令,请你下达进军的命令吧。” 刘秉和看了一眼朱振华,微微颔首后,对全军道:“除了师政委刘翠和领着保卫局的二十个弟兄,留守山寨以外,其他的弟兄明天一早,全部下山,往南满铁路开拔。” ******************************************************************************* 当天晚上,朱振华正在自己的房中洗脚,因为明天一早便要动身去南满铁路,所以今天晚上必须早点睡。 当脚刚刚洗完,正在擦干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朱振华问道。 “是俺。”是刘翠和的声音的。 “妹子,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想找你说说,快开门。” “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今天晚上要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你快给俺开门,俺就要今天跟你说。” ...... “你开不开,不开俺可要喊了啊!” “好,等等,等等,马上来开。” “吱呀”,房门刚刚开开,刘翠和一下子钻了进来,并且迅速的关好了房门。 朱振华看见刘翠和一身女儿装,瀑布般的秀发直垂腰间,火辣辣的目光的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看得他心里都有些发毛。他脸红得有些发紫,呼呼地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要干啥?” 刘翠和一把抱住朱振华:“哥,你......你就要了俺吧,俺......俺可稀罕死你了!” 朱振华只觉得轰的一声,浑身上下像着了火,脑袋晕乎乎的像喝多了酒,沉睡多年的激情骤然爆发,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刘翠和的衣扣…… 第六十三章 攻击,攻击,再攻击! 油灯被吹灭了,谁吹灭的?不知道,反正是灭了。 朱振华以特种兵的速度,首先手忙脚乱的扒去了刘翠和的衣衫,然后又三下五除二得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平时扯着嗓门大大咧咧叫嚷的刘翠和此时竞没有了一点儿声息,朱振华试探着用笨拙的双手去抚摸那光滑的胴体,她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温软的身体,象牙般光滑细腻的皮肤,他感到自己手掌上传来她身体的阵阵颤栗,准确无误的表达着一种渴望被爱的信息。他感到自己浑身开始燃烧,巨大的幸福感使他感到晕眩……她在他身边吐气如兰,声音幽幽的道:“哥,老妹老稀罕你了……哥轻点,轻点,俺有点儿怕……” 此时的朱振华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他仿佛又回到战场上,指挥着这帮胡子以排山倒海地向俄军掩杀过去,子弹头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哨音,在人耳边嗖嗖掠过,大口径炮弹爆炸时发出巨大的、橘红色的火光,胡子海浪般涌进敌阵地,短兵相接,刺刀铿锵,碰出点点火星,攻击,攻击,再攻击...... 刘翠和死死的抱着在自己身上纵横驰骋的这个男人,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觉,她闭着双眼,低声呻吟,享受着这个男人的每一次猛烈的攻击...... ******************************************************************************* 一**七年,沙俄派兵舰侵占了我国的旅顺和大连,于一**八年三月迫使清政府签定了《旅大租地条约》,五月又签订了《续定旅大租地条约》,七月份签订了《东省铁路公司续定合同》,攫取了旅大租借权和东清铁路南满洲支路(哈尔滨到旅顺)的修筑和经营权。 一**八年五月着手铺设营口支线以便搬运材料,于七月十三日全线开工。使用的是与俄国轨距一致的五英尺(一五二四毫米)宽轨铁路。 南满铁路对于俄军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俄军如果想在中国的东北地区保持强悍的战斗力,想完成沙皇制定的“黄俄罗斯计划”,那就必须有一条能够让俄罗斯帝国将本国的军队和支持军队作战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进东北的铁路,而南满铁路正是俄军所需要的。 其实说得严格一下,俄军需要的不仅仅是南满铁路,而是整条中东铁路,南满铁路只是中东铁路的南下支线而已。 朱振华派下山招兵和打探南满铁路情况的“特务处”的兄弟中有几个就是南满铁路沿线的老住户。他们为了打探南满铁路什么时候有火车过,火车上装的什么东西,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最后,他们得知开原火车站的站长是原来清政府的一个官员,已经五十多岁了,因为他极善逢迎,又通俄语,所以在清政府退入关内以后,他还能够继续留下来给俄国人当差。于是乎,兄弟们就打听这个站长是那里人,家住那里,老婆孩子住那里,老爹老娘住那里,兄弟姐妹住那里。打听火车什么时候过他们或许还没这个本事,但是要打听别人的家底,这能耐他们还是有的,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的老本行嘛。 又于是乎,几个特务小队的兄弟们联手,将这个站长的一家,从父母开始,然后是老婆孩子,再是兄弟姐妹,顺道连七大姑八大姨,给他来了个卷包会,一股脑的全给他绑了票了。 起初这个火车站的站长只以为是胡子绑票,他想无非是出几个钱而已,可是当这伙胡子的“花舌子”来和他谈判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伙胡子不是一般的胡子,他们压根就瞧不上自己的这几个小钱,他们要的是老毛子火车的行进路线图和行进时间表,这下他傻眼了:“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在开原城一个荒无人烟的郊区,在一个茅草棚里,一个自卫军特务队的兄弟装扮成胡子(其实也不用装扮),手中正晃动着一柄匕首,语气不善的道:“俺们是什么人用不着你管,你只管将俺们要的东西交出来,不然,俺们就撕票!”说罢,那胡子从怀中取出一个血淋淋的物什往地上一扔:“这是你二哥的半只耳朵,如果你不将俺们要的东西交出来,下次就是你儿子的两支耳朵,你要是不信们有这个胆儿,那三天后还是这里,俺将你儿子的耳朵带来给你,怎么样啊!” 那火车站站长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耳朵,嘴中喃喃的道:“俺信,俺信,可是俺要是将那东西交给了你们,那......那俺一家人就没活路了!” 胡子踱到那站长背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俺们不会说这玩意是你给俺们的,这个秘密怎么着俺们也得给你守着,不然就没下回了,你说是不?” “还......还有下回?” 那胡子冷然一笑:“你要不给老毛子干这活不就没这事了吗?谁让你他妈好好的人不当,去给别人当狗呢?” “可是这东西,不在俺身上揣着,俺得回去拿啊。” “成,”那胡子想也没想的道:“那你现在就回去,我们明天,最迟明天下午,就去你火车站里面取,到时候你将俺们要的东西带在身上,俺们随时会去找你的。”那胡子将刀刃放在嘴边上舔了舔:“如果你想你一家老小都死光光,那就给俺耍花样!不然就老实点,听见没有!” “知道知道,明白明白,好汉放心,俺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一家老小死光光的。” “滚吧!”那胡子一声断喝以后,那火车站的站长立时绝尘而去。 当那火车站站长走远以后,另一个胡子问刚才拿刀的胡子道:“二蛋哥,你就这样放那老狗日的走了,要是明天他不给咱们东西,还报告给老毛子来抓咱们那怎么办啊?” 这拿刀的胡子正是刘秉和任命的特务处的处长牛二蛋。 牛二蛋道:“明天俺一个人去火车站取东西,你们把他一家老小看好了,要是俺第二天中午之前还没回来,你们就将一家老小全部捅死,一个都不让他活,听见没有!”牛二蛋稳住心神后道:“只要他不想做个老绝户,他一定会将俺们要的东西老老实实的交给俺们的!” 那胡子又问道:“俺们拿了东西放人吗?” “当然不能放,你和俺都不识字,要是他弄个假的糊弄俺们,那俺们不成傻帽了?怎么说也得让二当家的......不,应该是朱师长――真他娘的拗口――朱师长看过以后,确认无误了才行,明白吗?” “好咧,小弟知道了。” ******************************************************************************* 朱振华之所以突然决定去袭击南满铁路,正是因为得到了牛二蛋搞来的情报。 当朱振华过目了俄军南满铁路军列的行进路线图和行进时间表后,哈哈大笑:“老子要发财了!” 第六十四章 伏击 傍晚十分,一列蒸汽机火车,随着一声汽笛长鸣以后,呼啸着离开了长春火车站,犹如一条黑色的大蛇,蜿蜒穿行在连绵的群山之中,往南疾驰而去。 保护这列火车安全的兵力是一个俄军连,这个俄军连的连长名叫瓦西里,他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当他在火车上看见车厢外急速倒退的山峦河流的时候,心中不禁一惊。 这满洲的大山由于雨水的切割,溶洞遍布,河流纵横,很少有破碎的山体,完好的植被既是天然的隐蔽物又能提供野生食物,是理想的打伏击战的好地方。作为一个老兵的瓦西里不可能看不出这里的凶险。 同时,这个瓦西里又是一个中国通,在他被调到满洲来以前,他便阅读了许多关于满洲的书籍。这片山区方圆几百里,自古匪患严重。翻开一些中国关于满洲的史书,里面记载的多是不同朝代的成名土匪首领和围剿官军之间的活动,字里行间透出一股血腥气。这里的土匪分两类,一类是业余的,白天种地劳动,割草砍柴,对上孝顺父母对下呵护妻儿,乍一看,百分之百的良民。到了晚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约上几个亲朋好友,起出藏匿的刀枪,找个背静处就开始了夜生活。遇有走夜路的客商无论有无财物,一律杀死,为的是不留活口,以免后患。尸体也要弄到僻静处埋掉,不留半点痕迹。劫得财物一律平分,补充家用。这种土匪隐蔽性极强,又心狠手辣不计后果,他们打生下那天起就没人告诉他们,世界上还有良心一说。在他们看来,人的生命和蚂蚁的生命似乎没什么区别,他们没有犯罪感,只认为这是正常营生,和种地砍柴一样。他们即使发了大财也不动声色,照样衣衫褴褛的扛着锄头种地,因此很难抓住他们的把柄。 瓦西里是个典型的身材高大的西方人,初春的东北,春寒料峭,他穿着满洲当地产的tulup式大衣,弯曲的肩章附在上面。在满洲的天气条件下,军官们常会给自己准备和这种大衣类似的非制式服装。巨大而蓬松的西伯利亚papaha式帽子上佩戴黄铜色卷轴型帽徽,这是授给瓦西里连队所属的团的识别标志。瓦西里还有幸得到一双私人购买的上部为毡子包裹的皮靴。他用哨子套在他的脖子上,m1896式毛瑟“扫帚柄”半自动手枪的木刻手枪套悬在他的腰间,手枪套搭配棕色皮带和安全系索。他平时不苟言笑,自从他上了这趟开往旅顺的列车,看到了列车外跌宕起伏的山峦,他的手就没有离开过那支m1891纳甘特龙骑兵步枪。 一个士兵提着一瓶酒伏特加,略带醉意的来到瓦西里身旁,道:“哦,我亲爱的连长先生,你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如今满洲的所有的中国军队都已经被我们消灭,就是那支最让将军们头疼的号称‘忠义军’的土匪也被我们帝国伟大的军队消灭在了吉林城下,如今在满洲,已经没有中国军队能够对我们造成威胁了!” 瓦西里微微仰起头,看了一样这个士兵。这个士兵是他们团长的小舅子,他来到部队,不过是为了“镀金”而已,或许这次从旅顺回去,这个“镀金”的团长小舅子就可以直接去团指挥部做一名参谋,再也不用冲锋陷阵了。 瓦西里正要说话,列车突然拉了紧急制动,车轮和铁轨之间剧烈的磨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列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还在向前继续滑动着。 那个“小舅子”士兵一下子被甩到车厢的前部,而早有防备的瓦西里一把抓住扶手纹丝不动,他大吼一声:“准备战斗!” 当全车的俄国兵准备战斗的时候,全发现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他们自己拉动枪栓的声音外,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当那“小舅子”兵猫在可以档子弹的列车车厢后面,等发现并不是遭到了袭击以后,他得意的跳了出来:“哈哈,我早就说过了,在满洲的地面上已经没有敢于袭击我们伟大帝国军队的人了。” 瓦西里没有理会这个“小舅子”兵,他跳下列车,夜幕沉沉,五指难辨,近处和远处的山峦全都淹没在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这时,一个俄国兵跑到他的面前,行了一个军礼后道:“报告连长先生,前面的铁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挖毁了,我们的列车不能前进了!” 瓦西里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变了,大喊一声:“全体上车,全体上车,让火车后退,后退,不能停留在这里!绝对不能停留!” 那“小舅子”兵也跳下了火车,拍着瓦西里的肩膀道:“我亲爱的连长先生,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这或许只是个意......” 话音未落,忽然看见黑幕般的群山中腾空窜出四五十点火光,在空中画着漂亮的弧线以后,落到了列车的四周。 紧接着,俄国兵还没回过神来,枪声便爆豆般响起,加固守车的五毫米厚钢板被密集的弹雨打得火星乱溅,可是俄军没有防备,来不及躲避,车上和车下的俄国兵顿时被射倒了一片。 这些火光其实是埋伏在列车两侧的自卫联军的战士们射出的火箭,目的就是为了起到照明的作用。 瓦西里果然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他通过子弹出膛的声音,辨别出一挺马克沁机枪埋伏的位置。他一枪打出,一挺马克沁机枪顿时哑火了。 可是,也就在这挺马克沁机枪哑火后的一瞬间,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头颅,鲜血脑浆迸发,他瞪着一双倔强的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场战斗的结果是不用预料的,只打了不到一个小时,二百多俄国兵死的死,伤的伤,再没抵抗的能力。当列车上的枪声停止了以后,三百多自卫联军的战士犹如鬼魅一般,推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独轮手推车从黑漆漆的山包后面,从茂密的灌木丛里面钻了出来,向这列满载货物的俄军列车的两侧靠了过来。另有一个个都端着步枪,依旧猫在黑暗之中,警惕着周匝的一切。 第六十五章 遇匪 独轮手推车的历史虽然可以追溯到秦汉三国时期,这东西老是老了点,但你绝对不要小看它的作用。这趟列车一共用八节车厢,里面装的全部是面包、面粉、正片的猪肉、牛肉、军用罐头、药品、军装、步枪、马克沁机枪、各种子弹、炮弹和手榴弹,在打开紧挨着火车头的那一节车厢时,所有的自卫联军战士都傻眼了,炮!炮口老粗的大炮,朱振华赶来一看,差点没乐出屁来,竟然是两门280毫米的榴弹炮。 朱振华大叫一声:“还看个狗屁,搬,赶紧搬,过不了多久老毛子就会来了,武器装备,面包面粉优先搬,那些狗皮我们要着没用,先堆在一起,有多的手推车就搬走,没有放把火给他娘的都烧了,让他老毛子光着屁股来打仗。” 陈宏宇看着两门沉重的火炮急得直跺脚,喊道:“振华大兄弟,这两门坐墩子老沉了,没有大牲口怕弄不回去啊?” 朱振华想了想,道:“找几个熟悉这一带的兄弟,让他们推上几辆手推车,车上放几袋子面粉,去附近的屯子里面,跟老百姓换牲口,,而且跟老百姓说明,是租,不是要他们的东西,等我们将东西拉回去了,就换给他们,但是不要告诉他们我们是准备拉什么,一来怕他们爱惜自己的牲口不肯借,二来也怕走漏了消息。但是要这些兄弟说明白,天亮之前一定要回来,如果天亮了还没回来,就直接回山去,不用再来这里了。” “好咧!”陈宏宇当下大叫一声:“有熟悉这儿的兄弟没有?” “有!” “俺熟!” “俺也熟!” “俺打小就住在这旮旯,老熟了。” “好,”陈宏宇当下调出五辆手推车,一辆车上放四袋面粉,然后这些兄弟推着车子往最近的屯子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除了俄军军装和面包以及一枪步枪意外,在就是马克沁机枪让兄弟们抬,其他能搬上手推车的全部搬上了手推车,就剩那两门榴弹炮弄不走了。 朱振华对董教敏道:“董大哥,你留下一个班的兄弟给我,另外给我留一箱手榴弹,让兄弟们分分,你领着大伙赶紧走,记着,一定要走小路,等离开了这里,看能不能找山洞休息,尽量晚上赶路,不然的话这些东西恐怕运不回山去。” “成,听大兄弟的!”董教敏大叫一声:“扯呼!赶紧撩开橛子扯呼!” 其实推独轮手推车那是个技术活,不会推的车子会往一边倒,走起路来像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左右摇摆。可是自卫联军的战士全部都是苦出身,那个小时候没推过这玩意儿?兄弟们推起这东西来,不仅不晃晃悠悠,左右摇摆,还能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据传说,当年诸葛亮的木流牛马其实就是这独轮手推车,想想,这玩意如果能给十几万大军运送粮草,那还不能搬老毛子的家伙什? 正当陈宏宇站在石头上记得跳脚骂娘的时候,那去弄牲口的五个兄弟终于回来了,不仅他们回来了,还弄回来了三匹大骡子。陈宏宇一看,哈哈大笑道:“瘪犊子玩意,总算他娘的回来了。” 在天际,已经淡淡的拖直了一条乳白色的狭带,像要将这所有的山峰束合在一起。接着酒醉了似的绯红眩晕着。接着又是一抹沉重的灰色浓云,天要亮了。 陈宏宇将两门榴弹炮分别套在两头骡子上,然后喝得大叫一声,挥动着兄弟们带回来的马鞭,赶着骡子离开了铁路沿线。 独轮手推车可以走山路,可是骡子拖着榴弹炮,那就走不了山路。朱振华想让两个兄弟在前面探路,然后有让几个兄弟在后面断后,自己则和陈宏宇以及几个兄弟和榴弹炮走在一起。 其实他心中也清楚,光天化日的想将这两门榴弹炮弄回山去,那确实是有些麻烦。且不说路上遇到了老百姓,老百姓将这事说出去怎么办?而却随时有可能遇到小股巡逻的俄军,一旦遇到小股俄军,如果不能再第一时间将他们全部杀死,那就完蛋了。而且,这里可不止磨盘山、黑石岭和卧龙山这几股胡子,如今这东北大地几乎就是处在一个无政府的状态,那只要是个山头,那就基本上面有支人马,少的十几个人,多的两三百人,更多的那就四五百了。这些胡子就好像海里面的鲨鱼,只要闻到一星半点的血腥味儿,那就会立刻蜂拥而来,要是遇到了他们,那也是件棘手的事儿啊! 果不其然,朱振华和陈宏宇刚走出不远,忽然只听得不远处的山上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朱振华听得出,这是土冲的声音。 朱振华和陈宏宇对视一眼,朱振华问道:“陈大哥,你知道这是那一伙绺子的地界吗?” 陈宏宇无奈的笑了笑道:“如今这世道,胡子遍地都是,多如牛毛,俺那知道又是那一伙胡子,算了,既然对方打招呼了,那就别走了,坐下来等着吧。”说着,陈宏宇寻了块石头坐下,抽出腰间的旱烟杆,塞上烟叶,正在寻摸着火石时,朱振华过来,拿出打火机,按了几下,火焰一跳,给陈宏宇点上。陈宏宇吸了两口,道:“振华大兄弟,你这洋落咋这么就了还能出火呢?” “不行了,也快没气了,点不了几回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从一处山缝里闪出一伙人来,约莫五六十个。 朱振华见为首的一个虽然是中国人的样貌,但一身俄军军装,俄式军靴擦的铮明瓦亮。 陈宏宇站起身来,问道:“蘑菇,你哪路?(什么人?那里的胡子)” 那为首的打量了一番陈宏宇,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头骡子拉的两门山炮,冷冷一笑:“哈!想啥来啥,将这两门坐墩子给俺下了!” 陈宏宇见对方连切口都不和自己对,就要抢东西,一下子急了,叫道:“老爷报号坐山虎!你瘪犊子玩意那条道的?” 那为首的一听“坐山虎”三个字一愣,随即道:“俺还以为是谁这么肥的胆,敢劫老毛子的火车呢?原来是忠义军的水香坐山虎啊,俺报号小立子!” 陈宏宇一听“小立子”三个字,哈哈笑道:“俺也在想啊,是谁这么胆大,敢打忠义军的注意?原来是辽中朱家房镇‘压地面’的大当家杜立三啊!” 朱振华一听“杜立三”这个名字心中一惊,难道眼前这个胡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辽东巨匪杜立三吗? 第六十六章 结拜 说起杜立三这人,他在辽东也算是个传奇风云人物,杜立三十二岁开始闯荡生涯。十六岁时,族叔杜宝兴将其当胡子的爹杜宝增告发,不久就被官府砍了头。父亲去世后,杜宝兴又开始打起其母主意,准备将这个寡妇卖掉。除夕之夜,杜立三的母亲触景伤情,潸然泪下,杜立三再三追问获悉详情。正月十三,少年杜立三率领同伙,将杜宝兴和儿子抓至今台安县黄沙坨镇杀死。报了杀父之仇后,年少的杜立三在绿林中小有名气。 杜立三更出名的是他接收同伙时的做法。凡意欲入伙者,都要经过杜立三的开枪试胆。被试者头顶鸡蛋一个,杜立三站在几十米开外,开枪射蛋,站得稳、不胆怯、不怕死者一律录用。射中鸡蛋十之有九,但不乏少数被命运作弄了的倒霉蛋儿。不过,这样的枪法在绿林中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杜立三看着陈宏宇,不温不火的道:“当家的,你这盘子踩得远了点吧?晒哒晒哒?(本意是谁指点你来的?言外之意是问陈宏宇怎么时间掐的这么准,正好劫了俄军的火车)” 朱振华听着杜立三黑话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陈宏宇道:“这可不能说,说了线就断了。” “咋的了,还准备再来一回?” “小立子,俺们这劫的是老毛子的东西,有能耐你也去通化劫啊,你去通化劫老毛子,俺们忠义军绝对不碍你的事,要是被老毛子咬上了,俺们接你上山避风。” 杜立三一听这话,指导对方是再揶揄自己,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老高,但他没有发作,冷笑道:“听当家的意思,是笑话俺小立子不敢劫老毛子?” “话不能这样说,你小立子的名号在辽东那也是响当当的,你那‘包打洋人’的诨名也不是浪打来的,俺知道,如今辽东的老毛子都怵你,就是老毛子之间也常常以‘出门遇上杜立三’这话来诅咒对方。” 杜立三一听对方说自己的“英雄事迹”,不觉间有些得意。又听陈宏宇接着道:“可是你才打死几个老毛子啊?比起俺们二当家来,那还差得远呢?” “你们的二当家刘秉和?” “过去的二当家如今是大当家了,俺们如今的二当家正是俺身后的这位,振华大兄弟。”陈宏宇说话着,将身子一让,将朱振华展现在了杜立三一伙胡子面前。 杜立三打量了一番朱振华,问道:“那蘑菇屯的老毛子是你小子撂倒的?” 朱振华没想到陈宏宇会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推到前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杜立三的话,只好淡淡一笑:“我一个人可撂不倒这么多老毛子,都是兄弟们帮衬。” “野狼沟也是你下的套?” “我想的法子,陈大哥选的地方,咱们忠义军的兄弟们一起做的活。” 杜立三沉默片刻,问道:“你能喝酒不?” 朱振华万万没想到,杜立三会这个时候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他一愣,道:“能喝。” “能喝多少?” “喝的不多,但是只要当家的请我喝酒,我姓朱的一定舍命陪君子。” 杜立三冷然道:“俺不是君子。” “那就舍命陪胡子!” “哈哈,成,爽利,可是俺这里的酒不好喝啊,喝了得付老串。” 朱振华问道:“老串是什么?” 陈宏宇忙解释道:“老串就是钱。” 朱振华道:“我们出门的时候走的急,没带老串,就这两门榴弹炮,能不能当老串使?” 其实杜立三的意思就是想要这两门榴弹炮,可是他没想到朱振华会这么的爽快,当下哈哈大笑,转身对身后的兄弟道:“回山,摆酒,迎大嗓(大炮)啊!” 陈宏宇一听朱振华要将这两门他们好不容易拖过来的榴弹炮送人,又气又急,脸都憋红了,可是又不好说。只好跟在朱振华的后面,跟着杜立三一起往山上走去。 陈宏宇是个心胸豁达的汉子,既然朱振华已经将榴弹炮送了人,他也不再有埋怨,而是问杜立三道:“当家的,你的地界不是在辽中朱家房镇,如今咋上山了?” 杜立三得了两门榴弹炮,心中正高兴着,道:“如今朱家房镇风大,待不住了,先进山来避避风,等风小了再回去。” 朱振华道:“那正好,当家的,有了这两门大炮,日后想回去的时候也容易的多了。” 山路越来越崎岖,两头大骡子也越来越拉不动这榴弹炮,最后只好是杜立三手下的弟兄和朱振华手下的弟兄一起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两门榴弹炮拉上了山。 杜立三的山寨很简单,因为他原本就没想在山上多待,只是避避风头。当朱振华、陈宏宇随着杜立三上了山后,杜立三吩咐手下的弟兄开锅造饭,不一会儿的功夫,七八个菜,有荤有素这些菜都是山上的野味和野菜。杜立三请朱振华陈宏宇一行人围着一块石头敦子坐下,酒菜都摆在石头敦子上。 杜立三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再给朱振华和陈宏宇斟满。陈宏宇道:“当家的,你这顿酒请得值啊,一顿野菜野肉,换了两门大嗓,这买卖划算。” “俺小立子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陈大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我朱振华佩服杜大哥打老毛子,才将这两门榴弹炮送他的,就算杜大哥不请我喝酒,只要打老毛子,我朱振华有什么送什么,绝不含糊。”说罢,朱振华端起酒碗,将一碗酒一饮而尽,对杜立三道:“杜大哥,小弟最见不得老毛子在俺们中国人的地界上横行霸道,如果大哥瞧得起我朱振华,我们交个平阳,怎么样啊?” “成,”杜立三想,反正大嗓到手了,交个朋友也不亏,当下道:“拜把子都成啊!” “真的,杜大哥真愿意和我拜把子?” “成啊,俺们关东山的汉子,一口唾沫一颗钉。” “那咱们现在就拜把子,怎么样?” 杜立三没想到这个朱振华竟然来真的,愣了愣,当下叫道:“点香,俺杜立三和朱振华拜把子了!” 当下,杜立三手下的一个兄弟,在另一块石头上点起三根香,然后杜立三和朱振华走到香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杜立三今年二十二岁,比朱振华大两岁,所以他是哥朱振华是弟了。一旁的陈宏宇实在是不明白,朱振华和自己对于杜立三来说只是猎物,请他喝酒不过是看在忠义军的面子上,不想将路走死了而已。但是陈宏宇怎么也想不明白,朱振华为什么这么大方的将两门“大嗓”送给他,送就送了,不送人家抢自己这边还真不见得打得过,可是也犯不着拜把子啊?这关东山里面拜把子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是时候的人最是讲究这玩意,八拜之交,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日后背叛了自己的兄弟,那人就臭了。连磕头的弟兄都卖都算计,谁还敢搭理这种人? 陈宏宇真想不通,朱振华这到底是要干嘛! 第六十七章 嫁祸 第二天一清早,朱振华便和陈宏宇领着几个兄弟离开了杜立三的巢穴,既然杜立三和朱振华结拜了兄弟,那杜立三自然不好让朱振华空着手走,朱振华临走的时候,杜立三送了他一些银子和几匹马匹,以为路资。 在路上,陈宏宇骑在马上问朱振华到:“振华大兄弟,你刚到俺们关东山来,对俺们这里的水有多深你还不了解。那杜立三可不是个善茬,你和他结拜,你就不怕他在外面打着俺们自卫联军的名号杀人放火?” 朱振华晴晴的抖了一下马缰,笑道:“陈大哥,在和杜立三结拜的时候,我可一直都没说俺们现在已经是自卫联军了。”朱振华顿了顿,道:“陈大哥的意思我明白,说实话,这杜立三是个什么货色,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不过他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咱们今后恐怕要经常来这一带混,所以还是和他处理好关系比较好,我虽然送了他两门榴弹炮,又和他结拜了兄弟,但是我想他还会来求咱们的。” “求咱们?为啥?” 朱振华坏坏的一笑,道:“你觉得就算他不拦路,咱们这两门榴弹炮拖的回去吗?” 陈宏宇摇了摇头:“这两大嗓个头太大,走不了山路,走大路乡运回去,俺看悬。” “对,我也是觉得悬,所以想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榴弹炮虽然送给了他,可是还有样东西没给他,他拿着那两门榴弹炮也是白瞎,没用。” “振华大兄弟是说炮弹?” “是啊,我可一发炮弹没给他。” “是呀,俺们怎么都把这茬给忘了。”陈宏宇听了朱振华这么说肉痛的感觉才微微减轻。 “而且,我还有个想法。” “啥想法?” 朱振华道:“陈大哥,你说咱们这回咬这一口老毛子,搞了老毛子这么多的东西,你说老毛子心痛不心痛?” “那肯定痛啊,痛得哇哇叫!” “那你说他们一旦知道是咱们干的,他们会来报复不?” “俺们十有**要来寻俺们的晦气。” “可是咱们如今兵少将寡,怎么办?” 陈宏宇想了想:“实在不成,只有像上回那样,先领着老毛子在山里面打圈圈然后再找个机会动手。” 朱振华道:“老毛子上回在野狼沟吃了亏,这回再进山,他们一定会来更多的军马,准备充分,可是咱们的人数还没上回多,故技重施恐怕也不见得起作用啊。” 陈宏宇听了朱振华的这话,一拉马缰,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是啊,俺怎么没想到这茬。” “所以,我要和这杜立三结拜。” “和他结拜顶个屁用?他才多少人?” “可是他在铁岭、辽阳一带人脉比咱们广,如果我们能让老毛子去打他,我估计他能和老毛子周旋些日子,为咱们多争取一些准备的时间,老毛子来打咱们的时候咱们就多一份胜算。” “砸老毛子响窑的是俺们自卫联军,又不是他杜立三,老毛子怎么回去寻他的晦气啊?” “哈哈,”朱振华笑道:“我这忠义军的二当家,自卫联军的师长,野狼沟全歼老毛子一个团的始作俑者,不是和他杜立三是结拜兄弟嘛,不是他那里还有两门老毛子的榴弹炮嘛,老毛子知道了这个,能饶了他?”说罢,朱振华一抖马缰,他坐下的骏马飞驰而出。 听了朱振华的话,还愣在那里的陈宏宇也回过神来,心中暗暗的赞叹道:“这瘪犊子玩意儿,真他娘的鬼!真是叫鬼啊!”叹罢,也催动坐骑,领着兄弟们紧随在朱振华的身后,一起往磨盘山方向奔驰而去。 ******************************************************************************* 俄罗斯帝国西伯利亚第一军的司令部设在旅顺城内的一座阴郁的哥特式的教堂内,这座教堂特别的高达宏伟。 刚刚上任的第一军司令兼关东省(沙俄擅自设立)总督正是那个一举攻占了海龙和通化的俄军师长阿列克谢耶夫,他因为剿灭了在“关东省”和俄罗斯帝国为敌的两股巨匪而荣升为军长兼总督。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的倒霉,刚刚到任,便遇到了又国内开来的运送物资的列车被土匪劫掠,而劫掠这列车的竟然正是他的宿敌,杀死他同僚侄儿的凶手。 “混蛋!”阿列克谢耶夫拍着桌子咆哮道:“我一定要消灭这股可恶的土匪,消灭这股让我蒙羞的可恶土匪!” 正当他准备调兵遣将,再次围剿磨盘山的时候,他的参谋长罗斯托夫对他道:“总督阁下,具可靠情报,这伙土匪之所以能够抢劫我国的列车,是因为他们和盘踞在辽阳朱家房镇的巨匪杜立三勾结。” 阿列克谢耶夫稳住心神,安耐住心中的怒火,问道:“罗斯托夫先生,进入关东省的帝国大军虽然有十三万人,但是对于这块比西欧还要大的满洲来说,这点兵力还是觉得捉襟见肘,所以我们不能同时和关东省的所有土匪为敌,对于这些土匪,我军只能够逐个击破,你说这杜立三和磨盘山的土匪勾结,可有什么证据吗?” 参谋长罗斯托夫道:“据可靠情报,磨盘山的土匪在打劫了我军运送物资的列车以后,将两门二百八十毫米的榴弹炮送给了这个杜立三,而且,土匪中的一个首领还和这个杜立三进行了清国人最原始的结盟仪式,从这种种迹象上看来,这杜立三已经是磨盘山的土匪设置在我军家门口的一个前沿哨,如果我军要去围剿磨盘山,必须首先拔掉这个前沿哨!” 阿列克谢耶夫听了罗斯托夫的话后,沉思不语。罗斯托夫又道:“总督先生,前次围剿磨盘山的土匪,我军之所以吃亏,那是因为我军中了土匪的诱敌深入的诡计,我军再去围剿,他们故技重施,我军虽有能力打破他们的诡计,消灭他们,可是这样需要动用太多的兵力和太长的时间,如果我们对杜立三施行围而不攻,引诱磨盘山的土匪来救援他,那么凭借我军充足的兵力,优良的武器,猛烈的炮火,消灭他们,那只会是一场经不起诉说的小战役而已了。” 阿列克谢耶夫听了罗斯托夫的话后,点了点头,道:“那就按参谋长的计划行动吧。” 第六十八章 成亲 刘秉和领着兄弟们先朱振华一天回到磨盘山。朱振华心想,刘秉和见自己没有将两门榴弹炮运回山来,一定要询问自己原因,再则,他也很想刘翠和,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互相相对方奉献了第一次。 可是奇怪的是,他回到山寨却没有看见刘翠和,迎接他的是刘秉和的一张冷冰冰的臭脸。 刘秉和先向自己卧室的四周三丈以外的地方放了警戒哨,然后将朱振华独自唤进房间来,冷冷的打量了一番朱振华,看得朱振华浑身发毛,寒毛直竖。 “你准备咋办?”忽然,刘秉和问了一句让朱振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咋办?”朱振华试探的问道:“总司令是问......” “别他娘的喊什么总司令,你现在只能喊我大当家的。” “哦,是是,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是问我送给杜立三的那两门榴弹炮吗?” “谁他娘的问你这个,你狗日的色胆包天啊,俺是问你狗日的将俺妹子睡了,难道就这样算了!你狗日的敢学陈世美那瘪犊子,看老子不阉了你!” 朱振华听刘秉和这么一说,忙道:“大当家的,这事我想好了,大不了我娶了翠和妹子做婆娘呗。” “啥?”刘秉和一听这话,双眼一瞪:“啥叫大不了?咋了,你个闯关东的穷哈哈,娶俺妹子委屈你了?你他娘的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你他娘的别以为把俺妹子睡了,俺妹子就非你不嫁,就凭俺们磨盘山的家当,愿意做俺磨盘山姑爷的人海了去了!说说吧,你准备凭啥娶俺妹子啊?” 朱振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大当家的是问我出多少彩礼,是不是?” “当然!在俺们关东山,那男方出多少彩礼表示他稀罕不稀罕俺们关东山的婆娘,你说说吧,你出多少?” “大当家的您想要多少?” 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地主老财的样子,正在点旱烟的刘秉和一听这话,猛得一下将旱烟枪往桌子上一拍:“咋了?你说这话啥意思啊?你是觉得俺们磨盘山讹你是咋了?” 朱振华一见刘秉和发作,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当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闯关东的穷哈哈,什么都没有,就人一个,哪有钱财送彩礼啊?我问你要多少,是你给我报个数,我去想办法。” “想办法?你能想啥办法?”刘秉和语气缓和了些许,问道:“我要多少你狗日的都出不起?” 朱振华听了这话,一脸委屈的道:“大当家的明知道我出不起,那还找我要,这不是为难我吗?” “这是啥话,算了,俺也不和你啰嗦,你愿意出多少?” 朱振华想了想道:“大当家的,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什么都没有,就一个人,你看着办吧。” “咋了,耍起光棍了啦?”刘秉和站起身来:“小子,别在俺们磨盘山耍光棍,俺知道你又能耐,但是俺今天敢和你谈,那就不怕你耍光棍!” 正说着,忽然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刘秉和与朱振华一起望去,见这踹门的人不是刘翠和是谁? “妹子,你咋这样呢?你干啥踹门啊?这让兄弟们知道了,知道俺们三个人在嘀咕事,那兄弟们还不在下面乱嚼舌根子啊?怎么说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也悠着点啊!” “哥,你也别为难俺男人了,俺就是和他睡了,咋了,心甘情愿和他睡的,咋了,谁愿嚼舌根子让他嚼去,俺不在乎!” 刘翠和这话一出口,朱振华心里顿时觉得暖哄哄的,但是他觉得现在既然有刘翠和出来帮了“讨价还价”了,那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 “啧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刘秉和一脸难堪的表情:“还‘俺男人’,也不觉得害臊,俺知道这姓朱的一个镚子儿没有,俺这样跟他要价还不是想你今后嫁过去了,他能拿你当个人看?算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俺就没什么好说了,爱咋的咋的吧,俺不管了!”刘秉和一面说着一面看了一眼朱振华。 朱振华知道现在该是自己表态的时候,当下道:“请大当家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爱惜妹子的。” “还他娘的叫大当家的,熊玩意儿,咋一点眼力劲没有呢?” 刘翠和一听这话,喜上眉梢,悄悄的在朱振华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朱振华忍着疼痛笑道:“请拐子(武汉方言,哥哥的意思,这里也泛指大舅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妹子的。” “啥,你叫俺拐子(步枪)!” “不,拐子别误会,我说的是我们武昌的方言,是哥哥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刘秉和道:“这次砸老毛子火轮车的响票,搞了不少的猪肉、牛肉,今天晚上摆上几桌酒,算是给你们办喜事了,要睡别他娘的偷偷摸摸,要睡就光明正大的睡!” 刘翠和一听这话,一副撒娇的表情扑到刘秉和的怀中,搂着刘秉和的脖子道:“那俺就多谢哥了,”说着她又噘着小嘴道:“啥睡啊睡的,多埋汰人啊?” 刘秉和一脸柔情的抚摸着刘翠和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今后跟着这姓朱的小子好好过,收收你那蛮狠的脾气,哎,要是大哥还在,看到俺妹子也有今天,那该多好啊!”说着,刘秉和和刘翠和兄妹二人的眼眶不禁红了。 当天晚上,磨盘山大摆筵席,兄弟们起先还以为是为了庆功,后来才弄明白,原来是刘翠和与朱振华成亲。立时,兄弟们哄的一下热闹了起来,这喜事对于磨盘山来说,那是八辈子遇不到一回,而对于一路和朱振华一起走过来的兄弟们来说,那早是预料之中的事,当下以陈宏宇、董教敏、钱二壮为首,领着一票兄弟们轮番的给朱振华敬酒。朱振华来着不拒,只喝到半夜,刘翠和还不见朱振华进房来,早已按捺不住的她,顶着临时寻摸了一块红布做的红盖头冲了出来,指着一班正兴高采烈的弟兄们叫道:“他娘的,这酒还喝得有完没完,都他娘的给老娘滚,瘪犊子玩意,没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吗?滚,都给俺滚!”说罢,又对朱振华道:“这酒你喝的没够啊!” 刘翠和这么一喝,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酒桌立时寂静无声。“咋还不滚啊!俺和俺男人要亲热去了,你们这些熊玩意还要看热闹啊?”说罢,也不理会众人,一把抓住朱振华的手,就往贴了大红喜字的房间走去,然后只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的关了起来。 磨盘山的众兄弟都发出会心的微笑,渐渐都退了出去。 第六十九章 暴行 陆陆续续,被派下山的兄弟们都逐渐的回来,他们回来可不是下去多少人回来多少人,当初朱振华给他们的命令是一是探听俄军的动向,二是招募人马,所以这些兄弟下山后,有许多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那里他们人都地面都熟悉,他们带来的情报虽然不见得都有用,但是他们带回来的人都是一条条的壮汉,有的家乡离得远的,就往难民堆里扎,这年头,只要谁给口吃的,那些难民就愿意给你办事,于是乎,自卫联军的人马立时成倍数的增加,由过去的五百人,迅速增加到一千五人,这是让朱振华所始料不及的。 既然有了人马,那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训练了。人马不经过训练,就成不了合格的士兵,就成不了百战百胜的军队,那只是一群遇敌即溃的乌合之众而已。 一支军队有没有战斗力,除了训练和武器装备以外,还有一条也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战心。说得简单些,就是这支军队愿不愿意打仗,有没有士气,有没有有我无敌的士气。这其实比训练和武器更为重要。 如果一支军队不愿意打仗,那么就算平时训练得再刻苦,武器装备再精良,只要遇到一丁点的逆境,这支军队都会瞬间瓦解。这是朱振华首先要解决的目前这些招募的新兵的首要问题。 至于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朱振华当然是有的,但是这些办法并不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他根据自己的经历和前人的经验总结而来。 于是乎,朱振华首先让这些新招募来的人马都美美的吃上一顿,无论怎么说,想让别人卖命,首先得填饱这些人的肚子,在聚餐的同时,朱振华又让唯一还留在山上的大夫郑三顺现身说法。 郑三顺将自己一家人的遭遇以聊天的形势诉说了出来,那些老兵(当然是朱振华安排好的)火上浇油,为郑三顺的遭遇嗷嗷叫的要去报仇雪恨。 这些新兵,特别是从难民中招募来的新兵,对于俄军在东北的暴行多少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当他们听了郑三顺的诉说之后,一个个顿时泪流满面,有的更是嚎啕大哭。 在新兵中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名叫张万才,是松花江和牡丹江交汇处一个名叫三姓的地方的人,他泪流满面的对所有的自卫联军的兄弟们诉说了他再三姓的所见所闻:“去年老毛子攻占了俺们三姓后,在三姓杀了三天三夜的人。杀红了眼的老毛子根本不分男女老幼了,挨门挨户,一户不漏,见人就杀。俺们那旮旯笼罩在血光刀影之中。到处是枪声和俺们的人的惨叫声。俺们手无寸铁,只能任这个瘪犊子玩意屠杀,那情景你们是没看到啊,惨不忍睹啊!” 说道这里,张万才哇哇痛哭。所有的兄弟们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陷入了沉默。 朱振华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张万才道:“俺娘见老毛子到处杀人,就让俺躲在俺们家后院的猪圈的草垛子里,俺在草垛子里面躲了三天三夜,看着俺娘,俺爹,还有俺姐,都让老毛子给杀了——”说到这里,张万才一下子跪在地上,伏地嚎哭:“俺姐死得惨啊,俺是亲眼看着俺姐被四个老毛子兵拖到猪圈里面给糟蹋了,俺姐咬掉了一个老毛子兵胳膊上的一块肉,那老毛子兵疼的哇哇叫,另一个老毛子一刺刀将俺姐给捅死了,呜呜呜......呜呜呜......俺的姐啊......姐啊......” “王八羔子,等俺抓住了老毛子兵,俺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俺得看看,他们是人不是人!”一个愤怒的声音咆哮道。 “干死这些狗日的!” ...... 这时,又听张万才道:“等俺听见外面没响动了,俺才从草垛子里出来,等俺上了街上,那路边的水沟里飘浮起数不清的姑娘媳妇、男人老人小孩们残缺不全的尸体。惨啊......”说着,张万才膝行到朱振华的面前:“当家的,当家的,你们的兄弟说你们打老毛子,真的假的?” “如果我们东北人民自卫联军不杀老毛子,你就杀了我!”朱振华回答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那俺就跟着你们干胡子了!” “兄弟,你错了,我们不是胡子,我们是专门杀老毛子的自卫联军!” 其实这张万才只说了他所见到的惨景,还有很多他没看见的。俄军在攻进了三姓以后,不仅屠杀普通的老百姓,就是和尚庙的和尚,道观的道士,尼姑庵的尼姑他们也都不放过, 全部都惨死在俄国人的刀枪下。沿街店铺的店主、店员们被洗劫一空后,也是一死,尸体被吊在店铺里。妇女被奸污杀害后,裸体扔在街道上。许多街道横七竖八地尽是尸体。刽子手们踏尸而过,以致许多尸体被踩成了肉泥。 沙皇俄国西伯利亚第二军司令官別朱霍夫凶神似地站在街头,眼看自己的部下们烧杀奸掠,捧腹狂笑。这个自称被西方文明武装起来的将军,骨子里流淌的是恶魔的嗜杀好战、残暴性格,人性全无的血液。 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他正在指挥着一场泯灭人性的大屠杀。三姓城里两万民众被杀光了,他把屠刀一挥,命令他的士兵们杀到城外。三姓周围的人们连同他们祖孙多少代居住的村庄一起,统统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 此时磨盘山上的所有人的愤怒,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都被调动了起来。一个个嗷嗷叫的要下山去杀老毛子。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刘秉和见了,心中暗暗赞叹道:“这瘪犊子玩意,真他娘的厉害,就这么几句话,竟然将这些汉子的士气调得跟狼一样,是个狠角色啊!” 这时,朱振华突然道:“现在时候不早了,大伙儿都回去休息睡觉吧。”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新兵过来,步伐蹒跚的走到朱振华的身边,显然他有些喝醉了。道:“当家的,俺们啥时候去杀老毛子,给俺们的人报仇啊!” “不急,要杀老毛子,怎么说也得等明天天亮吧。” “成,那就明天,俺现在先去睡一大觉,明天跟着当家的一起下山去杀老毛子。” 众人散去后,刘翠和问朱振华道:“哥,大伙儿正在气头上,你这时候正好在扇呼几句,将这伙新兵的士气都调动起来,干啥这时候让大家伙都去休息啊?不会是你想休息了吧......” 朱振华摸了一把刘翠和的嫩脸,笑道:“我要让他们将这股怒气憋起来,让他们将这股怒气从明天开始都用到训练场上去,只有士气没有经过训练的兵,那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第七十章 形势有变 黎明时候,磨盘山山寨一带已经醒来。处处炊烟线绕,鸡声互应,枪声不断,炮声隆隆。山坳中凡是稍微平坦的地方,都有练兵的队伍,常有指挥进止的旗帜挥动和锣鼓之声。有时还传过来一阵阵齐声呼喊:“杀!杀!杀!”天色大亮以后,站在寨墙的高处,可以望见几乎方圆十里内外的山坳里,山洞旁都驻有部队。凡是背风向阳的山坡上和山坳里都点缀着成片的灰白色帐篷,各色旌旗在淡淡的晨光中飘扬。在磨盘山东边几里外的一座小山头上,密密的树林掩蔽着很多帐篷。很长的一条晓雾将那一大片树林拦腰束住,使树林边的溶溶白雾与军帐的颜色混在一起,而树林梢上飘扬着的几面红旗和鳞片似的朝霞相映。哪是红旗,哪是朝霞,使你有时候分不清楚。 朱振华在橙红色和玫瑰色交相辉映的霞光中,带着一群保卫局的兄弟,骑马出寨,观看部队训练。鲜红的太阳从东边的小山头上慢慢地露出来一个弧形边儿,随后露出半圆,照得马辔头上的银饰和铜饰闪着亮光。朱振华出寨不远,刘翠和就带着几个亲兵骑马赶来。朱振华勒马等候,关切的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啊?” “你这当师长的都起身,俺这当政委的能不陪着?”刘翠和此时已然再不是未出阁的姑娘打扮,她将秀发高高盘起,两只耳朵上吊着耳坠,一身紧身的衣衫,使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漏无疑。她听了朱振华的话,心中感到高兴,但还是莞尔一笑,揶揄了朱振华一句。她的笑容在色彩斑斓的霞光中显得格外的娇媚。 朱振华知道自己的妻子就是嘴巴上不饶人,道:“如今咱们有了这一千多人的队伍,不得不好好训练训练啊,如果上次在野狼沟的时候,咱们的兄弟会使用从俄军那里缴获来的迫击炮,咱们也不至于伤亡那么多的兄弟。” “如今俺们大小坐墩子大嗓有二三十门,你建了一个炮团,确实要好好训练训练,上次那样的亏咱们可不能再吃了。”说罢,刘翠和一抖马缰:“走,俺陪你一起去看看。” 这二三十门各式火炮是上次收复磨盘山的时候缴获的,其实有山炮、榴弹炮和迫击炮。当朱振华和刘翠和来到炮团的训练地时,他们看见李松亭正领着兄弟们在训练组装架设。李松亭一见朱振华和刘翠和过来,忙过来像他们单腿跪下行礼,道:“属下炮团团长李松亭拜见师长政委!” 朱振华将李松亭扶将起来道:“今后咱们自卫联军行礼就不要再来朝廷的那一套了,来,我教你一个行军礼的新法子。”于是,朱振华对着李松亭行了一个标准的现代军礼。 李松亭看着朱振华的样子,也将右手五指并拢,学着朱振华的样子行了个礼。朱振华道:“对,就是这样,今后见了比你级别高的长官就说:报告首长,炮团团长李松亭正在训练,请你检阅!” 刘翠和道:“哥,就你花样多,你这个军礼看着怪怪的。” “这军礼比朝廷的那一套简单的多,听着也显得平易近人,而且我敢保证,今后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军礼都会这样。” “啥叫全世界?” 朱振华听了刘翠和这话,差点晕了过去:“全世界就是......就是全天下,这样好理解了吧。” 接着朱振华又传授给这些炮兵士兵如何目测距离,以及火炮在日后和老毛子较量中的作用,兵叮嘱李松亭,要好好的训练炮团,如果今后炮团上了战场,还出现在野狼沟的那一幕,他就拿李松亭试问!” 正在这时,但见一匹骏马从朱振华和刘翠和的来路上慢跑过来。 当那骏马到了朱振华身边时,马背上的兄弟翻身下马,略显焦急的对朱振华道:“总司令叫你立刻回去。” 刘翠和问道:“俺哥说了是啥事没有?” “俺们派往鸭绿江的弟兄回来了。” 朱振华一听这话,知道肯定是情况出了变化,当下二话没说,跃上马背,在马臀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那马吃痛,往磨盘山山寨的聚义厅方向奔驰而去。 刘翠和一见朱振华走了,也急忙翻身上马,叫道:“哥,你等等俺,俺和你一起去。” 从鸭绿江回来的兄弟报告说,如今小日本子和老毛子都开始从鸭绿江的两岸撤兵了。 这个消息对于磨盘山来说是很重要的,如果俄军和日军在鸭绿江两岸长期对峙,那东北内地的俄军就势必空虚,这样就方便自卫联军可以大肆的活动,但是一旦日俄两军不对峙了,那自卫联军就要小心了,俄军腾出手来,那就随时随地的都可以再次来围剿他们。也就是说,只要俄军和日军不再在鸭绿江两岸对峙,那自卫联军就要做好反围剿的准备了。 在聚义厅上,刘秉和问朱振华道:“振华大兄弟,你说说,如果老毛子再来打俺们,俺们该咋整?” 朱振华道:“打仗这事就好像行医治病,得对症下药,如今老毛子还没有行动,我也不好胡乱猜测。但是咱们可以首先做好准备。如今咱们的军马也训练了一些时日了,我想可不可以让兄弟们下一次山,主要是搞粮食。老毛子如果真的来围剿我们,我们现在枪炮弹药有的是,粮食我们现在虽然也有一些,但是如果仗打的时间打得长了,那咱们现在的粮食就不知道够不够了,所以我想领着兄弟们下一次山,一来可以检验一下兄弟们训练的成果,二来主要还是搞粮食。” 刘秉和道:“振华大兄弟的话有道理。可是兄弟们下山去哪里搞粮食呢?老毛子现在还没有对咱们动手,如果我们贸然起招惹他们,恐怕还不是时候。” 朱振华道:“这个我想过了,这些兄弟训练得怎么样,咱们心里都没底,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先去打老毛子。我们不能打老毛子,但是可以打老毛子的狗。” 刘翠和问道:“你是说打花膀子队?” “对,就是他们,这些花膀子队,老百姓恨他们胜过恨老毛子,就是这龙岗山的胡子也恨他们,但是他们的战斗力除了能欺负欺负老百姓以外,我看别的也没什么能耐,所以我想就先拿他们祭刀,总司令,你觉得怎么样?” “成,那依振华大兄弟的,就先拿花膀子队祭刀!” 第七十一章 筹建特战队 在旅顺城的俄军司令部内,沙皇俄国“关东省”总督兼第一军军长阿列克谢耶夫正和他的参谋长罗斯托夫站在一张巨幅的东北地图的前面商议着围剿磨盘山土匪的战略计划。 罗斯托夫道:“总督阁下,通过上次维什尼克亚一个团的士兵被这伙土匪消灭上可以看得出,这伙土匪十分的狡猾,他们利用我军对于龙岗山山脉地形不熟悉,大型装备不能进山的弱点,将我军主力诱进山后,利用自然条件逐步的消耗我军的战力,消磨我军的士气,耗尽我军的体力,然后再将我军诱到一个便于他们打伏击的地方加以消灭,由此可以看出,土匪的战术虽然古老,但是却利于他们优势的展开,而不利于我军优势的展开,所以,在下以为,如果就算总督阁下出动第一军的全部军队,如果进山去围剿他们,那也是胜负难以预料的。” “那参谋长先生认为我军这一仗该怎么打呢?” “总督阁下,我军的优势在于平原,而土匪的优势在于山区,他们能够将我军的主力诱进山去,那我军为什么不能将这伙土匪诱到平原上来呢?” “参谋长先生,这伙土匪恐怕不会听从我军的只会,来平原上和我军作战吧。” 罗斯托夫拿起靠地图下端横放的一支鞭子,在地图上“海龙”上点了点,道:“总督阁下,如果能够将土匪都诱进海龙城,我军将他们四面包围,那消灭他们救不是问题了。”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将他们诱进海龙城呢?” 罗斯托夫将地图上的鞭子移到了离铁岭不远的一个小山上,道:“请总督阁下立刻派兵围攻这里,但是不要将这里攻破,而是让这里的土匪打呼救命,让这里的土匪去向磨盘山的土匪求援,海龙是由磨盘山通往这里的必经之路,只要磨盘山的土匪一下山,我军就立刻截断他们的归路,土匪们一见归路被截断,又在平原上无遮无拦,他们一定会选择进入海龙,只要他们进入了海龙,那他们就等于进入了囚笼,那我军消灭他们救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阿列克谢耶夫微微颔首道:“参谋长先生,你的计划不错,可是你怎么能够肯定,磨盘山的土匪一定会来救援这座山上的土匪呢?” 罗斯托夫道:“总督阁下,这座山上的土匪头子就是叫嚣着‘包打洋人’的巨匪杜立三,在下曾经告诉过主动阁下,这个杜立三和磨盘山的土匪进行过一个原始的结盟仪式,这些土匪号称十分的讲信义,如果磨盘山的土匪知道我军正在围剿杜立三,他们一定会来救援他的。” “可是如果他们知道我军的兵力强大,不敢来呢?” “那就请总督阁下只派一个连的士兵去围剿杜立三,一个连的士兵,对于有数百人的磨盘山土匪来说,他们会觉得他们自己有把握救出杜立三的。” 阿列克谢耶夫听了罗斯托夫的作战计划后,十分满意,道:“那就按参谋长先生的计划行动吧。” “是!”罗斯托夫向阿列克谢耶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以后,便离开了司令部,去具体施行自己的作战计划去了。 ******************************************************************************* 正当俄军在筹划着将过去的忠义军,如今的自卫联军调出龙岗山加以歼灭的时候,朱振华连续派出了几波特务队的兄弟下山去打探俄军的动向。 朱振华是人,不是神,就算他知道历史的发展大势他也绝对不可能知道俄军正在打着他的主意,所以他派下山去打探俄军动向的特务队主要的方向是鸭绿江江畔和鸭绿江附近的俄军的动向。 虽然朱振华不知道俄军已经在调动部署军队针对自己来了,但是他已然感觉到不久将会有一场大战,至于这场大战会打到什么程度,会是什么结果,无论这场大战俄军会调动多少部队,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加紧对现有部队的严格训练。 对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有所了解的朱振华知道,对于现在这个没有坦克,没有飞机的时代,就武器装备而言,机枪和火炮是决定一场战斗胜利的重要武器,而战术是以堑壕战为主。如今机枪和火炮他都有了,但是对于武装到牙齿,有着巨大战争潜力的对手――沙俄来说,如果他拿这点家当去和沙俄打堑壕战,那可真是叫做叫花子和龙王比宝,结果是不用预测的。 他必须想出点新招来出奇制胜,不然沙俄真的下大力气――不是全力,因为有鸭绿江对岸的日军,他知道自己还不配让沙俄下全力――来围剿自己,就算能打退第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就算三年以后的日俄战争后,俄军战败,俄国人的势力退到了东北北部,那他将面对更强大更凶狠的日军,凭这点实力,能有胜利的可能吗? 新招?有什么新招可以出奇制胜呢?朱振华冥思苦想了几日,最后得出的结果,看来只有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特种作战了。 想到了,朱振华立刻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首先,他想刘秉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他不会对刘秉和说“特种作战”这四个字,他怕自己又要花大量的时间去解释什么叫做“特种作战”。他只是对刘秉和说,他要在军中选出五个战士。 刘秉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道:“就是五个兄弟嘛,你要选就去选,这点事干嘛也对俺说?” 朱振华笑道:“大舅哥,怎么说你也是咱们自卫联军的总司令嘛,我朱振华可不敢不拿村长当干部。” 刘秉和听了朱振华的话哈哈一笑,他对朱振华对自己的尊重很满意,问道:“你干啥要选五个兄弟,做啥用啊?” 朱振华诡异的眨了下眼睛:“我要成立一个特种小分队,叫――”朱振华想了想,就叫:“叫‘东北之鼠’特种兵小分队!” 刘秉和眨巴了下眼睛:“啥?特种分队?东北之鼠?这是啥玩意?干啥叫老鼠,不叫东北之虎,那多威风啊!” 第七十二章 锤炼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朱振华几乎在自卫联军全军中转了个遍,经过数十次严格的挑选,包括体能、枪法、攀岩、投弹、格斗、心理素质以及肠胃的适应消化能力等十几个方面的考核,他终于从一千五百人的军中选出了五个兄弟。这五个兄弟有自卫联军的老兵,也有刚刚招募的新兵,但都是清一色的东北大汉,都和老毛子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这五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做:刘云生、赵卫东、李文秀、周能奇和冯定国。 朱振华将这五个兄弟召集到一个偏僻的山谷里面,对他们说:“兄弟们,你们知道我将你们叫到这里来做什么吗?”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赵卫东道:“师长,俺那知道你叫俺们来干啥?你有话就说,俺想你让俺们又是背着石头满山的撩杆子,又是打架,还将野果子放在俺们头上顶着用拐子射,还让俺们生吃那些看着就恶心的啥子蚂蚱、蚯蚓、钱串子,然后又要俺们徒手爬山,俺想总不是让俺们来享福吧。” 朱振华笑道:“你狗日的精明,我将你们挑选出来,是要对你们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我要将你们每一个人都训练成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能够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特种作战精英。” 刘云生眨巴眨巴那双小眼睛,道:“特种作战?还精英?师长,你咋这多新名词呢?啥叫特种作战,啥叫精英,你给俺们说说。” “啥叫特种作战?”朱振华想了想,他的解释不能太专业,不然他还得将那些专业名词一一解释,道:“说白了,假如今天晚上,我要你们去旅顺将老毛子最大的头头的脑袋给我剁下来,你们五个人能做到吗?” 五个人一愣,李文秀的个子不大,但是在挑选的时候,就这个小个子一个人硬是放到了三个彪形大汉,而且极善于爬山,可以不借助任何辅助工具,他能够很轻松的在悬崖上游刃有余的攀来荡去,就像《碟中谍》中的汤姆哥一样,就是朱振华看来,心中也不禁大加赞叹。他道:“师长,就俺们五个人?” “最多还加上一个我。” “那俺敢去?” “为什么加上我你就敢去啊?” 李文秀坏坏的一笑,道:“让俺们五个人去掏老毛子的老窝,说实话,俺觉得您这是在坑俺们,就五个人去,那还不死嘎嘎啊?但是您说您也去,那俺心里就有底了,怎么说你不会让自己死嘎嘎啊,就算你自个愿意死嘎嘎,那......那政委也不能够答应,那个小媳妇愿意守寡啊?” 李文秀这话一出,顿时应来五个人的哈哈大笑。朱振华也笑了:“就你狗日的鬼心思多。”朱振华收起笑容,正色道:“好了,不说这些,我和大家伙说正经的,我今天将大家挑选出来,就是要将大家训练成五门五个人可以潜入旅顺城,杀死老毛子最高指挥官的精锐之师。我们不仅要能够潜入旅顺杀死老毛子指挥官,还要能够如果有一支老毛子大军进入咱们龙岗山,就凭你们五个人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杀死!什么叫以一当百?以一当千?这才是实际意义上的以一当百以一当千。” 周能奇道:“师长,你这是在和俺们说笑话吧......” 朱振华突然喝道:“都给老子闭嘴!从现在开始,这里没有师长,没有兄弟,没有名字,你们每个人只有代号!你――”朱振华指着刘云生道:“你的代号,钻天鼠!“ “你,代号彻地鼠!“ “你,穿山鼠!“ “翻江鼠!“ “锦毛鼠!“ “我,”朱振华对着自己一指:“御猫!今后我们六个人就是东北人民自卫联军东北之鼠特种作战小分队,我们在作战的时候,不能相互称呼名字,只能以代号相称,听明白了没有!” 五个人虽然不明白朱振华这个做的目的,但是他们见朱振华脸色严肃,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谁也不敢再说说笑笑,一起立正站好,行了一个朱振华刚刚向全军颁布的军礼。 在接下来的日子,朱振华将自己在雇佣军部队中训练的特种作战技能一一全部传授给他们,比如如何用眼睛和手指测量距离?如何制造简易的炸弹?如何在夜晚用星辰判断方向?在阴雨天的森林里如何判断方向?如何从枪声辨别对方所使用的枪械型号?等等等,然后又没日没夜的训练他们,比如负重一百二十公斤越野几十公里,格斗,各种枪械射击,游泳潜水,野外生存,急救,伪装等等等等,然后还有一项训练叫做还有死亡屋训练,在一个木制小屋内,将五鼠队员逐日逐个的绑起来,朱振华告诉这个被绑的队员一个“秘密”,然后让其他四员队员反拷问,如不给饭,不让睡觉,外加殴打辱骂......如果这个被绑的队员在没有说出“秘密”的条件下,还有能力在晚上逃脱,朱振华第二天就放他一天的假,并且让刘翠和好酒好肉侍候,如果没有逃脱,那这些待遇不仅没有,第二天还得接着进行这非人的训练。 一时间,搞得这“五鼠”叫苦不迭,穿山鼠趴在地上抱怨道:“御猫,你他娘的这哪是啥子训练啊?这简直就是要命啊!你到底想干啥,如果你想要俺们死就来个痛快的,别他娘的钝刀子割肉!” 朱振华看着趴在地上,几乎虚脱的穿山鼠道:“你还能抱怨,看来你的身体素质挺好嘛,来,给这狗日的背上吊快一百斤的大石头,让他围着咱们磨盘山转上三圈!” “俺不干了!”穿山鼠一听朱振华又要整自己,咆哮道。 朱振华一把揪住穿山鼠的衣领,冷冷的道:“我告诉你,如果你想杀老毛子,想多杀老毛子,不想自己在今后的战斗中丢了小命,今天就――不,应该是从现在你就必须得好好的训练。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们起的代号都是老鼠吗?因为你们五个人今后就是老鼠,就是钻进老毛子心脏里面的老鼠,今后你们的任务不是在几千几万人的战场上和老毛子以命相搏,你们的任务是钻进老毛子的基地里面,干几千几万人都干不了的事,你以为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吗?如果你没有过人的体力,没有过人的枪法,没有过人的攀岩能力,没有过人的耐力,没有过人的各项技能,你能做的到吗?如果你做不到,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大哥小妹的仇谁来报!如果有一天,你不幸失手,被老毛子逮住了,老毛子对付你的手段,比兄弟们在小木屋里对付你的手段要凶残得多,你想活命就只有逃,如果你不能从兄弟们的手中逃脱,你觉得你能从老毛子的手中逃脱吗?你逃不了,那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死路一条,你死了,你的血海深仇谁给你报!你不要指望其他的兄弟为你报仇,你的仇――你――只――能――你――自――己――报!”最后几个字朱振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说的铿锵有力,说的动人心魄! 第七十三章 下山 下山侦查俄军动向的兄弟陆续回山,他们带回来的情报是:鸭绿江两岸的俄军和日军都撤退了,就是通化城中都已经没有了俄军,守卫通化城的只是一伙花膀子队而已。 当刘秉和听到这个情报后,激动的一拍大腿:“狗日的,机会总算是来了!告诉兄弟们,今天晚上好好吃上一顿,明天一早下山,攻打通化城!” “等等,”坐在左侧的朱振华道:“总司令,我想不忙着下山,这老毛子和小日本都撤了,撤那里去了?如今通化城里只有花膀子队,这会不会是老毛子给咱们下得套?玩意咱们前脚进城,老毛子后脚围住通化,那咱们科就全部报销了。” 刘秉和一听朱振华的话,顿时犹豫不决起来,他看了一眼刘翠和,本想问问她的建议,但一想,如今他们两人都睡到一张炕上面去了,那朱振华现在说的话还不是和刘翠和商量好了的,于是他转头问陈宏宇道:“陈团长,你有啥意思没有?” 陈宏宇想了想道:“振华大兄弟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俺想,前些日子咱们不是商量着要拉兄弟们下山去溜溜吗?俺觉得这个机会正好,但是也不能不防这是老毛子下得套。”陈宏宇这话说的八面玲珑,两边都不得罪,跟没说一样。 刘秉和又问董教敏:“董粮台,你觉得俺们该咋整?” 董教敏道:“俺是这样想的,首先,俺们应该还派兄弟下山,看看探探老毛子的动静,如果咱们怀疑通化市老毛子下得套,那俺们可以去攻打别的县城,让老毛子在通化白下个套。”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刘秉和道:“在通化的南面有宽甸和凤城,这两个县城过去俺们忠义军也占领过,咱们可以拍一小支人马去佯装攻打通化,看看老毛子的真实用意是啥,而俺们的主力就悄然南下,直取宽甸和凤城,等老毛子醒过味儿来的时候,咱们早就回磨盘山了。”刘秉和又问朱振华道:“大兄弟,你觉得这个法子如何啊?” 朱振华知道,如今山上的弟兄们都已经待得心里发慌了,他们这次是非要下山走一遭才舒坦,他不好再说反对的意见,于是道:“总司令的计划很好,但是下山前,咱们还是得做好两件事。” “那两件事?” “第一,侦查。下山前必须再派兄弟去侦查一下,咱们不能再败了,咱们也败不起了。”朱振华说到这里,看了看陈宏宇和董教敏一眼,见他们都微微点头,他又接着道:“第二件事,不能全部都下山,必须留一部分兄弟在山上,现在对于我们而言,就算攻不进城,能守住山寨就有翻盘的本钱,山寨丢了,就算我们占领了通化、宽甸、凤城,形势对我们也是极其危险的。” “成,俺这妹夫说的这两条的确重要,那谁留守山寨好呢?” 朱振华不待别人自动请缨,他道:“就让翠和守寨子吧。” 刘秉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看了一眼董教敏和陈宏宇,问道:“咋样?” 二人也心照不宣的道:“就让三当家的,不,应该是政委,就让政委守山寨。” 商议完了下山的计划后,朱振华和刘翠和回到房间,朱振华一直觉得心中不安,可是他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安。其实朱振华的这种不安恰恰是一个职业军人应该具备的一种素质,当你对你当面的敌情不明的时候,当你不知道你的对手下一步的行动的时候,都应该有这样的一种不安,只有不安,才能让你谨慎小心,才能让你头脑清醒。当年法国皇帝拿破仑作战,如果他不清楚他当面敌人的意图的时候,他都会按兵不动,以等待对手的动作,再来制定自己的下一步作战计划。朱振华也想学学拿破仑,也想按兵不动,可是如今这磨盘山的自卫联军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刘翠和刚做好了饭菜,端上桌子,正要开吃的时候,朱振华站起身来道:“妹子,你先吃吧,我去五鼠分队那里走走。” “哥,要不吃了再去吧?” 朱振华一面开门往外面走,一面道:“你先吃吧,我和他们一起去吃去。” 到了“五鼠”训练的山谷,朱振华将他们召集到一起,道:“总司令要下山去打宽甸和凤城,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去?” “翻江鼠”一听说有任务要分派给他们,立时急不可耐的问道:“啥任务啊?俺们在这里都训练了一个多月了,正好技痒,让俺们也下山去活动活动?” “抓舌头。” “抓舌头?抓舌头是个啥任务啊?” 朱振华道:“抓舌头就是你们想办法去抓一个活着的老毛子军官来,官越大越好,我需要从他的嘴巴里面得到一些老毛子军队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和作战方向,因为是要从敌人嘴巴里面得情报,所以又俗称‘抓舌头’。可是下山侦查的兄弟说,如今通化、宽甸还有凤城一带的老毛子兵都撤了,至于撤到哪里去了还不清楚,所以,如果你们想去抓舌头,只有去一个地方。” “那里?”“五鼠”齐问。 “旅顺!”朱振华说了地方,又故意激将了一句:“你们敢去吗?” “锦毛鼠”道:“敢啊,这有啥不敢的,听说旅顺老鼻子热闹了,俺们正好去瞧瞧。” 朱振华道:“等下我给你们拿五支短枪,你们今天晚上就下山,抓了舌头带回山来交给我婆娘,有什么事,你们立刻去宽甸凤城一带找我。” “成!” 朱振华问道:“你们看得出老毛子那是当兵的那是当官的吗?” “这肯定看得出。” “那如果两个当官的站在一起,你们知道那个官大,那个官小吗?” “五鼠”想了想,“彻地鼠”道:“看不出也没关系,俺们一起都给他捆回来不久完了。” 朱振华道:“好,那你们现在立刻准备准备,我给你们去拿短枪,晚上就下山。” “五鼠”一起站直的身子,向朱振华行了个军礼,说了一句朱振华过去教他们说的话: “保证完成任务!” 第七十四章 攻城(1) 朱振华给“五鼠”配备的短枪是纳甘左轮手枪,然后还给他们每个人配备了一柄这些日子他亲自督促工匠赶制的特制匕首。 一种有倒钩和放血槽的特制匕首。这种匕首只要捅进了人的身体,那这个人就必死无疑。如果被捅者不拔出匕首,那么这匕首上的放血槽就会不停的放血,只放到让对方身体中在没有一滴血液为止。如果被捅者要拔出匕首,那匕首上的倒钩就会拉断这人的内脏,结果还是一死。 “彻地鼠”拿着匕首把玩了良久,笑道:“‘御猫’,这家伙什厉害,你说你是咋想出来的?” 朱振华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是二十一世纪的发明创造出来的杀人利器,他没有回答“彻地鼠”的问话,而是对他们“五鼠”道:“兄弟们,这是你们第一次行动,我希望你们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飞天鼠”道:“放心,这又不是去和老毛子拼命,不过是抓两个舌头,费不了多大的个事,你就请好吧。” “行,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耐!”朱振华想了想,问道:“我告诉你们一句我过去所在部队的名言。” “啥名言?” “只有活着的英雄,没有死了的烈士!”朱振华面无表情的道:“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回来当英雄。” *******************************************************************************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刘秉和、朱振华、陈宏宇、董教敏领着自卫联军除了保卫局以外的所有人马浩浩荡荡的下了磨盘山,径直往宽甸、凤城方向去了。 驻守在宽甸、凤城的花膀子队一听说磨盘山上的胡子要来攻城了,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乱了手脚。四门城门全部紧闭,既不允许出,也不允许入。这花膀子队在东北大地可以说事臭名昭著,他们欺负起老百姓来,和俄军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欺男霸女,那是他们的最爱做的活,只要有老百姓胆敢防抗,他们立刻就以遭遇忠义军为名,将他们的爹老子俄军请来,对敢于反抗的屯子村庄经行灭绝人性的屠戮。 所以,当忠义军下山的消息传到附近老百姓的耳中时,老百姓们二话没说,不仅给刘秉和的人马带路,甚至还将家中偷偷摸摸藏的一点粮食也拿出,供应给刘秉和的军马食用。刘秉和第一次亲身经历到了说书先生们嘴中所说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场面。 当自卫联军数十门火炮往宽甸的西门一摆,还没有开炮,城上的花膀子队见了,立时在城头上摇起了白旗。 骑在一匹褐色战马上的刘秉和正要下令停止开炮时,朱振华道:“总司令,攻城!不要接受他们的投降?” “为啥?”刘秉和不理解的问道:“他们都投降了,还打个啥?大家唱着歌子进城就是了。” 朱振华道:“总司令,咱们初次来这宽甸,要立威,怎么立威?杀人是最简单的立威方法,杀什么人?老百姓是向着咱们的,咱们不能杀老百姓,那就杀这些个披着中国人皮的汉奸,只要咱们这几份大炮一起响起来,我敢保证,那凤城就不用打了,里面的花膀子队一定早就脚底抹油,开溜了。而且也只有在这宽甸,咱们自卫联军好好的打上一仗,将这些个狗东西杀个片甲不留,这样老百姓才觉得解气,老百姓才会拥护咱们,他们一竖白旗,咱们就不打了,那老百姓还以为咱们和他们会成一伙的。” 炮兵团的团长李松亭早就想让自己的人马在战场上露一手了,他一听朱振华的话,忙道:“总司令,朱师长说得有理,打吧!” “成!那就给这些狗杂碎一些厉害瞧瞧!” 李松亭得乐将令,一声令下,所有的炮手逐次喊道: “诸元装定!” “诸元装定!” “诸元装定!” ...... 李松亭将手中的一面小红旗临空往下一压,大叫一声:“开炮!” 顿时间,三十余门各式俄军火炮冲着宽甸城头发出不同声响的吼叫。 巨大的爆炸声在宽甸城头接连响起,硝烟乱卷,砖飞石走,瞬息之间,宽甸城的城墙便被火炮炸出了数十丈的大缺口。 刘秉和胯下的战马何曾见过这般场面,立时显得有些不安的乱转起来,鼻子里喷着粗气,蹄子不停的刨着地面。这样的场面刘秉和倒是见过,但是往往都是俄军对他们群炮齐发。今天,他也终于有这样的机会,让他的对手吃吃这个苦头了。他脸上的肌肉猛一抽搐,挥起马鞭,大叫一声:“擂鼓!”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十余面牛皮大鼓同时震天价的咚咚响起。 刘秉和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长嘶一声,他拉定马缰,将手中的马鞭往前一指:“兄弟们!冲啊!” 他身边的一千四百名自卫联军战士在陈宏宇和董教敏的率领之下,犹如潮水一般,黑压压的向宽甸冲锋了过去。 此时驻守宽甸的花膀子队那还有人抵抗啊,自卫联军战士几乎就是兵不血刃的便冲进了宽甸,攻占了县城。 进城了,刘秉和终于又一次领着军马进城了。这一次攻城战的战果几乎让他不敢相信,全军除了一个在冲锋是不慎摔倒被后面的兄弟踩伤的弟兄外,自卫联军无一人受伤。而驻守宽甸的八百花膀子队,除了被打死打伤的外,有五百三十多人成了俘虏。 正当刘秉和准备在城中好好的庆贺一番的时候,朱振华道:“总司令,现在还不是庆贺的时候,我从俘虏的嘴巴里面得知,凤城还驻守着三百花膀子队,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加固城防或者是跑了,要一鼓作气的消灭他们。” 刘秉和四仰八叉的斜靠宽在甸县城县太爷大堂的县太爷的宝座上,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道:“妹夫,不急不急嘛,这煮熟的鸭子还怕他跑了?” 朱振华一听这话,真是肺都要气炸了,但是他压着火道:“总司令,你可万万不要小瞧了这伙花膀子队,现在他们是不敢惹咱们,可是一旦俄军知道宽甸被我军攻占,说不定明天后天就会有大股的俄军拉报复,到那个时候,这三百花膀子队可就成了我军最危险的敌人了。” 刘秉和闭目沉思了片刻,道:“成,那你留一个团给俺镇守宽甸,那你就带着另一个团和炮团去攻打凤城吧。” 朱振华本还想争一下,如今自卫军的兵力有限,怎么能够分散使用呢?但是他转念一想,他能给我一个团加上炮团去打凤城就已经不错了,算了,就这样吧。哎,难怪中国历史上农民起义那么多,可是真正成功的只有刘邦和朱元璋这两个人,这小农意识啊,真是他娘的害死人啊! 第七十五章 攻城(2) 夜幕沉沉,四野里见不到一点光亮。当朱振华领着两个团的兄弟摸着黑往凤城进发的时候,当两个团的兄弟们都跑得汗流浃背的时候,突然,一阵冷风从人们的脚底卷起来,兄弟顿时们打了个寒战。一道长长宽宽的闪电划破整个夜空,使所有路上的人、枪械和火炮被照亮了一秒钟。接着不久,就是一声暴烈的雷声,它几乎要把整个宇宙震碎了似的爆响着。炸雷过后,紧接着是一阵车轮子滚过桥洞似的滚雷声。 暴雨要来了。 陈宏宇赶到朱振华身旁,道:“振华大兄弟,要下雨了,咋整?” 朱振华目光坚定看着前面漆黑的一团,仿佛要将漆黑看穿一般,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咋整?不咋整,直取凤城。越是下雨越是好,城里的花膀子队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到,正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就在朱振华说话的时候,暴雨终于来了,那沉重的飚急的大雨点和了风漩,竟如拧在一起的一条条残酷的鞭子似的,从天空凶猛的抽打下来了。它抽打着山峦,抽打着谷底,抽打着河流,毫不留情的抽打在每一个自卫联军战士的头上脸上和周身...... 正如朱振华所预料的那样,当他领着军马到达凤城的时候,城中的花膀子队正在用骡车牛车,一车一车的往城外运东西,显然,他们这是要跑啊! 不犹豫,浑身湿漉漉的自卫联军战士,端着枪,操着炮,冲着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的花膀子队一通狠揍。 这些花膀子队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敌人竟然会冒雨向凤城杀来。因为宽甸距离凤城不远,所以当自卫联军攻打宽甸的时候,凤城的花膀子队当家的以为是日本人过江来攻城来了,他二话没说,立刻召集了手下的兄弟,将自己这些年来在各地抢掠搜刮的家私细软全部装车,足足装了二十辆骡车牛车,准备逃之夭夭。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的花膀子队除了投降已经无路可走,就算他们的爹娘给他们多生了两条腿,他们也不可能比柴禾跑得快。 战斗很快结束了,朱振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走近那些骡车牛车,见车子上都是装得些木箱子,朱振华让一个兄弟用刺刀将木箱子打开。 当木箱子被打开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箱子金光闪闪的金银珠宝。 “俺的个娘啊!”陈宏宇借着战火的光亮看着一箱子烨烨生光的金银珠宝,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他颤抖着伸手去抓了一把:“这......这可都是真家伙啊!” 朱振华长这么大,他这是第二次看见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第一次是他参加推翻非洲某国独裁政权时,攻进那国总统府的时候在一个地下金库里面看见过这些东西。当然这些骡车牛车上的东西当然没有那地下金库里面的多,但是就这些对于自卫联军苦巴巴的汉子来说,能看到这么多的好东西,那也是一辈子想也不敢想的事啊。 “振华大......大兄弟,这些东西你准备咋整啊?”显然陈宏宇已经动了心了。 朱振华道:“现在什么也别说,这些东西谁也不许动,先给老子全部拉进城去,等今天晚上大家伙先好好美美的吃上一顿,晚上再睡上一觉,等明天天亮了,我再告诉你我准备将这些东西咋整。” 陈宏宇一听这话,觉得有门,当下向朱振华行了一个军礼,道:“遵命!”然后又冲着还在傻眼的弟兄们大叫一声:“进城!” 自卫联军打下了凤城以后,除了缴获了大量的花膀子队准备运走的金银珠宝外,还缴获了大量的粮食。朱振华看了堆积如山的粮食,大喜过望,于是下令,全军大会餐。 自卫联军的战士于是开始埋锅造饭,饭菜上桌以后,个个都敞开了肚皮吃,只吃得肚皮圆鼓鼓的这才作罢。 吃了饭以后,又支起大锅烧水,水烧开了以后,战士们便以班为单位,开始洗澡。 可是将士们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一时也晾不干。于是便将花膀子队的衣服都扒了下来,然后又从缴获的官银中取出一部分去向城中的老百姓高价购买衣服,不要好看整洁,只要干爽便成。这样,数百自卫联军将士才将在身上裹了一夜的湿衣换了下来,换上了五花八门的服色。 陈宏宇顾不得休息,只换了身衣服,扒了几口白饭,就来凤城县的县衙大堂上找朱振华。此时朱振华正双脚翘在县衙大堂的文案上,屁股稳稳的坐在县衙的大堂的太师椅上。他一见陈宏宇来了便知道陈宏宇的目的,但还是笑问道:“陈大哥,你怎么不去休息啊?” 陈宏宇一脸谄笑,双手互摸着问道:“振华大兄弟,那些个金疙瘩金串子你准备咋整啊?” “陈大哥想咋整啊?”朱振华现在心情较好,学着东北口音问道。 “让大家伙分了呗。” “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陈大哥觉得咋分好啊?”朱振华依旧是一口东北口音。 “俺想分成三份,振华大兄弟你一份,总司令一份,还有一份就让俺们这些兄弟分了呗。”陈宏宇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朱振华听了陈宏宇的话摇了摇头。陈宏宇忙道:“那要不振华大兄弟你拿一大份,总司令也拿一大份,留一小份兄弟们分分就成。” 朱振华笑道:“我是这样想的,我让兄弟们点了点,一共有二十车子的金银珠宝,这些东西都是凤城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就算分咱们兄弟也不能全分了,我是这样想的,将这些东西分成两份,一份明天早上等天晴了,咱们分给凤城的老百姓,还有一份就让兄弟们分了,我不要这些东西,你们留点给总司令就行了,怎么样?” 陈宏宇一听这话,立时觉得自己在朱振华面前矮了一头,他尴尬的笑了笑,道:“振华大兄弟,俺算是服了你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俺看了酒眼馋,可是你却说你不要,看来你还真是个成大事的主啊。” 朱振华笑道:“陈大哥,我朱振华也是个人,怎么会不喜欢这些好东西呢?可是这些东西对于我们这些行军打仗的人来说其实屁用没有,只有将这些东西都分给老百姓,分给下面的兄弟们,让老百姓拥护咱们,让兄弟愿意跟着咱们卖命,这才是大用处。陈大哥,你想想,如果老百姓不拥护咱们,兄弟们不愿意给咱们卖命,那你要这些东西能守得住吗?恐怕是有钱没命享受啊!” 陈宏宇听了朱振华的话,哈哈一笑:“振华大兄弟,俺也累了,就不打扰你了,这些东西你爱咋分就咋分,反正俺有口饭吃有口酒喝就成了。”说罢,转身出了县衙大堂,回营房休息去了。 第七十六章 抓了个大舌头 朱振华整合陈宏宇李松亭在县衙大堂上商议着二十车金银珠宝怎么分的时候,忽然门前一个站岗的战士进来道:“师长,你看谁来啦?” 朱振华太有一看,竟是刘翠和走了进来,他一时愣住了。刘翠和穿着一身半新的男装,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乌云似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冷冷的表情仍遮盖不住全身洋溢着的青春抚媚的气息。 朱振华看着面前自己漂亮的妻子,愣了半晌。陈宏宇笑道:“振华大兄弟,咋了,自己的媳妇都不认识了?” “哦,不,认识,认识。”朱振华尴尬的笑了笑。 “啥子不认识又认识的,到底认识不认识啊?”陈宏宇继续调笑着。 “认识,当然认识,这是我朱振华的媳妇,怎么会不认识呢?”朱振华一面说着一面走过去,一把抱住刘翠和。刘翠和娇嗔的挣扎了一下,似娇似怨的轻轻道:“你没看见啊,有人来了。” 朱振华这才看见刘翠和的身后还站着七个人呢,其中有一个被五花大绑。当朱振华将刘翠和放下来,再一看时,这才发现这七个人是“五鼠”,一个在野狼沟俘虏的通译,五花大绑的则是一个俄军军官。 显然,“五鼠”的任务完成。 朱振华问“钻天鼠”道:“这老毛子是你们抓的‘舌头’?”朱振华一面问着,一面从上到下打量着那个俄军军官,那俄军军官虽然被反绑着双手,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但是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 “钻天鼠”道:“师长,俺们在旅顺城里转了几天,看到的都是些老毛子小兵,后来实在没招了,俺就半夜里摸到老毛子的军营里面去探探,瘪犊子玩意,师长,你猜这熊玩意在军营里面干嘛?” 朱振华听“钻天鼠”这么一问,知道这俄军军官绝对没干好事,他看着那俄军军官,问“钻天鼠”道:“这狗东西在干什么?” “狗日的,”“钻天鼠”未说正题开口先骂:“俺在老毛子的军营房顶上面,揭开一片瓦,看见这瘪犊子玩意不知从哪里抓了一对母女,俺看那小丫头最多也就十一二岁,还没长成人形咧,这狗日硬是用刺刀抵着那当娘的,要那小丫头给他舔那玩意儿......” “钻天鼠”正说着,朱振华听见自己的身后有人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接着又听“钻天鼠”道:“那当娘的又是哭又是磕头,可是这瘪犊子玩意愣是将那小丫头的脑袋往自己的下身摁,老子本想在房顶上一枪结果了这熊玩意,后来是他身边的一个狗对那当娘的说,这熊玩意是个师长,所以俺就没动手。” 朱振华没有问那对母女的结果,他不忍心再问下去,冷冷道:“他是个师长?官不小啊!” 在朱振华身后的陈宏宇问道:“后来那对母女咋了?” “钻天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他是身旁的“彻地鼠”道:“别问别问,说出来今日个你们非得撕了这王八犊子不可。” 朱振华没有多说话,只是对县衙大堂门面的两个战士道:“将这狗东西先关起来,等老子有了空再好好的审一审他!” 当那两个战士将那俄军师长押下去的时候,朱振华又问“钻天鼠”道:“那你们是怎么把他给捉到的。” “翻江鼠”道:“这老毛子好色的不得了,俺们兄弟一支暗中盯着他,在旅顺城里面,有个地方是老毛子喝酒看戏的地方,那里都是老毛子,俺们进不去,所以俺们就在门口等着这瘪犊子玩意,那天晚上,他搂着个老毛子姑娘从里面出来,刚走出来没几步,俺们一拥而上,先杀了跟着他的几个老毛子兵,然后将你送俺们那匕首架到他的脖子上面,他还敢动?” “那你们是怎么把他弄出城的呢?” “锦毛鼠”道:“这还不简单,将这熊玩意打晕了,用个麻袋装起来,用独轮手推车运出来不就完了。” 陈宏宇道:“你们胆儿也真大,要是被城门口的俄军给怀疑上,一查,那部露馅了?” “穿山鼠”道:“陈水香说的俺们早就想到了,当‘钻天鼠’推着这熊玩意往外走,一旦被老毛子兵查,俺就也推个手推车过来,故意贼头贼脑的,老毛子那肯定查俺,那‘钻天鼠’就乘机溜走,在‘锦毛鼠’、‘彻地鼠’、‘翻江鼠’在城外面接应,保管没事?” 陈宏宇又问道:“那你咋脱身啊?” “俺咋脱不了身?老毛子查俺,俺什么也没有,他们抓俺干啥?” 众人听了“穿山鼠”的诉说,哈哈大笑。朱振华笑着,看着刘翠和的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幽怨神色。是啊,他和刘翠和刚成亲,他又是训练新兵,又是组建“特战分队”,如今又领兵到了这里,不是有这么句话吗?小别胜新婚。看来今天该是胜新婚的时候了。 朱振华一看众人都没要走的迹象,他对“五鼠”道:“你们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先下去吃点东西喝点酒,休息休息吧。” “穿山鼠”问道:“师长,你部陪着俺们一起喝酒啊?” 此时的朱振华那还有心思喝酒啊,当他看见刘翠和那幽怨的眼神的时候, 他浑身上下轰地一声像点燃了一把火,长时间的思念和被压抑许久的欲望交织在一起,使他难以自抑。他看了眼众人,便极不客气地说:“喂,都直眉瞪眼的看什么哪?快走快走,谁他娘的有时间陪你们喝酒?你们没看见啊,俺媳妇都有意见了,快滚,喝你们的酒去。难不成你们要看着俺和俺媳妇亲热啊!” 刘翠和一听这话,羞得满脸通红,娇嗔的捶了朱振华一拳头。 “五鼠”听了这话轰然大笑,陈宏宇强忍着笑容,挥挥手道:“笑什么?都出去。”接着他凑近朱振华耳边道:“振华大兄弟,你就伤天害理吧,愣大个个子,也不怕将俺们三当家的压坏了!” 朱振华哈哈大笑:“陈大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事不劳你操心,这是俺们两口子的事,哈哈.....”说罢,一把抱起刘翠和便往后堂走去。刘翠和假意的捶打了几下,便融化在了朱振华的怀中,不动了。 第七十七章 顾虑 这个被“五鼠”抓住的俄军师长正是俄罗斯帝国西伯利亚第一军第一师的师长鲍尔沙克。 陈宏宇将鲍尔沙克剥光了上身的衣服,绑在县衙大牢的柱子上拷打了整整一夜,通过通译的翻译,鲍尔沙克知道绑架他的正是在野狼沟歼灭了维什尼克亚的拿货土匪,他的心中不禁骇然。但是他知道,这伙土匪所有知道的那绝对是俄军的机密,如果这些机密从他的最终被泄露出去,那他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所以,无论陈宏宇对他动用什么大刑,他心中清楚,这个土匪绝对不会打死自己,所以他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 陈宏宇将一条马鞭在木桶中蘸了盐水,恶狠狠的对鲍尔沙克道:“老子问你,你们老毛子军为什么从鸭绿江边突然撤退了,你们有什么阴谋!” 那个在野狼沟被俘虏的通译丝毫不差的将陈宏宇的话语翻译给鲍尔沙克知道。 ...... 鲍尔沙克沉默以对。 “瘪犊子玩意,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此时鲍尔沙克身上被抽打的皮开肉绽,几无受刑之处,但陈宏宇为了从鲍尔沙克的嘴巴里面得到朱振华想要的东西,还是挥动了马鞭,一鞭一鞭,啪啪的抽打在鲍尔沙克的身上。鲍尔沙克在柱子上嚎叫着,挣扎着,扭动着,被抽打了小半个小时,晕死了过去。陈宏宇见这个老毛子军官嘴巴够硬的,他让一个战士一盆凉水将这鲍尔沙克浇醒,接着拷问鞭打。 ******************************************************************************* 就在陈宏宇审问鲍尔沙克的时候,刘翠和正在给刚刚起床的朱振华穿衣服。在刘翠和给朱振华穿着鞋的时候,朱振华对刘翠和道:“妹子,我有个事想和你说说。” “说呗,俺听着呢。” “这次我领着兄弟们打凤城的时候,从花膀子队那里缴获了二十车的金银珠宝。” “这是好事啊,你是师长,这事和俺说干啥?” 朱振华站起身来,自己拿了一件毛皮坎肩穿上后,道:“我是这么想的,这二十车金银珠宝,确实是有些多,可是我想先拿出两车,分别在宽甸和凤城建立两个为老百姓免费医病的医馆,给老百姓瞧病,这次好缴获了许多粮食,也可以拿出一些来赈济一下,燕过留恒,人过留名,怎么说咱们是人民自卫联军,总得为人民干点实事,第二呢,我想派兄弟们去东北各地购买粮食,现在咱们虽说粮食够用,可是今后咱们的人马只会越来越多,那需要的粮食也越来越多;第三,就是买枪支弹药、棉花布匹和各种药材,这是笔很大的开销。另外,没用完的,变卖一些,换成银子分给弟兄们,,让兄弟手里有点活钱。还要给兄弟们一人做一身新衣服,最好是咱们自卫联军的衣服着装都能一样,那样看上去就更像正规军,不像胡子了。” 刘翠和笑道:“你都想得这么周全了,还问俺干啥?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反正俺都听你的就完了呗。” “可是――”朱振华犹豫了片刻,看着妻子俏丽的脸庞,问道:“要不要给你哥送几箱去?” 刘翠和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是,俺这二哥比不了大哥,如果你这些想法和俺大哥说,俺大哥绝对没二话,全听你的,可是俺这二哥,小时候穷怕了,有点爱财,如果他知道你弄了这么些好东西,不给他送点去,恐怕他心里不痛快。”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和你商量,怎么说你们是兄妹,有话好说一些。”朱振华拉着妻子的手道:“要不我将这些话都和你哥说明白,然后再专门给他准备一,不,准备两箱,你给他送去,行不行?” 刘翠和看着丈夫期盼的眼神,欲拒还迎的道:“成,还给你送这两箱东西去宽甸,俺给你去给二哥说说。” 朱振华猛得一下站起身来,抱住刘翠和,在她的双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道:“这事儿本就该你去?” “为啥该俺去?” “你是不是自卫联军的政委?”朱振华不待刘翠和回答,一把将她压在床上,又吻了吻刘翠和的双唇道:“你不仅是我的政委,还是我的妻子,给你老公分忧那就是你的本分......” 刘翠和一听这话,娇嗔道:“好啊,原来你让俺做这个狗屁政委是没按好心啊!” 朱振华不再和她在这个话题上探讨下去,他将手伸进妻子的小衣内,肆无忌惮的摸揉搓捏。刘翠和本要拒绝,可是心中也升起了一团火,她停止了挣扎,闭上眼睛,嘴里叹息道:“真不知哪辈子欠了你的,你可真是俺的冤家啊......” ******************************************************************************* 对于这个老毛子军官死活不开口,这让陈宏宇一时真没了办法,好不容易抓了个老毛子大官,目的不是打死他,而是要从他的嘴巴里面得到他们自卫联军想要的东西。 正当陈宏宇不知这审讯该如何进行下去的时候,朱振华领着“五鼠”来到了大牢。 “陈团长,这狗日的说的什么没有?” “娘的,这瘪犊子玩意嘴巴死硬死硬的,屁都不放一个。” 朱振华围着耷拉着脑袋的鲍尔沙克转了一圈,冷然一笑,道:“把他弄醒,我要和他探讨探讨咱们中国的刑罚文化。” 一桶凉水将鲍尔沙克浇醒,朱振华对他通译道:“你问问他,来中国多长时间了?” “小人遵命。”当下,那通译操着一口的俄语将朱振华的话翻译给鲍尔沙克听。 ...... 鲍尔沙克依旧已沉默相对。 朱振华见他不回话,也不气恼,又对那通译道:“你问他,知道咱们中国明朝有个皇帝叫朱元璋吗?你问他,这个朱皇帝有个杀人的方法叫做剥皮,将是将一个活人的人皮活活的剥下来,然后又纱布再将这个活人包裹起来,而且不让这个人死了,将这个人好好的养上一两个月,当这人的肉和纱布长到一起去了以后,再来剥这块纱布,直到让这人活活的痛死,你问他直到这个历史故事吗?” 那个通译听了朱振华的话,心中已然是毛骨悚然,他语气颤抖将朱振华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部翻译给了鲍尔沙克,当鲍尔沙克听了这个通译的话,本来耷拉着的脑袋抬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恐惧神色。 第七十八章 活剐 鲍尔沙克听了通译的话,终于开口了。 “他说什么?”朱振华问道。 “他......他问你是准备这样杀死他吗?” “不,他怎么死,我怎么能给他做决定。”朱振华看着鲍尔沙克道:“我再将个故事给他听,让他自己选择。在我们中国悠久的刑罚历史中,有一种刑罚叫做凌迟。按咱们老百姓的说法,凌迟就是千刀万剐,在我们在中国的历史上真正受过千刀万剐的好像只有一个人,名叫刘瑾,是个太监,因为谋反罪,被皇帝派人将他剐了三千六百刀才死。”说道这里,朱振华突然笑了:“不过,有意思的是,这刘瑾之所以被剐了三千六百刀才死,这完全是这个刽子手的技术好,因为皇帝下了圣旨,如果只剐了三千五百九十九刀就让刘瑾死了,皇帝是要追究这个刽子手的责任的。不过你放心,如果你选择这样的死法,我会告诉刽子手,最多只剐你五百刀,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的罪的,怎么说,咱们都是文明人嘛,师长先生,你说是不是?另外,还有一种死法,叫做炮烙,就是将一块大铁烧的通红,然后将师长先生放在上面,看看师长先生从一个活蹦乱跳的活人,到一块被烧焦的肉干,需要多长时间,这或许也是师长先生为人类的科学技术的进步做的最后一次贡献。”说到这里,朱振华轻松的耸了耸肩:“师长先生,以上三种死法,你选一种吧,我以中国人民自卫联军师长的名义保证,一定达成师长先生的愿望。” 通译是同步将朱振华的翻译给鲍尔沙克听的,鲍尔沙克听了朱振华的话,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双腿软得犹如面条一般,如果不是他被绑在柱子上,恐怕早就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朱振华走到鲍尔沙克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问道:“选吧,三选一。” “你......你是个魔鬼,上帝不会饶恕你的......” “他说的什么?”朱振华问通译。 “他......他......”通译不敢翻译。 “他是不是在骂我?” 通译不敢回答。朱振华笑了笑,对通译道:“你告诉他,如果他不想三选一,我还有一个额外的选项,我问什么,他回答什么,如果我只要听着像是在说假话,我就让人割他一刀――陈团长,匕首听候调用!” “遵命!”陈宏宇从腰间抽抽出一柄剔骨尖刀,握在手中,衣服跃跃欲试的样子。此时此刻他真是服了朱振华了,他审讯这个老毛子已经审讯了一晚上了,这个老毛子一句话没说,朱振华只是给他讲了几个故事,他的嘴边便有了松动的迹象。 通译经朱振华的话一字不错的全部翻译给了鲍尔沙克,鲍尔沙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抬起头来,看了朱振华一眼。 “姓名?” “鲍尔沙克。”鲍尔沙克回答着,通译翻译着。 “职务?” “俄罗斯帝国西伯利亚第一军第二师师长。” “你们的军队原本在鸭绿江集合,为什么又突然全部撤走?” 鲍尔沙克不答。 朱振华凑近陈宏宇道:“给他一刀,但不能致命。” “好咧!”陈宏宇握着匕首走近鲍尔沙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回头问朱振华道:“师长,从先割那里?” 朱振华淡然一笑:“陈团长爱割那里就割那里,只是不要弄死了,我答应过他是五百刀,说话要守信用。” 陈宏宇刚要动手,鲍尔沙克杀猪似的嚎叫道:“不,不,我说,我说。我军之所以从鸭绿江撤军,是因为日本国借助英国、德国的力量,逼迫我国和他们媾和,并且双方各退一步,都不能在鸭绿江沿岸驻扎部队。” “那你们的部队都撤退到哪里去了?” “第一军退到了旅顺,第二军退到了吉林。” “通化有驻军吗?” “没有。” 朱振华听了鲍尔沙克的话,一脸失望的表情,对陈宏宇道:“开始剐吧。” 陈宏宇提着尖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鲍尔沙克,走了过去。 “不......不......我没有欺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鸭绿江沿岸的所有城镇都没有我军的部队――”眼看着陈宏宇的尖刀刀刃已经触碰到了自己胸口的肌肤,鲍尔沙克哀嚎道:“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你,你......你不能杀我......” 朱振华将手一扬,陈宏宇停止了动刀。 “说吧,什么秘密?” 鲍尔沙克一咬牙道:“我军准备进攻贵军的盟友杜立三,引诱贵军救援,海龙是贵军的必经之地,我军在海龙城四周埋伏下重兵,只要贵军一进城,我军将海龙四面包围,一举将贵军于城内。” 朱振华听了鲍尔沙克嘴中的秘密,心中不禁一凛:“狗日,一旦他们真的用这招,那老子还真难免会中他们的招。”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进攻杜立三?” “大......大概已经开始了......” 朱振华不再理会鲍尔沙克,他对陈宏宇道:“将他剐了。” 那通译将朱振华的这句话翻译给鲍尔沙克的时候,鲍尔沙克哀求道:“将军,我已经将我军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不能杀我,你不能不守信用啊?” 朱振华嘿嘿冷笑道:“守信用?我许诺过你什么?我答应过你告诉了我军你们的秘密我就不杀你吗?好像没有吧?再说,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你也下得去手,你这种祸害我们中国人的侵略者,我和你有什么信用可讲?老子今天就是要活剐了,你又能怎么样!陈团长,剐!” “好咧!”陈宏宇提着尖刀冷笑着走近鲍尔沙克:“老子先切了你那祸害人的玩意!”说罢,冲着鲍尔沙克的裆下,手起一刀,鲍尔沙克“啊――”的一声惨叫,通译吓得双腿打颤,往地上看去,但见一个血淋淋的长条物什掉在地上,那......那分明就是这个老毛子的男根! 第七十九章 裂痕(上) 朱振华得到了俄军的重要情报以后,当即对“五鼠”道:“兄弟们,还要再辛苦你一趟,你们立刻去杜立三那里,如果俄军开始围攻他了,务必要想办法救他出来,如果俄军的行动还没有开始,就劝他来磨盘山避避风头。” “五鼠”齐道:“遵命。” “五鼠”离开以后,朱振华对刘翠和道:“妹子,看来我要和你一起去宽甸了。” “为啥?咋了,你信不过俺啊?”刘翠和笑道:“放心,俺会和俺哥好好说说你的想法的,有俺说话,他不会为难你的。” “现在不是这几箱金银的问题,而是从那老毛子军官的话里面,我感到一场大战可能要开始了。”朱振华想了想道:“如今通化城里估计也没有老毛子兵,最多就是些花膀子队,这宽甸和凤城离磨盘山远了点,如果老毛子来打,咱们只能撤走,我想乘着这个机会,将通化拿下来,通化离磨盘山近,老毛子如果来打通化,战也好守也好,咱们都可以处在主动的位置,不至于仓促应战。” “你就那信那老毛子的话?” 其实当鲍尔沙克的话一出口,朱振华就已经确信他没有欺骗自己,首先不说那个时候的鲍尔沙克不敢欺骗自己,最关键的是朱振华知道日俄在中国的东北大地上将会有一场大战,而这所谓的双方都不在鸭绿江两岸驻军显然是双方都因为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而做的一种暂时的妥协。暂时的妥协并不意味着和解,而是在酝酿着更大的矛盾与冲突。 当然,这些他不可能对刘翠和说,不然刘翠和一路追问下来,只怕最后他得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和来历,可是他说的这些,对于一个二十世纪初的山里妹子说来,那简直比聊斋里的鬼怪狐狸还鬼怪狐狸。 朱振华道:“在一个人一心只想着活命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面就不会让他说假话,所以我信他的话。” “潜意识?啥叫潜意识?” 朱振华想了想道:“就是很自然的,都不用动脑子去想的。” 刘翠和不无忧虑的道:“那看来,老毛子又要对俺们动手了。” “什么?老毛子又要对我们动手?”朱振华不屑的道:“老子还准备动他们的手,给你大哥报仇呢!” 刘翠和一听这话,心中充满感激,就是他的二哥刘秉和自从当上了总司令以来也从来没说过给大哥报仇的话,可是他这个妹夫,心中却还挂念这事,她满脸柔情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道:“哥,俺替大哥谢谢你了。” 朱振华摸着刘翠和的脸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是不是没把我当你男人啊?” “放屁!”刘翠和一听这话,突然暴怒起来:“老娘都和你那个那个了,谁说没把你当俺男人,你是不是又有相好的了,嫌弃老娘了?” 朱振华一愣:“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这脸翻得比书还快啊?” “咋了,老娘就这样,你想咋的?”忽然,刘翠和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凑近朱振华:“你给俺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在想黑石岭的虎妞了?是不是――”刘翠和步步紧逼:“肯定是,那死妮子一直惦记着你咧!” “你怎么胡说八道呢?”朱振华道:“真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不和你说了!”说罢,一甩袖子便要出房间去。 “你去哪里?是不是找那个死妮子!”刘翠和心里偷笑,一脸娇嗔不依不饶。 ******************************************************************************* 朱振华留下了陈宏宇和一个营的弟兄在凤城主持设立医馆和发放粮食的事宜,他和刘翠和领着兄弟们押着金银往宽甸去了。 当朱振华到了宽甸,他看见眼前的一幕人都要疯掉了,宽甸城中一片萧瑟,街道上看不见一个行走的百姓,所有的店铺都被洗劫一空,所有的酒楼门前都有两个战士站岗,而里面则是高朋满座,坐的全部都是自卫联军的战士。 朱振华从进城那一刻起,脸色就白的怕人,一句话都没说。刘翠和也对自己的这个哥哥的所作所为不满,她提着马鞭走到一间酒楼门前,就是在门前站岗的两个兵士也已经喝得醉醺醺了,站岗都是东倒西歪的站不稳。她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两鞭子,抽得那两个士兵一愣,一起端起枪来对着刘翠和。 可是当他们刚端起枪,就看见这抽自己竟然是磨盘山的三当家,二人一起傻眼了,立马一起单腿跪在地上道:“请三当家的恕罪!” 刘翠和站在酒楼门前看了两眼,二话没说,转身离去,刚刚跨上战马,朱振华道:“妹子,这样下去你我迟早一天要死无葬身之地!” 刘翠和没有理会朱振华,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那战马吃痛,风驰电掣一般的往宽甸县衙风驰而去。朱振华怕她和刘秉和发生冲突,引起联军分裂,也纵马追了上去。 当朱振华和刘翠和来到县衙大堂上时,见刘秉和正和董教敏、钱二壮等一般自卫联军的军官正在吃酒。刘秉和一见妹子和妹夫回来了,忙起身步履蹒跚的迎上去:“妹......妹子,妹夫,你们回......回来了,俺听说你们在凤城弄了不少的好东西,咋样,咱们兄妹两个二一偏作五,一人一半,咋样啊?” 刘翠和瞪了一眼董教敏钱二壮等人,没有说话,径直往后堂去了。董教敏钱二壮和一干军官见刘翠和眼神不善,他们都抵着头,不敢做声。 刘秉和此时已然喝高了,他见刘翠和不理自己,他也不介意,而是拉着朱振华道:“来,妹夫,俺听教敏兄弟说你是海量,来俺们两喝一杯,让俺也看看你是咋个海量......”说到这里,刘秉和打了个酒嗝,脚下蹒跚两步,差点倒下。 就在这时,只见刘翠和从内堂举着一个灵位,众人看去,灵位上写着“忠义军大当家的刘公永和之灵位”一行大字,在做的众人一见刘翠和将灵位举了出来,也知道事情不妙,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又不好溜之大吉,只好都使出鸵鸟战术,将头一低,闭口不言。 第八十章 裂痕(下) 刘秉和一见刘翠和举出了刘永和的灵位,顿时醉意全消,他黑着脸,看着刘翠和道:“老妹,你这是啥意思啊?” 刘翠和道:“二哥,大哥尸骨未寒,老毛子又在海龙给俺们下套,你部操练人马,想着怎么对付老毛子,却在这里和这帮瘪犊子玩意胡吃海喝,你......你这让大哥在九泉之下寒心啊!” “老妹,你这说的啥话啊?俺们攻占了宽甸和凤城,也算是报了去年老毛子攻占俺们通化的一箭之仇,大哥尸骨未寒,可是咱们如今就这么点人马,再怎么操练,那想给大哥报仇,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说老毛子在海龙算计俺们,你这又是听谁胡咧咧呢?”刘秉和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刘翠和身后的朱振华,言语之中显然是暗指朱振华胡咧咧。 刘翠和道:“二哥,这可不是胡咧咧,振华派几个兄弟去旅顺抓了个老毛子军官,是那军官亲口招供的。” “那老毛子是准备咋给俺们下套啊?” 刘翠和道:“老毛子准备攻打和振华结拜的杜立三,引诱俺们去救援,然后将俺们全部围在海龙,一举歼灭。” 刘秉和虽然喝多了酒,可是听了刘翠和的这话,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来。虽然杜立三是和朱振华结拜的兄弟,其实与他没什么关系,可是如今既然朱振华是他们自卫联军的师长,相当于二当家的,那么这事就和他们有关联了。虽说朱振华只是自卫联军的二当家,可是就冲着他和刘翠和的夫妻关系,他们也不能眼看着杜立三玩完了,不然那关东山的胡子就会觉得他们自卫联军不仗义,没血性,今后他们也很难在龙岗山里面立脚了。当下,刘秉和喝道:“都散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看来和老毛子有一场大仗要打了。” 董教敏、钱二壮等众人正要散曲。朱振华上前一步道:“众位兄弟,请你们回去将自己兄弟都召集起来,全部开出城去,咱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离开这宽甸了。” 董教敏和朱振华那已经是共经历过生死的人,他自然不会有话说,可是那钱二壮就不一样了,他一听朱振华的话,眼睛一瞪,阴阳怪气的道:“好啊,这大当家的都没发话呢,这有些人就凭着在炕上的那点本事,就在这里发号司令,耀武扬威了。” 刘翠和那里能听得这话,“啪”!手起一鞭子,抽到钱二壮的脸上:“熊玩意,少在这里夹枪带棒,老娘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钱二壮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嘴上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恨恨的道:“好,你等着,老子迟早要找回这一鞭子。” 刘秉和道:“都他娘的少说两句,听真话大兄弟的,回去将自己的弟兄都召集起来,全部开出城外,随时准备和老毛子过过招!” 众人散去后,刘秉和问朱振华道:“妹夫,老毛子算计俺们,你准备咋整啊?” 朱振华道:“我想他们爱算计让他们算计去好了,我已经派人去了杜立三那里,如果老毛子还没动手,就让他领着人马撤到磨盘山来,如果老毛子动手了,就想办法接他一个人出来。如今咱们应该乘着鸭绿江沿岸没有老毛子的军马,可以攻占通化,然后建立一个以通化为中心,依托磨盘山的抗俄的根据地,然后利用老毛子和鸭绿江对岸小日本的矛盾,发展壮大自己。” 刘秉和道:“俺看这个想法不错。” 朱振华想了想道:“不过,还请总司令约束好弟兄们,我进城的时候看见宽甸城的所有商铺店面好像都被抢了,总司令,这样不行啊,如果咱们没有老百姓的支持,咱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占领宽甸的,可是咱们一进了城,就跟那花膀子队一样,那老百姓怎么看咱们?今后咱们再攻城,谁还给咱们帮忙啊?” 刘秉和知道不是朱振华,就是刘翠和,肯定要和自己唠叨这事,他听了朱振华的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不说这个,俺知道了,俺不是让兄弟们都出城去了吗?” “可是,兄弟们抢掠的这些商铺咱们得赔,得给店主们赔礼道歉。” “啥?”刘秉和不耐烦的道:“振华大兄弟,你见过那家胡子抢了东西要赔的?” “咱们是自卫联军,不是胡子!” “屁!啥自卫联军?说白了俺们就是胡子,可是俺们这胡子打老毛子,这老百姓还不该出点银子慰劳慰劳兄弟们?” 朱振华听了这话,顿时心凉如水。接着又听刘秉和道:“俺知道,你在凤城缴获了不少的好东西,那还不是抢吗、只不过你抢的是花膀子队而已,都是抢,为啥你抢就成,俺抢就不成?你要清楚,这忠义军还是俺说了算!” 一时间,大堂里朱振华和刘秉和的声音都高了起来。刘翠和她明知朱振华的话有道理,一边是沁哥哥,一边是丈夫,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二人还在争论的时候,刘翠和叫道:“都他娘的少说两句,振华,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哥,俺看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也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朱振华知道,不能再和刘秉和争论下去,他听了刘翠和的话,向刘秉和拱了拱手道:“总司令,多有得罪,我先去睡去了。”说罢,朱振华转身出了大堂,径直离去了。 刘翠和一见朱振华走了,她对刘秉和道:“哥,你也去休息吧,俺们明天再合计怎么和老毛子对阵的事。”说罢,她也跟在朱振华的身后离开了县衙大堂。 此时天色已然漆黑,晚风拂面,朱振华站在那里,接受着清风的吹拂,尽力的使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这时刘翠和也跟了过来,道:“哥,别和俺哥怄气,他今天是灌尿灌得多了,睡一晚上,明天啥事都没有。” “哎――”朱振华长叹一声:“如果这样下去,长此以往,这怎么得了啊!” 这时,忽然看见迎面走来了五个黑影,朱振华本能往刘翠和面前一挡,警觉的问道:“谁?” “师长,是我们。” 当那五个黑影再走近的时候,朱振华看清楚原来是“五鼠”。他见了“五鼠”首先是一惊:怎么?难道没有救出杜立三吗? “钻天鼠”道:“师长,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怎么了?”朱振华精神紧张的问道。 “俺们还没见到杜立三,刚到海龙郊外,便发现海龙被老毛子给围住了。” “什么?海龙被老毛子围住了?谁被围在城里了?” “锦毛鼠”道:“是黑石岭和卧龙山的人马。” “什么!”朱振华听了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怎么,怎么他们被围在里面了?怎么会是他们?” 第八十一章 明知山有虎 原来,老长青派兄弟下山打探消息,得知不知是什么原因,海龙城里的老毛子兵突然都撤走了,留下来驻守海龙的只有一百多个花膀子队。自从上次他跟着朱振华喝刘翠和占领过一次海龙后,这胡子便对攻占县城上了瘾。这次当他以听说海龙只有一百多个花膀子队时,立时去说动了黑石岭的还乐子,两家一起出兵,二占海龙。 这个原本给朱振华下得套,却让老长青和海乐子“瞎猫碰到死耗子”,给踩了进去。 朱振华连抢劫了他榴弹炮的杜立三都愿意出手相助,更何况是曾经帮助过他,并且和他并肩作战过的老长青海乐子呢?可是,此时此刻,他向刘秉和提出去海龙营救海乐子老长青,刘秉和能答应吗?恐怕不会,现在刘秉和的一双眼睛就盯着俄军因为和日军达成协议所弃守的县城上面,再说这海龙明显是老毛子下的套,刘秉和能答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刘翠和看出朱振华的心思,问道:“哥,要不俺去和二哥说说,俺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石岭和老长青被老毛子给灭了。” 朱振华看着刘翠和苦笑一回:“说说吧,如果你二哥不愿意去,我就一个人领着‘五鼠’他们去,无论如何要将海乐子和老长青给救出来。” 刘翠和听了朱振华的话,多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却又说不出来是为啥。 果不其然,刘秉和以海乐子和老长青攻打海龙没有支会于他,是想独占好处和如今通化空虚,正是攻占通化,以报上次失城之仇为由,拒不出兵。其实于情于理,刘秉和的理由都是说的过去的,既然这早在朱振华的预料之中,他也不勉强。 当天晚上,朱振华没有告诉刘翠和,悄悄的牵了六匹骏马,各带上武器,然后出了宽甸城,径直往西,投海龙方向去了。 天亮的时候,朱振华等一行六人到了一处名叫杨屯的小镇子。这个镇子地处在一个三叉路口上,所以十分的繁华。朱振华和“五鼠”一行六人进镇子,寻了一间名叫兴顺号的客栈,准备休息一天,黄昏的时候再赶路。 救兵如救火,朱振华本想连夜赶路,可是“翻江鼠”和“穿山鼠”说肚子不舒服,朱振华没有办法只好停下来休息。 兴顺号是全镇数一数二的大铺子,并且经营了五十年,所以它的房舍相当气派。临街是双开大铺面,铺门之外,有四尺宽的檐阶;铺子内,货架占了半边,连楼板上都是悬满了蜡烛火炮;一张l字柜台,有三尺高,二尺宽;后面货架下与柜台上摆着大大小小几口瓦坛,全盛着镇上最负盛名的各种烧酒,红纸签贴上标着绵阳大曲、资阳陈色、白沙烧刀子、辽阳闷倒驴。柜台内有一张高脚长方木凳,与铺面外一张矮脚立背木椅,都是兴顺号的传家之宝,同时也是掌柜的宝座。 朱振华等人进了兴顺号,要了两间房间,然后点了些酒菜,胡乱吃了以后便都去睡了。睡到半夜,朱振华污染觉得有人在弄房门,他轻轻的踢了踢同床的“锦毛鼠”和“彻地鼠”,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床上没人了。 “不好!难道‘五鼠’反水了!”朱振华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将匕首握在手中,然后慢慢的摸到门后。 当房门被轻轻推开的时候,朱振华你出手,一手握住进来人的嘴巴,一手握着匕首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厉声――当然,也是很小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朱振华问着,一股熟悉的香味儿飘进了他的鼻腔。 “干啥,给老娘松开!”这进来的人虽然嘴巴被捂住,但还是口齿不清的怒喝道。 “妹子!你怎么来了?”这进来的人正是他的妻子刘翠和。 朱振华松开手后,这才发现刘翠和的身后还跟着“五鼠”,刘翠和骂道:“瘪犊子玩意啊,能耐了,敢背着老娘拉着弟兄们去给你干私活,你胆子不小啊!” 朱振华道:“妹子,我不是背着你去干私活,如果我告诉你,我要去救海乐子和老长青,你能同意吗?” “你没问俺咋就知道俺不同意呢?” “你这不就追来了吗?”朱振华说道这里,恍然大悟,为什么“翻江鼠”和“穿山鼠”闹肚子了,他们这是在给时间让刘翠和追上来。想到这里,他不禁瞪了一眼“五鼠”,“五鼠”都地下头去不看他。 刘翠和走进房来,一屁股坐到床上,在床铺上摸了摸,道:“你咋知道俺追来就是要你回去的?俺就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不行!”朱振华断然道:“我这次去一共就六个人,而老毛子有一两万人,说句实话,这次我是一点把握没有。再说,我和‘五鼠’都是经过特种作战训练的,我们去了,如果实在救不出他们,我们还能撤出来,带着你,说句实话,那是个累赘,所以你不能去。” 刘翠和道:“俺又没说俺一个人跟着你去。” “你还带人来了?” 刘翠和冲着朱振华挤了挤眼睛,做了个鬼脸道:“俺将半个炮团都带来了。” 朱振华一听这话,大喜过望:“真的?” “俺还骗你不成?” “那人呢?” “半个炮团,好几百兄弟咧,俺总不能将他们都拉进镇子来吧,俺让他们在镇子外面猫着呢。” “半个炮团,也就几百人,面对上万的老毛子,恐怕――”朱振华长叹一声:“哎,算了,你还是让他们回去吧,你把他们拉来,第一我没有把握能救出海乐子和老长青,如果再将这些兄弟都搭进去就不划算了;第二,你这么干,你二哥那还不气死啊,算了,你还是领着兄弟们回去吧。” “不!”刘翠和倔强的回答道。 “为啥?” “哼,你的那点小心思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说是去救海乐子老长青,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那虎妞妹妹啊?不成,既然要去,俺一定要跟着你一起去,要是你救出了海乐子,他感激你的救命之恩,硬是要将他闺女嫁给你,你一是管不住你那根软硬棒子,那老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不成,俺一定要跟你一起去!”刘翠和说这话的时候,“五鼠”在那里低声偷笑。 朱振华没有办法,无奈的:“好了,好了,要去救去吧,你呀,看来我真是个妻管严的命,拿你是一点招也没有!” 第八十二章 偏向虎山行(上) 俄军为了围住海龙城中的“叛军”,在围城以后不让一人出入,就是身怀六甲的妇女,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及老人牵携的幼儿,一概不准出城。 在一通乱炮轰击以后,整个海龙几乎被犁成了平地,城中没有一栋完好的房屋,满城的残垣断壁和散落的残肢断臂。 在抵达海龙城以前,朱振华已经和刘翠和商议好了,由他领着“五鼠”和两个由李松亭推荐的迫击炮手,扛着一门迫击炮――这两个炮手,一个负责扛炮,一个负责射击,而据李松亭说,这个负责射击的炮手那简直就是个神炮手,名叫孙成章,五百米开外,可以百发百中。这个孙成章原本是个佛门弟子,后来由于俄军杀光了他修行的寺庙里的所有和尚,一把火烧了庙宇,他走投无路,这才参加了忠义军。李松亭说,这个孙成章每次开炮射击的时候,都要先抱着迫击炮嘟嘟囔囔的说话,说什么:俄鬼闹中华,杀害无辜,罪孽深重,我佛慈悲,贫僧今朝,替天行道,除恶行善,日后若遭报业,甘下十八层地狱――想办法摸进城去联系海乐子和老长青,再想办法和他们一起突围,而他让刘翠和领着其他的兄弟去黑石岭和海龙之间的道路上埋伏,随时准备接应他们。 夜色沉沉,无月无星,海龙城犹如鬼城一般,空城寂寥。八条鬼魅一般的黑影摸上了一座海龙城城东的一座土山,从这个土山上几乎可以俯瞰正个海龙。 “锦毛鼠”道:“这老毛子也不咋地嘛,这贼重要的地方,他们硬是不派一个兵防守!” “你错了,他们不是不咋地,而是猖狂的没边了,他们压根就没有将我们自卫联军放在眼里!”朱振华目不转睛的盯着山下的漆黑一片的海龙城和城外篝火如繁星的俄军营地道。 “钻天鼠”道:“可能还有一个原因他们没有往这里派兵。” “啥原因?” “钻天鼠”冷然一笑:“他们指望着俺们都被他们一网打尽,都被围在城里了。” “彻地鼠”问道:“师长,你说俺们现在咋整?” 朱振华道:“你们看见没有,海龙城的城墙基本上都已经被老毛子给炸平了,咱们只要能通过俄军的阵地,就可以轻松的进城。” “翻江鼠”问道:“这老毛子的阵地挖成了圈圈,将个海龙围得水泄不通,那俺们咋通过老毛子的阵地进去啊?” 朱振华想了想道:“唯一的办法就是给老毛子制造混乱,咱们乱而取之。” “穿山鼠”问道:“那咋给他们制造混乱啊?俺们这里只要闹出一丁点的动静来,那老毛子还不像蛆虫一样的往俺们这里冲啊,那还咋乱而取之啊?” 朱振华想了想,问孙成章道:“兄弟,你的炮真的像李松亭说的那样打得准吗?” 孙成章虽然已经还俗,也蓄起了头发,但是已经是一身出家人的味,他打了个稽首道:“师长,请您放心,你要贫僧打哪里,贫僧定然不负所托,一炮便超度了他们。” “钻天鼠”一听朱振华要冲着俄军大炮,急忙道:“师长,你这一炮下去,老毛子还不都冲过来了,那咱们可就完蛋操了。” 朱振华冷然一笑:“如果咱们一炮端了俄军的司令部,你猜俄军会马上冲过来吗?等他们忙活完了,咱们早就进城了。” “穿山鼠”问道:“啥叫司令部啊?” “你他娘的蠢啊,司令部是师长说的关内胡子的黑话,司令部就是老毛子的老营。” “可是这下面全是老毛子的帐篷,都他娘的一个样,俺们那知道哪里是老毛子的老营啊?” 朱振华道:“这个好找――”他对孙成章道:“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和‘五鼠’去找俄军的司令部。” “师长,你还没说咋找啊?” 朱振华对“五鼠”道:“俄军的老营其实很好找,咱们等下分散,你们发现哪里高高的耸立着天线,哪里就是俄军的司令部。” “对,”“翻江鼠”道:“师长说过,老毛子有个玩意叫啥子电报机,师长给俺们训练的时候说过,那玩意儿要想听到千里以外的说话声,就非要杵根铁棍子在哪儿。” “对,等会儿大家去找找,那里杵的铁棍子多,那里就是俄军的司令部,但是不要靠近,无论找没找到,半个时辰以后大家伙回到这里来集合。听明白没有?” “成!”“五鼠”一起答应过后,便和朱振华一起犹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沉沉夜幕之中。 一个时辰以后,朱振华喝“五鼠”准时的回到了土山。朱振华问“五鼠”道:“你们瞧见老毛子的司令部没有?” “钻天鼠”道:“师长,俺看见了,离俺们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大帐篷,上面杵满了铁棍子,俺怕看错了,还走近瞧了瞧,不错,那帐篷一定就是老毛子的老营。” “彻地鼠”道:“师长,俺也看到了一些东西,不知有没有用?” “什么东西?” “彻地鼠”道:“好像是老毛子在搬运拐子柴禾,地上都是木头箱子,堆得老高了。” “真的?” “师长,你这说的啥话?俺哪能骗你,不信你去看看。” “走,去看看。” 朱振华有何“彻地鼠”往“彻地鼠”说的俄军正在搬运枪支弹药的地方去瞧瞧了,朱振华看后,兴奋的几乎要叫出声来:“狗日的,狗日的,狗日的――”朱振华炼焦三声“狗日的”,激动的拳头捏得啪啪作响:“今天老子让你们好好喝上一壶,让你们见识见识二十一是世纪的特种作战!” 经过短暂的考虑,朱振华决定先打俄军的司令部,先给俄军的指挥机关造成混乱以后,再去炸俄军的军火,只要能将俄军的这两个地方给他端了,俄军想不乱都难。 在离俄军司令部不远的一个土山的后面,孙成章和他的助手将迫击炮架好以后,孙成章抱着迫击炮低声嘟囔道:“除恶即为行善,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俺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话一说完,他一条腿向前半步,另一条腿一跪,单眼瞄准,然后将炮弹送进了炮弹。 第八十三章 偏向虎山行(中) 在海龙城外的俄军司令部内,阿列克谢耶夫正和他的参谋长罗斯托夫商议着明天发动对还龙城的最后一次进攻。 阿列克谢耶夫问罗斯托夫道:“参谋长先生,明天能够全部肃清城中的叛军吗?” 罗斯托夫道:“我尊敬的总督阁下,我军以两万之众将一个小小的海龙围得水泄不通,然后以四十余门大口径火炮对城中不间断的轰击了整整三天,卑职想来此时的海龙城中除了耗子,恐怕已经没有活物了,我军明天天亮进城,说起来是肃清残敌,其实卑职以为我军明天的主要任务是搜寻那个将维什尼克亚杀害的罪魁祸首的尸体,所以卑职以为,明天肃清城中的残敌,完全不在话下。” 阿列克谢耶夫走到一幅地图前,将地图扫视了一遍后道:“我亲爱的参谋长先生,或许你还不知道,因为日本和英国已经签署了秘密条约,又和德国联合干预,我国在满洲的外交形势极为不利,为了争取时间,沙皇陛下不得不和清政府谈判向他们归还满洲的事宜,如今外交大臣穆拉维约夫爵士正在和清国谈判,当然,这一切谈判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我国正在从国内调集更多的部队,或许陛下会将太平洋舰队调到旅顺来协助我们一起守卫满洲,所以,我们必须在谈判达成协议以前彻底的清楚在龙岗山盘踞的叛军,不然,他们将像讨厌的虱子一样,时时刻刻威胁着我们的南满铁路,如果那样的话,一旦日军和我军开战,这些小矮子一定会联合这些叛军,那我军可就腹背受敌了。” 罗斯托夫听了阿列克谢耶夫的话,大吃一惊,道:“总督阁下,要是因为日本、英国和德国的干预,我国不得不从满洲撤军,那我们还去消灭这些叛军做什么呢?不如将他们留给清国政府来对付算了。” “不,”阿列克谢耶夫对着罗斯托夫摇了摇手指道:“不,我军是不会从满洲撤军的,就算因为外部的压力不得不和清国达成了撤军的协议,我军也不会从满洲撤军。因为中东铁路的管理权还在我们的手中,穆拉维约夫爵士曾经对我说过,就算最后万不得已,他答应将满洲交还给清国,允许清国派遣军队进入东北,可是他会以保护铁路为名,将我们伟大的军队留在满洲,只是我军今后的称呼将由帝国军队便成护路队而已,仅此而已。只要中东路铁路在我们的手中,只要我们伟大帝国的军队还在满洲,那满洲迟早还是我们的‘黄俄罗斯’,日本人休想染指。” 罗斯托夫听了阿列克谢耶夫的话,顿时感到责任重大,于是道:“总督先生,请你放心,明天天一亮,卑职将亲自率领军队进城去肃清城中的叛......” 罗斯托夫的“军”字尚未出口,猛然的听见“咻――”的一声尖啸,并且这尖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对于久在军中任职的他当然知道这声“咻”代表着什么,顿时他的脸色惨白:这,这分明是炮弹弹丸划破空气发出的声音,罗斯托夫嘴巴一颤,大叫一声:“不好,卧倒!” 然而已经晚了...... “轰!”的一声巨响,他和阿列克谢耶夫变成两摊没有生气的死肉,再也没有一丝生命的特征。 ******************************************************************************* 在“咚”的一声响后,一发迫击炮的炮弹,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发出金属与空气摩擦所特有的尖啸声,径直在俄军指挥部帐篷的上方“轰”的一声,爆炸了。顿时间俄军司令部四周硝烟弥漫,弹片横飞...... 爆炸所产生的气流和高温迅速将帐篷点着,俄军的指挥部瞬间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映红了漆黑的夜空。 俄军乱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们的身后竟然会有一发迫击炮突然开火,一时间,在周匝的俄军官军不是去搜寻折法炮弹是从哪里打过来的,而是都哇哇乱叫着纷纷前去救火,企图将司令部中的军官,特别是俄罗斯帝国西伯利亚第一军军长,兼关东省总督阿列克谢耶夫总督救出来。 “哈哈!”朱振华一看这孙成章果然出手不凡,一炮就点暴了俄军的司令部,他死劲的拍着孙成章的胳臂道:“狗日的,好样的,真有你的!一炮就送那些王八蛋上天了!” 孙成章自幼出家,在寺院里吃的是罗卜白菜,因为营养不良,所以身材弱小,他拿里禁得住朱振华的拍打,连连叫道:“师长,轻点,轻点,贫僧要被你拍得散了架了。”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钻天鼠”道:“师长,该扯呼了!” 朱振华给孙成章揉了揉遭拍得地方,道:“撤!去炸老毛子的军火!”朱振华话音刚落,孙成章的助手,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小伙子,他抱起还有些微微发烫的迫击炮和一箱子的炮弹便走。 当下朱振华领着众人迅速的猫着腰撤离,在“彻地鼠”带领下,向俄军搬运军火的地方运动过去。 此时俄军搬运军火的阵地上除了稀松的几个站岗的士兵,早已没有人搬运了,军火堆得跟那小山似的,就那样放在那里。 朱振华问孙成章道:“孙和尚,给他来一炮,怎么样啊?” 孙成章看了看,问道:“师长,你能将俺往前送送吗?” “为什么?” 孙成章又冲着俄军阵地看了一阵,嘟囔了一句:“没错!”然后对朱振华道:“师长,你瞧――”朱振华顺着孙成章手指的方向看去:“师长,俺瞧那里应该是老毛子的囤放这些家伙什的地方,这放在外面的东西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入库的家伙什而已,依贫僧之见,他们用这些东西杀害俺们无数的同胞,贫僧要不就不开炮,要开炮就将他们的家伙什连锅端了。” “行,”朱振华毫不犹豫的回答:“你要前进多少?” 孙成章看着前面,估算了一下,断然道:“前进三十丈,足矣!” “好,就三十丈!”朱振华低声喊道:“‘彻地鼠’、‘锦毛鼠’,在前开路,遇到俄军不许用枪解决!” “彻地鼠”和“锦毛鼠”得了军令,立刻将“水连珠”背在背上,从腰间拔出匕首,匍匐前进,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钻天鼠’左翼护卫;‘翻江鼠’右翼护卫,同样,遇到俄军不许用枪。” 钻天、翻江二鼠也立刻匍匐前进,左右散开。 “‘穿山鼠’,你和老子一起保护孙成章的安全,将他往前送一百米!”当下,朱振华在前,“穿山鼠”在后,护卫者孙成章和他的助手抱着迫击炮匍匐往前。 第八十四章 偏向虎山行(下) “咚”,炮弹脱膛而出,划出尖啸的声音,直奔俄军堆积军火的帐篷而去。 “轰!”“轰!”“轰!”......一连串的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俄军的囤积的所有武器以及看守这些武器的士兵变成了一片粉红色的雾,当硝烟散去时,俄军的武器和那些守军都无影无踪了。 俄军指挥官被炸死,所有的武器也化作了灰烬,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再是训练精良的军队此时恐怕也会乱了阵脚。好在俄军有位命叫诺巴诺夫的师长刚才不在司令部中,逃过了一劫。此时这位师长是所有俄军的最高指挥官,当下传令,围城各阵地的士兵要严守阵地,不可让城中一个叛军逃走。 显然,这位师长此时此刻还以为袭击他们司令部和武器装备的敌军是从城内溜出来的。 而就在俄军发生混乱的那一瞬间,朱振华领着这支小队伍已经顺利从城墙的坍塌处摸进了海龙城。 当朱振华一行人摸进了海龙城以后傻眼了,此时的海龙城中一片狼藉,别说是人,就是小猫小狗也看不见一只,到哪里去寻找海乐子和老长青的人马呢? “钻天鼠”问朱振华道:“师长,这城咋像说书先生嘴巴里的丰都鬼城呢?一个人影都没有,俺们这去哪里找他们去啊?” 朱振华想了想,没有回答“钻天鼠“的话,而是问众人道:“你们知道这里哪里有地窖吗?” “找地窖干啥玩意?” “咱们得先找个地方落脚,今天晚上老毛子的确是吃了点亏,可是他们的主力没有受到任何损失,要是天亮了,他们进城了,那咱们科不好办,所以今天晚上无论找不找得到海乐子老长青,我们都必须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这好说,在俺们关东家家户户都有地窖,那是专门囤粮食用的,找个地窖还不容易。” 当下,“钻天鼠”在前面带路,看见有一栋虽然民房被炸得坍塌了半边,但比起其他的要好的多,于是“钻天鼠”首先摸了过去,用手在瓦砾堆里刨了半晌,先是刨出了半截黑黢黢的尸体,腰部以下,不知了去向,上半截的衣衫也被炮火烧光,但从上半截尸身的特征看得出,这是一具女尸,显然是在俄军炮火袭击的时候,躲避不及所致。“钻天鼠”又刨了一会儿,一个地窖入口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于是他低声叫道:“师长,这儿有个地窖的入口。” 朱振华二话没说,领着兄弟们都进了地窖。 地窖很黑,朱振华等一行人摸索着下去。地窖很大,因为他们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常常被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撞了一下。突然,“彻地鼠”叫道:“是谁!” “彻地鼠”这么一叫,所有的人都提高的警觉,将匕首紧紧的握在手中。 ...... 没人说话,不一会儿,“钻天鼠”点燃了火折子,影影绰绰的看见靠着墙的方向有两个黑影。当“彻地鼠”摸索着将一盏油灯点亮的时候,朱振华这才看清楚,这个地窖确实很大,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现在他们谁也不会去看是堆的什么,因为在两堆东西的中间正偎依着两个瑟瑟发抖的人。 朱振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 没有回答。 “钻天鼠”道:“师长,刚才俺找地窖入口的时候刨了半截女尸,俺估摸着这两人肯定是这家的主人,就是那半截女尸也是的,只是他们两人跑进了地窖,那个运气不好,被火炮给撂倒了。” 朱振华点了点头,因为地窖中十分的黑暗,也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上前一步,道:“我们是自卫联军,是专门打老毛子的,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 依旧没有回答。 “穿山鼠”凑近朱振华的耳朵道:“俺看他们是被吓傻了。” 朱振华想,现在越是问他们这问他们那,他们越是害怕,于是他干脆就不问,而是转头对“五鼠”和孙成章二人道:“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出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海乐子和老长青他们。” “钻天鼠”道:“师长,海龙城老鼻子大乐,你一个人咋找啊?俺看这样,让孙和尚和帮他扛炮的兄弟在这里呆着,俺们六个人分散去了,无论找不找得着,天亮前来这里汇合?咋样?” 朱振华想了想,道:“行,那咱们走吧。” 商议定了以后朱振华喝“五鼠”鱼贯着出了地窖,到了地面以后,分散着去寻找海乐子和老长青去了。 ******************************************************************************* 俄军是一支现代化极高的部队,就算他们的军长和参谋长都被打死了,可是在师长诺巴诺夫依旧没有撤退的迹象,他一面向吉林发电报汇报着阿列克谢耶夫和罗斯托夫被冷炮打死,军火被毁掉的情况,一面往旅顺发电报,请求派遣更多的部队和调派更多的军火来,还一面继续组织天亮以后对海龙城的清剿。 诺巴诺夫的身材在俄罗斯人中不算高大,但是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俄罗斯帝国的军人,所以他也是个职业军人。 就在包围海龙的第二天,他曾经提醒过阿列克谢耶夫,要他的司令部不要太靠后,以免被从后面摸上来的敌人所偷袭,可是阿列克谢耶夫根本就不予理睬。他曾经心中暗暗的咒骂阿列克谢耶夫,一个只在军舰上干过几天水兵的下流坯子怎么有资格来指挥陆军!当然,他只会是在心里暗暗的咒骂而已。 从晚上的偷袭中他看出来,城中的叛军依旧具有战斗力,并且时刻准备着与他们打巷战,虽然阿列克谢耶夫被打死,多少挫伤了部队的士气,但是他相信,这一点也不影响明天战斗的胜利,因为他心中正暗暗的高兴,第一军的另一位师长鲍尔沙克不知去向,而军长和参谋长都死于非命,那整个第二军的最高指挥官就只剩下他了,如果他能在明天的战斗中一举消灭海龙城中的叛军,那敢对上帝起誓,那第一军的下一任军长就应该是他了。 想到这里诺巴诺夫提起精神,准备向着海龙,向着第一军军长的宝座,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第八十五章 日俄震动 在天亮之前,“翻江鼠”在被打了一冷枪而没有被打到以后,在一个地窖里终于找到了海乐子和老长青的人马,只不过此时的这两支人马总数合起来还不到五十人,并且老长青已经被俄军的炮弹炸得灰飞烟散,而海乐子也身受重伤,命在顷刻,如今两支人马还能够作战的当家的只剩下黑石岭的虎妞和翻山鹞龙国能了,满山飞在俄军的第一轮火炮的轰击下就再也飞不了了。 “什么?朱大哥来救俺们来了?”被硝烟熏得脸色黝黑的虎妞一听说朱振华带人来救自己来,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暖意,激动的问道:“俺哥人在那里?” “翻江鼠”道:“因为不知道当家的在那里,如今俺们师长和兄弟们分成几路,正在城里面寻找二当家的,俺们约好了,天亮之前,无论找没找着,俺们会在俺们栖身的地窖里汇合。” “成,俺现在就和你一起去找俺哥。”虎妞急不可耐的想见到她的朱大哥,她知道,此时只有见到了朱振华,她这支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的人马才有活路。 “翻江鼠”在地窖口看了看外面,道:“二当家的,天快亮了,现在你们不能出去,你们受伤的弟兄太多,出去了走不快,如果你一个人跟俺去了,那这里的兄弟就没人照应了。俺们师长估计,天亮了老毛子就该进城了,他们进城之前一定会用‘大嗓’吼一通,要不俺一个人回去,俺领着俺们师长来找你们,咋样?” 虎妞想了想道:“成,那就有劳大兄弟了。” “翻江鼠”看见海乐子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问道:“大当家的咋样了?” 虎妞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眶不禁红了,但是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落泪,他强忍着泪水道:“没事,就是被老毛子的‘大嗓”吼了一下。” “翻江鼠”道:“二当家的,当初师长领着俺们训练的时候教过俺一些战场救护的技能,能让俺看看大当家的吗?” “成。” “翻江鼠”走近海乐子,见海乐子双目紧闭,腹部被一块黑黑的破布包着。“翻江鼠”正要撩起那块黑布看看,只听海乐子突然声若游丝的道:“别,别动,俺......俺不成了,俺要见见你们的师长.....” “爹,这兄弟是朱大哥派来的,是来救俺们的。”虎妞蹲在海乐子的身旁。 “俺......俺知道这大兄弟是振华大兄弟的兄弟,俺......俺要不成了,一定要见见振华大兄弟,不然俺就是死也不甘心啊!” “翻江鼠”道:“大当家的,您老放心,俺现在就去将俺们师长叫来,一定让您老见他一面!” 说罢,“翻江鼠”不在犹豫,纵身出了地窖。可是,他刚刚跨出地窖没几步,在地窖里面的虎妞便听见外面“轰”!“轰”!“轰”!,炮声连连。地窖里面也被震得尘土四落。 海乐子一听见炮声,挣扎着要做起来,他心中不禁为刚刚出去的“翻江鼠”捏了一把汗。虎妞忙将海乐子扶住略带哭腔的道:“爹,您老别动。” ******************************************************************************* 奉天,就是今天的沈阳,在俄军的司令部中,阿穆尔军区总督罗杰科夫中将得到关东省总督兼西伯利亚第二军军长阿列克谢耶夫和参谋长罗斯托夫一起阵亡的消息大吃一惊,他像一只发了情公狗在司令部里狂躁不安的急速着来回踱着步,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伙肮脏邋遢的土匪竟然可以在战场上杀死俄罗斯帝国如此的高官,这个消息一旦让欧洲的其他列强知道了,他们一定会蔑视帝国,一定会笑掉大牙的!还有,那个一直对沙俄帝国已经吃到嘴的肉心存觊觎的日本,他们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就不会再将伟大的俄罗斯帝国的军队放在眼里了。不,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一定要消灭这股土匪,一定要消灭他们!当下,他立刻下令给在海龙前线的俄军指挥官诺巴诺夫发去电报,让他务必消灭这伙土匪,另外,他又给在吉林的第二军军长別朱霍夫发去电报,让他立刻率领所部人马南下,配合第一军,务必消灭南满境内的所有土匪!并且详细的指示道:对于胆敢向伟大帝国的侨民瞪一瞪眼睛的支那人也要杀掉,包括他们的全家,一个都不能留!因为他们对帝国都存有敌意,是将来对帝国统治构成威胁的不安定因素。 ******************************************************************************* 日本,东京,天皇官邸,明治天皇正在用早膳,明治天皇今年已经五十岁了,虽然须发花白,但一双眼睛依旧是炯炯有神,透着一股饿狗抢食的气势。这时,一个侍从进来禀告道:“陛下,陆军元帅兼军事议定官大山岩阁下求见。” 明治天皇拿起旁边的一块餐布,在嘴巴上轻轻的擦了擦,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个子矮矮的、罗圈腿、身材壮实、脖子和脑袋差不多粗细,猛一看像一颗大号的猎枪子弹的男子,衣冠楚楚的在一个侍从的引领下来到明治天皇的面前。他的脸上带着日本军官惯有的神态:冷酷和坚毅。 “天皇陛下,据可靠情报,沙俄的关东省省长兼第一军军长被一伙支那的土匪给打死了。” 明治天皇听了这个消息心中一惊,但还是故作从容的道:“这个消息可靠吗?” 大山岩道:“据帝国在满洲的黑龙会探知,这个消息十分可靠。” “朕的意思,真的是一伙土匪,不会是清国的军队吗?” “不,不是清国军队,打死沙俄第一军军长的是一伙自称自卫联军的土匪,这伙土匪原来自称是忠义军,可是在他的大头目被沙俄俘虏枪毙以后,他们的中间来了一个名叫朱振华的支那人,这个支那人十分的有军事头脑,据种种迹象目前番在龙岗山中消灭四千俄军的也是这个朱振华的战术。在这伙土匪的大头目死亡以后,这个朱振华对忠义军经行了军制改革,虽然改革并不完善,但是却是一次优秀的改革,他让这伙土匪已经初具现代军队的规模。” “哦,这个朱振华真的这么厉害吗?”明治天皇想了想问道:“如今这支土匪诱了多少人?” “大概在二千人左右。” “很好,”明治天皇笑道:“如今帝国的战争准备还没有完成,我们还不能和沙俄开战,但是我们可以资助这伙土匪,让他们去和沙俄作对,消耗沙俄的实力,顺便托住沙俄,让他们不至于有精力觊觎帝国在朝鲜的利益。” “天皇陛下圣明!” “好,至于如何资助这伙土匪,资助多少,朕就交给你了,总得原则只有一个,既要他们为朕所用,有不能在我国的军队进军满洲的时候,他们有势力和我国作对,你明白吗?” “嗨!”大山岩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以后道:“微臣一定竭尽所能完成陛下赋予的神圣使命!” 第八十六章 俄军进城 天刚放亮,俄军的各式火炮便对着早已满城瓦砾的海龙城又是一通乱吼。火力准备过后,俄军团长科采布在俄军的前沿观察哨中用望远镜,穿过城墙的残垣断壁处,看见城内一片死寂,没有一个活物,得意的摸着两片褐黄色的胡子哈哈大笑,然后将手一招,他身后的三千多俄军端着m1891纳甘特龙骑兵步枪和一千多花膀子队端着土冲分成三个梯次开始进城。 进了城的俄军在瓦砾堆中开始搜索着他们的猎物,可是三千多俄军和一千多花膀子队整整搜索了一天,除了在几个低声呻吟的中国人身上补枪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黄昏时分,花膀子队的头目对通过通译对进城的俄军营长道:“老毛子老爷,小人知道哪些土匪可能藏在那里?” 通译将这花膀子队长的话翻译给俄军营长后,俄军营长问道:“快说,这些肮脏邋遢的***都藏在那里?” 通译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梳着中分头,趾高气昂,颐使气指的问道:“营长阁下问你,那个***都藏在那里?快说!” 那花膀子队长听了那通译的话,心中暗道:“你也是中国人,干嘛开口***,闭口***的?”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当他听了通译的问话,忙屁颠屁颠给俄军营长鞠躬道:“老毛子老爷,俺们东北人家家户户有二哥习惯,都喜欢在家里挖地窖,一是用来储存粮食,二呢也可以将些用不着的家伙什放在里面,免得占地方,俺想啊,这些胡子要是没被炸死,多半都猫在地窖里,俺们可以一家一家的查,一个地窖一个地窖的搜,只要他们在地窖里,那他们就是篓子里的王八,俺们手到擒来啊!”这花膀子队长一面说着一面满脸媚笑的挽起袖子,做了一个抓东西的姿势。 当那个通译将花膀子队长的话翻译给俄军营长听了以后,俄军营长当下立刻下达命令,首先占领海龙城的各个街道路口,然后再分派一百个小队,每个小队五到六个人,这五到六个人中又必定会配备一到两个花膀子队,开始挨家挨户的搜索地窖。 一时间,海龙城中枪声和爆炸声再次大起,原来海龙城中有许多百姓在俄军炮响以后都及时的躲进了地窖,免遭火炮给他们带来的灭顶之灾,可是就是因为这个花膀子队长为了讨好侵略者而献的一个“妙计”,又有许多的无辜百姓成了俄军的枪下冤魂,又有许多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被俄军从地窖里拖了出来,惨遭蹂躏,最后被残忍的杀害。 夜幕缓缓降临,风呼啸着,好似鬼哭也似,卷着血性味儿扫过海龙,使得犹如地狱一般的海龙更增添了几份恐怖凄凉的气氛。 而夜幕降临了,也正是朱振华和他的特战小分队出动的时候了。当他们要离开这个栖身的地窖的时候,孙成章菩萨心肠的问道:“师长,将这两个小姑娘带着一起走吧。” 原来在地窖中的那两个黑影是两个小姑娘,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五岁,她们都是这地窖的小主人,而上面那个被俄军炮火炸死的正是她们的母亲。 “彻地鼠”一听和尚要带着这两个小姑娘,立时道:“和尚,俺们这是去打仗,不是去给菩萨上香,带上她们,那还不是个累赘吗?” 孙成章道:“俺今天听见上面有大嗓和拐子的声音,俺估摸这老毛子开始搜查了,如果我们将这两个小姑娘留在这里,她们迟早得让老毛子给祸害了,我佛慈悲,还请师长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带上她们一起走吧。” 朱振华看得出,这个孙和尚别看他炮打得准,其实是个一根筋,如果朱振华不带上这两小姑娘一起走,估计这和尚会自告奋勇的留下来保护她们,朱振华可不想失去这么一个百发百中的神炮手。他对孙和尚道:“那你问问,她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走?” 原来孙成章在朱振华和“五鼠”分路出去寻找黑石岭卧龙山的人马的时候,孙成章已经和这两个小姑娘做过了简单的沟通。起初这两个小姑娘不敢搭理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当这个男人告诉她们,自己是佛门弟子,并将自己头上隐约可见的戒吧给她们看了以后,她们才将自己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简单的告诉了孙成章。 “师傅,你们进来的时候看见俺娘了吗?”当那个年幼的小姑娘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萌萌的问了这么一句后,孙成章的眼泪儿差点就落下来了,他不敢告诉她们,她们的母亲已经...... 孙成章走到两个小姑娘面前,蹲下问道:“两位女施主,你们是否原因跟着俺们一起离开这里啊?” 那个年纪稍大的小姑娘道:“俺们不能走,俺们娘还在上面呢,俺们得等俺娘一起走。” 孙成章含着泪水道:“两位女施主,你们的母亲已经去西方极乐世界了,你们留在这里终究没有活路,还是跟着俺们一起走吧。” “师傅,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彻地鼠”不耐烦的道:“大和尚说你们的娘已经死了,给句痛快话,你们走还是不走?” 两个小姑娘一听这话,当即哇哇痛哭起来。 朱振华忙道:“不要哭,你们哭会把老毛子招来的!” 可是,两个小姑娘却越哭越凶,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海龙城中,虽然她们是在地窖中哭泣,那哭声却早已被离她们不远的一支俄军小分队听了去。 “有姑娘!”一个俄国兵惊讶的淫笑道。 “对,是姑娘的哭声!” “走,去找找,找到了今天晚上我们这些俄罗斯帝国的勇士就不会再寂寞了,哈哈......” “可是,要是排长来查岗怎么办?” “不用在乎这些,就说发现了异常情况,我们去侦查侦查,再说发现了姑娘的哭声,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异常情况吗?哈哈......”**的笑声在空旷的海龙城上空肆掠着。 第八十七章 遗嘱 不一会儿,这伙俄军,约莫五个人,举着火把,很快便找到了哭声的来源。他们站在地窖口上,用俄语问道:“什么人?立刻出来,不然我们就开枪了!”这伙俄军如果现在往地窖里面摔个手榴弹,那这地窖里的每一个人都活不了了,可是他们没有这样,因为他们的目的是不杀人,而是为了今天晚上的寻欢作乐。 朱振华一听见俄国兵说话的声音,急忙将油灯吹灭。这时只听上面的俄国兵叽里咕噜卷着舌头淫笑着。通过俄国兵的这些举动,他料定这伙俄国兵还不知道他们再下面。而此时这两个小姑娘已经被吓得不敢哭泣,只是相互依偎在一起,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地窖被俄国兵打开了。一个俄国兵举着火把往地窖里面一照,果然有****小姑娘在里面。当下,五个色急的俄国鬼子,毫不犹豫的鱼贯着进了地窖。可是当他们一如地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他们进入了地狱之门。 就在他们落地的那一刻,五只巨手从黑暗之中,从他们的背后伸向了他们的嘴巴,死死的捂住,让他们叫也叫不出来。在他们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五柄匕首一齐从他们的脖子上划过。五个俄国兵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埋伏,他们圆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神,鲜血从创口汩汩流出,挣扎了几下后,当五只捂嘴的巨手松开的时候,五个俄国兵犹如烂泥一般,瘫倒在了地上。 朱振华道:“这里不能再留了,必须走,马上走。” 孙成章急了,对那两个小姑娘道:“两位女施主,你们瞧见了吧,再不走,会有更多的老毛子兵来的,道那时你们就......”他本想说你们就要被糟蹋了,但一想一个出家人,虽然还俗了,那也是出家人,说糟蹋二字,似乎不妥,于是改口:“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两个小姑娘互看了一眼,一起点头:“俺们跟你们走。” 当下,“五鼠”在五个俄国兵的身上搜索了一阵,将干粮水壶枪支弹药,全部取下,然后众人全部离开了出了地窖。 孙成章在搀扶着两个小姑娘离开地窖的时候,他还特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们的视线,他不想让他们看见她们母亲的遗体。 朱振华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要是不打仗,这孙和尚一定是个好和尚,就凭他这操炮的悟性,将来说不准还能成为一代高僧。” 朱振华和“翻江鼠”走在前面开路加引路,其他“四鼠”将孙成章等四人围在中间,一起往虎妞她们藏身的地窖方向猫着腰跑了过去。 一路上,虽然也遇到了俄军的巡逻队,但是这些巡逻队对于朱振华和“翻江鼠”来说那都是浮云,如果巡逻队人少,他们二人就提着匕首,利用黑夜的掩护,不声不响的将他们做掉,如果人多,他们会停下来,通知后面的人,然后一起猫进某一片瓦砾堆中,等巡逻队过去之后他们才会重新前进。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虎妞等人藏身的地窖之中。虎妞一见了朱振华,一下子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得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委屈。 朱振华道:“虎妞妹妹,别哭了,咱们不是都活着吗?” 这时,只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呻吟道:“是振华大兄弟来吗?” 朱振华寻声看去,声音来自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因为光线微弱,朱振华也没看清楚是谁,但听声音他辨别的出,是海乐子。 朱振华走过去,蹲在海乐子身旁,道:“大当家的,我来了。” “来了好,来了好,你要是再不来,俺就见不到你了。” “大当家的,别这么说,我一定想法子将大当家的救出去,将兄弟们也都救出去。” “俺是出不去了,振华大兄弟,俺有个事想托付给你,你能答应俺吗?” “大当家的,您说,什么事?” “你先答应俺,一定要把这事办成了。” “大当家的,你说,我朱振华尽力而为。” “不......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要办成,你一定能办得成的。” “大当家的,那您说,是什么事。” “你答应俺俺再说。” “行,我答应大当家的。” 海乐子看着虎妞,向虎妞微微的招了招手。虎妞抹着眼泪儿到了海乐子的身旁,海乐子一手拉着虎妞的手,一手拉着朱振华的手,道:“振华大兄弟,俺就这么一个闺女,俺要是走了,俺这闺女在这乱世,怕是长不成人啊,你答应俺,俺不为难你,不要你娶俺闺女做太太,你就让俺这闺女给你做个小吧......” 虎妞一听这话,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朱振华听了,忙道:“大当家的,这事恐怕......” “不,没有恐怕,你要是瞧得起俺海乐子,你就答应俺,俺也不让你白娶俺闺女做小,俺那黑石岭的家当,和这些兄弟就只当是俺给俺闺女的嫁妆,虽然寒颤了些,但是振华大兄弟你也别嫌弃。今后......今后......”海乐子憋着最后一口气:“今后你就是俺们黑石岭的大当家的了......” 说完这句话,海乐子痛苦的一瞪眼,赫然长逝。 虎妞一见父亲亡故,一下子扑到海乐子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哭道:“爹......爹......你不能扔下女儿走啊,你走了女儿咋办啊,咋办啊!俺的爹啊!” “钻天鼠”过来道:“二当家的,别哭,哭会将老毛子招来的。” 翻山鹞领着几个还能动的兄弟,一起齐刷刷的给朱振华跪下道:“小弟拜见大当家的!” 朱振华道:“兄弟们都起来,都起来。”他转头对“钻天鼠”道:“让她哭吧,咱们今天晚上就突围,我不会在这里等着老毛子来的。” 当下,朱振华让“五鼠”在前面开路,他和虎妞、翻山鹞领着孙成章和黑石岭、卧龙山的兄弟一一钻出了地窖,准备突围。 第八十八章 突围(上)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浓雾白得跟牛奶一样,在地面上,在残垣断壁里,在瓦砾堆的四周升起来。朱振华领着兄弟们在雾里行走就恍若走在迷蒙的梦里。满城乳白色的雾气,那样的深,那样的浓,像流动的浆液,能把人都浮起来似的。 天助我也!这对朱振华来说,绝对是天助我也! “五鼠”成扇形展开,小心翼翼的往前搜索前进。其实对于一支急急若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的这支残兵败将来说,“五鼠”的阵型是不利突围的,因为这样面积多大,增加了被敌人发现的可能。但是,在这个大雾弥漫的时候,在这个对面相遇也不能看清对方的时候,为了防止后面的兄弟被侧翼游动的俄军散兵发现,这样的选择或许是最好的。 “五鼠”都没有拿枪,而是一人握着一柄匕首,真的好似老鼠一般,在浓雾中无声无息的穿行游走。他们不动声色的不给对方任何防抗或者是叫喊的机会,一刀毙命,杀死他们前方遇到的每一个人。他们虽然在还没有看清他们签发出现的人的面孔就将对方置于死地,但是他们丝毫也不担心他们会杀错人,因为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他们的前方不可能出现自己的兄弟和海龙的百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此时的俄军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尽然还有这么一支濒临崩溃的队伍。俄军不仅没有想到,更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因为大雾天气,师长罗巴诺夫为了防止自己重蹈阿列克谢耶夫的覆辙,他尽量的将部队分散在自己司令部部的四周,在他看来,这是不给任何人暗算自己的机会。 而这也恰恰给了朱振华领着弟兄们逃出生天的机会。大雾天气,虽然给了朱振华这支人马很好的掩护,的内饰同时一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迷路。 因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到底是通往哪里,朱振华等一行人只好硬着头皮往一个方向走,只有往一个方向走,才有机会离开海龙,不然就总会在城里面转圈圈,一旦大雾散后,那这支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的队伍就会成为俄国兵练枪法的活靶子。 突然,朱振华猛然听见前面有人倒地的声音,他知道,“五鼠”又做掉了几个俄军的巡逻兵,正在这时,一个人影从白雾中出来,朱振华一看是“钻天鼠”,问道:“有什么情况?” “师长,再往前走俺们就出城了。” “真的?!” “钻天鼠”道:“前面已经出现了被老毛子轰塌的城墙,所以俺估摸着应该出城了。” “好,加快脚步,出城。” “不成,不能加快脚步,因为前面有许多老毛子的巡逻队,加快脚步容易让他们听见脚步声,你对兄弟们说,尽量的放慢脚步,俺们特战分队在你们的两侧,为你们保驾护航。” 朱振华听了“钻天鼠“的话,心中充满了感激,他拍了拍“钻天鼠”的肩膀,道:“兄弟,那就有劳你们了。” “嘿嘿,师长,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没你教俺们这些本事,俺们现在说不准还在每天喊着给爹娘报仇可是就是没这本事咧。” 朱振华站在断墙前,搀扶着每一个人慢慢的轻轻的越过断墙。可是就在那两个从地窖里检出来两个小姑娘过断墙的时候,状况发生了,那十五岁的姑娘不知咋的,突然崴了脚,一下子扑到在地上,痛得直皱眉头,可是她却很是坚强,一声也没发出来。然而就是他摔倒时所发出的声音,也招来了俄军。 只听见一个俄军用俄语说了一阵,众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但大概是在问什么人一类的话。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踩着瓦砾上发出咔咔的声音,向这边过来。 此时众人都已经越过了断墙,朱振华二话没说,一把抓住那小姑娘的膀子,将她扛在肩头,往城外逃去。 “吧叩――” “吧叩――” “吧叩――” 枪声猛烈响起,不断的有人中枪倒地,就算倒了地,只要还有一口气,也在奋力的往前爬行着,直到再也爬不动了为止。朱振华看见翻山鹞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前面,他叫道:“翻山鹞,你给我等等!” 翻山鹞站住脚步问道:“大当家的,啥事?” “你把这个姑娘扛着走,我领着兄弟们在后面顶一阵,不然大家伙一个也别想走!” “成!” 朱振华将肩头的姑娘交给了翻山鹞以后,当下大叫一声:“五鼠特战队,跟我上!” 红彤彤的太阳已经艰难的爬上了半空,雾气也渐渐散了,原本模糊不清的青山绿水也渐渐的显露出了清晰的面容。 罗巴诺夫得知有一伙中国人正在从东面的断墙处往外跑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在意,只是骄狂的不屑的淡淡的一笑,在他看着来,这伙中国人正好给他的士兵们用来练枪法和刺杀。 可是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从围杀那伙中国人的部队中跑回来一个士兵,向罗巴诺夫报告:已经有一百多名帝国军人倒在了那伙中国人的枪口之下了。 罗巴诺夫听了这样的战果,先是一惊,随即愤怒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伙惊慌失措,乱跑乱撞的***吗?他们怎么可能杀死我们这么多的士兵?科采布在做什么?难道他是个废物吗!” 那个士兵向他报告道:“师长阁下,这伙中国人十分的厉害,他们好像都受过专门的 精度射击训练,从交火中阵亡的我军士兵尸体来看,中弹部位几乎都是头部眉心处,一弹毙命。据参加战斗的我军士兵说,这些中国人战斗经验极为老道,他们每打一枪便会换一个地方,绝对是弹无虚发。另外从城中我军被他们杀死的巡逻的士兵尸体上看来,这些中国人都是善于使冷兵器的杀手,我军的军医认为尸体的创口都是在一定距离内投掷飞刀造成的,进刀部位极为准确,有的是从左胸两根肋骨之间刺入心脏的,有的是从背后左肩肿骨下的软组织中刺入心脏的,据军医推断,被杀者被刺中时不可能叫出声来,军医断定,这些杀手都受过极专业的训练。” 罗巴诺夫听了这个论断,脸色立时变得煞白煞白的,他知道,他遇到对手了。 第八十九章 突围(下) 罗巴诺夫一声令下,一个俄军的齐装满员的步兵团,整整三千多俄军从不同的方向朝着朱振华等人逃走的城墙断口处围了过去。 既然朱振华和他的特战分队已经正式的出现在了对手面前,那就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了。立时,朱振华和“五鼠”边打边退,慢慢的,渐渐的,他们六个人在又击毙了七八十个俄国兵以后,被后面围上来的俄军围在了一个小土山上。 这个小土山并不高,但是却怪石崚峋,沟壑纵横,极利于隐蔽躲藏,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振华和“五鼠”才被俄军从不同的方向赶到了这里。 正当朱振华和他的“东北之鼠”特战分队感觉到他们最后的日子到来的时候,朱振华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他问身边的“五鼠”道:“你们知道这山叫什么山吗?” “五鼠”没有想到他们的师长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么个问题。“彻地鼠”的子弹已经所剩无几,他从“穿山鼠”那里要来了一颗子弹,摁进了枪膛以后,反问道:“师长,你问这个干啥?” 朱振华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过去在学校学的《狼牙山五壮士》这篇课文,他想在,今天要是挂x在这里了,日后他的子孙后代的语文课本上会不会有篇课文的名字叫做《抗俄六壮士》?想到这里,他不禁淡然一笑,道:“你别问我要干什么,你只告诉我,这山叫什么山?” “五鼠”都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俺们那里知道啊。” “哎,不知道算了,说不准就因为咱们都再这里挂x了,今后这山就有名字了。”朱振华一面说着,一面抬起手中的“水连珠”瞄准了一个俄国兵的脑袋。 “翻江鼠”凑过来道:“师长,开枪啊?” 朱振华死死的瞄准着,道:“慌什么?老子要一枪两个!”话音刚落,朱振华扣动扳机,“吧叩——”两个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俄国兵被一颗子弹打爆了脑袋,软瘫到了地上。 此时此刻,朱振华和“五鼠”的弹药已经不多了,他们稀疏的单发射击根本构不成火网,但正面冲击的一个俄军营的士兵竟被这种稀疏的火力死死地钉在地上和岩石后,谁要是露头,脑门准吃一颗子弹。俄军指挥官很恼火,因为刚接火不到半小时,敌军方面已阵亡五六十人了,而这伙中国人的位置极为刁钻,他们藏在射击死角里,见人才开枪,弹无虚发。 “彻地鼠”道:“师长,俺一家都让老毛子给祸害了,俺就是回去,过年过节,也没人给俺包饺子下酒,俺在这里拖住老毛子,你领着兄弟们扯呼!” “放你娘的狗臭屁!”“彻地鼠”的话音刚落,“翻江鼠”一面射击一面破口大骂:“日你姥姥的,今天要死今日老子和你一起死了,反正过年过节也没人给俺包饺子,都是这些瘪犊子的玩意祸害的,老子今天在这里和他们死磕了!” “李文秀,你他娘的不就是个翻江鼠吗?听你这口气咋他娘的和俺们师长一个味儿呢?”“钻天鼠”勃然大怒:“告诉你,俺们这‘五鼠’得听那只‘御猫’的,还轮不着你在这里吆五喝六!” “翻江鼠”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火气一下子直冲脑门,毫不客气地回骂道:“知道你钻天鼠是俺们五鼠的老大,没人跟他妈的你争权,你不就是个钻天鼠吗?这口气咋和御猫一个味呢?” “快看,老毛子在扯呼?”“锦毛鼠”突然叫道。 众人应声看去,果然看见俄军微微的后退了一些。朱振华一愣:“不会吧,老子刚刚双杀,还没过足瘾呢,他们就撤了,如果老子这迹写要是成书,保管别人不信。” “对面山上的中国人听着,对面山上的中国人听着,”朱振华还在猜测俄军意图的时候,一个俄国人操着蹩脚的汉语道:“我是奉我们师长阁下的军令告诉你们,请你们停止射击,我们师长阁下要告诉你们。首先,我们师长阁下对各位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和高超的单兵作战素质表示由衷的钦佩。我们师长阁下承认,你们的作战行动使我军出现了严重的伤亡,就军事行动而言,你们的确取得了胜利。现在我们师长想告诉你们的是,作为军人,你们已经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已尽到了自己的职责,现在应该考虑放下武器体面地退出战斗了,你们的弹药不多了,你们中间或许还有人已经负伤,绝对没有力量突出重围,况且,这样抵抗下去毫无意义,中国人,虽然你们的政府军都是乌合之众,但是我们师长很敬佩你们,我们师长以军人的荣誉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停止抵抗,你们将得到公正、体面的待遇,你们的尊严不会受到任何侵犯……” “穿山鼠,你个王八犊子,愣着干啥,给他狗日的一家伙,让他扒嘴巴给我闭起来!今天,我们兄弟六个就算是全部死在这里,我们也要死得像个中国人,宁可死无葬身之地也决不投降!” “穿山鼠”也急了,“五鼠”中只有他敢冲着朱振华龇牙,他冲着朱振华叫道:“你喊你妈的个x呀!老子就这一颗柴禾了,不打两个,老子不亏死了!” “轰!”“穿山鼠”的话音刚落,忽然看见方才喊话的地方火光一闪,几个俄国兵被气流卷到半口之中,然后重重的摔倒下上。 “这绝对是那孙和尚的手笔,不是他们都冲出去了吗?怎么他还没走!”朱振华现在最爱惜的就是这个孙和尚,有他在,一门迫击炮比他娘的十门还厉害,要打哪里打哪里。 “师长,你别急,俺看见他们都走了!”“钻天鼠”忙道。 “那......那这哪里来的炮啊?” 朱振华话音刚落,突然他的身后响起了机枪声。 “哒哒哒......”“哒哒哒......” 朱振华看去,只见操了他们后路的俄国兵成片成片的倒下,只听两个娇柔的声音喊道:“俺男人,俺救你来了!” “哥,虎妞妹子救你来了!” 第九十章 内奸 原来是刘翠和见朱振华久久没有回来,又听见海龙城外枪声大作,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做寡妇。于是她就领着麾下的两百多弟兄火速赶往海龙,在途中遇到了刚刚逃出城来的虎妞等一行,于是除了负伤不能作战的弟兄和那两个小姑娘,刘翠和与虎妞两个女子领着兄弟们赶到海龙城外,这时正是朱振华弹尽俄军劝降之时。 孙成章抱着迫击炮嘀咕道:“我佛慈悲!”一颗炮弹出膛,正将那喊话劝降的俄军炸上了天,接着,又是一句“普渡众生”,又一伙距离朱振华和“五鼠”最近的俄军被炸上了天,于是乎,孙成章每一组“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便有一发炮弹在俄军中炸开,每一组“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便有一伙俄军被送上了西方极乐世界。 朱振华一见后路被杀开,当下大叫一声:“突出去!”此时他们手中的弹药已经耗尽,朱振华和“五鼠”都握着匕首,往缺口处杀了过去。 在观察哨观战的罗巴诺夫见这伙被围的中国人竟然要突围了,又怒又急,大叫道:“开炮,开炮,不要让这伙中国人逃掉一个!” 罗巴诺夫的副手道:“师长阁下,恐怕难以办到。” 可是此时的俄军根本就没有做好炮战的准备,所有的火炮都还在原来轰击海龙城的位置上,一时如何调集的过来? 罗巴诺夫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伙中国人在两挺马克沁机枪和两门迫击炮的掩护下,撤进了连绵的群山。 ******************************************************************************* 就在朱振华和俄军在海龙城外激战的时候,原忠义军的花舌子,如今自卫联军的外交部长钱二壮却站在刘秉和的身后,躬着身子,凑近刘秉和的耳旁,进着谗言。 “大当家的,你可知道二当家的为啥要舍了性命去海龙就海乐子和老长青那两个瘪犊子玩意吗?” “为啥?” 钱二壮看了一眼刘秉和,小心翼翼的轻声道:“那还不是为了架空大当家的你。” 刘秉和听了这话,猛然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钱二壮,半信半疑的问道:“花舌子,这话你可乱说不得。” “大当家的,这如何是乱说呢?”钱二壮转到刘秉和的面前,看了眼在宽甸县衙里还有别的自卫联军战士,他又将声音放低了些,道:“大当家的,您想想,他朱振华是个刚刚闯关东的九头鸟,如果不是大当家的当初收留,他现在说不准早就在山里喂狼了,可以这么说,他再关东山里谁也不认识,他为什么只和那海乐子见了一面,就要舍了性命的去救?俺想,他的目的就是要将这海乐子拉进俺们忠义军来。” 刘秉和一听这话,笑了,道:“花舌子,你这就说错了,却不说海乐子愿不愿意和俺们自卫联军,不是忠义军合伙,就算合伙了,那海乐子就听他的吩咐?想那海乐子在俺们龙岗山,那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能对他朱振华马首是瞻?俺想不可能。” 钱二壮又鬼头鬼脑的道:“大当家的,你想想,那姓朱的为啥要将忠义军改称自卫联军?联军是啥意思?就是联合呗,如果海乐子一旦愿意同俺们合伙,就算他不听那姓朱的,那也得防着点海乐子,或者是这姓朱的来个窝里反啊。” “不会吧,大不了俺们自卫联军就是自卫联军,不和任何人合伙不就完了。” “可是这姓朱的一定全力会促成合伙这事的,大当家的,您想想,其实这姓朱的如今在俺们忠义军中已经是二当家的,而三当家的虽然是您老妹儿,可是也是他婆娘,对他是俯首帖耳,要是他们两个都同意和海乐子合伙那咋整?而且自从野狼沟一战,俺们这些弟兄中有很多其实明里听大当家的,暗地里,他们只听这姓朱的,要是这海乐子真来合伙,大当家的,你拦得住吗?”钱二壮一直都称呼自卫联军为忠义军,目的何在?无非就是为了让刘秉和觉得他是衷心拥护刘秉和的。 刘秉和听了这话,不仅犹豫起来。花舌子钱二壮久在票主和胡子之间周旋,最善于察言观色,他一见刘秉和脸上神色有异,知道他心思已经动摇,于是趁热打铁道:“大当家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您老还是多留点心吧。” 刘秉和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依二壮兄弟的意思,该咋防啊?” 钱二壮想了想道:“大当家的,俺是这样想的,在俺们忠义军――” “二壮兄弟,再别一口一个忠义军,现在俺们是自卫联军,”刘秉和打断钱二壮的话:“就算俺们要防着那姓朱的,但也不能露出像来,明白吗?” 钱二壮赶忙媚笑着翘起大拇指道:“还是大当家的高明。” “你接着说。” “在俺们自卫联军中,属那大嗓子坐墩子团最是要紧,可是那团长李松亭却是二当家的人,如今这次这李松亭和三当家的下山去,如果这瘪犊子被老毛子撂倒了,那是最好,如果活着回来了,大当家的就说这瘪犊子立了大功,给他来个明升暗降,然后派个大当家的心腹去做那团长,这样,这大嗓子坐墩子团不就被大当家的你牢牢的控制住了吗?” 刘秉和想了想道:“成,就按你说的办。” ******************************************************************************* 深夜,宽甸城东门外的一片茂密的树林中,两个黑影正凑在一起在嘀咕着什么。 “钱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平田先生的话,俺已经让刘秉和对那姓朱的产生了怀疑。” “很好,钱桑,现在只能让朱振华和刘秉和只见产生矛盾,但是不能让他们火并,我们大日本帝国还需要他们。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平田先生,请你放心,在下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很好,等我们打日本皇军在满洲驱逐了沙俄的势力,我们就会扶植你成为自卫联军的总司令,当然,那个时候这支军队就不能叫做自卫联军,而是大日本帝国满洲支那义勇军。” “嗨!”钱二壮得了许诺,像条哈巴狗一样的恭恭敬敬的向那人行了一个日式军礼。 第九十一章 逼婚 海龙城外的激战依旧还在继续,自卫联军占据着地理优势,而俄军凭借着人多势众,武器精良,一时打成了僵持之势。 朱振华心中明白,俄军之所以现在攻不过来,不是因为俄军的战力不够,而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小瞧了朱振华和“五鼠”,又遭刘翠和虎妞突袭,一时乱了阵脚,一旦让俄军调整了部署,将火炮都调了过来,那他们是绝对敌不过的。 朱振华对刘翠和道:“妹子,你领着弟兄们先撤,让‘五鼠’和孙和尚留下来。” 刘翠和端着“水连珠”一面朝着冲上来的俄军射击,一面道:“不,俺要和你在一起!” 这都啥时候,还弄这些儿女情长?朱振华一下子火了,破口骂道:“妈的个x的,滚不滚,不滚老子休了你!” 刘翠和一听这话,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朱振华,连射击也忘记了。 朱振华看见刘翠和以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间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但现在却不是迁就的时候:“看......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快滚!” 就在朱振华说这话的时候,俄国人的机枪开始疯狂的扫射着。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紧接着无数的手榴弹腾空而起,亏得俄国人是仰攻,又许多的手榴弹并没有落到自卫联军的阵地上,不然,那可就真够朱振华他们喝一壶的了。 突然,朱振华身边的一个兄弟被俄军的一颗子弹击穿了头部,子弹带着鲜血和脑浆继续朝前飞去,擦着朱振华的耳朵飞了过去。 朱振华看着阵亡的兄弟,眼睛都红了,他冲着刘翠和吼道:“快滚!快滚!” 刘翠和含着泪水,大叫一声:“扯呼!” 正当兄弟们开始撤退的时候,虎妞窜到朱振华身旁:“哥,俺留下来陪着你。” “你也给老子滚!” 虎妞的脸皮比刘翠和要厚多了,她只当没听见,继续开枪射击。 “滚不滚!不滚你她娘的休想要老子娶你做小老婆!” 虎妞一听这话,二话没说,立刻领着自己的步枪溜下了阵地。 刘翠和走时给朱振华他们留下了一些武器,朱振华和五鼠还有孙成章利用山势岩石作为掩护,边打边撤,时而看准了机会,孙成章就“我佛慈悲”一下,在狭窄崎岖的山道上,俄军腾挪闪避不开,只要孙成章一个“我佛慈悲”,俄军就会躺下一篇片尸体。 当刘翠和他们撤走了以后,朱振华和“穿山鼠”孙成章走一路,其他的“四鼠”分散,开始撤退,他们撤退的终点是黑石岭――这个地方离黑石岭比离磨盘山要近得多。 只要撤进了深山,又没有大部队的拖累,那就等于进了朱振华和他的特战队的天堂。虫鸣鸟叫是他们的联络暗号,神出鬼没是他们的活动方式,如果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那说明他们出手了,他们出手的结果是必定有俄军又要躺下了。 追进山的俄军虽然很多,但是天色也越来越暗,当有几个俄国兵在莫名其妙的被割喉、刺胸、吊死、扭断脖子以后,一千多俄国兵便不敢再前进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对手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前面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当然不可能是娇滴滴的中国女人和香醇的美酒。 俄军终于开始撤退了。 ******************************************************************************* 当朱振华领着孙成章和“五鼠”来到黑石岭时,黑石岭的聚义厅上已经搭起了祭奠海乐子和老长青的灵台。 虎妞披麻戴孝,跪在灵位的前面,隐隐抽泣着。 朱振华领着“五鼠”孙成章走到灵前,一个黑石岭的兄弟给他们每人点上三炷香,然后他们一起跪在,恭恭敬敬的给灵位磕了三个头。 然后虎妞还礼。朱振华安慰道:“虎妞妹妹,大当家的英雄一世,此番和老毛子作战,不幸亡故,在下深表哀痛......” “那你答应俺爹的话还作数不?”突然,小丫头一脸倔强的昂着头问朱振华道。 朱振华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么个问题,顿时让朱振华觉得尴尬不已,他道:“虎妞妹妹,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啊。” “不,现在正是说这话的时候,俺要你当着俺爹的灵位说,你答应俺爹的话还作数不?” 在一旁的刘翠和不明所以,问一个跟着虎妞从海龙回来的弟兄道:“俺们的师长答应你们大当家的啥事了?” 那兄弟长叹一声:“哎――俺们大当家的将二当家的给了振华大兄弟做小,还将大当家的位置也传给了振华大兄弟,俺们大当家的真是用心良苦啊!” 刘翠和听了这话,那还了得,这不是明摆着要和自己抢男人吗?正要发作时,忽然只见虎妞的手中多了一柄左轮手枪,那手枪抵着她自己的太阳穴上道:“朱大哥,俺虎妞不是个不知羞耻的人,俺就算死了也不打紧,只是俺这山上还有这许多的弟兄,如果没有朱大哥,恐怕老毛子来攻山的时候,他们是敌不过的。” 朱振华道:“虎妞妹妹,那你们就加入我们自卫联军不就成了吗,何必这样呢?” “不成!”虎妞断然道:“就算要俺们加入你们自卫联军,那也须得俺做你的老婆,不然兄弟们心里不放心,不放心你能将俺们这些兄弟当自家人看待,你的那些兄弟能将俺们当做自家人看待。” 刘翠和听了这话,心中忽然觉得舒服了许多。在东北所有的胡子之间的联盟合伙都是依托干兄弟,干爹干妈之间的关系来维系,看来这虎妞要嫁给朱振华也不过是为了建立一种联盟合伙的关系而已。 这时,戴着孝翻山鹞出来道:“振华大兄弟,过去俺是顶顶不服你的,但是这次俺服了,如果没你,俺们这些兄弟就都回不来了,既然俺们大当家的说了让你做大当家的,那你就是俺们的大当家,只是如果你要我们黑石岭和你们自卫联军合伙,除非你和俺们二当家的成亲,否则兄弟们就是都被老毛子撂倒也不和你们合伙!”翻山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决绝,不容商议。 “这......这......”朱振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目光转向了刘翠和,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第九十二章 别有用心的人事安排 就在朱振华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刘翠和站了出来道:“虎妞大妹子,俺不怕实话告诉你,俺和朱大哥已经成亲了,你就算要给朱大哥做婆娘,那也只能做小!" 虎妞看了一眼刘翠和,道:“俺没说给他做大,做小就做小,俺不在乎!“ “成!”刘翠和转过身来,走到朱振华的面前,一双眼睛含着泪水,对朱振华道:“哥,你就纳了虎妞妹妹做小吧,多个人日后侍候你起来也要方便的多。” 平心说句实话,那个男人会嫌女人多?再者这虎妞妹妹虽说不是那十分的妖艳动人,却也是萌得让人心碎。但是朱振华他不知道刘翠和这话是真是假,他看了眼刘翠和,又看了眼虎妞,一时难下决断。 “哥,不要犹豫了,凭你的本事,日后定能干出番事业来,到那时,你还不是要纳妾的,谁也管不了,所以这事俺早就想明白了,心里有准备。”刘翠和拉着虎妞的手到了朱振华的面前,将他们二人的手拉倒一起,道:“日后,俺们自卫联军和黑石岭的弟兄就是一家人了!” ******************************************************************************* 海乐子和老长青的丧事处理完了以后,朱振华刘翠和领着一起去海龙的兄弟回宽甸,虎妞作为新加入自卫联军的黑石岭兄弟的代表,也跟着朱振华等人一起走。黑石岭的事务则暂时交给翻山鹞龙国能来处理。 一路之上,朱振华刘翠和与虎妞三人甚是尴尬,他们话也不说一句,看也不看一眼,都只是一门心事的抵着脑袋走路。 刘翠和心中暗道:“哎,俺这是怎么了?俺怎么能让俺的男人纳妾呢?可是,凭着他这一身的能耐,一身的本事,有朝一日,终归他是要成大事的,成了大事,封王封侯,他要纳妾俺能拦得住吗?也好,今日里俺做这个人情,只望日后能记住俺的好就好了。” 朱振华心中很是惭愧:“我为什么不断然拒绝虎妞妹妹呢?我这样对得住翠和吗?可是那个时候,她的枪都顶到太阳穴上面了,我还怎么拒绝,我拒绝不就是等于要她自杀吗?哎,算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我的心智不坚定,男人啊,就那么点出息,要是看见漂亮一点的,萌一点的小妞儿死气摆列的往身上粘的时候,就只会用下半身考虑问题了。” 虎妞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她抵着头,谁也不理,谁也不看,只是坐在马背上,缓缓的行走着。 此时通化城已经被刘秉和领着自卫联军攻占了,朱振华本以为刘秉和会对自己大发雷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刘秉和在知道了他答应娶虎妞做小妾和他已经做了黑石岭的大当家后,不仅没有发火,反而和颜悦色的道:“恭喜振华大兄弟,贺喜振华大兄弟,不仅多了个如夫人,还为自卫联军招募了人马,真可谓是名利双收啊!” 朱振华听了刘秉和的话,额头上的上的汗都出来了,他尴尬的笑道:“总司令,你别笑话我了,娶虎妞妹妹和做黑石岭的大当家,那都是当时的情势所逼,万般无奈。” “哈哈,”刘秉和道:“振华大兄弟,快别这么说,男人嘛,那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啊?再说了,只要翠和妹子没话说,俺这个大舅哥也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对了,振华大兄弟,你准备咋安排黑石岭和卧龙山的弟兄们啊?” 朱振华道:“总司令,我是这样想的,如今黑石岭喝卧龙山的弟兄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我想还是将他们编成一个团,让他们自己去招募兵马,怎么样?” 刘秉和微微点了点头,道:“那这团长和政委的人选振华大兄弟准备咋安排啊?” 朱振华想了想道:“团长和政委的人选听总司令的。” “听说黑石岭还有个三当家的,叫什么翻山鹞龙国能的,是不是啊?” “对。” “那就让他做团长吧。” 朱振华一愣,暗想:“怎么说这团长应该是虎妞才是啊?他为什么要让龙国能来做呢?”但嘴上道:“那政委总司令准备让谁来做呢?” “政委嘛,”刘秉和想了想道:“那就让钱二壮兄弟来吧。” 朱振华一听刘秉和的人事安排立时知道刘秉和对自己有了防备之心,既然对自己有了防备之心,那自己现在就不好再提出异议,于是道:“一切全凭总司令的命令。” 朱振华和刘翠和的卧室刘秉和给他们安排在通化县衙旁的一个大户人家的主卧内,这大户人家在俄军攻进城的时候帮着俄军祸害通化的老百姓,所以刘秉和攻进了通化哪能饶得了他?将他们一家老弱妇孺,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朱振华闷闷不乐的回到他和刘翠和的卧室,刘翠和一见他进来,忙上前去给他脱下外面的一件坎肩,又将他腰间的一柄左轮手枪取下,放到床头,然后赶忙打来洗脚水,道:“哥,你坐到炕上去,俺给你洗脚。” 朱振华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后,坐到床上。刘翠和帮他脱下鞋袜,将他的脚轻轻的放进木盆,柔柔的给他搓捏着。 “哥,你好像有心思?” “没......没有。” “还说没有,你脸上都挂着呢。” 朱振华顿了顿,问道:“妹子,你说要是将黑石岭的兄弟编成一个团,这团长政委应该让谁来做最好?” 刘翠和想了想道:“这团长当然是虎妞妹妹做最好,至于这政委嘛,原本应该让俺们自卫联军自己的兄弟来做,目的是为了防着他们反水,可是既然虎妞妹妹都已经是你的如夫人了――”说“如夫人”三个字的时候,刘翠和看了一眼朱振华,你的如夫人了,其实也不妨让她一个人团长政委都做了,怎么说黑石岭的弟兄都是她的人,咱们要是派个政委去,恐怕会和他们产生嫌隙。” 朱振华看着刘翠和,问道:“你知道你哥派的谁做团长和政委吗?” “谁?”刘翠和听了朱振华的话,知道事情一定有变。 “团长是虎妞妹妹手下的那个翻山鹞,政委是钱二壮。” 刘翠和听了这个人事安排一惊:“俺哥这是要干啥?” 第九十三章 唠嗑(上) 正当刘翠和在为自己兄弟的安排而匪夷所思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啊?”朱振华刘翠和互望了一眼,朱振华问道:“谁啊?” “朱大哥,翠和姐,是俺,虎妞。” 朱振华刘翠和一愣,朱振华问道:“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刘翠和诡异的一笑,低声道:“莫不是来和你圆房的?” “别胡说。”朱振华问门外的虎妞道:“妹子,时候不早了,你有什么事啊?” “俺睡不着,想和翠和姐唠唠嗑。” “和俺说话?”刘翠和一愣,他看了一眼朱振华,低声道:“她要和俺说什么?” “要不你和他说说,顺便我也去‘五鼠’那里看看,从海龙回来,我还没去看那五只老鼠呢,再不去看,他们该有意见了。” “成,那你去吧。” 朱振华将房门打开,见虎妞一身女儿装,瀑布般的黑发直垂到腰间,一双手交叉着放在腹前,羞答答的低着头。 朱振华看着面前的虎妞,仿佛有些不认识了,但是这确实是黑石岭的二当家,他微微顿了顿,道:“妹妹,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正好你就和你翠和姐两个人在房里唠唠嗑吧。” 夜色昏暗,月亮在天上,却不知躲在那里,因为这位嫦娥姐姐有时会溜到地球的那一边去逛,害得通化城以及通化城四周的山峦黑越越,大野阴沉沉。 “五鼠”的营房是朱振华专门给他们安排的,朱振华不仅给他们安排了营房,还让刘翠和亲自下厨给他们烧了菜,买了酒,让他们吃好喝好。但是朱振华就一个要求,喝了酒,只要粘了酒,就不许出营房的院子――原因很简单,就是怕他们喝多酒出去闹事。 当朱振华刚刚推开“五鼠”营房的大门时,突然一柄雪亮的匕首架到他的脖子上。 朱振华赶紧将双手举起来:“兄弟,别激动,是我。” “嗨!俺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师长。”说话的是“钻天鼠”,他将匕首收起来以后,道:“师长,这晚了,你来干啥?” “怎么?不欢迎我啊?” “欢迎欢迎,咋能不欢迎呢。” “你怎么在这里啊?” “那四个王八犊子都再喝酒,可是俺想,俺们五个人不能都喝,都他娘的喝高了,要是半夜里,像师长您这样摸进来,那俺们不就全成死老鼠了。” “那他们喝酒,你就不馋?” “馋,咋不馋呢?老鼻子馋了,可是俺跟他们说了,这次喝酒他们四个喝,下次就让赵卫东这瘪犊子站岗,老子进去喝酒。”“钻天鼠”刘云生所说的赵卫东就是“彻地鼠”。 朱振华满意的拍了拍刘云生的肩膀,没有说话,便往营房里面走了去。 “师长,你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事?” “就在俺们兄弟们在喝酒的时候,总司令来过了。” 朱振华一听这话,一惊,但脸上却不露异色,问道:“总司令来做什么啊?是不是说你们这次在海龙突围战中表现不错,给你们送酒来了?” “确实是送酒来了,还给俺们送了好多野味儿,还跟俺们说了话。” “说了话?”朱振华淡然一笑:“那一定是夸你们了吧。” “钻天鼠”凑近朱振华,轻声道:“总司令问俺们,愿不愿意去第一团和第二团里面当营长,给他训练兄弟们,让兄弟们都和俺们一样,打起仗来的时候个个都身手不凡。” “那你们咋回答的?”朱振华虽然还是在笑,可是笑得已经不自然了。 “‘穿山鼠’这熊玩意老子虽然一向看不惯,可是这狗日的一听这话,不知是喝高了,还是咋的,破口就骂,他说:‘总司令,你要俺们去当营长,你这不是挖你妹夫的墙角吗?你妹夫带着兄弟们在外面出生入死,你在别后挖他的墙角,你这是人干的事吗!俺们的手段都是师长传授的,要俺们去当营长也容易,只要师长一句话,俺们去死都成!’” 朱振华一听这话心中难免激动,他没想到这“穿山鼠”这么的拥护自己,但还是虎着脸道:“这个‘穿山鼠’啊,咋就不知道尊重人呢?走,你跟老子一起进去,老子要好好的说说这个王八犊子,太他娘的目无尊长了!” 当朱振华进到营房中时,看见的是满桌的残羹剩饭和东倒西歪的酒坛子,那“四鼠”的睡样就别说了,“彻地鼠”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扶着个酒坛子,“翻江鼠”是身子在地上,脚在炕上,“锦毛鼠”抱着个枕头流着哈喇子,“穿山鼠”抱着“翻江鼠”的脚丫子舔了又舔,喃喃呓语道:“这猪蹄子咋......咋这咸呢?” 朱振华和“钻天鼠”看了,相视一笑。朱振华道:“来,将他们都弄上炕去,这要让外人看见了,那牙还不笑掉了!” 于是朱振华和“钻天鼠”将“四鼠”一一或扶或抱,一一送上了炕。 朱振华问“钻天鼠”道:“你困吗?” “困也不能睡啊?”“钻天鼠”想了想道:“今天这事俺咋想咋不对啊,总司令要将俺们这样分开是啥意思?难道真想‘穿山鼠’那瘪犊子说的,是要挖你的墙角?” 朱振华抿了抿嘴唇,想了想道:“云生,来,咱们出去唠唠嗑,怎么样?” “成,走,出去唠唠,俺也正想和师长你唠唠。” 于是二人走到营房门口,朱振华正想就地坐下,刘云生道:“师长,别在这里坐。” “为什么?” “这里坐着,要是真有人来,那俺们两个不成活靶子了。”说着,刘云生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道:“师长,俺这里还有一小瓶子的二锅头,走,俺们两个一起去房顶上吃,要是有人摸进来,那肯定是俺们先瞧见他。” “好,听你的,就去房顶上喝酒。”今天晚上朱振华对刘云生的表现相当满意,就算在没有危险的环境中,一个特种兵也应该时刻保持着随时准备战斗的心理准备和姿态。 第九十四章 唠嗑(下) 在朱振华的卧室中,刘翠和给虎妞斟了一杯茶,然后也可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邀请虎妞一起上炕,窝在被子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唠着嗑。 起初虎妞还不好意思上炕,刘翠和笑道:“妹子,你这是咋了,平日里舞刀弄枪,威风八面,杀人都不带眨眼的,今日个连和俺上炕都不敢,那你日后咋和你朱大哥上炕啊?” 虎妞一听这话,立时羞红了脸,红脸归红脸,但还是上了炕。 “翠和姐,你是不是特恨俺?” 刘翠和顿了顿,道:“起初的确是恨,恨得牙痒痒,可是现在不恨了,再说你朱大哥都答应娶你了,俺还恨你有啥用啊?” 虎妞听了这话,低着头呷了口茶水,道:“翠和姐,俺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俺一开始也不咋的喜欢朱大哥,觉得他无非就是有点能耐,也没啥,这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这有能耐的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啊?” “对了,这称呼不错,”刘翠和凑近虎妞的耳旁,笑道:“你朱大哥在炕上那架势,还真像是只癞蛤蟆蹬腿......” “哎呀,翠和姐,俺和你说正经的,你咋老没个正行呢?”刘翠和的话说得虎妞的脸颊红得好似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煞是可爱。 “好,听你说正经的,听你说正经的。” 虎妞接着道:“后来在黑石岭的时候,俺们兄弟拿枪抵着朱大哥,要他去俺们黑石岭做女婿,他也没答应,从那时候起,俺才对他有了那么点味儿。后来,他在野狼沟灭了老毛子,又给俺们送拐子送柴禾,听说俺被老毛子抓了,又冒险去海龙救俺,这次,哎,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算俺不喜欢朱大哥,就冲着朱大哥对俺们黑石岭,对俺做的这些个事,俺也非嫁他不可,别说是做个小,就是做个小的小,俺也是愿意的。” 刘翠和听了虎妞的话,轻轻的抚摸着虎妞的秀发道:“妹子,那俺们姐妹两个日后就好好侍候俺们的男人,让他回来有饭吃,有水喝,有人洗衣服,累了有人给他捶腿揉腰,冬天的时候还有人给他暖被窝,到了晚上,他要是想那个了――”刘翠和凑近虎妞额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虎妞娇嗔的打了一下刘翠和道:“姐,你干啥又说这个啊,这......这老鼻子磕碜了......” 刘翠和带着笑意的看着虎妞道:“傻丫头,你给朱大哥做媳妇不和他那个,那算哪门子的媳妇啊?要不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等会儿你朱大哥回来了,姐教你,成吗?” “哎呀,姐快别说了。”虎妞娇羞的一下子缩到被子里,用被子盖着头道:“真是磕碜死人了!” ******************************************************************************* 朱振华和刘云生两个人坐在房顶上,一个手里端着个酒盅,面前时“四鼠”没有吃完的残菜烩在一个碗里面,两人一口酒一口菜。 刘云生将酒盅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师长,你得防着点啊,俺知道,老话里说‘疏不间亲’,总司令是你的大舅,俺是个外人,这些话本不该俺说,可是俺越想越不对,俺们这‘五鼠’特战队咋练出来的总司令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总司令,他想吃现成的,没问题,可是他要将俺们‘五鼠’打散了,这是啥意思啊?还有,总领来和俺们说要俺们去给他当营长的时候,他还提到了一个人。” “谁?”朱振华警觉的问道。 “李松亭。” “他说什么了?” “总司令说,不仅俺们‘五鼠’要被调去当营长,就是松亭大兄弟也要被调走,说是要调任啥子参谋长,参谋长不就是过去的‘翻跺’的先生吗?松亭大兄弟打起仗来虽然不怕死,可是要他做‘翻跺’的先生,这不是牛唇不对马嘴吗!” 朱振华现在确信,刘秉和准备要削他的权了,所谓调李松亭去做参谋长,很明显,这是明升暗降,一个参谋长的能量那能赶得上一个实打实的炮团团长呢? 朱振华问道:“那你们愿意去当团长吗?” “他们俺不知道,反正俺不去,俺估摸‘穿山鼠’那瘪犊子玩意也不去。” 朱振华微微颔首道:“明天,等他们醒了,你就说是我说的,你们一起都到黑石岭去训练去。” “去黑石岭训练?” “成,那就去黑石岭。” “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今天晚上我来过,就说我是临时让你们去的,没几天就回来。” “师长你的意思俺明白,你是要俺们出去避避,免得有人打俺们的心思,师长,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拉着兄弟们去,只说是你的命令,也不告诉他们为什么,这样成吗?” 朱振华想了想,如果将这个可以直接代替我下达军令的权利给了他,只怕日后后患无穷,于是道:“算了,还是我当面个兄弟们说清楚吧。好了,不聊了,天也不早了,咱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钻天鼠”当然不知道朱振华的心思,只是道:“成,明天俺让他们等着师长来下达军令。” “对了,还有一个人,你们也要悄悄的带他走。” “钻天鼠”坏坏的一笑:“师长是不是说的孙成章孙和尚?” “嘿嘿,就是他。”朱振华也坏坏的一笑,道:“你们带他走的时候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像绑票一样的给绑走。” “为啥要悄悄的绑走呢?”“钻天鼠有时候对朱振华的安排很不理解。 朱振华道:“如果你们去向总司令新任命的炮团团长要人,他们一定会想,干啥你们‘五鼠’点着要这人啊,等他们弄明白了孙成章是个神炮手的时候,就肯定不会放人了,知道不?” “钻天鼠“拍着胸脯道:“师长放心,这绑票不是俺们胡子的老营生了,俺们走的当天,俺保管让这孙和尚从宽甸生不知鬼不觉的就消失了。” “记住,别伤着他。”朱振华拍了拍“钻天鼠”的肩膀:“兄弟,那就全交给你了!” 第九十五章 二女一夫 朱振华给“钻天鼠”交代完了事情以后,回到卧房,看见房中的灯火已经熄灭,他想虎妞已经走了,翠和也睡下了。于是他轻轻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进去,将门关上。此时屋内一片漆黑,朱振华摸摸索索的摸到床边,当他正要上床休息的时候,忽然一个火折子将一盏油灯点亮了。 朱振华循着亮光看去,他呆住了。但见两个女子脱得浑身**,一丝不挂,站在他的面前。 “你......你们要做什么!”朱振华被面前活色生香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两个女子正是刘翠和与虎妞。此时她们与他近在咫尺,一览无余:稀薄的淡雾间,嫣红浑身雪练价白,肌肤柔腻如脂,她们晕满颊婉温柔润的立在床边,一个护乳,一个捂着羞处,都娇弱不能自胜地低垂着头。 此次出兵海龙,朱振华时时刻刻精神高度紧张,现在突然两个活生生的美人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着他们雪白的脖项,白馒头样的双峰,大腿间微绒绒的隐处...... 此时朱振华只觉得觉得浑身躁热,浑身麻酥热痒难耐,**冲腾间那话儿腾地勃然而起,他想反正面前的这两个美人儿都是自己的妻子,现在是清朝末年,又没什么一夫一妻的法律约束,再说了,如今这宽甸,又算有这法律,谁又能制得了他? 想到这里,看着两个尤物,他三下五去二把自己也撕剥得赤条条的,一把将他们两个揽入怀中,口里叫道:“乖乖儿宝贝儿......上来......”他卟地一口吹熄了灯。而此时刘翠和、虎妞也觉得耳热心跳情动欲发,灯一熄也就没了不好意思,两个尤物怯怯的偎紧在朱振华怀中。三人不说话,六只手胡摸乱抚,牛喘娇吁快极呻吟嘈杂肴乱。朱振华与刘翠和虎妞二人鏖战搏拼穷极折腾,几番云雨之后龙马精神泄尽,在暖烘烘的屋里甜美的睡了一觉。当朱振华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侧身看时,虎妞犹自合眸稳睡,胸前带一个红兜肚,白亮如玉的身上粉滢滢的雪胸如酥,双峰温腻似脂,殷红的乳豆上还隐留着昨夜咂吮的痕迹,忍不住又上去各自温存一阵。虎妞虽然受过刘翠和指点,但这终究是她初经人事,哪能随心所欲,当朱振华那炽热的双唇触碰到她身子的时候,她忍不住绷直了玉体,呻吟起来,直到尽兴,刘翠和与虎妞先起来,忙忙穿衣洗漱了,服侍朱振华着衣。 朱振华穿戴整齐后,对虎妞道:“妹子,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愿意回黑石岭去?” 会不经历了昨夜的一夜温柔,她当然是不想走的,可是一听朱振华这话,心中暗道:“咋了,他为啥要赶俺走啊?”可是这话,她自然是不好说的,只是抵着头,也不说话。 女人最是了解女人的心思,刘翠和见了虎妞的样儿,笑道:“哥,你干啥一早上就要撵妹子走啊?” 朱振华寻了条凳子坐下,看了眼虎妞,又看了眼刘翠和,对刘翠和道:“妹子,我不瞒你,实话跟你说,你哥可能要对我不利了。” 刘翠和一愣,虎着脸道:“哥,你说啥呢?” 朱振华道:“昨天晚上,我去了了‘五鼠’的营房......”于是他将“钻天鼠”和他说的一切都告诉了刘翠和,刘翠和一听这话,顿时犹如雷劈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朱振华站起身来,走近刘翠和,轻轻的抚摸了一把刘翠和的脸庞。刘翠和浑身打了个冷战,如梦初醒般的道:“俺要去找俺给,俺要问问,他这到底是啥意思!”说罢,气呼呼的便要出门。 朱振华一把拉住她,道:“妹子,别去。” “为啥?” “去了就会撕破脸,撕破了脸有些话,又些事就不好办了,要是你哥是无意间这么做的,或者是有小人挑唆,那俺们可就着了道了,我想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看看这事还会怎么发展下去,看看到底是谁在中间挑拨。”等安抚住了刘翠和的情绪后,他又对虎妞道:“妹子,我本想将黑石岭和卧龙山的兄弟编成一个团,按我的意思你来做团长和政委。可是翠和他哥却要你手下的翻山鹞,和我军过去的‘花舌子’钱二壮做政委,所以我让你现在回黑石岭去,你一定要稳住那里的兄弟,不能出什么变故才好。” 虎妞一听朱振华的话,便知道这是有人要谋夺他们黑石岭的兵权。她冷笑一声道:“哥,你放心,别说是一个钱二壮,就算是——”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刘翠和,本想说“就算是刘秉和去了,说话也不好使“,但是话到嘴边,改口道:“就算是你朱大哥去了,没俺说话,你的话也不好使!俺今天就回去。” 朱振华道:“不仅你回去,我让‘五鼠”也跟着你回去。” “成。” 朱振华又对刘翠和道:“妹子,这次你一定要听哥的,万万不可去问你哥这样安排的用意,咱们这次在海龙和老毛子干了一仗,老毛子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现在和你哥撕破了脸,老毛子再来进攻,那......那我们自卫联军就完了!” 刘秉和无论怎么做的不好,可是终究是她的兄长,亲兄长。自己相濡以沫的亲哥哥和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如果真的有了矛盾,她夹在他们两人中间,该怎么办才好啊! ******************************************************************************* 就在自卫联军领导层出现裂痕的时候,俄罗斯帝国西伯利亚第二军军长別朱霍夫从奉天来到了旅顺,接替了阵亡的阿列克谢耶夫担任了关东省的总督。 俄罗斯陆军大臣库罗巴特金给別朱霍夫下达的第一道训令就是命他全权指挥第一军和第二军,全力围剿盘踞在南满的土匪,并且以剿匪的名义,重新占领鸭绿江北岸的各重镇,修筑防御工事,随时准备应对南岸日军的进攻。 第九十六章 排除异己 旅顺又名旅顺口,其城历史悠久,晋称“马石津”,唐谓“都里镇”,元名“狮子口”。公元一三六八年,明太祖朱元璋建立了明王朝,这时元朝的残余势力还控制着中国北部和东北部的一些地区。一三七零年,朱元璋采取招抚和征讨相结合的办法收复辽东。明军的进军路线一条是从山东渡海在旅顺口登陆北上,另一条是经山海关,直取辽阳。一三七一年二月,元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刘益降明。明遂在得利嬴城(今瓦房店市得利寺)设辽东卫指挥使司,封刘益为辽东卫指挥同知。五月,刘益被部下所杀。一三七一年七月,明朝为平息辽东事变,扫除元朝残余势力,任马云、叶旺二将军为定辽都指挥使率军数万自山东登莱(今蓬莱)渡海,于狮子口登陆,屯兵金州。为纪念安全抵达辽东半岛这个沿海交通重镇,取“旅途平顺”之意,改称“狮子口”为“旅顺口”。 此时的旅顺已经被俄军占领了有一两年了,在这一两年的时间中,俄军将旅顺城当做沙俄的一部分来建设,城中不仅哥特式风格的建筑林立,俄国人还给旅顺起了一个俄国名字——亚瑟港。 在旅顺城中,別朱霍夫将第一军和第二军师长以上的军官聚集到极具哥特建筑风格的司令部中召开着一次重要的会议。 別朱霍夫今年四十出头,身材高大脸上又干净又白皙。第一军和第二军的四位师长围着一张长条桌笔笔直直的坐着,別朱霍夫的身后是一张巨大的书写着“俄罗斯帝国远东地区敌我形势图”地图上蓝色部分,是俄军的分布形势;绿色部分主要是盘踞在朝鲜,那是日军的分布形势;另有一小撮红色部分,主要分布在南满地区,那自然是这次在海龙,让俄国人吃了大亏的自卫联军。当然,在俄国人眼里,自卫联军只是一伙土匪而已。別朱霍夫扫视了四人一圈后,突然叫道:“罗巴诺夫先生,起立!” 罗巴诺夫一听別朱霍夫叫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颤,立刻站起身来。別朱霍夫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罗巴诺夫,冷然道:“罗巴诺夫,你知道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了吗?” 对于別朱霍夫的这句问话,罗巴诺夫早有准备。他知道,如今阿列克谢耶夫死了,而这位新上任的关东省总督——如果不是陆军大臣亲自点将,罗杰科夫是无论如何不会让这位桀骜不顺,又屡屡与自己作对的军长兼任关东省总督的——一定会将自己送上军事法庭,以此来树立他的权威。但是罗巴诺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既然能够料到別朱霍夫的责难,他自然也有他应对的办法。 “我尊敬的总督阁下,在下实在不知道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別朱霍夫阴阴的一笑:“阿列克谢耶夫总督是怎么死的?” “阿列克谢耶夫总督是被土匪的迫击炮击中为沙皇陛下捐躯了。” “那为什么土匪的迫击炮能够击中阿列克谢耶夫的司令部?难道你这个师长就没有失职的罪过吗?” 罗巴诺夫无奈的耸了耸肩道:“阿列克谢耶夫总督是海军将军转成的陆军军长,对于陆军该如何设置司令部,如何规避敌军的炮火,他的经验是不足的,可是他是军长,我一个师长最多也只能进言规劝而已,可是总督兼军长大人不听在下的规劝,在下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这也算罪过,那在下就无话可说了。” 別朱霍夫对于罗巴诺夫的狡辩,他早有准备,对于这个罪名,他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罗巴诺夫的辩才而已。他又道:“既然这个罪名你觉得不成立,那我问你,阿列克谢耶夫总督活着的时候,他将土匪全部围困在了海龙城中,可以他死以后,由你继续指挥,那我问你,这伙土匪是否已经被你消灭了啊?” 这一下罗巴诺夫无言以对了,全军都知道,一支小股中国人让他们的军队死伤枕籍,最后数千装备精良的俄军竟然没有消灭这伙中国人,还让他们给跑了,对于这个全军皆知的结果,罗巴诺夫没有办法直接辩驳。没有办法直接辩驳,不等于他没有话来辩驳。罗巴诺夫从容的一笑:“至于这次行动指挥失误能不能将在下送上军事法庭,那得请总督大人去问问罗杰科夫总督了。” 別朱霍夫知道,罗巴诺夫是罗杰科夫一手从一个营长提拔起来的师长,他是罗杰科夫的忠实部下,如果罗巴诺夫现在低头认罪,不提起罗杰科夫的话,別朱霍夫或许最多也就是小惩大诫,无论怎么说,別朱霍夫的目的是想借他来立立威而已,可是现在罗巴诺夫既然搬出了罗杰科夫来,那就等译将他逼入了死境。別朱霍夫眼中充满了冷峻的杀机,他猛得一拍桌子,大叫道:“卫兵!” 立时两个俄国兵进了会议室。 別朱霍夫道:“罗巴诺夫将军丧师失地,坐视阿列克谢总督阵亡,又因指挥失误,将已经被围困的土匪放走,罪大恶极,现在传达本总督军令,将他立刻绑缚彼得堡,送交彼得堡军事法庭法办!” 罗巴诺夫一听说要将自己送交彼得堡军事法庭,也急了,如果只是送交阿穆尔军区的军事法庭,那只要罗杰科夫总督的一句话,他就可以无罪开释,官复原职,可是一旦送到了彼得堡,结果是什么,他是可以想象的到的。可是他没有想到,別朱霍夫会绕开阿穆尔军区,而是将他直接的送去彼得堡。 可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争辩了,两个卫兵过来,先下了他的配枪,然后将他押解出了会议室。 在场的所有师长开到这一幕都知道等待罗巴诺夫的是什么,他们心中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随即,刚刚还满脸表情冷若冰霜的別朱霍夫突然又满面春风的笑道:“如今害群之马已经被剔除了,接下来,我觉得我该与在座的众位商议商议如何剿灭盘踞在南满土匪的军事行动了。” 第九十七章 姐妹花 此时的自卫联军因为占据了鸭绿江岸边的数座城池,招兵买马――如今自卫联军不差钱,在各城招募新兵,那更是毫不吝啬;收降纳叛――将俘虏的近一千花膀子队,全部编进了自卫联军,自卫联军的总兵力立刻由原先的一千五百余人,急速扩展到近五千之众,并且将野狼沟之战中缴获的所有武器全部分了个干干净净。一时间,以刘秉和为首的自卫联军成为了南满地区,乃至于整个东北地区最为强大的胡子。 就在虎妞领着“五鼠”,然后绑了孙和尚悄然往黑石岭去的第二天,朱振华和刘翠和刚刚起身,忽然一个自卫联军的战士向他们报告道:“师长,政委,有两个姑娘要求见你们。” 朱振华和刘翠和对望一眼:“姑娘?那里的姑娘?”话音刚落,朱振华恍然大悟:“对了,妹子,是有两个姑娘,这两个姑娘是我从海龙的地窖里面救出来的。” 刘翠和看着朱振华道:“真的?” “真的!哎呀,你这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真的,没有骗你。” 刘翠和道:“你把那两个姑娘领进来,俺要看看他们有什么事?”刘翠和扭过头去,看着朱振华道:“这刚娶了个虎妞,别又来两个啊。” “哎呀,妹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呢?”朱振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对那战士道:“快快,快去将那两个姑娘带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那自卫联军的战士领着两个姑娘进了房间。此时这两个姑娘已经梳洗的干干净净,又各换了一身整洁的女装,早已不是当初在海龙时的狼狈样子。刘翠和看去,那身材略矮的姑娘约莫十五六岁,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玉立亭亭站在我面前正满面笑容,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那身形较高的姑娘约莫十七岁上下,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 刘翠和看着眼前这两个姑娘,笑着对朱振华道:“哥,你运气不错啊,走到哪里都能英雄救美,这次还一次弄回两个,艳福不浅啊!” 朱振华没有理会刘翠和的揶揄,而是问那两个女孩子道:“你们要见我们有什么事吗?” 那身形较高的女孩子道:“俺们两姐妹是奉天人,这次来海龙是来看俺们娘亲的,没成想......”那女孩子说到这里,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刘翠和问道:“你们既然是奉天人,那你们的娘亲怎么会在海龙这旮旯呢?” 那十五六岁的姑娘道:“俺爹纳了个姨太太,俺娘气不过,就回娘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刘翠和问道:“你们叫啥名字啊?” 那身形略高的女孩子道:“俺叫赵冰彤,这是俺妹子,叫赵亦寒,俺们两个都是腊月里出生的。” 朱振华问道:“那你们两个今天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呢?” 姐妹两对视了一眼,姐姐赵冰彤道:“请大当家的送俺们会奉天去。” 朱振华听了他们的话,颔首道:“不错,确实应该送你们回奉天,不过如今这路上兵荒马乱的,说不准过补了几天,老毛子就会打来了,现在送你们走,我怕路上不安全。”说到这里,朱振华看了一眼刘翠和道:“妹子,你觉得呢?” 赵冰彤听这话,以为是这胡子不愿送自己姐妹两回家,忙道:“大当家的,你就只当是绑了俺们姐妹两的票,不用你送,只要你送个口信给俺爹,俺爹会派人送钱来,接俺们俩走的。” 朱振华问道:“你爹是谁啊?如今这奉天都被老毛子占着,你们去了奉天急不怕被老毛子给糟......祸害了?”朱振华被想说“糟蹋”二字,可是刚出口了一个字,被刘翠和瞪了一眼,于是改口成了“祸害”。 赵亦寒道:“俺爹叫赵......”赵亦寒的话没说问你,赵冰彤忙抢道:“俺爹是奉天的商人,这年头,就算是兵荒马乱,那谁也不会祸害商人啊,如果真的将商人都祸害完了,那谁还给他们交税,他们还拿什么打仗啊?” 朱振华和刘翠和都听出来了,这当姐姐不愿意告诉他们,她们的父亲叫什么名字。这对于一对身陷胡子窝的眉毛姐妹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他们也不逼问。但是朱振华问道:“你们不告诉我你们的父亲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给你们的父亲送信,让他来接你们呢?” 赵冰彤一听这话,想来也是,于是道:“那......那要不让俺给俺爹些封信,你们将信只按俺写的地址送去便成了。” “好吧,那你们就先下去休息,等信写好了,就交给这位兵哥哥,让他将信给我。” 赵亦寒爽快的应道:“成!” 赵家姐妹下去以后,朱振华问刘翠和道:“妹子,你觉得这两姐妹漂亮不?” “咋了,”刘翠和白了一眼朱振华:“你又春心荡漾了?” “不,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啊?” “这两姐妹的确是太漂亮,就是你们东北人说的尖果,我想打他们主意的人恐怕不少吧,所以还请翠和妹子老婆大人调几个女兵去护着他们。” “咦,就这两丫头片子,你咋这上心呢?莫不是真的动心了吧?” “妹子,你怎么尽往歪处想呢?”朱振华凑近刘翠和的耳朵道:“你没看出来吗?这两丫头片子的来历绝对不小。” “你咋知道?” “就从她们的站姿看的出来。” “咋看?” 朱振华道:“她们站着的时候,脚都没动一下,而且一双手一直规规整整的放在胸前,这分明就是大家闺秀的礼节。” 刘翠和听了微微颔首。朱振华接着道:“好好的护着他们,看看他们的爹到底是谁?想打跑老毛子,就凭咱们这些人是不够的,我们必须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力量,只要这两个丫头片子的老子不是汉奸,那咱们就想办法联合他。” “要是他们的爹是汉奸呢?” “嘿嘿,”朱振华冷笑一声:“那正好拿着他的闺女要挟他。” “那要是他不在乎他闺女的小命呢?” 朱振华阴测测的冷然一笑:“咱们这么多的弟兄还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呢......” 第九十八章 一箭双雕 此时的刘秉和看着麾下的五千人马,已然是飘飘然的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如今的自卫联军在编制上与过去没有差别,只是过去一个团的士兵不足五百人,而如今一个团的士兵却足足有两千人之多。 这天,朱振华正在通化城外陈宏宇的营地里视察陈团训练的情况。陈宏宇的人马驻扎的山谷景色特别的优美。这是一个两山对峙的长谷,中间一条清水石涧,流泉碰在石头上,淙淙作响,点滴都留在地上,并不曾流出。涧两岸高大的松柏树,挡住了当顶的日光,这谷里阴森森的,水都映成了绿色。 到了中午时分,朱振华自然就和陈宏宇一起吃饭。因为朱振华已经有些日子没到陈宏宇这个团里面来了,所以今天陈宏宇一看朱振华来了,急忙加了两个菜,又弄了一坛子酒来。将酒菜摆在山上,这样既才可以吃饭,又可以晒晒春日里暖洋洋的太阳。二人一边吃,一边聊。 “振华大兄弟,你觉得俺们这支人马如今有啥变化没有?”陈宏宇将一粒花生米扔进了嘴巴后问道。 朱振华笑道:“陈大哥,这人马是你在训练,我有个把月没来了,一来你就考我,这我那答得出来啊?” 陈宏宇道:“哎,振华大兄弟,俺给你说个掏心窝子的话,这人马要是再这样搞下去,别看人多,恐怕老毛子一来,队伍就会垮啊!” 朱振华喝了口酒问道:“为什么?” 陈宏宇一面给朱振华将就斟满,一面道:“如今俺这个团,有五百多花膀子队的俘虏兵,这些俘虏兵真是他娘的坏透了。他们在老毛子那里当兵,养成了吃喝嫖赌的习性,如今这伙瘪犊子将这些习性又带到了俺这个团里面,当初招兵的时候,总司令给每个新兵都发了钱,这伙花膀子队就领着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新兵四处逛窑子,睡窑姐,喝花酒,真他娘的坏透了!” 朱振华听了陈宏宇的话,一脸忧虑的道:“这些花膀子队的俘虏不是随便就可以往咱们队伍里面招的,这些狗日就像瘟疫,非要把咱们的队伍全给污染了不可!陈大哥,你干什么不将他们都给撵走,或者是杀两个,整肃一下军纪。” “哎――”陈宏宇长叹一声:“别说,别说,总司令也不知道是咋了?只听那钱二壮的话,说什么这些花梆子队杀不得,要感化他们,要让他们真心实意的为俺们自卫联军做事,操他姥姥,这伙瘪犊子玩意,杀又杀不得,赶又赶不得,着实让老子头痛!” 朱振华听了陈宏宇的话,猛然问道:“你刚才说总司令只听谁的话?” “花舌子钱二壮。” “花舌子?”朱振华双眼微眯:“难道是他?” 朱振华正疑虑着的时候,突然只见一骑骏马,往通化城内飞奔而去。 陈宏宇道:“咦,那不是牛二蛋吗?那怎么这么急啊,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了?” 朱振华道:“走,去县衙大堂上去瞧瞧就知道了。” 陈宏宇随即大喝一声:“给老子备马,老子和朱师长要进城去!” ******************************************************************************* 当朱振华和陈宏宇骑着骏马奔到通化县城的县衙大堂上的时候,刘秉和正背着双手,在大堂上来回踱着步子,钱二壮、董教敏和新任命的参谋长李松亭分坐在两侧,牛二蛋则站在一旁,擦着脸上的汗水。 朱振华问道:“总司令,出什么事了?” 刘秉和一见朱振华来,赶忙迎上去道:“振华大兄弟,你来的正好,来的正好,老毛子昨天突然出兵占领了通化和磨盘山之间的要道,而且据二蛋兄弟的特务队打探,老毛子兵分两路,一路就有近万人,向通化城直扑过来了。” 朱振华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显然,俄军的这次行动不仅投入了大量的兵力,而且还是计划周密。先切断自卫联军退往磨盘山的道路,而后两路合围,一举歼灭自卫联军。 “振华大兄弟,这该咋整啊?”朱振华还在暗暗吃惊的时候,方寸已乱的刘秉和问道。 朱振华想了想道:“总司令,为今之计,首先必须将所有的弟兄都集合起来,兵力不能分散。” “成,听你的,俺现在就下军令,让分散在宽甸、凤城等地的兄弟全部来通化集合。” 朱振华突然灵机一动,道:“但也不可会不调到通化,一旦老毛子发现我们有大规模的调动,那他们必定会加快进军速度,那对我军是极为不利的。” “那振华大兄弟的意思该如何调兵为好呢?” 朱振华道:“宽甸和凤城一带必须留下一些兄弟,作为疑兵,以稳住老毛子。” “那振华大兄弟觉得调那些兄弟在宽甸和凤城以为疑兵,托住老毛子为好呢?” 朱振华笑道:“总司令,在下有个一箭双雕的计谋。” “哦,一箭双雕?那双雕,说来听听。” 朱振华不疾不徐的道:“如今咱们自卫军中有一千多归顺的花膀子队,这些花膀子队时真归顺还是家归顺,还不得而知。所以我想,不如将他们都调往宽甸凤城,这样一来可以让他们做疑兵,二来也可以测测,他们是真归顺还是假归顺。” 陈宏宇和董教敏的人马都被这些花膀子队祸害得不浅,可是又刘秉和在花膀子队的背后给撑腰,他们一直没有办法。他们听了朱振华的话,相视一笑。 钱二壮暗想:“这姓朱的计谋果然歹毒,这分明是要让花膀子队去送死啊!”但是他是投靠了日本人,而不是俄国人,花膀子队的存亡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他也就三缄其口了。 刘秉和听了朱振华的话,问身旁的钱二壮道:“二壮兄弟,你觉得咋样啊?” 钱二壮淡淡的一笑,躬身道:“全凭总司令裁夺!” 朱振华从刘秉和问钱二壮的意思的这个举动中看得出,刘秉和已经不信任他了。 第九十九章 一步险棋 正如朱振华所料,刘秉和已经不信任他了,这次任命翻山鹞龙国能和钱二壮做黑石岭卧龙山残部的团长政委,而虎妞突然回山,使得他的打算落空。从这一条,刘秉和怎么还可能信任他呢?可是如今俄军重兵压境,刘秉和又不得不用朱振华来抗敌,所以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这件事来。 刘秉和问朱振华道:“振华大兄弟,俺们在宽甸和凤城放了疑兵以后再咋弄呢?这老毛子说话的功夫就到了。” 朱振华道:“总司令,老毛子这次来势汹汹,那是做好了准备的,他们将咱们撤往磨盘山的道路都给堵住了,如果咱们想从正面冲出去,那恐怕是一个男人不穿裤子,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咋讲?” “以卵击石啊!” 刘秉和问道:“那咋办啊?难道俺们就在这通化和他老毛子拼了?” “不能拼。”朱振华断然道:“绝对不能拼!” “都被围得死死的了,那咋整啊,不拼没条子走啊。” “有条子走。” “有条子?” “走水条子。” 朱振华这话一出,顿时震惊全场。陈宏宇等着一双半信半疑的目光,走近朱振华问道:“振华大兄弟,你说的水条子是不是说从鸭绿江上走?” 朱振华笑着拍了拍陈宏宇的肩膀,道:“对,就是走鸭绿江。” 董教敏道:“振华大兄弟,这可是一部险棋啊,那将对岸就是小日本子,当年小日本来也来过俺们这里,他们比老毛子还坏,见了俺们中国人就是一拐子,见了娘们就横推立压(糟蹋女人)老鼻子坏了,俺们要是从江上走,那将对岸的小日本子还不拿拐子撵着俺们打啊?” 朱振华道:“日本人的坏我比你们知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老毛子是不可能在咱们中国站住脚跟的,日后成为咱们打底的,要将咱们炎黄子孙亡国灭种的,就是这个小日本子。” 刘秉和道:“振华大兄弟,你既然知道小日本子坏,那你还干啥要从江上走呢?要是真遇到小日本子了,那俺们可就全完了。” “事到如今,咱们还有别的路走吗?”朱振华环视全场道:“众位兄弟,前次咱们打探的消息,说老毛子和小日本子达成了一个协议,他们两家都不在鸭绿江两岸驻军,那正好,咱们就利用这个机会,从鸭绿江上北上,如今南满的老毛子都再围攻咱们,他们以为咱们成了网中鱼,笼中鸟,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敢走鸭绿江这条路。” 钱二壮听了朱振华的话,心中暗惊:“这熊玩意真他娘的鬼,竟然想出了这一招。”问道:“振华大兄弟,那俺们沿着鸭绿江北上以后呢?” 朱振华如何会知道钱二壮已经被日本人收买,成了日本人按在自卫联军中的一个眼线呢?他听了钱二壮的问话后回答道:“突袭吉林!” 众人再听朱振华这话,又是大吃一惊。朱振华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笑道:“前次老当家的攻打吉林失败了,那是老毛子有准备,所以吃了亏,而这次,我敢保证,老毛子做梦也想不到,已经成为了釜底游鱼的我们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后方,出现在他们兵力空虚的吉林。” 李松亭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参谋长,他是稀里糊涂的被推上这个位置的。他听了朱振华的这个话后,才第一次开口道:“俺觉得朱大哥这法子成,可是一定要探听清楚,老毛子在吉林城中有多少人马,俺们再不能吃第二次亏了。” “不错,”朱振华对牛二蛋道:“二蛋兄弟,这打探军情的事还得麻烦你了。” “成,朱大哥,你说俺啥时候去?” “现在!” “成,俺现在就去吉林。” 朱振华道:“你去吉林就走鸭绿江这条路,你多带几个弟兄,顺便看看江对岸到底有没有小日本的军队,有多少,再给大家伙探探路,只要探清楚了,你就立刻派个兄弟回来,告诉我们。” “成!”说罢,牛二蛋便出了通化县衙。 刘秉和沉默了片刻道:“看来如今这只有这一条路了,成,那俺们就从鸭绿江北上。可是就算留下一千多花膀子队的弟兄作为疑兵,牵制老毛子,可是咱们还有两三千人,这船也不好弄啊。” 朱振华道:“想弄船,只有去找在鸭绿江上讨生活的水场子那班好汉,只要他们愿意帮咱们,走水路就没问题。” 董教敏道:“朱兄弟,这事交给俺,这水场子的大把头俺和他有些交情,如果他知道俺们是和老毛子干仗,俺想他会帮忙的。” “好,这弄船的事就交给董大哥了。” 朱振华对刘秉和道:“总司令,我想派个兄弟摸回黑石岭去一趟。“ “干啥?“刘秉和警惕的问道。 朱振华道:“黑石岭的弟兄一旦知道我们被老毛子围住了,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咱们,可是他们人太少了,来了也是杯水车薪,所以我想派个兄弟回去,他们虽然救不了咱们,可是他们可以去破坏南满铁路,只要他们在铁路上弄出点动静来,就可以牵制一部分老毛子的兵力,还能扰乱老毛子的视线。” “成,派谁去?” 朱振华看了眼李松亭,道:“就让松亭大兄弟去吧。” 刘秉和笑了笑道:“既然振华大兄弟都开口了,俺也不好再说别的,那就让参谋长去吧。” ******************************************************************************* 就在刘秉和和朱振华等人在通化县衙上商定突围的计划的第三天,一份“满洲支那土匪军队突围计划”的文件就摆到了明治天皇的御案上,明治天皇看过了这份文件后自言自语道:“哟西,狡猾狡猾的,这个支那人真是个老狐狸啊!俄国人这次要吃苦头了!”说罢,他对身边的一个侍从道:“立刻让陆军元帅兼军事议定官大山岩进宫来见朕!” 侍从双腿一合,低头道:“嗨!” 第一百章 明治天皇的如意算盘 不到半个小时,大山岩便到了明治天皇的面前。 明治天皇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一个茶几,茶几上摆放着各类茶具,一应俱全,明治天皇正在沏茶。 大山岩见了明知天皇,正要行跪拜之礼,明知天皇将手一拦,道:“大山君,今天就让朕亲手沏一次茶来给你享用吧。” 大山岩一听这话,急忙感激涕零的跪拜在地道:“陛下亲自沏茶,臣如何承受的起啊!” “大山君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吧,”明治天皇不疾不徐衣服悠然自得的表情道:“朕今天用的是水去去年的雪水沏茶,其实吃茶以露水为最上,雪水次之,雨水又次之,水愈轻而色味愈佳。这是隔了年的雪水,不及当年的好。” 明治天皇絮絮叨叨的说着,大山岩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躬身聆听。“你们将这炉子端到外屋煎,水将沸时告朕一声。”明治天皇对一个侍从交代了一身后,对大山岩道:“大山君,你收到了从鸭绿江发来的报告了吗?” 大山岩恭恭敬敬的道:“回禀陛下,臣收到了。这朱振华果然十分的狡猾,他利用我大日本帝国与沙俄签订的双方都不在鸭绿江两岸驻军的条约,现在沙俄一方攻城略地,如今在沙俄大举讨伐的形势下,又想利用这个条约对我大日本帝国的限制,逃跑流窜,着实可恶!” 明知天皇道:“但是朕不得不佩服,这个朱振华的眼光和战略思维确实十分的独到。大山君,那你对这件事是如何看待,准备如何应对呢?” “利用!”大山岩沉默片后,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来。 “如何利用?” 大山岩道:“从我方安插在土匪内部的眼线处得知,这次这伙土匪从鸭绿江北上以后,目的是要袭击沙俄后方的吉林,这对我大日本帝国和打日本皇军都是十分有利的。” “哦,何以见得?” 大山岩道:“此次沙俄在收复了这伙土匪占领的城镇以后,必定会以剿匪为名,重新进驻鸭绿江延安各城镇,这对我军是极为不利的。可是,一旦如果这伙土匪,袭击了满洲重镇吉林,这鸭绿江北岸的俄军,必定会救,这就就减轻了我军当面的压力,所以臣以为,这伙土匪此次的行动,对我国我军都是十分有利的。”说罢,大山岩猛得一点头:“天皇陛下,这是臣的一点浅见。” 大山岩正对明治天皇说着自己的意见,便听侍从在外高声禀道:“陛下,水响了!”便见一个侍从用条盘端着几个精巧玲珑的碧玉小盅和茶叶罐进来。打三眼忙亲自接过捧到明治天皇面前。 大山岩仔细看明治天皇怎样行事。只见他掀开茶罐,捏一撮茶叶看了看,说道:“这是女儿碧螺春,是碧螺春中的上品。等会儿朕赏赐你一包。”一手撮茶,向两个杯中抓药似地各放少许,一个侍从已提着刚煎沸的壶进来。明治天皇挽起袖口提壶在手,向杯中各倾约半两许沸水,干燥的茶叶立刻传出细碎的咝咝声。他静听着茶叶的舒展声,极认真地观察着每个杯中的水色,一点一点地兑水。他一面对着水一面道:“大山君,这伙土匪此次的军事行动虽然对我大日本帝国有利,但是也绝对不能让他们攻占了吉林。吉林城是满洲重地,沙俄在那里经营了也有些年头了,城中各种工厂遍布,也不缺少技术工人,一旦这伙土匪占据了这座城池,那他们的实力必定大张,这对我大日本帝国日后全面占领满洲是极为不利的,所以朕想――”说到这里,他看那茶水,碧澄澄的色如琥珀,满室里荡漾着茶香,继续道:“所以朕想,可以命令我军在这伙土匪从鸭绿江上北上的时候,让我军的兵士去用这些活靶子练练枪法。” “嗨!陛下英明!” “另外――”侍从见茶已沏好,正要端一杯给大山岩,明治天皇阻拦道:“等一等,这茶半温才好用。一点一点品尝才上味。”他又接着对大山岩道:“另外,可以让我国驻彼得堡大使栗野君给沙俄外交部发去一份严正的抗议,问他们为什么违反条约,在鸭绿江铵盐驻扎部队。同时,让我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也推进到鸭绿江沿岸,用中国人的一句话来说,这叫就汤下面――大山君茶已经沏好了。” 一个侍从给大山岩端去一杯碧螺春,大山岩恭恭敬敬的接过茶杯后,道:“天皇陛下,天纵智慧,这招就汤下面,一石三鸟,陛下果然高明非常!” ******************************************************************************* 午夜时分,鸭绿江江面上黑沉沉的,在鸭绿江上讨生活的大把头老疙瘩已经给自卫联军的军马准备了一百多副木排。这些木排都相当的宽大,就是最窄小的,也能同时容下三十多人。 在安排人马登排以前,朱振华让炮团的兄弟和或有的三十余门各类火炮分别安置在两副木排上,并且对他们说,如果对岸的日军敢有不轨的举动,他们要听了朱振华对天明枪之后才能行动。 刘秉和与钱二壮等人在一个木排上,陈宏宇、董教敏分乘两个木排,朱振华和刘翠和、赵冰彤、赵亦寒姐妹乘坐一副木排,一百多副木排开始依次排开,往北行驶而去。 在前,老疙瘩嘱咐众人,要大家伙都趴在木排上,这样可以缩小目标,尽量利用黑夜来隐蔽自己,不被岸上的人看见。 自卫联军的战士,除了时刻准备着的炮兵迫击炮手外,全部都趴在木排之上。 此时的鸭绿江江面之上,除了江面上趟排人在黑夜中的身影和江水哗哗的流淌声外,再无任何动静。 夜是那样的寂静安详,万籁俱寂。 突然,鸭绿江南岸亮起了无数火把,将个黑夜照得透亮,就在火光燎天的那一刻,枪声大作,一时间许多没有防备的趟排手被从南岸射来的子弹射倒一片,都哼也没哼一声,歪倒在进了滚滚江水之中,被激流卷走。 老疙瘩大叫:“都趴下,都趴下,会水的都扒着木排跳到水里去!” 第一百一章 初战日军 朱振华将炮团分乘两个木排,并让迫击炮手随时做好准备,就是为了防着日军的这一手。当下,朱振华朝天鸣枪,大叫道:“开炮,炸死这些王八犊子!” 自卫联军的十余门迫击炮在新团长鲍云达的指挥下,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在炮弹充足的条件下,同时向对岸的响枪处发起了怒吼。 迫击炮的后坐力比起其他的火炮要小得多,此时此刻,也只有迫击炮还能起到作用。十余门排挤怕同时朝一个点开炮,足以组织起让敌人恐惧的强大火力网。一时间,日军的阵地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 日军完全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中国人竟然敢突然向他们开炮,并且是有组织的炮击,这是日军完全所始料不及的。 而就在迫击炮响起以后,稍稍压制住了日军火力片刻之后,趴在木排上的自卫联军战士也开始冲着对岸的日军射击,顿时间火光映红了鸭绿江南岸。没有倒下的趟排手继续往北趟排,而那些因为趟排手牺牲了而没用动弹的木排,在接替的新的趟排手的奋力划动下,也开始缓缓往北移动。 南岸的日军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够从容不迫的还击,因为这伙日军的指挥官接到的命令只是要他杀伤这股从鸭绿江上逃窜的土匪,而不是消灭这股土匪,所以日军既没有准备炮战所需要的火炮,也没有在江上设置拦截物拦截自卫联军的去路。倒是自卫联军的炮击反倒使得日军一时间乱了阵脚,更兼江面之上除了喷着火舌的亮点以外——且这些亮点还在移动,让日军不好捕捉——便是一片漆黑,日军只好盲目射击,以祈求能够偶然击中敌人。向反,日军阵地上火光冲天,亮堂堂的一片,这倒给了自卫联军练习枪法的大好机会。 但是此时绝对不是恋战的时候,在趟排手和一部分自卫联军战士的奋力划动下,自卫联军渐渐和日军脱离了接触,往北行驶而去。 在脱离了与日军的接触以后,在把头老疙瘩的的指挥下,一百多木排开始有秩序的北进。 老疙瘩其实并不老,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但是因为常年在鸭绿江上饱受江风江雨的吹打,使得他的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额头上的抬头纹也清晰可见。他自幼是孤儿,无名无姓,没爹没娘,是个水场子的老趟排手将他拉扯大。老趟排手病故以后,他便接了老趟排手的班,也在这鸭绿江上讨起了生活。因为他为人仗义,熟知各行各路的规矩,处事圆通,所以很快便被鸭绿江上的趟排手们推举为了把头。 当自卫联军登岸以后,朱振华将在就准备好的一千两银子递给老疙瘩。老疙瘩一看了银子,眼睛一瞪:“啥意思?瞧不起俺?当家的,不是俺老疙瘩夸口,这点银子还不够老子去窑子里睡一次窑姐,俺今日儿个弟兄们帮着你们过江,难道就是瞅着这点银子去的吗?俺告诉你当家的,这鸭绿江上正在开兵见仗,如果是瞅着这点银子,别说俺,就是俺们那些弟兄们,也不会接你们这活!俺们看中的就是你们打老毛子,给俺们关东的爷们争气!” 朱振华忙道:“老疙瘩——今后我就这样称呼你了,这一千两银子不是给你们的酬劳,而是给那些被小日本子打死的弟兄们的安家费,这些弟兄们为了我们自卫联军抗俄,送了性命,我心中着实的过意不去,这些弟兄家里都有老有小,他们不在了,家里人还要生活,这点银子不多,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等日后我们自卫联军在关东大地上站稳了脚跟,我朱振华不会忘了他们今天的恩情的。” “成,这话俺听着顺耳,这银子俺收下了,俺替弟兄们谢当家的了。” “别,老疙瘩别说个谢字,你说谢字那真是恶心我,你们都拼着性命给我们帮忙,就这点银子,那值得一谢啊!” 此时,自卫联军的人马都已经登岸,刘秉和、钱二壮和陈宏宇、董教敏向朱振华老疙瘩这边过来。董教敏和老疙瘩是老交情了,他见了老疙瘩笑着拱手道:“大把头,这次就谢你们水场子的弟兄了。” 老疙瘩将银子让身边的一个兄弟收下以后,道:“董粮台,你和俺还说啥子谢啊。既然你们的兄弟都登岸了,那俺就先告辞了。” 朱振华关切的问道:“如今日本人就在江对岸守着,你们回得去吗?” “没事,就小日子本那点尿性,想拦住俺们的去路,休想。”老疙瘩对着朱振华等人拱了拱手后道:“众位当家的,祝你们旗开得胜,早日赶走老毛子,告辞了!” ******************************************************************************* 当別朱霍夫领着沙俄的军队,在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占领了通化、宽甸和凤城。 可是攻占了这些城镇的別朱霍夫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疑惑和不安,这伙土匪到底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会飞吗?或者是会隐形,怎么可能在自己围得犹如铁桶一般的包围圈中消失的无形无踪呢?就算他们突围了,可是他没有得到麾下任何一支军队通报遇到了额土匪啊?那这伙土匪到哪里去了呢? 而就在別朱霍夫在惴惴不安的时候,朱振华和陈宏宇领着先头部队装扮成花膀子队,在连续夺取了沿途的几个小镇后,到达了距离吉林仅五十公里的杨家屯子。杨家屯子是个大集镇,在这里防守只有五十多个花膀子队。线头部队突然袭击,很轻松的便解决了他们后,打开了俄军设在这里的兵站仓库,缴获了大批的布匹、粮食和食盐。 攻占杨家屯子朱振华十分的高兴,他高兴的原因不是因为缴获了大批的物资,而是因为一个如此重要的地方,俄军只留了五十个花膀子队防守,那这一带俄军兵力空虚的情况便不用侦查也已经一清二楚了。 那么攻占吉林,也就不止只是个计划,而是已经触手可及了。 第一百二章 袭占吉林 吉林城是北满重地,城高池深,朱振华领着先头部队在城下观察了一番,心中暗道:“要是‘五鼠’在这里就好了!”可是既然“五鼠”不在,朱振华只好等待。先头部队所持的都是轻武器,而防守吉林的都是俄军的正规部队,想冒充花膀子队混进去那是不可能的,怎么说,花膀子队就好似后世的“皇协军”,不过是伪军而已。 不一会儿,刘秉和领着主力部队,人衔枚,马勒口,到了吉林城东门外的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这片树林极是茂密,要是俄军知道“土匪”会来攻城,他们一定会将这片树林砍伐的干干净净,木材全部运进城去,这样一来可以防止敌人隐藏,二来可以给城中增加些物资。可是俄军没有想到,他们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朱振华竟然会兵行险招,从鸭绿江上,摸了过来。 刘秉和匍匐在朱振华的身边,望着城头上举着火把来回巡逻的俄国兵,轻声问道:“振华大兄弟,这城里有多少老毛子啊?” 朱振华道:“我哪里知道,但我估计不多。” “那你干啥不先攻进去?” 朱振华一听这话,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但他还是捏着脾气,道:“就我这几条步枪怎么攻?如果是花膀子队我还可以想办法咋呼咋呼,可是这老毛子压根就不买花膀子队的账,要是搞翻了,他一挺马克沁,咱们没一个人能活着回来!” 因为天色太黑,刘秉和没有瞧见朱振华不悦的神色,而是问道:“那咋整?” 朱振华听了刘秉和的话简直无语,既然来都来了还能咋整?既然不能偷袭,那就只有强攻。他耐着脾气道:“击中所有的火炮,拿出全部的家当,冲着一个点,猛轰,只要城墙一塌,就让兄弟们冲,无论如何要冲进城去!” “成!”刘秉和对一个弟兄道:“你去告诉鲍云达,让他击中所有的坐墩子大嗓子,给俺狠狠的吼,不吼塌城墙不算完!” “遵命!” 不一会儿,地动山摇的炮火便直泄到吉林城头,吉林城上巡逻的俄国兵在没有一点预兆的情况下随着被炮火炸的炸烂的砖石一起飞到了天上,只片刻的功夫,在冷兵器年代号称无坚不摧的城墙被现代战争中号称战争之王的炮火炸开了一个一百多丈的缺口,硝烟还未散尽,炮火还未停止,朱振华一跃而起,抽出背上的鬼头刀,大叫一声:“兄弟们,冲啊!一句攻下吉林城!” 三四千自卫联军战士一见朱振华跃了起来,也一齐腾起身来,有的端着刺刀,有的挥着大刀,一齐蜂拥往缺口处冲了过去。 守卫吉林的俄军只有一个营,他们被这突然的炮火打得晕头转向,他们还没有醒过味儿来,朱振华和刘秉和已经领着自卫联军的兄弟越过了缺口,冲进了城来。 当自卫联军冲进城的时候,迎面也冲来了一队俄军。原来是这个俄军营长领着一个连的俄军正在南门视察完了城防以后正在往东门方向过来,当他听到炮响以后,浑身打了个寒战。这个营长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从炮声中听出,对吉林城发动进攻的有山炮,野战炮,其中以迫击炮居多,他知道,这次来攻城的敌人是来者不善了。 自卫联军攻进了城后,分成三路展开,陈宏宇另一路去攻打南门,刘秉和和董教敏领一队攻北门,朱振华领一队,串城而过,兵锋直逼西门。 而与俄军兜头向遇的正是陈宏宇。 两军相遇,先是一阵对射,然后陈宏宇等着一双充血的红眼睛,举着大刀,向俄军扑了过去。 肉搏战开始了,大刀片、刺刀、枪托、铁棍、铁锹,在空中呼呼作响。武器不慎跌落的自卫联军战士抱住俄国兵的脖子就咬,让那劲动脉内喷出的污血来洗刷这两年他们心中的屈辱与仇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眨眼间被染得一片殷红,全城四处传来阵阵充满了血腥味儿的呼喊声:“杀光老毛子!杀光老毛子!” 此战,自卫联军兵力火力上占着绝对的优势,而且优势偷袭,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城中的俄国兵就被屠戮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但是自卫联军却也付出了近六百人的伤亡。 刘翠和身后跟着赵家姐妹和几个女兵,她问朱振华道:“哥,这是咋了,俺们打这么点老毛子,咋还伤亡了这么多的弟兄啊?” 赵家姐妹那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特别是那赵冰彤,被一阵阵作呕的血腥味儿熏得几乎要吐了出来。赵亦寒忙给姐姐轻轻的捶着背,关切的问道:“姐,你没事儿吧。” 赵冰彤只是勾着腰,摇着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振华皱着眉头道:“第一,这些俄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他们平日里训练严格,而且我听说他们有事会拿反抗贝亲的老百姓练习刺杀术,所以他们杀起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第二,咱们的新兵太多,训练的日子太短,而且好多新兵没上过战场,没杀过人,当他们的刺刀捅进敌人的身体,当他们看见鲜血从敌人的身体里汩汩流出来的时候,就会像这丫头一样――”说着,他看一眼一旁一脸难受的赵冰彤:“就这样的兵,只伤亡六百人已经不错了。打完了这一仗,要对他们严格训练,只要平时多流汗,上了战场才能少流血。”朱振华顿了顿,道:“今后如果再抓着俄军的俘虏,全部送给新兵练习刺杀,凭什么只有这些老毛子能拿咱们的老百姓练刺杀,咱们就不能拿他们练刺杀呢?咱们自卫联军要告诉他们,咱们中国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当遇到侵略者的时候,咱们也不是他娘的什么善男信女,与禽兽决时,咱们要比禽兽更禽兽!” 朱振华的话刚说完,一个自卫联军跑到朱振华的面前,敬了个军礼后道:“师长,总司令喊你和政委去吉林巡抚衙门议事。” 朱振华道:“知道了。”他对刘翠和道:“妹子,你让这几个女兵将这两丫头好生的安顿安顿,咱们一起去巡抚衙门见你哥去。” “成!” 第一百三章 预判形势 “哗!” 当明治天皇得知在鸭绿江沿岸的皇军不仅没有使得那些“土匪”遭到他预料中的削弱,还使得他们的皇军伤亡了三百多人以后,气得将一张茶几上的所有茶具都抹得摔了一地:“八嘎牙鲁!是谁指挥的这次军事行动,他让我们打日本皇军的颜面扫地,他应该切腹已谢天下臣民!” “嗨!”日本帝国“满洲军”第三集团军司令官乃木希典和陆军元帅兼军事议定官大山岩,还有“满洲军”参谋长儿玉源太郎一起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大山岩道:“陛下,指挥这次失利的军事行动的支队长已经切腹已谢陛下了。” 明治天皇听了这话,怒气才微微消退了一些,问道:“三位阁下,从目前的形势上看来,你们绝对现在是对沙俄开战的时机吗?” 大山岩道:“陛下,据可靠情报,这伙土匪的一支分支,大肆破坏南满铁路,使得俄国军队快速调往吉林成了泡影,以在下的愚见,俄国军队窝气虽然精良,人马虽然众多,但是因为这次的只会失误,想再次回身北上去消灭这股土匪,恐怕不是十天半月能够做到的事情了。没有铁路支持这次战争,南满的俄军再很难大规模的调动集结了。” 明治天皇问道:“那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进军满洲的时机到了吗?” “不,陛下,现在还绝对不是向满洲进军的时机。”儿玉源太郎留着日本人的标志性的丹仁胡,一脸恭敬的回答道。 “为什么还不是时机?” 乃木希典道:“陛下,儿玉源太郎阁下的意思是以我打日本皇军的实力,先是是可以驱逐在满洲的俄国军队的,只是一旦我军驱逐了俄军,那我大日本皇军便会取代俄军现在的处境,如果英国人和德国人再联合俄军,一面在外交上给我国施加压力,一面鼓动俄军再和我军作战,那我们的处境便不妙了。” 大山岩道:“天皇陛下乃木希典阁下的话十分的有道理。我国终究国土狭小,资源有限,我大日本皇军虽然战力强悍,但是却经不起长期的消耗战,正所谓兵者,国之大事。我军不得不谋定而动。” 儿玉源太郎又道:“陛下,这次,这伙土匪虽然让我们伟大的皇军遭受了羞辱,但是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攀岩,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条定理来衡量,在下觉得,我国应该支援这伙土匪的抗俄行动,只有他们死死的托住俄军在南满的军力,才有利于我国从容不迫的经行战争准备。” “八嘎!”明治天皇听了儿玉源太郎的话,猛得一下站起身来。 儿玉源太郎见明治天皇发怒,忙磕头道:“陛下,沙俄的国土面积世界第一,他的战争潜力也是世界第一,我国要他们作战,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明治天皇按下怒火,问道:“那你们觉得这伙土匪能拖住南满的俄军多长时间?” 乃木希典道:“如今的形势对这伙土匪极为有利,只要这伙土匪的头目指挥得当,俄军很难消灭他们。” “那乃木君觉得这伙土匪的头目下一步会如何用兵呢?” “陛下,在下不是这伙土匪的头目,自然不可能揣测出这伙土匪的头目他们的下一步用兵的计划,但是如果是在下指挥这伙土匪,既然已经在从南面进入龙岗山的道路被俄军封死,那么吉林正好在龙岗山的西北面,在下会领着这伙土匪,将在吉林缴获的所有物资由背面运进龙岗山,然后继续在龙岗山中与俄军周旋。” 明治天皇问大山岩道:“大山君,你觉得这伙土匪会这样用兵吗?” 大山岩没有想到明治天皇会土匪对自己发问,他微微一愣,道:“回禀陛下,乃木希典阁下的用兵方略明显是正确的,这伙土匪如果据守吉林和俄军对垒,那只会是全军覆没。” 明治天皇微微点了点头,对大山岩道:“大山君,你立刻派你的情报人员,将方才乃木希典阁下的用兵方略告诉我们安插在土匪中的眼线,让他务必劝说土匪头子放弃吉林,进入山区和俄军周旋。只有他们和俄军周旋的时间越长,我国的战争准备才能越充分,我们的战争准备越充分,日后我们伟大的皇军政令满洲全境的希望才越大。” 大山岩、乃木希典和儿玉源太郎听了明治天皇的话,一齐起身,躬身点头:“嗨!” ******************************************************************************* 而就在明治天皇在和他们的重要官员商议着如何击败俄军侵占东北的第五天,在吉林巡抚衙门的大堂上也正在经行着一场激烈的争论。 刘秉和看着朱振华道:“振华大兄弟,你这是咋了?既不让在吉林修防御工事,说是劳民伤财,又起不到半点作用;又不远接受钱二壮兄弟的意见撤出吉林,转进龙岗大山。你这不走不守,到底是啥意思啊?” 朱振华显得有些焦躁,道:“大当家的,你还不明白,如果俄军来进攻,我军肯定是守不住吉林城的,我也赞成二壮兄弟的意思,往龙岗山区里面转移,可是咱们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将这偌大的吉林城送给老毛子啊!” “那你要咋整?” 朱振华语重心长的道:“总司令,刚才黑石岭来的兄弟将南满铁路已经被黑石岭的弟兄破坏掉了这事也告诉你了,俄军只要铁路被破坏,他们就不可能快速的调集军队来攻打吉林,就算他们调兵来,能够在短时间内攻城的俄军也一定不会太多,咱们应该乘着这个机会,给点厉害给俄军瞧瞧,让他们瞧了厉害咱们再走也不迟啊。” “咋给厉害他们瞧啊?” 朱振华好久没有抽卷烟了,这次占领了吉林后从俄国人的仓库里面搞了不少的香烟,朱振华终于又能解解馋了。他举起一盏油灯,点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两口,淡蓝色的烟雾从他的口鼻中飘出来以后,他道:“那要看俄国人来多少部队了。来的少,咱们就吃掉他们,来的多,咱们就往山里面撤。所以,从现在开始咱们应该做好撤退的准备,将在吉林缴获的老毛子的钱和物资,还有枪支弹药先行装车,俄军来的少咱们就灭了他们,来得多了,咱们推着独轮小车就走,只要进了山,咱们就不怕他们了。” 刘秉和此时在行军作战上对朱振华已经是完全的依赖了,他一听了朱振华这话,想了想道:“成,那就依振华大兄弟的意思来办。” 第一百四章 八方来投 通化城俄军刚刚设立的指挥部会议室内,別朱霍夫正坐立不安时,有少校参谋疾步进了会议室:“总督阁下,哈尔滨阿穆尔军区罗杰科夫总督发来电报。” 別朱霍夫急走出会议室,刚将拿到手的电报看完了以后,脸色刷得一下苍白的犹如一张白纸,手不觉的一抖,电报不禁落到了地上。他身边的参谋长波路德金小心翼翼的问道:“总督阁下,怎么了?” “土匪袭击了吉林!”別朱霍夫魂不守舍的道:“防守吉林的部队全军覆没,吉林的仓库被土匪抢掠一空。日本国得知我军重新进驻通化、宽甸和凤城等城,他们的驻我国大使向我国政府提出严正抗议。沙皇陛下得知,大发雷霆,阿穆尔军区总督命令我们在一周之内,务必收复吉林,不然就在彼得堡军事法庭上见面!” 波路德金听了这个消息,也吓得脸色煞白煞白的,虽然他不知这次军事行动的主管,但是如果別朱霍夫真的被送上了军事法庭,恐怕他也难逃干系。于是道:“总督阁下,那......那我们赶紧撤退吧,立刻组织军队,由南满铁路北上,已两个军的部队,收复一个小小的吉林城还不是一个完成不了的问题。” “对,对,绝对不能被送上彼得堡军事法庭,”已经乱了方寸的別朱霍夫颤抖的嘴唇颤抖着道:“立刻下达我的命令,全军立刻撤出鸭绿江周边的城镇,然后由开原、铁岭一带登上火车,往吉林进发。” 波路德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是!” ******************************************************************************* 自卫联军攻占了吉林,这个消息好似长了翅膀一般,立刻飞便了整个关东大地,一时间在关东大地上抗击俄军的各色武装都纷纷的向吉林涌了过来,有红枪会,有白莲教,还有各处的土匪,有的是真心实意的愿意跟着自卫联军一起抗俄,有的是想浑水摸鱼,还有的是想先找个靠山,日后再谋发展,更有的是抱着在自卫联军里面混几支拐子,然后将退伍拉出去,另谋发展。 一夜之间,犹如春笋一般,在吉林城的周围多了几千上万顶各色各样的帐篷。这些各路人马的首领,在吉林城的巡抚衙门上见了刘秉和,个个都是毕恭毕敬,都说刘秉和是关东的纯爷们,是响当当的真汉子,起初刘秉和还怀着个防备心理,可是每天被这些家伙奉承拍马,最后连他自己也忘乎所以了。 “大当家的,俺想啊,你就将你的自卫联军老营就设在这吉林城,兄弟们都在城外按营寨扎,城内城外,城上城下,相互照应着,老毛子要是敢来啊,别人不敢说,俺红枪会这五千多弟兄一定听从总司令的调遣,一起揍那些瘪犊子玩意!”说话的正是红枪会的总瓢把子蒋乾鹏。蒋乾鹏今年三十二岁,呼兰人,膀大腰圆,给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 其实这红枪会就是义和团的一支分支,义和团运动失败以后,有许多的拳民都被杀害,但还是有许多都回到了家乡一面务农,一面习教兼习武。然而此时的东北大地,俄寇作乱,土匪猖獗,百姓苦不堪言,于是义和拳教摇身一变,以红枪会名目在东北再度兴起,并且发展甚是迅速,只有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红枪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一下子有了五六千人马,而且都是精壮汉子。 白莲教的教主名叫宋武新,个子不高,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跟人感觉一看便只是个心急颇多的主。他听了蒋乾鹏的话,忙道:“总瓢把子说的不错,总司令,然后俺们白莲教的兄弟也对您老马首是瞻。只是......”说到这里,宋武新长叹了一声,却不再说下去了。 刘秉和正被他们的话说的心里美滋滋的,红枪会有五六千人,白莲教也有三千多人,再加上其他各路占山为王的土匪,如果他们都愿意帮着自卫联军一起打俄国人,那自卫联军的人马这一下子可就猛增到了一万多人了,我的娘啊,一万多人是什么概念,那再刘秉和看来,下一步就该打奉天,打旅顺,先一统南满,然后就可以席卷关东了。他听了宋新武突然不说话了,似乎有难言之隐,问道:“宋教主,你这是咋了,有什么话说嘛,只要你一心跟着俺们自卫联军抗击老毛子,那俺们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话说不好说呢?” 宋新武道:“只是如今俺们手下的弟兄都拿着大刀长矛,那咋和老毛子斗啊?” 刘秉和微微沉默了片刻道:“这个好说,如今这吉林城的老毛子仓库里,多的是拐子柴禾,等明天,俺让钱二壮兄弟领着你们去仓库里面取,争取让你们的弟兄一人一支拐子,一人还二十发柴禾,咋样?” 蒋乾鹏和宋武新以及众位胡子的当家的,听了这话,一齐对刘秉和拱手道:“那就多谢总司令的美意了。” 宋武新又道:“俺们早就听说了,总司令领着麾下的弟兄,打得老毛子哭爹喊娘,野狼沟一战,愣是以少胜多,灭了几千老毛子,总司令这能耐,别说在俺们关东山,就是在关内,那也是独一份啊!今日个总司令如此慷慨的给俺们发拐子发柴禾,如此的大手笔,这岂是一般般的人做的到的?俺姓宋的撂句话撂在这儿,总司令是个能成大事儿的人,日后定然可以驱逐老毛子,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业!” 蒋乾鹏听了宋武新的话,只觉得身上一冷,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但是他却不点破,只是心中暗道:“这瘪犊子真能白话,看来这刘秉和已经被他给白话得飞上天了。” 第一百五章 弥天大谎 当刘秉和正在被蒋乾鹏和宋武新的吹捧吹的飘飘然的时候,朱振华从外面走了进来。 巡抚衙门大堂上的众人看见了朱振华都一起闭上了嘴巴,互看了一眼。 刘秉和笑着向众人介绍道:“总为大当家的,这位是俺的妹夫,也是俺们自卫联军的师长,名叫朱振华,当初那野狼沟一战灭了老毛子三四千人就是俺这妹夫的妙计,这次偷渡鸭绿江,奇袭吉林也是俺这妹夫的计谋。” 蒋乾鹏和宋武新,还有那些山大王都纷纷起身向朱振华拱手行礼,朱振华也礼节性的还礼以后,对刘秉和道:“总司令,特务处的兄弟回来禀报说,攻占通化等城的老毛子兵开始撤退了,并且都在开原铁岭一带集合,似乎准备再这两个地方上火车,然后北上攻打吉林。” 刘秉和一听这话,问道:“老毛子大约有多少人在开原和铁岭一带集合?他们这次来攻打吉林大概会动用多少人马?” “怎么着也得动用一个军,两万人吧。” 蒋乾鹏和宋武新等人一听“两万”这个数字,都是一愣:两万!那是个什么概念?当初他们红枪会和老毛子放对,老毛子只八百人就打得他们三千多人落花流水,如今老毛子一口气要来两万人,这......这自卫联军能打得过吗?但随即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他自卫联军打不打得过与俺有啥干系,只要他姓刘的能将那老毛子仓库里的家伙什分些跟俺,俺就麻溜的走人。 刘秉和听了朱振华的话,沉思片刻,问道:“振华大兄弟,你可有什么妙计灭了这伙老毛子啊?” 朱振华看了一眼两侧坐着的蒋乾鹏和宋武新等人,他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这伙人来吉林的目的是什么。就在他来巡抚衙门的路上,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歼灭这伙老毛子的计划,只是如果想成功的实施这个计划,就必须要这些乌合之众助他一臂之力――红枪会和白莲教以及那些土匪武装,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那一条条精壮的汉子却是半点水分也不参。 “总司令,请你放心,我有妙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这支老毛子军队,只是有一个条件,需要总司令帮我完成。”朱振华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 “什么条件?” “我要人,我要多多的人。” 刘秉和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众人一见刘秉和看自己,都以为是要他们出人来和老毛子拼命,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左顾右盼,不和刘秉和目光接触。 刘秉和看了这些人的神态,心中暗骂道:“王八犊子,一来就向老子开口要拐子要柴禾,现在一听说要人,都他娘的低头不说话,哼,想他娘的值占便宜不吃亏,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但是,转念又一想:“这朱振华找俺要人是啥意思啊?他明知老子只有这两三千人,那里还去给他搞更多人去?”问道:“振华大兄弟,如今俺们自卫联军有多少人马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还那里给你弄人啊?” 朱振华道:“总司令,俺不是要能打仗的人。” “那你要啥人?” 朱振华道:“据特务处的兄弟探报得知,老毛子这次来打吉林,在火车上装了二十吨黄金......” 朱振华的话没说完,刘秉和问道:“二十吨黄金?这吨是个啥玩意啊?” “这吨是老毛子的重量单位,就和我们的斤两一样。” “那二十吨是多少斤两啊?” “一吨是两千斤,二十吨就是四万斤黄金。” 朱振华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住了,刘秉和站起身来,等着一双眼睛问道:“真的?” “总司令,你想想,这吨这词,你我都没听过,那些兄弟也没听过,他们自然是从老毛子那里打探来的。” 蒋乾鹏问道:“那这消息是咋打探来的?” 朱振华道:“总瓢把子,你有所不知,有个给老毛子的办事的火车站站长被我们给策反了,只要老毛子有什么动静,他一定会来告诉我们,老毛子的火车上装这二十吨黄金的事就是那站长告诉我们的。” 刘秉和证实道:“振华大兄弟说的不错,的确有个老毛子火车站的站长被俺们给买通了,给俺们办事――”他又问朱振华道:“这消息可靠吗?” 朱振华冷然一笑:“总司令,这车站站长的独生儿子还在咱们手里呢,他就不怕老子们撕票,让他断子绝孙!” 刘秉和听了微微点头:“可是这两万老毛子兵怎么收拾呢?不收拾了他们,那黄金俺们也搞不到手啊!” 朱振华道:“总司令,如何消灭这伙老毛子请您放心,我自有办法,只是消灭了这伙老毛子以后,怎么将这些黄金都搬进城来,然后弄回咱们的磨盘山去,这是个大问题。” 刘秉和点头道:“的确,一战下来,咱们肯定要伤亡不少的弟兄,这四万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怎么弄回来呢?” 蒋乾鹏和宋武新对视了一眼,蒋乾鹏道:“总司令,老毛子在俺们的地界上杀人放火,俺姓蒋的早就想和他们干一场了,这次打老毛子,算上俺们红枪会一份!” “俺们白莲教也算一份!” “俺们奶头山的弟兄也去!” “这打老毛子的事那能少了俺们老鸦岭的弟兄呢!” ...... 刚才还默不作声的众人,突然纷纷跳起来请战。刘秉和虽然被谄媚之词熏昏了头,但他却并不是傻瓜,猛然间他突然醒悟,看了一眼朱振华,见朱振华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暗道:“瘪犊子玩意,果然有一手!” 朱振华道:“众位当家的,你们如今还不是我们自卫联军的弟兄,这冒险的事如何好让你去呢?你们只管在城里坐着,等俺们灭了这伙老毛子,那四万斤黄金,我一定劝说我们总司令,给你们一人送上三百两,作为见面礼。” 刘秉和既然猜到了朱振华的主意,忙道:“振华大兄弟,你也忒小家子气了点,一人送他们一千两黄金又如何啊?” “一切听凭总司令吩咐。” 正当众人吵吵着要和自卫联军并肩作战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的宋武新摸着下巴道:“振华大兄弟,你有啥办法能灭了两万老毛子兵啊?能说给俺们听听吗?” 朱振华斜眼看了一眼宋武新,淡然一笑道:“我将我的办法说出来没关系,但有个条件。” “啥条件?” “听了我的计谋的人那就都不能再走出这个屋子,要时时刻刻由俺们的兄弟看着,不然俺的计谋一旦泄露出去了,那可是要坏大事的,总为当家的,觉得如何啊?” 宋武新反问一句:“你说的听了你计谋的人――”他看了一眼刘秉和:“也包括你们的总司令吗?” 朱振华看了一眼刘秉和,心中做起难来。刘秉和明白朱振华的用意,这是要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被软禁,逼着他们和自卫联军共同作战。刘秉和慨然接道:“当然,只要听了振华大兄弟计谋的人都得这样,现在俺下令,只要振华大兄弟说出了他的计谋,那就由他来调度全军。听了他计谋的人,都不许离开这个衙门,时时刻刻得由俺们自卫联军保卫局的弟兄跟着。众位当家的,咋样啊?” 第一百六章 激战南满路(上) 红枪会的人数在这几支武装中算是人数最多的,人数多则开销就大,开销大则是最需要钱的。蒋乾鹏听了朱振华的话,又被刘秉和一逼,他沉默了片刻,猛地一拍大腿,叫道:“成,那俺们红枪会就跟着总司令干了!只要这位振华大兄弟说出他的计谋,俺觉着可行,那你们就拍个弟兄跟着俺,就是俺去拉屎,俺都让他跟着,咋样!” “成!”刘秉和转脸又问白莲教主宋武新道:“宋教主,你咋整啊?” 宋武新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既然蒋总瓢把子都答应了,俺没不答应的理儿,成,俺也应了。” 既然两位大佬都答应了,其他的山大王们也纷纷答应。于是朱振华将自己的计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众人,在场的所有当家的们,包括刘秉和都听得目瞪口呆。 蒋乾鹏竖起大拇指笑着赞叹道:“振华大兄弟,你这脑袋是咋想的,你这计谋要是成了,那有多少老毛子也杀不尽啊!” 宋武新不无忧虑的摸了摸下巴,道:“计谋好是好,就是你说的那个啥子地雷,你能弄一个俺们瞧瞧吗?” “当然可以。”朱振华道:“那就请众位当家的跟我去一个开阔地,我弄个众位当家的瞧瞧。” 其实第一个研制地雷的国家就是沙皇俄国,但是那也是一年以后的事的,而地雷第一次用于战场,是在日俄战争的后期,日暮途穷的俄军在战争的最后使用了这种新式武器,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而制造简单的地雷,对于特种兵出身的朱振华来说,那并不是难事。如果要他从无到有的造一颗地雷,那当然不可能,但是如果要他利用山炮、榴弹炮和迫击炮的炮弹来制造地雷,那就不是难事了。在后世的伊拉克和阿富汗,那些抗击美军侵略的游击战士就常常利用废弃的炮弹来制造路边炸弹,炸得武装到牙齿的美国军队防不胜防。 而朱振华的地雷,也是受到了这方面的启发制造而成。 当蒋乾鹏和宋武新看了朱振华研制出来的新式武器威力巨大以后,他们都确信,只要老毛子敢来,别说两万人,就是四万人,他们也能一战将他们都消灭的干干净净。 而在这些人中,却有一个人看见了这种新式武器,心中惴惴不安,那就是钱二壮。他想,日本人给他命令是劝说刘秉和放弃吉林,撤回龙岗山,他知道日本要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亦可以让刘秉和保存实力,继续和俄国人周旋;二也可以阻止自卫联军发展壮大,一支军队如果长期以山头为地盘,虽然可以一时的保存实力,但是却很难发展壮大。说到底日本人和俄国人是一丘之貉,他们要钱二壮劝说刘秉和撤回深山,怎么会是为中国人的抗俄事业着想呢? 另外,钱二壮看到了地雷这种新式武器,心中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他急切的想将这个重要的情报送给日本人,去向自己的主子摇尾请功。可是如今他却做不到了。因为当初朱振华说过,听过他计策的人都要被软禁起来,这当然包括钱二壮。朱振华这个原本只是想将蒋乾鹏、宋武新这些当家的将他们和自己栓在一条战车上的办法,却无意之中也栓住了钱二壮这个内奸。 当下几位当家的将他们下面的头目都唤了过来,对他们的手下说:这一次,和老毛子开兵见仗,你们这些瘪犊子玩意都得听这位振华大兄弟的,谁要是不服从他们的号令,小心老子要了他的八斤半! 一下子,几乎整个南满的各色武装,一万多人,全部归了朱振华一个人指挥。朱振华终于有机会指挥一支上万人由中国人组成的军队和侵略者一见高下了。 ******************************************************************************* 反转着的新月在天空里闪耀。懦弱的半夜的光辉,犹如一块透明的面纱,轻轻的张在大地上,散播着烟雾。树林,草原,天空,溪谷,山沟――一切,都像是睁着眼睛在睡觉;无论哪里也不刮一丝风儿;夜间的清凉中藏有一种柔和的温暖;大树和灌木丛底阴影,仿佛一些彗星,以尖锐的楔形落在倾斜的平地上。 就在这个平静的晚上,就在灌木丛和山沟里,一支军队,有步兵,有炮兵,都隐藏在其间,所有战士都端着枪,操着炮,眼睛直勾勾盯着距离他们约莫三百米远的地方的铁轨。那就是能让俄军快速前往吉林的唯一交通工具――南满铁路。 子夜时分,“唔――“一声长鸣,让所有埋伏在铁路两侧的自卫联军战士、红枪会和白莲教,以及各个山头的胡子们的精神都紧张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条犹如黑色蟒蛇的火车,喷着滚滚浓烟,蜿蜒着向进入了伏击圈。 朱振华的地雷是这样布置的,他将铁轨和两块枕木之间挖空,然后将一颗榴弹炮的炮弹塞到下面,只要火车从上面疾驰而过,必然会因为产生的压力而引爆这颗炮弹。 而在这颗炮弹的前面,就是在火车先行经过的地方,朱振华也已经挖了浅坑,埋下了一溜的迫击炮的炮弹,并且紧挨着每一颗迫击炮炮弹的旁边还埋设了一个小罐子,小罐子里面装的是油,每个小罐子的灌口都铺着薄薄的土。 当火车头压在那颗榴弹炮炮弹的上面的时候,“轰”得一声,那火车车头立时变成了一团火球,后面车皮因为惯性,相互撞在了一起,最前面的几节车皮被撞得挤压在了一处,眼看着里面的俄国兵是一个也活不了。 俄军遭到了袭击,很快车皮上的俄国兵呼啦啦的跳下车来,展开战斗队形。 朱振华冲天“吧叩――”一声枪响,埋伏在铁路两侧的中国军队开始了猛烈的射击...... 第一百七章 激战南满路(下) 当跳下火车的俄军还未冲出两百米远,自卫联军和各色武装已经开始猛烈射击,隐蔽在山峦林间的炮兵顷刻间就织成一扇死亡的屏障。数十挺马克沁机枪射出的子弹犹如夏天的瓢泼大雨,互相碰撞着射向俄军,简直让人无处躲藏,那些不知从上面地方,也不知是谁扔出来的手榴弹,好比秋后的阵阵冰雹,一串接一串的爆炸,发出连续不断的闷响。 埋在地下的油罐也被四处乱飞子弹引燃,紧接着便是那些和油罐绑在一起的迫击炮炮弹在密集的俄军阵中爆炸,弹片呼啸着四处乱飞,成片成片的俄军官兵被击中倒地。 此时的俄军甚至连步兵都还没有展开,而各型火炮都还在火车上,自卫联军的战士们怎么会给机会他们将炮兵展开呢? 受到突然袭击的俄军纷纷后退,企图依托火车建立这地和自卫联军周旋,然后再逐步的展开队形和兵种。他们的目的朱振华一眼便看出来了,他提着一柄“水连珠”大叫一声:“弟兄们,冲啊!” 一时间,所有的自卫联军兄弟和各色武装的人马像猛虎一样,一起从山峦密林中嗷嗷叫着杀了出来,直扑俄军: “杀啊!” “剁了老毛子!” “剁了这帮畜生!” “报仇啊!” 喊杀之声,响彻天际。 一个身材不高的战士提着一柄大刀,冲在最前面,朱振华认出来,这个战士正是俄军在三姓暴行中的唯一幸存者张万才。 当他冲得离俄军不远的时候,朱振华猛然看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手榴弹,用牙齿拉下引信后,向俄军扔了过去。 手榴弹在一群俄国兵中炸响,炸的俄国兵血肉横飞,狼狈之极。就在他正在得意自己的“杰作”的时候,一个俄国兵从他的侧面端着刺刀冲了过来。他身旁的陈宏宇也不喊叫提醒他,而是猛地往前一扑,将那个俄国兵扑倒在地,然后手起一刀,送那个俄国兵回了老家。 一个俄军排长见陈宏宇没有防备,端着刺刀向陈宏宇刺杀了过去。朱振华眼疾手快,瞄准那俄军排长,“吧叩――”,一枪打中了那俄军排长的后脑,那俄军排长哼也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黑血从黑洞洞的创口汩汩流出。 一个红枪会的弟兄一长矛刺进了一个俄国兵的胸膛,却不防旁边冲过来一个俄国兵一把将她扑倒,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他忍着疼痛使尽把头一摆,挣脱了俄国兵,腾出右手对准俄国兵的脑门猛击一拳。顿时,俄国兵像泄了气的皮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那兄弟拾起掉落的长矛,“霍”的站起身来,一脚踏住那俄国兵的的胸膛,手中的长矛猛的往下刺去,“噗”!黑血溅起老高,甚至有几滴都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刚转身,冷不防被横在地上的俄国兵尸体绊倒。一个俄国兵见他摔倒在地,便停着刺刀向她扑了过来。那红枪会的弟兄急中生智,猛的将长矛就地一扫。那俄国兵为了躲避,往后略退了两步,那兄弟就地一滚,重新站了起来,摆好了对决的架势。 很快,一万多自卫联军和联合武装冲到了俄军的火车旁,俄军一面节节抵抗,一面缓缓后退,可是他们哪有退路,四面八方都是敌人,都是仇恨他们,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的敌人,那么哪里还有退路! 朱振华不想抓俘虏,他知道,他麾下的这些弟兄也不会容许他抓俘虏。于是,一场大屠杀开始了,无论是死了还是没死的俄国兵,无论是投降的还是抵抗的俄国兵,无论是能动还是不能动的俄国兵,除了少数逃走的意外,朱振华和他麾下的弟兄们都一个不留的全部杀了个干干净净。 战斗结束了,这次战斗俄军整整两个齐装满员师被全歼,这是俄军进入中国东北以来最惨重的一次损失。火车上有各类大炮三十多门,那朱振华自然是老实不客气的笑纳了,至于枪支弹药手榴弹,那朱振华就更是毫不犹豫的据为己有了。 接下来的问题是,朱振华要像个好的办法来搪塞那些还在吉林衙门中等着分黄金的各路武装的当家的:“该怎么应付他们呢?” 当刘秉和得知前方大获全胜的时候,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消灭了两万老毛子,那得要缴获多少好东西啊?忧的是,那二十吨黄金到底有没有,他从朱振华的神色上看来,多半是没有,如果真的没有这么多的黄金,那他该怎么和这些当家的交代呢? 而蒋乾鹏,宋武新等人得知大获全胜的时候,个个都高兴的手舞足蹈。从此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对东北的老百姓说了,自己就是抗俄的队伍,而且如果那二十吨黄金分下来,那他们个个都是名利双收,想招兵买马,那还不容易,有钱有枪还有个好名头,一夜之间召集个千军万马,那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啊。 宋武新笑着拍着蒋乾鹏的肩膀道:“总瓢把子,这次你可要发了,先不说你招更多的人入你的红枪会,只要你这红枪会的弟兄都换上清一色的老毛子家伙,那也是俺们关东的头一份啊!” 蒋乾鹏也笑道:“宋教主,你别说俺啊,你有了黄金有了拐子,那你白莲教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吞了红灯照了吗?只要你白莲教吞了红灯照,那你宋教主不一样的财源广进,发大财吗?” 宋武新没想到蒋乾鹏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落出自己的那点小九九,脸上立时挂不住了,他转移话题,对刘秉和道:“总司令,你这妹夫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啊,小两万老毛子,愣是被他一锅烩了,厉害,厉害啊!俺要是有个妹子啊,也嫁给他,有了这样的妹夫,想必你总司令造就不将这点子黄金放在眼里了,哈哈......” 刘秉和看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盯着那些黄金的当家的,心中不禁一紧:“要是振华回来说,没有这些黄金,那......那俺看他是怎么和这些王八犊子交代!” 第一百八章 摇唇鼓舌 正当刘秉和在发愁如何应付这几位大当家的时候,朱振华独自一人进了吉林巡抚衙门。 蒋乾鹏一见朱振华来了,一下子站起身来,迎了过去,略显激动的笑问道:“振华大兄弟,那......那黄金咋样了?整到手了没有?” 朱振华看着蒋乾鹏,然后又扫视全场,见所各色武装的大当家的都向他投来贪婪期望的目光。朱振华顿了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我现在实话告诉众位当家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二十吨黄金。” “什么!” “不会吧?” “振华大兄弟,咋说这多的黄金也不能你们一家独吞了吧!” “振华大兄弟,你这就不仁义了吧,咋说这活是大家伙一起做的,分东西也得大家伙一起分啊,咋能吃独食呢?” 朱振华经过了短暂的犹疑,在众位当家的在愤怒的质问的时候,朱振华调整了情绪道:“众位当家的兄弟都在老毛子的火车那里,打开火车的时候,众位当家的弟兄也都看了,确实是没有黄金,不信众位当家的可以去问自己的弟兄。” “那......那你当初干啥说有黄金!”一个山大王问道。 “是啊,干啥糊弄俺们?” “为了团结大家伙一起打老毛子。”朱振华道:“说句实话,当初听到老毛子两万大军杀来的时候,你们那个不心里犯怵?”说到这里,朱振华目光坚毅的环视周匝,继续道:“当初,我们自卫联军只有三千多人,红枪会有五千多人,宋教主,你们白莲教有三千多人,再加上众位各个山头当家的人马,总计有军马不下一万三四千人,而且我们自卫联军攻占吉林缴获了许多的拐子柴禾和喷统,我当时就想,想灭了这两万老毛子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大家伙拧成一股绳。可是呢,我心里也明白,众位心里都想和老毛子一见高下,可是即担心自己一家的力量敌不过,又担心别的当家的不肯齐心协力一起上,那怎么办?于是我就说老毛子的车上有二十吨黄金,当然,我不是不信任各位当家的打老毛子的决心,只是我的目的是为了团家大家一起上,有了更明确,更现实的目标,大家伙才能齐心协力一起上。”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朱振华给骗了,可是朱振华的这一番话,又让在场的,个个以抗俄英雄好汉的当家的们听了不好发火。 蒋乾鹏一脸愠色问道:“那如今老毛子也被灭了,那俺们红枪会能捞着什么好处呢?” “枪!我可以保证,你们红枪会的弟兄人手一枪,,另外还有喷统,给你五挺老毛子最牛*的马克沁喷统,怎么样?” “真的没有黄金吗?” “确实没有。” 蒋乾鹏长叹一声,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算俺倒霉,你将东西给俺,俺走人了。” “等等!”朱振华道:“蒋总瓢把子,不能走。” 蒋乾鹏造就心中憋着一股火,一听朱振华这话,更是火大,双眼一瞪,不阴不阳的道:“为啥不能走,能不成你自卫联军想来个黑吃黑吗?” 刘秉和一见蒋乾鹏动了肝火,于是道:“振华大兄弟,将总瓢把子要走,就让他走吧,何必强人所难呢?” 朱振华没有理会刘秉和,也没有理会蒋乾鹏,而是自顾自的道:“在下想众位当家的一定都知道梁山好汉的故事吧。其实梁山好汉也是由各个山头上的好汉们汇集起来的,比如,鲁智深、武松和杨志,他们是二龙山的好汉,王英,燕顺和郑天寿,那是清风山的好汉,周通、李忠,那是桃花山的好汉,是这些好汉们都走到了一起,都在梁山上聚义,这才有了官军打不败的梁山好汉。众位当家的,你们难道就不想也学学梁山好汉的故事,大家伙聚义到一处,一起喝老毛子一见高下,一起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吗?” 朱振华的这番振聋发聩的议论,这些胡子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们听了这话,相互看了看。朱振华又道:“做胡子,那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迟早有一天不是被老毛子灭了,就是被官军灭了,从此终身不能翻身,不能见天日,有儿子孙子的,子子孙孙都要背个胡子的骂名,难道这是众位当家的想要的结果吗?” 一个山头上的胡子问道:“振华大兄弟,你说大家伙学梁山好汉的聚义,那谁做那及时雨宋江呢?” “是啊,谁做宋江呢?” 这话一出,蒋乾鹏和宋武新不禁互看了一眼,在这众人之中,人马最多的就是他们两家,如果要选个“宋江”出来,他们自然是油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实力和刘秉和争上一争的。 朱振华当下毫不谦让的道:“如果大家联合在一起了,要选个头出来,那当然是我们自卫联军的总司令刘秉和!” “为啥?”一个声音问道。 朱振华道:“为啥?很简单,请问众位当家的,如今大家伙聚会的地方时谁打下来的?是我们自卫联军的总司令刘秉和!” 刘秉和起先以为朱振华会怂恿众人推举他自己做“宋江”,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朱振华会毫不犹豫的推举了自己,心中不甚感激,忙假意谦让道:“这......这怎么成呢?” 朱振华道:“总司令,这有什么不成!这吉林城原本就是你领着兄弟们打下来,没有吉林城,兄弟们那人一手一支拐子,没有这些号家伙什,咱们凭什么去和两万老毛子一见高下!所以我以为,大家伙聚义以后,这各路人马的总司令非你刘秉和莫属!” 朱振华这番话大义凛然,理由充分,一时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好拒绝。在众人沉默了片刻以后,一个胡子当家的首先站出来道:“成!俺张作霖第一个就听总司令的调遣!” 朱振华猛然之间听到“张作霖”三个字,身子一震,转头看向那个第一个站出来的胡子当家的:“你就是张作霖张雨亭!” “那就是俺!” 朱振华进一步确认:“是八角台的保险队长张作霖吗?” “如假包换,俺就是八角台的保险队长张作霖!” 第一百九章 解围 张作霖今年二十五岁,身材不高,小眼睛,连脸的精明神色。其实张作霖原本不是八角台的保险队队长,原本张作霖的地盘在广宁县城的赵家庙村,后来当地的土匪金寿山勾结俄国人,在新年夜的晚上,袭击了张作霖的保险队,张作霖领着妻儿老小与部下,仅存八人,连夜逃难,路过八角台的时候被当地的土匪头子,后来的大汉奸张景惠收留,并且张景惠拥立张作霖做了八角台的第一把交椅。 “原来是八角台的张雨亭啊,听说你今年大年三十的晚上被老毛子撵得跟兔子似的飞跑,损兵折将,如今这点人马,也是别人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吆五喝六的啊?”说话的正是红枪会的总瓢把子蒋乾鹏,他当众说出张作霖的糗事,又说张作霖没有兵马,这正是当众打压张作霖。想这张作霖乃是一代枭雄,如今也已落草两年有余,申通圆滑之道,听了蒋乾鹏的话,知道自己敌他不过,于是此时也只好为人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 虽然后世的史书上对张作霖评价不高,但是他在对待日本人的态度上确实是寸土不让,不然,日本人何必要在皇姑屯埋设炸弹,炸他乘坐的火车,谋杀于他呢? 曾经有这个一个故事,说是一个日本的高官请张作霖去喝酒,其目的就是要在酒宴上说服张作霖,让他将东北的土地权益全部出卖给日本人,张作霖在酒宴上装聋作哑,虚以委蛇,大打太极拳。日本人没有办法,也只好作罢。在酒席结束时怀恨在心的日本人知道张作霖幼年没读过书,想出他的丑,便要张作霖题字。张作霖在挥毫泼墨以后,落款“张作霖手黑“,那日本高官当众嘲笑张作霖没有文化,奚落于他。陪同张作霖同去的部下们顿时感到汗颜。 可是张作霖在离开了酒宴,上了自己的坐车后,笑着问他的部下道:“你们觉得本帅的字题得如何啊?” 一个副官仗着胆子道:“大帅,你好像有个字题错了。” “那个字啊?”张作霖明知故问。 “应该是张作霖手墨,您却题成了手黑。” 张作霖冷然一笑:“老子没题错,对这帮瘪犊子的小日本子,老子就是存土不让!” 部下们这才明白,张作霖为什么将“墨”字题成“黑”,就是这个“土”他也不让给小日本。 朱振华见张作霖一脸愤恨,他有心要拉拢于他,于是道:“蒋总瓢把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只要打老毛子,我朱振华不管他是什么人,是否有没有人马,那都是我朱振华的兄弟!雨亭兄,敢问你年齿几何?” 张作霖一直以为,在这乱世,自然是以实力说话,谁的枪多人多,谁的腰杆子就硬,谁的口气就粗,他本以为蒋乾鹏说了这话,趋炎附势之徒不跟着揶揄自己就算好了,那还会有人帮着自己说话呢?可是当朱振华开口以后,他先是一惊,接着又听到朱振华问自己的年龄,一时弄得他不知所措好,忙应道:“在下今年二十五。” “小弟今年二十二,比雨亭兄小三岁,那在下就称呼雨亭兄为兄长吧。” 张作霖再听这话,顿时觉得受宠若惊,此时这朱振华的大名在关东大地那可是响当当,老毛子听了他的名字就胆战心惊,而百姓们听了个个竖起大拇指叫好,他没有想到在自己最为难堪的时候,这个响当当的人物,竟然会和自己兄弟相称,一时间让他感激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蒋乾鹏听了这话,气的脸色苍白,嘴唇颤动,随即站起身来,对刘秉和拱了拱手道:“总司令,既然你这美妇如此看重这个犹如丧家之犬的张作霖,那俺就不奉陪了!”说罢便要离开。刘秉和劝解忙道:“哎呀,蒋总瓢把子,何故为了一具不打紧的话,伤了和气呢?来来来,先坐下,有话好好说,此战俺们大获全胜,虽然没有那些黄金,却也缴获了不少老毛子的拐子喷统坐墩子,俺们正好议一议,这些东西咋分啊?” 蒋乾鹏一听这话,心想:也是,老子可不能出了力不分东西,那可就亏大了。于是也就只好瞪了一眼朱振华和张作霖二人,又重新坐下。 ******************************************************************************* 两万俄军,全军覆没,这是俄军侵略东北以来所遭受的单次最大的损失。当别朱霍夫得到了这个战报以后,脸色惨白,不见一丝血色,嘴中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不过数千土匪,怎么可能一战消灭我军这么多的英勇军人,难道......难道他们的背后还有势力在支持他们吗?对,一定是还有势力在支持他们,一定是日本人在背后给他们提供武器和训练,并且给他们出谋划策,指导他们如何与我军作战!”想到这里,别朱霍夫豁然开朗,他知道,如果两万俄军是被这伙土匪消灭,那他迟早是要被送上彼得堡军事法庭,并且难免会受到军法的严厉制裁。可是一旦这伙土匪的背后是日本人,那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或许自己能逃过这一劫。 当下,别朱霍夫命人给罗杰科夫发电报,只说有确凿证据,发现在与自己作战的土匪中发现操着日语的土匪,怀疑这伙土匪是受到的日军的援助,才有如此强悍的战力。他提议,与其想办法如何消灭这伙土匪,不如直接向这伙土匪背后的势力宣战,只有打垮了这伙土匪背后的势力,那这伙土匪也就可以不攻自破了。 当罗杰科夫接到别朱霍夫的电报后,也十分的满意,虽然他是阿穆尔军区的总督,是俄军在远东地区最高的军事长官,可是吉林重镇失手,两万俄军全军覆没,这种战果,他是不好向沙皇交代的,可是如今不同了。有了日军参战的确凿证据,那再向沙皇禀报的时候,一切也就好解释了。 第一百一十章 日皇决断 当明治天皇得到俄军全军覆没的消息的时候,大惊失色,他冲着大山岩怒道:“为什么我军安插在叛军中的眼线没有将叛军的行动计划送达到朕的御案之前,朕虽然有心要利用这伙叛军,但是绝对不能坐视他们壮大,此战他们一鼓作气消灭了两万俄军,可见其战力已不容忽视!” 大山岩恭恭敬敬的道:“回禀陛下,叛军中有个头领名叫朱振华,此人甚是狡诈,他为了联合其他土匪一起对俄作战,竟然谎称俄军的列车上有二十吨黄金,又为了保守军事行动的秘密,他将所有叛军土匪的首领全部软禁,包括他自己的首领刘秉和,然后再南满铁路上设下埋伏,将炮弹设置在铁轨之下,当俄军列车高速驶过时,炸弹发生爆炸,然后他指挥所有叛军,将俄军全歼。” 明治天皇听了大山岩的话,沉默良久,道:“这个朱振华对我大日本帝国友好吗?” 大山岩道:“他没有当众说过我大日本帝国的不利的言论,也没有说过有利的言论,政治倾向不明。” 明治天皇道:“从此次叛军和俄军的战斗结果中可以得知,俄军的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如果我军能够和这个朱振华联合,让他再俄军的后方进行骚扰,迫使俄军一部分军力回援北满,那我大日本皇军就可以提前发起和俄军争夺满洲的战争了。”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大山岩一听明治天皇有提前发动战争的想法,立刻道:“陛下,我打日本皇军并不畏惧沙俄军队,而真正让我军此时不可贸然出击的是英国和德国的势力。英国人希望我国与沙俄交战,是为了让我国拖住沙俄,让沙俄没有力量在欧洲和他们争夺势力范围,德国希望我国与沙俄交战,那是为了保住他们在山东半岛的势力,旅顺这个天然良港和山东半岛隔江相望,这使得德国如芒在背。可是一旦我国驱逐了沙俄在满洲的势力,那我国也就取代了沙俄在满洲的地位,英国或许不会有太多的不满,但是德国一定会给我国施加外交压力,所以......” 明治天皇打断大山岩的话,道:“大山君,我打日本帝国如果要布国威于四方,那么第一步就必须攻占三个地方――”明治天皇说着竖起手指,一一点道:“第一,清国的台湾;第二,清国的山东半岛;第三,就是满洲。前番和清国大战(指甲午战争),我国本可以取得太尉、山东半岛和辽东半岛,可是就是因为沙俄和德国势力的介入,我们只取得了一个台湾,这让朕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沙俄又乘着我国与其他十国(历史上一直称呼八国联军,其实这不准确,还有三个国家,因为出兵极少,所以未列其中,这三国是西班牙、荷兰和比利时)联合进攻清国的时机,又独自出兵满洲,其实这已经引起了其他列国的不满,如果我国能够将战争和政治外交同时进行,我想我们在取得了满洲的控制权以后,其他各国是不会有意见的。” “敢问陛下,战争和政治外交如何并行?” 明治天皇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不满,他知道,大山岩不赞成自己此时的出兵的主意,现在问这,正是为了为难自己。但是明治天皇能成为日本历史上一个极为英明的天皇,首先他便是不压制下面的反对意见,当然,这所谓的反对意见只是指的是不反对称霸世界,至于如何称霸世界,他还是可以容忍反对意见的。比如大山岩的意见,他并不反对称霸世界,但是他对明治天皇急功近利的举措有不同意见而已。 明治天皇满屋表情的看着大山岩,问道:“大山君是在考校朕吗?” “不,臣不敢。”大山岩急忙磕下头去。 “依朕看来,只要我军能够顺利的攻占满洲,驱逐沙俄势力,列强之中,真正可能为难我国的只有德国,而至于英国美国,满洲对于他们来说,那只能是鞭长莫及的事情,他们充其量,也就是发发外交照会,提提抗议而已,大山君你要知道,一旦我大日本皇军击败俄军,占领满洲的既成事实一旦成立,各国在满洲方向都没有军队,就算他们有不轨之举,又能如何?满洲地大物博,资源丰富,有了满洲,有了台湾,再以帮助清国脱离殖民统治为由,攻击山东半岛上的些许德军,也就不再话下了。” “天皇陛下,只是......”大山岩还想劝说时,明治天皇将手一挥:“不用再说了,朕意已决。即可任命你,大山君为我大日本皇军征讨满洲沙俄军陆军总司令!” 大山岩没有料到明治天皇竟然会任命他为总司令,当下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又听明治天皇道:“任命东乡平八郎为联合舰队总司令,寻歼在日本海(中国黄海)游弋的沙俄舰队,协助你攻取满洲。” 在日本,天皇的权威是不容动摇的,更何况对于明治天皇这样的日本“一代明君”,大山岩更是不敢去反对他,只好恭恭敬敬的道:“臣遵旨!” ******************************************************************************* 朱振华绝对没有想到,因为一次偶然的战斗,他竟然会改变历史的进程,让原本应该在一年多以后才会爆发的日俄战争提前了。但是更让朱振华想不到的是,滞留在吉林城的各路武装贪图安逸,不仅没有乘胜进军,以扩大战果,反而在吉林城开始了中国人最拿手的窝里斗来。 蒋乾鹏仗着自己的军马在各路武装中人数最多,竟然指使着麾下的人马四处造谣,拿出了当年义和团的那一套神三鬼四,说什么这次南满路大捷,原本是蒋乾鹏请示了元始天尊,元始天尊降下法旨,指点迷经,这才有了这次史无前例的大胜。而宋武新则是一面巴结蒋乾鹏,怂恿他暗中夺权;一面又将蒋乾鹏的野心告诉刘秉和,要刘秉和小心提防。宋武新只等着这吉林城中最大的两股势力火并,然后他就好坐收渔人之利,独霸吉林。而那刘秉和不仅没有想着团结各方力量,反而也“勇敢”的加入到了内讧之中,故意将缴获的武器装备少分发给红枪会,而多分发给白莲教――他期望自卫联军和红枪会发生冲突的时候,白莲教能站到自己这一边――刘秉和的这种做法,无疑引起了红枪会中更大的不满。 一时间,吉林城中可以称得上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一百十一章 张作霖的警告 对于吉林城中所发生的一切,朱振华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号召力,虽然可以阻止内讧于一时,却终究还是要来,于是他就干脆再不过问这些事物,而是将张作霖约到了城外去打猎。 这一天早饭后,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温暖得好像春天。朱振华没有事,约着张作霖,率领一群兄弟出吉林城西门打猎,打得几只大雁,几只野鸡和两只兔子。随后,打猎的兴头过去,他纵马向西,一直奔到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官道上才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走到一个草棚前,占据一张方桌坐下。张作霖自然是和他同坐一桌,其他兄弟们有的同他坐在一张桌上,有的坐在别的桌上,有的站在街边,还有几个牵着身上冒汗的战马在街外蹓跶。 朱振华端起一杯茶来,在嘴边轻轻呷了一口,问张作霖道:“雨亭兄,你日后有何打算啊?” 张作霖想了想,道:“振华大兄弟,这话也正是俺想问你话。”张作霖抹了一把嘴上漂亮的胡子道:“这伙瘪犊子玩意都不是成大事的主,如今这几活人马都窝在这吉林,迟早是要出事的,俺看这话大兄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物,总不至于跟这帮熊玩意儿一样,只想着猫在这吉林喝酒吃肉吧。”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只是朱振华没想到张作霖会将吉林的形势看得如此的通透,难怪在东北这许多的胡子里面,最后只有他能坐上东北王的宝座。但是朱振华一听张作霖说这些话,他反而不急于表露自己的心迹了,于是道:“刘秉和既是我的大舅哥,又是我自卫联军的总司令,就算他成不了气候,我朱振华也不能背弃他啊。” 张作霖道:“振华大兄弟,俺可没说让你背弃你大舅哥,俺的意思啊,俺的手下有三四百弟兄,俺想你振华大兄弟在自卫联军里面也有自己的弟兄,俺还听说,振华大兄弟有而过小老婆是黑石岭的二当家,这样正好,老毛子这次吃了亏,那肯定是要来找回场子的,俺想啊,振华大兄弟,你领着俺们这帮兄弟,先去你那小老婆的黑石岭上安顿下来。老毛子一旦杀来,这吉林城里的这帮熊玩意肯定死嘎嘎,然后振华大兄弟再领着弟兄们下山来,收拾残局......” 听到“收拾残局“这四个字,朱振华一愣,问道:“收拾残局?如何收拾残局?雨亭兄的意思是什么?” 张作霖微微的诡诈一笑,道:“振华大兄弟,你也是聪明人,还要俺将话说透吗?” “说来听听。”朱振华不动神色。 张作霖对同桌的弟兄道:“你们都去别的桌喝茶,俺和师长有话要唠唠嗑。” 兄弟们听了张作霖的话,都知道他们二人有重要的话要讲,于是纷纷散去了别的桌上。然后张作霖凑近朱振华耳旁,低声道:“俺底下的弟兄有的和蒋乾鹏还有宋武新那两王八犊子手下弟兄熟识,俺底下的弟兄说,蒋乾鹏和宋武新已经商议妥了,只等一个机会,他们就窝里反,拿住你那大舅哥,控制你们这自卫联军。” 朱振华听了这话,虽然他也早就知道了一些,但是还是不得不做出一点反应:“雨亭兄,如今老毛子横行关东,烧杀抢掠,正是俺们关东的爷们拧成一股绳和他斗的时候,你说这话,多少有挑拨是非之嫌啊。” 张作霖听了朱振华的话冷然一笑,道:“振华大兄弟,俺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雨亭兄请讲。”朱振华依旧面无表情。 张作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身子前倾,完全一副山大王的样子,不疾不徐的道:“如果论用兵打仗,振华大兄弟你没得说,俺那是肯定不如你,若说这斗心眼,你则比俺差了点。”张作霖见朱振华杯子里面的茶水干了,提起茶壶给他斟满,然后接着道:“当初金寿山那瘪犊子勾结老毛子在年三十的晚上偷袭俺,那可真是没想到啊,可是俺只听见村头的狗叫声不似往常,便知道情况不妙,麻溜的从床上下来扯呼,如果俺没这个警觉性,那早就瘪犊子了。如今吉林这情势也是凶险的紧,如果振华大兄弟不早做安排,嘿嘿——”张作霖冷笑两声:“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那依雨亭兄的意思,我该如何做安排呢?” “振华大兄弟,你应该乘早领着麾下可靠的兄弟离开吉林,回黑石岭去。” “然后呢?” “俺也领着弟兄们回去,等俺将俺家里的弟兄们全部都带上,然后就去黑石岭找你。” 其实无论于公于私,朱振华早有离开吉林的意思,在他看来,俄国人一定会要来报仇的,而如今吉林城中的人马又各怀鬼胎,一旦俄军再次杀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只是,他还缺少一个正大光明离开吉林的理由。 张作霖见朱振华还在犹豫,道:“振华大兄弟,不要再想了,这吉林城绝对不能再呆了。” 朱振华没有沿着张作霖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道:“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会派人去黑石岭和那里兄弟联系,你准备好了,就先去黑石岭。” “成!”张作霖也想到以朱振华的身份,想从吉林脱身也不是太方便,于是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俺明天一早,就拉着弟兄们回去。只是有一件事还得请振华大兄弟帮帮忙。” “说,帮什么忙?” “多分些拐子柴禾和喷统给俺。” 朱振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行。” 张作霖看着朱振华愣了愣,问道:“你真的会多分些家伙什给俺?” “当然是真的。” “你就不怕俺拿了家伙什就......” 朱振华微微一笑:“雨亭兄不是那样的人。” 张作霖听了这话,拍着朱振华的肩膀道:“成,既然振华大兄弟信得过俺,那俺就给振华大兄弟卖命!” 第一百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蒋乾鹏和宋武新所说的时机,其实就是在等待朱振华离开了吉林以后,他们才好动手。他们二人都看得出,朱振华在自卫联军中地位虽然比刘秉和要低,但是威望却是要高得多,迟早有一日,这朱振华必然要取刘秉和而代之。于是,他们暗中派人散播谣言,说朱振华要取代刘秉和。刘秉和和朱振华虽然因为刘翠和的原因,有了亲戚关系,但是多疑是胡子的本性,更何况这刘秉和身旁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钱二壮。 “二壮兄弟,你让牛二蛋去查一查,是那些熊玩意在俺和俺妹夫之间爵舌根子,让老子逮住这些瘪犊子玩意,老子非得撕了他们不可!”刘秉和虽然对那些流言半信半疑,但是就算他怀疑,他也不想将自己的心迹透漏给别人知道,只可惜他的那点小心思造被钱二壮看得透透的。 钱二壮听了刘秉和的话,心中暗暗好笑,但脸上却绝不露出半点痕迹,而是道:“总司令,说得有理,那些爵舌根子的东西确实要都给拿起来,一旦这些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怕就怕假得也传成真的了。” “假的也传成真的?”刘秉和听了钱二壮的话,警觉的问道:“这是啥意思啊?” 钱二壮摸了摸下巴,一脸诡异的神色道:“总司令,你想想,这些话虽然是谣言,但俺想这也绝对振华大兄弟的意思,但是可是有些弟兄却是不知道这不是真话大兄弟的意思,他们为着自己能够在自卫联军中飞黄腾达,为了日后能够吃香的喝辣的,于是就拥护振华大兄弟这总司令的位置,就好比那古话里说的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的故事一般。到了那时,振华大兄弟骑虎难下,他不反也反了,那还顾得上什么大舅子......”钱二壮说到这里,偷眼看了一回刘秉和,只见刘秉和一面听着一面微微的点头。 “二壮大兄弟,咋不说了?”刘秉和猛然间见钱二壮不说话了,于是道:“你接着说,接着说,俺听着呢。” 钱二壮道:“总司令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有啥话只管讲,讲错了俺又不埋怨你。” 钱二壮看了一眼身后,当确定没有其他人以后,他才放低了声音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如今这谣言已经到处传播了,振华大兄弟恐怕也已经知道了,俺想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啥办法?” 刘秉和以为钱二壮会说出让他杀了朱振华的话来,却没想钱二壮道:“让振华大兄弟回磨盘山去,让他再那里呆着,这样既不伤害总司令与振华大兄弟之间的郎舅之情,又可以先行收复那些妄图不轨的人,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二壮兄弟啊,你这法子贼好贼好啊!” 钱二壮听了刘秉和赞成自己的意见后,心中暗暗冷笑:“哼!等这姓朱的瘪犊子玩意一走,你姓刘的也就活到头了!” ******************************************************************************* 很快,朱振华便被刘秉和以整顿磨盘山军务的理由被调离了吉林。当然,在朱振华离开吉林以前,张作霖便早就以其他的理由离开了吉林,回自己的地盘去了。 朱振华知道,刘秉和自从占了吉林,就从来没有想过再回磨盘山,这次让自己回磨盘山,那不过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目的就是为了削夺自己在自卫联军中的影响和威望。不过这对朱振华来说并不重要,他的铁杆人马都在黑石岭,如今回磨盘山他正好可以在磨盘山整顿一番,只要能守住磨盘山、黑石岭和卧龙山这三个山头,相互呼应,相互配合,他是有信心能在东北站稳脚跟,逐渐扩大自己的人马的。 而朱振华离开吉林,最高兴的当然是蒋乾鹏和宋武新。宋武新道:“蒋总瓢把子,这刘秉和其实就是个废物点心,只要那姓朱的一走,他的小命就在将总瓢把子手里撰着,蒋总瓢把子想啥时候要他的命,你便啥时候可以要他的命。” 蒋乾鹏也是信心满满,问道:“那宋教主准备啥时候动手啊?” 宋武新笑问道:“那要看将总瓢把子准备啥时候接管吉林城啊?” 蒋乾鹏一脸难色道:“哎,如今老毛子闹关东,俺们这些血沥沥的汉子与老毛子放对,当然是能够越早团结在一处越好啊。” 宋武新早就已经洞悉了蒋乾鹏的心思,心中轻蔑的冷冷一笑,但是嘴上却道:“那要不今日晚上就约着刘秉和与他的左右手陈宏宇和董教敏一起来吃酒,如何啊?” 蒋乾鹏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那就依宋教主的意思吧。” ******************************************************************************* 宋武新回到自己的营盘中,将自己手下的几个头目约到一起,道:“众位兄弟,今天晚上那姓蒋的要对刘秉和动手了!” 一个头目问道:“教主,那俺们咋整啊?” 宋武新冷笑一声道:“今天晚上你们将弟兄们都悄悄的部署在宴请刘秉和的酒楼的四周,只待俺从里面出来,你们就一拥而上,杀他个干干净净!” 又一个头目道:“教主,你真的要替那姓蒋的火中取栗吗?他要杀那刘秉和,让他一个人杀去,俺们何必招惹一身的血腥味儿呢?” 宋武新一愣:“谁说俺是要去杀刘秉和?等俺从里面出来,你们就一拥而上,将那姓蒋的给俺乱枪打死,然后俺们再给拿刘秉和发丧,俺要让关东所有的胡子都知道,只有俺们白莲教才是真真抗击老毛子的队伍,那姓蒋的是老毛子派来的奸细,这样一来,俺们不就将红枪会和自卫联军都归到了俺们白莲教的麾下了吗?” 众头目一听这话,一起纷纷道:“教主这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然是妙计,高明高明啊!” 第一百十三章 兵变 晚上,在吉林城醉打的酒楼“回雁楼”的包厢内,蒋乾鹏和宋武新准备了一座丰盛的酒席,只等着刘秉和与陈宏宇、董教敏来入席了。 当然,事前,蒋乾鹏和宋武新已经把十几口子枪手隐藏在包厢的四周。在回雁楼的正厅对面的的院子大门后面也藏了长十几个枪手,一旦刘秉和与陈宏宇董教敏逃出了包厢,逃到了大厅正门前时,那等待他们的将士一阵乱枪扫射。并且在这个回雁楼的楼顶上也藏了十几个枪手,如果刘秉和他们命大,大厅对面的枪手如果没有做掉他们,那房顶上的枪手将是这次“鸿门宴”的最后一道狙杀线。 圈套已经布下,杀戮即将开始。蒋乾鹏的脸色却是异常的平静,笑得也极其自然,他拱着手将刘秉和让进了包房,没见董教敏和陈宏宇的身影,于是问道:“总司令,那陈团长和董团长咋没来啊?” 刘秉和端着一个红枪会的战士递过来的茶水,轻呷了一口道:“他们两个有点军务在身,等处理了军务,他们便会来的。” 蒋乾鹏听了这话,和宋武新递了个眼色。宋武新道:“那就等等,等陈团长和董团长来了,俺们再开席,免得二位团长说俺们一个红枪会的总瓢把子,一白莲教的教主楞个不识礼数,这样既伤了总司令的面子,又让俺们脸上无光,等等,等等吧。”说罢,哈哈一笑。 刘秉和将茶杯放到一个茶几上,没有半分察觉到已经迫在眉睫的危机,只是翘着二郎腿道:“如果二位大当家真心实意愿意的愿意加入俺们自卫联军,那从今往后,俺们自卫联军就是关东这旮旯势力最壮的和老毛子对着干的人马了。” 宋武新笑道:“在总司令的指挥调遣,俺宋武新别的不敢保证,但是绝对可以拍着胸脯子说,老毛子日后提起俺们自卫联军,那脚肚子就得抽筋。” 蒋乾鹏道:“那是,当初老当家的在的时候(这里指的是刘永和),那老毛子就杵俺们忠义军,如今老当家的虽然不在了,可是总司令的自卫联军,一起能灭了老毛子两万多人,这活计老当家的可没干过啊!这说明啥?说明总司令的能耐比老当家的要厉害,厉害的多啊!” 刘秉和听了这话,虽然明知每次大股的消灭俄军都是朱振华的手笔,但他还是自然不自然的被这些话吹捧的飘飘然了。道:“英雄不提当年勇啊,日后俺们三家合为一家,那消灭老毛子的机会多了去了,等有朝一日,俺们将老毛子都赶了回去,俺们也正好学学那满清的开国皇帝努尔哈赤的,俺们也可以先一统关东,然后再向关内进军,打出一个俺们汉人的天下来!” 蒋乾鹏和宋武新听了刘秉和的话,心中都暗暗好笑:“就这样的糊涂蛋,竟然还想日后称霸关东,进军关内,这不是他娘的扯淡吗!” 就在这时,楼下有人喊道:“自卫联军团长陈宏宇、董教敏驾到!” 一听这话,蒋乾鹏和宋武新互看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道:“鱼儿都进网了!”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红枪会的弟兄在前面领路,引领者陈宏宇和董教敏进了包厢。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酒宴也就开始了。 陈宏宇是个精细人,他一进这包厢便觉得气氛怪怪的,他刚喝了两口酒,便站起身来。宋武新一见陈宏宇站起了身来,他也起身,问道:“陈团长,你这是要干啥啊?” 宋武新的举动让陈宏宇更加确定,今天这宴是宴无好宴。 “干啥?撒泡尿!” “正好,俺也憋得慌,俺也去。” 刘秉和道:“这是咋了,咋撒泡尿还都凑到一起了,正好,俺也要撒尿了,走,俺们三人一起去尿尿。” 蒋乾鹏猛然觉得,自己的阴谋是不是已经被察觉了?他对宋武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现在可以动手了。他和宋武新之间的眼色却被陈宏宇瞧见,陈宏宇往前一步,勾住宋武新的脖子道:“宋教主,走,一起尿尿去!” 蒋乾鹏心中暗道:“不好,要是让他们走脱了一个,那事情就不好办了!”现在他也顾不得宋武新还在陈宏宇的手中,其实他根本就不会顾及宋武新的性命,在他看来,宋武新死了更好。于是大叫一声:“动手!” 瞬息之间,十几条黑洞洞从老毛子手里缴获来的m1891纳甘特龙骑兵步枪的枪口对着刘秉和等三人。 刘秉和没想到因为一泡尿竟然会弄得刀枪相见。他断喝道:“蒋乾鹏,你要做什么!” 蒋乾鹏冷然一笑:“要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开枪!” 刘秉和还没有反应过来,十几条步枪同时开火,刘秉和、董教敏还有那个宋武新顿时被打成了筛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陈宏宇因为有宋武新的身体给他当着,暂时逃过了一劫,当宋武新等着一双即将失去生命体征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蒋乾鹏,仿佛是在说:瘪犊子玩意,你竟然比老子还要心狠手辣,下手还要快的时候,陈宏宇一份前扑,将蒋乾鹏扑倒在地。蒋乾鹏完全没有料到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竟然还能有人可以在这么密集的枪弹中生存下来。可是这个时候的蒋乾鹏已经是陈宏宇手中的俘虏了。陈宏宇怎么说也是跟着朱振华干过大阵仗的人,他毫不慌张的掏出腰间的手枪,抵着蒋乾鹏的太阳穴道:“让他们都退出包厢!” 蒋乾鹏知道,现在自己的小命已经捏在了别人的手中,只要车个陈宏宇动动手指头,自己的这条性命也就算完了。但是他又不敢让自己的手下都退出去。怎么说这吉林城的控制权还在自卫联军的手中,一旦自卫联军的将士听见了这边的枪声,都赶了过来,那自己的小命不想玩完也保不住了。 “听见没有!”陈宏宇再次怒喝道:“让你的手下都给老子滚出包厢!”其实陈宏宇心里也清楚,现在他是不可能逃出里里外外都是红枪会的人控制的回雁楼的,他唯一能够做的,只有控制住蒋乾鹏,等待巡逻的自卫联军战士过来,只有这样,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一百十四章 毒计 可是陈宏宇等的巡逻队却一直也没有来。想来也是,既然人家摆明了设的是鸿门宴,怎么会允许附近有敌对势力的兵士出现呢? 等了许久,也没见一个自卫联军的战士过来。陈宏宇知道,今天他想逃出升天,那就只有赌运气了。 此时,包厢里只剩下陈宏宇和被他挟持的蒋乾鹏,还有三局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陈团长,你今天得感谢俺才是啊,为啥要用枪抵着俺的脑门呢?” “感谢你?放你娘的罗璇麻杆屁!”陈宏宇手上用劲,收紧三角颈,怒道:“今天老子如果活不了,你个王八犊子也别想活!” 蒋乾鹏笑道:“陈团长,如今朱振华被赶走了,刘秉和、董教敏又都死球了,如今这自卫联军就是你的威望最高,如果俺们两人合起火来,那关东大地还有谁敢和俺们对抗啊?” “和你合伙?”陈宏宇冷然道:“和你合伙的结果就像那地上躺着的宋武新一般吗?老子和振华大兄弟早就提醒过总司令,你个瘪犊子一肚子的坏水,可是总司令不停,不然你个狗日的还能活到今天!你他娘的少废话,你对下面的人说,要他们都退出这条街,不然老子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陈宏宇说着,握枪的手上用劲,抵得蒋乾鹏的太阳穴生疼。 蒋乾鹏深怕陈宏宇手上的手枪走火,忙道:“成,成,别激动,俺让他们走就是了。” 说罢,陈宏宇将蒋乾鹏挟持到窗户旁,蒋乾鹏对着楼下的红枪会的人道:“你们都撤走,都撤出这条街!” 陈宏宇眼皮往上翻了翻,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了房顶上有人,道:“让房顶上的人也撤走!” “成,成,房顶上的兄弟们也下来,撤出这条街。” “让他们给俺备一匹马。” “再牵一匹马在楼下等着。” 红枪会的人还算将他们总瓢把子的性命当一回事,不一会儿的时间,他们按照陈宏宇的意思,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签牵到了楼下。 ******************************************************************************* 就在蒋乾鹏和宋武新在吉林发动兵变,杀死刘秉和与董教敏的第五天早上,陈宏宇在身中三枪后,逃离了吉林,到了黑石岭,向朱振华、刘翠和与虎妞诉说了吉林城中的情况。 刘翠和一听说自己的亲哥哥被打死了,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朱振华听陈宏宇诉说了吉林兵变的前因后果以后,又问陈宏宇是怎么逃出来的,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陈宏宇告诉朱振华,他在挟持着蒋乾鹏眼看着便要逃离吉林的时候,突然从墙角里冲出来四五个红枪会的人,他们将蒋乾鹏拉下马来。陈宏宇为了能够冲出城,只是冲着那伙人胡乱开了几枪,并没有和他们争抢蒋乾鹏,可是在最后临出城门的时候,还是被打了三枪。 刘翠和伏在朱振华的身上,哭泣道:“振华,你......你一定要给俺哥报仇啊!” “妹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二哥报仇的!”其实朱振华现在考虑的并不是如何给刘秉和董教敏报仇,他所想的是如何能够收拢那数千人马,在朱振华看来,只要他收拢了那些人马,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最要感激蒋乾鹏的,那就当数他朱振华了。当然,这些话,他只能想想,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虎妞道:“振华哥,可是俺们如今黑石岭,只有这两百多人,那如何会是吉林城中,加上自卫联军,足足有一万多人的人队伍的对手呢?” “哎――”朱振华长叹一声:“事到如今,除了赌运气,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赌运气?咋赌?” “妹妹,你留一百人守住山寨,我领一百兄弟去吉林城看看。” “哥,你就带一百人去?这怎么成?” “我又不是去和蒋乾鹏那王八日的拼命,只是去看看,我不会轻易的进城,如果事情有转机我就试试,没有转机,我就回来。” “转机?”虎妞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哥,你说的转机是啥意思?” 朱振华让赵家姐妹将刘翠和先扶进房中去休息后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今咱们想收拾蒋乾鹏拿王八犊子几乎不可能,我想――”朱振华顿了顿道:“我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将自卫联军的弟兄拉出来,能拉多少是多少,只要有这班弟兄,总会有机会报仇的。” “可是,可是你只待一百人去,万一......” “妹子,没有万一,有‘五鼠’和孙和尚,姓蒋的想逮住我,难道他比老毛子还厉害吗?再说就算他比老毛子厉害,可是我就不信我们的自卫联军战士就心甘情愿的听他使唤,听陈大哥说,那姓蒋的将白莲教的教主宋武新也杀了,难道白莲教的那帮子人也愿意听他的吗?我敢去,赌的就是这个。 ******************************************************************************* 朱振华留下李松亭和翻山鹞帮助虎妞守住黑石岭山寨,他自己和“五鼠“还有孙和尚,领着一百多黑石岭的弟兄往吉林方向去了。 这是一场赌博,是一场朱振华将自己性命作为赌注的豪赌。 蒋乾鹏不是傻子,他不仅不是傻子,而且还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物。但是他如今的精力都放在如何消化收编的自卫联军和白莲教的人马上面去了,他断定,就凭朱振华那点人马,怎么也不敢来吉林和他一争高下。 可是,就在他想不到的时候,一个他的心腹火急火燎的对他禀报道:“总瓢把子,那......那姓朱的,领着人马向俺们吉林来了。” 蒋乾鹏一惊:“来了多少人马?” “也就一百来人。” 蒋乾鹏一听说才一百来人,不禁冷然一笑:“来的好啊,老子正好将他们一锅烩了。”蒋乾鹏想了想道:“你去对自卫联军的那些狗日的说,他们不是都说要效忠俺们红枪会吗?好,今天就让他们打头阵,老子要让自卫联军打自卫联军,只要自卫联军的手上沾上了自卫联军的血,嘿嘿,那他们一辈子也就洗不干净了。” “要是他们反水了咋整?” 蒋乾鹏道:“让白莲教的人端着枪在后面盯着,只要他们敢反水,就开枪乱射。” “要是白莲教的人也反水了呢?” “不是还有俺们自己的弟兄吗?让俺们自己的弟兄端着枪在白莲教的后面,嘿嘿,老子就不信,他白莲教就真的人人刀枪不入!” 第一百十五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当朱振华领着“五鼠”、孙和尚和一百多个弟兄出现在吉林城外时,蒋乾鹏慌了。他并不是畏惧朱振华,而是他没有想到,朱振华尽然敢只领着一百多人来向他挑战。 仓促间,蒋乾鹏按照事先定下的计策调兵遣将,让自卫军的战士在最前面出城迎战,而白莲教的人马在后面,他红枪会的人马在最后出战。 在吉林城东南面的平原上,两支实力悬殊的人马正在对峙着。 朱振华心里清楚,仅凭自己的人马是无论如何打不赢面前这近万敌军的,他当机立断,命令麾下所有的兄弟左手持枪,枪口朝下,跟着他前进。 双方越来越近,当队伍快接近步枪的射击距离的时候,朱振华用手势让他的弟兄们停止前进,他一个人继续向前走着。 “钻天鼠”提醒道:“师长,小心。” 朱振华推开“钻天鼠”,继续前进。 自卫联军的士兵们端着枪呆住了,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迈着坚定的步子向他们走来的,穿着一件坎肩,带着俄军帽子的人。 一时间,两军阵前的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两边阵上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风声,马蹄踏在石头上发出的响声,与偶尔枪械的碰撞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似乎立刻有一场血腥的撕杀就要开始了。 “自卫联军的兄弟们,你们不认识我了吗?”朱振华的喊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接着朱振华拉开衣衫,露出胸脯,大声道:“你们谁想杀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在野狼沟,在南蛮铁路一起杀老毛子的兄弟,那就来吧!” 自卫联军中有兵士认出了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曾率领他们战无不胜的朱振华师长,便叫道:“是朱师长、是朱师长。”接着有人喊道:“朱师长回来了!” 顿时,军队乱了阵形,自卫联军的兵士们犹如潮水一般涌向朱振华,高呼:“朱师长回来了!朱师长万岁!”他们将振华团团围住,将他抛向空中,欢呼狂叫声响彻天空。有的兄弟竟似孩童一般哭了起来,他们有太多的委屈与痛苦要向自己的兄弟倾诉了。 自蒋乾鹏突然哗变以来,整座吉林城便笼罩在恐怖之中。蒋乾鹏惟恐有人反抗,整日里疑神疑鬼,于是他便在吉林城中无端的随意杀人、整人和迫害人。惨叫声,哀嚎声则与风雪一齐的在吉林城上空盘旋缠绕着。朱振华回来了,自卫联军的兵士们终于看到了他们自己的救星了。 蒋乾鹏见到这一幕,心中又气又急,下令道:“让白莲教的军马开枪,开枪,打死这些狗日的!” 可是白莲教的士兵们还没有来得及接到蒋乾鹏的军令,朱振华已经在自卫联军的兄弟们的簇拥下,来到了白莲教的人马的面前。 朱振华面色温和的看着白莲教的战士,笑着对一个白莲教的战士道:“我记得你,你是不是上次在南满铁路上伏击老毛子的时候受伤了?你的伤好了吗?” 那个白莲教的兵士没有想到朱振华一上来就问这个话,本还想和朱振华决一死战的心情顿时化作了一团无有。 其实朱振华根本就不认识面前的这个战士,他只是想,上次南蛮铁路之战,几乎是三家的人马都出动了,真正没有受一丁点伤的士兵,那还真没有几个。 那白莲教的士兵看着朱振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接着朱振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如今手上有了老毛子的先进步枪,你觉得你这枪是应该用来杀自己的弟兄的吗?兄弟,你想想,如果今天咱们自卫联军和你们白莲教的弟兄在这里打起来,然后大家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你说说,那谁最高兴?”朱振华扯着喉咙,自问自答:“那当然是老毛子最高兴,另外还有――”说着,他将手往吉林城一指:“还有杀死咱们自卫联军的总司令,和杀死了你们白莲教教主的蒋乾鹏最高兴!”朱振华又语气温和的道:“兄弟,咱们不能做那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蒋乾鹏杀死刘秉和与宋武新的事情,此时三军上下都已经知道,只是白莲教的弟兄还不知道这次杀刘秉和是他们的教主与蒋乾鹏共同策划的一个阴谋,只不过他们的教主最后却也上了别人的套而已。 在城墙上的蒋乾鹏看得清清楚楚,刚才还杀气腾腾的白莲教军马,听了朱振华的这些话,立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头接耳,平端着要射击的步枪也放了下来。 “不好,这些狗日的神棍们要反水了!”蒋乾鹏焦急的叫道:“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总瓢把子,要不俺们开炮轰这些瘪犊子玩意!”蒋乾鹏的一个头目建议道。 “放你妈的屁,要是他们一起闹将起来,咱们可......可挡不住他。” “总瓢把子,如今这吉林的拐子柴禾喷统坐墩子都再俺们手里,俺们怕他们个毛啊!”有一个红枪会的头目提醒蒋乾鹏道。 “你他妈的糊涂啊,你想想,如果只是一个朱振华,老子早就用拐子喷统撂倒他了,可是如今自卫联军和白莲教搅和到了一起,如果和他们交起手来,那俺们不知不打自招的告诉关东的老少爷们,那刘秉和和宋武新就是俺们杀得了吗?” “总瓢把子,那咋整啊?” 此时的蒋乾鹏肠子都悔青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朱振华只带着一百多人就敢找上门来,更没有算到朱振华竟然玩起了悲情手段,兵不血刃的就将自己布下的毒计一一化解。在经过了短暂的惶恐过后,蒋乾鹏稳住心神,立刻下令,严守城楼,只要城外的自卫联军和白莲教的人马进不了城,那就万事大吉。 就在这时,白莲教的弟兄们已经基本归顺了朱振华,就算有少数还在犹豫中的,也被裹挟着一同归顺。朱振华在两支人马的簇拥下来到吉林城下。“钻天鼠”提醒道:“师长,小心瘪犊子玩意打黑枪!” 朱振华冷然一笑:“放心,他现在没有这个胆儿!” 第一百十六章 掌军 朱振华迈着坚定的步伐到了吉林城下,仰头看着城墙上的蒋乾鹏,面目严肃的道:“蒋乾鹏,你胆大妄为,杀害我军总司令,杀害白莲教宋武新教主,破坏三家联合抗俄的大局,你......你......”朱振华咬牙切齿,气得浑身颤抖,道:“你罪该万死!” 蒋乾鹏看着城上自家那些还不明实情的自家人马,又看了城下自卫联军和白莲教的人马,心中难免有些惊慌,道:“姓朱的,你别给老子在这里吆五喝六的,是你们那个狗屁总司令勾结那姓宋的,想吞并老子的人马,老子万般无奈,这才先下手为强,免得后下手遭殃!” 朱振华冷笑道:“我们自卫军有三四千人马,又有吉林城,我家的总司令如何会看得上你的人马,再说,如果我家总司令如果想吞并你的人马,为何要将从老毛子那里缴获的武器装备分给你的人马!蒋乾鹏,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说,如今你的兄弟能够人手一支老毛子的才有的步枪难道不是俺们总司令分配给你们的吗!” 朱振华这话一出,城上城下的各路人马的兄弟们都开始交头接耳。 蒋乾鹏见了心中更慌,于是道:“姓朱的,老子将刘秉和、宋武新和董教敏的尸身给你,不和你在这里饶舌。你再不滚蛋,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接着蒋乾鹏大喝一声:“兄弟们,将手中的拐子都给老子举起来,城下的叛军要是敢再前进一步,就给老子开枪!” 不一会儿,几个红枪会的兵士抬着三具尸体出来。朱振华一把扑倒刘秉和的尸体上痛哭起来。他一面哭着,心中一面暗道,此时此刻绝对不是攻打吉林的时候,第一,老子现在没有把握能攻得下来;第二,老子也不想在这里损失人马,最重要的是,白莲教的人马还在犹疑彷徨之中,也不适合开兵见仗。 于是他对城下的自卫联军、白莲教和在城下与他们对峙的红枪会的兄弟们道:“兄弟们,我朱振华绝对不会下达咱们中国人打中国人的命令,今天,现在,我就领着愿意跟着朱振华一起走的弟兄们回黑石岭去,但是蒋乾鹏杀害我家总司令,杀害宋教主的这个仇恨,我朱振华迟早是要找蒋乾鹏清算的!”说罢,朱振华第一个转身,将手一挥:“走!” ******************************************************************************* 朱振华领着近六千人马回到了黑石岭,首先是给刘秉和与宋武新、董教敏办丧事,祭奠两位头领。当然,陈宏宇告诉过朱振华,其实杀害刘秉和和董教敏,宋武新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但是朱振华对陈宏宇道:“为了能够团结白莲教的人马,扩大咱们的军马,这事就不要对弟兄提了。” 陈宏宇心中明白,刘秉和不在了,那日后统领这支人马的头领,自然就是这朱振华了,既然朱振华要他不再提起,他自然就会将这件事永远的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面去了。 在办完了丧事以后,朱振华将自卫联军和白莲教的人马混合便成三个团,每团两千人马,分别驻扎在磨盘山、黑石岭与卧龙山。分别任命陈宏宇、龙国能和原白莲教的一个名叫张绳祖的护法为团长,另有给这三个团分别派任了政委,霍仲华就被朱振华任命为了张绳祖那个团的政委。又分别任命李松亭、牛二蛋和孙成章为保卫局、特务处和炮兵团的领导。炮团远团长鲍云达被任命为了炮团政委。当有人劝说朱振华接任总司令一职的时候,朱振华一口拒绝,他道:“总司令永远是刘秉和,我朱振华何德何能能做那总司令,我看我还是做我的师长吧。”朱振华这样,看似尊重刘秉和,其实他的目的很清楚,他就是要亲自牢牢的把握住这支人马,只有有了这支人马,他才有纵横东北和日俄一较高下的本钱。 而就在这时,张作霖来到了黑石岭。 张作霖来到黑石岭不仅带来了三百多人马,另外还有一批日后再中国历史上颇有名声的人物,其中有马龙谭、吴俊升、冯德麟、汤玉麟、张景惠、孙烈臣、张作相,这些人中有的后来叛国做了日本人的走狗,有的抗日抗俄,还有的确实为东北百姓做了些好事,不受日寇胁迫,誓死不降。 但是这些并不是朱振华现在最关心,此时这些人都是二三十岁左右,个个都是东北的豪杰,朱振华心中暗道:“这些人要是已经和张作霖结拜成了兄弟,那可就不好办了。在水浒里面宋江架空晁盖不就是上山的时候有一帮忠于他的兄弟吗?如果这些人和张作霖结拜成了兄弟,那我再想拉拢他们救难了。”想到这里,朱振华笑着问张作霖道:“雨亭兄,这些咱们东北的好汉你是咋认识的啊?” 张作霖那知道朱振华的心思,但见朱振华对自己和自己的这般兄弟又是摆酒宴,又是嘘寒问暖,心中自然没有防备,于是道:“这些都是愿意打老毛子和小日本子的好汉,俺在铁岭一带招兵买马,说要跟着振华大兄弟一起打老毛子,于是他们就来了。” 亏得朱振华知道后世的历史,不然还真被张作霖给骗了,他看着张景惠,问张作霖道:“这位兄弟好像不是吧?” 张作霖一愣,这张景惠是当初他被金寿山偷袭的时候,路过张景惠的地盘,张景惠收留了张作霖,还认他做了老大。张作霖心中暗道:“看来这朱振华还不好糊弄啊!”于是他只好将实情一一道出。 朱振华一面听着一面笑着点头,然后走上前,握住张景惠的手道:“你救了我大哥一命,我姓朱的没齿难忘啊!” 张景惠没想到朱振华会上前来和自己握手,忙站起身来,点头哈腰的道:“应该的,应该的。” 朱振华看着张景惠猥琐的样子,心中嗤之以鼻:就是个当汉奸的骨头! 当然,这些话,他只会在心中想想,接着问张作霖道:“那其他的兄弟呢?他们和你雨亭兄是啥关系啊?” 张作霖道:“俺准备和他们几位结拜,只是还没来得及。” “那正好,要结拜,不只能不能算我一个?” 张作霖和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他们没有想到在东北大地上打得老毛子哭爹喊娘的自卫联军大当家的愿意和自己结拜,于是纷纷表示不配,但却十分的愿意。 于是乎,朱振华便和张作霖等八人当天结为了兄弟,他们的顺序依次是马龙谭、吴俊升、冯德麟、汤玉麟、张景惠、孙烈臣、张作霖、张作相和朱振华。 第一百十七章 日皇决策 接下来,朱振华任命张作霖做了自卫联军第一师第四团的团长,又从其他的三个团给他调拨了一些人马,让他凑足了一千人的兵马。因为黑石岭山寨太小,已经驻扎了一个团,驻部下张作霖的第四团,于是让他将人马拉到野狼沟去驻扎,这样那里既可以练兵,又可以扼守磨盘山、黑石岭和卧龙山三山之间的腰道。张作霖欣然接受。 而就在吉林兵变,朱振华将人马都拉回到龙岗山区的时候,钱二壮已经偷偷的过了鸭绿江,进入了日军的军营之中。 钱二壮将在吉林发生的所有情况都报告给了日军指挥官,日军指挥官将钱二壮报告的所有情况又全部通过电报发往了日本设在朝鲜汉城的大日本帝国朝鲜总督府。日本朝鲜总督伊藤博文又将情况转发回了东京。 ******************************************************************************* 日本,东京,天皇皇宫。 明治天皇看着从朝鲜发来的电报,双眉微蹙,寓意深长的道:“没有想到这伙在俄军面前屡战屡胜的叛军竟然会因为一场叛乱而飞灰湮灭。” 大山岩提醒道:“陛下,这股叛军并没有飞灰湮灭,只是他们的大头目被杀死了而已。” 明治天皇道:“大头目都被击毙了,那不就等于灭亡了吗?” “可是那个狡诈的朱振华还没有死,并且还在深山之中。” “没有牙齿的老虎是不可怕的。” “陛下,据那个钱二壮的禀报,狡诈的朱振华其实早有自立的意思,他在叛乱发生以前就已经将自己的心腹全部先行调进了深山,而此次叛乱以后,也有许多的叛军逃进了深山与他汇合。” 明治天皇沉思片刻,道:“那依三位爱卿的意思,这个朱振华不仅没有被消灭,他还利用这次叛军内部的内讧,顺利的掌握了叛军的大权了。” 明治天皇所称的三位爱卿当然是对我东北大地虎视眈眈,欲驱逐沙俄势力而独霸东北的大山岩、儿玉源太郎和乃木希典了。明治天皇又想了想,道:“那三位爱卿以为我军现在该如何是好?” 大山岩看了一眼左右的儿玉源太郎和乃木希典,鹰隼般的目光看着明治天皇道:“陛下,如今我大日本帝国的四十万大军已经秘密集结在了朝鲜,联合舰队的所有舰船也已经全部在仁川集结,此时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我们此时因为满洲一股叛军的内讧而终止既定军事行动,这是对帝国大业的不负责任。所以臣以为,为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明治天皇又问儿玉源太郎和乃木希典道:“你们二位的意见呢?” 儿玉源太郎和乃木希典匍匐在地:“臣的意见与大山君相同。” 明治天皇沉默了片刻,道:“这关系到帝国的生死存亡,朕还要得到更多的应正才能下决定――”明治天皇对门前的侍应喊道:“去将总参谋长山县有朋阁下和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阁下唤来。” “嗨!”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日军总参谋长山县有朋和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到了天皇皇宫,他们在给明治天皇行礼之后,明治天皇道:“山县君,大山君、儿玉君和乃木君都劝说朕和沙俄一战,争夺满洲,你觉得我军和俄军在满洲开战有胜利的可能吗?” 山县有朋今年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干瘪老头儿了,虽然背也驼了,眼也花了,但是他却念念不忘侵吞中国的东北。当年甲午战争,就是这个干瘪老头,已经身为日本陆军元帅的 他亲自挥刀上阵,担任第一军司令官,指挥日军击败清军,攻占平壤,然后率军渡过鸭绿江进入中国境内,连克九连城、丹东,烧杀抢掠,无恶不为。由于日军连连得手,清军节节败退,山县是越打越亢奋,甚至打算杀入中国内地与清军主力决战,全然不顾补给问题和西方列强有可能干涉。他向日军大本营提出了《征清三策》,极力主张冬季作战:第一策,从海路至山海关再次登陆作战,建立根据地进行直隶作战;第二策,.向旅顺进军,将兵站基地移至不冻港;第三策,.立刻北进,攻取奉天。山县的这个《征清三策》其实就是同时南迫京津,北略奉天,开辟两个战场,一举鲸吞中国。 当山县有朋听了明治天皇的问话以后,没有丝毫的犹豫,道:“陛下,不要犹豫,立刻出兵,一举击败沙俄,将前次和击败清国本该属于我大日本帝国的东西都夺回来!” “东乡君,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你觉得我国没有力量击败沙俄吗?”明治天皇没有继续再问山县有朋,而是转而问一旁的海军大将东乡平八郎。 此时在场的众人都已经表明愿意,也可以与俄军一战,躲避山县有朋小十岁的东乡平八郎自然不会提出成为众矢之的的反对意见,他恭敬的猛地一点头道:“臣愿意粉身碎骨以完成陛下的宏愿!” 明治天皇见众人都赞成和沙俄一战,他又思索了片刻,道:“好吧,那就由众位组成我大日本皇军的大本营,由大山君任此次对俄作战的总司令官,具体研究对沙俄的作战计划,我大日本帝国的国运就操控在众位的手中了!” 大山岩一听明治天皇任命自己为司令官,顿时觉得荣耀无线,责任重大,道:“请陛下放心,臣虽无孔明之才,但必尽孔明之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既然开战的圣旨明治天皇已经下达了,他的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道:“大山君,我大日本帝国自明治维新以来,国势蒸蒸日上,如果此次能一举击败沙俄,你将是我大日本帝国战胜西方列强,播国威于于西洋的第一人――”说到这里,明治天皇又看了一眼大山岩:“如果战败,那大日本帝国将在你的手中毁于一旦,你将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千古罪人!” 大山岩一听这话,背脊上顿时冷汗如雨,匍匐在地:“臣一定竭尽所能,效股肱之力,犬马之劳!” 第一百十八章 山雨欲来 就在日军准备对俄作战的时候,俄军也没有闲着。 俄军的情报系统也不是吃干饭的,当日军的四十万大军秘密集结在朝鲜,随时准备渡过鸭绿江,攻击俄军的时候,阿穆尔军区总督罗杰科夫接到了从朝鲜发回来的密报,近期日军有大举调动的迹象。 虽然请报上没有说明日军有怎样的调动,也没有说明有多少日军在调动,但是以一个老军人的敏感,罗杰科夫已然察觉,一场大战,放佛就要开始了。 俄军也不含糊,在俄罗斯帝国陆军大臣库罗巴特金和外交大臣穆拉维约夫的主持调度下,五十万俄军也在俄国的远东地区集结,并且沿着中东铁路南下。俄太平洋分舰队司令马卡洛夫也开始将她麾下的战舰开始往旅顺一带集结。 而就在日俄两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的时候,朱振华也没有闲着。他特务处的触角虽然还没有伸到朝鲜,但是俄军在东北的大举调动,还是让他也嗅到了战争的味道:“咦,日俄战争不是要在一年多以后才会爆发吗?怎么他们都提前准备动手了?” 朱振华当然不会想到,正是因为他这个穿越着打乱了历史原有的步调,这才使得原本要再一九零四年二月八日的战争,硬生生的提前了一年多。 当然,不管战争什么时候到来,东北还在侵略者的手中,这对于如今已经掌控了自卫联军全权的朱振华来说,他一时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加紧训练,整军经武才是他目前的首要重任。 当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新的形势,他也不得不认真的筹划好应对之策。 日俄之战,对他和他的自卫联军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当然,对于东北的老百姓来说,那就是一场灾难。 朱振华之所以觉得是好事,那是因为他占领了吉林,又在南满铁路上歼灭了两万多俄军,这俄军可能是不会善罢甘休,要来报复的。可是,一旦日俄开战,那俄军恐怕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实力来和自己捣乱了,俄军不仅没有精力实力来捣乱,相反,俄军为了应付实力强劲的日均,后方的兵力一定会十分的空虚,这正是朱振华和他的自卫联军抢占城池,扩大地盘的好机会。可是,一旦战争结束,无论日俄谁胜谁负,那他斗不得不面对一个重兵集结在东北的强敌,那时的自卫联军有力量与之周旋或者一战吗? 那在朱振华看来,最好是他们双方都打得两败俱伤最好,可是无论他们如何两败俱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付他这个只有数千人的武装力量来说,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初朱振华不和蒋乾鹏争夺吉林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蒋乾鹏放在吉林,作为转移俄军报复的目标。可是从现在的形势看来,俄军要消灭蒋乾鹏,占领吉林那已经不是一个有悬念的问题了。无论怎么说,只有四五千人的红枪会怎么可能会是数十万俄军的对手呢? 五十万俄军,这对只有数千人的朱振华自卫联军而言,那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当然,朱振华很有信心,五十万俄军如果敢进龙岗山,他还是有能力拖垮他们的。 暮色从远山外暗暗的袭来,眠獐般的黑石岭,一刻儿深赫,一刻儿淡青的转换着颜色。一缕晚烟然然的向上升腾,缭绕着山巅谷地。在吃过了晚饭以后,自卫联军营长以上的将官都齐聚在黑石岭的大寨的大厅里,朱振华正在主持着一次重要的会议。 朱振华扫视全场,然后不疾不徐的道:“刚才牛二蛋兄弟将他们特务处探来的消息都通报给大家伙了,大家伙说说,这老毛子如此大规模的调兵遣将,这是要干啥啊?莫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朱振华没有将自己的想法透漏出一丝一毫,他这样的目的一是为了不让众人由先入为主的观念,这样才能集思广益;第二,他也想看看,在这些团长营长一级的人中,那些人是有战略头脑的人,那些人可以堪当大用。 沉默,大厅上一片沉默。 不是大家伙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朱振华首先将目光落到了距离他最近的张作霖的脸上,问道:“雨亭兄,你说说你的想法,牛二蛋派去的兄弟说,那运兵的火车在铁路上就没停过,每天几十车,每天几十车,老毛子这样大量的调兵南下,是要干啥啊?” 张作霖听朱振华问自己的意见,他摸了一把挂的发亮的光头:“这老毛子别看他娘的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跟他娘老林子里的熊瞎子一样,其实都鬼得很,他们想干啥,这俺拿想得透啊!”张作霖顿了顿,道:“不过俺想,应该不会是冲着俺们来的。” “为什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犯不着啊!” 朱振华道:“雨亭兄,你说话怎么这么的急人啊?一次将话说完啊,干嘛吞吞吐吐的。” 张作霖哈哈一笑,道:“振华大兄弟,俺是这样琢磨的,你想啊,俺们才多少人啊?老毛子要收拾俺们,那用得着动这么大的干戈啊?每天几十车,那火车皮子,俺在铁岭看见过,老大了,这个运法,那不有十几万人啊,对付俺们这几千人,老毛子不会――”张作霖又顿了顿:“俺说句不中听的话,十几万人对俺们几千人,那不是牛刀杀鸡吗?老毛子犯不上啊!” 陈宏宇的伤已经全好了,他听了张作霖的话道:“雨亭兄弟,你还别说,老毛子在俺们师长手上吃了几次亏了,俺们可不是鸡,那老毛子也不是牛刀,俺想啊,老毛子肯定是吃亏吃怕了,所以这次大动肝火,想将俺们一股给灭了。” 朱振华问道:“要是老毛子真想灭咱们,那怎么办呢?” 陈宏宇笑道:“振华大兄弟,这还用问俺啊?只要老毛子敢进山,俺陈宏宇就敢杀他们个干干净净!” 朱振华听了陈宏宇的话一笑,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讲下去,而是扫视了众人一回以后问道:“你们想过没有,会不会是江对岸出了问题?” “江对岸?”众人相互看了一回。 “那个江对岸?” “是鸭绿江对岸吗?” “那里能有什么问题?” 朱振华进一步提醒道:“会不会是日本人在江对岸大量的调集了部队要来咱们的东北和老毛子开兵见仗了?” “真的?” “不会吧......” 陈宏宇沉默良久道:“问一个人,问一个人就知道江对岸是不是小日本子在兴风作浪。” “问谁?”众人纷纷问道。 “老疙瘩。” 第一百十九章 投靠 暂停“不用问,谁也不用问,”朱振华道:“无论日本人来不来,会不会和老毛子开兵见仗,至少老毛子来了许多的人,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来到了咱们的东北,那都是咱们的敌人,都是咱们要杀死,要消灭,要挫骨扬灰的对头!”朱振华缓了口气,接着道:“当然,如果真的是日本人要来了,那对咱们或许是有利的,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得有两套应对的方案。第一,如果这次老毛子调集这么多的人马,就是准备牛刀杀鸡,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该怎么应对?第二,如果日本来要来咱们中国人的土地和老毛子打仗,咱们又该怎么应付,大家伙商议一下,古话说的好,晴带雨伞,饱带饥粮,咱们得做两手准备,随时做好打打仗,打恶战的准备。” 陈宏宇道:“振华大兄弟,没得说,你说咋整就咋整,管他来的是老毛子还是小日本子,来了狼俺们就打狼,来了狗,俺们就打狗,俺们手里的拐子可不是烧火棍子!” 朱振华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咱们总得商议个稳妥的办法来——”说着,朱振华的目光落到了他那几个结义兄弟的身上,问道:“麟阁兄有何高见啊?” 麟阁是冯德麟的字,冯德麟是辽宁省海城县人,他幼年时代,家境贫穷,青年时投身绿林,冯德麟以强悍闻名乡里,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所不干。他身材高大,两道浓眉向上微微翘起,使人一看便觉得这人是个强悍的角色。 冯德麟听见朱振华问自己,先是一愣,想了想后,道:“俺想,如果只是老毛子一家进山来和俺们干仗,那到不怕,这龙岗山俺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前几天俺就听这里的老弟兄们唠嗑唠过,当初振华大兄弟是将所有的弟兄们都安顿在这龙岗山的一两百个山洞里面,只等老毛子在山里面转悠的累了再动手,所以俺想啊,俺们现在就可以将粮食都屯到各处隐蔽的山洞里面去藏着,如果老毛子真是来打俺们的,他们一进山,俺们就蹽杆子,别等他们来了,才想起屯粮食,那个时候恐怕就晚了。” “对,”朱振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排行第二吴俊生道:“麟阁兄弟说得有理,俺们不仅要将山寨里的粮食都屯进山洞里,俺们还要在老毛子来前在下一趟山,多搞些粮食上来,粮食越多,俺们和老毛子在这山里面周旋的时日越长,俺们搞死这些畜生的机会就越大。”吴俊生生得肥头大耳,说话的时候嘴角边竟然在流口水。吴俊生,字兴权,祖籍山东省历城县。清代同治二年(一八六三年)旧历八月廿九日生于兴隆沟村。由于关里闹灾荒,其祖上带领全家逃往东北。后来,落脚在奉天省昌图府兴隆沟村(即现在的老城乡长青村兴隆沟)。其人粗鲁、愚昧,说话常流口水,吐字不清,人们送号“吴大舌头”。 “振华大兄弟,吴大舌头说得有理。”张作相附和道。 朱振华道:“大家说的都有道理,那大家伙再想想,如果小日本也杀进了东北,那咱们又该怎么办呢?” “坐山观虎斗!”朱振华的话音刚落,张景惠道:“老毛子打小日本子,那是狗咬狗,他们咬他们的,俺们坐在龙岗山上瞧热闹就成了,管他娘的!” 朱振华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这话不对,如果他们在老毛子的国家,或者是在日本,他们咬死咬残,那与我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可是他们是在东北,是在咱们中国人的地方,那俺们就不能只是瞧热闹就行了。” “对,振华大兄弟说的有理。”张作霖抿了抿嘴唇道:“俺想,俺们能不能拉一个,打一个,打走了一个,再打另一个。” 朱振华一听这话,心中暗道:“这张作霖果然是厉害,难怪在近代史上,他能从一个小小的土匪扶摇直上,混到东北王的位置。”问道:“雨亭兄的拉一个,打一个的想法不错,那拉哪一个,又打哪一个呢?又怎么去拉呢?” 张作霖想了想,摸着光头自失的一笑,道:“这只是俺的一个想法,振华大兄弟说的这些,俺一时还没想好。” “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朱振华扫视全场道。 “啥办法?” “快说,快说。” 一时间大厅里的所有目光都投向了朱振华。 朱振华看着陈宏宇,道:“陈大哥,你去投靠老毛子。” “啥?”陈宏宇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下子站起身来,吼道:“振华大兄弟,你这是啥意思!” 朱振华笑着走到陈宏宇的身旁,将陈宏宇扶着又坐下道:“陈大哥,别急嘛,听俺慢慢的说完嘛——雨亭兄,你去投靠日本人。” 张作霖仿佛理会了朱振华的用意,道:“振华大兄弟是想让俺和陈大哥一个人投靠一边,然后咱们就潜伏在老毛子和小日本子的里面,将他们的情况随时随地的告诉振华大兄弟,振华大兄弟你好就中取事。” “还是雨亭兄的脑子好使。不仅仅是就中取事,而是要挑动这两条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打得更凶更狠。打老毛子,咱们就扮成日本人;打日本人,咱们就扮成花膀子队。”朱振华笑道:“我想啊,老毛子和小日本在咱们中国人的土地上开兵见仗,那祸害的都是咱们中国人,所以他们也最怕咱们中国人,但是他们也最想中国人能帮着他们打他们的敌人,这样正好,陈大哥和雨亭兄,你们一人另一个团的弟兄,分别投靠一边,小日本好打的时候,我就打小日本,老毛子好打的时候,我就打老毛子,如果他们对我自卫联军有企图,你们随时来报,我这边这也好有个准备。”朱振华顿了顿:“如果他们打得热闹的时候,你们有啥捅他们的**,发财的买卖的机会,也可以告诉我,我也正好去捞一把,总之一句话,揍这两个狗日的!” 众人听了朱振华的话,一时间议论纷纷,有的说是个好计谋,有的说太险了,还有的说如果东北的父老乡亲不知道,那去的兄弟不成了要被人指着脊梁骨操祖宗的汉奸了。 张作霖沉思良久,道:“俺去!” 朱振华道:“好,你有什么要求?” 张作霖道:“俺不去‘投靠’日本人,俺要‘投靠’老毛子。” “为什么?” “因为投靠老毛子容易一些。” “怎么说?” “只要振华大兄弟你帮俺拿下吉林城,俺提着蒋乾鹏的脑袋去‘投靠’老毛子,那老毛子还不屁颠屁颠的欢迎俺?” “你要杀蒋乾鹏?” “不是俺要杀他,俺只是想借他的脑袋使使,反正他那脑袋里尽想着咋窝里斗了,这会正好,让他也有点正经的用处。” 朱振华犹豫了片刻,无论怎么说,还没开始打日本人好老毛子就杀同胞,终究不是啥光彩的事,思索了片刻后,道:“行!这个要求我答应你了!” 第一把二十章 局势纷繁 朱振华顿了顿,又道:“不过现在还不急着动手去借蒋乾鹏的脑袋,无论怎么说,老毛子大局调兵的意图还不明朗。现在咱们急切要做的是讲龙岗山脉里的大小山洞全部整顿一番,将粮食和物资能搬进去的全部搬进去,以备不虞。另外,你们几位团长营长要加紧训练人马,因为上次吉林兵变,咱们在南满铁路上缴获的老毛子的好东西都被那姓蒋额劫了,所以咱们弹药有限,不能浪费,要精打细算,知道吗?” 四位团长与所有的营长一起站起身来,行了个朱振华在军中推广的军礼道:“遵命!” “二蛋兄弟,松亭兄弟,你们等等。”当众人要散去的时候,朱振华将李松亭和牛二蛋二人喊住了。 李松亭和牛二蛋一个是特务处的,一个是保卫局的,朱振华留住他们两个,众人都知趣的,谁也不问,谁也不说。 待众人离去后,朱振华将他们二人又领到一间空房中,这间房子是朱振华专门布置秘密任务的地方地方。 朱振华对李松亭和牛二蛋道:“此时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越是在大战来临之前,越是要能够知道对手的行动,保守自己的秘密。二蛋兄弟,你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注意三个方向的动态。” 牛二蛋听朱振华在和自己说话,聚精会神的听着。朱振华道:“第一,是老毛子的动态,你要切实的探查清楚,老毛子的军队部署在那里,有多少人,你必须全部搞清楚,只有你把这些情报搞清楚了,我这边才好对症下药。” 牛二蛋道:“师长,你放心。” “除了老毛子的动静,你还得搞清楚鸭绿江那边的是否有大量的日军,他们是否有过江的企图。” “知道了。” “还有,就是吉林的蒋乾鹏,他在做什么?他不是傻子,东北山雨欲来,他不会不为自己考虑――”朱振华顿了顿,道:“如果他有投靠老毛子的举动,你立刻要来报告给我。” 牛二蛋坚定的点头道:“师长,你放心吧。” 朱振华又对李松亭道:“松亭兄弟,二蛋兄弟主要是打探老毛子和日本人他们的动向,而你主要是防着敌人派人打入咱们的内部,同时也要防着咱们里面有人和敌人勾结。你觉得最近这段日子里,咱们内部有可疑的人吗?” “有。”李松亭谨慎的道。 “谁?”朱振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问道。 “钱二壮!”李松亭以不容怀疑的口气回答。 朱振华半信半疑的问道:“如今他不是不在咱们的军中吗?” “正是因为不在军中才可疑。” “怎么说?” “蒋乾鹏发动叛乱的时候他在那里?叛乱过后他又去了那里?如果现在他突然回来了,师长,你说俺们该怎么处理他?” 朱振华听了这话不仅陷入了沉思:是啊,这个钱二壮在刘秉和活着的时候就对他十分的信任,自己和刘秉和之间产生龃龉多少与他有关,而更重要的是,钱二壮在自卫联军中还是有一些人脉的,而此时的自卫联军中有白莲教的一部分人,又有张作霖的人马,成分早已没有当初在磨盘山上的时候那么单纯了。如果钱二壮回来了,是用他还是不用他呢?不用他其他的兄弟或许会说我朱振华心胸狭窄,容不得老人,弄不好有人乘机挑拨,白莲教这些人或许就会叛离,那些和钱二壮要好的人也有可能离开,那自己不是被自己打垮了吗?用他,万一这段时间他投靠了敌人,那不是给自己安了颗定时炸弹在身边吗? 怎么处理他呢? 政审! 朱振华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两个字。朱振华对李松亭道:“松亭兄弟,如果这个钱二壮真的回来了,首先你就当着所有的兄弟的面对钱二壮说,出于防备敌对势力打入我军内部,希望钱二壮将吉林叛乱到归队这段时间他在那里落脚的情况都说清楚,然后你暗中去核实,如有出入,那就说明他再撒谎。” “如果他撒谎了呢?” “先不要惊动他。”朱振华想了想道:“暗中来告诉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他本人。” “遵命!” 这时,一个战士在房门前道:“报告!” “什么事?” “报告师长,震动军大当家的杨玉麟派人来拜访。” 朱振华听到“杨玉麟”三个字一愣,随即问道:“人呢?” “在大厅里等着。” 朱振华道:“好生招待,问他吃了饭没有,好酒好菜,先让他吃饱。” “遵命。” 那战士走了以后,朱振华问牛二蛋和李松亭道:“你们觉得杨玉麟派人来干啥?” 牛二蛋和李松亭对望了一样,李松亭道:“如今老毛子在大举的调动人马,这镇东军恐怕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这杨玉麟会不会是来投靠俺们的?” 牛二蛋听李松亭这么一说,忙道:“有可能,说不准就是来投靠俺们的。” 朱振华道:“你们现在一个去通知我媳妇翠和,让她先去探探来人的口风,一个再去将陈团长叫来,我想和他谈谈。” 二人一起道:“遵命。” 当牛二蛋和李松亭离去以后,朱振华一个人坐在房中,心中道:“如果杨玉麟真是因为老毛子在东北大举调兵遣将的原因而来投靠我军,那吉林的蒋乾鹏会做什么打算呢?摆在他面前的无非四条路;第一是和咱们自卫联军联合;第二是投靠俄国人;第三是据守吉林,依待变化;第四就是从吉林撤走,另头他处。可是我想他杀了刘秉和,无论如何是不敢和我们联合的,据守吉林?他守得住吗?远走他处?往哪里去呢?到处都是俄国人,他能到哪里去?那想来想去,那他就只有一条路,投靠俄国人!不,绝对不能让他去投靠俄国人,绝对不能!” 朱振华正一个人想着,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团长,俺来了。” 是陈宏宇的声音。朱振华道:“陈大哥,你进来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杨玉麟的使者 陈宏宇坐下以后,朱振华问道:“陈大哥,你知道杨玉麟派人来拜访我来了这事吗?” 陈宏宇一愣:“真的?瘪犊子玩意,肯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又想来投靠俺们自卫联军给他遮风挡雨。” 朱振华道:“如今日俄都在调兵遣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场大战就开始了,说不准是一年以后,也说不准就是明天,现在不管他是真心来投靠我们,还是只是想在我们这里栖身几日,只要他来,我们都应该欢迎,我们现在需要人,需要多多的人。”朱振华顿了顿,接着道:“只是我们对他真正的意图还不清楚,要是他明着是来投靠咱们,而暗地里却是已经投靠了俄国或者日本人,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陈宏宇想了想,道:“振华大兄弟,俺看要俺先去探个虚实,然后你再去见这人,咋样?” “行,那就有劳陈大哥了。” ******************************************************************************* 来拜访朱振华的是杨玉麟新任命的三当家。这人姓罗,名叫军胜。陈宏宇代表朱振华热情的接待他,然后在一个偏厅备下酒宴。陈宏宇又将他们团里面的两个营长和他的政委都唤来相陪。 在宴席上,陈宏宇道:“军胜大兄弟,如今老毛子正大举的调兵遣将,俺们师长现在正在各处视察人马的操练,所以就由俺先接待你,等俺们师长一回来,立马来接见兄弟。” 罗军胜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瘦长的脸上有几粒碎麻子,一条粗长的辫子盘在头顶,显得干净利落。他听了陈宏宇的话,笑道:“不急不急,俺们大当家的只是感激前番俺们镇东军落难的时候,亏得你们自卫联军,当初叫忠义军出手相助,不然,俺们镇东军早就完蛋操了。” 陈宏宇知道这只是些客气话,但是他又不好直接问来人的真实意图,只好哈哈笑道:“都是在这关东山讨生活的弟兄,鱼帮水,水帮鱼嘛,客气个啥?”陈宏宇一面说着,一面给罗军胜斟酒,一面心中暗自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将底牌露出来。 赴宴前陈宏宇已经将这次招待客人的用意都通告了他的属下,他的属下们在酒宴上也是殷情向陪。他属下一个名叫王有财的营长,今年二十一岁,因为上次在南满铁路上伏击俄军的时候作战勇敢,一个人剁翻了五个老毛子兵,朱振华将他由一个普通的士兵直接提升成了营长。起初刘秉和极力反对,他觉得朱振华这是再拉拢人心,朱振华看着刘翠和的面上,不愿和溜冰和撕破脸,只好请王有财吃了顿酒,给他做了思想工作以后,又将他降成了连长。王有财能从一个士兵升成连长,他已经对朱振华感激涕零了,又听说本来是营长,因为有人作梗,才是连长时,王有财一把给朱振华跪下道:“今后俺这一百来斤就卖给师长你这识货的了,日后如果不听师长的调遣,俺王有财就是个**养的!” 王有财端着杯酒敬罗军胜道:“三当家的,俺们师长经常对俺说,如今老毛子闹中华,到处杀俺们中国人,俺们中国人应该团结一心,管你是**养的还是幺姑养的,都应该团结起来,和老毛子干,等干走了他们,俺们自己家里人也就好说话了!” “好说话?咋说话啊?”罗军胜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 陈宏宇一听这话,刚将一口菜送到嘴边,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罗军胜,罗军胜正好也在吃菜,仿佛这一句话就不是他问的一般。 “俺们师长对俺说,只要打走了老毛子,俺们各路的兄弟们就坐下来好好的合计合计,大家伙选个头出来,然后就进军关内,推翻满清的皇帝,大家伙也一起做一个从龙入关的功臣!” “从龙入关?那谁是龙啊?” “不是说了嘛,大家伙坐下来合计,选个头,选谁当头,谁就是龙!” “选?咋选?总不是枪多人多就是头。” “俺们师长跟俺说过,枪多人多,能有关东的老少爷们多?日后选头,不是拿着拐子的人选,是俺们关东所有的老少爷们,姑娘婆婆们一起选!” 陈宏宇听了王有财的话,仿佛觉得他说的这番话似乎有人指点,他也不好开口,只是殷情的敬酒,什么话也不多说。 “哦,所有关东的老少爷们姑娘婆婆一起选?这倒是闻所未闻。要是没选上的人咋整?他手上有拐子有坐墩子,不服输咋整?” “三当家的,没听说过得民心者的天下这话吗?选谁的人多,就说明谁得人心,没选上的,就说明你不得人心,不服输又能咋地,你来说,说明你人了这个规矩,服了不服气,关东的老少爷们会买你的帐吗?的人心者的天下,这是大势!” 陈红有越听越含糊,这王有财平时没有这般伶牙俐齿啊,今日个这是咋了?一套一套的。 罗军胜看着王有财,问道:“你在自卫联军中是啥官职?” “营长。” “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 “俺们师长。” “你说话能作数吗?” 王有财看了一眼陈宏宇,很显然,这王有财是朱振华派来的,王有财和看自己那是给自己面子,于是道:“俺们自卫联军上下一心,王有财兄弟说的话当然算数。” 罗军胜想了想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俺也不藏着掖着了,俺们大当家的向来龙岗山和你们师长一起打老毛子!” 罗军胜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一个声音喊道:“师长到!”话音刚落,只见朱振华在龙国能、张作霖和张绳祖等一干团长政委的簇拥下,笑呵呵的进了房间。 朱振华笑道:“杨大当家的麾下兄弟光临,在下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啊!” 罗军胜一愣,随即也拱手道:“在下不过一个无名小卒,哪敢劳动自卫联军师长大驾,罪过罪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求合 朱振华上前一把握住罗军胜的手,笑问道:“杨大当家最近可好?” 罗军胜没想到朱振华会这般的热情,微微愣了愣,忙回答道:“托师长洪福,俺们大当家的一切安好,只是最近老毛子大举调兵遣将,让俺们大当家的坐卧不宁啊!” 朱振华笑道:“那就让你大当家的来咱们龙岗山,十万大山,肯定可以找一个地方让你们大当家的高枕无忧的。” 罗军胜道:“俺们大当家倒是想来,只是因为俺们大当家的还带着一个人,怕只怕师长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朱振华听了罗军胜的话,心中起疑,带着一个人,怕我部欢迎,带得谁?言语中已经有所保留:“来的都是客,哪能不欢迎呢?” “红枪会的总瓢把子蒋乾鹏,师长你欢迎吗?” 陈宏宇一听到“蒋乾鹏”三个字,火气一下子窜上了脑门:“瘪犊子玩意!杀了俺们的总司令和董教敏兄弟,不仅差点要了老子的命,还占了俺们兄弟们用血攻占的吉林,如今老毛子大举调兵,他王八犊子知道吉林守不住了,也想来俺们龙岗山避难,嘿嘿――”陈宏宇冷笑两声:“休想!” 对于陈宏宇这样的反应,早在罗军胜的预料之中。原来,自从上次杨玉麟领着自己弟兄们下了山以后,径直往北,开拔到了哈尔滨与齐齐哈尔之间的松嫩平原活动。那松嫩平原物资人力,最是富饶,又因为有刘秉和与朱振华在南满大量的歼灭俄军,所以俄国人将注意力都放在刘秉和与朱振华的身上,而没有太注重他。也就是这些原因凑到了一处,杨玉麟得到了一段发展壮大的黄金机会。在这段时间里,杨玉麟的人马由原先的一二百人逐渐的发展到了两千多人,又因为靠近松嫩平原靠近蒙古,容易购买到蒙古战马,为了适应在平原地区作战,杨玉麟的这两千多人全部都是骑兵,并且一人有两至三匹蒙古战马,来去如风。 在松嫩平原活动期间,杨玉麟也曾主动出击,歼灭了十余支一二百人的俄军小队伍。打完就一阵风似的撤走,让俄军围剿的人马头痛不已。 如今,俄军在东北大举调兵,这使得杨玉麟在这一带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于是他不得不另谋出路。 最终,杨玉麟决定领着两千骑兵回到南满,和刘秉和汇合。 当杨玉麟领着麾下的弟兄,千辛万苦回到南满的时候,首先出来欢迎他的不是刘秉和与朱振华,而是发动内讧,杀害了自卫联军总司令刘秉和与团长董教敏的红枪会总瓢把子蒋乾鹏。 蒋乾鹏来迎接杨玉麟并不是因为他想故伎重演,杀了杨玉麟吞并了他的人马,而是他知道,杨玉麟和朱振华有过交情,如今老毛子大军压境,他知道摆在自己面前就只有三条路,第一,俄军如果来进攻吉林,那就拼死一战,但是他心中也清楚,凭他手中的这点人马,和俄军硬碰硬,那只能是以卵击石;第二,那就是向老毛子投降,可是他的老母亲就是被俄国人杀死的,要他去给自己的杀母仇人磕头下跪,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那第三条路就是领着人马撤出吉林,退往龙岗山中。 可是如今占据着龙岗山的是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自卫联军,他想往山里面撤,那就只有走杨玉麟的门子。 罗军胜听了陈宏宇的话后,十分冷静的道:“陈团长,贵军和红枪会总瓢把子的过节俺不知道,但是俺觉着此时此刻,在老毛子要灭了俺们关东的老爷们的血性的时候,俺也不想知道你们两家的过节,俺们应该拧成一股绳,和老毛子干,等将老毛子都撂倒了,干翻了,俺们再来好好的整一整俺们自己的恩仇!”说罢,他看了一眼朱振华:“大当家的,你觉得是吗?” 朱振华当初决定要杀蒋乾鹏其实并非是因为蒋乾鹏杀了刘秉和,扪心而问,没有蒋乾鹏杀死刘秉和,他朱振华哪能顺利得独揽自卫联军的军政大权?他之所以要杀蒋乾鹏,主要是蒋乾鹏手下有四五千人马,要是这些人投靠了俄国人,再领着俄国人来打龙岗山,那是朱振华最不愿意看到的。既然现在蒋乾鹏有心要和杨玉麟一同来投靠自己,他虽然有心接受,可是还是充满着犹豫。他可不想做刘秉和第二。再说,翠和妹子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干。 朱振华看着罗军胜,微微一笑,道:“军胜兄弟,你说的有理,只是,嘿嘿,怎么说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罗军胜见朱振华的态度有所松动,忙道:“请大当家的放心,有俺们大当家的坐担保,断断再不会发生以前的误会了。” “怕只怕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啊!”一旁的张作霖不阴不阳的道。 张作霖的话说得恰到好处,朱振华只是呵呵干笑,却不做声。 罗军胜来前,杨玉麟和蒋乾鹏就对他说过,如果朱振华要提什么条件,只管让他提,然后回吉林来告诉他们一声,他们再做商议。于是罗军胜道:“大当家的,有话但讲无妨。” 朱振华道:“咱们和自卫联军和镇东军,还有红枪会,包括白莲教,那都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队伍,打老毛子,咱们就应该团结一心才是,只是如果杨大当家的和蒋乾鹏要来龙岗山,那就必须更换他们的军号,统一称呼自卫联军,并且要完全服从自卫联军的一切规定和调动。” 罗军胜听了朱振华的话,问道:“就这一个条件吗?” “对,就这一个条件。” 罗军胜没有想到朱振华只提这么一个条件,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大当家的,俺在镇东军里面人微言轻,既然大当家的说了条件,请容俺将这条件带回去告诉俺们大当家的和蒋总瓢把子,如果他们二位答应,俺就再来一趟,如果他们不答应,俺也一定来回个信,咋样?” “行!”朱振华道:“那我就在黑石岭恭候佳音了。” ******************************************************************************* 罗军胜当天便下山回吉林去了。到了吉林,见到了杨玉麟和蒋乾鹏后,他将朱振华的条件告诉了他们二位。蒋乾鹏半信半疑的问道:“那姓朱的真的就只提了这么一个条件?” “只有这一个?” 蒋乾鹏满眼不信的神色看着杨玉麟。杨玉麟淡淡的一笑,道:“蒋总瓢把子,你别看朱振华就这一个条件,其实这一个条件里面的文章大了去了。” “咋讲?” 杨玉麟道:“他这是要吞并你我二人的人马。” “不会吧?” “蒋总瓢把子,你想想啥叫完全服从自卫联军的一切规定和调动?不就是要你我二人日后都听他的呗?俺听说这姓朱的创了个啥子政委制度,就是每支人马里面都有个政委,而且他下达军令都只下给这个政委,然后再由政委传达给带兵的人,你想想,这政委不就是古时候的监军吗?如果他要再你和俺的人马里面层层设立政委这个职务,你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那俺们就上不了龙岗山,如果答应,那日后你我的人马里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朱振华立马就知晓了。你别看只有一个条件,这条件可毒着咧,比他娘的一百个条件还毒!” “杨大当家的,那咋整啊?” 杨玉麟想了想,道:“要不俺们先缓缓,看看老毛子会不会来打吉林,如果他不来,那俺们就不上那龙岗山,如果来的少,俺们就和老毛子干,到最后实在是干不过了,反正吉林离着龙岗山就不远,到时再去也不迟啊。” 蒋乾鹏犹豫了片刻,道:“成,俺听杨大当家的。” ******************************************************************************* 黑石岭刘翠和的卧房中。 朱振华对刘翠和说了他准备联合镇东军和红枪会的想法,刘翠和当时就不干了:“哥,俺啥事都听你的,唯独这事俺不能依。那姓蒋的杀了俺哥,你还要和他联合,这算啥事啊?” 刘翠和的反应早在朱振华的预料之中,他道:“如今老毛子和小日本子都准备来关东山,可是咱们就这么几千人马,如果再不和杨玉麟还有蒋乾鹏他们联合,要是老毛子真打来了,咱们怕是打不过啊。” “俺不管,你和谁联合都可以,就是不能和那姓蒋的联合。”刘翠和泪眼婆娑的道:“水浒里,晁盖死了,那宋江还知道给晁盖报仇,俺哥被那姓蒋的杀了,你咋一点都不上心呢?俺知道,当初俺哥是排挤过你,可是他终究是俺哥啊,你这做妹夫的难道就真的不愿给大舅哥报这血海深仇了吗!” 刘翠和句句话都说的在理,朱振华知道现在和刘翠和再说下去,话只会越说越僵,他沉默片刻,没有说话,退出了房间。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朱振华仰头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种孤独感:谁是我们的平原,谁是我们的敌人,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我该怎么去团结这方方面面的人呢?日俄战争如果真的提前开打,我又该怎么领着兄弟去创一番事业呢?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日俄战起 刘翠和虽然极力的反对和蒋乾鹏联合,但是朱振华心中已经决定,无论刘翠和答不答应,他都必须和杨玉麟蒋乾鹏两支人马联合,只有这样,自卫联军的人马才能迅速增加到一万多人,才有能力发动大的战役。 当他回到那间和陈宏宇密议的房间中,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如果这次好杨玉麟蒋乾鹏顺利的联合在了一起,如果日俄之间真的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那么他就可以领着这些人马突然挥师向北,直接去攻打俄军的大后方哈尔滨和齐齐哈尔。因为此时的人类才刚刚进入工业时代,俄罗斯帝国在远东地区的军事实力虽然强大,但是如果他想对付近在咫尺的日本人,那是必须调动远东的所有俄军力量才能够做到的,他记得,历史上的日俄战争,俄军动用了五十万大军,日本也动用了四十万大军,如果他能够乘着两个帝国主义国家拼死恶战的时候,他突然抄袭了俄军在中国东北的大后方,他是用信心能够攻占这些城市的,只要攻占了哈尔滨、齐齐哈尔,就算日俄战争中日本胜了,日本也不可能有能力立刻投入力量和他争夺这些地方。俄国在这些地方经营业已经有些时日了,各种工厂一应俱全,更兼松嫩平原以盛产粮食闻名,如果朱振华能够顺利攻占这些地方,那他将出现要枪有枪,要炮有炮,要人有人,要粮有粮的大号局面,或许一夜之间,他就可以组织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可是,如果没有杨玉麟和蒋乾鹏的支持,这些他是绝对做不到的。首先不说他和杨玉麟蒋乾鹏联合可以增加人马,最主要的是,杨玉麟和蒋乾鹏都曾经在那一带活动过,用一句现代流行的话来说,镇东军和红枪会在那一带都有群众基础,这是自卫联军望尘莫及的。 想到这里,朱振华自言自语道:“无论如何,要和他们联合!”当下,他让站岗的兵士又将陈宏宇和李松亭、牛二蛋唤了过来。 陈宏宇、李松亭和牛二蛋一进房间,朱振华便问牛二蛋道:“日本人的情况你摸清楚了吗?” 牛二蛋道:“师长,日本人确实在朝鲜集结了大量的军队,但是据俺推测,他们不会是冲着俺们来的。” “为什么?” “因为俺们自卫联军从来就没有和他们有过过节,再说俺们再关东,他们在朝鲜,他们为啥要来和俺们作对?还有一点,就算他们有心和俺们为敌,老毛子也不会容许他们进入东北。” 朱振华听了牛二蛋的分析,微微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日本人在朝鲜大规模的集结部队的目的是什么?” 牛二蛋想了想道:“俺估摸着是要和老毛子打仗。” 朱振华又问陈宏宇道:“陈大哥,你觉得呢?” 陈宏宇坐在一条凳子上,翘着二郎腿道:“小日本子和老毛子,那一个是狼,一个是狈,他们两之间谁咬谁,与俺们没有半毛钱的干系。” 朱振华道:“陈大哥,你错了。陈大哥,你想想,如果老毛子和小日本子开兵见仗,老毛子必然要全力以赴,而且开兵见仗的地方大约就应该在南满一带,那么老毛子在北满的势力必定会减弱,如果我们自卫联军留下一个团的弟兄驻守着龙岗大山,而将主力全部北上,直插哈尔滨和齐齐哈尔,那会是什么局面?” 陈宏宇思索了片刻:“可是俺们没去过北满那旮旯,全军北上,那可是要冒老鼻子的风险了。” “富贵险中求嘛,杨玉麟的镇东军最近这些日子就在哈尔滨和齐齐哈尔一带活动,蒋乾鹏的红枪会也在北满活动过,如果能和他们联合,一起北上,那成功便有可能。” 陈宏宇听了这话算是明白朱振华今天晚上喊他们来的目的了,归根结底,他还是要和蒋乾鹏联合。陈宏宇问道:“师长,你难道就不想给总司令报仇了吗?” “想,当然想,但是我想请陈大哥想想,三国里面,要是刘备在关羽死了以后,没有发兵去攻打吴国,那三国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呢?正是因为刘备意气用事,起全国之兵讨伐吴国,才有了陆逊火烧连营八百里。而刘备的真正敌人是谁?是篡夺了他们刘家江山的曹魏,如果刘备没有去讨伐吴国,而是和吴国联合,讨伐魏国,那会是什么结果?”朱振华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现在那杨玉麟蒋乾鹏就是吴国,我们自卫联军就是蜀国,而老毛子和小日本子就是魏国,咱们可不能本末倒置,走那刘备的老路啊!” 陈宏宇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对于中国人而言,那个没听过三国的评书,看过三国的戏剧,陈宏宇当然知道朱振华说的这一段三国的故事,不仅陷入了沉思。 “那师长的意思是?” “蒋乾鹏杀我们总司令的仇那肯定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报,现在咱们应该利用他的军马,利用它对北满的熟悉,为我们自卫联军所用。” “成,师长俺听你的,只是你对那蒋乾鹏要多留个心眼,俺们可不能重蹈覆辙了。”陈宏宇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朱振华道:“我还有个事要陈大哥帮帮忙。” “啥事?说。” “帮我劝劝翠和。” 陈宏宇听了朱振华的话,淡淡的一笑:“师长,你听会找人的,俺是亲身经历了那次兵变的,而且是户口脱身,又是俺们自卫联军的老人,让俺去劝说翠和妹子,亏你想的出啊。” 朱振华也笑了:“我知道陈大哥是个明事理的人,所以就拜托陈大哥了。” 接着,朱振华又对李松亭道:“我军一旦和镇东军、红枪会联合,你一定要切实的做好保卫方面的工作,一旦他们有个风吹草动,你要立刻向我报告。”朱振华想了想道:“最好你从你的保卫局中选出一些识文断字,又忠于咱们自卫联军,而且人又机灵的人,我们和他们联合以后,我就将你这些弟兄都调派到他们军马里面做政委。” “成,俺一定将这事办好。” ******************************************************************************* 终于,自卫联军和镇东军、红枪会联合在了一起,朱振华被理所当然的选为自卫联军总司令兼第一师师长兼政委;杨玉麟被任命为第二师师长,刘翠和则是政委;蒋乾鹏则是第三师师长,霍仲华则是该师的政委。同时这两个师麾下的各团各营各连各排也被朱振华一一指派了政委或者是指导员。虽然杨玉麟和蒋乾鹏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是这都是事先说的条件,他们也不好反对。 而他们两个师的驻地依旧是吉林,只是朱振华同意他们,一旦俄军进攻吉林,他们可以放弃吉林,退入龙岗山区。 而就在自卫联军、镇东军和红枪会三军联合的时候,日军在大山岩的指挥下突然向叛军在东北的俄军,发动了进攻。同时驻扎在朝鲜仁川港的日本联合舰队也在日本海军将领东乡平八郎的指挥下向驻守在旅顺的俄海军发动了突然袭击。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日本的联合舰队中竟然有在甲午海战中被日军俘虏的清朝北洋水师的镇远号铁军舰。 一时间,辽东半岛狼烟四起,当地老百姓因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蒙受极大的灾难,生命财产遭到空前的浩劫。旅顺的工厂被炸毁,房屋被炸毁,就连寺庙也未能幸免。耕牛被抢走,粮食被抢光,流离失所的难民有几十万人。日、俄都强拉中国老百姓为他们运送弹药,服劳役,许多人冤死在两国侵略者的炮火之下,更有成批的中国平民被日俄双方当作“间谍”,惨遭杀害。 当朱振华得知日俄真的开战以后,当下,他命令虎妞和龙国能(原黑石岭的三当家翻山鹞)率领所部人马驻守龙岗山,他自己则率领自卫联军全军人马在吉林集合,准备随时北上。 在北上以前,朱振华已经先期命令“东北之鼠”特战小分队,装扮成难民北上,朱振华给他们的任务是,第一,侦查哈尔滨和齐齐哈尔等各处俄军的兵力情况;第二,招募难民加入自卫联军,同时也要发动老百姓破坏中东铁路。 “钻天鼠”问道:“师长,俺们破坏中东铁路,那不是给小日本子帮了大忙了吗?” 朱振华道:“我之所以要你们破坏铁路,不是为了给日本人帮忙,而是要防止我军在攻打哈尔滨和齐齐哈尔的时候,老毛子突然回军。所以,你们要破坏的铁路只要是从俄国进入我国的这一段,而南满铁路这一段你们一定不要破坏,只有俄军在南满调动兵力顺畅,他们才有能力和小日本死磕,只要他们两家打得两败俱伤了,咱们日后才有机会早东北站得稳脚跟,明白吗?” “钻天鼠”道:“师长,你放心,俺们一定让北满的老毛子好好尝尝俺们自卫联军特战小分队的厉害!”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攻打哈尔滨 十一月的一个深夜,上弦月已经落去,山影昏黑,树色如墨。在龙岗群山的万山丛中,有一座山寨雄踞在小山头上,三面是悬崖峭壁,只一面有曲折的小径通往山下,而山下有一座大庙已经荒废,如今驻扎着一个排的自卫联军的士兵,控制着三岔路口。显然,在若干年前,这座大庙的前边原有一条山街,几十户居民,三四家饭铺,是南来北往客商行人的打尖歇脚地方,并且隔日逢集,买卖油盐杂货。因为连年战乱,如今这山街完全成了废墟,瓦砾成堆,荒草满地。大庙的房屋有的被烧毁了,有的倒塌了,剩下很少。三四百自卫联军有的住在破烂的大雄宝殿中,有的住在山门下边,有的住在帐篷中。此刻,十几个帐篷已经拆掉,打成捆子,准备驮走。将士们一堆一堆地聚集在背风的地方烤火。战马正在啃着半枯的荒草,有的在吃着豆料。鞍韂放在马的旁边,随时可以上鞍。火头军分在几处做饭。地灶中的木柴在熊熊燃烧,大锅上冒着烟雾。 山寨中的一个大厅中,燃着柴火,点着桐油灯,一次极其重要的军事会议已经开过很长一阵了。将领们因为朱振华已经决定在五更动身,拉出龙岗山,重新大干一番,心情十分振奋,发言特别热烈。这些日子,他们遵照朱振华的严令,分散潜伏在龙岗大山中,主要靠以前积蓄的一点粮食和射猎为生,生活很是艰苦。 经过会议开始时朱振华的扼要介绍,大家对龙岗大山以外的军事形势已经清楚。如今老毛子已经和小日本在关东开兵见仗,双方投入了近百万的兵力拼死厮杀。老毛子几乎将他们在关东的所有兵力都调到了南满和日本人打,所以,北满,特别是黑龙江省一带,俄军的兵力十分的空虚。此时,“五鼠”别动队已经先他们一步出发,去发动那一带的老百姓难民和老毛子对着干,只要自卫联军的人马一到,立时就可以形成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局面。 这些情况,使将各师的领们确实明白如今是拉出龙岗山中的大好时机,也明白朱振华要将人马拉往黑龙江是英明决策。但是有些团长急于一出龙岗山中就赶快打几个胜仗,攻破几座城池,痛快地大干起来。尤其牛二蛋新从长春城附近哨探回来,深知长春城中的老毛子不多,他建议先派人混进城去,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长春。 许多人听了这个主意都激动起来,表示赞成,并且纷纷地补充一些破城办法。还有人进一步提出在破了长春之后,如果能缴获老毛子的火车,那大家伙就开次洋荤,坐着火车北上,攻打哈尔滨。 朱振华一直静静地坐在屋子中间的一堆火边,同杨玉麟坐在一条板凳上,听着大家说话,想着许多问题。他明白将士们目前因为要拉出龙岗山中,士气空前高涨;他也明白,长春城内的俄军力量很弱,牛二蛋的建议并不是没有道理。然而他用的心思比众人深得多。在大家的热烈发言中,他的心情很不平静,有时像大海中波涛汹涌。坐在他身旁的杨玉麟用肘弯碰他一下,小声说:“振华大兄弟,大家说的不少啦,你现在就说几句吧。”朱振华点点头,随着轻咳一下,清清喉咙,准备说话。杨玉麟赶快转向大家说: “大家静一静,别再吵吵了,听振华大兄弟说吧!” 全场登时没有人再做声了。松木柴吐着旺盛的火苗,照得朱振华的脸孔通红,眼睛分外明亮。几乎所有的将领都望着他的脸孔,等他说话。 朱振华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对面的蒋乾鹏,突然发现自己妻子刘翠和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直勾勾的看着蒋乾鹏。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儿的时候,他没有去理会,只是说道:“二蛋兄弟的建议不错,但是我觉得现在不是攻占长春的时候。为什么呢?第一,我们现在只有万把人,一旦我们攻占长春,长春处在中东线上面,老毛子一定会调出一部分兵力来对付我们,那就给小日本正面减轻了压力,那我们不是给日本人帮了忙吗?第二,攻占了长春,却又未必守得住,还会引起老毛子的注意,那我们又何必去占领它呢?所以,我的意思是,全军直取哈尔滨,并且在进军的沿途中大量的招收难民,扩充军队,然后一举拿下哈尔滨。哈尔滨里面有枪有炮,有工厂,而我们又有了许多的士兵。然后以哈尔滨为中心向四周发展。” 众将听了朱振华的话,顿时恍然大悟,杨玉麟道:“振华大兄弟,这用兵打仗,看来还是你厉害啊。” 蒋乾鹏岂能没有发现刘翠和对自己仇恨的目光?只是他故作没有看见罢了。他想,如今自己屈居人下,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一旦他觉得没有危险了,立刻将人马拉走,不停留片刻。 朱振华看着蒋乾鹏,笑道:“蒋师长,你对这次咱们出兵黑龙江又什么建议吗?” 蒋乾鹏一愣,随即笑道:“振华大兄弟算无遗策,俺有个球的建议,振华大兄弟你要俺往哪里打俺就往哪里打。” 朱振华道:“那这样,杨师长的人马都是骑兵,杨师长那你就给兄弟们打个头站,你先出击,怎么样啊?” 杨玉麟干脆利落的回答道:“成!” 接着,他又对蒋乾鹏道:“蒋师长,你的兄弟也多是北满黑龙江一带的人,你就在杨师长后面进军,怎么样啊?” 蒋乾鹏道:“一切听从振华大兄弟的调遣。” “好,既然大计方针定了,那咱们明天清晨全军出发,直逼哈尔滨!” ******************************************************************************* 就在朱振华调兵遣将之时,日本海军已经在旅顺和俄国海军打得不可开交。驻守旅顺的俄军虽然有10000多人,火炮400余门,可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日军竟然敢对他们发动突然袭击。日本联合舰队在东乡平八郎的指挥下,以突然袭击的手段,全歼了旅顺的俄军,接着,日军有兵分两路,一路由旅顺登陆,直扑辽东;一路由鸭绿江过江,也直扑辽阳,两路日军准备在辽阳会师。 俄军也不是吃干饭的,俄军在库罗帕特金的指挥下,准备再辽阳与日军决战。 日军俄军在南满打得越是热闹,那对朱振华奔袭哈尔滨越是有利。自卫联军一路进军,沿路有大量的难民加入到自卫联军的队伍。朱振华为了不影响自卫联军的战斗力,命令各师各团将招募的新兵全部都调回吉林或者是龙岗山,交给驻守龙岗山的虎妞和龙国能训练。 子夜时分,自卫联军三个师突然兵临哈尔滨城下,将哈尔滨团团围住。在城内驻守的是俄军的一个团,俄军团长完全没有预料到这里竟然会出现叛军,在俄军一片惶恐的情况下,自卫联军开始攻城。 自卫联军虽然达成了战役的突然性,但是俄军依靠坚固的城防工事拼命抵抗。俄军一面抵抗一面往辽阳拍发电报,请求增援。 攻击哈尔滨的战斗进行得十分艰苦。杨玉麟和蒋乾鹏的的人马在战斗之初就在哈尔滨外围和俄军陷入了近距离的搏斗之中。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双方的士兵互相交叉在一起,战场呈现出混战的状态。经过反复的拉锯战之后,又朱振华指挥攻击的哈尔滨南门首先被攻破。 朱振华麾下的人马端着步枪,挥舞着大刀,挺着长枪,冲进了城中。但是俄军并没有溃散,退入城中的俄军继续和自卫联军的人马展开巷战。 一挺马克沁机枪在房顶上喷着火舌,企图冲过这条街口的自卫联军战士纷纷中弹倒地,伤亡一片。 陈宏宇急了,他手上握着一支手枪,大声的喊道:“孙和尚,孙和尚去哪里了,给老子把孙和尚找来!” 不一会儿,已经是炮兵团团长的孙成章领着几个战士,抱着一门迫击炮到了陈宏宇的身旁。 “孙和尚,都说你他娘的炮打得神,来,今日个给老子露一手,把那挺喷统给老子撂倒!”陈宏宇指的喷统正是那挺拦住自卫联军前进的马克沁。 孙成章二话没说,当时架炮,又手指测了测距离以后,抱着迫击炮道:“菩萨保佑,老毛子杀人放火,太是欺负人了,今天俺跟着总司令除恶扬善,难免有所杀伤,还请菩萨宽恕!” 陈宏宇这是第一次看见孙成章打炮,笑道:“孙和尚,杀人就是杀人,你这临时抱佛脚,有用吗?” 孙成章没有理会他,在嘟囔了一阵后,握着一颗炮弹,放入炮膛,“咚“得一声响,一发炮弹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直向那俄国人的马克沁机枪落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兵略地 “轰”的一声巨响,那马克沁机枪,和几个俄国士兵一起被炸的七零八落,残肢断臂和马克沁的零件散落了一地。 “狗日的,都说你孙和尚是个神炮手,你还真他娘的神!”陈宏宇大叫一声:“兄弟们,杀啊!杀光老毛子!” 一门破,门门破,城内的俄军虽然依旧顽强抵抗,做着困兽之斗,可是已然是大势已去。 在哈尔滨的衙门内,朱振华和杨玉麟、蒋乾鹏见面以后,朱振华道:“请二位师长不要休息,继续进攻。” “继续进攻?进攻那里?”杨玉麟道:“振华大兄弟,兄弟们都疲乏得紧,看是不是?” 朱振华道:“杨师长,咱们能够攻陷哈尔滨,这是因为俄国老毛子没有防备,一旦他们得知哈尔滨失守,那其他各地必定防守严密,我军再去进攻,恐怕就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了。” 蒋乾鹏不愿意和朱振华,特别是不愿意和刘翠和同处一城,道:“振华大兄弟说的有理,你说进攻那里,俺去!” 朱振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朱振华原本是想乘胜进攻齐齐哈尔的,可是如果让蒋乾鹏去攻占了齐齐哈尔,那就等于放虎归山,自己还得给他做从南面低于俄军的屏障,但是既然蒋乾鹏提出了这方面的要求,他自然是不好拒绝,于是道:“蒋师长毛遂自荐,那自然是再好没有了。请蒋师长发扬连续作战,不怕辛苦和伤亡,立刻率领麾下的弟兄,向南,攻占长春!” “长春?”蒋乾鹏道:“振华大兄弟先不是说不攻长春吗?怎么现在又要攻打长春了呢?” “我原本是不打算攻打长春的,但是从你们两位师长收容的难民数量上看来――你们二位好像收容了近三万难民吧,所以,我们必须拿下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再加上吉林,我们才有能力养兵和武装这些难民,才能将这些难民变成军队,不然我们很难发展。”朱振华又对杨玉麟道:“杨师长,长春让蒋师长攻打,齐齐哈尔那就是你的了哦,我希望你们能旗开得胜,打出我们自卫联军的威风来!” 杨玉麟和蒋乾鹏二人互看了一眼,他们虽然觉得朱振华的话有道理,可是总觉得朱振华有什么问题,却又说不出来,他们都想拒绝朱振华的命令,一来没有理由,二来他们当初答应过遵守朱振华的号令,也不好出尔反尔。于是二人齐道:“遵命!” 当杨蒋二人离去后,朱振华又将李松亭叫来,问道:“你派去他们二人军中的各级政委可还可靠?” 李松亭道:“总司令,你放心,按您的吩咐,从排长一级开始就有指导员,团长以上是政委,都是俺保卫局的可靠弟兄,万无一失。” 朱振华微微点头,又问道:“你的这些人和翠和仲华他们见过面,都认识了吗?” 李松亭道:“总司令放心,在俺们往哈尔滨来以前俺就领着他们见过翠和姐和仲华大兄弟了,一准没事的。”李松亭顿了顿道:“总司令,俺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你说。” “总司令,明眼人都瞧得出,杨玉麟和姓蒋的那瘪犊子和俺们自卫联军不是一条心,你干嘛让他们去打长春和齐齐哈尔,您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朱振华听了李松亭的话,淡然一笑:“现在不要多问,日后自见分晓。” ******************************************************************************* 杨玉麟和蒋乾鹏出了哈尔滨府衙,各骑着一匹战马,在一帮亲信兵士的护卫下往城外他们驻兵的地方缓缓行去。蒋乾鹏轻轻的拉了下缰绳,问杨玉麟道:“杨大哥,你说这朱振华一南一北让俺们哥俩去攻打长春和齐齐哈尔是啥意思?莫不是他想一个人独个而的吞了在哈尔滨仓库里缴获的老毛子的家伙什?” 杨玉麟沉思了片刻,道:“不,这姓朱的瘪犊子俺和他打过交道。他这人虽然狡猾,但还不至于好占这点便宜。这哈尔滨的仓库有的是你和俺的弟兄打开的,里面没有多少东西,守仓库的人说,老毛子在南满和小日本子打仗,仓库的东西早被搬空了,朱振华会稀罕这比他脸还干净的仓库干啥?” “那他到底是啥意思?” “越猜不透才越可怕,俺们兄弟两个多留点心就成了。特别是那些个政委,先当菩萨供着,等俺们准备撂挑子,扯呼的时候,一个个都给他做了!” “杨大哥,俺听你的,你动手的时候给俺招呼一声,俺们一起动手!” 杨玉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 杨玉麟和蒋乾鹏两军出征以后,摆在朱振华面前的首要问题就是粮食问题。自从自卫联军攻占了哈尔滨以后,有大批的难民涌进了城来。 如何安顿这些难民?这成了当务之急,无论怎么安顿,起码得给他们口饭吃,不然这满城的难民恐怕立时就会变成暴民。然而,他又不能像过去那样,派兵在城中大肆的劫掠,无论怎么说,哈尔滨将会成为他自卫联军的根据地,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他朱振华怎能做这种自坏根本的事呢? 想了很久,朱振华决定一面派人去外地购买,一面向城里的富户借。他自卫联军是土匪出身,银钱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所以买粮并不成问题,至于借粮,他是这样考虑的。这城中的富户肯定有许多人和俄军有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说得好听点,那是明哲保身,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卖国求荣。 于是朱振华先让牛二蛋派他的兄弟出去探听消息,对于那些切切实实和俄军有勾结的富户,那是要严厉打击的,什么叫严厉打击?没收家产那是起码的,如果有帮着俄国人杀害过中国人的,手上沾了中国人鲜血的,包括那种给俄国人通风报信,捕杀过抗俄志士的,那就对不起了,朱振华不仅要你家破,更是要你人亡!没收了这些人的家产,老百姓不仅不会对自卫联军侧目,反而会人人拍手称快。这些富户的钱都是借着俄国人的势利压榨的民脂民膏,自卫联军受之无愧。其次就是和俄国人关系暧昧,对于这种人,朱振华的意思是好言好语,让他们自己捐献。明里说是拥护自卫联军,暗里切切实实的告诉他们,这是对你们的惩罚。这些富户都相当识相,只要朱振华开口,他们自然是有求必应,个个都似一副散财童子的样貌。 朱振华本以为哈尔滨城里的富户个个都是软骨头,或多或少的都给俄国人舔过屁股沟子,没成想还真有个硬骨头。这家人姓余,家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当初俄军进城时,要满城的老幼都去欢迎,唯独这姓余的老头儿,全家老幼除了他的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孙子被一个佣人抱去看了热闹外,没有一个人去。结果,这个佣人回来后被他动用家法,当场打死,三岁的小孙子也被打折了一条腿,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朱振华不信,问牛二蛋道:“这位老先生这般的硬骨头,老毛子就没将他咋样?” “那可不!”牛二蛋喝了口水道:“老毛子发现这老家伙不来欢迎,当天晚上就将这老家伙给抓了,后来是他儿子花了老大一笔银子,才将老家伙给捞出来。几乎倾家荡产。” “老毛子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算完,”牛二蛋道:“老毛子几乎是天天来敲诈勒索,后来啊――”牛二蛋正说着,一个战士进门来报告道:“总司令,有个名叫边永胜的人要求见你。” 朱振华正听着牛二蛋给他讲叙余老先生的事,突然听说有人求见,再一听这人的名字自己不认识,当下道:“让他等等。二蛋兄弟你接着说,后来咋样了?” 牛二蛋问那士兵道:“你刚才是说谁要求见俺们总司令?” “边永胜。” “总司令,救这余老头的正是这个边永胜。” 事情越来越奇,朱振华先让那兵士将那个自称边永胜的人请到大厅上等着,然后听牛二蛋介绍这个边永胜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从老毛子的虎口里救下一块肥肉来。 牛二蛋道:“总司令,你还记得蘑菇屯吗?” “记得啊,怎么了?” 牛二蛋道:“总司令,这个边永胜就是蘑菇屯的大户边大拿那个留洋的儿子!” “那他和这姓余的是什么关系?”边大拿这个人他倒是听刘翠和提过一两次。 “这姓余的是他的姥爷。” “为什么他一出现,老毛子就不将他们一家往死里整了呢?莫非这个边永胜也做了汉奸?” “总司令,别急别急,听俺慢慢给你说嘛……” 第一百二十六章 边永胜 牛二蛋一本正紧的给朱振华道:“这边永胜去什么德国留洋,还弄了个啥子德国的国籍,他回来后见蘑菇屯没有了,家里人也都被老毛子给杀了,他没了去处,这才来哈尔滨投靠他姥爷。他来到她姥爷家的时候,他姥爷正被老毛子整咧,说来也怪,这瘪犊子玩意,拿出了一个啥子本本,老毛子不仅不找这余老头的麻烦了,还派兵保护,总司令,你说怪不?” 朱振华知道,这边永胜拿出来的一定是德国护照。因为现在沙俄正在远东地区和日本人发生战争,如果因为一个边永胜再和德国发生外交纠纷,那就不划算了。当然,至于边永胜为何拿出护照俄国人就善罢甘休的个中原因他自然是猜不透的,但他知道,这与那本护照肯定是有干系的。 “有机会你领着我去拜访拜访这位余老先生。”朱振华想了想又道:“另外,你派一队弟兄暗中保护这位余老先生,绝对不能让咱们的弟兄去骚扰他们,再就是找个文笔好的先生,将这老先生不畏**,不与老毛子合作的写出来,在他家门口张贴,以示奖励!” 李松亭笑道:“总司令,你这手高明得狠,这些老先生都爱面子,您这可是大大的给他长了面子了,那他还不对俺们自卫联军感激涕淋啊!” 朱振华笑骂道:“就你小子机灵,快去办吧,别在这里嚼舌头废话了!” 粮食问题在得到暂时的解决后,朱振华便开始在难民中招募兵士。 对于这招募新兵的要求,除了要求身强体壮以外,朱振华还让李松亭给每个人建立档案,这样即可以了解这些兵源的底细,防止出现逃兵,又可以防止奸细混进来。 同时,朱振华又吩咐牛二蛋,让他立刻去已经被送进山的三万难民中发展他们特务队的人,目的很简单,这些人迟早他要还给杨玉麟和蒋乾鹏,如果有大量的特务队的成员潜伏在里面,那通过明里的政委,和暗里的特务队,那杨玉麟和蒋乾鹏的一举一动,他们不就了如指掌了吗? 当然,这项任务是要秘密进行。 不一日,进攻长春的蒋乾鹏和攻打齐齐哈尔的杨玉麟分别派人送来捷报。朱振华看着这两份捷报,他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目下东北北部的重要城市基本全部落入了自卫联军的手中,忧什么那就不用说了,随着杨玉麟和蒋乾鹏各拥一座大城,势力日甚,他们还会将朱振华这位总司令放在眼里吗? 正当朱振华在思索应对之策的时候,忽然一个兵士向他报告,余家老先生的外孙边永胜求见。 朱振华一愣:我还没去找他,他却找上门来了。也好,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那就见见吧。当下,朱振华在大厅上正式接见了这个有德国国籍的边永胜。 边永胜今年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西装革履,留着小平头,面貌虽然清秀但却透着一股沧桑感。他是朱振华子穿越到清末以来看见的第一个没有留辫子的华人。 “你好,总司令先生。”边永胜在两个自卫联军战士的护卫下来到朱振华,向朱振华伸出右手。 对于握手礼,朱振华恐怕比这个边永胜要熟悉得多,他也伸出了右手,道:“边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边永胜没想到这个东北最大的胡子头竟然懂得西洋礼,他一愣,一把握住朱振华的手道:“朱司令,久仰大名,今日见面,真是三生有幸啊。” 朱振华笑道:“什么朱司令,想必在边先生的眼里,我朱某人不过是个打家劫舍的土匪罢了。”朱振华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一让,请边永胜坐下以后,问道“不知边先生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 边永胜都:“第一,多谢贵军对俺姥爷家的护卫,和对俺姥爷对抗俄国老毛子事迹的宣扬。”说到这里,边永胜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给朱振华鞠了个躬。朱振华忙起身道:“边先生,这是做什么,我们自卫联军与俄国人是死对头,余老先生与俄国人作对,那便是咱们自卫联军的朋友。”边永胜又道:“第二,在下是蘑菇屯人,蘑菇屯被俄国人夷为平地,在下正可以说是家破人亡,如今贵军在东北攻城略地,到处杀老毛子给俺们中国人长了志气,给俺报了仇,俺给朱司令鞠躬了!”说罢,又鞠了一躬。 朱振华道:“都是中国人,这是我们自卫联军该做的。” 边永胜再道:“第三,俺这次来,是想问问,贵军今后有何打算。” 边永胜一问这话,朱振华一愣,军队如何发展,这是全军的战略决策,是一支军队的最高机密,边永胜问这话,他是傻啊还是故意这么问? 边永胜见朱振华没有回答,他知道朱振华心里在想什么,于是道:“朱司令,恕俺直言,贵军如今虽然攻下了哈尔滨,听说又打下了齐齐哈尔与长春,吉林也在贵军的控制之下,看似势力日长,大有席卷关东之势,其实贵军内部隐忧颇多,一旦处置不当,恐怕立时边有覆没之忧。” 朱振华没想到这个边永胜竟然也私下里在打探自己的动作,心中难免不惊,但是他脸上却绝不露出任何痕迹,听了边永胜的话,故意一脸轻松的样子,打了个哈欠,道:“边先生来一趟咱们自卫联军,想必是下了老鼻子大的决心的,在下如果不让边先生将话说完,多少有些对不住先生。先生有话尽管畅所欲言。只要不是恶意中伤咱们自卫联军,说错了也没干系。” 边永胜淡淡的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包卷烟,开了封后,问道:“总司令抽烟吗?” 朱振华笑道:“边先生来前已经对咱们自卫联军做了详细的调查,难道不知道在下抽烟不抽吗?” 边永胜没有说话,递了一支烟给朱振华,然后从怀中又取出一包火柴,给朱振华点上以后,再给自己点上。朱振华深深的吸了一口后道:“边先生去了一趟德国,难道只从德国带回来了香烟,没有带回一点救国救民的安邦之术吗?” “当然,在下出国留洋就是为了学成以后回到祖国报效国家,只是国家糜烂至此,不下猛药是救不了了。” “那该下何药呢?” “行民主政治,走向共和!” 朱振华一听这话,心中又是一惊,他猜这人的背景一定不一般,他不想再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于是道:“我朱振华是个武人,对于什么民主啊,共和啊,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还是请先生说说我军内部有哪些隐忧吧。” 其实这个边永胜的背景却是不一般,他在欧洲结识了后来称之为国父的孙中山,并且加入了孙中山的同盟会,他这次回到东北正是要在东北发展同盟会的势力,配合孙中山在南方的起义,他之所以会来见朱振华,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他见朱振华不愿意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他自己也觉得现在说这个话题早了些,于是也就不在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回答朱振华的话道:“贵军虽然统称自卫联军,然而其实内部也分为三股势力,一股便是总司令的人马,一股是镇东军杨玉麟的人马,再一股就是红枪会蒋乾鹏的人马,如今因为俄军在东北大举用兵,所以你们这三股人马能够合在一起,一旦俄军败了,或者是形势稍有缓和,恐怕内部火并也就在所难免了。” 朱振华听着边永胜说话,抽着烟,不做任何表态。 只听边永胜接着道:“总司令如果真想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业,必须想办法真正的将这三股人马合为一股,在下看来,如今正是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内乱恐怕不能避免了。” 朱振华不急不缓的问道:“敢问先生说的机会是什么机会?” 边永胜道:“总司令将他们两股人马,一个调到东面去打齐齐哈尔,一个调到西面去打长春,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隔绝开来,好个个击破,只是现在为难的是,要处理杨玉麟和蒋乾鹏并不是问题,难得是如何将他们的人马收为己用,是也不是啊?” 朱振华听了这话,瞪了一眼边永胜,猛得一下站起身来,突然变色道:“边先生,你的话说的太多了!你这分明是想挑动我们自卫联军内部内讧,你快快离开,我部追究你的责任也就是了!” 边永胜没想到朱振华会突然变脸,但随即冷静下来,微微一笑:“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既然总司令不想听在下的忠言,那在下也就只好告辞了!” 朱振华背对着边永胜,大叫一声:“来人啊!” “在!”两个自卫联军的士兵齐声喊道。 “送客!”朱振华又补充道:“你们务必要将这边先生安安全全的送到家里,好生的看管起来,不得让他再出去胡说八道,知道吗!” “遵命!”然后两个士兵对边永胜道:“先生,请吧。” 边永胜也没再说什么,转头便离去了。 二第一把二十七章 削藩三策 ()冷清清的明月挂在天空,哈尔滨安静的好似处子一般,没有任何动静,一个不知名的湖泊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望城外的山峦,只隐约辨出灰sè的山影。微风任意的扫着满湖的枯草梗,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湖水在枯草丛里微微低语,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只水鸭的扑翅声,使月夜的湖面更显得寂静和冷清。 朱振华领着一个自卫联军的兵士,不声不响的出了衙门,径直投余家宅子方向而去。 此时余家宅子的一老一少也没有休息,他们在一间静静的书房里,在议论着朱振华和朱振华所率领的自卫联军。 余老先生名文广,字先行,今年已经七十有三,咸丰年间的进士。因见官场**,便回到了家乡,过起了耕读不问世事的生活。老爷子虽然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依旧是一副宁折不弯的火爆脾气。 这位余老先生是位开明士绅,一来眼见着老毛子和小ri本子闹关东,清廷没有任何作为,失望已极,二来又在外孙边永胜的宣传下慢慢接受了minzhu思想,所以对外孙的工作颇为支持。这次听说外孙去见朱振华碰了一鼻子灰,于是出言安慰。他轻捋着飘在胸前如雪一般白的胡须,不急不缓的道:“胜儿,如今这自卫联军利用老毛子和小ri本子之间的兵戈之事发展自己的势利,这个朱振华不可谓不智,只是,这老毛子和小ri本子一对豺狼在俺们大清国的地头上厮杀,这朱振华不思如何救民,反而横加利用,这终归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啊!” 边永胜道:“姥爷,恕孙儿直言,那朱振华如今这般行事,或许已经是最高明的方略了,想他自卫联军原先不过是占山为王的一伙草寇而已,如今虽说有了些人马,可是想和老毛子或者是小ri本子开兵见仗,那恐怕实力还显得不足的,唯有如今这样,他才能积蓄力量与外侮一战!” 余老先生听了边永胜的话,先是一愣,随机哈哈笑道:“俺原本是想宽慰你,不成想你却毫不在意,俺这外孙果然长大了,有个干大事的样子了。” 正当他们爷孙二人正说着话的时候,一个仆人进来秉报道:“老爷,有人求见。” 余文广一脸愠sè的道:“深更半夜,是谁来见俺,你不会跟他说俺已经睡下了吗?” 那仆人一脸委屈的样子道:“老爷,俺给那人说了,那人给了俺一张纸,纸上写着一首诗,他说俺只要把这诗给您看了,你看一准见他。” “什么诗?给俺瞧瞧。” 那仆人将一张纸条递给余文广,余文广因为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将诗又递给边永胜,道:“念给俺听听。” 边永胜也因为读书多年,微微有些近视,只是他脾气和他姥爷一样倔强,不想别人说他是百无一用的书生,所以不肯戴眼镜。边永胜将诗凑近油灯,慢慢的读道:“杀戮关东沙俄兵,腰间宝剑血犹腥。家仆不识英雄汉,只凭晓晓问姓名。” 边永胜读完了诗后闻到:“姥爷,这是谁啊?口气也忒大了些。” 余文广国学根基深厚,这首诗的原文是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山僧不识英雄汉,只凭晓晓问姓名。说起这诗的作者,那更是大大的有名——明太祖朱元璋。 “他来了。” “谁?” “自卫联军的总司令朱振华。” “姥爷,需要开中门迎接吗?”边永胜问道。 余文广没有理会边永胜,而是对那仆人道:“不要惊动任何人,从侧门悄悄的接到这里来。” “知道了,老爷。” 余文广对边永胜道:“你要大开中门迎接的意思姥爷知道,可是你咋就不琢磨琢磨,这个朱振华白天才呵斥了你,干啥晚上黑灯瞎火又摸来家里呢?”说到这里,余文广看了眼边永胜。边永胜恍然大悟:“他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叫别人知晓。” “对了!” 不一会儿,那个仆人领着朱振华和一个自卫联军的士兵来到了余文广和边永胜说话的书房。他们爷孙二人一见到朱振华,一起站起身来拱手。余文广道:“老朽久闻朱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ri有幸得见,真是三身有幸啊!” 朱振华也笑着拱了拱手道:“在下听闻余老先生不畏**,敢于抗恶,想老先生已过花甲,依旧以民族大义为重,比起那些屈膝事贼的败类,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下听了也是佩服得紧啊!” 余文广听了朱振华的赞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接着朱振华看着边永胜,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道:“边先生,在下为今天白天的事情给你道个歉。请先生想想,在我的中军大营中,说那些事,万一隔墙有耳,不仅坏了先生的妙计,还或许要引得我军火并提前,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边永胜听了这话,顿时觉得汗颜无比,忙道:“是在下虑事不周,险些误了大事。” 余文广道:“关于贵军的事情,老朽也略知一二。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对于贵军内部,军中有军,派系繁杂,是得想个计策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朱振华笑道:“在下今天晚上夤夜来此,正是为了这事,不知老先生何有妙计教我。” 余文广想了想道:“自古以来,削藩不过三策。” 边永胜知道自己的外公喜欢说历史,他以为余文广又要前三皇后五帝的唠叨起来,忙道:“姥爷,朱将军问的是如何消除内部的不安定因素,你如何又说起古来了。” 余文广道:“自古便有以古鉴今之说,朱将军内部派系繁杂,就好比古时王朝的藩王一般,这削藩策正好可以借鉴一用。” 朱振华笑道:“请老先生继续说,晚辈洗耳恭听。” 边永胜见朱振华要自己的姥爷说下去,他也不好再阻拦,只听余文广接着道:“削藩策的上策便是汉高祖游云梦,不动声sè,不动刀兵,只用几个力士轻轻巧巧的消弭内乱于无形,此为上策。” 朱振华想了想道:“老先生所说的上策,确实是一条妙计,只是就算我设计擒拿了杨玉麟和蒋乾鹏,只怕他们麾下的弟兄不服,恐怕还是要引发内乱。” 余文广道:“朱将军说的,老朽也想过,确实上策不能用。” “请老先生说中策。” 余文广让仆人给朱振华和自己还有边永胜斟满了茶水后,道:“中策便是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一顿酒宴,依旧是不动刀兵,消弭内乱。” 朱振华不置可否,问道:“请先生说说下策。” 余文广犹豫了片刻,道:“那下策就是汉景帝的平定七国之乱了,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如果朱将军决定用这一策,饶恕老朽直言,那你们自卫联军就大事休矣!” 这下策是朱振华要极力避免的,那当然不能用。他想了想道:“听老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决定,用老先生的中策。” “中策?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 朱振华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和余文广继续说下去,而是拱手道:“老先生,边先生,如今老毛子,小ri本,都来咱们的东北大地上杀人放火,难道二位就忍心看着咱们中华儿女任人宰割,中华大地,任人分割抢掠吗?在下知道,在世人眼中,我们东北自卫联军只是一支胡子,但是在下今天还是不揣冒昧,敢请二位先生出山,加入我们东北人民自卫联军,杀老毛子,杀小ri本子,救民救国!” 余文广和边永胜爷孙两个没有想到,朱振华会突然请他们出山。其实这正合边永胜的心意,但是当朱振华突然说这话的时候,他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余文广,姜还是老的辣,他道:“如果老朽年轻和三十岁,定然会追随朱将军一同为国为民出力,只是老朽已经老了,这棋都下到残局了,无力回天,朱将军的美意,老朽只好却之不恭了!”余文广说完这话,看了一眼身旁的外孙边永胜。 边永胜抿了抿嘴唇,显得有几分紧张,道:“在下才疏学浅,如果能当得起朱将军美意,只是......只是......” 朱振华看的出,余文广肯定是不会出山的,但是这个边永胜定然会来。于是道:“那这样,在下先回去,还请边先生和老先生合计合计,如果边先生愿来我自卫联军,在下一定大开辕门,欢迎先生。” 余文广道:“这样也好。” 朱振华道:“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不送,将军走好。” &nn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