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醉红颜》 地狱使者的守望 朱砂是一名孤儿,在朱砂五岁的时候和父母一同去国外旅游,旅游途中他们乘坐的旅行车被劫匪劫持,当时丧心病狂的劫匪因为与警方僵持无果,竟然对车上的乘客开枪扫射。大文学 朱砂的父母将朱砂护在怀中,在这场劫难中朱砂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对于这段黑色记忆朱砂情愿选择忘记,可惜她始终无法忘怀,忘不了那一瞬间爸爸妈妈温暖的怀抱,和那怀抱渐渐冰冷时无尽的绝望…… 她活了下来,并且决定坚强地活下去,她要活出精彩,因为她的生命是父母用生命换来的。 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朱砂是个爱笑的孩子,她像一缕阳光,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到温暖。如今朱砂在一家机关幼儿园担任幼师的工作,孩子们都很喜欢她,朱砂很喜欢看小孩子的眼睛,因为那里承载着明镜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干净清透,那方净土她无法触及却渴望守护。大文学 夜幕降临,朱砂下班回到公寓,电视新闻循环播放着A国某基地武装恐怖分子劫持正在进行秘密武器研究的科学家的录像。 不一会儿梳妆台边的电话便叮叮响个不停,朱砂接起电话,只听彼端响起‘地狱’交响曲,放下电话,朱砂翩然转身拉上屋内所有的窗帘。 室内灯光显得有些暗淡,走到床边的朱砂换下粉色的小洋装,打开衣橱,按下衣橱里边角落处的机关,衣橱处瞬间打开一道隐门,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竟是一处密道。 衣橱外的朱砂淡淡一笑,清淡的笑容在昏暗灯光映衬下竟显得妖冶动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朱砂心中暗暗思量,这次接到指令离上次完成任务的时间大概有五年了,久得让她已经慢慢习惯了现在平静的生活,轻轻摇头,心道,习惯果然是很可怕的东西。大文学 这次她的任务应该是去营救被恐怖组织绑架的科学家,与其说每次任务是为了国家安全,她更愿意理解为是为了守护她心中那片明镜的天空,这位科学家的小孩才三岁,她不愿看到那天空般的眼睛染上一丝杂质,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在那孩子身上重演。 穿上黑色的劲装,束起乌黑的长发,朱砂毅然走进密道。下行数十里后便可听到流水声,走到水道边,朱砂跳上在此处停泊的潜艇,向水下驶去。 没有人会知道在这水下世界里有一个叫做‘地狱’的神秘组织,这里聚集着世界各地的特工精英。 朱砂到达目的地后,便出了潜艇在迷宫般的钢铁建筑中悠闲漫步,直至在一处铁门前停下,这扇看似普通的铁门上有世界先进的视网膜身份认证系统。 朱砂将一只眼对准门上一处小孔,瞬间门上电脑屏幕装置便显示出欢迎‘ELEVEN’回归的字样,随后便听‘吱’的一声,铁门缓缓向上收起,朱砂走入其中,室内的景象不同于铁门外冰冷的钢铁迷宫,相反忙碌着的人群显得有些热闹。 身边经过的每个人都微笑着对朱砂打招呼,朱砂亦是淡笑点头,不一会儿便走进了电梯,伸手按下19的数字键,心中一片宁静。 ‘地狱’的十九层是组织的首脑所在处,能进入此处接受命令的人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 埋头于公文中的撒旦微微抬头便见一名黑衣女子款步而来,周身散发的懒散气息让人如同沐浴着春日里的阳光,不过撒旦清楚地知道这醉人的气息背后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果不其然,撒旦腾身向后一跃,才险险地避过了眼前逼近的银光。“ELEVEN的身手还是如此了得”,撒旦挑眉笑道。 朱砂收回‘流星’,漫不经心地将其戴在耳垂处,这看起来普通的耳钉却可能会在瞬间索人性命,朱砂邪魅一笑好似曼珠沙华随风轻摇:“撒旦大人的警觉性依然令人佩服。” 撒旦闻言耸耸肩道:“美色曾可贵,生命价更高。” 朱砂旋身,随意坐在沙发上,单手支起下巴,淡淡道:“闲话到此为止,说任务。” “哎,还真是急性子。”撒旦摇头轻声道。 感觉朱砂冰冷的视线扫来,撒旦干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找你来只为救人,想来你也看了新闻报道。”说完伸手轻抚胸口,朱砂严肃的时候真的很吓人,他自己的代号是撒旦,可他却觉得有时候朱砂更像撒旦。 朱砂点头道:“地点,情报,武器,我马上出发。”救人这种事刻不容缓,谁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看着绝尘而去的背影,撒旦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银月妖娆魅舞勾魂 ‘银月’是世界顶尖级的酒店,以挥霍无度闻名于世,不过大多数人只闻其名却并不一定知晓这间酒店修建在战乱频频的中东部。大文学 朱砂手中情报显示为A国基地组织人员秘密提供日常所需的黑道商人凯洛便钟情于银月酒店,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酒店中小住。所以朱砂在数日前便来此踩点,恭候这条大鱼。 劲爆的摇滚乐,凌乱的灯光,醉人的葡萄酒,这里无处不散发着萎靡的味道。只见舞池中央那银色的钢管处正描画着分外妖娆的风景。 举起酒杯轻轻摇晃,透过猩红的酒液,凯洛只觉得那钢管处那妖冶的银色娇躯可以瞬间点燃这杯中的美酒。 偌大的总统套房中弥漫着花香精油醉人的味道,凯洛趴伏在床上眯着眼睛尽情享受身上美人力度适宜的按摩。大文学 朱砂跨坐在凯洛背上,手上动作不停,思绪却已飞得老远,凯洛虽然好色,不过却是极其谨慎之人,她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有用的情报,指尖滑过凯洛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嘴角勾起,巧笑倩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尖犹如刀锋。 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惊得凯洛睁开微眯的眼,猛然翻身而起扣住朱砂的手腕,将朱砂压制在身下,沉声道:“谁派你来的?” 此时的朱砂满眼皆是惊恐与委屈,鼻尖微微一抽,晶莹的泪珠瞬间涌出眼眶,好似雨打荷花,让人心生爱怜。 凯洛见朱砂一副受了惊的小鹿模样又见她并无武器,于是放松了手上力道。大文学 朱砂见凯洛有所松动,于是呜咽道:“只是你身上的伤疤有些怕人,我心下一慌,指甲才不小心划到你,你这么凶做什么?” 凯洛这人见不得美人流泪当然前提是美人没有攻击性,于是轻咳道:“好了是我不对,该罚,你说怎样,我都认了可好?” 朱砂挑眉,晶亮的眼睛锁住凯洛道:“你说的可别后悔,我们拉钩。” 闻言凯洛哈哈一笑,轻轻将美人困在怀中,望着那如同湖水般清澈的眼眸,警惕之心已然卸去,低头吻上怀中人儿柔软的唇瓣,品尝着罂粟醉人的芳香。 朱砂得到解放的手圈上凯洛的脖颈,手上指环处弹出如发丝般纤细的银针。 一瞬间粹有特殊迷幻剂的银针没入凯洛的脖颈,朱砂打了个响指,原本痴缠的凯洛立马离开朱砂的身体坐好,只是眼神已没有了焦距。 朱砂淡淡道:“看着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凯洛听话的看向朱砂道:“凯洛。”见此朱砂不由地笑了起来,撒旦那家伙研究的药还真是管用,比催眠术都厉害。 摇摇头不再开玩笑,朱砂正色道:“你的人准备什么时候与基地的人接头?” 凯洛道:“今天下午四点。”闻言朱砂抬头望向壁上时钟,现在是三点也就是说她只有一个小时准备。 朱砂蹙眉道:“你怎么和你的人联系?” 凯洛道:“手机,幽灵。” 朱砂点头:“好了,你现在可以睡觉了,乖。”说完便翻身拾起床下凯洛的外套摸出手机查看,竟然是波雷费密码,也就是说现在她需要解开密码才能开机,朱砂想了想决定用英文字‘幽灵’作为密匙,除去重复字母开始解密,悦耳的开机铃声让朱砂嘴角勾起,须臾便有电话打入。 朱砂接听,只听对方道:“老板,基地的人这次除了要粮食和水,还想要女人,我们根本没准备,怎么办?” 闻言朱砂嘴角笑意加深,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将指环逆时针扭动三圈,立刻弹出微型变声器,利用适才与凯洛交谈的录音,变声器很快找到了匹配的声线组合。朱砂开口道:“银月舞厅里新到的那批舞娘都还不错,花点钱,把事情办利索了。” 朱砂说完挂上电话,收拾好现场便闪身离开,偌大的房中便只剩下了酣睡着的凯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群女人一块被蒙上眼睛带到未知地,拉下蒙眼布时朱砂只觉得光线有些刺眼。大文学 遥望四周朱砂可以断定此处便是基地组织的窝点,忽然一股大力将她猛推了一下,朱砂本能回头瞪视那人。 那男人被朱砂一瞪竟觉得浑身发冷,不过只是瞬间那种感觉便消失的不见踪迹,定神再看向面前的女人,奇怪明明是个娇滴滴的美人,难道适才他是中邪了? 朱砂本是瞪着推她的人,不过瞬间便回过神来,目光微闪,原本冷厉的眸光变得柔弱娇憨。 男人摇摇头,哼声道:“发什么愣,还不快走,若不看你有几分姿色早毙了你。大文学”朱砂装作害怕立马追上那一群被卖来女人,直惹得在场的男人哄笑。 朱砂与那群女人一起被关在粮仓,正在朱砂一筹莫展之时忽然有一群土兵衣服的男人闯入,惊得一众女人乱叫,朱砂皱眉瞥向来人,厌恶之极,不过转念想想这些人也许是她脱身的契机。 一个小兵对领头的道:“老大我们没得到首领的允许先跑来享用这些女人会不会出事?” 领头的吼道:“你小子就这么点出息,我们不说,这些女人也不敢说,谁会知道,除非你小子想出卖大伙。” 另一个小兵着急道:“老大我们快上,兄弟们都等不及了,这事越快越好,迟则生变。大文学”领头的点头,一群人就立刻如饿虎般扑向粮仓里的美人们。 朱砂一巴掌拍开扑向她的人,吼道:“滚开。” 站在一边尚无动作的头领,见此情景大笑道:“够味的娘们老子喜欢,你们滚开,抱自个喜欢的娘们,这个留给老子。” 朱砂凤目微转,见旁有成堆的米袋犹如屏障,于是装作害怕躲到米袋后,头领哈哈大笑直追着朱砂而去。见那头领追来,朱砂一改柔弱的样子,邪笑着望着一脸色相的头领。 头领一愣觉着不对,正欲退出,却被朱砂腕间手环处射出的夺命锁刺中咽喉处大动脉,呼喊的机会都没有便咽了气。 朱砂拖住那下坠的身躯,脱了那首领的衣服自己换上,一边换衣服一边故做出种种呻吟声,米袋堆外的那群土兵不疑有他,哄笑着专心对付自己身下的女人。 朱砂抽出那头领的手枪对着地上的尸体开了一枪,瞬间整个粮仓都静了下来,尸身上大量的鲜血流出浸红了米袋,触目惊心。 土兵们正准备起身看个究竟,却听米袋堆处传来头领的声音道:“不识抬举的贱人敢咬老子,老子让你吃枪子算是便宜你了。” 土兵们愣愣地望着米袋堆的方向,却见首领带着帽子拉低帽檐走出来吼道:“看什么看,耍你们的,老子出去把风,耍完了收拾干净,真晦气。” 见头领走出去土兵不由的笑起来,继续与身下女人快活,适才枪响后这些女人变得听话多了,他们也乐见其成。 朱砂走出粮仓,心中思量不知这头目会把科学家关在何处,见有人走过来,朱砂便背靠墙壁点了只香烟自然而然抽起来,那两人看了朱砂一眼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前行。 只听其中一个拖着披萨盒的人对另一人道:“也不知那密室的疯子是不是真能弄出什么惊天武器,总是使唤我们干这个干那个。” 另一人笑道:“小子你就别抱怨了,不就是让你送个披萨吗,要知道首领对那人可是重视得很。” 朱砂随意吐了个烟圈,将烟头掐灭扔掉,嘴角划开好看的弧度,跟上送披萨的人。 意料之外变故横生 虽说是密室但并不如朱砂心中所想的阴暗监牢,看起来头目对这位科学家相当优待。大文学 打定主意隐于角落中的朱砂启动监控干扰仪器,屏蔽了此处的电子监控眼,快速闪出,出手如电解决了送披萨的土兵,收拾现场,仅仅三秒钟影像恢复正常,没有任何纰漏。 朱砂拖着披萨盒对门内喊道:“先生您要的披萨到了。” 钢筋铁门吱的一声开启,朱砂缓步走入密室中,将纸盒放置在茶几上,却忽听啪啪啪几声击掌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朱砂奇怪抬头,见到的竟是她这一生中最不想见到的脸。 哈桑拍掌笑道:“五年不见,ELEVEN的办事效率依旧高的让我惊叹。大文学” 朱砂挑眉道:“五年前你竟然没死才叫我惊叹。” 哈桑笑得更加欢畅道:“五年前你一手摧毁我的地下王国,我若不将你一起拉下地狱又怎么舍得独自一人离开人间?” 五年前朱砂接下了有史以来最棘手的任务捣毁哈桑的黑金帝国,那次任务她也是九死一生所以才会沉寂五年一直没有接手其他任务。 朱砂不以为然道:“可惜我却一直不喜欢与你同行,不过我却不介意再送你一程。” 哈桑冷声道:“你就如此笃定,要知道现在你已经在我的枪口下了,而且我这的晶体炸弹足以炸毁整个A国。大文学” 朱砂只觉得一道刺眼的红光正对准自己的胸口,而红光的另一端则是穿着工作服的科学家,这种情况让朱砂不由地皱眉。 哈桑见朱砂疑惑的表情不由得更加得意,对那科学家道:“纳威,这位美丽的小姐似乎对于你的举动非常纳闷。” 纳威抿嘴一笑道:“这属于正常反应,谁会想到自己要救的是毒蛇呢?” 朱砂凤目微寒,冷声道:“阁下为虎作伥是已然忘记家中妻儿了吗?” 纳威一愣对哈桑道:“老大,我家里什么时候有妻儿了?” 哈桑耸肩道:“我买通媒体增加点煽情戏码,不然又怎么请得出ELEVEN呢?” 朱砂袖中的手已暗自握拳,脸上只剩下肃杀的表情,周身发散开来的杀气让离得近纳威一阵胆寒。 纳威定定神道:“红外线已经瞄准你了,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立马被打成筛子。” 朱砂邪魅一笑道:“是吗?”瞬间足尖轻点已离地而起,随后便是连续的枪响。枪响停止,躺在血泊中的人却是纳威。 哈桑咬牙切齿望向立于半空栏杆处的朱砂,只见朱砂手中正拿着一面女士随身携带的化妆镜,适才光线经镜面反射到纳威身上反倒让他成了枪把子。 朱砂淡淡一笑,没想到女人的化妆镜还有如此作用。哈桑怒极反笑道:“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朱砂轻轻摇头道:“我压根没想逃,虽然不喜欢,不过这次我不介意与你同行。”随手扔掉军帽如墨般的长发随意晕染开来,嘴角的笑意好似魔鬼的召唤…… 这里的晶体炸弹可以炸掉整个A国,这样又会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既然如此就让她把这一切邪恶都带下地狱。 据报道,A国东南部某工地发生剧烈爆炸,在空中燃起蘑菇云,该地无一人生还,爆炸原因正在调查中…… 凯诺看着电视新闻便将手中酒杯砸向电视机,瘫软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只有一滴泪珠顺着眼角蜿蜒而下,为的竟是那个他连姓名都没来得及问的女子。 惊梦,逆子玉十一 朱砂再度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伸手按住太阳穴,只听浑厚的男音传来:“逆子。大文学” 这突如其来的呵斥让朱砂一时间有些茫然,眯起眼睛望向发生处却又听身边传来略带哭腔的女声道:“风儿这才刚醒过来你凶什么凶?” 桌案旁一身华服的清俊男子哼声道:“慈母多败儿,这逆子如今无法无天便是你宠出来的。”说完瞪了一眼床上的朱砂,拂袖而去。 见那中年男子走后,床边的美妇人握住朱砂的手喋喋不休起来。朱砂望着眼前朱唇不停张合的美妇人如同坠入五里雾中,只听得那妇人劝她日后莫要与威远侯家的公子打架云云。大文学 那美妇人见朱砂始终没什么反应想来是这孩子刚醒,需要静养,于是抹了抹眼泪,柔声道:“风儿,你好生休息,有事便唤屋外的下人,娘亲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见那美妇人一步一回头终是走出房间,朱砂才缓缓舒了口气。 拖着好似散架的身体从床榻上爬起来,环视屋内,朱砂可以肯定的就是这家人非富即贵,转念一想适才房中的男女都穿着古代衣饰而这房中的陈设一看就是古物,莫非自己没被炸弹炸死反倒遇到了传说中的穿越事件。大文学 朱砂是无神论者忽然在她身上发生这种灵异事件让她有第一时间想要照镜子的冲动,走到铜镜前朱砂只感觉额角直跳,太阳穴更加疼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镜中的身影也跟着动作起来。 现在朱砂心中除了哀叹还是哀叹,只见铜镜中的人满脸堆粉比僵尸还要白三分,再配上一对熊猫眼让朱砂愕然间以为自己在看‘咒怨’,想这身体的父母都生着副好皮相,怎么这生出来的孩子就抱歉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是基因突变? 再看了看自己此时这副身体所穿的衣服和那高高竖起的发髻倒让朱砂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幸好这具躯体是男子,若是女子,这份尊容今后恐怕就不用夜里出门了。 轻轻叹了口气,朱砂对门外唤道:“来人。”可面前的场景却让她始料未及,她是想叫人可没想到一声‘来人’便一下子叫进来了三十来号人,差点赶上一呼百应。 朱砂轻咳一声,眼波微转,冰冷的目光扫过场中众人。那些仆役婢女还没来得及掩饰那些或嫌恶或鄙视的表情便被这冰冷的目光吓得低下头去,心中奇怪,今个儿也不知怎么了竟觉得这窝囊废公子似乎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同,只是单单那冰冷的眼光就怪吓人的。 朱砂只是轻轻扫视便已心中有数,看来自己此刻这具身体的本尊很不招人待见,忽然朱砂的视线停留在一名蓝衣侍女身上,只因她是唯一到此刻还能与她对视的人,嘴角勾起,伸手指向那蓝衣侍女道:“你留下,其他人滚出去。” 虽然不知自己这身体的本尊是怎样的人,只是这些人敢挑衅她就不用指望她会和颜悦色。 凝露不知为何公子偏偏会留下她,只是觉得那原本令人厌恶的僵尸脸此刻却不怎么让人讨厌,恍惚间只听公子道:“弄些热水,我要洗澡。” 凝露微微皱眉道:“公子说洗澡,那是什么?” 朱砂闻言嘴角直抽,抖落脸上一层香粉,轻咳道:“就是沐浴。” 凝露这才点头道:“公子请随奴婢来。” 芙蓉出水步步为营 朱砂跟着凝露来到内室,只见水汽迷蒙,如梦如幻,朱砂不由感叹,没想到这身体的本尊倒是挺会享受的,竟在自个屋里造了这么大一个温泉池。大文学 轻轻踏上黑玉石板砌成的温泉池沿,朱砂转头对凝露道:“你先下去,有事我会唤你。” 凝露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离开浴室,朱砂看着凝露离去的背影,心道,看来这身体的主人平日里洗澡也不喜欢让人伺候不然那侍女不会如此干脆地离开。 望着偌大的温泉池,朱砂不由的长舒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呼吸,不过活着总是好的,即使如今身处异时空中也没有什么关系,想罢,朱砂便开始宽衣解带准备好好洗个热水澡,谁知之后的情况让她不由地低呼出声。大文学 朱砂的低呼声惊动了屋外等候的凝露,凝露立马跑进浴室,却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只见池中人白玉般的后背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在水雾之中显得有些不太真切,凝露微愣回神后便道:“公子怎么了?” 水中的朱砂秀眉微颦,沉声道:“无事,下去。”说话间已抬手抽掉了头上固定发丝的玉簪,瞬间如墨一般的发丝晕染开来划破水雾遮盖住那乍现的春光。大文学 凝露见此轻轻摇头,不过她早已习惯了这公子的喜怒无常,于是也不多言转身再度离开。 朱砂靠到池边,闭上眼,只觉得更加头痛了,本以为自己的这具身体是男子却没想到竟是女子,如今又算什么,女扮男装吗?事情似乎更加复杂了。 朱砂伸手掬了把池水随意淋在脸上,再度睁开眼时,那湾深不见底的幽潭中已然平静无波,看来她得在这豪门深院中步步为营了…… 随意收拾一番,披散着未干的湿发,朱砂信步走出浴室却见凝露望着自己发呆,于是轻咳道:“若是看够了就跟上。”说完便大步往卧室走去。 坐到妆台前,无意间瞥向铜镜,朱砂又是一愣,只见镜中之人面如冠玉,眉目似画,一颦一笑间皆能动人心魄,朱砂没想到同样一张脸在洗净铅华后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效果,好似拨云见日,华光四射。 凝露见朱砂坐在妆台前久久没有动作于是转身从柜格中取出一只檀香木盒递到朱砂手边。 朱砂一阵疑惑伸手打开木盒,一看竟是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心道,莫非这侍女知道她是女子?不若先试她一试,于是朱砂将木盒打落在地,站起身厉声喝道:“你这是何意?” 凝露错愕不已道:“公子平日不是喜欢这些东西吗,上次老爷让公子扔了这些女儿家才会用的东西,公子你硬是不肯还和老爷大吵了一架。” 朱砂心中了悟,看了众人只当这公子有喜欢胭脂水粉的癖好,于是哼声道:“如今本公子不喜欢了,一个侍婢竟敢如此顶撞本公子,真是翻了天了,现在你说说看本公子是谁,你又是谁,好弄清楚自己的本分。” 朱砂如今很想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过她不会蠢到说自己失忆,图惹些是非,目前这种复杂局势下,一步错步步错…… 侯门似海迷雾重重 凝露被朱砂突如其来的气势一震,竟感觉有些腿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公子是这丞相府的十一公子,丞相大人唯一的儿子,您是奴婢的天,奴婢不敢顶撞公子。大文学” 十一公子?朱砂脑子里突然冒出先前所见的清俊男子的身影,没想到她那老爹为古代人口增长做了如此大的贡献。 摇了摇头,朱砂上前扶起凝露道:“奴婢奴婢的太难听,以后你就以本名自称。” 凝露现在越来越弄不懂公子在想些什么了,适才还是疾风骤雨,现在却又变成了万里晴空,迷糊中开口道:“奴婢……”还未继续说完便被朱砂微沉的眼色扼住,立马改口道:“凝露都听公子的。大文学” 朱砂淡淡一笑,原来这小丫头叫凝露。朱砂转身走到茶几前坐下,提壶斟茶,想了想抬头又道:“凝露,我那些姐姐们最近都怎么样了?” 凝露据实道:“唯一没有出阁的清烟小姐上月离家出走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几位太守夫人年关会回家来团聚,皇后娘娘刚诞下了小皇子过些日子办满月宴,昨日还传旨让公子到时候与老爷夫人一同去宫中赴宴。大文学” 朱砂捻着杯盖的手轻轻一顿,脑子里开始过滤刚接收的讯息,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丞相唯一的‘儿子’,上头几个姐姐嫁的都是一方之长,最了不得的是其中一个姐姐还是当朝皇后,如此看来这丞相府已是风光到了极致。 只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外人见着风光殊不知风光的背后却是杀机潜藏。 此时朱砂又想起了她这具身体的老爹临走时那句“逆子”,若说丞相府还有什么不如人意的地方怕就是这不成器的丞相公子了。 忽然朱砂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十一公子分明是女扮男装却堂而皇之地用女儿家的胭脂水粉,这么做会不会是兵行险招,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怀疑她,女子扮男子可能会不经意间露出些端疑,可若是‘他’本就是喜欢女儿东西的男子偶露出些女子举动也不稀奇。 淡淡一笑,看来事情远比她想的有趣,“赴宴吗,自然要去,迷题总要一个一个解开。” 看着笑容有些诡异的朱砂,凝露奇怪道:“公子说什么迷题?” 还没等凝露反应过来,朱砂已经凑到凝露耳边轻声道:“都说女人是难解的迷,你说那样盛大的宴会,会有多少令人着迷的迷呢?” 凝露只觉得耳根发热,捂着耳朵踉跄后退,引得朱砂一阵轻笑,这小丫头还真是不经逗。凝露微微蹙眉,正色道:“公子以后还是莫要再去‘一段香’了,尽沾染些风流气。” 闻言朱砂不禁挑眉,一段香?看来她得去见识一番…… 引人醉,一段香 清晨混着茶花香味的清风透过窗格,朱砂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深吸了一口花香,嘴角勾起,走到窗格边伸手推开窗户,油光碧绿的树叶中间托出千百朵重瓣娇艳的花儿,好似那漫天烟霞绚丽夺目。大文学 转身推开门缓步步入院中,望着满园沐浴着清晨露水的茶花随风轻摇,朱砂只觉可爱之极,欲伸手摘下一朵赏玩却听书童的声音远远传来:“公子,老爷请的先生已在书房等了您半个多时辰了,您怎么还在这院里呢?” 朱砂见有人打扰便扫兴地拂袖转身,不料挥袖的瞬间竟感觉一股气流直贯指尖,再回首时只见适才指尖所扫过之处皆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那红艳的花朵早已孤单地飘零在尘土之间。 如此情景让朱砂不由愕然,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内力,看来这十一公子本身便是一个迷。大文学 书童走到朱砂身边见朱砂对着几枝光秃秃的茶花发呆,便疑惑道:“也不知花匠是怎么修剪的,把这好好的花儿折腾成这般,公子莫要生气才是。” 闻言朱砂回过神来,转身望向书童,这书童不过十五六岁,身子有些单薄,眉目清秀,白白净净,一看便是个乖巧孩子。而那书童在看清朱砂的面容时不由愣住,伺候公子这么久他一直不知道原来公子不梳妆时这般好看。 朱砂见那书童望着自己发愣,狭长的凤目中堆满笑意道:“你适才说先生久等了?” 书童回神一阵脸红,随后道:“公子您还是快去,这已经是老爷给您请的第九十九位先生了,您别又把人家气跑了。大文学” 朱砂拾起落在地上的茶花,轻轻一嗅,淡淡道:“气跑了又如何,再请一位正好凑齐一百。” 书童着急道:“别呀,您要是再把他气跑了,老爷他……” 见书童欲言又止的样子,朱砂挑眉道:“老爷他要怎样,难不成要来抽你家公子的筋还是要扒你家公子的皮?” 闻言书童脸色发白道:“哪能啊,公子您自然没事,可奴才又少不了一顿板子了,公子就可怜可怜木头。” 看着一脸指望着自己良心发现的书童,朱砂摇头道:“木头呀你还真是块木头,你家公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若去了岂不是会气死那先生?” 书童皱眉好像真遇上什么难事一般,抬头问朱砂道:“那该怎么办好?” 朱砂见这傻小子上钩于是道:“反正今日我是不会去见那先生了,不若我们出府走走?” 书童一听傻了眼,脑袋摇的像拨浪鼓,道:“不行,不行,老爷要是知道木头又偷偷带公子出府,非要了木头的小命不可。” 朱砂凤目微转,看来这傻小子被诱骗出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目前她也需要一个导游,于是笑意更浓道:“木头放心,老爷问起来有公子替你顶着,怎样?” 朱砂见书童不答,也不急着催促,只见书童满脸纠结好似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一般道:“那公子,要不要到夫人房里与凝露姐姐说一声?”可还没等书童晃过神,已经被朱砂提着衣领如同拎小猫一般拎出花园。 马车上一袭红衣的朱砂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拿着小锤子不亦乐乎地锤核桃,而马车外的书童却是一脸愁云惨淡,勒住缰绳转头对向车帘的方向道:“公子今日要去哪?” 闻言朱砂停下了手上动作道:“平日里去哪,今日便去哪。” 感觉车外迟迟没有动静,朱砂奇怪道:“怎么了?” 书童迟疑片刻方才道:“凝露姐姐说今后再也不能让公子去一段香了。” 一听‘一段香’三字,朱砂瞬间来了精神,正想去见识一番,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机会,于是道:“你凝露姐姐说今后都不许去,可没说今日不许去,本公子决定了今日就去一段香。” 虽然知道公子扯的是歪理,可他却无言反驳,于是书童只得摇头哀叹,看来回去要被凝露姐姐收拾了,他怎得这般命苦摊上这么个主子,马鞭轻扬,马车已驶向京都最繁华的花街柳巷。 铅华洗尽本色显 跳下马车,抬头见‘一段香’的牌匾,朱砂一阵唏嘘,都说这烟花之地是白日里清冷夜间繁华,可这眼前所见怕是不尽然,只见此处是人头攒动,有男有女,如此情景让朱砂不由地感叹古代的民风竟开化到如此地步,女人也能堂而皇之地逛妓院,于是脱口而出道:“这里白天也这般热闹吗?” 书童奇怪道:“这白天里一直这么热闹,不过以往公子都爱夜里来。大文学” 朱砂轻咳道:“今日不就白天来了吗,也不知这楼里的姑娘们白天都干嘛?” 小童兴奋道:“可多节目了,白日里台子上会有很多姑娘唱曲,特别是白蛇娘娘的故事可感人了。大文学” 朱砂挑眉,原来这里白天便如同戏院,不过看这傻小子的样子不禁想逗逗他,于是邪笑道:“那演白蛇娘娘的姑娘定然很美?” 书童连连点头道:“若水姑娘可美了,她可是京城第一大美人呢。”话一出口便觉不对,瞬间满脸通红,直惹得朱砂哈哈大笑起来。 朱砂身着一袭绣有银色牡丹花纹的朱红锦袍本来就分外惹眼,如今再配上这爽朗的笑声,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一段香的当家藏雪见这红衣公子品貌非凡,便亲自下楼相迎道:“这是哪来的公子,模样生得这般俊俏。大文学”边说边执起团扇遮住半张脸轻笑起来。 这厢朱砂闻言止住笑意,倾身向前,握住藏雪执扇的柔荑,低声道:“瑶池仙子也会因贪欢而滞留人间吗?” 藏雪只觉得那如清泉一般又微带低沉的声音若羽毛一般拂过她的心间,明明是情场老手此刻却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心如鹿撞。 盯着眼前邪魅的俊颜,藏雪只觉脚下发麻,竟一个踉跄差点撞倒在红衣少年怀中。见状一旁的书童立马扶住藏雪道:“雪当家您没事?” 藏雪微微一愣,想她何时如此失态过,于是理了理云鬓对书童道:“原来是玉森小哥,你家玉公子呢?” 玉森指着朱砂道:“公子不是在这吗?” 藏雪一听立马转头再次望向淡笑自若的朱砂,难以置信道:“你是玉清风玉公子?”朱砂点头,心道原来十一公子本名玉清风。 藏雪愣神了半天方才道:“卸去一身脂粉方显男儿本色,玉公子是专程来找胭脂的吗?” 虽不知胭脂是谁,可听这雪当家如此说,想来玉清风常来‘一段香’找的人便是胭脂,于是点头道:“自然,还要劳烦雪当家带路。” 朱砂回头却见玉森正如痴如醉地望着堂中舞台,台上上演的正是那出白蛇西湖初遇许仙的戏,想来台上唱戏的便是若水,美则美矣可惜沾染了几分俗气不经久看,于是对玉森唤道:“木头回魂了。” 玉森听朱砂唤他,转头眼巴巴地望着朱砂,弄得朱砂无奈道:“罢了,傻木头你便在此处看戏,我走时再来叫你。” 朱砂说完便感觉台上有一丝勾人的目光逼向自己,朱砂抬头与那台上女子对视,清冽的眸子好似幽潭兴不起一丝波澜,只看得那台上女子自惭形秽将目光移向他处。 见此朱砂微微一笑对藏雪道:“看来这白蛇娘娘道行尚浅。” 闻言藏雪亦是一笑,适才这两人间的对视早已落入她的眼中,于是道:“是藏雪调教得不够让玉公子见笑了。” 不一样的姐弟情 少顷,朱砂跟随藏雪到了相思阁前,领朱砂到了门口,藏雪便道:“公子自便,藏雪就不打扰了。大文学”说完转身离开。 朱砂正要抬手叩门,门扉却突然打开,只觉得耳朵一痛,便被人扯进房中。朱砂低头伸手揉了揉被扯得发痛的耳朵,还没想到要说什么便听房中女子吼道:“十一你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没用,竟然让郑如华那草包给揍了,知道你老姐我有多担心吗?” 这女子的话让朱砂摸不着头脑,抬头望向那女子,只见女子身着淡青色宫装,梳着流云髻,论其相貌应属于温婉可人的纤柔女子,可看她两手叉腰的模样却与她这外表完全不搭。大文学 见朱砂不答话,胭脂也停了下来,看清朱砂的样子亦是惊讶道:“十一你终于肯素颜出来见人了,老姐早就跟你说过别整天没事偷我的胭粉往脸上抹,瞧瞧这样多好。” 朱砂想了想便试探道:“姐姐,我如今不是听话了吗,对了姐姐那郑如华?” 胭脂一听‘郑如华’三字便没好气道:“想我当初离家出走便是不想和这草包成亲,没想都躲到这‘一段香’来了还差点栽在这草包瘟神手里。大文学” 原来这胭脂正是玉清风离家出走的姐姐玉清烟,当日她离家出走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的理念决定藏在京城之中,不过会选择‘一段香’倒是个意外,谁让‘一段香’的厨子是京城第一名厨,再加上她从小就爱唱戏,能登台唱曲是她最大的心愿,于是这里便成为她的不二之选。 那日清烟躲府上的追兵进了一段香,恰逢日间舞台献艺,隐身人群中,清烟听台上的戏文听得是心痒痒,于是掏出自己从家中卷出来的大堆宝贝硬是说服藏雪让她留在一段香中。 数日前,胭脂也就是清烟,在一段香的大力炒作之下终于要登台献艺,谁料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威远侯家的公子郑如华也就是清烟名义上的未婚夫正好跑到这一段香中风流快活,郑如华听说一段香刚来了位姑娘据说是国色天香,即使是西施、王嫱见了她都会惭愧,于是这郑大公子就带了一大班子家奴前来欲抢走美人。 玉清风与玉清烟向来亲厚,是玉家唯一知道清烟下落的人,所以在得知一段香抢美之事后立马赶去,之后便是京城两大世家公子为争美人大大出手的戏码,结果孱弱的玉公子被当场揍昏…… 听了胭脂的叙述,朱砂已然知道大概,那日她刚刚醒来时,那美妇人曾说让她莫要再与威远侯家公子打架,如今看来指的定是此事。 按胭脂的口气,玉清风应该不会是挨揍的一方,而且朱砂也觉得事有蹊跷,这玉清风身怀内力,据她对自己身体里内息的观察这玉清风定然是个高手,如此看来打斗事件怕也不若表面那般简单,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胭脂见朱砂不吭声,眼光却越发深沉,于是伸手在朱砂眼前晃了晃,可还没等她收回手便被朱砂反手捉住,只见朱砂玛瑙般的眼眸中流光一闪,瞬间灵动起来,荡漾着的眼波好似要勾人魂魄一般。 霸道亦是王道 朱砂抓着胭脂的手腕,适才她想事想的入神,胭脂忽然伸手过来,她出于本能反应瞬间扣住对方命脉。大文学不过转瞬间朱砂便回过神来,放松了手上力道,邪魅一笑道:“姐姐这纤纤玉手真是引人遐思呢。” 胭脂仍旧沉醉在朱砂那漩涡般的眼眸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边走了一遭,忽听朱砂轻浮的言语,瞬间红霞爬满玉腮,嗔道:“混小子也不知在哪学的混帐话竟来调戏你老姐。” 闻言朱砂并未发怒反而笑得更加张狂直到门外侍女敲门才停了下来,只听侍女道:“胭脂姑娘,雪当家包了下午整场来捧姑娘,让燕儿来请姑娘快些准备好登台献艺。大文学” 胭脂一听立马兴奋道:“去回复雪当家,我马上就去。”说完一边取出衣柜中的面纱一边回头对着朱砂道:“怎么好呢,我家十一如此勾人,让你去给我捧场岂不是会抢尽你老姐我的风头?” 朱砂摇头道:“非也,要知道至美的境界存在于无法触及的朦胧之中,姐姐这般轻纱拂面若能让世间男子癫狂岂不是已达至美之境?” 胭脂一听,眉眼间皆是笑意,半开玩笑道:“十一你变了。大文学”朱砂嘴角笑意微僵,她差点忘了如今她是玉清风,而她却并不清楚玉清风是怎样的人。 正在朱砂不知该如何回话时,胭脂又接着道:“虽然我觉得你变得和从前有些不同,不过你依旧是十一,现在的你让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有些动心了呢,将来还不知要迷去多少女子的魂。” 朱砂闻言挑眉笑道:“将来的事说不准,不过现在姐姐怕是该上台去了。” 一段香大厅中此时已是炸开了锅,听闻今日下午胭脂姑娘会登台献艺后城中稍有名望的世家子弟都齐聚到此,想要一睹这位让京城两大世家公子大打出手的绝代佳人。 朱砂寻得二楼一处看台坐下,悠闲的吃起茶点。玉森站在朱砂身侧为她斟茶,忽然握着茶壶手柄的手微微一抖,茶水已溅得满桌。 朱砂轻蹙娥眉道:“怎么了?”声音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悦。 玉森回神赶忙擦拭桌子,慌张道:“公子,郑公子在对面看台呢,不如我们今日先回去?” 闻言朱砂抬眼望去,只见对面看台处正坐着一名锦衣公子,瞧那小子模样倒是周正,可目光淫邪,眼圈发黑加之面色暗黄,八成是平日纵欲过度。 见了这郑公子的尊容,朱砂总算是明白为何胭脂对于玉清风被揍的事情如此吃惊,于是朱砂哼声道:“回去干嘛,难不成本公子还会怕了他?” 玉森着急道:“可是若是公子再被那郑公子揍……”话还没说完便被朱砂夹起的糕点堵住嘴,只听朱砂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从来只有我揍人,没有人揍我,明白吗?” 玉森含着糕点望着朱砂绝美的侧脸,呆呆点头,不再言语,不知为何他真的觉得挨揍的会是郑公子。 叫价竞投调戏如花 郑如华此时正盯着偌大的舞台陷入无限意淫之中,上次若不是玉家那娘娘腔搅局,他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可恨自从上次闹出那事后他爹对他的管教就严了许多,弄得他不敢再鲁莽行事,如今不得不在这看台干坐着,等着能一睹美人芳容……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际,一袭湖蓝色宫装的胭脂终于娉婷而至,只是见这美人轻纱拂面让这郑公子心痒难耐之极,当即拍案起身道:“都登台献艺了还矫情个什么劲?” 此言一出立马引起台下一阵骚动,台上的胭脂有些站不住脚,抬头向朱砂所坐的看台望去,目光中满是求助之意。大文学大文学 接到信号的朱砂淡淡一笑对身边的玉森耳语几句,见玉森下楼,方才翩然起身,倚靠到围栏边,抽出腰间折扇,轻摇起来。 眼角瞥见台上的胭脂急得快要跺脚,朱砂脸上笑意加深,幽幽道:“郑公子没听过犹抱琵琶半遮面吗,来此的文人雅士都是知情识趣之人,郑公子这般猴急岂不坏了气氛?” 闻言满场哄笑,郑如华瞬间脸红,对着舞台处干咳道:“好,本公子就耐着性子看你们能玩出个什么?”说话时也不忘回头怒瞪朱砂。大文学 朱砂不以为然,咯咯笑道:“本公子也很好奇。”清澈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再配上朱砂这倾城姿容叫在场之人无不痴迷。 藏雪见场面总算稳住,于是上台道:“今日是胭脂姑娘初次上台献艺,各位可以出价买姑娘一曲,起价五两,价高者得,而且价高者便有机会成为姑娘的入幕之宾,到时自然可见到姑娘的容颜。” 听了藏雪的解说,在场之人都觉得此法新奇,不由地跃跃欲试,见此藏雪松了口气,对着台下的玉森微微颔首。原来朱砂与玉森耳语便是让他去和藏雪说此法,如此一来,这大厅倒是有些像拍卖会现场了。 “十两”开口叫价的竟是一名贵妇,如此一来在场的须眉们自然不肯居于下风,于是竞价开始激烈进行,“二十两”“三十两”“五十两”…… “五百两”喊价的正是那郑公子。郑如华此时稳坐钓鱼台,气定神闲地欣赏着在他开出天价后鸦雀无声的大堂,执起茶盏,清茶入口,正在他心旷神怡之际,忽听对面看台传来戏谑的声音道:“五百零一两” 郑如华刚入口的茶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连连咳嗽对着身边小厮吼道:“谁沏的茶这么烫,看爷不剁了他的手。” 此言一出吓得旁边小厮瑟瑟发抖,郑如华低哼一声,转头对着朱砂的方向道:“这位公子是何意,存心和本公子过不去?” 朱砂斜斜倚在围栏上,眼眸间如丝如倦,貌似无意地瞟了一眼暴跳如雷的郑如华,火上浇油道:“没什么意思,本公子喜欢。” 郑如华被朱砂气得额间青筋直冒,又不好发作,深呼吸后方才道:“六百两。” 朱砂慵懒的表情丝毫不变,依旧随意道;“六百零一两。”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看得出这红衣公子是在和郑公子抬杠,于是也不再叫价,只是如看好戏般观望这两边看台上的公子。 何谓千金买魔音 郑如华此刻已经是气得手指发抖,猛然起身,指着朱砂吼道:“一千两。大文学”脸上分明写着我看你这小子还敢加价,只是那略微闪动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忐忑。 不过郑如华眼中瞬间闪过的忐忑心绪却没逃过朱砂的眼睛。朱砂微微摇头,心道,看来这小子心中害怕她加价,也就是说今日这小子身上只有这么多银子。 朱砂眯起眼睛,嘴角勾起道:“没想到郑公子竟舍得千金买曲,如此定是胭脂小姐的知音,在下又怎能厚颜相夺?” 此言一出,郑如华差点没呕出血来,指着朱砂哆嗦道:“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众人还没能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本以为红衣公子会继续加价,没想到他竟然拱手相让。大文学 藏雪最先回神道:“竟然郑公子出价千两,那今日投得胭脂姑娘首曲的便是郑公子了。”藏雪对胭脂使了个眼色便走下台去。 胭脂心中亦是兴奋不已,没想到从小到大第一次上台唱曲就有这么多收入,虽然出价的是郑如华那草包,她也不会在意。 抬手拨动琴弦;“十娘啊十娘……”胭脂歌声刚起便让本来气得快吐血的郑公子一口气提不起来差点背了过去。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朱砂都被茶水呛地直咳嗽,在场的看客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只觉胃里波涛汹涌。 藏雪嘴角直抽,她从未听过胭脂唱曲,不过看胭脂平日里表现出的自信,打死她也不会想到胭脂可以将好好的一首杜十娘唱得好像鬼哭狼嚎一般,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没让胭脂晚上出来献艺,不然明日坊间必会流传一段香闹鬼…… 郑如华在受了极大的精神摧残后终于回过神来,对身边一众小厮吼道:“去给爷把下面那娘们儿毒哑了。大文学” 朱砂伸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道:“郑公子如此对待弱女子是不是有失君子风度?” 郑如华窝火道:“小子你几次三番和本公子过不去,有种报上名来。” 朱砂好似难以置信一般道:“郑公子竟不认识本公子了?”转头对玉森道:“木头,告诉他本公子是谁?” 玉森提高声调对着对面看台大喊道:“郑公子不认得我家十一公子了吗?” 郑如华吃惊之极,不禁有些结巴道:“你、你、你是玉清风?” 朱砂微笑颔首,引得郑如华惊呼道:“你怎么没涂脂抹粉装娘们了?” 朱砂眨眨眼,嬉笑道:“以前嫉妒‘如花’公子你貌美如花于是涂脂抹粉,如今恍然在下这东施效颦之举,是如何都比不上‘如花’公子你的。”朱砂一口一个‘如花公子’逗得在场之人都闷笑起来,连郑如华身边的小厮都埋着头肩膀狂抖。 郑如华看见玉清风这煞星已经是头疼不已,现在又被这小子当众嘲笑,整张脸红得像块猪肝,良久才缓过气来,淬道:“玉清风,算你小子狠。”说完便带着一群小厮灰溜溜地逃似的离开一段香。 相思阁中,胭脂郁闷之极,抬头望向朱砂道:“十一,我唱的真的很难听吗?” 朱砂本想说不是很难听而是非常难听,可是看着胭脂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终是没能狠心打击,于是道:“也不算太难听,很有摇滚风格。” 胭脂疑惑道:“摇滚是什么?” 朱砂轻咳道:“一种别样的唱曲艺术。” 虽然胭脂还是不太明白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小弟喜欢她的曲风,于是高兴道:“十一,那以后我常唱给你听,你也多给我提提意见,相信总有一天我的曲风会被世人接受。” 看着斗志十足的胭脂,朱砂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原来善意的谎言也会伤人,而她自己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兄弟?十一娘? 夕阳的余晖总是如此醉人,朱砂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相思阁,看来胭脂魔音的摧残效果相当明显。大文学 刚一下楼,朱砂便觉有人伸手搭住她的肩,朱砂眼色微沉本能使出擒拿术,扣住那人手腕,弯腰矮身,一个过肩摔便将那人摔倒在地。 那人被摔倒在地后立马开口道:“十一娘,你下手不用这么狠?” ‘十一娘’?闻言朱砂正要去锁住那人咽喉的手不禁顿在半空中,不自然道:“小子,你敢叫本公子,娘?” 地上的男子见朱砂面色不善立马改口道:“好十一你还真是善变,从前不总喜欢兄弟叫你十一娘吗?” 朱砂仔细地看了看地上的白衣小子,暗道,看来这娃娃脸是玉清风的朋友,于是伸手将其拉起道:“你都说是从前了,现在本公子不喜欢。大文学” 柴少游拉住朱砂的手,好不容易站起身来,仔细地看了眼朱砂方才吃惊道:“十一,你今日没梳妆?” 朱砂挑眉道:“你有意见?” 柴少游只觉得今日的玉十一让他真的有些怕,平日里十一虽然经常凶他,但那只是玩闹,可现在他对眼前人的惧怕却是发至骨髓,于是吞了口口水道:“没有,绝对没有,对了十一,听说你让郑家那小子千金买魔音,真是笑死我了。大文学” 看着眼前快要笑出眼泪的男子,朱砂冷声道:“小子,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傻笑?” 柴少游止住笑意,摇头道:“当然不是,十一啊,我来找你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说完便上前拉朱砂离开一段香往东街跑去。 说实话朱砂非常讨厌被人托着满大街跑,可是她又不能当街宰了这小子,于是只能认栽,陪这小子一起疯。 也不知跑了多久这小子终于在一家赌坊前停了下来,朱砂抬头只见牌匾上书:‘万恶赌坊’四个大字。朱砂低头浅笑,这赌坊老板倒是实诚。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哭闹声吸引了两人视线,只见一名壮年男子将一名妇人推倒在地,一把抢走妇人护在怀中的少女,破口大骂道:“臭娘们,没看老子输了钱,老实点,别找老子晦气。” 少女在男子怀中挣扎啼哭,妇人亦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扑上前去一把抱住男子的大腿,哽咽道:“孩子她爹,丫头还小,你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呀。” 男子对着妇人吐了口唾沫,吼道:“养这赔钱货有什么用,不如卖到一段香给老子换银子翻本。”妇人闻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个不停,拼命摇头,死死抱着男子的腿不放。 男子老羞成怒一脚踹开妇人,淬道:“滚远点,不然老子连你一块卖。”说完拖着挣扎不休的少女,扭头就往花街走。 此情此景让路人都不甚唏嘘,柴少游一脸愤慨走到被踢倒的妇人身边,递给妇人一袋银子。 妇人泪痕未干双手握住钱袋对柴少游连连磕头,见男子还未走远连忙爬起身追去,喊道:“她爹,有钱了,求求你别卖丫头。” 男子停住脚步,看着钱袋两眼放光,松开手上的少女,伸手便要去拿钱袋,却见另一只手先他一步将钱袋按住,死死按在妇人掌中,让他无法拿走,恼怒地望向那只手的主人…… 十万火急码长城 男子抬头只见一袭红衣的绝美少年面无表情地对妇人道:“想清楚,与其把钱交给一个赌徒,不如带着你女儿去乡间置几亩薄田,等女儿大些再为她寻户好人家。大文学” 男子听少年如此说本想抡拳头招呼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可当他触及到那寒冰一般的眸子,顿时觉得整个人被硬生生的定住无法动弹。 妇人目光中划过一丝犹豫终是被害怕和妥协覆盖,朱砂叹了口气,松开手上的力道,妇人便将钱袋递给了男子,男子欢天喜地拿着银子便往赌坊跑,妇人则是转身将少女抱在怀中隐隐哭泣。 柴少游走到朱砂身边道:“十一,你说我给他们钱,是对还是错?” 朱砂直接白了柴少游一眼,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你刚才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吗?” 闻言柴少游伸手拍了下脑门道:“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大文学” 说完便傻笑着拉朱砂进了赌场,赌场中的管事一见柴少游便立马迎上前道:“老板,您可算回来了,上面那两位再等下去怕是要砸场子了。”闻言朱砂不禁挑眉,敢情这傻小子是这万恶赌坊的老板。 柴少游点头立马引朱砂到了二楼雅座,只见二楼方桌旁坐着两名锦衣少年,两人气质大相径庭,青衣少年阳刚俊朗,蓝衣少年则是清秀阴柔,而那方桌上放的东西朱砂一点都不陌生,那就是麻将。 朱砂伸手指向桌上之物,嘴角抽搐道:“十万火急?” 愣头青一般的柴少游点头道:“三缺一还不算十万火急?” 这时蓝衣少年支着头,横了少游一眼道:“少游,十一呢,别告诉我你没找到,虽然这俊俏公子很对我胃口,只是打麻将我还是喜欢和十一打。大文学” 青衣少年则已经开始洗牌,淡淡道:“他是十一,可以开局了。” 蓝衣少年一愣道:“景冰你说谁是十一?” 柴少游哈哈大笑,将朱砂往前轻推了一步道:“芷岚你连十一都认不出了,虽然洗了把脸,不过如假包换。” 朱砂现在真的很想拍死这柴少游,还没人敢从背后这么推她,回头瞪了眼少游,直吓得少游一个哆嗦。见状芷岚轻笑道:“也只有十一能让柴大少爷从老虎变小猫,好了开局,我手痒呢。” 四人坐好开始洗牌,朱砂懒懒开口道:“你们确定要开局?现在喊停还来得及。” 芷岚掩唇而笑,对着朱砂眨眼睛道:“十一,要是输怕了可以直说,一会儿我让着你。” 闻言少游连连点头,如果说十赌九输,那玉十一就是十赌十输。 朱砂嘴角勾起道:“既然如此,对待乌鲁木齐的小羊,我也不用客气。”不知是不是错觉,少游觉得朱砂的笑容很邪恶。 芷岚奇怪道:“乌鲁木齐是什么?” 少游皱眉道:“应该是想赢牌的咒语。”朱砂现在可以肯定柴少游这小子不正常…… 景冰淡笑道:“十一是说我们是群任他宰割的肥羊。”虽然不明白乌鲁木齐是什么,但他依然听得懂朱砂话语中大概的意思。 朱砂舒了口气,轻叹道:“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几局下来,柴少游是抓耳挠腮,芷岚嫌屋里闷,猛摇折扇,景冰依旧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 在连输十局的情况下,芷岚终于忍不住道:“十一,说老实话,你不会是出老千?” 柴少游也附和道:“就是吗,哪能这样,才十局我身上的银子就输光了。” 朱砂掂量了一下面前的钱袋,撇嘴道:“早就警告你们了,输便输了,还这般不干脆,你们两应该和景冰学学,淡定。” 少游与芷岚望向景冰一齐道:“景冰,你就一点不心疼?” 蜕变只在瞬间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景冰无所谓地笑道:“所谓乘兴而至,尽兴而归,输光了也算尽兴。大文学” 少游与芷岚你看我,我看你,终是摇头道:“景冰输傻了。” 这时一名妇人牵着少女推开楼梯口守卫的小厮,少女怯生生地蹲在楼梯口,妇人则跑到麻将桌边对着少游叩头道;“公子行行好再救小妇人一次,孩子他爹输光了又要卖丫头,我求求您了。” 原来就在朱砂他们这边打了十局牌的光景那妇人的丈夫已经将少游施舍的银两输得精光又要卖女儿。 少游本想慷慨解囊只可惜此时已是囊中羞涩,于是为难道:“我的钱都被你左手边那位红衣公子赢走了。” 朱砂挑眉,伸手把玩一张象牙牌,淡淡道:“这赌场都是你的,免了那男人今日的帐不就得了?” 少游眸光微闪,干笑道:“大开门做生意这帐可糊涂不得。大文学”开了这随意免帐的先河以后生意怎么做。 朱砂浅笑,看来这烂好心的小子还不算太蠢。妇人不明白两人暗地里这番试探,只知道现在能帮她的是这红衣公子,于是对着朱砂连连磕头,哭泣道:“公子求您帮帮我,我不能让孩子他爹卖了丫头。” “我为何要帮你?”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女人,朱砂平静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怜悯。妇人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朱砂盯着妇人的双眼,沉声道:“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而你也做出了选择,如今又何必来求我,既然你不知自救又怎能妄图他人一再救你?” 这时原本蹲在楼梯口的少女也不知是从哪冒出的勇气跑到妇人身边,伸手抹去妇人腮边泪痕道:“娘,咱不求人,杏儿不怕。”声音虽然柔弱但透着异乎寻常的坚定。 朱砂沉静的眼眸间划过一丝波澜,瞬间飘渺无痕,依旧沉声道:“少游,你这赌场管理的也不怎么样嘛,贵宾雅座谁都可以闯进来。大文学” 楼梯口的小厮自然听得出朱砂话语中明显的逐客令,于是上前欲拉走妇人和少女,少女则推开小厮的手,扶起妇人道:“不用你们赶,我们自己会走。” 二楼重新恢复平静,良久,朱砂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道:“遭了,木头还在一段香呢。” 听朱砂低呼,少游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罢摇头道:“你那书童半个时辰前已经寻来了。” 芷岚托腮接着道:“不过那傻木头的手气好像不太好。” 景冰喝了口茶,冰块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慢悠悠开口道:“怕是待会别说手气连手都没了。” 朱砂往楼下大堂望去,只见玉森正被几名大汉按在桌上,其中一名大汉正拿着钢刀准备往这他手上招呼。 玉森在‘一段香’中寻不到公子,便想公子肯定是到这‘万恶赌坊’来了,谁知一进这地方就稀里糊涂地被人拉上桌子一起赌了起来,可还没半个时辰他就输光了身上银两。 没钱就要剁手,被按在桌上,玉森害怕地闭上眼,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睁开眼却见到公子淡笑的容颜,此时他只觉得公子如神祗一般,全然忘记每次害他身陷悲惨境地的正是眼前人。 朱砂将一袋银子放在赌桌上,笑道:“这是你们家老板打赏你们的。”几个大汉一见银子立刻放了玉森,丢下刀,抢银子去了。 抢到银子后,他们才想起来他们老板平日里对待穷人虽是乐善好施,对待自家伙计时却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大汉们连忙回头,赌桌旁哪里还有朱砂和玉森的影子,茫然抬头望向二楼的柴少游。 柴少游耸耸肩道:“玉公子说是给你们的那便是给你们的。”说话间丝毫不理会楼下大汉们的欢呼声。 芷岚伸手搭上少游的肩膀道:“少游现在有肉疼的感觉吗?” 少游摇头道:“那又不是我的银子,我的输给十一了。” 芷岚眨眨眼道:“那就好,我怕你一肉疼便回家数个把月银子消愁,我们兄弟几个又难聚了。” 景冰走到两人身边望向朱砂离去的方向幽幽道:“你们觉得十一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芷岚沉吟道:“妖气十足。”现在的十一比他还要妖孽让他极不爽。 景冰轻轻摇头道:“霸气十足。” 柴少游倚着栏杆拍着心脏,夸张道:“我说是杀气十足才对。” 沉默片刻,三人相视一笑,眼中尽是释然,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这人是十一,是他们这一世认定的兄弟。 与此同时马车里的朱砂喷嚏连连,也不知是不是着凉,心道莫非这春日里总是乍暖还寒? 春困无聊逛茶馆 春日里午间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与散漫,撩拨开淡青色的碎叶,点缀在斜倚在树枝上那贪眠的少年周身,勾勒出朦胧的画卷。大文学 凝露寻至后院古木下,见树下掉落的书卷便知某人藏身此处,微微抬头,首先见到的便是朱砂随意垂落的秀发,那原本乌黑的发此刻竟被日光镀上了一层金粉,一时间凝露竟有些不忍出声叫醒树上那精灵一般的少年。 当凝露走到树下时朱砂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懒懒的不想睁开眼,她喜欢凝露身上淡淡的莲花香,嘴角微微翘起,“小露露这么快便找到我了,看来下次翘课我得寻个更隐蔽的地方。大文学” 那略带着几分倦意的声音让凝露回过神来,皱眉道:“公子总是这般胡闹就不怕惹怒了老爷?” 朱砂缓缓睁开眼,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说实在的自从那日醒来匆匆见了她那爹爹一面,数月来就再没见过。于是朱砂嬉笑道:“我倒是真想见见阿爹发怒的模样。” 凝露摇头道:“我也不与你贫嘴了,适才柴公子的小厮到府里来,说是柴公子约公子你到流花苑品茗。” 朱砂无聊叹气,柴少游这小子几时喜欢附庸风雅上茶楼了,找她去赌场青楼倒是常事,看来定是有什么稀奇事找她。大文学 凝露只觉微风轻拂面颊,朱砂已然站在她面前,抬头望着高高的树枝,她真不知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看着朱唇微起,望着树枝发愣的凝露,朱砂轻笑出声,伸手张开五指在凝露眼前轻晃道:“小露露,回魂了。” 凝露回神拍开朱砂的手,嗔道:“笑什么,哪天摔死你看你还笑得出。”这些日子里的相处让凝露习惯与这位十一公子没大没小,如今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更像姐‘弟’。 朱砂立马点头讨饶道:“是,是,小的下次一定注意。”想了想又道:“小露露,木头呢,怎么没见着,出门怎么能不带上木头这居家旅游的必备良品呢?” 凝露伸出玉指戳上朱砂光洁的额头,道:“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你每次拐骗小森陪你出去,他怎会被老爷罚去清洗茅厕?” 朱砂干笑道:“是,是,我今后一定痛改前非,不对从今日改起,我一个人出去就好决不拐带他人。” 凝露立马恨声道:“想都别想,我和你一起出去,省得你惹出什么事来。” 流花苑二楼靠窗雅座,一身蓝衣的凤芷岚已是等得极不耐烦,一见朱砂和凝露过来便道:“十一,少游那小子呢,约我们来,自个不知跑哪去了。” 朱砂耸耸肩,在芷岚对面随意坐下,提起茶壶注满一杯,挑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少游那小子,他主动请客肯定是肉疼的厉害,现在八成在某个角落调整心情。” 芷岚煞有其事的点头道:“就是,所以我提前来这订了最贵的茶叶,这小子要是敢不来,我可亏大了。” 朱砂轻轻品了口茶,微微蹙眉道:“芷岚啊,我说你也太不厚道了,我要是你定会多点几碟子精致茶点。” 闻言芷岚立马奸笑道:“知我者十一也,你怎么就知道我点了茶点?” 朱砂轻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群众的眼睛未必雪亮 两人闲扯了一阵,芷岚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事,貌似惋惜的眨眨眼对朱砂道:“可惜景冰在校场忙着练兵,不然我们兄弟几个又可以欢聚一堂了。大文学” 朱砂瞥了眼芷岚道:“我倒是觉着你这将门虎子更应该出现在校场上。” 芷岚伸手掩唇轻笑道:“你这丞相之子都可以不学无术,我这将门怎么就不能出犬子呢?”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凤芷岚乃是镇国将军凤元刚之幼子,上有两兄皆是将帅之才,唯芷岚顶着少将军之名却不喜武功只爱舞文弄墨,凤元刚虽是头疼然而世人皆疼幺子,于是也只能对此听之任之。 须臾,‘流花苑’外吵闹声吸引二人注意,只见一群百姓正围着两少年,只听其中一个娃娃脸的少年气喘吁吁道:“好小子,跑这么快还不让我逮到你。大文学”伸手欲夺过另一少年手中的钱袋。 另一少年闻言目光微闪,然而见街上围过来的人群,瞬间来了气势,大喝道:“你这小偷,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我的钱袋?” 周围人立刻开始指指点点,娃娃脸的少年一愣,遂结巴道:“你,你,你含血喷人……” 话还没说完便被另一少年的大嗓门盖住,只听那少年大喊道:“还要不要人活,这可是我给娘抓药的钱,偷钱了,抢钱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街上的人都开始围攻娃娃脸的少年,开始只有人扔石子,随后不解气干脆上拳头,一眨眼的功夫街上便开始上演群殴事件。 芷岚拍案而起道:“这些人怎么不讲道理,明明是那小子偷少游的钱。”楼下被群殴的娃娃脸正是柴少游柴大公子。 朱砂撇嘴道:“谁叫他遇上个唱作俱佳的偷儿蒙住了群众雪亮的眼睛。大文学” 看着仍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朱砂,芷岚吼道:“玉十一,这都什么时候了,是兄弟就下去帮少游。” 朱砂品了口茶道:“要去你自己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下去挺多再加一个被群殴的人。”芷岚愤怒之极拂袖而去。 凝露皱眉道:“公子当真不去帮忙?” 朱砂放下手中茶盏,伸手支头道:“怕是会越帮越忙,现在掺和进去只会被那群不知实情的路人当作偷儿的同伙一起揍。”话音未落便见冲下去欲解救柴少游的芷岚被街上的路人一块痛扁。 朱砂摇头道:“真是拿这两个家伙没办法。”回头对凝露道:“小露露,你马上去校场找景冰就说有乱民打劫柴大官人和少将军,请他带一小队官兵过来。” 朱砂懒懒倚在栏杆处,唤来小二,重新烹茶,芷岚那家伙喝起茶像是牛嚼牡丹,如此好的茶叶怎能白白浪费。 待到茶烹好时,景冰正领着少游他们上楼。朱砂侧头望去只见少游的娃娃脸现在已然变成了包子脸,芷岚脸上却没什么伤,于是稀奇道:“敢情这些路人的拳头光往少游一人脸上招呼?” 芷岚翻白眼道:“那是我保护的好,打哪儿都行除了我这张让万千少女癫狂的脸蛋。”闻言朱砂和景冰都大笑起来,少游也想笑,只是如今咧嘴这个动作难以在他被打肿的脸上完成。 看着芷岚,凝露皱眉道:“简直就是自恋狂。” 芷岚闻言不乐意道:“露啊,你怎么也学着十一的口吻说人家,人家会伤心的。” 朱砂挑眉道:“伤心到死最好,如此世间便少了一害。” 芷岚哼声道:“你还好意思说,大家兄弟一场,你竟眼睁睁看着我和少游被打。”少游也不顾脸上的疼痛连连点头,以无声指责朱砂。 景冰拍拍两人的肩膀道:“若不是十一让凝露找我来,你们两会被揍得更惨。” 听了景冰的话,倒让芷岚和少游不好意思起来,朱砂淡笑道:“我可不是想救你们,只是今日出门也没带钱袋,这茶钱总是要人付的。”此言一出在场几人纷纷摇头,十一这家伙就是这般嘴硬。 就在几人摇头时,朱砂已单手高提水壶,手腕平转,茶水直泻而下。 只见水线三粗三细、水流三高三低、壶流三起三落,高冲低斟,而水流不断,水注犹如一道白练,飞流直下,又好似瀑布落潭,叠成三叠,使得茶叶在杯内上下翻动,叶绿汤清,若游鱼一般上下浮动,好不可爱;杯口处更有水汽如白鹤展翅,冉冉升起,迷蒙中让人如坠梦境之中。 重色轻友写意风流 朱砂整个手势起落如行云流水一般让在场之人瞠目结舌,直至幽幽茶香扑鼻而来才回过神来。大文学 看着呆楞的几人,朱砂轻笑道:“愣着做什么,要不是为这么好的茶叶,本公子还懒得动手,现在不喝待会凉了,本公子可不会重新烹过。”几人一听立刻落座,执起茶杯细品起来。 深吸一口茶香,景冰望向朱砂的眸间闪过一丝激赏,笑道:“没想到十一对茶竟有研究。” 朱砂随意道:“闲来无事瞎琢磨罢了,我也是看这两小子被揍得惨,安慰安慰。” 芷岚哼声道:“这偷儿贼喊捉贼,真是可恶之极。” 少游喝了口茶,顿了顿道:“其实那小偷也不是太可恶,适才他打我时下手可比那些路人轻。” 景冰点点头道:“那偷儿想来是平日里常挨打,所以打你的时候下手轻些。大文学” 凝露摇摇头,轻叹道:“看来那些不辨是非的路人比小偷更可恶。” 朱砂单手执着紫砂杯,浅酌一口清茶,缓缓道:“也不算可恶,你看少游那小子穿着一身补丁衫,我要是路人也揍他。” 少游嘟喃道:“这是我最近刚设计的乞丐装,提倡节俭朴素之风,露露你说好看不?”自从少游被凝露教训一番后,就像着了疯魔似的爱粘着凝露,用芷岚的话说就是少游这小子有受虐倾向,喜欢打骂自个的女人。 凝露见少游的包子脸贴向自己,立马伸手挡开,吼道:“丑死了。”不知是说少游被打肿的脸,还是那件打满了花花绿绿补丁的乞丐装。 凝露此举让少游挫败之极,闷哼了半天才道:“明天就去扣那裁缝工钱。大文学” 朱砂淡笑摇头道:“其实路人有此举动无可厚非,毕竟人们总爱相信自己第一时间听到或者看到的东西,所谓先入为主,往往你自以为正义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景冰目光微沉,点头轻叹道:“也正因为如此,才总有心怀不轨者以愚民之法兴风作浪。” 闻言朱砂哈哈笑道:“这世间俗事与我等何干,不如及时行乐。” 一听及时行乐,少游忽然想起约朱砂来此的目的,于是紧张道:“十一,我叫你来本想调侃你一番,只是被这偷儿一闹耽误了时辰,那边怕是已经闹起来了。” 朱砂蹙眉道:“说清楚,到底何事?” 少游停顿了一下,道:“就是郑如华那小子请了一般文士,并且包了一段香下午的场子,名义上是捧你相好,其实是是想让她下不了台。” 朱砂奇怪道:“我相好的是哪个?” 芷岚翻了个白眼道:“不就是一段香的胭脂啰。”话还没说完已有一阵疾风从他们身边扫过,再回头时哪里还有朱砂的影子,芷岚只得吞了吞口水道:“兄弟被打时可没看这小子跑得这么快。” 少游点头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重色轻友?” 景冰则是淡笑道:“不如我们也去一段香凑凑热闹?” 芷岚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看了看包子脸的少游又道:“少游啊,我看你就别去了,以免吓坏了楼里的美娇娘。” 少游看着已然转身去追朱砂的凝露,根本顾不得他此刻的形象,抬步追凝露去,只有喊声远远传来:“露露去哪,我便去哪。” 一段香舞台上,胭脂闪躲不及被那些从四面八方飞来的茶点砸了个正着,湖蓝色的衣裙一片狼藉。 台下的藏雪欲上台去给胭脂解围,却被若水拉住,只听若水道:“雪当家我们这楼里也有楼里的规矩,您上去不合适。”藏雪一愣止住脚步,她的确没有立场上台帮胭脂毕竟郑如华包了场子。 胭脂被扔得气愤之极,抬头张口欲骂却见郑如华手中的茶杯正朝自己的脸上飞来,吓得胭脂立马闭眼。 闭眼的瞬间,胭脂只想着要是今日她破了相,来日必要把郑如华这草包给做了。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预想的疼痛,胭脂深吸一口气偷偷睁开一只眼,看清眼前人后立马将另一只眼也睁开,眼前这绝尘的少年不是她的嫡亲弟弟又是谁。 (啦啦啦,琉璃跳出来,亲亲们要多多支持我们家十一哦o(∩_∩)o……) 一曲兰亭图惹是非 背上的疼痛让朱砂一个闷哼,郑如华这小子竟然敢扔杯子,伸手拉起跌坐在地上的胭脂护在怀中,冷冷道:“今日的茶点都算在本公子账上。大文学” 一听这话,那些本欲继续扔茶点的公子哥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一段香的茶点可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一般人家享用不起,适才只是觉得台上歌姬唱得太难听,头脑发热才扔出去,现在一听这红衣公子的话,瞬间理智回笼,免费的东西谁不喜欢,扔了多浪费。 郑如华见了朱砂,故意大声道:“哟,我当是谁英雄救美呢,原来是玉清风玉公子呀。”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早听说丞相公子迷恋歌姬,如今可见谣言非虚,只是这玉公子的品味未免也太差了。 朱砂转身对向郑如华,冷笑道:“如花公子今日这般排场又是为何?” 郑如华不知怎么的只觉得朱砂的眼睛好似有魔力一般,让他浑身发冷,于是强作镇定道:“玉清风,这楼里有楼里的规矩,今日我包了场,她就得演完整场,我倒要看看你能怎样?” 芷岚戳了戳身边的景冰道:“景冰,看来十一遇上麻烦了,我们要不要直接修理郑家那小子?” 景冰摇头道:“没有理由。大文学”就算他们要教训郑家那小子也得有点由头才是。 凝露想了想指着少游道:“不如把他扔过去,然后就说是郑如华的人把他揍成这样的?” 景冰和芷岚互看一眼,不由暗叹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而少游则摇晃着他的包子头,满眼痴迷道:“还是我家露露聪明。”直惹得景冰与芷岚连连摇头,这小子整个就一傻子。 正在这时,台上的朱砂却魅惑一笑道:“演完全场又有何妨?”那笑颜好似沙漠中月夜下绽放的紫色昙花,如同密网,丝丝缕缕将人绑缚其中挣扎不开。大文学 朱砂侧头对胭脂道:“姐姐到底擅长什么,别告诉我是唱曲。” 胭脂瘪瘪嘴,闷声道:“书法。” 朱砂皱眉道:“你确定?” 胭脂握拳跺脚道:“臭小子,别瞧不起你老姐,连爹爹都称赞我临摹王羲之的书法可以以假乱真。” 得到肯定的答复,朱砂神情放松,慵懒淡笑道:“好。” 只见台上立起雪白的屏风,蓝衣蒙面女子拍了拍身上的秽物,将手放入铜盆中净手,一旁的侍女则忙着焚香布置好琴台。当蓝衣女子玉手轻抬,执笔挥毫时,那红衣公子也飘然落座于琴台之上,指尖轻弹,曼妙音符如波浪层层迭起。 胭脂从不知她家不学无术的十一还会抚琴,不由吃惊回头向朱砂望去,却正对上朱砂淡笑的眼眸,不禁心间微颤,虽知那人是自家弟弟也免不了痴迷。 在台下人看来这对俩俩相望的玉人已是绝美风景,正在这时朱砂指尖微转,跳动的音符不似宫调却极为动听。台下众人只听红衣少年喝着琴音唱道: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真迹绝,真心能给谁;牧笛横吹,黄酒小菜有几碟,夕阳余晖,如你的羞怯似醉,摹本易写,而墨香不退与你共留余味,一竿朱砂到底圈了谁。” “弹指岁月,倾城顷刻间湮灭,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恨了没,你摇头轻叹,谁让你蹙着眉,而深闺,徒留胭脂味。人雁南飞,转身一瞥你噙泪,掬一把月,手揽回忆怎么睡?又怎么会,心事密缝绣花鞋针针怨怼,若花怨蝶,你会怨着谁……”(《兰亭序》) 听着那轻扬的歌声,胭脂只觉胸臆难书,腰肢轻摇,如风中弱柳,手腕轻转处行书如蛟龙游走,脚下旋转间水袖随歌声轻舞,狼毫扫过屏风处恰好似雨打芭蕉,流转泼墨之间混杂着女子的柔媚多情与男子的狂傲不羁…… 歌声停,琴声渐歇,厅堂间独留一丝墨香久久不散,胭脂好似瞬间被抽掉了骨头,颓然跌坐在地,失神地望着屏风上那首兰亭集序,轻轻喘息。 良久,厅堂内才爆发出如同春雷一般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少游见凝露望着舞台发呆,遂下定决心道:“我要学琴。” 芷岚看着瑶琴边的朱砂失神道:“那真的是十一吗?” 景冰眸色深沉,定定望着朱砂道:“那才是真正的十一。”心间似有什么东西划过,只是快得让他无法抓住…… (听着歌码字竟无意间把这歌儿写入文中,真是罪过,不过琉璃真的很喜欢这首歌,静静的听,很美,很美) 山雨欲来母子闲话 朱砂悠然起身,扶起胭脂,将她揽入怀中,眯眼瞟向郑如华道:“如今全场演完了,如花公子可还尽兴?” 郑如华此刻已是郁闷之极,藏雪又赶着过来找他收银子,憋了半天终于指着朱砂道:“玉清风算你小子狠。大文学” 朱砂伸手揉了揉眉心道:“我说如花公子,下次你可以考虑换句台词。”此言逗得全场哄笑,郑如华此刻脸上的表情要多好看便有多好看。 相思阁中,胭脂一个劲地盯着朱砂瞧,弄得朱砂浑身寒毛竖起,于是轻咳道:“姐姐你这么瞅着我,会让我以为我脸上长出花来了。” 半晌胭脂才哼声道:“啧啧,臭小子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居然连你老姐我都给骗了。” 朱砂轻叹,不就是弹了弹琴么,至于吗?胭脂见朱砂一副拒不承认错误的样子,气恼之极拍桌子道:“小子别怪老姐没有提醒你,回去了爹和娘那有你烦的。大文学” 朱砂一愣道:“不是那么夸张?” 胭脂甩给朱砂一计白眼,便坐下自顾自的喝茶。不一会儿便有侍女敲门进入阁中,那侍女一见朱砂便磕头道:“杏儿见过恩公。” 朱砂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数日不见这小丫头倒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了,于是淡笑道:“我并未施恩于你,不必拜谢。”当日在万恶赌坊她留意这小丫头只是因为欣赏这孩子骨子里的硬气。 杏儿摇头道:“若非公子,杏儿被卖到这楼中怎会好命做了胭脂姑娘的侍女,不必倚门卖笑。” 胭脂拉起杏儿道:“他说不用你谢就甭谢,对了杏儿出什么事了吗?” 一经提醒杏儿立马想起来意道:“是玉公子的书童赶来找玉公子说是丞相大人要见公子。” 胭脂一听对着朱砂娇笑道:“如何,我说的不错,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劝你主动认错大事化小。大文学” 朱砂和凝露一同下了马车。赶车的玉森紧张道:“公子见了老爷好好说,可千万别惹怒老爷。” 朱砂单手托腮好似思考了一番才徐徐道:“我尽量……”凝露和玉森叹气摇头只要公子不将气死教书先生的本事使出来就好。 朱砂抬脚刚要进门就被萧娘叫住,凝露上前道:“萧妈妈,您不是在佛堂陪着夫人吗?” 萧娘叹气道:“夫人叫公子过去。”说话间看向朱砂的眼眸别样深邃,只是朱砂此时头疼不已并未发现。 朱砂不情愿地向佛堂走去,心中不免嘀咕,不就是一首歌吗用得着要弄得见家长这么夸张? 佛堂中檀香袅袅,朱砂踏入佛堂便见一素衣美妇人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这人正是玉清风的娘亲,朱砂刚在这世界醒来时所见美妇人。 半晌朱砂见美妇人只是默默流泪也不说话,不知如何是好,按胭脂的说法还是主动承认错误好,于是道:“娘亲,我知道这次是我胡闹的过火了。” 英歌伸手止住朱砂,摇头道:“风儿,不关你的事,一切孽障都因娘亲而起,只是风儿你不可以喜欢女子。” 朱砂微微一愣,英歌伸手抚起神龛旁的古琴,讲起了起多年前的往事。 英歌本是大户人家小姐可惜家道中落,嫁与丞相时不过是填房的妾室,庭院深几许只有这庭院里的人知道,如果无法在府中立足,不关是她自己,就连她的孩子都会难以生存,为了给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十六年前她说了她生平唯一的谎话,买通稳婆萧娘谎称自己生的是男孩,并将萧娘收在身边。 然而一失足成千古恨,虽然母凭子贵让她一举成为正室夫人,用了些许手段将其他妾室排挤出府,可是当她得到一切时,剩下的却是不尽的悔恨,因果循环,如今报应来了,她的女儿竟不知自己是女儿身,还喜欢上了青楼女子。 朱砂本想问英歌为何不将婴儿掉包找个男婴回来偷龙转凤,不过看着抚着琴的英歌,她便不用再问了,讲往事要用琴音来隔音,看来府中守备极严任何地方都可能有隔墙之耳,想将丞相的孩子换出去谈何容易,如此说来当年英歌能谎报成功定是花了一番功夫,而那个萧娘也绝非等闲之辈。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悔恨觉得对不起女儿的柔弱母亲,朱砂心中提不出半分责备,伸手拭干英歌的泪痕,柔声道:“娘亲,风儿知道的,不用担心。” 英歌拨动琴弦的手停了下来,定定望着女儿坚定的眼眸,只觉一股暖流滑过心间,破涕为笑道:“风儿当真明白?” 朱砂淡淡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娘亲累了,以后这里便是娘亲可以依靠的地方。” 英歌微愣,颤抖地靠上朱砂的肩,原来她的风儿一直都懂,过了一会才像想起什么一般道:“可是风儿,你爹爹那边怎么说?” 朱砂挑眉道:“娘亲放心,风儿自有分寸。”这些日子她无论怎么胡闹,她那爹爹都得过且过,除了这次青楼事件,想起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爹爹,她心中竟划过一丝兴奋…… 老狐狸与小狐狸会谈 风来水榭,玉儒琛将手中鱼食抛入池中,瞬间便有大量的锦鲤游来争食,嘲讽一笑,世间人不都如这游鱼一般由利驱使。大文学 “阿爹叫孩儿来有何吩咐?”玉儒琛转头便见一身红衣的朱砂随意倚着亭柱,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却有一股慑人之气隐隐外露,于是哼声道:“小子这次胡闹的可够了?” 朱砂耸耸肩:“人不风流枉少年嘛,阿爹何必生气。” 玉儒琛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本事了敢与你老子这般说话,装了这么久废物何以要为一个青楼女子露出破绽?” 朱砂眸光一闪,与聪明人交谈本无需拐弯抹角,于是微笑道:“孩儿如此做只是为了警告某些人即使丞相公子是个废物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捏的软柿子。” 闻言玉儒琛目光微沉,哼声道:“郑简任这老匹夫敢纵子行凶,老夫岂会与他善罢甘休。大文学” 朱砂淡然一笑,早知道玉清风与那郑如华打架的事绝不简单,如今一看这背后果然还有故事,只是没想到那如花公子的老子竟然叫‘郑贱人’,这父子两的名讳当真惊人。 玉儒琛望了眼朱砂继续道:“风儿,过几日就是太子满月的日子了,你此番这曲兰亭怕是会惹出诸多是非。” 朱砂微微蹙眉,想了想道:“阿爹是担心那御座上的人吗?” 玉儒琛点头道:“这些年你恣意妄为,为父都真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想着如此也好,你这不成器的小子也不会引起御座上那人的注意,安平一世也是造化,可如今怕是不能了。” 朱砂抬头盯着玉儒琛的眼睛道:“阿爹可想要那个位子?” 玉儒琛狂傲一笑道:“若是想要数十年前我便要了,如今早已是时过境迁我还要它作甚?” 朱砂点点头对玉儒琛拜道:“如此请阿爹容许风儿继续胡作非为。大文学” 玉儒琛先是一愣,尔后心下了然,哈哈大笑道:“天下人皆以为我儿愚钝,我玉儒琛的儿子岂会是草包。” 既然不想与皇家争锋那就必须自掩锋芒,一个不谙世事的纨绔公子即使有几分小才华也掀不起风浪来,如此便可让御座上的人安心。 皇宫之中处处张灯结彩昭示着太子满月的喜庆,看着空中燃放的烟花,丝丝卷卷好似朵朵牡丹在空中盛放,让朱砂不由感慨自己竟真真实实地生活在这异时空之中。 景王沐景冰与少将军凤芷岚正在大殿门口与一众官员攀谈,景冰侧目间见一袭紫金锦袍的朱砂不由眼前一亮,于是走下玉阶向朱砂的方向迎去。 景冰对玉儒琛施礼道:“恭喜丞相大人荣升外公。” 玉儒琛笑道:“多谢景王殿下。”玉儒琛与景冰一阵寒暄便携英歌先行,朱砂则与景冰同行。 不一会两人就与芷岚凑在了一块,芷岚笑嘻嘻道:“十一啊,不知今日宴会能否在听你高歌一曲?” 朱砂叹气摇头道:“本公子的曲子只赠美人,可惜君非美人,可惜,可惜了。” 芷岚这人爱美得厉害,朱砂这么说分明是刺激他,景冰摇头浅笑道:“十一,你又不是不知芷岚的孔雀性子,若再激他,我怕他会跑到一段香与那胭脂姑娘比美呢。” 芷岚撇嘴道:“可惜少游不在让你们二对一。” 宫廷宴会完全就是无聊透顶,朱砂伸手掏耳朵,说实在的坐在这听一群艳俗的女人引吭高歌还不如让她去相思阁听胭脂魔音。 对面座位上的芷岚与景冰见朱砂一脸百无聊奈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芷岚对着景冰眨眼道:“景冰,我发现这觥筹交错间,十一是唯一没带假面具的人。” 景冰淡淡一笑:“所以很扎眼。”说话间抬眼望向御座的方向。 芷岚顺着景冰的目光望去,只见皇帝与太后的眼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朱砂身上,于是挑眉道:“如此一来我们的小十一不是很危险?” 景冰摇头浅笑道:“我可不认为十一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现在这种情况也许才是他最想要的效果。” (亲亲们不好意思,琉璃这几天出门远游没有打理‘清风’好这片责任田,亲们多多原谅哦,谢谢亲们对琉璃和我们家朱砂的支持!) 夜宴,恋童癖之由来 朱砂自然知道御座上那两道试探的目光,因为频繁地让她无法忽视,既然已经成功引得上位者的注意,接下来她只需要等着对方发难了。大文学 太后端起酒杯对皇后道:“啊瑶,你们家风儿一曲兰亭可是传遍了整个京都呢。” 玉清瑶淡笑道:“母后谬赞,风儿胡闹罢了。” “胡闹吗,朕可不这么认为,若非那女子出身青楼,朕真愿意为他们赐婚,丞相以为呢?”沐景麟故意将‘赐婚’二字加强语调以至在场之人都能够清楚地听到。 玉儒琛既然已经被点名自然不能装聋作哑,于是强笑道:“陛下切莫把这孩子的胡闹之举当真了。”说话时眼神却无意间瞟向太后的位置。大文学 注意到这点的不只是朱砂还有英歌。朱砂默不作声观察着几人的神色,太后的眼神中有着明显的闪躲,而她娘亲眼中却流露着一丝伤感与患得患失。 这样的情况让朱砂很讶异,娘亲深爱着阿爹,而阿爹与太后之间似乎又有着什么秘密,她突然想起阿爹说他若想要那位子数十年前便要了,到底是什么阻拦了他,莫非他与太后……想罢朱砂再次抬眼看向太后,太后正好侧过脸去,对了就是侧脸,她竟觉着太后的侧脸与娘亲有几分相似。 正在朱砂愣神间,忽听沐景麟道:“朕看风儿平日里虽是玩闹了些,不过也是可造之才,不如让风儿进国子监?” 玉儒琛这边还未答话,威远侯郑简仁却先开口道:“陛下英明,犬子自从入国子监后性子沉稳了许多,相信丞相公子若入得国子监定能成器。大文学” 朱砂一听微微皱眉看着那边对着自己阴笑的郑如华,她可以肯定这对贼父子绝对没安好心。 朱砂正欲开口,却有宫人急忙跑入道:“陛下,娘娘不好了,锦夫人不知道着了什么疯魔从奴婢手中抢走太子殿下往湖边跑去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唯独那‘郑贱人’与皇帝互换了眼色,虽是转瞬即逝却被朱砂看在眼中,整件事似乎透着阴谋的味道…… 一众人等追到湖边,只见一鹅黄宫装的女子披头散发,神情有些癫狂,见有人追来好似受惊一般尖叫起来。 玉清瑶望着那女人手中的襁褓只觉得心脏紧缩,苦苦哀求道:“锦姬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什么我都答应你。” 闻言锦姬忽然狂笑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这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我的孩子活不成,你的孩子也别想活下去。”随着玉清瑶撕心裂肺的惊叫声,锦姬已将襁褓抛入湖中。 惊叫过后清瑶便昏死了过去,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当在场之人惊慌失措时,一袭紫光已然如利剑般扎入湖中。朱砂伸手拨开冰冷的湖水,托起下沉的婴孩,奋力往岸边游,这古人的衣服就是繁琐,一沾水就沉得犹如灌了铅一般。 游到岸边,朱砂大口喘气,略微有些颤抖地手开始检查婴儿的状况,半晌,朱砂才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心跳,虽然微弱些。 将婴孩放平,解开襁褓,伸手在孩子腹部有规律地按压,孩子却没有什么反映,这种情况让朱砂不由得皱眉,于是也顾不得其他,当场给那婴孩做起了人工呼吸,每做一次人工呼吸就配着做一次按压,果然,不一会儿孩子便开始吐水。 朱砂见自己的身影合着月光倒映在那婴孩乌黑的眼眸中方才缓缓舒了口气。 一开始众大臣见朱砂这般,都以为他是与皇后一样伤心过渡才会有如此奇异举动,可看到朱砂竟然去亲吻小太子,一时间大呼世风日下,丞相公子竟道德沦丧到猥亵婴孩的地步。 然而当众人见太子似乎活了过来时便屏息闭嘴不敢打扰那月光下如同水妖一般的紫衣少年。 只是此次夜宴后坊间便开始流传丞相公子有恋童癖,这倒是朱砂始料未及的事…… 阴谋从未终结 未央宫中,沐景麟冷眼瞥向跪伏在地的锦姬,阴沉道:“爱妃的谋划似乎并未奏效。大文学” 锦姬只觉得浑身发冷,装疯卖傻筹划谋害太子,做一切伤天害理的事只为了救自己所爱的人,现在她不可以退缩。 于是锦姬咽了口口水,稳住心神道:“陛下,请您再给锦姬一个机会,下次绝不会再出意外。” 闻言沐景麟大笑,眼色阴晴不定,“爱妃以为还会有下次?” 锦姬跟随沐景麟多年深知这男人的狠毒,闭上双眼,“请陛下念在锦儿多年来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放了舞阳。” “好,朕答应你,现在你便安心地去”,沐景麟浅酌了口清茶,说话的语气好似在谈论今日的天气没有丝毫起伏。大文学 郑简仁从屏风后走出,嫌恶地望了眼血泊中的锦姬,躬身对沐景麟拜道:“陛下当真要放过舞阳?” 沐景麟抬眼望向郑简仁,似笑非笑道:“一个动了情的杀手留有何用?” 郑简仁点头,如今锦姬已死,舞阳又被废了一身武艺,就是留他一命,他也不过是行尸走肉。郑简仁想了想道:“对于玉清风,陛下打算如何?” 沐景麟拨动茶杯盖,白雾中让人看不清表情,“朕不是让他进国子监了吗?” 相府书房 玉儒琛与朱砂大眼瞪小眼,估摸着对方的底线。大文学 半晌玉儒琛放下手中书卷对朱砂道:“风儿,让玉森去给你打点打点行装,明日你便上国子监报到。” 朱砂随意坐在藤椅上,翘起二郎腿,痞痞道:“阿爹可是清楚孩儿的劣性的。” 玉儒琛无所谓道:“让你去国子监只是为了让那人安心,至于其他为父不管,只要你小子别弄出人命就行。”皇帝一向不放心玉家,如今阿瑶又诞下太子,玉家这样强大的外戚自然让皇帝更加寝食难安,唯今之计也只有将风儿放在他眼皮底下让他安心。 朱砂挑挑眉,按她爹的意思就是只要不出人命想怎么胡闹都由着她。得到如此满意的答案让朱砂不由地嘴角勾起,翩然起身对玉儒琛施礼道:“孩儿定不会让阿爹失望。” 翌日,天刚刚蒙蒙亮,朱砂就被迫从温暖的被窝中钻出来,准备开始她的学生生涯,想到这一点,朱砂就觉着有些恶寒,虽然以玉清风十六七岁的年龄当个高中生也说得过去,不过想她前后两世加起来早过了适学年龄,现在让她去上学读书还真有些不自在。 国子监,柳国第一学府,入国子监学习者多为士族子弟,当然也有少数寒门通过层层选拔进入国子监。凡在国子监中学成者皆能入朝为官,优异者更可出将入相。 朱砂和玉森一块大包小包的爬上通往国子监的山路,当然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是由她的英歌娘亲整理出来的,大到锦被衣物小到碗筷茶具一应俱全。 而这大包小包的东西自然都是由勤劳的玉森小书童亲自搬运,朱砂只是悠哉游哉地大步向前,可怜玉森气喘吁吁在后直追。 正当朱砂要踏进国子监大门,却有人搭上她的肩膀,敢这样干的人,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于是也不回头,冷声道:“如果不想我砍了你的猪脚做红烧蹄髈就挪开。” 少游收回手,嘟嘴道:“十一,大家兄弟,用得着这么大火么?” 一旁的芷岚轻笑道:“少游,十一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生人勿近,熟人更勿近。” 朱砂转身看着这两家伙,奇怪道:“你们俩怎么来了,别告诉我,你们是闲逛至此。”闲逛也不会跑到城郊的深山老林来。 (呃,新文果然很冷,还好某只琉璃比较抗寒,哎……) 伴读即陪兄弟读书 少游与芷岚相视一笑道:“当然不是,我们是来陪兄弟读书的。大文学” 朱砂嘴角直抽道:“理由?” 芷岚耸耸肩道:“我老爹一直嫌我不成器,昨晚我与他说我想到国子监中学习兵法武术,他便给了我这封引荐信。” 芷岚一边说一边拿出他爹给他写的推荐信在朱砂面前摇了摇,看着上边依稀有些模糊的墨痕,朱砂可以想像凤老将军为了儿子终于归于正道而感激涕零的模样。大文学 朱砂转头望了望少游道:“小子,你不会花银子找人写介绍信?” 少游摇头:“本大公子还需要介绍信,我本人就是活介绍信嘛。” 芷岚见朱砂似乎不明白,于是道:“那小子可是活财神,昨日他刚答应国子祭酒,出钱给国子监修葺校舍和食堂。大文学” 朱砂摇摇头,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想了想朱砂道:“你们两都来了,景冰不会也来?” 芷岚眨眼一笑道:“咱哥几个自然是一个也不能少,至于景冰自有他的法子。” “公子,公子,木头终于赶上你了,咦,柴公子和少将军也在呀。”玉森好不容易拖着一大堆精钢杂货追上朱砂,竟见这三人徘徊在门口。 少游看了看玉森再见那一堆行李,撇撇嘴道:“十一这是搬家么?” 芷岚抬起折扇轻敲少游的脑袋道:“想想也知道是伯母收拾的,你瞧十一那懒样会整理行李?” 朱砂认真点头道:“这倒是句实话。”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都笑闹起来。 一行人入得太学门便可见大型的琉璃牌坊,那牌坊立于湖心六面亭上着实壮观,亭身六面各有一桥通往率性、诚心、崇志、修道、正义、广业六堂,这六堂便是监生们的教室。通过任意一堂都可到达后院,后院中又设有崇文阁为国子监藏书之处,往后再过静心池便是学子与博士们的校舍和食堂所在。 朱砂一行人正欲往校舍安顿休息,却不巧正碰上郑如华带着一大帮子监生走来,隔的老远便听郑如华大声笑道:“咦,这不是玉家死都不愿上学堂的娘娘腔吗,听说人家玉公子专好幼童那一口,看来一段香的胭脂要愁断肠了,可怜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朱砂凤目微眯,看似随意慵懒,却蕴藏蓄势待发的杀机,须臾凤目间却好似雨后晴空般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对着郑如华的方向淡淡一笑,“口臭罢了,没想到这般厉害,隔得这么远也能熏人。大文学” 郑如华快步走近,拿着折扇指着朱砂道:“玉清风你说谁呢?” 朱砂耸耸肩道:“谁应承我便是在说谁。” 郑如华双目圆睁已是怒极,吼道:“好狗不挡道。大文学” 朱砂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既然知道,你还不给本公子让开。”言下之意便是骂郑如华是狗,直惹得少游和芷岚闷笑。 芷岚侧头对少游小声道:“十一就是厉害,在这么吵下去,郑大公子怕是会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下连玉森都将头蒙在一堆行李里偷笑起来。大文学 郑如华气得手指直抖,然而他多年在国子监称王称霸自然有余威在,于是对着身后的监生们道:“兄弟们,给爷狠揍这几个小子,爷不想让他们看到明天的太阳。” 朱砂抬眉,凤目轻扫,冷冽的眸光好似利剑,在场的监生不由地后退了一小步,却都觉得莫名其妙。 朱砂回头对少游和芷岚道:“你们俩,一人能打几个?”对于木头她完全不做指望,一看那老实孩子就没干过架。 少游干笑道:“圣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 芷岚则挠头道:“别看我,我可是出了名的斯文人。” 朱砂翻了个白眼,虽然让她解决这些监生不是问题,可这里毕竟是沐家皇帝的地盘,她多少得顾忌一些,于是又对少游道:“少游,监生们一年的食宿你能负担吗?” 少游不解朱砂之意,却仍傲气道:“小意思,我每年救济穷人也不止这么点。” 朱砂点头,眼眸间划过一丝狡黠,再回头望向那群气势汹汹的监生,纤长的手指指向郑如华,莞尔道:“你们每个人今年的食宿都可以全免,如此一来你们可以省下大把银子挥霍,不过前提是本公子不想让这小子看到今晚的月亮,一切后果由本公子负责。” 一时间情况大逆转让少游和芷岚瞠目结舌,看着被群殴的郑如华,两人不甚唏嘘伸手抹汗,幸好他们和十一是一条船上的…… 人若犯我后果自负 朱砂与玉森来到厢房,玉森便开始忙活着整理分类行李。大文学 环视屋内,朱砂走到茜纱窗前,伸手打开窗户,只见窗外,午后金色的阳光在翡翠般的碧玉屏风间静静流淌,让人不由地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淡淡的竹叶清香。 正在朱砂心神荡漾之时忽然感到一阵厉风扑面而来,秀眉微颦,闪身避过,睁开眼时只见一排红缨钢针直直扎在床榻旁的朱漆红木柱上。 就在这时,收拾床铺的玉森突然一声惊叫,跌倒在床边,那被掀开床褥的床板上数条毒蛇正张扬扭动地吐着杏子,森冷的毒牙蓄势待发。 朱砂眯起星眸,迅速腾身一跃抽下红柱上的钢针向毒蛇射去。大文学玉森瘫软在地惊魂未定,本以为自己这次定会一命呜呼,可没想到那些蛇将尖牙伸向他的瞬间都软趴趴地耷拉在床沿,蛇头七寸处无一例外的插着一只红缨钢针。 玉森怔怔回头望向朱砂,那绝美的人儿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一晃便跃出门去,这样的速度让玉森不由地伸手直檫眼睛,以为自己看错。 朱砂瞥见门外处有鬼祟人影,于是闪身出去。 屋外的人便是郑如华的小厮,郑如华下午被监生们群殴,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于是便派他来放蛇,而他之所以没有在放蛇后直接离开是为了在厢房外观察厢房动静,好回去给他家公子报告,而他在靠门道的窗口见朱砂有所察觉便要逃跑,不料却被朱砂截住了去路,一个不稳跌落在地。大文学 看着地上的小厮,朱砂邪魅一笑,“说说看,谁派你来的?”轻柔富有磁性的声音充满了魅惑似有若无地挑动人心底的那根弦。 小厮一时失神后便觉背后冷汗涔涔,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抖得如秋风中荒凉的落叶,这玉公子明明在微笑,他却觉得可怕之极。 朱砂见这小厮哆哆嗦嗦不敢言语,于是把玩着手中仅剩的一只红缨钢针,笑得更加灿烂道:“就是我现在送你去见阎王,你主子也不会过问半句,你可相信?” 小厮一抖缩向墙角,终是恐惧地对朱砂叩头道:“玉公子饶命,都是郑公子逼小的干的,否则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看着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厮,朱砂只觉得无趣,郑如华这小子做事还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于是撇撇嘴道:“罢了,回去告诉你家郑公子,他的大礼本公子收下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回厢房,独留下一脸惊愕的小厮瘫软在原地。 关上房门见玉森看着床上的蛇尸似乎很苦恼,朱砂便轻拍玉森的肩膀道:“想什么呢,木头?” 玉森指着床上的蛇尸,一脸茫然道:“公子,我们怎么处理它们?” 朱砂挑眉,又望了眼窗外竹林,嘴角勾起道:“好东西自然不能浪费,去叫少游和芷岚过来,今日不用到食堂吃大锅饭。” 傍晚,略带余温的暖风吹得人有些醉意,碧绿的竹叶沙沙直响好似箫声荡漾。少游拍拍肚皮道:“十一,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这蛇羹真是美味之极。” 芷岚轻笑道:“鲜美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我们十一会巧用免费食材。” 少游听罢连连点头道:“免费好,免费的东西最好。” 朱砂望向少游嗤笑道;“瞧你小子这点出息,好歹你也是柳国首富,用得着这么抠门么?” 少游不好意思挠头道:“我们老柴家祖训,多的钱要存着给夫人花。” 芷岚扑哧一笑,眨眼对朱砂道:“瞧瞧,最后可都要落到你家小露露的腰包呢。” 朱砂摇头,同情地望向满脸通红的少游,转目道:“好了,不与你们玩笑了,世上可没有白吃的晚餐,我们说说正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 听朱砂如此说,少游喝了口乳白的汤汁道:“十一,其实你也没什么损失,用得着对郑如华那小子打击报复么,我可听说今日若不是他那班小厮及时赶到,那小子可能真的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大文学” 芷岚支着头斜了少游一眼,缓缓道:“如果不将打击进行到底,那就不是十一的风格了。” 朱砂呵呵一笑,清泉般的笑声伴着沙沙的竹叶竟凸显地异常空灵,只见朱砂扬眉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如花公子’送给我们一顿丰盛的晚餐,本公子怎可失礼于人?” 芷岚一听,立刻兴致盎然道:“十一,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这位凤少将军虽不习武,但骨子里好斗基因一点没少,绝对的唯恐天下不乱。大文学 朱砂想了想道:“听说我们哥几个运气,刚来报到就赶上休假,明日便是国子监的旬假,我们怎么能不陪郑公子好好玩玩?” 看着同桌阴笑着的两人,少游深感身在贼船的无奈,如今他也只能祝郑大公子好运,继续低头喝汤,这汤的味道就是好。 一处竹叶微动却非风力所为,朱砂余光瞥见有黑影晃动,于是放下酒杯,沉声喝道:“谁在那边?” 少游与芷岚停下手中动作,奇怪地看向朱砂凝望的方向,不一会儿只见玉森从竹林间跑来,挠着头将藏在身后的手伸出,只见他手上正拎着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大文学玉森憨笑道:“公子,我见这小兔子可爱便追它到竹林里,忘了给您温酒了。” 芷岚看了眼玉森,眼眸中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我听说一段香的若水姑娘很喜欢玉兔。” 少游会意点头道:“难怪前段时间市场上兔子卖的这么贵。”两人一唱一和直逗得玉森满脸通红。 朱砂摇头浅笑,眼眸间跌宕的暗潮却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她可以肯定适才那黑影绝对不是玉森…… 清晨的鸟鸣显得有些闹人,朱砂拉起被子捂住脑袋却是徒劳,不情愿地坐起身来,斜眼瞟向侧榻上睡得极沉的玉森,不由得有些羡慕这傻小子。 朱砂随意披上了一件外衫,也未束发,便单手支上窗台一个翻身轻盈地跃出窗外,清晨的薄雾萦绕在苍翠的玉竹林间犹如白绢,平添出几分缥缈,朱砂伸手划过竹叶,清凉的露珠在指尖游走竟有些淘气,让朱砂不由莞尔。 缓步前行,心中却仍想着昨日钢针之事,朱砂一直都在奇怪,以那钢针扎入红木的深度,发针者应该就在离厢房十米左右的竹林间隐藏,可是若是那人在十米左右的地方,她不应该连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钢针扑面才本能闪开,除非…… 走到竹林深处,朱砂停下脚步,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此处的竹子都微微有些弯曲,伸手抚上一株微弯的竹子,指腹间传来的凹凸感让朱砂嘴角如勾,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块区域的竹子上都有被极细的钢丝勒过的痕迹,如此说来顺着这些痕迹应该可以找到发射钢针的工具,构造可能与连发弩相似。 顺着钢丝留下的痕迹往回走,一株绿竹下的木质器具很快引起了朱砂的注意,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微型连发弩机,朱砂不由赞叹,好精巧的设计,那人在竹林深处切断钢丝,便可以远距离操控此处的弩机射出钢针,那人能够将角度与力道掌握的如此精准看来已在此处做过多次实验。 只是这么远的距离那人又是如何确定她何时会开窗户? 那日她明明是无意间才会走到那茜纱窗边,打开窗户,等等,茜纱?为何书院中会用这种红色的窗帘?原来如此,如此醒目的颜色便是最好的信号,这么看来,那人必定一直藏身在这国子监中,如此他才有机会和可能布置好这一切。 正在朱砂沉思时,一阵稀松的脚步声传来。 奇怪的竹园守林人 听到深浅不一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传来,朱砂迅速转身却见一身灰衣的佝偻男人仓惶离去。大文学 朱砂开口道:“站住”,见那人没有停住的意思,于是摇了摇手中的微型弓弩发射器,笃信道:“你在找这个?” 男人顿住,后背显得有些僵直,须臾才道:“公子误会了,我只是见这林中有动静才过来看看,我是守林人。” 朱砂闻言,凤目微转,歪头道:“哦?那为何你一见我便要逃?” 男人忽然转身,指着自己的脸,干笑道:“我是怕我这鬼脸吓着公子。” 然而见朱砂深潭似的眼眸中一片淡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倒是让他有些错愕,“你不怕我?”嘶哑的声音显得有些凄厉配上沙沙的竹声,可谓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大文学 朱砂微微挑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男人,“你似乎很希望我会怕你?”看着那爬满蜈蚣疤痕的脸,朱砂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眼中一片平静,她是地狱的勾魂使者什么恐怖的东西没有见识过。 灰衣人摇摇头道:“我叫阿丑,承蒙祭酒大人关照在此看守竹园。” “公子,你在哪儿呢?”听到玉森的叫唤,朱砂便回头去应。 玉森跑到朱砂身边与那灰衣人擦身而过,不禁有些颤抖,拉了拉朱砂的衣袖道:“公子,我不是见鬼了?” 朱砂伸手敲上玉森的脑袋,笑道:“傻木头,你何时在大白天里见过鬼?” 玉森摸了摸被敲打的脑瓜,憨笑道;“也对哦,那公子那人是谁?” 朱砂凝视着灰衣人远走的背影,沉声道:“一个可怜的守林人罢了。大文学”那人行动不便,手脚筋脉受阻,即便会武功怕是也废了,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弓弩发射器,朱砂的眸光越发深沉。 阳光透过竹叶丝丝萦绕在朱砂周身,好似金粉点缀,玉森抬头望着朱砂白玉般的侧脸,在阳光的映衬下近乎透明,这样的公子让他觉得不太真切,那双深邃的好像漩涡的眼眸似乎能够摄走人的魂魄一般,心间不由得生出几分肃然,不知为何,不笑的公子总让他觉得高深莫测。 半晌,玉森才拍了下脑瓜道:“哎呀,瞧这木头脑袋差点把正事忘了,公子,凤公子和柴公子让木头告知公子,郑家那倒霉小子下山了。” 朱砂勾起嘴角邪魅一笑,“那还等什么,我们也下山玩玩。”说完转身便走。 望着绝尘而去的朱砂,玉森喊道:“公子还未束发呢?” 朱砂哈哈一笑道:“这有何妨?”信手摘了片细长竹叶便将发丝随意绑起,自在之极。玉森看着晨光中的朱砂一阵恍然那人仿佛不属于这凡尘浊世…… 人来人往的街道总能在不经意间装点盛世浮华,玉阳楼上,路人甲喝了口酒,嬉笑道:“我听说今早玉家的十一公子把镜花堂的‘一品红’全订下了。” 同桌的路人乙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惊奇道:“你说的可是镜花堂每年只做三盒的胭脂‘一品红’?” 路人甲点头道:“可不是吗,那‘一品红’可是千金难求,人家玉公子如此大手笔只是为了搏美人一笑。” 路人乙遂会意道:“难道是为了一段香的胭脂姑娘?” 路人甲暧昧一笑道:“这不是很明显吗,胭脂赠‘胭脂’嘛。” 路人乙哈哈一笑道;“如此一来可怜全京城的女子都与那‘一品红’无缘了。” 靠窗邻桌处的芷岚对着身边的紫衣少年啧啧称奇道:“十一,你这出手可真够大方的,我要是女人定会迷上你。” 朱砂白了芷岚一眼,“如今我倒是感激上苍没让你投胎做女人。” 芷岚一听立马摆出一副伤心断肠的模样道:“十一,你这样说太伤人自尊了。” 说完侧头看了一眼同样一脸悲戚的少游道:“少游,十一又没说你,你伤心个什么劲?” 好戏才刚刚开始 闻言少游抬起娃娃脸,一双湿漉漉的黑眸好似一碰就会滴出泪来,抽了抽鼻子道:“我那是心疼,十一买‘一品红’的银子可都是从我兜里掏的。大文学” 朱砂嘴角微抽道:“少游啊,自家兄弟,你用得着这般计较么,人家见你这幅模样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还你。” 闻言少游立马瞪大眼睛道:“那,十一你可说了要还的,芷岚作证。” 朱砂伸手抚额头疼之极,她可以肯定少游这小子是掉到钱眼里了,这小子要是不发财她都会奇怪。 正在这时郑如华带着一帮子狐朋狗友来此吃饭,见靠窗一桌正坐着朱砂一行人,又见朱砂并未束发只是将发丝随意捆扎在脑后,于是大摇大摆地走到朱砂跟前,提高音调道:“哟,我说是谁坐了小爷的位置,原来是玉家的假娘们。大文学”此言一出郑如华一行立马哄笑起来。 朱砂指尖缠绕着额前垂落的一缕青丝,淡淡的笑意在唇角边拨开涟漪无声荡漾,散漫不羁间萦绕着一丝妖冶撩人的气息,灿若星辰的明眸扫向郑如华尽是嘲弄之色,“也不知是谁家的狗没圈好,大白天里跑出来乱吠。” 郑如华当下气得七窍生烟,但多次在朱砂面前受挫,他自知在口舌之上落不得便宜,于是也不说话,一拳就向朱砂攻去。 朱砂微微挑眉,悠然起身,一个回旋避开郑如华的拳风,转身间抽出折扇,以扇骨轻点郑如华手腕处。大文学 虽是一招蜻蜓点水却暗藏内劲,郑如华只觉得虎口处瞬间一阵酸麻,拳头不由松开一点力都是不出来。 正在郑如华困惑之时,朱砂腕间翻转抖开折扇,以扇面给了郑如华一个耳光,一切动作都发生在一瞬之间,旁人只见那紫衣公子在闪躲之时手中折扇无意间扫过锦衣公子的面颊。 郑如华忽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面上辣痛不已,于是收回酸胀的手捂住面颊,恍惚间却觉得那阵香风醉人之极。 待郑如华回过神来,只见朱砂已安然坐回原座,风平浪静,好像适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于是郑如华哼了一声便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坐到旁桌,直道:“玉清风,算你小子运气,爷今日心情好。”心中却奇怪之极,也不知玉清风那小子在扇子里放了什么香料,像个娘们,不过倒是怪好闻的。 朱砂面无表情地看着同桌一脸狐疑的两人,淡淡道:“怎么了?” 少游瞪大眼睛道:“十一,你会武功?” 朱砂撇撇嘴道:“小子,你哪知眼睛看到的?” 闻言少游立马指着自己两只眼道:“两只都看到了。” 一旁的芷岚放下酒杯附和道:“再加上我的两只。” 闻言朱砂不由得好笑,敢情这两家伙凑在一块就是传说中的四眼田鸡?于是耸耸肩道:“很不巧,你们俩同时眼花了。”说完也不看两人径自喝起酒来,杏花酿,微微的苦,淡淡的香,弥漫在唇齿间久久不散,上好的佳酿绝不以苦涩凌人…… 少游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芷岚拉住,只听芷岚笑道:“少游,很多事都不必太较真,有时候两只眼要睁一只闭一只,难得糊涂嘛。” 少游看了看朱砂又看了看芷岚遂会过意来,宝剑藏锋往往是因为不想过早折断,十一这把剑怕是不会轻易出鞘的。 少顷,便有小二上楼道:“客官,您的蜜汁蹄髈来了。” 少游满眼放光道:“我的次爱总算是到了。” 朱砂淡笑道:“那你的最爱呢?” 芷岚故意拖长语调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小露露了。”三人又是一番笑闹。 小二正要到窗口坐台处,却被郑如华拦住。 百宝格里好看戏 小二一阵错愕,结巴道;“公子,这是靠窗的那桌公子点的菜,您点的还没上呢。大文学” 郑如华吼道:“本公子现在就想要这盘菜怎么着?” 朱砂眼角瞥了眼郑如华,明眸中满是算计,伸手拿起桌上酒杯,戴着碧玉指环的拇指不着痕迹扫过杯沿,翩然起身,晃悠悠走到正在争执的郑如华与小二身边。 看着朱砂一副微醉的样子,芷岚与少游一脸狐疑,他们可不相信十一会醉,八成是想教训郑家那小子。 只见朱砂故意撞开小二与郑如华,手腕一翻,满杯酒尽数倒入那碟蜜汁蹄髈中,一脸不好意思道:“呀,真是不小心,郑公子大概不会再要了,只好让本公子勉强端走了。大文学” 郑如华听朱砂如此说,偏不想让她得意,于是二话不说便从小二手中夺了盘子,大口啃起蹄髈来。朱砂啧啧道:“看来郑公子真是饿极了,如此饥不择食。”那厢郑如华心情大好,啃得更加卖力。 回到座位,朱砂也不再用酒杯,直接提起酒壶,仰起头,晶莹的酒水径直顺着壶嘴而下,豪饮一口,朱砂直呼痛快。 芷岚奇怪道:“十一,你就这么放过郑家那小子,我还等着看你怎么收拾他呢?” 少游点头道:“可不是吗,至少你应该抢回我的蹄髈嘛。大文学” 朱砂狡黠一笑,淡淡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急什么。” 夜里,相思阁中,芷岚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胭脂道:“天了,十一你的品味真是非同凡响。”虽然这青楼女子可能不若闺阁中的女子那般矜持但也不应该惊世骇俗到这番田地。 只见胭脂厢房中有一处百宝格,这格子里的饰物是琳琅满目,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饰物扭动后会出现一个小孔,通过小孔可以看到其他厢房中情况,敢情这大小姐没事就窝在房里欣赏活春宫。 胭脂极其不屑地瞄了眼一脸惊愕的芷岚和一旁只顾着流鼻血已经说不出话的少游,哼声道:“大惊小怪,不想看就别看,看了就别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闻言朱砂不由得轻笑起来,胭脂瞪了眼朱砂道:“小子,没事带些不三不四的人跑到我这来,你是不是欠收拾?” 朱砂止住笑意道:“没事,我怎么敢往胭脂姐姐这跑呢,我让木头送来的‘一品红’姐姐可是收到了?” 闻言胭脂面纱直抖,想来笑得正欢,良久才道:“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为何要我转送给若水一盒,要知道全楼里我最见不得的就是那女人。”想起中午让杏儿拿去给若水的那盒‘一品红’,她就郁闷,拿去卖了换钱也比送给那与她不对盘的女人强。 朱砂淡笑道:“自然有用,至于有何用处嘛,还要先借姐姐这宝地看出好戏。” 胭脂微微蹙眉,望了眼芷岚和少游,两人皆是一脸茫然,看来这两小子也是一无所知,于是道:“如此一来,我们四个要一起看戏啰?” 朱砂点头,嘴角的笑意竟让人有些毛孔悚然…… 三效合一**夜 郑如华抢了朱砂那盘蜜汁蹄髈后觉着心情大好,夜里便领着那群酒肉朋友跑到一段香中风流快活,一群人点名就要若水作陪。大文学 湘水馆中丝竹声声,场中舞姬好不妖娆,色泽明丽的纱衣薄如蝉翼,手腕脚踝处的金铃随着舞步叮铛作响,让人心猿意马。 郑如华看着被众舞姬围绕着的若水,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呼吸越来越难以自控,全身仿佛火烧,心痒难耐,平日他虽是喜极了声色,可也不至于如今日这般。 若水转身回眸,眼光直勾勾地锁住郑如华,郑如华被若水那黑眸子一扫只觉得魂魄都酥了,于是掀了桌子,也不顾满场人的讶异径直扑向若水,将她揽入怀中,毫不怜惜地尽情啃咬那沾染玫瑰芳香的樱唇…… 场上那些浪荡公子本来就心痒痒,这会儿郑如华起了头,他们便也跟着胡闹起来,跑到场中抓住自己喜欢的舞姬便压制在身下厮磨起来,好好的舞池瞬间弥漫起浓浓春意…… 这边相思阁中,胭脂看着一个劲流鼻血的少游,转头对芷岚道:“喂娘娘腔,你还是快把这娃娃脸领出去,我怕他会流血身亡。大文学” 芷岚瞪眼道:“十一,好好教训一下你女人,怎么说话的这是?” 朱砂自顾自的品茶吃点心,根本就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胭脂狐疑地盯着朱砂缓缓道:“十一,我怎么觉着今日郑如华那草包怎么看起来不太正常?” 朱砂挑眉道:“姐姐果然眼尖,这么快便看出来了。” 胭脂哼声道:“臭小子,别和你老姐扯些有的没的,郑家那草包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几时有这般能耐?”那边火热的场景还真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可以,连胭脂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大文学 朱砂轻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在扇子上撒了些春风酥。”此言一出胭脂,少游,芷岚都难以置信的望向一脸无辜的朱砂,这小子竟然下春药还说是不小心。 就在这时郑如华不知何故陡然停了下来,只觉着瞬间如坠冰窖之中,适才的烈火被尽数熄灭,这忽冷忽热的煎熬让他冷汗直冒浑身发抖。 若水满眼空洞地望着郑如华铁青的脸,身子开始扭动磨蹭起来,她现在只觉着空虚,无尽地空虚。 见郑如华僵在那没有动作,他们旁边地上正与一个舞姬纠缠的浪荡公子开口打趣道:“我说郑兄呀,你要是不行兄弟们来帮帮你怎么样?”闻言郑如华额前青筋直冒,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恢复状态。 相思阁中,芷岚怀疑地看向朱砂道:“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偶然发生的?” 朱砂耸耸肩道:“我想起扇子里有春风酥时‘如花公子’已经中招了,为了弥补我的过失,便在酒杯杯沿处抹上了清心露。” 此刻少游难得聪明一次,会意道:“如此说来那杯倒在蜜汁蹄髈里的酒里混了清心露?” 清心露,以清心寡欲得名,便是传说中让男人不能办某些事的药,这药是由前朝落羽长公主研制,目的是不希望她的驸马在她怀孕期间与其他女子鬼混。 想到此处,在场三人都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可以想像这两种药混合在一起的效果。 芷岚伸手抹去额角的汗珠,希望他平日里没不小心得罪过十一,这小子实在太狠了。 然而事实证明没有最狠只有更狠,就在郑如华努力调整自己状态时一个不雅的声音传遍整个舞池,周围的人都捂住口鼻,这样的状况却让郑如华原本铁青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晕,终是忍不住仓惶地从若水身上爬起来,逃似的跑出湘水馆…… 这边少游吞了口口水道:“十一,你不会还加了别的猛料?” 朱砂斜了少游一眼,一副你小子少见多怪的样子,“我看上去是这么恶毒的人吗,只是前些时日听说‘如花公子’便秘,出于同窗之谊,我呢就让杏儿在送去给若水的‘一品红’中加了些利于消化的药粉。” 听了朱砂的话在场三人都不由得干笑,天底下如果有人给别人下泻药能下得这么有理,那么这人一定是玉十一。 良久胭脂才冒出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三效合一,看来今晚必定是郑大公子的**之夜了。” (不得不说某琉璃近来相当恶趣,亲们别太在意,o(∩_∩)o……) 酒后戏言也很吓人 初夏,皎洁的月光好似白色的莲花瓣一片一片飘落在林间小道上,朱砂提着酒葫芦和少游、芷岚勾肩搭背,摇摇晃晃间已踏碎一地月光,醉眼朦胧,看那夜间山路竟也能生出几分旖旎,如此三人都不禁痴笑起来。大文学 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如今看来三人行也不过是多了三个醉鬼罢了。 好不容易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国子监,三人已是满身臭汗,少游嬉笑道:“知道吗,我现在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洗尘馆。” 朱砂一副软骨倚在门廊上,奇怪道:“那是什么地方?” 芷岚也不多说拉着朱砂与少游就往国子监西北角隐匿处去。 哗啦啦的水声让朱砂酒醒大半,原来所谓洗尘馆便是监生们洗浴的地方,馆内有可容纳数十人的浴池,池中活水都是通过节节相连竹筒自深山中引来。大文学 清凉的泉水带着竹叶的清香沁人心脾,少游和芷岚想来是平日里无所顾忌惯了,于是两人都迫不及待地开始宽衣解带准备融入清透丝滑的泉水中,半晌才想起一动不动的朱砂。 芷岚回头对朱砂道:“十一,想什么呢,身上黏黏的多不舒服,快过来呀。” 少游亦点头道:“是呀,十一我们是过命的兄弟不拘小节。” 闻言朱砂一阵恶寒,哪里还有半分酒意,难得少游那小子能说出如此豪气的话。 好,看裸男她不介意,看美男出浴她更不介意,可是如果让她加入到这坦诚相对的队伍里的话,她就是大大的介意,于是朱砂自顾自在馆内寻了个空地随意坐下,支着下巴道:“如此良辰好景,若是能有美人相伴岂不快哉。大文学” 芷岚深有同感道:“就是,回来时应带上几个一段香的姑娘,现在不就可以鸳鸯戏水了。” 少游摇头道:“你若敢带,凤老将军怕是会去拆了一段香,可苦了楼里的那些姑娘。” 芷岚讪笑道:“我是有贼心没贼胆,想我一文弱书生怎斗得过一个舞大刀的老子。” 朱砂微微叹气,若是凤老将军听到芷岚这小子此番言论怕是会七窍生烟。 清爽的夜风若羞怯的少女踮起脚尖悄悄掠进窗格,挑起朱砂乌黑的发丝,颈项间轻轻的痒,惹得朱砂勾起嘴角道:“你是有贼心无贼胆,我却是有贼胆无贼心。” 此言一出直惊得少游和芷岚停住嬉闹,转头盯住一旁意兴阑珊,星眸半起的朱砂,那人就那样随意的倚坐在窗格边的空地,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诡异的幽光,那样的眼神让池中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芷岚嘴角抽了抽道:“十一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要是让胭脂听到了指不定有多伤心呢。” 朱砂无所谓道:“没关系,我和胭脂间本就是纯粹的欣赏,她也知道我对女子无心。” 少游傻笑道:“十一你对女子无心难不成对男子有心?” 朱砂不答,以极为幽怨的眼神对上芷岚道:“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闻言芷岚原本抽搐的嘴角已然僵住,一眨眼功夫已游到池边穿戴整齐,丢下一句,忽想起有急事要办,便没了踪影,独留下水池中仍在发愣的少游。 朱砂嘴角的笑意愈加邪魅,看向少游。 少游干笑道:“坊间传言十一会亲吻小太子是因为喜欢男子尤喜幼童,我只当是无聊人胡诌。” 朱砂轻柔道:“是吗,那坊间有没有传说我对娃娃脸的男子情有独钟?” 朱砂心中默数,果然还没数到三,可怜的少游已被吓得夺门而出,留下水声一片,生怕一不小心葬身狼口。 看着地上的衣物,朱砂不禁有些自责,看来自己玩得有些过火,只希望不要有夜游的人看到柴大公子月下裸奔的壮举…… (1234QWE19看到你的留言还有你在烽火那边留下的长评我很感动,谢谢你,你让我觉得我写文很值得,人生难得一知音,得之我幸,真的很谢谢你的支持与鼓励!) 醉里贪欢一池清华 月光掀开洗尘馆中竹制的窗帘,伴着夜风揉皱了清透的池水,留下珍珠点点,银白柔和的光芒引得朱砂也忍不住想融入到这池清辉之中,心道此处已然无人贪欢一场又何妨? 朱砂任由自己沉到水底,少顷又如偷偷钻出水面的锦鲤一跃而出,乌黑的发丝荡漾出一串珍珠,滚落到如玉的池面。大文学 淡淡一笑,朱砂伸手拨开柔滑清凉的池水缓缓游到引水的竹节之下任由泉水从自己头顶滑落,清爽痛快的感觉让朱砂哈哈大笑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乍起,好似那斑驳的墙垣边忽生出红梅两三枝,令人惊艳万分又遐想无限,忽然朱砂黛眉轻蹙,笑意尽收,睁开眼,寒意足以冻结月光,沉声道:“谁?” 瞬间周围一切如常,朱砂眉间却再难松动,她可以肯定适才必定有人在暗处看她,至于对方是敌是友她还无法断定,不过今日她确实是有些忘形了,摇摇头已没有了嬉水的兴致,迅速游到水边,收拾一番便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大文学 床榻上朱砂翻转难眠,抬头间见床梁上黑影,立马出手向那黑影攻去。 黑暗中只听哎呀一声随后便是老者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叫骂声:“臭丫头长进了,连师父也敢打,想欺师灭祖不成?” 拿出火折子点燃房中的灯,朱砂只见一个大和尚捂着满是包的秃头骂骂咧咧,听不真切,于是撇嘴道:“半夜装鬼不是找打吗?” 和尚郁闷之极指着朱砂道:“臭丫头,你说谁是鬼呢?” 朱砂耸耸肩随意坐在茶桌旁,自顾自的喝起茶来,“谁挨打我便说谁呗。大文学” 和尚被气得冒烟,却又无可奈何,他从来就拿清风这丫头没办法,于是也不多言,一个闪身便来到朱砂身边,执起朱砂手腕。 朱砂暗自心惊,她没想到这大和尚如此厉害,她只感觉对方内力精纯犹如泰山压顶让她无法还手,看来这和尚适才与她交手不过是闹着玩并未当真,微微皱眉沉声道:“臭和尚,你到底想干嘛?” 和尚不乐意地哼了声,放开朱砂的手腕,伸手弹了下朱砂的额角道:“臭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师父都不会叫。” 朱砂伸手摸了摸发痛的额角,原来这大和尚是玉清风的师父,只是她对玉清风一无所知,这老和尚又绝非好糊弄的人,想了想,挑眉道:“你是我师父,我怎么不知道?” 和尚一愣,萧娘信上说清风因为与那舞阳交手导致‘凤凰决’走火入魔,有性命之忧,如今看来这丫头倒是活蹦乱跳,只是却认不得自己,莫不是保住了性命却弄坏了脑子?于是试探道:“丫头当真不认得我了?” 朱砂认真地摇摇头。 和尚轻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记不得也不是什么大事,总算是性命无忧已算是大幸了。” 朱砂见那和尚眼眸间的心疼之意竟有些许心伤,记得小时候自己发烧生病时爸爸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如此,于是柔声道:“其实也不是完全记不得,些许印象还是有的,只是不太清晰。” 和尚眼中瞬间亮了起来:“这就好,看来只是一时经脉受阻,那舞阳虽是伤了你,然而他至阴内力为你吸纳倒是克制了你体内乱窜的‘凤凰决’,你这丫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小小声说句题外话:谢谢亲们的支持o(∩_∩)o……) 不走寻常路的和尚师父 原来那日玉清风修炼‘凤凰决’正到了关键时刻,却因急于求成反入魔境,恰好这时又传来郑如华欲抢玉清烟的事,清风立马出府往‘一段香’赶去,途中遭遇舞阳行刺与其交手。大文学 那舞阳不敌清风被废了一身功夫,而清风亦是被体内乱窜的内劲折腾的痛苦万分,直到之后与郑如华交手终是走火入魔昏厥过去。 和尚的叙述得稀松平常,朱砂却听出其中的险象环生,那和尚只知清风因一时经脉受阻失了记忆,朱砂却清楚真正的清风已在那场走火入魔中,芳魂随风而逝。 和尚见朱砂目光深沉却不言语只当她是在努力回忆往事,于是从衣袖中取出一本古书递给朱砂。大文学 朱砂接过书卷,只见书面上书:‘太古心经’,微微不解道:“这是?” 和尚笑道:“丫头,这‘太古心经’乃武林至宝,可助你的‘凤凰决’练就大成。” 朱砂将心经随意丢在桌上,撇嘴道:“我没兴趣。”开玩笑,武林至宝那不是武林人士争抢的香饽饽,她可不想徒惹一身麻烦。 和尚一听大急道:“丫头,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若不赶快修复凤凰决可就要荒废了你一身武艺。” 看着和尚焦头烂额的样子,朱砂不由得有些好笑,决定逗逗这大和尚,于是哼声道:“有什么好处,我要实际点的。大文学” 和尚一愣,这丫头哪里脑子坏了,分明还是贼精贼精的,于是极不情愿地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 朱砂斜眼瞅了瞅,是一块巴掌大的青玉令牌,拖着腮道:“玉的成色倒是不错,可是也换不了几个钱。” 这样的评价让和尚气不打一处来,这财迷丫头还真是不识货,于是吼道:“别把珍珠当鱼目,只要手执这青玉令便可以在天下任何一家钱庄取到银两。” 和尚作势要取回令牌,却被一只玉手抢先一步,只见朱砂挑眉笑道:“确实是好东西,我呢,就勉强接受了。” 和尚点头道:“那‘太古心经’呢?” 朱砂擦了擦青玉令,随意道:“勉强练练。” 和尚哼声道:“少给我打哈哈,为师会随时来验收。”说完便作势要从窗口离开。 朱砂忽然想起一事便开口道:“对了,和尚师父,适才在洗尘馆偷看我洗澡的不会是你?” 只听磅铛一声,那和尚已然坐在窗台,龇着牙,揉着自己大秃头上鹅蛋大的包,愤愤道:“臭丫头,胡说个什么,为师可是出家人,再说了我用得着偷看吗,你这丫头也不想想你小时候谁帮你洗澡?”说完便又起身。 这时朱砂又开口道:“那个和尚师父……” 和尚气呼呼跳下窗台已是暴跳如雷,“臭丫头有话一块说完。” 朱砂揉揉眉心道:“我只是想说你其实可以从正门走,不用跳窗。” 和尚哼道:“为师就爱跳窗,不走寻常路是为师的风格,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于是也不理朱砂便直接跳出窗去。 少顷,边听一声尖叫,“哪个混蛋在窗外乱扔老鼠夹子?” 想也不用想便是和尚踩到了老鼠夹子。朱砂轻轻一叹,这几天她总觉着有老鼠吵着她好眠,便丢出了个老鼠夹子,谁知道竟夹住了个不走寻常路的,真是善哉,善哉…… 只是洗尘馆中那双暗地里的眼睛此时又隐藏在何处? 人总要学会长大 朱砂睁开双眼,只觉全身都暖暖的,好似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中一般,舒服极了,伸了个懒腰,心道,大和尚的‘太古心经’果然是好东西,即使在睡梦中都可修炼,她这一觉醒来便觉神清气爽。大文学 伸手推开窗,朱砂轻轻闭上眼,感觉晨风的气息,整个人好像要飞起来一般,只不过此时她不再是飘零孤寂的游魂,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有融入到这天地之间的感觉,静静睁开眼,一股柔和的华光在朱砂玛瑙一般的黑眸中荡起漩涡后慢慢沉淀。 忽而一阵哭声吸引朱砂的注意,微微扬眉,足尖轻点一个腾身便稳稳落在竹林间,朱砂心间暗喜,这太古心经果然厉害,才运行了一个周天轻功就已入化境,如果她没有料错经过昨夜的修习她已将体内原属舞阳的极阴内力融合化为己用,提升至精纯。大文学 玉森听见脚步声迫近,便擦了擦眼睛转过身去。 朱砂看着眼红红的玉森,又见那脱离了玉森的掌控直直遁入竹林深处的白兔,微微叹气道:“木头,昨晚去哪了?” 玉森仿佛没有听到朱砂的话语一般,自顾自道:“若水姑娘说她不需要无用之人送的无用之物。” 朱砂见玉森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木头这孩子怕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大文学 良久,两人默然无语,玉森无神的眸子忽然有了神采,对朱砂跪拜道:“公子,木头想下山。”朱砂点了点头便转身准备离开。 玉森见朱砂就要离开不由得有些难以心安,于是追上朱砂道:“公子,木头下山后也不会回相府,从此逃奴之身不能在侍奉公子了。” 朱砂微微一笑道:“谁说你会是逃奴?” 玉森闻言一愣,朱砂继续道:“我会书信于阿爹让他去户部除了你的奴籍,从此天高地远去做你想做的事。” 玉森只觉握拳的手指微颤,眼眶浸满湿意,哽咽道:“公子之恩,木头来生衔草以还。” 朱砂淡笑道:“好了,既然下定决心就不要在犹豫了,去。”玉森重重点头便转身离去。 看着玉森远去的身影,朱砂轻轻叹息,每个人都要长大,理由有很多种,可往往都会让人受伤,伤了便会痛,痛定思痛,于是学会长大,只是希望木头对若水的情不要太深。 “一日是奴便终身是奴,你为何愿意放那书童自由?” 嘴角勾起,不用回身,朱砂也知道来人是谁,“守林人还有偷听的职责吗?” 鬼面人一顿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朱砂转身,静静看着鬼面人道:“生来为奴是他无法选择的,可今生是否要为奴,他却可以选择。” 鬼面人愣了很久,眼眸中波涛汹涌,最后归于沉寂,轻声道:“你是个好主子,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好主子。” 鬼面人转身往竹林深处走,凄厉的声音远远传来,“玉公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朱砂一时间有些奇怪,也不知那鬼面人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正想着,却听厢房传来少游的呼喊声,“十一,你在哪呢?” 朱砂摇摇头不再多想鬼面人的话,转身回厢房去。 考试?古往今来只如此 少游见朱砂回来,一时间有些不自然,干笑道;“十一,昨晚?” 朱砂见少游脸上不佳便知他是昨晚受了刺激,说实话她也不是故意吓这小子的,于是故作不知,道:“昨晚怎么了,我昨晚只觉得醉得厉害,一觉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昨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吗?” 少游听朱砂这么说不由地舒了口气,心道,还好十一不记得了,也许十一只是有些喜欢男人,还没有病入膏肓,还是不要让他想起来的好,于是扯开话题道:“十一,你这一大清早往林子里跑个什么,也没见你家木头伺候你梳洗?” 朱砂耸耸肩随意往太师椅上一坐道:“没办法,我家木头罢工,炒了我鱿鱼。大文学大文学” 少游一愣,朱砂常常说些奇怪的话他早已习惯,看来木头那小子怕是有事下山了,于是笑道:“十一,不如我去给你雇个书童?” 朱砂摇头道:“那倒不用,我一个人反而自在,对了,少游你这么早来找我干嘛?” 少游嬉笑道:“十一你不会忘了今日有测试?” 国子监每逢旬假后都会对监生们进行测试已考察老生的课业与新生的资质。 朱砂眉峰微挑,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茬,于是无所谓道:“不就是要考试么,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少游摇头道:“那不是怕考得太差吗,要知道我对这舞文弄墨一窍不通,若是考了最后可是要罚做一月杂务,平日只有别人伺候我哪有我伺候别人的道理。大文学” 朱砂点头道;“所以呢?” 少游道:“所以罗,我让芷岚先去占居有利位置,到时候我们兄弟坐一块,我们俩只要抄芷岚的就得了。” 少游对自己的精心计划得意了半天,见朱砂已然随意梳洗出门而去,便喊道:“十一,你走那么快干嘛?” 朱砂摸着额头道;“自然是去抢位置,不然干嘛,你认为以芷岚的身手能抢到什么有利位置?” 少游一听,顿觉有理于是立马追朱砂去。 来到诚心堂便见堂内闹哄哄的一片,平时一派斯文的世家公子们为了有利位置不惜不顾形象大大出手,部分有学识的寒门与作风稍微正派点的公子只得坐在前排捂住耳朵温书。 眼前景象让朱砂不由的摇头,果然即使跨越千年,考场舞弊之风依然,不过考场之上就犹如八仙过海本是各显神通,方式不同罢了。 见少游与朱砂进来,重围中的孤立无援的芷岚立马招手,不用说少游想都不想一头便扎进人墙。 朱砂斜眼瞟向角落里的郑如华,见那小子脸色发青,想都知道他昨晚是怎样的‘**’。 咧嘴一笑,轻摇折扇,朱砂便慢悠悠地坐到郑如华前面的空位上。 郑如华见朱砂坐到他前面,不悦道:“玉清风,满堂的位置,你偏偏坐我前面干嘛?” 朱砂回头哈哈一笑道:“没办法,本公子喜欢。” 郑如华此时已没有力气与朱砂争辩于是侧头不再管他,反正他坐的位置也不妨碍自己收答案。 不一会儿,一个咳嗽声响起,混乱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诚心堂博士一袭青衫立于讲桌前点燃一炷清香,道:“今日测试题目是‘政’。” 绝对不交白卷 少游与芷岚见朱砂坐错了位置于是不停地给朱砂使眼色,朱砂眨眼一笑,安抚两人。大文学 少游与芷岚见朱砂如此便知他自有办法,于是也安心下来准备测试。 半个时辰下来香已经燃了过半,满堂之中只有朱砂和郑如华的试卷上还是空白一片,两人却都没有显出慌张之色,似乎都胸有成竹却都不落笔。 台上的博士面带倦色,不久便打起瞌睡来,这时原本沉静的大堂开始变得不太安分,朱砂只觉得大大小小的纸团从四面八方朝自己这边飞来,再见原本安静的郑如华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大文学 朱砂心中暗笑,这些纸团应该是传给郑如华的。 朱砂轻声嘟囔道;“这堂子里倒是怪热的。”说完便抖开折扇,看似随意轻摇却总能准确无误的将飞过来的纸团打开。 郑如华见答案一个都接收不到,心中大急,对朱砂吼道:“该死的玉清风你到底想怎么样?” 突然其来的吼声如惊雷在堂中炸开,连台上的博士都惊醒过来,于是伸手拍桌,桌上的香亦抖灭,博士轻咳道:“好了,时间已到,交卷。” 郑如华一听交卷瞪着朱砂直发抖。大文学 朱砂见郑如华空空如也的试卷,淡淡一笑,再看看自己的白卷,说实话她倒是不介意交白卷,只是让她和郑如华一起交那就另当别论了,于是朱砂提笔在卷上书了一行字,正好博士来收卷,朱砂也不多言便笑着交了试卷。 博士李敬德在台上翻看试卷,直夸后生可贵:“……凤芷岚,大通,柴少游,通……。” 就在翻最后几份试卷的时候突然顿了下来,只见那份试卷上书,“政者因时而异,乱世以法,治世以德”十四字。虽只有寥寥数字却是一针见血,这玉清风果然有其父之风,甚至有青出于蓝之势,只是如此之人怕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一时间李敬德有些犹豫,轻叹道:“玉监生,你可知测试行文需过千字?” 朱砂支头道:“学生愚钝,实在是语言贫乏,难以行文。” 李敬德暗笑,这小子分明是懒得写,数十字便可利弊时政,若是洋洒千字定是酣畅淋漓,于是笑道:“玉清风,初通。” 翻过朱砂的试卷便见一份白卷赫然眼前,李敬德皱眉道;“郑监生,你为何一字不写?” 郑如华此时已是汗下如雨,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李敬德摇头,将白卷拍置桌上,沉声道:“郑如华,不通。” 如此一场测试下来,郑大公子稳稳坐上了倒数第一的宝座。朱砂则如愿以偿倒数第二,毫不在意地在郑如华的瞪视之下悠然离开诚心堂。 夜让一切喧嚣归于沉寂。 朱砂慢慢度步回厢房,上了一天的课让她头疼,说实话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读书一定要摇头晃脑呢,读一篇诗经下来就可以让人头晕眼花。 回到厢房,朱砂伸手拿起火折子正要点灯,脑中却鬼使神差冒出了那鬼面人的话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句话闪过让朱砂拿着火折子的手顿在半空。 正在朱砂愣神时,她拿火折子的手便被人扣住,只听那人道;“乖乖,幸好还没点燃,丫头啊,你也太不小心了。” 暗流涌动照样逍遥 闻言朱砂笑道:“和尚师父何以如此紧张,点燃了又会怎么样?” 和尚皱眉道:“会怎样,会沉醉梦中安静死去,没有一点痕迹。大文学” 朱砂挑眉道:“这么厉害,也不知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和尚目光微沉:“‘三更殿’的葬魂香何其歹毒,我看郑简仁这老贼是欠教训。” 朱砂凤目微眯,她记得那次与阿爹相谈,阿爹也曾骂过郑箭仁那老匹夫纵子行凶,于是朱砂故作生气道:“既然知道是郑简仁那老匹夫,师父也不去给徒儿出气?” 和尚沉吟道:“出家人要放下屠刀不可杀生,再说了前些时候你被郑如华给揍了,你老爹让人一口气挑了三更殿六个分舵,我想郑简仁那老贼也该安分了。大文学” 朱砂叹气道:“可惜他并没有安分,看来还是阿爹心疼我。”和尚一听立刻不服气道:“谁说只有你阿爹疼你了,你师父我可是刚去挑了他们总坛过来的。” 朱砂微愣道;“师父不是说不可以杀生吗?” 和尚奇怪道:“谁说我杀生了,我只是不小心在他们总坛放了把火罢了。” 朱砂轻声笑道:“师父当真是不小心?” 和尚哼声道:“臭丫头,少给你师父打哈哈,这屋里是不能呆了,不过这漫漫长夜也不能浪费。大文学”说完便扯着朱砂往竹林去。 朱砂此时心里是憋屈的很,这和尚师父的内力远在她之上让她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须臾竹林间刀光四起,剑气横扫,可惜了好好一片玉竹…… “如今天下三分,我柳国居于东土,虽是地大物博但也要居安思危,我国以北有雪国,雪国蛮夷虽不通礼教却骁勇善战,据说他们如今的皇帝也就是他们的冥王独孤玥更是穷兵黩武,所以我国对雪国绝不可掉以轻心。 我国以西有萧国,十几年前萧国女皇丹木瑾病重,直至今日一直由摄政王司徒羽独揽朝政,虽是如此亦无法扭转萧国女尊男卑之风,实在是令人咋舌……” 晨间,崇志堂博士齐郝正在堂内讲解各国风貌,可谓是热情高涨,口若悬河,当然这课堂上有认真听课的学生就一定还会有插科打诨的,不然也不会有所谓的良莠之分。 便说此时齐博士正是唾沫横飞之际,却有人在下面以书为枕呼呼大睡,早已与周公相会去了,如此齐博士岂有不上火的道理,于是沉声道:“凤芷岚监生,你以为萧国之风如何?” 芷岚一听博士问话立马起身,衣袖拽动之间惊动了一旁酣睡的朱砂,怎料朱砂竟丝毫不在意翻了个身继续休眠。 芷岚这厢正在神游,哪里有听课,于是侧目向另一边坐着的少游求救,少游还未开口,却听齐博士道:“所谓近墨者黑,凤监生,柴监生,你们今后要学学独善其身,不要向最后一名的学生看齐,明白吗?” “博士错了,学生虽不才,却也是倒数第二。”这时朱砂好似如梦初醒,伸了个懒腰,迷蒙的凤目望着齐郝,无辜之极,因为刚刚睡醒而略微带着些沙哑的声音更显得有几分撩人。 朱砂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所有人错愕,淡淡的笑意荡漾在嘴角,朱砂抬起手指指向郑如华的方向,幽幽道:“博士口中的最后一名在那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 此言一出众监生皆回过神来,哄笑之声爆满学堂,郑如华此刻气得是满脸通红,指着朱砂破口大骂道:“玉清风你这该死的娘娘腔。大文学” 郑如华还要再骂却被齐郝喝止:“够了,一个是威远侯公子,一个是丞相公子,没有一点世家风仪倒像是村口泼妇,成何体统,我看你们是分明不将我这个博士放在眼你,给我每人罚抄一百份‘弟子规’。” “齐博士果然是出了名的严师。”齐郝闻声向大门处望去,只见国子祭酒正陪着一名身着银色锦袍的冷峻公子一同进到堂内,说话的正是那位公子。大文学 齐郝起身向国子祭酒一拜,笑道:“祭酒大人今日是来考核监生们课业的吗?” 国子祭酒捋了捋胡子,摇头道:“非也,老夫今日是来向监生们引荐新的琴艺博士。” 说完祭酒便向身旁的银衣公子恭敬道:“国子监今日能请到景王殿下来亲自教授监生们琴艺实在是荣耀之至。” 堂内监生一听王爷都要亲自入国子监授课一时间都受宠若惊,芷岚和少游相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这下好了,景冰来了,十一那一百遍弟子规应该可以免了,不然他们两铁定会迫于十一的淫威沦为代抄的可怜人。大文学 齐郝一听立马对景冰躬身道:“晚生不知是王爷驾到,失礼了。” 景冰淡淡一笑道:“齐博士无需多礼,不知者无罪,对了,本王适才好像听到博士在惩戒监生,是怎么一回事?” 齐郝摇头道:“不过是两个孩子针锋相对罢了。” 闻言景冰点头,脸上依旧挂在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中总是带着几分疏冷,“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了齐博士,最近本王正研究几本古乐谱陷入瓶颈中,想找几个通晓音律的孩子一同探讨一番,博士不会有意见?” 齐郝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不知王爷想要哪几个孩子?” 景冰指着朱砂,少游,芷岚一桌道:“就那三个孩子。” 齐郝看着朱砂陷入为难之中,干笑道:“王爷,可真不巧,适才因为玉监生与郑监生扰乱课堂秩序,晚生刚罚了他们抄弟子规。” 景冰闻言便做出一副不悦的样子,沉吟道:“如此可怎么好,本王很欣赏玉监生的曲乐才华,而且这几本乐谱整编完成后本王准备献给太后。” 国子祭酒一听,立马开口道:“监生之间应该有同窗之谊,这样,就让郑监生替玉监生抄袭弟子规,一来增进友谊,二来嘛也有助于郑监生提高课业。”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一个丞相公子,一个侯爷公子,还不好比较,只能各打五十大板,可现在一个丞相公子再加上一个王爷那就大大的不同了,所以理所当然,结果便是侯爷公子挨一百大板。 景冰淡淡一笑道:“祭酒大人所言甚是,那这几个孩子?” 国子祭酒抚须笑道:“自然随王爷去。” 竹林中哗啦哗啦的声响与竹林的静谧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东风”朱砂随意打出一张象牙牌,无意道:“景冰,你的古乐谱难道要在这牌桌上完成?” 无情最是帝王家 芷岚点头道:“就是,景冰啊,要知道我和少游对音律可是没什么研究的,只听不会谱。大文学” 少游打了张牌,紧跟着道:“如果你要教我抚琴的话,我很乐意学,露露似乎很喜欢。”此言一出芷岚与朱砂都不由得摇头。 景冰莞尔道:“乐曲自然有人去谱,我们兄弟几个难得一聚,自然要尽兴。” 朱砂呵呵一笑道:“竹林间打牌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少游好似想到什么一般道:“可怜,郑公子现在怕是在抄弟子规。” 芷岚轻敲少游的头道:“除了做生意你小子还真是傻的可以。” 少游摸着自己头一脸茫然地望向朱砂和景冰,朱砂笑道:“景冰都知道去找别人谱曲,郑大公子难道就不知道去找别人抄?” 少游一听恍然道:“也对,应该是可怜了郑公子那些家仆,呵呵。大文学” 景冰摸着手中的象牙牌,轻叹道;“前些日子,接了皇命,十日后我便要前往天漠山剿匪,我们兄弟再次相聚怕是要等到年关了。” 闻言朱砂握牌的手一顿道:“很危险吗?”无情最是帝王家,虽是亲兄弟怕是也会相煎何太急…… 景冰淡笑自若道:“乌合之众罢了。” 看着景冰如此自信,少游和芷岚都松了口气,以景冰的能耐自然可以全身而退,身在帝王之家就免不了有这许多无奈。 朱砂静静地看着景冰的眼睛,虽然那双眸子沉静之极,可依然掩藏不住那丝淡淡的哀伤。大文学朱砂轻声叹息后笑道:“等景冰年关回来,我们兄弟再到一段香狂饮一番如何?” 少游与芷岚皆点头道:“正和我意。” 景冰嘴角荡起笑意,望向朱砂的眼眸间哀伤已渐渐消散,粲然若星子,颔首道:“好,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提着一壶西岳城上贡的葡萄酒,朱砂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笑意不自觉地在嘴角描画。 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不过这身在帝王家的人总有诸多好处,就像是这等贡酒怕也只有景冰弄得到,正好安抚了她肚子里闹腾的酒虫。 紫藤花架下,朱砂将酒壶放置在石桌上,另外准备了两只玉杯,微风带着落日的余温抚摸着一串串低垂的紫藤花,朱砂轻轻抬手,紫红的酒液顺着壶嘴蜿蜒而下落入玉杯之中。 一片紫藤花瓣不经意间飘落在酒杯中,紫白的花瓣在红色的酒液中打着旋,顽皮之极,朱砂嘴角上扬,柔声道:“竹林的朋友既然来了不如坐下同饮一杯?”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鬼面人从假山后走出,望向朱砂的眼眸中丝毫不掩饰惊疑之色。 朱砂淡然道:“你来的时候。”伸手点了点对面的位置,示意鬼面人坐下。 看着石桌上那多出的一只玉杯,鬼面人摇头轻笑,“枉我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没想到玉公子却早备下了酒水,只是玉公子何以断定我是友而非敌?” 朱砂闻言笑道:“就凭阁下两次示警。”若是第一次红缨钢针,朱砂尚不能辨明对方是敌是友,那第二次这鬼面人提醒她火烛之事便可让她断定此人是友,至少目前是朋友。 鬼面人咧嘴一笑,面上却反添了几分狰狞,也不再客气坐到朱砂对面,拿起面前的玉杯,并不急着饮,腕间轻摇,瞬间感叹道:“竟是西岳城葡萄酒?” 朱砂眸间精光一闪,能知道这西岳贡酒的岂是寻常之人,于是故作无意道:“阁下倒是眼尖,这可是‘皇家人’专用的,我们也算运气。”朱砂故意将皇家二字说得极重,若有所思地望向鬼面人。 鬼面人举杯饮尽杯中美酒,畅快道:“玉公子何不问我的主子是不是那皇家人?” 朱砂支着头,细细品着这杯中甘醇,眼波如丝如倦,“若我如此问,阁下又会如何答?” 鬼面人转动着玉杯,轻声道:“玉公子果真不认得我了吗?”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在这里琉璃要祝琉璃亲爱的妈咪生日快乐!) 良禽何不择木而栖 闻言,朱砂一愣,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慵懒的气息渐渐散去,却听鬼面人又道:“你果然不认得我了,虽然你我仅有一面之缘却是生死之搏,我本以为你会记得。大文学” 朱砂只觉得越听越奇怪,远山般的秀眉微微蹙起。 鬼面人知朱砂不解,于是开始述说他的故事,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苍凉…… 原来这鬼面人便是当日与朱砂交手的舞阳。 历代威远侯之所以受到柳国国君的器重,并非其能力出众,而是因为威远侯的另一个身份,帝影之首。 帝影之首即是为皇帝培养帝影的人,舞阳与锦姬都是帝影中出类拔萃的死士,锦姬被送入皇宫,舞阳则继续跟在郑简仁身边,只不过皇帝与郑简仁都没有料到的便是一个情字,若非一年前锦姬怀了身孕,不会有人知道锦姬与舞阳早已私定终身。大文学 只是在认主成为帝影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便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于是沧海也只得化作桑田,若是早看到荒凉的结局不知飞蛾还是否会扑向烈火? 还是会去,因为如若不去扑那烈火,飞蛾也许会抱憾一世,消沉而亡,相比之下,扑火的一刻,飞蛾也许是幸福的。大文学 锦姬为了舞阳能活下去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而舞阳也会在无尽的思恋与仇恨中了此残生,是爱的铭记或是悔恨的救赎。 为了逃避三更殿的追杀,舞阳自毁容颜混入国子监中。 舞阳混入国子监本是想设法刺杀郑如华,因为他知道郑如华作为郑简仁的独子对郑简仁何其重要,他要拿郑简仁儿子的血祭奠他的锦姬和他未能出世的孩儿。 可惜在国子监内郑简仁对郑如华保护的太严密,他多次想下手都没有机会,然而连舞阳自己都没想到他会阴差阳错发现郑简仁想在国子监里除掉玉清风。 他偏偏在暗地里警示玉清风不让姓郑的得手,除了报复姓郑的不让其如愿,更多的是他真的很欣赏玉清风,这人从不按常理出牌,看玉清风修理郑家那小子让他都不禁拍手称快。 朱砂品着美酒,挑眉道:“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舞阳摇头一笑道:“只能说造化弄人。”谁会想到数月前还殊死相搏,如今却要暗地相救。 朱砂抬手接住飘落的紫藤花瓣,任由一只白色的蝴蝶在指尖翻飞穿梭,“良禽择木而栖,舞阳兄可想过?” 舞阳惨然道:“公子乃佳木,可惜舞阳却只是个废人。” 朱砂执起玉壶替舞阳斟酒道:“废人?我倒不觉得,舞阳兄的手艺巧夺天工,怕是当世再难找到第二人了。” 舞阳自嘲道:“公子高看我这个无用之人了。” 朱砂莞尔一笑道:“你若是不想受制于我大可以不认我为主,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同盟,我是皇帝和郑家父子的眼中钉,我活得越滋润,他们越闹心,舞阳兄只需闲暇时为我做些小东西如何?” 舞阳一愣,眼眸中波光闪动,他没想到这世间有人会如此赏识他,同盟,也就是朋友,仰头饮尽杯中酒,哈哈大笑道:“玉公子,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舞阳说完便放下酒杯躬身对朱砂一拜。 景冰失踪生死未卜 随意倚在回栏,任衣袂翩跹,朱砂轻声叹息,这些日子烦闷的学堂生活让她无聊之极,突然眼前的光线被挡住,指腹的柔软按压住她的眼眸,淡淡的荷花香在鼻尖萦绕,“露露,几日不见竟学坏了,跑来调戏你家公子?” 清冽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惹得凝露淬道:“谁要调戏你,不知羞,对了,你怎就猜到是我?” 伸手拉开凝露蒙住自己眼睛的柔荑,朱砂邪魅一笑道:“小露露竟不知你自个身上的女儿香多么醉人吗?” 凝露哼声道:“总是这么没正经,懒得理你。大文学”说完便故作生气转过身去。大文学 朱砂扯了扯凝露的衣袖道:“好姐姐别呀,我知道错了还不成么?” 凝露哪里受得了这小魔王软磨硬,于是举手投降道:“好了,好了,也不与你胡闹了,这里毕竟是国子监,我也不能待久。” 说完凝露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玉瓶递给朱砂道:“夫人前些日子往菩提寺上香,遇上一位高僧,那位高僧将这只玉瓶交给夫人说是天池圣药,可以助公子你醒脑明识,所以夫人就让我给你带来了。” 高僧?醒脑明识?朱砂嘴角微抽道:“那和尚长什么样?” 凝露想了想后描述一番,朱砂便可断定那所谓的高僧便是她的和尚师父,难怪这几日不见这大和尚来验收她练功的成果,原来是跑去找药了,也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早知如此,当日她便不该骗大和尚说自己失去记忆。大文学 “十一,出大事了。”隔得老远便可听到少游咋咋呼呼的叫喊声。 看见少游和芷岚从回栏那边远远跑来,凝露想都没想便往相反的方向跑,每次碰到这小子总没好事,与其被这小子纠缠还是走为上策。 来到朱砂身边,少游痴痴地望着凝露远去的背影,本欲去追却被芷岚拉住,只剩下满眼的怅然若失。 朱砂看着少游淡淡一笑,痴女怕缠男,露露这丫头怕是危险了,只是一直看着这小子发愣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朱砂轻咳道:“少游,芷岚,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少游被朱砂一问才回过神来道:“十一,不好了,景冰出事了。” 朱砂一愣,疑惑道:“景冰,怎么可能?” 少游一时间急得也不知道怎么说,将芷岚拉到身前道:“芷岚,我说不清楚,你来和十一说。” 芷岚此刻一改平日嬉闹,一脸严肃道:“景冰失踪了。” 朱砂站起身,沉声道:“景冰是去剿匪平乱,军中主帅失踪这么大的事应该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才对,可如今怎会风平浪静?” 芷岚摇头道:“稀奇就稀奇景冰剿匪的捷报已经传到兵部,朝中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少游派在天漠城打理生意的掌柜传来些许消息,我们根本不可能知晓。” 朱砂眼眸中精光闪烁,如果景冰真的失踪了,朝中却没有动静,那么就是有人刻意隐瞒,或者剿匪之事从一开始便是一个死局,而幕后黑手只有可能是御座上那个人。 只是不知目前景冰到底是生是死?既然朝中还没有动静,少游得到的消息也只说景冰失踪,那么也就是说景冰还有一线生机…… 奇货可居生机一线 朱砂回头,满脸沉静道:“少游,让你在天漠城的人收集更多的消息,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我需要知道更多讯息,以便谋划。大文学” 少游闻言点头。 芷岚认真地看着朱砂道:“谋划?十一难道你想亲自去天漠城?” 朱砂轻笑道;“这国子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玉十一别的不会,打架翘课可是第一?” 闻言芷岚大笑道:“十一,这次翘课也算上我和少游一份,怎么样?” 少游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道:“芷岚,十一是懒得上课,我们闲着也没什么事,干嘛不上课,我可算过了这一堂课可值一两银子,不行,我肉疼。大文学” 芷岚抽出折扇猛敲了一下少游的头吼道:“少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点钱财肉疼。” 少游捂着头极不满道:“十一,芷岚太过分了,你给我评评理。” 朱砂瞟了少游一眼道:“该敲,难道为了几两银子,你就不想和我们一起去救景冰吗?” 少游会意,瞪大眼道:“怎么可能,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兄弟可是有今生没来世的。” 朱砂与芷岚相视一笑道:“既然如此咱哥几个就一起翘课,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 少游点头道:“十一,就我们三个去吗?” 朱砂笑道:“此事越少人参与越好,人多嘴杂,到时候怕是想出京城都难。大文学” 五日后,天漠城布庄内,掌柜子将收集记录的所有讯息都交给少游一行人。 少游看完记录后猛拍桌案道:“雪国的大内高手怎么可能如此容易进入我柳国边境,还绑走了我柳国的王爷?” 芷岚叹气道:“很明显是雪国冥王和我们的皇帝陛下做了交易,景冰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原来数十年前,景冰的舅父,已故的飞将军姜禹在定安之战中一箭重伤了现今雪国冥王之父,也因为这一箭,老冥王战败回国后不过三日便驾崩,姜禹虽是故去可冥王大仇却未能得报,而这仇恨如今便转移到了景冰身上。 朱砂娥眉轻蹙,景冰的失踪还牵涉到了雪国,看来事情比她想像的复杂,没想到皇帝为了除掉自己弟弟竟然不惜勾结外敌。 不过有时候事情越是复杂牵涉的势力就越多,对他们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各方势力角逐的制衡点便是契机,于是朱砂淡笑道:“皇帝倒是有趣,下了这么一步险棋,也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芷岚奇怪道:“险棋?十一,你的意思是景冰还有生机?” 朱砂挑眉道:“若此事是我们的皇帝陛下亲自动手,景冰必死无疑,可惜我们的皇帝陛下多少顾忌,怕留下屠戮手足的骂名所以假手他人,不过我倒是不认为雪国冥王会让我们的皇帝陛下如愿。” 少游摸摸脑袋道:“十一就这么肯定?” 朱砂托腮笑道:“少游,你是生意人难得不懂奇货可居的道理?” 闻言少游抬头望向朱砂,眼眸中满是佩服,如果景冰是奇货那冥王绝不会杀他,要知道一个被敌国皇帝视为肉中刺又有机会夺得皇位的王爷是多么好的一张王牌。 芷岚则哈哈笑道:“看来皇帝陛下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如今景冰被绑到了雪国,主动权可就在冥王手上了。” 朱砂点头认真道:“不过国家利益的较量瞬息万变,我们也不能大意,所以我们要趁现在想办法救出景冰来。” 芷岚与少游相视一眼道:“十一,我们两任你差遣。” 丞相公子玩失踪 柳国丞相府 玉儒琛静静品茶,一派的气定神闲。大文学 英歌焦急道:“老爷,风儿失踪了,您还不派人去找找?” 玉儒琛放下茶盏,哼声道:“失踪?若是失踪倒是省心,这逆子除了闯祸还能做什么?” 闻言英歌怒道:“逆子也是你我的孩子,怎么能不管不问?” 玉儒琛见英歌面色不善,也不想与之争论,和女人讲道理,有理也是没理,于是叹气道:“凤将军昨夜接到芷岚的书信,说是告假去边关探望兄长,柴家的小子也向国子祭酒告假说是要亲自去打理北方的生意。” 英歌奇怪道:“你不管自家孩子管别人家的干嘛?” 玉儒琛扬眉道:“谁让那逆子没留下只言片语就公然逃学不知所踪,我也只能旁敲侧击,知道那两小子的行踪自然知道那逆子跑哪去了。大文学” 英歌点头,清风与凤家、柴家的孩子交好,这几个孩子又一齐离开国子监,想必此刻应在一处,只是清风这孩子突然去北边干嘛,一时间又担心起来,于是道:“老爷,北边不比南边,天寒地冻的,既然知道风儿去了北边不如派人接他回来?” 玉儒琛摇头道:“让那逆子在外边磨练一番也是好事,我说你呀,不要没事瞎操心,慈母多败儿。” 天漠城一过便是雪国与柳国交界的冀安城,由芷岚兄长凤芷轩领兵屯守。来到冀安城中,朱砂便交代芷岚以探望兄长为名留在冀安城。大文学 芷岚不解道:“十一,为何不让我一同去雪国?” 望着城郭处逐渐下沉的红日,朱砂静静道:“芷岚,我们从雪国救景冰回来需要有人在边界接应,你是最可靠的人。” 翌日,朱砂便随着少游的商队一齐离开柳月关,踏上前往雪国的行程。 雪国初雪城 流川酒楼内,朱砂倚着二楼雅座处的栏杆,漫无目的地望着酒楼大堂来来往往的人群。 少游皱眉道:“十一,我们都这这坐了一上午了,什么时候启程?” 朱砂转头将食指贴向嘴唇做出禁声的手势。 这时只听楼下一桌,一名大汉正高声笑谈道:“听说领主家小姐突然要招婢女,看来我们兄弟可以捞上一笔了。” 另一名大汉会意道:“大哥的意思是把刚到手的那批新货卖到领主府去?” 之前的大汉点头道:“自然,领主小姐可是开了高价的,只要她们能被小姐看上,这可比把她们卖到窑子里划算得多。” 另一名大汉傻笑道:“还是哥哥聪明,想那红妈妈把价压得那么低,弟兄们早不想干了。” 少游见朱砂听那两大汉说话听得入神,于是轻声道:“十一?” 朱砂撇撇嘴道:“少游,让你的人打听一下那领主的女儿为何要招婢女。” 少游一愣道:“这和我们救景冰有什么关系么?” 朱砂懒懒一笑,“也许大有关系,也许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先打听就是了。” 这一上午她听酒楼内人谈话大多与这位领主小姐招婢女有关,一个领主家招个婢女弄出这么大响动,怕是有什么其他大事也说不定。 不管如何,据少游的手下收集到的消息来看,如今她要进入雪国皇宫最快的法子便是通过这个初雪城领主,因为雪国冥王选秀,各领主都要带族中女子进宫赴宴,混入女眷队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想到此处,朱砂嘴角勾起笑意。 而少游看着朱砂嘴角那抹邪魅笑容只觉着头皮发麻,心道,也不知十一又要算计谁。 “玉公子”,正在少游愣神时,一名带着铁质兽纹面具的灰衣人对着朱砂盈盈一拜道。 朱砂抬头望向来人,淡淡一笑,没有丝毫意外,好似面前人出现是理所当然的事一般,“忆锦先生来了。” 合伙与同伙的差别 少游听朱砂口中的忆锦先生,不禁抬头仔细打量面前那带着面具的灰衣人,他多年来在生意场上能处于不败之地多少倚仗四通八达的消息网络,而这个忆锦先生他也是最近常在江湖朋友口中听说的鬼才。大文学 此人在数月前于江湖间名声鹊起,创立奇巧门广收弟子,据说此人手上技艺巧夺天工,打造的暗器兵刃江湖中人得之都视若珍宝,屡屡卖出天价。 朱砂见少游不住的盯着忆锦瞧,于是淡笑道:“少游,即使你看上一天也不可能把忆锦先生的面具看穿。” 闻言少游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拿起茶盏猛喝水。大文学朱砂轻轻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副卷轴道:“有劳先生了。” 忆锦接过卷轴拉开来看,平静无波的眼眸聚集起惊涛骇浪,卷好卷轴收入广袖之中,望向朱砂的眼中满是崇敬之意,“玉公子,何时取货?” 朱砂轻轻捻起茶盏,道:“三日后。” 忆锦微微一愣后道:“这么赶?” 朱砂挑眉笑道:“一些小玩意,相信对于先生而言不是问题。” 闻言忆锦不由地摇头,这些也叫小玩意,任何一件都足以取人性命,怕是也只有眼前这位玉公子敢大言不惭至斯,于是轻叹道:“在下定当竭尽所能,三日后,玉公子城东奇巧门取货。大文学” 少游见忆锦说完便向朱砂一拜转身离开,着实惊叹,至始至终他都处于难以置信的离魂状态,传说中不轻易为人打造兵器的忆锦先生竟然愿意不问回报地为十一打造一些小玩意,谁能告诉他现在究竟什么状况。 朱砂见少游的呆楞模样不禁想要逗逗他,于是提高声音道:“咦,露露,你怎么跑来了?” “哪儿呢?”少游猛然起身四处张望直惹得朱砂哈哈大笑。 半天只见少游憋红脸吼道:“十一,你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 朱砂收住笑意,立马提壶给少游斟茶道:“那不是想让露露叫你回魂么,想什么这么入神?” 少游拿起茶盏喝了口茶解气,哼声道:“十一,说实话,奇巧门背后的老板可是你?”忆锦对十一的态度太不一般,而且这奇巧门崛起的速度也非比寻常,只是如果和十一扯上关系这不寻常倒也寻常。 朱砂微微抬眉,少游这小子在生意场上倒是敏锐,于是莞尔道:“不是老板,却是合伙人。” 说起来她这合伙人的资金还是和尚师父提供的,那青玉令确实好用,只需拿到钱庄一亮相便可提到银两,也不知道这和尚师父到底是干嘛的,随便丢出一个令牌就比现代的提款机都厉害…… 闻言少游了然一笑道:“十一,什么时候你也给我做做合伙人让我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朱砂嘴角微勾,媚眼如丝,看得少游却是满心寒意顿生,只听朱砂幽幽道:“合伙?我们可是同伙,你说呢?” 少游吞了口口水道:“十一啊,与其在这闲着,我们不如去打探打探领主府招工的事?”事实证明想支使十一这家伙干活是绝对不可能的,还是岔开话题好。 朱砂见少游这小子上道,于是点头,想让她帮着打理生意想都别想,除非这生意是她自己的,当然即使是她自己的还得看她心情,能消停干嘛没事找事。 (琉璃没想到今天会收到甜甜豆沙粽,呵呵,祝亲亲们端午节快乐) 女扮男装与男扮女装 人群堆里,一身白色狐裘配鹅黄色缎面短袄下系紫纱裙的娇俏女子便是此次公开招收婢女的领主小姐纳兰芯。大文学 只见纳兰芯被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嬷嬷保护在看台中央,满眼鄙夷的逡巡全场,然后侧身对着身旁一个婆子耳语几句,那婆子立刻会意,满脸堆笑来到看台边开始为她家小姐挑选婢女。 半个时辰下来,长相清秀,略有才艺的姑娘都被淘汰出局,台上只剩下十来个相貌粗鄙,目不识丁的村妇。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这选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怎么放着机灵秀气的姑娘不要尽留下些丑妇来? 离领主府不远的茶聊中,少游摸着脑袋道:“这位领主小姐挑下人还真是别具一格,也不怕把这些个女人招回去影响食欲。大文学” 朱砂喝了口茶水,这路边摊上的土茶虽然粗糙了些却很解渴,听少游如此说,轻笑道:“看人怎可只重色相,不过可能这位领主小姐想少食减肥也说不定,” 少游微微愣神,转头望向那领主小姐,若不是有狐裘做掩倒确实略微胖了些,于是笑道:“十一,也只有你会如此损人,不过我们要怎么混进领主府呢?” 一路上和十一讨论,想要去雪国王宫救景冰就得先混入这初雪城领主府,可是作为一城的之主的府邸虽不是铜墙铁壁却也不是外人随意可以混入的菜园子。大文学 朱砂望着台上的选丑大赛仍然激烈进行,目光变得越来越深沉,半晌方挑眉道:“少游,你忘了你的人打探到的消息了么?” 少游摇头道:“自然没忘,五日后,冥王会到南苑狩猎。” 朱砂看向少游满眼笑意道:“那少游可知道初雪城离南苑最近,那日初雪城主会亲自往南苑布置陪驾?” 闻言,少游心中亦是一番思量,不日冥王便会在各个领主家选出秀女,若蒙圣眷,秀女之中可能还会出一位王后,南苑狩猎陪驾这么好的机会,初雪城领主应该不会错过。 少游抬头望向朱砂道:“十一的意思是这位领主小姐也会在陪驾之列?” 朱砂淡笑道:“如此好的机会,领主怎会错过,当然这也是我们接近冥王的大好机会。” 少游疑惑道:“这领主小姐近水楼台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朱砂侧头望着涌动的人群道:“自然有关系,没看见小姐在招婢女吗,正是大好的机会。” 少游大为吃惊,不由有些结巴道:“十一,你,你的意思是让我男扮女装去选婢女吗,天了,那我以后怎么去见露露,罢了,为了兄弟我就出卖一次色相,十一你说,该怎么办?” 朱砂听少游霹雳巴拉一堆话,回过头又见他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真有去敲破他脑袋的冲动,真不知道这小子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想象如此丰富。 指望让少游这小子去扮女人做细作恐怕还没进领主府就被人当人妖宰了,于是朱砂哼声道:“谁说让你去了?” 少游一时间不知所以道:“不让我去,难道十一你去?” 闻言朱砂白了少游一眼,“自然是我去,不过得先回酒楼收拾一番。” 海选婢女 丑压群芳 流川酒楼天子一号房外,少游在门口来回度步,每每将手伸向门扉又收了回来,大概僵持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终是忍不住喊门道:“十一,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朱砂坐在妆台前径自梳妆,听到少游的叫嚷不由地撇嘴道:“好了,进来。大文学” 少游推开门,望着朱砂的侧脸不由得呆住,本来只觉得十一这样的男子是极美的,只是没想到他换上女儿家的妆容会如此动人心魄。 朱砂半晌没有听到门口的动静于是转过整张脸去,对着少游道:“小子,你站在门口磨蹭个什么劲?” 谁知当朱砂转过脸去对着少游时,原本沉醉在她那绝美侧脸带来的震撼中的少游被一个惊吓,跌坐在地上,指着朱砂那外半张脸道:“十一,你干嘛把自己画成这么个鬼样子?” 只见朱砂的右脸颊上至眼角开始到耳垂处正怒放着一朵妖艳的火红莲花。大文学朱砂见少游见了鬼的神情不由蹙眉道:“有这么难看吗,我自认为画得不错。” 其实那朵宛如胎记的红莲并不难看,不过如此张扬的攀附在人脸上就有些骇人了,而且少游刚进门时望见的是朱砂没有化妆的那半张脸,一时间就好像突然从天堂坠入地狱自然反应激烈。大文学 少游伸手抚了抚胸脯,缓了口气道:“十一,不就是要乔装去领主府做婢女,用得着如此吗?” 朱砂起身轻步走到少游身边,弯腰轻敲少游的脑袋道:“呆子,你没见那小姐挑的都是丑女吗,她只要一个婢女,所以呢我就需要‘丑’压群芳,知道吗?” 说完朱砂也懒得理会少游往领主府赶去,只希望那边不要散场才是。 不理会旁人嫌恶的目光走出酒楼,远远只听少游在楼上窗口处喊道:“十一,那我要干嘛?” 朱砂回头嫣然一笑道:“去你初雪城的店子里,随时等我消息。” 会场之上人潮大多散去,台上只留下一个干瘦的女子,想来是让领主小姐选上了。 纳兰芯如同看货物一般瞄了眼那台上的女子,皱眉,喃喃自语道:“现在看倒是还好,若是他日养的丰腴些,会不会?” 朱砂不由轻笑,这小姐招婢女怕是想找个陪衬人,美丽的女人总希望能够无时无刻地吸引周遭人的眼球,只是美丽往往是相对而言的,就好比花朵若是有了绿叶衬托,自然会分外醒目,只是这小姐怕是不懂就是再美的花也终有枯萎凋零的时候,以色侍人岂能长久。 这时也不知人群中的谁先注意到了朱砂,惊叫道:“妖怪,真丑。” 一瞬间场面便混乱起来,有的人像避瘟疫一般躲开,有的人对着朱砂吐口水,更有甚者则直接捡起地上的石子向朱砂招呼…… 就在纳兰芯犹豫时,人群中传来的吵闹声吸引她的注意,抬眼望去,朱砂的身影就映入她的眼帘,看到朱砂眼角胎记的瞬间,她紧锁的眉眼瞬间散开,喊道:“住手”,边说边微笑着向朱砂走去。 跪坐在地上的朱砂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纳兰芯,心中满是嘲讽,这小姐望向她的眼眸中明明满是鄙夷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怜惜同情的表情,不过这种效果正是她想要的,所以她不介意陪这纳兰小姐演戏。 歪打正着 突破六阶 纳兰芯扶起朱砂,取出手绢替朱砂擦拭额头上的血渍,鲜红的血从额角蜿蜒而下,竟让朱砂眼角的火莲显得有几分狰狞。大文学 “可怜的孩子,别怕,我带你回家,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纳兰芯轻柔的声音足以让围观的群众都自惭形秽。 闻言朱砂只想大笑,不过目前还是配合这小姐的好,于是眨了眨眼睛,眸中神色犹如稚子般纯真,拉了拉纳兰芯的衣袖道:“仙女姐姐真的要带十一回家不会丢掉十一?” 看着眼前俨然受惊的丑女,纳兰芯心下暗笑,看来这丑女还是个痴儿,如此正合她意,于是反握住朱砂的手,柔声道:“不会,十一以后你就跟在姐姐身边。” 朱砂咧嘴一笑,重重点头,低头的瞬间没有人会注意到那纤长的睫毛下掩盖着的流光飞扬的眼眸。大文学 在众人眼中,纳兰小姐就犹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而朱砂就是那被拯救的恶鬼,从此雪国坊间便盛传初雪城领主小姐是活观音,只是世人愚昧知晓实情的又有几人? 跟在纳兰芯身边的子鱼厌恶的看向朱砂,也不知这小姐今个是怎么了,平日里对下人苛责打骂今日怎么就对一个丑女起了同情心。 一路上朱砂都被子鱼厌恶的目光锁定,着实不太舒服,到了领主府竟和那丫头分到了同一房间,还真是郁闷之极。 到了房间,子鱼关上门,对朱砂哼声道:“你叫十一是?” 朱砂缩在墙角,唯唯诺诺的点头。大文学 见朱砂这幅模样,子鱼更加大胆起来道:“我告诉你,我是小姐最器重的丫头,你以后老实点,还有这床是我的,你别想和我分,自己找块地睡。” 朱砂并不答话只是抱着双膝缩在墙角,好似真的吓着了一般,于是子鱼也不再理会朱砂自己铺床睡觉去了。 夜越来越静,毕竟是北国,地上的寒气远比南国厉害,其实朱砂大可以把那个叫子鱼的丫头扔出去,让那丫头尝尝和她抢床的下场,可惜如今她需要利用初雪城主府婢女的身份进入雪国皇宫,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没办法只好便宜这小丫头了。 只是这寒气……就在朱砂难以入眠之时忽然感觉丹田处有一股暖流直贯全身。 原来因为睡不着,她便习惯性的修习起‘太古心经’,而在她经脉畅通之际,体内的凤凰决自行运转抵御四周袭来的寒气,短短几个时辰朱砂便感觉通体畅快,安然入眠。 当然朱砂不会知道就是这短短几个时辰已让她突破了凤凰决的第六重,从五阶步入六阶高手之列,在这片大陆上武林高手以内功修为境界分为九阶,以第九阶为顶级,只是古往今来能至九阶绝顶之境的只有一人,此人却在使出冰焰剑最后一式毁天灭地时因无法做到天人合一而终身瘫痪。 如今江湖上的绝顶高手至顶也不过是七阶的境界,当然也有少数不为人知的高人可能突破八阶,只是这样的人大多是逍遥隐士极少现身。 翌日清晨,子鱼从床上爬起来见墙角的朱砂一动不动,于是上前探视,心下不禁有些害怕,这丑女不会冻死了,伸手去探朱砂的鼻息,却被一只手死死扣住,一时间心跳加快透不过气来。 感觉有东西袭来,朱砂本人抓住袭击物,睁开双眼见眼前被自己扣住脉门,脸色发青的子鱼,朱砂迅速放手,换做白痴的表情道:“漂亮姐姐你醒了?” 子鱼抽回手,大口喘气,没想到这丑女劲这么大,望向朱砂,她不由有些奇怪,刚才见朱砂刚睁开眼那一瞬间,她竟感觉眼前的人华光四射,好像清晨所有的阳光都聚集在她周身一般,可这时再看明明还是那个白痴丑女没错,难道是自己眼花? 一阵狐疑后,子鱼吼道:“谁是你姐姐,别瞎叫,小姐这时候应该已经起身了,你跟着我一起去伺候,学学做婢女的规矩。” 小玩意里却有大乾坤 不知不觉,朱砂已在领主府中呆了两日,那小姐怕是嫌她丑陋平日里也不怎么招她伺候,如此朱砂也乐得清闲。大文学 “十一,过两天小姐要去南苑陪驾,你跟我去街上办些货,小姐要用的。” 朱砂听到子鱼的声音,应了一声便跟着出府,这丫头大概是看那小姐也不待见她,所以对她的敌意少了 几分,除了使唤她干些活也没别的坏心眼。 来到街角拐角处见人流拥堵,望着前方大步向前挤的子鱼,朱砂目光微转,一个闪身便淹没在街角。 城东奇巧门,没有奢华的装潢却足以让人慕名而来,朱砂迈入堂中,伙计见了朱砂先是一愣,随后目光恢复常态,对朱砂躬身道:“不知客官需要点什么?” 朱砂淡淡一笑,心中赞许,看来舞阳很好地贯彻了她的方针,对待客户绝不可以貌取人。大文学 没错忆锦就是舞阳,从前的舞阳已经死去,如今世上只有忆锦先生,一个追思故人的痴情人罢了。 朱砂开口道:“我来取日前玉公子拖忆锦先生做的小玩意。” 闻言伙计一愣,对朱砂的态度越发恭敬道:“敢问姑娘所说的是哪位玉公子?” 朱砂缓缓道:“自然是玉十一公子。大文学” 伙计对朱砂一拜,笑道:“原来是贵客临门,小的这就去取货。” 须臾伙计便拿出了一支梳妆盒大小的锦盒递给朱砂道:“玉公子要的小玩意都在盒中了,请姑娘验收。” 朱砂接过锦盒,打开盒盖,只见盒中放着几件外表质朴的饰物,一只银簪,簪头镶嵌着一朵莲花花苞,一只青铜手镯,周身有凹凸水纹间隙中有七个水珠形状的小孔,一对六芒星型耳环,造型简单看不出材质,只是隐隐的幽光中带着几丝寒气。 关上盒盖,朱砂嘴角满是笑意,“替我回复忆锦先生,玉公子很满意他的杰作。”说完便转身离开。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面前人就已不见踪影,只有淡淡的蔷薇花香萦绕堂间,伙计不由吃惊,看来那姑娘应是江湖上的高手,光是这轻功就已入化境了。 几个腾身间,朱砂已到了绸缎庄附近。 子鱼正在挑选布料,回身见站在不远处的朱砂,叉腰吼道:“十一,还不死过来,我一转眼你就不知溜到哪去了?” 朱砂耸耸肩,缓步走向布庄,途经脂粉摊时微微顿了顿,便快步向子鱼的方向小跑过去。 子鱼伸手正欲教训朱砂,却见朱砂双手拖着一只脂粉盒递给她,傻乎乎道:“姐姐,擦擦,更漂亮。” 子鱼一愣,接过粉盒,打开一看正是自己极喜欢的珊瑚红,只可惜一直没有买到,没想到这傻丫头还有这番心思,于是轻咳道:“罢了,我也是怕你乱跑找不到回去的路。” 说完将脂粉盒收入袖中,继续挑选布料,“十一,我呢也不知道小姐最喜欢哪个色,就多选几匹,你力气大,待会多担待点,知道吗?” 朱砂点头道:“姐姐挑,十一搬得动。”心道,还好适才经过脂粉摊,眼疾手快顺手牵羊,不然有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只不过送胭脂却还有其他用处…… 醉人胭脂催命符 南苑之行一时间成了整个领主府的热门话题,朱砂在一旁啃着馍馍,子鱼则是揽镜自照,时而微笑时而轻叹,忽而转头对朱砂道:“十一,小姐要带我去南苑,你说我有机会吗?” 朱砂咽下馍馍装出一副傻愣的表情道:“姐姐说什么会呀?” 子鱼摇摇头,问这白痴丫头也是白问,于是继续描眉,自言自语道:“也不知王会不会看上我,不会,小姐那么美,他怎会看到我,可是也许他会看到,也许……” 朱砂咀嚼着馍馍,心下轻叹,可怜的女子都想一朝飞上枝头,殊不知你飞上的也许不是高枝而是鸟笼呢,“姐姐漂亮,擦胭脂更美。大文学大文学” 闻言子鱼回头,看着仍旧一个劲啃馍馍的朱砂,不由得轻笑起来,这白痴丫头适才怕是无意之语呢,不过也许这次她真有机会也不一定,她不求太多,只希望他日小姐做了王后,她也能做个美人什么的就够了。 拿起那盒珊瑚红的胭脂,子鱼细细描画,只觉得镜中人好比娇花瞬间晕染上了明媚的色彩,浅浅一笑,回头对朱砂道;“十一,别吃了,小姐肯定都起身了,你跟着我去伺候。” 说完子鱼便拽着朱砂往芯蕊阁跑。大文学 纳兰芯起身便见子鱼灿烂的笑颜,很久没有正眼瞧过这小丫头了,竟不知这几年来她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那柳叶微垂的眉稍,那唇间和脸颊上飞扬灵动的珊瑚红色在她眼中都显得触目惊心,也许子鱼永远不会想到她的精心打扮会让纳兰芯看得闹心。 瞥见纳兰芯眼角流露出的不悦之色,朱砂转头望向窗外,眼眸中没有丝毫感情,可怜子鱼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如何收敛,如今怕是要遭些罪了,没办法,纳兰芯去南苑只会带一个贴身婢女,而这个婢女必须是她。 果然,兰纳芯忽然柔声道:“子鱼啊,最近天气凉,我这醒来竟想喝杯热茶,你去杯来。” 子鱼笑道;“小姐等着,让十一去给您,奴婢伺候您梳头。” 纳兰芯摇头,更加温柔道:“这发髻待会梳,你先去茶,十一毛手毛脚,我可不放心。” 子鱼不疑有他便出去茶。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良久,纳兰芯对朱砂道:“十一,你可会梳发髻?” 朱砂心下一沉,面上却未露分毫,点头道:“子鱼姐姐教过,奴婢会。” 闻言,纳兰芯微微一笑,那笑意中却带着几分阴沉,“如此就好,我也不必可惜了。” 少顷,子鱼便端着茶盏进来,纳兰芯端起茶盏,手上却是一滑,只听哐当一声,茶杯便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溅开来,茶叶离开了水好似被冲到岸上的游鱼,干涸扭曲。 一切发生在瞬间,快得子鱼没法反应,只觉得脸颊辣痛,整个人扑到在地,小姐原本轻柔的声音瞬间变得歇斯底里,“贱婢,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摔本小姐的杯子。” (琉璃的题外话,谢谢小幽送的礼物,谢谢亲们的支持鼓励,琉璃会加油的o(∩_∩)o……) 天生丽质难自弃 子鱼伸手捂住脸,还没能答话,纳兰芯已起身拾起一块茶盏的碎片,捉起子鱼的手腕,恶狠狠道:“连个茶盏都端不起,留在这双手有何用?” 纳兰芯眼中的阴冷,让子鱼害怕之极,颤抖求饶道:“不要,小姐,子鱼知道错了,小姐饶了奴婢。大文学” 纳兰芯呵呵一笑道:“不,你不知道。”话音刚落,子鱼便在一声尖叫后晕了过去。 子鱼的尖叫声引来来护院家丁,总管冲到屋内,见子鱼昏倒在地,腕间满是鲜血,手筋已被人挑断,于是吞了口口水道:“小姐,这是……” 纳兰芯面无表情冷声道:“这贱婢想要袭击本小姐,不过念在她伺候本小姐多年的份上就赶出府去。大文学” 总管点头,自家小姐什么心性,他岂会不知,再说处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可怜这小丫头以后便是废人,也不知如何谋生。 想了想总管道:“小姐南苑之行总要有人伺候?” 纳兰芯点头指着躲在屏风后的朱砂道:“就让十一跟着。” 家丁将子鱼抬了出去,现场被收拾干净,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少顷只听纳兰芯道:“十一,怎么也不说话?” 见十一一直站在屏风后不发一语以为这丑丫头吓傻了,纳兰芯款步走到朱砂身边,将她紧抓着屏风边缘的手拉下来,却见朱砂立马将手缩到怀中。大文学 纳兰芯轻笑道:“十一,说说看你都看见什么了?” 朱砂立马蹲在地上轻泣道:“奴婢什么也没看到,神仙姐姐不要打我,奴婢的手有用,奴婢会梳发髻。” 闻言纳兰芯哈哈大笑道:“傻丫头,谁说你的手没用了?”说完挑起朱砂的下巴柔声道:“只要十一听话,姐姐一定会对你很好,瞧你这张脸蛋,还真是天赐的福气。” 朱砂微微低头,脸上厌恶的表情一闪而逝,再抬头望向纳兰芯的则是满脸感激。 南苑林场 初雪城领主一早便带人在空地上布置围猎休息场地。 朱砂静静望着一个个支起的帐篷,心中那片柔软被轻轻触动,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常带她到野外宿营,那时爸爸会支起帐篷,妈妈则会在星空下给她讲好多好多的故事。 许多记忆都被时间割裂的支离破碎,可是即使是破碎的记忆她都收集珍藏在心底。 朱砂带着微笑的侧脸被柔和的晨光晕染地分外柔和,不远处,纳兰芯望着静静冥想中的朱砂心下不由震惊,似乎这蓝天,白云,晨光,绿草都是为了装点她而生。 纳兰芯没想过一个女人可以不需要任何修饰,随意地站在晨曦之中就能美到让人神魂荡漾的地步,这样一个女人竟是她一直视为丑女人的十一。 纳兰芯皱眉,如果不是右脸颊上的胎记,十一应该是个很美的女人。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 管家的叫声让纳兰芯回过神来,转头对管家道:“我知道了,宝叔,帮我做件事。” 管家愣神,却听纳兰芯对他耳语道:“想办法让十一到林子里去。” 闻言管家奇怪道:“小姐,这又是为何?”那林子里可是有猛兽的,十一若是进去了哪里还有命出来。 纳兰芯沉声道:“宝叔,你越矩了。” 管家一惊,冷汗直冒,有些事主子说了照办就是,无需多问。 色诱冥王 谁是猎物 帐中,纳兰德对纳兰芯道:“芯儿,一会我会安排你去给陛下送些点心,接下来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纳兰芯娇笑道:“爹爹放心,女儿几时让您失望过?” 朱砂随其他的仆人一同去最近的河边打水,却见管家冲冲跑来,一脸焦急。大文学 管家一把夺过朱砂的水桶,大口喘气道:“十一呀,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朱砂闻言一愣,这女人不好好准备怎么勾引冥王,倒闹起失踪来了?于是蹙眉道:“怎么可能?” 管家跺脚道:“我也觉着不可能,可整个驻扎地都找过了,现在领主又去迎接冥王,咦,难道?” 朱砂狐疑道:“难道什么?” 管家四周打量,小声道:“小姐曾说过要让冥王猎到最意想不到的猎物,你说小姐不会偷偷跑到林子里去了?” 朱砂心里一个咯噔,纳兰芯那蠢女人不会为了吸引冥王眼球真跑到林子里与野兽共舞,天哪,那女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此时有一件事朱砂非常确定那就是纳兰芯绝不能死在林子里,因为她要混入雪国皇宫就必须借助这位领主小姐。大文学 想了想,朱砂对管家道:“十一先去找找小姐,沿途留下记号,等领主回来,管家务必请领主带人一起寻找。大文学” 管家点头,望着朱砂往林子里奔去的纤弱背影,满眼皆是愧疚之意,心道,十一呀,你若葬身林中也不要怪我,怪就怪你不知何处得罪了小姐…… 皇家军队到林场时已将近晌午,独孤玥入得大帐本准备沐浴休息却听门帘外内侍通报领主小姐求见。 独孤玥剑眉微蹙,深不见底的黑眸中荡起漩涡,一丝邪魅的笑意在嘴角划开,没想到纳兰得那老狐狸这么快就有动作了,“让她进来。” 纳兰芯提着点心盒进入大帐,跪地对独孤玥行礼,见对方没有回音,便偷偷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狐裘的高大男子披散着乌黑的长发,随意倚坐在虎皮大椅上,狭长的眸子正打量着自己,那眸间盛满地笑意似乎她是件有趣的事物,明明是极为轻佻的眼神,可让这双眼盯着瞧偏生让人脸红心跳。 纳兰芯不自然地低下头,心波荡漾,没想到传说中嗜血善战的冥王陛下竟是如此美的男子,那种美,邪魅妖异,好似只要被那人看上一眼就会让女人身陷泥沼难以自拔。 看着纳兰芯失神恍然的模样,独孤玥不由地轻笑道:“南苑之地,小姐不必多礼,不知小姐到访所为何事?” 富有磁性的声音好似电流窜入纳兰芯心间,让她浑身随之一震,也终于回过神来,记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纳兰芯极力安抚住自己已然不安稳的心,缓缓起身,满脸娇笑,款步向独孤玥走去。 就在离独孤玥只有一步之遥时,纳兰芯忽然好似扭到脚一般扑倒在独孤玥充满阳刚味道的胸前,可怜一盒点心撒得七零八落。 纳兰芯仰头对上独孤玥俊逸的侧脸,充满水汽的眸子直勾勾锁住独孤玥狭长的眼眸,两只柔荑有规律的按压着独孤玥的胸腹,“奴家本是做了点心送来给陛下吃,可如今……” (题外:那个打扰一下,其实某琉璃是很纯洁滴,飘走……) 万种风情皆枉然 纳兰芯相信男人都是好色的,只要女人主动勾引就没有不成的,何况像自己这般貌美的女子。大文学 可惜凡事都有例外,偏偏有些男人不解风情,任凭你如何楚楚可怜都不过是踢到铁板。 只见被八角章鱼缠身的独孤玥无论是身体还是面色都没有丝毫变化,好似此刻挂在他身上的只是一件衣服而不是一个娇艳性感的尤物,幽深的黑瞳沉静如海,不带半点波澜,“可惜了一盒点心。大文学” 闻言,纳兰芯不由地僵住,没想到她色诱了半天,对方竟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双手握拳,她不相信比起吃她这男人更想吃点心,于是纳兰芯也不知从哪来的胆量,伸手捉住独孤玥的衣领,欺身而上,就当她的朱唇即将盖上那刚毅的唇线时,忽然被独孤玥大力震开。 纳兰芯狼狈地跌坐在地,待她稳住心神,抬头望去,却见独孤玥已然仓惶奔出帐去…… 独孤玥跑出大帐一路策马狂奔,直至到密林深处才松了口气,不过紧按胸口的手却未曾放松,抬头望天,还是白日,没想到这次变化来得如此突然竟未入夜便起了反应,本来还想陪纳兰德那老狐狸的女儿多玩一会,可惜…… 环顾四周,当务之急便是马上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因为他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晓,抬眼见前边矮木丛生得十分茂密,独孤玥便轻拍坐骑,那马儿听话地扭头往大营跑去,而独孤玥自己则向那片矮木丛走去。大文学 朱砂沿途寻找,并在树上做上记号,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纳兰芯那女人到底跑到哪去了,好歹留下些线索,如此在林中乱逛岂不是大海捞针。 正在朱砂一筹莫展之际忽听前方矮木丛有些许动静,须臾只见白光一闪,朱砂想都没想便抬手触动耳垂处的星型耳环,那耳环坠子瞬间犹如流星追随那白影而去,留下一道森冷的光。 朱砂之所以出手,因为她闻到兰纳芯香囊的味道,全初雪城只有这位领主小姐能够使用的迷迭香,虽然味道有些怪,不是那么纯净,但她依然确定。 朱砂腾身追去,只见灌木密集的林间深处,长年不化的冰雪点缀着青碧的溪流,在那白雪中间却有一团小东西微微耸动。 朱砂轻步走近竟见一只小雪狼趴卧在溪流边,那小雪狼的脖子上挂着一只香囊而它的前爪上正扎着一只星型飞镖也就是自己的耳环。 见到这幅情景朱砂先是一愣,随后便见那小东西正回眸瞪视自己,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杀气让朱砂不由地娥眉轻拧…… 美女?野兽?别样邂逅 朱砂娥眉轻拧却未停下前行的脚步,等走到那小东西身边,居高临下地与那小东西对视,这一对视让朱砂又是一愣,心间不由赞叹好清澈的眼眸,那冰蓝色的眼睛好似雪后晴空让人心神动容。大文学 朱砂蹲下身,伸手抚上小雪狼被自己耳环扎伤的前爪,随之而来的疼痛让朱砂轻轻摇头,好倔强的小东西。 独孤玥此时已是恼火到了极点,本来变化提前让他头疼,谁知道竟莫名其妙的中了眼前这丑女人的暗器,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她不知道在雪国,狼是神一般的存在吗,竟然敢行凶?见那女人伸手按住自己的手,不,现在应该叫前爪,他想都不想便咬上一口。大文学 良久,直到齿间漫延开铁锈味,独孤玥却没见被自己咬着手的女人有丝毫反应,偷偷抬眼瞄上那丑女人,那女人似乎丝毫不觉得疼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胡乱闹脾气的小孩,这样的情况让他挫败不已,渐渐放松了牙关。 朱砂见这小东西总算平静下来于是微微一笑,也不顾手上的伤,按住那小东西的前爪飞快拔出星型耳环,微微转动手镯,水珠形纹饰晃动,滴下几滴水状物落在小雪狼的伤口处,只是瞬间雪狼前爪处乌黑的伤痕就渐渐变红尔后结痂。大文学 独孤玥只觉得原本痛极的前爪一片清凉,在后来竟半点痛觉都没有了,转目瞄向那丑女人,见她这时才开始打理她的伤口,不由地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女人也不是太可恶,如此对他也算是将功补过了,至于她拿暗器暗算自己的罪,他考虑免了。 正在独孤玥心中嘀咕的这段时间,朱砂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伤口,转身取下独孤玥脖颈处的香囊,拿到鼻尖轻嗅道:“难怪适才觉得味道有些怪,纳兰芯这女人还真是脑袋不正常竟然在香囊里加春药,莫不是要跑到这林子里来勾引野兽?” 难怪纳兰芯喜欢带装有迷迭香的香囊,‘魅魂’这种春药配上迷迭香便对女子无效。 想到此处朱砂忽然有些地奇怪地向小雪狼望去,伸手抚上那小家伙的头。 突然被人抚摸脑袋让独孤玥感觉怪怪的,只是这女人摸他脑袋的感觉他却不觉得讨厌,轻轻吸了吸鼻子,一副享受的模样。 就在独孤玥一脸享受的时候却被大力一抛,扑通一声掉入冰冷的清溪中。 独孤玥吃力地游上岸边,飞速摆头甩掉毛发间冰冷的水珠,适才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认为这丑女人不是很可恶,好,等他复原后一定要好好整治这丑女人,竟然在偷袭他之后又将他扔进冰冷的水中。 朱砂见那小东西冰蓝色的眼眸正死死地瞪着她,不由得笑起来,这小东西如今看起来倒是像只落水狗,不对,应该是落水狼,摇晃着手中的香囊,“小东西,你应该谢谢我,我若不将你扔进水中降火,你又到哪去找只母狼解你中的春药?” (琉璃最近忙着准备演讲稿才知道写正规的文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要我写演讲稿像要我的老命一样,哎,难啊,好几天都没有打理文文,让亲们久等了,请亲亲们多多支持十一和玥玥哦) 与狼共舞尽显美人本色 独孤玥闻言一愣,适才纳兰芯攀附在自己身上,那香囊应该是那时落到他怀中的,直到身体变小那香囊才挂到自己脖子上,低下小脑袋,蓝色的眼眸中一片冰冷,难怪他的身体会提前起了变化,纳兰芯竟然敢对他用春药,纳兰老贼养的女儿也不过如此货色。大文学 见那小雪狼默默低头,朱砂蹲下身拍了拍那小雪狼,“小东西,你知道带着这只香囊的女人在哪儿对不对?” 这只小雪狼是朱砂目前找到的唯一线索,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这小雪狼能听懂她的话,光看这小家伙的眼神她就知道。 果然,在几分钟的对视僵持过后,独孤玥妥协似的点了点头,他必须要在三日内往林中神池才能复原,否则就得以狼的体态生活七年等下一次变化,以他目前的状态有一个人同行也不错。大文学 朱砂点点头,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马上找到纳兰芯那女人,好混进雪国皇宫救人。 两人,目前应该称其为一人一狼就如此各怀心事踏上了他们的旅途。 见小雪狼满身**怪可怜的,朱砂便伸手拧起小雪狼往有阳光的地方走去,些许金线似的阳光透过密密丛丛的灌木叶,丢掉手中雪狼,摊开手掌,任一丝丝金线在指尖缠绕。 微微勾起嘴角,只要这些许阳光就足够了,朱砂不理地上哼哼唧唧抗议的小雪狼,从树干上刮下一块冰晶,拿起石头打磨冰晶。大文学 见朱砂奇怪的举动,独孤玥停下了动作,静静地望着朱砂。 少顷朱砂总算是大功告成,屏气抬脚踢了一下树干,不一会便有积雪和树叶洒落,朱砂拾起阔大干燥的树叶,很快就聚集了一大堆。 独孤玥歪头望着朱砂,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只见朱砂将打磨成椭圆形凹凸不平的冰晶凸的一面对向树叶,另一面对着那丝丝缕缕的阳光。 少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独孤玥的蓝眸不由地圆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如同丝线一般的阳光好像受到牵引一般向朱砂手中的冰晶聚集,许多光束通过冰晶聚成一股照射在成堆的树叶上,之后树叶便燃烧起来。 独孤玥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朱砂手中的冰晶,眼眸中多了一丝探究,这女人比他想象的厉害,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够在这林中升起火来的,这片林子虽然满是树木,却多是巨大湿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不可能收集树枝并将其点燃。 朱砂见小雪狼发呆,淡淡一笑,上前轻轻抱起他,坐到火堆旁,伸出五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替那小东西梳理毛发,望着火光,一切都静静的,只有沉静的呼吸伴着劈劈啪啪的烧火声。 林中的夜让人难以安心,火光可以驱赶野兽,可是篝火却总有熄灭的时候,朱砂微微皱眉,她可以明显感到怀中小东西的不安,轻轻拍抚着雪狼的后背,柔美的摇篮曲从唇边逸出。 朱砂如今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欢这小东西了,那双眼睛,就如同她一直想要守护的明净天空。 独孤玥向来不与人同行,他喜欢独来独往因为他不想相信任何人,相信后的背叛会将人伤的体无完肤,可是不知为何,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温柔,也许是那浅唱的不知名的曲调太过醉人,今夜的他任性的想要相信这个给他怀抱的女人,肆意地吸食那怀抱中淡淡的蔷薇花香…… (琉璃灰常谢谢亲们给琉璃鼓励,送琉璃礼物,琉璃会加油写出亲们满意的东东) 危险!危险! 危险,危险的气息刺激着独孤玥的敏感神经,他对野兽的气息太过熟悉,他可以肯定来的是一个大家伙。大文学 篝火已然熄灭,朱砂纤长的睫毛在紧闭的眼睑下形成一弯月牙,均匀的呼吸让周围的气息都变得沉静,如果不是对方的气场太让人无法忽视,独孤玥依然愿意沉溺在那温暖的怀抱中。 独孤玥轻轻钻出朱砂的怀抱,轻手轻脚转到朱砂身前,那架势竟是将朱砂挡在身后,冰蓝色的眼眸沉静地注视前方,锋利的爪子伸出肉肉的脚掌,深深扎入土中,现在只有等待,等待对方现身。 独孤玥大概不知道在他钻出朱砂怀抱时,朱砂那睫毛轻轻一抖,深潭般的眼眸,黑亮不见底。大文学 一声低沉的虎啸声从林中传来,独孤玥心下一沉,眼前流着唾液的饿虎似乎也正在估摸着对方的实力想要一击即中。 如果是从前一只老虎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如今以他这幼狼的身体与这大家伙硬拼无异于螳臂当车。 虽说只是幼狼的身体,可独孤玥此时表现出的不动声色,及周遭散发出的气场却足以让饿虎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僵持的越久越危险,他需要马上想出脱困之计,如果只是想逃跑他大可以丢下这丑女人给老虎当点心自己离开便是,只是心中却似乎有一角被拉扯,他不愿意让这女人葬身虎口。大文学 就在独孤玥努力想要脱困的瞬间,饿虎似乎已经不耐烦起来,它蓄势待发,准备奋力一搏,见那老虎好似疾风一般飞扑而来,独孤玥也聚气凝神虽不知是否能挡住饿虎,可有一点很肯定他不能置身后的女人于不顾,虽然这个想法很愚蠢。 只是独孤玥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用身体里留存的功力对付饿虎时,身后忽然生出一股凛冽的杀气,那样的气场至少是从一个六阶高手身上发出,忽然只见光影一闪,原本扑向自己的饿虎被那黑影撞击出去,扬起一地尘土。 待烟尘散去,却见朱砂已与那凶猛的饿虎扭打起来。 朱砂伸手撕扯着老虎的血盆大口,她讨厌被一只老虎压在地上,更讨厌这没刷牙的家伙满口的恶臭,于是两脚勾住老虎的腰腹,一个缩身翻转骑到老虎背上。 被骑坐着的老虎愤怒低吼,拼命扑腾想要将朱砂甩下背去,朱砂出掌猛击虎头,冰冷的眼神好似死神降临,腾出一只手拔下固定发髻的莲花簪子,按动簪子上一处按钮,瞬间原本紧闭的莲花花苞突然绽放开来飞速旋转美轮美奂。 如墨般的发丝在风中摇曳,朱砂嘴角缓缓勾起,如同死神吟唱挽歌,眸光似利剑锁定老虎脖颈处跳动着的大动脉,手起簪落,莲花瓣一般的倒刺稳稳扎入老虎脖颈固定,稍稍用力下刺,如同花茎的簪身没入,须臾那老虎便四脚一蹬,咽了气。 抬手拔出莲花簪子,热血犹如水柱一般喷涌而出,染红了朱砂的发丝和脸颊,配上没有温度的眼眸简直宛如修罗再世。 朱砂却根本不在乎一般,缓缓起身摇晃了一下簪子,盛开的莲花重新闭合看不出丝毫特别之处,将簪子插回发间,缓步向前抱起仍然处于惊楞中的小雪狼往林间瀑布走去。 (谢谢亲的花花,最重要的是谢谢亲欣赏我的文字,谢谢!) 小色狼不许偷看 被朱砂抱在怀中的独孤玥鼻头微微发酸,这女人身上的蔷薇花香让人安心,即使如此浓郁的血腥味也不能掩盖,一个女人杀死一只成年老虎若是在从前他决不会相信,如今他却信了,亲眼所见如何不信? 来到瀑布边朱砂放下雪狼,除去身上累赘的衣物,扑通一声跃入水中,欢快若游鱼。大文学 感受着冰水若丝绸一般的柔滑质感,丝毫不理会那钻心的寒凉,在水底欢笑,朱砂就是这样只需在意她在意的东西,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东西都不必理会,因为只会徒增痛苦罢了。大文学 独孤玥蹲在湖边,静静望着在水底嬉戏的女人,时而若蝴蝶翩跹,时而若鸿雁穿行……他从来不知道女人能在水底舞蹈,难不成这女人是水中的精灵? 朱砂游到瀑布边,纵身一跃浮出水面,仰头直视倾泻而下的水帘由细线化作珍珠,在珍珠滚落的瞬间闭上眼,静心等待洗礼,洗去一身血腥杀戮。 感受着水珠的清凉和那水珠从脸颊脖颈滚落的畅快,朱砂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瀑布下狂笑的女人,独孤玥冰蓝的眼眸逐渐睁大,那纯粹的冰蓝也逐渐晕染成为深邃的墨蓝色,只见水中朱砂那脸颊上原本如火的莲花胎记竟仿佛活过来一般,随着流水飘零而去,只留下那完美的白玉,那种美足以动人心魄。大文学 突如其来的注视让朱砂不能忽视,微眯起眼望着岸边的小东西,虽然是只雪狼可不知为何那样热烈的目光就是让朱砂感觉不太舒服,手掌波动水面,暗暗运气,“小色狼,乖乖转过身去,偷看女士洗澡是不对的。” 被泼了一身水,独孤玥不情愿的转身,白色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地面,时不时的扭过小脑袋,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委屈。 看那小雪狼如此举动倒惹得朱砂更加张狂的笑起来,就连跳动的水珠都受了感染一般欢快起来。 朱砂洗完澡便带着雪狼去解决她的猎物,架起烧烤架,朱砂转动了一下手镯便有些许白色粉末落到烤肉上,摇动手柄,串在烤架上的虎肉就开始翻转起来。 不一会儿浓郁的肉香就引得独孤玥直流口水,这女人似乎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她总能让他惊喜,就像她所佩戴的饰物,耳环可以是暗器,簪子也可以是索命利刃,就连手镯都可以是多功能箱。 最开始,独孤玥见她用手镯里的药水为他解毒,然后她又不知转动哪里,那手镯四周伸出刀刃用来分解虎皮虎肉,见过庖丁解牛,倒是第一次见人‘解虎’,着实干净利索,而现在她这手镯倒便成了调味瓶,给烤肉撒盐。 烤好肉朱砂正准备开始吃晚餐,却见雪狼猛盯着她手中的肉串,对于它自己的生肉却不理不睬,这样的举动倒是让朱砂很稀奇,莫非这小东西爱吃熟食? 朱砂轻咳,又看了看雪狼,试探道;“小东西,你想吃这个?”边说边晃动手中的肉串。 独孤玥听朱砂如此问立马重重点头,记得上次变化在林子中都只能吃生肉,那种感觉着实恶心,这次竟然有机会吃熟的他干嘛还要吃生的? 惊艳,温泉池中妖孽男 朱砂嘴角抽搐,这小东西果然是只奇怪的狼,于是将手中的肉串递给它,这小东西也不客气立马唧唧猛啃起来。大文学 饱餐后朱砂收起剩余的肉,叠好虎皮继续赶路,在雪狼的带领下,朱砂很快来走出密林到了一处山林脚下,朱砂微微蹙眉,难道纳兰芯那女人被野兽刁道山里去了? 想想应该不会,那香囊上没有血腥味儿,而且这山林中似乎透露着一种祥和之气,想来这座山上应该没有大型野兽,如今可以肯定的是纳兰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朱砂正要上山,却见小雪狼扑在地上不肯再走,两只脚掌轻轻磨蹭。大文学见状朱砂淡淡一笑,夕阳即将收回最后一缕光辉,现在走山路并不安全,而且这小东西也似乎累坏了,不如就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日白日里再赶路。 银白的月亮迈开细碎的脚步踏上云端,篝火旁,朱砂裹着虎皮做成的毯子准备休息。 寒凉的夜风拂过,独孤玥不由的瑟缩了一下,轻微的动作却正好落在躺下的朱砂眼中,眼眸间波光微转,如丝如倦,从虎皮毯中伸出一手,将那团白色的小东西捞进自己怀中。大文学 被温暖瞬间包裹让独孤玥不由自主地在朱砂怀中磨蹭寻求一个舒服的位置。 怀里的动静闹得朱砂直痒痒,于是躬身笑起来。 那笑声好似羽毛轻刷独孤玥的心,瞬间便觉得热的有些难以呼吸,为了让自己镇定,独孤玥在心中默念咒语…… 朱砂止住笑,只觉得耳边闪过一连串奇怪的梵音,尔后便如同置身云端,软绵绵的让她放松之极,缓缓放下沉重的眼睑。 夜越来越沉,独孤玥缓缓睁开眼,抬起冰蓝色的眼眸对上空中那轮满月,是时候了,从朱砂怀中钻出,回头呆呆看了看朱砂沉睡中的容颜便扭头迈开脚步往山上跑去。 独孤玥一路前行很快抵达神池,纵身跃入温泉池中,再次破水而出时已没有白狼的踪影,只有一个高大男子身影,微微带卷的乌黑发丝紧紧贴服在蜜色的后背上,水汽袅袅升起为那双渐变颜色的眼瞳增添了几分朦胧的妖异色彩,只见那冰蓝色的眼眸逐渐变成深蓝直至变得黑亮。 圆润的水珠混着圣洁的幽光从那光洁的额头缓缓滚落,亲吻着那高耸的鼻梁,垂挂在那微翘的嘴角久久不落…… 朱砂再度醒来只觉得懒洋洋的,很舒服,长期身在黑暗的梦扼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心的睡过一个觉了,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感觉怀中空空如也,朱砂立马睁开眼,警惕地扫视四周,小东西不见了,她竟一点察觉都没有。 入目的一切让朱砂不由地愣神,这是什么状况,昨日她和小东西明明在林中山脚,而她现在竟然已经出了林子,前方的毡帐便是最好的证明。 收紧手指捏皱裹身的虎皮,心道,如果是有人抱走了小东西又将她搬出林子,做了这一切还能让她丝毫不察觉,那对方一定是顶级高手,同和尚师父都有得一拼,这样的想法让朱砂不禁蹙眉,只是对方做这些却没伤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暂时无可替代的巧手 就在朱砂思考时,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朱砂迅速起身闪入树木后隐藏起来。大文学 纳兰芯气氛地度步到林场旁,花了银子才从王的内侍那打听到王独自去林中狩猎散心,今日刚回,于是她便特意装扮去迎接王,可没想到王上竟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管家亦步亦趋地跟在纳兰芯身后,他生怕这大小姐发脾气若是有个好歹,老爷必然拿他治罪。 只听纳兰芯吼道:“福伯,你说我今日的装扮可好?” 管家伸手抹汗,干笑道:“小姐自然是明艳动人,想来是那粗使婆子手艺不好,这发髻梳得逊色了些。大文学” 纳兰芯哼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也是,这些婆子的手艺没一个及得上十一。” 管家点头:“可不是嘛,十一倒是个乖巧的丫头,只是小姐为何一定要把她骗到林子里去?” 纳兰芯凝目道:“福伯,你又越矩了。” 管家一听立马自打耳光,“瞧老奴这张臭嘴,小姐行事自有道理。” 纳兰芯摆手让福伯作罢,不然福伯这张老脸怕是得被拍出个窟窿来。 管家想了想道:“小姐,今夜老爷为王准备了晚宴,小姐定能在宴会上艳压群芳。” 纳兰芯哼声道:“也只能这样了,让那些婆子来给本小姐把发髻梳好了,不然的话她们的手都不用要了。大文学” 树后的朱砂见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眸中晃动着危险的波光,自己是哪里惹到纳兰芯了,那女人竟要对她下此毒手?看来日后她要更加小心才是。 潜回自己的帐中,朱砂迅速换装,拿出特质颜料在脸颊上重新画好胎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朱砂满意点了点头,便起身往纳兰芯的大帐走去。 纳兰芯在帐中揽镜自怜实在烦闷之极,真不知这些婆子怎么就这么不中用,连个头都梳不好,叹了口气,抬手支头,闭目养神。 朱砂进入帐中见纳兰芯如此便缓步走近,拆下纳兰芯头上繁复的头饰,任乌黑的秀发若瀑布般倾泻而下,拿起妆台上的檀木梳子,轻轻地梳理纳兰芯的秀发,手指翻飞,三两根简单的玉簪固定。 纳兰芯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只见镜中人淡雅秀眉,配上清爽的蝴蝶髻,更是灵气逼人,睁眼前后竟有如此大的差别,让纳兰芯不由吃惊。 “神仙姐姐醒了?” 闻言纳兰芯立即回头,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差点摔倒,有些结巴道:“十……十一,你怎么?”没死,当然‘没死’两个字纳兰芯还是吞进了肚子,只是瞪着眼盯着朱砂。 朱砂一脸傻笑道:“十一以为姐姐跑到林子里去了,就到林子里找,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又没有东西吃,十一好饿,后来十一看到了兔兔,就跟着兔兔跑。” 伸出手指支着脸颊,朱砂继续道:“再后来就不知道怎么出了林子,然后碰到福伯伯,他要十一来给姐姐梳头。” 说到此处,朱砂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原来姐姐没去林子,瞧十一傻乎乎的,呵呵。” 见朱砂一副彻头彻尾的傻样,纳兰芯松了口气道:“傻丫头,找跟你说过林场重地不要乱跑。” 纳兰芯边说边拉起朱砂的手,继续道:“瞧这双巧手还真是让本小姐喜欢得不得了。”至少是现在,毕竟现在她还找不出另外能代替这双巧手的手…… (第一卷完) 倾城佳人一笑难得 站在纳兰芯身后,看着无聊之极的歌舞表演,朱砂闲的直打哈欠,忽然朱砂感觉一道热烈的目光逼向自己,顺着那道目光的方向回望过去,只见冥王微微颔首,执着酒杯朝她致意。大文学 朱砂一愣,眯起眼眸,谨慎地打量着那个邪魅的男人,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竟可以将阳刚与阴柔完美结合,让日月同辉,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初雪城主小姐选婢子的喜好倒是特别。”独孤玥轻酌杯中美酒淡淡道,狭长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瞥向朱砂。 独孤玥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整个场子都安静下来,如今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到了朱砂身上,让朱砂不由得嘴角抽搐,瞪了独孤玥一眼,这个妖孽男绝对欠抽。大文学 朱砂薄怒的娇嗔模样惹得独孤玥低笑起来。 纳兰芯笑道:“让陛下笑话了,奴家见十一这丫头身世可怜便将她收到身边。” “小姐果然心善。”十一?原来这女人叫十一,很特别的名字,就如同她的人一般特别,独孤玥淡淡一笑,眼底透露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纳兰德见冥王高兴,似乎对自己的女儿有意,于是立马躬身道:“陛下,小女善舞,今夜为陛下设宴,微臣斗胆自荐小女为陛下献舞。大文学” 独孤玥放下酒盏,点头道:“早闻小姐善舞,看来这次南苑狩猎果然不虚此行。”说到不虚此行时,独孤玥貌似无意般对上朱砂的眼眸。 那瞬间朱砂感觉很奇怪她总觉得那双眼眸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清在哪…… 丝竹声起,纳兰芯翩翩起舞,水袖轻扬,浅唱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借着帐中摇晃的烛火,独孤玥静静观赏那烛光中冷艳的容颜,那火红的莲花胎记,妖异绝美在烛光中张扬舒展,若能换如此佳人回眸一笑,倾城倾国又何妨? 几日后,独孤玥带大军返回琅琊城,纳兰德率初雪城守军相送。 独孤玥骑坐在白马之上勒住缰绳,回首望去,只见朱砂正不知神游何处,独孤玥淡淡一笑。 纳兰德见独孤玥回眸望向自己女儿的方向,于是面露得色,太好了,看来芯儿昨晚的表现已经很好的吸引了王的注意,如此一来,半月后琅琊城皇宫选秀,芯儿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这边纳兰德如意算盘打得叮铛响,已经开始谋划自己当上国丈之后要如何玩弄权势,那边纳兰芯更是沾沾自喜。 纳兰芯见独孤玥转头已是心花怒放,拉了拉朱砂道:“十一,你昨晚为本小姐梳的发髻,本小姐很喜欢,准备一下,琅琊选秀我带你同去。” 听说纳兰芯要带自己一起去雪国皇宫,朱砂的瞌睡虫立马全跑了,太好了,如今她的确要好好筹划,这次营救景冰一定要万无一失,是时候与少游联系了。 追着天边流溢的彩云,独孤玥策马扬鞭,心道,十一,虽不知你为何要易容呆在纳兰芯身边做她的婢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很快会在琅琊城中见面…… 往事回首冷月中(上) 柳国皇宫中,一群小太监正在欺负一个锦衣小童,只听其中一个大太监道:“你这冷宫贱婢生的种,竟敢开罪太子殿下,找死,打给我狠狠地打,出了事有太子爷担着。大文学” 闻言其他小太监立马蜂拥而上对那少年拳打脚踢。那少年被击倒在地,仍冷冷道:“住口,不许侮辱我娘亲。”少年的倔强强势更加刺激了那群内心深切自卑太监,以至他们出手更加凶猛。 “如果你们还不停手我保证你们都会给你们正在欺侮小子陪葬。” 闻言,大太监停手转头瞄向说话的红衣小童,那小童也正冷冷地望着他们,那种眼神让他不敢造次,于是轻咳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在御花园乱逛?” 红衣小童淡淡笑道:“本公子姓玉名清风。大文学” 大太监一听,立刻恭敬起来,谁不知道如今连皇帝陛下都要礼让丞相三分,于是谄媚道:“原来是玉丞相家的小公子,是迷路了,老奴这就送您出宫。” 玉清风呵呵一笑道:“本公子迷路倒是没什么,只是各位公公的身家性命倒是快不保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小太监立马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大文学 大太监定定神道:“公子何出此言?” 玉清风歪头道:“以下犯上,难道不是死罪?” 大太监抹抹汗,强笑道:“我们只是在教训一个对太子不敬的小子。” 闻言,玉清风哈哈笑:“太子可以教训他,你们却不可以,即使他生母不得宠却也无损他皇子的身份,若今日你们打死他,我可以保证你们太子爷也不会保你们。” 大太监轻咳道:“罢了罢了,太子爷不见我们去伺候会生气的。”说完便带着一群小太监逃似的离开。 玉清风上前将手伸向地上的锦衣小童,锦衣小童微微愣神后抓住那只伸向自己的小手,淡淡道:“谢谢。” 玉清风耸耸肩道:“不用谢我,如果你想要保护你娘亲,就努力让自己变强,让任何人都不敢轻视你们。”说完清风便放开小童转身离开。 锦衣小童怔愣之后,对着清风的背影喊道:“我叫沐景冰,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玉清风停步,转身露齿一笑道:“我没有朋友,只有兄弟。” ……往事就好像泛黄的书卷,可那比阳光还要熏人的灿烂笑容却永远铭刻在沐景冰的心底。 雪国不比柳国,夜里刺骨的寒风让人没有一丝睡意,伸手抚上窗台,望着空中的圆月,那人的笑颜似乎就沉浸在银白的月光中,十一,你可知道我从来不想只做你的兄弟? 思绪随着夜风飘远,又回到那满是书香的国子监中,那夜的月色也是如此醉人…… 少游和芷岚去陪十一读书,他本想同去,却被皇兄招去商议天漠山剿匪之事只能作罢。那夜他终于抽出空去看十一他们,却见那三个家伙不知从何处归来,竟喝得烂醉如泥,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他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往事回首冷月中(下) 那日景冰本来只想确定十一安全回房休息便好,谁想却跟到了洗尘馆,隐于暗处,眼见十一故意吓唬走芷岚和少游的举动不由得好笑,十一总是如此出人意表,可随后的情景却让他再难神安,心注定要遗落在某个地方。大文学 那如轻云出岫的身影让他幸喜之极,他的十一,那一直被他深藏在心底的小人儿竟是女子。 想到此处窗台边的景冰微微一笑,雪国刺骨的寒风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从衣袖中取出一只水晶手镯。 那水晶手镯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剔透,“留凰”,传说由西域高僧赠与姜家先祖的宝物,历代姜家主人都会将“留凰”送给自己心爱的女子,后来舅母病故有没有留下子嗣,舅父便将“留凰”送给了他,只说若是将这个送给他心爱的女子就能永远锁住她的心。大文学 那一夜,知道十一是女子后,他便彻夜难眠,第二日便又到了国子监中,拿着‘留凰’,心绪忐忑,他不知十一是否能接受他,但他必须告诉十一他的心意,也许鲁莽却非做不可。 正好此时李博士迎面走来,询问一番过后景冰才知道,李博士刚主持完考试,正准备将十一的考卷上呈给皇兄。 景冰挑眉一笑道:“什么答卷让博士如此赞叹,不知本王可否一观?” 李博士一愣,却又无法驳斥景冰,于是将十一的试卷交给景冰。大文学 景冰翻开试卷,只见上书十四字:政者因时而变,治世以得,乱世以法。 虽是仅仅十四字却字字珠玑,力透纸背,景冰心中赞叹不已,十一,你若真是男子怕是会纵横四海雄霸天下,然而转念一想若是此份试卷落入皇兄书中,怕是…… 恰好此时有风乍起,景冰眸光一闪,伸手将试卷递还李博士。 见此李博士松了口气,正要接住试卷,景冰却先行松手,试卷便随风飘走,李博士一急马上去追那试卷,脚下却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试卷落入水池之中。 景冰收回绊倒李博士的脚,伸手扶起李博士道:“博士准备如何去回复皇上?” 李博士抬头对上景冰森冷的眸光,瑟缩一下道:“玉清风此子虽有小才然顽劣不堪,更是在试卷上胡乱作答,实在不好教导。” 景冰淡淡笑道:“博士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把握分寸。” 看着李博士走远的身影,景冰轻叹一声,皇兄果然不愿意放过十一,摇摇头,何止是十一,就是同胞兄弟的自己皇兄又何尝想过要放过。 将“留凰”收入怀中,十一,看来这份心意目前我只能藏在心底了,我会让自己变强,强到足以护你周全…… 望着雪国冰冷的月,握紧手中“留凰”,景冰自嘲一笑,心道,十一我本想护你一生,此刻却身陷囚笼之中,我沐景冰真是可笑。 “王爷可想通了?” 景冰冷冷望着黑衣人,“想通什么?回报你主子,我不会做他的傀儡。” 黑衣人轻叹道:“王爷何必如此坚持,我王不久将会从南苑归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事成后王爷仍可为柳国之主。” 景冰柔声道:“柳国如何我不在乎,只是若柳国陷入战乱,她也会受到波及……” 黑衣人摇头道:“王爷您还是再好好想想。” 见黑衣人要离开,景冰随意倚在窗台,淡淡道:“如果你还念及一丝旧情,不要做任何伤害十一的事。” 黑衣人闻言后背一僵,道:“放心,那个人也是我不愿伤害的人。” 淡若蔷薇的忧伤 少游无聊地翻着账册,数日前接到十一的密信,让他在琅琊城皇城附近开家酒肆,而且要找奇巧门的工匠,不讲进度力求奢华,也不知十一这家伙都在想些什么,可怜他宝贝疙瘩银子就这么如流水向东流…… “老板,厢房里的姑娘又闹起来了,不愿吃药,一个劲的寻死。大文学”掌柜边说边瞄着少游越加难看的脸,心下忐忑不已。 少游丢下账册,拂袖起身,正为这边的银子心疼,差点忘了那边还有一个费银子的主,十一这小子诚心不让他消停。 一脚踹开房门,少游也是怒极,难得有这种不斯文的时候,这样的举动倒吓到了床上的女子。大文学 一见床上那要死要活的女人,少游便没好气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床上的女子双眼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手道:“我已经是废人了,活着又有什么用?” 少游白了那女子一眼道:“自然有用,你知道为了医治你本公子花了多少银子吗,不把本公子花的钱还回来之前,你就休想死。” 女子惨然道:“我从来没让你救过我。” 少游哼了一声,坐下喝了口茶“你以为我想救你,若不是十一那小子怜香惜玉,你以为我会如此败财?” 女子一愣,“十一?那丑丫头?” 闻言,少游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大笑道“没想到十一这小子扮女人扮得挺成功的。大文学” 女子闷声道:“十一他竟是男子吗?” 少游摇摇头道:“罢了,你叫子鱼,我说你也不要寻死了,你那双手也并不一定没救,好好吃药,本公子的药可都是上品。”想一想那药价都肉疼。 女子正是子鱼,那日管家将昏迷中的子鱼扔出府去,朱砂便让少游去将她捡回来救治。 子鱼听少游如此说,晦暗的眸子顷刻灵动起来,“真的吗,我的手真的有救?” 少游点头:“即使不能恢复如从前,也绝不会沦为废人。” 安抚了烦人的女人,少游到院中长长舒了口气,也不知道十一那边怎么样了,到琅琊城数日都还没收到十一的讯息,只希望十一能早点找到景冰…… 雪国皇宫与柳国不同,比起柳国的雕龙画凤,雪国的宫殿大气粗犷,线条简单,色彩则以白色金色为主,多是白色镶嵌金边,若是下雪之日,白茫茫一片更显得广袤无垠。 朱砂漫步在雪国皇宫中,不得不说这皇宫还真是大,这几日她借各种理由出来溜达,就是为了探明皇宫地形,最好能找到关押景冰的地方,正想着,却已有一阵淡雅醉人的花香萦绕鼻尖,款步向前,入目的景象让朱砂不由驻足。 乳白、鹅黄、金黄、粉红、大红、紫黑的蔷薇花或是单瓣或是重瓣簇生梢头,花光流溢,柔美动人,她们好似彩衣斑斓的光之精灵,纤细地承载着即将破碎的忧伤。 朱砂蹲下身,将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花瓣捧于手心,凝聚那瞬间不灭的记忆,妈妈最喜欢的花就是蔷薇,外表冷艳的她们敏感忧伤得让人心疼。 “不摇香以乱,无风花自飞”朱砂痴痴念着这句诗,沉静在自己的回忆中。 “很美的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朱砂立马起身,警惕的瞥向来人,那人身着一袭白色狐裘,随意地站在蔷薇花丛中,望着她的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心疼,这样的眼神让朱砂的心微微一颤,却瞬间恢复平静,躬身道:“奴婢见过王上。” 昆仑传说火莲云印 独孤玥一直都注意着朱砂,这丫头很喜欢在皇宫里乱逛,似乎在找寻什么?上前扶起朱砂淡淡一笑道:“我的蔷薇美人,以后在我面前,你不用自称奴婢。大文学” 朱砂闻言一愣,美人?她现在这个样子也能叫美人,这小子在嘲笑她吗? 于是朱砂傻笑道:“王上拿奴婢开玩笑呢,奴婢虽傻,有些事还是明白的。” 独孤玥皱眉,轻轻挑起朱砂的下颚,四目相对,流光激扬,倾身在朱砂耳边道:“十一,我从来不会开玩笑。”说完便转身离去,独留下完全不在状态的朱砂。 不远处一双盯着朱砂的眼睛正含着怨毒的光,“那丫头是谁?” 一旁侍女低声道:“回小姐话,是初雪城纳兰芯小姐的侍婢。大文学” 闻言那小姐轻蔑一笑道:“也只有纳兰芯那蠢女人才会把如此大的隐患放在身边。” 侍女奇怪道:“小姐为何要这么说,其他小姐都说有了那丑丫头的陪衬,纳兰小姐更加娇艳动人了。” 那小姐哼声道:“那样绝尘于世的气质岂是一个丑女当有的?有的美并不浮于表面,知道吗,所有的领主小姐我都不放在眼里,可适才那丫头却让我感到危机。” 听小姐如此说,侍女又转头望了望朱砂,并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呀,再看看自家小姐,曼陀城第一美人,怎么会为一个丑丫头而头疼? 回到聚芳园,一进初雪行馆,朱砂就被纳兰芯拉到了梳妆台边,只听纳兰芯兴奋道:“十一,给本小姐梳个飘逸些的发髻,今夜王要设宴款待各地领主和小姐。大文学” 不过片刻发髻便梳好了,纳兰芯满意点头,十一这丫头手上的功夫倒真是不错,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纳兰小姐,曼陀城秋练小姐和月影城若雨小姐前来拜访。” 纳兰芯一听,微微蹙眉,这两个女人宴会前跑来早她干嘛?缓缓起身,淡淡道:“请两位小姐进来。” 若雨一见纳兰芯便上前拉住纳兰芯撒娇道:“芯表姐,至上次初雪城一别,我们三年未见,雨儿可想姐姐了。” 纳兰芯心下冷哼,这小蹄子会想她才怪,那时这丫头爱慕的书生可是她的裙下之臣,虽是如此,纳兰芯面上却是娇笑道:“好妹子,姐姐也是想你想的紧呢。” 一旁的秋练淡笑道:“早听说若雨妹子有位表姐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没有女人不希望别人夸自己漂亮,所以这话对纳兰芯倒是极为受用,拿起团扇掩唇轻笑道:“秋练妹妹还真是会说笑,十一啊,去几杯清茶来,我要和两位妹妹聊些体己的话。” 说实话看着朱砂也不想看着这几个惺惺作态的女人,于是应声出门去茶。 看着朱砂走远的背影,秋练眸光微闪,转头对纳兰芯道:“姐姐这流云髻梳得真美。” 纳兰芯抚了抚发髻,莞尔道:“十一那丫头手艺确实不错。” 秋练故作惊讶道:“适才那个脸上有火莲云印的丫头吗?” 若雨一听,瞪大眼睛道:“姐姐说的可是昆仑火莲云印?” 秋练点头道:“妹妹也知道?” 若雨得意道:“当然,我们月影城古时可是昆仑故地,不过姐姐肯定那丫头脸上的胎记是火莲云印?” (可爱的亲亲们推荐……留评……你们的支持是琉璃最大的动力) 丑丫头翻身成宝贝 纳兰芯听这两人一唱一和,一时间好奇心顿起,笑道:“两位妹妹说的火莲云印是什么?” 若雨见纳兰芯询问立马道:“那是昆仑火舞者的特有印记,传说昆仑族中有些人得到火神的眷顾可在烈火中翩翩起舞,而火神呢会在这些舞者脸上留下火莲云印,然而昆仑族早已灭亡,更不得见火舞者身影了。大文学” 秋练叹气道:“我听说王上自小便对神秘的昆仑族感兴趣,对那传说中的火舞者更是痴迷不已。”边说边羡慕地瞟向纳兰芯。 闻言若雨拍掌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大文学” 说完转头对纳兰芯道:“好姐姐,你把那奴婢让给我可好,我用十个婢女来换?” 纳兰芯摇头笑道:“妹妹这是什么话,妹妹喜欢个婢子,姐姐岂会不给,只是这十一与姐姐感情甚好,而且她也不是什么昆仑火舞者,只是个可怜的丫头罢了。” 说到此处,朱砂正端茶进来,将茶水放置在秋练与若雨面前的茶几上,怯生生道:“两位小姐请喝茶。” 秋练正要饮茶却被若雨一把拉走,只见若雨在门口回头对纳兰芯道:“姐姐也用不着客气了,这茶我们受用不起。大文学” 纳兰芯轻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真是嚣张的丫头。 看着仍旧冒着热气的茶盏,朱砂不明所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两个女人来的目的并不单纯,特别是那个曼陀城的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朱砂总觉得那女人的目光一直都锁在她身上,而那种目光让她本能排斥。 于是朱砂试探道:“小姐,是不是十一哪里做得不对?” 纳兰芯上前,伸手轻抚朱砂眼角的红色印记,嘴角满是笑意道:“傻丫头,你怎么会做得不对呢,你可是本小姐的宝贝。” 夜的清冷丝毫不会影响宴会中人的兴致,各地领主纷纷向冥王敬献奇珍异宝,引来轻呼声不绝于耳。 血珊瑚,黑珍珠,鎏金编钟,七宝琉璃盏…… 独孤玥静静地饮酒,让人眼花缭乱的珍宝并不能牵引他投注在那伊人身上的眸光。 见朱砂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突然因为某物定了下来,独孤玥回头好奇地望向正在献礼的曼陀城使者。 使者敬献的礼盒中平静地躺着一只款式普通的黄金指环,周身刻着简单的莲花纹,却打磨得十分细致。 就在所有人都为曼陀城主送如此寒碜的礼物感到奇怪时,使者缓缓开口道:“这枚金指环乃是传说中昆仑王送给他心爱王后的礼物,据说是由昆仑王亲手打造而成,内侧还刻着他对妻子的誓言。”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传说中神秘消失的昆仑族的遗物,这是何等珍贵,谁人不知历代雪国冥王皆自称是昆仑王后裔,看来曼陀城主为筹备这份大礼费了不少功夫。 独孤玥淡淡一笑道:“白领主有心了。” (琉璃那个吹吹,票票那个飞飞,亲们投出你们的推荐票票,嘿嘿) 冰冷怀抱中的瞬间温情(1) 白秋庭躬身道:“敬献王上的礼物,秋庭自当用心。大文学”说完与秋练相视一笑,他这妹子出的主意果然不错,送这戒指倒是比送珐琅彩有用。 见此情景,纳兰德恨得牙痒痒,想这黄金指环本是初雪城的一名小吏送给他的,当时听这个传说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那小吏信口胡说,那日白秋庭拿珐琅彩与他相换,他自然求之不得,可没想到竟让这小子捡了个便宜。大文学 纳兰芯扯了扯纳兰德的衣袖,在纳兰德耳边低语道:“爹爹不用生气,女儿这倒是也有件昆仑族的宝贝。” 朱砂望着那枚指环,心间划过一丝暖流,妈妈和爸爸的定情信物便是爸爸亲手为妈妈打造的银戒指,也许很普通,也许不值钱,却凝聚着丝丝情意,想来那传说中的昆仑王一定很爱他的妻子。大文学 就在朱砂愣神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忽然被粗布蒙住双眼让朱砂极不舒服,只听纳兰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十一,乖乖听话。” 朱砂闻言微微一愣,不知道这女人又想发什么疯,放开握拳的手,任由纳兰芯拉着前行。 随纳兰芯停住脚步,只听她轻拍了几下手掌而后娇笑道:“相信在座各位都迫不及待想要目睹昆仑火舞者的绝世舞姿。” 接着在满场人的抽气声中,朱砂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和腰肢被什么东西缠住,随后便被腾空拖拽而起,耳边传来的哗啦啦的声响可以让朱砂确定缠住自己的是锁链,至于拉着锁链的人,从自己身上的受力程度可以判断对方虽不及她却也都是高手。 周边传来越来越高的温度让朱砂不由地蹙眉,忽然身上力道一轻,绷紧的锁链哗啦啦坠地,朱砂整个人也跟着从半空下落。 就在脚尖点地的瞬间,朱砂总算明白纳兰芯那句‘火舞者’的含义了,该死的女人竟把她往火坑里推。 现在要脱困并不是难事,只是这样一来她必定要显露自身的武功,就在朱砂头疼之时,原本手腕,腰肢处放松的锁链又紧绷起来,竟是要拉扯她如牵线木偶一般在巨大的火盆上跳舞。 (本章未完下午补齐) 瞬间温情(2) 顾不得脚底阵阵疼痛,朱砂心中已是冷然一片,反手抓住自己手腕处的锁链,可转念一想到自己潜入皇宫的目的又使得朱砂放开了握住锁链的手。大文学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紧接着便是锁链断裂的声响,朱砂一阵恍惚间已落入了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这样的怀抱并不让人感到舒适,可不知为何朱砂却依稀觉得这个怀抱很熟悉,很熟悉,以至于忘了反抗,顺服地靠在那人怀中。大文学 “孤王有些累了,今日夜宴便散了。”独孤玥抱着朱砂,慵懒低沉的嗓音让低呼声不绝的大殿瞬间沉寂下来。大文学 独孤玥一直都注视着朱砂,本来他以为朱砂会反抗,对一个能杀死老虎的女人而言,这几个拉锁链的大汉算得了什么?可他没想到朱砂会放弃抵抗。 没有人注意到朱砂反抓锁链的手颓然松开,他却看到了,他不知道有什么事重要得可以让她拿自己的生命来做隐忍。 不知为何看到这女人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时候,独孤玥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想都没想一把掀翻了面前桌案,拔剑砍了锁链,直至那带着蔷薇香味的柔软身躯落如自己怀中,他胸间的狂怒才稍稍被抚平。 随意丢下一句散会的话,丝毫不理会众人的错愕惊疑,抱着怀中的人儿便往寝殿走去,一路上,独孤玥想了许多教训这女人的话,到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无奈道:“为什么不还手?” 朱砂窝在那人怀中,忽听这么一句问话不由得一怔。 (本章补完,多句话,亲们请多多支持清风,琉璃感激不尽,谢谢了!) 故作坚强的蔷薇花(1) “为什么要还手?”朱砂淡淡的话语中带着若有似无的轻愁,而这股子愁意却让独孤玥的心脏狠抽了一下,丝丝心疼在胸腔扩散开来,抱着朱砂的手掌也不由得收得更紧。大文学 低下头静静地凝视怀中表情淡然的女子,独孤玥感觉自己正捧着一枝故作坚强的蔷薇,明明知道她带着刺,却不顾一切想要将她护在怀中为她挡去一切风雨。大文学 将朱砂轻轻放在锦榻上,独孤玥蹲下身脱下朱砂已被烧焦的靴子,一双白玉般的莲足便无遮掩地落在一双坚实的手掌中。 独孤玥淡淡一笑,自己一只手掌便可握住这双精致的小脚,腾出一只手取出一只玉瓶,将玉瓶里乳白色的雪蛤膏轻轻涂抹在白足上的灼伤处,见那娇俏的脚趾在自己掌中不自然地微微曲起,逗得独孤玥笑出声来,没想到他的十一也有如此敏感可爱的一面。大文学 一股清凉从那人手指处传来,脚板上的灼痛也渐渐散去,可是不知怎么的朱砂却觉得现在她不止是脚底热浑身都透着一股闷热,感觉脸颊都快要烧起来似的。 忽然脚下一轻,朱砂警惕心顿生,双手抵住床板,身子往后缩,黑暗之中总能使人的其他感官异常清晰,“你要做什么?” 话说出口的下一刻,朱砂便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一股霸道的气息包围,本能地腾出一只手伸向发间抽出莲花簪子,可在要出手的那刻,手却被对方反手握住。 只听独孤玥轻声道:“十一,猜猜我想做什么?” (谢谢leever的支持,看到你的留言琉璃非常非常感动,这种被认同的感觉我渴望了很久,谢谢!本章下半部分下午更新,再次谢谢各位亲亲的支持,琉璃会更加努力o(∩_∩)o……) 故作坚强的蔷薇花(2) 朱砂愣神时,独孤玥已然解开了蒙住她眼睛的黑布,另外还抢过了她手中的莲花簪子。大文学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朱砂有些不适应地闭上双眼,待双眼再慢慢睁开时,却见独孤玥正拿着她的簪子放在鼻尖轻嗅,“不知这莲花花苞绽放可会吐露芬芳?” 朱砂哼声道:“一支不值钱的簪子罢了,怎受得起陛下抬举。大文学” 独孤玥摇摇头,倾身将朱砂揽入怀中,轻喃道:“十一,我的蔷薇,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收起周身的软刺呢?”抬手把朱砂散落的发丝挽起,将那莲花簪子插入朱砂的发间。大文学 朱砂只觉得心脏漏了一拍,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她心底的那丝柔软,这种感觉很奇怪,让她有些渴望又有些不由自主地抗拒,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在朱砂犹疑间却已被对方按倒在床上。 少顷,听到自己怀中沉重的呼吸声,朱砂嘴角抽搐,这家伙对着自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就直接把自己按到,这算什么? 朱砂用力想推开窝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家伙,“喂,起来,我又不是你的枕头。” “专属的。”独孤玥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赖在朱砂怀中懒懒道。 戏谑的声音惹得一向好脾气的朱砂暴怒不已,这家伙把她当枕头就算了,还敢装睡,要是她手上有刀一定砍死这家伙。 朱砂也许自己都没注意到此时她无可奈何的表情中隐隐带着的那份纵容,若是真想砍死在自己怀中如小孩一般耍赖的男人,只要动动腕间的手镯就可以了…… 一声叹息淡淡温暖 阳光透过海蓝色的窗帘一点一滴地泼洒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人儿身上,伺候冥王的内侍们看到这幅情景都不由地掩面而笑,退出寝殿,在他们的印象中,冥王陛下从来没有睡得如此安稳过。大文学 被阳光掀开眼帘,独孤玥静静望着尚在沉睡中的朱砂,伸出手指抚上那绝美脸颊处的火莲印记,细细描画,低头轻轻吻上那火莲印,良久才放开朱砂起身。大文学 在独孤玥离开寝殿的瞬间,朱砂便睁开那宛如星辰的眼眸,任由金色的阳光在玛瑙般的眼眸间流转,终是轻叹一声。 来来回回在皇宫瞎转悠,朱砂不语之极,这么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景冰,独孤玥这家伙到底把景冰藏到哪里了,弄了个大活人进宫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奈何朱砂连日来多番打探都没从那些八卦的宫人口中得到任何需要的信息,光是这点就让她不得不佩服独孤玥的手腕。大文学 “哥,真的要这么做吗?” 听到有人过来,朱砂本能的隐身于假山后,这么隐蔽偏僻的地方谁会跑来,想着,朱砂掩盖自己所有的气息与假山融为一体。 “我的心意,练儿不是一直明白吗?”白秋庭摘下一朵梅花插入秋练的发间,水中倒影人花两摇曳,那甜美的笑容让湖水都不禁荡漾。 忽然那美人轻皱起眉头道:“练儿无用,不能让冥王对我动心,害得哥哥不得不出此下策。” 白秋庭伸出手指盖住秋练的唇瓣,柔声道:“我的傻练儿,你以为我会舍得把你让给独孤玥?放心,我会让你成为雪国公主的。” (亲亲们的支持让某只琉璃非常开心,目前正处于乐颠颠的抽风状态,所以琉璃会加油更新的,亲们的票票来得更猛烈些!) 让人头疼的冥王陛下 闻言,秋练猛摇头道:“不要,练儿才不要做公主呢。大文学” 白秋庭挑眉道:“不做公主,练儿莫不是要做王后?” 白秋练微红着脸蛋,柔声道:“练儿只想做哥哥的王后。”两人相视一笑,相拥而立。大文学 等两人走远朱砂才慢慢从假山中走出,眉峰微微皱起,公主?王后?难道这个曼陀城领主和小姐想要…… 此次冥王选秀,各地领主都聚集到了琅琊城,如果曼陀城领主想要借此机会挟持各地领主取冥王而代之……想到这里朱砂不由停住脚步。大文学 “哎呀,我的十一姑奶奶,您怎么在这儿呀,王上到处找您呢。” 尖细的喊叫声将朱砂从冥想中拉回,没想到不知不觉中自己以走到花园回廊了,回头望去,只见苍月殿的宫人正向她跑来。 领头的总管,擦了擦汗道:“十一姑奶奶您还是快跟我们回去,王上要午休,还等着您唱曲呢。” 闻言朱砂眉角微抽,她实在受不了独孤玥那家伙了,一个大男人每日午睡都要她在一旁唱摇篮曲,开始几日她还顺着他,之后她郁闷了开始乱唱。 可不知为何即使她那日大唱两只老虎,独孤玥都可以安然入眠,似乎只要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人便觉得安心,这样的状况让朱砂无可奈何之极。 伸手按了按发疼的眉角,朱砂叹气道:“走走,不然那家伙又不知道要如何胡闹了。” 本来还想在独孤玥身边扮白痴女,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根本没有扮白痴的机会,在她面前独孤玥那家伙就像是爱胡闹的小孩,比她幼稚园的学生还让人头疼…… 一丝宠溺微微的甜 朱砂一到苍月殿便见独孤玥一声不吭,埋头处理公文,一旁的饭菜似乎已经凉了很久了。大文学 “怎么又不吃东西了,不好吃吗?”朱砂边说边走到茶几旁拿起汤匙舀了口山药粥,正要喂入口中,却被人打掉。 “冷了,不要吃。”独孤玥简短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悦。大文学 看着这个闹脾气的家伙,朱砂淡笑道:“知道为什么不趁热吃?” “那你为什么不呆在我身边,要到处跑?” 朱砂对着面前这个一脸白痴像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她实在不明白老天爷为何会给这白痴绝美的面庞,人果然容易被色相所迷,就像她现在实在很难对这闹孩子脾气的家伙发火,于是道:“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要你管?”说完便往殿外走去。大文学 “十一,你又要去哪?” 听到独孤玥的声音朱砂就头疼,“去膳房给你弄些吃的,不然饿死你。” 看着朱砂远走的背影,独孤玥不由得痴笑,十一果然还是在乎他的。这时总管走到独孤玥身边低声道:“其实王上大可以猜老奴去取些吃食来,何必让十一姑娘去呢?” 独孤玥嘴角微微勾起,好似月牙,“十一做的,我爱吃。” 总管一顿,摇摇头,不明所以,可是看着王上脸上灿烂的笑颜,他便安心了,他是看着王上长大的老宫人,几时见王上如此高兴过,虽然那十一姑娘长得有些奇怪,不过只要王上喜欢就好。 (琉璃跳出来,亲们不要走开,下午继续更新,嘿嘿) 朱砂一路走到御膳房,望了望桌上的食材,随手打了个蛋,在锅中放了些油将蛋翻炒成蛋花,再放了些米饭洒下飞花盐一起翻炒,不一会儿功夫,一碗香喷喷的蛋抄饭便大功告成了。 正在这时房外有两人正在谈论些什么…… 金屋藏娇初见端疑 朱砂侧耳细听,只听其中一人道:“明溪宫的那位主子真是难得伺候,不管做什么佳肴,她都似乎不怎么爱吃。大文学” 另一人道:“可不是吗,哎,说实话这明溪宫的主子也怪神秘的,每次我们送吃食,也都只是送到宫门口,隔日又由我们拿回食盒,若是能见见那位主子,与她聊聊,我们也可以了解一些她的口味儿。大文学” 两人边说边推开门,一见灶台边的朱砂不由地一愣,再看朱砂脸上的火莲印便知她是谁了,现在宫里谁不知道王上身边的十一姑娘,于是立马跪地拜道:“小的们见过十一姑娘。” 朱砂将炒好的饭和一些腌制好的酱菜装入食盒,淡淡道:“我不过是初雪城小姐身边的侍婢蒙陛下不弃收在身边做侍女,两位不必如此多礼了。大文学” 两人笑道:“十一姑娘客气了。” 朱砂回头淡笑道;“对了,设才听两位提到明溪宫的主子,不知她是谁?” 两人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那位主子是何方神圣,甚至不知道她是何时进宫的,也就是数月前开始我们才接到指令去给她送饭,只是那主子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好胃口。” 闻言朱砂眸间精光大涨,数月前,那不是与景冰失踪的日子吻合?难道那个明溪宫的主子…… 见朱砂突然不语目光深沉,两个厨师试探道:“十一姑娘,您没事?” 朱砂回过神来,莞尔道:“怕是陛下金屋藏娇,我听说柳国小吃口味清淡,一款叫做如意‘清风’卷的糕点更是健胃可口,说不定那位美人会胃口大开也说不定。” 说完,朱砂便不顾那两个一脸沉思琢磨菜肴的大厨,径自回苍月殿去了,也不知明溪宫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景冰,轻轻叹气,景冰如果是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浮华背后刀光冷(加更) 皇宫四处张灯结彩,白色的殿阁配上点点红妆显得格外醒目,今日是雪国花神诞,举国上下都沉浸在欢腾之中。大文学 梅花树下,看着花瓣随流水飘零,纳兰芯不免自怜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王上宁愿看着十一那个丑丫头,也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以纳兰姐姐的倾国之貌何必对着这些残花自怜,这世间总有惜花之人不是吗?” 纳兰芯闻言回头,见是秋练,故嗤笑道:“白小姐这是在嘲笑我吗?”这些日子哪个领主小姐不嘲笑她,枉她向来以美貌自负却被自己身边的丑丫头比得一文不值。大文学 白秋练摇头道:“姐姐误会了,秋练绝无此意,只是见姐姐伤心所以才……” 秋练尚未说完却被纳兰芯打断,“我伤不伤心与你何干?” 秋练掩唇笑道:“怎么无关了,姐姐可是我未来的嫂嫂呀。大文学” 纳兰芯皱眉道:“白秋练你和你那哥哥间的丑事别人可能不知,本小姐却是知晓的。”记得她的一个追求者就是曼陀城第一画师,那小子之所以被赶出曼陀城,就是因为他撞到了白家兄妹那点子破事。 闻言白秋练不由得淬道:“哪个混帐东西对姐姐胡说了?姐姐莫要当真,还是说姐姐以为那喜好特别的冥王陛下还有指望?” 纳兰芯恨声道;“指望,我现在还能指望什么?” 白秋练挑眉道:“命。” 纳兰芯奇怪道:“命,什么命?” 秋练沉吟道:“姐姐有王后之命。” 纳兰芯闻言大笑道;“这话你应该去对那个十一说去,我怎么可能有王后的命,白小姐的话还真是我今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白秋练淡笑摇头道:“如果秋练说此王非彼王呢?” (谢谢小幽的礼物,谢谢leever的中肯意见,太爱你们了,所以加更o(∩_∩)o……) 迷醉花神诞,前夕 纳兰芯一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秋练凝视纳兰芯,一字一顿道:“初雪城与曼陀城两大领地,手握雪国一半兵力,如此还不能扭转乾坤?” 纳兰芯却也不是蠢货,皱眉道:“你们是以未来王后的名头拉我初雪城下水?” 白秋练点头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姐姐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大文学大文学” 见秋练笑得奇怪,话里有话,纳兰芯忽而恐慌道:“如果我选择不答应呢?” 白秋练笑得更加张扬道:“姐姐似乎没听懂妹妹的话,我说过你已经没得选择了,如果硬是要选的话,那就只有一个死字。” 纳兰芯此时也明白了事态严重,如今她知道了他们的图谋,除非与他们在同一条船上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干笑道:“妹妹开玩笑呢,不知妹妹想要何时动手呢?” 秋练伏在纳兰芯耳边轻声道:“今夜。大文学” 闻言纳兰芯的瞳孔不由地张大,这对兄妹疯了吗,竟然要在花神诞动手? 夕阳的余晖好似翻倒的葡萄酒汁在云朵间随意流动让整个天空随之迷醉,朱砂望着那紫红色的天幕不由得有些痴了。 忽然眼前视线被挡住,让被蒙住眼的朱砂不悦道:“冥王陛下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聊吗?” 独孤玥松开蒙住朱砂眼睛的手,望着朱砂因为薄怒而微红的脸蛋,低笑道:“只要看到十一脸红的样子就会让人觉得很有趣。” 朱砂撇撇嘴,实在懒得理这家伙,谁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独孤玥拉着在回廊一路狂奔,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自由的空气在周身跳跃,也不顾路过的宫人频频侧目,两人就这般发疯似的跑着。 直到回到苍月殿两人才慢慢停住脚步,朱砂微微喘气道:“喂,你这到底是要干嘛呢?” 独孤玥并不答话,将朱砂按坐在梳妆台前,从袖中取出一只檀香木盒道:“我的十一,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冥王选定的新娘? 独孤玥打开木盒,盒中所装的竟是一些女子的梳妆之物,独孤玥拿出盒中眉笔,点染些许颜料在朱砂眉边细细描画。大文学 朱砂微微愣神,没想到独孤玥这家伙竟还会给女子上妆? 不过片刻时候,独孤玥便拿起桌上的铜镜递给朱砂,淡笑道:“好了,看看喜不喜欢。大文学” 朱砂接过铜镜,只见铜镜中的女子眉若远山,目似星子,眉边眼角处的火莲印被镶嵌上了金边,金色的细线如经脉般附着在火莲之上,那整个火莲瞬间鲜活过来,好似能够随风摇曳,美轮美奂。大文学 独孤玥见朱砂拿着铜镜发呆,不由笑道:“十一,我的蔷薇,今夜你会是最美的花神。” 花神?朱砂闻言诧异道:“你要让我在花神诞扮花神,这怎么可以?” 独孤玥挑眉道:“为什么不可以?” 朱砂一急道:“因为……”因为在雪国花神诞扮花神的女子会是冥王选定的新娘,也就是未来的王后。朱砂摇摇头并未说出后面的话。 独孤玥伸手抚向朱砂的面颊道:“十一,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见朱砂低头不语,独孤玥继续低喃道:“十一,也许现在我还不能让你安心,可是我却想一直为你描眉梳妆,即使这秀眉染上冰霜,即使这青丝蒙上白雪,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朱砂不知道此时心间是什么滋味…… 可知清风引相思 看着这个半跪在自己身边满眼深情的男人,朱砂觉得心底似乎有个角落破开了一个洞,无尽的空虚搅和着淡淡甜蜜蔓延开来。大文学 这个人是传说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是统驭一国的君王,此刻却放下一切,只是静静述说着想与自己白头到老的绵绵情话。大文学 朱砂心道,独孤玥你可知道你以真心待我,我却什么都不能还你,轻轻闭上双眼,如果今夜你想要我扮花神,我就给你一个最美的花神,这样也许我的心会好受些。 明溪宫中,景冰倚在窗边望着空中绽放开来的朵朵烟花,心间不由得念起了那个捆住他心神的人儿,记得那夜在柳国皇宫的夜宴,十一曾痴痴地望着燃放的烟火,那淡淡的笑容让他至今难忘。大文学 “景王爷是时候吃饭了。”黑衣守卫提着食盒放在桌上,将食盒里的菜品一一摆放在桌上,便要转头离开。 景冰回头一看,目光却被桌上一款小点心吸引了,那并不是雪国的点心,样子倒像是柳国的,于是开口道:“等等,这款小点心倒是很别致,不知是什么名堂?” 黑衣守卫一顿,道:“送食盒的御厨说今日特意做了一款柳国的开胃小点,叫什么如意清风卷的,想来就是这碟了。” 如意清风卷?清风,难道是十一,景冰眸光一闪,是十一吗?难道十一她来了,不行,他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如果十一在这那就太危险了,他必须和十一一起逃出去才是。 想了想,景冰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东西。 这样的变化倒是让黑衣守卫着实惊了一把,这柳国的景王这会儿食欲大开,不会是想通了?他得马上去通知大人才是。 不一会儿,一个蒙面黑衣男子便到了明溪宫中,看着景冰道:“王爷想通了吗?” 借把瑶琴来解闷 景冰抬头看向来人淡笑道:“本王一直都想得很通透。大文学” 黑衣男子一愣,“王爷还是不愿意和我王合作吗,那又为何如此?” 景冰摇头笑道:“本王只是忽然想好好活下去,好与你家主子继续斗,这样的回答你以为如何?” 黑衣男子瞟到桌上残留的点心,沉声道:“御厨倒是有趣怎么突然想到做柳国的点心了?” 闻言景冰一改适才的笑闹,警惕道:“确实有趣。大文学” 看到景冰前后表情的变化,黑衣人已想到大概了,是那个人来了,否则他想不到有谁能让这位景王殿下的心绪波动得如此厉害,“是他来了?” 景冰皱眉道:“你想要如何?” 黑衣人摇摇头道:“我说过,那个人也不是我想要伤害的人。大文学” 景冰紧跟着道:“那么你要如何回复你的主子?” 黑衣人笑道:“那是我的事,不劳景王殿下费心。” 黑衣人说完转身欲走,却听景冰道:“今夜似乎很热闹,是有什么大事么?” 黑衣人回头道:“今夜是花神诞,水云阁那边的宴会应该已经开始了。” 景冰点点头,“难怪如此热闹,对了替本王转告你的主子,本王近来无聊烦闷,想要把瑶琴来解闷。” 水云阁中各地领主和小姐欢聚一堂,好奇地等待冥王和花神到来,只是对视间纳兰芯看向白秋练的眼中带着几分不自然的闪躲。 当独孤玥牵着朱砂的手步入阁中时,月光就那样随意地倾泻流淌在那两人身上,光华四射,这一刻朱砂脸颊上艳丽的金边莲花不再是碍眼的瑕疵而像是花神的专属印记,如这银白的月光一般圣洁。 神乎?仙乎?翩若惊鸿 朱砂身着红色金丝缕衣,那股傲然于天地之间的绝尘之气足以让人动容。大文学 见到盛装下的朱砂让纳兰芯恨得牙痒痒,这样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这样轻灵通透的眼神岂是一个白痴女该有的,十一这丫头竟骗了她这么久。 见那两人执手迈上神殿玉阶,纳兰芯只觉得万蚁蚀心,娇笑道:“没想到我们十一装扮起来如此美艳,上次大家没有欣赏到火舞者的绝美舞姿,不知道这次花神夜宴是否有幸一睹?” 闻言独孤玥不禁皱眉,正要开口却被朱砂拉了拉衣袖,转头过去只见朱砂淡淡一笑,翩然一跃,羽衣翩跹,犹如惊鸿,足尖一点已落在阁内池中睡莲之上。大文学 朱砂脚尖一转整个人如彩云追逐着月光,如果给她一支竹竿她不介意来大秀一把钢管舞,可惜这里没条件,只有莲座而已,没办法只有秀尺度小点的了,不过如此也好,以免吓坏了独孤玥那家伙,水袖轻扬间朱砂也不由得心惊,自己竟会在乎独孤玥吗? 轻叹一声,柳腰轻摇,整个人竟似火蛇一般再朵朵莲花间轻舞起来,没错她决定跳蛇舞,巧笑倩兮,眉目流转间好生妖娆,眼角的莲花印与池间莲花交映成辉,飞跃间激起细碎的水珠在月光下尽情跳动。大文学 就在众人为那惊世魅舞赞叹不已时,只听清丽的歌声好似那黄莺出谷萦绕在整个云水阁间:“那离愁,深秋,再回首,离别恨,已过几秋,上红楼,交杯酒,执子之手,紧握那颗相思豆。心有千千结,不忍吐离别,只求能与你化茧成蝶。相见难,这般愁断肠,天上人间,两茫茫,泪成霜,花残,独留暗香,对镜梳妆,泪千行,此情成追忆,绵绵无绝期,不求殿宇宏,不求衣锦荣,但求朝朝暮暮生死同。” 望着莲花池中的精灵,独孤玥的嘴角边不由得泛起温柔的笑意,但求朝朝暮暮生死同,十一,你可知道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亲们不要走开哦,下午还有一更……) 落在额间的浅浅一吻 歌声渐歇,只有清风徐徐送来淡淡莲香,众人却依然沉静在适才梦境中,“啪啪啪”独孤玥从御座上站起身来,抬手鼓掌。大文学 清脆的掌声将众人唤醒过来,于是一波又一波的掌声好似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在激扬的掌声中,朱砂款步从芙蕖间慢慢走来,直至走到独孤玥身前,盈盈一拜道:“愿我王福寿无疆。大文学” 独孤玥嘴角微微勾起,眸光中尽是柔情,倾身扶起朱砂,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犹如蜻蜓点水。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朱砂嗔怒不已,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看着独孤玥那家伙坏笑的脸,让她有想要捏死他的冲动。大文学 “恭喜我王得到雪国最美的花神。”白秋庭首先举杯,紧跟着其他各地的领主也纷纷举杯来贺。 独孤玥亦拿起夜光杯回敬,然而所有人都干尽了杯中酒唯有这位白领主却迟迟举杯不饮。 独孤玥剑眉微挑,“白领主这是何意?” 就在独孤玥问话的瞬间,白秋庭手中酒杯猝然落地,猩红的葡萄酒汁在玉杯残骸间描画狰狞的图腾,“哎,真是不小心,不知我尊贵的冥王陛下今夜会不会如这酒杯一般。”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唯有独孤玥依然一脸淡然地望着白秋庭,好像对方是跳梁小丑一般,“如此看来今夜白领主还为孤王准备了余兴节目?” (周末总是让人无比兴奋,休息是琉璃最喜欢的事,猪的生活我的梦想……亲亲们喜欢清风吗,喜欢就砸票票留脚印,嘿嘿) 零距离现场版逼宫 见独孤玥如此,白秋庭立马憋红了脸,“独孤玥我看你还能张狂到几时?” 这时独孤玥身边的内侍立马尖声喝道:“大胆曼陀城主竟敢直呼王上名讳。大文学”谁知那内侍一喊就双腿一 软跌坐在地一脸骇然地盯着白秋庭。 朱砂静静坐在独孤玥身边,微微运气,心下微惊,糟糕,难道…… “哈哈哈,直呼又如何,死太监你还是留口气等死。大文学” 看着在场各领主,小姐茫然无措的表情白秋庭更加得意道:“适才你们喝的酒里都混了软骨散,所以一个时辰内不用做无谓的抵抗。大文学” 白秋庭话音刚落,便有一群铠甲士兵冲入殿阁中,将众人包围。 钢刀周身上泛着森冷的幽光让那些平日养尊处优的领主大人冷汗直冒,而那些娇娇小姐们则是尖叫不已。白秋练则拉起纳兰芯站到白秋庭身后,这无疑是宣告初雪城与曼陀城联手。 这种状况让朱砂都不由得皱眉,数日前无意间听到这对兄妹的谈话她便知晓这曼陀城主已有不臣之心,起事是迟早的事,可她没想到初雪城也卷入其中,而更糟糕的是如今她自己也被连带卷了进来。 微微侧头,却见独孤玥的神情依旧镇定如初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这种种情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什么好讶异的。 感觉到朱砂的目光,独孤玥回头与之对视,淡笑道:“不用担心。”言语间,已伸出一手握住朱砂的手,轻轻安抚。 白秋庭一脸得意地望向独孤玥,却见这小子竟还有兴致和那个只有半张脸能见人的丑女**,于是恨声道:“现在整个琅琊城都尽在本领主的掌握之中,如果愿意归顺本领主就站到本领主这边,本领主自当保你们一世荣华。” 毒舌是这样练成的 瞬间那些领主,小姐,甚至是宫人都爬起身站到白秋庭那边,见此白秋庭狂笑道:“如何,冥王陛下可看到了,这就是大势所趋,除了那个让人倒胃口的丑娘们谁还愿意呆在你身边?” 闻言朱砂眸间杀意顿现,“倒胃口?本姑娘怕是不及领主,连同胞妹妹也敢染指,和猪狗有何差别。大文学” 被踩到痛脚的白秋庭吼道:“臭婆娘住口。大文学” 白秋练见自己深爱的哥哥被人辱骂,立刻大吼道:“你该死,竟敢拿猪狗与我庭哥哥作比。” 朱砂轻哼一声,和她比嘴毒,这对兄妹还嫩了点,“哦,就是猪狗还能为这世间做些贡献,领主大人您怎么能和猪狗比呢,应该是猪狗不如才对。大文学” 白秋庭伸手指着朱砂,“你……”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明显被气得不清。 朱砂随意瞟了白秋庭一眼,就这气度,还想谋逆,真是自己找死。 虽然独孤玥这家伙偶尔像白痴,不过她还是愿意站在他这边,只因为这小子此刻冷静得惊人,如果不是早有准备,那就是有泰山崩塌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值得她把宝押在他身上。 朱砂转目盯着纳兰芯道:“不知纳兰小姐又何以要与这对兄妹为伍,莫不是白领主许了小姐什么,小姐可看清了,人家兄妹情深,哪里有小姐可插足的缝隙?” 纳兰芯也是暗自叫苦,看他们兄妹情意浓浓的,鬼才相信事成后那姓白的会给她王后的位置。 白秋练这才回过神来,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以为你的离间会起作用吗,现在大局已在庭哥掌控之中,你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听秋练如此说,白秋庭也回过神来,这丑女分明是在拖延时间,于是转头对着独孤玥,阴笑道:“冥王陛下,虽说花神娘子相貌粗鄙,可这丁香舌倒是惹人,如果你将它取来给我,我自当留你一命,如何?” 能不能别乱摔杯子 闻言独孤玥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起掀起了一丝变化,那就是愤怒,绝对的愤怒,伸手拿起面前的夜光杯,抬眉笑道:“她是孤王的花神,即是孤王认定的女人,除非孤王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动她分毫,即使是一根头发也不可以。大文学” 朱砂转头望向那个信誓旦旦的男人,绝美的侧脸因为怒色而有些骇人,可那誓死守护的眼神却让她动容,不知是不是错觉,朱砂竟觉得此时月光下,独孤玥的眼眸竟泛着淡淡的蓝色,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大文学 “本来白领主准备这出余兴节目,而孤王也觉着无聊想陪你多玩玩,可如今却索然无味,不如收场。大文学”言毕,独孤玥便将手中的夜光杯掷出,瞬间如裂帛的声响在云水阁中回荡开来。 就在众人又一次惊楞间场上已有了戏剧般的变化,殿中的一半铠甲士兵脱掉头盔,将另一半没有脱头盔的士兵击杀。 这样的场景让朱砂嘴角抽搐,敢情这些人发号施令都喜欢摔杯子,真是糟蹋东西。 这时剩下的士兵将白秋庭等人团团包围,其中领头之人,对独孤玥跪拜道:“参见王上,分部在琅琊城中叛逆者已悉数清理,我方伤十六人,亡一人。” 独孤玥皱眉,不悦道:“你说我方亡一人?” 领头人闻言不禁惶恐,低头道:“陛下恕罪,是属下这些时日疏于训练。” 独孤玥点头沉声道:“罢了,莫邪,下次孤王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结果。”闻言朱砂不禁哑然,独孤玥这家伙对手下要求还真是相当之高。 然而就在朱砂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白秋庭突然打开了两名士兵,拉起白秋练不顾白秋练的死活将她抛向独孤玥。 人质也是危险人物 独孤玥本能出掌挡开白秋练却忽略了一旁的朱砂。大文学 白秋庭自己则纵身一跃将朱砂抓到身边。可怜白秋练被打到玉阶旁的九龙金柱上,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抖落在地,口中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愕然地望着白秋庭,她到死也不明白哥哥为何如此对她。大文学 如果说开始只是讨厌白秋庭这人渣,现在朱砂就是想将他千刀万剐,玩弄感情的男人更该死。 被白秋庭锁着咽喉让朱砂觉得血气上涌,双手本能握拳,难受之极。大文学 莫邪举刀欲击杀白秋庭,独孤玥见此立马起身挥手制止,眼眸中已是一片猩红道:“住手,白秋庭,你放了十一,孤王还可以留你个全尸。” 闻言白秋庭阴笑道:“怎么,心疼了?”边说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可知道为了今夜我策划了整整十年,你竟然在顷刻间让我一切的努力化为影。” 独孤玥紧握住拳,手心已是血肉模糊,“你想怎样?” 闻言白秋庭狂笑道:“我想怎样?我想你死。” 独孤玥眼眸微眯道:“好,只要你放了十一。” 朱砂艰难地移动左手想要扣到右手腕上的手镯,听到独孤玥答话的瞬间不禁愣住,眼看那白痴竟要拿刀捅自己,朱砂艰难开口,一字一顿道:“你……敢……死。”说完左手扣住右手腕处,往上举过头顶向后一击,白秋庭立马收回手去抱住头,顷刻间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只见白秋庭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眉心处仍有鲜血涓涓涌出。 苦雪烹茶别有意境 冷冷地望着白秋庭的尸体,朱砂将手镯轻轻转动,竟然为了这个人渣浪费了一只梨花针。大文学 忽然朱砂感觉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熟悉的触感让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轻轻闭上眼,将全部重量靠在那人怀中,今夜她是真的累了。 独孤玥从身后静静地环抱着朱砂,不久便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淡淡一笑,“傻瓜,我自然有足够的把握。大文学” 然而当他回头望向殿阁内其他人等时,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是沉声道:“诸位小姐今夜的选择足以证明孤王并非诸位的良人,花神诞已过,各位领主和小姐也该回各自属地了。”冰冷的眼眸足以冻结满地月光。大文学 说完又转头对莫邪道:“莫邪,这里交给你善后。”不顾那一群尚在惊梦中的人,独孤玥轻柔地抱起他的十一往苍月殿走去。 翌日,‘元华殿’中各地领主前来向独孤玥辞行顺道提提自己未来一年的施政想法,而作为冥王的独孤玥也自然要对他们嘱咐交代一番。 御座上的独孤玥见朱砂一副无聊打哈欠的样子,不由浅笑道:“十一,烹茶。” 朱砂闻言极不乐意,自从某日她犯了茶瘾,采了梅花瓣上的积雪煮茶,又好巧不巧被独孤玥这家伙偷喝后,便在这‘元华殿’中准备了茶具,有事没事就使唤她煮茶,还美名其曰,烹茶,真是怄气,想她何时被人使唤过,可偏偏独孤玥这家伙就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唤她,而她还没法不干。 轻叹了口气,朱砂垂着头坐到离御座不远处的由独孤玥亲自设计的竹案旁,开始煮茶。 看着朱砂不情愿的样子,独孤玥摇头轻笑,他是看她站着累,才让她坐到一旁煮茶,这丫头倒是不领情。 纳兰德此时是如坐针毡,昨夜他一夜未眠,只怕冥王会对白秋庭谋反一事进行清算,于是躬身上前道:“陛下,微臣有罪。” 茶道,心道,王道 独孤玥挑眉道:“哦?纳兰领主何罪之有?” 纳兰德檫汗道:“微臣管教不严,以至小女误入歧途,遭白秋庭那逆贼迷惑,险些酿成大祸,望陛下开恩。大文学” 朱砂将收集好的白雪放入壶中,静静看着那雪化作水,翻滚,抬手杓取了些许茶叶入壶,心下嗤笑,纳兰德这老狐狸话倒是说得漂亮,问题全推到了自个女儿身上。大文学 独孤玥闻言笑道:“领主若不提,孤王倒差点望了白秋庭这档子事。” 听独孤玥这答话倒惹得朱砂‘扑哧’笑出声来,没想到独孤玥这家伙挺有幽默细胞的,这话足以让纳兰德自己抽自己耳光子了。大文学 果然纳兰德闻言惶恐之极,不知如何对答。 独孤玥淡淡一笑,“莫邪,昨夜孤王将白秋庭作乱之事交予你善后,可是办妥了?” 闻言莫邪出列道:“白秋庭此次作乱谋划多年,天泽五年十月秘访过雨惠城领主,天泽七年六月献礼于初雪城领主,天泽九年也就是今年数月前与珞珈城领主秘密会面,不过各位领主并未答应与其一同作乱。” 闻言被点名的领主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手足发冷如坠冰窖之中,自己以为秘密的一举一动竟都在冥王的掌控之中,这样的眼线网络让他们怎能不害怕,一时间大殿之上人人自危,面色如土。 朱砂垂首,壶中翠叶温润,若雪之魂旋转漂泊,瞬间便有芝兰之气在殿阁间弥漫开来,单手提壶倒茶于杯中,那小小的茶盏竟似承载了一汪春天,清香拂面,天地遥遥…… (亲们的支持让琉璃感激涕零……额,有点夸张,谢谢亲们的鼓励,你们的意见给了琉璃莫大的帮助,琉璃决心放空脑袋,潜心修炼文字功夫) 美人贪睡惹人怜 雪国的天气很冷,所以朱砂喜欢没事窝在毛毯里午睡,没办法,因为独孤玥这家伙已经养成拿她当抱枕的习惯,严重破坏了她夜间睡眠质量。大文学 将手伸出毛毯,随意伸了个懒腰,白玉般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醉人的红晕,睡觉的感觉真好,一个人霸占大床的感觉更好,睁开迷蒙的双眼,却见大总管满是褶子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朱砂猛地坐起身,干笑道:“总管,十一绝对没偷懒,只是打了个盹。大文学” 总管闻言不由想笑,这丫头也真会扯,打个盹打了两个时辰,也只有这丫头说得出口,话虽如此,可这丫头现下可是王上的宝贝疙瘩,任谁都开罪不起。大文学 于是总管扯开笑容,老脸瞬间皱成菊花,“姑娘哪里话,姑娘打盹这会王上来了几次,都是给姑娘掖好了被角才走。” 朱砂闻言心下不由地一暖,她向来有踢被子的习惯,这一点她家露露就时常向她抱怨,希望她睡觉能安分点,微微侧头却见大总管提着一只食盒,当下好奇道:“总管大人提食盒要上哪去?” 经朱砂一提醒,总管这才想起正事了,于是一拍脑门道:“这不差点忘了正事,王上交待了等姑娘醒了,交给姑娘的。” 朱砂挑眉,也不知独孤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接过食盒,打开盒盖,只见盒中放置着冰块,冰块中央处有一只水晶碗,碗中一粒粒剥好皮挑好籽的葡萄好似翡翠珠子一般惹人喜爱。 点点滴滴爱的心意 总管见朱砂望着葡萄发呆,立马将竹牙签递到朱砂手边道:“姑娘,这些葡萄可都是王上亲自一个个剥皮,又一个个用竹签挑籽的,说是怕姑娘刚刚睡醒,嫌麻烦就懒得吃。大文学” 用牙签串起一粒葡萄放入口中,也许是因为冰镇的关系,葡萄外凉内软,口感特别,恰好解了刚刚睡醒的燥气,可不知怎么的听了总管的话,朱砂只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大文学 记得有一次独孤玥无意间问她喜欢吃什么,她也就随口一说自己喜欢吃葡萄,从那以后她总能在寝殿果盘里见到葡萄的身影,雪国的气候并不适宜葡萄生长,独孤玥的心意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刻意忽略罢了。大文学 毕竟吃人的嘴软,朱砂终于决定尽职尽责地做一次侍女,想了想道:“总管可知陛下现在在哪?” 总管笑道:“陛下这时候自然在‘景和殿’批阅公文。”难不成和您这位大小姐一般在这打盹? 朱砂点点头,对于独孤玥的勤政,她一向是了解的。 一路上朱砂想了很多感谢的话想和独孤玥说,可一进‘景和殿’朱砂就决定把所有的话都吞回去,烂在肚子里。 只见独孤玥并未抬头,继续翻看公文,随意道:“十一,把《南风记事》拿来给我。” 这家伙使唤她使唤得这么顺口,本来还被独孤玥小小感动的朱砂决定把他重新归为可恶一类,尽量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等等,《南风记事》?那不是出了名的爱情小说吗? 爱月轩 南风记事 说到《南风记事》就如同她那个世界的《西厢记》一类的书籍,讲述诸多爱情故事,她也就听胭脂囔囔过,听说这本书被各国列为**,属于毒害青少年的不良文学作品,唯独这位雪国的冥王陛下似乎很喜欢竟把它收藏在书库中。大文学 朱砂嘴角直抽,独孤玥这家伙尽喜欢没事找事。大文学 看着朱砂愤愤而去的背影,独孤玥放下公文,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爱月轩(雪国皇宫内的藏书阁) 朱砂游走于书架之间,搜寻着《南风记事》的踪迹,只觉得头昏脑胀,就在她感觉大脑极度缺氧,猛然抬头间终是看到了那本让她寻寻觅觅又觅觅寻寻的《南风记事》。大文学 踮起脚尖,伸手去够,却怎么也够不到,这藏书阁管事也是无聊,没事把书收的这么高干嘛,想拿还得搬梯子,朱砂一时气急欲使出轻功,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托了起来。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稳稳骑坐在了独孤玥的肩头,朱砂心间一片懊恼,自己竟然丝毫都没察觉到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于是吼道:“喂,放我下去。” 独孤玥爽朗一笑,故意抖动起来,朱砂一个重心不稳,本能地伸手去抓独孤玥的头发,以保平衡,免得自己掉下去。 气急间,朱砂竟觉得这家伙即可恶又好笑,“喂,你快停下来,不然我把你扯成秃头?” “十一还真是狠心,我可是好心想帮你拿到那本书。”独孤玥的声音中满是委屈,只有那双坏笑的眼眸透露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朱砂懒得与他理论,伸出一手拿下那本书,谁知这时独孤玥却突然将她抛开,本来以为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不过就在落地的瞬间某人却给她做了肉垫。大文学 独孤玥把朱砂抱在怀中,随意仰躺在地上,豪爽的笑声引得胸腔震动,让朱砂的耳朵有些麻麻的。 朱砂爬起身,不悦地将那本南风记事扔向独孤玥胸口。大文学 独孤玥接住书本,坐起身来,抬头望着气鼓鼓的朱砂,认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闻言朱砂回头望向独孤玥,沉静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窗格边的阳光都因为这笑声愉悦跳动。大文学 说实话当你看到一个男人头发被扯成鸡窝却一本正经地对你吟诵情诗的时候,你的反应只会有一个,就是如同朱砂此刻这般。 就在朱砂大笑时,独孤玥非但不生气反而将书翻开双手托起递到朱砂面前,阳光透过窗格在书页上打下斜影。只见那书页中间正夹着一只指环,不知是不是巧合,指环夹在书页间竟形成了一个心型的阴影。 “十一,喜欢吗?”独孤玥认真地望着朱砂轻声道,那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希翼,些许不安。 这只指环朱砂是认得的,那日夜宴,各地领主向冥王献礼,她唯独对这只昆仑王指环多看了几眼,难道他竟注意到了吗? 心似乎有些乱了,一种连朱砂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已在那心底静静滋生蔓延,闭上眼,她害怕了,那不明的心绪让她不安。 独孤玥微微皱眉,伸手握住朱砂的手,轻柔却坚定,将那只指环套在朱砂右手食指上,并在那指环上落下虔诚的一吻,“我对你许下昆仑王的誓言,只希望今生你是我魂栖之处。” 细碎的阳光点缀在两人周身,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凝结。 夜难寐 兰亭再起 夜依旧宁静,然而望着自己怀中若婴儿般安睡的人,朱砂的心却再难宁静,食指上的指环是这人强行给她套上的,并威胁她不准摘下来。大文学 轻笑摇头,自己对他这小孩般的举动是不是也带着几分纵容呢,否则世间谁能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若不喜欢,大可以摘下指环还给他,哎,轻叹之声搅乱月光,今夜的她注定要失眠。大文学 忽然有夜风送来丝丝琴音,零碎的琴音却引得朱砂猛然起身,眸光微微流转,轻身替床上酣睡的人盖好被子,一个闪身,飘然跃出殿阁。大文学 赤着脚落定在蔷薇花丛中,仔细聆听那琴声,那琴声一遍一遍重复,似倾诉着绵绵情话,望着明溪宫的方向,朱砂嘴角勾起,从身边随意摘下两片蔷薇花瓣,用纤长的手指夹起放在唇边,不一会儿便与幽幽琴音遥遥相应。 没错那曲子正是兰亭序,朱砂可以想到在这雪国皇宫中会这首曲子的只有身陷囹圄的景冰,那么听到有人相和,对方也应该能够知道自己的存在。 果然琴声一改先前惆怅,多了几分激扬,几分狂喜。月光静静地流淌在朱砂周身,蔷薇在微风中轻摆,一切事物都好似沉醉在这一曲合奏之中。 远处独孤玥凭栏望着朱砂,眉峰蹙起,不是没有让人去调查过十一,只是调查的结果都是一片空白,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是庆幸的,至少不能证明十一是奸细…… 莫邪站在独孤玥身后轻声道:“王上,可要属下盯住她?” “不用。”独孤玥沉声道,转目望向明溪宫的方向,心中暗道,十一不要背叛我…… 禁地,明溪宫灵守(1) 翌日朱砂爬起床,早已不见独孤玥的身影,想来那家伙一夜好眠,现在应该精神抖擞地去处理他的国家大事了。大文学 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戒掉喜欢抱着她睡觉的毛病,轻轻摇头,伸了个懒腰,朱砂正准备下床梳妆,却见总管走进寝殿。大文学 总管对朱砂笑道:“姑娘醒了?” 朱砂点点头,不知所以。 总管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双内里毛绒绒的皮靴放在朱砂脚边,朱砂这才注意到床下没有鞋子,于是奇怪道:“总管大人这是?” 总管笑得更加灿烂道:“陛下早些醒来的时候见姑娘的脚冻得红红的,想来是鞋子不够保暖,所以就特 地交代制衣监给姑娘重做了一双,姑娘放心老奴已经狠狠地教训了制衣监的管事,以后姑娘用的东西他们定然不敢怠慢。大文学” 闻言朱砂不禁有些觉得对不起那可怜的管事,要不是昨晚她赤着脚就跑出去也不会冻着脚,只是没想到独孤玥他竟注意到了,朱砂此时已很难描画自己的心绪,想她两世为人却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莫名烦躁。 一路心不在焉却很快走到了蔷薇花园,隔着花丛远眺,朱砂决定去明溪宫探探虚实,于是抬步往明溪宫的方向走去。 就在朱砂要接近明溪宫时忽然一个黑影闪出,拦住了朱砂的去路,“前面是死路,还请姑娘止步。”那人手中的剑已在朱砂脚边划出界线。 禁地,明溪宫灵守(2) 朱砂挑眉,心道,深宫境内如此高手,看来此处必是关押景冰的地方无疑,于是淡淡笑道:“前方明明有路,大哥却说是死路,真是奇怪。大文学”她倒要看看此处戒备有多深严? 黑衣人闻言皱眉,手中剑微微抬起,却听不远处有人喊道:“住手。大文学” 总管气喘吁吁地跑来,见朱砂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黑衣人道:“灵守大人,这小丫头无意闯入禁地,老奴这就领她离开。” 朱砂被总管强行拖走,回头却见那黑衣人眼眸间竟闪过一丝庆幸。大文学 看着走远的总管和朱砂,黑衣人松了口气,这时只听一阵笑声传出,又有几名黑衣人闪身而出站在黑衣人身边道:“老四,还好,看你累得够呛的。” 代号为老四的黑衣人轻叹道:“幸好总管把她拉走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哥,你说上头怎么会下这种指示?” 黑衣人中的老大笑道:“那位姑娘是王上心尖上的人,所以伤不得。” 闻言其他几人都是一愣,老四惊讶道:“不是,王上的品味还真是相当独特。”回想起适才那女子脸上的胎记,他都不由地有些惊悚。 老大耸耸肩道:“王上的品味向来独特。” 被总管一路拖到蔷薇花园,朱砂试探道:“总管大人,那黑衣人好生奇怪,为何从前都没见过,还有为什么他不让我往前走?” 总管迅速捂住朱砂的嘴紧张道:“我的小祖宗,您就行行好别到处乱跑,那边可是禁地。” 禁地3(加更) 朱砂拉开总管的手,吐了口气道:“什么禁地?” 见总管又要捂她的嘴,她便立马又道:“总管大人捂住我的嘴,我也会想去弄清楚的,除非您老告诉我为什么?” 总管摇摇头,轻叹一声道:“那里是明溪宫,先王后的寝殿。大文学” 朱砂一听更加稀奇道:“既然是先王后的寝殿,为何会成为禁地,而且我从未听人提及过?” 总管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拉着朱砂小声道:“就是因为先王后去的蹊跷。大文学” 原来先王后是在产子之时故去的,而且当日产房内所有的人都失踪了,为了此事先王还曾让法师设坛祛邪,然而明溪宫中怪事仍然接二连三的发生,之后先王便将小王子带着身边亲自抚养,明溪宫也成为皇宫禁地,由神秘的灵守看管,宫中之人对明溪宫讳莫如深,就是闲谈也成为禁忌。大文学 朱砂心下了然,难怪从来没有听宫人们谈论过明溪宫,原来如此,可转眼间却见花园角落有些贡果,于是对总管道:“不知是何人在那放下了些贡果?” 总管笑道:“今日是先王后忌辰,先王后对老奴有恩,老奴是特地偷偷来祭奠的,可巧竟碰上了姑娘您。” 朱砂点头,转念一想,“那今日不是王上的生辰吗,为什么宫中一点庆祝的意思都没有?” 此时总管眼中多了一丝感伤,“其实陛下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己的生辰却是母亲的祭日,在老奴印象中陛下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听了总管的话,朱砂心间不知不觉多了一丝微微酸痛,“是吗?” 总管继续碎碎念道:“不过自从姑娘出现后,老奴经常看到陛下笑,要知道这可是陛下从前脸上没有的表情,也许姑娘没有注意过苍月殿是没有侍女伺候的,陛下却独独把姑娘留在身边,那时老奴便知陛下对姑娘与众不同。” “为什么苍月殿没有侍女?”一时间朱砂竟变成了好奇宝宝。 十一,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因为陛下不相信女人,记得先王后故去后先王就常说女人都是不可信任的,也许是耳濡目染,也许是从小缺乏母亲的疼爱让陛下不相信女人,所以老奴说姑娘对陛下而言是与众不同的。大文学” 听到总管这样的话却让朱砂丝毫都高兴不起来,一路拖着沉重的脚步到了‘景和殿’外,透过窗格,可以看到那埋头公文中的人,朱砂轻声叹息,这份情她注定要负,这个人她注定要伤。大文学 转目间,只见茶几上满是已经放凉了的饭菜,朱砂顿时有些生气,这家伙还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就是处理国事也不用弄得跟拼命三郎似的。大文学 愤然转身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只是朱砂不知道,她转身的瞬间,独孤玥握笔的手轻轻一顿,一丝无奈的叹息从嘴角逸出,好像是回应朱砂适才的轻叹一般,‘灵守’回报,十一晨间想要去明溪宫,十一啊十一,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朱砂在御膳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牛奶,一时间有些气急败坏,有没有搞错一个国家级食堂里竟然连牛奶都没有。 一旁的御厨不明所以,试探道:“姑娘在找什么?” 朱砂想了想这里毕竟是人家大厨的地盘,问问也好,于是道;“有牛奶吗?” 厨师们一愣,“姑娘找那东西干嘛?” 朱砂撇嘴道:“你们就直接告诉我有或者没有?” 厨师们自然不敢得罪这位姑奶奶,于是道:“有是有,不过不在御膳房,姑娘若是想喝,小人们去给姑娘取?” 听厨师们如此说朱砂不免有些奇怪,不过此时她也懒得深究,只要他们拿一桶到御膳房来,厨师们挣扎片刻终是迫于朱砂的淫威不得不从…… 今生认定你(1) 拿到牛奶后,朱砂便将一众厨师都赶出了御膳房开始她的闭门造车运动。大文学 说实话想要用现有工具做出她想要的生日蛋糕很难,所以她决定退而求其次做一块奶糕,蒸好奶糕后,朱砂把煮好的红豆摆放在奶糕上。 大功告成后朱砂一脚踹开门,不理会惊楞中的大厨,带着她的奶糕往‘景和殿’去,可怜灶台上遗留的蜡烛早被朱砂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大文学 独孤玥见朱砂进来先是一愣,回过神看见朱砂手里捧的东西又是一愣,“这是?” 只见雪白的奶糕上用红豆写着‘独孤玥生辰快乐’。大文学 朱砂淡淡一笑道:“在我的家乡,人们过生日时都会吃这个,虽然做法有些不同,不过意思是一样的。” 独孤玥挑眉道:“你做的?” 朱砂撇撇嘴,这家伙的了便宜还卖乖,“要吃便吃,不吃拉倒,饿死你也不过是让这世间少一个祸害。”看着这家伙的妖孽脸蛋,她就心烦。 独孤玥粲然笑道:“我可舍不得死,我若死了,十一岂不是要心疼。”说完抢过朱砂手中勺子大口吃起来。 见独孤玥这样子,朱砂又好气又好笑,突然想起还要唱生日歌吹蜡烛,对了,她竟把蜡烛忘了,于是止住独孤玥道:“喂,饿死鬼投胎呀,看你这样子哪里像王上,先等等我去拿个东西,在我回来前不许吃。” 一溜烟跑到御膳房却听总管正在训斥御厨,“哪个不要命的把牛奶拿到御膳房的,不知道王上一吃那东西就吐吗?” (某只琉璃悲伤滴飘过,这两天掉收掉的很**,为啥为啥这到底是为啥……) 今生认定你(2) 朱砂一把推开门道:“陛下他不能沾牛奶吗?” 总管一见是朱砂,便和颜悦色道:“可不是吗,姑娘来这有事?” 朱砂沉声道:“总管不要责骂他们了,是我让他们拿来的。大文学” 说完又转身往‘景和殿’跑去,笨蛋,独孤玥这大笨蛋,不能吃为什么不直说? 一进‘景和殿’果然见脸色难看的独孤玥抱着木盆猛吐,朱砂立马跑去倒茶水,拍着独孤玥的背道:“傻瓜,笨蛋,混蛋,为什么不能吃还要吃,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喝了口茶,慢慢平复胸中不适,独孤玥淡笑道:“因为是十一做的,而且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过生日。大文学大文学” 朱砂心中难受,吼道:“我做什么你都吃,信不信我下药毒死你。” 独孤玥转头,狭长的凤目对向朱砂的眼睛,那黑色的眼眸在烛光映衬下竟带着一丝墨蓝,“只要是你做的,即便是毒药,我都甘之如饴。” 没错,他想通了,眼前这个女人是他认定的,无论她是不是沐景冰的人,今后她都只能是他的,他绝不放手。 朱砂闻言一震,觉得眼眶间有股热流划过眼角。 独孤玥伸手捧住那滴晶莹,苍白的脸上荡漾起一丝飘渺的淡笑,“十一,你在为我流泪吗?”说完轻轻将朱砂抱在怀中,将头埋在朱砂颈窝柔声道:“十一,要是我能一辈子这么抱着你多好。” 夜里,独孤玥喝了御医的药折腾半宿总算睡着了,朱砂伸手抚上独孤玥的额头,还好烧退了些。 朱砂轻轻起身只怕吵醒床上的人,走到窗格边正要伸手将被风吹开的窗子关上,却听丝丝缕缕的琴声随风而来,微微皱眉,回头望向床上的人,犹豫片刻,朱砂轻身一跃便消失在一片清水般的月色中…… 戏耍?谋算? 琴声如诉,月华若水,只是在朱砂跃出窗口的瞬间便有一个黑影紧紧跟随在她身后。大文学 朱砂足尖轻点,几个腾跃间便落在一片莲叶上,眸光微闪,虽然对方的隐遁功夫很好,但朱砂仍旧可以感知对方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修炼太古心经的关系让她的五感加倍灵敏。大文学 抬头望向前方,朱砂嘴角勾起,跟踪她么,她就陪那人玩玩,脚下一点便旋身离开莲叶。 莫邪跟踪朱砂到莲池,本以为她会夜探明溪宫,没想到她却只是带着自己在明溪宫周围打转,这样的举动一时间让莫邪有些摸不着头脑。大文学 虽然王上不让他盯着这女子,可他却始终不放心,今夜尾随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女子绝非等闲之辈,看她的轻功步法必是与自己同等的六阶高手,可内在修为却明显超过自己,恐怕已至七阶。 这样的高手隐身在王上身边必有所图,而那夜她与沐景冰的互动更加说明了这一点,因此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盯紧她。 一夜好似游戏的追逐直到天边翻起鱼肚白才告于段落,朱砂飘然回到苍月殿中,嘴角勾起一丝淡笑恰似那蔷薇随风摇曳,邪魅妖娆。 这边莫邪则是暗自叫苦,心道,这女人莫不是铁打的,一夜折腾倒也不累,带着他来来回回把皇宫转悠了几十圈,莫不是这女人知道他的存在而故意戏耍他。 当然莫邪不知道朱砂在明溪宫周围打转除了想整整他以外还另有一番谋算…… 小野猫点莲花灯 东方天空的云霞被丝丝金线纠缠,朱砂刚刚落地便听独孤玥懒懒道:“我的十一什么时候学起猫儿来了,竟喜欢跳窗?” 抬眼望去,只见独孤玥倚在床上单手支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朱砂微微一笑,走到床边,伸手抚上 独孤玥的额头,烧已完全退了,心下稍安,打趣道:“我若是猫儿定将你挠成大花脸。大文学大文学” 闻言独孤玥哈哈大笑道:“看来我喜欢上了一只小野猫,今后要小心些才是。” 两人一番笑闹却听总管在门外问道:“陛下,今日朝会可要延后?” 独孤玥摇头道:“不必,一切照常。大文学”说完便准备起身。 朱砂皱眉道:“才刚好,不多休息一会吗?” 独孤玥嘴角笑意加深道:“十一是在关心我吗?” 朱砂闻言微愣,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在意他了,于是一拳轻击到独孤玥胸口,嗔道:“鬼才关心你,要上朝趁早,别在这霸着床,本姑娘还要补眠。” 离开时独孤玥都不由地摇头自己怎么就偏偏喜欢上这么一只霸道的小野猫了呢? 灯火点点,月光朦胧,载着星光的河流静静流淌,这条河是整个雪国皇宫唯一一条与外城相连的河,朱砂蹲坐在河边,将手中几盏精致的莲花灯放入河中,任其随波逐流,眼波微转,见梧桐树后黑影掠过,凝眸处不禁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翌日,独孤玥在景和殿处理公文,也没抬头,只是低声道:“莫邪来了?” 莫邪闪身在独孤玥身前站定,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王上。” 独孤玥放下手中朱砂笔,点头道:“你这时候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莫邪低头道:“属下擅作主张,特向王上请罪。” 果真是枉做小人? 独孤玥抬眉,“直说。大文学” 莫邪将几盏莲花灯上呈到独孤玥面前道:“王上让属下不用盯着那女子,可属下实在不放心,所以昨夜尾随那女子见其将这莲花灯放入护城河中,便将其打捞起来交给王上处理。” 独孤玥看着那几盏莲花登,眸色愈加深沉,莫邪的意思很清楚,十一想借护城河活水传递什么消息去宫外,他该如何呢? 轻叹一声,独孤玥拿起一盏花灯,拆开底座,果然里面放置着一只小竹筒,独孤玥闭目,良久才睁开眼,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纸笺。大文学 莫邪抬头望向独孤玥,只见独孤玥打开纸笺的瞬间,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只剩下温柔的笑意,接着拆开其他花灯底座,嘴角笑意不断延伸。大文学 这时只听哐当一声,独孤玥停下手上动作,抬眼望去只见朱砂站在大殿门口,碗碟落了一地,支离破碎间刺痛了那双满含泪水的眼眸。 独孤玥一惊立马起身,片片纸笺散落在地,门口的人儿却早已转身跑开。 莫邪看着独孤玥追出去的背影,心下吃惊,他从未见过王上如此紧张过什么人,一时好奇莫邪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纸笺,想看看这些小纸片到底有何魔力。 “希望玥可以好好吃饭”,“希望玥可以好好睡觉”……一句句只言片语引得莫邪轻轻摇头,看来这次他是枉做小人了。 “十一,站住。”独孤玥一路追朱砂到蔷薇花园,见朱砂始终不肯停步,独孤玥只得暗自运气,一个纵身拦住朱砂。 见此倒让朱砂微微吃惊,她从未想过独孤玥竟是高手,而且武功修为定然在她之上。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独孤玥拦住朱砂,紧紧将其抱在怀中,好像只要一放手怀中人就会消失一般。大文学朱砂皱眉沉声道:“放开。” 独孤玥摇头,“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朱砂气急伸手捶打,可独孤玥怎么也不肯放手,直到感觉朱砂打累了整个人瘫软在自己怀中,才让他渐渐放松手上力道。大文学 朱砂倚在独孤玥怀中嘀咕道:“浑蛋。” 独孤玥点头道:“是,是我浑蛋。” 闻言朱砂哼声道:“你知道我为了做那几盏灯花了多少时间吗,你说拆就拆。” 独孤玥轻声叹息,“是我不好,只是那夜的琴音让我害怕了。大文学”低头轻吻上朱砂的额头,低声道:“十一,你知道吗,你让我害怕了,我害怕你会离开我。” 朱砂埋首在独孤玥胸间,那一夜的琴声他竟是听到了…… 推开独孤玥,朱砂郁闷道:“那是你的事,你既然毁了我的花灯,那就赔给我。”说着摊开手掌伸向独孤玥。 独孤玥见朱砂赌气的样子不由低笑讨饶道:“好,我赔,我这就去找工匠做。” 朱砂哼声道;“不行,我要你亲手做的,不然你今晚自己抱枕头睡。”这家伙天天拿她当抱枕都当成习惯了。 独孤玥叹气道:“难怪孔子会说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朱砂眯眼对上独孤玥道:“你是说我是小人?” 独孤玥淡淡一笑,轻轻抱住朱砂道:“你是难养的小女人,也只有我敢养。” 朱砂挑眉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多得是人敢养。” 虽是一句戏言,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独孤玥心下一沉,抱着朱砂的手紧了紧,皱眉道,“那我也会让他不敢养。” 朱砂低笑道:“霸道的家伙。” 共倚曲栏同放花灯 折腾了大半日,总算是出了些成果,夕阳西斜,共倚曲栏,望着自己手中并不怎么好看的花灯,朱砂叹气道:“堂堂冥王就这点手艺?” 独孤玥挑眉道:“也不算太差,至少还是一盏花灯。大文学” 朱砂轻笑道:“是不算太差而是非常差,不过既然是雪国冥王亲手做的花灯说不定会卖出个好价钱。大文学”说罢作势起身,好像真的准备去卖花灯。 独孤玥连忙揽住朱砂道:“你这小财迷,真不知道我怎么就被你迷住了。”边说边提过朱砂手中的花灯,继续道:“只是这次十一为什么放了一卷白纸在花灯底座中呢?” 朱砂本是舒服地靠在独孤玥怀中,闻言不情愿地转身与独孤玥对视,伸开手掌捂上胸口轻声道:“因为所有的愿望都在这里。大文学” 独孤玥看着眼前人纯净的眼眸,心下暗叹,莫不是自己太多心?轻轻摇头,何时他独孤玥也会患得患失起来了,他是太在乎,所以害怕,害怕他的十一有一天会离开他…… 月亮躺在柔滑的云朵间,静静地俯视着世间的一切。朱砂和独孤玥一同来到水榭边,捧起手中样子有些抱歉的花灯,抬头望去,只见水榭有匾额上书;“滚雪”二字。 两字一静一动,那滚字书写得俊挺灵动有跃出牌匾之势,而那雪字却是恢宏沉稳静静透露出王霸之气,朱砂心中赞赏,这样的字怕是只有身边这人写得出来,于是笑道:“好字,要不是你花灯做得太烂,我还真会佩服一下你。” 独孤玥大笑道:“是吗,要得到十一的赞赏还真难,我们还是去放莲花灯。” 将花灯放入水中,看着顺水漂远的花灯,朱砂眼眸微沉,灯啊,漂到该去的地方…… 轻舞情动心渐乱 独孤玥见朱砂望着远去的花灯发呆,正欲上前,却见朱砂一个腾身飘然落在水榭石座,单脚立起,旋身轻舞了起来。大文学 朱砂看着顺流漂走的花灯,松了口气,月光如水,清风醒神,一时兴起竟跳起了芭蕾,心道,独孤玥啊独孤玥,我该如何对你,为何我的心会如此乱,风在耳边飞旋而过,发丝飘散间迷蒙了双眼,尘世间的事事非非哪里道得清,只希望一切随风,忘记这世间忧愁。 独孤玥静静望着月光下飞旋轻舞的女子,那般轻盈,好似要与这月的光华相融,超脱这凡尘俗世,飞身而去,恰好这时寒风乍起,朱砂停住了舞步,仰头望向空中明月,衣角被那寒风掀起,真真应了那句飘飘欲仙。大文学 见此独孤玥心下一紧,箭步上前揽住那抹好像随时都会消失的倩影。 被独孤玥紧紧抱在怀里的朱砂,柔声道:“怎么了?” 独孤玥摇摇头道:“我眼花了,以为我的十一会突然飞走呢。” 朱砂回身紧紧抱住独孤玥,傻瓜,真是傻瓜,心隐隐地痛,原来心一旦开启就再难合上。大文学 被朱砂抱紧的独孤玥,心下蔓延开淡淡地喜悦,他的十一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看来十一对他并非无情,伸手擦拭朱砂眼角垂挂的泪珠,轻轻吻上那双令他魂牵梦绕的眼眸。 十一,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你是我想要珍爱一生的宝贝? 烟雨楼: 少游对着莲花灯座里的白纸,哀声长叹,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这盏花灯本以为是十一送来的讯息,不想拆开一看,里面竟然装着一卷白纸,十一这家伙肚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头疼万分,少游抬头对忆锦道:“先生,你看十一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呀?” 忆锦看着那卷白纸,眉头深锁,玉公子如此到底是何意?他实在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于是摇摇头。 见此少游抱头的手颓然松开打翻了桌案上的酒壶,酒液浸湿了白纸,少游一个激灵,连忙拿起白纸,生怕弄坏了。 忆锦望着少游手中被浸湿了一角的白纸,低呼道:“等等”。 少游一愣,停下了手上动作,一脸茫然地望向忆锦,奇怪道:“先生怎么了?” 忆锦迈步向前取过少游手中白纸,指着被浸湿的那一角道:“柴老板请看。” 少游仔细一看,白纸上被浸湿的一脚正显现出一些发着光的线条,于是惊讶道:“先生,这是?” 忆锦想了想,便将白纸平铺在桌案上,拿起酒壶将酒液洒在白纸上,须臾,纸上的图案便全部显现了出来。忆锦松了口气道;“果然如此。” 绚烂烟火冰凉宿命 少游看着这瞬间的变化,啧啧称奇道:“太不可思议了,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忆锦笑道:“柴老板有所不知,在柳国南岭一带深山中生长着一种叫做‘萤火’的草菇,平日里看来无色,然而一旦遇到雨水便会显现荧光,看来玉公子定是用这萤火制成了颜料,绘下了这张图。大文学” 少游点点头道:“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只是十一绘这张图给我们是何意,还有这边上写着,上天无路,入地有门,又是什么意思?” 忆锦细细端详着图纸,不由地佩服道:“没想到玉公子竟能绘出如此细致的地图。” 闻言少游也开始研究这张图纸,低呼道:“是了,宫阁殿宇,果然是雪国皇宫地图,这个明溪宫做了标记,难道是景冰被关押的位置?” 忆锦点头,指着图卷默念道:“应该是,这明溪宫与周围宫阁的位置都以步数标注的十分细致,按路线看从这边到南门皇陵最近,只是‘上天无路,入地有门’玉公子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吗?” 少游沉思低吟:“入地有门,难道要遁地不成?” 闻言忆锦眼前一亮,大笑道:“柴老板与玉公子果然是兄弟同心,这么快便想到了玉公子的用意。大文学” 少游完全不在状态,迷糊道:“先生何出此言?” 忆锦挑眉一笑,“柴老板可知您这次在我奇巧门所雇佣的工匠从前都以何为生?” 少游耸耸肩道:“十一只是传讯要我往奇巧门雇人,说是人都挑好了,只要我去领。” 忆锦摇头笑道:“这些人从前都是墓盗行家。” 少游一惊:“什么?盗墓的,莫不是十一想去挖人家冥王家的皇陵?” 忆锦摇头,“他们除了盗墓还擅长另一件事,也是我们所需要的。” 少游皱眉,看着桌上的地图,入地有门?少顷,少游拍头道:“我怎么没想到,哈哈,看来十一这小子早想到要遁地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朱砂却觉着心绪有些杂乱,倚在窗边,伸出手指描画着远方空中流溢的云彩,独孤玥那家伙现在应该在‘元华殿’上朝……独孤玥那家伙现在应该在‘景和殿’处置公文……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好好吃饭…… 摇摇头,朱砂轻声叹息,什么时候起她的心中有了一个他,这样的感觉让她郁闷之极,想来这淡淡的烦忧就叫做喜欢,自己竟已经喜欢上那家伙了吗? 今天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是静静地望着日升日落,放空自己的心,时光从指尖流逝,直至月光轻轻将她拍醒,淡淡一笑,自己竟然在这窗格边坐了这么久。大文学 “姑娘,您已经一日都没吃东西了,不如喝些清粥?” 朱砂转过头,莞尔道:“瞧,我竟在这发呆发得这么久让总管担心了。” 总管摇摇头,“老奴倒是没什么,倒是御膳房的御厨遭了些罪。” 朱砂一愣道:“总管这是何意?” 总管叹气道:“陛下来看了姑娘几次,每次只是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姑娘,见姑娘没吃东西便……” 朱砂撇撇嘴道:“便去御膳房找御厨们的晦气是吗?”哎,这家伙,她还是真拿他没办法,于是拿起桌案上的清粥喝了起来。 见此,总管会心一笑,这时空中忽然燃起绚丽的烟花,朱砂转头望去,笑道:“总管可知是哪在放烟火?” 总管走到窗边,抬头望去,随后笑道:“哦,听说琅琊城中新开了一家酒楼,老板也是大手笔,开张第一天竟放了如此多的烟火,好像要点燃南门半边天似的。” 闻言朱砂眼眸间闪过一丝精光被眸间满盛烟火的光彩掩盖,“是吗,那还真是大手笔。” “十一,很喜欢烟火吗?”那低沉邪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 闻言朱砂转过头去,望着倚在门边的独孤玥,那俊朗的眉间似乎多了一丝清愁,是什么事让他烦心吗? 没有多想,朱砂走到独孤玥的身边,伸出手指抚上那微皱的眉间,似乎这样就可以将那一切愁绪抹平,“明明是你自己的寝殿,为什么要站在门口?” 独孤玥伸手握住朱砂的手指,低声笑道:“我的十一不发话,我是有家也不敢回呀。” 总管看着笑闹的两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朱砂挑眉笑道:“若是让雪国臣工听到他们的冥王这般胡言乱语不知该做何想?” 独孤玥淡笑道:“他们做何想与我何干,对了十一还没回答我,你喜欢烟火吗?” 朱砂眨眨眼,俏皮道:“我若是说喜欢,难道你还让全城放烟火不成?” 独孤玥望着朱砂的眼睛,认真道:“有何不可?” 闻言朱砂心里一个咯噔,那样炙热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安,怕是她现在说要烽火戏诸侯,独孤玥都会照干,这样的想法让朱砂不禁摇头,如此一来她可就是能和褒姒齐名的祸水了。 抬头对向独孤玥,朱砂缓缓道:“不喜欢,如果早知道结局的荒凉,烟火大概不会期待在夜空中绽放,有时候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独孤玥微微皱眉,轻轻搂住朱砂,柔声道:“十一,这是你害怕的原因吗?”因为害怕结局的荒凉所以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爱,本以为自己能给怀中人安全感,如此看来,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 朱砂微愣,不明白独孤玥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低头看着尚在愣神的朱砂,独孤玥浅笑出声,“十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城楼日出迷乱拥吻 朱砂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独孤玥拉着跑了起来,本以为独孤玥要带她去看什么稀奇物,没想到竟带她跑到了皇城东面的城楼。大文学 扑面而来的寒风让朱砂不由得撇嘴,也不知独孤玥这家伙发什么疯半夜里拉她来城楼一起吹大风。 朱砂双手环胸,在屋里不觉得,雪国还真不是一般的冷,可是现在她又不好驱动体内的凤凰决,毕竟她不能在独孤玥面前随便显露武功。 就在朱砂郁闷之时忽然觉得周身一暖,竟是独孤玥解了身上的狐裘大麾给她披上。 朱砂想也没想便脱下狐裘重新套回到独孤玥身上,这家伙这么冷的天穿个单衣在城楼吹夜风,不病才稀奇,到时候生起病来,累得还不是她,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冥王陛下名义上的贴身女官。 独孤玥见朱砂不肯穿狐裘,本想强行给她套上,不想朱砂却先一步钻到他怀中,让大麾同时包裹两人。 朱砂微微抬头,月光在那双黑亮的眼眸中流转,“这样我们便都不会冷了。”说完便自顾自地在独孤玥怀中寻找舒服的位置。大文学 任由怀中人像只树袋熊一般动作,温柔的笑意在独孤玥嘴角放肆地荡漾,静静搂着朱砂,望着空中明月,轻声道:“夜还长,不如十一先睡会?”回答独孤玥的却只有轻柔的呼吸声…… 一丝亮光刺得朱砂不情愿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独孤玥沉睡中的俊颜,如女孩一般纤长的睫毛给这张原本冷峻邪魅的脸增添了一丝柔弱纯真的气息。 朱砂伸出手指想要抚触那睫毛,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只见那纤长的睫毛若蝶翼一般抖动打开,星子一般的明眸中静静荡漾着自己的身影,似乎早就习惯与独孤玥相拥而眠,朱砂懒懒道:“好家伙竟然装睡,还不放手。” 独孤玥淡笑着放开朱砂的手,“我哪有装睡,只是见你偷看我偷看得入神,不想打扰你罢了。” 朱砂哼声,推开独孤玥,坐起身来,“昨晚拉我到城楼不会是睡床睡厌了,想出来露营?” 独孤玥站起身,将手伸向地上的朱砂道:“自然不是。” 朱砂没好气的拉住独孤玥的手掌,借力站起来,却见独孤玥正入神望着东方的天空。大文学 只见东方的天空略微有些白意,平铺弥漫的云气与皑皑白雪宛如一体,天地间仍旧一片混沌,身处这浩渺之间,心中竟不由腾升出一种震撼崇拜之情。 少顷原本雪白的云海被晕染上了微红,天边泛起异彩,好似玫瑰色的玛瑙,斑斓瑰丽,又过片刻便见无数金鳞龙鱼在云堆间蜿蜒穿梭,扫荡一切阻碍让那金霞布满天际,旭日从无垠的雪地升起,温暖的光明在霞彩变幻间普照大地。 “十一,这儿的日出可美?” 朱砂闻言转头望向独孤玥,只见他原本沉静的黑眸此时似乎镀上了一层金光,那种俯瞰宇内,鞭笞天下的王者之气浑然天成让人折服。心中轻叹,朱砂回头再望向东方苍穹,“很美。” 独孤玥回头望向朱砂的侧脸,晨曦为那妖艳的红莲点染上圣洁的光辉,美得如此虚无,让人移不开眼,“十一,终有一日这太阳光辉所照耀的地方都会是孤王的领地,你可相信?” 孤王?自从与独孤玥相识,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自称‘孤王’,想到这里朱砂心里不由一个咯噔,竟觉得有一丝苦涩蔓延开来,这是试探还是警告?闭上眼睛,朱砂淡淡道:“那是陛下的事与我何干?” 独孤玥握住朱砂的手,“江山如此多娇,十一可愿与我并肩览尽这天下风光?” 闻言朱砂睁开眼,嘴边溢出一丝苦笑,世间安得两全法?虽如此想却在回首望向独孤玥的瞬间换上淡然的微笑,“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独孤玥握着朱砂的手紧了紧,认真地望着朱砂道:“是,十一做我的王后可好?” 感觉到对方手掌掌心处渗出的丝丝汗意,朱砂眸光微沉,心道,他很紧张,是害怕自己拒绝他吗?她该怎么做,这个男人她不想伤害,可是…… 些许犹豫,朱砂反手握紧独孤玥的手掌,微踮起脚尖,轻柔地吻上那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的唇线,游移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 独孤玥瞪大眼,他想过千万种情景,却唯独没想到朱砂会主动吻他,那带着淡淡蔷薇花香的唇瓣微微颤动,好似随时都会凋谢一般,胸口炙热的火焰被朱砂好似无意的抚触点燃,无法思考,他放开朱砂的手,大手颤抖地扣住怀中人的纤腰,他冰冷的唇紧贴上那一闪而过的柔软,只想留住那醉人的芳香,反客为主,静心品尝那独属于她的甜美,渴望更深处的灵魂交融。 朱砂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吻会引起独孤玥这么大反应,那温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交错着包围着她,竟让她有窒息的感觉,小手本能地抵住独孤玥的胸口,呼吸越发急促,低吟声不觉出口。 感觉怀中人的不适,独孤玥迅速回神,放开朱砂,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带着些许狼狈,轻轻搂住朱砂,伸手拍抚朱砂的后背,紧张道:“十一,对不起。” 朱砂大口吸气缓解胸腔缺氧的状况,实在是丢人,想她两世为人刚刚竟然差点因为一个拥吻就这么背了过去,抬头瞪向独孤玥本来想臭骂他一顿,可当她看到那家伙一脸自责的样子又不由心软下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了,越来越容易感动。 忽然朱砂一愣,因为对上独孤玥眼眸的瞬间,她竟看见那双原本黑亮的眼眸透着淡淡的蓝色,眨眨眼,再睁开,那层淡淡的蓝色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朱砂伸手抚上独孤玥的眼眸,微微皱眉道:“刚才我好像看到你的眼睛变成了蓝色?” 嫁衣难留仙注定要辜负 “是吗,大概是光线的原因,十一,现在好些了么?”独孤玥轻声道。大文学 朱砂点头,难道自己眼花了?刚才明明是蓝色呀…… “十一,刚才是我鲁莽了,可你这样是答应我了吗?”独孤玥紧盯着朱砂生怕她说不。 朱砂埋首在独孤玥怀中,“傻瓜。” 闻言独孤玥大笑道:“那十一是答应了,太好了。”边说边抱着朱砂打起转来,这一刻他便是世间最幸福的男人,因为他怀中便是整个世界。 沉浸在喜悦中的独孤玥并没有注意到朱砂眼角划过的那丝歉然…… (雪国通史:天元七年,冥王得昆仑火舞者,甚喜,力排众议,立为王后。据野史记载:冥王独好丑女,所立昆仑王后唯有半面可示人,雪国大臣反对,冥王则言,孤王家事无需外人道,大事操办婚礼。) 苍月殿 “姑娘呀,您还愣着呢,快些换上嫁衣,老奴去叫侍女们进来为姑娘梳妆。” 窗边的朱砂回过神来,望着总管拿来的嫁衣不由地一愣,不为其他,只因为那嫁衣的款式,衣摆处的设计竟然很像是现代的百褶裙,于是奇怪道:“这嫁衣的款式好生特别。大文学” 总管微微笑道:“姑娘发现了,这见嫁衣可是陛下亲自绘图交给制衣监做的。” 朱砂愣神道:“是陛下设计的?” 总管点头道:“是啊,陛下说怕姑娘飞走了,便设计了这种裙摆,称其为留仙裙。” 思绪翻飞,那夜水榭,她在石柱上翩然起舞,他将她抱在怀中,“我眼花了,以为十一会飞走”,往事像录像一般在眼前放映,让朱砂的眼眶不由地染上一层水雾。 朱砂伸手握住那件火红的嫁衣,五指慢慢收拢,如同她此刻紧缩的心脏。 直至那衣裙被她捏得有些皱了,朱砂才微微叹了口气,松开手掌,再抬头望向总管时眼中已是清明一片,“总管大人,我忽然有些饿了,离婚礼还有些时间,大人可否给十一弄些吃的来,想来待会就吃不成了。” 总管掩嘴偷笑,这婚礼程序繁复,难怪姑娘要先填肚子,于是点头,爽快答应。大文学然而就在总管转身的瞬间,忽觉脖颈处一痛便没了知觉。 朱砂将指尖银针收入腕上的镯子中,这银针上的‘**’足够总管睡上两三个时辰,转身走到窗口看着漫天铺散的花火,朱砂轻声道:“对不起。”说完取出一只竹管按下按钮,便有一团紫色的火光随着空中花火一齐绽放。 那日见城南烟火,朱砂便知少游那边已准备妥当,他们需要的便是一个脱身的契机,冥王大婚足以吸引整个皇城的注意,这便是契机,虽然不想伤害独孤玥,可是她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因为以独孤玥的手腕如果没有被什么大事缠身,想从他手上救出景冰根本不可能。 朱砂换上了总管的衣服,对着镜子化好妆,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火红的嫁衣,终是咬牙离开苍月殿。 门口的侍女低头道:“总管大人,可是要我们进去为姑娘梳妆?” 朱砂学着总管的声音道:“不必了,姑娘也不习惯苍月殿中多几个侍女,她会自己梳妆,你们几个到前殿帮忙。” 侍女目送总管离开,一脸茫然,不过想想,那姑娘据说是个半面佳人,看来是害怕见人,于是便偷笑离开,她们也乐得偷懒。 朱砂到御膳房取了壶酒,便直取蔷薇园来到明溪宫外。 这时几条黑影闪出,拦住朱砂去路道:“总管请留步,前面就是禁地了。” 朱砂停住脚步笑道:“见过灵守大人,就是给老奴天大的胆子,老奴也不敢私闯禁地啊,老奴这是奉命来给各位大人送酒来的。” 黑衣人中的老大上前一步,疑惑道:“陛下让你来送酒?” 朱砂点点头道:“可不是吗,大人还不知道陛下今夜要迎娶王后吗?” 黑衣人中的老四撇撇嘴道:“当然知道,不就是那次闯进来的那个半面丫头吗,陛下的口味真是独特。” 朱砂闻言挑眉,也不动怒,继续笑道:“可不,今天是个好日子,老奴就给几位大人送酒来了。” 黑衣人见远处殿宇一片欢腾,这来的又是冥王亲信倒也不疑有他,几人拿了酒自取酒杯到一旁石桌上对饮起来。 不过片刻几人便都醉倒在桌上,朱砂淡淡一笑,这壶‘梦乡’可是她特制的佳酿,就是绝顶高手也难看出端疑,如今够这几个小子好好睡上一夜了。 伸手推开明溪宫大门,刚要抬脚却收了回来,放眼前方一草一木,一花一石,朱砂暗暗心惊,难怪此处只有这几个‘灵守’看管,如此看来即使这里无人看管想救出人去也绝非易事,看来自己当初夜游见此处屋顶院墙各设机关便选了这遁地之法倒也是歪打正着了。 朱砂仔细观察眼前景物,只见眼前十二株梅花,好似随意栽种,东一株,西一株,有正有斜,毫无规律,如此景象却让朱砂微微心惊,因为眼前这梅花正是十二都天门阵,若是不小心开了‘死’,‘灭’两门,就是她武功再高怕是也要困在这阵中。 嘴角微翘,看来独孤玥除了骁勇善战还深谙阵法之道,朱砂旋身进入梅林间,按八门走向款步前行,由生门出,又见前方碎石堆堆。 停住前行的脚步,朱砂微微皱眉,这些碎石堆明显是按九宫八卦位置排列的,没想到刚出了十二都天门阵又入了这九宫八卦阵中,瞬间朱砂便觉得一股寒气由脚底直传心间,周围浓雾弥漫更加深阴沉之气。 谁的琴动了你的心弦 朱砂轻轻闭上眼睛,不被眼前幻想所迷,心间已是一片空明,脚下按八卦之位,九宫步数稳步前行,不一会便觉那股子阴寒之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睁开眼睛,已到了明溪宫正殿前,于是伸手推开门。大文学 朱砂的突然进入显然惊到了窗边望月的青衣男子,那男子转过头来,望向朱砂,瞬间恢复沉静道:“没想到在此处还会见到没穿黑衣的人。” 朱砂呵呵一笑道:“没想到景冰依旧如此幽默。” 闻言景冰微微一愣,那声音是,于是颤抖道:“十一是你吗?” 朱砂低头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粲然一笑道:“除了本公子谁还会不远万里来找你?” 景冰上前,激动地揽住朱砂的双肩,仔细的凝望着朱砂,良久才道:“还好,你好好的。”随后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道:“十一你不该来这里,这里太危险了,你快离开。” 朱砂点点头,适才闯阵的确浪费了些时间,“自然要快些离开,不过是我们一块离开。” 转头见茶几处的瑶琴,朱砂便走到瑶琴边。大文学景冰连忙抓住朱砂的手,紧张道:“十一现在不是抚琴的时候。” 朱砂拍了拍景冰的手,淡笑道:“现在正是抚琴的时候,若无琴音作引,接头的人怕是难和我们碰头了。” 素手纤纤,瞬间流水般的琴声便伴着月光倾泻而出,正在景冰沉醉在这琴声中时却听咯吱一声,堂中地砖竟动了起来。 朱砂嘴角勾起拉景冰来到地砖旁,不一会儿便有一工匠打扮的人钻了出来,对朱砂躬身一拜道:“小人老丁谢过十一公子琴声引路。” 朱砂淡笑道:“不必,院中阵法林立,先生没有急于挖掘出口想来也是谨慎之人。” 工匠老丁腼腆一笑道:“两位请随老丁入地道,忆锦先生已在皇陵恭候两位。” 大殿中无处不洋溢喜庆的气氛,独孤玥沉声道:“总管去了多久了?” 莫邪皱眉道:“有两个时辰了。” 独孤玥闭目道:“看来是孤王大意了,莫邪随孤王去苍月殿。大文学” 独孤玥走进苍月殿,殿中只有凄清如水,望着桌上刺目的火红嫁衣独孤玥只觉得心被挖开了一个大洞,痛得无可附加。 莫邪见一边被五花大绑绑在红柱上的总管立马跑去松绑,总管这厢也慢慢转醒,睁眼一见脸色难看的独孤玥立马知道大事不好,“老奴该死,老奴没看住十一姑娘。” 独孤玥哼声道:“你是该死,不过孤王不会要你的命。” 闻言总管不解地望向独孤玥,就连莫邪都不禁奇怪王上竟会在盛怒中饶过一个人。 独孤玥叹气道;“她把你绑起来无非是想让孤王饶你一命。” 总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哎,还好十一那丫头还有点良心,不然他这老命怕是不保了。 独孤玥伸手抓起桌上的嫁衣,收紧拳头捏皱了那一片火红,咬牙道;“十一即使你逃到天边我也会捉你回来。” 莫邪皱眉,拍头道:“遭了,明溪宫那边怕是出事了。” 独孤玥眸色微沉,转身离开苍月殿往明溪宫方向去,莫邪紧随其后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菩萨保佑沐景冰现在依然呆在明溪宫中,不然这次他和四宫星主都要倒大霉。 来到明溪宫门口,见老大他们几个都瘫倒在石桌上,莫邪只觉着耳鸣头疼,抬眼偷偷瞄向独孤玥,却见独孤玥此时眸间精光大涨,嘴角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他心里毛毛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的王上惹不得。 良久只听独孤玥轻哼道:“不愧是孤王看中的女人。” 莫邪闻言顺着独孤玥望的方向看去,便见梅林沙地上留下的一连串脚印,心中暗叹,那女人竟破了陛下部下的阵法。 小心翼翼跟在独孤玥身后,莫邪生怕踩错地方碰上机关,进入大殿中,风撩拨琴弦留下一丝琴音,看着空空如也的宫殿,莫邪现在只能大呼倒霉。 独孤玥走到琴案边,伸出手指拂过琴弦,十一,便是这琴音迷住了你吗? 看着失神的独孤玥,莫邪试探道:“王上,可要属下去追捕他们?” 独孤玥抬眉,“追捕?你要如何去追捕?” 莫邪一愣,那梅林间只有进入的脚印并没有出去的,那女人又是如何带着沐景冰离开的? 想了想,莫邪皱眉道:“难道那女人能飞天遁地不成?” 飞天?看了看完好的房顶,宫阁四周的机关并没有被触动,难道?围着琴案走了一圈,脚上一顿,独孤玥淡笑道:“说不定孤王的十一还真能遁地。”脚上一用力,地砖便松动破裂开来。 莫邪定睛一看,惊呼道:“这是……地道?” 一路顺着地道来到雪国皇陵地宫,景冰无意间踩到石板上凸起的月形图腾,墙壁上立马有利箭射出,朱砂本能推开沐景冰,一个旋身以内劲逼开毒箭,足尖一点,让石板上的弯月归位,墙壁上的石洞关闭,一切恢复宁静。 朱砂回头只见景冰正倚在一副石棺旁,借着适才的推力,景冰伸手抵住石棺,却意外撞开了石棺一脚。 前面带路的老丁听到动静折返回来紧张道:“两位没事,这地宫中机关重重,要小心脚下。” 见朱砂盯着副石棺于是那老丁也走到跟前,见到面前的情景也是一愣,“奇了,这地宫中竟有没封的石棺。” 偷心贼却也丢了心 朱砂仔细抚触石棺处的刻纹,溪月王后,那不是独孤玥的生母吗?朱砂抬手运气将内劲聚于掌心,出掌一推,石棺的盖子便被挪开。大文学 景冰皱眉,“这是空棺?” 朱砂微微皱眉,明溪宫处处透露着神秘,而这石棺又是空棺,玥的母亲似乎是个迷…… 见沉思中的朱砂眉峰不展,景冰轻拍朱砂的肩膀道:“十一,怎么了?” 朱砂回过神来道:“没事,我们快走,迟则生变。”边说边将石棺还原。 出了地宫,便是一片树林,前些天下了场雨,林子中多了几分湿气,忆锦已在此处恭候多时,见到朱砂一行人立马迎上前去道:“公子总算出来了,请公子和王爷上车,我和老丁来赶车。” 朱砂点点头,回头看了看地宫出口处,目光微沉道,“这辆马车应该只需要两匹马拉动,卸下两匹,我和景冰骑马到南市与少游会和,有劳先生将马车驾出琅琊城。” 忆锦微愣,随后便回过神来,“公子果然设想周道。” 南市烟雨楼,酒香四溢,极尽奢华,三教九流积聚此处不免多了些酒后闲话。 “听说了吗,昨夜皇城出大事了。大文学”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昨夜皇城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王上的花神娘子莫名失踪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婚宴上缺了新娘,冥王陛下这次可是在臣工面前丢尽颜面。” “丢尽颜面是小,我可是听说王上为了那位失踪的新娘可是神伤不已。” “这话怎么说?” “听说昨夜冥王陛下一怒之下让人烧了新王后的嫁衣,可都扔火盆,王上却伸手到火盆里抢,结果烧伤了自己的手,昨夜太医院可忙活了一夜。” 一旁少游偷笑小声道:“十一,没想到你扮成女人还挺有杀伤力的嘛,冥王都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了,哈哈。” 朱砂闻言横了少游一眼,夹菜堵住少游的嘴道:“吃你的,本公子吃饱了回房补眠。” 看着朱砂的背影,少游望着景冰可怜兮兮道:“景冰,我说错什么了吗?” 景冰微微蹙眉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大文学”十一,你怎么了?莫非你对那个人动心了吗? 朱砂上楼正好撞上了一名女子,伸手拉住那个即将摔倒的女子,轻声道:“姑娘可好?” 子鱼差点摔倒,本来要骂那个撞她的小子,看抬眼望去,那玉莲一般清丽的容颜,那好似星子的眼眸让她不禁恍然,天下间竟然有这般神仙似的人物。 朱砂见那女子似乎没事于是转身往房间走去。子鱼望着朱砂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朱砂走远,子鱼才拉回眼神,叹了口气,郁闷,自己刚才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楼走到少游身边,子鱼躬身道:“公子,叫子鱼来有事吗?” 少游笑道;“本来是叫你来见十一的,不过刚才你已经见到了。” 子鱼一愣:“刚才?您说的是那位白衣公子?” 少游点头道:“不用如此吃惊,子鱼姑娘难道没有认出十一来?” 见子鱼依旧如在梦中,于是扯着景冰道:“景冰你看,我就说十一扮女人很成功,换了装,子鱼姑娘都认不出他来了。” 景冰摇头道:“好了,你小子还是多吃饭少说话。” 少游埋头吃饭郁闷之极,今天这是怎么了谁都凶他。 厢房中 朱砂倚在窗边,转动着手指上的指环,昆仑王的指环,这是独孤玥送给她的,也是她从雪国皇宫中带出的唯一物件,伸手抚触着指环内侧的刻纹,“生死同,魂双栖”,这便是昆仑王的誓言。 那日午后阳光若今天一般灿烂,那个人的话犹在耳边萦绕“我对你许下昆仑王的誓言,只希望今生你是我魂栖之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独孤玥你对我的心意我怎会不知。 “听说昨夜冥王陛下一怒之下让人烧了新王后的嫁衣,可都扔火盆,王上却伸手到火盆里抢,结果烧伤了自己的手,昨夜太医院可忙活了一夜。” 朱砂闭上双眼,独孤玥你这又是何必,一件嫁衣烧了便烧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伸手捂住胸口,那里似乎隐隐地痛着…… 翌日 禁卫营一早奔赴宛平城,烟雨楼西院厢房中少游大笑道,“十一,幸好你聪明,不然冥王可能已经查到我们在烟雨楼了。” 原来忆锦那日驾车离开,便直走宛平城,如今这辆马车早已几经转手不知驶向何方了。 景冰点头道:“是啊,十一,那日你怎么猜到冥王会追查到马车?” 朱砂吃着白糖糕,眯眼道:“因为林子里弥漫的湿气,和马车的车辙印让我想起前天下了雨,地上潮湿,那明溪宫梅林石堆间肯定也留下了我的脚印。” 闻言少游不解道:“那和冥王追查马车有什么关系?” 景冰淡笑道:“那日冥王必然发现明溪宫中只有十一进入的脚印,以冥王机智应该会发现明溪宫通往皇陵地宫的地道。” 少游点头,“如此说来通过车辙印冥王也必然可以查到车轮的样式出处尔后顺藤摸瓜。”说到这里少游回头望向朱砂道,“那么十一,你是故意让忆锦先生驾车离开琅琊城引开冥王视线?” 朱砂翻白眼道:“不然你以为呢?” 看着斗嘴的两人,景冰摇头道:“既然如今禁卫营的军队被引到宛平城,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准备?” 少游微愣道:“准备什么?” 朱砂拿起一块白糖糕塞进少游嘴中,哼声道,“自然是准备跑路,难道还等独孤玥察觉,回来抓我们?” 娘子以为相公如何? 少游硬吞下白糖糕,赶忙道:“那我的烟雨楼怎么办,我的宝贝疙瘩银子。大文学” 朱砂抚额道:“转手卖掉或者找不知你底细的人替你经营,二选一,这种生意上的事不用我们给你出主意?” 少游点头,想想也对,于是拿起桌上茶盏喝茶,刚刚那块白糖糕堵得慌。 正在这时门咯吱一响,只见子鱼走了进来,跪地道:“公子,你们也带子鱼离开。” 朱砂挑眉道:“少游,这姑娘是谁,莫不是你背着露露金屋藏娇?”适才朱砂就知道屋外有人,不过若非是少游信任的人不可能进入西院,而且观对方的气息明显是不懂武功的人,因此朱砂也没出去逮人。 闻言少游一口水喷了出来,还好朱砂和景冰都闪得快没有成为被误伤的良民。瞪着拿着一盘白糖糕站在一旁的朱砂,少游忍无可忍吼道:“玉十一,白糖糕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女人分明是你小子不知哪惹的风流债,与我何干?” 朱砂皱眉道:“这怎么说?”转头望向地上的子鱼,有些面熟但不记得在哪见过。 景冰见朱砂一头雾水的模样,于是对少游道:“少游,我看十一不是太清楚,你说来听听。大文学” 少游哼声道:“这丫头是初雪城领主小姐的侍婢,不知怎么得罪了那小姐被挑断了手筋扔出府,是十一让我把她捡回来的,话说这丫头可浪费了我不少银子。” 经少游这么一提醒,朱砂总算是想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桩事,那好像是她难得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朱砂上前拉起子鱼道:“我说姐姐怎这般面善,我们此行途经初雪城,姐姐想同行也正好顺路。”把这丫头留在这里若是被独孤玥查到无疑是个隐患不如带在身边来得安全,她也做回好人送这小丫头回老家。 子鱼呆呆地望着朱砂,也不知为什么一看到男装的十一,她的心就怦怦直跳,舌头也好像打了结一般,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此刻却全都忘了。 朱砂伸手在子鱼眼前晃动,子鱼这才回过神来道:“公子有何吩咐?” 朱砂淡淡一笑,“劳烦子鱼姐姐帮我准备几套女装。” 少游奇怪道:“十一,你还要扮女人?” 朱砂嘴角抽搐道:“自然不是?” 闻言少游更奇怪道:“那难不成要我扮?” 朱砂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少游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喜欢自告奋勇扮女人,于是哼声道:“如果你想,本公子可以成全你。大文学” 阴风扫过,少游一个哆嗦道:“不用了,我不想,我只想知道谁扮,这里除了你我,就只有……”少游一顿,转头望向景冰,只见对方脸色已然难看之极。 翌日,朱砂换上一袭淡蓝色锦袍,搭上一件狐裘披风,随意收拾一番便踏上烟雨楼外准备好的马车,翩然转身将手伸向车辕下的妇人道:“娘子,上车。”眸间划过一丝笑意。 一旁小厮打扮的少游和子鱼听朱砂如此叫都不由大笑起来。那被朱砂唤作娘子的妇人嘴角微抽,脸上已是红霞满布。 少游伸手拍上那妇人的肩膀,憋住笑道:“景冰,你是上辈子造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相公’。” 这妇人正是盛装打扮之后的景冰,一番浓妆艳抹怕是柳国国君在此也认不出自己这个弟弟。 朱砂挑眉道:“少游,我这相公如何,你说的可不算,对‘冰儿’?” 这句冰儿一出口,少游强忍的笑意总算破功,立马同子鱼笑成一团。 然而景冰听朱砂如此说倒没有生气,反而淡笑道,“我家相公自然是好的。”眸间微转横了少游一眼继续道,“少游莫不是嫉妒,觊觎我家相公?” 闻言少游轻咳道:“免了,免了,你这相公自个留着,我可不敢惹。” 几人又笑闹一番总算各就各位准备出城,少游和子鱼坐在车头驾车。朱砂实在不明白,其实雇个车夫也用不着多少银子,少游这家伙就是抠门,宁可自个受累。 车厢中,朱砂早就好了一壶清茶,伸手执起茶壶给景冰斟茶,“娘子似乎不大高兴与为夫同行?” 景冰撇撇嘴,“十一,玩也玩够了,不用再拿我开心了?” 朱砂支着下巴一脸郁闷道:“漫漫长路不自寻开心多无聊,景冰你就配合我一下都不行么?”说实话朱砂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恶趣。 闻言,景冰淡淡一笑,媚眼如勾,轻轻抓住朱砂的手,“那不如让奴家好好伺候相公?” 朱砂只觉得此时从手指一直麻到头皮,瞪大眼睛望着景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景冰你不会在雪国皇宫关久了,关出什么病症来了?” 正在这时,马车一个急停,朱砂和景冰一个前冲差点没跌坐一团。朱砂恼怒道:“少游你在搞什么,你这技术和马路杀手有什么差别?” 车厢外的少游也是委屈,若不是有人拦路他也不会突然拉住缰绳。 见眼前这番情况,子鱼回头对着车帘道:“公子,是卫兵大人们拦车检查。” “这几日城中不太平,不知车里的公子可否配合检查?” 朱砂微微皱眉,听那声音分明就是莫邪,那么他来了吗?吸了口气,朱砂沉声道:“大人这话说得有趣,莫非本公子不配合就可以扬长而去了吗?” 闻言,莫邪不禁一愣,然而在望去时却已见一名蓝衣公子轻摇折扇,随意倚着车辕,那双寒星一般的眸子中透露着一丝笑意。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 莫邪静静望着那名蓝衣公子心中不免赞叹,从前他一直以为世间不会有第二个人的风华可以与他的主子相匹敌,而眼前人的出现则证明他错了,凡尘浊世中竟有这般仙姿卓绝的人物。大文学 朱砂的眸光在人群中游移,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一丝庆幸,然而庆幸的背后却又有淡淡的失落,摇摇头,“这位大人,您看了在下这么久,是否可以放行。” 莫邪回过神来,不由有些尴尬,自己竟为一个男子的容貌所惑,于是轻咳道:“本将扣住你们,只是觉得你们形迹可疑。” 朱砂哼声道:“大人可把话说清楚了,我们是正经人家,何来可疑之说?” 莫邪挑眉道:“本将还没见过有哪个车夫的手能生得如此细腻白净。” 朱砂撇撇嘴,让少游一个养尊处优的阔少扮车夫自然不像,“我家弟弟顽皮,硬是要扮车夫体验一下赶车,大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少游一听,连忙一个劲点头,十一太了解他了,只是这弟弟?他看起来有这么小吗,算年龄他还长十一两岁,这小子分明占他便宜。 莫邪皱眉道:“哦,是吗?不知公子车上可还有他人?” 朱砂收了折扇,淡然道:“内人在车厢中休息。大文学” 莫邪一听车厢中是女子,警惕心顿起,“可否请夫人出来一见?” 朱砂故作生气道:“大人好生无礼。” “不就是见见吗,相公何必生气?”只见景冰踏着小碎步,掀开车帘,抬眼对着莫邪及一众兵将媚眼乱抛,只弄得对方满身起鸡皮疙瘩。 朱砂转身将景冰推入车厢内吼道:“你这女人有没有廉耻,背着为夫跑到这城里偷汉子,现在更好,直接当着我的面乱来。” 见此,子鱼轻推了一下少游,这小子此刻入戏倒快,连忙道:“哥,带嫂子回去看好就是,不用弄的外人看笑话。” 朱砂转头瞪了莫邪一眼道:“大人,笑话也看够了,是否可以放行?” 莫邪揉揉额角,点头道:“公子自便。”他原本以为只有他家主子兴趣独特,没想到这位俊美公子喜欢的女人也这般非比寻常,莫非俊美的男子都喜欢丑女人?如此看来,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大文学 朱砂回到车厢内,却听一串马蹄声传来。 莫邪下马对来人跪拜道:“王上。” 独孤玥见莫邪等人皆停留在此,皱眉道:“何事让你们在此处耽搁?” 莫邪抬头道:“只是一对寻常夫妇,莫邪多疑了。” 独孤玥哼声道:“不要为了些不相干的人事耽误行程。”说完便扬鞭策马前行。 经过那马车时,微风乍起,车帘轻轻掀起,那满是疲惫的冷峻侧脸在朱砂眼前一闪而过,心好似被揉碎的破布,握着茶杯的手指不禁曲起。 沐景冰伸手覆上朱砂拿着茶杯的手“十一,你在害怕?” 朱砂回过神来,眸光流溢,轻笑道:“这世间还没有人或事让我害怕。” 景冰嘴角划过一丝苦笑,他的十一就当是如此,神采飞扬,傲视天下,“也是,纵使天崩地裂,我们的十一公子怕是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只是十一如果适才你不是害怕,那又是什么让你紧张?是独孤玥吗?难道你竟已开始在意他? 朱砂只觉得瞬间变得十分无趣,心中已有了结怕是永远都无法解开,这世上最不划算的恐怕就是偷心贼,偷了别人的心,却也遗落了自己的心,闭上眼,朱砂不再说话。 景冰轻声一叹,心道,十一啊十一,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车轮咕噜咕噜地转着,车内两人一个闭目,一个沉思,终是各怀心事…… 独孤玥勒住缰绳,回头望了眼那辆朝相反方向驶远的马车。莫邪奇怪道:“王上,怎么了?” 独孤玥摇摇头,“无事,继续赶路。”奇怪,刚才经过马车的那一瞬间他竟有种十一就在身边的感觉,莫非是因为自己太想念十一,所以相思成疾? 一路平静,很快到了初雪城,伸手挑开车帘,望着城中景物,朱砂淡淡笑道:“故地重游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子鱼可有想家了?” 被点名的子鱼闻言一愣,“公子何出此言?” 朱砂依旧笑道;“子鱼,离家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子鱼凝视着朱砂道:“公子救了子鱼,子鱼自当为奴为婢伺候公子,公子不要子鱼了吗?” 朱砂摇摇头道:“傻丫头,我救你只是顺手,再说了救你的银子可都是你身边那小子出的,他都没要你伺候不是吗?我一路带着你也不过是顺路送你回家。” 子鱼眨眨眼,眼眶湿湿的,“谢谢你,公子。” 看子鱼跳下车走远,少游惋惜道:“倒是个灵秀的姑娘,十一你就这么让她走,还真是无情?” 朱砂挑眉道:“怎么,柴大公子也开始怜香惜玉起来了,哎,可惜我家露露……” 少游撇嘴,“玉十一够了,别拿露露说事,否则兄弟都没得做。” 景冰见这两人又是火花四溅,于是道:“好了少游,十一当初带上那丫头只是怕独孤玥找到那丫头从她身上得到线索,现在我们要回柳国自然不方便带着她。” 朱砂轻笑道:“还是娘子了解为夫。” 子鱼一路失神回到她的家中,不大的小村,破落的草屋,推开门入目的却只冰冷,悬挂在房梁上一动不动的冰冷身体让子鱼嘴角划开一丝惨笑。 难通关却有贵人相助 隔壁的大妈拿着一篮子吃的到子鱼家,见这番情景不由惊叫起来,良久看着不言不语的子鱼,以为这孩子受了刺激,于是轻声安慰道:“小鱼儿,你也不要难过了,你娘欠了赌场很多银子,你又不在领主府,天天都有债主临门,所以她也是没办法。大文学” 子鱼冷声道:“那她不是解脱了?” 大妈叹气道:“小鱼儿即使她有千般不是也是你娘亲,这是你的命,不如我帮你向乡亲们筹些钱安葬你娘亲?” 子鱼闭上眼,“是啊,纵然有千般不是都是命啊。” 说完她便拉着大妈离开草屋,点了火把,一把扔到房顶,火蛇扭曲地吞噬着整个草屋。 大妈没想到子鱼会这么做,于是惊道:“小鱼儿,你这是做什么?” 子鱼冷声道:“烧了岂不干净?”说完也不再理会大妈,头也不回的离开。 临近晌午朱砂一行吃过午饭便来到初雪城城门处,过了此关等到了塞城有芷岚接应他们便安全了。 城守拦住马车,领头的士兵喝道:“初雪城已戒严任何人等不得出城。” 少游跳下车,将一袋银子塞入那领头人手中:“大人,您就行个方便通融通融?” 领头人却也不收银子,摇头道:“兄弟,也不是我们不肯行这个方便,只是上面查得厉害,我们这不敢行方便。大文学” 少游坚持将银子塞到领头手中,道:“大人可以不放我们出城,只是这上面在查些什么还请大人明示。” 领头人收了银子也不好意思,“听说是冥王陛下在搜捕逃婚的王后,边境十六城已全部戒严。” 少游疑惑道:“不是说那王后逃到宛平城了吗?” 领头小声道:“开始确实听说如此,只是不知道为何陛下在去宛平的路上突然折返回琅琊城,并在全城搜捕,这不三日前又下了边城戒严的密令。” 马车中的朱砂与景冰脸色凝重,景冰皱眉道:“独孤玥这回神得倒是很快。” 朱砂叹气道:“那我岂不是要被他抓回去做‘娘子’?”眨眼望着景冰尽是顽皮。 景冰笑道:“十一会束手就擒?” 朱砂狂笑道:“束手就擒?笑话。” 景冰点点头,“如此,我们不如冲关,不过几个士兵拦不住你我。大文学” 朱砂挑眉,“没想到我家‘娘子’如此暴力。” 景冰凑到朱砂耳边轻声道:“不然怎么配得上‘相公’你呢?” 朱砂微微一愣,这小子不是爱装冰块吗,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于是伸手推开景冰道:“小子别玩得太过火,我们两冲关没有问题,少游那傻小子怎么办?” “兵爷今日还真是威风呢。”突如其来的女声让朱砂和景冰止住动作。车下的少游和守城的士兵都回过头去。 领头的士兵一见来人立马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子鱼姐,都一年没见着您了,您不陪在小姐身边,怎么跑到我们这来了?” 子鱼笑道:“还不是小姐的吩咐,从琅琊回来后小姐一直不开心,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不,我为了让小姐高兴让玉老板他们到塞城去采购迷迭香的原料。” 子鱼说完对少游喝道:“让你办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好小姐聪明让我跟着来。” 闻言少游眼珠一转,“子鱼姐姐,是这守城的大哥不让我们出城,您可得在小姐面前为我美言几句,不然小姐的脾气你也知道,非打断我一条腿不可。” 少游这一番表演倒让收了银子的守城士兵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子鱼姐,我们也有我们难处。” 子鱼抚额道:“这要如何是好呢?我们今天若不能出城,香料就买不到,算了,我回府去请小姐来看看,免得她责罚我们。” 领头的士兵擦擦汗,领主小姐他们可开罪不起,可是,士兵抬头望向城楼,那里的那位大人也是他们万万开罪不得的。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场面变得很僵,朱砂伸手挑开马车车帘,柔声道:“香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我去同小姐说说?” 那声音好似和煦的微风,又似醉人的美酒,守城的士兵都不禁怔愣,世间居然有比女人还要美的男子。 这时,城楼上跑下来一名兵将在守城领队耳边耳语几句后匆匆离开,不过在那兵将离开后,守城领队脸上瞬间露出了轻松的神情,对朱砂道:“公子也不必为难,小人这就放你们通关。” 闻言朱砂微微一愣,转头望向那兵将消失的城楼处,虽是奇怪,不过现在赶往塞城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放下车帘,坐回原位。 看朱砂皱眉,景冰轻声道:“十一,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朱砂抬手揉了揉眉角,“似乎有人暗中帮忙,却不知是敌是友。” 景冰淡淡一笑,在雪国会帮忙的应该是那个人,“既然帮忙那就是朋友,我们现在赶路最重要,不是吗?” 朱砂点点头,是敌是友都没有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车驶了没多久,便听外面吵闹起来,少游郁闷道:“喂,子鱼姑娘,你不会要一直跟着我们?” 子鱼翻翻白眼道:“我可没想跟着你,我只想跟着玉公子。” 少游撇嘴道:“目标倒是明确,可你的玉公子怕是不想带上你。” 子鱼转头对着车帘,平静道:“公子,子鱼本想回家可娘亲却已不在了,子鱼如今了无牵挂,还望公子收留。” 朱砂饮下一口清茶,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让一个人在痛失至亲后如此冷然,“好。” 只有一个字的答复,让子鱼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少游则是一脸不解,不知朱砂在想些什么。 景冰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十一,你确定要将那丫头留在身边?” 遭遇四宫星主之玄武 景冰认真的看着朱砂,用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十一,失去至亲还能冷静至此,若不是经历过什么,便是冷血之人,你这是在玩火。大文学” 朱砂抬头,对上景冰那双关切的眼眸,轻轻叹息,“景冰,我想我对那小丫头有些好奇,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伤。” 城楼上,一名黑衣男子静静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微微叹气。一旁的兵将开口道:“白虎大人,为何要破例放行,王上已下了严令……” 黑衣人摆手示意兵将住口,“星魁,这件事你无需多言,别忘了我是你的主子。”说完黑衣人转身离开城楼。 星魁站在原地,转头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马车,心中已有抉择,大人,您是星魁的主人,可是您不要忘了王上是我们共同的主人。 (雪国塞城乃是塞上十城中最富饶的城池,柳国称之为翼安城,两国交界地带,雪国上代冥王与柳国飞将军姜禹在定安会战中战败,将塞上十城割让柳国,柳国将其更名为翼安) 夜似乎暗沉得让人难受,已经到了临近翼安城的密林,没有多久就可以与芷岚接头,可朱砂却觉得莫名心慌,这一切似乎来得太顺利。 大树下,少游和子鱼靠在火堆边睡得香甜。大文学 朱砂转头对景冰道:“景冰,怎么也睡不着?” 景冰淡笑道:“那十一你呢?”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已有主意。 一大清早,少游便开始抱怨,“十一啊,你这又是为什么,有车不坐,要我们陪着你一起走路?” 朱砂拿着简易的指南针辨别方向,不理少游。 景冰淡淡道:“马车的目标太大,有密林做掩护,我们步行应该更安全。” 少游撇嘴道:“那要是遇到野兽怎么办?” 朱砂眼皮都没抬一下,道:“我来解决。” 子鱼横了眼喋喋不休的少游,“公子这么做自有思量,柴公子,你怎么连个女子都不如。” 少游一听,郁闷道:“我只是奇怪我们为什么要丢掉马车,难不成冥王的人还会追来?” 朱砂淡淡一笑,“说不定。” 铁蹄声入耳,朱砂一行人立马隐入树丛,少游这会倒是安静下来,大气也不出一下了。大文学 领头的黑衣人开口道:“找到他们的行踪了吗?” 一名黑衣人答道:“回禀玄武大人,属下等人只找到了一辆空马车,和燃尽的火堆,并无其他线索。” 玄武皱眉道:“那就是无所获了。” 一众黑衣人立刻下马,跪地道:“属下该死。” 如今莫邪大人留守京中,王上亲自赶来边城足见王上对于这位逃跑的王后娘娘的重视程度,于是玄武冷声道:“等王上赶来,你们还是无所获的话,怕是没机会说这句‘属下该死’了。” 忽然领头的玄武眸光一凛,从马上一个腾身,手起剑落割裂了朱砂一行人隐身的树丛。 黑影攻来的瞬间,朱砂已出掌将少游和子鱼挡开,让他们两避过剑气。 景冰虽然没有武器不过以藤条为剑,将内劲化作剑气倒是也能暂时与玄武战成平手。 玄武余光瞟向朱砂的方向,心下升起一丝警惕,适才他只感觉树丛中有三个人的气息,如此说来这蓝衣公子怕是六阶以上的高手。 朱砂一手将少游和子鱼护在身后,一手执折扇对付一众黑衣人,不免有些碍手,现在她必须想到脱身之法,不然等莫邪或是独孤玥本人赶来,他们想要全身而退怕是困难了。 手腕转动间,灵动的白光划过眼帘,手镯?朱砂心间一喜,差点忘了她还带着这只镯子。一个闪身,按下手镯上一处水珠似的按钮,瞬间在朱砂周身腾起白色的烟雾,一股异香将将众人笼罩。 朱砂嘴角勾起,轻声道:“一,二,三。”话音刚落,除了事先做了防范的朱砂,所有人便像被剪了线的木偶颓然倒地。 清凉的泉水唤醒贪睡的人,景冰,少游,子鱼被淋了一脸清泉后慢慢转醒。少游一睁眼第一句话便是:“玉十一,你要放迷烟不能先通知我们一声吗,至少让我调整姿势不用脸着地。” 闻言几人望向少游那留着鼻血,摔得像包子的娃娃脸,不由得狂笑起来,一时间竟忘了他们此时是在跑路。 少顷,朱砂轻咳道:“行,下次我一定先知会你一声。” 少游没好气吼道:“你还想有下次?” 景冰望着朱砂道:“十一,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朱砂凝眸,继续捆扎手上的竹筏,轻声道:“等。” 少游哼声道:“等冥王来抓我们?” 子鱼见朱砂忙着捆扎竹竿便上前帮忙,听少游如此说,不由得啐了少游一口:“闭上你的乌鸦嘴。” 少游随即便想还口,可惜拉到脸上伤处不由龇牙咧嘴起来,他这是造了哪门子孽,想来他也该是子鱼这小丫头的恩公,可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景冰皱眉,“十一,可是在等芷岚?” 朱砂点头:“前些时日我便让忆锦先生前去送信,算着时日芷岚那边也该有所动作了。” 正在说话间,东南边天空燃起红色焰火,朱砂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少游望着焰火松了口气,“还好早安排芷岚做接应,只要我们到达焰火指明的地点应该就安全了。” 景冰微微皱眉,蹲下身同朱砂一起固定竹筏,幽幽开口道:“那信号焰火可并不单单只有我们看得到。” 朱砂挑眉,对着景冰微微一笑,看来景冰已经想到了,“这些粗活何须‘娘子’动手?” 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新娘 景冰眨眨眼,“我们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人家四条腿的,不快些拼接好这竹筏,到时候怕是想帮‘相公’做些事都没机会了。大文学” 少游一听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立马加入了捆扎竹筏的大队,开玩笑,冥王肯定也能看到信号火焰,这么一来无疑暴露他们的行踪,现在只能看谁抢先一步,正如景冰所说,他们两条腿跑不过人家四条腿,唯今之计也只有靠这河来水遁了。 几人一齐动手倒是快了许多,将竹筏推入河中,朱砂示意景冰和子鱼坐上竹筏,然后转身将一根长竹篙丢向少游道,“我们两来撑竹筏。” 少游嘟囔道:“为什么又是我?” 朱砂挑眉道:“不然你要姑娘们卖力?” 少游撇撇嘴,“景冰哪里是姑娘?” 朱砂抚额道:“我家露露常说她喜欢有担待有风度的男人……”话还没说完,便见原本无精打采的少游好似打了一计强心针,‘咻’的一下拿起竹篙,窜上了竹筏。 朱砂嘴角微抽,心中默念,露露啊,原谅我又一次利用了你的名字,事实证明如果说爱情力量是可怕的,那么盲目的单恋的力量就是恐怖的。大文学 竹筏行至河中央,便听河岸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朱砂静静站在竹筏上蓦然回首对上那双满含怒意的冰冷眼眸,心间微微抽痛,原本以为那双眸子中永远只会荡漾着温柔,嘴角划开苦涩的弧度,错的时候遇上对的人不知是不是真的只能空余一声叹息…… 独孤玥勒紧缰绳,望着河中摇曳远走的身影,心中已是一片模糊,是爱,是恨,是不甘,还是愤怒他自己已然无法分清,可笑自己明知是背叛的结局竟还是有所希冀。 玄武见独孤玥一脸的阴晴不定,心中踹踹不安,试探道:“王上,现今我们如何是好?” 独孤玥摇摇望着远方,沉声道:“追。” 玄武抹了抹额间渗出的冷汗,这次他们为了追上那位逃跑的王后娘娘都不知跑死了多少匹汗血宝马…… 竹筏靠岸,少游整个人瘫倒在地,实在是要命了,“十一,我们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朱砂本是五感过人,景冰亦是久经戎马,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已是一片了然,早知雪国人善骑射,却没想到雪国的马匹如此厉害,如今独孤玥与他们怕是已隔不到十里了。大文学 朱砂看着少游一副可怜相,也难为这小子了,过了前边树林便是冀安城,如今也只好这样了,“景冰,你来带子鱼,我带少游,我来练练脚上功夫如何?” 景冰微微皱眉,“我来带少游。”不知为什么想到十一要搂着另一个男人就会让他不舒服。 朱砂挑眉,景冰这家伙也不知怎么了,这时候竟闹起脾气来,“好,就这么定了,再讨论下去雪国的追兵怕就到了。”本来她想着自己轻功在景冰之上,子鱼一个女子比起少游来自然轻得多,把轻的让给这小子,他竟不领情。 于是朱砂抱起子鱼,足尖轻点已飘然而去,景冰拉起地上还没回神的少游也追了上去。 子鱼窝在朱砂怀中,只觉得很温暖,原来被人呵护的感觉如此美妙,抬眼偷偷瞄向朱砂的侧脸,风挑起那人的鬓发划乱了她的心湖。 号角声传来,景冰皱眉道:“十一,前方似有军队。” 朱砂淡笑道:“看来是芷岚带人来打猎了。” 朱砂和景冰的突然进入倒是惊到了林场骑兵,骑兵立马拉弓上箭。 “住手。”只见一名锦衣公子跟着一身穿铠甲的年轻男子策马前来,发话的正是那名锦衣公子。 马上的锦衣公子望着朱砂一脸兴奋道:“十一,总算把你们盼到了,我对你们可是日思夜想啊。” 朱砂妖媚一笑道:“芷岚啊,久不见你这双桃花眼,我还真是想得慌呢?” 被朱砂这么一说,芷岚只觉得浑身发寒,十一这小子还真是有让人抓狂的本事,转眼瞄见少游和两名陌生女子,疑惑道:“十一,景冰呢,为何没见景冰,还有这两位姑娘是何人?” 芷岚一发问,原本在芷岚身边一脸冷淡的将军也回过头来望向朱砂等人,少游正想答话却被朱砂止住。 只见朱砂伸出双臂,一边搂着子鱼,一边搂着景冰,一副左拥右抱的架势,痞痞道:“自然是本公子的娇妻爱妾了。” 少游闻言一阵恶寒,亏十一这小子说得出口。 芷岚皱眉,一旁的将军开口道:“那景王爷呢?” 朱砂眸间的精光一闪而逝,淡笑道:“自然在安全的地方。” 正在这时,连串的马蹄声传来,朱砂一行人立马隐遁在军士之中,遁甲兵上前列阵。 独孤玥勒住缰绳,看着年轻将军,哼声道:“凤将军如此大张旗鼓在此列阵,莫不是在等孤王?” 那年轻将军正是凤芷轩,“冥王陛下严重了,在下只是带着兵士来密林中打打猎,却没想冥王陛下竟会亲自领兵视察边境。” 独孤玥扫视着柳国兵士,却没见到十一的踪影,“打猎?凤将军可要看准了,别打到不该打的东西。” 凤芷轩皱眉道:“陛下说得是,此处已是翼安城地界,陛下莫要走错地方才是。” 独孤玥挑眉,并不理会凤芷轩言语中奚落,对着柳**队,开口道:“十一,我知道你在,不要忘记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新娘。” 说完转头对凤芷轩道:“凤将军转告柳国国君,‘塞上十城’孤王迟早会来取回。” 边城杀机鸿门宴 军阵中,士兵厚重的头盔压住了朱砂落寞的神情,直至那若狂风一般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也无法抚平她心间的沟壑。大文学 “十一,刚刚冥王不会说你是他的新娘?”芷岚望向朱砂,一脸的不可思议。 朱砂回过神来,丢下头上的铁盔,瞪了芷岚一眼道:“你以为呢?” 芷岚讪讪道:“我只是觉得冥王的喜好很独特。” 少游扑哧一笑,“芷岚啊,你还是不要和十一讨论这个问题了,不然有你好看的,对了,我们这赶了一天的路,什么都没吃过,饿死了。” 凤芷轩开口道:“这倒是本将疏忽了,来人,备酒宴,本将军要为玉公子、柴公子接风洗尘。” 席宴间,美酒佳肴林立足以让人食指大动,却唯独不见芷岚的身影,朱砂抬头望向正位上的芷轩淡淡道:“怎么不见芷岚?” 凤芷轩笑道:“芷岚他忽然有些不适,我已让他回偏帐休息,莫非本将招待不周怠慢玉公子?” 朱砂挑眉一笑,“自然不是,将军如此盛情何来怠慢之说?” 少游点头道:“你们两要讲客气就继续,我要开动了。大文学” 闻言朱砂直翻白眼,景冰和子鱼也不由得低笑出声,凤芷轩则大笑道:“柴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说完便示意朱砂一行入席。 席间凤芷轩倒不像初见时那般冷淡,殷勤地向朱砂和少游敬酒。对于凤芷轩的敬酒朱砂是照单全收,顺便还帮少游挡酒。 少游这边大快朵颐对美酒没有兴趣,有朱砂帮他挡酒他是感谢之极,从没见过十一这小子如今天这般善解人意。 相比少游的风卷残云,子鱼和景冰显得有涵养得多。子鱼只吃面前的水果并不碰饭菜,景冰也显然对酒菜没有兴趣根本不动筷子。 见此凤芷轩貌似无意道:“看来在下着实是招待不周,两位娘子视乎觉得饭菜不合胃口?” 朱砂放下酒杯,盯住凤芷轩的眼睛,淡然道:“内人胆子小,将军在酒菜里下毒,她们怎么会敢吃?” 朱砂话音刚落,少游刚塞进嘴的饭菜便全喷了出来,吼道:“玉十一,你开什么玩笑,有毒你不早说?” 朱砂无辜的望向少游:“我一直在替你挡酒,对你使眼色,是你自己没看见而已。大文学” 对于这样的解释,现在不用毒药发作,少游就有死的心了。 凤芷轩拍手道:“好,丞相公子果然不若传言那般不堪,只是你喝了我这么多毒酒难道一点都不害怕?” 朱砂随意靠在椅子上,“我对你尚有利用价值。” 凤芷轩大笑道:“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本将也不拐弯抹角,一句话,景王在哪?” 朱砂揉了揉眉心道:“我若说了岂不没了利用价值,这种蠢事,将军以为我会做?”对于景冰会被雪国 大内高手轻而易举绑架出边城,朱砂早有怀疑,看来这位凤将军也难逃干系。 凤芷轩皱起剑眉,眼神微沉,“如此只有得罪了。”说完对帐帘后喝道:“来人。” 片刻,帘后跃出数名刀斧手,钢刀架上在座几人的脖颈。朱砂冷哼道:“将军玩的太过火了。” 少游也叫苦道:“喂,把你们的刀拿远点,没见小爷吃错东西正难受吗?”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吃个放食物中毒就算了,现在干脆脖子上架大刀。 凤芷轩笑道:“玉公子可想好了,本将军承诺,你若说了我可以放过你还有你的朋友和女人,你没必要为了景王牺牲这么多。” 闻言朱砂忽然大笑起来,“将军大概不知,本公子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威胁。”话音刚落便见朱砂两指折断了架在她脖子上的钢刀,只是挥了挥衣袖,其他几个压着少游等人的刀斧手也跟着应声倒地。 凤芷轩吃惊地望着地上已经气绝的刀斧手,只见他们每人眉心间都无一例外的扎着一根银针,心下骇然,这几个刀斧手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四阶高手,眼前这人竟如此轻易地在一瞬间将他们全数解决,更可怕的是他根本无法看清这人是如何出手的。 虽说惊愕,但凤芷轩也是久经沙场的人,所以瞬间抚平了自己的心绪,“玉公子好功夫,看来本将低估你了,不过你适才喝了毒酒若是没有我的解药,你同样必死无疑。” 朱砂眸光一闪,淡笑道:“凤将军的意思是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啰?” 凤芷轩闻言不禁脸红,没错他的确在警告玉清风若是杀了他,大家大不了同归于尽,可面上却不能表露,“玉公子莫不是敢在边城刺杀大将?” 朱砂耸耸肩,“将军适才还不是敢在边城谋杀丞相公子,我们不过礼尚往来。” 少游一听急道;“十一啊,还是不要了,我们俩都中了毒犯不着和他拼命,还是逼他交出解药好了。” 朱砂正要回话却听帐外吵闹起来。 “滚开,让我进去。” “三公子,将军下了严令您不能进去。” 接下来便是刀兵撞击声,片刻嘶得一声,门帘被砍断,朱砂转头望去只见一名锦衣公子满脸肃杀,手上的剑刃上蛇形的血渍和着刀光游走,而在他身旁则是一地受了伤的士兵。 “天了,十一发疯,芷岚竟然也这么血腥,谁能告诉我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少游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哀嚎起来。 朱砂浅浅一笑,媚眼如勾,对着芷岚道:“芷岚啊,你说如何是好呢,你家哥哥对我和少游下了毒?”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芷岚见帐内一地尸体微微蹙眉,看来十一是动怒了,于是对着凤芷轩冷声道:“解药。” 不知何故凤芷轩倒是好像有些怕芷岚,于是轻咳道:“芷岚,这是阿爹的意思。” 凤芷岚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凤芷轩摇头轻叹一声,从内帐中拿出一只瓷瓶交给朱砂,朱砂接过,却在转身间夺了芷岚手中的长剑,刺向凤芷轩,凤芷轩一惊闪身躲过要害处却还是中了一剑,瞬间血流如注。 捂住伤口,凤芷轩怒视朱砂,却见朱砂对他淡淡一笑,竟让他心生摇曳,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芷岚瞟了芷轩一眼,开口道:“你该谢谢十一,如此你便可以向老头子和皇帝交代了。” 芷轩一愣,片刻领悟过来,此次没有完成狙杀景王的任务,不止是阿爹,皇上必然也不会放过他,不过如今他身负重伤对上头也好交差,于是苦笑道:“如此当真要谢谢玉公子了。”说完便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朱砂静静看着这两兄弟,不知如何,她觉得他们一点也不像兄弟,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她也懒得管,眼下这烂摊子还是等其他士兵来解决,于是眨眨眼道:“看来我们又得跑路了。” 在翼安城里抢了辆马车,说实话要不是跑得匆忙没带银子,打死少游也不会听朱砂的损招跑去打劫。 望着马车,芷岚蹙眉道:“刚才应该留下那车夫。” 少游笑道:“没事,这驾车我可是轻车熟路。” 芷岚嘴角微抽,怀疑道:“少游,你确定?” 少游郁闷道:“那当然,我的驾车技术……”边说边望向朱砂和景冰见两人表情不善,于是把目光转向子鱼,“子鱼可以作证。” 子鱼干笑道:“还行。” 朱砂撇撇嘴道:“好了,就这样,我上车补眠,你们可以继续讨论。”说完朱砂便钻进车厢,找了个最佳位置摆好姿势准备睡觉,这些天她是累得够呛。 于是景冰和芷岚也进了车厢,留下少游和子鱼负责驾车。芷岚坐在朱砂身边终是忍不住问道:“十一,景冰到底在哪?” 朱砂微睁开眼睛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完也懒得理芷岚继续休眠。 芷岚闻言一愣不知所以,景冰着实再也装不下去,于是开口用自己本来的声音道:“芷岚,兄弟都认不出来,还真叫人伤心。”边说边对芷岚眨眼睛。 沉默,芷岚瞪着对面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对,应该是男扮女装的景冰,已经惊愕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 良久,沉默终是被狂笑声打破,望着眼前笑得前仰后合的芷岚,景冰怒了,“有这么好笑吗?” 芷岚笑得眼泪都落了出来,一个劲地点头。 笑就笑,可芷岚笑得太过了,直吵得朱砂皱眉抓起茶壶丢向芷岚,“喂,笑够了,就闭嘴。” 芷岚闪身躲过茶壶,“十一,你太有才了,居然会想到让景冰扮女人?” 朱砂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揉了揉额头,“那不是拜你们凤家人所赐?” 芷岚止住笑意,正色道:“我开始并不知道阿爹他们收了皇帝的密令,直到昨日那场鸿门宴。” 景冰点头道:“芷岚,你我相交数十年,你的秉性我岂会不知,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只爱弄墨的芷岚还会武功。” 车厢中三人相视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他们都信任彼此,保留些许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这时,少游突然勒住缰绳,车厢中三人都随惯性往前冲去,朱砂闷声道:“少游,怎么回事?” “啊,我的宝贝,你们竟然压死了我的宝贝。” 朱砂挑开车帘,只见一名白衣少年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那少年五官平平,可那双眼睛却似磁石可以牢牢吸住他人的神魂,朱砂轻咳道:“怎么了?” 白衣少年在车轮下捡起一只被压死的蛤蟆,抽泣道:“你们压死了我的宝贝,我不管,你们得赔给我。” 少游见此不由喃道:“不过是只癞蛤蟆,用得着这样吗?”一个大男人竟然坐在路中哭哭啼啼也不怕丢人。 子鱼皱眉,望着少年手中的蛤蟆,脱口而出道:“雪蟾子?” 朱砂闻言不禁挑眉,“子鱼认识这东西?” 雪蟾子,朱砂在国子监的书馆典籍中倒是见过,此物性属阴寒,乃是世间至毒,不过此物虽是毒物却也是武林人世争抢的至宝,得此物修炼可提升数十倍内力。只是子鱼这丫头怎会知晓,前日凤芷轩设下鸿门宴,子鱼不食酒菜只吃水果,莫不是她早识得毒物? 子鱼一愣,目光微闪,“奴婢只是听乡下老人提过,却没真见过,刚才看是只白色的蟾蜍就胡说了。” 白衣少年歪着头接口道:“非也,姑娘却是言中了,我的宝贝确实是雪蟾子。” 少游虽然没见过雪蟾子但也知道这东西是无价之宝,于是哼声道:“你说是就是了吗,我说不过是只癞蛤蟆,想讹本公子的银子,门都没有。” 朱砂淡笑,少游这家伙这会倒是聪明,毕竟涉及到他的宝贝银子。 白衣少年一听,立刻哇哇大哭起来,“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少游一听急了,“喂喂喂,谁要杀你了,你快起来走开,不然真压死你。” 白衣少年抽抽鼻子,“你压呀,我的宝贝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就坐在这,你们谁也别想过去。” 拦路的白衣少年 朱砂见那白衣少年一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摘的架势不由得轻笑出声,摇摇头,连她自己都感觉奇怪,不知何故明明心中警钟长鸣,身体却有一种极想和这少年接近的冲动,于是开口道:“你要如何才肯让我们离开呢?” 白衣少年一听朱砂的话,立刻破涕为笑道:“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前边的天漠城。”说完便一头冲上车。 少游见此郁闷之极,这小子变脸还真快,于是嚷嚷道:“喂,你这小子有没有搞错?” 朱砂一愣后顺势退回车厢,那少年倒一点都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朱砂身旁,景冰微微皱眉,芷岚则别有深意地望着那白衣少年道:“公子不如过来和在下同坐?” 白衣少年像猫儿一般用头蹭了蹭朱砂的肩膀,“不要,我就要坐在漂亮哥哥身边。” 朱砂不禁有些尴尬,却又不想推开那少年,明明不喜欢却又推不开,这种感觉太奇怪,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于是蹙眉道:“你可以扔掉你手里稀烂的癞蛤蟆吗?” 白衣少年坐直身子,泪眼婆娑道:“不行,我要让我的宝贝入土为安,其实它很可爱,漂亮哥哥,你要不要摸摸它。” 朱砂闭上眼,让她去摸这么恶心的毒物,“免了,本公子还没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你若把这东西扔出去,我可以考虑让你坐在我身边。” 白衣少年闻言立马将手中的东西往窗外扔去,眨巴眼睛,靠在朱砂肩上道:“好了,漂亮哥哥,我就坐这了,我叫羽凰,你可以叫我小凰儿。”说话间媚眼如丝勾住芷岚,好似挑衅。 景冰的眉头皱得更紧,见这少年眼色,他分明是认识芷岚的…… 天漠城外长风酒楼(少游名下产业之一) 都说吃自己的心疼,菜肴一上桌,少游便埋头苦吃起来,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景冰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羽凰,一脸的若有所思。对此羽凰似乎并不在意。 羽凰夹了一块香酥鸭递到朱砂面前道:“漂亮哥哥,这个给你吃。” 朱砂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羽凰,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心中诧异,为何自己会对这少年没有免疫力,还好一旁的芷岚及时挡驾道:“十一不喜欢吃鸭,我倒是喜欢。” 羽凰撇撇嘴,又伸手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递给朱砂,还未开口便被芷岚中途拦截,“糖醋排骨我也喜欢。” 羽凰哼了一声,继续夹菜,只是他手中竹筷所停之处,芷岚的竹筷都会接踵而至,于是乎两人的竹筷在菜碟间一阵飞舞,火花四溅,朱砂看看两人,再看看自己碗中的白饭不由撇嘴哀叹。 终于羽凰的竹筷打开了芷岚的,一脸笑眯眯将一块紫酥卷夹给朱砂,却被坐在另一边的子鱼伸出竹筷接过,“这种给公子夹菜的小事还是让奴婢来做好了。” 朱砂咀嚼着紫酥卷,不经意间将几人表情尽收眼底,只见羽凰望了子鱼一眼微微皱眉,芷岚则是大大松了口气,反观子鱼眼眸间透露着一丝释然又有些许不安,这三人间若有若无的互动引得朱砂淡然一笑,“我就说怎么看着小凰儿面善,原来是这双眼睛像极了芷岚。” 闻言羽凰与芷岚都微微一怔,倒是一直埋头苦吃的少游听朱砂这么一说不由地抬头望了眼芷岚又看了看羽凰,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景冰,稀奇道:“真的也,景冰你瞧,单看眼睛的话,他们真的很像。” 景冰目光微沉,“确实,若非面貌差异太大,我还真会怀疑芷岚是不是有弟弟流落在外。” 芷岚闻言拍案道:“沐景冰,不要胡言乱语,否则兄弟都没得做。” “呵呵,若非大哥哥适才开口说话,我还以为前面坐着位大婶呢。”羽凰不似芷岚那般激动倒是望着景冰咯咯直笑起来。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哈哈大笑,弄得还未来得及换下女装的景冰满脸通红。 朱砂感慨道:“呵呵,今日倒是见到比本公子还要嘴毒的人了。” 淡笑间,明明硝烟四起的饭局瞬时变得风清云淡。 云雾缭绕着弯月,为那月牙拢上轻纱,平添了几分朦胧。 “凰儿,不要胡闹了,马上回家去。”芷岚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严厉。 银色的月光轻抚尘世,月光下白衣的羽凰多了几分沉郁,“家?那个没有凤哥哥的冰窖如何能称之为家?” 芷岚微微皱眉,伸手抚上羽凰的额头,“冰窖?是犯病了么,又没有按时服药?” 羽凰轻笑,笑声中透着虚无,伸出纤长苍白的手拉住芷岚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凤哥哥还会关心凰儿的死活么?” 指尖冰冷的触感让芷岚不由有些心疼,“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 闻言羽凰眨眨眼,眸间璀璨的光华一闪而逝,“那凤哥哥这个月为什么都没有回来看凰儿?”他一直都在那个华丽的鸟笼中等着他的凤哥哥,可他心心念念的凤哥哥却始终没有来。 芷岚轻叹道:“我是有事耽搁了,没想你竟自己跑了出来,手这么凉,身上带药了吗?” 羽凰似乎有些累了,将额头轻抵在芷岚肩头,“凤哥哥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女人的‘血丹’对我而言不过是治标,若是要根除还是要宿主的……” 未等羽凰说完,芷岚便止住羽凰道:“要找到宿主也不是一两日的事,凰儿还是得听话吃药才是。” 羽凰皱眉,苦笑道:“凤哥哥,你在害怕吗?”心道,凤哥哥,你难道当真不知那玉清风便是凰儿命中宿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害怕?我为何害怕?”芷岚淡淡道。 羽凰轻笑道:“哦?那凤哥哥明明知道漂亮哥哥是我的宿主,为何还要阻扰我?” 芷岚微怔,轻轻拉开羽凰对上羽凰的眼眸,“凰儿,你确定十一他是宿主?” 羽凰挑眉,“凤哥哥是在怀疑我和宿主间天生的吸引力吗?” 芷岚眉峰皱起陷入沉思之中。 羽凰见芷岚不语,一丝阴冷划过眼眸,“如今凤哥哥已经知道那人是凰儿的宿主,凰儿希望下次凤哥哥莫要再给那人挡菜了。” 芷岚回过神来沉声道:“凰儿,这种在菜中下毒的事,我不希望再有发生。” 羽凰低笑,笑声中隐隐有一丝落寞,“凤哥哥说不下毒就不下好了,若是像今日下午那般我夹菜凤哥哥就挡,凰儿就不得不在瞬间下毒又解毒,很费神的。” 闻言芷岚心间一软,柔声道:“知道费神又何必一个劲地胡闹?” 羽凰抬头盯着芷岚的眼睛认真道:“能让凰儿费神下毒的只有宿主,而天下间能让我费神解毒的却也只有凤哥哥。” 芷岚轻叹道:“凰儿,十一你暂时不能动。” 羽凰手指收紧,指甲陷入手掌肉中,钻心的疼痛引得他眉峰轻蹙,“莫非在凤哥哥心中他比我还重要吗?” 芷岚微愣后摇头道:“凰儿,我留他有用。” 羽凰望着芷岚良久,终是轻叹道:“好,我暂时不会动他,如果这是凤哥哥你所希望的。”说完腕间金铃轻摇,在月光中划过一道弧线,摇碎了梦幻般的宁静。 “芷岚……” 听到景冰的呼喊声让芷岚微微慌神,却听羽凰在他耳边轻笑道:“凤哥哥放心,他跟着你来后院的时候我便对他下了摄魂术,他听不见我们的谈话。” (摄魂术,施术者以心念为引,金铃为令,金铃一摇,摄魂术解。) 芷岚点点头,“凰儿,那个叫子鱼的丫头可是你的人?”那小丫头能解凰儿的毒这太不可思议了。 羽凰挑眉道:“我不问凤哥哥原因便答应暂时放玉清风一马,我的事,凤哥哥也不要过问才是。” 景冰在回廊见芷岚与那白衣少年相拥耳语便大声喊出芷岚的名字,不知为何月夜里那白衣少年让他觉得十分诡异。 待他走近时却见芷岚仍旧呆立院中,那袭白衣早消失在那片银白的月光中,一切似乎都是迷…… “芷岚,你认识他?”景冰回头望向芷岚,话语中满是肯定。 芷岚望向景冰道:“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凝视羽凰离开的方向,景冰沉声道:“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只要他不伤害十一就行。” 芷岚点头道;“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不再多言,有时候男人间只要一个眼神便可达成协议。 翌日 少游一派神清气爽,“十一,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黏人小子竟然自动消失了。” 闻言芷岚好景冰微微点头并不多言。子鱼松了口气道:“大概此处离城里近,那小公子赶着回家,便先走了?” 朱砂耸耸肩道:“也好,如此车厢里倒也宽敞些。”该来的来,该去的去,世上有太多难以揣度的稀奇事,无论这白衣少年是何人,只要没有触及到她在乎的东西,她也便懒得费神。 只是朱砂不会想到她的命运轨迹已因为这白衣少年的出现而改变。 马车一路前行,朱砂依旧在车中休眠,芷岚和景冰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车轮转动的声响让人有些莫名烦躁。 芷岚突然开口道:“景冰,如今你从雪国脱困的消息大概已经传到皇帝那了,此番路途必多凶险,我在想我们也许应该走其他的路避开皇帝的眼线。” 景冰沉声道:“我的亲信部下如今都仍坚守在天漠城中等我,我岂能不顾他们而去?”虽然知道现身天漠城定然会有凶险,可他却不能不去,他太清楚皇兄的脾气,没有用的诱饵只会被清除掉。 芷岚皱眉道:“我明白,我只是担心,一旦我们现身城中,皇帝会不惜屠城。” 景冰低头不语,他自然知晓其中厉害,他手上的嫡系大军如今在西南边境驻守难以调动,远水救不了近火,而皇兄却可以立马以剿匪的名目调动天漠城周边各城军马前来围剿他们,城中有他百名弟兄,而这车上也是他的爱人兄弟,两相比较孰重孰轻? 朱砂微微睁开双眸,嘴角勾起,淡笑道:“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倒是不信我们的皇帝陛下会明目张胆的派兵对付剿匪得胜的景王爷。” 闻言,景冰和芷岚都是眼前一亮,他们都在想着如何躲避皇帝的眼线,却没想到根本没有必要,将事情亮明,便可无所顾忌。 景冰淡笑道:“看来我们需要高调些才是。” 芷岚痞笑道:“最好传得沸沸扬扬让天下皆知。” 朱砂伸手剥了粒糖炒栗子,挑眉道:“这种要花成本广而告之的事交给少游最合适,不是吗?” 景冰与芷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自然。” 少游的店面遍布整个柳国,可以说柳国之地凡有人聚居处便有柴家店铺,如此大的网络不做广告媒介多浪费,只不过广告也是要成本的,看来少游这小子又要肉疼了。 一帘之隔,车厢外赶车赶得不亦乐呼的少游只觉瞬间后颈有阴风扫过,不由打了个喷嚏,心道,也不知是谁在惦记他? 归途漫漫疑云重重 天漠城中家家张灯结彩,如今悍匪被已被景王连根拔除,城中一片康泰安宁。 马车驶向天漠城驻军军营,少游一路策马狂奔亦难抒他满腔郁闷之情,昨日就老觉得有人在惦记他,果然不出他所料,十一这臭小子果然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可怜他白花花的银子…… “军营重地,何人胆敢私闯?”马车一出现在军营外立马引来军士将马车团团围住。 这刀光剑影的架势瞬间惊醒了神游太虚的少游,少游立马拉住缰绳引得马儿腾身嘶鸣,待马儿平静下来,才伸手猛擦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道:“冷静,别动手,大家自己人。”说完立马转头对着车厢喊道:“景冰,还不快出来,都快出人命了。” 车帘挑开,景冰望着领头的兵将,莞尔道:“随风,是我。” 那名叫随风的将领见到景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爷,您总算是回来了,我就知道爷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随风摆摆手,列阵的士兵立马收队,跪地高呼道:“恭迎王爷。” 少游拉着子鱼跳下马车,轻拍胸脯道:“还好回神得快,不然就不是丢银子的小事……” 子鱼眨眨眼接口道:“那就是丢小命的大事了。” 随风忽然想起一事,立马对景冰道:“爷回来的正好,念风他硬是要杀了皇上派来的常侍,属下正愁着拦不住他。” 景冰微微蹙眉道:“那常侍可还有命?” 随风撇嘴道:“属下先前一时情急击晕了念风,想来那常侍现在还没死,只是如果念风醒来那就不一定了。” 景冰点头,“本王这就去会会这位常侍大人,看看我那皇兄到底有何打算。” 马车中,芷岚望着一个劲揉额角的朱砂,轻声道:“十一,我们不下车么?” 朱砂低吼道:“自然要下去,少游这一路颠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芷岚点点头,“适才马车那一急停闹得我头疼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朱砂微眯起眼,“不过让少游那小子破破财,他就这样胡乱驾车,回去定叫我家露露好生修理他。” 挑开车帘,朱砂便伏在车辕边贪婪地吸食新鲜空气,胸闷得快要炸开,晕车的感觉就是这般让人头重脚轻。 不同于朱砂的秋后算账,芷岚一出车厢第一件事便是向一旁休息的少游扑去,不揍那小子难平他胸间翻滚的吐意。 “公子,小心。”子鱼大叫道。 子鱼的喊叫声让一旁打架玩闹的少游和芷岚停下手来,只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黑影向朱砂攻去。 那边朱砂本是不悦,那黑衣人来者不善的气场让她更加不爽,于是也未抬眼,只是手腕间随意一转,银针在烈风间穿梭,逼得黑影连连后退。 “玉清风,你这卑鄙小人只会偷袭,纳命来。”黑衣人几个翻腾落地后,对着朱砂一阵怒吼。 朱砂眉峰微皱,“明明是你偷袭在先怎么反倒恶人先告状?” 黑衣人暴喝一声不由分说便又向朱砂攻来,招招凌厉竟都是杀招。 朱砂眉峰紧蹙,一个旋身腾跃而起避开黑衣人的攻势,心中疑惑,这大个子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招式,莫不是自己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念风,住手。”景冰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那黑衣的念风闻声一顿,却仍然不愿收手,“爷,若非这小子与悍匪勾结设下陷阱,您怎会失手被擒,您怎能还维护这小子?” 朱砂挑眉,她何时与悍匪勾结设计过景冰?足尖轻点,一个轻盈转身避过念风的刀锋,“大个子,话不能乱说,我何时设计过你家主子。” 念风冷哼道:“那日要不是你小子暗算于我,我怎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带走王爷?” 朱砂眼眸眯起,杀意顿现,运气于掌心,打开念风直锁咽喉的攻势,击落念风手中大刀,反手一掌直攻对方前胸。 刚开始交手朱砂只是一味的闪避,念风以为朱砂不过是四阶高手,可当那犹如泰山压顶的掌风攻来之时,念风方知大事不好,如此雄浑的内劲岂是普通高手所有的? 念风被击到一树桩处反弹方落在地上,不由得捂住胸口轻咳起来。 朱砂冷声道:“本公子若要虏人何需暗算你?” 与随风一路跑来,景冰见朱砂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道:“念风,你太鲁莽了,那日是有人假扮十一设下陷阱,与十一无关,还不赔罪?” 念风将脸瞥向别处,“对不起”,声音中尽是不情愿。 朱砂淡然道:“不用道歉,挨揍的又不是本公子。”说完转头对景冰道:“景冰,我有些累了,借你的军帐午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此时在朱砂平静的心湖间已激起千层浪花,到底是什么人假扮她?景冰不是蠢货,能让他一时间无法辨明真假,那么扮她的人定是对她了如指掌的人,如此可以肯定有人已将触角伸到了她的身边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这种认知让朱砂烦躁之极。 念风觉得朱砂实在太过猖狂于是爬起身欲止住朱砂,这时他身后的树桩却突然破裂开来,除却完好的表皮,里面都已化作粉末,瘫软在地。 眼前的景象让念风目瞪口呆,额间后背皆已是冷汗涔涔,若是那人要置他于死地,此刻他怕已经如这树桩一般变成一滩肉泥…… 风流十一少醉人蔷薇香 (柳国纪略:若嘉十年,景王率精锐骑兵往天漠城剿匪,悍匪狡诈,历时三月有余终平匪患,景王剿匪事迹流传甚广,当世可谓是妇孺皆知) 官道之上,数百金甲骑兵簇拥着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款款前行,所到之处必是管乐齐鸣好像故意要吸引路人目光一般。 马车上,象牙牌哗哗直响,少游打出一张南风,撇撇嘴道:“其实我驾车驾得挺好的,而且这么大的豪华马车我还没驾过,不知会不会更有意思?” 芷岚瞄了眼少游,无奈道:“得了,你还是别瞎折腾,我们几个已经被你的车技整得够呛了。” 景冰轻咳道:“好了,少游你要是现在跑出去驾车,我们可就是三缺一,多煞风景。” 子鱼坐在一旁奉茶,见三人打趣也不由得轻笑起来,“我看是柴少爷怕输得太厉害想临阵脱逃呢。” 少游一听大急道:“十一,管好你家的丫头,别这么口无遮拦的。” 景冰见朱砂沉默不语,柔声道:“十一,是有什么心事吗?” 芷岚点头道:“是啊,十一,你在想什么呢,今天打牌完全不在状态,以往这种时候,你应该大杀四方才对。” 朱砂揉揉眉心道:“我只是在想回京之后的事。”昨日那念风的话犹在耳边,对于有人假扮自己的事,她依旧耿耿于怀,从前她从来不会费心考虑什么事,可如今她却不得不好好想想了,毕竟如今已有人踩到了她的底线,她讨厌那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少游扑牌道:“糊了,哈哈,十一啊你果然不在状态,我说你是不是在担心国子监的事呀?” 芷岚点点头道:“也是,我和少游都是告假出来的,也就是十一敢大摇大摆地翘课加翘家。” 朱砂挑眉:“那又如何,难不成本公子还会怕了那些国子监的老夫子?” 少游乐呵呵地收银子,赢钱的感觉就是好,“那倒是,你就没尊师重道过,那些老夫子拿你没办法,可你家老头子怕是不好对付?” 芷岚一边不甘心地付银子,一边赞同道:“也是,丞相大人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十一你这一回去怕是要遭罪了。” 朱砂轻笑道:“我阿爹早就习惯了我这逆子胡作非为,只要没弄出人命,翘家也不是什么大事。” 闻言景冰淡笑道:“既然如此,十一还在为何事伤神?” 朱砂叹气道:“我只是在想回京后要不要先去‘一段香’散散心。” 子鱼好奇道:“‘一段香’是什么地方?” 少游摇头晃脑道:“莫道不消魂,唯醉一段香,十一是惦念着一段香的胭脂姑娘?” 少游一副掉书袋的样子引得大伙都不由地轻笑起来,却没人注意到子鱼眼眸中滑过的那丝落寞之情。 朱砂伸手轻敲少游的脑袋道:“好了,难得你小子诗兴大发,这样,交给你一个美差。” 少游一听眼睛一亮道:“什么美差?” 朱砂莞尔道:“帮我带子鱼回相府,如何?” 少游撇嘴道:“这算什么美差。” 朱砂摇头道:“你这小子莫不是木头?这可是你接近我家露露的大好时机,你不想去的话我可以另拖他人。” 少游一愣立马回神道:“好,我送,十一你可别再找别人了。” 朱砂见少游的紧张样,不由浅笑,少游倒是难得的好男人,露露也算有福了。 柳国京城‘一段香’ “哎,听说这次花魁大赛轰动了整个京城,决赛上那曲兰亭可是绕梁三日,可惜我们这些刚从外地赶来的人难以一饱眼福。”一名富商打扮的男子举杯饮下美酒叹息道。 “陆兄不用这般可惜,我可听说了这次评出的四大花魁会在各地巡演,到时候我们在家乡也能一睹花魁风采。”同桌的富商笑道。 陆姓富商一听立即拍手称快道:“太好了,哈哈哈,走遍天下的手笔?这一段香果然名不虚传。” 同桌的富商替陆姓富商斟酒,继续道:“可这花魁登台献艺,所到之处收取的出演费用可是不少啊。” 陆姓富商摇头笑道:“不过是些许银子,物超所值嘛。” 朱砂倚在门边静静听着楼里人的闲话,不由淡笑,选秀巡演果然很赚钱,难怪现代的超女大火,而那些歌星又都爱开演唱会,有趣,果然选择到‘一段香’来散心是对的,至少她不会败兴而归。 藏雪在楼上便看见了门边的朱砂,于是亲自相迎道:“这是什么风把玉公子给吹来了?” 朱砂挑眉笑道:“自然是雪当家身上醉人的胭脂香味儿。” 藏雪拿起团扇掩面轻笑道:“玉公子还真会开玩笑,能勾住玉公子魂的怕是我们的胭脂姑娘?” 朱砂点头道:“清风的小心思果然瞒不住雪当家的慧眼。” 藏雪摇头笑道:“相思阁那边玉公子甚是熟悉应该不需要藏雪引路了。” 朱砂一路来到相思阁中,见房门虚掩,于是轻轻推开门扉,只见一蓝衣女子翘着二郎腿,嘴里一个劲念叨,手指游走间翡翠算盘珠子哗啦啦直响,那女子似乎十分享受算盘珠悦耳的声音,亮晶晶的眼眸惹人爱怜。 朱砂望着埋头于钱堆中的胭脂,轻笑出声道:“看来这些日子不见,姐姐收获颇丰啊。” 胭脂闻言,受惊一般跳起,立马拉起桌布四角将桌上银子全部包裹起来,“小子别打你老姐银子的主意,对了小子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 朱砂自顾自走到桌边,刚抬手摸向胭脂包银子的大包裹,便被胭脂的‘九阴白骨爪’拍开,只得摇头干笑道:“出去游玩一番也没干什么坏事,倒是姐姐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可别告诉我,你也去参加花魁大赛了。” 胭脂一听,大翻白眼道:“本姑娘喜欢隐身幕后,跑到台前多没意思。” 朱砂抬眉道:“如此说来这次花魁大赛是姐姐的手笔啰?” 胭脂得意道:“怎么,是不是很佩服你老姐我呀,不用说出来,我了解的。” 朱砂看着自恋不已的胭脂,低笑道:“姐姐自然厉害,不过我倒是听说花魁娘子可是以一曲兰亭名动京师的?” 胭脂轻咳道:“十一啊,虽然呢,那首曲子是你所作,不过能换来这大把大把的银子也还多亏了我的点子,这样,姐姐也不是小气人,我们一九分。” 朱砂嘴角直抽道:“姐姐真是大方,竟然要给小弟九层。” 胭脂将大包银子抱在怀中,斜了朱砂一眼,“想得美了你,是我九你一。” 朱砂被胭脂逗得哈哈大笑道:“罢了,我们姐弟谈银子岂不是伤了情谊,不如银子都归姐姐,十一呢只想在姐姐这借住一宿,姐姐以为如何?”本来她也是剽窃别人的歌曲,哪有盗版再去追究盗版责任的道理呢? 胭脂一听立马点头,“行,大床让给你。”只要这小子不打她银子的主意,万事好商量。 雪国皇宫 独立蔷薇园中,独孤玥轻轻的叹息被月光冻结化作白霜散落在蔷薇花瓣间,伸手拖住一朵蔷薇“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十一,我的蔷薇,你怎么能在搅乱的心后决绝离开? 莫邪在不远处望着独孤玥的背影,自王上从塞城回来后就总爱来这蔷薇园中发呆,有时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想到这里,莫邪不禁摇头,情字伤人果然不假,就是如王上这般英雄也难过这情关。 正在这时乐馆那边忽然传来袅袅丝竹之音,独孤玥拖着花瓣的手轻轻一顿,这不是那夜十一与沐景冰相和的曲子么? 独孤玥眼神微沉道:“莫邪,让乐师来见孤王。” 莫邪一愣,虽是满腹狐疑,却也不敢多问,足尖一点,腾身往乐馆去。 景和殿中,乐师俯跪在地,伸手抹了把额间的冷汗,“陛下唤小臣来不知有何吩咐?”早听说这些日子冥王陛下的脾气阴晴不定,没想到他会这么倒霉遇上,偷瞄向独孤玥阴沉的侧脸,心中大呼佛主保佑。 独孤玥伸手抚着窗台,静静望着空中银月,“今夜乐馆的曲子可是你吹奏的?” 雷雨惊祠堂 父子初交心 乐师一脸茫然点头道:“回陛下话,确是小臣吹奏的。” 独孤玥挑眉道:“这曲子是你作的?” 乐师一听立马摇头道:“不是,这曲子是小臣在城中酒肆无意中听闻的,一时间惊为天人,于是便回乐馆吹奏琢磨。” 独孤玥皱眉道:“酒肆?” 乐师立马对答道:“据说是柳国‘一段香’的花魁娘子巡演,途经我琅琊城,每日午时会在玉阳台上演出,曲目正是这曲兰亭,如今此曲已风靡我雪国,被城中各大酒肆传唱。” 冷风吹彻窗格,独孤玥仰望那斜挂苍穹的孤冷残月,良久方才淡淡道:“你下去。” 乐师一听如蒙大赦,立马躬身退出景和殿。 金炉香暂歇,袅袅清烟,飘渺无痕,独孤玥转身挑弄香薰,“莫邪,明日午时孤王要亲往玉阳台。” 莫邪奇怪道:“王上怀疑那花魁娘子是王后娘娘?” 独孤玥摇头淡笑道:“如今十一躲我还来不及,怎会现身琅琊城中,只不过也许会有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玉阳台上一白衣女子素手纤纤抚动琴弦,朱唇微启,“弹指岁月,倾城顷刻间湮灭,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恨了没,你摇头轻叹,谁让你蹙着眉,而深闺,徒留胭脂味。人雁南飞,转身一瞥你噙泪,掬一把月,手揽回忆怎么睡?又怎么会,心事密缝绣花鞋针针怨怼,若花怨蝶,你会怨着谁……” 曲声悠扬若水,空灵醉人,二楼看台上,独孤玥执起玉杯,美酒缠绵舌尖,淡淡一笑却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 莫邪挑开珠帘走到独孤玥身边躬身道:“主上。” 独孤玥点头,“莫邪,事情查得如何?” 莫邪抬头道:“这曲兰亭本是柳国丞相公子为‘一段香’的胭脂姑娘所作,据说这位胭脂姑娘是位倾城佳人却以轻纱拂面。” 独孤玥眸光微沉:“不以真面目示人吗?” 莫邪继续道:“是的,所以恐怕除了那位玉公子,无人见过她的容颜,还有就是属下查过在沐景冰身边并没有特别的女人,不过他与那玉公子是至交,如果拉上这层关系,这胭脂姑娘应该可以算是与沐景冰有关的女人。” 独孤玥转动手中酒杯,目光随杯沿游移,“莫邪,你亲自去柳国联络朱雀,将那位胭脂姑娘带回来见我,记住不可以伤她分毫。” 放下酒杯,独孤玥转头望向天边那玉带般的浮云,心下暗道,‘一段香’的胭脂?十一,是你吗? 柳国 朱砂出了‘一段香’顺手牵了两坛子美酒,一路哼着小调悠哉游哉地走回相府,一到门口就见管家一脸愁容在大门前来回度步,于是上前轻拍了一下管家的后背。 管家被朱砂一拍吓了个够呛,惊跳起来,打翻了朱砂手中的酒坛。 见此朱砂郁闷道:“管家,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真是的,可惜了我两坛子美酒。” 管家拍拍胸脯,大口吸气道:“公子啊,您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朱砂轻咳道:“好了,算我的不是,对了,管家怎么在门口徘徊?” 管家一听才想起来真是,于是拍了下额头道:“看老奴这脑袋瓜子,公子啊,老爷让我们在前后门都守着,一见到公子回来就让您到宗祠去。” 朱砂撇撇嘴,前后夹击?老爹还真是厉害,于是干咳道:“管家,阿爹让我去祠堂不会是要家法伺候?” 管家摇摇头道:“老奴只是奉命守门,其他的事就不知道了。”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随后便有雷声大作,朱砂叹气道:“看来要下雨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管家看着朱砂的背影不禁摇头,心叹道,看公子这步履轻盈的样子哪里有零星半点悔过的样子,不知老爷会不会大发雷霆。 “小子,疯够了,知道回来了?” 闻言倚在门边的朱砂耸肩道:“孩儿一直如此,阿爹也是知道的。” 玉儒琛对着玉家祖先牌位深鞠了一躬,将手中三柱清香插入香炉鼎中,“逆子,犯了如此大错,在祖先牌位前你仍不知悔过吗?” 门外乌云密布好似乌龙盘旋天际,电闪雷鸣间张扬骇人。朱砂迈入门槛,走到玉儒琛身边淡淡道:“爹爹说孩儿错了,孩儿自然错了。” 玉儒琛挑眉道:“你这是认错的态度?” 朱砂亦挑眉道:“阿爹以为呢?”两人的表情竟如出一辙。 玉儒琛静静看着朱砂良久,随后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我儿子。” 闻言朱砂望着林立的牌位亦是淡淡一笑。 玉儒琛伸手轻抚上朱砂的肩膀道:“风儿,此次你确是行事鲁莽了,你可知你救回了景王,皇帝会如何对付我们玉家?” 朱砂低头,眼眸间划过一丝犹豫,然而再抬头时已平静似海,淡淡道:“阿爹会害怕么?” 玉儒琛自负轻笑道:“害怕?小子,你阿爹活到这把年纪从不知害怕为何,既然你已下定决心站在景王这边,日后就不可能继续装疯卖傻混迹世间,你可明白?” 朱砂点头道:“从孩儿决定去救景冰的那刻起就已经陷入这权利漩涡之中,又或者从出生的那刻起孩儿就无法逃脱争斗的命运,不是吗,阿爹?” 玉儒琛点头道:“我儿能有这样的认知为父很是欣慰,要掌控自己的命运首先必须认清自己的命,事到如今,为父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你随为父来。”说完伸手转动神龛上的香炉脚,石壁上竟有暗门打开…… (琉璃在此谢过亲送的金牌!) 重操旧业执掌天机阁 朱砂跟随玉儒琛一同进入密道,朱砂心中暗道,就是皇帝也不会想到阿爹会在宗祠这么打眼的地方设密道,阿爹果然是老狐狸。 玉儒琛点燃火折子在前领路,在一扇石门前停住脚步,朱砂亦跟着停步。玉儒琛从袖中取出一枚玉扣放入墙上镂空洞槽中。 朱砂抬眼望去,只见那扇石门上另有八枚与玉儒琛放入槽中那枚一模一样的玉扣。这时玉儒琛开口轻声道:“风儿,你可要看清记清了。”说完手上便开始动作起来。 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因为第九枚玉扣的加入,其他八枚玉扣也好像活了起来,随着玉儒琛手指推动,九枚玉扣不断变化方位。 朱砂挑眉,九宫阁?阿爹的布局果然巧妙,那枚玉扣是开门的钥匙,而每枚玉扣在九宫中移动变化的数字便是密码,在古代看到如此有趣的密码门让朱砂一时间倍感亲切。 ‘咔’玉扣各归其位,石门缓缓拉开,玉儒琛回头望向朱砂道:“风儿,适才的数字可记清了?” 朱砂点头淡笑道:“四二一,八七五,三六九。” 玉儒琛微愣,随后大笑道:“看来为父早该引我儿前来。”眸间竟是欣慰之情。 石门完全敞开,眼前的亮光让朱砂不由伸手遮住眼,透过指缝,依稀可见室内有数百人之多,只见这些人分部在八个方正中各司其职。 朱砂抬头却见无数红色丝线从房顶一处洞口射入,悬挂在房梁间好似蜘蛛网一般,那些红线的另一端各系在八方方正中,每隔半炷香时候便有一粒金色小球从某根红线上滑落到相应的方正中,而方正中便有人接住金球取出球中字条,有条不紊的处理起来。 朱砂环顾室内,墙角上按名目类别放置各式档案,就在她琢磨那档案架时,咕咕的低鸣吸引她的目光,转头望去,另一侧墙边竟是巨大的鸟笼,只见笼中雪白的信鸽扭头梳理着羽毛,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 朱砂放下挡住眼眸的手,眸间精光直闪,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完善的情报机构,朱砂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莫名兴奋。 这时一名带着蝴蝶面具的蓝衣女子走到台阶下,对着门口的玉儒琛盈盈一拜道:“天机子见过主上,少主。” 玉儒琛点头道:“恩,说说看少主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混事?” 蓝衣女子微微抬头道:“少主与柴少游,凤芷岚一同往雪国营救景王,在雪国少主男扮女装混入初雪城领主府中做了领主小姐的侍婢。” 玉儒琛瞄了眼皱眉不语的朱砂,哼声道:“男扮女装?你小子倒是出息,还有呢,天机子你继续说。” 蓝衣女子微微一顿道:“尔后少主陪同初雪城领主小姐往琅琊城选秀,借机混入雪国皇宫,之后的事,请主上恕属下无能,属下派出的暗探无法渗入雪国皇宫。” 玉儒琛沉声道:“无法渗入?难不成这雪国皇宫是铜墙铁壁?” 蓝衣女子低头道:“独孤玥的手腕非比寻常,属下派出的暗探无一能活着回来。” 玉儒琛眸光越发深沉:“那他可有查到我风儿的身份?” 蓝衣女子立马摇头道:“主上放心,独孤玥虽派人调查过少主的身份,不过属下已先一步派人在初雪城中抹去了所有可能暴露少主身份的线索,所以即使他派人调查也只会是一片空白。” 玉儒琛点头道:“天机子,你做的很好。”说完转身对朱砂道:“小子,你知道这次闯的祸有多大吗,救了景王将我们玉家推到柳国权利争斗的风口浪尖,又惹上独孤玥这个狠角色。” 朱砂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低头道:“阿爹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 玉儒琛伸手抚上朱砂的肩膀,“风儿,有时候不是知错就可以了。” 朱砂抬头,一阵茫然后坚定道:“孩儿任凭阿爹处置。” 玉儒琛挑眉道:“风儿可是服气?” 朱砂点头道:“孩儿心服口服。” 玉儒琛大笑道:“好,为父就罚你从今日起执掌天机阁。” 朱砂一愣道:“啊?” 玉儒琛见自己的聪明儿子难得露出这种白痴表情不由地笑得更欢畅,转头对蓝衣女子道:“天机子,还不来拜见你的新主子?” 蓝衣女子闻言立马跪地道:“是,属下拜见少主,不,是拜见主上。” 朱砂回过神来,阿爹带她前来怕就是想要把天机阁交给她,如今绕了这么大一圈,让她是想不接手都不行了,“阿爹是故意设计孩儿么?” 玉儒琛挑挑眉,眼眸中满是算计,“风儿啊,你看阿爹都放任你胡闹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也让阿爹卸下这肩上的担子,享受享受人生?” 朱砂莞尔道:“自然,只要阿爹放心。”父子俩笑望着对方已达成协议。 玉儒琛微微点头,“风儿,你还不让天机子起来?” 朱砂转身走到台阶下,扶起地上的蓝衣女子,一缕淡淡的荷花香味萦绕鼻尖,闭眼轻嗅,嘴角勾起,侧头在那蓝一女子耳边轻声唤道:“露露。” 闻言蓝衣女子一怔,“主上,怎会知道……”边说边揭开脸上的蝴蝶面具,秋水盈盈,眉若柳叶,不是凝露是谁? 朱砂淡笑柔声道:“虽然改变了声音,不过呢,露露似乎不知道本公子会闻香识女人。” 凝露一听满脸通红,皱皱眉,暗地里伸手在朱砂手臂上重重拧了一下,弄得毫无防备的朱砂不禁呲牙咧嘴起来。 满地皆残红胭脂香乱 玉儒琛见朱砂表情古怪,于是开口道:“风儿,你怎么了?” 朱砂转头苦笑道:“阿爹,孩儿正在和露露交流改进一下我们传递消息的暗语。大文学” 凝露点头道:“属下听主上之言顿觉醍醐灌顶。” 玉儒琛狐疑道:“哦,那如何改进?” 凝露一时语塞,瞄向朱砂,朱砂淡然一笑,于是用古语粗略地讲了一下摩斯密码的原理,这边朱砂讲得云淡风清,那边不止是玉儒琛和凝露就连各个方阵中的令史都停住了手头上的事,一脸惊奇地望着朱砂。 良久,玉儒琛沉声道:“我儿竟有如此见识,看来为父确实可以放心了。” 天机阁是柳国神秘的情报组织,天机阁的情报可谓是一语千金,朱砂曾听忆锦提及过,只是没想到这神秘组织的总部竟然就设在玉家宗祠中,而她自己也将成为天机阁的新主子。 随意躺在软榻上,望着窗外星光斑斓,流星划过,朱砂将手伸向那北方的天空,好似要留住那即将滑落的星泪,却是徒劳,颓然收回手,指尖金色的指环在烛火摇曳间流光溢彩,生死同,魂双栖,朱砂轻声叹息,也许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份潜藏在心底的思念才会这般蚀蛊**。 “公子,夜深了,您还不休息么?” 朱砂闻言转过头淡笑道:“子鱼你什么时候变得和露露一般唠叨了?” 子鱼掩唇轻笑道:“凝露姐姐就是猜到公子会说她唠叨才让子鱼进来叮嘱公子早些歇息。大文学” 朱砂点头道:“我知道了,子鱼,你也回房休息。” 子鱼挑眉道:“凝露姐姐说了公子最爱打马虎眼,所以让子鱼盯着公子就寝,凝露姐姐说了明日公子还要回国子监报到所以……”子鱼还没说完便被朱砂止住。 朱砂旋身伸出手指轻轻盖住凝露的樱唇,淡淡笑道:“子鱼啊,还没几天你怎么就被露露那丫头洗脑了呢,左一个凝露姐姐说,右一个凝露姐姐说的,在这么下去你就快成露露的传话筒了。” 子鱼一愣道:“公子,什么是传话筒?” 朱砂撇嘴道:“额,这个嘛,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子鱼啊,我突然困了,我要睡了。”边说边拉子鱼出门,关上房门,朱砂才松了口气,心道,要是和子鱼那丫头解释的话怕是真的睡不成。 细碎的阳光让朱砂不情愿的睁开眼,随意伸了个懒腰,起身梳洗,推开房门却见凝露和子鱼都在院中。大文学 只见凝露正有一下没一下摘着手中的牡丹花瓣,口中念念有词道:“讨厌,不讨厌,讨厌……” 朱砂见凝露神神叨叨的甚是奇怪,于是上前轻拍了一下子鱼的肩膀小声道:“子鱼,你凝露姐姐今日是怎么了?” 子鱼见是朱砂,于是转头道:“今个一大早,柴家少爷就派人送了一大束牡丹花来给凝露姐姐,之后凝露姐姐就坐在院子里摘花瓣。” 朱砂感叹,没想到少游这傻小子竟然还懂得烂漫,看着地上飘零的花瓣,朱砂轻轻摇头道:“哎,这么美的牡丹,真是可惜了,只是不知这花儿怎么惹了我家露露?” 凝露扔掉手中花枝,转身望向朱砂,郁闷道:“还不是那柴家的败家子,没事送牡丹来干嘛。”说完坐回到石凳上,叹气道:“哎,为什么心里这么乱,我死了。” 朱砂粲然一笑,挑眉道:“露露。” 凝露皱眉哼道:“干嘛?” 闻言朱砂歪着脑袋道:“咦,露露你不是死了么,怎么还会说话?” 此言一出逗得一旁的子鱼也不由轻笑起来,凝露拿起石桌上一枝牡丹花扔向朱砂,跺脚道:“公子不是要去国子监报到么,怎么还在府中逗留。” 朱砂接住牡丹放在鼻尖轻嗅,“天下无双艳,人间第一香,露露,其实少游这小子不错,珍惜眼前人才是。” 朱砂说完转身离开,留下凝露望着一地残红,心间暗道,主子您难道不知道凝露也是身不由己,作为天机子,感情对于凝露来说也许不过是奢望,明知不可能又何必误人误己? 朱砂踏出丞相府大门,却见杏儿在门口徘徊,于是开口道:“杏儿,你怎么来了?” 杏儿一见朱砂立马跪地,泣涕涟涟道:“玉公子,您救救我家小姐。” 朱砂一愣,“胭脂她怎么了?” 杏儿擦了擦眼泪道:“小姐,小姐她被人掳走了。” 朱砂眉峰轻蹙,“掳走了?杏儿你别慌,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杏儿缓了口气,想了想道:“公子,昨夜杏儿被人打晕了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杏儿晕倒前听他们说什么郑大公子会重重有赏,早上杏儿一醒来便寻不着小姐了,雪当家的也正着急呢。” 朱砂沉声道:“郑大公子,难道是郑如华,他抓胭脂做什么?”想了想朱砂扶起杏儿道:“杏儿,我这就去国子监会会郑大公子?” 国子监 李博士正在给监生们讲经,这时朱砂带着杏儿来到学堂门口,杏儿一见郑如华也不理其他人直接跑到郑如华身边拉住郑如华衣袖轻泣道:“郑公子,求求您放了我家小姐。” 少游和芷岚起身走到朱砂身边道:“十一,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朱砂沉声道:“胭脂失踪了。” 故作鲁莽暗地试探 郑如华一把推开杏儿吼道:“滚开,你这贱婢少来找本公子晦气。大文学”说完举手就要给杏儿一记耳光。 朱砂闪身抓住郑如华的手,嘴角勾起邪魅一笑道:“我说‘如花公子’打女人算是什么英雄?” 讲台上的李博士见两人动手,学堂上还多了一名女子,立马大怒道:“住手,学堂之上,你们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有这女子是何人带来的?” 朱砂甩开郑如华的手,道:“是学生带来的。” 郑如华被朱砂掌上内劲震开,跪倒在席间,抬头对李博士道:“博士,玉清风这小子这分明是扰乱课堂秩序。” 李博士哼声道:“玉监生你无故旷课多时,今日早课迟到竟带着一名女子来学堂,你这分明是不把国子监放在眼里。” 朱砂瞄了眼大怒中的李博士,便旋身随意往课桌上一坐,“博士教训的是,学生也自认为无可救药,博士大可以上书国子祭酒大人,除了学生的学籍,博士以为如何?” 李博士一听拿起桌上戒尺指着朱砂,气得直抖道:“你……你……”你了半天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正在这时,院中铜钟敲响。大文学 朱砂痞痞一笑,“博士,下课了。” 李博士丢掉戒尺,伸手轻抚胸脯,大喘了口气道:“孺子不可教也。”说完便拂袖而去。 见博士被气走,课堂众人都还没回过神了,朱砂已经出手拎起郑如华的衣领,冷声道:“胭脂在哪?” 郑如华闻言一愣,提起‘一段香’的胭脂他就觉得晦气,没错,昨晚他听说玉清风要回国子监报到,所以派人去绑那女人回来,本想错错玉清风这小子的锐气,可谁知道他昨晚派去的废物竟全部莫名失踪。 郑如华那边还正为擅自动用他爹的人无法交待而头疼,这边玉清风又跑来找他要人,他哪里知道那女人在哪,不过虽说如此,场面上他也不能让姓玉的臭小子压他一头,于是逞强道:“哼,小爷不爽那女人,既然抓了她,又怎会告诉你她在哪。” 朱砂皱眉道:“你想怎样?” 郑如华闻言大笑道:“我想怎样,玉清风你几次三番羞辱于我,我自然要百倍千倍还回到你女人的身上,怎么,你心疼了?” 朱砂抓住郑如华衣领的手指收紧,咬牙道:“你敢?” 郑如华见朱砂这副表情,心中大呼爽快,“我不敢?小爷什么事都敢做,小爷会把那女人送去做军妓,让她受尽折磨,哈哈哈,玉清风你又能奈我何,有本事你杀了我呀?” 朱砂眸色深沉,周身杀气迸现,尔后大笑道:“你以为本公子不敢?”说完单手锁住郑如华的咽喉将其举至半空。大文学 郑如华被朱砂掐得呼吸困难,双眼透出血丝满是惊恐,却已难以发声,只得伸出双手想要推开朱砂的手臂却是徒劳。 摔倒在一旁的杏儿见朱砂如此,不禁开口道:“玉公子,他还没说出小姐下落您不能……” 杏儿这边还未说完少游立马接口道:“是啊,十一你发什么疯呢,这里是国子监。”边说边上前拉开朱砂与郑如华,虽然他不喜欢郑家的小子,可是也不希望十一背上个杀人的罪名,看十一这家伙此时神志不清的样子,再不阻止怕真的会闹出人命。 少游费了大力气才把两人拉开,郑如华跪倒在地,不住咳嗽道:“玉清风你这个疯子。” 朱砂垂下眼眸,“你若敢动胭脂分毫,本公子就陪你疯到底。” 如果她所料不错适才她对郑如华动手之时堂内至少有六个五阶高手蓄势待发,朱砂心下轻笑,看来郑大公子的陪读还真不在少数,抬眼貌似无意间扫向那六人,豪强沈氏,财阀魏氏,还有礼部、工部、吏部举荐的门人……有意思,如此看来皇帝陛下应该多关注关注郑家才是,不然岂不是有被架空的危险。 这时几个监生领着国子祭酒赶来,国子祭酒气喘吁吁道:“你们住……手。” 国子祭酒见朱砂和郑如华都没事,便松了口气道:“胡闹,今夜皇上要为景王庆功点名让国子监全体监生合奏《将军令》,老夫就暂不追究你们二人打架滋事扰乱课堂的恶行,你们俩好自为之,若再犯,数错并罚,绝不姑息。” 少游这边安抚了一下朱砂,便对芷岚道:“芷岚刚才你怎么也不拦着十一,你不知道这小子很难拉动么?” 芷岚耸耸肩道:“十一并没有用内劲,很明显他只想教训那口无遮拦的郑家小子,若十一真要杀他,你以为你会有机会拉开他们?” 少游一听到什么内劲武功就头疼,在雪国那一路上他受的刺激太多了,于是哼声道:“会武功很了不起吗?”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正悄然离开柳国国都往遥远的北国驶去…… 硬,好硬,明明前天才付了大笔银子让雪当家换了上好的天蚕丝,怎么会这么硬?胭脂不愿意睁开眼,却被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阳光刺得她眼皮直痛,伸手揉了揉发痛的眼角,入目的一切却让她震惊不已,马车车厢?她怎么会在马车上,有谁能告诉她,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你醒了?” 胭脂抬眼瞄向发生体,唯一的认知便是眼前这家伙是‘黑’人,从头黑到底,于是胭脂坐起身来,没好气吼道:“大白天穿夜行衣很酷吗?”十一那小子常说‘酷’就是指那些着奇装异服还自以为很英俊的家伙,她觉得眼前人绝对配得上这个字。 柳国藏朱雀 胭脂巧算计 莫邪闻言一愣,也不知胭脂口中的‘酷’谓之何意,于是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文学” 胭脂瞬间觉得一拳打到棉花上,挫败不已,“好,那就说你听得懂的,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我弄到这马车上来,请问算是绑架吗?” 莫邪眉角直抽道:“算是”,直觉告诉他,这丫头睡着的时候绝对比醒来的时候可爱。 “什么叫做算是?”胭脂嘟囔道,显然对莫邪的答案很不满意。 莫邪想了想道:“我家主子本意是请姑娘去做客,所以也算不上是绑架。” 胭脂哼声道:“我揍你一顿然后说本意是想和你做朋友,你觉得可以吗?” 莫邪点头道:“自然可以,你们柳国人不是常说‘不打不相识’吗?” 胭脂此时彻底崩溃,不过也得到了一个有用信息,那就是眼前人不是柳国人,于是尽量让自己沉住气道:“那你是哪国人,你家主子又是谁,为何要请本姑娘做客?” 莫邪望向胭脂,眸间划过一丝欣赏,能在这种情况下快速调整心绪搜寻对自己有利的讯息,这丫头并非眼见这般柔弱,“等姑娘见了我家主子自然会知道我家主子是谁,至于为何会请姑娘,只因一曲兰亭。” 莫邪的回答让胭脂更加迷惑,“兰亭这曲子如今传唱甚广,如果你家主子喜欢这曲子大可以找乐师整理收录,找本姑娘做什么?” 莫邪这两天一直在暗地观察着胭脂,起初以为胭脂是王要找的十一姑娘,可是当他昨夜潜入相思阁见到并未蒙面的胭脂,便可以确定她不是王要找的人,虽然如此他却觉得这财迷一般的丫头十分有趣,所以昨夜他才会强行把这丫头带出‘一段香’。大文学 昨夜 莫邪潜入‘一段香’,透过相思阁顶掀开的瓦片,只见卧房中一蓝衣女子卸下拂面的轻纱对镜梳妆,清澈的眼眸间闪烁着灵动的狡黠。 “小烟烟,我们一直合作愉快,不用为了这些许银子伤了和气,你说呢?”藏雪眨巴着眼睑,瞅着胭脂这吝啬的小财迷。 胭脂放下手中檀香木梳子,小烟烟,这个小名也只有她那在玉府中郁郁而终的娘亲和眼前这雪当家才会叫,一时间让她的心也跟着软下来,虽然如此,可人情归人情,账目还是要算清的。 于是胭脂凝眸望向藏雪委屈道:“雪妈妈,在举办花魁大赛的时候我们可就说好了五五分成,您怎么能变卦呢,这不是欺负烟烟吗?”边说边挤出几滴眼泪。 看着胭脂红着眼睛的小兔子模样倒是弄得藏雪不知如何是好,其实胭脂这丫头光是出了个点子就要求和她五五分成,算上人工费用,服装场地等等成本投入,她可是亏大了,可是谁让当初她自己让胭脂这鬼灵精灌得大醉签下了那纸不平等条约呢? 藏雪叹了口气道:“小烟烟,你看最近‘一段香’的开支确实惊人,你就不能让让步?” 见藏雪态度明显松软下来,胭脂立马擦干脸上那几颗零星泪珠,她自然知道见好就收是硬道理,毕竟人在屋檐下嘛,“烟烟也知道雪妈妈的难处,那银子我不要也罢,我们换一种方式兑现,雪妈妈觉得如何?” 藏雪见胭脂不再逼着她要钱自然高兴,只是这鬼丫头花花肠子多,突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着实不正常,于是狐疑道:“那要如何兑现?” 胭脂眨眨眼道:“这个嘛,剩下的银子就当作是我入股‘一段香’的投资,有利益收入时雪妈妈再按比例给烟烟分红,雪妈妈您说可好?” 闻言藏雪嘴角直抽,这丫头分明就是个小吸血鬼,这就等于是拿她‘一段香’的银子来赚她自己的钱,而这丫头却是无本万利。大文学 藏雪虽知是这么个理,可她如今也只能悔不当初醉酒误事,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好,自然好,看来从前妈妈我倒是小看了我们烟烟。” 月倚栏杆,秋风袭袭,杏儿从厨房端了些茶点,心中念叨,也不知小姐与雪当家的谈得如何,忽然杏儿只觉得颈项间一痛栽倒在地,茶点洒落在回廊。 “老大,这里就是相思阁,抓了那娘们回去,郑大公子必定重重有赏。”一黑衣人对为首的黑衣人道。 为首的黑衣人点点头:“主子并不知道我们接了公子的令,回去是赏是罚还说不定,不过公子的命令我们也不能不听,先把那胭脂抓回去再说。” 莫邪在房顶居高临下,只听风声过耳,便见几条黑影闪入相思阁,不由得皱起眉头。 为首的黑衣人从袖中取出一只竹管插入纱窗轻轻吹了起来,看烟雾在室内飘散,便以手势示意其他五名黑衣人各就各位。 屋内胭脂从首饰盒暗格中取出一纸契约书,笑眯眯对藏雪道:“请雪妈妈签个字,烟烟给您研墨。” 藏雪摇头淡笑,无可奈何道:“你这鬼丫头看来早就计划好了,存心算计你雪妈妈。” 藏雪提笔只觉一缕异香萦绕鼻尖,眸光暗沉,立刻运功闭气,抬头却见身边原本乐不可支的胭脂已然晕倒在地,暗呼糟糕,柳眉轻蹙,心中拿定主意,便故意困倒在桌上。 黑衣人跃入房中,托起地上的胭脂正欲离开,可却没想到明明晕倒在桌边的藏雪突然向他们攻来并夺走了胭脂。 藏雪眼眸微眯,冷冷扫视屋内的黑衣人,低笑道:“何方小贼如此大胆敢在我‘一段香’撒野?” 为首的黑衣一愣,他没想到藏雪没中迷香,更没想到的是对方的武功在他之上,于是皱眉道:“没想到‘一段香’的雪当家竟是六阶高手。” 闻言其他五名黑衣人都不禁微微后退,他们不过是四阶杀手断然不敢去挑衅一个六阶高手,那绝对无异于自杀。 藏雪挑眉,黑眸更加暗沉,“你倒是有些见识,只是如今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不管你们是谁的人,我都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浓重的杀气让在场的黑衣人不禁胆寒。 闻言为首的黑衣人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看来这雪当家是绝对不会放他们离开,唯今之计也只能放手一搏了,于是高声道:“兄弟们,不用怕,她要保护她怀中的人,我们群起攻之未必不能取胜。” “哈哈哈,是吗,你们大可以试试看。”嗜血的狂笑声让这秋风也沾染了肃杀之气。藏雪说完便抱起胭脂腾身跃起,广袖中数条白练射出,犹如蛟龙利爪紧紧锁住在场黑衣人的咽喉。 藏雪足尖轻点,几个旋身后稳稳落在木桌之上,冰冷的眼眸扫过那六名挣扎中的黑衣人,尽是不屑,手指翻飞间,血珠飞溅染红条条白练,混着血滴的白练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让那六颗滚落在地的人头显得更加狰狞。 “阁下在房顶上看了这么久的戏,是否应该现身一见?”藏雪抬头对着房顶方向淡淡道。 “啪啪啪”莫邪跃入阁中,轻轻拍掌道:“朱雀,才几年不见你的功夫见长了。” 藏雪微微一愣,错愕道:“属下见过莫邪大人。” 莫邪淡淡一笑道:“看来你很喜欢这小丫头否则没必要为她出手,要知道泄露身份的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藏雪低头皱眉道:“大人恕罪,此事确是朱雀大意妄为。” 莫邪点头,“此次本座不与你追究,因为即使你不出手本座也会出手。” 闻言藏雪抬头望向莫邪奇怪道:“大人也会出手?”转念想了想又接着道:“朱雀愚钝,敢问此次莫邪大人为何事来柳国?” 莫邪抬手,指向藏雪怀中的女子,“我为她而来。” …… 马车中 胭脂见莫邪深思不语,烦躁之极,问他主子找她做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于是胭脂伸出五指在莫邪眼前晃了晃,道:“喂,回魂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莫邪回过神来,收回腰间按住剑柄的手,望着眼前这个丝毫没有危机意识的小丫头,摇头浅笑道:“因为姑娘总是轻纱拂面让我家主子误会你是他要找的人。”适才这丫头在他屏气凝神时打搅他,若非他回神的快,怕这丫头已祭了他的长剑。 我非英雄卿亦不是佳人 胭脂睁大眼瞪着莫邪良久,终是暴怒道:“我喜欢蒙面招谁惹谁了?还有你既然知道抓错人为什么不放了我,你以为本姑娘很闲吗?” 莫邪见胭脂气鼓鼓的模样不禁莞尔,“虽然姑娘不是主子要找的人,却是主子交代要见的人,所以只能委屈姑娘与在下同行。大文学”以目前的情报来看这胭脂也许是他们找到那位十一姑娘的唯一线索,而王上又下了将她带回的命令,所以他需要带她回雪国。 胭脂怒视眼前这水火不进的家伙,双手握拳,抬手一拳便向莫邪脸上招呼。 莫邪没想到胭脂会突然动手,微微闪身才避过胭脂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段香’的佳人也不过如此。”说话间手指轻轻一点便点住了胭脂的穴道。 胭脂见身体突然不能动弹,又急又气,满脸通红道:“欺负女人,你也算不得英雄。” 闻言莫邪哈哈大笑道:“我非英雄,卿亦不是佳人,如此岂不般配?”不知为何他就是想逗逗这丫头。 “你、你……少胡说。”胭脂气得直发抖,干脆闭目不语,她再也不想看着这该死的讨厌鬼,眼不见为净。 “大人,过了前面小镇便是边城,接下来几日我们都会在密林中赶路,是不是要去置办些干粮?”驾车人转头对着车帘方向问道。大文学 “老三,老四,前面镇上稍作休息。”莫邪淡淡笑道。 车外的老三、老四不由愣神,莫邪大人今日似乎心情很好。 马车停在一家酒楼外,车厢中,胭脂百无聊奈,想要活动一下手指,随着手指的曲起,胭脂心中大喜,她可以动了,现在不如趁那个讨厌鬼不在,溜之大吉。 胭脂拉开车帘正要跳车,却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家伙拦住她的去路,只听那两人异口同声道:“请姑娘回车厢去。” 胭脂悻悻道:“两个人一起说比声音大吗?”说完坐回车厢砸碎一桌茶具。 “怎么,逃跑未遂就拿瓷器撒气么?”莫邪戏谑的声音传来。 胭脂闭上眼郁闷道:“讨厌鬼你少得意,别打扰本姑娘闭目养神。” 一时间两人沉默不语,正在这时咕咕声打断了车厢的沉寂。莫邪嘴角勾起,“饿了吗?” 胭脂柳眉轻蹙,偏偏这时候肚子不争气,不过这也不能怪她,算起了她有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于是胭脂瘪瘪嘴道:“要你管。大文学” 莫邪摇摇头将馍馍喂到胭脂嘴边,“我也懒得管,不过我不想和死尸同行。” 胭脂伸手抓住莫邪拿着馍馍的手,张口在莫邪手臂上狠狠咬了下去。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莫邪皱眉,静静地看着咬着自己的女人,却狠不下心甩开她。 铁锈味儿在唇角漫延,胭脂松开牙关,放开莫邪的手臂,疑惑地抬头,她怀疑这讨厌鬼是不是铁打的,她咬了这么久这家伙竟然吭都不吭一声。 莫邪执起胭脂的手将馍馍放到胭脂掌中,依旧冷声道:“吃不吃由你。” 胭脂转头瞄向别处,轻咬了一口馍馍,道:“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吃。”这话不知说的是莫邪或是干馍馍…… 国子监听月阁 少游见朱砂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道,十一怕是在担心胭脂,于是轻声道:“十一,我看郑如华那小子被你揍了一顿,现在应该也不敢拿胭脂怎么样。” 芷岚亦点点头道:“十一,我以为胭脂失踪事有蹊跷,光凭杏儿那小丫头一面之词,并不能证明一定是郑如华抓了胭脂。” 朱砂望着窗外,淡淡道:“今晚要合奏《将军令》,你们不去准备准备?”不错,凭杏儿一面之词确实难以为证,不过看郑如华那小子的反映,这事他也必难脱干系。 芷岚耸耸肩道:“我和祭酒大人商量过了,他同意让我和其他武将家出身的监生一起击鼓。” 少游闻言笑道:“我就知道芷岚不会老实练琴。” 芷岚挑眉道:“你小子又比我好得了多少,硬是让祭酒大人加了吹滥队,你小子莫不是想滥竽充数?” 少游干咳道:“芷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音律一窍不通,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可怜我白白花的银子。” 朱砂摇头浅笑道:“我说你们俩也别再斗嘴了,那边郑大公子的琴声还吵着我头疼呢。” 闻言少游点头道:“我说郑家小子这琴弹得都不在调上,还练个什么劲?” 芷岚揉着眉心道:“也不算都不在调上,只是但凡到高音处都如杀猪一般,震得人头痛。” 朱砂站起身,瞄了眼抚琴的郑如华,转头淡然道:“少游,芷岚,我出去走走,静一静。” 见朱砂离开听月阁,芷岚和少游正要开口阻止却听朱砂的声音遥遥传来,“晚宴前我会回来。” 竹林间小桥流水,观风桥上,朱砂静静望着清澈的溪流,风过处水波粼粼,偶有红鱼跃起煞是可爱。 朱砂淡淡一笑,“露露,来了还不现身?” 凝露从玉竹上飘然而下,竹叶潇潇,巧笑倩兮,“主上果然耳力过人。” 朱砂摇头道:“露露是在笑话我么,这么久都没发现露露会武功。” 凝露走上小桥,“何止主上没有发现,连凝露自己也早已忘了自己会武功。” 闻言朱砂粲然一笑道:“隐藏的最好方法就是‘忘’,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别人又如何知道,露露果然不负天机子之名。” 凝露躬身,微微皱眉道:“谢主上赞赏,只是凝露带了的消息怕是要让主上失望了。” 朱砂望着溪流的眼眸瞬间荡起漩涡,“莫非连‘天机阁’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庆功夜宴夺魂将军令 “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哎……”胭脂倚在窗边喃喃道。 莫邪抬眼望去,只见边城孤岭,云气氤氲,夕阳西斜,有数只寒鸦草草飞过,淡笑道:“好才情。” 胭脂叹气道:“被拐到这荒郊野岭,有才情有何用又换不来钱财。” 莫邪挑眉道:“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胭脂拉下车帘,在车中坐好,圆咕噜的眼珠转了转道:“这么说,我呢本来要和雪当家签下契约分得‘一段香’些许利润,可却被你们掳来,你可知道我每天的损失有多少吗?” 莫邪摇头道:“不知。” 胭脂翻了个白眼道:“就知道你不知道”,说完伸出一只手指道:“啰,就是这个数。” 莫邪微微皱眉道:“一百两?” 胭脂一听不由轻咳,少顷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数,你说怎么算?”胭脂心里一个咯噔,本来只想说一两,没想到这讨厌鬼开口就是一百两,不过既然人家都开了口,这就不能怪她顺水推舟了。 闻言莫邪淡淡一笑道:“姑娘本是我家主人要请的贵客,自然不能委屈,不如这样,姑娘每日的损失由在下补足,姑娘以为如何?” 胭脂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爽快,于是狐疑道:“你家主人莫非很有钱?” 莫邪点头。 胭脂伸手拍了拍胸脯,试探道:“难道你家主人富可敌国?” 莫邪想了想,王上乃是雪国之主,说是富可敌国也未尝不可,于是又点了点头。 胭脂一看莫邪点头,立马高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和你去见你家主人,这期间每日按纹银百两计算。”说完便在车厢中搜寻起什么物件来。 莫邪奇怪道:“你找什么呢?” 胭脂抬头道:“找纸笔呀,签契约,不然你赖账的话怎么办。” 莫邪一听哈哈大笑道:“君子一诺,我莫邪即是答应你就定不会反悔,何须契约?” 胭脂想了想,大声道:“车外的不三不四听好了,你们大人允诺我每日付我百两银子。” 莫邪眉角抽了抽,“不三不四?” 胭脂点点头道:“恩,不就是你那两个赶车的跟班吗,这事你属下也听到了,日后你若是赖我银子就别想在手下面前抬起头来。” 莫邪摇头浅笑,心道,这丫头还真是个多疑的小财迷。 月上柳梢,朱砂抬头望那月牙,好似苍龙在天际遗留的鳞片,低头轻叹,她竟已在这桥头站了几个时辰,据凝露带来的情报除了发现相思阁中窗边花瓶中蝴蝶兰花瓣上沉淀了少许迷香的粉末和房内圆桌上遗留的深陷足印外一无所获。 朱砂凝眸,心道,有迷香粉末就说明昨夜有人在窗外吹了迷香,而桌上的足印应该是高手留下的,说明昨夜发生过打斗,明明点了迷香掳人却又发生打斗,如此看来昨夜绑架胭脂的绝不只一拨人,前后至少有两拨人,而且各自为政。凝露可以肯定前一拨人是郑如华派来的,可是另外那些人呢? 朱砂抚额,到底是谁要绑走胭脂,又是为了什么,眼下复杂的形势让朱砂心烦意乱。 远方低沉的钟鸣将朱砂飘远的思绪拉回,皇宫那边夜宴应该快要开始了,目光微沉,正如阿爹所言她此次救景冰回来无疑是将玉家推向权利的风口,皇帝的这场夜宴绝不会简单…… 今日宫中夜宴不若寻常宴会那般奢靡,入耳的也不再是缠绵之音,而是那气势恢宏的军魂之声。 殿阁中,侍女将宫灯熄灭,监生们被引路侍女带到相应席位坐下,准备演奏,黑暗中的等待让人难耐…… 竽声阵阵,悠远神秘,让在座的人浑然忘我,不知遁入何境,竽声渐歇,战鼓声起,犹若惊雷,瞬时让恍惚间的人们都不由得正襟危坐,紧接着琴声铺天盖地似箭雨般飞来…… 朱砂右手摇指控弦,左手大幅吟、滑,宫调变化间,音浪跌宕起伏,恰似千军万马混战于天地间。正在乐曲进入**时,朱砂忽听到左边传来闷哼声让她本能起身避开,而朱砂起身的动作带动身边其他人的琴案,于是整个乐池陷入混乱之中。 陷入激扬乐曲中的宾客都还未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沐景麟却似早有预料一般让侍女掌灯,瞬间大殿内灯火通明,而那乐池之中却是一片狼藉。 古琴方正中的监生们有的被琴案压倒在地,有的因为黑暗中的冲撞踩踏挂彩,唯独朱砂站立在乐池中央倒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朱砂皱眉望向自己左边方向,只见瘫倒在地的郑如华右手紧握着左手食指,全身痉挛,双目圆睁,七孔间尚有黑血冒出。 一旁座上的威远侯郑简仁回过神来,顾不得其他直接跑下乐池,抱起已然僵硬的郑如华大声呼喊郑如华的名字。 而这时朱砂右边的韩氏监生立马爬起声来,故作气愤道:“玉清风,就算你白日里和如华兄起了争执也不应不顾同窗情意下如此狠手啊。” 此言一出全场轰然。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朱砂抬眼扫视全场,最终对上沐景麟那双满是嘲弄的眼眸,心下一片冷然,看来这曲‘将军令’是皇帝陛下特地为她准备的。 郑简仁放下郑如华的尸体扑向朱砂,拉住朱砂的衣领嘶吼道:“玉清风你还我儿命来。” 各方角逐淡然自若 朱砂眉头皱得更深,抬手间,广袖若白浪翻转,打开郑简仁的手道:“威远侯爷,请注意言辞,伤人性命这种事怎可妄言?”冰冷的声音足以让大殿的空气凝结。 郑简仁只觉得手上一阵酸麻,本能放开朱砂,却因适才自己用力过猛,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乐池,抬起被朱砂打得淤青手,指着朱砂颤抖道:“玉清风,如今有人证,你公然在陛下面前行凶还想抵赖?” 说完便爬起身来匍匐到沐景麟面前,大呼道:“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可怜我的华儿……”说完竟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情何以堪? 沐景麟盯着朱砂,沉声道:“玉监生不应该有所解释吗?”玉清风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你到了此时此刻还像个局外人一般云淡风轻。 至始至终沐景麟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朱砂,没有慌张,没有错愕,月光下那一袭白衣的少年就那样安静地站在乐池中央,绝世而独立恍如天神,嘲讽地俯瞰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在讥笑他今夜的完美布局。 龙袍广袖中的手指收缩,指节泛白,朱砂的表现彻底激怒了沐景麟,他是柳国之主,柳国的天,而眼前这少年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在他看来无疑是挑衅,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玉监生不做辩解是默认吗?” 这时,玉儒琛起身对沐景麟躬身道:“陛下,犬子虽然顽劣却也绝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情,适才大殿一片漆黑,敢问有谁亲眼看见犬子杀害了郑公子?”说话间锐利的眼神直逼乐池中的韩监生。 闻言沐景冰亦起身道:“不错,没有人亲眼见到,这人证便不成立,臣弟以为若皇上此刻给玉监生定罪未免太过草率。” 沐景麟皱眉,微微抬眼,貌似不经意间扫过乐池中的韩监生。 韩监生本被那玉丞相的杀人目光吓得够呛,这时见有皇帝撑腰,立马恶从胆边生,开口道:“玉清风今日午后和如华兄发生争执时,我们大家可都听到玉清风说他要杀如华兄。” 战鼓方阵中,芷岚丢下手中的鼓槌,起身讥笑道:“韩举啊,前些日子你不小心挡了郑如华的道,他便让你钻狗洞,那时我可听你赌咒说要杀了郑如华,如此看来我可不可以怀疑今日是你杀了郑如华?” 少游一听,唯恐天下不乱,摇头长叹道:“哦,韩举啊,你小子真不厚道,自己杀人还想找别人背黑锅。” 那韩举一听满脸赤红若猪肝,哆嗦道:“凤芷岚,柴少游,你……你们不要胡说。” 坐在玉儒琛对面的凤老将军见此情景,呵斥道:“岚儿,陛下面前,休得多言,狂吠的犬多的是,你跟他一般见识作甚?”早知道今日乃多事之秋,所以他已安排了暗卫在鼓阵中,别人他管不着,可芷岚却是他拼了性命也要保住的。 凤老将军言下之意便是骂那韩举是狗,差点没把那韩举气得晕厥过去。 沐景麟面上一沉,眸光流转,扫视整个大殿,战鼓方阵中很多人都不是国子监的监生,那边吹竽队中也暗藏着诸多高手,再看看他的皇弟身边带的竟是最善使暗器的西风卫队,心下冷然,玉家,凤家,景王果然一个都没闲着。 沐景麟拿起面前桌案上的酒杯,轻轻摇晃道:“眼下这般,该如何是好呢?” 沐景麟话音刚落,大殿帷幕后便有刀光伴着烛影摇晃。 玉儒琛早知今日夜宴绝不会平静,于是吩咐凝露在吹竽队中安插了死士,以防万一,而眼下这局势看来,皇帝似乎真想在今夜动手,若是平时他自然有把握全身而退,可今夜这事却牵扯到了风儿,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及,思及此处,细汗不禁从前额渗出。 沐景冰广袖中的双手暗暗握拳,抬眼望了眼朱砂,见那人依旧平静若水的模样,心下稍安,他的十一就是这般张狂,即使安静地站在那也难掩一身的狂逸。 仿佛拿定主意,沐景冰淡淡一笑,对沐景麟道:“皇兄登基时曾送给臣弟一副围棋,今日臣弟很想与皇兄探讨一番棋艺,不知皇兄以为如何?” 沐景冰此言一出,除了知道内情的玉儒琛微微拧眉,其他人都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不知在如此情况下景王怎会突然提到围棋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沐景麟闻言微愣,景冰啊景冰,这玉清风当真对你如此重要吗,让你不惜拿出保命符来护他周全?摇头浅笑道:“皇弟,你以为威远侯公子离奇被杀之事当如何处置?” 沐景冰淡笑如水,“臣弟以为此事蹊跷,理应交由刑部处理,而有嫌疑的也不止玉监生一人,陛下以为呢?” 沐景麟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笑道:“皇弟设想地周道,来人,将乐池内一干人等押送刑部处理,待真相查明朕绝不姑息,杀人者偿命。”抬眼锁住朱砂双眸,却见那双眼眸中波澜不惊,犹如明镜台。 皇帝下了旨意,大殿上其他人等自然安静下来,整个殿宇陷入诡异的沉默,落针可闻。 两名士兵来到朱砂面前,正欲伸手压制她,却见原本安静的朱砂突然淡淡一笑,好似彼岸花让人神魂摇曳,然而在士兵恍然的瞬间已被朱砂周身散发的内劲震开。 朱砂伸手,纤长的手指在古琴上滑过,抬头望向沐景麟,眸间的杀气一点一点聚集,嘴角勾起,邪魅而危险,指尖颤动,好似银瓶乍破的琴音牵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杀人利器鬼女现世 城外密林 “圣尊交待要取郑如华的性命,鬼女已经办到,请圣尊开恩放过玉公子。” 密林间阵阵阴风呼啸而过,月光下胡乱摇动的树影斑驳得好似鬼魅一般,只见一名黑衣女子跪倒在白衣鬼面人面前,那柔弱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哀求的味道。 鬼面人微微弯腰,银质的鬼面在女子眼前放大,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漆黑眼眸让人感觉无尽的绝望,女子心间颤抖,被巨大的恐惧笼罩,本能地撇过头,逃避那双可怕的眼眸。 见此,鬼面人伸手扣住女子的下巴,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逼迫女子与他对视,随后,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将女子扇倒在地,“鬼女,你以为你有资格与我谈判吗?” 尖厉的笑声刺痛女子的耳膜,女子伸手擦掉嘴角的血渍,对鬼面人叩首道:“求圣尊放过玉公子。”声音虽然依旧柔弱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坚定,那种坚定不惜鱼死网破。 鬼面人目光幽暗不明,望着地上的女子,道:“玉清风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这么多人为你着迷?” 女子微微抬头,觉得鬼面人的眼眸虽是看着她却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的人,难得看到圣尊有如此表情,也许有机会也说不定,于是试探道:“圣尊可是愿意放过玉公子?” 闻言鬼面人回过神来,好像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狂笑道:“放过他?本尊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与他纠缠,我活着的意义就是看着他死。” 看了看女子瞬间暗淡的眼眸,鬼面人继续道:“不过本尊答应过一个人暂时不会动他,所以本尊不会亲自出手,至于这次就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女子闻言欣喜万分,眸间一闪而过的光华好似流星。 鬼面人嘴角勾起嘲讽一笑道:“鬼女,本尊虽不出手却也不意味你可以帮玉清风脱困,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雪国的事便是给你的教训。”说完便飞身远去,空余下满山的风声鹤唳。 女子抬头,任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月光倾泻在女子素净的面庞上,眉如远翠,秋水横波,竟是子鱼。 ‘雪国的事便是给你的教训’,曾经她以为可以改变受制于人的命运,曾经她想为自己活一次,所以她要逃离圣尊的掌控,而独孤玥便是她唯一的契机,因为天下间唯有雪国皇宫是连圣尊的势力都无法触及的禁地。 她要成为独孤玥的女人即便是进入另一个囚笼她亦无悔。 可是连老天爷都不帮她,那一日她多年来尽心伺候的纳兰芯割裂了她所有的希望,把她当作垃圾一般丢出领主府,可笑曾经她竟天真的以为可以信赖这个女人,以为即便这女人并不善良,却至少愿意善待她。 她是鬼女,是武林中人都想得到的‘利器’,她可以在无声无息中轻易取走任何人的性命,可悲的也正是因为她是鬼女,天生无法习武,以至任人宰割。 她在雪国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过圣尊的耳目,所以她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娘亲的性命…… 皇宫 那悚然的琴音让场面显得剑拔弩张,就在所有人以为朱砂会对沐景麟做什么的时候,却听朱砂极慵懒的声音传来,“我自己会走,用不着押送这么费事。” 说完朱砂收回按住琴弦的手指,适才铺天盖地的杀气转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让人不禁怀疑先前发生的种种是真实或是幻境。 朱砂嘴唇微翘,魅惑一笑,让月光都跟着晕眩轻摇,转身绝尘而去,徒留下满殿哗然。 沐景麟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死亡的恐惧,不得不承认那少年如死神一般的凛冽眼神让他这个帝王都自愧弗如。 朱砂被领到刑部大牢,却未与其他监生关押在一处,停住脚步,朱砂嘴角微抽,差别待遇果然无处不在,眼前这哪里像囚室分明就是宾馆的贵宾套房嘛,虽谈不上奢华却也古朴简洁,一应俱全,于是回头对刑部侍郎道:“大人这是何意?” 刑部侍郎低头浅笑道:“公子不必多心,丞相大人已经交代过下官,公子自幼体弱,所以下官才为公子单独安排了这间囚室。” 朱砂淡淡一笑,“大人有心了,如此清风也只有谢过大人。”这侍郎的话说得很清楚,摆明是她老爹的狗腿,如此她又何必费心拒绝,于是便不再多问大摇大摆地进入囚室直扑那张沉香木制的大床,现在她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 若说这囚室与行馆最大的区别所在便是限制自由,虽然越狱对于朱砂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越狱无疑是将她的谋杀罪名坐实,给皇帝打击玉家的机会,这种蠢事她自然不会去做。 朱砂在天鹅绒的软床上懒懒地翻了个身,心道,阿爹果然安排的周道,连床褥都是用的她平日里用惯了的天鹅绒,心间微微划过一丝暖流。 然而坐牢的滋味是痛苦的,因为没事可做,空虚无聊的感觉滋长蔓延,逼得朱砂必须找点事做,这时忽然想起久不练的‘太古心经’,想想她的懒惰性子倒是挺对不起她那和尚师父的,于是屏气凝神,默念口诀,开始修习心经,可朱砂没想到这次修习心经却与前几次次修习时大不相同。 才运行一个小周天,朱砂便觉得血气上涌,四肢发麻,痉挛一般的痛苦从头皮直窜脚趾,全身骨骼松动地咯咯作响好似随时都会节节裂开一般,额前冷汗直冒,这样的情形让朱砂心中大骇,逼迫自己散攻醒来却似作茧的蚕蛹被银丝缠裹,无法挣脱,一夜竟在辗转反侧中昏睡了过去…… (谢谢自由的金牌,某琉璃无限感动中) 九弦琴内玄机暗藏 梦中,弥漫着白雾,朱砂看到前方一袭火红的身影好似朝阳,拨开迷雾缓步向那身影走去,那人却回过头来与她对视,四目交接的刹那,朱砂微微晃神道:“你是玉清风?”这张脸她对着镜子不知看过多少遍自然不会认错。 清风淡笑莞尔,“我是,你也是。” 朱砂蹙眉道:“我是朱砂,你身体的寄居者。” 清风摇摇头道:“这本就是你自己的身体,而我只是维持这具身体不变成行尸走肉的三清之气。” 闻言朱砂眉头皱得更深,一脸茫然,清风伸手抚平朱砂皱起的眉,犹如亲人般的动作引得朱砂一阵错愕,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并不让她讨厌。 清风淡笑道:“换句话说,你本是这具躯体失落的灵魂,而我是保护你躯体的‘器’,或者你可以认为我是引来你魂魄的容器。” 朱砂似乎领悟到了什么,轻声道:“那我现在为何会见到你,你一直留在这具躯体里吗?” 清风点点头道:“是,我一直在这里,因为你的灵魂在另外一个世界遭到了重创,我不知道那是怎样可怕的力量竟让你的灵魂有破碎之像,所以我将自己融入‘凤凰诀’中修补你的灵魂让你与躯体融合。” 朱砂知道清风所说的可怕力量便是她所经历的大爆炸,原来那场爆炸还差点炸碎了她的灵魂,难怪她总会觉得很难与这世间相融,原来如此,于是柔声道:“谢谢你。” 清风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变得有些虚无,朱砂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渐渐变得透明,心下一急伸手抓住清风的衣袖,“你怎么了?” 清风虚弱道:“你所修习的心经催动了体内的‘凤凰诀’,如今你已是脱胎换骨,身体与灵魂再无排斥,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听到离开二字,竟然朱砂心间隐隐作痛,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感觉,只得紧紧拽住清风的衣袖,哪怕抓住的只是一缕空气,她亦不愿松手。 清风静静凝望着朱砂,有思念,有不舍,那样的眼神,竟浓烈得化不开,“我本是那人对你深爱的执念所化,如今能够保护你,相信那人也应该安心了。” 朱砂不明白清风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眸让她如此熟悉,熟悉得心疼,让她只能像个无助的孩童一般拼命摇头道:“我不懂。” “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淡淡的声音伴着那一袭红衣化作烟尘飘飞…… 凝露来到囚室时已是深夜,月色透过天窗洋洋洒洒落入室内,带着几分凌乱,沉香木床上睡着的人显得十分不安,眼角那滴未干的清泪在苍白的月光下竟异常醒目,那眉眼之间化不开的悲戚之色直让人揪心。 凝露心间一颤,这样的表情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公子的脸上,这绝世的人儿即使在平日吊儿郎当时亦掩不住一身傲气,于是开口,柔声唤道:“公子醒醒。”只希望自己的呼喊能将公子从噩梦中唤醒。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被雨打过的蝶翼艰难舒展,朱砂缓缓睁开眼眸,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睁眼的瞬间‘凤凰诀’的剑谱和内功心法竟像是录影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嘴角扯开苦涩的笑意,这应该是清风消失前留给她的最后东西。 ‘我本是那人对你深爱的执念所化’,她记得清风是这么说的,那人是谁?她又为什么会在死后莫名穿越?这一切都似乎是一个迷,一个她想要解开又害怕解开的迷,想到此处朱砂不由地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凝露见朱砂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更加担心道:“公子可是哪儿不舒服,凝露这就去请大夫。”凝露正欲转身却被朱砂伸手抓住。 “我没事,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凝露的声音让朱砂回过神来,见凝露要去找大夫便伸手拉住了她。 凝露一顿,听朱砂问起公事,于是微微吸了口气,调整心绪,正色道:“主上吩咐的事凝露已经办好,这把便是郑如华在夜宴上所用的琴。”边说边取下肩上的布袋,将包裹在布袋中的九弦琴放在桌上。 原来朱砂在离开大殿时手指划过琴弦的那一连串琴音便是暗语:将郑如华的琴取来给我。 根据琴音的高低快慢组合成为电码,是朱砂对于摩斯密码的改革尝试,显然效果不错,凝露安插在吹竽队中的人能够听懂破译。 从公子到主上,称呼上微妙的变化让朱砂不禁挑眉,凝露这丫头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进入角色,分清公私,倒也实属难得,也难怪阿爹会在这么多的死士中独独挑了她成为天机阁的主事,“露露的办事效率越发让人欣赏了。” 凝露淡淡一笑,“只是不知主上为何要取来郑如华的琴,莫非主上认为郑如华的死因在这琴上?” 朱砂起身来到圆桌旁,也不急着回答凝露,只是伸手悬于半空中比划,回想弹奏将军令的情景,直到应该是停在第六根琴弦上,而郑如华那小子一到就跑调,那当时他落指的地方应该在第六根琴弦稍稍偏移的位置。 朱砂倾身仔细检查瑶琴的第六根弦左右是否有异样,忽然朱砂眼神一顿,奇怪道:“这是什么东西,似骨非骨,似刺非刺?” 随着朱砂的眼光,凝露也注意到那根细如毛发的倒刺状物,见朱砂正要伸手去摸,立马伸手挡住朱砂,“主上小心。”如果不细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小东西,可是凝露却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惊得冷汗淋淋。 朱砂见凝露满眼皆是惊惧之色,抬头道:“露露认得这东西?” “鱼龙骨。”凝露的声音微颤,似乎见到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祝亲们中秋快乐!) 致命鱼龙骨 金针柳千娘 朱砂稀奇道:“鱼龙骨是什么?” 凝露有些失神,只是机械似的回答道:“天下至毒,原来百毒鬼女并不是传说。” 鱼龙骨,既不是鱼身上长出来的,也不是龙身上长出来的,而是人身上长出来的,生出这鱼龙骨的人正是传说中的百毒鬼女。 据说百毒鬼女识百毒,练百毒,而她本是也是毒物,传闻鬼女相貌己丑犹如地狱恶鬼所以被称为鬼女,却没有几人真正见过鬼女的庐山真面目,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天下间只有一个人有鱼龙骨,那就是鬼女。 凝露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任的天机子机缘巧合下与鬼女相识,据她师父所说鬼女在未生子前,永远都不会变老,因为每隔七年鬼女就会如毒蛇一般蜕皮,不同的是蛇蜕下的是一层皮,鬼女蜕下的是满身鱼龙刺,而这些刺中只有一根有剧毒,被称作‘鱼龙骨’。每代鬼女在生下继承人后便会失去毒性,变得比常人虚弱,容颜瞬间老去,静静等待着投入死亡的怀抱。 虽然朱砂心脏强壮,可从凝露口中听到这世间竟有如此非人类存在时,心也不由地小小咯噔了一下,然而也就是一瞬间,朱砂便皱眉道:“蜕刺,那样的过程应该很痛苦?” 凝露微怔随后点点头,“听师父说过那毒女褪刺是哀嚎的声音就如同身处人间炼狱。” “不过是个被命运作弄的可怜女人罢了。”朱砂轻声叹息,声音飘渺虚无,好似在为那鬼女哀伤。 抬头望见铁窗,让朱砂回过神来,自己现在这般处境竟还在为别人感伤,还真是可笑之极,眸光微沉,恢复以往的冷然,“凝露,你说这鬼女为何要杀郑如华?” 凝露低头沉思,整理着天机阁所收罗的情报,“历代鬼女都效忠于修罗门,而情报显示修罗门似乎与萧国摄政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莫非主上怀疑这事是萧国在背后搞鬼?” 朱砂抬起手指按了按眉心,事情似乎越来越脱离掌控,朱砂隐隐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向她袭来,不过阴谋如何,阳谋又如何,要将她搅入漩涡,那些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朱砂放下眉心处的手指,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眼中肃杀一片,“萧国?本来以为只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在唱独角戏,却没想原来是与人搭台联袂演出,果真是有趣的很。” 月光在朱砂周身聚集却不是柔和的宁静却是死寂的冰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还之。” 森冷的气息让一旁的凝露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想不到那个温和调皮的少年会突兀地生出这样的杀气,可是不得不说只有这样的果断狠决才配成为天机阁之主,她的主上。 凝露淡淡一笑,俯身道:“主上有何吩咐?” 闻言朱砂望着凝露,浅笑盈盈,“如今我要先脱困才是,露露可愿帮我跑跑腿?” 适才凝聚在朱砂周身的杀气不知何时竟丝毫不露的隐去,凝露心下佩服即使是她这般隐遁高手也没有把握如此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心绪。心随意动,莫非主上的修为已入了那传说中的七阶之境? “自然愿意,哪怕是刀山火海,属下也决不犹豫。”凝露正色道。 听了这话,朱砂竟似被逗乐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刀山火海?我生怕露露接下来会冒出一句下油锅呢。” 凝露眉角直抽却不好发作,亏她刚才还在佩服眼前这位主子,可现在看来刚才她绝对是误判,“主上莫要总是这般开玩笑。” 朱砂摇摇头,“露露啊,你还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不过这公事公办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看着凝露满头黑线的模样,朱砂也不好再逗弄她,于是止住笑意,“露露,天下间除你以外可有人能够鉴别出鱼龙骨?” 凝露点头,“有,邪医柳千千。” 朱砂挑眉道:“柳千千,萧国金针柳娘子?” 见凝露又点头,朱砂嘴角笑意更深,“凝露去找奇巧门的忆锦先生,告诉他,玉十一公子吩咐,柳娘子那套金针的订金可以收回了。” 凝露闻言心下惊讶,奇巧门?抬头望向朱砂,月光下白衣翩跹的少年,浅笑而立,不似在人间,而那对幽深的黑瞳中慑人的精芒却如炼狱修罗,也只有眼前的少年能将神与魔的气质融为一体,诡异的和谐,“没想到奇巧门是主上的手笔,看来天机阁的暗探要重新回阁中训练才是。” 雪国的暗探跟踪公子这么久竟然漏掉了如此重要的情报,凝露自然不知道忆锦本身就是隐藏好手反侦察能力更是首屈一指,她派出的人主要精力又都用在保护朱砂的安全上,因此很难追踪到忆锦的行迹。 朱砂莞尔,摇头道:“难得,露露也会开玩笑。” 两人相视一笑,凝露也不多言,拿起瑶琴转身离开,临走时还将门锁重新锁好,对她来说进牢房和逛园子一般没有什么区别。 夜风挤过铁窗在囚室中回旋,伴着声声哨鸣,囚室中的炭火忽明忽暗,独立窗边,朱砂忽觉有几分寒意,漠然转身走到圆桌旁。 朱砂伸手将茶盘上的七只茶盏并排放置,单手提起茶壶,晶莹的水珠犹如长虹贯入杯中,手腕轻转,让每只茶杯中盛入高低不等的清水。 随手抽出固定青丝的和田白玉簪子,轻轻划过杯沿,玉石相撞的清冽空灵之声久久回荡,音域绵长,冷月无声,清水有音,却是无琴胜有琴。 带着淡淡的哀思,朱砂随手敲出了清明雨上的曲调,如老友送别故人低诉愁肠,玉清风,若我是这身躯的魂,你又当归于何处?你说你是那人对我深爱的执念所化,那人是谁?为何我看到那双眼睛会如此心疼? 手上玉簪轻顿,朱砂开口默默念道:“夜未央,心惆怅,前路难断,归何处?水流长,思无量,是非纷扰,盼心安。” (求推荐求收藏_,貌似某人这时候冒出来很破坏气氛,嘿嘿,遁走先) 劫狱死士可怜倒霉鬼 夜如泼墨,月似弯钩,一曲清音浅葬魂,风中低吟若梵音,朗朗乾坤,无数因果轮回成就这凡尘往事,万物随自然,魂归心安处,如此她何需沉溺于哀伤,淡淡的笑凝聚在朱砂的嘴角,好似黑夜间静静绽放的白莲,轻轻闭上双眼,心间已是一片释然,相信清风也不想见到她哀伤颓废的模样。 只是朱砂不知道当她心中放下的时候,一丝一缕的月光正如萤火虫一般在她周身聚集,让她被包裹在一片祥和宁静之中,那股月之精华萦绕在她周身久久不散,直至完全没入到她身体之中…… “啪”铜锁被利器斩断的声响惊动了朱砂,眉峰微蹙,再睁眼时,眸间深若幽潭,转身喝道:“来者何人?” 闻言黑衣人明显身形一顿,没想到囚室里的人到了丑时还没安睡,本来只是奉命将人带出囚室却没想过会照面,他自然不知道朱砂前半夜梦扼,后半夜和凝露长谈,临了便在这敲杯子,哪里睡得着。 黑衣人冷静片刻道:“公子,属下是奉命救您出去的?” 钢刀在烛光笼罩中显得有几分刺眼,朱砂注视着黑衣人犹如猎豹盯住猎物,“哦?你奉了谁的命?”心间嗤笑,‘救?’她可不觉得谁会在现在这么‘好心’救她。 被朱砂眼眸一扫,黑衣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那双沉静的眼眸中为何会有那般诡异嗜血的光芒,“自然是奉了丞相大人的命。” 闻言朱砂哈哈大笑,好像听到这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就在黑衣人被朱砂笑得耳膜发麻时,却见朱砂眸光一沉,“本公子希望你给出个像样的答案,不过可惜你好像没有把握机会。” 黑衣人瞳孔不断收缩,望着朱砂,一脸惊惧,快,太快了,他竟没有丝毫闪躲的机会,喉咙间插着的玉簪让他再难言语,钢刀落地,整个人瘫软在地。 朱砂冷冷地望着地上气绝的黑衣人,淡淡道:“可惜了一只玉簪。” 景冰一行人一大清早就赶到刑部天牢探视朱砂,快接近囚室时,血腥尸腐的味道惊得景冰的心脏漏了一拍,足下一顿,让后边的少游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少游伸手摸着鼻子,皱眉道:“我说景冰好好的你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 一旁的念风上前道:“主子可是觉着有什么不妥?” 景冰摇头并未答话,掩在衣袖间的手紧紧握拳,只希望十一千万不要出事。 走在最后的芷岚,轻摇折扇,“景冰,你闻到那股子味道了吗?” 景冰回头对芷岚道:“你觉得呢?”声音中带着不可闻的颤抖,好像极其需要确定些什么一般。 芷岚微微一笑,“我想绝对不会是十一。” 少游看着两人打哑谜不由嘟囔道:“什么不会是十一,我怎么觉着你们两神神叨叨的,不会是这黑牢里鬼多让你们撞邪了?” 芷岚闻言咯咯直笑,忽然眸光一拧,“说不定是有什么倒霉鬼撞了进来。” 晨间,细碎若金沙一般的阳光点缀着如墨的三千青丝,胜雪似玉的容颜在一袭白衣的映衬下近乎透明,无垠的苍穹被那黑曜石般的眸子吸入眼底,那人仰望铁窗外的天际垂手而立,衣袂无风轻动,让周围的一切都陷入沉静,如果不是牢门边的尸体太过狰狞,应该没有人愿意打破这眼前刹那的美好,几人来到关押朱砂的囚室外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少游嘴巴张张合合,看了看被打断的门锁,终是指着地上的尸体慨叹道:“芷岚,这便是你说的倒霉鬼?” 朱砂侧头转过脸颊,望着来人,淡淡的笑意在嘴角晕开,“那家伙说他是阿爹派来救我出去的,所以……”眼眸中满是戏谑。 少游嘴角微抽,“所以你便送他见佛主?十一啊,你就不怕他真是丞相派来的?” 景冰倚着门,随意瞟了眼地上的尸体冷冷道:“想让十一畏罪潜逃的怕只有皇兄和郑简仁。” 少游歪着头道:“这么肯定?”毕竟是条性命,少游真得觉着这家伙挺可怜的,看他喉间的白玉簪子, 十一这家伙还真是下得了手,这么贵重的簪子竟用来杀人。 芷岚媚眼如丝,扫了眼囚室,“少游啊,你看丞相大人把这囚室布置得和行馆似的,怎么会让人来劫狱?” 少游光顾着研究玉簪这才注意到囚室陈设,也是,布置成这样摆明是让十一安心住下,想了想,仍不依不饶道:“那留下这家伙让他供认主使者不是更好?” 朱砂伸手敲了敲少游的脑袋,“死士怎会留命让你审问?” 少游微微一惊,十一出手竟如此快,刚才十一明明是站在窗边的,虽然知道十一会武功,但这形同鬼魅的身法仍旧让他讶异不已。 景冰和芷岚也不由得挑眉,短短一夜,十一的功夫竟又精进了。 此时念风已经蹲在黑衣人的尸体边,伸手掰开黑衣人的嘴巴,看到舌下毒囊,“的确是死士。”从袖中取出化尸粉,瞬间那地上的尸体化作血水,竟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处理完后,念风转头望向朱砂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敬佩。 这黑衣人本是死士,抓住他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朱砂只是直接出手省得费神。 见念风望向自己,朱砂也凝眸望去,只是那目光中暗暗有一丝算计的味道。 念风对上朱砂的眼眸,瞬间竟觉着那没有波动的眸光似乎有千钧之势压得他难以呼吸,只想跪地臣服。 “十一,你是想让念风做什么吗?”景冰淡淡开口,望着朱砂的眼眸间满是纵容。 他知道十一故意在眸光中注入内劲,否则念风不会是那般表情,看来他喜欢的十一是个记仇的小东西,他可没忘了从雪国归来时念风和十一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次大打出手,若不是十一手下留情,念风怕是早丢了性命。 闻言朱砂收回目光,望向景冰,眨眨眼,点头道:“的确是想让念风帮个忙。” 流花苑绯闻 得一知己 流花苑中茶香四溢,轻雾袅袅,来往的茶客在这忙碌喧嚣的尘世间寻这处清净地偷得浮生半日闲倒也显得十分惬意,只是随着茶楼内聚集的人流越来越多,大家便也耐不住寂寥。 说不清谁先起了头,各桌的茶客们便开始说说东家长道道西家短,时而气愤,时而哀伤,时而嬉笑,时而怒骂,却是别有一番情趣。 “听说萧国的金针柳娘子四处游医,如今到我们柳国来了。” “我也听说了,这柳娘子金针过穴的功夫可谓是天下一绝啊,据说就连太后娘娘的头疯病都给治好了。” “哎,虽说这柳娘子神乎其技,可咱们这平头百姓有个什么病灾只有等死的命,哪里请得动柳娘子?” “话可不是这么说,太后本想留那柳娘子在宫中,许她高官厚禄,你们可知柳娘子如何说?” 整个茶厅中饮茶聊天的茶客都静了下来,他们都很好奇这柳娘子会如何说? “人家柳娘子说,‘我之所以为世人称为邪医只因行事乖张不愿拘泥于俗礼,我若想救人便救,想杀人便杀,不需理由,一切随意,如此太后娘娘还要留我在身边吗’?” 茶客们听着这话都沉默下来,只觉背后凉风习习,竟冒出冷汗,心中不由慨叹,早就听闻邪医心性非比凡人,如今看来此人确实胆大包天,竟敢明目张胆威胁当朝太后。 “那后来怎么样了?”一名茶客抹了把汗好奇道。 “后来呀,柳娘子便大摇大摆出了皇宫。” 听到这样的结果所有茶客都不由得张大嘴巴。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那柳娘子胆敢在皇宫中大放厥词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若说怪事今年倒真是多,你们听说黑衣女法师了吗?”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有谁不知道啊,听说女法师能通过她手中的水晶球行通灵之术,将地府的灵魂引上来。” “真的这么邪门?” “可不是吗,凤老将军思念亡妻,那法师将将军夫人的魂魄召回与凤将军相见,让将军夙愿得尝,如今京城谁不把那女法师当活神仙。” …… 楼下大厅中,种种传闻,各个版本在茶客们唾沫横飞中演绎得淋漓尽致,而这两件奇闻的主角此时则双双坐在流花苑二楼的贵宾茶室中切磋茶艺。 茶室中一名青衣女子懒懒地坐在紫藤圈椅间,整个人如同软骨陷在椅子中,狭长的凤目中黑亮的眸子灵动异常,即使面前水汽氤氲也掩不住那眸间的幽光。 忽然青衣女子动了动,抬起右手臂抵在圈椅靠背上撑起顺势歪下的头颅,宽大的青色衣袍因为她的动作,衣襟微微滑落,左肩露出一抹如雪般的肌肤,她却丝毫不介意春光乍泄,依旧饶有兴致得瞄向对面的人。 只见那青衣女子对面坐着一名黑衣女子,镶着金边的黑纱从女子头顶倾泻而下,让她整个人笼罩在黑色的迷雾之中,神秘而危险,金色的蝴蝶面具遮住半张脸颊,若琉璃一般澄清的眸子看似温润无害却蕴藏着暗流涡旋,吸人神魂。 黑衣女子唇间流焰,性感魅惑的嘴角微微勾起,直盯着青衣女子左肩处,心中赞叹,好一个真性情的女子,“柳娘子果真是‘坦诚’相对。”玉石般清冽的声音若溪流滑过。 柳千千见对方目光傥荡没有一丝轻视亵渎却隐隐有赞赏之意,心念微转,淡淡笑道;“只是法师这般遮掩,莫不是不愿与在下相交?” 黑衣女子并未答话,只是伸手摘下脸上的蝴蝶面具,茶雾间绝美朦胧,若轻云之蔽月,正是朱砂。 柳千千见到朱砂的容颜的一刻微微愣神,即使身为女子也不得不赞叹造物者的神奇,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她的美并不是五官多么的精致绝伦而在于举手投足间的气韵,灵气逼人,那种美超脱了性别之限,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朱砂知道柳千千在注视她,但她并不讨厌,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柳千千,她便觉得似曾相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怪,往往你会在第一眼见到某个人就会认定或是排斥他,很明显她和柳千千便是第一种,她相信柳千千也有同样的感觉。 柳千千不改一派慵懒,微微向前倾身拿起面前的茶杯,朱唇微起,吹拂着水面上的茶叶,抬眸静静望着朱砂,“不知道为什么你这家伙很对我的胃口。”说完便喝下了一口清茶。 朱砂挑眉,眸间笑意更浓,拿起面前的茶杯径直碰上柳千千手中的茶杯,尔后举起茶杯豪饮起来,那架势竟似在饮酒。 见此柳千千粲然一笑,“莫不是你这杯中是美酒?”如此品茶岂不可惜了那茶。 朱砂随意靠在圈椅上,眼神如丝如倦,“有什么关系呢,随意就好。” 柳千千闻言一顿,随后竟不顾姿态大笑起来,惹得发间玉簪直摇,“不错,一切随意就好,看来我们果然是同类。” 茶如何?酒又如何?一切只要随自己的心意就好,哪管世俗看法,这一刻两个不羁的灵魂相互碰撞,一个眼神,一声轻笑,便是知己。 渐渐柳千千止住笑意,脸上那抹淡淡的红晕昭示她适才的癫狂,认真的望着朱砂道:“柳千千。” 朱砂微微愣神,随即浅笑道;“朱砂。” 两人目光交缠,淡淡的笑意如出一辙,至此相识,得一知己,终身不悔。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关押丞相公子的囚室中,时不时传出长吁短叹之声,念风披头散发对着铁窗外的天空发呆,从来都是他把别人丢进牢房,不想如今他自己却不得不蹲在这囚室之中,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他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玉公子…… 一身骄傲不容进犯 日薄西山,倦鸟还巢,天边那抹醉人的红引人遐思,柳千千眸间微转,一个闪身,绿色的剪影掠过窗格,“朱朱,你若追上我,我便帮忙。” 她是答应忆锦来柳国,不过她可没答应要鉴别鱼龙骨,如此一来,逗逗朱砂也不错,难得遇到一个和她口味的妙人儿,毕竟让她柳千千出手帮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那声‘朱朱’惹得朱砂眼角直抽,望着已然飘远的绿影,一字一顿道:“乐意奉陪。” 天边一黑一绿两条身影追逐纠缠,给那火红的天幕增添了一丝异彩。 “不跑了?”朱砂满眼笑意望着蹲在溪边喘气的柳千千。 柳千千转身,瞪了一眼依旧那般风轻云淡的朱砂,这天下间能追得上她的人还真没几个,心间游移,于是到朱砂身边打转,暗起灵识,来来回回将朱砂周身看了个遍,终于点头下结论道:“啧啧,没想到朱朱你竟是‘神华’级别的高手。” 朱砂微微一愣道:“神华级别?那是什么?” 柳千千一脸惊奇地望向朱砂,可看朱砂表情并未作假,于是摇头道:“身为魂修者你竟不知道神华是什么,那你是如何修炼的?” 朱砂撇撇嘴,于是将老头子赠她太古心经的事告诉柳千千。 听完后柳千千不由哈哈大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闻有人是被迫修习太古心经的,朱朱,你可知道江湖上的人可都争着抢着要这东西。” 良久,柳千千终于停住笑意,一脸正色,“你不怕我出卖你。”太古心经是宝物却也会给拥有它的人带来杀身之祸。 朱砂浅笑盈盈对上柳千千的眼眸,带着笑意的清澈黑眸似乎可以看穿人心,“你会吗?”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她相信眼前的女子,这种信任足以托付性命,无需理由。 闻言,柳千千狂笑一声,定定地望着朱砂,“不会。” 柳千千伸出手拉起朱砂的手,一下子像被抽掉骨头一般懒懒靠在朱砂怀中,“朱朱,陪我看看夕阳。” 低头望向怀中的女子,那双慵懒的眸子望着天边残红,为何会带着淡淡的哀伤,这哀伤的神情引得朱砂心间微微一疼,“好。”说完便拥着怀中的女子在溪边草地席地而坐,静静凝望远方…… 清晨山林间的鸟鸣吵醒了溪边安睡的人,朱砂伸手揉了揉双眼,坐起身来,看着衣衫上沾着的青草和露水,哑然失笑,她昨晚竟然和千千以地为床以天为盖睡在了野外,不知有多久她没有如此任性恣意妄为了。 抬眼望了望四周,已然没了千千的踪影,想来是先行起身离开了,既然千千答应她帮忙就不会食言。 朱砂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青草,昨夜千千与她说了很久的话,大多是给她讲修习之事,毕竟太古心经是让人觊觎之物,出于自保也应该好生修习,通过千千的叙述,她才知道原来在这片大陆上至高的武功并不代表至高的境界,相比之下内修更为重要,有浑厚的内力为基础自然可达至高的境界。 修炼分武修与魂修,武修的人境界一般,主要修习外家功夫,最高不过能成为五阶高手便再难突破。 魂修者则不同,可达到六阶以上,魂修大成者可至三重境界,神华,游魂,天人合一。达到神华级别的魂修者便可采天地灵气炼化自身,神华初期可采日精月华,大成时可内视自身。游魂级别可魂游天外,洗炼神魂,不受时空天地之限,至于天人合一的境界却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如何,传说至今无人能及。 正如千千所说,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遥遥天地之间就必须有逍遥的资本,想要不被束缚就要成为强者,一个足以守护自己和自己所爱之人的强者。 朱砂凝视涓涓溪流,邪魅的笑容在嘴角荡漾,她无意权势荣华,她无意异世称王,可是她也有一身骄傲,不容进犯,若是有人踩到她的底线,毁天灭地,她亦奉陪到底,张扬的霸气在朱砂周身凝聚,闭上眼,凤凰诀的剑谱不断在眼前闪过。 睁开眼,随意折断一根树枝,以树枝代剑,翩然舞起,凤凰决,以气练剑,以剑杀人,剑随气动,气为剑魂,习剑诀者必先内修至神华初期,至高境界便是无剑之剑,据说只有内修至天人级别的人才能抵达如此境界。 起初朱砂的招式还并不流畅,不过当她的心渐渐宁静,心随意动,剑随气走,竟发现剑招越来越快好似蛟龙出海,磅礴的剑气化作阵阵厉风,脚下旋转间周身剑气飞转,杀气四散,剑气所到之处卷起草叶皆若利刃扎入树干之中。 朱砂心中暗喜,她已突破了剑诀第一层‘风起云涌’,起身腾跃,出剑横扫,直指溪流,瞬间寒冷剑气笼罩水面之处化作坚冰,层层碎裂,竟是第二层‘冰轮横空’。 “好剑法。”两道喝彩声传来。 朱砂挑眉,回身落地如踏月而来,然而剑尖的杀气却让人难以忽视,景冰和芷岚立即腾身闪开,朱砂淡淡一笑道:“来得正好,陪我练剑。” 对于景冰和芷岚会找来,朱砂并不奇怪,一路上她都故意给景冰派在她身边的暗卫留下了记号,虽然知道景冰是担心她才暗中派人在她身边,可是她却并不喜欢被人暗地跟踪,所以不如让他们明着跟。 景冰与芷岚相视一眼便齐齐向朱砂攻去,却见朱砂转身挪移,脚下翩飞,在两人之间穿梭,树枝直点两人要害处可谓是‘快’,‘准’,‘狠’,没有任何华丽的虚招,天下武功为快不破,这便是第三层‘飞花逐月’以快剑致胜。 魔魅女法师的水晶球 朱砂收手,适才凌厉的剑气消失无痕,丢掉树枝,看着仍旧一脸惊楞的两人,魅惑一笑,“怎么?莫非你们两打得意犹未尽,如果是,我们可以再切磋切磋?” 芷岚一听,撇嘴道:“免了,我可不嫌命长。”虽然自己和景冰都只用了三层的内力,可是刚才那一瞬间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点中要害,若十一用的是剑,他们怕是也很难全身而退。 景冰轻轻摇头,知道十一是为他派暗卫在她身边的事生气,于是叹气道:“十一,我们找到这来是与你说正事的。” “哦?交代少游那小子的事办妥了?”朱砂眉间微动。 景冰点点头,芷岚则痞痞一笑道:“十一该你出场了。” 朱砂整了整衣襟款步向前,经过芷岚时稍作停顿,气吐如兰,柔媚入骨,“芷岚如此期待,我怎能让你失望。”略带沙哑的声音充满挑逗之意。 耳垂处传来湿热的感觉引得芷岚满脸通红,“玉十一,你……无耻。”心中哀叹他这般风流的人竟然会招人调戏。 听了芷岚的控诉,朱砂却难得好心情的哈哈大笑起来。 景冰自然知道朱砂是戏弄芷岚,可两人之间暧昧的姿势却让他皱起眉来,“十一,别闹了。” 朱砂止住笑意,对景冰使了个眼色,趁芷岚还未发难前飞身离开,将烂摊子留给景冰善后。 见芷岚铁青的脸色,再看着朱砂绝尘而去的背影,景冰摇头浅笑,眸间尽是纵容之色,心道,十一果然总是有让人随时抓狂的本事。 京城,青石大街上 一袭绣金边黑纱长袍,手捧水晶球,款步游走街巷的女子,高贵圣洁犹如女神,来往的人群见女子走来都不由得让出路来,微微低头,不敢直视。 一队衙役走到黑衣女子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引得路人侧目。 朱砂停住脚步,黑眸对向眼前的衙役,只见对方满头细汗,似有急事,于是淡淡一笑道:“主神拖梦,本法师今日会度化有缘人,还请差爷带路。” 领队的衙役一听朱砂的话,越发得恭敬起来,这法师大人当真是活神仙啊,竟能未卜先知,于是躬身一拜,道:“请法师大人随小人们来。” 主审郑如华命案的刑部尚书善非这几日天天噩梦缠身,竟是遇到了女鬼,尚书府闹鬼这事如今京城可谓是人尽皆知,这几日子来没少请道士法师开坛作法,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却没有起丝毫作用。 当朱砂被管家领着踏入尚书府时脑海中只浮现出八个大字: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再看看院中抱着老婆灵位的善大人此时一副颓然丢魂的模样,朱砂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道,没想到少游这小子整起人来倒有骨子狠劲,也不枉她把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这小子。 前日朱砂让凝露搜集关于善非的一切情报,竟然查出他那病故的原配妻子卢氏是被他和小妾合谋害死的,天下间薄情寡性的混帐男人多了去了,朱砂自然没有无聊到要为卢氏伸张正义的地步,不过善非这心魔她却可以利用。 此时坐镇万恶赌坊的少游喷嚏连连,躺在贵妃椅上,心中愤愤不平,想他这几日来容易吗,又是下药又是扮鬼,为了增添阴暗效果还去抓了一窝蛇虫鼠蚁扔到善非府上。 如今只要一想到十一那小子万恶的嘴脸,少游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可怜他的宝贝水晶球,只希望这次案子了结后,十一能把他的宝贝疙瘩还给他。 当然少游此时此刻虔诚的祈祷是不会传到朱砂耳朵中的,朱砂手捧水晶球来到善非身边,微微弯下身,将水晶球对准善非的瞬间,指尖轻弹,指甲盖中一丝白色的粉末吹入善非口鼻中。 朱砂专程让忆锦特制的迷幻散,只有她指尖藏着的‘醒梦’可解。 不过这一系列的小动作被水晶球反射出的炽白日光挡住,连近身的管家也只看到法师手中的水晶球发出神光,随后法师默念咒语,神光大涨,将他家老爷包裹其中,随后法师收回水晶球,他家老爷原本浑浊无焦距的眼眸竟逐渐清明起来。 管家见他家老爷丢了夫人的牌位努力要站起身来,立刻上前搀扶。善非借着管家的拖力勉强站好,伸手扶住发疼的额角,抬眼望向眼前的黑衣女子,皱眉道:“管家,这位是?” 管家闻声立马答道:“老爷,这位是通灵法师,能够接引地府的鬼魂,也能驱走妖邪,适才便是她驱散了缠住大人的恶鬼。” 善非心中疑窦丛生,“哦,法师可见了那恶鬼?” 朱砂嘴角逸出一丝冷笑,“何来恶鬼,分明是尊夫人亡魂不散。”说完愤然转身作势要离开。 善非一听这话,自然相信遇到了神人,立马唤住朱砂道:“法师请留步,可否请法师超度亡魂?” 朱砂回头看向善非,眸间尽是悲悯之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欠下的东西终归是要还的。” 善非听朱砂如此说,早就六神无主,欠下的东西要还,他欠的可是命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朱砂连连叩首道:“法师救我。” 朱砂心中嗤笑,面上却未露分毫,微微闭目似在沉思。 善非一看便知有回还余地,连忙道:“只要法师施救,若有事差遣,善非绝无推脱。”言外之意便是,你只要帮我赶走那婆娘的恶灵,便是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朱砂缓缓睁开眼睛,静静审视善非,幽幽道:“本来事事皆有因果,不过本法师见你也并非大恶之人,就破例在你府上逗留几日,镇住这恶灵。” 三堂会审如此断案 善非一听朱砂愿意留下帮他对付那婆娘的恶灵,立马欢天喜地,让管家给朱砂安排厢房,这时一名家仆上前禀报道:“老爷,威远侯爷到访。” 善非目光微沉,脸上略有惶恐之色,“请侯爷到前厅。”说完转头对朱砂道:“恶灵之事就有劳法师。” 朱砂点头道:“无妨,大人自管安心会客。”看着善非远去的背影,朱砂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看来郑简仁这老狐狸是坐不住了。 前厅,善非见郑简仁正在饮茶,于是躬身迎上前去,“下官参加威远侯爷,不知侯爷到访所为何事?” 郑简仁闻言并不急着回答善非,反倒如老僧入定一般品起茶来,良久,直到善非额前有细汗冒出,郑简仁方才幽幽开口道:“老夫听闻善大人近日来身体不爽,将犬子的命案审理一拖再拖?” 善非一听,扑通跪地道:“侯爷明鉴,此案乃陛下钦定下官审理,下官岂有怠慢之理,延时至今只因举证不全。” 郑简仁心下冷笑,好个举证不全,你小子倒是推得干净,轻轻合上杯盖,“此案早已是证据确凿,既然善大人身体无碍,依老夫之意不如明日开堂会审,如何?” 善非抬手抹了把冷汗,这哪叫证据确凿,照侯爷的意思分明是让他明日开堂定了玉清风的罪,此事若是别人,他定然二话不说就给办了,可这玉清风偏偏是玉相独子,这叫他如何是好? 善非这厢左右为难,郑简仁那厢却是等得不耐烦,于是将茶盏重重搁置于朱漆茶几上,‘砰’的一声,惊得善非是心动如雷,汗下如雨。 只听郑简仁阴沉道:“既然善大人对此案推脱再三,明日早朝老夫便上表皇上另则贤人。” 善非大惊抬头,这侯爷分明是要参他一本,如今横竖是死,善非也是久混官场的人,于是也定下神来,“侯爷严重了,此案下官于明日开审,定然秉公执法。” 郑简仁眉峰皱起,善非这话说的明白,他明日就开堂,可一句‘秉公执法’,便是说不会随意定了玉清风的罪,于是郑简人哼声道:“善大人是聪明人,断案要知晓轻重,莫要压错了宝才是。”说完也不看善非表情拂袖而去。 翌日 晴空万里,京城街巷坊间却是清冷异常,原因无他,只因今日京城中无事闲人都去围观那三堂会审的威远侯公子命案。 大堂上的阵容也甚是强大,善非坐在主审官的位置上显得十分拘谨,望向左右之时眼中也满是谄媚之色,只见善非左边陪审的位置上坐的正是本案苦主郑如华的父亲威远侯,右边位置上坐的则是本案嫌疑最大的疑凶玉清风之父玉丞相。 如此阵势引得围观百姓唏嘘不已,这次强强对撞定有好戏看。 郑简仁抬眉扫了眼善非,“善大人,时候不早了可以开审了。”话说的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备受压迫的善非虚汗连连。 玉儒琛挑眉,面上却是一派的温文尔雅,“侯爷忘了,此案主审乃是善大人,你我不过是看客,何需侯爷提醒善大人何时开堂?” 听得玉儒琛言语间的讽刺,郑简仁差点就当庭拍桌子扔椅子,还好善非适时开口才止住了他呼之欲出的暴行。 善非两边都不敢得罪于是轻咳道:“来人请玉公子过堂。” 听善非如此客气,郑简仁不满道:“善大人平日提审人犯也是这般‘温柔’?”刻意提高声量强调温柔二字。 这边善非一愣,一个劲地抹汗不知作何回答,却听那边玉儒琛不紧不慢道:“侯爷大概误会了,此案疑点甚多,我儿不过是协助调查,并非侯爷口中所谓的人犯。” 善非看自己身边这两位是天雷地火一触即发,可怜自己被夹在中间犹如炮灰,就在善非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衙役的声音响彻大堂,听在他耳中犹如仙乐。 “玉清风带到。” 玉儒琛转头望去,只见他的风儿蓬头盖面的模样,不由得皱眉,交代刑部侍郎好生照料,那厮竟敢让他家风儿如此萎颓,心下打定注意要让那厮好看。 可怜的刑部侍郎此刻怕是还满心欢喜地等着玉大丞相夸奖他。 念风被人带到大堂心里那叫一个苦,不过终于可以重见天日让他觉得之前的苦都不算什么。 抬头对上玉儒琛心疼愤怒的脸,念风心下讶异,不过瞬间便也了然,玉清风在他脸上贴了人皮面具,所以这几日在囚室中都没法梳洗,哎,想来现在的形象定是很糟糕。 郑简仁见到念风这幅惨像心中倒是大呼痛快。 善非看着念风道:“不知玉公子对郑小侯爷被杀一案作何解释?” 念风眼珠微转,记得玉清风交代他过堂只要说两句话就可,于是开口道:“第一,本公子没有杀人。第二,验尸,验琴。”说完闭嘴不再开口,绝对的惜字如金。 郑简仁一听拍案暴起道:“竖子,公堂之上还敢狡辩。” 玉儒琛轻哼一声,“郑侯也知现在是在公堂,主审尚未说话,你这般喧哗,是想扰乱公堂吗?” 郑简仁指着玉儒琛,手指直抖,“你……”‘你’了个半天却也是理亏词穷,不知所谓,便拂袖坐下。 善非见两人这架势,立马开口道:“本案确是疑点重重,依本官之意也应当验尸,来人传仵作。” 须臾一衙役满头是汗,冲入大堂,结巴道:“大……大人,仵作腹泻不止,来不了大堂了。” 悬案就是这么玄(上集) 腹泻不止?还真是会挑时候,郑简仁瞄向玉儒琛不阴不阳道:“这种拖延时间的方法还真是不怎么高明。” 闻言主位上的善非脸色也是难看之极,于是沉声喝斥衙役道:“刑部那么多仵作难道都腹泻不成?” 衙役此时面无血色,整个人瘫软在地道:“回大人话,确实是全体仵作都拉肚子,小人也没办法。”想他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去传个仵作竟发生这种事,说了连他自己都不信,别人就更不会信了。 果然衙役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围观群众都不由的哄笑起来。 善非此刻实在不知应有什么样的表情,一脸抽筋状,小声对左右道:“两位大人,您们看这当如何是好?” 郑简仁和玉儒琛都皱眉不语,这事分明蹊跷的很,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验尸这种事,本姑娘最在行。” 闻言众人皆向门外望去,只见一青衣女子迎风而立,眸间满是笑意。 善非见来者是个女子,眸间多了几分不屑,“这位姑娘是?” 青衣女子款款步入大堂,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魅惑,“邪医,柳千千。”经过念风时柳千千的脚步明显一顿,望着念风的脸,眸子间划过一抹深思。 念风却被这女子看得发毛,不知道为何,他好像觉得这女子能看穿他脸上带着的人皮面具。 听柳千千自报家门,所有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众人着实不敢相信传说中亦正亦邪的邪医本人竟是个妙龄少女。 善非微微皱眉,邪医刚救治了太后,虽然拒绝了太后的高官厚禄,可太后却赏赐她白玉如意,见如意如见太后,对百官皆可免行跪礼,这是何等殊荣。 思及此处,善非满脸堆笑道:“不知姑娘以何为证?”总不能随便来个人说自己是邪医就是了。 闻言柳千千一脸不以为然,低头在宽大的衣袖中翻找起来,翻找的动作带动衣袖滑动,露出她雪白的皓腕。 在场之人见此都不由得脸红,心道,这女子当真是惊世骇俗的很,竟然没穿里衣。 良久,柳千千终于在袖中找到一枚巴掌大的玉如意,只见那如意通体雪白,随花纹变动处似隐隐有云雾流转,可谓是巧夺天工,千千托起掌上的如意,道:“这个应该可以证明了?” 善非连连点头道:“自然,今日就有劳姑娘了。” 柳千千‘嗯’了一声当作回答,然而见善非始终没有反应,便抬头瞪向善非道:“尸体呢,没有尸体你让本姑娘验什么,难不成要本姑娘把你当庭解剖?” 善非浑身一个哆嗦,讪讪道:“来人,去停尸房把郑小侯爷的尸身抬过来。” 少顷便有两名衙役便将担架抬上大堂,柳千千上前拉开白布,只见白布下的尸体七窍流血,眼球凸出,身体扭曲,异常狰狞,保持着死亡时的模样,总之一句话,死相非常难看,让柳千千不由得眼角直抽。 对柳千千而言,她验尸也是很有讲究的,对于这种不上档次影响食欲的尸体,她绝对验不下去。 于是柳千千带上面纱和银丝手套,从衣袖中取出金针,只见她手上金针好似幻影,飞快地在郑如华尸身上游移,片刻柳千千收回金针,神奇的效果发生了。 众人只见在柳千千收回金针的那一刻,郑如华的尸身柔软下来,不再扭曲狰狞,七窍虽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血,神态却异常安详,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见到如此变化,众人都感叹柳娘子神乎其技。郑简仁则是老泪纵横,望向柳千千的眼中满是感激,现在的他不是玩弄权术的权臣只是个痛失爱子的垂暮之人。 看了眼经过整形之后的尸身,柳千千满意点头,低头开始认真检查尸身,约摸一炷香之后,柳千千便卸下了面纱,开口道:“毒杀,凶器:鱼龙骨,致命伤口在左手食指处。”一个多的字都懒得说,言简意赅。 善非让人查看郑如华左手食指处果见有一处紫黑色针眼,于是追问道:“这鱼龙骨是何物,并未找到凶器,邪医如何断定?” 柳千千一听只想翻白眼,“鱼龙骨是修罗门百毒鬼女所炼的天下至毒。” 她只负责验尸又不查案,这大人自己不找凶器反倒问起她来了,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朱朱帮忙就帮到底好了,于是继续道“他死前碰过什么东西,找到那东西,本姑娘自然能找出凶器。” 善非一听有眉目,立马派衙役去取当日夜宴郑如华用过的瑶琴。 柳千千又从袖中翻出一只竹筒,打开竹筒,只见一红一蓝两尾发着荧光的小鱼儿从竹筒中飞出,这鱼的鱼鳍好似翅膀让它们能够在空中自由游弋,不知人群中有谁惊呼了一声,“阴阳鱼”后整个大堂立马炸开了锅。 这‘阴阳鱼’可是名头极大的神物,百年难得一见,此物可识百毒,解百毒,当然解毒要在人还没死翘的情况下,这东西全天下怕是只有邪医手上有,不过阴阳鱼一旦用来解毒便会自毁,所以不会轻易动用。 只见两条小鱼在瑶琴上空盘旋了一圈终于在第六根琴弦的位置定了下来,随后两条小鱼便首尾相连在第六根弦的上方形成一个圆形光圈。 荧光闪烁,红蓝相间,煞是好看,须臾琴弦处便有一根细若毫毛的倒刺便吸入到光圈中央…… (琉璃近期都在勤劳的码字哦,亲亲们多多支持哈^_^) 悬案就是这么玄(下集) 柳千千摊开左手手掌,那倒刺便落在她带着银丝手套的掌心处,两条小鱼儿也争相回到竹筒之中,隐隐约见筒口有忽闪的红蓝荧光。 柳千千仔细看着掌心处的鱼龙骨,只见那鱼龙骨落在她掌心的瞬间竟引得银丝手套变黑,柳千千眼中精芒大涨,心道,好强的毒性,定要带回去好生研究,所谓好东西别浪费。 抬头瞄向堂上的三位大人,看他们的表情应该也见识到这小毒刺的厉害了,柳千千淡笑道:“这便是鱼龙骨,想来死者便是抚琴时被此物扎到以至毒发身亡。” 善非点头道:“如今已证实郑小侯爷是被鱼龙骨之毒杀害,此事必是修罗门所为,故而本官宣判……” “慢着。”郑简仁开口止住善非,沉声道:“即使证明杀害我儿的凶器乃是修罗门毒物,也不能证明凶手不是玉清风。” 闻言,玉儒琛拍案而起道:“郑简仁,修罗门意味着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你如此说是何意?” 郑简仁嗤笑道:“玉老匹夫,老夫何意你岂有不清楚之理?老夫自当上奏陛下,你父子二人勾结萧国那修罗门的贼人害我儿性命。” 此言一出,满场唏嘘,修罗门乃是萧国暗势力,依郑侯之意便是指丞相父子通敌,这可是灭族的大罪,一时间大堂之内鸦雀无声。 少顷,玉儒琛眼眸微眯,冷笑道:“依本朝律法,诬告者,同罪。” 两人怒目相视,大有当庭干架之势,被夹在中间的善非冷汗涔涔,吞了吞口水,却是有口难言。 “你这冤鬼何以引我来此?”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不耐烦。 在场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名黑衣女子手捧水晶球,傲然独立,阳光通过水晶球化作七彩光环,与那女子面上的金色蝴蝶面具交映成辉,冷艳风华,惊为天人。 朱砂莲步轻移,香风缕缕,所到之处人们都神情恍然,自动让出路来,经过柳千千身边时,朱砂眸间的笑意一闪而过。 对上朱砂的眼眸,柳千千兴奋不已,只等着看好戏,心道,朱朱身上抹了迷幻香,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定很好玩。 郑简仁见朱砂走到郑如华尸身旁,皱眉道:“你是何人?” 朱砂尚未回答,善非就立马起身道:“两位大人,这位便是通灵法师,法师乃得道之人,她说有冤鬼引她至此,此处必有冤鬼。”善非说得那叫一个热情洋溢,只差对着朱砂顶礼膜拜了。 玉儒琛眉峰微蹙并不说话,郑简仁则怒道:“分明是装神弄鬼的妖人,竟敢扰乱公堂。” 朱砂对郑简仁那句‘妖人’不置可否,妖人又不是人妖,她不介意,再说妖人也比这‘郑贱人’强。 轻轻摇头,朱砂对着郑如华的尸身叹了口气,“瞧,连你父亲都不理会你的冤情,罢了,还是让我度你去地府。” 郑简仁看着朱砂举起水晶球默念咒语,煞有其事的模样,心中不由一个咯噔,“等等,你的意思是华儿的魂魄在这里?”声音中明显带着颤抖,竟似又苍老了几分。 朱砂点头,手指点上郑如华额头,这时整个大堂刮起一阵阴风,冰寒刺骨,抬头望去,明明晴空万里,可此时衙门大堂天井处的四方天空却突然乌云密布。 这样的场景效果,谁都不敢对朱砂的话有所质疑,大堂之上除了堂上三个大人,兴致勃勃的柳千千,垂头叹气的念风,其他人都跪伏在地,对着朱砂这个神人行叩拜之礼。 朱砂淡淡一笑,抬头对郑简仁道,“郑侯爷,令公子魂魄极弱,只有暂时附在血亲身上才能吐露冤屈,安心归去,不知郑侯?” 郑简仁一听,望着自己儿子的尸身差点又要老泪纵横,没有丝毫犹豫走到朱砂身边,“请法师作法,老夫也想知道何人害了我儿。” 朱砂衣袖轻拂,郑简仁只见黑纱晃过,一股清香萦绕鼻尖,柔柔的声音传来,“看着我的眼睛。” 郑简仁依言对上朱砂的眼眸,心中轻颤,那是怎样一双眼眸,好似漩涡将人的意识吸入其中,让人想要……沉睡。 “水晶球中,你会看到一切。”依旧轻柔的声音像是蛊惑一般,让人不能违抗。 片刻原本沉静的郑侯忽然伸手抱住头,似乎十分痛苦,再抬头时眼眸竟空洞的好似没有瞳孔一般,张口机械道:“爹,鬼女害我,你要为我报仇,我知道是上面那人忌惮我们郑家才除掉孩儿警告爹爹,可是玉清风也该死,虽然不是他害我,但我恨他狂妄,恨他目中无人,阿爹也不要放过这小子……” 堂上所有围观的群众都呆楞地看着郑侯,这太不可思议了,世间果真有鬼附身。 善非早见识过法师的厉害,所以很快从惊愕中回神,转头对一旁庭记笔录的师爷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证供记下了。” 朱砂嘴角勾起,打了个响指,郑简仁便颓然摔坐在地上,傍晌不能回过神来。 再看堂外空中乌云已散,周身寒风不再,阴冷压迫的感觉瞬间消失,好像设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审案衙门对面松鹤楼二楼,每扇窗户后都放置着一台竹制的大型手摇风扇,一队士兵轮换着摇转把手,风扇前凹槽阁中则放着大堆冰块,风过之处皆带着冰雪的咸腥味儿。 芷岚躺在摇椅上,折扇轻摇,感叹道:“少游啊,你说要是我们在夏日怎个这东西出来,那多享受,从前怎么不见十一那小子寻思?” 少游静静品茶,极认真道:“十一的脑筋都是用在干坏事上的。” 芷岚点头,对于少游这番评价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转念一想,挑眉道:“少游啊,虽然这人力是我友情提供的,不过这风扇还有那外面弄乌云的烟雾弹,你应该破财不少,怎么今日不见你肉疼?” 局外棋局 友人相邀 少游托腮,娃娃脸上难得露出轻松的神采,“十一说了他会付账的。”最重要的是十一答应事成后会把水晶球还他,哎,他的宝贝啊。 芷岚撇撇嘴道:“你相信?”十一的话只能选择性相信。 少游斜眼瞄向芷岚,脸上一副你真没见识的表情,“自然相信,要知道十一帮善非驱鬼可不是白干的。” 芷岚闻言一愣,随后便在自家嫡系军士面前不顾形象,笑得花枝乱颤,心道,十一这小子果然什么都算计到了。 十一那小子可是狠狠得敲了姓善的一大笔横财,而善非那家伙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呼十一是恩人,是再生父母,少游第一次觉得十一敲人竹竿的嘴脸如此可爱,因为那些成果都会进入他的口袋。 柳国皇宫流景殿 “景冰,你输了,看来你的心不在棋局。”沐景麟抬眉望向景冰淡淡道。 景冰慢慢收回棋盘上的白子和黑子,缓缓道:“陛下已还子给微臣,从此乾坤朗朗,君为君,臣为臣。” 当年,柳国韶帝临终前本欲废太子传位景王,由丞相玉儒琛草拟遗诏,然景王年幼且无势力,太子生母皇后杜氏发动宫变,丞相亦不保景王,韶帝无奈收回成命,为保景王特下密旨赐景王乾坤棋,棋盘和白子交予景王,黑子留于太子,只望兄弟相亲,勿要同室操戈。 围棋走棋规则,先走的黑子需贴目还子给白子,韶帝之意即是暗指太子继帝位本是欠了景王,他日也需还景王些东西,这还的可以是皇位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东西,而主动权便在景王手中。 沐景麟想过在很多情况下见到这乾坤棋,却没想会在此时,凝眸望向景冰,“玉清风值得你动用乾坤棋吗?” 景冰淡笑如水,“我来与皇兄下这一局,便是值得。”值得,怎会不值得,那个人,他可以为她舍了性命,区区一盘棋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沐景麟眼眸间划过一丝怪异,皱眉不语,刚才那一瞬间,他竟觉得景冰提起玉清风时那语气那眼神竟似对爱人一般…… 少顷内侍进入殿中,看了看景王又望了望皇帝不敢言语。 沐景麟沉声道:“善非那边案子省得如何,你只管回报。” 内侍得了圣命,于是一五一十将审案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在提到邪医和法师时不免添油加醋,说得要多玄乎就有多玄乎。 沐景麟听罢,似笑非笑道:“朕竟不知道京中何时有了这么多奇人异士。”说话间并未看那内侍,只是盯着景冰,似乎想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看到其他的神色。 不过景冰的表现却让沐景麟相当失望,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让人捕捉,好像这事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于是沐景麟继续问内侍道:“善非如何定案?” 内侍诺诺答道:“善大人定案认为此事乃鬼女挟私怨谋害郑如华,与玉清风无关,玉清风当庭释放,至于本案凶手,刑部将下檄文全国通缉鬼女,还死者一个公道。” 通缉鬼女?简直是无稽之谈,多少江湖人士追捕鬼女最后都落得不了了之,沐景麟沉声笑道:“如此说来玉家那小子倒是运气。” 景冰从榻上起身跪伏到沐景麟身前,“不是运气而是陛下皇恩浩荡。”明明是示弱,语气却如同谈论天气一般理所当然,不见丝毫卑微。 沐景麟看着景冰良久,终是轻叹道:“罢了,既然人证物证齐全,善非这案子断的也并无偏差,就这么判,朕也乏了,送景王出宫。” 鬼魂做人证的案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次就放过玉家的小子,望着榻上的棋盘,沐景麟嘴角勾起,收回乾坤棋,这一局虽非完胜,却也没输。 通往相府的南市驰道上马车悠悠行驶,朱砂头倚着车壁,微闭眼睛,养养神,和念风换了衣裳,这案子的事也总算落下帷幕。 “公子,这些日子清减了,定是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听家乡的人说,出狱要用柚子叶洗浴……” 朱砂睁开眼瞄向一旁絮絮叨叨的子鱼,摇摇头,伸出食指轻轻压在那不停张合的朱唇之上,见对方满脸通红呆楞不语,方才收回手指,舌尖轻舔指腹上残留的胭脂,哑声道:“小鱼儿的胭脂竟是甜的。” 闻言子鱼只觉得原本火辣的脸现在竟似要燃烧一般,伸手抓住朱砂的食指,嗔道:“公子总是这般不知羞。” 朱砂挑眉瞄向那只握着自己食指的柔荑,似笑非笑道:“哪有姑娘家抓着男人的手不放的?” 子鱼一听,立马放开朱砂的手指竟是被刺扎了一般,回头对着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凝露道:“凝露姐姐,你看公子他尽捉弄人。” 一旁打瞌睡的凝露耸肩道:“知道他这幅德行,你不招惹他便是。” 子鱼一听跺脚扭头不再理车上另外两人,一时间车上又恢复了安静。 朱砂望了眼子鱼,不经意间道:“小鱼儿,你这脖颈上被针扎了么?” 子鱼闻言一愣,下意识伸手捂住颈项,轻声道:“只是出疹子,不几日就好了。” 朱砂点头也不再多问继续休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凝露望着子鱼的脖颈上那些不明显的红点,眸间滑过一抹深思。 忽然一阵厉风从车窗竹帘扫过,凝露大惊道:“公子小心。”话音刚落却见朱砂并未睁眼,两指间正夹着一只金针。 这样的变故让窗边的子鱼也吓了一跳,惊声道:“公子没事?” 朱砂睁开眼,从金针尾部抽出绵布,展开一看,嘴角荡起一丝浅笑,“无事,友人相邀。” 满身杀伐 并肩作战 密林深处,古木盘根,枝叶繁茂,清水溪旁,一绿衣女子临波照影,风过处,衣袂翩跹,孤绝撩人。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朱砂倚在树边,静静凝望着溪边的柳千千。 柳千千回头,只见梧桐树下,白衣少年倚树而立,墨如绸缎的发丝在风中纠缠,那双宛若琉璃的眼眸,清冷而邪魅纵生,整个人散发着妖冶慵懒的气息。 转身走向朱砂,直到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柳千千站定,淡笑道:“朱朱或者玉清风,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都是。”简单的回答确是道出事实,朱砂静静望着柳千千,不再多言。 闻言柳千千心下释然,她们之间不需要解释,她相信她,朱朱也好玉清风也罢,女子也好男子也罢,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与她相交的人是朱朱,而面前这个人便是朱朱。 于是柳千千点头道:“朱朱,我要走了,来向你辞行。”说完从广袖中取出一只玉葫芦,拧开壶嘴,仰头喝了一口,再将玉葫芦递给朱砂。 朱砂接过酒壶,柔声道:“珍重。”正欲饮酒,却因周遭突如其来的安静轻蹙娥眉。 “朱朱,你也感觉到了,看来,来者不善。”柳千千对着朱砂眨眼打趣道。 朱砂挑眉,收起懒散的性子,“千千,不会是你的仇家。”杀气,她太熟悉。 “朱朱,话可不能这么说,想我悬壶济世哪来的什么仇家,倒是你,忽男忽女,一副男女通杀的模样,该不是在哪欠下情债,哎,我怕是要着误伤了。”柳千千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望着朱砂一个劲抚额哀叹,也不想想江湖上邪医的名声怎么也和悬壶济世沾不上边。 杀气越来越重,显然对方已经准备出手了。 朱砂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眸间氤氲,杀气无形,“千千,无论如何,今日你我怕是只能并肩作战了。” 说话间厉风扫过,刀光森冷,风停时,朱砂和柳千千已被数十黑衣人围困其中,柳千千撇撇嘴,对着与自己背靠背而立的朱砂轻叹道:“现在这架势,我就是想事不关己都难了。” 朱砂淡淡一笑,温雅如风,可眸间冰冷的杀意却足以让黑衣人胆寒却步。 一声尖啸的哨鸣响起,原本被朱砂周身杀气震慑的黑衣人却如同发疯一般向包围圈中的朱砂和柳千千发起进攻,招招狠辣凌厉,是专业杀手,而这些人散发的气势都在五阶之上,不管这些杀手是何人所派,对方都下了大本。 柳千千一个旋身,金针若漫天花雨散落,齐齐扎在黑衣人的死穴上,转头望着一旁没有亮出武器的朱砂,皱眉道;“朱朱,你用什么武器?” 朱砂淡然道:“剑。”说话间丝毫没有身陷重围的自觉。 闻言柳千千差点背气,“你有带剑吗?” “没有。”声音中依旧不见丝毫波澜,只是以巧妙的轻功步法避过黑衣人的进攻,就在柳千千暴怒之前,朱砂眸光微沉,出手如电,夺了一名黑衣人手中长剑反手将其斩杀,回眸望向柳千千浅笑道:“不过现在有了。” 柳千千无语,“朱朱,有没有人说过你笑的样子很可恶。” 朱砂摇头,低沉的风鸣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握着手中长剑,朱砂觉得莫名兴奋,剑身因为朱砂此时周身散发的气势发出嗡鸣。 脚尖轻跃,半空飞旋,风声激昂,以朱砂为中心,她手中长剑好似化作蛟龙,杀气四散,剑气所及之处,树木崩裂,鸟兽惊走,无数草叶沙石被卷入巨大的剑气气旋之中,长剑刺出,犹如蛟龙出海,长虹贯日,冲破漩涡,风刃伴着飞沙草叶齐齐攻向那些围攻而来的黑衣人,咆哮张狂,似要吞噬一切,风啸不止,黑衣人却一波接一波在闷哼声中倒地。 “蛟龙出海?他竟修习到了凤凰决第四层。”古木深处,暗处观战的鬼面人发出惊呼,眼眸间一片阴挛。 “尊主,我们还要继续吗,他能得到凤凰诀说明他是国师选中的人,如果……” “住口,只要他没练到第五层,‘血煞’就足以取他的命,刺星,发血煞令。” 刺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所有的话都因对上鬼面人那双血色的眸子卡在喉管,他知道若他此刻还敢多言死的便是他,于是将一枚红色的蛇头骨放在唇边,尖厉的嘶嚎声直穿天际。 朱砂拧眉,提剑欲向那发声地攻去,她可以肯定幕后的人就在那里,然而就在这时四面八方不知从哪冒出的黑衣人又如蝗虫一般向他们攻来。 见此情景,柳千千从广袖中抽出一只玉箫,沉声道:“血煞令?修罗门好大手笔。”说完将玉箫放置唇边,诡异的音律让人战栗。 音攻,传说中以音律杀人的邪门武功,早已绝迹江湖,没有人会想到邪医是音攻高手,靠近柳千千的黑衣人还未出手便颓然倒地,心脏处都似被利剑刺穿,血肉模糊。 朱砂娥眉轻挑,“千千,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柳千千指尖微转,瞪了一眼朱砂,“分头行事,各杀各的,放心,我不会托你后腿。” 朱砂不以为意,血煞令,不死不休,看来她需要保存实力,以柔制胜,闭目凝神,御气于剑,脚下生风,冲入大片黑衣人之中,利用八卦步法,身形诡异飘忽,让人捉摸不到,迷惑对方视线的同时瞄准对方死穴,回身出剑,必是剑无虚发,剑刃划过,血珠翩飞犹如雪花纷纷而落。 暗处的鬼面人眸子积聚惊天怒气,“流风回雪?难道他已经练到了第五层,这怎么可能。” 刺星听着鬼面人的怒吼,心中亦是惊奇不已,据说从来没有人能在甲子前练成凤凰诀第五层流风回雪,于是试探道:“尊主,我们是不是?” 鬼面人眼神更加阴沉,片刻嘴角勾起道:“刺星,发‘丧尸令’。” 清溪血染 夕阳残红 妖艳的血色牡丹爬满那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手握长剑的少年在血雨中翩然起舞,清冷的眼眸波澜不惊,仿佛对眼前的杀戮浑然不觉。 刺星犹豫片刻将血红色的蛇头骨放在唇边,那哨鸣却不若前两次那般尖厉反而阴冷沉郁好似从地狱传来。 柳千千握着玉箫的手指不由收紧,眸间划过一丝惊色,心中大呼不妙。 阴风阵阵袭来,寒冷刺骨,朱砂游走于黑衣人之间,见那些黑衣人在听到哨鸣声后皆吐血倒地身亡,眉峰不由收拢,这算什么,自杀吗?好诡异的气息,这种气息不同于杀气,更像是死气,沉闷的死气如天网将他们笼罩其中。 哨鸣声止,地上那些明明已死的黑衣人却突然爬起,疯一般的向朱砂进攻,纵使朱砂心中早有警惕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片刻的犹豫便是生死之间,就在一名黑衣人的长剑即将没入朱砂胸膛的刹那,一柄玉箫横空飞来,打偏了黑衣人的剑刃,朱砂足尖轻点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柳千千扔了玉箫,对上蝗虫一般的扑过来的黑衣人,足下步履逐渐凌乱,不免有些狼狈,不过片刻便中了几剑,虽不是要害却也让她的招式速度受滞。 朱砂回头见青衫染血的柳千千面色愈来愈苍白,清冷的黑眸中渐渐浮现出一抹狠辣,一声暴喝腾空跃起对着紧攻上来的黑衣人出剑横扫使出‘冰轮横空’,凌厉的剑气若铺天盖地的月光倾泻而下,却是冰寒刺骨,被剑气笼罩的黑衣人身形一顿,身躯瞬间开始僵硬随后便是骨骼经脉断裂之声。 见此朱砂并不恋战而是回身往柳千千的方向冲杀,欲杀出一条血路助千千突围,黑眸越发森冷,近身肉搏间以快致胜,挥舞利剑使出第三层‘飞花逐月’,血腥冲杀,剑花缭乱间滴滴血珠犹如妖艳的花瓣纷飞零落。 “小心身后。”柳千千见适才被朱砂剑气冰冻的黑衣人又攻过来时不由得失声大喊。 “见鬼,怎么会这样?”朱砂以一招‘流风回雪’解决背后的黑衣人却发现适才前方刚被她斩杀的黑衣人竟又爬了起来,这些人竟杀不死?心中讶异,面色却沉静如初,手中长剑依旧有条不紊地挥舞,可是在如此下去,等到体力不支,她和千千怕只有死路一条。 柳千千一面闪躲,一面大翻白眼,“这些黑衣人已经变成了丧尸,除非身体被彻底摧毁否则他们会一直攻击,直到杀死我们,还真是不死不休了。” 不死不休?朱砂嘴角冷冷勾起,眸间精芒大涨妖异非常,想要她的命还要看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能耐。 朱砂低眸望了眼手中长剑,沉静如水,不动则万籁俱静,林间微风若流水一般在朱砂周身荡漾,柔和得仿佛没有丝毫杀气,然而就是这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惊,只见那无形的风刃和着剑气在朱砂周身一点一点聚集,由虚化实,强大的凝聚之力让人窒息。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难道他……”暗处的刺星望着被强大剑气包裹的朱砂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 “凤凰决第六层,雷霆万顷。”鬼面人眸间尽是不甘之色,他心中明白今日若杀不了此人,再要动手便是难上加难。 “尊主,此地不宜久留,属下护尊主离开。”刺星自然知道‘雷霆万顷’的厉害,离开是现在最为明志的决定。 鬼面人握拳的手掌已是青筋暴露,虽是不甘,此时也不宜硬拼,毕竟他无法肯定玉清风是否已练到后三层,于是恨声道:“玉……清……风。”三个字,字字淌血,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说话间,重围之中的朱砂已旋身而起,凌空而立,抬手挥剑,长剑一出,天地变色,剑气所及之处黑衣人皆是自爆而亡。 凤凰诀第六层‘雷霆万顷’,必杀,为剑谱中最霸道刚猛的一招,需要持剑者有相应的内力,而且第六层也是剑谱瓶颈所在,只有突破这一层才有可能修习余下三层。 柳千千望着满地烧焦的残肢断臂不由撇嘴,指下翩飞以金针封住自己的穴道止血,心叹,这地方倒真像是修罗道场。 朱砂冷然回眸,足下轻点向西面古木处攻去。 刺星与鬼面人正欲离开却被朱砂凌空而来的剑气隔开,鬼面人见朱砂的长剑刺来,变手为爪隔空将一旁的刺星吸到爪下,随后反手一掌将刺星推向朱砂。 刺星双目圆睁望着刺入自己心脏的长剑,未能发声便气绝而亡,朱砂眉峰蹙起却见那鬼面人眸间却无丝毫波动,好像死的不是他的手下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鬼面人纵身几个回落,立在远处一棵古木的树枝上,冷眸对上朱砂,“玉清风,我们会再见面的。”说完便若鬼影消息得无影无踪。 朱砂不以为意,抽回长剑,回身走到柳千千身边。 柳千千望着朱砂抱怨道:“朱朱,你下次要制造这么多惨不忍睹的尸体时请先示意我回避,真的很影响食欲。” 朱砂淡淡一笑,清亮的眸子抹去了杀气泛着柔和的光晕,在离柳千千一步之遥时,朱砂突然向前栽倒,“千千,我累了。”瞬间好似被抽去了一身骨头,凤凰诀第六层虽然厉害,可刚刚使出这招就差点把她吸干,若非体内有太古心经护体,她怕是会被剑诀反噬。 柳千千一惊,伸手拖住朱砂下沉的身体,任由她软软的躺在自己怀中,抬眸望去,清溪染血,夕阳残红,低头望着怀中人毫无防备的沉静睡颜,无奈的笑意在嘴角划开…… 盛名之下岂有虚士 岩石峭壁间浑浊的瘴气肆意蔓延,枯死的古木老藤扭曲着干瘪的树影,龟裂的土地没有绿草孜孜生长的空间,这里似乎只有沉沉死寂令人窒息,一只巨大的白狼卧在弱水之滨,一动不动好似已沉睡了千年…… 柳千千飞身落在离白狼不远的地方站定,还未开口便见眼前沙土卷来,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扫过来的狼尾甩出几丈远,引得喉间一阵腥甜。 “千儿,你没能如期寻回赤金螣蛇。”白狼转过头,紫罗兰一般的眼睛盯住柳千千,陈述事实。 柳千千摇晃地站起身,“师父恕罪,千儿途中遇到了些事,耽搁了行程。” “是吗?千儿,你知道我讨厌欺骗”,白色的烟雾在白狼周身弥漫,须臾一名美妇人从白雾中走出,银色的发丝长及脚踝随意披散在身后,紫蓝色的眼眸妖异非常,美妇款款走到柳千千身边,微微抬手将手指点到千千眉心处。 柳千千好像被催眠一般根本无法反抗,只能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记忆的零散画面依依闪过,她知道是师父在读取她的记忆,抬眸望去,只见师父原本沉静的眼眸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只因为她的记忆中出现一个身着黑纱的女子伸手摘下脸上的蝴蝶面具,食指间的黄金指环泛着淡淡的光晕,那是朱朱…… 美妇收回手指,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突然转身冲向弱水,望着那一湾死水,潸然泪下,那原本不起波澜的弱水竟也泛起点点波光,“她回来了,等侯千年,她的魂魄终于还是回来了,主人您也感觉到了,是吗?” 柳国京城 整个京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驿道之上战报纷飞,不日前,西南边境烽烟四起,景王领兵回西南鹿定城驻守,而近日又传来北方遭雪国大军压境的消息,如此兵荒马乱的时局怎能让百姓安生? 相府花园中,朱砂走到池塘边,看着一池残菏,不禁感怀,随意躺倒在池边白玉石台上,任那秋风萧索,落叶回旋,转身侧卧,曲起手臂支头,发间碧玉簪子微微倾斜,一缕发丝垂落胸前,发尾浮在清水之上,好似墨笔勾勒出丝丝涟漪,与这秋色相融,亦入了画境。 见发丝在碧水间蜿蜒,引得朱砂顿时玩心大起,伸手摆弄那缕青丝,顿时激起一圈圈水纹,让那池底锦鲤误以为有人喂食,纷纷摇尾相随,见那些游鱼傻乎乎地追逐自己的发丝让朱砂不禁咯咯直笑,如同泉水撞击玉石般的清冽之音让这肃杀的冷秋也多了几分旖旎。 “主上。” “露露来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朱砂止住笑意却并未起身,继续逗弄着池塘里的鱼儿。 “主上,北方的战局并不乐观,皇帝属意让您为督军随凤家军一同出征。”凝露娥眉轻蹙,如实道来。 朱砂伸手抽回水中的发丝,激起层层水浪,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水面扭曲变形,“何人提议,又是以何种理由?”声音中隐含着一股慑人的霸气。 凝露听朱砂问话不敢有丝毫怠慢,“郑简仁,理由是主上乃是当朝国舅又是国子监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可堪重任。” 原来朝会之上,皇帝声称要亲自督军,如此提议自然引得群臣反对,御驾亲征这种事怎能任意而为,于是郑简仁提议让玉相前去,皇帝不允,认为朝中不可缺了丞相,于是郑简仁又上书提议让丞相之子也就是身为国舅的玉清风代替天子前往,如此也算退而求其次了。 闻言朱砂挑眉,大笑道:“有意思,没想到本公子翘课逃学插科打诨竟也得了个奇才的名头。”笑声中满是张狂。 凝露撇撇嘴道:“郑简仁上奏的成绩册上主上几乎所有科目都是甲等。”凝露心下暗道,也亏郑简仁下了功夫,这甲等可真是‘假’得很。 朱砂站起身来,秋日里淡蓝的天空在那双黑色的眼眸中似变化万千,又好似没有变化,微微凝眸,心下暗道,郑简仁那老狐狸应该猜得到他那宝贝儿子是让皇帝牺牲掉的,可惜这老狐狸没勇气找皇帝报复,于是乎只能自我麻醉,将所有的仇怨都算在她的身上,真是愚蠢之极。 思及此,朱砂周身杀气陡升,抬手凌空一指,击中池中一条鲤鱼,那鲤鱼一僵,浮出水面,其他本是前来‘抢食’的鲤鱼也都四处逃窜陷入混乱,平白激起一阵浪花,“如此,本公子自然也不能辜负了郑侯的美意。” 凝露一愣,心下慌乱,“雪**士骁勇善哉,边疆局势混乱不堪,公子你可要三思啊。”情急之下凝露竟忘了此时作为天机子应称朱砂为主上。 朱砂淡淡一笑,自然知道凝露的担心,“若说玉家如今还差什么砝码,我想应该就是兵权了,皇帝陛下平白送我们一个大好机会,本公子岂能错过?” 强者制人,弱者只能受制于人,既然逃不掉那就让自己置身于这权欲漩涡之中,看看终是谁主沉浮?虽然是场豪赌,输了可能赔上整个玉家,她却只能一往直前。 凝露定神,望向朱砂的眼神异常亮烈,专注道:“天机阁暗部誓死效忠主上。” 数日后 古道上少了杏花烟雨的温婉细腻,取而代之的是长河落日的粗犷苍茫,柳国的大军浩浩荡荡向北方翼安城进发,军马间一辆华丽的马车显得特别扎眼。 车厢内,朱砂靠着天鹅绒制的靠枕,任由乌黑的发丝随意散落,手执白玉杯,舌尖轻舔杯中血色的酒液,淡淡的酸,丝丝的苦,微微的甜,感受着别样的味道在齿间渐变蔓延,微眯起眼眸,无比沉醉…… 众里寻他千百度 “咚咚咚”车壁敲击声引得朱砂回过神来,伸手挑开车帘,便见道芷岚那张媚笑的脸。 “十一,你倒是恣意,也不理会你那支黑骑卫队引发的轩然大波?”说话间那双魅人的桃花眼扫过朱砂身后的酒壶。 “轩然大波?芷岚,莫非你家老头对本督军带的护卫很有意见?”朱砂眼角瞥见凤元刚怒不可遏的模样,回眸望着芷岚一脸坏笑。 芷岚撇撇嘴,“护卫?你这么明目张胆在军中安插势力也不怕被我家老头一锅端了?” “报,前面山谷有雪**队。”斥候快马赶来对凤元刚禀报前方情况。 芷岚皱眉,策马到凤元刚身边,“阿爹,看来我们先撞上雪国人了。” 凤元刚望着前方山谷若有所思,勒住缰绳回马对着朱砂所在的马车道:“听说督军大人前些日子在军中安置了黑骑卫队,不知可否应敌?” 朱砂握着白玉杯的手微微一顿,眸光微闪,好个老狐狸这么快就想拔除掉她的部署吗,淡淡一笑,“自然,若不应敌如何积累实战经验。” 话音刚落便见一绝色少年伸手挑开车帘立于车辕之上,血红的云纹攀附在素白的锦袍之上,平添了几分妖异,清冷的眼眸睨向凤元刚带着似笑非笑的神采。 朱砂抬眸望了眼前方的山谷,以指夹唇,长短不一的清啸声若鸟鸣而出,不一会便有黑甲军士从大军中列队而出,几十骑人马策马扬鞭各自寻谷口高地站列,待雪**队经过山谷时,只见原本列队不动的黑甲军士执起弓弩开始动作。 利箭射出,箭头变爪死死插入岩石壁中,箭尾连着钢丝,在山谷间形成道道滑锁,一队黑甲军士出列手执连杆借滑锁‘飞’入山谷之中。 只在转瞬之间,山谷中的雪**队便见一群黑甲人从天而降,这些黑甲人胸前佩戴的圆形银光镜反射的太阳光照得他们眼睛生疼,霎时山谷之中兵荒马乱,黑甲军的奇袭成功地让谷中雪**自乱阵脚。 凤元刚立马山谷之上望着谷中战斗之景,心绪难平,只见那些黑甲军士出手皆是快准狠,专打对手关节死穴,一击致命,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简单的杀人,让他这久经沙场之人都不由得心生肃然,更别说其他在谷顶观战的凤家军了。 如今凤家军中的战士们看向马车上那白衣少年的目光中已没有之前的轻视不屑,凤元刚不由地轻叹,本来想拔除玉家小子的势力,没想经此一役却让这小子在军中树威。 谷中刀剑声渐歇,领队被斩杀马下,使得雪国的士兵弃械投降,一时间山谷之上欢呼之声犹如雷鸣。 朱砂望着凤元刚已然铁青的脸,淡淡一笑道:“这些俘虏便交给凤将军处置了。” 见凤元刚不语,凤芷岚策马上前轻笑道:“正好,拿这些俘虏可以换回边塞被雪国俘获的兵士,阿爹以为呢?”虽是询问却隐隐含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闻言凤元刚回过神来,点头道:“甚好。” 望着眼前这对父子竟让朱砂有种怪怪的感觉,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凤元刚不经意间看芷岚时眸中带着敬畏之意,这不应该是父亲看儿子的眼神…… 雪国 “王上,萧国摄政王司徒羽送来密信,愿祝陛下对付柳国,他们会在西南挑起战事,只是事成之后希望我国能生擒玉清风交给他们。”玄武抬眸望向御案前埋首公文的独孤玥。 独孤玥微微抬头,邪魅一笑,“孤王的事从不需要他人插手,司徒羽自己想对柳国用兵是他的事与孤王何干?” 玄武点头,“属下这就回绝萧国使臣。” 独孤玥将手中朱砂笔搁置一旁,“不急,玄武,塞城战事如何?” 玄武将怀中战报呈给独孤玥正欲答话,却听内侍入殿禀报道:“陛下,莫邪大人求见,说是带来了陛下交待要见的人。” “宣。” 只见独孤玥起身直望着大殿门口,玄武暗暗好奇,不知莫邪大人带来的人是谁能让王上这般失态。 胭脂被莫邪一路领着进入雪国皇宫,心中大呼亏本,早知道要见她的是雪国冥王,她绝对不会一天只要一百两这么便宜。 跨过门廊,抬头望去,好英俊的男人,玄衣玉带,白色的狐裘更衬得他面如冠玉,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融合了邪魅与阳刚,美得不似人间所有,深邃幽暗的眼眸,散漫不羁的淡笑,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子动心,胭脂心中赞叹不已,终于看到能和她那个妖孽弟弟媲美的男人了,只是那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是什么意思? 胭脂伸手轻拍自己粉嫩的面颊,抬头对一旁的莫邪道:“虽不是倾国倾城至少也不是太抱歉?” 莫邪闻言,嘴角微抽,不置可否,倒是惹的玄武轻笑起来,这丫头倒是个妙人。 独孤玥眸间的失望一闪而过,他很希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十一,可惜不是,转头对闷笑不已的玄武道:“玄武说说塞城的战事。” 玄武止住笑意,正色道:“柳国皇帝命凤元刚领凤家军北上救援,并指派国舅玉清风为督军。” 胭脂本在一旁犯嘀咕,可一听到‘玉清风’三字,立马惊呼道:“什么,皇帝派十一上战场?” 独孤玥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因为胭脂的惊呼而聚起漩涡,因为那句十一,“你说十一?”声音中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 胭脂此刻只听说爱弟被皇帝编排到了战场,哪里还注意得到其他,抬头紧张道:“北方战场怎么样,十一他有没有事,怎么办,上战场一定会没命的”,不想不打紧,越想越害怕,胭脂不由跺脚道:“臭小子这种时候怎么不会躲啊,跑去当什么捞子的督军?” 独孤玥没有打扰胭脂的语无伦次,他静静地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有用的信息,眼眸间精光大涨,嘴角勾起,“玄武,柳国督军?” 玄武微愣,片刻回神道:“玉清风,柳国皇后胞弟,丞相独子,排行十一,人称玉十一公子。” 惊乱,暴风雨前夕 “十一?玉十一?好个玉十一公子。”独孤玥大笑出声。 胭脂被独孤玥吓了一跳,伸手轻扯莫邪的衣袖,“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莫邪淡淡一笑,“没有,只是王上已经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玄铁环中扣着的瘦弱腕骨好似随时都会折断,湿冷的水牢中只有昏暗的幽光,独孤玥走下台阶,隔着铁栏,冷冷凝眸望着牢中的黑影,“白虎,如今你可后悔背叛孤王?” 铁环微微颤动,白虎艰难地抬起头望向独孤玥,虔诚道:“属下誓死效忠主上。” 闻言,独孤玥轻哼道:“你的誓死效忠就是背地里放走孤王要的人?” 白虎张了张乌紫干裂的嘴唇,摇头道:“属下从未想过背叛主上,只是那个人我也不能伤害。” 独孤玥挑眉,“那个人便是玉清风么?” 白虎猛然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原本尚有光泽的眸子逐渐暗淡,“主上如果要取玉公子性命,恕属下不能从命。”他知道玉清风混入皇宫的所作所为,他也知道主上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骗他的人,这些人的下场只有死,而主上此刻来见他怕是要下杀令。 独孤玥微微皱眉,“取她的性命?孤王怎会舍得?”不仅他自己不会杀,而且所有想要杀十一的人都会被他是为死敌,看来萧国那边他应该让青龙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想对他的十一下手。 白虎疑惑道:“那主上来见属下是?”他实在想不到主上来此见他是为了什么。 独孤玥看了眼白虎,淡淡道:“孤王来此,只是要让你回到玉清风身边。” 柳**营 山丘上一名白衣少年负手而立,望着北国天空卷曲的游云,心中轻叹,那方天地里有一个被自己深深埋在心底的人,如今她是庆幸的,因为与她对阵的人不是他,如今她也是失落的,因为敌阵领兵的人不是他,想到此处,朱砂不由轻笑出声,女人果然是矛盾的动物。 “主上。” “玉隐,是露露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吗?”朱砂回身望向玉隐,这个被黑甲包裹的人明明还是弱冠少年却已成为天机阁死士的头领。 玉隐从包裹中取出一只锦盒递给朱砂,“天机子日前托人将此物交给主上,之后……” 朱砂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一把通体银亮的折骨扇幽幽泛着寒光,正是她临行前交待凝露去奇巧门找忆锦取的银扇,抬眸望向玉隐道:“之后如何?” 玉隐面泛难色道:“之后属下便和天机子大人失去了联系。” 朱砂闻言眉峰皱起,和露露失去联系,这说明什么?难道露露出事了?就算皇帝要动玉家也不会这般快,到底什么什么地方出了披露? 不知为何朱砂只觉得有什么事正在脱离掌控,于是从怀中取出一块青玉令牌,当初她借用和尚师父的青玉令助忆锦创立奇巧门,也相约以此令为信物,危急时刻见令如见人。 朱砂将令牌交给玉隐,沉声道:“玉隐,你持此令往城中奇巧门,找忆锦先生就说玉十一公子拖他代为看管京城后院。” 柳国京城,丞相府邸 月至中天,万籁俱静,两道黑影闪过花阴,凝露站在朱漆廊柱后目视那两条黑影越过院墙,秀眉紧蹙。 至从那日与公子同乘回府途中注意到子鱼脖颈处类似针扎的红痕之后,凝露便多了个心眼,开始注意子鱼的一举一动,看着子鱼被一名黑衣高手带出相府,凝露心中疑虑更深,打定主意,足尖轻点,尾随那两条黑影而去。 “鬼女,事情办得如何?”黑衣鬼面人背对着子鱼,阴冷的声音足以让人心脏冻结。 “尊主恕罪,属下还没有寻得机会下手。”子鱼垂头望着地面,藏于袖中的手指深陷手掌之中。 “没有寻得机会?还是你根本不想下手?”鬼面人转过身,伸手勾起子鱼的下巴,阴挚的眼神惊得子鱼浑身颤抖。 “确……是没有……寻得机会。”子鱼竭力控制自己,声音却仍带着轻颤。 “哦?不过本尊主已经为你寻得了机会。”只听鬼面人猖狂大笑,忽然变手为爪一股狂风扫向不远处的矮木丛,“姑娘既然跟来又何必躲躲藏藏?” 那股狂风好像有生命力的长鞭一般将凝露卷至半空又狠狠摔到地上,凝露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吐出一口黑血,惊愕地望向那黑衣鬼面人,这人的武功路数狠辣诡异,她竟然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凝露姐姐?”子鱼望着地上的凝露,心中大骇。 鬼面人一个闪身,就要拔剑刺向凝露,子鱼连忙将凝露推开,眼看着森冷的利剑指向自己的眉心。 “好个姐妹情深,鬼女,你似乎忘了自己是谁。”鬼面人看着剑尖在子鱼眉心点出红梅,眸光微闪满是嘲讽之意。 “求尊主放过凝露姐姐。”子鱼苍白的脸上,那朵妖艳的红梅显得有些动人心魄。 “放过她?若是放过她,你的身份可就瞒不过玉清风了,你说他会怎么对你?”鬼面人笑意更甚,早知鬼女对玉清风生了情愫,人嘛总是自私的,为了维护自己在爱人面前的形象,相信她会知道何去何从。 果然,子鱼脸上闪现一丝犹豫的神色,鬼面人哼声道:“鬼女,你说你没有机会,如今机会就在面前,只要你杀了天机子,代替她,要下手便是易如反掌之事。”边说边收回手中剑,将剑柄交给子鱼,示意她杀了凝露。 被子鱼大力推开的凝露瘫软在地上,伸手抹掉唇角的黑血,望着指尖的黑血,惨然一笑,孔雀胆?这鬼面人竟在掌风中藏了毒,果然狠决,无论如何她都必死无疑。 凝露此刻心冷万分,那股冷意直传到毛发之间,不是惧怕死亡,而是怕这黑衣鬼面人正在筹划的阴谋,此人能查到她是天机子那他的眼线网络可能在天机阁之上,而他很明显是要对付玉家,对付公子,她要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警示公子? 子鱼颤抖地握着手中长剑,望着凝露,终是咬了咬牙,举起长剑,森冷的寒光刺向凝露,就在这时,忽然风沙大作,树叶飞旋,子鱼只见眼前闪过一道红光,整个人被甩飞出去…… 男人与女人的较量 “螣蛇?”鬼面人看着将凝露卷走的赤蟒,眼中阴挚之光更甚,“没想到逍遥岛主竟然也插手了。无比快速访问,给力站大文学” 子鱼捂着腰腹间被蛇尾扫裂的伤口,摇晃地起身,望着卷走凝露越飞越远的赤蟒,“尊主,那蛇竟然会飞,我们可要追它?” “不必了,螣蛇乃上古神兽岂是一般人能够追得到的,只是本尊没想到逍遥岛主会插手此事令螣蛇出来救人。”鬼面人哼声道。 “那尊主,那件事是否还要继续?”子鱼试探着望向鬼面人。 鬼面人走到子鱼身边,指尖银针在子鱼面上几个穴位飞刺,“自然要继续,那丫头中了本尊的孔雀胆,就算逍遥岛主想要救她也不是一时半会之事,足够你去完成本尊交待的事。” 看了看子鱼此时的脸,鬼面人满意地点头,“如今你就是天机子,回相府去,记得事成之前不得抽出你耳后的银针。看书就到,给力” 回到相府,子鱼独坐菱花镜前,望着镜中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秀眉紧蹙…… 柳**营 “快走,你们这群没骨气的贱东西。大文学”皮鞭落下引得一片哀嚎,“叫什么叫,投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叫这么大声?” 一群破衣烂衫的囚徒,正是柳国以峡谷俘虏的雪国兵将换回的柳国战俘。 山坡上,朱砂见到这番景象不由地皱眉,俘虏的立场向来尴尬,无论在哪边都不会得到优待,晃神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朱砂的眼眸,那样纤细单薄的身影丢在人堆她也不会认错。欢迎大家光临 皮鞭又要落下却被一只白玉般的手给拦住,领头的小兵微微一愣,抬头便见到那清俊绝伦的素颜,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不敢直视,腿上一阵哆嗦,跪地道:“督军大人。” 其他士兵也纷纷下跪,这些日子这位督军大人用兵如神,他们对他是绝对的崇敬信服。 朱砂微微点头,眼睛却依旧锁定卷曲在地上的单薄人影,那人好像害怕再被鞭打,双臂护着头,瑟瑟发抖。 “木头?”朱砂试探开口。 地上的人闻言一顿,身子倒是不抖了,护主头的手臂稍微撤开一些,惊鹿一般的眸子偷偷打量面前的人,隔着日光仍可见那谪仙一般的风姿。无比快速访问,给力站大文学 一瞬之间,所有人都无法反应,那衣裳褴褛的瘦小子已然连滚带爬地扯着他们督军大人的衣摆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公子,木头竟然还能活着见着公子……” 朱砂嘴角轻抽,看着眼前拿自己衣服檫鼻涕眼泪的玉森,又好气又好笑,“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说完便像拎小猫一般将玉森拎了起来,不知为何朱砂总觉着这小子瘦得不正常,好像随便一捏都能把他的骨头捏碎似的。 抬眼望了眼一众莫名其妙的士兵,淡淡道:“人总是求生的,换地想想,生死之间你们会如何选择,善待这些降兵,至少大家同为柳国子民。” 翌日 “咚咚咚”战鼓之声不绝于耳,玉森皱眉,“公子,看来敌军叫阵,凤家军在击鼓迎战呢。更新速度一流,超快” 山坡上,某人一边坐在草地晒太阳,一边啃着蛋黄酥,“急什么,不是还没打起来吗?” 玉森撇撇嘴,“公子,哪有督军躲在山坡上晒太阳的,您应该在看台督战才对嘛。” 朱砂伸手轻敲玉森的脑袋,“多嘴,放心,交战数月,雪国将领韩岭骁勇善战,为人却是一根筋,如此,凤元刚那老狐狸应付绰绰有余。” 一根筋?老狐狸?真不知公子这是夸人还是损人。玉森一阵郁闷,正欲再开口却被蛋黄酥塞满嘴巴,回头想要控诉,却见公子已然起身,双眸聚精会神地盯着战场。 只见战场之上雪国一方忽然横插入一对骑兵,以三角阵型扎入柳国步兵防守线,犹如一柄利剑将柳**队阵型打乱,原本对峙不分上下的局面被打破,柳**队的步兵被生生划出一道裂口,之后骑兵亦是慌忙应战,乱作一团。 朱砂轻咦了一声,“雪国换将了吗?” 玉森吞下蛋黄酥见朱砂若有所思,于是轻唤道:“公子?” 朱砂回过神,眸间精芒大闪,满是兴趣,“木头,我们去看台。” 只见一白衣公子若一朵浮云缓缓走上柳国兵阵的看台之上,绣着血色云纹的衣摆随风轻摇,仪容秀雅,风姿卓绝,不似凡尘人物。 雪国的韩岭不由皱眉,因为就在白衣公子现身的那一刻,柳国的士兵好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明明狼狈却精神振奋,数月交手,他自然领教过这少年的厉害,也明白这些凤家军为何如此崇敬此人。 就在韩岭皱眉的同时,便听身后犹如雷动,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来了,心中掠过一丝轻松,柳国有他们尊崇之人,雪国照样有他们不败的战神。 朱砂凝望前方,见雪**阵中韩岭退居次位,嘴角勾起,就知道雪**阵中必是换了将帅,临阵换将看来换上来的这位必是非同寻常,然而就在朱砂看清了黑马之上的男子时,笑意便凝固在了嘴角,“他来了,他竟然亲自来了?” 独孤玥静静望着对面看台上的朱砂,眼眸浩瀚如海不辨喜怒,伸手抽出腰间长剑,指向朱砂,“玉十一,看来孤王要重新认识你。” 朱砂微微一愣,他认出自己了?心中苦涩蔓延,然而她却不愿示弱,既然他发出挑战,那么她便应战,而且非战不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认输,银扇轻摇,微微躬身,淡淡一笑,算是还礼。 两人的目光抵死纠缠,嘴角的笑意如出一辙。 朱砂回头对玉森道:“木头,焚琴。” 琴声绕鼓音酣战惊变 素手纤纤,指尖划过琴弦,锵锵之音浑然天地之间…… 朱砂双眸紧锁战局之上,指下时而舒缓时而紧绷,原本被雪国骑兵冲散的柳国士兵听到琴音的瞬间便开始重新集结列阵,阵眼处凤元刚手执军旗,依琴音指挥,盾牌兵上前,弓弩手补位,组列成为菱形战阵,可攻可守,一时间战势逆转,双方再次陷入胶着之态。大文学 独孤玥望着朱砂,嘴角笑意更甚,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走向雪**阵看台,执起鼓槌,“咚咚咚”,惊雷般的鼓音在战场之上平地乍起,霸气雄浑竟和着那飘渺清雅的琴声。 跟随着鼓点,雪国战阵也开始变化,若老鹰的翅膀一般展开包抄柳**阵左右两路,集中攻击菱形阵中部迫使其分开,再各个击破。更新速度一流,超快 朱砂眉峰轻挑,指尖反复划转,琴声变化莫测。 琴声一变,鼓音必将相随,面对瞬息万变的精妙阵型,在场之人都不得不慨叹,两面看台之上的指挥者反应之快变局之妙。 间隙中两人眸光相遇,一触及便再难分开,独孤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领兵多年从来未逢敌手,而今日却有一个人能够与他比肩一战,可谓是酣畅淋漓。大文学 朱砂自然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今日之战,无关乎男女,他们是对手,因为尊重对手,所以他们皆是全力以赴。 鼓音转入低沉犹如闷雷,雪**队之中一支黑衣劲旅冲杀而出,正是最开始时冲散柳国兵阵的那对骑兵,雪国士兵因为这支骑兵的加入势气大震,阵型也随之发生玄妙的变化。无比快速访问,给力站 黑衣骑兵的首领对着雪国阵眼处射出一箭,正中凤元刚,凤元刚本来早被流矢所伤,如今这一箭更是伤及要害,将战旗狠插入地底才稳住身形不至于坠马。 芷岚一见凤元刚有异立即回马赶来,皱眉回头对着凤芷轩打了个手势,芷轩会意替凤元刚守住阵眼之处,芷岚则抚凤元刚退出阵去。 朱砂抬头,那黑衣骑兵的首领正是莫邪,能这么快瞄准阵眼发箭,果然也不是泛泛之辈,难怪独孤玥如此倚重他,抚琴的手微微一顿,再见雪国士兵阵型已变,幻化成楔形闪电之状。大文学 朱砂眼眸间精光大涨,琴音陡急…… 朱砂这边号令虽出,阵眼处的凤芷轩和阵脚诸将却明显无法快速做出与号令变化相应的反应,霎时间又陷入混乱,柳国士兵都巴望着看台上的朱砂,期望她能扭转乾坤。欢迎大家光临 朱砂手上琴声稍稍缓了缓,沉声道:“玉隐,以黑骑卫队换下阵中诸将。” 黑风扫过,一队黑甲军士杀入阵中换下凤家军中各阵眼阵脚处的将领,琴声再起,玉隐微微皱眉,主上竟要布下文王八卦阵?回首向朱砂望去,见朱砂微微颔首,于是摇动手中军旗,柳国士兵立马按照军旗指向走阵。 见柳**队所布的阵法成型,独孤玥不禁纵声大笑,伴着鼓声,豪迈非常,文王八卦阵?他的十一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风起云涌,尘土飞扬,双方便是一场龙虎之斗,朱砂手上不停,过度集中心力让她面色稍稍显得有些苍白,然而那唇角傲然的笑意却仍可令天地变色。 就在这时,朱砂身后柳**阵中一名士兵飞身跃上看台,玉森见那人持剑向朱砂攻来,心中大骇,立马闪身挡住朱砂,等待那柄长剑没入自己胸口。 朱砂耳朵微动,身后突如其来的杀气让她秀眉紧促,如今她运气于琴不能分心,可是木头…… 不及多想,朱砂一手抚琴,侧身腾出一手,随之而来的掌风将玉森推至一旁,空手握住那向她背后心刺来的剑锋,鲜红的血滴若红梅一般在剑尖绽放。 “砰”银剑应声而断,朱砂没有回头反手掷出半截剑尖,剑尖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直插那名偷袭士兵的心脏处。 “公子!”玉森见朱砂脸色骤然惨白,心下大惊,跌跌撞撞爬起扑向朱砂,扶住那抹摇摇欲坠的白影。 适才朱砂本是将全部心力投注琴音之中,还混入了凤凰诀内力,此刻被中途打断,反被琴音音波所伤,琴声嘎然而止,若非玉森相扶,她怕是要从这两米多的看台上栽下去。 “噗”一口鲜血直喷向面前的琴案,血珠滚落,形成一连串叮叮的尾音,眼前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看来此次反噬相当厉害,指尖曲起扎入手掌处血红的伤口,血更快地涌出,钻心的疼痛让朱砂的神智清醒了几分。 没有琴音作引,柳国战阵瞬间陷入混乱,然而琴音停下的瞬间对面的鼓声也骤然停止,所以雪国战阵这边亦是情况不明,一时间双方再次对峙。 韩岭见独孤玥只是皱眉凝望对面看台的情况,开口提醒道:“王上,此刻柳国群龙无首正是时机。” 独孤玥放下鼓槌沉声道:“鸣金,收兵。” 韩岭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王上现在正是……”正是覆灭柳国大军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时机若是错失岂不太可惜。 独孤玥抬手制止韩岭继续说下去,“孤王说收兵。”冰冷的声音霸气内藏,足以让人心脏冻结,不敢忤逆。 韩岭轻叹,只得依令鸣金。退兵的号令一起,不仅是雪国将士,就是柳国士兵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朱砂抬头,目光紧锁对面看台,明明隔得这么远,她竟好像看得到那人眸间的关切之意,心中微微一动,嘴角轻扯,“木头,鸣金收兵。” 女人不要挑衅你的男人 “十一,不查那刺客的事吗?”芷岚看着朱砂自己给自己胡乱包扎的手掌,眉峰不由得皱起,军中并非没有军医,可十一硬是说不用,坚持自己解决。看书就到,给力大文学 “芷岚以为需要查么?”斜倚在床上的朱砂挑了挑眉,抬眸望向芷岚。 芷岚摇摇头,“也是,放眼柳国之内,想对你动手的不是皇帝就是郑简仁,皇帝呢,不会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给你使绊子,所以也只有郑简仁那个老匹夫了。” 朱砂淡淡一笑:“所以芷岚现在你可以回自己帐里去了,我真的很困。”说完便微微垂下双眸,不再搭理芷岚。 芷岚点头,烛光中那略显消瘦的俊雅脸庞写满了疲惫,也是该让十一休息休息了。 见芷岚离开,朱砂缓缓睁开眼帘,“冥王陛下既然来了又何不现身?”转头望向一旁的屏风,芷岚在时,她便察觉屏风后有人,而且那股气息她很熟悉。 独孤玥走出屏风,一袭黑衣更显冷魅,静静地走到床边,伸手执起朱砂包扎得好似猪脚的手掌,自顾自地拆开绷带,眉峰紧皱,手上的力道却异常轻柔,“很难看。”不知这句难看是说朱砂包得难看,还是那狰狞的伤口难看。大文学 朱砂凝望着独孤玥,那紧抿着的唇线说明他此刻心情不佳,任由他摆弄自己的手掌,没有丝毫抗据,烛光摇曳,朱砂只觉得眼前之景虚幻朦胧,她不敢动作,只怕自己这一动,这梦一般的宁静就会破碎。 独孤玥从怀中取出雪玉龙果,摘掉果蒂,拨开粗糙的果皮露出雪白如玉的果肉,轻轻一捏,冰滑的浓稠汁液一滴一滴落在朱砂掌心伤口处,独孤玥抬头见朱砂娥眉轻颦,眉头皱得更深,“疼吗?” 深沉的低喃似羽毛一般拂过朱砂的心间,痒痒的,闷闷的。无比快速访问,给力站 也不知独孤玥手中的果子是什么奇药,那果汁淋在自己手掌的瞬间有一丝刺痛,之后便麻麻的,却清凉舒服,听独孤玥的问话,朱砂面上泛起一层微红,侧过头去,随便扯开话题,“冥王陛下夜闯敌营也不怕我叫人来?” 替朱砂重新包扎好伤口,独孤玥双手扶着朱砂身边两侧的床沿,支起身子将朱砂困在怀中,“若是十一如此狠心,那便叫人。” 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朱砂心间烦躁莫名,本能伸出双手抵在独孤玥胸前,想要推开这恼人的压迫之感,然而那只受伤的手掌一触及独孤玥坚硬的胸膛便反射性地缩了回来,“嘶……”疼得一阵轻呼。欢迎大家光临大文学 见此独孤玥立马退开身,执起朱砂的手掌细细查看,见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郑简仁,可是柳国威远侯?” 貌似不经意的问话让朱砂回过神来。 “没想到堂堂冥王竟有偷听的习惯。”朱砂收回手掌,她的身体竟一点也不排斥玥这家伙的触碰,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懊恼。 独孤玥挑眉,倾身将自己全部的重量压上朱砂,脑袋困在朱砂肩头,似笑非笑道:“女人,不要总是试图挑衅你的男人。”边说边故意对着朱砂的耳珠轻轻吹气。 朱砂只觉得耳珠被那湿热的气息一撩拨瞬间无法动作,整个人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想不到几日不见这家伙竟变得如此轻浮起来,可是自己心间竟还有些激动雀跃,这样的想法让朱砂不由得一个激灵,心下愤然,“来人,有刺客……” 刚喊了一半,嘴唇便被一丝冰冷的柔软堵住,朱砂瞪大眼睛,唇间的微疼让朱砂皱起眉头,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吻技很烂,与其说算是吻不如说更像是啃咬。 刀兵之声伴着火光传来,独孤玥极其不舍地离开朱砂那满是蔷薇芳香的唇瓣,伸出手指,指腹轻轻摸擦自己的嘴唇好似品尝唇间残留的余味,潋滟的眸间透着一丝邪气,“十一还当真是狠心。” 见此朱砂觉着心脏好似漏了一拍,喉头微动,玥这家伙摆出这副狐媚子的模样分明是在引她犯罪,帐外刀兵之声越来越近,朱砂抽出身后的枕头猛然砸向独孤玥,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滚!” 只可惜这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女子的娇嗔,以及连她自己都无法觉察的性感诱人,没有吓到独孤玥反倒引得独孤玥爽朗大笑起来…… 士兵冲入朱砂营帐时,除了床上生闷气的朱砂,和掉落到地上的枕头,哪里还有其他人的人影?一时间赶来的士兵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十一,发生什么事了?”芷岚刚回帐不久便听朱砂这边呼救。 朱砂回过神来,稍微抚平心中怒火,“无事,我做恶梦了。“ 芷岚满脸狐疑,盯着朱砂的脸瞧个不停,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端疑,“做恶梦?” 朱砂抬眉,“有问题吗?” 芷岚撇撇嘴,瞄了眼朱砂明显重新包扎过的手掌,“没问题,只是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那抹黑影很可疑。”适才他确实看到了一个鬼魅的黑影,他可以肯定对方是绝顶高手,那样的轻功身形,莫不是他天生眼力过人怕是根本无法注意到。 朱砂嘴角扯出一丝邪笑,“黑影?芷岚,你眼花了。” 望着朱砂,芷岚嘴角直抽,这样的表情他最明白不过了,只要他现在深挖此事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弄得柳**营鸡飞狗跳的刺客事件只有以督军大人一个恶梦不了了之。 (柳国京城流花苑 “听说了吗?有人密告威远侯谋逆?” “可不是吗,这事可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那人有威远侯府中密库的地图,那密库里藏的可都是兵器。” “那皇上如何看?” “还要如何看,人证物证,铁板钉钉。” “哎,百年郑家就这么完了,也不知这郑侯到底是得罪了何人……”) 京都乱局(上集) 柳国丞相府 “凝露、玉珏,今夜皇宫这家宴怕是并不简单。看书就到,给力大文学”皇后寿辰,在宫中设下家宴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偏偏是多事之秋,这家宴也变得不简单起来,书房内玉儒琛手扶窗沿,望着灰沉沉的天空,眉头紧锁,天机阁的死士都已调配到了风儿身边,现今怕是只能动用玉家的家底了。 玉珏皱眉不语,身为玉家黑死士首领他自然知道家主召见他,必是玉家已到了生死之境。 易容成为凝露的子鱼眸光微闪,“相爷的意思是皇帝今夜另有所图?” “如今景王南征,凤元刚北伐,郑简仁又在牢狱自缢,放眼整个朝堂能与本相制衡的还有何人?皇帝眼中如何容得下玉家做大,现在老夫也不过想为风儿稳住这后院,否则风儿此战无论成败都将无路可退。更新速度一流,超快”玉儒琛握拳轻击窗沿实木,深知此刻已是玉家存亡之时。 玉珏单膝跪地对着玉儒琛虔诚一拜,“属下及所有黑死士誓与玉家共存亡。” 玉儒琛点头,“玉珏你立即召集黑死士,听从凝露的吩咐,今夜,凝露会带你们混入宫中,一旦皇帝有所动作,我玉家也绝不做那刀俎上的鱼肉。大文学” “属下明白。”子鱼低眸,玉珏起身,两人一同退出书房。 子鱼望着前方玉珏的背影,从袖中取出一只朴实无华的埙,微风经过埙上的小孔,悲戚之音呜咽而出,手指滑过小孔,真的要发‘殇魂引’么? 玉珏停步,回头对子鱼道:“属下去召集黑死士之后再与天机子大人会合。无比快速访问,给力站”玉珏说完便飞身离去。 子鱼皱眉轻叹,握着埙的手又紧了几分,圣尊将此物交给自己不就希望自己将玉家死士一网打尽么,现在怕是最好时机,可是真要下手吗?正如玉丞相所说,如果玉家此刻倾覆,公子又当归于何处?成败都是无路可退……银牙轻咬,她究竟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子鱼已经走到了后院。 “怎么,不想下手?” 子鱼猛然抬头,白衣鬼面人正立在院中树上,背着朦胧的日光陷在树荫之中,阴沉之气即便是在大白日都丝毫不减,“鬼女见过尊主。大文学” “你犹豫了?”鬼面人盯着鬼女,声音阴沉得让人胆寒。 “鬼女不敢。”子鱼跪地,俯首贴地,不敢再看鬼面人一眼。 “不敢?呵呵,你自然不敢,你若不动手,本尊驱动你体内的蜘蛛蛊,被万虫啃咬的滋味你应该不想感受?”鬼面人伸出手指,指腹轻轻划过子鱼的面颊。 “是,圣尊放心,鬼女自晓得其中厉害。”一股寒意至鬼面人指尖直灌入子鱼周身,子鱼心中清楚,如果她不答应,此刻她便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南市街道上一如平日里一般繁华,忆锦在流花苑二楼望着街道上的人群,忽然眸光一定,那青衣女子他是认识的,那日来取银扇的正是这女子,玉公子身边的凝露,亦是天机阁的天机子。 转身下楼,跟上那行色匆匆的青影,“凝露姑娘。看书就到,给力”忆锦开口轻呼道。 而那青衣女子竟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忆锦皱眉,快步上前,轻拍那女子肩膀,再次出声却带了几分探寻之意,“凝露姑娘?” 子鱼一愣,没想到在街上会碰到凝露认识的人,转身对上唤她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带着银面具,望着她的眼中略带疑惑,却没有歹意,只是这人她确实不认识。 正巧这时路边几名嬉闹的童子跑了过来,一个小童撞到子鱼,却被撞击之力反弹跌坐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小童的哭声引得大街上的行人侧目,子鱼一阵尴尬,倾身抱起地上的童子,那童子竟破涕为笑,轻握子鱼的手掌,小小的手指在子鱼掌心轻点了几下便扭身跑开。 子鱼愣愣地望着那孩子淹没在人群中的小小背影,“真是奇怪的孩子。” 闻言忆锦眸色微沉,抬眼望向子鱼时眼中却已无波,“好像有人想约姑娘去枫林。” “枫林?”子鱼大惊,那孩子明明没有和她说话,莫非是暗语?玉珏并未交代如何与她会合,所以在玉珏飞身离开时,她便在玉珏身上撒了些许追踪粉,出府也是要寻玉珏的踪迹…… “凝露姑娘这是怎么了,不识公子所教的摩斯密语了么?”忆锦煞有其事的望向子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子鱼心中已是大急,她当然不知道什么密语,看来公子确实是手段非常之人,抬头瞄了眼那面具男子,子鱼淡笑道:“瞧我这急得,多谢先生了,凝露急着办事根本无法顾及其他。”说完便转身往枫林方向去,她实在不想与这男子再做纠缠,否则多说多错。 目送子鱼离开,忆锦便转身走进街边胡同。 “先生,为何骗天机子去枫林?” “阁下当真认为她是天机子?”忆锦没有转身,因为抵在他身后的匕首是不长眼睛的。 “先生如何识得摩斯密语?”灰衫人不答忆锦的话再度发问,言语间却已没了先前的杀气。 “在下忆锦,受友人所托,替他看管后院。”忆锦边说边取出那块青玉令在手间轻晃。 “玉家黑死士首领玉珏,见过忆锦先生。”玉珏淡淡一笑,那玉牌是公子贴身之物,他自然认得。 方才在街上玉珏本来想喊住凝露,没想凝露却与眼前这面具男子纠缠,于是玉珏便让一小童趁乱接近凝露传话,那小童指上轻击,译成密语其实是,‘胡同里见’。 京都乱局(下集)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感觉到背后的匕首撤去,忆锦回头,打量起面前对自己见礼的灰衫男子,此人长相极为普通,就这么一瞧,不会有人想到这男子是玉家黑死士的首领。.26dd.Cn书友整_理*提~供 “玉首领不必多礼,只是枫林这事要如何处理?”虽然骗了那假凝露去枫林,可她定然不是幕后之人,要如何才能不打草惊蛇,忆锦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敌暗我明,玉珏自然知道不可轻举妄动,“做任何事都需要有所牺牲,枫林那边珏自有对策。” 枫林间数十条黑影跪伏在子鱼面前,子鱼看着面前这一众黑衣蒙面人,“今夜任务,各位当晓其中厉害。” “吾等与玉家共存亡。”沉闷的喊声震落了潇潇红叶,血般凄艳。 子鱼将埙放置唇间,眼角隐含一丝水光,‘公子,对不起’,悲戚之音幽远绵长,好似传达天际,又似仅在耳边徘徊,“如此,我便送你们上路……” 一阵血雾不知从何而来,笼罩住黑衣人,瞬间血雾散去,林间却只有萧索的红色枫叶伴着埙声飘摇着,打着卷,再无生息。 ‘殇魂’传说中只有鬼女能引来的红色食肉飞虫,此时正挥舞着它们血色的翅膀,尖厉的锯齿也因饱餐而兴奋不已,埙声停止,子鱼寒着眼,扫视那些贪婪的小虫,那虫子倒是不敢造次,如来时一般,匆匆隐去…… 巍峨的宫殿,层层楼阁,夜色间狰狞伸展,宫阁深处,莺歌燕舞,只是席间却无人有欣赏歌舞的兴致。 沐景麟晃动着手中的夜光杯,光影间注视着玉儒琛的一举一动,唇角轻勾,不知道待会好戏上演时,他的丞相可还能如此时这般淡定。 “叮叮叮”,金铃声乍起,只见数名异域男子步入舞池,只见那些年轻男子宽衣广袖,身姿若柳叶扶风,旋转间似流风回雪,竟丝毫不逊色于池间女子,尤其是那手腕脚踝处随舞步轻摇的金铃更是魅惑非常。 乐声激扬,一名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从天而降落入舞池中央,一个旋身,金铃之声响彻殿宇,面具男子狭长的凤目锁定沐景麟身边的玉清瑶,接着手腕翻转又是一阵细碎铃音。 “陛下,小心。”内侍好似早有预知,挡到沐景麟身前。 “啊!”舞姬尖叫,殿阁中一片混乱。 长长的凤簪扎入内侍的心脏,沐景麟却早已拉着一旁的太后跳开,冷眼不带一丝感情,“皇后,这是何意?” “我要杀了你,我的儿子会是皇帝,哈哈哈。”玉清瑶抓着满是鲜血的发簪,散乱的发丝遮住空洞的眼眸,娇小的身子在狂笑中颤抖。 太后实在没想到平日里贤淑温婉的皇后会突然如此疯狂,“皇后,你在发什么疯魔?” “哈哈哈,老妖婆,你和你儿子一块下地狱。”玉清瑶一个纵身扑向皇帝和太后。 英歌见到这样的情景已经傻了眼,玉儒琛轻拍她的手背,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舞池中央那个沉静自若的白衣鬼面男子,果然就在清瑶纵身攻击皇帝和太后时,那男子动了,腕间轻摇,‘叮铛叮铛’清脆的金铃声似要摇碎梦境。 正要下手刺杀皇帝的玉清瑶身子一顿,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原本空洞的眼眸恢复光彩,看着自己手中带血的发簪,一脸迷茫,“我这是怎么了?” “来人,将这贱人给朕抓起来。”沐景麟指着清瑶,那冰冷的语气似乎忘了这个被他弃之如履的女子是他的发妻。 被禁卫压制的清瑶心下冷然,转头望向舞池中的白衣鬼面人,刚才那人的眼睛让她迷失,还有那金铃声,再见这男子对着沐景麟微微颔首,两人间的互动让她了然。 清瑶嘴角勾起一抹惨然的冷笑,抬头盯着沐景麟冷淡的眼眸,似要将那人看穿,“夫妻十年,十年生死”,八字锵锵,心酸尽现。 沐景麟微微一顿,却也只是瞬间,眼前的女子对他而言不过是棋子,对于弃子何需感怀?转头瞄向玉儒琛,似笑非笑道:“玉相教的好女儿。” “陛下此番设局无非是要我父女伏诛,何需再多言?”玉儒琛起身,略带歉意地望了一眼清瑶,从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这个女儿,‘夫妻十年,十年生死’,这是怎样的感情,这样的感情却不该用在帝王家,“瑶儿,若时光倒流,为父必为你寻个人家,嫁做寻常妇。” “好个父女情深。”沐景麟目光微沉,伸手轻拍手掌,殿中纱幔后伏兵皆现,一时间殿上杀气腾腾。 玉儒琛拧眉,“凝露,保护夫人,我们杀出殿去。”感觉没有回音,玉儒琛回头望向凝露,却见凝露转身走到白衣鬼面人身边,玉儒琛大惊,“凝露,你?” 子鱼走到鬼面人身后,低下头,“我不是凝露。”声音很轻却能让在场众人听到。 “看来玉相爷今日是无路可退了。”鬼面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不易觉察的欢愉,失去至亲应该会让玉清风痛苦…… 英歌反手握住玉儒琛的手,起身与他并立,淡淡的笑意在嘴角划开,不求同生但求共死,夫妻结发的誓言至死不悔。 “不……”被压制着的清瑶见士兵大刀砍向玉儒琛和英歌不由地惊叫出声。 “锵”兵器相击,数条黑影将玉儒琛和英歌围在中央以身为盾替他们挡住士兵的攻击,“黑死士接公子令守护主公主母。” “黑死士?”鬼面人瞄向子鱼,目光阴冷。 子鱼一个哆嗦,“鬼女确实发了殇魂令。” 鬼面人轻笑,他自然知道,因为鬼女发殇魂令时,他就在附近,“本尊只是没想到黑死士竟会用壁虎断尾这招,公子令?呵呵,看来京城之事,玉清风早有预见。”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刀光剑影纠缠了谁的眼角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敌人?独孤玥认真地看着朱砂,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眸光不由地深沉了几分,看来如果不先把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撂倒就没有和她讲理的可能性,运气御剑,一股玄冰之气给剑身镀上了一层幽蓝的光晕。大文学 朱砂手中银剑与独孤玥的长剑一碰撞,‘哧……’一股极寒之气从剑身游移到她掌心,朱砂眉峰紧紧皱起,好强的内劲! 朱砂手上不敢怠慢,暗暗运用起‘凤凰决’,内息随剑气游走欲探对方虚实,感觉周身寒气越来越厉害,朱砂心中大惊,‘冰焰剑’? 独孤玥修习的竟是和‘凤凰决’相生相克的‘冰焰剑诀’?和尚师父竟然信誓旦旦的说冰焰剑后继无人,她的‘凤凰决’会独步天下,如此看来她的和尚师父还当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显然独孤玥也感觉到了朱砂剑尖游走的内息,眸间滑过同样惊讶的幽光,他也没想到他的十一所修习的是‘凤凰决’,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十一会引起萧国摄政王的注意了。大文学 目光在剑影间纠缠,不可否认他们都找到了世间可以一战的对手,笑意荡漾,剑花纷飞,朱砂手中银剑红光大展若凤凰展翼,如火般炙热丝毫不逊色于那幽蓝冰焰。 ‘凤凰决’练到第六层之后遇强则强,如今独孤玥无疑是朱砂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强劲对手,周身萦绕的剑气都跟着兴奋起来,心随意动,渐入虚无之境。 朱砂旋身剑扫,剑势三起三落,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看似飘渺无波,却是狠辣内藏,剑起时如微风乍起,剑落时却有雷霆之势。 独孤玥嘴角笑意更深,凤凰决第七层‘平沙落雁’果然威力不小,稳稳接住朱砂的剑招,寒冰之气足以凝结周遭的空气。 渐渐的,朱砂便落了下风,握剑的手隐隐发麻,虽然突破了‘凤凰决’第七层,可是以她目前魂修的修为,即使突破七阶,却也无法完全驾驭剑诀。 相反独孤玥那边却是游刃有余,剑势若行云流水,朱砂心间轻叹,早知道这家伙功力在自己之上,却没想到这家伙的修为如此恐怖,想来玥应该是八阶甚至更高阶的高手,与传说中隐居的老怪物形象倒是格格不入。大文学 秀眉轻蹙,眸光瞄向独孤玥,见到那始终如一的浅笑和眼眸间淡淡的纵容让朱砂不由晃神,微微摇头,敢情玥这家伙倒是把她当作爱闹脾气的孩子了,虽然气他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不过想想战场之上他如此做也无可厚非,何况自始自终他没有伤害自己…… “十一,你分心了。”独孤玥剑走偏锋险险避过朱砂的要害,将剑气逼向一旁,石壁上留下深深的剑痕,独孤玥轻吸了口气,显然没有料到朱砂会突然走神。 “冥王陛下处处手下留情,不怕我偷袭吗?”朱砂眉峰微挑,银剑‘刷’的一声直直滑过独孤玥手中长剑的剑身,剑尖轻点独孤玥心脏之处。 独孤玥足尖轻点避过银剑剑气,“我的十一果真是狠心。”一个错身与朱砂擦肩而过,低笑声在朱砂耳边轻扫。 “我不是你的。”朱砂眸色暗沉,脚下生风,紧追上独孤玥,一招‘飞花逐月’火药味儿十足。 银色的剑花间依稀有金光点点,独孤玥嘴角勾起,丝毫不理会朱砂的怒气,“带着我送的指环还不承认是我的新娘?” 朱砂剑尖一顿,这只指环从雪国到柳国她从来都没有摘下来过,好像这只指环本就是她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要摘,淡笑划过嘴角,难怪战场之上玥这家伙能第一眼就认出自己。 “十一,快离开锁龙谷。”芷岚摆脱莫邪的牵制,纵身一跃出剑挡开独孤玥和朱砂纠缠的剑锋。 分开独孤玥和朱砂,芷岚挡在朱砂身前,双眸紧锁独孤玥,而朱砂隐于芷岚身后,便转身与他背对而立,十分配合地替芷岚挡住背后的攻击。 独孤玥眉头紧锁,看着朱砂和芷岚之间默契的互动,冷眸扫向一边的莫邪,却见莫邪肩头上扎着的‘紫萧镖’,眸间精芒大涨,再瞥向芷岚时,多了几分警告之意。 接收到独孤玥的眼神,芷岚瞳孔微缩,适才他急于摆脱莫邪,想要与十一会和才会发出‘紫萧镖’,看独孤玥的神情,他应该是发现什么了,雪国冥王果然名不虚传。 芷岚转头对朱砂道:“十一,我牵住冥王,你立刻出谷。” 磅礴的剑气逼开猛攻而来的雪国士兵,朱砂与芷岚背对而立,“是兄弟就闭嘴。”冷然的声音让芷岚无力反驳。 莫邪拔下肩上的飞镖止血,提剑走到独孤玥身侧,见独孤玥望着朱砂和芷岚,目光深沉,于是开口道:“王上,那凤家的少将军怕是不简单。” “我知道,司徒家的独门护身暗器岂是一般人所有的,莫邪领星宿暗卫分开他和十一。”独孤玥可以肯定凤芷岚与萧国摄政王司徒羽有莫大关联,而萧国摄政王无疑是想取十一的性命,如此一来他绝不能让十一和凤芷岚在一起。 “王上,只要分开他们吗?”莫邪望向独孤玥,试探发问,从王上让青龙调查萧国事务开始,他便知道王上对玉十一不仅仅是中意上心那么简单,既然眼前这个凤家少将军对玉十一是危险的存在,那么王上自然不会给他动手的机会。 独孤玥抬眉,嗜血的笑意在唇角划开,眸间凝聚起的杀意让人胆寒,“孤王既然要你和星宿暗卫一同出手,自然是不死不休。”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玉十一你可有心?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十一,你的对手一直都只是我。大文学”数十名黑甲骑兵与莫邪靠拢后一同攻向凤芷岚,朱砂本想回身去救,却被独孤玥的剑气拦住。 挥舞手中银剑接住那横空劈来的剑招,看着芷岚腹背受敌,朱砂心急如焚,一时间口不择言,“独孤玥你到底要如何?” 独孤玥挑眉,“十一不知道吗?我只想带回我逃跑的王后。” 朱砂黑眸中闪现出一丝倔强,唇边牵出魅惑笑颜,若蔷薇随风摇摆,“那就要看冥王陛下可有本事?” “锵……”两剑碰撞,火花四溅,沙石狂走,虎啸龙吟。 芷岚虽是剑术精湛却也不能以一人敌过数十个六阶高手,少顷便落了下风,肩胛和后背多处受伤,剑招也跟着缓慢了很多,腿上突如其来的刺痛让芷岚不得不以剑支地才稳住即将要倒下的身躯。 朱砂紧紧握住剑柄,凤凰决的内息源源不断输出与独孤玥的至寒之力抗衡,眼角瞥见莫邪手中长剑即将没入芷岚的心脏,眸光愈加暗沉,不可以,她不可以眼看着芷岚死,昔日年少轻狂,兄弟嬉闹的画面依依在脑海闪现,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独孤玥剑眉微蹙,他明显感到十一内息不稳,虽然不知为何,但现在的情况对十一非常不力,稍有不慎都可能让她走火入魔。大文学 独孤玥欲强行收剑,却没想他手中长剑才微撤开一点,十一竟加力紧攻过来让他难离分毫。 朱砂见独孤玥欲收手,心下轻震,她知道独孤玥此时强行收剑有多大的危险,同时被两道剑气反噬的后果不可想象,这个男人为了她当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抬眸望向独孤玥若深潭般的眼眸,那略带困惑又满怀深情的眼神此时却让她蚀心跗骨,“玥,对不起。” 细柔的低喃在独孤玥耳畔似清风扫过,眼中困惑之意更浓,心中突然腾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低眸凝视朱砂,紧紧盯着那白莲般的面颊,想要看出个究竟。 还没等独孤玥做出反应,只听“锵……”的一声,便见银光犹如蛟龙缠住自己的长剑翻滚而来,眼眸微沉,长剑之上蓝光暴涨,正欲止住那银色蛟龙却没想银光却突然隐去。大文学 没想到朱砂会在强攻之时突然收剑,独孤玥再想收手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长剑扎入朱砂的左胸,素白的衣裳上,妖艳的红梅在剑尖怒放,独孤玥瞳孔收缩,失声喊道:“十一,你?” “咳咳……”朱砂未握剑的手捂住胸口,连串的咳嗽,一抹血红逸出嘴角,妖艳异常。 见此,独孤玥手上轻颤,心脏紧缩,好像中剑的是他自己,“十一,你怎么样?对了,叫军医,叫军医才对……”这一刻一向以沉着冷静自诩的独孤玥也不由地慌乱不已,语无伦次。 “冥王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才对。”在独孤玥的剑刺进自己身体的刹那,朱砂手中的银剑便顺势抵住了独孤玥的脖颈,朱砂按住胸口艰难开口,脸上神情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脖颈间的寒凉之感让独孤玥回过神来,向前欲看清朱砂的情况,丝毫不理会脖颈间的刺痛,“十一,不要闹了,你的伤要立刻医治才行。” 朱砂紧盯着独孤玥不做丝毫让步,只是银剑剑尖飘旋的血滴引得朱砂微微皱眉。 见朱砂如此坚决,独孤玥轻声叹息,“十一,你要如何?”这个女人,竟然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 朱砂浅淡一笑,“让莫邪他们住手。” 独孤玥盯着朱砂,“住手”,深沉的声音隐含着怒气。 闻声,莫邪握剑的手顿在半空,回头见到独孤玥和朱砂那边的情景又是一愣,低呼道:“王上?” 莫邪的低呼引起一众星宿暗卫的注意,见王上遇险,立马丢开已是重伤的凤芷岚齐齐向朱砂攻去。 朱砂嘴角笑意更浓,“再敢上前,你们的王上怕是要血溅五步了。” 不轻不重的言语如定身术一般让莫邪和暗卫齐齐停住脚步不敢动作。 “十一,现在你可以接受医治了吗?”独孤玥见朱砂胸前的伤处还未止血,担心之情溢于言表,丝毫没有剑架在脖子上做人质的自觉。 “退兵。”朱砂只觉得身体的力气渐渐被抽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简单的说出这两个字,抬眼紧盯着独孤玥等他答复。 退兵?独孤玥合上双眸,任由苦涩的味道在心间滋长,玉十一,你可有心?何以对我如此残忍,想到此处竟是苦笑出声,“十一,这天下也只有你敢威胁我。” 睁开眼,让那魂牵梦绕的容颜肆无忌惮地映入他的眼帘,心在滴血,抽回自己的剑,却下意识的放柔手上力道,心下自嘲,这个人,他始终舍不得伤…… 银剑脱手,朱砂脚下不稳,眼前渐渐有些模糊,强打精神让自己不至昏死过去。 芷岚忍着伤痛,爬起身拖住朱砂下沉的身躯,让那袭白影落入自己怀中。 独孤玥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望着芷岚怀中的朱砂良久,独孤玥沉声喝道:“退兵。” “可是王上,塞上十城……”莫邪跪地,此时退兵岂不是要放弃塞上十城,夺回塞上十城不是王上一直以来的夙愿吗? “住口,传孤王令,退兵。”独孤玥止住莫邪,他意已决。 雪国士兵退出山谷,独孤玥翻身上马,对上朱砂的双眸,那澄清的眼眸依旧如水般灵动,“十一,他不值得你以命相护。”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胭脂踏雪送药来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十一,他不值得你以命相护” 闻言芷岚抱着朱砂的手臂微微一僵,虽然只是瞬间,却引得朱砂心下一沉。大文学 见朱砂脸上神情微动,独孤玥知道朱砂听懂了自己的话,稍稍放心,深深看了朱砂一眼便转身策马离开,这一战他输了而且输得彻底…… 玉森也就是白虎走到芷岚与朱砂身边,跪地对着朱砂扣了三个头,将一只琉璃瓶放在地上,“公子保重。” 朱砂凝眸望着白虎远走的背影,一直都觉得木头这孩子瘦得奇怪,现在仔细再看才发现,面容虽然未变,身形却高大了些,心下了然,这便是江湖上所传的‘缩骨功’了,可以改变身形却会让修炼者身体孱弱。 一路上芷岚坚持抱着朱砂回到柳**营才跌倒在地,“传军医。”紧紧护着怀中的朱砂坐在地上,芷岚轻轻唤道:“十一,醒醒。” 留守营中的士兵见到一众伤兵本来惊慌不已,又见重伤的将军和督军大人,不敢多言立马领命去找军医。 “咳咳……”,朱砂轻咳,微微睁开凤目,“芷岚,让人把解药拿去给玉隐他们。大文学”伸手将白虎留下的琉璃瓶递给芷岚,原来白虎给玉隐和黑骑卫队下了药,以确保他们都不会出现在锁龙谷。 少顷,军医便和醒来的黑骑卫队一同赶来,朱砂抬手伸向玉隐,“我的伤交给玉隐处理便好,用不着军医,还有很多伤员要等着军医医治。” 玉隐微微一愣,但见朱砂眼中那抹不容违抗的幽光,便上前将芷岚怀中的朱砂抱起。 芷岚心中微微一痛,他可以明显感到十一的不信任,但是他却无话可说,正如独孤玥所说他不值得十一以命相护。 营帐中,玉隐为朱砂包扎好伤口,却是满脸通红,难以置信地望着朱砂,呆楞地无法言语。 朱砂凤目微挑,轻轻扫过玉隐犹如火烧云的面颊,淡淡道:“忘记你所看到的。” 闻言玉隐低头跪地,“属下只知道公子是属下的主子。”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玉清风都是他要誓死守护的人。 朱砂点头,“很好,你可以退下了。大文学”斜倚在床榻上,闭上眼,她很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已经麻木…… “王上,下雪了,回帐中。”莫邪看着那独立雪中的孤单背影,心间升起一丝苍凉之感。 “下雪了,她,怎么样了?”独孤玥抬头看着天幕间纷纷扬扬的雪花,此刻却如刀刃一般凌迟着他的心,被冰焰剑所伤的人每到天寒都会痛不欲生,十一她很痛? 莫邪正要答话,不想却见一柄利剑向独孤玥刺去,心下一惊,立马飞身上前拦腰抱住刺客,“胭脂,你做什么,疯了吗?”这女人半点内力没有竟然要偷袭王上,想想莫邪都觉得后怕,差一点,差一点这女人就血溅当场了。 胭脂被莫邪夺了剑又被他抱得透不过气,心下委屈,使劲扭打莫邪,“讨厌鬼,你放开我,我要给那混蛋一剑为我家十一报仇。” 莫邪皱眉,胭脂的粉拳对他来说只不过像饶痒痒,只是她这般辱骂王上却让他心有余悸,只希望王上能不追究。 独孤玥转过身,冷然的眸光扫过胭脂,让胭脂禁声不敢吵闹,心道,这男人的眼神好可怕,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现在已经命丧当场了,吞了吞口水,呆呆地看着独孤玥向他们这边走来。 “送药给她。”独孤玥将一只药瓶交给莫邪,转身进帐。 莫邪松了口气,确定怀中的女子不会有事,莫邪便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胭脂的身子便脱离了他的掌控。 胭脂伸手轻拍心脏,“我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天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男人,难怪十一打不过他。”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嘛,十一就从没让她这么害怕过。 闻言,莫邪不由轻笑出声,伸手在胭脂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丫头,下次不要再这么胡闹了,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的。”如果不是因为胭脂与玉十一之间的关系,他可不认为王上会轻易放过一个偷袭他的人。 胭脂撇撇嘴,“我只是气不过,看样子那家伙也不是存心要伤我家十一的,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他计较了,对了讨厌鬼,这药有用吗?” 莫邪点头,“只要细心调理,便可根治。”这‘溟火丹’可是疗伤圣品,只要受伤者有一息尚存便可还本固原,先是雪玉龙果再是溟火丹,王上对这玉十一还真是舍得。 冷,冷入骨髓,朱砂缩在床角,牙齿咯吱打颤,呻吟声忍不住逸出唇角,朱砂试着驱动凤凰诀来克制周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刺痛,可是刚一运功却发现丹田之内根本无法聚集内息,好像一时间内力全失…… “十一,你怎么样了?”胭脂在莫邪的掩护下避过柳国士兵很快来到了朱砂的营帐,看着在大床上痛苦呻吟满头冷汗的朱砂,胭脂立马扑到床边抱住朱砂,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朱砂艰难睁开眼,“姐姐?”没想到失踪的胭脂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朱砂刚一开口,便止不住那要将她撕碎的痛苦,“啊……” 痛苦的喊声着实吓坏了胭脂,紧紧抱着朱砂,生怕她会因为忍不住痛而做出什么伤害她自己的事,转头对莫邪喊道:“讨厌鬼,你愣着做什么,快把药拿来。” 莫邪上前将药瓶递到朱砂面前,“吃了它,你便不会如此痛苦。” “他让你送药来的?”朱砂克制住浑身颤抖,捂住胸口的手指紧缩,让自己的神智清楚些,莫邪会出现在这里,只可能是他的吩咐,想到这里,朱砂竟觉得心更加难受了……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兄弟只能拔剑相向?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毒在杯身上,你执起杯子的时候便已经沾上了毒药,之后我告诉你玉家的情况,你握拳的手指扎破了掌心,毒便随血液游走,现在你运功杀人自然毒气攻心。” 凤元刚拔剑走向朱砂,每个人都有弱点,玉清风的弱点就是玉家,所以尊主会让他在杯子上下毒,再故意告知玉清风玉家的事。 “看来你的主子倒是很了解我。”朱砂自嘲一笑,想要转动银扇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再动,莫非真如凤元刚所说,毒已攻心? 看着凤元刚手中向她刺来的长剑,朱砂脑海间竟闪过了那双深邃的眼眸,生死之间,朱砂心间轻叹,玥,看来我要再辜负你一次了。 “锵……”两剑相击的尾音在朱砂耳边嗡嗡作响。 “君上?”凤元刚望着来人惊愕出声。 “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玉清风。”冷冽的声音让凤元刚手中的长剑猝然落地。 凤元刚单膝跪地,“君上,属下是奉尊主之命行事。” 朱砂只觉得意识在慢慢离自己远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眯起凤目,看清眼前的俊颜,“芷岚?”幽远的声音陷入黑暗的漩涡…… “你的意思是领了尊主的令便可以违抗本君上?”芷岚凝望着怀中昏迷的朱砂,阴沉的声音中丝丝杀气让人胆寒。 “属下不敢。”凤元刚低头,君上之位在尊主之上,只是尊主想做的事,君上向来不会过问,这次怎会…… “解药。”芷岚皱眉,现在他只想确保十一没事。 “君上,属下没有解药,尊主只给了属下毒药。”凤元刚说的是实话,抬头瞄向芷岚,见芷岚脸色难看,不由地轻吞口水。 芷岚皱眉伸手翻看朱砂发黑的掌心,‘虞美人’?凰儿竟然给十一下了‘虞美人’,眉峰皱得更深,这时一阵香风萦绕鼻尖间。 恍惚间,芷岚只感觉有一抹青影闪过,待香气消失,芷岚回过神来,怀中却是空空如也,“十一?” “将军不好了,黑骑卫队反了,他们包围了营帐,让将军交出督军大人。”一名士兵惊慌失措地跑入帐中。 凤元刚起身,“怎么可能,黑骑卫队怎么会知道玉清风出事了,玉清风不可能通知他们。” 转头望向芷岚,“君上,现在要如何是好?”现在别说交玉清风的人给他们,尸体都没有。 芷岚伸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那香风虽然无毒,却可以让人瞬间精神不振,“慌什么?发令给边城留守的凤家军让他们包围黑骑卫队。”边说边将信号烟火丢给凤元刚。 “大人,公子真的出事了吗?”一名黑骑兵策马到玉隐身边。 “你以为公子为什么无缘无故送桃子给我们?”玉隐看着手里的水蜜桃淡淡道。 黑骑兵挠头,“为什么?”不是分给他们吃吗? “桃通逃,只有危险时才会想逃,所以公子有危险。”玉隐啃了口桃子,公子吃东西向来讲究,这水蜜桃果然甜美多汁。 “大人,不好了,城中的凤家军向我们这边攻来了。”另一名黑骑兵策马赶来。 玉隐不由得皱眉,“立即攻击大营,一定要在边城的凤家军赶来前救出公子。” 大营中的凤家军在锁龙谷之役伤亡惨重根本抵御不住黑骑卫队进攻,而且经此一役的凤家军都对朱砂非常尊崇,所以对于黑骑卫队的攻击他们根本没有采取抵抗。 “君上,我留下牵制住他们,您先离开。”凤元刚一剑挡住玉隐攻来的长剑,对芷岚喊道。 “交出公子,否则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玉隐步步紧逼,招招致命,丝毫不给芷岚脱身的机会。 校场之上凤元刚被其他黑骑兵围攻无法顾及芷岚,玉隐攻势愈加凌厉,芷岚皱眉,他并不想对玉隐动手,背抵着旗杆,退无可退,反手舞出剑花挡开玉隐的剑。 玉隐腾身后跃,眉峰轻挑,没想到凤芷岚竟是高手。 马蹄纷乱,尘土滚滚,凤元刚跳出重围,剑指玉隐,大笑道:“救兵已到,玉隐,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 玉隐冷然一笑,“凤将军就这么肯定是你的救兵?” 战马嘶鸣,一匹黑马一骑绝尘,当先跃入校场,战马上的金甲少年,勒住缰绳,神情肃杀,眸间皆是尖冰, “隐,十一呢?” 玉隐躬身对少年行礼,“爷,属下无能,未能好好守护公子,正在向凤将军要人。” 闻言少年冷眸扫向凤元刚。 凤元刚冷哼道:“没想到天机阁幕后真正的主人原来是景王殿下。” 景冰淡淡道:“凤将军,敢问玉督军何在?”天机阁是父皇留给他的暗势力,一直以来由玉相掌管,当玉儒琛告诉他十一会接掌天机阁时他很开心,这说明十一决定站在他身边,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十一的下落。 “老夫也很想知道。”凤元刚抬头见景王的人马包围军营,又见一名小将把五花大绑的边城凤家军将领推到自己面前便知道景王已经控制了边城。 “是吗?”景冰翻身下马,不看凤元刚直接拔剑指向芷岚,剑尖在芷岚脖颈间划出一道血痕,“或许这样能让凤将军想起些什么。” “住手,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劫走了玉清风。”见芷岚受伤,凤元刚心中大急。 芷岚根本不在乎脖颈间的伤痛,凝眸望着景冰,“他没有说谎。” 景冰握着剑的手收紧,瞪着芷岚的眼中满是血丝,接到十一受伤的消息后他便从南疆日夜兼程赶来,“什么时候起,我们兄弟只能拔剑相向了?”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龙海之滨 再见千娘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做兄弟……”芷岚惨淡一笑,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世事弄人,纵然他们惺惺相惜,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为敌。 狂风乍起,景冰被一股大力弹开,以剑支地控制自己后退的惯性,抬头便见一白衣鬼面人将芷岚掩护在身后。 “你想知道玉清风在哪儿吗?去找柳帝要人。”阴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鬼面扔出两只银弹,‘砰’的一声浓烟四起。 等到浓烟散去,只见凤元刚倒地身亡,七孔中涌出黑血,而校场上早已没了鬼面人与芷岚的身影。 “爷,怎么办,我们要去找皇上要人吗?”玉隐走到景冰身后试探道,没想到那个鬼面人下手如此狠辣,直接毒死凤元刚让他们一点线索都无法寻到。 “天机阁准备了这么多年,如今也是时候让那个位置物归原主。”景冰眸间积聚起嗜血的杀气,本来他并不想要那个位置,可是如今他非要不可,因为他要用那个位置来守护住他心中的人。 “唔……”细碎的呻吟逸出唇角,朱砂艰难地睁开眼,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她闭上眼,反复几次才适应了眼前的光线,雪白的纱帐映入眼帘,抬手想要拨开纱帐,却见一红一篮两条荧光飞鱼围着自己手腕游弋,而自己手腕处被吸出的黑烟让那鱼儿渐渐失去光彩,最后暗淡无光掉落在床沿僵硬死去。 阴阳鱼?朱砂拨开纱帐,试探轻喊道:“千千?” “吱……”门扉打开,来人见朱砂醒来,飞快扑到床边,揽着朱砂左瞧右瞧,“朱朱,你醒了,中了‘虞美人’能在第三天就醒来,身体底子不错嘛。” “咳咳……让你破费了‘阴阳鱼’替我解毒,我怎么能不快点醒来?”被千千揽着透不过气,朱砂忍不住轻咳起来。 感觉到朱砂的不适,柳千千挑眉一笑,“小玥玥连溟火丹都舍得拿出来,以我们俩的交情两条‘阴阳鱼’又算得了什么?”千千望着朱砂笑得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小玥玥?这个称呼也太……诡异了,“千千,你和独孤玥很熟吗?” 柳千千眨眨眼,认真地看着朱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算得上熟么?”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朱砂眉峰深深皱起,足以夹死苍蝇,心下狂怒:该死的独孤玥,有千千这么一个可人儿竟然还敢招惹我。 “啧啧,好大一股酸味儿啊,哪里打破了醋缸吗?”千千倾身靠近朱砂在朱砂周身狂嗅起来。 朱砂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撇撇嘴,轻推开千千,“坏丫头,你骗我。” 闻言,千千哈哈大笑,“我也没有全骗呀,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我和小玥玥熟识却是真的,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心里很不爽?”望着朱砂的眼中满是挪揄。 朱砂别过头,不再看千千,不想从那双眼中看到自己落荒而逃的窘况,“是很不爽,所以你不要再戏弄我了。” 柳千千微微一愣,朱砂这么爽快承认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嘻嘻一笑,不再逗弄朱砂。 龙海酒楼二楼雅座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咸味儿,朱砂放下手中的螃蟹,转头望着蔚蓝的海水,点点白帆偶尔滑过,起身倚着栏杆,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千千,日光海滩,好惬意啊。” “那当然,朱朱你要养伤嘛,我当然给你找个好地方修养。”柳千千喝着鱼汤,淡淡一笑。 “听说了吗,柳国换天了?”一楼食客炸开锅。 “柳国景王兵变登基为帝,这么大的事普天之下何人不知?”某好事人甲立刻加入话题大会。 “景王成为柳帝已经是旧闻了,你们知道景王是为了什么发动兵变吗?”好事人乙继续爆料。 “为什么?”一楼的食客立马竖起耳朵。 “当然是为了玉家,如今柳国大臣奏请柳帝立后,柳帝则言皇后只能是玉家的女儿,并下旨寻找失踪的玉十一公子。” “玉家满门伏诛,除了这玉十一公子下落不明,哪里还有什么玉家女儿?”一时间食客们都有些不明白这柳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事人乙得意一笑,爆出猛料,“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其实玉十一公子本是红妆,景王造反其实是倾国一怒为红颜啊。” “真的,假的?” …… 一楼的食客还在热火朝天的八卦,二楼的气氛也是愈加暧昧。 “朱朱,不错嘛,原来不只小玥玥,还有人拜倒在你脚下,那个景王听起来也挺不错的,为了你造反,有魄力,要不要考虑考虑,不如两个都收了?其实在我们萧国女子多为妻主,同时收几个夫婿是很正常的事。”千千望着朱砂越说越开心。 朱砂抚额,想想景冰长久以来对自己的态度,心道:难道他知道我是女子? 再听千千一番言论,朱砂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生活的那个时代,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女人也只能有一个丈夫,所以她不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同样她也不接受女人同时嫁几个丈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海边,朱砂脑子里就只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痴笑,原来这颗心早已认定了独孤玥。 千千摇摇头,虽然难得看到朱砂露出这种小女儿的娇态,只可惜这种爱的告白听在她耳朵里就只有一个感觉,“酸!”埋头喝汤不再打扰窗边那个发呆傻笑的女人。 (姐妹们,阿璃想说,光棍节快乐!)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逍遥岛的两条怪蛇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龙海之滨 “喂,喂,喂,你还是不是男人,只是要你开船带我去逍遥岛,你用得着跑这么快吗?”柳千千插着腰对着已经跑远的船夫一阵狂骂。大文学 “去逍遥岛哪里还有命回,姑娘你的钱我收了,我的船就给你了……”船夫听千千大骂也不生气,头也不回继续跑,连船都不要了,当然前提是千千给他的银子足以买下他这条船。 “哎……”柳千千瘫坐在海滩,这怎么办,她又不会驾船,给她船她也出不了海。 “呵呵……我想你需要一个驾船的人。” 银铃般的笑声引得柳千千抬头望去只见来者白衣绝尘,“朱朱,我不是让你在酒楼休息吗?” 朱砂耸耸肩,就知道千千不会无缘无故到龙海来,“我回去是没关系,你确定能找到船夫带你出海?” 千千皱眉,“朱朱,我有非去逍遥岛的理由,而你没必要去冒险。” “我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朱砂凝眸淡笑,从广袖中取出一支竹筒抛向千千。 柳千千接住竹筒,取出筒内布帛,只见上书:丞相和夫人被螣蛇带走,公子可往逍遥岛寻之,忆锦。大文学 “我说这种海滨小镇,怎么会总有‘樱嘴雪鸽’从我窗边飞过,敢情是朱朱你家养的。”‘樱嘴雪鸽’作为信使耐力极佳,价格不菲,一只便值千两银子,最主要此鸽肉质鲜美,还好她没打下那鸽子当野味烤了,想到此处,柳千千对着朱砂讪讪一笑。 朱砂看千千表情便知她心中想法,摇头浅叹,“看来我得谢谢你口下留情。” 蔚蓝的海水看起来平静无波,可只有漂泊海上的人才知道,一切并不如眼见的这般平静,大船上,千千看着云朵簇拥间红彤彤的太阳,“朱朱,风和日丽,我们应该可以很快寻到逍遥岛?” 朱砂掌好舵,试探道:“千千,你确定一直往南便可以到逍遥岛?” 千千认真点头,“师父说的错不了。” 朱砂本来还想再问,船身却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抬眼直视前方,只见电闪雷鸣,凭空刮起了一阵飓风, 海浪翻滚形成巨大漩涡,那漩涡间有或红或金的幽光闪烁,“千千,看来你师父说的不错,我们已经到达逍遥岛界内了。大文学” 千千嘴角微抽,看着逐渐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蛇身,“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这螣蛇的形象这般……变态。” 驶入漩涡中心时,原本好好的大船早已支离破碎,海面随处可见大船残骸,朱砂和柳千千站在孤零零的甲板之上,一金一红两枚巨大的蛇头分别凑向千千和朱砂。 柳千千轻拍自己的心脏,考虑自己和朱朱这几两肉够不够给这两条蛇塞牙缝。 朱砂抬头望着两条螣蛇,不由蹙眉,只觉得那蛇头若是仰起,怕是可以耸入云霄,转头对上千千,眉头却没有丝毫松动,“这两条不可爱的虫子似乎在考虑我们两个谁更和他们胃口。” “吼……”两条螣蛇仰天长啸,不可爱的虫子?金蛇与红蛇互看一眼,随后恶狠狠的瞪向朱砂。 千千只觉得冷汗冒得好比山洪,拉了拉朱砂的衣袖,小声道,“朱朱,你一定要在现在激怒这两条变态怪物蛇吗?” 可惜两蛇耳力极佳,变态怪物蛇?“吼吼……”两蛇更加不满,尾巴拍打海面,朱砂与柳千千周身剧烈晃动,甲板瞬间爆裂,两人紧紧拉住对方以免被海浪冲散,从水中浮起,朱砂轻咳,吐出咸苦的海水,嬉笑道:“千千,看来你的评论更具有杀伤力。” 柳千千轻喘,适才朱砂用力拖着她,所以她并没喝到海水,听朱砂笑言,不由回嘴道:“还不是因为有你的话垫底。”两人笑闹间丝毫不把两条威风凛凛的大蛇放在眼里。 “吼吼吼……”两条被忽视的蛇濒临狂怒。 嘶吼声引得朱砂抬头,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这两条怪蛇正在对着她和千千做各种各样它们自以为非常恐怖的鬼脸。 显然有‘错觉’的不止她一个,柳千千也有同样的感觉,两人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事实证明不再沉默中灭亡便在沉默中爆发,就在两蛇以为成功吓呆浮在海面上两人时,朱砂和柳千千却及不合时宜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声此起彼伏,赤果果的嘲笑…… “不要怪我,我控制不住,变态怪物蛇居然做鬼脸,笑死我了……”千千笑得直掉眼泪。 “吼吼吼吼……”自尊受了极大摧残两蛇怒不可遏,只见两张满是尖牙的血盆大口准确瞄向各自的目标…… 朱砂在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想法便是,怎么会有这么浓的咖啡味儿…… “天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可爱的声音听起来像小男孩。 “别碰他们,他们是被螣蛇大人带回来的。”冷冷的声音似乎在斥责小男孩。 “哦,那螣蛇大人把他们带回来做什么?”小男孩有很多问题。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新玩具。”冷冷的声音中有些烦躁,有些无奈。 “可是小宫,螣蛇大人带了这两个人回来,我们总不能就把他们扔在这?”小男孩依旧不死心。 “唔……”微弱的声音却足以吸引人去注意,玩具?被这两个字刺激醒来的朱砂,眯起凤目望向头顶处说话的两人。 “咦?小宫,白衣服的哥哥好像醒了呢。”小男孩看见朱砂睁开眼睛显得异常兴奋。 小攻?那这个小男孩不会叫小受?老天千万不要给她开这种玩笑,她不想一醒来就面对滚滚天雷,无数黑线攀上额角。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五音少年登场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我知道了,小商”,被唤做小宫的少年拉开一脸兴奋的小商,伸手向朱砂探去,非常不喜欢小商对其他不相干的人这么关注。朱砂眸光一暗,伸手挡开小宫伸来的手臂,起身运气,却发现内力似乎被封住一般,丹田根本无法积聚内息,回眸望向身前两名少年,多了几分警惕。“逍遥岛有螣蛇大人灵气部下的结界,封印一切灵力波动,就算你们武功再高强也无用武之地。”小宫看着皱眉不语的朱砂,自然知道她目前的情况,于是淡淡陈述事实。“对对对,所以好看的哥哥你就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小男孩一脸无害对着朱砂笑得真诚无匹,这笑容却让朱砂眉角微抖。封印?也就是她现在没办法用内力,但不代表她不能用无需内力驱动的武术杀技,唇角勾起,伸手抓住小宫的手臂,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其压制在身下,手按住他的手臂,膝盖抵住他后腰让他无法动作,“我的反抗也许不如你们所想的无谓。”“呀?好看的哥哥你要做什么,你快点放开小宫啦,不然你抓我好了。”小男孩纤长的睫毛微抖,似挂着水珠,咬着颤抖的嘴唇,可怜兮兮地瞅着朱砂,准备献身。这样的表情让朱砂的手没由来地一抖,怎么看她都觉得自己像是‘辣手摧花’的采花大盗,这两个少年就是被她摧残的小花……“小商,不要求他,你去叫人来,他们逃不掉的。”被压制在地上的小宫转头恶狠狠地剜了朱砂一眼,那表情跟慷慨就义似的。朱砂只觉得头疼欲裂,手上松开力道放开小宫,瘫坐在一旁沙地上抚额哀叹,“你们快去叫人好了,也让我看看这岛上有没有正常点的。”“哈哈哈,不行了,我肚子疼,笑死我了……”小商抱着脱离‘魔爪’的小宫,看着笑得满地打滚的青衫女子,一脸愕然。“千千,你装死偷听这么久,就是为了在我面前爆笑而亡?”朱砂挑眉,眸间火光闪烁,熊熊火焰直直烧向一旁打滚的柳千千。‘咳咳……’轻咳几声止住笑意,朱朱喷火的表情还真是可怕,除非她真想挺尸,否则哪里敢在笑,“朱朱,我不是在弄清敌情前不敢冒然出手吗?”千千爬起身望着朱砂一脸谄媚,其实在那两名少年来时她便已经醒了。千千转身摇曳身姿向那两名紧紧相拥一脸戒备的少年娉婷走去,那步态绝对称得上优美,只可惜开口却未必优美了,“那个,两位小哥有没有想过他日离开逍遥岛另谋高就啊?萧国铃铛馆是我开的,以两位的脾性姿色定能稳坐头牌……”(铃铛馆,萧国最大的小官馆,即传说中的鸭店,只是不会有人想到这家店的老板会是邪医)看着千千口沫横飞为她的鸭店招兵买马,朱砂已经不是头疼那么简单,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考虑要不要直接拍死自己这名损友,终于看着千千宝贝似的拿出怀中那只没进水的牛皮袋,取出崭新的卖身契准备让两少年签字画押时,朱砂怒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柳……千……千!”千千回过神来,见某朱即将变身喷火龙,拽着卖身契的小手抖得如秋风落叶,于是只好暂且放下自己壮大店面的宏伟大计,对着面前被自己催眠的晕晕乎乎的小宫和小商,讪讪道:“所以,不知两位小哥可否领我们去见你家岛主?”完全云里雾里的两名可怜少年,终于听明白了千千这句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被卖了。“你们想见岛主?”小宫皱眉沉思,似乎在考虑些什么。“小宫,我们就带他们去,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也不能一直把他们扔在这里,不是吗?”小商忽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得小宫面红耳赤,不情愿地点头。在两个别扭少年的带领下,朱砂和千千成为了逍遥岛历史上为数不多的观光客。朱砂望着周身树木,这岛上入目的除了可可树还是可可树,现在朱砂倒是明白为什么那两条大蛇的嘴里满是咖啡味了。千千现在却是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看着满眼绿树,满脸悲怆……就在两人走神间,又有三名少年从树林间跑出,见着小宫和小商便围了上来,又见他们身后的朱砂和千千不由得都好奇起来,“小宫,小商,他们是谁?”小宫见三个家伙对他的小商动手动脚,黑着脸不予理会,小商却是乐叨叨,“他们是被螣蛇大人带回来的。”三人更奇,岛主最近好像没让螣蛇出去再卷人回来呀,莫非这两条蛇卷人上瘾?小商转头去拉朱砂,道:“好看的哥哥,他们是我的朋友,小角、小徵还有小羽。”小宫见小商又与朱砂亲近,漂亮的眉毛打起结,立马拉回小商。千千一见,不由打趣道:“啧啧,占有欲真强,这要是到了我的铃铛馆一定能虏获不少少妇的欢心。”除了朱砂和当事人小宫,小商,其他人都被千千的戏言逗乐,咯咯直笑,丝毫不理会小宫越来越黑的脸。“宫、商、角、徵、羽,莫非贵岛主喜欢音律?”朱砂淡淡开口。闻言被点名的几人疑惑地望向朱砂,倒是最小的小羽回过味来,笑嘻嘻地摇头道:“我家岛主只喜欢数钱,他嘛,五音不全,不善音律,不过听说我们未来岛主夫人喜欢听琴,所以我们岛主就给我们几个取了这五音之名。”只喜欢数钱?朱砂眸光微闪,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只是想到的那些东西快得让她抓不住,直到前方哗啦啦的象牙牌声传来……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绝对混乱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岛主,这位公子还有姑娘想要求见您。”五个少年领着朱砂和千千来到一处凉亭。“十一?公子?风儿?”哗啦啦象牙牌扑倒满桌,几双眼睛齐齐盯住朱砂……朱砂嘴角微抽,“少游,露露,爹娘,不知这把你们谁糊了?”闻言正在打牌的四人各自收好赌资扑向朱砂,少游当仁不让挤在最前面,拽住朱砂的肩膀一个劲地摇晃,“十一啊,听说那个攻无不克的雪国冥王成了你的手下败将,连一向冷静的景冰都为了你造反……”少游喋喋不休地八卦,摇得朱砂头晕眼花,只想出手狠抽面前的娃娃脸,咬牙切齿道:“露露,把这家伙托离我一丈之外。”凝露也没上前去拽少游,只是轻飘飘道:“关于你的求婚……”求婚二字立马让激动狂乱中的少游回神,放开朱砂奔到凝露面前,单膝跪地,握着凝露的玉手,满眼虔诚,“露露,我第五十三次向你求婚,嫁给我。”这边五音侍童一听岛主又要开始求婚,于是各就各位,撒花的撒花,扇风的扇风,弹琴的弹琴,吹箫的吹箫……努力营造花前月下的浪漫氛围。见少游忙于求婚大业的空挡,玉儒琛夫妇立马见缝插针,英歌满脸泪花,拖着朱砂的手擦眼泪,“风儿啊,你和冥王还有柳帝的事,娘都听说了,哎,娘从前还担心你会喜欢女子,没想到你这孩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逮到一双,娘看这独孤玥和沐景冰都不错,你选谁娘都支持……”“夫人,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能说由着风儿?我看景冰这孩子就不错,老夫当年受陛下托孤……”玉儒琛开始回首往事。刚开始听英歌说他们的风儿其实是女儿的时候,他好大会不能接受,不过在岛上的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什么名呀利呀都是浮云,人嘛只要能和所爱的人厮守,这辈子就够了,所以他们生的是儿子或是女儿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对于女儿的婚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不能听之任之。英歌一听玉儒琛和她唱反调当即止住眼泪,瞪向玉儒琛,“我英歌的女儿想嫁谁嫁谁,你啰嗦个什么劲。”“风儿也是我女儿。”玉儒琛心中不忿,都怪这些日子来他太宠着妻子,没想到这个从前对自己大声讲话都不敢的妻子今日竟对自己大呼小叫。柳千千见到这种火药浓浓的场景,满脸兴奋,眼眸微转,当即找准盟友加入口舌大战,“玉夫人,沐景冰哪里比得上小玥玥呀,我跟您说,这沐景冰虽然没立皇后可却秘密养了不知道多少妾室……”千千对于帮独孤玥诋毁情敌这种工作乐此不疲。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朱砂抚额哀叹,转身不再理会身后混乱的人群,来到海岸边,“终于清净了……”“吼吼……”一阵嘶鸣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钻出两颗巨大的蛇头,一红一金两蛇盯着面前满脸黯然萧索的朱砂。“哎,今日见到你们两倒是觉得可爱的多。”朱砂微微叹气。受到表扬的两蛇虽然对于‘可爱’这种肤浅的赞扬并不满意,不过也心情大好,两蛇当即相互螺旋缠绕,翘起的尾巴激起一层欢快的浪花。“至少只会吼的你们不会像那些家伙一般聒噪。”朱砂沉吟半天,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评价。正高兴的两自恋蛇听到那句‘只会吼’的评价,立马反对,“吼吼……”身体一震对着朱砂狂吼,却忘了此刻自己与同伴身体缠在一起根本难以动作,于是这一动便让他们俩庞大的身躯直直甩向海面,激起一阵巨浪。朱砂被两蛇笨拙的模样弄得哈哈大笑起来,瞬间烦恼全无,留下海面那两条紧紧缠绕在一起不知道如何分开的两蛇默默流泪,怎么可以这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数日后,朱砂终于明白为什么凝露不愿意答应少游的求婚,因为逍遥岛的铁律:岛主夫人在赤金螣蛇诞生前不能离开逍遥岛。问题就在于千百年来这两条蛇压根就没下出个蛋来。“公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好?”虽然知道朱砂是女子,凝露还是习惯如此称呼她。凝露望着窗外的海面头疼不已,天高地远,她不想守着一个荒岛,少游每年只会在岛上留几个月便会往各地打理生意,她却只能在岛上组织五音侍童和岛奴们采摘可可豆去喂蛇,这么下去她不是只有当望夫石的命?“或许我们可以给那两条蛇下点春药增进它们的感情。”朱砂捣弄着可可豆,这些可可豆可是经过她精挑细选烘干的,满意看着大石磨中的可可豆被研磨成为粉末膏状,头也不抬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凝露怀疑朱砂可能是被螣蛇卷来时在海水中坏了脑子,千千则是满脸兴奋对于朱砂的提议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没问题,朱朱,这个春药包在我身上,保证药效非凡。”凝露摇头,“螣蛇根本不会吃可可豆以外的东西。”凝露刚到岛上时还天天担心有一天会被这两条蛇吞下果腹,后来才发现这两条蛇居然是吃素的,之所以这么喜欢这个岛只是因为岛上遍野的可可树,而少游与其说是逍遥岛主不如说是被苦逼伺候这两条蛇的可怜人,而她自己则是即将受不住‘甜蜜攻势’成为岛主夫人这一更苦逼的人。朱砂将可可粉放入锅中加热,搅拌直至熟成,“说不定,或许那两条笨蛇会喜欢我给它们准备的小点心。”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赤金螣蛇认错妈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一时间满室浓香,这回不只是凝露和千千连一旁被朱砂指使奴役分类可可豆的五音侍童都围到了大锅边。大文学 “朱朱,你做的这是什么?”柳千千开口问出了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朱砂眸间放光,现在只用等着冷却灌模了,“‘造蛇运动’必备佳品,浓情黑巧克力。” 当五音侍童合力将加入千千特制春药的‘浓情黑巧克力’搬到海边时,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螣蛇吞食巧克力时,朱砂淡笑的脸,让笑容真叫一个若无其事。 吃完特质巧克力的螣蛇立马进入状态,看着在海水中翻滚的两蛇,朱砂微微皱眉,“千千你的药是不是下多了点,照这个架势不会发海啸?” “不会呀,我只下了几十头大象的分量而已。”千千伸手拖着下巴仔细观察两蛇的实战情况,那表情相当……猥琐。 凝露看了看朱砂又看了看千千,再次投向海中螣蛇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这两倒霉蛇怎么偏偏惹上了面前这两个恶魔呢,不过同情归同情,对于巧克力的强力效果,凝露还是非常满意的。大文学 一个凶猛的海浪拍上岸来,五音侍童闪得慢被拍了个正着,朱砂打了个哈欠,“相信会是场持久战,我呢要回去打个盹……”说着抬眼望了望千千和凝露,两人猛点头,她们也不太想留下看两条蛇的限制级表演。 朱砂回头望向那边石化中的五音侍童,“那边的五个音符,儿童不宜的画面还是少看为好。”朱砂很真诚的提议,谁知她话音未落便见狂风扫过哪里还有五音侍童的身影…… 翌日 “小宫,你看螣蛇大人它们是不是生病了?”一大早起来小商便发现螣蛇好像得了厌食症,什么东西都不吃,大框大框的可可豆堆在岸边等待发霉。 小宫皱眉,“这个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药太猛了?” “药是邪医特质的应该不会出错?”小角撇撇嘴,金针柳娘子怎么可能下错药。 “这个也说不定呀,昨个邪医不是说她下了几十头大象的分量?”小徵小声提出质疑。 “恩,我想我们应该请邪医来看看。大文学”小羽发言一锤定音。 当千千一行人睡眼迷蒙来到海岸边时,两条螣蛇首尾相连在海中圈出一个圆环,聚集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凝露皱眉,“柳姑娘,你看这是什么状况?” 朱砂从广袖中取出一块巧克力,浓香充斥了整个口腔,味道不错,“千千,我都说你药下多了。” 千千撇撇嘴,“得了,你怎么不说它们是吃你的巧克力吃得上瘾?” “吼……”朱砂正要说话却因螣蛇的嘶吼声住口,只见面前一红一金光影交错,回神时,手上一沉,巧克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恐龙蛋’,额角抽搐,抬头却见两条螣蛇在空中飞旋嬉戏,嘴上叼着的正是她的巧克力。 她居然忘记这两条无耻的蛇会飞,将手中‘恐龙蛋’举起,准备砸烂泄愤。 “不要……”凝露、千千和五个音符大声呼喊试图唤回朱砂的理智。 朱砂手上一顿,“哧……”蛋壳破裂,一个朱红色圆圆的蛇脑袋钻出蛋来,睁开迷蒙的晶瞳与朱砂大眼瞪小眼,少顷,小蛇歪了歪脑袋,折腾了半天终于挣脱了巨蛋,红宝石般的蛇身上点缀金粉在阳光之下璀璨夺目,尾巴一甩卷住朱砂的脖颈,嘴巴轻点上朱砂的额头。 瞬间额头间犹如火烧一般,但最令朱砂怒不可遏的是自己居然被一条蛇亲了一口,伸手捏住蛇脑袋七寸处将它甩开。 “天了,雷云纹,朱朱,看来赤金螣蛇把你当作妈了。”柳千千指着朱砂额间渐渐浮现出的火红云形图腾不由大惊。 凝露看着地上卷曲一团的赤金螣蛇,难以置信,“传说中的赤金螣蛇真的诞生了?” 朱砂瞪了一眼地上的小蛇,那小蛇委屈地眨巴眼睛,啃了啃自己的小尾巴,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妈妈生气了…… “朱朱,那小家伙把你当成妈又给你做了记号,在它满月前是离不开你的。”千千难得认真地阐述事实,师父说过赤金螣蛇降生时本体太弱会将力量之源封印在雷云纹中,这小蛇离开蛋第一眼看到朱朱,自然把她当作妈妈,于是毫不迟疑将力量之源寄放在她身上。 朱砂本来生气可是看着这小家伙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得心软,于是伸手摸了摸那小蛇的圆脑袋,小东西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借着朱砂的手臂盘到朱砂的脖颈上,凉飕飕的感觉让朱砂打了个寒颤,若是夏天她倒是不介意带着这小东西,可现在是秋天,即将入冬…… 拍了拍脖子上的小东西,却发现这小东西已经呼呼大睡了过去,摇摇头,“一个月,应该不算太难带。” 抬头望着空中渐飞渐远的两条无良的蛇爹蛇娘,朱砂没想到她只是提议给这两条笨蛇下个春药竟沦落到当保姆的地步,越想越不是滋味,弯腰捡起两只贝壳,瞄准目标射了出去竟打了空中两蛇一滞…… “这么远……竟然打得到。”凝露看着空中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飞行的螣蛇,不可思议地瞄向朱砂。 朱砂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如今她内力被封,怎么可能?微微皱眉,闭上双眼试着调试内息,却发现她竟可以看到自己丹田之处有一股混沌云气渐渐旋转化作八卦之形,而且形象越来越清晰。 朱砂猛然睁开眼便见千千正盯着她瞧,一脸兴致。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萧娘的秘密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朱朱,恭喜你神华大成,你有赤金螣蛇的云雷纹相护,逍遥岛结界自然困不住你。大文学”千千拊掌而笑,见朱朱魂修精进也跟着高兴。(魂修第一层神华,初期可采集日月精华炼化自身,大成者可内视自身) 房中,朱砂对着铜镜看着脖子上挂着的“超大号金项链”哀叹不已,怎么看怎么像暴发户的假链子。 “哎……”朱砂叹息。 大半月前凝露遭遇少游第五十四次拉风求婚成功脱离单身队伍。 七天前少游用上万只五颜六色的海星做装饰办了一个盛大的海星婚礼(凝露中孔雀胆剧毒时少游亲自出海寻找解药千年蓝海星让凝露感动不已,以至两人都将海星作为大媒,不过据千千从五个音符那打探的小道消息,少游只是出海做做样子真正抓到千年蓝海星其实是螣蛇),婚礼上玉氏夫妇作为凝露的义父母心安理得地接受少游扎扎实实的磕头礼。(报了牌桌上失意的仇) 三天前,凝露听取朱砂关于‘度蜜月’的建议将少游和五个音符一起打包带走,也就是那日朱砂终于知道为何少游当初如此紧张他的水晶球,原来逍遥岛南面的浮雕壁是‘幻界之门’的通道,水晶球便是钥匙,只要将它放置在龙珠的位置便可打开通往柳国、雪国、萧国任何一国柴家酒楼的豪华套房,看到凝露少游离开逍遥岛的时候,朱砂不由感叹,这个世界真疯狂,就是坐飞机也不见得有这个速度。大文学 一天前,也就是昨天,玉氏夫妇因为没了凝露和少游这两个牌友的陪伴,新牌友又无法补位(朱砂脖子上的懒蛇天天睡觉吐口水弄得朱砂身上黏黏的,不得不每天洗澡抽不开身,千千至从见到巧克力的强力效果决定好好研究可可豆,天天呆在林子里看看能不能研究出它们的药用价值),于是玉氏夫妇无聊难耐双双离岛,声称要补一个‘度蜜月’。 现在,脖子上黏黏的感觉又来了,天了这小东西就不能不吐吗?朱砂对着镜子伸手搓了搓额头上的云雷纹,还是搓不掉,哎…… “朱朱,那对缺德的蛇爹蛇妈回来了。”千千抚在门边气喘吁吁,本来她在林子里研究可可豆,突然被浇了一头的海草,于是第一时间跑来通知朱朱。 朱砂一听,拍倒铜镜,这两条缺德的蛇还敢回来,猛然起身打算找冤家算账,回头却见千千绿色的衣裳被树枝划得乱七八糟,头上还挂着**的海草,这形象……朱砂瘪瘪嘴,肩膀止不住颤抖。大文学 朱砂和千千来到岸边,却见一名妇人昏倒在沙滩上,海中两个巨大的蛇脑袋时不时浮出水面偷瞄朱砂,对于这种丢弃小孩的行为它们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生怕一个不小心朱砂会将赤金螣蛇丢回给它们,带小孩很辛苦的…… 千千快步走到昏倒的人身边,将人翻过来,按压妇人的腹部,不一会儿,妇人便吐出一口水来,“看来这两条蛇真的卷人上瘾了,这不出去溜达一圈又卷回来一个。” 朱砂懒得理会那边掩耳盗铃的两蛇,这么大的头还想让人不发现?瞪了眼两蛇,两个家伙立马沉入海中,朱砂摇头走到千千身边看清妇人面貌,不由一愣,“萧娘?” “朱朱,你认识她?”千千转头望向朱砂。 朱砂点头,“她是我娘的侍婢也是我的奶娘。” 千千挑眉一笑,取出金针,飞快刺穴,“本来我只想看看她死了没有,不过既然是熟人就顺手帮帮她啰。” 不一会儿,萧娘睁开眼来,迷蒙的视线渐渐有了焦距,“公主?我在做梦吗,老天待老奴不薄让老奴在临死前见到公主。”被鬼面人打落海中时她本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消失在海中。 朱砂娥眉轻捻,“萧娘,我没听错的话,你叫我公主?” 萧娘点头,目光茫然飘向远方…… 十七年前,萧国丞相司徒嫣之夫沐尚源发动叛乱,一场动乱虽然终被熄灭,司徒嫣管夫不严,自觉有愧朝廷拔剑自刎,沐尚源本是柳国逃亡在外的王爷,谋乱事败又见司徒嫣自刎于是也服毒殉妻,萧国女皇丹木槿因此变故心神俱伤,感念与司徒嫣多年君臣情意,下旨封司徒嫣之子司徒羽为摄政王总领朝政。 “萧国的往事与我何干?”朱砂不解地望向萧娘。 萧娘淡淡一笑,“自然有关,因为公主是女皇嫡出。”见朱砂愈加不解的神情,萧娘继续述说往事。 当年宫变丹木槿正值临盆,公主早产出世,女皇担心公主安危于是命贴身女官落潇也就是萧娘秘密带公主逃出皇宫,后来宫变结束,萧娘本想将公主带回宫中却发现禁宫卫早被司徒家的人代替,女皇实质上已经被软禁宫中,于是萧娘只得带着公主逃离,在国师帮助下她成功将公主带到柳国,而之后流落柳国相府却是意外。 身怀六甲的英歌在佛寺遇到带着孩子的萧娘,感念其身世将其带回府中,后来英歌难产,产下一子却是死胎,萧娘看着昏迷的英歌下定主意将孩子掉包,之后埋了死胎谎称自己的孩子夭折,书信与国师联络,在国师的帮助下瞒天过海成功让公主成为相府十一公子。 朱砂眸光微沉,“我凭什么相信你?” “除了萧国皇室嫡系血脉凡修习‘凤凰决’者必会血爆而亡。”萧娘盯着朱砂的双眼,没有一丝隐瞒。 朱砂转眼望向千千,萧国的事千千应该比她清楚。 千千点头,前些日子小玥玥也让她调查过萧国皇室的密事,确有此说法,“我现在很好奇,朱朱的亲爹是谁?”据她所知女皇丹木槿并没有正式册封皇夫。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和尚师父是国师?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是国师大人。大文学”萧娘嘴角的笑容泛起柔和的光晕,国师大人在她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温柔地望向朱砂好像再看另一个人,“公主一身本领都是国师所授,虽不能相认但国师对公主的疼爱却丝毫不逊色于玉相爷。” 国师?脑海中邋遢的老光头形象让朱砂不由一抖,试探道:“和尚师父是我亲爹?”朱砂感叹,难道她这幅躯壳真的是基因突变的产物? 萧娘点头又见朱砂相当精彩的脸色,当即会过意来,“女皇被司徒羽架空后,国师大人一直易容游走各国,其实公主眉眼与大人还是有七八分相似的。” 易容?朱砂嘴角微抽,不会是毁容? “国师谭森是朱朱她爹?”千千微微惊讶,萧国上下皆知国师沉迷佛法,没想到和尚也知风月事…… ‘唐僧’?朱砂嘴角抽搐得越发厉害,她的亲妈是‘女儿国’皇帝,她亲爹是‘唐僧’,天啦,西游记怎么写的,没想到她竟然成了唐僧的‘私生女’? 见朱砂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千千开口安慰道,“朱朱其实你不用太难过,你现在有两个爹娘,算起来你赚了。大文学” 朱砂回过神,整个脸都开始抽,有面瘫之势……这种安慰还不如不安慰,正要说话却见萧娘捂着心脏连连咳喘,突然喷出口黑血来,“千千,她怎么样了?” 柳千千金针插入萧娘心脏处,萧娘止住咳喘,感激地望了千千一眼,“金针柳娘子果然名不虚传。” “萧娘谬赞了,我的金针救不回你的命。”千千也十分懊恼不过她却说的事实,她翻过萧娘身体时便为萧娘搭了脉,她从不救根本没有可能救活的人因为只会浪费精神,可是萧娘是朱朱旧识所以她只好破例。 伤萧娘的人碎了她全身筋脉,又施了催魂蛊,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的命。 千千叹气,她的金针也只能续萧娘一个时辰的命。 “老奴自知命不久矣,能在临死前见到公主已是万幸,柳姑娘不必介意。”萧娘将手伸向朱砂,眼眸间那满满的慈爱让朱砂心脏没由来地漏了一拍。 朱砂伸手握住萧娘的手,萧娘又笑了笑容中有些满足,有些担忧,“公主,您是女皇的唯一继承人,如今国师为了女皇自投罗网与女皇一同被司徒羽软禁,只有您重掌萧国大权推翻司徒乱政才能救他们。大文学” “萧国人未必相信我是公主?”朱砂皱眉,虽然对亲娘没有感情,但和尚师父的生死她却不能置之不理。 “咳咳……公主放心,萧国国祚在公主手中,司徒羽一直不敢公然取女皇而代之也是因为没有传国玉玺。” 金针颤动已经无法保住萧娘的心脉,朱砂伸手按住颤颤巍巍的金针,她对萧娘并没有太多印象可她的心却因这老者即将逝去而微微疼痛,这种感情来至身体本能,看来从前的玉清风对萧娘应该有很深的感情。 萧娘反握住朱砂的手,“老奴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公主,国师大人交给你的青玉令就是……”萧娘没有说完,瞳孔猛然睁大,望向天空,那眼眸中流动的浮云也带着淡淡的哀伤。 朱砂见萧娘握着自己的手垂落,伸手盖上萧娘未合上的双眸,眼看着萧娘的身体碎成粉末,随风飘散。 催魂蛊的歹毒,千千自然清楚,看着朱砂悲戚的神情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伸手搭上朱砂的肩膀,静静站在她身边,任海风呼啸,海浪滔滔…… 逍遥岛南面浮雕壁前,朱砂转动浮雕上的水晶球,幻界之门打开,“千千,你这次来逍遥岛可是为了赤金螣蛇?” “知道瞒不住你,没错我确实是奉师命来逍遥岛寻赤金螣蛇。”千千淡淡一笑。 瞒不住?这丫头根本没想过要瞒,这几日来这丫头每天都裸地盯着她脖子上的‘假链子’猛瞧,一副恨不得马上扒拉下来的模样,“你师父要拿它炖汤?” 千千摇头,不知朱砂何以突然问这个。 “拿它药酒?” 千千继续摇头。 “做蛇干标本?” 千千再摇头。 …… “不会伤它性命?” 摇头…… “好,那这小东西交给你了。”朱砂将缠在自己脖子上吐的赤金螣蛇拉下来丢给千千,真不明白这小蛇都已经满月了为什么还一天到晚缠在她脖子上吐。 千千茫然地望着朱砂,“你就这么把它交给我了?” 朱砂耸耸肩,一副别人家的孩子扔得不心疼的模样,“我去萧国救人带着它也不方便。”天天窝在房里洗澡,办得成事才怪。 被扔到千千怀中的赤金螣蛇也从香喷喷的梦中惊醒,迷蒙的晶瞳巴望着朱砂,丝毫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妈妈’抛弃了。 “朱朱,你此去萧国可要我帮忙?”千千很仗义的自告奋勇。 朱砂自然也不会和千千客气,“千千,听说你的铃铛馆在萧国各地都有分店?” 看着朱砂满是算计的眼眸,千千挑眉一笑,“朱朱放心,不出三日,萧国公主的事迹会传遍整个萧国。” 朱砂满意点头,也不理会赤金螣蛇乱摇的尾巴,踏入通往萧国兰陵楼的幻界之门…… 萧国兰陵楼(柴家萧国秘密产业) “听说了吗,原来女皇陛下膝下有一名公主”,贵妇甲轻摇白纱宫扇,虽然时值冬日,兰陵楼内却是温暖如春,据说老板在每楼层都设置了气槽,气槽后连接的是兰陵楼后山温泉汤池运来的暖气,世人无不感叹这萧国第一楼的鬼斧神工。(此法其实是朱砂闲来无事与少游谈起,被少游剽窃至今未付专利费) “可不是吗,听说小公主流落在柳国丞相府。”贵妇乙点头加入话题。 “柳国养出的女子有什么用,我萧国女子皆是丈夫,何必要一个闺阁里养出的公主。”贵妇丙对柳国相夫教子的小女人嗤之以鼻。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流落在外的萧国公主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此言差矣,各位可听说过玉十一公子?”贵妇甲摇头,朱唇微启。 “自然,‘银扇白衣,瑶琴素手,文王八卦,血战修罗’,当今天下唯一能与雪国冥王一战的玉十一公子,试问这天下又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贵妇丙一脸崇敬,在她眼中玉十一公子便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和他比起来萧国的小男人都变成了空气。 贵妇甲故作神秘一笑,“那么各位大概不知这玉十一公子便是我萧国流落在外的公主殿下。” “此言当真?”一众贵妇满脸难以置信却期待非常,这十几年来司徒羽掌国,她们家的男人也渐渐显出孽根性,越来越不服管教,如此下去萧国迟早变天,所以她们都在企盼女皇有一个强大的继承人。 “比珍珠还真,各位没听说柳国皇帝四处寻找玉十一公子允诺以皇后之位吗?其实公主虽被养于柳国相府却一直扮作男装,便是诸位口中的玉十一公子。”贵妇甲笑得更加开怀。 二楼,天字一号贵宾套房中,一名白衣少女倚窗而立,额间红色的雷云图腾妖异魅惑却又安然祥和,乌黑如墨玉一般的发丝用一支红色玛瑙簪子随意挽起尽显风流之态,左手轻轻抚摸手上红嘴白鸽的羽毛,望向天边的黑眸中看似平静无波,只是若你深深望进那双眼眸必会迷失在那暗流漩涡之中不可自拔。 朱砂回眸淡笑,右手取出鸽脚处绑着的信笺,白色的信笺上没有一字,只有一些细密的针孔,莫斯密码天机阁的密探也能破译,也许是心中不想欠景冰太多,这次萧国的事她不愿景冰插手,所以她亲自将教黑死士盲文,右手轻摸信笺,玉珏他们已经混入萧国皇宫,这样的进展速度倒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倚在窗边的朱砂转过身来,莞尔道:“先生请进。” 忆锦走入房内看着窗边人,微微躬身,“玉公子。”即使知道朱砂是萧国公主,忆锦依然习惯称呼她为玉公子,无论如何,那个在紫藤花架下与他盟约的人是玉十一公子…… 朱砂将鸽子放入笼中,这些日子多亏了这些樱嘴雪鸽,走到忆锦身边,“先生可发现青玉令有什么特别之处?”萧娘说的玉玺应该就是这块青玉令,不过以朱砂的认知,她不认为玉玺会做成令牌的模样,不因为别的,光看令牌的样子就知道它不好拿来盖章。 忆锦点头,将青玉令托在掌中,五指在玉令上几处凸凹点上轻按,只听‘咔嚓’一声玉令似有松动,忆锦两手并用将玉令弯折重新拼接,不一会儿玉令便被重新组装成一个凤首玉印的模样,看着玉印成型,忆锦松了口气擦了擦脖颈的细汗,将玉玺交给朱砂。 这枚玉令是依照鲁班木的原理所制,忆锦也是花了大力气才找到关节点重组玉玺,心中不由感叹造令之人的神乎其技。 朱砂把玩手中的玉玺,眸间精光闪烁,难怪这青玉令可以做自动取款机,原来另有乾坤,“十一谢过先生这股东风。”如今有了充足的舆论造势,也是时候见见真章了。 (三国纪事载录:萧国应天三十七年,十月三日,萧国流亡多年的公主丹木清风执凤首玉玺返国,手书檄文,清君侧,讨伐摄政王司徒羽,护国将军苏如媚拥护公主复位,二十日公主领兵围困萧国皇都凤城,司徒羽死守禁宫) 凤城外军营 “公主,司徒羽为人狡诈,如今我们胜券在握,公主没有必要孤身犯险。”苏如媚听说司徒羽派密使送信给公主,以女皇与国师性命要挟让公主只身进宫赴约,她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落入司徒羽的陷阱。 朱砂倚坐在白虎皮靠椅上,随手将司徒羽的密信放在一旁,好奇道:“如媚,和我说说司徒羽是怎样一个人,可好?” 苏如媚一愣,不明白公主怎会突然如此发问,思虑一番,“司徒羽这个人很奇怪,有时我觉得他可以成为一代明主,所颁布的政令都有利于国计民生,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偏偏喜欢朝令夕改,有时仁德宽厚,有时却阴狠毒辣,即使相识多年我都看不明白他。” 朱砂挑挑眉,听起来这司徒羽倒像是人格分离,“如此说来我还真要会会这位摄政王。”万一他阴狠起来真的拿和尚师父和女皇来祭旗怎么办? 闻言苏如媚皱眉,“既然公主非去不可也请公主让如媚同行。”无论如何她不可以让公主只身前去。 “如媚,有你领兵驻守城外,司徒羽还会有所顾及不敢轻举妄动,若你与我一同赴险,我们岂不是一分胜算都没有了?”朱砂淡淡一笑,虽然与如媚相识不久,她却很喜欢这个侠骨柔情的女子。 如媚点头,认真地看着朱砂,“两个时辰后公主若不回来,微臣就立马攻城,即使生灵涂炭玉石俱焚也要司徒羽陪葬。” 凤城皇宫 “小槿今天好些了吗?”一个僧人打扮的中年美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拨开花丛中躲着的女子脸上的残泥。 “森哥哥又找到小槿了。”女子露齿一笑,脸色虽然苍白,笑容却似细碎的阳光,丝丝渗入人心,女子伸手抓住谭森的衣袖,正好露出手腕间猩红的血痕,应该刚刚结痂不久。 谭森皱眉,将女子揽入怀中仔细检查伤痕,“小槿疼不疼?”谭森心痛不已,虽然丹木槿被司徒羽下了痴笑散,如今犹如五岁稚童,可这伤痛却不会因此减轻一分。 女子水眸潋滟,摇摇头道:“有森哥哥在,小槿不疼。” “国师似乎没有阶下囚的自觉。”白衣男子站在回廊,慑人的凤目紧盯住谭森。 “有我毕生功力作引克制住你体内‘天地蛊’的寒毒,你根本不需要再用小槿的血制血丹,你如此分明是不守承诺。”谭森怒视面前的司徒羽,小槿的伤分明是取血造成的。 “哈哈哈,那又如何,本王就是想折磨丹木家的人,想看着他们死,哦,我来是想告诉你们,玉清风已入了宣华门,马上你们一家三口便可以团聚了”,司徒羽笑得猖狂之极。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修罗杀招凤啸九天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你的目标一直都是风儿?”谭森眸间精光闪烁,司徒羽先用丹木槿性命相威胁让他不得不自投罗网,前些日子又故意让萧娘与他们相见,现在又引风儿前来,这一桩一件不得不让谭森作此猜想。大文学 “没错,所以女皇陛下,国师大人,现在不如与本王一同去见见你们的女儿。”司徒羽轻击手掌,“来人,请女皇陛下移驾落英楼。” 看见几名带刀的黑衣人,丹木槿害怕之极,立马躲到谭森背后,谭森轻拍丹木槿拽着自己衣襟的手,安抚道:“小槿,别怕。”说完冷眸扫过几名黑衣人,“护驾自然要有护驾的样子,本国师会陪女皇去落英楼,你们跟着就好。” 黑衣人被国师冷冽的神情所摄,驻足原地不知进退,见此司徒羽不由轻笑,“国师就是国师即使武功尽失成了废人依旧余威尚在。” 阴冷的声音让几个黑衣人一个寒颤齐齐跪伏余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尊主砍了。 司徒羽挑眉道:“跪着做什么,国师不是让你们跟着吗?” “是……”黑衣人齐齐擦拭冷汗。 朱砂一路走过宣华门竟然没有遇到任何埋伏,这样的情况让朱砂脑海中不由浮现四个字‘请君入瓮’。 突然‘轰’的一声传来,朱砂回头便见宣华门已然紧闭,数百名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嘴角勾起,“摄政王爷的待客之道也不过如此。” “啪啪啪”司徒羽轻拍手掌,从落英楼缓步走出,透过黑衣人墙与朱砂对视,“好个冷静从容的美人儿,确实是本王失礼怠慢娇客。” 朱砂微微一惊,秀眉蹙起,“芷岚?”那眉目样貌分明就是芷岚没错,可是气质却判若两人,而且这个人让她觉得有莫名的吸引力,这个感觉从前好像也有过…… “漂亮哥哥你认错人了,这么快便不记得小凰儿了吗?真叫人伤心啊。大文学”司徒羽的声音听起来天真若稚子,脸上神情却似沙漠中的响尾蛇。 “羽凰?看来你和芷岚真是兄弟。”朱砂淡淡一笑,这些黑衣人她认得出与野林袭击她和千千的人一样是修罗门的人,至于面前的人,那双与芷岚一模一样的凤目中却只有阴毒的冷光,她已经可以确定他便是那鬼面人。 “我们是孪生兄弟,凤哥哥比我早出生并没有继承娘亲身上的天地蛊,不用受制于宿主,终日为寒毒所困,幸好凤哥哥没事,不用和我一样承受无尽的痛苦。”提到芷岚,羽凰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锐利的眸光逼向朱砂,“所以你该死,你们丹木家的人全都该死。” (萧国从建国开始女皇与丞相皆是世代相传,第一代萧国女皇与丞相同食天地蛊,母蛊在女皇身上,而子蛊在丞相身上,这种蛊虫寄生于骨血之中,也会代代传承,子蛊寄生者为‘伊奴’,对子蛊寄生者而言母蛊寄生者便是‘宿主’,一旦某一代‘伊奴’背叛‘宿主’,之后每代‘伊奴’都会背负宿罪,被寒毒折磨,终身都不得解脱,对‘伊奴’来说要么自斩其首级不再痛苦,要么食宿主之血苟延续命,若想真正解脱只有在宿主无后继之人的情况下斩杀宿主,焚其尸身。) 朱砂静静地看着羽凰,“我很好奇,你或是芷岚谁是摄政王司徒羽?” “此情此景,你还可以关心这些,真是有趣”,羽凰阴冷地看了眼朱砂,“凤哥哥的全名是司徒羽凤,没有人知道司徒丞相生下的是对双胞胎,至于司徒羽不过是我们共用的身份。” 朱砂点点头,难怪如媚会说司徒羽时而宽厚仁慈,时而阴险毒辣,时而忧国忧民,时而朝令夕改,如果她没猜错那个宽厚的应该是芷岚也就是司徒羽凤,毒辣的便是面前的司徒羽凰。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把一切都告诉你?”羽凰歪着头瞄向朱砂。大文学 朱砂展眉一笑,“无需好奇,你肯对我和盘托出无非是想要我性命,对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我突然很期待在你脸上看到除了冷静以外的神情,很难想象是什么让你在死亡面前有恃无恐。”朱砂的云淡风轻对羽凰而言无疑是嘲弄般的挑衅。 “很简单,因为我没想过会死在这里,摄政王也应该明白我不会束手就擒。”朱砂盯着羽凰的双眼,嘴角笑意愈发的深邃。 “自然,太容易捕杀的猎物会让本王感到无趣,而你无疑是有趣的猎物,所以作为调剂,本王会先让你先看出好戏。”说话间羽凰轻击手掌,腕间金铃乍然响起,“鬼女,还不出来见见你的故主?” 一名黑衣女子捧着一个沾染血迹的布包走到羽凰身边,空洞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光彩,呆滞的表情让整个人犹如木偶娃娃毫无生气。 “子鱼?”朱砂望着黑衣女子,眉峰微蹙,轻唤出声,黑衣女子却是一动不动。 “啪……”羽凰抽出腰间黑鞭一甩,在黑衣女子脸颊上划出长痕,血色沁漫开来,“混账东西,本王让你出来见故主,竟也不知将大礼献上?” 黑衣女子双手抬起,抛出手中的布包,布包中飞出一物直直滚到朱砂脚边,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朱砂蹲下身子,伸手合上那人头的双眼,心叹是她自己太过轻敌,害了玉珏枉送性命。 “本王的大礼,公主殿下可还满意?对了,这些个死士入宫是想接女皇与国师和公主团聚,如此忠义弄得本王都感动非常,如何能不帮他完成心愿?”看着朱砂脸上露出淡淡的哀伤,羽凰觉得莫名兴奋,拍了拍手掌,落英楼阁楼上便多出两个人影。 朱砂抬头望去,见阁楼处有一名美妇人头戴金色凤凰发冠,身着朱红色百鸟朝凰广袖锦袍,好不威仪,只是水眸中天真若稚子的神情泄露了她此时的害怕,而在她身边站着一名僧人打扮的中年男子,飘然出世,霸气内藏,若不是他们脖子上架着刺眼的钢刀,会让人以为他们只是在阁间赏景的闲人。 朱砂淡淡一笑,果然如萧娘所说和尚师父的眉眼与她有七八分相似,回头望向羽凰,“你想怎样?”他请自己看戏,戏已经看过了,应该有所行动了。 羽凰伸出食指,拖着下颚,好像在认真地思考朱砂的问题,“我呢,只希望公主殿下你站在那里不动,呵呵,因为你动一下,上面黑衣服的人就会在女皇和国师身上划下一刀,说实话,本王真的不喜欢看到血腥的场面。” 朱砂凤目微微眯起,看着羽凰的一举一动,只见他腕间金铃一摇,他身边的子鱼突然抬头,手中柳叶飞镖齐齐向她这边飞来,本能要腾身避开,却听到那森冷的声音好似毒蛇吐信而来,“不要乱动哦,不然楼上……” 朱砂紧咬下唇,定住脚跟,站在原处不敢挪出一分,任飞刀扎入皮肉。 “嗯……”朱砂唇角溢出的闷哼声听在羽凰耳中犹如仙乐。 金铃之声越发张狂,羽凰冷然的嘴角轻扯,下达指令,“杀了她。” 子鱼眸间涌起血红之色,诡异非常,腾身跃起,手中长剑直指朱砂,就在长剑即将没入朱砂心脏的瞬 间,子鱼足下微转,整个身子呈螺旋之状飞到一旁,抛出手中长剑,而那剑便向羽凰飞去。 羽凰狂怒伸手挡开剑尖,腕间金铃滑落,“该死,鬼女你敢背叛本尊?”摄魂术会失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摄魂者选择自毁。 “噗……”血不停地从嘴角逸出,子鱼的双眸逐渐清明,望着朱砂素淡的容颜,满眼爱意流淌,轻声道:“公子,没有人能威胁你的。” 子鱼说话的同时,阁间控制丹木槿和谭森的黑衣人纷纷倒地,见此情景,羽凰惊怒非常,“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呵呵,尊主对我下了蜘蛛蛊,却忘了我是鬼女吗?我的血最适合毒物生长,所以我养育了蜘蛛蛊的子蛊,我这个母蛊死了,尊主认为子蛊还能活?”子鱼笑了,好像地狱的彼岸花,苍白却是惊人的美。 朱砂将地上的子鱼揽入怀中,“傻瓜,你明知道我是……”明知道我是女子,朱砂心中无限凄凉…… 子鱼伸手盖住朱砂的唇,“无论公子是什么人,都早已住在了子鱼心中。”无论你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我爱的人,一滴清泪滑出眼角,原来在这个温软的怀抱中,即使承受万虫蚀心的痛苦也不过如此,公子,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还能相见…… “哈哈哈,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为你生为你死,既然如此也不差多两个。”羽凰一个旋身向阁楼飞去。 朱砂满脸肃杀,额间云雷纹越来越红艳,好似有血云浮动,诡异非常,放下子鱼,抽出银扇,手腕一转银扇化作银剑,运用丹田所聚集的八卦之气,持剑而上,剑指九天,磅礴的剑气犹如凤凰长啸…… 数百黑衣人一齐进攻,欲缠住朱砂,只听一声尖啸凤鸣,剑气袭来,便纷纷自爆而亡,广场之上血肉痕飞瞬间化作炼狱,朱砂转身回剑,剑气直扫羽凰逼得他连连后退不得靠近落英阁楼半分。 阁楼之上丹木槿被楼下的惨况吓得直哆嗦钻到谭森怀中不敢再四处张望。 而谭森望着和羽凰缠斗的朱砂,眸色复杂,“风儿竟然在此刻练得凤啸九天,不知是福是祸。” (凤凰诀第八层,凤啸九天,剑指九天而上,剑气犹如凤凰长啸,可谓是以剑驭气,以气聚音,以音杀人,凡为剑气所指,听得凤鸣者皆自爆而亡,实为修罗杀招。)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