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生死令》 奔五感言 今天是第七遍大修,说些小心事给各位。 如今《红色生死令》已经奔五了,感谢每一位朋友的支持与鼓励,特别是编辑们,小狼说声辛苦了。 从开篇到现在,问编辑不下千个问题,每一个都得到了最满意的答复,知道懂为止。 我想除了我“10010”客服,没有谁会这样详细的回答我在这条创作路上的疑问。 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来自于每一位朋友,每一位编辑,以及每一位在我背后支持的朋友。 《红色生死令》是小狼创作的第一本军旅小说,在这里小狼不敢妄自菲薄,不敢说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 书友是最宽容的人,不会因为小狼的少数错别字而否认小狼的辛勤,正是因为这样,小狼才不厌其烦的修改,修改,再修改。 也许只要说的过去,小狼完全可以放着,只要语句通顺便可,但总感觉对不住给小狼支持的朋友们。于是有了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现在第七遍的大修,朋友们现在看到的便是小狼的第七次修改。 时间之长,范围之广,涉及之大,这次大修用了小狼五天时间,从第一章到第一百五十章修改一遍。可能还是有些错别字没有查出来,希望大家别见怪,有什么意见可以给小狼留言。 从一个字开始,小狼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新人,不懂的小说故事到底是什么,我该给朋友们一个怎样的故事。到现在47万字,小狼再怎么笨文笔,情节,人物都有一定提高,于是小狼狠心将全文进行大范围的修改。 遇到瓶颈时,很多人说不要回头看,一股脑冲下去。但小狼还是花了更多的时间在修改上,每次写完回去看的时候,又积累了一些经验,修改修改。 到现在近五十万字了,很多朋友都在疑问,为什么那个“章子”还没盖上?在这里小狼要谢谢喜欢“红色生死令”的朋友们。大约有一千名书友当中的一个会给小狼留下观后感,不管写的好不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就是对小狼的支持。 有朋友说,第一次看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关掉了小叉叉,但后来还是静下来继续看。到最后小狼留给他什么,小狼不知道,我只是个作者。 再说《红色生死令》,它的创作背景是讲述新疆消防在和平年代的一些故事。对于消防这个词,不少书友都说自己很了解消防,随随便便就能看到,就在自己的身边。但小狼这里说的消防,能带给书友们一种不同的军旅生活,不同于内地消防的是它还肩负起社会上的防暴、处突、维稳等一系列重任。 除非必要,小狼会以真实的场景来还原这个故事,这也是小狼生命里的一部分。说呕心沥血实不过分,不管是故事的背景还是创作路上,小狼都身心俱付,就是为了每一位点开《红色生死令》的朋友那一段感情。 风雨无阻每一天,不管小狼现在是什么样,遭遇了什么事情,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家码码字。原本开篇的时候万分艰难,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不知道以一种什么形式开始,但到现在每一遍大修都给小狼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也为每一位书友的精彩。 小狼是新人,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各位书友指正,小狼才会有更多的进步。就行某位书友给小狼提的建议,让女主角尽快出场。故事的女主角现在是小狼的准红太狼,一段真实的故事希望带给每一位书友不一样的喜怒哀乐。 在这里,小狼要谢谢青训营的每一位教官,编辑,谢谢小主的金手指。开篇以来小狼最大的误区便是不知道自己重中之重的问题出在哪,直到小主费心点评,小狼才有了第七遍大修。 如果书友喜欢小狼故事里的角色,喜欢《红色生死令》里的故事情节,别忘了看过之后加入收藏,小狼在创作,只为与你分享最精彩的故事,最惊险的救援,还有最温馨的场面。 最后小狼想说的是,作为一个新人,想要提升,不是靠互捧,互擂,互粉,互藏,而是靠自己百分之两百的努力用心去创作。如果喜欢《红色生死令》请收藏,如果觉得小狼的故事不能让你动心,请移驾。 发现一本心仪之作需要很久,但错过一本心仪之作只要几分钟。 第一章 夜哨 新疆的夜晚总是带着一种不宁静迎来黎明,在这里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不安。 生活在这久了,这种不安伴随着身边异样的面孔而存在,这里生活着多个民族。 入夜后的新疆没有灯红酒绿,有点像旧上海,那些招牌就光明正大的写着“王军夜总会”,挑逗着都市里的人们进入那个糜烂的场所。 深夜之中的新疆除了几条不夜街还是灯火通明、人潮涌动外,其它的地方早已经完全陷入了夜幕的包裹之中。 深夜的新疆寂静的让人心生害怕。路上的行人稀少,偶尔有几个夜游的男女在街上走过,也是神色匆忙,快步赶路。 灯红酒绿下,一片纸醉金迷……各种交易都在黑暗里。 城中有有座楼,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的哨兵,神情警觉的盯着笼罩在黑暗里的行人,他们可不想一时大意而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在这,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而危机就潜伏在这两个哨兵当中,杀气正在弥漫…… 黑夜隐藏不住持枪哨兵的脸,满脸的杀机,却带着一种安详。 这是坐落在新疆某部的一支消防部队,最近社会局势动荡,为了哨兵和营区的安全,这里配上了枪。 但是对于消防部队而言,毕竟枪只能用于自卫而不能进行主动攻击,所以有一条规定:哨兵为两人,实行枪弹分离,不到危急时刻严禁枪弹结合。 我是这支部队的一员,菲菲是我的战友,他叫马红星,因为长得肥而取名“肥肥”,而我则喜欢叫他“菲菲”。 在这个院子的一个角落游荡着,看着这熟悉的地方,突然直接感觉到它的陌生。枪在我手里如此的沉重,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枪”这个东西,明明是用来夺取人性命的东西,为什么还要造? 突然间很想念从前的生活,没有当兵的时候,尽管我只是街上的一名小混混,但是却逍遥自在,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没想到被三姐言中,我这样一头老虎,被人关起来驯养,训的好,我就是明星。 训不好,我就会兽性大发,出去咬人,而我现在就想去咬人了。 造化弄人,我从一名混混变身为一名战士,一生的辉煌还没笼罩我一年,就这样被一场意外所结束。 如果说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我只能说乱,被强化了的心逐渐失去了它的温度。 背着枪,我来到了后院,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对着家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对不起那些人。 为什么会有今天,为什么命运会这样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我倒像一颗棋子,来去都身不由己。 我失去了对一个小孩子的承诺,成为了他心目中的英雄,他的守护者,但命运却给了我沉痛的一击,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世界从此黑暗了。 早在上个月的电话当中,我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听到他亲昵的叫我舅舅,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他说他想我了。 而现在,自己却完不成对他的诺言了,他只是想看看我穿军装的样子,他说我是解放军,会保护他。 可是我没用,保护了这么多人,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我算哪门子解放军。 注定我是无能的,也注定这个是个天大的玩笑,我竟然当了消防兵,而他竟然卒于水中,我怎么去接受? 家里沉浸在一片悲痛当中,关于他的逝去,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而我已经不能体会了,我已经快崩溃了。 想给家人打电话,但家人不接,谁都没有勇气跟我开口说话,只有姐姐和姐夫,这两个我最亲的人,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们不断的给我安慰。 如果说还有什么力量让我振作下去,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我想是他们,这些无时无刻守候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多少次的忏悔,多少次的不甘都被这种亲情所战胜,我应该放弃小家,去守候大家,但我做不到,心被一刀一刀的剜着,那种痛无法言语。 我多想恢复自己一个平常老百姓的身份,回家去看看,哪怕只有一分一秒我也甘愿,这样的消息对于我却是一种奢望。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为了这身衣服,为了一种叫“使命”的东西,我放弃了一切,只要他们好,那点苦不算什么。 不断的抹着自己的脸,它总是湿湿的,而我只能在这样的夜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将自己的心放出来,让它真实的痛一会。 不管怎么捶它,它总是在疼,我的承受在一点点的褪去,像一个游魂一般游荡在这个院子,家在7000公里外的湖南。 难道这就是我要为使命放弃的?我不想放弃自己的责任,曾经为了接受使命,我的心强化了一遍又一遍,战备在这个时候,要我在大家和小家之间选择,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十九岁,新兵第一年,带着对家人的承诺来到这里,这个离自己家乡几千公里的地方,为了一种回报,我在这里接受锻造。 曾经我想把自己锻造成一把利刃,付出了自己的血泪汗,只是因为我想让家人为我骄傲,为我自豪,我是他们的好儿子。 也许我可以放弃,接受不了那么强大的训练,体能训练,心理训练,我可以破罐子破摔,没人能奈何的了我。 但偏偏我支撑下去了,每一次想要放弃的时候,我都在支撑了,一边想着姐姐,一边要掉自己的嘴唇,那种血好咸。 我不想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告诉家人,我犯事了,我做了不好的事,十九年来他们第一次笑的那么开心,我觉得自己值了。 打电话的时候,我跟爸妈一样学会了善意的谎言:在这一切都好,训练不累,班长都好,一切都好。 这些话以前只在爸妈口中听过,但现在我竟然也学会了说,心中的愧疚时间越长越深。 从穿着这身衣服开始,苦难随之而来,每天都在一种煎熬中度过,放弃是解脱,坚持是苦难,但我坚持着,只要不死我的心就坚持着。 体能训练、心理训练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作为军人,没有太多解释,因为我们有了伤亡,不管是他人的伤亡还是我们的伤亡,都是不可能有解释权的。 这个地方有太多的可能发生,至少现在我知道了老兵眼中的城市会是什么样。不像老家的那群混混打打架,骂骂人,嚣张一会是一会。 心里有一个天使和魔鬼,每天都在争斗着,,每次都是天使完胜,因为爱的力量赋予它,但这一次我不知道它是否还会完胜,我在努力着每一秒。 心里的那种召唤像魔鬼的引诱,它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我走向那个深渊,罪恶的深渊。 “放弃吧!别苦撑着了,不值得你那么做,想想自己救了多少人,连自己的家人你都救不了,你还支撑什么?你只是个人,不是神!” 这样的声音不断的召唤着我,每次我都像一个“瘾君子”,克制着内心泛起的冲动,我想走出这个门,回去看看家人。 这是一个人的私心,却不是一个军人该有的私心,就这样站着,脑子里却跟被炮弹轰了一样。以前老是骂老兵不人道,现在想想老兵练我们练的不够狠,我还有私心。 每次都跟自己说“亲爱的家人,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但我没勇气走出那个门,因为我还是名战士,梁泽海眼中的好战士。 只是心忍不住的疼,剧烈的颤抖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我欠家人太多,但应该是我离开,而不是一个孩子。 想不通,看不透,放不下,忘不了。姐姐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我最亲的人送我来到部队,她这么无私,难道真的天不佑好人? 一丝杀机再次闪过,也许我不该执着下去,既然天不佑好人,我何必做好人,我对这座城市的功劳在哪?苦劳在哪? 一声低嚎如野兽般在这个院子里,我该怎么做?我可以死,可以为每一个人死,这是我接受的训练,内心强大的训练,但到了这一刻只有一点余热。 “如果可以,我希望死的是我,只要有人能记住我,新疆有一个战士叫彭浩源!” 这样的话跟自己说了很多遍,每一次的每一次我都战斗在危险的边缘,哪里有伤我在哪里,哪里有亡我在哪里,但现在我回不去家里。 天使也许该放弃了,它累了,也痛了。 不知道自己多少天没有睡觉了,三天还是四天,每天就穿着防弹衣坐在消防车上等着,着那一刻来临。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鸽哨声伴着起床号音 但是这世界并不安宁 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 看那军旗飞舞的方向 前进着战车舰队和机群 上面也飘扬着我们的名字 年轻士兵渴望建立功勋 准备好了吗 士兵兄弟们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放心吧祖国 放心吧亲人 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准备好了吗 士兵兄弟们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放心吧祖国 放心吧亲人 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这是自己在新兵连队的时候,满怀激情唱出的一首歌,而现在我只能用这种力量支撑着自己,自己是军人,决不能倒下,但愿我能做回一个正常人。 小家我真能放弃吗?大家真可以让我支撑起来吗?这样的痛,到哪天才能结束? 面对小家和大家的抉择,我可以放的下小家吗?这样一种困境逼迫我很久了。 第二章 火线战场 七月份的天已经开始冷了,而我的心更冷,时常一个人坐在某个角落里,想着他们骗我的谎话。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们是我的家人,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骗我。我不信,怎么我都不信,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部队战备很紧张,几乎没有一点空隙时间,除了面对暴动就是处置暴动,我没有时间去想家事,一想起来,我只能不相信。 七月的一天,我都是那样神经紧张着,躲避着,时刻握着自己的拳头,不让它出来伤人。 当那种暴戾破体而出的时候,我将自己的拳头在墙壁上砸的血肉模糊,我不能伤害我最亲的战友。 他们是我的家人,为了他们我隐忍了九个月,没人知道我这九个月是怎么过来的。熬过来的,不管是新兵还是在这,我时刻都告诉自己,不能让那些人失望。 对于我这个火爆脾气来说,那是有多难,比登天还难。很多次我都想把面前这个老家伙,对着我训斥的老家伙给灭了,但是我还是说“是”! 因为自己还是个兵,没什么自己熬不下了,都熬了过来,为家人也好,为自己也好,都是一种煎熬。 这样一支部队,它的纪律严明的让人可怕,但是我却喜欢这支部队,因为它的纪律严明。 这几天我天天打架,不是打队长就是打指导员,中队所有的干部都让我打遍了。 唯一的信念破灭了,当兵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云烟,我的承诺做不到了,再也没机会了。 为了一个人,我走进了部队,就是为了感激她,感激她风雨无阻的为我付出。只要她高兴,我就收起我的拳头,让她听到我的一切好消息,她是我姐。 一个姐对一个弟弟还要怎么样?这个弟弟不争气,整天惹事生非,家里谁还敢惹他,脾气暴躁无人不知。 这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姐姐顶着太阳给去报名,他都知道,所以即使万般不愿与也走上了这条路。 这辈子十八年来,我对不起所有人,对不起我爸妈,他们为我操碎了心。但是我能对的起姐姐,这一路走来,没多少辉煌,我尽我的一份本职,当兵的本职。 但是面对所有的一切,我能熬过来,成为一名优秀士兵,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毕竟这些磨练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我也可以逃避,破罐子破摔别人也没办法。 但是我不愿意那样,我觉得对不起我姐,她的弟弟怎么能是这样?所以我不甘心,熬过了所有的一切,面对了所有的一切,自己也曾懦弱过,也曾想一颗子弹了此一生。 但是我没有,尽管痛的日日揪心,到现在我还在回避,但是我一直在努力,不忘自己永久的军人本色。这一切来的太不容易了。 七月,注定我今后的生活将面临永久的黑暗,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勇敢起来,只是这些年也许我做不到,因为自己是一名消防兵。 来到这支部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习惯并忍受着这里的严厉与苛刻。 它只是一支平凡而特殊的部队,隶属于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但它却肩负着这座城市的安定。 这是一座让这里的人感慨的城市,自从九七年那次暴动,这里便成了最敏感的地区,还好有这群人日夜守护着。 如果说他们平常,因为他们只是消防兵,但是不平常的是他们会用自己的身躯去为人民挡刀子。 这一天,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帮老兵曹俊东办板报,一块又一块,不知道太累了还是怎么了,就坐在台阶上休息。 我一般不怎么休息,不管怎么样,都会熬完将板报办完,他们都睡了。 曹俊东是这支部队的驾驶员,关于我和他还有点渊源,这里暂时不说。 晚上两点,曹俊东来到我面前,他的岗,他来看看我这新兵偷懒了没有。板报都是用颜料彩绘的,所以办起来一般都是通宵达旦。 “曹班长!你看怎么样!” 熬了一晚上,只要能听到曹俊东肯定一点,也值得了,他在中队说话可是有一定分量的人。 “看起来还不错!我去站岗了,你先弄着,待会我来帮你!” 看着曹俊东远去的背影,我继续操办着我第三块板报,七月的天有些冷了,但我不怕冷。 怎么说这个曹俊东呢?人比较好,但是千万不能得罪。一得罪他,好日子就来了,这里的人可不是善茬,个个都是心狠手黑的,我早就见识了。 因为自己这脾气太直,不是一般人他就是看不惯我,心高气傲的样子。为此挨了不少老兵的收拾,但很多老兵还是比较认可我的,像张彦峰,张良宾这些年长的老兵。 我也不算常人了,熬夜的能力我还是相当自信的,就算是训练一晚上,第二天我照样工作。 可这会就是不行了,头跟给人打了一棍子般晕晕乎乎,眼前完全是黑的。我就想着蹲的太久了,可能有点缺血,就坐在台阶上休息,不一会就睡着了。 我熬不住睡着了,梦见了我的家人,他们都哭了,只是我没办法问,有力使不上。 这个梦我一直记得特别清楚,让我特别不安,第二天我就给家里打电话了,只是没人接。 有史以来第一次,姐姐不接我电话,新疆七千公里外打回去的电话,姐会不接?这是第一次,姐没有接我电话,我就感觉反常,但是没有多想。 一连打了十几个人的电话都没人接,这就怪了,这是真反常了,难道爸妈也每天忙?难道全家人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打到二姐他婆婆家的那个公用电话,终于听到人的声音了,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喂!请问我姐夫在吗?我是彭浩源!” “冯建!找你的,你小舅子!” 接电话的是二姐的婆婆,只听见电话那头姐夫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这烂摊子交给我,你叫我怎么办?待会他在部队出事了,又赖我!”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很是纳闷,不知道姐夫这句话什么意思。 “喂!彭浩源啊!你在新疆还好吧!这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没什么事,你就好好当兵啊!” 姐夫这是怎么了?我还没说话就这样说,难道最近这些人都脑子跟我一样被人练坏了吗? “家里有事?我没问你什么事啊?难道家里真有事?我打谁电话都不接,怎么了?都忙?” 越来越感到事情的不妙,我开始反问二姐夫,既然都打电话了,怎能让我不好奇呢! “没事!你就好好当兵吧!这边都好!” 姐夫很明显在隐瞒我,旁边他还在说着什么,听他妈妈叮嘱什么,是关于说与不说的问题。 “姐夫!你可是我的亲姐夫,现在就说有什么事?我的个性你是知道的,要是我知道你们什么事瞒着我,那就别怪我没提前通知了啊!” 阴冷冷的带着威胁,我今天必须知道他们有什么是躲着我,就连妈妈姐姐都躲着我,大姐夫也躲着我,我看他们是怎么了。 “咳咳!你找个地方,扶好站稳,我再告诉你!你可要听好!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挽回已经没有办法了,站稳了我在告诉你!” “别啰嗦!快说!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吧!我心理承受能力好着呢!” 我本以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不是一般的好了,只是没想到原来那么差,一句话就让我几乎晕厥。 “好!那我说!你听好!轩轩那个了!” “那个了是怎么了?说清楚!” “哎呀!那个了就是那个了嘛!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那个了到底是怎么了嘛!” 两个人几乎同时失去了耐心,都咆哮了起来,姐夫咆哮是因为他在躲避这个话题。而我逃避是为了追问我那个小外甥到底怎么了! “死了!” “啊?”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只感觉自己身体慢慢的软下去,软下去,只能听到电话里不断在喊我名字。 就这一秒钟,将我心底所有的感受彻底逼了出来,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定是他们跟我开玩笑的。 但是这种想法被自己的理智无情的击退了,谁会哪一个小孩子的生命开这么大的玩笑呢? 找遍了各种理由,头不断的撞着墙,希望能把这个电话从我脑子里撞出去。但是,这句话一直在我脑子里不断的炸着炸着,快把我炸晕了。 一个人坐在那个小小的电话亭,不到五平方米的房间,就摆了几部电话,这一瞬间被我全砸了。 身上仿佛被压了一座山再也让我站不起来了,但我还是不死心,直到姐姐亲口告诉我为止。 以后我的每天都被这个电话所破坏,挨打也成了家常便饭。 第三章 我彻底怒了 我进入这支部队已经九个月了,自己总是坚持着一个信念,为了回报姐姐。不知道里面的生活会是怎样,但我知道自己走进部队会不好过,至少我没有想过是“承受”。 如果说这是一支消防部队,那它就是一支特殊的部队,至于特殊在哪,我说不清楚。 总感觉进来的那一天,一场闹剧随时都在上演着,因为我的特殊,这里的特殊,它绝不是老家灭灭火救救人的地方。 车库里,防暴车,防暴服,防暴网充斥着这里的威严,诉说这这里一段不平常的往事。 1997年,正是恐怖分子猖獗的时候,新疆被“三股势力”笼罩着阴影。极端民族主义,排斥其它民族为主要特征;极端恐怖主义,杀人、制造社会恐怖动乱为主要特征;极端分裂主义;以把新疆分裂出中国为根本目标; 我们对抗的就是这三股恐怖势力,即使死,我们也要用血肉筑起新疆的钢铁长城。 多少人战死在这沙场,多少人买骨他乡,多少人又走了进来,我也是这当中的一个。 那个冬天,家人欢笑着送我,我哭了,害怕从此失去他们,这些年我都没有好好陪他们,整日在外面游荡。 我这么个混混也会当兵,混混就是混混,即使穿上军装成为军人,但还是难改混混的本色。 九个月时间,我以打了队长,打了指导员,打了排长,中队所有的领导都被我打到了。 最近一次打架是跟排长戴伊胜打的,现在说什么对错已经没用了,也许来到这本来就是个错。 如果不来,也许我会陪着他,他也就不会出意外了。想到他的话,让我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舅舅是解放军!他会保护我!” 短短的话一次一次锥心,一次一次想起。想忘的偏偏不能忘,对于家人我有太多的愧疚。 我什么都不要,即使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我也甘愿,可是阎王不收我的命。 尽管每次我都冲在战斗的最前面,救下了很多人,又怎么样。再多的荣誉又怎么样,还是换不回轩轩的命。 就连我的也换不回,如果可以选择,我会将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当了这么久的兵,活到了十九岁,能经历过的我都经历了,足够了。 但他不同,他还小,那么多人喜欢他,至少他能给姐姐带来快乐,现在不知道姐姐是何等绝望。 不是我懦弱,只是很多时候自己都坚强不起来,我只能去救更多的人,去满足自己心里的创伤。 他只是想看到我的军装,而我没能将一件真正的军装穿给他看,也没能好好保护他。想起自己真可笑,拼死拼活却改变不了命运的捉弄。 鼓起了九个月的勇气,像一个膨胀的气球,不断的给自己勇气去面对生死,去面对训练,但是最后被一个噩耗一针扎暴了。 所以的一切动力都来自他们,姐姐,姐夫,轩轩,现在我该如何面对。 来到这,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不让姐姐失望,完成对她的承诺,给他看看军装。但是我现在既让姐姐失望了,也完成不了自己的承诺了。 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救了多少人?我的浮屠呢?我的功德呢?难道就给我这样的意外,这样的打击? 一个字:乱!我十九岁的生日刚过不久,才听到他的声音,要我这样接受,我宁愿选择死。 这短短的一辈子,我遇到了许多人,对我有着没齿难忘的恩惠。部队里永远是枯燥无味的,训练,出警,永远是这样的生活。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什么都熬了过来,因为自己的信念还在。身体里就是一根柱子,支撑着所有的意志,奋斗下去的意志。如果它倒了,我再也支撑不起来了。 不用说我的脾气有多坏,一个混混,在街上到处惹事的人,能好到哪去。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家人而当了兵,改变了所有。 训练累的时候,痛的时候,那种意志只能咬破自己的嘴巴坚持着。但是也过来了,就像老兵说的,训练练不死人。 很多次拳头伸出去的时候,又缩了回来,我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害别人。 别人为什么而承受自己的脾气呢?于是我宁可自己痛的时候把自己打的遍体鳞伤。 戴伊胜跟我说了很多,没日没夜的谈心,谭进军也跟我说了很多,也是没日没夜的谈。 我把自己给打了,打的自己轻微脑震荡。我怎么下的去手?我不会因为自己而伤害一个对我好的人,如果要打,自己第一个该打。 十八年来自己做什么?对家人做了什么?胡作非为,忘恩负义,自私自利,这样的人不该打吗? 这些事只有几个人知道,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戴伊胜,梁泽海,谭进军,这些对我好的人,我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 忍着所有的一切,面对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顾不得小家,战斗我还是照样上,从来不退缩。 一个人的时候,我才躲起来哭一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想应该到了放下防备的时候。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去完成每一次战斗,我知道自己开始畏惧水,逃避水,但是还是任水淋的透透的。 每次被水淋得透透的,他的小手在水中挣扎的那一幕就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好恨自己不能忘记。 谭进军要我休息,调整好,戴伊胜要我休息,调整好,梁泽海要我休息,调整好。我没有,是我该上的时候,我就去了,那是我应该的。 家事是家事,国事是国事,我不会混在一起。每天训练老兵都会重复着一句话:活着就要承受痛苦,死亡才是解脱。 但我应该死在战斗中,而不是这样结束,所以每次我都是冲在前面。他们都很担心我这样的状态,但是我没有在战斗中想家里的事,即使是在难过。 谭进军这个铁一般的汉子不知道跟我一起哭了多少次,以前我哭一次他打我一次,而现在他要我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而我只是跟他说着我的感受,作为一名战士的感受,能不哭我就不哭,实在难受了,我就闭着眼睛。 他是我的班长,通讯班长,教会我当兵,教会我做人,该放弃的时候放弃,执着只是对自己的痛苦。 “班长!你知道吗?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我不想他们失望,我将什么都做到最好,我希望他们能开心,能安好,再苦再累我不怕,但是……” 这时候我再也不是一个军人了,我失去的太多了,承受的太多了,这个谭进军帮我走到了现在。 “你这孩子要我咋说你好呢?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我也一样啊!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也不在身边,我后悔到现在。但是人去了不会复生,你应该坚强点,毕竟你是他骄傲的舅舅,他不想你难过不是吗?” “我不是一个好舅舅,我那样对他,但是他从来不怪我!有时候感觉自己真的连个小孩子都不如,现在我真想拿自己的命去换他回来,毕竟自己活够了!” “你姐姐已经失去儿子了,她不能在失去弟弟了,她承受不起!你要做的就是坚强的活着,给姐姐希望知道吗?” 跟谭进军说完话,我站在冷水里,让自己的心渐渐冷去,也许我就不会想那么多。 脑海中始终是那一幕,一只小手水中挣扎,沉默,绝望!这个玩笑命运开大了,为什么我不是医护兵,为什么我不是炮兵,为什么我偏偏是消防兵? 为什么当初南海舰队、云南二炮,新疆消防,我非得选择新疆消防,如果选择其他,我想至于这般触景伤情。 七年时间,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还以为很长。没想到七年就这样过来,他只有七岁,而我始终不敢面对那张照片。 姐姐很伟大,承受着丧子之痛还要担心我这个弟弟。她的心比我柔软却比我坚强,因为由她,我的故事才能延续下去,因为有她,我才能正直善良。 心里难过的时候,我情愿别人把我打一顿,谁都可以。但是他们都不打我,因此我跟戴伊胜打了起来。 自从接了那个电话以后,我就开始疯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戴伊胜那时候并不知道我的事,只是我出错的频率增加了。 我已经无心面对通讯员的工作了,我申请进入战斗班,梁泽海不同意,事情就发生在那一天。 戴伊胜要我带着对讲机去大队复印文件,而大队一个协警正在使用,我就趴在桌子上,也许太累了就睡着了。 很久都不见我回去,戴伊胜疯了,对着我一顿狠骂,我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担心我。 心里的情绪被不知情的戴伊胜全骂了出来,我没想理他,想着他骂着骂着就好了。 因为他是我尊重的人,我不想跟他顶,也不想闹,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趴下了。 我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整理着东西,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不理睬让这个干部以为我对他有意见,直接一拳就过来了。 我本可以躲,却接了那一拳,突然感觉舒服了一点,被戴伊胜打了一拳。 我冷冷的笑着,戴伊胜以为我在藐视他,用了更重的一拳打在我脸上。 这一拳彻底将我激怒了,我操起地上的一个板凳,砸向了戴伊胜。当板凳快要砸到戴伊胜的时候,就在他面前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看着我,呆住了。 没想到一直温温顺顺的我而今变得如野兽了,那一凳子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第四章 受困地下室 还是对他冷冷的一笑,我将板凳打向了自己,差一点我就将自己最尊重的人打了。我不会犯这个愚蠢的错误,我将所有的错全部归结到自己身上。 就这样,我一凳子一凳子的打在自己头上,身上,直到再也站不稳了。戴伊胜看的愣愣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直到很久他才反应过来。 我只跟他说了一句话,看着这眼前从我入队到现在的人,我动了杀机,于是我给了自己惩罚。 “你打够了吗?没有我自己补上!我不会动手打一个我尊重的人!如果必要,我给你来承担!” 完全不明白,他根本想不通我为什么那么做,他只知道我在和他赌气。现在我已经是一个不可控制的人了,像条疯狗,看见谁都咬。 我这样一个人简单明了,原则第一,一个不怎么好说话的人,但感情却在我心里是第一位,我可以死,但我不能错。 为了防止我再度伤人或者伤己,戴伊胜将我控制了起来,关在了地下室,那个曾经训练了无数遍的地方。 我生气因为他不懂我在想什么,他生气,他以为我以这种方式跟他闹情绪。 要闹情绪我早就闹了,不必等到现在,我不会伤害一个对我好的人。 几个人按着我,中队的老兵都来了,都看着我,但是在戴伊胜的面前,他们抑制住了灭了我的念头。 挣扎了好久,终于放弃了抵抗,只是那匹烈马又回来了,一匹脱缰的烈马。 他给我找了根缰绳将我吊了起来,站在我的面前,新兵打干部,百年难得一见,但是我打的却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心。 “我很失望你知道吗?我很痛心你知道吗?彭浩源今天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痛心!” 我知道戴伊胜对我不错,也知道今天本不应该,即使我没有打他,但却伤了他的心。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近乎仇视的眼神看着他,仿佛面前站的是我的杀父仇人。 “你在想什么?你想干什么?” “你最好杀了我,要不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试图依靠自己的力量将绳子挣脱,可是没有能力了,已经消耗了大半的体力,面对这绳子,我无能为力。 但我始终没有放弃挣扎,用一种残忍的方式挣脱这绳子,手被勒的紧紧的。心里太多的感受,这样的力量压迫在绳子上,手被磨破了皮,血染红了绳子。 “看来你还是不安静,你好好想想吧!” 戴伊胜走了,留下了我在那个小小的地下室,看着自己流过的汗,却的到这样的结果。心里充满了不平,我该反抗了,反抗命运。 我是彭浩源!一条小小的绳子就能捆住我,做梦!刚才只是为了证明他绑的很牢固,我就像个犯人一般被当作危险人物吊在单杠上,脚勉强能挨到地,只要自己不用力,不会让我太难受。 这是戴伊胜对我的仁慈之处,他要真想收拾我,有的是方法,而他只是控制了我,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 我抓着单杠,用小腿和大腿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倒挂在单杠上,那样口袋里的东西就会倒出来。 口袋里有很多东西,铅笔,彩笔,等一些东西,都是我办板报用的,最有用的就是那把美工刀。 我只是想让戴伊胜知道,一根绳子他是奈何不了我的。他对自己的绳结未免太过自信了,现在我就给他证明,我要怎么逃出去。 我用脚夹起美工刀,一收腹,美工刀就到了手里。单杠二练习平时不是白练的,有了刀在手里一根绳子就那么断了。 从单杠上下来,我活动了下手臂,它已经不怎么灵活了,长时间缺血,变得又青又紫,这都是戴伊胜搞的。 这个时候很乱,不想看见任何人,也许安静一会就好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只要他们给我时间,我还是我。 我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至少这半天他们别想找到我,刚走到门口,就看着有人在外面守着,我放弃了出去的念头。 这个健身房也只有这十几个柜子了,平时放衣服用的。这么小,难道躲这里面?看着不太可能的事,我竟然做到了。 爬上柜子,我蜷缩着躲在里面,闭着眼睛,那样我会少想点问题,现在我什么都不想。 “彭浩源!你想通了没有?” 门口传来戴伊胜的声音,只是这样跟他玩,我心里有愧,毕竟他带我这么久,一直都是以兄弟相待。 我有多想了,今天不管是谁,这事我做定了,被他们老兵虐了这么久,一直没反抗。 因为还有人克制着我,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没什么意义了,就玩场大的吧! “彭浩源!你在吗?” 见过没回答,戴伊胜感觉不妙,推门走了进来。我无法想象他的眼睛瞪的多大,这么个房间人就这么没了,今天我给他的意外实在太多了。 “哨兵!彭浩源出去了没有!” “报告!没有!” “哎?见鬼了?人就这么不见了?难道他会遁地不成?” 当我要给他意外的时候,是他想象不到的,没人能想得到我会做什么。 今天就让我们新老旧账一块算,这一天来的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承受的能力。 只要一想到这上面,脑子里就打结,我无法面对这次意外。每次一想到他的话,那种疼痛没人知道,最让我不甘心的是,我救了那么多人竟然连家人都救不了,我把自己逼上绝路了。 “叫所有人集合!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因为我,整个中队凌乱了,每个人都满世界找着,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找到我。 这个地方不是一般人没人能找到,戴伊胜就是一般人,他完全没有看见这里的柜子。 一个个人来汇报,我在这还能在哪,难道会有两个我吗?戴伊胜开始有点佩服我了,坐在训练室,通过那点缝,我能看到他变色的脸。 心里一阵高兴,就你们还想找到我?没有一点时间你们是找不到我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有谁会想到我就在这个排长的眼皮子底下呢? 戴伊胜之所以喜欢我这个挑事的兵,因为我想的问题不是用一般人的思维想的,所以我才是一个不好说话的人,这里最危险也最安全。 “报告!没有!全中队都找了!” “他那么个大活人能遁地?还是能飞天?这间房子哨兵说他没出去过?你看他在哪?” 来人不说话了,戴伊胜抹着脑袋,现在他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我出去,他会怎么样。 “这彭浩源看不出来这小子还鬼!老子看走眼了!” 戴伊胜自顾自的说着话,心里一阵好笑,自己在他面前隐藏了百分之九十,他看到的只是我被天使控制的一面。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出去了,一想到那些天使,总是让我内心生愧,本来不应该这样的,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就好,没想到会这样。 我想我的脑袋不会比戴伊胜小,比他更大,突然之间感觉所有的事都找上我来了,头一下子磕响了柜子。 “他在柜子里面?快!别憋死他了,我在这坐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的出来戴伊胜很紧张,跟他这么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难为他了,我本不想这样,但是如今做了也做了,错了也错了,我不想回头。 听到他们翻柜子的声音,一个个挨近,终于被他们找到了,戴伊胜看着我,心里不知道怎么想,但是他的一句话更加深了我得负罪感。 “快!把他拿出来,小心点,这孩子肯定憋坏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何必呢?这孩子!” 他并不知道我心里的那些东西,只是单纯的以为他打了我惹下了这事。 他打我我还得感谢他,至少让我心里舒服一点,但是我想打他就必须为自己付出代价。 “你们都出去!” “是!” 几个老兵转过身去,把门带上,戴伊胜如九五之尊般站在我面前,而我始终不敢抬头。 “孩子!疼不疼啊!你怎么那么傻呢?心里不舒服你可以打我啊!拿自己出什么气嘛!” 戴伊胜摸着我头上的伤,那样子已经没感觉了,都是麻木的,只是内心是不宁静的。 “戴排!你对我好所以我不能打你,这点伤不算什么!如果打了你,我会伤的更重!” 戴伊胜还能说什么,似乎他有点明白了,因为我不是不敢打他,而是下不去手。 作为我们那么久的兄弟,我的兄长,今天我下手了我就不是彭浩源了。 我站了起来,两眼空洞洞的看着镜子,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许什么也说不了。 “啊!!!!” 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伤口疼着,我在咆哮着,愤怒的拳头砸向了墙,将那堵墙砸出了一个大坑,身体却忍不住颤抖。 戴伊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两个人都在那,他坐着,我站着。 这些天,我努力去控制自己,不让天使战败,可是我还是输了。自己的愤怒一旦被魔鬼控制,我就再也克制不了自己了。 一个月内,国家有难,家人不幸,还要有什么事发生才够刺激,这是在折磨我吗? 自己和兄弟们承受着这一切,为了国家的安宁,没日没夜的奋战着,我却得到这样的孽报,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事。 “我到底做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已经完全不是自己了,对着墙一顿咆哮,怒火充斥着我,杀气弥漫在这个房间,如果可以,我会将天捅个窟窿。 不是说哀兵必胜吗?为什么自己在哀伤面前败的如此惨,戴伊胜会怎么看我?他真的了解我在想什么吗? 第五章 教导员的安抚 很多次打电话,那种痛楚不是一个人所能承受的,于是家人又多了一层伤害。也许我不该,但我这么做了,来不及想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们怎么连一个孩子都看不好?你们干啥去了?都是废物!” 如果说我现在还能考虑到他们的感受,只能说我已经不属于人的范围了,这边的局势已经逼的我走投无路了。 如果我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学生该多好,可是我偏偏是一个混不上社会的败类。 戴伊胜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他放过我了,这是新兵第一次敢跟排长干架,但我动手的原因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我想打一个我尊重的人。 这周是郭靖值班,这个刚从特勤调来两个月的人,也是我尊重的班长,他把我打了一顿,因为我让他失望了。 现在就是中队所有人将我打一顿,我都感激他们,曾经的我不是这样子,而现在我却将私事带到了工作上。 只有戴伊胜一个人知道我为什么而受伤,我跟他说的,如果我想动手打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先会让自己起不来。 晚上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我和戴伊胜打架了,必定有违纪律,至于他怎么处理,是他的事。 这里的纪律是如此的严明,但是它又是模具,将我塑造为军人,敢作敢当的军人。 而我只是在军人大会上跟他用检讨的方式跟他道了谦,他没有追究什么,只是说这件事就此作罢,任何人不得再提。 回到那个小房间,谭进军看着我,只说了一句怜惜的话,他是带了我九个月的班长,通讯班班长。 “你这傻孩子!说你啥好呢?哪有打架打自己的!我也跟干部打过架,但是每次都是我把干部打趴下,从来没有自己打过自己!” 我没有再说话了,因为自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就那样呆呆的坐着。 电话响了,我顺手拿起电话,是教导员宋国胜,他叫我去一下大队。跟谭进军说了一下,我转身就走了,不知道这个大队教导员会怎么处理我。 “报告!” “请进!” “教导员好!” 在门口敬了个礼,我就等着,即使他要我脱了这身衣服,我也甘愿,做错了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努力恢复最佳的状态面对这个中校,大队的教导员,也是对我有着知遇之恩的人。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看不出来他生气的样子,但就是这个人骂的中队干部哭。 “彭浩源!坐!” “是!” 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直勾勾的大量着我,眼神中透着怜悯,毕竟我曾是他看重的兵。 “怎么了?彭浩源?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去!” 对于我这个活宝,他显得很是宽容,每次我做错了事,他总是帮我出头,他可不想我这文学库受委屈。 以前我总在部局,总队,支队的官网上发表自己的有些作品,关于部队的。 毕竟中队都是武将,文将极少,而我又是当中的一个,宋国胜给我下达的任务是将大队的稿件保持在第一位。 梁泽海则不喜欢我写一些诗歌或者散文,他更喜欢我写部队纪实的东西,但那时候我还不懂。 原先大队排行在第六,经过我一夜的努力终于将榜文追了回来,从此我就成为了他的宝贝。 我跟队长打架,他帮我,我跟班长打架他也帮我,我跟指导员打架他还是帮我。 我就成了这个中队唯一一个不打班长的人,在我看来跟干部打架比跟班长打架有意思的多。 有时候我还闹的队长和指导员打架,反正他们一阴一阳,一公一母,我这个当通讯员的夹在中间受气,日子久了我就这样。 但我还是偏向于梁泽海,怎么说都是同胞,关于队长,他给我留下的印象不怎么好,也是一个不是常人能想通的人。还好有谭进军,那时候他已经一半是我班长,一半是我大哥了。 此时宋国胜在看着我,我不怎么好回答,毕竟我不能将责任推卸到戴伊胜身上,要不宋国胜又会去骂他。 我不是那种背地里说人坏话的小人,这件事他说过了就过了,我不想再惹事。在这件事上节外生枝,但教导员不这么想,部队出来问题他就必须知道。 “你头上的上怎么回事?谁打的?” “报告!我自己!” “你自己?不是他们?” “就是我自己拿板凳打的!” “那你为什么要自己打自己?你疯了吗?还是你傻了啊?” 教导员虽然这样说,但是神情里都是关怀之意,惹了事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他,还有中队那些人。 在兄弟们眼里,我就是一神话,每次他们都想效仿,跟班长对着干,无非是死的一片一片的。 私下里有人说我后台强大,每次跟干部打完架,我总是完好无损,但是他们可就惨了。 “因为我不想打人,但是心里不好受,所以我才打自己。” 反正什么我都扛下来了,我不想宋国胜找事,找戴伊胜的事,毕竟自己的事戴伊胜不知道。 所以我把一切都扛了下来,没想到宋国胜还是给戴伊胜扣了一顶“疏于开导”的大帽子。 我的事不关他的事,他要是能开导我,我早就找他去了,谁都开导不了我,只能自己慢慢来。至于这一关能不能过,我没有把握,只是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心里很乱。 “教导员!我求您一件事!我对这中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看在我写稿子的份上别追究了好吗?我的事不关戴排的事,他开导不了我,就是您也开导不了我!” “噢?还有我这个教导员解决不来的事?你说说什么事?” “您一定要听吗?我不想说,我会好起来的,尽管我喜欢惹事,但是没有让您失望过不是吗?因为您是我的教导员,我是战士,我说到做到。不管有什么事,我会尽快恢复过来的,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的稿子可别落后了啊!” 这一声小声的叮嘱,让我看着这个胖胖教导员,心里很是感动。因为他相信我能战胜自己,所以临走之前交付于我。如果他不相信我,大可以让我放长假休息。 回到中队,我来到了地下室,心里挣扎的很厉害,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自己很累也很痛,但是我还得为了这帮子人撑下去,哪怕是两年,我才开始了一半。 内心的那种挣扎无人知晓,我的眼神充满着什么?哀伤!愤怒!无奈!我也不知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憔悴,冷漠,狰狞。 那张脸已经不是那张纯真的脸了,掩盖不住的杀气,一种当兵的正义,没有他感觉自己的日子是那么艰难。 爸妈给我取名“浩源”是取自浩然正气之意,而我也按照他们的要求将自己塑造成为“正义”的代名词。 原来自己依靠一个小孩子,依靠一个女人这么久了。很多次想放弃的时候都是他们支撑着我,走完一步又一步,到今天。 我还是去看看谭进军,看着他能让我稍微放宽一点,十九岁注定是坎坷的一年。还有什么让我牵挂呢?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好人能有好报吗? 我是一名军人,尽管我不是好人,一直都不承认自己是好人。但是在救援现场我没有退缩过,即使知道是死我也去了,所以我才能在那个地方生存下去,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地方。 但我现在却是弱者,我不想变强者,很累。我付出的比别人多一倍,很多倍。当教导员帮我的时候,没人知道我熬夜熬到三四点。 眼睛已经干了,不敢再去想他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想起来总是一种折磨,他说他想我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可以现在回去,但他看的见吗?他能看见那身真正的军装吗?看不见了,就算我在他面前他也看不见了,他说我会保护他,我是个没用的解放军。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谭进军的身边,坐在他身边,两眼空洞无神。 “怎么啦?看你现在脸色就跟死人一样了,在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谭进军几乎是摇着我说的,他对我的关心不会假,所以我才会在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他身边。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这段时间可以给我吗?我知道梁指导员听你的!拜托!” “时间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保证自己好好的下去,别出事!” “好!我保证!” 换好衣服,我就直奔哨台,以前我最讨厌站岗,一站两个小时,而现在,我却喜欢,我希望他能在天上看着,他舅舅没有退缩。 站在哨台上,看着手臂上的“中国武警”我才知道他的沉重,如果让我再见他一面,就算是死我也甘愿。 只是这样的希望永远会破碎,我才知道这身衣服如此的沉重,选择了它就得放弃很多,承受很多。 那种疼痛远比任何一次强,比任何一次剧烈,我没能完成对一个小孩子的承诺,他只是想看看我得军装,而我一辈子也做不到了。 也许这一辈子我都要这样下去,永远活在自己的愧疚当中。很多人要我坚强,我坚强下去了,因为自己还是军人,我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但我也有脆弱的时候,每一场火警被打湿的时候,那个画面就在我的面前,那双手我怎么也抓不住,只能看着他沉没。 很多时候,当自己心里有话说的时候,我就会写下来。不料有天被帕尔昝看见了,他不太懂汉语,但是他愣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来我写了将近两万字的东西。 从来在他心里没有地位的我,他竖起来大拇指,说了一句维语。 我愣着看着他,不知道他再说啥,但他又说了一句汉语。 “你小外孙(甥)将以为你为豪,别放弃!他在天上看着你,如果他知道他的舅舅是这样一个人,他会很失望!” 没想到所有人的话,没有这个维族兄弟的话重,口口声声说我对他愧疚,但我却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他。 一个小孩子用生命唤醒了我,从此每一次救援现场,我不会让任何一个生命在我面前消失,刀山火海我都闯了,因为有他。 也许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让自己站着,用无形的纪律约束着自己。 不知道明天这条路是否就到了尽头,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但愿我不会让人失望。 第六章 任务触发的伤痛 一直在哨台上站着,什么也不做,那样子自己不会累,因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看着,我是一个军人。 “彭浩源!回值班室来,出警了!” 对讲机里传来谭进军的声音,我脱下腰带,直奔通讯室,这场警我必须去。 “谭班长!我去,让我出去透透气!” “好!你小心点!” 穿上战斗服我就是军人,上了车我什么都不会想,只有远方的警情。 拿起东西,我奔向了车库,谭进军已经拉响了电铃,他们都出来了。 到了火灾现场,报警人匆忙的跑过来,告诉我,里面有液化气罐,正在猛烈燃烧,阀已经坏了。 兄弟们已经按战斗分工展开,警戒组已经到位,每一次任务都有警察真枪实弹在警戒着。 “指导员!我上去了!” “好!注意安全!” 尽管我是通讯员,但很多次我都是战斗员,这里的人喜欢新兵敢冲火场。 五楼之上一个房间内时不时喷出火蛇,烈焰让我无法靠近。带着空气呼吸器,烈焰逼退了我。 但我还是闯了进去,直到被火烤着,再一次退了出来,如果有意外,只在那一秒之间。 反正心里现在也好不到那去,如果这是注定的意外,就让我穿着军装去见他。 帕尔昝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我不能让他失望,我是他骄傲的舅舅。 兄弟们已经将水带铺设好,就等着我进去了,只是温度太高,我还是无法靠近。 “快!把我打湿!” 兄弟们抱着水枪,将我身上淋的透透的,感觉浑身冰冷,一股脑儿冲了进去。 用湿手套将液化气罐捂灭,气体“呲呲”的往外泄露着,提着那个烧的通红的液化气罐,我就往楼下跑。 跑到门口的时候,兄弟们将水打开,给液化气罐降降温,尽管水淋在上面温度降了不少,但还是感到手上传来的灼热。 两三分钟的时间,我就将液化气罐送到了楼下,找个安全的地方准备处理。 在场的市民无不欢呼,好像过年一样,他们呼喊着“消防兵真是好样的……” 看到这的时候,泪水顺着脸上的水珠一起流了下来,穿着湿衣服坐到了车上,很冷。 换下车里备的一些衣服,感觉稍微好一点,但还是止不住的发抖,仿佛刚掉到水里。 拿手使劲的搓着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这样的感觉陪伴自己很久了,一次比一次强烈,我就像一个“瘾君子”,不断的发着抖。 如果说我自私,因为我还有人的感情,还有对家人的牵挂,给我点时间,我会好起来,继续战斗。 可脑子里甩不掉的是他的身影,他怎么就这样没了?这绝对是姐姐跟我开的玩笑,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不是要看我的军装吗?现在我就穿上了,他不能看不见的,我熬了那么久,为他熬了这么久,他怎么能看不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会把自己逼死的,怎么才能回到以前。按着自己的心脏,它太疼了,难道这就是我要为自己付出的代价?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中队,时间对于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当听到他离我而去的那一刻起,生命再也没有意义了。 坚持了那么久,我只想回去能给他买好多玩具,好好的陪着他,弥补自己以前的一些过错,可是却再也没有意义了,他已经不在了。 “彭小子!你今天又玩水了?” 谭进军早就知道了我的一切,他知道我只要坐在那一两个小时不动就肯定是“生病”了。 我没有理会他,我想安静会,对于我这种行为,谭进军无奈的摇摇头没有说我。 现在我就是把这个地方砸了,他不会说什么,梁泽海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我们已经合成了一体。 让我再想想他,最后一次想想他,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来当了兵,为什么而坚持到了现在,是不是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才九个月,我就和他阴阳相隔,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吗?天意真的不可违? 我怎么回去面对姐姐那张充满哀伤的脸,绝对不行,每次打电话,我恨自己给不了她安慰,但我答应她不出任何状况。 只是心渐渐被剜了去,很痛,忍不住的痛。只有在直勾勾小小的房间里,我才是一个家的成员,出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是军人。 “谭班长,我求你把我打晕吧!我受不了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这傻孩子,你要我怎么下的去手,我要是可以把你打晕,谁来把我打晕!看着你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说,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有过。咱穿上了这身衣服,就应该放弃个人感情,这一步你必须走,也必须熬过去,想想你家人还在家等着你呢!” “我没有家人!我没有家人!我为家人熬了那么久,可他们得到了什么!以后我都不在有家,没有!” 一顿狂乱的咆哮,我冲出了房间,来到了地下室,这个健身房留着我的汗,留着我的军人本色,我不会忘记在这里我是怎么过来的。 但眼前我看到的是心被无情的捅着,割着,没有什么能形容这种感觉,一切都成了破碎,再也粘不起来的破碎。 只要想到姐姐,想到爸妈现在的情景,我就恨不得飞回去,回到他们身边。现在她们一定很需要我,妈妈很久没有哭了,只是我一打电话回去她就老泪纵横。 这样的牺牲未免太大了,只要家人好我什么都不顾,个人的荣辱算什么,我都接受。只要我能对得起这身衣服,对的起这里的人民,我也对得起自己。 想想这些日子自己的变化,从刚当兵时的一个小混混到一名战士,我承担了,也放弃了。没人想到这里给我的是一种什么历练,有人说不人道,是虐待。 但我熬过来来了,对于国家和民族,这点虐待算什么?没有经过千锤百炼的钢不是好钢,这都是一名军人需要承受的,承受不了只能说自己是铁不是钢。 当我为家人承担着这一切的时候,再也看不见他们的笑容,我还留着干什么?也许这时候我该自私一点了,这个地方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只是我不甘心,自己承受了那么多,就这样离开,我真的不甘心。这里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我放下的,如果谭进军知道我这样他会打死我的,我是个熊兵。 也许我可以离开这,离开谭进军,进入战斗班,接受最苦的训练。进最危险的一线,他说的,我会是一名优秀的战斗员。 拳头不断的跟沙袋发生碰撞,脑子越是乱,迸发的力量越是强大。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想什么,该做什么,要我坚强,我拿什么坚强? 我将失信于一个孩子,拿着我最值得炫耀的东西欺骗了他,而且永远没有弥补的机会。在他短暂的7年时间里,我没有做到一个舅舅样子,只有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当我觉悟的时候,已经是在新疆,当我为短暂的离别而坚韧的时候,换来的确实他已经不再,击溃了我所有的信念。如果现在不是这身军装还让我有点理智,我不知道自己会变什么样子。 原本我以为自己忘记了爱恨,没想到爱的越深恨的越深,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这都是为什么? 自己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了,那个沙袋已经不适合我发泄了,我将目标转移到那堵墙上,如果没人来将我打晕,我就自己把自己打晕。 没想到这一步要自己熬过去,成魔与成神就在我的一念之间。现在许多老兵都躲着我走,在这段时间他们没有在找我事,因为身上的那种杀气更加强烈了。 我放纵了自己,避开了所有人,除了谭进军知道,没人知道。 我想谭进军私下也跟那些老兵沟通了不少,要不就凭我这个小小的新兵,他们把我灭n回了,心里我都知道。 只是内心的那种痛苦,那种愧疚让我永远无法掩盖,曾经是为了家里忍耐到了现在,而现在我该为什么而忍耐? 我骨子里已经具备了军人的气质,这么多日子的磨练,我已经完全转型为军人,但毕竟是人,我还有我自己的喜怒哀乐。 当我是一名军人的时候,我不会去想小家的事,照样在各种现场奔走着。谁都不知道我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只是能从我眼神中看出来,这个时候的我一定不好受。 中队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兄弟都开导我,不管是十几年的老兵还是刚来的新兵,他们都知道我心里隐藏着怎样的伤痛。 每天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每个人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 “彭浩源啊!你要看开点呐!家里有事毕竟我们是军人,不能想那么多,现在这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坚强点啊!” 心里感激着这些人,但是坚强谈何容易,奈以生存的是我的家人,如果我连这点感情都没有,我还当什么兵,保什么家,卫什么国。 当初是谁跟我说,这点折磨都受不了,国家指望我有什么用,人民指望我有什么用。 我该放弃自己的小家,因为这身衣服我必须承担起一份责任,如果需要,我会用自己的命换他人的命,生的时候我没好好保护他,我希望死的时候能完成自己的承诺。 现在我只是需要一点点振作起来,即使心在滴血,任何事情都难不倒我,因为我是姐姐的弟弟,我不会让她失望,永远不会。 我算软弱吗?不!我熬了很久才熬到现在,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 第七章 决意 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的确开大了,如果振作不下去我该怎么办? 千万个理由在支撑着我,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在破损,滴血。 没想到自己看透的生死竟然是自己的生死,却无法接受身边人的离去,而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九个月的时间需要多久,每一分每一秒流过的都是自己的汗,就这样化为泡影。 说坚强太简单了,那种训练的痛没人知道,吞下自己的血坚持着,没人能体会那样的感觉。 但我熬过来了,就为这个小小的理由,我熬过来了,只要家人好就是我的全部。 难道这是生命里必须的一课?如果自己不懂得生命是什么,我拿什么去保证生命? 这样的体会实在太深刻,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它快点醒来,回去的时候还能抱到他,不管他多大。 给我时间,我能站起来,在有他的空间里,记住他的名字,然后带着一辈子。 如果让我忘记,先让我忘记自己承受那些痛苦,先让我忘记自己是什么人。 他的年龄伴随着这一年的每一天,我不想在他面前是个懦夫,即使他不在了。 当我用“解放军”这么名字去保护所有人的时候,他从此消失在我生命里,但我不会放弃。 也许很多时候自己也会伤,也会疼,但至少我会记得,在这片天空下,我在想一个人,我会救更多的人。 那时一种什么勇气放弃自己,为身边的人坚强着,甚至不想告诉他们如今的我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弟弟一定不会负他们所望,这是我给他们的承诺,而今我不能再失信了。 我希望每一个人看到的自己都是骄傲的,从这一刻开始。 以前我总在忍耐,为了家里而忍耐,我不想做出一点什么让家人蒙羞的事。 打人?很多次我都想干的事,但只要心里一出现姐姐的身影,拳头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对于这个人也是,如果我想打老兵,就最好把他们打的半死不活,如果没有他们就会将我们练的半死不活。 最近一次,我又跟赵春宝这老鸟发生冲突了,就像我说的那样,拳头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我放弃反抗了,就算他把我生吞活剥了,我也不会在乎。因为姐姐远比自己重要,我就在那承受着赵春宝给予的快感。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让我站在那毫不动摇的任赵春宝收拾着,心里也在恨自己,为什么不动手。 也许他这么做正是我希望的,没有人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这似乎是一次抗击打的训练,我站在贾少煌和刘俊宝的身边,就那么站着。 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很多次我往前走一步,赵春宝就后退一步。 但他觉得我在戏弄他,这个刚转的一级士官心狠手黑,我正遭受着他的虐待。 不管是为什么而忍耐,面对赵春宝的收拾,我始终没有反抗。当兵让我付出的代价不止这一点点,它的代价是牺牲。 一名战士要经过多少“无人道”,多少“虐待”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当我告诉内地的朋友,当兵是这样一种生活时,他们为我抱不平。 而我告诉他们,没有必要为自己抱不平,一切都是我选择了的,无怨无悔。有什么关系呢?为了这里的人民,我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更别说这点委屈。 心里纵使有很多难平,但终究还是平了,因为李盛华,因为郑伟,因为禄文军,因为窦志强,因为戴伊胜,因为梁泽海,因为谭进军,这些我愿意承受。 李盛华说对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当自己觉得熬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借他们的力量帮我支撑下去。 因为我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当之无愧,放下了家庭,放下了个人荣辱。这需要很大的勇气,而我一点一点的接受,做一名好军人。 他看不见了,看不见他舅舅奔走在每一次战斗现场。但是我能看看见他,躲在云层里对着我笑,我得坚强下去。 这辈子欠一个小孩子一个承诺,我只能下辈子再还,因为自己选择了当兵,就必须放下。即使心里痛到撕心裂肺,也要为姐姐坚强下去。 如果说我痛的话,那姐姐的痛怎么说,丧子之痛,这样的痛苦不是一个女人能承担的。而她总是在劝我,一定要在部队好好表现,她的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 面对国和家,都是需要我的时候,我选择了国。不敢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我的脆弱。有时候跟谭进军哭着说到天亮,每一次任务我都尽心尽力的完成。 就算拿了优秀士兵,但是这一切有什么用,就算我拿个荣誉称号又有什么用。我的生命属于中国,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却不属于我自己。 如果可以,我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换回他的命。至少姐姐会记得我,记得我这个不怎么好的弟弟。 当我无视身边的一切的时候,姐姐带着她的儿子出现了,带给我温暖。当我发觉自己错了,想要挽回的时候,他们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一刻是我最应该偿还的时刻,但我却无能为力,社会上时不时有恐怖分子制造暴力事件,而我无暇分心面对家庭。 这对于我还有什么意义,我是一个军人,但我连自己的家人都守护不了,我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脑子一片狂轰滥炸,从来没有这么乱过,感觉自己有点精神失常了。每天都是呆呆的坐着,直到出警才能正常点,教导员天天跟我谈心,但能有什么用? 谭进军说我该去洗漱了,我摇了摇头,不想去面对水,这种让我觉得可怕的东西。 好几天没洗漱了,就那样等待着,一闭上眼睛所有的事情都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姐姐痛的撕心裂肺,而那个小孩子在水中挣扎着,像我呼喊着。 “舅舅!救我!救救我!我要舅舅!我要妈妈!” 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沉落水底,无能为力。我恨自己为什么回来当兵,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他,我已经失去自控的能力了。 脊梁骨断了,我还拿什么去支撑,我还拿什么去坚强,而赵春宝就在这个时候把我惹怒了。 如果是以前,我可以当没事发生,但是到了这会,我的容忍度到了极限,谁也无法阻挡我的杀气。 这时候的我更像一个杀手,我已经迷失了军人的本色,被心里的怒火冲昏了头脑。 因为这,我失去的太多,因为这,我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因为这,才让我有了今天。 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哀伤,悔恨,像一把把利刃残忍的割着我的心,就算是他们都在,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倚靠在门口,就这样看着房间内的一切,那个人就在我的眼前。这把枪在我身上压的我喘不过起来,第一次发现他的沉重。 心就是那么纠结,我不算什么,眼前的一切对于我都是如此的陌生。没想到自己因为爱而坚持到了现在,却要为爱付出如此重的代价。 我曾经答应他会好好保护他,他骄傲的是我是个军人,而如今我再也无能为力,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主宰不了,我恨自己。 希望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只要让自己的心不动就不会痛。 当了几个月的兵,我救了那么多人,也死过很多次,但现在我想去保护一个孩子,让他走在路上不孤独。 “别哭,我最爱的人,可知我将不会再醒,在最美的一霎那凋零,你的泪也换不回我枯萎。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是否记得我曾骄傲的说,这世界我曾经来过……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我在最灿烂的瞬间结束。” 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巴掌。 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些日子不但没有给姐姐安慰,反而不断的在她伤口撒盐,我的心去哪了。 原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到了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只想逃避。 脸上被自己打的火辣辣的疼,让我想起来一些人,那些一直帮助我走到今天的人。 将枪交给了马红星,不愿意在触碰它,只是从此自己一个人,走完了这条路,很多个日日夜夜。 不知道这是开始还是结束,如果这是结束,但愿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他的呼喊。 如果这是开始,他们说的对,活着就要承受痛苦,不懂珍惜失去的痛苦。 “军人!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这是他教会我的第一句话,从此成了我军旅中的座右铭: “我可以死,但我不可以错!” 走到一个角落,我拨通了一个电话,我想这会只有她能让我平静一点。 第八章 梦初醒 “嘟……嘟……嘟……”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讨厌这种声音,心里不断的害怕着,像一个掉在水中等待沉没的孩子。 “喂!你怎么还没睡啊?” 那边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但听起来很舒服,绵绵的,她是我女朋友,这辈子我都记得的人。 到新疆来,什么都是戏剧般的上演着,似乎这是上天跟我开了一个没完没了的玩笑。 也许这辈子我欠很多人,唯独让我可以安慰的是,我可以用一种方式去弥补。 佛语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但愿我造的浮屠能还给这里的每一个人,今天我懂得了生离死别,明天我将拥有慈悲,我不想其他人接受生离死别。 我欠家人,我就在这守护着这些家,不让它们失去安宁。到这一刻为止,我不想任何人去体会我的痛苦,我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感受。 “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电话,但我希望你能陪陪我!” “怎么了?你又在想轩轩了?别那样对自己,他会难过的!” 听着这个声音,眼下我已经不能说什么了,蹲在那抱着头,感觉好累好累,像背负了一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我明明欠他们那么多,他们总是包容我,他们越是包容我,我心里就越难受。 很多次,对于我的亲姐姐,她失去了儿子,比我痛苦一百倍一千倍,但她总是安慰我。 这样一种安慰要多大的勇气,自己明明哭的撕心裂肺,却还要我坚强,在部队好好工作。 听着她的话,我始终觉得这是一种残忍,对于一个十九岁的人来说,是一道坎,我迈不过去。 “今天是我的夜岗,对不起,我承受不了了,我现在一点承受的能力都没有了!原谅我是个懦弱的人!” 话语里,我满是冰冷,还有什么能让我热起来,也许在这呆的久了,我浑身都是冰冷的。 一个人的时候是我最轻松的时候,做一个简简单单的男人,我可以卸下防备,做一个简单的普通人,没有战事,没有肝肠寸断的想念。 “不!你已经很坚强了,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预料的,至少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伟大的!” 忍不住的眼泪从这一切开始,是军人,我忍着。忍着不哭很久了,但还是无法忍住内心的痛楚。 也许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我不想提自己是什么人,也许我是一个没用的人。 那句最后的话成为了今后一生的痛楚,他说我会保护他,舅舅是解放军。 保护了那么多人又怎么样,我还是无法保护他,在这时候跟我提“军人”,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 到这来,我是为了证明什么?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人,我可以承受一切,只要我的家人好,我不在乎。 就像新兵连班长说的,如果连这点折磨都受不了,国家还指望我们什么?人民还指望我们什么? “我现在很想你!谢谢你陪伴在我身边,谢谢……” “你等我!我马上来!” “喂……喂!” 直到那边一阵忙碌,我才清醒过来,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自己说的什么废话。 她家离这里并不远,但这个时候因为自己的一句混蛋话,如果她有什么,这辈子我都不会心安。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每时每刻陪在我身边,没有任何理由,就像我没有任何理由的守护着这里。 她叫陈舒云,是我女朋友,伊犁师范大学的学生,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她休学了。 说到我们从相遇到相识,一切都如戏剧,她是我从火场里救出来的,这也算是一种报答,但我无需报答。 只要能对得起自己的心,即使要我的命去换一个人的,我也愿意,因为这是本能。 身为军人的本能,如果需要报答,我便不再为了三百块钱拼命,一个新兵的月薪。 不想了,一想脑袋就胀痛,再想下去估计我得跑出这门去了,曾经无数次的想法,被我压制住了。 看着马红星在那盯着,我心里好受了点,这样的兄弟,这样的女孩,我一辈子的福分。 “菲菲!” “怎么了?看你那么久跟见鬼了一样,脸没有一点血色!” “谢谢你!” “这都是咋了?你不是鬼上身了吧?” 这会跟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说会话,感觉好多了,没有生死之间的离别。 军人的使命就是生死的这一刻,明天即使为鬼雄,此时无怨无悔,至少我可以继续保护着他。 我们都知道,也许一别之后,再也见不到了,但是谁都没有后悔我们这辈子是兄弟。 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就是我们舍生忘死的时候,即使是死我们也是兄弟,谁都不会丢下谁。 军人的生命除了不是自己的,可以是任何一个人的。人民,兄弟,我们随时准备着放弃自己的生命。 一名军人最大的骄傲就是有些伤疤值得自己一辈子回忆,那些用针线交织的回忆刻苦铭心,因为我们是军人。 九个月就像九年,度日如年,除了苛刻的训练,其次便是严格的“心理训练”,我能掌控着自己,因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强大了。 也许就像菲菲说的,刚才的时间只是我撞鬼了,只要不去想,我能承受。 跟菲菲聊着天,尽量不去想一些事情,远处一辆出租车靠近了我们的营区,菲菲要去制止,被我拦住了。 “我去吧!帮我盯着点!” “恩!” 菲菲答应了一声,便做出射击状态,目不转睛的盯着越入警戒线的出租车。 等到车里人下来,菲菲收起了枪,我走了上去,这个身影我不会陌生,菲菲也不会。 她就是我女朋友,大队的协警员,伊犁师范学院的大学生,陈舒云。 我们的关系只有几个人知道,除了同批兵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是工作关系那么简单,其他都隐藏的都很好。 我们都在为这一片土地奉献着自己,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命令,需要尽自己的一份责任。 就连我女朋友也不例外,作为大队的摄影师,她丝毫没有女孩子的柔弱,无比的从容。 而我无法为她去请求什么,注定我们要一起同生共死,只因为穿上了这身衣服。 对于身边的每一个人,我总是带着愧疚,作为军人的女朋友有太对的苦累和心酸。 她从一个大学生到现在的协警员也是我一手造成,我教会了她使用摄影设备,教会了她如何坚强。 她冷了两个月,无法言语的两个月,一个人面对,我知道这种煎熬,就像我,选择了就要承担下去。 就像姐姐说的,上帝对谁都很公平,关上了你的一扇窗户就会为你打开另一扇,失去了亲人,我得到了兄弟和爱我的人。 从选择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谁都不会后悔,这帮兄弟,还有这个女孩,因为不用解释。 看着菲菲,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打开这扇门,这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进来,我们得为此付出代价。 毕竟现在不是白天,作为大队的协警员,她可以自由出入营区,但似乎这个时候来说不过去。 菲菲看了一下,将几道关卡放下,打开了门让她进来,毕竟之间也有着一点小渊源。 曾经菲菲洗澡,我拿着相机乱拍,无意中他闪进了我的镜头,一张“艳照”就这样公诸于世。 放下相机之后我就去玩了,回来之后相机不见了,我一想绝对是她拿走了。 一个电话火速打过去,叮嘱她别用相机连电脑,别看里面的相片,可已经晚了。 为了这事,菲菲和我闹了一架,差点就动手了,但鉴于这是一次意外,我们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想着这些人,这九个月里给我的一切,内心总是一份安定,所以很多次想离开这个门的时候,我阻止了自己。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是一个血肉之躯,很多东西不是说自己能控制就能控制的,但我用军人的身份克制自己。 个人的私事暂时放到一边吧,要痛一个人的时候在痛,这是我的选择,一切没得解释。 “走吧!别在这监控下面腻歪了,小心明天小梁子收拾你们!” 看我们就在大门口对视着,菲菲露出了一脸坏笑,也打破了我的沉思。 眼前的这个女孩,我没办法抱一下,没办法拉一下她的手,认识这么久我只拉过她的手一次,那是最亲密的一次。 那天她来到中队通讯室,找我处理文件,正好狼儿在旁边,于是我就开始逗她了。 “来!左手!” 她把左手给我,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要哪只手她给我哪只手,最后她终于问了。 “你这是做什么?” “拉你手呗!趁机揩油!” “闭嘴!菲菲你某个工具不想要了是吧?” 面对我**裸的威胁,菲菲闭上了嘴巴,一脸鄙夷的看着我,毕竟他的裸照我拷贝了一份,作为威胁他的武器。 要是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还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敢保证他的照片会贴满这座城市的街头。 曾经菲菲就是被我这样威胁的,所以此刻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只不过心里恨的牙痒痒的。 “你看!” 我把狼儿召唤到我旁边,准备给她个礼物,但难免被她一顿暴打。 “狼儿!乖!左手!” 狼儿伸出了爪子,几回合下来都准确无误,而我歪着脑袋看着她。 “两只手!” “狼儿说你想玩死我!” 她并没有生气,只是眼神中带着一点点怒意,看到眼前这一切,她再不明白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小子!你又楞了,抓紧时间,有事进去说!” 被菲菲猛的一拍,我才回过神来,不知道昔日的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那个时候我永远是快乐的。 哪怕是以整人为乐,这里的老兵新兵干部,哪个没被我整过,可现在我再也找不回过去的自己了。 何日才能回到那个每天就算是被练都能笑的出来的自己,今年我十九岁,坎坷的一年。 第九章 忆一个人 菲菲直接将我们两个推进了车库,给我们盯着外面,这更像一次偷情,但眼下我无法顾及那么多。 有些东西不能去说,只要两个人明白,即使是苦也是乐,她跟着我太苦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拒绝的。 来到这,自己的感情,私人感情已经被老兵剥夺的一干二净,装进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我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锐利势不可挡,但感情会是一把刀上铁锈,会让我的刀刃变的迟钝。 多少次出生入死,我都毫不顾虑,各种救援现场下来,我成为了这里新的战斗班长种子。 老兵有意培养我,但先得除去我身上的铁锈,唯一的方法就是接受最残酷的训练,包括内心的历练。 他们都知道我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内心的修炼没有一点,一点火我就会炸。 接受这些磨练的时候,心里的怒气杀气一再上升却被老兵抹灭了,因为我还有兄弟。 这样一个漫长的过程,生不如死,每次都是咬掉自己的嘴唇撑下去,而且还要熄灭心里的怒火。 我是被人在折磨,蹂躏,还要心平气和的接受随时飞过来的一脚,火爆脾气的我怎么任人“**”。 “难道你说想我了就是为了让我见识你的冷酷?我投降,我已经见识多了,知道你很冷很酷!” 这样一句玩笑话要是换做以前,我会很乐意接受,但是现在任何话都不能让我从回忆中走出来,我沉默着。 她收起嬉笑的表情,知道我现在笑不出来,就那样站着,看着我,等待着我。 “你说句话好不好!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求你说句话好不好,以前的那个你呢?” 她摇晃着我,不断的催促着我,看着我迷离的眼神,面对她的摇晃,我却无动于衷。 晃了晃脑袋,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想着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这个时候怎么能让陪着我一起难过呢。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一会就好!” “你累了我还在,如果你累了,抱着我站一会,我知道你很累也很痛,但是你这样我比你更痛!” “好了!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选择了你,你觉得我是那种计较你对我好不好的人吗?就算你对我再冷,我选择了你,就像你选择了这身衣服一样,我们都不会去计较不是吗?” 眼前的这个女孩给了我最大的安慰,不管任何时候,我出警去了,她等着,每天等着我们的警笛出去,再回来。 那个窗口,她就那样等着,她说选择了一个人就是选择他的全部,接受他的全部,无怨无悔。 这正是我想要对这身衣服说的,选择了它,就是选择它的全部,不管生与死,不管苦与累,我们都接受,无怨无悔。 “我跟你说个故事吧!关于一个人的,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内疚,我只能跟你说!” 她没有在说话了,只是等待着我,我转过身去,因为不想她看见我黑暗中的泪。 曾经有一个小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七年时间,他叫肖旭轩,一个我一辈子忘不掉的名字。 只要听到这个名字,不管什么时候我的泪总是忍不住,不管我是什么人。 来到新疆当兵的时候,他送我上车,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舅舅是解放军,会保护我! 带着对他的承诺,我走进了部队,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小混混,有所为有所不为。 轩轩很听话,而我很叛逆,就像妈妈说的,我连一个小孩子都容不下。 不是容不下,只是我天生就是一副这样的脸孔,要我做好人我不会,但我绝对是一个坏人。 每次轩轩不听话的时候,只要姐姐喊一声“舅舅来了!”轩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成了他小生命里的大灰狼。 不管我对他怎么严格,怎么苛刻,他叫我舅舅总是那么亲切,有时候也会学着大人的话训斥我。 “你又有点宝气咯!待会我一巴掌!” 想着这个孩子说过的话,一阵心酸一阵甜,但这个年纪的我不知道珍惜,意外随之而来。 他走了,认识他的人都哭了,哪怕是刚认识的小朋友都懂得,有一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那张小嘴像极了姐姐,能说回到,不管是街头的吆喝,还是骂人训斥的话他都学,小孩子的模仿能力总是超出我们的想象。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名字也是他直呼的,我们对他总是哭笑不得,直接喊着爸妈的名字“给我倒杯水”。 这样一个小孩儿是不是很热闹,是不是很惹人喜爱,但看到我,他就再也不说话了。 在他的心里,我就是那个大灰狼,专抓小朋友,这都是家里人教的,所以他跟我对着干。 他是小,我也小,反正就是跟一个孩子闹,没玩没了的闹,把他闹哭了我就不管了。 那时候总是能听见他追着我“我要舅舅抱!我要舅舅抱!”一路追着很远,可我还是没抱他。 有一天,我到姐姐家玩,姐姐经常加班到很晚回来,他一个人在家看电视,我陪着他。 他总是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总不搭理他,看着他失落的表情,我同样哭笑不得。 姐姐回来了,他收起遥控器,走到门口,给姐姐一双拖鞋,说一声“妈妈辛苦了!”便倒水去了。 小小的身子,搬个板凳站在饮水机面前,姐姐怕他玩饮水机烫着,将饮水机架的很高,但他就那样爬上去了。 一不小心凳子一翻,他就摔倒在了地上,一杯水全撒自己身上了,委屈的看着饮水机。 “轩轩!没事吧!站起来,继续!” 跟他说一句这样的话,我并没有走过去抱他,其实心里已经在骂自己了。 “舅舅!我没事,这个地方好痛噢!” 他摸着自己的屁股,而姐姐已经进房睡觉了,她跟我一样,对小轩轩的有些事必须自己来。 “没事!轩轩是个小男子汉坚强点!” 他摸摸自己的屁股,拿起杯子再去倒水,那可爱的样子让我心疼不已。 “妈妈喝水!妈妈喝水!” 敲着姐姐的房门,一只手还摸着自己的屁股,那一下摔的不轻,但他不喜欢哭。 姐姐打开房门,接过水,摸着他的小脑袋,自己的孩子那么乖,她很欣慰,也很骄傲。 “轩轩乖!妈妈睡会觉,你跟舅舅玩啊!” “恩!” 姐姐再次关上了房门,而我露出了大灰狼的样子,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块肥肉。 “来!跟我玩!我陪你玩!” 这声音简直就是老巫婆的声音,这小家伙搬着小凳子走进了厨房,看都不看我。 “舅舅!老师教我们要做个劳动的好孩子!我帮妈妈洗碗了,等会再跟你玩!” “洗碗?你会吗?要不要我帮你?” “我会的!轩轩会的!” 这是姐姐教的孩子,无论在哪都是出类拔萃的,懂礼貌,喜欢自己动手,帮还不愿意。 矮矮的洗碗池,这个小家伙缺搬了个板凳,有模有样的洗了起来,洗洁精一应俱全。 “来!舅舅帮你!” “不要!不要你帮,你走开!待会你告诉妈妈这是我一个人洗的!” “那好!我帮你把衣袖扎起来,要不一会弄湿的,妈妈难得帮你洗衣服!” “恩!” 看着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孩,他的懂事为这个家庭带来了不少欢乐。 不知道几个星期后,他不喜欢去幼儿园了,问他为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姐姐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事儿,便让我带着他去幼儿园,到了那他便指着一个老师。 “舅舅,她老是打我!我不喜欢这里,你带我回去!” 看着轩轩躲在我背后,眼神中透露出难得的恐惧,因为我也喜欢板着脸教训他,对于他的这种眼神,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你打过他?” 对于一个不怎么好的青年来说,啥都不会,但是威胁和吓人却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没有啊!一个小孩的话你也信?” “再说一遍!” 那老师不再说话了,对于轩轩的话,我相信,他不会撒谎,每次撒谎姐姐都狠狠的教训他。 “我舅舅是解放军,他会保护我!” 不管那老师怎么想,我算哪门子解放军,只是一个未知数,我这脾气不知道人家解放军收不收我。 但小孩子总是崇拜的,喊着喊着就进去了,看着他的背影,也许我应该是个解放军,去保护他。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坐在了检车沟内,那种痛楚再一次如刀一般割着我的心。 似乎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过,身边有谁,身在何处,我都不知道了,直到一只手搭在我肩膀。 她哭了,我也是忍着,闭着眼睛,不愿意在这女孩面前留下自己那宝贵的眼泪。 “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念他,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我想如果有幸看见的话,我也会喜欢他的!” “但这有什么用?你永远都见不了他了,他已经不在了!” 突然直接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直到她后退几步。 “对不起!我没办法安慰你,我知道自己没用!” 她哭的更凶了,自己很明显吓到她了,狠狠的甩自己几巴掌,这个时候又失态了。 “我没用!保护不了他,也不能……” “别说了,我都懂!” 她抓着我的手,力量不大,但足以让我控制自己,被打是最好的感受,我现在很想她打我一顿。 有些感觉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直达,而现在我正在承受,只要熬过来了,时间会淡忘一切。 第十章 心的解脱 “我这里很痛你知不知道,真的很痛!为了别人,我付出了自己的血汗,付出了自己的尊严,即使要我的命我也不在乎,但现在我在乎!” 指着心脏那个最疼的地方,不知道还有什么感觉能比上现在这一刻,哪怕眼前是最心疼的人。 也许因为在乎她才能她知道我的感受,才变得无法隐藏,甚至是流出出来的恐惧与绝望。 冷已经不算什么了,从走进这里,接受这里的那一天开始,我的身躯已经冰冷了,只是心还热着。 因为还有他们,每一个活着我周围的人,我不想给他们带去坏消息,空间里我的留言一句一句的鼓励。 因为我是姐姐的弟弟,他们都很关心我,时刻关注着我,所以我不想他们失望。 就位这个小小的心愿,我坚持着算不算伟大,我觉得自己很伟大,为了别人可以放弃一些东西。 但现实告诉我,其实我并不伟大,连家人的欢笑都无法延续,我拿什么去保护每一个人,我不是天神。 现在又多了这样一个女孩,什么都不为,我不想她难过,因为我而难过,因为我而失望。 听到她的声音,动荡的心有了一点点平复,爱的力量总是能让我忘了自己,因爱而生。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完全乱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只是不断的哀嚎着。 “从选择你的那天开始,我就相信你值得我选择!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在我身边,当我难过的时候,我就会想你比我更难过,我这点不算什么!我也知道现在的安慰没有作用,你想发脾气你就发吧!” 她在我心里,知道那里已经血淋淋的满是伤口,如果她能带给我安慰,因为她懂我。 双手已经被充斥了愤怒,哀伤,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化为泡影,这种痛苦是无人知晓的。 车库里的两个人,一个眼泪汪汪,一个杀气腾腾,两个世界的人却走到了一个世界。 现在除了眼前的这个女孩能按捺住我,我想这里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左右我,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热血的沸腾。 我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爆炸,大家与小家的抉择,我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它在颤抖着,引诱着。 “你站在我的面前就是给我最大的鼓励,我不会输,不会放弃!你知道吗?我已经快死了,有个声音一直在跟我说‘爆炸吧!用你的愤怒去抹平你失去的东西,没人值得你这样忍耐!’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我快忍不住了,我希望有个人这个时候把我打晕!” 终于这一次我放弃了抵抗,一只胳膊抱着她的头,按在我的胸口,只有她能感受到那里的阵痛。 “听我说!也许我会忘了自己,但请你在关键的时刻制止我,别让我的私怨控制了自己!让我不会忘记自己的本质,我是军人!我们都不会为自己落泪,以后我们都不会哭!” “我答应你!如果你迷失了自己,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召回你,不让你一个人!你的军装上有我的泪,但请为我保护自己,别让它沾上了你的血!” 听着这句话,我知道这个女孩值得我用生命去保护,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值得我用生命去保护!我不会让任何人去尝试生离死别的痛,除非我不在了。 我在问自己,十九岁的心能不能放弃个人,只要我活着的那天,这种感觉便会如影随形,折磨我一辈子。 我想我能,因为我是战士,我能战胜自己,曾经的我那么出色,每个人都看好我,但现在我依旧得战斗。 为那些需要我的人民而战,如果自己真得死,我就用我的血洒满一条街,一座城市,我想他们会记得我。 时间过的如此缓慢,甚至感觉不到它的流动,今天宋国胜召开了紧急会议,誓死捍卫领土完整。 不问任何因由,这是我们的选择,没有退路,这本来就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 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就是放弃个人私怨的时候,生活在这里的人时刻为一种安定而努力着。 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手却忍不住的抖着,一种积压在内心许久的东西就快喷涌而出,那是一种血的沸腾。 “你的样子好可怕,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冷冰冰的你,至少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如果一种东西积压在你内心,不断的积压着,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样,现在的我依旧是我!” “如果难过请你把我打一顿吧!如果你能好过一点,我不介意你打我一顿,我不想看着你这样!” 她靠在墙上,逼着眼睛,双手凝聚了一股力量,一种可怕的力量,挥拳打去。 “砰!” 一拳一拳的打在墙上,直到自己的手完全失去感觉,手上传来的阵痛掩盖了心里的疼痛。 她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阻止我,如果非要伤害一个人才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我选择自己。 我们没有说话了,不断的沉默着,我希望她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我只会保护一个人,不会去伤害一个人。 “记住!别落下你的眼泪,你的生活里只需要有快乐,如果你不快乐,我给你!我的笑来自于你的笑,记住我的话!” 她轻轻的点点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我没有忘记自己是谁,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她笑了。 这种生死之前的笑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男人会记住让他哭的女人,女人会记住让他笑的男人。 我想这个时候恢复一个男人的身份,去给身边的人安慰,给他们点时间,以后不知道我还记不记得这个世界,记不记得他们。 轩轩的舅舅从来不放弃,这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如果我能用自己的死去换回别人的生,即使死了也是生。如果眼见着别人死自己生,生了也是死。 我想现在就是如死一般,对于那个小小的世界,我无能为力,即使生也不如死。 但这辈子我穿上了这身军装,其他的事我不会想,军人本来就是要战死沙场,这才是归宿。 坐在车上,看着眼前的警棍盾牌放置在车上,这一刻很安静,明天在哪? 夜,没有恋人的相拥,相对而坐,猜想这对方的思想,那一刻便是幸福。 我伸出拳头摆在她面前,她将那个白白嫩嫩的拳头伸出了,像个男人一般跟我相碰。 力量在两人之间传递着,只有生死之间的战友才会如此,我们不是恋人,而是战友,她同样穿着“中国武警”的军装。 不知道这样多久了,我握住她那小小的拳头对她唱起了一首歌,那时候常听的一首歌。 沉睡了千年的身体 从腐枝枯叶里苏醒 是夜莺凄凉的叹息 解开咒语 遗忘的剑 被谁封印 追随着箫声和马蹄找到你 最光荣的牺牲是武士的宿命 挥刀的瞬间心却在哭泣 生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 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 孤独等待黎明 看不见未来和过去 分不清生死的差异 不带走喜悦或遗憾离开这里 破晓和月牙在交替 我穿越过几个世纪 只为你樱花瓣在飘零 这悲凉的风景 长袖挥不去一生刀光剑影 生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 孤独等待黎明 我是否已经注定 这流离的宿命 我残破的羽翼 直到你是你让我找回自己 生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孤独等待黎明 轻轻放下她的手,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这个时候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一点点感觉,能带给自己爱的人一点安慰,很满足。 一切都是宿命,选择了新疆,遇到了她,还有那些将杂质从钢中提炼出来的人,将我锻造成一把宝刀。 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她醒了,寻找着我的身影,而我依靠在车上,感受着这群不会说话的“战友”,它同样陪我们同生共死。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将心里的悲痛化为了力量,哀兵必胜,这个时候我理解了他的含义,人生便是一场战斗,最后的解脱是死亡,活着就要承受痛苦。 第十一章 遐想 现在的时间过的很慢,一个小时竟然像一天那么漫长,我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一刻,成为战士的一刻。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看着她惺忪的睡眼,心底忍不住泛起一阵怜爱,该怎么去说她呢? 她跟我一样心底装的都是别人,自己的空间不知道在哪。如果说这是我的缘的话,遇到她就是冥冥之中的缘。 在我最失落,最无助的时候她总在我身边,不管我是什么样的表情,她总能让我感到一丝安慰。 如此懂我的一个女孩,让我在迷离的时候找到方向,找到前进的动力。 也许自己的力量太过于渺小,但他们给我的能量足以让我在每一次战斗中平安归来。 几百个日日夜夜,一秒一秒的过着,消防兵的时间只有秒,没有分,这是新兵时,班长跟我说的一句话。 而现在我站在着,开始支撑起这里的一片天,我不想每一个给我期望的人失望。 爸妈给我取“浩源”意为不管在哪都能保持自己的浩然正气,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除了自己有点“古怪”之外,我还是蛮讨人喜欢的,那些说我古怪的人,因为他们猜不透我脑子里装的什么。 但只要交给我处理的事,我不会给人失望。这是每一次战斗中凝结下来的能量,救援不容有失,否则承受的是生命的代价。 所以,任何一件事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件事,任何事情我都会用心去完成,直到他们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懂我的人都说我好,而不理解的人我也不会他在意,我只问自己对不对。 这样一个人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有些人接受不了我做事的原则,太过刚强,欠缺一位阴柔。 而她正好弥补了我的缺陷,每次我急躁的时候她总是不急不慢,不知道这样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 但缘分就是缘分,至少我现在相信了,有些东西要失去的时候挽留不住,要到来的时候拒绝不了。 一个懂自己的人,不必多的言语,因为我们的心始终在一块。我想离开,她绝不会劝我留下,但我不会离开,因为她。 我想永远是她心中的英雄,完美无瑕,这样的生活我活在每个人的世界里,唯独自己的不在了。 看着她,嘴角扬起的一笑,这个时候她还能笑的话是我最大的安慰,我一直都想她能保持我保持不下的笑脸。 “不好意思,我又发神经了!” “没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要你开心,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答应你,今后的我都会好好的,我想他不会希望他的舅舅是一个放不下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走过去,轻轻的抱起了她的头,放在我的肩膀上,气息里却带着一种藏不住的伤感。 “喂!你们完了没有?都快亮了!该腻歪完了吧!” 直到听到菲菲的声音,我才想起这个地方,时间总是那么无情,最温暖的时候却是要离别的时候。 明天我们将继续以一种新的身份出现在彼此面前,她是协警员,我只是一个战斗员。 “不好意思!我不能送你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行啦!我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回家了,你是我的守护神嘛!我会注意的!” 一种选择,两个人的归宿,我选择的是军装,她选择的是军人,从无抱怨。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而我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她走在凌晨的街道上,心里酸酸的。 这几个月,我明白的最多的是爱,家人的爱,班长的爱,社会的爱。原先我没有把恋人的爱放在自己的生命里,直到她出现在我世界里。 陈舒云!一个在我世界里象征着国家的女孩,我们的感情就像我的军旅,开始不怎么好,熬过去了,却如烈火锻造。 每一份感情都需要烈火的锻造,兄弟为什么可以是兄弟,因为一起出生入死的战斗,我们的心再没有距离。 开玩笑的说,兄弟之间的感情出了媳妇,生活不分你我,一起生活,一起战斗,一起训练,一起承受,什么都在一起,好像我们天生就在一起。 再度回到马红星的身边,这个我叫“菲菲”的大胖子,他天生有有一种乐观,不管什么时候都笑着。 “菲菲!” “啊?咋了?” “没啥!叫一下你,怕你一不小心猝死了!” “你他大爷的就每一句好话!” 这样的兄弟陪伴着,生命里总是坚定的,即使必要,每一个人都不会畏惧“死亡”。 还记得一场大战,大火连烧了几天,我们始终奋战在第一线,彼此依靠着。 当爆炸来临的那一刻,兄弟们顶在我后面,一个接一个的卧倒,但都护着身边的那个人。 几十个小时的战斗结束了,我们回到了中队,欢笑着洗掉脸上的油污,打闹着。 “你小子注意点,死了老子可不会给你买花圈!” “你要是死了,老子给你买花圈,不锈钢的!让你‘永垂不朽’。” 很多时候在外人面前我们总是冷冰冰的,似乎天生不会笑,不会怒,在一种责任面前,我们选择了隐藏自己的私人感情。 我已经疯了一个星期了,不想在低沉下去,我答应每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是打不败的。 希望这是一个过程,我能熬下去,即使不为家人,为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不能有私心。 这一夜如梦初醒,有过后怕,也有过酸楚,但没有放弃,我知道自己应该承担什么责任。 静静的点根烟,在这熟悉的地方,以后再没眼泪了,他将活在我生命里的每一天。 从此,这个世界在没有有一个叫“彭浩源”的男孩,叛逆狂野,只有一个守护在生命一线的军人,他的名字叫“天山卫士”。 这样一种痛如刀割,如针扎,每一天的每一天,我都会等候着,当我为自己的承诺伤痕累累时,也是我拥有荣誉时。 也许这是自己消极怠工上帝给我上的一课,尽管惨烈,用我家人的生命去告诉我,我承担着什么。 我懂了,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个生命延续的时候。天之大任,苦其心,饿其体,劳其筋,空乏其身。 如果自己感到累了,困了,痛了,那就战斗到一线去,出现在每一个需要自己的地方。 还有很多家,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们守护在这里,不管地震还是车祸,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我都等着。 用我回不去的家守护着这里这里每一个家,我想爸妈家人会为我骄傲,我是该给他们骄傲的时候了。 自己混了这么多年,没有给过她们多少骄傲,当我狂野不羁的时候,当我年少轻狂的时候,她们从没有放弃我。 现在,我穿上了这身军装,却离开她们了,享受着一个人的煎熬。一切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我就这样走了。 她们笑了,因为自己儿子的一点礼物笑了,因为有个当兵的儿子而笑了,而我却哭了。 她们需要的如此简单,而我一直都不知道,总想着今后赚钱了再好好孝敬她们。 妈妈总跟我说着一句话:你不在的日子里,家人团聚,我给你摆好了你的碗筷,等你回来。 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却教会了我淳朴,教会了我做一个正直的人。 离开家的时候,我没有和妈妈合影,那是我和妈妈第一次走的那么近,我才发现我们是母子。 爸爸没来,但给他的电话当中,我第一次听到他哭了,声音哽咽着,还有什么比儿子当兵更重要,他怕自己哭,给儿子丢脸。 当车开动的那一刻,我哭了,第一次出远门,去往新疆,从此那里开始了我绿色的梦。 也许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带着承诺的心,我会在部队好好表现,不让家人失望。 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在家人怀抱中长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不懂眼泪,不懂他们的期望,也不懂自己的前程。 军人的世界似乎跟我没多大的关系,也不知道什么叫“荣誉”什么叫“责任”。 刚到新兵连,我就和班长打架了,就为了那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原本以为自己的军旅人生会画上一个污点甚至是句号,但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并没有给我处分。 从此我开始了一条原本不属于我的路,一条雕刻塑造自己的路。 第十二章 苦难的开始 很多事情,也许我应该忘记了,也许是不愿再去提起,这里的每一天都是一刀一刀的雕刻,尽管很痛,但却将我们这群人塑造得完美。 开心的事我差不多都忘了,但那些磨练的日子我却永远记得,第一次被练,第一次被打,第一次……许许多多的第一次在这个地方就没了。 第一次被练是关于一个馒头的故事,那也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馒头,那种感觉我永远记得。 我们之所以不是军人,是因为我们没有纪律观念,自由散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上了战场,我们想开枪就开枪,想打谁就打谁,那就不是部队了,所以这里的人必须让我们知道自己的行为将会引发什么后果。 都是一些小青年,都是热血青年,到了这里总会有一种力量改变着我们。 如果不想身边的兄弟受罪,我们最好服从,忍耐,服从,忍耐,这就是我们一天的全部。 很多次都想叫几个人把这群老兵一个个毒打一顿,不是没有这可能,但是他们淫威面前,我们还是选择了屈服。 这个光荣的群体,是每个有志青年的梦想,接受最严苛的训练,拥有最崇高的纪律,这就是部队。 谁都想像这些老兵一样,有个兵样子,但我们现在有的是土匪样子,只想着自己。 想着吃饭,想着睡觉,想着村里的姑娘,却丝毫不想自己到底为什么来到这,接受这。 老兵不是要我们到这来当爷的,反而他们是要我们当孙子,老兵说的好,爷爷都是从孙子过来的。 当时心里骂着老兵,他们是爷我们是孙子,要是到了社会上,我定叫他们跪下叫爷。 但后来想想也对,哪个爷没有叫过别人爷爷,听着这话在理也就不计较了。 天天喊着收拾我们,天天蹂躏我们,练完身体练心理,心理是不用练的,承受了这样的生活,心理自然不会弱到哪去。 老兵厉害的不是给予我们身体上的痛楚,而是内心,让我们那根弦时刻绷紧着,记住自己的身份。 “军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这是我一辈子都记得的话,因为每一次失误,每一次错误我们的代价都是惨重的。 下一刻是训练还是休息,偶尔晚上还会带我们到这个基地里到处转转,活动身体。 现在我对“兵贵神速”有了充分的理解,原来一分钟可以做这么多事。 反正我就记住了一句话,别拿活人的脑子去想这里的事,不是我们想到的。 无时无刻一不小心就会要掉我们的小命,老汤说的好,别拿自己当人看,我们现在还不是人。 老汤是这里的噩梦,一个文质彬彬的指导员,却是一副“蛇蝎”心肠。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猜想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只要记住我们的身份,就能熬下去,当然很多人熬不下去。 老汤给我们的吃饭时间,最大的宽限是五分钟和十分钟。对于我们来说,体会不到其中有什么益处,毕竟我们太年轻,不懂得。 每次他都是用他那铿锵有力的言辞来激励我们,这倒是符合他政治指导员的身份。 而且每次都是有效的,能瞬间带领我们走出低谷,走出误区,心甘情愿的接受这里的一切。 老朱总是一脸仁慈的样子,似乎很怜惜我们,而李盛华总是一脸笑着,即使我们受虐他也笑着。 相反的是,老朱才是那个心狠手黑的主,李盛华确实只能用笑来表示。 “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你们应该感到无比骄傲,无比自豪。但是你们的行为却侮辱了它,没有军人的作风,只有一颗老百姓的心。记住你们不是老百姓,这里的一切都是军人应该接受的。” 奇怪的是刚开始还会有人笑,我是一副苦瓜脸,现在我会笑了,兄弟们不会笑了。 老汤无疑是苦难的制造者,所以我才叫他“变态”,似乎他来到这的职责就是为了帮我们制造苦难。 一点点小事总是他找事的理由,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让我们难受,怎么难受怎么来。 “对于你们最近的表现,为了严肃纪律,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吃饭。至于能不能吃饱,你们自己看着办,计时开始。” 老汤拿着秒表卡在那,我们还是有序的走进食堂,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早餐是几盘小菜和一锅粥,对于我们来说,只要吃饱就行了,我们可不敢奢望大鱼大肉。 其实这伙食已经算是够好的了,只是没有猪肉,作为一个南方人来说包子馒头不是我的最爱。 如果有人告诉我五分钟怎么吃饭,那我一定回答他:这都不是问题。 很多次被这样限制时间,也有很多次是饿着肚子训练。逼迫,老汤在逼迫我们学会这里的一切。生存,即使是在戈壁滩上也要找到水和食物。 对于刚开始,我们都是一个一馒头的吃,尽量展现出军人的风度。到最后,风度彻底被饥饿打败了,我们开始狼吞虎咽。 拿着三个馒头,两手一合就变成一个,再往中间加点腐乳小菜什么的,早餐就是这样。 很多次嘴巴都被烫起泡了,但顾不得那么多,纪律不会给我们解释的机会。 老汤就像看着一群囚犯,这里更符合一所“监狱”,除了我们内心知道自己是军人外,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我们是“犯人”。 吃的正起劲的时候,听到这一句话,所有人都丢下了馒头,立正在那站着。 “时间到!” 差不多是时候了,反正咬几口就当自己吃过早餐了,慢慢的习惯这一切,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恕。 很多次都是将馒头一口吞下,在喝一口汤,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老汤变态。 在外面等候自己的队伍,这种“囚犯式”的生活让我们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 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自己还是个兵,我们就知足了,为了兵而忍受这一切。 “怎么样!你们早餐吃的好吗?吃饱了吗?” “是!吃饱了!” “很好!到了你们所属的中队以后,你们会知道这样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在你们明白了解以前,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你们有一天会明白。尽管我心狠手黑,但是虎毒不食子,我是你们的爹,不会害你们。” 一支气势磅礴的军队就是一位这样的主官才如狼似虎,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等待着其他兄弟打扫卫生,我们在雪地里站着,老汤在上面看着,偶尔跟我们说会儿心得。 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现在的日子,让我们站着永远是最幸福的,动不动就来个十公里玩我们。 老朱出来了,那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们,他们的军装和我们的民工装,天地的区别。 “作为军人,首先要有敢做敢当的气魄,我只想问一句,这个是谁扔的?” 没人说话,也没人吭声,我们在那站着,目光全投向了那个馒头,心里在抱怨着那个丢馒头的人。 “你看,这是我们爸妈辛苦种下的粮食,它可以救活很多人。当你们把它丢了的时候,很多人在抢它,容不得你们不信。但是今天,在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队伍里,有这样的害虫。浪费了我们的粮食,糟践了爸妈的汗水,这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老朱端着馒头,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认领,谁也没有承认,谁也没有吭声。 “难道你们还不知道这里的规定吗?如果你们觉得早餐多,午餐多,晚餐多,我们就节约。从你们的伙食费里扣,扣出来的钱,我们建设基地,毕竟这个地方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善的。” “我再问一遍,到底是谁丢的,有没有人敢承认!” 老朱在咆哮着,在这寂静的基地里显得格外刺耳,回升一遍一遍的在质问着我们。 满身的杀气威慑着我们,他的双眼如x光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神,那是一种什么眼神?一种带着杀气的眼神,可以杀死我们很多遍! “好!我看错你们了,我原以为你们是军人,但是看来现在我错了。你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流氓,地痞!他们才会吃不完就倒,吃不完就扔。看看你们,哪点有兵样子,这也不行,那些不行。” 看着这个馒头,不知道在那潲水桶里泡了多久,一层一层的开裂,跟朵雪莲花一样,但是却是红的。 “今天,是我的错,这是我带的熊兵!我自己惩罚自己,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带这么孬的兵。我说过,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现在我给自己代价就是吃了它。” 老朱拿起馒头,掰下了一块,放在嘴里,很从容的吃了下去。而我们,却是做了孬兵,不管是谁扔的,没人敢认。 “我的代价付出了,你们不该为自己付出点什么吗?都给我吃,一连的记住,这是你们的失败!” 老朱说完,从第一个开始,兄弟走上去,从那个馒头上掰下一块,放在嘴巴里。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这种味道,这是一种耻辱的味道,也是最难吃的东西。 每个人都是神情凝重,似乎在吃毒药,也许这是老汤有意给我们上的一课。 那种感觉,将我们的尊严放到了最底限,连垃圾桶里的东西都吃了,今后还有什么不能吃的。 “你们的鼻涕,你们的口水,好吃吗?记住,这就是你们做错事所要付出的代价。在未来,你们即将承担起抢险救灾的重担,如果因为你们的失误,而造成了人员的伤亡,这是你们一辈子的代价。” 十二个女兵,一个个走上去,我一直都很佩服她们。不管是训练,还是纪律养成,她们都是最优秀的,至少被我们这群男兵给害了。老汤说的对,在这里没有男兵女兵,都是兵。 一个个在父母身边多好,也许都是在家里的宝贝,而到了这却是“犯人”。 首先她们要放弃的是自己的尊严,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老汤不会管她们是什么人,他只知道犯了事严惩不贷。 他的规矩永远是高压线,容不得我们触碰,这对于我们新兵来说,是永远的一课。 不管在哪,我们都学不会自己惩罚自己,我们对自己永远是那么宽恕。 而老朱和老汤也时常给我们制造些意外,我都不敢想象这是部队,这是天子脚下。 第十三章 把馒头吐出来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只是让我们吃个馒头就放过我们,那这就不是老汤的地盘了,他作为执法者,有必要让我知道什么是“不对”。 反正在我的记忆里,来到这,犯过的错事被收拾一遍之后就再也不犯第二遍了。 班长说,聪明的人会借鉴别人的错误作为自己的警钟,而愚蠢的人会用行动去尝试。 我们难过他们也难过,毕竟他们的压力比我们大,要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完不成他们是知道后果的。 军令如山对我们有用,对他们同样有用,而且更加严格,他们可不想因为我们而丢了乌纱帽,所以只得委屈我们。 各种理由,各种事端,只是为了让我深刻记住“军人”二字,说的坦白点就不属于正常人范围,所以不能用常人的逻辑想问题。 “这里不是慈善中心,这是是魔鬼的天堂,我们需要的是战士,而不是少爷公主。不管你们能不能接受,到了这,你就得接受,这是你们一辈子后悔来的地方。来了后悔两年,不来后悔一辈子,这是我汤飞说的,你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把馒头给我吐出来!” 老汤的一次喊话宣告我们苦难的一天正式开始,接下来老兵要做的就是落实老汤的命令。 馒头吐出来?怎么吐出来?这老汤是脑子坏了,现在说话做事越来越搞笑了。 “一连听令!目标操场,跑步走!” 跑在这队伍里,那样的喊声,一次次震撼着我,为什么明知道当兵是那么辛苦,为什么还是有人会选择当兵呢?因为我们不是常人。 “男兵交给各班班长,女兵越野五公里开始!” 一场练狱式的训练开始了,目标就是为了让我们把馒头吐出来,给我们痛苦,是让我们放弃或者承受。 “五班!全体都有!跨立!蹲下!” 每一动都展示着我们近期所学的军人姿态,就算是临刑,我们也毫无畏惧。老汤说的,死亡是解脱,活着就要承受痛苦。 兵贵神速,雷厉风行,作风优良,保障有力,思想过硬,政治合格这都是谁说的。 “目标足球场对面,跳!抓最后一名!” 作为一名青年的审视眼光,对我们仁慈的就是好,天天拉着脸骂我们的就是坏。 郑伟黑的时候也黑,整人的手段很多都是我们没有见过的,但是他整我们的时候,他心里更难受。 “现在你们承受的将是痛苦,将来你们面临的是一份责任。如果你们今天不知道自己有多痛苦,明天你们就不知道自己的责任有多重。你们不知道什么叫痛苦,明天就会轻易放弃军人的荣誉,军人的信仰!” 一群青蛙都在这上面跳着,很多都是不可造之材,被老汤一脚一个踢到一边去了。 他就像一个魔鬼,说什么人道,说什么人情,只能在梦里说,看着我们受罪是他最快乐的事。 现在,他需要将我们锻造成钢铁般的战士,首先要将我们熔化,再放进纪律的模型里。 来来回回,不知道兄弟们都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在这操场上跳着,哭天喊地。 那些最困难的时候,我总想起姐姐对我说的那句话,可我现在却想吐血,这代价不是我能接受的。 “我弟弟是最棒的,我相信他!” 就这么十几个字,我却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想我可以是她的骄傲,家人的骄傲。 为了这一天,为了完成自己使命的这一天,我就这样忍受着,机械般的跳着。 操场上的人都不多了,至少有几十号人在跳着,其他的都跪倒在了地上。 突然间想起军训的日子,那时候是有多快乐,同样是军人,我们的教官为什么那么好。 一个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了草坪上,站起来,继续。五班的兄弟,一个都没少,郑伟面前,我们的兄弟永远是同心的。 “下面进行折返跑!目标:足球场当中的三条线,来回十次!” 双腿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个劲的打着摆子。操场上零零星星的蹲着许多人,有些兄弟已经蹲在地上了。 “不想训练的就站到旁边,别妨碍训练的同志训练,以后你们的档案里会有什么,自己清楚。” 刚才被老汤抓出来的人站到了旁边,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他们还知道疼,我们已经不知道了。 老汤说,这是钢铁中的杂质,必须提炼出来,而蹲在操场的人始终在承受着痛苦。 “准备就位!开始!” “靠你老母!老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继续不想,放弃不敢,老子就是一‘人尽可夫’的孬兵” 不知道嘴里在嘀咕什么,只是告诉自己不会放弃,那么多都承受,现在放弃在就放弃了。 一瘸一拐的走向那个罪恶的边缘,也是痛苦的边缘,希望天山雪崩一次,埋没这里,埋葬了自己。 当身体被老兵无人道的摧残时,只能用一种不能想的意志支撑着自己。 “你们不喜欢是吧?看来你们都想在这复训一段时间!” “喜欢!我们喜欢!” 这跟拿着枪指着我们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威胁,拿我们最致命的伤威胁。 天知道,我们在这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只是在倒数着,坚持着,过一天坚持一天。 “开始!抓最后一名!” “冲啊!坚持!冲啊!兄弟们!” 剩下的只有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还要继续下去,至于身体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被每个老黑都“蹂躏”过的,已经不在乎他多来几次了。 “快!你们速度慢了!在跟我打疲劳战吗?速度!” 那双眼睛如豹子一般盯着我们,闪闪的杀机,一双阴狠毒辣的眼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在这里,已经没人再说话了,只是百米来回奔跑着,一根线摸一次,来来回回。 老汤就跨立在那,没想到他们想要的形象就是这样被锻造出来的,刚毅。 一趟下来,感觉自己心脏都快炸了,一个二个像行尸一般晃着走在这个操场上。 两处鲜明的风景,老黑在那矗立着,而我们到处游荡着,这就是老兵与新兵的本质区别。 骨子里没把自己当成军人,累了就要休息,这是老百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坚持,有时候那种痛苦深深的反问自己。 “一分钟休整!开始!” “啊!” 拳头狠狠的砸在草地上,已经完全不听自己使唤了,这帮人到底为什么整我们。 兄弟如泄了气的皮球,或者说成了一堆稀牛屎,软在了地上。这样的兵,正在被锻造,有些直接废了,永远都成不了钢。 这就是老兵们所谓的选人计划,优胜劣汰,总是有些人注定要到那些“魔鬼地带”去的。 像吐鲁番,博州阿拉山口,这些地方,不适合人居住,但必须有人驻守。 精英们都被老黑选定了,他们已经成钢,那些次钢还得接受锻造。这就是老黑们的“炼钢”计划,条件越是艰苦的地方,就越能锻造人,哪怕是一块废钢,也能发挥他的作用。 看着基地的五星红旗,看着老黑的臂章,只能是它们给我们能量。自己那点微弱的力量意志已经被击垮,之所以不放弃,是因为还有它们。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让我回去吧!” 有一个被这苛刻所崩溃的年轻人,抓着自己的头,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我知道这种痛苦,坚持了那么多天,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是当兵的料,所有的防线在那一刻瓦解。 如果自己坚持了那么久,就这样放弃,我宁愿选择死,上对不起家人,下对不起自己。 “将他带走,别在这污染风景!孬兵!没用的东西!” 老黑似乎对这种状况早就习惯了,冷冷的让人怀疑他是怎样一个人,应该说机器。没有一点人的怜悯,没有一点感情,还算是个人吗? “你们谁想跟他一样!出列!马上就能结束你们的痛苦!这里是新疆,我只能告诉你们,这里不是培养熊兵的地方!现在你们还知道痛,还知道累,因为你们还把自己当男人,当女人,军人承受的范围是没有极限的。就算是死,也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我要做的就是清除你们的一切杂念,当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才会是战士,新疆的战士!” 这哪是战士的练法,这分明是死士的练法,没看见我们都面目狰狞了吗?给我们一包炸药包,我们就能在地图上抹掉广岛。 新兵们没有一个说话,平时呆在一起话就不多,不敢多,我们要做的就是绝对的服从。 最好每天都是一样的表情,没什么会让我们笑,没什么会让我们哭,这是军人的严谨。 老黑似乎对于我们的嬉皮笑脸很是反感,跟老汤一样,认为我们训练的太不够狠。 一上午,一下午,这种没有尽头的苦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原来我们都已经渐渐的成为了一个兵,只要听到命令,没有谁会犹豫,没有谁会埋怨,这是军人的世界。 这样的训练,这样的面孔,从一开始就给了我们军人的严谨,不会疼,不会痛,只会执行。 看着星星盼太阳的日子老兵做到了,不管我们是骂还是吼,他们的目的就是将我们锻造成战士。 两个月时间要消除我们所有的枯枝败叶,留给我们新生,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家人知道我在这边过着这样的生活,他们会怎么想,但我一直为他们坚持着。 这个时候似乎明白了他们当时的感受,心里的愧疚一次次挫败了我,如果能给我一次新生的机会,我愿意承受一切。 记住自己来到这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让家人看到一个新的自己,用这么点时间强化,应该接受。 但是这种痛苦却不是自己能承受的,这种心理也不是自己能接受的,为了一个馒头要将我们往死练,吐出来。 不是脑子不好使的人真想不出来,现在我们已经两腿发软了,就为了两个馒头。 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该不该一把火把这烧了,只是现在我已经熬不下去了。 但厄运不会因为我们的改变而改变,灾难随时在等着我们。 第十四章 职业军人生涯 不是说熬不下去就不要熬了,这里的生活就像强j,不能反抗我们只能享受。 老汤说我们是狼崽子,他不想我们变成狗崽子,如果是狼就要准备好忍受孤独,要准备随时的血拼。 我们不懂,只知道什么是军人?什么是职业军人?像我们这样的人就是军人,像老兵这样的人就是职业军人。 我们现在不会为了别人去死,要是到了战场,一点动静我们转身就跑,老兵不会,他们会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 来到这半个月了,自己惹了不少事,还得兄弟们连骂我好几天,都是被老兵练的。 渐渐的我放弃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传统思想,我要不放弃,老兵新兵会一块骂我。 各路老兵找我麻烦,因为我是刺,是刺就得拔掉,要不他们就不舒服。 生病一次,郑伟照顾,李盛华慰问倒是让我对他们有了不少好感,所以我还是得当一个好兵。 这老汤就不同了,他见不得孬兵,一点小病就躺在床上装孙子,直接一脚把我给踢训练场去了。 不知道跑了个五公里还是十公里,反正这辈子我都记得他,差点就没和他打起了。 只不过想着郑伟和李盛华,这口气咽不下去也咽下了,反正这里的生活只能接受不能反抗,就像强j。 李盛华说了,只要我好好表现,他就带我去克拉玛依,所以就凭这个,我要吃尽一切苦头,受尽一切磨难。 我想这磨难再没什么了,两个馒头就把我练成了狗,还有什么是他们想不到的,我们想不到的。 十八岁的心,不甘忍受这样的磨练,一个二个都鼓着劲儿,生怕自己松懈。 不知道老汤想把我们练成什么,约翰兰博?还是随时顶着炸药包去炸伊拉克的死士。 心里面想的只有家人,在没其他,只有他们能让我这么撑下去,好久没见他们笑了,一个儿子士兵的简单心愿。 说国家,说人民,那是骗老汤才说的,毕竟我们只是新兵蛋子。唯一让我忍耐的就是远方的家人,还有我的老姐。 也许老爸老妈正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都这么多年了,也就这个儿子让自己有点念想,都当兵了。 爸妈还说,当地武装部给他们过年过节都发慰问金,因为这个儿子,他们可以多拿政府几千块钱。 想到这些的时候,一种信念支撑着我,我很少给他们希望,甚至有点伤他们心。 三分钟的电话时间,爸妈告诉我这些,而我告诉他们,我在部队一切都好。 这样的环境下,我不想哭,已经不会哭了,泪往往留在了心里。不知道自己回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爸妈他们是不是都老了,想着想着,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老汤说我们的新兵时间只有两个月,但在这比过了二十年还长。没有电话,也没有网络,处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大山里。 给小外甥看看那身军装,虽然它不是那么美,但是穿着有精神。他总是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给他看军装。 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是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我不知道。 每个人都是那样说,那一刻,突然间发现这是一次新生。忘记了很多东西,也忘记了自己来干什么,仿佛生命里有两部分,十八岁时的轻狂,十八岁后的铁血军旅。“你一辈子的出路只有两条,一是读书,二是当兵,读书你是不可能了,现在只有当兵了。” 走的时候,作为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她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也是我最后的出路。 现在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给家里打电话的三分钟,不知道这地方是有多吝啬,多一分钟都会死人。 每次总是有许多电话要打,偏偏只能打一个,一次一次轮着来,我要所有人都知道。 “姐姐,我想你了,最近连长都让我跟着他,他要带我去克拉玛依,他很看好我呢!”“弟弟,你长大了,我真为你高兴。”“谢谢你为我付出的,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是你出色的弟弟。”“当他们都放弃了你的时候,我没有放弃,我知道我的弟弟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不会看错的。”“姐姐,假如我回不去了,假如我盖上了国旗,你会恨我吗?“不会,是我送你去当兵的,如果有那一天,我不会让你孤单,我会陪你一起,一定。” 如果注定这一辈子我必须将自己的生命留给别人,我希望家人别怨我,因为这是选择。 一个姐姐的话,陪伴着我一直到现在,当自己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会陪着我。李盛华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我,眼神里一会是怜爱,一会是眼神。 我想什么他都知道,甚至有时候无意中冒出来的杀意他都了如指掌。 他总是对我这么说,也只有我知道,毕竟自己的内心世界被他看见,我不会多说什么。 他就是那么一个传奇人物,以至于我不会再他面前隐藏,也隐藏不住。 “兄弟们都饿了吧!来!我们来吃东西!” 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抓着地上的雪吃了起来,这我们还真是没想到,不知道他唱的哪出。 如果在地球上看到这一幕,会想什么?一群有病的人,一群有病的军人,或者是一群脑残。 但我们很久没吃饭了,不知道多久,一顿还是两顿,谁都没有想到要说吃饭,因为都饿了。 在李盛华的眼里,这是天山的雪,洁白纯净,是天山的气魄,他希望这群狼崽子能有点什么。 兄弟们就那样趴着,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没人想那么多。不知道是被李盛华感动了,还是真饿了,就像吃着山珍海味。 “好吃吗?看你们饿的,慢点吃,多的是!” “好吃!” 他并没有停止他的动作,就那样一抓一大把,塞到自己嘴巴里。满脸都是雪,鼻子里,眼睛里,就像个吃完蛋糕的孩子。 反正我是饿了,快饿疯了,就当是吃饭。抓着雪疯狂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甜甜的,带着一种泥土的气息。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似乎这点东西总是不够吃,有的兄弟还去抢别人手里的。 “你们吃饱了吗?” “吃饱了!” “立正!” 兄弟们迅速恢复成军人的姿态,严肃整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们听着!刚才你们吃的不是雪,而是一种气魄,一种灵魂!天山的气魄,天山的灵魂,希望在你们肚子里不是一堆水或者一堆固体,我希望你们拥有的是天山的精神。”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刚强不屈的喊杀声,摇动着天山,晃动着大地。这一帮年轻小伙子,离开了家,在这里成为战士,祖国的守卫着,而他们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到底是什么。 身体仿佛被摄入一种能量,以前在家也抓着雪吃,但都不是这样味道。现在,即使是再来一个越野十公里,自己还有能力完成。 到底是什么在刺激着我们?我们私下嘲笑自己脑子不正常,尽做些常人不会做的事,我知道他们都跟我一样,被李盛华所感动着。 “一连五班彭浩源来稿!军魂!――天山脚下,我们训练着,为了新疆美好的明天而训练着,远处……” 此刻的女兵班甜美的电波回荡在这个基地,我习惯了听到自己的名字,李盛华总是带着微笑看着我。 来到了这里,举目无亲,孤单、落寞、恐惧萦绕心头,当我想家的时候,当我惶惑的时候,我就会将自己的感受写下了,交到女兵班,跟老汤学了那么多,一点点鼓舞人心的话不在话下。 李盛华就那样站着看着我们,像欣赏乐曲一般欣赏着我编织的音符。每次听到一连的名字,听到我的名字,他总是闭着眼睛出神。 “你想成为‘文状元’还是‘武状元’?” “难道我就不能文武双全吗?” 私下里李盛华总是问我一些怪怪的问题,而我的回答却是不一般,他总是想不到的,我的心思他很难猜透。 我相信在梦里某个地方,姐姐能听到我想要说的话,就像李胜华说的,只要用心了,家人就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我要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回到社会怀抱”直到后面有个老脸死死的盯着我们,是李胜华,那一刻他笑了。“埋了他”不知道谁带个头,李胜华就被人抬去,放到雪堆里埋了,连我一块埋了,是我按着李胜华。那是我当兵以来第一次那么大胆,百来号人将我们埋了多深我不知道,只感觉那一刻窒息了,到处都是雪。“下不为例”李胜华刚说完,又被我们埋了,而且堆成了雪人,只留了手在外面。李胜华答应我们不计较,前提是我们的队列,内务,训练必须拿到第一,以后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那一刻,我们抬起了他,抛向空中,接没接就不知道了,只听见后面有人在骂我们兔崽子。 也许老汤属于“武状元”,李盛华属于“文状元”,一刚一柔,我们才是一连的尖兵,才是新训团的尖兵,这两个人缺一不可。 当我走在这个基地的时候,除了有些地方我们不能去,会有老兵制止,更多的时候,我们稍微获得了一点小小的自由。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我更喜欢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训练结束完的时候,吹着北风,看看天空,想一会家。也许身边会经过很多人,而我这张脸他们已经熟悉,敢跟班长干架的活宝。 生活在天山脚下,不知不觉已经融入到了它的精神领域,让我们可以像它一样,巍峨挺拔。 我是狼,来自天生的狼,拥有它的气魄,它的灵魂,在这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职业军人的生涯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有牺牲才是归宿?我知道这里出去的很多人,有许多都牺牲了。 第十五章 反投降训练 这会,女兵哭了,她们没被打,只是看着我们这样,她们哭了。 “哭什么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们还能干啥?一个个娇生惯养,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回家吃奶去吧。平时我护着你们也就算了,现在你们倒是给我点成绩还好。什么都不行还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哭什么哭,你看他们哭了吗?” 真好笑,拿着女兵跟男兵比,不知道是侮辱了她们还是侮辱了我们。 王艺璇的声音我可不会陌生,只是此刻,她一改以前的温柔,变得如此凶悍,也许作为干部她也会有狠心的一面吧。 新疆的兵骨子里带着一种血性,那是天山的魂,每个人都有。 外面的兄弟一个个靠着墙,李翔一个个打过来,打过去,出手狠辣,隔着这么远,我依旧能听到人撞到墙上的那种闷响,让我震惊。 那一刻,什么感觉都没有,痛只是小事,一股子气憋在心里,我们趴在那,被人打的滋味不是一个常人能忍受的。 “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当兵?” 身边蹲着一个人,即是不抬头我也知道他是谁?张雷,一个长着晦气脸的老黑,只是他是个闷脾气,不会像李翔那样动手就打. 毕竟他已经五年了,有些班长的修为。带兵还是有些人情味儿的,所以他才能蹲在我身边问我。 “我只是一个犯人,做错了事,被判处有期徒刑,这是我应该受的,不这样我永远不知道家人曾经是一种什么感受。” “噢?你犯了什么事被关到这来了?” “曾经有家我不知道珍惜,对我家人大呼小叫,想离开他们,动不动就伤害他们,现在我知道了,这是我应偿还的。” “那你后悔吗?你想家人吗?” “后悔,是对以前的后悔,想家,是对现在的偿还。为了我家人,即是死我也不后悔。” “好小伙子,坚持住,你能熬过去的!我看好你!” “谢谢班长!” 家人永远是我的底线,一根我不知道底线的底线,我声音有些哽咽了,只是咬着牙,告诉自己,“犯人,没得选择,谁让我是犯人”。 不知道这是一种负气还是一种勇敢,看着外面被打的兄弟,李翔一拳打在了王奇身上,打的他在墙上撞来撞去,他始终没吭一声,只有两个字“到!”“是!” 李翔像疯了一样,变着法的打我们,他只要三个字“我不行了”,结果很出乎他的意料。 而他知道,一切的根源是我,被打的最惨的是我,如果我都没说,那群兄弟是不会松口的,要不太对不起我了。 “说!我不行了!给老子说!” “还好,我还行,班长你没吃饭吗?怎么不疼啊?” “你找死!” 一脚,直接让我撞飞了身后的几个兄弟,滚到了女兵的旁边,看着她们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心里这个堵是扛下去了。 我继续站回到原位,准备好迎接李翔下一拳,或者是一脚,总之没打到我要害部位,我谅他也不敢打,就这样耗着,我在数我自己什么时候会扛不住。 “听令!跨立!”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因为愤怒,所以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睛红红的,很显然是被我气的。 身上已经没有太多的感觉了,痛楚神经已经麻木了,突然间有了一种快感,被打木了,就那样看着他。 他一拳一脚的过来,全都打在我最结实的地方,背和胸。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除非他真想置我于死地,否则几拳打在脑袋上或者肚子上,或者一膝盖就能让我失去知觉。 被人打多也知道,肌肉硬起来能抵御外界的一定伤害,这是某位气功大师教我的,而我只是单纯的扛着。 等待已久的时刻到了,兄弟们似乎像兵又不像兵了,齐刷刷的跨立站着。 每天唱着那首“团结就是力量”终于唤醒了他们,谁也不怕了,直挺挺的站着,任李翔一拳一脚的打过去,倒下了,站起来。 尽管肚子里已经五脏六腑移位了,但心里那股劲却依旧在挺着,骄傲的看着老兵,就是告诉他们“你们打不死我” 同时心里也在暗暗的发誓,今后谁在动我一下,不管是谁,干掉他,即使是死。 这顿打,我受了,为了家人,我扛着李翔的每一下,每一次刺痛都告诉我:忍耐,为了爸妈,为了姐姐,为了爱我的人忍耐。 “今天我打了你们,有一天恨我的人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你恨我,我会原封不动的站在那让你打回来,记着我李翔今天说的话。今天你恨我恨到咬牙切齿,明天你会感激我,这一辈子你都会记得我,这是我李翔说的话。” “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学习室回荡着这种声音,仿佛天山雪崩了,动容了,那种声音气吞山河。 真正印证了老汤那句话,好日子都是自己争取的,晴天没过多久,乌云又来了。 很怀念老黑们跟我们笑的日子,因为短而珍贵,我们穿上了这身衣服,就注定要学会接受很多平等的不平等的“条约”,在国家面前,我们没有尊严。 一番纪律作风整顿是在所难免的,尽管没有人道,但是我们甘愿接受。 为的就是培养我们脑子里那根线,永远别松,时刻保持警惕。这样一个过程实在太惨烈,要想成为钢,就得经过无数次的锤炼,要想成为使在刀刃上的好钢,钢里容不得一点杂质,那叫提炼。 再也看不见老黑们的笑脸了,取代的是各种当初我们说“不人道”的东西。 那一刻才觉得这身衣服不是一般的沉重,它选择了我们,我们必须扛起它的责任。 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作为军人,作为战士,我们就要有它的精气神。 尊严?什么是军人的尊严?这是老黑们给我们上的一课,他们用行动告诉了我们什么是军人的尊严,那一课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错了挨打很正常,但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将人打一顿,谁心里会舒服? 对,我们不是人,我们是兵,在承认自己是人之前,先承认自己是兵,那就什么都可以理解了,那就是承受。 我开始留恋这个地方,从一开始的讨厌,到现在的喜欢,也许我适应了兵的身份。 如果这点苦,这点累,这点委屈我都承受不了,那我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课的内容叫“反投降”,老黑们说的很好,为了的路还有很长,新兵的日子会无比艰难,这只是点皮毛。 永远别跟自己投降,自己输了就是真的输了,没有越不过去的坎,生活中的困难就像这老兵。 不断的展示着自己的强大,弱小的人就会被吓了回去,而强大的人让他没有办法。 我们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但脸上没有,军人的脸他们是不会打的。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宣誓!” 站立的那一刻,李翔举起拳头,挨完了一顿打,我们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齐刷刷的举起手。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宣誓: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背叛军队。” 这一句誓言参杂了多少血泪,多少荣辱,我们已经不知道了,只是一种心去接受这里给的一切,直到死亡。 这一刻是带着血性的一刻,也是老兵的目的,为了培养每一个共和国的军人,我们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老汤说我们是钢,必须千锤百炼才能成为刀,一把锋利无比的到,但首先得除锈,有些感情必须藏在心里,也就是铁锈。 至少到了这里,我从来没见过的场面现在见识了,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如果后悔,我会把那个摧残我的人干掉。 但我选择了忍受,我已经不是一个青年了,从我们的誓言中,绝不背叛祖国,绝不叛离军队。 这是沾着我们血的誓言,所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除非我们战死。 这样的代价很重也很痛,但我们都接受了,没有谁去怨恨老兵,也没有人后悔自己的决定。 都是爷们儿,都是带把儿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只要听到家人的声音,我们就能支撑下去。 至于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又是苦难的开始,没人预料,该是我们的躲不掉。 身体和心理受着煎熬,就是为了削去我们的劣骨,这个过程始终带着伤痛。 今天过了不代表明天能过,不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等着我们,这一刻我们不会松懈。 第十六章 没什么大不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去咒怨老兵了,就这样默默的接受着各种我们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思考的东西。 对,我们不是常人,我们将担负起一场特殊的战斗,战胜自己也战胜一切。 往后的日子,我们学会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改变自己,接受所有的一切,而很少人会笑了,只是多了一份成熟与精干。 该怎么去说这些人呢?李盛华总是一脸乐哉,从不轻易收拾我们,但别犯到他手中,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汤飞倒是痛苦,该收拾了就收拾,绝不会说半点好话,他那心黑但是又敞亮。 至于老朱,他可是个有城府的人,始终对着我们笑,背地里却想着招来收拾我们,他跟汤飞不一样。 “彭浩源!” “到!” “你恨我吗?那天那样打你无关私人的事,只是你是一个战士,有一天你会明白,而且会感激我。” “当初是有点恨你,恨到想杀了你,但是现在没了,你还是我的班长,只要我没死,你就是我的班长。” “好小伙子,不错,没看错你。” “那天我那一棍子也算是偿还了。” “你以为我公报私仇?我李翔是那样的人吗?” “新兵连都知道!!!” 跟他开玩笑的说,说完我就一瘸一拐的走了,故意给他看的。 “你小子又装b是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救命……连长打人啦” 喊着喊着,李翔就从后面追来了,178的个子跟我差不多,我们真的很像。 那个把我打得浑身剧痛的人,但是现在我不恨他,找不到理由。就像老汤说的,当兵的心胸广一点,别娘们兮兮的,记仇那事咱不干,打完架咱照样是生死兄弟。 这是我们私下里的生活,但是到了训练场,我们只是受虐的新兵蛋子。 早餐时间,还算丰富,老兵们也没怎么苛刻时间,质量也有了改善。 不知道是真改善了还是我们的心里作用,也许饿久了就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吃,每天都是一样,没什么变化。 “兄弟们,很久没有开开心心吃过饭了,你们开心吗?” “开心!” “你们最近表现的很不错,有那么点兵样子了,但是你们知道真正的士兵要面对什么吗?” “知道!死亡!” 这是所有人脑子里的第一印象,当兵不就是一不小心就挂了吗? “错!你们只回答了一半,当兵就要面对一切。你们都是爸妈的宝贝,家里的明珠,没吃过什么苦头,这点苦你们都吃不下还当什么兵,保什么家,卫什么国!” 老汤不愧是政治指导员,每一次喊话都像李云龙在世,时刻让我们嗷嗷叫,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兄弟们,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拿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去,那样心情会好点,今天没有规矩,只有高兴。” “是!” 每个桌子上的人都挑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有些甚至连整盘子的馒头什么的都不放过,全都装在口袋里,手里端着腐乳。 老汤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反正是不怀好意,从到这来开始,他给我们的都是意外。 “保持队形,别跟散兵一样,你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 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越野五公里的大圈,那一圈在我们眼里没有尽头,一圈便是一公里。 “你说老汤搞什么鬼,他这是要干啥?”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该你面对的时候你就会面对,别废话,小心找事。” 身边的兄弟都在探头探脑,估摸着老汤要干什么。而我似乎已经有点底了,感情老汤是要给我们一些特殊时候,只能想不敢肯定,不敢往那方面想。 对于这条路我再熟悉不过了,有点心眼的人马上就知道老汤会干什么,眼睛偷偷的窥视着那座小房子。 不一会功夫,我们就来到了小房子面前,兄弟们纷纷捂着鼻子,护着自己的馒头,仿佛会被污染了一样。 这是一间“旱厕”,也许有人知道什么是“旱厕”就是干的厕所,常听老兵们说,在这上厕所简直是一种享受,那种“阴风阵阵”的感觉,不好意思,是北风阵阵的感觉,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立定!” 兄弟们齐刷刷的站立着,有些皱着眉头,有些屏住呼吸,也有些跟没事人一样。 老汤看着我们,还是那一脸的奸笑。这就是我上次差点误闯了的“女”厕所。一瞬间,大伙心里似乎有了底,知道接下来我们要面对什么。 冬天的树枝树叶早已凋零,留下光秃秃的树,如果有只乌鸦此刻在这叫两嗓子,那风一定是让我们毛骨悚然的,仿佛厕所就是“鬼地方”。 风就那样吹着,吹冷我们的馒头,吹冷了我们的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素”的味道,更加惨烈的是那一阵浓臭的阴风,让兄弟们无不作呕。 “怎么,你们自己拉的东西汇集到一块就产生化学反应了?拉的时候怎么不嫌臭憋着?” 老汤玩意味儿的看着我们,搜刮着我们身上的每一处。我继续保持着原样子,这对于我一个乡下娃不算什么,小儿科的东西,不足为奇。 不是我故意出风头,只是真没什么反应,不就是一堆黄黄的东西在那个底下吗?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彭浩源!” “到!” “请你这个公众人物发表下感慨,面对你们自己长年累月的‘杰作’说说。” 这老汤说话就是带刺,没事总要刺激我一下他才乐意。什么叫“公众人物”,这样的事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做的出来,心里暗暗的鄙视着,问候着他家女性。 “报告!说实话还是假话?” “呦,还有实话和假话,那就先来假的的吧!” “是!个人认为,没什么,只是一种气味和一种固体而已,没什么!” “那真话呢?说说真话?” 老汤就像一个跳梁小丑,逼着我就差钻厕所去了。 “报告,真话就是我以前老家开养那个啥的,一养几十头,夏天一到比这个浓度高多了,我习惯了,生成了抗体,对它没什么反应!” “那个啥是啥?啥是那个啥?” 该死的老汤不知道有民族兄弟在吗?非逼老子说那个字,这孙子真阴,给我下套。我要是说了,兄弟们擂我,要是不说,老汤擂我。 “报告!p-i-g,pig,指导员是大学生,不会不知道pig是啥吧?” “好小子,你还会洋文,你还会啥?” “报告,我听维族兄弟说‘囊死给的’是啥意思?” “好……好……” 分明感觉到老汤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只是不好说什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那是维语的“tmd”意思,只是对着老汤说以泄私愤。 老汤中套了,只是当着兄弟下了老汤面子,他会给我小鞋穿的,这我很清楚。 “彭浩源!” “到” “出列!” “是!” “到我这来,其他人向后-转!跨立!!” “拿出你带的吃的,什么馒头什么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馒头,已经风干了的馒头,简直可以说是石头。 “没带什么了?就两馒头?” “报告!是!” “你怎么吃饭的?难道你就啃馒头!” “报告,我是南方人,正在习惯吃馒头!一般我都不吃早餐,只吃菜。” “你们那个谁带了腐乳了,拿过来!” “报告,我带了!” “出列,拿来!” “是!” 如果他能看见,我满脑袋的都是黑线,虽说这东西不影响我什么,只是被兄弟下刀子的滋味可不好受,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小b。 “罗军,我记住了!” 心里把那个叫罗军的狠狠的问候了一遍,接下来的事还是该面对。 北风还是在吹着,尽管已经到了二月天,但还是觉得彻骨的冷,一丝凉意让我打了个哆嗦。 生在我这个年代的人,说我安分已经是不可能了,新兵连打了班长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了。 也算我打的是时候,那时候才刚来,完全不懂什么是纪律,打了就打了,不知者不罪。 但从我那次以后,再也没人敢打班长了,兄弟们被狠狠的招呼了一顿,这是新兵的第一次挨收拾。 至于这会,老汤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只要执行就行了,这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我想掉进去遗臭万年,可以说“不”。 第十七章 心理强化 老汤拿着那罐腐乳,玩味的看着,似乎在吸引我的注意,要是能一同看到腐乳和坑里那些“固体”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别光站着啊,吃啊,吃,再不吃都成冰镇馒头了,你看这天冷的,待会别着凉了。” “是!” 拿着那两个干硬的馒头,我一口咬了下去,还能听到那声“嘎吱”的脆响。嘴上服从那是命令,担心了揣摩着啥就没人知道了。 “报告!” “讲!” “这馒头有问题,好像馊了,跟我们上次在垃圾桶捡的馒头味道一样!” “你小子蒙谁呢,当我小孩子呢?再废话老子一脚把你踹下去!” 指导员不愧是指导员,心眼多,这还没能忽悠到他。只是越不好忽悠的人我越喜欢,更好玩,刺激。 “真的,不骗你!好!我吃,待会我得跟团长反应下,这伙食越来越差了,馒头都是隔夜的。” 团长一出来,指导员心理防线就垮了,毕竟这跟他的那些“三等功”有关,要是被人“投诉”了,他可就白白来这了。老汤知道这规矩,心里在那琢磨。 “给我,你小子要是敢蒙我,你就准备好下去吧。” “你吃!” 指导员拿着一个馒头,掰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这馒头面精,有嚼劲。看着他那样,像在品尝什么美味一样,左边嚼到右边,在感受着味蕾在变化着。 “怎么样?指导员,是不是有点怪,没有以前那种味了,有点苦,有点臭?” “你臭你大爷个蛋,你给老子下去,连老子你都敢忽悠,你找shi去吧。” 一脚踹到我身上,一个重心不稳,我就要跌进去了,这时候一只手说时迟那时快的抓住了我的衣服。 回头一看,是老汤,正一脸玩味的看着我。心里那个感激就别说了,此时我的脸正好对着坑底,要是丢进去,我就遗臭万年了。 “指导员,千万别撒手,抓紧了,别放啊!” “你说你是一坨屎,我就拉你上来!” “好!你让我说啥都行,别放手,千万别放手!” “说!我的耐力可是有限的啊,别找刺激!” “我说,我说,‘你是一坨屎,你是一坨屎’” “呦,玩我呢?说不说?” 为了表示他真的会放手,他蹲了下来,而我离坑底只有半米,第一次感觉这“固体”跟我如此近距离,太近了。人在面临恐惧的时候,什么贞节都是废话了。 “我是一坨屎,我是一坨屎!” 感觉背后一用力,我就重新回到了地上,这种稳当的感觉真好,重生的感觉。 “呦,你也会认栽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铁做的呢?” “士可杀不可辱,我是一粒老鼠屎,打烂一锅汤,值了。” “入列!” “是!” 回到队列,再生为人的感觉无比强悍,好像刚从鬼门关回来。心里不知道把老汤全家女性问候了多少遍,kao! “给你你的早餐,不好意思,刚才踩到了,你不介意吧!” “报告!不-介-意,要爱惜粮食!” 说着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话,没办法,人在厕所前怎能不低头,扔进去在捞出来的事不是他干不出的,还是将就下吧。 接过他丢给我的馒头,感觉它其丑无比,一身白换成了一身灰,还带着不知名的颗粒,怎么感觉我像个要饭的。 “兄弟们,别怪我逼着你们做不愿意做的事,我说了,有一天你们会感激我,包括现在!” 感激你大爷,感激?差点让老子遗臭万年,还感激?我脑子有病就感激你! 是感觉自己脑子有点问题,在这呆着,好好的人不做,来这受这种‘非人’的待遇。” 不知不觉心里在问候着老汤的老母,kao! “兄弟们,怎么说呢?只有那一天,你们每个人都会知道,都会记得,才知道我这个指导员的用心良苦,现在骂了我的,以后别后悔,这是我说的!” 现在我对老汤没有别的想法,就像一脚把他踹到里面起,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不现实,只能接受他的蹂躏,无情的蹂躏。 兄弟们一个个都站在那,面无表情,我们还好,一帮子老爷们不会计较那么多,个别几个“少爷”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但那些公主们怎么办? “磨叽啥呢?给老子把带的东西都吃了,班长们给我一边去” 这早餐吃的跟最后一顿般难过,兄弟们一个二个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不去想身在什么地方。 只是一股奇臭飘来,无情的将我们拉回到现实中,人对看见的东西总是抹不去的,心里痕迹。 “来来来,香喷喷的玉米粥,免费!看看嘞,香喷喷的玉米粥嘞” 好奇总是会害死猫的,连我也忍不住去看看老汤在干什么。好不容易心无旁骛,现在被老汤一喊,刚吃进去的馒头争着往上涌。 不知道他从哪找了根大棍子,在那个坑里使劲和着,一边和还一边用地道的方言在那叫喊着,吸引我们的眼球。 “看看你们的‘杰作’是不是怀疑这是不是你们的?哎,你们肠胃不好才那么臭,你们的馒头都是臭的。” “干啥呢?都造反啊?欠练啊?老子给你们两分钟时间吃掉你们手里的东西,等一会你们绝对会后悔。” 威胁!**裸的威胁!杀气!阴冷冷的杀气!这样的话从老汤嘴里说出来,我们习惯了,也知道他绝对能做让我们后悔的事。 “彭浩源!你干啥呢?是不是有意见!” “报告!没有!” “我看你就有,你脑门上就写着两字‘不爽’” “报告!没有!” “一分钟给老子吃完!快!” 老汤几乎是凑在我脸上说的,喷我一脸口水。心里咬着牙,像个已经被人蹂躏了无数遍的女人,还怕多一次吗?那一刻,感觉真真的,自己就是那个女人。 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不甘,愤怒,抑制,整个馒头在我手里变成了花卷,直到它再也不能变形,我将它一口吃了下去。 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怒火,也有冷静。我不能害了这帮人,个人的事不能害了兄弟们,这我知道。 牙齿磕到沙子的声音,是我一辈子永远记住的感觉,从此我发誓再也不吃馒头,哪怕是看到馒头我就想起老汤和那坑“黄泥” 我无法做到将馒头呑下去,太干了,但是我在努力,我不想在老汤面前吐出来,他会让我在吃进去。 努力的噎着自己,没想到把自己给憋晕了,脸一会青一会紫,感觉有什么东西死死的卡住了我的脖子,窒息,还是窒息。 “你在赌气是吧?你想弄死自己吗?” “没有!” 我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只能让他听见我在说什么。 老汤的手像一把大钳子卡住了我的脖子,他在制止我呑下去。 “吐出来!快!吐出来!” 我费力的摇摇头表示抗议,喉结还在慢慢的蠕动着。 老汤一拳打在我肚子上,那一拳直接把馒头打了出来,我只能抱着肚子,馒头掉到了地上,它似乎在嘲笑我。 兄弟们,包括那些女兵显得无比坚毅,没有畏惧,没有怨言,有的只是冷峻,似乎这就是天山下的士兵,融合了它的气魄 这个基地就像一个墓地,更像是一个地狱,而我们这帮新兵未来为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风冷冷的吹着,没有人会畏惧,也没有人会反抗,肩膀上的“中国武警”在诉说着什么。 “你们给我听着,别用你们的眼泪感动我,那是幼稚的想法,在说自己是人之前先说自己是兵,你们是新疆的战士,应该有天山的气魄,这里不欢迎少爷兵和公主兵,来到这是你们一生当中最大的错!” “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一望无际的基地,一望无际的天空,让我飘荡在天空中,寻找着,探索着,这就是中国军人? “越野十公里开始,我只要前五名,剩下的自己想想后果!” 北风中,我们如群狼,嗷嗷叫着数完那十圈,没有放弃,也没有抛弃…… 一群年轻人到了这里,开始接受这里,表面的从容,内心却是挣扎,一个过程需要习惯,而我们正在将我塑造成合格的战士。 跑在着漫长的跑到上,对面就是天山,白雪皑皑,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雄伟的山,巍峨。 老家的山带着一种秀气,一种温和,但这里的山远在几千公里以外,望山跑死马也就是这里的俗语了。 没想到这里的山能带着战士气魄,一种精气神来自于山脚,带着一种灵气融合于天地间,如此的挺拔。 “嘿!兄弟们!快点跑!狼来了!” 开玩笑,狼都冻死在这了,哪来的狼,把我们当小红帽呢? 但伴随着一声吠,我们瞬间睁大了自己的狗眼,看着远处跑来的老兵,背后一股寒意。 第十八章 人狗大战 一队老兵牵着“德牧”就过来了,德牧因为剧烈运动而哈着舌头,眼神更是死死地盯着我们。 冰天雪地的训练场,哀鸿遍野,这不没放狗我们就知道这群狗来干什么了。 善良的狗儿到了昏军手里就变了味儿了,不知道这样的天气它们的毛厚不厚实。 一顿抱怨,只求老汤是吓吓我们,不会对他的孩子们动真格儿,毕竟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抱怨归抱怨,但抱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兄弟们都知道,也都不怎么说了,在老汤的谩骂中,越野十公里。 “新兵们!冰天雪地看见狗肉是不是想来一顿?现在就看看是你们吃它还是它吃你们!” 也许我们也真是欠练吧,老汤不骂我们,反倒没有一点激情,只是担心那狗。 那德牧一身传统棕毛就跟史前怪兽一样,对着我们龇牙咧嘴,还有些不怕被狗追的对着它做鬼脸,它叫的更欢了。 “人跟狗跑步,有三种结果,第一比狗快,第二跟狗一样,第三比狗慢。我看你们属于哪一种,比狗还狠,还是跟狗一样,或者你们压根连狗都不如,训导员,放狗!” 老汤一声令下,基地里立刻上演很滑稽的一幕,一窝子散兵四处逃窜,被一群狗追着咬。 老汤在奸笑中,看着狗不断的追赶着我们,似乎这是他虐待我们的乐趣。偶尔有几个兄弟慌不择路跑出了圈子,后果很严重。 “新兵蛋子听好了!你们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条跑道,谁跑出跑到,意味着你们放弃训练,我另外加餐!” 几个不幸的兄弟没老汤抓走了,撑在雪地里做俯卧撑,而我们继续留在这没有尽头的跑道上被狗“追杀”。 “女兵出列!” “报告!” “出列,由你们班长组织训练,这是男兵的战场,你们不适合!” 女兵走了,留在场地中央训练队列。突然间好想念女兵的队列,现在要我去,我二话不说,总比在这上演“人狗大战”好。 “胖子,你再给老子磨叽,老子放狗咬你!” “报告!狗在后面呢!” 一时情急,胖子忘记了新训团的首条,只能接受不能反抗,而现在他是撞枪口上了,而且是撞老汤的枪口上了。 “训导员,要你的警犬咬胖子!” “追风!上!” 名字倒是蛮好听的,只不过是条狗腿子,要是追老子,老子把你当火锅吃。 新疆地邪,能说不能绝,就这么想一会,我就被一条大狗撵上了,对着我那个凶狠。 “兄弟,恭喜你,你被狗看上了,祝你好运!” 身边不知道是哪个扛士官衔的老兵在笑我,又是心里一顿问候,问候他全家女性。 这有必要吗?搞得跟我们去当敢死队一样,消防不带这样子玩的。 我们眼里的消防无非就是119,灭灭火,整整车祸,说实在的那时候只知道自己当了兵,压根连自己的部队是个什么概念都不知道。 没有时间多想,也不敢想,只当自己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机器,这日子还没让这群人整够就怪了。 现在我们脑子里只有一根弦,就是随时答“到”与“是”,真没人敢说二话,真把这当地狱了。 郑伟说对了,凡是来到这的人,没有一个不看着太阳盼星星的,这里就是土皇帝的天下。 感慨山高皇帝远,这里里总队不知道多少里路,反正没有个几百公里哪都是小事。 这帮子土皇帝掌管着这里的一切,包括花草树木,连养猪的都是训练尖子,搞不懂这是什么地方,而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来了,而且被狗追。 德牧特有的吠声告诉我,它不是跟我玩的,也不咬我,就那样死命的追着我吠。 部队里的狗就是好,就差跟你说话了,其他的意思它都懂,它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只不过没人会打它们。 狗是有灵性的动物,这点我从不否认,只要你对它好,很多事情很难解释,而现在我没机会对它好,馒头我都吃完了。 知道他们不会咬我,也就胆子大了,只是在大也不敢在旁边有条大狼狗的情况下放慢脚步,这无疑是在挑战这狗的耐性。 “来,乖,让我摸摸!” 我试图去跟这狗建立友好关系,却被它一口回绝了,一不小心踩到了冰面上,我就四脚朝天了,而那只大狗就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流着哈喇子。 部队的狗经过训练以后特别听话,它知道它的目标是谁,什么情况下做什么事它都知道。像我没有反抗的情况下,它就坐着,看着我,也是警告我。 跟它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实在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人对未知的失望总是恐惧的。 它坐在我旁边,不知道下一秒它会干什么,难不成舔我一下?我只能趴在那等着,它的眼神时刻盯在我身上,一刻都没离开。 总算有个活人看见我了,带着士官衔的老兵来了,感情他是警犬训导员。 “黑豹!过来!” 那狗还真听话,看见主人叫唤,就过去了,坐在那个老兵身边,咧着它的大嘴喘着。 不管怎么样脱险了就是好,也顾不来那么许多。奇怪,怎么它就盯着我,难道我长的像包子?还是骨头? “新兵!有事没!要不要去医务室?” “报告!没事!就有点疼” “没伤筋动骨就继续,它可喜欢上你了,准备好!我给你十秒时间,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那老兵猥亵的看着我,一脸坏笑。 “别介啊!班长,你看我们又不认识对不,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看就这样算了好不!” “五、四……” “班长,你不讲信用,不是说十秒吗?怎么现在开始了?” “五秒被你浪费了,还磨叽!黑豹上!” “黑豹,我靠你大爷,为什么!别那么尽责得行?你又没有骨头!” 谩骂着这只叫“黑猫”的家伙,不错,很不错的“黑猫警犬”,它的主人更不错,老黑跟小黑。 远远的看着那个老黑在那淫笑着,心里不止问候着狗,还有那老黑的全家女性。 如果让我按照自己的频率来,也许勉强能跑到五十分钟左右,可这一开始就浪费了大量的体力,现在我就像一只上岸的鱼。 人在危急关头所爆发出来的潜能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尽然跑的这么快,而且被狗撵着。 可终究体力有限,很快我就耗尽了自己的体力,半死不活了。 如果说没狗追的情况下,我还能坚持一会,恐惧加上力竭,现在就是它咬我我也跑不动了了。随便吧,喜欢咬你就咬吧,反正我是跑不动了。 现在我跟它一样了,咧着舌头挣扎在跑与不跑的边缘。说来也怪,那狗也不怎么追我了,一般来说在主人没下命令以前它是不会停的,至死方休。管它呢,不追我就好了,总算可以缓口气了。 你个死“黑猫警犬”,你大爷的,你个狗腿子,没看见老子也穿着军装吗?那么拼命的追,追你大爷。 一边跑着,一边谩骂着那“黑猫”。偶尔经过几个兄弟,还在那嘲笑我。 “你不是比狗跑得快吗?你比狗还狠!” “去你大爷的” 问候,问候,全都是问候。 这里没一个正常的,全他大爷的喜欢扯淡,闲着蛋疼,老子有一天再回来弄死你们。 随着几声吠,一个不知名的兄弟彻底放弃了抵抗,躺在那不动了。 “那个兵!那个兵!你怎么了?被狗咬了吗?” 老汤飞奔过去,将那兄弟揽在怀里,看不出来他有多紧张,我们都为那兄弟捏了一把汗。 “喂!醒醒!醒醒!” 老汤拍打着他的脸,抓了一把雪敷在他脸上,情况有点好转,他醒来。 “怎么了?被狗咬了吗?” “报告!没有!我天生怕狗!一看见大狼狗我就腿发软!” “你他大爷的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中风了呢!” 说我老汤一把站起来,那兄弟可摔的不轻,老汤还没见过他抱着新兵问呢。 “指导员!我真怕狗!能不能不跟狗跑?” 兄弟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我就搞不懂了,这狗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大个人怕狗?笑死我了!不行!你牵着狗跑!” 可怜的兄弟立马绝望了,看着这咧着舌头的大狗,只得接过训导员的链子。 “上!” 老兵一声令下,那德牧就拉着兄弟拖着走了,途中还摔了几跤,连滚带爬又站起来继续。 “你们给我听着!这里没有你们怕的东西!因为你们是战士!所以这里由不得你们怕!即使怕死也得给老子上!” 呼啸的北风中,这一群人低着头,跑向那个罪恶的终点,这会但愿自己摔一跤,头破血流都没关系,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让咱停歇下。 第十九章 胖子金刚 看看时间,老汤对着我们继续咆哮着,这北风中他的声音简直就是催命。 “新兵蛋子们,你们都熊了吗?给老子冲,我只取前十名,后面的自己看着办!训导员,把警犬带回!” 老汤终于良心发现了,发了慈悲,将狗带回去了,现在我们差不多都倒了,连狗都不怕了。 现在就是他放狼我们也跑不动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像我们这样的新兵,承受不起。 现在也不知道谁跑在第一,谁倒数第一,全都乱套了。只是有一个人特别显眼,那是我们连队的“金刚”程哲,很显然他已经跟狗亲密接触过来,现在是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程哲是连队的名人,在我之上,也许有人不认识我,但一定有人认识程哲。 站在队列里面随便到那个角度都能看见他,一米八五以上的个子,体重近110公斤。 不夸张,就110公斤,用老汤的话说,这程哲现在还有个人样子,刚来的时候,整个一肉球,没有五官,全挤到一块去了。 就连军姿一小时他都要休息几分钟,没有一次他是站完一个小时的。 想想这样的人训练这样的内容,会是什么结果,别说越野十公里了,就是三公里他也未必跑的完。 更何况他天生怕狗,就是看见基地的狗,他都是绕他几公里,可想而知,这样的训练对他意味着什么。 这些个老黑,真是心狠手黑,没有半点人情味可讲。 跑道上有点能耐的还在跑着,尽管速度不是很快,但没放弃,那些天生不是运动料子的彻底放弃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你们这群新兵蛋子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们是吧!告诉你们,今天直到最后一个人跑完十公里,否则你们就别想吃饭休息。” 老汤走过去,生平最恨轻言放弃的他伸出脚,一个一个的踹,我们是他的兵吗? 这会起了作用,很多人都搀扶着起来,勉强的继续跑,但什么时候倒下还是个未知数。 “快,还有两圈,坚持不下去了吗?给老子快点!” 李胜华来了,他可不是老黑,有点人情味的也就他和郑伟了。 不是偏袒自己的班长领导,只是就事论事,连队里有点人情味的就他俩。李胜华看着这边不对,又是尖叫又是狗吠的,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很明显老汤有意放水,否则以我这样的速度跑完十公里,我早就躺下了,还能在这慢慢跑,当我真是马呢?我只是属马,跟马的耐力还是有点差距的。 “不要减速!给老子冲起来!快!!” 老汤就是老汤,魅力明显比李盛华大,他一喊,群狼又开始起舞了。 我是打心眼佩服他,领导魅力,以后我也像他一样,带的兵都跟狼似的。 再说程哲着“金刚”,力气可是不小,可耐力就好不到哪去了,看来今天他又要受罪了。 他以龟速在雪地上跑着,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他在那跑,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 以前混社会的时候就是哥们义气重,现在这个时候顾不得许多了。 “哎,兄弟,等等程哲,要不他今天死定了” “你不是想帮他吧?你怎么帮他?替他跑还是背他跑?你牛!” “我们帮他,兄弟一场,必须帮!” 这帮子人都一样,什么都不懂,就懂得哥们义气重,放着战友不帮,帮谁去? “兄弟们多来几个!帮把手!” 对着后面几个喊了一嗓子,陆陆续续过来了七八个人,不是过来,而是在原地踏步,等着我们。 “金刚”离我们还有段距离,我们得“逆行”。尽管老汤看着这一帮子在逆行,但没说什么,只是不往这边看,他应该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他们几个干啥呢?怎么往反方向跑?” 路过的战友一边回头看着,一边好奇的嘀咕。 跑了大半圈终于等着“金刚”了,此时的他跟死鱼差不多,这样的体重在这,算是可以死到家了。 也难为他一直都在坚持着,他要是往地上一躺,估计老汤也奈何不了他。 毕竟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总不能为了训练而搞出人命吧,更何况是关系兵,那就更不好说了。 “来,兄弟几个,把你们的腰带都给我,咱来帮‘金刚’一把。” “金刚”是连队公认的外号,就是那次拔河让连队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出尽了风头。 一连有十大“金刚”这谁都知道,都是一些大块头,我站在他们面前就像个孩子,平均身高在1.85以上,体重更别说了。 那次拔河让二连的人再也没有勇气挑战一连,同样是十五个人的队伍,一连的“金刚”们保持着防守的状态,二连竟然拉不动他们分毫。 等到“金刚”们怒了的时候,二连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绳被拉了过来,一连拿了第一。 而现在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展现团体的时候,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会有团队,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孤立了那么多年。 我们一共十个人,开玩笑,十个人伺候一个人,那是什么场景。 五个人在旁边跑着,另外五个人在“金刚”的腰带上系了四根腰带,就这样我们用拖拉的方式辅助“金刚”前进。 后面我在推着,“金刚”的体重真不是盖的,我就像只蚂蚁搬着比自己大十几倍的东西。 “‘金刚’我们帮你,比自己加把劲,别让我们都虚脱了” “‘金刚’你行的,加油!别放弃!加油!” 兄弟们一边鼓励着程哲,一边拉,可能是“金刚”自己用力了吧,一下子感觉轻松了不少。 可我不能放松,我还是得推着他跑,我稍微一放松,他就有掉了下来,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跑了几百米,我们几个手脚都在打摆子,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来!哥几个休息下,我们来!” 旁边的几个兄弟见我们体力不支了,过来帮我们。 “没事,撑一撑还是可以的,不远了,我们带他跑完这一圈,剩下的教给你们,我就不管了。” 说着连我自己都泄气的话,没办法,场面撑下来就就得继续。 “‘金刚’别放弃啊,我们都在帮你,你要加油啊!” 我几乎是用吼的声音跟“金刚”说的,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五个人相互支撑着走在冰天雪地里,如果不是“金刚”的体重支撑着我,我想我早就倒下了。不知道我为什么我会帮他,只是觉得那是一种本能。 突然之间觉得这一公里一圈的场子突然之间大了不少,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完,准确的说应该是走,我已经跑不动了。 “金刚”就像个铁块,心里安慰自己,其实都知道,要他出力比买彩票中五百万还难。 谁都有个极限,要不是我们这帮子兄弟这样帮他,他早就倒下了。 “‘金刚’加油!‘金刚’加油!……” 那一刻,我彻底被感动了,整个跑道都只有我们几个人还在跑着,更多的人跟着我们跑在后面,女兵在操场上当着拉拉队,男兵在后面喊着“金刚”的名字,就像在唤醒植物人一样。 一个不小心,眼一花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感觉天旋地转,身边还有很多人。 其他人也相继被绊倒,几个人就这样在雪地上滚着,爬着,站不起来来。 爬到“金刚”身边,试图拉起他,可是双脚已经不听我们使唤,再也使不上一点力了。手脚传来剧烈的疼痛,开始相信老汤那句无意之间的话。 “这不是塑胶跑道,摔倒了你们会觉得很爽的!” 老汤如军阀一般在那咋呼着,看到这一幕他难道就没有一点怜悯? 感觉身体冷冰冰的,只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让我拽紧拳头,仿佛有种开天辟地的力量要爆发出来。 “那边的,死了没有,没死就站起来,别趴在那跟狗一样,老子看着不舒服。” 老汤看着我,怒气一点点上升,真想过去干他一顿,但还是忍了。 不知道哪来的力量,艰难的站起来,看着老汤那个方向,久久的看着,就是摆明了我在看着他。 “兄弟们辛苦下,我实在没力气了,交给你们了,带他到终点!拜托!” 我伸出手去,将摔倒的兄弟扶起来,兄弟把手给我,几个人在雪地里慢慢的走着,就像两万五千里长征,一步步艰难。 那一刻,天很不作美的下去了大雪,二月份的天,还在下雪,顿时心冷了半截。也许是被我们感动了吧,我安慰着自己。 不一会,兄弟们手上蹭破的皮开始慢慢渗血,看来我们都没感觉了。 这样一个队伍在雪地里走着,不知道多少个人帮“金刚”走到了终点,这是他第一次完成越野十公里,以后的事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他说“这辈子有兄弟是最快乐的事。” 那天怎么过的我也不记得了,恍恍惚惚,不知道怎么回的宿舍,不知道怎么吃饭,不知道怎么睡的觉。 只有几天时间我们就能解脱了,忍着吧,老兵弄不死我们,可现在我们都要死了。 但我们不知道的是更多的劫数在等着我们,就在今晚。 第二十章 灾难来临的预兆 瞎搞了一天,下午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每个人都面无表情,都变了,没人会笑了。 老汤只要看着我们笑心里就不舒服,总是变着法给我找乐子,我们不笑了他就高兴。 我们的笑似乎是对他的质疑,当初他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有他一天,我们就绝对笑不出来。 而现在我们的笑,似乎有点刺痛了他的自尊,他整我们的手段更狠了,更频繁了。 心里盘算着这样的日子没几天了,数数手指头也就过来了,熬了那么多天总不至于功亏一篑吧。 尽管老汤没什么人情味,但是这里的每个人,来了都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这也是对血性的提炼。 晚上十点熄灯就寝,那一刻才是天堂,什么都不用想,即使想也是问候着这些老黑。 每天被练,沾着枕头就睡,不管地动山摇,在梦里有家人的笑脸,还有故乡熟悉的人,这是一个兵的全部。 有些事不想去想,只怕自己再度泛起思乡之情,怕自己会掉眼泪,这个时候我已经是个兵了。 这是唯一一次哭着过年,因为心里的委屈,只要想起来,总是酸酸的,但必须接受,即使万般无奈。 想着给家人拜年的话,但自己却度过了一个一辈子都难忘的新年,没有祝福,没有问候,跟这里一样冰冷冷的。 这倒不算什么,关键是因为一个兄弟“失踪”,害的我们过年之前先过了个“小年”。 老汤说,消防兵必须学会和习惯每一天都是平常的一天,没有新年,没有节日,也没有生日。 这番话影响了今后的军旅生涯,从此我的生命里每一天都是为他人而度过。 那样一种强化为什么自己能坚持下,因为我们都一样,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去塑造自己的军人形象。 老汤用一句话诠释了大家和小家:当家人和人民同处于灾难现场急需救援的时候,我没有权利选择救谁。 汶川大地震当中,很多四川的救援战士从各地奔赴四川,但往往三过家门而不入,我想就是这样一种战士,铁血战士。 每一次的磨练都让我想起,那些已经牺牲的人,自己活着就是为了承受。 这里的夜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我们能感受到的只有天山的魂,它的呼吸。 舒服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一闭眼,一睁眼,又要看到老黑们编制着我们的噩梦。 “今天晚上都灵光点!今天晚上都灵光点!” 郑伟似笑非笑的说着,甚至有点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老黑们又想怎么整我们。 郑伟不黑,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给我暗示,能不能领悟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次危险的警告,至于是什么懒得管那么多,现在我只想睡觉。 “嘿!阿达西,你们都怕热啊,全脱了睡觉?不怕冻死啊?” 郑伟一边脱衣服,一边跟我们说。只是他自己只把迷彩服脱了,而且将自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估计今天晚上又有什么事发生,只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再告诉我,第六感,今天绝对不是平安夜。 看着身边的兄弟们都睡着了,我还是防范点比较好,以往睡觉都只穿一条裤衩子,今天我把秋衣秋裤都穿上了。 “呵呵!” 郑伟的被子里传来几声怪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许在看电影。 这是他们老黑最大的爱好,不管在哪都能看那么一会,这只有一台笔记本,不知道是那个老黑的,反正我只见过一次。 晚上十一点,老黑们准时进门,我还算警觉,走廊里没灯,那束手电筒的灯忽闪忽闪的,我就知道老黑们来查寝了。 名义上说的是看我们睡的好不好,其实是看看我们老不老实,有没有都在位。 这点我很清楚,以免在发生“跑兵事件”,团长的飙可不是谁都敢接的。 为了告诉他们,他们吵到我了,我将被子踢了下去,嘴里还在嘟囔着。 “讨厌,别挠我,痒死了” “老朱,你看这个有意思,说梦话了!” 李胜华给我把被子盖上,很多次我无意中踢掉了被子,都是他给我盖的,我一般睡觉不怎么睡死。 在这地方睡觉养成习惯了,免得进来几个人把我扛走了我都不知道。 心里很不踏实,怕他们又整什么东西,所以要到很晚才能睡过去。一般两点以前我都是睁着眼睛想些东西,有时候想家也会躲在被子。 郑伟一直都没睡,他要肯定我们都睡了他才会睡。只要锁子轻轻一响他就弹起来了,不管多晚,这就是自然条件下的反射。 “你们班人都在?没少吧,都睡了?” “他们都睡得跟肉头一样,怎么擂都不会醒,你看这个” “能睡就好啊!但愿下半夜他们依然能睡” “看看他们造化了!” 似乎让连长盖被子是最幸福的事,我又故意将被子踢到了地上。 “班长打我,班长打我……” 别说,我还真是天生就是演戏的,我以为连长又会给我盖被子,不过这次没那么荣幸了。 感觉我的鼻子被什么东西捏着了,半天喘不过起来,大爷的谁敢捏我鼻子。不管那么多,抓着他的手咬一口再说。 “啊……” “啊,班长,别打我……” 我揉了揉柔眼睛,半天才看清楚是老朱,李胜华,老汤三个人,而我咬的正是老汤。 “对不起,对不起指导员,我不是故意的,我梦见班长打我了,所以才……对不起,指导员,我真不是故意的” 老汤甩甩手,毕竟我用了很大的力,看他脸都白了。被我们这么一闹,兄弟们都醒了,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是我搞的鬼。 “班长好!指导员好!连长好!”兄弟们也不顾自己都穿的啥,直接站起来立正,那样子简直是搞笑。 “好,都睡着了吧,看你们睡的那么死,有警觉点!” “是!” 兄弟们躺下了,几个老黑都走了,唯独李胜华走的时候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听。 我也搞不懂那些个什么,反正这里的每个人都被我列入了“精神康复中心”名单里了,不管他。 郑伟见几个老黑都走了,走到我床边,看了我半天,我都不知道所谓何事。 “小b,指导员肉好吃吗?啃不动吧!” “班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梦见你打我,所以才……” “得了吧,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是知道的,你以为我这几年兵白当了啊!赶紧睡吧,晚上还有事呢” 不知道是郑伟故意告诉我的还是无意中失言,反正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们不会好过。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呢?该整的他们都整了,还有什么呢? 我差不多明白了,部队的事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要不那些军旅题材的电视都白看了,等着吧! 我将衣服等东西放在自己身边,以防万一,这一夜大概又会死很多人。 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一长声警报,跟催命一样。啥也不说了,该来的总会来。 一把扯过自己的衣服裤子,手忙脚乱的穿着,鞋子不管了,穿上就往外跑,腰带拿嘴叼着,除了衣服,其他东西抱起就走。 走廊上陆陆续续有人探出头来了,只是只有我一个人跑到了楼道上。 “动作都快点,紧急集合!快!快!快!还磨叽!找死啊!” 楼道里传来各班老黑不断谩骂的声音,简直像赶牲口一样,对于不知道情的新兵们,这可是必须经过的一课啊。 一边跑着,一边整理自己的着装,可别该带的都带了,该拿的都拿了,在细节问题出了岔子那就太不值得了。 旁边郑伟一闪而过,以飞得速度下楼,刚才还是睡着的,这速度也太快了。 下楼的速度简直超乎了我的想象,我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一层楼往下他只走三步,应该是跳了三步。 而我还在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好在我们是在五楼,为自己赢得了时间,也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那一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呃,再也想不起来了,一边跳着,一边系携带,扣扣子,过道里人挤人,老黑们拿着腰带在后面抽着,像赶牲口一样。 终于来到了一楼,底层的兄弟们已经在外等候了,稀稀疏疏的看着,看自己班的人来了没有。 前面是老汤,穿着一身正统迷彩服,还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双黑色的半截手套,那感觉就像特种部队一样,只是自己无暇欣赏,心乱的很。 老汤看着表,露出了十分神秘的笑容,黑夜里就像一阵阴风吹过,让我们不寒而栗,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时间到,关门!” 老汤一身令下,身后两个警备纠察就将宿舍门关上了,只有几个零星的新兵蛋子一脸绝望的看着外面。 第二十一章 残兵败将 “各班清点人数!由后至前报数!” 黑夜里,毫无防备的一击,我们溃不成军,老汤的眼睛凌厉的盯着每一个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二三四五六……”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阵混乱的报数声中,兄弟们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了,老汤笑了。 “一班!” “报告!一班应到十二人实到十二人” “二班!” “报告!二班应到十二名,实到十三名!哎?” “多了谁?哪个肉头?” 老汤对着队列阴冷冷的喊了一声,那表情始终不变,就他这么笑一回,死了好几个人。 “报告是我!一连六班罗军!” “滚出来!站旁边!” “三班!” “报告三班应到十二人,实到十人,两名未到!” “四班!” “报告!四班应到十二人,实到十二人!” “五班!” “报告!五班应到十二人,实到十二人!” “六班不用问了!肯定不齐” “七班!” “报告!七班应到十二人,实到十二人!” “八班!你们人呢?阵亡了吗?” “报告!八班应到十二人,实到三人,其他人‘阵亡’” “女兵班!” “报告九班应到十二人,实到十二人” “稍息!讲一下!” 每问一句,老汤的脸都抽搐一下,旁边的老朱,老李跨立在旁边,每个人的目光都透着冷峻。 “你们这帮熊兵!老子第一次见这么熊的兵,没来的,找不到队伍的,还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惊喜给我,真他妈丢脸丢到家了!哨兵,开门!” “报告!” “滚到一边去,等会再收拾你们!” 看到这次老汤真是发飙了,尽管他凶,但是很少直接骂人,现在他直接骂开了,可以想象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 “一分五十秒!一分五十秒!你们的最好成绩是一分五十秒!” 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快,也不枉费自己连滚带爬,看来今天晚上可以轻而易举的度过“九七”了。没想到,老汤的最后一句话,让我们差点没把自己拍死。 “一分五十秒意味着多少个人要因为你们而死,一分五十秒意味着多少财产因为你们而损失,你们觉得很快?听令!呈警容风纪检查队形,散开!” 此刻我们再也不想老汤找出任何事来了,赶紧利索的完成着老汤命令,希望能让老汤开心一点点,从而达到我们的某种目的。 新疆的晚上格外冷,零下十几度,二月份的天让我们始终不敢相信,现在是二月份。 比老家的天更冷,更长,不知道自己穿了多少件衣服,还抵挡不住那刺骨的寒风,仿佛置身于一个硕大的冰柜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 “警容风纪检查,一!” “二!” 摘下自己的帽子,让老汤看那个光的发光的头。 “三!” 戴上帽子,恢复立正姿势,当然很多没有帽子的直接让老汤一脚给飞了出去。 “四!” 伸出双手,那么黑的夜就像站着一排排僵尸,渗人的很。老黑拿着一根腰带,一边走一边让腰带发出“啪啪”声,有个别指甲比较长的就直接“鞭刑”了。这样的冬天,打在手上一定很舒服。 “五” 放下双手,提起自己的裤腿,老汤要看那双袜子,如果还有除了黑色之外的任何一点颜色,不用说,直接飞出来。 “六!” 老汤一路走,一路摔出来很多人,当然不是他们站不稳,是被老汤一脚一个飞出来的。 “停!” 不知道老汤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他是否满意,连我们自己都不满意。 站在原地,老汤走过来,一个一个挨着我们摸,摸哪?不好意思说,就是摸下面那道门,看我们关紧了没有。 终于,他“猥亵”完了,只是眼神里得不到满足,我们看到的是怒火,今天晚上反正是死定了。 要想逃过今晚,除非天降奇星,他被团长叫过去,可惜这只是我们临死前的幻想而已。 就那样在风里,雪地里站了一个多小时,感觉整个人都被冻木了。老汤不知道在干什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站着。 人对未知的事总是感到恐惧的,他越这样,我们越害怕。 “我数了一下,活着的人还没阵亡的人多,真是奇观啊!奇耻大辱!别给你们找借口,找理由。没有通知不算理由,难道打仗了还拿着喇叭喊‘打仗啦,集合啦’?” 老汤在上面表演的很浮夸,但是我们谁都没有笑,因为是自己的错,我们应当承担所有的责任,即使把我们都练死,整死,我们也毫无怨言。 “来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那个兵,过来!” “从阵亡的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小兵,看到他我们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请问我最亲爱的孩儿,你能否告诉我,你这是什么?你为何会有三条腿?” 老汤笑了,我们就要死了,这是他历来的作风。那个不知名的兄弟穿好了一条裤子,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裤腿,我敢说以我的智慧我是穿不成这样。 “全体都有!俯卧撑预备!” “杀!” 感情老汤觉得我们在看戏,所以给我们找点刺激,那样子趴在雪地上,冰冻的的感觉传过手心,手臂,在经过脑神经,传至全身,传达给我们一个信息:冷。 而那一个小兵早就被老汤一腿飞到雪堆里去了,站起来继续站在老汤面前,似乎不疼。 “大哥,你又是咋回事?你的鞋子呢?被狗叼了?” 心里问候着老汤,不该这么幽默,应该狠狠的骂我们,别逗我们笑才是。 原来老汤也有幽默细胞,只是在错的场合,错的地点,错的时间,他的幽默就是一把刀,无情的切割着我们。 “看来你是忘了,没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原谅你了,你一边去,再说。” “你们是不怕贼的,晚上连门都不关,不怕贼进去偷哇!” 老汤就像个喜剧演员,一次一次的冲击着我们的笑感神经,就那样趴在雪地里。 我们还有心思笑别人,看来我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注定一死,何不开心点呢。 说着这样的话,我竟然有些解脱的感觉,但愿他今天把我们都整死弄死,我可不想被他永无止境的慢性折磨。 “来,到前面来,看看你们里面都穿着啥?没穿你大爷的红裤衩子把,表现好的同志都学着点!” 感情我们就是那些表现不好的同志,这可是个人隐私,何况还有几名女兵在呢? 尊严?何物,只在个别人身上能体现,要是让老汤找到收拾我们的理由,尊严刹那间不值一文。 “来来来,女兵们都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反正他们喜欢敞开大门,就让你们欣赏一下,都来观赏一下” 这个时候,所有人脑子里都不再想关于“人道”的任何东西,为了这身衣服,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念想,更何况小小的羞辱呢。 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原来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死都不怕了。 他不会让我们死,只是会让我们想死都难,我们不在害怕自己没做好会让自己不舒服,我们害怕的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害了所有的人,这样的责任我们承担不起。 试问自己,为什么要因为自己而让所有人受牵连呢?那一刻,所有人都默默承受着。 女兵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男兵,仿佛忘记了男女之别,在这只有军人,没有男人和女人。 毕竟在女兵面前让人拉开自己的裤子,让那个小洞洞就那么敞着,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我知道你们都是少爷,从小是家里的宝贝,但你们给我记着,没有任何事情比你们身上的那身皮重,包括生死。你们给我记着,你要皮在你们身上,你们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属于部队。” 这样的日子,已经完全被老汤洗脑了,当我听到这句话时,第一反应就是“生为国家人,死为国家鬼”。 为了这深“青蛙皮”,我失去的太多,如果说我为什么忍受这一切,我本能的的说,因为这身“青蛙皮”。 来到这,我们打心里渴望这样的训练,这样的磨练,谁都想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有多强。 全连人都认了怂,我也认怂,全连人都没认怂,我怎么认怂。 “你们给我听着,别说我没人性,我知道你们骂我,你们恨我,今天你们骂我骂的越狠,明天你就会越感激我,如果我对你们仁慈,是我的不负责,将来有一天你们挂了都会恨我,记住我汤飞说的话。” “我说过,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没做错事就要为做错事的付出代价,你们是一个集体,部队从来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有一人生病,全家吃药。起来准备,五公里越野,完成两百个俯卧撑,今天这会是你们的炼狱。记着,学会承受这一切,尽早习惯这一切是你们的幸运。在新疆,在今后的岁月里,每天都是如此,都给我滚!” 没有路灯,也没有照明设备,就这样,我们透过雪地的光,寻找着自己的路在哪。 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只有这身衣服给我的信念,还有几千公里之外的家,一小时,两小时,直到天亮。 那一天并没有因为我们的训练而结束,从那以后,每天三四遍的紧急集合,完了还是那样的训练,一直到新兵结束。 如果问我多少秒能穿好衣服,我想不用三十秒我就能穿上五六件衣服,从五楼跑到楼下。 但这还不算完,最起码今天晚上不到满意的成绩,老汤不会放过我们。 第二十二章 全团战备 再也不能说自己像个人了,还是很怀念那“犯人”的生活的,尽管我们就像个机器。 一晚上七遍紧急集合到最后都打鸡血了,直到天亮,而我们已经不是青年了。 走在这个基地,一队队,一列列,随时准备着“主人”的指令,没人敢违抗,没人敢在老黑们下完命令后说个“不”字,除了“到”剩下的只有“是”了。 这就是军人的塑造,它的代价远比我们想象的重,历经一路坎坷才有我们雷厉风行。 老汤说“以后的每天都是如此,不管在哪,每天都是如此”。我是觉得有点夸张了,除了碰到他这样的,还有谁比他更黑。 更让我难以想象的是今后的生活,好像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毕竟这些日子说不累是安慰自己的,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他无所畏惧,什么都不在乎。 家人看不见也听不见,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过着这样的生活,心里会痛吗? 痛!我们的家人,听到我们颤抖的声音,那样的安慰,他们不管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只是他们的儿子,弟弟。 也许,他们会很想念我,因为很想念他们。家人的那种血缘,让我在面对每一次的时候,那种感觉如此清晰。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不想让每一个人失望。 一遍一遍的紧急集合,一遍一遍的训练,渐渐的新兵有了兵味,老兵说的兵样儿。 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是一种痛苦的解脱,还是另一种苦难的开始,我也不知道。 李胜华的话语里,会带着我去克拉玛依,我就这奔着这个念头支撑到了现在。 晚上,我们睡不着,李胜华回到我们寝室,我给他做起了“按摩”。他说很喜欢我这样的兵,虽然浑身带着刺,但是却有着常人难以琢磨的思想,总是有着别人不敢想的想法。一边给他按着,一边听他讲他的故事。 入夜的基地总是那么安静,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他们的梦乡里是不是有自己的未来,而我没有,始终想象不到关于“未来”的关联,它是那么模糊,那么遥远。 老汤并没有同情我们,哪怕是临走的这几天他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舍,他是真没有感情,还是善于隐藏。 我知道他不得已提炼我们,让我们成为合格的军人,他说“指导员是爹,连长是娘,爹打了娘来疼。” 直到最后我都没有理会他爹娘的意思,如果我们是他的子女,他这个做爹的未免太狠了。 其实我都了解,否则我不会那样,也许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对抗他的不人道。 凡事没有一点征兆,除了从老汤的言行举止去观察,得不到任何信息,他的嘴堪称“保险箱”。 每天晚上睡过去那种忐忑直到早上才能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种声音会再度响起,我们时刻准备着。 睡到半夜,那如魑魅般的警报声再度响起,只不过此时它似乎成了午夜的幽灵,无孔不入的镇痛着我们的耳膜。 “快!穿衣服!速度!紧急集合!别让老汤在收拾我们!速度点!” 等到这种声音的时候,我第一个弹起来,对着身边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具备了领导者的威严,竟然把老汤喊出来了。 人在危急情况下的一切,自己都记不起来了,没说他变态已经留口德了。 兄弟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那根神经绷得不能再紧了 “时刻准备着!” 老黑们的目的达到了,我们时刻准备着那一刻,警报响起的那一刻。 “快!动作都快点!集合点在大操场!速度!去慢了后半夜就别想睡了。” 见鬼,这变态的老汤竟然把集合点设在了大操场,这不是存心整我们吗? 心里带着对老汤的问候,一边穿衣服一边跑,途中还看见那些老黑拿着腰带抽那些速度慢的,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去。 “快点!记住,消防兵从来不计分钟,只有秒!你们的时间就是别人的生命,除非你想有人死。” 楼道里传来老朱的声音,看来这次不会那么简单,老朱竟然也跑了起来,他可是出了名的镇定,即使火烧到眉毛。 “快!动作都快点!限你们三十秒到大操场集合,去晚了是你们的噩梦!” 没有什么比老汤出场更有用,兄弟们对他连面都不敢照,都跑在他前面,一边跳着,一边装备自己。 经过几次的教训,我们已经总结出了经验,知道怎么样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时间就那么几十秒。 等跑到楼下,眼前的景象无不让每个人震惊,原来不是一连的紧急集合,所有人都整齐好队伍像一个方向跑去。 全团紧急集合!什么?团长组织的?愣了一下才知道天快塌了,我们还能存活那么一会会。 如果说老汤变态的话,那团长就更别说了,他可不希望他这个新训团团长终止到我们手里。 每个上级都有一个上级,很多年以后我们都想到一句话“原来作为新兵是最舒服的时候,毕竟不要夹到上下级间左右不是人。” 他们只管效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而下级只关心自己过的舒不舒服,就这么简单。 上面劈头盖脸的骂着,下级不理解负气而为,是不是左右不是人,而我们只要负责接受命令就行了,什么事有上面顶着。 经过几次彻夜演练,兄弟们已经不再丢盔弃甲,反倒是麻利了不少。 谁都不愿意一个人顶着罪名,让全连兄弟骂自己,掘自己的祖坟。部队就喜欢用这种手段,百试百灵,特别是在一些重感情的人身上,那是一个准字。 逃命似的,几个连队奔向同一个方向,每个人都是神情紧张,直到紧急集合结束前,周围都是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新兵团参谋长关键正在紧张的等待着团长的到来,心里似乎很焦急。 关键就是这名字,看着眉清目秀的,心里一肚子坏水。我们总说“关键时刻,很关键,关键自己哪根筋不对,成为了关键的犯人” 关键对此也有耳闻,只是除了命令各连加强训练外,别无他法,他是不能直接命令我们的,这不合逻辑。 命令都是一级一级的传下去的,没有那个领导会直接对我们干涉什么。 站在队列里,看着周围,李盛华看到了我,悄悄的示意一下,要我站好别乱动。 如果都像李盛华这样的老连长,我会是什么样子?也许真是一怂兵吧。 关键在记录着什么,张望着什么,兄弟们都在想今天的夜宵是什么? 都习惯了,就算是训练到天亮我们也不会惊讶,就跟每天要吃饭一样。 “各连汇报人员到位情况!” “报告参谋长同志,一连应到108人,实到108人,请指示!” “稍息!” “是” 老朱回到队列前方,用最嘹亮的嗓音喊,毕竟在上级面前掉链子那时什么后果。直接一票否决,说你这个人不行,说你的连队不行。 “稍息!” “报告参谋长同志!二连应到106人实到106人,请指示!” “稍息!” “是!” “稍息!” (为了节省各位看官时间,我就不做一一汇报了,请领导见谅!) 全连集合整队完毕,这才是关键时刻。 “立正!” 关键那胖胖的身体跑起来很是滑稽,既没有男人的刚劲,也没有女人的柔和,介于中间吧。 “报告团长同志!新兵团队伍紧急集合完毕,请指示!新训团参谋长关键!” “队伍收整带回!熄灯就寝!” kao,当我们是骡子呢!说拉出来就拉出来,说关进去就关进去,当我们牲口呢? 心里一顿鄙视,一顿问候!扛星星的都是脑子被门挤了,问候你们全家女性。 此时要是这些个什么长,首长同志们知道我心里的想法,非让新训团直接把我打死几百遍不可。 想想不犯法,我天天想打他们,天天想问候他们,也没见怎么地啊,就是想了怎么地。 “一连听令!向右看齐,向前看,目标宿舍楼门口,跑步―走!一二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罩子都放亮点,就喊一回,喊不起今天晚上喊道你们吐为止,领导都在看着!” 老朱小声的提醒我们,他是最喜欢在领导面前做文章的。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这声音在生死关头能有多大,每个人都青筋暴起,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喊着。 拿自己一晚上的休息时间做赌注,是个人都卖命了。老朱这一喊,果然有效果,其他连队纷纷效仿,只是没有人能盖过一连,谁叫一连是尖兵连呢。 老汤说,一连如果什么都没拿到第一的话,以后就换二连,尽管不喜欢老汤,但集体荣誉感面前,还是以大局为重。 “踏步!一二一!立-定” 这该死的老朱老是喜欢下长口令,下个短的你能死啊,心里一顿抱怨。 “靠脚不齐,无力!都不想休息啦?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立-定” kao!又是个长口令,你大爷的! “听着,同志们今天表现的很不错,晚上就不吃‘宵夜’了,如果有人饿了可以打报告,兄弟们一起吃个夜宵!想不想吃啊?” “报告!不想!” “不想就悄悄上去休息,如果有人发出声音,今天晚上你们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亲自收拾你们!明白没有!” “是!” “解散!” 出乎我的意料,老朱尽然仁慈了一回,这是唯一一次他没给我们吃宵夜,简直不相信自己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吧?对着墙打一下,妈呀!好疼,这是真的! 往往命运就在那一瞬间跟我开了玩笑! 第二十三章 永无宁日 “哦耶!睡觉咯!睡觉咯!” 总是有个别老鼠屎喜欢那锅老汤,当我们醒悟过来,捂住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老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楼,扯开嗓门喊。 “刚才谁喊的!说!说喊的!” “报告!是我!” “犯贱!皮痒犯贱!老子说的啥?听不懂话是吧!李翔吹哨子集合到操场给他们长长记性!犯贱!” 有两个兄弟一时冲动,准备动手打那个“剑人”,被兄弟们拦下来了。 “哥们,别嫌事不多!算了,以后再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其实我也想打他,这种愤怒是难以平息的,不过我不想在领导面前逞自己的脾气,要打没人的时候再打。 一声哨子将兄弟们拉回到了地狱,不止我一个愤怒,兄弟们都怒了,骂骂咧咧的走下了楼,原本美好圆满的夜晚更有意思了。 本以为自己小心的过日子,不会撞到老黑们的枪口,没想到我不犯事有人犯事,而自己成为了这事的受害着,那一刻心实在难以平复下来,只能无数遍的跟自己说 “算了,都是战友,都是难兄难弟的!” 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有把火在心里燃烧,士可忍孰不可忍。 “兄弟,你能不能脑子里有根弦,这日子还过得不够热闹吗?别一天到晚惹事好不,算我求你了” “你是哪根葱,敢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 “呦呵,你还想打架是吧?兄弟我好久没练练了,手痒了!” 我将浑身的筋骨活动了一下,准备在我死之前先让他死,十**岁的火爆,那是完全不顾后果的。 旁边几个兄弟看我们都在这惹事,心里也不甘,围在我的周围,慢慢的向那“老鼠屎”靠近,感觉有点不对,但都是穿着这身皮的人,谁都不甘示弱,面子上过不去。 “算你狠,给老子等着……” 脾气来了就像是一帮子乌合之众,随时准备干架的那种。都是一帮子有血有肉的,谁没点脾气,逼急了哪怕连长来了照捶。 “都打呀!愣着干啥?往死打,我看你们精力充沛,盒子钱我给你们准备,你们只管打。都愣着干啥,打啊,别磨叽,签了生死状再打,当着全连的面打,**的货!” 说话的是李胜华,他早就看着我们很久了,只是我们正处在暴走当中,把身边的事物都忽视了。 “集合!训练场!” 李盛华带着那种怒气,好久没有领受过了,我都忘了他竟然会发火,而且也是个老黑。 只感觉这一刻,让李盛华看见了,这是我最大的失误,原本不应该的。 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我,这么看好我,而我却始终走在浪尖上,这个刺头不好办。 兄弟们如游魂般走在这水泥大道上,孤星闪烁,这条路更像黄泉路,阴风阵阵,吹冷了每个人的心,一直凉到脊梁骨。 “兄弟们都怎么了,最近火气有点大呀,我给你们泄泻火,火气憋久了不好,看你们一个二个都精力充沛,开始吧,啥都不说了!李翔,如果他们站着回的班里,我只找你,你自己看着办,连个兵都带不好,吃屎去吧。” 最后的话无非是激怒李翔,知道他是个黑肚子,有点火就着,对他一句话就能让他干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李盛华走了,这里便是我们的地狱了,虽然很多次都是这样,但没人愿意接受这样的训练,毕竟自己心里不舒服。 气氛从这一刻变得生硬,空气里似乎氧气已经被榨干,我们只能感到窒息。 “你们这帮兔崽子,放着人的生活不过,来过狗的生活,老子就成全你们,今天你们等着死吧。” “面向跑道,手挽手,蹲下!” 又是这种套路,现在感觉自己的腿部力量出奇的强悍,如果控制不住,真想一脚把那个老黑踢飞。 但这时候除了忍受老黑的蹂躏,还能做什么呢?除非我都想兄弟们死,那样的事我做不到。 “目标,一圈之后回到我这,如果中间我发现你们的手断了,没抓紧,后果我不说,自己看着办。” 手牵手兔子跳,是老黑们整我们的方法之一,四百米成了我们最绝望的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只感觉腿部渐渐发麻,即使有力气,也跳不动了。 女兵享受着特殊待遇,站在旁边看着,毕竟他们是女兵,如果九班长不饶恕他们的话,她们也在所难免,只是女娃毕竟是女娃,女兵班还是有点特权的。 黑暗的跑道上一只只青蛙在迈向一个地方,只是李翔偶尔会一个冲刺冲过来,将一个兄弟一脚踹飞,那带着他多大的怒气,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承受,承受。 “你们给我听着,班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们惹谁都好,别惹班长,干部当你们是宝,老子当你们是草。” 狗杂碎!有本事把我们一根根拔了,没本事就别再那吠,老子听着不舒服。 其实我也没本事,要不我就直接上去干翻他,还在心里问候,我的莽撞哪去了?怎么现在越看自己越不顺眼,懦弱了? 凡事只是一个过程,习惯了就好,也就没什么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债多了也就不怕压了,就是这个理。 漫长的一圈,腿在发抖,即使蹲着也感觉腿不停的在颤抖。 “抱着你们的腿蹲下,时间一分钟,别让我看到有人动。”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浑身打摆子,摇摇晃晃的,就像风一吹就会倒下,再也没有办法形容这样的呃感觉,牙都咬碎了,嘴皮的都破了,还有设么可坚持的。 “下一个科目,你们的最爱――老汉推车!两人一组准备,前面那个趴下,后面那个抓脚,不用我多说了吧,开始!” 用手当脚,后面被人提着,走在这没有尽头的跑道上,心里种种的不甘,愤怒,抑制。 不好的情绪来临之前总是带着狂风暴雨的,渐渐的后面那个兄弟手在松开。 “哥们,你抓紧点好不,我都快掉下去了,你这样我咋整?” “唉,兄弟,要不你来试试?你不觉得累啊?” “累?老子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就当泻火吧” “咋滴?咱把惹事那小子干一顿?真憋火,看着他就想掏他,他叫啥来着?” “除了罗军还有谁?一连的大肉b,看着他老子火就火冒三丈。” “每次都被他害,这气儿可不怎么顺啊,要不待会给他长长记性?” “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你就去,我是没那能耐了。” “得,当我没说。” 似乎聊天可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一路说着话,也就不觉得累了,也不觉得疼了,只是机械的爬行在跑道上。 时间几点了就不知道了,看着这天空,无比黑暗,没有一点繁星,月是故乡明呐。 “兄弟,你老家哪的?为什么来当兵啊?” “我老家湖南的,闲着没事干来受罪来了,不当兵还能干啥?真未遂去啊?” “看你说的,你体能也好,文采也好,就是直了点,哪像我,啥都没成,啥都跟人比不上。” “哎,那你为啥来当兵啊?” “我是给家人逼来的,说不当兵就让我滚出家,没办法。” “看来我们是沦落人呐!” 一组一组的换,一个科目一个科目的来,尝试过了老黑整我们的各种手段,心里也不再问候他了,毕竟没意义。 只觉得熬完一分钟是一分钟,熬完一小时是一小时,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什么兔子跳,海豚跳,蝎子跳都来了。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只会跳,也只能跳了。 我们被李翔整的越开越有精神,反倒是李翔坐在那点头了。废话,尝试过各种折磨以后,还有心思想睡觉,一个二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嗷嗷叫着面对训练,这帮龟儿子真能整。 “喂,指导员,我是李翔,是!是!是!明白!” 经过李翔身边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那表情,就跟“黑猫警犬”看见主人的表情一样。 “十秒钟到我跟前集合!速度!十,九,八,七,六……” 别说数了,就是爬我也趴过去了,只是再也没有能力走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灌了铅一般沉重。 兄弟几个缺胳膊少腿的,相互支撑着,有些左脚废了,有些右脚废了,反正找不出几个能正常走里的人。 “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我们东倒西歪,原本想着是李翔能理解,自己又不是没被人整过,可是接下来的话让我们凉了半截心。 “俯卧撑准备!” “杀!” 那样痛苦的表情,那样撕心裂肺的喊声,好在这个基地周围荒无人烟,要不周围人还以为这里是“731”部队再做什么人体试验呢。 “好日子都是自己争取的,我被骂了你们能好过?尊重是相互的,如果我过的不舒服,你们会过的更不舒服,这是新训团历来的规矩。到这来的班长,别的本事没有,就整人的伎俩多的是,如果我愿意,你们的每天都是如此。记住,有一天回到这的人,记住我说的话。” 这辈子我都不想回来了,这里就是一个魔窟,还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我留念呢?死都不会来,谁回来谁孙子。 不知道是晚上还是白天,我们就这样磨蹭着走进了宿舍,属于我们的一天又过了,不知道过了多少这样的日子。 明天又是一个重大的日子,总算能结束这段屈辱的日子了,列兵终于出现了。 第二十四章 冷的心,热的衔 不是不是我的心不疼,疼也没办法,上了贼船就要把贼当下去,这跟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都不一样。 今天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比任何一天都来的重要,在这一天我们终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新兵。 这一夜都未眠,想着明天的授衔仪式,老汤说了,会让我们一辈子记住这一天。 不是自己怕苦受累,反而这个时候心里已经无比宽敞了,经受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更惨烈的。 军人二字解释了所有的一切,为之忍受,为之拼搏,多少人的梦想,又是多少人的门坎。 但这一路终究没让姐姐失望,没有让家人失望,这是一路来的欢乐,当兵的儿子更不容易。 回到班里,这个生活了一个月近两个月的地方,为了一份荣誉,为了未来的一份责任,我成为了一名战士。 班长郑伟正在收拾东西,谁都没有告诉我,我将会去到哪。克拉玛依!这是我心中的胜地,李盛华会带着我。 所以我也不去打听了,面对这座位未知的城市,只要有李盛华和郑伟,到哪我都无所谓。 “兄弟们都准备一下,明天就要授衔了,好好休息!” 郑伟就是这样一个人,用我的话说,不像个纯种的汉族人,倒是有点像中美混血儿。 平头始终带着点卷曲,170的个子,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永远没有杀气,只是不像我们一般黑亮亮的,看起来有点像外国人。 好几次我都问他到底是什么人,而他回答我:军人!中国人民解放军! “班长!跟我们说会话吧!不知道以后我们将分到哪,不知道还能再见不!” 我把头探出被子,如果细看,我的眼角已经湿了,想到自己以前的种种,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愧疚。 也许离开家的日子里,我始终没忘记家,只是把它放在我的心底,他们都在。 这样的夜带着一种伤感,没想到自己适应了,到最后却要分别了,新疆的土地上,希望他们活的好好的。 未来我们将投身到祖国六分之一的国土上,这到底是多大,我心里也每个数,只是没有再把它当成内地。 “该说的我都说了,很少跟你们说做人,一直都说当兵,希望你们不要怪我这个班长心狠!” 这一番带着歉意的话彻底刀打消了我们心底的那些不安情绪,训练伤总是会有点情绪的,特别是那种“非常人”能接受的。 吃垃圾桶里的馒头,在厕所边吃馒头,还有什么是他们想不到我做不到的。 但这一切从此我们都不会计较了,每一秒都熬了过来,我们变得强大了,不再是那个青年。 忠诚于党,忠诚于人民,忠诚于祖国已经成为了我们战无不胜的信念,铁一般的信念。 静静的听着郑伟说话,偶尔我们会回答几句。“军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每一举一动都关心到人民的安危,国家的安宁。 渐渐的睡去,梦回三相,此时已是建功立业时,家人紧紧相拥,他们乐得哭了。 早上起来,我们换上了正装,那身久违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装”,这身衣服摸在手里都是温热的,我们为它流了许多血泪。 一件一件的将国防服役章等物件装上,等到装警衔的时候,郑伟开口说话了。 “其他的都装上,警衔留在口袋里,现在你们还没资格装警衔,这个一会再装!” 虽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依言将警衔装在了口袋,没有警衔的军装就像民工,它代表着责任。 曾经的训练场依旧冰天雪地,白雪皑皑,唯独国旗和军旗都被护旗手端在手里,如此庄严神圣。 “下面我宣布!新疆消防总队新兵授衔仪式―现在开始!” 军旗护旗手和国旗护旗手缓缓入场,一步一步的走着阅兵步子,当国旗和军旗映入我们眼帘时,那一刻心里酸酸的。 这是我的国家,千万个小家汇聚成的大家,今后我将为它流尽最后一滴血。 “新兵们!我叫李济成,是新疆消防总队总队长!很高兴在今天见证一批青年加入这个光荣的群体!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不管你们将去到哪里,希望你们记住今天,你们将投身祖国战场的一天!记住我一句话:不管你在哪!你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新疆消防!当你们脱下这身衣服的那一刻,你们的泪是最好的见证,新疆消防!” 大雪纷飞,在这个天地混元的世界,一群战士接受了保家卫国的重任,他们时刻准备着流血牺牲。 “下面我们进行授衔仪式!俯卧撑准备!” “杀!” 尽管我们没见到有人给我们授衔,但听到这意外的命令我们还是本能的喊出了一声。 等我们做出那个熟悉的动作时,所有人都同时消失了,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硕大的训练场只有新兵和班长矗立在那,他们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目空一切如雕塑一样站立在我们面前,而我们就这直挺挺的撑在雪地里,脑子里思考着,这举所为何?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直到白雪覆盖了我们的身体,淹没了我们的手掌,这种感觉渐渐冰冷了我们刚炽热的心。 班长站着,而我们撑在,太多太多的感受在这个冬天撞击着年轻战士的心。 没有一个人动,国旗护旗手带着国旗护卫队站在我们前方,帽檐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可他始终端着国旗。 全团面前,谁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难道告诉其他连队,我们这个连队是孬兵? 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接受着大地给的寒冷,手在雪地里的感觉就像刀一次次的划过。 有人说话吗?来个人跟我说话吧!心里一次次的呼唤,这个时候绝望一次次的冲击着自己的心。 我怕自己会坚持不住,熬不过这一关,国旗就摆在我的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可离我却如此的遥远。 军旗如此的神圣,作为它的战士,难道自己还不够资格触摸它,眼睛酸酸的,也许是被冻的。 来到了这里,接受它的洗礼,成为最合格的战士,难道还没折腾够我们?难道上天如此不公?我们是军人,不是犯人,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绝望、孤独、无助深深的刺激着我们,在我们的国家面前我们还要承担什么?这一刻军人到底代表着什么,在我的心里更重了,接受这样的训练,我更愿意战死。 也许老兵只是要我们明白,活着的每一次就是等待战死,光荣的履行自己的使命,军人最高的荣誉是牺牲。 突然鼻子一酸,就有液体流出来了,那不是鼻涕,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流着。 滴入到雪地里,慢慢的融化进去,看不见了。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亢奋,军人嗜血的本性,我们渴望战斗,用自己的血去换取荣誉。 眼睛稍微瞄一眼,原谅不止我一个人流血了,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摊小小的红色,红的耀眼,跟国旗一般。 若以前,早就有人打报告了,而这一刻,在国旗和军旗面前,我们只是低着头,任血一滴一滴的流着。 其实也是我们的错,早上原本按规定穿秋衣秋裤,绒衣绒裤,但我们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只有一会,不想拍照的时候自己是个棉花包。 等等!我突然间明白,这是他们故意给我们上的一课,让我们明白,有些东西是我们想象不到的,就像现在。 谁都没有想到授衔仪式会是这样,尽管我们看多了部队的授衔仪式,但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次是以这种形式。 班长从来没有看过我们一眼,尽管我们面前的红色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但他们从没看过一眼,他们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远方。 他们站了一个小时,我们撑了一个小时,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出意外吗?是什么让他们这样狠心?是什么让我们这样执着? 风雪中有人走了过来,还是那个大校,走在风雪里,他的步伐始终稳健着。 “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任何一次大阅兵中都能见识到的气势,这一刻年轻的士兵亲自演绎着。 没想到自己也会是故事的主角,但这一刻只有满腔热血在沸腾,首长的检阅。 “一小时三十分钟!你们见证了自己的诺言!国旗和军旗下的誓言!你们的铁骨铮铮抵抗了风雪的无情,你们的满腔热血滴撒在天山脚下!授衔仪式现在开始!” “奏《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 钢铁般的战士站起来了,迎接这风雪,一名真正的中国军人,用血迎接了国旗和军旗的冉冉升起。 每个人都将这神圣的警衔放在手里,它的重量比我们的生命更重。 这一刻,地上的红色印在我们的心里,刻在我们的骨子里,中国军人的血。 “祝:将士们首战告捷!逢战必胜!凯旋而归!” “敬礼!” 这一声面对着国旗和军旗,我们举起了右手,眼角终于流出了泪,作为中国军人的骄傲。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宣誓: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背叛军队。”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宣誓: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背叛军队。坚决完成任务!绝不背叛祖国!绝不背叛军队!宣誓人――彭浩源!” 这是一段荣辱人生开始,辱只是个人,在荣誉面前它微不足道,这是誓言,我们用生命去履行对祖国和人民的承诺。 不久,我们将投身到战场,至于是哪,我想会是克拉玛依。 第二十五章 意外 兄弟都收拾好了,老黑们将我们的随身物品他们眼中的违禁物品都还给我们。拿着那久违的手表,上面还有一行字:珍惜部队的每一天。 尽管不是很清楚,但心里还是暖暖的,这是李胜华的字迹。 各地来的大巴已经在等候了,牌照有新a,新b,新f……不知道这六分之一国土上还有多少地方,而我只知道湘a,相b,湘c,最熟悉的还是湘c。 食堂里,团长亲自欢送,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美味,这么多饮料,还有可乐。 “同志们!感谢你们这些日子的付出,作为团长,我看见了你们的努力,你们也取得了成就。在此,我向你们及你们的家人致以崇高的敬意于深切的慰问” 掌声……,反正要走了,费力点也无所谓 “同志们来自五湖四海,在这将自己锻造成一把利刃,祖国人民不会忘记你们,新疆人民不会忘记你们,你们的青春,你们的汗水,将在新疆的土地上开花结果,永远璀璨。让我们举杯为自己干杯,为这些带兵骨干,为你们干杯!” “干!” 一声发自内心的激动,久久的回到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今后誓死保卫新疆,我们是新疆的战士。 “今天是你们最后一顿了,好好吃,吃完好上路,别留遗憾!敞开了吃,别等以后想念新兵连馒头的时候就晚了。” 这样的送行词简直有点不可思议,跟上断头台一边惨烈。兄弟们嘟着嘴巴,很明白这高等文化人啥意思,可就是没人动,没什么胃口,真被说的跟自己吃“断头饭”一样,更多的是兴奋。 下一秒就能离开这个“魔鬼地带”了,没什么比这个更应该庆祝的事。但自己的下一秒在哪? 马虎的填了几口,离开的喜悦与不舍,让我们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留下。 两个月的生活,我们共甘共苦,经历了一切的苦难,什么时候都在一起,没有比这更亲切的陌生人了。 “新兵连所有人员操场集合,准备分兵!” 兄弟们都习惯了紧急集合的速度,迅速到指定地点集合,都知道那里有自己未来的班长连长。 都不想自己关键时刻给他们留下不良印象,毕竟这么多天,自己什么事都知道了。 “新训团,记住你们军旗下的誓言,一辈子记住!即使有天牺牲了,记住自己的连队,记住自己的战友,下辈子还当新疆的兵!” “战时用我,用我必胜!战时用我,用我必胜!战时用我,用我必胜!” 团长简单的训示完就将时间交给了关键,由他宣布去往新疆各地的兵。 “新训团听令!念到你名字,出列找你们新的班长与连长报到去,记住别搞乱了,看清楚车再上!” 紧张的时刻就像宣布彩票大奖,而自己那一票似乎中了,又似乎,没中,紧张到心停止了跳动。 “一连!连续发!” “到!” “伊犁支队” “一连夏磊!” “到!” “伊犁支队!” “张帅!” “到!” “伊犁支队!” “喻旺!” “到” “克拉玛依支队!” 终于到五班了,静静的听着,生怕错过自己的名字,而身边有什么我都不知道了。 “曾博!” “到!” “伊犁支队” “郭政权” “到!” “伊犁支队!” 关键时刻,关键你要玩死我吗?不知道我的心快炸了吗?你在这关键时刻能不能关键的说点。心里抑制不住的紧张与兴奋,根本没多想,似乎自信到“五百万”就早我手中。 “罗军!” “到!” “伊犁支队” “贾少煌!” “到!” “伊犁支队!” “那生徒” “到!” “伊犁支队!” 突然间想起了郑伟的话,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些什么,闪闪的,还有李胜华。距离太远了,我看不清楚,只是闪闪的。 “刘俊宝!” “到!” “伊犁支队!” “周超!” “到!” “克拉玛依支队!” “彭浩源!” “到!” 关键时刻终于来了,我就差上去领奖了,感觉自己飘飘然的,快飞起来了,只要我跟着李胜华和郑伟,到哪我都不怕。 他们唤醒了我,他们征服了我,他们也感动了我。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只有“克拉玛依”,那些什么都不是我关心的事。 “伊犁支队!” “啊?有没有搞错?唉……” 忘记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但愿我产生幻觉了,或者我听错了。久久的矗立在那就像个雕像,没什么反应,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始终不敢相信,等我寻找郑伟和李胜华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在流动的人群里,无从寻觅了。 “唉,说你呢,发傻愣啊,伊犁支队,赶紧找你的队伍去,待会都走了。” 直到身边的战友提醒我,我才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中,原来这都是真的,原来我是到伊犁支队。 那克拉玛依?我该怎么办?突然间我像一个没有家的孩子,等待着认领。 这些日子为了到克拉玛依,跟着李胜华和郑伟,我将一切都忍受下来,没人知道有多痛,没有知道有多苦,而现在他却告诉我,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异想天开。 看到郑伟了,李胜华不知道哪去了,也许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刻。 其实我早就知道,克拉玛依支队只有14个名额,应该刷下一批的,没想到连自己也在。 “班长,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去伊犁?请你告诉我,至少走之前让我知道,难道我真的惹了李连长。”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付出了那么多,满心的期望被无情的打碎,我心怎么能好受,泪已经在我的脸上滑落。 我舍不得郑伟,舍不得李胜华,我还没好好感激他们,就要这样分别了。 我不承认我是军人了,也不承认自己是爷们儿了,只要李胜华带我走,我什么都答应。 “好了,别哭了,你给我记着!你是我郑伟带的兵,那边都是我的战友,如果你表现不好,这辈子我都不会认你做我兄弟!明白没,将你的桀骜不驯收起了,好好干,我等你好消息。” “不!不!不!没有你们,我谁的话都不会听,没人能命令动我!你是我班长,他是我连长,一辈子的!不管在哪,我只认你们,其他我都不管!我不要去伊犁,你跟李连长带我走,我还没有好好回报你们!” “彭浩源!” “到!” “你是不是我的兵!你是不是我的兄弟!” “是!一辈子都是!” “是个屁,现在就不听老子话了,是你大爷!收起你的眼泪,我不希望我的兵是个怂兵!你记着!” “班长你也哭了!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兵!” “放屁!老子是风沙迷了眼睛,没哭。” “班长……” 我还没说完,郑伟一把抓过我的头,将我的头狠狠的按在他建肩膀上。 “你给我记着!这辈子我们是兄弟,到哪都是,别哭!上车吧!” “班长……班长……” “彭浩源!听令!” 我笔直的站在,比刚才还要直,等候着郑伟的命令。 “提上你的东西,向后转!上车!不许回头!” “班长……” “滚!不许回头!” 我木然的将行李提起来,简直不能算是走,一步一步的挪着,忍不住回头看看郑伟熟悉的脸。 这铁一般的汉子在这一刻流泪了,那泪闪闪的,只是不愿离开主人的眼眶。 “滚!不许回头!上车!” 郑伟转过身去了,只是身边多了很多像我这样的人,也有老黑,原来老黑也会哭,那闪闪的眼睛,没有以前那般杀气腾腾,就像失去孩子的父亲,接受着这个时刻。 “班长!保重!五班长!” 我缓缓的举起右手,端正的像那个背影敬了个军礼。再见!我的兄弟们!再见!新训团的老黑!再见!新兵岁月! 我头也不回的上了车,不想,也不愿在看到此时的一刻,但又忍不住多看一会,看看老朱,看看这铁血般的日子,以后也许这是永别了。 大巴的轰鸣声告诉我们,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老班长似乎知道我们的心意,只是久久的轰着油门,没有开动。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兄弟们挥手告别,久久的看着窗外。他们都跟我一样,都是那么出神的看着,不愿回头。 “五班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对着窗外喊道,希望他能回头让我看看那昔日挺拔的身姿,那熟悉的笑脸。 他的身姿还是那么挺拔,只是那份严峻已寻找不到,只有一份怜爱。 他竖起了大拇指,是那么刚劲有力,似乎在给我一种力量。 大巴缓缓驶过,时间在倒退,记忆在倒退,回到我们刚走进门的那一刻,那张黝黑的脸,原来他叫郑伟。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再也感觉不到成就,感觉不到喜悦,一阵阵失落。 离开这里不是我最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失落,得不到一点喜悦,突然有种冲下车去找郑伟的冲动。 可我马上清醒过来了,我知道郑伟宁可躲着我也不会见我,想着郑伟的那个手势,他的话,感觉天山已经将它的浩然正气传授给了我,一个来自湖南的新兵,一个曾经的坏少年。 再也看不见那昔日的景象,只有一条通往天边的路,唯一让自己高兴的是,自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优秀士兵,为了信念,死而后已。更让我不知道的是,原来这不是痛苦的结束,而是历练的开始。 老黑们将那句名言改了“不到新疆,不知中国之大;不到伊犁,不知新疆消防之严。” 伊犁有着塞外江南的美誉,但作为我,一个新兵,不知道还有什么事等待着我。 第二十六章 尝尝特产 怀着对部队的向往,年轻的战士们分别了,他们将投身到需要他们的地方,也许以后有些人会成为将军,而有些人会脱下军装回到人群中去,毫不起眼。 短暂的离别后,大巴行驶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眼前的景色好美,唯一现眼的就是这辆运兵车。新疆到底有多大还是个迷,只有从老黑们口中得知它是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占了国土的六分之一。 牛羊成群,蓝天碧水,空气跟漂白了一样,一条路将宽阔的草原分割成两部分,一直延伸到天边。此时我对部队更多的是憧憬和好奇,回忆起那些酸甜苦辣的日子,一点不舍,一点激动。 “那个是不是天山啊?好雄伟噢,没想到我能离天山那么近,想起香妃和蒙丹来了,新疆真大。” 不知道哪个兄弟感叹了一句,出神的看着窗外。 “小伙子,你只有最后一句户说到点子上,新疆只能用一个‘大’字来形容。第一,前面不是天山,第二,它离你可不近,‘望山跑死马’这可是新疆的古语啊。” 开车的老班长可不像基地里的老黑,看来以后的日子可有的福享了,出门就遇贵人。不管怎么说,什么样的地方出什么样的人,不像“沟里”人黑。 “班长,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别那么见外,都是兄弟的,听着我别扭,直接点吧,这里可不是大学,咬文嚼字的。” 不知怎么的一见到这个班长就好生亲切,要是以后跟他在一块那就好了。不知道那边的班长会怎么样? 车匀速的行驶在路上,而我望着窗外出神,毕竟离开他们心中有些想念,不知道今后的生活会怎样,心中没底。“刚才那个谁不是要问我问题吗?怎么不问了,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说,我在这也干了十六年了,算起来也是四级士官了,说吧。” 关于那些几级几级的士官我分的还不是那么清楚,不知道是数字越大等级越高,还是数字越小等级越高。反正十六年的兵都能当郑伟班长了,更别说我了。 “班长,伊犁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感觉好像小时候听过?” “小伙子,历史没有学好吧,要不怎么会把伊犁给忘了呢?” 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希望能想起来一点关于“伊犁”的资料。而我只能确定谁跟我说过伊犁,至于是谁说的,什么时候说的,我就不记得了。 “报告!我知道,伊犁是清朝时期左宗棠收复新疆时设的办事处,历史上叫‘伊犁将军府’。” “不错嘛,没想到还有些文人,我还以为都是武夫呢!现在还在那,有机会你们可以去看看!” 一路上和老班长聊的很开心,心里就纳闷了,都是当兵的人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那你们谁知道新疆还有哪些事?” “报告!在新疆不能说……不能说…pig,只能说‘肉头’” “报告!在新疆进餐厅吃饭要先看招牌,要不会被人打的” “报告!在新疆有三大怪‘二道桥没桥’‘花城无花’‘汉人街没汉人’” “小子可以啊,都是谁跟你说的?对新疆了解不少嘛!” “报告是郑伟班长告诉我的,其他的我都不感兴趣,为什么‘汉人街’没汉人呢?班长。” 就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老班长手抖了一下,带动着方向盘,车子小小的晃了一下。车内气温似乎下降了几度,只是老班长的变化让我们都很震惊,那张熟悉的“老黑脸”又出来了。 “小伙子们,记住我一句话,在新疆这个地方,有什么话问过自己的脑子在说出来,有时候你一不小心一句话就会是一场灾难。” 听着老兵这样说,心里满是好奇,为什么一提到“汉人街”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下子骤变,仿佛一把刀割在他们身上一样,这是为什么。 早上出发,到现在已经九点了,老班长没有说还有多远,只是不再说话,也许天黑他得留神开着。兄弟们纷纷进入了梦想,歪着头睡在身边的兄弟身上,不知道做着什么梦,脸色有些淡淡的笑容。 车子停下来了,兄弟们被突然的惯性给惊喜了,就差跳车了。看着兄弟们的反应,老兵笑了。 “看来你们新兵连过的不怎么舒服啊,看着月亮盼太阳吧” 兄弟们没人回答,气氛有些尴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可惜这是个四级士官,要是换了身便装,一个二个都得过去诉苦了。心里的憋屈一言难尽,就像饿疯了的汉子看见白面馒头般,理解万岁。 前面的车队停下来了,一个不知名的干部一个车一个车的喊。 “下车解手的都下车,离目的地还有段距离,等下一站就不只懂啊什么时候了,要解手的速度,五分钟。” 黝黑的面孔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一个大众化的兵,一言一行都是那么刚劲有力。 兄弟们鱼贯的走出车内,而我只是到路上看看风景。这条路似乎就是为了这辆运兵车而铺设,眼前没有拥堵的交通,地方大就是不一样,哪怕有人想走戈壁也不是不可能的。 “上车,快!上车!都速度点!” 还是那个干部,像赶小鸡一样我们赶上了车,来不及冒烟的同志们慌忙丢掉手中的烟,使劲长大嘴巴,把身上的烟味赶出来。 “小子们都不老实啊,叫你们上厕所,一个二个都躲着冒烟去了。劝你们把烟戒了,要不等班长们给你们戒烟将会是你们的噩梦。” 开车的老班长在每个人上次的时候,深深的吸了口气,乐呵呵的说。似乎笑就是他的招牌,不知道他的笑里有没有刀,只是笑得我们酥绵绵的。 “班长你的鼻子真厉害,那你说我抽烟了没有?” 我想试试班长的鼻子是不是真那么灵,我想他应该不知道我干什么了。 “我刚才把你们每个人都闻了一遍,谁抽烟了没有我都知道,你自己说有没有,先看你老不老实。” “报告班长,我不抽烟!” “真不抽烟,那我刚才闻到的是你的狐臭?” “我真不抽烟,你可以问他们” “问他们岂不是跟你一样了,你小子鬼的很,明知道他们会给你打哑谜,你当我这十几年兵白当了啊。” “班长,没有抽烟就是没有,您要是说有,我也只能认了。” “你绝对抽了,而且抽的是好烟,一种我从来没闻过的气味儿,反正是从你身上传出来的,我倒是没问过这样的烟味儿。” “您看是不是这个味儿,您还记得那时什么气味不?” 我将手放在了老班长面前,老班长凑过来吸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不错,就是这个味儿,我就说你小子抽烟了吧,拿出来看看,啥烟这么怪。”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袋子,这个湖南人都知道,都喜欢吃,特别是湘潭的,那叫一个热。 “这是啥?不是烟呐,长得也不像,像个船” “老班长,你闻到的是我们老家的特长,叫‘槟榔’,您要不要试试” “既然是特产,那就试试吧!怎么吃啊,就这样吃?能吃不?” “老班长放心,等候尝试下您从未有过的感觉,那都是正常反应,不知道您能吃的惯不。” “先试试吧,看你们湖南的东西好吃不,先谢了啊。” “班长别客气,吃的惯一会我给您正两包。” “好嘞,行!” 老班长按照我教的方法把槟榔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刚开始死活要吐,说不好吃,一会也嚼出感觉来了,还跟着音乐像跳舞一般,看的我都乐死了。 行了,这里的班长都很好说话,看来以后的日子可以安逸点了。 “小伙子,我琢磨着不对啊,现在特难受,你看你这东西把我吃的。” 看着老班长那红的跟茄子一样的脸,我想笑又不敢笑,这叫一个憋得难受,那是相当难受。努力将自己的笑感神经降到最低,强忍着不笑,免得老班长觉得我取笑他那就有的受了,指不定就把我丢这了。 “你倒是别笑,别笑,你看我是咋滴啦,怎么成这样了,胸闷,气短,感觉跟喝了酒一样,开车也是晕乎乎的。”“班长您甭担心,这都是正常反应,您这是第一次吃,习惯就好,没啥事。” “感觉怪怪的,不过还真得劲,浑身都是汗,以后喝不成酒就吃你这个过瘾。小伙子你们湖南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还有跟酒差不多的玩意,嚼着口香糖一样的东西整的满头是汗,这我可是第一次,小伙子不错。” 心里那个乐就不用说了,没想到老家湖南几块钱一包的东西尽然把这老班长给贿赂了,早知道我就多带一点,将槟榔引人新疆市场,要他们也天天跟湖南一样嚼槟榔。 “来,兄弟们,尝尝湖南特产,先有点难吃,一会就好了。” 我将一包槟榔悉数发给大巴内的兄弟,兄弟们也看着看着就吃了。那样子可惜没带相机,要不我会笑一辈子的,没想到兄弟们吃个槟榔吃的这么萌。 “啊……这啥东西,这么难吃,好辣,难吃死了……” “哇…好辣,好辣……受不了了。” 你们这帮小崽子,我就那么点存货都给你们了,要知道在这可是宝贝,不知道什么叫物以稀为贵吗?我还指望它给我过这两年呢。看着这帮子暴殄天物,心里那个憋屈,又啥都不能说,干着急。 “来来,兄弟们,觉得辣的话就找点东西,辣的东西中和下,千万别喝水,要不待会你们口里会喷火的感觉都有的。” 浪费大爷我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算是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浪费槟榔可耻。看着这帮子人就这样被整了,心里一顿问候。不知道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吗?活该。 下一秒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一帮子都咧着舌头,哈着嘴。跟跑完五公里的小狼狗一样,放着水不知道喝,是不敢喝。他们竟然相信我了,不知道我在新训团整人是出了名的吗? 那个壮观,整个车厢的人除了几个湖南的外,一个二个都跟吃了毒鼠强一样,拿着一袋袋的“简四毛”熟食吃了起来,希望可以止住这辣味儿。 “哎?不对啊,哥几个怎么你们没事啊,跟没事人一样,这感觉太折腾了,越来越辣” “我们都是湖南的,从小就没离开过这个,我们老家那到处都有的卖,这有什么?只不过吃了它不能……” “咳咳咳……” “不能啥啊” 我故意干咳了几声,引起了湖南兄弟的注意,他们千万别把我卖了,要不这一车子人飞得把我丢下去不可。 “不能喝水,越喝越辣,吃点辣的。” “就是就是,感觉辣了,吃点辣的,马上就好!” 我赶紧补充道,把兄弟嘴堵住,一脸坏笑的看了彼此一眼,那么的猥琐。 兄弟们半信半疑的拿着那些什么小鱼干,泡椒凤爪之类的东西一狠心全干了,到最后没有一个人嘴巴不成红色,嘴皮的毛血细管都辣爆了。 第二十七章 又是一个火爆的老黑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就装b,难不成我跟你们的战友联合起来骗你们不成,我又不是没吃过,是有那么点难吃,也不至于向你们这样鬼哭狼嚎吧!都给我闭嘴,再吵就把你们丢到这喂狼。” 没想到这老班长也会暴粗口,过瘾!过瘾!要是我在逗逗老班长会怎么样。我脑子一骨碌,坏主意就上来了,尽管这老班长对我还算不错,人也挺好的,但我就是没勇气,怕他真把我丢这了。 “新兵蛋子们,给我唱个歌解解闷吧,这车里太闷了。” “是!班长!乐意为您效劳!” 我那脸都笑成花了,这马屁拍的一个比一个响,也不怕拍到马腿上,反正被驴踢坏了脑子以后,做事就不管那么多了。 “班长您要听什么歌?古典的?流行的?高音的?低音的?俺们都会!” “少得瑟,当老子这是ktv呢?要不给你找两妹子来给你助兴,啥德行,军歌随便,其他的免谈” 不好,这老班长让槟榔给醉了,说话也变了,突然间感觉老班长正慢慢褪下那张洁白的羊皮,慢慢的显露出大灰狼的样子。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场面得撑下去。 “学习雷锋好榜样……” “啥玩意?这歌我听了几百遍了,是每天几百遍了,能不能换首?” “好嘞!马上!”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你小子都整啥呢?我儿子都会唱了,换!” 老班长回头那一会,我看见他脸上满是黑线,一时间不知道还有什么军歌,以前记得好多,现在天天饭前饭后就这两首,倒着我也能唱。 “革命军队时刻要牢记……” “停!这啥玩意?你小子有劲不好好使是吧。” 就在那一会,老班长就差走过来踹我两脚了。刚站起身又回去了,吓得兄弟们一脑袋的包。 “兄弟,好好来,要不待会班长生气了丢了方向盘过来打你呢!” 说完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告诉我车里还有这么多鲜活的生命,要我自重。 问候,全是问候,你们他大爷的,老子在风口浪尖,随时被浪拍死,你们还在笑,笑你妹啊。 “头顶边关月,情系天下安,当兵走四方,时刻听召唤……” 我几乎是用唱读的方式说出来的,一边读一边看着那个老黑。虽然前面对他印象不错,原来也是个善于伪装的老黑。天下老b一般黑,我将他光荣的加入了“黑”名单。 “咋地啦?我正听的起劲你又卡壳啦?这整啥玩意,你是存心不让我好好开车是不?” 老黑的报复是可怕的,下一秒我终于知道原来只有自己想不到的事,没有老黑做不到的事。 一声剧烈的刹车声,我就一个“驴打滚”滚到老黑面前去了,老黑拿起挡风玻璃前的一根腰带对着我就两鞭子。 “叫你不好好来!叫你不好好来!” “班长,小心开车!” “我告诉你!就这破车我都开了几年了,给我个坦克,我也能开,开个这,唬谁呢。” 原来老黑一肚子黑水,看走眼了,我还以为他是好货呢,以后决不被老黑单纯的笑容所欺骗。 “去!限你三十秒让老子听到舒服的声音,要不今天老子给你们玩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特种车辆驾驶员’,给老子快点!再磨叽……” 说着老黑将油门使劲轰了一下,车跟老黑一样疯了,还好我们后面没车,要不兄弟几个都要交代在这了。那一刻脑子那个悔,肠子都悔青了,好好的给驾驶员吃什么“兴奋剂”嘛,现在,我滴孩儿,受不来了。 “头顶边关月,情系天下安,当兵走四方――唱!” 为了我们这一车人的安全,我顶着“情绪不稳”的大巴,喊了一嗓子。 “头顶边关月,情系天下安,当兵走四方,时刻听召唤,爱心献给那千万家,真情捧在百姓前,捧在百姓前,捧在百姓前。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祖国的利益重如山,为民甘洒血和汗血和汗,军人的价值在哪里,无怨无悔,无怨无悔做奉献,来来来来来来来,做呀做奉献。 “不错!舒服!没想到这小子们还有两下子,我还以为都是软蛋呢!没想到够爷们,好久没听到这样纯的爷们儿音了。唉,继续啊,不是还有一段吗?接着走起!” “是!班长!头顶边关月,情系天下安,当兵走四方,时刻听召唤―唱!” “头顶边关月,情系天下安,当兵走四方,时刻听召唤,炮火硝烟中逞英豪,抢险救灾挑重担,挑呀挑重担,挑呀挑重担,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祖国的利益重如山,为民甘洒血和汗,血和汗,军人的价值在哪里,无怨无悔无怨无悔做奉献,无怨无悔无怨无悔做奉献。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呱唧呱唧!来掌声!” 老黑总算清醒点了,看来那槟榔劲差不多过了。心里缓了缓,安定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唉,怎么有停了?来!把窗户打开,跟他们拉歌!” 我滴孩儿,这可是新疆,不是内地,虽然不说什么影响别人,但这没有人烟的戈壁上不怕牛羊动乱吗?再说这天气开窗户,心里马上起疙瘩了。 “刚才那个领唱出来,继续!可别让我玩‘漂移’啊!” 带着**裸的威胁,我知道老黑不是开玩笑,他这能拿这大奔玩漂移呢。 “班长!前面宣战了!你听!” “哎呦呵,这帮小b!老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来兄弟们,咱可都是新疆的兵,都是有胳膊有腿的,谁都不鸟谁,把他们喊下去。” “是!班长,兄弟们准备!” “咳咳” “咳咳咳” 兄弟们清清嗓子准备干架的架势出来了,都是让那老**得,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个老黑一说话,那都能煽出火来,战意昂扬。 “来,你们唱,我给你们后援!拿这个扩音器” 行!这老黑有前途,将警报上的扩音器拿了下来,看来这新疆广阔的草原上又有群狼起舞了,群狼们吼起来。 “前车唱的好不好!” “好!”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呱唧呱唧!” 一片高潮一片寂静,新疆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回荡着年轻战士的歌声,呐喊,欢笑。这样的环境下,只有几辆运兵车行驶在宽阔的土地上,前方渐渐驶向一座城市。 “兄弟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好消息!” “我们已经进入伊犁境内!” “喔耶,太好了~” 兄弟们坐车坐的都闷了,早就想看看都市是什么样子,真把自己当成罪犯了,现在终于回到都市了。 “那班长坏消息呢?” “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现在在奎屯市。” 车里一片唏嘘声,好像饿汉子看见馒头,却被狗抢走般失落。 “好久没吃过饭了吧,等候带你们吃饭去,不过可不像现在,在市民面前有点兵样子。记住你们的身份,都是大小伙子了,当着吼你们也丢部队的脸,记住了哈。” 老黑清醒的时候还是满好的,蛮可爱的,有点老顽童的范儿。谁知道他那颗红心下包裹着什么“邪恶”。 “那个兵,咱的领唱给个特产尝尝鲜,味道正点。” 尽管不是那么愿意,难得老黑赏脸肯吃咱湖南的特产,算了给他。我直接给了老黑一包“纯香坊”那还是俺家人给我,有点舍不得,回味着家人的味道。但愿他吃了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那可是十块钱一包的。 “吧唧吧唧” 这老黑吃个槟榔还吃的这么难听,真心里问候他好几遍了,有点素质。 兄弟们玩累了,都一个个枕着包裹睡了,车里很安静,只有老黑的“吧唧”声,还有兄弟们此起彼伏的鼾声。 大巴渐渐驶入市区,那霓虹似乎从未有过的闪亮,也许是我离开了太久吧,有点陌生了,突然想家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涌来,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突然想记录下这历史的一刻,以后也有个回想不是,只是周围要不就是没有时间,要不就是新疆时间。这回突然间很想家。 我努力甩甩头,可就是甩不掉这如魅影般的思绪,霓虹闪烁,人声鼎沸,车辆如流,还有那些高楼都告诉我,家的感觉。 “所有驾驶员注意带好随车人员,注意礼节礼貌,负责好安全工作。” 那个小小的盒子里传来一个声音,尽管看不见人,但无形中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全体起立!我宣布几点要求!” 兄弟们笔直的站起来,这架势像是临阵杀敌般赶紧利索,这两个月真没白练。 “现在你们代表的是伊犁消防的形象,已经不再是新疆总队的新兵了,我希望你们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的我不多说。第一注意名族习惯,我们这里有民族同志,在说话之前考虑下,别起冲突。第二,南方的同志可以点自己喜欢的,不过我希望你们尽快习惯北方的生活。第三,离开我的视线必须让我知道你们在哪,或者跟其他老兵请假,我们随时走,别掉队。” “是!班长!” “第一列,下车!” 兄弟依次下车,尽管我们习惯了面对身边一切都保持镇定,不露声色,但是再度回到都市,我们脸上都露出了一纵即逝的喜悦,就那么一会,兄弟们的脸就恢复了冷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穿着中国武警的军装走在大街上,一举一动都是一道风景,偶尔几个民族同志对着我们友好的微笑着,尽管我们不懂语言,但那笑容就是最美好的表达。 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在等着这群年轻的战士,不知道来到伊犁,我们会有什么奇遇。而我们和民族兄弟是否相处惬意,都不得而知。 第二十八章 又该死人了 一列列队伍走在这个城市,让我们有了一种紧张,一个二个都正儿八经的走着齐步。旁边的老黑时刻盯着周围的动静,从他的神情里,我看到了不安和紧张。 “你们现在所在的城市叫奎屯市,属于伊犁八县一市,以后你们有人会到这里来。如果有人想跑,这要在这把个关,谁都跑不了,知道这的重要了吧!” 领队的老黑一面走着,一面跟我们介绍这奎屯的概况,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神里闪闪的,似乎在等着看好戏。走在这陌生的大街上,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在回想着那句: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国之大,不到伊犁不知道新疆消防之严。也许是第六感吧,自己太敏感了。 出奇的是老黑尽然放了我们半小时的假,让我们自己去买东西,半小时后集合。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我多疑了还是“灾难”来临的前兆?我也不知道,情绪不高,所以没怎么动,等着他们回来。 “新兵!来到伊犁你不乐意?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的?” “报告!没有,只是有点想家了,看到城市!” 我总不能说我在揣摩你们打什么歪主意吧们,或者说我应该去克拉玛依,只是被逼无奈到了伊犁。所以我只能找个谁都能想到的理由,谁都不会多想的理由。这帮老黑,没一个能信得过的,都是一脸假慈悲。 “噢?是吗?怎么我看着你一脸的不爽啊?” “班长真会开玩笑,我就这脸,新训团都说我是‘驴脸’,被‘驴’踢多了脸也坏了,脑子也不好使了,班长别见怪啊。” 老黑一脸黑线,是个人都知道我的言下之意是啥,只是不好说。老黑闷了一口气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依旧淡笑着,似乎有什么好事。 “新兵下连老兵过年”嘛,这部队的规矩我在就用实际行动实践的差不多了,一身伤痕换一身体会不是。只不过一种不详的预感让我有了淡淡的忧伤,看来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无风不起浪呗。 “集合!速度点!快!” 好黑们似乎故意让市民看到一个雷厉风行的作战部队,所以比以前催的更急,就差爆粗口了。 知道老黑们的那点手段以后,兄弟们都不敢磨叽,一个二个都提着大包小包,这哪是个部队,这就是一伙散兵。看着兄弟们,连我都知道端倪在哪了,更别说混了几年的老黑,如果说他们这次放过我们,那新训团的老黑就是“心理疾病”。 “全体都有!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各车清点人数!” 像一伙受惊的小兔子,兄弟们连大气也不敢出,刚才购物的喜悦中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拉到残酷的现实中来。原来这不是自己的家,我们还是那个新兵蛋子。 “一号车到齐!” “二号车少一名!” “三号车到齐!” 老黑们没有说什么,此刻只有眼神的杀气能表明他们内心的愤怒,但是这是在市区。要是在基地,我们早就趴下了,被踢趴下了。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一群新兵蛋子,和一群满脸杀气的老黑。 “二车看看你们周围都少了谁?速度看!” 二号车的兄弟们左看看右看看,像一群惊弓之鸟,意味着他们当中又有一粒老鼠屎,坏了这锅黑汤。 “报告!” “讲!少了谁?” “报告!少了罗军!” 又是这个肉b,跟他分到一起,简直是一种折磨。此刻也不管什么战友兄弟了,听到他的名字内心就有一种叫愤怒的东西在燃烧,直到身边的张帅拍拍我的手,拳头才恢复过来。 “好!我喜欢!你们是对你们好不得!你们等着!”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老黑那种咬牙切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目光里犀利凶狠,恨不得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想想都知道,要是传到上级那,就伊犁支队“丢人”了,我们太清楚了。 “报告!” 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报告让我们回到现实生活中,从用自己的意境去找罗军的虚幻中拉了回来。老黑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这一刻要忍耐连我忍不住了。没想到老黑并没有说什么,异常的平静,也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灾难。 “入列!以后注意时间,军人没有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 “是!” 上了车,谁都没有说话,都在想自己下一刻会怎么死。如果放过我们,老黑就不是老黑了,至少到现在一点错误,让我们轻松一回的机会都没有,凡事都有代价。 心里在问候着那个罗军,用尽了各种恶毒的语言,只在心里问候,初来不利,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以前在新训团也就算了,现在分到一个地儿,还是做老鼠屎,现在说什么战友都行,他除外。为他我们背负了太多屈辱,一次两次没事,一天几次那就是良心问题了。 至少到现在,老黑们一言不发,没有一点暴走的痕迹,看的出来他们隐藏的愤怒。如果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新训团的那些个都白练我们了,老黑这么做让我们知道了察言观色。 外面的街昏暗的就像一张怪兽的嘴,将我们吞没,没有路灯,没有行人。我们已经驶出了市区,一种忐忑的心让我们无法入睡,就像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老黑们也不说话了,也没人敢去搭讪,从来只有他们问我们,我们从来不敢多嘴。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道多久,醒来看着车里大包小包的吃的,是那么刺眼,一阵阵的刺眼。我很少吃,因为姑妈曾经说过,一个男人不要养成吃零食的习惯。所以我没去买东西,在我的印象里,来到这就没饿过肚子,这里什么都不缺,我知道。 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不知道那是灯光的闪耀还是现实,迷迷糊糊的睡眼怎么也睁不开。来到这就完全乱了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我这是怎么了。感觉自己从月球上到了地球上什么都不习惯了,不习惯看到穿着便装的人,不习惯走到外面去,难道真把我关傻了吗? 第二十九章 入队仪式 老黑在没有通知我们的情况下一脚刹车算是给我们起床的讯号,无一例外,兄弟们头都撞到前面的座椅了。差点就暴粗口,xxoo你妹啊。好在自己脑子反应快,话到嘴边又让自己咽了下去。 “起床啦!速度!集合!带上自己的东西!就这些吃的,全提上!速度!快!” 开车的老黑不知道吃了什么晚餐,也许吃火药了,但愿没吃炸药。自动门缓缓开启,一股冷风让我们打了个哆嗦,到了? “磨叽啥呢?快点!别让老子踹你们!都给我速度!” 兄弟们就像一群鸭子被人赶着,手里还提着那些塑料袋,全是吃的。不会让我们在这吃了在去吧,还是这根本就是清晨的早餐。这帮老黑到底卖的什么药? “所有人员下车集合!速度!快!速度!别磨叽了!速度!” 兄弟提着东西,行动很不方便,但是动作还是很迅速,按照高矮顺序自成一列,很明显这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人。老黑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得格外小心。 再也看不见老黑们的笑脸,仿佛就是一群冷血的“杀手”,或许他们根本没有笑这个词。早上那会不好好的吗?为什么不笑?难道非的板着脸才算兵?真搞不懂。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部队,这样才是一个兵的轮廓。威严、冷峻,成了他们的全部。兄弟们知道此时此刻只能接受,来到了这更正面了老兵的那句: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国之大,不到伊犁不知道新疆消防之严。为什么我总是光临这样一些地方,碰到这样一群老黑,难道是姐安排的?我不敢相信。 “新兵们,伊犁欢迎你们!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宣布你们的好日子结束了。迎接你们的是部队的锤炼,不管你们接受也好,逃避也好,我得任务就是将你们锻造成一块钢,一块用在刀刃上的钢。” 不知道这个干部姓谁名谁,只知道他比老汤更会鼓舞人心,就这会,感觉一股真气涌入全身,像一头饿狼看见了食物。 “新兵们!不管你们今后到哪,找关系也好,逃走也好,但是在这之前,记住伊犁消防的每一天,我会让你们记住!带上你们的吃的,进入你们的新家―伊犁州消防局。我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如果一个小时之内你们没能到我视线,今后你们就别想睡觉。” 看来刚逃离虎穴又进狼窝,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到底干什么来了。再也没有喜悦,看着自己眼前的这身衣服,一点兴奋都被这个不知名的干部吹的烟消云散。 这可是头一糟,以前训练都是陆战靴,胶靴什么的,现在穿着一身喝茶的正装训练,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忘了自己脑子已经被驴踢很多遍了,不在乎那多几脚,失了身的女人还有什么贞洁可言,省省吧。 哀兵必胜,时刻冲击着自己的头脑,如果不这样我早就怂了。也许将自己的愤怒化为动力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吧。很多次我都是这样,既然不能反抗,我就将自己想捏人的暴动转为动力,即使凶狠犀利。 大奔就是大奔,速度没得说,马上就把我们撂下很远了,只能看到那个熟悉的的标志和那闪烁的警灯。 “看来你们都不喜欢这里,都没激情是吧?” “有!” “那就快点!别让你们掉队!” 很刺激的一种感觉,第一次穿着皮鞋跑步,如果我知道这条路还有多长也许不会那么累。现在根本不知道路有多长,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三节头发出的声音,那么刺耳。 脚上传来阵阵疼痛,已经被鞋打起泡了,穿着皮鞋跑步,那个有才的人想出来的招。心里一顿问候,问候他全家女性,缺德的货。 大奔似乎速度慢了下来,还是我们速度快了,我想还是我们速度慢了吧。我们的速度根本不能跟大奔比,只是开车的那个老班长心好,慢了下来。 “快!跟上!速度!跟上!你们还只跑了一半!记住如果一会我发现有人丢了东西,你们会很舒服。” 大奔的扩音器一次一次的刺激着我们,顾不得脚疼,追随着大奔的方向去了,只能说坚持一秒是一秒。兄弟们开始咒骂这手里的袋子,成了自己的累赘。 后背湿透了,一阵冷风吹过,彻骨的冷,在这无边无际的路上,偶尔看到群星点点在天边,跟自己隔的很近,也许新疆就是离天边最近的地方吧。 仔细眨眨眼睛,但愿那不是海市蜃楼,那一点点的东西刺激着我得眼球。那是路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看到了路灯,我们离城市不远了。天上飘起了雨夹雪,让这里的天更冷了一层,看看兄弟们,相距已经拉开一百米远了,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人。 “兄弟们看呐,那是路灯,我们快到了,加油哇!” “路灯在哪?在哪?” “哪有路灯?” 这一声喊无疑是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油,兄弟们开始有了重新振作的勇气。不知道我们跑了多久,不知道脚是什么感觉了,只是被逼着,被那辆大奔的扩音器逼着。 “兄弟们,坚持下,我们马上到了” “他妈的,这是搞什么,我靠你妹” “啊……” “干!” 兄弟们已经接近极限了,用这种方式在谩骂着,咒骂着这该死的老黑,咒骂着自己不清醒的脑子。除此之外,没什么让自己能兴奋的,快要倒下了。一阵阵吼声,一阵阵狂叫回荡在这条不知名的柏油路上,有点渗人。 我也想骂,我更想骂那车里坐着的人,不人道,不公平,将我们这样折磨。一切的不公,不平,在内心挣扎,天使和魔鬼在打架,时刻都克制不住的愤怒,让我追着大奔最近,我想去骂他,但我要跟他最紧。 “首长!告诉我们!我们是什么?难道我们不是人吗?” “你还想当人吗?你想当人我可以成全你,你已经不是人了,从穿上这身皮开始你就不是个人了,你是个兵,一个没有思想的兵,给我记住!” 风声将他的话一遍一遍的传入我得脑子,那一刻真有种想脱了这身衣服的冲动,原以为这是解脱,没想到这是开始。 双手握紧了拳头,疯狂的摆着手臂,如果这次将衣服撕开,我就这么干。上去将那群老黑干一顿走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管我怎么用劲,可我连一颗扣子都挣不到,更别说撕开它。不就一件衣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愤怒已经控制了我,无法自拔。脚上传来的疼痛让我被愤怒控制了,黑夜里看不见方向。 “啊!kao” 悔恨!痛苦!冰凉!无情的席卷着我们,我甚至连姐姐也牵连进去了。姐姐?天空中似乎有一盆冰凉的水将我从头淋下,让我透心凉。神志在一点一点的恢复清醒,暴躁席卷而去,留下我在大奔后面拼命的追着。 “小子!不错,你愤怒的样子蛮可爱的!但是我已经告诉你,选择了这里你只有选择接受,也许你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你只能得到荣誉或者马革裹尸,你自己选吧!” 清醒之后,身体已经麻木了,看看后面兄弟们都在狂奔着,他们提了东西,而我没有,我只是一个空人,一身轻。为什么这么累,为什么这么不甘心。我的心太小了,没有天山那么宽广,狭隘的连自己都包容不进去。手上的青筋暴怒着,迸发着血液里的能量,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死不了,没人能让我死。 咬着牙,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坚持,我始终跟着大奔,手已经不能保持跑步的姿势了,一只手甩着,一只手按着腹部,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蹦出来了。我知道自己岔气了,无法控制的疼痛一次次刺痛着心脏,感觉自己的体力消耗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虚弱。 “啊……” 实在坚持不下了,我跪倒在地上,一声长啸,像一头受伤的狼,悲鸣着,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如果让我选择,我希望是倒下去再也别醒过来。 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从手臂传来的疼痛刺激着我,像一头嗜血的野兽,此刻一种无法言语的力量充满我的全身。疼痛的力量,我开始喜欢这种感觉,它带给我无穷的力量。 “啊……” 爆发出一声怒吼,我将自己逼上了无穷尽的黑暗当中,后面有谁我都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自己要追上大奔,然后将车里的人一顿痛扁,即使被他们打死也甘愿,但现在我要追上它。 所有的一切感受都变得那么飘渺,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干什么,眼前只有一个“大奔”。 可这大奔像是在逗我玩,我加速的时候,它也在加速,我慢的时候,它跟着慢,屁股上那两个红色的刹车灯像是在嘲笑我。 那种感觉,已经不觉得身体上有什么地方不适了,如果那些个老黑在我面前,我会跟他们拼命,血拼到底。黑暗的街我在追随着,不知道尽头在哪,只有一个念头:别放弃。 嘴角渐渐的掠过一丝腥甜,这一刻没有眼泪,只有热血,我可以承受一切,只要自己不放弃,离目标就近了。远处的等渐渐明亮,而疼痛一次次刺激着内心的挣扎,放弃还是坚持。 “新兵!怎么?怂了吗?你练不出来的!你就是个怂兵,孬兵!装什么装?装b!一点苦累都受不了,还来当什么兵,回去当少爷吧。” 远处的大奔驶向那个没有尽头的黑暗,老黑的话刺痛着我。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个怂兵?孬兵吗?不,我要为了家人而坚持下去,我可以练的出来,我可以坚持,我也不怕苦难。来到这我就没想过失败了回去,我要的是荣誉而不是马革裹尸。 我知道很苦,也知道很累,也知道自己的意志在消沉,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心底的声音告诉我,永远不要放弃,一个人能成为强者,因为他付出的比别人多十倍,百倍,千倍。而我,现在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兄弟们,加油!不要放弃!放弃了就没有机会了,老黑整不死我们,他们不敢整死我们,加油啊!” 一遍遍微乎其微的声音,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听见,我想大声喊,告诉所有人,但我始终没有喊出来。委屈,心酸,疼痛,一次次刺激着我尚未成熟的心。一个十八岁的青年当了兵,为什么而坚持到了现在,为了那些冷漠,为了那些关爱,为了那些骄傲。 可我现在连唯一的坚持都放弃了,心底很多的声音在说:放弃吧!放弃会很舒服!还有明天,放弃了有温暖的大床,有舒服的热水澡,还有口可的食物,只要付出一点点尊严,做一个孬兵。 尊严值多少钱?尊严能带给自己什么?自己的脸有多厚?那一刻都不重要了,脸已经放在了地上,被人踩了又踩。但是我得到了军人的尊严,为了国家的尊严,我放弃了自己的尊严。 当兵为了谁?不是为了自己却受这些磨练,只能是为了国家,为了无数个小家,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民族大义面前,社会稳定面前,自己的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军人,就是放下自己的尊严,赋予我们国家的尊严,中国武警。 那个鲜艳的臂章不断的激励着我,没有我吃不下的苦,没有我受不了的委屈。如果承担不起它的责任,我立马脱了它,回家种地。但是现在我能扛起,只是自己愿不愿意扛起。我心甘情愿的扛起它的责任,那是我的责任。 大奔的警灯在闪烁着,发出耀眼的光芒,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力去面对感受。只是一路跑过来,原来自己还在坚持着,自己还有这么多好兄弟陪伴着,苦点累点值了。家里还有个姐姐在等我回去,我不会告诉她我受不了了,因为她相信我。 灯光渐渐通明,一座大楼渐渐映入眼帘,门口有两只大狮子在镇守着。那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站在那?那就是我们的目标―伊犁州消防局。 “兄弟们,我们到了伊犁州消防局了!加油!快跑!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我摇摇晃晃的来到了这座大楼的跟前,原来它是那么的雄伟。老兵们站成两列,在风雪中丝毫都没有动摇。眼神依旧是那么有神,脸依旧是那么冷峻。 “鼓掌!伊犁州消防局欢迎新同志下队!”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迈进伊犁州消防局,尽管一身都是伤痛,但我们走的依旧很整齐。这样的欢迎仪式出乎我们的意料,鞭炮声,锣鼓声,为我们驱走了一身的伤痛和疲惫。 “新兵们!很高兴你们能在这样一个夜晚一个不少的回到你们的新家,这将会是你们的家。这里是伊犁州消防局,这里是伊宁市公安消防大队特勤中队,一支真正的虎狼劲旅。你们的到来为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今后有一天,你们想离开自己的家,想想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我不知道他是谁,一个跟总队长穿同样衣服的人,只是总队长胸前有两颗星,而他的只有一颗。我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总队长,他是正师,而他也是大校军衔,怎么区分?我不知道。 “他们是特勤中队的战士,真正的精英,都是一些老同志,我相信他们会把你们锻造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刀,去保卫祖国,去保卫人民。” “敢打必胜!胜者为王!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四句嘹亮的口号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显得无比嘹亮,久久的回荡在城市的夜空。它像一种神奇的力量,守护着这里的每一片土地。忘记了身体的疼痛,我开始了新的生活。看着这黎明的来临,希望就在眼前,就在自己心里。 第三十章 下马威 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特别能牺牲――这是特勤的队训,也是我们这群新兵蛋子理解不透的。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拖着疲惫的身姿躺倒床上,那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从进入这支部队以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不眠之夜,累的,痛的,苦的,偶尔掠过一丝甜,那是想家的。 记得老黑跟我们说过,等下了基层中队,每一年的每天都是不眠之夜。我开始相信新训团老黑们的话了,在这几天里,每天都被一阵刺耳的电铃声惊喜。是老黑们出警了,警灯闪烁着,警报呼啸而过,驶向远方。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当警报响起的那一刻,到我们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走了。难道他们都是穿着那身衣服睡觉的?我得思维实在想象不到他们是一种什么速度。 而我们的生活从那次特殊的入队仪式就已经开始,作为新兵蛋子,我们首先要强化的是自己的体能与业务,老黑给我们制定的强化训练计划是白天业务,晚上体能。也许换到一个新的环境,一切都可以从新开始了吧。 兄弟们都分散了,原先认识的几个寥寥无几,都是陌生的面孔。而从老黑们中的口中得知,这是一支有着优良传统的部队,每个人都想进入特勤中队,但又畏惧进入特勤中队,因为这里有个“魔鬼队长”,所以特勤中队在他们眼里又叫“魔鬼中队”。 听着听着就好奇了,难道特勤中队就是类似于“特种部队”这样的地方。看着特勤中队的训练,我却是有点畏惧了,也许多年以后,我也能达到优秀的水准,但现在我却是望尘莫及。 听到电铃响起的那一刻,总想跟着他们上车,但畏惧于老黑们的眼神,失落的退去了。 “新兵蛋子们!我知道你们想即刻成为英雄,但我必须打击你们,现在你们连狗熊都比不上。” 老黑这一句话,让兄弟们心里无数遍的问候着,狗眼看人低。 “我知道你们很不服气!都是有胳膊右腿人生爹妈养的,谁怕谁不是?那好,我就让你们见识什么叫王者中队!”三遍电铃拉起,我们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想着最快时间也就两三分钟左右,但是老黑的秒表无情的打击者我们。 “四十八秒!这就是消防部队的速度!你们给我记着,每一秒在你们手里决定一个生命的生死,一场事故的轻重。” 老黑不至于作弊,他有十足的把握才能让特勤中队在我们这群新兵蛋子面前显摆,至于我们能否想到他们怎么做到的就是我们个人的事了。 “黄云峰!” “到!” “出列!” “是!” “准备着轻型防化服!” “是!” “报告!轻型防化服着装准备完毕!” 什么是防化服?对于这些装备,我们都是一知半解的。一件青色的连体衣服,似乎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根据个人理解能力,应该是面对一些具有轻度腐蚀性的救援行动中穿的吧。那个叫黄云峰的小黑,稍微将防化服摆弄了几下就喊了准备。 “着―轻型防化服预备-开始!” “好!” 这个速度不是我反应之内的,不到五秒钟,黄云峰就将防化服着装完毕,直挺挺的站在那,等着老黑。至于他是怎么穿的,我只能说他是否具备“缩骨功”那样武侠小说里才具备的奇功。 老黑走过去检查黄云峰着装是否符合要求,脸上的笑容已经告诉我们,他对这个“下马威”很满意,我们的自尊算是被他彻底击垮了。 “卸装!” “是!” “新兵蛋子们!你们猜猜他用了多久时间?你们是不是很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说我有意帮着他们?” 我敢打赌的是老黑绝对是那种公事公办的人,尽管他心狠手黑,但是这点他是不会徇私的。我们默默的接受了老黑给我的打击,致命的打击。 “我只能告诉你们时间!三秒钟!” 尽管自己尽量往慢的时间去想,也就是个五六秒时间,没想到竟然缩短了一半。这下我开始怀疑老黑是不是有意偏私了,这样太夸张了吧?三秒?我眨个眼都不止三秒时间?我对此保持个人意见,绝对是护短。 “停!我知道你们很不服气,我也喜欢你们不服气,但是这里的规矩―只要强者中的王者,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你们还差的远呢。” 谁稀罕你这“魔鬼中队”,只不过是一群有着暴虐倾向的老黑窝罢了。心里默默地鄙视着这群“异于常人”的老黑,在这群新兵蛋子眼里,自己才是正常的。 那一刻,似乎对特勤中队有着一种向往和畏惧。人,只会尊重比自己强的人,这是人的本性。 “你们给我听着,从你们来到这里的一刻起,就宣布你们将会是‘魔鬼’,这里的称号你们应该有所耳闻。我要的是魔鬼般的战士,而不是天使般的软蛋,你们要想有自尊就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我终于知道这个老黑叫什么名字了――禄文军!伊宁市特勤中队指导员。为什么指导员都那么喜欢对着我们喊话,先是一个老汤,再是一个老禄,都那么喜欢拿这个喊话器当话筒。 “看见这群大家伙,你们兴奋吗?” “兴奋!” “想不想上去坐坐!” “想!” “它们可不想你们坐,你们还没资格,它们是勇士们的战车,不是谁都能坐的!” 站在那么大,那么帅的消防车面前,说自己不兴奋是假的。这么些天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坐着它去做应该做的事吗?但是老禄告诉我们,未经允许,私自上消防车,后果自负。 我可不想去挑战老黑们的极限,他们的话比圣旨还圣旨,因为消防局就在旁边。也就是说特勤中队之所以能成为“魔鬼中队”,全都是因为那个“魔鬼队长”,一个比鬼还难缠的人。 新训团的目的是培养我们严谨的军人作风,而特勤是为了让我们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完成各项任务。这里的生活无异于新训团,每天都是按时按点训练,只不过多了一项:警情受理。 渐渐的,这个“魔鬼中队”让我习惯了一句话:消防部队从来只有秒,没有分。总感觉自己像个兵了,但是在老黑们面前,只能是无地自容,他们的雷厉风行,他们的兵贵神速都是我们所不及的。 现在开始感激新训团的那些老黑们了,原来老汤是对的,如此的历练我们,只是让我们在今后的生活中少点磨练。借着操课休息的时间,我终于走进了那个“严令禁止”的车库。好奇总是会害死人的,越是制止的东西,脑子里总是想去探索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消防部队,而眼前的一切似乎在诉说着这里的不平常,如果不是红车的消防车告诉我,我会以为自己在武警内卫的车库里。 整齐的战斗服架上陈列着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服装,红色的,橙色的,青色的。还有一些我认识的装备,而这些装备出现在消防部队的车库里,无疑是一种神秘。 一上午的操课,熟悉日常所需的战斗装备,这些都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消防部队不同于武警内卫部队,依靠个人所带装备就能组成战斗阵地,而我们需要以班组才能组成战斗阵地。 中午两点,开饭时间,老黑们在队伍前等着午餐号声。特勤中队由值班班长组织进入食堂开饭,而我们在等候着。每餐一歌都是必须的,我就喜欢那样的连队,几个人也能嗷嗷叫,永远有一种年轻的力量。这些都是老黑们赋予的,如果他们不从人群当中把我们提炼出来,我们永远只是一个老百姓。 “学习雷锋,好榜样……预备唱!”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立场坚定斗志强。” “咋了?没睡醒啊?一个二个都成娘们儿啦?这顿饭别吃了,重装五公里,看你们都欠练。” 重装五公里,我们看着老兵跑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我们了,而且是因为一首十几个字的歌。 每次要训练以前,我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样子都过来了,这点算什么。 兄弟们都没有怨言,不敢有怨言,老黑只要看着我们脸部表情有一点变化,科目立即改变。那一课给我们上的,我们都知道,也做好了时刻准备应付“灾难”的准备。 来到器材室,老兵将器材发给我们,两盘十六公斤的水带,一支水枪,这就是我们重装五公里需要带的器材。老黑不舒服了,我们会更不舒服,老黑不吃饭了,我们更别想吃饭了。一路准备,心里却在抵抗着这种“不人道”,现在都不是问候了,应该是咒骂。 “你们应该螺丝松了,我给你们紧紧螺丝,看来对你仁慈是我的错。以后我都不会讲,犯了事你们自己知道后果!记住这里是魔鬼的乐园。” “革命军人时刻要牢记……预备唱!” “革命军人时刻要牢记,三条纪律八项注意……” 这个时候还在唱歌,谁都没心情了,将自己内心的不平都吼出来。毕竟都是一群年轻的孩子,心里的抵触情绪还是很强的。但谁都没有放弃,只是当成“必修课”接受着这里的一切。 “我是你们的噩梦,如果不小心被我抓到,你们将是噩梦的开始。现在我发现有人没张嘴,他再挑战我得耐性。”“你呼唤我,我呼唤你……唱!” “你呼唤我,我呼唤你,军号把我们召唤到一起……” 现在唱这首歌简直是最鲜明的对比,难道这就是“官爱兵”。不知道后面怎么滴就变成了“你忽悠我,我忽悠你,军号把我们忽悠到一起。” “你们的装备都拿好了,谁要是掉了,我这车里面有的是,我敢保证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的。” 又是同样的老词,怎么这些黑人都喜欢说这样的话,看来他们比的不是武艺,而是整人的手段。 不知道跑过了多少街,不知道跑了多少公里,这是我们对新疆伊犁的印象。没有城市,没有人烟,这里只是类似于“水西沟”的一个基地。连路名都是那么熟悉,跑过了“安徽路”转眼就到了“湖南路”,不是我夸张,它就是这样的命名。 带着一身疲惫进入营区,老黑们又给我们上来一课,惨痛的一刻。手被水带磨出了血泡,脚就更别说了,众多的“乳酸菌”分泌在关节,如果不是某种因素制约着我,现在我真想躺下。 “看来你们都精力旺盛,都别休息了,对你们来说这都是小事,难不倒你们的。” 老黑永远是那么不近人情,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个人,一半的一半吧。机器人,算人的一种,只能服从,不能反抗,等待指令输入,完成指令,不会累,不会痛。 偏偏最不近人情的地方却是最温暖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是小区。晚上那些灯就会亮起来,而我总能找到一两张脸,在看着我们训练,挨收拾。 也许那也是激励自己的一种力量,他们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百炼成钢将会承担起保护他们的责任。这是一种无言的对视,他们闲暇之余就会看着我们训练,挨老黑的飙。 什么时候感觉自己要放弃了就会看看那些灯,看看那些人。尽管我不是一个正派的人,但是那点荣誉感还是在的,我可不希望那些“家”里的人,把“魔鬼中队”的人算到里面去了,我怂是我的事。 第三十一章 老兵李云龙 晚上最幸福的时候是站岗的时刻,两个小时是自己的时间。等着被老兵叫醒,穿上军大衣就去站岗了。碰到一个有点慈悲的老兵就会让我站流动岗,碰到一个黑心的家伙,就会让你一直站在那,时刻盯着我。 跟我站第一岗的是一个叫李云龙的老班长,也许他有点像《亮剑》里的那个李云龙,但他完全是个反面,就像一个大哥哥,没有那种老兵的架子,他是我第一个敢说话的人。 “班长,你当几年兵了?” “我才转的一级士官,是不是看着我很老?” “是的!看班长的年龄应该是三级以上了吧。” “我2006年的兵,也是个老兵了,真正的老兵。” 李云龙说话很平和,可以说我见过黑的班长,但是他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这么低调的班长。有什么事都是打着商量的口吻跟我们说,而且是亲力亲为。 这样的老兵必然能得到我们的尊重,什么事我们都是先找他,而且很容易开口。其他老兵都会教,只是教的时候夹枪带棒,还得问候家人几句。 “要是站累了你就去转转,带上对讲机,我叫你要回答!这里是新疆,以后你就会知道,这里很‘恐怖’” “是!班长有事叫我!” “去吧!我告诉你,这个地方有三个开关不能动,一动就会死人!一个是哨台,一个在食堂,一个在训练塔,你要记号它们的位置,有紧急情况才能按,知道吗?” 我知道李云龙说的那三个开关是电铃开关,尽管不知道李云龙那句“这里很恐怖”到底指的什么,不敢多问。只是他放我假了,我就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时间。我活动的范围只限于营区内,其他地方都不准去。 到处打着手电筒转着,显然很轻松,第一次离开老兵的实现。原来特勤中队这么大,以前都是老兵带着,而现在自己自由了。黑暗中,只有稀疏的车辆经过,告诉我这里是城市,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哨兵收到请回到!201(两洞幺)呼叫!” “流动哨收到请讲!哨兵彭浩源!” “新兵警觉点,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按电铃!” “明白!” 现在我完全搞不懂了,不就是一个消防部队吗?至于搞的那么紧张吗?整的跟国家秘密单位一样,干部都一样,老黑们都一样,现在搞的我都神经兮兮了。 既然他们都这样,肯定有理由,小心点好,别真出了什么岔子,兄弟们又要不舒服了。 正当我寻思着,局机关车库有点异常,我马上警觉起来,摸了上去。 “口令!” “天山!” “回令!” “南疆!” 这么晚了,谁还在这磨叽啥呢?就不怕老兵逮着当贼打吗?带着心里的疑问,我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首长好!” “你好!辛苦了!” “不辛苦!首长您怎么不打灯或者叫我们一下。” 这个问题问的很白痴,暗访打灯不就成了明访了吗?不管我知不知道他是谁,看他肩膀上的星星就知道他不是我惹得起的人。 “你们一共几个人站岗,都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首长,除了值班首长知道以外,其他人恕不相告!” “你是哪个班的战士?叫什么名字?” “报告!我是复训连四班新兵彭浩源!” “好!不错!你们班长是谁?” “报告!李浩!” “好!继续站岗吧,我走走!” “报告首长!需不需要我叫领导过来!” “算了,不用了,走走我就上去了!” “是!首长再见!” “恩” 这绝对是意外,看来我还是呆在李云龙跟前吧,这样的刺激受不起,至少有什么事还有他顶着。心里一顿慌,不知道自己刚才有什么遗漏没有,后背直冒冷汗,感情刚才看见的不是个人一般恐慌。 “李班长!我刚才看见一个领导,吓死我了!” “谁?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我来了没多久,也不认识,连这里的人都没熟透呢,更别说局里的领导了。” “他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问了一些很平常的事,问我们几个人站岗,都在哪,还有我叫什么名字,班长是谁。” “那你说了没有?” “哨位的分别情况我没说,名字和班长我说了。” “希望你碰到的不是薛宏,要是他就指不定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薛宏是谁?好像你们都怕他?” “何止我们怕啊,这里没有一个人不怕他的,干部的天敌,专治干部的,是局里的参谋长。” 听着李云龙这么一说,感情我比遇到鬼还难缠的人,但愿明天是平安的一天,希望这“首长”是贵人,可千万别是小人呐。 早上出操,老禄通报了匿名表扬,说的是哨兵警觉,认真执行哨兵职责,对复训的工作做出了肯定。兄弟们都在纳闷这人是谁,我早就知道昨晚遇到的是贵人了。 以后禄文军似乎对我有了好感,有事没事问我意愿,想不想进特勤中队,而我早就学乖了,低调做人。 “小彭啊,最近怎么样?还习惯吗?八县一市有没有你心里有底的?” “像我这样的人,哪里要我我就到哪,没得选,到哪不是当兵啊?”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只要我不呆在特勤就什么都好说,八县一市,我宁愿到县中队去,也不在这受这个气。 来到部队两个月,我发现以前那个我彻底不见了,现在做事也考虑后果了,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承担不起过错,为了兄弟们,很多事都笑笑就过了。 “魔鬼中队”不愧是魔鬼中队,这里树木繁多,阴盛阳衰,树多人多,不就是“囚”“困”吗?打心里嘀咕着这个风水极不好的地方,没什么阳光,每个人都是冷冰冰的,笑都不会。 新训团还是被人给逼出来了,自己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尽管很多时候是负气去训练做事,但是也有效果,至少老黑们不会将我归类到“下等兵”,即偷奸耍滑还不长眼。 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我到哪总是处在风口浪尖,惹人注目。到这不久,我已经成了兄弟们身边的“上等兵”,我喜欢生活在掌声中,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进步。 “彭浩源!保持速度!将老兵给我超过去!他们都老了!” “是!” “小子!不错,有点耐力,跟着我跑!” “是!” 不知道自己是真有能耐,还是这群老兵让着我,我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超越他们,而他们总是对着竖着大拇指,给我加油鼓励。 其实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只是这些老兵懂得带兵,我的能力即使十个都不是他们的菜,只是斗志强看重的兵,他们多少会给的面子。 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兵,会不会是一回事,学不学是另一回事。而让老兵教,又让他们不能问候我的家人,我只能选择献殷勤,给他们洗个车,做点什么体力活的,这样他们也不忍心骂的太狠。 得到了领导和老班长的垂青,日子就好过多了,偶尔有点什么事,挨了整,老班长也会解救我。 “那个谁?叫你们班的那个彭浩源给我来洗车!” “是!” 我就喜欢这样的部队,尽管很严厉,但总有兵味在,就冲这点跟电视上的没差别,我什么都接受。 “小子,你们今天又做什么糗事了?” “报告!卫生没打扫干净!” “一个兵得有兵的样子,看看你们那被子,连我这个老家伙都看不过了,何况他们。” “是!老班长说的是!” “你慢慢洗,我去冒个烟,给我洗仔细了啊!” 很多时候杨仲军,窦志强这样的老班长变着方的给我找些事做,心里都知道,他们不愿意我挨整。有时候好兵整着整着就变味了,他们都知道。只要不是我的事,他们一般都会给我找点差事出去逛逛。 “你小子每天都悠哉悠哉的噢!” “什么悠哉悠哉的,没看见我事多吗?” “得,那以后你来帮我训练,我帮你做事。” “关键是班长安排的,我也没办法!” 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兄弟们都知道,有些羡慕嫉妒恨也是可以理解的。老班长说对一句话了,我就是照着他的话做的:每天勤快一点,一天两天领导说你装b,有本事你给他装一年两年,那就不是装了。 第三十二章 意志训练 不知道为什么,特勤中队的警情如此繁忙,少则每天几次,多则每天五六次。目送着他们离开营区,兄弟们心里充满了向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穿上那神圣的衣服,变身为勇士。 老黑永远知道我们在想什么,而且精确到内心几厘米处,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了。 “新兵蛋子们,看你们都流口水了,想不想上车玩玩。要是那拿什么东西跟我换的话,我也许会答应。” 这死不要脸的老黑,我们什么东西都在特勤中队那个仓库管着呢,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这个肉体了。 “报告班长!我们现在只有一个肉体可以用!一分钱都没有!” “想什么呢?这是政治问题,免得有人说我侵犯你们的那个‘肉体’,给我我还嫌麻烦呢!至于钱嘛!以后谁再给老子提钱我跟谁急。” “那班长要我们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双鞋和袜子。” “你小子纯心找事是吧!好!我就借用你们的肉体。” 老黑一脸猥琐的看着我们,就像色狼看见了美女,看的我们心里直打哆嗦。 “黄云峰!” “到!” “你去把你们的战斗班等一些器材拿过来,给这小b们上一课,花样多点啊!” 早就知道这黄云峰是个战斗班长,最大的特点就面慈心黑,每天都笑呵呵的,可带出来的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们给我听着,想当勇士就应该知道勇士是怎么练成的,别到最后当了死士!你们到那边独木器上撑着,记住这一课,勇士的历练!” “报告!特勤中队战斗一班集合完毕,请指示!” “我也不多废话了,你们给他们上上课!” “是!现在我作为战斗一班,带领班组成员给你们讲解有关于消防部队的一些最基本的装备与特种防护装备。” 这就是我那天在车库见到的一些简单装备,还好摸了摸,冒险去一次车库,总不能去旅游吧,得有点收获。 “我是驾驶员,有任务身着迷彩服或常服,我的任务是熟悉车辆器材的保养,在有任务时,准确迅速安全的将战斗员送到战斗现场。” “我是战斗班班长,身着战斗服,配备腰斧,呼救器,导向绳,手套,安全钩,头盔灯。我的指责是协助指挥员进行灭火战斗的指挥。” 哎呦妈呀,这样讲完,我们腰都快断了,这老黑也真是的。不让我们好好听,怎么记得住嘛,那么多衣服,真是的。 “我是一号员,身着战斗服,配备腰斧,呼救器,导向绳,手套,安全钩,头盔灯,我的职责是水枪手,负责各类救援现场的首要力量。” “我是二号员,身着战斗服,配备腰斧,呼救器,导向绳,手套,安全钩,头盔灯,我的职责是辅助水枪手拖住水带。” 你大爷的,都是故意的是吧,站着说话不要太,我可腰疼。这撑着的滋味可不好受,腰也疼,手特疼,脚还离地一米来高。不让我们好好听就行了,还整这些。 “我是三号员,身着战斗服,配备腰斧,呼救器,导向绳,手套,安全钩,头盔灯,我的职责是负责供水,保证前方不间断供水。” “报告班长!我都记住了!我都知道他们带的是什么东西了,能不能换个姿势。” 尽管老黑的在站着,但终究毅力有限,身体吃不消着重慢性折磨。我还是喊出来了,知道前面是死路,但愿我能死的痛快点。 “啥?你都记住了?那后面的你都知道?” “知道!那都是战斗服,配备腰斧,呼救器,头盔灯,导向绳,手套,安全钩。” “答对了!但是我不能表扬你,因为我问的是后面是他们的后面,而不是他们排过去的后面。这些你都知道?知道就说,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上辈子就是干消防的。” “报告!那些都是防化服,橙色的是抢险救援服,还有一件银色的盔甲那是避火服,那个像外星人的是隔热服,报告班长回到完毕!” “呦!你小子还懂得蛮多嘛,你怎么知道?你们还没接触过这些啊?” 注定难逃一死了,老黑越是温柔就表示他里面的火越大,关键是现在我在他队伍面前下了他面子,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只求一个痛快。 “报告!防化服跟俺们那个雨裤很像,只是没有上边抢险救援服上有字,另外两件是我直觉告诉我的。” 笨的连自己说谎的不会了,那直接还告诉我今天我活不长了呢。等着老黑收拾我们吧,平时怎么玩那都是小事,但队列纪律是一根谁都不能碰的高压线。 我这伎俩哄哄孩子还行,但要哄一个十几年兵龄的老油子,我看不可能。我现在琢磨着老黑怎么收拾我,应该不会太难,毕竟还是讲点人情味儿比较好。 “这样子啊,刚才那个谁都说了,我也就不多说了。黄云峰这里交给你了,务必使他们记得这些衣服都是干什么用的,注意事项多说一点,这个可是保命的东西。再有,你们背那个东西都背了几年了,让让这些新同志,他们要是弄坏了,也就万把来块钱。” 什么?不愧是老黑,我一个月不吃不喝才三百块钱不到,现在弄坏一个东西就让我们从此借上国债,以身相许?老黑,做事可得凭良心。 “一班听令!卸装!教他们把空呼带上!” 李云龙一脸坏笑,蹲在我身边,教会我使用空呼。空呼是个啥玩意儿?我一脸苦笑的看着李云龙,但愿他能救我一救,可惜他是驾驶员,没有说话的份。 “同志们,你们身上背的这个东西全名叫正压式空气呼吸器,它里面都是空气,所以你们感觉不到重量。” 当黄云峰说道这句的说话心里忍不住的问候他家女性,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就跟我们一样撑着。自从加了这个鬼东西,兄弟们就没有停止过扭动,试图让自己身子轻一点。那样的十公斤就像背了一座山,无数个坑。 “你们现在不算个兵,一个合格的兵,只是一帮子穿着军装的百姓,把你们放到特勤中队简直是丢了特勤的脸。”鬼才愿意到特勤中队来呢?要不是被逼无奈,就是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来,脑子被驴踢了还没好,又来事。 “现在我来给你们讲解器材的正确使用方法,都给我留神点听,带回回答不出来的,自己看着办。” 我就说我会看相,这黄云峰印堂发黑,锁骨高耸,一看就是付奸人相,命里注定孤,寡,贫。 “下面我们请战斗班一号员为大家做详细示范。一号!” “到!” “原地佩戴空气呼吸器!” “是!” 看他在那瞎摸啥,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搞不懂他在搞什么。 “首长好!欢迎各位首长莅临我中队检查指导工作,这是我中队目前所配备的梅斯安正压式空气呼吸器,它的主要部件由气瓶、背托、面罩、减压阀、供气阀、压力表、组成,它是在有毒气体场所供战斗员正常呼吸使用。” 我的滴孩儿,受不了了,哪个大神给我一刀吧,撑不住了。这背上的这座山实在太重了,让我赶紧晕倒吧。 “报告!器材检查讲解完毕,背托牢固,面罩气密性良好,供气阀正常,余气报警器报警压力正常,是否佩戴请指示!” “佩戴!” 标兵就是标兵,那一举一动都跟机器似的刚劲有力。一个标准的下蹲,抓起空气呼吸器的背托,手伸进背带里,往后一扔,起立的同时拉紧背带,利索漂亮。 有节奏的呼吸声,看着那一号员就跟生化部队一样,帅!看着我们这背上的东西,也有这功能,不知道带上是什么感觉,也想试试。 “新兵们!你们是不是想带上试试?想的话就自行带上!” “报告!” “戴!” 三下两下兄弟们就将面罩给扣上了,顺便活动一下手臂。让我们没有想象到的是并没有出现那有节奏的呼吸,一秒钟感觉到一阵窒息。没办法呼吸,一个二个手忙脚乱的想取下来,不料老黑发话了。 “撑着!三十秒!没人动就能取下来!开始!” 脸已经被憋红了,完全不是这么个事,这老黑实在太坏了,明知道是个坏的还给我们戴,这是想害我们命啊。 “怎么样!感觉好受吗?你们感觉舒服吗?这个时刻给我记着,不好好保护它,你们到了现场就准备享受这个过程吧!等待你们的将会是死亡!” 这下我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是死亡的感觉,呼吸在慢慢的减弱,心跳在缺氧下剧烈跳动着。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想快点把它摘下来,呼吸几口。 “时间到!摘了吧!看你们憋的跟孙子一样,一群孬兵还想着到特勤来,看看特勤哪个像你们。” 黄老黑无情的谩骂着我们,对于我们的反应他早就心里有数了,明知道我们会憋的不行,偏让我感受下死亡的威胁。 “下面我给你们讲解特种防护装备!给我仔细听好!称好!这个姿势不喜欢,咱就换,反正方法有的是!” 撑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一股冷气席卷自己全身,看着自己汗如雨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特勤?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这样的两年即使不疯也废了。 “特种防护装备是战斗员在进入高温,严寒,有毒或放射性污染的特殊现场进行灭火救援时所配备的个人防护装备。包括避火服,隔热服,防化服,防护手套,防化安全靴,消防呼救器等。” 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这么半天他才讲了开头,要是把这些装备都讲完,自己只剩半条命了。 “这是避火服,避火服的作用是在于高温有火灼伤的危险场合。由耐火纤维布,防火层,耐火隔热层,防水层,阻燃隔热层,舒适层组成,所以很笨重。常用避火服防火温度是833c,防辐射温度1111c。可以短时间穿过火焰区。” 我滴个孩儿,什么时候结束,这上课比读书还累。都怪自己不好好读书,要是读好了书,也不至于到这来受这份洋罪。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我就是徒伤悲。 “看来你们听的不是很乐意啊,一个二个都愁眉苦脸的,表情都自然一点,不至于那么夸张吧。现在介绍的是隔热服,听好了,别混淆了,要不有你们受的。” 快点快点讲,我们接受能力都很快的,接受了马上就完了。 “听着!隔热服是用在火场或者靠近高温区进行灭火战斗时的穿着。隔热服里面为经过氧化处理的工业铝箔复合阻燃织物,衬里为天然纤维织物。耐辐射温度为900c,具有质轻,柔软,防水等优点。” 这样的教学,记得住的就不是人了,是神了。现在我只知道脑子里装的是满身的重量,满身的疼痛,让我记这些东西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最后一个了,你们能受的了吗?要是受不了我就歇会再说,反正我时间多的是。” “受的了,受的了,班长说吧,我们还行!” 说着连自己都脸红的话,现在脸都快贴地上了,还在那死撑着。 第三十三章 意志摸底测试 “最后这是防化服,它分重型防化服,全封闭式防化服,军事防化防核服,简易防化防毒服。下面我给你们一一介绍,先是重型防化服。它是全封闭防护服,穿着后人体与外界隔离,空气呼吸器内置,服装内充满空气且为正压,为a级防护服,使用期限为12年。对于眼睛,皮肤有直接危害和腐蚀的场合使用。” 脚搭的那么高,脸都贴在地上去了,听着这老黑讲课,我开始极度怀念老师的课堂,他是不会这样对我们的,想哭的心都有了。 “全封闭式防护服。它用于放射性污染,军事毒剂,生化组合毒剂和化学现场事故防护,可与所有的防毒面具匹配,为b级防护服。” “啊!班长撑不住了,实在撑不住了,我不行了!” “报告你的名字!班级!” “报告!罗军!复训连二班!” “你确定你不行了?男人不要说自己不行,你给我记着!” 黄云峰一脚踩在罗军空户上,这些他磕的比较惨,也算是解脱了。 “好,给你们舒服你们不要,现在开始正式训练,不接受的可以打报告出列找你们的关系解决。” 又是这个罗军,什么是孬兵,害我们的就是孬兵。在坚持一下又不会是死,我他妈也不想撑着了,要是能说早就说了,一点脑子都不长的货,现在真是死都连渣都没有了。 “起立!” 等我我们站起来,黄云峰冷冷的看着我们,以前那种嬉笑完全不见了,一脸的杀气,这就是特勤队的标准。随时能笑,也随时能翻脸,现在是我们打着特勤的招牌,砸了他们的摊子。 “就你们这样还当兵?当的什么兵,熊兵!一群不入流的二等货,看着你们老子就想收拾,都他妈好脸给多了。自己不知道争取好日子,还一天到晚这不行那不行,你们哪点行?都他妈一群勺子(傻子)” “报告!” “讲!” “班长,你可以骂我们,也可以说我们,但是你不能侮辱我们,我们同样是兵。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们,难道你就没有被骂过?” “你说啥?我有什么资格?我没资格是吧?好,我今天告诉你们,我有什么资格骂你们,如果你们有资格也可以骂我!”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个班的?报上名来!” “报告!姚付新!二班!” “看来你们二班准备起义了是吧,都一个个想当英雄?好,我成全你们!” “报告!我不想当英雄,只是就是论事!”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不知道队列条令吗?我准许你说话了吗?你废话很多是吧?” 姚付新,冒出来一个新人。看来这些都是才当兵一两天,不知道老黑们忌讳什么,不知道老黑们不喜欢什么,有勇气出头是好滴,但这不是在社会,一个人承担不起我们的折磨。 “全力都有‘海豚跳’准备!” 我是不知道海豚怎么跳,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没有一个人动。 “呦!集体造反是吧?有能耐我喜欢,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兵。” “报告!” “讲!” “报告班长!我们不知道‘海豚跳’,请班长明示!” “看!俯卧撑预备姿势,双手撑地。在跳的过程中,头,屁股,脚始终保持一条直线不打弯,明白?” “明白!” “俯卧撑预备!” “杀!” “跳!谁要是今天给我偷懒,我就让你们知道‘魔鬼中队’的来历。” 试过了很多特殊待遇,这样子做直线运动还是第一次。现在唯一想做的是就是将罗军这个老鼠屎给灭了,真有一种冲动,什么都不管了,就过去干他一顿。 每跳一下,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冲击,手掌重重的落到地上,有种叫愤怒的东西再次在心里滋生。眼睛里喷着火,直直的看着罗军,恨不得过去跺他两脚,一再的忍耐,总是有个头的。 “记着!你们是新疆的兵,没得选择,除了死,活着你们就要承受痛苦,为了别人承受痛苦,这是勇士的光荣。如果你不是勇士,那你就做死士,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选择自尽,我们来承担你懦弱的行为。因为到了事故现场,由于你的懦弱会间接导致他人的死亡,也许是我们。” 难道我们就甘愿做个机器人,为了别人去承受这些本不属于我们的痛苦?那一刻怎么也想不通,为他人承受痛苦,无异于为他人做嫁衣,如何心甘,是什么让自己心甘? “我不想有一天,新疆出现了你们的名字,被命名为烈士!那很光荣,但我不想要那样的光荣,我只希望你们平安,在保证自己的安全下保护别人,这才是当兵的光荣!今天我不对你们狠,到你们死的那一都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你们的死亡,他人的死亡。战斗,没有解释的几乎,现场不会给你任何推卸责任的机会。” 光荣?使命?责任?这些在自己的脑子里都是那么模糊。再看看同一批的王奇,郭正权,他们有怨言没有,都是新兵,怎么自己就那么容易暴动呢?只能说个人承受能力问题,自己的心还是过于偏激,不能接受那些“不人道” 强烈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东西,不让愤怒滋生,不让心承受着如此大的压力,试着慢慢去放松自己。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当了兵这就是承受的理由,即使为别人死也是自己份内的事,但我不能死在对自己的折磨下,即使面对死亡我也毫不畏惧,而现在我要挺过去。 “这里没有仁慈,仁慈是对你们最大的不负责任,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我必须让你们学会承担责任,学会保护自己。更希望你们学会平和自己的心态,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泥泞,汗水,孤独,牺牲。” 听着老黑的喊话,只能说在一点因素上给我们解解闷,就当他是在唱歌。可不知道这历练什么时候结束,难道天将降大任于私人也,苦其心,劳其筋,饿其体,空乏其身?暗暗的嘲笑着自己,原来“魔鬼中队”之所以可怕,不是在于身体,而是在于心里,让一个人的言行举止都得到约束,学会当兵。 很多兄弟都承受不住了,手根本没有能力在撑住身体了,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看看王奇,郭正权,不愧是湖南人,发扬了湖南人“吃的苦,耐得烦,霸得蛮”的作风。我这个湖南人能不能给湖南长点脸呢,都说湖南的是孬兵了,我这是怎么了。 说我可以,骂我也可以,但仅是我一个,不代表所有。但是部队不会这样说,直直的就指到湖南人鼻子上了,说我们湖南的孬,说我们湖南的熊,说我们湖南的不如新疆的。 我不信,我只相信自己活着就要去奋斗,我要所有人看见我得能力。新兵不如人我不怕,只要自己用心去做了,没有我不会的东西。当有一天,我可以趾高气昂的说:我是湖南的兵,湖南没有熊兵。 老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重点关照二班的,对于其他班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不会说。班长都是好脾气,只是我们的行为挑战了他的好脾气,他失去了耐性就怪不得他们心狠手黑了。 “以后有人问起你们,是谁带的兵,你们会骄傲吗?记住我叫黄云峰,如果有一天你想感谢我给你们的苦痛,记住我的名字。我是特勤的人,我骄傲是特勤的人。” “我是特勤的人!我骄傲我是特勤的人!” 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博班长一笑,我们都跟着他喊了起来,但愿他能停下来,停止对我们的折磨。 “你们都跳了几圈了?还有力气吗?不行了的可以说,我会考虑你们的要求!” “我们还行!能坚持!” 不知道说是羊还是狼,说是羊一个个都扯着嗓子喊。说是狼,却以羊的步伐在前进,东倒西歪。每跳一圈,我都安慰自己,前面就是终点了,前面就能休息了,这个四方形的跑道,不知道自己骗了自己多少次了,腿早就发软了,手起泡了。 楼上有两个特别大的窗户,老兵说那是局长和政委的,他们随时能看到部队内部的情况。难道他们就随便这群老黑这样乱来?他们相信这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带兵很有一套。新疆的作风就是这样,一件事放心大胆的去做,只要给人看结果就行。 这次,一上午就这样完了,不知道四个小时时间这么长,感觉自己现在不会走了,只会跳。像青蛙一样跳,像蝎子一样跳,像海豚一样跳,还有像只兔子,跳了一上午,以后再也不敢跳了。 原来忍受只是一个过程,谁都可以忍受,只是愿不愿意去忍受。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只是忍到最后的人无非是有着大爱或者大恨,但愿部队给我们的是正能量,要是大爱。 今天终于结束了,明天呢? 第三十四章 猪肉?死练 三月份的天还是那么的冷,北风呼呼的刮着,总是盼望着春天的到来。其实已经来了,只是特别冷,我们感受不到春天的气息。只是羡慕那些在局机关做事的老班长,开着局长的奥迪,满世界溜达。 这里的队长确实是个“魔鬼”,中队没有哪个不怕他的,我也招了他几次道。还好我不是他的兵,要不然恐怕我身上都是他265的鞋印子。 “队长好!” “好你大爷,再喊老子一脚废了你!” 在没见过这样的人,当然他骂的比这个难听。我只能安慰自己,人家每天要听几百遍这样的话,难免心里烦闷。“魔鬼队长”必定有他的“魔道”,要不这个美誉是无从深究的。 还是一样的规矩,不管到哪,我们只有绝对的服从,对于老黑们的命令,除了达“到”就是“是”。谁若二话,直接一脚就飞了,这就是部队,一个严厉到苛刻的地方。 很多次都看见那个“魔鬼”在收拾人,没有任何理由,就因为他听到了“到”、“是”之外的其他话,特勤的兵才真是有兵的样子,不管做什么,都有一种气魄在里面。 早上集合开饭,那个“魔鬼”又来了,直接将我们的队伍叫住,他一般都不会直接干涉我们的训练,只是偶尔喊两句。 那180的个绝对是个大块头,眼神犀利的似乎可以透视一切。在他面前,没人敢说谎,哪怕是被打死也不能骗他。与其说被打死还是个痛快,如果骗了他那就是“凌迟”,他会整的整个中队处于一种长期的压抑当中。 站在队列的一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眼神死死的盯着我们。就像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不知道哪位兄弟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惹了老黑还有点人情味儿讲,但是惹了他就等着买盒子吧。 “第一列,进!” 兄弟们一个一个经过他身边,他就像个x光机,扫描着兄弟们。空气中不由得窒息起来,大家都一样,对这个“魔鬼队长”早有耳闻,要是犯在他手里,绝对是一生最难忘的回忆。 “第二列,进!” 那咪咪的小眼不知道偷着什么光,也不知道他那特有的白皮肤是怎么保养的,站着老黑面前,他就是个白种人。但愿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收到任何风声,甚至我们不管往那方面想。 “你!停下!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报告!家里的特产!” “什么特产!” “报告!猪耳朵!” 刚一说完,这个顶级“boss”直接将那个兄弟飞出了好远。那一脚绝对不是人的力量能够做到的,只能为那兄弟祈祷了。 “过来!知道为什么吗?” “报告!不知道!” 又是一脚,还是对着那个方向,兄弟挣了几下,一颠一颠的跑到了队长面前,继续站好。 “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踢你?” “报告!不知道!” 结局总是很悲惨的,这个兄弟挨了“boss”三个大招以后再也没有起来的能力了。直接趴那了,看仔细一点,嘴角泛着红。 “滚过来!老子告诉你为什么!” “是!” 那个兄弟艰难的爬起来,那样子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看着着实让人心酸。 “你给我记着!第一脚,为这里的维族兄弟踢的,我想不用我多说。第二脚,为了这个餐厅踢的,你看看那上面什么字。第三脚,给你长长记性,任何时候别抱有侥幸心理,你服不服!” “报告!服!” “不管你们的班长教没教你们,我现在告诉你们,以后作为汉族兄弟,尊重民族兄弟的习惯。以后谁要是在做类似的事情,我发誓你们一定比今天难过。” 好日子到头了,我早就知道关于这里的传统,对民族兄弟千万别胡来,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这位兄弟在虎口拔牙。 “复训连的带出去,给他们长长记性,别以后再将大肉带到食堂里我就找带训班长!” “复训连,全体集合!” 到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我们彻底一点反应都没有了。也不会反抗,也不会抱怨了,习惯了。 “魔鬼”正拿着肉类喂他的“哮天犬”,名叫“兰博”,一条纯黑的昆明犬,有干部就跟他打趣儿着说。 “你战士都没你得狗吃的好,你这干部太黑!” “不得已而为之,新疆这地方,稍微不注意就会要掉他们的小命,我宁可他们没饭吃,也不愿哪天他们吃最后一顿饭。” 这里的领导都是眼瞎吗?难道他们就纵容班长干部胡来吗?很早郑伟就说过了,李盛华也说过了,战争不会给军人解释的机会,谁都承担不起那个责任,不管是他人的死亡还是我们的死亡。 原先还指望这里的老大们能管管,现在也不奢望了,即使看见了,也不会多说什么。这就是特勤,一个没有人道,只有兵道的地方。他们用最苛刻的条件,最严格的纪律,培养出最优秀的军人。 即使做梦也没想到,在内地家家户户有猪肉,到了这却要为了几个零星的民族同志而改变所有人的风俗。骂人不能带“猪”,吃饭不能吃“猪”,要是将猪放到新疆来养,我想它们比熊猫还国宝。 纪律就是纪律,没有任何条件可讲,要是讲条件,这算什么部队,而我越来越喜欢将自己约束起来,这才是一个兵。老百姓之所以是老百姓,很多东西不能约束自己,而兵有兵味。 训练场上,一群人即将为一只猪耳朵而献身伟大的消防部队。心里那个憋屈就别提了,犯点什么大事还好点,一点小事。“无猪不欢”,感谢这群伟大的兄弟们,为了一只猪耳朵,我们患难与共。 “我们的勇士们!我们未来的勇士们!真为你们感到不值得,为了当兵,连大肉都吃不上。还有什么人生意义?不想留着的打个报告,回家抱着大肉睡觉吧!物以类聚,种以群分,你们当中总是有些肉是出自大肉身上的。” 老黑一脸玩味儿的看着我们,不用他看,连我们都觉得丢人。这算什么事?就为了一块猪肉将我们搞一顿,这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要是传到内地部队的耳朵里,怎么笑我们新疆的部队。 “我也是军令难为啊!我跟兄弟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们好过我也好过,我不好过你们还想好过?兄弟们忍忍吧,过几天就下队了,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老黑说的并不全无道理,本来收拾我们他们也不情愿,谁不是从新兵过来的,他们也是被那个“boss”给逼的。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同情起这些老黑来了。来吧,正好爷皮痒痒呢!痛快点! 一场五公里时速竞赛宣布我们即将接受“承受”这一刻。老黑们整人的手段多的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会干些啥。就像他们说的,地方虽小,方法甚多,随时随地可以来。 “这里是新疆,不会给你们解释的机会!做错事就有做错事的代价,你们要做的只有承受。以后你们就会知道,我们这么做是为你们好,没有任何理由,这就是特勤的理由。” 一圈一圈跑过门口,跑过车库,看着那禁闭的营门,神秘的车库,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我们知道的故事在新疆等着我们去了解。他们这么做一定不是闲着没事干,这是一种看似无情却有情的历练。 第三十五章 终究死在猪身上 只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是在内地家家户户必备的猪肉,到这里竟然是我们的“禁忌”。不准吃,不准说,违者严惩不贷,关于这里的习俗我还是知道的。民族同志信奉伊斯兰教,那是不准吃猪肉的,对他们的不尊重,只是我没想到我们的餐厅竟然是“清真餐厅”。 “你们是中国武警的一员,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感到自豪,我们的责任就是将你们身体的里的杂质提炼出来,锻造成一把钢刃,无坚不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训练,老黑总是习惯喊话,不得不说这样的喊话无异于“洗脑”。我们将一种职责,一种信仰融入到往后的生活当中去,以后有些小挫折也就不那么计较了。都当成了一种习惯,似乎我们穿着这身衣服,就注定面对一切。 看着几个湖南的战友,郭正权进了炊事班,成为了掌勺,而王奇依旧留在战斗班。我们不允许多说话,严格控制着我们的思想,了解我们的思想是老黑必须做到的。有时候无意间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老黑知道了,从而多磨多难。 一次五公里算是热身,自从懂得了当兵之道以后,以后再也没有别的想法。只当是为自己的承诺去完成这一切,当初自己答应过李盛华,我必须让他听到我的好消息。我不敢说这里面没有李盛华的战友,李盛华的兵,我只能做到让每个人都说好。 “新兵们,我们的早餐已经吃完了,现在我们该吃午餐!听令!俯卧撑预备!” “杀!” “很好!我很喜欢你们现在的样子,带着那么点杀气,我喜欢!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就给你们上上课,说说新疆这个地方,特勤这个地方。” 不说早餐还好,我们连饭都没吃,好不容易训练忘记了肚子饿,被老黑一提起来,肚子里马上就翻滚起来,现在就是给我一堆草我都能吃的下,更别说馒头。 “新疆,隶属于中国,曾经在一段时间被从中国的土地上分裂出去,称为‘西域’。以前这不叫新疆,叫‘西域’,这里在一部分人眼中是个风景如仙境的旅游胜地,但是因为有你们,它才能是胜地。你知道你们现在训练是为什么吗?为了维护祖国的统一与稳定,这个理由够你们臭屁的吧。” 听到这一刻,才知道这些磨难原来都是值得,没有一份磨练,就没有一份紧迫。老黑告诉我们的是国之重任,必然出英才。关于新疆,对我们而言就像一个迷,只有真正了解新疆,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老黑们的“恶搞”。 真正了解新疆消防部队在历史上承担着什么,我想老黑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坚定的理由,让自己坚定的去完成自己忠于的使命,忠于的责任。 “新疆消防不同于内地消防,是配备枪支的部队,而枪支的使用又是一根高压线。如果在你们没有养成一种纪律观念之前,是不会把枪支配发给你们的。比起武警部队,有专门的时间作为训练,而我们的枪支是起防卫作用,敌不犯我,我不犯敌,敌若犯我,怎么办?” “干掉他!” “对!干掉他!为了保卫祖国的领土完整,我们誓死让国土不可侵略。侵略并不是说像‘9?18’那样子才算侵略,任何企图破坏国土完整的都是我们的敌人,民族的敌人。” 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被传入一种新的能量,责任与使命双重能力被重新植入思想里。似乎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好男儿就应该当兵去,只不过先前以为老黑们只是一群“脑残”故意整我们。现在想想,如果不给我们一颗坚定的心,我们在面对真正的磨难的时候,该怎么做还是未知。 “你们的名字叫啥?” “新疆消防!” “来到伊犁你们有怨言吗?” “没有!班长!” “你们喜欢新疆吗?” “喜欢!” “如果新疆需要你们付出自己的青春热血,你们愿意吗?” “国盛我荣,国衰我耻!” “很好!时刻记住你们的话,你们是新疆的战士,所以面对的一切都是不一般的。哨兵,打开车库门,让我们未来的勇士看看自己的战车。” 车库门缓缓打开,一点点拉开帷幕般的打开,兄弟们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即使我看见过了,但这这一刻为之的光荣还是刺激着我的心,我还是动容了。 “未来的勇士们!看看跟你们见过的内地消防车一样吗?多了什么?” “报告班长!有点像装甲车,多了一层网,看起来很结实!” “那是防暴网,为了保护你们更好的完成任务,你们的车上都配备防暴盾,警棍,大头棒。这些的作用不用我多解释吧!你们今后的每一天都不会是那么简单,作为军人,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保家卫国!时刻准备!服务人民!” “你们当中注定有一部分人要留在特勤,继续完成宝钢到宝刀的磨练,你们愿意吗?” “愿意!” “因为一块大肉收拾你们一顿你们甘心吗?” “千锤百炼,锻造钢铁!” “记住你们今后,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他而训练,是为了你们自己而训练,这是你们保护自己的根本!” “是!班长!” 我就喜欢听这样的部队喊,喊出一种气魄,喊出一种气势,这才是部队,这才是兵的样子。这一刻,因为一块大肉而挨一顿练,心里值了,再也没有愿意,即使以后都不能吃大肉也甘愿。 “现在是考验你们的时候,我要看谁支撑到最后,记住了刚才的话。在这里,我不会强迫你们,只要支持不下了,你们就可以放弃,你们不是铁,有放弃的时候!” 尽管老黑这么说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圈套,但那一刻没人放弃,都是直挺挺的撑着,连往日的罗军也懂得了集体荣誉。这更像是一道风景,老兵在看着,新兵在意志下支撑着,一上午就那么过了。有些人想放弃,但是看看周围,没有打出报告,依旧撑着。 信念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让人丝毫没有准备,没有斗志。当它来到的时候,似乎脑子里只要想着一件事,就可以支撑下去,成为自己的全部,就为那一句话,什么感受都不顾。 老黑们的计划显然失败了,没有一个人退缩,也没有一个人放弃。第一次看到老黑笑,尽管就那么微微一下,但是可以看出他对我们的肯定。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也许是对,也许是错。对于自己来说,是错的,他会更加严厉。但对于一个部队,他是对的,虎父无犬子。 “你们还能坚持吗?新兵们,我给你们机会,支持不下的可以休息,这是我给你们的奖励。” “……能……班长!” 手就像扎根在水泥里,任自己怎么想动也动不了,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成为整个连队的耻辱。即使我们在弱,在集体面前谁都是纯爷们儿,没有一个软蛋。 “你们会是新疆的骄傲吗?” “是的!班长!我们将是新疆的骄傲!” “记住你们今天在这说的每一句话,以后我们会见面。如果有人忘记了今天的话,我的兄弟,我的战友,我的兵,会在每个中队等着你们,八县一市你们谁都逃不了。”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底是哪“八县一市”,只对奎屯县、和伊宁市了解,山高皇帝远,也许伊宁市我是没法呆,但是我可以到其他县中队去。老黑跟我们说过很多关于新疆的故事,只是我们没用心记那么多,原来它真的不一般。 第三十六章 这是什么强化? 经过一段日子的训练,偶尔看看自己的体重,直线下降。从刚入伍的七十五公斤,到现在的六十五公斤,简直不敢相信。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浑身线条分明,对自己未来的军旅生涯又多了一份自信。 “魔鬼中队”对我们的锻造还在继续,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不管是体能还是业务,都要达到它的标准,至于是什么,只有老黑给我随即规定,有增无减。 对于这种“秘密”的训练,老黑从来不告诉我们训练什么,至于还有什么要训练我们也不得而知。不该问的不问,做好自己的份内事,这是老黑对我们的最低要求,而车库那个神秘的地方也对我们开放了。 作为我们这群新兵,最大的耻辱就是在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了兵贵神速的境界时,旁边杀出来一个老兵,让我们看不清他是怎么完成一套操法的。这种无地自容,深深的刺激着我们,谁都特勤无可战胜,谁都想成为那个“神话”!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高调,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在这个部队,这个地方,靠的就是能耐,就算调皮捣蛋,不遵守制度,关键时刻拉的出来,老黑们就什么都不说。要是中队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了“十项全能”,我想局机关该放假了。 这是一个部队的目标,也是任务,将每一名士兵培养成“敢打必胜”的尖兵。要锻造一名尖兵谈何容易,就算是他有那个意愿,但还得有超乎常人的体能与智慧。这里不要约翰?兰博,要的是忠诚于狡诈的结合体。 训练当中的一些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是说每一个人都适合每一项训练,但需要人引领。带兵是一种艺术,当兵同样是一种艺术,只有两者相互结合才能体现出艺术的美。而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很多人都承受了曾经的失败,部队给我们找回了自信。 在我当兵以前只是一个地方上的青年,他们也都是,也许经历了各种磨难,各种冷漠,最后才到了部队。那些佼佼者都在学校,都在自己工作岗位上。而我们,更多的是被遗忘,被冷落,被失败所击退。我们当这是一次“成功强化训练”,目的只有一个,找回自信。 晚上的时间,老黑们会给我们讲讲关于这只部队的故事,讲讲新疆的故事,提高我们的政治觉悟。做一个好兵,做一个优秀的兵。并不是好兵就优秀,好兵只是说他做到了一个兵的本分,但优秀的兵超越了自己的本分。 “新兵们!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我想看看你们到底是骡子是马!” 每次都想去猜老黑心里在想什么?又搞什么东西?可无奈的是我尚且年幼,他要知道我想什么很简单,但我要知道他想什么,难于登天。 “从第一名开始,上台来做一件事,打自己一巴掌。” 老黑说完这句话,没有人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这张脸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蹭”了,但是自己从来没有“蹭”过,因为我们心底还有那么点对自己的骄傲与自豪。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在这间像教室的学习室里,每一个人都是正襟危坐,不敢议论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们这些人如此守规矩,似乎那时候老师的课堂,我们最大的乐趣便是让她笑着进来,哭着出去。如果老师教一班这样的学生,我想她无憾了。部队是一所大学,一所大熔炉,将我们这些材料丢到火里,千锤百炼,有些成为了刀刃上的钢,有些彻底废了。说不清的是,不一定在外面是好孩子的到了部队就一定是好兵,而在外面是坏孩子的到了部队就一定是是坏兵,答案也许是相反的。 这一课不知道老黑要干什么,一个人打自己的脸,要不是傻了要不是疯了。没有一个人动,谁也不想当那个“先锋”,都想看看别人怎么做,而第一个总是要上的。现在都悔恨自己坐的那么靠前干嘛,又不是发钱。 “曾博!” “到!” “出列!” “是!” “还怕死啊?还让我一个个点!后面的自觉!” 站在那,曾博不知道该干什么,脸憋的通红。新班连睡一窝的,属于好兵,说什么做什么,没有自己的主见。这要是打别人,二话不说,一巴掌就上去了,这是命令。但是打自己,这真不好办,谁下去手?这还真不是常人能下的去手的。 “啪” 一声响,只能说他打了,但是还不是那么彻底,手到脸面前力道明显减少了,犹豫了。 “下一个!” 张帅,新兵我们一个班的,尽管有些大大咧咧,但是也是个闷葫芦,被逼急了什么都干的出来的那种。以前我就差点和他打起来了,不可小觑。 “啪!” 一声干净利索,打完头也不回直接下台,跟没事人一样。 接下来的兄弟看有人带头了,都坦然的面对了老黑这个游戏。但每个人都不一样,找不到一个类似的,那种感觉,一听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主。 第三十七章 终于不要脸了 越是到后面,我越是难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张脸,虽然它不怎么漂亮,但是打下去也疼,我还没自己打过自己呢。 轮到王奇了,王奇蒙蒙的走上台,对着自己就是一巴掌,这一声有点力度,看的兄弟们有点怯场了,这是个什么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了罗军一眼,我直接走上了台,死死的盯着罗军。看了许久,心一黑,直接一巴掌就呼上去了。 大爷的,真疼,没想到打的是自己的脸。一种心理暗示,现在我面对的是最想打的那个人,恨到牙痒痒的。 这一巴掌真把我打蒙了,眼泪都打出来了。鼻子酸酸的,就像刚被老黑狠狠的呼了一巴掌。 心里不由得恨起这个眼前的老黑来,拿我们的自尊当儿戏,不可原谅,就是他妈的一混蛋,变态。 “鼓掌!” 安静了一秒钟,学习室响起了让我意外的掌声。顷刻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算什么?玩我? 老黑,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大不了出点意外,就像新兵连打李翔那样,意外谁也无法制止。 “好家伙,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对自己够狠!” 老子狠全他妈你逼的,谁要是有病谁扇自己一巴掌,脑子有病的人。 哀兵必胜,这种感觉再一次萦绕心头,如果不是被人逼着,拿兄弟们的日子逼着,我真打不下去。 “你在想什么?你想杀了我吗?你眼神出卖了你自己!平和你得心态,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正因为这样你才下去手,男人不狠,地位不稳不是吗?现在你不是个男人,你是个军人,就应该对自己比平时狠一百倍,一千倍,这才是军人。记住我说的一句话:军人没有解释额机会,一切都没有。” 除了李军,没有人与我相伯仲,我不得不说他那一巴掌不亚于我,干净利索直接一巴掌,像是打老黑一般。打完以后,我们都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在比较谁对自己更狠,男人总喜欢争,这也争。 “这就是你们的个性,也是你们的将来,能对自己狠的人将来定成大器。你们都一样,都是兵,只不过你们的前身有所不同,决定了你们的性格。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兵,我喜欢干净利索的兵,这也是未来我们需要的。” “你脸都紫了!傻不?” “别吵,老子心里一肚子的火呢!” “不要说话!安静!” 上面老黑在说着,我跟旁边一个战友杠了起来,给了他个难看的眼神。被身边的老黑抓住了,还好他没怎么说我。 “新兵们,这一课的内容就是‘什么是尊严,什么是强者的尊严!’” 老子的尊严都让自己一巴掌打没了,还有什么脸,现在我天下无敌了。心里一阵难安,那一巴掌,是我第一次打自己,也是最后一次。 “我知道你们心里难受,但你们必须面对,这叫自省!你们这些年打过自己吗?悔悟过吗?伤害过别人吗?如果有,你们该打,应该自己打。相信你们脑子里都有或多或少见不得光的事,或许有人已经未遂了。” 老黑这一番话像刀一样割着我的心,我将自己的脸看的那么重,它不过是一层皮。 以前为了它跟家人吵,跟班长吵,它有什么值得我吵的。那点虚弱的可有可无的尊严在自己面前就是那么宝贵,即使自己看重,别人也不会看着,自己有什么脸面。 想到这,脸更加烫了,不是被打的,而是被自己内心最真挚的直观。刚才那一巴掌感情我还是打轻了,即使拿板子拍也不为过,这些年做的这些事应该拿板子拍。 “彭浩源,李军,这两个兵,我喜欢!对自己够狠!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尊严,而是因为他们懂得用什么尊严去换取什么尊严。当他们打完自己,你们是不是更敬佩他们,而没有取消他们?” “是,班长!” 我不知道李军怎么想的,而我更想找个缝钻进去,永远不出来。那一阵难受的一抽一抽的,是我自己该打,我还怪老黑没人道。 “记住,你们当了兵,就注定要放下自己的尊严,放弃你的生命,在关键时刻。选择了部队,没什么好说的,即使有天你因为他人牺牲了,你不是懦夫,会有人记得你。” 老黑这一课是我在部队当中最深刻的一刻,当很多时候自己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想想自己那一巴掌。 也许我放弃自己了的尊严,只为了维护军人的尊严,但这一巴掌打醒了我。让我时刻记得,自己是干什么来了,付出了那么多,在多一点又怎么样呢。 看着窗外的树木,那是白杨,新疆特有的防护林。生命如此顽强,即使在边疆也没有改变它们依旧挺立。百年风吹,百年雨打,百年干旱,百年严寒,它们更坚强,更挺拔了。 晚上兄弟们睡觉了,老黑将我叫到队部,与我谈心。这是我第一次以一个军人的身份自视,也多了一份光彩。 “报告!” “请进!” “指导员好!班长好!” “彭浩源!传奇人物!新兵连打班长,顶班长,到现在还让班长说你好了。” “班长,您都知道了!” 我站在队部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老黑这样一开口,彻底让我没边了,这老黑就喜欢玩猫腻,有什么就说呗。 “新疆虽大,但都是一个部队出来的,谁都少不了谁,你们连长是我的战友,同学。你的事他都告诉我了,说你是个不错的兵,除了脾气坏点,歪理多点,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说的我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站着那不好意思了,想赶紧出去,要不兄弟们又得打听我干什么坏事了,指不定把老黑打了也是没准的。 “说说你对特勤生活有什么想法,看法。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尽管说,就当谈心。” “报告,想法,看法不敢,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都是窦教练教的好,带兵有方。” 看的出来窦志强心里乐着呢,只是不说罢了,况且我是个实话实说的人不会编。 窦志强确实是我喜欢的一个班长,带兵确实有一套,就算打了我,也能给我更深的体会。 至于心里话,实在不敢说,除非他赦我无罪,我就说。这帮子老黑,一个比一个黑,翻脸一个比一个快,我早就知道了。要是现在说了,下一回不就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还是没说,只是一肚子心里话在心里都快烂了,也不说。这是郑伟教我的,有什么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跟任何人说,在部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的战友。 很多时候我都不信,看见谁都把心掏出来,给人找到自己的软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因此我记得他的话,大家的事放在手上,自己的事放在心里。我本来就不笨属于那种鬼灵精,只是很多时候都装的傻傻的。 那样不会有人太在意我得存在,而影响到我,人必要的时候要学会装傻。 老黑试图买通我,当他的卧底,被我婉言拒绝了,众多的好处我也不能将兄弟们给卖了,到头来挨收拾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这些人也真是的,想着在兄弟们身边安插个人,就能随时掌握我们的思想动态,真黑。 说不定我们身边也有这样的人,否则一个人说的话,老黑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复述给我。就连我用什么口气说的他都知道,除了有人卖了我,就是他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只要能做到一个优秀的兵,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管,我知道李盛华一定知道。 我是为了姐,为了李盛华,为了那些为我付出的人才走到今天的。居安思危,饮水思源,当自己有了自己的小成就以后,我不会忘记是谁铸造了我这把钢刃。 很快,我就成为了双优士兵,不断的训练,不断的超越,我和兄弟们一起成长。 作为一个兵来说,我的益处在于,曾经那些东西,不管是电动的还是机动的,我都没白拆。 尽管被爸打的半死,但现在我对这些东西的一知半解也让我领先于起跑线。 一个装备一套训练程序,我只要看一遍就知道它的工作原理,注意事项。 在班长没教之前,我就先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结合班长的讲解,掌握它并不难。 以前自己的目标是当好兵,一个不犯纪律的兵,而现在我得目标是一个优秀士兵。我可以犯纪律,不大不小的,但我有自己的资本,有调皮的资历。 老黑将我作为重点培养,一面让我在一个方圆里活动,一面准许我不受方圆的约束,可以自由发挥。 慢慢的,自己也在像一个优秀士兵靠拢,而敢于去超越特勤的那些“神话”,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了,今后一定可以成为无人超越的神话。 第三十八章 把巴郎子打了 自从上次的“大肉事件”以后,身边的民族兄弟看我们眼神里多了些异样。 虽然说有维汉之分之分,当中还有不少民族兄弟,但都是当兵的,也都没什么摩擦。 你来我往算是礼貌,实在有几个在我们当中混不下去的就找自己的小天地去了。 这老黑能管民族兄弟的问题,总不至于他和谁玩都管,所以对于他们还是比汉族兄弟宽松。 他的要求只要我们和睦相处,不搞出什么事端出来也就算了。汉族兄弟也是如此,乐意跟谁走的近就跟谁走的近,只是民族同志跟汉族同志规矩甚多,所以一般来说没人愿意去民族兄弟那个圈。 往日里大家都是生活在一个圈子当中,老黑将一些名字兄弟集中到一块,好管理也好相处。 大家一直都这么相安无事的过着,即使有什么矛盾摆明了说开就好。 而个别别有用心的就会把矛盾激化,他们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完全是两个。 平日里各族兄弟都成群扎堆,十几个汉族兄弟一起,几个民族兄弟一起,就像监狱一般,被人管着。 但是老黑是是偏向民族兄弟那一边的,纪律也是。在新疆的地头上,一切遵照民族同志习惯,这都是通融的。 像在我们这个地方,老黑可就说了,汉族与任何一个民族兄弟之间的矛盾,主要责任由汉族兄弟承担。 老黑这一句话直接给我们上了紧箍咒,即使大家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违背。 现在跟老黑们熟了也好说话了,面子都是相互的,他们的事办好了,我们也舒服。 要是他们交代的事,我们搞砸了,那只能说我们嫌安静日子过着皮痒痒,找刺激。 自从出了这“大肉事件”以后,兄弟们多少有些议论,当然不会是汉族兄弟议论了。 也就是想找个说法,感情老黑那次把我们整的还不够惨,他们想找点事。 首先到了这里,大家都是当兵的,绝没二心,即使有,在老黑的镇压下也没有了。 汉族兄弟一直安于本分,对民族兄弟以礼相待,但是它偏偏不是那么回事。 都是年轻小伙子,谁都有点脾气,但能忍到什么时候,就看个人修为了。 这些民族同志都已经被汉化,懂汉语,学汉字,但很多东西,很多习俗不是相近的。 一点小摩擦就引发了我们一场大灾难,这可不是我们闲着没事干,找刺激,确实有点忍无可忍了。 周六我们休息,主要是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在精神上可以稍微放松一点。星期一到星期五安排的很是紧凑,大家没时间整别的,都累。 这一天,我们大家都在中队后院扎堆,要想不被老黑看见,就只能躲着他们。 中队后院无疑是个好地方,可以隔着铁栅栏看看外面的风景,到某个平坦的草地上小憩一会。 我们五六个汉族同志一块,扯着闲谈,吃着一些小东西。过了一会,两个维族兄弟过来了,在我们旁边站了一会。“哎,我说阿达西(朋友),你们能不能不要说你们那些鸟语哎,我们听不懂哎。” 突然的一句话让兄弟们挨了当头一棒,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夏磊当即就站起来了,满脸杀气的看着他们。 我跟连续发赶紧把他按住了,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犯事了。说实话我们也生气,都是平日里相处了那么多天的兄弟,什么苦都挨了,现在要搞矛盾,想想老黑就别说这事不值得。 夏磊白了那民族兄弟一眼算是警告,想这事忍忍就算了。毕竟真动起手来咱不吃亏,但是老黑不会放过汉族兄弟,这是他挑明了说的。汉族兄弟跟任何民族兄弟发生纠纷,汉族负全部责任。 看夏磊那火爆脾气,我跟连续发赶紧带着他闪到一边去了,这个时候不宜惹事。 夏磊也是个明大义的人,不会硬着性子蛮干,惹不起咱躲的起。要是换以前,这俩二货早就不知道哪去了,只是现在有什么事对我们很不利。 “夏磊,这事就这么算了,这是在新疆。俗语说的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况且老班长咱得给面子,就算给老班长面子,算了。” “他妈的!再过来老子打扁他们两二b,好好的找谁惹谁了。” “好了,算了。” 拉着夏磊来到一边,坐在草地上,夏磊一脸闷气的拔着草。 原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但事情往往不如我们所想。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那两二货非得讨打来了。 都是生死患难的兄弟,谁愿意自家人打自家人,只是有时候就这样。 “哎,阿达西,你们在这呢,教我们说你们的鸟语啊咋样?我们也想学哎!” “兄弟!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咱得过且过,别逼人太甚,要不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抢在连续发和夏磊的前面,我站到那两维族面前,希望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现在可不是惹事的时候。 这日子过的还要怎么狼狈,每天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被练个半死,实在没经历去惹事做了。 那帮巴郎子(小伙子)霸蛮我们早已有耳闻,所以大家都是得过且过,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合。可这俩明显在挑战我们的耐性,咱忍也忍了,总不能当孙子吧,都大佬爷们。 “哎,阿达西,你们一天到晚在我们面前说鸟语就行,在这里吃大肉就行,阿囊死给的(你他妈的!)” “你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看老子不打的你他妈都不认识你!” “阿囊死给的(你他妈的)我就说了你把我囊死(弄死)?” “你他妈的叫你囊,囊你妹死给,kao你个巴郎子(小伙子)” 二话不说,直接一锤打到他那欠打的脸上,这下什么老黑什么纪律都忘了。这可不是我们几个的事,这可是政治问题,非打他狗日的不可。 夏磊和连续发一见这边事发了,上来就是几脚。夏磊本来就结实,还是个学散打的,对付这两人绰绰有余。现在已经目空一切了,只是几头需要发泄的野兽。 “哎!你们阿囊死给的,你们都是阿囊死给的!阿达西哎……” 打的那两巴郎子一顿乱叫,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鸟语都不知道了,只是偶尔经过几个汉族兄弟,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一看。 我们三在打维族,而维族嘴里叫嚷着,他们也来伸援脚,地上有人,拔脚相助。 “哎,兄弟!知道什么叫鸟语吗?这就叫‘日语’,学着点。” 三个已经丧失了军人本色的青年,对着那维族一顿鄙视,将无关的兄弟散开。毕竟事是我们惹的,没有必要牵连太多人,横竖都是个死。 打完了,随便他们去了,嘴里还骂骂咧咧,反正都打出最近的火来了。 至于烧到哪就不管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最后的时间来,要不他叫一帮子人来,要不老黑们来找我们。 “怎么样?打的过瘾吧?这些天的窝囊气都出了吧。” “过瘾!自从当了兵,只有被打的份,好久没这么爽了,欠打的货。” “这下兄弟们都有的受了。” 三个人倒头就睡倒在草地上,什么事该来终究来,拦也拦不住,至于是处分还是什么的没那么多关系了。 只是为了这一架死的人就多了,我们没事,就怕牵累兄弟们,这是我们担心的。 第三十九章 被打的连妈都不认识了 兄弟三个在这等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反正注定了,怕也没用。也是我们为汉族兄弟出口气,挣点面子吧。 “夏磊……” “连续发!” “彭浩源!” 看来这阵势还不小,所有人都来找我们了,怕我们跑?我们才不跑呢,有什么事都认了,大不了二十年以后都是一条好汉。 “到!” “到!” “到!” “队长在找你们,你们赶紧去队长办公室,出事啦!” 看来这次不会那么简单,我们把“魔鬼队长”惹了,现在想死都难。原先想的是禄文军将我们练一顿也就算了,现在是到了“魔鬼队长”手里,心里不由得有些寒意。 “看来这次我们在劫难逃了,希望队长给个痛快就算仁慈。” “报告!” “进来!” 里面的声音很粗暴,我们三就像英勇就义般敲响了队长的门,这是我们第一次进入队长办公室,这是一件小房子,拉着窗帘,光线很是暗淡。 旁边许多四五个老兵都在跨立站着,跟保镖一样冷峻,但他们身上都杀气腾腾的,没有一点表情。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已经料想到了,队长看见我们进来,像一头受伤的狼―愤怒! “窦志强!” “队长!” “其他人交给你,怎么做我不管,给我把他们的怒火练出来,有一个人站着,我就找你。” 窦志强看了我们一眼,心里那个失落很明显,他是个好教练,这点我从不否认。 “新兵蛋子,你们可真牛,你们可破了我特勤中队的先例啊!这里你们是第一个敢打架的,而且是打的民族兄弟,说吧!你们怎么办!” “报告!是我先动手的!” “报告!我也打了!” “报告!还有我!” 反正已经没有活路了,还有什么好争的,谁先动手,谁后动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很牛是吧!彭浩源!” “魔鬼”说完直接飞起来,一膝盖顶到了我胸口上,我本能的用手挡住了一部分力道,但身子还是飞到了墙上。一种强烈的感觉镇痛着我全身,原来这么痛,以前郑伟打完都是轻轻的。 “还有你!夏磊!很牛是吧!” “魔鬼”的愤怒是恐怖的,夏磊被一把顶到墙上,脖子被死死的掐住,“魔鬼”竟然将夏磊70公斤的身子活活的举了起来,夏磊的脸慢慢变紫,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一把将夏磊甩到墙角,夏磊死死的咳了几下,就跟死鱼一样翻着白眼。 “连续发是吧!都他妈很牛啊!在老子的地盘打人!” “魔鬼”一脚踹到连续发的胸口,连续发撞到墙上有弹到地上。 “都他妈给我站好!一个二个新兵就造反,等你们老兵了是不是连我这个队长一块打?” 听着“魔鬼”一声怒吼,房子都在颤抖,小小的房间内,他的声音被扩大很多倍,镇痛着我们的耳膜。 “他告你们的罪名是‘挑拨民族关系’,这是个死罪你们知道吗?足够你们脱下这身皮滚到监狱去!这是在新疆,不是在内地,你们有一天横死街头都不知道谁干的。” 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第一次感觉身体那么沉重,骨头架子都块散架了。我们没有解释什么,没必要解释,在这这么久了,总知道说的越多,打的越多这个理。 容不得我们解释什么,部队就这规矩,没有解释的机会。“魔鬼”的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恨不得立马把我们生吞活剥了。这个外号一点也没错,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充血,脸变得十分狰狞。 外面传来兄弟们撕心裂肺的喊声夹杂着骂我们的声音。这就是老黑的手段,一人生病全家吃药,在打之前这一幕我们已经看到了,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这里会告诉我们什么叫“承受”。 从进来到现在,“魔鬼”没有问我们为什么打架,我们都知道那条规定:汉族同志跟民族同志发生纠纷,汉族同志负全部责任。心里似乎有点不值得,刚才早就是多打一会,这里什么都是他们得好处,太不值得了。 直到这时候我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什么叫“挑拨民族关系”?我不懂,不就是把个维族打了一顿吗?难道天还会塌?这些人只不过是小题大做,怪我们坏了他的规矩罢了。 不管我们怎么想也想不到会坏到哪去,顶多拿个处分罢了,最多关几天禁闭,有什么打不了的。看着“魔鬼”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我心里在揣摩着。 “我现在懒得动你们,免得还得我负责,你们他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放心,以后你们会永远记得,要不这里就不叫特勤中队,来到这是你们最大的错。”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心里舒了口气,看来这“魔鬼”还有人性的一面,心里对他倍儿感激,只是后来才觉得不对。 “我出去一会,这里交给你们了,一条要求,要他们记住,别弄脏了我房间。” “是!” 那五六个老兵齐刷刷的一副临危受命的阵势。“魔鬼”出去了,顺手把灯关上了,房间内顿时漆黑一片。 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就挨了一脚重的,直接将我踹到。力量之大,我来不及站稳,就在黑暗中被人如狂风暴雨般打了一顿。他们两个也好不到哪去,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回荡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 只感觉到处都是拳脚,身上背上,头上都是拳头和脚,根本不知道在哪打的,想还手一点机会也没有,终于被打得没有力气反抗了。 三个男人这会已经成为了鱼肉,被打的简直不是悲惨,惨绝人寰。感觉自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他们几个突然间停手,神一般的速度消失在这个房间里,只听见门响。 摸爬了半天我们才爬起来,找到灯开关,一开灯全都尖叫了起来。 “鬼啊!他妈的谁啊?” “我夏磊!” “我连续发!” “这狗日的,老子跟他们拼了!” “你觉得你还有能力,你就去吧,我们支持你!” “靠!” 三个分发泄完,全都顺着墙倒下去了,靠在一起,骂着,小声的骂着。 “夏磊,你觉得你妈可能还认识我吗?” “我妈可能不认识你了,我妈啥时候认识过你?” “我是说我妈!” “我妈估计不认识我了” “夏磊,连续发,老子被人踢了三十几脚。” “我他妈被人打了不知道多少脚” “这帮畜生把老子奶奶都打大了。” “这会害了兄弟们了,兄弟们恨死我们了。” “可不是!” “走!找老郭去,给他上菜!” “上菜?啥菜?” “湖南名菜,酱爆猪头,红烧猪脚” “好!上菜,加我一个红烧他奶奶。” 以后最丢人的是,被人打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还不知道是谁打的,反正都是这个中队的禽兽。让老子逮着烧了你们的窝,狗日的来暗的,真他妈狠! 第四十章 瞻仰烈士 休息了几天,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才出去活动,始终没什么脸面见人。 兄弟们因为我们都受罪了,眼睛里都是红红的怒意,心里那个愧就不用说了。 这事局里竟然不知道,“魔鬼”的保密工作做的不是一般的好。不过这正合我意,要是把事闹大了我们也不想。 这两天都是休病假,反正就是呆在房间里,不训练,不操课,有人找就去医院。 老黑也拿我们没办法,毕竟伤有那么重,在外面招摇也不好,也就随我们了。 每天我们几个都往食堂窜,去看看郭正权这小子,整点冰敷到脸上,整的自己伤筋动骨了一般。 “老郭,你的酱爆猪头,红烧猪脚,红烧奶奶来了,出来查收一下。” “你们三个b怎么搞的,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现在我认识你们,你妈都不认识了。” “没事,因祸得福,现在乐得自在。” “还酱爆猪头,红烧猪脚,红烧奶奶呢?没给我整个烤全羊就不错了!” “咳咳……” 门口传来几声咳嗽声,似乎是在提醒我们几道名菜该上菜了。 “窦教练,我们好冤啊,你得为我们伸冤啊,我们冤枉啊。” 我们三看见窦志强来了,一个二个都哭着个嗓子,整的跟有莫大的冤屈一样,就差上去抱腿了。 “你们三个还冤?我他妈才冤呢!因为你们三个队长从没跟我翻过脸,差点就为你们三惹出血案来了,我都没地方伸冤去呢,你们还跟我喊冤。” 我们都知道窦志强是个老班长,有兵的修养,才跟他在这时候玩。他也心疼我们,毕竟都是自己手下的兵,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过他还算合情合理,知道我们为什么打架以后,反倒支持我们,这倒是我们心里的安慰。 “也不说支持你们打,毕竟在这里打架无非是在队长嘴边拔毛,你们还是第一个敢在特勤打架的新兵。以前那些打架的无非是调走了,或者是不见了。” “不见了?失踪了?” “得罪了他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除了走还是走,只要在伊犁你就别想好过。 毕竟我们是兵,他是官,再小的排长他是个官,再大的班长他也是个兵啊,兄弟们得理解。” 听着老黑这么说,心里舒服多了,我们知道收拾我们不是他的本意。 给我们兄弟留下半条命就算不错了,要是心狠手黑的直接就像“魔鬼”一样,直接叫几个人一顿捶。 想起这个“小白脸”就可恶,就跟谁欠他钱一样。想想自己好心问个好都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啥时候别落到我手里。叫他知道什么小新兵也疯狂,意外难免会有,关键看啥时候。 除了挨了一顿打,到时也没什么,打只是为了安抚那些被我打的民族的心,说白了做做表面功夫。 要是这队长真存心致我们于死地,直接往局里一报,简单明了,我们的罪过可不就是一点点了。 渐渐的熟悉了这中队,也知道一些事情,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最重要的就是给领导做工作。 局里领导多,事也多,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最长眼的。看见哪个领导有什么事,不用问就上去了,这表示对人家领导的尊重。 马上就是清明节了,局里似乎在张罗着什么大事,又是花圈又是蜡烛的,整的跟布置灵堂一样。 不会是哪个领导“驾崩”了吧,这新兵就是没有老兵沉得住气,喜欢什么都问,问多了也是给自己找事。 “哎,班长,你说怎么局里面在干什么呢?整这么多给死人用的东西干嘛?” “你个小b,连我都不敢问的事,你倒是学会打听啊,反正不是给你用的。再有,注意你得措辞,什么叫给‘死人’用的?给别人听见又是你受的时候,别多事,该你知道的就该你知道。” 不是给死人用的谁买花圈?难道是给活人用的?什么措辞?真搞不懂,这些老兵都让那个“魔鬼”给折腾坏了,脑子都不正常了。心里始终忍不住好奇,好奇害死猫。 “所有新兵换短袖常服,一分钟以后楼下集合!” 楼道里想起了老黑的声音,兄弟们立马上蹿下跳,对于这个多事之秋我们不想让老黑在找到机会收拾我们。 速度渐渐的在老黑们的锻炼中有了长进,几十秒时间,我们就换好了衣服。 “今天,我们去参加一项特殊活动,到了目的地以后遵守规矩,严禁嬉笑打闹。” “是!” “上车!” 我们被装上一辆依维柯,开车的也是个老班长,叫杨仲军。这些老班长都好说话,就是这些刚过完新兵的老兵,一个比一个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反正不会多问,带着花圈就上车了。 望山跑死马,一点都不假,不知道对着那个山头开了多久的车,才停下。车已经没法上山了,我们只能步行上山,不知道老黑们到底带我们去哪。 爬了半个小时的山,我们终于到达了山顶,放眼望去,这真是一块安息的好地方。不知道这里谁在长眠,这么有福气,这里的风景真不错,草原、牛羊、蒙古包。 “兄弟们,今天我们来到的是为新疆伊犁牺牲了的烈士前辈们的墓地!” 听到老黑这么说,不禁为刚才自己亵渎感到羞愧,没想到这是烈士们的安息之所。 “今天我们来瞻仰烈士,让你们知道了解你们身负的责任与使命。” 今天老黑似乎兴致不高,说话很是严肃,没有以前那么长篇大论了。 这确实是个令人敬仰的地方,没有豪华的墓群,只有些许块带着血红字迹的碑文,诉说着这里的故事。 “新兵!保持好你们的队形,在这里我不跟你们说规矩,凡事有人敢出亵渎之言,回去后果自负。” 老黑是觉得自己在这群烈士面前还没有吆五喝六的权利,怕自己这个小小的兵在烈士们面前微不足道,而给自己抹黑。 每走到一个烈士墓碑前,我们都很小心,怕自己身上的尘土沾染了这里的空气。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做了什么对烈士不敬之事,毕竟我们还是些十**岁的年轻战士。 走过一个墓碑,我看着上面的字迹,心生敬畏之心,举起右手,像烈士致敬。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敬了多少礼,感觉心情很沉重。这些是为了祖国的统一稳定而牺牲的革命先辈,这些都是为了新疆而赴汤蹈火的烈士。 “指导员!我能否问您一个问题,我有一事不解!” “好!你说,注意你得措辞,别亵渎这些先辈!” “是!我想请问您,为什么都是‘革命烈士之墓’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我很不理解。” 第四十一章 没有名字的墓碑 走过了这么多的墓碑,看到这么多的烈士,但是我没有找到一个带有名字或者家属的,难道他们都没有家人吗? “同志们!你们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兄弟们表示木然,彼此相望一下,没有回到老黑的问题。 “彭浩源刚才问我,为什么烈士的墓碑都没有名字?你们没有发现吗?” 兄弟们这才恍然大悟,但是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希望指导员解开我们的疑惑。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故事,因为这里是新疆!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人民子弟兵,他们的名字就叫伊犁消防!在这里,他们牺牲于为了国家的领土统一,为了防止有不法分子对他们的家人实施报复,所以他们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 环顾四周,在这个小小的山顶上,对面牛羊成群,人民安居。而在这,烈士们依旧守护着这片土地,护佑着一方。蓝天白云,牛肥马壮,青草依依,也许就是因为有这群烈士的护佑吧。 刚才上山的路上并没有看到这么美的景色,到了眼前,眼界突然开阔。无边的草原,成群的牛羊,还有牧羊人的歌声。无名英雄,他们的功绩无人知晓,他们的故事与世长存。 静静的肃立在这片土地上,感受着这里的呼吸,还能隐约听到关于那些年,那些人的故事。就那样静静的矗立着,血红的字迹并没有因为年代的久远而失去光泽,反而变得更加鲜艳。 “新兵集合!速度!快!” 突然之间听到老黑的紧急召唤,让我从冥想中回过神来。他站立在一块最显眼额墓碑前,就那样站着,出了神。 “革命烈士英雄纪念碑” 我轻轻的念了出来,这样一块碑上贴满了照片,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的军装,这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敬礼!” 老黑声音哽咽了,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心狠手黑的指导员尽然发出这样哽咽的声音。这一声,久久的在草原上回荡着,久久不息。 我们缓缓的举起右手,满心的敬仰,看着碑上那些照片,都是带着笑容,似乎在告诉我们一些往事。 “礼毕!” “1997年2?5立” 看来这些烈士已经在此长眠许久了,97年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这么多年轻的生命长眠青色绿水。我想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疑问,是每一个新兵的疑问。 “向右转!右后转弯,齐步走!” 一列列队伍就这样在这个不大却肃穆的山顶行进着! “立定!” 看到这些碑文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内心在沸腾,没有名字的碑,此刻在我们心里却是格外沉重,犹如泰山。 “这些都是牺牲的烈士,他们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在为难当头,挺身而出,真正实现了人民军队服务人民的本质。” 看着这些碑文简介的时候,仿佛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幕幕舍生忘死的画面。几十位英雄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祖国人民,忠骨埋在他乡。就算是牺牲,他们也要继续守护着祖国的国土,这让我们看到了自己。心里一阵阵酸,当我们捍卫起祖国的尊严时,吃苦怕累,想的是个人的荣辱,而他们…… “全体听令!脱帽!默哀!” 我们齐刷刷的低下头,感受着先烈们给我们的震撼,给我们的故事,给我们一颗忠于祖国的爱民之心。老黑始终没有看我们,我知道他眼里有些东西是我们看不见的,但是能感受到。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将誓死捍卫祖国尊严,誓死守卫祖国领土完整。”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将誓死捍卫祖国尊严,誓死守卫祖国领土完整。” “我们将为祖国的繁荣富强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们将为祖国的繁荣富强流尽最后一滴血!” “敢打必胜!胜者为王!” “敢打必胜!胜者为王!” 铿锵有力的誓言在纪念碑前久久回荡,我们记住了今天的誓言,记住了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先辈们。没有名字,他们将与世长存。 归队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知道大家和我一样心情沉重。面对死亡,他们坦然面对,将自己的生命热血挥洒在了这片土地上。没有豪言壮语去歌颂他们,有的只是一片青山绿水。没有广阔的陵园,有的只是一棵棵茁壮成长的小树。 这一天没有训练,但是我们比来的时候的任何一天都过的沉重。革命先烈的担子交付给了我们这群年轻的士兵,在这里我们迎着革命先辈的足迹成长。 老黑带领我们进入了荣誉室,那是我们以前的禁地,未经允许严禁入内。 一些发黄的老照片挂在墙上,点点滴滴,在一面庄严的国旗于军旗上,留下了很多人的名字。有些是我熟悉的,有些是我不认识的。 走到这个房间,满屋子的英魂都在诉说那个年代一段可歌可泣的悲壮故事。不知不觉我们被震撼着,年轻的士兵,雄浑激昂的心开始燃烧,像火一样燃烧。 兄弟们一个个走过国旗,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国旗上,那么刚强。我想有一天,如果需要,我也会将自己的生命毫无保留的献给那些需要的人。那是我的光荣,也是我对祖国的承诺,一份用生命做出的承诺。 摸着荣誉室的一切,我能感受到一种温度,热血般的温度在手心中传递。这么些年过去了,它一直都在激励着年轻的战士们,奔向需要自己的战场。 我终于明白,特勤的人为什么一脸冷峻,即使在面对危难的时刻,他们也一样从容。每一年,每一天,重复着一件事,原来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是一份责任,是一份牺牲,也是一份光荣。 “你们是新疆的战士,不管你们在这里呆多久,不管你为什么来到这里。这里有你们的家人,有你们的魂,记住你们在这里的每一天。即使以后你们离开了,新疆!不会忘记你们!伊犁不会忘记你们!我们不会忘记你们!” 我们始终被老黑打动着,只要他需要,我们可以为这座城市随时准备着。 老黑让我们写心得体会,写了那么多书稿,我竟然写不出自己的内心,我在心得中这样写到: 亲爱的爸爸妈妈,所有爱我的人,很高兴我现在成为了新疆的战士。谢谢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如果有机会,我会回到你们身边,做你们孝顺的儿子。如果没机会,这辈子我是新疆的战士,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儿子。 当我拥有你们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当我成为国家的人时候,我才知道家对我意味着什么。这里有很多兄弟跟我一样,放弃了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在这扎根,守护着千万家。这里教会我责任,教会我当一个优秀的兵。 以前我总是没能给你们什么骄傲,而现在我将骄傲给你们,你们的儿子是新疆的战士,在这里守护着祖国的领土,谢谢你的骄傲,我是人民的好儿子,也是你们永远的好儿子。 当我把这份心得交给指导员的时候,我记住了我所立下的誓言。也许多年以后,我会改变,但我永远不会改变我一个兵的作风。这是我付出了很多赢得的荣耀。 在新疆,祖国六分之一的国土上,有很多人像我一样,持枪放哨,守护在需要他们的岗位上。那首在新训团教会我们的老歌,真正刻在了我们的心里。 报答祖国的是安宁。 报答母亲的是安宁。 报答姑娘的是安宁。 第四十二章 不寻常的夜里 每天都是持续这一种生活,各种训练让我们精疲力尽,不管是体能还是技能,老黑们从不手软。 新兵们的生活从此习惯了一种声音,一种代表着急促而不和谐的声音。每到这时候,我们都站在窗口看着警灯闪烁着远去。 即使晚上睡觉也习惯了这种声音惊醒,再睡过去,直到这成了我们的一种习惯。 以后我们对这种声音不再有反应,听见纯当没听见,完全消除了对它的警觉。 “嘟嘟嘟……” 不知道凌晨几点,再次响起来这种声音,急促!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连响三遍,似乎在故意告诉我们,它的响起非同一般。 新训团挨了不少收拾,那种感觉让我不敢轻视这种声音。虽然从来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它是出动的讯号,但具体的老黑们没说。 第一个感觉给我的就是下意识的穿衣服,我对这种声音总是敏感的。早就被新训团的那些老黑折磨出来了,穿衣服的速度只有几十秒而已。 回头看看,一部分人还在做着自己的美梦,一部分人也醒了,在犹豫着,不知道做什么。 我是对的,老黑们都出来了,楼下禄文军站在那,穿着迷彩服,还有那双黑色陆战靴。 “你们的人都死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下来了!**的货!” “报告!他们正在下来!” 我只能帮着兄弟们打圆场,总不能说他们都在和周公下棋吧。 气氛紧张很是尴尬,禄文军站在那,眼神里透露着杀气。兄弟们陆陆续续的下来了,那情景就像被扫黄组赶下来一般狼狈。 “停!” 禄文军按下了秒表,举手喝道。那种暴力表现了他的愤怒,死神般的愤怒,他要怒了。 “特勤中队是一支兵贵神速的部队,冬天出动60秒,夏天出动50秒!三分钟!意味着很多人因为你而死去,悲哀!你们这帮子乌合之众给特勤中队抹了黑,一群穿着军装的流氓。” 禄文军在台阶上暴怒的跳着,我们的行为惹怒了他,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在闪闪的国徽下,他就像一头野兽,看着我们这堆美味。 “怂兵!孬兵!蠢货!欠练……” 每说一句话,台阶上就有一个肉球滚下来,禄文军站在后面,毫不留情的将近一半的人给踹了下来。 近一米高的台阶,兄弟们就这样滚了下来,显得更加狼狈了。都站到了一边,直直的站着,等着死神的召唤。 “你们给我听着!消防部队从来只有秒,没有分。一秒钟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可以决定一个家庭是否安宁,但是在你们手里,你们可以决定更多的人生死!” 感觉后背凉凉的,这样的天气还是很冷,但是是被禄文军吓得。站在他面前,自己只是个小狗崽子,至于是杀是剐就随他去了。 我们已经习惯了“一人生病,全家吃药”在这个集体里,一个人犯错,全部都要承担。部队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之说,有些代价我们承担不起,唯一的方式就是杜绝。 不允许我们犯一点错可能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是在这里会成为可能,因为我们的错误会导致他人的伤亡,会导致事件的严重性,所以我们决不能有一点错。 不管是新训团,还是特勤中队,都在向我们阐述这一道理。我们错了,不止害的是别人,这辈子自己也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因为我,而使一个生命在我眼前消失,这样的代价太重。 “就你们这样还去战斗吗?回家吃奶去吧!等你们去人都死光了!要你们何用?你们觉得自己很快吗?很了不起是吧!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兵贵神速!” 禄文军再次拉响了三遍电铃,车库门缓缓打开,老兵们一个个整装待发。 “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眼前的一幕还是刺激着我们的眼球,看着禄文军的秒表,黄云峰在指挥着队列。 三十秒时间,原本我以为自己够快了,但是在老兵面前,我很明显的不及格。 从起床穿衣服到穿上自己的战斗装备,还有那个空气呼吸器,三十秒时间对于我们是晴天霹雳。 “队长同志!特勤中队全体战斗人员准备待命,请指示!战斗班长黄云峰!” “检查随身携带装备!” “是!” 看着这样一种场景,这才是部队,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不管是那个魔鬼队长还是他手下的兵,一个个都是冷峻的脸,带着一种杀气。 “手套!” 在我们眼里,他们都是商量好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致的,都在同一时间完成同一个动作,因为他们才是军人。 而我们连几个人都走不齐,跟他们简直没法比,他们才是真正的军人。禄文军说的不错,等着我们去战斗现场,人都死光了。 “头灯!” “腰斧!” “呼救器!” “空气呼吸器!” 黄云峰一连下了一串命令,老兵们都按照黄云峰的指示,一步步操作着身上的器材。 “魔鬼队长”一个个看着,就像一双狼眼,在黑暗中透着幽绿的光。 “你的呼救器为什么没用!” 魔鬼队长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说的,那一顿暴喝足以说明他魔鬼队长绝不是盖得。 “砰!” 连魔鬼队长也发怒了,一脚将那个不幸的老兵踹出了队伍,踹到我们队列当中来了。 “因为你!可能你死了,你的队友找不到你的尸体!因为你!你遇到危险不能及时呼救,部队得赔付你家人一笔巨额的死亡险!因为你!你的家人白养了你二十年!到新兵的队列里去混吧!我们这不要冒险的脑残!” 似乎他说的很在理,那个老兵一点反抗的心都没有,脸色还是那么冷峻,似乎这一切他都习惯了。 他不可能隐藏的这么深,要不就是心里有足够强的后盾,要不就是他没有感觉,没有尊严。但我们知道,个人的尊严在任务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 特勤的兵告诉了我们兵样子,深深的刺痛了我们的内心,这才是兵。 “报告队长同志!紧急出动演练完毕,请指示!” “负重十公里,长长记性!” “是!” 老兵们跑开了,安静的跑着,没有番号声。他们知道这是小区中央,喊番号会吵着周围的市民。 除了脚步声就是装备碰撞的声音,这身衣服比任何时候都沉重。老兵们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跑着,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的脸如此冷峻。 如果是自己,这样被人当众谩骂,我会怎么样?突然之间发现自己那点脆弱的自尊根本不值得一提,在他们面前,自己真的是无一是处。 我们之所以不能算是军人,因为自己还不能参透一些东西。例如个人荣辱,个人得失和这支部队比起来孰轻孰重。“你们看的很舒服吧!看着老兵受虐你们心里很高兴吧!” 没人回答禄文军的话,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宁可我们背负那一身装备,帮他们跑完十公里。 “站在队列里的人检查完警容风纪就站在旁边,今天的主菜不是你们,是他们!” 禄文军伸手一指,站在旁边的淘汰者心就冷了一节。本来在这里过的就不怎么舒服,现在还是被虐。 “呈警容风纪检查队形散开!” 在这个队列里的人明显是脑子灵光的人,还知道听到电铃下来,但愿我们再没人出去。 天早就把我们的手指头冻掉了,站在这里一个小时了,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也会变冷。 “你他妈的伪军吗?滚出去!” 一个兄弟遭遇了不幸,帽子带歪了,却是有点像伪军,被禄文军一巴掌把帽子打掉了。 很明显这次没有出现“三条腿”“乌龟”之类的着装,从大体上看不出来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的军装一边长一边短!” “报告!扣错了!” “我准许你说话了吗?” 又是一个多事的,被禄文军一顿暴喝,灰溜溜的走出了队伍。黑暗中只有禄文军的眼神透着绿光,洞悉这一切。 第四十三章 又是一顿大餐 “你的袜子呢?被狗叼了吗?滚出去!丢人现眼!” 这次禄文军没有下口令,他甚至不愿意看到我们这群熊兵动一下,就当是在一堆木头里。 “你为什么不关大门?不怕你家小弟弟出来犯事吗?啊!” 禄文军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抓了一把那兄弟的“小弟”,可怜那兄弟被这突如其来的“猴子偷桃”偷的可不好受。 “说你们土匪、流氓、草寇、熊兵你们还有意见,看看你们穿的,都他妈啥玩意儿!脸都被你们丢尽了,看看这边的大爷,你们是怎么被招进来分到这的。不知道分到这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脑残吗?” 禄文军毫不客气的用尽各种恶毒的语言刺激着我们,在他们面前,我们连犯人都不如。 站在这个队列里,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我的大名是不是在接兵干部那里早就被动了什么。 我这样的人,顺理成章的当了兵,一路上遇到的都是自己的“伯乐”。那么清楚我的个性,对于我都怀着“可造之材”的心态对待,在这没人打我,除了“魔鬼队长”。 老兵承受着,因为他们早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了一个国家。我承受了,因为不想不值得,付出了那么多,我应该承受下去。 老兵们还在跑着,似乎永远不会疲累,而我们这会就站不住了,没有背任何东西。但愿这次“新疆行”是无意中的,如果是有意而为,他人之下的“阴谋”,我感觉被骗了。 我已经没有了那个混混样子,除了心里偶尔波动,毕竟改变一个人事艰难的。但我尽力了,为了家人,我付出了全部,包括尊严。 禄文军还在搜索这他看不下去的一切,不管是里层和外层,但他却放过我了,我里面不是按要求穿的白背心。看到他的眼神,狠狠的瞪了我一下,转身不愿在看到我。那一瞪瞪的我后背直发凉,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听着!你们这群废物,穿个衣服都穿不好!没穿袜子的把鞋子脱了!没扣大门的将裤子脱了,你们永远给我记住,这身衣服带着烈士的鲜血,我不容你们玷污他!” 一阵犹豫后,兄弟们都动了起来,脱鞋子的脱鞋子,脱裤子的脱裤子。将衣服、鞋子、帽子整齐的放到了一边,不容玷污,禄文军比谁都狠。 这会又激起了心里的波动,感觉自己的忍耐度快到极限了,这不是军人,这是犯人,绝对的犯人。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应该有的,这里没有荣誉,只有耻辱。 禄文军不知道,他的一番话,一句命令我可以做,但是如果刺激到了我的痛处,我会成为第一个反他的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今天你们丢的只是自己的衣服,自己的尊严,有一天你们会丢掉自己的性命!在你们丢掉自己性命以前,我让你们记住!这是在新疆,不是你们内地,你们大意就随时会丢了你们的狗头!你们给我记着,错误不是军人能犯的,谁也犯不起!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尊严比别人的性命重要,走出队列!” 没人动,都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禄文军的训斥,至于什么是错误,自己就是个错误。 心渐渐的平复了,不再有涟漪,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一切。为了禄文军最后一句话,我甘受这一切!“如果你们的尊严比别人的性命重要……” 这成为了我今后军人生涯中一剂强心剂,为了别人连命都可以不要,还要什么脸。我的脸是军人的脸,无比的光荣,选择了它就是以牺牲为光荣。 老兵跑完了,收整好队伍,面对着禄文军。 “你们太慢了!那点重量你们就跑来四十几分钟,都带着脾气吗?去,五百个俯卧撑,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睡觉!” 黄云峰带着队伍走开了,到了一处空旷处,很常见的一幕,老兵在做俯卧撑。 “你们高兴吧!今天我给你们出了口恶气,被老兵欺压的日子不好受吧!没事,今后有我给你们撑腰,现在――” 原先那暴戾的脸不见了,换了一脸的笑容,笑的我们心里直发慌,都知道他笑了,我们就要死了。 “愣着等死啊!熊兵们!越野十公里开始!没有给我揪出来的五公里后等在一边!” 兄弟们如受惊的野兽一般向着跑道跑去,都不想再挨禄文军一顿踹。还好是晚上,这里的市民都睡了,要是看到这样一幕,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自己笑死。 没鞋的没鞋,没裤子的没裤子,正是一群“丢盔弃甲”的逃兵。样子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真为这帮兄弟揪心。零下十几度的温度里,一群人就这样跑着,如果这是训练,练的是我们在最艰苦的环境里对自己的铸造。 是军人,就要上战场,是军人,就要为自己守护的土地流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 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自己整到特勤来,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将自己的名字划分到了伊犁,我天涯海角绝不放过他。新训团是对身体的历练,而特勤是对心灵的历练。跑过那两个大窗户,整栋楼最显眼的地方,那时局长和政委的办公室。 在这“高压线”密布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电死,而且是不明不白的电死。 没想到自己能做到“我能无过”,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造就。散漫惯了的我尽然能做到滴水不入,我都不相信现在自己的一切都是小心谨慎。 即使被练个半死,在别人面前还是无可匹敌的强者。我敢跟特勤的老家伙去比,给我时间,我能超越他们,成为神话。 而现在自己只是个笑话,跟着一群没裤子没鞋子的兄弟们,充当着笑话。 “快!都磨磨唧唧啥呢!如果谁敢跑到五十分钟,我会让你们成为魔鬼!” 挣扎在自己极限的边缘,浑身还是冰冷,但是禄文军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跑不到五十分钟以内注定今天自己要死。这样被人逼着,谁都能成为强者中的强者。如果做不到,不知道禄文军会有多少个十公里在等着自己,一个还是十个,猪都选择一个。 一边跑着,一片安慰着自己,“最后一圈”足足欺骗了自己十二圈。 “如果你们敢犯,我就敢让你们不犯!犯了你们就别想自己明天的一秒钟是一秒钟,我会让你们知道度日如年。”在这个浑身是“高压”的地方,处处可以感觉到空气的窒息,足以让我们感到“毛骨悚然”。 “只有强者中的强者才能得到尊重,得到荣誉!但是强者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别人付出生命的时候,你需要付出生命和灵魂!” 禄文军也是指导员出身,煽情技巧比起老汤,有过之而不及。正式这一帮子脑残,让我们心甘情愿当着别人手中的机器,去捍卫自己的战场。 没有为什么,我哭了,应该是寒风吹的。看着一扇扇窗,那是自己守护的地方,没有灯火,只有等待着的承诺。一个男人的责任是什么?应该是一个军人的责任是什么,而我还在继续,为了自己的家人,在寒风中奔跑着,我希望带给他们的是安慰。 “记住!特勤的时间只有秒,没有分!记住特勤的队训: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牺牲!特别能奉献!少一点都不是特勤人的精神!” 一直持续到凌晨五点,我们才休息,突然之间想起了老汤的话 “下了中队,你们会无比怀念新训团的每一天,因为你们是最幸福的!” 第四十四章 偶遇小女孩 很多时候,有一种软弱也有一种坚强,不知不觉的把这他乡当成了自己的故乡。很多时候,当眼泪就要流出来的那一刻,看看那些窗户稍微坚强一些。 一个人的时候,是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我才是一个孩子,可以放下这身军装的沉重。晚上的时候,我总喜欢一个人到这院子的一个角坐坐,看看那些窗,看看那些人影。 我不会抽烟,也不懂怎么去排除心里的那些忧郁。不知道家人现在怎么样了,家的温暖就在身边,似乎我守着的就是这些小家。 一个人在静静的夜晚,傻傻的看着天空,想着远方的家,不知不觉有种东西就在眼角。 我被关起来了,活动范围就是这个院子,但那边就是家的墙角。 “大哥哥!大哥哥!” 在那些许灯火明亮的窗口,我循声望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窗口看着我。挥动着她的手,让我更容易找到她,挺机灵的一个小女孩。 我朝她挥了挥手,没有说话,算是打招呼。突然间一种亲切涌上心头,似乎那就是邻家的小妹妹,扎着两个马尾辫,那种笑很纯真。 “大哥哥!你听见我说话吗?” “嘘!” 我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安静,指指执勤楼,傻傻的笑着,不知道失态了没有。 这是我十八年来很少的跟女孩子这么近又这么远。两人就那么望着,我不认识她,她不认识我,但她相信我,因为身上的这事军装。 她叫我“大哥哥”,看不出来我能比她大到哪去,只是很亲切,就像看见姐姐一般亲切。不知道自己离开家多少年了,不知道离开姐姐多久了,我竟然把叫我“大哥哥”的小丫头当成了姐姐。 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明白了我的意思,带着一种羞涩,歪着脑袋看着我。 突然间她关上了窗户,心里一阵失落,似乎到手的面包又丢了。也许这只是自己思家心切,黄粱一梦罢了。 我呆呆的坐在花坛边的台阶上,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那个声音,期望她再次出现。 “大哥哥!”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着那个窗户,它离我并不远,可惜隔着一堵墙。她的声音很微弱,却能听的见,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丫头。 她的手在窗户上写着什么,写的很慢,我知道她是有意让我看清,只是黑夜里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你……们……” 剩下的什么实在没办法看清了,完全是反的,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你看不见吗?” 我点点头,好像自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真是滑稽。 看得出她表情里的失落,一会她又笑了,一种无拘无束的笑。这种笑让我动容了,没有任何吵闹,一种安宁,一种平静。 没有语言的世界,我们只能用简洁的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倒像是两个不会说话的人在对视着。 突然间满足于这种简单的安逸,没有疲惫,没有苦累,似乎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个小妹妹。 她对我就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蹦着跳着,无拘无束,看着突然被感动了。 “嗯!我在和一个大哥哥说话,下面消防部队的大哥哥,我知道啦!” 小丫头回过头去,对着房子里喊着,应该是和家人在说话,我只是在看着,看着熟悉的家。 我笑着,她也笑着,没有语言,也没有尴尬,只有一种淡淡的亲切与信任。 “大哥哥,你们管理很严格吗?经常听到有人在骂你们,你们一定很辛苦吧!” 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没有纪律约束着,而我不同。这里随时都有哨兵来巡查,我可不想让老兵逮着传到禄文军耳朵里。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笑着,一个大傻兵般的笑着。也许他明白我的意思,也许她只是对部队好奇而已。 “你的家在哪?你是本地人吗?” 我用手在空中写着“湖南”,没有想过她能看得懂,毕竟这么远这么黑。 “湖南?是湖南吗?” 突然间被这个小女孩感动了,有种想哭的感觉,多可爱的小妹妹,也许这是上天派下来安慰我的天使。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抬着头看着远方,避开的她的视线,我不想让她看到心目中的大哥哥是个熊兵。 “好远噢!大哥哥你想家吗?” 我没有在说话,背过身去,坐在台阶上,摇摇头。 心里的防线被这个不知名的小丫头给彻底击垮了,怎么能说我不想家。不想家我就不会在这看着小区,看着窗户,无法抑制的去想。 “对不起!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以后我都不说了,你别生气嘛!” 风轻轻的吹着,而心里很温暖,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所在乎着,因为这身军装。在此时的心里,新疆并不是像老黑们说过的“伊拉克”,反而宁静祥和。 “大哥哥!你生气了吗?你不理我,我就走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一种小女孩的哭腔轻轻的回荡在这个小小的范围内,很轻很轻,却可以听的见。 我害怕她真的走了,我并没有生气,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也许站着累了,我想坐一会,不想被她误会了。 我站起来,笔直的站在那,小小的光头,如果不是这身衣服,她会把我当囚犯吧。 “大哥哥!你笑起来真有趣儿!” 不知道自己还会笑,很久没有笑了,原来自己还会笑,对着一个小妹妹笑着。 “哎!大哥哥!你可真没礼貌,我都说了半天,你一句话不说,大兵哥哥就那么大的架子!” 不愧是个小丫头,一会还是委屈的不行,一会就双手叉腰站在那数落起我来了。 我无奈的指指她,就像自己的妹妹,让我心疼,她给了我家的温暖,透过一扇窗,一扇铁栅栏。 希望今天的夜长点,熄灯哨晚点,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有家的感觉,也许明天还是一种失落陪伴着自己。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回答我啊?” 想的出了神,忽略了这个趴在窗口的小丫头,远处有一个人影在晃动,我再次做出了“嘘”的手势。 她鼓着个大眼睛看着我,但是没有说话,依旧趴在那看着。 那个身影由远至近,是窦志强,他的身影我不会陌生,他是个好教练。 “窦教练好!” 隔着老远我就打招呼,引起他的注意,一来显得自己警觉,而来显得自己有礼貌。 “彭浩源啊!你在这做什么呢?不呆在宿舍?” “教练,我一个人出来转转,有些事想不通,出来溜溜。” “哦?有什么事想不通的,跟我说说,我这个老油条能不能帮你想想?” 窦志强之所以是个好教练,因为他带兵更重人情,似乎部队就是这样配合的,总有严父慈母。 第四十五章 窦志强夜巡 严父之下无犬子,慈母之心更能打动我们这群离开家的人,如果我们成为了机器,部队也失去了它应有的色彩。“怎么?对我还不信任啊?你这小子!” 没注意到身边带有窦志强,光顾自己感动去了,忘了这个老教练。 “没有!只是教练的话让我很感动,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原来自己还有感情。” “你这是拐弯抹角说我带兵不近人情咯,你这小子还会拐着弯说骂我是吧!” “没有,真的,教练,我说的是实话,很少有人这样跟我说话,让我感到亲切。” “噢?说说,反正熄灯还有段时间,让我知道自己的兵在想什么。” “很想家,不知道家人现在怎么样!在这个地方除了这能让我感受到家的温暖,所以我常坐在这,看看这些灯,舒缓下。” “挺重感情的一孩子,想家总是会有,习惯了就好!我都十几年了,也是从新兵过来的,我知道刚离开家到这,是挺难受的。” “不知道为什么到新疆之后感觉一切都不同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氛。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觉得很不舒服,很压抑。” “你们班长跟你说了不少新疆的事吧!来,抽根烟,看你这孩子挺不错的。” “谢谢教练,我不抽烟!” “呦呵!这年头还有不抽烟的?你到十八岁了没有?找媳妇了吗?” “不瞒教练说,我不怎么和女孩子说过话,除了跟同学说过话,我没怎么跟女孩子说过话,更别说媳妇了,都不知道在哪呢!” “哈哈!还是个纯情小男生啊!乐死我了,我还以为都是狼呢?你这孩子有意思,不像我们中队那家伙们,每天就是盯着人家姑娘看。” 说得我不好意思了,脸火辣辣的,好像在说我刚才一样,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李盛华说的不错,你还真是个挺招人喜欢的兵,还喜欢脸红,我得感谢老李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兵苗子。” “我是李连长给你的?” 听着这话我倒是惊讶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心里骂n回的人竟然是李盛华。这一刻不知道心里该作何感想,不知道该感激他还是继续骂他。 “可不是!你小子可得好好感谢李盛华把你弄到伊犁来了,要不你这好兵苗子可是要去守火焰山咯。” “火焰山?在哪?是不是《西游记》里的那个火焰山,它真在啊?” “你小子历史没学好还是地理没学好?火焰山可是新疆一名地,那里可是水果之乡,吐鲁番的葡萄沟你不知道?”似曾相识,似乎以前在小学课本里学过,但是已经不清楚了。 “火焰山不好吗?这里好吗?我不是很清楚!” “小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里可是有着‘塞外江南’美誉的伊犁。如果不是李盛华看重你的话,你是不会到这来的,毕竟新兵就敢打班长,顶班长的还得有那个能耐。” “怎么好事没人知道,坏事人人都知道了,就那点是还整的沸沸扬扬的!” 被窦志强抖出了那些糗事,害怕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会有所动摇,我是他眼里的好兵苗子,不希望他对我失望。“新兵就敢顶班长,打班长的也就你一个,我当了这么多年兵还没见过有几个捣蛋能像你这样的,打了班长还说你好!” “听说教练荣立了很多功,是真的吗?那得有多少哇!” 说到自己得意之处,窦志强笑了,马上就将话题转移开了。窗口上还有一小丫头正趴着呢,让她听见窦志强数落我,我这个大哥哥怎么混啊。 “那就有的说了,到现在我我立了八个三等功,其他的奖励就不知道多少了。” 窦志强一脸得意的笑着,对于新兵的崇拜,他可是乐不思蜀。不过我还真是喜欢这种笑,所以他才是我们心中的好教练。 这真是一个很轻松的夜晚,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忘记了许多疲惫。窦志强孜孜不倦的说着,将伊犁的故事告诉了我,让我时而震惊,时而感慨,这不愧是老黑们口中所说的新疆。 “咋啦!你这孩子啥表情?不会是被这给吓着了吧!以后日子长着呢,好好干!这么好的兵苗子可不能练成大头兵了,我先走了!” “大头兵?什么是大头兵?教练!什么是大头兵啊?” “哎!我说看你这么聪明的娃怎么脑子不够用呢?刚说你两句你还……大头兵……大头兵就是你现在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窦志强可是个急性子,看我这样巴不得踹我两脚。而我还是一脸郁闷的站在那,至于什么是“大头兵”,暂时理解为“脑袋大的兵”吧。 我在那愣着,不知道该做什么,看着窦志强远去的背影,继续坐在那冥想着。 “哎!大哥哥,人家都走远了,你怎么了?就是他经常骂你们吧,真是个坏蛋,老是喜欢骂人?看来你被他骂怕了吧!” 忘了,窗台上还有一个小丫头,但我怕窦志强在哪个角落里看着,没有立刻回过头球,只是向后面挥挥手。 “怎么了,大哥哥!你是新来的?你还打班长?你们湖南好不好玩啊?我们这闷死了,还‘塞外江南’,就是一土垛子!你又不说话,这些人真坏,把你们都整成了这样。” 听着后面这小丫头帮我抱不平心里既高兴又好笑,在外人眼里的部队就是这样,什么都是很严。 不知道她还在不在,我只能把头放在膝盖上,抱着脑袋。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蛮开心的,这是第一次接触到外面的人。每天面对的都是一群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这确实挺闷的。 “哎!你这大哥哥真怪,难道你只跟你们领导说话,不屑跟我们这些人说话吗?年纪不大,倒是挺会摆谱的!哼!” 我终于忍耐不住了,站起身来,对着那个方向,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忍不住了吧!哈哈!真好玩!” 无奈我又坐下了,宁可当着那个“大头兵”,可不能被哪个发现,要不然指不定谁又有事了。 “好吧!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行了,反正你也不认识我,我还是占便宜的。” 她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着,完全不理会我的感受。心里确实有所不甘,面对这个小丫头,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又站了起来,对着那个窗口作揖,这刚碰上社会上的小丫头就把我当兵的本质给蜕化了不少,不敬礼就算好的了。 “哈哈!彭浩源大哥哥,你可乐死我了!哎!你明天还来吗?你要不来我就上你们院子找你去,这一墙之隔的,也算邻居,再说了你的名字我可记着呢!到时候惹的你们领导骂你可不关我事,谁让你比我大呢!” 看来这是对这小丫头太客气了,竟然连我也敢作弄。不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很久没有接触外人,也有一种亲切。老兵常说“军民鱼水情一家亲”这倒是没错,算了原谅她的无礼了。 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进去,这天寒地冻的,开了窗户暖气都跑了。她也倒是听话,挥挥手就进去了,而我还在那看着那个窗口。 突然间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又有一种感觉萦绕不去,这就是人的感觉。我们素不相识,但却隔着一个窗户并不陌生,似乎我们已经相识。这是什么感觉呢?是我想的家吗?当我看着这些窗户的时候,心里只有家,原来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军人,守护着这些家的笑脸。 每天特勤出警就会拉起警报,这些家也能看到中队的一切,无形之中也就亲切了。他们都知道,这些院子里的人都来自五湖四海,也深深的感激着我们这群舍了小家为大家的人。 潜移默化着,我们就像一家人,一个大家族。尽管我只是偶尔听老兵说起新疆的往事,但对于我的教育而言,五十六个民族都是一家人,而新疆又是一个多民族地区。第一次遇见的人,给我的感觉很亲切,不知道老兵说的新疆是在哪里。 天色已晚,老兵吹起了熄灯哨,而我的美梦也就结束了,我从短暂的想家之旅恢复到了一名军人的身份,走过这个院子,我的脸还是那么冷峻。 第四十六章 又是一块饼干的事 寒风吹过的训练场,偶尔飘起的雨夹雪,在这三月阳春日子,这里还是天寒地冻。 看着那个窗,偶尔还有个身影趴在窗口看着,只是她找不到人群里的我,我们穿着同样的衣服。 冰封了很久的家,突然之间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自己,让冷峻的脸有了一丝柔情。 我不敢去想,不敢靠近那片栅栏,更怕那个声音会将我许久的防备彻底击垮。很久都没有这么想家了,原本以为自己习惯了,原来只是只是伪装。 训练时我不敢去看那个窗口,却忍不住去看,瞟一眼就转移开了,知道她在。小丫头在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我的身影,只是我在躲着。 我只能把她当成最亲的人,或许是老姐的影子,能带给我某种能量。 结束完一天的训练,最幸福的是就是看着那个窗口,看着那个身影。 一次偶然的邂逅,我找到了家的感觉,但是不敢拥有,这里毕竟是我的第二故乡。 至于其他的,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地方不敢想,想的只是家而已。 “所有新兵学习室集合!” 这样的声音无故响起,老兵说话的语气我们知道应该是他挨了骂,找我们收拾来了。 在这个小小学习室,气氛异常紧张,除了窗口站着的那个人,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是特勤中队的“魔鬼”,我们噩梦的开始,也是这里的“终结者”。 “你们知道为什么集合吗?我的特勤中队不是给你们掉链子的地方,三班第三张床被子上的饼干是谁放的?” 对于魔鬼的美誉,所有人都知道了,宁可惹了老黑,也别惹魔鬼,相比较而言,还是老黑温柔些。 “说话!饼干是谁放的?” 这种暴喝彻底炸乱了这个小小的学习室,他的目光如猎鹰一般俯视着这里的一切。 “我给你五秒钟时间!五、四、三、二、一!” 没人说话,只是笔直的站立的,我们的脑子都一片乱炖了。被这魔鬼一吓,脑子比计算机还运转的快,试图想起些什么。 “很好!看来你们到了特勤翅膀都长硬了,看来我们得接触接触了!” 他是特勤的队长,但不直接管束我们,但是他有收拾我们的权利,因为这是他的地盘。 本来寄宿在他的矮檐下我们就不怎么好过,现在他有意来找我们,只能说我们成为了魔鬼的牺牲品。 “目标操场!我等你们!今晚给你来点荤的!” 魔鬼说完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下了我们这些人在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谁都不知道。 我们不敢走在魔鬼的后面,只能在那个地方等他,哪怕他看的过去一点。即使会让我们死,我们也毫不畏惧,这是特勤的兵。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魔鬼早就在那等着了,不知道他是怎么用的“分身术”,只能说我们失算了。 强烈的大灯照亮了这片夜空,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在劫难逃了,因为他是魔鬼。 魔鬼站立在我们跟前,背着手,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一条百米长的跑道上满是拖拉的痕迹,可见这里的老兵还不如我们新兵过的舒服。 “这是我很少以来练新兵!这里的规定是不准我练新兵,你们太菜了,动不动就晕,鸟兵!” 似乎他说的也是实话,他一般练的都是老兵,到这这么久,我还真没有看见过他拿着新兵练。 我们像躺在手术台的试验小白鼠,有感觉却身不由己,只能等着他拿我们开刀。 “两个人一组,扛起拉梯,方法不限,拉梯上坐一个人,百米冲刺!” 魔鬼队长说的很平静,根本看不出他的愤怒,越是平静的表面心里越是波涛汹涌。 “今天的科目不多,直到有人承认或者吐出那块饼干,让我知道!开始!” 我和郭康刘辉一组排在了前面,刘辉比较瘦小,但人显得精明,跟猴似的。郭康和我身材差不多,1.75的个子,被老黑折腾的身上线条分明。 “刘辉!你丫的坐好了,可别掉下来了!” “掉下来反正是你们两个的责任!” “关我什么事!你找彭浩源去,他在前面掌舵的!” 在这面临灾难的面前,魔鬼的面前,我们还有心思逗着。把魔鬼置于何地,反正都是死,只不过一个痛快一个凌迟。 “你们还有精力说话是吧!等会希望你们依然如此!” 风在吹着,丝毫没有为我们感到怜悯,这样的训练也接触不少了,只是心里难平。 “准备!” 这似乎更是一场百米竞赛,前面的三队兄弟抬着三部梯子,已经做出了凌云的攻势,对面是我们即将攻克的城池。三部梯子同时下沉了那么一点,兄弟们如猎豹已经做好随时冲刺的准备! “跑!” 这一声,顷刻间没有了任何,只有对面的终点。跟我们竞赛的不是兄弟,而是死神,在这魔鬼面前,我们玩不了友谊赛。最后一组出列,会有来自魔鬼的奖赏。 “啊!冲啊!快!” 男人的野性,军人的血性在这一刻淋漓尽致,没有为什么,只有目标。 肩膀上背个梯子跑绝不是人的思维能想到的,但是魔鬼做到了,那个小小的框框正好落在我们的脖子里,成为一把枷锁。 我们三人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丝毫不管身边的一切,目标就是那百米的终点。 刘辉不算太重,只是这样的训练最累人的是配合。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但是偏偏我们配合的不是那么默契。两人的步伐成为了最大的阻碍,这倒是有点像绑着两个人的腿,前进靠的是默契。 很早就说过,他们说我变态,跑的那么快,频率也那么快,能跟我合作的人少之又少。 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我们被夹在中间,这场比拼注定我们失败。两个人的节奏完全合不到一块,郭康推着,而我总是带点刹车的意思。 “最后一组出列!两百个俯卧撑!” 放下梯子,三个人谁都不好受,几百斤的东西在我们肩膀上磕磕绊绊。就算有再大的力也施展不出来,而魔鬼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一次次挫败我们的自尊。 “下一队!准备!” 这个院子被一条四百米的环形跑道包围着,而中间便是“阎王殿”。那是“十大阎罗”办公的地方,而魔鬼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魔鬼带兵的手段完全是出自这“十殿阎罗”,苦练精兵。 “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 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些警示语,心里暗暗的嘲笑着那个硕大的“练”字,这哪是把我们当人练啊。 “开始!” 这三组兄弟很明显汲取了我们当中的失败,我们确实是失败的,跑在第一,充当着马前卒。再有默契的队伍,总是会有被淘汰的,三个兄弟又被魔鬼揪了过来。 如大浪淘沙,毫不留情,落后了就要接受魔鬼的最终审判。在这样的竞赛面前,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拼的是自己能否多休息一分钟。 一个个气喘吁吁,这根本不是百米冲刺,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全身像是被人打了一顿。肩膀被梯子磕着,两腿发软,现在还做什么俯卧撑。 “第三组准备!” 魔鬼根本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机会,直到做俯卧撑的人越来越多,而两队的人越来越少。 这样的天气与我们根本不相符,满头是汗,我们能在零下几度的天气里满身是汗,魔鬼就是魔鬼,带着一种霸气的愤怒。 “这里叫做特勤,没有多的理由,我就是理由!” 魔鬼队长在寒风中训斥着我们,在他的意识里,我们还算是人吗?就算是军人也是个人,这样的折磨,来自于在这的每一天,什么时候天黑,什么时候下刀子,这是我们最关心的两大问题。 我躲着,尽量不让他看到,他还不认识我,除了被他骂了几次。 “你们当中很多人,我都想收拾了,只是对你们太仁慈了。老子的‘兰博’,你们当着面摸,背着全身都是265的鞋印子,以后谁穿265的鞋,你们给我小心点。” 狗的名字叫“兰博”,感情魔鬼是为了自己的黑狗而做这篇文章,小题大作。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狗,就连那狗也是,学会看人低了,看见新兵还不理,难免会遭人踹。 “彭浩源!你们谁是彭浩源!上次打民族同志的那个!” “报告!我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原来魔鬼还记得我,上次被他一顿狠k,我竟然忘了。 “你数!两百个俯卧撑!” 你大爷的,我都做了两百个了,未免太黑了。 但是这些问候只能在心里,都知道他是什么脾气,我不想再加了。老老实实的数了起来,一个是一个,眼前也只能一个一个的做。 “一、二、三、四……” 魔鬼跨立着站在那,看着我们,脸上都是不屑,那阴冷冷的眼睛吞噬着这里的一切。 早就知道他魔鬼的名字怎么来的,看看黄云峰就知道,特勤的神话在他面前就成了笑话。 他练起特勤的人比我们还狠,完全不当人练,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能承受到什么时候。 至少这会,我们只是一身迷彩,没有背负任何东西。而特勤的人身着战斗服,背负十公斤沙袋,背空呼照旧健步如飞。 第四十七章 魔鬼之怒 特勤的老兵说,为什么全身负重训练,因为自己已经身轻如燕了,不负重会失重。 他们的乐观超乎我们的想象,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乐着,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特勤的人不是被练出来的,是被魔鬼逼出来的,但至于他们承受极限在哪没人知道。我们在佩服他们的体能时,更佩服的是他们的心里承受。 一个一个做着,老兵偶尔走过魔鬼队长的视线,难免一顿训斥。 “走路跟个大爷一样,欠踹!赶紧给老子消失,别在老子眼皮底下晃!” 几年的老兵就这样被这个魔鬼一顿训斥灰溜溜的走了,似乎这都是平时的训练内容,心里的承受能力。 如果说来到特勤遇见魔鬼,是这一辈子最晦气的事,那被魔鬼练那就是接受他的“凌迟”。 他的训练不是来自肉体,而是在心里最深处折磨着我们。永远不知道这样的训练什么时候结束,要不是他,特勤中队成为不了“强中的强者”。 特勤配备精良的装备和过硬的兵才能是特勤。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到特勤,到了这就意味着一份铁打的心。 “我没有封住你们的嘴,坚持不了可以吼出来!将你们心底的怒气吼出来,我看你们能承受到什么时候!” 这是他最仁慈的地方,准许我们吼着叫着骂着,但不能骂到他身上,没有人试过。 “啊!” “犯贱!” 底下的兄弟们已经在自己挑战极限的时候放弃了那点斯文。我们是新兵,不会管那么多,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我们可以忍耐。但是超过自己的承受范围,我们只能为兄弟想想。 为兄弟想想成为了我们极限的本能,不想因为自己而害了这一群人。魔鬼绝不会和我们开玩笑,这时候新训团的老黑对我们真的很温柔。 “报告!操作完毕!” “都做完啦?那就撑着,我给你们点东西!都给我撑好!” 被魔鬼这一声吼,兄弟们有恢复了最佳状态,对他的畏惧是从心里面的。他的话超过三秒没有反应,下一顿我们就不知道在哪,可怜我们这群人不知道脑子怎么不好使了。 当了兵这都是啥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每天骨头处在拆了好好了拆的边缘,想晕可他大爷的的就是不晕。“啊!” 一声惨叫,意味着一个兄弟遭遇了魔鬼的待遇,不知道他又想着什么方法收拾我们。 “叫什么?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你腰断了呢!这点重量死不了,撑好!”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个兄弟背上压了一块青石砖,那是这鬼地方铺完台阶剩下的。 一块青石砖没有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压在我们身上,好比压了一座泰山。 “你们呐!都是腰不好,现在我们来练练腰。可别说,男人的腰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要是腰不好了,可是一辈子的事。” 魔鬼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份量放在腰上,能坚持的就不是个人了。 “听好!十分钟内没有人掉下来,没有人跪下了,我们就换科目,只要求十分钟。” 十分钟,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未知数,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慢慢的放下去。 “我不逼你们,我很人道,不行就放下来!” 他竟然会说人道?这就是不人道,这哪是跟人挂钩的,这全都不是人。 豆大的汗珠往下掉,现在唯一能分神的就是数着自己的汗,一滴一滴。数到第三十滴的时候,再也坚持不住了。 “啪!” 砖掉了,魔鬼火了,我们有的受了。 “我的话你们不当回事是吧!今天我只要十分钟,做到了我们就换科目!” 心里的怒骂已经让脑子极度充血,真想跳起来干他一顿,这样的训练不是人能承受的,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接二连三,很多的声音,很多人的哀嚎,似乎想打动魔鬼。但他是魔鬼,我们的哀嚎打动不了他,只会激怒他。“鬼叫什么!都给老子闭嘴,再发出声音你们就得死!” 那种咬牙切齿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魔鬼二话不说,一个一个将他那魁梧的重量压在了青砖上,尽管只有一条腿。 心里面憋着的火再也无法抑制,握着拳头撑在那,咬着自己的牙关。眼神里是什么,一砖把眼前这个脑残拍死,解除痛苦。 一秒钟一秒钟的数着,汗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这里是地狱,魔鬼就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而我在为自己的曾经洗刷罪孽。 就算魂飞魄散之前,我也要用尽最后一点力将这个将我变成机器的魔鬼干到。 “你这里装的什么?” “国家!民族!新疆!人民!” “那你将自己的大爱与大恨放在哪?” “左手为爱,右手为恨,有一天爱恨重现,两手相残!” 李盛华的声音无比的清晰,脸颊的汗模糊了双眼,看着鼻尖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掉。 我在做什么?愤怒还是抑制,我在选择。做一个艰难的抉择,也许我该站起来给他一板砖。 嘴角的腥甜,苦涩,手止不住的颤抖,每当身子下沉的时候,逼迫着自己再撑起来。 身体里力量在一点点消失,他做到了,让我们一秒钟都难过。这是一种心理的逼迫,没人再去想其他问题,只有坚持与放弃。 突然之间身体涌入了无限的力量,心中滋生了大恨,它给我的力量是无止境的。 谁说我是一坨稀牛屎!谁说我扶不上墙的!谁说我无药可解!心中压抑许久的愤怒再度一点点占据了自己的心,熊熊的怒火快要烧透了我的胸腔,我忍够了! “不要!不能!” 脑海中闪现出很多的脸,有安慰的,有谩骂的,不断在交替着。 “啊!” 一声怒吼,我重新撑了起来,手臂像扎在水泥地里的两根柱子,脊梁上像装上了钢板。 看着姐姐的脸,看着自己,还是将自己的内心挤了回去。这点苦都吃不下,我拿什么去见我姐,我是她弟弟,不该! 嘴中呼吸出来的气无比炽热,喷到脸上让魔鬼的脸一点一点消失,我应该忍耐。 “我喜欢看你们满是杀气的样子!毛还没长全就给老子瞪眼睛了!” 魔鬼那一脚正是对着我来的,这个时候我在蹬着他,摆明了挑衅他。 身子一挺,硬生生的接住了背上传来的力量,他激起了我的愤怒,我再次回到了野兽时代。 “你小子行!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玩,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这下瞪着他,他倒是没有给我施加重量,回到了队伍前面,看来他还有更好玩的。 “黄云峰!给我叫十个人下来,一分钟到我这!” 不等里面说完,魔鬼挂掉了电话,带着一种弄死我的眼神看着我。 那眯着的小眼睛,在像我展示他的杀意,寒光闪闪。上次打了那几个小b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眼神,那一天我很惨。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方法折磨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过完今天。兄弟们东倒西歪,魔鬼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我跟他犟了,他就会给我“杀威”。 等待,等待死神的召唤。 第四十八章 特勤是什么? 不到一分钟时间,黄云峰带着十个人跑到了魔鬼的面前,魔鬼还是一脸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十个人。目光凛锐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他是一个霸者,浑身散发出杀气。 在他的目光里,这十个老兵都是严阵以待,不管魔鬼交付他们什么任务,他们都义无返顾的完成。 “你们给我听着!这就是我特勤的兵,没有畏惧,没有思想,他们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了这,去完成他们的任务。你们之所以会喊,会叫,会骂,因为你们忠于祖国的心不强,不知道自己穿的是什么衣服,你们还当自己是老百姓!” 这一番话直勾勾的刺激着自己的内心,就像有人拿个大锤子一锤一锤的敲打着。当兵只是为了自己那个小家,为了老姐,说为了国家,简直是天荒夜谈。 国家给了我什么?除了一个月三百块钱,还有每天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有什么。 “特勤的队训是什么?” 魔鬼张牙舞爪的样子,暴跳如雷的训斥着我们,似乎想通过他那高达90分贝的嗓门,将想说的话传进我们的心里。 “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牺牲!特别能奉献!” “你们记得!但是你们战斗了吗?你们奉献了吗?你们牺牲了吗?你们吃苦了吗?” “报告!没有!” 这还不是吃苦?皮都扒了两三层了,这样的生活无非是十八层地狱一层一层的过。一点也不含糊,到了最后一层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无尽的思念将我们折磨着。 我们都知道,心里的疼痛远远大于身体的,想到以前的家,谁不是心如刀割。有人后悔了,也有人畏惧了,这都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你们口是心非!我知道你们心里在叫苦!我知道你们在骂我!但是你们知道最大的苦是什么吗?最大的苦,是你们的爹妈生你们养你们的这些年,你们给的一点一滴!” 心里有个伤疤,可魔鬼却非要在我们的伤疤上撒几把盐,疼! 这辈子没什么内疚的,除了对于自己的家人,没来得及好好对他们,总是想着他们应该的。 没想过我应该给他们做什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心里的苦似乎少了一点。魔鬼说的对,我只受了几天的苦,而我给了他们十八年的苦,现在我感受到了。 “你们活着就是为了承受痛苦!而你们死了,是他们承受痛苦!为了你让你们的爹妈白养你们这么多年,我必须对你们狠,必须让你们成为战士!” 我永远也无法理解魔鬼的内心,他到底是邪恶的魔鬼,还是带着魔鬼面具的天使。对我们严厉到苛刻,用尽我们无法想象的条令约束我们,有时候真不是我们能想通的。 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了我们的本能,为了家人,我们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我在为你们感到可怜!为你们感到悲哀!有人将刀架在了你们的脖子上,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你们才知道是敌人!记住这个地方,问问你们的老班长,这里1997年发生了什么!有多少人的人头在自己掉以轻心的那一刻被斩了!” 97年?我听郑伟说过,新疆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事,但至于是什么,他没明说。 “我不想在多跟你们废话!我只要你们记住!我不想我的兵有一天身首异处,让你们的家人来收尸!这里是新疆!” 听着魔鬼这么说,我想象不到那些年的场景,但是每个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不得不说我对新疆又凭添了一丝好奇,一丝恐惧,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黄云峰!我要你将他们的感情从骨子里抽调,我要的是战士,而不是只会叫苦叫累的少爷!” “是!” 什么叫“把我们的感情从骨子里抽掉?”难道要我们做机器人吗? “你们是战士!你们也是武士!你们将成为利剑,斩断伸向这片土地的魔爪!但是你们的感情会让你们畏缩,会成为这把利剑上锈迹!从到了这的那天起,你们的生命属于祖国,属于这里!” 这是魔鬼对我们说的最后一番话,让我们群情激昂,准备好了来自魔鬼的洗礼。 我们骨子里甘愿自己是机器,不会疲惫,不会疼痛,只会执行命令。对于我,这个过程更容易实现,只要有一种能量在我骨子里,我会成为一把利剑,无坚不摧。 我们的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接受着这样的训练,面对着这样严厉的纪律。我们开始怀念起新兵连,怀念起老汤和那群老黑,老汤的话都实现了。 “用你们的无比忠诚,无尽信仰去完成你们的除锈任务!这里没有人跟你们过不去,这里也没有人会去整你们,希望你们平和自己的心,做好战斗准备!” 黄云峰不像魔鬼,毕竟他是个班长,就算是训斥也带着一种安慰,应该算是安慰吧。 身体里的那个弦绷的不能再紧了,似乎一使劲儿就会断,但它的强度越来越紧。 “今天的训练叫‘意志’!每个人都有意志,但意志有强有弱,你们靠着什么坚持,这是你们意志的根本!‘意志’不管在哪方面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部队,如果没有意志,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一坨稀泥!” 这就是自己的意志,找遍了各种理由让自己保持着这个动作。心底有两股力量,一股叫“放弃的诱惑”,一股叫“坚持的信念”。这是一对仇人,每天每时都在打架,坚持赢多负少。 自己的意志到底有多强?还是个未知数,有时候只要一秒钟就能彻底摧毁自己的意志,有时候它却变得坚不可摧。 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着,但就是找不到放弃的理由,哪怕是恨的牙痒痒,就是不肯低头。 “时间不早了!每个人的承受范围都有限,但是在这里最忌讳的就三个字‘我不行了!’。男人就没有不行的时候,特别是男人中的军人,以战死为荣,以怕死为耻。” 黄云峰毕竟是魔鬼带出来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们都不熊。只是魔鬼更狠更黑,带兵之道没有人情,另可被自己练死,也不愿在战斗中枉死。 “最后一组俯卧撑,没有数量,只有质量!至于我什么时候停,那得看我心情,我的极限是陪你们一晚,不过这里还有九个后备!”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谱,刚才才说时间不早了,现在又说陪我们打“车轮战”。 背上压着的石头再次告诉我们它的存在,给我一张床我立马就能睡着。只不过现在是黄云峰,让我们心情稍微愉快一点,没有那种杀气在威胁着。 魔鬼走了这里的空气轻松了不少,不再有那种压迫,他的存在抽掉了这里稀薄的空气。 黄云峰在数着,可奇怪的是他数的是负数,越数越少,心狠手黑一点不假,不愧是魔鬼的得力干将。 “只要我看到有人没做,我就倒数!我说了我的时间很多,这里还有九个人等着,你们自己看着办!” “报告!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 “你叫什么名字!” “罗军!” 我就纳闷了,怎么到哪都有这个人,现在我真想拍死他。 “好!你起来!他们代你完成!” 罗军还真站起来了,一脸迷茫的站在那,等着黄云峰。 “罗军你过来,站到队列前面,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的眼睛!因为你,他们放弃了生存的机会,今天他们全部因为你而死!” “罗军!你个混蛋!” “罗军!老子打死你!” “罗军!你个狗日的!” “……” 几乎不约而同,每个人都骂了一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表示对这个老鼠屎的鄙夷。跟他这么久了,不少一连的兄弟都知道,他确实不可造。 “你听见了吗?你的兄弟在骂你!走过去,给他们一脚!” 这个害了我们无数次的人再一次逼出了我们心中的怒火,此时此刻,我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你们恨他吗?他叫罗军!你们的好战友,你们的兄弟!” “不恨!我们甘愿代他完成!” 说恨,因为恨他是一块铁,而不是钢,他比以前好多了,坚持到了现在。说不恨,因为每个人都是有极限的,也许他真的坚持不了了。 “你们愿意代他完成吗?” “愿意!兄弟!” 这一声吼如果有人能听见,他绝对会哭,因为我们都哭了。面对着自己的战友,我们无法去排挤他,即使他再不好,他也是我们的战友。 “好!我很喜欢你们现在的样子,有那么点兵味儿了,像个兵了!但是还不够,因为火不够大,你们还是有很多杂质的,不纯!” 看着罗军,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如果我是他,现在我就拿砖把自己拍死了。因为我还有尊严,不忍心对着这么多兄弟,我也快躺下了。 第四十九章 我可是匹烈马 但至少他是清醒的,没有被这些人洗脑,他知道疼痛,也知道极限,而我们已经不知道了。 为了证明自己是这里面最强的一个,为了能让老兵刮目相看,我们会选择最后一个倒下。 “看你们底气十足,还有力气喊,还有力气骂,给你们加点料!” 黄云峰说着,绕到了我们的背后,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多加了一块砖。 很多人躺下了,再也没能起来,完全被一块砖给压倒了,挣扎着想起来,但是力不从心心了。 两块砖的重量,让不少人倒下了,黄云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继续着他手里的动作。 “让我看看有多少爷们儿还能撑得住!倒下了没关系,总是有人会帮你们分担的!” 黑暗中他的脸还是那么冷峻,没有一点表情,以前他总是嬉笑着,现在完全变了。 在我们心里,他是我们的神话,我们的偶像,我们总想着有一天能超越他。到现在我们似乎明白了,神话的代价,是用汗滴出来的,我们见了不少时候,是魔鬼练他。 “重吗?背上很重是吧!重就对了,这是国家的重量,这是民族的重量,这也是新疆的重量。六分之一国土得靠你们,每个人分担的可不轻啊!” 带着一种肆意的玩味儿,黄云峰蹲在旁边看着我们,我们就像一群魔鬼,正在挣脱符咒的镇压。 “李云龙!把秒表给我!” “是!” 那个陪我站过岗的老班长,看着眼前的一切,闪过一丝怜悯,立马消失了,恢复了刚才的冷峻。 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着,不知道是嘲笑还是怜悯,让我们的心渐渐冷去。 “听好!证明自己是爷们儿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坚持!五分钟时间,谁能坚持五分钟,立马休息!至于那些需要加操的,健身房等着!”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似乎过来几个月一般漫长,听到这句话,内心有了盼头。 “报告!黄班长,你说话算不算数!” 我带着质疑盯着黄云峰看,豁出去了,只是听到不少兄弟在小声的骂我。 “你大爷的多事!” 黄云峰倒是没有生气,对于窦志强眼里的好兵苗子,对于敢在特勤干架的刺头兵,他充满了期待。 “算数!当然算数!但如果你失败了怎么办?你总要给我点赌注不是?” “好!如果我失败了,我背上在加一块砖,我在撑五分钟,直到完成你的任务!” “哈哈!还是头倔驴,有意思!我很欣赏你的勇气,那点小勇气但愿不会让你压死到这!” “开始吧!” “好!准备下,活动下手脚,别说我欺负你!” “不必了,该死的时候会死!” “准备!开始!” 两块青砖的重量,压在后背上,手臂上传来一阵阵酸,手和腰都在颤抖着。 为了以示公平,黄云峰将秒表摆在了我的跟前,让我看着秒表。 一秒一秒的跳动,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这样的时间简直是对自己心脏的最大考验,每一秒都有可能放弃,而每一秒心里都在度过这一秒。 一分钟过去了,手臂已经开始弯曲,腰也不听使唤了,膝盖渐渐的快挨到了地面。 我连一动也不敢动,保持着那个姿势,怕自己一动就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斗争了。 眼前黄云峰的脸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姐姐的脸,她哭了。一点点渐渐清晰,我想去擦她的泪,但是却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哭。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弟弟是最优秀的!我相信你做得到!加油,我在等你!” 耳边响起了姐姐的话,我咬着嘴唇,尽量将时间拖的久一点。嘴唇的疼痛刺激着我,清醒着我。 “小子!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脾气啊!” “汪!” 带着怒气,我像狗一样咬像了伸过来摸我的手,还好黄云峰缩的快。 “你属狗的吧!还咬人?” “我-属-马-的!” 瞪着黄云峰,我一字一顿的说,眼睛里都是怒火,就快把自己烧着了。 “是有点像匹马,还是一匹烈马!不好骑啊!性子太烈了!” 我没有在理会眼前的这个战斗班长,现在就是局长来了我也不鸟。他说对了,我还真是一匹烈马,不是谁都能骑的。 一点点做着这个艰难的动作,想想自己的腰,自己的背这两年兴许是废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完成这个漫长的五分钟,证明自己是个人物。 “最后一分钟!小子,你熬到头啦,恭喜恭喜啊!” 老兵动容了,在我这新兵面前,他们看着我,齐刷刷的看着我。如果不是必要,他们不会这么收拾我,但这是在新疆,他们也只得忍痛。 黄云峰摸摸我的脑袋,似乎有点怜悯,撑了这么久,他就一直这么看着我。 “妈-妈-说-了-摸-头-会-长-不-高-的!” 我还是一字一顿的说,似乎说一个字会浪费我很多体力,现在我连字都说不出来了,嘴巴已经麻了。 “你大爷的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哥-帮-我看-看-还-有-多-久-啊” “还-有-三-十-秒” 黄云峰也学着我说话,看着那滑稽的表情,我笑不出来,一秒一秒的熬着,也许自己心里数快了。 “加油!小子!你快成功了!” “我-做-到-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我能做到的就做!” 我的央求对黄云峰起了作用,这似乎是我最后的心愿,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央求着黄云峰答应我。 “十、九、八、七、六、五……” “四、三、二、一、零!” 黄云峰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还有很多人再跟着喊。 “啊!我靠!” 丢下一句话,我就再也没起来了,两块砖彻底把我给压块了,地上好舒服,好像睡觉,谁都别吵。 “哎!你没事吧!起来!没事吧!啊!快起来!地上冰,等会感冒了!” “我-完-成-了!够-不-够爷-们儿!” “好了!你够爷们儿,快起来!” “我-不-起-来!睡-会!” “五秒钟!五……” 浑身被电打了一样,跟没有骨头一般,在老兵的搀扶下咕噜的趴了起来。 “你刚才说要我做什么!” “报告!宣布收操!” 我跟一醉汉般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我就要睡觉,就要收操! “队长说了,时间没到不能收操!但是呢――” “怎样?” “最后一个科目――” “你不讲信誉,黄蜂!” “你说啥!!” “说你不讲信用!” “然后呢?” “黄蜂!” “噢,是这样,我刚才打算决定收操了,让他们抬你回去,算了继续练吧!” “黄云峰班长!你太好了,中队就你一个最好了!” “咳咳咳” 后面无数的老兵看着我,怒目圆瞪。 “收操,抬人!” 兄弟将我围了起来,就这样被他们抬着,享受! “目标――花坛!丢!” “不要……” “一、二、三,丢” “禽兽,你们这帮禽兽……”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没有难过,被一种亲切紧紧的包围着,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在不在窗口。 总感觉我跟她直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新兵而已。 第五十章 她叫欧安珍 混混噩噩的过着日子,每天都是一种高压状态,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结束。 回到班,二话不说就躺地上,那是最舒服的姿势,床我们是不敢躺的,被人看见了少不了一顿臭骂。 偶尔回来几个人,往班里一瞄,找地方躲去了,在班里无疑是老兵们最喜欢转的地方。 “彭浩源!你快起来,等会又找事了。” 张帅小声的跟我说着,怕我一不留神就把老兵招来了,谁都怕。 “让我躺会!我这身子都快分家了,自己哪半儿都不知道了。” “那我出去了,你留点神,周六可别找不痛快!” “好啦!我知道啦,你去吧!” 我像条死狗般趴在地上,享受着着暖气带给我的舒适。日子一天是一天,似乎没有改变,除了训练科目在变,其他的跟刻印一般。 心里不断的骂着那些“变态”,不知道这么折磨我们所谓何,而自己偏偏脑残。 出去走走,这里的空气没有一点自由,连风都是闷热的。 夜晚的来临是每个人最盼望的,那里有两个小时自由时间,老兵不怎么管。 独自走在这个院子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孤独,仿佛与生俱来。 一个人的时候是最想家的时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个老地方,看见那个小丫头的地方。 这是魔鬼中队,新兵绝对的禁区,也是新兵的地狱,老兵的天堂。新兵只要做一件事,而老兵有很多事可以做,到处转转,抽根烟。 新兵只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绝对的服从,绝对的机器。没有我们说“不”的权利,也没有我们商量的余地,平日里我们如机器般生活生活着。 找个地方坐下,还是那个老地方,让我感到亲切的地方,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敲打着全身酸痛的地方,两只手都应付不过来了,感觉有种力量要从肌肉里蹦出来。 黑夜将这个院子完全包围,有点像恐怖电影里的小树林,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渐渐的累了困意袭来,抱着腿,枕着膝盖,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大哥哥是你吗?”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叫我,由于是女生,所以没太在意。纯当自己产生了幻觉,继续迷糊着,要是男的叫我,我立马跳起来。 “嘿!大哥哥!” 这突然的一吓,直接吓得我跳了起来,环顾着四周,寻找那个敢坏我好梦的人。 “我在这呢!你看不到吗?” 我完全没有注意对面的铁栅栏上趴着个人,那小小的脑袋甚至可从铁栅栏当中挤出来。 “吓到你啦!看你那一跳!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让我刚要暴走的心恢复了平静,要是哪个倒霉孩子敢在背后吓我,非得打的他爸都不认识他不可。 我在那发着楞,眼前这个公主打扮的丫头整嬉笑着看着我,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兵哥哥也会害羞啊!这我倒是没见过” 眼前的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对着我笑着,那模样倒是很可爱。 “哎!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这里不可以跟外人说话吗?我只看见你和那些人说过话,还是……” “我会说话,只是很少跟女孩子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呵呵!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可知道他们,每天就盯着我们这家属院看着,老少通吃!” 听她这么说好像在说我一样,我可没有老少通吃,顶多就是看了她几眼,还没有几眼。 “你又不说话了,难道你看不起女孩子?”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我可不想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对我有什么误会,赶紧跟她解释道。 “你叫彭浩源,我叫欧安珍,很高兴认识你!” 小丫头说着,从栅栏里伸出了手,在这微弱的灯光下,给人一种柔情。 我愣在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任凭她的小手在空中悬着。 “看来大哥哥是不屑和我们这样的小市民做朋友了,连握手都不愿意!” 小丫头嘟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双手搓着衣服。 “不是!你别误会,这里都是高压线,一不小心我们就会被电死。” 不知道为什么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了她,也不怕她见怪,或许我已经当她是我朋友了吧。 “我都知道!昨天你们训练我都看见了,看着看着就哭了,你们是兵哥哥,却受着这样的生活,心里一定很苦吧。” 看不出来的小丫头,却说着如此贴心的话,心里对她的好感又深了一层。 我转过身去,坐在台阶上,我想这次谈话久一点,但不能被老兵看见。 “大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又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话了?” “没有,既然你看见了我们那样的训练,你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 “昨天你们为什么而受罚呀?” “如果我说因为一块饼干你信吗?” “一块饼干?就这样?这哪是部队的生活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 “习惯了就好!习惯了什么都好!” 听着小丫头的声音,感觉到她的惊奇,而我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下。至于真的习惯还不知什么时候,只是在这个小丫头面前,我不想软弱。 一边说着,习惯性的按着自己的两个胳膊,放松放松。 “大哥哥,你的手一定很疼吧!” “不疼!只是有点累!”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呀?” 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真拿她没办法,但是却让我很贴心,难得有这么个小妹妹把我当哥哥。 “不必了,谢谢!我还能扛的住。” “大哥哥你真要强!似乎每个兵哥哥都是那样,就连以前那个也是。” “以前?” 我稍稍回过头去反问道,对她口中的那个“兵哥哥”很是好奇。 “我再过三个月就十八岁了,在一次旅途中丢了钱包,什么都丢了,连火车票也没了……” 听着是个很心动的故事,说着说着她哽咽着,没有继续下去了。 “当时我急的哭了,蹲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回不了家。还好有个兵哥哥看见了,知道我的事以后,他二话不说帮我补了票,还给了我三百块钱钱,可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兵哥哥”,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因为穿着这身衣服,就必须这么做。 “可能你觉得我很好笑吧!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在这掉眼泪,你不许笑我!” “怎么会呢?那个哥哥如果知道你记得他,他不后悔帮你!” “真的?你没骗我?” “别忘了,你也叫我大哥哥,我怎么会骗你呢?” 不知不觉的被这个小丫头打动了,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所动。以前接触的少,而现在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让我有了一丝怜惜。 “从此,我就有了恋军情结,因为那个大哥哥,所以我经常趴在窗口看着。但是看到的往往让自己难过,也许这会那个大哥哥也在受着同样的苦。” 第五十一章 这个妹妹认得好 虽然我没有看见她的样子,但那种发自肺腑的声音让人听着很真挚。听着她的声音,暂时的淡忘了那些疲累,像是在棉花堆里。 “傻丫头,如果受这些苦,或许你还蹲在地上哭呢!” “说的也是!大哥哥你会一直在这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那我还能见到你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 “你总是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在这个地方,虽然我不能进来,但看得见。” “你想说什么?” “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都很封闭吗?我不怎么会交朋友,有点不自然。” “你能跟我这么直接说已经把我当朋友了,要不你是不会将自己的心里话告诉我的。” “看了你很了解我,可我们认识并不久啊!我们都不了解,我是个什么人你都不知道,也许我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 “你确实是一头狼,不过是一头好狼!那天你跟那个人的谈话我都听见了,看的出来,你在他心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是吗?难道你没听见他说我‘打了班长,顶了班长吗?’” “但他说你是一个好兵苗子!” “他说我古里古怪!” “他说你思想独特!” “好了,我争不过你,反正这顶大帽子我是戴定了是吧!” “我给你戴的不行吗?” “你这丫头真有意思!” “你比我有意思!” “你是不是非得跟我抬杠?我知道说不过你,我求饶行了吧!” “你能说的过我,只是怕他们!” “谁说我怕?我可不怕?” “不怕你老往那边看什么?我又不在那边,我在你后面你倒是不看。” 我不说话了,遇见这么活泼的小姑娘,把我乐的,坐在那享受着。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小气!” “我怎么小气了?你这丫头鬼灵精!” “鬼灵精不好吗?我要不是鬼灵精就不会下来吓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有把握?鬼丫头!” “我家就在这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知道你们都是了不起的人,为了我们,你们在这过着这样苦的生活。” “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我要是不来呢?” “不来也没关系呀,因为我看见你来了我才下来的,我又不吃亏!再说了,据我细微的观察,只要你心情不好,你就会到这来,想家了吧!” 那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许是自己太容易感动了。这么些年,除了老姐对我这么好,自己一直活在冰窖里,而现在到了这却有一缕阳光。 就是这么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丫头,她的乐观让我忘记了自己的疲惫,跟她谈话我竟然找不到勇气停止。 两个人的天地,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她的阳光灿烂打动着我。生平很少接触女生,这是我第一个接触的女孩子。 “大哥哥!那个谁说的真不错,你确实有点古怪,总感觉不出你到底在想什么?” “古怪就对了!在这生活的人不古怪怎么生活的下去?” “其实我很羡慕大哥哥你,还可以看着这里想家,而我……” 这个小丫头的声音突然间变的低沉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一下子掉到了低谷。 “怎么了?看你好像很不开心!有心事?” “大哥哥你有家,而我没有,我是家里的女孩,被人寄养在这。连户口都是别人的,这些年看着爸爸妈妈我却不能叫,你不会知道这种感觉。” 听到她这么说,我抱着头,突然间感觉头痛欲裂。今天我尽然输给了一个小丫头,亏自己还天天在叫苦叫累,人家一个小丫头还在都自己笑。 “大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难过,好好的我说这个干嘛呀!” “没事!你说,以后你叫我这声大哥哥,你就是我的妹妹,谁欺负了你,我一个找他拼命!” “你要是找他拼命去了,我咋办啊?你都承认是我哥哥了,你得保护我!” “一定!” 看着她站在栅栏外面,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突然间恨死了自己。我倒是这样子习惯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在这站着老半天了。 对于这种亲情有多了一份,心里暗暗的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妹妹,不让她受伤害。 “小丫头,冷吗?冷就回去,你这小身板可经不起冻,要是感冒了我可生气了啊。” “你才小身板呢!你看我多结实,你看我肉肉多多的。” 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不禁让我心疼起来,站在我面前,鼓起自己的两个手臂,展示自己那不多的肉肉。 “真对不起,我倒是在这,也不能给你添件衣服,这里规矩很森严。难为你了,冷的话,你就回去吧,我也马上熄灯了!” “不冷!看见哥哥让我暖暖的!一点都不冷,真的!” “那你现在是读书还是工作?” “那些家人都不管我,毕竟不是亲生的,哼!” 这一句小小的话,让这小丫头发泄了憋了多久的委屈。只是一个女孩子,却有着这样不平凡的经历,不禁对她的怜惜又多了一分。 “唉!我们都一样,经历都差不多!我之所以在这站着,因为想起了我的姐姐,一个家族里只有她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让她失望!”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种感动,一种冷漠。每次都是如此,想起姐姐,必定会想起那个给我无数冷漠的人。 “哥哥,原来我们都一样,都是不平凡的,有过苦,但是我们都没有放弃。” 总感觉今天我该说的话全让这个小丫头说了,反倒是她在安慰我了。 “以后有什么事找哥哥来,好的坏的都可以!” “我怕有一天哥哥烦我了,都不见我了!” “怎么会呢!哥哥用这身衣服发誓,永远保护着妹妹!” “那你也要答应我,以后有事你也得跟我说!要不你可不是我哥哥,哥哥让我觉得很温暖。” “一定!绝不反悔!谁反悔谁小狗!” “恩!” 这一刻,被一个小丫头所打动着,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似乎体会到了姐姐作为老大的不易,心里有委屈她从不说,总是一个人悄悄的掉眼泪。 “哥哥!你拿着这个!你一个,我一个,当我有事的时候,我就疆土挂到这个栅栏上,这是我们约定的地方。” 小丫头将自己头上扎的高高两个马尾辫撸了下来,伸过来交到我手上。 原先还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丫头,多了几分成熟的女生气质。拿着那个红绸带,感觉很是沉重,这是一个承诺。 “哥哥!你得帮我保管好,这是我妈妈交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以前都是她帮我扎头发!” 提到妈妈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哽咽了,这个时候作为哥哥应该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只是隔着这堵墙。 “欧安珍?这是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很好听!” “那个人说的不错,哥哥果然思维敏捷,给你猜对了。我随我妈妈的姓,因为爸爸将我交给了别人,所以我不认他。” “你恨你爸爸吗?” “说不恨是假的,他让我一个人在这个家,没人关心也没人管,我只能看着兵哥哥们,才能坚强,因为你们过的都比我苦。” 作为一个军人,听到这的时候,眼里总是有东西掉出来的。如果对这番话没有感觉,只能说魔鬼彻底抽走了我们的感情,我们真正成为了机器。 “记住!以后有了哥哥,别再恨爸爸,他有他的苦,有一天你会明!” “似乎哥哥也恨过自己的爸爸,难道哥哥的爸爸也跟我爸爸一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恨过!哥哥的爸爸打我狠的是你想象不到的,简直不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人打。我恨过,但是离开他的日子里,我想他,毕竟他是爱我的。” 我咬着牙说着,不让自己的眼泪在这刚认的妹妹面前掉出来。抬头看着天空,今天的夜竟然如此晴朗。 小丫头哭了,在我面前哭出了声音,我没有劝她,因为她肯定很矛盾,也很难过。 拿着她给我的红绸子,我转身走了,看着她矗立在栅栏之外,我却束手无策,连为她擦干眼泪都做不到。 回头的那一瞬间,我喊出了她的名字,给她一个手势。 “欧安珍!加油!” 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我奔向了执勤楼,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第五十二章 潜在的危机 (谢谢支持,祝筒子们生活愉快,你们愉快我也愉快!这可不是凑数字,为大家的问候。) 以后的每天,念想都在那熄灯前的两小时,我不懂这是哪份感情,但是我把它归类于亲情。 毕竟说萌动的爱情是不现实的,在这森严的地方,我得时刻隐藏着。 禄文军也有几次发现了我的异样,每次都是呆呆的坐在花坛边上,几次问询,我总说在这里安静一会。 平日里的训练和表现让这个指导员给了我足够的空间,他知道这里的压抑是存在的。 对于我,他很信任,我不会捅什么篓子,我是个思维敏捷而守规矩的兵。 有时候小丫头在等我,有时候我在等她,也有时候我失约了。 她从来不说我,对于她的善解人意,超乎了我的想象。她知道我来不了肯定是有原因的,而我同样在担心她会一直等我。 每次看到她躲藏在柱子后面,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心里总是带着感动和歉疚。如果被巡逻的哨兵发现,她一个女孩家家在墙外鬼鬼祟祟,她很难解释的清。 真没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样升温了,就像地下的的恋情。当然她叫我哥哥,而我叫她小丫头。 这真有点像偷情般鬼祟,两个人都是小心谨慎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在确定没人看见,没人跟踪的情况下,我们才会出现。 被抓住了,对谁都不好。难道说院子外面的那个是我妹妹,院子里面的是她哥哥? 说出来谁信,但我们却热衷于一堵墙之间的距离,它让我们亲近,也约束着我们。 如果我们的事有第三个人知道,那我就得背负着“驻地恋爱”的罪名,而得被调离驻地。 她则要承受单位给的各项惩处,在单位内做检查,这对她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小心谨慎成了我们两个最基本的守则,一旦发现特殊情况,立马消失。 很多次都挑战在老兵的极限,天天呆在这要不就是有原因,要不就是我脑子不好使。 我想禄文军很多次也跟在我的后面,只是我给小丫头的讯号他并不知道,所以每次都扑了个空。 对于我的离奇,禄文军只能定义为“精神修复”,我喜欢那个地方。 要想逃避人还算简单,但是要逃避院内的警犬,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它们的嗅觉,它们的听觉,在几十米之外就能发现目标,并进入警告。 看到栅栏上的红绸子,我知道是她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放上去的。 这样一根红绸子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对于我来说却是格外的显眼,因为我每天都看着它在不在,我只关心这个。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我们的约定红绸子出现,半小时不见人就别等了。 这似乎一场刺激的游戏,我们对抗的是魔鬼中队的森严,还有那些“变态”。 要翻过这道墙一点问题都不是,但是越过去以后会发生什么,这我得考虑。我绝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兄弟们,就算是这样我也知足了。 若无其事的走在那条跑道上,一米之外是那道铁栅栏,后面藏着一个人。 魔鬼中队有两条警犬,但愿它们现在都在其他地方,如果它们到了这,连我都没办法,它们不听我的。 在它们的眼里,我们就是攻击对象。平日里,魔鬼就那我们当“罪犯”。唆使警犬对我们发动袭击,但他在还会喊回去,他只想证明他的狗忠于他。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干燥而窒息。一颗不安定的心让我即将背负“诛九族”的大罪,若事情败露,我牵扯的就多了。 栅栏后的小丫头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看我在做什么,连她都学会了秘密潜入,这真是不可思议。 我如一个梦游者,在这黑暗里来回踱着步子,这头又到那头,那头又到这头。 “嘿!哥哥!你在做什么!” 那声音微弱到听不见,只能隐约感觉到这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说话。 这倒是像极了恐怖电影的场景,要是在以前听到这个声音,后背直发凉。就害怕突然间树上到下来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可现在这会儿是我妹妹。 突然间,一个拐角让我定在那,那是什么?一个黑影在窜动,警觉的吸收这这院子给它的讯号。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我怕!!我好害怕!” 别说她怕了,连我都有点怕,毕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在挑战特勤的规章制度。 带着对丫头的怜惜,我紧紧的盯着那个黑东西,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 那个黑影像只猫一样,竖着耳朵,东张西望,嗅着空气里人味儿。 “哥哥!” “别说话!!!” “哥哥,怎么了!” “别问!” 我几乎是带着命令的口气说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黑东西。 心里面打着鼓,祈祷着它别往这边来,魔鬼不在身边,它指不定对我做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 它的渐渐的像这边走来,那黑黝黝的身子完全消失在了黑夜里,如幽灵一般飘荡着。 这时候不知道这么尽职干什么,找个窝睡觉去得了,等会我给你送骨头。 心里嘀咕着止不住的紧张,毕竟在我面前的是一条警犬,老家说的狼狗。 面对这个胆大凶猛,主动防御能力强,警觉性高的黑东西,我竟然有些畏惧。 那黑暗里的长牙标志着它绝不是吃素的,一不留神我就把它丢了。 渐渐的感觉到后背的冷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个没有人性的东西,况且我对它没有一点预知能力。 就连它是公是母我都不知道,现在它哪去了,我可不想它给我个突然袭击。 一身油亮的黑毛给了它足够的掩护环境,现在我都感激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吹气。 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卒子,可不是这个大家伙的对手,估计我对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在它眼里,我可是首要的攻击对象,一块带着肉的大骨头。 平时魔鬼看见我们就会叫这个大东西追着我们咬,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他只会说一句话。 “废物!连狗都跑不过!” 那时候真想跟着狗仗人势的东西较量较量,看看大爷我不把它炖了。 也就是想想,介于魔鬼的淫威,也只能想想。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本事给我走出营门,看你不变个狗肉全席。 在这个地方后悔也没用了,进退两难,那头还有个小丫头在等着呢。 我可不想那位丫头冒犯了这个大神,况且她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惹怒了那位大神,这堵墙它越的比我还快。 “哥哥!你在吗?” 这声音再也没有往日给我的那种温柔,反而让我如履薄冰,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姑奶奶还叫! “别出声!别动!这里有鬼啊!” “啊!我怕!哥哥你别吓我!” 我滴孩儿,说什么不好,在这地方,连我都觉得阴森恐怖,对一个小女孩说什么鬼。现在我是腹背受敌,一边是狗一边是人,我都干的啥事? “别出声就行!” “哥哥!我怕!我害怕!” 看了真是把这丫头吓坏了,声音都呜呜咽咽的,那个悔。这该死的狗不知道哪去了,可别在我身边窝着,我可不敢保证自己的速度比它快。 除了执勤楼那里灯光明媚,到了这完全是两个世界,所有大灯都没开,显得格外黑暗。 人在恐惧的驱使下就会忘记一切,这丫头竟然抓着铁栅栏在控制自己的恐惧。眼前她已经完全不知所以,只知道在哪发着抖,哭着。 沉重的声音伴随着警告,由远至近,带着一种恐惧的杀戮。 突然间让我意识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步步逼来,一道黑影。 第五十三章 借刀杀狗 想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黑影伴随着狂叫如箭一般冲向了那个小丫头。 她还没反应过来衣袖就被这死狗狠狠地咬住了,失魂落魄的她开始挣脱,尖叫。 “哥哥!救我!哥哥救我!救我!” 这死狗不愧是魔鬼训练出来的,连咬都咬的那么准,以前还有麻袋之类的东西绑在手上,现在给我一把刀,我立刻宰了它。 顾不得想那么多,伤害了我妹妹它就得死,全然不顾的冲上去,勒住狗的脖子。 在手臂的强大力量下,死狗终于松开了,眼下它在我怀里挣扎着,爪子在空中胡乱的挠着。 “看看破皮了没丫头!” 一边跟狗喘着粗气,一边问惊魂未定的小丫头,她可不是我,对于这样的场景还能淡定。 “呜呜呜呜……” “快!别哭了,!没事了!看看手臂受伤了没有!” 丫头看着在我怀里的这条死狗在挣扎,眼里充满了恐惧,抱着双腿在那发着抖。 “快!快让我看看!” 带着对这死狗的愤怒,不觉手臂上的力量增强了好几倍,这死狗开始呜咽了。 我的声音同时也吓到了丫头,她愣愣的回过神来来,挽起了衣袖,看着手臂上那些瘀痕,咬着牙不让自己失控。 真想翻过去看看她,安慰安慰她,但是却不能,内心极度的痛苦。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被狗攻击,不会受伤。 “你快走!这里我来收拾!别让人发现了!” 狗在我手臂里挣扎的越来越小,可我只顾着愤怒,忘记了手里面还有个东西。 “哥哥!你别生气,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我不要走!我要陪着你!” 丫头抽泣着对我说道,但是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是声音有点大,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了那么许多,只能让她赶紧走。 “听哥哥的话,以后再说,快走!要不然来不及了,他们出来了你就有事了!这里的规矩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求你!快走!” “我听哥哥的,我走!你小心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倒是快走啊!这狗我控制不了它多久了!难道你还要我分心吗?你怎么不听我话了!” “好!好!我走!哥哥小心!” 带着一种不舍,丫头转身抹着泪走了,现在我只留下了愤怒和心痛,而这狗有难了。 看着丫头走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狗在我手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六神无主的我,比杀了个人还恐惧,关键是杀了的可是魔鬼的心肝宝贝儿,比他儿子还重要的狗。 看着狗躺在我身边,我蔫了,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愤怒和恐惧占据了我全部,就差拉在身上了。 老汤说的一点不错,我还真是个孬兵,这点小事就快把我吓软了。 暗暗的嘲笑着,我该怎么解释,魔鬼会把我生吞活剥了。躺在拿,那条死狗就压在我身上,我还是没有放手,就那样抱着它。 “兰博!兰博!你在哪!兰博!” 不好!魔鬼在找他儿子,而他儿子已经断送在我手里了。对于这个没有人情味儿的魔鬼,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我已经看到了自己悲催下场。 就算他是个公明正大的主,我弄死的是一条昂贵的昆明犬,就我那点工资,还不够给它安葬的。 看了我会因为一条狗而让自己锒铛入狱,眼下说什么都没用了,横竖都是个死。 “报告!兰博在这!” “你个新兵蛋子弄我狗干啥呢?走开!一边去!” 魔鬼步步像我靠近,看了我不死也白费了,这狗还真不是好弄的。 “兰博!你怎么了!兰博” 看着魔鬼一脸的疑惑,看了这次得给狗陪葬了,我的命苦哇。 “兰博怎么了?你把它打了?它怎么不动?你给它吃什么了。” 它要是懂点人情也不至于这样,关键是我靠都不能靠近它,怎么给它吃的。 “说!问你话呢!这可是我养了几年的!” “报告!队长!你的狗咬我,被我给弄伤了!” “新兵!给我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狗?难道你不知道它叫‘警犬’吗?它咬你哪了?给我看看!” 我将衣袖撸起来给魔鬼看,魔鬼也觉得不可思议,嘴里在嘀咕着。 “好!你的伤我给你治,医药费、营养费什么我都给你双倍,但是这‘兰博’你得一根毛都不少的给我。” 现在我宁愿躺在那的是我,这魔鬼队长真想把我往死整。这部队就是这样,规矩就是规矩,这狗都是有铭牌的,可见它的珍贵。 要是万一碰上战功赫赫的狗,我还得给它以人的方式给葬了,我这都是整的啥事? 眼前这个队长不是个善茬,我那点工资给它买个盒子都不够,还是把我自己给埋了吧。 “‘兰博’你预备怎么办?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到了你这就不死不活了,说!” 我在那冥想着自己该怎么把自己埋了,完全没有理会魔鬼在说什么。 “砰” 魔鬼一脚把我踹倒了,倒在了花坛里。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赔……” 原来是个梦,刚才的虚弱让我眯上了眼睛,看到了自己为这条“警犬”所付出的的代价。 满身是汗,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干的地方了,看了我还是挺虚弱的。 怎么办,难道架个火锅把它给……算了,还是想点别的好,这简直就是一锅粥。 一个让自己想不到的念头浮现在脑子中,看着这半死不活的狗,计上心头,我要借刀杀狗。 反正这狗已经这样了,在不利用我就真得为它死了,还是我比较珍贵,它就是一条没人性的狗呗。 “兰博,别怪哥我心狠手辣,只能说你出现的不是时候,顶多以后死了我给你烧点骨头。” 摸着狗脑袋,看着它喘着气,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死是活。 我抱着“兰博”鬼鬼祟祟的避开哨兵,来到了那个离执勤楼最近的地方。 拉响了电铃,一声电铃是火警出动,三声够他们喝一壶的了,那时前方动乱的警报。 果然不出我所料,特勤的老兵一个个神情紧张,上串下跳。那一身装备早就让我眼红了,一身黑色防暴服,跟特警一般。 “什么事!哪里!哪里的警情?” 特勤因为这三声电铃,进入了紧急战斗状态,每个人都是神情严肃,或着装备,或带着警棍巡视中队。 这就是我要的,下一步就靠自己了,这死狗该易主了。 “救我!救我!救命啊!救我!” 伴随着一声大喊,天才出场了,我真他妈天才,这样都行。 我的求救声引来了老兵,巡视的哨兵,他们的可都是带着家伙的。 “兰博住手!别咬了!听话!快!” 它哪还有能力咬我,是我在咬它,为了逼真一点,我抱着狗在地上打着滚,和它撕咬到了一块。 “兰博!住手!再不听我打你了!” 老兵上当了,我的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了,打吧!我巴不得你们打呢! “你个死狗!连自己人都咬!真他妈欠打!” 伴随着老兵的怒骂,一顿棍子就上来了,打在狗身上,就连我身上也狠狠的挨了几下。 “啊!” 我一把把狗给甩了出去,它滚在旁边,老兵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彭浩源!受伤了没有!看看受伤了没有。” 身上挨了几棍子,倒是让我更逼真了,只是心里很是难过,这些老班长马上就要背负一身罪责了。 “吓死我了,这狗疯了,对着我就咬,吓死我了。” 我躲到了老兵的后面,看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狗,心里一阵得意。 “走!去医务室!看看受伤了没有!” 李云龙扶着我,上了楼上的医务室,后面的老兵全都低着头为这只狗默哀,应该是为自己默哀。 第五十四章 郭靖玩起了液化气罐 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不禁想起那个小丫头来,不知道怎么的,对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女生产生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如果自己不是个兵该多好,可以不用管这些条令的约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自己不是一个兵,我们还会认识吗?一切都是未知的,也是注定的,因为自己是个兵,她才对自己信任。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造化弄人,相遇了却让人牵肠挂肚。难道这就是常人说的恋爱吗?等自己脱下了这身衣服一定要好好试试恋爱是什么感觉。 眼下我只能把她当做妹妹,我知道部队的条令不是好玩的,犯了什么事是没有人情讲的。 那个窗口从此消失了她的身影,让我感觉少了什么东西,走到那都是不自然的。 如果不是自己多事,她也不会受伤,现在她一定在怪我。她身上的伤一定很疼,只可惜我连去看她的权利都没有。 很久没有看到那铁栅栏上的红绸子了,而我也没有勇气挂上去,只是拿在手里,忍不住的想念,毕竟这里只有她才能让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冷冰。 因为一条狗,而让自己背负一身罪责,这里的老兵看来都被谌湛收拾了。日子过的水深火热的,表面上他不说,可老兵的训练强度明显增加了。 看见老兵,总是有一种愧疚,这里不乏有对我好的老兵,但纯属无奈,谁叫他们的队长是个魔鬼。 不过让我意外而又惊喜的的是那狗没有竟然死,只是迷迷糊糊的,走着走着就跟喝醉酒了一样。 谌湛每天对它的精心照料,看不出来它还是个挺有心的人,这狗跟着它也算是一种享受。 他也不再唆使警犬把新兵当犯人咬了,只是谩骂着我们这群不长眼的新兵,看见狗不会绕着走。 这狗在我面前吃了大亏,看见我都躲着走,只要我声音大一点,它就夹着尾巴过来讨好我,要不怎么说这狗就是欠收拾呢。 大爷我不发威,它还拿我当病猫了,只是看见它还是有点心有余悸,毕竟是因为那个小丫头我才没有受伤,要不结果还不一定呢。 谌湛这个老狐狸,当着我们的面不好说什么,背地里总是给我们小鞋穿。 毕竟狗伤了是小,人伤了才是大事,他不至于因为狗而整的风风雨雨,但是他有仇必报可是出了名的。 从此我注定成了谌湛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看着我不舒服,我看着他更不舒服。 一打维族新兵,二伤他的爱犬,在他的眼里,我总是有些异样。 他是这个中队的噩梦,是所有人的终结者,所以他的话就是圣旨。他除了练兵就再也没有其他乐子找了,作为一名中队长,确实压力比我们大。 新疆不像内地,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对于部队的安全稳定,就靠那么几个人,不出点狠招是难以掌握的。 从老兵口中得知,这里没有网络,没有互联网,只有天山网,联通着这个疆域。 想想对于一个曾经的网虫来说,没有网络意味着什么,现在看到那些资历比较老的拿着手提电脑,忍不住凑上去看看。 我们跟老兵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至少我们的世界还是有点关怀,禄文军隔三差五的找我们了解心理状况,他是指导员,也是我们的“慈母”。 在这的日子久了,也习惯了这种生活环境,尽管很多的压抑在我们心中,但我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特勤的人总是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他们是被魔鬼队长磨练了出来,跟出身书香门第的人差不了多少。 但温和不一定说他心不黑,有些人还真不能只看表面,比如黄云峰。 看着嘻嘻哈哈的,其实心里一肚子坏水,训练没有一点情面可讲,到了训练场,什么关系都到一边去了。 在特勤,谁都是那样,从他们的话语里根本不知道他们心底的水有多深,也是我们不敢招惹的。 自从上次黄云峰奉命给我们上课的那天开始,我们就知道,特勤的人不是我们这群新兵惹的起的。 这个人叫郭靖,他就是郭靖,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跟我站过岗。 在特勤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表里如一的,就像谌湛那个魔鬼,长得三大五粗的,带着一身匪气。 一种就像郭靖,他是典型,带着一种小女生气质,并不是说他弱,只是谈吐间很文雅。 这两种人留给我们的印象颇为深刻,要不就是被骂了,要不就是私下里对自己好。 而郭靖就是在我冷的时候,给我穿大衣的那个人,在这里,能有个这样的人对自己,比中了五百万还高兴。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原因还是这里的人都缺乏阳光,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很少有人会笑。 天总是雨夹雪,这是伊犁最美的春天,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每一天都是冬天。 “新兵们!从你们到这的第一天起,就应该明白自己身负着什么责任!”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这似乎是一句口号,作为新兵,我们是无法达到老兵的境界的,毕竟我们连战斗都没有参加过,只是骨子里有那个意识。 “很好!但是以你们现在的水准,只能说你们不入流,你们的出现会害死很多人!” 眼前的这个人身着迷彩,一双高帮陆战靴,跨立在我们面前,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显得有神,洞悉着这里的一切。 “我叫郭靖!特勤中队特种车辆驾驶员!今天给你们训练的是战斗心理!也是恐惧心理的克服!作为一名战斗员,我们要接触的是各类战斗现场,心理素质不好的你们就吓趴了,所以今天这一课由我给你们上,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不错,他就是郭靖,与《射雕英雄传》那个郭靖同名,不过现在的郭靖我们希望黄蓉姐姐赶紧把他带走。 老兵的出现,不会带给我们什么好事,因为相识不久,所以一般他都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到了战斗现场,不管是火灾扑救还是车祸救援,对于战斗员的心理素质要求都非常高!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只是很多人到了真正的战斗现场,往往自己都需要别人去救,这是事实。因为有很多你们从没有见过的场面在等着你们,爆炸、坍塌、车祸、浓烟、烈火!!” 藐视,绝对的藐视,都把我们当吓大的不是?虽然说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把我们吓软的,这是爷们儿。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心里不服,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现在的你们连最基本的都怕,更别说复杂一点的。” 郭靖指着我们这群新兵说,跟很多人一样,他最狂野的一面直直展现在我们面前,特勤的人还真有那个狂的资本。 至于什么是战斗,什么是基本,什么是复杂,我们完全不知。我们的想象只能截止到老兵出营门的那个地方,剩下的我们完全想不到了。 “你们觉得消防部队很好玩是吧?拿根水枪玩玩水,拆拆东西噢!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是内地消防,但是在这,你们有可能面对的就是一帮拿着燃烧瓶乱丢的恐怖分子!”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们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玩“侠盗飞车”的那一幕。郭靖的话似乎我有点印象,因为自己上网最喜欢玩的就是“侠盗飞车”。在那里面自己可以肆意的“杀人、放火、抢夺”,难道到了这都是现实了吗? “怎么了?你们都怕了吗?还是甘心当软蛋!”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你们还真是傻的可爱!无知到可爱!好!我就让你们的忠魂埋在这!” 郭靖阴险的对着我们笑着,似乎下一秒他很有把握能让我们趴下! 对着我们笑的人,我们最容易失去警觉,郭靖笑一笑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是个兵,一个心狠手黑的老兵。 “这里天挺冷的,我们换个地方,也好给你们讲讲战斗现场的一些战斗要求!” 郭靖将我们带到一所房子里,虽说是白天,但里面没有一点光,我们只能看到自己视野范围内的一点点。 这地方我们知道,这是训练场一个独立的房子,一直被大锁锁着,我们只能看着它孤零零的在这立着,从来不知道它里面装着什么。 “这就是你们处置灭火战斗中的真实环境,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在这样一种环境中,你们的心理将承受多大的压力。” 不就是房子黑了一点吗?我又不怕黑,我只怕房子里站着一个比这里更黑的人,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郭靖不知道在哪跟我们说话,而我们关心的不是这个,我们关心的是这房子到底是如何做到一点光都不透的。 突然间,前面喷起了长长的火舌,照亮了整个房间,郭靖就站在那,他的旁边正是一个液化气罐。 第五十五章 死亡代价 这该死的的郭黑子玩什么不好,玩这个,万一炸了,我们连尸体都找不全了。这里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呢。 心里不断这问候着郭靖,眼神却始终在逃避,这都是什么人,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变态。 “你们给我听着!给你们烤烤火,这就是战斗现场你们都必须面对的,还像你们一样捂着自己的脸吗?你们不是说自己很勇敢吗?说自己能承受住吗?现在呢?” 郭靖就站在那,离液化气罐不到半米的地方,指着我们咆哮。 而眼前,很多人都一样,都在努力避开这长长的火舌。我们都不怕火,只是怕这个眼前喷火的东西,毕竟它的爆炸当量足可以将这座房子里的一切炸碎。 “都给我站好!别一个二个跟打了败仗似的,都是爷们儿?都很勇敢?我看就是一帮娘们儿,那些个姑娘都比你们勇敢!” 听到郭靖的话,我们显得有些磨叽,毕竟在死亡威胁下,我们成了真正的软蛋。谁不怕死,谁就去把它关了,都是怕死的,刚才的话都是随便说说,不当真的。 “你们准备好了吗?如果它下一秒爆炸,你们准备好如何应对了吗?” 火依旧在喷着,闪闪的照耀出郭靖的脸,一脸严肃,一脸冷峻,丝毫看不出他在和我们开玩笑。 “问你们话,你们为什么不回答!刚才你们不是喊的挺有劲儿吗?现在怎么都怂了?一帮废物!” 郭靖的话深深的刺激着我们那根敏感的神经,当兵不能当废物兵,要不回家咋跟家人说,这太丢脸了。 “都哑巴了?都吓趴了?都死了吗?”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如果它要爆炸呢?你们不怕吗?”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我们只会说这句话了,不说郭靖会骂我们无能,眼下也只记得这句话。 “好!我很喜欢你们这种勇气,但是你们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郭靖二话不说,提着那个东西就往我们这边来,我们后退着,他就往前面赶。 “我有让你们动吗?都想找练是吧!原队形,都给我站好!” 郭靖一声暴喝,我们就乖乖的恢复了原来的队形,只是那喷火的东西换了方向,不然我们就是烤全猪。 “这就是你们战斗现场所需要面对的!现在我需要一个有勇气的人,来把它处理掉!方法不限,我只要这里的人安全!” 没有一个人动,谁都没有动,毕竟面对这个东西,什么大义凛然,什么义无返顾,什么舍生忘死都逃避不了害怕的本能。 “说你们软蛋你们还不信!就连这最基本的火灾补救都畏畏缩缩,你们说,以后你们会害死多少人!” 郭靖怒了,眼神里冷冰冰的,就像看着死人一样看着我们,没有一点感情,在他眼里,我们已经是死人了。 “这是你们需要付出的代价!!!” 郭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感情,我们只感觉这房间里的空气正在被他吞噬,一阵窒息。 “砰!” 空气中似乎被扔进了一个震荡弹,一声我们难以承受的巨响,震的我们本能的捂住了耳朵,下一秒发生了什么,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感觉一阵发晕。 “怎么了?我们还活着吗?出什么事了?” “这都搞啥玩意儿,想把人往死里炸啊!这都是一群变态!” “靠!老子耳朵都嗡嗡了,这搞什么飞机啊!” 地方青年的原貌在那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没有一个人站着,全蹲的蹲趴的趴,只有郭靖在那矗立着,看着我们。 “不错,超乎我的想象,你们还有知觉,没有晕过去!” 直到郭靖说话,我们才回过神来,自己依旧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而那个液化气罐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 “都骂够了吧!立正!一个小小的声音都把你们吓成这样,孙子兵!” 一点小小的声音?那声音绝对超过了180分贝,炸的我们一惊一乍的,连腿都抖了。 尽管腿软,但还是在这位“靖哥哥”面前显得无比镇定,为自己挽回一点自尊,不至于败得太难看。 “一二三四五六七……这是老子当兵最大的耻辱,因为你们这群大傻b,老子这一辈都完了,因为你们,老子下辈子只能守着良心的谴责!” 不至于吧,我们就是吓了一跳,不至于这么激动吧,郭靖现在眼睛里喷出的怒火足以和那液化气罐相比,他爆炸了。 “告诉我!我们的训练原则是什么?” “贴近实际,以练为战!” “亏你们还记得,全完了!你们都阵亡了!” 郭靖双手一摊,转过身去,不再看着我们,看着我们这群耻辱。 “老子带一个连的兵进入战斗现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意味着老子要买多少个人命单!这是老子带的最失败的兵!全他妈死在火场里!” 突然间的转身,那张狰狞的脸一下子全变了,暴躁,怒火!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嗜血的本性看着我们。 此刻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面对着郭靖,眼前的骄傲全都没了。刚才还在鄙视他看轻我们,现在才发现我们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就这样的声音我们都软了,更别说真正的战斗。 “我知道你们怕,那是你们的本能,不怕你们就不是人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今后的战斗现场比现在恶劣,那时候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我不需要的的兵义无返顾,但是要有义无返顾的精神,而不是义无返顾的冲动!” 我们安静的听着眼前这个老兵的训斥,心里再也没有任何波动,他说的都对,我们却是上了战斗现场,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的勇气是盲目的,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也是拿别人的生命在开玩笑。 刚才是是不可一世的小豹子,现在在他的面前成了一只没有牙齿没有爪子的小猫,可怜至极。 “你们知道什么是代价吗?你们知道将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你们知道自己关系着多少人的无辜枉死吗?因为你们这帮废物,注定很多人要死,但是在你们害人之前,我必须先将你们练死!” 对于今天我们自己的表现,没有人会异议,都是一帮子软蛋。说什么保家卫国,说什么忠于祖国,忠于人民。郭黑子说的应该是“终于祖国,终于人民”将我们自己的生命终于这片土地上。 “俯卧撑准备!” “杀!!!” “你们是什么?” “是军人。” “什么部队的军人?” “伊犁特勤中队的军人。” “那军人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保卫祖国,保卫人民。” “你们具备这个能力吗?你们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吗?” “能!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那么好,如果新疆需要你们,你们害怕吗?当然,如果你们怕死的没人会强迫你们进入战斗现场。” “不,我们是特勤的兵,拥有特勤的魂: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牺牲,特别能奉献!我们是祖国的守护者,我们不怕死,只要是为祖国,为人民,我们坚决完成每一项任务,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很好,你们要记住,正如你们所说的,你们是祖国的守护者,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个人荣辱不值得一提,即使你们牺牲了,我们是兄弟!如果有人畏惧不前,就不是我们的兄弟” “是!” “知道你们今天为什么而付出代价吗?知道你们今天的错在哪吗?我告诉你们,因为你们缺乏实战的经验,不懂得液化气罐在什么情况下会爆炸,所以你们败的很惨,以至于全部阵亡,还赔上了我!” 我们没有在说话,只是做着俯卧撑,听着郭老黑子给我讲业务理论的课程。 “液化气气罐在很多时候会爆炸,也有很多时候不会爆炸,但如何去区分?当它躺着烧的时候,爆炸的几率是90%因为热胀冷缩,受热不均匀。立着烧如果不是外围温度猛烈增加,它爆炸的几率很少,只要燃烧完或者及时处置就不会爆炸。而你们错过了最佳的处置时期,所以你们将接受代价。”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郭一点淡定的在那看着我们好笑,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恐惧的,他知道了,所以他不怕。 我们都阵亡了,郭老黑子给我们“死亡代价”是体能训练,一直到我们谁都爬不起来。他说上了战斗现场,没有第二次活着的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第五十六章 一个悍妇 被郭靖一顿“死亡套餐”之后开始记住了这张秀气的脸,人不可貌相。 以至于跟他呆在一个房间都感觉空气冷冰冰的,尽管更多时候他是笑着,展现出自己文人的一面,但在我们心里,那笑里绝对不止藏刀。 每天更多的时候是体能训练,窦志强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跟着禄文军忙进忙出,就连打招呼都显得那么匆忙。 把我们交给特勤的兵,他们倒是很放心,但我们不怎么放心。他们刚一走,郭靖就玩起了“液化气罐”还有什么不能玩的。 白天的训练充分展现了我们业务与体能双结合的优良作风。业务练着练着就去练体能去了,但就是这样让我们的业务水平也不比老兵差多少,其实我们都知道差的很远。 无齿锯(破拆工具的一种,主要用来破拆事故现场的金属类障碍物,比如防盗门,卷帘门等)切钢板,切卷帘门,在老兵手里是神器,但到了我们手里整个就是一木鱼。 更别说那些高难度的动作了,特勤的训练都是接近实战,从来不给自己找简单,找轻松。 训练就训练,还把自己倒吊起来,拿着那东西怎么切,还真需要不一般的胆识。 但这都是老兵示范,新兵我们是不敢尝试的,至少到现在没人敢主动尝试这种新颖的高危动作。 我们首先接触的是最基本的破拆,用最快的速度将防盗门、卷帘门三刀破开。规定的三刀就是三刀,比的就是省事省力,很多人都尝试用四刀切个方方,结果被老兵多记了十几秒。 一秒的代价也不重,五十个俯卧撑,然后继续。这样的训练无疑是把我们往死逼,心理素质好的还能少做点,要是换了心里素质差的,老兵一催,切割机马上熄火。 老兵说的掉链子就是这样,关键时刻出了岔子,那就有的玩了。不用怀疑老兵做不到,他们有的是方法逼我们速战速决。 我们那点耐心还是跟他们没办法比的,新兵的日子就像强j,我们只能享受他们带给我们的阵阵快感,不得反抗。 日子已久,不是神都被逼成神了,拿自己的“快感”做赌注,输不起,也伤不起。 这帮小魔鬼都受了大魔鬼谌湛的真传,随便露一两手,我们就悄悄了,自己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当马红星兴高采烈的告诉老兵,自己的两盘水带连接达到了老兵的要求时,炊事员彭晓林给了他致命一击。 两盘水带是消防兵必备也是必须通过考核的科目,时间定为7秒以内优秀,八秒及格,九秒以后不及格。 对于老兵而言,随随便便一个都能达到优秀,但是对于新兵,反应能力有限,速度有限,往往都是九秒以后的。 两盘水带连接起来长四十米,中间还要接五六个接口,对于新兵而言比登天还难。 老兵的话不服都不行,自己没有一点跳的资本,还不接受他们的强j? 证实了老汤的那句话:消防兵从来只有秒没有分,时间就是生命。 心地善良的老兵还会给我们买瓶水,但是要求时达到他的标准,一瓶红牛放在那,不知道有多少人“冲冠一怒为红牛”。 在老兵的强化下,我们的体能与技能都达到了空前水平,难怪要把我们放在特勤这个鬼地方,还是有他的道理的。 最近一次的业务考核,我的训练标准是二节拉梯两秒三三,两盘水带七秒四六,而我一直都想做神话,但对于禄文军和窦志强,已经够他们臭屁了。 荣誉总是伴随着伤痛的,在这些日历的训练里,不是把膝盖可破了,就是把脚给扭了,当着老兵的面喊上一句 “没事!一点小事,红牛给我留着,我跑个五公里就好了!” 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老兵的视线里,说不痛是假的,只是不想在这些老兵面前一点地位都没有。 即使输了,他们至少认同自己的兵,不是个软蛋,他们可不喜欢自己的兵跟女人一样这里伤那里痛。 找个没人的地方,揉着自己的痛处,突然间想起了李盛华,也不觉的痛了。 就像他在身边一样,他的腿上也有这么多疤,那时候我还给他按摩着,现在想起来,他的脸总是那么清晰。 李盛华这个伯乐没有认错我,就像他说的,我确实是一匹好马,只不过性子烈了点,只要将我收服,我的一切都是他的。 在这里,很多人都把我收服了,像禄文军,窦志强他们身上都带着李盛华的影子,所以我甘愿给他们去拼。 至于那些说我是一头驴的人,因为他不懂马,只说马和驴的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能吃苦,能挨鞭子抽,魔鬼就是这一类人。 总是有众多的心事在自己的那个小角落里,训练场上挥汗如雨,训练场下我还是那个柔情的小男生。 生活不会改变我的本质,李盛华说的,我完全可以文武双全。但是走起来总是那么艰难,在这样一支铁的部队,哪里才是我的文呢? 很久都没有小丫头的身影了,我知道这次她一定不会原谅我了,小小年纪就被这个大家伙吓了那么大一跳,连我都怕了,更别说她了。 只是心里一直记挂着,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即使让自己看看也好。训练之余就是看着那个窗口,期盼她的出现,可是始终没等到。 夜晚那是我最佳的休息场所,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了那个地方,即使没有她的夜晚,看着也不会觉得孤单。 “你们这有个叫彭浩源兵吗?小战士!” 突然从后门传来的一个苍老的声音,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但看她样子,实在找不到从哪里见过她。 “唉!我问你话呢,你听不见吗?” “我就是!您是?” “喔!就是你啊,就你把我女儿伤了啊!看不出来你年纪小小尽干坏事,咋就不学好呢!” “对不起!阿姨,请注意你的言语,弄上您女儿的不是我,只是一个意外。” 解释也是多余的,什么叫不是我弄伤的,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跑到这地方来,也不会被那“兰博”给伤了。 “还不承认!我女儿都说了,因为你才把她伤了,这不怪你怪谁?” 这会心里彻底死心了,原来她不来是因为怪我,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愿意接受。 “阿姨!是我做的,您要怎么样你就直说!我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看着这个双手叉腰眼神愤愤的中年妇女,我没怎么好语气,为一条狗承担自己的罪过,这叫什么事,倒霉也没我这么倒霉的。 一切都是天意吧,自己不多事,也不会有今天这场闹剧。打到这,我还没有跟市民怎么接触过呢,不想整个军民纠纷,那所有的事都会败露。 “我就那么一个女儿,你赔的起吗?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倒是好,她还没怎么受过伤呢?你说自己怎么办吧!我懒得跟你啰嗦,我还一堆的事呢!” “啊?她进医院了?在哪个医院?严重吗?” 我已经不管这中年妇女对我如何了,反正比起老黑来,她还算温柔的,这都不算什么了,眼前只有小丫头的安危。 “哪个医院?你还嫌她事不多啊!还想去吵她?我跟你说,这是跟你没完,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脱了这身衣服!” 不管如何,都是我的问题,还是很少有人在我面前这样气势汹汹,要是换了以前,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出来。 “阿姨,都是我不对!你要怎么样你就说吧,能做的我决不推辞!” “我女儿住院了,你这个让她住院的人不该有点表示吗?什么营养费什么的!” 我全明白了,这个中年妇女是管我要钱来了,看着她那样儿,心里顿时什么好感都没有了,只有快点把这事解决。 第五十七章 情断冷雨夜 “您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不等她答应我逃似的跑开了,心里那个苦没法形容,没想到这几第一个让我有家的人,会因为自己亲手断送这段感情。 更让我不屑的事,这么好的一个丫头,竟会有这样一个妈妈,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心里又多了一丝对丫头的怜惜,可惜以后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去保护她了,眼角不觉酸酸的。 等了这么多天,一直希望得到她的消息,而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拿着自己的银行卡,来到了那个有情而又断情的地方。 “不好意思,阿姨,让您久等了!这是我的全部,不多,也就千把块钱,您拿着给欧安珍治伤去吧!这是我半年的工资,希望您有点用!” 我将银行卡伸出了铁栅栏外,那个中年妇女一脸差异的望着我,眼神都是空洞,绝望。 “你就那么点?还半年的工资呢?还不够我一桌麻将钱呢!” 我的怒火就要被逼出来的,生平我最讨厌这样的人,她倒是像极了我家那位“亲人”,深知一个女孩活在这样一个家族的痛苦。 控制这自己,不让自己一把把她脖子搂过来,卡在这栅栏里,她的话比我受过的任何话都痛。如果不是我家那人逼着我,我不会混社会,我不会吃这么多苦,而今…… 我将什么都忍了,只是不希望在老姐面前伤害她,毕竟她对老姐不是一般的好。但是这些对于我,也化不了她在我心里留下的寒冰。 “密码820419,我还有事,您自己拿着吧!” 她是丫头的母亲,我不想伤害她,凭我的个性,再在这呆一秒,我的愤怒足以将这栅栏给掀了。 “好!也算你的一番意,我先拿着,不过你得准备准备,我可不想你这样的人留在这地方,扰民!” “我伤了您的女儿,您的心情我了解,但是我想问一句,你真是她的妈妈吗?虎毒不食子,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说完给她一个高傲的回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就像一条毒蛇盯上了猎物。 尽管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意,但是我希望将来她会是一个好的妈妈。 简直痴人说梦,我是谁?她会听我的,如果她会听我的,我家那位也不至于这样。简直一个容嬷嬷一个桂嬷嬷,一般黑。 回头的那一刻,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来这些老黑还是带着人情味儿的,不像社会上很多人,部队才是我温暖的地方。 让我难过的是这样一个妹妹,让我心疼的妹妹,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可她带我的从来没有怨恨,只有乐观,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连一个女娃娃都不如,现在她又在哪呢? 一切似乎都断了,看来禄文军说的对,我这把锻造的利刃已经开始生锈,感情就是我的铁锈。 至于丫头,我从来不怪她,即使她说是我伤害了她我也接受。我不伤她,她因为我而伤,这没什么区别。 只是让我如何忘了这一切,点点滴滴都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着,不知道怎么回到里班里。 突然感觉这个世界这么大却没有我一个小兵的容身之所,家容不下我,这儿的人也容不下我。 难道这是我要为前生付出的代价?难道这就是我的因果孽报?所有的我都承受,别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就行了,偏偏我伤了。 那一刻,一种强大的力量涌上我的双手,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左手为爱,右手为恨,爱恨再现,双手自残。” 抬头看着天花板,一种难以抑制的暴戾再度浮现,仿佛自己就是那一头受伤的野兽,我该怎么断。 为什么在我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时候,偏偏闯进我的生活,为什么当我习惯了孤独的时候又来给我温暖,姐姐也是,她们都是。 真想一把了断了自己,不再为情所困,这样的感觉,痛彻心扉。 难道这是自己变了吗?以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不会考虑任何人的感受,至少我是快乐的。 现在我什么都为别人考虑,不想去伤害任何人,而所有的事都积压到了自己的心里。 这样做值得吗?感觉这一路付出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李盛华不知道,郑伟不知道,窦志强不知道,禄文军不知道,连最疼我的老姐也不知道。 再一次褪变,难道我要回到曾经吗?脑子很乱,也很疼,不知道该怎么选,很累很累。 被愤怒哀伤充斥的我,天使的力量在一点点减弱,而魔鬼的力量在一点点增强。感觉自己快要失控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不能让自己失控,我得控制自己,冲到洗漱间,用最愚蠢的方法将自己淋了个遍,只是那种暴戾有增无减,希望此事此刻有人把我打一顿,或者打晕。 走过谌湛的办公室,我在他门口站了一会,抑制着自己的愤怒转移到他身上,还有那条该死的狗,我该拧断它的脖子。 站了一会,我还是走开了,一个人走出了执勤楼。不知不觉故地重游,脚不听使唤的走到了那扇窗户下,忍不住的仰望。 如果她在该有多好,至少让我看看她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不愿带着一身罪孽过完这些年,只让我看看她我就知足了。 没有等到丫头,直等到了一盆冷水和一个鄙夷的眼神。她就在那看着我,刚才将我训斥了一顿的中年妇女。 浑身湿漉漉的的站在那,不知道该去哪?也许就在这吧,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会在乎自己了,好一盆冷水,浇的我的心灰意冷,我的骄傲,我的自尊都没有了。 就像一个没有家的孩子,流浪在街头,周围都是冷眼。一个人冷的世界一个人扛着,没有人可以值得信任。 “记住自己的身份!永远记住!不要放弃!” “不管你遭遇了什么,永远美好下去,你一定可以!” “用心中的恨去代替爱,不管多难走下去,你会看见阳光!” 李盛华,郑伟,老姐的声音无比清晰,将自己内心的愤怒,冷漠,孤独一一驱走,我不相信这是自己的世界,原来还有爱。 几个月的生活,我已经离不开他们了,不管他们最后是否依旧相信我,但我相信他们。 在没有他们的日子里,我依靠着他们给我的信念走过来一关又一关,直到现在,我成了这里每一个人看好的兵。 他们说我懂礼貌,说我能吃苦,说我精于业,而我只想他们看到,我这匹烈马其实不烈。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今天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了。就当自己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故事的结局却是悲剧,以后还是现实点,别再为难自己了。 小丫头,谢谢来到这认识了你,尽管哥哥是个没有多少感情的人。但是因为你,哥哥决心做一个好兵,一个好哥哥,谢谢你给的温暖。 站在那良久,这个曾经让我迷恋的地方,而现在自己却要亲手断送它,也许这一切都是个错吧。 第一晚上我主动给自己加了操,直到自己再也爬不起来,什么都不想,累。 第五十八章 生存训练之抗烟熏 (看在小弟一直坚持码字的份上,求筒子们给票,求收藏,求包养,小弟感激不尽) 自从被小丫头的妈妈一盆冷水浇下以后,也算把我浇醒了,训练场上多了一个“拼命三郎”。 什么都不想,就想着训练,让身体里多余的因素都“新陈代谢”了,只要累了就不会去想那么多了。 只是内心的愧疚是一块心病,似乎它永远除不去,每到夜晚,就要被它折磨着。 这几天都是郭靖给我们授关于战斗现场的课,不得不说他是个人才,总能让我们切身体会什么叫“战斗”。 不过他的方法多,手段也多,只要是不合他意的,他总能找到方法让我们从心里记住。 以至于现在看着他都是怕怕的,总想和他套近乎,探索他下一步会玩什么。 “没事一边玩去?皮痒痒了就来找我,专治各种皮肤病!” 说他不幽默那是不可能的,识趣的我们都走了,不再抱有幻想,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一个优秀军人的素质,不该说的绝不会说,很多时候他总是冷冰冰的,看到我们丝毫没有半点感情,这就是禄文军和窦志强相信他的原因。 郭靖一个人在学习室里看着书,打发了我们这些就差叫“亲爹”的人之后,他无奈的摇摇脑袋,寻思着明天的训练。 第二天一早,一上午的训练就在郭靖的集合中开始,而我们都在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这两天不少人跟我打探消息,问最近训练什么?我想说的是,该你们知道的就知道,不该你们知道的你们也会知道,记住士兵守则第一条就行了。”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这绝对是“临刑”前的献殷勤,多少讨好下这个眼前的“刽子手”,免得他用“凌晨”我们这天就得自求多福了。 郭靖在我们的殷勤下,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眼前这群家伙就差流口水了。他知道,一场厄运即将降临到我们身上,我们受训,他也快乐,这都啥人嘛。 他规矩是先让我来场痛快的比拼,体能与业务结合,这是他的作风。谁都知道郭靖训练绝对不会单一的落下,虽然被他几度蹂躏,但却是了解了不少战斗现场,我们必须掌握的规则。 直到最后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到终点,他又开始了。《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整个一老实人,咋眼前的这个丝毫没有他的遗传呢?到了现代人都变黑了。 “作为一名消防兵,平时在火场里出生入死是件很光荣的事,但是出生就行了,别入死!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人为能够预知的,比如什么时候爆炸,什么时候坍塌。但你们必须必常人能够忍耐,在各种复杂的战斗现场学会冷静,才能保护自己,我不想你们有天慌了神,跑到了火堆里!” 他训练的前提都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得到最有利的保障,我们都知道。只是眼前这个小个子男人一肚子坏水,我们就不怎么好接受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告诉我们,今天训练什么。 我们这颗悬着的心就快跳出嗓子眼了,自从上次他玩了液化气罐以后,对于这个小个子老郭,我们是又敬又畏,指不定他手里还有炸弹。 “自从上次以后,你们还怕吗?你们还觉得战斗现场是好玩的吗?你们还想进入战斗现场吗?” “是的!班长!” “好!有点盲目的小勇气!但是你们必须为自己没有思考的义无返顾付出代价。” 这下我们的心彻底凉了,跟上次那番话一模一样,谁都知道郭靖鬼点子多,那个小脑袋总是我们琢磨不透的。 那个眼神看着我们,让我们脊梁骨直发冷,没有生命,让我浑身冰冷。 “目标!心理训练室-跑步走!” 最后一次告别这里的风景,我们知道下一秒我们不会好过,凡是他的课,我们都不好受。 “我在外面等你们,你们只有十分钟时间,准确迅速完全任务,这是我对你们的最低要求!” “坚决完成任务!” “带上你们的通讯设备,战斗装备,准备好了就开始!” 他给我们的战斗装备就是三部对讲机,呼救器,空气呼吸器。反正终究我们会阵亡,所以这些东西我们不知道它们会带给我们什么。 “各参战人员请注意!代号‘狼眼’行动正式开始,你们将进入战斗现场寻找以下物品,你们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有任何紧急情况立刻启动呼救器,是否明白!”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三组明白!” “准备战斗!” 郭靖一声令下,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那眼神告诉我们,我们真正进入火坑了,而且是自己跳进去的。 “报告!我们已经进入指定位置!请指示!” “很好!现在演习正式开始,祝你们在里面玩的愉快!” 这郭靖在搞什么鬼,这就是间房子,有什么好找的,简直是拿着我们当玩具玩。 环顾四周,兄弟们分成三个小组,都在大量着四周的动静,而们已经被郭靖锁上了。 “夏磊!你说咱班长又搞什么?是不是又整我们?这人可坏了,心眼坏,老整我们!” “你问我?我问谁去?他那脑子里的东西不是我们能想到的,顺其自然吧!” 夏磊算是我们当中脑子比较灵活而且赋有领导者能力的人,每次郭靖整我们,他都能想到边上去,只是这个人不怎么好说话,心太高傲。 “哎!说彭浩源,窦志强不是说你聪明吗?你那脑子也不怎么好使,你给想想郭靖这是要做什么?” 大爷的什么叫我脑子不好使?夏磊这厮是夸我还是骂我呢?暂时我也不知道他搞的什么鬼,半天都没动静。 “里面的人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今天的训练就正式开始咯!” 这下郭靖没有了那种刚毅的语气来跟我们说话,似乎是跟我们打着商量,他越是这样,我们心里越是发毛。 来到这个鬼地方,不知道心还能承受多大的压力,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我们早就哭爹喊娘了。 黑咕隆咚的鬼地方,一点光都不透,不知道郭靖到底要我们到这里面干什么。 “报告!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 我拿着对讲机说了一句,不到片刻,门就开了一条缝,扔进来一些冒烟的东西。 “不好!是发烟罐,兄弟们带空呼!快,这东西可不是我们能挑战的!” “所有人带空呼供气!” 这房子里的人立马将背在背上的空呼戴上面罩,看着郭靖在门口怪叫着,不断的往里面丢,心中一顿问候。 他妈的这就是个变态,一天到晚搞什么飞机,非得玩死我们不可,这狗日的老贼。 骂归骂,但现在不知道郭靖要我们做什么,我们的时间都有限,现在还好,一会就有的我们受了。 “这就是真实的战斗现场,你们会在里面度过难忘的一天。黑暗和浓烟将你们带到无边的恐惧,谁的呼救器最先报警,预示着他放弃训练,可以出来。” 对讲机里传来郭靖熟悉而又猥琐的声音,那脸绝对是不怀好意的狡诈。 “报告!我们的任务是什么?需要我们寻找什么东西!” “你们已经放弃了任务,所以今天的任务是没有任务!进入战斗现场,你们应该询问知情人,是什么物质着火,是否有危险物品,是否断电,这是火场三要素!” 操!这分明就是玩我们,摆明就是拿我们当猴耍,这该死的的郭靖,诅咒你生儿子没pp。 还好我们有空呼,这个时间我们不至于被烟熏的想死,房间里十几个发烟罐,要是没有它,我们今天得被活活熏死。 “夏磊,你看怎么办!郭靖摆明了把我们往死里整,这空呼支持不了多久了,也就十几分钟,想想办法!” “你要我怎么想办法,我还想找你想办法呢!这房子跟铁铸的一样,难道我们还遁地不行?” 夏磊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这性子傲气的人就是不好说话,看看压力表,时间最多还有五分钟。 “md,老子不干了,这搞什么玩意儿,想搞死我们就直说,非得这样搞,老子受不了了!” 伴随着“嗤”的一声,有个兄弟彻底崩溃了,一把拔掉了空呼的面罩,将自己裸露在空气里。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这烟他是挑战不起的,不知道哪个白痴白白浪费空气,活该他被熏死。 “傻鸟!快把空呼戴上,你会被熏死的!” “反正都……咳咳……是死!死就死……呗!” 看不清他是谁,想跳起来暴打他一顿,郭靖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偏偏还有人着他的道。 “憋气!” “啥?” “我说憋气!” “你能憋多久?” “你爱憋不憋!随便!” 说完我便屏住了呼吸,这空气呼吸器的原理就是根据人的呼吸而供气。只要不吸气,它供气的频率就会降低,能延长呼吸的时间。 第五十九章 该让郭靖试试了 房间里安静的像一摊死水,没有了空气呼吸器的供气声,兄弟们都屏住了呼吸。 “好样儿的!” 夏磊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肯定的手势,我没有回答,继续憋着气。 “嗤!” 大约每隔十几秒就能听到一声响,那是供气特有的声音,兄弟们换气了,继续憋着。 “里面的人你们还活着吗?都死了吗?” 对讲机里传来郭靖询问的声音,时间也不短了,按照他的计算,空呼都应该用的差不多了,只是报警器迟迟没有响,他有点担心了。 “嘘!” 这郭靖天天这么整我们,是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了,要他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我示意兄弟们不要说话,保持好换气频率,真正的“狼眼”行动要开始了。 “你们还活着吗?有人听到请回答!” 兄弟们都明白了,都找个角落顿了起来,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只是偶尔能听到换气的声音。 “夏磊!夏磊!收到请回答!” “彭浩源!彭浩源!收到请回答!” “连续发!连续发!收到请回答!” 看得出郭靖很着急,毕竟这发烟罐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产生的效果他是知道的,不亚于催泪弹。 “救命!我快不行了!郭班长救命!” 为了逼真,我捏着嗓子说,那感觉就只剩下半口气的样子,不信他郭靖会如此绝情。 “开门!快!开门!” 郭靖在咆哮着,我们似乎看到了他紧张的样子,多少人命在他手里握着呢!不紧张他就是不是郭靖了,改叫郭大侠了。 “你们在哪?都在哪!” 门被暴力的推开了,郭靖绝望的看着这空洞洞的房间,声音都在发抖,他可不想看到满地的尸体。 “我们在这!上啊!” 一声大喊,很多人都在喊,门被关上了,郭靖被我们压在了身子下,挣扎着,怒骂着。 “你们这帮混蛋,敢整老子,给我等着!等老子出去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他妈的的混蛋!咳咳!” 没人说话,只知道压着他,眼中的仇人,整我们死去活来的人。说话就是暴露了自己,反正这里除了烟就是烟,带着面罩他看不见我们,更别说认识我们。 “都给老子滚开!他妈的混蛋!老子骨头快断了!咳咳!滚呐!” 任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这三十几号人,还有些胆小的不想牵扯进来,都在旁边看着。而我们铁了心要好好收拾他,既然做了,我们就不怕他收拾。 郭靖在我们身子下面压着,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还在怒骂着我们这帮龟孙子。既然当了孙子,那就当到底,反正出去了我们还是死路一条,不如大干一回,报报仇也行。 “我发誓出去既往不咎!都滚开!” 在发烟罐的作用下,郭靖作为军人的骨气已经完全没了,举手投降了。这发烟罐还真不是人受的,一般只有在火灾演习中才会使用,那效果跟灭蚊片比起来,那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味道不是一般的浓烈。 渐渐的感觉很多人都从我们身上起来了,站到了旁边,郭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在黑暗里,用一双狼眼注视着我们,我们早就移形换位了,他找不到是谁挑战了他。 “好小子啊!咳咳!都学会收拾老子了啊!都给老子滚出来!” 这地方郭靖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一边咳嗽着,一边甩头大量着我们,试图从我们当中揪出几个造反者。 到了外面我们差点没把早饭给喷出来,兄弟们玩的太狠了,这郭靖哪还有一点班长的威风呐。 蓬头垢面的像个要饭的,这些兄弟们整惨了,这班长可惹不得! “呸呸呸!” 郭靖一边清着口中的灰,一边清着嗓子里的痰。倒腾了几分钟后,这老郭往日的威风又重现了,还带着几许杀气。 “立正!” 兄弟们自知捅了篓子,不敢怠慢,希望他说到做到,既往不咎。但是这似乎有点玄,眼前的他等于放虎归山,他会轻易放过我们? “很不错!都学精了,都会整人了,连我都敢整啊!表扬,我很佩服你们!你们是我带的第一批敢整我的人,没有呛着吧!” 还不错,整理完衣冠以后,郭靖没有训斥我们,反而关心起我们来了,算他还有点班长的样子! “都没什么事吧,没事那就休息吧!刚才我们的‘狼眼行动’你们都表现的很出色,全部存活下来了,没有一个人用呼救器报警!而且在里面呆的时间比我预计的长,我这班长也有面子!” “谢班长!” “甭谢啊!刚才没有参与最后那一项活动的人出列!” 就这一句话,我们被人出卖了,没有危机的危机才是最大的危机啊。我相信他们是无心的,只是这郭靖太狡猾,知道我们站一堆他找不出来。 那些出卖我们的兄弟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自己已经走出了队列。没有走出队列的也被郭靖的狼眼看到了,看看我们,无奈的选择了背叛。 毕竟郭靖用他们的“生命”作为威胁,他们能到这站着就很不错了,没有直接指出我们来,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纯属本能。 你们这帮小b崽子,脑子少根弦的,就这样把我们卖了。难怪这么多卖国贼,都是像你们这样的经不起威逼利诱,都是混蛋,郭靖说的混蛋。 “剩下的人就这些人!敢整我!看来我对你们还不够狠!整我啊!都行!今天你们的失误有三点:第一,不了解火场状况进入火场,所以没有任务分工,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第二:进入火场,没有检查你们的装备器材,盲目大意,看看你们的空呼用了多久!第三:在危急时刻,没有使用呼救器,造成人员伤亡!” “报告!第一、二条我们承认!但是第三条,我们没有人员伤亡!” 不服!我们确实没有人员伤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郭靖不能这样对我们,这他的承认! “没有?你确定没有?老子身负重伤,不治身亡!老子死了,你们没人伤亡吗?妈的的敢偷袭老子,老子今天搞死你们!” 我就知道郭靖不会守约定,他翻脸比翻书还快,承认了,这是我干的,强j我吧! 郭靖那如死灰的脸,一脸愤愤的看着我,恨不得把我这个带头闹事的人给吃了。 “你们!进入房间!接受烟熏考验!因为你们失败了,造成了指挥员的伤亡!你们也跟着进去,因为你们看到指挥员身陷危险,见死不救,罪加一等!” 没话说了,这老郭要找事,谁也拦不住,承认了吧!我们义无返顾的走进了那个房间,开始了义无返顾的折磨。 “郭班长!我们错了,让我们出去吧!” “郭班长!我们再也不敢了,让我们出去吧!” 房间里如同无数恶鬼在鬼哭狼嚎,人在部队混着,欠人的总是要还的,这样的场景惨绝人寰,哀嚎声不断。 “都给我闭嘴!这是战斗现场第一抗!抗烟熏!都受着吧!小兔崽子们!” 郭靖不再理会我们,这件房子成了我们的炼狱,哭的,喊的,叫的,惨不忍睹。 “喊吧!喊破喉咙都没人理你们!小兔崽子,玩老子!” 第六十章 生存训练之抗严寒 (之所以写这本书,是因为很多人的名字无人知晓,但他们的功绩与世长存。为那些和平年代牺牲的人,应该有人知晓他们的功绩。不管你在哪,总能听到他们的故事,他们的名字。 张宇――男,1980年4月出生,1998年12月入伍。2008年被公安部批准为革命烈士,被自治区追授“模范消防卫士”荣誉称号,被公安厅追记一等功,张宇同志生前系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公安消防总队乌鲁木齐支队特勤大队一中队见习排长。2008年1月2日晚,新疆德汇国际广场发生特大火灾。面对正在蔓延的大火和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该同志全然不顾,举起水枪冲向火海,与火魔展开殊死搏斗。当战友发现张宇时,他已经多处烧伤,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经医院全力抢救两小时后,最终因抢救无效,壮烈牺牲。) 郭靖绝对是我们新兵当中的头号敌人,殷勤也献了,狠招也玩了,但他训练模式就是不改。 非得让我们体验最真实最刺激的战斗现场,有些承受不住了,毕竟我们还年轻,都是正在转变的地方青年。 皮肤黝黑黝黑的,眼睛不大不小的,我只能这样形容他,那真是一个“人面兽心”主儿。 惹不起咱也躲不起,兄弟们私下商量着给这郭老黑子来点更狠的,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不是咱能惹的起的。 这样的天,冷的人直打哆嗦,而我们更冷的是心,因为有这样一个“大侠”级别的人物传授我们“内功心法”,不死也残了。 “你们老是说我黑!说我狠!说我油盐不进!用尽各种恶毒语言问候我,最近天冷了还是有人在背地里骂我,总是喷嚏不断。” 郭靖的开场白倒是没有禄文军和窦志强那么声势浩大,只是隐约感觉着空气中弥漫着杀机。 “没有!班长!是天冷了!” “是吗?天冷吗?你们觉得不冷吗?” “不冷!” 面对着拿我们当玩物的老黑,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也不知道他所训练的是对还是错。没有人进入过战斗现场,所以一切都不得而知,因为他是班长。 这个软硬不吃的郭老黑,我们只能用尽一切能讨好的办法,顺他者死,逆他者亡,都是一样的结果。 “你们真的不冷吗?要知道作为一名战斗员,会有很多你们意想不到的复杂环境在等着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你们都得到了证实,作为你们的班长,我有责任和义务教会你们如何在战斗现场学会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 又是为我们着想,要是真为我们着想就应该“君子动口不动手”。可这变着法来考验我们,未免太不“人道”了。我们都是人身肉做的,被液化气罐一炸,拿什么去保家卫国,拿什么去献身使命? 可郭老黑偏偏想不到这点,总是那脑门里藏着猫腻,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收拾我们了。 他的出现总是带着腥风血雨,别没战斗就被这老黑给玩死了,那就冤枉了。 老兵们都为我们捏了一把汗,是不是听到他们在跟郭靖商量着,我们这群90后能不能适应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训练。 而在他眼里,玩物就是玩物,没什么好说的,训练就要以实际出发。 “你们放心!这里的兵只有战死,没有被练死过!如果有一天我把你们练死了了,我搭上你们的棺材钱还有抚恤金!” 要说他不狠,没进入战斗现场,先骂我们死了。不过说的也是,没有把我们练死过,只不过是要我们徘徊在死与不死的边缘。 心里老是在想,若有一天新疆这地方没有我这一辈子感恩戴德事,老子一定把这炸了,为我这半条小命。 等这郭黑子一出现,我们准是没好事儿,现在对他完全是屈服他的淫威。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郭来训话,这样的训话往往是带着伤亡的,非整死几个人不可。 日子久了,我们也习惯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反正注定自己没什么好结果。 “今天我们的训练科目是如何在灭火救援战斗中保护自己!水是你们的亲娘!像到了战斗中,水的作用至关重要,但是在各种恶劣的天气下,你们会义无返顾吗?” “是的!班长!我们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好!又是‘终于祖国’!‘终于人民’!你们啥时候能正常点!明知道不好受还来!我都于心不忍了。” 忍住胃内的翻江倒海,别让我们喷他一脸,就他还于心不忍,这个世界就没有好人了。 既然知道郭老黑子的课我们不好受,心里准备足够强了,生吞活剥我们也干,关键是这郭老黑子下一步整什么玩意,我们真没底。 “像伊犁这样的天气,最低温度达到了零下二十多度,难道你们就不灭火,不救人了吗?这里的艰苦困难不是你们的小脑瓜能想象到的,我知道你们的雄心,但是在条件面前,你们的雄心没有一点作用!” 这是郭黑子的激将法,摆明了让兄弟们心甘情愿的被他虐,可怜这帮兄弟还真是着了他的道,一个个都舍了命往坑里跳。 训练我们不怕,都是大老爷们儿,男人生来就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只不过现在小日本没了,要是换到解放前,爷也能拼他几个小鬼子。 郭黑子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那眼神也开始放光,暗暗佩服自己的领导才能。就那么几句话,一帮子年轻人就为自己的冲动,为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了代价。 “今天训练的科目不在训练室,而是在这片空旷的场地。天天吓你们说我黑,说我啥!今天就在这,目的就是为了训练同志们在各种环境中毫不退缩的勇气与意志!” 勇气与意志历来是我们训练的根本,却是如郭靖所说,我们面对一些突发事件的时候,处置能力明显会害死很多人。 尽管我们都觉得自己非常牛逼,但是在老兵的实践下,我们成了祸国殃民的主,没得解释。 所以这样的方式尽管不是我们心底能接受的,但是逼着自己去接受,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所以人的生命。 “当人民的生命安全,财产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你们怎么办?你们准备好为祖国,为人民献身了吗?” “是!班长!” “我宣布!代号‘春雨’行动现在开始!你们的任务是将火场里的贵重物品,也就是那五百块砖完好无损的搬到安全区域!我会给你们最大的掩护,确保你们的生命安全!要求只有一点,砖不能掉到地上,时间十分钟!计时开始!” 哎呦妈啊!这郭老黑子脑子又不好使了,又开始胡整了,黄蓉姐姐救命啊! 心里一顿哀嚎,我们的小命就要结束在这了,郭老黑子你妹的,大爷们跟你没完! 复训连百来号人当了农民工挑砖了,用尽各种方法,尽可能的多拿一点,就差嘴巴叼两块了。 郭老黑子你大爷的,有朝一日,大爷我非让你知道,身在部队混,总是要还的道理。 骂归骂,但事还是要做的,眼前这五百块砖哪是什么贵重物品,老子一笔钱把它全买了。 特勤不愧是魔鬼的地盘,在这的日子我们就没好过过,心里一顿问候,这天冷的,硬碰硬,手不知道磕了多少皮子。 “准备掩护!各战斗员注意,不准躲避,因为这是火场!” 所谓掩护,就是郭老黑子拿着遥控器,控制那个移动水泡,对着我们,给我们实施人工降雨。 第六十一章 在雨中 郭老黑子站在三十米开外,控制着遥控水炮,一会开花,一会直流,一个都没逃过,那水跟刀割一样。 “崽子们,冷吗?你们没有感觉吗?” “不冷!热乎着呢!” “好!很不错!你你们的声音出卖了你们!怎么你们有人在发抖?” “报告!水太烫了!我们受不了了!给点冷水吧!” 郭黑子训练就是有一点好,可以随意发泄我们心中的不满情绪,只要给他练出样儿来了,随便我们骂他祖宗十八代,只不过骂的越狠,练我们当然也就越狠。 “你们的要求我可以做到!水很热是吧!崽子们!骂出你们心中的愤怒!我喜欢!你们的时间还剩五分钟,祝你们好运!” “操啊!老子要疯了!黄蓉姐姐把靖哥哥带走吧!我们受不了了,黄药师!把你女婿带走吧!” “没良心的!死没良心的!一帮子脑子不好使的人,老郭啊!给我们个痛快吧!” “干!老子这是来当兵了还是来受罪来了,没见过部队这样整人了,都是骗子,骗老子来了!” 各种怒骂声不绝于耳,支配着我们艰难的行动。刺骨的水打到身上,从来不相信这水竟然像刀子一般割的生疼。 每人要搬五十来块砖,十分钟时间很多,但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时间久不多了。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水浸泡了,别妄想郭黑子会拿着自来水流下来的压力对我们。 光是那个水炮就足够我们喝一壶的了,那可是水炮,不是水枪。谁冲在谁前面,目标就是谁,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完成任务,下一步我们还有一顿狠的。 “咣呲!” 伴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哪个肉蛋倒了,被郭靖用水炮打懵了。 “嘿!那个是谁!谁倒下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报告!罗军!” “原来是我们的罗大先人!怎么啦!你跑不动了吗?还是你没吃饭!” “报告!手滑了一下,脚发软了!” “我问你原因了吗?你知道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吗?” “报告!砖头!” “错!你抱着的是国家珍贵文物!你抱着的是国家机密档案!但是因为你这个废物,国家遭受了损失你知道吗?” “是的!班长!但这是砖头!” 怒气,绝对的怒气,郭靖看着罗军,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新兵,心里熊熊的怒火。 罗军,跟郭靖同类,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觉没好事,一个喜欢找事,一个喜欢被找事。 脑子不好使的除了罗军还能有谁?他若是认了第二,谁敢认第一,我们顿时不感觉冷了。浑身都被怒火燃烧着,这么多日子,就算白痴也知道郭靖安着什么心了,他会不认识这是砖头? 现在我真想最后一个砖头把他拍死,要不把自己拍死,这都啥人?脑子怎么就是个榆木疙瘩呢?从新兵连到现在,害我们还不够惨吗? “你哪那么多废话!你们所有人给我把砖搬回去!一个不少!因为这个罗军,今天你们都得死,我会教你们什么叫纪律!什么叫服从!火场上废话多的就得死!这是多少英烈告诉你们的真理,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等待你们的将是爆炸,坍塌,死亡!这里不是你们家的超市,也不是卖西瓜南瓜的阿婆,这里是你们会决定别人和自己死亡的战场!” 郭靖一脚将罗军踩到了地上,那样子像铺着猎物的狮子般张牙舞爪。 说实话,郭靖训练虽然狠,但完全是根据实战需要,结合我们需要面对的浓烟,天气等多种因素。 虽然骂他也是开着玩笑,但是这次他似乎真怒了。仿佛在他眼中这些曾今在外面呼风唤雨的人物都如羔羊一般。 “老子这样对你们,有意见的你们可以说,但是我必须让你们知道,进入战斗现场,没有这么简单!你们不懂得一些规律,你们就要为自己无知的义无返顾付出代价,用你们的命去告诉别人!去警告别人!” 还有什么好说的,眼下百来块砖,几回合我们就搬完了,被罗军这一句话,我们又得从新开始。 心里无数次的底限,无数次的安危自己,那种控制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秒钟,我就能把罗军脑袋打出开花,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谁不再那么冰冷,反而有了点温度。 谁都没有再说什么,我们知道这样的训练我们死不了,最多也就大病一场,凑合着还能休个假,不用训练。 感冒!流感!病毒!侵占我的身体吧!我不想训练了,我快要死了,在我死之前让我休息一下吧! 老天啊!你打个雷把我们劈死吧!我们再也不想这样了,都快精神崩溃了。刮着风把郭靖给吹走吧,我们都快死在他手上了。 “速度都给我快点!最后五分钟!我要你们将所有砖都搬过去,记住你们身上的责任非同小可,就算你是坨屎,也要给我扶上墙!” 再也看不见郭靖那张曾经温柔的脸了,真正的老黑就是这样,特勤的人很善变,翻脸比翻书还快。 “记住今天训练的目的!在伊犁,三九四九冻死狗!你们如果觉得自己的耐寒能力比狗强,你们可以不用训练!我不想到了冰天雪地的那天,你们因为怕冷而没人抱水枪,没人抱水带。这里不是跟你们开玩笑,如果消防车不保持水泵是热乎的,水立马在水箱水带里结冰,所以我必须让你们在艰苦的环境下学会战斗!” 听不听他的咆哮无所谓,不知道他练我们的时候作何感谢,会为我们难过吗?我知道他也是那样过来的,不排除他公报私仇的嫌疑,但是只要是为了我们着想,再大的难关也得熬过去。 手和身上都泛起了一层白,如死人一般,实在是强人所难,但我们还是一块一块的在搬砖。不愿意倒在这个地方,即使要倒,也要倒在自己床上。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停!” 所以人都站在原地,再也没有往前了,这不是游戏,这是训练。即使我们做的再不好,成绩再差,只要令行禁止,老兵们还是会认同我们,就怕我们耍赖,当游戏。 战斗不是游戏,但是会见血,会有人死,他们只能尽最大努力避免,没有谁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兵死了,伤了。 “加上你们手中的宝贝一共是损失了二十件珍贵文物,二十件机密文件!我要你们何用?你们都是软蛋吗?” “不是!班长!” “俯卧撑两百个!准备!” “杀!” 这是发自野兽心里的愤怒,惊天动地,除了这样,我们无法坚持下去,没有目的的坚持是遥遥无期的。 水还在往我们身上淋,浇灭了我们心中的怒火,这是我们应当承受的。郭靖站在旁边,他也湿了,就是被罗军刚才那一下他就湿身了,所以他很生气。 手撑在地上的感觉像一根根钢针插进手掌里,这也是郭靖为了我们好,如果不动,我们身上会立刻结冰。为了保持我们的热量,为了不让我们冻伤,必须用最热的火去灭最冷的冰,而怒火无疑是我们心中最旺的一把火。 “今天你们没有白练,今天练得越狠,明天你们的生命就会多一层保障!知道你们拿什么去保家卫国,拿什么去捍卫领土吗?就是你们的生命!你们的生命都没有了,别说去保家卫国了,我们也跟着遭罪。” 一身湿衣服持续了一个上午,不得不说我们的体质在新疆有着神一般的进化,也不感冒了,也不生病了。 事后结束完训练,郭靖不见了,只是每个班多了一些姜汤和一些预防感冒的药,看着我们就被感动了,这是郭老黑子干的。 至于明天还有什么训练,我们就不知道了,只有在被窝里的时候,自己才是个孩子。抱着被子这边滚到那边,还会有人给自己盖被子,明天会是什么呢?只有老郭知道。 第六十二章 下一战开始之前 (高峰――男,1983年10月出生,2001年12月入伍。2008年被公安部批准为革命烈士,被自治区追授“模范消防卫士”荣誉称号,被公安厅追记一等功,高峰同志生前系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公安消防总队乌鲁木齐支队特勤大队一中队战斗班长。2008年1月2日晚,新疆德汇国际广场发生特大火灾。该同志不顾浓烟烈火,冲向火场,最后光荣牺牲) 为了答谢兄弟们,今天多一更,再次谢过! 下午休整时间,那是抱着被子的时间,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做点自己事情。这是唯一养精蓄锐的时刻,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只要不犯事,这个时间一般都是休息。 闲着没事干,也不是完全闲着,身体不舒服占了大半,浑身都是冰冷的。 “你吃你滴猪肉,我啃我滴骨头,既然是来当兵呦,既然是来报国,当兵滴吃块猪肉算什么!什么也不说,心中有猪肉,一块温暖的猪肉暖的这钢枪热!” 一首革命老歌就被我改成了怀念老猪,好久没吃猪肉了,不知道以后自己还是不是汉族人。 “咳咳!!!你小子哼哼唧唧干啥呢?别没事找刺激啊!记住这里是什么地方!准备下,楼下训练了!!!” “是!班长!” 我一个鱼跃站起来,被子就那样散落在地上,门口一个老黑脸,一脸杀气的看着我,我赶紧站了起来,不想真找刺激。 如果给我一个美女和一头猪,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那头猪。并不是夸张,自从自己开始信奉伊斯兰教开始,就遁入空门了,肚子里闹“猪慌”。 也不是我们精神有问题,我们还是很正常的,只是想着老家的猪,老家的猪肉就特怀念。 到了这边,猪不让说,猪不让吃,猪不让骂,这都是啥玩意儿。 继续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冻的跟狗一样,心里问候着郭靖的老母。 我还算好,天生就不怕冷,体内阳刚之气没有让我受寒。有些兄弟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个喷嚏连天,暗地里咒骂着该死的老郭。 总是嫌房子内暖气效果不好,抱着被子都感觉自己在打哆嗦,都是这样,拿着姜汤当水喝。 病怏怏一个,没精打采,老郭还是不放过我们,训练他照样整,说什么一个五公里出出汗就好了。 “五分钟时间整理内务!训练场训练!” 楼道里传来了郭黑子恶毒的声音,带着死亡的回音,那绝对是催命的。 郭老黑子,大爷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小jj,真他大爷的的缺德,黑心,有这么练的吗? 这种速战速决的生活已经不是什么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内务,跟着兄弟们走向了那个炼狱,没有解释的机会,那样儿跟军阀没什么两样。 这禄文军也真是的,自己的亲崽子们都在水深火热中挺着,难道他和窦志强看不见吗?突然觉得他们真像我们的老母,靠我们的老母吧! 训练场上,一帮子新兵哆哆嗦嗦,不知道找什么刺激,挑战郭老黑子是不是真敢把我们往死练。 郭老黑子倒是并不关心我们这怂样儿,一个标准的跨立在那,少不了的是他那咪咪小眼,和眼睛里透露出来渗人的寒光。 新兵跟老兵的差距从形体上就能看的出来,受了委屈,我们都歪歪斜斜的站着,算是抗议。 扫视了一圈,这帮新兵蛋子的表现可不是他老人家满意的,就算是死也要撑一会,这可是他的作风。 “给你们上课不少时间了,也积了不少民怨,你们恨死我了吧!啊!” 阴冷冷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温度都随着他的咆哮下降了好几度。 谁说伊犁是塞外江南?在这大冷的春天,伊犁这鬼地方还不出太阳,就算是偶尔有个太阳气温也是低的冻耳朵。 “没有!班长!” “怎么了!你们都要死了吗?是不是要我给你们来一顿提提神?” “报告!不要!” 这样郭靖声音大一点,我们就不是打哆嗦了,直接打摆子了,心里那个咒骂。 “你们说不要就不要吗?这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报告!听班长的!” “听我的!好!五公里越野准备―跑!” 刚才是还是要死不活的,一听这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冲向那个结束自己痛苦的终点。 郭黑子扫视了一遍逃命似的新兵,脸上露出来的可不是喜悦的笑,而是一种冷笑,不止一半的人打起了疲劳战。 “都跑不起来是吧!还是要我出点狠招?” 郭老黑子怎会不知兄弟们心底那个鬼主意,说人道仁慈会害死很多人。虎父无犬子,慈母多败儿,郭大侠穿越了几个世纪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要了我的老命,心一横我就不跑了,喜欢跑的都跑去吧!现在就是拿枪指着我也跑不动了,我可不想这是最后一次跑步。 “彭浩源!你跑不起来是吧!是不是想跑一天?十公里越野开始!” 不好意思,无意中又害了兄弟们,不甚惭愧,这老郭黑子又不对劲儿了。 兄弟们又对我投来鄙夷的目光,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吃了,一不小心又惹郭黑子生气了,这人度量太小了,玩玩嘛! 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带着愤怒的,不是我,他们的噩梦不会开始,没想到郭靖这么当真。 “冲啊!兄弟们!跑死就解除痛苦拉!活着就要承受痛苦哇!” 一顿狂吼,就像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狗,没有目的的跑着,心里很不舒服,超出了我们承受的范围。 还有什么呢?享受着老郭黑子的强j吧!反正反抗只是挨几顿打而已。 超越兄弟们,只听见一些不怎么好听的声音,小b崽子敢骂老子。 “这彭浩源脑子又被电了!” “可不是!可能发烧了,烧坏脑子了!” “你们两个小b,说啥呢?十公里还不够多?是不是想十五公里?” 对着那两个诋毁我的兄弟一顿威胁,反正我体力多的是,最近憋屈了好久,想发泄下这多余的。 “十公里越野!时间五十分钟!跑到最后十名再来一个五公里!” 郭靖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至少我们从来没听他重复过第二遍。似乎他那有十八层地狱等着我们这群小鬼去闯,而我们没有闯到第三层过,都集体趴下了。 跑到终点,我们咧着舌头,跟一群狼狗般大口穿着起,对于我们的表现,郭靖严到了苛刻,毫无人情可言。 “累了吗?还是感冒还没好?需要我给你们治治吗?给你们发发汗,都是这样好的!” 这样带着威胁的口气我们早就听出来了,还是那句话,顺他者死,逆他者亡,不会好到哪去,我们只要接受。 “敢打必胜!胜者为王!” “就你们还王呢?还不害臊?你们喜欢亡我就让你们亡!你们除了知道战斗现场有爆炸,有浓烟,有坍塌,你们还知道什么?” 没有人回答,不是我们不知道,只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说不过这个几年的消防老油条,还不如听着他老人家说啥。 要是他一个一个的让我这样亲身体验,我们干脆找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不死也废了。 水也冻了,液化气罐也玩了,烟也熏了,还有啥?满清十大酷刑都要来吗?不好!我应该知道他要玩什么了,心里一阵冒冷汗。 郭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等我们休息好?绝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仁慈的主。再仁慈也掩盖不住他满身的煞气,整个一个凶神。 “都休息好了吗?我们该进行最后一个科目的训练了,也是最危险的一课,搞不好你们就粉身碎骨了!” 阴冷冷的语气,不带一点感**彩,我们知道他不是那种开玩笑的人。从来没有这样一种冷气弥漫在我们周围,死亡的气息,让我瞪大了那双狗眼。 那种霸者的气魄让我们屏着呼吸,生怕自己呼吸重一点都会触怒他,对于他们我们只能说敬畏,他的淫威绝对不可侵犯。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应该去打小日本,那绝对搞得天皇脑袋发晕。 “今天你们面对的将是爆炸、浓烟、烈火三者结合的训练,也是对你们心理素质的综合考验!我先说明,这个训练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你们必须克服,怕烟熏怕火烧,还来当什么兵!你们有信心吗?”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到今天,我开始欣赏你们这种勇气!希望你们能圆满完成交付你们的各项任务!我宣布――代号‘火龙’行动,正式开始!” 郭靖一脸的严肃似乎让我们知道了问题永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而我们没有经历过,永远不知道爆炸,浓烟,烈火在一起是个什么场景,而自己要面对。 空气中的氧气似乎永远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而变的稀薄,站立在我们前面,永远的是一副王者姿态。 左转右转,郭靖将我们带到他早就设置好的训练场,只是一条设立在地面上的圆形隧道,正好能让一个人过,只是上面铺满了木材,还有一股浓烈的汽油味。 第六十三章 生存训练之抗高温 “火龙”真没亏待这个名字,二三十米场的隧道看着真有点像条龙,只不过这条“火龙”看起来不是那么好骑的,搞不好自己就变烤鸭了。 “今天的爆炸!坍塌!浓烟!烈火!就是你们以后每天都要面对的危险,所以你们逃不了。我不想今天对你们仁慈,有一天你的尸体会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上,其他的你们自求多福!” 而郭靖点起了火把,那种眼神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是一种告别仪式,整的我们一去不复返般悲壮。 郭大哥,别整的我们跟快死了一样煽情好么?你还是对我们凶一点吧,我们习惯了。 “听着!火灾现场有四个液化气罐,我需要的是你们将它成功转移到对面!我给你们的装备是四套隔热服,这种衣服能在短时间内让你们穿梭火场,但是把握时间,免得你们被蒸熟!” “轰!” 郭靖帅气的一丢,一条刚卧着的“火龙”突然间苏醒,身上的熊熊烈火不断这挑衅着这群新兵。 “五分钟!计时开始!抓紧时间!快!” 身为排头的后果就是什么事都是炮灰,什么好事都是第一个自己尝试。没事,还有夏磊,连续发,马红星,这就算是挂了也有个伴不是。 第一次穿着这件笨重的衣服,走路都不是很方便,倒是像宇航服,走路像只北极熊。 面对这大火,第一次接触,心里没底,但哥几个都不是怕死的孬兵。敢来就敢闯,咱还不是吓大的,不就是一点火吗? 一把搂过你液化气罐,如果活着以后回去我就送液化气罐。 “液化气!包接包送噢!” 那时家门口的小贩经常喊的,而轩轩也喜欢模仿,忍不住笑了,没想到现在我竟然干这事。 夏磊试图提起抱着液化气罐,被郭靖一顿暴喝,他也只能作罢。 以我们的能力提这个就像提坨棉花,只不过的按游戏规则来。 “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实力!这是火场,你的力量会受到很多因素影响,你能走出来我就跟高兴了!” 郭靖看着我们这群新兵蛋子毫无畏惧的走进了那个充满危险的“龙嘴”,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走的第一步停歇了一下,夏磊差点没撞到我身上,看了看他。 “快走啊!想烧死啊!肩膀上还有个炸弹呢!” “你走先!给你让道!” 面对这心高气傲的人,毫不留情的给他死地是最好的方法,而我就在前面慢慢地走着。 “前面的没吃饭吗?走的这么慢!干啥呢?” 后面的声音伴随着“啪啪”的爆燃声,四周都是火,就连我心里也是,我这人心里有点火就有点神经质。 算了,不跟他们玩了,团队精神,有什么事私下里说,现在赶紧走出去,要不不知道等会有什么等着我们。 背着液化气罐大概走了十米远,倒不是怕肩膀上那个“炸弹”,被郭靖这样玩,都把它当玩具了,没有感觉了。 只是身上的温度渐渐升高,有点灼人了,这你妹的都是啥疯子,感觉自己进了精神病院了,碰到这么个疯子。 越来越热,里面跟蒸桑拿一样,汗如雨下,视线也不清楚了,汗水流进了眼睛,差一点就直接从“龙肚子”闯了出去。 看看后面的人也好不到哪去,不断的催促着我赶快走,这要命的催。 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候更加留恋了,就在这炼狱火海中,四个液化气罐要是爆炸,这一片人都得死,我们死得连渣都没有了。 “快!你们快点!以你们的速度待会不是烤死就是烧死!这隔热服并不是完全避火的!” 郭靖看了几分钟,心都跳出嗓子眼了,但这是必须的训练,要不上了战斗现场,一声爆炸我们就得别人来救。 听见他的声音,心里一顿问候,**不自己来试试,穿着这宇航服能走的动吗?大爷我也想早点出去,你以为我喜欢呆在这火坑里噢! 短短三十来米,四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将液化气罐轻轻的放到地上,谁都不敢碰这个滚烫的“炸弹。” 他们其他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水,往液化气罐上一浇。“呲呲呲”冒着白气就出来了。 看看我们身上,我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衣服脱了,只是无奈没怎么穿过,连拖都显得笨手笨脚,白白蒸了几分钟才把它脱了。 满身都是汗,衣服上冒着白气,汗到身上都蒸发了,看着自己跟练了什么奇功一样。 “大爷的!蒸死我了,老子以后再也不受这洋罪了,真他妈的干!” 爆出一句粗口,看看郭靖那老黑脸,马上恢复了常态,似乎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接下来该看着这帮孙子受罪了,也让爷享受下看烤全猪是啥样子,我可对自己的体力还是蛮自信的。 天天跟连续发,夏磊这几头牛抬杠,哪能认怂。在特勤老兵面前做不了王者,但在兄弟面前还是要有点能耐的。 “都快点!看看第一组,你们速度太慢了!想炸死还是烧死!” 郭靖已经安奈不住自己的魔性了,渐渐的陷入了暴走,这就是排头的的好处,下面的要不就是太高,要不就是太瘦。 我跟他们两也没闲着,刚才的事还没完呢,都瞪着狗眼看着对方,完全不管郭靖在旁边咆哮。 在郭靖的威逼利诱下,剩下的都基本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新兵的第一把火就被郭靖这样给烧了,说自己不知道什么叫战斗已经是不可能。 “罗军!你愣着看你大爷呢?” 郭靖再次被这个眼前的身影激怒了,而那个罗军正在看着眼前的火,不知打该做什么。 罗军也真不是盖的,像我这样的混混都到这地步了,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就该不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带把儿的,总是听他说“我不行了!我不行!”别说郭靖了,我都想掏他了,还有很多人想。 “你们听着!消防不是武警内卫,靠一把枪就能组成战斗力,战斗方队,而我们需要靠班组!一个人是成不了事的!你们一个人可以做多少人的事?一根水枪你们都抱不住,都是软蛋!” 我对郭靖的话保持自己意见,我虽然软了点,但不至于拖不起那个管子。 “彭浩源!夏磊!连续发!马红星!” “到!” 我们立刻恢复了军人最基本的姿态,临危受命,等待着老郭交付我们的任务。 “你们两人一组,实施两盘水带连接到这,设置水枪阵地!” “是!跑步走!” “罗军!再给你一次机会!他们到这之前,你没过来,他们全都因为你而死!记着!因为你!剩下他们怎么对你不关我的事!” 呆子罗军总算是有点人性了,考虑到我们这帮兄弟了,坎是要一个人迈过去的。没有人能帮他什么,能帮他一时也帮不了他一世,独立是最好的战斗! “罗军快点!他们水枪扑过来了!” 不知道罗军是不是在里面迷路了,有这可能,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在我们的心里,他超乎常人。 等待了良久,终于看见他的身影了,看着他浑身都冒烟了。而郭靖的第一桶水是浇在他身上,那时多好的待遇,我们多想! “他妈的!软蛋!老子见过最软的蛋!” 愤愤的说一句,郭靖彻底对他没有了感觉,对他生气完全是多余,转身对着我们四个。 “一分钟把火给我灭了!” 靠!开什么玩笑!一分钟?这么大的火怎么灭?脑子不好使吧! “两人一个扫头一人扫尾,这都不会?勺(傻)到家了!” 跟夏磊两人对视一眼,一条水龙如银剑般冲向火龙,水克火一点没错,就那么一会,火龙失去了它嚣张的气焰。 “怎么样?我说错了吗?你们看着!这四个人是新兵连稍微强壮一点的货,你们看看他们!他们抱得住水枪吗?要是一个人呢?要是水要打上十几楼三十几楼呢?你们都经历了真实的火场,战斗现场,危险你们自己知道!” 郭靖的话就像这水一样给我强大的压力,如果不是马红星在背后给我托着水带,我想我早就在打醉枪了。以前总觉得自己很强,至少比一般人强,但是在这根水枪面前,我却感觉自己像个孩子拿个比自己重几十公斤的东西。 而郭靖也累了,没有再给我们上体能课,似乎他刚完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脸都是憔悴的。 到底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上战斗现场,特别期待。自己上了一线又是怎么样?真像郭靖说的那样吗?一切都不得而知,到这会我才知道自己确实不具备参战的资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看着天空,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禄文军和窦志强都在忙什么呢? 第六十四章 冒充我姐的人 (最近部队会多,占用了小狼大部分时间,但是就算是熬夜到天亮,小狼也会保持更新速度,求各位大大多多支持,跪求了。) 周六,魔鬼中队难得清闲,就算是让我们闲下来,也就是整理内务打扫卫生,至少身心放松了。 老郭黑子如果连我们这点时间都敢占用,我绝对――不敢造次。没有什么他敢不敢的,谁让他比我多出生了几年,早几年当了兵。 “人可以休息,但是思想不能休息!” 郭靖就是这样跟我说的,为了保持我们的高度警惕,他花了一个星期的时候给我们上这堂课。 也是,这么个鬼地方,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代价绝对是巨大的。至少老兵们给我指出的错误,没有谁敢不当回事的,最好别让老兵给我们脸色,那是警告。 当他们是神一样供奉着,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老兵说的对。 “爷爷都是从孙子过来的!” 这句话到哪都是那么有内涵,而且不得不佩服老兵那点文化,不亚于大学生,只是心有点黑。 “训练就像强j,不能反抗就享受吧!” 又是出自某位战斗班长的名言,眼下我们也只能在这鬼地方享受着各种强j,身体上的和心灵上的。 熟悉了魔鬼中队,最大的好处就是串串门,老兵也不会说什么,只要是不搞拉帮结派就行。 “兄弟们啊!你们还好吗?我咋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好呢?” “你都壮的跟头牛似的,每次什么都你都搞在前面,还问我们好不好!” 闲暇之余就这跟这帮兄弟们打打屁,瞎扯淡一会,慰抚自己已经不是很热的心灵。 “有吗?难道进取也是一种错?那感觉我错大了!” “也不是说错,只是你在发挥自己优势的时候得考虑下我们呐,你跑五公里二十分钟,那郭黑子也要我们达到二十分钟,不是强人所难吗?” “哎!我说张帅,看不出来你这身板跑起五公里来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啊!怎么追都追不上!” “我咋能跟你比呢!你那腿又长,耐力又好,爆发力也不弱的人别糗我们这帮‘笨鸟’了!” “谁糗你了?我可说的都是实话,我像那种拍马屁的人吗?” “还不是拜你浩哥所赐,要不是你整点事出来,我们这跑步连鸡都赶不上!” “啥啥啥?什么叫拜我所赐?把老子当罗军是吧?” “行!算我错了,你也是偶尔整一回狠的啊!咱睡觉!” “睡你妹啊睡!你大爷的!死老张,睡死你!” 张帅白了我一眼,大被蒙过头,不再理我。被张帅气的两眼都快冒烟儿了,都啥人?我能跟罗军比嘛?我还比不上人家呢! 我也懒得理会他,到处晃悠去了,闲着总是有些无聊的,跟坐牢似的,也没人来探监。 我这人就是闲不住,宁可郭靖给我们一顿,也不愿意坐着等着吃饭睡觉,一点意思也没有。难怪说这人什么叫犯贱,我就是犯贱,要是被兄弟们知道我这想法,他们都给我一顿了。 在这座“魔鬼古堡”里到处转悠这,纯当是参观,碰见老兵还是一脸好奇的的样子。 “原来这里这么漂亮!还有电脑室啊!” 一个纯种的湖南傻瓜就这样诞生了,看着他们的电脑室,要是脑子一热,我就进去跟他们大战几把cs,眼下止住了。 老兵对于我这个活宝也没多说啥,只是这张脸永远是那么冷峻,非整的自己跟机器人似的。 “彭浩源!” “到!” “营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你姐!你快去看看!” “是!” 要不是传话的是李云龙,我还真当有人在玩我,可这李云龙从不开玩笑的,这谁都知道。 但这完全是不可能啊!我老姐不会闲着没事干跑她7000多公里来看我,而且找到这来了,这绝对不可能。 可眼下我在这有没有亲人,哪个女的我认识呢?真想不起来了,难道是她?那个让我揣摩着的心结? 带着心中的疑问,我蹦下了楼,在那个大窗户上我还趴了一会,看看哪个家伙冒充我老姐。 我2.0的视力告诉我,那绝不是我姐,我姐不是那种穿着低调的人,那简直就是一个大灰姑娘。 但是那会是谁呢?翻遍脑子我也想不出这到底是谁,看轮廓也不像认识啊!但人家指名道姓找我,这不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吗? 管她是谁呢,眼下正好无聊,莫不成这是老天送我一段奇遇?总不能说我在这还能碰见我的老同学吧,我相信这个世界很大,而我的奇遇不是那么多。 面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我没敢轻易凑上去,找了一条最远的路,绕了过去。我倒要看看这个她认识我,我不认识她的人是谁。 “彭浩源!你晃悠啥呢?你姐在这等你好久了,也不容易,快快快!” 李云龙这时候站岗,老远就看见我了,一声喊把我的计划全打破了,而那声称我姐的人也在打量着我。 没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说是我姐呢?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彭浩源吗?我不敢多想,一愣一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娃子。 “弟弟!弟弟!哎!我在这!” 那声音倒是甜美,把我从纠结中拉了回来,我啥时候有个这么小的姐姐了。 为了不表示尴尬,我对着李云龙笑的,装的笑比哭还难看,两人就在那笑着。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我姐姐,因为我姐从来不叫我弟弟,我也不叫她姐姐,这是谁都知道的。 仔细一看,那女娃也算得上等,虽不及姐姐之风韵,但给人一种秀雅脱俗,自有一股灵秀之气。 “呦呵!傻了吧?你姐来没跟你说?乐坏了?快去吧!我给你签字!” 这李云龙也是没事凑热闹,这哪冒出来的姐?现在我脑子又不好使了,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她咋对我这么亲切呢?难道是受我姐所托,来看我? 这还说的过去,老姐的朋友相识满天下,但是没听她说她在新疆也有朋友啊。不排除这个可能,就这样解释,她就是我姐派来看望我的,眼下也轻松了不少。 “李班长,那我出去了啊!我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我给你看着!” “谢谢班长!” 谢过了李云龙,我就被那女娃拉到了一边,强行拉到了一边,这女娃咋那么猴急呢! “弟弟啊!你可害的我一顿好找啊!我脚都断了啊,原来你在这啊!” 瞧她那样,似乎是故意说给谁听的,还不止的往后看,甚是滑稽,我都不好意思的看着李云龙陪笑着。 将我拉到一边,那女娃倒是不见外的在我身上“搜刮”了起来,只不过她刮的是我的肉,掐的我一阵生疼。 就那么几分钟,我就遭那女娃一顿非礼,热情也不至于这样吧,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对着我又是打又是掐的,不依不饶折腾了半天,我也没敢叫,因为她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打死我也不会忘记那个东西,想起来总是有点觉得对不起人家,毕竟是自己才使她受了那么大委屈,心里一阵发酸。 “弟弟!你咋瘦了那么多啊!我可想死你了!!!!” 那绝对是报复行为,那女娃看我对她手上的东西有所反应,掐着我的脸,带着一种玩弄,这都是谁啊! “慢着!有事说事,别在营门口胡整!我穿着这衣服跟你拉拉扯扯,影响不好!” 终于心中的疑问破口而出,这女娃是谁?为什么带着她的东西来找我?那她现在在在哪? “呵呵!你也知道影响不好啊!你欺负人家的时候咋不说影响不好啊!你给我听着,你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影响不好!” 粉嫩的拳头试图在我面前弄出点响声来,可惜她失败了。那女娃诡异的对着我一笑,嘴巴抿出三个字“非礼啊!” 这都是啥人?感觉我像只小兔子被大灰狼盯上了,看到这个陌生女娃,咋让我心里发毛呢? 更何况我有证人,李云龙可以为我辩护,心里想着待会我就假戏真做,非礼一个小女娃?那我就出名咯! 止住自己罪恶的想法,目光回到她的手上,小丫头的红绸子,我们的联络信物,我怎么会不认识? 第六十五章 邪恶计划 面前这个小女娃带着她的东西,不会是闲着没事干。我也懒得计较她整的什么歪主意,直接了当的问。 “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个?她还好吗?她现在在哪?” “噢!你说这个啊?她说要丢了,我看蛮好看的,所以拿着咯!” 一张坏坏而又带着清纯的笑脸,玩着飘荡在她手中的红绸子,柳叶般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带着笑意,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而我看着这红绸,不经想起了它扎在丫头头上的场景,似乎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那张脸始终浮现在我眼前,那深情的眼眸如一泓秋水,低头时静若清泉,盼顾时就是千娇百媚。 “哎!!弟弟?你怎么啦?哎!!!” 一只小巧玲珑的小手推了推我,我才反应过来,她正盯着我在看,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别叫我弟弟,你也不像我姐姐,比我还小也好意思,我姐可比你大多了,待会人家说我未老先衰。” “好啊!那我就跟那个兵哥哥说,说我不是你姐,我只是个送信的!” 这女娃还当真走到哨兵那去,我下意识的拦住了她,我可不希望有人这样吊我胃口。 “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找我聊天来的,送什么信?是不是她要你来的?” “想知道?叫姐姐!叫的我高兴了我就说,要不你永远别想知道她在哪,有什么话交代你!” “喜欢说你就说,不喜欢说随便你!我时间有限!给你五秒钟时间!五、四、三……” “好好好!真怕了你,她真没说错,你就是个怪人,一特怪的人!对女孩子不知道温柔点吗?这么大老远给你送信来,要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理你们呢!活该我倒霉,没事找钉子碰!” 我可不知道眼前这个掐了了我n久的人是个女孩子,怎么有点像男孩子。 她嘟着个小嘴的样子还真有点像那小丫头,不禁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而愧疚起来,泛起了一丝怜惜。 “好拉!我错了!姐姐!您有什么事您就说,小生这厢有礼了!” 我还真不敢往大声说,要是被李云龙听见,还以为我刚到这边就有什么动向呢。 “有你这么道歉的吗?难道你们当兵的都这样?不懂柔情,都是大头兵!刚才那个兵哥哥不是很好吗?就你这样!” “好好好!姐姐别生气!小弟我正式道歉,有什么指示您就说,小弟洗耳恭听!” “这还差不多!算了,小女子不跟你计较!下回注意点,别跟个三大五粗一样,吓着我了!不过有个当兵的弟弟也不错,以后可不许反悔噢,你还有用的着我的地方!” 眼前这个女娃也太自信了,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理会我正歪着脑袋看着她。 “大姐!我道歉也道了,礼也有了,你该告诉我到底什么事劳驾您了吧!” “看不出来你还挺紧张的嘛!那我累了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至于干了件没有好处的差事吧!嗯?” 这边的人咋啥事都讲好处?难道非得这样吗?我现在除了几双袜子,几身衣服啥都没有了,就连银行卡也被人拿走了,我只有一个肉体了。 “咋了?看你表情跟要你以身相许一样!难道你就不会表示表示?” 明知道我为难还这么说我,我发现了,这边的女娃娃一个比一个狠,这边的男娃娃一个比一个黑,我都碰着啥事了。 刚才还想着有什么奇遇,现在是没什么好事了,简直又是一女魔头,亏待了这文绉绉的学生样儿。 要是面前这个娇弱的女生知道我心里在诋毁她女神般的形象,那双小手估计得给我“追魂夺命掐”不可。不!她绝对会喊非礼,跑到营区喊非礼。 想到这,眼前的这个也不是好惹的,才惹了一个我就招架不住了,赶紧打发她走,这里不适合我们两个在这腻歪。 看着她伸着手的样子,我都不知道给她什么好。什么叫表示表示?可我啥都没有,怎么表示,最近连东西都很少买了。 我尴尬的在两个空口袋掏着,全身都摸遍了,就是没找点有价值的东西出来。 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我可不希望在这个女娃面前丢面子,可我真的只剩一副肉体和几件衣服了。 我伸手去撕身上的“中国武警”,却被她伸手制止了,我就知道她不会让我撕。 “哎!你干啥?撕它干嘛啊!撕了就不好看了,还是这样精神!” 看不出来,这小妮子还是满通情达理的,就是有点古灵精怪,这倒是像她身边的朋友。 “你要我表示表示,可我除了这身衣服,啥都没有了,连钱都没有了!” “切!我就是那种拿钱就能打发的人呐,你也太小看我了!” 给我一个不屑的眼神,继续看着我,我还能给她啥?拿什么表示?难道要我“欠债肉偿”?不至于吧! 他似乎从我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带着怒意的眸子,瞪着我,敢破坏她清纯的女生形象。 “你从来不说骗人的话吗?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你个木头疙瘩,你个大头兵!哼!” 一跺脚,一转身,整的我们很熟一样,第一见面,别整的人家老兵误会我就得不偿失了。 我尽量跟她保持距离,不想被老兵看见,即使没什么,到了他们嘴里,生米都是熟饭了。 眼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标准的立正站在那里,好不尴尬,我倒是希望郭靖赶紧把我叫回去,至于她来做什么也忘了。 “你这人彻底没救了!亏人家还要我大老远的给你送信!要不是看着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就是求我也不来,为了一块木头,还是哥哥!哼!” 听着她冲锋枪一般的一梭子弹,打的我摸不着头脑,不过心里还是乐的,至少小丫头并没有怪我。 “你不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吧?真搞不懂你这哥哥有什么好?除了呆就是笨,除了木就是傻!傻大-兵哥哥!”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不知道该不该回这个女娃,还没有作为妹妹的人在我面前造次过呢,但是眼下也挺感激她的。 “就这个啊?她没骂我?没有说我?” “骂了!说了!骂你是个没良心的哥哥,说你是个死没良心的哥哥!” 这倒是她编的我相信,小丫头是不会那么说的,就算是说了也不会这样说,这我还是知道的。 “还有!我个人的意思是你去看看她,不管她叫你哥哥也好叫你什么也好我不管!我是冲着我们这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来帮她的,可别以为你有多好,就一傻蛋!至于去不去那就是你的事了,死没良心你就别去,她说的!” 没想到这姑娘家家的长得文绉绉的,说话可是一点不含糊,我也不跟她见识了,心里一顿憋屈。 “你以为我不想去啊!可我这你也看见了,你叫我怎么去?分身去还是灵魂出窍去?我这你不知道她知道!我现在魂都在外面了,很多事跟你说不清楚,我脑袋都炸了!” “是吗?你脑袋炸了吗?忘了告诉你,现在除了你,我想她没有人可以说话了,当然还有我。只不过有些话她不会跟我说的,她跟家人吵架了,就因为这个!” 小女娃从包里翻了一会,拿出一张卡来,那是我交给她妈妈的银行卡,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彭浩源!这个是你的!她叫我交给你的!里面的她都没动,至于那些钱是我帮她出的!她妈妈不给她太多,只交了一半!” 心里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到那女娃将卡放在我手里,脑子一片乱炖,突然之间想不顾一切就这么走了,去看看她也好,哪怕回来被练死。 “明天我去!不过你要帮我忙!帮我演场戏!成功了我们就去,不成功我就得死!你知道吗?” “说别的我还不知道行不行,但是说演戏你就算找对人了!你说吧,怎么做!” “明天再说,我现在乱的很,你告诉我她在哪个医院!顺便给我找一个你爸爸或者你妈妈给的一张证明!” “什么证明?” “亲属到队!愿意承担士兵在外的一切行为!就这个!没这个我出不去,你找人弄好!明天来!” “好!就这么定了!这里的事交给我了!你放心!”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明天再说!” 看着女娃子跑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激动还是负罪,明天真的可以看见她吗?不会有意外吗?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心里很慌乱。 木木的走回营区,看见李云龙,他把我拦下了,眼神还望向那个女娃子远去的方向。 “那是你姐姐?当兵的都显老咯!她就这么走了?” “班长!走了!” “咋就走了?不留下来住一晚,我们这里有房子!”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李云龙一脸郁闷,不好意思在新兵面前让人误会。 走进营区,一切都是那么生机蓬勃的,似乎充满了力量,明天我真的去吗?不敢想象我也会有感情用事的一天,就当脑袋在腰上别着吧! 明天怎么过啊!难道这的要这样吗? 第六十六章 意外之喜 (很多事不愿意想起,很多感觉不愿意回忆,因为我是小狼,总有属于自己的那一块伤疤!今天的我,几经生死轮回,我才能在这说故事!) 这一天就这样恍恍惚惚过来了,第一次感觉到害怕,跟做贼一样,不知道在自己心里是感情重要还是纪律重要。 内心在挣扎着,不知道如何取舍,如果能选择两样的话,那该有多好,可惜不能。 去请假决不可能,我敢拿自己的人头担保,即使姐姐真的来了。但是用这种手段去骗信任我的人,我做不出来。 脑袋一阵发晕,心底有种冲动,就这么干吧,没人会知道。但是还是没有勇气敲开禄文军的门,总是在那徘徊着。 难得他有时间在那里面坐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去了。我去还是不去,这对一个新兵来说,是艰难的决定。 不得不说这个刚认识的妹妹在我心底的位置有多重要,陪我度过了那么多苦厄的日子,也许现在是她最需要我的时候,可是我却迈不开自己的脚。 一晚上辗转反侧,躺下了就是睡不着,不停的想着,心里还是没有一点底。 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不会逼我去选择,不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去了一切都是未知的的,我不敢拿兄弟们去做赌注。 不争气的眼睛开始疲倦,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直到起床哨响起,我才做好决定。 混混噩噩的一上午,我就在那门口转转着,偶尔会跟禄文军的眼神交汇,我一脸的迷茫,不知所措。 冲到洗漱间,给自己狠狠的冲了一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窝囊到这个样子了,还算什么男人。 突然间发现说自己是男人自己会羞愧,似乎我已经换了一种身份,那个“中国武警”在刺痛着我的眼睛,也刺痛着我的心。 一路冲到楼下,禄文军的办公室,我怕迟一点自己会改变主意。 “报告!” “进!” “指导员好!” “好!彭浩源有事啊!” “没事!就想跟您谈谈心!” 看着禄文军的眼神,我没办法欺骗他,也没办法说出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他会知道我在欺骗他。 “怎么了?有啥心事跟我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心里面很压抑,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进来了,你就直说,表示你相信我!” 下定决心了,即使小丫头这辈子都不原谅我,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害了这一帮子人。小丫头就等我一会儿吧,等哥哥有时间再去好好看你,给你赔罪。 “指导员!最近我很想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家!” “很正常,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总是会想家的,你觉得特勤中队怎么样?” “我挺喜欢特勤中队的!虽然说了无数遍想炸了这个‘鬼地方’,但那都是逼着自己说的,那个不算!” “彭浩源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兵,明知道不能说却敢说!很少有啊!能说实话的兵就是不一样!你像在这,谁敢说要炸了这,我估计他一个星期会起不来床!” 禄文军说着给我倒了一杯水,只是看着他我带着一种负罪感,我想骗他,到现在我还在利用他对我的信任。 “指导员!你知道吗?我可以做很多事,也有很多事我不能做,不管您理不理解,这就是原则,班长教我的原则!” “噢?你想做啥?” 禄文军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着忧虑,不知道我这个难以掌控的兵,此刻在想什么。 “于私!我想回家!我也想放弃!真的很累!累的我没有心情去想任何东西!训练的时候,那种感觉,明明坚持不住了,却还逼着自己往死练,难呐!” 我喝了口水,看着禄文军,那种沉重只有他明白?毕竟这些离开家的日子,积压了很多。进了这个门,我就没把他当我的领导,只是一个听我倾诉的人。 也许十九岁的我,可以承受很多,但是终究有限。有些东西积压在心里很久,就会成为一种心病,时刻压着! “那你不想做什么?” “我不想就这样回去!我不想让我家人失望!我也不想李盛华失望!还有你和窦志强!” 说到这的时候,我站了起来,像个演说家,满心的激动就那样站了起来。 直到禄文军看着我,没有说话,就这样打量着我,似乎是在看一件艺术品。 “小彭啊!李盛华说的我开始相信了,你的能量不是来自于自己,而是来自于这个集体。有人能让你成神,有人也能让你成魔对吗?” “是的!指导员很了解我!” “不是我了解你啊!是你自己了解你自己,只不过拿我们这些人做幌子,逼着自己去接受!” 我没有说话了,心里的想法被一个人都洞悉清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都知道。 “你心里有爱,你还能被爱控制着,在我们面前你展现着自己阳光的一面,没有任何抱怨,训练除外!” “但我心里更多的是误区!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这样一个环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支撑不住!” “你可不能倒下去啊!你看这么多人看着你呢!李盛华、窦志强、还有我!哪一个不把你当宝贝对待!不是因为你有三头六臂,而是你敢真,这很难得!有些人不是天生想做什么人就是什么人,而有些人天生就是做什么人的,你知道吗?” 禄文军拍着我的肩膀,就像李盛华一样,那种感觉我无法抗拒,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指导员!今天谢谢你!我很少谢人,如果有一定是从心里说的!” “好小子!说你两句你还喘上了是吧!你这兵就是和我对味儿!” “指导员!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您成全!” “你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禄文军头也不抬的说,坐在他那办公椅上摇着微胖的身体,看着自己的电脑。 “如果可以!让我离开特勤!” 听到这话,禄文军猛地抬起头来,似乎很吃惊的样子,我这兵确实不是一般的难缠。而我却说了,因为相信他会理解我,这个最懂我的干部。 “让我想想!你要知道在特勤队是你一生的磨练,我还真不知道把你放哪去。条件苦的地方我不愿你去,条件好的地方你不愿意呆!你相信吗?不管在哪,我们还能见面!” “我不知道指导员的意思!您是说?” “天机不可泄露!你看着吧!” 禄文军站起来,看着窗口不再看我,而我隐约感觉有些什么东西在他心头。 “指导员!希望您明白我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 “你能到这跟我说,证明你相信我!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懂你的意思!别忘了,你为什么相信李盛华!” “是!谢谢指导员!” 我站起来,再也没有说什么了,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高大,在我心里。 我缓缓的举起右手,用最庄严的方式敬畏这个中尉,除了这样我再也找不到任何言语。 禄文军的打印机一直在工作着,可他似乎没有看见,只是在那出神。 “说说你为什么想离开特勤队?难道这对你不够好?” 禄文军看着我,给我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甚至可以说压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离开这,哪怕是到一个很普通的地方,想特勤这样强者霖霖的地方实在太累了。” 我不怕我的这番话被禄文军扣上一个软蛋的帽子,即使他要说我,我也不会有什么,我心意已决。 “唉!怎么说你好呢!你这像一把刀子扎在了我的心里,我最看重的兵不愿意跟我,失败啊!失败啊!” “不是!指导员!” “别说了!我都知道!你不属于这里,用命令留下了你只是一个金丝雀,兴许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抬着头,眼角留出来一些东西,我却在那眨着眼睛,似乎掩盖自己的窝囊。 “这房子还有沙子!” “我这房子里没沙子,是你心里有沙子吧!把心里的沙子倒出来就好了,要不心会沉的。” 如果不是亲眼遇见,我不会想到禄文军是这样一个兵,知兵爱兵。这个世界也就那么几个人知道我,其他的不是当我疯了就是当我傻了。 “指导员!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因为我是您的兵!一辈子!”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兵,有血性!部队这个地方是人走茶凉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这样子不知道多少年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挺拔的男人,他的心如此的柔软,却带着刚毅,因为他是军人。 什么也不说了,我应该为军人付出一些什么,男人晚点做也没关系。也许我只懂得阳刚,不懂柔情,为了这个指导员,我什么也不求了。 “谢谢指导员今天对我的开导!我会永远记住,不管我在这多久,我永远是您的兵!指导员再见!” “小彭啊!你等一下!” 刚刚起身准备走,禄文军叫住了我,将打印机里的一张纸给了我,眼神竟带着一种神秘。 第六十七章 美女梁梦婷 “请假条?指导员!这?” “我可没有开过先例啊!你还是第一个!等会换身便装,别让人知道,有人问起来将这个交给他!记住出去惹了事,我就废了你!” “啊?指导员……” “不喜欢是吧!行!你走吧!” “我喜欢!我太喜欢了!” 抢过那张纸,看着上面禄文军的通行证,高兴的连礼都忘了敬! “哎!” “谢谢指导员!” 突然间回头敬个礼,差点没把禄文军给撞到,这简直是意外! “记住啊!” “是!” 就算在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住内心的兴奋,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不,应该是天上掉馅饼,中五百万啊。 换上了那身不知道多久没有穿的变装,好在我每个星期都洗,不至于发霉。 穿上了便装,在镜子里左转转右转转,却再也找不回那个味儿了。我真的变了,一头板寸,身体也结实了,衣服显得有点小了。 走过哨兵亭,老兵一脸诧异,不过看着禄文军给的通行证,他只得放行。嘴上还在那嘀咕“这年头有后台新兵都得瑟,哎!” 哨兵的话,没有影响我的心情,什么是出了笼子的鸟,什么是出狱的犯人,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很久没有走出这个门了,我都想抱着行人转两圈,只怕把他们都吓着了,整不好给二院(精神病院)打电话就不好了。 高兴没多久,我便陷入了困境,这里这么大,我该去哪找小丫头呢? 她看见我会是什么表情?会和姐姐一样吗?反正姐姐看见我一般都不怎么高兴的,她会吗? 走了不知道多久,隐约还能看到营区,总算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外面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到处都是维人的汉字和一些我看不懂的标语,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一辆出租车在我身边停下了,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我看着她她看着我,都在打量这对方。 还是她反应比较快,做出一个“掐”的动作,我才恍然大悟! “是你噢!那天掐我的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人家有名字!我叫梁梦婷!你叫彭浩源?” “我叫彭浩源!很高兴认识你!” 下意识的举起了手,突然感觉不对,又伸出了手。 “没想到你还真逗!你穿便装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嘛!不像穿着军装就是一个闷蛋!” 她伸出了手,和我握手,这是我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软软的,很舒服! “不好意思!我刚出来,有点高兴!” “你这哪是有点高兴啊!你这明明是兴奋过头了!怎么样,做一个正常人好吧!” 这女娃子为啥每次都跟我抬杠呢?也不管那么多了,钻进车里再说。 “你那手就跟麻袋一样,怪粗糙的!” 被她说到了,我也不好意思,只能摸摸脑袋,但是没脸红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们心灵感应还是蛮强的嘛!” “少臭美了!谁跟你心灵感应强?满大街就你一个人在那蹦跶,不想注意都难!对了!这是给你的证明!” 这个叫梁梦婷的美女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而我看着没去接。 “你看!我们领导给我开的‘绿灯’!” 拿着禄文军给我的通行证,在这个美女面前晃了晃,满是炫耀。 “早知道就不给你弄了,害我爸妈说了我半天,说什么在外别疯癫!” 不得不说,梁梦婷和那小丫头还真是一块长大的,嘟着嘴都是这么像。 “我也没办法,体谅下我这刚出来的人吧!” 带着一种央求,我看着外面的世界,美呆了! 不管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看着外面的世界,似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了,再生为人的感觉。 “小伙子!当兵的吧!出来好不好玩?” “师傅!你咋知道俺当兵的,我刚从监狱出来呢!” 出租车司机看我乐的,打着趣说。 “我可不会看错,虽然你这个头型跟监狱里的人没什么两样,但是眼神却完全不一样,带着一种正义也带着一种杀气,我可不会看错。” “难道师傅你经常看犯人吗?” “差不多!在这地方,必须学会看人呐,要不……” “咳咳!师傅你就用心开车吧!别把我们的兵哥哥吓回去了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得得得!我多嘴,兄弟你别介意啊!” “我又不是吓大的,有啥能把我我吓坏的,你倒是说有什么可怕的!” 师傅刚想说啥,被这女娃子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车里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好几度。 “别听他胡说!他瞎掰!” “怎么你们这的人看见当兵的都是这样吗?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们是穿着军装的流氓吗?” “你们要是流氓那只能说没好人了!” “开车!看前面!再多嘴不给你钱!” 师傅不在多嘴了,毕竟对着上帝还是得安分一些。要不是这个梁梦婷在,估计他要和我痛饮三百杯,相见恨晚啊。 “这些年,伊犁一直有你们,我们才能安生,要不然,只怕多少个‘2·5’要重现!所以我们看见当兵的都是这样,就像我们的亲人,要不是说你是个兵哥哥,本小姐才不掺和你这档子事呢!我也想知道让咱珍珍口口声声叫‘兵哥哥’的人到底啥样子,见识了!!!” 后面那一句或者说“闻名不如见面”或者更好,感觉有点嗤之以鼻,不怎么好。 说着我一阵脸红,原来郭黑子他们说的都对,确实这里军民关系很近,就像亲人,难怪他们都会舍命。 “‘2·5’?怎么回事?我看你们每个人说起的时候,都是很后怕的样子。” “我还是不说的好,免得让你后悔到了新疆来!我不会说!不该说!难道你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啊!就警察多点!没什么异常啊!” “你脸上这两个孔倒是蛮管用的嘛!这就是异常,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可说了啊!这个上面的孔都管用!” 说完用手比划了一下脑袋,梁梦婷笑了,发现我也有笑的时候! 看着眼前的梁梦婷刚才还是一脸欢笑,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跟每个人一样,深沉起来了。 “到了!请从右边下车!” 的士大哥倒是蛮热心的,只不过眼下有个问题,我没取钱,刚出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没钱,我来吧!别见外!” “那—我去买点东西!” “算了!那个谁现在只想看到你!你就是最好的东西!到这边买东西你就不怕被人宰啊!我的任务是将你安全带到,剩下的我不管,省的丢了你我赔不起!” 为啥她说话总是带着一种讽刺我的味道呢?也许是我多想了,我也许就是这么个东西。 梁梦婷一脸嬉笑着,在她的话语里总是带着一丝让我费解的东西,搞不懂。 “伊犁州友谊医院!” 没想到我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医院来了,看来今后少不了多来,这出门就进医院,老家说的,出门不利。 也不管那么多了,跟着梁梦婷一路来到了外伤科,最受不了的就是医院那种让人作呕的药味,还有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遇见这两个人还有什么事在等着我,我也不知道,径直跟着眼前这个女娃子走去,看看她看到我会有什么反应。 丫丫,我来了! 第六十八章 情动 跟着梁梦婷来到了小丫头的病床前,她正在熟睡,似乎梦见了什么,嘴角发出一声低吟,很是惹人怜爱。 仔细打量这个病房,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房间,里面四张床,每个墙角一个,中间一个不知道哪个年代产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肥皂剧。 梁梦婷想吓吓她,给她个惊喜被我制止了,我示意她不要出声让她睡会儿。看来她好久都没有睡了,眼角还有刚流下的泪痕。 搬了条凳子坐在床边,仔细打量着这个小丫头,忍不住心疼。原先红润的脸失去了光彩,有点灰白,但还是掩盖不住那份纯真。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如此怜爱,似乎她和我一样,同病相怜,只有梁梦婷这一个朋友。 等待着她睡醒,我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转着,时而站着,看着远方。 “你能不能换个动作,看着我头都发晕了,总是那一个动作,我都愁死你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刚顾着发呆,一直保持这跨立的姿势,看起来很是严肃。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姿势可以动!” “我的兵哥哥啊!你现在穿着便装好不!别让全时间的人都知道你是兵哥哥好不!穿着便装还那么严肃,不知道你以后怎么办!” 坐在旁边床上,梁梦婷吐吐可爱小舌头,一脸无奈的说。看着远处的风景,我竟然不知道这是在新疆,还以为自己在内地,感觉如此熟悉。 床上的小丫头懒懒的翻了个身,睡到那边去了,看来她睡的很舒服,不忍心去打扰她。 “借我根头发!” “你要干嘛?你自己不是有吗?干嘛不用你自己的?” “大姐,我这头发能拔下来我就不找你了!快点!” 梁梦婷很不情愿的从那一缕秀发中拔下来一根给我,翻着白眼看着而我,不知道我意欲何为。 我一脸坏笑着,走到小丫头前面,蹲下身子看着她,偶尔她还嘟嘟嘴巴,似乎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哎!小丫头!起床啦!快起来!” 没反应,她只呢喃的说着,不知道小嘴里说着什么东西。看她这样,又好气又好笑,拿着头发挠她的小鼻子,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噢!看不出来你这兵哥哥也不老实噢!竟然喜欢玩!” “嘘!” 我示意梁梦婷安静,自己继续挠着她的小鼻子,而梁梦婷就那样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梦!别闹!让我睡会!” 眼睛还没睁开,就拿着手挠鼻子,梁梦婷诧异的指着我,表情很是夸张,似乎在打哑谜,我没有理会她,继续挠着小丫头的鼻子。 “啊…啊…梦!你讨厌啦!” 揉揉鼻子,这小丫头终于醒了,揉揉朦胧的双眼,而我的头正好放在她的床上,瞪着个大眼看着她。以前我也是等老姐起来的时候这样看着她,吓她一跳。 “啊……” 一声足以跟姐媲美的尖叫,让我不得不捂住了耳朵,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发着“狮吼功”丫头。 “我有那么可怕吗?吓着你拉?那我离你远一点!” 说着我便站起身来,站到了梁梦婷旁边,两对眼睛都盯着她。 “哥哥!哥哥!对不起!我没看清楚是你!我还以为……” “流氓是吧!也不错,穿上了这衣服我倒是蛮像流氓的!” “不是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在睡觉,突然之间看到这么大个头,所以……” “好啦!我知道啦!逗你玩呢!当真啊!” 看着这个小丫头开心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都是轻松的,没有了那种压抑,笑真是会传染的。 “怎么样?伤让我看看!好些了吗?那该死的的狗让我给解决了,敢欺负我妹妹!” 刮着她的小鼻子,看着她手臂上缠着的砂带,心里一阵泛酸,可怜的小丫头。 “哎哎哎!两位!我还有个活的在这呢!你们哪个啥能不能顾及下我的感受啊!两位大哥大姐!” 被梁梦婷这么一说,我跟小丫头对视了一眼,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这么一会功夫,梁梦婷就不知道做了多少表示恶心的动作了,直接打击我们。 “受不了,真受不了了!两个都是爱脸红的,这年头还有脸皮这么薄的人,羞羞羞!” “梦!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我脸红还好,你呢?都不知道脸红!” 梁梦婷一听她的好朋友竟然说她,咧着舌头嘟囔着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孩,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 “来,丫头,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 “不要!不要你看,反正不好看!” 小丫头似乎佯装着生气,将头偏向了一边,还是那样嘟着嘴巴。 “真不让我看?” “好吧!好吧!不过待会哥哥你得帮我包扎好,要不可就感染咯!” 一边说着,小丫头自己去拆白纱带去了,看着我连忙阻止了她,我还是不会包扎。 “好好好!我怕你了!自己注意点,我准备走了,我时间有限!” “不嘛不嘛!我不要你走,我要你陪着我!这里晚上好黑,我好怕!” 看着小丫头在病床上像个小孩子耍着赖,心里很是感动,原来我已经成为了她的依赖,忍不住走过去摸摸她的头。 “哥哥!你别走好不好!我怕!” 小丫头抱着我,扑倒在我身上,那一刻竟然没有拒绝的勇气。那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怜爱,突然间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呼吸窘迫着。 “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你的心跳的这么快?” “没什么,这里空气不好吧!”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总不至于被女孩子抱着让我缺氧吧。也许是的,她是我第一个这么近距离接触的女孩子,那种淡淡的芳香很沉醉。 “哥哥!你能不能不走!我好害怕!梦晚上不能陪我,我一个人睡不着!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那种声音带着柔和,带着哀求,也许我永远不会忘记。只是自己脑子里还是有根弦,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而答应。 “这……对不起丫头!哥哥不能,我还要赶回中队去,不能陪你!” 我将她放好在床上,那双眼睛充满里畏惧和依赖,就那样看着我。我转过身去,不再看着她,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在她面前留下点什么。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你不高兴了?是我不好,没有想到你还在部队,看着你穿着便装,我就……” 她的声音哽咽了,没有在说出来,而我这个做哥哥的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没有脸面看着她,怕自己会愧疚,干脆躲着她。 “丫头!对不起!哥哥有哥哥的无奈,我答应你,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出去玩!反正哥哥还要在这呆很长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 “真的吗?不许骗我!你说话要算数噢!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哪怕是笑也是一个人!” 听她这么说,眼睛里酸酸的,似乎是在说另一个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哥哥!以后你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如果你要走了呢?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走,但是你能不能在走之前抱抱我!” 听她说着,捂着脸,使劲搓了搓,让自己情绪恢复一下,心很少沉重,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走,一年,两年,还是…… 我轻轻的抱起她,将她放在我的肩膀上,摸着她的头,好像一只惹人心疼的小狗。 “哥哥!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给我这样一个肩膀,让我依靠着。有时候很累,很想找个肩膀,让我可以依靠着,今天终于有了!” “丫头那么好,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肩膀,让你依靠一辈子的!” “难道哥哥不愿意让我这样靠着吗?难道哥哥也嫌我烦吗?” 她猛地坐起来,那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似乎在审视着我的心,看我说谎了没有。 都说女孩是水做的,一点都不假,刚才还是笑着的脸,一会就要哭了。 “怎么会呢?有个那么好的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你烦呢?” “真的吗?哥哥最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她说的对,有一天我是会走,即使五年六年我还是会走,不会在这呆一辈子,这我知道。 我重新将她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她就像只绵羊,温顺乖巧,惹人怜爱。 梁梦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房间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就那样依靠着。 如果可以,我也想时间慢一点,最好是停下来。我跟她一样,都是可怜的孩子,没有依靠,一切都得靠自己。 我比她强的是我还有这么多兄弟,而她只有一个形影不离的朋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两个人的空间,把握着每一分每一秒,下次再见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门口响起了高跟鞋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似乎在引人注目,而我并没有理会。 直到一个身影站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两才从梦幻中走出来,打量着这个身影。 我想这个身影我不会陌生,她就是安珍的妈妈,安珍很显然很怕眼前的这个中年妇女,畏畏缩缩的抱紧了被子。 她的出现会带给我什么?我无法预料,而眼前的这一切都被她看到了,她会怎么做?上次被她一盆冷水泼下的前耻还没洗刷,这个女人,看着让我很不爽。 第六十九章 教训你个悍妇 (特殊的战士,特殊的意志,看看新人也疯狂!) “咳咳!没打扰你们热乎吧!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这么快就跟人家好上了,看不出来咯!” 听着这话我怎么觉得不舒服,甚至是刺耳,看到眼前的这个中年妇女,不由得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对于她我只能是尊重,看在欧安珍的面子上,我不想跟她起什么争执。 眼下也躲不了,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有点来的不是时候,现在怎么解释? “妈!你来了?这是……” “别叫我妈!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好的女儿,尽在外勾三搭四,还好意思叫我妈!不要你介绍,你认识的人能有什么好货,我可不敢兴趣!” 听着这陌生的对话,那妇女白了我一眼,一脸狗眼看人低的架势,我这么个小人物怎能入她法眼,我都习惯了。 对于自己的女儿,她从未正眼看一眼,从一进来的冷嘲热讽到夹枪带棒,一句应该有的关心都没有,这还叫妈? “阿姨!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家住在隆吉小区二单元三楼!” 怒气带着威胁,我可不习惯这样一个女人在我面前趾高气昂,比起我家那位她还差了点,眼下我只得暗示她一些什么。 “你是?” 听着我这么一说,她才收起她那贵妇人的架势来,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仔细回想着眼前这冷冰冰的这人,估计她很难想起来,我换了便装。 自从当了兵,我还没怎么威胁过别人,至于以前的那混混样,总是有些留在我骨子里。一般来说我是一个兵样,除非像遇到这种不知道自己尊重自己的人。 这个中年妇女听我这么一说,不会不知道的言下之意,的确是**裸的威胁。对于这样的人谈不上什么尊重,有道是有遇强则强,软弱她只会更嚣张。 要是换了以前,我家那位这样说我的时候,我想做什么,几头牛也拉不回来。但在这,毕竟我是外人,不好怎么说,但是别让我听着不舒服。 “那一盆冷水泼的我好冷啊!您不记得了吗?但是我记得,您泼的很准!” 我一字一顿的说,那中年妇女竟然有些吃惊,瞪着个死鱼样的眼睛看着我,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我这混混可不是白当了,吓人的本事我会是学了点的,特别是这种人,我当兵的样子全没了。 要不是欧安珍在这,这样的女人我一口气就把她给吹出去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谁让这妇女是她妈呢! “你是那个兵?我有泼你水吗?误会吧!” “误会?既然阿姨说是误会那就是误会吧!您家楼下站了那个大个东西,您没看见很正常,不过下次泼水看清楚了再泼,有人在!” 听着她这么一说,骨子里都是咯吱咯吱的响,一个不小心我就能把她给打出去了。还好意思说是误会,瞪着老子看了半天是个误会? 大爷我很生气了,眼前这个女人让我看着很不爽,没想过对她怎么样,但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我可是尊老爱幼的好少年,更何况现在当兵了,只是她让我憋气了。 小丫头也没管我,在那跟个木头一样,看得出她很害怕这个女人。 纯当给她出起气,这样的妈妈不要也罢,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妈还叫了这么多年。 什么叫狗眼看人低,这就叫狗眼看人低,不给她来点狠的,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本无意冒犯,只是这厮口气太大,实在不是我容忍的下的。 “阿姨!您坐!我给您倒杯水,咱坐下说会话,您看可以吗?” 尽管对这个女的没什么好感,但是在丫头面前,毕竟是她的妈妈,我再怎么放肆也是要懂点礼数的。她见我给她倒水,竟然有点像个晚辈般过来接水,心里一阵好笑。 “阿姨!我刚到这边,举目无亲,欧安珍这个小丫头我挺喜欢的,就认她做妹妹了,您不会反对吧!” “噢!那倒不会,你们年轻人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老一辈的掺和不了,也不好掺和。” 一脸的赔笑,那笑的比哭还难看。不过与刚才的态度相比,她倒是有点像我妈了,毕竟我妈挺通情达理的,比较好相处,气氛也没那么尴尬了。 这也是个难缠的女人,脸上嬉皮笑脸一副面慈心善的样子,心底不知道骂我多少回了呢。 “阿姨!实话跟您说,我家四个,我爸妈就看重我,忽略了其他三个姐姐。她们都不怎么跟我爸妈说话,逢年过节都不回来的,现在爸妈老了,家里也冷清了,很想念我们这些做儿女的。” 心里那个骂自己,哪有的事,我们家才没有家庭矛盾呢。有也是外面的一些屁人屁事,整的我们家不得安宁。 “也是噢!女儿都是父母的小棉袄,给父母暖心的,这都不在身边,心里就空荡荡的,揪心!” 说着说着,这个女人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床上一脸畏惧的欧安珍,就那么一会,但是看得出她还是有感觉的。 说自己幸运,碰上这样一个妹妹,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也确实温暖不少。说自己命背,偏偏她妈是这样一个人,心里暗笑着自己趟的这趟浑水。 感觉和她坐着有点尴尬,我索性站了起来,从身高上给她一种压迫,我可一直都是以强者自居的,这样一个女人! “安珍!给阿姨拿点水果!” 看着坐在床上呆若木鸡的欧安珍,心里一顿好气,都这时候了还在这发呆,不知道献点殷勤。 “噢!” 这丫头才反应过来,看着她艰难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也许这个动作我去做会很简单,但是必须由她来完成,这可是个机会。 “妈!您吃水果!” 欧安珍低着头,那声音低的连我都听不见,看了这个妈妈让她很是畏惧,可怜的孩子。 “哎!好!你吃,我不吃!” 这女人一到了自己女儿面前口气就不对了,怎么感觉她对自己这个女儿总是带着一种不屑呢。 僵持了一会,欧安珍拿着苹果举在那,而这个女人竟然不伸手去接,这是什么道理,看得我这个外人好不尴尬。 这房子里的三个人就像一幅定格的画面,一个女孩拿着苹果递给一个妇女,而妇女就这样呆滞的看着。旁边一个毫不相关的男子正好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做什么。 “阿姨!欧安珍很少孝敬您吧!这孩子挺不懂事的,您快吃!” “哦!恩!不是!” “嗯?” 这女人也觉得尴尬,木木的拿过苹果,房子手里,不停的转着,似乎掩盖自己心里的不安。 “以前我对我爸妈也是这样,他们做梦都想自己的儿子能给他们倒杯水,可是到现在我都没有。今年我第一次寄了东西回去,就那么点东西,几斤肉而已,他们高兴的哭了。从前我老是惹他们生气,跟他们对着干,他们都怕了我,心里真不好受。” 我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看着这一幕心里确实不好受,但不是因为自己。 “那你爸妈挺不容易的,你要好好珍惜!以后回家对他们好点,别再惹事了!” 话虽如此,但很明显,眼前的这个女人还不够资格教训我,至少没那个能力。 “我家养了一条狗,我很喜欢,养了十几年了,对我家可好了。有一次,它的狗崽子掉到水池里,它愣是在了叫着,那种声音就像个人一样无助,我们家说起来这件事都觉得很新奇,这狗也懂人性。” “好了!小伙子,我突然间想起一点事,我先走了,你们聊着!” “阿姨!我送送你吧!我叫彭浩源!” “好!下次见!” 不知道是因为呆不下去了,还是真有事,这中年妇女走的很匆忙。关上了门,对着床上发呆的欧安珍做了个鬼脸,看我牛吧。 现在她彻底呆了,连看着我都是呆呆的,不说话,跟个木头一样。 “嘿!丫头!你怎么了?怎么这表情?难道我刚才过分了吗?” 我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好像刚认识我。 “啊?哥哥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算了!反正今天挺郁闷的!你妈也是的!” “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子,以前不知道她多得意,没想到今天在你面前这样,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妈。” “这你就不懂了,对付家庭矛盾我最有办法了。以前我爸妈也是老吵,吵个没完,但是最后终于不吵了。” “为什么?” “因为只要他们一吵,我就掀东西,反正能掀的都掀了,他们就不吵了,都来制止我吵!” “啊?这样也行啊?哥哥你真牛!” “要不咋老有人说我是牛脾气呢,那也不是吹的。” “那叔叔阿姨不揍你吗?你这么整!” “揍啊!怎么不揍,揍得我满地找牙,但我还是继续,他们一揍我我就跑,跑到外面几天不回来。” “我们都是生错家的孩子,要是我们能换就好了,那就是皆大欢喜咯!” “可不要,我们家已经三个女娃娃了,再多一个我爸妈该找路子去了。” “原来你们家也是重男轻女,怎么都这样?” “我也是没办法,我又不能选择我的出生,就算生出来我又不能自己把性别改了吧,我还想做女孩子呢!” “那倒也是!你不喜欢男孩子吗?” “女孩子乖些,男孩子挨打挨的多些。” “哈哈!哥哥你小时候没挨少揍吧!” “那是,小时候被我爸东头打到西头,上面打到下面!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说这干嘛!” 被一个小女孩知道自己的那些糗事,可不是我这个兵哥哥要做的事。眼看着自己的形象毁于一旦,赶紧止住了话题,两人看了一会都笑了。 “哈哈哈!看看!!” 门被粗暴的打开了,一个女孩子的头伸了出来,嬉笑着看着我们。 “梦!你什么时候能斯文点,当心以后你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陪着你呗,反正咱是好姐妹,我不介意的。” 两人嬉笑着,打闹着,两朵花在这简单的病房里,增添了不少阳光。 “哎!珍珍!我刚才看你你妈妈了,她走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没心事就怪了,有我在这她怎能没心事!” 随意的说一句,我可想错过这个在美女面前表露的机会,想想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噢?珍珍妈妈那是一个何等厉害的角色,在你面前吃了亏?” “什么厉害角色?我家那个比她厉害到哪去了,还不照样在我面前怕的跟啥一样。” “谁?” “不多说,欲知详情,你问你家珍珍!” 梁梦婷又开始耍赖了,闹着这个又闹那个,真拿她们没办法。 看着她们闹着,我站到里窗户边,心隐隐作痛,若不是家庭,怎么会有这么多矛盾,我还算幸运,只不过…… 第七十章 中队大事件 (为感谢朋友,今天多一章) 这样一种感觉真好,让我留恋,也许很短暂。能让我到外面走走,心情也好了不少,有种重生的感觉,再世为人。 眼前这两个人我们相识并不久,但是却给我一种浓浓的亲情,让我感到家的温暖。 离开家的日子总是特别想家,想念那些曾经被我伤害过的人,来到这的每一天都在想念。 就那样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也是一种享受,自由的享受,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想。 “你看你们家大头兵哥哥又发呆了!又是这个姿势,头晕死了!” “梦!不准对哥哥无礼,你不知道他有多累,改天你到我家去住一个月你就知道了。” “噢?是吗?我咋没感觉有什么,看着你他还会笑!” “嘘!安静点,别吵!” 她们两的话我都听见,只是内心有一种小小的满足,这个世界在乎我的人都在身边。 与此同时,当我在这边享受自由的时刻,中队即将发生一件大事,对于新兵来讲也许是一个坎,但必须过。 禄文军和窦志强还有郭靖在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商讨下一步训练目标,而这一次作为带兵骨干,他们各有各的想法。 作为一名消防兵,死亡的威胁是时刻伴随,但是这一关远比接触死亡要难。而这一关怎么过,不会让这帮新兵不留下毕生的阴影,实为重中之重。 “你们都是多年的带兵骨干,须知我们面对的新兵大多是90后,比起你们80后来说,还是差了点。毕竟都没吃过什么苦,但只要引导的好,照样是战士,舍生忘死的先锋。” 禄文军毕竟是多年的指导员,那些存在的安全因素他首先考虑到了,只不过对于如何去引导,他还拿不定主意。 “指导员说的即是,都是一群没有吃过苦头的新兵,从这些日子来看,大有长进,并不是少爷兵,我看给他们来一场特训如何!” “特训?什么特训?只要有利于我们战士成长的,我们必须狠得下心!窦志强你是多年的老油条了,我深信你有那个能力完成这个任务,前提是不给他们留下阴影,别出安全事故。” 郭靖听着一脸黑线,到底是什么特训让这两个人神神秘秘,他还是不懂。毕竟他才一级士官,也就是个刚转的新兵,但是训练很有一套,所以一直深得禄文军信任。 “说说吧!什么是特训?特在哪?训在哪?” 禄文军回到了他的办公椅上,眼神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笔挺的士兵,一脸的严肃。 “我觉得显得从‘特’字着手,发扬我们特勤的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牺牲的作风,特别能奉献的精神!这四者少一不可,至于练嘛……” “别卖关子,快说!” “至于练,我们应当讲究实际,科学练兵,既要练的狠,也要练的稳。毕竟这对于新兵来说,不是一个小问题,我们得考虑周全。” “兵我交给你们,打不了老子不要这顶破帽子,一定要给我保证人员的安全和训练的进度!他们马上就要下队去执行作战任务了,我希望他们当中谁是孬兵,是我们特勤出来的人!” 禄文军随手一丢,那顶军帽就滚到了地上,这着实给了郭靖和窦志强不少的压力。 在这么段时间内,怎样才能将新兵心中的这道障碍除了,这有点难。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兵,到了关键时刻畏惧不前,都是一帮子有血有肉的青年,也就是普通人,怎么过这一关。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齐刷刷的敬礼,走出办公室,而禄文军在他们走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伸手打开抽屉,拿出一顶新帽子戴上。 “窦教练你说怎么办,这件事可不是一般的小事,玩大了就玩出人命来了!” “急什么!反正我只管策划,你负责实施,我是‘特’,你是‘训’,这咱都说好了的!” 眼下郭靖心里问候着这老油条,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就这么一句话,将郭靖推到火坑里去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闹不好指不定那个怂兵就临阵脱逃了,再不济就是精神错乱了,这玩的有点大了。 “哎!窦教练!你咋能这样呢?不是说好了吗?咱们分工合作,你可不能将一帮子新兵交给我,这未免太那个了吧!” “要不你负责计划?我来负责训练?反正随你吧!我什么事都可以,这正好是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小伙子,加油!” 窦志强一脸玩味儿的看着郭靖,似乎在等待一场好戏的上演,同时也在担心自己的那批兵,不知道他们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大。 以前也组织过类似的训练,不过不得已而终止了,新兵蛋子的承受能力没有他们想象的乐观,到了最后只留下了一两个坚强走出来的,一个是郭靖,一个便是黄云峰。 想到自己这来那个兵,窦志强还是满脸欣慰的,就那胆识和智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 至于真要做起来,可不是说着那么简单的,看花容易画花难,心里为这些新兵蛋子祈祷着。 他深知,要铸造一柄宝刀,材质很重要,并不是任何块钢都适合铸成一把宝刀的。有些只能做刀背,而有些注定要做刀刃。宝刀能否削铁如泥,取决于铸刀师。 对于窦志强来说,这些刀都是经过日夜加工,已经锋芒毕露,但是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对于刀的强韧来说,淬火是一个关键的程序,有些刀就这废了。 对于郭靖的疑虑他不是没有想过,毕竟自己已经生锈了,被这朝夕相处的环境给生锈了。郭靖还是新人,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锻炼,也是非他莫属的。 自己在新兵面前已经是一脸仁慈了,但是郭靖心狠手黑,更胜任这个任务。也许对于新兵来说,仁慈只会是害人害己,没有烈火烧的钢,就没有削铁如泥的刀。 “哎!窦教练!是不是你想到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啦?那我可溜之大吉了,这真不是我能干的事!” “你小子哪那么多废话,是不是感觉自己当班长了,了不起了,收拾不了你了是吧!” “没有!没有的事!我到哪还不是您窦教练的兵,你有话吩咐,我第一个上!” 窦志强笑了,要是都郭靖和黄云峰这样的兵,他也省事不少,只不过不是很多人都是可造之才,环境让他们变了。 “我可跟你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关系重大,要是走漏了风声,你,我,指导员都得一块玩玩,懂吗?” “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帮那帮子新兵度过这个坎?将您的那点计划给我透露透露?” 没想到郭靖在新兵面前是一脸严肃,到了窦志强面前倒像个新兵了,一脸的殷勤,对于窦志强的底,他摸不着。 “到你知道的那天你就会知道!没事被掺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郭靖不再自讨没趣,吆喝着走开了,凡是他到的地方,新兵全都躲起来了,看他那样准没好事。 “新兵蛋子们!靖哥哥给你们上课了!哈哈哈哈!” 那笑声绝对不比来自九幽地狱的差,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人迹罕至。 到底是一次什么样的训练,让新兵们必须面对而又有不可避免的风险呢?难道真像窦志强说的那般,只有心狠手黑的郭靖才能胜任吗? 第七十一章 我看维吾尔族美女 中队到底要对新兵进行什么样的“特训”呢?只有禄文军和窦志强两个老家伙知道,但究竟是什么让窦志强面露难色?谁也不知道! 此时的我还在伊犁州友谊医院陪着这两个疯到一块去了的丫头,根本没有想过中队有什么事发生,更加不会想到自己才开始的这次军旅差点就结束了。 “珍珍!你相信哥哥吗?哥哥只说一句话!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是好人,至于怎么当这个好人,哥哥自由分寸!” “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说这个?我相信你是好人,一直都相信!” “好!时间不早了,哥哥得走了!你笑一笑,看着哥哥走!”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算是我也无法面对一刻,毕竟这些日子,我们的感情不止一点点,哪怕是梁梦婷。 欧安珍满脸堆积的笑容,我走出了房间,不再多看一眼,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耽误了时间。 不久,梁梦婷追了出来,递给我一个东西,并嘱咐我回去再打开。而她送我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这让我既高兴又意外,不必担心迷路了。 “梁梦婷!你认识她多久了?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不错嘛!”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紧张,我先开口了。 “在没有你之前呢,我们关系是很好,而且从小一块长大,都十几年了。” “那有我之后呢?” “有了你?那我就是外人咯!她的心事只有那个‘哥哥’知道咯!” 还是一脸的坏笑,这倒是听着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我这个哥哥地位还蛮重要的。 “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一个很小很小的忙?” “什么忙?还有什么事需要我这个小人物帮助的?” 梁梦婷歪着脑袋看着我,心里在揣摩着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大兵。 “我想去看美女!维吾尔族的美女!这可得有个向导!” “什么什么?你要去看美女?天啊!这要是让俺们家珍珍知道了,她会上吊自杀的,你这个做哥哥的竟然一肚子坏水,亏你还装的那么正派,那么严谨,看走眼了。” 梁梦婷显然是被我这个无理又无礼的请求吓坏了,扯着嗓子喊,惹得路人一阵驻足观看,好在我穿的不是军装,要不非得扣上一个非礼的大帽子不可。 “大姐,麻烦你先别叫了好不,注意点影响,这样子不好!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叫好不好!” “好!本姑娘就看着你这个色狼有什么话可说,要是一个不小心,哼哼哼!!!” 原本以为只有我才会威胁别人,没想到这梁梦婷威胁起人来毫不比我逊色。我可不想在她的面前失去某些东西,现在她可是一脸挑衅的看着我。 “首先!我声明啊!对于美女,文人叫赏识,想入非非的是色狼,很明显我不属于色狼。再者,我看美女的目的是比较一下,汉族美女漂亮还是维族美女漂亮,以后对兄弟们也好交代不是?要是人家问我出去怎么样,难道我说什么都没干就出去晃了晃吗?” “如果你抱着这种想法去看美女呢?本姑娘暂且信你,至于你说什么都没看见?你确定你什么都没看见?” 那淡淡的笑容里隐藏这一丝杀机,对于眼前的这个美女,我竟然有丝毛毛的感觉,她的战斗力不再我之下,甚至在我之上。 “我看见了!我发誓!绝对是汉族美女漂亮,对于维族美女那不是我的胃口!我绝对是吃猪肉的汉族人!” 对着梁梦婷傻傻一笑,算是通过请求,她带着我满世界找维族美女去了。 刚才还只是到冰川一角,到现在看来,到处都是美女,而且都是汉族美女,哪里有那种美若天仙的美女呢? “你看那个怎么样?美不美?合你胃口吧?” 梁梦婷像个导游一般带着我这外地人开始游伊犁,不过更多的景色我没看到,因为我在找美女。 “大姐!别逗我了,那是阿婆好不好!她都能当我妈了!” “当你妈不错啊!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那个啥挺的美女吗?你看那个一看就知道有内涵!” 想不到这眼前斯文的美女竟然也是毫不避讳,这个指一下那个指一下,感觉有点像“拉皮条”。 “那个呢?挺像洋娃娃的,你喜欢吗?” “大姐,那个还是未成年呢?你完全是以色狼、猥亵、猥琐的眼光在看我,不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梁梦婷了,只是说我要看看维族美女,尽是给我扣的大帽子。 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点,维族女人身材走形的厉害,完全可以说是汽油桶。以前身边的色狼总是说“水桶腰”,到了这,那些“水桶腰”的美女完全可以解脱了。 仔细一打量,面前走过的一维族妇女,身材那叫一个“巨大”!45d的三围只多不少,看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还喜欢重口味?看你那眼神!你喜欢上了?我给你拿电话去!” 这梁梦婷还真是小看她了,刚准备走上去就被我喊了回来,我可不想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算了吧!难得出来一次,我只是想求证一下,到底是维族女孩漂亮,还是汉族女孩漂亮,目前的结论是……” “噢?结论是什么?” “还是我那两个姐妹漂亮?” 别看我现在一脸老不正经,都是被新训团那群“女鬼”给迫害的,每天不讨好她们,小日子就活不到现在,那叫一个“忍辱偷生”。 “真的?看不出来,你穿便装跟你穿军装完全是两个样,我要是不认识你,绝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兵哥哥。” 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一点都不错,眼前的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竟然不好意思了。 “本姑娘暂时就相信你一回,那个啥给你留着!要是哪天你敢欺负人,嘿嘿!” 再跟她呆一会我就小命不保了,非让她用眼神强jn遍不可,看来新疆的确是个危险的地方,这小女孩一个个都杀气腾腾的。 “走!我带你看真正的美女去,收好你的口水!” 一不小心就被她拉走了,要是经常能出来走走,被他们练死也值得。 “你看那个!算不算美女?” “哪个?那是个汉族人吧?你蒙我吧!汉族人和维族人我还是分得出来的!” “那就看你够不够胆过去打声招呼了!” 被美女逼是我最大的弱点,她敢逼我,我就敢上,有道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就这么献身了。 “你好!请问一下……” 走近一看,这确实不像一个汉族人,没有汉族女孩的那种“东方美”,倒是一双碧蓝的眼睛水汪汪的的。 “##¥#%¥#¥#%#” 完全听不懂,不知道她那小嘴里念叨些什么,彻底的尴尬。而另一边梁梦婷正在取笑我如何收场。 “me!” “hello.##¥¥!” 她说的英语,hello我还是听的懂的,只是接下来她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都不懂。 美女姐姐,难道你就不会一点中文吗?这可是有人看着我笑话呢!关键是自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这玩大了。 自己自讨没趣了,英语我不懂,汉语她不懂,这整个一个花瓶,维语就更加不懂了,现在交流都是问题。 在那个诧异的眼神当中,我赶紧跑到了一边,带着歉意的笑容。那感觉就像突然之间走错到了女厕所,被人当色狼了。 “哈哈!怎么样?本姑娘的眼睛还算好用吗?跟你说了那不是汉族人,你非得去,看着你还蛮可爱的!” “好了!我可说了,这件事让你们家珍珍知道了,你自己就看着办,我绝对……” “ok!我知道!我懂!” 梁梦婷一看到我鼓起的眼睛,马上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并不适合穿便装,他还是穿军装比较合适。 鼓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耸耸肩,一脸有仇不报非女子的样子。 “梁梦婷!谢谢你们!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这里的人,但是很高兴!认识你们!” “呦!咱们兵哥哥知道军民关系的重要性啦?知道巴结我啦?好啦!你的意思我懂,我代表咱珍珍对你这个兵哥哥的到来表示欢迎,希望你长期驻扎!” “长期驻扎?” “怎么?不愿意?” “不是!我没想过,我刚到这,不知道自己会呆多久,也许两年也许更久!” “可别忘了把驻地当故乡,视人民为亲人噢!我可是你的亲人噢!” “看来你们受了当兵的不少好处!” “那是!以后你就知道了!” 什么叫军民鱼水一家亲,在这一刻有更深的体会,就我这个穿着便装一脸匪气的青年,不知道吓坏多少人呢。 一种没有任何介质隔阂的关系,才认识两天就这样了,这里的军民关系的确是不一般的融洽。 但是另一种担心同时也出现了,这只是汉族人,但对于另一个民族的兄弟们,我们还是这么好吗?一切都不得而知,没有穿着军装在街上走过,一切都不得而知。 告别了梁梦婷,在哨兵羡慕的眼神当中走进中队,这也是一种享受。关于他们“三黑客”的“特训”,正在筹备当中。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看来这两天禄文军和窦志强没有白白东奔西跑,给我挖了一个巨坑。 关于他们说的,什么是真正的死亡,这将是我们一辈子值得回忆的事。他们说的不错,这一关过不了,我们就永远别说自己的是个兵,等待着他们给我准备的“死亡套餐系列”。 (老妹儿,我说能不能动动您的金手指,给个推荐或者收藏,老哥儿我这是感激了,俺们那旮旯都挺感激的。) 第七十二章 死亡动员大会 (这两天会议比较多,没什么时间,但是小狼会顶着头昏脑涨加班给各位读者大大补上,请多支持,不甚感激!) 每次看到禄文军,我总是有种欠他几百块钱的感觉,低着头走过去。他也纳闷,不知道我出去一趟咋变化那么大,直到他把我逮着。 “哎!我说彭浩源!现在你看见我招呼也不打,好也不问,你是咋了?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不好意思看见我?出去开洋荤去了?” 这个禄文军,话里总是带套儿,一不小心就被他绕进去了,什么叫“开洋荤”?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没有!指导员!我这不是感激你吗?总觉得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看见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你看……” 禄文军可是个老狐狸,我这新兵蛋子要是在他面前耍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我还不是那种耍心思的人,所以有啥我就说啥了,也不隐瞒。 “你这小子,一天到晚鬼灵精怪的,不知道你脑子里装了多少歪主意。你可给我听好了,绿灯我给你开了,要是今后你拿不到成绩让我心甘,后果你自己知道!” “是!指导员!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好!去吧!记住你的话啊!” “是!” 每次跟他说完话,总是有种想一秒消失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说的算不算是真心话,反正自己有啥就说了,没啥隐瞒的。 我就当这是一点小事就过去了,没有多大的在意,总想着找个机会还他这个人情,我可不希望欠着太久。 “所有新兵一分钟后着装好!召开军人大会!” 楼道里传来老兵熟悉的声音,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搞得那么隆重。 军人大会召开的结果无非两种,一种是表彰,一种是处分,在我们心中从来不想表彰,没有什么可表彰的,犯错倒是有可能。 心里嘀咕着也不磨叽,走进学习室就知道了,一进去就看着禄文军等那些重要人物都在,正襟危坐的在那。 “最后的晚餐”?这是什么标语,不知是哪位作家的名作,好像是达芬奇的,跟这有什么关系? 一些程序过后,禄文军开始了讲话,在我们面前,他是一个制裁者,没有情面可讲,不知道今天又是谁倒霉了。 “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举行军人大会,跟大家上一堂课,名字叫做‘最后的晚餐’!这堂会使你们一辈子受用,你们需要用心!” 开玩笑,老禄的课谁敢想姑娘媳妇儿,都给他枪毙n回了。兄弟们一个比一个小心,在三个堪称“电子监控”般的眼睛下,没有人敢挑战。 “你们都进了消防的门,但是不懂的消防,不了解消防,只知道灭火等一些简单的任务!今天我们撇开任务不谈,谈生命!” 这指导员放着政治工作不干,当起了教授?这倒是头一回听说他还授课!不过想想也是,他那张嘴,没有什么不能说活的。 “你们也许见过自己的亲人离世,看见过形形**的死亡,但是你们知道什么叫生命吗?你们知道自己的责任吗?你们的存在就是尽最大的能力去捍卫生命,去保护生命背后的家庭,必要的时候你们会拿自己的命去换!” 禄文军说到这的时候,脸上流露出难色,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毕竟我们都是90后,没有接触过这些,但是他还是说了。 “一个人的死亡,往往伴随着悲痛,不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怕是一个罪犯,也是一个生命,我们的职责是什么?” “生命至上!服务人民!忠诚于党!” 这可是我们花了血的代价被老汤练出来的,忘了这个我们就没血没肉了。我们骨子里都存在那个意识,假如真的需要,我们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了自己吃的在这些苦。 “不错!你们说的都很对!新兵连没有白白教你们,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感到自豪!” “唰” 禄文军站起来,给我们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这一下我们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是禄文军,可以让我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人,这又是一个老狐狸。 旁边的窦志强,郭靖都跨立在那,军人的威严就是来自于他们,风吹不着,雨打不倒。 “尽管你们说的都很对,但是我不能表扬你们,因为你们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就是花架子,有道是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们还是太年轻,没有经过多少风浪,不像这里的两个人,他们才是真汉子!” 说这话,无非是对我们的刺激,对于我们这些日子的否定,没有什么,心里不服。我们什么都不怕,什么苦累,什么伤痛,哪怕死亡,我们只怕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我知道你们有情绪,你们都觉得自己是真男人,都觉得自己现在能上战斗现场了,但是你们都错了!窦志强!” “到!” “说下你的故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军人!什么叫男人!” “是!我是你们的窦教练,当兵十六年。在这十六年里,我参与各类救援事故不计其数,荣立二等功两次,三等功八次,其中几次差点丧命!” “停!就这些对于他们已经足够了!死亡就意味着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不能呼吸这里的每一秒空气!死亡就意味着你们的失败,你们将接受百姓的指责!死亡是你们一辈子永远承担不起的责任,因为你们是军人!” 说到这些话的时候,禄文军表现出了从来没有的躁动,他甚至是拍着桌子咆哮着说的,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么?他想说什么? “而一名战士的出生就是为了面对死亡!面对自己的死亡,面对所有的死亡!也许这里很多人,会牺牲,会流血,但他是军人就得面对这一切,没有不甘!是军人,就要在战场上流血,面对死亡!知道我为什么强调死亡吗?因为只有你们活着,别人才有活命的机会,你们都死了,谁去救他们!” 禄文军站起来了,而郭靖与窦志强还是一脸的刚毅,似乎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我们已经群情激昂了,给我们一把枪,我们就能上战场杀敌人。给我们一个任务,我们就能用自己的命去确保它的成功。 “看来你们都按捺不住了!都跃跃欲试了!这是好的!但是你们到了事故现场,没准一个比一个逃的快,一个比一个狼狈,因为你们想象不到什么是事故现场!” 他说的对,什么是事故?什么是现场,我们真没底,也无法想象。到底什么东西才是我们害怕的,我们也知道! 到现在我们也找不到我们害怕的东西!怕死吗?怕死我们就不在这了,都会去当大爷去了。 这就是我们矛盾的地方,连死都不怕了,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好怕的。 “特勤的训练很苦!非常苦!但是你们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是?但是我想说,只要是一个人,他就会怕!更别说你们,当初我上了战斗现场,怕的跟啥一样!” 禄文军遮遮掩掩,我们纯当是他在刺激我们,用他最熟悉的激将法。但是我们偏偏喜欢上当,他越是说我们胆小,我们就越无畏。 “郭靖!你说说!你是怎么进的特勤!” “报告!在87人的考核中,我通过了考核,所以进入特勤!” “噢?是什么样的考核,你们败的那么惨?” “报告!感受死亡!接触死亡!挑战死亡!” 郭靖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展示过他的畏惧,但是说到这的时候,他这个“大侠”有点镇不住场面了,声音有点发抖。 “对!作为一名战士,死亡是很正常的!可能你们爱国情节很重,不在乎自己的死亡,但是你们在乎别人的死亡吗?你们能感受别人的死亡吗?你们敢挑战别人的死亡吗?都是未知的,所以你们还很嫩,接受不起这样的死亡!”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被这一句话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每个人都站起来喊了这样一句话,这是心底发出的声音。 “我知道兄弟们都是好样儿的,都是勇士!但是勇士也有害怕的时候,也许当你们进入了战斗现场,才会知道什么是害怕。这种害怕不是来自死亡的害怕,而是来自一种本能的害怕,它会让你们退缩,让你们心里发毛,让你们不寒而栗!” 禄文军用那双带给我们威严的眼睛,扫视了一遍我们,站起身来,看着窗口。似乎外面有他难以割舍的心事,他是这样一个指导员,不得不面对一些东西。 而我们已经被禄文军的话刺激的热血沸腾,已经奋不顾身的想要参加战斗,去体验那种畏惧,那种让我们退缩的畏惧。身为军人,最大的耻辱就是临阵退缩,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 “这是大家在这里的最后一周,也是我们最后要一起面对的一关,我希望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因为你们即将投身到战场,去经历一幕幕让你们畏惧的东西,但是战场是战场,那个地方容不得你们退缩!所以,最近我经过多方努力,制定了一套训练方案,将有窦志强全程指挥训练,这是你们军旅的开始!” 说完这番话,禄文军还是那般刚毅的给我们行了个军礼,似乎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军人大会。而窦志强将会怎样训练我们走出这一关,我们都不知道,因为这场会,我们除了激动就什么都不会了。 “明天我们烤羊肉串,每个人都有份,但是自己烤的自己吃,生与熟我们不管!给大家放松放松,马上就要走了,给大家留点回忆,一辈子的回忆!” 窦志强在说这话的时候,那脸上浮现的不是不舍,而是一种淡淡的阴笑,似乎他已经准备好给我们上这难忘的一课了,但至于是什么,我们猜不透。 第七十三章 窦志强的鸿门宴 (当大家看到这的时候,心里有个准备,关于一些救援画面,可能有些人会感到不适,但是小狼只有抱歉的提前声明,就像我一样,都是要接受的。) 看过了欧安珍给我的东西,里面只是一个小盒子,装着一部手机,还有一句话:如果可以,我愿意将自己的时间分给你休息。 不知不觉看着看着心就酸了,这该死的的老天想玩死我,一会冰一会热会感冒的。 但每次只要拿到那张纸,心里就啥念想都没有了,远在异国他乡,这样一个人,都值了。 窦志强和郭靖再也没有给我们黑脸,每天都是笑容满面,这是第一天。 他架起了烤肉炉子,第一次跟我们一起烤羊肉串,这是以前我们只能看着老兵做的事。 一看他们就是烤肉的行家,那动作不亚于街上买烤羊肉串的巴郎子。 “兄弟们!感谢大家在特勤所作出的努力,我老窦脸上也有光,来满饮此杯!” 我们不能喝酒,只能用饮料代酒,介于马上离开的这气氛,没人意识到这是一场鸿门宴。 “不会烤肉的学着点!这肉得看着,要肥瘦搭配才好吃!” 郭靖也没闲着,拿着羊肉串放在炉子上自顾自的烤了起来。兄弟们心里那个乐,似乎好日子就要来临了,前一秒还是个农民,现在变地主了。 看着白花花的羊肉,有肥有瘦,烤起来那种独特的香味,刺激着我们的馋虫,不知道熟没熟就吃了。 “来!兄弟们吃着喝着!为你们的顺利考核干杯!” 第一次在部队过这样的聚会,没有酒,我们照样乐着。吃饱喝足后,窦志强组织我们看电影去了,地点在多媒体室。 看不出来窦志强也是一个心细的人,每个桌子上摆着一个垃圾篓,这大手笔只有特勤才做的出来。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一场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场景在等待着我们,开始我们新兵生涯的第一次旅程。 不少兄弟在打着饱嗝儿,心里一阵快活,想着苦尽甘来,做什么都是有劲儿的。 “跨立!听着!这是你们进入这支部队必须接受的!消防部队处理各类事故现场,必定会有伤亡伴随,但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所以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命’!” 窦志强说完,郭靖便打开是多媒体,房间内的灯光暗淡了。就那一秒钟,两个人的脸变得无比黑暗,比我们来的时候任何一次都惨白,不带一点感情。 房间里百来号人都整齐的跨立在那,刚刚入伍的新兵开始有了兵样子,一言一行都是刚毅的,没有拖拉。 我们还没从喜悦中走出来,窦志强就给了我们一个寒冷的冬天,甚至没想到他究竟要干?我们不知道。 没有危险的危险是最大的危险,而他证实了这一点,我们毫无防备。 “你们听着!训练是训练,战斗是战斗,你们可以将训练当做是战斗!但是我决不允许你们将战斗当做是训练,那是会死人的,你们的出现是营救生命!挑战死神!” 我们恢复了往日的姿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现在就是他叫我们顶个炸药包去炸伊拉克,我们也毫不犹豫。 死士就是说的一群只有命令而没有畏惧的人,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不知道自己该畏惧什么。 来到这最基本的训练便是随时准备着,不管是什么时候,没有例外。刚才还是轻松时刻,一会就进去的战斗状态,每个人都如临大敌,神情严肃。 “你们能完成祖国人民交付你们的任务吗?你们准备好迎接战斗了吗?” “时刻准备着!” 准备的太久了,从到了这一天开始,我们就想着去参加真正的战斗,进入需要我们的每一刻。为了这一天,我们放弃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我们准备好了。 气氛异常严肃,我们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这一刻将会是什么。 音响的效果很好,刺激着我们的心,这个画面我知道,这是去年“5?12”地震救援的画面。 我见过死人,也不怕死人,因为老家每逢亲人逝世,守灵的最后一个晚上,亲属都要做最后的告别,但是这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 “瞪大你们的眼睛看着!不准闭上眼睛!这就是战斗,血淋淋的战斗!看看他们的衣服,都是鲜血染红的,这是人的鲜血!如果你们还有谁晕血,就回去拿自己的血看着,因为你们将来流的是别人的血!” 窦志强展现出了军人最威严的一面,将我们的心压迫到了极致,我们屏着呼吸看着,谁都不敢弄出一点动静。 当救援队将一个个人挖出来的时候,我们震惊了,也害怕了,无法直视那变形的身体,对于我们是一种强烈的震撼。 “事故现场不可避免的出现死亡,那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场景,我不敢对你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打包票!也许你们就是那一个临阵脱逃的人,都给我看着,希望你们到事故现场不会畏惧!对于尸体,对于遇难者的遗体,我们除了要敬仰,还要自责!因为我们不能让他们复生,所以我们的时间就是他们的生命!” 每放到一个画面,窦志强就会停下来一会,那么几分钟,我们盯着那个画面,盯着那个不好看的人,心里想逃避,但是还是盯着。 一堆堆尸体就放在那,到处都是,一具具被找出来,一具具安放好。这是对死难者的尊重,就像会弄伤他一样,直到最后,救援帐篷旁边都摆满了尸体。 如果是自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因为自己而白白遇难。如果是自己,睡在一个满是尸体的世界,我想象不到那种恐惧。 浮想联翩,僵尸,恶鬼,等一切的恐惧,一个新兵的脑子总是过于活跃。 再也无法忍受那一刻带给我们的冲击,感觉自己太把自己看得伟大了。竟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什么也不怕,不怕死,不怕苦,但是面对这一刻,自己还是接受不了。 心里不断的在反思,反思自己昨天说过的话,以前说过的话。房间里很黑,除了电视机的屏幕就是一帮子如盯着电视机看的人,有人在逃避着。 窦志强一个个走过我们身边,一个个审视着我们,看着我们的脸。从到到位我都是一个表情,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点东西我们还是能接受的。 “新兵们!你们如果到了救援现场,你们会怕吗?你们会反胃吗?你们会吐吗?” “不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很好!我很喜欢!但是你们现在还是不懂,很难想象什么是需要你们救援的灾难!火灾!车祸!台风!地震!火山!雪崩以及社会上一切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的存在是一年二十四小时全天战备!你们等候的是每一天每一秒响起的警铃,我们必须时刻准备着!” “时刻准备着!” “我知道!你们还年轻,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我不想你们到了事故现场再去畏惧,再去反胃,再去适应!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快习惯所有的一切,我不想一个人等待着你怕完!吐完!就这样被你磨叽失去了救援的机会!” 窦志强已经将我们军人的骄傲抹杀的一干二净,我们再也没有勇气去想象那一刻到来,自己忍不住会是个什么样子。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就像饮料喝多了照样会吐,因为胃装满了。 “你们拿的是纳税人的钱,他们的钱给你们是要你们在关键的时候能够保护他们,这是一种责任。在你们的家乡,也有你们的兄弟在守护着你们的家人,如果他们拿着钱过着大爷的生活,至你们的家人于不顾,你们甘愿吗?所以,不止你们有家人,每一个人都有,我们的目的就是捍卫这里的每一个家庭,让不和谐的声音消失!” 那番话记在了我心里最深的地方,也许是于公也许是于私,但是那一刻我决心做一名真正的军人。 我不需要什么,也不需要回报,因为穿上了这身衣服,就意味着需要我的时刻,我要放弃,包括自己的生命。 捍卫生命本来就是一名战士应尽的责任,也是光荣的义务。 如果说当兵是傻的话,那我承认自己傻,不知道一种什么力量刺激着我,让我竟然不顾生死。尽管现在我们只是感受死亡,但是我不会让一个生命从我眼前消失,那样我会一辈子不安。 就像小外甥都以我为豪,他说我会保护他,原来解放军保护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只要是我身边的人,我就会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 “我真是高估你们了!这样的画面你们就受不了了,将来你们到了现场这个怂样子,我都为你感到羞愧!有人在等待着,等待着你们的救援,你看看那些眼神,你能不受震撼吗?” 窦志强说到这的时候,将画面定格在了一个被埋压的小女孩身上,那个眼神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带着一种期望,一种哀求。 这一刻,如果说畏惧,只怕辜负了那样一种眼神。那些苦累都是值得的,怕真正需要自己的时候,连一个人都背不起。 “这是地震救援,接下来我们看车祸救援,管好你们的嘴,别破坏了我的房间!” 下一个视频正在慢慢被打开,而我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那一幕…… 第七十四章 胆汁都吐了出来 (小狼还是要跟各位说抱歉,关于“地狱周”这一章节可能会引起大家不适,请多包涵,小狼也是那样子挺过来的,不适者可以跳过!求各位收藏!票票!鲜花!掌声!) “特勤中队处置10?8特大交通事故案例!” 映入眼帘的这几个血红的大字格外红,像血一样刺眼,也许是灯光太暗了,眼睛不适应。 以前我有目睹过车祸,也觉的没什么,这是有点惨烈而已,心里没那么紧张了。毕竟不要看见那么多尸体,那样的画面对于我们新兵来说,还要消化一段时间。 人就是这样,不喜欢恐怖的东西,却忍不住看。这可不是在家看电影,看到不想看的地方还能蒙住眼睛,这我们是非看不可。窦志强在那盯着我们,要是有什么让他不爽的,练死的是我们。 “这是特勤中队处置的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共108辆车连环相撞,死亡43人,104伤人,你们瞪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 尽管窦志强没有说逼着我们看,但那话语里的意思很明白,这是为我们精心准备的盛宴。 什么是现场?就是找不出一辆好车的地方,大挂撞小车,小车撞大车,这就是现场。 到处都是血,有些车已经被挤成了半米宽,有些大挂车头不知道哪去了。 地上满是车体的零件,轮胎都飞出来了,这场车祸只能说是我见过最惨烈的。 不过心里还是得问候摄像的那个混蛋,接下来的画面,没能让我们承受住。 “哇!哇!” 比起刚才的地震救援现场,车祸救援现场才是一道“正菜”,刚才只是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而现在很多人已经开始吐了,一股酸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出息!出息!你们就那点出息,不是说自己什么都不怕吗?不是说自己都能承受吗?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就你们这样喊空话?” 我们的表现让窦志强怒了,很明显我们不是他的菜,毕竟新兵就是新兵。心理承受能力只有那么大,看见尸体不躲就行了,还盯着看了半天。 黑暗里,窦志强青筋暴起,眼神射出两道精光,我们可以感觉到的寒气。 摄像的不是混蛋就是个变态,老对着这些残肢断臂拍什么,搞得老子现在也看不下去了,只是被窦志强逼着。 “新兵们!坚持一下,习惯就好!也必须习惯,趁没让你们到现场的时候好好享受,要是上了现场再这样,回来你们就等着死吧!” 郭大侠开始说话了,只是语气没有窦志强那么火爆,没有一点感情,就好像我们就是一堆行尸般,冷冰冰的。 “都给我看着!看看那样的手臂,那样的脑袋,你们敢去搬吗?这必须是你们搬,你还想吐那些遇难者一身吗?” 窦志强将画面定格在一个最惨烈的地方,指着我们咆哮道,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我们的表现他失望了。 一个救援人员抱起了不知道为何掉落在后驾驶上的那个驾驶员的人头。我滴孩儿,现在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样的一幕只会在恐怖片中才能看到,而这是救援现场。 救援队破拆开一辆旅游大巴,所有人全部遇难,没有一个健全,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那一幕像重磅炸弹一样,在我脑子中炸开。 “你们都是人,都是军人,有一天必须面对这样的场面!我不敢想象你们会是什么样子,难道都要我们这群老家伙上吗?难道你们是吐完怕完再去救人吗?” 窦志强的话一遍遍炸着我们的心,第一次明白消防到底是什么,第一次知道消防将面临什么,什么是生命,彻底明白了。 如果自己是这样,还不如回家种田去,不会有人因为自己而死亡,不会有人因为自己而痛苦。我真不敢看了,承认自己的懦弱,那一幕定格在我脑子里,残肢断臂,血肉模糊。 心里憋着那涌上来的胃酸,不让自己吐出来,一点点涌上来又咽进去。如果这关过不了,今后永远别想去战斗现场,哪怕肠穿肚烂,自己的行为不能有任何失误。 看着那个破拆的,那种心理承受能力真是让我佩服。被困者的手只有一点点皮连接了,浑身是血,但他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工作,如此镇定。 如果是我,尽管自己的接受能力很强,但是面对这样的工作,我没把握我能如此镇定的完成营救任务。 “很奇怪吗?我没放声音?我是怕你们接受不了!看你们这怂样儿!” “救命啊!救救我家孩子!” “你们快来救人啊!” “救我!救我!” 那种声音无疑是我听到的最悲惨的声音,每一个人都在拉扯着救援队,或者看着自己亲人的尸体,发呆。 我永远不会想象到那样一种绝望,那样一种沉重,只恨自己不会法术,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你们听到了吗?他们在呼唤你们!他们需要你们的救援!而你们还在这哇哇的吐,你们对的起他们吗?如果他们是你们的家人,你们还会觉得恶心吗?” “砰” 一声巨响炸痛着我们的耳膜,窦志强两只手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擂,看得出,他吓傻了不少人。 那一声,让我们心头一惊,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了,脑子一片空白。 原先自己时刻想着战斗现场,将自己磨练成一把刀,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但是到这会,我已经彻底感觉不到骄傲了,面对这样的画面,我感到的是畏惧,是恐惧,是反胃。 一个新兵,一个人,生平看到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看到满世界的哀嚎与无助,还能做什么?心里极度的矛盾,我想去救他们,这是出于本能,但是又害怕。 “我知道你们跟狼崽子一样,谁都是爷们儿,谁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但是我说了,救援现场你们是永远想象不到的!别说车祸!火灾!泥石流!各种救援事故不是你们能接受的!到现在为止,你们所知道的一切还没有一根毛多!” 尽管窦志强全盘否定了我们,但是应该否定,我们除了像头牛还像什么?什么都不会还想上战场,不是害死自己就是害死别人,再也不想了。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宣誓人……宣誓人:窦志强!”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宣誓人……宣誓人:彭浩源!” 当窦志强举起手的那一刻,这个小小的世界被震撼了,这群新兵被他震撼了。即使现在要我们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们毫不犹豫,这是一种光荣。 当我们跟着窦志强喊完,房间内的玻璃在颤抖着,谁都是一样,用自己最高涨的热情喊出了对祖国人民的铮铮誓言。 郭靖一直都在那,看到这个曾经对我们心狠手黑的“大侠”,我们都知道原来他很仁慈。只是不忍心看到我们将来一辈子活在自己的内疚当中,所以他必须狠。 新兵仿佛一下子成为了老兵,战斗现场那种代价我们没有谁能承担起。即使任何人不说,因为自己失误,导致一个人死亡,一个家庭从此悲痛,谁都承担不起。 没有谁在吐了,整个房间一片狼藉,这是我们必须经过的一次。尽管不是那么“人道”,但是却是为了以后的战斗。 如果窦志强和郭靖不给我们这样整,等我们到了这个时候会恨他们,打心里恨他们。 因为他们没教,我们失误了,导致了人员的死亡,我们会恨自己无能,也会恨他们。 “记住你们刚才的誓言!在特勤的誓言!你们会投身战场,成为勇士,竭尽你们的所能,去服务人民吧!” “敢打必胜!胜者为王!敢打必胜!胜者为王!” “看你们到底是王还是寇!地震、车祸!火灾!是这里最常见的灾害,也是我们经常要面对的!下面,我们来看看火灾,准备好你们的心脏!” 这样的刺激已经够了,我想没有什么会在刺激我,现在就是有具尸体摆在我面前,我也不怕了,承受过了就没什么了。 也对自己,对窦志强没有信心,毕竟他一次次挫败了自己的自信,一次次让自己的骄傲无地自容。 “这是你们常见的!好好看!” 这郭黑子能不能不说话,一说话就感觉前面站的不是人,而是面目狰狞的黑白无常,说话都是那种阴森森的。 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阴凉阴凉的,不愧是蛇鼠一窝,连天气这样整我们。 一场大火过后,清理现场,画面中的场景跟郭黑子跟我们玩的把戏差不多。什么烟,什么火,只是他的液化气罐没有把我们炸成碎片。 “呃!咕噜!” 很多人又开始反胃了,但强行将胃酸给咽了下去,包括我在内。感觉自己开喷出来了,但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捂着嘴。 “像不像你们刚才吃的羊肉串?颜色!还有那个嫩!美味吧!刚才吃的那么好,现在还有胃口来两串吗?” 窦志强在挑逗着我们,刺激着我们,那种玩味儿很是过火。羊肉串?羊肉串?不!受不了了!看着那烧焦的尸体,怎么能跟羊肉串比呢!这简直是变态才能想到到的。 “很不错!你们没有喷出来,看看你们的垃圾篓都满了吧!还有人给我喷到了地上,忘了告诉你们,今天的晚餐是羊排,还有烤肉,没有心情的可以不吃!” 不吃?怎么过?难道下一次救援回来都不吃饭?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窦志强只是想看看我们到底是狼还是狗。 我现在只求出去透会气,实在受不了了,这两个混蛋整什么?有这样整人的吗?直接给我们看就行了,还要什么解说,还要请我们吃的饱饱的,这人真是混蛋。 肚子里已经空了,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了,恨死这两个变态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但是你们都告诉我,你们是骡子!一帮乌合之众还想进战斗现场,国际玩笑!” 窦志强再也不愿看到我们如此的狼狈,丢下这一句不屑的走出了房间。 “刚才窦教练说的没说完,我再加一句:明天新方法,这一周都是这样过,你们可以去看看电锯惊魂!我也是这样过来的,作为军人没得选择,面对吧!” 当兵就像强j,不能反抗只能享受!这哪是强j?这分明是轮j,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开始?开玩笑吧?今晚别想睡好觉了,看着都睡不着! 这两个混蛋明天又想怎么样?享受着他们强j带来的快感吧,混蛋就是混蛋! 第七十五章 简单特训 (感谢各位的支持,小狼现在努力更新,以后在部队有什么事的时候,可以跟各位请假!这部队的事还真不是小狼能决定的,谢谢各位的包容理解!) 晚上,面对丰盛的晚餐,但吃饭的人寥寥无几,都是坐着,嘴巴一动一动的,感觉自己快要喷出来了。 而我们这帮子新兵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噩梦就来了,好事多磨。只是不知道这样磨什么时候是个头,就连睡觉也不敢睡的太死,是不敢! 窦志强看着很高兴,毕竟还是有些人符合自己的标准。他带兵就是这样,可造之材决不错过,不可造的至少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 没点磨练哪叫当兵,兵没有点兵样儿跟老百姓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回家卖大肉划算。 对于郭靖和窦志强这两个魔头,想吃了他们的心都有了,只是啃不动。 以前就觉得他们心狠手黑,到了这会两“魔头”携手了,哪有我们的好日子。 骂归骂,但是深知自己是必须过这一关,要是到了救援现场在这样,害的就不是自己了。 窦志强笑呵呵的样子我们再也不敢恭维了,知道他笑容背后带着什么。 “吃!” 直到他一声令下,兄弟们才跟吃“断头饭”一样的动了起来,那表情真跟吃“断头饭”一样。 越是想忘掉的东西越是记得牢,这画面我一辈子都记得,不得不记得,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到了晚上,兄弟们都是三五成群扎堆,没人敢落单,这都是两“魔头”给的阴影。看见他们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明明该往前走,调走就走。 亏他们还有闲情逸致两个男人压马路,真想背后给他们一板砖,这口气咽不下去。 “窦教练!新兵都让你吓破胆儿了,你看他们那些怂样!哈哈!” “别说!新兵里还是有几个脾气挺倔的,你没发现?” “都一个样!都吐的跟啥一样!” “吐是吐了,可有人能把吐出来的东西咽进去,这就不简单!”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郭靖毕竟是刚当兵几年,对于这些细节,还是没有窦志强观察的仔细。 郭靖不好意思的看着窦志强傻笑着,对于今天新兵的表现,他可是看得真真的。 “你啊!还是太嫩,得好好琢磨‘兵’这个东西,它是有感觉的!” 窦志强越说越玄乎,这些当然郭靖不懂,他窦志强是谁?中队的老油条了,闭着眼睛都知道新兵在想什么,而郭靖做不到。 两人谈笑风生走在院子里,商量着下一步怎么给新兵强化训练。两人都知道,现在对他们狠点,以后他们就少犯点错,这当兵的犯错可大可小,最好还是不要犯事。免得他们一个个都是自己的宝贝,结果戎马几年给个处分,窦志强都觉得屈。 正巧这时候禄文军匆匆走出营门,跟窦志强打了个照面,两人寒暄着。 “老窦!最近新兵怎么样?新兵不至于吓破胆儿吧!” “还行吧!不算晕过去,都在那个晕与不晕的边缘,在狠一点就晕了!” “那可不行!特勤的兵出去一个个蔫蔫的,可不是特勤的作风!你得加把力度,可没几天就得去现场了,还畏手畏脚咋行!” “指导员说的是!但是现在不好弄啊!能想到的我都想了,难道就天天那样?” “想不到你窦志强也有油尽灯枯的时候哇!看不出来,你这带兵的艺术可老咯!” 窦志强是个老狐狸的话,那禄文军就是个猎人,再狡猾的狐狸还是喜欢往猎人的圈子里钻。这窦志强明知道是个套儿,可他偏偏喜欢钻。 “郭靖!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早点休息吧!” “是!” 禄文军嘱咐了郭靖一声,郭靖一路小跑离开了两人的视线。禄文军悄悄的给了窦志强一个眼色,指着本市重点单位名单上的一个。 “指导员!这可行吗?会不会闹的太大了,这可是新兵啊!经不经的起折腾啊?” 看着这久经沙场的老兵一脸诧异,禄文军可不爽了,压着个脸,跟欠他几百块钱似的。 “你窦志强什么时候学会娘们儿兮兮了,难怪带兵都带成啥样子了!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雄雄一窝,你自己想着去吧!” 尽管窦志强不是很愿意这样折腾新兵,但是禄文军说的不无道理,眼下只能可怜这群新兵蛋子别输得太惨就行了。 “好啦!别磨叽了!按计划实施!有什么事我担着,我给那边的主任打过电话了,他说随时欢迎!” 禄文军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窦志强在那看着那个想想都不寒而栗的重点单位,这下新兵有的受了,他也有的熬了。 心里琢磨着把郭靖带上,路上也有个伴儿,去那种地方,想想都发毛。 想着窦志强就到附近商店买了几包烟,买了点东西,准备今天晚上给新兵们喝一壶烈的。 查过寝后,窦志强就在椅子上半眯了起来,连笑都是那么邪恶。 兄弟们都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浮现在自己脑子里,不敢睡过去,这妄称自己是特勤的人,还是个爷们儿。 晚上十二点,窦志强起来喝点咖啡,点根烟,心里琢磨着该喊新兵起床了。好在今天跟特勤的老兵交代了,要不这可是个难差事儿。 “叮铃铃……” 三遍电铃响起,如午夜的催命魔咒一般的触动着每一个新兵的神经,这跟炸开了锅一样。 “兄弟们!快跑!有事儿啦!都快点!” 不知道谁在喊,只看见门口伸出一个魔头来,一看把兄弟们吓趴了。 “喊什么喊!一个二个都欠练是吧!格老子的!” 这可是魔鬼出来了,要不是今天窦志强另有安排,这魔鬼非得好好收拾这帮新兵蛋子不可。 “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报告指挥员同志,新兵复训连参加夜间战斗演练集合完毕,请指示!” “稍息!” “是!稍息!” 郭靖跑回了队列,将队伍交给窦志强这个大当家指挥,两人的眼神交汇一会,不知道有多少信息在传达着。 “同志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前方突发紧急状况,需要我们救援!你们准备好完成党和人民交付的重任了吗?” “时刻准备着!” 这一声喊,喊出了兄弟们无数的怒火,与坚毅的决心。格老子的,练了老子这么久,总算是有点盼头了,老子浑身都臭了,是骡子是马上去看看再说。 其实对自己还是不带有信心的,毕竟刚刚的那些阴影并没哟结束,反而更加清晰。 “准备上车!进入战斗准备!” “报告!教练!我们不穿衣服吗?” “不穿!今天任务特殊!” “是!” 一盏茶的功夫,一辆餐饮保障车,一辆运兵车就停在来我们面前。兄弟们也不拖拉,一个二个狼腾虎跃的上了车,开始了今晚的噩梦。 “兄弟们!根据报警,有数量不详的尸体需要我们转移!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 有你大爷,刚才才见过尸体,现在听到这两个字浑身打摆子,兄弟们面如死灰,不敢吭气。 哪个混蛋报的警,格老子的,玩老子的,大爷的,这不是整人吗?但贼车已经上了,想下已经来不及了,拼了命上吧,今天不死都难了。 “我简单通报一下!消防部队是一支养兵千日用兵千日的部队,不管什么样的警,我们的原则是什么?” “生命至上!有警必接!有难必帮!有灾必救!有险必抢!” “好!我再强调一遍,尸体是用白布裹好的,你想看可以掀开看看我不反对!” 还看,现在我去都不想去,还掀开看,脑子被电打了。这怎么收场,翻车吧!我不介意这样! 格老子,现在真想把那报警的人ko一顿,骂都不能平缓自己的心了,这该死的。 “新兵们!记住你们的誓言!当祖国和人民需要你们的时候,也是考验你们的时候!” 没有人再说话了,这一天早来晚来都要来,躲不了的。难道以后跟人家说,自己不敢面对尸体?自己见死不救?不可能,我可是李盛华的兵。 那一刻,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刚毅,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闯了,打不了以死报国,只不过被吓死而已。 不经意间看见窦志强的脸,一种很坚定的眼神看着我们每一个人。那一刻,心里涌出无数的力量,决不能让他们失望,此去不成功便成仁。 但还是大口大口的吞着口水,内心的恐惧是无法掩盖的,只不过有这么多人! 观察仔细可以发现我们不少人冒出了冷汗,这样的天气,冷风直吹,我们还流汗了。 一路颠簸,不知道车开往哪,也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没人说话,气氛很是诡异,也许这次的任务带着一种诡异吧。面对自己第一次上战斗现场,结果会怎么样,连自己也没把握,不至于输的太惨。 车停了,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是毛骨悚然…… 第七十六章 与死人同住的夜晚 (小狼昨天一晚上奋战,不敢断更,早上大清早起来码字,望各位同胞给票支持) “伊犁州伊宁市第二火葬场” 就这几字在这样的夜晚如同魔咒一样在我们的脑海里,阴森森的,兄弟们抱紧胳膊,寒气逼人。 硕大的门像怪兽的嘴一样在寒风中吞噬着每一个人,门口的灯在这样的夜晚显得特别诡异,所有的一切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唏嘘几棵大树如恶魔般张牙舞爪,欢迎这我们这群新兵的到来,一场战斗即将开始。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兄弟们跟如临大敌一般迅速进入战斗准备,各种迅速,对于这军旅当中的第一次战斗来说,谁都不敢大意。 “讲一下!消防部队所面临的是全天候!全地域战斗!没有任何理由!任何条件!你们所面对的是天灾或者人祸所给你们制定灾难,而不是去选择灾难现场,新兵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敢打必胜!胜者为王!” “好!现在进入战斗状态!我们的战斗分为战斗组、警戒组、后勤保障组!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度过一晚,这三个小组轮流交替,明白吗?” “明白!” 彻底明白了,原来这不是报警,又是郭靖和窦志强这两黑人整的。刚才悬着心“噗通”一声掉进了深渊里,无比寒冷。 窦志强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们,审视着我们,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更是一场挑战。这是铸剑师在淬火,成败就在这一晚,他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兵去选择事故现场。 而兄弟们一个个瞪着眼睛,很明显的表示对窦志强这样调动我们的激情以及各种敏感细胞很是不爽。 “听着!我们面临的环境,不是谁能指定的,要是要你晚上下水去打捞尸体,你们也得去!这就是任务的全天性以及全地域!不管是水难,空难,以及960万平方公里上的每一次灾难,需要我们的时候就是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候!” 听窦志强这么一说,心里的火顿时少了不少,但还是有火!他是老狐狸,我们是小狗崽子,玩这个玩不过他。 憋着火,被人这样玩,不憋着火就怪了,待会老子吓死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诈尸! 诈尸?在这样的地方想到这个字,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树叶被阴风吹过的感觉,沙沙声就像野兽在咆哮,我们这帮新兵蛋子咋就那么命背呢。 “任务:警戒组负责外围警戒,严禁无关人等入内!后勤保障组负责院中,负责各类所需物品的传递!战斗组负责停尸房,也是我们所要转移的尸体!各参战小组是否明白!” “是!” “警戒组注意!在各类事故现场,你们要负责好警戒,万一有突发事件,立刻汇报!” “报告!啥叫突发事件啊?” “罗军!你睡醒了没有!突发事件就是暴力恐怖分子对我武装人员实施的袭击行为!郭靖!带着你的战斗组进入战斗现场,两小时后三组轮流交替,确保天亮前完成任务!上级给我的时间是天亮,为了给你们最大的便利,这里面就只有我们这些活人了!免得你们把人家吓死!” “是!” 郭靖答应的挺快,但是面对窦志强,“大侠”满脸黑线。开玩笑,在晚上十二点到火葬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闲着没事干。 “战斗组!跟我上!” 很不幸,我被分到了战斗组,也是首批进入停尸房的脑残。环顾四周,这倒是有点像个别墅,门庭交替,一栋巨型楼在几个花坛的簇拥下增添了不少诡异。 黑暗里,仿佛有不少眼睛在盯着我们一般,走在这个楼里,不知道哪来的阴风,吹着我们,只有少数几盏灯亮着,这倒是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平时都喜欢看恐怖片吧!小b崽子们,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恐怖片!” 郭靖这黑b,刚才才把那些什么灵异,惊悚的关键字从脑子里驱走,他又来。这一晚怎么过?谁来把我弄死吧,我不想受这样的折磨了。 郭靖带着一帮颤颤巍巍的小狗崽子左转右转来到了地下-2楼,停尸房特有的冷气直扑我们幼小的心灵,就怕一瞬间什么群尸作乱。 妈妈个l,平时没事干看那么多恐怖小说干什么,不知道看看军旅的。 “啊……” 一声不亚于梁梦婷的尖叫显得格外刺耳,一听声音绝对是标准的“小c罗”。 兄弟们被这一声叫整的一惊一乍的,还好都是爷们儿,也就抖了一下。别说军人了,现在就是男人也顶不住在这阴风吹过的感觉。 “罗军!你喊你大爷呢!” “有人抓我肩膀!” “那是我!” 看来很多兄弟想借机出处这口恶气,这个罗军,害的我们生不如死,每次都是被练趴下,怨气得有多重。 “别给我没事找事啊!要刺激,今晚就让你们一次刺激到低!” 那声音可比恐怖电影里的冤魂厉鬼好听不到哪去,这样的晚上,能吓死一大帮子人。要是现在梁梦婷和欧安珍在就好了,她们的声音可好听了。 对!还是想想那两个美女比较好,毕竟现在只能这样。妹妹啊!哥哥现在生死难测啊,被这帮狗杂碎整惨了。 “跨立!” 一帮子不像爷们的人却装的像爷们,这也怪不得我们,尽管我们人气旺盛,但是这么点人对于这个楼来说,还是有点阴盛阳衰。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的恐惧泄露出来,毕竟自己是个兵,不至于太难看。 “听着!作为战士,就应该没有恐惧,不管是对什么的恐惧!就算你们再怕,再累,救援始终是第一位!你们明白吗?” “明白!” 这会我们心中刚毅了不少,就算是有不好的东西,我们是正义的代表,邪不胜正,给自己点安慰的理由吧。 “等着吧!两个小时一过,我们就撤!谁要是想找点刺激,后面冰柜里面的你们可以玩!” 这场景像极了紫禁城的御林军,一个个威武,站在那就跟生了根一样,只是不知道此刻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反正我什么都想,就是不想这里的场景,一想到火葬场,就会想到尸体,就会想到恐怖,就会想到电影,就会想到那个东西。 “咳咳!” 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一声咳嗽让不少人心中惊了一把,有点甚至抖了一下,恐惧会让人肾上激素剧烈增加,也就是会尿憋。 今天注定我们只有两个结果,要不就是被尿憋死,要不就被活活吓死,这鬼地方一个人上厕所还不如被憋死。 反正我的眼睛就盯着郭靖看,他让我不舒服,我就让他不舒服。盯的他浑身不自在,盯着他如履薄冰,盯着他受不了。 “彭浩源!你能不能移开你的视线!” “视线在哪?怎么移开!” 也许两个人说话可以让我暂时的忘记恐惧吧!以前他们说话我半个字都不敢说,而现在我说了八个字。 “听令!向后转!” 郭靖再也不让我看了,而我的视线就盯在了那些一格格的冷柜上,那里面是什么?不敢想了,恐惧感再一次刺激了我脆肉的肾脏,一股水流直下丹田。 不行了,在这样憋下去,非憋死不可,老办法已经用了无数遍了,大的压缩了,小的分解了,可现在又来了。 “报告!” “讲!” “三急!” “我还十万火急呢!” “去!” 这罗军不愧是我们当中的王者,好事没他份,但坏事他总沾边,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勤百年声誉就出了这么个人。 罗军没有动,只是在那看着,张望着什么,郭靖看着很是郁闷,不知道他老人家在整什么。 “罗军!找你大爷呢?” “报告!班长!能不能叫个人陪我去?我一个人不敢去!” 这罗军说话就是底气不足,每次跟他一两米远,那声音就跟小时候没发育好一样,说什么都是小小的,不是小,是微弱。 这郭靖果然够黑,知道刺激我们的恐惧,这罗军就有的受了。挣扎在尿与憋的意境里,而我们是不会离开这些人的,离开了指不定就上演倩女幽魂了呢。 郭靖时不时的看看秒表,这里属他最难受,半夜三更到这地方来,只为磨练我们的勇气,帮我们打通“任督二脉”,只是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对于这个老兵来说,打死他都想不通为什么。 两个小时绝对是对我们的毅力,耐力,忍受能力的综合考验,就像窦志强说的,灾难现场没有谁能预定在哪。也许是火葬场,也许就是停尸间,也许谁都不知道。 我们只有战胜了自己不该有的恐惧,才能将最大的优势发挥到战斗现场去。战斗意味着人的生命,意味着这支部队的荣耀,也意味着自己是否合格。 “时间到!忘了告诉你们,这件房子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一群孬货,看你们那德性,丢人!” 听着郭靖这句话,我们都知道,没有什么我我们接受不了的,人往往是让自己吓死的。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了,战胜了停尸间的恐惧,外围的恐惧简直不值一提,纯粹的欣赏风景。 有些事必须熬过去,躲是躲不过去的,刚才还是一脸死样,现在还有人满世界看着,聊着天。 明天等待着我们的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经历过的?现在感觉自己的内心无比强大,没有什么自己接受不了的,被人强j多了也习惯了,纯当享受。 第七十七章 目标 (小狼离开特勤了,但是没有离开你们,感谢每一位朋友的支持与鼓励,接下来的故事更加精彩。) 从那鬼地方回来,兄弟们都变了,经过这一夜,谁都没有再骂窦志强和郭靖。因为谁都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毕竟自己的恐惧和别人的生命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们身上的稚气已经完全褪去,经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我们勉强算是合格的“武警战士”。因为我们都有心了,至于我们真正能否做到牢记使命,那是以后的事。 这是我们在这呆的最后一天,明天我们就会去属于各自的地方,至于我,会在哪?我不知道,如果禄文军真的关心我的成长的话,不会让我在特勤,因为这是我私人给他的请求。 “新兵们!都想家了吧!这些日子你们的表现我很满意!但是不代表你们今后的表现我会满意,伊犁八县一市等着你们,如果有人忘了我特勤精神,有人胆敢散漫,我会照顾你们!” “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牺牲!特别能奉献!” 窦志强满意的点了点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培养吃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他满是欣慰。 “今天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绝对是你们想不到的!咱们最后相聚一次,以后天涯海角各奔前程,别忘了你们的战友,别忘了我老窦!” 兄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地方又是什么鬼地方。窦志强带我们去的地方,哪次不让我们心惊胆战,他取代了魔鬼的位置。 但他的话却深深的打动了我们,我们不会忘记他将我们锻造成一把守护祖国人民的利刃,也不会忘记一起同甘共苦的兄弟们! “上车!出发!” 窦志强一声令下,我们迅速蹬车,那样的速度是经过无数遍的训练而来的。每一次蹬车,我们都心情沉重,因为以后蹬车就必须面对死亡。 兄弟们都在车里坐着,每个人都在揣摩窦志强心里在想什么。这样能让我们得到一点安全感,不至于到死的那一刻还在感谢他。 “下车!注意你们的身份,不是小老百姓,但是你们的目的是‘服务人民!’” 下了车,眼前的景象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与可怕无关,而是一片和谐。 “伊犁州伊宁市老年人活动中心” 窦志强带我们来敬老院干什么来了,难道又是什么奇怪的训练? 这些日子,郭靖和窦志强都把我们脑子练傻了,每天想着都是一些不着边的训练,越是我们想不到的我们就越往那里想。 “同志们!今天我们来到敬老院,为不能尽孝心的子女尽点绵薄之力!也为我们自己尽一份孝心!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你们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不管支撑你们走到现在的动力是什么,我窦志强佩服你们,也感谢你们!” 一个无不坚毅的眼神,窦志强缓缓的举起来右手,对着我们这群新兵一个庄严的军礼。 这是他对我们第二次敬礼,同样给我们的是一种热血沸腾,一种震撼。 “我们是一支服务人民的军队,希望大家不管在哪,不管将来以后,牢记自己的使命!”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走进敬老院,老人们看到我们的眼前充满了慈爱,我们就像他们的儿女,每一个都笑的那么开心。 离开家很久了,心中的那也疙瘩也在来到这的日子磨灭了,不再去怨恨任何人,哪怕是他给了最致命的伤害。 看到这群老人,想起远在家乡的爸妈,还有那些人,现在我只是一个儿子,做一件事该做的事。 “小同志!来!你过来一下,帮我个忙!”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拉着我到一边,交给我一个瓶子。 “人老了!不中用了,连个瓶子都打不开,还得劳烦你帮我把他打开。” 接过那个瓶子我轻轻一拧,就打开了它,交给了那个老人。 老人很是感激,他们孤独了太久,看到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舍不得松开手。 窦志强交代我们,到了敬老院是给老人做事的,帮他们将身边的困难解决掉。 我要干活,拿起扫把簸箕,却被老人拦下了,他很是高兴,甚至有点兴奋。 “我说孩子!这些事我自己来,你坐着,我给你倒水去!” 我哪能坐的住,要是被窦志强看见了,还以为我好逸恶劳呢。于是我没有听老人的话,拿起手上的工具开始干活,毕竟部队教会我们的就是做事。 这里的风景很优美,是一个养老的胜地,老人们都在***打牌,下下棋,练练剑,很是和谐。 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就难受起来了,也许是刚才那个老人的话触动了我,让我想到了爸妈。 感觉自己经历了很久,都没有家的感觉了,一直都没有时间陪家人,连个电话都没有。 而那个老人找到了窦志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反正是看着我说点。这个老人真有意思,像个孩子,要不到糖就找人告状去了。 一会窦志强带着那个老人来到了我身边,命令道。 “彭浩源!现在开始,这个老爷爷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 窦志强走了,留下我在那个老人的面前,等待着老人需要什么帮助,但他却笑着看着窦志强离开的背影。 “好人啊!解放军同志都是好人呐!我这心里面踏实,都是好人!” 老人一个劲儿的说着,我就站在旁边发着呆,不知道该做什么。 “来!孩子,里屋里做,我给你倒水,你们呐都是好孩子!” “爷爷!不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的!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搁那坐着,老给你倒水啊!陪我老头子说说话,解解闷就行了,这些粗活我老头子凑合着还能干。” 我就直挺挺的坐在那,看着老人给我倒着水,那样子让我心里过意不去,看着他艰难的背影,心酸酸的。 “你们呐,常来看看我,我就能长命百岁,高兴啊!我们家那几个孩子,个个事业有成,我骄傲。” “那为什么您在敬老院而不是在家呢?” 老人家听到这的时候,转过身去抹眼泪,一阵叹息,无比苍凉。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儿女们嫌弃,我又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就住到这来了。他们每个月就捎点钱,捎点东西过来,连喝杯水的时间都没有,不像你们,隔三差五的来看看我。要不是你们这帮小同志,我老头子早就走了。” 听到这的时候,眼睛里酸酸的,原来的这身衣服在人民群众当中地位如此的重要。 先手欧安珍和梁梦婷,现在是这个老人,亏自己很多次还想脱了它。 “孩子!以后你还会来看我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就想起了我的孩子们!” 老人说着说着又抹眼泪去了,心里一阵揪心的难过。 “会!有时间我们一定来看您!我们就是您的亲人!” “好!好!好!可惜老伴儿走的早,要不她也会很高兴的,我们有这么多的好同志。” “老爷爷,我来帮您做点事吧!以后我会常来看您的,要是您老是让我这么坐着,我可不习惯。” “老头子我这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个床老是摇啊摇的,摇的我睡不着觉。” “好!您给我锤子,我帮您修好!” 老人转身进去,翻箱倒柜的找着锤子,一边找着,一边念叨着自己不中用。 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解放军了,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走进这个门的时候,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锤子找到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你合计着用着!” “您坐着,我帮您修好床!” 说完我转身走了出去,找来一块木板,将它打碎,找一些小块块塞进那些裂缝里,床不摇了。 “老爷爷,这床好了,以后都不摇了,您试试看!” 老人走过来,坐在床上晃了晃,脸上满是高兴的笑容,看着看着我也乐了。 “小同志!不错,老头子这床还真不摇了!年轻就是好,什么事都干的来,老头子有福啊!有一群解放军战士,这辈子足了!” “爷爷,您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去帮其他爷爷奶奶去了!” “好孩子!老头子我这没事了,以后看着这床我就想起你来了,以后睡觉都是安稳的!” 老人拉着我的手,当我握着那皮包骨般的手时,觉得很是沉重,一件小事就让人这么念怀,我知道了自己身上的责任是什么。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帮老人们打扫了卫生,给老人们表演了节目,看着老人们一路哭一路笑,那样的场面不亚于窦志强震撼我们的每一次。 “立正!敬礼!” 对着老人,我们举起了右手,这个代表这敬意的动作定格在那一瞬间,老人们欢笑着,抹着眼里,送我们出了们。 “同志们!相信今天的考核你们都通过了,这就是人民需要我们的地方!不管是一点小事,还是生命救援,我们都刻不容缓,人民的军队就应该时刻保持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明天你们就要下到基层中队执行灭火战斗任务了,我还是那句话:记住你们训练是为了什么!” “为人民服务!” 我已经知道自己最终的去处,只是两个月来,不管是魔鬼还是窦志强,还有禄文军,这些人,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看到他们,毕竟新疆不是一般的大。 第七十八章 入狼穴 (今天小狼救下了一名跳楼的女子,所以今天先到这,明天有个会,但时间可以的话,小狼会努力更新的。) 如果说特勤的生活是苦难的开始的话,那离开特勤的日子才是永无止境的折磨,刚从第一天开始。 永远无法用人脑子想象新疆有多大,直到突然间有一天到了新疆,看着这一个市跟一个市相聚960公里,才知道什么叫大。 再一次和兄弟们分别了,只留下了九个人,将来我们一起生活,一起战斗,一起训练,什么都在一起。 “贾少煌!刘俊宝!刘辉!王奇!那生图!李来!李军!马红星!彭浩源!出列!伊宁市一中队!” 兄弟们一个个分开了,连续发、夏磊这两个杠了几个月的人,都留在了特勤队。 而其他兄弟有的去了伊宁县,有的去了奎屯县,有的去了新源县,反正都是没有十几个小时车程到不了的地方。 结束完新兵考核,禄文军跟我说了一句很不解的话,在当时我并不知道,但是后来知道了。 “彭浩源!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你在市中队我可看着呢!” “是!指导员!” 对于这个即将离开的人,跟窦志强郭靖一样,都是我舍不得的人,对我好的人我总会记住。 一上午,其他中队兄弟都走完了,留下我们九个新兵,背着行囊像一群没人要的孩子,我们就站在那,不知道站了多久。 “市中队的!走吧!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难道不要我们了吗?” 这话只能在眼前这个陌生人面前心里面想想,不敢说出来,只是在揣摩着。 “向右转!跑步走!” 眼前这个中尉胸前写着“梁泽海”,不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哪,难道还要搞个训练吗? 不知道也就这样跑着,但是知道了,我们心彻底凉了,怒骂着眼前这带着一丝丝杀气的人。 “我们也不远,市中队离特勤也就十五公里左右,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骡子还是马!” 听了梁泽海的话,所有人同时打了个冷战,市中队就那么穷吗?派辆车会死人吗?只是这个年轻的中尉敢跟我们一起跑,可见他不简单。 靠!说老子是骡子的人就该死,那么大一匹马在那,跟我比门儿都没有。 我始终保持在队伍的前面,我天生就是受人虐来的,惹的事多,挨练也比别人,这跑步自然不在话下。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彭浩源!” “很好!跟我比比!跑赢了我,今后你就是我的人!” 啥?跑赢你我就是你的人?啥意思?我要以身相许吗?这梁泽海也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这干部的体能都牛x。 “要是跑输了――今后你就是全疆第一!” 这话我明白,他会把我往死练,直到我跑到全疆第一,看来这输不得赢不得,一条死路。 这个高高瘦瘦的梁泽海难道带着马达?就连我这个有着“跑不死的马”之美誉的烈马也跟他差点。 跟上了别人的步伐我就得死,我频率不跟别人一样,现在我套上了梁泽海的步子,呼吸就跟不上了,速度就慢下去了。 “咋了?你不行了?” “没有!我体力很充足!” “那就是欠练!快点,别让我追上你!” 这话里带着阴冷冷的气息,直接将我的极限有往上提了。 跑来将近十公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而我的耐力再也撑不住场面了,兄弟们被甩在了后面,我将舌头咧了出来,像条狗一样。 梁泽海追了回来往我屁股上就是一鞭腿,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喜欢跟我的屁股过不去,又是掐又是踹的。 “你属狗的吗?再把你的舌头咧出来我就给你拔了。” 我乖乖的将舌头收了回去,看着后面的兄弟好不羡慕,好好的逞能干什么,这下又当出头鸟了。 “你们都给我快点!都没吃饭吗?还有五公里就到家了,还磨蹭啥?难道想跳回去?” 看着后面的兄弟一个个捂着肚子在跑,都和我一样岔气了,这简直是要了我们的老命。 没想到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我这命背的,羡慕死那些分在边境上的兄弟们了,听说霍尔果斯口岸可是跟巴基斯坦摇摇相望的地方,想着都爽。 受不了了,心里受不了了,十公里是极限,要是再加五公里,心里对自己没信心,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后面的都跟上,再警告一次!” 都没力了,就算拿枪逼着我们也跑不动了,别说警告了,这梁泽海一脸阴气,看来以后兄弟们得多磨多难了。 “踏步!立定!蹲下!” 我们知道他要干嘛了,兔子跳呗!跳回中队,亏他干的出来,要输禄文军让我这么干,勉强接受,但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除了一脸匪气他还有啥。 兄弟们终于团聚了,都跳到一块去了,心里那个骂那个问候满天飞。 “这都脑子有病呢!这么搞,想把我们搞死在这!” 身边的一个兄弟开始抱怨了,原来还是有人有感觉的,我还以为他们都木了呢。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贾少煌!后面那个刘辉!我们都是一班的!” “以后就是一个队的咯!反正死都死在一块,被这群变态弄死算了!” 一群青蛙就这样跳着,梁泽海则赶鸭子一般驱赶着我们,真想踹死他或者直接撞死他,但眼下只有忍受。 “别以为你们出了特勤就飞天了,到了我的地盘你们就知道了,市中队照样是你们的地狱!” 杂碎!杂碎!都是狗杂碎!不知道老子那根筋不对就跑新疆来了,看看来我姐是给我选对了地方。 一股子怒气,看着市民们带着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们,心里都是问候,没见过青蛙跳啊? “我知道特勤已经将你们练的差不多的!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一些东西!你们所在的这条街叫‘汉人街’,类似于美国的华人街,你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以前都是汉人,但是现在你们看到汉人了吗?” “没有!” “因为1997年‘2?5’这里发生了特殊事件,也就是特勤的人跟你说的骚乱,这里的汉人,在一夜直接让恐怖分子全抹了脖子!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到了这!你们的头不再属于你们自己!与其被别人抹脖子,不如我将你们练死,免得我还得自责一辈子!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训练永远练不死你们!” 听着梁泽海这么一说,差点没让我叫出来。什么叫“一条街的汉人都让恐怖分子抹了脖子!”这只在美国电视新闻里看到的竟然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边。 不敢再想象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是如何,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写份遗书交回去。身体竟然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咒骂,与其让自己死,还不如被这梁泽海练死。 “你们记住!这里比特勤还特勤,因为这里是治安最为混乱的地方,我不想你们惹事,也不想别人惹你们!这里不是你们湖南,宁夏!这是新疆!给我记住!” 这些话,梁泽海说的如此狠,如此辣,看来他不会骗我们,而且老兵也从来没有骗过我们。没离开一个地方,我们对老兵的话总是深信不疑,这次我们也信了。 第一次接触到“恐怖分子”这个词,不知道他到底代表着什么。难道就像本拉登那团伙一样,架着飞机撞大厦吗?不敢想象,我能打得过流氓,可不确定我能躲的过飞机。 以前总说自己是光荣的,没想到这回这光荣了。这日子快点结束,大爷我可不想在这地方受这虐,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两个小时的心理挣扎,我终于忍住了把梁泽海弄死的想法,这简直就不是个干的事,哪有让我们跳这么远的,在我们生涯里他是第一个人。 听到了锣鼓声,也听到了鞭炮声,我们这群难兄难弟终于到家了,看到了一群笑呵呵的老兵。他们不是为我们高兴,他们是为自己高兴。 “新兵下连,老兵过年!” 这可是郑伟教给我的不变真理。看来不假,他们确实整的有点像过年,特别是那哨兵,一个胖子,阴着脸的胖子。 不过他还是在我们心里占据了“帅”的位子,那个标准的军姿,让我们看着都觉得杀气腾腾的。 笑了,我笑了,笑着走进了中队,走到中间那个硕大的“狗头”那,站成一列。 “欢迎新同志入队!这以后就是你们的新家!” 而我看到可一张张阴狠的脸,还有一张特殊的脸,他可不是个汉族人,就是那张被我打过的脸。 冤家路窄,我可不希望我打维族人的事被他知道,要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新兵彭浩源!” “新兵贾少煌!” “新兵王奇!” “新兵刘辉!” “新兵马红星!” “……” “敬礼!” “今天,我们伊宁市维稳处突特战队!伊宁市公安消防一中队!伊宁市水难救援队!伊宁市应急救援队!迎来了几位新同志,希望同志们发扬‘艰苦奋斗,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接受党和人民给予的考验!” “宋国胜”胸牌上的名字。我的眼睛可不是盖得,看着这些流口水的老兵,不知道自己的日子怎么过。 一个都不认识,一个个都是如狼似虎,总共三十二个人,每个人练我们一遍我们就得叫爷。 没想到晚上就成了我们的炼狱,这些狗杂碎,尽瞎整。 第七十九章 死人的训练 一下午的时间整理好内务,这帮人不会多说什么,只有限定的时间做完该做的时。五分钟内,十分钟内,最多十五分钟,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受苦了。 一间不到五十平方米的训练室,摆放着各类健身器材,每个上面来一圈,我们的体力就支撑不住了。 老兵的训练很简单,只要对面的镜子墙流下水来,我们就休息。要是让我流汗很容易,不少人已经挥汗如雨了,但是要一块镜子流水,谈何容易? 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除了那个梁泽海,还有一个叫戴伊胜,一个小个子排长,长得斯斯文文的。但是看着那一身肌肉,我们知道他也不是啃窝窝头的。 两百个俯卧撑,两百个仰卧起,两百个平举深蹲,两百个扛人深蹲,两百个背起。这就是我们今后每天晚上的量,而现在我只想骂人,歇斯底里的骂这群老b。 “练”就这大字摆在镜子上,练的我们想死的心都有,只是死不了,挣扎在那个边缘。 老兵跨立在旁边站着,一个一个轮j我们,心里只能怒骂着这群老兵,支撑起一个又一个的俯卧撑。 不撑不行,这完全是被逼的,少一个或者一个不标准,老兵立刻倒数十个,现在已经多了一百,手软的浑身发抖。 “你们是大爷吗?还是做不动!完成不了的可以打报告!” 眼前这个人正是维族血统,不过他的普通话真不是盖的。听说他在半年时间里学会了汉语和汉字,被记三等功一次。他叫帕尔昝,维族战士,性格暴戾,以狠著称。 中间渐渐有人倒下去了,可这训练还是不会停,直到四百个俯卧撑结束。并不是我们偷懒,一个一个磨完四百个,已经是晚上十点。 开场就给我来了顿狠的,心里的狠戾再度被激起,这里没有人需要我忍耐,我也不会为谁而忍耐,眼睛里都是怒火。 “你们的表情给我正常一点,训练练不死你们!要是找刺激,我会让你们很舒服。” 身边的老兵只是在摆阵势,难免到最后有人会造反,他们得压得住场面,因此我们只能按照老兵的要求做。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野兽般面目狰狞,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浑身都是若隐若现的块块,真够瘆人的。 “你们听着!我们不想自己的兵有一天死在新疆伊犁,所以我得对你们负责!你们可以骂!可以吼!训练一个都不会少,哪怕是到天亮!” 感觉这一种漫无止境的折磨正式开始了,要是有什么事,我都没力气反抗了。他们把新疆整的那么恐怖,简直就跟地狱一样,每个人都是如此。 一次比一次狠,只要我们做不到,下一个绝对是意外。倒数已经没什么用了,帕尔昝开始给我们背上了十公斤的铁砂袋,倒是有点像个救生衣。 负重十公斤的重物刚刚做几个,就将近有一半的兄弟赖在地上起不来了。站在我们面前的老兵只是冷冷的扫视着众人,却没有半分想要开口的意思。 每一个撑不起来的人背上都会有一个260的鞋印子,关键是现在就是打死我也起不来了。 “累……累死……老子了……”一个瘦小的男孩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面部表情极度扭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还是热烘烘的房间一下子冷了不少,仿佛这是停尸房,里面的寒气来自于老兵。 “站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刘辉!我叫刘辉!” 很显然这个叫刘辉的已经神志不清,摇摇晃晃了,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哪了。 “你是新兵吗?我怎么看你像老兵!” “妈……妈的……这不是要……要折腾死……老子嘛……老子不练了!” 那小男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口一个‘老子’的,倒是有点让你忍俊不止。 对于我们这些大个来说,刘辉无疑是小个子,站在我们的队列里,很起眼,看着一路过去,到他这就少了一大截。 看来他能熬到今天也算花了苦功夫,只是这回开始放弃了,被逼着放弃了。 我们一个二个都开始在刘辉的带动下,蠢蠢欲动,造反之心渐起,这群老兵,干死他们! “都干什么呢?一个个的跟死狗似的。都他妈的给我滚起来,都起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生死由天,成事在人!” 老兵言一落,兄弟皆是一惊,也顾不得累了,使劲从地上硬撑起来,完成一个是一个。 老兵在冷笑着,而刘辉在坚持着,他继续站在,试图反抗这一股暗势力,只可惜身单力薄! 突然之间灯黑了,一道黑影闪过,只听见“砰”的一声,等再次亮起来,刘辉趴下了,只是表情不是那么服气。 “新兵!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个胖胖的老兵抓起刘辉的衣领,那一口似乎能把他吞下去,刘辉有点颤颤巍巍的,被吓得不浅。 “不知道!我自己摔倒了!” 尽管是万般不服,但是淫威在他面前摆着,聪明的都选择了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就你们这样?被人擂了都不知道还想上战场,还想去救人?先救救你们自己吧!没准别人还得来就你们呢!” 我们想撑起来,不被老兵如此蹂躏,但是此刻的肌肉酸软,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可就是如此,从地上爬起来的也是不在少数。 我们是军人,只有战死的军人,没有被练死的军人,拼着军人的荣誉,也要克服一切困难! 眼睛里因为极度充血而使瞳孔放大,每一动都是那么艰难,一秒钟我就能干死身边这个变态。 再度撑起,我才发现,没有撑起的兄弟们被老兵像踩着一只狗一样,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弱者是没有尊严的,要想有自己的尊严,就得对自己够狠。只有强者才有尊严,我不比老兵差,有一天我要将老兵就这样踩在脚下。 心里的冲劲由此而生,今天的耻辱,明天我一定要洗刷回来,首先是这个帕尔昝,他一定会的到野兽的复仇。 “啊!” 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怒气,逼迫着自己,不断的完成一个又一个。心里的声音很是诱惑,只是兄弟们也是在挣扎着。 肌肉里再度充满能量,感激已经没什么用了,只能是仇恨,恨的我眼睛里都是杀气。 汗水几乎浸湿了我们的衣服,老兵把衣服摆在我们面前叠好,看着那个中国武警。 “要想成为祖国的卫士!就先要将自己练成精兵!我们这支代表着荣誉的部队,1997年血战伊犁,兄弟们的鲜血不会让你们这群废物玷污!你们的战死不是我们的光荣,是我们的耻辱!” 老兵握着拳头,那种歇斯底里的咆哮倒是有点像金刚发怒的样子,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叫曹俊东,正是那个哨台上戴着威严的老兵,直到走进来一个小个子排长,我们才知道他的名字。 两眼有点冒金星了,晚上原本就没有吃饭,此刻又来了个满汉全席,他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已经被全部吸光了,而自己的每一次呼吸,几乎吸进去的都是火焰,烧的肺里火辣辣的疼。 看来郭靖已经是对我手下留情了,比起隔着帕尔昝,他显得温柔多了,他的声音如此性感。 “你们知道什么叫‘维稳处突’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听好!不怕一两个人拿着刀的人咳嗽一声!” “咳咳咳” 谁到这时候还会承认自己是孬种,所有人都承认自己今天不会畏惧一两个人拿着刀站着自己面前。哪怕就是这老兵,拼了命我们也能啃下他们块肉来。 “好!都是爷们儿!那你们再告诉我,有谁不怕一两百个人,一两千个人拿着刀站在你们面前?咳嗽一声告诉我!” 没人吭声了,想起了这样的场景,只能在郑伊健的电影里看到,这都是古惑仔。难道伊犁是铜锣湾吗?我们要当铜锣湾的扛把子吗?疑问! “不错,这样的场景1997年真实上演过,那代价就是一条街人都都玩完了!你们都像玩完吗?你们都是以一敌百的武林高手吗?你们不是废物吗?” 忍他这样骂着,我们没有任何反应,他骂的都对,我们确实够窝囊。谁敢说自己面对一百个、一千个拿着刀的恐怖分子不畏惧,就算是特种兵当中的兵王也未必。 “武艺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砖撂倒!记住,别有天被人砍死了,被人拍死了,所见今天你们必须这么练!记住你们训练不是为进攻,而是为了防守,别拿你们的武艺对身边所有的人!如果有人违反了社会的规矩,在正义的情况下,你可以采取果断措施,但是别下死手!” 老兵们一个个训话,一个个练我们,只能说是轮j,但这句话成为了我的本能。今后的每一天训练我都要克制自己,万一哪天心里不痛快,死的就是对面站的这个老兵。 也许他并不知道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样的训练难免心里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当废人,永远不打汉族人。 很多次“血溅五步,伏尸二人,举国哀悼”这样的想法在我这个“恐怖分子”心里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无形中很多人制止了我,老姐,李盛华,郑伟,禄文军,窦志强,郭靖,因为他们对我好,所以我不想他们失望。 训练,没有时间的训练,那种身体的疼痛,内心的不平都化为了我的力量。“哀兵必胜”心里充斥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我能做的就只有“正义”二字,愤怒时常有,但是克制更加多。 我不想兄弟们为我受罪,也不想自己煎熬了那么久,因为自己而把自己断送,这样我不甘心,所以我只有一条路走。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我的生命只能在战场上断送,即使面对死亡,我绝不畏惧,但是活着的痛苦还要勇气去接收,活着就得承受痛苦。 第八十章 一晚上搞我们三次 凌晨一点,训练还在继续,老兵似乎孜孜不倦的样子。 “不行了你们就可休息,男人不行很正常!有没有说自己不行的?” 老兵跨立在我们面前,实行一带一的训练,丝毫不动摇,只是话语里充满着玩味儿,似乎他巴不得我们不行。 “没有!” 空气中仿佛被引爆一颗炸弹,这种声音才是野兽的声音,被逼急的兄弟们兽性开始了挣扎,不被老兵踩在脚下就必须练! “很好!男人不要说不行!女人不要说随便!给我记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身高在180左右,身上满是块块,是那种很殷实的块块,全身没有一点脂肪。 以后我也会变成这样?差不多了,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算是爷们儿。刚到部队的时候那就是一根竹竿,178的身高,60公斤不到。 而就在这时,身边突然蹲下一个人来,就看着我,那种眼神不知道是嘲笑还是鼓励,我只能冲他挤出一个很扭曲的笑容。 我不认识他,他似乎认识我,难道又是一个兵痴,我又被谁看上了?一个看起来很老但是很精神的三级士官。 此刻,兄弟们听到的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粗嘎的喘息声,汗水不断的从额头滑落。 身体的机械运动,而是每个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只要心中的这股意志力卸掉,那我们将都会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们他大爷的都跟这水泥地比硬度呢!小心把你们的命根子给戳断一截!” 谁还有能力做那么标准的俯卧撑,只能上半身不动,下半身使劲动。撑一会是一会,现在要我做,我是没那个能力的,不知道几百个了。 老兵依然还在使用各种招数诱惑着,谩骂着。可是,坚持的现在了,已没有一个人放弃了,仿佛我们只是一具机器。 “会……会……练死人的……” 没想到马红星现在还能说出话来,而且还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建设性的话。 很想回他一句,可如今的形象已是呲牙利嘴、面目狰狞,翻白眼这个动作做出来实在没有多大意义。 “简直……就是……虐待人……”马红星接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抱怨,而后又做了个强悍的手势。 “妈妈……的,一……群变态……的人……” 老兵再也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们这样撑着,一个一个科目来,完成一百换下一个。 “兄弟们……加油……” 明明已是累到了极致,声音嘶哑、无力。可是,这句话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今天下队,这是给你们的欢迎仪式,以后的训练你们有个准备,只会比这多,比这强,如果说自己不是男人,那么我放弃!只是在这中队你们的日子会特不好过!现在去整理完你们的战斗装备就可以睡觉了!” 这绝对是一个让我们意外的消息,一不小心我们就解放了,一不小心我们就熬到头了,没有什么比这个让我更加振奋的消息了。 但是在这些人面前,我们只是心里乐着,脸上还摆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欠练。 看看镜子,你们的汗水,自己觉得自己很爷们儿吧!不错,这汗是挺多的! 顺着老兵手一抹,镜子上的水就流下来了,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一块镜子会流水,像洗了个热水澡。 “今天到了这!记住你们不是一个穿着军装的老百姓了,而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必要的时刻你们会流血会牺牲,但是我们是兄弟,生死兄弟!” 就这几个小时,这句话听着还有点人情味儿,总算感觉到他们也算人当中的一份子了。 老兵们都走了,而我们还要整理自己的战斗装备,今天起我们就要奔赴真正的战斗现场了,而这些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还是新人,什么都不懂。 现在时间,凌晨两点,倒床就睡,没有能力再想明天了,让我睡几个小时我就谢天谢地了。 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叮铃铃……” “维稳处突,全体出动!各战斗员迅速处置!” 三声电铃响起,兄弟们鱼跃而起,什么是维稳处突?只听过但是没有见识我,我们都去哪?只能恨着这个拉响电铃的人,还有这个说话的人。 老兵掀开房间里的盖子,一根滑杆直直的插入车库的地面,等我们滑下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穿好衣服了。 老兵们整齐有素,而我们乱作一团,不知道自己该上哪辆车,随便挤到一个大车里,我们就往里面钻。 “前方发生群体事件,各战斗员按照预定分工展开,组织好境界,别让人把车给烧了,人抹脖子了。新兵下车观看,希望下次的时候你们不是一群等着被宰的羊群!” 车载台里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苍老是我们忘不了的――梁泽海。 心里噗噗的跳着,不知道出了车库门会遇见什么?千年僵尸还是万年的恶鬼,看老兵的神情,似乎这事儿不好玩。 车库门缓缓的打开了,十四台形态各异的消防车出动了,全车身都是防暴铁丝网,看起来有点像生化危机里的那种。 车开到了院子当中就停了下来,老兵迅速的展开战队。持枪的八人分别组成三角队形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的动向。而除了驾驶员以外的战斗员,都跑到了车顶,架设那个硕大的水炮,它可不是用来看的,能打出70米远的水柱。 不管是车顶上的还是持枪警戒的,他们身边都有几个人老兵持盾牌保护。眼前的这叫什么阵?简直要我们这群新兵蛋子大开眼界,要是摆出这样的阵势,那就是僵尸也靠近不了。 我滴个怪怪,真是农民工进城大开眼界了。老兵不是吹的,牛皮不是吹的,这刺激。 “集合!讲评!” 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悬着一把刀,老兵会不积极?几秒钟的时间,迅速整理好队伍,等着梁泽海的号令。 “刚才是一场维稳处突的紧急出动!我们是公安特警的最后一道防线,一句话:我们不能败!刚才的出动,水炮慢了!也就是意味着水炮架设不好,我们全都得完蛋!人群一冲过来,我们拿什么抵挡!” 梁泽海在训斥着架设水炮的老兵,看得出来,他们很怕眼前的这个中尉,听老兵说以前他是某个部队调过来的,很牛x。 一番怒骂后,梁泽海将矛头指向了我们,兄弟们心里都很紧张,希望他高抬贵手,我们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新兵!你们得尽快熟练这套预案,否则你们就是给老兵吸引火力的!记住这里一句话:没有你们想不到的事,脑子里的弦绷紧点!我不说吓唬你们的话,但是有一天你们会知道,这里是你们想象不到的胡乱!而你们将肩负的不是一个两个人的安宁,是这个新疆的安宁!” 对于这里梁泽海,我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老兵练我们不是他的意思那就是老兵闲着没事干。反正这也是个跟谌湛差不多的主,只是他性格脾气好那么一点点。 “解散!收拾装备!严阵以待!” 等梁泽海完全进入执勤楼,我们才散去,新兵个个面面相觑,躲过了这一劫。要是惹得他不爽,估计我们很难看到明天的太阳。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但是第二次紧急出动再次响起,彻底将我们拉到了崩溃的边缘。 “营门遭袭!战斗准备!” 这搞什么飞机!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不想一年以后我们全都疯了。这样整下去,别说老兵不正常,就连我们也跟着疯了。 骂归骂,但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迅速着装进入战斗准备,这狗日的彻底不让我们活了。 “快!快!快!都欠练是吧!还是没睡醒?” 尽管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老兵还是一再的催促,似乎不喊几句他们就心里不爽一般。都是梁泽海带出来的小鬼,都他大爷的脑残,心里问候着。 这回我们没有上车了,直接穿着防暴服,拿着警棍盾牌充当起了老兵的后盾。 车开除了车库,老兵下来按照他们预定的分工,一人占领消火栓实施堵截,剩下的就得依靠那个大炮了。 第三队老兵从枪库里取了枪,占领有利位置,为所有人取得掩护。这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做梦,能跟上一点是一点,总不至于真去当肉盾吧。 心里的怒火渐渐升起,不知道这群人到底脑子是不是不够用,第二次了。再来第三次,我绝对把这搅得天翻地覆,就凭我是新兵,不怕谁。 “速度!组织防御阵线!各战斗员进入阵地,防止暴力罪犯向我营区投掷!” 在这场无声的战斗中,老兵们的动作如流水一般,毫不怠慢,仿佛前面就是要他们命的亡命之徒。 面对这样的折腾,也许是当着我们的面,他们不好闹,要是我是老兵,早就闹开了。这简直不是人的生活,一晚上折腾,天都快亮了,他们不会几分钟就能睡着吧。 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当是群众演员,在那配合着,对于这套完全不熟悉的预案,我们一点底都没有。如果真的发生特殊事件,我们应该怎么办?就这样看着? 这是来这的第一天第二次紧急拉动,刺激的是我们的神经,我们脆弱的脑细胞。我们永远用人的智商去还原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能从那群不会笑的老兵脸上得知一些什么。 不要告诉我梁泽海带领的这帮小鬼都是神或者都是鬼,我觉得是。我现在称他们为神或者鬼一点都不夸张,我的经历再也没那么好过,也许有天会不眠不休。 躺到床上我们不会再睡了,明知道还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睡觉有什么意义呢! 果不其然,第三次紧急拉动再次响起,我们没在骂了,清醒的很,只是按照老兵的指示完成。 “枪库遭袭!进入战斗准备!” 音响里再次响起了那个让我们恨之入骨的声音,这驴日的到底要不要我们睡觉了。 明知道不会还奢求什么呢?强j!绝对的强j,你们这群脑残,我要炸了这。 我连枪库都不知道在哪,往哪跑?跟着老兵的步伐走吧,我脑子快爆炸了,到这第一天就给整的跟狗一样,让我旺旺叫两声吧。 大爷们,你们饶了我们吧!我再也经不起你们吓了,魂儿都没了。 一直折腾到天亮,一天的生活到底是开始还是结束?这是苦难的开始,也是命运之神的玩笑。没想到一场厄运正在等着我,也在等着这里的每个人。 这座城市真的陷入了这样一种剑拔弩张的状态,而我在一天之内崩溃了,彻底的崩溃,命运,他们还想整什么。 第八十一章 都是不能惹的主 这里有几个上等兵,也就是二年兵,从他们的面部表情来判断,我们只能说他们是不是我们可以惹得起的。惹得起不是说去打他们,而是说好不好说话。 同样两个人,问同样一件事,老兵都知道,只不过一个会让自己毛骨悚然,而一个则不会,惹哪个?除非那个没事找事的人就会去找骂,这里绝对是北方人的性格,豪气但是也暴戾。 一句话,训练不死人,只是他们看不得我们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就是新兵,躲到哪个角落里骂他们几句,不巧被人听见,这就是事儿。 这里的人我早分析好了,凡事面容冷峻不明喜怒的人最好有多远躲多远。那天整嘻嘻哈哈的人,百分之五十是个善茬,百分之五十是个炸弹。 每天我都跟他们躲猫猫,最好是不遇见,万一躲不了找事也得躲过去。而我跟曹俊东住在一个班,就是那个帅呆了的哨兵,也是那个练我们练得死去活来的黑兵。 每天阴着个脸,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总是阴着脸,一副天王的样子。后来他告诉我,因为只有我笑着进入营区,所以他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哭。 一个兵应该有一个兵的样子,每天嘻嘻哈哈,没点兵样儿,还不如做老百姓。这是他教我的,如何做一个严谨的兵,有兵味儿。想想也是,只不过要改变自己的性格,没有刀山火海是改变不了了。 就凭我的惹事本领,哪个老兵都将我列为头号收拾对象。在市中队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禄文军和窦志强那样细心教导,他们只负责练我们。 到了这几个月,别的没学会,到时学会了看人,中队那么多人,除了我们九个新兵就是老兵,也都差不多掌握了。 首任boss梁泽海,他是中队的噩梦,也是中队的统治者。跟特勤一样,这里之所以管理严格到苛刻,是因为中队配枪,而局领导住这里面,我们责任重大,他们的家属都在这里。为了防止恐怖分子对他们实行打击报复,所以后面有栋家属院。 梁泽海本人好相处也不好相处,他最看重的就是灵活的兵,比如我这种上进的,眼睛里有水的,脑子想事的。原先开始不会,被他的左膀右臂一顿收拾,我就啥都会了。 危险指数五颗星,要是惹了他,绝对那一个月就是噩梦,正是他那句话,没有他做不到的,只有我们想不到的,中队的噩梦。 性格特点,一是一二是二,不会将私事放到公事,也不会将公事放到私事,这是他好相处的地方。也就是只要做的好,他不会没事找事,但是他找事没人受的起。 在他之下是张天佐,我去的时候他正好不在,没有见过,但是老兵对他都是谈虎色变。据说他整人排行新疆全十,一个不好惹的主,绝对的心狠手黑。 由于只是谣传,没有证实,所以只能心怀畏惧,不敢断言,但愿他不是。 张海绝对算是老黑中的一个,那天训练就是他盯着我看,不知道是嘲笑还是鼓励的。 最大的特点就是风火,要是把他惹了,只求他不把我们活剥生吞了。站在他面前,感觉都一身都是匪气,杀气,绝不是温柔的主。中队的战斗班长,没事最好别惹。 危险指数五颗星,绝对的霸主,但是他带出来的兵没有一个孬兵,除非天生少点什么,或者缺乏雄性激素。也就是他带不了的人要不就是女兵,要不就是介于男兵和女兵。 而他危险的地方不在于他脾气火爆,手段多,而是在于他那张脸。我们永远想象不到他什么时候会一鞭腿将我们踹出老远,他有个外号叫“金刚脚”,防盗门被他一踹,整个掉下来,威力之大绝不可小觑。 说到张海是个狠角色,那宋波绝对不比他差,只是职位不同,但是都差不多。宋波是中队的会计,管财务的,但是从大部队调过来的他也不是等闲之辈。 危险指数五颗星,宋波吼一吼,中队抖三抖,他那嗓门能把中队震塌。凡是在中队,听到一个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声音在召唤,一定是宋波。而我们不在十秒之内出现在他面前,那就等着他大部队的侧踢吧。 性格特点,具有北方人共有的脾气,粗狂中带着柔情。说他大大咧咧,因为他是个兵。说他细,深得领导信任,管财务的不细不行,一个小数点移错一位,那就是大事。 接下来是王学平,我送给他的外号“笑面虎”。此人永远都是笑着,就算是练我们都是笑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将我们收拾一顿。但是在我得班长当中对我还算可以,也帮助了我不少。 危险指数四颗星,他喜欢玩,有好玩的可以找他。但是千万掌握度,要是玩的他不高兴了,那就自己掂量着办。 帕尔昝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新疆典型的维吾尔族同胞,也是我的头号对头。练我练的最狠也是对我最苛刻的一个,曾经很多次我这匹烈马都打算好好收拾他,但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危险指数五颗星,不仅心狠手黑,手段还特多,想练我们,没人不怕他的。他是个二年兵,所以脾气修为没有其他人好,最好别落到他手里,要不不死也残了。 性格特点,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很明显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他,但他却是令人佩服的训练强者,对自己够狠,当然对我们也狠,他常说的一句话:男人对自己狠一点! 李伟东,蛮好的一个人,只是脾气大了点,但是他的前提是只要我们不惹他,他一般不会拿我们开涮,因为他也是新兵刚过来,都知道。 危险指数三颗星,没事最好别惹到他,他也不会找我们来练,因为他是驾驶员,不会干涉战斗班长的事,也不会自找麻烦。 性格特点,整个一火药桶,遇见火就炸,看谁运气不好,点着了他。整体来说,他比那些黑人好多了,黑人就知道整,就知道练,其他的不管。 当然这里也有好人,比如张良宾,是我遇到的贵人,还有张彦峰,很多次都要感激他们。要不是他们,我这烈马说不定就把队长给踩死了,或者脱缰而逃了。 他们是真正有着当兵的修为,一个三级士官一个四级士官,没什么脾气,当了几十年兵心也不狠,就是手有点黑。每次往我们大腿那些肉多的地方一掐,疼好几天。 危险指数一颗星,他们不怎么发火,也不怎么练我们,几乎没时间管我们这群新兵蛋子。他们是帮大队开车的,主要是出去检查社会防火措施。之所以列入到这,以后会说到,开车可不是一般的猛。 性格特点,中队难得的老好人,备受兄弟们尊重,也算是中队的元老级人物。道高德隆,每次我被收拾的时候,他都找事带我出去,救我于水深火热。 最后一个说谭进军,这个虐了我一大半时间的人,却是我最尊重的人。他是中队里少数几个有点人情味儿的人,在部队这个地方,因为责任重大,所以没有什么人情味儿。 没什么理由可讲,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有时候错也是对,对也是错,所以叫“部队”。只有人跟我讲当兵,没人跟我讲做人,先得把兵当好了才能说做人。 这个没有眉毛的谭小子,足够心狠手黑,但是却是帮我渡过一关一关生死之时。很多时候那火爆脾气一上来,啥都拦不住,就是张海来了,我也不管。 但是这个谭小子总有办法让我低头,将那火爆脾气收起来。有时候想要是他是我姐夫那该多好,只是yy而已,他本人是很爱脸红的,比我还爱脸红。 以后会慢慢说到,什么时候我想打队长了,我就去找他,很多时候他跟我说话一说就说到天亮,要不是他我也就不会在这了。 为什么说他们,因为他们够狠,够黑,够胆儿。他们是真正的兵,不管他们怎么练我,怎么收拾我,到现在我还记得他们。 很多次自己实在熬不下去了,这样漫长的日子对于我这批烈马来说更加渴望自由。但是马生下来就是给人骑的,尽管我脾气很是暴躁,敢骑我的没有几个,但是还是让他们骑了。 为了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我俯下身子,心甘情愿让人骑。不说自己俯首甘为孺子牛,但确实做到了马的本分,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但就是放不下这当兵的本色。 因为这些我惹不起的人,所以他们教会了我怎么去承担,怎么去放下,怎么去感激,就算是给他们抽几鞭子又怎么样。 但还是那句话,有机会我一定会把这炸了,每个人都收拾我,那我就收拾梁泽海这个boss去。后面的路一波三折,整的他们鬼打鬼,也算有能耐去了,等着吧! 第八十二章 豁出去了 经历了这么多,几经坎坷熬到了现在,每一寸筋都被人拉长绷直,留在脑子里的就那点血性。 这是老兵教会我的,要不我也不会为了那几百块钱而到这过这种日子,我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是肉体凡胎的,谁不知道个疼,谁没有个想念。 只是自己这点想念都被老兵剥夺的一干二净,训练作战时不允许有私人感情。那样子的兵才算尖刀利刃,才算锋芒毕露,我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在救援现场那争分夺秒的时间里,自己还想几遍自己还没结婚,没女朋友,还有爸妈,那人早就死了。所以老兵的要求很简单,在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生死由天。 我们才是勇士,才是战士,无所畏惧。到了这一天,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有所求,有所不求,有所为,有所不为。每一次训练,都将这种信念烙在我们骨子里。 少了谁都无所谓,少不了我姐,她永远是我最后一道防线。很多次被练的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但是咬牙还是坚持下来了,我不想告诉她,我失败了。 这边打电话是最方便的,只要到帕尔昝那买了卡就能打电话,而我最高兴的时刻是告诉我姐好消息的时刻。 只有这个时刻,我才是一个有家的人,听着家人的唠叨,问候着家人,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挂了电话,立马就忘掉刚才的情景,我不想它干扰我太久。 这辈子我当了兵便将家放在第二位,我们所捍卫的祖国和人民在第一位。如果说拿自己的生命去炫耀这种感动,我认为太夸大了,只是那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逼着自己这么做。 训练是苦的,也是累的,心里永远是空荡的,害怕自己有天也会退缩,所以一直让它空荡。如果活着,我就做我该做的事,如果死了,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一句话:我当兵了。 只要家人好我就知足了,这些年亏欠他们的太多,懂的太少。当自己真正懂得的时候,已经离开了他们,只能在做梦的时候想想他们。 “叮铃铃” “抢险救援!三车出动!” 夜晚,这声电铃突如其来,真正到了自己上战场的时候,忘记所有的一切,需要自己的时候到了,准备! 这是我的第一场救援,也是毕生难忘的一场警。我始终记得窦志强说的,我们可以当训练是战斗,但绝不能拿战斗当训练。 “通报!这是一场车祸救援,听战斗一班班长安排!新兵负责警戒,注意好周围的动静!各战斗员进入战斗状态!” 梁泽海拿着车载台向后面两辆车做了简单的警情通报,而张海将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又是那个不知道是嘲笑还是鼓励的眼神。 “小b,你来!是骡子是马看你的!” “班长!难道要我上?不是吧!我是个新兵!” “新兵怎么了?老子新兵的时候还不是照样上!难道你还怕?特勤没把你练出来?给老子上,记住!人的生命掌握在你手上,以后你可是要当一号员的料子,老子没看错!” 这个张海就如我所说,脾气是暴了一点,但是他带出来的兵没有一个孬兵。更何况梁泽海在这,他故意说给梁泽海听的,他将别人的生命交给了我这个没有经验的新兵。 “小子!要你上你就上!哪那么多废话!” 梁泽海回过头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再也没说话了,这个张海可是中队数一数二的人物,梁泽海的得力干将。 这不是他们轻率,而是对于一个新兵的历练。早点锻炼出一个,他们也早点等闲不是。 心里已经说不上紧张了,而是发毛,手放在膝盖上一直抖着。后悔自己上了一出动,应该跟着兄弟们坐二出动或者三出动的。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我紧张,所以能少给我压力就少给我压力,我有点怕了。 但是我却渴望这一刻,自己等这一天已经不耐烦了,更何况张海看的起我,把它交给我,那我就干吧!对于军旅里的第一场战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张海拿拳头在我胳膊上砸了一拳,那是信任的一拳,也是代表力量的一拳。 只要有人相信我,我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会尽最大努力完成。 因为从被练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做一个强者,将老兵踩在脚下。 还有段路程,警笛不断的呼啸着,让我无法平静下来,手忍不住的抖。关系到人生命的东西,放在我手里,怎么会不抖。第一次,没想到这么多老兵看着,我就这么去了。 到了事故现场,一辆车打着应急灯不知道为什么跟对面行驶过来的车撞到了一块。 “警戒!注意周围动静!张海带着彭浩源处理!” 梁泽海一声令下,四个持枪的老兵就站在了车头车尾二十米远的地方,监控这周围的一切。 跟着张海来到车祸现场,我倒是希望他去,只是他在看着我,我也没办法,被逼无奈。 抓紧时间,生命第一,绕着车子看了一圈,了解了大致状况。 车体严重受损,凹陷进去的一部分将驾驶员牢牢的卡在了驾驶室内,他在在那哀嚎着。 梁泽海安抚着被困者,他已经陷入了轻度昏迷,只是偶尔答句话。这时候可不能让他睡过去,要不就醒不过来了。 “你觉得应该怎么做!速度决定!减少被困者痛苦!” 这种声音来自一个战斗班长,无形中他给我施加了不少的压力。以前这样的训练郭靖也整过不少,但是那只是训练,不是真实的。 一个假人卡的再死也是个假人,但这是个真人,活生生的人,稍微一动他就会疼的嗷嗷叫。 这更是一座大山,感觉自己现在想跑的心都有了。张海逼着,那边叫着,血在流着,我该怎么办。 “医生!止血带!给他止血!” 医生打开后驾驶的门,钻了进去,在狭小的空间里给他止血做简单处理。 旁边没有任何人,只是我一个人,没有张海,没有老兵,也没有哀嚎,我只是一个过路者,一个救他的人。 医生将他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按住我快要跳出来的心,看着那痛苦**的脸,忍住! “开花水枪准备掩护!防止泄露的油体发生火灾!” 后面已经有几名老兵将开花水枪准备好,祈祷着这车千万别着或者爆炸。一遍想着,一遍打开车子的引擎盖,找到电瓶将两极线给拔了。 “你干啥?闲着没事干拆那玩意儿干嘛?” “切断电源,防止车辆漏油着火!” 这可是郭靖这驾驶员教我的,照猫画虎。张海没有说话了,我也懒得看他,影响我心情,把人弄伤了怎么办。 “液压扩张器!”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打鼓了,回去就等着张海飞我吧!敢这么跟他说话,这简直就是命令。 “液压扩张器!” 张海对着后面喊了一声,张晓明就将那个大到可怕的钳子拿来了。这个东西可不是好玩的,但是黄云峰这个老黑可没少让我们玩,操作失误就是端着它半小时。 要是家里的“老虎钳”就是让我背着它一天也没事,但是这个东西重25公斤,那在手里,就感觉腰上费劲儿。 两个老兵将输油管铺设好,张海这个老黑在旁边看着,似乎我听到了一些小声的议论。 “要个新兵上?是不是太过火了?把人整死了怎么办?” 听着这些声音心里火就冒老高了,新兵怎么了,自己才几年就看不起新兵。我就怕把这老兵整死,其他的我都不怕,这群老兵自以为是的很。 要是我把他整死了,只能说明郭靖教的不好,怪不得我。反正这张海就将他交给我了,死了大不了我赔,赔自己的命。这帮老兵搞的我心里又在打鼓了,手一下子重了。 “你轻点!人待会都让你整疼了!” 他不敢说整死了,要不那被困的人就会跳出来将他掐死。在事故现场说话得特别注意,一句话说不好,被困者就被吓死了。 手心里全都是汗,身上那身抢险救援服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被困者已经开始出现意识模糊了,看来得下狠心了。 看着那血还在细细流着着,心里那个动荡,不知道从哪下手,一下子心里全乱了,还是按照自己的来吧。 将扩张器小心翼翼的插入破损的车门,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被困者,他又嗷嗷叫了。 这简直是跟时间赛跑,什么时候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变强了,这还是郭靖吓的好。心里没有吓破胆儿,倒是不怕这些东西了,只是有点怕旁边的老兵。 “供压!供压!” 我小声的跟张海喊着,不敢出一点大声,心始终悬着。机动泵工作着,手一点一点的扭动着,扩张器开始慢慢扩张,直到听着金属扭曲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但是在我听着就像有人拿东西在玻璃上使劲的划着,很刺耳。 一声响,扭曲的车门已经结束了它的使命。张海小心的抓着车窗边缘,将门一点一点的往外扭。 平时的门很好开,轻轻一下就开了,但是变了形的门就像有人用力在拉着。 旁边的几个老兵也过来帮忙,三人齐心才将车门完全的打开,这时候被困者的腿完全呈现出来,身体上都是被玻璃划伤的小口子。 被卡的部分是手,卡在手刹那个位置了,看来他发现前方有车,想紧急制动已经来不及了。 车辆变形将他的手和腿牢牢的卡住了,手长时间缺血已经呈现青紫色。 “班长!帮我把手刹向上面提着,别压着他的手!拿液压剪断器!” 机动泵停止工作的空隙,老兵已经将液压剪断器更换上,这个东西更不好玩,剪断钢筋就像菜刀割绳子。要是手不小心被夹到,那只能说“一刀两段”。 身边只有自己呼吸声,张海也没说什么,即使有问题也是考验一个能的承受能力。毕竟新兵总是这么从实战中过来的,他会的只能是他会,我必须靠这样才会。 “慢点!别夹到人家手了!小心点!” 张海小声的叮嘱我,眼前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没用,只有不断的将剪断器扩张到最大,将它小心的放在手刹的底部。 “咯吱!” 一声脆响,手刹被剪断成两节,张海小心的托着被困者的手,观察着被困者的生命特征,此时他已经不怎么清醒了,只是在**着。 现在是腿了,也是最难的地方,大腿被驾驶室死死的卡住,动弹不得。汗水流进眼睛里,眨眨眼睛,一个老兵走过来,将我眼睛擦了擦,那时候一阵感动。 围着车转了一会,观察哪里下手最好,急的张海又在那叨叨我了。 “快点!磨叽啥呢?” 我可不是他那么经验丰富的老兵,我只是个新兵蛋子,要是郭靖不教,现在我早就一边凉快去了。 还是得靠扩张器,这东西真他大爷的沉,难怪天天逼着我们做俯卧撑,看来自己真的不练不行了。 好久好在这东西的最大扩张力在600mm,可以将变形的驾驶室扩开一点,只是不好下手。 经过近十分钟的扩张,驾驶室已经扩张到了原状,被困者的腿可以动了。 老兵终于松了一口气,梁泽海一句话也没说,他不愧是个指挥员,沉着冷静。他不会怀疑张海的决断,至于他相不相信我就是他的事了,我胆子就那么大。 过来了几个老兵,小心翼翼的将被困者抬出了车,而我在旁边,再也不想靠近了。心悬到了嗓子眼,一不小心就会蹦出来,救人真是件痛苦而又快乐的事。 回去以后,第一场警,对于我来说梁泽海骂我一顿还好一点,直接说老兵都是吃干饭的。 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把老兵惹了可不是好玩的,这不,帕尔昝就开始跟我耗上了。 承受,永远的承受,来到这我们将承受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压力…… 第八十三章 老兵都是机器人 上一次的救援,我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责任的重大。老兵都是对的,如果不是千锤百炼,谁都成为不了“神话”。 这里的训练比特勤更加苛刻,更加无情,老兵不会和我们讲任何条件,因为我们已经不是新兵了。前面就是火线战场,我们只有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才能去保护别人。 曹俊东是一个不善言语的老黑,而他只管训练不会说得这么详细,我们到底为何而接受。 这些我们在特勤都知道了,为什么又要接受这一切?因为我们是军人,选择了这身衣服,没有任何畏惧。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手段,而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种特殊手段。 就像我接受不了那个维族二年兵——帕尔昝。我们之间的矛盾似乎在那一次打架时就注定了,我可以接受任何一个人的训练,但是除他外,我们之间的矛盾开始升级了。 我们的目标还是那面大镜子能够为我们“流泪”。不管是几百个俯卧撑还是扛人深蹲,都需要我们咬破自己的嘴唇。 “一百一十一” “一百一十二” “一百一十三” “一百一十四” 就这样的数量有增无减,不知道我们下一个会不会趴下去,不知道趴下去老兵会怎么样。可能他们会倒数十个,也有可能是一百个,直到负两百。 就像生命救援一样,我们没有放弃的权利,我们放弃的是生命,也是自己的生命。一旦我们放弃了,就会体验到“练狱”,不到凌晨他们是不会休息的。 有时候内心的那种挣扎让自己变的很暴躁,挣扎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内心。我该不该做下去?我是不是应该起来反抗了?这样的的训练不是一个正常人甘愿接受的。 “就你们这样还想上战场去救人吗?就你们还能想在特殊事件当中全身而退吗?你们都是废物,我们只是利用了废物,将你们塑造成可造之材!” 在民族大义面前,在国家安危面前,在千万市民面前,我们是废物,甘愿接受老兵的**。没什么,我们要的是军人的尊严,不管是谁,只要他侮辱了我们军人的尊严,我们会毫不犹豫将他干翻。 因为我们是军人,这便是我们承受这一切的理由,如果我们是老百姓,我会选择无视这一切,干翻眼前这让我难受的人。 “停!起立!手臂我们今天练的差不多了!” 兄弟们心里一阵高兴,时间不早了,万籁俱寂,而我们在这小小的地下健身房早已经暗暗的将这群老兵家里的女性一一问候了n遍,是时候收操了。 “接下来我们练下半身!扛人深蹲准备!”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们的天彻底塌了,不知道那些信念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为了家人,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这些信念我们都用尽了,不知道该为谁而坚持。 兄弟们蹲在地上,等待着老兵骑到我们头上,那似乎是我们小时候才做的事,骑在爸妈那个小小的肩膀。而如今,这百来斤的重量却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起!” 没人性的家伙说话了,我们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真想一个后翻将肩膀上这块肉摔下去。但是还是忍住了,尽管自己两腿已经发软,这都是什么训练。 比起我来,兄弟们还算幸运,我扛起的是炊事班的黄正辉。有什么不同吗?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比别人重十几公斤,这地方一个不折不扣的胖子。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中我,简直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不幸,他的体重完全是我的两倍。 当他上我肩膀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地心引力变强了,拉扯着我往下蹲。而更让我不敢肯定的是数量,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许一个都不行。 “一” “二” “一” “二” 这是对我们意志最好的考验,因为没有目标,所以我们只能在老兵这样的复数当中完成一个又一个,或者有人直接倒下。 老兵的规矩,喊一下去,喊二起来,一个又一个。房子里的怒吼雨野兽在咆哮,若人不知,没人会想到这里是部队,也许把它当成了“七〇三部队” “坚持下去!因为每一场救援当中,你们并不知道到底几个小时或者几十个小时结束,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坚持’!” 坚持不是说坚持就能坚持的,心里万千种想坚持,只是我们都是肉做的。我们永远琢磨不透什么叫毅力,什么叫忍耐,我们只知道自己一个不做,旁边的兄弟就会“怒骂”我们。 谁都是这么做的,不是为了谁而坚持,而是为了身边的这群人少做一个或者一百个,强逼着自己完成一个又一个。 蹲下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腰已经断成了两截,嘴皮上的那块肉被自己生生的咬了下来,喉咙抿过一丝腥甜。 但这种疼痛比起身体上的疼痛简直不值一提,我们宁可被人千刀万剐,也不愿承受这没有止境的折磨。 “老子就是贱!为了那几百块钱来这里卖命!老子他妈的宁可下地狱,那可比这好受多了。” 身边的一个兄弟终于忍受不住了,开始谩骂了起来。但老兵不会惩处他,到了我们意志最薄弱的时刻,只要不骂国家,不骂人民,不骂党,随便我们骂什么! “啊!兄弟们撑住啊!坚持!” 强忍着断裂的肢体,一个一个做下去,也许一个得花上几十秒时间,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毅力坚持着,不敢说我们不会将身上的这块肉给扔了。 “你们说的对!就比地狱还地狱!到了我们手里,你们顶多遭罪,但是到了恐怖分子手里,你们会想念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教会你们不轻易被人抹了脖子,保住你们的人头,你们尽情的骂吧!” “格老子的!今后谁要是敢来摘我的头,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杀气,有了老兵的允许,兄弟们借助着谩骂来提升自己的耐力,没有人会放弃,在这群统治者面前放弃。 再过一会,自己的能量就要破体而出的了,驱赶里堆积的乳酸让我们感觉“约翰·兰博”附身了。干死这群狗日的老兵,干死这群没有人性的法西斯。 那条迷彩裤毫不夸张的能拧出水来,外面还是寒风凛冽,里面的温度已经到了夏天的温度。这根本就是一群魔鬼,这是人间的地狱,而我们是等待走出“鬼门关”的凶神。 “两百五十七” “两百五十八” “两百五十九” “两百六十” 一阵阵哀嚎,如果不是他们拿兄弟们的生死威胁着我们,我们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对于这样的数字,我们没有期盼,只能喊一个我们做一个。 谁都知道,让我继续下去的不是自己的能耐,而是看到兄弟们因为自己而受罪的那种心情。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是我们没有承担自己过错的能力。 一个不做也是自己的错,因为这一个,兄弟们要做上数十个,数百个,等待的将是他们失去理智的谩骂。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不会浪费一点点能量去骂兄弟,只能骂骂老兵,这群没有人性的机器人。 “看来我们还是很仁慈,你们还有精力喊!那我们加点量,才开始你们就受不了了?说你们是废物还不信?老子当兵的时候没你们这么怂!” 到了这时候开始怀疑自己这条路对不对,这已经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范围。难道这就是部队?我所需要的真是这样的生活?不是自己愿不愿意,还是自己有没有能力完成。 身体软趴趴的,不再是我所坚持的,已经没有能力再坚持下去了。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往下蹲,忍着疼痛站起来,肩膀上却是是国家的重量,无比沉重。 “兄弟们!加油!他们练不死我们!我们不能放弃!” 没想到马红星这个胖胖的身材还能扭曲着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面对着他,我给了他一个扭曲的肯定。 如果现在给我一分钟,我立马就能睡着,我只要一分钟。不知道为谁而坚持了这么多日子,始终不放弃,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果然很重。 若有机会回去,一定要她双倍的补偿我,先把今晚过完再说。也许今晚我都活不过了也不一定,现在我都想背着身上这个胖子撞死算了。 “新兵们!记住!今天你们不是为自己而受罪,而是为了全中国的人民,你们的国家!如果不是你们的荣誉你们可以放弃!如果你们拒绝承认自己是中国军人,可以放弃! 这句话如炸雷一般在我脑子中回荡着,这确实是我的荣誉,一辈子的荣誉。想想来到这上千人的筛选,而这身衣服选择了,也承认了我,我应该为它坚持下去。 我相信有一天一定能证明自己是强者,我也一定能超越老兵成为这里的神话。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比别人多付出一点,继续下去才能证明。 第八十四章 老兵不是神话 只有强者才能得到人的尊重,便是这里的规矩,要想赢得老兵的器重,首先得有自己的能力。 也许我天资并不高,体能各项也不是这里出类拔萃的,但是我只有一个目的,找回我为这身衣服失去的那一点点。 每一次的训练,尽管不是我们乐于接受的,但每次都熬了过来,这样就足够了。 对于帕尔昝,他的一句话成就了我的所有,但我始终隐忍着,我不能我跟他之间的矛盾升级。 “你们汉族人就这样!不行!你也不行!” “班长!请注意你的措辞!你可以说我!但你没有资格说一个民族,请你收回你的话!” 这是我第一次回老兵的话,无疑是自找死路,他毕竟是老兵。在这里我们没有说第二句话的权利,能做的只是服从。 战斗现场不服命令,这支部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跟老百姓没什么区别。所以老兵要做的就是“令行禁止”,除非我们比老兵更牛。 我为的就是比老兵更牛,但不是去骑到他们头上,我要的只是对自己的肯定。如果自己付出了,谁都知道,如果自己努力了,就一定能实现。 新兵九个都在一条起跑线上,谁先到终点看的是谁付出的多。这对于我们来说太重要了,谁都想在这个地方找个靠山,能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 但是严格就是严格,没有条件可讲,能给我们点分外之情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自己再也不是老百姓了,再也不是地方青年了,我们是军人。 可我这脾气是不适合帕尔昝的,他想要的可以得到,但怀着什么心态他就不知道了。有时候被练的甚至想一跃而起,让他看看我这个“废物”的能耐,但终究为了兄弟而忍了。 每天十几公里是少不了的,也许十公里就变成了三十公里,到底跑了多少我们也不知道,反正都是老兵说了算。 没有谁可以反抗这里,反抗等于自取灭亡,强者才能生存。如果想反抗,得问问自己没有有靠山,是不是时候,如果没有的话就享受这里的生活。 一群新兵跑在老兵的队伍里,没有条件可讲,对于谁都是同样的规矩。跑到第一休息,没跑到第一就等跑到第一再休息。 从一开始,帕尔昝就摆出一副我们都是低能儿的架势,俯视着我们这群新兵。新兵自知能力有限,没有资格在他面前显摆,但我不这么认为。 我做梦都想着将帕尔昝甩在后面,也许他对于我并不是向曹俊东那般。对于曹俊东,他是我班长,我只有服从。但是对于帕尔昝,我却是要证明“汉族人不是废物”。 这句话他逼出了我的火,我之所以隐忍着,没有当面跟他翻脸,因为他比我强。更何况上次因为维族兄弟找事,我被谌湛打得连我妈都不认识了,所以我不能如他所愿。 枪打出头鸟,但我不属于那种笨鸟,现在我在中队已经没有人不认识我了,因为我总走在风口浪尖,隐姓埋名不是我的性格。 如果是换做窦志强那样的人可能会喜欢我这样捣蛋的兵,但不是每个人都敢于接受闹事的兵。 训练场上五公里越野,我超越了所有兄弟,努力追逐着不可一世的老兵,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属于强者。 那种豪迈无法形容,那种超越的快感刺激着我的血性,老兵的眼神无不充满肯定。因为这是比特勤更加严格苛刻的地方,他们没办法超越我,所以他们给我鼓励! “好小子!超越前面那一个!” “是!” 这是训练场上一句简单的对话,没有什么,只是老兵下达了命令,我来完成命令。不管我能撑多久,我要做的是超过我前面那一个。 超越了朱安静,超越了张晓明,超越了马强,他们都给我肯定,我离帕尔昝越来越近了。 我喜欢这样的刺激,这才是我的野性,征服一切的爽快。老兵可敬但不可畏,我尊重他们的是兵龄,但不是说我不如他们。 “小子!看不出来啊!来!跟我比比!看你是否有那个能耐!” 路边的帕尔昝突然冲到我身边,这摆明了就是欺负我。我已经跑了近八公里,就算我是神也不可能超越他。 “跟上我!别掉下去!” 如果这会换了是别的老兵,如果是曹俊东的话,我还能偷会懒。但是现在是帕尔昝,这个跟我处不到一块的小黑,我是不会让他看遍的。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追上他,哪怕死在这。他跟我的距离越来越远,这可不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老兵老的就是这资格。 看着他一阵风一般从我面前穿过,一阵失落感无情的刺激着我,我超越了那么多老兵,竟然连一个老维都超越不了,难道真是我不行了吗? 我放弃了,被他超越了一圈后,我再也没有勇气面对这种挫败,我是那么的骄傲。不管是在新兵连还是在特勤,我总有让人佩服的地方,而今却如此惨败。 “哎!怎么了?刚才不是挺牛的吗?怎么现在不行了?你就那样,不行!” 看着眼前这个普通话都说不好的老兵,我竟然没有了反抗的勇气,说我不行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可眼下我能怎么样呢?我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由他冷嘲热讽。 帕尔昝,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你可以说我熊,说我孬,但是因为我,你在我名字前面加个前缀,我想你看错人了。 心里暗暗地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让这个看低我的人对我说:“你不愧是汉族人,不错!” 这是我心里的障碍,真正的畏惧,这一次被他挫败,让我再也无法恢复自信。我能超越所以的老兵,而这个将我看的一文不值的人我却无法超越,还背上了“汉族人”的名号。 以前我就反感别人说我是“湖南人”中无能的一个,为此我证明了“湖南人”的强悍。连梁泽海都说“湖南人吃的苦,耐得烦,霸得蛮”那是何等的殊荣。 如今,我败的如此惨,以前的雄心壮志都没了,只要看到帕尔昝,无法超越就涌上我心,我真的没办法超越这个“非人类”吗?不!只要他是个人,我就能超越。 从此健身房多了我的身影,不管自己流多少汗,这样的耻辱我一定要洗刷。一周,两周,三周,天天往地下室跑,第一个进去,最后一个出来,为的就是这个目标,也只有他才能激起我的雄心。 一个月后,第二次敢跟帕尔昝叫板,这里再也没有人能抵挡我的势如破竹。至少我在老兵明前有了那么一点点地位,这是我付出了多少得来的。 “你惹不起我!一边去,我没时间跟你玩!” 不知道这个“老维”是真不懂汉语还是不会说汉话,咋听他说话那么别扭。但是都不重要了,今天我的目的就是让他试试挫败的感觉,我一定要。 这次这个老维没有在欺负我,跟我一起跑,他知道我的目标是他,我认定了是他。 他是我在这唯一的对手,只有他能与我匹敌,今天我要证明自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轻松超越了老兵,那些曾经甩我一两圈的人,现在在我风一般的速度下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彭浩源!加油!超过帕尔昝!我请你喝水!” 这是一个老兵的声音,但是这足够让我兴奋,一瓶老兵的水也是我的战利品。但最重要的还是看到帕尔昝挫败的样子,我想看到他被我超越的那一幕 还是老样子,帕尔昝在跑道上给我施加的压力是无人能及的,他最擅长的就是耐力与爆发力,这正是我的弱点。 他毫不留情的将我甩在了两百米处,看来这一次我又败了。他就像一只逃命的野兽,他拼的是老兵的尊严,被新兵踩下去可不是他希望的。 “彭浩源!记住你吃过的苦,你进训练室白去了吗?” 曹俊东的声音响起,无疑中给我增添了一罐“氮气”。就让他试试我氮气加压的威力吧! “啊……!靠!老子豁出去了!” 双臂如刀锋划过空气,由拳改为掌,一切就像一场百米竞赛。我拿五公里当百米冲刺,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 “看!彭傻傻疯了,这样子跑就是不跑死也会累死,还有好几公里呢!” 跑过老兵的时候,那群人在我身边带着怪味儿说着,我不服!就算是死,我也要啃下他一块肉来,拼命吧! “加油!彭浩源!保持这个速度!帕尔昝耐力不如你!保持住!” 还是曹俊东声音性感,虽然他不多话,但是一说话就是这么性感。我是不是该在曹俊东面前显摆显摆,给他这个老班长长长面子? 应该,我可不是泥捏的的,这个帕尔昝我还不放在眼里,管他是哪国的鸟,干了他。 我与帕尔昝距离越来越近了,而他有点心慌了,是不是回头看看我。这可不是一个强者的表现,他心虚了,害怕我超越他。 但毕竟新兵就是新兵,“氮气”总是有喷完的时候,我感觉快要虚脱了,此时距离不到三百米。 浑身的血液如沸腾了一般,一股灼气直逼我的嗓子眼。马红星,刘辉,贾少煌,王奇这些兄弟一边跑着,一边给我呐喊。 “彭浩源!加油!超过他!你一定行的!” 听到他们的声音,用尽我最后一点爆发力,就让无限小宇宙爆炸吧!在最后一个拐角,我超过了这个老维。 “从此这!我就是神话!” 那种感觉,比训练了十几个小时还累,但是心里舒坦,特别舒坦。这空气再也没有压力,呼吸如此通畅,一片喝彩。 抱着脑袋蹲在那,好累好累。不知道脑子该想什么,该做什么,这一仗,我赢了。 第八十五章 收拾老维帕尔昝 强者就是能提高自己语气对抗的人,但我并不是,我只想找回自己失去的东西,那一点点尊严。于是我跑赢了帕尔昝,这里无人能及。 我终于成为了这里的神话,新兵超越了所有老兵,也不是所有。张天佐不在,如果他在,我一样惨败。 但是我知足了,尽管不怎么好受,一顿昏厥,但最终的结果证实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场昏迷之后,醒来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一种难受,那种肌肉的酸痛,带给每一个人的感觉,简直让人终身难忘! 四肢僵硬,甚至连拿起一双筷子的动作都要让我们呲牙咧嘴好半天。 当然训练不止是一个五公里或者十公里这么简单,这只是热身。真正训练前的准备活动,接下来才是主菜,我们都在煎熬着。 但是熬过了今天,不一定能熬过明天,或者后天。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是否依然这么血性,这对于我们来说挑战太大。 这就是战友,没有一起吃过苦,流过汗,拼过命的人是不会明白那些军人们来着灵魂深处的最深的羁绊! 从此老兵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东西,对于我这个新兵,他们既是喜欢又是忧愁。喜的是年度大比武有望了,忧的是这也是一个不好管的兵。 中队即将会组织一批兄弟去学驾训,通讯员有个空子会留下来,而我正好想进通讯室,离开这些老喜欢整人的变态。 原先在通讯室呆的二年兵叫王瑞,给我的感觉就是老好人一个,没什么脾气。对于我们这群新兵,他跟其他老兵比起来,好到不知道哪去了。 每个新兵都想进通讯室,以此来逃避那些变态的老兵,但空子只有一个。只有王瑞的三个要求达到了,才能进,而此时通讯室等候了四五个新兵。 “字写得好,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心理承受能力强!” 这是王瑞定下的三个规矩,这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规矩,除了第三条,前面两条没有人能跟我比。 前面两条短期培养已经是不大可能了,至于第三条可以慢慢来,我心理承受能力不是很强。 就这样初步认定我就是通讯员的坯子,但要经过梁泽海的认同,也算审核。 这简单,换了其他还不好说,但是梁泽海这人肯定会喜欢我的,他见了我好几次了。 果然,梁泽海一句“他以后就是我御用的通讯员了!”我进了通讯室。他一向以“土皇帝”自居,说他是土皇帝一点不错,这里包括狗都是他的,别说我们了。 只是对这人还没了解深入,只觉得他喜怒无常,不好相处,至少开始我还不能太放肆。只能等摸清了他的脾气以后再从长计议,先呆着看。 梁泽海说完的这天我就搬到了通讯室,一来可以避开帕尔昝,二来远离那些满脸晦气的老兵,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只不过帕尔昝似乎跟我没完没了,当晚就找我了,带着**裸的威胁,晚上去地下室加操。 现在我可是梁泽海御用通讯员,这帕尔昝等我“掌权”了,有你好果子吃,老子叫梁泽海第一个收拾你。 先忍着过吧,现在闹事时机不成熟,等跟梁泽海混熟了再说。对于看办事能力的梁指导,这太容易了。 又在地下室过了一周,老子终于按捺不住了,先拿这帕尔昝开刷,看谁惹得起谁。一场“皇权”下的勾心斗角正是开始了,帕尔昝你给我等着。 白天我照样训练,对老维就差叫亲爹了,晚上我也百般讨好他,尽量不让他看着我不爽,哪怕是献殷勤。 梁泽海那我还有点事,既然是伺候“土皇帝”那少不了做一些文员的活,比如端茶倒水,跟那大内总管差不多。 为了收拾这个帕尔昝,大爷我是笑也卖了,身还没卖,渐渐的敢跟梁泽海开玩笑了。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这梁泽海喜怒无常,还真不是个好惹的主,但足够霸道。号令中队,谁敢不从,大爷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时机成熟了,是时候给帕尔昝点颜色看看了,你小子得瑟不了几天了。 梁泽海的日常习惯了有我,已经成为了习惯,每天他只要站到洗漱间就有为他准备好的东西,站到床边就可以睡觉,晚上我还给他盖过几次被子,故意让他知道。 对于我这个通讯员,他是百般满意,一说一个好,这离王瑞走的日子也不远了,还说王瑞教的好。 但是在王瑞口中,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人,暂时不说他,没见过,不认识。 梁泽海一旦习惯了有我,以后就少不了了,少了我就跟少了只手。几分钟不喊我名字,他就不舒服,这通讯员就是他老人家的左膀右臂,可少不了。 以后梁泽海的事,我也不干了,反正每天整的自己很忙,帮这个老兵洗洗衣服,帮那个老兵洗洗鞋子,反正就是没时间。 梁泽海怒了,刚开始几天还是好好的,自己啥都弄着,我就在那寻思着看他老人家能耐几天寂寞,终于他等不住了。 “彭浩源!你死哪去了!给老子上来!” 听到他叫我,我还故意磨了几分钟,吊足他的胃口,才显得我忙,要不待会怎么继续下去。 “报告!” “进来!” “指导员!你找我!” 梁泽海果然生气了,那一脸的生气标准,横眉冷对的,一看他眼睛里就是杀气。 “你小子!我找你还是要预约?您可是大忙人啊!” 梁泽海越是笑,表示他越忍的久,这么几天没伺候着他了,他心里肯定不爽,这是必须滴。 “报告!没有!只是最近事多!忙不开!请指导员原谅!” “啥?你一个人的事有我一个中队多?那你来当队长算了!” 下一秒我不给他解释清楚,就准备下楼去找人吧!他一脚就能把我给飞出去,这人可不简单。 “真可能比你多!你至少不要洗一个中队的鞋子、被子、衣服!而我要,所有没来的及给指导员处理好一些琐事,请指导员责罚!” 我都负荆请罪了,他梁泽海才不忍心折腾我呢。要不我就白认他当靠山了,更何况他又不是没见过我承包了一个中队的鞋子、被子、衣服的,那都是给自己疏通关系。 往往都是二级以上的才有那个待遇,一级的看关系,顺便一下。二级的在这里可是有说话的份,要生要死得看他们的,这可少不了他们。 只要中队一半的老二级说我这个通讯员勤快,灵活,精明,那他梁泽海脸上有光,说的是他慧眼识人,我得日子也是比较舒坦的。 要是帕尔昝敢找我事,不用梁泽海,光那些老二级三级的就能弄死他。我这么好的娃他还往死练,老兵都看不下去了。 这我都计划好了,可以惹的就稍微惹一下,借点风掌点舵,至少比兄弟们好一点点就行了。 这不贾少煌都说了,新兵里就我舒服,有梁泽海给我撑着,他们可就惨了。帕尔昝不好找我事,自然找他们去了,挺为他们难过的。 “谁要是做事了?你不知道你属于我吗?不知道你是我的御用通讯员吗?没我的命令谁敢动你?我给你拔了他的毛!” 梁泽海就是梁泽海,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一定是活腻了,但我不至于挑拨他们的关系,我只要帕尔昝不找我事就行了。 “我不认识他,就是那个维吾尔族的班长,把中队所有的事都交给了我。我就是做到天亮也做不完,指导员大量,做不完你的你不会找我事,但是做不完他的,他会杀了我的。” “帕尔昝?这个混蛋!连老子的手你都敢动,我看你是活腻了!” 梁泽海生气咯,那帕尔昝就有的受了,区区一个上等兵,说白了跟我没什么区别,就比我多一年,况且老梁子还是很仗义的,我没白给他做事。 我这批烈马才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哩,等着看梁泽海怎么收拾帕尔昝就好了,更是用帕尔昝这只鸡去儆那些老猴。 晚上到了晚点名时间,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结束一天的工作。这是值得纪念的时刻,因为今天很平安,兄弟们平安渡过九七了。 “帕尔昝你听着!彭浩源是我的通讯员,我钦点的,以后叫他做事先问过我!还有一些老兵,这里警告你们,自己有手有脚,衣服鞋子自己洗去,别把新兵当你们的奴隶,都是从新兵过来的!” 帕尔昝当着这么多新兵的面给梁泽海批斗了,那感觉肯定心里不爽,那黑脸比以前更黑了。 又是那一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带着**裸的威胁,只不过我习惯了。 “你小子有种啊!叫指导员给你撑腰,你给我等着,今晚地下室集合!” 晚上我还是去了,只不过梁泽海的东西没有弄完,我又被梁泽海喊了回去。我还是比较低调的,跟帕尔昝打了招呼,我可不想他说我不可一世。 第八十六章 享受爷的生活 这日子还得过下去,我也不是那种没有章法的人,最重要的还是见风使舵。除非像帕尔昝那样的老维,像对于任何一个本土的老兵我还是心怀敬意的。 帕尔昝从此跟我划清了界限,只要我不惹他,他也不会来惹我,我们两呼吸的不是同一种空气。 其他人还得慢慢了解,毕竟老兵们都是多年的老油条,只要他们不找我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四月,中队去了一批人学驾训,也去了一批人去考学,中队的兄弟们也就没几个了,还多了很多生面孔。 王瑞临走时交代我,将来通讯室呆的可是谭进军,要我提防些。不知道是他太胆小了还是我胆子太大了,并没有把谭进军这个人物放在眼里,因此他的军旅生涯里多了一个最可恶的对头。 谭进军什么时候进的通讯室我并不知道,只是每天床上多了一个睡到很晚的人。 我知道每天晚上他都加班,一直到凌晨几点,所以不敢去吵他,只是悄悄的复习王瑞教给我的通讯员事宜。 每天都是各司其职,没人来影响我工作,而我也不会去找事,偶尔帮老兵做点事,就这样过。 而我又多了一个靠山,比梁泽海还给劲儿,他可是大队教导员宋国胜。 当我第一篇稿件在总队官网上出现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绿了。 “新兵!你去帮我到你们中队找一下彭浩源!” 当听着这个中校叫我去找自己的时候,彻底呆住了,第一次有人找我。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又闯什么祸或者得罪谁了,但好像没有。 “报告!我就是!” “你就是?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是!” 这个叫宋国胜的教导员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立刻恢复原状,看的出来他眼神里带着惊喜。 也不含糊,我便上来他的办公室,这么大领导可不是我个新兵敢玩的,一不下心就把自己的小命给玩了。 “报告!” “进!” 房间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开门进去,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军官低着头大量了我一下,继续低头整理文案。 “首长!您找我?” 第一次进入这间办公室,真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大队教导员的办公室,里面除了一台电脑,一个办工作,一张老旧沙发之外,什么都没有。 “恩!你就是彭浩源啊!” “是!首长!” 我站的笔直笔直的,可不能做点什么让他老人家不高兴了,要不一个电话打给梁泽海,那我这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坐!我先忙下!” “是!” 规规矩矩的我就坐那了,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放松,必要时刻可得在老军官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军人作风,要不他一个电话打过去,那好日子就玩玩咯。 “你文章都是自己写的?” “是!” 我再一次站了起来,这新兵连学会的东西我可没忘。回答上级问题时要立正站好,接受上级命令时要立正站好,跟上级说话时要立正站好。反正不管什么时候,立正站好就行了。 “坐!随意点,别那么紧张!” “是!” 尽管嘴上那么说,但我还是保持着最严谨的立正姿势,站一会会不会死人。但是万一要死人,绝对就是这坐一会会的事,年轻小伙子扛的住。 宋国胜不在管我了,低头整起了他的文案,只是偶尔和我说句话,我这心从到这就没有放松过。 老大您有事说事,办不办再说,但您这么留着我,我血压有点高,经不住刺激。 脑子里那个闹腾,趁这会将自己最近所做的一切坏事都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出格的事。 但是还是不放心,那些老兵要找事,就是坐着也不会舒服,别说这个老军官了。 “小伙子!看了你的文章,底子不错,回头我跟梁泽海说一下,他这事办的好,选对了人。你继续加油,务必要把咱中队的稿件量排在全局第一位,到时候总队的给你算100,支队的给你算50,你看怎么样?” 我差点就蹦起来喊了,现在我什么都不缺就差缺钱了,这日子过的很吃紧,好久都没吃小东西了。每个月就那么三百块了,除了孝敬梁泽海的一些吃的喝的用的,也就差不多了。 他倒是不用,他才不差钱呢,只是意思下,今后出去办事都畅快。老官儿心里也有个念想不是,对我好准没错,时刻念叨着他呢。 这一来二往也是,梁泽海下令了,今后绝不允许我给他买东西,否则军法处置。 他的话我不得不听,只是背地里我还是给他买,挂着谭进军的名号给,也就方便多了。 直到很多次以后,这两人才发觉自己吃的用的都是我这个新兵花钱买的,也不好说什么了。都免了我的“欺君之罪”,功不褒罪不责。 但是这两人私下里都说我这兵行,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还算过去。只是刚开始不好接触,整个就一怪人,他们想不到的事我全做了。 新兵能犯的错误他们都提防着,想着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是我犯的错误都是他们没想到的。 上午就跟我说礼节礼貌,下午我就犯事了,一个局里的大领导打电话来找指导员,我就在这出问题了。 “喂!通讯员,我王世均,找你们指导员!” 乖乖隆地咚,就这会我就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是没经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几百个的电话。 “是!我帮您叫!您稍等!” 梁泽海就说了,中队就这么一个新兵有女生气质,谁要是把我给毁了,他就找他拼命。难得有一个声音比较柔和的,说话还蛮动听的,我可是他的活宝。 “指导员!有人找你!他叫王世均!” 平地一声雷,炸乱了中队的安宁,这可不得了,兄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老兵们一个个东躲西藏。 “你连王世均都敢叫?你真牛,等着死吧!” 门口闪过一个老兵,他是杨桂华,满脸的笑容背后带着千万把刀,这笑都是职业型的,这脾气才是实力派的。 心里我就纳闷了,不就是叫了个名字吗?至于那么大反应吗?整的跟死人一样,看我们梁指导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还带着一脸笑容。 不好!他笑了表示我要死了,这到底是谁啊?咋整出这么大动静呢? 门口谭进军也闻风多了进来,这个黑瘦黑瘦的一级老兵到时有点精神,看他身上那块块就知道,一定也是个调皮蛋。 梁泽海笑的如此灿烂,谭进军面无表情,两人的征兆充分说明了,今天我是在劫难逃,这到底谁啊? “首长!我是梁泽海!对不起,我们新来的通讯员不认识您,您别见怪!请问首长有何指示?” 那边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从梁泽海的笑容可以看出,我该去买个盒子准备后事了,今天玩大了。 “是!是!是!” 梁泽海一边把头点的跟啥一样,一遍满脸的笑容,直到他挂完电话,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就地强j了。 结果很明显,我遭到了两个禽兽非人的虐待,惨不忍睹,以至于以后看着电话响,我就吓一跳,愣着在那,直到谭黑子吼一句。 “接电话啊!” 我才小心翼翼的拿起电话,用最性感的声音说 “喂!您好!这里是一中队!” 谭进军怎么对我的?要我在一晚上将通讯录上几百个电话全部记下,如果有一天我看着号码不知道是谁打的,自己买盒子。 看来谭进军比郑伟好不到哪去,这个没有眉毛的小黑子,王瑞说的不错,我是该小心点。哪天梁泽海生气了,还是会挥泪斩马谡的,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可偏偏是多事之秋,为了给王世均赔罪,我又捅了篓子,谭进军又受伤了。 某天到了我的岗,但哨台上放着一个液化气罐,上面赫然写着“消防局王世均”。 我要再不认识王世均只能说我欠收拾,堂堂的消防局长,难怪我叫一下他名字,中队都抖了三抖。 通讯员本来就是给领导分忧解难的,但不知道该怎么弄,还是跟谭进军请示一下比较稳当。 得到了谭进军的许可以后我就拿上了局长家的钥匙给他送液化气罐去了。 这关键是我走的时候没有将罐子摆好,局长回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遭遇恐怖袭击了呢。 门口摆着那么大一液化气罐,是个人都害怕了。这可是新疆伊犁,恐怖分子猖獗的地方,这局长也是人,考虑比较周全,中队通讯室又多事了。 追查下来又是我的事,老兵对于我这个爱惹事的刺头简直是恨之入骨。我在他们眼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我给拔了。 还好谭进军不怎么计较,也就是收拾我一顿,至少还给我留条活路。要是落到战斗班,这事可就没完了,只恨自己一时闹热,放什么液化气罐,还吓着局长了。 看来这通讯室也不适合我呆,虽然日子过的舒服,但脑子时刻得紧绷,要不没准就那么死了,难道我要进炊事班? 第八十七章 哪冒出来的老维 好日子过的多了,就会忘本,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这是谭进军警告我的,我得收敛着点,新兵永远的记住自己的身份。 也是,每天跟着他睡到**点,引起了很多老兵的公愤,谭进军收拾我了。不过不管怎么收拾,他只是警告我,不会让我的心太过死沉。 同时他也告诉我,今后不管是谁,怎么收拾我他不管,但是只要有人往我头上招呼,他跟我一起干他。 尽管他收拾了我,但我心里还是乐意的,毕竟他对我好。只有他会跟我说做人,不像其他老兵,说的总是放下做人先当兵。 晚上是我的岗,不再像白天一样站在那会造成攻击的目标,晚上是流动的。而最近回来了一位新队长,在这的时间我没见过他,听说他刚培训完回来。 他是个维吾尔族干部,名叫吾甫尔?阿不都热合曼,老维人的名字老长,一般我都叫他吾队长。 况且对这个不认识的人心里没什么好感,比起梁泽海来,他差远了。但是出于通讯员的本职,他是我的队长,我不会有私心。 “新兵!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我与王奇站一岗,对于这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我想起了帕尔昝。这个让我浑身不舒服的老维,不知道这会他想干什么。 “队长!您找我!” “恩!我回来中队那么久了,才看到你们新兵,说说吧!” “说什么?队长!” “说说你们心里的感受,到了这看见我队长有什么感觉没有!” 这个队长似乎比起任何人来都容易暴躁,老维脾气就是这样,我见识多了,所以对于他们,能躲就躲,躲不了就面对。 “报告队长!我心里很好!没什么特别的!” 我还是小心翼翼的面对着他,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会是很好的上下级关系,如果有意外,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叫你说你就说!你新兵不知道什么叫服从吗?难道你就对我一句话没有?” 这样的咆哮,这样的怒吼将我心里唯一的好感抹杀,我是不会对这样一个人说心里的感受的。 他比谭进军差哪去了,我便是这样一个人,没有屈服,只有心服。他如果不让我心服,我是坚决不会低头的,不管他是谁。 “报告队长!最近我心情很平静,能安心服役,没有什么要跟队长汇报的。” 这更像一种**裸的挑衅,他让我说,我偏不说,这样一个人没有资格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从来不对老维有好感,但不会公私不分。 “砰!” 眼前的这个老维跳起来直接给了我一飞腿,向后一倒我就像狗一样趴在了地上。怒气让我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人,忍耐! 再一次我站到了这人面前,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杀意,这样收拾我的理由不能让我心服。但眼前我不想惹事,忍着心中快迸发出来的怒火。 “说!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要你说就说!” 士兵职责我知道,但是这样子逼我,我还是不会服气,更别说信任。没有一点信任,我是不会对他说任何话的,现在对他我只有忍耐。 “报告队长!我无话可说!” 现在要我说什么?说我内心的感觉?说我想干翻他,除了忍耐我还能做什么?反正这样的生活习惯了,从当兵开始,什么事多了一层忍耐,除非忍无可忍。 当兵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而我选择了军人的尊严,便放下了人的尊严。这样收拾我,对于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唯一要考虑的该不该放弃军人的尊严,维护起人的尊严。 这毕竟是一件大事,也就是意味着,这样选择我得放弃一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事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曾经接受的磨练。 脑子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千万忍耐,只要他不往我头上来,别把我揍傻了,随便他。毕竟有谭进军作为我的后盾,我才有那么点勇气反抗,别揍我脸就行。 “跪下!” “嗯?” 对于老维我习惯了这样一个概念,有的话他必须重复第二部,因为他们的汉语不标准,不是他们的错,能让我听懂就很不错了。 “嗯你大爷!我叫你蹲下!” 上句话还没反应过来,一飞腿又来了,这个老维在教我怎么当一个新兵。这些老谭早就教会我了,从我说“哦、嗯”的那一刻起,定会被他狠狠的抓起来。 “你会不会说‘是’!” 这是老谭跟我说的,我都理解,兵没有兵样儿,算什么兵。因为一句话挨一脚很正常,在我的承受范围内。因为自己做的确实不怎么好,不是一个新兵该说的该做的。 而眼下要我怎么说,怎么做,我没犯任何事,只因这个维人多事。我没有再站起来了,只是趴在那,这似乎让我有点忍不住了。 “站起来!过来!你知道什么叫新兵吗?” 我依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要是他再动我一下,我发誓我会灭了他,我一定灭了他,即使脱下这身衣服。 野兽般的暴怒,满眼的通红,难道这真是老兵们眼中的维人?想干他一顿,但我忍了,只是盯着他看,警告他。眼前的问题不是上级下降那么简单,我不想背负点什么,他不仅是队长,而且是个民族队长。 我这一闹不打紧,关键是中队从此没有安宁,这不是新兵与队长打架那么简单,我面对的是民族问题。 一而再的忍耐他反而更加得寸进尺,这不是我的忍耐限度,这该死的老维尽给我出难题。要不是他身份特殊,今天我就让他躺在这。 老维看出了我心中的动荡,这是对他的挑衅,对他这个刚来的队长**裸的挑衅。他不能忍受,他绝不能让新兵在他面前造次,他怒了。 “啪!” 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感觉不到疼,因为面对这个眼前快要死的人,我不会有感情,现在我只等谭进军出来看着他怎么死,我的容忍度到了。 “报告!队长!我说!但是我必须先跟谭班长说!说完了在跟你说!” 阴冷冷的口气不带一点感情,只要谭进军出来,我说完了,他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惹怒了我,没人知道代表着什么,也许代表他要死了。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难道我连一个一级士官都不如?说!给我说!” “我不会说!谭班长出来我自然会说!但是没出来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 眼前的我什么都不管了,只等着谭进军出来,如果他要我灭了他我不会手软,如果他要我放弃,我绝不动手,即使他要杀了我。 “好!我看你有什么话跟他说!” 心里冷笑着,因为老维没有机会听到了,谭进军出来的时候,就是他昏过去的时候,我要打的他连他老妈都不认识。 “谭进军!谭进军!收到请回答!” “收到请讲!” “到哨台这来!速度!” “是!” 几十秒后,谭进军一路小跑来到了这个维人面前,尽管他不是那么喜欢这个脑子被门挤的老维人,但他还是一个老兵,他懂得分寸。 “队长!你找我!” 谭进军瞄了我一眼,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跟他有些事,但还是没有表情的问道。对于这个老维人不许要太多的表情,冷漠是最好的表情。 “你!你带的新兵有事跟你说!你自己看着办,看你这个人带的兵都比我牛!连我这个队长都不放在眼里了,你自己收拾去吧!” 他错了,我对谁都一样,至少看他怎么对我。谭进军之所以对我重要,不是因为他对我怎么样,他照样打我,但是打的是对的。但老维不同,他让我找不到心甘的理由,所以我会要了他的命。 眼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我还给他留什么情面,他惹怒了我就该死。 “谭班长!你来!我有事对你说!” 谭进军木木的看着我,他知道我我怒了就表示我在做最后的告白,他制止不了我要做的事。 我将谭进军拉到旁边,心里很是委屈,不知道谭进军会让我怎么做。灭了他信守自己的承诺,还是用一个班长的话劝我放弃,但我希望是第二种。 “班长!我忍不住了!他叫我跟他说心里话,我都不认识他让我怎么说!你说吧!我听你的,但现在我想干死他!” “我说了,如果有人打你们的头,我陪你一起干死他,人都打傻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今天你要不就把他打死,接受一切,要不你就忍受。新兵第一年你就敢跟领导打架,你会死的很难看,我劝你放弃。” 听着谭进军的话,我闭着眼睛,将双手的愤怒统统收起来,因为他是我班长,我不会违抗他的意思。 但是这口气让我忍下去实在很难,就当是给谭进军面子,为了他我可以放弃。在老维面前我可以说自己不是军人,但是在老谭面前,我是爷们儿,拿得起放的下,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后面的事,我不可能在和老维说话,让谭进军帮我打了圆场。我一个新兵的话老维不会听,但谭进军的话老维一定会听,因为我是他带的兵,他没必要冒险。 站在风里,感受着当兵带给我的一切,有承受也有放弃,因为自己是军人。王奇陪着我站着风里,被老维罚的,我们站了四个小时,这是当兵,不是当爷。 第八十八章 收拾老维队长 下队一个月,各种风头我出尽了,枪打出头鸟,但我也不是挨子弹的笨鸟。 过了这风波以后,我就找老维人吾队长套近乎去了,谭进军说的对。我可以跳,但别明知是火坑还跳,这是不明智的。 况且我是通讯员,他们三个的左膀右臂,我不能把局面弄的那么僵持,谁要给个小鞋穿我也没办法。 都是我这新兵惹不起的人,可我偏偏都惹了,我可不想整的四面受敌。新兵还是有新兵样子比较好,只要不太过,啥都好说。 但这“三箭之仇”非报不可,老队长给我等着,我来了。 “报告!” “进来!” “队长!” 我进去以后也不说话了,突然之间找不到话题,至少他们的办公室是我自由出入的地方,我很随意。 “来!小伙子,给我按按肩膀,最近这背疼的死人!” 吾队长也是个老干部了,尽管他收拾了我,但我却没有私心,他能给我台阶我就下,但是有机会我还是会出这口恶气的。 “是!” 我乖乖的来到他身边,老维人趴在床上自己捶着肩膀,看来这确实是当兵久了留下的后遗症,像李盛华一样,总是有些伤痛的。 “队长!我不敢!等会怕你疼!” 站在他身边,我还是一副关切领导的样子,我是个粗人,不懂的那么温柔,我可得把话说清楚。 “没事!你就来吧!我还怕你把我弄疼,开什么玩笑!” 老维人上钩了,接下来就有的他受了,我这手可不是捏泥的,不是一般人承受不起。 心里一顿好笑,但还是有模有样的给他按起来,先让他享受一会。可李盛华可说了,我的手是天使也是魔鬼,能让他欲生,也能让他欲死。 “队长!可以吗?力道可以吗?” 我故意轻轻的按着,这手法可不是吹的,只要我不是故意的。那就是享受,如果我有私心,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这感觉就跟“做鸭”一般,我怎么能做这事呢?我不是从来不低头的吗?没关系,屈服一次又怎么样,关键是老维人会不好受。 “我说小伙子!你那手是女人吧!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俯卧撑没做够?” “不是!队长!我是怕弄疼你!怕你受不了!” “你只管来,我能受的了,来吧!我要是叫了半句,我就是孙子。” 如果不是他的话里带着一种特殊气息,我会将他当成汉族人,普通话说到这份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队长我就来了噢!您忍着点,有点疼!” 也许他没发现我的声音变了,话语中带着一些什么,下一秒我看谁是孙子。 “噢!啊!” 铁钳一般的手抓住了他琵琶骨的位置,倒是有点像分筋错骨手。随着我力度慢慢加大,老维人的身体在慢慢的绷直,似乎是在承受我的力度。 “队长!还能受的了吗?不行您就喊出来吧!我看你很难受!” “没事!这点小意思我还是受的了的,继续!” “是!” 心里一顿好笑,这队长其实蛮可爱的,只是碰到了我了,我算的上可恶或者可恨吧。 手指轻轻的游荡在老维人的背部,突然用力,手指就掐到了他的肋骨。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承受多久,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但不怎么好受。 即使一不小心将他弄昏过去,也只能算是意外,而我善于制造这种意外。 老维人身体绷的直直的,跟诈尸一样,努力在承受着我的分筋错骨。看来这个老维人承受能力非同一般,反正都是他自找的,我又没主动要求。 今天反正这孙子他是当定了,敢收拾我,除非他有像谭进军那样的能耐,要不然老谭还得晚上防着我“切萝卜”。 队长和新兵,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就不信他老维人不属于人类,或者没有痛感神经。 再来一招“蚂蚁上树”,试过的人都说伤不起,揪着那一点点皮,一点一点往脖子上扯,直到听到那一声脆响。 扒第一下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的声音,从来没有想过“扯皮”也有这样的响声。 这老维人还真是蛮有忍耐力的,被我这么折腾还一声不吭,在新兵面前装一下孙子我又不会说。 “好!停!帮我捶捶!” 老维人终于忍耐不住了,只是没有喊出来,那声音诱惑着我继续下去,我就不信他不疼。 沙包这么大的拳头知道怎么练出来的吗?在墙上打的,新兵挨了收拾,只能对着墙出气,而我喜欢拿拳头打墙,有时候暴力起来一块砖就那样牺牲了。 眼前这个跟我有着“血海深仇”的人竟然让我捶他,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仇不报非君子,我是军子。 “嘣嘣嘣!” 捶着老维人的背,听着那交响曲一般的声音,这简直就是残忍,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如果我这样给李盛华按着,他一定会说我公报私仇。但眼前这个人背着自己的名声一声不吭,倒是让我有几分佩服,继续蹂躏着。 “队长?你还受的了吗?” 我听下来了,怕一不下心把他捶死了,带着私愤的拳头可不是跟他闹着玩的。 “没事!继续!我能受的了!这点算什么,力度还大点!” 什么?他真把我这捶砖头的拳头当女人手了?简直不能接受,反正都是他自愿的,怪不得我。 这一顿够他喝一壶的了,什么时候我心里没有情绪了,我就给他好好来,要不然最好别让我逮着机会。 门开了,梁泽海冒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愣着一下,看来看我。眼睛里泛起了点点的怒意,转而盯着床上这个人。 “吾大爷,您舒服着呢?我御用的通讯员就给你干这事?您也会享受。” “啥的话?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还不让个新兵帮我放松一下,什么叫你的通讯员,也是我的好不。” 我停了下来,站在旁边跟那小公公一样,等候着主子明示。这日子过的,都卖起身来了,不是说卖艺不卖身吗?一块卖了。 “新兵!你停下来干嘛啊?看着你们梁指导来了怕了?有事我给你撑着,继续!” 我看看梁泽海,毕竟能帮我撑住的还是他,我可不想无意之中惹了两个人,那日子就不好过了。 “你继续吧!给你们吾队长好好放松下筋骨,活动活动!”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杀气,故意将“放松下筋骨,活动活动”说的很重。 “是!” 目送着梁泽海出去,我开始实行梁泽海的命令,这正也是我想的,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好好招待这个敢打我的老维人。 “呦!小伙子你轻点,我这老骨头都碎了!” 带着心中点点的怒意,不知道手上用了多大的劲,老维人直接蹦了起来。 “对不起!队长!” “继续!” “是!” 又做着这我不愿意干的活,而且是面对一个跟我结下梁子的人,怎能手下留情。 在他身上折腾了半天,老维人终于忍受不了了,背上全是又青又紫,说了我不是闹着玩的,只是这手段太龌蹉了。 “队长!还有哪不舒服?” “浑身都不舒服!怎么?没耐心了?叫你做点事还不乐意?” “不是!我怕你受不了!” “废话!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了?继续!脖子!” 说了这老维人的脾气我还真有点难以琢磨,这一会就快跳起来把我给吃了,但同时也给了我继续蹂躏他的勇气。 脖子是吧!让你吼我,让你收拾我!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老维人就自认倒霉吧。 刚才还有点于心不忍,但现在彻底打消了,现在就是再心狠手黑我也不会留情了,让他知道什么是“分筋错骨”。 老维人趴在,我索性坐到了他的背上,抓着他的头一顿狂拧,恨不得就那一下把他脖子给拧了。颈椎发出“咯咯”的脆响,这倒是让我有点毛毛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他给了结了。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我想收拾他,他倒是找上门来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我也不等他指示了,算是免费的服务,关键是能让他欲死。从头到脚,从手到全身,确定他每一处关节我都能听到声音,同时也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叫声,才算完事。 “啊!轻点!啊!小伙子!你轻点!受不了了!” 我完全没有理会老维人的叫喊,反正是他让我帮他弄的,怪不得我。今天不让他试试什么叫“伤身”他就不会知道我“伤心”。 我像搬弄一个玩具一般,将老维人这边搬到那边,地上拖到床上,满清十大酷刑差不多都用完了。 他要是敢不配合我,我就制造点意外,让他自己滚到地上去。足足一个小时,我出了一身汗,他也好不到哪去。 老维人趴在床上如死狗一般大声喘着气,看着我也舒服多了,反正都是他自找的。 “队长!还继续吗?” “不了……不了!我骨头都快碎了,下次吧!不过你这小伙子倒是有一手,现在浑身都通畅了,也不疼了。” “那队长有需要再叫我!我先走了!” “你去吧!累死我了,我要睡一会!” “是!” 走出他房间,来到他的办公桌前,借着办公的机会,好好享受了一回。 他们所有的文件都是我处理的,上报一些材料什么的,所以他们的邮箱我都知道,要收拾这个队长方法还有很多种,但今天到此结束,我乐了。 不久房间内就响起了老维人的鼾声,不知道他今天是舒服了还是受罪了,真搞不懂。 第八十九章 戴伊胜督操 老维人这都成了习惯,每天晚上不叫我蹂躏他一会他就不舒服。而我也不再那么暴力,只要他对我还算过的去,我就不会下狠手。 尽管我现在独居通讯室,但对于那些文件天生搞不懂,全都交给谭进军了。 要不是我写稿件有功,他真想把我一脚给踹出去,白天训练晚上加操,这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自己离开特勤已经一个半月了,不知道欧安珍和梁梦婷怎么样了,是不是在暗地里骂我。 这么久了,离开她们还是会有点点不舍,眼下又到了举目无亲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该思念谁。 不想那么多了,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管别人,不到特殊情况我是不会找她们的。 只是私下里告诉了她们我在哪,然后就把手机藏了起来,至少我在这的日子,没人知道我有手机。 老兵还算过的去,只要不惹他们,他们就不会练我们。毕竟他们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大小事务,练我们他们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与精力。 如果我们犯了错,他们只要跟战斗班长说一声,肯定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训练是我们始终没有勇气面对的,每天都是如此,几百个俯卧撑做下来,不是人能承受的范围。 但我们始终过来了,就像老兵说的,训练是练不死人的。练了这么久没有人死,但到了那会都想死。 负责我们日常训练的是一个排长,叫戴伊胜,对我很不错。凡是将我当成艺术品欣赏的人今后我定不负他,戴伊胜是其中之一。 我能熬到今天,都是因为这些人,没有他们,我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瓦砾。 “来到这不少日子了,看你们一点没长进,每天都是软趴趴的,伊犁是个敏感地区,社会不是那么安宁,你们准备好献身了吗?” “时刻准备着!” 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必定会在战前让杀气弥漫整个房间。即使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我们的呐喊。 “俯卧撑预备!” “杀!” 这样简单的训练,但对于我们是很难开始的,就这么几个人了,其他人都学驾训去了。 就连老兵都能把几个俯卧撑做上几个小时,更别说这个带出这么多心狠手黑的少尉。 “下面我来提问,你们回答,但中间不会间断,你们做你们的俯卧撑!” “是!” 他的手段多的我们这群年轻人永远想象不到他会对我们做什么,但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这不会让我们好受。 时间足够久了的话,谭进军就会救我一救,他要带我离开训练室,没有人会说什么,只不过这是一个念头。 眼下我得准备好面对这个少尉,他不会比梁泽海差,而训练室是最没有人情味的地方,越是喜欢的兵,他们练的越狠。 “王奇!你来回答!” “是!” “进入火灾现场的三要素是什么?” “询问知情人是否断电,是否存在爆炸物品,是否有人员被困!” 王奇除了普通话说不标准,脑子倒是蛮好使,对于这样的问题,不想一会我是回答不上来的。 “恩!好!” 戴伊胜没有表情的看着我们,我们能感觉到的就是他的表情带给我们寒冷,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兄弟们就这样做着,每隔五十个他就会提一个问题,我们只知道答对了可以安然无事,不知道答错了会怎么样,但愿别点到我。 “刘辉!你回答下一题!听好!” “是!” “根据易燃液体储运特点和危险性大小,易燃液体分为甲乙丙三类,乙类是什么?” “闪点大于或等于60c的液体!” 脑子瞬间懵了,这都是哪门子的问题,谁都没有教过,这回不死也废了。 等着戴伊胜给刘辉上刑具吧,刘辉这个矮我们一大截的小个子,肯定是上车左一个老子不练了,右一个老子快死了,被戴伊胜给记着了。 “回答错误,背上十公斤沙袋!正确答案是28摄氏度小于或者等于闪点小于60摄氏度的液体。” 要是戴伊胜给我问这样的问题,我非跳起来揍他一顿狠的,谁都没有说过,我们怎么知道。 “彭浩源!给你十秒时间,回答我!在一起交通事故当中,有一名老人,男人,女人,小孩被困急需救治,你怎么选择?速答!” 格老子的,这样的题只有他才想的出来,叫老子怎么回答,救自己算了。脑子一顿疙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没有门路的题,该死的。 “十、九、八、七、六、五……” 越是倒数心里越乱,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到底怎么样才可以,我不想背沙袋。 “老人!小孩!女人!男人!” “你为什么将男人放在最后!回答我!你跟他有仇吗?” 戴伊胜一把跳起来,站到我们的面前,那怒气快要将我点着了,他像野兽一样咆哮着我。 “报告!没有!因为老人的身体机能不如其他三个,可能一点小小的伤都会要了他的命。至于男人那是四个当中生命力强悍的,一点伤不会要他的命,所以我会这样救!” 戴伊胜重新站了回去,没有说我对也没说我错,心里一阵忐忑,这沙袋我是背定了。 “记住你的职责是通讯员,连表述都不清楚,是会死很多人的!” 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戴伊胜再没说我什么,额头上满是汗,不知道是训练的还是被他吓的。 “马洪星!你来回答!怎样在大强度训练后按要求进行足够强度和时间巡考,防止肌肉韧带受伤。” “报告!恢复训练!” 很遗憾,戴伊胜问的问题太简单了,没有难倒我们这群人,要不怎么说我们90后就是脑子不一般呢。 只要罗军不在这,什么问题都好说,他来了我第一个把他轰出去。那可是我们的噩梦,不是个人偏见,只是因为他挨练的日子就没边了。 “很好!我刚才随便抽查了几个新兵,你们的回答都正确,都答到了边上。但是你们的速度不是我满意的,到了战斗现场有你们那么磨叽的吗?人都死完了。” 这个少尉要发宝气了,从他的话里我听出了死亡的威胁,这对于我们早就习惯了,如果今天他让我好过了,他就不是戴伊胜。 “所有人背沙袋!二十公斤!记住你们不是为我训练,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里的人民,我不能纵容自己的兵战斗现场去考虑怎么救人,你们必须会!” 一个二个立马跳起来,背上两个十公斤的沙袋,到了这会背沙袋无疑是要了我们的小命,二十公斤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座泰山。 “准备!” “杀!” “你们听着,有人曾经亲自参与过救援,他心里知道,那些救援器材不是你们随便就能拿起的。如果你们没有足够的勇气与毅力,你们会丢尽部队的脸,因为你们失误了,死人了。” 戴伊胜说的话我认同,对于那场救援,我深知力不从心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紧张,感觉自己有点小小的我怯场。 平时二十五公斤对于我们来说,简简单单随随便便就提起来了,但是到了那一会,我再也不那么自傲了,那东西提在手里死沉沉的。 “今后不管你们是老兵还是新兵,我们这支部队不会比特勤差,在我在这个中队的的每一天,训练将会从严从难展开训练。如果你们没有充足的准备,就别上战斗现场去害人,我要的是能救人的兵,而不是去害人的兵!” 客话套话!反正他就是看着我们轻松不舒服,只是找个理由把我们练一顿罢了。那么简单的事没人会畏惧,反正就是那么几十秒的时间,如果人要是真死了也不能怪我们。 “我希望你们到这的一天一秒,都给我把脑子里的弦绷紧,你们已经不是在家玩的小孩子了!你们承担起的是一个人的生命,一个家的圆满,还有人民的安康!” 戴伊胜指着自己的脑子,狠狠的说,说他在训斥我们,又像是在告诫我们,做为他的兵,总是会有点压力,闹的我们人心惶惶的。 似乎下一场战斗在即,他立刻将我们变成死神的勇士,展示自己的一切技能跟死神赛跑,将生命从阎王手里夺回来一般。 戴伊胜次次练的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才算,直到我们完全虚弱下去,他还意犹未尽。 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一种什么感情,可以说那么一点点恨,毕竟身体所有的能量都是有限的,我只能逼着自己。 一旦逼着自己,脑子就会短路,哪怕是我姐,我也会嘟囔两句,如果不是她,我就不会在这受这样的罪。 “姐啊姐!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生不如死吗?” 用最后的力气喊着,唯一的信念就在这,如果不是我家那个小孩子,天天喊着“舅舅是解放军!”的话,我早就趴那了。 恨不恨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训练的时候恨吧! 但是,我真的没有恨。 我跟老兵之间严格来说还属于宿怨,不是新仇。 我知道他做的没有错,怎么没有错我就不解释了。为什么我不恨?因为我找不到理由去恨一个让我成长的人。 一个960万平方公里的地方,需要我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会毫不犹豫。 那么所以是什么呢? 就是我们的一切,都是属于祖国的。 包括生命。 为了这个地方,我放弃了一切,不是那每个月连买水的钱都不够的300块。为了钱而当兵的人,都是脑子不好使的人,那只能说为了这里的人,为了需要我们的人。 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前辈,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训练场上,牺牲的都是一个目的――军人的信仰。 那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彻底的军人,一个等着回家的军人,但是在回家之前,我必须有功无过,我不想跟姐姐说我受处分了。 我谁都没有恨,心里只是想念,我的忍耐有多久?只要家人安好,我就会一直忍耐下去,足够了。 第九十章 跟谭进军动手了 (今天是第三更了,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时间,祝大家生活愉快。) 训练是残酷的,一种生不如死的训练,除了忍受就是连死也没有权利。我不想放弃,自己坚持的太久了,放弃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接受这一切的目的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是中国军人,其他的我不能说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坚持不下,为什么自己总想放弃,为什么自己来到这。 他们不再叫我们新兵,而是叫我们宁夏人,新疆人,湖南人。这似乎更是对我们的一种刺激,我们坚持的是军人的信仰,军人的荣誉。 “湖南的那个兵!你不行了吗?难道湖南人就这样不堪一击吗?” 面对老兵各种训练,没有丝毫放弃,我背负不起这样的耻辱,还有很多湖南兄弟比我优秀,王奇就是其中一个。 每次面对自己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抬头看看国旗,中国军人的代价实在太重。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在承认自己是男人之前,先承认自己是军人。 而我最喜欢的时刻就是坐在国旗台阶下,看着国旗,然后流泪。这不是我应该的,但想着想着就这么哭了,一个人的时候。 就连自己也想不通,为何会到这地方,心甘情愿的接受这里的一切。十九岁对于我还是个在做梦的年龄,可我跟小伙伴们选择的出路不一样,看着他们眼馋。 离开家很久了,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想家,那么一两个小时,很短暂,但对于我足够了。 荣誉对于我是什么?也许是一种催化剂,像我这样一种人,竟然会为了荣誉去拼,去忍受。 回到班,还有谭进军,现在他已经很好相处了,在这里面他是最好相处的一个。也许我是最不好相处的一个,不懂的圆滑,我只懂得规则。 只有像谭进军这样的老兵我才会去靠近,习惯了一个人,不是那么懂得团队的力量。 他知道我不喜欢整那些文件,他帮我都整了,在这里我只要负责出警就行了,剩下的我都不需要管。 到哪我都想给人骄傲,对着家人,我能告诉他们,我是湖南人当中最强悍的一个。对着谭进军我也能跟他说,我不比战斗员差,那似乎是他们的骄傲。 谭进军当着我的面,只会说我做的不好,但是从很多老兵口中,我知道他经常夸我。 他就像我的兄长,我从内心敬佩他,就算他要我死,我也心甘情愿。但是他不会,到了必要的时刻,他会放弃老兵的身份,保护我这个新兵。 我们一直就这么相处着,在这中队我们两的感情最为深厚,老兵折腾我,他会帮我。但我犯了错,他从不姑息,他不想老兵说他偏袒我,只是原则而已。 第一次我录错了火灾信息,他没有说我,但是第二次我还是错了,他吼了我,第三次又是错的,他将我扔到了墙角。 我不怪他,是我自己太笨,对于那个众多的火灾信息,总是在不经意间出错。而他总是厚着脸皮去求总队的朱班长帮我改过来,不知道他听了多少难听的话。 “老子带的兵没有一个像你这么笨的!老子都快二级的人了,七八年让我动手的事没有几件,你倒好,什么都让老子给你干了,你学会了什么?” 我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听着谭进军数落着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被刀划过。我尽量做到不让他失望,就像对李盛华和郑伟,但总是无意间出错。 他已经够耐心了,每次都是好好跟我说,他知道我面子薄,不轻易吼我。但自己这脑子每次都在关键时刻犯迷糊,他说的,我不会犯小事,一犯就是挨总队收拾的事。 这里的三个人,梁泽海,戴伊胜,谭进军,都是我接触最多的人,也是对我寄予厚望的人。 不管是工作还是训练,我都用心了,只是天生愚钝,有些事明知故犯。而且脾气老倔,什么事打死都不回头,对于这样一个我,三个人很是无奈。 被骂了以后,心里很不舒服,一个人坐在那发呆,寻思着自己的过错。而谭进军又是个细心的人,知道我被骂了,这一天都是这样,他总帮我走出来。 我无法说去感激他,只是做好自己的每件事,然后告诉他,看到他脸上带着一点点笑容就足够了。 “谭班长!给你的!” 我神秘兮兮的递给他一个东西,是我托人在外面买的口香糖,我不喜欢吃这个,但是我给谭进军。 “你小子偷着溜出去了吧?”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所以没有多的解释,很难得能跟谭进军开会玩笑。作为新兵,平时我连笑都不敢让老兵看见,要不又得挨收拾。 这对于老兵来说,新兵的样子在第一年就得塑造,要不等到成老兵的时候,就完全没有兵样子了。 “彭小子,你给我过来!” 听到谭进军的声音变了,我知道自己又出岔子了,只不过最近事太多,我也迷糊了。 “谭班长!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问我?我还想问你什么事呢?为什么支队通报上会有我们中队的名字?你又做啥了?” “没有啊!我什么事都做了,该报上去的报上去了,该录的录了,没什么事了吧!” “好!你给我等着,如果你害了中队,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承担!” 谭进军就是这样,说他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点都不假,刚才还是笑嘻嘻的,这一会天就要下雨了。 “喂!李参你好!我是市中队的谭进军,我想问一下我们中队因为什么事而被通报批评了!” 电话那头说什么我不知道了,只是谭进军瞪了我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早把我杀n回了。 “好!知道了!下次我一定严加管教!新兵做事不靠谱,以后请李参多多包含!” 这谭进军又为了我的事在卖脸了,仗着他多年的老兵面子,多少干部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放下电话,谭进军已经变了,刚才还是一副兄长的样子,现在他是我班长,我只能自求多福。 “说!什么事!到底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哪出问题了!” “砰” 谭进军一脚将为飞到了门口,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也没告诉我因为什么。 我站了起来,继续站到他身边,即使挨打我也要知道自己错在哪。 “知不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错你都不知道?” 脑子一下子懵住了,所有的事让我在短时间内想起了,那更是不可能,所以我只能摇摇头。 又是一脚,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我只想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 这件事只有谭进军知道,他可以帮我处理好,但是他生气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因为我而使这个有着荣誉的中队被通报,我只能自杀了。 “你不知道是吧!” 谭进军阴冷冷的对我说,似乎我完全不是那个跟他朝夕相处几个月时间的新兵,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真不知道!你打我可以,但是告诉我哪里错了!” 我能跟谭进军这样说话,代表着他有足够的人格魅力让我信服,我连被人练都不怕,还怕他区区动我几下吗? 郑伟说,军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而现在是我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代价的时候。 “你来看!这里我教了你多少遍了?你什么时候能记住?难道这些东西你就笨到这个地步吗?难道你就预备将这些东西教给我一个老兵来弄吗?我是会了,但我走了呢?你找谁去?我对你严格是为你好,等我走了你就知道什么是想死的感觉了!” 看着眼前发怒的谭进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悔恨自己没用,还是自己一时脑热来到了这地方。 我静静的看着屏幕,看着谭进军,这样的错误不止一次两次了,他也失去耐心了。作为老兵,他永远是宽宏大量的一个,这次他生气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这人挺逗人喜欢的,但是一犯事我恨不得杀了你,你犯的错不是小错,是害了一个集体!要是到了战场上,你承担不起你犯的错!” 那种咬牙切齿,看得出来,他在掩盖自己的愤怒,他确实想杀了我。 谭进军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桌子,当看到那个小小的口香糖时,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以后你不许给我买东西!你做好自己的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转瞬间,他将口香糖丢到了垃圾桶,那一幕刺痛着我的心,感觉心被刀绞一般疼。 “好!我上战斗班,从此离开通讯室!” 我彻底失去了忍耐,给谭进军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我不想在面对这个时刻,让我很难受,比他打我还难受。 “你他妈的还有脾气是吧!还跟老子犟!” 谭进军再一次收拾了我,看了这次我们两个的脾气凑到一块了,他不能容忍,而我无法接受。 “你知道吗?今天你丢掉的不是一块口香糖,而是一个新兵的心,这不值几个钱,但是能让我这么做的也只有你谭进军一个人!” 似乎我学会了他那一套,阴冷冷的说话,似乎这时候我们割袍断义了。他永远会是我的班长,但不会是我兄长,从他丢掉我给他的那一刻起。 谭进军将我拉到了通讯室,家丑不可外扬,他不希望通讯室的事让战斗班的人看笑话,因为他脾气好被很多人笑话。 都说虎父无犬子,但他脾气太好了,很多老兵私下说他的兵没有那种霸气。所以他希望我能给他长长面子,我知道他的能力远在我之上,我说的是体能。 “你知道吗?你这样子我很心痛!我带的兵第一个给我甩脸色,以前给甩脸色的人你看他们现在在哪?他们过的怎么样?” 我知道谭进军说的不假,他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他的队长现在是消防局副参谋长,这就够他牛很多遍了。偶尔有人跟我提起谭进军,说他过的日子是我们想象不到的,就凭他身上那身块块。 很多次我们都在比,他说他的块块结实,我说我的结实,那时候很亲密。 “也许我不是很优秀,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辈子让你谭进军站着打没有反应的人,我只能说你一个,我就那样。今天只是一块小小的口香糖,我花了很多心思才买到,但是对于你来说,它只是一个垃圾,所以不得已我才反抗!” 这些话我都是咬牙切齿说的,因为眼前的这个小个子伤了我最看重的感情,这样的面对面,是一种尴尬。 谭进军听我说完,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我们两个面对面的站在那里,互相瞪着。什么时候我学会跟老兵瞪眼了,什么时候我敢跟老兵对视了,也许这真的是一件我不能接受的事。 “好!你继续留在通讯室,我跟指导员说,我离开,看你能不能把这通讯室运转起来!到时候我不会帮你,我只是一个战斗员!” 谭进军说完,没有再回头,直接上了梁泽海的办公室,而我矗立在那,不知道今天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第九十一章 胆大的新兵,变态的老兵 跟谭进军闹过一次后,我就躲着他,不让他找到我。每天晚上训练持续到很晚,白天自然是睡不醒的,满世界找地方睡那一会。 有时候走在楼道内,不少兄弟站在那拖地,看着摇摇晃晃的,都挺着拖把睡着了,我就是其中一个。 只要有那么点时间,兄弟们就满世界躲,学习室桌子下,台球桌下,总能找到一两个人睡着。 而我不敢在那些地方睡,老兵的重点目标是我,每个人都是逮着机会收拾我。 我睡的地方没人知道,就在那消防车的器材箱里,把自己蜷缩在里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几天都是相安无事,只要老兵不看到,我就能睡的饱饱的,但这一次没这么好运了。 睡的太死了,连出警我都不知道,就这样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被带到了火灾现场。 帕尔昝一打开呆箱我就滚了出来,到那个时候,我还是不清醒,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迷迷糊糊的看着一群满脸杀气的人。 回到中队,我才知道,不仅是我一个人睡带箱,还有人睡在车底下。老兵是想不到,但安全是个大问题,我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一生难忘的代价。 “愚蠢的新兵们!你们想死,我们成全你们!” 老兵们全体出动了,目的就是让我们在今后的一个星期内,无法用正常人的行为做事。没有比他们更变态的人,街道成了我们的炼狱,而我们第一次走出了营门。 老兵开上了中队的皮卡车,拿上了喊话器,而我们背负着空气呼吸器,外加一个沙背心。 曹俊东是中队驾驶员,开车自然少不了他,除了留下一队人作为战备力量,所有的老兵倾巢而出,目的就是为了收拾我们。 车始终跟我们保持在五十米的距离,老兵拿着喊话器,我们像一群野狗,追着那会跑的肉包子。 “请你们保持这个速度!我只要前五名,剩下的我重重有赏!” 帕尔昝这个老野驴,心也太毒了,这样整想把我们整死。他们就是要玩死我们,这样的速度没人会追的上。 狗日的市中队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连谭进军都是,知道我要死了,也不知道救我一救,这会他不知道在哪偷着乐呢。 心里那个咒骂,空气呼吸器在身上左边晃到右边,身边的兄弟越拉越远,才跑了不到四公里,差异就出来了。 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要是让我追上他们,我非弄死他们不可。帕尔昝,张猛,朱安静,张晓明,杨桂华,张海,这帮子混蛋。 要是那几个老家伙收拾我们还过的去,叫一个上等兵对我们吆五喝六的,这心里的坎过不去,还是个老维。 “你们耳朵都聋了吗?难道二年兵的话你们不听要听我的?” 张海忍不住了,他知道我们再打疲劳战,反正今天除了时间照样过,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但有可能会持续到很晚,至少在这,他们不敢做的事我还真没发现。 听到张海这么一说,兄弟们明显加速了,一个个跟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没想到这胖子,这瘦子到这会都按捺不住了,平时都看不出来,马红星和刘辉跑在我的后面,紧逼着我。 路上的市民都在驻足观看这一幕,前面军车带队跑着,后面一群小兵在追赶着。 有人在叫好,有人也在纳闷,不知道我们这是唱的哪出,有车不坐的悲哀。 “慢慢熬!这条路没有尽头,想磨时间我们有的是时间,只要你们熬得住!” 杨桂华也来凑份子,只有朱安静和张晓明在那坐着,这个中队也就他们本份,不会找我们事。 这也怪不得他们,要怪只能怪自己,好好的睡哪不好,睡到消防车里,这到哪都说不过去,还误事了。 不过还是得怪他们,要不是他们天天训练那么晚,我们怎么会没时间睡觉,怎么会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这都是常人的想法,因为我们不是常人,所以没那么多理由。只是老兵打着训练的旗号收拾我们,没有几个人心里畅快。 我开始相信谭进军说的,他是被**那个货用车给拉出来的。至少我们现在身上没有绑绳子,万一要是跑不动了,直接往路边一趟。 但是没有万一,我们绝对不会跑不动。老兵的手段还不是“一人生病全家吃药”,拿着兄弟的命逼我们,这是他们的绝招。 身体机械化的迈着步子,数着自己一步一步跑了多久,而那车就跟海市蜃楼一般,可望不可及。 老兵们在嘲笑着我们,正想一个驴打滚滚到对面驶来的车下,结束这种痛苦。被逼永远是我们最大的痛苦,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脑子很容易在这种情况下打铁,不管他耐性多好,不管他脾气多好,没有几个人被老兵折腾的不冒火。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让我们在怒火中将自己的潜力逼发到极致。没人逼我们,我们是没办法跑出五公里十七八分钟的。 这是一群魔鬼,他们只能下地狱,而他们在下地狱的时候,还要拉一帮子小鬼,这样才能保证那个鬼地方永远鬼气森森。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张海这样的喊话无非是作秀,表演给市民看的,经过人群较多的地方,他总会喊两嗓子。 这时候,就算是狗也会盯着我们看半天,我们挥洒着自己的汗水,拼着自己的老命在跑,而老兵可以享尽“人民解放军”的光彩。 喊着那句话,自己都觉得恶心,跑的恶心,特别是车上那一群人。一个个充分展现了军阀的风采,这群不明事理的人应该为我们鼓掌,而不是他们。 “时间!四十分钟!曹俊东告诉我,他们跑了多远!” “十公里!” 几个老兵谈笑风生,曹俊东那句“十公里”更是充满着玩味儿。这该死的开车的,不知道慢点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非得把我们整死他才乐意? 心里满是问候,靠你老母的,老兵都是这样过来的,都是一群变态,说不定自己以后也是个变态,现在就想着新兵下队怎么练死他们了。 “过硬的连队过硬的兵……唱!” “过硬的连队过硬的兵,过硬思想红通通,过硬的子弹长着眼,过硬的战士样样红!” 过硬的子弹要是长着眼的话,就一个个把这群人全都“突突”了。伊犁这地方穷,洒水车都没一辆,我们吃灰吃饱了,不断的吐着沫子。 “曹俊东!你开慢点!后面的小狗崽子都快给你溜死了!” 张海拿着喊话器,对着驾驶室喊,而车在瞬间加速了,将我们远远的抛在了屁股后面。 “兄弟们!冲啊!冲到车子上去干死他们!王八蛋!” 王奇终于忍耐不住了,一把超过我,这湘潭人的确霸得蛮,看他跟个牛似的。 我保持了这么久的速度,哪能让一个老乡超过,我这不败神话可不能轻易给人哪走。这可是我拼了老命在帕尔昝那拿回来的,后面一个星期嗓子总是带血的。 我跟王奇相互对视着,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目标就是前面的那辆车,冲上去干死他们。 刘辉和马红星也是强弩之末了,但他们还在尽最大的努力死撑。 “你们可以不跑!但你们必须先脱下你们那身该死的绿皮!你们穿着它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里的规矩你们知道――决不允许你们犯错!” 皮卡的轰鸣声告诉我们,它并没有减速,扬起一阵灰尘,我们这群可怜的娃,咒骂这,诅咒着,奔跑着。 只恨爹妈给咱少生了两条腿,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好无人道的虐待,为什么而坚持呢? “吱啊!” 伴随着皮卡刺耳的刹车声,老兵一个不稳险些掉下来,我们都笑了,笑这曹俊东没把他们摔死。 “很好笑是不是!等会你们还能笑的出来,我很佩服你们!” 我们来到了伊犁河畔,这是伊犁的母亲河,沿河是观光带,只是一条尚未完工的黄土大道。 “一列站好!别给我颠三倒四,东倒西歪的!” 为了我们接下来的日子好受点,我们只有选择屈服,以最快的速度整顿好,恢复好。不知道这群变态带我们来到这做什么,不会是让我们洗澡。 “两人一组推车,一百米!完成二十组!!” “他妈的的这些人真该给雷劈了,老天就是不长眼,为什么补一个雷劈死他们!” 刘辉又在骂了,只是隔的太远,老兵听不见。我们也都在骂,希望老天一个雷把这个鬼地方掀了,最好来场天火。 人类已经无法阻止这群人疯狂下去了,估计明天我们就不是睡带箱了,而是睡在盒子里了。 我立马和马红星站在一块,肥瘦搭配干活不累,他的肉肉但愿不是白长的。 “一二三!推!” “怎么?没吃饭吗?还是要我们下去几个人?你们惹事的本事哪去啦?一群熊兵!废物!滚开!” 张海轻轻一跃就下了车,将我们推来,想力拔山河。但愿他把腰给闪了,他能推动这车,我就把这车吃了。 “啊!!!” 伴随着他的怒吼,车还是没能如我们所愿,渐渐的移动了,推了一米,他就停下来,瞪着我们。他只是告诉我们,不是他在为难我们,只是我们没用。 走过来,一个往我们屁股上踹了一脚,该我们上了。我和马红星对视一眼,尽力。 “一二三!推!” 两人同心,其力断金,更别说这台载着一群猪的皮卡,就是火车我们也能将它推动。原来我们的怒气那么大,在这骑马钓鱼的市民纯当我们的车出了问题,但看着我们的装备又不像,只是看着。 老兵就在车上,我们怒火熊熊,看着车上的人,恨不得一把拽一个下来,踩一顿,只是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是骂着。 第九十二章 没有变态,只有更变态 而王奇和刘辉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毕竟他们能力有限,即使能霸蛮,可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移山倒海的。 两人不管是用背顶还是用手推,这皮卡纹丝不动的在哪躺着,车上的老兵看着车下这两个人,眼睛瞪的跟牛一样。 “快点!同样是人,你们做不到吗?给老子快点推!快!” 看的出来,王奇和刘辉尽力了,甚至他们连谩骂的力气都没了,最后一次尝试之后,他们顺着车倒了下去。 剩下的人没有嘲笑他们无能,作为新兵,这样的日子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但是他们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谁都不想在这帮变态面前认熊。 两个人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而我们这些人已经没有反应了,被老兵练的完全不具备个人感情了,只懂得完成他们的每一次命令。 “起来!再次警告!” 张海发出阴沉沉的低吼,没有多大的声音,但是听起来却让我们仿佛置身冰窖,从头冷到脚。 作为战斗班长,他完全具备威胁的能力,他要想是想逼一个人,没有谁能逃脱。就算是一年,两年,如果被他盯上了,这是一辈子最大的荣幸。 “班长!我……” “你要死了吗?难道你就这点能耐?其他人俯卧撑准备!” “杀!”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具只懂得执行命令的机器,不懂得什么是痛什么是累了。 “你们是什么?” “军人!” “什么样的军人?” “随时准备牺牲的军人!” 不知道这是不是张海再一次作秀,旁边看着很多市民,我更不会在关键时刻让这支部队失去它应有的色彩,他们也不会。 再一次站起来,两个人都显得格外疲惫,但这是这群变态给我们的考验。我们都知道,自己犯下的错需要自己承担,我们不想选择分期,最好一次练死在这。 “这一车都是你们受伤的战友,甚至是急需救治的人员,你们还敢拖拉吗?如果需要你们背着一个人翻山越岭,你们还会磨叽吗?” “不会!” 这个问题问的好,现在使不上力,只因为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心,有太多的情绪。如果这是战场,我甘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这是我的荣耀,我的信仰。 “以练为战!我们面对的是战斗,而不是训练!” 张海一只脚踩在皮卡车厢的边缘,一边怒吼着,我们太失败了。也许我们很成功,但是在他眼里,我们永远是失败的。 只有这样,我们才会不断的从失败中走向成功,如果他告诉我们,我们已经是这支部队中的强者,精英,我们还训练什么? 训练只为战斗而生,战斗随时都有,所以我们随时准备着。责任我们不是不知道,谁都知道自己一时失误导致了不该有的伤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听着张海的咆哮,我们在做俯卧撑,但眼前一亮,目光开始聚集到皮卡车的车轮。 “动了!它动了!他们成功!” 看到这一幕,我对身边的马红星说到,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疲累。王奇和刘辉做到了,将车缓缓的推动了起来,那群变态脸上有过一丝动容,转眼间消失。 一点一点挪着,车在我们的谩骂中推过去,又推回来。市民们为我们鼓掌,为我们呐喊加油,无形中给我们增添了一种力量。 “如果你们累了,可以选择放弃,这是你们的权利,我不会逼你们!但是记着,你们曾经在这留下的失败,不是你们一辈子的骄傲,而是耻辱!” 我们没有放弃,咬住自己的嘴唇,即使只能挪动一点点,我们也会兴奋。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就算是在加几个人,我们也不会退缩。 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能坚持一秒,车轮就会滚动一点,一百米终究会到头。 更何况,一百米以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下一组没有十几分钟到半个小时,他们是完不成的。 眼下我们只能这样自己安慰自己,总比花精力去骂一群没有感情的人来的实际。脑子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包括将车上的这些人一一干掉,但只是想想而已。 “舅舅加油!弟弟加油!” 幻想着这两个站在岸边,力量总是源源不断,我不能让她们失望,一次都不能。 想想真可笑,自己为了三百块钱,拼死拼活到这地步,这到底算什么?到底我该怎么坚持下去?难道自己的汗水就这么不值钱吗? 各种想法都出现在自己脑子当中,有时候甚至是怀疑自己脑子被人打坏了,想问题都不是那么透彻了。 几个小时的训练,二十次一次不少,到最后一次的时候,我们竟然都跑了起来。总想着把他们全都推到河里,只是曹俊东握着方向盘不偏不倚,笔直的过来过去。 当所有人都完成了,每个人找了一个轮胎趴下,告诉他们,如果再来,就从我们尸体上碾过去。 张海自然知道我们心里的情绪,但是他决不允许我们用这种方式抗议。如果有了第一次,下一次我们就会用死亡来威胁他,所以决不允许。 “立正!向右看齐!” 听到了,但是谁也没有动,抱着轮胎就不放手了。训练不了了,要命就拿去,反正再不休息我们就全都死在这。 一个二个都跟癞皮狗一样躺在地上,市民在看着,也许他们能理解,但是张海不会理解,他是这里的魔鬼,也是我们的克星。 “最后的机会!起立!” 还是没人动,咱是爷们,说了不动就是不动,有本事就把我们碾死在这,反正生不如死了,不如一次痛快,我就不信他有本事碾死我们。 “曹俊东!发车!” 我们心里其实都在打鼓,不敢确定张海不敢碾我们,但这一次我们不知道是谁先认熊。 曹俊东竟然真将车子发动了,他不知道还有几条鲜活的生命在抱着他的轮胎吗?难道他也是没有感情的吗?应该不会,他比张海好。 “我数三声!给老子站好!三!二!一!走!” 张海发出了最后的通牒,而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车毁人亡,这样的训练只有死路一条。 皮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扬起一阵灰尘,而我们早在“二”的时候滚到了一米之外。 “狗日的张海,真他妈狠,开车碾老子,这帮狗日的,呸!” 暗暗的骂了一句,确实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吐了吐口中的灰,看看其他几个人都是跟土豆一样,都是一群熊兵。 新兵跟老兵比,简直就是一群狗崽子,随时准备给人下火锅的料子,还想去咬人?毛都没长全! “你们他妈的全都是饭桶,不是都有能耐吗?松手干啥?鄙视你们!” 马红星失去耐心了,指着我们劈头盖脸的一顿鄙夷,这也是我们相互指责的,到这时候我们还能吵的起来,都是被张海练坏了脑子。 “老规矩!我只要前五名,剩下的人自己看着办,今天才刚刚开始!” 张海再一次向我们招手,几个人相互瞪了一下狗眼,吵着皮卡的方向追去,谁都不想被他们这样整死。 手紧紧的抓着那刻快要蹦出来的心脏,感觉它已经到了我的嗓子眼,现在我已经不知道它以什么节奏在跳了,只是再不停下来,它就会永远休息了。 “你们不是都喜欢找死吗?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死亡!一个二个胆子大的很,都给老子睡车底下,今天老子就让你们看到车子吐出来!” 心里已经为自己的行为深恶痛绝了,知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跑到带箱里睡觉。只要班长别收拾我们,我们今后绝不再犯任何错误,一定老老实实的。 但这只是一种漫无止境的奢求,要想他不收拾我们,除非地球倒转。看着刚才跑过来的路,我们只能估摸着自己跑了多远,还有多远。 至少我们已经造成了交通拥堵,红绿灯面前,仗着那辆开道的军车,完全无视红绿灯。 司机朋友们只能在我们身前一米的地方急停,反正我们已经没有心思等那么久了,六十秒对于我们,简直可以找不见变态们的车。 在我们的视野了,始终只能看见皮卡车的屁股,而且越来越小,最后它在一处地方停了。 “亚细亚大酒店?” 好事就别想了,我们都知道要做什么了,面对这座十五层高的楼,他们还能做什么。 老兵全都下车了,包括曹俊东,只留下张海在那等着我们这群孙子跟狗一样跑到他面前,他不是很高兴。 “今天的第二个项目,负重冲楼!十楼,我给你们的时间是一分钟,足够多了吧!你们可以选择打疲劳战,反正我时间多的是,我只要看到全部都在一分钟以内!” 站在他面前,我们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那生命就跟蝼蚁一样,他随时都可以踩死。 而我还是跟马红星,刚才是因为他占有优势,而现在是我占有优势。不管是耐力和爆发力,马红星都不会超过我,就凭他身上比我多十几斤负担。 “各楼层的人都看好,发现有人坐电梯,今天你们都得死!准备!go!” 脑子有病心理变态的人,老子走了,看着这些脸都烦,老子怎么就没有碰见过好人。 看不出来,马红星还是有点能耐的,三蹬一步,三蹬一步,我马上就追不上他了。这可是拿着命在拼,除非有人想多来一次,眼前的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为了自己这条小腿,我得拼了老命往上窜,什么都不管,逼着眼睛冲,睁开眼。 “tmd才到三楼,我靠你老母!” 继续窜,到了五楼,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各类祖先都来问候这群歪着脸笑我们的老杂碎。 看着马红星这一身肥肉在眼皮上甩,真服了他,我要是输给一个胖子,我就可以不用走下来了,直接飞下去。 到了七楼,比的就是毅力和狠劲了,谁都没有能力再踩三蹬了,一步一步的挪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啊!!!操你祖宗十八代的大西瓜!!!” 提着自己两条废腿,手已经在爬了,背后的东西压在身上,一蹬一蹬的往上爬。 九楼!狗杂碎们,大爷来了,你们在哪,都给我出来! 突然之间感觉一层楼怎么这么长,跟几百蹬似的,老子不想爬了,杂碎。 马红星不见了,透过扶手往下看,他还在七八楼的位置努力奋斗。 “十楼!杂碎,老子上来了!计时!” “一分零七秒!” “啊!我草!狗日的记错了!” 躺下,我就再也不想起来了,任凭那杂碎踹我,骂我,反正我是没能力动了,叫救护车。 第九十三章 私出营门的小狗崽子 后来不知道来了几次,反正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半成仙状态,想跳楼,楼太高,晕晕乎乎的走下去,那感觉就跟来了“大姨父”差不多。 在最后一个达到一分钟之内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已经进化为超级忍者龟了。 这完全不是人能做到的,越练我们竟然速度越快,有可能是那群变态放水了。 后来三公里,张海是让我们跳回去的,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这样子的训练,以后我们再也不敢犯事了。 张海说,如果想过的舒服,做每件事之前稍微动一下脑子,这件事该做不该做,我们就会很舒服。 夜晚最好的时间是站岗,偏偏在休息的时候站岗,我这命背的狗崽子,不过还有马红星,倒是增添了不少乐趣。 “浩南哥,你去买两瓶水吧!我请客!” 马红星这脑瓜子可不笨,知道敢死的事让我上,也只有我会那么一时冲动,带着侥幸心理,冲到对面马路上拿了水就走。 开始还有点顾虑,但马红星说队长洗澡去了,没有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也是馋了,也不管他那么多了,反正要死有个垫背的。 “好!你开门!给我望着点风啊!我去去就回,可得留神点,别坑我!” “好啦!知道了,你去吧!” 马红星将几道关卡一一放下,我一阵风似的穿过车流,估计那司机该骂人了。 几乎没有几乎出来过,我得抓紧时间,跑到五十米之外的商店,拿了水就走,整个过程不要一分钟。 可偏偏进门的时候,窗口的一个狗头让我浑身冰凉,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我知道死神来了。 “哨兵!带着你的东西上来!快!” 还是那番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给谁逮着不好,给吾甫尔逮着,这命背的小狗崽子,老狗要发飙了。 我跟马红星对视了一下,这狗日的坑我,说了给我看好的,等会再收拾他。 一边上楼,心里一边打鼓,不知道还要什么事等着我们,但愿他会私了。公了就是将我们交给战斗班长处置,一切自有规章制度,私了嘛! “报告!” “进来!” 我们两个小狗崽子站到了老狗面前,大气也不敢出,惹了谁都好,就是这老狗不能惹。 “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报告!饮料!雪碧和可乐!” “你们口渴的很是吧!中队少了你们的水?” 老维斜着眼睛看着我们,就等着我们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他好趁机发难,我可不上当。 两人都保持这沉默,我不会解释,等着马红星,就算是挨收拾也是他先上,解释越多掩饰越多,我还是少说为妙。 “队长!我……” 还没说完,老维人一脚就将马红星飞到了地上,我就说了,最好认识错误,别解释。 “我准许你说话了吗?废话多的很是吧!你以为这是你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吧!”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错误是自己犯的,没有什么可解释的,纪律是模具嘛!把我们锻造成型! 马红星爬起来,乖乖的站在一边,早知道学我不就好了,白挨老维一狗腿子。 “说!怎么办!” 凉拌呗!等着队长开口吧!就算他让我们跳楼我们立刻跳,队长要我们死,哪有我们的活,纪律是对事不对人的。 “你们两个给我把这饮料全都喝下去!别让我看见你们停下!” “是!” 心里那个悔恨,早知道就拿营养快线了,那个多拿点无所谓,但是这是可乐和雪碧,不是一口气就能喝完的。 但我们什么也没说,已经具备了机器人的本质,明知道机器人是不喝可乐雪碧的,但还是喝了。 老维看着我们,听着我们咕噜咕噜的滚着喉结,我还算老实,明知道二氧化碳的刺激不好受,但还是撑着。 马红星就不同了,他能叫我去肯定是脑子比较鬼的,但他碰到了一个老鬼。 “砰!” 老维看不下去了,对着马红星的瓶子就是一挤,可怜的马红星没有能经受的住,全吐了。 又是一飞腿少不了的,要是不飞他他就不是老维了,犯了事抓在他手里,定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见吗?我说了不准停!一口气!快!给老子跑出去,要是让人宰了,老子找谁要人去!” 其实我也没喝,只是做做样子,喝进去有滚出来,只是让老维看着我没有停而已,而他重点关注的是马红星。 “报告!队长!实在喝不下了!你罚我们去训练吧!” “你哪那么多事!我问你哪那么多事?这中队是你家的还是我家的?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我不说话了,经过上次被他蹂躏了一顿我就明白,跟他是讲不清道理的,但是他会逼得我们想通。 磨磨唧唧我也喝完一瓶了,对着老维一摆,意思就是爷酒量好着呢!有多少都来,爷全都给你解决。 老维又拿了一瓶,给我拧开,二话不说我就灌了起来,错是自己犯的,怨不得谁。 老维对我表现还是比较满意,多少我也有点人情在那,每天朝夕相处的,隔三差五还得找我蹂躏他一顿,这可不是免费的,人情! 只是法理不外人情,错就是错,没什么人情可言,即使是谭进军犯了事,他们照收拾不误。 马红星发难了,被老维收拾可不是件痛快事,不仅要承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不知道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在部队逮这么久,简直是我们的晦气。 跟着他久了就知道,别用一般人的思维去想问题,有些问题对于他是很复杂的。所以,只要简单的别去犯事,就算犯事也别让他知道。 这不亏大了,饮料是喝了个够,但胃也不好受,被一股二氧化碳逼着往上涌,还不能停。 我宁可肚子不舒服点,也不愿心理不舒服,心一横就喝下了第二瓶。 但老维还在收拾马红星,谁都知道,挨骂挺直,挨打站稳。老维一般只是吓唬吓唬我们,但只要我们有本能反应去挡了,那他就是真收拾了。 张晓明就是个例子,不知打因为何事犯到老维手里,老维只是习惯性的做个样子,但张晓明跑了。 接着老维追了十万八七里才把他追到,这可不是开玩笑,这里没有谁会开玩笑。我们彼此都习惯了一种礼节,习惯了一种制度,新兵就是新兵,没什么可说的。 马红星就是犯了老维的大戒,为自己的错误去解释,不管再有理,他一句话,都是一个死字,只不过选择怎么死罢了。 没有人能跟去纪律那些条条框框去解释,这就是我们的与众不同之处,因为我们是军人,所以一言一行都受到约束,并不是自己想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在老维收拾马红星的时候,我在装模作样,尽可能别没事找刺激,明知老维不好惹就不要惹。 “报告!我喝完了!” 老维没有看我,只是看着马红星的瓶子,看来他还想挤一下。 马红星发了狠,一口气全喝完了,抹抹嘴巴,停了下来。这二氧化碳可不是闹着玩的,嗓子那个刺激,乖乖隆滴咚。 连我都看出来了,瓶底还有一点点,这马红星真是个犟脾气,不知者不罪,谁叫他不认识老维呢。 “砰!” 又是这声,马红星乖乖的躺倒了沙发上,老维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等这会等的不耐烦了。 “你当我是瞎子是吧!瓶子里那么多,这不浪费吗?” 再一次乖乖的站到他面前,今天是我们不对,无话可说,反正落在老维手里,就别指望他让我们舒服。 可怜的老维还去翻袋子,似乎还想找出一瓶来,让我或者马红星过过瘾。 这些日子,我们的心都碎了,开始怀念起以前的那段日子来,真比这好过多了。 “去!站到外面训练场,一个一个角落,穿防弹衣,戴防弹头盔!” “是!” 巴不得,我们宁可出去被狠狠的练一顿,毕竟体质已经杠杠的了,但是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一个青年,能安奈住自己不揍他已经是很不错了。 到了楼下,我和马红星就开始骂架了,这该死的憨货,害老子打了一顿饱嗝儿,该死。 “马红星,你大爷的,不是说他洗澡去了吗?你眼睛长屁股后面了,大爷的!” “我咋知道他那么快出来了,说了请你喝水你还不愿意!” “我操!有你这样请的吗?还好老子只买了几瓶,要是老子多买几瓶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你个死胖子。”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今天喝水喝多了,肚子冰的不舒服!” 两人谁也没有理谁,但心里总是憋着火,总想找个人来出出气,看谁倒霉了。 “马班长彭班长你们这是干啥呢?这么标准的军姿站在这!” “滚你大爷的死王奇!” 两人不约而同的骂向那个取消我们的王奇,这脸就是欠打,要是老维族不给我下禁令,老子立马过去掏他一顿,嬉皮笑脸。 被我骂了,王奇灰溜溜的走开了,知道我们心里不爽也不讨那个没趣。 跟马红星对视一眼,一声冷哼,表示我们的不屑。马红星,你给我等着,有一天老子让你舒服。 这样一直站到很晚,知道下肢冰凉,饮料在肚子里始终没有机会排泄,冷死大爷我了。 第九十四章 女协警 就这样从八点站到十二点,一动不动,这中队院子里多的是电子眼,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老狗们都知道。 时间就是抚平创伤的良药,当时还喊打喊杀的,这一会彻底心静了。跟马红星也开始说话了,检讨起自己的错误来了,他怪自己一时嘴馋,我怪自己一时脑热。 几天过后相安无事,老维没有在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总是不记仇的,有仇当场就报了。 一次偶然,我被梁泽海派出去公差,到大队复印点文件,我就这样在老兵的眼光中大摇大摆的消失。 包括他们在内,一般来说不会找我什么事,因为梁泽海发飙没人接的起。 经过上一次帕尔昝之后,通讯室和战斗班从此各不相干,除了我犯到了战斗班长,一般来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我可是梁泽海御用通讯员,可不是一般的嚣张,兄弟们只能看着我眼馋,说上一句热不热冷不冷的话打趣儿。 “浩南哥现在日子过的舒服,有梁泽海撑腰,我们这群苦b就没那么好运了,被人蹂躏惨了。” 也不是特别嚣张,只是敢于去冒犯老兵,他们给的我一样会还回去。 只是针对目标,我不可能明知谭进军在梁泽海心里的地方还去动摇,他有收拾我的资格。 混在部队,欠我的总是要还的,更别说那群上等兵了,像帕尔昝这样欺我少年穷的老维,我一定奉陪到底。 梁泽海要我出去公差,谭进军最不放心,每次看着我平安回来他总是如释重负,毕竟外面对于我这个新兵有太多的诱惑与危险。 到了外面,就那么几步远,我都当成是雷区,全身戒备着,就连大队的女协警也着了我的道。 作为大队的门面,女协警都是标标致致的,那身材是身材,那脸蛋是脸蛋,但只可惜都是大我好几岁的,我都以姐姐相称,心里也是有点显摆的。 回去好在兄弟们面前得瑟一下,他们接触美女的机会可没我多,艳遇就没有,我不好那口。 说着这个叫李婷婷的美少女,那是一个楚楚动人,落落大方。每次出警回来,总少不了跟她汇报几句,关于工作的。 但作为一个渐渐长成的男汉子,对于这些还是会有反应的,我又不是太监。但都是止乎礼出于行,那是一种欣赏,毕竟她跟姐姐不同,姐姐让我亲的都不爱亲了。 路过大队门口,也就在中队院子旁的一座楼上,在院内就能相互喊话,一打开窗户就是中队,所以都是老熟人了。 出了门走在路上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社会上的老维人看着我军装的眼神总是别扭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一时冲动对我做点什么,我不敢保证。 而我只能说“随时准备着”,有人欲对我不轨,那我就让他留下半条命在这。 “啪!” 肩膀上突然被拍下一只手,想都没想我就反手抓着肩膀上的手来了个“摔笨鸟”。 那时候天天被这样整,力气也是出奇的大,只觉得没费多大劲就将后面那个“偷袭”我的人扔了。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让我猛的一惊,怎么会是个女的,而且声音好熟悉。 霎时间一个白影从我眼前飞过,就要落到了地上,我一个铲地躺下当起了她的肉垫。 大街上这一幕可吓坏了不少人,还好我穿的是军装,不至于被当成色狼“没收工具”。 一阵惊呼那酮体就落到了我身上,把我压的够呛,关键部位很是受伤。脸不知道出于羞愧还是出于难受,红的跟柿子一样。 李婷婷也是如此,刚才这一场惊魂她可是吓到了顶,软软的压在我身上,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穿着军装在大街上搞这样的危险动作,可不是我希望的,一把把她推起来,看她脸一阵惨白。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嗯?没有!吓死我了,你反应也太大太快了,以后我再也不敢拍你们肩膀了!” 惊魂未定的李婷婷冒出来一句话让我哭笑不得,这样不重的体重落到我身上,也够我受的了。 “知道就好!以后别拍我肩膀,我总是有些神经质的!” “你还会脸红啊!倒是蛮可爱的!” 被她戳中了要害,确定她没事之后,我转身走进了大队,而她跟在我后面,小心肝噗噗的跳着,似乎刚才经历了什么事一般。 李婷婷给我倒了杯水,而我等着她开会议室,这地方不是我能撒野的,教导员和大队长还有不少人在这,但愿这事只有我们知道。 可不止我这新兵紧张,李婷婷也好不到哪去,看着她脸红扑扑的,这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我还是趁早完事走人为妙。 “你们最近出警多不多?都是一些啥警?” 为了打破这样的尴尬,李婷婷开口说话了,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气氛尴尬中透着暧昧,坐立难安的表情,我就这点出息。 “你不都知道吗?哪次出完警不是第一个跟你汇报的?难道你都没有收到?” 我的一贯认真给这个小小的房间下降了不少温度,在她听来,我是在质问她工作的疏忽。 女孩子就是比他们好相处,每次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一种“人”的感觉。自己不必那么拘谨,要是永远能这样该多好。 “我收到了啊!不是事情多忘记了吗?” 我没有在多说话,跟女孩子说话比训练来的难,对于心里的冲动越早扼杀越好,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被老兵教导够了,不想再出乱子。 要知道就是这样,他们一句话下来,味道儿也会变,带着冷嘲热讽,新兵只要做好自己的兵样子就够了。 作为一个新兵,我给人的视觉冲击是强悍的,不管是坐立行走,脸上都很少带有表情,很早的时候喜怒哀乐除了在训练上有,其他地方找不到。 “看不出来,你看起来凶凶的,但蛮好相处的,比起那些人好!” “呵呵!习惯了而已,中队的人都好相处,只是你没发现!” “可不!作为女孩子,我们的心思可不是像你们,就凭那群人那眼神,我们就知道他们都是‘狼’!” “我也是狼!而且是一头凶狠的狼!刚才你不也见识了?” 话匣子一旦被打开,我就投入到了这种与异性接触的美妙感觉当中,让我感觉到很温暖,很从容。 “你是狼,但不是色狼,美女是评价色狼的标准。” 说着眼前的这个美女往自己身前划过一道曲线,直勾勾的刺激着我。 我站起来,将手交叉在胸前,看着通讯室那个方向,谭进军坐在电脑前忙碌着。 尴尬加上闷热,她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将羽绒服挂在椅子上,一边抹着桌子,一边跟我闲谈。 “谭班长呢?你觉得他怎么样?他是色狼吗?” “还好吧!还算正经,能处的来!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他不是一个喜欢嬉皮笑脸的人,你也不是。” “相处不久,你对我们中队还是蛮了解的嘛!” “虽然跟你相处不久,但我在这都几年了,还不了解啊!走进你们中队,我会看你们这群人的眼神,似乎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们这两朵花。” 说着说着她笑了,很动人的那种,毕竟接触的人不少了,只有那种最淳朴的笑容才能打动我。 老兵天天笑,我又岂会不知他们背后都带着刀子,而眼前的这个美女一笑就能让我动容。 “怎么没注意?别忘了我可是男人!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第一反应都是冲动的!” “你就装吧!反正我又奈何不了你什么,但我保持己见,你是狼,但不属于色狼,你的眼神与众不同!” “噢?有什么与众不同?难道眼神还会说话吗?” “那肯定会,要不然我早就被教导员收拾了,得看他们的眼神办事。你的眼神在闪烁,也在逃避,因为你不常接触女孩子,不知道心里是该接受还是回避,而你选择了回避!” 李婷婷放下了手中的活,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也在看着她,几秒钟之后,我感到不适,逃避了。 “看!我说对了吧!你连跟女孩子对视都会感觉到不适,这样的人还会是色狼?” “好!我说不过你!我去复印东西去了,你帮我把门开一下吧!” 她没应允,只是将那双白皙的手伸了出来,还是那样看着我。这倒是让我不知所以然。 “怎么?要什么?” “我解答了你的内心,难道没有赏赐吗?你摔了我那么重,难道没哟赔罪吗?” “现在我只有一副肉体,身上只剩下这些了,你看着吧!关于你说的我会记着,有朝一日,需要我的时候,万死不辞!” 我掏出了口袋里的那点东西,如实不加,就那么几十块钱了,我这新兵一个月也才300多,买点东西打通打通下,自己再买点东西,就差不多了。 “一二三四五……五毛?” 李婷婷一张张数了起来,我不觉得在一个美女面前拿着那么点钱丢脸。这都是我真正的血汗钱,来的却是不容易。 “走吧!这的人怎么都这样,凡事都讲条件,我请你吃东西!” “算了吧!我改变主意了,没想到你还是新兵,他们最不差的就是钱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今天我请你,尽管不能做什么,但都是我自己一滴血一滴汗换来的,连谭进军都没这样福气!” 一转身我就跑到了楼下商店等着她,反正这钱对我来说没什么实际作用,除了请客就是请客。 “我要这个!你买单!” 我将钱悉数摊在手上,等着她拿,实在有点可怜巴巴的。而她只拿了一张五毛的,买了个“娃娃脸”冰棍。 “够了?以后可没机会了!我可是很吝啬的!” “反正你欠我的,摔我!以后再还,你要赖账我也没办法!” 头发一甩她就上去了,而我在那愣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总是有点涟漪。 大队的领导陆续来上班了,李婷婷将卫生打扫完,我复印好文件,离开了这,脑海中却浮现着她甩头的背影。 第九十五章 帕尔昝的挑战 人怕出名猪怕壮,得到班长领导的一点好评,帕尔昝就要收拾我,上次因为车祸过于逞能,帕尔昝收拾我了,而我不会和他讲道理,让着他不懂汉语。 那样的眼神我始终不会忘记,属于老黑的一种,但是对于新兵却是一种历练,我们都知道老兵也是这样过来的。 况且有时候我们自己内心也在想,现在过着狗的日子,将来新兵下来,也非是如此不可,老兵将一种手段教给了我们。 如果部队没有严明的纪律,谁都可以胡作非为,我们拿什么去保证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我喜欢这样的地方,要不是这,我到现在还是青年。 尽管它很残酷,很没有人道,但没人会反抗,因为我们是军人。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虐待”还计较什么“摧残”。 只是对于帕尔昝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逼我做了强者,必定会有强者的盛气凌人。 不管他是老兵还是新兵,能耐是我在这活下去的基本,没有能耐我也不敢在老兵面前造次。这个地方,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也只有强者才能讲条件。 又是到了帕尔昝这个小将带训的时刻,地上摆满了各种器材,哑铃和各类杠铃。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我们知道什么是老兵,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他见识什么叫新兵。 不过这次带训的干部不是中队的,也是大队的参谋,名叫阿巴斯。一听名字就知道他和吾队长是一道的,没怎么接触过,只是长着一张孩子脸。 “新兵们!今天我们阿参放下手中的工作,检查中队训练情况,所以希望你们给自己十分,再加两分!有信心吗?” “以练为战!胜者为王!” 士气就这样出来了,谁都不想在这两个当着我们的面说“家乡话”的老维面前丢自己面子,给汉人争口气。 他们说什么我们不知道,也猜不透那么深奥的语言,但尊重是首位,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即使是帕尔昝。 “第一个项目!七十公斤杠铃速蹲,标准十个!” 才十个?只是帕尔昝不想在自己的同仁面前败的太惨,有些兄弟十个也是个天文数字。 “马红星!出列准备!下两名保护!” 李军和李来保护,这两个看起来挺机灵的人,而我们这些脑子不好使的人总是走在前面。 这个胖子最大的优势就是地盘较重,不像我,七十公斤不到,却要扛起比自己中几十公斤的杠铃。 戴伊胜的训练标准就是“举起身体重量的百分之六十为优秀”,而我一直在努力,这是神话,也是超越。 站在早就准备好杠铃片上,膝盖稍向里合,这样的训练,整不好腿就是外八字。 那水桶般的腰绷得直直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对于新兵,七十公斤也是要命的。 “一!” 那大腿始终是蹲不下的,这就是胖子的痛苦,但帕尔昝会逼着他往下蹲,蹲死就很难再站起来了,而且很伤腰。 “二!” 马红星咬着嘴巴,深呼吸一口气,一旦换气了,就再也没有撑起来的能耐了。 帕尔昝感觉到我们的失误,但是没有立刻指出来,他知道这会不是必要千万别去打扰他,一不小心就会往后仰。 “三!” 速度渐渐的慢了下去,每蹲一下,马红星总是要站良久,直到有足够的勇气再蹲下去,他可不想下半辈子在轮椅上渡过。 “四!” 帕尔昝站在旁边,一个一个数着,一旦不满意,他就会倒数一个,这就是他的手段。 看着马红星,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这七十公斤对于自己意外着简单还是挑战,况且今天状态不佳,找不到动力,也就是训练疲劳。 “十!” 马红星往后一退,李军和李来就拖着杠铃,轻轻的将它放到地上,如保镖一般跨立在那。 “王奇出列!彭浩源准备!” 王奇慢慢悠悠的来到杠铃前,等着李军和李来抬起杠铃,自己钻到下面,寻找着自己的着力点。 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同,总是要在那杆子上来回晃两下,才能知道哪边轻哪边重,这可是个慢性子。 “大哥!你快点!我们扛不住了!” 不等帕尔昝说话,李军首先就抱怨开了,他可不是我们,后台足够强硬,所以有点不是那么合群,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你哪那么多废话?再吵让你扛着跑五公里!” 李军乖乖的闭上了嘴,等着眼前这个大爷慢慢的寻找自己的支力点,要不是李军托着杠铃,帕尔昝早就用脚说话了,只是训练上他不会这么做。 “好!” 王奇终于吭声了,李军和李来放开了杠铃,做起了保护的动作,以防万一。从训练开始,不是没有人后栽过,代价是很重的。 王奇就是典型的八字腿,往下蹲的时候,腰哈着,膝盖外张,样子很是不雅,跟一头熊一样。 帕尔昝看着眼里,火在心里,这样的动作规范他不是没说过,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膝盖里合!挺直腰板,别哈着!” 一顿咆哮,王奇吃力的挺起腰,却无法继续下去了,那样子却是很艰难。但腰部的保护是最重要的,帕尔昝在注重训练质量的同时也考虑到了我们的身体承受能力,他尽量规范训练。 被七十公斤的杠铃压着,王奇的脸始终扭曲着,似乎在承受一件很痛苦的事,每一次蹲下与起立,他都要给自己鼓足很大的勇气。 这样子,他倒是像一个刚学会挑担子的农夫,尽量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这就是农夫与城里孩子的差距。 我的底子并不差,因为我是农夫,在就习惯了在肩膀上磨出一层茧。有时候也能帮爸妈挑起肩膀上的重量,而我更喜欢挑战。 偶尔倒数几个这是帕尔昝的风格,王奇多多少少做了十五个。差不多了,从王奇那张憋红的脸上看的出来,他尽力了。 “彭浩源出列!刘辉准备!” 拥有着王者风范的我,从来不会让帕尔昝逮着机会数落我,因为他曾经的那句话,我要证明我们之间的宿怨。 兄弟们都将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李军李来为我架起杠铃,在肩膀上抖抖,找到平衡点,这才是杠铃速蹲。 一切按照帕尔昝的标准,这点重量我还是承受的起的,因为我不愿听到我在训练时他影响我心情。 阿巴斯看着我,对于我的身影他不会陌生,隔三差五往大队汇报工作的通讯员。 “好小伙子!不错!继续!” 一口气蹲完了十个,我挺着杠铃站在那,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我不喜欢让帕尔昝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即使很难受我也会装作很轻松。 李军李来刚要给我卸下杠铃,被帕尔昝制止了,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折腾我的机会,包括现在。 “难得阿参看好你,继续!别停下来,再来十个!” 这样的训练就是我讨厌的,目标一再往上升,这是一种不平等的待遇。 怒气!杀气!咬着牙,我始终不愿意低头,特别是对于这个死对头,今天我就要他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你惹不起我的!新兵!” 这句话是帕尔昝对我说的,我无时不刻不记着,为了今天,我偏偏要惹惹他,对于强者我无话可说。 “报告!操作完毕!” 再一次喊出来的时候,七十公斤的杠铃在我肩膀上沉了些,脸也开始憋红了,兄弟们就差欢呼了。 新兵给新兵长脸了,而且当着大队领导的面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帕尔昝下了面子,这时候不高兴什么时候高兴。 “继续!再来十个!” 心里的怒火快将我眼泪憋出来了,眼神再一次充满了敌意,死死的瞪着帕尔昝,他不喜欢我,就因为我不肯低头。 阿巴斯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的每一动,也看出了我心中的怒火直指帕尔昝,他知道再不制止,这就是一场事故。 阿巴斯对着帕尔昝说了些什么,但这丝毫没有转移我的视线,这么个杂碎,总是让我想干掉他。 “报告!操作完毕!” “下!” 李军和李来赶紧帮我卸了杠铃,对于我他们还是佩服的,因为我是强者。 耸耸肩膀,看着帕尔昝,那眼神就是告诉他,我无可匹敌,但只对他而言,我才能得瑟。 “停!那个新兵彭浩源,阿参说让我和你比比,你乐意接受挑战吗?赢了没什么奖励,输了也没什么惩罚,纯当娱乐!” 又是一番家乡话,听着都别扭,但没办法,我们是外乡人,很正常。 狗日的帕尔昝,欺负老子听不懂维语,这哪是阿巴斯的意思,分明是他拿着鸡毛当令箭。 “很乐意!我也想跟班长比试比试,如果我输了,我甘愿接受一切!” 那眼神摆明了就是挑衅,这个让我足够狂妄的老维人,对他不需要客气,介于身份的不同,所以我一直不敢将自己的拳头伸向他。 “好!看看!这就是你们的同批兵,你们该学学人家,同样是人,为什么你们差距那么大!” 兄弟们为我捏了一把冷汗,毕竟这样的挑战无非是找死,帕尔昝这两年不是白练的,以这样的训练模式,几个月就能超于常人。 帕尔昝脱了衣服,给我一种威慑,那样的肌肉,一次次刺激着我的心。 要干就干,怕死的就不是湖南人,扣子一解,今天我跟帕尔昝算是耗上了,是荣是辱都是自找的。 “我先来!看好!别说我欺负新兵!” 那样的狂妄,更是增添了我的战意,恨不得马上看见我们两个其中一个趴下,也许是我,也许是他。 四个人将杠铃抬了起来,放在了帕尔昝结实的肩膀上,他的“训练标兵”不是白拿的。那一种野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折服,包括我在内。 “听好!五个一组,80公斤!90公斤!依此类推,直到有人趴下!明白吗?” “明白!” 目无表情的看着他,但愿他被这杠铃压翻,不就是个二年兵吗?得瑟啥? 阿巴斯就在旁边看着,不知道他的心到底向着哪边,也许不是我,但是给了我鼓励与挑战。 第一次帕尔昝给我的震撼是无法言语的,他必须在第一场击败我强大的自信,否则他输定了。 “五!放!” 四个人又七手八脚的帮他把杠铃卸了,帕尔昝蹬了我一眼,给我一种强大的压力。 活动活动了肩膀,让自己的脖子扭了几圈,发出“咯咯”的响声,这是我对训练的热衷,也是一种减压。 “上杠!!” 我完全没有新兵的那种胆怯,今天要比的不是新兵与老兵,而是强者与王者,还有另一种身份,我绝不会向这个人低头。 “啊!!!” 八十公斤的重量在我肩膀上立马就让我知道了地心的引力如此强悍,腰上的护腰带扎的如此紧,怕自己以后一辈子再也直不起腰来了。 脖子上的青筋暴怒着,低吼着声音带着淡淡的威胁,挺直着腰板,慢慢的放下蹲。 这样的重量不必死蹲,只要膝盖水平就可以,死蹲除了百来斤的胖子,我们无法做到。 蹲着吸口气,鼓起肚子,一鼓作气,起!这时候泄气了,无非就是送掉自己的小命。 再度站起来,看着帕尔昝那张脸,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就是不爽。 “彭浩源!加油!彭浩源!加油!” 兄弟们已经全然不顾了,将我围了起来,除了后面没有人敢站之外,都是兄弟们的呐喊。 “四!” 此时腰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重量了,一点点挣扎,放弃就要喊出口了,而我咬紧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喊出来。 “杂碎!” 爆发出来的力量将“放弃”变成了“杂碎”,阿巴斯看着我笑了,一种看好的笑。 不能蹲下太久了,要不再也没有能力站起来了,这是一场勇气与毅力的比拼,一秒钟就可以决定一切。 “狗杂碎!” 一声暴喝,我站起来了,颠了颠,证明自己还有能力之后,再也撑不起来了。 “快!卸!” 对着身边的人吼道,我不想将它直接丢了,那样太危险。身边的人帮我将杠铃放了下来,我蹲在地上哭了。 “停!我宣布:这次帕尔昝对彭浩源――” 看着阿巴斯的眼神,不知道他到底会偏向哪边,他留给了我们一个悬念。 “彭浩源胜!” 听到这句话,我一股脑儿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抬头看见阿巴斯,他的声音如此性感。 “这件事不准背后议论,因为他是新兵,帕尔昝是老兵,所有我判他赢!” 肩膀上一道道红血印,肌肉在不断的拉动着青筋,那一种狰狞,闭着眼睛,握着拳头,胜者为王。 第九十六章 阴错阳差 跟帕尔昝较量不是件容易事,毕竟他有足够的底子,而我没有。我纯粹是打肿脸充胖子,后面的日子不是很好过,腰跟断了一样。 以后出去的机会慢慢的多了,谭进军懒的跑,那些琐事自然是交给我了。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好好的了解这座城市,倒是有点像旅游。 可惜身上的口袋太少了,又不方便提着大包小包进中队,只能将一些东西装满口袋。有给兄弟带的,有给班长带的,有给领导带的,反正见者有份。 有好处自然少不了马红星,这个跟我有着渊源的人,脾气也好,也能开玩笑。 于是我特地给他带了点东西,跟其他人的都不同,对于好兄弟要特殊关照。 最近收到一个包裹,整个一大袋子,是家里寄给我的急需品,老家的槟榔。这边也有的卖,只是太贵了,五块钱的要卖到十五,十块钱的就更别说了。 每次掏那几十块钱解馋都跟要自己老命一样,没办法,新兵只有那么多,还得养那么多人。 有了好东西我总是跟梁泽海,戴伊胜,谭进军分享。当初给他们吃的时候,一个个吃的面红耳赤,死活不吃了,到最后都抢着我的来。 马红星也是如此,吃到嘴里就吐了,害我没将他一顿好打。习惯了就天天追着我,什么好话都说了。 而我出去主要是给他带一点零食什么的,什么烤肠,火腿之类的东西,胖子的最爱。 这一天我给他买了足够的火腿,算是我请他的,也没要他给钱了,只是后来我才知道一个秘密。 马红星在我旁边吃着吃着,差不多都吃完了的时候,他盯着火腿的外包装看来起来,似乎有点不对劲。 “哇!” 不知道他搞什么鬼,自己硬往喉咙里抠,将吃的东西全吐了,这倒是我看不懂了,难道他会认为我下毒? “怎么了马红星?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的吗?这是?” “浩南哥!我服了你了,你这是害我啊!” “你大爷的,老子好心请你吃东西,你狗日的还废话是吧!” 这被马红星气的我立马暴走了,这太不识好歹了,早知道我就自己留着吃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不是汉族人吗?你自己看看!” 马红星也暴走了,站起来给我一个火腿肠,但我始终看不出端倪,这好端端的火腿肠又没招他惹他,这人有病。 “老子他妈是回族人,你给我吃大肉的火腿不是害我吗?” “啥?你是回人?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当你是汉族人,你也没告诉我!” “放屁!老子跟你说了,中队档案还是你录入进去的,你会不知道?” “档案上就写着你是汉族人,我咋知道,要不咱回去看看?” “好!回去就回去,等会谭进军回去打死你!” 这刚才才吃了我的东西,转眼就不认人了,这以后我可不拿他当回事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钻过那个“狗洞”窗户,我们就到了室内,因为走外面会引起不少老兵的注意,所以我们直接钻狗洞。 “报告!” “进来!” 不好好收拾这个马红星,他还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了。他打报告,看着谭进军在里面,我代谭进军准许了他进入我的地盘,谭进军白了我一眼。 “谭班长好!” “好!” “班长!我想看一下我档案!” “噢?有事吗?” “我看我到底是啥人?” 马红星连话都不会说了,他本来就不是个人,老子给他买东西吃,他还骂我了一顿。 “看吧!” 谭进军点开一个文档,马红星瞪大着牛眼在看着自己的名字,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马红星!1989年出生,汉族人,高中文凭!” 谭进军面无表情的念出了一段话,这马红星狗眼瞪的更大了,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马红星转身跑向了楼上,我和谭进军像预谋已久的相互看着,不明所以。 “你又怎么了?又整谁了?他咋那么大反应?” “冤枉!我只是给他吃了点东西,他全吐了,然后就开始骂我了。” “吃什么?” “火腿肠啊!就这个!”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半截火腿肠,摆着谭进军面前,谭进军也盯着看起来了,不久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跟人家玩也不是这样玩的,这是个大问题,要是碰上维吾尔族人,非把你弄死不可。” 对于谭进军我太了解了,一般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是不会跟我开玩笑的,难道这当中有什么岔子? “报告!” “进!” 这回是谭进军开口了,而我站在旁边想着,这一根火腿肠有什么大不了的。 “谭班长!你看!” 谭进军结果马红星的身份证,上面赫然写着:民族回族。 “你还真不是汉族人,原来是回族胖子,小回回,哈哈!” 看着谭进军一脸乐道,马红星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那眼神里都是哀怨。 “老子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东西,一直没发现,直到今天看着看着,才知道这是大肉的。” “没事!以前我也不吃羊肉,现在到了这不是照样老吃嘛!破戒了就好了,以后就叫你‘马肥肥’!” 谭进军继续打着哈哈,这确实有点不好怎么弄,由于自己疏忽,闹了这么一场笑话,但愿马肥肥是真有量。 “唉?你小子是故意的是吧?上次让吾队长逮了,你不是存心的吧?” 转眼间我就成了那小人,那件事我早就不记得了,当初买的时候也没注意,谁会想到这是个信奉伊斯兰教的回民呢。 看来还是汉人好相处一点,我这最近不是惹了回民就是惹了维民,希望谭进军帮我解释解释,我是真不知道。 “马肥肥!档案是他录的,你自己看着办,违背了你的规矩,我出去抽根烟,给你时间啊!” 谭进军一脸阴笑的看着我,意思就是你小子自己玩,我不陪了。而马红星站在那等着谭进军出去,一脸怒气的瞪着我,这着实让我有点怕了,毕竟自己理亏。 “菲菲!你看这样行不,我也是一片好心,我这里还有些东西,你都拿去吃吧!算是我给你赔不是可以吗?” 退到自己的床头柜前,我将柜子门一打开,里面吃的用的应有尽有,什么馒头,什么老干妈,还有一些吃的。 马肥肥不知道被柜子中的什么东东吸引了,就那么盯着就过来了。心里一顿庆幸,还好有他喜欢吃的,也算是个理。 “这是啥?” 马红星捡起一根qq肠拿在手里问我,那眼神总是感觉有点怪异,说不上来。 “噢!这是你刚才吃的那种,只是包装不一样,你喜欢就拿去!” “狗日的,你故意的!你自己看!” 不知道这马红星到底属于什么的,整的跟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那眼神都滴水了。 我捡起他丢在我面前的烤肠,心里一顿发黑,这都是哪门子事,出门见鬼了。 “啥时候冒出一根鸡肉的出来了,乖乖隆地咚!” 我自言自语的说着,丝毫没有考虑到身边这个回民,在他看来这是我对他的报复。现在我怎么解释给他吃的是大肉的,而自己留的是鸡肉的。 “砰!” 门被谭进军暴力的打开了,我的眼神透着无辜,而谭进军总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很显然他失望了。 马红星红着脸站在我面前,现在该是我像委屈的小媳妇儿了,就差上去抱着他腿认错了,这我真不是故意的。 “肥肥!咋了?他又欺负你了?” 谭进军一脸挑逗的样子,似乎想看到一场战争上演他才高兴。我知道他的眉毛怎么没了,都是报应,这小心人。 “谭班长!我都无语死了,是他好心给我买东西吃没错,但这巧合也太大了吧!你看他柜子里装的!” 马红星捡起了那根滚在地上的肠子,递到了谭进军手里,希望我的管事给他做主,谭进军也是一脸犯难,所以他才躲,没想到事态升级了。 “好了!肥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他有违你们的忌讳。这样子,你看着办,要是你想打他一顿才能出气,我当没看见,我一直跟他说的,挨骂挺直,挨打站稳。” 谭进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爷样儿,翘着二郎腿坐在我们面前。 马红星愣住了,他不是那种火爆脾气,所以我才喜欢跟他闹,但这次不是,我是真不知道真没想到他不是汉族人。 “算了!算我倒霉,今后估计要做汉族人了,老子他妈十九年来都没吃过大肉,没想到……” 马红星坐在床上,看得出来他是真伤心了,民族忌讳这个东西不好说,看他怎么想,要是他是唐僧我也没办法。 “对不起!肥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是回族人,别生气了,这些火腿你都拿去吃吧!” “以后别让老子看见火腿,看着就烦!” 要是到了以前,大爷我非的骂的他连他妈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没人在我面前这么不识好歹过呢!这错也认了,歉也道了,还要我怎么样? “哎!” 马红星一声长叹走出了房间,留下我和谭进军在那大狗眼瞪小狗眼,只是他不知道在马红星转身的那一瞬间,我脸上闪过一丝淫笑。 第九十七章 这顿收拾挨的冤枉 跟谭进军就是不一般的好,要是换做其他老兵,闹完事还得盯着我一个多月,把我往死练。但谭进军从来不这样,要不就当场收拾完了,明天就不记仇了。 渐渐的,我的工作就定性了,每天只负责出警和稿件,那些太高深的东西,怎么也装不进我脑子,谭进军怕把我揍跑了。 况且我有两大靠山撑腰,谭进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把我轰出通讯室的。 教导员宋国胜说跟梁泽海说了,要是不好好培养我,他第一个收拾他,而梁泽海又将这番话说给了谭进军。 这天,我正在通讯室整理自己的文件,门外的吵闹声吸引了我,都说好奇害死猫。 我走过去一看,不得了,这下不得了,新兵刘辉跟老兵张晓明不知道为何抱到一块去了。 这要是被那些黑人看见,我们新兵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两人这时候抱的可凶了,怎么都劝不开,好在这时候他们都在吃饭。 “刘辉!住手!别打了!” 提高我180分贝的声音,对着刘辉一顿咆哮,这老兵面前可得机灵点,要不然以同谋论处。 但是两人这时候都是狗急跳墙了,里屋打到外屋,我也只有冒死去拦着。 拦着刘辉,张晓明打,拦着张晓明刘辉打,好不容易我才将刘辉拉开,将张晓明劝走。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但万万没想到,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等着我。 上午有个会,我得去摆弄那个电视电话会议设备,于是我就打了饭准备到楼上去吃。 “彭浩源!听说你和新兵打了老兵?” 刚走出门口,就被这样一个声音给打懵了,这可不是一个新兵能承担的起的罪名。 尽管我与这些老家伙素无瓜葛,但这样的罪名加在我身上令我着实不爽,说到我的是杨桂华,也算是个老家伙了。 “没有啊!我没有和刘辉打老兵!” 就这么一句话让老家伙听着不爽了,可能是我声音有点大,这谭进军跟我说了很多遍了,只要我提高嗓门,那就意味着挑衅。 为了这事谭进军不知道收拾了我多少回,可我就是这样,只要一急,那声音就跟五雷轰顶似的。 至少那会所有的老兵都在看着我,我把他们吓着了,也不是特别大,至少强调了我没打老兵。 通讯室谭进军还在等着,所以我来不及解释就准备走,这下更是让这老家伙觉得我是在藐视他。 “哐当!” 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杨桂华那老家伙直接将一碗稀饭朝我飞了过来,来不及躲闪,正好飞到了我脸上,那感觉顿时将我肚子里的火逼了出来。 “你说啥?难道张晓明还会欺负你们吗?” “是的!我没打!” 被杨桂华这么一弄,我也不管他是几级士官了,惹恼了我一块干。 这时候刘辉过来说情来了,毕竟我是干什么去的只有他们知道,张晓明不帮我很正常,他是老兵。 但刘辉会帮我,毕竟我真是拉架去了,而不是去打架的,但眼下杨桂华不这么认为,他给我扣定了这顶大帽子。 “砰!” 一脚简单明了,刘辉让杨桂华一脚踹到了墙上,老兵说话,新兵是没有插嘴的份的。杨桂华摆明了不爽,就这么着收拾我,可怜刘辉也掺和进来了。 “报告!班长!我先过去给谭班长打饭可以吗?他在等我!” 我的语气是很不爽,心里觉得很憋屈,我这干着拾金不昧的事,却到头来被冤枉成小偷,我这心里怎么平静。 “吃!吃!吃!吃你大爷吃!一条到晚就知道吃!吃死你!” 说这杨桂华确实是个好脾气,这我承认,至少他每天都在笑着,都是士官学院毕业的,比那些粗人强的多。 而我也一直都尊重他,出手不打笑脸人,他总是一副面慈心善的样子,我不好驳他面子。 但是这一次,他却惹恼了我,而我这驴脾气也不会让分毫,就这么跟他对着干了。明知道是死路,我还往前走,不管怎么样都是死,我也不管了。 说没有的事,他不信,说自己打了,还是挨收拾,那我就坚持最本质的。还是那句话,我是去拉架的,不是去打架的,但是很明显态度不是很好。 杨桂华将饭菜悉数倒在我身上,滚烫滚烫的,而我在那站着,控制着一把将他脖子拧断的冲动。 张晓明这个上等兵平时也是没个兵样,他是中队唯一练不出来的人,扶不起的阿斗。 早就说过,这里是强者的天下,没有本事的人就只能跟张晓明差不多,被新兵骑在头上也没办法。 我不知道刘辉和张晓明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我心里很躁动,想把杨桂华一把拍死在桌子上,就凭我那混混脾气。 但我不想,毕竟只是一时冲动,被烫的浑身是火,我还是忍住了。不管是想到谁了,今天我把这火给按下来了,不想再惹事。 “杨班长!你完事了没有,今天我是去拉架,不是去打架,你问清楚再来找我!” 这不是我一个新兵应该对老兵说的话,带着狠狠的杀气,有点咬牙切齿,怒火在心中,也顾不得那么许多。 很明显,我又挨了一顿收拾,就凭这句话,他灭了我的可能都有。只是他手下留情了,一把把我甩开就听见他在咆哮。 “以后!谁要是再敢跟老兵打架,我不管为什么,我先收拾新兵,你们应该知道新兵是什么?还有你!张晓明!别他妈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新兵都成你大爷了,还犯怂,就是个废物!” “我哪有!他们……” “闭嘴!活该你被新兵打,你看他们打帕尔昝不?打黄正辉不?就你个垃圾老兵挨打!都给老子滚!” 带着一身怒气和杀气,我一脚踹了通讯室的门,比起踹杨桂华我更愿意选择踹门。 谭进军知道我受委屈了,也没发脾气,只是看着我这样子,一脸心疼。 “哎!你又怎么了?老兵又收拾你了?你能把杨桂华惹火也算是你的本事。” 看着我这满身是八宝粥的样子,谭进军跟我开着玩笑,他知道这样能平复我的心情,免得我下一步就去炸干部宿舍或者大队办公室。 “谭班长,带了我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不会轻易去惹事,心里很火!” “咋了?我不知道,只是听着杨桂华说你们把老兵打了?” “没有的事!刘辉与张晓明打架,我去拉架,不知道哪个混蛋说的我和刘辉打张晓明,杂碎!” “你那脾气我是知道,但是老兵不知道啊!以后好好改改,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老是一点火就炸!” “我已经说了,我没有打架,我只是去拉架,但杨班长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被谭进军这么一安慰,心里确实好受多了,也许刚才就是因为他,我才没把杨桂华给拍死,但心里还是火冒三丈。 “去洗洗吧!上面等着开会呢!” “好!我先上去,刚才没把你饭打回来,不好意思,被杨班长全玩艺术了。” “没事!你去吧!我少吃一顿不会死!” 看了谭进军一眼,我关上门走了,就凭他这番话,为了他挨下这顿打,我认了。 只是我没有去换洗衣服,中队的苛刻我们不是不知道,要是我贸然换了衣服,还得挨老兵收拾,所以我就这样穿着迷彩服走进了浴室,现在我要降火。 打开冷水,任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但心里还是火气很大,我能将这样的事忍下来,真的很难,刚才差点就暴走了。 淋了几十分钟,直到心情彻底冷静下来,我才上去调试,我不想等会总队或者支队点名的时候暴走,有这可能。 就这样浑身冰凉凉的站在学习室,躲着摄像头,怕这样狼狈的样子被他们其他中队看到,只是在呼点的时候答个到。 内心的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消除,但必须消除,我不想再给老兵机会收拾我,毕竟已经出事端了,他们要练我们很容易。 过来半小时,浑身发抖,一边是冷,一边是火,直到看到谭进军上来,看到我这样子,他吓坏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了要你去换衣服,你怎么不去?想冻死自己吗?” 这是我的工作,我不想出闪失,总队点名的时候,人不能离开房间,否则又是过失。 我对自己的工作有这份劲儿,谭进军才如此宽容我,甚至是纵容我,为了保护我,他不惜跟老兵翻脸,就这点我认了他。 “没事!谭班长,这里我熬的住,待会李参又要骂我了,不在这呆着。” “来!把我迷彩服穿上,等会赶紧去弄一下,我帮你看着,去弄好了再上来,听见了没,傻子!” 这样的举动,在这个地方不会有,只有谭进军他将迷彩服披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波动,只有感动。 而另一件事端又被我给惹出来了,今天注定挨收拾。 第九十八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穿上了谭进军的迷彩服,看着那让我既愤恨又向往的士官衔,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从而今后改变我的军旅人生。 身上还是一片冰凉,从心里凉了出来,不知道这样是否值得,第一次动摇了我早已坚定的心。 想着这些事,心里一顿泛酸,这就是军装的代价。我得到什么了?我付出什么了?是不是值得? 拿着一个月三百块钱,过着这样的生活,作为一个新兵,很难让我平复下来。原先的光荣,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心酸冲击着,现在好想倒下睡一会。 总队在点名,我就这样靠着暖气冥想着,也许哪根筋不对,又惹梁泽海去了,毕竟只有他我能惹得起。 打他也好,骂他也好,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只是开导我。这就是一个新兵最大的王牌,所以我从来不跟战斗班长吵,有事直接找梁泽海。 连谭进军都说了,他几年老兵对着队长还是毕恭毕敬的,我这个新兵一下来,不是骂队长就是吼指导员,真逆天了。 谭进军的衣服让我倍感温暖,他一个老兵对我能做到这样,我心满意足了。 呼点了几遍,一切通讯正常,而我已经被暖气烘烤干了,一股困意席卷而来。 中间我也知道谭进军悄悄的上来了几次,对于我这个新兵,他是又爱又恨。 因为他懂,所以我才能跟他交心,不敢说中队所有老兵都是他这个样子,但我们是通讯员,所有注定不同。 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他教会我一切,尽管很多是伴随着各种收拾,但我乐意接受。 这时候的我已经开始接触烟了,这种可以让我暂时忘记疲惫痛楚的东西,我很欢迎它走进我的干枯的生命。 但对于新兵,烟无疑是海洛因,麻古之类的东西,老兵一旦发觉,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各种“酷刑”接踵而至。 谭进军也是也心细的人,每次累了离开通讯室,等过了几分钟上来,他就开始凑到我跟前,像狗一样闻着。 “你抽烟了?” “没有!我不抽烟,你是知道的!” 很显然我利用了谭进军对我的信任,他相信我,但他不知道时间已经改变,而我也有所改变,学会了耍滑。 他没有再说什么,隐然觉得我欺骗了他,并发出警告,抽烟不许被他抓到。 而我暗自好笑着,要是让他抓到,我还抽什么烟?但私下里开始跟谭进军来了一场对抗,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从此,到处都有谭进军活动的身影,只要我不在通讯室,他就找人代班,满世界找我,只是他很少找到。 通过地下室那个“狗洞”我跟一帮子烟民来到了后面家属院,在那留下了罪证。 这事后来梁泽海也说了,只是他认为是老兵,新兵还没有那个胆量,敢跑到家属院去抽烟的,但他遇到了我。 家属院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还是只能到地下室,那个只有我有钥匙的的房间。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谭进军怎么也想不到,我就在他的脚下抽烟。 一边放松着,一边警觉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千万别再这个时候下来人,有可能是天使,也有可能是鸟人,偏偏杨桂华这个鸟人喜欢往下面钻。 他不抽烟,不是为了逮我们,只要不惹他,即使他看见了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样一个人却被我惹火了。 通讯室的门被我动了手脚,只要一开门,就会发出一声足够整个中队都听见的摩擦声,这是给我的危险讯号。 丢掉烟,拿着纸盒子使劲扇着,但对于任何一个抽烟的人来说,这样做无非是掩耳盗铃。 麻利的从“狗洞”钻出去,在钻回通讯室等着谭进军回来。 其实这座楼就是四层,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地下室有窗户,正好连接到地上。而那个窗户被我一个意外就搞掉了,方便我进出。 刚一转身,就听见地下室那熟悉的声音,来自于谭进军好奇加纳闷。 “哪个小狗崽子在这抽烟?跑的倒是挺快的!” 谭进军抽烟五到十分钟,在这段时间内我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到食堂找点大蒜什么的,越是刺激越好。 等谭进军回来,我已经安然坐在电脑桌前,摆弄着自己的东西。他要是问起,随便找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只是那一股大蒜味儿连我都受不了。 其实谭进军都知道我做什么去了,只是他不说罢了,要想逮着我很容易,他不喜欢我逗他玩,把他当宝耍。 而这一次没这么好运了,当我听着上面的动静时,并无异响,于是我就开始销魂了。 “彭小子!让我抓住了吧!怎么解释?你不是说你不抽烟吗?啊?” 谭进军一下出现在我面前,差点没把我吓死。 被他抓住,我无话可说,只是有一件事不明,他是怎么出来的,而且没有弄出动静。 “好!被你抓住了,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我认了,只是你怎么出来的?” “你以为就你会翻窗户钻窗户,我不会噢!可别忘了,我比你老,这地方没有我没爬过的地方。不信你就试试你逃生用的窗户,看看怎么样!” 我依言走到那扇窗户前,使劲推了推,已经推不动了,只能木然的看着谭进军,那张笑着狰狞的脸。 那笑容是要有多邪恶有多邪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个是王,一个是寇,我无话可说。 “老子早就摸清了你的套路,特地给你用砖填了起来,只怪你没有看好情势。小子!认栽了吧!” “好!被你抓住,我没话说,但是你要是能找出我的烟放在哪,我就随便你,要是找不出来,以后你就不许管我抽烟!” “好!我先说明,抓你不是怕你抽烟,而是这烟真不是好东西。我是老兵,所以我可以,但是你个新兵,体能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等训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而我一脸玩味儿的看着谭进军,我就不信他能在这找出我私藏的烟,没人可以。 见我死不悔改,谭进军就开始查看这里的蛛丝马迹,而我心里一阵打鼓。 终于在废弃的打印机里,干部的鞋子里,还有水管的外包装层里都找出了我的烟。 “这是你的吗?” 谭进军拿着烟问我。 “不是!我不抽红河,我只抽白沙,你找的不是我的烟?” “真不是?要不要我叫所有新兵地下室集合,一个一个问?” 他的脸突然变的无比威严,一种让我无法反抗的压迫感,在这样下去,兄弟们都完了。 “是我的!” 我承认了,他说的都对,我彻底蔫了,对于他我没有狡辩的机会,也不想狡辩。 最后谭进军毫不留情的收拾了我,让我有史以来感觉到烟带给我的不仅是轻松,也是痛苦。 不知道嘴巴里叼了多少根烟,也不知道抽完了多少盒,反正以后我再也不想抽烟了。 而谭进军收拾我并不是因为我抽烟了,而是因为身为军人,不敢为自己的错事承担责任,这是他最愤恨的。 “砰!” 门被踹开了,桌子被掀翻了,迷迷糊糊我就躺到地上了,眼前的这个人让我顿时觉得睡意全无。 消防支队通讯参谋李跃春,这个几乎我天天见面的人,就在后面家属院,私下里对我很好,但是这一次就这样把我给扔了。 “李参!我……” 看着李跃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我不知道该为自己解释什么,或者什么也不用解释,我又惹事了。 “你自己跟总队值班室说,说是因为你一个人的错,整个支队被通报,因为你一个人的错,整个大中队都遭殃!” 李跃春像拎起一只小鸡,将我从三楼拖到了二楼,看来他呼点了我很多次,而我却梦谭进军去了。 这样的代价是惨重的,一个上尉从消防局千里迢迢来收拾我,肯定会让我记得一辈子的。 但他们收拾我,因为我犯错了,所以我接受一切,即使是背上开除军籍的处分。 我的错,无需解释什么,被他们揍一顿又怎么样,只要大的问题可以解决,让我死都行。 “对不起!李参!我承认自己的错误!” “跟你们谭班长说吧!跟我没关系,谭进军那么好的一个通讯班长怎么就带出了你这样的人,我真开始怀疑他的眼光!谭进军,你自己看着办,我从消防局过来的,又是你这的问题!” 谭进军也是被李跃春吓的不轻,尽管他这点事对于他不算什么,但是李跃春可是第一次。 为什么我老是能将一些好脾气惹的暴跳如雷,似乎战斗班都在看通讯室这场好戏,一个个走过都是带着一种嘲笑。 自从认识李跃春这个通讯参谋以来,他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好脾气,跟谭进军一样,有着“成功男人”的内涵。 一般来说他的声音不会超过五十分贝,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既能听的清,又不是是很吵。 但是这一次,他又踹门又掀桌子的,还将我从楼上揍到了楼下,就等着谭进军给他交代。 谭进军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内伤不断了,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谭进军也是这个通讯参谋带出来的,有着很深的渊源,都是自家人。 谭进军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还是那个熟悉的老朱,谭进军又在求他办事了,消除此次的不良记录。 如果不是谭进军,这里的名声早就黑了,如果不是他的老脸,我早就不知道被这些人分成几块了。 但愿今后不再有这样的事,我只能说但愿,但我不敢保证。李跃春走了,谭进军没有说我什么,只是要我去做事。 第九十九章 王海波让我一巴掌呼了 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老是一蹶不振,上次被杨桂华收拾了,他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听信了谗言,跟我道歉了。 没想到这个老兵还会跟我个新兵道歉,看来他是诚心的,也就没多怪他,日子也就这么过着。 训练还是必须的,每天少不了十几公里,直到我们累的再也喊不出来,这个戴伊胜才算完。 作为新兵,是说不得喊不得,除非我们想训练量加倍,他是完全有可能做出来的。 只要是一面对训练,我们就必须拿出十二分激情,整的跟自己有多贱似的,不练就浑身痒痒。 训练完了,来场篮球,这倒是我们的最爱,但不包括我,我不爱篮球,它太硬了。 我一般来说跟狗踢回皮球就差不多了,它喜欢,我也喜欢,就那样一个人。 没办法,我天生对篮球不敢兴趣,老的新的都羡慕我的身高,终于被逼上来了。 对这个没有兴趣的东西怎么会有激情,就好像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哪来的激情。 但没办法,被逼着还是得上,就算是跑跑步也得凑个数,关键是我连球不碰。 我不打篮球,因为太过暴力,每次总是有人伤在我的手上,今天又不知道是谁要走运了。 看着这群疯子追着一个球跑来跑去,这辈子我再也不想打篮球了,看看怎么收场吧。 戴伊胜不高兴了,训练完我们都死气沉沉的,哪还有力气跳,哪还有力气跑,这球打出火药味来了。 要是换做一个瘦小一点的人,非让我们打出内伤不可,这太凶猛了,横冲直撞。 我就是这当中的一个,看着拿个老兵不爽我就撞上去,早就说了我不懂规矩,我的目标是抢球,其他不管。 王学平这个胖子我不敢去,老三级了,我要是抢了他的球,他会恨我一辈子。 但他打球的技术也不赖,过五关斩六将,分数马上就置我们于不利,戴伊胜心里很不爽,谩骂着。 而我只是在旁边打打酱油,上场半小时,我连球都没碰一下,倒是显出自己尽力了。 打不打没关系,但心态很重要,戴伊胜最看不得的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我太知道了。 都是一群惹不起的人,叫我去惹谁呢?这可不是打友谊赛,要是让老兵知道我抢了他们的球,他们会收拾我的。 没办法,大家都知道,明摆着的事,这不刘辉刚抢了张猛的球就被他一不小心撞到了地上,意外就这样。 老兵还是让着他们一点好,免得连摔倒了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反正我也就是跑跑场子。 但这个王海波似乎不这么认为,他像泥鳅一样在我们新兵外围穿来穿去,似乎在展示着他的能耐。 “走开!进球!” 篮板下几个防守的兄弟乖乖的退到了一边,我们新兵这边士气不振,戴伊胜这个带队的也不舒服。 “彭浩源!你干啥呢?游街呢?给老子把王海波解决掉!” “是!” 戴伊胜终于看出了我在打酱油,对于这种无视团队精神的行为他表示很愤怒,边跑边向外咆哮着。 解决掉?怎么解决掉,摔死他?还是脱他裤子?这个时候王海波只穿着一身球服,脱裤子?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想了一遍,准备实施,等他跳起来的时候,我就脱了他裤子。 看着眼前这个横冲直撞的老兵,心里还是有点发毛的,毕竟很多兄弟莫名其妙的就倒下了,而戴伊胜叫我干掉他。 “滚开!老子进球!” 这句话很明显是对我喊的,我可不乐意了,这篮板下又没写他名字,凭啥叫我走开。 我就这样张开双手准备给他来一个熊抱,但他的跳跃能力实在太强了,我没抓到,扑了个空。 几个新兵就这样和老兵较上劲儿了,但是很明显我们的劣势的胆怯,每次看到老兵来,都退了。 进球是小,伤了和气是大,这样的打球就在这样的潜规则当中进行了,戴伊胜说了,输了马上十公里。 看来这比赛不能进行下去了,得想个办法制止下去,而制造意外是我最拿手的。 想过很多次,让拿个不长眼的老兵一不小心摔一跤,一来报仇,二来免得我们受罪。 这样打下去,不公平,我们非死不可,就凭我们是新兵,得尊老爱幼。 我穿梭在狼群中,一个不会打球的人,只能靠一瞬间的拦截为戴伊胜抢球,只要球到手了,立马给戴伊胜。 这样子,我们失误的几率小了,兵来将挡一点都没说错。对于戴伊胜这个干部,老兵也是要给面子的,不能来强的。 马红星、刘辉、王奇这几个人都稳打稳扎,都是专业打篮球的,而我不同,所以我胡来了。 “彭浩源!拦住张猛!” “彭浩源!防守帕尔簪!” “彭浩源给我球!” 这帮子禽兽把我当成三头六臂还是金刚葫芦娃?我只是纯粹用暴力在抢球,不至于这样。 但老兵也不是盖的,哪能让球场上让我当主角,不少老兵开始针对我实施打击了,横冲直撞都是对着我来的。 就是我跑到了安全地方,这老兵还是毫无逻辑的对着我冲来,只能解释为他们想把我解决掉。 这样的球打出了火药味儿,我是新兵,啥都不懂,不懂规矩,不懂礼数,要打就来。 “裁判吹黑哨!” 反正我也不知道这规矩,就这么一喊,两边就闹起来了,扯着嗓子喊,好不热闹。 兄弟们让着老兵,我可不会让,这下手也太狠了,我得收拾收拾他们,说白了我不会打球。 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规则的球赛,老兵都这样了,明显欺负我们新兵。 首先跟我对上的是帕尔簪,不是他跟我对,是我跟他对,看他不爽,也看兄弟给他让的差不多了,不能把篮筐交给他。 戴伊胜倒是很乐意帮我忙,每次老兵说我犯规,他总以我不会打球为借口帮我推脱。 里应外合倒是蛮好的,有他的技术和我的捣乱,老兵想赢那就有点难度了,我的锐气已经无可抵挡。 新兵都离我远远的,都知道我这是一种没有规则的规则,谁不怕死就来。 这球打的越来越刺激了,所有人都不是在运球了,而是拿球在砸人,砸的最多就是我。 那一拳一拳的过来,这大爷的真够吓人的,还好我不喜欢打篮球,要不非死在这篮球上不可。 王海波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展示他猛将的机会,跟我对峙在中间那个大圈里,周围全是老兵。 对于我这个新兵犯的规,老兵都不说,因为我不犯规就打不下去了。高兴了我就抱着球这边跑到那边,递给戴伊胜,老兵很是无奈。 “彭浩源!你能不能好好打球?有你这样的吗?不会不会学吗?” 曹俊东这个二级首先看不惯我,他的身高本来就只会打球,对于我的这种亵渎,他满是怒火。 但我不会要我怎么打?请姚明附体吗?还是求迈克尔乔丹?我只能这样一点一点的来。 我讨厌这个硬邦邦的东西,也讨厌这种运动,不让我下场我就胡来,我宁可训练。 王海波、帕尔簪、张猛这三个人,开始对于我这个新兵的乱来表示愤慨,想要将我处之而后快,他们善于制造意外。 马红星扭了,刘辉被撞了,王奇摔倒了,现在开始是我了,这个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老兵给面子是老兵,不给面子啥都不是,伤自己和伤他们,我更愿意选择伤他们,反正都是他们自己找的,好好打球不行吗? 但是不行,老兵就是老兵,那脸不是好惹的,新兵下了老兵的面子就像我对帕尔簪一样,这渊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三个人都是瞪着眼睛警告我,宣告我的死期,刚才他们也证明了自己的强悍,打球中出现的意外没人会说。 张猛和帕尔簪左右对着我冲来,想把我撞到,而王海波来抢我的球,他们得逞了,除了没摔倒,球被王海波抢走了。 那三个人眼神得瑟的,就告诉我,小狗崽子就是小狗崽子,看着很不爽。 团队之间的较量转眼间变成了四个人,其他老兵都靠在边上当观众,没必要为这四个人冒险,这四个人都疯了。 王海波一声怒吼,起身一跃,正要投篮,而我也同时跳起来去盖他的篮。 他进球了,只是那原先是拍在球上的那一巴掌直接飞到了王海波脸上,他躺下了。 “哈哈!好!” 在场的老兵几乎都同时发出喝彩,老兵让新兵一巴掌打到地上去了,这可不是每年都能遇到的。 最后我们还是惨败,戴伊胜依言对于我们这种没有团队精神的行为进行了惩罚,比赛都能打出“篮球火”,他看不下去了。 原本以为这一巴掌会给我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厄运,但是没有。从结束完球赛,王海波除了捂着脸,没有多说什么,其他老兵也是。 第一百章 死神来了 这些日子我跟谭进军在闹矛盾,感觉翅膀硬了可以飞了,于是我天天跑到战斗班去训练,不管他了。 我就是这样,不好好跟我说话,就别说我掉链子。反正宋国胜会说梁泽海,梁泽海会说谭进军,最后他还是得让我回到通讯室。 看在他们几张老脸对我不错的份上,勉为其难安守本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上战斗班了,毕竟这想法冒出来了。 我喜欢那种武状元的刺激,开始厌倦了文状元,天天对着这不会说话的文件,一点意思也没有。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原因,可以出去训练,不管是到街道上,还是到哪个学校,这都是一桩美事。 被关久了就是这样,要是再关一会,我估计看见猪我都喜欢,真的好久没看见猪了,每次骂都是绕过那个字。 更别说看见活生生的人,简直求之不得,而且能在学生面前一展自己风采,那是一种骄傲。 对面就是个老大的学校,标准的环形跑道,这样一群人在里面跑步,简直爽歪了。 不管男生女生都停下来花痴一般的看着我们,纪律部队打造出来的人到哪都是显眼的。 更别说老兵每次带我们出去总强调几句话:注意自己的身份,注意自己的言行,注意自己代表什么? 除了留下两名持枪的哨兵,其他人都跑去训练了,我们的安全始终在第一位。不敢保证在我们虚弱的时候有人过来冒犯,看着这阵势,识趣的都绕着走。 训练场上挥汗如雨,那绝对是男人士兵的一种诱惑,男生们幻想着自己有这身板,女生幻想着自己的贴身保镖就是这其中一个,都停下来了,忘记了自己正处于花季。 现在我已经没有对手了,老兵会“让”着我,兄弟们会给我加油,每次拿下第一成了我的目标,可惜第一的人事孤独的。 随着训练量日益加大,我的承受能力,耐力,爆发力得到的很大的提升,帕尔昝不行了,但他还是我的班长。 于是我多了个美誉:“跑不死的马”。很多时候倒是希望帕尔昝能多坚持一会,别那么快就不行了,很喜欢跟他奔跑时的那种快感,看着他掉下去,超越他。 “市区火灾!三车出动!” 对面院子里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作为新兵反应是迅速的,第一时间跑回中队。 横穿马路,不必打招呼,撞了我是他的事,而我们只管在一分钟之内车出营门,营区电监控是不会给我们解释的机会的。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小车来不及躲开我,直接对着我们过来了。 眼前全懵了,完全是下意识的一跃,直接从引擎盖上踩了过去,摔倒在了地上。 司机探出头来,看着我们这阵势,没有开骂,只是擦擦额头的汗,将车停在了路边。 “彭浩源!下次小心点!看车!伤着了没有?” “没有!班长!放心,我没事!” 进入车库张猛就对着一顿训斥,刚才也把他吓的够呛,他带出去的队伍,伤了一个或者死了一个他担待不起。 老兵和新兵迅速着装好,等待着的驾驶员将车开出了营门。这种感觉才是当兵的感觉,汗如雨下却很踏实,为人民我们是勇士。 “建筑火灾!各战斗员做好战斗准备,有人员被困,警戒组注意周围动静!搜救组上楼疏散被困人员!供水组保持不间断供水!战斗班长带领战斗员灭火!” 梁泽海用车载设备向两车通报了警情,而我在想着今天是战斗员还是通讯员,但这会是通讯员。 我将手持台分发给兄弟们,保证事故现场通讯畅通是我首要的职责,但我想进火场。 “指导员!让彭浩源跟我上吧!” 张猛跟梁泽海提建议了,因为很多次我都跟老兵说马上就下战斗班了。其实这只是跟谭进军赌气说的,让老兵都知道我这一文员要当武将了。 现在感觉就是自己明明是男孩子的性格却投生到一个女孩子身上,好不别扭,军人就该在第一线。 “你是战斗班长!交给你,但是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我们的人不能有损失,否则就撤你的职!” “是!保证完成任务!小b,好好干,别给我丢脸啊!” 一边信誓旦旦的答应梁泽海,一边拍着我的肩膀说。 火场里就凭我敢拼敢闯,这里的老兵还是很乐意培养我的,很多次都是靠自己争取,他们不会逼我们。 但只有一号员才能当战斗班长,也只有一号员才能学到更多东西历练自己,同时也是最危险的。 领军打仗那是一件多刺激的事,说出去也光彩,今后俺再也不受这些窝囊气了。 我想的是这个,管理者与被管理者,被管理者都是收收器材什么的。 从我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不甘心做一个小兵,我还想当将军。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士兵,而我将要证明自己的崛起,心中的信念从来没有停止过。 到了事故现场,周围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起来,我们获得了特别通行证,狼牙阻车钉为我们打开了。 在市民们好奇的眼神中,战斗展开,各战斗小组进入战斗状态。警戒组由四人组成,端着枪控制着警戒带以内的范围。 穿过警察的层层封锁区,我和张猛携带着两盘水带上了楼,直奔冒烟的楼层。 六楼一路小跑就到了,兄弟们已经将水带干线铺设好,并挨家挨户叫门,防止有人被困。 看着张猛,面罩已经被热气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当中,我还是有点胆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战斗组!破门实施强攻灭火!报警人说已经断电,房间内没人,起火房间是厨房,注意安全!” 对讲机里传来梁泽海的声音,豆大的汗珠在这闷热的战斗服中打湿了我的背。 “动手!我掩护你!破门!” 张猛准备好水枪,似乎这门里马上就有一条火龙喷出来一般,而我的腿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试了很多方法,可这门就是纹丝不动,对于战斗很明显我经验不够,只能在这样的机会当中寻找经验。 “叫个人给我拿无齿锯上来!” 张猛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声,而我只能看着这道门发呆,等待着。 趁着这会功夫,我取下手套,摸在门上,一股灼热从手心传来。 “张班长!里面火势不小,门已经发烫了,拆不拆?” “不拆门我们怎么进去?穿进去啊?” 带着面罩,他的声音像套上了个塑料袋,闷沉闷沉的。但他是班长,他的话就是命令,毕竟他比我经验多。 王奇拿上来无齿锯,我将它启动,“噌噌”的冒着黑烟,准备动手破门。 刚想下第一刀的时候,张猛制止了我,我的意思是在门上切三刀,呈一个三角状,这是特勤的老兵教我的。 “别这么切!门锁上一刀就行了,将锁芯切断!明白?” “是!” 拉下面罩,戴上手套,加足油门,无齿锯已经等不及了。靠上门缝,火星四溅,将锯片一点点往里推,这东西切金属就像菜刀切豆腐。 几十秒后,锁芯被切断了,一股热浪迎面而来。我放下了无齿锯,准备开门进去,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嘶嘶嘶” 房间内穿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一阵大风在里面吹着,但不知道是什么。 “快撤!我们撤退!快!” 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张猛丢下东西就跑,而我还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回事。 “跑啊!快!” 这当是一种命令,我还去拿无齿锯,提着就跟着张猛一路颠簸往下跑。 “班长!我看不见!” 我对着他喊了一声,心里已经在发毛,他这样子吓到我了,似乎他看到了无比恐惧的东西。 张猛在楼梯的拐角处等着我,我像个瞎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加快步子,逃离这个地方。 楼梯上都是水带,而面罩里都是一层白雾,这样子下楼无非是找摔,但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乱的很。 “快!” 张猛也看不见,但这样的场面毕竟他经过,还是有老兵的样子,抓着扶手直接往下跳,但我还在慢慢的找路。 “砰!” 一声巨响,门口立刻喷出一个火球,就感觉后面给人推了一下,拌着水带一头栽了下去。 但头没有撞到墙上,而是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原来是张猛一把抱住了我,但巨大的冲击力和身体的重量不是他能承受的。 脑袋一阵眩晕,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已经不清醒怎么回事了,只感觉张猛在挣扎。 “嗤!” 空气呼吸器不争气的坏了,对讲机里传来梁泽海咆哮的声音,但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跟断了一样。 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似乎有千军万马,眼睛里被不知名的液体充斥着,眼球似乎要爆裂开了。 “张班长!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被我压在身下的张猛,用几乎微弱的声音看着这个一动不动的人,心里害怕极了。 他动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轻轻的摇摇头,这个动作似乎这个时候特别艰难。 如果不是他,我早就一头栽到墙上了,而他的背被空呼顶着,这一下不是一般人能受的,至少因为他,我还清醒。 眼睛似乎想要慢慢闭上,好累好累,很想睡觉,脑子快裂了。 第一百零一章 转机 身体再无力支撑,纵使有千般毅力想要站起来,可浑身都跟灌了铅一样沉重,脑子里嗡嗡作响。 除了现在知道自己还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似乎刚才飘起来了。 “扶我起来!别让他们看见,太丢人了,快!” 不知道过了几秒钟或者几分钟,张猛开始有了反应,并尝试着站起来,晃了晃头。 “战斗一分钟,坚持六十秒!” 张猛口中不断的念叨着这句话,而我也一点点清醒,扶起张猛,不能让梁泽海看见我们这样狼狈。 “张猛!彭浩源!你们没事吧!” 还没见到人,见听见这粗犷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梁泽海火急火燎的跑上来。 看到我们这样,看得出来他很着急,不知道多久跑上来的,他身上竟然背着三个空气呼吸器,整整三十公斤。 “没事!被轰了一下,我们继续!” 靠着扶手,张猛的声音显得无比坚定,似乎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还是那个猛将。 “楼下的战斗员听好!现场情况复杂,你们注意警戒好,有情况立刻汇报!” 梁泽海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将水枪从新拾了起来,拖着向楼上走去,那一刻他的背影从来没有过的清晰。 这就是我跟的领导梁泽海,有时候我还经常说他不懂规矩,老是跟着战斗员抢活干,自己是指挥员却老喜欢胡来。 愣在那看着这一一上楼去的张猛和梁泽海,晃晃脑袋,换了空呼跟着上去了,怕死我就不来这受罪了。 “你们两个帮我扶着水带,把水带拖进来!” 梁泽海对扭头喊了一句,四处都是火,这个房子已经看不清它本来的样子了,到处都是黑的。 梁泽海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战斗员”,打着开花,对着房子的明火处一顿扫射,一股灼浪迎面扑来,我们都逃避着,无法直接对抗。 张猛坐在水里面,不断的拉扯着水带,一点一点往房间送。等着梁泽海不断的给房子降温,他扛着水枪给我们掩护,此时我们身上已经湿透了。 房间里能见度几乎为零,就算是梁泽海站在我跟前,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 刚才那一下没把我摔死就很不错了,眼前不断的晃着他们两个的身影,重影交加。 看着大白天,在这个烟熏火燎的房间,我看着更像晚上,走到中间,没有了一点方向感,连门在哪都找不见了。 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难以忍受的温度就是脚下的废墟,刚才的爆炸将这里已经毁的面目全非了。 走了几步,梁泽海和张猛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房间里满是浓烟,一堵墙在我面前,我使劲撞了上去。 “谁?什么事?” 梁泽海和张猛听到动静,不约而同的向着房间扩大着自己的声音,我们谁也看不见谁。 “没事!指导员!我撞墙上去了!” “你个二货!” 梁泽海笑骂一声,消失在了这个不知道多大的房间,似乎很小,好像又很大。 “加点压!” 对讲机里传来梁泽海的声音,我听着笑了笑,这就是我的指导员,一直被我暗地里骂的人。 累了蹲在地上缓一缓,似乎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神智也不是很清楚了,只是这两个人都在我面前,我不想那么窝囊。 浓烟弥漫的房间,眼睛一点作用都没有,我像瞎子一样摸索着,不知道脚下会是什么。 要不是这两个人在我周围,这里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着恐惧,前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但最好不要是面目全非的尸体,我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希望老天听到我的祈祷。 “张猛!彭浩源!” 对讲机里再次传来梁泽海的声音,我取下手套回了过去,但梁泽海没有说话。 他只是想知道我们都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而且都活着,这样他就安心了。 摸索了很久,都是这个房间转到那个房间,倒是有点像“鬼打墙”,很多次都撞到了墙上。 暗自好笑着,我到底在干嘛?在这房间里混吗?我只想找到窗户,那是唯一能让我感到安全的地方,有风,有声音。 恐惧与疲惫席卷着我,不想在这呆一分钟了,只要找到窗户就好了。但是对于这个陌生的房间,不知道它有多少门,每次我都绕了出去。 透过头上那个小小的电筒,却照不见张猛和梁泽海的位置,只有水流的声音。 心里不断的咒骂着,自己好好的文员不做,来这受这份罪,真不知道自己脑子怎么想的。 找不见我就蹲在水里,清醒一会,现在脑子完全打结了,什么都不管用了。 世界就在我的那个小小的面罩里,除了烟还是烟,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没有人帮我。 顿时感到从心里透出来的凉,凉到全身,那是一种绝望。我不敢去找他们,感觉自己很失败,竟然连窗户都找不到,感觉自己被困死了。 无边的恐惧,冰冷,黑暗伴随着一阵阵困意,好想就这样睡一会,什么都不管,很累。 就这样躺在水里面,任水湿透我的全身,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加舒服,它能降低我的心火。 猛的坐起来,抹了一把面罩,这点小事就难道了我了吗?不可能,只是被一种恐惧带着走进了自己的困境。 甩甩脑袋再度清醒过来,一个一个房间转,还是那个地方,立着几个柜子。 费力推倒这几个柜子,眼前终于看见一点亮光,充满希望的亮光,就那么一会,我就差点手舞足蹈了。 也不管那么多了,从身后取过腰斧,对着那玻璃使劲一砸,似乎没什么动静。 这都是啥事,我竟然连一块玻璃都砸不坏了,卯足了劲儿,一斧子又上去了。 “哐嘡!” 玻璃终于碎了,一阵风吹来,似乎饥渴了许久的人看到了美味,贪婪的吸了起来。 一口气我将这里好几块玻璃全砸了,算是一种发泄,如果可以我想把这房子给拆了,它们压迫着我。 没想到自己日练夜练,为训练痴狂着,到了这会确实如此的不堪一击,一点点小伤就让我废了这么多周折。 但训练是训练,心理承受能力还差的远,战斗现场才是真正的训练。 毕竟我是新兵,永远没有接触过那些爆炸什么的,能在这腿不发软我就很感激了。 “张班长!我把窗户打开了,一会烟就会散!” “好!你去四周房间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尽管很想说刚才已经看过了,但是他的话在战斗现场我绝不会违背,因为他刚才舍身救了我。 而他说的特殊情况便是寻找受伤者或者遇难者,一个人走在这看不见的房子还是有点发毛的。 突然脚下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定住了,脚告诉我那是一个类似于手之类的东西。 像踩着地雷一样,悄悄的挪开脚,生平有个东西突然之间抓住我,就算是活人我也把他踩死。 没有充足的心里准备我是不敢直接将电筒照到那个“异物”身上的,怕那一会就能让我叫出来。 定了定神,这始终是我需要面对的,要是没死人我说死人了,有死人我说没死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慢慢的将视线转移到脚下,看着那个东西,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不要太惨。 看到一个灰灰的东西,简直是乱七八糟,我都不敢看下去了,心里一阵害怕。 再看头上,这下彻底把我气坏了,直接一脚飞起那个东西,格老子的。 这人真是有毛病,用柜子挡着窗户不说,还摆这么大一只熊在这,吓的老子差点没软掉。 总说老天会眷顾我的,不会给我太多意外惊喜,平复下心情,我还是以平方米为单位做地毯式寻找。 作为新兵,胆子不会大到哪去,如果发生里意外,我是承担不起那个责任的。 老兵很多时候都跟我们说,到了现场不要多嘴,要为自己的每一句话负责。 对于事故我们只有救援,没有发言权,这人死人活,我们说了不算,得医生说,那才是权威。 梁泽海已经将余火扑灭,比起刚进来,这里简直像个地窖,冰凉冰凉的。 在水花的驱赶下,烟雾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浓烈了,能在几米之外看到人了,张猛刚从房间出来,他和我一样搜索去了。 “停水!收拾器材!” 梁泽海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将目光盯在我身上,好像我脸上有花一样。 三个人一脸狼狈的走出房间,剩下的事不是我们的事了,似乎经过了一场大战,浑身都是散的。 “小子!你流血了啊!”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听着梁泽海这么一说,我将面罩取了下来,立马吓了我一跳,难怪总觉得面罩是黑的。 这时候正是我闹的时候,脚一软我就趴在了梁泽海的肩上,搞的我们有多暧昧。 “指导员!我受伤了了,我要请假养病!” “请你大爷!这点伤回去请你吃一顿就好了,小小年纪血倒是蛮多的!” 看似这句没有人情味儿的话,我知道梁泽海很心疼,但是新兵必须这样才能勇敢坚强。如果这些老兵总是护着我,什么都不让我干,那我永远只会是个新兵。 谈笑风生间,三人走出了楼,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好像在泥里驴打滚一样狼狈。 归队的路,无比踏实,车速似乎也没有来时的那么快了,很安宁的一座城市。 第一百零二章 算计 这日子过的很累,根本没有时间松懈,去缓解身体的疼痛。如果说到现在还没习惯这种生活,只能说自己找难受。 梁泽海依言给了我奖励,对于我来说,这简直比给我荣誉称号还让我兴奋。 只是一袋包子,他偷偷的给我的,并叮嘱我,要是这件事有第三个人知道,死的一定是我。 他能这么慎重,这么神秘,想想都知道这是什么包子,心里一阵感激涕零,大肉包子。 很久没吃过这么地道的大肉包子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反正都是猪身上的。 吃饱喝足我对这事就当没发生过,第一次在新疆吃到猪肉,对于我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恩宠。 队长和梁泽海因为多了我而变得水火不容,他欺负了我,我就让梁泽海将他收拾一顿。 当然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说“指导员,帮我把队长打一顿!”。只能暗施小计,反正达到我目的即可。 我好好的站在岗,这老维队长又不舒服了,看着地上的狗屎对着我一顿咆哮。 他最大的错就是说不好汉语,人其实挺好的,对于我这个精通汉语的人来说有时候他说不清楚的一句话就会让我怨恨他好一阵子。 让我打扫院子就打扫院子,干嘛非得说让我把狗屎都吃了,这话我可受不了。 但我还是将狗屎给清理了,他是我老大,表面上还是要有这份心的,至于接下来怎么做,那就是我的事了。 梁泽海的习惯我知道,老维队长的习惯我也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一个爱干净,一个爱邋遢,一个很精明,一个很糊涂,这样的两个人共事,绝对是一场好戏。 梁泽海有个习惯,喜欢喝饮料,偶尔自己掏钱叫我帮他买饮料,一买一大堆放在那。 而这却成了我解馋的好地方,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跟兄弟们比起来,我日子好到哪去了。 只是吃完喝完的东西我都通通塞到队长那里,桌子下,抽屉里,凡是梁泽海爱吃的都属于我。 只是偶尔听着梁泽海骂上一两句,作为中队的领导者,为了这点东西发脾气不是他的作风。 每天我都是这样,上午将梁泽海和老维队长的房间收拾好,下午我就整的一团糟,反正他们都睡在一个房间。 梁泽海一进房间,就将老维队长的祖宗十八大集体问候了一遍,但还是得叫我去收拾。 “彭小子!给老子上了,老子火大的很,得找个人消消火!” “是!” 在楼下我就能听到梁泽海怒骂的声音,但他对于私事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喊打喊杀也就算了。 “报告!” “进来!” 从这话里就你能听出他老人家现在的心情,而我要怎么面对他,要是一个不小心,我还真能把自己的命给要了。 走到房间我就给他蹲下了,带着一种近乎可怜的眼神望着他,主子不高兴了,都是我惹的。 “你蹲这干啥?脑子坏了吧!” “指导员心里有火就对着我来吧!但是可得轻点揍,我这伤还没好呢!” 说着给梁泽海看我因为他而受伤的手指头,这确实是因为他而受伤。 出警回来以后,梁泽海非得带着我去看医生,但我不喜欢医院这充满晦气的地方,坚决不去,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我还是去了。 这辈子能跟着这么个领导也算是一种福分,所以我打心眼里尊重他,就算是他心情不好找我对练,我也心甘情愿。 到了医院,一切都整好了以后,他在那等着我,领导等战士,那时几百年难遇,只能说他人好。 看着心里过意不去,怎么能让梁泽海等我呢,所以有些能免的我就免了,他给了掏了腰包。 “发了工资给我啊!别以为我白白给你出钱” “是!” 都是嘴上的话,他不打击我几句他就不舒服,就算是我现在给他他也不会要。一个能为战士着想的人总是深得民心,那点钱不算啥,但这情谊重。 作为新兵给领导开门那是常事,特别是我这种他御用的,说的好叫红人,说的不好就是大内总管。 他老琢磨了要给我来上一刀,成为名符其实的“公公”,这伴君如伴虎,我这心寒的都凉透了。 给他老人家开门,让他风风光光的走出众人眼下,那是他的风光,也是他领导者的气魄。 他原本也是为我着想,本门的推着门,免的弹到我。像这种门很常见,一拉开自己就弹回来了。 梁泽海好心推着门,也没看我,就直接关了,手很光荣的牺牲了,流血了,去了块皮。 梁泽海一看,自己一不小心把我这宝贵的手指夹伤了,心里很过意不去,但他那嘴就是那样。 “你脑子有病吧!怎么不躲呢?疼不疼?” “不疼!我怕夹着指导员!没事,不碍事!” 看得出来,梁泽海这是对我真感激,那眼神就差流泪了。又是一顿倒腾,又是买药又是包扎的,整的我跟伤员似的。 看到这的时候,梁泽海出神了,盯着我看了老半天,他就喜欢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彭子!你说你是不是人类啊?” 这话问的我心里别扭的,这叫什么话,难道我还是非人类啊!心里堵着一顿问候,你大爷的大娘的。 “有时候我就琢磨着怎么说你这孩子好呢?说你听话,又不是谭进军那种,有时候还敢造反打队长。说你不听话,你这事办的还真不是一般人脑子能想到的,你说你是啥?” 蹲在那像极了小狗,就差咧着舌头弯着手了,看着梁泽海这样,我就喜欢听真心话。 梁泽海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里都有谱,知道我是个面子特薄的人,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整的老兵下“追杀令”。 但为了这人,我甘愿放下自己的尊严,打心里去敬重他。就算是他不高兴的时候要拿我当拳靶,我也乐意,因为这是一种交心。 “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给老子起来,蹲着像条狗似的,别跟我老子嘻嘻哈哈!” “你还是先打了我出了气再说吧!要不待会你可得上火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被我这么一说,这梁泽海如果还下的去手,那只能说我有眼无珠跟错了人,我敢保证他不会揍我。 “我啥时候说要打你了?我在你面前就是一个暴君吗?你这小子!” “还没呢?你看你看!高兴就说,不高兴就揍,这马上就来了!” 梁泽海起身举起手来,装出一副要揍我的样子,可转眼间又变了。 “我挠痒痒不行啊?你这人,那肚子里装的都是黑水,不知道你哪会是真,哪会是假。” 我不再说话了,知道梁泽海与老维队长最大的区别是他更多的时候是玩笑,他若真想揍我,一回合我就趴下了。 转眼间我就找来东西收拾一下这个被我折腾的乱七八糟的房子,不用想,现在梁泽海的怒火是由老维队长而起。 “你说你们这个队长真是条懒狗,搞的房子这么乱,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整天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了,你说是不是!” 对于这种问话,我只能从心里默认,不能当着梁泽海指责队长的不是,那样他会看不起我。 我能当着他说队长的不是,也能当着队长说他的不是,但我不是那种人,所以梁泽海才相信我。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这可是老兵教会我不变的真理。若是把领导和朋友混为一谈,那绝对是我最大的悲哀,谭进军教我的。 梁泽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数落着老维队长的不是,要是这会他知道最信任的人弄坏了他的房间,他会不会很惊讶。 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打扫我的房间,倒是心里没什么,本来就是我打扫的,自己弄坏也不为过,现在再打扫,等会再弄坏。 说巧不巧,老维队长这个时候进来了,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他们误伤无辜。 “队长!” “恩!我们的通讯班长也在呢!打扫卫生呢!” 听到这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我心里很没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来抓着我一顿折腾。 可怜的队长没有看见梁泽海跟少奶奶一样坐在那,横着眼睛看着他,只顾着跟我说笑,这会我可帮不了他了。 “吾甫尔你他大爷的算是个球清真的吗?老子吃大肉的,喝过的水你都不放过!” 老维队长这下可就愣住了,脑子中使劲在回想着有没有这回事,但眼前梁泽海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这可是他的天下。 “我哪有喝你的水,我都不知道哪是你的哪是我的!” 看着吾队长,心生一阵怜悯,应该学好汉语在来跟梁泽海吵架,也许还能说的过他,但现在他只有默认的份了。 “老子的通讯员不是给你搞卫生的,天天把房子弄的这么乱,你给我睡狗窝去!”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当着个新兵说啥呢?我睡狗窝,你也睡狗窝,咱们整个中队都睡一个狗窝行了吧!” 老维队长话说不好,但脾气可不小,我这新兵在旁边看着,梁泽海下了他的面子,他总是要驳回来的。 “新兵!滚出去!这里的事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就让你死在这!” 该死的老维,有脾气发到我身上,老子不让梁泽海揍你一顿,我从此把名字倒写。 愤愤的关上门,房间内传出了他们继续辩论的声音,耸耸脖子,这两个人怎么会凑一块? 第一百零三章 不惹事不可能 老维队长可以收拾我,但不能随时随地的收拾我,因为我正在转型,也就是在进化中,很不稳定。 老维队长收拾了我,能给我坚定理由的我可以不予追究,但他如果说服不了我,那就是一场灾难。 每天我都跟谭进军说起老维,谭进军说的好,让着他点,用他的思维只会把自己憋死。 尽管这个资历颇深的老兵已经有了足够的涵养,但对于我来说,我却接受不了,所以我要教训他,借梁泽海帮我教训他。 新兵就是新兵,没有情绪就不是新兵而是老兵了,新兵什么都不好,就是胆子大,敢干那别人认为离经叛道的事。 这件事就此作罢,下次在那样没有理由的摆弄我,我就让他见识什么叫“新兵也疯狂”。 正心里问候着这老维队长,参谋长薛宏来了,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估计这一带没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做事手法以狠辣著称,是这里干部的克星,干部看见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只要听见薛宏来了,预示着一场灾难正在酝酿。 “首长好!” “恩!” 我站起来,像这个迎面走来的军官敬个礼,我可不想他找事找到我身上,很明显我惹不起他。 薛宏家就住在后面,据说他还有个女儿,正在读研究生,这都是那群老兵倒腾的,要是让薛宏听见,这日子可不得了。 “哨兵!你们队长呢?最近中队没啥情况吧?” 在这样的人统治下,中队还能有啥情况,一点点小事都苛刻到变态,日子非一般的难过,但眼下不能这么说,只能想。 “报告首长!指导员在上面办公!队长在后面搞狗!” “恩?搞狗?搞什么狗?” 薛宏一脸郁闷的看着我,关于这个队长,传奇不是没有,只是教导员懒的浪费口水。 毕竟人家有优待,像那堆看着就来气的文件我都不想看,更别说他一个不是很懂汉语的人。 当着参谋长的面不好通知梁泽海,但我们早已经跟谭进军说好,只要有领导过来视察,立刻通风报信。 我将手上的对讲机以一种很快的频率按照,谭进军听到通讯室的声音定会向梁泽海报告。 如果参谋长来了我没跟他们说,他们会狠狠的收拾我一顿,作为耳目这点作用都起不到,留着我没用了。 果然,按了几分钟后,梁泽海一路小跑来到了薛宏跟前,端端正正的向这个少校敬了个礼,等着他批示。 “梁泽海!你们吾队长呢?” “报告参谋长!在后院!” “做什么?” “好像是在喂狗!” “哨兵去把他叫来!” “是!” 这个薛宏的战斗力不在梁泽海之下,如果说看着一个人他能给我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他绝对是一个煞星。 薛宏的声音缓慢而又刚硬,听着柔柔的,但绝对带着一种慑人的威严,让人无法抗拒,他审视过的目光,没有什么能逃避他的眼睛。 一路小跑来到后院,队长正在和他的“狼儿”热乎,可为这个队长捏了一把汗,都啥时候了,还在“搞狗”。 “队长!参谋长来了,要见你!在前院等你呢!” “哪个参谋长?为啥要见我?难道他自己不会过来吗?难道还要我过去吗?” 老维队长一边玩着狗,一边傲慢的说到,听到这的时候我彻底没话说了,他我同样惹不起。 “报告!” “讲!” “队长他说他……” “说啥?” 本来我不想说,但是薛宏那种气势逼迫着我,让我无法抗拒,毕竟对于老维队长是私怨,不能坏了中队的名声。 “队长说他请参谋长过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就是不能把老维队长的话重复出来,他完了,我们全都得完,就这样说。 “这个吾甫尔搞什么飞机!” 薛宏怒了,杀气腾腾的走向后援,搜索着老维队长所在的方位,这下不得了,薛宏这样的时候会死很多人。 “吾甫尔!你在哪?给我出来!” 喊了良久,老维队长才从狗窝里钻出来,打量着这个胆敢呼他名字的人,一看是薛宏,马上就变了。 跑上来一个立正,一个英氏敬礼,薛宏满脸杀气的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老维队长。 “你的哨兵说你在搞狗!请问你搞完了吗?” 这下不得了,薛宏将这个烂摊子交给了我,队长不把我杀了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他妈的个哨兵会说话不?什么叫搞狗?你给老子搞下试试?” 没想到老维队长的领悟能力这会强了许多,一声暴喝着实气势压过了薛宏。 “闭嘴!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战士吗?老子都没吼你吼啥劲儿?这里是你大还是我大?” 还好薛宏没心脏病,要不非让这个老维队长气死不可,但是这会他还是将自己的声音提升了好几倍。 “这里肯定是我大!这是我的中队,啥都是我的,参谋长是消防局的!” 听到这的时候,薛宏一脸绿气,梁泽海差点没笑出来,只是站着薛宏背后强忍着。 队长?参谋长?不知道这个老维队长是怎么划分的,这样“忤逆”的话他都说的出来,薛宏不收拾他就怪了。 “好!这里是你大,我薛宏治不了你,你把最近的管理工作做给我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一万字左右!” 薛大参谋长碰上对头了,无奈的将声音压了下来,只是那种威慑依旧在。 老维队长脸一下子就变了,一万字的训练计划估计只有我才能写的出,很可惜我不会写,除非梁泽海跟我说,但没那可能。 “参谋长!能不能换点别的,这哈马斯(所有的)训练计划都已经做成了档案,我整点别的吧!” “废话少说!如果我回来你没做完,今年的晋职晋衔可别没有你吾大队长的名字啊!” 薛宏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从他走路的姿势可以看的出来,再不走他就会被气死。 老维队长像是被宣判了死刑,气焰一下子消失了,站在那看着薛宏远去的背影,过一会手机响了。 “喂!参谋长!” 不知道薛宏又要怎么折腾他,但他的日子从此别想轻松了,惹了薛宏很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那一边,老维队长还在唯唯是诺,妄想着薛宏能改变主意,央求着他,但这里对于我们没有人情可言,对于干部同样没有,命令永远是死的。 “哨兵!过来!” 明知道队长心里头堵,我可不想再给他添堵,就准备好挨他的收拾吧。 “参谋长说了,刚才的事要我跟你道歉,我这队长嘛脾气也大,你就当没事啊!还有,这段时间狼儿就交给你了,帮我看好,别饿瘦了!” “是!” 心里那个悲凉,打点这两个人已经是一头的包了,现在还多加一只狗,不过我听喜欢狗的,狼儿对我反应还算不错。 “我这个队长交给你一个任务,帮我把那个狗屁训练计划整完,你要是做不来,自己看着办,立马让你下战斗班!” “是!” 刚才还觉得队长听不容易的,现在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怜了,简直是活该,薛宏还对他轻松了,应该再狠点。 一万字不算太难,但是让我憋着这个口气,老子迟早有一天憋死。万般为难,写了对不起自己,不写还是对不起自己。 苍天啊!求求你打个雷吧!把我劈死吧!对着天长叹一句,眼前只有一个人能救我,那就是梁泽海。 这狗屁是我是坚决不干,要是梁泽海还有商量的余地,这老维队长尽胡搅蛮缠,从看见他的第一天起老子就想灭了他。 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走了,现在是我被宣判死刑了,站在那发着呆,只希望小梁子快点出来。 有道是“天见尤怜”,这还真把梁泽海喊出来了,他正准备走出营门,被我拦下了,一脸苦瓜的看着他。 “指导员!去大队啊!” “咋了?我到哪还得跟你汇报啊?” “不是!我是想请指导员帮个忙!帮我解脱了,一定啊!” “啥事?说说!” “队长将参谋长交给他的烂摊子交给我了,我怎么能写军政主官的东西呢?” “没事!就当是历练!以后我的也交给你写,锻炼锻炼!” “好吧!指导员这样说了,那我只能勉为其难了,但是这段时间稿件完不成任务了,你跟教导员说一下。” 这绝对是**裸的威胁,反正这几个人把我折腾惨了,反正都是死,得划算点。 “你小子这是威胁我是吧!啊!” “不敢!只是没时间我怎么写?一万字不是小数目,不是算一加一,指导员体谅一下嘛!” “反正不关我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或者找你们吾队长去,他可以帮你解决!” 说完,梁泽海没有在搭理我,直接走进了大队,半个小时以后老维队长也跟着进了大队,看来他们在搓麻将。 这下可得死不少人了,中队难免又是纪律作风整顿,这都习惯了。每次领导来督查完,这些个人不是一级说一级的问题,最后难受的还是新兵。 我这一万字的计划怎么写?难不成要我去找宋国胜?但愿不要。 第一百零四章 来点猛料,狂揍 梁泽海和老维队长同时从大队回来了,脸上不是很好,两人在嘟囔着什么。 “吾甫尔你他大爷的一天到晚除了会搞狗还会啥?老子这个大当家容易吗?好不容易做好的工作全让你毁了!” 梁泽海怒气冲冲的走进营区,连我这个哨兵敬礼都没回礼,看来他们之间有着前世的宿怨。 “哨兵!以后参谋长来你再不跟我说,我就弄死你!我看你们都欠练了,说老子搞狗!” 没有必要解释了,一场“三角恋”总是会有很多人受伤的,谁让这个老维队长当初给了我致命的收拾呢。 老维队长将他的火通通发泄到了我身上,想想我在这中队除了他,还没人这么收拾过我,不经意间就开始问候他全家女性。 再后来,老维队长盯着我收拾,直到我忍无可忍,我发誓一定让梁泽海灭了他。 他没在跟我提训练计划的事,只是将我拉到旁边,当初他的新华字典。 “哎!新兵!那个‘赟’字怎么写?那个‘湮’怎么写?” 我站在旁边,心里琢磨着这个队长在干嘛?他在写什么?只是他问什么我回答什么。 他写到晚上,我就站到晚上,一动不动,动动他就会刺激我一下,这让我更加坚定了收拾他的念头。 梁泽海出去了,去了大队,而老维队长一时寂寞又玩起他的狗来了,狼儿倒是对我很好。 狼儿是老维队长唯一的亲信,有时候觉得他可怜又可恶,总是带着一种同情去理解他这名不一样的“军人”。 但遗憾的是很多次又被他无情的打击掉,对于他我是能躲则躲,躲不了就面对。 也许对于我们的文化,我们的习俗他不是很了解,就像我对于维吾尔族的文化习俗也是一知半解。 有时候他一个月只在固定的时间吃东西,上午几乎是喝水,只有到晚上十二点才吃东西,他说这是“斋月”。 对于这些习俗我们只能尊重,除了尊重他,就是理解他,只要他不莫名其妙的将我们收拾一顿,他还是蛮好相处的。 突然间看着狼儿心软了,他对老维队长还是一样,尽管老维队长对这条警犬也是“心狠手黑”。 “狼儿!饿不饿?饿了我给你东西吃!” 老维队长摸着狼儿的头,难得见他慈爱的时候,似乎这是他唯一的朋友,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 夹在他们的中间最难受的是我,指导员说这样做,老维队长说要那样做,不管怎么做都是错。 但我还是喜欢梁泽海,毕竟他的选择理智一些,总不会想老维队长那样,想出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 给狗洗澡就给狗洗澡,大爷我拿着刷子把狗当爷伺候着,这老维拿着水枪一顿乱打,看得我是哭笑不得。 现在我也学乖了,只要他不让我干那些身不由己的事,他永远是我的队长,就凭他的特殊身份。 但现在我心里憋着一肚子火,都是他给的,今天不出了这恶气,今后我怎么在这呆。 终于他累了,都十点多了,该洗漱了,今天我在这站了八个小时,一动不动的站着。 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我还在那站着,对老维队长足够了解了,他一定会回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开了门看了我一下,立马消失了。而我还在那站着,对于他的脸,在我脑子里就是模子。 门再次开了,梁泽海回来了,活动了下筋骨,看着我站在那有些不对劲。 “哎!我说小彭子你干啥呢?成植物了?” “没有!队长让我站在这,没他的命令我不敢动!” “多久了?” “你们从大队回来那会,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我冷冰冰的回答着梁泽海,话里的冰冷已经告诉他,我现在很生气。 “啊?岂不是七八个小时了?狗杂碎吾甫尔!拿着老子的人这样搞,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梁泽海听我说完,马上进入了暴走状态,他都舍不得收拾的人被老维队长这样收拾,他生气了。 站在办公桌前,他像只没头的苍蝇满世界转着,脸憋的红红的,看着到让我坚定了不少。 “砰!” 一声巨响,梁泽海使劲一拍,桌子上的电脑直接前扑了,倒是吓了我一大跳。 “杂碎!杂碎!你怎么不动?你脑子坏了?” 梁泽海一边骂着,一边指着我的脑门,但我还在那站着,因为他不喜欢扭扭捏捏的兵,这都是谭进军教我的,挨骂挺直,挨打站稳。 我动了,拿起梁泽海的杯子,给他打了杯水,放在他面前,退后依旧站着。 “坐!” 我“啪”的一声坐到地上,他愣愣的看着我,不知道该对我怎么样,我简直比狼儿还听话。 “我说坐椅子上!” 梁泽海这样为我动气,这让我心里很踏实,毕竟对他好没有白费,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性情中人。 “没事!站一会不会死!指导员都站着,我哪敢坐!” “这是命令!坐!” 梁泽海再一次提高了声音,一种让我无法抗拒的威严,我依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依旧笔直的坐着。 “你这脑子是不是木瓜?啊?是不是木瓜?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面粉,你……气死我了!” 梁泽海指着我一顿乱骂,而我就是这么个人,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谁有例外。他是将,我是兵,在他面前只有命令,没有其他。 梁泽海不再说话了,倒是有点像我把他气坏了,矛头完全指向了我,但他这是一种关心。 “你出去休息!老子找吾甫尔算账去!” 说完他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间,留下我在那发呆,而我想的是怎么借他的手灭了老维队长。 狼儿这时候走到了我身边,像个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我,也许他知道我委屈了,来安慰我。 那就借用一下狼儿吧,今天老维队长不给我交代,我跟他姓,想着他的样子,怒火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狼儿!过来!” 走到他们的房子,依照往常的习惯,我将他们的被子铺好,就像没事发生一样。 做完这一切,看着身边的狼儿,有点于心不忍,毕竟牵扯到梁泽海的事,我总是无法逃避那种负罪感。 看着吾甫尔那张熟到烂透的脸,我打消了犹豫,今天我必须这么做方能消我心头只恨。 掀开梁泽海的被子,看着蹲坐在地上的狼儿,心里一阵矛盾,但终究做了。 “狼儿!上!” 对着狼儿一声命令,这警犬就是好,也不管是谁,只听绿军装的话。 纵身一跃,一道优美的弧线展现着它的身姿,狼儿蹲坐了梁泽海的床上。 “好!漂亮!不错!” 我摸着狼儿的脖子,安抚着它,今天就全靠它了,心中闪过一丝得意,看看这个老维队长怎么跟梁泽海交代。 “睡!” 对着狼儿一声低吼,就像我对着梁泽海一样,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狼儿拉低这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趴在床上。 “别动!听话!” 对于警犬,最大的好处便是忠诚,我完全有能力控制它的思想,只需短短的两个字,它就会按照我的指令行事。 盖好被子,将它完全掩盖在梁泽海心爱的被子里,这足够老维队长解释一番的了。 做好这一切,我悄悄的关上灯,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对于狼儿我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它会一直躺着。 像坐贼一样,溜出了他们的房间,等待着一场好戏,但愿老维队长不会先回来。 谭进军一天没看见我了,也没多说什么,凭他的直觉,他知道我今天肯定很难过。 刚才是难过,但马上就没了,设计好的这一切足够老维队长受的了。 谭进军没有发现,不经意的时候我脸上闪现出诡异的笑容,这是出气的快感。 晚上十点,梁泽海准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躲避着他,不敢面对他,如果不是老维队长过分了,我今天不会这样。 十点准时点名,他必须出现,看了他今天心情很不好,都没怎么搭理我,眼神总是带着哀怨。 等着梁泽海走进办公室,我跟了进去,我倒是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气的直接灭了老维队长。 进入他的房间我相当自由,随便帮他收拾收拾东西也是我分内的事,更何况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梁泽海直接躺在了床上,突然直接像触电般跳了起来,直接一把拉开被子,脸绿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估计把老维队长灭了n回了,接下来就是咆哮。 “吾甫尔!你个狗日的!老子要杀了你!杂碎!狗杂碎!” 梁泽海一把将狼儿踹了起来,追着它满房子踹,似乎是在踹老维队长,边踹边骂。 “死吾甫尔!你大爷的!老子踹死你!你个死狗跟着你们队长欺负我!” 我听着动静站到了旁边,其实心里早就有底了,但作为梁泽海的左膀右臂,他有事的时候我必须在旁边。 心里忐忑着,仿佛看见梁泽海在踹我一样,狼儿在哀嚎着,简直是残暴。 “喂!吾甫尔!教导员找你!要你五分钟内出现在队部!” 说完梁泽海挂了电话,坐在吾甫尔的床上,瞪着眼睛看着我。 “说!吾甫尔是杂碎!” 我没说,当着干部骂干部的事我不会做,即使他揍我我也不会说,况且今天这事是我干的。 “说!吾甫尔是杂碎!” “指导员!我不能说,如果你心里有火,你就像踹狼儿一样踹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是吧!啊!” 梁泽海对着我一脚就过来了,那种咬牙切齿着实让我害怕,但我没躲,今天的事也是我一手造成,这一脚算是赔罪。 但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逼着眼睛等着他给我的赏赐,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因果。 “你当真宁愿被打也不说?” “被打是替指导员出气,但骂队长是万万不能!” 说完我继续闭着眼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打今天这事对不对,梁泽海是无辜的。 “好小子!我喜欢你有个性!老子没看错人!” 听到梁泽海这么一说,心里的愧疚更深了,我这样利用他帮我收拾老维队长是不是很过分? 但愿今后有补救的机会,但一想到今天站了八个小时,被他这样玩,心里的怒气冲昏了头脑。 “好!你出去,明天帮我把床上的东西都拿洗衣机里嚼了,老子要杀人了!” “是!” 颤颤巍巍的说着,我离开了房间,转身的那一刻,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而心痛,也许自己不应该这样。 第一百零五章 梁泽海的诡计 走出了房间,下楼正好碰到老维队长一路小跑上楼,看到我便问了一下。 “新兵!教导员在里面呢?” “我不知道!好像没在!” 知道说不知道,反正是梁泽海骗他又不是我骗他,管他那么多呢,只要他不找我就万事大吉了。 这教导员真不是泥捏的,这中队干部看见他就跟狼儿看见老维队长一样。 梁泽海除外,他是个精明的人,做事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让教导员抓到,所以他有嚣张的能力。 要不是他把这中队管理的这么苛刻,不知道多少事等着发生呢,所以他的规矩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名头是出来了,但中队从此也陷入了黑暗当中,这里被他整顿成了地狱,每个人都是这样,现在我也学会了。 怎么管理是他的事,这样的部队才有战斗力,要是没有章法,那就不是部队了,所以我喜欢这样的领导者。 让我意外的是老维队长回来,梁泽海并没有显的像刚才那样暴力,倒是显得很随和,难道他又是雷声大雨点小? 算了,反正老维队长好受不到哪去,最好梁泽海晚上将他一顿海扁,老维队长根本不是梁泽海的对手。 到了十一点左右,谭进军接了个电话,而我已经快睡着了,今天着实累了。 “小彭子!梁指导找你,让你去队部!” “啥事?” 很明显做贼心虚,怕自己的事情败露,一听到梁泽海这么晚找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 想到他踹狼儿时的样子,别提有多恐怖了,要是换了我,他非把我踹死不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死就死吧,本来这样心里就不好受,还不如干脆一点。 也不拖拉,我直接穿好衣服来到梁泽海办公室,但心里还是想了一遍,万一败露怎么下台。 “报告!” “进来!” 对着坐在电脑前的两个干部敬了个礼我便走了进去,这个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指导员!你找我!” “小彭子,你说我梁泽海对你怎么样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寒了,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梁泽海目无表情的看着我。 “梁指导和队长都对我很好,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这话倒是不假,两个人都对我好,老维队长对我好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那指导员我心里有火要你帮我,你有意见吗?” 听着这声音,十足的杀气,房间里空气压缩着,仿佛一点火就会爆炸,不知不觉冷汗就下来了。 “愿意!只要指导员队长需要,让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盯着两位领导者的眼神,希望能看出点什么,哪怕一点点。 遗憾的是两个人都是面如死灰,没有一点表情,老维队长只看着自己的电脑,而梁泽海看着我。 “好!老子的通讯员没有选错,那就来吧!” 梁泽海说完摆开了架势,他这是要干嘛?要和我打架还是打我?我彻底乱了。 要和我打架,我倒是可以还手,但是要打我就是另一回事了,于是我选择了站着不动。 “哎呀!别闹了,跟个新兵闹什么劲儿,没大没小!新兵,没你事了,出去!” “站住!呆着!” 老维队长刚说完,梁泽海一顿阴冷冷的暴喝,这两人又开始了,我又没好日子过了。 到底是走还是留?这两头受气,今天做的一点都没错,两个人都是这样,正好。 我干脆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反正对于他们两个已经亲的不能在亲了,都来收拾我吧。 “你干啥?谁让你坐了?你小子反了是吧!” “没有!队长让我走,指导员让我站,我就坐着,既没有走,又没有站!” 心里一顿问候,两个人都是杂碎,没事拿着我个新兵玩,想整死我还是怎么滴? 走了是跟梁泽海过不去,留下是跟队长过不去,反正他们都跟我过不去。 “起立!立正!” 梁泽海一顿暴喝,吓得我直接弹了起立,恢复军人的最佳姿态,等候他的发落,这心脏真承受不起。 老维队长在旁边看着梁泽海耍猴一样,露出了他那猥琐的笑容,看着就想打他。 “今天老子心情不好,找你单挑,你陪是不陪?” 梁泽海冒出来的这一句话着实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突然之间短路了,这个有着“军阀”美誉的人要找我单挑? 脑子彻底短路了,看来我得像狼儿一样趴着让他踹了,这会真是老子他大爷的不活了。 “指导员是领导,战士跟领导动手罪加一等,要是万一我有什么闪失,指导员还得负连带责任,这恐怕不好吧!” “你哪那么多废话?老子说的,你干还是不干?老子要是打死你,给你赔一个一模一样的,动手吧!” “使不得!指导员你这摆明了欺负我,干脆拿根绳子来绑着我还好点,你可是干部,我怎么能……” “看打!” 不等我说完,梁泽海带着一阵劲风对着我的脸就打了过来,还来真的,这人是不是气糊涂了? 拳头快到我脸上的时候又停下了,梁泽海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眼神带着十足的杀气。 “砰!” 一声闷响,一记寸拳打在我的胸上,一时没站住,退了几步远,但眼下已经无法阻止梁泽海疯狂下去了。 我就纳闷了,这人到底想要干啥,说打又不打,反正我是不会跟他打的,要打他就打吧。 心里寻思着梁泽海是不是知道了我搞的鬼,故意在那收拾我,现在他摆出一副标准的格斗式对着我。 看着完全陌生的梁泽海,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坐立难安,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难道真动手打他? 这个邪恶的念头一浮起,就被我给掐灭了,这可万万不能,要不这辈子我都有穿不完的小鞋。 可这梁泽海就是不放过我,围着我转了一大圈,那阵势就跟如临大敌一般严谨,看不出来他跟我在开玩笑。 “啊!” 梁泽海跟疯了一样大吼了一嗓子,直接把我吓的缩到老维队长那去了,正好背对着老维队长。 “你大爷的叫你给我跑!老子打你你还跑!” 一说完,梁泽海直接一脚蹬到茶几上,一脚高鞭,活生生的将灯给踢灭了,而我彻底吓傻了。 “杂碎!叫你跑!” 黑灯瞎火的,只听见梁泽海怒吼了一声,对着我就打过来了,但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只听见老维队长哀嚎了一声。 “哎呀!” 下面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梁泽海抓着什么东西一顿暴打,而我却完好的站在旁边。 “小梁子!你打错了!我是吾甫尔!” 这样的哀求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只感觉身边一阵霹雳哐啷,老维队长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你个杂碎!叫你给老子跑!老子打死你!好脸给多了是吧!杂碎!” “哎呀!我是吾甫尔!小梁子!停手!是我!” 终于,梁泽海被老维队长推开了,这毒蛇盯上的猎物哪能轻易放过,可怜的老维队长。 “哎呀!小梁子你有病呢?哎呀!你打的是我吾甫尔!” 站起来,老维队长对着梁泽海一顿咆哮,站在旁边,感觉窗户都在震动。 “彭浩源!” “到!” “你怎么在那?你啥时候跑过去的?刚才我打的是谁?” “报告!我一直都在这,但是你没打我!” 梁泽海站在我的面前,似乎不相信我会移形换位之类的法术,但我真真的站在他的座位面前,看着他。 确定是我后,他又凑到老维队长面前看着,老维队长正在捂着自己的脸,哀嚎不断。 “我说吾甫尔怎么是你呢?我明明打的是彭浩源,怎么会是你呢?” 梁泽海心里的憋屈充分的告诉老维队长,他的目标绝对是我,而不是吾甫尔。 “我咋知道你脑子哪里不对?抓着老子一顿打,你脑子没坏吧!” 看着这一幕我再不明白我就是那个该打的,梁泽海这摆明了是一场闹剧,目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老维收拾一顿。 早知道梁泽海阴狠狡诈,今天算是见识了,看不出来他平时对我有多温柔。 “他妈的,把老子脸打成这样,明天我怎么去搞验收?你们真是一帮子混蛋!” “我他妈又不是故意的,谁让那新兵站在你的面前呢?我还以为打的一直是他呢?” 这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场意外就这样发生了,梁泽海很意外的将老维给打了,老维也无话可说。 梁泽海说完,怒气冲冲的甩甩手,似乎刚才打痛的正是自己的手,看的我不知所措,这人真疯狂。 “小彭子!今天你和谭进军睡,我睡谭进军的床!” 梁泽海交代了一声就摔门而去了,留下这漆黑的一片和满身是伤的老维队长。 第一百零六章 探望小丫头 晚上,梁泽海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不断的念叨着自己收拾老维队长的壮举。 心里的负罪感顿时全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快感,帮梁泽海出了这口恶气。 早上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睡到地上去了,梁泽海起床一不小心踩到了我身上,我发出一声惨叫。 “小彭子!你咋睡地上去了,你不是在床上吗?” 我擦擦眼睛,抬头望着梁泽海,又看了看身边的谭进军,没有说话。 梁泽海明白了,抓起谭进军的被子一顿猛掀,谭进军也醒了,看着我们。 “谭进军!他怎么睡地上?是不是你把他踹下来了?” “我哪有噢!是他老卷被子,我一伸脚蹬了一下而已嘛!谁知道他躺倒地上去了。” 谭进军还在为自己的罪行掩饰着,梁泽海可不是好糊弄的,一把掀掉了谭进军的被子,露出了他的红色底裤。 今年可是谭进军的本命年,梁泽海都说了n回了,一个大老爷们穿红色底裤,看着都掉鸡皮疙瘩。 但谭进军每次都跟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三人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春光无限。 “小彭子!今天帮我把那‘狗窝’收拾一下,老子睡你们的床别扭,格老子的吾甫尔,狗杂碎!” “是!那我是在中队洗还是……” “老子的被子不能用机洗,这是你嫂子送我的,弄坏了你自己看着办!你拿出去洗,这里有点钱,然后再帮我做点事。” 回头只听见谭进军在那如怨妇般嘟囔着,梁泽海在那怒目圆瞪着。 “指导员就是喜新厌旧,有了个新的就不要我这旧的了,我这老兵还不如一个新兵。” “谭进军,你在那嘟囔啥呢?欠收拾了是不?看你在新兵面前都是啥样子。” 拿上他的东西直接丢到干洗店,我就到处给他办事去了,这通讯员的工作真是个美差,可以出来转转。 今天我时间够充足,只要是对着梁泽海,我都有办法逃避过去,毕竟自己为这通讯室也付出了不少,这当是回报。 突然直接想起一个人来,就在那一秒之内,我决定做一件“犯老兵之大不违”的事,去看我那小丫头。 好久没看见那小丫头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上次一别转眼间已经快半年时间了,要是这个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怎么样? 想想我还是蛮悠哉的,要是谭进军知道我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妹妹,他该流口水了。 也不多想,拦下一辆出租车,对着师傅说了一句“伊犁州消防局”,便不再管他了。 没想到如今我是这么胆大,敢借用梁泽海的时间到处乱逛,这兄弟们可是没有的待遇,他们到现在连营门都没出过。 一打开手机,里面满满的都是一个号码的信息,一条一条的蹦出来,看着心里总是暖暖的幸福。 “哥哥,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你了,我想你了!” “哥哥,那条咬我的狗我看见了,还在院子里,我好怕它!” 没想到小丫头还记挂着我,不管是天冷天热,她总是给我发一条信息,而我的却是空空的,一条都没有回。 到了外面,我才敢拿出手机,每次躲到某个角落里看一下赶紧收起来,这地方在大队的范围之内,所以我得小心。 “欧安珍小丫头,我来看你来了,速度到小区门口接车,我时间有限,过时不候噢!” 美美的将这条信息打出来,她看到一定会很高兴,接着手机自动弹出来一条信息。 “您发送的此条信息会被另一机关截获,是否发送!”(安监部全程监听所有新疆的电话短信。) 按下“是”,短信就出去了,脑中想的是再见到她会是什么情景,毕竟这些天一直想念着她。 几分钟后,短信提示音告诉我,小丫头给我回信了,因为这个手机是她的专属,没人知道。 “真的啊?那我去接哥哥,你一定要等我!” 看到这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她熟悉的笑脸,同时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忧伤。 半个小时的车程被师傅十几分钟就开到了,似乎他也知道部队的时间紧迫,差点就闯了红灯。 心里问候着这师傅以前是不是开f1的,但不缺乏稳当,这新疆人不是都赶着驴车吗? 到了小区门口,保安亭那一张带着稚气的脸朝我挥了挥手,给师傅付完钱,我便下了车。 朝着那个身影走过去,却视而不见,我想逗逗这个可爱的小丫头,看她作何反应。 “嘿!梁梦婷!好久不见啊!欧安珍妹妹好吗?” 演戏我可是行家,不得不信,要不老维队长就不会给我收拾到。如今这个小丫头看到我这样,还不气哭? 没想到这小丫头当真了,眼看着两眼就泪汪汪了,实在让人心疼,我赶紧跟她笑了笑。 “跟你闹着玩的呢?你还当真啊?要是不记得你我就不来了,欧安珍小丫丫,笑笑!” 走到她面前,刮刮她的小鼻子鼻子,一脸的委屈样儿,脸一下子红了,眼巴巴的看着我。 “哥哥你真坏!不过你这身衣服倒是蛮帅的,只是你黑了不少,最近老晒太阳吧!” “我可不黑,这黑了点,最近很多事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好不到哪去。” 指着自己的心,逗着她,她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名副其实的“心狠手黑”。 很久没见了,不算太久,但我觉得很久了,如今再见的时候,依然少不了的是那份亲密。 这小丫头永远都跟长不大似的,说风就是雨的,一会哭一会笑,不过倒也让我安慰,这样一个丫头多好玩。 刚才还是一脸委屈,现在又开始调皮起来了,这样的感觉真好,可以让我暂时无拘无束的享受一会。 “你家那位对你还好吗?没有苛刻你吧!” “没有啦!妈妈现在对我好多了,现在跟以前已经不是一个样儿了,你看她还给我买了新衣服呢!” 说完小丫头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像一只优美的蝴蝶,但愿她家那位真的如她所说。 脸上一脸质疑的看着小丫头,她家那位我可见识我几次了,一脸质疑,她真变了? 反正我是不信,因为我家也有一位,这对于我来说都特定了,还没见过不吃鱼的猫呢。 “怎么?哥哥不信啊?你看!” 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阿妈的短信,一条一条的给我看。 “珍,妈妈今天有事不能回来,你自己弄点吃的,别饿着了,乖!” “珍,妈妈给你买了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在家等我回来!” ……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短信,眼睛就酸酸的,不想再往下看了,抬着头。 这是家的感觉,离我如此遥远,又如此亲近,顿时间哀乐都有,心里感伤着。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没什么!只是为你高兴,为你妈妈而高兴,我也高兴,高兴!” 说着说着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太丢人了,这个时候眼睛总是带着酸酸的。 “哥哥今天好奇怪,连看都不敢看我,哼!” “没有啊!哥哥不是看着你吗?看到你开心……” 接下来我已经没有办法说下去了,小丫头举起手,缓缓的靠近我的眼睛,停了一下,落在我的眼角。 “哥哥!你怎么哭了?” “哪有的事,哥哥没哭,哥哥高兴着呢!” “还骗我,你看你眼睛,你就是哭了!” 一会小丫头就开始耍赖了,站在那跟个要糖的孩子一般。整的我不知所措了,我可不想别人误会我欺负小女孩,赶紧解释道。 “噢!这风大,风沙迷了眼睛,我这眼睛见不得风,一见风就是这样,没事啊!” 找了一个最烂的借口搪塞着,不希望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做出一些丢人的举动,我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坚强的。 “哥哥!你闭着眼睛不许看,看了我就不理你了!” “好!哥哥闭着眼睛,绝对不看!”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要干什么,等了一秒钟,感觉两只小手搭在我肩膀,接着一阵芬芳。 “哥哥,你知道吗?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我改变了自己,心里很快乐。当我有所想念的时候,我就呆在窗户边看着,看着这群大哥哥训练的身影,我开始喜欢上这身衣服……” 她没有再说下去了,轻轻的低喃着,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小丫头总是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我们认识并不久,但却亲切。 抚摸着她的长长的乌发,能让我感到一阵心安,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里有我守护着的人。 即使离开家很远的地方,我依然能感受到亲情,亲情是没有距离的,就在此刻。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来没说过,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在偷偷的看着你的窗户,那扇窗给了我坚强的理由。” 小丫头抬起头来,眼睛都湿了,两个眸子显得更加怜爱动人,可惜我的时间并不多,马上我就要回去了。 “安珍!谢谢你给了我很多的动力,有时候很累,但我坚持下去了,为了你,为了这里的人,就算死我也不怕!” “哥哥不许你胡说,你不会死,他们也不会,你们都是好人,好人是会有好报的!” 听到我咒自己死,小丫头急了,小手一伸,堵住了我的嘴,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住了,过的如此缓慢。 “好了!我不说了,以后我们都会活的好好的,所有人都是,到哪我们也不分开!” “恩!即使你回了家你还是我哥哥,你这辈子都别想赖掉!” 第一百零七章 紧急任务 正当我和小丫头聊的起劲儿的时候,背后的对讲机传来谭进军急促的声音。 “彭浩源收到请回答!彭浩源收到请回答!” “收到请讲!” 我拿着对讲机,示意欧安珍不要说话,走到了一边,很多次都是被他半路召回。 “速度去伊犁农四师,有紧急任务!装备我给你带上了,速度!” “明白!我马上就去!” 来不及多说,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农四师,一路红绿灯都不管,有事我给担着,生命面前那些个什么都是废话。 那师傅也是也明白事理的人,开着车一路狂飙,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被交警给撵上了。 交警示意师傅靠边停车,被我给制止了,摇下窗户对着那交警大喊。 “同志!情况紧急,烦请通融下!” 交警没有在说话,看了我一眼,做了个“ok”的手势,拉着警笛在前面为我们开道,这感觉爽歪了。 “伊犁农四师!” 我几乎把整个头都伸出了窗外,对着引路的交警喊道,交警还是给我一个“ok”的手势。 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前面聚集了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医疗、警察、消防都到了场。 应该就是这了,给师傅丢下钱,我钻进了拥挤的人群里,而那个交警在引导这一带的交通并询问情况。 “彭小子!你死哪去了?回去再收拾你,准备摄像!” 看着梁泽海一脸不爽,我可不想这个时候触他霉头,乖乖的拿着摄像机和照相机赶赴事故地点。 救援现场已经被封锁开了,三个战斗班长在一块商量着对策,大概情况是两个民工清理化粪池时不慎掉入化粪池内,生死不明。 三十秒后,张海和张天佐两名战斗班长带着救援工具进入化粪池搜救,杨桂华负责保护。 一根绳索牢牢的套住了张天佐和张海,两人身着全封闭式防化服进入满是污水的化粪池。 张天佐和张海背对背一一展开搜索,每隔几分钟,他们就要浮出来,以防体力不支。 “找到了!找到了!” 化粪池内传出张海的声音,在一片黑暗当中,一名民工固定在墙壁上的铁环上,死死的抓住另一名民工,污水已经淹过了他的嘴。 “你能动吗?” 张天佐对着那边的民工喊道,试图过去帮他,被那个民工制止了,看得出来他很吃力,体力已经不支了。 “别过来!这边是个槽,你会掉进去的!” 此时杨桂华将绳子紧紧的拉直,只要张天佐和张海有异动,他就会立刻将他们拖出来。 被拉着的民工渐渐失去了意识,偶尔动两下,污水一波一波的浸过农民工的嘴,鼻子。 看着奄奄一息的民工,张天佐没有犹豫,对着杨桂华大喊了一声。 “老杨!拉住我!” 满是污秽物的化粪池,张天佐与张海借助一根绳索游向了民工,试图将一个绳子套在民工身上。 突然脚下一沉,污水将张天佐淹没了,连同张海一块带了下去,两人瞬间不见了。 杨桂华没有拉绳,而是在等待着,过了十几秒,张天佐和张海再一次浮了出来,而那个民工身上已经被打了个绳结。 “老杨!我喊一二三,你用力拉!” 化粪池内传出张天佐微弱的声音,他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整个人都是满脸青紫。 “好!收到!” 杨桂华定了定身,向后倾斜着,旁边还有几个老兵帮忙拉住绳子。 “一!” “二!” “三!” “拉!” 绳子猛的一紧,民工动了一下,头往下沉,但就是不见动,杨桂华放弃了强拉硬拽。 “是不是有东西缠住了,拉不动啊!” 张天佐没有吭声,说句话让他都那么吃力,他看着这个空间里的一切,再一次向民工游了过去,一转眼消失了。 张海准备好拉着张天佐的绳子,将自己用挂钩挂在铁梯子上,准备好随时将张天佐拉出来。 几秒以后,张天佐再次浮了出来,捋捋面罩上的污秽物,拉着张海的绳子,让自己保持浮力。 “给我那把断电剪过来,一捆铁丝堵住了出口,把他脚缠住了!” 王奇跑到车位置,给张天佐拿来了断电剪,眼睛死死的盯着化粪池。 张天佐拉了拉绳子,确定牢固只好再一次游向了民工,消失在这污秽物当中。 张海和杨桂华焦急的等着,准备着将张天佐一把拉出来。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虽然防护装备齐全,但谁都接受不起意外。 张海试图用力拉绳子,但每次都向着那个反方向拉了回去,张天佐在拉着绳子。 这样一位战斗班长,在我的摄像机里没有以前那么黑了,尽管他整人排行新疆全十,但我却由衷的敬佩他。 对于这个地方,谁都不会讲人情味儿这几个字,我们都知道,这是对生命的失职。 很多次他训练我们,给我们沉重的打击,因为我们在他面前是个十足的弱者,所以我们心甘情愿被他练。 百公斤杠铃速蹲,他的记录无人能破,99个。我这么调皮的兵在他面前畏惧的像个羊,每次看着他总是躲着走。 因为他对我要求严格到苛刻,一个不标准,代价就是十几个,几百个。 他总说“男人,对自己狠一点,对别人宽容一点!” 此刻,这样的情景换了是我,这条命就牺牲在我手里了。任务面前,没有什么,只有生命。 到这个时候,我开始明白,自己跟老兵的差距不是体能,而是一颗心。 他们可以为别人舍生忘死,可以放弃一切,哪怕生命,我同样会,但我会犹豫。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感觉时间很漫长,我们的心都悬着,都在静静的等待着。 但那里,张天佐沉下去的地方除了涟漪就是污秽物在飘动着,他怎么还不出来? 终于,杨桂华手里的绳子动了三下,这是我们共用的救援信号,在深井内,无法通讯,就猛拉三下绳子。 “一二三!拉!” 那个民工只在水里漂浮了几秒钟就被拉了出来,张海一把将他翻了出去。 此时他已经脸上苍白,嘴巴不停的动着,似乎是在吐口水,但自己看又不像。 “谢…谢…” 说完这两个字,他头一歪就过去了,现在的医护人员已经到位,将他那身满是污秽的衣服换了,抬上了救护车。 这边张海眼看着民工脱险,一把将张天佐拉了出来,此时他已经体力不支了。 当他还想去营救下一个民工时,被杨桂华一把拉了出去,解开他的装备,他全身都是青紫的。 张晓明和朱安静赶紧将张天佐扶上了救护车,可这人就是一句就把两人吼开了。 “滚开!救人去!老子没事!” 两个上等兵只能将他放在透风的地方,继续回到救援现场,看着张天佐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这个时候他应该很难过。 张天佐没有能力去救了,他还想,但脱了装备就蹲在化粪池的口中上看着,死死的看着。 “张班长!我去吧!我是你的兵,相信我!” “少来了,没看见老子体能那么好都扛不住吗?你个新兵滚一边去,你不行!” “张班长!你常说,男人不要说自己不行!你对你的兵没有信心吗?” 要是以前我绝不敢跟张天佐这样说话,他说一句,我绝不敢说第二句,但这会即使是死也是死在张天佐的眼前,我感到骄傲。 张天佐犹豫了一下,看着梁泽海,看着我,举起拳头,对着我胸口打了一下。 “记住!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别人,尽力!” “是!” 张晓明和朱安静给我换上了一套装备,检查没有失误后,我下去了,去到了张天佐上来的那个地方。 踏入那个池子的那一刻,我抬头看着张天佐,看着梁泽海,似乎自己将一去不复返。 头顶之上,张天佐拍着我的脑袋,竖起了大拇指,那一刻的笑容是他从没有过的帅气。 一步一步走下去,我小心的扶着铁梯子,张海下半身已经被污水淹没了,他面无表情的帮我操作着。 他在我身上打了一个腰节,每一个细节都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后他同样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 新兵总是要经过历练才能成为老兵,我想超越老兵,所以生与死的事情都没那么重要了。 老兵能做到的,我同样能做到,新兵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畏惧。除了畏惧自己犯错,畏惧眼前的这个生命消失。 我将杨桂华递给我的绳子拿在手里,看着三五米开外的民工,我爸也是农民,我必须救下他。 “师傅!你还可以吗?能支持的住吗?” 我对着那个民工喊着话,他在上面抓着自己的工友太久太久了,这样的人一定要让他平安无事。 “没事!小伙子!我还能撑的住!” 似乎他是在响应我,从他的话里,我听出了些什么,他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我将绳子的一段丢给他,让他绕成双股,绑在自己抓的那个铁环上,一步步做着,显得很吃力。 短短的一个结,他打了将近五分钟,在这样氧气稀薄,沼气弥漫的地方,他能活着,真是个奇迹。 这一头,张海将绳子固定在铁梯子上,几道保护程序后,营救开始了。 我抓着绳子,试试他绷紧的程度,张海老鸟打的绳结我不放心放心谁?借助那一点点力量,让自己浮起来,一点点靠近民工。 “来!师傅!趴在我的背上,我背你走出这个鬼地方!” “小伙子使不得!我可七十几公斤啊!你这可承受不起啊!” “师傅!别废话了,你再拖下去,我就真没力气了,来吧!” 民工小心翼翼的爬上我的背,试图一点点用力,这真是个细心的农民大哥,如此沉稳。 “我来了啊!” “来吧!你这点重量还不够我玩的呢!” 说了句大话,民工上来的那一刻,原先还是紧绷的绳子立马下垂了,污水瞬间淹没了我的脖子。 “小伙子!可以吗?” “别废话!不想我们掉下去就别说话!” 这民工死死的勒住我的脖子,一不小心我脸就憋的跟啥一样了,还好只有几米远。 “大哥!你抓绳子,别勒我脖子!” 身体稍不稳,民工就向后倒去,但一瞬间就抓住了绳子,在这绳子上就像荡秋千,还要被人勒脖子。 难怪张天佐说,营救落水者,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打晕,要不可能两个人都会沉没,这回我信了。 还有一米来远的时候,早就等在铁梯子旁的张海一手抓着梯子,一把抓住了我,顿时感觉轻了不少。 背上的民工一激动,自己想上去,手一抓,将我的面罩给扯掉了,防化服顿时膨胀了起来。 几个老兵同时用力,一把把提了上去,七手八脚的给我卸装备,这憋的我快窒息了。 上来的那一刻,张天佐看着我,还是那个表情,没有笑容,似乎他从来都不会笑。 在市民们的掌声中,我们上了车,接受着这个时刻的感激,一路欢送我们很远。 第一百零八章 狠练 这是一次圆满的行动,梁泽海很满意,在市民面前我们展示了人民军队为人民的铮铮誓言。 回到中队后,梁泽海实施了战斗讲评,还是一些类似的“比学赶帮超”的话,他希望今后的每一次战斗都能像今天这样。 下达了解散的命令后,兄弟们都走了,张天佐的脸色一直都是铁青的。 “集合!快!都他妈一群散兵,有组织无纪律!” 张天佐发火了,这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看看他的脸色就知道,那眼神里十足的杀气。 放下手中的事物,我们迅速集结成战斗队形,等着这个战斗班长指示,连杨桂华和张海也不例外。 这就是他们的过人之处,如果他们做事拖拖拉拉,我们也会效仿。但如果他们干净利索了,我们拖拖拉拉,那绝对是找死。 老兵自然不会给我们理由去说他们,就算挨收拾也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他们让我们无话可说。 兵都是一级一级带出来的,自己都没老兵的样子,让新兵怎么服气。这是一种纪律,也是在这百万大军中流传的一种军魂。 “知道你们为什么是散兵吗?我告诉你们!认清指挥员是谁!老子指挥的队列,我说了解散吗?给老子记住!将不下令兵不卸甲!” 字字珠玑,铿锵有力,这是张天佐的作风,在训练之前几句话就能让我有着昂扬的战意,同时我们也知道,今天是很难平安度过了。 一顿训斥以后,我们开始看见张天佐腹黑的一面,他收拾我们的方法是我们远远想不到的。 “三分钟时间!收拾器材的收拾器材,三分钟后每个人被两个沙袋,一具空呼后院集合训练!” 说完张天佐白了我们一眼,这群不成气候的家伙,在他的眼里总是那么不屑,就算是张海和杨桂华也不会驳他面子。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自己狠下心来,下面的人也能狠下心来。自己光在那站着喊话,带出来的兵只是表面服从,背后骂娘。 我一向脾气最大,就凭我那两条黑眉毛,队长收拾了我,我照样给他捅窟窿,但对于张天佐,我无话可说。 打从心底愿意接受他那种惨无人道的训练,他跟我们说人道,他就不是张天佐。 看着张天佐去了后院,我们赶紧放下手中的事物跟着过去,事情可以一会再做,但他不会等我们。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说一不二,老兵有老兵的样子,而不是摆着一副吆五喝六的大爷样。 从五级士官到一级士官,他们享受的是兵龄给他们的资历,但依旧是个兵。 兵龄再长的士官,他终究是个兵,兵龄再短的排长,他终究是个官,这谁都知道。 在这个一级管一级的地方,干部从不越级来骂我们,教训我们的都是上等兵,而他们自有一级士官管着。 老兵们的样子有了,新兵才有新兵的样子,做错了事才知道什么是错事,在这地方不该有的错事。 就算是一个兵龄比梁泽海长十几年的老油条,听到梁泽海叫他,依旧是立正站好,答到,跑过去,这是不变的规矩。 部队的战斗力来自于令行禁止,服从统一的领导,因为我们是军人,不是老百姓,所以我们得接受一些常人接受不了的磨练。 中队所以人都到齐了,从新兵到老兵,从战斗员到战斗班长,一字排开,等着张天佐。 清一色的迷彩加陆战靴,空呼加背心,我们身上的重量足足三十公斤,这个重量只适合站着。 “把脚搭在花坛上,准备!” 他说的准备,我们自然知道是什么,永远只有那一种我们看着就烦,练起来就怕的俯卧撑。 “一!” 刚做第一个,不少人就开始哀嚎了,包括不少老兵,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属于张天佐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但他一个战斗班长都在练,没有人敢说不练,除非想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凡事说不过去就是错。 “二!憋住一口气,别跟腰断了一样,这才几个?要老子倒数吗?” 张天佐抬头看了一下众人,除了战斗班长有些底子,哪个没有面露难色。 班长就是班长,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他们的能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挑战的。 直到超越了所有人,才能是战斗班长,战斗班长所具备的是无人能超越的极限。 张天佐的“杀手锏”是着防化服破拆灭火救人操,他的最好记录是十二秒,这成为了中队的神话。 对于我们而言,十二秒只够我们穿件衣服做点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十二秒却是一个夏天的苦练。 张天佐新兵的时候,也被老兵看死,说他不行。这个满脸杀气的战斗班长硬是背着六十公斤跑了一个夏天,直到自己满身线条。 他给我们的下马威便是“着防化服破拆灭火操”,这不是一般人敢轻易尝试的。 脉冲水枪只有战斗班长能用,我们这些没有经过长时间训练的人是不敢轻易去动它。 十米之内能将一个成年人打飞好几米,五米之内能将一个成人打成重伤,所以不熟练的人都避而远之。 曾经帕尔昝不服他,向他发起挑战,结果惨败,他没能经受的住强大的后坐力。听张天佐说完,打完一枪必须休息十秒,没有人能连开三枪。 这个脉冲水枪才是一个短程小钢炮,外形跟火箭筒差不多,只是背后多了一个水缸,多了个气瓶。 初练着虎口被震裂,右肩骨折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敢小觑它的威力,一枪足以将十平方米的火打灭。 它靠的不是水,而是将水打出去的强大气压,一缸水正好能发十枪,但从来没有人打完十枪,张天佐是第一个。 在练习这个操法的时候,一个能背起脉冲水枪的人,在扣动扳机的一刻,至少有二十秒的时间在调整重心。 帕尔昝就是对自己的能力过去高估,以为这都是胆小的人编出来的谎话,等到自己试的时候才知道厉害。 张天佐第一遍,背起脉冲水枪,对着十平方米的着火区域,像玩玩具枪一样,简单迅速。 “嘭”的一声,枪响火灭,而张天佐只是像后晃了一下,似乎在玩一把玩具枪。 牛人帕尔昝自然效仿,走到跟前,直接扣动扳机,连重心都没调好,只有一声,他便被震飞了五六米,以后再也没人敢挑战脉冲水枪的后坐力了。 张天佐因此而在这个支队声名大振,神一般的人物,拿起脉冲水枪,对着火就是一枪,毫发无损。 只要提到张天佐,首先想到的便是关于脉冲水枪的故事,这个支队没有人不认识他,而他更擅长的是练兵与整人。 被他带过的兵只有两种结果,要不就是成为了强者中的强者,要不就是一坨屎,谁都不愿意去踩的一坨屎。 越是对于那些谁都练不出来的人,张天佐更是喜欢,这样的人往往最后都是强者,当然也有可能是狗屎。 逼迫、打击、狠心、手黑是他最大的练兵原则,谭进军也是出自他的腹黑之下,对于他,谭进军说起来就是一肚子苦水。 刚到部队的谭进军比我还瘦,整个就是一块排骨,被张天佐练了一个月,浑身都是块块,没有一点脂肪。 谭进军说,对于张天佐是又爱又恨,有时候他练人的时候恨不得杀了他。 眼下我们背着这身装备,在地狱里煎熬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张天佐让四级士官张彦峰架设了一根高压水枪。 谁都没能逃过张彦峰的扫射,他像是在玩,而我们的哀嚎就是他们的乐趣。 包括张天佐在内,整个中队都处在这个地狱当中,战斗班长都开始咆哮了,更别说我们了。 不管怎么骂老兵,老兵都不会说,他们要的就是这种对他们恨之入骨的效果,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仇恨化为我们的动力。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一百个俯卧撑,但心中的怒火被这种惨无人道的训练逼迫,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家属院的家属路过的时候,看着我们,心疼的那一个劲儿的喊着,我们听着眼泪都要出来了,对于我们,很少有人会心疼。 因为她们是家属,或者是局长的老婆,或者是参谋长的女儿,看到身边的人这样训练,她们不心疼是假的。 这样一种循环,有人心疼我们,我们誓死保护她们,每一个家属,每一个家庭,这是我们坚持下去的目的。 “一百一十一!” “一百一十二!” “一百一十三!” “……” 听着张天佐没有尽头的怒吼,很多人都趴下去了,但几秒之后又从新撑起来。 绝对不止这个数,哪一个不标准,张天佐便会重喊十个,这样的逼迫,顶着谩骂,但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骂的目标。 那样的感觉是强烈的,老兵骂新兵,新兵骂老兵,这种痛苦只能用怒吼,用谩骂来发泄,没有人能承受。 “啊!我不行了!我实在不行了!做不动了!” “张晓明!你给老子站起来,继续!” 正当我们认为快要结束的时候,上等兵张晓明坏了张天佐的规矩,这一天我们死到头了。 第一百零九章 无赖上等兵 (这几天小狼会加倍更新,状态不是很好,浑身没劲儿,手发软了。) 一个老兵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就意味着可以任人鱼肉,没有谁会可怜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 老兵张晓明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这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竞争是如此的残酷与激烈。 每个人都想当强者,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不付出自己的那点心血是没有机会的,上帝不会同情弱者。 现在我抽烟了,这不是个好习惯,但我却是为了证明老兵的观点是错的,即使抽烟,我还是那个不败的我。 老兵不让新兵抽烟,说是肺活量会跟不上,但我跟老兵保证,只要中队有人超越了我,从此我不再抽烟。 我买了烟,跟老兵在一起抽,旁边过来几个兄弟,跟着一起。 “那个兵!把你的烟给老子灭了,抽什么烟?有资格吗?” “班长!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好!你想要资格,跟你的同批兵跑个五公里,能跑赢他我啥都不说!” 也许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这样一种肯定,只要自己付出的能得到回报,再怎么样艰难我愿意接受。 谭进军知道我抽烟,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的最多的还是“对身体不好”。 这我也知道,但这是我唯一缓解疲劳,战斗下去的方法,如果说抽烟不是个好习惯的话,但愿我这辈子只会抽烟。 疲累,孤单,忍耐,想家,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生活着,很累很累,但为了家人,牺牲一点健康值得。 只要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老兵随便我们怎么样,只要有调皮的资格。 最后的人权在于自己,不懂得珍惜那没有人会看得起自己,因此训练我比张天佐更狠。 我对老兵没有看不起,只有尊重,即使自己有能力超越他们,但我尊重的是他们兵龄比我长,这就是他们可以收拾我的资本。 张晓明就是一个例子,他没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即使在是老兵,但没有人会帮他,这是这里的残酷。 他不是一个练不出来的人,但他不想,宁愿放弃自己尊严的人还有谁会怜惜? 老兵的目的就在这,想要有面子,那就的靠自己争取,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赚来的。 这一残酷而又现实的真理刺激着每一个有志的年轻人,超越老兵,自己就是神话。 但老兵不是泥捏的,就算是上等兵,也比我们强化一年的训练时间,碰上张天佐这个的战斗型人才,一个月时间就能练出精英,一年简直不敢想象。 帕尔昝原先是这个中队的神话,没有老兵不说他好,不说他优秀,但我证明了,因为他看不起的不是我。 我只想知道,自己的血汗是不是白流?当我咬着牙,吞着自己的血,超越他的那一刻,我知道了,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 但张晓明不同,他没有那么多信念,没有那么多原则,只要让他舒服,他连趴着都愿意。 太过于强大的训练会把人意志给毁掉,再也找不到自信,即使在怎么练,他承认了自己是废物。 这一种耻辱来自于军人,轻言放弃。也许我们牺牲放弃的是自己生存的机会,但是我们不能放弃别人存活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拿自己的命去换。 他放弃了,放弃了争取的机会,张天佐对他恨之入骨,张海恨不得一脚把他飞了,几个战斗班长恨铁不成钢。 在这关键时刻,张晓明放弃了抵抗,当着所有新兵的面说了这里最不喜欢的一句话:我不行了。 特别是在这几个战斗班长面前,放弃就等于自杀,一个连战斗机会都放弃了的人,班长们是决不允许第二个出现的。 张海站起来了,他不喜欢言笑,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要犯到他手里,那是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废物!给老子站起来!新兵都没有你这么孬!自己的脸往哪搁?” 张晓明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就算张海现在拿枪指着他,他也不愿在动半下。 “张班长!我真不行了!我做不动了!” 张晓明一边嬉笑着,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张海,希望张海能放过他,这样的训练无非是一种死的感觉。 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在膨胀中燃烧怒火,但却要克制,即使在痛也要坚持下去,放弃就是死路一条。 很多时候冲在最前面不是因为自己不怕死,老兵说的好,或者就要承受痛苦,死亡就是解脱。 心理的作用是强大的,总是带着一种阴影,如果说能拜托这种阴影,那我们才是强者。 现在是被人逼着,我们无法从心里接受这一切,靠军人的信念,军人的信仰坚持着,简直是天荒夜谈。 但不管为什么而坚持,我们的目的是承受,一小时也好,两小时也好,总会结束,总会有人倒下。 这是自己和自己的一场战斗,成王败寇,一念之间。如果不想被老兵那样踩在脚下骂着废物,那就得承受。 “王奇!刘辉!彭浩源!马红星!出列!” “是!报告!” “出列!四人抗人深蹲!” “是!” 我们现在已经沦为了机器,没有反抗,没有思想,只有服从。一个最好的士兵应该从服从开始,这是我们的天职,也是我们的战斗力。 张晓明被我们扛起来了,面朝地,背朝天,张海给他上刑了,四人扛人深蹲。 没有尝试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那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放弃等于死亡,既然张晓明放弃了,就别说张海没有人道。 这就是战斗的规矩,也是老兵的规矩,放弃不是一条活路,因为我们有可能放弃的是别人的生命。 两个人抬着张晓明的腿,两个人抬着张晓明的手,架于肩膀上,地狱正式开始。 “一!” “啊!放我下去!我受不了了,我不行了!” 每个人都是神情严肃,张海单独给张晓明加操,这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待遇,也是每个人极力避免的待遇。 张晓明在挣扎着,试图脱离我们四人,但他做不到,就连我们也一块受罪。 如果说我们承受的是十分之一的话,那张晓明承受的是百分之百,被人扛着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就感觉有人把他扯成了两段。 张海每数一个,我们便完成一次,张晓明的哀嚎也剧烈一分,他不愿在看我们,背对着我们跨立在那。 “你们给我听着!这辈子你们是男人!是军人!就别说自己不行!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别有天你们的女人,你们的家人在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说自己不行,那是你们的耻辱!” 张海暴跳如雷,这个战斗班长不是谁都能惹的起的,凡是经过他训练的兵,只有两种可能,强者与狗屎。 如果是强者,就得接受他给予的考验,如果是狗屎,那更得接受他给的历练,带出来一个孬兵,是一个战斗班长的失败。 有一段时间跟他相处在一起,他给我的记忆自然不少,每一次训练都忘不了他。 晚上训练有时候是在班里,就像现在这样,将脚搭在窗台上,高位俯卧撑。 这个老鸟,喊着喊着就睡着了,而我们只能撑在那,撑着比做上几百个俯卧撑稍微舒服一点,只是转移了地方。 俯卧撑练的是手,撑着练的是腰,他这一睡,没人敢去叫,否则就是找事。 一晚上,直到早上他醒来,我们已经差不多都磕地上了,只能用手腕顶着,不知道他是不是考验我们。 万一他要是醒了,知道我们擅自结束训练,那样的后果是可怕的,我们只能祈祷,他快点醒来。 没想到自己骗自己,一骗就是一晚上,总想着他马上醒了,马上就是一晚上。 “你们怎么都在这?没睡觉?” “班长没让睡,我们不敢睡!” 心里问候了他全家所有女性,但这样的答案无疑是他满意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遵守了纪律。 “好!中午在休息吧!现在都起床了!” 这个腹黑的人连句简单的安慰都没有,就这样结束我们的痛苦,活动下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还是蛮舒服的。 到了中午,两个眼睛都发黑了,这死人班长又要我们站军姿,中午那么大的太阳,我们就在外面一站两个小时。 纪律?什么是纪律?他这是要把我们练出邱少云还是黄继光?心里最大的宽慰就是自己活着就战斗到底,死了算是解脱。 这样的信念一直支持自己到现在,没想到自己还活着,没有被纪律练死,反而更加强大了。 这一刻,扛着张晓明,自然知道这个腹黑的老兵不是我们能惹的,纪律部队有这样几个人,真是我们莫大的晦气。 我们已经双腿发黑,两眼发软了,但张海还是意犹未尽,这鸡杀的漂亮,这猴也不是好看的。 张晓明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是嘴里不断的在念叨着,这样一种强j,不能反抗,只能享受。 “张晓明!你行了吗?” “我行了!我行了!” 张晓明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这样的老兵,被张海练一顿往往就好了。 但接下来并没有结束,张海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违反了自己规矩的人,他不敢肯定他还有下次。 “四个人!抬他到单杠吊杠,每人不少于五分钟!” “是!” 并不是我们愿意助纣为虐,只是命令下了,我们只有服从,况且这个老兵实在把我几个害惨了,收拾一下也是应该的。 现在就看他自己了,要是再冒出那几个字,张海估计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将他抬到单杠下,张晓明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主动跳上了单杠,稳稳的抓住了杠子。 “晓明班长!准备好了吗?我上来了!” “上吧!死就死!” 张晓明双脚悬空,手抓着单杠,刘辉从后提起他的脚,别说五分钟了,就是一分钟他也未必能坚持住。 这还不是主菜,主菜是我,我与张晓明面对面,继续跳上单杠,将他的手死死的按着,用我身体的力量将他往下压,脚就盘在他的腰上。 这以前都是老兵收拾我们的招式,没想到现在用在了老兵身上。原先只是针对单杠拉不上去的新兵,没想到现在用在了这个老兵身上,如果我是老兵,在新兵面前丢不起这面子。 今天不把张晓明手上拉下一层皮下来,张海是不会罢休的,毕竟他自己放弃了生存的机会,放弃就是死路一条。 第一百一十章 血手印 张海浑身湿漉漉的的滴着水,但并米有减弱他的训练热情,他已经完全取代了张天佐的位置,同样是战斗班长,同样是心狠手黑。 身上的沙袋被水打湿更加沉重了,现在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种享受,折磨老兵的乐趣油然而生。 “你们记着!如果你们不想自己当老兵的时候像张晓明一样被新兵踩在脚下,你们有一年的时间,给老子抓紧时间训练,新兵下来了,就是你们展示自己的时候了!” 这边我们已经没有谁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听的进去,我们太强大了。 面对着张晓明,审视着他的目光,我想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训练的残酷我知道,但不至于会让一个人这样,也许我们心里所坚持的信仰不同。 我所坚持的是十几年的冷漠,我不想被任何一个人看遍,不想任何一个人说我不行,这样的力量让我变的很强大。 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会想想那些相信我的人,他们说我可以就一定可以,我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然而从张晓明的眼神里,我除了看到闪躲,看不到坚强,看不到刚毅。不知道他这一年新兵是怎么过来的,会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看来不是所有人都适合部队。 他表情极为扭曲,已经不是一种完整的脸了,龇牙咧嘴的承受着他的痛苦,一分一秒都是坚持,这是张海必须教会他的。 每次他都想张嘴说什么,但我再一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量,他只能轻轻喊出一个“疼”字来。 我也想他有个老兵的样子,哪怕像张海那样板起面来训斥我。在我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笑着,那种不正经的笑,即使挨收拾。 这里的规矩是不让我们笑的,军人的严谨,嬉皮笑脸不像样子。这样的训练,这样的苛刻,谁能笑的出来,只有他是例外。 “时间到!换人!” 听到张海的命令,我从他身上跳下来,为他感到阵阵心疼,他的手已经磨破了一层皮,渗出了点点红血。 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一种挫败感无情的打击着我,军人的信仰,军人的荣誉难道就是要这样来捍卫吗? 捋捋自己几乎没有的头发,自己得到什么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样的牺牲太惨烈了,没人知道。 张晓明咬了咬牙,眼光中带着杀气,狠狠的盯着一个东西看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啊!” 他将残破不堪的手掌狠狠的擦在沙子里,激起自己的怒意,原来他也会生气,也会奔溃,而且远在我之上。 手上的线条一条比一条清晰,伴随着手上传来的剧痛,他忍受着,煎熬着,却始终没有说放弃。 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我认识的张晓明了,他被逼急了,不知道这回他是强者还是狗屎。 再一次换人上杠,这回换我提他的腿,马红星架在他身上,我能感觉到他双腿在颤抖着,但他始终没有吭声,只是小声的**着。 心里一秒一秒的数着,伴随着自己的心跳,没想到五分钟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流过。 我们身上都是冰冷冷的,从骨子里冷出来,如果我们的血还是热的,就应该上去把张海干掉。 但是没人说话,不知道他们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强,这种刀割般的疼痛让我们变的像嗜血的野兽。 他们就这样上上下下做了不知道多少个俯卧撑,仍然激情澎。而张晓明在单杠上吊了足足半个小时,如果细看,单杠上还有他一层细细的皮。 我不想在看他的手,握紧的拳头真想把这地一拳打个窟窿出来,这该死的部队,这该死的班长。 “张晓明!你最后的机会!十个单杠引体向上!结束他们的痛苦,也结束你的痛苦!” 彻底没戏了,如果他能做完这十个引体向上,我做二十个,三十公斤的装备,外加一身伤。 张晓明楞了一会,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咽了咽口水,空洞的眼神看着单杠。 我知道那是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总感觉自己永远征服不了这根铁杠子。 “啊!” 一声怒吼,张晓明上杠了,同时将我们的心也提了上去,都在为他纠结着,今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一!” 暴怒的青筋,看着他的双手,那一刻似乎要掉下来了,顷刻之间抓紧完成第二个。 “二!” 停了几秒鈡,看着他的手慢慢的放松,只剩四个指头抓着,双手不停的颤抖着,那张脸已经不是张晓明了。 “晓明班长!加油!” 我忍不住吼了一声,那力量似乎有所加强,已经慢慢开始将自己向上提,一点点,脚像踩着梯子,一蹬一蹬。 他做到了,这是第三个了,从来没发现在他身上也会有杀气,如此强烈的杀气。 “这个不算!过脖子,再做!” 所有的老兵将这个小小的单杠训练场围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期待,期待这一刻他的褪变。 “啊!” 张晓明努力将自己提上去,将自己的头一点点的伸长,越过那根杠子,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没人知道。 他的眼睛充着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孤独无助,坚持一刻。腿在空中胡乱的抖着,手上的血顺着手臂点点流了下来。 手一滑,他送了一只手,只有几个手指头抓着杠子,老兵们的眼神里透露着绝望。 “晓明班长!证明给他们看,你不是废物!加油!” 站在张晓明身边,我几乎用一种低吟的声音对这个上等兵说到,看着那刺眼的红,我忍不住眼睛酸了。 “老子……” 没有说完这一句话,另一只手就上了,死命的抓着杠子,像只青蛙一样,一点一点往上荡。 “加油!张晓明!” 所有的老兵同时暴喝出一句话,张晓明像被电打了一般,奋力一搏,脖子越过了那根该死的杠子。 “四!” 所有的老兵新兵都将目光停在了张晓明身上,为他呐喊着,我想这是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感动,部队的战斗力。 张天佐下来了,走到旁边的一个杠子上,轻身一跃,抓紧了杠子,目光死死的盯着张晓明。 “张晓明!加油!别放弃!千万不能放弃!你的兄弟在等你!你看见了吗?” 没有言语,张晓明像挂在空中的一块腊肉,随风飘荡着,只是脑子轻轻的点了点,他很想坚持,但手在一点点往下滑。 “抓紧!别放!往上拉!用力!” “啊!” 两个人都在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喊着,一种期望,一种怒吼。再一次,张晓明将自己身子绷紧了,奋力一拉,过来。 “好样的!过了一半!加油!别放弃!还有五个!” 大家像围着一件稀世珍宝,都在看着张晓明,这个曾经不行的上等兵,也会有上墙的一天。 “我做完了,可不可以收操?可不可以不加操?” “今天可以!今天你做完了,晚上大家都休息!快!” 这样一种诱惑无疑是巨大的催化剂,张晓明咬着牙,试图让自己再兴奋一把,被张天佐喝住了。 “笨蛋!别咬嘴巴!想死啊你!” 张晓明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凝聚的力量消失了,落了下来,但手还在抓着。 “张晓明!加油!晚上休息!” 老兵再一次发出了诱惑的声音,像梦魔一样给张晓明催眠,他的手动了。 身体不断的向上提着,脸被憋的红一阵白一阵的,只能听见他低吟的声音。 “拉上去!” 张海一声吼,张晓明双腿一蹬,似乎就那么一会就绷直了,挺尸一般将自己拉了上去。 “还有四个!别浪费体力,一口气拉完!” 这似乎是老兵常说的,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于这样一个努力坚持的人,似乎不太实际。 “我操!” 从来不说脏话的张晓明竟然暴出了一句粗口,身体有如神助,荡几下一把拉。 “呵呵!张晓明这小子关键时刻学会了摆浪!真是不简单!” 张海站在老兵群中,第一次笑了,原来他笑起来也蛮性感的,看得出来他很高兴,今天特别有成就感。 “想怎么样都行!随你!还有三个!” 张天佐一边说着,一边做着同样的运动,只是这一会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个了,四十个还是五十个,没人知道。 似乎他在玩,而张晓明在受罪,这人跟人真不能比,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 “张天佐!我恨你!” 在没别的话说了,张天佐停了一下,眼睛鼓了一下,看着张晓明,两个小眼睛对视着。 人被逼急了就这样,训练的时候我连队长指导员都骂,张晓明只是骂班长。 “哈哈!可以!没想到恨我可以让你这么有劲!最后两个你还恨谁?” “张海!我恨你!” 张海也是同样的反应,不过没说什么,如果自己的兵能恨自己,表示心里越爱自己,这点恨是对的。 “啊!” 张晓明摔了下来,我和马红星一把扶着了,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就这样躺在我们手里。 “立正!向右看齐!” 张天佐在这个时候下了集合的口令,无疑是对张晓明最大的挑战,他已经失去意识了。 “张晓明!最后的机会!入列!你们两个松开!战场上,你们无法代替他去死!” 没有人性的话在这个时候显得无比刺耳又无比现实,我们缓缓的松开了张晓明,他抱着杆子站立着。 头顶他抓的地方,一道清晰的血手印,那么刺眼,那么鲜红。 “三、二、一!入列!” 张晓明晃了一下,跟醉汉一样低着头,游进了队列,这家伙就是不正经。 “滚出去!打了败仗吗?不知道这是队列吗?要老子一点点教你吗?” “报告!” 在场的人都知道张天佐是什么人,谁都惹不起的人,就算是死也要站直,挨打要站稳。 “最见不得你这种疲疲沓沓的兵!丢人现眼!不给自己长脸!” 张天佐恢复了往日的身体,而我们关心的是他的话会不会兑现,也许他是说着玩的。 “今天张海班长说了,晚上休息不加操!别惹事,别皮痒不舒服!记住队列是什么!战斗是什么!条令是什么!不熟悉的可以来找我,我来教你们!讲评完毕!” 这个男人笔直的跟我们敬了个礼,解散了我们,出警回来到现在,他没有休息,脸色不是很好看。 战斗班长,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一样,老兵新兵一块练,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完成那二十个引体向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割袍断义 (喝了一瓶红牛,给兄弟们走起……第一更) 等我做完二十个引体向上的时候,才能更深的感受到张晓明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但他没有放弃。 手上的茧再度磨破,变成了血泡,手染红了,那是张晓明留下的血。这个人的脸我一直记得,永远带着笑容,就像个孩子。 每动一下,那种强大的引力像有两只手使劲的拽我的脚,把我拖向无尽的深渊,充满着绝望与失败。 我不要那样,我不信自己征服不了这根铁杆子,不信自己拉不上自己的体重。 刚开始十个我做的很轻松,直上直下,完全靠手臂的力量,但从第十一个开始,便失去信心了,因为我已经很成功了,不比老兵差。 但最后十个却是我无法逾越的鸿沟,没人逼我,何必自己找罪受呢?但想到自己会看不起老兵,认定他是“废物”,我应该给自己承受。 曾经我也是一个失败者,痛恨别人看不起我,而现在自己超越了别人,却同样犯了致命的错误,我该! “这一个为了张晓明!” 怒吼一声,将自己硬拉了上去,不想这一声吼惊动了杨桂华,他在班里看着我,不知道多久了。 “孩子!你有毛病呢,力气多的没处使是吧!” 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回答,不想此刻将绷紧的力量松懈下去。 杨桂华见我不搭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我这自虐的行为。 “这个为了张天佐!” 他将我提炼成钢,塑造了我的军人本色,这个没问题,必须过。 拉不上去了,挂在那,也是因果循环,刚在我折磨了张晓明,现在我还给他。 “孩子!别挂着!要做赶紧做,挂着只是消耗你体力,你背后背着三十公斤呢!” “这个为了杨桂华,感谢他将我打了一顿狠的,教我学会承受!” 不知道此时杨桂华看着我心里会不会愧疚,他没有理由的冤枉了我,打了我,而我却感谢他。 转眼间,当我完成了一个,却再也找不见他了,心里一阵失落和挫败。 找尽各种理由,为了姐,为了轩轩,为了所有人,我完成了二十个,最后一口气加了一个。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男人对自己狠一点!” 重重的摔了下来,头磕到了空呼瓶子上,昏昏沉沉的,这是我这一辈子需要偿还的情债,值了。 卸下这一身装备,拖着身子回到通讯室,谭进军鼓着眼睛看着我,他知道我下战斗班的日子不远了。 “小子!你真把自己当战斗员搞呢?难道你真的要下战斗班?” “也许我不是通讯员的料子,我想当战斗员!想当战斗班长!” 我木木的回答着谭进军,看着这个我离不开的老男人,也是我的老哥,陪了我几个月,受了我几个月的气。 “老子就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人!老子对你还不够好吗?事给你做了,冤给你背了,你他妈还要我咋样?我培养你容易吗?要是换了以前我的脾气,彭浩源我跟你说,你被我练死n回了!” 他生气的原因不是我要走,而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工作,他不希望我是个知难而退的人,通讯员的条件我都具备了,只欠时日。 谭进军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正是因为我的存在他才天天有气受,一个老兵受一个新兵的气,那也是百年难得一遇。 他当然想用心培养一个人出来接他的班,他可以轻松一阵子,但很明显我不是。 张天佐当着战斗班长,别提有多舒服了,谁敢给他气受,给他气受的人早就死光了。 “谭班长!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感觉自己挺对不住你的,才下战斗班!你对我那么好,而我除了给你惹事,我还能做什么?” 这话我是掏心窝子说的,也只有对谭进军能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他懂。 “我最后问你一次,战斗班你是铁了心去是吧!决定了?” 这一句话更像是割袍断义,似乎我们两个以后就是陌生人了,永不再相见。 “是的!我想我当战斗员更合适,我喜欢战斗员的生活,我要做一号员,我要做战斗班长!” “好!你要做战斗员我不干涉你,但我的授业之恩你如何报?你不是最讲情义了吗?你想白白受我这么多就走是吧!” 我开始讨厌起谭进军,为什么在我心情低落的时候扯到这个话题,说说他老姐他会死吗? 心里的逆反被一再的激起,反正他选择了这种方式我也接受。 我们更像一对即将分手的恋人,在纠缠着谁对谁错,但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去意已决。 至于他想怎么样,随便他,就算只有半条命也是他的,“君要丞死,不死为不忠”,没有他我走不到今天。 毕竟他帮了我许多,让我明白了许多,只是我不能陪他了,我有我的梦想,我不再是那个刚来的新兵了。 “好!你有能耐,我谭进军奈何不了你,如今你翅膀硬了,可以飞了,今后走着瞧,你会后悔的!” 没想到我们这么些日子的感情片刻间不复存在,这没什么值得我留恋了,我不该将眼前的这个人当成我的兄长,这是我最大的错。 “谭班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下了战斗班,我等着你来收拾我,我连张天佐都不怕,不怕老兵收拾我!” 谭进军眯着眼睛看着我,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早把我杀多少回了。 “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今天你这样让我很心痛,我们三掌定生死,从此不想干!你站好,我打你三拳,也算我们兄弟一场!” 我依言夸立在那,等着谭进军,似乎这一刻真正痛心的才是我,他不理解我,我们都不肯后退一步。 “相识!” 谭进军一拳打在我胸口上,直接把我震回了门口,这一拳很重,感觉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它确实很痛。 我依旧走到他面前,接受他的三拳,我不信他能打死我,反正都结束了,这样我心里好过点。 但他没有给我缓一缓的机会,谭进军再来一拳,这一拳他扭了半个腰,力度比刚才要大,我直接撞到了门上。 “相知!” 看得出来,他也很难过,毕竟这几个月他一直视我如手足,他这是手足相残,怎能不痛。 “情断!” 这是一种背叛,我就像一个卧底,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所有的好都付诸东流,养了我这头白眼狼。 这一拳,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直接把我打到墙角,在墙上留下一顿红花之后,我直直的坐了下去。 我哭了,今天的班长,明天的陌生人,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面对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谭进军似乎突然醒悟了过来,将我抱了起来,只感觉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谭进军慢慢的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你他妈怎么不躲啊!你不知道老子在气头上什么都干得出来吗?你脑子是不是不打就不舒服啊!” 谭进军抱着我使劲儿摇,慢慢的我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这是我最后的班长。 “谭班长!不关你的事,头上的伤是我训练时摔的,你没那么大力气打我,你那拳头还不够我挠痒痒的!” “老子吃饱馒头在打你!刚才没吃饭,你个小b,顷刻间两个没有眼泪的男人抱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现在这一切,也许是谁都离不开谁。” 这里我跟谭进军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就算是说他不好我也说,因为他是谭进军,所以就算是打死我他也是我班长。 “谭班长!你快放手!你快把我捂死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我还敢跟谭进军开玩笑,这个没有眉毛的小男人,此刻在我心里的位置取代了姐。 谭进军将我拉起来坐到床上,看着我头上的伤,脸上闪过一丝怜惜,也在恨自己刚才的所为,他很久都没动手了。 “老实说!头上的伤是不是我刚才打的?” “我都说了不是你,就你那小拳头给我造成不了这么大的伤害,我训练时弄的!” “怎么弄的?难道你摔地上了?” “也差不多!很多次都是空呼撞的,我单杠拉不上去就摆浪,自然会撞到,最后一个没抓紧,掉了下了,你看!” 我将手摊出来给谭进军看,这我都看着喜欢,嗜血的男人一看到血马上就充满着激情。 谭进军看着我的手,那上面沾了张晓明的血,他当成是我的了,那眼神比我妈还有余。 “我带过傻的,没带过你这么傻的,我看你脑子当初是让吾队长打坏了,开始不清醒了。” 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我听着很高兴,刚才不后悔挨了他三拳,他永远是我最敬重的人,这点伤不算什么。 突然间,谭进军站起来,似乎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看得我一脸茫然。 “谭班长!你这是?” “别管我!坐那不许动,动一下老子打死你,不跟你开玩笑,老子真打死你呢?” 他给我做了一个相当凶狠的眼神,继续干着自己的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通讯室瘫痪 (第二更,你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红牛!) 谭进军在收拾东西,什么东西都收拾了,而不是收拾我的东西,看来他是想把这交给我一个人打理。 “谭班长要走?” 我站起来,看着他将自己的一些零碎物品收整起来,呆呆的站在那看着。 “看来走的不是你,应该是我,这些日子我对你太好了,太溺爱你了,现在你一个人面对通讯室,希望你能坚持下去。还有,忘了告诉你,你身体已经具备了军人的素质,但内心却是个孩子,承受能力太差了,以后心情别那么暴躁!” 谭进军停下手中的活,那眼神里更多的是冷笑,他明知道我一个人无法承担起通讯员的重担。 他说的对,他什么都帮我做了,到现在我什么都不会,太多的溺爱会毁掉一个新兵,这会我知道了。 平日里除了接处警和写稿件我几乎没有管过通讯室的任何事,现在他一走,我的天彻底塌了。他总说我像老兵他像新兵,但很多时候他只是跟我开着玩笑。 我没有再说什么,他跟我一样是头犟驴,说什么也不会回头的,他这是摆明了给我难堪。 突然之间后悔了,将自己推到这个火坑里,好好的战斗员当什么通讯员,这不是瞎扯淡吗? 谭进军停下来,看着我,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难道真如他所说,这是一种历练而不关个人私怨吗? “谭班长!你是我最敬重的人,难道非得这样吗?我不想!” “怎么?你怕了?你怕整个中队从此瘫痪?通讯室可不是好呆的地方,你运转不起来,你看老兵怎么收拾你!” 说这话的时候,谭进军面无表情,似乎自己已经不是这里的人了,这也是他希望的。 “我不怕!来到这我就没有怕过,会怕这个小小的房间?我是你谭进军带出来的人,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去!”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你这些日子成天在外训练,你掌握了多少我还不知道?你给我找出2009年战训第一季度工作放在哪!” 他这一军真把我将死了,他总说他的脑子好用,不管文件放在哪他都记得。而我不行,文件放几天,我就得找他,这里没他还真不行。 “听好!老子再跟你说一遍,你要是记不住,就找块砖把自己拍死算了! 看着有了转机,我将谭进军收拾起来的东西偷偷的放回了原处,我已经知道他的厉害了。 “干嘛!巴不得我走啊?给我提到战斗一班去!” “谭班长!” “执行命令!” 我没有动,瞪着眼睛看着他,跟他对视着,要提自己提,我懒得提。 他详细的说着哪类文件放在哪,说的如此详细,但我如果能在这一时半会儿记住,那我的脑子就不是人脑子了。 整理好一切,谭进军叹了口气,那么沉重,这是他带的第一个失败的新兵,因为自己的仁慈。 张天佐带的人,仁慈不到哪去,但是因为我,很多次他都手下留情了,他说不忍心看着我那样消沉。 于是我成了大爷一般的新兵,将一切事物交给了他,每天比他过的还悠哉。 谭进军走了,也许这是他的解脱,也是我磨难的开始,他不再帮我,接下来我该面对什么? 一个人整理那些看不懂的材料,我还真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整个中队全靠通讯室,所以通讯室的人才能在干部面前有所地位。 看着这些被人拼凑到一块的文字,天生不是我所能掌握的,做各类预案,营区战斗方队,社会维稳处突预案,这个担子不是一般的重。 我还真不能让谭进军看死了,我可不是一般人,到哪活不下去?就算他把桥拆了,我还能建起来。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是通讯参谋李跃春,上次被他一顿狠揍,现在听到他的声音还是毛毛的。 他打电话来是催我上报通讯设备的上报表,回应了以后,我挂了电话开始在电脑里死命的找了起来。 看着这成千上百文件,让我从中找出一个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对于谭进军很容易,对于我很难,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小彭子!你搞什么飞机!司令部都打电话来催老子了,你干什么呢?” 远远的就听到楼上传来梁泽海的声音,没一会他就出现在了我跟前,那火爆脾气。 “我马上报上去!” 当着梁泽海的面我却呆在那,什么都不懂我报什么?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都是缓兵之计。 指挥中心,司令部,政治处,这一会全挤到一堆来了,现在我给谭进军跪下的心都有了。 “给你十分钟时间,解决掉所有要上报的文件,一会再有电话找我,今天你就得死在这!” 丢下这么一句话,梁泽海走了,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电脑,要是谭进军这会回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所有的话在这一刻得到了应证,中队彻底瘫痪了,没有了通讯,指挥中心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 趴在桌子上,等着梁泽海过来将我处死,或是等待下一个电话过来催促。 “彭浩源!怎么了?怎么不做事?” 不用说我都知道是戴排的声音,这样的问候只有他才有,突然直接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缓缓的抬起头来,像打了败仗的士兵,这一仗我输的很惨,输掉了所有的信心。 “戴排!这些上报的文件我都不懂,你帮我看看!” 戴伊胜个子不高,但很精明,中队的一些政工和战训都是他一手抓的,找他应该问题不大。 “怎么?谭进军呢?他去哪了?” 一说起他来我就一肚子火,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跟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戴伊胜看着电脑,按照我列出来的各类上报文件一一找了出来,这样子像极了谭进军。 “怎么?这些谭进军没教你吗?这么简单都不会?你这通讯员怎么当的?上报材料的事你还没学会吗?” “戴排,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我都在训练,哪有时间整这些,就算是挤时间我都用在稿件上了,上报材料是谭班长负责的。” 希望能用我的一点功抵过,这排长能帮我把这些事弄完我就谢天谢地了。 看着戴伊胜在弄着,我走出了通讯室,那一刻浑身都是轻松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当初自己不好好学,谭进军教什么都觉得简单,对自己的能力太过高估。等他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这里彻底瘫痪了。 走出通讯室,还是来到那个我熟悉的地方,抽根烟,缓解一下,这样的日子似乎没有尽头。 “彭浩源!” “到!” 楼上传来了戴伊胜的声音,我可不希望最后的希望破灭,只能指望他的一臂之力了,今后走一步算一步。 推开门,看着戴伊胜眉头拧着“川”字在那盯着我,看得我一阵心慌。 他将鼻子使劲吸了一下,似乎在捕捉空气中的一点点的异味,我已经绝望了,债多了不怕压。 “你抽烟了?” 我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了,只要他帮我把这该死的文件弄完,要收拾我随便。 “你有好的底子,不要因为抽烟而败坏了,肺活量不行了,你就废了!” 没想到戴伊胜并没有骂我,只是冷冷的说一句,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他生气了。 心里一阵感激,这个时候他没有骂我,也没有收拾我,而是关心起我的身体来,这样的领导属于梁泽海那一种,得人心。 “戴排!你教教我吧!谭班长上战斗班了,我一个人快疯了,今后我一定好好学!” “噢?谭进军怎么上战斗班了?这不是瞎搞吗?” 戴伊胜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我这个不争气的新兵把谭进军给气走了,也在他的预料当中。 “好了!今天的事我帮你弄完了,下不为例,我可以教你打鱼的方法,但不会给你鱼,谭进军错了,所以你什么都不会!” 这样一句话让我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抱怨,这该死的谭进军格老子,将老子的军,他大爷的。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都是死路,要不就罢工不干了,要不就找梁泽海闹去,把谭进军给逼回来。 小小的房间内留下我一个人,这种感觉似乎失恋般难受,貌似我还没有恋爱过,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需要什么。 老兵开玩笑,说我跟谭进军之间关系不寻常,说我们之间有基情,没想到这感觉是现实的。 从来没有过的失败感从谭进军走的那一刻起,我这个新兵再也得瑟不起来了,有的至少接二连三的谩骂。 抱着脑袋坐着,看着永远摸不着边的文件,一遍一遍的捋着自己的脸,陷入了绝望当中。 门口转进来几个老兵,看着我一个人在通讯室,知道这会我状态肯定是不怎么好,都来看我的笑话。 “彭大班长!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守着?你们谭班长呢?” “他有事出去了!” 面对这些看笑话的人,我没什么好感,他们可不是谭进军,除了应有的尊重,我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的关系。 这个时候的我彻底败了,他一手造就了我,也一手毁了我,此刻突然直接找不到坚定的理由去平复自己的心。 我不希望挫败感占据我太久,也不想真如谭进军所说,他走了,我就无一是处。 但此刻就是这样,我还能找回曾经的自信吗?他才走了那么一会,通讯室就处于瘫痪状态,我不可能有事就找戴伊胜吧? 谭进军,他大爷的真是个混蛋,明知道老子应付不来还将这个破摊子交给我。 这会他不知道躲在哪笑话我呢,也许他正在梁泽海那想办法收拾我,挫败我,明天怎么办哪!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谋反击 (第三更,小狼已经在拼命了,出来混,欠的总是要还的。) 这样趴着也不是个事,谭进军不仁休怪我无义,我这新兵奈何不了他,梁泽海还奈何不了他吗? 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他不让我活了,我也不让他活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不用也得用了。 我登陆了其他中队的办公平台,将自己尚未发布的稿件全部用其他中队干部的名字发表了。 这可是鱼死网破之举,如果不成,我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眼下也只有这么干了。 谭进军不回通讯室,这日子一天都没法过下去,这中队非得瘫痪不可,我可不想顶着这么大个黑锅。 这可是我几天来的储备,现在拱手让人,心中实在不甘,要不是到了这般田地,我也不至于丢车保帅。 心里不断的问候着谭进军这个没眉毛没良心的混小子,一点不念旧情,将所有稿件以其他中队的名义发了出去。 伊宁县,奎屯,霍尔果斯口岸这些中队以后看你们怎么偿还我,今天逼不得已让你们捡便宜了。 发完了稿件,我就坐在那等着,宋国胜的脾气我可是知道,作为老牌大队的教导员,他可不喜欢中队任何一项落后县中队。 等待着他帮我解围,只要他看到了,谭进军非回来不可,关键是现在赌他在不在办公室,也许他要几天才能看到。 刚传上去,市中队的排名就到了第六位,宋国胜看到这个,不把梁泽海骂死就怪了,到时候还是得谭进军回来。 “老谭啊!我也不想这样,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飞一块飞,要抓一块抓!” 坐在电脑前,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很明显不能被人知道,否则我会死的更难看。 “叮铃铃!” 熟悉的电话声想起,我看了一下号码,太熟悉不过了,来自教导员办公室。 “喂!教导员好!” “通讯员!叫梁泽海接电话!” “是!” 教导员看来很生气,连我名字都没叫,听着他的话语,我没磨蹭,按下对讲机。 “指导员!教导员电话!” “好!知道了!” 等那边的声音响起,我挂了电话,心里在思量着这件事做的对还是不对。 许久之后,对讲机里传来了梁泽海的声音,看样子小梁子很不爽,教导员给他电话,他能舒服? “彭浩源!给老子滚上来!” “是!” 跟这两个人彻底没话说了,大爷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收拾我,叫我如何心甘,一阵冷笑。 “报告!” “进来!” 我推门进去,对着梁泽海敬了个礼,脸色比他还难看,他就这样盯着我看。 “指导员找我?” “通讯室有人没有?” “没有,我带了两个对讲机!一信道和五信道!” “你看看,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老子这个月的稿件完不成你就死定了。” 梁泽海伴着脸孔,那表情跟我欠他几百万一般,眼神里满是杀气,看得我一阵心虚。 我依言走到他跟前,不用看我都知道他在说什么,老牌中队稿件排行榜落到了第六位,这对于他和教导员都是打击。 曾经也是这样,但是有了我以后,每天熬夜我都熬到三四点,可却换来谭进军这样收拾我,我心不甘。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谭进军回去,啥都好说,要是他逼我,那我就跳墙。 干部每个月的稿件都有一个量,这些他们都寄在我身上,他们不缺钱但缺分,而我缺钱。 所以我们达成了协议,干部每个月会支付我一笔费用,我帮他们把分赚回来,这可是影响他们晋职晋衔的东西,他们不敢小视。 老牌中队的名声在这摆着,他们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反正我已经被谭进军逼的走投无路了。 “指导员!这个我无能为力,人家中队那么多人写,我一个人怎么能跟他们比!” “你这是跟我撂挑子是吧!以前你是怎么做到的,现在继续给我怎么做,天塌了我给你顶着!” 有了梁泽海这免死令牌,啥都好说,但我却没有那么快答应,光有他的还不行,还得有教导员的的。 “指导员!现在已经这样了,我无能为力,给我时间,我试试!” “好!我给你两个小时时间,两个小时后还是这样,你自己看着办,你知道不能完成任务的后果!” 带着**裸的威胁,梁泽海没有一点表情,这才是他真正的脸,以前我们笑着都是因为他的看着。 我能帮他完成任务,让他享受着教导员的好评他自然好说,但现在他挨了教导员的批,他不会跟我讲那么多。 “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冷笑着,我要是完成了,他们还不得照样卸磨杀驴,我得让宋国胜来找我。 “去吧!今天你的任务就在这!” “是!” 再度跟梁泽海敬礼,我走出了他的房间,事情正按照我预想的发展,看着谭进军被逼回来,我心里满是冲动。 我打开一个文档,在那胡乱打着字,反正手指就在那乱按,不管打的什么字,连“你大爷的”都打出来了。 几分钟后,梁泽海走进了通讯室,他对我还不是很放心,进来看看我。 “小彭子!你在干啥呢?忙着呢?” 这一脸的殷勤让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没办法,眼下有得靠我才能过教导员那一关,哪怕是完成任务。 “指导员!” 喊了他一声,便不再理他,心里问候着这两个人,手一直都在动着。 “你什么时候会打五笔了?” 梁泽海站在我身边,看着屏幕上飞奔的字,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下我又有事了。 “你大爷的在干啥呢?我以为你在写东西呢!” 看到情况不对,这梁泽海马上就翻脸了,等着我给他解释,两只手使劲搓着我的脸,让我一阵生疼。 “昻!” 对着梁泽海的手一口咬去,险些咬到了他的手,他满脸诧异的看着我。 “你干啥?还想咬老子是吧!你啥时候跟狼儿一样学会咬人了?” “没有!指导员弄疼了我了!” “你这小子!说!你这是干啥呢?” “没做什么!只是手指不灵活了,练练手指,你看!” 跟谭进军一样,梁泽海看着我受伤的血泡心疼不已,立马就要带我去医院。 “你这是在怎么搞的?手怎么这个德性啦?赶紧包扎去,老子还指望着你呢!” “没事!我就这样练着!” 看都不看他,这个假惺惺的人,真搞不懂他到底属于啥,这谭进军到底属于啥。 “好!小彭子,继续,等会我请你吃大肉包子!” 一听到猪肉包子我就来劲了,咽了咽口水若无其事的在那胡乱的动着。 “‘你他大爷的。’你怎么把这个也打出来了?” 梁泽海念叨着我打出的字,手在我头上摸着,倒是像吾甫尔摸一条狗,一阵反感。 “指导员!你上去休息吧!一会我就给你整完了!” “好!你做事我放心!” 目送他走了,我咧了咧嘴表示不屑,这话他不知道对他的前任说了多少遍了,我可不是他的新欢,听信他的鬼话。 反正宋国胜不找我,休想我给他做事,今天这气我不出,谭小子又得嚣张了,看看谁是老鸟。 一上午,我啥都没做,鉴于我手上上有伤,梁泽海不敢逼迫我,也不会逼我,凡事自愿,免得我给他胡写他虐待我。 像个夜游神一般来来去去的游荡着,小梁子心里很不安,教导员交代的事没人敢拖拉。 梁泽海,谭进军叫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平日里也就算了,还狼狈为奸,这次我不会再忍耐了。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充其量是个新兵,教导员不会拿我怎么样,况且我这样一个新兵教导员只会安抚不会来强的,但他们就不同了。 电话再一次响起,我就知道教导员会打电话来,这么半天我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急谁急? “喂!教导员好!” “彭浩源!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报告教导员!通讯室没人,我走不开!” “谭进军呢?他人呢?” “报告!他上战斗班了,这里就我一个人!” 听着宋国胜的声音很不耐烦了,平时他可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样子,一副老练。 “这搞什么?梁泽海怎么搞的?谭进军怎么能上战斗班呢?我给他们打电话,你上来!” “是!” 挂了电话,心里暗暗的高兴着,离谭进军回到我身边的日子不远了,小子你就等着吧。 “指导员!教导员让我去大队!” 我拿着对讲机跟梁泽海说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不好意思谭小子,你走不了了。 “他又有啥事这人?去吧!” 被教导员飙了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一顿牢骚之后我走进了大队,这口气我得好好出出。 回头看见李婷婷,她也在办公室忙碌着,不经想起那香艳的一幕来。打个招呼赶紧走开了,现在可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要事要紧。 “报告!” “进!” “教导员好!” 敬了个礼,老军官将眼镜往低压了下,看着我这个新兵,脸色不是很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切如愿 (第四更,整起再说……) 看着眼前这个老军官,肩膀上两颗闪亮的星,不由得心生愧疚,其实我最不想他生气了。 宋国胜看了我一眼,停下了手中的事,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小彭啊,又谁又惹你不高兴啦!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听着宋国胜这么一说,心里总是很愉快,不愧是政治教导员,很擅长做思想工作。 “没有!教导员!” 在他面前说话我总是小心翼翼的,毕竟我的私怨不必劳驾他帮我处理,到了他手里的事就变大事了,这我知道。 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军官,总是有一种亲切,他也是个做父亲的人,知道我们这些新兵的苦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我在那站着,明知道这是宋国胜用的糖衣炮弹,先麻痹了我再达到某种目的,这老军官也是有城府的人。 “小彭啊!来!坐!你的事都写在你脸上了,不用你说,我都知道!肯定是粱泽海欺负你了,要不就是谭进军。” 老军官打着哈哈,我在那委屈的跟小媳妇似的,他还好意思笑,都是他管的人。 我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他的样子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别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全说了,那这祸就闯大了。 我可丝毫没有考虑到这老军官正在盯着我看,我那眼神都把自己出卖了。 “想什么呢?想如何糊弄我这老头是吧?有啥就说,别扭扭捏捏的,咱当兵的爽快点!” 听着宋国胜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含糊了,有啥就说啥,别给粱泽海扣帽子就行了,就当谈谈心。 “教导员!那我可就说了啊!” “说吧!我给你听听看,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宋国胜就是这么个人,在兵面前是只羊,在官面前是头狼,没想到这个人能把干部骂哭,真不简单。 “其实他们也没欺负我,对我挺好的,只是自己不争气,该学的学不会,该做的做不好,被人骂两句应该的。” “跟我说!谁骂你了?不知道好好教吗?动不动就收拾人,这都是啥毛病!” 微胖的脸抖了几下,手指敲击着桌子,在这房间里增添了不少严肃。 “该收拾的还是该收拾,要不就不是部队了,人都散了当什么兵啊!” 说完我抬头看看宋国胜,他微笑着点点头,看着自己的电脑,听着我说话。 “那你说什么叫该收拾,什么叫不该收拾?你这么好的娃还用收拾吗?谭进军原先跟你一样,现在你看他被收拾成啥样子了,都成老油条了,收拾?” “犯了错就该收拾,要不就没有章法了,这都不是部队了!” “那你犯啥错了?给中队写了那么多稿件,难道他们收拾你?” “梁指导不让我写诗歌散文,他说我再写就把我打成诗人打成散人!” 这我得好好说说粱泽海,又让我写,又不让我写,这不是为难我吗?如果宋国胜说不写了,那就不写了,随他。 “你继续写!他把你打成诗人打成散人,我把他打成废人,这都啥毛病惯得!” 说着宋国胜撸起衣袖一副要找粱泽海算账的样子。我知道他只是安慰我,但这足够了。 其实我也不想宋国胜去收拾他,毕竟他们三个对我好,我就是贪玩了点,没事喜欢玩一下,不该玩的也玩。 眼前的这个中校没有说话了,只是看着电脑,气氛很尴尬,我都能感觉到窒息。 “奇怪!今天这几个小队怎么突然之间跟打了鸡血似的,稿件猛增,平时也看他们没什么动静啊!” 宋国胜自顾自的说着,一不留神我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觉到失态以后,恢复了原状。 “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可笑吗?别人中队都比我们中队好了,值得笑吗?还一天到晚只知道收拾这个收拾那个,好兵都让他们给收拾成熊兵了。要收拾,他们第一个该收拾,胡搞!” 这话像是对我说的,让我一脸窘迫,跟自己犯了什么大罪一样,看着几近暴走的宋国胜,不知怎么应对。 而宋国胜也感觉到自己失态了,他很少在战士面前发脾气,所以在我们当中口碑不错,但谁都知道他可不是纸老虎。 最近大队正在进行“三化”验收,好像是什么“标识化,正规化,自动化”,而阿巴斯和老维队长因为几次作风懒散遭到了宋国胜的严厉批示。 没办法,他们看汉语意思简直是天荒夜谈,几个字几句话还好,一旦长篇大论,就跟我看英语差不多了。 其他干部的指标都完成了,就这两老维的一天拖一天,直到结束了,社会单位还是一片绿灯,这可急坏了宋国胜。 将我们通讯室就变成了他临时的会议室,没完成的都遭到了他的款待,粱泽海就说了“这两人,这阵子别想清静了”。 天雷滚滚的吼声让通讯室的窗户颤抖着,批示了近两个小时,两位干部出来了,一脸的绝望,细看他们脸上还有泪痕。 从此大队就有一句话“上不惹薛宏,中不惹程楷,下不惹宋国胜”。 这程楷是谁?谭进军曾经的顶头上司,中队的队长,现任伊犁州消防局副参谋长,也是个狠角色。 要是有幸落到他们手里,这日子就不好过了,他们三个人的典型便是拿条令说事,就跟法律一样,听的干部闻风丧胆,都自觉起来。 粱泽海以前也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干部,碰到了宋国胜,一个月时间内将部队的大大小小事物一把抓,滴水不漏。不是粱泽海能耐大,而是宋国胜天天逼他。 对干部狠的下心,对战士可是一个比一个好,只要找他,不管是啥事都算有着落。 我这个小小的新兵有事他都放在心上,每次跟干部班长有矛盾,不管怎么样,他先收拾干部和班长,要是让她他知道老兵这样收拾我们,早就翻天了。 只不过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年轻人吃点苦头没有坏处。有几次不懂事理的兄弟找他告了状,问题是解决了,但日子更难过了,老兵收拾我们无需理由,加大训练量就是王道。 所以以后不管谁问起,老兵怎么样,一个字:好!干部怎么样,还是一个字:好!反正低调点准没错。 可我就是低调不了,我不适合低调,老兵收拾了我,我总会还回去,我不是那种息事宁人的兵,谭进军知道。 只不过我有自己的能耐,老兵不会对我怎么样,关键是自己手稳,嘴稳,心稳。 这谭进军不会让我平白无故尊重他,因为他更多的是跟我讲,而不是直接一顿海扁完事。 这就是这里磨练出来的,先学会当兵,再学会做人,要不他们都愿意到部队吃苦,不是白白受练的。 “小彭!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在想什么?” “报告!没想什么!我在想教导员的话!” “噢?你想到什么了?” 我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难道要我把刚才想到的都跟他过一遍,那我就彻底死翘翘了。 “最近谭班长下了战斗班,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稿件的事……” 不用说白了,宋国胜自然知道我的意思,谭进军走,我从此再不动手,当然这不是我的目的。再者,谭进军回来,啥都好说,一天以内我就将榜文给他追回来。 “好!我知道了!你的任务就是将中队的稿件排行榜始终保持在第一位,其他的你不用管,我帮你处理!” “是!教导员!” 表面上一脸正经,心里已经跟自己做了个“耶”的手势,有宋国胜出面,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就等着谭进军乖乖的回到我身边吧! 走出了教导员办公室,太阳升起,以后都不用愁了,只是这谭进军怎么面对。 下到二楼,正好到李婷婷那讨杯水喝,还是跟外人多呆一会比较舒服,没有规矩约束。 “你来了!找教导员?他在不在?” 李婷婷看我进去了,抬头四处张望一下,这宋国胜发飙不是谁都能接的起的,这女协警也吃了不少苦头。 “最近中队不太平,我出来避避风头!” 我看着对面窗户,空空如也,要不是教导员紧急召唤,我也不会将它空出来。 我想有事谭进军还是会帮我听着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作为多年的老通讯员,这点本职还是有的。 “咦?你们谭班长不在?” 李婷婷顺着我看过去的方向,正好看到中队通讯室,里面没人。 “他跟我赌气,想走人,于是呢,我就做了点手脚,让教导员请他回通讯室!” “你都干啥了?” “天机不可泄露,自己看官网!” 说完我拿起饮水机上的水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心里暗自得意着,看谭进军这回跑到哪去。 李婷婷将眉头拧成一股麻花,细细的盯着屏幕看着,他可不相信我这新兵能干点什么。 “我还是没看出来,你到底做什么了?别老钓人家胃口好不!” 这声音简直是极度诱惑,差点没把水喷出来,定了定神,我指着屏幕上的一角。 “你看这!” “哎?这……不可能啊?这几个中队都怎么了?尽然连你也落榜了,你的名字可是天天在总队,支队上摆着呢?” 被美女欣赏此乃一大乐趣,只不过我心里想的是谭进军一会接到宋国胜的电话会是什么表情,特别期待。 “没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很平常!” 说完我径直走出了大队办公室,留下李婷婷在那琢磨,谭小子我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遭遇袭击 (五更了,大伙们啊!给票!送花!送盒子!) 回到中队,通讯室还是老样子,谭进军不在,没有一点温度,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着这熟悉的一切现在已经变味儿,希望谭进军不要生气,回来最好。 “嘟嘟嘟!” 警报响起,又是这令我头疼的声音,真想一把把它给扔了。 对讲机传来了指挥中心的声音,眼下这里无人看管,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市中队!市中队!命令单收到没有?地点在汉人街,你们注意安全,别跟民族同志发生冲突!” “收到!明白!” 拿着对讲机迅速回了过去,我敢打赌,谭进军已经按捺不住了,他马上就会下来。 果然,楼梯上一阵跑步声,如果是战斗员的话不会走楼梯,只有他会跑楼梯。 “谭班长帮我看着通讯室,我出警去了!” 拉响三遍电铃,对着扩音器喊上一句:市区火灾!三车十二人出动! “哎!老子不是通讯员了,还要拉老子守通讯室,你大爷的!” 奔跑中听见谭进军在骂着,我也无暇顾及他,这老家伙总是说这些没心没肺的话。 “各车注意!地点是在民族同志的聚集区,注意言行,别跟民族同志发生冲突,严密监视,防止敌对分子对我车人员进行不法活动!” 看着命令单,梁泽海脸上露出了难色,似乎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灭火救援行动,而是一场随时准备血拼的战斗。 “二出动明白!” “三出动明白!” 看着车上不该有的防暴网,将整辆消防车包装了起来,给人一种十足的压迫感。 一旦进入民族同志聚集场所,老兵们无不神情紧张,一来要友善对待民族同志,二来要防止极端份子对我们实施恐怖主义活动。 “张天佐和张海为一组持枪站车头警戒,张猛和杨桂华二组持枪站车尾警戒。帕尔昝担任现场翻译通讯,其他战斗员由彭浩源担任一号员,张晓明担任二号员,王奇马红星持盾牌保护水枪手,朱安静站在车顶警戒,每人都灵光一点,别给人宰了,驾驶员保持车辆在发动状态!是否明白!” “明白!” 各车传来回应,淡淡的杀气弥漫在这空气中,军人的战场始终带着不和谐。 紧张的气氛被梁泽海的战斗分工所弥漫着,没有人小觑这样的情况,但愿今天只是一场普通的火警。 作为通讯员,必须掌握一座城市的水源、道路、重点单位分布情况,还有一些民俗风情。 几个持枪的老兵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枪,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脸上很沉重。 透过车窗外,隔着防暴网看着街道,这是一条很繁荣的街道,只是危机就隐藏在这当中。 我们的警车呼啸而过,所有人的目光都透着冷漠,一直盯着我们许久,偶尔对视能感觉到里面冷冰冰的空洞。 几分钟的路程,我们便到了这条名叫“汉人街”的老街,正如谭进军所说,这里找不到一个汉人,都是陌生面孔。 帕尔昝下车询问,两名战斗班长暗地里保护他,眼神死死的盯着他的安全区域。 他是民族同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语言不通,我们无法交流,只能派他去问路。 在帕尔昝的带领下,车队紧跟着进入事故地点,只是一座民房起火,问题应该不大。 “准备战斗!战斗班长检查枪械,其他话我不多说,关键时刻可以鸣枪示警,但不可以对人射击!” 梁泽海最后警示一声,在马红星和王奇的保护下我下了车等待着,四周很平静,没有什么动静。 “朱安静!情况怎么样?” 梁泽海拿着对讲机问了一遍,等待着朱安静的回复,警戒组已经将事故现场划定为警戒区,无关人等严禁入内。 看到我们的到来,四周的人都围了上来,但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看着我们。 这似乎到了非洲的贫民区,这里的房子都是老的不能再老的土砖房,房顶也就是铺了一堆草芥玉米杆之类的东西,四周用长杆作物围着。 张天佐,张猛,张海,杨桂华身着防弹衣防暴服站在车前车后,将三台车划入了重点监护范围,两侧有几名战斗员持盾警戒。 “报告指导员!观察哨报告!没有发现异动!可以采取灭火行动!” 梁泽海警觉的看了一下周围,他不敢保证这里面有几个不正常的人突然直接冲出来,灭了这支小队。 警察还没赶到,平时他们都是走在我们的前面,但是到了这,可能路上多了些程序。 “战斗员准备灭火战斗!警戒组继续观察,注意自身安全!” “战斗组明白!” “警戒组明白!” 警戒组老兵相互之间可以观望到,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防御,这一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本来没那么紧张,可这阵势不紧张都不行了。 铺设好水带干线,我走近了着火民居,一边灭着火,一边看着周围。 走到哪马红星和王奇都拿着防弹盾牌将我夹在两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想到新兵连老兵说的都是现实。 张晓明在后面帮我抱着水带,驾驶员似乎想早点结束,将压力加的很大,如果不是这二号员协助,我早飞了。 土质的房子经不起水枪冲击,被强压冲击了一阵,整个房子就坍塌了,只留下了星星余火。 顷刻间一座房子就没了,那样的感觉在心里是强烈的,一个家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我才明白战斗员的职责是什么。 握着手中沉重的水枪,驾驶员并没有将压力减下去,我将余火打灭,准备汇报。 突然人群开始涌动,不少人正在向我们聚集,叫嚣着,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 “帕尔昝!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了?” “报告!他们说我们毁了他们的房子,他们要房子!” 梁泽海小声的嘟囔一声,看的出来他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准备防御队形!各战斗组迅速就位!” 警戒组的老兵迅速将盾牌组成三角防御队形,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的动静。 马红星和王奇将我围了起来,保护好我的水枪阵地,关键时刻,我这水枪也有它的作用。 人群不断的叫嚣着,但介于持枪的张天佐和张海几人,没有人敢靠近,就这么僵持着,有人开始丢石头砸我们。 现场情况开始混乱,这群人都跟疯了一样,将警戒带以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轰!” 一声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丢一个燃烧瓶,丢到了离车不远的地方燃起了大火。 “水枪手!打灭他!帕尔昝上车,跟他们交流,做出最后警告!” “是!” 帕尔昝上了车,打开扩音器,不断的传出我们听不懂的话,貌似在警告。 持枪的老兵神情警觉,一步步逼近闹事的人群,三辆车成为我们的阵地,地上的火已经被我打灭。 “#¥#%%¥%¥……” 车载扩音器不断的穿出帕尔昝的喊话,听着念经一般的“咒语”,闹事的人群开始撤退,只是还有一部分在跟我们对峙着。 石头像下暴雨一样像我们砸来,窸窸窣窣的落在战斗员的身上,还好有盾牌挡着。 “水枪水炮就位!往水箱里倒染料,帕尔昝做出最后的警告!” “#¥#%%¥%¥……” 这些家伙对帕尔昝的警告丝毫没有反应,继续向我们投掷石头,土块。 “准备!” 所有战斗员都进入临战准备,张天佐等几名持枪班长从警戒线处扯了回来,眼睛依旧盯着这个被警戒线包围的区域。 “射水!” 梁泽海一声令下,三车大功率水罐车加足马力,水枪的压力突然间大了起来,我抱着水枪对着人群扫射。 黑色的水柱将闹事的人群身上,脸上都染上了染料,这就是警察最后抓捕他们的证据,这些染料不是一天两天能洗掉的。 人群无法抵抗水枪水炮的压力,一个个被掀翻在地,由于相隔一段距离,不会对他们造成损伤,前提是他们不靠近。 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抵抗,捡起地上的石块什么东西对着我们一顿猛砸。 “停!帕尔昝!继续警告!” 水炮停止了工作,只留下一根水枪在原地待命,看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反扑了。 “#¥#%%¥%¥……” 这些人都是疯子,被打倒又起来,抓着什么东西就往我们身上砸. 飞来的不少石块一部分落到了车上,一部分被盾牌给挡了下来,跟下冰雹似的。 钢铁的盾牌被砸的乒乒乓乓,我这新兵心里被这情景吓坏了,只能抱着水枪左右晃动。 “#¥#%%¥%¥……” 帕尔昝始终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他变了没有,听起来好像没变,但人群气焰依旧不减。 突然直接一个燃烧瓶飞到了车顶的位置,被朱安静拿盾牌挡了出去,地上一阵爆燃。 水枪阵地迅速转移,对着着火的位置一顿**,车差点就烧到了,这下梁泽海怒了。 “驾驶员!给老子加压,战斗员给老子近战上去狠狠的打!” 三角形的战斗队形像人群不断的逼去,木头大棒敲击在盾牌上,那样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很多人开始四处逃窜。 “杀!杀!杀!” 所有人都敲击着盾牌,口中喊着同一个字,如果不撤退,这结局没人知道,眼下局势颇为紧张。 警戒组,战斗组放弃了原地防御,开始组成方队,或者尖刀队形敲击着盾牌向闹事人群逼近。 “他妈的!狗日的特警还不来,老子水都快用完了!” 梁泽海暴出一句粗口,四处张望着,听着周围的动静,不知道他们被堵在什么地方了。 警戒带以内已经被老兵控制,新兵都留在水枪旁边,盾牌始终在自己的前方。 突然想起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梁泽海眼前一亮,这狗日的特警总算来了。 防暴车不断的向人群发射催泪弹,全副武装的特警迅速组成自己的方队,四处逃窜的人一一抱头。 特警队的队长也跟我们有莫大的渊源,他曾经是这里转业出去的,是戴伊胜的引路人。 看现场已经被特警控制,老兵们送了口气,整理好自己的装备,现场一片狼藉,这才是战斗。 看着一片天空下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带着负担,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百一十六章 紧急会议 特警队队长远远的跟梁泽海打声招呼,但鉴于公务在身,没有多说,相互示意一下,我们可以撤了。 归队的路上,我跟指挥中心汇报了下情况,看来这天又的塌了。老兵们都没说话,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气氛很是严肃。 “所有人员戴帽子扎腰带着陆战靴会议室集合!” 梁泽海吩咐了一声战斗班长,召集所有人员召开军人大会,连谭进军都来了,只留下了两个哨兵。 会议室里梁泽海脸色不是很好,不明情况的老兵相互张望着,在这压缩般的空气里寻找答案。 “同志们!今天这场警我们遭遇了一些极端分子的煽动骚乱,在这里我简单的说一下!” 梁泽海开门见山的说,老兵们的脸一下子变了,除了刚从现场回来的人依旧保持冷峻,在队后备老兵个个恢复了一名军人的最佳状态。 “我不说新兵,不说老兵,只说现场!对于今天这样的情况,同志们表现的很出色,面对危险,没有人畏惧。这里我着重说新兵,老兵已经习惯了,但是新兵还是头一次,现场混乱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镇定,可见我们的日常演练训练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是一名出色的指挥员,面对那样的混乱,他能沉着指挥,我很佩服他。当然这是从我一个新兵的角度说的,毕竟我没见过,对于我那是一场惊恐。 突然间对于那些烈士似乎有所了解,他们为什么会牺牲,他们为什么会没名字。 那一天禄文军带着我们去扫墓,那一刻的轻松与敬仰,而现在如果再去的话,我想我一定不会轻松,这么多人就牺牲在这。 以前总是在骂这群变态的老兵,骂帕尔昝这个小维上等兵,还有吾甫尔这个老维。 他们是对我苛刻,可他对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同样有着牺牲,他们没忘记自己是军人。 当帕尔昝处在那样的战斗环境中,他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他只记得自己是军人。 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怎么做?我能至民族大义于不顾吗?我会忘记我是什么人吗?这很难说。 对着这些天天折磨我们的老兵,尽管被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但这一刻知道了他们的苦心。 是什么让一群年轻人忘记了自己的家庭,忘记了自己的民族,坚守在这边疆,我得重新思量。 家庭小爱是什么,民族大爱是什么,在这些人的身上无比清晰。除了我们是军人,什么都没有,除了牺牲,我们什么都没有。 “同志们!大家多多少少经历过类似的事情,特别是我们这里三级四级以上的士官,我想不用我多说!但新同志不懂,对于这些还是一知半解,希望在座的战斗班长,各位骨干,将新同志引入正道,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军人’!我再强调一遍,作为军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小家都不全,何来大家!” 梁泽海算是一名真正的铁血军人,对于自己的女朋友,他吩咐哨兵例行公事,一律过安检。 当初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后来知道了,这里同样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军人。 在老百姓面前我们是军人,在爸妈面前我们同样是军人,有些东西尽管不是那么近人情,却是本职。 家属院的每一个人经过哨台,都必须经过层层安检,这不是对他们的不信任,而是对他们的负责。 极端分子的手段太多太多了,我们也许防不胜防,所以作为家属走进这个营门,他们的安危是我们时刻记挂的。 局领导的车必须经过老兵多次检查才能开出营门,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无时不刻都在进行着。 从踏入新疆这块土地,作为军人,我们早就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老家,若不然我们无法接受这里的一切。 从新兵连开始,我们就开始接受这一切,为了迎接党和人民的考验,为了在战斗中多救一个人,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的光荣。 也许这里有着太多的无情和冷漠,处处透着不人道,但这是对我们的历练,如果这些自己承受不了,拿什么去保家卫国。 这一次战斗充满着混乱,让我们见识了这里的不寻常,原来枪的作用是攻与守。 “下面我宣布几件事情:第一,我会跟大队申请,为通讯员配备手机,以备不时之需!第二,中队改变传统的战斗训练模式,白天附加一些警棍盾牌术,晚上训练完以后练习格斗基础!第三,是战斗纪律,特别是拿枪的同志,时刻谨记,子弹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红线。他们再怎么样是民,只要他们不拿枪对我们射击,他们可以采取非致命的方式防守!第四,增强营区防守力量,哨兵传达下去,发现可疑情况,立刻启动紧急预案!” 小小的会议室,只有梁泽海讲话的声音,而让我们可以感觉到的是弥漫在整个房间的杀气。 士兵们都准备好了,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都是经过一次次艰难,一次次苛刻磨练出来的士兵,眼神中带着刚毅。 士兵兄弟们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了退路,即使艰难险阻,但没人后悔,因为我们是被这身衣服选中的勇士。 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有人来自新疆,有人来自四川,有人来自湖南,有人来自山东。 老兵常说的一句话,从此我们不再是新疆人,四川人,湖南人,山东人,我们都是军人。 到底什么是军人?我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们都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得懂得牺牲。 凡事常人难以接受的东西我们接受了就是军人,我不认识你,但我可以为你挡刀子,我可以将命交给你。 心中坚持的就是它的信仰,它的荣誉,为了它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必要的时刻我们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这是本能。 当我们成为这一类人起,我们就尽他的本能,做一切我们应该做的事,所有的一切没有道理却有道理。 听着梁泽海说着这里的故事,比老兵说的更精彩,他是在这里战斗过的军人,那种军人本色,无时不刻透露在这个年轻的军官脸上。 看似冷血无情的人,心里却藏着对民族的大义,对使命的追崇。他带出来的兵都是如此,每个人都是不带私人感情的。 梁泽海的女朋友叫小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把她拦下了,老兵黄正辉是个挺有眼神的人,说那是嫂子,让她进。 可小惠嫂子愣是将自己随身所带的大包小包在我眼前过了一遍,梁泽海就在窗口看着,他没说一句话。 当时我心里还是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梁泽海会怎么想我。 但事后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当着自己的媳妇摆干部架子把我数落一顿,似乎从没有这回事。 小惠嫂子知道梁泽海的生活起居都是我打理着,对我也是好得不得了,每次过来总是要给我带点特殊品。 不用说都知道是什么,梁泽海会带我到接待室,一边威胁,一边看着我吃。 这样的人,带出了我这样的人,一路引我上正道,他知道我的不寻常,也知道稍不注意我,我就会惹点事出来。 我看重的是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军人,尽管他从不跟我说男人,但我知道他是一个真男人。 很多次接受了磨练,但我抗拒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付出。 “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提高警惕,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记住一句话,不到万不得已,子弹不上膛,我们是军人!” 会议解散了,梁泽海去了大队找宋国胜汇报工作,这个地方再次严肃起来,紧张的气氛让人窒息。 谭进军回到了通讯室,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梁泽海,他不想这个时候在惹梁泽海。 我们都是这样的人,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存在,在战斗面前,在民族面前,个人的事都是小事。 戴伊胜出去了,过来半个小时回到了中队,还带来个电信的人,嘴里念念叨叨的。 “这大队够奢侈的,还给通讯员配这么好的手机,咋不给我们配一个,还得自己掏钱买。” 走进通讯室,他丢给我一个手机,并嘱咐我将“士兵手机使用管理规定”背下来。 拿着这个“天翼”的手机,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今天就这样过的迷迷糊糊的。 第一次这么惨重,新兵的心不是很通顺,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我们做着为人民服务的事,却得不到应有的。 那一幕久久的回荡在我脑子中,那一刻的职责,那一刻的使命,如果不是梁泽海和戴伊胜这么引导我,可能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接下来怎么做?接下来会怎么样?我甚至有点动摇了,一个新兵的思想。 第一百一十七章 智斗两老鸟 “谁能告诉我,有没有这样的笔,能画出一双双不流泪的眼睛。留得住世上一纵即逝的光明,让所有美丽再也不凋零。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安慰自己,在没有你的夜里,能画出一线光明。留得住快乐,全部都送去给你,苦涩的味道变了甜蜜……” 游荡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四下无人,我便随感轻哼起这首那英的《只要有你》。 眼下的惆怅转眼即逝,这会儿能表达我心情的也就是这首歌了,只是对于今天这场警而言。 “哎?彭小子你还会唱歌啊?怎么不继续了?” 谭进军回来了,那兴奋样子怎么跟个小媳妇儿一样,怪不得老天惩罚他,不掉头发掉眉毛。 一米六五的个子也算一表人才,笑起来一双咪咪小眼透着精光,可就是看着不怎么顺眼,没有眉毛。 “大爷我爱唱就唱,不爱唱就不唱,你管不着!” 挺起胸脯我就往他面前一站,俯视着他那发育不全的身材,在我面前委屈啥,我都没委屈。 “你说啥?谁是大爷?” 那声音明显听着让人别扭,就跟个大内总管一样,没有我这么高亢,总感觉缺少点阳光。 “长的高的就是大爷!” 这里没人我就跟谭进军大胆起来了,就是欺负他个矮个子一级老兵。 “再说一遍!!!” 眼下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不知道将我的手什么时候反在了背后,动一动疼的要我命。 “偷袭我?算什么?有本事江湖规矩,单挑啊!” “好!你小子翅膀长硬了!我跟你单挑,你这小子!” 谭进军一边说着,一边脱了自己的衣服,我不用脱,就穿着一迷彩服,现在可是我们比身材的时候了。 曾几何时他说我的都是肥肉,现在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肌肉。我那块块绝对不比他少,而且我有身高优势。 谭进军站着窗户边,被两张床夹着,一副放马过来的样子,不断的挑逗着我,房间里弥漫着战意。 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即将开始,早就看这没有眉毛的男人不顺眼了,收拾他是迟早的事了。 “格老子的!” 一声吼我就扑上去了,眼看谭进军就要用他那比腿还粗的胳膊锁我脑袋了,我又退了回来。 “干啥你?不是要来吗?怎么了?怕了你大爷我了?” 这小子很明显欠打,不打他都对不起自己,我们两个都是混混出生的,他也有匪气,特别是那一身横肉。 “怕你?谁怕你了?只是我怕待会打伤你,你拿老兵的架子压我,那我不是死定了吗?” “你小子哪那么多废话,老子皮痒着呢?来!” “那你保证输了不准哭,不准喊,不准拿老兵说事!” “好!谁干那事谁孙子!来啊!” 谭进军上前跨一步的那一瞬间,我一个“驴打滚”翻到他跟前,抓着他的脚跟向后一掀,乖乖隆滴咚。 接着我就坐在了凳子上,欣赏着谭进军四脚朝天的样子,一脸玩味儿的看着他。 “大爷就是大爷,你还不信!” “老子杀了你!” 谭进军刚冲过来,就被我一声喝住了,拳头就停在我的面门上,就差那么一点点。 “谁干那事……” 跟我一个文状元玩文字游戏,他简直不想活了,现在就看他老谭说话是不是爷们儿了。 “你小子……气死老子了,有本事咱来光明正大的,看老子不打扁了你!” “你也可以耍赖啊!有道是‘兵不厌诈’,你个老兵还不知道吗?” “走你!老子耍赖是吧!好!” 刚一说完,凳子就被一阵暴力掀翻了,还好谭进军眼疾手快,将后面抓住了,这时候该我四脚朝天了。 “一个老兵说话不算数!孙子!” “你不是说我可以耍赖吗?这可是你说的,本来我也不想,但你说了……说!谁是大爷!” “谁坐着谁是大爷!” 谭进军愣了一会,不知道以前这老子挺好用的的人,怎么现在脑子短路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说!我是大爷!” “我是大爷!” “不是!我是说‘说你是大爷’!” 谭进军将我仰在地上,这个没眉毛的男人威胁我,不过他已经叫了我两声大爷了,不跟他计较了,这老兵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指导员!没有眉毛的男人欺负我!” 这一声喊,整个中队都可以听见,引来了不少老兵,当然也包括梁泽海。 “滚!做事去!看什么看!” 谭进军对着门口就是一顿暴喝,这时候梁泽海刚进来,猛的一愣,乖乖哝滴咚。 “你说啥?你跟我说话呢?” 梁泽海直接从我身上跃了过去,现在谭进军可有的受了,敢光明正大的对着梁泽海喊这话。 “不是!指导员,我跟他们说呢!” “你现在能耐变大了是不?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叫老子滚?你谭进军又对新兵做什么不法勾当了?” “哪有!他说他是我大爷,我不收拾他吗?他才不得了了呢?” 谭进军在梁泽海面前可就不敢嚣张了,小一秒估计他连“你是大爷”都说出来了,眼下他眼巴巴的看着梁泽海。 梁泽海一只手锁着他的脖子,意思就那样,老子一只手都能搞定你,看看谭进军又看看我。 “指导员!他说跟我打架,打赢了的就是大爷,我打赢了他我就对我这样!” 这时候我才是一个十足的小媳妇儿,受了冤屈的小媳妇儿,正等着俺们家大爷给我撑腰呢。 叫梁泽海大爷我一点都不吃亏,关键是这样有手段的人,巴不得多叫几个。 “谭进军!我小彭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概是这样吧!但是……” 话还没说完,身上就狠狠的挨了几下梁泽海的“寸拳”,可怜的娃,不好意思。 “你他大爷的打不过新兵也就算啦,老兵的脸都让你丢完了,还耍赖,叫你耍赖。” 梁泽海一阵蝴蝶流星拳在谭进军身上游走着,老谭一阵哀嚎引来无数老兵观看,一看是谁,立马走人了。 一顿蹂躏后,梁泽海来到我的身边,含情脉脉的扶起我凳子,突然间放手,我又重重的摔倒了地上,转眼间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 “还要大爷我扶你起来,做梦!” 说完快步离开了通讯室,而我和谭进军依旧在那仇视着,两个狗眼对视着。 “杂碎!老子那狗还真没放错!” 暗暗的吐了一口沫子,谩骂着梁泽海,却没有看到谭进军那满是邪恶的眼神。 “好啊!你小子!真不错啊!” “那是!我可是你谭班长带出来的人,能差到哪去?” “我可没叫你去放狗噢……指导员!指导员!” 听到前半句我还没意识到什么,但是听到后半句我赶紧把谭进军的嘴巴给堵住了,这事不得了。 “咋啦?咋呼啥呢?鬼叫啥呢?欠揍是吧!” 梁泽海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还以为又有啥事呢,看着我就差爬到谭进军身上去了,等着大狗眼看着我们。 “指导员……” 谭进军想喊出几个字,我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今天就算是灭了谭进军的口也不能让他说。 “放开!两个人有一腿是吧!成何体统!老兵没老兵的样子,新兵没新兵的样子!干啥?” 这下我们知道了梁泽海不是开玩笑的,玩了这么久被他一声吼,我们恢复了军人的最佳姿态,笔直的站在他面前。 “谭进军!说!啥事?” “指导员!彭-浩-源-在……” 听着谭进军一字一顿,满脸**的笑容,我恨不得立刻把他杀了,他知道的太多了。 “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吃错药了吧!看你一脸**,这都啥人?” “报告指导员!彭浩源在电脑上下了游戏!” 刚打算考虑着自己后事,听到谭进军说的是这个,我可一点都不担心,这我有办法解决。 “啥?小彭子?真的?” “报告!是的!” “砰!” 一记重拳将我打了老远,直直的退到床边,梁泽海再一次露出了他那犀利的目光,刀一般的割着我。 “你不知道是一机两用的官网机吗?给老子用互联网,你他妈想死是吧!” “没有!指导员下次问清我再打我好不好,我心疼!” “你还给老子废话是吧!你那游戏怎么下载的?难道用的渔网?” “我是买了硬盘回来装的,最近手指有点不灵活了,玩玩嘛!” 我就赌梁泽海不会说我,他要是说我那他就是水里的爬爬,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啥游戏?” “血战上海滩!” 谭进军抢先一步跟邀功似的,那一脸殷勤看的我一阵反胃,怎么这没眉毛的人这样? “老子有问你吗?谭进军现在你越来越油了,看看你的兵都啥样子了,给老子打开,老子好久没玩了。” 要是跟梁泽海多处些日子,老子非得心脏病不可,要不可难伺候了,看他满脸晦气。 无奈的跟谭进军对视一样,帮梁泽海打开了游戏,看他玩的菜鸟级,心里一顿问候。 老鸟玩菜鸟?这倒也是个事,他这老鸟玩着我们这些菜鸟也是他经常干的事,转眼间我打开了最近的办公文件。 浏览到一则调兵通知时,两个人的名字让我看了犹如五雷轰顶,他们要来了,都是两个煞星。 苍天啊!你这是要玩死我,救命呐!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为二女情动 看着梁泽海一脸孩童样,真想不到这个人也会有孩子的一面,这技术跟我比起来实在差远了。 但这不是我关心的,眼下这条调令在我脑子中炸开了花,简直是晴天霹雳。 “小彭子!你看我打了多少分?你大爷我厉害吧!” “厉害!爆头率才百分之十一,算是厉害的!” 梁泽海听着我这话里有话,表情顷刻间晴转阴,满脸煞气的看着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来!我给你打一把!学着点,什么叫高手!” 我也不管他是谁了,游戏玩成了这样,真是丢了拿枪人的脸,也是对行家的侮辱。 梁泽海让开了,搬了条凳子坐在我旁边,很久没玩过游戏了,这次难得我们都有兴致。 对于高手而言,肯定是骨灰级玩家,我点的是困难级别。梁泽海看着张大了嘴巴,没见过世面的人就是这样。 看着吧,我彻底挫败梁泽海的骄傲和自尊,好好的蹂躏他一把,不能凡事都让着他。 “这个应该对着头打!指导员心黑,对着人家下面打,这可不好!” “你小子玩你的,哪那么多话!” 很明显梁泽海不高兴了,手一巴掌拍到了脑袋上,差点没让那个“武士”把我给剁了。 短短几分钟,他大爷我过五关斩六将,直接秒杀梁泽海的战绩,他那自尊受不了了。 “这都啥破游戏,老子不玩了,给老子删了!” 这都啥人,说他是孩子他还不信,听他的准没错,等会他就要砸电脑了。 刚准备删,这家伙又不乐意了,一把把我蹬开了,这脾气只有我才受的了他。 看着他玩去了,我找个地方冒烟去了,反正这中队除了几个人不知道我抽烟,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现在拿着两个手机,一个是私人专用,一个是公用,这待遇好的不得了。 打开自己的私用手机,开机声音大的我连忙用被子捂住,这山寨机子就是这毛病。 信息还是一条比一条长,一条比一条多,看着看着,心里那种幸福环绕着。 “哥哥!我和梦就要去上海读书了,我想见见你。” 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脑子跟炸弹轰了一样,看看时间,昨晚九点。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软在那了,很平常的一个女孩子,会让自己这么动容,这种感觉我说不出来。 对于女孩,十八年来自己没有接触过,可以说从来没有,除了与同学走的比较近,但毕业了就再没联系了。 这是走进我生命里的第一个女孩,我只把她当妹妹,自己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什么感觉,也许自己心里已经有她了吧。 没有恋爱过,完全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也许是我多情了,但这一刻的心突然之间像被剜去了一块,从没有过的失落感。 怎么办?我要去吗?没想到自己在战场上从没退缩,一旦到了感情的边缘,却不像个男人,也许我现在没把自己当男人。 去!我一定要去,我不想在留下什么,这一刻的心情很复杂,我能感觉到它剧烈的颤抖着。 “好!你在亚西亚酒店下面等我,我马上就到!” 手机再次给我回来一条短信“您发送的这条信息会被另一机关截获,是否发送!” 我就知道它会这么问,等着它问完我才关手机。我知道她懂我,所以下面一条不需要回答,等见面时再说。 怎么去?怎么请假?这又是个问题,最近局势这么严,梁泽海有什么理由让我出去? 反正只要是公事他就一定会让我出去,但现在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出去,绞尽我的脑汁都想不出来。 想!想!想!一定有,一定有,还是老办法,采购!只要是通讯室需要的东西,他一定会让我出去。 一切准备好,在外面转了一圈,确定身上没有烟味了以后我才进去,看着他的眼神让我无法抗拒。 心里总是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再骗你了,但一次又一次,次次都是儿女私情。 看着梁泽海在玩着游戏,不知道怎么开口,一边检查着自己的通讯包,一边跟梁泽海说。 “指导员!摄像机没有磁带了!” “买啊!还要我给你造是吧!这点小事也找我,我又不是你的管家!” 梁泽海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这倒也好,要不然非得给他看出点端倪不可,眼下这两个人都没发现我的异常。 有什么事我绝不会隐藏在心里,都表现在我脸上,所以他们才说我是“驴脸”。像这种做贼心虚的事,他们不会看不出来,但眼下没有。 “现在吗?” “你烦不烦!再打扰老子玩老子灭了你!谭进军给他钱让他赶紧闪人,看着都烦,又没打中!” 谭进军给了我钱,正好连车费都给了,接过钱我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哨兵已经习惯了我这种来去自如的生活,跟梁泽海说了一声,等着梁泽海回复我就逃开了。 “师傅!亚西亚大酒店!” 开车的是个民族师傅,对于我话不是很理解,但他知道亚西亚大酒店,也不含糊,带着我来到了目的地。 给他钱以后我直接对着酒店走去,对于我们的重点单位还是有所了解的。现在我就在这晃着,等着她来找我,时间有限。 每次出来我都将时间掐的死死的,一分钟是一分钟,绝不浪费。为什么要她来找我,因为那边我不认识路,她找我很容易,我找她很难,军装很显眼。 五分钟!十分钟!心在噗通噗通的跳着,难怪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想和自己差不多吧。 看着身边熙熙攘攘走过的人群,自己的回头率还是蛮高的,不是说我帅,因为别致。 一个身穿军装的人笔直的站在路边,想不惹人注意都难,这都是习惯了。 “猜猜我是谁?” “梁梦婷!还有谁?” “讨厌!一点都不惊喜!跟个木头一样,不好玩!” “大街上敢蒙我眼睛的除了你还有谁?这些人可不敢挑衅我!” 这么会嬉闹的功夫,两个典型汉族美女出现在我面前,不算太美,但看的入眼。 “你的哥哥就是一个木头!连哄人开心都不会,我们来错咯!” 梁梦婷拉着欧安珍的手,抬头满世界看着,就是没注意我这根木头,说我是木头也算对吧。 “梦!别胡闹,没看见哥哥穿着军装吗?以后别这样,对他影响不好!” 欧安珍娇羞的低下头,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这两个人真是一对完美组合。 “啧啧啧!天啊!好酸噢!好大一个柠檬噢!” 看着两女在我面前无拘无束的闹着,冲淡了所有的暗淡,只要看着她们,心情总是很愉快。 “别再喊天了!待会天没喊应,把警察叔叔给喊来了!” “你不是也是警察叔叔吗?而且是带枪的警察叔叔!” “梁同学!记住你的措辞!是哥哥不是叔叔!” “噢?我只听见人家叫警察叔叔,没有叫警察哥哥的!” 这梁梦婷总是喜欢跟我抬杠,每次看见我不逗我脸红她就不罢休,一看见美女我就脸红。 看看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心中还是带着负罪感的,这里可没那么开放,人家意识里就是“警察叔叔泡妞”。 “好了!别闹了,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不方便,人太多了!” “恩!” 欧安珍低低的回答一声,她那脸红的样子比我还可爱。人家那是真可爱,但我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脸红那就是有点闷骚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只是走着,倒是希望时间没有尽头,这条路可以长一点,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也许…… 想到这的时候,心里一阵难过,很显然这两个女孩在我心里已经占据了一部分位置。 “哥哥!” “丫头!” 不约而同我们喊着对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倒不显得尴尬。 “你先说!” “还是哥哥先说吧!” “我……” 恨死自己了,每到这个时候,以前那些调皮捣蛋的本事都哪去了,眼神无处躲藏着,却飘到了梁梦婷身上。 “看我干嘛?你家妹妹在这呢?老盯着我看什么?在看我叫非礼咯!” 梁梦婷一把拉过欧安珍,将她摆着我的视线里,这些我很自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丫头,顿生怜惜。 被我这样直直的盯着,她还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简直是梁梦婷的翻版,要是换了梁梦婷,不跟我对视一会她才不会罢休呢。 走过街道,步入一条无人的林荫大道,这里的风景很适合送行。但眼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这样没有目的的走着。 不知道借了谁几个胆,我猛的向后转,露出了自己狼的本性,着实把二女下了一跳。 没有给她们说话的余地,我将她们熊抱在左右,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三个人都愣住了,二女没想到我会突然袭击,而我在等着其中一个人赏我一个耳光。 但是没有,三个人拥抱的那一刻,三颗心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感受着那一刻的情动。 “两位朋友!我来自7000公里外的湖南,那里有我的家,有我的家人,这辈子认识你们,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此生无憾!” “哥哥……” “大兵……” “别看我!别说话,让我说完!我为这里的人放弃了一切,忍受了一切,也准备好了一切,因为值得!” 顿了顿,没想到自己在两个女孩子的肩膀落泪了,是感动还是不舍,我也不知道,但就想这样依靠一会。 二人没有阻止我,任我那样依靠着,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她们的怜悯,她们的抽泣。 “我的朋友!别哭,你们都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谢谢你们!我不后悔来到这,即使有什么,我永不后悔!今生有缘今生再聚,今生无缘来生再见!” 说完,我猛的转过身去,不愿看着二人,不愿她们笑我这大兵窝囊。只是心在那一刻很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疼。 捋了捋脸,抬头望着这异乡的天,忘记了自己在哪,忘记了自己是谁,什么都忘记了。 两人走到我前面,我逃避着她们的眼神,似乎刚才做了什么过分之举,内心很不安,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大兵!认识了你,我认识了什么叫伟大,什么叫无私。感谢你,还有你的战友为这座城市有过的牺牲,这是爸爸从拉拉提草原上给我带回来的礼物,狼牙!我将它送个这里的守护者!它会保护你!” 看着梁梦婷红红的眼睛,从白皙的脖子上取下一个弯月般的牙齿,这就是狼牙?她帮我戴在了脖子上,似乎带着不舍。 她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呆呆的站着,感受这一刻的温馨与感动,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哥哥!这也是我给你的礼物,梦给我的也是一样。这对狼牙从来没有分开过,我们戴着很久了,爸妈说男孩子戴狼牙会有狼的精神,得到狼的护佑,它会保护你!” 一个浅浅的拥抱,小心翼翼,似乎怕惊动了身上的狼牙还是怕惊醒了这一刻的美梦。 突然之间我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二女被我这一惊还以为我出啥事了。 “你看我这记性,说了买礼物,现在都没买,对这又不熟悉,我这脑子!” 二女看着我这样憨样,看了眼对方,笑了。但这一笑却让我诗意大发,转过身去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用力握在手里,将它们碾成粉末。 “回眸一笑百媚生,今生无悔战江南,望君别后多珍重,狼有狼牙虎添翼,保家卫国盼君归,伊犁河水深千尺,不及友人赠我情!” 七步之后,我将泥土送到二女手中,这遍地皆是的泥土却有我不一般的一份情谊。 再三叮嘱以后,我们约定不管到哪,天涯海角都留着对方的音讯。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踏上了归队的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瘟神煞神来临 几分钟的路程,脸上一直浮现着二女离去时的背影,越发的清晰,带着点点的伤感。 还好自己时间把握的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具体想不起来了,现在脑子完全不记得自己出来做什么了。 直到进了通讯室的门,我才想起了,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我的磁带忘买了。 眼下只有谭进军在通讯室里,既然骗了就躲骗一回吧,反正都是骗。 果断从通讯包里拿出磁带,正好不多不少一盒新的,我真他妈天才,这样子都能蒙混过关。 “谭班长!磁带我放包里了!” “**呢?给我!” 谭进军也爱上了这游戏,还真没下错,这两个老脸以后就没那么多时间来折磨我了。 “**他说下次给,现在他没有!” 说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就赌赌这谭进军的脑子记不记事,但愿他不会多想。 “哎呀!累死老子了!” 谭进军伸个懒腰站起来,走过我身边又绕了回来,神秘兮兮的闻着我身上,一脸苦逼像。 “真他妈变态,出去还擦香水,而且是女用的香水。” 被谭进军堵了我一肚子的火,刚想问候他几句,但眼下自己心亏,就此作罢,来日再还。 谭进军直接躺倒在了自己床上,闭目养神起来,而我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了“六神”。 走到洗漱间,往自己身上猛喷了起来,确定身上闻不到香水味儿,我才进通讯室。 刚走进去放花露水,谭进军一把坐了起来,那脸色很不好,对着我一脸怒意。 “变态男,你能不能不变态,刚擦了香水又喷花露水,老子受不了你了!” 说完这个爷们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我愣在那里,拿着花露水对着谭进军的床。 “老子就喷!老子就喷!毛病” 一顿发泄之后,这个房间再也没有男人味儿了,走进了的人都捂着鼻子出去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以后只有我在这个房间,看谁不爽我就喷,这死老兵,毛病惯的。 一直都没看小梁子的邮箱了,这一看吓的我乖乖隆滴咚,这两个人要是来了,我这日子彻底不过了。 司令部发了一则“调兵令”,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他们都是我的爷,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张海走了不关我的事,李军走了不关我的事,李来走了也不关我的事,都是一些爷一般的人。 但不要调爷一般的人进来,而且一来就是两个,我这小心脏受不了。 一号人物是特勤那个魔鬼中队过来的郭靖郭大侠,二号人物也是臭名昭著的罗军罗大爷。 这两人都是我不敢恭维的,一个煞神,一个瘟神,他们来了这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 在特勤队,郭靖和罗军没少找事,一个善于找事,一个善于被找事,我们这帮子人可怎么过。 再看时间,今天下午四点前必须到队报到,不就是今天?下午四点?老天爷!你把我收了去吧!别跟我开玩笑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何况现在我在这已经建立起了庞大的后台,郭靖这小子威风不了几天,要是犯了我,照耀灭了他。 至于罗军这小爷,我倒是没多虑,我不给他制造事端就不错了,反正他总是状况不断。 再怎么不济,谭进军还会使人欺负他的人,这老兵也跟狼儿一样,地域感很强,谁要是跨入狼儿的领地,不背它咬死就算好的了。 我得想办法把他们两个给分开点,要是他们两个凑一窝,那就有的戏看了。 思量了许久,我将人员花名册稍微的动了一下,无伤大雅的事,最主要的还是别让两个有仇的人住一窝。 罗军分到战斗二班,由杨桂华这老好人主管,我相信他的包容心。至于郭靖,还是分到特勤班吧!都是驾驶员,有共同话题,还有两炊事班的。 就这么定了,等待着两位大爷来我这报到就行了,现在我可不是那个任人鱼肉的新兵了。 做完自己的那点事,差不多四点了,门口响起了两声洪亮的声音,不用说,来了。 “报告!” “进!” 给爷请安吧!这可是爷的地盘,小子不老实,爷有的你受,但鉴于他是老兵,我还是的客气点。 “郭班长好!欢迎你来市中队!以后我们中队就如虎添翼了,可得手下留情点噢!” 这话就摆明了告诉他,现在你想练也练不到我了,小小的驾驶员,安心开车吧。 郭靖哪能不知道我这个新兵蛋子的想法,但眼下也没办法,我这新兵带着呆的日子也不少了,而他现在才是“新兵”。 寒颤几句,帮着郭靖提着东西上去了,这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牢的,要不今后他可得给我小鞋穿,这人就是眼小。 来了一位贵客,就等着另一位了,不知道这罗大爷是不是迷路了,完全有可能。 想起曾经因为他被练的日子,老子心里的无名火就往上冒,要不是脑子好使,我真想把调令改了,将它调到日本去。 看看时间,这大爷就是大爷,连郭靖都来了,罗大爷还没来,无视调令的后果很严重,大爷我得给他提个醒。 “报告指导员!调令中两人一人已经到通讯室报到,一人未见!” 拿着对讲机我跟梁泽海汇报了下,对于中队人员在位情况,我必须及时跟他汇报。 “郭靖来了是吧?还有谁?” “报告!罗军没来!” “这新兵蛋子比老兵还磨叽,欠收拾了!” 梁泽海愤愤的说了一句算是了解了,我现在感觉自己特像东厂的总管,而梁泽海就像那狗皇帝。 稍不留神他就要割我一刀,我现在那点自信自尊都毁在他手上了,狗皇帝,土皇帝。 没办法,在这狗皇帝手下做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兄弟们可没这待遇。 不想哪天兵败沦为草寇这日子就过不成了,一朝得势,今后势去,这老兵第一个不放过我。 这会我可没想今后的事,只要自保比啥都重要,我可不是那种任人鱼肉的孬兵。 半小时后,这敲门声终于响起了,不用说这么别致的敲门声只有一个人。 反正我就那坐着,纯当没听见,敲敲敲,敲你大爷的丧门星,不知道打报告啊! “报告!” “进来!” 害了我这么久的人我可没啥好脾气,想想那些日子就受气,平白无故挨练。 “咦?怎么是你在这?你现在是通讯员了呢?” “恩!罗大班长!你迟到了!指导员恭候多时了!” “喔!指导员在哪呢?我现在就去!” “楼上办公室!” “哪个办公室?” “写着‘中队部’的那个房间!” “指导员是谁?长着什么样子?” 眼下我彻底无语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唐僧,不是我个人偏见,只是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我忍耐的范围,不好意思。 我的脾气已经被梁泽海和谭进军还有众多老兵磨练的如火纯青了,但是对于此人,现在不好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他带到梁泽海处,交给他我就算完事了,背上两个对讲机,领着这个大爷去了中队部。 “报告!” “进来!” 每次进他的房间,敬礼这个动作是少不了了,而现在多了罗军这个大爷,我可不想出点什么意外。 可这大爷偏偏状况不断,愣着直勾勾的看着梁泽海,两人开始对视起来,乖乖隆滴咚。 梁泽海又不是美女,罗大爷不知道盯着他看什么,连我都不敢那样盯着他看。 “罗军?你当多久的兵了?” 梁泽海要发宝气了,这无视部队命令,无视部队时间就够他喝一壶的了,现在又犯傻了。 “我当几个月兵了!” “滚出去!再进来!” 我闪到旁边吧!不关我的事了,梁泽海教训新兵,不关我的事,只看罗军什么时候承受不住了。 “报告!” 还是跟蚊子一般的声音,很明显他才是总管一类的最佳人选,心里暗自佩服。 “进来!” 罗军推门进来,梁泽海冷冰冰的审视着眼前这个人,他的眼神充斥着怒火,没有一点感情。 等了几分钟,罗军还是站着,心里都说了很多遍了:罗大爷!敬礼! “滚出去!再进来!” 梁泽海直接将桌子上的书对着罗军砸了过来,只是歪了一点,飞到了我身上。 “你个二愣子不会躲啊!” 对于我的口气,梁泽海很明显带着那一点点人情味,他扔东西我敢躲吗? 罗军低着头走了出去,将门关上,就这一个片段,这梁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满意。 重复了近十几遍,足足十几遍,我受不了了,对于梁泽海,我应当尽义务帮他分忧了。 我走出了房间,站在门外看着罗军,恨不得把他给吃了,但眼下不能。 “报告!” “进来!” 还是那个标准的敬礼,对着梁泽海,也看着罗军,这位大爷真不是一般的能耐。 “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 “出去!再来!” 罗军默默的走了出去,让人看着又怜悯又可恨,但规矩就是规矩,要不它就不是个磨人的地方了。 “报告!” “进来!” 梁泽海的声音提高了很多分贝,摆明了就是告诉罗军什么,但罗军的领悟能力可没那么好。 “指导员好!” “好你大爷!老子有心脏病都被你气死了!你能不能爷们点啊!你是男人,不是女人,说话跟蚊子一样,这里没人赌你嘴!” 现在的罗军正好是当初的我,梁泽海一生气我就低着头,但现在已经被他磨练出来了。 “指导员!没事我先出去了!” “恩!你出去!” 真为这大爷捏了一把汗,但愿今后他不会再害我们,想帮都帮不了。 第一百二十章 笑面虎发飙 送走了罗军,心里一肚子闷气,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非得把他弄到这来,这是他能来的吗? 后来郭靖说了,原先罗军是跟那生图贾少煌学驾训去的,只因罗军天生不是这块料,分不清哪是油门哪是刹车,经常搞混,被勒令退回了。 更有甚者说他吃不了苦,干脆就跑了回来,因害怕原中队老兵把他给生吞活剥了,所以分到我们中队来了。 看来这地方要晚节不保了,有了罗军,估计又多生事端了。我那么好的脾气都能让我被练的龇牙咧嘴,只能说罗军不是一般人。 正当我哈巴狗一样的咧着舌头喘会气儿时,这门外又是一顿吵闹的声音,挺熟悉的,一个是王奇,一个是王学平。 乖乖隆滴咚,这下不得了,王学平!这王学平有着“笑面虎”之称,平日里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可这笑里着实藏了不少刀。 看着外面一顿训斥的声音,这两个本家怎么闹到一块去了,反正非死几个人不可。 想起刚来的时候被王学平收拾的,我才决心非到通讯室不可,要是留在战斗班,估计我这小命休矣。 首先说一下这个王学平,三级老士官,就连谭进军看见他也得礼让三分。 曾经说过,这是个强者林芸的地方,没点能力就类似于张晓明一类。 这王学平是何许人也?伊犁州消防局局长王世君的特约厨师长,掌管了一个炊事班,这个名头够臭屁吧。 中队凡是市级以上的招待都是由他打理,可见他的能耐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这里不是内地,上级领导过来检查不是随便下个馆子的事。一来铺张浪费,二来安全系数不高,所以每个中队都有一个高档接待室,里面除了没有dj公主,应有尽有。 这个王学平每个星期都要去四星级以上的酒店培训,这手艺可就没得说了,他也不是经常露手的,他的徒弟黄正辉就够我们美滋美味一顿了。 凡是在中队有能耐的都吃香的喝辣的,没能耐的悄悄做事,啥话没有。 没办法,这就是这的规矩,要想过的比其他兄弟有头有脸,那就得看自己多大能耐。 王学平有能耐,所以我一般不怎么惹他,知道他在中队的地位,不是梁泽海和谭进军能保得住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献殷勤。 对些许人我是冷冰冰的,但对于这样的人我还是蛮招人喜欢的,一句话,对味儿。 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做什么样的人,没办法,就我这小身板就跟青楼女子一样,卖艺不卖身。 要是像王学平这样有头有脸的老士官,我逆着他做事,除非自己想找难受,局长都得给他三分面子。 这眼下王奇哪根筋不对了,驴脾气一上来了惹了这么个人物,估计我们不死都难了,看着外头动静蛮大。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劝架,毕竟自己身单力薄,还不够王学平一飞脚的。 问题不在这,经过上次杨桂华收拾我以后,我就学乖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老兵收拾新兵,天经地义,没事最好别往上凑。 可这坐山观虎斗也不是个事,毕竟自己在这坐着,一会战火就要蔓延过来了,怎么办? 我就是个乌鸦嘴,话没落音,门就被一阵暴力推开了,王学平满脸杀气的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拉响了三遍电铃。 我就说了,惹了他是非死不可,王奇这小子也是闲着最近过太平了,好日子过多了。 “新兵蛋子翻天了!老子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一边怒吼着,一边瞪着眼睛看着王奇,我心里可在打鼓,最好别收拾到我。 “来!王班长消消气啊,喝点水,坐会儿啊!” 我站起来,给王学平倒了杯水,平时对老班长还不错,总是笑脸相迎,这老班长还是给我这新兵小脸的。 要不他这骂新兵的气头上,直接把我拉到里面一顿收拾,那我就得不偿失了,关键还是这老班长确实可以。 不是说奉承他的话,这里让我尊重的人有,但是让我奉承的人还真没有。 就算是老维队长收拾了我,理由得当随便,要是莫名其妙把我收拾一顿,不好意思,这气我咽不下去。 所以一来二来闹事闹多了,老兵也都知道我不是个省油的灯,关键是我这做人做事自有一套,只要不犯事,那我就是个好兵。 老兵新兵听着这三遍电铃响起,都不敢磨叽,撒腿就往训练场跑。这三声电铃就是死亡的催命音,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拉动。 前方暴动可以拉,枪库遭袭可以拉,营门遭袭可以拉,凡是拉了三遍电铃,不管是上厕所也好,不管是洗澡也好,都得滚出来。 曾经有一次我正在洗澡,刚打上泡沫,这三遍电铃就响了,我愣是穿着浑身都带沫沫子的衣服跑到了训练场。 喝完了水,王学平气稍微消了一点,在通讯室坐了一会,径直走向了训练场,看来今天这事真没完。 所有老兵新兵都笔直的站立在队列里,等着这个老三级的检阅,一般人他不敢拉三遍电铃。 第一次拉错了,将三遍电铃拉响了,谭进军给了我一个很惨重的回忆,这不是闹着玩的,拉响了就意味着要死人的事发生了。 一脸怒气的王学平站在队列前,这驴脾气的王奇还是一脸不屑,这都是搞啥飞机? 难怪队长说湖南人吃的苦,耐得烦,霸得蛮,一点也不假,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反正得死人。 谭进军这会帮了我的大忙,但愿这王学平念及旧情,别把我拉去去一顿狠练,这样的日子让我过的心惊胆颤。 想想我就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我,让我从一个混混成为现在的一名军人,就是这条不成文的规定:一人生病,全家吃药。 部队这个战斗力极强的地方,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之说,这才是一个钢铁般的拳头,而不是一个手指。 站了那么几分钟,每个人都是神情严肃,就跟那敢死队一样,知道今天不好过了。 “新兵们!我王学平很好说话,只要你们不过分,我啥都好说!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级士官,十几年的兵龄用不着看你们脸色!平日里我好脸给着,可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蹬鼻子上脸!” 说到这的时候,王学平满脸杀气的看着王奇,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吃了。我心里就纳闷了,王奇到底做啥了,惹了王学平。 “全体都有!俯卧撑预备!” 这是我见过的最壮观的景象,一个中队所有老兵被王学平一个人号令着,仿佛他就是拿着屠龙刀的武林至尊。 “张彦峰!你去通讯室把彭浩源换出来!” “是!报告!” “出列!” 听到这的时候,悬着心早就落下了,明知道自己该死还硬撑着,可能吗?他连四级士官一块练,肯定得挥泪斩马谡了。 调开了几个老兵,剩下的一些苦逼老兵就跟着新兵享受着王学平给予的盛宴。 五百个俯卧撑,五百个仰卧起,五百个深蹲,一百次折返跑,这会不骂王奇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就是老兵历来的手段,收拾一群,然后让一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盯着一个人,想想那人还有活路吗? 王奇的已经遭到了全体老兵的深切问候,不知道这会他作何感想,是不是想一死以谢天下。 这是对老兵的第一组五百个结束,老兵们记住了这个叫王奇的新兵,言下之意新兵从此永无宁日。 接着才是新兵的主菜,王学平给我们上了很难忘的一课,算是给我们新兵紧紧螺丝。 练的我们哭爹喊娘,但没办法,谁都不愿意被强j,但既然被强j了,那只能享受。 眼看就这么结束了,兄弟们手脚都发软了,尝试到了代价,这不好听的声音又来了。 “报告!我不行了,我实在不行了!” 不用说,这里再也没有人说这几个字了,兄弟们都知道是谁了,只有一个人会说这几个字。 张晓明经过上一次以后,他再也没说过这几个字了,血的代价是“男人,不要说自己不行!” 老子心里火蹭蹭蹭的往上冒,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今天死了也要轰轰烈烈。 “罗军!你个啥玩意?” “罗军!你他妈就是个废物!” 别说兄弟们没义气,到了这个时候说义气都是扯淡。试想一下那种最痛苦的时候,即将结束痛苦,却被告知继续承受痛苦,就算是佛也有发火的时候。 而老兵历来的训练目的就是让一代传承一代,往往只有心狠手黑的人才能担任战斗班长,虎父无犬子,虽不人道,但却是真理。 张海练兵狠不狠?张天佐练兵狠不狠?杨桂华练兵狠不狠?都狠,所以他们全都是战斗班长。这可不是轻易就能担任的,弄不好一个小队就灭在他们手里。 眼下没有老兵了,只有新兵在享受盛宴,原本快结束了,但因为罗军,我们再次怒火焚身。 牙齿咯咯作响,恨的是咬牙切齿,这里没有一个熊兵,就多了这个人,兄弟们的皮肉又不好受了。 足足五个小时的训练,狠狠的锤炼了我们的战斗力,耐力,爆发力,没有一个人能走回班里,都是爬回去的。 “王奇!你是咋了?怎么跟王学平闹了,你不是找死吗?找谁闹不好?” 临走的时候,四处无人,我抓着王奇问了一句,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令我咋舌。 “都是跟你学的,你能找干部闹,我就不能找班长闹?看你闹完以后哪个班长不给你点小脸,谁知道今天我一闹就死翘翘了。” “扯淡!跟我学,老子惹事从不惹士官,你看我什么时候跟这些人闹过,我他妈都找梁泽海他们闹,你倒是脑子进水,跟班长闹!” 王奇没有说话了,现在就算是我打他一顿他也不会说什么,曾经这样的感受太强烈了,心中有愧,这兄弟不是白当的。 选择了闹事就要选择承受,就算是死也要当下了,没啥可说的,这是规矩。 总感觉心里憋着什么东西就要爆炸了,但不知道是什么,似乎大事来临之前都有这样的前兆,对危险的预感。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夜攻伊犁师大 因为王奇,兄弟们疼的是怨声载道,这日子被紧的不能再紧了,螺丝都快崩断了。 现在老兵这是把我当战斗员整,迟早有一天我会干上战斗班长,老兵都说了,我一级士官的时候立马提升我为战斗班长。 前提是通过战斗班长的考核“三能四会”,即能指挥打仗、能组织训练、能管理部属,会讲、会做、会教、会做思想工作。 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算是事,我的事是给咱小轩轩看看我的军装就行了。 这日子从此没有了念头,白天警棍盾牌术训,一栋“左格右挡”,定在那半小时,一栋“摆击撩劈”定在那半小时,动一下那警棍就来了。 到了晚上就是格斗基础,为什么是格斗基础,那就是给老兵当拳靶,要想打人,先学会挨打。 那拳击头套打在身上不疼,但是那种心情就是受虐,挨打不还手,谁心里好受。 大半夜的我在那哀嚎着,吵的谭进军“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是真疼的没办法了才喊,他也没办法。 “嘟嘟嘟!!!” 急促的警报再度响起,乖乖哝地咚,我这样子怎么出警,我现在都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狗杂碎指挥中心格老子的!” 愤愤的骂一声,马上恢复了一名军人的本色,没有难倒我的事,这叫事吗? 这都不是事,这点事难不倒我,该上的时候还是上吧。要不众人再给我一个消极怠工的帽子,那我真该把自己割了当个总管。 “市中队!伊犁师范学院宿舍楼发生火灾,一级火警,出动三台水罐车,一台抢险救援车!” “收到!明白!” 大爷的,这帮小崽子们又惹事,定是哪个没心没肺的烧电热水器,这么晚了。 心里问候着,拿起命令单,拉响三遍电铃,这重点单位就是牛,一拉就是三遍电铃,这是要死人的事。 “市区火灾!四车出动!” 谭进军已经恢复了清醒,也许他就根本没睡,反正我是没睡,估计他也没办法睡。 脑子里过一遍重点单位伊犁师大,凡是学校,酒店ktv,夜总会等一些人员密集场所都是我们的重点单位,都记在我脑子里。 路线,水源分布情况,建筑概况,这都是谭进军强行加到我脑子里的,每天晚上不想训练就背这个,反正都是强j,一个是身体,一个是脑子。 将伊犁师大从我的脑子中抽调出来,交给梁泽海和驾驶员,就等着他们的战斗分工了。 不用说,我肯定是一号员,至于二号员是谁那就看我运气了,要是碰上罗军和张晓明,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最近张天佐出去躲风头去了,王学平发难,他出去带企业消防了,这里只有杨桂华能主事了。 杨桂华身为战斗班长,定会将他这八年所学一一教会给我,但前提是必须自己掌握,要自己一点点去领会。 直接给我一条鱼的事这里的老兵从来不敢,但他们很乐意培养一个战斗班长的种子,会教我很多。 出警的路线都是由我制定了,五到十分钟内必须到场,这充分说明了时间就是生命,驾驶员似乎都是开“凯迪拉克”的。 远远的就能看见远处的亮光,看了这帮孩子惹大了,怎么烧成这样,不会是? 如果这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这里说的人祸就是极端分子的不法行为,制造社会恐慌,但愿只是一场普通的火警。 到了现场,按照以前分工,火情侦查组,警戒组,供水组,通讯组,战斗组,排烟组到位,而我就在战斗组。 “去!把报警人找来!” 对着身边一青年喊一嗓子,她就跑开了,不一会就带来了满身是肉的中年妇女,看那肉甩的。 “同志!我是楼管!这里是女生宿舍,一共六楼,室内消火栓一部分不能正常使用,灭火器……” “灭火器67个是吧!这我都知道,说重点!是否有人员被困,什么东西着火,断电了没有!” “哦,那个起火的是一楼,人群被困情况不明,我们已经把电断了。” 看了一眼这个眼前的中年妇女,关键时候说的一半废话,看来她被吓的不轻,能正常说话就不错了。 “指导员!人员被困情况不明,已经断电,着火点在一楼!” “杨桂华!张晓明!彭浩源!” “到!” “我命令你们即刻组成搜救组!强攻进楼实行搜救!记住!将人员安全的给我带出来,同时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事对讲机呼叫!”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三人就这样带着一条水带干线进楼了,我们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背上的空气呼吸器只给我们供二十分钟呼吸。 进入楼内,烟雾弥漫,能见度低,只有头盔灯的一点点亮度。但愿这帮孩子都起来了,别跟周公玩了,杨桂华和张晓明四处摸索着。 “来!你们两个!” 杨桂华将我们喊了过去,三个手电照在彼此的脸上,我们从无畏惧,直到完成任务。 “时间有限,为避免有人员伤亡,我们采取地毯式搜索,一二楼教给我,张晓明三四楼,彭浩源五六楼,务必一个房子一个房子的找,决不能放过一个,明白吗?” “是!明白!” 我给杨桂华一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明白,这空气呼吸器可不能随便浪费。 三人各自消失在楼道口,不知道为什么,在中队的时候疼的我死去活来,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救援在第一位吧。 “彭浩源!张晓明!记住,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搜救,有事呼!” “明白!” “收到!” 一路小跑,我已经来到了五楼,建筑火灾的敝处便是“烟囱效应”,地下的火,楼上的烟,整栋房子就像个巨大的烟囱,越到上面密集。 “501” “有人吗?有人在吗……” 看看门牌,带着手套,我狠命的敲了起来,但敲了许久里面没有回应。 “杨班长!我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敲了门,门都锁了,破门吗?” “给老子破,决不能放过一个房间,以防有人被困!” “是!明白!” 后退一步,一脚对着锁芯的位置,“砰”的一声响,门锁结束了它的使命,这会有人也该醒了吧。 即使这样响,难免会有睡的天昏地暗的,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为了谨慎,我还是一个一个床摸了过去。 眼下的我跟得了白内障一般,视力模糊,面罩内一团白气,只能看到一些让人热血沸腾的东西。 这女生宿舍还是蛮整洁了,比起男生的雅观到哪去了,至少没有臭袜子满天飞。 没想到这防盗意识倒是蛮到位的,如果不是有人喊的话,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窗户都是封死的,关键时候也是断了一条生路。 “杨班长!这里有几名被困者,我带她们出去了!” “好!注意安全,我在这灭火!” “是!” 张晓明的声音传来让我不禁心惊了一下,还真有睡的天昏地暗的人,这些孩子都在干啥呢? 我加快了脚步,偶尔看看压力表,它正在一步步威逼着我。若是平时,东西能供我半小时的呼吸,但进去了现场,恐惧会让我心跳加速,它顶多能供我二十分钟的呼吸。 一扇一扇门的破,把我脚都踹麻了,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看着一个人的楼道,只有我在那死命的窜。 脑子里回荡起那些看过的恐怖故事,大多都发生在校园内,而这满是烟雾的楼道,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不禁让我不寒而栗。 该死!真该死!好好的想什么恐怖故事,要是万一碰到……不敢再想了,再想下去我连救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每走进一道门,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里面没人,还是该埋怨里面空空如也,白白浪费老子体力。 “指导员!叫郭靖加压!” “好!收到!” 杨桂华的声音传来让我心安了不少,在战斗中我们才是兄弟,生死相依的兄弟,彼此依靠着,以前的那些私怨都抛诸脑后了。 “压力小点!我一个人顶不住!” “明白!” 杨桂华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班长,若是我一个人,远远不及他的沉着冷静,早就丢下水枪跑出去了。 “曹俊东!给郭靖车子供水!” “明白!” 这一串的声讯传达在对讲机里,心里很踏实,兄弟们都在身边,体力顿时恢复了不少,不知道张晓明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一连破了几道门,一个人都没有,但我还是一个一个床的摸索,除了被子枕头拖鞋满地都是,啥都没有,看来她们这帮孩子跑的很慌乱。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关键时候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就算裸奔出去也比烧死熏死好,人在危急情况下,所以的顾虑都不是顾虑了。 我这样白费力气了,她们都在六楼,应该有足够的时间逃跑,我这样简直是浪费力气,撤吧。 正打算撤退,心里还是有有点犹豫,战斗现场我的纪律哪去了,杨桂华千叮呤万嘱咐,一个房间都别放过,眼下我才搜索完五楼,还有六楼。 可我现在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了,浑身发软,这该死的王奇王学平,都是闲着没事干的,要不我的体力也不至于这么快消耗完。 生命至上,老子豁出去了,直直的奔上六楼,这短短的楼梯我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简直是心里问候他们全家女性。 六楼楼道内,一扇门现在我要三脚才能踹开,刚才的威猛已经被腿软取而代之,老子现在真想一把撞过去。 情况还是一样,除了散落的一些女生用品,就是一些来不及带走的玩偶,这孩子真是天真的可爱,柜子上还有一个钱包,却没人把它带走。 天啊,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别和我开玩笑了,有人的都出来吧!大爷我没力气踹门了。 心里一阵哀嚎,机械化的完成踹门,搜索,踹门,搜索这个动作,来个人帮我踹吧。 老子发誓踹完这一扇门再也不踹了,脚都快脱臼了,应该叫张海来。他有着“金刚腿”之美誉,一扇防盗门,他一脚就开了。 我都不想进去了,扫视了一下几个床,准备转身走人,突然感觉不对,靠近阳台的床被子似乎鼓鼓的。 谨慎点好,我还是摸索了过去,但愿不会有什么意外,要不这辈子我都不会心安。 看着这个床的时候,脑子跟被“五雷咒”轰了一般,一张小脸还在搂着她的海绵宝宝。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救她反而被打 这时候还在睡觉,真要命,小凳子上的药品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顺手拿了起来,乖乖哝地咚。 “芬那露氯美扎酮片?小小年纪服什么安定?我该用安定才对,这孩子。” 不管她是谁,问候一遍再说,但还是文雅点问候,我从来不跟女生吵架,显得自己没涵养。 “喂!醒醒!同学!醒醒!”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拍着她的小脸蛋,晃着她的小脑袋,希望她赶紧醒了。 叫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看着她还有鼻息,非得把我炸飞不可,我可不希望她有啥事在我面前,要不这辈子我就有心理阴影了。 这苦事都让我遇上了,张晓明救的都是活蹦乱跳的,我碰见的却是一个没意识的,不知道这会她是睡了还是被烟熏晕了。 她要是不醒来,我别想把她弄出去,眼下的我是手无缚鸡之力了,况且一个没有意识的人体重会是原先的两倍。 解开她睡衣的两个扣子,将她的嘴巴微微张开,给大爷我把头抬起来,看着一滩烂泥般的身体任我摆弄,身不由己。 现在我可没有闲情逸致非礼她,这是特勤的老黑教我的急救措施,要是样烟把她熏晕了,神仙都救不了了。 这里不是久呆的地方,我还有空气呼吸器,她可经不起烟熏,我得赶紧把她弄醒,哪怕“有失”,也不能有事。 “楼下别站人,我要破窗了!” “收到!” 说了等于白说,现在鬼才在楼下呢,但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这么干。 解下自己的腰带,拿出腰斧,带好手套,准备大干一回,至少空气可以流通一点。 “他妈的双层玻璃!” 暴一句粗口没关系,反正眼下只有一个睡的天昏地暗的小鬼,以后看她怎么谢我。 玻璃碎了,一阵冷风吹了过来,看着床上的小鬼,心里着实没啥好脾气,倒是一阵冤屈。 “还好大爷我看了下,要不你就有可能一觉不醒了,咋办?” 我是不想动她,要是个男的,老子拖着脚就往外跑,偏偏这是个女娃子。 “救援现场没有男女之分,只有施救者与被救者!” 李盛华的脸无比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他的声音,一次次的敲击着我,发点狠吧!干!对不住了! 掀开她的被子,看到那一身满是“卡哇伊”的睡衣,感觉自己不是在救人,而是入室非礼的色狼。 感觉还是有点不妥,我将自己的战斗服脱下给她穿上,这样倒是好一点,也不会把她这小身板冻着。 将她放在风口,还是不断的拍打着她的脸,太轻了怕打不醒,重了怕打伤她,以后这样的事我再也不干了。 人中我也掐了,鼻子我也捏了,可她就是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愁死我了,我是不会背她出去的,我可不是约翰兰博。 这最后一个办法,如果她再不醒,我可真要非礼了,为了我的双腿,牺牲一下这小妮子也是。 扶好她,我打了一碗冷水,轻轻的弹在她脸上,心中祈祷着这“神水”能起死回生。 有了!有了!醒过来了,我不用背她下去了,老天开眼了,老天还是有眼的,不会为难我。 “喂!同学!醒醒!醒醒!” 一边喊着,一边用冷水继续拍打着她的脸,终于她睁开了眼睛,看清了我。 “啊!流氓!” 看着我带着面罩,一身短袖,那一巴掌直接打在了我脸上,打的我的心哇凉哇凉的。 “别动!看清楚我!谁是流氓?流氓会救你?看清楚!” 眼下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使劲挣扎,而我不想被误会,摇的她跟拨浪鼓一样。 好在她清醒过来了,看着这满是烟雾的房间,再看看我胸口,中国武警的标志她不会不认识。 “来!戴上!不想我们挂在这就听话!我带你出去!” 看着她惊魂未定的站在那,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那一巴掌都打没了,直接将面罩扣到她脸上,她想取下来。 “如果你感觉自己可以挑战这烟熏火燎的话可以取了,我不敢保证今后你还可以叫出来!” 这冷冰冰的威胁倒是像极了土匪,现在不是土匪也干了土匪的事,解释不清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我将她背了起来,空气呼吸就挂在我胸前,倒像个背反了的书包。 这天还真他妈冷,老子这身板都受不了了,大爷的救人还被扇一巴掌,这心冷的。 大爷我还没背过女孩子呢,我姐倒是背过,就当是背着我姐吧。要不这一巴掌足够我将她拖出去了,开玩笑的。 “对不起啊!我刚才没看清,不疼吧!” “没事,我皮厚着呢,只要你不手疼就好了!” 我也懒得跟她啰嗦,浪费我的体力,打了我一巴掌的人,我这脸反正都被人打习惯了。 她不再说话了,很小心的趴在我身上,六楼在我眼前还是有挑战性的,但比起和她一起走下去,我觉得背她比较快。 女孩子总是磨磨唧唧的,眼下我面罩又给她了,没事找罪受,这战斗员真不是好当的。 “咳咳咳!” 不止她不敢挑战这烟熏火燎,我也不敢轻易挑战,心里还是感激起郭靖郭大侠来了,还是给了我点抵抗的能力,但毕竟我是肉体凡胎。 这摊子扛下来了就不管了,六楼不高,转眼就到了,在这小鬼面前还是要展示一下人民解放军哥哥的魅力的。 她将手轻轻的放在我的胳膊上,要不是她一巴掌打了我,这定是一段佳话,可惜我的心跟她的手一样冰冷冰冷的。 “我下来吧!我看你很累!你休息会吧!” “如果你想要我休息,就别说话,这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感觉她在我背上就跟个小鹿一样,砰砰的撞着,胸口在我背上此起彼伏,我还没那么紧张呢。 看来自己还是高估自己的战斗力了,背着她毕竟不是件简单的事,烟熏火燎的环境下,我可累的够呛。 “彭浩源收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传来杨桂华的声音,着实让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总算看到希望了,大爷我下来了。 “收到!请讲!” 我停了下,跟杨大班长回来过去,要是隔一会,他估计我该牺牲了,所以不能迟疑。 “你那情况怎么样?是否需要支援?” “没事!我这里一名被困者,已经安全转移,我马上下来!” “好!注意安全!” “明白!” 为了硬撑着,我没叫支援,这给别人做嫁衣的事我可不干,反正这人都是我的。 放回对讲机,继续干着“猪八戒背媳妇”的事,心里喊着,媳妇打我,猪八戒被打了。 手往后背的时候,一不小心触碰了她的身体,我跟触电一样缩了回来,只得抱着她的大腿,这样好一点。 一路一颠的走下了二楼,这里的烟显的格外刺鼻,眼睛里都是酸胀酸胀的。 看来杨桂华在这里经过了一场大仗,到处都是水,跟下了一场暴雨一样,只是这烟不好受,害得我一个劲的咳嗽。 “哎!背上那个,用衣袖接点水!” 我还是那副大爷被打了心里不爽的样子,对着她命令到,可怜人家一个小女娃,但我实在冤屈。 “噢!” 她嘟着嘴巴,尽管我没看到,但那样就像是嘟着嘴巴,女孩子委屈特有的声音。 “我准备跑下去了,你拿湿的衣袖捂住我的嘴和鼻子,要不我受不了这烟熏,明白没有?” “恩!知道了!” “准备!” 眼前一黑就啥都不知道了,这小鬼真是让人受不了,真是个冤大头。 “姐!你捂着我的眼睛了,我怎么看!” “噢,对不起,我没看见!” 就在这时候,空气呼吸器最后的时限到了,发出了强烈的报警声,感觉背后那个家伙一惊一乍的。 “别怕!我们还有五分钟,可以冲出去!别浪费时间,准备!” 这会她倒是乖了,帮我捂着嘴巴,手中还带着一阵女孩特有的体香,比这烟熏好受多了。 其实我不大相信她,只是自己憋着呼吸,没有湿毛巾,我只能这样,但愿好受点。 短短的几百级阶梯感觉是如此的漫长,反正这个背后的小鬼不能有事,要不我理赔都没人找去。 一口气从二楼窜到一楼,时间也差不多了,将她交给医护人员我就不管了,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来到郭靖的车前,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爬上车,收器材的事交给罗军吧,他比较适合这活。 “哎!你小子最近练的不多啊!怎么跟个死狗一样,看来我得加大训练量了!” 听着郭靖这一声,我真想拆了他的方向盘,但眼下四肢无力,没有一点力气了。 “郭黑子!老子爱死你了,真爱死你了!” 就昏睡过去了,小妮子你给大爷等着,大爷让你知道什么是“猪八戒背媳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郭靖郭大侠一脚刹车告诉我,我才从翻滚中醒过来,这郭大侠真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冷血暴力,还是咱东哥懂得温柔。 哭丧着个脸回到通讯室,浑身开始又疼了,不知道是晚上几点了,谭进军的美梦再次被我吵醒,他很不爽。 “来!训练累了吧!出警累了吧!我给你按摩下就好了。” 没想到我们谭班长就是好,不一般的好,小女孩般的手游走在我全身各处,真舒服。 “谢谢谭班长!你真好!” 嘴里念叨着,对于谭进军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有几个老兵会给新兵做按摩的,现在估计兄弟们都在卖笑呢。 谁知青楼女子也有春天,都是我这平日里卖笑卖的好,上天怜悯,享受着班长的待遇。 “舒服吗?还要不要猛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一凉,感觉冷冷的都是杀气,不好! “咔嚓” 只听到自己脖子一歪就啥都不知道了,这狗杂碎他的母亲敢拧我脖子。 这一夜他是安宁了,而我不知不觉的度过了,直到早上八点醒来,看着自己浑身掉落的衣服,只给我留下一条小裤衩衩。 “谭进军!你昨天对我做了什么?说!” 一阵暴怒我就找谭进军理论去了,新兵第一次喊小谭子的名字特别爽,看着他那色魔的脸。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折腾老子一晚上,喊喊喊,你喊你妹啊喊!” “你个禽兽,没有眉毛的禽兽,看你怎么安顿我,禽兽!” 这满脸淫威的人当即就要过来打我,我抓着一床被子就将自己包了起来,但眼神还是不罢休,一副谭进军欺负了我的冤样。 “跟老子睡过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九个了,老子会对你感兴趣?他妈的晚上鬼哭狼嚎,吵的老子一晚上没睡,还得伺候你!” 跟谭进军闹完了,两人眼睛一横,都不理人了,反正跟着他就不用担心他会为点小事发脾气。 是时候交接班了,除了检查自己的通讯装备摄影装备,还有自己的防护装备,我一点也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跟做梦一样。 如果不是命令单在我桌子上摆着,我只当自己做个一个香艳的美梦。香艳啥,累的老子跟狗一样,还被人呼了一巴掌,这简直就是噩梦。 等过了一会功夫,我才发现事情还没完,这下我可闹大了,天啊,能不能不要玩我。 让我算算,使劲算都算不清了,这钱太多了,这回我真的可以把自己某个工具交给梁泽海了,他不杀了我就怪了。 检查完车辆装备的油水电气灭火剂,剩下的就该检查自己的了,可我怎么也找不见我的东西了。 一直拖到交班结束,再也躲不过去了,这些破损器材都是登记在案的,丢了少了都要上报。 “今日一班主班,二班副班,三班备勤!指挥员梁泽海!” 梁泽海说完这一句的时候,我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了,总感觉他在盯着我。 “各班汇报器材坚持情况!” “一班油水电气灭火剂充足,个人防护装备完整好用!” “二班油水电气灭火剂充足,个人防护装备完整好用!” “三班油水电气灭火剂充足,个人防护装备完整好用!” “通讯班通讯器材电量充足,个人防护装备完整好用!” 不经意间我就说了这句话,不是我喜欢骗他,只是他喜欢被我骗,大不了待会就偷点啥回来,必须没人知道。 等队伍解散了,该给自己算算账了,回到通讯室拿出计算机,算算我一个月三百块钱得还到什么时候。 一把腰斧,一个月津贴,一根腰带,半个月津贴,一个呼救器两个月津贴,也不多半年左右我就能还清。 但战斗服不见了,价值9000块钱,我这小命才敢跟梁泽海撒谎,我脸立马变苦逼了。 就是那身灭火穿的衣服,总价值是一万八千元,为了救那个小妮子,我把腰带掉了,战斗服给她穿着了,现在我彻底完了。 看着装备架上的那条裤子,我心里面悔啊,为什么不把一身都给她穿着,只给她穿衣服,现在我已经债台高的不能再高了。 一个月三百块钱,让我卖身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还清战斗服的这笔昂贵费用。再不说连带责任,对自己装备保护不力,丢失损坏一律照价赔偿,我的命苦啊。 不经意间我就抱着他们的战斗服哀悼了起来,没想到这身衣服会要了我的小命,梁泽海还不借着机会割我一刀? 看来我这总管是当定了,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却落得个“东方不败”的下场,突然间就抓着他们的战斗服,慢慢的走向了自己的衣架。 不行,绝对不行,我又挂了回去,爷就算是死也光明磊落,咋能干这事?一狠心我就放了回去,但是看着自己的架子空空如也,他们问我,我就说昨晚弄湿了在晒着。 癞蛤蟆躲端午,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都是那天鹅惹的祸,要不我这青蛙王子怎么会变癞蛤蟆。 心里认定了那个小妮子,如果我被梁泽海处以极刑,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但眼下只有一条路走,去找戴伊胜拿器材库的钥匙,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上自己的装备。 怎么说自己也是因公牺牲,怎么能让我赔呢?应该叫那小妮子赔,她不赔谁赔?? 以后看见她非得好好宰她一顿不可,我还是难得让人请我吃饭的,一般人还请不动我。 “对吧!狼儿!” 眼下狼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车库,这狼儿就是乖,看着就讨人喜欢,典型的德国牧羊犬,别看这会它这么温顺,发起脾气来可不简单。 我天天跟着队长指导员,这狼儿也可以让我亲近一下,要不一般人还靠近不了它呢。 “狼儿你说我背不,好心救个人被人扇一巴掌,还说我流氓?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她连我衣服都拿了,这太没公德心了吧!是不是狼儿?” 眼下只有这一条警犬让我感到安慰,心里有啥苦水都跟它说,都说这狗通人性,这点我认同。 蹲在旁边,它那眼神显得特别无助,用爪子搭在我的肩膀,看着看着我心里都酸酸的。 “好了!好狼儿!你去吧!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去玩吧!” 这狗也听话,站起来就走了,还不忘回头看看我,毕竟喂了它这么久了,狗有时候真比人好,比那些老兵好,没人性的东西。 回到通讯室,我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谭进军一眼就看出来我有事,但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小子,你又惹事了?惹啥事?叫声大爷也许我能帮你!” “好!你帮了我就叫你大爷!” “呵!小子今天哪根筋不对了?平日里板着个驴脸,今天走桃花运了?” “桃花?的确是桃花,但给我带来的却是白菊花,你该祭奠我了。” 看着我判了死刑一样的表情,谭进军来了兴致,似乎我倒霉是他最大的乐趣。 “咋啦?你把人家女孩子非礼了?” “我怎么做点什么都逃不开你的眼睛?好像你随时都跟着我一般!” “你真把人家女孩子非礼啦?这罪过可就大了!” 谭进军瞪着个狗眼看着我,差点就把电脑桌给掀了,早知道不应该告诉他。 “也没!就解了她两个扣子!” “挨巴掌了吧!被叫流氓了吧?” “哎?你咋都知道?难道昨天你去了?你见了?” “差不多,你干那事我能猜到,女生夜闯女生宿舍,难免发生点啥,只不过你小子胆子太大了,干那事!” 谭进军压根就没想帮我解决问题,只是看戏看着我怎么变“总管”,梁泽海他比我了解。 “你这老倌好不识趣,老子都快倒霉死了,你大爷还在这笑?” “又不是让我让你非礼人家的,现在你怨我也没用,看着梁指导怎么处理你吧!” 反正老子都快死了,就不怕骂他,这老党员的人了,党性都被下半身给侵蚀了。 “哎!老谭子,帮我做一件事,今后我一定对你感恩图报!说真的,也只有你能救我,你可是梁指导身边的红人,你说情他一定会绕了我。” “我现在可不是红人,你是红人,梁泽海为了你骂了老子几次了?掏了老子几次了,我可不干那事,再说也没能力!” “你当真不干?反正我死了你也没有好处,教导员会找你要人的,明天老子就下战斗班,等着教导员找你问话,你是怎么收拾我的我可全摊了啊!” 既然要死了,那我就拉一个垫背的,反正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死一块,要飞一块。 听着我**裸的威胁,谭进军很不心甘被我这新兵压着,但眼下没办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啥事?老子能帮就帮,帮不了就不好意思了!” “简单!问戴伊胜将器材库钥匙给我拿来,就这么点事,你一定做的到。” “不行!器材库钥匙可是枪库钥匙一起的,他能给我?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锤子我这里有,螺丝刀我这里也有,要不……” “要你大爷,老子能干那事?你个死谭进军不帮老子,你给我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已经绝望了,晚上出去卖身还可以,一万多块钱简直是一笔巨款,小妮子啊你在哪啊,救命啊! “通讯室收到请回答!哨兵报告!” “收到请讲!” “叫彭浩源出来一下,有人有东西给他,不让我安检!” 这会谁找我,给我啥东西,反正就是给我啥我都没信心了,一颗等死的心还对啥感兴趣。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而复得的喜悦 “听见了吗?赶紧去吧,别再这做深宫怨妇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做怨妇,给人甩了还是咋的?” 听着谭进军这么说,毫不留情的给他一个白眼,这狼儿都比谭进军好,好到哪去了。 快步跑到哨台,老兵黄正辉在站岗,看着我走了过去,老兵特有的黑线在他脸上弥漫着,跟我欠他欠一样。 “黄班长!谁找我?” “喏!那呢!还是一个美女呢?你小子在外惹了风流债回来了吧!” “哪能啊?黄班长见笑了,公事,都是公事!” 心里暗暗的把这黄正辉问候了一遍,长得肥嘟嘟的,不愧是炊事班掌勺的,跟王学平一个德行,都笑里藏刀的。 顺着黄正辉指过去的方向望去,这背影似曾相识,但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了,正站在警戒线外观望着。 “黄班长,我出去下,看看!” “恩!去吧!” 对着黄正辉一顿笑脸相迎,那样子实在龌蹉,但没办法,人家上等兵也是个老兵,况且是个有能耐的人。 “同志!你好!” 对着这美女敬了个礼,这都是老梁制定下来的规矩,看见市民先敬礼,我们是人民子弟兵。 但叫同志是不是挺老土?这年头这地方还不是那么开放,就得这么称呼。我还能叫美女啊?还是叫大姐?就这么叫吧。 要是对这一带女娃子一声“美女”叫起,她绝对第一反应是“流氓”,我不想当流氓,还是当木头大爷比较好。 这就么想着,乖乖哝地咚,那张脸太熟悉了,就是昨晚被我“轻薄”了多次的那个小妮子。 还算清秀的脸,但是多了我的一层阴影而多了些瑕疵,打了我一巴掌的小妮子,早知道昨天就把她扣子全解了,反正没人知道。 但眼下看着她多了一份尴尬,昨天那一幕还在我眼里晃着呢,说自己不紧张有人信吗?我不信。 这个时候,她来这做什么?说感谢就不必了,份内之事,她又不会给我赔衣服,不管。 反正大爷我正找她呢,她倒是自己上门来了,这下我的冤屈有地儿洗刷了。 “是你?” “我是专程来跟你道歉的,也表示我的敬意!” “没事!一点小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尽管我是憋了一肚子委屈,但心里还是挺看好她的,知恩图报,不愧是高等学院出来的人。 “昨天……那一巴掌真对不起,我没睡醒,没看清,希望你不要生气!” 还没睡醒?刚才说她好,现在又迷糊了,很感激她没睡醒,要是睡醒了,那我等到什么时候去。 但眼下依旧笑脸相迎,毕竟人家这么老远的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我总不能不领情吧。 “噢!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还知道我的名字?” “昨天有人叫你名字了,你衣服上写着‘伊宁市一中队’,所以我就来了,我想这东西对你挺重要的吧!” 感情她提着这些东西就是来还给我的,心里顿时对她充满了感激,不说千恩万谢,但啥情绪都没有了。 不必担心自己还得支付一笔高昂的费用,至于那一巴掌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你看我这记性,脑子不记事,昨天救你下来以后连衣服也忘记拿了,还好你给我送过来了了。” “刚才他说要检查,我没给,我怕你会因为丢了东西而受惩罚,所以叫你出来!” “谢谢!我正为这事发愁呢!这真是个伤人事,这衣服足够我赔好几年了,现在多亏了你!” “这是我应该的,怎么说都是因为我而起,要不你也不会丢衣服,也不会被我……” 说完她低下了头了,很熟悉的表情,这里的女孩子都喜欢脸红,就连我也染了这毛病。 “好了!过去的事过去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有时间我请你吃饭,算是今天给我送衣服的感谢!” “哪能让你请我吃饭啊,应该我请你吃饭才对,毕竟是为了救我我才会丢衣服的。” 顷刻间冰释前嫌,其实也没什么嫌不嫌的,只是我闹着玩,就算是买一件衣服,我也不会怪一个女孩子不是。 “我叫陈舒云,再次谢谢你!” “我就不用说了吧!你都认识了,记得请我吃饭噢!” 并不是自己厚颜,军人成人之美,她邀请,我只能从命。这会看这小妮子,其实还是蛮养眼的,心里顺了,咋看都好看。 看着我一直这么看着她,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昨天晚上的事只有我知道,她应该不知道。 突然间沉默了,都不说话了,但不显得尴尬,经过昨晚的事还说什么尴尬,尴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连我都觉得她可亲了。 笑笑还是笑笑,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霎时间找不到话题,就在那呆着,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的电话多少?给我!” 小妮子转眼间即变,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不安,直接伸手出来向我讨要。 “你怎么肯定我有电话?我还是新兵,这里不让我用电话!” “既然你的单位这么保密,这么严格,那我不勉强你咯!” 彻底接受了,女孩子就是善变,怪不得常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会算是见识了。她可没想到会被人拒绝,很不自然的在那扭动着身躯,一脸委屈的样子。 “好了,有机会再聊吧!我要做事了,不能出来太久,被人看到了不好!” “噢!” 我就知道昨晚她嘟着嘴巴了,现在可是一样的口气,看得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昨天可把我累的够呛。 心总是在噗通噗通的跳着,老习惯老是这样可不好,突然之间感觉到一阵窘迫,脸跟火烧似的。 “没想到那么英勇的解放军叔叔还会脸红啊!哈哈!你真可爱!” “不许叫叔叔!要叫就叫哥哥!再叫叔叔可别怪我非礼了啊!” 说完我就一副色狼样子,盯着她看着,我就不信她不害怕。 说非礼哪个女孩子不怕,反正昨天那一巴掌都打了,现在就是当色狼我也当的出来。 “你不是那种人,你装也装不出来,是啥样的人就是啥样的人,这是装不像的。” 看着我直勾勾的盯着她,小妮子倒是不害怕,反而很从容,这倒是让我很新奇,那昨天那一巴掌我岂不是挨的冤枉?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只能在心里揣摩着,如果这小妮子知道我在心里想着昨天晚上的香艳,那估计该把我废了。 “好了!我进去了,有机会再见!拜拜!” “恩!一定有机会的,再见!” 说话间,她伸手,我举手,再一次乐逗了两人,最后她还是接受了我的敬礼,目送我走进营区,矗立良久。 走进营区我便不再看她,留下一丝神秘,还有黄正辉在这盯着她看,我可不想老兵说我欠“风流债”。 走出营门我可以随意点,但一旦走了进来,我就恢复了军人的身份,不带一丝感情。 直直的走入车库,看着带着女孩体香的战斗服,心里还是挺怀念昨天一夜的,一种莫大的缘分。 将我的战斗服挂在属于它的位置,突然间发现胸前的小口袋里鼓鼓的,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走过去拿出来一看,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纽扣,看着脸一阵发红。 这是我昨天解下来的纽扣,不知道这回它出现在这代表着什么?想到昨天那身不由己的一刻,心中还是充满着负罪感,不知道这小妮子此刻怎么想我,也许把我当成了色狼。 再看里面还有一卷字条,行云流水,一点都不像女孩的字,看着一种精气神在心间行走着。 “感谢英勇的解放军叔叔!哈哈,别见怪,你很年轻呢!哈哈!” 画了几个笑脸,留下了一串号码,应该是电话号码之类的,不管是什么,又让我春心荡漾了。 如果这是天赐良缘的话,那我也不能逆天而行不是?反正我现在拿回了衣服,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拿着这个小盒子,小心的装兜里,生怕它一不小心掉了出来,至于这代表什么,不是我这个木头能想的,现在我要找谭进军去。 这一切不是做梦,就算是做梦,也是一个很美好的梦,没有老兵,也没有这该死的纪律。 “报告!” 我压低了嗓子来到通讯室门口,现在我看着谭进军都想蹂躏他一顿,大爷今天心情很好。 “进!” 谭进军没听出来是我,还客客气气的跟我说“进!”,你个小谭子,我爱死你了。 “谁他大爷的敢逗老子玩呢?不想混了?” 谭进军一把拉开了门,大爷一把给了他一个熊抱,初吻就给他了,大爷我高兴。 “你干啥?你小子!别过来啊!再过来老子踹你了啊!我真踹你了啊!” 看着我两眼透出来的春光,谭小子跟少女碰见**般闪躲,伸出腿来准备踢我。 再一个熊抱上去,搂着谭小子就一个大大的那个啥,足足亲了他几分钟,他的力量是没能力反抗的。 “狗日的你发春了吧!亲老子!叫你亲老子!有本事你再亲!” 这眼神我是看不到,反正谭进军被我给非礼了,他很生气,一把挣开我,对着我一顿狠踹。 看得我乐坏了,谭进军难得这样惊慌失措,大爷我早就预料到了,大爷故意的。 平时怎么滴就算了,现在我给小谭子来点狠的,我就不信他不怕,弄不死他。 “呦!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两在这激情着呢?” 一看郭靖来了,哈哈,又来一个,这下大爷我有的玩了,不整死这帮小崽子们。 “郭靖!你看你带的啥人?都这样了!” 谭进军一看我继续在那带着妩媚的眼神,恶心坏了,对着郭靖一顿牢骚。 “没啊!我带他的时候好着呢!关键是跟了没眉毛的人之后就这样了,你继续啊!狠狠的伺候你们谭班长!” “妈的,老子找指导员去!” 一转身,谭进军就跑去了楼上,喊着梁泽海的名字,我和郭靖一脸邪恶的笑容。 闹完了,大爷就舒服了,这该死的谭进军,见死不救就该。完事了也该恢复正常了,看看自己最近的文件。 又有事该给梁泽海汇报了,这个劳动周过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山利剑 将小妮子给我的电话存入到私人手机,想着晚上那一幕就忍不住笑了。梁泽海过来视察情况,看到我这样,一顿暴捶。 “你小子有病呢?大半夜不睡觉,梦见你媳妇儿了?笑!” “指导员!你可得好好收拾他,你看他把我脖子亲的!” 谭进军跟梁泽海告状了,我赶紧拿被子把头蒙了起来,大被过头,啥都不知道。 “小彭子!谭进军说的是真的?真是你亲的?” “不是!不知道哪个女的亲他的,他赖我,我对男人没兴趣!” 说完继续大被过头,梁泽海彻底被我们给弄晕了,谁叫我们是他的左右手呢。 他这是左右为难,没办法只能为难自己,将我们两个一顿海扁,我有被子蒙着,谭进军没有。 “小子!明天给老子发传单去!跟着阿巴斯!” “指导员!谁是小子?” “你大爷的说谁是小子?” “我是老子他是小子!” 梁泽海冲过来将我一顿海扁,谭进军笑着也被扁了一顿,就这样做自己的大头梦。 第二天一早,一身正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年轻了不少,一阵得意之后曹俊东开车将我送到了天马购物广场,那有人在等着我。 大队的人马都到了,就等着我了,阿巴斯同几个老维兄弟,他们都是这大队的协警。 看着阿巴斯这个年轻的老维干部,平日里对我不错,所以每次看到他可不比老维队长。 “阿参好!” “你好!这么早就来了啊,就你一个人吗?” “是的!阿参我发传单去了!” “恩!去吧!” 寒颤几句后我就开始着手消灭这传单,发给路上的每一个行人。 拿着这厚厚的宣传单,走在人群当中,左手一份右手一份,可不简单。 左边拿的是汉语的,右边拿的是维语的,一不小心就发错了,惹的民众一阵骚乱。 “哎!小伙子你发错了,我看不懂哎!” 转眼间赶紧给他换了,来来去去一早上,整个头都是晕的,干脆放在桌子上,来一个发一个。 这样一个五一,带着阵阵细雨,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出游的心情,而我们在这启动了“春雨消防法之天山利剑”专项整治活动。 针对社会上一些重点单位展开查处行动,好久没到外面来转转了,大爷我这是干着礼仪小姐的活,卖笑。 走进天马购物广场,检查消火栓,消防控制室,灭火器的分布使用情况,对一些不合格的现场做登记。 一直持续到晚上,检查还没结束,这是最后一家单位,也是对我们充满着挑战性的单位。 “王军夜总会” 不必说,新疆这边还真是不同,似乎比内地晚那么几十年,在内地一般都叫“娱乐城”了,可这还是叫着“夜总会。” 阿巴斯带着我们,他对我们的行为安全负责,要是有个闪失,他可做到头了。 灯红酒绿之下,一纸醉金迷,各种消费都在这个莺歌燕舞的地方,而我们的出现自然是大煞风景。 刚走进去,几个“妈咪”模样的少妇变走了过来,浓妆艳抹的女子成群结队站好,似乎我们不是来检查的。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群兵哥哥啊,大驾光临,我们这可是蓬荜生辉啊! 听着这声音足够让我们反胃,但这声音充满着魅惑,心里在那揣摩着,这女人到底是何物? 但现下不适宜,再怎么没见过世面也知道“夜总会”是干啥的,不适合我们这些青年,所有这些暴露在空气中的诱惑没能打动我们。 阿巴斯收起了他爽朗的笑容,一脸杀气的看着这个眼前的女子,执法可没得情面讲。 沙发上的女子们疯狂的蹂躏着自己的身体,等待着挑选的客人,那眼神,足可以电死一水库的鱼。 看我们几个似乎不是来找乐子的,少妇一挥手,那群女子下去了,转眼间换成了一堆年龄并不大的女子。 “兵哥哥看不上啊!我们这多的是,只要兵哥哥开口,我们这啥都有!各位兵哥哥尽兴玩啊!” 再一次响起这样令人作呕的声音,少妇将手在我们身上勾搭了起来,引来一帮女子围观,挑逗。 杀气,军人天生就具备的,糜烂,这个大厅里的喘息,一物克一物,每个人脸上都不是好看的,冰冷。 震耳欲聋的音乐,搔首弄姿的身躯,一阵阵浓烈的香水味刺激着我们。 这些人不是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只是把我们当成了一群男人,一个个走了过来,挑逗着我们的视觉。 “这位哥哥来,到小妹这来玩,小妹包你舒服!” “走开!” 大爷我可不喜欢烟花女子,一甩手她乖乖的躺在了沙发上,那**声引得人群一阵骚乱。 几个看场子的男人将我们围了起来,在这里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指不定今晚我们就交代在这了。 一身正装逛夜总会,这可是头一遭,可眼下这些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似乎我们不太礼貌。 “今天我们例行检查,无关人等一边玩去!” 阿巴斯冷冷的说一句,便不再理会这些人,大厅里刺耳的音乐,闪烁的彩灯,还有一场场“活春宫”。 西装革履的男子相互看一眼,见我们没有闹事的意思,跨立在了一边,他们应该也是军人出身,那动作不是保安能做出来的。 金钱与权力的双重诱惑下,这些人已经迷失了本性,身躯可以任人摆弄。 但军人终归是男人,这是女人们知道的道理,所以她们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冷峻而罢手。 少妇带着丝巾在阿巴斯面前晃了一下,接触的人多了,她总是有些套路的。 “小红!带这几位兵哥哥哥去雅座,人家可不是一般人,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叫姐们们好生伺候着。”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总是有一种诱惑在心里蠢蠢欲动,到底啥感觉。 “不必多说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得罪之处你可以到我们大队去投诉!” 女子见我们油盐不进,闷哼一声,转身走了,看着这些穿着暴露的女子,一阵恶心,此地绝不是久留之地。 “所有人对这个场所的消防设施,控制室进行检查,一个也别放过,如实登记!” “是!” 带着杀气的喊声回荡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场所,很明显不是那么和谐,但公务在身也是不得已。 众人散去,身边又围了一群搔首弄姿的女子,刚才是怕我们当着干部的面子不好意思,现在对我们又开始挑逗。 很多人都在这里被堵了,反正就是不让我们着手检查,也许她们在挑战我们的极限。 咋滴?玩男人玩的不过瘾,连我们一块玩?大爷我可不是白菜,不是哪头野猪都拱的起的。 心里暗自嘲笑着这帮快把自己腰扭断的女子,一个检查着各类消防设备的使用情况,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今天颁布的消防法不是没人知道,特别是是这些人员密集场所,早就收到了风声。 整改的快的已经验收,那些还没动工的也只能接受大队的勒令整改,毕竟是一笔费用。 走在这昏暗的走廊里,不少人沉醉在这糜烂的环境中,挺胸翘臀,大把的钞票就塞入了女子的胸前。 走到这里的这一刻,再也感觉不到轻松,反而是一种压力,这样的场所很明显不是我能进来的。 作为男人也好,作为军人也好,都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与使命,但毕竟自己是热血动物。 社会上的诱惑对于我这小狗崽子还不知道自己的道行有多深,能不能抵挡还是个未知数。 我努力去回避着这些糜烂的景色,但走到哪都是如出一辙,女子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带着种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呦!兵哥哥,你在这忙着呢,进来坐会嘛,和妹妹聊聊天嘛,人家很想你噢。”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去回避,那种感觉就越强烈,但自己的脑子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身份。 眼前的这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子使劲在摆弄着自己的躯体,一阵热血澎湃,那眼神带着勾魂的电波。 “兵哥哥,你不难受吗?妹妹可以让你舒服噢!” “请注意你的言行!” 丝毫的不带感情的话脱口而出,对于这样的赚钱机器不必带感情天使般的面孔下一颗糜烂的心。 女子见我不搭理她,但没有反感的意思,将自己那两团肉在墙上狠命的蹭了起来,嘴里不断的地哼着。 大爷我真想把这厮弄晕了,不是不反感,是怕吐脏了我的衣服,眼下也只能充耳不闻。 “兵哥哥,你教我怎么注意自己的言行嘛,你来嘛!” “不好意思,我不吃猪肉!!” 终于按捺不住对着女子的恶心,嘲笑着说完便转身走了,看来我还是回到队伍比较好。 “阿参!” “小伙子!怎么样!检查完了吗?” “完了,还有一点没完!” 跟阿巴斯走到一起,这个年轻的军官给了我不少勇气,可这几个地方上招来的协警可就经受不起了。 “阿参谋,我们先出去一下,在外面等你们!” “好!你们去吧!” 几个青年捂着鼻子走了,他们很明显没有受过我们这样的训练,看着这些女子流鼻血了。 一顿暗笑,都是啥人?身在公门难免会有这样的人,好在不是部队上的人,要不然将他们一顿鄙视。 转悠着转悠着,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杀气,仿佛这不是一群军人,而是一群杀手,到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这是最后一个单位了。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场所,而且不是消费,年轻的心总是有些异动,但知道自己该拒绝什么。 像这样的单位我那名单上还有很多,市里的重点单位差不多我已经了解。ktv几家,酒店几家,夜总会几家,娱乐城几家,这些都是谭进军让我牢记的。 作为本市的重点单位,一旦发生火灾即使群死群伤的重特大火灾,所以才有这次“天山利剑”专项整治活动。 对于这种异动果断将它扼杀,还是那句话,穿上这身衣服,我可以不是男人,但一定是军人。 跟着阿巴斯走出了夜总会,空气很清晰,跟被洗涤过一样,大肆的允吸起来。 回到中队,一身的香水味,淡淡的恶心,洗了个澡,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兵怒!小闹通讯室 (今天开始忙碌了,小狼还是得抓紧时间给大家赶……) “老谭!昨天我进夜总会了!” 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一字一顿的跟谭进军说着话,这个老男人正在忙着,没有搭理我。 “那个没眉毛的,跟你说话呢!” “啥?你进夜总会了?怪不得回来一脸死相,被哪个小妹子迷住了吧!” 突然间想一巴掌过去拍他一下,这小脑瓜想着什么呢?总想不到点子上。 “哼!就她们还想迷住大爷我,爷是清真的,不吃猪肉,我可是正血统的汉人,可不想弄个‘中日混血儿’出来!” 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爽,想找点事出来,谭进军要是能跟我玩那就最好不过了,可眼下他没空。 “叮铃铃” 讨厌的电话这个时候响起,老子正心烦着呢,难道正如谭进军所说,进一次夜总会,小爷变大爷了? 想归想,但还是按下心头的无名火,拿起电话,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用最有磁力的声音说。 “喂!您好!这里是伊宁市公安消防大队一中队,请问您找谁?” 对于陌生的号码总是这样的开口白,如果是内部人员,我看着电话号码就知道是谁,这接电话也是谭进军逼出来的。 想我刚到通讯室的时候,就那一身匪气,害我遭到了谭进军不少毒打,想着都觉得苦逼。 曾几何时,我才没有这样的涵养呢,拿起电话就是一句,整个中队都能听到我的声音。 “喂!谁啊!找谁!你是谁!” 这个低级的错误也是我干的,谭进军只要听见我的声音超过了五十分钟,带着匪气,他总是过来给我一顿狠踹。 “你他妈不会好好说话是吧!给老子温柔点,有点礼貌!” 以后再也电话打过来,我总是带着一脸的无辜看着谭进军,在他那带着杀气的眼神当中,改变了自己的语气。 “真他妈欠收拾!不是会说话吗?非得老子揍你才会说!” 青楼女子哪有春天,这卖笑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要不命苦,怎么会卖身青楼呢。 “喂!你好!你有在听吗?喂!” 直到那边的声音催促起来,我才回到现实中,感觉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回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听的不是很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噢!我们是伊犁师大的学生,想和市中队举行一下军**谊,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样啊!这我得请示领导,等他们同意了才能给你答复!” “恩!那就先谢谢啦!到时候联系!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挺温柔的女声,高等学院的人就是不一样,看来人家是专门来感谢我们的。 现在我都不想跟谭进军说话,要是把他卖到夜总会去,我经常去光顾。 心里暗暗的鄙视着这个没有眉毛的男人,就是看着没有眉毛的男人不顺眼。 快步走到梁泽海办公室,又是他一个人独守空房,做着深宫怨妇,一听他的抱怨就知道。 “小彭子!你说你吾队长是不是个人才?这几天不见人都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老子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他大爷的。” 我低头不语,知道梁泽海心里有火,自然是不会去触他霉头,给他倒一杯水足以。 “指导员,我有事汇报!” “说!跟老子还客气啥?啥时候变的这么委婉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这个地方还有谁像梁泽海这么了解我,心里的动静都瞒不过他的一双眼睛。 “伊犁师范学院的同学想要跟我们联谊,你看?” “你答应了没有?” “这事我做不了主,您是当家的!” 对于我这张随时可变的脸,梁泽海甚是满意,在土皇帝身边掌事,那就得灵光点,他不高兴就“砍”人。 “准奏!安排时间,这帮小鬼,一把火烧的我们还不够!” “领旨!” 说他是土皇帝,他那架子还震出来了,但对于自己强大的靠山,我这“总管”不干也干了。 照着那个电话回拨了过去,依旧是那个绵绵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比“王军”里面的人强上百倍。 我这从夜总会出来后,怎么老想着夜总会那些烟花女子,这能比吗?心里暗暗的鄙视着自己。 “喂!你好!伊宁市一中队,你约定个时间吧!最好是周六周日!我们只有那两天有空。” “好!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不见不散!” 帮梁泽海完事了,心里也放下了,看着窗外,这伊犁的天气跟娃娃脸一样,说变就变,转眼间就是倾盆大雨。 下雨总是让我心情低落,谁不喜欢阳光呢,特别是我这远在他乡的人,一看到下雨总是感触良多。 “谭进军!叫你家小子到老子办公室来!” 对讲机里传来梁泽海的声音,给人一种寒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了这土皇帝。 “收到!明白!” 谭进军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那样子更像是嘲笑,看着我挨收拾后的冷笑。 “报告!” “进来!” 心里打着鼓,不知道大爷我又做了让他满脸黑线的事,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指导员!你找我?” 梁泽海看都没看我,摆弄着自己的电脑,我这心灵感应已经足够强烈了,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兆。 半响之后他终于有所反应了,直接将桌子上的那堆本子朝我丢了过来,每天的执勤记录,交班日志。 “你拿到这本子的时候我跟你说的什么?记得吗?” “记得!指导员说认真完成,不准马虎!” “那你做到了吗?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 不用看了,我都知道,前一部分是规规矩矩的正楷,后一部分是行云流水般的草书。 这不是玩的东西,也不是练字的东西,自己没有注意,想改已经来不及了,足足写了两本。 梁泽海在等待着我解释,那眼神如果能杀人,他把我杀n回了,但眼下我不能解释。 错是自己犯的,就算他把我杀了我也没意见,解释没什么作用,只是想着他会怎处理我。 “做人跟写字一样,先堂堂正正然后在行云流水!” 接下来他的一个动作彻底让我面如死灰,两个本子被他一把扯成了两半,我的心彻底凉了。 这可是我半年来的心血,就这样被一瞬间毁了,怒意充斥在两个拳头,拽的紧紧的。 “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欠收拾了是吧!” 梁泽海一把将我提了起来,这个暴君要杀人了,而我时刻在按捺这着心中的怒火,怕自己一圈把这个人打飞了。 被他就这拎在半空中,老兵常说面子都是相互给的,他给我脸了,我也给他了。 但眼下,战意却在我们两个人直接弥漫着,老子的好脸给多了,今天不想再给了。 也许提累了,梁泽海猛的放,直接将我甩在了沙发上,不是疼,而是痛,心里很痛。 “记住!别把你那张脸给我看,老子看得起你,因为你是个好兵,老子要是看不起你,你自己看着办!” 那眼神就像看着死人一样,没有一点感情,不说功劳,我对这多少有点苦劳,而今天就要一朝破裂? 我不喜欢下雨天,总是带给我一身晦气,下这么大的雨才会让我今天很不爽,眼下我该怎么办?继续忍耐吗? 梁泽海很知道我的个性,如果不是我表现的过分张扬,他是不会收拾我的。 脑袋一阵发胀,感觉自己的暴戾马上就要破题而出了,不是因为被他甩,而是这种挫败感。 自己忍耐了多久,付出了多少才让这中尉稍微看得起,一手栽培,可现在全让自己毁了。 “出去!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东西,如果没有,就别怪我梁泽海不讲情面!” “是!” 见过地上的本子,我拿走了,不想在这多呆一分钟,下一秒我怕自己直接把他从窗户丢出去。 走在过道里,看着不少老兵,还是满是杀气的样子,老兵们没有说什么,知道我这新兵又挨收拾了。 “哎!我们的彭大班长!又被指导员收拾了?” 杨桂华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又是一脸的坏笑,说实话我很讨厌这个时候有人笑。 但我不想再有人说我,新兵应该低调点,但我很明显低调不了,否则我就会跟王奇一样,找班长闹闹算了。 见我说话,杨桂华低叹一声“哎!可怜的孩子!”摇摇脑袋走了,留下我在那五味陈杂。 走回通讯室,谭进军依旧笑脸相迎,他知道我心里不好受,就是这么个人时刻让我按捺着自己。 坐在一边,我开始照着以前的记录写了起来,这心不平静,写什么东西都是乱的。 “砰!” 再也按捺不住了,双手握紧的拳头将笔杆折成了两段,电脑桌散成了一堆废墟。 谭进军就在旁边看着,着实吓了一大跳,要收拾就收拾,反正我这怒火压不住了,早就压不住了。 “你小子又咋了?梁指导给你气受了,你找他去,别拿通讯室的东西出气,打坏了都是老子赔!” 谭进军并没有将我一顿狠揍,只是说一下很平静的话,心里的火在这个男人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指导员对我好,我不想他失望,但每次都做一些不大不小的事让他生气,不好过啊!” 一声低哼,如野兽一般释放着内心的愤怒,不是自己的委屈,而是为那一张脸,被我惹怒的脸。 要是吾甫尔老维,我才不管他呢,因为跟他无法沟通,但对于梁泽海,我有着太多的愧疚,总觉得对不起这个中尉。 “好了!知道你心里的感情,要不老子早就把你打废了,新兵还没有敢在我面前撒野的!” “谢谢你谭班长!真的谢谢!” 给了谭进军肩膀一记重捶,这个兄弟值得,今天就算是不睡觉,我也给他弄完,自己犯的错应当自己承担。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与女生联谊 (这两天颈椎不适很舒服,脖子都扭不了,小狼很累了) 一直到早上六点我才抄完,一夜未眠,梁泽海交代的事。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一种什么心情写的,但不会少平复。 熬夜熬习惯了,就算是训练一晚不睡,第二天我照样做事,自从新兵开始,我就没低于三点之前睡过。 第一开始熬夜是帮曹俊东办板报,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了,在他办板报的时候自己凑过去帮忙去了。 没办法,能多一个老兵的人情就多一个老兵的人情,挨收拾的时候他会手下留情,曹俊东也是个二级。 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艺术,画画写字都是他的强项。既然他能在这中队有说话的能耐,靠的不是兵龄,而是他的功劳。 三等功一次,中队帮他报的,就是他一年工作的努力。十四台消防车,一个训练场,都是他设计的。 训练场中间那个狼王图像,是他不眠不休赶出来的,中队见他劳苦功高,给他记个人三等功一次。 这曹俊东还是这里能说的上话的,除了一脸的冰冷,再也别的特点。跟他呆在一起的时候,要是大晚上一起忙时,他一说话,整个空气的温度骤降。 一来是我个人爱好,文艺的都是我爱好的范围,二来可以巴结一下老兵,自己累点无所谓。 所以很多次都是不眠之夜帮曹俊东赶制板报,赢得这老兵的一点点好感。我啥都不会,但我不懒,这是老兵最喜欢的。 每个人当兵的目的都不同,服役的态度都不一样,而我只有一个,不能让人失望,我可以承受一切。 当初因为我笑而将我狠狠收拾一点的曹俊东,这一刻却让我尊重,因为他今年就要走了。 作为一个八年的老兵,他带出了很多人,也送了很多人,尽管很多时候他不带个人感情。 即使我帮了他那么多,但犯了错误他照样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收拾我,他从不手软。 想着自己多少个不眠之夜都是拜他所赐,这点熬夜对于我来说,不再话下。 只是要带着一种愤愤的心情去完成,我不愿意面对的,心里有太多的不公需要我去接受。 这已经不是梁泽海扯掉我的第一本了,已经是第四本了,每次都不会落单。 他这是让我不能有过,哪怕一点点都不行。每交我一本,他都说一句话,一点错误都不能有,一点黑点都不能有。 就是就这个梁泽海,让我从此不犯一点错误,接二连三扯掉我几个月写的文案,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直到现在,在带着这种心情下,我还是一字不差的将他交付的东西完成,只能说对曹俊东的感谢,因为他也常对着我办的板报就是一盆水。 打个哈欠,伸个懒腰,今天这一天开始了,雨依旧没有停止肆虐我的心情,狠狠的低落着。 一种淡淡的不安萦绕心头,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事,也许是自己太累了,今天还有很多事,包括布置会场。 昨天跟伊犁师范的同学约好举行军**谊,今天我得把会场布置好,又是梁泽海交代的事。 心情总是被这样一种天气影响着,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我倒是希望太阳快点出来。 又是挂横幅,又是摆水果,布置会场,不知道我还有啥不会的,已经彻底被梁泽海磨练出来的。 如果这帮孩子真是要感谢我们,就应该布置个会场,然后给我们发一道邀请函,这才是感谢。 眼下兄弟我都快趴下睡着了,要不是听见梁泽海的声音,大爷我真想一觉不醒。 布置完会场,我就直接将房子锁了,以防有那个不懂味的进去给我只剩下几个盘子。 晚上八点,伊犁师大的这帮小妮子准时赴约,清一色的女生,也许说成是比武招亲比较好。 梁泽海为啥会同意?因为这里很多老兵都已经到了配婚的年龄,但长时间在这呆着,没时间去解决自己的大事,所以就得依靠组织。 就像谭进军这小子,都二十七八了,到现在连心上人都没有,再晚点,他小子又要过光混节了。 当然这是我猜的,要不然以梁泽海的冷面无情,今天这场宴会必定是不成的,安全系数达不到。 外人是从不让进入营区的,有事就跟那个给我送衣服的一样,乖乖的在门口外等着,而且是警戒线外。 “嘿!彭浩源!” 正当我想着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张熟悉的脸转眼出现在我面前,除了那个陈舒云还有谁。 不错,正是陈舒云,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在这里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特别是当着老兵的面。 看了下身边没有老兵,我神神秘秘的将这位舒云拉到了旁边,要知道这样她会害死我。 “嘘!如果你想我平安度过今晚的话,最好装作不认识我,听我的没错,就当是对我的回报!doyouunderstand?” 看着我如此神神秘秘,陈舒云的同学纷纷投来看好的眼神,我明白了。 要想今天平安无事,这女色可是不能近了,否则以梁泽海的锐利,不会看不出来我跟这人关系不浅。 其实也没啥关系,就是普通的朋友,关键是是一女朋友,女性朋友,那梁泽海就有的文章做了。 一想到梁泽海那黑脸,顿时打消了所有与异性沾边的念头,即使今晚冷酷到底,他可不是给我举行的比武招亲大会。 “怎么了?说个话也不行啊?你们这是什么地方啊?” “纪律部队的地方,你要是今天不小心害了我,你会良心不安的!” 看着我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陈舒云撇撇嘴表示知道,而我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没有认识的人,都是一帮才认识的学生,日子比享受重要,可不能误事。 女娃子们的眼神倒是充满了亢奋,面对将自己带出困境的勇士们,她们似乎更期待这场宴会能寻到自己的王子。 这可不是地方上的派对,这是建立在纪律上,青春的荷尔蒙在这群年轻人当中受着约束,也得到释放。 即使面对众多美女,伊犁师范的门面,梁泽海还是一脸冷峻,谈吐间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见他笑的最多的时候,是对小惠嫂子的时候,那才是一个男人难得透露出来的笑容。 我喜欢做这样的男人,穿上军装,什么话都没有,纪律至上,没有男人的轻浮,在这也是。 老兵们面对这些远道而来的美女们,收起了自己往日的严谨,这里难得的祥和静谧。 一群在他乡守护着国土的人,这一刻难得的轻松,不知道他们绷着脸穿着军装累不累,我知道,很累! 随时随地准备着,准备着放弃自己的生命,谁都不知道下一场警自己能不能回到这个地方。 新兵连老兵说的话我信了,这里真不是一般的简单,这里的部队没有纪律就等待着灭亡。 面对这一群人,一部分是来自社会的年轻学子,一部分是我们守护在这的年轻士兵,看着她们笑,自己感到很踏实。 “我代表伊犁师范学院所有师生对伊宁市公安消防一中队的官兵们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你们赋予了我们第二次生命,也祝福你们幸福美满!” 这是陈舒云的发言,第二次生命?这似乎有点严重了,我们只是尽自己的本职,用生命去换取生命。 为什么自己明明害怕去敢去拼敢去闯,为什么他们明明有情却要装作冷若冰霜,答案没人知道。 她们选择了新疆,我们也选择了新疆,不是我们需要在这里,因为这里需要我们。似乎为了同一种目的,两种不同的人达成了共识,青春共舞。 站在梁泽海身边,丝毫没有看到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我,我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一个职业保镖,冷酷。 不是自己没有感情,相比我的感情比谁都深,谁都厚,但这一刻我却不能拥有一个人的感情。 有朝一日有了自己所爱的人,我还是这样吗?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有时候无情也是一种生活。 看着这一群人用欢笑享受着这样一种生活,用歌声表达着自己的爱,感觉自己很伟大,为了一群人而放弃一种生活。 这衣服穿着不是要我们的钱,而是要我们的青春,有些人在这个地方一呆就是一辈子。 偶尔断下念想,我为每一位在场的青年男女斟饮料,这一刻暂且叫他们青年男女吧! 这是一种沉重,肩上的沉重,责任的沉重,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放下这份沉重享受一下个人的生活呢? 宴会进行到一半,看来师范的学子们都是有备而来,会场成了她们的领地,为我们送上这样一道文化大餐,我们颇感欣慰。 “二级救援!出动水罐车三台!抢险救援车一台!” 正当所有人欢乐的时候,谭进军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房间,转眼间这里只留下了伊犁师范的学子们,愣愣的看着我们远去的背影。 灾难一触即发,生命等待救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徒步奔袭 “小彭子!什么情况?哪的警?” 指挥车上,梁泽海迫不及待的问我,这样的雨天除了车祸还有什么?但我能回答他的不是车祸,而是灾难。 “伊宁县山体滑坡,六户受灾!” “驾驶员!给老子速度,又是山体滑坡!” “是!” 一脚油门下去,救援车在郭靖的手中闯过了红绿灯,直逼灾害地点,这是与死神赛的竞赛。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心情都很沉重,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家庭,一个生命消失在我们眼前,所以我们刻不容缓。 呼啸的警笛刺激着我们的心脏,年轻的战士们准备好了战斗,眼神无比坚毅。 走过市区,道路不再平坦,车子剧烈的晃动着,车速依旧不减,有的只是一颗颗跳动的心。 “所有人员听令,撤掉警戒组,所有人员参战,务必要将被困人员成功救出,这是军令,不容有失!” 梁泽海做着最后的动员,不容有失告诉我们,一旦有失,我们将承受死亡的代价。 撤掉警戒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就算是有人要对我们不利,我们也无暇顾及。 不知道开了多少公里,时间在这个时候是不准确的,郭靖的车技很好,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驾驶员,像是一个特技车手。 他可是特勤训练出来的特种车辆驾驶员,很多车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动的,比如防暴车。 这样一个雨夜,四台车倾巢出动,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没人知道,也许就是死亡。 前方已经没有道路了,山体滑坡导致道路阻塞,满世界的泥浆,但我们离救援地点还有六七公里的路程。 “所有人员听令!携带简易破拆工具,下车全速前进!” “是!” 这样一场救援面前,没有什么可犹豫,一分一秒都是生命流逝的时间,我们不知道人员被困情况,但依旧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车就这样被丢在这,在生命面前,就算是飞机大炮也不要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车会等我们回来。 除了必要的通讯设备,多余的东西一件不带,我提了一个机动链锯,一把消防铁锹,一把消防斧,其他老兵各自携带必要的救援器材。 一路橙色黑暗中在路上奔跑着,头盔灯来回晃动,照耀着背上的反光条。你追我赶,这不是一个人的竞赛,而是与生命的竞赛。 “快!给老子加速!别停下!” 梁泽海在咆哮着,野兽般的呼喊着后面的队伍,这一队人是第一出动力量,必须在救援面前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准备好接受一切,包括死亡,而第二队留守力量在中队,负责下一场出动或者营门安全。 我讨厌下雨,更讨厌在这泥泞中奔走,但这一刻来不及讨厌,没有时间讨厌。 带着这一身笨重的装备走在满是泥泞的路上,考验的是我们的耐力以及我们对任务的忠诚。 “指导员!前面没路了!” 杨桂华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路小跑之后他又折了回来,向梁泽海报告情况。 这天似乎有意为难我们,又是大雨又是滑坡,现在连唯一的路都给我们断了。 队伍停下了,一条靠近山边的小路被泥石流冲毁了,一边是石块,一边是山崖。 “给老子翻!注意安全!战斗班长绳索保护,牵着绳子跑过去!” 梁泽海下了命令,杨桂华拿出一捆绳索将一头固定,自己带着一头爬上了陡坡。 所有的照明灯都为杨桂华开道,在他面前是一片光明,我们的心都悬着。 雨越下越大,做着这群人的对头,山上滚落着石块,一不小心就会滚落山崖。 杨桂华用身子趴在泥土上,将身体的重心尽量贴紧泥土,被毁掉的路也就二十米,但他要爬五十米。 突然直接脚下一滑他就滚了下去,顺着陡坡一路翻滚,好在腰上的绳子被一棵树给拦了下来。 “杨桂华!有事没有?” “没事!我没事!” “好!继续!注意安全!” 看着杨桂华的身影,看着梁泽海的脸,还有这一票兄弟,脸上没有顾虑,如果谁有什么意外,我们替他们收尸。 这样的指挥员不是好当的,他之所以没有感情,是因为他不能有感情,这帮兄弟谁也少不了谁。 但我们不犯险要我们何用!眼睛酸酸的,杨桂华二级了,马上进三级了,但他必须这么干。 危难面前只有以身犯险,死的是我们,如果不冒险,死的是别人,梁泽海不狠不行。 如果说要死掉一个人才能结束一场灾难,我们情愿是我们当中的一个,而不是被我救助的人。 “杨桂华!速度!快点!” 淋着雨,身上的衣服装备显得无比沉重,梁泽海一抹脸上的水,指着杨桂华命令道,似乎他只会这一个表情。 “好了!可以过来了!” 杨桂华在那边挥手,示意我们可以过去了,绳子像一根绷紧的弦,准备着上弓的箭。 几个老兵合力拉着绳子,用自己的重量往下压,杨桂华打的绳结我们很放心。 在腰上套着安全钩,挂在绳子上,这是最后一道保护,如果绳子断了,那下面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而对于我们,梁泽海除了一句“注意安全!”便再没有别的话了,生命掌握在我们手中,谁也不能代替谁去死亡。 一步一步的行走在陡坡上,每一步都要用很大的力往泥土里踩进去,才能走下一步。 这样的一条绳索,我们的生命全部交付给了它,没有人用手抓绳子,都在护着自己的装备,尽管它笨重,但它比我们的命重要。 移过这五十米的索道,一条简单的绳子承载着一队赶命的士兵,最后留下曹俊东在那头。 他将绳子解了,一头用安全钩固定在自己腰带上,一头就是我们的尽头,我们在等待着这个驾驶员的到了。 “来!手给我!” 直到曹俊东伸出手被我们拉上来,这段路才算走完,但我们在这浪费了半个小时时间。 “快!抓紧时间!快点!” 梁泽海跑着队伍的中间,继续以一种死命的催促驱赶着我们前进,他总是那么不人道。 我一个新兵跑着队伍的最前面,因为我是通讯员,任务就是准确带领人员到达事故现场。 谭进军将一幅幅地图,一幅幅平面图记在我的脑子里,很多东西看一眼就会了,因为挨了他很多“黑拳”。 这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面对这样的情况,逼着自己跨出每一步,是生命在逼着我,拼了命在跑。 只恨自己没有多吃几个馒头或者多生几条腿,装备在身上磕磕碰碰,早就不知道那些地方被斧子磕破了。 看看老兵,这些平时将我们骂的死去活来的人,到了这一刻,他们只是埋着头奔跑着,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精力,跟永远练不死一样。 晃晃脑袋,已经完全清醒了,心里只是催促着自己快跑。后面一个人照着前面一个人,就这样赶着山路。 “小彭子!还有多远?” “现在我不知道,我们在哪我不知道!” “你个废物,给老子看地图去!” “是!” 拿出那份出警命令单,上面详细的将事故地点的方位,周围建筑情况描绘了出来,再和中队辖区道路分布图比对。 这张纸已经没用了,完全被水打湿了,不要也罢,反正指挥中心会将情况及时的反馈给我们。 “报告指导员!还有四公里!” “行了!知道了!前面带路!” “是!” 继续跑在队伍的前面,老兵还嫌老子速度慢,狗杂碎们都不是爹妈养的,都他妈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辈子当了消防兵,下辈子老子再也不干消防兵了,狗娘养的要老子命。 心里一遍一遍问候着这鬼天气,老子都成土豆肉泥了,看着自己一身泥,该死的天还下雨。 “停!五分钟时间休整!计时开始!” 看了一下夜光手表,老兵们没有放下器材,依旧拿在手上,我也不敢放下,它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要是待会到了现场这东西没油了,或者出故障了,估计梁泽海会将我就地正法。 用最短的时间恢复自己的体能,达到最佳状态是老兵日常训练我们的,这会就是到了现场,我们也蔫了。 “前进!” 梁泽海手一挥,倒是有点像日本的指挥官,拿着武士刀,看着都觉得挺逗。 如果这会不是有人在逼我们,我们再也不想跑了,但不是梁泽海在逼我们,而是我们自己逼自己。 已经能看到的亮光如星星之火,这样的灯绝对不是哪户人家有点,应该是大型照明灯具。 越往前,前面的灯通明的亮,陆陆续续看到有人在路边站着,有汉人,也有老维。 看着前面的灯,心里也有了目标,向着那灯光的方向加快了速度,热心的民众在给我们带路。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兄弟们心里都有了念想,当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刻,我们义不容辞。 那一双双满怀期望的眼睛注视着我们,他们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那种重量很沉重。 跑了几百米,每个人都在祈祷着不要太惨烈,希望老天不会跟我们开玩笑,这一路我们太累了。 当然更多的是希望人员已经脱险了,那是我们最希望的结果,我们可以原路跑回去。 但当我们走到跟前,看到这一幕,再也不再相信老天会带给我们什么好运。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营救 (最近小狼脖子不能动了,周六一下发狠了点,每天六更,兄弟们要给点鼓励,爱死你们了,收藏票票。) 看到眼前这一幕,整片山体如刀削了一般滑了下来,除了突出来的残垣断壁,这倒是像一个恶魔的血盆大口。 现场一小片警跑过来握着梁泽海的手很是激动,看来他们等的确实很久了。 “你们可来了!我们可等你们好久了,村民开来了小型挖掘机说要挖掘,被我们控制住了!” “路上受阻,我们跑过来的!被困者不明,不能用大型挖掘设备!交给我们了!” 对于专业的救援力量,小片警唯唯是诺,反正这个烂摊子他们也搞不定。 “准备战斗!兄弟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今天是否能圆满完成任务全靠我们了,同志们有信心完成吗?”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经过长时间的奔袭,这帮老家伙还是跟打了鸡血一样,看着他们,真不知道“人”字咋写。 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他们哪来的力气,这是一场根本无法完成的救援。整个山体足够我们翻一整天,况且才拼死拼活赶到,真见鬼了。 梁泽海也知道我们累了,但是没办法,生命至上,我们除了抓紧时间,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走在这满是瓦砾废墟的泥土上,房子在一半还在,一边倾斜。被困者在哪?一切都不得而知。 小心翼翼的走着,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什么,心里不断的打着鼓,对于救援心态,我比老兵差的远了。 “杨桂华!生命探测仪!” “曹俊东!热成像仪!” “是!” 杨桂华从盒子里拿出一把像手枪又不是枪的东西,伸出一根金属线倒是有点像激光枪之类的东西。 “都给老子动作麻利一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老子救出来!” 梁泽海在废墟上搜索着,而我对这样的救援缺乏经验,只能跟着老兵,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这真烂的不能再烂了。 不把人找到,我们贸然的挖只是浪费体力,一片橙色在一堆废墟上游动着。 如此大的废墟,横七竖八的木梁,残垣断壁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眼球。 “彭浩源!” “到!” “跟老子进去搜救!拿上钢筋速断器,手动液压件,断电剪!” 心里问候着这梁泽海,老子一个人搬得动这些装备吗?但还是左一个右一个的扛在了身上。 看着这些被一根钢筋垂着的石块,心里祈祷着,别把老子砸晕了,老子还要救人呢。 “兄弟们!救出一个给你们记三等功一次,全部救出,记集体三等功!” 这是梁泽海进去之后的最后一句话,那个眼神我永远记得,我这个新兵跟着他不会错。 黑暗中,我们只能摸索着前进,踩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锅瓦瓢盆,看着都不知道人是否还有希望。 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这张嘴,要不是自己在那看着雨想什么不好的事,今天也不至于这样。 “彭小子!小心点,老子可没时间救你啊!” 也许是为了缓和我新兵的紧张,梁泽海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心里不断的问候着,待会不一定谁救谁呢。 十几个人的救援队,在这地方分散着,只要有人找到被困者,我们就会用最短的时间将他救出来。 房子已经不是房子了,路已经不是路了,到处都是泥浆一般的覆盖物。有路的地方已经没路了,没路的地方却莫名其妙多出了路。 眼下这片废墟里,也许我们脚下就踩着一个被困者,至于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 “钢筋速断器!把这钢筋给剪了!” “是!” 看着眼前乱七八糟横竖的钢筋,梁泽海命令我将它剪短,开辟一条道路。 看起来这是个睡觉的地方,床已经不成型了,即使有人,也没希望了。 一块石板压在了床上,直接将床砸的凹陷了下去,到处都是**的钢筋,断壁。 正当我们准备转向另一个房间的时候,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刺激着我们的耳膜。 “外面的人安静!别敲了!” 梁泽海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外面停止了敲击的声音,而房子里的敲击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 “有人!听着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 两人闭上了眼睛,只有那个如魅影般的声音,时有时无,时大时小。 “床下面!快!” 梁泽海跟被电击了般奔向那张床,脚下的废弃物被他直接丢到了一边,趴在地上,拿着灯到处寻找了起来。 “有人吗?” 没人回答,只有敲击声越发的强烈,不知道这样一种现场还要多少在等待着我,此刻我的心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杨桂华!带几个人上来帮忙,这里有人被困!” 一会功夫,废墟中跃出几个人人影,他们似乎是为天生穿越废墟而准备的。 司务长宋波体型庞大,但在这废墟里他丝毫没有因为空间凌乱而受到阻碍,手里拿着一副担架。 “来!帮忙!” 几人合力抬起石板,我将他支撑了起来,放在背上,就那样弓着腰,已经感觉不到它的重量了。 这样的石板比起生命来,太轻了,可我却流出了眼泪,想放下却不能放,他们正在移动床。 “小心!慢点!” 这一声,我却想听成“快点!小心!”,杨桂华,郭靖,宋波,曹俊东,三个驾驶员加一个战斗班长。 黑暗里,一群泥人正在拼着命,我这新兵腰都快断了,这石板压着老子了。 “小b,顶的住吗?” 救援之余,司务长宋波还不忘看我一眼,看我样子,一个新兵能支持多久,他表示怀疑。 这里,属他最老,兵龄最长,也是中队一个火爆脾气,他可不是消防专业,老宋是大部队调过来的。 可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多了一种力量,新兵的力量来自于每一个班长,每一个信任的眼神。 “没事!只要它不超过两百公斤我就等扛一会!” 关键时候这一老一少还不忘缓几秒,我要是放下去,外面的人就得来救我们,但眼下我逞能了。 等床被缓缓的移开,而我的力量也到了极限,最后一声怒喊,逼迫着全身的力量,将这块石板给顶了过去,直接翻到了一边。 “小b,慢点,砸到人怎么办?” 能叫我小b的也只有这个粗粗拉拉的汉子,对他我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曾经李军没有听他的话被他一脚飞的老远,大部队的人不是咱能猜想的,也没力气猜想了。 “我快被压扁了!” “少废话!欠练!” 说他们没人性,人性只是对人说的,对于我们,只有纪律,我把这茬给忘了。 几秒钟恢复自己的状态,算是对自己仁慈了,接着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心寒起来。 他们都没有动,都跟我一样呆住了,无法面对这个不大的生命在这里坚强,嘴角的殷红,刺激着我们的眼前。 手里的石头不断的在敲击着,眼神充满着无助,即使看到我们,他依旧在敲着。 “钢筋速断器!” 梁泽海闷闷的说一声,而宋波则叹了一口气,这个老汉子满脸都是仁爱。 只有在人民面前的时候,这些人才会显得仁慈,对于我们,也许他们还嫌自己不够心狠手黑。 满世界找着钢筋速断器,不知道刚才那一会被我扔哪去了,几秒钟时间对于我却是几个世纪。 梁泽海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心里毛毛的,在哪呢?快点给老子出来啊。 终于在一件木匾下找到了,这样的失误足可以让我在这死n回了,老兵之所以不敢将装备到处乱放就是因为这个老梁。 他的眼神没人敢抗拒,带着那种慑人的杀伤力,看上一会,就感觉毛骨悚然。 “来!剪短刺穿腿的钢筋!小子,他要是疼一下,老子就让你疼一年!” 恶狠狠的话在这个时候无疑给了我很大的压力,这里这么多老兵,为什么让我动手,他们难道搞不定吗? 看着这些老兵,想起了一句话:你可以把训练当战斗,但绝对不能把战斗当训练。不知道是谁说的,但这一刻再也来不及想,动手! 看着那血淋淋的腿,被一根钢筋贯穿,老子大爷的那个心啊,龇牙咧嘴着。 钢筋速断器缓缓的张开了嘴巴,将那根钢筋衔着,一闭合,它圆满的完成了它的使命。 头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珠,浸湿了我的双眼,而手上沾满了鲜血。 几人合力将他抬到了担架上,我已经忘了是谁拿来的,反正不会会是我。 等结束完这场战斗后,我一定拿着“电锯惊魂”死命的看,尽管自己在特勤被人吓的不轻,但到了实战当中,胆小的跟老鼠一样。 看着急急忙忙扎下的止血结,这是哪个老兵干的,拿着人家的腿当鞋带扎呢。 心中暗自好笑一会,立马恢复了神智,救援没有止血带,就算是拿铁丝也得这么干,要不然失血过多可不是我们能救的。 几人抬着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家伙,满脸泥污,却在这一刻抓着梁泽海的手。 “别怕!你没事了!” 小家伙摇摇脑袋,梁泽海摸着头凌乱的头发,才看清他不是汉人,是一个小维。 “阿达西!谢谢!” 说着这句“朋友!谢谢”,内心已经跟一锅粥一样了,为了这个小生命,大爷值了。 第一个人已经找到了,还有五个,老子真想自己会点法术,手一指这些人全出来了。 但这一刻的幻想只能被眼前的事实打败,只能靠自己的手一点点把他们刨出来。 老兵抬着担架走了,而跟梁泽海继续留在这里,看着周围看不下去的一堆废物。 跟着梁泽海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这已经看不出原貌的房檐里,危机正在一步步逼来,但我们丝毫不知。 “指导员!快出来!快!” 听着外面曹俊东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房子一震,铺天盖地的石块就向我们砸来。 头盔被无数小石头敲击着,离亮光处只有几米远,但我们摔了几跤狠的,梁泽海始终护着我。 最后在梁泽海一阵暴力的推送下,我直接滚了出来,而梁泽海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章 老兵的泪 “指导员!指导员!” 看见没了踪影的梁泽海,老兵们一个个急了,对着房子咆哮着,但声音都被这恶魔般的嘴脸吸收了。 “指导员!指导员!出来啊!” 几个老兵,几个新兵,看着空洞洞的房子,像一群狼在发起最后的攻击,梁泽海再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 咆哮!愤怒!期待!准备! “谁在吼老子呢?不想混了?小b崽子们!” 这一声是我们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刚才他推了我出来,要我下一秒欠他这么大一个人情,老子不干。 “指导员!你在哪?” “老子就在你跟前,给老子把这石板拉开,还好有它给老子挡着,要不你们就得给老子送花圈了!” 听着梁泽海的声音,众人都望了过去,在一条小缝里,梁泽海被一块斜着的石板给挡了起来。 石板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墙上,构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空间,老梁子的命就在那个空间里得到延续。 “看你们的大爷!赶紧把老子弄出去!” 忘了,这已经不是一群军人在救人了,只是一帮子兄弟在看着那个老梁子是死是活。 直到梁泽海说着没良心的话,宋波才赶紧跑开,拿出一捆绳子,将它绑在石板上。 “司务长!回去可得买点沐浴露,老子可得好好洗个澡,这泥巴狗杂碎!” “哎!老子给你买!给兄弟们买!”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都在安慰着对方,生命这一刻,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这样,拿着命干。 “指导员!注意点!我们拉了!” “少废话!屁事那么多!老子命大着呢!” 不知道梁泽海是不是属狗的,到现在就没听见过他一句好话,真该让他晕过去。 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啥都不说了,我这张嘴再也不能说话了,要不非死人不可。 要是梁泽海知道我心里在骂他,估计会去他就把我那个啥给废了,我可不想今后翘兰花指。 “一!二!三!拉!” 一声响,兄弟们就拼在这了,砸死了梁泽海,我们拿自己的命赔他。 但我们就怕砸不死梁泽海,用力一拉,石板就倒了,梁泽海滚出来了,看着我们还是一脸怒意。 “刚才谁在吼老子呢?比老子声音还大,都翅膀长硬了是吧!还有你,老子的右手呢?跑得比乌龟还慢,丢下老子不管是吧!” 指导员就是指导员,不管在哪那张嘴总是不会停,明明是他推我,还说我不管他,下次换我推他。 还是不要有下次了,下次估计他们就得抬着我回去了,以后不能随便说了,这老天太灵了。 “指导员没事吧!” 老兵们纷纷凑了上了,看着梁泽海,宋波还冒死去检查他的关键部位,生怕他少了什么零件。 “都他妈摸够了没有,准备战斗!” 听到梁泽海这么一说,几人迅速恢复军人的冷酷,这会儿我们不是兄弟,都是一帮找虐的人。 看着梁泽海暗地里捂着自己的胳膊,趁他不注意,我撸起了他的衣袖。 “你小子找死是吧!不知道这是战斗吗??滚开!” 尽管被他踹了一脚,但我还是看见他手臂上一道长长的血沟,一直延伸到手肘。 不想再看他一眼,我转身走进了老兵的队伍,如果能救一个人出来,他的伤就会好一点。 新兵一直拿着铁锹小心的在刨着,铲都不敢产,就那样刨着,希望能找到点什么缝隙。 “杨桂华!你的生命探测仪怎么样了?” 杨桂华摇摇头,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是没找到还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种失望。 “说!跟老子说就行了!” “没有发现生命迹象!” 这一句话无疑让我们再一次陷入了绝境,经过刚才这么一会,所有人的体力已经只能算是一个普通人了,完全靠意志支撑着。 “曹俊东!你呢?你的热成像仪呢?” “跟老杨一样,也许是被水淋湿了,探测不到,应该还有希望!” 作为这两项尖端科技,生命探测仪和热成像仪成为了我们的全部,如果它们发挥不了作用,我们不敢往下想。 热成像仪已经失去了作用,就算现在面对一个活人,它也显示不出来,我们浑身冰冷,正是它的弊端。 生命探测仪倒是可以赌一赌,就看老天可不可怜我们了,失去生命的代价是惨重的。 “地毯式搜索!每个人分割一小片区域,用铲子刨,用手挖也要给老子找出来!” “是!” 两个人领命而去,曹俊东放下了热成像仪,只有杨桂华还在端着他的仪器,眉头死死的锁着。 “找到了!找到了!发现被困者!” 王奇对着我们喊了一声,兄弟们放下手中的东西,立马奔到王奇跟前,眼睛却再也不想往下看了。 看到了头,我们就知道意味着什么,一根水泥柱死死的压着了被困者的头上,红的白的都出来了。 “抬他出来!” 尽管现实已经告诉我们什么了,但没人会愿意相信,即使有一线生机,我们也拼。 兄弟们没有在使用铁锹等工具,蹲在地上跟狗一样,使劲的刨着,只恨自己刨的不够快,很多人手上的救援手套都破了,依旧在刨着。 几分钟,这群人就将被困者刨出了一个大坑,他一只手枕着脸,面朝下,脑袋已经陷进泥巴里了。 将他小心翼翼的刨出来,轻轻的抬着,放在担架上,梁泽海摸了一下鼻息,那种绝望的眼神宣告我们败了。 几个老兵抬着担架,将他放到一边,身上用衣服盖着,他始终没有说一句:死了。 “继续!给老子速度点!” 不知道他手上的伤严不严重,他只是偶尔揉一下,目光里永远是那么冷冰,那么刚毅。 这套抢险救援服已经不是橙色了,被血水染红了,一擦便是一道红印子,刺眼的红。 这时候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被警察拦下了,哭天喊地的对着那个刚被我们刨出来的人。 “让她进来!” 梁泽海对着警察说了一句,警察放手了,那个妇人直接跪倒在了警察脚下,一步一步爬向躺在地上的人。 不想说那是遇难者,也不想说那是“遗体”,字字锥心,我们的努力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即使满身伤痕。 “快!给老子抓紧时间!” 兄弟们将心中的愤怒转移到了行动上,一个个狠命的刨着,翻着,挖着,但就是不见其他人在哪。 老天无眼,救援现场的悲壮刺激着这一群人,不知道为什么而愤怒,就是觉得心里难受,想哭哭不出来。 如果可以,我们情愿死的是自己,刚才救出来的小青年,我们乐坏了,都期盼着下一个奇迹。 这是一种没有尽头的能量,就算是一百个人,一千个人,我们也照样要用手挖出来,刨出来。 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不知道冷,不知道饿,也不知道累,所有的感觉就被两个字代替了:生命。 那个人还在抱着那个人,哭的死去活来,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用行动证明自己。 抢险救援手套破裂不堪,但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像狗一样在地上,在废墟里刨着。 手指已经被血染红了,不知道这是谁的血,刨一下泥土里几道红印子。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用自己的死去换每一个人,自己吃的那些苦不就是这一刻吗? 难道真要有死亡才是战斗吗?难道真要死亡才能结束一场战斗吗?不会的,老子要把他们活着挖出来。 愤怒!绝望!祈祷! 接二连三,兄弟们刨出了被困者,但无一幸免,我们的心冷到了极点,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死神的到来。 “啊!我的人呢?老子的人在哪啊!” 梁泽海面对这地上的五个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他彻底怒了,难道人不能胜天吗? 一场暴雨如约而至,为了这些遇难的人,为了我们这些人,下的好狠,比来的时候还狠。 我们站在雨中,看着摆在面前的遇难者,灾难就是那么无情,生命是那么脆弱。 每个人都紧拽着拳头,控制着心中的悲愤,看着留在地上的血水,这帮铁汉子流泪了。 “市中队!敬礼!” 这一声喊,喊出了梁泽海的悲愤,老兵新兵齐刷刷的举起了右手,在这个雨夜当中,一座座雕像矗立在这。 陆陆续续赶来的人将这几个人包围了,在泥水里翻滚着,哭天喊地。这个时候,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老兵把我练死,只要他们活过来。 但心里的刀割换不回现实,他们已经冷冰了,再也回不来了,即使他们喊的在激烈,也是于事无补。 “收整器材,撤退!” 梁泽海似乎很累,话语里带着一丝无力,我们也很累,被这样结局背负了沉重。 警察要送我们,开车送我们,被梁泽海谢绝了,他亲自带队在这个雨夜里奔跑着,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淋着雨。 只恨雨不能再大点,将我们的心再淋透点,回去的心情再也不是那样一种心情了,没有了紧张,却多了悲凉。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短了一半,一会我们就看到自己的战车了,依旧在那排着队等我们。 它们不知道我们的心情,除了这几个人,没人知道我们心里在想什么,战斗不会给我们解释的机会,只有生存和死亡两种结果。 回到中队,梁泽海足足拉了五分钟警笛为这五条生命默哀,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们毕生难忘。 伊犁师范学院的学生们站成一排,对着我们敬礼,那个军礼歪歪斜斜却足以让我们矗立良久。 “欢迎勇士们凯旋而归!” 这样一句话出自一帮小女娃子的口中,很多人都在看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哨兵!怎么回事?怎么还没走?” “报告!她们说等你们回来,等到很晚,所以才派了几个人保护她们!” “扯淡!谁说的?” “吾队长!” “这个疯子脑子有病呢!瞎扯淡嘛!” 这一会,凌晨三点,我们再也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了,带着一身血水的衣服走进了车库。 勇士?我们还是勇士?凯旋而归?笑话!等待我们的将是梁泽海死亡的代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死亡代价 这样一个夜,小女娃子第一次在中队度过了一夜,吾甫尔不懂规矩。但梁泽海懂,他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女娃子们还在那个房间,梁泽海帮她们开着空调,防止她们感冒,门口派了两个老兵驻守,两边都是禁区。 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女娃子不能跨出这里一步,男兵也不能进去,也许这是最人道的方法。 安顿了女娃子,休整了半小时,梁泽海打开了训练场的大灯,今天他要我们知道什么是死亡。 “值班班长!给老子吹哨子集合!” “现在吗?才四点!” “咋了?老子集合队伍还要挑良辰吉日是吧?” 老兵没有在说话了,一声集合哨让我们从床上滚了下来,一看看时间,啥都不说了,准备好了。 还有几个小时天亮,他是不会让我们舒服的,他说了,军令如山,不容有失,失了我们就得死。 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这玩的太过分了,自然灾害死亡又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从警察说要送我们那一开始心里就火了。 回来太累了,不想再发脾气,现在就算死我也要把这气给出完,他不人道就别怪我不厚道。 而且是针对今天参与救援的人,没有去的丝毫不相干,这叫什么道理,难道救人不成我们都得填命吗? “我什么也不多说,今天我们必须为那五分钟警笛付出代价!五百个俯卧撑!” “报告!我抗议!” 梁泽海刚说完,我就站了出来,这么搞下去非把我搞死不可。老兵怕他是给他面子,我已经无所畏惧了,太不人道了。 “你说啥?再给老子说一遍!” 梁泽海走了过来,那种冷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让我冷到心坎儿里,跟了他这么久,我尽然想不到他现在要做什么。 “我说我抗议!” 一字一顿的对梁泽海说,我也同样具备这种冷,一种杀手的冷,现在我很想干他一顿。 这个时候想用死亡来结束自己的痛苦了,一晚上累死累活,现在还要这么搞,再忍下去我就不是人了。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痛苦点的死亡过程,即使他将我打死,这顿练我也不干。 如果是战斗班长在组训,不用他动手,其他老兵就会把我踩死,不管是曹俊东还是郭靖,还是宋波,一人一脚都把我踩死了。 但今天是梁泽海在这,摆明了,谁这时候惹怒了我,代价都是惨重的,这是我跟他的私怨,任何人都不得干预。 当着他一个小队直接反他,他要是不弄死我,军威何在,他以后怎么治军,这况且正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你想死,他们都想死,但是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你的命还要留着死在战斗现场!” 梁泽海并没有打我或者骂我,只是瞪着眼睛指着我,我跟他已经决裂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但他不会死,他是土皇帝,他有很多方法让我死,我今天决不服软,没道理的事我做不到。 “带装备!” 只有我一个人站着不动,我铁了心谁都拉不动,就算是我姐在也无法说服我完成这组训练。 所有人都将二十公斤沙袋外加一个空呼戴好,三十公斤,整整三十公斤,他想要我的命吗? 梁泽海没有理会我,继续训练他的,而我站着那特别显眼,一个新兵,当着他的队伍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不管他曾经对我多好,不管他怎么包容我,今天我已经认识他了,他不是在是我的那个指导员。 “一!” 老兵做一个,连三级士官一块都在他面前服服帖帖,不知道我为什么走到这一步,地方青年不是挺好的吗? “一!” 梁泽海并没有往前数,只是不断的重复着那一个,我脑子快炸了,心里一阵刀割,愤怒的我像野兽,冷冰冰的看着他。 有本事他就把我打死,没本事就别用这老方法,今天我无论如何不会动半下,除非我错了。 “今天!我们很失败!因为我们,五个人死了,我们的过错!因为作为军人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我们在路上磨了五分钟!五分钟也许他们就不会死了,是我给了你们五分钟休息,却失去了五个人。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他们的家人了吗?你们没有家人吗?你们不知道失去家人的痛苦吗?今天让你们感受一下!” 梁泽海指着自己的心脏,我知道那很痛,刀割般的痛,但这不是我们的错,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就算他说的这话再有理都是无理,我们是人不是机器,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一个新兵能做到那样,我感觉自己已经尽力了。 但是在梁泽海这就说不过去了,一切都是瞎搞胡搞,他就是看着我们不舒服,想收拾我们。 早说一句话,老子看你们不爽,就是要收拾你们,何必要找这么多借口,要杀要剐来直的,老子不喜欢来弯的。 “彭浩源!你还没认识到吗?” “我认识到了,我认识到了你是一个失败的指挥员!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指挥员!” “好!我向来喜欢你有个性,你说我失败在哪?你说我烂在哪?你若说对了,从此我让你当指导员,整个中队由你指挥,老子决不食言。” 梁泽海一把扯掉了帽子,狠狠的丢在了地上,那一刻怒火充斥着我们的眼睛,昔日的他说我亲密的像他右手,现在他却要剁了我。 “你的失败来自于你三大执着!自以为是此乃第一个执着!长途奔袭是我们能做到的吗?背负十几公斤,你背了什么?!第二个执着!自以为是!你单身犯险,带着我一个新兵,你觉得你是天神吗?第三个失败你将这次救援的失败归结于我们,你说这里的战斗员,战斗班长,哪个不是拿自己的命在拼!你看看他们的手,你看看你的手,这次行动失败跟我们有关系吗?你把我们不当人搞是吧!” 几天,几月的怒火就在这一刻都说出来了,我将自己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今天我必须死,但死之前我要跟他讲清楚。 “你不是想让我们死吗?这很简单,我成全你!” 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因为心里不公,“血荐梁泽海”堵着一口气。想不通为什么,如果他告诉我为什么,我立马完成他所有的命令。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不满意走出这个门,找教导员,说我虐待你,说我不把你们当人!” 手上的血染在地上,我等待着他给我的解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说过去了,我得死,说不过去,他得死。 “我听着指导员最后的话,但愿你能让我服气,从此我的命就是你的,我只听你一个人的!” 最后的通牒,似乎我已经不是个兵了,忍耐终于到头了,闭着眼睛我在等待着一个让我心安的理由。 “从你们走进来的那一个,你们已经不属于人的范围了,你们是军人!一个为国家,为人民,却不为自己死的的人!我现在回答你的所有问题,你听好!” 又是这一句话,总是这一句老词儿,但就是这一句话让我现在跟狗一样趴在地上,这就是原因。 当他说到这的时候,我的心彻底被他打败了,被一个指导员打败了,我们是军人,没有解释的机会。 “你说的对,也许我们还有更多的路选择,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可以绕道!但困难面前,我们无路可走,就要攀悬崖,走绝路,争取一分一秒!第二个问题,你说我背了什么?我背的是你们所有人都背不动东西,我背的是除了六条人命外外加你们所有人的安危!你们背着我的安危了吗?你们背着我的压力了吗?你们背着我的责任了吗?第三个问题,我孤身翻险带着你一个新兵闯了进去,是我考虑不周全,但是只有我能保护你的安危,我不希望我看重的兵伤了或者死了!最后一把是我拿命换你出来的,你给我记住,今天你还有机会在这,是因为我这个指导员换你出来的,兄弟!” 我不再说话了,无话可说,拿起四个沙背心,外加一个空呼,五十公斤,今天我得为自己的言行付出死亡的代价。 “你们还有谁不服气吗?你们谁还当自己是个人?站出来休息!” 没有人在站出来了,一个一个的完成俯卧撑,三级士官也没意见,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压下去一下,很久才起来。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被心痛取代了,痛心自己不明白梁泽海,痛心自己让所有人失望了,我对不起他们。 “彭浩源!你还有意见吗?你还当自己是人吗啊?” “我从此刻起,不是男人,不是任何人,我是军人!”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穿上了这身军装,别拿自己当人,你是堂堂正正的军人,共和国的军人,你死了有千百万的人民记住你!做完五百个俯卧撑以后站到哨台上24小时,背着这身装备,反思!” “是!” 回答他的“是”,我站了起来,我说了他让我服气,我的命就是他的,就算他现在将我军法处置,我没有任何怨言。 “在这里,我要说三级士官宋波,二级士官曹俊东,一级士官郭靖,新兵王奇,马红星。我知道你们都很累,但我还是那句话,穿了这身衣服,无怨无悔的付出,穿了这身衣服,轰轰烈烈的牺牲,老子承认你们是爷们!” 每一个人都在承受着梁泽海给的死亡代价,五个人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我们不能解释什么,只是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如果可以,我愿意换。 早上六点,训练结束,梁泽海自己背着三十公斤做了250个俯卧撑,以示惩戒,他带的队伍。 作为一个指挥员难辞其咎,我们原谅他了,但他不会原谅自己,他说轻易原谅自己的人永远得不到他人的谅解。 为这一身衣服,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但是这一刻我不再有想法,只因为值得,死都不当一回事了,还惧怕什么? 当我抬头的那一瞬间,窗口有一张熟悉的脸,擦着眼泪转身走了,她的背景我很熟悉。 还有明天的二十四小时,我该怎么过?死亡的代价,真的让我死了,复生的是一名军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冷哨 这样一个夜,小女娃子第一次在中队度过了一夜,吾甫尔不懂规矩。但梁泽海懂,他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女娃子们还在那个房间,梁泽海帮她们开着空调,防止她们感冒,门口派了两个老兵驻守,两边都是禁区。 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女娃子不能跨出这里一步,男兵也不能进去,也许这是最人道的方法。 安顿了女娃子,休整了半小时,梁泽海打开了训练场的大灯,今天他要我们知道什么是死亡。 “值班班长!给老子吹哨子集合!” “现在吗?才四点!” “咋了?老子集合队伍还要挑良辰吉日是吧?” 老兵没有在说话了,一声集合哨让我们从床上滚了下来,一看看时间,啥都不说了,准备好了。 还有几个小时天亮,他是不会让我们舒服的,他说了,军令如山,不容有失,失了我们就得死。 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这玩的太过分了,自然灾害死亡又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从警察说要送我们那一开始心里就火了。 回来太累了,不想再发脾气,现在就算死我也要把这气给出完,他不人道就别怪我不厚道。 而且是针对今天参与救援的人,没有去的丝毫不相干,这叫什么道理,难道救人不成我们都得填命吗? “我什么也不多说,今天我们必须为那五分钟警笛付出代价!五百个俯卧撑!” “报告!我抗议!” 梁泽海刚说完,我就站了出来,这么搞下去非把我搞死不可。老兵怕他是给他面子,我已经无所畏惧了,太不人道了。 “你说啥?再给老子说一遍!” 梁泽海走了过来,那种冷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让我冷到心坎儿里,跟了他这么久,我尽然想不到他现在要做什么。 “我说我抗议!” 一字一顿的对梁泽海说,我也同样具备这种冷,一种杀手的冷,现在我很想干他一顿。 这个时候想用死亡来结束自己的痛苦了,一晚上累死累活,现在还要这么搞,再忍下去我就不是人了。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痛苦点的死亡过程,即使他将我打死,这顿练我也不干。 如果是战斗班长在组训,不用他动手,其他老兵就会把我踩死,不管是曹俊东还是郭靖,还是宋波,一人一脚都把我踩死了。 但今天是梁泽海在这,摆明了,谁这时候惹怒了我,代价都是惨重的,这是我跟他的私怨,任何人都不得干预。 当着他一个小队直接反他,他要是不弄死我,军威何在,他以后怎么治军,这况且正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你想死,他们都想死,但是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你的命还要留着死在战斗现场!” 梁泽海并没有打我或者骂我,只是瞪着眼睛指着我,我跟他已经决裂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但他不会死,他是土皇帝,他有很多方法让我死,我今天决不服软,没道理的事我做不到。 “带装备!” 只有我一个人站着不动,我铁了心谁都拉不动,就算是我姐在也无法说服我完成这组训练。 所有人都将二十公斤沙袋外加一个空呼戴好,三十公斤,整整三十公斤,他想要我的命吗? 梁泽海没有理会我,继续训练他的,而我站着那特别显眼,一个新兵,当着他的队伍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不管他曾经对我多好,不管他怎么包容我,今天我已经认识他了,他不是在是我的那个指导员。 “一!” 老兵做一个,连三级士官一块都在他面前服服帖帖,不知道我为什么走到这一步,地方青年不是挺好的吗? “一!” 梁泽海并没有往前数,只是不断的重复着那一个,我脑子快炸了,心里一阵刀割,愤怒的我像野兽,冷冰冰的看着他。 有本事他就把我打死,没本事就别用这老方法,今天我无论如何不会动半下,除非我错了。 “今天!我们很失败!因为我们,五个人死了,我们的过错!因为作为军人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我们在路上磨了五分钟!五分钟也许他们就不会死了,是我给了你们五分钟休息,却失去了五个人。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他们的家人了吗?你们没有家人吗?你们不知道失去家人的痛苦吗?今天让你们感受一下!” 梁泽海指着自己的心脏,我知道那很痛,刀割般的痛,但这不是我们的错,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就算他说的这话再有理都是无理,我们是人不是机器,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一个新兵能做到那样,我感觉自己已经尽力了。 但是在梁泽海这就说不过去了,一切都是瞎搞胡搞,他就是看着我们不舒服,想收拾我们。 早说一句话,老子看你们不爽,就是要收拾你们,何必要找这么多借口,要杀要剐来直的,老子不喜欢来弯的。 “彭浩源!你还没认识到吗?” “我认识到了,我认识到了你是一个失败的指挥员!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指挥员!” “好!我向来喜欢你有个性,你说我失败在哪?你说我烂在哪?你若说对了,从此我让你当指导员,整个中队由你指挥,老子决不食言。” 梁泽海一把扯掉了帽子,狠狠的丢在了地上,那一刻怒火充斥着我们的眼睛,昔日的他说我亲密的像他右手,现在他却要剁了我。 “你的失败来自于你三大执着!自以为是此乃第一个执着!长途奔袭是我们能做到的吗?背负十几公斤,你背了什么?!第二个执着!自以为是!你单身犯险,带着我一个新兵,你觉得你是天神吗?第三个失败你将这次救援的失败归结于我们,你说这里的战斗员,战斗班长,哪个不是拿自己的命在拼!你看看他们的手,你看看你的手,这次行动失败跟我们有关系吗?你把我们不当人搞是吧!” 几天,几月的怒火就在这一刻都说出来了,我将自己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今天我必须死,但死之前我要跟他讲清楚。 “你不是想让我们死吗?这很简单,我成全你!” 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因为心里不公,“血荐梁泽海”堵着一口气。想不通为什么,如果他告诉我为什么,我立马完成他所有的命令。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不满意走出这个门,找教导员,说我虐待你,说我不把你们当人!” 手上的血染在地上,我等待着他给我的解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说过去了,我得死,说不过去,他得死。 “我听着指导员最后的话,但愿你能让我服气,从此我的命就是你的,我只听你一个人的!” 最后的通牒,似乎我已经不是个兵了,忍耐终于到头了,闭着眼睛我在等待着一个让我心安的理由。 “从你们走进来的那一个,你们已经不属于人的范围了,你们是军人!一个为国家,为人民,却不为自己死的的人!我现在回答你的所有问题,你听好!” 又是这一句话,总是这一句老词儿,但就是这一句话让我现在跟狗一样趴在地上,这就是原因。 当他说到这的时候,我的心彻底被他打败了,被一个指导员打败了,我们是军人,没有解释的机会。 “你说的对,也许我们还有更多的路选择,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可以绕道!但困难面前,我们无路可走,就要攀悬崖,走绝路,争取一分一秒!第二个问题,你说我背了什么?我背的是你们所有人都背不动东西,我背的是除了六条人命外外加你们所有人的安危!你们背着我的安危了吗?你们背着我的压力了吗?你们背着我的责任了吗?第三个问题,我孤身翻险带着你一个新兵闯了进去,是我考虑不周全,但是只有我能保护你的安危,我不希望我看重的兵伤了或者死了!最后一把是我拿命换你出来的,你给我记住,今天你还有机会在这,是因为我这个指导员换你出来的,兄弟!” 我不再说话了,无话可说,拿起四个沙背心,外加一个空呼,五十公斤,今天我得为自己的言行付出死亡的代价。 “你们还有谁不服气吗?你们谁还当自己是个人?站出来休息!” 没有人在站出来了,一个一个的完成俯卧撑,三级士官也没意见,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压下去一下,很久才起来。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被心痛取代了,痛心自己不明白梁泽海,痛心自己让所有人失望了,我对不起他们。 “彭浩源!你还有意见吗?你还当自己是人吗啊?” “我从此刻起,不是男人,不是任何人,我是军人!”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穿上了这身军装,别拿自己当人,你是堂堂正正的军人,共和国的军人,你死了有千百万的人民记住你!做完五百个俯卧撑以后站到哨台上24小时,背着这身装备,反思!” “是!” 回答他的“是”,我站了起来,我说了他让我服气,我的命就是他的,就算他现在将我军法处置,我没有任何怨言。 “在这里,我要说三级士官宋波,二级士官曹俊东,一级士官郭靖,新兵王奇,马红星。我知道你们都很累,但我还是那句话,穿了这身衣服,无怨无悔的付出,穿了这身衣服,轰轰烈烈的牺牲,老子承认你们是爷们!” 每一个人都在承受着梁泽海给的死亡代价,五个人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我们不能解释什么,只是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如果可以,我愿意换。 早上六点,训练结束,梁泽海自己背着三十公斤做了250个俯卧撑,以示惩戒,他带的队伍。 作为一个指挥员难辞其咎,我们原谅他了,但他不会原谅自己,他说轻易原谅自己的人永远得不到他人的谅解。 为这一身衣服,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但是这一刻我不再有想法,只因为值得,死都不当一回事了,还惧怕什么? 当我抬头的那一瞬间,窗口有一张熟悉的脸,擦着眼泪转身走了,她的背景我很熟悉。 还有明天的二十四小时,我该怎么过?死亡的代价,真的让我死了,复生的是一名军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赌约 (最大的幸福,就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不离不弃的人。) 看着她在那哭,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过,本不应该的事却让我左右为难,顺着她犯了纪律,顾着纪律又得看着她难过。 眼前的这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如此揪心,总是见不得女孩子哭,一哭我就六神无主了。 我再一次走了过去,还是那个简单的动作,希望她能明白,如果不明白也没关系。 “对不起!你是我第一个说不起的人,如果你为我解了你扣子而生气,我跟你道歉。希望你明白,那时候的迫不得已!这辈子我只对我的国家,我的领导,我的兄弟敬礼,你是第一个!” “那你刚才不是也跟那些人敬礼了吗?” 这下我真哑口无言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女孩了,感觉自己碰到克星了。 总是叮嘱自己别犯傻事,就这样一个女孩就把我搞的焦头烂额了,这都是什么事。 早知道直接背着她下来就好了,还去解什么扣子,现在倒好,人家得理不饶人了。 眼见着我理亏,这小妮子又得寸进尺了,简直比我姐还狠,突然之间想一头撞晕的心都有了。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我道歉也道了,礼也赔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再说我现在正在站岗,你能换个时间说可以吗?难道你想我再被收拾一顿?” “我可不想你挨他们的收拾,我看不惯,昨天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如果他们再收拾你,我就走进那个房子找人评理去,你们的领导简直就不是人!” 说完她指了指大队门口,这下我可真不能由着她胡来了。 “放肆!注意你的言行,有事说事,没事不要乱说,否则这事在没有商量的余地,以后你喜欢怎么样都行,我在这等着!” 看我这老黑脸又出来了,小妮子怕了,呆呆的站在那看着我。感觉到自己失态了,我又开始了她的思想工作。 要是队长出来,这小妮子非得进来坐一会不可,她说的对,我们都不是人,这梁泽海昨天早就说了。 “大姐!我求你了,别闹了,回去吧!要不你同学该着急了,你看这地方又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啊!”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让你下去休息,你不休息我就在这站着,站晕了为止,反正你们领导会让我进去休息!” “那你就想错了,我们领导不会破例再让你进来第二次,不信你就试试。” “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我来去自如你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眼下我只想这小妮子快点走,别在这胡搅蛮缠了,对于女孩子我一点办法都没有,都想躲着走。 “我才舍不得杀你呢,你救了我,我还杀你剐你,岂不是比你们领导还绝情?我还要留着你又用呢!” 她再在这待一分钟我就要崩溃了,怎么感觉自己就像那小绵羊等着她宰割一般。 “说好啊,别扯到我们领导,他昨天救了我,如果你真有心的话,别开玩笑开到他们身上,因为我也是这里的一份子。” “好啦!知道你怕纪律,不为难你拉,那我刚才说的你……” “说啥?你刚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咋知道你说的哪句?”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就知道纪律纪律,我说的你怎么补偿我!” 这下该轮到她跺脚了,不过女孩子生气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这我承认,只是她说什么我真不知道。 很早就说过,自己平时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所以对于她们的心思完全不懂。 “补偿?什么补偿?难道……我的天啊!你怎么老记得那件事啊!我说了我是无心的,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彻底没话说了,这大白天的,一小女孩在这胡搅蛮缠,我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无心的就可以啦?那我无心走到那个房间,无心把他们都骂一顿,你说怎么办?我也是无心的,只是想帮你出气!” 今天算是我初到以来遇到对手了,三言两语让我不知道是喜是怒,他要是真跑到大队将宋国胜一顿狠骂,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眼下怎么办?难道要我对她负责?还是以身相许,说着这些我都脸红的话,我就搞不懂了了,这小妮子咋想的。 佳话,该死的佳话,又是自己这脑子想的佳话,发现我最近说话特别灵验,说啥来啥,那快点让这小妮子走吧。 眼下我无言以对,明知道她是来找我事的,早知道就不该把这“鸿门宴”让梁泽海来处理,直接推掉不就万事大吉了? 不是我不领情,只是这地方太森严了,在驻地恋爱,男方遣送会老家,女方在所在单位做出检查,我可不想这样的结果。 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脑袋已经不想睡觉了,只想这人快点离开,梁泽海救救我吧! “哨兵!你在那干啥呢?看了你老半天了,跟人家学生在那瞎晃啥呢?不知道哨台在哪吗?” 我可以去算卦了,梁泽海真来了,只是这小妮子呆在这也不是办法,难道将她弄昏过去,将她送走? 这样邪恶的想法一出来就被我扼杀了,这可不是我能惹的起的,想到自己今后寝食难安,还是交给组织来处理吧。 “没办法!我是没办法了,有事你找我们领导吧!她要我怎么做我服从组织安排,但是对于你的‘轻薄’,我再说抱歉!你考虑好了就说!” 眼下也只能这样,如果她非要告我一条“趁火打劫”,我也没办法,只能随她高兴。但愿她不要玩的太狠,记住我的救命之恩就行了,其他的都不要。 “你……你让我找你们领导去说你解了我衣服?哼!要去你去,我不去,我才没有那么厚颜无耻呢!” “那你要我咋办?要我去说?那好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负荆请罪,说我非礼了你好吧!” 刚要转身走,却被她一把拉住了,大街上哨兵和一小女孩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我挣脱了这大姐。 “难道非得这样吗?你就不愿意跟我好好说吗?我就那么讨厌吗?” 说完那嘴巴又嘟起来了,看的我不知道应该说她可爱还是可恶了,反正我是挺可怜的,一直都这么觉得。 “你是个大孩子了,要懂事,别耍赖啊!你自己说,那天解了你扣子是不是无故意的?是不是我趁机非礼你?如果有的选,我不会那么做,不管你信不信我!” “我相信!我相信你!从你昨天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你们领导我就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但……” “但什么?还是得我补偿你是吧?” 小妮子没有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红着脸,扭捏着搓着自己的衣服,我这都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非得这样玩我。 要是穿着便装我求之不得,但现在穿着这死人的衣服,真是要把我往死玩呢。 “好!这个暂且不说,说性格!你觉得我们合适吗?你能受的了我这木头吗?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发脾气,哪天我发宝气直接把你从伊宁市丢到伊宁县去你信不信?” “我不信!你以为我是很随便的人吗?你以为这次联谊真的是联谊吗?是我和好姐妹们策划好的一场闹剧,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 “那又怎样?我表里如不如一好像不碍着你啥事吧,都不相干的事,你说这都叫啥事啊?” “你觉得昨天来的人漂不漂亮?说实话哦,我能看出你有没有说实话!” 小妮子指着我,直勾勾的说,我倒是想说假话,可我就没说过假话,照实说了。 “漂亮,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你也是!” “呵呵!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逗的嘛,不像是那种死气沉沉的人,你没说假话,我看出来了,你还是有感情的!” “这是什么话?我堂堂正正一人,怎么会没感情呢?我又不是机器。再说了,这跟你那些姐们们有啥关系,难不成我都非礼了她们?” 看着我带着小小的怒意,这小妮子笑的更欢了,我就怕这梁泽海给我再加几个小时。 “你也知道自己不是机器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话又说回来,姐妹们啊都说你中!” “那就怪了,你的姐姐妹妹又没和我说话,怎么知道我是啥人?我是色狼深藏不露呢?” “你就编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可以乱说,但我不会信。” “你拿什么保证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就凭我解了你两粒扣子,没对你怎么样你就保证?还是因为你那群姐妹们看我穿着军装就认为我是好人?” “因为你的眼神!你的举止!” “你这倒是越说越玄乎了,似乎你有多了解我似的,那你说说,这一刻我在想什么?” “这一刻你肯定是在想我这个讨厌鬼快点走咯!猜对了吧!你说猜对了吧!哈哈!” 她已经完全不当我是哨兵了,也不当这是营门了,感觉自己被她绕了进去,已经快拔不出来了。 “就算是,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的姐妹们都会读心术?” “读心术倒是不会,但看人还是会一点的,她们有几个在读心里学!你的举动自然逃不过她们的法眼啦!” “我都做啥了?感觉得罪了不少人似的!真不该做那件没品德的事,直接把你拖出来最好。” “咋了?后悔啦?我又没强迫你,反正你是赖不掉了!一个女孩子大半夜让人解了扣子,你让我怎么跟姐妹们交代?” “不是吧?你非得要弄的我身败名裂你才罢休是吧?做人别太不厚道了!” “厚道?我才没你们那群人那么不厚道呢?哼!我心眼好着呢!” “就你心眼还好啊!我得好好看看你心眼儿在哪?是不是让扣子给挡住了!” 说完我就变成了流氓,盯着她胸口看了去,要是被人看见,非把我当色狼不可,哨兵调戏女孩,百年难得一见。 “你少装,反正你装不像,你压根就不是那种人!” “那你又你凭什么那么肯定我不是那种人?搞得你多了解我似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人,你倒是知道,怪了。” 这简直是瞎扯淡,为了救人,不得已而为之,要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会做这种有伤风化的事。 “我就说一句话,你要是否认,就当我今天没来,我认错人了!” “好!你说,我洗耳恭听!” “从我们进来的那一刻起,你有没有正眼看过来的那些美女?” “正眼?我还斜眼,歪眼,火眼都看了!” “别扯开话题,自己说实话,用你的军装保证你说的都是真话!” “没有!那又怎样,指不定我看不上呢?” “你就掰吧,这几个都是我们学习文艺系的人,不知道喜欢她们的男生有多少呢,她们的魅力我还是知道的,整个中队就你个木头呆在那,这样的人还会是流氓?连倒饮料都不看一眼的人,色狼?谁信?” “好!我不跟你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样子,我给你出一道题,你做到了,一切听你的,对指导员我也是这样,你总的让我服气!” “好!一言为定!” “我给你的难题是两个月内,进入我们中队无人阻难,做到了再来找我,其他免谈!” “好!有意思!我喜欢,你看着,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到时候再说,如果你做不到,解你扣子的事从此一笔勾销,不得再议!” “ok!再见!” 看着她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小妮子真磨人,而我给她出的所谓的难题其实都是玩的,她能做到我就对她负责。 不就解了两个扣子嘛,这是找我玩命呢。我对别的不敢肯定,但是对于这个玩人嘛,她还嫩了点,曾几何时,梁泽海和吾甫尔让我玩的团团转,现在就凭她? 继续站岗,不过还是挺累的,啥时候结束还不知道呢,煎熬着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狼儿 陈舒云说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两个月内自由出去营区,这是一点也不靠谱的事。 至于刚才说的,刚才说的一半真,一半假,她做到了我依言履行承诺,但做不到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其实这女孩挺好的,只是出现在了不恰当的时候,如果这个年代我穿着便装,也许我们不会用这样的离谱相遇。 但谁都无法预料一刻会发生什么,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依然能回到这里。 她走了,我耳朵清静了,该继续面壁思过了,但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心被她给带走了,第一次有一个这样为自己的女孩。 或许我只是一个被军装,被纪律束缚的傀儡,将我人的本性,渴望爱的本性束缚了起来,这一刻我不能想多的感情。 就这样笔直的站在哨台上,门口的那几个电子眼做不了弊,这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用这样一种信念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需要多大的意志,陈舒云的话一遍一遍的回荡在我脑海,难道自己真的不算是人了吗? 这是一个让我纠结的问题,也是我的本性,我可以为一些东西放弃一些东西,也许是我找的借口。 下午两点,背着这身装备,我走进了食堂,看到了老兵异样的眼神,带着嘲笑,只有谭进军。 我不在通讯室,他得亲自跑腿,也许上辈子我们就是兄弟,看到他总是无比亲切。 走出去的时候,他奇怪的看我一眼,指指电子眼,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我把他亲一下。 “小子!老子帮你把监控关掉了,你自己看着办!” 但我知道关了电子眼,关不掉那么多双眼睛,老兵可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 但这一刻我却很感激两个人,一个是谭进军,一个是梁泽海,教我当兵和教我做人。 在这,我能说话的只有两个人,能把自己真心话说出来的就两个人,这个身不由己的地方,我得懂得。 一个是谭进军,他是一个老好人,对我这个新兵真够可以了,至少在这里只有他收拾我可以让我心平气和。 每次挨完收拾他总是会跟我说大半夜的话,作为一个朋友说的话,而不是一个班长。 那种怜悯他装不出来,像一个大哥,他真把我当兄弟了。我那么喜欢惹事,但他总是护着我,只要不坏规矩,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违背规矩。 能让我有一个这样的人放下心来跟他说会话值了。梁泽海和老兵为什么喜欢我,因为我懂得做人和做事,而做人是谭进军教的。 很多人都说,只要我收起自己的驴脾气,我就是一个好兵。但我这驴脾气怎么也收不起来,收起来我就不是我了。 谭进军说我脑子就一根筋,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他们的时候,总是能让我有一点点顾虑,所以很多事我不会犯,明知道是错的就不会去干。 现在一个谭进军,一个陈舒云,他们倒是挺般配的,我笑了。 突然间多了这么个人,隐约在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现在我不敢多想,如果她做到了,我履行自己的承诺。 想到她的时候,我竟然笑了,似乎很久开始,我就不会笑了,除了对着梁泽海和谭进军。 也许我就像狼儿一样,几经生死。 这里有一个不老的“禁锢”,老兵说的,不管是什么动物都活不长,以前我不信,但现在有些相信了。 为了解闷,队长经常带一下小动物过来给我们玩,这是除了人以外我们最喜欢的小东西。 可偏偏就是这些小东西接二连三的的死去,让老兵越说越神乎,说这里不适合弱者。 三条狗,四只猫,不是暴毙就是惨死于车轮下,最后一只猫是被司务长宋波压死的,搞得他一脸晦气了好几天。 最后老维队长发誓,只养这一条狗,如果它再死了,今后不再养小动物。 一条小狗的命运交到了我手里,我对它比对自己还好,每天定点定时去看它,喂它。 这样一过就是两个月,它就像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只是它不懂说话,但一切它都懂。 一个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巡逻,只是不见狼儿,以前他总是围着我转,今天不见了,我感到很奇怪。 四处召唤着它,始终不见它的踪影,我没有再往营门外找了,那是它的禁区。 在这里,狼儿和我们一样,受着纪律的约束,有两件事不能做。 第一件事是私出营门,第二件事是乱吃东西,凡是犯了都会受到我的训斥,那时候它才像个孩子,低着头讨好着我。 第一次死亡是私出营门之后被一辆出租车给撞了,老兵都说他没救了,要我把它处理掉。 我将它带到后院一个隐秘的地方,看着它,摸着它,为一条狗动容了。 “狼儿!跟你说了很多遍,叫你不要出去,你非不听,现在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你了!” 看着满是伤痕的狼儿,我不想再看见血了,它总是刺激着我的眼睛。 一边流着眼泪,一面搂着它的脖子,手臂的力量不断的加大,是应该结束它痛苦的时候了。 狼儿挣扎了一下,看着我,没有挣扎了,只是任我手臂上的力量越来越大,那种感觉没人会知道。 我想跟它一样哀嚎着,它知道我在帮它结束痛苦,可是我做不到狠心将它脖子一拧。 摸着它的脑袋就那样跟它蹲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陪着它走完最后一程,感谢它陪我这么久。 也许我该好好送它一程,这一刻它不是一条狗,一个陪了我很久的朋友。 将它放下,我跑到食堂,食堂锁门了,我又跑到车上,拿出了火腿肠,拿来了医药箱。 车上的东西都是战备用品,不能随便乱动的,如果老兵知道我拿火腿肠和医药箱只为一条垂死的狗,不知道它们会怎么想我。 在这里依旧只有两条路,活着就要承受痛苦,连狗也不例外,不知道此刻我是希望它活着,还是希望它死去。 医药箱和火腿肠,它任选一样,选择了火腿肠我便不再救它,它吃了算是我对它的仁义。选择了医药箱,我会尽自己的一切方法救它,但它得承受痛苦。 最后狼儿选择了医药箱,连它都知道要活着,将爪子碰了一下医药箱,看都没看火腿肠。 心里乐坏了,不愧是我的好狼儿,忍着心里的疼痛,我将它的伤口处理,缝合,包扎。 狼儿始终平静着躺在地上,偶尔抬起头看着我,突然间感觉自己不是在救一条狗,而是一个人。 几天过去了,中队没有了狼儿,老兵还在惦记着它,都以为它不在了。 正当老兵想念它的时候,我带着它跑了出来,它还是喜欢老维队长,看见它无比的亲密。 我知道这是狗的忠诚,人一辈子比不了的,我不想去占有它,我救了它而已,如果可以,它会记得我。 老维队长高兴坏了,几天都是闷闷不乐,喊着狼儿的名字,我知道是该这老维队长意外的时候了。 “小伙子!你没把它处理掉啊!” 老维队长说话就是有意思,不过现在我已经不计较他说什么了,他的汉语已经很标准了。 “处理了啊!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我学着老维队长的语气,倒是被他一顿好打,只不过是开玩笑的打,他感激着我呢。 从此中队多了这样一幕,不管天寒地冻,不管风霜雪雨,狼儿一直会站在一个哨兵面前。 我站在,它坐着,车库里有暖气,但它就是那样坐着,有时候尾巴都结冰了,可它还坐着。 “狼儿!进车库!” 它没动,对于这样的命令它不会执行,但它会用眼神祈求我别赶它走。 “狼儿!滚!” 直到这会,它才知道我生气了,低着头,摇着尾巴,不时的回头看我一下。 这个时候真的于心不忍了,连狗都这样懂人性,更何况人呢。 “狼儿!回来!” 一听到我叫它,它竟然像个孩子在我面前乱窜了起来,看得我哭笑不得,这真是个孩子。 “坐!” 狼儿乖乖的坐下,听着命令坐下,等着我抚摸它的脖子,那是对它的奖励。 “狼儿听话,下岗我就找你玩去,去车库呆着,这里冷,听话!” 拍拍它的脑袋,它还是不愿意,伸出爪子来搭在我的肩膀,眼神还是那样无助。 “去不去?再不去我生气了!” 听着我冷冷的口气,狼儿知道我要生气了,乖乖的走进了车库,躺在暖气边看着我,只要我一叫它,它立刻就回来了。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这样站着没有什么累不累,是命令就得执行,没有其他的。 突然间好想狼儿,但眼下我不能去找它,也不能大声喊,我用一种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喊着。 “狼儿!狼儿!过来!” 喊了足足五分钟,一个矫健的身影飞奔了出来,直奔我跟前,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命令。 “乖!狼儿好样儿的!坐!” 狼儿坐下了,对于它无需很多的语言,只要一个字,它就会懂。坐,立,趴,抱,如此简单而言。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上”,那是时刻准备的攻击。 一人一狗就这样对视着,它看着我,我看着它,不需要语言,却是一种感动。 再过一会我就能解放了,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天快点黑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军士长安抚 夜幕姗姗来迟,对于我这样一个哨兵来说,来的太晚了,我等的不耐烦了。 夜晚是流动哨,梁泽海再怎么样不会让我站在那当靶子,这样做他得负一定责任。 夜晚来了,我就能走了,走在这个院子里,但被人限制自由了,就在这个区域。 看着天一点点黑下来,老子终于解放了,整整十二小时,受够了这样的虐待。 可是我发现自己腿迈不动了,跟扎根在哨台上一样,已经不受我控制了。 腿一软我就直接从哨台上滚了下来,心里暗骂一句,看来这腿是废了。 “怎么了哨兵?咋啦?” 说话间,一个老兵跑了过来,他可不希望我被人给干掉了,炊事班的黄正辉。 “没事!腿麻了!” 这哪是麻了,简直就是废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但在老兵面前,我不会那么软弱,这可这腿就是不管事。 “来!慢点!小心点!” 黄正辉扶着我,一点点挪向车库的那堵墙,靠着墙,我直直的坐了下去,太舒服了。 黄正辉拿过我身上的对讲机,对着梁泽海一顿猛呼,看来他还是有点人情味儿的。 “指导员收到请回答!1号哨报告!” “收到请讲!” “哨兵倒下了,你看是不是要人换下他!” 很久没听到梁泽海的声音,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我这个右手的生死,反正是死不了。 “你多什么事?你看他,实在不行了就换人!” 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我彻底心寒了,看来我得成为第一个站死哨台的人了,梁泽海。 “你还行吗?不行了我跟值班长说,叫人换你!” “没事!扛得住!死不了,谢谢黄班长!” 眼前的这个黄正辉曾经狠狠的收拾过我,跟着帕尔昝一道,他们都是上等兵,不会有什么好脾气,但这一刻我感谢他。 “好!你自己注意点啊,个人是小,营区是大,别逞能,万一有啥事,我们都担当不起啊!” 说完这样一句,黄正辉走了,留下我坐在墙根,帽子摆在前面到像极了个要饭的。 有点什么事才好,就算是现在来一帮恐怖分子,老子也能以一敌百,干他狗日的。 仰着墙,心里这一刻的酸楚,不知道该咒骂这梁泽海还是该骂自己。 狼儿走了过来,舔着我的手,又凑到了跟前,舔着我的脸,那舌头满是口水。 我知道这兄弟在用这样一种方式安慰着我,一只手搭在它的背上,它坐下了,坐在我旁边,眼神死死的盯着营门外。 这时候,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营门口腻歪,靠近警戒线的位置,狼儿如箭一般冲了过去。 “回来!狼儿!” 我的一声暴喝惊动了青年男女,眼见一条大狗对着自己冲了过来,他们都吓坏了,退出了警戒区域。 听到我的声音,狼儿停止了发起的攻击,乖乖的坐在营门口,看着我摇着尾巴。 “你咋看着人就咬?欠打啊你!” 我也不管那青年男女心里怎么骂我,只管狼儿这个冒失的家伙,要是吓到了人,今天我估计该死在这了。 领回了狼儿,我又回到了那个墙角,没想到这么坐一会让我如此的舒服,要是躺一会就更好了。 狼儿还是在那咧着舌头哈着气,偶尔看看我,它知道现在我很难受。 门口又多了两个不识趣的家伙在闹着,两个老维人,在挑逗着狼儿,一会进一会退,拿着警戒线当儿戏。 “狼儿!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你要是忍不住了你就上,注意别伤人!” 狼儿舔了舔我的手告诉我它明白我的意思,眼下我开始闭目眼神,我相信狼儿懂得。 “###¥%##¥#%” 一阵怪叫,是老维人特有的声音,我只能充耳不闻,纯当狼儿在叫。 “汪汪汪!” 一阵德国牧羊犬特有的声音,我知道狼儿忍不住了,但依旧坐在我跟前,只是用低鸣警告着门外的挑衅者。 那人玩的更疯了,直接跨入到营门里来了,这些我能忍狼儿都不能忍了,这可是它的地盘。 一阵风跑过,狼儿对着那人冲了过去,带着恐惧的威胁,我也懒得叫了,咎由自取。 好笑的一幕出现了,狼儿将那两人给制服了,他们动它就叫,他们不动它就坐在那。 那两人再傻也知道这狗在警告他们别乱动,顿时傻了眼,相互抱到了一起。 “哨兵!狼儿干啥呢?” 老维队长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着狼儿坐在行人面前,这语气很不爽。 “队长!有人玩你的狗,狼儿在警告它们!” 老维队长对着那两人一顿“念咒”,狼儿听到召唤,回来了。 不想狼儿再惹事了,将它唤回了狼窝,只听见一声哀嚎,让我心不安着。 我的思想已经穿越了几千公里,回到了家中,只要家里人好,我这新兵能熬过去。 休息了半小时,继续穿上那笨重的防弹衣,站在角落里,局领导快下班了。 “小彭!” “到!” 听到这个小小的声音,我立马知道他是谁,一个胖胖的男人,应该是军人,四级警士长张彦峰。 快步跑到他跟前,等候着张彦峰的差遣,他同样是我敬重的人,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他的能耐在哪?说出来可能有人不信,中队的驾驶员,也是王牌驾驶员,特技车手,六十秒换一个轮胎。 他最厉害的还是那双铁钳般的手,他在车轮胎上拧上一个螺丝,我们得用套筒加长才能卸的下来。 但就是这双手经常掐的我是青一块紫一块,不过他是闹着玩的,像这个兵龄的人都成佛了,有当兵的涵养。 对于我们这些新兵,他们很懂,一来是爸爸,二来是儿子,这样的角色他们知道我们的不易。 来到这,他从来没有对我展示过他“黑”的一面,因此我们更像朋友,对于他交代的事我更用心。 张彦峰跟我一起并肩走着,跟我说着话,他知道我今天很不好受,他更善于开导。 “小彭是一个很不错的兵!我喜欢!” “谢谢张教练,都是班长教的好!” 眼下他还是我的教练,我不能叫他班长,三级以上的驾驶员都有一个特定的称呼:教练。 “你就别瞒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特地过来看看你!你毕竟还年轻,比较冲动,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不懂教练的意思,请教练明示!” “你现在是不是想惩戒某一帮人呐?用一种特殊的方式!” “没有!”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瞬间变了,心里的想法不知不觉被这个老教练洞悉了出来,尽管我不动声色。 “说你年轻就是年轻,你今天站了一天的岗,十二小时,你能熬下去只能证明两件事!” “噢?哪两件事?” 眼前我已经不能去想什么了,计划失败了,不知道是该埋怨还是该感激眼前的这个人出现在了我的跟前。 “能熬完十二个小时的人要不就不是人,要不就是一个心狠的人,要弃我们于不顾!” 我没有说话了,只是看着远方出神,看到了自己的家,还有很多人。 “你是一个人,一个重感情的人,但也是一个不好控制的人,稍不注意你就毁了。” 听着张彦峰这么说,我蹲下了,抱着自己的头,心里放不下的就是这一群人,心剧烈的颤抖着。 “看来我猜对了,看来你一天了,我也累了,但好在你还有感情,没有抛弃我们!” “如果我抛弃了呢?” 冷冷的问一句,昨天今天已经不再我的承受范围了,原本以为自己很强大,没想到十二个小时的军姿就熬不下去了。 “控制好自己的心,别入魔道,但愿你能尽快走出阴影!平复自己的心,没有什么是你熬不下的,我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量去支撑自己,姐姐和家人的力量已经削弱了,支撑不起了!” “我曾经也是这样过来的,只要熬过来了,你就会看见好阔天空,多年以后你在站到这个时候想,你一定会怕!” “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我连死都不怕,训练都不怕,你说我怕什么?” “折磨有两种,一种是来自身体的折磨,训练和死亡都是。第二种是来自思想的折磨,无影无形,如影随形,你在它就在。” “我不是教练,体会不了这么高深的问题,我只知道怕与不怕!” “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你现在就是被你的思想折磨着,想放弃一走了之,但你偏偏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所以你难过!” “啊!” 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释放出了内心的暴戾,就这样,一次救援,一次死亡,一次不甘。 “好了!自己好好想想,没人能帮你,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先走了!” 目送这张彦峰离开,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张彦峰说的对。这一刻的心情,两团火又打到了一起,谁胜谁负?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断臂之痛 这再也不是我一个人能承受的范围了,所有的人我都为他们承受了,二十几个小时就这么站着过了。 刚才看着营门的时候,我就想一走了之,不管是生是死,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知道这是纪律,我知道这是一道我迈不开的大门,为了这身衣服我放弃了这么多值得吗? 我已经开始有点迷糊了,脑子也不是很清醒了,总是往那个门口走着,走出去又回来了。 直到遇到张彦峰,他的一番话让我心里拧了一个更大的问号,我真的可以放下这些人吗? 放不下,不管是谁我都放不下,哪怕是一个刚认识的人,我努力了,熬过了一分一秒,但现在脑子却堵在了一块。 穿着几十公斤重的防弹衣,一站一天,我觉得自己已经很nb了,数着时间过。 这种痛苦是纪律在我心里扎根的感觉,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楼上传来一阵吵闹声,听着人咆哮的声音,有一个是梁泽海,有一个是谭进军。 谭进军?咋回事?这人脑子也跟着打结了?怎么跟梁泽海闹起来了,完全不可能的事。 但就是梁泽海和谭进军在闹,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不知道是什么让谭进军忍不住了。 “指导员!够了!他已经站了整整十八个小时了,你就高抬贵手吧!算我求你了,在这样下去他就死了!” 这一声如晴天霹雳炸在我耳边,也许因为他这一声特别大,传到了整个中队,能跟梁泽海吼的除了我就是谭进军了。 没想到现在他的左右手一个断了,一个已经脱臼了,这日子真不是我能承受的。 没关系,我不想谭进军因为我而去闹梁泽海,我能承受,再过一晚我就恢复了。 没什么声音了,梁泽海似乎没有说话,只能听到谭进军歇斯底里的再喊着。 “闭嘴!老子都好脸给多了是吧!一个二个反了是吧!都是老子的人,老子不允许有人无视纪律!” 梁泽海的声音向来比谭进军大,也只有他有那种震人心魄的咆哮,这喊的跟杀猪一样。 我来到了一号车库,上面就是梁泽海的办公室,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纪律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因为纪律就要把人逼死吗?他一个新兵站在那一站一整天,已经足够给你面子了,他的脾气你我还不知道吗?” “如果他承受不住可以滚!这里没人挽留他,桀骜不驯的新兵需要自己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一边是冷,一边是热,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梁泽海跟谭进军,培养了我那么久,我才有今天。 到现在我都没为梁泽海的“暴政”而咒骂,要是老维队长要我站二十四小时,能站两小时就足够给面子了。 惹事我一点也不含糊,十**岁的年龄正是冲动的时候,指不定我就把老维队长给虐了。 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脑子忍不住的疼痛胀,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军人没有解释的机会。 继续等待着,上面的火药味儿已经弥漫到了下面,再争下去,梁泽海两只手可都废了。 梁泽海对我有恩,谭进军对我有情,都是两个收拾我最狠的人,却是我离不开的人。 这两个少了谁都不行,少了谭进军我就疯了,少了梁泽海,我就废了,每次梁泽海收拾完我,谭进军总是扮演“安慰天使”。 看到这样一幕,我觉得应该上去做点什么了,哪怕他再怎么收拾我,我愿意领受。 马红星出来了,站在台阶上看着我,这个一直不错的战友应该现在是帮我的时候了。 “菲菲!来,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干啥?你怎么还在站岗呢?小梁子还不放过你?都快死人了!” “这个先别说,我得上去制止战争了,你帮我看一会,辛苦你了!” “没事,你去吧,但愿小梁子不会杀了你!” “随便吧!” 脱下防弹衣,拖着两条废腿我就上了楼,不知道梁泽海会怎么对我和谭进军。 “报告!” 走进这个办公室时,空气里弥漫的火药味让我感到窒息,两个上级说话我现在去很明显找死。 “进来!” 他知道是我,语气里带着冰冷怒气,是该好好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擅自离岗了。 “指导员!谭班长!” 谭进军看了我一样,眼神里是好奇,梁泽海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杀气。 “谁让你离岗的?下面哨兵是谁?” “报告!马红星!” 跟他说话我很少说“报告”,现在他只是我的领导,不再是叫我右手的那个人了,他已经自断了右手。 “上来找死啊?谁叫你上来的?” 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找死,但考虑了那么久,反正是死定了,死之前做点什么吧。 毫无疑问,梁泽海将我一脚飞到了门口,为这擅离职守,该收拾,这一脚我认了。 “知道为什么吗?” 现在他看都不看我,土皇帝要宰人还需要理由?条令条例摆在那我无话可说。 “知道!擅离职守!违抗命令!当面顶撞!背后议论!” “前面三条我知道,后面‘背后议论’你议论我啥?” “议论我为什么呆在这,为谁呆在这,为什么没有跑出营门!” 这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我是为了谭进军,为了梁泽海,为了戴伊胜,为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呆在这。 将我放在营门口十八小时,这样的理由足够我做点什么,但我还是想着这群人,即使是挨收拾。 三个人这一刻的面对面,有的是尴尬,曾经亲密无间的三个人,今天势同水火。 曾经,我吃馒头的时候,梁泽海看我嘴巴里满满的塞的全是馒头,对着我的脸挤了一下,馒头全出来了,我瞪了他一眼。 他怒了,说我敢瞪他,吐了馒头他才知道我咬到舌头了。那一刻的梁泽海不像是一个干部,倒是想一个父亲在看自己的孩子。 曾几何时,谭进军为了收拾我,将我柜子里塞满馒头,然后告诉梁泽海。我只是说我饿了,喜欢吃东西,必须吃东西,梁泽海逼着我把十几个馒头全吃了。 现在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说话,一个干部,一个士官,一个新兵,多好的“祖孙三代”。 说三剑客更形象,谭进军受制于梁泽海,梁泽海受制于我,我受制于谭进军。 被梁泽海踹到了,我立马站起来,等着他收拾我,现在他们不吵了,谭进军保持了沉默,他不能当着新兵的面下干部的面子,这就是一个士官的涵养。 只是他很好奇,我怎么知道这里有事,我现在上来到底干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梁泽海看着窗户外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谭进军站着旁边,一脸憋屈。 而我已经木了,不知道这场戏应该怎么演下去或者怎么收场,我一来全乱了。 “彭浩源!” “到!”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通讯室的人,调到战斗班,接受最严格的训练!” “是!” 谭进军已经懵了,就连我也懵了,完全不知道梁泽海这是唱的哪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指导员!我去战斗班,他留在通讯室,我正好想练练,都长胖了!” “有你什么事?一边去!等会老子再收拾你,别跟老子嘻嘻哈哈!” 看着谭进军一脸嬉笑的样子,梁泽海一脚踹了过去,只是没踹中,只能随他。 其实我早就想下战斗班了,只是找不到理由,舍不得谭进军,现在倒是阴错阳差成全了我。 我心里的得意是解脱,可以离开这里,进去战斗班,至少思想不会这么累。 也许我该庆祝一下,大内总管荣升带刀侍卫,这难道不是喜事吗?这谭进军完全知道,所以他也想去。 “通讯室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不干,你得再给我一个人!” “就马红星吧!” 梁泽海依旧没有看我们,只是看着窗外,马红星这小子今后有点日子过了。 谭进军知道梁泽海的脾气,圣旨一下他是不会改变的,只能退到旁边。 “谭进军!你出去!我有事找你兄弟谈!” “是!” 谭进军对着梁泽海敬了个礼,转身出去了,留下我和梁泽海在房间里,他站着,我立正站着。 战意在弥漫着,不知道他想怎么收拾我。 “彭小子!跟我打一架,很久没打架了,浑身都长毛了!” “是!” 冷冰冰的回答他一句,现在我已经不带任何感情了,只是一部执行命令的机器。 梁泽海一脚踹来,被我接住了,力道并不大,直接给我甩了出去,这下把我弄糊涂了。 以我现在的体质根本不是他对手,就算十个我也打不过他,但结果就是这样,梁泽海摔到了桌子上。 “再来!” 有一阵猛打,但次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声势很大力道却很小,跟了他这么久,我不会不知道他的实力。 结果都是一样,出于防御,我只是将他摔了出去或挡着,因为我不是他的对手。 “动手啊!” 梁泽海一般狂怒着,一边击打着,不是很痛,在我的承受范围,我在想他到底干嘛。 “啊!” 一声咆哮,抱着梁泽海的腰,往下一沉,他便跪下了。那一刻突然间被电打了一般将他扶起来,乖乖的退到了一边,等着他。 可他并没有和我继续下去的意思,整了整衣服,他恢复了常态,只是眼神当中透着一种难言的忧郁,但不知道是什么。 “这算我还你的!小子,把你的暴戾收起来,否则你将被自己打败!”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挥挥手,示意我出去,看着他的样子,很憔悴,心也是一阵抽搐。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谈心 从梁泽海办公室出来,我就知道自己失宠了,以后到了战斗班的日子真的接受最严苛的训练了。 老兵看我的眼神,无不带着嘲笑,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下战斗班了,必定是谭进军说的。 一个二个都冷嘲热讽的,在我看来是这样,很多人说话,战斗班长的好苗子糟蹋在通讯室了。 这样一个指导员,这样一个通讯班长,我通通不要,却要选择这么多人蹂躏,我是有多贱。 暗自嘲笑着自己,走回了通讯室,只有谭进军在整理东西,这一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班长!” “小子你回来了!今天老子为了你跟指导员吵了起来,看了你小子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总比被你虐好过,我可想当战斗员很久了,那才爷们!” 开玩笑的一句话,不希望看到两个男人之间,两眼泪汪汪,走出这个门,我就是战斗员了。 谭进军没有再说什么了,我们都难过,朝夕相处这么久,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老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没吃饱馒头再打我咯!” “你小子到了通讯室啥都没学好就学会了油嘴滑舌,到了战斗班可没你的好日子过,反正你扛的住!”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带着感伤,谭进军为了我能跟梁泽海去吵,那是一种什么感情。 不想在看着这里了,最近烦心事够多了,还是出去走走吧,那样会比较好。 走到外面就听见宋国胜在跟阿巴斯说着什么,好像是李婷婷要走了,回老家结婚之类的东西。 反正走的人多了,连我自己都要走了,心里矛盾的很,不知道自己当了战斗员会是什么样子。 但至少我喜欢,也许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动脑子的人,但愿今后看着这些人还能开会玩笑。 “教导员好!” 看着宋国胜来了,我站好跟他问好,这可是我最后一次这么亲切的叫他了,以后可就帮不了他了。 如果梁泽海让我既当战斗员由当通讯员,那我就把他废了,通讯员练的是脑子,战斗员练的是身子。 “怎么还是你站岗,早上我进大队你在站岗,现在回来你又在站岗,你的通讯室不要了吗?” “报告教导员!现在我已经下战斗班了,不是通讯员了!” “谁说的?这梁泽海又哪根筋不对了?你这是穿了几个防弹衣,怎么跟个不倒翁一样?” 我没有回答他了,看着宋国胜背着手站在我面前,丝毫感觉不到压力,就是这个人一手栽培了我。 每一次自己的稿件在总队或者支队官网上出现,总是第一个告诉他,因为是他帮我审核的稿件。 原先我也只是玩玩,但后来我的稿件宋国胜的亲自审核,为了回报他,我所以才有今天的我。 眼下我无法面对他,自己今后是战斗员了,通讯室也就和我无关了,但这一刻怎么跟他说。 “一二三四!四个防弹衣?你防导弹呢?谁让你穿这么多的,不重吗?” 听着他的语气,如果我说是梁泽海让我这么搞的,他一定会骂他,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教导员!是我在锻炼体能,所以穿的多一点,今后要到战斗班了,体能可能跟不上了。” 这个理由可能说的过去,希望他别问了,都过去了,我到战斗班那是最好的归宿。 “你跟我来!我倒是要看看梁泽海搞什么鬼!” 这个微胖的身躯一步一步走进执勤楼,我跟在后面低着脑袋,不想看见任何老兵,代号他们又的说我找教导员。 大概只有谭进军知道每次都是我顶着罪,帮梁泽海开脱,宁可自己委屈也不会让梁泽海受罪。 走进队部,梁泽海不在,宋国胜打开自己的邮箱看了起来,把我晾到了一边。 过来良久他才从屏幕上收回目光,盯着我身上的防弹衣出神,眼神里都是无奈。 “把衣服给我脱了!” “是!” 我将防弹衣脱下来就不动了,等着宋国胜指示,看着他轻轻的敲着桌子,希望梁泽海这个时候别进来。 “我说把衣服都脱了!没明白?” 宋国胜提高了语气,我楞着,不知道这个老军官要干什么,不会只是欣赏我的身材。 但我还是依言慢慢的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都脱了,光着上半身,等着宋国胜。 “身上的伤怎么回事?梁泽海打的?” 看着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磕磕碰碰留下的伤,宋国胜有点怒了,等待着我的解释。 “不是!出警时候弄的!” “这次上报的救援?” “是!” “你没穿衣服还是满地打滚去了?怎么弄这么多伤?” “没有!我背着斧子和铲子磕的!” “那这两条背带是今天弄的?” “是!” “怎么弄的?” 宋国胜一路追问,我反应不过来,话没经过脑子就出来了,眼下该不该说实话,说了会怎么样。 一来我不想他知道我顶撞了梁泽海,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个好战士,二来我不想他追究梁泽海罚我的事,就这样过了。 “说!”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站着,不知道怎么说,心里即使憋屈我也不会跟宋国胜高梁泽海的状。 “对不起!教导员,我不能说,您要惩罚我我接受,但我真的不能说!” “呵呵!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了吗?要不要我叫个老兵过来说?还是你自己说?” “教导员!现在我已经是战斗员了,可以说是您一手栽培了我,作为新兵,我很感激您,请你接受!” 对着宋国胜一个标准的军礼,这是我表达内心的最好方式,其他的我不会。 不会去骗人,不会去装孙子,活着就是那么点骄傲,自己打拼出来的骄傲。 我从什么都不会到现在小有地位,一来是我对老兵尊重,二来是自己确实付出了心血,别人不愿意去做的事,我去做,这也是老兵给我的面子。 一个新兵能做到这样,我很知足了,比起兄弟们来,我还是佩服自己的。 但眼下却不能跟宋国胜说心里的苦,不是怕什么,只是有些东西没法解释,就跟纪律一样,犯了就是犯了,没得说。 “你心里憋屈吗?这里的生活你适应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委屈吗?这不是一个新兵的想法,我想听最真实的想法,我不是教导员,我叫宋国胜!” “说实话!很憋屈,从到部队的那天开始一直憋到现在,无时不刻都在憋着。当兵时我不是大学生,也不是好青年,但是为了我家人,我来了,到现在我最骄傲的事是跟我姐说,领导班子很看好我,而不是我受处分了!” “好!小伙子!我没看错人,这才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尽管纪律不可侵犯,是条高压线,但你懂得怎么去化解心里的堵塞,这点很不错!” 跟这个叫宋国胜的打开了话匣子,我也不忌讳了,就像他说的,他叫宋国胜,不是教导员。 只是我知道他心眼多,稍不注意就把我绕了进去,在可能的情况下,我贱那些可以说的实话说,不去埋怨任何人。 “如果不是指导员和谭班长,我想我现在早就干了多少混蛋事了!” 说完我笑了笑,在他面前我是个孩子就是个孩子,带着一种顽皮的笑,我说的混蛋事是把狼儿放在梁泽海的床上。 坏事我不会干,只要和纪律沾边的事我都不会干,毕竟这里没人能说过条令,就像在社会上没人能说过法律一样。 “孩子!我教你一句话:当所有人都不把你当人看的时候千万要把自己当人看,当所有人都把你当人看的时候千万别把自己当人看!你知道其中的意思吗?可千万别搞反了噢!” 宋国胜笑了,带着一种会心的笑,这样的谈话如果我还隐藏,那就是跟他玩心思了,他会不高兴的。 “教导员说的我都懂,我明白这个道理!” “噢?你知道?那你给我说说看是怎么个理儿?” “当一个人一无是处让人看不起的时候得不到尊重,那就要努力看起自己,当自己取得辉煌成就的时候,所有人都来恭维自己的时候,那个时候是不拿自己当回事的时候!” “好!不错!说到边上了,凡事靠自己领悟,我能说的只是一句话,几个字,但中间的含义只有你才懂!” “是!教导员!我知道!教导员的意思是‘举世而非之不加沮,举世而赞之不加冕’,我懂了!” “我知道你文采好,但会说不一定会做,说和做那就是有很大的差距噢!你能装一天很简单,但难得的是你能装一辈子,那就是一种修为!” 正当我想接下话去的时候,梁泽海进来了,对着宋国胜敬了个礼,很明显宋国胜看到他很不爽。 梁泽海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不知道现在的情势,要不然他也不会做的这样滴水不漏。 我看站着也不是个事,赶紧把衣服穿上,给指导员和教导员各倒一杯水。 “脑子有病吧!怎么先给我?不知道谁最大吗?” “报告指导员!这里没有官职,只有名字,这是教导员说的!” 希望今天这顿打可以免了,冒天下之大不违是需要勇气的,也是跟宋国胜说,今天只谈私事,他应该不会当着新兵的面朝令夕改。 宋国胜看了我一眼笑了,他对我永远是笑的,带着一种慈爱,因为我把他当我长辈,从身体上开始关心他。 梁泽海则不同,他是我的兄长,我得给他分忧,哪怕我现在不是通讯员了,今后我认他。 梁泽海一进来,谁都没有说话了,他是那种脾气特火爆的人,但不失稳重。 “教导员!指导员!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一下!” “恩!” 宋国胜回答了一声,梁泽海看都没看我,摆弄着自己的电脑,敬个礼我转身走了。 里面传出宋国胜训斥的声音,但愿梁泽海不会说我,但愿今后战斗班的生活能轻松点。 第一百三十八章 铁人八项 回到通讯室,收拾完东西,今天这一夜是我在战斗班的第一天,我想不会好过。 老兵会以一种欢迎仪式来欢迎我,等这一天他们等了很久,一个出色的战斗员种子。 当我还是通讯员的时候,老兵说我当通讯员简直是浪费,不管是从体能技能还是心狠手黑,我绝对是一个出色的战斗班长。 今天如他们愿,等这一刻,自己也等了很久,我不想这段军旅就这么结束了,总该留下的让自己记忆深刻的东西。 战斗班,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熟悉的人,严苛的训练,没想到自己又回到了曹俊东的地盘。 晚上十点,准时的熄灯哨响起,我接受磨练的日子从今天开始了,以前是老兵仁慈了,留我半条命。 看着兄弟们一副哀悼的样子,谁不羡慕嫉妒恨,我在通讯室逍遥,他们受罪。 “掌声欢迎我们未来的战斗班长!” 兄弟们一阵恭迎,老兵的眼睛里,无不透露着**,蹂躏我的欲望,狠不下心就别想当战斗班长。 这完全是不属于我的房间,从通讯员到战斗员还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俯卧撑准备!” “杀!” 听到这样有气势的喊声了,心情不好,主要是看到一张面孔,看来今天晚上少不了几百个俯卧撑了。 已经五个月了,每天晚上定时定点,五组俯卧撑,五组扛人深蹲,五组平举深蹲,五组仰卧起,每组一百个。 “今天我们换个仪式欢迎下未来的战斗班长!铁人八项!” 又是帕尔昝这张嘴脸,满脸的坏笑,这个时候我还是想念谭进军的,明知道老兵是针对我。 战斗班长?这样的头衔,以后我比他们更狠,这是必须的。我们的上等兵不就是这样一代传一代流传了这个传统吗? “铁人八项!即俯卧撑,仰卧起,平举深蹲,扛人深蹲,展腹跳,收腹跳,兔子跳,蛙跳八项80个一组,一组完成递减五个,直到0!” 听到这的时候,我心里的疙瘩就来了,这还真是鸿门宴,老子一下战斗班就来跳,跳你大爷的三跳。 心里问候着老兵,堵着自己的一口气,老子从通讯室下来就没打算回去,开练吧。 “一!” “一!” 帕尔昝喊一句,下面的人喊一句,前提是不能比他声音小,他要是听不见就重来。 看了自己心里还是放不下通讯室,至少谭进军给了我仁慈,开始觉得老兵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说要练我就放马过来,别整的这么隆重,我可不喜欢这样的欢迎仪式。 “停!” 帕尔昝手一举,兄弟们都抬着头望着这个眼前的老兵,豆大的汗珠还是一滴一滴往下落。 “我看你们都是做不动了,二十公斤的沙袋给我背上,你们不让我闲着,我就不让你们闲着!”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在骂他了,兄弟们可没那么好的脾气,这身体不舒服就想骂人。 忘记了,这里是地狱,战斗员的天下,这可不是我的通讯室,梁泽海不在,只有一杆子老兵。 练着练着就不想动了,勉勉强强的坚持着,背上是轻,心里很重,况且老子已经透支了。 狗杂碎帕尔昝,老子看着最不爽的就是这张脸,私下里我就说他狗仗人势,一个上等兵牛气啥? 不知道这帕尔昝属啥的,反正就是跟我不对味儿,不是他看我不爽就是我看他不过。 我练可不是给他面子,看着这帮老兵的面子上,做一个算一个,我心里可憋着老大的火呢。 谁要是说自己站二十几个小时岗,标准的军姿在那站着不动,这下来能心平气和,老子立马把名字倒写。 况且以我的脾气今天在这趴着,已经算是他面子够大了,要不然大爷我早就撒野了。 “多少个啦?数着没?” 不好意思,他没数我们就没浪费力气了,一个二个都摇着脑袋看着旁边的人。 “好像是五十个!” 王奇冒泡了,看了兄弟们都累了,背着二十公斤做俯卧撑,哪个脑残想出来的招。 “都没数是吧?好!就听你的!一!” “啊!” 弯腰的弯腰,狂叫的狂叫,咧舌头的咧舌头,挨练的老兵还是一脸从容。新兵和老兵唯一不能比的就是心态,受虐已经是习惯了。 “你们都要死了吗?收起你们的死狗样子,老子练的不算狠,别等张班长回来!” 看着这张刻画的脸,没有一点表情,从来没见他笑过,五个月时间不笑会不会很难受? 这会我心可数着了,明知道是不能反抗的强j,何必求他对自己仁慈呢?战斗员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青楼女子,得让人家满意。 已经不知道自己无比强大了,区区这点怒气被他逼出来,我是可怕的。 “新兵!收起你的脸,没人会看你脸色,自然一点!” 一个小平头瞬间趴下,硕大个脑袋趴在我跟前,一个一个的跟我做,老子的脸就是这样。 要是换了以前,大爷我早就鬼哭狼嚎了,但是现在他给了我这样一个身份,未来的战斗班长不发点狠怎能担重任。 如果我当了战斗班长帕尔昝还在,今后我就让他知道我比他更狠,训练比他狠,战斗比他狠,练兵比他更狠。 就这样撑着,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训练,我们的东哥哪去了?他正跟保镖一样跨立在那看着我们。 以后不帮他办板报了,自己玩去,一点情面都不讲,那我就做好我战斗员的事就行了,老兵都给不给面子。 五十个之后,兄弟们就开始哀嚎了,应该是怒吼,每一个做下去的那种感觉,就像背上背了一座山。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被人强j的日子,两年还是五年还是八年,下一批新兵来的时候我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只要罗军不喊,我就闷声,我再怎么滴也不会输给他,要喊等他喊了我再喊,可眼下他的战斗力无比强悍,一声不吭。 “停!多少个了?别记错了!错是要付出代价的!” “八十个!” “真的?” 没人说话了,都在问自己,看别人,自己似乎没记错,就是八十个了。 “好!不错,不过时间慢了,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最后十个分解!喊一下去,喊二起来!” “是!” 尽管帕尔昝诸多调戏我们,但我们还是打不死的小狗崽子,比毅力可是爷们儿们喜欢的。 看着身边的一个个倒下去,自己笑到最后,那种心情比找媳妇有意思多了。 自己倒下去了,人家还撑着,那感受可不是人能过的,都是带把儿的,谁怕谁。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频繁提“媳妇”两字,一种不好的预感,看来我已经春心荡漾了。 “一!” 兄弟们放下去了,帕尔昝的动作似乎吃了迟钝剂,跟个机器人一样在晃着,他当然不想我们时间过的太快。 “砰!” 跟西瓜落了地似的闷响,有兄弟已经坚持不住了,直板板的躺了下去,这时候是拼命的时候。 “撑起来!最后的机会,起来!” 帕尔昝冲到那倒霉兄弟面前,怒吼着,可怜巴巴的兄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时候的感觉是强烈的,撑不住了,徘徊在坚持与放弃的一瞬间,那个老问题又出现了。 “我为什么在这?后悔过吗?” 后悔过,因为这里让我尝尽了苦难,受尽了屈辱,得不到一个人应有的尊严。 但也不后悔,至少我看到了家人的笑容,得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尊严,生命有意义。 生与死的面前,我没有惧怕过,我能有荣幸将自己的命交给别人,谁会有那个荣幸? 看着兄弟们一个个的倒下,心里着实被愤怒牵制着,哀兵必胜,我喜欢这种能量带给我无限的潜力。 在人前证明自己是强者,得到别人的羡慕,现在我还在做着,不是因为我能,而是因为怒气逼迫。 我绝不在帕尔昝面前认输,我们已经分开了界线,战友和强者的较量。 战斗中,他是我的战友,我们没有私怨,但在训练中,他是我的对手,我不会让他超越我。 这就是作为一个人的骄傲,成王败寇,输了我就要接受他的嘲笑,我向来不喜欢被嘲笑。 只有强者才能得到尊严,在人前抬起头来,自问我比这里的每个人都强不到哪去,因为我狠。 即使他再怎么练我,我通通接受,因为这里除了接受,在没别的选择,接受自己能力的提升。 牙关被咬破了又怎么样,坚持不下了又怎么样,痛又怎么样,我现在还活着。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线条分明,我喜欢这个自己充满着野性,充满着战意,跟自己的生活战斗比任何一次战斗都来的爽快。 生活不会给我们解释的机会,战斗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军人不会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帕尔昝总说我不行,那我就给他证明我行不行,不管这是激将法还是真实的藐视,我的能力有这么大。 我还得感谢他的折磨,让我充满着自信,我从不轻易服输,即使输了可以再来,因为我输的起。 铁人八项,是从来不会轻易用的,除非用来磨练人的斗志那是最好不过的,平时我们练的都是铁人五项。 最后还是那个人,永远是他,一再挑战帕尔昝的极限,即使被他踩着脚下。 镜子上的汗,不停的留着,看着这里一个个野兽忍受着逼迫,忍受着痛楚,心里一顿狠意。 “没有我接受不了的东西!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服输!” 算算铁人八项练了我们多久,让我们忍受了多久,直到我们集体亢奋,练的再狠些吧。 脱光了衣服,汗水不必受约束,尽情的挥洒,那种感觉比任何时候来的爽快。 “该教你们的都教了,现在你们某些人比老兵能耐还大,但是‘心态’这个东西你们永远不及老兵,都是一群杀手!” 这种意识老兵只有在训练的时候灌输给我们,让我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练,为什么而死。 每一秒都在准备结束自己的痛苦,所以我们不怕,如果活着,我们继续战斗。 回到班里的那一刻,连洗漱也不要了,直接趴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土皇帝就是土皇帝 回到班里,那张久违的床上,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合眼了,倒下就睡了,直到梁泽海查寝。 看着我就这样趴在床上,他把我叫了起来,让我去他办公室,这个时候还找我,简直是要我命。 “报告!” “进来!” 对着眼前的这个人敬个礼,我连这个动作完成的都很艰难,只是不知道他找我干嘛。 “指导员找我?” “你小子现在不管我是吧?到了战斗班就不是我的人了是吧?搞得老子现在跟少了个手一样!” “没有啊!指导员就是我的指导员,不会变,只是我现在是战斗员了,指导员的事交给马红星了!” 我们还真是一对冤家,看着挺烦的,但放在那又想着,其实都是两个性情中人,喜欢发点小脾气。 梁泽海抱着手在胸前交叉着,一副委屈样,要是以前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现在我还真不知道了。 其实我也知道,不就是被把皇帝伺候好吗,只不过现在我可不是总管了,现在我是带刀侍卫。 有些事不是自己能管的,要不就让马红星占便宜了,我可不想那小子坐着生蛋。 梁泽海知道我是聪明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渴了,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烦了,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久了,少了会不习惯的。 “老子先去洗漱,回来再跟你说!” “是!” 乖乖的退到一边,等梁泽海走了,我就开始坐沙发上打盹了,很累很累了,想睡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泽海回来了,而我不知道,直接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梁泽海将大衣披在我身上的时候了。 “指导员!” 我立马站起来,感觉到自己睡错地方了,这可不大好,梁泽海面前我也敢睡。 “几天没合眼了?” 梁泽海收起衣服,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眼神我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是想收拾我。 “从救援回来我就没有睡过,超过了三十小时!” 说这话的时候我没带一点感情,既没有怨他也没有感激他,似乎不不关个人的事。 “没有吧!你都干啥了你?看你眼睛都凹下去了,最近你都在干啥?” “军令如山!指导员说的我照做,只要是你说的话,我决不推辞!” “是我不让你睡的?好像没让你不睡吧?我说了吗?” “二十四小时的岗难道让我睡一会再站?晚上加操难道我睡醒了再练?” 反问梁泽海的时候,心里真的憋屈,只要想起这件事来,恨不得把梁泽海咬一口。 “我可没说让你一直站着,只不过站满二十四小时为止,我也没让你去训练,是你自己去的吧!” 算了,反正耍赖都是当官的特权,他要说没有那我有什么办法,倒是让我解脱了,战斗员比较舒服。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这倒是有点尴尬,梁泽海的杯子就在那,空着。 我这长了n双眼睛的人,看见了,但这时候不知道该不该给他倒水,我选择没有,因为我很犟,不喜欢低头。 他在等着,时而呼出一口长气,在低叹着什么,也是在给我机会,回到他身边的机会。 难道我不知打今晚加操是梁泽海交代帕尔昝的吗?只要训练我受不住,我就会去求他,但他想错了。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要那么一点点骄傲,作为一个男人,也是一个军人的骄傲。 我所纠结的是我救人救错了,如果真是算我失职的话,这一辈子我都良心不安,毕竟不是好过的。 一场警来回奔袭十几公里,带上几十公斤的装备,我尽力了。但是回来却得不到我应有的,即使是平常的生活也得不到,还要加一顿关于“死亡的代价”。 这口气叫我怎么平复?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性格有点冲动,看不过去当然不会接受,结果二十四小时站岗以示军威。 这未免太过了了点,超出了我承受的范围,难道这就是我没事找事跑到这来只是为了让别人虐我? 这几天我一直闷闷不乐,看着什么东西都不顺眼,不管是谁,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其实我的接受能力很强,这样的生活我熬到了现在,至少我感觉自己已经很出色了。 哪怕是被逼,我也照样完成,犟着性子来都行,兵不就是这个驴脾气吗? 如果说是一个人这样我认同了,但是还有人为我不平,说要去找大队评理,这时候我才有点委屈。 我之所以不敢答应陈舒云“补偿”她,是因为我怕多了她以后,我再也不是那个刚强的我了。 特勤的老兵说的对,兵是一把利刃,感情会是利刃上的锈。我很少讲感情,只讲原则,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和梁泽海就这样僵持着,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我偏偏不做,似乎他不给我个理由,我心不安。 “怎么?彭小子这两天有脾气?看你对我意见很大是吧!” 迷糊间,梁泽海不知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跟前,揉着我的脸,可我不愿意看到他这样仁慈。 他应该骂我,狠狠的骂我,这样我才不会心软,但现在心已经软了。他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土皇帝,执掌着中队的生杀大权,但是我这样一个新兵却动了他的心。 要是老兵像我这样,早就被他收拾的跳楼自杀了,但一次又一次他跟我低头,总是过来劝慰我。 这一刻,如果他说让我会通讯室,我该不该答应他,或许我在等着,我们离不开谁。 他是我的身体,我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谁也离不开谁。当他救我的那一刻,我已经认定了他,他是个好干部。 “我有脾气,很大的脾气,憋了好久了,但不知道怎么说!” “有啥说啥!跟老子还讲什么客气,快说!” “好!你让我说的,那我就说!这辈子大爷我没认过人,但我认你梁泽海,因为你是个好干部,所以我认你。但是你却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心里下刀子,我看着心寒,实在让我想不通!” 听到我这么直接的对白,梁泽海瞪着眼睛看着我,只是疑问没有怒意。因为我们都是同样的人,不喜欢阿玉奉承,但喜欢真实。 “我就想不通你有啥想不通的!还在为挨练的事纠结?还是在为站岗的事生气?不就一点小事吗?再不然你打我一顿?” 这一刻的梁泽海真像失去左右手的人,他已经不会再收拾我了,因为没有了左右手,他显得很孤独。 右手在身边还可以闹闹,左手是知心人,有些事没右手这么好说。因为左手会怕,右手不会怕,像这样的话左手是不会说的。 我也知道自己离不开梁泽海,那种舍身相救的大度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出来的,要是换了个人,今天也许我就死了。 “我要是想打你,很多时候我就打了,对你好不是我怕你,而是我敬你!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我彭浩源的笑脸,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以死,但我不会错!” “呦呵!说你两句你还牛气了是吧!好!接着说,我看你还有什么冤屈!” 梁泽海坐在沙发上,他真是个善变的人,有时候很好相处,但有时候又像个孩子。 我不也是吗?好相处的时候说什么都好,但不好相处的时候就是原则说话的时候了。 我认一个人不是他给我什么,而是我能给他什么,如果我答应了陈舒云,我能给她什么? 漫长的等待还是无止境的害怕?我不知道,她能给我安慰,能给我动力,但我什么也给不了她。 我宁可这样,也不会进一步,毕竟选择一个人需要很大的勇气,也需要很大的代价。 当我选择梁泽海的那一天起,我认定他是一个好领导,所以我可以为他卖命,可以为他忍受一切煎熬,而我要的很简单,他不失望就是对我最好的回答。 眼下我只是看着他,再一次审视着他,问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说啊!怎么不说了?一会又说我霸道,说我蛮不讲理,你接着说,我听着。” 这一刻我服他了,服他的气度,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能听我个新兵胡言乱语,我认了。 “啥都不说了,我认了,你是一个好干部,我认了!” “你这脸属娃娃的吧?说变就变,刚才还是喊打喊杀的,现在又变死皮赖脸了,你这小子!” “好了!指导员,我累了,想休息了,请恩准!” “好!一品带刀侍卫彭小子接旨!” 我就楞在那了,看着梁泽海一脸威严的站在那背着手,一副王者的样子,我彻底服了。 “大爷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彭小子日常生活严谨,训练有素,深得朕喜欢,特官复原职,享有朕特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钦此!” 我还是呆在那,完全不懂他什么意思,可梁泽海就是那样看着我,跟看外星人一样。 “谢恩呐!难道你要抗旨不成?抗旨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想清楚了!” “官复原职是啥意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啥意思?你又啥特权给我?” “爱卿今后进入办公室不必多礼,赐你行政特权,上报无德班长,下批无良新兵,自由进入大中队不必请示!” “真的?” “还不谢恩?” “我走了!拜拜!” “你……帮老子铺了龙床在走……” 飞奔着走下通讯室,准备告诉谭进军这个好消息,突然间就懵了,这梁泽海太阴了,老子上当了。 第一百四十章 火战 回到通讯室,谭进军正一脸妩媚的看着我,那表情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指导员已经答应我下战斗班了,你小子以后悠着点,老子到了战斗班照样练你!” “啥?小梁子搞什么飞机?他想玩死我?我不干!老子抗旨!” “我看你还是接旨比较明智,要不然你会满门抄斩!” “喜欢斩他斩去,老子一个人怕啥?” “你还有几个兄弟呢,等着看梁泽海怎么斩他们吧!” 一听到这话我就蔫了,啥都不怕,就怕这帮人找他们事,算了这土皇帝就是阴险。 晚上把老子狠狠练一顿,再加以安抚,下一道诏安圣旨,这就是这只老狐狸的计谋。 心里暗骂着梁泽海,没想到走的是谭进军,以后跟马红星共事那就有的来了。 “嘟嘟嘟!” 警报声又响起了,老子这身子都是铁打的了,哪家的倒霉孩子又报警。 “市中队!命令单收到了没有?” 指挥中心在死命的呼着,我却站在旁边不动,等着谭进军这老家伙。 “你大爷的不会接警了吗?还要老子亲自来?” “你大爷我现在可不是通讯员,我还是战斗员,你大爷的自己玩去吧!” “好!一会老子在收拾你!” 看着谭进军那张孩子脸,算了,这次算是帮他尽义务,这警我还是接了。 “八一钢铁厂发生火灾!请出动三台水罐车,一台抢险救援车进行处置!” “明白!” 拿着对讲机回了过去,公私我向来分明,现在老子休息不好,那我就拉电铃。 几声电铃过后,楼上一片吵闹,夹杂着老兵谩骂通讯室的咆哮,一会变消失了。 接过谭进军给的通讯包,白了他一眼,消失在夜幕当中,这天晚上就是冷。 八一钢铁厂可是本市的龙头企业,也是我们的重点单位,所以我不能马虎,将情况反馈给了梁泽海。 远远的看到郊区外点点火光,这可不是一点小火,这么远就能看到,到了近处可就渗人了。 几分钟的车程,郭靖这杂碎就跟开f1似的将我们带到了事发地点,这火烧红了半边天。 “警戒组!就位!战斗组准备战斗!” “是!” 下车一阵简单集结,梁泽海分配了任务,就说我们每次出动那么多人,有几个是真正战斗的。 四个警戒的,一个供水的,一个望风的(观察员,现场有坍塌,爆炸迹象可以命令紧急撤退),战斗员就三个还有三个负责待命,火场工具的传递。 郭靖开一出动,曹俊东开二出动,张彦峰开三出动,负责警戒的在四出动。 郭靖这小子心眼坏,动不动就踩一脚油门,老子抱着水枪就跟跳舞一样,三个人都抱不住。 杨桂华已经带领他的战斗组进行战斗了,水带干线一条80口径主线,三条65口径直线。 “给我把知情人找来!快!” 抓着旁边一个满头是汗的工友,这个时候还在看热闹,真不知道什么叫十万火急。 不一会他就带来了一个满脸肮脏的中年人,看来他进去过火场,眼下有些迷糊。 “里面什么东西着火?有人员被困没有?断电没有?” “呃……里面着火的是锅炉房,还有三桶柴油是用来生火的,电断了没有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难道要我们以身试电吗?谁来承担责任?人呢?有人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走开!给我找一个明事一点的来!” 到了这时候还犯迷糊,那就别说我脾气火爆了,几秒钟就有人死亡的事,谁都不能磨叽,我也不能。 一把把他推开,看着这火,梁泽海正在指挥,我拿着对讲机跟梁泽海汇报。 “指导员!先不能行动!里面有三桶柴油,不知道断没断电,人员情况不明,我现在已经派人去联系了!” “好!知道了!杨桂华停止射水!” 老子在这边等着,一个人都不见,那小子跑了就没回来,警情就是命令,但不明现场就不能行动,否则就是找死。 “请你立刻!马上!现在!给我把了解这厂房的人给我找来,刻不容缓!” “好的!” 对着拉起警戒线的一小片警命令道,他转身离去,消失在夜幕中。其实我不能命令他,只是现在是我们主战,他们协助,所以他必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找人。 警察叔叔办事的效率就是高,一会就把一个胖子带到了我跟前,虽然胖却精神。 “把里面的情况跟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好的!这是我们给工人洗澡用的锅炉房,中间是个锅炉。有柴油三桶,煤房一间,柴房一间,都是分开的,还有一间是供烧锅炉的工人休息的,现在没见他人!” “断电没有?” “电已经断了!” “好!谢谢!” 警察带走了胖子,看着烧红半边天的火,我赶紧拿着对讲机跟梁泽海回了过去。 “指导员!情况问清楚了,里面有三个柴油桶,一间煤房,一间柴房,还有一间是给工人休息的房间!已经断电!” “有人没有!” “这个不清楚,他没说!” “好!你负责将门破拆,出一支水枪正门掩护,注意安全!” “是!明白!” 对讲机里,梁泽海正在指挥其他战斗员,到了这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兄弟。 “五号员!给我把无齿锯和火钩送到正门口,着火的房子这!” “收到!” 一会,罗军就给我拿来了无齿锯,但火钩没见他拿来,这下我可对他有意见了。 “火钩呢?” “火钩在哪?” 不用多说了,下一秒我就该炸死在这了,好好的喊什么五号员,早知道就喊王奇了。 看了看房子,我这天生赌命的战斗员冒险了,梁泽海交代什么就完成什么,方法不管。 “王奇!过来帮我下!” “好!” 刚说完,王奇就拿着对讲机跑了过来,看到我这样子,满脑袋的黑线,他知道我要做什么。 “彭班长!有何指示?” “王奇,少他妈来这套,现在是战斗,别玩了!给我拿水枪将门冷却,我准备破拆了!” “是!彭班长!” “你……” 看着王奇抱着水枪准备好了冷却,我彻底傻了,这个湘潭的战友这样玩我。 发动无齿锯,等待通红的卷帘门慢慢变黑,只希望里面不要爆炸就行了,哪怕是塌一下都行。 这乌鸦嘴,指不定一会真……算了,这个时候说这些简直是闲着没事干。 无齿锯轰鸣着,像菜刀切豆腐一样在门上画了个框,里面的热浪瞬间逼来。 “王奇!开花掩护!” 突然间像下了一阵暴雨,凉爽多了,但也让我看到了惊魂的一幕,包围在火海中的锅炉红透了。 “指导员!撤退!快撤退!” “收到!” 这时候所有的人丢下器材死命的跑,这锅炉炸了可就不好玩了,所有这个定时炸弹不能在它身边呆着。 “砰” 一声巨响,整个房子坍塌没了顶,爆炸波呆着一股热浪掀翻了靠的近的几个老兵。 “怎么办?指导员!” “放弃这个房子,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周围厂区,却不能让火势蔓延过去!” “是!” 所有人都参与到了这场战斗当中,郭靖的车没水了,曹俊东供上,一台大车不间断给小车供水,张彦峰开着18吨不间断运水。 “彭浩源!王奇!” “到!” 快步跑到梁泽海身边,等待着他的命令,作为两个新兵,他一点都不拿我们当新兵看。 “交给你们一个任务!给老子把那三个油桶找出来,用一支水枪保护,千万别让它发生爆炸!” “明白!” 这梁泽海是让我们在虎口拔牙,这个简单又不简单的任务,对于我们来说简单,但不简单的都让杨桂华包了,毕竟灭火经验我们远不及他。 “狗杂碎王奇!咱又到一块了,你以后少糗我,要不然我弄死你呢!” 跟他走在一起,两人抱着水枪却在开玩笑,王奇一脸无辜,说不定我就把他推到火里去了。 “人家班长都叫你班长了,我还能说啥?” 王奇白了我一样,那塑料普通话简直带着一种浓浓的湘潭气息,但就是不标准。 “王奇!你那普通话啥时候能正规点,别一半普通,一半不普通行不?” “去你的!赶紧找吧!” 王奇在这嘈杂的响声中,我们两个围着这只剩四面不完整的墙开始搜索。 “你要是死了,老子给你送花圈,不锈钢的,要是我死了呢?你给多少钱红包?” “老子他妈的才不会让你死呢!” 听着王奇这么说,心里一阵踏实,我不会让他死,他也不会让我死。 患难之下的兄弟情,下一秒可能爆炸,可能我们要同时被埋在这,但两人都没管那么多。 有时间想还不如有时间干,生命是我们拼出来的,早一秒找到,我们的危险就少一分。 围着这堵墙左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看到油桶的影子,看到的只是火,感受到的只有灼。 “他妈的在哪啊?快点给老子出来!” 王奇抱着水枪对着卷帘门一顿扫射,倒是把自己累的够呛,突然间一个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就在卷帘门的旁边墙角,立着三个冒气的桶子,这下我可宁愿没看见它。 “在那!用开花打,千万别打直流!” 跟王奇抱着水枪就是省力,他的力气不再我只下,但不会运用,就像一个拥有了十几年内功的人,不知道怎么用它。 这样一个壮汉,单杠只能拉几个,真不知道他这身肉怎么出来的,难道都是虚肉?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又见死亡 回到通讯室,谭进军正一脸妩媚的看着我,那表情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指导员已经答应我下战斗班了,你小子以后悠着点,老子到了战斗班照样练你!” “啥?小梁子搞什么飞机?他想玩死我?我不干!老子抗旨!” “我看你还是接旨比较明智,要不然你会满门抄斩!” “喜欢斩他斩去,老子一个人怕啥?” “你还有几个兄弟呢,等着看梁泽海怎么斩他们吧!” 一听到这话我就蔫了,啥都不怕,就怕这帮人找他们事,算了这土皇帝就是阴险。 晚上把老子狠狠练一顿,再加以安抚,下一道诏安圣旨,这就是这只老狐狸的计谋。 心里暗骂着梁泽海,没想到走的是谭进军,以后跟马红星共事那就有的来了。 “嘟嘟嘟!” 警报声又响起了,老子这身子都是铁打的了,哪家的倒霉孩子又报警。 “市中队!命令单收到了没有?” 指挥中心在死命的呼着,我却站在旁边不动,等着谭进军这老家伙。 “你大爷的不会接警了吗?还要老子亲自来?” “你大爷我现在可不是通讯员,我还是战斗员,你大爷的自己玩去吧!” “好!一会老子在收拾你!” 看着谭进军那张孩子脸,算了,这次算是帮他尽义务,这警我还是接了。 “八一钢铁厂发生火灾!请出动三台水罐车,一台抢险救援车进行处置!” “明白!” 拿着对讲机回了过去,公私我向来分明,现在老子休息不好,那我就拉电铃。 几声电铃过后,楼上一片吵闹,夹杂着老兵谩骂通讯室的咆哮,一会变消失了。 接过谭进军给的通讯包,白了他一眼,消失在夜幕当中,这天晚上就是冷。 八一钢铁厂可是本市的龙头企业,也是我们的重点单位,所以我不能马虎,将情况反馈给了梁泽海。 远远的看到郊区外点点火光,这可不是一点小火,这么远就能看到,到了近处可就渗人了。 几分钟的车程,郭靖这杂碎就跟开f1似的将我们带到了事发地点,这火烧红了半边天。 “警戒组!就位!战斗组准备战斗!” “是!” 下车一阵简单集结,梁泽海分配了任务,就说我们每次出动那么多人,有几个是真正战斗的。 四个警戒的,一个供水的,一个望风的(观察员,现场有坍塌,爆炸迹象可以命令紧急撤退),战斗员就三个还有三个负责待命,火场工具的传递。 郭靖开一出动,曹俊东开二出动,张彦峰开三出动,负责警戒的在四出动。 郭靖这小子心眼坏,动不动就踩一脚油门,老子抱着水枪就跟跳舞一样,三个人都抱不住。 杨桂华已经带领他的战斗组进行战斗了,水带干线一条80口径主线,三条65口径直线。 “给我把知情人找来!快!” 抓着旁边一个满头是汗的工友,这个时候还在看热闹,真不知道什么叫十万火急。 不一会他就带来了一个满脸肮脏的中年人,看来他进去过火场,眼下有些迷糊。 “里面什么东西着火?有人员被困没有?断电没有?” “呃……里面着火的是锅炉房,还有三桶柴油是用来生火的,电断了没有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难道要我们以身试电吗?谁来承担责任?人呢?有人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走开!给我找一个明事一点的来!” 到了这时候还犯迷糊,那就别说我脾气火爆了,几秒钟就有人死亡的事,谁都不能磨叽,我也不能。 一把把他推开,看着这火,梁泽海正在指挥,我拿着对讲机跟梁泽海汇报。 “指导员!先不能行动!里面有三桶柴油,不知道断没断电,人员情况不明,我现在已经派人去联系了!” “好!知道了!杨桂华停止射水!” 老子在这边等着,一个人都不见,那小子跑了就没回来,警情就是命令,但不明现场就不能行动,否则就是找死。 “请你立刻!马上!现在!给我把了解这厂房的人给我找来,刻不容缓!” “好的!” 对着拉起警戒线的一小片警命令道,他转身离去,消失在夜幕中。其实我不能命令他,只是现在是我们主战,他们协助,所以他必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找人。 警察叔叔办事的效率就是高,一会就把一个胖子带到了我跟前,虽然胖却精神。 “把里面的情况跟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好的!这是我们给工人洗澡用的锅炉房,中间是个锅炉。有柴油三桶,煤房一间,柴房一间,都是分开的,还有一间是供烧锅炉的工人休息的,现在没见他人!” “断电没有?” “电已经断了!” “好!谢谢!” 警察带走了胖子,看着烧红半边天的火,我赶紧拿着对讲机跟梁泽海回了过去。 “指导员!情况问清楚了,里面有三个柴油桶,一间煤房,一间柴房,还有一间是给工人休息的房间!已经断电!” “有人没有!” “这个不清楚,他没说!” “好!你负责将门破拆,出一支水枪正门掩护,注意安全!” “是!明白!” 对讲机里,梁泽海正在指挥其他战斗员,到了这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兄弟。 “五号员!给我把无齿锯和火钩送到正门口,着火的房子这!” “收到!” 一会,罗军就给我拿来了无齿锯,但火钩没见他拿来,这下我可对他有意见了。 “火钩呢?” “火钩在哪?” 不用多说了,下一秒我就该炸死在这了,好好的喊什么五号员,早知道就喊王奇了。 看了看房子,我这天生赌命的战斗员冒险了,梁泽海交代什么就完成什么,方法不管。 “王奇!过来帮我下!” “好!” 刚说完,王奇就拿着对讲机跑了过来,看到我这样子,满脑袋的黑线,他知道我要做什么。 “彭班长!有何指示?” “王奇,少他妈来这套,现在是战斗,别玩了!给我拿水枪将门冷却,我准备破拆了!” “是!彭班长!” “你……” 看着王奇抱着水枪准备好了冷却,我彻底傻了,这个湘潭的战友这样玩我。 发动无齿锯,等待通红的卷帘门慢慢变黑,只希望里面不要爆炸就行了,哪怕是塌一下都行。 这乌鸦嘴,指不定一会真……算了,这个时候说这些简直是闲着没事干。 无齿锯轰鸣着,像菜刀切豆腐一样在门上画了个框,里面的热浪瞬间逼来。 “王奇!开花掩护!” 突然间像下了一阵暴雨,凉爽多了,但也让我看到了惊魂的一幕,包围在火海中的锅炉红透了。 “指导员!撤退!快撤退!” “收到!” 这时候所有的人丢下器材死命的跑,这锅炉炸了可就不好玩了,所有这个定时炸弹不能在它身边呆着。 “砰” 一声巨响,整个房子坍塌没了顶,爆炸波呆着一股热浪掀翻了靠的近的几个老兵。 “怎么办?指导员!” “放弃这个房子,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周围厂区,却不能让火势蔓延过去!” “是!” 所有人都参与到了这场战斗当中,郭靖的车没水了,曹俊东供上,一台大车不间断给小车供水,张彦峰开着18吨不间断运水。 “彭浩源!王奇!” “到!” 快步跑到梁泽海身边,等待着他的命令,作为两个新兵,他一点都不拿我们当新兵看。 “交给你们一个任务!给老子把那三个油桶找出来,用一支水枪保护,千万别让它发生爆炸!” “明白!” 这梁泽海是让我们在虎口拔牙,这个简单又不简单的任务,对于我们来说简单,但不简单的都让杨桂华包了,毕竟灭火经验我们远不及他。 “狗杂碎王奇!咱又到一块了,你以后少糗我,要不然我弄死你呢!” 跟他走在一起,两人抱着水枪却在开玩笑,王奇一脸无辜,说不定我就把他推到火里去了。 “人家班长都叫你班长了,我还能说啥?” 王奇白了我一样,那塑料普通话简直带着一种浓浓的湘潭气息,但就是不标准。 “王奇!你那普通话啥时候能正规点,别一半普通,一半不普通行不?” “去你的!赶紧找吧!” 王奇在这嘈杂的响声中,我们两个围着这只剩四面不完整的墙开始搜索。 “你要是死了,老子给你送花圈,不锈钢的,要是我死了呢?你给多少钱红包?” “老子他妈的才不会让你死呢!” 听着王奇这么说,心里一阵踏实,我不会让他死,他也不会让我死。 患难之下的兄弟情,下一秒可能爆炸,可能我们要同时被埋在这,但两人都没管那么多。 有时间想还不如有时间干,生命是我们拼出来的,早一秒找到,我们的危险就少一分。 围着这堵墙左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看到油桶的影子,看到的只是火,感受到的只有灼。 “他妈的在哪啊?快点给老子出来!” 王奇抱着水枪对着卷帘门一顿扫射,倒是把自己累的够呛,突然间一个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就在卷帘门的旁边墙角,立着三个冒气的桶子,这下我可宁愿没看见它。 “在那!用开花打,千万别打直流!” 跟王奇抱着水枪就是省力,他的力气不再我只下,但不会运用,就像一个拥有了十几年内功的人,不知道怎么用它。 这样一个壮汉,单杠只能拉几个,真不知道他这身肉怎么出来的,难道都是虚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归队偷窃 “王奇!你愣着看你大爷呢?赶紧跟老子把水带拖进去给他!” “是!” 王奇终于在从各种惊魂中走了出来,反正郭靖这小子没少练我们,只是没有见过尸体这样,而且是被自己踩着。 特勤所学到的东西到现在都有用,都是真的,只是只恨自己当初一半学了一半抗议,心想着这必定是老兵收拾我们。 梁泽海将水带拖了进来,非得自己去灭火,我们两个就给他当起了助手。 “郭班长!加压!” 不知道郭靖踩了多大的油门,就一感觉就跟千年巨蟒出世般狂甩着身子,很不幸我们三个人没能抱住水带,直接被甩了出去。 我和梁泽海还算幸运,被甩到了水里,而王奇和那“遇难者”再一次亲密接受,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如果细看,还有类似于内脏之类的东西被挤了出来,一抬头,王奇再也受不了了,跑了出去。 至于他是去吐还是自杀去了,这我就不知道了,作为一个新兵只怪自己“电锯惊魂”看少了。 梁泽海也走了,骂郭靖去了,对讲机里传来郭靖的哀嚎声,不知道他那工具还在不,反正以后他都说话是翘兰花指。 一个人在这房子里,抱着水枪,背对着遇难者,心里默喊着佛号,祈祷着。 “阿弥陀佛!有怪莫怪,不是我踩你的,不是我压你的有事找那胖子!” 不这样我心难安,曾经看过的那些什么僵尸什么丧失,这个时候就全来了,午夜时分,他妈的留老子一个人在尸体面前。 郭靖估计又在报复我,这油门轰的跟坦克一样,我已经没力气抵抗这水带了,往后一退。 感觉脚被什么抓住了,心完全冷了,不敢往下看,心里还在喊着耶稣,我们的主已经不管我了。 脚都软了,不想看那个被王奇蹂躏了几遍的遇难者,已经不好看了。 经过刚才炸两下,我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看看。 “他妈的该死的!” 哪有什么手抓我,自己吓自己,踢开那废墟老子拖着水带往前跑,感觉不对,跑出来了。 看看那已经不成大势的现场,拿着水枪一顿打,反正不往那人上浇就行了。 几分钟后,一阵人声让我心安了不少,毕竟在这样的黑夜孤军奋战不是我喜欢的。 警察叔叔和殡仪馆的人也来了,心里踏实了不少,看着他们收尸体,自己应该看看,强化一下。 我就站在那不动,看着他们将尸体从废墟里搬出来,强忍着胃里的东西反出来,这关不过也得过。 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其实也没什么,只要想着那是个人就行了,活生生的一个人。 整整三个小时,再有有一会老子就彻底玩完了,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会。 “指导员!我这边处理完了,你那边要人过去不?” “不用了!一边呆着去吧!” 土皇帝这么说了,我也就没办法了,呆在车了看郭靖去了,收器材不是我这个未来战斗班长所干的。 “彭小子!你他大爷的又坑我是吧?梁泽海抱水带你怎么不说?我还以为是你和王奇那小子呢?回去再收拾你啊!” 看来郭靖这会受了不少冤屈,我还是少惹为妙,还是东哥那车安全,我只想坐一会。 累死累活都不计较了,没时间去管,除了眼皮很重,身体很重,两腿发软,在没其他。 总是在自己休息的时候感觉到累,要是这回再有一场警,我还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奋战。 看着梁泽海的身影,杨桂华,还有一些老兵,这样一个地方榨干了每一点力气,不知道以后他怎么补偿我。 这样一场战斗下来,感触比任何时候都多,老兵练我们的时候死去活来的,但这一刻特别感激他们。 如果因为自己的畏惧不前,自己的战斗力有限,这里会死很多人,也许是自己的战友,我得保护他们,他们也会保护我。 “各车人员都到齐了没有!器材收整完了没?” “一出动完毕!” “二出动完毕!” “三出动完毕!” 各车依次汇报,很想回到中队美美的睡一觉,这样的战斗消耗自己的体力实在太大,快扛不住了,人都开始迷糊起来了。 “归队!” 凌晨的夜总是如此安静,行驶在大街小巷是一道风景,呼啸而来,安静着回去,不忍心吵醒这里熟睡的人们。 “指导员!我到底现在是战斗员还是通讯员?我咋感觉自己跟卖身一样呢?我快扛不住了!” 不知道自己在震还是车子在震,晃来晃去,摇的我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跟梁泽海说着话。 “你小子想抗旨吗?老子今天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 “好!我知道了,谢谢啊!” “你这小子说梦话呢?清醒了没有?” 一招“猴子偷桃”,我彻底弹了起来,心里暗骂着这个差点毁掉我下半辈子幸福的土皇帝。 “再不清醒我就真成总管了!” 众人一顿哄笑,没想到这些人也会笑,这我倒是才知道,原来我们是在外面,到了里面可就不知道了。 但心里还在担心另一件事,只是不敢开口,但愿梁泽海忘记了,还是不提起为好。 归队的路总是比出警慢,得受交通规则约束,郭靖这会开车倒是不紧不慢的,现在我只想回去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到队了,这个时候却饿了起来,想去梁泽海房间偷点东西吃。 想想还是算了,可惜自己的柜子了馒头都被人拿去喂狗了,这气的老子想死,现在就算是半个也好。 肚子饿了什么都不管了,车上有战备物资我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去拿,而且不被人知道。 现在离天亮只有几个小时了,我是真扛不住了,又累又困,可这肚子还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偷!” 一个邪恶的字眼儿在我脑海中闪过,一念生而万恶做,没想到自己已经种下了恶果。 避开几个哨兵,秘密潜入车库,要是被人发现,我铁定无法解释这么晚去车库做什么。 因为车库是重点,什么东西都在里面,平时我们连进都不让进,防止那个新兵脑子不好使去把轮胎扎爆了。 当然他们是防着我,也只有我敢干那事,那天真无聊了就是扎轮胎去了。 可这回我对这轮胎不感兴趣,我只对车里吃的感兴趣,干粮,火腿,榨菜,方便面。 这是给我紧急时刻所用的战备干粮,说新疆大的原因就是在这,一场警有时候得奔多少公里,我说几百公里未必有人信。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现在去偷东西,还得小心上面,上面就是老兵睡觉的地方。 一个井盖隔音效果等于没有,只要一点动静,他们打开井盖,往下一看,我就失败了。 打开带箱,一点一点的往上开,不能弄出一点动静,我这心就跟做贼一样,砰砰的跳着,貌似我本来就是在做贼。 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只是都是未开包的,没人敢去动里面的东西,老兵饿了会找黄正辉要,但要找他要我还不如直接偷。 “偷”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是“拿”,被人知道了才是偷!心里安慰着自己,拿自己车上的东西不算偷。 只是不能太明显,要是一被开包,马上就会有人知道,结果就是灾难。 但肚子饿了,总不至于让我去撬食堂门吧?所以我就这么干了,面对这些没开包的东西留口水。 我的目标是火腿,那是我的最爱,也是方便得手的,方便面不敢拿,动静太大。 往装火腿的箱子上扣一个洞,正好能够一根火腿肠出来就可以,晃着晃着,一根两根三根…… 在拿几包榨菜,今天晚上的夜宵就差不多了,最后放回原处,一点也不能动,老兵的眼睛可不是画的。 躲在车库里吃着这些东西,心里那叫一个美,偷盗之后的喜悦,要是被抓了就不怎么好受了。 “吱!” 车库门被推开了,似乎有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屏神凝听,似乎不是个人,还是小心点好。 身子一溜就躺倒了车底下,就算进来的是人也没关系,什么叫进来的不是人,难道是鬼? 又吓到自己了,脑子里浮现着刚才那个遇难者,满脸的狰狞,我这人真有点脑子不好使。 感觉那东西越来越近了,似乎是一双带着利钩的爪子在地上挠着,越想越恐怖,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眼下我已经大汗淋漓,完全是被自己吓的,车库里的灯忽闪忽闪的,像极了恐怖片里的车库。 各种冤魂厉鬼悉数而来,这里再也呆不下去了,我想马上会班睡觉,啥都不偷了。 带着一阵奇怪的呼吸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对着我的耳朵吹气,可我是在车底,顿时毛骨悚然,后背直凉。 扭头一看,我这心脏顿时承受不了了,差点就叫了出来,原来是狼儿这个鬼东西,吓死老子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兵威逼 “该死的狼儿你想吓死我?不知道进来说一声啊!老子把你炖了做狗肉火锅!” 狼儿也不说话,它本来就不会说话,只是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不断的流着哈喇子。 “给!吃完了回去睡觉?乖啊!” 摸着狼儿的脑袋,刚才的惊魂彻底消失了,这狗是闻到火腿的味道来了,着实把我吓的不轻。 还好狼儿能闻出我的气味,要不然他这一嗓子可就不得了,多少老兵会来。 “汪汪汪!” 在我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狼儿对外面的脚步声很少敏感,不知道它是有意告诉我有人来了还是有意告诉哨兵这里有贼。 捂着狼儿的最趴在车底,心里暗骂这狼儿,真是“狗日的”,吃了老子的东西还出卖我。 心里祈祷着哨兵听不见,哨兵听不见,要是听见了,我这样只能解释为梦游了。 说不定就有人把我送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车底,跟谁解释去? 脑袋爬在地上听着,狼儿还在坐着,似乎有点莫名其妙,舌头不断的舔着我的脸。 完了,完了,一阵脚步声看起来很急,哪个该死的货耳朵比狗还灵。 看来这会真要为一根火腿肠赔十件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偷,土皇帝规定,偷一罚十。 能找到的由“贼”负责,找不到的由带箱管理者赔,所以我偷的是老兵的。 他们不会计较这点,只会选择私了,不会为了一堆火腿肠而背上看管不力的罪名。 眼下要是被抓住,我这小命就得交代在这,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抓住。 脚步声悄然而至,已经到了车库,围着车子在转,这下怎么办,身边只是一条狗,又不是个人。 眼下我只能捂着狼儿的嘴,它还不愿意,就是想叫,我要是说话立马就会被抓。 心一横,丢出半个火腿肠,对着狼儿喊上一声“去!”狼儿还是乖乖的坠它的火腿肠去了。 “狼儿!”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帕尔昝,这下我的心凉了半截,这厮不是个好惹的货,心眼比我还多。 谁叫我们是前世的冤家,总是有聚头的地方,这谁来不好,偏偏他来了。 看着狼儿追了出去,帕尔昝也追了出去,总算出了口气,眼下我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一会他铁定回来,对于车库里的狗叫声可不是简单的事,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小心着,要是混入一个极端分子,我们的脑袋可就搬家了。 连滚带爬的走出车底,爬上最大的消防车,直直的躺在上面,祈祷着帕尔昝不用回来了。 可推门声还是告诉我有人进来了,细听我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就在车旁边。 躺的直直的,不敢弄出一点动静,要是被他知道这会我在车顶上,我怎么也得解释一番。 这哨兵真他妈尽职,老子心都快炸了,可他就是不走,一个带箱一个带箱的搜着,凡是能容一个人的地方他都没放过。 关带箱的声音,关车门的声音,好在这灯光效果不怎么样,要是亮一点,以他的眼睛不会看不见。 老子正抱着水炮打哆嗦,又冷又怕,这狗日的狼儿,这驴日的帕尔昝,都他妈坑老子。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确定帕尔昝不在车库之后,我才下了,以风的速度避开摄像头,跑入战斗班。 我天生就是做贼的料,那点反侦察本事还是有的,天天在通讯室呆着,哪个摄像头有死角,不用想都知道。 床上不知道睡的是谁,但愿是马红星,要是谭进军,又是一个多事的主。 火速打开监控,看一眼刚才的逃跑路线有没有端倪,在将刚才的视频调出来,一切ok。 要是我这样的人有点什么歹心,那谭进军和梁泽海就等着,绝对是一个无头公案。 心里暗暗的佩服着自己,只恨自己选错了门,要是在社会,我绝对是一高手中的高手。 “谁?” 床上那个人跟挺尸一样坐了起来,看着我,要不是听出他是马红星,老子真想一脚废了他。 但眼下不便多事,只是冷冷的说一个“我”字就不管他了,但愿明天没事。 老子也够累的了,这么几天就睡了这几个小时,这人背什么冤屈都来了。 刚一躺下,该死的起床哨又响了,看看时间,新疆时间凌晨五点半,老子靠你们的大爷。 老子真不想离开这床,全世界最舒服的地方,要是有一天我恢复了自由身,老子一定吃好,睡好,玩好,做个三号公民。 迷迷糊糊挨到了八点,又是早操,又是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八点这个时候是我最揪心的时刻。 “交班!” 驾驶员检查油水电气灭火剂,战斗员检查随车器材以及战备物资,等等!战备物资! 能不能平安度过九七就看哪个倒霉孩子的战备物资被我给偷了,要是张晓明,他不会说,自己买一件。 要是帕尔昝,不会说,找黄正辉要一件,要是哪个老鸟的,没办法,躲不过了。 半个小时的检查时间,但愿老天听到我的祷告,作为人民解放军偷根火腿不算大事,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反正我就盯着那个带箱,擦车时看着,检查器材还在看着,什么时候都看着。 “他妈的!那个狗娃子把老子火腿偷了,榨菜偷了,哪个新兵蛋子干的?” 听到这话我就不乐意了,为自己昨晚偷了杨桂华的火腿实为义举,不必难过,今后还偷他的。 “老杨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就咋知道新兵干的?人家是没钱,指不定哪个老兵吃了呢?” 说话的是曹俊东,还是这个冷面有脑子,但很明显他这是常人的逻辑,没往多处想。 “老兵新兵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拿火腿肠会打洞吗?你看!” 心里恨死自己了,早知道就直接拆了,还打什么洞,看了我这是以不寻常人的逻辑在想问题。 曹俊东不再说话了,想想也是,老兵拿了直接拆了,只有新兵为了掩饰什么。 我就是为了掩饰什么才打洞的,这会真是把自己坑了,原来这是老杨的火腿。 “新兵集合!快!”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心虚,第一个跑到了杨桂华面前,等待着他审查,但愿自己能逃过他的慧眼。 半分钟没说话,兄弟们表情各异,有知道情况的,有不知道情况的,还有半知半解的。 但这半分钟足够可以瓦解我们心里所有的防线,对于我早就习惯了,我天生就是一个走错门的人,警察叔叔都不怕,还怕他? “说!谁把老子的火腿榨菜给搬了?老实交代,既往不咎!” 老兵说话我不信,就算他现在说不计较,难免以后给我小鞋穿,坚决不说,练死我也不说。 兄弟们相互看着,看看谁心里有鬼,杨桂华一个个审视着,我们的眼睛表明了一切。 “彭浩源!” “到!” “是不是你干的?” “报告!不是!” 杨桂华叫到我的时候,心里沉了一下,但过了约零点零二秒,我立马恢复了镇定,这是对一名军人心理的考验。 “人家可是司务长管的,司务长还会亏待他,上次我就见司务长给了他一箱方便面呢!” 曹俊东又帮我开脱了,杨桂华点点头表示同意,排除了我的嫌疑,但愿真排除了。 “王奇!是不是你干的?” “报……告!不是……我!” “不是你你紧张啥?心虚啊!” 王奇这人一紧张就结巴,看着杨桂华怀疑到自己头上,一脸质疑的看着自己,他能不害怕? 想到自己为了莫名其妙的一顿怀疑,又是莫名其妙的一顿纪律,又是一顿皮肉受苦,我们都怕了。 气氛几度阴冷,所有老兵都聚集在我们面前,等待着这个胆敢偷窃战备物资的小贼。 我从来不信杨桂华那一说,今天就是被练死我也不说,就凭他刚才那句话,大爷我听着不爽。 但这一刻却是不好过,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纪律是啥?纪律就是将我们锻造成钢铁的模具。 老兵一遍一遍一遍的审视过,眼前这些人在跟我们玩心理战,谁先放弃谁先输。 “罗军!那就是你咯!” 这一顿暴喝差点没让罗军趴下去叫爷,本来胆子就小,对杨桂华这一喊没有承受的住。 杨桂华阴冷冷的看着罗军,吃不住我们,还吃不住罗军吗?心里暗暗再为罗军叫屈,委屈这孩子了。 “没有!不是我!我没吃!” “我也没说你吃了啊?难道你吃了?” “没有,我真的没吃,不信你找找!” 老兵就是调软柿子,知道谁能动谁不能动,就算是罗军真没拿也是拿了。 况且这里是强者林芸的地方,像罗军这样默默无闻的人,老兵是不会放过他的。 眼下也没办法,已经说了自己没拿,一会改口不妥当,大不了今后再好好补偿他。 “老子看就是你拿了!这里的新兵都不会拿,看你平时不怎出声,倒是看走眼了!” 看着罗军已经低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老兵更加认定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拿了他们的战备物资。 “走!去通讯室!老子不信火腿是鬼拿了!” 老兵推推搡搡我们就进来通讯室,戴伊胜正在办公,可不乐意这么多人打扰他,脸上一阵不悦。 第一百四十四章 替死鬼 “干啥呢?散兵是吧!不知道进来打报告啊?” 轰闹着众人一看戴伊胜满脸的黑线,面面相觑,毕竟这个年轻的少尉可不是泥捏的,谁没被他练过。 一干人等鱼贯的挤出通讯室,而我没必要,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地盘,小别以后甚是想它。 “报告!” 门外响起了杨桂华的声音,气势如雷,这样一个老兵可不会放过敢偷他东西的小贼。 “进来!” 杨桂华敬了个礼,正巧我站在戴伊胜的旁边,就当是给我这个新兵行个礼罢。 “杨桂华!你身为战斗班长,带着一帮子闹啥呢?闲着皮不舒服找练是吧?” 戴伊胜带着一丝不爽,好不容易找个清静的地方半会工,不了被这伙人打断,难怪他心里不爽。 满脸的黑线,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盯着杨桂华,要是把这少尉给惹火了,那我们的日子就有的受了。 “戴排!我车上的战备物资给人偷了!我正找人呢!” “找到了没有?谁那么大胆敢动车上的战备物资,都一个个饿的很是吗?” 连我也算在内,戴伊胜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围站着的老兵新兵,他的目光比杨桂华更带有杀伤力。 等着杨桂华回答,戴伊胜也不急,眼下自己的工作重要,继续对着电脑操作起来。 “没有!但我肯定是这几个新兵蛋子干的,老兵不会!” 杨桂华提高了语气,眼睛瞟一眼站在身边的罗军,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平时鬼祟的新兵。 被杨桂华看一眼,罗军也不舒服,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辩护。 但眼前这个少尉面前,他不敢做声,被命令压迫的日子新兵就是新兵,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说话的。 “哎?你咋就那么肯定是新兵干的?你看见啦?” 听着戴伊胜这番话暗自较好,你看见了吗?就是老子干的,有本事你指证我! “有哪个老兵吃东西会打个洞出来?这不是老鼠才干的事吗?老兵要吃也不至于这样啊!” 杨桂华一脸憋屈,要是眼前这个小贼在他面前,指不定早就被他生吞活剥了,这口气战斗班长可咽不下去。 也是,我就站在他面前,可这战斗班一点能耐也没有,他那常人的思维可错了,不是罗军干的。 “打洞?打什么洞?你这战斗班长连个人都找不出来?都干啥吃的?” “我这不是请示你吗?方法有很多种,就怕他们承受不住,待会你又说我多事!” “一切按照条令条例来,方法我不管,我只要找到这个老鼠,老鼠屎也行!” “是!” 杨桂华身子一挺,笔直的站好接受了这道“准杀令”,而我看着却是一脸疙瘩,这本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战斗班长,这下完了。 杨桂华正要离去,我悄悄对戴伊胜耳语几句,希望他可以撤了这道准杀令,没想到自己一时肚饿,种下祸端。 “杨桂华!打开监控,看昨天谁进去了车库,如果找出来不是新兵,你怎么办?” “召开军人大会,跟新兵道歉!” 杨桂华说着,眼神中闪过一屡杀机,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十足的阴险。 “好!彭浩源帮他打开监控!” “是!” 对着监控电脑操作一番,经过几道口令,几个屏幕将还原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而我心里早就有底了。 “将昨天晚上出警归队后的视频调出来!所有摄像头都放!” “是!” 听着杨桂华的声音,如履薄冰,细看我背后已经湿了,做了亏心事的人还是怕“鬼”的,生怕自己百密一疏。 “停!” 杨桂华一声暴喝,着实把我跟戴伊胜吓了一跳,而我已经在不断的咽着口水,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上那个小黑影。 尽管只有一闪而过,但足够能看清楚那身影像极了某个人,心跳不断加速,肾上激素已经快爆顶了。 我的反应始终没有逃过杨桂华的眼睛,这会新兵们从容了,我紧张了,这分明是自己。 没想到自己那么小心,还是没有避开摄像头,眼下也只有自认倒霉,认老兵处置了。 “你很热吗?” “没有!只是这里空间小人多,有点闷!” 胡乱的搪塞一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付这个河南老兵,但愿他不会多疑。 “给我把北门墙角的那个摄像头调出来!” “是!” 杨桂华还是看了我一眼,很显然我的反应没有逃开这个河南老兵的注意,那种眼神阴险着。 “放大!” 眼前的我心里的防备已经几近瓦解,在这样下去我彻底招认了,河南老兵可不是好糊弄的。 盯着屏幕细看半天,左看右看,嘴里不知道他在嘟囔着什么,但对于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很明显自己死在大意上了。 “有点像!戴排你看像不像?” “像谁啊?” 戴伊胜停下手中的活,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视频上,眯着眼镜看着,脸上一脸的黑线。 “帕尔昝?倒是蛮像帕尔昝的!” “本来就是!” 两人自顾自的讨论着视频上的黑影,我的心重重的落了下去,不想一时紧张,把他给忘了。 “去!把帕尔昝找来!” 一个老兵从房间钻了出去,不久门口就响起了帕尔昝熟悉的“塑料”普通话。 “谁他妈说老子偷火腿肠了,王八羔子才干那事!” 听着这话我可不乐意了,今天这黑锅你不背也背定了,监控可认新兵还是老兵。 “吼啥呢?翅膀长硬了是吧?有能耐了是吧?” 戴伊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两人在门口站着,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这小维老兵可不是吃素的。 “谁说你偷火腿肠了?哪个说你偷火腿肠了?” 戴伊胜可不高兴了,这很明显有理在声高,但戴伊胜比他更能吼,直接吼的帕尔昝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他也没想到戴伊胜在。 “戴排!我听有人说我偷火腿肠了,所以……” “我说的!有意见吗?” 帕尔昝这声后着实是不给戴伊胜面子,他要是不狠点就不是戴伊胜了,以后这可全乱了。 帕尔昝一丝怒意涌上面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戴伊胜,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进来!” 戴伊胜冷冷的说一句,径直回到了通讯室,眼里已经认定这个人就是“贼”,即使他不是。 这戴伊胜可不是软柿子,似乎他没少给老兵好脸,可这新兵好了,老兵开始不像样子了,连上等兵都开始大呼小叫了。 在场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不是自己干的,随便他们怎么弄纯当看戏,心里指不定怀疑谁呢。 “看看这个是不是你!” “是!” 两人心里都憋着火,只不过从言语里透出来那一丝丝不爽,脾气都得好好改改,心里一阵得意的看着帕尔昝怎么解释。 “这是你吗?” 还是跟前两人一样,帕尔昝的表情好不到哪去,看着自己在屏幕上,脑子里不断的搜索着昨天的记忆。 “好像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难道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报告!是我!” 听到戴伊胜这么一说,帕尔昝笔直的站好,回答了一句,他可没看见杨桂华那张河南班长的脸已经黑了。 “你去车库干什么了?看时间你也呆了不少时间,在里面干啥呢?” 戴伊胜摆出一副警察的脸孔,而帕尔昝瞬间就变成了街头闹事的小混混,等待着给警察叔叔交代交代。 “我看见狼儿在里面叫,所以进去看看,然后就出来了!” “昨晚有上面有人听到开带箱的声音,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是我!” “狼儿会钻带箱?这可有点说不过去吧?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人?” 帕尔昝不说话了,而只有我知道他自己的行为谨慎却害了自己,也该,谁叫他昨晚吓我老半天。 “说!” 戴伊胜站了起来,那种强者的杀气又出来了,作为中队的管理者,他可不希望老兵没老兵的样子,把我们这群新兵都带成了阿猫阿狗。 帕尔昝那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刚从新兵过来的他不会不知道解释就是掩饰,所以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看来你是无话可说了?我给你机会,说!” “昨晚我听到狼儿在车库叫,以为有人进来了,所以进去看看,还打开了带箱!” “然后呢?” “然后我就出来追狼儿了!” “但愿你说的是实话!彭浩源!将视频接着放!” “是!” 这我很乐意效劳,本来这是我干的,但既然帕尔昝这么乐意帮我背黑锅,那我也没办法。 “你又进去干什么?不会是狼儿又进去了吧?” “报告!没有!我还是觉得不放心,进去看了一下!” “你觉得你说的过去吗?第一,从开始到现在我没看见狼儿的影子。第二,你一个哨兵擅离职守,进到车库,动机不明。第三,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进去了,你一个人开了带箱,你解释的通吗?” “报告!解释不通!” “好!你是老兵,该有老兵的样子,自己说怎么办?” “一切按照条令条例来!因我而起,我承担!” “好!你去吧!” 帕尔昝转身的一霎那,强烈的杀气转眼间消失在他的背影里,但愿事情就这么过来。 众人眼瞅着这里弥漫的硝烟,自然不会多呆,各自散去,杨桂华也一改那张黑脸,对新兵笑了。 “给脸不要的家伙,给你春光你就灿烂,什么东西!”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反正我现在是局外人,完全不关我的事,但愿如此。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们成了死士 在通讯室一直呆在,怕出去有“鬼”叫门,这也许算是最好的结果,大不了以后将他付的钱悉数给他。 戴伊胜呆到很晚,并没有怀疑到我,毕竟那不实际,我后面可是司务长,掌管着整个中队的后勤。 他一高兴就给我一箱方便面或者一箱榨菜,在说上一句让我心寒的话。 “快点吃啊!这个马上过期了!” 心里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该埋怨他的义举,毕竟这么多吃的可是我这新兵不敢想象的,算是满汉全席。 所以这里我并不愁吃喝,所以没必要做那些缺斤短两的事,但偏偏我做了。 只是有点心不在焉,想着晚上那一关,帕尔昝的为人我不是不知道,他是那种有仇必报,有气必出的人。 晚上八点,原本是业务理论战术学习,却不知道怎么变成了体能训练,而且组训者正是帕尔昝。 带着我们来到地下室,帕尔昝将门反锁了,脸上的杀气不比在通讯室那会儿。 尽管是五月份的天,但我们还是感觉一阵冷气凉透了我们的后背,谁都知道帕尔昝,但只有我知道受了冤的帕尔昝。 “说吧!今天那事谁干的?我今天陪你们玩,哪个干了事不敢承认?这就是你们的作风?” 没人说话,只是都跨立着站着,准备这练狱的开始,现在不准备好,一会就没机会了。 “好!今天我们说说纪律条令!俯卧撑准备!” “杀!” 机械般的完成这个不知道做了多少遍的动作,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快点出警。 “你们知道什么是部队的纪律吗?” “知道!令行禁止!” “错!部队的纪律不是令行禁止,而是‘惨无人道’!” 没想到这个小维老兵小小年纪身上的煞气就比张天佐强,面对他我还不如面对张天佐,可惜他不在。 看了今天这顿我们定是吃不了兜着走,没有一个老兵,估计他们都说好了,给我们上纪律课。 “报告!我抗议!我不服!” 才开始没几分钟,王奇就喊了出来,老兵都不在,就算我们将他狠k一顿也没人知道,说出来谁信? 帕尔昝眯了一下眼睛,似乎正在等待着有人出来抗议,脸上的狠戾也越发的沉重。 “你有什么抗议的?说!” “报告!今天班长挨了骂不舒服,但不能拿我们出气!我抗议这种不人道的训练,这是虐待!” “很好!还有人知道喊抗议,喊人道,我很喜欢!” 帕尔昝喜欢的不是我们真知道疼痛,而是他知道有理由给我们来顿狠的了。 “你们还有谁抗议?还有谁需要人道?站出来!” 这会没人动了,都趴在地上做着那个怕到顶的俯卧撑,一做便很难停下来,直到他逼我们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你们还想要人道吗?你们还把自己当人吗?我早就不把你们当人了!” 一字一句,听着帕尔昝咬牙切齿的声音,不知道这顿火他憋了多久,还是我们的过错有多大。 但我不信自己拿根火腿肠天能塌下来,只能说帕尔昝心里不舒服,便要将这里变成练狱。 “你们给我听着!这里没有人道,这里只有纪律,这里不会跟你们解释那么多,没有解释!” 蹲在王奇面前,帕尔昝恨不得将这个敢出言顶撞他的人给吞了,但他不会,因为他还要看着我们生不如死的喊叫。 “惹事你们第一,训练你们倒数第一,这才多少个俯卧撑,看你们龇牙咧嘴的样子,一群废物!” “你给我等着!我会去大队告你,我会去司令部告你,直到你从这滚蛋!” 刘辉也跟着来了,这哪是战友,这根本就是天雷地火,碰不着边的。 “好!都有意见!我很喜欢!今后对新兵,我希望你们不会比我心软,越狠我越喜欢!” 没有老兵的镇压,没有干部的看场子,新兵可不会容忍这个上等兵太放肆,一个二个都按捺不住了。 要是换了以前,我早就上去将这个难看至极的上等兵给打出去了,但今天不能,因为这顿练应该。 “你们给我记着!解放军战斗条令,纪律条令,内务条令三大条令没有任何一条条令说到‘人道’!只有服从!执行!战斗!”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上等兵了,似乎约翰兰博附体了,指着我们一顿咆哮。 “是不是有一条规定,尊重士兵人权,不得打骂体罚?” 我忍不住了,今天他如果说为了火腿肠的事来找我们,我没意见,因为他本来就白白受气。 但现在他借机发难,我无法忍受,纪律是纪律,轮不到他来在这拿我们当孙子练。 “又一个!好!这样的人越多我越喜欢,在趴着不说话的都是孬兵,废物!心里有意见就说!爷们应该堂堂正正的说!” “好了!够了!我说!就是我这个废物拿的!有本事对着我来,别在这假公济私!” “想当出头鸟啊?但这并不能为你带来荣誉!这是耻辱!” 说已经说了,在反口已是不可能,就算是他杀了我,今天我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就像他说的,是个爷们就堂堂正正的说,敢做敢当,没什么大不了! “我说了!就是我拿的,不管你信不信!” “还有我!我也拿了!” “我也有一份,我们都拿了!” 看了帕尔昝一个人来练我们太低估我们了,我们并不是等闲之辈,对于他我们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好!你们都很牛!都有脾气!今天我只为公不为私!我只讲条令,所有战斗条令!” 话虽然平静,但却让我感到一阵寒意,三大纪律不是一晚上就能就能讲完的。 “首先我们来讲士兵守则!这是你们每一个来到这的人应当牢记的使命!” 没人再说话了,凭着对帕尔昝的了解,今天不让我们死也会让我们废掉,今天不死只有一天,但如果我们反抗,今后的一月,一年我们都会是如此。 房间内除了心跳的声音和喘息的声音就是一个不太标准又让我们厌恶到了极点的吼声。 “士兵职责第一条: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勇敢顽强,坚决完成任务!” 良久之后的一声暴喝,犹如晴天霹雳震荡着我们的大脑,也刺激着我们的躯体加速完成这一组俯卧撑。 “你们做到了吗?士兵们!还是应该叫你们大爷们!” 面对这良心的审问,没人回答,因为谁都不能断言我们是否履行了士兵职责。 “服从命令!你们是服从了命令!但你们是因为畏惧而服从还是因为自己是军人而服从!” “报告!”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新兵!” “是!” 王奇还想说什么,但被帕尔昝打断了,那声“新兵”似乎格外刺耳,到底什么是新兵? “有件事你们也许不知道,来到这以前,你们的身份已经从当地的民政局删除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从那一刻开始,你们已经不是人了,不是地方老百姓了!你们的行为将不受法律的制裁,而是受军队!” 帕尔昝说的我知道,我没户口了,成为了黑户。当如若不是有人跟我说,选择了黑两年,放弃了黑一辈子,我想我不会呆在这。 “你们是以军人的身份接受命令吗?还是没有忘记你们的湖南,你们的宁夏,你们还将自己当成人吗?”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有些别扭,难道我们不是人吗?为什么老是否定我们是人呢?你不是人……这话听着咋那么别扭。 “这支部队成立以来,经过了千难万苦,生活在这想当人很难,但是做鬼挺容易!这里永远不是你们这群榆木脑袋能想到的,这里很多人无时不刻想要你们的命!” “报告!班长说的我们都懂,我们知道自己是军人,但我们接受不了的就是军人!” “你懂?你懂个屁!你外表是军人,内心却是一个十足的老百姓,连老百姓都不如!” 帕尔昝转过身去,似乎不愿意我们看到他带着血丝的眼睛,如狼眼一般盯着猎物。 “继续!再讲听从指挥!你们都很伟大,可以不听我一个上等兵的指挥,也可以不听班长的指挥,甚至不听战斗队长的指挥,你们都很有勇气,不怕死的勇气!但是我们没有勇气,我们没有勇气看见你们的尸体支离破碎,看见你们的家人撕心裂肺,我们见多了!” 此刻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帕尔昝,以前是个人成见太多了,他骂过我,收拾过我,侮辱过我。 但现在,他作为一个这样的身份,却站在自己的职责面前,放弃民族,穿着军装,做一名战士。 这样的气度我做不到,我是以他这种身份,我指不定背着炸药包做人肉炸弹去了。 现在他跟我们讲战斗,讲条令,讲职责,讲义务,我自问做不到抛开成见像他这样。 “新兵们!给我背!我刚才所讲的士兵职责!”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勇敢顽强,坚决完成任务; 刻苦训练,熟练掌握并爱护武器装备; 努力学习政治,不断提高思想觉悟; 严守纪律,服从管理,尊重领导,团结同志,爱护集体荣誉; 艰苦奋斗,厉行节约,爱护公物; 积极学习科学文化,提高文化素质; 积极参加体育训练,锻炼身体,增强体质; 遵守安全规定,保守军事秘密。” “你们是嘴上记住了,心里没记住!谁要做到这些,早已经不在这了,这就是军人!钢铁纪律锻造出来的机器,只有服从,没有解释!” 今晚的学习应该是这些,但眼下却换成了以体能的方式来接受,没人会在这时候记得士兵职责是什么。 那种感觉很强烈,如刀割一般在我们身上,纪律到底是什么?看不见摸不着,却是控制我们一言一行的准绳,一个标准军人的准绳。 很想快点结束这样的痛苦,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也许我们可以站起来走人,但是有很多东西约束着我们,我们在这受虐。 至于什么是人道?什么是不公?我们已经来不及多想,这里不会给我们解释的机会,因为我们是兵。 帕尔昝并没有结束讲解三大纪律,一个老维人,从一个汉字不识,到现在滔滔不绝的带给我们痛苦,应该承受,为他的身份。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惩戒 训练室的夜一秒是一秒,一秒都是煎熬,身体的煎熬,内心的煎熬。 在这里,他们将我们锻造成机器,被纪律约束的机器,没有什么对不对,只有能不能。 无数遍的想过,也不止我一个人想过,下一批新兵过来,是不是我们也会变成帕尔昝这样的机器。 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为几根火腿肠承受帕尔昝给的代价。 这会也许忍受比谩骂更有效,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就算是我们喊破喉咙也没人理我们。 地上的毯子已经被我们的汗大湿了一遍又一遍,一股潮湿的汗味儿,似乎我们已经无数遍的习惯了这种味道。 镜子上不断的留着我们的“泪”,看着我们这样训练,它哭了,在这个“练”字下面滴着水。 “你们给我听着!中国人民解放军不是养狗的地方,收起你们的狗样子,别给我咧舌头,别给我摇尾巴!特别是个别新兵,别跟狼儿一样,看见主人就上!” “报告!我抗议!我抗议这种侮辱!我们是人不是狗!你必须跟我们道歉!” 被练傻了就啥都敢说了,他要是再过分点,我就上去揍他,练我们就算了,还跟我们说这种没人性的话,简直无法接受。 “你是人吗?你算是人吗?你有人的脑子吗?你不觉得痛苦吗?不觉得委屈吗?你应该得到解脱!” “我忍受不是因为我没有人的感觉,而是我是军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可以死,但我不怕死!” “你还记得你是军人啊!不简单嘛!是军人就要承受一切你知道吗?有什么东西比你的命重要吗?但你要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命你不觉得愚蠢吗?” “是!我觉得自己愚蠢,愚蠢至极,但我愿意,如果不愚蠢,你早就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 “威胁我啊?我不怕威胁!你们越是恨我我就越喜欢,我可不希望因为让你们喜欢我,让你们家断子绝孙!” 这样的生活简直无法承受,虐待,侮辱,折磨。每一次都想把眼前的这些人,这些让我们分秒不得安宁的人给咬死。 “报告!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 说话间一个身影从几名新兵当中站起来,以前我说过他懦弱,现在他却是无比高大,至少我不该这样对帕尔昝。 “罗军是吧!好!出去找队长!如果你留下来没走,每天都是你们的噩梦!” 对于罗军,无需太多语言,就凭帕尔昝这张歪脸就能让人毛骨悚然,他在犹豫,看看我们扭曲的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到底走不走?赶紧给老子闪人,丢新疆人的脸!” “报告!我不走了!” “滚!这里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老子这里从此没你这号孬兵,但你的训练他们一个不少的帮你完成!” 帕尔昝其实长的跟我们无异,只是说话间那种狠戾却是我们不具备的,顷刻间就能将一个人生吞活剥。 罗军站在敞开的门口没有动,只是看看我们,这一帮子兄弟之所以都忍耐着,不是因为自己不敢,而是因为不能。 “班长!我不走了,请求归队!” “出去!到门口站着!” “是!” 罗军走了,我们继续在这做着双臂屈伸,不知道这是多少个了,谁说训练不会死人,有时候一个也会死人。 “来到这个地方,忘记你们是谁,忘记你们心里还有什么,你们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完成我交付你们的任务!像这样的孬兵今后只有死路一条,他不是死在战斗现场就是死在敌对分子手里,我说的!” “报告!” “讲!” “我想请问班长!是不是我们死才是你训练的目的,似乎我们活着让你很不好受!” 训练我能接受,有时候内心的痛楚比训练更折磨我们,至少到现在没人这么骂过我,曾经骂过我的人都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但现在我却要趴在这做着不知名的运动,让自己身体痛的一抽一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解脱却得不到解脱。 “问的好!老子已经看见过够多的死人了,有自己的兄弟!今天我告诉你,告诉你们每一个在这骂我的人,活着就是等待接受死亡!” “死亡我不怕!但我不愿死的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要死我们应该死在战场上,哪怕是敌人的枪口下!” “新兵!你知道什么是战场吗?我知道你接触了不少警,比你这的兄弟强!但你看到的不是战场,只是战斗,战场来自于你们心里!战斗来自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你不是想过要逃吗?现在你不想杀了我吗?因为你在战斗,跟自己的思想战斗!” 我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内心得到一丝平静,被军人这个称谓所打败了,选择了它没得解释,一切都是必然。 “第一年,每一秒都是你们的煎熬,我要的就是你们生不如死的感觉!生毕竟比死好!你们的死将是为需要你们的人,而不是我!” “报告班长!你死过吗?你为别人死过吗?你错过吗?你为别人承受过吗?” 这些大道理似乎在不少军事题材的电影中看过,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帕尔昝重复,心里不由得疙瘩。 我不信一个人一辈子不犯错误,谁生来就是为别人去死的,穿着这身衣服,我愿意,但我需要一个理由。 需要我的时候我不会退缩,我只是要一个理由,自己为什么这样为人付出忍受,到最后却是这样一种结果,这不公平。 练,我不怕,他练不死我,但是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心理,我自问承受不了。谁愿意,三百块钱,买断我的尊严,时间,自由,所有的一切。 “新兵们!这身衣服不是谁都能穿的起的,它要的不是你们的钱,而是你们的身体和心理!从始至终不是你们选择它,而是它选择你们,希望你们搞清楚!” “这是一种折磨!惨无人道的折磨!虐待!没有人性的虐待!” 再一次跟帕尔昝咆哮的时候,他一脚踹了过来,直接将我踹翻了,他不再忍耐。 “老子说了很多遍了,别跟我在这提人道,老子当初比你们过的惨十倍百倍!你们可以去问问,老子当初不会汉语,被曹俊东练成什么样了!老子说的第一句汉语是‘你他妈的老子要杀了你’!” 难道帕尔昝要我们说的第一句维语是“阿朗斯给(ji)的(注:维语:你他妈的)”? “阿朗斯给的!” 帕尔昝看了我一眼,眼中堆积的怒火,手上暴怒的青筋,他现在应该想杀了我。 “我警告你!别拿一个民族的语言、文字、习俗开玩笑,否则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也警告你!训练是训练,别带个人私怨!这不是你能干的事,你还不够资格练我们!” “全体都有!起立!你们听着!因为他,今天我必须让你们死,至少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给老子背上三十公斤沙袋!” 就那么几个新兵,每个人看着我都带着怒意,也有的表示同情,我将他们的愤怒给逼了出来。 “俯卧撑准备!” “杀!” “你们犯的第一个错误,不该做不该做的事!做了就要承担责任!不管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做的,但被我看见了,你们就该死!” “请问班长!你看见谁是谁!” “我就看见你!” 这一声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下了,肚子一阵剧痛,被帕尔昝飞了狠狠一脚,直接把我飞到了墙上。 “你记着!帕尔昝!从我在这个中队的任何时候起,看见我小心点!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虐待!” “我告诉你!当我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但我有足够的能力在你找我之前先让你死在这!” 捂着自己翻滚的内脏,再一次回到了队列当中,忍受着这样一种折磨,每个人的眼神都是带着杀气,恨不得立马干他一顿。 “你们当的什么兵?都是大爷是吧?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练不得!你们还来这干啥?败坏这里的名声啊?” 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不知道,理智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想着一张脸,每一个人的脸,我该不该上去弄死这个小维人。 忍耐!没有目的的忍耐,不知道要忍到什么时候,只要能站起来,就忍耐!如果我们的时间只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秒钟,那一秒绝对是留给一个该死的人。 “这里什么都不要,要求很简单!就是让你们做一个机器!不会喜,不会怒,不会哀,不会乐!有这些感觉的都是人,都是老百姓,军人没有喜怒哀乐!” 也许这就是代价,前世的代价,这里是地狱,而我们是等待重生的恶鬼。 要想再世为人,先得还清前世孽报,曾经我不懂孝义为何物,现在我懂了,但我已经伤害了最亲的人,只能在这承受。 用这样一种借口安慰着自己,不知道多久了,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爆炸了,但只要零点几秒,我就再度平静了,因为背后还有很多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噩梦继续 从八点吃过饭到现在凌晨两点,不知道多少个俯卧撑,有过反抗,但都被镇压下去了。 凌晨的夜,新疆距湖南7000公里外的家,家人正在熟睡,而我在想着他们的脸,一遍一遍的过。 这是为爸妈忍耐的,这是为大姐忍耐的,这是为三姐忍耐的,这是为轩轩忍耐的…… 身体只剩一根脊梁骨,只要它不断我就能站起来,接受帕尔昝的训练,我就怕它断。 “你们谁昨天进入了车库!老实交代!我可以结束你们的痛苦!” 听着帕尔昝这句话,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他只是在让我们死亡之前给我们点沉默。 “你们让我在沉默中爆发,我就让你们在沉默中死亡!” 这是他的绝世名言,也是他心狠手辣的象征,帕尔昝出马,怨声载道。 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本来就是因为我而使兄弟们受难,是时候结束这段痛苦了。 “报告!是我进去的!火腿等物资也是我拿的!” “你觉得自己很有能耐吗?你这是个人英雄主义!这里不需要你同情谁!也不要你为谁而承担!保证你自己活着就行了!” “报告班长!是我!我昨天进入车库,拿了火腿肠和榨菜!” “我也拿了!不管他们的事!是我拿的!杨班长的车!” 我心里可真不好受了,东西本来就是我拿的,现在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这个地狱现在阎王小鬼全乱了。 “够了!兄弟们!东西真是我拿的!你们别闹了,对不住大家!让大家因为我受罪了!” 一声暴喝终于让这个房间停止了一群疯子的咒骂,吵闹,谁都疯了。没想到自己因为几根几块钱的东西承受着这样的折磨,我想自己已经疯了。 “你们都想造反吗?你们以为这样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是吧!你们错了!新兵们!我现在只要那个人出来,说一声‘我拿了’!” “我拿了!” “真是你拿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进车库那会我正好在车库 !” 他不是想要这个人吗?现在我说了他又不信,真搞不懂这人到底想怎么样。 “还有我!我也在,看着你进去的!” “还有我!我们都进去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感动还是埋怨,这些兄弟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是跟着来了,这真是我一个人的事。 “好啊!你们都很团结,我很喜欢!我不知道你们是给谁背,但这都是愚蠢的行为,因为你们都得死!” “让我死我没意见!但今晚如果我死不了,明天一定是你死的时候!我敢保证,新疆从此容不下你!” “好哇!那咱就试试,看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那一刻的来临,也许这样的日子久了,就像老兵说的:死亡是解脱,活着就要承受痛苦。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我已经承受不住,如果死亡才是解脱,那希望下一次我不会活着回来。 “你们都很牛,是我练过最牛的兵!我很佩服你们,如果不是这身军装的话,我们能成为朋友,我喜欢汉族朋友有骨气!但战斗中,你们愿意承担死亡吗?愿意为他人承担死亡吗?” “我们愿意!” “好!现在开始!面对面,用你现在最大的力气将你对面的那个人打昏,甩巴掌!” “报告!做不到!” “为啥?为啥做不到?你不是不怕死吗?现在怕疼了?” 没想到今晚帕尔昝提出的要求超出了我的容忍范围,我不准别人打我的脸,也不会去打别人的脸。 希望他停止这种侵权行为,我可以既往不咎,他依旧是我的班长,就算练死我也不再话下。 “我可以为你去死,但我不会让你为我去死!所以我做不到!” “阿达西!看不出来你还是挺有个性的一娃!但这是我的命令!” “我拒绝服从这种侮辱性的命令!今天我们谁都不会动,其他的训练我们接受!” 帕尔昝站在我们面前,隔着他就是我们的兄弟,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他,狠狠的盯着他。 可他只是盯着我,今天他竟然没有动手揍我,这个以心狠手辣著称的上等兵,平时早就将我打的起不来了,今天心软了吗? “士兵们!士兵职责第一条念!”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勇敢顽强,坚决完成任务!” “你们是兵吗?还是一群穿着军装的老百姓?不知道什么是命令吗?不知道什么任务吗?不服从命令你们算什么军人?” 兄弟们没有说话了,只是用眼神看着对面那个人,不知道下一秒该怎么做,是做人还是做机器。 “左一列!听令!给我打!” “啪!” 这一声打在兄弟的脸上,哭的却是我们自己,还有什么我们可以放弃的,还有什么是我们需要放弃的,唯一的尊严! “好!很好!你们没有忘记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军人!右一列!你们被打了心里舒服吗?打回去!” “啪!” 当这一巴掌打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再一次为了自己的脸落下了泪,我曾经狠狠的甩过自己一巴掌,但那是自己打的,今天的感觉完全不同。 “你们都给我记着!这一巴掌是为你们的衣服打的!忘记你们是个人,将你们的脸踩在脚下,赋予你们的是军人的尊严!你们将要为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弃自己的一切!” 两队人就这样站在,眼睛都红红的,从没哭过的人哭了,不是打我们的脸,而是打我们的心,它在滴血。 为了这一天,我们承受了太多,放弃了太多,也许这辈子谁都不会忘记他们给我们的耻辱,也给了我们光荣。 “战斗现场没有谁能为自己去承担死亡,因为你们都是家里的宝贝,家里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少爷。你们死了,我们无法跟你们家人交代,所以我必须保证你们活着,用尽一切方法活着!但是必要时刻,你们需要牺牲,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别人的,因为这是你们与生俱来的本能!” 第一次听到为别人牺牲是本能,我似乎有点理解,当兵本来就是牺牲,因为我们都想在未来的一场战斗中自己所受的屈辱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军人的归宿是牺牲。 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我们,让我们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毫不退缩,就像快刀闪过,机器人永远不具备思考问题的能力,只懂得执行输入的命令。 心里越是不甘,战斗现场我们就越勇猛,势如破竹,因为这样的训练不会让我们有感情去考虑自己,痛楚是为别人而承受。 转眼间,你一巴掌过来,我一巴掌过去,我们的脸上都红了,又青又紫的手指印。从来没让男人打过脸,没想到我们下手如此的重,有多少怨恨都发泄出来了。 “到这时候你们还有勇气去承担兄弟死亡吗?你们是不是都下不去手吗?你们都不怕死,但你们都害怕身边的人死,就连我也怕,我怕你们回来的是一具冰冷残破的尸体!” 听着帕尔昝没有一点人性的说话,这个时候似乎成了我们的乐趣,有兄弟竟然笑了,只是不易发觉。 打着彼此的脸就像玩一样,他重一点我就重一点,他轻一点我就轻一点,是兄弟不会计较这些。 几分钟,短短几分钟,帕尔昝在旁边说着话,而我们在着一巴掌一巴掌的打着,这似乎是一种享受,承受快感的享受。 也许我们都傻了,被打傻了,嘴角一点点红色,还好我能感受。这是兄弟之间的情谊,不经历的人是感受不到的,罗军感受不到,所以他不会有什么难忘。 这种苦中带着甜的感觉像一杯美酒,喝下去的时候苦,但苦中透着甜,我们能经历这样一场旅程,人生无憾了。 “停!” 兄弟们齐刷刷的站好,恢复一名军人的最佳状态,脸上有血有泪,谁都没有去擦,似乎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让我们平静了,感受着这里的温度,感受着这里的一切。 如果这个时候我在家应该是一个很普通的打工仔,几世修来的福分,让我们一起在这互相摸对方的脸。 一起战斗,一起训练,这一批的十几个人能走到最后的都是一种莫大的缘分,我们从几千号人当中来到这,这辈子知足了。 “笑啥呢?被打傻了是吧?” 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的笑容,自己没发现,帕尔昝看见了,但眼下已经无所谓了,就算再将我们练一顿,我们也不会抗议。 “新兵们!放弃不是件简单的事,但有时候放弃了你们会更容易接受!承受起了八十公斤的重量,下次你就能挑战九十公斤,人的承受能力是不断的开阔出来的,我的意思你们都知道!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 突然间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帕尔昝了,最后那一句话说对了,前面的训练并不难,只是我们自己在为难自己,放不下心里的一些东西。等到真正放下了的时候,才发现如此轻松愉快。 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作茧自缚,这里并没有人虐待我们,一直都是我们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可惜马红星不在,要不我能把他那脸打的更胖一些,走出训练室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的是自己的心更加强大了。 训练并不累,累的是我们自己总是小心的保护着某些东西,等到有天一旦释怀,我们都能得到洒脱。 至于帕尔昝说的,他不希望看到哪个兄弟被出卖,被指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不管我的事。 回到通讯室,马红星已经睡了,一把扯掉他的被子往外跑,直到听到他的骂人声。 看看最近的文件,这样的夜却睡不着,刚才那一幕始终在脑海中,明天还得去一次大队汇报工作,这个样子怎么解释?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通讯员苦闷 一切都是定数,注定了的改不了,现在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十八岁的年龄说得上是纯情小男生,说真的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就到这地方来了。 以前也有心仪的女孩,但人家一句话就让我心哇凉哇凉的,说的也是,我这么个大老粗能给人家什么呢? 心一横,我就斩情绝爱了,是缘分该来的时候会来,不该来的时候强留不住。如果我不能给未来的媳妇一个明天,我坚决不会迈出那一步。 这么几个月,想想自己到底变了什么?自己的心变了,开始强制自己接受“不成文的规定”。 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误付出代价?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伤亡付出代价?我为什么要接受这里的一切?能让我接受的只有一条:我是军人。 偶尔有人骂我傻傻,我不在乎,只要我的付出能使一个人温暖一点,一个社会温暖一点,我值了。 至于那个女孩,我不想多想,如果她理解,她会像家人一样选择默默陪着我。 家人?到现在我才明白什么是家人。就是那个明明在哭却说自己很好的人,爸妈都是,儿子有自己的苦衷。 享受这一个人的时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这一切都像一场梦。至于结局是什么,我猜不透,也许真的有天自己会盖上国旗。 “如果有一天你盖上了国旗,我会选择陪你,不让你孤独!是我把你送到新疆的,我一定陪你!” 当姐姐哭着和我说完这些话,我想她无需我多说,作为一个伟大的女人,她值得我付出一切,为了回报她。 也许这也是我对自己内心那个她的初始,如果在我最无助的日子她默默陪伴着我,有一天她会是我最爱的女孩,不离不弃。 想到这,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也许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如果她不理解,我请她离开,这是一份没有保险的感情。军属不是那么好当的,每一年的每一秒都必须等待一个最坏的消息。 这是一份牵肠挂肚,梁泽海的女朋友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作为他的女朋友,我已经做好了他战死的准备。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代表着选择一名正在国家部队服役的军人,就要有一颗强大的心,陈舒云很明显不是。 这些她都没有想到,她想不到的我来想,我不想在这留下一段情,而自己无以为报。 也许自己从来不适合扮演一个正面角色,自己长的不像,但这不是我的本意,不得已而为之。 “报告!” “进!” 当我冥想之际,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我,他不是这个中队的人,这是我第一反应。 当他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我站了起了,对老兵还是规矩点好,何况现在我已经游刃有余了。 被谭进军等老兵**的“青楼女子”,很多老兵都说我有“女生气质”,说话温温柔柔的。 “班长好!” “好!” 这是老兵留给我的第一印象,但并不代表永久,第一次见面每个人都是如此,但越是沉默的人越表现得心狠手黑。 看着他背着大包小包,一米七的个子在我面前还短了点,但有一种当兵所不具备的气质。 怎么说?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北京男孩,北京人给人的就是那一种强烈的书生气质。 一张白皙干净的脸,谈吐温文尔雅,像是出身于书香门第。这里可不是大笑,长的面目可憎的人多,但这儒雅的人可不多。 “我叫韩宇航,来自河北廊坊!今天接到司令部命令借调市中队!” 听他这么一说,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层,没有老兵的那种杀气。在这呆久了,随便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对他的底就差不多了解了。 “韩班长好!我现在带你去见指导员!” “好!谢谢!” 帮着这个新来的班长提着东西就往楼上走,心里也在犯嘀咕,希望来的是贵人,可千万别是小人。 要是让这个老兵知道我心里在嘀咕他,不知道他会不会一脚把我踹到楼上去。 “报告!” “进!” 两人同时对着梁泽海敬礼,看他这身板绝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兵,一举一动都跟机械似的。 看一个兵有没有兵的“精气神”,首先看他说话的声音,其次是他的坐立行走。 眼前的这个人呼吸允密,双臂摆动有力,应该不是个泛泛之辈,看来他不会是贵人。 “指导员!这是借调到这里的班长!”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转身离去之际还不忘对着“冷面神”敬个礼,别人叫我“黑面神”是因为我长得黑。现在叫他“冷面神”,因为他随时都是冷冰冰的。 快步走到通讯室,继续帮梁泽海浏览文件,要是哪天自己想干点坏事,给他改动些什么…… 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安的念头,我这倒霉孩子哪天不好玩了必定会拿着干部玩,还是算了。 还是继续想我的“终身大事”比较好,这可是我的初恋,怎么的也得留下点回忆不是。不说轰轰烈烈,但不能是书里那般苦涩。 其实这陈舒云蛮好的,温柔可爱带着一种猫性,这正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女孩。 看来自己并不是一个机器,还是有点来电的感觉,不像梁泽海,一天到晚对谁都是一副冷样儿。 至少我得到了他的一点真传,除了对身边的人胡闹外,对外人也是一种冷。 这是我入伍以来第一次在部队考虑关于“感情”的问题,曾几何时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剩人”。 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看文件了,除非我想把梁泽海的文案改一下。揉揉自己发胀的脑袋,无意间瞥了一眼大队办公室的窗口。 一秒钟之后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脑上,窗口一双眼睛正注视着我这个方向,难道真是自己思春?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第一次感到行为受到约束,不知道该做什么,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直直的坐在那,脸发烧了。 “嘿!你小子思春呢?脸红的跟茄子一样!” 随着一声暴喝,来人把我吓了一跳,直接跳了起来,如果没看见那张脸,我想电脑就报废了。 曹俊东!要不是看在这二级马上复原的份上,我想我一定让他知道吓我的后果。 先给他记着,有机会一定让他知道被吓是什么感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曹班长!你今年真的要走吗?你都二级了,工资又上了一个档次,我不懂。” 曹俊东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对于我的问题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新兵永远想不到老兵在想什么。 “跟你说你也不懂,等你到了那一天你就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我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再不结婚我爸妈可就等不了咯!” 曹俊东意味深长的说出这么一句便不再理我,对于我他只是多费口舌。 一个人在那想着,有些事不经历过怎么都不会明白,就像我没经过恋爱,对于那种感觉既向往又逃避。 其实老兵都不错,只是在这么个地方,没什么人情味讲,讲的只是生死兄弟。 到了那天,曾经蹂躏我的人都走了,我成为一个老兵的时候,该如何面对新兵?还是以这种“打是疼,骂是爱”的观念吗?我不知道。 “小b!你转不转士官?” 曹俊东这一句话把我问的懵了,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不转!” “为啥?” 曹俊东将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斜着脑袋问我,没想到这个士官对于我的个人问题也会有关心的时候。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说假话!” “对这里不感兴趣!现在就算要我明天走,我都谢天谢地!” “那真话呢?” “真话就是我不想也不愿自己回到过去,曾经的我太可怕了,肥需一种正然之气才能纠正我,我不想自己在沾染上‘邪气’!” “邪气?你是说这里作风不正?” “不是!不知道我这么说曹班长懂不懂!你说我会是一个新的战斗班长种子吗?” “恩…轮脾气,轮体能,轮业务,你都是一个标准的战斗班长,但惟独一点我不知道!” “哪一点?” “不知道你的心够不够黑!够不够狠!” 没想到跟这个从来没有共同话题的老兵扯到一块去了,不知道是他发烧了还是我发烧了。 “这个跟战斗班长有关系吗?如果我足够心狠手黑呢?” “肯定有关系!你觉得像罗军那样的人能担任战斗班长吗?” “他能当战斗班长,我就能当指挥员!”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这个名字,骨子里就痒痒的,都是老兵找理由练的,一人生病全家吃药,要是我当了战斗班长,第一件事废了这条规定。 “那就对了!一来对自己不够狠,成不了人中龙凤!二来对属下不狠树立不起自己的威信,这就是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听着曹俊东扯淡般说着,不知道他的“心狠论”对不对,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幻想自己担任战斗班长的日子了。 这是一种莫大的殊荣,想着家人骄傲的对亲朋好友说着自己的儿子,哪个脸上不贴光? 至于曹俊东说的,只有心狠手黑的人才能成为人中龙凤,简直是谬论。 至于自己会怎么选择,一切看天意,如果姐让我留的话我就留,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回家陪家人。 “所有人员训练场集合准备训练!” 楼道内响起来杨桂华的催促,这帮小子像被赶鸭子一般赶了下来,还有马红星。 “你去还是我去?” 马红星站在门口问了一句,这家伙没事就躲着,有事就跑回来,看着不爽。 “我去吧!你这身板可受不了人家的摧残!” 看着马红星满脸**的笑容,真想抽他一顿,话说这个时候曹俊东的话却影响了我,也改变了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体能周(1)造强兵 现在浑身都是散的,每次被老兵练完,不知道几天后又是一次强化,感觉自己的每根筋都迸发着破体而出的力量。 但对于老兵班长的话还是不敢马虎,集合令下达,十五秒内必须到指定的集合地点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杨桂华站在训练场,等待着从各个方向跑来的新兵老兵,不时的看看表。 “快点!磨叽啥呢?欠练了是吧!” 平时默不作声的杨桂华一顿暴喝,兄弟们加快了逃命的步子,等候着杨桂华开始我们的噩梦。 “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这个训练场集合心情总是不安的,也许这里给我留下了太多苦痛的回忆。 我从一个混混青年到了这里,现在不得不说自己已经转型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不管什么时候再也看不见那个混混样儿了。 一令一行都是被这严格的纪律塑造出来了,将有令兵不得不从,不从就得死一大片。 每次训练这些个带兵的都得找出自己那么一点点情绪出来,否则训练就没效果,也达不到火候。 “你们的速度什么时候能快点?火烧眉毛了还在那晃!老太太都比你们走的快!罗军你还看!说的就是你!” “我没有啊?我又怎么了?” 我想在场的每一个老兵都在用一种近乎可以杀人的眼光看着罗军,这谁都知道的事,可偏偏他不知道。 杨桂华的眼神已经在燃烧,被怒火充斥着,作为一个战斗班长,他不希望他说一句,下面的人说十句。 “我准你说话了吗?不知道开口前打报告吗?” “没有!我只是说一下!” 两人似乎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已经心无旁骛了,僵在那,这是我们开始的前奏。 “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鸟嘴,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我不介意这一个月我都组织训练!” 一句淡淡的威胁,罗军再没说话,体能周就此开始,至于训练什么我们不知道,只能是痛苦。 要想我们训练达到一种疯狂的状态,就必须迫出压抑在我们心中的怒火。 一个合格的战斗班长很轻易就能做到这点,更有甚者几句话就能让我们如狼似虎。 “俯卧撑准备!” “杀!” 天地间的正气之音浑然天成,每个人都将自己心里的怒火逼到极致,将训练当成一种发泄在合适不过了。 一种眼神死死的盯着前方,腾腾的杀气,暴怒的青筋,开始一场跟自己的对抗。 一个人如何能承受心里的不平,不甘,因为有一种信念在,那就是我们的荣誉,至高无上的荣誉,我们为之拼命。 这样的夏天,这样的酷热,我们趴在滚烫的水泥上,数着自己的汗,无疑是最快乐的时刻。 谁都没想过自己一瞬间的汗能染湿这么大一块,这绝对够自己骄傲许久,汗水流了,留下的是无泪的付出。 新兵时期总是一副孬种样儿,动不动就掉眼泪,被人收拾了掉眼泪,想家了掉眼泪,随时随地有眼泪。 老兵不会,因为他们的水分都变成了汗水,在没多的水分从眼角流出,慢慢的感受汗滑落的感觉。 “新兵还是新兵,就想着当老兵的样子!你们够格吗?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的熊样,几个俯卧撑就把你们做成这样!窝囊!” 杨桂华在前面做着,到现在我的俯卧撑还不如他标准,一个是一个。而我们,躲过一个是一个,这点我们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把地磨个洞出来。 “你们为什么来当兵?为什么会到新疆来当兵?” “报告!” “讲!” “响应祖国号召!因为我们是热血男儿!” “热血?我看你们是贫血吧?热血的都成家立业去了,你们也叫热血?” “报告!” “讲!” “班长你能不能好好训练?难道非得这么紧张才是你的作风?难道你不是从新兵过来的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班长不知道吗?” 这样的情绪如果出来了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容忍的,这是每一个战斗班长给我们开的先例。 训练是严格的,苛刻的,谁都会有情绪,如果不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我想谁都会疯。 “如果你们在我新兵的时候入伍,我想没有一个人能熬到现在,因为练的不是你们的身体,而是你们的心!” 杨桂华趴在那,像一头时刻准备扑向猎物的豹子,那样的眼神要几度春秋才能磨练得如此犀利。 老兵说新兵永远是单纯的,因为我们的眼神出卖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就像现在谁的眼神里都没有“柔和”二字。 “穿着这身衣服永远不要提后悔二字,那不是一个爷们儿该做的事!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家后悔呢?他们渴望这种血性的训练将自己变成爷们儿!” 猛的一变,杨桂华的掌变成拳,指骨死死的撑在水泥地上,一动一动充分展示着一个战斗班长的魅力。 “杀!” 几乎所有人同时发出的一声怒吼,手掌交换为拳,当然这是我们自愿的,因为我们想要自己变成血性汉子。 “现在你们是一个男人,当我希望你们首先学会做一名军人,只有最好的军人才能称得上男人!你们的任务是保护你们的爸爸,妈妈,以及你们身边的每一个人,这样的男人才是一个男人!只有明白了男人是什么,你们才懂得什么是军人!” 再一次抬头,杨桂华的汗挥洒了出来,手臂上,头上,缓缓下来。我喜欢这样的血性,一个男人与生俱来的铁血。 拳头传来的痛楚刺激着每一个人,该有人放弃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放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王中之王。 除了一颗永不言败的心还要加一点点狠,即使手臂移位了,狠下心来,一咬牙把它复位。 一种感觉传遍全身各处,看着手臂的线条若隐若现,真希望这个时候脱开这束缚。 “来吧!嫌热的把衣服都脱去吧!我们来点猛的!” 杨桂华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衣服丢到一边,那样的身板足以让我们为之振奋,线条分明的肌肉,爆炸着他的力量。 老兵新兵纷纷脱去自己的体能作训服,这算不算不雅?已经不重要了,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我们为训练而疯狂,男人没有什么可怕的。 “当有一天你们成为男人的时候,记住你们身边有许多需要你们的人,今天的承受明天会让你们成为一个真男人!不管什么时候,流尽你们的血,别掉你们的泪!男人是没有眼泪的!” “杀!杀!杀!” 三百个俯卧撑,这只是热身,只是训练的情绪,如果不激发我们埋藏的潜能,许多人都倒下了。 一个人的训练场,没有人帮我们分担痛楚,所以才是一个人。这辈子是个男人,就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保护和承受! “起立!活动一下手臂!” 站起身来,感觉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文弱书生了,如果我可以看见,自己的眼神同样多了一种杀气。 汗水在腹部那个“王”字上流淌着,顺着线条,呼吸急促而又平稳着,心是平稳的。 绷紧的拳头青筋跳动着,身体不断的颤抖着,自己做梦也没想到竟会有斗士一般的灵魂,喜欢斗。 眼中无意间闪过一个身影,一个陌生的身影,那个叫韩宇航的士官。 直到他光着膀子站在那我才发现,那张秀气的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完美的线条。 到这个时候对这个大学生般的士官刮目相看,脸上的清秀,甚至可以说帅气,但骨子里同样是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这是我的战场,也是我们的战场,从此苦累无需人过问,即使倒下我们也是幸福的。 这是一种心灵的升华,放弃会为一切不甘,承受会为一切而值得。当我们支撑过一个时期,即使想放弃,骨子里的韧劲也不会答应。 “你们都休息好了吗?” “杀!杀!杀!” “下一个科目!端腹!准备!” “杀!” 后倒,将膝盖提起45°,保持上体的正直和下肢的倾斜,好在背后有汗,不至于铁板烧。 但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水泥地烫不烫只有自己知道,老兵不说新兵自然不会说。 “你们端腹!听我说!中间让我看到有人放下或者膝盖弯曲,想想后果!” 杨桂华游走在我们周围,太阳晒的眼睛都睁不开,这样的享受跟烤猪似的,先烤了背后,再烤前面。 “有时候是不是觉得我老杨对你们这些个人很残酷?从你们的眼神里,我看到杀气!这很好,也是我想要的!一个人只有在被逼迫的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眼神,证明你们都练到位了!今天对你们残酷,明天你们就会感激我!要是到了现场,有一个被需要被救助的人因为你们的无能而白白送命,到时候你们怨谁去?还不是怨我这个班长没有训练你们,没有把‘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劲教给你们!我需要你们时刻记住,咱穿着这身衣服,我们就是兄弟,我绝不会害自己的兄弟!” 当老杨说完这段话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脚放下去,这样太累了。 不管怎么晃动自己的身体,那种想骂人的冲动总是在嘴边游动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辜负”了老杨的一番美意。 男人的胸怀由此而来,曾几何时我们也干过狠架,打的头破血流,但到了战场,我们会为了身边的人拼命。 这样的日子,汗血的洗礼,苦累的交织,能度过这一段人生,何来遗憾? 一秒一秒的等候着,纪律这种模具还真不是人能受的,只有纪律才会铸造军人品格,在纪律的约束下才有军人。 “咋了?都坚持不住了?我这才开始就有人给我弯腿?我老杨说话没作用是吧?看来你们还差了点,就这么会功夫!啧啧啧!看看你们,感觉你们跟在受满清十大酷刑一般!都给我摆好了咯!晃啥呢晃!”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没让我脆弱的心燃烧殆尽,这杨桂华彻底疯狂了。 第一百五十章 体能周(2)练意志 “兄弟们!看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这绝对是一份大礼!来!我给你们带上!都悠着点!” 杨桂华从车库里拿出了平时训练用的铁砂背心,这个重量我们早就习惯了,但这个时候这样玩? “老杨!不要太过分了!你大爷的想玩死我?” “老杨!你这是公报私仇!” 看着杨桂华不怀好意的笑着,郭靖和曹俊东这个老兵首先开口了。但自己身份在这摆着,不能在新兵面前丢了自己的脸,但眼下无法,只能强忍着。 杨桂华不再理会这个即将退伍的老士官,一脸笑意的挨个发背心,得到的人无不叫苦哀嚎。 “都鬼叫啥?都嫌轻了是吧?这里多的是,每个人两个还是可以满足的!” 杨桂华停下了手中的活,眯着小眼看了一下众人,顿时没了声音,眼下可是他的操课时间。 “就是欠练!皮痒!老子都二级的人了还陪着你们玩?要不要帕尔昝组织训练?” 说到帕尔昝,还是杨桂华训练比较好,至少公私分明,要是帕尔昝,不知道要带多少个人感情。 杨桂华发完了背心就在那看着,酝酿着自己该如何开始这篇演讲。 期待着这场噩梦赶紧过去,但这一会我们悬着腿在空中已经有半小时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班长来训话,把近半年的点点滴滴说个遍不是不可能,但我们不可能。 “听着!老杨我的要求不高,保持这个动作直到我的话说完,期间有人掉下来或者倾斜度到了45°以上或者以下,我就拿战斗条令给你们念!明白?” “是!班长!” 停了下,老杨开始了他的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兄弟们可就苦了…… “我们算是一种缘分吧!你们都来到了这我成为了你们的班长!也许你们都想不通这样的生活到底为什么?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如果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们还会选择这条路吗?有些人会,有些人不会!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些人注定一生不凡,成为一代领袖。但有些人注定一辈子给人工作,累死累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距?你们想过没有?今天我老杨给你们上上政治课!” 尽管下肢受着地心引力,只想往下面放,但就是定在那,丝毫不动,这样的听课方式我们能记得多少? 他说一百句话,每一句我们都能记住,要是在学校有这样一半的精力,我想现在自己已经上了清华北大了。 当一个人承受的痛苦越多,他的记忆也就越深刻,开心的事我不怎么记得,但痛苦的事我一定记得,特别是那时候他说的话。 当一种声音回荡在我们耳边的时候,兄弟们龇牙咧嘴的哀嚎着,不是身体难受,而是挣扎在坚持与放弃的边缘。 “活着就要承受痛苦!”这句话一点都不假,痛苦的是自己应该坚持还是放弃。 放弃有时候是一种明智之举,一个人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荣誉,往往自己付出了千百滴的汗,才能换来一点掌声。 我们这群脑子不好使的人就在这,受着别人的虐,连我们自己都想不通“荣誉”、“责任”、“使命”到底值几钱? 但我们却为了一个没有目的的目的呆在这,背井离乡,也许会“客死异乡”。 谁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似乎生死已经被我们看淡,自己受的那些应该只为他人是否生,而我们可以选择死。 他这样说,我们这样撑着,脚悬空于45°的空间,一边是痛苦的挣扎,一边却是他的声音。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无法形容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等!就像两股力量作用于自己的下半身,一股向上提,一股向下拉。 豆大的汗珠使劲往下流,那场面就跟受刑一般,这就是受刑,一个个龇牙咧嘴。 而我们的意识就挣扎到底是向上还是向下,扭曲的脸,头甩来甩去,把脸上讨厌的汗甩走。 伴随着这样的记忆,我想忘记都难,每一个字都听的真真的,好像自己的记忆和思绪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也许我们在这的生活除了这家属院的人,没人知道,连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有一群人因为他们在受罪。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们心能安,足以!用自己的十滴汗,甚至是十滴血去换一个人的命,这样的买卖干不干? 干!别说十滴汗十滴血,就是废掉自己的一半命也干。这样的生活告诉我们,为什么而接受,为什么而放弃。 接受一些不能解释的事情,军人从来不会解释。放弃一切生命之外的东西,军装的责任是生命至上! 突然间感觉没有那么疼痛了,杨桂华不愧是个战斗班长,三能四会一点都不假。 要是他就在那站着什么都不说,我想自己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下,但现在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一分一秒的过着。 最熟悉的动作就是这个时候咬住自己的牙,承受着每一个细胞带来的痛苦。 “你们觉得自己很痛苦!觉得自己就是那世界上最最苦逼的人!错!你们不是苦逼的!真正苦逼的人是那些没有经历过真正人生的人!曾经你们抱怨过工资低,生活累;你们抱怨过家人都哆嗦,不关心你们;你们抱怨过自己那张床不能睡的太久!抱怨过你们为什么不懂事!今天我告诉你们!这是塑造!用刀雕刻你们的形象!但你们活着后悔了吗?问问你们的心后悔了吗?曾经拥有的时候你们不知道珍惜,现在失去了这一切,你们开始懂得珍惜!没有足够的钱给你们,让你们过最苦的生活,没有家人的呵护,这就是你们要接受的惩罚!不懂珍惜的惩罚!好在你们都活着,你们还有机会,有机会珍惜!有些人到了这就再没机会了,所以我得保证你们都能活着,只有你们活着,才能保证那些需要你们的人活的更好!” 杨桂华已经进入了角色,一个演讲者的角色,他这样的状态我真忍不住给他鼓掌了。他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啥时候我才能成为他这样的班长呢? 一个成功的演说者一番话自己的语言动作,足可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动容,什么时候该指着自己的心,什么时候该指着我们,这是一番振奋人心的讲话,但对于我们只是一堆口水。 我们除了能体会到身上的疼痛,只能感觉他说了好久的话,我们想放下来了。 但老兵都这样,不管是曹俊东还是郭靖,张晓明,朱安静,我们的班长,他们今年全都要走。 在这一年时间里,我接触了这些人,没什么可遗憾的,至少自己知道了什么叫“兵”。 我心里的兵跟屏幕上看到的一样,冷酷但不冷血,这就是一个兵最美的形象。冷酷的外表只是不能拥有太多感情,但内心却是火热的,一种执着的青春。 老杨说的对,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明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会选择吗?会!一定会!凡是热血青年都会选择当兵,因为那种热血不会否认我们抉择。 我的脸已经扭曲了,甚至有点可怕,需要多大的耐心才能听完他的话,这个狠心的河南老兵。 但他的用心却能和我们产生共鸣,我们一直以一种这样的心态存在着:为了他人活的更好。 军人的生活是苦的,但苦中带着甜,至少我们能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当今天我走在一条正义的路上时,才懂得以前那些都是弯路,为此我得洗净前身,塑造自己。 在这样的训练下,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除了去接受,去改变,没有适合我们生存的路。 如果我是一个青年,一个不怎么好的青年,不懂得通情达理,不懂得人情世故,这里一定会让我懂得。 一点点强化着自己的心,明白自己来到这的目的,塑造自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起码能得到一个优秀的自己。 “在这!我无需你们做什么,你们要做的只是当好一个兵,别给自己的国旗丢脸!因为你们是中国军人,代表着中国的形象!等你们当了班长,我希望你们同样这样教导新兵,做一个优秀的班长!如果你们回了家,我希望你们带回去的是‘新疆消防’的形象,这是你们与生俱来的荣誉和责任!这里的每一天都不是好过的,但对于一群年轻人来说,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记住一件事情:未来的某天,如果人民需要你们,我希望你们不会退缩!不管你们认不认识,不管你还是不是名军人,但我希望你能不忘你的军人本色,即使牺牲!这就是咱当兵的选择,我们这些老家伙会为你们骄傲!” 杨桂华的眼神突然间柔和了,晶光闪闪的,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表情,一个战士的表情,一个班长的表情。 一个小时之前,我还在想自己的儿女私情,到这一刻我再也不想了,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一个人理解,她什么都不会说,一直的默默陪伴,她也不需要自己的回报。 如果她不懂,她自然会离去,这就是缘分,不得强求。 想到这的时候,心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感情”二字。不光是亲情,有情,爱情,天地间所有的情感都称之为一个“爱”字。 而我对着是一份“故乡情”,驻地是我的故乡,生命里的第二故乡,这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人。 血浓于水的情,感受到的每一份真挚,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才是一个战士,随时准备着人生当中最后的战斗。 “我老杨对不起你们!在这里像你们的家人致敬,我不能给你们保证,但是我必须给你们家人保证!我得保证你们每一次都能平安归来,失去亲人的脸我见的太多了!” 当老杨缓缓的举起手,站在我们面前,这一刻的形象让我记住了这个来自河南的二级士官,也是今天可能要走的人。 “铃铃铃!” “抢险救援!出动抢险救援车!水罐车!” 听着这声音,腿“咚”的一声放下来了,久违的解脱,就算现在要我命我也不干这事了,战斗才是兵最终的归宿。 第一百五十一章 自杀事件 “噢耶!老天开眼了!” 兄弟们一顿狂呼,争先恐后的挤入车库,生怕自己落下给杨桂华收拾。 “你们这帮孩子悠着点,别把自己脑袋给挤了……” 杨桂华无奈的摇摇头,露出那一脸的苦笑,快步来到抢险救援服面前,几秒钟时间便穿上了。 警情就跟着天气一样,不会考虑时间,地点,有的只是一次次考验。 在这广阔的疆土上,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一个人往往承担起了上万人的人生安危守护。 车库门缓缓开启了,战车似乎知道我们即将出动,等待着我们着装。 “给!命令单!” 马肥肥一扭一扭的跑过来,真该让他来当战斗员,塑造一下体型,这太丢人了。 接过马红星的命令单,往他胸口一记重捶,等着老子回来!这是我们的告别仪式! 穿好抢险救援服,跟着老兵上车了,在我们的生命里,接受这样的训练就是为了这一刻,但这一刻来的不偏不倚。 值班干部是老维队长,现在我都不想说他名字,太长了,念起了费劲。 这心里又苦了,暗骂自己脑子不好使,好好的混混不当,来这做英雄,不知道英雄往往伴随着伤与死吗? 五十秒时间,驾驶员就把车开出了车库,停在营门口,等待着我询问警情。 “喂!你好!我们是消防队!请问是你报的警吗?地点在斯大林街23号伊犁将军大酒店是吗?” “是!你们快点来!他坐在天台上,脚伸在外面,吓死人了!” “好!我们马上到!” 跟报警人核实了警情,这伊犁将军大酒店不用我带路郭靖也知道,就在我们中队旁边不足八百米。 “队长!伊犁将军大酒店有人跳楼自杀!” “闲着没事干!开车!伊犁将军大酒店!” 阴冷冷的说一句,老维队长开始闭目思索,尽可能的多想可能出现的状况。 郭靖的确是特种车辆驾驶员,换挡加速一气呵成,感觉他开的不是消防车,而是凯迪拉克。 警笛呼啸着,一阵一阵急促,前面的车纷纷靠边,给我们让出绿色通道。 车里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警报声,没人说话,一脸的愁眉,也许训练累了。 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慢慢恢复,只是手脚各处传来的疼痛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 静静的看着这条不远的路,通向未知的路,习惯了战斗前说一句:爸妈!儿子出警去了,你们保重! 这样一种习惯保持了很久,从第一场警到现在的任何一次,都是如此,为每一战都准备着。 要是换了梁泽海,这车里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氛,有说有笑,但这会冷清的有些尴尬。 只能说这个队长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他完全可以去“特种部队”,那种逆向思维真不是我们这群人能接受的。 戴伊胜和梁泽海都好说,虽然有点喜怒无常,但至少做事还有几分原则,不会太离谱。 尤其是戴伊胜,那做事绝对是一杆标尺,多或者少都不行,跟他相处这么久,纪律之下从来没有人情。 也许是我了解的老维队长太少,自从新兵一下来他就把我给揍了,到现在我还记得那顿莫名其妙的揍。 我只是一个新兵,不是那些十几年的老兵油子,懂得什么叫处世,不懂得什么叫“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作为一个火气正旺的新兵,看谁不爽我就要收拾,就要反抗,这就是新兵。 脑子里抽调出伊犁将军双辰大酒店的结构图,心里暗暗佩服这人真会选地方,选择了这里跳楼。 作为本市的重点单位,双辰大酒店在新疆可是数一数二的风景线,欧式弧形建筑,两部观光电梯,光是坐到十二楼,那景色就是一种享受。 片刻,车队就停靠在拥挤的人群外,这人就是喜欢看热闹,谁家倒霉了都喜欢凑着看。 “前面的人请让一下!后面有车队!” 郭靖一边按着警笛,一边拿着喊话器对着人群喊话,从他表情中,看得出他跟我一样的想法。 车以龟速行驶在人群让开的小道中,要是换了车祸或者火灾,这郭靖就得疯了。 进入这座地处繁华地带的大酒店,正对面是一个十字路口,酒店呈“弧”型迎接着南来北往的宾客。 但这一刻,一双脚选在酒店天台处的边缘,看着着实很吓人,不禁为楼上的人捏了一把汗。 越是到里面,人群越多,往花坛跳的,站垃圾桶上的,变着法给我们让道。 “下车吧!走不动了!真不知道这群人有什么好看的!” 郭靖嘟囔了一句表示自己的不满,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队长带着我们下车了。 “都让让!交给消防战士处理!没事的都让开点!”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工作人员,应该是大堂经理,一边说着,一边把众人往后推了推。 “你是报警人?什么情况?” 走上前去,对着迎面走来的男子问到。刚才还是一脸严肃的白衣男子立刻换了一副“贵宾笑容”。 要是这人在这出点意外,后果可不敢想,所以对我们这群“救世主”,他立马变得殷勤起来,还带着一丝惊恐。 “是是是!是我报的警!吓死我了,这人可千万不能跳,要不我们酒店可就完了!” “我问你什么情况!你只需说具体情况!” “噢!是这样子!她开了一间豪华套房,大概消费了1499块钱,我当时还纳闷了一下,小小年纪就如此奢侈,没想到她就到那去了!” “男的女的?多大?为什么想不开?” “女的!十**岁的样子,好像是和谁在吵架吧!看她样子我敢保证是为情!” “那你敢不敢保证她不会跳下来?” 留给男子一句话之后,我转身来到队长身边,队长正在仰头望着天台处,只能看到一双脚悬着。 “队长!问清楚了!女!十**岁!在此之前在酒店消费了1500块钱,包了一间豪华套房!” “好!知道了!” 队长头也不回的看着那双腿,而我也把目光转移向天台的边缘,心不自主的跳着。 “王奇!拿根警戒带把这里警戒起来,无关人等禁止入内!” “是!” 王奇听到的命令,转身走到抢险救援车,拿出一条警戒带,将酒店三十米之内设定警戒区,人群都在警戒区外仰头望着。 “杨桂华!帕尔昝!韩宇航!彭浩源!朱安静,张晓明!” “到!” 听到队长召唤,几人快步跑到队长面前,等候他的命令。这一刻是安静的,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我们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人员安全,生命至上。 “杨桂华!彭浩源!韩宇航!你们跟我去顶楼!帕尔昝你带着几个老兵铺设好救生气垫!铺设准确,万一发生不可预料的情况,一定要保证人员落在救生气垫上!” “是!” 就在这时,警笛由远至近,纵一看,公安特警到位了,下车就对我们的警戒线进行了警戒。 一场救援紧张而有序的展开,帕尔昝等人爬上车底,将救生气垫(救援装备,充气之后能形成一个三十平方米的安全范围)放在轻生女子跳下的方位。 “走!上楼!” 看着公安到场了,队长说了一声,带着我们直入电梯口,顶楼在12楼。 韩宇航背着一些救生辅助器材,绳子什么的,这都是习惯了。面对社会数不清的救援,最好的战斗员在听到警情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该带什么器材。 电梯匀速向上升着,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们不敢百分之百保证她一定不会跳下去,但我们要做好她跳下去的准备。 十二楼跳下去生还的几率是多少?几乎为零!但我们要在这“零”中找到一。 “上去后看情况!都是老兵了,不必我强调,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激怒轻生者!” “是!” 所有人都是如此的表情,冷峻却带着一种刚毅,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准备好了用自己的命去保证她的安全。 其实最激动的还是我,听到队长说“老兵”这两个字,不知道该做何感想,新兵熬过来就是老兵了。 “叮咚!十二楼到了,请您走好!” 优美的女音提醒我们,但这个时候我们无暇欣赏这四星级酒店内的一切,顺着安全通道走向了天台。 来到防火门门口,队长停了一下,将我们几个的头按在一块,叮嘱道。 “兄弟们!不管发生任何情况,保护轻生者的安全,更好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记住了吗?” “是!” “准备战斗!” 防火门被缓缓的推开了,推的那么轻,怕重一点,带着一阵风就让那个年轻的生命受到惊吓。 一点一点的打开,对于外面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她是坐在12楼的边缘,只要一点点动作她就会掉下去。 她的背影就在那,一身学生装,白色连衣裙在风中如蝴蝶般起舞,只是她为什么会坐在这? 有什么事非得用生死来解决?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救下她!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次营救失败 先不管她为何寻死觅活,先把她弄下来再说,这样的高度连我都害怕,不知道她怎么狠得下心坐在那。 “吱!” 门开了,女孩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对着我们笑了一行,浅浅的笑,继续回过头去看着远方出神。 对着这样的笑容,一种不祥之兆油然而生,花季少女,十二楼天台,笑?反正我是笑不出来,哭倒是可以。 杨桂华带着我们很从容的走上天台,跟她保持这十五米的距离,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 也许只要一秒,我们就会看到一个花季少女离开这个世界,看着她这样坐着,心总是不安的,带着一点点惊恐。 距离太远,采取强制措施,根本没机会,即使是带手铐扑上去完全不可能,她只要零点几秒就能从我们视野里消失,即使再快也没用。 眼下只能等着,祈祷着,希望这个玩笑不要继续下去了,就这样僵持在天台上。 还能做什么?把她逼下去很简单,随便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眼下我们只能等着,或许她会跟我们说话,或者她自己会走下来,一切不是不可能。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 队长小声的说了一句,不保证女孩听不见,但她不开口说话,我们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她哭一场闹一场也许还好说,还有机会,但现在她这样不哭也不闹,反而对着我们笑了,这样的从容安静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可怕。 “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除非我们具备某种超能力或者她自己走下了,强来根本不行!” 杨桂华无奈的摇摇头,他说的是实话,女孩就坐在天台的边缘,脚悬空于下。 “这个人我们必须救下去,没有如果,只有必须!楼下那么多人,而我们已经上来了,如果失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一起跳下去!明天的各大报纸上我们都会成为头条‘少女轻生,消防营救不力!’想想后果吧!” 队长的话在意味着什么,或许意味着什么,但他说的不错。没有如果,如果有如果,我们就得陪葬。 女孩不说话,我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这样呆着。现在不知道她为什么坐在这,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甚至连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的她,没人敢冒险,一句话说不好,激怒了她,我们就会成为“名人”,社会舆论能逼死人,我们将被市民的口水淹死。 “彭浩源!你不是平时鬼点子最多吗?这个时候怎么哑了?” 杨桂华拍了一下我,压低着自己的声音说。但我听起来背后却是一股凉意,这么大个生命摆在我眼前,要是我刚一开口,她跳下去了,这一切不是我一个新兵能想到的。 “班长!我不敢做主,还是你来吧!毕竟你比我老练的多!这次当我跟你学习!” “孬种!他妈这时候打退堂鼓,真不知道你们班长怎么教的你!这是战斗,不是训练!人家的命在你手里握着呢!孬种!” 说着被杨桂华训了一顿,心里倒是有一种冲动,今天我非得把她搞下来不可,而且揍她一顿,只是作为人的弱就是会害怕。 新兵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的,现在她要下来,我真揍她一顿呢,为了我脆弱的心脏。 “咋不说话了?狗肉上不了席面,关键时候你不行了!一边去!” 情况紧急,难免这战斗班长会有点虚火,关键时候战斗员退缩了,这搁谁那都有火。 不是我退缩,只是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被她逼得走投无路了,真想自己从这跳下去算了。 这可是跳楼不是跳水,掉到水中至少还有存活的机会,但这跳下去,除非她是神仙,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况且平时的训练里可没有包括“谈判”这一课,要我吼她一顿我能做的出来,但要我劝服一个轻生的人,要我怎么跟她说,难道说“走吧!闹完了咱下去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置之不理或许会好点,顶多就是一辈子心里不安,背个骂名。 要我去冒险?绝不可以,要是跟我一言不和跳了下去,要我这辈子怎么活? 心里矛盾着,该去还是不该去,该怎么去?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扑上去? 在策划营救的这一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怎么开始这场救援,时间很紧迫,我们得抓紧每一秒。 意外随时都在上演,万一体力不支,万一一秒之间,她不见了,这不是我们所希望面对的。 “看来她抱着必死的心来的!我们只能看造化了!” 杨桂华无奈的说了一句,遭来了队长一顿白眼,转而观察起这个天台的环境来了。 宽广的平台上横七竖八的管道,剩下的就是“伊犁将军大酒店”这几个招牌字。 看着这个背影,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面对跳楼轻生的人,最好别刺激她,要不后果就是把她逼下去。 眼下只有等着她跟我们说话,只要她说话了就有一线生机,我们就能找到突破口。 可她坐在风中动也不动,这可难为我们为她悬着心了,要是一不小心……一不小心我们一辈子就毁了,背上良心债了。 “队长!班长!我怕……” “怕你就滚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还没等我说完,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对我说,只有韩宇航没吱声,只是看着女孩的背影揣摩着。 “我不是怕死,只是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 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杨桂华收起了厌恶的表情,反而坚定的看着我。有时候新兵是可以逆天的,是可以扭转乾坤的,只是不少新兵都让人练成了机器,只懂命令的机器。 我只是一个新兵,即使有很多方法也被束缚了,毕竟我认为可以的在他们眼里可能是犯险,而且这个险赌上了我自己的命。 在这里,我有一万种方法让她下来,只是被束缚着,除非等到他们的许可,否则我就是违背战斗条令。 “不成功便成仁!” 这句话我跟自己说了很久,也是每一个人心里想的,如果失败,我们谁都不能活着下去,面对不了市民的眼光,这是一种承担,一种代价。 “小b,想做什么就做!我知道你!大不了我这个班长不干了!赌你赢!” 心里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一个班长,训练时我还在问候他全家,这一会信任的力量实在强大了。 “等着!今天我不把你弄下来,上对不起兄弟,下对不起楼下这些看热闹的人!” 暗暗的说一句,只是队长还在质疑,我一个新兵上到底妥不妥当?弄不好今年的正连他也别想进了,说不定还得打铺盖走人。 “交给他吧!赌一把!赌我们赢!这必须赢!” 眼下这个二级士官兼战斗班长无疑是我们的定心剂,这个时候如果有根烟抽该多好,我看着队长,看着每一个班长。 “过来!” 队长轻声把我叫了过去,几个人的头再一次碰到了一块,这种感觉是真实的兄弟。 我们的“敌人”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不是凶狠残忍的恐怖分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而现在我们要把她抓过来。 最好她自己能走过来,但我们没抱这样的幻想,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情况不对就要撤。 “杨班长!我可以吗?” 再一次抓着杨桂华的手,在风中,只有我们四个人。下面四个人负责万一她跳下去接住她,用气垫接住她。 为了安全,杨桂华和韩宇航在我腰间系了一根腰带,如果必须的话,它会承受起两个人的重量。 带着腰带,我一步步靠近了这个“天台少女”,难道待会她下来了,我真要揍她一顿吗? 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些,先等她安全了再说,表现好就不揍,表现不好一顿狠揍。 在我离她五米的地方,回过头来,给我一个眼神,一个凶狠的眼神,我止住了脚步,双手张开站在那,告诉她我不会乱来,请她放轻松。 事情似乎不如我们预料的顺利,“天台少女”手松开了抓着的护栏,这个时候只要一阵风就能把她吹下去。 我放弃了继续前进,慢慢的退了回去,这个时候她的手再次搭在了护栏上。 心脏快承受不住了,要是刚才她不是松开护栏,而是直接飞下去,我该怎么办?趴到天台边看着她清秀的脸**崩裂还是随她一块飞下去。 我不会死,背后有几捆安全绳绑着,但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中,她摔下去,难道这是我想要的吗? 回到班长身边,忍不住的大口喘起气来,这气很不顺,憋着难受。 “怎么样?有希望靠近吗?” “没希望!看来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是她在等待什么!我一靠过去你们都看见了,她把手松了!” 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想把自己的腰带解了丢在她身上绑着,但立马打断了自己的幻想。 “解腰带?” “你说啥?” “好了!我知道了!” 三人差异的看着我,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知道我这新兵脑子中又出什么鬼主意。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冒死交涉 不!应该是“馊主意”。脱了腰带去找她难道不是馊主意?这事也只有新兵能干的出来。 不管任何纪律,不顾周围人的反对,更不顾市民的疑惑,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这个人给我平安无事的下来,如果失败,楼下就是我最后的归宿。 “韩班长!把你抢险救援服给我!” “你要干嘛?” 韩宇航的看着我,而我的心跳的更厉害了,害怕遭拒,新兵的想法没人知道,更何况此去不成功便成仁,新兵是个疯狂的时代。 “杨班长!你看怎么办?” 韩宇航在请示杨桂华的意思,作为战斗班长,杨桂华有协助指挥的权利。 心里一阵不爽,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唧唧,一会我可不敢保证天台上没人了,我只想救人,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人。 “给他吧!看他能做出什么来!我们老了,不如新兵了!给他!” “是!” 韩宇航将抢险救援服脱了下来,交给了我,接过他的衣服,我呼吸始终是急促的,感觉像压了一座山。 “伊犁救援”,衣服上的反光条还是那么醒目,只是不知道它会不会失去光彩。 战士的荣誉,人民的期望,还有自己的后半辈子都压在我一个十八岁的青年身上,太重了。 “队长!班长!我是个新兵!大着胆子干一回!生命至上是班长教我的!现在我履行一个战士的责任,宁可我死我也不会让中队百年荣誉毁于一旦!我立下‘军令状’:如果此去行动失败!我愿意接受一切处分,哪怕开除军籍!如果非要下去一个,我希望是我!” 这么煽情的话也只有我能说的出来,希望他们给我一个机会,相信我,我就不会让人失望。 三人对视了一样点点头,这一刻似乎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时刻,他们的手沉重而有力。 “队长!班长!我去了!相信我!” “去吧!注意安全!” 走出去几步我又折了回来,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没完成,正好趁这个机会。 “怎么了?” “队长!如果我毫发无损的带着人回来了,你给我什么奖励?” “你要什么?”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以后抽烟,只要不当着班长抽,随便我!” “好!我答应你!” 这些人的声音也许是最后一次听到,但很性感,始终给我一种能量去面对所有的战斗。 战士,最大的骄傲就是为荣誉而战,我去了,等着我回来! 天台的边缘,同时也是通向地狱的边缘,我怕着……怕辜负每一个人,怕辜负市民带着期望的眼神。 有警必接!有难必帮!有险必抢!有灾必救!这是这支部队百年来奉承的消防精神。 原来我们中队也有这么响亮的口号,我只记得特勤有――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备能奉献!特别能牺牲! 不知道这短短的边缘是不是我一个新兵的尽头,但愿不是,但为了这身衣服,我希望是。 这一刻的心情突然间轻松了,更像是一种久违的解脱,而我更需要这样的解脱。 当她再度回过头来的时候,我记住了这张清秀却深沉的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走到离她十米远处的另一边,跟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只要不靠的太近,我想她不会反感。 想开口,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径直坐在了天台的边缘,这样的距离似乎更亲近。 一个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却让我为她铤而走险,忘了我有恐高症。 站在训练塔高处脑袋就是晕的,为了这个,杨桂华把我吊在训练塔上一上午。 当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都是转的,只是手紧紧的抓着护栏。 “你有恐高症吧!”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带着一种感激和无助,我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原本以为“恐高症”只是一种心理作用,我能克服的。 但现在看来它并不是那么轻易能克服的,而且现在我已经骑虎难下了,难道下面那个气垫是为我准备的? 这样一个女孩真心让我佩服,只是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就是一种悲凉,这一刻只有救援。 “放松自己的身体,腿别抖!别闭着眼睛,想象你的前面是一片平地你就不会有眩晕的感觉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个跟我一般大的女孩却有点“女中豪杰”的气质。 一种从容,一种安静,轻轻几句话就在我脑子里回荡着,让我忘乎所以,似乎带着某种魔力。 现在的状况很被动,我不知道自己是来救人的还是被救。心里暗骂着自己这个没用的东西,但这一刻情况似乎已经有了转机,看来我得找些不敏感的话跟她聊。 看着楼下,我开始记录这个历史性的一刻,也许我会活着,也许我们都会活着。 “你坐在这里干嘛?” 天台的风很大,带着一种昏昏沉沉的睡意吹拂着我们的脸,但这一刻怎么也不会觉得这里很美很惬意。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十二层楼边缘,翘着腿,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是空的。 “等人!看风景!那你坐在这干嘛?” “也是等人?看风景!” “你也被人甩了?” 从说话的那一刻,我就把这两人当成了神经病,我只是假装的,看来眼前的这个“天台少女”真是受刺激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了,我在想这个时候要是跳下去气垫会接住我吗? 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问题,手竟然渐渐的放松了,那一秒,我能感觉自己在慢慢往下滑。 “抓紧!别松!” 被她这么一喊,我立刻恢复了神智,手抓紧了护栏,将自己往上提了提,继续坐着。 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这哪是一个战士,分明一个死士,太窘迫了。 “你……今年多大?” “十八!” “你家住这里吗?你的家人呢?” 听到家人的时候,她的反应和我一样,眼神中立刻带着一种愤恨,这样的感觉我很熟悉。 当我拼死拼活的时候,家人不在,当我受伤的时候,家人不在,心里渐渐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语的东西,甘与不甘。 感觉到自己刺激了她的痛处,我立刻停止了这个话题,只是看着远方,难道自己真是来看风景的? 只有站在这个高度才能体会到一种心情,如果不感受死亡,何来的生机。 顷刻间,我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是看着远方,那么迷人的城市。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两人同在天台上却不知道该如何下去。 看着她,我轻轻笑了,生命就这样摆在我面前,轻而易举就被我摧毁了。 这一刻生活的苦累顿时释怀,一种忘我的境界就在这个天台的边缘上,也许有人说我们疯了。 “你说你在等人?你在等谁?你的她也不要你了吗?” “是啊!我的她不要我了!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孤独,绝望!” 就这样顺口答着,随心所欲,我们都一样,如果生死这么近,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看来我们都是苦命人!你的她漂亮吗?叫什么?” “有时候感觉她挺漂亮的!有时候又感觉她很白痴!至于她叫什么!我真不知道,就叫她‘天台少女’吧!” 女孩楞了一下,轻轻的笑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笑得出来,她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你的是‘天台少女’,那我的就叫他‘天台少年’吧。” 说完,她对着我“嘿嘿”一笑,似乎已经得到了解脱。 不妙!该死!扯淡! 愤愤的骂了自己一句,在这样下去,估计那个气垫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我们非得做一对“亡命红颜”不可。 当我在这揣摩着“天台少女”的心思时,后面的三个人已经在准备我的后事了。 暂时不管了,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有感情,会畏惧,如果无所畏惧就像我现在一样。 “那你为什么坐在这里?你的他也不要你了?”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有意义吗?该后悔的会后悔!” 突然间才发现那张清秀的脸庞下带着如此重的戾气,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油然而生。 还好我是对的,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还好自己独自一人乐的快活。(这不是小狼的心思,各位美眉别见怪!) 再一次陷入僵局,我只是一个兵,不经人事的兵,连小女孩的手都没拉过,更别说感情了。 眼下无言,这样一个无名无姓的人,却能聊到彼此的心坎里,也许这就是朋友的定义吧。 “你下去吧!这里不属于你,明知道害怕还上来!有一个这么短暂的朋友这辈子知足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着她说话,总感觉跳楼自杀的不是她而是我,原本我是来救她的,但一次又一次被她救了。 看着她淡淡的笑容,如果她就这样消失在我视线里,我想除了跟着去,再没别的选择。 一秒一秒的过着,风在吹着,而我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了,也许自己应该慢慢的靠过去,一把把她扑下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意想不到 “你在想什么?” 看我沉默着,她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想自己摔下去是什么样子!想我家人抱着我尸体哭的样子!还有想我那群战友带我回中队的样子!” “哦!” 她浅浅的回答一句,黑亮的长发飘过胸前,在风中飞舞着,如果不是这个时候,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但这一刻的心却是沉重的,如果不经历一些伤痛,就不会明白众生皆苦。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只是顺着那一刻的心就说了出来,也许自己这么些日子的训练已经让自己看淡了生死。 这样的训练最好的结果便是战死沙场,如果让我两年或者很多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我宁愿战死。 也许该跟她说点正事了,不能老让一个小女孩来教训我,让我颜面何在?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很高兴认识你这‘生死之交’来到这成为战士我没什么遗憾了!” 她呆住了,不知道我的言下之意代表着什么,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慢慢的站起来,在风中摇晃着。 一不小心我就会成为烈士,不知道后面的三个人此时此刻是不是恨不得把我拉下来,所以我没带安全装置。 “你……” “别说话!听我说完!也许这是我的遗言,如果当我是朋友,请让我说完!在这之前,我是一名战士,所以我坐在了这里,跟你做了十分钟的朋友!什么人可以让我去死,什么人值得我为他去死!每一个需要我的人!坐在了这里,只有两种结果,第一是你跳下去,我跟着跳下去!战士的荣誉时完成任务!第二是你走下去,我跟着走下去!我不能一个人活着走下去!我已经立下军令,此刻不成功便成仁,你看我带任何保险装置了没有!我的妈妈,我的姐姐,都在等我回家,跟我过年,陪我过生日,但这样子我无颜对她们!”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永远是从容的,因为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也许就是那一瞬间。 “你说完了?” “天台少女”也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在风中摇曳着,像一片随时凋零的树叶,随风飘荡。 我在等待着,等待着自己的命途向左还是向右。向左,万劫不复,永堕深渊。向右,柳暗花明又一村,而选择权不在我。 “你紧张吗?” 她张开了双手,面向大地,身体摇晃得更厉害了,如果我有心脏病,早就吓死了。畏惧是每个人的本能,只要是人就会害怕,但军人明知道害怕还会去,因为这身衣服不允许我们撤退。 “不是紧张!而是害怕!我怕死,也怕你死!” “怕我死?只是怕你的任务失败吧!我们没关系!何必花言巧语?直说就行!” “对!我们是没关系,但我会为一个没关系的人内疚,忏悔,自责一辈子!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都会记得,自己的军旅生涯里第一从我眼前消失的人!作为一个普通人你永远不懂!我站在之前接受了什么!” “噢?真的?没骗我?” “如果你不信可以跳下去!你看看你后面会不会跟着一个人!只是后果都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我会被追授为烈士,而你和你的家人将被后人指着脊梁骨唾弃,因为你,一名战士牺牲了!” “这……” “选择权在你,我的命也在你手里,这是我第一次参与事故救援!到你选择的时候了!” 说完,我同样张开了双臂,等待着向左与向右的选择,这一刻来的太晚了,我只能这样去保住她的命,生命至上! 生命至上的定义是,任何东西在生命面前都是微妙的,我比她高一个层次,是军人就该坦然面对。 “天台少女”陷入了沉思,裙摆在空中飞舞着,从站在这里的那一刻,我的视线始终没有看地面。 我等待的每一秒每一秒,没有任何想法,这厮必须!如果非要一个理由承担,没有任何理由,似乎我天生就是为这身衣服准备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这一刻没有任何言语,向左还是向右必定有一个选择,一个生一个死。 “我答应你!原本我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无牵无挂!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谢谢你!如果这个时候我还这么固执,我想即使离开了也会是不安的!看来你赢了!” “不是我赢了!是我们赢了!你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珍惜好你的每一天!记住十二楼上的每一句话!朋友!” 到这一我的心像突然落到了十二楼底下,沉重而又宁静! “答应我最后一件事!算是我求你的一件事!请你答应!” “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做到!” “希望我出去的时候,没人看到我的脸!” “就这么简单?” “难道你还想在站一会?我没事,我怕你掉下去!” 说完对着我“嘿嘿”一笑,这简直就是个没良心的,但就是这种没良心的笑让我感动良久。 久违的踏实,转身一跃我就跳了下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跳错方向了,还是这水泥结实。 “‘天台少年!’” “‘天台少女’!怎么了?改变主意了?” “你不知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我下不去了!” “噢!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不是好人!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不会做好人,也不会送佛!” “那我就等着!”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还在犹豫那个问题,上来之前的问题,这个人我该不该揍她一顿。 “该!但把她抓过来再揍!” 暗暗的定下主意,又折了回去,解放军叔叔抱一下女孩子不算违纪,老天是讲道理的。 “来!叔叔抱你!” “叔叔?叔叔就叔叔!警察叔叔!” 等她跳下来的时候,我收回了双手,能听到的只是一声惨叫。 “你……” 看着她那怒目远蹬,完全不是刚才那个豪杰样儿。 女孩其实都有两面,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就看谁把她变天使,谁把她变魔鬼。 “很意外吧?忘了告诉你!听好!今天让你从一米的地方往下落,下次你可以试试从五十米的地方往下落。再有,我上来之前跟自己说了两个结果,第一是如果你选择跳下去,我会跟着,因为我是军人,这是注定。如果你跟着我下来了,那我要狠狠的揍你一顿,为了你的爸妈,为了我的兄弟,也为你自己!” 久违的眼泪终于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滑落着,这是时候不是给她安慰的时候,她必须知道自己错了。 “好吧!你打吧!反正我是个爹不疼娘不要的人!” 听她抽泣的声音,刚才还是君临天下的豪杰现在哭了。这到底算是坚强还是软弱? “爹不疼娘不要至少还有解放军叔叔疼!准备好!我要动手了!会很疼的!” “打吧!打吧!” “天台少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我动手揍她,看着她那带着泪痕的脸,手掌举到了半空中,顺着一道劲风划过。 “完了!我打完了!” 手指只是轻轻在她脸上划了一下,万分之一的力道都没有。 “就完了?不疼啊?下次可就没机会咯!真不打?” 她摸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这确实是真的,就当我趁机“揩油”吧。 “我的打完了!我和兄弟们都一样,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刚才的打完了!至于你爸妈的,回去有机会给他们打,我没权利。你自己的自己看着办,回去对着镜子打!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会是这种情景!再见!” 说完我走了,留下一个最美的转身,这一刻才是兄弟们带给我的力量,可惜用完了。 “你的衣服!” 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看着上面“伊犁救援”的字眼,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看着她坐在那,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等待着我们去救援,生命就那么脆弱,但我会尽自己每一次努力。 来到班长们面前,新兵蛋子第一次得瑟了,抓着杨桂华的手就不放了。 “杨班长!背我下去!” 我央求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河南老班长,希望他可怜可怜我,把我背下去。 “好!韩宇航!听令!蹲下!背他!” “是!” 韩宇航立马恢复了一名军人的最好姿态,蹲在楼梯上! “来吧!叔叔背你!”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连滚带爬的跑下了楼去,还好发现的早。 兄弟的每一次信任,每一次鼓励,已经每一次漠然,都深深的打动着我,如果他们对我说了什么,只是我违背了“本能”二字。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职责,来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本能。 到了楼下我就愣在那里了,只能是愣着,双腿跟灌了铅一样沉重,眼角湿湿的。 “小子!看你你爹妈了?” 杨桂华无心的说一句话,但看到这一幕,他同样看见“爹妈”了。 “准备!放!” “砰砰砰!” 纷飞的彩纸飘扬在空中,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衣服上,那一刻被一种感动所包围着。 “向消防战士致敬!向人民卫士致敬……” 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一队保安,一队迎宾,一队客服,还有门外的市民,始终喊着这一句话。 “敬礼!” 队长一声令下,兄弟们举起了右手,向在场的每一位民众致以敬意,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只是被感动着。 取之于民,还之于民,来自于民,回自于民,这是人民消防为人民的最好诠释。 带着一种感动,久违的感动,我回到了中队。杨桂华、韩宇航、还有那个队长,都在笑着,原来他们也会笑,在人民需要的时候笑。 这一天似乎是我们的节日,每到这个时候就是我们笑的最开心的时候,所以很多人叫我们“最可爱的人”。 结束完一次战斗,我久久的站在窗台边,看着这个世界带给我的一切,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拨通一个陌生的号码,一直存在手机里,直到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履行承诺 “喂!您好!伊宁市公安消防大队值班室!” “陈舒云!是我!彭浩源!到我们中队后院来一下,五分钟!” “噢!马上!” 待那边停顿了一下,说出一句话来,我挂断了电话,看着手机出神。 这一刻心里充满着矛盾,接触到“感情”的事总是让我凌乱,不知道该怎么做,英雄难过美人关? 暗自嘲笑着自己,男人和军人的度难以把握,我该用一个男人的身份还是一个军人的身份? 在潜意识里,我是军人,很多时候“男人”这个身份只有自己知道。一顿一顿的收拾早就让我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男人,如果是男人,我不会接受和忍耐。 我拥有人的感情,但穿着这身衣服,亲情都隐藏起来了,更别说其他感情,其实做一个没感情的人挺好。 被感情羁绊的日子里,我像一个孩子,受了委屈就想家。而如今我学会了将感情隐藏,我才能真正去了解爱。 即便是爱情,也应该把握在一个“无私”的尺度里,是爱她还是害她我必须考虑清楚。 这不是外面的花花世界,纪律约束着每一个人,包括外面的人,只要跟这有关的人都被约束着。 这就是部队,一个外面人想进来,里面人想出去的地方,如果不是爱着他们,我想这道门拦不住我。 老杨不是说新兵是逆天的时代吗?我就是那个可以随时逆天的新兵。 对于这重情重义的女孩,我只能用这样一种方式,如果她能懂才是真的爱。 从到这里的一刻起,她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我却不能接受。 心存感激就好,那些日子流的血,流的汗也就值了,这是我的本分,身为军人的本能。 我们将开始一段即将被隐藏的感情,也许是八年,也许是十二年,不知道她能不能等那么久。 这里这么多二级三级的班长都没娶妻,不是他们不想,而是等待的女孩太少。 当初的热情一旦被距离冲淡,生活就会像一摊死水,我不得不慎重。 我可以等,一个女孩的青春是宝贵的,我不能像一个普通男朋友一样随叫随到,有些事如果她不学会,这份感情完全没有必要开始。 矛盾,如影随形的矛盾,那一刻的坚定到哪去了,我还该冷漠吗? 我已经学会了一名真正的军人应该面对什么,孤独,泥泞,汗水,牺牲。 而她不懂,她只是一个平常女孩,会用一个女孩的心去面对一切,身为军人的男朋友,我什么时候该陪她,什么时候该安慰她。 包括她想要的一切都会成为奢求,我不能给的,我给不了的,我能给她的只是一个声音,一个我活着的声音。 军人是无私的,军嫂同样也应该是无私的,如果我们的心不在一块,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一天两天也许她能接受,一年两年呢?很多事堆在一起的时候,不是问题都是问题了。 希望爱我的那个人像我一样,学会承受一切,因为我们都有爱,一种无私的爱。 看着那个窗口,不知道我这新兵未来会怎么样,也许面临的就是离开驻地,留下一段伤心的往事。 这样一段感情该不该开始,我在问自己,十八岁的青春总是躁动不安的。 如果独自一人,我可以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如果身边有很多人,那是一种束缚。 上了战场,很多事情无法让我放开手脚,之所以把亲情隐藏起来,因为我准备好了。 慢慢的思索着,不知道该给她一个怎样的回答,不知道一个秀才一个兵会不会成为一段佳话,也许会成为一段笑话。 男人和军人!男人是小爱,军人是大爱。 小曾曾经说过: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仍保持这冷峻的脸庞,这世界虽有战火,也有花香…… 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冥冥中自有注定,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叫回了马红星,独自一人来到后院,老兵看着只是说了一句 “小子!又去后面冒烟?” 我只是笑笑,除了抽烟,我找不到理由去后面,这他们都知道。 一个人等待着,也酝酿着,对于未来未知的一切我不敢猜测,就像今天,我没猜到是这样的结局,只是努力去做着。 看着这里的一切,感觉自己处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了,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 “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这可是第一次拿手机给我打电话丫!啥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小妮子就到了我身边,打了我一巴掌的小妮子。 这个声音很好听,很温和,但这一刻我不能温和的对她,就像温水煮青蛙,习惯了有我的日子她每时每刻都会感到不安。 “你迟到了!晚了整整三分钟!” “不就是三分钟吗?用得着那么计较吗?还给你就是了,下次我等你三分钟!” 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升起一阵小小的怒意,如果我的眼神能代表我的心情,我想她知道了。 “把这话再说一遍!” 阴沉沉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恋人,连朋友都算不上,但这只是开始。 希望我在的每一天她都是开心的,不在的每一天也是开心的,就像小惠嫂子说的。 “选择了他,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包括他战死!” 现在我该以一个什么身份对她?内心很矛盾,如果把自己的心分了出去,结果是什么我太清楚了。 心总是软软的,看不得身边的女孩委屈,只要她一委屈,我就心疼了。 “这是必须的,现在不忍心,将来怎么办?” 我告诉自己,有些东西就像良药,虽然苦口,但对人总是有好处的。 从这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称之为“强化”,我的身份不能适应一个女孩,太多的拘束,太多的无可奈何。 况且我天生不适合扮演好人,尽管我带着一点“混混”的威胁,但有些东西她越早明白越好。 但愿有一天她不会骂我,我也在等着她明白的那一天,或许她现在已经准备好了。 定下自己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看着她我找不到温和的理由。 “认识这几个字吗?” “认识!中国武警!” “知道它代表这什么吗?” “代表着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 她很骄傲的说着,眼睛一闪一闪的。但我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因为我知道一场特殊的“战斗”即将开始,关于“重塑”一个她。 “‘中国武警’代表着时间,地点,任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事情都是我们时刻准备的一刻,你明白吗?” “噢!明白了!” 听着我的口气,她低沉着声音,这样的气氛谁都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多了一份沉重。 冷漠,是我与生俱来的,很少会笑,尤其是对女孩。见过我笑的女孩没有几个,因为我接触的女孩本来就不多。 想想自己这些年除了混迹社会,还做了什么,都是一段该洗刷的屈辱岁月,除非自己改变,否则在家人眼里,我永远是个混混。 她是我生平第一次接触的女孩,以后也许会是一辈子,在她了解我之前,我必须先让她了解军人是什么人。 军人并不是穿上军装他就是军人,而是用一种磨练告诉自己,穿着这身衣服的目的是什么。 可以骂我傻,可以骂我疯,当人们花前月下成双成对的时候,正是我一个人面对的时刻。 没必要所有人都了解,家人理解就行,因为责任面前没得解释,是一种本能。穿着这身衣服,关键时刻必须放弃自己,代替别人去死,军人!永远只有牺牲! 每当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心里总在问自己,这样做该不该,值不值? 很肯定的告诉自己,如果此刻我还在想这些问题,我想我和混混没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一身皮囊。 内心男人和军人在冲击着,带给我疼痛。作为男人,我应该抱她一下,给她一些承诺,但军人却让我时刻保持着冷漠。给她承诺又怎么样呢?发誓爱她一辈子又怎么样呢?如果我回不来呢?承诺是什么? 看她委屈的样子,不是一个女孩可以轻易面对自己感情的,我缓了缓自己的语气。 “希望你知道‘时间’代表着什么,不是三分钟!是180秒!如果连最基本的时间你都把握不好,我不建议在这呆着!” “好啦!我知道了!消防部队的时间只有秒,没有分!每天都是一秒一秒的过可以了吧!” “还有!记住你也是穿着这身衣服的人,记住说话的要领!简单!明了!无关的话别说!这有助于你在大队工作!” “你还说大队!大队长把我骂惨了,不就是那么点事吗?用得着吗?” “为啥骂你?” “不就是忘记做预案咯!昨天晚上没做预案,今天早上差点把我骂哭了!” “活该!不重视时间,以后在这还有的你的罪受,你自己看着办!以后这样的事别跟我说,说了结果还是一样,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赚来的!想在这个地方让人看得起,除非你有能力,就这么简单!” 也许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老兵,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兵,我将班长教我的悉数教给了她,难道老兵那样揍我还有理?也许真有。 “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这样吗?你就不能改一改?不能迁就我一下?” “抱歉!不能!如果我迁就了你明天你还会挨第二次骂,这只是开始!以后祝你好运,于公于私我不做解释!连一点小小的委屈都受不了,这不是我要的陈舒云!再见!”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原来坏人这么难演,但愿她会明白。 “等等!” “怎么了?反悔了?还来的及,以后反悔可就来不及了!” “谁说我反悔了?你给我等着,我让你看看我陈舒云是什么人,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接下来的一幕不是我预料的,她直接冲了过来,对着我的手臂,中国武警的臂章,一口咬了下去。 “啊!~~你干嘛?干嘛咬我?你属狗的吗?” 摸着被她咬得生疼的手臂,她却意犹未尽的样子,擦擦小嘴,露出了一脸坏笑。 “记住!我陈舒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你等着,我给你做的记号!” 说完与我擦肩而过,还不忘看我一眼,哪是恋人的开始,这分明是仇家。 抱着被她咬疼的手臂,我离开这个梦开始的地方,至于是噩梦还是美梦都由不得我。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狼儿启示 等待着一天结束,很累的一天,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很久了,时刻不得松懈,穿着这身衣服的每一秒都是紧绷的。 对于何人何事我只问对不对,对就去做,做下去,只要自己不后悔就行了,有些东西不是三言两语解释的清的,解释不清就没必要解释。 这一关她必须过,未来的日子无法预料的事随时可能发生,我希望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丫头。 如果我们关系很平常,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问。当她走进我生命的那一刻起,她需要接受的不止一点点,包括生离死别。 也许我已经把她当成了我身边离不开的人,如果她是陌生人,我会像对“天台少女”一样,留下一个转身。 “有时高傲,有时孤独” 这就是狼的全部,选择狼就要接受它所面对的一切,它的忠诚,它的狡黠。 如果她真懂得什么是“军人”的话,无需我多说,她会陪伴我,理解我,如果她不懂,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 我的爱情,不希望从甜开始,只有苦才会让人刻苦铭心,只有苦才会让人一辈子记得。 但愿接下来的两个月,她能熬过去,我要一个最强大的她,即使在部队的日子不能回到这里,我希望她笑着为我送行,就像我的家人,默默陪伴。 劳累了一天又到了夜岗时间,这个时候我才是一个男人,离开家的男人,可以独在哨台想想家,想想自己的私事。 我的狼儿可以放出来了,在这里我唯一的朋友,不会说话的战友。 看着我的到来,它在笼子里乱窜着,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看着这兄弟真的很亲切。 放出了狼儿,它满院子的窜着,如果有一天我重获自由,我想也会和它一样,只是谁来放我出去呢? 在这里真是憋出病来了,我竟然拿自己跟狗比。其实狗也蛮好的,只是不懂得说话,人类的意思它都懂,说狗通人性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来!狼儿!看看教你的你都忘了没!开始!” 狼儿很听话,它知道表演时间到了,站在原地等着我的命令,我渐渐的离它远了。 “狼儿!坐!” 狼儿很听话,两腿一蹲乖乖的坐在那,等着我的下一个指示。 “好!漂亮!――卧!” 狼儿再一次配合着我,乖乖的趴在地上,眼睛看着我放下的手。 “不错!漂亮!――随行!” 每一次我都蹲下挠挠狼儿的脖子,这是对它最好的奖励。在听到我的下一句命令之前,它就像一个战士保持着“立正”。 一人一狗就这样配合着,我走一步它就走“s”型,在我的步间来回穿走。 “好!真乖!狼儿很棒!” 摸着它的头,看着它黑黝黝的眼睛,想起了当初在新兵连被狗追的样子,不禁笑了。 狼儿给了我许多安慰,就像朋友一样,也许朋友间我还得顾及,但对于它我只要说出自己的心事。 “去!给我捡回来!” 随手丢出一个球,搜索只是警犬的基本功罢了,只要我不丢到房子上它怎么都能找到。 看着球飞出去,狼儿如闪电一般穿了出去,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几秒时间,狼儿就回来了,嘴里叼着那个球,像个孩子一样朝我走来。 它想要我陪它玩。每到狼儿这样的时候我都知道,这家伙想耍赖了。 走路一晃一晃的,像喝醉酒了一样,把球丢了又叼起来,嘴里还发着低嚎。 “狼儿!不许耍赖!又顽皮是吧!” 狼儿听见我的声音,它已经足够聪明,知道我什么时候严肃,什么时候是开玩笑。 这会,它不再规规矩矩,在我面前跳来跳去,乐的跟孩子似的,看着它我也没办法。 “狼儿!坐!” 这一声,狼儿知道了短促而洪亮的是命令,所以不再玩了,规规矩矩的坐在我面前,等着我。 “好!狼儿!听我说!不许胡闹!要不明天就不放你出来玩了!知道吗?” 狼儿把爪子搭在我肩膀上,舌头舔着我的手,这样一个朋友很实在,也很贴切。 无数个这样的夜晚,狼儿成了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战友,有什么异常情况它都会提醒我。 “狼儿!你知道吗?最近我遇到烦心事了!说烦也烦,说不烦也不烦,你知道吗?” 狼儿没有回答也不会回答,但它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它明白,只是没办法说话,只能用自己的爪子挠着我的手。 “有一个女孩对我很好,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对她,想多了还是必须?如果就这样任其自然,接下来的事我无法预料。你知道每次我都把问题想的很远,她想不到的我都想到了,指不定这会她在哪骂我呢!你知道吗?” 狼儿对着我叫了几句,很独特的“德牧音”,作为我的朋友,它也只能这样,要是我能听懂它说话就好了。 “你这狼儿,长这么大个儿!我说什么你又不懂,瞎叫啥?我又不是你,随便找条母狗就能解决,我找的是女朋友!老婆!你懂不懂!” 似乎狼儿对我否定它很不满意,突然之间扑过来,咬着我的裤腿使劲甩,左边甩到右边,反反复复。 “狼儿!松!你干嘛?快松!听见没有!” 狼儿第一次违抗了我的命令,以前我不说话它是不会站起来的,更别说这样对我无礼。 “松!警告!” 这一次狼儿停下了,继续坐在原地,咧着它那大舌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怎么?现在你胆子大了是吧?连我都敢咬?信不信明天我一锅把你炖了?” 听着我这么说,狼儿趴在地上,翻着眼睛看着我,带着一丝不屑,继续咧着它的大舌头。 “说你两句你又不愿意了!看来得关你几天紧闭了,越来越不像话了!” 看它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不打算跟它玩了,转身走到了别处,狼儿跟了过来,继续在我面前躺着。 “干嘛?装可怜啊?那我跟谁装可怜去?我还一肚子憋屈呢?走开!别在这!一边去!” 狼儿不懂这些,说了也白说,但它懂得人类的感情,就像我现在不高兴它也知道。它向我示好我又岂会不知呢,只是看着它却不知道怎么交流。 也许刚才的话是我不对,什么叫随便找条母狗,一时口误。狼儿才不是那种滥情的狗呢,于是我又放低了声音。 “好狼儿!我该怎么办?我该用什么身份去对一个女孩?今天我觉得自己过分了,她就像你一样,总是逗我开心,但我却不能……你在这里住久了不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我不能害了她!” 说白了还是放不下“严禁在驻地恋爱,违者调离驻地!”这条禁令。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那该多好,但我们还能遇到吗? 摸着狼儿的头,它看看外面,突然之间狼儿发出低嚎,似乎在警告什么。 “狼儿!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狼儿突然对着栅栏冲去,对着营门外发出一声不属于它的声音,有几分像狗,更多的是像狼。 “狼儿!没事你乱叫啥?有病呢你?” 拉回了狼儿,带着它远离了栅栏,想着狼儿刚才反常的表现,难道它在示意着什么? “你是要我对她狠点?像狼一样?” 狼儿再次冲到了栅栏面前,还是跟刚才一样,先是一声如狼般的长嚎,紧接着才是恢复自己的声音。 “这狼狗就是狼狗,真是狼的后裔,连叫声都这么吓人!” 看着狼儿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它看到外面的母狗了吧,真是个混乱的时代。 “狼狗?狼狗?狼狗?” 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揣摩着这两个字的含义,突然间明白了狼儿要对我示意什么了。 先是狼,再是狗,它们具有的都是忠诚,不同的是狼凶狠,狗温顺,难道是这样? “狼儿!过来!” 对着狼儿低吼了一声,狼儿摇着尾巴就过来了,蹲在我面前等待着我的命令。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狼狗’?就像你一样,外表虽然凶狠,但其实你还是蛮温柔的是吧?同意吗?” 狼儿叫了两声表示同意,看着这个狼儿心里的疑惑顿时解开了,这不失为一种方法。 揉揉太阳穴,感觉到里面的胀痛,眼下也只有这样,就是不知道这小妮子会不会给我吓跑了。 想想也是,就这样吓跑了,还要她干嘛?要是哪天我挂了,我可不想她做点什么“殉情”之类的事。 心里暗暗打定注意,暂时做一条“狼狗”,先是狼的狠,然后才是狗的温顺。 苦笑了一声,来回在院子里走着,这个时候的我不管是坐立行走都带着兵味儿,身体硬邦邦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为了一个女孩竟然把自己比作狗了,人跟狗永远不能相比的是忠诚。 想着陈舒云,想着今后的生活,更像是一次“地下情”,如果被人发现,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接下来,就是小妮子吃苦头的时候了,她的体验我的生活才能知道我心里真正装的什么。 想想都觉得难,也许她半路就被我这大灰狼吓跑了呢。如果她熬了下来,她将会是我的国家,我像狼一样忠诚与她。 如果她熬不下来,只能说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牵连,只是缘分不到时候,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电话情缘 漫长的四个小时开始,在这个哨台上,想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自己的事情总是凌乱。 忍住自己泛起的思念,每每看到门口路人,一家三口走在街道上,那一幕让我足以矗立良久。 每天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看着人群熙熙攘攘的走过营门,欢笑着,吵闹着。 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听到里面的声音,竟然没有了开口的勇气,似乎一个陌生人,找不到共同话题。 “陈舒云!” “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里的女声带着柔,可这一刻我却来不及顾及,只因自己还穿着这身衣服。 当兵之前是姐姐,对我百般包容,不管我做错了什么她从不骂我,而是教我。 如果那时候懂,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或许我应该在大学学堂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惜我不是。 就这么熬着,如果坚持不下了,枉费姐姐了一番苦心,更何况现在我已经得到了身为军人的荣誉,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看着繁星璀璨的夜空,不知道最近自己怎么了,总是患得患失的,难道只因为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说话!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怕女生?” 电话穿出一声“咯咯”的笑,她的笑很有亲和力,但我却笑不出来,已经不会笑了。 为什么而笑?为自己每天拿着三百块钱吃苦受累笑?还是为老兵给我们的“刺激”而笑? 曾经因为自己的一笑,曹俊东给了我一个难忘的夜晚,以后再也不会笑了,保持着军人的冷峻,一切随心吧。 “说什么?说真话还是假话?真话不被人接受,假话我不会说!” “那就说真话呗!谁要听你说假话!” 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我们之间永远有一条“河”,或许她不该冒这个险,我也不该,我们相距太远。 “秀才遇到兵”远古的谚语一点不假,一文一武凑到一起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闹剧,我期待着。 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该怎么去相处,该怎么去生活。关于“女朋友”这个词,很陌生,没有一点概念,只知道是“妻”的前段。 以前只在年幼的时候,见过哥哥的女朋友,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完全不懂世界上还有一种感情不属于亲情却胜于亲情。 十八的年少轻狂,看见哪个美女就死缠烂打,更不知羞耻为何物,直到对自己失去自信。 迷惘中失去了对未来的方向,也渐渐看清了自己,原来自己真的无一是处,只会打架惹事。 人生的意义在那时候没有什么意义可言,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到哪都是孤独的。 有家不想回,对家人信誓旦旦的诺言不实现,我情愿一辈子就这样,无脸见家人。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活在曾经那段岁月里,为了证明自己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我来到这里,接受这里的一切。 几个月时间,很多次梦回故里,看到家人熟悉的笑脸,这是我唯一的信念,去弥补曾经给他们的伤害。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难道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浪费话费?” 陈舒云的一句话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我还在新疆,在这个身不由己的地方。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因为你是我接触的第一个女孩,说不上爱也说不上喜欢,只是一种感觉!对于我们的未来,我不知道会走到哪天,也许……” “为什么你总要想些不好的东西呢?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郁郁寡欢呢?我知道自己很傻,但我不蠢!我的选择即使跪着,我也要走下去!这就是我!” “我想这就是我们的差距!兵与学生的差距!或者说是代沟!你生活在幸福里,根本不懂我的生活,因为你的脑袋永远都在你脖子上,而我的却是在腰上挂着!如果你不过我这样的生活,永远都不会懂得,不知道‘准备着’到底意外着什么!” “我知道!随时准备着警情,等待着出动……” “包括等待死亡!” 抢过了陈舒云的话,心忍不住的疼了,有些话很尖锐,会伤人心,但我不愿意说假话,即使很疼也该接受自己的选择。 把电话拿下,放在手里,连呼吸都是深沉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对着一个女孩说话,我得屏住呼吸,这样的感觉更是一种压抑。 我得克制着自己,不能让自己的喜怒哀乐让身边的人知道,这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军人的承受,她真的不懂。 在她的世界里,爱人应该是两情相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但在我的世界里,福可以同享,但难不一定要同当。 如果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我的兄弟会因为我而倍添苦难,我们同生共死,没必要因为自己而使他们受罪,这是我的兄弟。 电话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她离自己的耳朵远了,听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说。 “世界上……喜欢!” 如果我们两人真要在一起,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状况等着我们去承受,去面对,但不一定谁都能承受过来。 “不好意思!信号不好!你再说一遍!” 摸摸自己的鼻子,将电话放在了耳边,听着她重复那句话。 “世界上谁都不能避免的是生老病死,还有无可救药的喜欢!” “如果你明白!现在还来的及,至少还有机会!有些东西你得懂了才会真正明白‘喜欢’和‘爱’的区别!” “噢?喜欢和爱有区别吗?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有区别吗?” “有!以前我喜欢一个人,现在我爱一群人!” “说了等于没说!还是不懂!” 苦笑一声,对电话里的这个声音不知道带着什么心情,第一次有这样的觉感觉。 “‘喜欢’一个人就想占有她,而‘爱’一个人会愿意为她承受一切,你会为一个人承受一切吗?” “会!如果爱一个人我愿意为他承受一切!” “幼稚!你懂得什么是承受吗?你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有多强吗?现在你根本就是弱不禁风!一点小事你就会哭,会闹,你会承受?” “你小看人!别把我当成孩子好不好!我十八岁了哎!我是大人了!” 摇头笑笑,听着的这话我曾经也说过很多遍,我十八岁了,是大人了,却做着孩子的事。家人都说我是孩子,我总在说这句话,而现在我不说了。 成长的年龄不在于年龄,而是在于他肩膀上能扛起多重的单子,现在我才是成长的时候。 “好!我不跟你多说,说的都是没用的废话!等着!以后你会知道今天我跟你说的话都会成为现实!承受是要靠自己的内心和身体去承受的,不是一点小委屈一点小伤就掉眼泪,我从来不喜欢轻易掉眼泪的女孩子!”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那么轻易掉眼泪呢?那你怎么知道我承受能力差呢?” “一个要靠安眠药入睡的人她的承受能力我不敢想象!好了!一切选择权都在你,至于怎么办,那是我的事,你只需要等着!最后一句听好!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不需要解释,如果解释了就失去意义了!如果我们今后要在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先让我们都吃点苦头!准备好你现在的每一刻!等待!” 没等她回复,我便挂断了电话,承受从这个时候开始,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 不管她懂不懂,即使到最后我们缘尽,我想会感激我。遭遇了老兵这么多“不人道”,到现在我只感激他们,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生存”。 也许这个时候她在生闷气,在打枕头,在流眼泪,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今后她的每一天都是特殊的。 在这的日子并不是白呆,除了接受了训练,最重要的是学会了磨人,如何去磨练一个人,她需要的就是磨练。 希望她有一天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教会了她坚强,希望有一天她能真正明白。 暂时放下这本不属于我的感情,纠结了好几天,军人还是男人?狼还是狗? 就是这个地方,让我见见找回了往日的自信,身为一个男人的自信,他能保护好身边的人,也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你看人家站的多直!这才叫爷们儿,看看你,啥时候跟人家学学!” “学啥啊!傻大兵一个,人家还羡慕我呢!” 听着这番话,暗自苦笑着,当有一天他需要的时候,这个“傻大兵”会不顾生死的去救他,那时候不知道他还说不说我傻。 也许真的有点傻,就像陈舒云刚说的“我傻!不代表我蠢!”,可惜马上就要得到见证了。 苦恋的第一关从今晚开始,学会接受一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游戏开始 夜哨结束,回到了通讯室,直接躺倒了床上,脑子里回荡着跟她的相识相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深夜无法入睡,有如深陷泥沼无法自拔,感情的事不是说挡就能挡的住的。 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每做一件事后果都是无法预料的,也许真是一种缘的安排,若即若离,却始终离不开。 想着自己在事故现场救了那么多人,偏偏那一次丢了衣服,又偏偏是她,而后我给的承诺,而后履行承诺……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如果这是我们的缘分,就在这一刻开始,当她明白了一切后,永远都不会怨我。 这个时候的夜,马红星睡着了,鼾声如雷,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没心没肺的人就是好,沾枕头就睡。 拨通一个号码,就那样坐在床头,等待着,或许我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这次我不是冲着聊天去的,所以我选择了凌晨时分。 无人接听已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也是我要的结果,这一天的开始,十八岁初恋的开始。 陈舒云就像我的国家,当我的国家承认我的时候,我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履行我在国旗下的誓言。 回想起那些日子,从入伍时的混混到现在国旗下的誓言,每一天我都记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熬了过来。 按照自己的惯例是根本熬不过的,早在很久的时候就应该把班长打了,或者把宿舍烧了,但都没有。 我就这样被感化,被收服,心甘情愿的守在这片疆土上,用一种信仰,一种荣誉坚守着。 不知道自己安的什么心,也许是好心,但不一定她能接受,她只是一个女孩,跟我一样不懂爱情的女孩。 不知道我们能熬到什么时候,我熬的是这身衣服的沉重,而她熬的是穿着这身衣服的我。 就这样躺着,对旁边的鼾声,我应该站起来给他一脚,让他陪我看天花板。 睡衣渐浓,眼皮也越来越重,每天都是如此,等待着睡觉,等待着惊醒。 清晨的哨声把我从睡梦中拉了出来,又是新的一天,不平常的一天。 这一天注定带着一种不安的气氛,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工作的时候,我特地看了看对面的那个窗口。 看着她在收拾东西,心里反复在问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如此,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不是不公平,是必须!现在的仁慈指不定是以后的残忍,自从多了她以后,我便不再那么武断了,想什么总是想很多遍。 她在我身边的每一天必须学会等待一件事,我是军人,随时可能回不来的军人,这点我很清楚。 也许我只要做好一个男人的本分,哄哄自己的女朋友,关键时刻逗她开心就行了。 但我还要做好一个军人的本分,所有的苦累都不是因为爱情而承受的,而是一份对于国家的忠诚。 早在很久以前,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男人的身份,这也许会是支撑下去的理由。男人的身份远不如军人来的实际,男人只要爱一个人,但军人要爱一群人。 就是为了爱这群人,有些我爱的人必须放在心里,这是我的牺牲,所有陪伴我的人必须懂得。 几个月不给家人打电话,他们总是在担心,看着电视里各种爆炸,各种坍塌,他们竟然在找我的身影。 听到这的时候,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他们是我存活下去的希望,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新疆,哪里在湖南。 想着自己的家,心再一次坚定下来了,即使今后她怨我我也无悔,我必须让她懂得接受一切命运的安排,包括生离死别。 “报告!” 沉思中,一声悦耳的女声打断了我,看着她。 “我进来了噢!” 门推开了一条缝,看着她蹑手蹑脚走进了的样子,心里在想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跟我一样深沉? 我希望她永远开心,有我没我都一样,生命不因为少了谁而失去光彩,也不因为多了谁而灿烂。 如果我想做一个男人,就得肩负起男人的责任,只要是对她好的就去做。如果我想做一名军人,同样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在大爱面前没有儿女私情。 这个时候看着她却多了一份沉重,希望她有一天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怎么了?有心事?昨天给我打电话什么事?那么晚不睡想哪个姑娘呢?” 我看了她一眼继续着我的工作,感觉这个小妮子多了一份大胆,或者她一直都很大胆。 “跟你说话呢?你咋不理我?昨天打电话还好好的,今天这是咋啦?” 说着说着她扬起手来摸我额头,被我一拍拍掉了,眼神里多了一丝怒意。 “你有反应啊?我还以为你变木头了呢!咋了?谁惹你生气啦?干嘛这个表情!耍酷啊?” “请你出去!” 冷冰冰的一句,如果这个人跟我只是一般的朋友我不会这样对她,但现在不是。 “你这是干嘛?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这就是我眼中的女孩,普通女孩,才刚开始接触她把我当成了一个男人,却忘了我还有一个身份。 “如果你不明白!请你出去想明白再进来!其他话我不多说!” “你……!我得罪你了吗?干嘛对我这样?有什么不满意你说啊!我到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了!你告诉我!” 看着眼前的一幕,心稍微软一下不是很难,但对于以后的她能接受到什么程度我真没把握。 现在心狠一点,以后对谁都有好处,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会用一个女孩的心去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温柔,安慰,怀抱,而我只能给她一个声音,一个我活着的声音,仅此而已。 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我学会了放弃一些东西去换取一些东西。投身战斗中的时候,我不能去想家人,我能去想我是爸妈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 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什么都忘了,有的只是为了这身衣服去换取军人的信仰,军人的尊严。 关于“男人”这个身份,我只得暂时放弃,包括他承载的一切。 当我同时拥有这两个身份的时候,我只能选择当中的一个,一个是大家,一个是小家。 “男人”让我在放下尊严接受磨练的同时得到“军人”的尊严,这是谭进军的原话。 她说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或许是装不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扎着我的心。 “到底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我感觉不认识你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每天这样绷着脸做人你不觉得累吗?像我一样多好!” “你觉得我有可能像你一样吗?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吗?这一刻如果你感觉委屈,我想后面的你根本不需要知道了!” 听着她带着委屈的声音,这只是第一步,如果她学不会坚强,以后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现在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如果多年以后我们还在一起,回忆起今天的一切,我相信会是一种独特的感受。 但这一刻不是,对于两个刚认识的人来说,很多东西需要磨合,至于是她变刚还是我变柔,一切都不得而知。 “对!你心里想的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但我知道是好的!因为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相信自己的感觉?那你能感觉到今天哪里会有事?会有伤亡?感觉?我要是凭着感觉做事,早就不在这了!” “我知道了!也许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大学生!在这里遍地都是!而你是一个军人,没有人的感情,你只有你的兄弟还有在这里的人!” “你可以出去了!今后如果你还想在这工作我不干涉你!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经历你永远不会懂得!” 转过身去,其实我是不想她看到我的脸已经变了,在这样下去我想她会把我的心软化。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事了,也许我该放弃一切责任,放弃心里的内疚把这当成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爱情,只管做不管后果。 但这不是我,不是我的作风,她是一个女孩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错就错在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方遇到对的人。 她不懂,不懂这身衣服到底意味着什么,不懂我为这身衣服背负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平常人能懂的,像杨桂华说的,当我们要记住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时,就必须注入痛楚,让每一个细胞都记住。 身为军人我无怨无悔,有生之年有这样一番奇遇,时时刻刻挑战着自己的极限,足够了。 对国家的忠诚,对人民的忠诚不是喊两句口号就能完成的,而是在喊口号的时候吞着自己的血。 “我可以走!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离开你的视线!但我不会离开这里!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你在这呆多久,我就在这呆多久,我相信你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 “错!我不是男人!我是军人!记住一句话:在我的世界里,不可以选择去救谁,不可以选择去爱谁,这是我的本能!承受的本能!” “好!我记住了!今天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也许你说的对,不经历一个人的生命,很难去说他是一个什么人!从来没人对我这样,这是你第一次给我这样的眼神,谢谢!” 说完这些话,她微笑着走了,留给我一个背影,让我矗立在那,闭着眼睛。 第一次接触爱情,没想到留给我的感觉是苦涩的,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渴望得到爱情。 是我不知道珍惜还是时机不成熟?这些日子多了她,心里永远是乱的,这样的环境很少这么乱了。 这个时候该想什么?越想越乱,带着这样一种心情去参加战斗,不知道是对自己不负责还是对他人不负责。 “嘟嘟嘟!” “市中队收到回答!” “市中队收到请讲!” “白银谷商城发生火灾,请速出动执勤力量处置!” “市中队明白!” 放下对讲机的那一刻,刚才的心情烟消云散,眼前只有工作着的打印机。 “市区火灾!三车出动!” 拎着通讯包冲出房子的那一刻,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大队办公室,就是那一双眼睛让我带着牵挂。 希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火警,让我出去放松一下,或者运动一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商场大火 坐在车上,看着远处的风景,刺耳的警笛呼啸而过,这样一种不和谐的声音划破了平静的天空。 听到“白银谷”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感受到一阵不安,作为本市的重点单位,建立在底下的大型购物中心,总建筑面积四万平方米。 曾经的演练让我们知道了“白银谷”火灾意味着什么,在各种照明设施完整好用的情况下,我们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出来。 我们这些新兵通通在里面迷路了,老兵在隔火层找到了我们,我们接受了“阵亡”的代价。 心里略过一丝不安,从来没在战斗中怕过的我竟然有一种不祥之兆。 也许经历的战斗多了,接触的死亡多了,心里更懂得死亡是什么,但这不是退缩的理由。 趁着这会在路上的功夫,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爸妈!我出警去了,你们多保重! 这个习惯我保持到现在,他们的儿子是战士,守护着这里的战士,每次想到他们的脸总是带着一种力量。 也是这种力量让我支撑下去,他们是我的守护神,每一次都能让我化险为夷,不管是爆炸还是坍塌,他们都陪着我。 看着外面的风景,心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己是害怕了还是牵挂着。 身边的人越多越放不开,还有那个窗口的眼神,心里总是沉甸甸的。 眼下只能什么都不想,想什么乱什么,有的只是一个叫“白银谷”的地方。 几分钟的路程,我们到了,眼前的一幕刺激着我们的眼球,激发着我们的战意。 “他大爷的!老子出来放松心情的,不是来锻炼体能的!” 心里忍不住的暗骂着,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一楼商铺已经被大火包围,地下还有两层,这时候的我却是平静的,没有任何牵挂,也不能有任何杂念。 经过许久的磨练,战斗,我已经没有以前的浮躁了,面对任何情况都要冷静。 除了救人还是救人,火不再让我兴奋,这样的天气穿着这身衣服,携带一身装备并不是一件痛快的事。 出口处不断滚出的黑烟,火势正在蔓延,很多人从各个出口逃窜出来便倒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现场一片混杂,哭喊的,吵闹的,救命的,不绝于耳。这才是最真实的战斗现场,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带着祈求,看到我们,他们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 “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还在里面!这是她的照片,你看看!” 一个中年妇女抓着我们的手使劲摇,我能理解这样的心情,但这个时候除了准备战斗,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无法制止灾难的发生,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制止死亡的发生,慢一秒,也许有人会在这场意外中丧生。 “给我把这里的消防主管找来!快!” 对着旁边一个制服男子喊道,随即拿出对讲机跟指挥中心汇报火灾情况。 “00收到请回答!10呼叫!00收到请回答!10呼叫!” “00收到请讲!00收到请讲!” “我们已经到达火灾现场!火势太大!我们无法控制请求特勤增援!” “00明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索性把消防车给围了,像观演唱会一般拿着手机拍着。 四处寻找着梁泽海的身影,四处奔走着,这时候一个保安带着一个穿着短袖的中年男子来到了我跟前。 如果不是他穿着短袖,我还以为现在是冬天,只有我们穿着不相符的“棉袄”,这身笨重的战斗服。 “你是消防主管!里面情况怎么样?消防设施启动了没?着火区域是几区?有什么危险品没有?” “起火的是地下库房,突发的轰燃切断了消防系统的电源,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服装区。现在不知道具体着火的有哪些商铺,满世界都是火!还有几个员工餐厅,可能有液化气罐!” “我不要可能!我要的是确定!几楼?” “一楼服装区上方!” “好!我知道了!你立刻组织商场保安进行疏散,把电断了!不得进入内!明白?” “好!我知道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离开了,带领着保安到门口负责疏散工作,我将情况反映给了梁泽海。 梁泽海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转而平静,不知道增援中队什么时候到,也等不了那么久了。 “准备战斗!听着!我已经跟上级汇报了火灾情况,现在我命令进入一级战斗状态,撤掉警戒组,所有人员参战!搜救组由我带领,杨桂华!彭浩源!谭进军!韩宇航!跟我进去搜救灭火!排烟组由帕尔昝带领,在商场入口处架设大功率排烟设备!供水组由朱安静带领!保证不间断供水!战斗组由张晓明带领,铺设两条80干线进入商场北面!记住我们的行动目标是什么!” “首站用我!用我必胜!” “战斗!” 这就是一个指挥员的魄力,他的一句话,我们可以为之拼命,为了战斗胜利! 其他战斗员各自展开战斗,梁泽海带着我们来到了入口处。 冒着黑烟的出口此刻更像一张巨兽的嘴,吞噬着我们这些走进死亡的人。 此刻的商城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逃命的人呼喊着,哭闹着走过我们身边。 “里面还有人没有?快点出去!” 没人回答我们,逃生的时间对于他们是宝贵的,拥挤着跑向那个亮光处。 梁泽海看着被大火包围的商铺,展台,沉默了一会道。 “现在我们两人为一组,节约时间,抓紧每一分钟,能救一个是一个!开始行动!” “是!” 在烈火面前,这群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岁的人回答的格外响亮,如果必死,我们也要拖一个活的出来。 谭进军和我一组,韩宇航和杨桂华一组,梁泽海独自一人,这是他的命令。 我们都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状况,也许遭遇不测也没人知道。 但没有人能阻止他,这个时候他不但是我们的指导员,更是火场指挥员,学过战斗条令的我们都知道什么是命令。 就在这个地方,我们分散了,朝着一个目标走去,离火最近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战场。 谭进军看着我,表情倒是很轻松,如果他不轻松,我这个新兵该是何等的沉重。 “小彭子!紧张不?待会有需要叫我!我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哈哈!” “得了吧!还不知道谁丢下谁呢!如果你有事,我会跟你爸妈说的!” 这是我到这里第一次和谭进军携手战斗,但愿不是最后一次,看着他,我想起了他以前练我时的样子。 这样的兄弟,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在没出这个门之前,我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每一次的现场,每一次投身到这种环境的时候,心总是悬着,直到每一次战斗结束,心里总是那句话。 “老子又活下来了!” 现在的人是谭进军,浓烟烈火下的兄弟,有他们在的空间总是安静的,不管发生什么,即使是死我们也在一起。 眼前的商铺正被大火吞噬着,而我们就站在离火不足二十米的地方看着。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见,一定会说“两个有病的人正在看着火!” 也许我们是有病,看着别人往外跑,我们往里冲,脑子好使的谁会干这事儿。 “水枪!” 谭进军说着,我把水枪抱给了他,很久没当二号员了,不知道和这一号员能不能配合得来。 谭进军抱着水枪,对着头顶打了一阵,确定全身都湿透了才将水枪阵地向火推进。 “小子!能顶住吧?顶不住回去给你加餐!!” “男人不要说自己不行!这可是你教我的,在你不死之前我绝对不死!”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男人?老子揍你的时候可没见你说自己是个男人!” 听他说着,我渐渐地放松了水带,看着谭进军左右晃动着,这水枪的压力可不是一两个人能顶的住的,他这个男人绝对行。 谭进军感觉有点不对劲,回过头来看着我一眼,准确的说应该是瞪了我一眼。 “咋了?我亲爱的谭班长?你还支持得住吗?不行了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抱一会!没有眉毛的男人可以说不行的!” “你大爷的给老子好好抱水带!你想累死我!” 谭进军怒骂着,眼神所带的杀气足可以把这片火给灭了,脑袋一歪我继续着帮谭进军抱水带。 一边是烈火,一边是带着兄弟的亲昵,注定的结果都一样,我们改变不了,只能努力去改变。 “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练在一起!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这就是兄弟的定义,也许我们嘴皮子再磨,如果必要,我们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用自己的命去换任何一个人的。 火在肆虐着,这个时候就像一场对抗,我们退一米,火就烧一米,但我们坚信我们是火的克星。 顶着烈焰,谭进军一步步往里逼,身上的灼热感再一次逼来,感觉面罩快要炸开了。 四周都是火,连心里都烧着火,自己估计已经八成熟了,再蒸一会就能吃了。 “谭班长!热死我了!我受不了了!” “你大爷的哪来这么多废话!老子还热着呢!少废话!灭火!” “你不知道我最受不了热了!要是冬天我还能扛一会,现在真快熟透了!” “等着!” 谭进军说着把水枪垂直举了起来,带着温度的水从头淋到脚,一下子浑身的燥热消失不见了。 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难受,只是看看这带我进通讯室的老男人是不是真的见死不救,他心很软。 火场里的时间总是不知不觉的流过,我们觉得很慢,但外面已是良久,我们进来一分钟,外面等我们的人就像一小时。 对讲机里响起了郭靖的声音,这下让我们在这烟熏火燎的空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指导员!我们的车没水了!” “去加啊!我还能给你造水是吧!” “去不了!这里被人给堵了!现在这里都是人,堵着车动不了!” “该死!这人不是瞎胡闹吗!叫交警拉起警戒线,把那条路两段给封了!无关人等严禁通过!” “是!” 听着两人说话的声音,我只能看着谭进军干瞪眼,瞬间衣服回复了灼热。 水枪已经没压了,火势再一次逼了过来,我们等待着,也许等着水到来,也许是等待死神到来…… 第一百六十章 步步危机 供水间断,我和谭进军无望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凌乱,横七竖八的倒塌物摆放着。 谭进军拉着我在水里滚了一圈,将自己身上的战斗服吸饱水,以减轻灼热感。 四周再一次沉入寂静中,除了石板碎裂掉落的声音,就是偶尔一声闷响,不知道什么东西发生了小范围的爆炸。 “郭靖!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供水!” “现在你是没看到外面,人挤人都把这围了,警戒线都不管用了,我他妈真想拿着喇叭骂两嗓子。” “靠!这些人干啥呢?游行吗?有啥好看的!特勤呢?他们在哪?” “他们在楼后面!估计只能我们自己去加水!” “好!知道了!” 放下对讲机,谭进军看看空气呼吸器压力表,脸上多了一份沉重,完全没有意料的结果。 “砰!” 一块巨大的石板承受不起高温的烘烤,直接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下面燃烧的更旺。 “小心点!这里不安全了!一会这里就承受不起我们的重量了。得撤了!” “撤?这里就不管了?” “先看看再说吧!等着郭靖那边供水!也只能坚持半小时左右了!” 面罩遮住了谭进军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他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地面一点点开裂,我们一步步往后退,看着地面如冰面一般破开,下沉。 “这谁建的豆腐渣工程?水分真不是一般的多!烧一会就一个坑!” “你说啥?豆腐渣工程?看来你当战斗员白当了!你知道白银谷的建筑结构吗?这可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一级防火!不知道还瞎说,什么都有耐火等级的!就算是钢,烧到现在已经变水了,更何况是土呢!” “要是我有你当兵时间的一半,现在应该是你在我后面给我抱水带,要不是看你是老兵,又是我班长,你只能给我抱水带!也没见你怎么灭火,就知道纸上谈兵!” 谭进军被我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是被火靠的还是被我气的。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我们进来多久了。 “市中队的你们都还活着吗?老子来了!各战斗员都小心点,看着点踩!” 夹杂着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似乎一路小鬼子进村了,狗日的特勤中队终于来了,老子都快被烤焦了。 领头抱水枪的是黄云峰,后面跟着连续发和夏磊。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看见他们,真是不一般的亲切。 “报告队长同志!市中队一行五人正在进行灭火战斗!请指示!” “继续战斗!” “是!” 谭进军借着头盔灯照射的反光条,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跟他汇报了一番。 要是换了我,我才不去呢。当初为了一个小维族把老子打的跟狗一样,要是这会在特勤,我非炸了那“魔窟”不可。 “你们这情况怎么样?其他人呢?不是五个人吗?怎么只剩两个了?其他人都阵亡了?” 这个时候他来了,带给我们一丝希望,但这样的话从他口里出来,心里总是带着不爽。 “报告队长!中队指挥员为了赢得战斗时间,已经把我们分开了!现在我们两人一组守住a区、b区、c区。其他几个区只能交给特勤的兄弟们了!” “好!这里交给我们了!你们出去休息一下!一会再来换我们!” “是!” 谭进军把我叫走了,走过魔鬼队长面前,给了他一个特牛x的眼神,特勤有啥了不起的。 “谭班长!刚才那是什么区啊?” “b区啊!咋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是b区,是做什么的?” “你问这个干嘛?没看见那么多衣服嘛?服装区!” “天啊!刚才好险!上面是员工餐厅,有液化气罐,我们该和特勤的人说一下吧!” “你个混蛋!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差点你就要背良心债了!” 说着谭进军带着我一路小跑回到了刚才的水枪阵地,特勤队两支水枪阵地左右扫射,将火势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队长!有液化气罐!” 谭进军隔着老远就开始喊,他可不希望特勤的人都被埋在这下面。 “哪?” 谌湛跑过来,接着谭进军的话问道。 “服装区上面!员工餐厅!” “你带人去把它处理掉!这里我抽不开人手!” “是!” 谭进军对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跟着他,心里那个苦也顾不得了,现在这个时候要是有根烟抽该多好。 难怪老兵不让我们抽烟,在火场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恐惧加上疲劳,一点瘾都不能有。 可我现在已经有了,现在来根烟能让我瞬间恢复战斗力,可出门的时候忘带了。 “你小子想啥呢?快!” 谭进军已经来到来了安全通道,顺着楼梯一路往上跑,小小的空间内还是如蒸桑拿般闷热。 浓烟充斥着的空间,两人摸索着靠近厨房的围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稍微有点异常,我们就会立即撤退。 “呲呲呲!” 空气呼吸器报警了,我们所剩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了,现在就看谭进军怎么办了。 “谭班长!没时间了!就算去了也来不及出去了!你决定!” “去!咱市中队决不能当缩头乌龟!人家特勤在下面拼命!我们去!” “听你的!走!” 谭进军转过身去,猫着腰,尽可能的贴近地面,浓烟当中除了这样没办法辨明方向。 “谭班长!等等!我去去就来!” “你干嘛去?回来!” “别问!马上!” 说着,我掏出了背后的导向绳,用挂钩挂在谭进军的腰带上,待会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十几秒时间,我回到了谭进军身边,拍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前进。 摸索着来到厨房门口,门已经上锁了,谭进军摸摸地面,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这里的下面应该正在猛烈燃烧,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地面已经滚烫了,我们得赶快!” “我来!” 谭进军靠到墙边,看着压力表,此刻空气呼吸器报警的声音一再的催促着我们。 一腰斧下去,门锁结束了它的使命,谭进军蹲着进去了厨房,我尾随于后。 “赶紧找!我们的时间还有三分钟!三分钟一到就看你是选择被憋死还是被熏死!” “明白!” 两人分散在这个厨房,五十平方米左右,受烟雾的影响,我们的行动处处受到阻挠。 “啊!” 脚被前面一个不知名的物体给撞了,疼的我一声叫了出来,谭进军赶紧绕了过来。 “咋了?没事吧?” “没事!脚被撞了一下!没大碍!赶紧找吧!” “自己多注意点!这里东西多着呢!两分钟!找不到就撤!” “好嘞!找!” 揉了揉撞疼的地方,继续在这锅瓦瓢盆一大堆的地方找一个大家伙。 “谭班长!你看在这!” 谭进军闻声而来,可眼前并没有我们要找的液化气罐,只有一排排灶。 “哪呢?你眼花了是吧?还闹!” “你这老兵真是老了,有灶的地方就一定有罐!难道还能在楼下?” “那么多废话干啥?回去收拾你!找练!” “能回得去再说吧!” 不经意的一句话,谭进军没有说话了,只是低着头,一个个柜子翻了起来。 打开一个,不是!再打开一个,也不是!这家伙藏在哪呢?这可把我们急坏了。 “这里有两个柜子锁住了!应该是这,他妈的液化气罐还锁着,怕人偷啊!” “我们现在不是在偷吗?” 跟谭进军开着玩笑,一人一把腰斧,几下就把锁给废了,看着里面立着的两个大罐子,心里满是问候。 “好了!准备撤!” 谭进军卸下管子,把罐子从柜子里拿出了,这个时候的罐子已经有点余热了。 “走!” 一声喝,沉重的罐子上了肩,腿上像灌了铅一样,每迈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 如果是体能最丰盛的时候,这个罐子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像一件衣服,但现在它就像一座山。 “快走!空呼没多久时间了!快!” 谭进军在前面带路,身上有导向绳,到不至于那么慢,只要注意脚下,我们一路小跑。 “b区收到请回答!a区呼叫!” “b区收到请讲!” “报告你现在所处的方位以及战斗情况!” “b区特勤已经过来增援,我们正在处理液化气罐!” “注意安全!” “明白!” 对讲机传出梁泽海的声音,断了联系很久了,如果不是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估计他有点担心我们了。 说他没心没肺就是好,进入战斗现场,生死由天,他不会太顾及我们的安危。 身为指挥员,谁不会顾及自己战士的安危?只是命在我们自己手里,自己不知道保护自己,还能去保护谁? 这是梁泽海历来给我们训练的一个科目,事故现场的心理强化,他只是让我们知道,遇到各种突发事件,除了自己,谁也救不了我们。 以前总是骂他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但现在这个时候似乎明白了他的用心,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估计该发抖了。 “呲呲呲呲!” 最后一声长啸,空气呼吸器停止了工作,停留在面罩里的最后一次呼吸伴随着长啸停止了。 戛然而止的呼吸被供气阀截断了,面罩随着每一次强力的吸气而紧贴面部,但窒息感随着而来。 现在是我们做决定的时候,是被熏死还是被憋死,脑子因为缺氧而短路了。 进来之前我们都没想,空气呼吸器如果没气了,我们该怎么办。心里小声的埋怨了一句谭进军,都是他的错,不按规矩做事,没气了就撤,还去找什么液化气罐。 这是液化气罐,不是氧气罐,自杀倒是挺实在,现在到哪都是烟,真想把人活活熏死。 终于憋不住了,一把拽掉面罩,谭进军也忍不住了,直接将面罩拉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起感受了空气的珍贵,不管是眼镜还是鼻子都被浓烟刺激着。 “谭班长!怎么办!咳咳咳咳!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别吵我!我在想!现在出不去了!想想!一定有办法的!咳咳!” 眼睛被烟一阵刺激,流出泪来了,憋着呼吸两三秒,再换气,现在只要有空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死亡的威胁一步步靠近,剧烈的咳嗽着,感觉自己的肺都到了嗓子眼。 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等其他人送气上了至少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可我们现在一分钟都撑不下去了。 “妈的!老子就要挂在这了!老子还没结婚呢!” “别废话了!想想办法比想你结婚好!除非你想死在这!” “反正有你陪着!老子不怕!死了老子还骂你!” “废话!” 跟谭进军笑骂着,也许这样会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点,不至于只想着这满世界的烟。 “b区呼叫a区、c区、收到回答!b区呼叫a区、c区、收到回答!” 谭进军尝试着呼叫了a区、c区,但没人回答,只有“孳孳”的电流声。 绝望、恐惧、虚脱笼罩着我们,难道注定自己和这个该死的谭进军就这样被熏成腊肉?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临危时刻 浓烟笼罩下的空间,两个人等待着,也许是等待队友的救助,也许是等待死亡的来临。 如果现在空气呼吸器能坚持五分钟的话,我们还有把握走出去,但现在在没有空气呼吸器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呆在这角落。 “b区呼叫a区、c区!收到请回答!” 谭进军继续呼叫着,可回答我们的还是电流声,他们都去哪了?每呼吸一次,喉咙都剧烈的咳嗽。 只怪在特勤的时候郭靖对我们训练的还不够狠,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烟跟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对我的仁慈。 “谭班长!别喊了!对讲机进水了!没用了!现在我们只能等着!出去是没把握了!” “咳咳!现在我感觉整个肺都跟火烧一样,真他妈难受!” 谭进军倚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的空气呼吸器,以前是我们保命的装备,而现在只是两个空瓶子。 谭进军继续拿着对讲机呼叫,而我则坐在门口的角落里借点清闲,现在只能减缓呼吸频率,吸一次几秒后吐出来。 “啊!” 猛地一声喊叫,紧接着像什么东西猛的撞在了墙上。不好!谭进军摔了下去。 “谭班长!谭班长!” 一边喊着,一边跑下楼,这个时候跑楼梯都不是用眼睛了,只能感觉下一蹬在哪,差点被谭进军绊倒了。 谭进军的头撞在了护栏上,嘴里却在骂骂咧咧,他很久没这么直截了当的骂人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该死的绳子拌老子,他妈的回去把它烧了。” “谭班长!你没事吧!” 谭进军瞪了我一眼,抓着扶手站起来,刚站稳,重心不稳又倒了下去,还好我抓的快。 “废话!你试试爬上去在滚下来,看你有事没!” 被他一说我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觉得高兴,这个样子还能说话,证明他没事。 我宁可眼前的谭进军跳起来把我揍一顿,把我这新兵狠揍一顿,也不愿看着他睡过去,我一个人会害怕。 “来!我扶你起来!咱兄弟冲出去!” “要冲你冲吧!老子不冲了!你去给老子喊人进来!喊不到人就不要进来了!” 谭进军挣开了我扶着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现在倒是像极了我当初一脸无赖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还耍班长架子,真想跳起来干他一顿,如果我体力还充沛的话,停了一下,我又换了个面孔。 “谭进军!你给老子起来!别给老子装!待会老子把你拖出去暴打一顿你信不信!” “滚!无能的新兵蛋子!留着你没用!给老子滚!” “你以为老子不敢是吧!是我班长你就给我站起来扇我几巴掌!老子等着!别他妈被新兵骂!丢人!” 说着我还踹了他几脚,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班长的气魄了,趴在地上喘着气,看来他真的很累了。 “滚!别让老子活着出去!老子一定练死你!让你骂老子!新兵蛋子!白眼狼!” 两个相依为命的战友在这一刻吵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吼着对方,激怒对方。 也许我们都知道下一秒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但这一刻我们顾不得许多。 “你等着!没用的老油条!老子走了!” 走到楼下,狠狠甩了自己一嘴巴子,这是对班长无礼甩的。我们都一样,关键时刻谁都不会丢下谁,但只有怒气才能让战士站起来。 如果军人的意志消失了,那最好的给养品是战士的怒气。 但在谭进军面前,我失败了,他能把我逼走,但我却不能把他逼起来,新兵和老兵比修养,简直是天荒夜谈。 现在怎么办?把谭进军丢在这?绝不可能!但他那脾气跟驴一样倔,怎么气他都不起来。 抱头蹲着,努力让自己的怒气平息下来,就是这个谭进军一心想逼我走,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都要带他走,这里我再也不想待下去了,现在我只要空气,纯净的空气。 “谭班长!” 听到我的叫唤,他的目光像看待一个死人般冰冷,但这不能影响我要带走他的决心。 “你还来干什么?不是走了吗?滚!” 我已经忘记了,眼前躺着的这个人最擅长的是演技,明明想激我一个人走出去,却装出一副老黑的样子。 “来!我背你出去!就算是死!咱也一块!你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我还是要救你出去!如果出去以后你对我好一点,咱就不后悔了!” 不等谭进军开口,我把他一把搂起来,这个时候如果我还有足够的体力他们一定要给我三等功。 “小子!放我下来吧!我现在晕晕乎乎的,会连累你的!你还能走的出去!放心!即使死,我不会怪你!你尽力了!” “废话!我要是丢下你!你让我怎么回去面对兄弟们!难道你有个三长两短要我负责?做梦!” “小子!怎么你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你绝对不敢用这样的口气骂老子!借谁胆儿了?” “还不是你给逼的!要不是你是谭进军,你看看谁能让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能装的!现在老子没有还手的余力,你是不是特想打老子一顿出出气?” “刚才想!现在没力气!要打等出去了你好了老子再跟你打!看老子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你小子不行!还是多练点块块再跟我打吧!哈哈!” 谭进军竟然笑了,趴在我的背上,刚才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了。 走了几节台阶还是感觉脑子一阵眩晕,还好谭进军抓住了护栏,不至于我们一起滚下去。 “谭班长!我没力气了!腿发软了!” “我早就想到了!不过你这样我已经很欣慰了!放心!我们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真的?好人真能得到老天的庇佑?”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提到“好人好报”。不知不觉自己做了好人,我还一直活在自己“混混”生涯的阴影里。 但愿老天真能看见,不会让我们英年早逝,但现在看来也差不多了,不可避免的浓烟弥漫着整个空间,到哪都是刺激。 “扶我上去吧!还是刚才那地方舒服点!这烟都是往上面冒的!还是刚才那好点!” 扶着谭进军,也不知道他到底伤在哪,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感觉,如果不是有头盔护着,我想他脑袋开花了。 来到刚才那个门口,谭进军坐下了,按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这两个命背的战斗员恐怕就要挂在第一场大火里了。 “谭班长!现在我是战斗班长,代你执行战斗条令!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做定了!如果失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愿我们还能出去打一架!” 我把手放在谭进军的肩膀上,这一刻“战斗班长”我等了很久了,今天终于等到了。看着谭进军的样子,如果有机会,我会将他给我的黑拳还给他。 “我相信你!去吧!如果我们能活着,你一定会是战斗班长!去吧!别耽误时间!早去早回!” “好!这个留给你!拿着!我出去!请你三十秒动一动它!如果我到声音,不管在哪我都会回来!等我!” 看着谭进军,我要找到梁泽海,杨桂华,韩宇航,把这个人带出去。 把呼救器调成自动报警状态,如果谭进军三十秒不动,它会引导队友找到他。 呼救器一闪一闪的闪动着,在浓烟中依然醒目,看着他每隔三十秒摇它一下,我走了。 脑子里闪过谭进军的脸,满脸污垢,带着血丝的眼睛被烟熏的凹了进去。 我为什么来到这?我为什么为别人卖命?为什么现在的我这样的我?是什么改变了我?是战友! 从那一刻开始,我懂得了战友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个时候如果非得死一个人才能结束这场战斗,我们都愿意选择自己。 来自不同地方的两个陌生人,因为这身衣服而在一块,一起训练,一起战斗,***骂,我们是兄弟。 顺着楼梯,我来到了一楼,刚打开防火门,瞬间的高温就让我如置身蒸笼。 方向感一下子消失了,除了余火就是浓烟,我从哪来的,出口在哪,我都不知道了。 站在原地看着满目狼藉的一切,不知道该往哪走,一边是出口,一边是火场。 这个时候如果是一个人,我已经放弃了,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但现在还有谭进军,就跟训练一样,为别人而承受痛苦。 这个时候的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脑子了,满脑子都是烟,火,伤。连站起来都显得那么吃力,这就是郭靖说的“火场”恐惧心理。 只能自己还不到火候,如果不是必须,我情愿放弃,也许该舒舒服服的坐着,祈祷着有人快来。 “不成功便成仁!” 喊着这么一句话,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走向出口,也许是火场。 如果注定了的事我也改变不了,顺其自然吧!对着一个方向充了过去。 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一路踉跄的跑着,感觉到空气在流动着,已经没有那种窒息感了。 “彭浩源!” 猛的听到有人在叫我名字,也许是我太累了,这样的恐惧下产生了幻觉。人往往在极度需要某种东西的时候就会产生幻觉,就像海市蜃楼。 “彭浩源!老子叫你呢?聋了吗?谭进军呢?不是和你在一块吗?人呢?” 直到这一句话响起,我才知道这不是幻觉,这是真实的,梁泽海的声音,那个老粗的声音。 “快!看看他!这小子把空呼丢了!不被熏死已经是奇迹了!” 梁泽海带着韩宇航,杨桂华几人来到了我身边,看着这些熟悉的脸,生死之间的落差实在太大了。 这些人都是我背地里骂了个够的人,而现在却是扶着我的人,梁泽海把面罩扣在我脸上,我狠命的吸了起来。 很久没有呼吸到这么醇厚的空气了,就是空气的味道,没有它的分分秒秒简直是折磨。 “指导员!快去救谭班长!他在b区二楼的拐角!快去!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多一具空呼!” 吸饱了空气,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在恢复,肢体重新有了支配的能力,只是脑子还是一片乱炖。 “留两个人带他出去!剩下的人跟我走!快!” 梁泽海对着众人令声道,韩宇航带着我离开了,一步一步走向亮光的地方,重回人间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是心里想着谭进军,不知道梁泽海能不能找到他,如果他有什么,这辈子我都良心不安。 希望像他说的,天佑好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寻回尊严 被韩宇航从火场里扶了出来,一步一步走上阶梯,看着继续走进去的兄弟们,还有门口一个带着“安全员”袖标的班长在记着什么。 来到消防车旁,韩宇航小心的把我放下,紧闭着的双眼,刚从里面出来,眼睛要很久才能适应强光。 “你休息一下吧!我先进去了!有什么事情对讲机呼我们!” “好!谢谢韩班长!你去吧!” “你自己多注意点!我走了!” 韩宇航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看着他进入火场的背影,消失在充满浓烟的入口,心感觉被刺了一下。 慢慢的,眼睛才能完全睁开,除了疼痛还是疼痛,酸酸胀胀的,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都是“人道立场”害了我,冰冷了许久的心,突然有个人对自己好一下就忘本了。 以前他们会逼着我去火场,逼着我去接触遇难者,但这会,他们把我给送了出来,自己又进去了。 天天喊着兄弟,他们对我是兄弟,我对他们是兄弟吗?他们在下面拼命,我在这坐着当孬兵。 闭着眼睛想着,想着他们练我时的狠样儿,这一刻我咬牙切齿的拽着拳头。 怒气在一点点提升,如果说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已经失去了战斗了,那么怒气会让我忘记疼痛,忘记疲累。 那个出口,是生也是死,看着兄弟们一个个从容的走进去,像回家一样,那就是回家。 我站起来,看着周围的一切,冒着烟的大楼,拥挤的人群,还有一群穿着战斗服的兄弟到处奔走,我不能在这当孙子,我要进去当爷。 来到消防车后面,打开水阀,带着压力的水喷洒在我脸上,身上。顿时清醒了不少,体力伴随着心底的怒气恢复了我的战斗力。 猛地关掉水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入口,有些东西我丢在里面了,我得找回来。 回到一出动,郭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怎么加的水我不知道,现在我只知道一件事,回到那个地方去。 “哎!你不休息啦?把你那脸好好洗洗!都成花猫了!” “谭进军还在里面,还有什么脸?不要脸了!” “噢?” 郭靖闷了一声,回过头去,不再说话,他应该知道我这倔脾气又来了。 “给我个对讲机!” 一边测试着空气呼吸器一边对郭靖道,郭靖从副驾驶的通讯包给我拿出了一部对讲机,放在我面前。 “你弄好了没?这个弄下那个弄下干啥呢?” 看着我连续摆弄着几具空气呼吸器,郭靖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以备不时之需!” 留给他一句话,我背起两具空呼朝着那个入口走去,即使有什么,也是以后的事。 一辆救护车打着警报穿过人群,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又是谁家的倒霉孩子。 暗自苦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专车接送,享受一下正常人的待遇。 脑子里冒出这个奇怪的想法,不觉已经来到了入口处,安全员伸手把我拦下了。 “你刚出来!按照规定你得休息半小时才能进去!” “没事!班长!你看我壮的跟牛似的!让我进去吧!” “这是火场!执行战斗条令!休息去吧!” “别介啊!让我进去吧!” “是不是要我叫你们领导来?保证每个人的安全是我的责任!去吧!” 看着眼前这个不通情理的安全员,心里窝了一肚子火,眼睛正盯着他看着。 “b13?” 转身走去,脑子里回想起他对讲机上的编号,看来我这脑子又打结了,得干点“大不违”的事了。 把身上的对讲机调成“7”信道,这是特勤中队的专属频道,不好意思了班长。 躲到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按下对讲机,压低着自己的嗓子,对着里面说道。 “b13!b13!到高喷车处来一下!速度!” “收到!马上!” 入口处的安全员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高喷车的位置后,直奔而去。 借着他离开的功夫,我跟着几个兄弟,再次进入了火场,只是不知道兄弟们在哪。 “106!收到请回答!102呼叫!” 呼叫着梁泽海的通讯代号,不知道对于我这个违反了战斗条令的人他会怎么想。 “106收到请讲!102什么事!” “106!我现在已经到达入口处!请告知区域!” 良久没有听到梁泽海的声音,他应该在揣摩着怎么收拾我,违反战斗条令可不是闹着玩的。 “c区!注意安全!” 果然不出我所料,再次听到他的声音,让我顿时感觉到背后的寒气,一字一字都带着冰冷。 什么样的领导者带什么样的兵,我已经学会了他的冰冷,对外界刺激,我们已经不会有太多反应了。 拐过几个防火分区,部分防火卷帘已经被手动降下,他们应该经过这里,这里还有战斗过的痕迹,还有星星余火。 头盔灯照射之下,他们的方位很明显,身上的反光条就是最好的标志,在浓烟中格外醒目。 “指导员!指导员!” 对着梁泽海的方向跑过去,梁泽海带着众人都在一块,杨桂华,韩宇航都在。 “你小子被熏怕了了吧?咋不多备几个?还背两个!” 梁泽海抱着水枪,几个战斗班长帮他扶着水带,可这话听着我就不怎么舒服了。 “指导员!我是给你们备的!我的在后面用着呢!” 梁泽海一听,低头想了一下,没有理会我,任我在那站着。 “愣着干啥?抱水枪啊!等着开饭啊!” “是!” 响亮的回答他一声以表我的决心,放下一个空呼,抱起了地上的另一条水带干线。 “韩宇航过去帮忙!你们负责那边,我们负责这边!两面夹击堵截火势!” “明白!” 两队人分散着,呈扇形将火势控制在一个区域,防止火势再度蔓延。 “指导员!谭班长呢?他哪去了?” “还好意思说谭班长!自己丢下他跑了!他挂了你都不知道!” 梁泽海无心的一句话却勾起了我心里的千层浪,不知不觉水枪就掉地上了,任它左右摇摆着,韩宇航没有反应过来。 “傻子!指导员跟你开玩笑呢!还好你这新兵脑子不笨,知道出来找人!要是再等一会,估计你得给你们谭班长送花圈了!现在他昏迷了,去医院了!” 杨桂华没等梁泽海开口,抢先回答了我,只是我脑子还是凌乱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喂!有时间再去想你的悼词吧!先灭火吧!想在这继续呆着啊!” “噢!” “这孩子脑子让烟熏坏了,不好使了!” 无意之中的一个字,让这个河南老黑再一次数落了我,以前我总是回答“到”或“是”,现在因为谭进军,我的一切都失去了宁静。 这火不知道要灭到什么时候,四个人在这,听着对讲机里嘈杂的信号。 “呲呲呲!” 杨桂华的空气呼吸器报警了,他是老班长了,空呼用的比我久,他知道减缓呼吸频率,而我做不到。 最后的时间,杨桂华没有立刻换下空呼,如果是我,空呼没气了,眼前摆着一具,不换才怪。 新兵和老兵的火场抗压能力没得比,有些状况没有经历过,一旦遭遇就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五分钟时间,空气呼吸器停止了工作,杨桂华从身上卸下空呼,换上了另一具。 “多亏了这个傻傻背了一具下来了,省的我再上去跑了!我就奇怪了,门口的安全员怎么让你下来了!” 杨桂华一边调试着空呼一边自语的说着,弄完了还不忘看我一眼,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把他骗走了就进来了!” “骗走?怎么骗?” 这时候梁泽海对我如何进来也产生了兴趣,扭过头来问我。 “冒充特勤的人,把他叫走!就这样!” “回去等着挨收拾吧!现在不说!灭火!” 忘记了,他现在不仅是指挥员,还是土皇帝,早知道就不说了,回去又得死了。 也罢!既然进来了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梁泽海收拾我?不过还真的不怕死怕训练。 一种是手起刀落,一种是凌迟,我想每个人都宁愿自己成为烈士,也不要被人练的死去活来。 梁泽海的话深深的刺激着我,短时间内无法平静下来,不是担心他回去怎么收拾我,而是在想对与不对的问题。 自己一番好心进来帮他们,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早知道还不如呆在车里,那样会好受点。 如果我那样做了,我还是我吗?不是了!我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走进来,只想和他们在一块,其他的都不重要。 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个叫部队的地方,到底是“人道立场”在前,还是“条令条律在前”。 脑子里胡乱的想着,想着自己回去后又得遭受种种折磨,心里忐忑着。 不断的告诉自己,走进来是为了什么,为了寻回一个战士的尊严,就这么简单。 很多次从训练室爬出去,但很少从火场爬出去,一种挫败感深深的刺激着我。 我在这里失去了一个战士的尊严,在现场狼狈而逃,不管结果是不是我要的,都只有一个结果。 害了谭进军进医院,险些丧命,这就是郑伟曾经说的,新兵连的时候他告诉我。 “军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这种代价可能是身体的,也许是心理的,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如果谭进军有什么事,我该怎么面对这身衣服。 战士只有战死,没有怕死,承受是为了什么?这一刻格外清晰,每一次训练的苦熬,只为了这一秒,赢得战士的尊严。 抱着水枪做着机械运动,杨桂华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遐想。 “指导员!有情况!快来!” “啥事?什么情况!” 梁泽海闻声而去,待到杨桂华身边时,他愣着了,呆在那久久的看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突发状况 梁泽海和杨桂华小心的摸索着,扒开一层层废墟,目光定格在那。 “怎么了?指导员!” “小心点!别踩到了!” 韩宇航带着我跟在两人背后,头盔照射的地面躺着几具已经被烤干的尸体。 心情猛地跌落低谷,没有什么比这让我们更难受的了,心忍不住的颤抖着。 “抬走!” 梁泽海站起来,抬头看看这被烧的只剩框架的地方,语气很沉重,有人伤亡预示着我们的努力得不到最好的结果。 从口袋里取出手套,随便找了一块木板,把这些不幸的遇难者放在木板上。 如果新兵连的时候让我去接触,我二话不说选择逃避,但这一刻不会。 到这个时候,我看到的只是一件没有灵魂的物体,因为失去灵魂而沉重。 搜索工作继续着,我和韩宇航处理遇难者,将他们遮挡好,抬出去。 外面已经等候了很多人,都在等着,每抬一个人出去,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喊声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一种失去亲人的绝望,而没有找到自己家人的依旧仰头长盼着,不知道我们的出现对于他们到底是期待还是绝望。 特勤中队大功率水炮已经将火势镇压了下去,而部分余火得我们亲自上。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黑,我们在这不知道待了多久,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热,不知道累。 “战士!你吃点东西吧!你们还没吃晚饭!” “不用谢谢!我们不饿!我们还要战斗!” 这样的一幕始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市民们纷纷给我们带来了食物,端在我们面前。 我们很饿也很累,但有这些人在背后给我们支撑着,再大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们哀求着,而我们只是挥挥手继续走进那个来回奔走了很多遍的入口。 看着我们远去的背影消失在烟雾当中,他们还是端着食物一个一个的问。 大功率照明设备将火场照射的有如白昼,我们就这样穿梭于现场。 “10!20!收到请回答!火场指挥部呼叫!” “10收到请讲!” “20!收到请讲!” “现在我命令!对火场实施总攻!20负责余火清理工作!10负责对火场实施地毯式搜索!” “10明白!” “20明白!” 听着对讲机里喊着,我和韩宇航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梁泽海跟前,现在我们要搜索现场。 每一个区域几百平方米,梁泽海带着我们从中心向四周搜索,一个一个防火分区的过。 搜索任务比灭火战斗更危险,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面的倒塌物,没人会去注意头顶上有什么东西。 一不小心,一个坠落物就砸到了头上,好在有头盔护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被吓的够呛。 正当我们翻开地上的杂物搜寻的时候,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寂静的空间,让每个人的心都上了弦。 “我的儿!你在哪?妈妈来找你了!你快出来啊!儿……”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乒乒乓乓”的敲击声,我们打消了她是生还者的念头,只能是误闯者。 “指导员!有人!” 杨桂华抹了抹面罩上的污秽物,只怕遮挡了自己的视线。 “谁?这不是瞎胡闹吗?去看看!” 几人停下了手中的活,朝着声源跑去,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 一个老者东瞧瞧,西望望,打着手电闯了进来,这里的烟足够要掉她的老命。 “阿姨!火场重地请勿乱闯!这里很危险!” 杨桂华奔了上去打算制止老者,可老者似乎没有听见,一边打着手电,一边到处乱翻着。 “阿姨!这里危险!快出去!” 情急之下杨桂华加重了语气,这时候老者才把手搭在耳边细听。 “我找不到我儿了!你们看见了吗?我跟我儿走散了!你看见了吗?” 老者似乎对于我们的警示毫不在意,我们说东她答西,杨桂华看着梁泽海。 “动手!把她扶出去!小心点!杨桂华和韩宇航上!彭浩源继续跟我搜索!” “是!” 两人跳过废墟,直奔老者而去,我则留在原地,梁泽海嫌我不够温柔,怕我直接把老者给背了出去。 “阿姨!我们出去!这里危险!我们出去找好不好!” 杨桂华跟哄孩子一样哄着老者,都知道这个时候对谁都是一种打击,更何况一个年迈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不出去!你们把我儿藏哪去了!你们都是坏人!把我儿还给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们不要害他!求你们把他还给我!”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木棍子抗拒着,胡乱的打在我们身上,几秒钟后直直的倒了下去,韩宇航见状连忙倒下去垫着。 “阿姨!我们是帮你来找儿子的!你先出去好不好!等我们找到了就把儿子给你!我们先出去!” “你看见我儿了吗?他在哪?快点把他给我!” 看着老者这样,几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要是换了别人,直接把他架出去,但现在我们显得很无奈。 “走啊!不是带我去找儿吗?怎么不去啦?” 看我们无动于衷的站在那,老者拉起杨桂华的手,还要往火场里走。 我们都知道她可能受了刺激,神智不清了,但这个时候怎么带她出去是个问题。 就在这万般无奈的时候,老者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整个人都呆滞了。 “儿啊!我可找到你啦!你看这些人都说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在这,他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老者一边喊着,一边朝着梁泽海去了,只是梁泽海楞在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个局面。 “儿啊!你不乖!说了让你等我的!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你看多险啊!衣服都脏了!走!妈带你出去” 老者心疼的看着梁泽海,帮他拍打着身上的污秽物,这一幕让我们这群失去“家”的男人几近落泪。 “妈!儿好着呢!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好让你等我吗?您怎么进来了!” 梁泽海的一句话顿时让我们惊诧,火场搜救变火场寻亲了,也不知道梁泽海到底搞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那群傻头傻脑的人哪能拦得住我啊,你妈我是谁啊!” “妈真厉害!我们回家吧!这里熏的儿好难受!我送您走!您慢点!” “没事!妈手脚麻利着呢!走!回家!” 除了梁泽海入戏了,我们几人都瞪着眼睛看着两人此刻上演的话剧,如此的真实,丝毫没有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看着梁泽海,我们在背后伸出了大拇指,梁泽海白了我们一样,不知道此刻他该怎么想。 也是,我们是人民子弟兵,视人民为父母,把驻地当故乡,他叫声“妈”实不为过。 一老一少已经完全把我们无视了,身为指挥员已经忘了这里是战斗现场了。 “妈!您慢点!这是我的同事!我们一起回家吃您做的菜!” “好嘞!走!回家!” “妈!您看这是儿子给你新买的面膜,您看贴着感觉怎么样!” 梁泽海一边哄着老者,一边比划了一下面部,我瞬间明白了,取下自己的面罩。 “咋这样呢?这跟以前买的不一样啊!这得多少钱啊!” “钱不多!您放心!儿子很少给您买东西!再贵也买!” “儿就是乖!好嘞!帮妈使着!” 听着梁泽海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流下泪来,也许是烟熏的,这眼睛都不好使,总是受不了刺激。 “小心!地上不平!您慢点!” 几人合力下帮老者戴上了面罩,而我则背着个气瓶走在旁边,这搜索队变“护母队”了。 路过的兄弟们见状刚要开口,被梁泽海制止了,看着他的“火场指挥”,众兄弟纷纷竖起了拇指。 这么大的烟,这么难走的路,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走来的,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短短的一段路对于我们几分钟的时间,但多了个老者,我们走的很艰难。 到达了出口,市民们记录下了这个“特殊时刻”,三个黄头盔,一个红头盔,老人带着面罩,战士背着瓶子。 一路朝救护车走去,老者和梁泽海有说有笑,到真像一家子,这样的感情在我们心里称之为“军民鱼水情”。 “妈!我们回家!来上车!小心点!” 明事的医护人员都知道,除了帮把手,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梁泽海一人在说着,老人不住的点头。 将老人送上救护车,梁泽海小心的把老者脸上的面罩卸掉。眼前突然变亮了,老人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神里满是幸福。 “我的儿!你什么时候买车了?还瞒着你妈我呢?你看看这车宽敞!儿真乖!” 老人抚摸着梁泽海的头,一脸慈爱,看着梁泽海,我们的心被感动着。 “妈!您先回家做菜!我们几个兄弟去买点好酒!回家我们一起喝!” “嘘!小心别让你爸知道!最近他馋着呢!瞧他那老鬼样还喝酒,小心点哦!” “行!我知道了!妈!我们回家!” 说着梁泽海就要把车门关上,老者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一把将头伸了出来,梁泽海只得停止。 “儿!你不上车吗?你咋办?” “没事!我们兄弟几个另外有车,您先走!我们马上回来!” “这样啊!那你们快点啊!待会菜都凉了!” “行!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啊!” 不等老者回答,梁泽海轻轻关上了车门,看着救护车远去的背影,梁泽海喊了一嗓子。 “敬礼!” 短短几分钟,我们由战士恢复了男人身份,举起右手,对着眼前的一切,履行战士的使命。 待车走远了,梁泽海带领我们将身上的装备修整完毕,再度走进了“生死门”,每个人的心都是沉重的。 救援在前,生死在后,脑子里突然想起戴伊胜问我们的那个奇怪问题: “当有一天,事故现场有一个男人、女人、孩子、老人急需救助,你会先救谁!” “老人!孩子!女人!男人!” 事故现场我们没权利去选择救谁,只能选择救那个最脆弱的人,男人永远都在最后,他们必须承担点什么。 对讲机再度响起,传来总指挥的命令,又是一场苦战,伴随着伤亡而结束。 第一百六十四章 特殊战士 火场指挥部已经下达了最后指令,特勤中队撤离,恢复备战执勤,而我们继续留守清理现场。 直到晚上九点我们才找些东西填下肚子,稍作休息,准备下一场战斗。 这个时候要是给我一张床,一个面包,那会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很多时候拥有幸福如此简单。 坐在城市的街道上,一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我守护着它,但它却不属于我。 回想起曾经的这个时候,我同样坐在街头,它属于我,但我没守护它,所以我带着遗憾。 夜色下的街道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而我们处在一个完全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奔波忙碌,为着一种不知名的力量而战斗着。 老兵给了我们战斗力,不管怎么熬夜,不管体力流失多块,总能在最短的时间恢复,战士必须如此。 如果老兵对我们足够仁慈,这个时候我早就放弃了,只是想着曾经的那些磨练,不甘放弃。 当所有的东西去生命去衡量的时候,它显得很渺小,尊严是什么,利益是什么,都不值一提。 人民消防,生命至上,没有什么能在生命面前占据分量。 特勤的人收整器材,闪烁着警灯离开了,我们依旧携带着各自装备进入现场。 这一刻我们像一群机器,完成每一次输入的战斗命令,来自于战士的命令。 累不累,饿不饿,困不困都是战斗完成以后的事,战斗不完,我们永远没有时间休息。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很累!我也很累!但你们记着!刚才是谁给你们送吃的送喝的!废话不多说!你们自己看着办!” “敢打必胜!胜者为王!” “好!累了的留下来休息!不累的跟我进去继续战斗!” “战!” 梁泽海的队列前,我被他感动了,也被这群人感动了,没人会说不累,因为真的很累。 除了郭靖的车保持继续供水,所有到场的战斗员、驾驶员都跟在梁泽海身后,走进了火场。 一群为荣誉而战的人重新振作起精神,一种强大的精神,因为我们是战士,不哭死神,我们跟死神战每一次。 从死神手里抢夺每一个生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点累一点困对于我们只是意志的考验,忠诚的考验。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因为我们训练的每一次,不管是身体的训练还是心理的训练,都只为一个目的。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战士的血性,一旦被激发出来,他的能量是无可限量的。 这一刻,走进这道门,有的只是责任和荣誉,其他的微不足道。 “各战斗员戴手套准备战斗!” 待梁泽海说完,我们已经将身上的装备逐一检查了一遍,空气呼吸器,呼救器,腰斧,安全绳。 “曹俊东!帕尔昝为水枪组!负责清理余火!其他人员一个一个防火分区过!没有情况我们就撤!” 分散的时候,曹俊东笑着,这是他作为驾驶员很少参与战斗,但同样能战斗。 杨桂华,韩宇航,王奇,罗军,曹俊东,帕尔昝外加一个指挥员,一支小队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奔走着。 如果不是梁泽海身先士卒,我想我不会支撑到现在,他一个干部都敢在这拼,我一个战士没理由退缩。 他是这支小队的主心骨,如果没了他,我们将失去灵魂,他的一句话能点燃我们渴望战斗的血性。 “兄弟们!动作都麻利点!战斗结束后我们好好吃!好好睡!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战斗!” 我们的亢奋再一次引爆,兄弟们都呼喊着,加快了搜索的速度和范围。 散落的框架,被烧毁的货柜,裸露的钢筋,半悬的混凝土都是我们清理的目标。 “轰” 意外伴随着巨响来临,所有人都呆住了,这声响告诉我们,楼板坍塌了。 “人都没事吧!给老子把名字喊出来!” 梁泽海看着扬起的尘土,对着我们大声吼叫着,已经有人伤了,他不想在看到有人被抬着出去。 “杨桂华到!” “韩宇航到!” “罗军到!” “王奇到!” “彭浩源到!” 许久,我们矗立在那许久,心猛的被震了一下,少了两个人的声音。 “曹俊东!帕尔昝!” 梁泽海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一个优秀的指挥员在战斗中能沉重指挥,但看着自己的兄弟生死不明,他的心震了。 “曹班长!帕班长!” “曹俊东!帕尔昝!” 这样的怒吼带着悲伤,黑压压的世界里手电如萤火之光照亮着一个小小的范围。 “指导员!水带!” 我对着梁泽海喊了一句,这条水带能带领我们准确找到曹俊东和帕尔昝的位置。 这样的突发事件来临时,我们想不到,也没人想到,爆炸和坍塌就在那一秒,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 看着地上的水带如一条巨蛇蜿蜒着延伸至一个方向,所有人都聚拢到了跟前。 “快!顺着水带去!快!” 还没走到跟前,一道微弱的光红白相间的闪烁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一种不祥之兆萦绕在我们心头。 这是呼救器特有的信号灯,当战斗员身处险境的时候,只要身体静止三十秒不动,它就开始闪烁,曹俊东遇险了。 但他现在怎么样了没人知道,我们只知道他还活着,只是活动受到了限制,如果他快要昏厥了,他会按下手动报警,也许他已经来不及按了。 “曹俊东!帕尔昝!你们在哪?听到回话!” 跳动的反光条在废墟上闪烁着,横七竖八的横梁杂物阻挠着我们奔向一个方向。 “两个兔崽子给老子回话!你们在哪!” 梁泽海顺手操起一块阻扰他的木板,狠命往一旁丢去,木板如猎物一般被撕开。 不管我们怎么喊,眼前只有延伸的水带,没有他们两人的声音,如石沉大海。 “嘟嘟嘟!” 呼救器的报警声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他们就在前面的拐角处。 “曹俊东!帕尔昝!快!” 水带已经到了尽头,一块预制板落在货柜上,将曹俊东和帕尔昝死死的压在了废墟中。 两人叠加在一块,曹俊东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用身体护住了帕尔昝,他的气瓶被砸破,空气正“嘶嘶嘶”的泄露着。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兄弟们都呆住了,也许对于战斗员来说,这一幕是自己永远不愿看到的。 一个战士能承受所有的一切,唯独不能承受自己亲手把自己的战友从废墟里刨出来。 那时候的心情,只恨自己没能代替他去承受,宁愿被被砸的是自己,一边救着,一边跟自己的兄弟开玩笑。 “这次不走运,下次换你了!老子骨头都快碎了!”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还能说句话,谁都会给他一拳,战友之间力量的一拳,无法言语只能这样。 几个老兵合力抬起了预制板,曹俊东的面罩破了,脸上被划了几道口子,趴在帕尔昝身上,却带着笑。 帕尔昝没什么事,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冲击砸晕过去了,这个时候只有救援,没有人会知道救的是谁。 就这样跪在乱石当中,一点一点的抬起这个几分钟前还活生生在我们眼前的人,现在除了他的笑,我们的心都是沉重的。 “120!去两个人拿担架!” 梁泽海跪坐在地上,用沾了水的衣袖给曹俊东擦着脸,脸上出奇的平静。 这是一个八年的老兵,曾经他狠狠的收拾了我,折腾了我一晚上,但现在我只希望他站起来再收拾我一顿。 脑子在那一刻懵了,眼前的事实却难以接受,不知不觉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给老子把嘴闭上!人还没死呢!哭丧呢!” 刚才还是一脸平静的脸,这一刻却满是杀气,一字一句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们比我们见的多,这样的一幕对于老兵来说,时刻在心里准备着,投身战斗,难免的两个结果,要不自己死,要不他人死,但更多的是接受自己死。 但对于我一个新兵来说,承受能力永远只有那么一点点,尽量将它的范围扩大,让自己多承受一点。 “留下两个人,其余人继续战斗!我们的伤亡和战斗无关,只要还有一个人就给老子上!” “是!” 我留下了,老兵走了,梁泽海开始不愿意,一个新兵面对突发事件的反应永远没有老兵镇定,在我的一再请求下,梁泽海答应了。 如果他有什么,我会送他走,这个收拾了我大半年的老兵,这一刻我只尊重他,即使他以后再收拾我,我等着。 担架来了,老兵将曹俊东帕尔昝抬上了担架,这个时候没人说话,只是做着手中的事,还有什么言语能表达这一刻的心情。 “咳咳!” 曹俊东咳嗽了两声,吐出一点血丝,眼睛微微的睁着,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么多人给我送行啊!值了!” “你个狗日的吓老子!老子还在想你的悼词呢!要死赶紧死,别吊在这浪费老子表情!” 一个指挥员,一个战士,一边走一边相互对骂着,我们笑了,还好这不是个噩梦,已经够惨烈了,希望就此停止。 “指导员!你现在的样子帅呆了!我没那么容易死!肉厚着呢!如果换了下面那一个,估计你真的得写悼词了!” “给老子闭嘴!又蹭医药费是吧!这次自己负责!老子不报!” 曹俊东不说话了,看着我们,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不舍,下一秒的事情谁都无法意料。 但我们都准备好了迎接下一刻,战友在身边,没有哭天喊地,只有一份平静,平静的面对生和死。 “彭小子!” “到!” “笑一个!别哭丧着脸!老子没死呢!笑!” “是!” 刚扬起嘴角准备笑,不料泪却掉了,冰冷的低落在战斗服上,我很想笑,但做不到。 现在我希望他能站起来,或者继续收拾我一顿,因为我的脸已经不平静了。 这个时候再也没人说话了,将曹俊东抬到门外,救护车的警笛由远而近,我们把他送上了车。 午夜十二点,火场清理工作才算完成,一场恶战伴随着伤亡而结束,等候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艰难的。 曹俊东,帕尔昝,谭进军,三人不同程度受伤,唯一让我们庆幸的是,他们都活着。 归队的路带着一丝悲凉,满满的一车人,突然之间少了几个,看着这些空荡荡的位置,心里总是不安的。 静静的睡过去,靠着就这样睡,梦里有爸妈做的饭菜,还有他们的笑脸。 不知道临走时那张脸这一刻我该怎么面对,她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会接受,就像今天。 第一百六十五章 龙有逆鳞 迷迷糊糊到了中队,老兵的脸始终是平静的,在他们的世界里永远都是冰冷没有感觉的。 对于自己的生死已经置之不顾,但面对身边人的伤亡,我们却始终放不下,几小时前还好好的人,这会儿却没有回来。 新兵永远是新兵,有着作为一个普通人最微妙的情感,总是隐藏不住悲伤,愤怒,欢笑,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这一刻只要给我一秒钟,我就能睡着,眼下在没有任何念想,只想快点收拾完,让我好好睡一觉。 “集合!快!都废了吗?看你们疲疲沓沓的样子!你们都累了吗?让你们好好精神精神!” 梁泽海从通讯室走了出来,来到训练场,看他样子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事等着我们。 许久,我们才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换水带的换水带,修器材的修器材,满世界都是。 梁泽海等得很不耐烦了,黑了我们一狠眼转身走了进去。 “铃铃铃!” 三声急促的电铃仿佛带着梁泽海的怒气,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怒,但这会我们的苦难随之而来。 只听着后面车库一阵雷动,执勤备战的副班和备勤力量出动了,穿着战斗服的老兵。 明知道是梁泽海拉的紧急出动,他们还是把战斗服穿好了,站在我们后面等待着。 梁泽海再次出现时换了一身迷彩,戴上了战术手套,一双黑帮陆战靴,眼神死死的盯着秒表。 “60秒!冬天的成绩你们用到了夏天!很好!二出动为什么没人开!曹俊东人呢?你们谁能告诉我?” 我们都没吭声,明知道这电铃是对副班备勤战斗班拉的,我们选择了沉默。 “报告!他出警去了没有回来!” 刘辉解答了梁泽海的疑问,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致命的,刘辉没有出动,所以不知道现在的状况。 看着那张脸,怒气在提升着,这个时候如果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我想这个兵白当了。 我想只要好好睡一觉,这些事都算过去了,这场战斗我熬下来了,不希望还有些什么不愉快,因为伤了三个人,所有人都在隐藏着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还有人知道吗?吭个声!怎么就一个人知道吗?” 继续的等待,战斗回来的老兵自然不会去触及梁泽海的伤疤,没有出动的老兵一脸茫然的看着。 “马红星!你们谭班长呢?你知道他在哪吗?” 梁泽海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马红星,那张脸现在看着真不怎么舒服,我快忍不住问候他了。 如果他心里有什么,可以等我们休息好了再来收拾我们,但这个时候我为他的不明智而隐忍着。 “报告!谭班长还没回来!通讯室只有我一个人在!” “你想知道他在哪吗?你们都想知道他们在哪吗?我告诉你们!他们现在在医院里生死不明,你们还能安心睡觉吗?我们的兄弟在医院里躺着你们还能躺的安稳吗?啊!” 梁泽海指着我们,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如果这是白天一定能吸引很多市民,看看他这指挥员的指挥魄力。 但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站在消防车前,等待着不属于我们的苦难。 他是狼,所以我们也是狼,他可以为兄弟,为人民去死,我们也可以,他可以愤怒,我们同样可以。 就这样站着,听着他的咆哮,来自内心的愤怒,如野兽般的哀伤,这一战我们损失太重,谁都承受不起兄弟就这样住进医院。 这一刻,任何言语都表达不了自己的心情,只能像梁泽海一样,指着我们怒吼着。 “站好!都啥表情?把你们的表情放自然!手给我放好了!” 梁泽海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已经变成了拳头,死死的握着,也许是心里拽的太紧了。 “地下室集合!快!” 目光里始终透着死亡的气息,冷冰冰的看着我们,这个时候我应该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但我顾虑着。 这样的夜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但我却接受着,因为他是个好干部,即使他挥泪斩马谡,我也认了。 没有谁抗拒他的命令,三级也好,二级也好,一个个快步走进地下室,那个被我们成为“练狱”的地方。 “俯卧撑准备!” “杀!” “你们是什么!” “军人!” “什么军人!” “中国军人!” “你们肩负着什么!” “维稳!处突!战斗!牺牲!” “你们怕死吗?” “不怕!” “怕你们的兄弟死吗?” “……” 听到这句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着,低着头,刚才喊的时候还把头抬的高高的,证明着自己的决心,但这一刻都低下了头。 “说话!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都怕了吗?刚才口号不是喊的挺响亮吗?这会儿哑了?有意见就给老子说出来!都是人生肉长的,老子不信这会你们心里没一点反应!说!” 梁泽海背了过去,跨立着看着镜子里的我们,青筋暴怒着,眼神死死的盯着一处。 “报告!” “讲!” 镜子里,梁泽海和我的目光交汇在了一块,我鼓着勇气与他对视着,这样的气场,他的强势我自问不如。 也许我只要一个理由,让我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不管是未来的战斗还是现在的煎熬,只要一个理由我就能说服自己。 战士的潜能无可限量,一旦被激发出来,我想我们可以成为“约翰?兰博”,只是我们的潜能很多时候都被埋没了。 被人视为孬兵,熊兵,垃圾兵的日子,班长指着我的鼻子信誓旦旦的说我不行,但我证明了。 从此我的世界里没有放弃,放弃意味着死亡,不到最后一口气,我决不放弃。 “看够了没有?有话就讲!希望你不会为你的报告付出代价!讲!” 因为他的“人道”尚在,所以当着这么多老兵的面,我敢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如果这要代价,我接受所有的一切。 “我需要一个理由!身为一个战士的理由!面对死,我不怕!但我怕所做的一切不知道是对是错!战是错!退是错!什么是对!如果战死,是我来到这的光荣,我的家人不会怪我!但我不想憋死!像现在这样憋死!憋的难受!” “好!你的个性我一直喜欢!但这里是部队!一个用纪律塑造军人模型的地方!如果你背负二十公斤!我告诉你为什么!” 看着梁泽海的眼睛,我站了起来,就那样看着他,也许他会一脚把我飞出去,但现在我不管那么多,我只要一个理由!他让我重新趴下的理由,怒气让我站了起来,我需要平息。 背上两个沙背心,那样的重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轻的跟毛一样,让战士充满战意的只有怒气。 “龙有逆鳞,碰之则伤!狼有暗骨,触之则亡!” 不知道是什么让梁泽海选择了沉默,换了以前,我早就被他一脚飞出了门外,公然挑衅“土皇帝”的威严是死罪。 “你们给我听着!到了这儿!我们是兄弟!生死兄弟!上战场的兄弟!!!到了这!忘记你们是个人!你们只会是一种人!军人!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来到这,为什么接受这,你们的世界没有如果,只有必须!你们穿着的是一身名为‘代价’的衣服!因为你们穿了它,所以你们必须为它付出代价!用你们的血!用你们的汗!用你们的命!因为我不想你们再被人抬着出去!” “但这对于我们不公平!” “记着!这里没有‘公平’二字!因为一身衣服,你要为别人,为那些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去死,你觉得公平吗?一个月你拿那么几百块钱却过着这样的生活,你觉得公平吗?这里没有‘公平’二字!有的是责任和义务,这是必须!记住!!!” 身体再也没能支撑起来,被梁泽海的陆战靴一脚踩在了脚下,每一个字都是一份沉重,一字一脚踩进了我的心里。 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我想是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身为军人的耻辱,但我选择了承受,因为梁泽海说的对,这些无需解释。 心里的狰狞,男人和军人再次扭打到了一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样的定格,紧拽的拳头克制的愤怒。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一次次让我懂得什么是承受,为什么而承受,愤怒的只是自己这个时候才懂他们为什么而伤。 看着这个房间里的人,每一个都比我大,当兵时间比我长,吃的苦比我多,但这个时候都选择了承受。 王学平,宋波,张彦峰,张良宾,张天佐,郭靖这些人的兵龄加起来不知道几十年了,这个时候都一个一个做着。 两个小时的俯卧撑,不知道吞了自己多少血,嘴角渗出的血如此清淡,伴随着痛楚流进自己心里。 这样的痛楚,这样的塑造,被血液重新输送到全身各个细胞,每次战斗都是这些痛楚支撑的结果 冷冷的笑着,笑着这里的一切,这么多人在这个训练室体会什么叫“承受”,这算不算一种幸运。 “停!起立!” 梁泽海在那足足站了两个小时,他的意志不是我们能猜透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在那站两小时,纹丝不动。 好笑的是我以为他睡着了,除了他的眼睛告诉我他还清醒,我当他睡着了。 “今天两个小时!但是对于这些战斗归队的同志们来说,不止两个小时!什么时候出的警你们都知道,但我们回来你们还不知道!我不想给你们留下遗憾!所以今天我们算是陪他们三人,未归队的同志共甘苦,共患难!生为兄弟人!死为兄弟魂!” “生为兄弟人!死为兄弟魂!” 战士的气魄摇动着这个房间,这一夜,这一场战斗,我不会忘记,梁泽海踩着我说的话。 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手脚已经废了,冷风一吹煞是凉爽,梁泽海还留在地下室。 “指导员!今天是你的真实目的吗?只为练我们!” “你们的情绪积压久了需要发泄出来!如果非得恨一个人咬牙切齿,那算我吧!” 说完他拍了拍我,走出了训练室,留着我在原地想他刚才那句话。 伸伸懒腰,打个哈欠,今天看样子是不要睡了,现在被练的浑身打了鸡血一般,让我睡也睡不着了。 抬头的一瞬间正好看见大队值班室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它总是有一种不安。 如果今天回来的不是我,而是谭进军,她会怎么样,一丝冷笑划过脸颊,我该学学梁泽海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狼狈为奸 回到通讯室,那床被子依旧棱角分明的躺在那,不知道它的主人彻夜未归,它是否想念。 马红星正伸着懒腰,睡眼惺忪的样子趴在还没收拾的被子上,真想给他一脚。 “菲菲!睡的舒服不?” 踢了踢床上的马红星,一把坐起来瞪着我,刚才一顿狠练他还以为梁泽海来了。 “妈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谁呢!下次轻点!我这小心脏受不了。” 马红星拍着胸口,那两坨赘肉此起彼伏,让人有种想捏两把的冲动。 “你只练了两个小时!我多久你知道不!我从出去到现在还没合眼!你不觉得应该补偿我点什么吗?” “补偿?什么补偿!我又没欠你什么!” 听着我带着威胁的口气,马红星睡意全无,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被窝一边跟我搭话,回过头的一瞬间他呆住了。 电脑屏保正是他那张“风骚绝代”的裸照,我一不小心记录下的杰作。 “你……我他妈不是让你删了吗?你怎么还留着呢?还搞成这样!” 看到自己的照片设置成了屏保,马红星冲过来把鼠标抢了,瞬间恢复成原来的屏保。 “别紧张!都是大老爷们儿的,对你那臃肿的身材不感兴趣,只有一事相求!” 我玩着手指,看着马红星这样儿,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又是一个晴朗的早上。 “有你那么求人的吗?你这分明是威胁!说吧!又要我干什么好事!” “随你怎么说,兄弟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大家都是一道过来的,大爷我累了,想找个地方歇着去,今天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操!就这么点事你把我裸照拿出来?你这厮也太阴了吧!” 马红星咆哮着,对于我把他裸照再拿出来的行为,他很不满,只是没办法。 “别打断我!听我说完!什么时候大爷我乐了就把照片给你清除干净,但现在有事!” “到底啥事!说!老子看着你不爽的很!” “好!看着我不爽!那就不给你看!我给其他人看去!” 说着拉开门就走,动作却有所缓慢,就这等马红星悔肠子。 “好!你狠!别让我逮着机会!你洗澡的时候看老子怎么给你拍!说吧!到底什么事!” “其实也简单!来我跟你说!” 把马红星拉到一边,免得被局指挥中心监控看见,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基情呢。 “啥?真的?咋就没个人理我呢?难怪看你常跑大队!原来是猎艳去了!不过话说你这太损了吧!人家一个小女孩……” 马红星听我说着,瞪着个大眼睛,那表情是有多惊讶,但某个地方被我一掐他瞬间明白了。 “我的事都告诉你了!至于结果怎么样不用你管!那是我的事!如果我们是兄弟的话,这件事除了你别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嘿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马红星就在这样在我的威逼利诱下选择了臣服,但愿他会真心帮我。 摆弄着几部对讲机,马红星端着盆子出去洗漱了,对电脑监控稍微动一下,待会将会有一场现场直播。 不知道他们三个家伙在医院怎么样,梁泽海这没良心的也不说组织一下去看看他们,这不是冷人心吗? 心里一阵问候,眼看着快到大队上班的点了,拿块抹布到梁泽海办公室去刺探情报去,顺便打听一下老谭的问题。 “菲菲!我上去帮指导员收拾去了!你听着电话!” “知道了!” 几步来到楼上,不知道梁泽海这会睡着了没有,直接推门进去了,不料梁泽海整盯着门口。 “报告!” “进来!” “指导员!我以为你睡着了,所以没敢打报告!” “睡?睡你大爷睡!这么大的摊子在这你给睡!” 遭了梁泽海的冷言我干脆不说话了,依照惯例给他把房子收拾一下,等着他进房去。 “指导员!还铺被子吗?还是直接洗漱?” “先放那吧!你耳朵上啥东西?还戴上耳麦了?搞啥呢?” “噢!早上要做事,拿着对讲机不方便,所以戴上了耳麦,这样做事方便一点!” 梁泽海发现了我耳朵上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继续着他的火灾报告。 一兵一官在这房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气氛显得有点尴尬,对于早上的事而已。 “小子!今天的事消化了没有!还有啥意见没!” “消化了!早就消化了!我又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私下里却小声说了一句“有仇我是一定会报的!”要不是今天有事,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 无意中瞥见了营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路过哨兵台和哨兵打了声招呼,走了进来。 挂着学员衔,修身的军装穿在她身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没想到我也有盯着女生看的时候。 “指导员!卫生打扫完了!用一下电脑!” “通讯室不是有电脑吗?把我这当成你办公的地方了是吧!” “通讯室的电脑马红星在用!我用队长的!” “用吧!赶紧把火灾录了,一会局里又该打电话来催了!” “是!” 回答完梁泽海我便径直坐在了他的对面,打开老维队长的电脑,这电脑他都许久不用了,不知道最近他又培训什么去了。 连接上通讯室电脑的ip,老维队长的电脑这个时候就变成监控电脑了。 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坏笑,弄着电脑,丝毫没有注意对面还坐在“土皇帝”。 “小子!淫笑啥呢?看你那脸!” “没有!指导员!想起你练我时的样子!” “咋了?还有意见是吧!看你欠收拾了!当着中队的面顶老子!你个新兵胆子不小了啊!” 说着梁泽海就站了起来,看着他几近暴走的样儿,我赶紧把他怒气给按了下去。 “没有!没有!指导员英明神武!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靡万千少女……” “好!继续说!停下来就多一百个俯卧撑!说!” 说着让自己干呕的话,就他那张老脸,不知道小惠嫂子看上他哪点,脾气又大,跟茅坑里的石头差不多。 眼下梁泽海要是知道我在心里问候她,非把我弄死不可,即使不死也半死不活了。 “我说话你没听见是吧!说!照你刚才那样说!” “指导员英明神武!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靡万千少女!真不愧是万中无一的兽中之王……” “啥?你说老子兽中之王?找事是吧!” 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躲过梁泽海飞过来的“暗器”,不再玩乐,专心作业。 此刻我在这和梁泽海闹着,耳麦里传来两个声音,听着他们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有一句没一句,这马红星也不知道招待一下“贵客”。 “你们昨天那场警什么时候回来的?去了多少人?” “回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二点!三车十二人!” 两人完全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心里暗暗的笑着自己“做贼不心虚”。 早在摆弄对讲机的时候,我已经给充电的对讲机做了手脚,可怜的马红星这个时候还被蒙在鼓里。 为了不引起梁泽海怀疑,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抬头看看他,他知道我的习惯,像我这么专心一定有问题。 “出水多少吨?被烧毁物品价值多少?几人伤亡?报废多少器材?” 看着监控里的这个小妮子都问的是一些平时大队上报的问题,心凉了一大截了,也许事情又是另一个结果也不一定。 “你好像找错人了!负责这些问题的不归我管!你应该找彭浩源!但现在……现在……” 马红星停下来手里的活,靠在椅子上,看着很累的样子,摸着自己的光头。 “现在怎么了?他在哪?叫他出来啊!我等着回去上报呢?” “要叫你自己叫!我是叫不到他!打120叫吧!” 马红星以最快的速度说着,逃避着自己内心的挣扎,他是个不会说谎的好孩子。 “咋了?打120?出啥事了?他电话无人接听!他现在在哪?我去找他!”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酸酸的,是不是这样做错了?我不知道,但现在已经做了,先看下去再说。 “昨天的火警!重伤四人!亡十二人你不知道?没看新闻?” 马红星的声音变得颤抖了,他说的不假,只要说到关于谭进军三人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都是不平静的。 “你们中队?还是外面的人?你一次说完好不?别老吊人家胃口!” 听着陈舒云的声音,她跟马红星一样,带着一丝颤抖,毕竟跟中队这些人接触久了,会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真正认识到他们。 “大清早说啥呢?呸呸呸!说点好话好不!现在他们都在医院呢!你想我们中队挂几幅挽联是吧!” 马红星没好气的说着,还不忘白了一眼眼前的这个人,看着看着我就笑了。 又遭梁泽海一顿冷言,但他眼下没心思管我,只是丢个东西过来,一团纸。 看着这两人,其实他们倒是蛮适合的,马红星的性格适合她,温柔又可爱。而我总是带着惊吓,结果就像现在,紧张又刺激。 “你倒是快说丫!真被你急死了!到底谁伤了!重不重!在哪?” “谭班长!曹班长!帕班长!还有……” 马红星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声音里同样带着冷漠,关于梁泽海给我们的强化,谁都不会忘记。 没等马红星说完,陈舒云一把坐了下去,两眼呆滞的看着马红星,这下该马红星呆了。 “不是吧!反应这么大?难道这些人当中有一个跟你有点什么?谁啊!说说!到底是谁?” 看着马红星这样,恨不得立刻下去把他一顿狠揍,没心没肺的家伙,要是他敢出卖我的秘密,小心他胸口的那两坨肉。 “不关你的事!他们回来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拜托!” 说完陈舒云捂着脸冲出了值班室,留下马红星在那摇脑袋,看着她跑出营门时的背影,哨兵呆住了。 “狗日的彭浩源!死没良心的!害老子!真他妈想掏你一顿!” 听着耳麦里最后一句话,看着马红星在通讯室手舞足蹈的骂着,这小子又欠掐了。 关掉视频,恢复所有的一切,靠着老维队长的办公椅,眼神闪过一丝哀伤,她的反应跟我一样,只是她表现出来了。 感觉很累很累,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不料梁泽海这会正白着眼睛盯着我,见他那个眼,我赶紧收敛了起来。 许久,梁泽海才收起自己带着杀伤力的眼神,慢腾腾的捣出一句话来。 “听令!时间:两小时!目标:沙发!任务:睡觉!” 愣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感觉这时候的梁泽海才是真正的男人,有血有肉的男人。 一把蹦到梁泽海的沙发上,留下梁泽海一个人在那说着。 “小子!小心点老子的沙发!真皮的!弄坏了要赔的!” 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梁泽海什么时候帮我盖上了毯子。 睡梦之中的我已经完全不知道小妮子这会已经把大队的天给捅破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友谊医院 迷迷瞪瞪间感觉鼻子甚痒,挠挠鼻子继续睡,不料突然被一阵冰冷惊醒。 “时间到!起床!开始工作!” 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梁泽海正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手中晃荡着一个纸杯子。 “还不起来是吧?看泼!” 本能的一边闪,梁泽海泼出来的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毯子上,脸色瞬时难看。 “你小子还敢躲?这可是你小惠嫂子给我买的羊毛毯!盖你身上也就算了!现在给我去洗了!坏了你就给我买个一模一样的!” 看着梁泽海的表情,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属啥的,这脸说变就变,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驴脸。 眼下我也不好对着这张瞬息万变的脸,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毯子抖了抖。 “朕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没听见?给朕把毯子洗了!要是坏了诛你九族!” “我就一族没有九族!要杀就杀!反正这小命都在你手里捏着!” 刚睡醒,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似乎已经忘记了眼前的这个板着脸的人是我的顶头上司。 “你说啥?再给我说一遍?看老夫不断了你的根!” 梁泽海言罢,伸手来抓,我下意识的躲了,看着这个中尉下狠招,不屑理他,随口说了一句。 “指导员!我工作去了!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说完转身往门外跑去,不料梁泽海已经阻挡了我的去路,狼爪一伸,抓得我立马投了降。 “饶…饶…了我…不…敢…了…!” 看着我扭曲的脸,梁泽海淫笑着。 “朕有事交于卿,卿敢不从?” 一脸玩味儿的看着我,疼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真想给他也“一把抓”。 土皇帝,狗皇帝,暴君等一连串的词在心里问候着,但现在不是我做主的时间。 为了减少我无为的痛苦,看着梁泽海,那眼神是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指导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你……” 听我一言,“土皇帝”终于放弃了让我当“总管”的念头,不紧不慢蹦出来一句话。 “去医院看看!” 梁泽海背了过去,可惜这个时候看不见他的脸,但听他声音带着一丝忧虑。 “没事!指导员!又没什么伤,不必了!” 等待着梁泽海的转身,但回头的一瞬间却是一丝狠戾,毒蛇般的目光盯着我。 不觉说错了话,赶紧乖乖把嘴闭上,等待着梁泽海把话说完,伴君如伴虎,此刻不假。 “我说的是让你去医院看谭进军,帕尔昝,曹俊东!明白了没有!” “是!明白!” 感觉这个时候不适合玩笑了,赶紧把玩笑收了回去,恢复一个军人的身份,挺直答是。 “去吧!赶紧回来!” “是!” 转身离去,帮梁泽海带上门,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样一个中尉气场太大,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但想想还是好的,作为中队的主官,知兵爱兵懂兵,该有的帝王威严他都有,要是这个地方没有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每次心里有什么疙瘩,这两个干部总是能给我疏导通,梁泽海是如此,戴伊胜也是如此,所以我时常感激他们。 对于他们交代的事,我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完成,如果做不好,我无颜见他们。 想着想着不觉来到了通讯室,马红星正在电脑面前处理文件,回头看我一眼,不搭理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把对讲机往床上一丢,马红星听着这不正常的声音,扭头看了一下我。 “菲菲!骂我骂的爽不?是不是很想打我?” 马红星被我突然的一问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着我的表情和“咯咯”作响的指骨,他顿时明白了。 “等等!慢着!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有人知道吗?” 刚才在梁泽海那憋了一肚子屈,现在是时候找个人来消消气了,马红星是最佳人选。 “陈舒云走了以后你说了什么?要不要我提醒你?” 指指床上的对讲机,马红星明白了,给了我一个鄙夷的眼神转过头去。 “你不该骂吗?看你做的事就该骂!整的人家那么好一女孩哭哭啼啼就该骂!” 听着马红星的话,我停下了,站在原地看着,心间不觉闪过一丝怜惜,更多的是矛盾。 捋了捋情绪,这个时候不适合玩,或许他们会跟我玩,但这个时候不适合。 “菲菲!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难道我真的错了?不知道要怎样说你才明白!” 无力的靠着柜子,很久没这么吃力了,纵使有千头万绪却无从说起,仿佛都是我的错。 “你真的有点玩大了!开玩笑不带这样玩的!兄弟!赶紧去!现在还来的及!晚了可别闹出什么岔子来了!” 看着我的样子,马红星倒是显得很关切,兄弟间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事,兄弟用于在身边。 “菲菲!你了解我吗?如果你了解!相信我!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会做错事!相信我!” 抓着马红星的肩膀,有些事不需要每个人都理解,自己的初衷是什么,是对的就做下去。 对于个人私事,马红星不便多问,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觉得我有点过了。 叹了口气,此时此刻让我更多的是窒息。郭靖说的对,战士是利刃,而感情是侵蚀利刃的铁锈,让它变钝。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她对你是真的!今天看到她的表情我才知道什么是‘情’!好好把握吧!自己不后悔就行!” 马红星轻描淡写的说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知道现在我到底是迷还是清。 “好了!帮我保密!我去医院看他们三去了!有事对讲机呼我!” “去吧!带对讲机!” 从床上拿起帽子腰带,菲菲已经帮我把两对讲机别在腰上,拍了拍他径直走出了营门。 路过大队的时候,我将帽檐压了压,带着一种负罪感快步离开了大队,拦下一辆的士直奔友谊医院。 “106收到请回答!102呼叫!” 快到医院门口才想起自己忘记问谭进军他们所在的病房了,拿出对讲机呼梁泽海。 离开中队一段距离,对讲机信号不是很稳定,直到呼了很多遍里面才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收到!讲!” “指导员!谭班长他们在哪个病房?在一块还是分散的?” “走的时候不问!自己长着嘴干啥的?自己解决!” 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梁泽海便没音了,心里问候着,但还是得自己解决。 这么大个医院到哪去找三个人,心里已是叫苦不迭,谁让自己出门忘带脑子了。 丢下几块钱给出租车径直走进这座带着自己记忆的医院,心里竟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什么时候我也进来住住!” 想着可笑,这是做一个正常人唯一的方法,有喜怒哀乐,兵没有。 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顿时失去了方向感,谭进军他们几人就躺在这座医院的某个床上。 来到前台,两名护士小姐正一脸笑容的接待来来往往的病患,看到我的一身正装,微笑着询问。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好!我来看我战友!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你能告诉我吗?” 护士小姐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翻阅起住院记录来,不时的抬头看看我。 “您好!请出示您的证件!” 护士小姐很有礼貌的伸出双手来接,短暂的犹豫之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士兵证,递到她手上。 等待她核实我的身份,几分钟时间,护士递上了我的证件,还是一脸微笑。 “不好意思!久等了!您要找的是伊犁消防部队的三个病入是吧?” “是!他们在哪?” “三楼左转3012号病房?” “好!谢谢!” “不客气!” 转身走过,几楼的台阶直奔而上,避开人群直奔三楼,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这些人。 飞快的略过门牌号,直到走到3012面前,探头往里看了看,不巧被谭进军瞥见。 “小子!鬼鬼祟祟做贼呢?” 说这谭进军,穿着病号的衣服声音还是那么粗犷,要不是穿着这身衣服,指不定真被人当贼打了。 尴尬的对周围人笑笑,走进病房里,谭进军曹俊东这几人都在,正谈笑风生着。 “班长好!奉指导员之命来看望班长!班长们好些了吗?伤哪了?” “阿达西!还有我呢?要是指导员不说你就不来了是吧!缺心眼的货!老子现在是病入,不是班长!” 说话间一张熟悉的脸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能说这么标准的普通话的可没几个人,一定是帕尔昝。 看着这几人日子过的挺滋润,我的脸一下子黑了,心里的委屈不由而生。 “小子!看我们好你不乐意是吧!巴不得我们缺胳膊少腿?看你那样!没心没肺!” 这么微妙的表情都被曹俊东察觉到了,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三个人都是平时练我不少的人,但现在这会看着他们觉得亲切。 “没有!班长们倒是舒服!有美女护士照顾着!有水果伺候着!我们只有一顿苦练逼着。” 三人听我说着收起了笑脸,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目光里透着惊奇。 “咋了?又犯啥事了?为啥挨练?” 曹俊东首先了解了,作为中队的老兵,他深知“苦练”代表着什么。任务失败得苦练,有人伤亡得苦练,有人不守规矩还是苦练。 “生为兄弟人!死为兄弟魂!这是指导员的话!因为你们伤了!所以我们必须跟你们承受痛苦!” 说话间,三人陷入了沉默,刚才还是一脸阳光的脸转而深沉,这才是他们兵人犯人正常表情。 “练了多久?” 谭进军问着,脸上不带一点表情,如果看着他们笑,我倒是有几分不认识他们了,直到他们现在的表情,我才肯定他们是我的班长。 “一整晚!你们没有归队!我们三点整理好器材!一直到凌晨五点!” “哎!” “哎!” “哎!” 病床上的三人垂着头,一个接过一个叹气,这正是我们的无奈之举,明知道避免不了,但又无法阻止,只能如此。 “班长!早点出院吧!中队少了你们冷冰冰的!所有人都等着你们回去呢!我出来只有指导员知道!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又该多生事端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老子刚才还挺乐,你一来就把这气氛破坏了!赶紧回去!帮我们谢谢指导员!” 曹俊东下逐客令了,也不顾我大老远来,香蕉都不给一个,我可不走。 “班长再让我呆一会吧!我得好好看看你们!一天不见想你们了!” “得得得!如果你想我们快点好就赶紧走,待会让我拿拖鞋飞你可别怪我啊!赶紧走!” 几百个不愿走,直到谭进军猫着腰去捡地上的拖鞋我才逃似的离开了病房,心里一顿问候。 漫无目的的走在这个医院,对这里的感觉总是压抑的,带着死亡的气息,也许我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缓缓的拾阶而下,这个时候脑子里自己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索性将手插在口袋里,晃悠着下楼了。 难得一刻的清闲,这里没人管我,就像他们一样随心所欲的走着,要是我能跟他们一样该好。 这会一件不是很和谐的事刺激着我的眼睛,到哪都好,但别让我看见,看见了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抓贼风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谁都没有注意这个穿着民族服饰的青年,正若无其事的到处乱瞄着。 眼神交汇的一霎那,青年如触电般躲开了,只是手依旧在忙活着,从一妇人口袋夹出几张百元大钞,一转眼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如果这时候是一汉族人,我二话不说上去把他一顿狠揍,丢尽了汉族人的脸,但这会他是民族青年,而我穿着一身军装。 该不该管?还是无视走过?我在问自己,眼前的这个青年警觉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准备走。 “站住!别走!” 关键时刻,军人的责任感还是占了上风,猛的一声暴喝,所有的人都诧异的看着我。 快步走到民族青年面前,拉拉扯扯到一边,如果我能容他,希望这事就这么算了。 “把你刚才拿的东西还给人家!这事就算完!要不就等警察来带你走!你自己选!” 冷冰冰的对他一言,倒不是怕他,只是现在这样的场景,民族同志众多,不是在内地,凡事都可以讲理的。 “#¥#%¥%%……%#¥##!¥!” 可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顺利,这青年不仅贼手挺快,而且脑子也不笨,眼下他跟我说着维语,让我有一种想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从脑子里抹掉将他揍一顿的念头,想想而已,要是大庭广众下对他做点什么,后果不是我能预料的。 既然他喜欢玩,我就陪他玩,反正这些老兵都教会了我怎么玩人,现在就看谁能玩的过谁了。 心里这么想着,倒也不觉得什么了,反正他贼手一伸都在我眼里,除非自己逮错了人。 大眼瞪着小眼,众目睽睽之下我就这么抓着他,保证那名妇人在我视线里,这会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遭了“黑手”。 不少病患走过,眼瞅着我就这样抓着他,嘴上嘀咕着,但一看我的衣服似乎明白了什么,“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嘿!阿达西们!有没有人会说双语!请过来一下!这里有点小事!请会说双语的朋友帮个忙!” 对着人群当中喊了一嗓子,许多病患围着看了一眼,但出于畏惧,没人敢出来说话。 眼看着社会上敢言的少,怕事的多,心里一阵不爽,何必趟了这趟浑水,私下埋怨着自己的冲动。 “您好!有什么问题吗?发生什么事了?” 说话间,一张眼熟的脸出现在了眼前,一打量正是前台接待的护士,见这会我紧抓住一人不放,特地过来询问。 “你好!我需要一名翻译,懂维语和汉语的就行!” 青年见状,努力挣开的我手,不料被我死死的抓住,他只得瞪着眼睛看着我俩。 “这样啊!我会一点点维语!说不上流利,但基本意思还是懂的!可以吗?” “恩!试试!对他说‘把刚才偷的东西交出了就可以走!’” 护士略带惊奇的看了我一眼,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但表情依旧是友好的微笑。 言毕,青年接过话,刚才还是老鼠般的脸对着护士就变猫了,看着护士有些畏惧了,他淫笑着。 “###%¥……%&……#¥!” 看的我一阵心痒,不觉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看着青年怪叫着,护士说话了。 “他说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抓着他不放!他要去单位告你!还说要我少管闲事,一边呆着去。” 听着护士的话,此刻一阵恼怒,要是换了汉族人,这小伙早就趴下了。 “帮我把那个挂号处穿肉色丝袜的妇人叫过来!她知道!” 护士转而离去,看着眼前这青年,顿时不怀好意,趁人不注意,再度往他“三只手”上施加了一定的力度。 青年对着周围喊着,说着我听不懂的维语,不少病患纷纷指着我说着什么。 感觉自己现在陷入困境当中了,他们的话我听不懂,又不能使用武力,尽管眼前这个青年我是十拿九稳的小贼,但这个时候多说无益。 一会护士领着妇人走了过来,一看到我们,眼神里满是恐惧。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找我!” 手跟赶苍蝇似的的舞着,看得我一阵反胃,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了,一个偷一个被偷,关我啥事。 但眼下不是后悔的时候,现在不把小贼拿下,我这名声可得背负一个“影响民族团结”的罪名,这个罪可不是我能担得起的。 原本想着一点小事不必冒“影响民族团结”的险,但现在看来不是,现在不解释清楚,这帮青年非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 “护士!跟他说,从现在开始,保持他现在的动作,禁止他的双手接触身体的任何部位,若不从,后果自负!” 护士依言把我的话翻译给了青年,为了让他知道,我有把握在一秒钟之内废了他的第三只手,在他手腕上的力量有增无减。 青年怪叫了一声,瞪了一眼护士,眼神里尽是狠戾,而后对着身边说着什么。 “他说什么?” 护士皱着眉头细听青年在说着什么,一边听一边口述,这会被偷的妇人似乎知道了什么,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来。 “他说当兵的欺负人,无缘无故抓着他不放,还把他手给弄疼了!他要大家评评理,把你给围起来!” 就在这时,人群开始激愤,对着我指指点点,但这个时候却越是我安静的时候。 青年见我纹丝不动,表情变的激动起来,似乎他还有理了,伸着另一只手跟我讨什么。 看了一眼护士,护士解释道。 “他说你无缘无故抓着他,他要你的证件!他说你是冒牌的!” “告诉他!我的证件不是他想看就能看的,他还不够资格!至于为什么抓着他,一会他会知道!” 眼下我不再理会青年的胡闹,随便他怎么说,只是背着“民族”的行为不好受,要换了人,我早揍他了。 “哎呀!我的钱不见了!谁看见我的钱啦!这是我老头子的医药费啊!要是没了我老头子可怎么办啊!” 人群中,妇人突然失控,摇着旁边的人大声哭喊道,她还不知道我手里抓的这个人正是偷他钱的人。 “大姐!别哭了!待会还你钱!” 对着那妇人缓缓的说一句,妇人停止了哭喊,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看着身边的青年。 “哦!我想起了了,刚才就是这个人在我身边蹭来蹭去!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几百块钱没了!” 青年翻着白眼看着妇人,一脸的不屑,叽里呱啦的说着,这下又只得求助护士小姐。 护士很聪明,很自然的当起了翻译,看着青年不紧不慢的道。 “他说地方又不是你的,你随我在哪撞,又没碍着你什么事,难道你丢了东西就找身边的人吗?” 妇人不语,但这一切都在我眼里,否则我也不会抓着他到现在,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会看不行了。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这里没有第三个被抓的人!如果冤枉了你,我脱了这身衣服随你处置!” 慢慢的对青年道,也不管他听的懂听不懂,或许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懂。 面对病患的指责,他们不了解情况,只知道我一个当兵的抓着一个民族青年,这就是对他们的不礼貌,所以他们显得有些气愤。 护士自然知道我的身份,用维语解释着,身边的人顿时安静了不少,都在等待着。 面对着民族同志,有些举动得很小心,一句话说不好,今天的事就得搞砸,说不定自己还得躺着出去。 新疆乱早有耳闻,所以这会我显得出奇的平静,要是一群汉族人面前抓个贼,不用我说,早就开打了,但这会万万不能动粗,一点都不行。 “护士!麻烦你了!” 护士明白了我的意思,微笑着点点头,她到这无非就是给我们翻译下言语。 “这是在医院扒窃的扒手!给我抓住了!现在请他把东西交出了就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一个柔美的女声将我的话翻译成维语,在场的人左右的看着,带着疑惑。 “他们不懂‘扒手’的意思!”护士顿了顿说 “跟他们说‘小偷’!” 护士依言翻译着,情况倒是没那么复杂了,只是这会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 “##%¥%…#$…” 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个大汉,看他样子也不是汉族的,说着听不懂的维语,但看他脸应该不是出来惹事的。 “他说让你拿出证据!如果不拿出证据!他们就把你塞到垃圾桶里去!” 维族青年得意的瞪了我一眼,看着身边这么多人帮伙,他似乎很得意。 就在这时,110巡警赶到,突然间像看见了救命草,被十几个人围着,情况不是很乐观。 “警察同志!这里!” 听到我的声音,几名巡警走了过来,驱散了围观的众人,我拿出证件给他看了一眼。 “他怎么了?做什么了?” 巡警跟我一样,面对着民族青年,都是小心翼翼的,即使我们之间有问题,也尽可能不牵扯到民族。 “这样子!他偷窃的时候正好被我抓住了!钱就在他口袋里!” “还有其他人看见吗?你确定他是在偷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知道!” 听着巡警的话,心里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我这到底做的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也许我应该装没看见。 “我敢保证!你把人给我!一会你把他带走就行!” “行!大家都是军警!你来处理!” 巡警轻轻的说了一声,看着妇人满脸的泪痕,想着着贼人连救命钱都不放过,心里一顿狠骂。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着巡警耳语几句,青年瞪着眼睛看着我们,再看看妇人。 “好!依你的意思办!这倒是个好办法!” 两巡警分别把民族青年和妇人带到了不同的地方询问,我与巡警耳语的正是如此。 等待的时间,护士依旧微笑着迎接着来来往往的病患,无意中对视一眼,微笑即过。 五分钟后,巡警再次把两人带到了我跟前,只是这会民族青年已经戴上了手铐,被巡警压着。 “这位解放军战士给我们提了一个建议,把两人带开分别询问,大姐能如实说出自己丢了多少钱,而这巴郎子连自己口袋里多少钱都不知道!我们会将监控带回去重新整理,现在钱已经退还给大姐了!” 巡警说完带着青年走上了警车,留下妇人和摇着头离去的病患。 妇人拿着钱左数右数,看着我在那笑着,她走了过来。 “解放军战士!你在哪个部队!我要跟你们领导说!给你送锦旗去!” 笑了笑,回答了这个刚才还是一脸畏惧的妇人。 “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大姐再见!以后自己的贵重物品妥善保管!” 对着她行了个军礼,我转身走出了大楼,看着外面的风景顿时神清气爽,这身衣服给我的感觉是安全和信任。 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归队的路上赶,此时我并不知道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大队已经翻天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情时刻 回到中队,跟梁泽海汇报了一下此次探望情况,但隐瞒了“抓贼事件”,我怕他说我惹事生非。 从梁泽海办公室出来,我回到了通讯室,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脑子一片发胀,直直的躺在床上。 马红星见状,连忙拉起来窗帘,关上了门,探头探脑的看着,确定没人之后他才说出一句让我震惊的话。 “我建议你还是去大队看看!你的小协警翻天了!一天都不见人影了!现在大队炸开锅了!” “什么!搞什么飞机!我看她把这当成儿童乐园了!” 猛地一起,把马红星吓退了好几步,半天才回过神来接着道。 “大队长都打了几个电话了!你家那位失踪了!赶紧找找吧!要不你这小命可不保了!” 看着马红星一脸苦笑的样子,我再次躺到了床上,脑子里想着她那张清秀可人的脸怎么会干这么糊涂的事。 看来大队领导没把她收拾够,这个只说纪律不说人情的地方自然有一套生存模式,做错了事就有代价,不分等级! 眼中不觉闪过一丝冷漠,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面对她的问题脑子时刻都是胀痛的。 莫非我们之间真的有前世的夙缘?不管是不是,如果我们要在一起,就必须牺牲点什么,凡是关于这里的都只有牺牲。 苦笑着,才经历了一场大战,没想到这小战又来了,这日子过的实在刺激。 “咋啦?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随她?真搞不懂你们这些陷入爱情的人是怎么回事?周瑜与黄盖?” “闭上你的嘴!让我静一静!我现在脑子都快炸了!” 对着马红星冷冷一语便不再理他,看他那龌蹉样儿,真应该给他也找个,让他也头晕。 马红星见我不爽,不想自讨没趣,缩进去的脑袋再一次伸了出来。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准备怎处理?要是被大队知道了,你就有的烂摊子收拾了!驻地恋爱可不是个小罪!你丫的想清楚了啊!” “收拾?我确实得收拾一下了!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等着!” 自言自语的说着,完全没有理会马红星那张可以塞下一个苹果的嘴。 “咋?人家可是女孩儿!你可得温柔的!人家可做不来几百个俯卧撑!” “我没那么无聊!只不过在这!没有男人和女人!老黑们说的!” 马红星木木的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番苦笑之后,我转身来到了地下室。 谭进军说抽烟不是好习惯,但这个时候是私人时间,我点起了一根雪莲王,静静的看着它燃烧着。 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全是一个号码,几十个未接,这场火警耽误了太多的事情,现在应该处理了。 照着一个电话回拨了过去,许久之后,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但没人说话,只是任时间就这么过着。 “五分钟时间!给我回到大队!解释清楚今天的一切!不想继续下去了就走人!” 对着电话里冷言道,她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我们的约定,不管发生什么事,与工作无关。 但她现在这样负气走人,这个大队,这个中队,会有多少人因为她而受牵连。 许久之后的沉默,她在电话里头嚎啕大哭,听着她哭的声音,我觉得这游戏有必要继续下去。 跟着梁泽海久了,曾经的我也是大大咧咧,不长一点心眼,因此被他收拾够了。 但现在,我更多的是去习惯将一些问题想远一点,这会她已经按照我所预想的一步步走着。 梁泽海的行为间接告诉我,真心为一个人好,就不会管现在的行为,而是说以后。 如果要我跟一个男的装狠,那是我的强项,但现在面对一个女孩,内心始终是不安定的。 “你哭够了没有!从种种迹象表明,你不适合我!我不喜欢一个随时随地都有眼泪的女孩!记住一句话,第一次哭的时候,你的眼泪是珍珠,第二次哭的时候,你的眼泪是水,第三次哭的时候,你的眼泪便没有了任何价值!你可以考虑一下收拾你的东西走了!这里不适合一个弱者待!” 说着这些话,只是她看不见我的表情,内心极度的挣扎,要将男人的身份放下去,这对于我来说很难。 如果她只是跟我普通的朋友关系,也许我会对她温柔,但现在不是,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不是。 面对我的冰冷,陈舒云始终保持着沉默,许久之后,哭声小了,她抽泣着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错在哪?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听她说着,我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如一个巨大的冰窖,到哪都是彻骨的冷。 我又何尝不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呢?只是没有如果,只有必须,现在的她太柔弱了,我希望她坚强一点。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刚来到这的时候,我也天天哭,弱的跟女孩一样,有委屈就掉眼泪,想家了掉眼泪,但这样的我注定成为孬兵。 谭进军怎么对我的?曹俊东怎么对我的?杨桂华又是怎么对我的?当时我做梦都想揍他们,但现在我很感激他们,因为他们,才有一个敢出生入死的战士。 陈舒云没有错,她的行为只是一个普通女孩的正常反应,但在这里却无法适应一个女孩的正常反应。 眼下我不能说安慰的话,我能做的只是告诉她一些很真实的话,也许它会伤人。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一直哭下去!或者一直笑下去!或者离开!” “我不走!我死也不会走!你给我记住!是你把我变成了这样!这辈子我就赖着你了,随便你怎么对我,我就是不走!” 那边的抽泣已经停止,陈舒云对着电话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孩应有的涵养,吼着。 “是吗?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总有一天你会走的!当你承受不了的那天,你就会走!” 与她比起来,我的反应倒是出奇的平静,这个时候我只能选择平静。 “彭浩源!我告诉你!现在我的心这样痛,都是你给的!如果未来的某天你负了我!我发誓我会让你一辈子不安!” “呵呵!你威胁我啊?我告诉你为什么!你给我听清楚!因为我不想每天在我身边待着的那个人是个弱者!弱者注定被淘汰!这不需要我解释!在未来的某天,我无法给你承诺,我们这群人每天都能活着回来!我说过!即使有天回不来了,希望你笑着送我离开,这就是我在这跟你说话的原因!” “好!你的话很动听,很有诱惑,不得不承认我就是喜欢你这种魄力!但你也给我听着,我陈舒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如果你回不来了,我会笑着送你离开!别把我当弱者,这是对我的侮辱!” 如果她知道,这是我处心积虑设下的局,目的就是完成她的褪变,让她乐于接受某些东西而不抗拒,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结果她的话,我还是保持着冷峻,哭并不能打动我,只会让我想起自己。 “你不是弱者吗?你为什么逃避?为什么不接受?今天只是一场意外,至少现在我还在和你说话!将来呢?我真不敢想象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有事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就是弱者,不能接受事实的弱者!如果你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请你离开!不管你承受着什么,至少你该知道什么是公,什么是私,如果你公私不分,你还是回你的学校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我没有公私不分!公与私我分的很清楚!你这是欲加之罪!” “如果你公私分的很清楚,请问你现在在哪?你知不知道现在大队因为你的逃避,你的懦弱,将背负支队的通报批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人会死很多人的你知不知道!这就是自私!弱者就是弱者,经不起一点风浪,一点小事就知道逃避!你该逃的远远的,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隐姓埋名!” 一字一句刻入骨髓的感觉疼痛着,但我坚信这种疼痛远比甜蜜来的实在,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得到甜蜜,但现在这个时候不是。 陈舒云不再说话,这已经在我的预料当中,也许最近我们都积压了很多情绪,作为最亲密的人,就应该让这种情绪发泄出来。 我们都深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即使是错也义无返顾,这个世上有什么能够说的上完全的错和完全的对? 这会的沉默让我们看清楚了对方在自己的心里真正的地位,如果我心里没她,我想我会说上几句动听的话,仅此而已,但这会不能。 “难道我们一辈子就这样?我要一个理由!也是你给我留下的理由!我想我会和你一样,笑着面对身边的一切!” “理由?我做事从不需要理由!只要是对的我就去做!如果你需要理由,我可以给你!那就是将来的某天你会感激我今天这样对你!这就是我给你的理由!” “将来?我想不必了了!我现在已经开始感激你了!从来没人这样对我!你是第一个敢对我凶的男生!不过我喜欢!” “喜不喜欢那是你的事!做不做那是我的事!请你注意你的措辞!别说我凶!在你面前谈不上凶,我凶的样子你没见过,只对跟我有仇的人!” “仇?什么才是有仇?现在我感觉你就跟我有上辈子的仇一样!” “伤我族人者为仇!伤我至亲者为血仇!够不够简单!送你一句话!‘无仇不成父子,无怨不成夫妇’!这是天意!冥冥中很多事已经注定,只等着某个特定的时间上演着,上帝在看着凡间发生的一切!” 安静了一会,听我说完,陈舒云没有说话,而我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不可否认!你确实有主宰人情绪的能力!也许你是对的,是我太柔弱了!我会接受你给的一切,到最后我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听着她的话,我冷笑着,她要的是对还是错,可我从不让人失望,让人失望了,我便失去了战士的荣誉了,这是几百日的苦练换来的。 “你的感慨完了没有!关于你做的事我不会跟你讲多的道理,凡事都有代价!种善因得善果,现在想想你该怎么面对大队的这些人吧!他们现在等着你回去将你生吞活剥,这里只有纪律,没有人情!” “好吧!不过我会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的!包括你在内!今天的事有你一半的功劳,我反正无所谓,但是你……” 这会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只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我没看错她,她的能力是我低估了。 “你小丫的不错!敢威胁我了!放心!你的麻烦我帮你处理!下不为例!下次你要在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后果是什么你知道!” “遵命!下不为例!哈哈!” 到这一刻,我的目的才算达到,气氛无形中变得融洽,只能说她是一个明事理的女孩。 刚开始的担忧消失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一些苛刻的东西,也许正如她说的,她不是我想的那么脆弱。 接下来的时间,不敢轻易断言,我只信事实,没到那天,谁都不能断言。 不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看着这个长达一小时的电话,心里舒了口气,只不过一时夸下海口,要是做不成,我又得有事了。 看着满地的烟头,心里想着怎么帮陈舒云处理了这麻烦,现在一点把握也没有。 她还真是个会惹麻烦的小麻烦,哪天把她也一块处理了,眼下先收拾了大队再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狼心狗肺 看着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和短信,一条条翻阅着,一个小女孩的心如此简单而已。 “五分钟到达大队!老地方见!记住遵守时间!” 给陈舒云发去了一条短信,刚才让她感觉到了冷,现在是时候恢复下她的热度了。 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在哪,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只要解决问题。一个人必须懂得自己的行为会带来哪些后果,不管是对是错都有一个结果。 “滴滴滴!” 短信来了,是陈舒云的,这个手机也只有她会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先看着。 “开什么国际玩笑!现在我在时代阳光!你要我五分钟回来!做不到!” 看着这句带着儿戏的话,冷哼了一句,看来我们的硝烟并没有散去。 “做不做的到那是你的事!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必须!现在据你离开大队已经三小时!如果你想解释还来得及,除非你不想做了!” 待短信发出之后,我直接关掉了手机,放回了老地方,作为私人手机,我不想它耽误我太久。 回到值班室,马红星拖着自己的脑袋在冥想着,直到我狠的拍一下桌子,他才从椅子上滚到地上。 “想你家姑娘呢?这么入神!” 对着他似笑非笑的一句,马红星的脸瞬间变绿,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气的。 “你他丫的就是个变态!我他妈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东西!做事想事都他妈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老子在想预案!” 马红星就几日来的怨气在这一刻全部发泄了出来,语速之快连我想插嘴都插不上。 “不晓得那女丫哪根筋不对!像我这么温柔的人不要非得看上你这么块石头!要是我非把你某个工具没收了不可!” 马红星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发泄他的不满,丝毫没有发觉我脸已经有了一点变化。 “说完了没有?你大爷的哪来那么多废话!晚上三更半夜不睡觉把老子一顿骂,骂完了你直接倒下就睡,这事怎么算!每次挨练都有我的份,你丫的躲在这猫着这事又怎么算?再给老子废话收了你工具!” 马红星不语,兄弟间时常这样玩着,谁都不会当真,要是没了这帮兄弟,人生定会少了许多乐趣。 就这么会时间三分钟,过的如此缓慢,看着秒表,心里头还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看马红星继续在那冥想,我也不便打扰,径直穿过后面的“狗洞”来到家属院。 狗洞?原先只是一块玻璃,一个不高的窗户。新兵的想法永远是逆天的,为了方便进出后院,马红星一砖头把它拍了,现在梁泽海还在找人赔偿。 秒表就这么跳着,每毫秒流动的如此之快,作为我们这些人只懂得秒,不懂得分,分秒之间生死难测。 时间定格在四分三十秒,一个身影快速闪过,背着海绵宝宝的包,一身休闲便装。 气喘嘘嘘的跑到我面前,看着她的表情,我笑了,因为她现在咧着舌头的样子跟狼儿真的很像。 “该死!告诉我你那该死的表多少了!” 陈舒云扶着树,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问,眼睛还不忘瞄我两眼,这样的女孩真有意思。 “你想知道吗?我怕你会后悔!告诉你……” “等等!让我喘口气!慢点说!先说秒!” 陈舒云丝毫不顾自己淑女的形象,咧着舌头,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这样子可爱极了。 “很遗憾的告诉你!陈舒云同学!四分三十秒!” 听完我这一句,她已经坐下了,这个时候要是把狼儿放出来,我想它会以为找到同类了。 “这辈子我希望快点完!累死我了!也许聪明点的,我应该回家睡觉!这地方实在不适合我呆!我一个弱女子为啥会这样?老天救我!” 陈舒云自言自语的说着,完全没有理会旁边还有个人正鼓着眼睛看着她。 “很累是吗?你这段‘部队生活体验’还没到时候,所以你会觉得累!如果你累了,我帮你!” 说着我转身走向了一个铁笼子,那里面装的正是狼儿,看到我的到来,它总显得无比兴奋。 陈舒云似乎看出了什么异样,看着我满眼都的恐惧,颤颤巍巍的道。 “不是吧!你别过分了啊!我跟你说我怕狗的!我天生就怕狗的!你别胡来啊!待会它咬我了怎么办?” 待狼儿蹦出来,围着我上下的跳着以表示它的喜悦,陈舒云已经上树了,抱着树不撒手。 “你这是干啥?一条狗你也怕?来!看看它多温柔!让你摸摸!要不以后它不认识你可就惨了!” 看着树上的陈舒云,这表情真让我哭笑不得,连狼儿也是,对着它使劲叫着。 “我求你拿开它好不好!我真的怕狗!不骗你!你看它的舌头和牙齿!” “最后问你一遍!你下不下来?还是让狼儿请你下来?不下来可是我们狼儿表演时间咯!” 一脸坏笑的看着舒适的陈舒云,真不知道她怎么能一把爬到树上去。 “不下来!打死我也不下来!下来就变狗粮了!” “好!有骨气!我喜欢!” 对着狼儿耳语几句,聪明的狼儿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咧着舌头蹲在树下盯着陈舒云。 “喂!你回来!有你这么对人的吗?你会后悔的!快回来!” “好!想让我把狼儿拿走很简单!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了!但是回答错了后果自己想!听明白了吗?” “只要你把狼儿拉走,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你快问吧!我支持不住啦!” 陈舒云的声音带着哀求,但这个时候正是游戏开始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她掉下来,我接着。 “第一个问题!你会觉得委屈吗?你会有私心吗?你会觉得这样的日子适合你吗?你会觉得我对你很不人道吗?” “我不委屈!我也没私心!这样的日子是我自找的!你对我已经很人道了!可以了吗?” 陈舒云像一只树懒一样抱在树上,狼儿在看着她,她也在看着狼儿,一人一狗对视上了。 “狼儿!你对她的回答满意吗?” 狼儿闻声跳了起来,龇着牙叫了两嗓子,吓得陈舒云抱得更紧了。 “这不公平!狗是你养的!它不懂人性!没资格做评判!你这是虐待!我不服!” 陈舒云在树上胡乱的喊着,还好这个时候没人看见,要不我就没法解释了。 “陈舒云同学!很早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至于公不公平在你的心里!你觉得公平就是公平,你觉得不公平就是不公平!再说,谁说狗不懂人性!你觉得它会咬你吗?那只是你的感觉!如果相信我,你就下来!要不你就在上面抱着!” “我下来!你看好狼儿!我怕狗的!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大的狗!看着它好可怕!” “下不下来!给你五秒钟!五、四、三、二、一!” “好啦!别催了!我下来!” 看着她小心的看着狼儿,一步一步往下踩,女孩子会爬树,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爬树的女孩了。 狼儿死死的盯着她,像盯着一个随时准备进攻的罪犯,嘴里不停的发出低嚎。 “狼儿!给你介绍一下!以后你们两可以慢慢玩了!去!打个招呼!” 对着狼儿一言,狼儿看了我一眼表示明白,一步一步朝陈舒云走去,这会陈舒云已经开始发抖了。 “不要!求你叫它回去!不要!我腿软了!狼儿走开!” 陈舒云一边躲闪着,一边驱赶着狼儿,狼儿还是一步一步朝她走着。 “我劝你最好保持这个动作别动!你可以试试蹲下迎接狼儿!要是你跑可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啊!” 陈舒云听着,闭着眼睛蹲下去,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嘴里颤颤巍巍的喊着。 “狼儿!狼儿!过来!狼儿听话!不咬人!狼儿最听话了!” 刚才还是带着警觉的狼儿顷刻间改变了模样,懒散着摇着尾巴,只可惜陈舒云闭着眼睛。 “喂!把你眼睛睁开!不觉得自己很没礼貌吗?看着狼儿!” 陈舒云依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恐惧感消失了一点,只是还有些害怕,狼儿的体型比蹲着的陈舒云差那么一点点。 “好狼儿!乖!让我摸摸!不要咬我噢!听话!” 看着她这样我不由得笑了,一边是抗拒,一边忍不住去摸摸,但最后还是伸出了一只手指。 轻轻的点在狼儿的鼻尖上,狼儿的舌头绕了过去,吓的她猛的一缩,半响才回过神。 “狼儿不咬我哎!它真的不咬我!” 陈舒云一边欢呼着一边放松着自己,两只手抖着去抱狼儿的头,狼儿并无抗拒,只是任她摸着。 “陈舒云同学!挠挠狼儿的脖子,她知道你是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小丫挠着狼儿的脖子,狼儿将爪子搭在了她的肩膀,这下陈舒云不乐意了。 “坏狼儿!你的爪子脏!不要乱动!要不我就打你!不听话!” 一个可爱的小女生,蹲着抚摸着狼儿,这一幕的确是一道风景,看着看着就被感动了。 “是谁说狗不懂人性?是谁说狼儿坏?狼儿教训她!” 眼前的陈舒云沉浸在一片喜悦中,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正一步步靠近,狼儿低嚎了一声,带着警告的一声。 “不带这样的!我还没有跟它交流呢?不能这样!” 当陈舒云想再去摸狼儿的的时候,狼儿变得凶狠起来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陈舒云同学!你的生活中很多事情就像狼儿,看着挺可怕的,但如果只是你一味的逃避,它永远压制着你,但你敢去接触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狼儿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伤害一个好人!即使它的样子再凶也得等我的命令!不信你可以摸摸它!”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陈舒云不再畏惧狼儿,直接伸手把狼儿的头搂着,正想亲它一下,狼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陈舒云的脸。 “讨厌!狼儿坏死了!以后不许这么没礼貌!好了!去那头大灰狼身边吧!” “狼儿!回去!” 对着狼儿一声命令,狼儿回头看了一眼,带着不舍回到了自己的笼子。 “大灰狼!谢谢你!” “啥?谢我啥?谢我吓你还是折磨你?” 跟陈舒云说着,我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狼儿身上,也许是觉得心里愧疚,也许是害怕自己无法继续扮演坏人了。 “经过这两天,我开始懂得你的生活,带着很多不易,所以你这样!我明白你心里的苦,你说的对,不经过一个人的生活,很难想象!” “说归说!别掉眼泪,一个心理成熟的女孩不会轻易展示自己的眼泪!我需要的是你心里有我的那一天都是快乐的!” 陈舒云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这样一个女孩比原来更有意思了,一种野性一种温顺。 “刚才来的时候我在想,请你帮我把麻烦解决掉!但现在我自己去!不管怎么样,我想自己该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的责任应该我来承担!” 陈舒云柔情的说着,在她的背后,马红星从狗洞探出头里,四下张望着。 “还腻歪!出警了!快!我拉电铃了!” 不理会马红星,跟陈舒云说最后一句话,看着她深情的眸子。 “看!这就是我的生活!希望你懂!也希望你等待着我的每一天!” 言毕,我径直穿过“狗洞”回到了值班室,看情景又是不好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章 暴动时刻 回到值班室,马红星面如铁青,忙碌着奔走于两台电脑之间,打印机忙碌着吐出一张张纸。 “不简单!群体事件!暴动!东二环国昌加油站遭人围攻!按照社会维稳处突预案处置!这是预案!拿着!” “又是该死的杂碎!这日子让不让人过了!” 接过马红星递过的东西,拉响了三遍电铃,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样的电铃代表这死亡之音。 “维稳处突全体出动!” 老兵有素的着装蹬车,防暴服,防弹衣,还有几名持枪持弹的老兵,狠命的拉了一梭子。 “什么事!什么地方发生群体事件?情况怎么样?” 车上梁泽海问着我,我将命令单和维稳处突预案交到了他手上,梁泽海接过命令单,将预案丢在了一边。 “东二环国昌加油站发生紧急情况,刚联系了指挥中心,有一伙暴徒欲袭击加油站!武警特警已经出动!” 郭靖发动车辆等待着,梁泽海的脸色始终不好看,群体事件对于我们,永远是抹不去的伤疤。 “各参战人员请注意!我们已经进入作战状态!这次是暴动!老同志照顾点新同志!原则只有一条!不到关键时刻不准开枪射击!我们可以采取适当的自卫手段!一切等武警特警来了再说!” “二出动明白!” “三出动明白!” “四出动明白!” “五出动明白!” 车辆行驶在路上,整座城市围绕着一种不安定,而我们的责任是消除这种不安定。 武装特警装甲车运兵车倾巢而出,警笛回响在城市的上空,市民们见状纷纷绕道,唯恐自己莫名其妙陷入一场真枪实弹当中。 “市中队!靠边停车!” 郭靖把车开到一旁,其他车辆尾随而后,等待着梁泽海的命令,武警特警从车队旁疾驰而过。 “各车上车顶去一名战斗员!将染料倒在水箱里!” “二出动明白!” “三出动明白!” “四出动明白!” “五出动明白!”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漫长的,只要呆在车上,周围的一切都不得而知,对于这台车,只装了几个简单的防暴网。 “二出动装填完毕!” “三出动装填完毕!” “四出动装填完毕!” “五出动装填完毕!” 各车依次传来准备情况,梁泽海拿起对讲机下达出动命令,面对这样的警情,他永远是一脸的冰冷,狠戾。 耳边闪过一阵警笛,所有人都望向了特勤那台“怪兽号”由远而近,跟在我们车队后。 “怪兽号”是我们给那台特种车取得代号,这台异样的消防车,称它为“怪兽”实不过分。 如果不是车身醒目的“新疆消防”,我想没人会想到这是一台消防车,如果这台车到了内地,那会怎么样。 载员十人,载水20吨,庞大的车体全车身防弹,车顶配备两根65口径的遥控水炮,外加360°旋转的两部电子眼,看到哪打到哪。 车前一副“清障铲”摧毁力不亚于一辆装甲车,车尾配备弹药箱,装备九孔榴弹发射器,配备瓦斯弹,烟雾弹。 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我也不信它是用来灭火的,准确的说是用来处暴的。 “特勤的‘怪兽’出来了!真他娘的霸气!啥时候我也想去坐坐!” 王奇看着车窗外的“怪兽号”,由衷的感叹,这车确实霸气,可惜每个支队就一台,千万豪车。 “你要是喜欢,很简单!我把你送特勤去还是可以的!” 梁泽海冷言道。 王奇自知说了糊涂话,赶紧一脸赔笑,只是梁泽海不予理睬。 “小戴!待会你负责四五出动!我负责一二三出动!各战斗员都灵光点!听令行事!” “收到!明白!” 排长戴伊胜似乎已经很期待了,语气里都是昂扬的战意,既然避免不了,何不痛快一战。 “指导员!到了!” 郭靖减缓了车速,对梁泽海道。前面应该就是被围攻的国昌加油站了,但这会却显得异常平静。 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平静下是狂风暴雨,街道两旁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家商铺开门,显得格外冷清。 初夏的天却带着一丝凉意,尽管身着战斗服,但还是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将车停在武警特警的包围圈之内,他们给我们掩护,我们负责给崽子们上染料!” “是!” 梁泽海从上车到现在看都没看维稳处突预案,作为指挥员他知道预案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能随机应变。 加油站两旁都是商铺,补胎店,汽修店随处可见,但这会家家关门闭户,只有武警和特警将加油站层层包围。 我们则位于武警特警第一道防线之后,面对暴徒我们有的只是水枪水炮,枪支弹药没有他们多。 他们负责制服,必要时的击毙,而我们负责标记,凡是参与制造社会恐慌的暴徒都逃不掉我们的水枪,无处不在。 水箱里已经为崽子们准备好了染料,只要一沾上,没有一个星期是洗不掉的,而枪我们用的少之又少,梁泽海的“人道立场”。 此刻武警,特警,消防严阵以待,等待着这一场风波的到来,这里的人们早就习惯了,听到警笛,该躲哪躲哪。 “10收到请回答!20呼叫!” “10收到请讲!” 听着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只有坐在“怪兽”里的怪兽才有如此魄力。这个时候听着他的声音,空气里带着阴冷,他的特长是以暴制暴。 “市中队你们负责前线!我们断后追捕!是否明白!” “明白!” 梁泽海放下对讲机,闷闷的骂了一句,听着特勤的话谁心里都有情绪。 装备比我好,人比我们多,却要我们在前线,这车只是几十万的车,没有装备防弹玻璃,防暴网倒是有几个护着窗户,能挡砖头,不一定能挡子弹。 这会特勤中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窝着,搜寻半天找不到他们的车,心里一顿问候。 突然间一阵人声嘈杂,夹杂着叫嚣声,一辆接着一辆的皮卡车载着一群挥舞着燃烧瓶的暴徒向加油站驶来,武警的广播车开始向逼近的暴徒喊话。 暴徒不断向周围民居投掷燃烧弹,这会我们重点守护加油站,真应该给他们几梭子。 “前面的暴徒停止施暴!!!否则我们将采取武力解决!” “##¥……%&#%%##%$%#$!~$$%#$!” 一句汉语一句维语始终重复着,梁泽海却始终不下达战斗命令,颇有兴致的等待着。 “指导员!他们来了!” 王奇对着梁泽海小声的说了一句,梁泽海看了看后视镜,依旧不语。 “指导员!准备战斗吧!一会可就上来了!” 王奇继续催促着梁泽海,只是一看梁泽海的眼神,他闭上了嘴,郭靖将车发动了。 “等等吧!现在还用不着我们!武警特警在前面挡着!怕什么?我们的任务是负责协助抓捕!” 看着那些武警特警一个个打扮的跟反恐部队一样,心里总是有点失落,我也许该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手持95式,成为第一道防线。 “彭小子!羡慕吧!感觉是不是在这有点委屈你了!新疆这地方,立功快!牺牲更快!你还是待这比较好!不到万不得已!保存实力!” 正当梁泽海打趣儿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哒哒哒”的枪声,梁泽海猛的一惊爆出一句粗口。 “他妈的这群混蛋来真的!操!” “指导员!特警在鸣枪示警!咱干什么?他们的盾牌可防弹,我们的盾牌挡刀子还可以,可不挡子弹啊!” “慌什么?没看见有几辆装甲车在前面挡着!这会他们过不来!我们准备最后一刻就行了!” 这会宁可自己上去干一顿,也不要在这窝着受罪,听着特警时不时来两梭子,这心真他妈受刺激。 “106收到请回答!109呼叫!” “106收到请讲!” “梁泽海!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谁在打枪?是我们的人吗?” “报告教导员!不是!是特警在鸣枪示警!” “好!现在听我命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举妄动!现在我们现场移交公安局指挥!明白没有!” 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枪声,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看了这都是一帮崽子,要干就干,躲躲藏藏算什么。 “消防支队收到请回答!公安指挥部呼叫!” “消防支队收到请讲!” “我命令你们负责对暴徒实施正面压制!我们实施抓捕!现在已经查明他们没有危险武器,携带燃烧瓶和棍棒!如果他们反抗,我们立即击毙!是否明白!” “消防支队明白!马上按照指挥部部署展开行动!” 公安指挥部倒是敞亮,这种事要我们这群只有水枪水炮的敢死队上,他们的装甲车都是吃素的。 心里问候着这特勤和公安,梁泽海回答着,郭靖将车很踩了几脚油门,终于到我们干他们的时候了。 “各战斗员请注意!马上对暴力罪犯实施堵截!每车车顶去一名战斗员,用水炮压制!打死了国家买单!行动!” 这一声命令夹杂着梁泽海死亡的怒气,看着周围被烧毁的民房,梁泽海满眼的杀气,他也想来两梭子。 五台车将加油站绕了个大弯,缓缓驶出加油站,前面那群崽子们倒是不对我们动手,只是一边跑路一边丢燃烧瓶。 地面上的火流淌着堵住了我们的去路,二号车上战斗员朱安静上了车顶,设置好水炮方位,宋波一脚油门下去,强大的水柱将路面清洗了一遍。 暴徒欢呼着,似乎这是他们取得的胜利,一边跑着,一边像我们投掷燃烧瓶砖块等物品。 两车队始终保持这一定距离,一路灭火一路前行,暴徒气焰始终没有消减下去。 “指导员!为什么特警不开枪击毙!这种情况难道不能开枪吗?” 梁泽海看着我,对于这样的情况换了是我,早就一梭子过去有多少打多少了,但现在看着,所有方队只是防守,没有进攻。 “小子!说白了他们是暴徒,不是恐怖分子!恐怖分子的定义是制造杀人等一系列犯罪事件,以达到社会恐慌为目的的行动,我们可以开枪将其击毙。但现在他们只是放火,没有对路人进行人身攻击,说白了,他们是平民,没有使用重武器或者杀伤性武器的时候,我们酌情考虑抓捕,至于定罪是法院的事!” “但我们是消防!为什么不让武警特警打头阵,而让我们这些人上!这是不是不合逻辑?” “你小子傻啊?武警特警不是枪就是炮的,拿什么去抓,开两枪把他们当靶子打?传出去说我们当兵的拿枪的欺负老百姓?啥事都的为咱部队的名声考虑,枪对枪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关键是现在人家没枪,拿着几个瓶子而已!他们的罪至不至死我们说了不算!得法律!” 听着梁泽海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不少,也不再多话,看着这群人也没啥特别的,就是公然挑衅下武装部队的权威,要是把这群拿枪的黑人惹毛了,几梭子就解决。 但没有让我们意料的还在后头,这只是前戏,没想到这帮暴徒如此狡猾,我们的车队就这样跟着暴徒去了,一边灭火,一边追着,子弹一发没打。 暴徒的气焰再度嚣张,狂叫着向我们投掷燃烧瓶,危机一步步紧逼。 第一百七十一章 意外频发 兵抓贼,这原本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战斗,干净利索的结束,这么多人围攻一群亡命之徒,几口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 但这会暴徒没有我们想象的愚蠢,而我们也没有电视上的冷酷,直接几梭子完事。 我们的忍耐范围是在自身安全得到保障的情况下,尽量活捉,一旦他们使用武器,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眼瞅着这群狂妄之徒肆无忌惮的叫嚣着,挑衅着,除了那台广播车,没人理他们。 此时,武警与特警已经兵分三路对加油站实施了“铁桶式”防护,而我们执行公安指挥部的命令,对暴徒实施水炮压制。 像这样的暴动出动我们,无非是看中我们的水炮,它的威力不是百来号人能抵挡的住的。 至于这群黑衣特警,他们手里的枪是不会让崽子们太得意的,即使不用杀伤性武器,这帮崽子也蹦跶不了几时了。 只要他们不靠近加油站,抓捕他们是随时的事,但现在首要的是要保证加油站的安全。 加油站一旦失守,暴徒就会趁虚而入,到时候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车载水炮射程80余米,在这样的强压下,是个人就得在地上趴一会,对于这种不适合大规模杀伤的战斗,消防部队是首要参战力量。 但暴徒并不愚蠢,面对我们的追逐,他们无心恋战,只是一边朝我们车队丢燃烧瓶,一边逃命。 车队与他们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要是遇到一个变态将燃烧瓶丢在我们车上,那日子就不用过了。 正当我们追赶暴徒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一辆皮卡一个急刹停下了,倒着车向我们撞来。 这会,不是我们意料之中的。 “报告指导员!那群人疯了!想玉石俱焚!怎么办?” 宋波向梁泽海汇报紧急情况,梁泽海拿起对讲机命令道。 “开过去!在水炮的射程范围用水炮轰!” “是!” 东风153轰了一脚油,一股黑烟冒出,看着不断驶近的暴徒,宋波不断的轰着油,想着着搏命的一刻。 如果这一举失败,车上所有人都要葬身火海,对于这个三级士官来说更是一场玩命的游戏。 对于宋波,血腥,暴力是他的作风,收拾了我几次的老兵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对于他这种180的大块头来说,绝对的暴力。 采用涡轮增压的东风153怒吼着展示着它主人的暴力,面对这些崽子,留不得情。 “朱安静准备!三!二!一!出水!!” 司务长有些兴奋的对着对讲机喊道,一股强大的水柱直逼皮卡,照这样的压力,不仅将皮卡掀翻不是问题,就连车上的人都得轰的七荤八素。 听着马力,宋波这会估计把压力加足了1.5兆帕,如果火场上以这种压力,没有六七个人是抱不住水枪的。 但我们没有看到人仰马翻,在水炮冲击到皮卡的时候,所有的暴徒一哄而散,举着燃烧瓶直奔我们而来。 “不好!三出动增援二出动!立刻射水!” “三出动明白!” 梁泽海命令道。 驾驶员张彦峰启动了十八吨车顶的水炮,如果说153的水炮是狙击步枪的话,那十八吨的水炮就是巴雷特,有效射程大于90米。 “杂碎!!让你们喝点水!” 死死的盯着不断奔向消防车的暴徒,梁泽海冷冰冰的说一句,不带一点人的感情。 燃烧瓶不断在车前爆燃,只是有水炮掩护,对驾驶员和战斗员不会造成大的威胁。 暴徒们怒了,怪叫着举着燃烧瓶向消防车冲来,张彦峰握着遥控器,轻轻的调转了水炮的位置。 水炮横扫过的地方,暴徒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打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一小队武警手持警棍盾牌,如野狼出山般扑向暴徒。 所到之处,绝对是暴力的打击,一棍子下去,再也没人能站起来。 追逐了一段距离,在武警与特警黑洞洞的枪口下,暴徒被一一制服,双手举了起来。 这些拿着枪的黑人给他们带上头套,抓着领前的一个,一枪托过去,嘴里怒骂着。 “不好意思阿达西!没看见!”疼的那伙一声怪叫,这一幕我们才是喜悦的,战斗结束。 正当我们以为战斗到此结束的时候,意外再一次来袭,只不过这次谁都没能接受他沉重的打击。 在另一边,警力相对薄弱的地方,一伙暴徒开始慢慢集结,分两路纵队,每路五十人不等,如潮水般向这边涌来。 眼前的暴徒从各个方位集结到一块,分散着直逼加油站,腰间均横跨着一个麻袋状的小包。 现场局势再一次严峻起来,这群人早该几梭子就解决了,但现在是不能开枪。 “前面的暴徒停止前进!否则我们将采取武力解决!” “##%¥&……¥##¥” 广播车还是一遍接着一遍的广播着维语和汉语,但这对于暴徒丝毫不起作用,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棍,狂奔而来。 这一幕我只在电影里见过,但现在活生生的看见这么多人,背后不觉传来一阵寒意。 此时要掉头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就看武警和特警怎么处置了,他们要是给一梭子,我们会欢呼的。 与暴徒短兵相接的是一队特警,身着黑色防弹衣,金属盾牌一字排开,枪口从缝隙里直逼暴徒,只要指挥部一声令下,前面就要躺倒一片尸。 “武警支队扔催泪弹!” 指挥部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等待已久的武警手持防暴枪瞄准暴徒聚集的方位。 “砰砰砰!” 催泪弹散落的地方扬起一阵白烟,暴徒们纷纷躲避,四下乱窜,更有甚者捡起催泪弹朝特警丢去。 一会暴徒便丧失了行动能力,蹲在地上咳嗽着,这个时候正是大呼爽的时候。 但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等烟雾散去,我们的心有点承受不住了。 原先还在地上哀嚎的暴徒这会恢复了平静,他们竟然有防毒面具,看来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适应了催泪弹的效果,暴徒们纷纷捡起地上正在冒烟的催泪弹朝武警奔来,武警特警被迫后退一道防线。 “不知道这武警和特警的子弹是有多贵!搞得我们现在这么被动!一梭子倒一片!” 无奈的看着暴徒如狼似虎的朝我们奔来,嘴里不平的说着,只是没发现梁泽海正白着眼睛瞪着我。 “你去五出动拿把枪把他们突突了!老子追封你为烈士!私人的!” 听着梁泽海冷嘈热讽的打击我,自觉把头低了下去,但此时梁泽海的脸深沉着。 其实他何不想一梭子弹完事呢,但这会指挥权不在他,公安部不下令,我们就只能等着。 “消防支队!带上你们的防毒装备打掉他们的催泪弹!武警支队负责拿人!给我干掉他们!” “消防支队收到!” “武警支队收到!” 梁泽海回应了一声,将座椅后的空气呼吸器佩戴好,看了我们一眼,他始终给我们一种勇士的解脱。 “准备好了没有!” “时刻准备着!” “行动!” “杀!” 车里的每一个人,喊了一嗓子,如果暴徒听见,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害怕,死神般的勇士带着愤怒。 从车后取出警棍盾牌,警棍用于打击,盾牌用于防守,这就是我们时刻准备着的天职。 二十余人,一个中队所有的参战力量直奔特警设立的防线,等待梁泽海的最后一道命令。 “前方三十米处!呈尖刀队形!打击前进!” “杀!杀!杀!” “砰!砰!砰!” 每一次誓死的喊杀声,伴随着敲击盾牌的撞击声,我们是国家的忠诚卫士,人民的守护神。 后面等待的方队跟在我们后面,手持应急棍,如果我们应付不来,他们会成为我们坚强的铁盾。 “目标!打掉他们的催泪弹!杀!” “杀!” 迎接着暴徒,这是我们对和平的最好洗礼,即使用身子挡,用脑袋碰,为完成任务,以死为荣。 暴徒手中的催泪弹悉数向我们砸来,被手中的盾牌挡飞,这一刻才是开战的时候。 “杀!” 此刻只能听到这样一种喊声,如雷滚滚,憋屈了许久的战士们不管自己是什么部队,他的使命就是维护稳定和处置突发事件。 眼前这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如果走在街上,他们是一群毫不起眼的人,但这会他们是我们敌人,势不两立的敌人。 一棍子下去,一个暴徒应声倒地,对于这一刻的爆发力,无需忍耐,就像梁泽海说的:打死了国家买单。 兄弟们三三两两组成方队,背靠背的顶着时刻朝我们脑门上招呼的家伙。 盾挡三分,棍打七分,围绕着的烟雾对战士们造成了一定的阻碍,但阻挡不了狼的猎杀。 短短几分钟,刚才还是死士般的暴徒这会更多的成了“死尸”躺在地上哀嚎着。 武警部队出动了三台运兵车,加上所有警力,五百余号人,这一刻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 一群被饥饿束缚住双脚的恶狼,即使不用枪也是战士,就是肉搏咱也能啃下他一块肉来。 暴徒眼见大势已去,丢下手里东西自顾逃命,被后面这群黑人逮着,那是一个残忍。 “市中队!撤!” 看着追逐着暴徒的武警,梁泽海喊了一嗓子,兄弟们纷纷撤下,这样的装备对于我们,不能长时间战斗。 暴徒朝着马路一侧逃跑,只要他们体力足够,这场战斗还会久一点,但对于武警战士来说,他们都是跑不死的马。 直到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之所以刺耳,是因为不知道该是警卫部队的还是消防部队的。 循声望去,特勤的“怪兽”出动了,正好堵住了暴徒的去路,这下他们死翘翘了。 车顶的两只“眼睛”四处张望着,防弹玻璃加防暴网,这样的装备对驾驶员的视线有一定阻碍,所以车顶配备了两幅电子眼。 在电子眼的旁边,两根水炮正旋转着,不知道他加了多少压,但特勤的魔鬼在里面指挥,定不会让他们舒服。 水炮旋转着,在它的范围内,暴徒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冷水澡,水炮的压力不断的问候着他们。 “打死这帮崽子!狠狠打!” 暴徒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有些黑人走过去就是一棍子,直接打翻一个架走。 烽火狼烟的战场,别有一番风味的景象,对于我来说,消防部队不是这样子的,但至少现在是这个样子。 心里暗自好笑着,兵和贼的游戏,从来只会以多欺少,还没有见过哪个兵对抗一群贼的,因为我们是一群狼,狼有狼的团队。 看着那些低着头带着头套的暴徒,现在跟霜打的茄子一般,真想给他一板砖。 武警特警抓人去了,而我们在原地收拾自己的装备,这样的一天我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几小时的对战,暴动事件暂时平复了,看着凌乱的一片,希望我们的出动只是简简单单灭灭火,救救人,我们的心愿足以。 刚休整片刻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对讲机里的一句话再次让我们陷入了低谷,常年生活在这水生火热当中,真是个操蛋指挥中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再遭车祸 看着这群暴徒被押上车,同时我们的对讲机也传出了指挥中心的命令,心里一顿问候。 “10!10!00呼叫!” “10收到请讲!” “州交警支队门口发生车祸!一人被困,请速前往处置!” “10收到!马上前去处置!” 梁泽海放下对讲机,对众人命令道。 “一二三出动战斗员跟我前去处置车祸!小戴你带四五出动恢复战备!” 众人听令后,各自蹬车,警报再一次响起,但与来的时候,少了一份躁动。 如果说人命和天命我们可以选一个,我们更愿意选择人命,因为天命我们的把握权只有那么一点点。 在这样的战斗中才是一名消防战士最原始的面貌,端着水枪进火场,提着救援设备奔走于各种灾害现场,而不是端着冰冷的枪指着一群曾经是老百姓的人。 车队驶过的地方这些人都驻足观看,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我们再一次给了他们一个安静的夜晚。 看着这些眼睛,很普通的眼睛,却折射出各种光芒,有些感激,有些疑惑,当然也有些仇视。 这是我来到这片土地永远想不通的问题,为什么他们会仇视帮他们脱离险境的人。 从新兵开始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一个十八岁的青年,思想就那么简单,和平与爱。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如果你们回不来了呢!” “敢战敢死!以死为荣!” “好!很好!记住你们的责任!使命!义务!生死不是你们能定!” “但我们能定人生死!” 当这样的喊话再一次回荡在车里的时候,我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人,只有生与死,或者他生,或者我死。 这是梁泽海还有这支部队所教导我的,称之为战士的人,不会畏惧生与死。 战士需要在刀山火海里锻造自己,需要在民族大义面前放弃自己,更需要在儿女私情面前忘记自己。 以往的这个时候我们都是身着抢险救援服,但今天我们穿着战斗服,一样的战场,一样的人,一样的生与死。 前方交通渐渐堵塞,车型缓慢,即使鸣着警笛也无济于事,对此郭靖很是烦闷。 “下去个人指挥交通!给我们让出一条道!” 郭靖说完,我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这个时候应该是我们行使特权的时候了,任务面前经不起等待。 经过一番疏导,车流恢复了通畅,郭靖猛轰了几脚油门,对讲机里再次传来指挥中心的声音。 “10!10!00呼叫!收到请回答!” “10收到请讲!” “市中队!你们到了没有!报警人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报告指挥中心!我们正在全速赶往车祸现场!” “注意安全!有情况立刻汇报!” “10明白!” 五分钟后,一辆渣土车闪着应急灯停靠在了路上,地面上散落着各种零件。 “指导员!州交警支队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 看着匆匆忙忙赶来的交警,郭靖看着一眼梁泽海,目光从新回到渣土车上。 这车祸真出的悬,就在交警支队门口,眼下已经有数十名交警在勘察现场了。 “你们可来了!等死我们了!超速驾驶!不排除袭击的可能!可能是冲着交警支队来的,车速过快,没能转过弯!直接装在水泥护栏上,下面还压着一部摩托车!车主生还希望很小!你们先看看吧!” 交警一边擦着汗,一边啰嗦着。梁泽海带着我们几人来到渣土车的侧面,这一看顿时让我们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着。 长约二十米的水泥护栏被巨大的冲击力撞散了架,最后在一侧停了下来,半截身子挂在变形的轮胎当中,轮胎已经找不到它原先所在的位置了。 一道红色生硬的划过护栏,不知道这人被渣土车强行拖拽了多远,看着红的刺眼的护栏,梁泽海愣住了。 “你看是叫救护车还是叫殡仪馆?” 交警凑过来,带着厌恶的表情,时不时的用手捂着鼻子,这地方确实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对于我们来说,早就习惯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问问这些路人吧!也许会有收获!请别妨碍我们做事!” 交警不语,看着梁泽海的表情自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只是在事故现场我们没权利说此时的他是被困者还是遇难者。 即使是遇难者,我们也没权利说,到了现场,没有什么比任务更重,也许交警说的对,我们是来救人或收尸的。 渣土车的前轮已经完全变形,传动轴出奇的向上翘着,仿佛要告诉我们它承受了多大的冲击力。 至于被困者,已经不好看了,摩托车在渣土车的撞击拖拉下已经面目全非,两轮子散在旁边,被困者就压在下面。 踩着变形的轮胎,我爬到驾驶室,查勘是否还有人员被困,若是以前,这车很好爬,但现在完全变了形,到处都是玻璃零件,因此废了不少劲。 尽管现场被血腥味覆盖着,但驾驶室还是有一股白酒的香味,寻找着,在驾驶员后座的角落里发现了几瓶“伊力特”,顺手将它拿下,丢在交警面前。 似乎这个时候结果已经很清楚了,我们在等待交警的勘察,等他们完了我们就该动手了,只不过此刻注意力却停在档位上,“8”档。 从车上下来,梁泽海已经在和战斗班长商议此次救援,交警却告知肇事司机已经跑了。 看着现场一片凌乱,许多市民都纷纷闭上了眼睛,但又忍不住好奇往这望着。 “指导员!怎么处理!我们的装备派不上用场!而且渣土车已经和摩托车还有人连为一体了,怎么办?” 询问着梁泽海,梁泽海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自顾自的看着,看着这变形的驾驶室将眉头紧锁着。 这样的变形恐怕连美国电影中的擎天柱也甘拜下风,苦笑着,等待着梁泽海的最终方案。 杨桂华等人带着几个老兵四周转着,寻找突破口,可以支撑起整个车的地方。 但这台车不管是从重量还是从形状来说,都是我们这些装备望尘莫及的,只能靠30吨位的大吊车才能行。 “来个人!” 梁泽海对着周围喊一句,不确定他是在喊我们还是在喊交警,跑到他身边时已经有一名交警过来了。 “马上联系一辆起吊吨位为三十吨的吊车!立刻到达现场!” 对着交警一言梁泽海便不再理会他,只留下交警对着对讲机呼叫着。 如果现在我把救援撑杆或者起重气垫拿出来的话,梁泽海说不定会把我塞到车轮底下去,拿出那些东西只能是浪费时间。 眼下无奈,只能看着车静静的在那躺着,很难想象它是以一种什么样的速度冲过来的,只是再怎么看它已经是这样了。 杨桂华此时盯着车轮看得出神,嘴里念叨着什么,当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看的地方时,赶紧将视线移开了。 车体与护栏接触的地方,一双手露出了森森白骨。 “咋了?我看什么你也看!我能受得了你怎么受不了?回去给我看‘电锯惊魂’去!” 头皮一阵发麻,要是回去他真让我大半夜看《电锯惊魂》,我想哪天必定会上演《车库惊魂》。 心里问候着杨桂华,梁泽海在焦急的等待着,看着这老汉,年纪也不小了,摩托车上的菜篮被遗弃在了旁边,等待着它的主人拾取,一双鞋远远的甩走了一边,心里透着一丝悲凉。 “来了没有!吊车呢?” 就在我们勘察的时候,梁泽海突然脸色一变,对着身边怒吼道,身边的交警都在站着,挡着群众,似乎人有点多,三四十号人全堵一块了。 听到梁泽海的喊声,闻声跑过来一个小片警,对着梁泽海满脸的笑容。 “稍等下!我们已经叫人去催了!路上有点堵车!马上来!马上来!” 看着这作呕的笑容,梁泽海脸一沉转身走了,小片警留着原地,不时的把头伸到驾驶室下方看着。 “如果你不想一会这里多一个人的话,我建议你把头缩回去!” 小片警一抬头正好看见对面的梁泽海正冷冰冰的看着他,尴尬的笑了笑之后走开了。 生命面前,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看着一个人被压在车轮下的感觉,不管他是死是活,心里如刀般割着。 谁都知道他已经死了,在场的人都知道,除了我们。任务面前没有生与死,只有胜与败,我们失败,他们就有伤亡。 远处响起了道路救援的警笛,循声望去,吊车由远至近,在交警的指挥下,缓缓靠近渣土车。 车停稳了,伸出了支脚,一根钢丝锁缓缓降下,巨大的吊钩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伸进了驾驶室底部。 看着吊车开始工作,不觉将梁泽海衣袖拉了拉,示意他往后退,老兵都退下了,跟吊车保持一定距离。 险情就在这开始的一刻发生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救人?收尸? 钢索将驾驶室牢牢的固定住,负责起吊的工作人员不停的做着手势指引吊车司机。 驾驶室被缓缓抬起,但车身却纹丝不动,看样子这台吊车吃不定渣土车 金属变形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钢板上划过。 驾驶室离开了地面四十公分,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摩托车已经被驾驶室牢牢的卡住,连同遇难者被一块吊了起来。 这情景不再安全保障范围内,梁泽海,杨桂华,韩宇航,朱安静等人死死的盯着钢索,这个时候只有冒险,生死各半。 如果驾驶室和摩托车是分开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但现在不光是两车合为一体,摩托车已经陷入了渣土车保险杠中,如果不把它固定住,救援很难展开。 正当我们以为会以这种方式结束救援时,一声巨响彻底惊呆了所有人。 “嘎嘣!” 钢索断了,渣土车重重的落回了原处,惊起一阵血雾,崩断的钢索将地面砸了个大坑。 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等了几十秒,要是这会上去,指不定砸成什么样了。 救援被迫终止,泄露的汽油顺着血水流淌着,一道刺眼的红,梁泽海下令将警戒范围向周边延伸一百米。 交警对这条路实施了交通管制,严禁任何无关人等进入事故现场,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经过刚才惊魂的一刻,首先得解决渣土车和摩托车的分离,而破拆是必须的。 不管什么破拆都难免产生火花,但现场挥发的汽油浓度已经达到了爆燃点,加上这样的天气,危险系数又高了一层。 “杨桂华!你来!对现场进行水枪掩护!协助战斗员破拆!” 梁泽海阴沉着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总是难见笑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 杨桂华从二出动铺设好了一条水带干线,为什么要一个八年的老兵油子打水带,因为他细心,知道分寸。 如果要我一个新兵打水带,二话不说拿着水枪横扫,但我会忘记车下面还躺在一个人。 不管他是被困者还是遇难者,救援守则第一条便是尊重不得冒犯,即使他只是一具没有感觉的尸体,抬的时候我们还是得小心翼翼。 这样的战斗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就是因为眼前这个满脸冰冷的人给了我们代价,所以我们都记得,每一个需要救助的人就是我们身边的人。 早在上一次的救援当中,梁泽海命令我用钢筋速断器剪短插入被困者腿部的钢筋,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如果他疼一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痛苦。 这样一个指挥员,心狠手黑,对于我们这些兄弟从不留情,但对于这些需要我们救助的人,他的心总是软的。 没有什么比他们更重要,他宁愿提自己的兄弟收尸,也不愿看到民众的伤亡,因为这说不过去,只能说我们的失败。 五月的天丝毫感觉不到凉爽,衣服从穿上就是湿的,穿上战斗服的感觉就像大夏天穿着羽绒服。 因为这里给我的痛苦远比冷,热,累,困来的实际,所以这点小问题一会会就过了。 宋波的153在轰鸣着,现在他在等待着梁泽海出水的命令,而梁泽海迟迟未动。 “你去拿无齿锯!准备破拆!” “是!” 顺着答一句,快步跑到一出动,拿出无齿锯,就地发动了。 新兵的心永远跟老兵比不了,也许杨桂华和朱安静这些人已经见多了生离死别,已经有抗体了。 但我没有,在这些围观者眼里,我们是英雄,人民的守护者,看着他们的眼神,内心总是带着不安和躁动。 这一刻仿佛就要变身“超级赛亚人”了,只要轻轻一抬,渣土车就翻到旁边去了。 这样的想法不是幼稚,而是饥渴久了的一种幻想,看着这些无辜的生命就这样陨落,真希望我们有着超人的力量,可以逆转时空,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这是我们对于人民的一点幻想。 将无齿锯拎到梁泽海面前,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始终带着强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去!给老子把车拆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的一点不避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他就是这样带着北方汉子的直爽。 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胜任每一次任务,不管是拆车还是救人,上去的那一刻都不曾想过“我行不行!”,而是“必须行!” 看着横七竖八错乱的钢板零件挤在一块,脑子凌乱了,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 “杨桂华!给他掩护!别让火花把油给点着了!” “是!” 一边是杨桂华开花水流掩护,跟下暴雨似的,一边是切割机直来直往,所有挤压到一块的零件都通通切开了。 刚才的燥热被杨桂华驱散,回头一看,不知道何时这具不好看的尸体上多了一层塑料纸。 放下切割机,远处跑来一个交警,对着梁泽海说道。 “大吊车马上就到!刚联系了市政,他们专门从三一重工调来了巨型起吊设备,应该不是问题了。” “恩!知道了!麻烦你派人去迎接一下,疏导下交通!” “好!” 说完交警一吆喝,几辆摩托车夹杂着警笛呼啸而去,众人的注意力再一次回到这起车祸上。 十分钟后,远处响起来警笛,交警开道的警笛,大吊车来了。 “都让让!给吊车让开一条道!” 警戒线外一个中年交警对着人群喊着,旁边走过去十几个交警,给吊车开了一条道。 吊车停在渣土车一侧,车上下来五六个身着三一重工服饰的男子,将吊钩挂在渣土车各个受力位置。 “起!” 男子拿着对讲机小声的说了一句,充当着吊车司机的眼睛,手不断的挥舞着,打着我们看不懂的手语。 “吭咔!” 渣土车被整个吊了起来,缓缓向一边移动着,脱离了摩托车的位置,吊车将渣土车缓缓落下。 “市中队!上!” 梁泽海等了许久了,只可惜到最后的结果还是我们不愿意面对的,救人或者收尸,简单而又残酷。 来到遇难者跟前,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是否让周围人惊心,对于我们,他只是一个失去生命的人。 “脱帽!敬礼!” 齐刷刷的军礼定格在那一刻,我们以这种方式表达对生命的哀悼,静静的等候着。 三分钟后,杨桂华从车上取来了殓尸袋,不知道哪个老兵曾经说过,在战场上如果不想要殓尸袋,就去拼勋章。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是沉着的,经历的救援久了就会有这样一种反差,胜利的喜悦,失败的残酷。 梁泽海说了,生死不是我们能定,但我们能定人生死,很霸道的话,每一秒等待我们的就是生与死。 交警都在旁边等着,我们四人将遇难者抬上了担架,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每个人的心都是沉重的。 满身的血污,扭曲的脸,支离破碎的身体,这就是一个生命,也许几小时前他还在这条路上走着。 梁泽海在旁边,我们走的很慢,这是我们的仪式,送这个没有生命的肉体最后一程。 盖着的白布很快便被鲜血染红,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样的红色心总是不平静的。 也许在这片土地上,许多地方都在上演着这一幕,我们之所以会去拼命,是因为这些人的眼泪总能触动我们的心。 这一场救援伴随着沉重而结束,收拾好器材,我们踏上了归队的路,眼前的景色在无暇欣赏,脑子里只有血红血红。 回到中队,脱下那身带血的战斗服,坐在车库里,一个新兵经过了这么多血淋淋的战斗已经老了。 “铃铃铃!” 电铃再一次响了,连续三遍,这样的电铃代表着紧急,是梁泽海拉的紧急集合。 刚才还是一身疲惫,听到这声响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个字:跑。 等到了训练场,原来不止梁泽海一个,还有教导员和大队长,当然也有陈舒云。 脑子里胡乱猜测着,这些人怎么同一时间出现在了这里,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吗? 不等梁泽海集合队伍,宋国胜径直走到队列前,敬了个礼。 “同志们!辛苦了!知道你们接连战斗都需要休息,但军情就是命令!希望大家克服一下!我命令!伊宁市公安消防大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迎接党和人民给我们的考验!” 一级战备?为啥战备?就因为今天出现的暴动?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但宋国胜接下来的话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是一级战备。 “中央首长李今日莅临伊犁,入住伊犁宾馆,全区部队取消探亲休假!严阵以待!我中队派五名战斗员一名指挥员火速赶往伊犁宾馆驻守!下去之后立刻准备!这次任务是自‘对口援疆’以来首长第一次莅临新疆,所以决不能有任何闪失!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好!解散!” 宋国胜说完径直走出了营门,梁泽海等几人进入了执勤楼内,剩下的只有我们这群人,不知道谁能有幸看到中央首长。 一场战斗结束,另一场战斗又开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广场驻守 宋国胜走了,梁泽海留在原地,那样的身影谁不会抗拒,兵的使命就是这样,有任务来了我们就上,不管时间地点。 这一切早就让我们明白,训练是为什么,承受是为什么,只为了需要我们的每一刻。 我们存在理由就是这身衣服,我们称之为使命,如果有朝一日活着,我想离开这个地方,清清爽爽的做一回人。 远离这个让听着浑身发毛的电铃,但这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也许真的来临了我会想念。 每次回来休息不到半小时,任务再次而来,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累了,麻木了。 这会希望眼前的这个人放过我,无视我,让我稍微休息一会,但可能性很小。 就是他,梁泽海。 在训练上他从来不会怜惜我们,让我们接受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提升,如果能把我们训练成超人,那更合他的意。 就像他说的,到了这,他既是爹又是妈。“严父慈母”这个角色很难当,既要有严父的狠,也要有慈母的爱,面对一切我们都是无畏的。 这个时候,当心理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不管遭遇什么都是很平常的事,这也是日常训练。 “五分钟!下去准备!出发!一二出动战斗员上车!” 他的命令下了,我们散了,快步跑出他的视线,在他面前,永远都有一种压迫。 一个消防中队不到三十号人,留下十个日常勤务,哨兵,炊事班等人,剩下的二十号人将负担起一座城市的安宁。 换句话说,两个班二十几个人将要承担起一座城市所有的救援,处暴,执勤任务。 如果梁泽海不对我们狠,我们将毁了这座城市,将是一盘散沙,没有丝毫的战斗力。 曹俊东不在了,谭进军不在了,帕尔昝也不在了,这些都是为了别人而流血牺牲的人。 兵就是牺牲,不光是死亡,所有付出的一切都是牺牲,如果不是兵,这些我们大可以避免,但谁都没有后悔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适应了战斗员的身份,从来到这的逃避训练,逃避老兵,到现在去接受训练,接受战斗。 谭进军说的对,我天生就是战斗员的料子,不喜欢天天窝在一个地方长毛。 与文书相比,我更喜欢战斗员的生活,惊险刺激,去迎接每一次生命的考验将是我的辉煌。 五分钟时间,我们准备好了一切,还是这些一线的人穿上了带血的战斗服,登上了车。 五分钟后,我们来到了执勤的地点,民族同志聚集的地方,他们日常生活的场所。 如果有朝一日我回到了内地,我想我会很享受这一份安宁,消失了几年的安宁。 这一段普通的岁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我希望是立刻,因为我想家了,但我希望更久一点,让自己无憾的走。 这里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都是民族同志,陌生的脸,陌生的着装,很少有汉族同胞走过。 一片繁荣当中却酝酿着不一样的风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席卷这座城市。 十字的路口,车流涌动,人来人往,我们就这样看着,等候着,也许又是一场战斗。 环望四周,一边是市公安局,一边是人民广场,武警的装甲车停在了我们后边,车顶的机枪四周转动着。 这条街我们走过了很多次,不管是紧急拉动还是日常救援,来来去去的这条路,现在多了一份严密。 习惯了驻扎在十字路口的武警部队,习惯了穿梭于街道的警车,如果这个时候家人看见我,他们会怎么想。 这是我给他们的骄傲,从来没有过的骄傲,即使这里烽火狼烟,四处弥漫着硝烟。 “王奇!彭浩源!你们下车戒备!枪弹分离!” “是!” 听到他的话的时候,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不具备人的思维了,难道自己就没有一点挣扎? 就这样做了,按照他的命令做了。有时候自己又在想,为什么自己的行为要受一个人的控制,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来不会说“不” 郑伟做的好,当初那一课他是彻底教会我了,已经改变了我混混的本质,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惜他现在离我很远。 总在想着这些人,宁可让自己失望,也不会让他们失望,我答应过他们。 这样的天气,骄阳带着火热炙烤着大地,行人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不带一点眷恋。 这个时候要是有个空调该多好,但有的只是铁皮旁的燥热,战斗服不带一点风将我们闷在里面。 不知道这套衣服一天干几次湿几次,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穿着它,冬天也好,夏天也好。 脑子胡乱的翻转着,将全身的注意力从战斗服上转移开,想些别的事也许会好一点。 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思想还是自己的,就这样站在街上苦熬着每一分每一秒。 看看四个路口沙包后的武警,他们应该也是如此,至少他们穿着迷彩服,还有个帐篷。 机器般的在那站着,身体是安静的,思想确实活跃的,这会我想应该回家了。 街上的热浪层层逼来,手中的枪已经被晒的滚烫,心也燥热着。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也许我该和他们一样,穿着便装,陪着家人,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潇洒着。 但这会儿,我却找不到自己的时光,或许它已经离我远去了,曾经的自己不是这个样子吗?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一切都是自己应该接受的,但一种困境面前,身不由己的支撑,只有完成了才说的上以后。 所以我变了,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而给家人,给这些人抹黑,这就是接受。 有时候自己都不明白,或许很难明白,这样一种生活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怎么能够坚持下去。 但就是这样坚持着,每一分一秒都是难熬的,总想动那么一两下,但身体就是不动,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了。 训练的苦无不来自于一种挣扎,时刻想放弃,却时刻坚持,日子久了这便是一种苦熬。 来自于身体的力量,来自于脑电波的作用,不管心里怎么想,但身体从来不会放松,就这样。 被晒久了很快便脱水了,耳朵轰鸣着,现在要是有点水喝该多好,但这是奢求。 跟梁泽海说“我渴了?想喝水?”如果跟他这样说了,不会得到他一句好话。 对于常人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随便哪个路人都能做到的事。 但对于我们来说,这些都不能用一个常人的逻辑去想,没得解释却得这么做,我们称之为战斗力。 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我们,连死都不能,在我们的生命里从此没有畏惧,这是梁泽海教会我们的课程。 这些课程很简单,永远只有训练和磨练,如果他能轻易为我们着想,他就不能成为磨刀石,也磨不出我们的锋利。 这里的每一个人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梁泽海,就像现在我想喝水。 也许忍下去会好受点,去找解决的方法无非是自找难受。首先我要离开自己的岗位,然后或者去讨或者去买,这些都是不现实的。 很简单的问题,但很复杂的结果,违背了纪律的情况下,梁泽海的脸不会好看。 他这样一个指挥员,说我一顿我会难过一整天,所以我情愿忍着,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会渴不死。 在这条大街上,不少的眼睛在盯着我们,这些手里拿着枪的黑人们,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不会发生什么。 90分钟时间保证着这个动作,能感觉到的只有脸上的汗一滴滴落下。 这样的时间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反思,从心底去感受关于责任和使命,有时候还可以想想家人。 当我在他们身边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那样一种幸福到今天却是一种磨练,一种成长,为此我支撑着。 可以说每个人到这都会为着一个目的,就像我是会家人,还有人是为了心目中的她。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走来了一群人,他们是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也是这里的主人。 终于可以活动一下了,也许我在找这个机会,因为他们朝着我们设立的警戒范围走了过来。 王奇也发现了,对于这样一种状况,我们所需要做的便是上去阻止,请他们绕道。 “对不起同志!您已进入军事警戒区!请绕行!” 迎面走来的民族同志接受了我的军礼,这是我们对于市民的形象,在每一刻他们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而此刻我们却是警觉的,只要他们有一点异动,我们将会立马采取紧急措施将他们拿下。 面对这样的局势我们不得不如此,因为**是不会在脸上刻着“****”标志的,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小同志!我们是人民路街道办的,特地给你们送吃的过来的!你们辛苦了!” 领头的一妇人言道,看着他们这身装束,典型的“阿拉伯版”,只是心里一顿叫苦。 “各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不能要!请您收回!这是我们的纪律!不好意思!” 嘴上这样说着,不知道吞了多少口水了,那时候是真渴了,嗓子都快冒烟了,但这该死的纪律是没有情面可讲的。 “同志!你看我们大老远来,你们就收下吧!一点小小的意思!你看也不好叫我们拿回去吧!” 妇人带着哀求道,也许我们看不见,在太阳下暴晒了这么久,嘴巴早已经开裂了,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大姐!您看武警兄弟们比我们更需要!您到那边去吧!我们这边有,他们没有!” 看着妇人如此,我只得将警戒带放下,让他们通行,同时看了一眼梁泽海,他正盯着我看着,还是冷峻的脸。 看着送到嘴边的食物溜走了,心里一阵懊恼,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把问题留给了武警兄弟们。 如果再来一个送吃的,我会毫不犹豫的留下,哪怕梁泽海回去把我给练一顿。 私下跟王奇对视着,他的眼神同样带着无奈,等待着这一天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