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神剑》 第一回 感谢读者的那些文字 亲,十郎非常感谢您的点击,看完之后别忘了顶一下、或者点评一下,再送个鲜花给十郎, 十郎就感激不尽了(鲜花不要钱,只要注册账号后,每天都可以送一朵)。 有钱的朋友给张凸票或者投个贵宾、盖个章对十郎都是莫大的安慰。 创作的路是艰苦的,有亲的鼓励,十郎才能坚持下去,创作出更精彩的章节,写出更细腻的画面。 总之,您的鼓励是我前进的动力,十郎在这里谢谢了?????? 亲们,这些文字,我就不另取一篇了,就在这下面的空白处写给大家?????? 亲爱的朋友们,十郎依然保持更新之中,只是《秋明神剑》的状态被我不小心改成了完本。 这可能给各位弟兄姊妹带来一定的心理的负作用,还请各位兄弟姊妹放心的阅读,放心的点击,放心的投票。 《秋明神剑》还没有写到真正高潮的的部分,所以请大家继续支持继续点击,十郎在此感激不尽。 另外《秋明神剑》前一段时间有两天断更的情况,在这里呢,十郎向各位亲爱的兄弟姐妹们道歉。 这断更呢,是有原因的,主要还是因为十郎前一阵子遭受了一系列的感情挫折,经历了一系列的三观的考验和重树,也经历了一系列的改头换面。 十郎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写作,继续更新秋明神剑,继续为各位兄弟姐妹带去十郎最真诚的问候。 继续把十郎对世界的、人生的、爱情的、人性的独到的看法跟大家一一分享。 各位亲爱的弟兄姊妹,两千多年前孔子就说“四海之内皆兄弟” 我们都是兄弟姊妹,祖国的神州大地就是我们共同的家,党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亲爱的各位兄弟姊妹,十郎的《秋明神剑》这段写作的日子里,也经历了无数的坎坷,无数的波折。 就像十郎一样,在打击中走到了现在,而且越是打击就越是坚强,越是磨难就越是勇敢。 一部《秋明神剑》的写作,其实也是十郎文笔成长的日记,这当然也是各位兄弟姐妹学习写作小说的一个很好的例子,欢迎各位兄弟姐妹参考,欢迎各位兄弟姐妹加入到这个写作的行列中来,把你的故事,把你的想象力、创造力,也跟十郎分享一下,十郎定会洗耳恭听。 亲爱的朋友们,十郎的花花是你们送的,十郎的凹凸票也是你们送的,十郎的点击,十郎的收藏都是你们赐予十郎的,十郎为此也非常的感激你们,这一切荣耀的结果都是你们努力的结果。 盼望大家相互介绍一下《秋明神剑》这本书,继续支持神剑。 神剑山庄三少爷谢南天大仇为复,恩怨为了,《秋明神剑》就不会结束,我们就以坚强的毅力,继续支持十郎的创作,也盼望《秋明神剑》更加精彩,更加具有阅读性和学习性,让各位兄弟姐妹在愉悦身心的同时,能够得到心智的成长,这就是十郎的目的之所在。 亲们《秋明神剑》绝对不是码字之作,也绝不是骗钱之作,十郎用真心、用良心来写作,用诚实来说话,就希望十郎真心可以感化更多的兄弟姐妹,能够帮助你们更好地成长。 如今网络小说是非常的火热,十郎也就借这个机会,借这本书,带给大家一些精神上的清凉,带给大家一些智慧上的成长。 所以,各位亲爱的兄弟姐妹,我们一起努力吧,十郎继续稳稳地更新,你们稳稳地点击,我们一起稳稳地幸福。 我们一起加油??????????? 第二回 写作的路一起走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大家好,十郎在此特别感谢大家一直对我孜孜不倦的支持鼓励,让十郎能够在这条路上坚持下来 在此特别感谢“东方神灯”“辰舞星魂”和“我是江湖中人”这几位书友同志,多谢你们对我的一直点击和评价,多谢你们的鼓励和支持! 在此我也要特别的感谢那些没有注册的朋友们,还有那些匿名的兄弟姐妹和网友们,也是你们一直默默的支持,是你们一直默默的点击,让士郎的人气一点点增加。让我能够得以坚持下来?? 亲爱的兄弟姐妹,对你们的感激千言万语说不完 十郎只想对你们说一声:“我的兄弟,我的姐妹,谢谢你们了!你们辛苦了!请继续支持我吧!” 经过了一周的更新,《秋明神剑》由最初的第一章更新到了第九章,十郎每天保持一章不断更。流量由最初的六人增加到现在的六百多人,十郎的海选排名也由最初的一万三千多名进步到了现在的五千多名;但是十郎还是十郎,一点都没有变,依然保持着一颗积极向上的心,为你们创作。因为十郎笃信这些进步的取得,是你们一起努力的结果,是你们推荐的结果,这个结果也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帮助十郎,让士郎坚持下去 所以十郎一直在坚持,向各位兄弟姐妹学习――坚持的力量,坚持每天一章更新、每周一次感谢、每月一次总结。 十郎也是新人,一个很新很新的新人。自认为文采不足,有描写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兄弟姐妹们多多指点,多给十郎提建议或者意见,十郎必将满心欢喜的接纳。 由于十郎四百多度的近视,但是十郎一戴上眼镜就会头痛,没法写东西,所以一直都没有戴眼镜,加之十郎没有存稿,所传章节都是前一天晚上写的,所以难免有打错字的时候,也请兄弟姐妹们帮忙指正,多多给十郎提建议或者意见,十郎还是一样满心欢喜的接纳。 十郎坚信,只要有各位兄弟姊妹坚定不移的支持,有各位兄弟姐妹强有力的推荐给其他朋友,有各位兄弟姐妹的持续点击,十郎将会克服所有困难,加快更新的速度,创作出更加精美的作品 谢谢你对我一直的支持,你的点击是我前进的动力 ??加油的点击十郎加油的更新我们一起加油吧共同创造属于我们的辉煌 第三回 日事日毕 日清日高 亲们: 一周又过去了,七天的世间又悄悄的溜走了,我们又长大了一点,也老了,从一开始就逐渐的老了,《秋明神剑》日子不好过,十郎的心情也很低落,可能都是一些形态的因素问题吧。 当初写书,并不是为了赚钱,完全是凭着一股对文学的热爱,对小说的钟情,但是写着写着,心里就有了太多的期望,太多的要求,太多太多的无聊的心愿。 就是这些不可理喻的期望,才会让十郎有太多的失望,也才会让十郎的心情如此低落。 酒喝的那么多,却还是寂寞,跌跌撞撞走不到终点,这也许就是十郎的结局,也许就是十郎的报应。 亲们,十郎断更了三天,在这里向大家致以真诚的道歉,致以无尽的忏悔和认错。 非常的感谢这么多的兄弟姐妹来支持我的小说,十郎在这里跟大家脱帽敬礼了!!!!! 人都是有欲望的,或多或少,或长或短;可是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心气之思不达矣。 当初写书,想着要写一本《秋明神剑》为了娱乐一下生活,陶冶一下情操,但是写着写着,就会不在意的去跟人家比这比那,比鲜花,比点击,比凸票,比贵宾,比字数,比签约。 诶,可是现在,十郎终于明白神马都是浮云,大家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制约、相互不信任、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猜疑,也才会有那么多的心里不平衡,其实到头来,一切都是神马浮云,一切都已经走马观花。 其实很好,网站速度也很快,登陆一点都不卡,上传之后几分钟就可以看到,我喜欢。 其实十郎不想签约了,签约对于十郎来说只会是一种束缚,这样慢慢写,慢慢更新,慢慢的陶冶情操,与众位读者慢慢品尝给我们带来的快乐,到老的时候还能回忆起来就可以了。 所以,亲们,请继续支持十郎吧,看好十郎,读十郎的更新。 让我们一起加油吧,用我们的笔去记录我们年轻的想象,记录我们年轻的岁月,记录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风雨历程。 兄弟姐妹们,加油??????崭新的十郎横空出世了??????? 第四回 三十章节在此地 第一章风云剑圣逐小鹿赶尽杀绝厉鬼哭 第二章秋明秘籍世无双二十三鹰血冰凉 第三章官人失财财赔礼贼人得利利钻心 第四章恶心大礼恶心物傲思从此难解读 第五章谁怜天涯落难者血莲美景登极乐 第六章浆军视利如己命公子看命如草芥 第七章红袖贸然伸仗义苍龙疾风残月斧 第八章苍龙收尸犬悲嚎心龙教子施家暴 第九章屠氏父子恩怨深苍龙欲毁洛阳城 第十章傲思借口收闺女苍龙酒后话凄凉 第11章古籍甲子大还丹寂寞随风空悲叹 第12章夺剑之命重如山舅舅恩情深似海 第13章王猛争气送小命屠灵害人忘恩情 第14章畜生尽做畜生事畜生愿为秋明死 第15章凌峰冰剑九尺冰师徒痴语话别离 第16章人穷财贱愧难当家富钱贵买狗粮 第17章天涯海角何处寻江湖恩怨几时休 第18章八百载一夜红雪转念间旧情难却 第19章神剑出世断尘缘生死轮回一道圈 第20章恩将仇报匕荼毒乱世空忙为何物 第21章冰落千丈犹自毁深仇难报心将碎 第22章飞雪落地化孤梅梅救南天望雪飞 第23章绝处逢生冰河泪纵然驷马夜难追 第24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25章洛阳买狗钱不少貂裘女子主公道 第26章相逢何必曾相识茶馆相知惹地痞 第27章魔王复仇不罢休黄狗孤身来寻救 第28章问世间情为何物两心散去又孤独 第29章玫瑰快剑剑封喉落地雪花血凝透 第30章义胆侠肝救云剑刨根问底谢南天 亲爱的朋友们,十郎把章节名字都放在这里了,便于大家欣赏和查找,如果有什么建议的尽管提出来,跟十郎说一下,十郎感激不尽。 亲们十郎继续坚持创作,请大家继续支持,继续关注,谢谢! 第五回 写首小诗送兄弟 相思满地落飞雪; 一朝分别邀明月。 少年猖狂成过去; 一夕得悟缘字觉。 诗附: 相思就像雪花漫天,落满天地,也如雪花千千万万,丝丝缕缕。万万没想到,多年后的有一天我们终于还是分开了。 天涯的两头望眼欲穿,却再也看不见当初年青的你和我,也再看不见当初如雪花般美丽纯洁的我们,更没有风雪飞舞的自由。 我只能站在天涯的尽头,望着明月,举起酒杯,酒杯里盛满了当年我们最喜欢喝的酒,那酒叫做情义。 望着明月,沐着风雪,我在想天涯的另一头,你一定也是在举杯邀明月,你的酒杯里也装着现在我们最爱喝酒,那酒叫做思念。 饮一杯情义,啜一口相思,过去的种种,历历在目。我们猖狂的少年,我们无悔的青春,总算没有虚度。 曾经犯过的错,曾经爱过的人,曾经唱过的歌,曾经洗澡的河,都已经成为过去。 可是,它们一直装在我的心里,很久、很久。 如今,当我再次回忆起来的时候,很美、很美。 这些美好虽已远去,可是就好像是在今天早上发生的一样,如此的清晰,轮廓分明。 我忽然想起,这难道就是佛所说的缘起缘灭,我们都在因缘的循环往复中分分合合。 希望有一天,你我都能够大彻大悟,明心见性,了生死,出轮回。 生命不过百年 百年时间,怎么足以丈量我们的兄弟情义 百年时间又怎能够说尽那浓浓的兄弟情 人生百年,朝夕而过,在这朝夕之间, 让我们分开的,还不只是世上的那些功名利禄, 使我们痴迷的,也不过是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 希望有一天,你我都能觉悟,真正的了生死、出轮回,朝闻道夕死可矣。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情义品尝,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相思延长,知道永远。 前世,我是你三生牵绊的兄长; 今生,你是我刻在心上的兄弟; 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兄长,我还要你做我的兄弟。 永远永远,你是我刹那刹那无法抹去的精魂。 亲们,十郎今天去考四级了,不过呢,题目还可以,不是很难,应该能够过了!哈哈,各位亲们加油哦! 昨天晚上写了一首小诗,送给一个曾经与十郎出生入死的兄弟,望一切的众生平安吉祥,也把这份思念送给各位读者朋友们以及关注十郎的各位兄弟姐妹! 愿国力昌盛,四海清平,愿天清地灵,谷盈神灵。 愿佛力加倍,愿一切众生得此思念,也得此祝福,得以平安吉祥! 第一章 风云剑圣逐小鹿 赶尽杀绝厉鬼哭 穷山、恶谷。 山风呼啸,冰冷似刀。山谷中突起的两座山崖上,三人相互对峙。 只见北边山崖上的是两位老者,他们眼睛似深潭,紧盯着对峰的人。手上持的长剑,剑气呼出,一白一青。 白衣老者手持银白宽剑直指对面的少年。他身材枯瘦,眉须皆白,银发和白衣随风飘动。白衣老者神情自若,目光慑人心魄。 另一位老者身着青衫,身体微胖。剑锋直指苍天,盯着对面的少年,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南边山崖上的是一位稚嫩的少年。他不是站立的,而是弯着身躯半跪于崖上。握在手心的金剑,半截剑尖已插入封顶的岩石内。 只见少年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正咬牙支撑着,但嘴角还是溢出了一丝血迹。跪在地上的腿后方不断流出鲜血。额头上也有汗珠不断渗出,至下颚处滴落。 三人就这样对峙着,显然已经交过手了,也很显然那少年根本不是两位老者的对手。或者说他甚至不是其中任何一个的对手。 山风呼啸着,崖下云雾缭绕。这里就是有名的“鬼哭崖”。底下是万丈深渊。江湖传言,若有人想知道这山崖有多深,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就是自己亲自跳下去,测一下有多深,但这种办法从来就没有人敢去试验,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知道,只要跳下去的必然是粉身碎骨。自然人没有人那么傻,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也就没有人试过,当然就算用这个办法知道有多深,丢了性命,那又有什么意义。 第二种,就是往下面扔一块石头,然后听有没有回音。可是扔石头的居多,却没有一个听到过回音的。可想而知,这崖的深度。 于是,江湖人称这个山崖为“鬼哭崖”。也就是说,连鬼看了也会被吓哭。 山崖顶峰以下二十米处是浓厚的云雾。从来没有人知道底下是什么,也从来没有人看见过底下的世界。因为这里一年四季都这样云雾缭绕。 山风冷似刀,有阵风过,云雾开始翻滚起来,美丽至极。但这里的人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美景,也根本无心欣赏美景。 “交出来吧,三少爷,或许我会留你活口”青衣老者紧盯着少年道,他的声音有些尖细,但穿透力十足。 对面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愤愤地看着青衣老者。眼神里尽是愤怒和仇恨。 “三少爷,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常言道,天命不可违,你若把东西交出来,我们立你为新庄主”白衣老者白须抖动间,便已说完。声音如雷,似乎将四周的空气都震出了波痕。 三少爷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见他右手一抖,随即“呯”一声便将石头里的金剑拔了出来。道“两个老畜生,主仆不分,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我要你们血战血尝,我谢家的秘籍,怎能交与你两个老畜生”三少爷虽还年幼,但一副高傲的气质。 “住嘴,你算个什么东西,岂敢如此说话”青衣老者指着三少爷道。 “说这些废话做甚么?有本事的过来取便是”三少爷剑锋直指两位老者,但另一只手已近藏入袖内。 山风,一阵阵吹过。 肃静,空气在此刻凝结了。 良久 “哈哈哈哈哈哈??”三少爷忽然笑了起来。 接着道“为何不敢过来取,莫非是两位怕了不成?堂堂风云剑圣居然会怕我一个无知小辈??哈哈哈哈”三少爷站的笔直,说的理直气壮。声音里高傲带着几分稚嫩。 “住口,无知小儿,我风云剑圣的威名岂是你能直呼的”白衣老者白须动了动,如雷的声音响彻山谷,回荡着。 原来,这二位老者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风云剑圣。白衣老者乃云飞扬,青衣老者自然就是风萧萧。但江湖上只有他们的传闻,很多武林中人都都只闻其名、从未见过二人。只有老一辈的武林高手才知道他们已经隐退。 原来二位剑圣并非真正隐退,而是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神剑山庄”做了仆人。 奇怪,赫赫有名的二位剑圣居然给人家做了奴仆。这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据说,当年二圣相约,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在九龙山巅比试剑法。当二位剑圣正在打斗时,出现了一个弱不禁风的独臂老人,此人之狂,欲凌苍穹。 并且让二圣联手合击他。但二位剑圣以为他是自不量力。但最后以赌注相邀,若二圣赢了,独臂老人立即自刭;若独臂老人赢了,二圣任由独臂老人处置。 果然,独臂老人以一人之力击败了二位剑圣风,就是江湖上有名的萧萧和云飞扬。从此,风萧萧和云飞扬便跟着独臂老人去了神剑山庄,做了奴仆。 神剑山庄的庄主姓谢,名云,字一德。正是眼前这位少年的父亲。膝下有三个儿子,谢南天就是其三子。 “呸,剑圣,真是浪得虚名??”三少爷谢南天侧身道。 “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老子骗了我二十年,我才要了她一条小命,这算便宜他的了。快快把东西交出来”风萧萧手指着谢南天骂道。 “废话少说,有本事的过来取便是”谢南天的声音还有些稚嫩的孩子气,但一副大人的口吻。 突然一阵风起,直奔谢南天而去。那不是风,而是风萧萧留下的残影,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嗤嗤嗤嗤”只见谢南天藏袖里的手不断地摆动,发出的暗器已飞入风萧萧的面前。 “叮叮叮叮”几声脆响过后,这几道暗器反被风萧萧纷纷掉落。真不愧是剑圣,在如此高速的运行当中,也可击落暗器。 风萧萧飞至谢南天正前方,举起青色长剑,向他头顶劈下去。剑锋上青色的剑气呼啸,犹如一条条青蛇撕掠着。 三少爷见状,立即橫剑在头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真是在笑吗?或许是吧,或许是死前的自嘲;也或许是在笑这个世界的无知。 “轰轰轰轰”一时间尘土飞扬。只听几声轰响,方才谢南天所占的地方已经被轰出了一个大坑。 灰尘石屑渐渐落定。只见风萧萧呆呆地站在大坑边上,望着崖下的云雾里。而此时,这崖上就只有他一人和断下半截的金剑。 旋即,从云雾里传来声音说“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交给你们,狗贼!”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 云飞扬轻轻飘落在风萧萧身旁,收剑入鞘,左手搭在风萧萧右肩,长长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三少爷这么倔”云飞扬道 “我也没想到,这金剑有如此神力”风萧萧看着那半截金剑剑尖说道。 “这是当年慕容大人用金精和银精按照一定比例打造而成的,前后用了九年零六个月。只是在这小儿手中根本就发挥不出什么威力,不然方才哪一剑,定让他成两半人”云飞扬悠悠的叹道 “可现在这剑这已是废品了。可惜的是我们二十年的努力啊!”风萧萧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三少爷已死,这回谢家也绝后了!”云飞扬叹道 风萧萧几乎嘶声力竭地喊道:“不不我的努力不能白费,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我一定要找到秘籍??” “你要重出江湖?”云飞扬望着风萧萧有些颤抖的身体,疑惑道。 “岂非你要回庄不成?”风萧萧转过身背对着云飞扬道。 “该死的都已死了,还回去做什么?”云飞扬道 “知我者莫过于云兄,看来我们只有如此了”风萧萧道 “你是风”云飞扬如雷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是云”风萧萧有些尖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他转过身来与云飞扬对视了一眼 “风云重出霸江湖”两人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无比的怪异,这股能量直冲云霄。 话还没说完,已不见了人影。只有这句“风云重出霸江湖”在山谷中回荡? 第二章 秋明秘籍世无双 二十三鹰血冰凉 洛阳城,异常的热闹。 密室内,灯火辉煌。 大约六十平方米的密室内,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横在中间,几乎占了一半的面积。 桌边上两排人一字排开,个个都坐得笔直。 左面十二个,右面十一个。 个个面上都无表情,眼神似乎是一直盯着对面座位的人看着,但是有什么都没看。 他们的表情冷得快要结出冰来。一股肃杀冰冷的气息弥漫着整间屋子。 即使在北方最冷的的冬天,可能也无法感觉到这种冰冷。因为这是由无数条生命筑成的杀气,并不是自然的冷所能比拟的。 他们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防御的铠甲,但奇怪的是,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身上带有兵器。 他们似乎在等待某个大人物,又似乎在装酷,但这股游离于空气中的浓烈杀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可否认,这是男人的地方,也是重要决策的地方。 神兵利器必有剑气。 也只有身经百战、真正是人命如草芥的武林高手,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气。 良久。 前厅的侧面,石门缓缓升起,带起许多尘土。 走进来的是个小姑娘,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支玫瑰,放在鼻尖处嗅着。 她一身黑色的靓妆,脸蛋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又白又嫩,但是如覆冰霜。 她的嘴唇很薄,如两片薄薄的冰片,但有红的那么鲜艳。 纤细的手指如葱根般又白又嫩,慢慢旋转着手中的玫瑰。 若在场的男人还是男人的话,就一定能够闻得到那股浸透心神的香味,正是那玫瑰与童女的香味。 只见她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但眼睛却异常的明亮,眉宇间微微透着点傲气。 但在场的男人们,依旧神情自若,好像这女孩子就是空气,他们没有瞧见,也没有闻到。 小姑娘刚进门,没走两步,随即就走进一个中年大汉。只见他九尺有余,在他前面的小姑娘还不及他胸口高。 一双眼睛明亮但不清澈,鼻梁挺得笔直。 披着一件猩红的披风,直垂于地上。 披风下露出的古铜色的皮肤凹凸不平,线条优美。那是肌肉,是男人的肌肉,那是男人隐藏和爆发力量的肌肉。就因为这肌肉,让它显得并不是太高,却很威武,很匀称。 他身上也没有带任何的兵器。 他径直走至两排人的主席位。 那小姑娘就站在他的左边,奇怪的是,从这小姑娘和那大汉走进来的开始,室内的杀气便瞬间消失了。 这时候,墙上的灯也温和多了。 是大汉的杀气抵消了他们的杀气么?绝无可能,杀气如声波一样只能叠加,怎么会抵消呢! 还是那小姑娘的香气掩盖了那股浓烈的杀气,谁也不知道。 “总舵主”所有人见那大汉站定,几乎同时起立,齐刷刷的想那大汉拱手敬礼,他们的声音干脆清亮,如把出鞘的利剑,震得墙上的灯应声跳跃。 “诸位堂主请坐”总舵主扫视了一周,摆摆手道。 “谢总舵主”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出声,又齐刷刷地坐下。 室内所有的男人都坐下了,总舵主也坐下了。只有那小姑娘还站在他的左边,她依然一脸冰冷的嗅着那多美丽至极的红玫瑰。 总舵主道“诸位堂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所有人道“托总舵主的福” 总舵主道“诸位堂主,可否知晓我此次召集所为何事?” 肃静,死一般的肃静。 良久,总舵主的话似乎还在室内回荡。 总舵主接着道“姝刃堂柳全玉,你可否知道?” 柳全玉站起来拱了下手,答道“回总舵主,我姝刃堂女人居多,消息自然灵了一点。只闻此事可能与消失多年的风云剑圣有关,但其内情实在不知” 柳全玉是姝刃堂的堂主,姝刃堂大部分是女人,主要是他们所从事的事业大部分需要女人。 柳全玉非常的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 身材瘦高一脸清秀,很有书生气质,说话温文尔雅。 他说完一拱手便坐下了。 总舵主又接着道“飞鹰堂云剑,你可知道?” 云剑站起来拱了一下手道“回总舵主,属下不清楚此次所言何事。但据我猜测,应该于江湖上最近的一些传言有关” 云剑中等身材,偏瘦,一身灰袍子直至脚底。 总舵主道“那江湖上所传何事呢?” 云剑道“一本剑谱” 总舵主道“果然是飞鹰堂” 云剑再次拱了一下手道“总舵主,过奖了”便坐下了。 总舵主吸了口气又接着道“屠心龙,你可知这是本什么剑谱呢?” 屠龙堂堂主屠心龙便站了起来,只见她中等身材,五十来岁的样子,但身上该有的肌肉一块也不缺,看得出应该是这个组织的元老了。 他的目光犀利且狡黠,只是左边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他也是照样拱了拱手道“回堂主,世上剑谱多得是,但能引起堂主注意的并不多,莫非是哪失传了千年的孤月神剑剑谱”说完一拱手便又坐下了。 总舵主并没有回答他,接着说道“各位堂主,想必大家心里都有个底了,这次召集大家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商,关乎我们所有人” 总舵主停顿了一下,望了眼左面的小姑娘,接着说了句“霜兰”便又停住了。 霜兰随即将花瓣移至胸前,露出了薄薄的红唇。 霜兰道“第一,想必各位已有耳闻。近来许多帮派头目和一些朝廷重臣连遭灭门,江湖传言是一个隐居百年的家族首领干的,各位都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此时,个个都似乎明白了一样。 霜兰接着道“他是神剑山庄剑神――谢绝情,原本江湖上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 霜兰道“但是如今,江湖中人人皆知,皆将此人之列入坏事做尽、十恶不赦的大盗,群雄愿诸之而后快” 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第二,已经失传千年的剑谱,如今有了一点眉目” 霜兰道“第三,风云剑神已经重出江湖,可能很快就会来访冷血二十三鹰的营垒”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周接着道“总舵主这次召集的目的,我想大家心里都应该明白了”说完便坐下了。 总舵主道“没错,如今江湖上出了这么大的动劲,我们冷血二十三鹰帮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防御堂堂主天行盾直接站起来,拱手答道“总舵主,是要我们做好各堂的防御工事?” 他声音洪亮如雷,身形彪悍身高八尺有余,胸前、肩上、小臂上都带着光亮的铠甲,左小臂的铠甲上还有一个长长的缝隙。 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总舵主望着右边中间的一位瘦小的中年人道“诡计堂范文香,你怎么看?” 范文香缓缓站起身来,拱了一下手道“回总舵主,依我看这其中肯定有诈。莫非总舵主要我们查出这当中的缘由,同时找到那本剑谱”他说完再一拱手又坐下了。 他留有长胡子,说话时胡子也在抖动。 总舵主道“你们此次行动千万要小心,切记,不可硬碰硬” 总舵主突然停了下来,沉思良久。 接着道“诸位,风云二圣我们就算没见过,也都听说过。在两个月前就已经重出江湖了。再过几个月,可能会拜访我们鹰堂” 二圣入中原,必先拜访冷血二十三鹰唐;武林中人都以能见二圣为人生中一大幸事,有的人将之视为毕生梦想,因此勤修苦练,练得一身好功夫,为的就是要有见二圣的资格。 总舵主道“诸位,还有一件事也许是你们想都无法想到的,我此次不仅是为了让你们寻得剑谱,还有更重要的事” 原来,这密室开会的,正是当今统领江湖的冷血二十三鹰。 总舵主古秋明,正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而霜兰正是他的千金。 二圣重出江湖必然会影响到他的地位,这次召集会议也是势在必行。 冷血二十三鹰,一共有二十三个堂,也有二十三个堂主,每个堂所负责的职责不一样,所经营的事业也不同,他们都分散在全国各地,并且秘密发展地下势力,现在也有了不小的规模。 冷血二十三鹰分别是: 姝刃堂堂主柳全玉、霜月堂堂主丁泽、天堑堂堂主王天师、无涯堂堂主元道、侃忠堂堂主吴侃、流星堂堂主古流星、怒涛堂堂主洪寿、以经营钱庄、酒楼、赌场和妓院为主,这是冷血二十三鹰的经济后勤。 玄铁堂堂主朱刚、永春堂堂主元成、昊天堂堂主朱泰、屠龙堂堂主屠心龙、暗器堂堂主坚冰、弓弩堂堂主藏霸,主要负责搜集各种武器制造和使用秘籍、更重要的是负责地下军队训练。 所以在别人看来,他们都是些喜爱淘金的搜藏家。 诡计堂堂主范文香、九华堂堂主马飞燕、梅花堂堂主天妍、自杀堂堂主鬼角三、侦探堂堂主宋九贞、飞鹰堂堂主云剑、猎人堂堂主牧龙,主要负责密谋、谋杀、侦查、搜寻和偷盗,并且还训练有大批的精锐。 神药堂堂主吴解主要经营药材生意、也负责配制各种毒药和解药。 防御堂堂主天行盾负责各堂的联络和防御工事。 铸剑堂堂主千击成负责武器的模仿和打造。 除风云剑圣外,古秋明也算是江湖上一顶一的高手,他不仅剑法犀利,而且还有任何人无法比拟的能力――经营事业,这点就算是风云剑圣、剑神谢绝情也比不上。 可能剑客的追求只在剑上并非其他。 外表看来古秋明只是个武林中人,其实他手下冷血二十三鹰的二十三个堂都分散在全国各地、各座城邑。 在很多生意上、古秋明做的完全是垄断事业,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财主,但江湖中又有谁知道呢?最多也只会知道他手下有二十三个人,却不只是那些人。 古秋明站了起来道“诸位堂主,时间不早了,大家都远道而来,我已令人备好宴席,聚完餐后一切按计划行事” 他说完这话,转身从原先进来的石门走了出去,霜兰小猫似的跟在后面。 第三章 官人失财财赔礼 贼人得利利钻心 深秋,艳阳天。 即使在这样的艳阳天,还是有丝丝凉意。 这是富人度假的好时机,却是穷人忙碌的季节,他们都想多挣点钱回家过年。 洛阳城内,异常的热闹。 街上,行人匆匆。 微风清凉,树上几片黄叶飘下,落在一个少年肩上,如蝴蝶、如毒蝎。 只见那少年蓬头垢面,灰色的衣衫又破又脏,且发出种种难闻的怪味,是尸体腐烂的气味、是百味草药腐烂的气味。 不说别的,只要看看过路人的动作就知道,他们一到这里都捂住了鼻子,走的极快。 不难想象,着少年身上的味道。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还有很多泥土和草叶。 去我看不到他的脸,透过乱发,可以看到他一双呆滞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路的对面,似乎在寻找这什么,似乎他本就应该站在这个地方。 忽然,少年动了,他半步、半步地向街北走去,目光依然是那般呆滞。 一阵风过,肩上的黄叶旋转着飘落地上。 好像他并不知道这一切,这一切也好向与他无关。 人活在世上,有时也许也该像这样,总比那些斤斤计较活得快乐,也总比那些伤春悲秋的人活得开心,不必为了一地落花而悲悯,也不必为了一片枯叶而心疼。 可是他能感觉到快乐吗?他又能体会到痛苦吗? 少年抬起头,看见前面走来个大腹便便的人。 只见那人身着紫色官服,一脸喜悦地快步向前走,还双手环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置于肚脐处,本来肚子就够大了,又抱了这个木匣子在面前,就显得更加奇特。 那木匣子到没有什么特别的,市场上到处都可以买到,甚至在有钱人家的垃圾堆上都随时可以捡到,奇特的是这么个官人,亲自抱个木匣子不说,竟连一个随从也没有带。 少年呆滞的眼睛似乎没有瞧见那官人,加快了脚步,低着头直朝那官人撞去。 “哎??呦??”少年大叫一声,然后摔倒在地;那官人也被撞翻在地,方才手上的木匣子也滚出去很远。 “疼呀疼”少年斜躺在地上,抱着脚踝叫嚷起来,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沙哑,让人听了很是心疼。 那官人坐起身来道“小兄弟,你没事吧,怕是扭到骨头了,让我看看”他就要去看少年的脚。他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可那少年那让他看呀,反而叫得越凶了 “疼呀疼” 官人道“小兄弟,老夫今天有事在身,我先给你些银子去看个大夫” 他说着便去摸钱袋,却发现钱袋子不见了 ――糟糕,今天出门急忘带钱了 ――可是,我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于是,官人瞥了一眼呆子缓缓取下了食指上带的那个碧玉戒指,艳阳下,那戒指上似乎有一对蝴蝶在上面飞。 官人把戒指塞给少年道“你拿去,可以换些银子,找个好大夫看看吧” 路过的人,路过也就路过了,没有人回头来看的。 官人捡起木匣子,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了句“告辞了”就匆匆离开了。 更奇怪的是,那官人刚走出没多远,那嚎哭的少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城西,是公认的难民窟。 其中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寺庙,大门紧闭着,交叉在门上的封条已随门缝断裂。 院内,四面高墙。 一棵古树立于庭前,落叶满地,萧索至极。 屋内,一对中年夫妇正围在桌上啃着鸡骨头,桌边上还有两碗酒。 金叔和银娘,是十年前这一带出了名的民间小偷。 金叔偏瘦,是个尖脑袋,八字胡立于唇上,此时沾了些酒水和油渍,如秋晨结了霜露的杂草。 他嘴上肯着鸡骨头,眼球却在四处打转转。 银娘一身粉红素装,右手戴着玉镯头,左手带着个金镯头,两个无名指都戴着红玉戒指。 束束光线透过破洞的纸窗照在上面,闪闪发光。 他的眉毛是用笔画上去的,看起来竟有七分逼真。 眉下的那双眼睛大得有点恐怖,直勾勾地盯着右手腕上的那个玉镯头。 那是一个比春水还绿的玉镯,无杂色,似乎总有一滴水在玉镯上,可怎么也滴不下来。 她头上的金银玉器,插得比新娘还多,脸上打了一些粉,但还是能看出很多的斑点和皱纹。 金叔银娘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鸡骨头,不时端起碗来喝上一小口。 他们住的这座院子是难民区,早已荒废的寺院,大门口上的封条已经断裂了,显然就是他们住在里面,很少人经过这里,也就无人问津。 残阳照进屋子来,一片萧索。 门开了,二人都吃了一惊,一起看向门口。 来的竟是那少年。 金叔愤愤地道“呆子,老子叫你狩猎,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银娘用那双专有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等着那少年,就像狮子看到了猎物一样。 若是正常人看了那双眼睛,不吓个半死才怪,可那少年似乎不太正常。 金叔话音刚落,银娘便吼道“呆子,你今天是纯心找打?” 呆子一声不吭地径直走进来,直走到桌边才站住。 那双呆滞的眼睛看不出是喜还是忧。 “咣当当”呆子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在桌上,眼神还是那般呆滞。 “啪”一个碗破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有血滴到了地上,呆子的头被砸破了。 当呆子刚扔下那个袋子,金叔拿起面前的酒碗就砸向呆子,正好砸在呆子的脑门上,呆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血还在不停地滴答。 他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滚给我滚出去”金叔的怒喝道,挥着手站起就想要去打呆子,却又突然止住了。 “咣当当咣当当”只闻几声清响,金叔又坐回了原位,看着桌上的一堆金灿灿的东西, 金子,全是金子,这是金叔银娘一生中最爱的东西,金叔看得眼睛都直了。 夕阳斜斜地照在上面,漂亮极了。 银娘一向喜欢漂酿的东西,它也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金叔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激动道“发财了发大财了” 银娘用手抚摸着那对金子,似乎很陶醉。 呆子还是站在原地,眼里一片茫雾,还是那般呆滞,还是那般空洞,他就站在那里,但似乎没有人看见他 良久 二人对望一眼,表情立刻淡定下来,他们一起看向呆子。 金叔道“他娘的,怎么就这点东西?” 银娘道“兔崽子,老娘跟你你说,这些还远远不够,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哪一样不花钱?” 呆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头上的血还在滴答滴答落地。 银娘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虽然少了点,今天还算有点收获,老娘就发发慈悲,给你点吃的” 此时,金叔端起银娘的那碗酒,一饮而尽。 银娘在地上捡起个光溜溜的鸡骨头,在桌旁的黑锅里插起了一个馒头。 银娘说了声“拿去吧”便扔在了地上。 呆子蹲下来,捡起那鸡骨馒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金叔放下酒碗道“呆子,天色还早呢,给老子滚出去干活” 呆子还是一声不吭,拿着鸡骨馒头走出了房门。 第四章 恶心大礼恶心物 傲思从此难解读 洛阳城北,有一座豪宅。 宅子的主人是洛阳城新上任的知府林傲思林大人。 残阳如血,琉璃瓦晶莹如流水。 一身紫色官服、大腹便便的官人,走进了院子,满脸堆笑。看他有五十岁左右,鬓已微霜,下巴上留着两寸胡子,一脸慈悲像。 正是林傲思林大人,是洛阳城新上任的知府。 “夫人夫人”那官人还没到客厅就喊了起来。 “见过老爷见过老爷”两个蓝衣小丫鬟和两个侍卫家丁纷纷想林傲思行礼。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两个蓝衣丫鬟相互传话道。 林傲思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进客厅,双手轻轻将木匣子放于龙凤椅中间的茶台上,便坐在左边的龙凤椅上,等着夫人出来。 客厅侧面的耳房门帘被掀开了,出来的是一中年妇女,随后还跟着两个蓝衣小丫鬟。 林傲思的正妻林夫人。 林夫人,五十岁左右,却不显老。 乌发盘于头上,除了一小串珍珠和一个玉簪没有多余的装饰。桃红色锦衣直垂于脚跟,唇上有一层淡淡的油脂,显得有些湿润,看上去亮晶晶的。 她跟林大人一样一脸喜笑,走至龙凤椅前坐定。 还没等开口,刚才传话的蓝衣小丫鬟已将两杯热茶放下,说道“老爷、夫人请用茶”。 林傲思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 随即四个丫鬟和客厅门口两个家丁都退下了。 林夫人道“官人,一切可好?” 林傲思道“夫人,一切很顺利” 夫人道“见到堂主了吗?” 林傲思道“见到了,吴解堂主答应帮咱们找了” 夫人道“他有什么要求吗?” 林傲思道“也没什么,我把洛阳的药材生意全给了他” 夫人道“哦” 林傲思道“吴堂主,送给我们一个神秘礼物,还说让我带回来好好研究”他用手摸着那木匣子。 林夫人看见林傲思的手,脸色变了变道“官人,你手上的戒指呢?” 林傲思道“给人了” 林夫人此时有很多疑惑 ――这可是专门给她们两姐妹做的,怎么可以送人呢? ――到底是谁?无堂主么? 林夫人道“给人了?” 林傲思道“给一个小乞丐了” 林夫人道“小乞丐?” 此时,林夫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一个小乞丐也值得大人给他送礼物? 林傲思道“嗯,一个小乞丐,他连路都走不稳了,在我回来的路上被我撞倒摔伤了,我当时没带钱,所以?” 林傲思抿了一口茶接着道“所以,把戒指给了他” 林夫人道“官人,还是一样爱民如子” 林傲思道“不过,夫人你放心,那小乞丐总是要看大夫的,看大夫总是要用钱的,等他要用钱了一定会把它当掉”。 林夫人突然才想通了道“官人英明” 林傲思道“我只要交代一下全城的各家当铺,到时候还是要回来的” 林夫人指着那木匣子道“那这究竟是何物?” 林傲思道“我也正想知道,夫人要看,我打开便是” 林傲思拿起那四四方方的木匣子,按了下侧面的开关,盖子立即跳开,翻到后面,他们不由得脸色大变。 林夫人立即用长袖遮住半边脸道“官人,这是何物,为何如此臭” 林傲思看着木匣子内拿东西,脸色很难看,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东西怎么就像大便一样? ――吴解乃是神药堂堂主,专门研制古籍中奇药,这难道是他的新作么? ――那这东西究竟该叫什么名字? 林傲思道关上木匣子,沉思片刻道“夫人,这叫鬼针草药膏” 林夫人道“哦,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林傲思道“夫人,你有所不知,这在《本草纲目》里面有记载” 林夫人道“堂主为何要送我们这种奇药?” 林傲思道摸了摸胡子道“这可能是堂主的一番好意,但我一时还想不出来?” 林傲思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傲思千金林小蝶 只见她一身白色锦衣,活奔乱跳的出现在庭前,手里把玩着着一只白色蝴蝶,那纤纤手指如葱根一样白嫩。 脸上柳眉细长,倒不像是什么刁蛮的人,可他那双眼睛却生的十分有灵气,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但还是一脸的孩子气。 这样的闺女本该好好呆在闺房里,但小蝶就是爱玩,连林傲思都管不住,整天像只兔子似的活奔乱跳到处乱逛。 林夫人的话她也不听,索性就换了个最好的丫鬟一心跟着他。 小蝶娇喋喋的道“爹娘你们都在呀?” 林傲思没好气的道“你爹还活着,死不了,但像你这么闹下去,有一天呀,气都要被你气死” 小蝶道“爹不要那么凶嘛” 林傲思这样说女儿,林夫人自然不舒服 便道“你又来” 林傲思看见夫人的表情接着道“看吧,怎么管,都是你惯坏了吧” 林傲思话音刚落,小蝶似乎发现了有什么异味,道“娘?这里怎么这么臭呀?” 林夫人瞧了一眼林傲思,又看了看那木匣子道“堂主送你爹的礼物” 小蝶道“咿礼物” 林傲思道“又在打什么注意了吧?” 小蝶道“爹哪有,我只是想看一眼这礼物罢了” 林傲思道“大人的礼物,小孩子不给看” 小蝶走到林傲思面前,突然前牵着他的衣袖,道“爹,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可是,我只看一眼,就看一眼而已,我保证” 林夫人看小蝶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便道“你还不给他看?” 小蝶又嚷着“爹看一下嘛,就一下啦”还竖起了那葱根般的食指。 女人撒娇的时候,总是男人判断力最弱的时候,也是男人最心最软和最无法拒绝的时候,特别是像小蝶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天下的父亲对自己的儿女表面上很严厉,其实他们内心深处是最疼爱自己儿女的,每当他们批评儿女过错的时候,其实早就先责备自己了,在儿女疼痛之前他们已先痛过了,更不用说像林傲思这样的知府父亲。 小蝶说要看一眼,他嘴上拒绝,心里又怎会拒绝呢。 林傲思摸了摸胡子笑道“你真的要看?” 小蝶道“当然啦” 林傲思道“看了你不后悔?” 小蝶“绝不后悔” 林傲思道“你可想好了?” 小蝶摇着林傲思的手臂道“爹早就想好了” ――因为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多想 但他没会说出口 林傲思按了下木匣子侧面的开关,盖子弹开了。 一股臭气米有满在屋子里。 “啊”小蝶被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捂着口鼻就跑出了客厅,手上的蝴蝶也摔在地上。 ――爹怎么会要这东西,想大便一样。 当然小蝶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说出这话。 林傲思笑道“还要看么?回来再给你看一眼” 小蝶才到门口便道“不看了,不看了不是说好了只看一眼的吗?” 话还没说完,人像见了鬼似的已跑出了客厅,蓝衣小丫头一心跟在后面。 女人本就是天地间好奇心最强的一种动物,越是别人不允许的就越是想去尝试,越是刺激的就越想去挑战,小蝶是这样,林夫人也不另外。 其实有时候,男人和一女人呆的时间长了,也不免会染上这种癖好,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绝世美好,因此才有那么多的婚姻悲剧。 第五章 谁怜天涯落难者 血莲美景登极乐 残阳已没,黑夜临近。 晚风凉,人悲怆,空中暗云涌动,鸦声凄厉。 院内,一棵大树,树下黄叶满地,杂草丛生,说不出的落寞,说不出的萧索。 一片黄叶飘落而下,落在少年肩上,如蝴蝶、如毒蝎。 只见那少年蓬头垢面,灰色的衣衫又破又脏,且发出种种难闻的臭味,但在这样萧索的院子里,本来就有这样一种味道。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有些许泥土和草叶,还有斑斑血迹。 呆子,就是他。.3 他并非站在树下,而是坐在树根上,手里拿着那根光溜溜的鸡骨头在啃,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馒头,馒头上的牙印还清晰地印着血迹。 可以看出,这显然是呆子啃馒头时留下的 这不知是哪路来的馒头,也不知做了多久,放了多久,竟有这般生硬。 他啃骨头确实很起劲,这骨头确实要比那馒头软得多了。 房门开了,只见金叔走了出来,只敢在墙边解开裤子,开始撒尿,就像公狗的尿姿,总是把尿撒在墙上,看他的样子,似已喝多了。 男人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总是能为自己找到喝酒的理由,高兴时叫庆祝,不高兴时叫消愁。 即使是撒尿,金叔的眼睛还是在四处打量,余光中突然瞟到呆子坐在树下,便拉起了裤子向呆子走了过来。 “啪”只听见沉闷的一声,金叔一脚踢在呆子肩上,呆子竟滚出去两三米远,鸡骨头丢了,馒头也丢了。 呆子斜躺在地上,注视着金叔,眼神还是那么呆滞,他一声不吭,连叫都没叫一声,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似乎已经习惯了金叔的暴打。 “他娘的,再看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金叔话还没说完,走过去又是一脚踢在呆子腰上,呆子又滚出了两三米远,还是一声不吭。 金叔黑着脸,又气又怒,火都烧到了脖子经。 “他娘的,让你出去干活,你在这偷懒,别以为你今天帮老子挣了钱我就不打你,看老子今天扒了你的皮” 金叔如虎般扑向呆子,迎头盖脸的就是一阵雨花拳。 门又开了,不是房门,而是大门。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大孩子,四四方方的国字脸,眼睛很清澈,怀中抱着一个木匣子。 后面跟着八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其中两个女孩子,不过他们全是一副叫化子的打扮。 金叔听见开门声,看见孩子们都回来了。 “金叔金叔金叔”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道。 金叔拳上沾满了粘糊糊的血,最后又挥出了一拳,才站起来,躲着孩子们道“以后谁敢不听话的或是偷懒的,就是这个下场”他拿手指指了下躺在地上的呆子。 所有孩子看着呆子都被吓了一跳。 呆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最后进来的一个孩子照例把门关上,其他孩子都跟着那大孩子走到金叔面前。 金叔道“孩儿们,看你们个个都有收获,但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全都给我进屋来”说着便转身走向屋子。 ——他们都明白金叔嘴里“一家人”的意思。 ——他们也明白,这是金叔每天要说的话,也是金叔每天要做的事。 他们跟着金叔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起风了,风里夹杂着许多雨花。 风冷,雨更冰,所有人都进屋子里了,唯有呆子一动不动地面朝天躺在那里,院内杂草丛生。 屋子里,已经点起了油灯,暖和多了。 门,关得严严实实,似乎是为了不让那些啃得光溜溜的鸡骨头长翅膀飞走。 金叔金娘坐在桌子上位,九个孩子一字排开,背对着紧闭的房门站着。 桌子上收拾的干干净净。 金叔扫视了一周便道“开始上缴” 所有孩子都紧跟着前一位,走过桌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银娘在一旁看那些上缴的孩子,谁上缴得多,他自然对谁笑;若是哪个上交的少了点,他就用那双望而生畏的眼睛瞪着哪个,恨不得要把那个没用的东西吃掉一样。 东西多的孩子自然有勇气上缴,东西少的则是颤抖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上缴那点可怜的收获。 他们知道,上缴得越多,银娘就越高兴,就越容易给他们赏馒头吃。上缴的少的,银娘一生气,他们就得饿肚子了,还可能要被金叔打一顿。 最后上缴的,是哪个国字脸大孩子,他放下木匣子,有站回了原地。 银娘盯着桌上木匣子,嘴却已经笑得合不拢了,心里自然是乐滋滋的,慢慢地对子一大桌子的珠宝银钱,特别是这个木匣子,不知里面又装有何物。 好奇心,绝对是女人的好奇心,对于她们来说,越是未知的东西,不就越具有吸引力吗? 有些男人长得并不帅,甚至可以说难看,但就是有很多倾国倾城的红颜可以为了他们香消玉殒,就因为他们有一种让女人捉摸不透的特质,他们有许多让女人未知的东西,这就叫做魅力。 银娘道“大宝” 大宝道“怎么啦,干娘?” 银娘道“哪来的木匣子?” 大宝道“我换来的” 银娘道“哦?换来的?用什么换来的?” 大宝道“大便” 银娘道“你怎么换来的?” 大宝道“一个有钱人在街上摔了一跤,木匣子摔远了人还在地上啰嗦,就被我换了” 银娘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天才果然是天才” 大宝并没有回答银娘,因为这样的夸奖他早已习惯了,因为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在他们当中,大宝简直就是个天才,他的偷到技术也最高,脑袋最灵活,诡计又多,大多数时候都有东西吃,且不怎么被金叔和银娘殴打,所以大家都跟着他,听他的话。 他们也知道,在他们当中也有一个天生的超级大笨蛋呆子,他几乎天天被打,随时没有东西吃,技术也最差,大宝教他学了一年,才学会一招浑水摸鱼,所以大家都不和他来往。 银娘笑完道“我的宝贝儿我好想你” 说着便按下了匣子侧面的开关,只听那木匣盖子“咔嚓”一声就弹开了。 一朵血色莲花呈现在所有人眼前,同时一股比臭味还要浓的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 银娘的眼睛都直了,长长地吸了口气叹道“好美啊!” 一旁的大宝看见原来自己一天的成果只是一朵花,心里紧张极了,没捞到珠宝却捞了朵花回来。 ——打就打吧,反正好几天都没被打了,总比天天挨打的呆子好。 其他八个孩子一看原来是朵花,都在心里偷笑大宝,但是又不敢笑出声,不然受伤的那个就是他了。 ——大宝这回死定了,敢拿这花来欺哄金叔银娘。 贪金看了原来一直猜测的金银珠宝却是一朵花,心里的火就燃烧起来。 ——他娘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那朵破花来玩弄我。 大宝低着头不敢看金叔的眼睛,但银娘的这声悠长的“好美啊”然他心里放松了一点。 ——至少银娘还没有生气。 银娘鼻子又动了动,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口气,叹道“啊??美极了” 所有人的眼睛几乎同时看向银娘和那个木匣子。那确实不是一朵普通的莲花,通体透明,花蕊和花瓣都是血红色,再油灯的光线下,也如此美丽,可以想象他在阳光底下该是何等的美丽动人,又是何等的香味。 没有人知道,也许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明日还会来临吗?谁也不清楚。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邪恶,所谓世事无常,谁又敢百分之百地保证他可以货到明天呢?如呆子一样无法握住命运。 银娘叫道“快快来闻闻,多美妙的香味” 金叔凑了过去,对着木匣子深深吸了口气,有长长地吐了出来,叹道“真的好香啊!美极了!” 金叔银娘都陶醉在香味中,似乎忘记了大宝,而这不过只是朵花,看上去满意极了。 可能这就是人们所追求的精神享受吧,在钱财多到了一定的时候他们总是更在乎怎么去享受,金叔银娘也不例外。 真的很香,每个人都闻到了,但孩子们还是不敢相信,金叔银娘怎么会有这么陶醉。 他们都想凑过去闻一下,但是又不敢,怕金叔生气打人。 东西是大宝带来的,大宝更是比谁都想要闻一下那个味道,但是他也不敢,还是怕金叔知道打他。 大宝轻轻喊道“干爹” 没有人回答,干爹依然闭着眼睛享受这血莲花的香味。 大宝放大声音喊道“干爹,我可以闻一下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金叔银娘的呼吸声。 大宝蹑手蹑脚清步走过去闻了闻,有深深的吸了口气,太美妙了。 其他孩子看见金叔银娘依然闭着眼睛,并没有生气,反正门也关着,外边也没有人看他们,金叔又不阻止,大宝能做的他们就一定要做,因为他们都在学这位天才的聪敏,索性就每个人都争着你闻一口,我闻一口的,学着金叔银娘尽情享受着这人间美味,入仙境般美妙。 窗外,夜色如漆,雨水如注。 秋风凉,雨更冰。 忽然一声雷响“轰隆隆轰隆隆”照亮了院子,照亮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嘎嘎嘎”乌鸦也惊叫了起来。 这仿佛是从远方传来的,又似乎是从眼前这树上发出的。 深秋,本是很少下雨的,但现在却下了,正如呆子平时很少得到馒头和鸡骨头的,但今日得到了。 呆子还是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声也不吭。 死了吗?还是睡着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世上有很多人想要活着,很风光地活着,却莫名其妙的死掉了,甚至是怎么死的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而有些人并不想活在这个世上,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活着,却是活得很好,而且怎么死都死不了,至于怎么活的,同样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雨水倾泻而下,淋在房上,淋在树上,淋在院子里,也淋在呆子身上。 雷声轰隆,只见呆子头上的血混着雨水流得满地都是。 屋子里,油灯明亮。 暖和极了、香极了、美妙极了。 所有人都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尽情享受着这莲花带来的极乐。个个面带微笑,似乎看见了他们一生中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美景,似在吃什么他们这一生都没有吃过的山珍海味,似在享受他们这一生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荣华富贵。 美妙极了,香极了。 又是一道闪电过后,映白了他们每个人的面孔。 ——他们忘记了身处何处。 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本该拥有的一切。 良久。 银娘嘴里开始涌出一股浓黑色的黏血,好好的一张脸开始浮肿、腐烂。 突然,银娘的两颗眼珠子一下子就滚落地上,她的肌肉化为浓黑色黏糊糊的液体一直往下流,全收到再抽搐。 接着,金叔嘴里也涌出了一股浓黑色的黏血,大宝和其他八个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经历着银娘所经历的。 闪电划过天际,瞬间照亮了一切,也掩盖了一切,瞬间又将一切抛在黑暗中。 屋内的人,大大小小个个面目全非,成了一具具滴着浓黑色粘液的尸体,没有一点动静,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点痛苦。 唯有木匣子内那朵血色莲花正开的如此动人,如此美丽。这是江湖上稀有的一种花——极乐雪莲。 人体吸入少量就会被麻醉,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痛苦,眼前会出现他们最希望拥有的东西。 随着吸入量的加大,人体会中毒,而且是一种剧毒,从内二外腐烂致死。 中此毒无药可解,人死如登极乐,甚至不需要一柱香的时间。 最美的东西才是最毒的,就像是女人一样。 所以,江湖人称其为——极乐雪莲。 第六章 浆军视利如己命 公子看命如草芥 深秋,清晨,日头刚刚升起来, 街上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 微风徐徐,虽有些凉意,却使人很惬意。 阳光斜斜地洒下来,落得满地都是。 来往的行人多,路边摆小摊子的自然也不少。 街口的第一个摊子是卖包子和豆浆的,看那中年男人正在一脸赔笑,给客人拿包子。 有的客人拿了包子就匆匆离开,有的就索性坐下来吃,再要一碗豆浆。 时间长了,坐下吃包子的人渐渐多了。这中年男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谓商人无奸不商,也索性多添加了十多张桌子,又卖起豆浆。 摊子边上红色大旗上,方方正正写着四个黑色大字“包子浆军”在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很多人都会夸他这面大旗之绝,说这男人有豆浆军的风范,于是大家都叫他――包子浆军。 只可惜,豆浆军的浆是“豆浆”的“浆”。 这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的这个绰号,慢慢的大家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了,只知道他叫“浆军”。 但是,他这个“包子浆军”并非原来就有,也不是因为他的包子豆浆做得好。是因为去年,不知他去哪儿弄了一条狼狗养在了摊子上,所以坐在这里谈论的人,免不了炫耀一下文采,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只见他的摊子边上,还真有一条小黄狗。 约有一尺长,黄色皮毛无杂色、很光亮,竖着尖尖的耳朵。正趴在摊子边上,面前有一碗装有三个热包子,旁边有一碗热豆浆。 晨光照在他身上,黄色皮毛闪闪发光。但它似乎没有什么食欲,懒洋洋地趴在地上,闭着眼睛修养精神。 其实“包子浆军”也不像别人看的那么光鲜,对他来说狗并非是什么听话的东西,不过是个装饰或者一个图利的工具。 他只想把狗养大它卖个好价钱,因为这狗,他已经养了一年了,还是那么大点。 他晓得这畜生并不太喜欢吃包子,而是喜欢吃肉。但“浆军”那里舍得花钱买肉给它吃,只是随便扔几个包子给它,爱吃不吃。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谁都这么认为,但是“包子浆军”还真有点怀疑这句话的绝对性。因为这一年来,有很多天都是早上摆在碗里的包子,晚上又收回,那畜生连一口也不吃,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只见那小黄狗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时会眨一下。 来往的行人渐多,“浆军”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但它还是动也不动。可能是它根本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这样的状态“浆军”倒是习以为常了,他也没有指望一条狗能给自己什么帮助,在“浆军”心里,只要它不添乱就已经烧高香了。 朝阳渐渐升高了,光线很刺眼。 微微风中有些暖意。 “去去去死叫花子”包子浆军扯着嗓子叫道,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除了平时那些讨好的话语,这也该算是包子浆军的一个口头禅了。 除了平时那张堆出来的献媚的笑脸,这张脸也算是“浆军”常用的了。 ――世上的乞丐多得是,我给你包子,其他的叫花子会怎么办。 ――我今天给你包子,明天怎么办、后天怎么办,难道要我天天白给吗? ――我这包子是转卖给高档人吃的,叫花子来凑数么热闹,千万别染了我“包子浆军”的名声,免得人家说我这包子养过叫花子。 只见那“叫花子”蓬乱的头发沾在一起,湿湿的。 灰色衣衫又破又脏,头上身上都沾了很多泥土。 他的眼角和两边脸上都青了一大块,鼻梁却还挺得笔直,除了青紫的地方都很白皙,鼻孔处却还沾着一小块血迹,唇上轮廓分明。 他一双眼睛动也不动,没有光芒,呆呆地看着那冒着热气的包子。 呆子,这人赫然正是呆子,他还没死? 原来当他醒了之后,太阳已出来了,他也跟着太阳的光线出了门。 “包子浆军”蒸包子的味道可谓是传遍大街小巷,就算说飘香十里也不为过。难怪呆子才能寻味而来。 可是,呆子身上的臭味也不赖,虽不至于臭遍十里,也有二里了。 显然,当呆子刚到摊子边时,“包子浆军”和所有客人都闻到了这股味道,有很多吃到一半的客人,立马起身往远处疾行而去,有的刚买完包子,豆浆都还来不及买,便立刻捂着鼻子跑掉了,如逃命似的。 浆军有扯着嗓子,挥着手道“滚呀,死叫花子滚得越远越好”他脸上满是愤怒、是厌恶、是鄙视。 呆子一句话也没说,也许他已根本不会说话。只见他那呆滞眼珠子动也不动,转过身又向前走去。 半步、半步,身子却如同喝醉了酒的人一样左右摇晃。 街的西面,一个身着白缎子艳丽的锦衣,长着白皙小脸蛋的小姑娘正活蹦乱跳地向前走着,一脸孩子气,手里拿着一只红色剪纸蝴蝶。 她身边跟着一个蓝衣丫鬟,正加速跟在她身后。 小蝶,这人正是小蝶,林大人的千金林小蝶。 “咦,什么味道?一心,你闻到了吗?”小蝶突然停下脚步,问丫鬟道。 “当然是“包子浆军”的包子味啦??” 还没等一心说完,小蝶便抢着道“不对,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虽然不好闻,但似乎好熟悉”小蝶眼珠子转动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一心鼻子动了动仔细闻子一下道“小姐好记性,这味道跟昨天那味道有点相似” 小蝶道“礼物?难道又是爹爹在的礼物” 一心道“又不只是个什么礼物?” 小蝶转了一圈眼珠子,神秘的一笑,看着一心道“不过,不管他什么礼物,本小姐定要去看个究竟” 女人,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越是未知的东西就越能吸引她们,她们越是好奇的东西,就越想去探个究竟,即使前方是危险,即使可能会受伤,她们也不怕。 这就是女人,一群好奇的动物。好奇本就是她们的属性,所以世上才会有那么多的痴情女人,明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了却还有故意欺骗自己。 呆子朝着街的东边走去,半步、半步,一歪一斜地走着。 因他本就习惯了太阳的光,也就习惯了有太阳的方向;他没有记忆,也没有过去。 ――难道他生下来就是小偷了吗? ――难道他生下来就是乞丐? ――既然有人生了他,为何还要抛弃他,是人为何如此狠心? ――苍天为什么那么不公,有人富可敌国,有人威震天下,却有人流落街头,连只狗都能吃包子、喝豆浆,而这个人有什么,一身臭味么? 东街前头有一行人,正朝着包子浆军摊子的方向走来,带头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身长七尺有余,白色锦衣,上面绣着密密麻麻的图案。 只见他面色铁清,一脸冰冷至极;他的眼睛好似两条毒蛇,阴冷无比,好一副傲视苍生的表情。 他身后跟了四个随从,个个家丁打扮,但是每一个人腰间都佩戴着一柄宽而长的大刀――屠龙刀。 当然,真正的屠龙刀只有一柄,他们所佩戴的自然是赝品,所谓赝品,其实就是根据真正的屠龙刀仿造的,样式一摸一样,只是材质不同,锻造的技术也不同。 “屠龙刀”,试问这洛阳城里除了屠龙堂堂主屠心龙还有谁的家丁胆敢佩戴屠龙刀。 但是,眼前这公子爷并不像是屠心龙。但是,除了屠心龙外,谁还有能耐使用屠心龙的家丁? 很显然,这公子爷自然就是屠龙堂堂主屠心龙之子――屠灵 屠灵左边的家丁不仅佩戴了自己的大刀,而且手里还握着一根卷了数圈的黑色皮鞭。 突然屠灵站住了,不知是被人挡住了去路还是看到了什么好看的姑娘。 呆子就在他们两米开外,好像没有看到她们,依然向前走着。 天在转、地在转,呆子眼睛已经眯起,眼神还是那般呆滞。眼前,对于她来说就是阳光、就是深林,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屠灵正瞪着他,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电射而出,锁定在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身上。 ――从小到大,有谁不怕我,有谁不给我让路? ――从小到大,老子就从来没有给人让路的说法。 ――这死叫花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尽管过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只见他嘴角微扬,负手而立,看着眼前这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像是一支待发的箭。 呆子又走出了一米,下一步刚迈出,却似已踩空,又似大地在倾覆。 ――也罢!大地倾覆吧,既然苍天不公,就让给大地来做个了断吧! ――无论贫富贵贱、强弱高矮,都一起亡吧。 ――亡就亡,这苦痛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念? 不料呆子身体倒飞而出,被屠灵一脚踢在胸口上,整个人竟飞出十多米远。 呆子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旁边的那条小黄狗竟被吓得“唧唧唧唧”叫了起来。 原来旁边也就是“包子浆军”的摊子。 “包子浆军”显然是已经看见呆子又飞了回来,而且臭味又在一瞬间弥漫整个摊子了,夺走了包子的味道。 本来渐多的客人,又开始捂着鼻子跑开了,“包子浆军”又气又急,又恼火、又愤怒。 “包子浆军”扯着嗓子喊道:“死叫花子,你怎么又回来了呀你你你到底会不会听人话呀” “包子浆军”话音未落,躺地上的呆子只觉胸河口一热,喉咙一甜,便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如染色喷枪一样。 碗里装着的三个白嫩的包子,突然变成了红色,那碗鲜豆磨的豆浆上面也漂了一层血块。 只见屠灵走了过来,接过黑皮鞭,飞身跃起,用力一挥,鞭子就打在了呆子的大腿上,鲜血飞溅。 周围的人都站在远处观看,“包子浆军”也一个人躲到了人群里,眼里神色惊恐、害怕、畏惧。 接着,屠灵在挥起鞭子正要打下去。 只听一声“住手”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两条曼妙的身影已出现在呆子身边。 不知呆子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七章 红袖贸然伸仗义 苍龙疾风残月斧 且听那一声“住手”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两条曼妙的身影已出现在呆子身边。 话音刚落,旁边走出了两个小姑娘,会是谁呢? 这两人赫然竟是林大人千金林小蝶和她的丫鬟一心。 但是,这狠毒的公子爷那肯听他的话,又是一鞭子抽打在呆子身上,只听见鞭子抽过的风声,连鞭影都看不清楚。 随即,鲜血溅起,刚好渐在小蝶的脸上。 小蝶手指着屠灵呵斥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谁让你在此行凶作恶” 屠灵也指着小蝶道“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简单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无比的冰冷,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小蝶跺了跺脚,平时谁敢对他这么无礼,就连爹爹都要让他三分,试问这洛阳城还有谁敢不服他。 牛犊是不会怕虎的,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老虎的凶残,而小蝶也就仿佛是这样一只牛犊,一只漂亮的牛犊。 小蝶生气,一心更生气,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怒火比不尊重自己主子来的更猛呢,恐怕就是仇恨了。 一心在小蝶的身后,气急道:“大胆,谁让你在此地打人?” 屠灵还是那样平静地道:“我想打便打,你也少管闲事――臭婆娘” 一心和小蝶更是气急败坏,巴不得立刻把眼前这人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喂狗,可是她们却知道若不是靠着爹爹,她根本就对付不了眼前这人。 屠灵停顿了一下,背起手,直直腰,眼睛斜视着一心,一副大爷的样子,看着一心缓缓的道“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一句,主子说话奴才不要插嘴――狗奴才” 一心更是气得直跺脚,憋了一肚子气,脖子都红了;小蝶也不好受。 一心几乎被他这句话给气晕了,怒道:“你??你说什么?” 屠灵道:“你是聋子吗?我说――狗奴才”她说最后这三个字时,加大了音量。他的声音还是一样冰冷。 小蝶道:“给我住嘴,你被以为会点功夫就有多了不起了,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屠灵突然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王法我就是王法”他笑了,真的笑了,笑得很诡异,笑得很扭曲,笑得很难看,比哭还难看。就好比一个笑惯了的人突然间哭起来,即使哭着哭得很伤心也跟笑没什么两样。 毕竟还是官家大小姐,基本礼貌还是有的,所以两人虽然很恼火,但是还是没有发作。 小蝶又道:“你是王法?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屠灵道:“我是谁?你就是个女人么?女人――不过是我床上躺的奴隶胯下屈死的冤魂,你也是女人,不过像你这种女人,我并不稀罕”他的嘴角又露出了那丝狞笑。 此时小蝶更加的气急败坏,就算性子再好的女生,听到这样的话也无法忍受。 何况小蝶是知府的千金,何况此地是洛阳,何况小蝶是从小受人尊捧服侍的大小姐,怎能受得了这样气,更无法接受这种**裸的羞辱。 小蝶跺了跺脚,红着脸,指着屠灵道:“你?你”小蝶已被气得通红着脸,不知所措。 她真的很想把这个世界上一切的脏话、一切的诅咒、一切的坏话全都骂给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羞耻的流氓身上,可是此刻他却偏偏连一句话也骂不出来,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骂。 屠灵道:“我我看不上你,快给我滚开,别碍手碍脚的,省得戳眼睛――” 小蝶红着脸道:“你你让我滚,你居然敢让我滚,我我今天就偏不滚” 屠灵道:“哦?那好,我就让你和这小杂种一起死。”他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呆子。 小蝶道:“你敢?” 屠灵道:“不敢?有什么我不敢的,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谁,谁碍我我就杀谁。” 小蝶道:“量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爹若要知道,一定宰了你” 屠灵道:“那我就先宰了你” 话音未落,只见屠灵一摆手,挥鞭就朝着小蝶的头上打去。 小蝶听着屠灵冰凉的声音,看着正朝她飞来的鞭子,眼里尽是恐惧之色,本来被气红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 她此时所想的并不是那些让她窝火的话,而是这一鞭子之后该如何面对别人,再说了,有那个女人不珍惜自己的脸蛋,甚至爱之若命。 ――这一鞭子定要打在脸上,今后该如何见人。 ――爹爹,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我真傻,何必要为了一个将死的乞丐出头,惹得引火烧身。 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不应该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后悔不该替人出头,后悔不该坚持所谓的正义。 ――世上天天都有人在被欺负,何必要看不敢 ――这一切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我的容貌,甚至生命 女人最在乎的,当然就是自己的脸了,所谓“男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其实大多数女人,不管是长得美与丑好与坏,她们都是一群追求完美的人,并不希望自己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有缺憾,哪怕是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跟不用说是脸蛋了。 一个女人若是被毁了容,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更痛快些。 屠灵的皮鞭已经到了头顶上方,此刻的世间似乎变得好慢。 小蝶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溢出。 她在等待皮鞭的落下,等待着血肉模糊的脸蛋,等待着变成一个丑八怪,等待着孤独一生。 等待无疑是慢性自杀,更不用说等待的是这么多的不幸,几乎每一样都可以令人绝望。 “铛铛铛”忽然听得三声脆响,只见屠灵的皮鞭如同被打中了七寸的长蛇,硬生生地断成四节,软软地掉在地上。 小蝶还闭着眼睛,泪已滑到了脸颊处。 ――怎么一点也不痛,我还活着吗? ――难道我竟然麻木到已经感觉不到鞭子的抽痛了吗? ――我是在做梦吗?我为什么要哭呢? 小蝶突然听见三声脆响,以为是自己已经被抽了三鞭子,所以才更加疑惑自己没有感觉到痛苦。 当他缓缓睁开眼睛,本就大大的眼睛,此时又多了些水花,看上去水灵灵的,如刚哭过的孩子,更是楚楚动人。 鞭子落地,小蝶的前面多了一个老者。 小蝶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见了地上的几节断掉的皮鞭和眼前站立的老者,才明白一切,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明白自己也并没有被鞭子打中,更是明白了方才救她的原来就是眼前这位看上去很年青的老者 老者身材不高,甚至只有小蝶那么高,在男人中这个身高确实是很不理想,但是,他全身的肌肉线条明显,凹凸有致。脸上留着络腮胡子,皮肤黝黑,两眼炯炯有神。只见老者手各一柄双面斧,哪斧面和斧刃光亮如镜子一样。 老者满面红光,若不是看他头发上的花白发丝,谁也看不出他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者。 他站在小蝶前面,斜着眼看着屠灵,怒道:“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无知小儿,算什么汉子?” 屠灵见状也没有惊慌,依然很镇静地说:“老东西,这里不干你的事,最好给我滚远一点”他的声音依然很冷。 老者说道:“无知小儿,你老子没有教你该如何做人么?” 屠灵道:“老东西,你老子也没教你如何做人吧!你若知该如何做人,还不快快还我皮鞭” 老者大笑道“哈哈哈哈”他指着屠灵道:“还你皮鞭?你在光天化日下鞭打良民还要向良民讨要鞭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果然是个畜生出少年啊!甚幸!甚幸!”老者的话说得很快速,也很清晰。 屠灵又道:“老东西,今天你若不还我鞭子,我两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洛阳!” 老者又笑了笑道:“哦?你的口气真不小啊!今天,看来我我斧头要尝尝人血的滋味了!” 屠灵指着老者道:“老东西,别为你有斧头我就怕你,等你被卸尸八块的时候可别来求我!” “哈哈哈哈”老者又忽然大笑道:“真是执迷不悟的畜生啊!我就先要了你一只手再说” 屠灵仰仰头,低着眼皮看着老者道:“就凭你?” 老者道:“你是自己看下来呢,还是要等我动手?” 屠灵更是一脸不屑地道:“有本事你就来取,看看到底是谁要了谁的手” 老者道:“休怪我手下无情!” 话还没说完,人已飞了出去。 屠灵身后四个家丁,立刻拔刀冲到前来,屠灵则很自然地退了两步,似乎这战斗的事交给这四个人就已足够了,根本不需要他动手。 只见老者跃至空中,旋转一周,两把明晃晃的斧头同时甩出,飞至四个家丁前面,竟然变成了几百道斧影,封死了他们的出路,他们不敢进退半步,否则将横尸街头。 ――疾风残影斧 这的确是疾风残影斧,这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所能使用的,正是慕容世家的独家秘传。独家秘传当然也只有慕容家族的人才能知道,难道这老者也是慕容家族的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去猜,因为它使得这一招疾风残影斧在场的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到过。 四个家丁,手里拿着阔刀,盯着空中的老者,眼里尽是恐惧之色,四个人脸色变得惨白,从来没有过这样白。 周围是百道交错旋转的斧影,四个家丁不敢亲寻半步,甚至连呼吸都很小心很小心,几乎已经屏住了呼吸,在生死关头,谁还会去想如何呼吸,关键的当然是如何保命。 但老者似乎就定在了空中,这一刻似乎特别的漫长。 “再问一句,是你自己看下来呢,还是要我亲自动手”空中的老者斜看着屠灵道。 只听屠灵一句话冷冷地道:“有种就过来拿,每种就别说大话” 老者道:“执迷不悟,当诛” 老者话音刚落,双手同时用力虚空一握,只见那百道光影瞬间消失。下一刻,老者落地,一对明晃晃的斧头又出现在了他手里。 只见那四个家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什么东西,若有若无。眼睛渐渐变成了死灰色,腰部和腹部几乎同时流出了血,肠子也随之流了出来,上身斜斜地倒了下去。 四个人、八节身体,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 四个佩戴屠龙刀的壮士,这实力说大不大,但也是不可小视的,但就是这种实力,却偏偏连老者的一招都躲不过,而且四个人还没有施展出一招半式,结局就一定了。 可见那对斧头不是一般的武器,可见眼前这老者不是一般人,可见那老者的功夫也不是一般武者所能及的。 他究竟是谁?从哪儿来?要到哪去?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问。 就在老者开始和屠灵对话的时候,小蝶低下头,才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个乞丐,一个落魄的小乞丐。 他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边、地上全是鲜血,嘴角还有丝丝鲜血往下滴落。 小蝶也看见了方才被吓得“唧唧”叫的小黄狗正舔着这乞丐的身上的血迹。 这小畜生似乎高兴极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懂,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呆子。它摇着尾巴,却还在“唧唧唧唧”叫个不停。 他舔干净了呆子脸上的血迹,随即又爬到他的大腿开始在伤口上舔了起来。 而那个“包子浆军”现在却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连摊子也顾不上了,更顾不上小黄狗了,因这本来就是不属于他的,而是捡来的,他心里可能也乱急了。 ――不吉利的一天,都是这个臭乞丐惹的祸。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看老子不拔了你的皮,那你的肉来做包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一切都是那么有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唯一不和谐的就是人与人的相残却要个被人遗弃的狗来可怜,悲呼,悲呼! 两把斧头刚一到老者手中,只见他有一闪身,一斧子劈向屠灵的肩膀。 “刀下留人”声如洪雷。 不知来者何人,且听下文分解。 第八章 苍龙收尸犬悲嚎 心龙教子施家暴 且说只闻一声“刀下留人”那声如洪雷。 老者劈出的这一斧,便顿了顿,向右边滑开,偏了一点角度,瞬间屠灵左边的青石地面变炸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就在爆炸的这一刻,只见屠灵右手一闪,十几道寒芒想老者咽喉电射而出。 刚刚使完一招,要接下一招,是需要有个时间缓冲的,因为运动的物体都是有惯性的,这是常识。屠灵选择在这个时机出手自然是明白这一道理。 这是致命的一击,屠灵的阴险和诡诈全都在这一击当中了。 但那些也只是普通的规律而已,普通人认为的不变的规律,也不过是用来说明普通人的这一通性。 可是,对于这位老者来说真的有用吗?似乎这老者并不是普通人,所以答案是否定的。 “叮叮叮”不知什么时候,老者左手拿的斧头早已经挡在了咽喉处,火星四溅,颗颗铁针掉落地上,但斧头斧身还是明晃晃的光亮如镜,竟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了,老者飞落地上负手伫立,看着前面多出来的一个人,一个稍微比老者小一点的老者。 只见这第二个老者,就站在屠灵的旁边,个子不及他高,五十来岁,身材魁梧,相貌竟与屠灵有七分相像,同样也是一脸冷峻,这种冷似乎比屠灵的冷更具有威严、也冷得更加的彻底。 但是少了那份视苍生如草芥的傲气,也老着许多。或许那份气质本就是年青人专有的,他现在已经老了。 他一身黑衫,背上背着一把大刀,造型和方才那四个家丁的完全一样,却很精致,刀身宽且长,刀鞘是用红色硬壳皮子所制而成的。 这绝对是一把宝刀――屠龙刀。 背这刀的主人自然就是屠龙堂堂主――屠心龙,除了他还有谁配得上背真正的屠龙刀,除了他也没有人有资格背上屠龙刀。 片刻,屠心龙终于开口了。 屠心龙一拱手道:“在下小儿无知,为父有过,刚才对大侠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侠原谅!”他的声音冷冷的,但是很平和。 老者道:“我不认得你,却认识你背上这把屠龙刀”老者个子虽小,嗓门却很大。 屠心龙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老者,然后道:“在下屠心龙,可否冒犯请教大侠尊名?” 老者似乎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也似乎屠心龙根本就没有问过一样。他反问道:“他就是你儿子?”显然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屠心龙道:“正是在下独自,请恕在下管教无方,令这逆子到处惹是生非” 老者道:“我知道你是堂主,但最好管好你的儿子,否则如果遇到的不是我这种可以在刀下留人的人,恐怕性命难保呀!” 屠心龙道:“谨记大侠教诲”他又拱手道:“告辞”说着便欲转身离开。 “等等”老者道。 屠心龙道:“大侠还有什么事吗?” 老者指着躺在地上的呆子道:“你看你儿子做的好事,难道不替他收尸就急着要走吗?” 屠心龙嘴角微微一扬起便道:“大侠莫开玩笑,我屠某要具尸体做什么?” 老者道:“这凶手可是你儿子” 屠心龙又道:“是又何妨?江湖风起云涌,像这样的人,还不知一天要死多少呢?区区一条小命,死又何妨?” 老者道:“死又何妨?如果死的是你儿子呢?” 屠心龙凌然一笑道:“绝对不会是我儿子” 老者道:“你那么肯定?” 屠心龙道:“至少他现在还活着站在我身边” 老者道:“哦?你可知道一个人若要死的时候,就算他前一刻躲在石头缝里,下一刻,可能就是一块肉饼了。” 屠心龙道:“大侠所言极是,方才的事我已经赔不是了,还请你莫要计较,再说我四个属下的性命不也落在你手上了吗?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老者道:“扯平了?” 屠心龙道:“大侠,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变久留,你若心里不平,我们后会有期” 话还没有说完,人已不见了。 鹰果然是鹰,轻功了得。 老者就看着屠心龙父子离开,他并没有追击,不是因为他不敢追击,也不是因为他不屑去追。 ――就算追上了又能怎么样? ――就算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我又何必结下这个怨仇?冤家宜解不宜结。 老者转过身来,发现刚才那位姑娘早已经离开,地上只有一动不动的小乞丐,还有一条小黄狗。 只见那小黄狗正用舌头舔着他大腿上的伤口,一边舔一边“唧唧唧唧”地叫着,似在歌唱、似在悲鸣、似在哭泣、是喜是悲,谁也不知道。 老者道:“既然无人替你收尸,我就做个好人,让你入土为安吧!无辜的灵魂!” 老者一只手抄起呆子的身体,往肩上一甩,就这么扛着向城南外走去。 老者扛着呆子的身体一颠一颠地走着,边走边唱,歌曰: 江湖恩怨,人心凶险, 生而不易,死又何难, 到头来,虚惊一场; 怎奈何,畜生却比人有情 回望眼,赤身归去, 问谁是贴身伴侣? 那歌声说不出的凄凉,说不出的寂寞,说不出的萧索。 街上只剩下一八半身体,满地的鲜血,满地的凄凉。还有悲嚎的小黄狗,眼睛直直盯着老者离去的方向。 此刻它已跑不动了,因为“包子浆军”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摊子边,一抱将小黄狗抱起。 像“包子浆军”这种年纪的人,在这样的年代,丢了摊子的生意不要紧,只要能保住性命才是首要的,活着就该有个精神寄托,小黄狗无疑已经成为了他的精神寄托。 他在保住性命的同时,有怎么会舍得丢弃精神的寄托呢?人活着岂不是都要有个精神寄托? 小黄狗悲嚎的声音在街上回荡。 虽已是中午时分,但忽然死了这么多人,街上一阵阵恶心的恶臭,哪有人愿意从这里经过,几乎都是绕道而行。 “包子浆军”抱着小黄狗一步步回家去了 中午,光线柔和。 屠龙堂,一片阴冷。 只闻一声“跪下”这声如洪雷,充满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恐惧。 屠心龙站在大堂中央,看着屠灵怒喝道。 “噗通”屠灵双膝一弯变跪在了屠心龙的面前,他本已经苍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他跪在地上,看了眼屠心龙,便将头仰起,闭上了眼睛,紧紧咬着牙齿。 屠心龙怒斥道:“你这个畜生,整天的在外惹是生非,差点无我大事” 屠灵喃喃道:“我是畜生,我是畜生,难道你就不是畜生了吗?” “啪”屠灵只感觉脸上一热,便有些头晕目眩,鼻子也有些发热,随即就流出了鼻血来,脸上立刻就出现了四个指痕,屠心龙这一巴掌可不轻啊! 屠心龙怒喝道:“逆子,你知不知道,今天若要慢走一步你我早就没命了” 屠灵低下头,鼻血滴落在地上,他喃喃地道:“我是畜生,我是逆子” 屠心龙子那里清楚得很,今天可能是他这一生中最倒霉的一天了,若不是为了救眼前这逆子,他也不会想那老者毕恭毕敬,又是拱手又是言和的。 试问这天下,除了总舵主左秋明之外,还有谁能令他拱手言和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些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人了吧! ――那对双刃斧,那招疾风残影斧,苍龙啊!你为何要在此出现! ――屠龙刀,当年他引以为豪的杰作,如今却落在我的手上 屠心龙又道:“畜生,你还不知错,你可知道你得罪的是谁?” 屠灵似乎像傻子一样喃喃道:“我是畜生、我是逆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屠心龙拔出背上的屠龙刀道:“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屠灵道:“屠龙刀――屠心龙的屠龙刀” 屠心龙道:“你这可见过其威力如何?” 屠灵道:“上能破天穹,下能斩阎王,全都是骗人的,应该是上斩乌龟下斩王八,这应该叫乌龟王八刀才对” “啪”屠灵又感觉左脸上一热,随即嘴里也流出一丝鲜血来,另一边脸上随之又多出了四个指痕。 屠心龙怒斥道:“逆子,还不知错,这当年威震江湖的屠龙刀正是那老者所铸,除了他武林中有谁称得上“炼丹第一,铸剑无双”,他就是二十三鹰堂一直在找的人――慕容苍龙” 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屠灵又接着道:“若是总舵主知道你得罪了他,那么我也保不住你” 屠灵又仰起头,看着屠心龙道:“我若是逆子,你就是逆子的爹,我若是畜生,你便是畜生的父亲,你也比我强不了多少,总舵主要杀我,也会先杀你,因为逆子的爹必是逆子,出生的父亲只能是畜生,总舵主不杀你就不会杀我,若杀了你,我不一定死,若杀了我,你早已经死了” 屠心龙被他这一通话气得不得了,便一脚踢出,正好踢在屠灵的胸口。 只见屠灵身体倒飞二回,在地上滚了几个滚才停下来,他挣扎着爬起来,狠狠的看着屠心龙道:“畜生” 屠心龙便大喝道:“来人” 同时从门外跑进来两个人,一胖一瘦,他们身上都佩戴大刀,同时答道“在”。 屠心龙大声道:“快给我把这逆子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两人答道:“遵命”就走过去架起屠灵,便要往外走。 “慢着”一个妩媚娇柔的声音从天而降,好像是那拥在梦里一样的婉转,好像是那醉在怀里一样的柔美。 大堂外走进来一个极其妖艳的女子。 不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 屠氏父子恩怨深 苍龙欲毁洛阳城 且听一声“慢着” 大堂外便走进来一个极其妖艳的女子。 一身火红的纱裙,裹着她娇小的身体,面若冰霜,似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一点都不会笑,也不轻易笑。 对于他们来说,可能笑就是一把刀,一把无形的刀,一把专门刺人心门的刀。 女子走了进来,只见那两人停止了动作,架着屠灵呆呆地站在那里,如同两个等待着接受训刺的孩子一样。 屠心龙眼睛一亮,便立刻道:“小花,你出来做什么?” 小花娇滴滴的道:“我再不出来,恐怕你的屠龙刀都把自己儿子给屠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娇气,让人听得心里痒痒的,一点刺耳的感觉都没有。她那双妖艳的眸子先看了眼屠心龙,又看向屠灵,眼里满含爱意,是可伶、是心疼、是冰霜。 当然这一切都逃不过屠心龙的眼睛,但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心里再怎么不爽又能如何? 小花――这人正是三房小妾,也是他最疼爱的妻子,却也是他唯一的妻子。二房云氏,是飞鹰堂堂主云剑的嫡系亲妹妹,但是刚嫁给屠心龙就生病死了,正妻则是屠灵的母亲――王氏。王氏刚生下屠灵也就病死了。屠灵的母亲王氏又是天堑堂堂主王天石的嫡系亲妹妹。 而眼前这个妖艳的女子小花,不知是何来历,也不知姓什么,叫什么,因为屠心龙平时宠爱有加,故呼其为“小花”,意为小巧玲珑的野花,三妾了,也算是野花了,而屠灵呼其为花娘。 其实他这个花娘,也只是二十出头而已,比他大两三岁,却比他爹小了整整二十五岁。 屠心龙转过身来,冷冷地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处置啊?” 小花道:“饶了他这回吧!” 屠心龙道:“这句话我都听你说了不止十遍了” 小花痴痴地道:“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嘛?” 她的声音很娇媚,她的柳腰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说不出的吸引力,似乎看上去一直都在扭动,但是仔细一看却又没有扭动。说不出的诱惑,让人看了有种难以言表的冲动。 她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看着屠灵,屠灵似也痴了,魂已被她这双眼睛给勾走了,心也被她那似乎永远在律动的腰肢给夺去了。 女人的眼睛是罪恶的源头,女人的柳腰就是媚惑的武器,女人也正是男人的弱点,每个男人的弱点。 屠心龙道:“我要告诉你??” 小花道:“放了他?” 屠心龙道:“八十大板” 屠灵一听到这几个字,脸色变得很难看,双目愤愤地盯着屠心龙,似乎要用目光将之杀掉一样。 小花突然叫了起来:“啊!你今天没有发烧吧!“ 屠心龙冷笑道:“我很好” 小花道:“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你儿子?” 屠心龙道:“知道” 小花道:“难道你已忘记云氏对你的爱?” 屠心龙道:“早已不记得了” 小花道:“难道你真的忍心” 屠心龙突然大喝一声:“不要说了他他这个畜生早就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了,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罢了” 屠心龙深吸一口气道:“拖出去,八十大板!” 两人架着屠灵立刻就出了门 屠心龙心中又愤怒、又矛盾。 ――跟老子抢女人,畜生;不听人话,逆子。 ――他始终是我的独子,我是不是过了点。 ――男子汉大丈夫,说打就打,养不教,父之过,就当当死了这个儿子吧,也罢也罢! 其实屠心龙讨厌儿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儿子这个花娘经常去他房里送东西,一去就是几个小时,一两次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时间一长,他不由的产生了一些疑心。 小花看着屠灵被架走,便转身走到屠心龙面前,看着屠心龙的眼睛,用她那娇喋喋的声音道:“老爷,不要嘛,干嘛这么凶啊” 说着她便把手伸到了屠心龙的脖子上,如蛇一般的缠在他脖子上,屠心龙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 她的声音令屠心龙全身一阵阵麻酥,当她的手刚接触到他的皮肤时,屠心龙大脑和她所触及到的每一个地方都似乎已经充血了。 屠心龙也看着她那双眼睛,一双勾魂的眼睛,一双摄魄的眸子,专勾男人魂魄的利器。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良久,似乎只是片刻。 屠心龙看着他道:“你又来” 只听小花那娇喋喋的声音道:“难道难道你不想” 还没等她说完,屠心龙便伸手堵住了她的嘴。 只见屠心龙搂着小花的手一动,便抱起小花。 躺在怀中的小花还在喃喃念叨那句:“不要嘛”,而她的手却还是紧紧地挽着屠心龙的脖子。 屠心龙抱起小花,抱起她那柔弱无骨又丰满别致的身体,朝堂前侧门的耳房阔步走了进去 堂外传来沉闷的击打声,一声接一声,这是板子打在身上发出的声音,却没有听见屠灵的惨叫。 屠灵闭着眼睛,咬着牙,左右手套在铁夹链上。 ――我是畜生,我是逆子,是因为娘的死么? ――可是,从小到大,除了打骂和责罚,我有过什么?除了手下,就从来没有过朋友。 ――爹,在外人眼里我是屠龙堂少爷,有个武林刀法最好的父亲,人人都羡慕。可是,从小到大你教过我什么? ――爹,在别人眼里,我也是个畜生、是个流氓,在你眼里也是流氓、也是畜生,可是,你给我的童年,除了杀还是杀,除了无情就是无以,你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吗? ――我是畜生、我是逆子,不我不是畜生,也不是逆子。 “啊”屠灵终于一声长嘶,便晕了过去。 胖子喘着气道:“少爷已经晕过去了,还要打吗?” 瘦子答道:“才打了五十八板,继续打”他指了指屠灵。 胖子道:“才五十八你要不来试试,我给你五十八板,瞧你还来不来?” 瘦子道:“老爷要罚的又不是我!” 胖子道:“可是人都晕过去了,你真的要打?” 瘦子道:“照你这么说,我是要听你的呢,还是要听老爷的?” 胖子道:“当然是听老爷的,听老爷的,可是,若是少爷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爷怪罪下来,怎么办?” 瘦子道:“平时都是少爷拿咱们出气,想打便打,要杀就杀,难道今日就不能来个痛快的吗?” 胖子听到这话有点激动,又有点慌张,便说道:“可可是要是少爷知道了该怎么办?” 瘦子道:“有句话叫不打白不打,你听过吗?” 胖子又道:“可是,打了也白打!” 瘦子道:“你平时不是很能干吗?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想知道莫非你是是蹲着尿的?” 胖子更是羞愧不已,变红着脸道:“站着尿站着尿!” 瘦子道:“我们只为老爷效力,老爷说一就是一,老爷说往东就往东,所以打!” 一阵沉闷的板子击肉的声音在堂内回荡 “天字一号”这是一家位于洛阳城南的高级酒楼。 入住出入的大都是江湖中人和各地来往的商人。 房间内 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是百味草药糜烂的味道。 呆子软坐在地上,低着头,后面是方才说要为他收尸的那位老者――慕容苍龙。 只见慕容苍龙闭目盘膝而坐,双掌推在呆子背上,只见两人头顶上有两缕青烟漂浮而上。 慕容苍龙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两颗,汇聚在一起,一滴两滴,顺着脸颊往下滴落。 良久 慕容苍龙的双手自然地挪开,在呆子背上画了一个八卦圈,即刻又一掌打在呆子背上。 呆子身子一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又低下了头,倒在地上。 慕容苍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收功起身,看着呆子摇摇头,叹息道:“天命如此,既然都要死,怎么死都是一样,我替你收尸,你就替我吃点东西!” 说着,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木正方形盒子。打开,里面有四颗鸟蛋大小的药丸,药丸成黑色,实为深红色,上面覆着一层白色的蜡。 慕容苍龙轻轻一捏,除去表皮的白蜡,看看呆子,又看看这药丸。 良久 他扶起呆子的身体,两个指头夹着药丸,看了眼药丸,又看了眼呆子。 只听大喃喃道:“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世上苦命的人太多了,我也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话音刚落,药丸已经送入了呆子的口中。 他放下呆子,站起身来转身看了一眼呆子,便出了房间,锁上了房门,身形一闪便不见了人影。 呆子还是穿着那身又脏又旧、又臭又破的衣服,他脸上的青紫红肿并没有消退。 只有那剑形浓眉横在眉骨上,显得异常的不和谐。 夕阳透过窗纸,斜斜地照在呆子身上。 他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呆子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呆子服下何药,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章 傲思借口收闺女 苍龙酒后话凄凉 残阳如血,琉璃瓦晶莹如流水。 书房内 一个紫色官服,大腹便便的人,正坐在书桌前。 这人赫然竟是林傲思――洛阳城新上任的知府大人。 他面前摆着一个木匣子,那木匣子是打开的,旁边有很多还未合上的书籍《药典》《本草纲目》《孙子兵法》 此时,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木匣子,一脸严肃。 ――神药堂堂主究竟是何意? ――查了这么多典籍还是没有一点眉目! “唉”他不由得摇头叹息。 外面有人敲门。 他立刻站起来,收拾起那木匣子,如珍藏传家宝一样藏入一幅落地字画后的墙柜里,稍正衣冠,假以振作精神,又四平八稳地坐回原位。 回望了一那落地字画,只见四个大字“道法自然”落款是林傲思,字体结构紧密,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 “进来” 门开处,是一心,她看起来很急,刚开口要说话,却又捂住了口鼻,刚跨进来的脚又退了出去。 书房内这味道可不一般啊! 林傲思道:“有什么事就说!” 一心勉强放下手说道:“老爷,小姐小姐,她” 林傲思立即站了起来:“小蝶,她怎么了?” 一心道:“小姐又晕过去了” 林傲思大步走出书房,关上房门,径直走向小蝶的房间,一心跟在后面。 闺房内 床边摆着几盆菊花,粉红色的蚊帐,两边有对玉钩拉着。 小蝶就躺在床上。 有一块毛巾在她额上擦拭着,拿毛巾的不是别人,正是小蝶的娘。只见夫人一脸哀愁,眼里尽是可怜和疼惜。 她就坐在床边,边上还站着一个蓝衣小丫鬟。 林傲思走进房间,走到小蝶床边上,看了眼夫人,又看了眼小蝶。 一心搬了个凳子来,林傲思坐下,便拉起小蝶的手给小蝶把脉。 良久 林傲思道:“夫人,不必担忧,小蝶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熬点人参鸡汤给她喝,过两日便可以痊愈” 林夫人道:“她前天回来都还好好的” 林傲思看了眼一心,站起身来道:“夫人,我去写个方子”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一心你跟我来一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书房的门关着,已不如先前那么臭了。 林傲思坐在书桌前,一心就坐在对面,她的双手捏着衣角,看得出她很紧张,就好像一个牵至屠场的羔羊。 林傲思道:“小姐是怎么回事?”他的脸很严肃,很冷静。 一心道:“当日,小姐为了救一个小乞丐,差点吃了个地痞的鞭子,后来我们回到家,小姐就像是变了个人,不仅不再胡闹,有时还会一个人流泪” 林傲思摸了一下胡子道:“又是地痞,又是乞丐” 一心道:“小姐平时都是活蹦乱跳的,可是突然间安静下来,还真的很不习惯!” 林傲思道:“后来怎么样了?” 一心道:“地痞被一个大叔打跑了” 林傲思道:“乞丐呢?” 一心道:“死了,可能早就被狗吃掉了,不然也要被那些难民给分了尸” 老爷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手下自然会查办,再说死个乞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人,天天都要死好多呢。 林傲思思索片刻便道:“一心” 一心道:“嗯,老爷” 林傲思道:“你来我们家也有些日子了吧!” 一心道:“回老爷,五年了!” 林傲思道:“现在多大了?” 一心道:“十七了!” 林傲思道:“你想不想当少奶奶,坐享受荣华富贵?” 一心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感觉似乎是在做梦一样,这真是老爷说的么?老爷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一心怎么会当什么少奶奶? 一心道:“老爷,一心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林傲思又重复了一遍:“你想不想当少奶奶,坐享受荣华富贵?” 一心道:“老爷,一心只是一个丫鬟,只想一心一意待在小蝶身边,服侍小姐、照顾小姐就足够了,怎敢奢求太多?” 林傲思道:“人人都该有一个愿望,主子也好,仆人也罢总该有自己所要追求的东西,那样才能活得舒服些” 一心道:“老爷,只可惜一心只有做丫鬟的心,也只有做丫鬟的命,能待在老爷家里侍候小姐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老爷变了变口气道:“一心啊!看来你真的没有见过真正的富贵人啊!你的愿望应该要更大一点,我保证你一定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少奶奶” 一心低下头,沉思良久 一心道:“老爷若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吧!” 林傲思笑了笑道:“果然是个少奶奶的好胚子!”他笑着看了看一心已经红到耳根子了羞涩。 片刻 林傲思道:“一心,你在我们家也呆了这么多年,我想要收你做我的女儿” 一心惊道:“老爷” 还没等她说出第三个字,林傲思变抢着道:“不是干女儿,是亲女儿,你要改名,从此有名有姓;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再反驳了” 一心道:“若小姐夫人知道了,他们会生气的” 林傲思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会跟他们说的。你必须要答应我接下来我交给你的任务,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一心道:“小姐也不能知道吗?” 林傲思摇摇头道:“任何人都不行,否则你性命不保,我们全家也难逃一难” 一心道:“嗯嗯,老爷,我也是这个家的人,我答应您” 月亮还没有圆。 月光洒在地上,如结了霜一般。 城外西楼房顶上,一大汉斜躺在斜坡的琉璃瓦上,一手拿着酒壶,望着月亮。 他脸上有络腮胡子,一点也不高,甚至可以说很矮,头发凌乱不堪,在月光下如撒了一层霜的稻草。 旁边放着一对双刃斧,映着月光,格外的明亮。 这人正是慕容苍龙。 只听他嘴里喃喃念叨:“五天了,都五天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天,你要玩我到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很低,也很颓废。 他自锁上房门之后,就一次性付了五天的房费,他也有五日没有回去过了。这五日来,他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坐在西楼房顶上观看,是期待、是害怕、是失望。 他到底在看什么呢?谁也不清楚,谁也不知道。 只有慕容苍龙自己心里清楚。 ――二十年了,又是二十年 他拿出胸前的那个很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看,里面还有三颗深红色药丸,然后又合上盒子,紧紧地握在手中。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拿起酒壶如同灌水一样的,往嘴里倒酒。 残月昏昏,人心沉沉, 苍天无眼,亏待我等, 命也不公,尸骨两分。 他又哼起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歌来,说不出的寂寞,说不出的萧索,说不出的难过。 歌声一停,他便又举起酒壶,往嘴里大关了一口酒。突然仰面朝天大笑了起来,就连笑声也是那样凄凉,说不出的落寞。 越是落寞的时候,人就越会笑,因为人们都知道,笑不仅仅能够自我安慰,还可以让别人看不见自己悲喜,猜不透自己的虚实,还可以掩饰一切无法面对的现实。 他站起身来,又灌了一大口酒,举起酒壶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哈哈哈哈” 笑声还没有停止,只见把酒罐子扔了下去,只听“咣”一声,他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唯有他的笑声还在回荡,是那样的凄凉。 酒楼上,房门外。 慕容苍龙看见那把锁还锁着,便知道这几天小二果然没有来过。 慕容苍龙的手已握上了那把铜锁,只是轻轻一用力,铜锁便断成了两节,“咣当当”掉在地上,随即他推门进去。 房间里,还是当日的味道。 月光照进来,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呆子依然躺在地上,变缓缓走了过去。 呆子还是躺在那里,连位置都没有移动过,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变成了黑色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变得漆黑无比,身下有一滩黑色的水迹已经干涸在地板上。 ――终于腐烂了吗? ――二十年的努力就这么如烟雾飘散了么? 慕容苍龙简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但他不甘心,他不认输,绝不认输。 因为他知道,当初为了炼制这种丹药,他不知受了多少伤,中了多少毒,不知道坚守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但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居然让他找齐了所有的药材,最后终于炼成,虽只有四颗,但这也算是他生命的结晶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炼成的丹药,能炼成这种丹药,除了天赋就是坚持,他能活到今天,而且获得潇洒自如,就是凭着这股坚持的力量。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便走了过去,走到呆子身边蹲下来,伸手过去摸上呆子的黑黑俅俅的手臂,却发现软软的,如同黑色的棉花。 未知呆子命归何处,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一章 古籍甲子大还丹 寂寞随风空悲叹 人死得久了,身体是要坚硬的,他知道。 但是呆子的身体不硬,皮肤也不硬,而且很软,像棉花一样柔软。 人死得久了,皮肤会溃烂,会脱水,但是慕容苍龙却清晰地感觉到,黑色粘液下的皮肤绝对不是属于溃烂的那一种,不仅没有溃烂,而且还很滑,很软,像黑色棉花一样的软。 黑色的粘液,那是身体排除的毒液,这个对于慕容苍龙这样的阅历的人来说,自然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 只见慕容苍龙的眼睛不停地转化着,由悲而喜,由绝望变成了希望,他的嘴角渐渐地扬起,眼睛也眯起,牙齿露了出来,笑容挂在了脸上。 这种笑带着希望,这种笑带着成就。 这种笑,没有声音,但是也没有悲伤,有的全是发自心底的开怀。 他的激动难以言表,正是这种安静的激动才能使人开怀。 只见慕容苍龙走出门叫道:“小二,小二”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颤抖,这种激动,这个男人毕竟还是承受得了。 他叫了几声,边有一个小二从楼下跑了上来 只见那店小二还是睡眼朦胧的,一副还没睡醒样子,似乎刚才还在做美梦,就被眼前这客官从梦里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美梦,对于店小二来说,什么是美梦,店小二最大的美梦自然是捡到一袋子银子,或者是讨到个漂亮的富婆。 慕容苍龙道:“水,热水,给我来三大缸热水,洗澡的热水” 店小二一听,便直着眼睛看着他,伸出三个手指到:“三、三、三、三缸热热热水,阿奇”弯下腰打了个喷嚏。 慕容苍龙微笑着看着他,便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银元宝,地在他手上道:“快去给我打来!” 店小二一看见自己手中的银子,又看看眼前这位客官,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道:“这不是做梦呀!” 慕容苍龙道:“当然不是,快去打水来,这银子送给你” 店小二勾着腰答了句:“谢谢客官,谢谢客官”便转身下楼打水去了。 浴缸里,有许多花瓣。 呆子舒服地躺在里面,如同躺在母亲温暖的怀里,又好像是躺在情人香甜的温床。 他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从头到脚都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头发披散在背后,湿了水,虽有点点凌乱,但是却异常的干净,因为这已经是第三桶水了。 慕容苍龙痴痴地望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缎子般的皮肤,白皙粉嫩、白里透着些许红润,如婴儿般细腻,如美玉般光滑,比女人的胸脯还要细腻得多,比女人的大腿还要光滑的多,摸上去肯定舒服极了。 呆子脸上的皮肤更是如此,甚至更加的细腻些,饱满天庭,细嫩至极,嵩山一样高挺的鼻梁,两叶剑眉浓黑分明,嘴唇也红润如同情人的唇。 呆子腿上本来是有很深的伤口的,但是奇妙的事总是发生在人们无法想象的时候,就在这短短的五天里,居然全部复原,而且连疤痕都未曾留下一点。 此时眼前的这个人已不再是个乞丐,是一个俊秀的王子,简直俊秀到趋于完美。 慕容苍龙拿着毛巾,吸起水后又轻轻地冲在他身上,动作缓慢而且柔和,像是对待一个刚出生一婴儿一样,又似乎是在抚慰一个绝美的佳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细腻的皮肤,他的眼里满是欣喜,看着呆子如同是在看那珍藏千年的稀世珍宝一样,。 ――成功了,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二十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老天啊,你终于开眼啦。 ――但是他为何迟迟不肯醒来醒来? 他的心里掠过一缕失望,也是一缕忧伤,不过也只是一缕而已。 他又给了店小二一些银子,让店小二去外面买套新衣服,但是此时已经是丑时,哪里还有卖衣服的铺子,店小二索性把自己准备留着过冬的新衣服送了过来,算算再买一套新的也有转账,他何乐而不为呢。 呆子的眼睛一直闭着,呼吸却很均匀,脉搏跳动得不快也不慢。 慕容苍龙为他换上新衣服,一套白色长衫,虽然很普通,但是套在呆子的身上,却显得无比的俊美,如同沉睡了多时的尊贵的王子。连慕容苍龙都叹息道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俊的一张脸。 ――到底是什么父母,竟舍得丢弃这绝美的儿子。 他又摇了摇头叹息道 ――也许俊美的男人跟美丽的女人一样搏命吧,再怎么俊美又有什么用。 ――苍天总算有眼,没有让我的努力白费。 ――唉,只可惜 慕容苍龙的心里激荡澎湃,说不出的成就感与自豪感,说不出的担心与忧伤。 他担心,倒不是担心呆子醒不过来,担心的是自己的心血虽得到回报,但是有美中不足的时候。 他给呆子吃的那种药丸,名为――古籍甲子大还丹,一种失传将近八百多年的丹药。 为了炼制那小小的四颗丹药,竟花去他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光是寻找那些曾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药材就不知道花了他多少心血,中了多少次毒,吃了多少苦头,熬了多少的寂寞,更不用说二十年等待的痛苦,二十年的期望背后的辛酸。 花了心血炼制,他怎么还舍得给别人吃呢,为什么不自己服用,因为这只是一个历代世家口中相传的传说而已,人人都觉得只是一个笑话,而慕容苍龙却相信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炼成了,这是不相信的人无法触及的领域,也许天才与蠢才的区别就是,天才听见了就相信,而且付诸行动;但是蠢才看见了也不相信,甚至是看到别人做到了也还是不相信。慕容苍龙当然不是蠢才,因为他已经炼成了! 炼药的过程中,慕容苍龙当然受过中毒的滋味,也尝过死去过来的滋味,他可不想再死一次,而且以分尸的方式死,这可不是他要的归宿。 传说中,这种“甲子大还丹”若是练武之人服用,内功倍增,且会如鹰返老还童,可以增加六十年的功力,也可以让人的寿命增加六十岁,故曰:古籍甲子大还丹。 阴极必反,阳极生阴,事物都是两面的,有好的一面自然就有坏的一面,就算是“古籍甲子大还丹”也不另外。 那么“古籍甲子大还丹”这个坏处究竟是什么呢?服用甲子大还丹有如此之好处,为什么慕容苍龙还要给别人吃呢? 因为这种古籍甲子大还丹对于服用者的要求之高绝对不比皇宫里选皇后低,服用者必须是童男童女,又必须是功力高深的人,还要是前后三年不饮酒者,最后还必须是品行端正的君子才可服用。 因为威力实在是霸道无比,慕容苍龙清晰地记得古籍里记载着这样一段话,文曰: 相传,当年点仓圣人带军出征,见敌方临近,数众约二十万,己不及一万,敌众我寡,难以抵挡,圣人故派说客送一粒古籍甲子大还丹至敌方统帅帐中,施礼欲求和,帅服丹后不和,便杀说客,把酒言欢,谁料服丹者身体爆裂而死,其威力,震天动地,方圆十里,飞沙走石;因将与帅合住,故此军中无可率兵之将,亦无统将之帅,己方终以不战而胜。 传说功力稍微有点弱的人服下去也会自爆而亡,更不用说其它几个条件,对于慕容苍龙来说,无疑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并不想那么快死,也不想去冒这个险,因为他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完成。 古籍大还丹的药力实在太霸道,所以就算是功力深厚的高人也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之转换,但是,不论你功力再怎么深厚,若是服了大还丹,三年内饮酒,则必死无疑。酒能够充分激发体内大还丹的药力。 所以慕容苍龙并不蠢,但是,欣喜过后他又有着怎样的失望和悲伤。 眼前这人不过只是一个大孩子而已,一看就是个不知何方来的流浪孤儿,既没有深厚的内功也没有突出的功法,怎么服用古籍甲子大还丹后依然没事,而且还恢复得如此完美。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古籍大还丹失效了。 怎么可能?不是已经用石蜡密封好了吗? 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种大还丹不是古籍中所描述的甲子大还丹。 古籍甲子大还丹威力霸道,服之令人增长功法、明悟开智、且有长生之效;但是这种大还丹却只能短时间恢复人体,达到美颜的效果。 慕容苍龙心里忽然很乱很乱,一连串的问题如洪水猛兽般向他迎面扑来。 看看着呆子,这个几乎趋近于完美的身体,唯一的缺憾的就是还没有醒过来。 他摸了摸呆子的胸口,心还在跳,跳的不快也不慢;人还活着,活得不不省人事。 ――我既然炸不死你们,我既然毁不了洛阳,这难道也是天意? ――老天为何又要如此捉弄于世人,希望时给我失望,成功时给我失败,开心时又给我伤心。 ――天意,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你能活着也是天意吗? ――好,很好,天意,真是天意。该活的尽管活着吧,要死的迟早要死。 慕容苍龙又为何会将大还丹塞在呆子嘴里,而一个人跑到城外西楼房顶上去喝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原来他也不是一个喜欢饶人的人,而且还是个不争得鱼死网破不罢休的人。 当日他放走了屠氏父子,并没有去追击,他看到了这座虚伪的城,这座恶者统治下的城,便起了毁掉它的心。 而当时恰好有呆子这具完整的尸体,当时虽然还没有断气,但是也奄奄一息了,所以用呆子的身体来炸掉这座城就他最好的选择,以来可以泄恨,而来又可以实验自己的杰作。 夜已很深,秋风有些凉意。 呆子躺在床上,慕容苍龙坐在一边,他看着桌子上正在燃烧着的烛火。窗外有些许凉风漏进来,火焰上下跳动,就像一个失眠者的心,跳动不止,胡思乱想。 此时,慕容苍龙的心就正是这种感觉,随着烛火的跳动闪动着。 良久 只见慕容苍龙起身,一把抄起呆子的身体,扛在身上,走出了酒楼,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消失在呼呼寒风中。 未知慕容苍龙去向何方,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二章 夺剑之命重如山 舅舅恩情深似海 月满,风疾。 崖上立着一个人,身高九尺,脸上冰冷无任何表情,眼睛亮如深潭,正望着那轮圆月。 猩红披风在身后随风扬起。 只见他后面走来一女子,只见那女子脚步匆匆,神色惨白,如冰霜一样冷。 “落寒参见主公”一女子急匆匆地赶来,走到那男子身后立即跪地拱手道。 那猩红披风男子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淡地道:“你来迟了!” 落寒的脸色惨白,看上去很疲倦,她就跪在地上,仰着脸看着那男子的背影,好似疲倦的野狼,又似受伤的鸷鸟。 落寒冷冷地道:“属下之罪,请主公责罚!” 那男子也是冷冷地道:“你以为你认错我就会原谅你?”他的声音里和眼神里充充斥着无以伦比的威慑力,那是一种让人无法生气抗拒之心的威慑力,一种让人心灵深处为之恐惧的威慑力。 落寒道:“落寒并没有乞求主公的宽恕,我的命是主公给的,若要随时可以拿去!”她直视着那男子的眼睛,那是一双让人心寒的眼睛。 男子迅速转过身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伤痛,一丝惋惜,充斥着强烈的杀气。 只见这男子一双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女子,他的鼻梁挺得笔直。 披风下露出的古铜色的皮肤凹凸不平,线条优美。 那是肌肉,是男人的肌肉,那是男人隐藏和爆发力量的肌肉。就因为这肌肉,让它显得并不是太高,却很威武,很匀称。 这人赫然竟是古秋明,冷血二十三鹰堂的龙头古秋月。在他手里面的这个女子正是他的属下。 古秋明的手一掐上去,力道十足,那女子便“嗯”了一声,她的脸色更惨白,她的身体看上去更脆弱。 良久 古秋明放开她便道:“你受伤了?” 落寒道道:“只是点皮外伤而已。” 古秋明道;“谁救了他?” 落寒道:“想救他的人。” 古秋明道:“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落寒道:“落寒从不敢忘记主公的教诲!” 古秋明道:“我暂时不想杀你,因为你是冰玫瑰杀手,是我得力的手下,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落寒道:“主公是要落寒将功赎罪么?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古秋明转过身道:“又是中秋月圆之夜,冬月十五只有三个月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落寒道:“主公岂是要落寒去争夺那柄舞月玄剑?” 古秋明转过身来笑道:“能够举一反三,不愧是我的得力手下――冰玫瑰杀手”她看着落寒,眼里的杀气荡然无存,又的只是赞赏之色。 落寒又一拱手道:“多谢主公!” 古秋明的眼神又变得冰冷无比道:“这个任务可不轻啊!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落寒道:“谨遵主公教诲!” 正午,高阳,微风。 天堑堂内,火红枫叶已渐飘落。 一间客房里唯一的一张床上是这一个公子,旁边站着两个红衣丫鬟。 只见他嘴唇微白,脸色冰冷如霜。 屠灵,这人正是屠灵。 良久 他的眼睛动了动,便缓缓睁开。 他看见自己还躺在一个红色装束的房间里,就连丫鬟的颜色都是红色的,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不是先前那一套了,旁边的两个丫鬟也长得甚是可爱,却很陌生有很熟悉,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这些丫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他庸懒的伸了个懒腰,想要撑着坐起来,但是当他身子一动,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现自己腰部像是针刺一般的疼痛,不由得长长地**出声。 旁边的小丫鬟立即跑过来扶着屠灵坐起来,而另一个小丫鬟则是疾步走出了房间。 小丫鬟先道:“公子,你醒了!” 屠灵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小丫鬟道:“回公子,这是天堑堂,你舅舅的家。” 屠灵道:“舅舅家,我怎么来这里的?” 丫鬟道:“是少爷背你回来的!” 屠灵疑惑道:“表哥?他在何处?” 丫鬟道:“少爷这几天啊,都在陪小姐练剑呢!” 屠灵如电击一般,便抓住小丫头的手道:“表妹,表妹现在怎么样?” 只见这小丫头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喜梅她很好!”说话的不是丫鬟,而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他的声音干脆利落。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只见这人身材高瘦,脸宽平,长须花白头发盘于头顶之上,青白色花纹的长衫,胸口处有一道黑白分明的八卦图,手持长剑,一副道长的打扮。 屠灵一听道声音,立即放开手;一见到这人便叫道:“舅舅” 这人正是屠灵的舅舅,天堑堂堂主王天石,江湖人称冷血道长。 王天石道:“灵儿,休息了三天,可否好些了” 屠灵道:“舅舅,这些天好多了”他又撑了一下,便要伸脚下床,身上又传来一阵针刺的痛。 “吸”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天石道:“灵儿啊,自己的伤口未愈,却担心表妹,难得你有这片心啊!” 屠灵道:“我娘死得早,我从小就经常挨爹的打,每当来到舅舅家,才能感觉到家的温暖,表妹和表哥经常带我玩,我们跟亲兄妹没有什么区别。” 王天石道:“灵儿,你爹为何又打你?而且出手如此之重?” 屠灵道:“那天我在街上打人,差点被一个双面斧老鬼给砍死,他救了我,回来却打我,打了八十杖。” 王天石摸摸胡子道:“双面斧老鬼?” 屠灵道:“就是他,这个可恨的矮鬼,口气大得很,功夫了得!” 王天石摸着胡子听着屠灵说着又道:“你爹没说什么就直接打你?” 屠灵道:“舅舅,他他又骂我畜生、逆子,还说我差点坏了他的好事”他说完就痛苦地想要哭。 在外人面前,屠灵绝不会表现得如此懦弱,即使在屠心龙的面前他也是一脸平静,即使在死亡面前他也能面无惧色,因为在他的心里,天堑堂才是他的家,王天石才是他的父母。 或许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使在亲人面前也是这样。 王天石道:“红娘没有帮你说情?” 屠灵道:“这次红娘也没有办法!” 王天石有摸着胡子,看了眼那丫头道:“哦?灵儿,你先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等你伤好了再说” 屠灵这一住就是五天,每天吃喝都躺在床上,每天也都是由这两个红衣丫鬟照顾着。 清晨,后院。 枫叶零星飘落,墙角的各色菊花竞相争艳。 王猛和王喜梅兄妹两正在练剑,枫叶在他们飞舞的剑影中纷纷掉落,只听得“吭吭吭”剑与剑相击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在清晨的后院中,各色菊花的装饰下,显得格外的好听,格外的悦耳。 两人面对面身影一闪,同时急速转身后刺,两柄剑尖同时刺在了一点,同时刺中了一片正飘落空中的枫叶,两人同样的弓步姿势,四目相对,两张脸露出了微笑。 王猛身材瘦高,脸宽平,脸上的皮肤很白皙,眼睛有点小,与王天石的长相有七分相向,他的受却很差粗糙,一看便知这是一双握马缰绳子的手,一看这双手便知这是一个骑马的高手。 在他对面的王喜梅长着一张鹅蛋脸,一身白色靓妆,手指纤细,嘴唇外白,鼻尖高挺而细腻,脖子的耳垂边也粉嫩极了,让每一个看见她的男人都忍不住想要冲上去亲一口。 两人对峙而笑。 片刻 边有个声音传来“啪啪啪” 这是鼓掌的声音,鼓掌的手仅仅是两只,手的主人正是屠灵,她就站在假山旁边鼓掌。 屠灵道:“好剑法” “表哥”“表弟”王喜梅和王猛几乎同时出声,也几乎同时收势,还剑入鞘,一起走了过来。 屠灵也向他们走了过去。 王喜梅先道:“见过表哥,表哥伤势好些了吗?” 王猛道:“表弟能够自己走出来,想必是好多了!” 屠灵道:“你们的剑法真是精妙得很啊!你们一天到晚的练剑,不累吗?” 王喜梅道:“我们的剑法哪里比得上表哥的鞭子,不仅精准,而且威力无穷,爹爹都说你练的这套鞭法有三个特点:稳、准、狠“ 屠灵道:“表妹过奖了!“ 王猛道:“表弟,你也过奖了,我们只是早晚练习一下罢了,本想去看看你的,只怕打扰了表弟养伤,所以一直都没去“ 屠灵立即道:“你们若去看我,只怕会耽误了你们练剑,我来看你们岂非也是打扰你们练剑了?“ 王猛道:“怎么敢,表弟你言重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多休养几日怎么行?“ 王喜梅看着屠灵道:“怎么会呢,表哥?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就是两年我们已经两年没有见到你了,我们还天天盼着和表哥在一起玩耍呢!” 屠灵道:“哦?” 王猛道:“是啊,表弟,有时我们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拿出你送给我们的铁针看着发呆!” 屠灵冷冷的笑笑道:“难怪表哥变得越来越呆了!” 王喜梅“扑哧”一笑,便道:“他呀,不仅呆,而且笨死了!一天就只会骑马、骑马” 屠灵道:“骑马?” 王猛眼睛变得更亮了,便道:“骑马的确是个好主意,表弟意下如何?” 屠灵冷笑了一下道:“好啊,骑马,难得一次重逢!” 不知三人如何骑马,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三章 王猛争气送小命 屠灵害人忘恩情 且说三人约定去骑马。 王喜梅担心屠灵的身上还会痛,便送了一颗止痛丸给他服下了。 山林中,尘土飞扬,水花四溅。 三匹马飞奔向前。 屠灵骑着一头高大的黑马,全身黝黑无杂色;王喜梅骑得是一匹如白雪般纯白且无杂色的白马,个头和屠灵的黑马差不多,王猛骑的是一匹红马,马脖子处和肚腹的四条腿的地方都是白色,个头稍小了一些,但是看上去也是充满了力量。 王猛道:“表弟,我的黑旋风怎么样?” 屠灵道:“好极了,又快、又稳。” 王喜梅笑着道:“大哥经常给黑旋风洗澡呢,还说要给它找个对象,哈哈”她的笑声如流水般清脆动听,如阳春三月里那百灵鸟的歌声。 王猛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苦笑道;“你你再乱说,小心我” 王喜梅又笑了起来道:“你你想把我怎么样?你不想陪我们骑马了么?难道你又忘记上次那事儿?哈哈哈”她的笑声如流水潺潺,如此悦耳。 王猛当然不会忘记上次,当他给黑旋风洗澡时,对着黑旋风说,要给它找个对象,凑巧被王天石给听到了,第二天便带着他去马场,向母马提亲,这些当然是喜梅这小丫头的主意,经常以整哥哥为乐事。 王猛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哈哈、哈哈、笑吧,都笑吧,大笑” 王猛仰起头大声念道:“天笑苍生天为父,地养万物地为母,谁若笑我王猛君,迟早嫁个大肥猪哈哈哈驾” 王喜梅道:“别跑驾”她双脚一夹,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便追了上去。 屠灵冷笑道:“表哥,好诗、好诗啊,驾” 三个人有追到了一起,王喜梅指着屠灵撅着嘴道:“你你也笑我” 屠灵道:“好诗就是好诗嘛,何必生气呢,表妹?” 王猛看着喜梅都起的小嘴,甚是可爱,便笑又着大声道;“表弟,还记得爹爹教我们的诗吗?” 屠灵便扬声道:“莫生气气气气不记得了” 王喜梅看着屠灵囧困的样子便又笑了笑道:“怎么样,又不记得了” 王猛看见喜梅得意了,便大声道:“他人气我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为了小事发脾气,回想起来又何必。” 屠灵似乎突然想起了,便道:“生气分泌有害物,促人衰老又生疾又不记得了” 王猛又接着道:“小姑娘量小不让人,常常气人气自己。大丈夫量大原谅她,叫她莫要嫁个癞蛤蟆哈哈哈哈” 屠灵又道:“好诗,好诗” 王喜梅这边更是气得不得了了,指着他们两道:“你你们还说风风凉话。” 两人还在笑,王喜梅看来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便道:“好你们都笑我,有本事的我们来赌一把,谁输谁就是癞蛤蟆、就是大肥猪” 王喜梅心里知道若是赌输的必然是王猛,他的黑旋风都给了屠灵,一匹普通的马,任他骑术再高明,岂能跑得过白龙。 白龙乃是万马之中的良驹,与黑旋风齐名,虽然爆发力不如黑旋风,但是耐力却比黑旋风好很多。 屠灵一听到赌就来了劲,便道:“赌一把,好,赌就赌,表哥你敢不敢来?” 王猛一听到这话,顿时被激得不服气地道:“赌就赌,谁怕谁?” 王喜梅却道:“那怎么个赌法?” 王猛道:“不如让表弟先跑,我们来追,若是谁后追上就算输!”他虽然骑得是很普通的马,但是他自己认为骑术足以弥补马质的差距,避开黑旋风,和白龙相比,自己一定能赢。 屠灵没好气的道:“表哥,这样恐怕不妥吧,若是这样的话,不管结局如何,输的人都只能是你们当中的一个了,那我不就成了局外人了吗?再说,你骑术那么好,表妹又怎么比得上你呢?不公平,实在不公平。” 王猛道:“依表弟只见,我们应该怎么个赌法呢?” 王喜梅突然插嘴道:“不如我先跑,你们两个来追我,谁先追上就算谁赢,输的就是啦蛤蟆、大肥猪!” ——先发制人,丑话说在前面,嘻嘻,若我先跑,不管怎么跑,不管谁先追到了,我都不会输。 王喜梅,心里暗暗庆幸,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屠灵看了眼王喜梅一拱手道:“表妹说了算!” 王猛也拱手道:“一言为定。” 王喜梅也是同样的动作,拱手道:“二位君子,告辞,驾”话还没说完,她扬鞭打马,人马已经冲出去两三丈远,后面带起一连串黄色的尘土,只见她的白色纱衣随风扬起。 良久 屠灵道:“表哥,你觉得谁会输?” 王猛道:“一定不是我!” 屠灵道:“你那么确定?” 王猛道:“当年,我在马嵬坡赛马” 他话还没有说完,屠灵便到:“告辞,驾”扬鞭大马,飞奔而去,黑旋风快如闪电,片刻便窜出去一二十丈。 王猛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还沉浸在当年那马嵬坡赛马的回忆里。 当他反应过来,以看不见屠灵的人影,只留下扬起的一条长长还未散去的尘土。 “驾”王猛打马追了上去。 拐了十几个弯道,前面是左右两条岔路口。 屠灵看见了左边的马蹄印记,却往右边的小道加鞭而去。 良久 又打马回到了岔路口。 下马,在黑旋风的脚底包上一层厚布,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黑旋风便小跑着从右边的小道跑去。 屠灵立即脱下衣服,往右边的小道退步而行,边退边用衣服扫清地上的马蹄。 良久 王猛才到三岔路口,看见了左边有马蹄。但是,他知道妹妹一向都喜欢往右边小道去的,因为这条路不知兄妹两已经走过多少遍,这个岔路口不知兄妹两来过多少次。 ——她一定是想让我知道她一直喜欢走右边,反而走左边,让我追不上。 想到这里,王猛一打马喝道“驾”尘土飞扬,片刻连马屁股都看不见了,速度之快,可以想象。 速度快,固然是好,特别是武功“天下武功,唯快不攻”但是快可伤敌,也可伤己。 王猛刚走出一百来米,突然脑袋从身子上飞了起来,滚落地上,身子却还骑在马背上,向前冲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大树下,破碎的阳光照下来。 王喜梅坐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无邪的美。 ——大哥怎么还没有到。 ——先到的到底会是谁呢?大哥?不、不、不,我才不要他赢呢! ——难道是表哥先到?可是,大哥的骑术比他好了不止一倍,不,黑旋风一定能赢! ——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来呢? 他正想着,便听到了马蹄声,声音是从树林里传出来的,他便站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先来的究竟会是谁呢?到底谁会是大肥猪、啦蛤蟆? 马蹄声近了、近了。 “喻”只听一人叫道 “咴咴咴咴”一阵马鸣之后,尘土扬起。 马,是黑色的马,黑马全身连一点杂色也没有,这是黑旋风。 从马上下来一个人,这人正是屠灵。 屠灵刚下马便道:“表妹,让你久等了!” 王喜梅道:“表哥,你赢了,大哥是肥猪,嘻嘻”她笑得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 屠灵冷笑道:“表妹,结局已定,胜负也分,不如让我们回头去找表哥,看看他到底到哪儿了?” 王喜梅撅着嘴道:“不行,我要他自己亲自来认输” 屠灵道:“那就找你说的办吧!表妹,跑了这么久也累了吧,我们先稍作休息一下!” 两人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 屠灵道:“表妹,跑了这么远的路,想必也渴了吧要不要我喝水,我去打点水来给你喝?” 王喜梅笑着道:“怎么敢劳驾表哥呢?” 屠灵道:“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在你家住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们呢,为你做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王喜梅咽了一口水,感觉嗓子又干又痒,跑了这么久,确实是很渴了,便拱手道:“那就有劳表哥了!” 屠灵便转身去打水。 已至中午 大树下,坐着一个人,一个天真如小孩子的人,一个可爱似宠物的人。 王喜梅坐在树下背靠着树干,伸出那纤纤玉指,看着一个通体莹白的戒指发呆。这戒指就戴在他的食指上,葱根般白嫩的玉指。 “表妹,水来了”屠灵双手捧着一叶清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递在王喜梅的手里,她接过水正准备喝,却问道:“表哥,你不渴吗?” 屠灵道:“我刚才喝过了,你喝吧,慢慢喝,喝完表哥再给你去打!”说完便理也不理地坐到了一边歇着了。 王喜梅听到这话,如沐春风,对于又累又渴的人来说,这一叶清水已经是抵得上一顿非常丰盛的美餐了!接过水,三口并作两口喝,一下子酒喝完了。 屠灵看她喝得那么急道:“表妹,还渴吗?我再去帮你打水?” 他说着便要起身要去打水,王喜梅一把拉住了他,道:“不用了,表哥,你也先歇一下吧!” 屠灵边坐下来就坐在王喜梅的旁边,他似乎也看到了表妹食指上的那个白玉戒指,便道:“好漂亮的戒指啊!” 王喜梅道:“当然啦,这是大哥送给我的”说完他突然感觉好累,好困,想要立即躺下睡上一觉,但是还有表哥在旁边,怎么能睡着。 屠灵道:“表哥对你真好!” 王喜梅道:“我我好困,要休息一下”只见她眼睛一迷茫,眯成了一条缝,一条细细的缝隙。 话还没说完,人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早上练剑,又跑了这么久,她确实累极了,她确实需要休息了,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此时,屠灵冰冷的脸上露出了斜斜的笑容道:“表哥对你真好” 说着便爬了过去,解开了她的第一颗扣子,吻上了喜梅香甜的樱唇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四章 畜生尽做畜生事 畜生愿为秋明死 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王喜梅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坐在对面的屠灵已经睡着了。 便道:“表哥” 屠灵睁开眼睛,还是如之前那般冷冷地道:“你醒了?” 王喜梅道:“我睡了几个时辰了?” 屠灵抬头看看日头,便道:“大概有四五个时辰了吧!” 王喜梅便站起身来说道:“表哥,我全身呢好痛啊!”看她似乎还有睡意。 屠灵道:“睡了那么久,不痛也不行啊!” 王喜梅道:“大哥怎么还没来呢?“ 屠灵冷道:“会不会在路上遇到女强盗了,被劫去当压寨寨主了?” 王喜梅“格格”笑道:“他才不会呢,他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屠灵道:“要不我们回去找找他吧,你看天都快黑了” 王喜梅道:“好吧,走,去找大哥,看看他到底是去哪座山当寨主去了” 两人上马,一黑一白,黑旋风和白龙,只听一声打马声,便扬长而去,身后尘土飞扬。 三岔路口,分为左右两道。 黑旋风和白龙就站在那里路口。 屠灵道:“表妹,你看这里还有一条路,表哥会不会走错路?” 王喜梅道:“会,他一定会走错路。” 屠灵道:“哦?” 王喜梅又道:“我最了解大哥的脾气,他不仅什么都要强,而且还猜忌多多,他知道我平时最喜欢走右边这条小道,这次他以为我走了左边的小道,所以他肯定从左边走了,但是这次他猜错了,真是肥肥的大笨猪,癞蛤蟆” 屠灵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王喜梅道:“走,找他去” 说着便打马冲在前方,屠灵紧随其后。 走出不远,屠灵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己左肩上割了一刀,有收入怀中。 “小心”屠灵突然从马上一个恶狗扑屎般扑向王喜梅。 两人从白龙身上跌下,摔倒在地,王喜梅躺在屠灵怀里。 “啊”屠灵翻过身,抱着左膀子叫了起来。 “谁谁??出来,给我滚出来”屠灵站起身将王喜梅护在身后。 只有山风在呼啸,只有乌鸦在鸣叫。 王喜梅看见他左手受了伤,便道:“表哥,你的手” 屠灵道:“没事,这里有埋伏” 屠灵接着道:“谁?给我出来”他的声音吼的很大,声音里有些颤抖。 只有山风在呼啸,只有乌鸦在鸣叫。 山风不会埋伏人,乌鸦更不会居心毒害人。 王喜梅道:“表哥,让我为你包一下伤口”说着便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丝巾。 伤口包扎好了。 屠灵还是铁青着脸,喜梅就问道:“表哥,还疼吗?” 屠灵道:“不疼了” 王喜梅道:“好像没有人,我们走吧,去找大哥” 屠灵道:“好” 两人拉着马向前方走去。 “大哥大哥”王喜梅的眼睛直了,他看见了地上的头,宽平的脸如纸一样的白,颈断处,血已发黑。 屠灵看到这一幕,也跪在地上哀嚎起来,大声喊道:“表哥啊,表哥啊” “大哥大哥”王喜梅只觉眼睛一花变晕了过去。 月儿升,日头落,秋风凉,人命薄。 天堑堂。 白花白纸,白衣白蜡。 “奠”字堂前,香蜡纸烛,百花锦簇。 “奠”字两旁有两行字“爱子冤死亦为王,上天入地剑威猛”自己清晰,墨犹未干。 灵台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牌子,红字写到“爱子王猛位”。 灵堂前,王喜梅身着白衣,头披粗麻,跪在地焚纸,脸上满是悲伤。 屠灵也站在一旁,左手包着纱布,眼看着那两行字,面无表情。 王天石一脸忧愁,坐在边上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瞳孔不断地收缩着,眼里看不出来是喜是悲,一脸冰霜。 此时谁能了解他的内心,谁能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谁能在儿子灵前不落泪,问天下,孰能? 边上站着七八个白衣家丁,全都披麻戴孝。 王喜梅喃喃地道:“大哥我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屠灵“噗通”一声,跪在灵前,道:“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凶手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替你报仇” 说完后便站起身来对着王天石道:“舅舅,表哥不幸遇难,我要回屠龙堂去一趟,发动我手下的人追查此事” 王天石一脸严峻地道:“灵儿,你的上刚刚好,身体还未痊愈,还是在天堑堂多歇几天吧!” 屠灵道:“表哥对我有恩,如今被人暗算,我岂能坐视不理,任凶手逍遥法外呢?” 王天石道:“可是,你爹” 屠灵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在乎他如何对我,如今最迫切的就是替表哥报仇,我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将之五马分尸” 王天石道:“既然灵儿有这份心,我也不留你了,你路上要小心!” 屠灵拱手道:“舅舅,您千万要保重射你!” 王天石道:“你也是。” 屠灵转过身来,对王喜梅道:“表妹,我走了,你千万也要保重身体!” 王喜梅道:“表哥你也是!记得找到凶手,一定要通知我,让我杀了他,替大哥报仇!” 屠灵道:“我会的,表妹!保重” 说完就离开了天堑堂。 屠灵堂,绣房内。 一红一女子正坐在桌子旁,时而端起杯缓缓地啜酒。 突然,窗子被轻轻地推开,跳进来一个人,一个黑衣人。 “红娘”黑衣人轻声喊道。 女子道:“不是说好了亥时来的吗?怎么现在才到?” 黑衣人道:“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 女子道:“好吧,先坐下来陪我喝两杯再说。” 黑衣人坐下,之下面布,不是别人,正是屠灵;旁边这女子也正是屠灵小妾小花。 小花满了两杯酒,递一杯酒给他道:“干。”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屠灵一饮而尽。 屠灵道:“红娘,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小花道:“自从把你送去你舅舅家呀,我这心里就是空闹闹的!” 屠灵道:“咦!是红娘的功劳,我爹没有说什么吧!” 小花道:“是你表哥来办事,正好路过,说是来看看你,却看见你如此形状,生怕你爹再打你,所以就叫人把你带回去了” 屠灵道:“屠灵的一片好心,我心领了。” 小花看着玉指上旋转的酒杯道:“不是好心,是痴心;不过红娘我这个人呢,不需要感激,只要你能陪我快活比什么都好。” 屠灵又饮下一杯酒道:“那还等什么?”他立即站起身抱起红娘,三两步就走至床前,放下这可人儿。 看着躺在床上的着可人儿扭动的腰肢和那双极其魅惑的眼睛,屠灵已经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退下来自己的衣服,扑在红娘的身上,红娘也反抱住了他**的身体。 “啊啊啊”红娘突然大叫了起来。 “嘘!小声点。”屠灵蒙住红娘的嘴。 即刻,本来紧锁的门被一脚踢开了,尘土散去。 “住手”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的正是屠心龙。 小花立即又大叫了起来:“救我救我啊老爷”她挣扎着欲爬起来。 她粉嫩的脸上扭曲着,看上去似乎很难受、很不甘,很想要爬起来,手却紧紧抱着屠灵的要。 “救我啊,老爷,他他要要强奸我!” 屠心龙指着屠灵道:“畜生,竟做这伤风败俗之事!看我不宰了你” 话还没说完,便一刀往屠灵的腰上2砍去。 屠灵面色苍白,一掌打在小花胸口之上,人反弹而出。 屠心龙砍下的一刀强力偏了一下位置,不愧是屠龙刀,不愧是屠心龙,那种速度,那种锋利岂是一般刀剑所能及的。 屠灵此时已无躲避之处,便伸手迎刀。 “噗呲”一声,一股热血喷了出来,屠灵的整只左手齐肩掉落地上。 小花已蜷缩在床头的角落处,看着父子拼命,脸上冰冷而苍白。 屠心龙见只看掉了他一只手,又是一刀劈下‘屠灵见手已落地,便一跃而出,跳出了窗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树林里,屠灵抱着断了的手向前跑,一直全速向前奔跑,边跑、血边洒。 良久。 到了一大树下,坐了下来,见流血的膀子上粗筋还在跳动,接着撕下裤子上的布,整整裹了四五层,才勉强止住了血。 他的脸还是很平静,只是更加苍白。 当他打好结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不是黑衣人,蓝白长衫,胸口处有个八卦腰佩长剑。 屠灵慢慢抬起头来,看到这个人,这人赫然竟是王天石。 没等屠灵开口,王天石便道:“灵儿,这么晚了,还要往哪里去呢?” 屠灵道:“舅舅,我刚才去追查害表哥的凶手,才找到凶手,就被他袭击了!”他还是一脸平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王天石。 王天石道:“哦?灵儿,快告诉我,凶手是谁,让我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屠灵道:“我只查到了他的同伙,不如我现在带你去杀他?” 王天石看着他道:“真的要杀他吗?” 屠灵道:“当然要杀,他杀了表哥,就算久久不杀他,我也要杀他!” 王天石道:“真的吗?” 屠灵道:“报仇的是岂能有假?” 王天石道:“很好,灵儿,你果然已经长大了!” 屠灵道:“还多亏舅舅栽培,走吧,我带你去杀他!”说着便站了起来准备要走。 王天石道:“不用了!” 屠灵道:“为什么?你难道不想杀他了?” 王天石道:“很想。” 屠灵道:“那就快跟我去杀他吧!” 王天石道:“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杀他!” 屠灵哽住了一般道:“舅舅舅,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王天石道:“为了我那冤死的儿子报仇,因为你就是凶手!”他说话时的眼睛亮极了。 屠灵道:“舅舅,我可是你的亲外甥,我娘是你的亲姐姐,表哥对我那么好,我在我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呢?” 王天石道:“你这个畜生,亏你还说得出这些话,亏我从小那么用心的照顾你,别以为我王家都是傻瓜,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两件东西:银丝网、缠腿布,前者正是屠灵常带身上的,因为他的鞭子就是用这种银丝制成的,而后者则是当日用来缠马腿的布,屠灵用过之后就随便扔掉了,哪知现在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拿出这些东西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表哥的爹,正是他的亲舅舅。 王天石接着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屠灵道:“舅舅真会开玩笑,用银丝鞭的人不止我一个,再说了,表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让她伤心呢?” 王天石愤愤地道:“因为你是畜生,畜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恐怕就是舍不得去死吧!” 屠灵道:“舅舅,连你也不相信我?” 王天石道:“哈哈哈哈,相信你,与其相信你,还不如去相信一条狗。” 屠灵突然显得很委屈地道:“舅舅,连你也骂我畜生,好啊!你们都骂我畜生,你们都抛弃我,全世界都抛弃我!” 王天石道:“我活了大半辈子,现在终于明白了,宁可养一条狗,也不要救一匹狼!” 话还没说完,剑已出鞘,王天石飞身而起,一剑刺向屠灵的咽喉。 “噗嗤”血雨漫天飘洒下来,洒在黑暗里。 倒下的不是屠灵,而是王天石。他的背心突然多了一柄剑,一柄长剑,一柄出自慕容家族的剑――流光剑。 不远处,突然间多了一个人,一个威风凌凌的人一个豹子般精悍,骏马般神气,蜂鸟般灵活,却又像狼一般孤独傲气的人。他身上宽大的猩红色披风随风后扬,他正一步步走过来,朝着王天石的尸体走过来,朝着屠灵的方向走来。 这人赫然就是古秋明。 也只有他才能轻易地杀掉王天石,江湖上有名的冷血道长。 王天石趴在地上,古秋明走过来,拔出了流光剑,还剑入鞘,看着屠灵。 半晌 屠灵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白中带绿。 他颤抖着道:“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屠灵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即使面对死亡也都面不改色,然而面对着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就变了颜色,他有种莫名的恐惧,而且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恐惧。 这是一种有死亡汇聚而成的杀气,再加上那流光剑的剑气,就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威压,这种威压本就是有死亡汇聚而成的,所以其威慑力远远超越了死亡。 古秋明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是谁我却清楚得很,至于我为何要杀他,你也不必知道,你只要明白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就足够了!” 屠灵道:“你要我感谢你?” 古秋明道:“当然!” 屠灵道:“你要多少钱?” 古秋明道:“我不要钱。” 屠灵道:“你要当什么官,我叫我爹帮你。” 古秋明道:“也不要官。” 屠灵道:“你要那个女人,我帮你去抢。” 古秋明又道:“我也不要女人!” 屠灵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人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古秋明道:“我要你的命!” 屠灵如电击了一样,吓了一大跳,别的他也许不怕,虽说他再死面前很坦然,但是有谁不怕死的?更何况是死在恐惧之中。 屠灵倒吸了口凉气道:“我是畜生,你也要我?” 古秋明冷笑道:“畜生,你确实是个畜生,不过我就喜欢无情无义的畜生,像你这种。” 屠灵道:“你你想怎么样?” 古秋明道:“你害怕了?” 屠灵又到吸了口气道:“我连死都不怕,世界上还有什么能令我害怕?” 古秋明道:“很好,好一个凶残的畜生,不过你的命是我给的,从今以后,你只要听从我的,我可以保证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屠灵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古秋明道:“我要你成为一个人。” 屠灵道:“谁?” 古秋月道:“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 屠灵又道:“那我该怎么做?” 话音未落,古秋明的流光剑已出鞘又入鞘了,只听得“哗哗哗”五米开外的一排树纷纷断下,掉落地上。 古秋明剑已入鞘冷冷笑道:“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能给予就可以够收回,我的话就是命令,你无法抗拒,更不可怀疑!” 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了树林里。 不知古秋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五章 凌峰冰剑九尺冰 师徒痴语话别离 凌峰山,一座冰样的山。 整座山外表都结了三尺多厚的冰,如一块透明的琥珀,安然立在山谷之中,云雾如烟,旁边群山环绕,树木郁郁葱葱。 通往山腰有一条路,一条唯一的通道,那是用利器强力切开的冰道。 小道的尽头是山腰,山腰上有一个山洞,洞口前有一处平坦宽敞的平台,地面是黄土,一定很冰凉,这宽敞之地有一层厚厚的冰,至少也有两尺的厚度,如同一个天然的玻璃盖子,阳光照上去晶莹如同水晶。 呆子醒来,看到这是一个密室,自己就躺在密室的床上。 ――我是哪里,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难道是地狱? 他疑惑地站了起来,走出了密室,外面是一个同样冰冻三尺有余的洞天,看上去漂亮极了。 洞天中央有一柄看上去很普通、很不锋利的剑,是黑色的玄铁剑。此剑悬在空中,剑身长六尺,上下都被冰冻住,上至洞天洞顶,下至洞天地面,剑身上已经结了九尺多厚寒冰,这玄剑看上去如同一个琥珀,一个琥珀中的琥珀。 慕容苍龙盘膝坐在旁边,双目微闭。 呆子走了过来。 慕容苍龙睁开眼睛道:“你醒了?” 呆子没有回答,身体踉跄着,半步半步地走过来。 慕容苍龙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呆子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呆子似乎在学他说话一样。 慕容苍龙道:“慕容苍龙” 他心里很清楚,当日在洛阳城里,故意隐藏自己身份和名字,只是因为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他的行踪。 ――反正这小子只是个小乞丐,也只是个试验品而已,连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我若要收回,虽是都可以,告诉你也无妨。 呆子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别人叫我呆子。” 呆子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如金针落海般不见声息,还像先前那般呆滞无光,这点光芒恰巧躲过了慕容苍龙的眼睛。 慕容苍龙道:“朋友?你还有朋友?” 呆子道:“有,全是乞丐。” 慕容苍龙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难怪你会是一个乞丐了。” ――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会变成什么什么样的人,跟住在一起自然也会变成猪了。 呆子没有回答,坐在他的旁边。 慕容苍龙又道:“呆子,你从哪里来?你父母是谁?你家住在哪里?” 呆子低声道:“我们有父母,没有家,我生下来就是这么一个乞丐。” 慕容苍龙笑着道:“难怪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呆子道:“我不知道。”他的眼神很呆滞,也很迷茫。 慕容苍龙道:“真是呆头呆脑的,难怪人家会叫你呆子了。” 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碧绿如玉的戒指和一个白色的纸蝴蝶,看了眼就递给了呆子道:“拿去吧!” 呆子道:“这是什么?” 慕容苍龙道:“在我帮你换衣服时在你兜里找到的。” 呆子接过东西,然后双手杵着下巴,望着那柄玄铁剑。 慕容苍龙顿了顿又接着道:“这样吧,既然你没有家,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没有父母,我就是你父母” 他看这呆子呆滞的眼睛和稚嫩的眉宇,单纯如同一张白纸。 ――世上真的有天生的乞丐、天生的呆子,真是好笑。 呆子道:“我是谁?我的家在哪里?”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自己听得到,他的话说得很慢,慢到只有自己听得懂。 慕容苍龙道:“你就是呆子,我的徒弟,这里就是你的家,哦不,是慕容苍龙的家,反正是我两的家。” 呆子又缓缓道:“我两的家?” 慕容苍龙道:“你叫我师傅,我叫你呆子,哦不,我叫你徒儿。” 呆子喃喃道:“师傅徒儿。” 慕容苍龙指着眼前的剑道:“徒儿,你看这是我的杰作。” 呆子道:“杰作?什么是杰作啊?” 慕容苍龙道:“剑,剑就是杰作,你也是杰作,是我慕容苍龙的杰作。” 呆子道:“我也是杰作?” 慕容苍龙道:“你看,这叫做舞月玄剑,我才用了二十年就造好了,现在只是在等待时候等到冬月十五??” 慕容苍龙的话突然噶住了,似乎再也说不下去,又似乎这里头隐藏了太多的秘密,他怎么说给一个呆子听呢? 慕容苍龙的眼里突然闪现凶光,从呆子的身上一扫而过,又看了眼呆子,看见呆子那白嫩的肌肤,看见了呆子那双呆滞无光的眼睛,眉宇间的那股稚气,单纯如同白纸。 他又低下头接着道:“若是能找到当年那柄弄日金剑,二剑相击生秘籍,杀尽苍生啊,那可谓天下浩劫,舞月玄剑啊,玄剑” 呆子道:“舞月玄剑?” 慕容苍龙道:“可不是用来切菜的。” 呆子道:“切菜的?” 慕容苍龙道:“是用来杀人的!” 呆子道:“杀谁的?” 慕容苍龙道:“杀可杀之人。” 呆子一听到杀人,便惊恐起来,脑袋里的似乎有什么爆炸开了一样,看似剧烈的疼痛,“啊啊”他抱着头痛哭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沧桑,在这冰凉的洞天里回荡。 慕容苍龙看到了他的反应,立即停止了口里所说地道,伸手抚摸着他的后背道:“不杀人,不杀人。” 呆子渐渐平静下来,慕容苍龙扶起他道:“走,徒儿,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杰作。” 领着呆子绕过冰封的玄剑,走至另一边的一个密室,墙壁是光滑的石头,室内点着灯,光线很柔和。 密室正是慕容苍龙的房间,很暖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铠甲还有很多装有丹药的盒子,旁边的地上对着许多食物,馒头、鸡腿,还有几坛酒、几坛水。 呆子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慕容苍龙的“杰作”而是那些鸡腿和馒头,不由得咽了口水,肚子已在咕咕叫了。 慕容苍龙看着他咽口水的样子,大笑道:“一定饿了吧,都好多天没吃东西了。” 慕容苍龙当然记得,从救呆子开始算起,呆子在酒楼就躺了五天五夜,他快马加鞭赶了三天,回来后呆子又躺了两天,他只能每天给呆子进水。因为人若是睡着活着晕过去,是没法开口吃东西的,除了水。 只见他走过去,递了两块馒头和一个鸡腿给呆子,只见呆子如获珍宝,二话不说,立即做下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馒头、这鸡腿确实很软和,也很新鲜。 慕容苍龙自己也拿了个馒头和鸡腿坐旁边啃了起来,解开酒壶,边啃边大口喝酒呆子三两下,馒头和鸡腿已经进入肚子里了。 伸着手道:“我还要”看她的眼神呆滞极了,其样子可爱如同小孩子。 慕容苍龙看着他道:“徒儿,你真行,吃鸡腿连骨头都不剩,好再来两只。” 慕容苍龙又递了两只鸡腿给他。 呆子就像呆子一样傻傻地啃着鸡腿,就像是饿慌了的乞丐,又像是逃荒的难民。 他岂非就是乞丐,他岂非就是难民。 谁会想得到乞丐吃鸡肉,连乞丐也想不到,谁会明白饥荒之后饱餐的幸福,谁又经历过幸福饱餐前的饥荒是什么滋味。 这种味道只有呆子体味到了,这种幸福只有呆子享受到了,呆子眼里有泪,却不能留出来,只能留在心里,谁能看透他的泪,谁能了解他的心。 秦淮水怎能看透伤悲秦淮泪,不知为谁,只愿为你一生一世相随,只愿三生三世与你相追。 两人就这么坐在一起啃馒头、啃鸡腿。 良久 慕容苍龙自己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胃口,竟然吃了十二个馒头,六只鸡腿,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跟外人在一起吃过东西吧,也或许从来没有见到过有比呆子这么能吃的。 呆子竟也吃了二十一个馒头、十九只鸡腿。且连骨头渣滓都不留,似乎要将这几年来没有吃的东西给补上,他的身体如此单薄,也是该补一补的时候了。 慕容苍龙拿起个馒头递给呆子笑着道:“徒儿,第二十二个了,最后两个了啊!” 说着又拿起地上那唯一的一只鸡腿地给呆子道:“徒儿,这最后一只鸡腿就让给你来解决吧!” 呆子接过馒头和鸡腿,大口大口啃了起来,几下便便已下肚,见他舔了舔嘴边残留的油脂,眼睛看向慕容苍龙,似乎还没吃饱。 慕容苍龙耸耸肩,摆着手笑道:“我准备了十天的食物,现在一顿就吃完了,连个鸡骨头都没有了。” 呆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道:“水” 慕容苍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吃了那么多东西不喝水怎么行呢?就把手里的就递了过去。 呆子接过酒停顿了一下便要喝,却被慕容苍龙一把又抢了回来。 呆子看着他,他也看着呆子,看着呆子那双眼睛,那双呆滞的眼睛,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睛,看上去是那么可伶。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这呆子道:“你不能喝酒,记住无论走到哪里,你都不能喝酒,否则你会死的!” 说着便递了一坛水过去,又给了他一个碗,呆子拿着碗大口喝起水来。 阳光洒下来,照得整座山峰晶莹剔透,也映得整个山洞五彩绚丽。 师徒二人盘膝坐在冰封玄剑的面前,慕容苍龙身后却多了两个大袋子。 慕容苍龙道:“徒儿” 呆子也道:“徒儿?” 慕容苍龙道:“你当答师傅。” 呆子道:“你当答师傅?” 慕容苍龙看着呆子笑道:“你被包子给称傻了?” 呆子也道:“你被包子给称傻了?” 慕容苍龙又笑道:“徒儿” 呆子也道:“徒儿” 慕容苍龙道:“咦,你是不是傻到尽头了?” 呆子也道:“咦,你是不是傻” 没等呆子说完,慕容苍龙又道:“停停停” 呆子也道:“停停停” 慕容苍龙又道:“师傅。” 呆子也道:“师傅。” 慕容苍龙道:“这就对了。” 呆子也道:“这就对了。” 慕容苍龙笑了一下又道:“诶,乖徒儿,师傅在此。” 呆子也道:“乖徒儿,师傅在此。” 慕容苍龙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我是师傅,你是徒儿。” 呆子也道:“我是师傅,你是徒儿。”他那双呆滞的眼神依然看着那冰封的玄剑。 慕容苍龙看这呆子这双眼睛,还有他那双低语说话的嘴唇,真是想气没法气、想笑笑不出。 慕容苍龙道:“我是” 呆子道:“我是” 慕容苍龙又道:“我是你师父。” 呆子也道:“我是你师父。” 慕容苍龙道:“我是乌龟王八。” 呆子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是乌龟王八?什么是乌龟王八?”他那双眼睛还是一样地呆滞,眉宇间还是那般的稚嫩。 慕容苍龙更是又气又好笑道:“哈哈哈哈,徒儿,有意思,真有意思。” 呆子道:“有意思?” 慕容苍龙道:“徒儿,我们快没有食物了,我今天要下山去一趟,到洛阳城买些食物来,这去来的要四五天,你在山洞里别乱跑,这几天的水喝干粮我已经放在你房里了,省着点,这几天够你吃了。” 呆子道:“食物房间” 慕容苍龙道:“徒儿,保重!” 呆子也道:“徒儿,保重!” 慕容苍龙看着他笑了笑起身扛上口袋就离开了山洞。 未知慕容苍龙此行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六章 人穷财贱愧难当 家富钱贵买狗粮 晚秋初冬 洛阳城里,依然热闹非凡。 前些日子这里死了人,但与屠龙堂有直接的关系,也与林府有些许关系,林大人也就没有追究,大家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况且生活在这样的时代,江湖风起云涌,死人是常事,再说死的只是几个家丁,根本没人追究,更没有人在乎。 “包子浆军”红旗在街口飘扬,来往的客人只要稍微有点小钱的人都要停下来,在这里吃上一两个包子,再喝上一两碗豆浆才走。 “浆军”摊子边上依然爬着一条小黄狗,面前是两个碗,一碗装有三个包子,另一碗装有满满的豆浆,还冒着热气缕缕热气,小黄狗懒洋洋地闭目养神。 “包子浆军”并没有像其他小贩那样大声吆喝,因为“包子浆军”这点名声满城皆知,而且天天食客不息。 “老板,近来生意可好?”慕容苍龙走到“浆军”摊子旁道。 “托大爷的福生意一直不错!”包子浆军唯唯诺诺地答道。 慕容苍龙接着道:“现在还有多少包子?” 包子浆军道:“这位大爷,请问您是要全买下吗?” 慕容苍龙道:“全部买下又有何难?有多少?” 包子浆军一愣便道:“大爷,现在还有包子馒头一共六百四十八个” 包子浆军话音未落,慕容苍龙便道:“我全要了,不管是包子馒头我都要,帮我全装下。” 说着便把手里的那个大袋子扔在包子浆军的怀里。 ――这些应该能够吃过冬月十五了。 ――只是不知我那徒儿在家如何?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 包子浆军接过袋子,迟疑道:“你真的全都要?” ――我的包子虽然有名,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全部买下来的。 包子浆军的包子确实有名,虽然价格贵一点,但是生意却比别家都好,生意好的一天至少也能够卖二十多两银子,他怎么会相信这么一个看上去不像是买得起包子的人能够买包子,而且还是全部买下。 慕容苍龙道:“岂非有假?” 包子浆军道:“可是” 慕容苍脸上的那丝丝微笑立即变得冰冷,,他瞳孔收缩了一下道:“难道你怕我付不起钱?” 包子浆军忽然感觉好像下雪了一样,犹如掉进了冰窟,有一股寒气从面前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直入他的身体,一股寒气就从身体的每一寸地方袭来,那是一股让心灵为之恐惧的寒气。 包子浆军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用一种畏惧的眼神看着慕容苍龙道:“不不不,大爷,当然不是,有一位小姐每天都要来买两个包子,而且早已经跟我定过了,我若全部卖给你,那我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啊!” 慕容苍龙道:“还有谁敢欺负浆军你呢?” 包子浆军道:“当然是知府大人林大人的千金了。” 正说着,对面正好走来一个蓝一小姑娘,一个和一心打扮完全相仿的小姑娘,但这人分明不是一心。 包子浆军扭头看向一边姑娘道:“你看,我这说曹操曹操就到,看来今天很不吉利啊!” 慕容苍龙也侧眼看着那个小姑娘,只见她径直走到了包子浆军摊子边上,脸色不是很好看,似乎有点生气。 ――一定是刚才的话给她听见了。 小姑娘站定瞪着包子浆军道:“谁说我欺负你了?” 包子浆军连连哈腰,赔笑道:“没有,没有,姑娘定是误会了。” 姑娘道:“真的吗?” 包子浆军连连答道:“当然是真的,小人哪敢骗你呢?” 没等那姑娘开口,慕容苍龙看着这他道:“你就是知府的千金?” 那姑娘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斜着眼睛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管不着,你也不能管?” 慕容苍龙刚刚被包子浆军鄙视完,没想到连这个小姑娘也一副傲视群雄的姿态鄙视他,根本就不正眼看他,因为他今天下山来穿的衣服实在是太旧,也太脏,看上去虽然不是很像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慕容苍龙一听这姑娘的回答,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厌恶,只说了一个字:“哦?” 姑娘接着道:“你是什么人,像个乞丐似的,想要讨包子吃吗?这可不是穷人买包子的地方。” 包子浆军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哽住了,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姑娘,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难道这真是人们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慕容苍龙道:“哦?富人是人,岂非穷人就不是人?富人的钱能买包子,岂非富人的钱就不能,人虽有贵贱,可钱分贵贱吗?” 姑娘道:“当然有差别,富贵人的钱怎么使都富贵钱,穷人的钱怎么使都是贱钱。” 慕容苍龙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寒意,又道:“哦?依你这么说,那请问姑娘的钱是富贵钱呢,还是贱钱?” 姑娘道:“本姑娘的钱乃是林府的钱,富贵人家的钱当然是富贵钱。” 慕容苍龙接着道:“照这么说,我的钱岂非也是富贵钱?” 姑娘道:“是吗?何以见得?” 慕容苍龙道:“因为我的钱曾经也是富贵人的钱,几经转手就到了我的手里,这岂非也是富贵钱?” 姑娘还是看都没看一眼地道:“非也,非也,富贵人手里即使贱钱也要变成富贵钱,在贱人手里即使是富贵钱也会变成贱钱。” 慕容苍龙慢慢地道:“可惜啊,可惜” 姑娘道:“可惜什么?” 慕容苍龙道:“只可惜今天富贵钱没有贱钱起作用了,贱钱能买到的东西,富贵钱不一定能买得到!” 姑娘道:“哦?” 慕容苍龙道:“今天这包子我已经全买下了。,即使姑娘使的是富贵钱,恐怕也买不到半个。” 姑娘道:“若我要买三个呢?” 慕容苍龙道:“我若不肯卖呢?” 姑娘道:“哦?真的不卖吗?” 慕容苍龙道:“贱钱虽贱,可是贱钱买下的东西就从不转让,” 姑娘冷笑道:“如果我处双倍的价钱呢?” 慕容苍龙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不卖。” 姑娘又道:“十倍呢?” 慕容苍龙道:“哇,十倍啊,这么多,我好想卖,可是我的手指不听话,不许我卖。” 姑娘转过身,指着他道:“你到底卖不卖?” 慕容苍龙也装作是一副高傲的样子道:“不卖” 姑娘气愤的脸上已涨的通红,只说了一个字:“你。” 慕容苍龙道:“我,我怎么啦?我哪里不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这里没有鬼。” 姑娘又道:“你,你必须卖。” 慕容苍龙道:“哦?我是很想卖,但是像你这么不讲理的野丫头,就算出一百倍我也不卖,我即使送给一个叫花子也不会卖给你。” 姑娘更是气得不得了了,用手指着慕容苍龙道:“你,你居然敢骂我?” 慕容苍龙道:“嘴生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谁也管不着,你也管不着,你也不能管!” 姑娘的脸也红到了脖子根,只说了三个字:“你,你,哼”说完放下手,转身就从来时的方向跑了。 这时包子浆军已经装好了包子,满满的一大袋子,袋子的缝隙处还冒着缕缕热气,热气里透着一股醉人的香味,特别饥饿的人闻到了这味道,更如天堂美景一般。 慕容苍龙接过大袋子,两个银元宝已经塞到了包子浆军的手里,他拿出一个包子,蹲下身来,看着小黄狗说道:“你这个小畜生可懂事多了,一不低眼看人、二不多嘴,三不抬头看人,这个包子赏给你了。” 说完包子已经塞到了小黄狗的嘴边,小黄狗似乎听懂了,睁开眼睛,看着他,又看了下包子,尾巴摇了起来,兴奋地要了起起来,竟真的吃起了那个包子慕容苍龙给它的那个包子。 慕容苍龙离开了,何时离开的?谁都没有看清,他来时,从哪个方向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包子浆军走出了摊子外,蹲下身子道:“奇怪,小黄平时不爱吃包子的啊,怎么那位大爷给它就吃。” 他摸了摸小黄狗头上的毛发,从碗里拿出一个包子放到它的嘴边。 “吃、吃、吃啊,我才是你的主人吃” 可是小黄狗又闭上了眼睛,懒洋洋地,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 包子浆军气呼呼地道:“好,你不吃是吧,全都给我。” 他拿出碗里的三个包子,看看四下无人注意,揭开蒸笼放了进去。 林府,阳光明媚. 小蝶的房间里,坐着的并不是小蝶,而是一心,她穿着小蝶的白色衣服,脸上的微笑告诉别人她现在很开心.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蓝衣小丫头,只见她一脸愁苦,很不开心的样子,正是刚才买包子的姑娘. 一心道:“香香,包子呢?” 香香涨红着脸道:“包子被一个坏蛋全买走了.” 一心道:“哦?谁能够买这么多包子?” 香香道:“是是个坏蛋,大坏蛋。” 一心道:“有多坏?” 香香道:“坏得很,我出双倍的价钱,甚至十倍的价钱他都不肯卖,简直太可恶了。” 一心道:“哦?世上竟还有这种奇特的人,又能吃又不讲理。” 香香道:“他还说即使我出一百倍他也不肯卖。” 一心道:“不卖就不卖吧,你也别生气了,先坐下喝一杯水。” 香香道:“小姐,他不但不肯卖,还骂我”说完便欲哭,却无泪。 一心道:“他怎么骂你了?” 香香道:“他说我是野丫头,还说就算给叫花子也不给我。”说完就哭了起来,眼睛本无泪,却用衣袖拭眼泪。 一心一听说叫花子,便又来了兴趣,道:“这人长的怎么样?” 一心看看香香又道:“不要哭了,先喝杯水吧,人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们是林府林大人家的人,不要和外人一般见识,说不定天上会掉下包子来呢。” 一心话音未落,外面有人敲门。 一心道:“进来。” 门开了,那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装着三个包子,三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这人正是“包子浆军”。 一心一看高兴道:“你看,包子,真的从天上掉下来了。” 香香道:“浆军,你不是已经全卖给别人了吗?” 包子浆军笑着道:“知道小姐每天都要吃我的包子,所以趁那个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留了三个,我这不是给小姐送来了吗?” 一心道:“真是有劳将军你了!” 包子浆军道:“小姐这是哪家的话?我这个包子浆军以后还得仰望小姐您呢!” 香香道:“好了、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国,你先回去吧!”她起身赏了包子浆军二两银子。 包子浆军放下包子,就退下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七章 天涯海角何处寻 江湖恩怨几时休 林府,书房内。 林傲思正在查阅典籍,前面依然摆着一个木匣子,盖子藏开着,已经没有先前那股恶臭国,他左边是一摞书。 忽然,有人敲门。林傲思立即合上书,关上那个木匣子,迅速放至那副书画后的墙壁之内。 那是一副出自他手的一幅书法作品,上面有四个大字“道法自然”落款是林傲思,字体结构紧密,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 林傲思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道:“进来。” 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夫人。 “老爷”她叫了一声走至林傲思旁边坐下来。 林傲思道:“夫人,有什么事?” 林夫人道:“老爷你在研究什么呀,整天不吃不喝的。” 林傲思道:“我又想起当年在那个孩子!” 林夫人道:“老爷,当初都是我不好”话已说不下去,眼泪又出来了。 林傲思道:“我想吴堂主是不会耍我的,这里面一定有重大的意义,所以我不惜有所牺牲,只要能圆你们母子团聚,我心里就满足了。” 林夫人哽咽着道:“老爷,你受苦了”说着已倒在林傲思的怀中,孩子般地笑着哭泣。 林傲思没有说什么,把夫人搂在怀里,看着门外,门外的秋风,门外的花草。 凌峰山,山如冰柱。 已至黄昏,安静至极,残阳仍在,照得冰柱晶莹如宝石,漂亮极了。 洞口,呆子坐在地上,痴痴地看着那条唯一通往山下的路口,手里拿着个白生生的馒头,眼神呆滞。 良久 慕容苍龙的身影出现了,他正扛着两大袋子东西,一摇一摆地往山上走来。 呆子慢慢站的起身来,向山下走去,路走到一半,两人相遇。 呆子道:“师傅,让我来帮你。” 慕容苍龙道:“好徒儿,有你这么个徒弟呀,师傅就满足了,师傅还顶的住” 呆子道:“师傅,你都出汗了.” 说着便用袖子为慕容苍龙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 慕容苍龙道:“好徒儿,你扛得动吗?” 呆子道:“我也不知道师傅,让我帮帮你吧。” 慕容苍龙从小就没有人帮过,也没有人关心过,好不容易铸造出一些有名的武器,却每每引得江湖群雄相残,使得江湖人厮杀争斗,面对袋子这天真无邪的关心,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尤其是天真无邪的爱,不求任何回报的爱。呆子接过一个大袋子,扛在肩上,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用手扶了一下地面,终于站稳,又爬起来,踉跄着往山上走去,慕容苍龙也扛着另一个大袋子,跟在后面。 他望着呆子踉跄蹒跚的身影,眼睛里有点湿润,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眼泪,他更不知道眼泪究竟是什么味道。 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在研究铸剑炼丹,也都是在与别人的厮杀搏斗中存活下来的。 他今天走在后面,终于尝到了原来鼻子泛酸的时候会流泪,泪水是咸的,也是甜的。 慕容苍龙忍不住道:“徒儿,如果不行就让师傅来吧。” 呆子道:“师傅,我行。” 两人快步往山上走去。 山洞里,稍微比外头温暖些。两人坐在那冰封玄剑旁边。 慕容苍龙道:“徒儿,我走了这八天,你还好吧。” 呆子道:“师傅,我天天坐在门口等你。” 慕容苍龙道:“我留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吃?” 他进门时才发现他走之后留给呆子的东西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呆子道:“师傅,你出去一定很累、很辛苦,我要留给你回来吃。” 慕容苍龙道:“你不饿吗?” 呆子道:“饿。” 慕容苍龙道:“饿,为什么不吃?” 呆子道:“我要跟师傅一起吃。” 慕容苍龙一听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吸了口气,道:“好,我们一起吃。” 话音未落,只见她打开了刚刚带回来的一大袋子包子和一大袋子鸡腿,虽然已经凉了,但还算新鲜,他递了两只鸡腿和两个包子给呆子道:“这回有包子吃了!” 两人又是一阵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呆子塞了一块包子在慕容苍龙嘴里,慕容苍龙一口便吃下了。接着慕容苍龙又塞了一块包子在呆子嘴里,呆子也一口就吃下了,呆子和慕容苍龙对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虽然呆子笑起来根本不像是在笑,但两人却感受到无比的快乐和满足。 二人就这么吃了十几个包子,又吃了十几个鸡腿才停下来。 晚秋,山上。 落叶满地,草已枯黄,凉风呼啸。 日头还没有落山。 山顶是一块平地,地上有两座新坟,紧挨在一起,坟头插着两根系着白纱的竹竿,白沙随风飘荡。 坟上、坟前铺着许多圆孔白纸阴钱。王喜梅身着白装,头扎白纱,一脸冷淡,难以掩饰的悲伤,他跪在坟前,黑旋风和白龙在他身后,面前有一柄银白色的剑插在土里,她正抓起一打纸钱抛向空中,纸钱分散,随风飘扬。 王喜梅道:“哥哥,从小到大,你都一直宠爱我,每次跟你打赌,我都以为我赢了,可是一直都是我输了,输得那么彻底,输得那么可笑。” 他擦了一下眼泪接着道:“哥哥,若能让你活过来,我宁愿成为嫁个肥猪,可是哥哥”说到这里,他低下头,眼泪又不自觉的滴落下来,滴落在风中。 良久 她又道:“爹爹,没想到还没抓到哥哥的凶手,却又赔上了你的性命”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滴落风中。 她擦了擦眼泪,挺起胸道:“爹爹,大哥,我一定会找出杀你们的凶手,替你们报仇,九泉下的你们一定要保重!记得好好照顾母亲!” 说完,站起身来,拿起剑,跳上白龙马,缓缓离开了,黑旋风跟在身后。 王喜梅边走边转过身来看,忽然大叫了一声:“爹爹,大哥,你们千万要保重驾”白龙用力冲了出去,黑旋风跟在后面,尘土扬起,草屑飞溅,朝着日落之处奔去。 密室内,灯火辉煌。 古秋明坐在上排位上,两排人分坐在两边,却只有二十二个人,少了一个,少了天堑堂堂主王天石。 密室内,一片冰冷,个个脸上的表情冷酷至极,杀气满屋。 古秋明道:“天堑堂堂主王天石的死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沉默,只有刚才的声音在回荡。 他接着道:“屠心龙,你可知此事?” 屠心龙站起身来拱手道:“回总舵主虽然王天石乃我的大舅子,但是我们很少来往,在下实在不知道他究竟死于何因,死于何人之手。” 古秋明道:“鬼三角,你如何看待此事?” 鬼三角站起来道:“属下以为这是一个阴谋。” 古秋明道:“哦?你倒是说来听听。” 鬼三角道:“风云二圣,估计早已经到了洛阳,却迟迟未现身,而我们当初的计划的日子已经很临近了,王天石却死了,而能够杀得了他的人绝非一般人,这或许是风云二圣给我们的下马威,又或许是他们想让我们相互猜疑,从而自相残杀,乱了阵脚,最终导致失败。” 古秋明拍了拍巴掌道:“说的很好,不愧是鬼三角。” 鬼三角道:“哪里,总舵主过奖了。”拱了下手便坐下了。 古秋明道:“屠心龙” 屠心龙又立即站起身道:“属下在。” 古秋明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屠心龙道:“属下明白该如何做了。” 古秋明道:“以后天堑堂大小事务就交给你了。” 屠心龙立刻拱手道:“遵命!”还是一脸冷峻地坐下。 古秋明道:“诸位,计划前的工作都已准备好了吗?” “回总舵主,万事皆备,只欠东风”所有人都齐声相呼,几乎同时喊出这几个字,而且很整齐,似乎这句话都已经说过了很多次一样。 密室内的灯火都震得颤抖起来,古秋明道:“好,诸位做得非常漂亮,记住我们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遵命”所有人拱手答道,密室内的灯火又在颤抖。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八章 八百载一夜红雪 转念间旧情难却 凌峰山在哪里? 洛阳城西三百里。 冬月十五,明月当空。 雪花飞扬,厚厚的坚冰上又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下山的路也几乎填成了平地,旁边的几座山同样也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月将圆,这里的雪花已经不是白雪,而是红雪。 对,就是红雪,是红色的雪,如火红的枫叶落满了一地,如不融化的鲜血洒满江山。一眼望不尽的血色茫茫,一眼望不尽的红尘前世今生。 冬月十五这一天,并没有太阳光照下来,天空的云很厚,厚厚的云彩映映衬羞涩的红日,从早到晚如血染的丝绸。 圆月将升,月光也成了红色的,照下来,照在山洞里,照在巨大的冰柱上,照在慕容苍龙的脸上,照在呆子的身体上。 山洞里是三尺多厚的冰的墙壁,中央有个九尺多厚的玄剑冰柱,衬着月光发出红光,如发光的红宝石,映在呆子的脸上,如火烧一样。 呆子盘膝坐在慕容苍龙的旁边,慕容苍龙面前就是九尺冰封的玄剑旁。 呆子道脸上没有表情,慕容苍龙的心却在跳动,剧烈的跳动,那是激动,他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颤抖。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一天终于来临了,蛇年冬月十五啊,古籍里果然没错,八百年一次的月圆红雪之夜!” 呆子不解地道:“师傅,什么是冬月十五?” 慕容苍龙道:“是一个日子。” 呆子道:“是什么日子?” 慕容苍龙道:“是个八百年一遇的好日子,慕容家族只有我等到了!” 呆子又道:“八百年?” 慕容苍龙笑笑道:“江山染红血,神剑必舞月;剑转月亦转,月缺人亦缺;羿后无日落红霞,水前有人合日月。” 吟完一曲后他又叹道:“神剑出世杀尽苍生恶,只叹月圆神剑必饮血。” 呆子道:“师傅,什么是神剑?” 慕容苍龙道:“你面前的就是神剑,舞月玄剑,师傅用了二十年铸成,与八百年前的弄日金剑本该是一对,只可惜” 呆子道:“可惜什么?” 慕容苍龙道:“只可惜啊,二剑虽为慕容世家之绝世珍宝,但二剑不可相见,使剑之人更不可相击” 呆子道:“不可会面,不可相击师傅,我一句也听不懂?” 慕容苍龙道:“八百年前我的祖先慕容正钢金铸了弄日金剑,剑身藏有藏宝图,只可惜百年过去,已不知金剑下落,因为金剑无人可毁,遂剑身中藏宝图无人可得,唯有刺剑可以削金剑如泥,唉跟你说了也白说,你又怎么会明白?” 呆子呆呆地看着那红色的冰柱道:“师傅,我听不懂你说的。” 慕容苍龙道:“徒儿,看见那黑色的剑了吗?” 呆子道:“看见了,师傅。” 慕容苍龙又道:“你怕不怕死?” 呆子道:“师傅,死又是什么?” 是啊,死是什么?谁知道什么叫做死?呆子不知道、慕容苍龙不知道,世上有谁能知道,何谓死?谁尝过死的滋味? 慕容苍龙也道:“我也不知道,总之没有人愿意死。” 呆子道:“为什么呀,师傅。” 慕容苍龙道:“人们都想活着,所以不想死,不要为为什么,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却也不愿意死掉,总之死必活着容易多了,也比活着痛快的多了。” 呆子道:“师傅,我要怎么才能够死掉?” 慕容苍龙道:“死很简单,活着却很难。” 是吗?活着不容易,岂非死又是件容易的事?想死一点都不简单,而且难得很,不然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活在世上,不管是有的还是没有用的,不管是强大的还是窝囊废,都还是一样要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慕容苍龙停顿良久,接着道:“但是,若要死切不要随便乱死,人活着和死了都要有价值,才不算白来世间走一趟。” 呆子道;“价值?什么又是价值?” 慕容苍龙道:“价值就是人就算死也要为别人而死,别人得到的就是价值。” 呆子道:“师傅,我能为你死吗?” 慕容苍龙心中一惊,奇怪的看着呆子,道:“你想死?” 呆子还是那般呆滞的眼神:“只要对师傅有价值,我就死。” 慕容苍龙听这话,心里如针在扎着,心里忽然涌起不舍与不安的感觉。 他看着呆子,静静地看着呆子,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看着他那张无邪的脸,脑海中似乎又出现了一幕,那是一幅温馨的画面,一个漂亮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眼里却没有欢笑,有的却是泪水,汹涌的泪,她挥手告别远处的男子,那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背着行囊,挥手后便转身离去身后只有秋叶飘落,秋风萧瑟 呆子又道:“师傅,我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死?” 慕容苍龙没有说话,伸手将呆子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一个心肝,抱着一个宝贝;呆子躺在他的怀里,也似乎是躺在襁褓中的婴儿一样,这个婴儿正躺在妈妈的怀里,温暖极了,安静极了,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舒服。 慕容苍龙道:“我的好徒儿,我知道你很爱师傅,师傅也舍不得你,可是今晚却要成为你我诀别之夜。”他的手有些颤抖,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呆子道:“师傅,我又不知道什么诀别,师傅,你的身上好烫呀,是不是生病了?”呆子伸手摸在慕容苍龙的额头上。 慕容苍龙没有说话,只是深呼吸口气,仰头闭上眼睛。呆子的手很冰凉,也很细腻。 ――你若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 ――我的事业怎么能有儿子? ――不,不,我绝不能感情用事,你不过是我的试验品而已。 ――我一生的心血都倾注了,不我要无情,我要杀灭一切苍生,我要杀灭一切罪恶。 躺在怀中的呆子又道:“师傅,你病了,我该怎么办?” 慕容苍龙睁开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咬咬牙,放开呆子冰凉的身体。 冷冷的道:“只要你听师傅的话就好了,师傅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呆子道:“我一定会听师傅的话。”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 话音未落,慕容苍龙即刻站了起来,站在那巨大冰住面前,左右手交叉又分合,重复三次,双掌推在冰柱上,有大量的白气从他脚底冒出,冰柱上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痕,且在不断地地扩散,就好像水里投石后扩散的波纹。 呆子看不懂,也不想去看,问了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索性就闭上眼睛继续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炷香、也可能是两柱香的时间。 月亮终于升起了,冬月十五是满月。 血染的月,血染的风,血染的雪,天地间一切都是血的颜色,一切都是红色。 巨大血红的冰柱上面开了一个洞,一个血红的洞,深不见底,因为它的底就是天,血红的天。 血红的月光照下来,瞬间,九尺冰柱下的舞月玄剑也变成了血红色,如喝饱了鲜血的透明人,玄剑的剑身上却吐露着白色的锋芒。 九尺冰开始融化,其实不是融化,而是蒸发,无形无影的蒸发,因为地上没有任何的水,也没有任何的一丝水蒸气。 冰封的玄剑下面的地上也忽然开了一个洞,一个黑色和红色气流交替旋转的洞,洞里面先是有一股红色的火焰喷发而出,包住了整柄剑身。 接着又有一股黑色的火焰从地上窜起来,保住了红色的火焰,,两股火焰纠缠着。 这时候,九尺多厚的巨冰开始慢慢消失,从中心到外面,一层一层地减少着。 这一切的发生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发生了,让人来不及想象其发生的先后。 慕容苍龙的额头上已经不满了很多豆大的汗珠,双颗双颗往下落,他的双手有交叉了三下,最后缓推于腹下,收功。 看着这一切的来临,如同走进了梦幻一样的,又如同自己正走在那充满古香的古籍卷轴当中。 他满意的笑了笑,道:“这一切终于来了,八百年,我终于没有错过,天洞已开,祭者高升,神剑镶珠,其应必出。” 呆子道:“师傅,什么八百年?你好点了没有?”他伸手摸了摸慕容苍龙的额头,顺便擦了一下他额头的汗水。 慕容苍龙道:“我的好徒儿,你先闭上眼睛,为师父死的时候来了。” 呆子就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慕容苍龙又道:“转过去。” 呆子也就听话的转过身去。 慕容苍龙一手托起了呆子的腰道:“好徒儿,告辞了,师傅会想念你的!” 呆子道:“师傅,你又要走吗?能带上我吗?” 慕容苍龙道:“以后师傅会天天陪着你的。” 呆子点点头道:“嗯,师傅我听你的。” 慕容苍龙看着呆子的背影,听着呆子天真如同孩子般的话,他闭上了眼睛,他又想起了从前那一幕,他又想起了从前那种种。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他也看到了呆子帮他扛包子时踉跄的背影,他也想起了呆子帮他擦汗时那双温柔的手,就像从前那个女人温柔腰。 他也想起了和呆子一起吃包子馒头鸡腿时的样子,他看到了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他看到了呆子坐在夕阳的余晖中等他,如同他当年挥手离去后那女人的等待。 一切的记忆,如洪水一样冲击着慕容苍龙这个刚强的男人的心。 其实外表越是刚强人,内心就越是脆弱,即使是眼前这个刚强的男人,也逃脱不了内心的煎熬,因为人的行为本就是有自己的内心世界所控制的。 一切的美好,一切的幸福和快乐,似乎全部被呆子占据了,似乎也已经结束了,对于他来说,此生中呆子便是他的快乐,呆子便成了他的幸福。 只见他额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涌出,他紧紧地咬着牙,闭着嘴唇,皱起眉头,右手抓着呆子的肩膀,左手顶在呆子的腰上,手一发力,呆子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高高地飞起来,飞向洞顶开的那个红色的血洞,而且速度极快。 未知呆子飞往何处,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九章 神剑出世断尘缘 生死轮回一道圈 且说呆子被抛入空中,飞向红色血洞。 这一刻,时间变得好慢,这一刻似乎成了永远,慕容苍龙眼中有泪,心中有伤,那是一道黑色的伤口,不眠不休地撕痛着他的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中就有了这道伤,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看到呆子的背影就会让他这道伤口从新裂开。 此刻他的心裂开了,鲜血流了出来,是红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映着冰柱的颜色也是红的。 “啊我对不起你们!”慕容苍龙大叫一声,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已经弹了起来,飞的很快,飞向呆子飞去的方向。 他搂住呆子的身体,紧紧地搂住。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往下掉,有两行水珠掉花落脸庞。 呆子躺在他的怀里,似乎躺在妈妈温暖的襁褓之中,特别的安全,无比的舒服,无比的温暖。呆子看见他脸上滑落的汗珠和泪水,想要伸手去为他擦,刚伸出手,还没有触及到他的脸,自己已经掉在地上,慕容苍龙的身体已经飞入了洞顶那个旋转的血红色天洞。 时间似乎变得很慢很慢,伸着手大喊一声“师傅不要”声音在洞穴内回荡、回荡。 洞里有声音传来“好徒儿,即使做个普通人,也要好好地活着,我有一个儿子叫慕容流芳,你若遇到他,请告诉他,爹一直想念他们母子”声音渐渐荡去,越来越小声,回荡在洞穴内。 呆子望着那个血色漩涡,仍然还在不停地旋转,不停地吞吐红色气流。 他站起身来,看着身边那个巨大的九尺冰柱里,玄剑之下,上面是血红色的月光,地上是红色与黑色交织的火焰,只见那的玄剑颜色渐渐变化,由黑变红,由红变蓝,由蓝变白、在由白变蓝、由蓝变红,最后变成黑色,纯黑色,毫无杂质的黑色。 呆子的眼睛开始有了光芒,那只一种智慧的光芒,那是一双忧郁的眼睛,忧郁中带着悲伤,悲伤里隐藏着仇恨。 “师傅”呆子不由得大声喊了出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亦有点沧桑,更多的应该是悲伤。 “噗通”呆子跪在就吃冰柱前面,低着头,泪水一颗一颗滑出、一串一串下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呆子并不是草,也不是木,呆子也是人,人亦有感情,有感情亦有变化。 地下涌出的黑色火焰与红色火焰纠缠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九尺冰从内到外层层融化,层层消失。天洞里的血色漩涡旋转的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呆子看着这变化的一切,泪水已经流干,伤悲已经冰封,他的心何时这么痛过?他的泪何时这么流淌过?他的眼睛又何时这么明亮过? 终于,圆月微斜,洞顶旋转的的血洞也已经消失了,九尺冰也已渐消失,地上的黑色红色缠绕的火焰也渐渐熄灭了,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的玄剑。 地面上还是那般干燥,也还是那般寒冷。坚冰消融,没有尘土漫天,也没有冰水满地,只有那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的坚硬的石头。 那是一柄纯黑色的剑,全身通体乌黑,有半截剑尖插在那岩石里,剑尾处多了一颗豆大的血色宝石,与剑身完全融为一体,上面波光流转。 “师傅”呆子的人依然跪在地上,泪不知流了多少,心不知痛了几次。他看着那柄剑,那柄通体乌黑的剑,他看见剑尾处的那颗血红的宝石,波光流转,他也看到了过去 过去是多么美好的时光,过去是多么快乐的日子,可是现在上面都没有了?? 他看见了慕容苍龙正在酒店的浴缸边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擦洗身体、给自己换新衣服,他也看见慕容苍龙抱着她骑着快马,就像当初与二叔骑快马时的样子。他看见了慕容苍龙下山前藏起来的那些酒,呆子心理清楚――师傅生怕我把酒当成水喝了丧命黄泉。 慕容苍龙正在递一个包子和鸡腿给他,呆子接过来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这一切的一切,如同电影一样在呆子的脑海里来回播放,一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呆子的脑神经。 他看见了慕容苍龙那难以言表的笑容,可是现在呆子的眼睛亮了,却再也看不见慕容苍龙脸。 九尺巨冰消失了,天洞消失了,地火也消失了,慕容苍龙的人也消失了,唯有地上这柄剑倒立在地上,唯有呆子跪在地上。 ――师傅,我一定会的,慕容流芳 ――舞月玄剑,至阴至寒的邪剑,为什么你要夺走人的性命。 ――师傅,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即使做个普通人。 他站起身来,走到剑旁,又跪了下来,对着玄剑磕了三个头,他看着面前这乌黑的玄剑,那是一双忧郁的眼睛,忧郁中带着悲伤,悲伤里隐藏着仇恨 ――师傅,你的大还丹没有白费,在你帮我洗澡的时候我就已经清醒了。 ――师傅,在你的怀中我不愿醒来,哪怕只是你的试验品,哪怕立刻死在你的怀中我也愿意。 ――师傅,你以为一直都在利用我,可是我一直都在欺骗你,欺骗你的感情,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多要一点爱的温暖。 ――师傅,我从神剑山庄来,我二叔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剑神谢绝情,我是神剑山庄三少爷谢南天。 ――师傅,你走得好快,但是你并没有死,你的生命就在这剑里面。 呆子就是谢南天,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南天,当年谢家惨遭灭门后,风云剑圣赶尽杀绝,最终将之击落山崖,从此下落不明的三少爷就是呆子。 那个秋风中饥饿交加受人暴打的呆子,那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呆子,那个木讷的少年,那个没落的武学天才――神剑山庄三少爷谢南天。 “师傅,这是你毕生的骄傲,我会替你好好保管,带着它在我身上,就像带着你一样。”话未说完三少爷谢南天便弯下腰头深深地磕在地上 “不必了,我来替他保管??”谢南天话音未落,有一个声音就从山洞的没一个角落传来,声如轰雷,震耳欲聋。 谢南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立刻站起身来,伸手去拔地上的剑。可是手一握上去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气顺着剑柄传遍全身,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拔不出那柄剑来,好像是生了根样的被天然镶进了岩石之内。 ――怎么会这样,师傅难道你不想跟我走? ――难道是我的功力不够? 他发现自己此时已经全身都是冷汗,汗水在皮肤表皮似乎已经结层薄薄的冰。 正在他考虑的片刻之间,有一个黑衣人从洞口处飞奔而进,其速度之快难以想象,身后只留下了片片残影。 “噗嗤”谢南天喷出一口鲜血,他被黑衣人一掌打在胸口处便倒飞而回,飞出去十几米,撞在师傅的房间门门楣上,有掉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全身已没有一丝力气,站也站不起来,难道天要亡我吗?难道我只有等死吗?他只有倚着墙壁坐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双目恨恨地看着黑衣人。 看他这一掌,可伤的不轻啊! 谢南天道:“你是谁?” 黑衣人指着他大笑道:“哈哈哈哈,你想知道我是谁?哈哈哈哈,就凭你,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你是慕容苍龙的人?” 谢南天道:“是又如何?” 黑衣人道:“好,我就用慕容苍龙的剑来杀慕容苍龙的人!岂非快哉,快哉!” 谢南天道:“你要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彼此素不相识,连名字都尚且不知道,为何就要杀我?你能否给我一个杀人的理由?让我也死的明白些” 黑衣人又笑了笑道:“看来你是个喜欢明白的人?” 谢南天道:“万事明白些的好。” 黑衣人道“有些东西还是糊涂点好,糊涂点就不必那么多牵挂,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知道的多了不是好事。” 谢南天斜视着他;“我。岂非你是含糊的人?” 黑衣人道:“我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那么多废话,你受死吧” 黑衣人正说到“死”字的时候,就伸手去拔玄剑,可是不管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一股寒气顺着手掌心传遍了全身。 他立即松开手,右手上下挥了两三下,向后三百六十度转了两圈,运足了真气,力量充斥手臂,又握上了玄剑剑柄,可是,玄剑依然没有动静,直挺挺地倒立在岩石中,拔不出来,只有那股寒气顺着手心传遍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那是一股冰封的寒气,那是一股令人心神畏惧的寒气。 “哈哈哈哈,朱兄,元成来晚了,你一个人拔剑多辛苦,需要我们来帮你吗?”这声音犹如是从地狱的深渊里传来的一样,带着一股强烈的寒气。 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一个黑衣人,笑声虽爽朗,脸上却无表情,几乎冷的结冰,脸上的肌肉因说话儿扭曲着。 这人正是冷血二十三鹰堂的永春堂堂主元成,而他口里所说的朱兄正是昊天堂堂主朱泰。 “朱兄,坚冰也来迟了,让你久等了。”又走进来一个黑衣人,此人身材矮小,但看上去异常的灵活,这正是暗器堂堂主坚冰,使得一手暗器。 “藏霸也来晚了,还请朱兄莫要见怪。”又走进来一个人,一个高大魁梧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弓箭,背上背着三支待发的利箭。这正是弓弩堂堂主藏霸。 “大哥,说好了一起来的,你怎么先来了?”说话的也是一个黑衣人,他走在藏霸的左边,他是朱泰的亲弟弟朱刚,玄铁堂堂主,对于玄铁一类的宝剑颇有研究,家里也多有搜藏。 四个人两前两后,相继走了进来,四双眼睛死死地盯在朱泰身旁的剑上。看来四个人也是为了此剑而来,神剑的出世必将引来争夺的江湖中人,这是千百年来铁的事实。 朱泰铁青着脸喝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取就足够了。”他说话的时候,手上一直在使劲拔剑,可是玄剑依然如泰山一样稳健,岿然不动。 他只感觉到剑柄上传来的那股寒气已侵入到全身,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流汗,汗水是冰凉的,没有流出就已经结成了一层薄冰覆在上面,那是冷汗。 难道他害怕了吗?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冷血的人,有什么能够令他恐惧的,杀人的时候就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可是此刻,他心里确实是生出了许多恐惧,虽然不畏惧杀人,但是被杀总是痛苦的,他究竟在畏惧什么? 谢南天没有啃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五个黑衣人,听着他们讲话,看他们究竟要如何? 他的眼睛又变成了呆滞的眼睛,也许只有这样才能逃过一劫,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不注意自己的存在,看不见自己。 人们处在危险之中的时候,不也总是在这样伪装自己吗? 朱泰又接着道:“不必了,区区小事一个人就足够了,怎么敢去麻烦你们?”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二十章 恩将仇报匕荼毒 乱世空忙为何物 且说四个黑衣人走入洞中,看着朱泰,杀气渗出,弥漫整个洞穴。 朱泰道:“不必了,区区小事一个人就足够了,怎么敢去麻烦你们?”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朱刚的脸已经扭曲,见他狞笑道“一定要,谁让我们是兄弟呢?”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浓浓的讽刺味。 朱泰忽然大声喝道“站住,再过来,我就用这玄剑宰了你们,这可是传说中削铁如泥的舞月玄剑,用来割下你们的脑袋绰绰有余。” 元成又笑道:“哈哈哈哈,朱兄还真会开玩笑,你这不是吓唬小孩子么?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连剑都拔不出来,还想用剑杀我们,真是天下的大笑话。” 藏霸也冷笑道;“都说咱们二十三鹰堂中有一位手上武功了得的人,朱兄,我藏霸今天倒想领教一下,看看是你的手脚快,还是我的弓箭快?” 话还没有说完,一支杀气十足的利箭已经疾射而出,闪电般射向朱泰的咽喉,果然是快箭,快如闪电;果然是堂主,出手狠毒,让人防不慎防。 利箭穿过了朱泰的咽喉,便消失不见了,朱泰的人影从实化为虚,又从虚化为实,这一切只在瞬间,根本没有人看得出来。所有人只是看见了那支箭已经没入了朱泰的咽喉,他的人却还是一样好好地站在那里,还是没有倒下。 只听见一声:“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声音含糊不清,股股鲜血从藏霸的口中冒出。 朱刚就在藏霸的旁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当他听见藏霸含糊的声音才转过身看见藏霸的样子,不由得吓了一跳,心理打了个寒战。 只见藏霸口吐鲜血,一支利箭已经刺穿他的头颅,半截箭支还插在他的眉心处,这支箭就是藏霸方才放出去的那支,若是位置稍微出现一点点偏差,那么倒下的就该是他。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朱泰练的本来就是昊天门派的昊天玄功,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少阳内功,练到一定的境界时,身体外可以产生一种护身罡气,这种护身罡气非常的霸道,刚才的利箭就是被这种罡气给反射回去的。 当藏霸的箭射到面前的时候,这股护身罡气立即高速旋转,形成巨大的吸力,将飞来的箭支吸入其中,又加上了自身的力量,瞬间旋转上百周便又疾射而出,这样射出的箭的威力要比射来时暴增数十倍,如光线,又如闪电,这种速度又本来就是藏霸意料之外的,他又怎么能够察觉得到呢? 虽然他的反应比使用其他兵器的人来说要快得多的多,但是,却躲不过自己的箭。 他以前杀人几乎都是一箭封喉,当他射出之后,就可以断定对方一定得死,因为毕竟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偷袭,躲不过这么快速的偷袭。可是就是他的这种经验使他葬身自己的箭下,也就是他的这种傲气使他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他不仅没有做到一箭封喉,反而被人一箭穿心,穿在眉心。堂堂的弓弩堂堂主就这么惨死,而且竟然死得这么窝囊。 而朱泰虽然没有使用任何的兵器,但是他一直在练昊天门少阳内功,此功法所产生的护身罡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二十三鹰组建时,大部分人都是他招选的,但是他虽然内功深厚,却始终无法战胜古秋明,因此让古秋明做了总舵主,而他只是一个分舵的舵主,而且却是跟其他堂主一样并没有多少权利的挂名堂主,最后连自己招来的人都不听自己使唤。 因为古秋明内功稍微逊色于他,而且还有一柄绝世好剑――流光剑,而他自己却什么兵器都没有。 朱泰心里一直都有一股火在烧,虽然平时对古秋明很敬重,但是那也只是表面而已。 藏霸射箭倒地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一般人看上去,还以为是弓箭拿反了,自己对着自己射了。 朱泰收功看着眼前这几个人道:“反对我的就是这个下场。”他用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藏霸。 三个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地上那尸体巾帼不让须眉地看着他。 元成先开口:“朱泰,难道你想造反?”他的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朱泰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哈,造反?二十三鹰本来就是该我的,古秋明能做总舵主,为什么我朱泰就不能?” 元成道:“你要做总舵主?”朱泰道:“我若不是没有一柄好剑,古秋明未必是我敌手,如今,天下间最锋利的舞月玄剑就在我的面前,我有了它,我就是天下第一,我就是总舵主。” 他说“天下第一”这几个字的时候右手高举,声音很大,在山洞内回荡,很有一种傲视苍生藐视万物的感觉。 朱刚道:“大哥,天下第一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 朱泰用手指着朱刚和坚冰说道:“还有你,还有你,当初若不是我,你们能够当上堂主吗?我劝你们现在归顺我,我尚且可以留你们一条生路,而且,当我当上总舵主之后,我定会多分几个堂给你们。”朱刚和坚冰正在迟疑。 元成立即大喝道:“还不快动手,难道你们也要抗命吗?谅他也打不过我们三个。” 话音刚落,三个人立即冲了出去,朱刚玄剑出鞘,一剑刺向朱泰下盘,元成软剑也向朱泰刺去,坚冰飞身跃起,右手一动,十几道寒芒已经从袖****而出。 三个人的攻击可谓是可谓是滴水不漏,已经封住了朱泰的所有退路。 之间朱泰双手交叉,两三下,胸前白气流转,一个八卦形状的白黄色气流瞬间就笼罩了全身。 那十几枚暗器最先抵达,但似乎是打在了水上一样,没有一丝反应,可笑的是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起,朱泰还是站在原地。 坚冰见状,心里一沉,脑海中又出现了藏霸的惨死,他不知道自己的暗器会什么时候射进自己身体,射在什么位置,有多大的力量,有多快的速度,他完全不知道。 所以,他刚出手完,就到处闪避,就像是白天见了鬼一样的。 元成的软件刺向朱泰的咽喉,朱刚的玄剑刺向他的下盘,朱泰却微微侧身,一掌击出,另一只手只用了两个指头就已经夹住了朱刚的剑,用力一转,朱刚的玄铁剑硬生生地断成了两截。 当他击出那一掌,便有个声音惨叫着飞了出去,还没等等落地,先前坚冰射出的十几道寒芒全部射进了他身体的各个要害,接着没有惨叫,只有尸体落地的声音,元成脑袋上多了十几个洞,从里面流出血水来。 朱刚看着自己折断的玄剑,愣住了――以自己的武功根本就无法与朱泰相抗衡,与朱泰作对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另一边的是坚冰,还在不停地乱窜,似乎在寻找朱泰防守的空当以便攻击。 朱泰转过身来道:“给我住手,我不想杀你们,只要你们现在认错,答应归顺我” 一听此言,朱刚立即“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朱泰面前,嚎哭着道:“大哥,从小就是你把我养大,为了让我上学,你还出去抢劫、杀人,最后还让我做了堂主,大哥,我我错了,我不该听他们的。” 朱刚边说便给自己扇了几耳光。 朱泰眨眨眼道:“二弟,过去的都不要说了,谁让咱们是一个娘生的呢?我没有看错你,哥哥原谅你,起来吧。” 朱泰扶着朱刚的肩膀,还是从前那般稚嫩,还是从前那般温和,完全没有先前的杀气。 似乎亲人之间总是这样的,血脉相连,难舍难分,只要是亲人再大的恩怨都能化解。 朱刚站起身来,看着朱泰,他还是没有变,跟小时候哥两一起玩的时候一样。他当然记得小时候每次犯错的时候,朱泰总是这么扶着他的肩膀,总是用这中眼神看着他。 朱泰走了过来,朱刚就在他身后紧跟着他,站定说道:“坚冰,你可知错?” 坚冰早就停下了身体,看着他们哥两道:“我为总舵主办事有什么错?” 朱泰又走上前两步,指着坚冰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亏我这么对你,当初要不是我收养了你,你早就被野狼给吃掉了,我让你做了堂主,你不感激我,反而还要背叛我,对总舵忠心?” 坚冰道:“你收养了我,难道我就一定要对你忠心吗?” 朱泰道:“看来,我今天应该清理门户了,我们的恩怨也在此做个了断吧!” 他说着便走了过去,朱刚跟在身后,坚冰不由得向后退缩了几步。 坚冰道:“你要干什么?” 朱泰指着坚冰道:“你的命是我给的,现在我要将他收回”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忽然定住了。 当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身体肋骨之下已经多了一柄匕首,一柄漆黑的匕首,这柄匕首对于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他当然知道,当年为了让弟弟朱刚能够交上学费,他经常出去抢劫、杀人,用的就是这柄匕首,自己曾经经常用的东西,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后来,因为他害怕报复的人太多,有的甚至威胁到弟弟的安全,所以,他把这柄匕首送给了朱刚,并且还教他怎样在匕首上荼毒,怎样行刺、刺人当刺什么穴位,这些东西对于年轻的朱刚来说,自然是学得很快,而且学的很灵活。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插在了自己的肋下呢?真真实实地插在了自己的肋下,也插在了他的心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养了他二十二年,而他却成了自己最终的掘墓者。 朱泰胸口一热,如火烧一样,咽喉一甜,便吐出了大口黑紫色的鲜血。 他皱着眉头,手指着朱刚道:“你你” 话还没说完只听“铮铮铮”瞬间有十几道寒芒已经射入他的脑髓,人也随即倒了下去。 朱刚嘴角扬起一丝狞笑,看着朱泰的尸体道:“当初是你教我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一定要不择手段。” 坚冰道:“你真是聪明绝顶啊,朱贤弟!只不过”他的声音很冷。 朱刚立即反问道:“不过什么?” 坚冰道:“不过你看看你身后是谁?”他说着便抬起了袖子,指着朱刚的身后。 朱刚转过身看了看后面,道:“没” 话还没说完,发现自己身体里已经没入了无数道寒冷至极的利器,是暗器,是阴狠毒辣的暗器,是跟朱刚遭受的一样的暗器,这都是坚冰袖子里发出的。 他缓缓转过身来道:“为为什么?” 坚冰道:“因为我也想独吞这柄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声音很冷很阴险,似乎是从哪九幽冰窖中传出的一样。 朱刚吐了一口血道:“难难道,你忘记我我大哥救救过??”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人就已经倒下了。 坚冰道:“只可惜,你大哥也教过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要不择手段。” 他又接着道:“你真的很聪明,只不过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死人又能做什么呢?” 话音刚落,他走过去取那柄舞月玄剑,剑任然倒插在岩石当中。 当他的手握上剑柄的时候,一股寒气从剑柄处顺着手心传遍了全身,他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不管他如何用力,舞月玄剑如伫立天地间的泰山一样岿然不动,片刻,只见他的脸急得发白。 面对到了嘴边的鸭子却怎么也吃不进去,这确实是非常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熟鸭的味道更是让人难以的等待,更何况,这柄舞月玄剑可不是一般的山珍海味可以比拟的。 世界上让人最难以忍受的事情莫过于嗅到了美味却无法取得,世界上让人最难以等待的事情,莫过于身下有个**的女人自己却发现自己是个太监。 舞月玄剑的稀有远远超过了龙肝凤胆,它对江湖中人的诱惑远远超过了金钱名利,超过了山珍海味,超过了绝世美人。 “小兄弟,何必这么费力?让我们来帮你一把”这个声音很尖锐,很刺耳,却能够摄人心魄。 不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21章 冰落千丈犹自毁 深仇难报心将碎 坚冰只听到声音却看不见人,声音似乎从山洞的每一个角落中传来,又似乎在山洞之外很远的地方, 他放开手,环顾四周,看到了墙角坐着一个人,一个呆头呆脑的人,嘴角还挂着血迹,正呆呆地看着他。 坚冰指着他道:“有种你过来跟老子打,没种的就闭上你的臭嘴,待老子取了这剑再来杀你。” 正在这时,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有一个声音响起“我在这儿” 他迅速转过身,袖口里射出无数道寒光针,只看见寒光针打在洞壁上冒出的火星,却没有人,连一个也没有。 却感觉左脸一热,随即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啪”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掴了他一个大耳光,“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右脸上又被摑了一个大耳光。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啪啪啪”面前的人足足摑了他三四十个大耳光才停下来,他的脑袋有点迷糊,眼睛也有点花。 看见摑他耳光的人是个老人,负手站在面前,只见此人身着青衫,发须皆白,嘴角还挂着一丝丝扭曲的笑容看着他。 那青衫老者看着他道:“口出狂言是要招天谴的,你看我有种吗?” 坚冰的脑袋也有些晕了,他并不知道这个老者到底什么身份,到底从哪儿钻出来的,为何轻功如此之好,为何一项猖狂的自己在他面前却怎么也猖狂不起来,如同一个小孩子似的。 因为他知道,老者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背后的,又为何摑了自己三四十个耳光,自己却无力还手,无从反抗。他完全无法感知老者的行踪。 可见眼前这个老者的功夫之高那是不言而喻了,已经不是他这个级别可以想象的。 坚冰连忙道:“你?你有种。” “啪”又是一个大耳光,坚冰才偏过头,又是一脚,正好踢在小腹上,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他惨叫一声就飞了出去,头撞在一个房间的门楣上,人掉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者看着自己的脚道:“好久没有教训人了” 是的,对于这样的高手来说,教训人的事,却是很少,几乎都是杀人,被教训过的人也都一命呜呼,一剑毙命了,可是杀鸡焉用宰牛刀,这样的小蝼蚁根本就不值得他使用剑来杀。 “啪、啪、啪”一片掌声在洞口响起。 随即又走进来一个白衣老者,此人须发皆白,眼睛似深潭。神情自若,像是没有看到这些死人一样的。他的脚步轻盈幽幽,像是随风飘舞的白云一样。 白衣老者道:“风兄,果然是宝刀未老呀。” 青衫老者道:“云老弟,快两年了,没找到那东西,却找到了一柄破剑。” 这两人赫然竟是世上唯一的两位剑圣风萧萧和云飞扬。 云飞扬看着地上的漆黑的玄剑,这是一柄在普通不过的玄剑,虽然此间为江湖人所最求对象,但是像风萧萧和云飞扬这样的剑圣不知见过多少,用过多少。 在他们眼中,这些剑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可有可无,最重要的是武功的修炼而不是外在武器的挑选,因为他们之所以能成为剑圣,之所以能雄霸一时,靠的就是内在的武功。 云飞扬走过来,伸手去拔剑,刚握上剑柄,就有一股强烈的寒气从手心传来,瞬间传遍全身。 只见他有些动容,运气用力,只听“铮”的一声,那玄剑竟是硬生生地被他从石头里拔了出来,他不由得后退两步才站稳身形。 声响的同时,洞口处,又有一黑影极速而至,闪至云飞扬身旁,欲多其手中剑。 正当黑衣人的手要触及到剑柄之时,云飞扬顺势挥起玄剑剑,只听“咔嚓”黑衣人的手腕已经掉到了地上。 剑圣就是剑圣,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够做出如此正确的判断,如此迅速的反应。刚站稳身形,云飞扬又一脚踢出,踢在黑衣人屁股上,黑衣人没有控制住刚才的冲势,再加之这么一脚,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向三少爷谢南天的方向飞去。 谢南天此时动也不动地坐在地上,眼神呆滞。 “砰”一声,只见那黑衣人又撞在门楣上,掉在地上。血在空中抛洒,几乎是喷出来的。 他似乎没有知觉,也没有去在乎自己被斩断的手腕,又向着云飞扬冲了过来,速读之快,不在朱泰之下。 云飞扬站定道:“你要,我便给你就是。”话音未落,舞月玄剑已经飞了出去。 黑衣人刚冲出五尺又倒飞而回,胸口处多了一柄剑,一柄黑色的剑——舞月玄剑。 嘴里有鲜血喷出来,低着头,看是已经断气了。 “叮”黑衣人撞在门楣上,玄剑也钉在墙上,他就穿在玄剑上,没有血留下来,一滴也没有,他整个人都似乎已经结冰了一样。 云飞扬看到了角落处一个没死的少年,满脸的鲜血,正呆呆地看着他们,眼中看不出是什么味道。看着这张脸,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看到这双呆滞的眼睛又让他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这是三少爷的脸,却不是三少爷的眼,眼里有三少爷的仇恨,却没有人能嗅得到。 谢南天的心已经凉了一大截,与风云剑圣之间除了仇恨还是仇恨,除了杀戮也还是杀戮,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同一世间岂可活得下两个仇人。 然而对于风云剑圣,就算再给他一柄舞月玄剑,或是当年的弄日金剑也无法战胜,他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有着血海深仇,他不想被他们认出来,幸亏两个老呆子并没有认出他来。 就在此刻,同种忽然飘起了红色的玫瑰花,一片冰凉,一阵清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一个声音细腻且清脆,比风中摇曳的风铃还要美妙,比涓涓流水声还要悦耳。 “来者何人?为何不敢出来见我们?”风萧萧的声音还是那样尖锐刺耳。 “风云剑圣久违了”那声音又在洞中响起。 “哈哈哈哈,难道又是一个送死的,就让我”风萧萧话还没说完,整个山洞就剧烈的摇动起来,洞顶开始的巨石冰块直往下落。 倘若是地震,再好的武功也没有办法,即使是风云剑圣这样的身手也只能够勉强逃脱,毕竟人的力量又怎么能够战胜自然的力量呢? 风萧萧顿时就反应过来,只道一声“快走”人已经抢先冲出洞口,云飞扬也跟在后面。巨石噼里啪啦直往下落。 谢南天见风云剑圣一走,就立即站起来,拔出门楣上的舞月玄剑,黑衣人的身体立即掉到地上,摔成了碎冰。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东西,这又是抉择生死存亡的时候,他身体一动,便钻进了慕容苍龙的房间,门楣的巨石立刻就坍塌下来。 一进入房间,只见用力他一脚踢在床边的一块砖石上,只听一声“呜”那张大床如盖子一样自动挪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很深,看不见底。 可是他并没有迟疑,把玄剑背在背上,一纵步酒跳了进去。他并没有去考虑其他,因为这个洞,他早已经探明实情,在慕容苍龙没有察觉的时候。 其实他早已经清醒了,当慕容苍龙下山之后,他并没有天天坐在门口等,而是进洞里去探测虚实,看看他慕容苍龙到底是搞什么鬼。 至于慕容苍龙眼中的他,那当然是三少爷谢南天的另一个方面,另一种表现。 人不都是有两面的吗?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或多或少、或深或浅,或长或短,每个人都有。 这些表面的东西,只不过是为了消除慕容苍龙的戒心,让慕容苍龙以为他真的是个呆子,一个天真无邪的呆子,一个连死都不知道甚至还渴望去死的呆子。 你若想要完成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你就必须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而且要长久的活下去,知道完成那件事。 报仇更是如此,更何况是那些血海深仇更是容不得生命的浪费与无效的耗损。 三少爷谢南天有这样的血海深仇,经历这样的生死轮回,人世间的丑恶不得不让他戴上面具生活,人心的凶险不得不让他深深地掩埋自己,久久地隐藏自己,只等待机会的到来。 然而,在机会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将这里面的情况探查得一清二楚了。 他不仅发现了这个通道,而且发现很深,下面全是水,而且还在流淌,隐约可以听到流水声。 他也发现了慕容苍龙储酒的罐子里全都变成了水,所有的酒在一夜之间就喝完了,而且又装满了水。 这咋看之下是慕容苍龙为了不让他误喝了酒而送命,是为了关心他,但是谢南天第二天却发现他没有什么酒意,更不像是头一天晚上喝多了的人,因此,他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顺藤摸瓜,很快他就找到了这些东西。 为了隐藏自己,他便说这几天一直坐在门口等,一见到慕容苍龙就殷勤地去帮忙,而且还故意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而慕容苍龙却是沉浸在了那种感动之中,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一切都似乎是顺其自然、顺理成章的。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在感动的时候总是会变成很弱智和傻瓜,慕容苍龙这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男人更是如此,他怎么可能受得了那些感动的摧残。 三少爷这一跳之后,只觉身体往下坠,耳边风声呼啸,接着就是一片黑暗,没有了知觉。 山洞外,红雪已经消失,飘着的是白雪,月光清澈,满月如饼,满月如玉,一块透明光滑的白玉。 云峰山表皮经常年累积,已有三尺多厚的冰,瞬间裂了,直往山脚下滑落,如同山上长满的大粒珍珠忽然直往下滑落,直往下流淌,如一场绚丽的雪崩, 巨大的冰块,带着无数巨石,往山下滚落下去,此时已不见任何人影,就连剑圣风云也不知逃往何方。 纵使是剑圣,毕竟还只是人而已,剑圣只是玩剑圣人,终也无法逃脱自然的统管,纵使他们力量超群也只是对于人来说的,终也胜不过自然的力量,只有自然的力量才有摧枯拉朽之势。 人的力量岂能与自然相比,灾害的发生并不会因一个人的喜憎而有所改变活着有所迟延。 未知三少爷谢南天命归何处,且听下文分解。 第22章 飞雪落地化孤梅 梅救南天望雪飞 洛阳城西二百里,河水东南流。 飞雪稍停,路积白雪。 王喜梅走了几天几夜,走到了河边,遂坐了下来休息,这几天的野宿和心理的伤痛让他已经疲惫不堪,他就坐在河边,望着这无尽的雪野,望着这千里冰封的江山。 虽已是雪天,河水依然流动,自山里流向远方,弯弯曲曲的河道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两岸都已经盖满了厚厚的雪花。 即使是这样的美景在她的眼中也显得如此的落寞,在她的心里更是无比的凄凉,似乎有一首诗在回荡,似乎有一个人在她心里来来回回纠缠,她眼中的充满了凄迷之色,双眼已经模糊,就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但是这是一层可以流转的冰霜,这是一层可以流动的薄雾。 她又想起了大哥,她又想起的大哥,她又想起了死去多年的娘亲,你们都去了那个世界,你们在那个世界还好吗,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多么的寂寞孤独,多么的害怕恐惧。 她的眼睛痴痴地看着这片茫茫雪野。 风过,雪花扬起,她似乎看见了和哥哥练剑的时候飞舞的落叶,那张温暖的脸又在她眼前浮现,那个滚落地上的头又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眼里满含泪水,视线已经模糊,嘴角有一丝甜甜的微笑,笑得很美,笑得很凄凉。 她的手指如冰雪般嫩白,如葱根般纤细,双手触在下巴处,眼里如下了一场烟雨的江南,又如梨花飘落的季节,如此美丽,如此动人。 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这双眼睛让人心疼,让人惋惜,这双梨花带雨的双眼正望着远方,望着河流蜿蜒的方向。 忽然有一张英俊白皙的脸慢慢浮现在眼前。 “大哥?”她疑惑道。 这张脸似乎比大哥的脸英俊多了,鼻梁挺直,剑锋眉,头发飘在水里,仰躺在水面上,顺着河水蜿蜒而下。 “大哥?”他站起身来痴痴地看着远处飘来的那个头,几乎叫出声来。 那漂流的人头到了面前时,他立刻跳进水里,一把揪住那人的衣服,想要将之拖上岸。却忽然发现河水冰冷至极,而且深至胸部,刚下到水里,身上的皮肤如千刀万剐一样难受。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似乎又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着他漂流前进。而自己的身体几乎已经麻木,腿脚也不听使唤了。 她紧紧地抓住那人的衣服,还是试图想要将之拖上岸,可是他发现这人背后背着一根腰杆粗细的冰柱,光滑如玉,晶莹剔透。 可现在,她根本无心欣赏这些,最重要的是如何脱身如何救人。 “啊”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这人的衣服,往岸上拖,却没有移动分毫,而且他随水漂流的冲势未减半分,不仅没有将他拖上岸,自己想上岸也很难了,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开衣服,脚底一滑,整个人都滑了下去。 “啊扑哧扑哧咔咔?”她呛了一大口水,腹中难受极了,身体也难受极了,全身都已经被打湿,当她浮出水面的时候,她紧紧地抓在那人身上,头伏在那人的下巴处,两人居然没有沉下去。 一定是那人背后的冰柱浮起了二人,虽不能够将两人完全不置于水中,但是也不至于完全淹没。两人就这么漂浮着顺流而下。 “啊救命啊”她几乎嘶声喊着“救救我”她不停地呼喊。 这样的冰天雪地哪里会有什么人,哪里会有耳朵来听。 “嘶”只有黑旋风与白龙的嘶鸣。二马竟似通人性般,随着喜梅漂浮而下的身体小跑向前,边跑边嘶鸣,似乎在叫救兵。 漂过一个河流的交叉口,又流入了一条更宽更急的河水,黑旋风和白龙跟着她漂动的身体越跑越快,“嘶”二马也在嘶鸣。 “救命呀救命谁来救救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全身都已麻木,似乎声音也麻木了。 “轰隆隆”好大的声音,是打雷吗?雪天怎会打雷?那是什么声音呢?如此洪大、如此震撼人心,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清晰。 一阵风过,路上的雪花被卷起,她似乎听见了这个声音,她当然知道,这并不是打雷的声音。 她当然记得小时候经常和哥哥父亲到深山悬崖落水处观瀑布,这当然就是瀑布的声音,根据这声音的厚度,便可以判断这个瀑布的落差,和水量。 她当然也明白这么高的瀑布,若是摔下去,除了粉身碎骨再也没有别的结局。 她的全身都已经麻木,根本就使不出半点功夫,并且手上还抓着一个人,别说救人了,就是连自保也成了问题。 “轰隆隆”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那是水落千丈击出的声音,那是让绝望的生命更加绝望的声音。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她的声音已经几乎要冻结了。 “嘶”黑旋风和白龙顺着岸边奔跑着。 忽然身体“擦”了一下,卡住了,她颤抖了一下低头发现原来是岸边的水里有一根枯死的树枝,扎在岸边的土里,横在水边,正好拦住了两人。 “救命啊”她叫的更用力,似乎看到了希望,但是回应她的除了水落千丈的轰隆声,就是黑旋风和白龙的嘶鸣。 她见渺无人应,就伸手过去抓那枯枝,走手抓这眼前这人,拼命地向岸上爬。 良久,河岸即在眼前,她不由得欣喜过望,因为只要爬上去就可以脱险,只要爬到岸上她就有办法就上这人或者也可以选择一走了之。 绝路逢生谁不欣喜?谁不为生命的可贵而感叹可贵。 “吱”没有声响,那枯枝缓缓地从泥土中脱落出来,两人的身体又向前冲去。 虽然她与他素不相识,但是在她的心里他似乎就是哥哥的转世,而她自己,又似乎是被对哥哥的思念冲昏了头脑,大仇未报,竟会为了一个陌生男子几乎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她又喊了一声,声音已经很小、很小,几乎被轰隆的瀑布的声音所淹了,四周没有人,只有奔跑的黑旋风和白龙。 她闭上了嘴,看着雪野中奔跑的两匹马,她看到了哥哥正骑在黑旋风身上,自己也正骑着白龙,在山里,在河边,在桃花林里,迎着漫天落叶飞花狂奔,后面溅起一条长长的黄土飞溅,又或者是溅起无数的落叶与飞花,两人在自由的呼吸,自由的狂奔,自由地聆听着。 那些地方,那些记忆里有他们的笑声,有他们练剑的声音,也有父亲责罚的声音。 他似乎又看到了父亲,那一身青白道服、须发花白的人,那个慈祥的父亲,正领着她和哥哥坐在瀑布地下的石头山观看瀑布,听那雄壮的声音。 “轰隆隆”这是真实的瀑布的声音,终于又听到了,只是一切都好突然,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也许除了报仇也已经没有任何牵挂。 可是,她偏偏就要去救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赔了性命。难道这就是宿命吗?难道这就是造化弄人吗? 她吸了口气,再也不呼叫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闭上了那双秋水般的美眸,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笑得那么凄凉、笑得那么孤独。 她的手没有放开,两只纤纤细手紧紧地抓住了眼前这个人。 河水还是很急“轰隆隆”瀑布的声音还是很大。 “嘶”黑旋风和白龙奔跑着,嘶鸣着,雪地里声音是那样凄凉,雪地里,声音是那样绝望。 一阵风过,雪花漫天,冰冷至极。 万丈悬崖越来越近,轰隆声越来越大。 命运难道就不可以逆转吗?他们难道就注定是落崖之魂吗?这一切是不是来的太突然了?这一切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世界上坏人那么多,有什么公平可言,苍天无眼,有什么福报可言。 死就死吧,也许死了更加好一些,免得再去着这个世界的丑恶,省的再去读这个世界的骗局。 王喜梅的心里很坦荡,绝望中的人一切都无所谓了,与其在绝望中死去,不如想想曾经的美好,她看见了父亲正在教她和哥哥轻功,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最常玩的游戏就是老鹰抓小鸡,经常将他两抓到空中。 她眼角有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下,飘落冰河之中,嘴角处又现出一丝笑容,这个笑容很甜,很满足,笑得那么幸福,也笑的那么凄凉,冰河之中、死亡面前她笑得那么惨然,笑得那么心痛。 她在笑世间恩怨,她在笑命运不公,她也在笑自己;她在笑天下可笑之事,笑世间可笑之人。 ――终于要离开了吗?也许对于我来说并不是离开,应该是解脱。 ――哥哥。爹爹,我们终于要团聚了,以后再也不用去理江湖上那么多的恩恩怨怨。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万丈悬崖即在咫尺,王喜梅缓缓睁开眼睛,似乎还要再看一眼这世间,似乎要记住她们一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似乎要永远不忘记这个曾经有过幸福也有过痛苦世间的样子。 可是当她睁开眼睛时,岸上似乎有一个人负手而立,可是这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漂流而下的她们。 她痴痴地叫了一声“爹?”可是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3章 绝处逢生冰河泪 纵然驷马夜难追 只见那人忽地转身,腾空而起,眼似利剑、目射金光,瞬间便至河水中间,抓住王喜梅的手腕,一个转身便将她甩到了岸上。 刚转过身来,又一把抓住了浮在水面上的那个人的衣服,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转身,那人的身体已经从冰水里飞了出来,且背后背着一根很粗的冰柱。 老者在水面两个转身之后,瞬间就回到了岸上。说时迟那是快,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了,只见老者飞到冰河中心转了两个圈,又回到岸上,而水里的两个人,就像球一样被抛到了岸边的雪地上。 冰河里,那枯枝已随着河水飞腾而下,那是万丈深渊,茫茫水域。黑旋风和白龙就站在他们对岸,看着王喜梅的身体“呼呼”地喘气。 老者站在旁边看着躺地上的两人,特别是那少年,背上的冰柱,冰柱里的黑色的剑。 老者有两只袖子,却只有一只手臂,而且他唯一的那只手臂长过膝盖,腰间却无任何兵器。 老者身材不高,却很结实,目如利剑。 他看了两人一眼不由得叹道:“苍茫大地,一剑挽破,何处笙歌落,谁将烟焚散,散了前世的牵绊??????” 此乃虚幻大千两茫茫,一邂逅,终难忘,相逢主人留一笑,不相识,又何妨? 望月过后,月未缺,风疾雪飞扬。 崖上立着一人,如天神般威武的人,此时他正看着那轮明月。猩红的披风随风后扬。 “参见主公。”后面一女子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 “你来晚了??????”古秋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请主公恕罪,霜兰一定找回玄剑,将功赎罪。” “找回?你还能找回?”古秋明住过身来看着霜兰道。 “请主公给个机会,霜兰以人头担保。” “不用紧张,我暂时还不杀你,我养了你二十年,又怎么舍得杀你?”古秋明弯腰扶起跪在地上女子,看着她的脸道。 霜兰也看着他,呼吸也有些急促,又拱手道“定不让主公失望。” 古秋明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月高人独立,风疾雪飞扬。 房间内,灯光有些暗淡。 谢南天醒来的时候,不知是白天还是晚上,也不只是在什么地方,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平坦的大床上,说不出的舒服,说不出的温暖,想要多睡一会儿,且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的女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他看了一下自己身上也是一丝不挂地躺着,两人竟然就盖子一张被子下。 他的某个部位一下子有了变化,鼻子里涌出一股热流,他一摸是血,是鼻血。 脑袋里似乎也已经充血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爆炸了开来,全身涌动着一股热流,他的腿脚也开始僵硬。 还好那如花似玉的女人并没有醒,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立即从被子里钻出来,还好床尾处放着一套陈旧的长衫,还好不是很破。 他立即穿在身上上,走到床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了一眼那沉睡的女子,为她拉了拉被子,鼻腔内忽然又涌起了一股热流,他立即捂着鼻子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今生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怪异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那女子是什么人? 他打开房间门,发现外面是一个山洞,又是山洞,他似乎有一种感觉,是不是自己没有逃脱,是不是自己还留在凌峰山山洞?那女人是不是师傅给弄来的? 又想想,不太合理,自己明明就已经跳进了那个水洞,怎么会回到山洞呢?除非水往高处流从山脚流到了山洞里,师傅已经死掉了,又怎么会回来,又怎么会弄个女人来,弄个女人来也不应该放在自己房间,更不该放在自己床上,更加更加的不应该让两人都**着躺在一张被子下。 ――这山洞的房间如此好,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主人。 很多的问题接踵而来,一时间堵在心里,他也不想再去多想,只要出去找个人问一下就清楚了。 他走出房间,反手关上房门。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洞顶很高,地面很平坦,如刀削一般,四面不需灯光就已经很明亮。洞口在前方七十多尺的地方,水往下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水门 走至洞厅中央,他便停了下来,仰头看着洞顶那些图案和文字,忽明忽暗地显现。 “你是谁?”他面前出现了一老者,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几乎被他吓一跳。 正是那位独臂老人。 “你又是谁?”老者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他。 “我是谁?”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自己的双手,喃喃的道。 独臂老人道:“难道你忘了你是谁?” 谢南天道:“我是谁?你又是谁?” 独臂老人道:“你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知道我是谁又有什么用?” 谢南天看了看对面的老者道:“这岂非是在做梦?” 老者道:“这纷繁世间,人人都在做梦,做梦之人岂非你一个?” 谢南天道:“你既然是我梦中的人,为何不指点这是何处? 这时,独臂老人拿出一柄剑道:“这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谢南天道:“这时师傅的剑。” 独臂老人道:“他是你师傅?”说着便将剑插在地上,有从怀里掏出三样东西,一只只蝴蝶,一枚玉戒指,一个小盒子。 他缓缓接过老者手中的东西,看了良久。 谢南天道:“我真的有家吗?” 独臂老者道:“这是在你身上搜到的。” 谢南天道:“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独臂老人道:“当然是我救了你们。” 谢南天一听见“我们”二字,猛然想起了刚才躺在自己旁边的**女子,他道:“那女子是什么人?” 老者道:“是救你的人,难道你们不认识?” 谢南天道:“素未平生” 老者道:“哦?” 谢南天道:“我不明白,前辈为何要使我二人**躺盖在一张被子下面?” 独臂老者道:“如果不是这样,你能这么快醒过来吗?” 谢南天道:“这难道也是医术中的一种?” 独臂老者道:“哦,这是调和之力,你们从河水中出来,身体极阴极寒,除了阴阳调和之外,其他皆为下策” 谢南天道:“哦?天下间还有这种医法?” 独臂老者道:“阴阳调和可使极阴极寒之气化解与无形当中。” 谢南天道:“为何我醒了,那女子还迟迟未醒来?” 老者道:“你的阳气不足,因此你先醒了。” 谢南天道:“那么要如何才能使那女子醒过来?” 老者道:“继续回去躺着,和先前一样。” 谢南天一听这话,鼻腔里又几乎要流出血来,想起刚才的一幕,脑子里一阵眩晕。 急忙道:“不、不、不,我绝不能去。” 老者道:“他救了你,难道你就不想要救他吗?” 谢南天道:“恩??????”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他又接着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者道:“有,当然有” 谢南天道:“是什么?” 老者道:“我可以就她。” 谢南天立即道:“难道你要回去脱光了躺。” 老者没有说话,半晌才道:“刚才本来想救她的,但是现在我不打算救了。” 谢南天道:“为什么?” 老者道:“因为你的话让我不想救他.” 谢南天低下头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真的该死,人家这么老的老人,怎么可能回去躺,但是他到底能有什么办法救这位姑娘。 良久 谢南天道:“刚才有所冒失,还请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老者看了眼他转过身道:“你还想要救他吗?” 谢南天道:“想,就是不知前辈有何妙招就得了她?” 老者道:“我可以用我的真气为她化解寒毒,不过??????” 谢南天道:“不过什么?” 老者道:“不过我这个人比较贪财,比较喜欢钱财。” 谢南天没有打断他的说话,停顿了半晌才说道:“你要多少?” 老者看着他的眼镜,伸出了三个手指,没有说话。 谢南天看着他的手指说道:“你要三两银子?” 老者笑了笑摇摇头道:“三万两,一个月,时候到了,我看不见银子,她一定没有命。” 谢南天眨了眨眼镜,三万两,何时见过三万两,对于他来说三两银子已经是很多的数目了,哪里弄得到三万两,这老人为何要这么多钱?隐居深山要这么多钱有何用,莫非老者是守财奴。 但是鉴于前面一次说错话,他并没有太过于惊骇,也并没有太过于表露自己,只是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 老者道:“一言为定。” 谢南天道:“一个月?” 老者道:“有问题吗?” 谢南天道:“没有问题。只是??????”他似乎在考虑着一些什么事情。 老者道:“只是什么?莫非你要反悔?” 谢南天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只是还请前辈遵守诺言,拜托前辈了。” 这番话说出来,果真不一样,老者脸色立刻就变得好些了。 他说完便拱手道:“告辞。”转身就往洞口走去。 “慢着”老者道“既然这是你师父的剑,我留着也没用,你带在身上”说着就把玄剑扔给了谢南天。 谢南天接过剑,只感觉剑上传来一股强烈的寒气,从手心直传遍全身。 没等他开口,老者就道:“这是一柄至阴至寒的玄剑,你功力还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不要直接握剑,不然剑气会伤了你的内脏,消弱你的阳气。” 谢南天立刻道:“前辈说得有理,那我该怎么使用这剑?” 老者道:“这剑你可以用帆布包手,或者用帆布包住剑柄,方可使用,剑气必不伤害你。” 他听着老者说到这里,立即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来包住剑柄,果然如老者所说。 谢南天反握着剑道:“多谢前辈指点。” 老者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笑,接着扔给他一块黑色的布袋子道:“把这柄剑包起来,记住,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亮出此剑,否则你将会招来杀生之祸。” 谢南天又拱手道:“谢前辈指点,告辞。” 说完背起玄剑走出了山洞。 不知谢南天此行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4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年轻人总是冲动的,三少爷谢南天也是年轻人。 他答应了独臂老人的要求的时候,几乎是没有考虑后果的,也没有考虑这三万两银子到底到何处去寻找,到底向谁去借?他一点都没有想到,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能不能救那位姑娘,能不能化解那姑娘身上的寒毒。 他唯一想到的是报答,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为了减少自己心里的一点内疚,他不得不答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他始终相信,银子就在山洞之外的世界上,银子总在人多的地方,出了山洞,找个人多的地方肯定能找到银子。 他也不管这位老者是什么用意,更不用去想这位老者到底是守财奴也好还是要考验他的信心也好,他都得去找银子,为的只是救活曾经救活自己的那位姑娘。 ——三万两,三万两,我从未听说过的数字。 ——去借,去偷,去抢,哪一样能行,一来不认识人,二来下不了手,三来哪有这么多银子等着我去偷,就算去偷,三万两一天也得偷一千两······ 他的心里乱极了,他想的没错,三万两,嘴上说着简单,可是要是真的去得到的话,确实非常的困难。 三万两,那是三少爷从未听过的数字,就算搜空他的全身上下也找不到三文钱,如何才能有三万两? 不过,好在不是一时急需,有期限一个月,对于三少爷这样的人来说,一个月已经可以做成很多事情了。 难道他要把剑卖了?这是师傅的遗物,他怎么舍得卖掉?难道他要把自己卖掉?会卖给谁呢?若把自己卖了谁送银子回来? 到底该怎么办呢?他的心里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有继续硬着头皮往山下走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冷静下来是最需要做的一件事,人只有在冷静下来的时候才能思虑精纯,只有思虑精纯了才能有所获得。真所谓: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可是虽然冷静下来了,对于下上之后,又要走向何方,谁也不知道,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办法总是有的,只要能救人。 天无绝人之路,己经死亡的他化险为夷。而且三少爷之所以能成为当年神剑山庄的天才少年本来就不笨,而且聪明得出奇,他的聪明已经上升为了智慧,一种生存的智慧。 当年的谢绝情是江湖之上、武林当中的唯一剑神,谢绝情又是谢南天的二叔,他从小跟二叔住在一起,并且得到了二叔的真传,无论是功法、内功、战技,无一不是精华中的精华。 当年谢绝情出走西域,谢家惨遭灭门,当年为保秘籍,被风云剑圣击落鬼苦崖,当年失去记忆漂泊洛阳,沦为乞丐,差点丧命,当年凌风山上本该祭剑,却又被苍龙替代,落入冰河却又被独臂老人就回。 无论是哪一次,都应该是有死无生,九死无一生的,但是他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这里面出了众多的巧合与运气,还透露着三少爷的生存的智慧。 想当年被击落鬼哭崖之时,鬼哭崖下全是一片沼泽之地,本又是有死无生的了,可是就是这么奇妙的活了过来。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沼泽无疑就是一个恐怖的噩梦。但是,三少爷谢南天对于神剑山庄附近的沼泽早已经了如指掌,在山庄的东南方就有八百里的沼泽。 他记得当年二叔谢绝情训练他轻功的时候,就是在这片沼泽上。 “轻功莫过于水上漂、草上飞,若要速达此境界,你就得先在沼泽上漂”二叔的话犹在耳边。 因为沼泽上练轻功要比水上联系更加危险,水上练**不了就是落入水中打湿衣服,但若是落入沼泽当中,就很难拔出来,而且还有丧命的危险。 他当然记得他第一次落入沼泽之中时的情形,当时他不断地挣扎,可是越是挣扎越是往下坠的快。 最后是二叔将他拔起来的,那之后他就知道了沼泽是会流动的,但是很慢很缓,一般人不易发现,之后的几次落入沼泽,他便不再乱动,只等待沼泽流动,自然将他送至岸边。 再之后,他的轻功越来越好,就没有落下去过。可是就在谢家遭到灭门之后,他又落入了沼泽,而且是鬼哭崖的沼泽。 他也知道,沼泽都是一些动植物腐烂后的混合物,这里面也不乏很多的草药,对身上的伤有治愈的功效,所以他偶尔会看到有些狼,受了伤之后就回躲到沼泽里修养。 他也喜欢泡在沼泽里,也许这也是他之所以能成为天才少年的一个原因吧。沼泽对身体的好处不言而喻。 流动、安静、不动、治疗,这已经成为谢南天对沼泽的基本反应了。 因此当他落入沼泽的时候,就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享受少年时光的时候,二叔出走,家族灭门,正当他规规矩矩做一个小偷的乞丐之时,却又惨遭毒手,当他与师傅坐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却又不幸落难。这一切都已经不是一个常人所能承受了的了。 老天要毁灭一朵花,首先要令其怒放;老天要毁灭一个人没首先也要令其疯狂。但是老天要拯救一朵花儿,即使掉落枝头也要令其随风飞扬;老天要拯救一个人,就想拯救三少爷一样,即使己经死亡,也要令其从死亡的网罗之下逃脱。 死亡,确实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逃脱的一个劫难,但是死亡所能带给人们的智慧确实无穷无尽的,但是有几个人经过死亡还能活下来?大多数人都是有了智慧的时候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但是三少爷谢南天历经无数死亡痛苦的追击,却又好生生地活了下来,再加上他自身的不凡,谁敢否认他的智慧,谁敢轻视他的武功。 有的人很想活着,并且想要活得很好,但是却死得很快,活得很惨;有的人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却怎么死都死不了,又得活下来,而且活着很好。 有的人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却活得很痛苦;而有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却活得很开心、很自在,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早晚都燕琳道,什么时候死都是一样。 这个世界就是反的,反着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谢南天常常地吸了口气,站立回望片刻,转身迈开步子,大步向山下走去,他将要去向何方,谁也不知道? 洛阳城 飘着鹅毛大雪,风并不大,一片白雪茫茫。 街上还是如往常一样热闹非凡,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棉袄,路边的小摊子上热气腾腾。 城西南,是一座破旧的院子,看似已经荒废很久了,大门紧闭着,门上两条交叉的白色封条,已经从门缝处断裂开了。 谢南天站在门口,凝视着这两扇大门,这两扇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门,蒙上的每一条纹路,每一个裂痕以及门上断裂的封条。 他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又渐渐地模糊了。 他没有伸手推门进去,而是屈身一跃,便飞入了院子内。 院内雪花漫鞋,看似很久没有人住了,既然没有人住,也就没有人来扫雪了,雪地上没有任何的脚印,雪花只是纷纷扬扬地落。 院中的大树已经是光秃秃的枝条,有几张落不下来的枯叶也被淩子冻结在枝头,上面堆满了白色的雪。 谢南天站定,环顾了四周,径直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十个白生生的骷髅,尸体上都还穿着衣服,谢南天不认识这骷髅,而骷髅之下的衣服却很熟悉,也很陌生。 屋内,还是像以前那样,透着一股阴冷潮湿的腐臭味。 他看到桌子上的一堆珠宝,旁边的一个木匣子,木匣子是空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其实谢南天虽然是年轻人,但并不是冲动的年轻人;当日,当独臂老人说出的三万两银子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里。 金叔和银娘平生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金子、银子,他们有很多金银却不舍得花一分钱。虽然全身都是珠宝玉器,但是连吃的喝的都很节俭。更他们的这些孩子都已经偷了三四年了,而他却只有一年而已,根据每天的收入和花费,他当然猜得出金叔银娘这些年来所积攒的珠宝有多少。 屋内阴冷至极,他看着金叔银娘的尸体,嘴角微微一扬道:“金银财宝固然可贵,死后又能带走几分?” 金叔的骨架是坐在椅子上的,他的头骨已经脱落掉在地上。银娘的头骨依然架在尸骨上,头发也堆积在骷髅上,头发上的珠宝玉器缺一件也没有少,依然像从前那样光彩照人,手指上的十个玉戒指,也依然光彩,只可惜,这么华美的珠宝玉器所装饰的却只是一具尸体,一具没有血肉的骷髅。 良久 谢南天便走到屋子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四处望了望,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床上乱七八糟的,酒壶、鞋子、被子、衣服,男人的女人的都有。 他用手敲了敲床的侧榻,有回音,眼里顿时射出一股光芒,只见他站了起来。 只听“啪啪”“咔嚓”一声响后,床板被他一脚踢飞,砸到了另一边的墙壁上,掉在地上,灰尘满天。 当灰尘散尽,床板之下透着一层白色的光芒,那是无数珠宝玉器散发的光芒。 左边是大个大个的银元宝,右边是金条,中间是各式各样的珍贵饰物。 这也许就是那些孩子这么多年来的杰作吧,也许也是金叔银娘未退出江湖之前是的风光吧,谢南天虽然猜到金叔银会有存宝,但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里面的金条加起来也足足有五万两。更别说是另外的银元宝和珠宝玉器了。他知道,有了这些钱,救那位姑娘已经足够了。 他并未迟延半刻,在灰土之中,一把拽出被子,撕了个破口,将里面的棉花掏出来,这被子便成了一个大口袋。 他把金条全都装进了被子,并且打包很严实,在外层加上了许多棉花,这样背着也舒服多了,且可以御寒。 捆好打好结之后,看起来跟普通的被子差不多,甚至更加的陈旧。 他站起身来,背上口袋,顺便抓了几个元宝藏在胸口处,就出了房间。 走至门口处,他又回过头来看了眼金叔银娘的尸骨,眼里说不出的复杂,片刻,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5章 洛阳买狗钱不少 貂裘女子主公道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大地,覆盖众生,把天地万物都染成了白色。 街上,人来人往。 “包子浆军”的大旗微微随风摆动,雪花鹅毛般飘落。 包子浆军的摊子上热气腾腾,将军穿的一身羊皮袄,戴了一个羊毡帽,正满脸堆笑地给客人送包子和豆浆。 小黄狗依然懒洋洋地趴在摊子边上,两个碗里装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少。只是小黄狗似乎变得更瘦了,可以清晰的看见腿部凸起的肌骨。它闭着眼睛,身上对了一层雪,雪落在它的肚皮上,随着呼吸上下移动。 大雪如秋叶般飘落,摊子上已经坐了三四桌人,正在边吃着包子边聊着闲话,他们这些人的话题大多是那包子浆军寻开心,包子浆军这个话题都说了几年了,天天说也不嫌腻,且天天都有新的说法。 包子浆军也不好说话,只得附和几句,他还能说什么呢?谁让他们是他的客人呢?谁让他要成为包子浆军呢? “给我两碗豆浆,十个包子。”一黑袍青年说道。他走到包子浆军摊子边上,看着包子浆军满脸堆积的笑容说道。 他头发披散着,身后背着个棉被子,一个黑色的袋子,这个形象既像是饿饭的乞丐又像是江湖的浪子。但是只要一看到他那双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就没有人敢说他是乞丐了。 包子浆军既不敢不拿包子,又不想去那包子,只是看着这个人发愣,似乎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两眼茫然,似乎很难抉择给还是不给。 少年看穿了他的心事道:“放心,不会少你一分钱!” 包子浆军一听到这话,急忙答道:“是、是、是,客官。”说着,转身拿起长柄勺子,乘了一碗豆浆双手递到谢南天的手里,说了声“客官慢用”又转身去拿热包子。 谢南天接过豆浆,一饮而尽,也不只是甜是苦,也不管多烫,饮罢又拿起一个包子三口就咽了下去,一个接一个地,足足吃了十六个才停下来,他伸伸手又喝了一碗豆浆。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坐下来吃包子喝豆浆,而是站在摊子边上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其实这样的食客也有不少,将军也习以为常。 可是卖了这么多年包子,就没见过一个有这么能吃的,曾经倒是有一个人一次买了几百个,但那也只是买卖而已,并没有看到人家亲自吃下去这么多。 包子浆军虽然害怕眼前这位客官付不起帐,但是话里脸上总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见他还是那么一脸堆笑地又递了一碗豆浆过去。 谢南天接过豆浆一饮而尽,低下头看见了趴在雪地里的小黄狗。 他蹲下身子来,摸了摸它的头,小黄狗睁开眼睛看着他,立即跳了起来,摇着尾巴围着他的身边转圈圈,用鼻子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用舌头舔着他的手掌,嘴里“叽叽叽叽”的叫声,就像他乡遇故知一样亲切。 谢南天道:“我又找到你了,以后跟着我吧!” 小黄狗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更加欢快地摇动着尾巴,扭动身体“叽叽叽叽”地叫。 谢楠天道:“老板,结账。” 包子浆军伸出一只手道:“谢谢,客官,三两银子。”这包子确实很贵,十多个包子、三碗豆浆就能卖三两银子。 谢南天迟疑了一下道:“还有这匹这只小狗,我要了,你算算一共要多少钱?” 包子浆军缩回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客官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这可是包子店,不是狗铺子。” 谢南天道:“哦?难道你不卖?” 包子浆军看到这双眼睛,只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啊??阿奇”他打了一个喷嚏接着道“这、这、这天气好冷啊,快下雪了吧!” 谢南天道:“雪早已经下了多日,冷的不是天气,是人心,你卖还是不卖?” 包子浆军道:“客、客、客官,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不肯卖,而是这畜生从来不吃饭菜,只会吃肉,吃生肉,连我都实在养不起啊,我只怕你买回去也实在不好养” 好一张利口,不愧是在江湖上混的包子浆军,这种时候,也可以想出这番理由。 谢南天道:“难怪它会这么瘦,不过你放心,我天天吃肉,它也可以天天吃肉,我养着总饿不到它,你开个价,省的你也养不起。” “浆军,给我三个包子。”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俏皮的声音说道,有一个俏皮的少女走了过来,旁边挨着一个美丽的女子,一个貂裘白衣的姑娘。 包子浆军正答道:“可是??”还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走过来的两个姑娘,便又是一脸堆笑的看着那姑娘道:“好嘞!”说着就拿出了三个包子装在碗里。 “包子浆军近来生意可好?”穿貂裘的女子说道。两位姑娘走过来就站在谢南天旁边,说话间似乎并没有看到他的存在,他穿的毕竟太土了,加上他这样的打扮,若不是看到他那双眼睛,根本就不会有人会注意到他。 包子浆军急忙答道:“托小姐的福,近来生意不错。” 貂裘女子说道:“听说你惹上麻烦了?我正来看看你?” 包子浆军连忙回答道:“托小姐的福,家里的那点小事都已经办妥了,只是今天” 貂裘女子道:“哦?莫非今天也有浆军头疼的问题,说来听听?” 包子浆军看了眼谢南天道:“今天,是这位客官想要买我这条黄狗,我舍不得卖给他,他却硬是要买,我正左右为难。” 貂裘女子看了眼面前的这个乞丐般的浪子道:“就是你想要买这条黄狗?” 谢南天道:“是的,是我想要买这黄狗,请问姑娘是谁?” 那俏皮的小女子道:“你还想知道我家小姐的名字呀?不是我们不肯说,就怕说出来呀吓到你”她脸上一脸的傲慢,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还没等她说出下一句,貂裘女子急忙道:“不得无礼。”只见那俏皮的姑娘立刻捂住了小嘴。 貂裘女子转过身对着谢南天道:“家奴有所冒犯,还请先生原谅。”她的声音婉转多了,吐字不急不缓,却一点也不慢。 谢南天道:“姑娘放心,区区小事无需计较,只是,莫非姑娘今天真是要阻止我买下这黄狗?” 貂裘女子抬手道:“不敢,我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为的只是见证公平,主持公道而已。” 谢南天道:“既然如此,老板你就开个价吧。” 包子浆军吱唔着,没有回答,似乎在考虑什么,似乎在想到底要多少钱,也似乎在想划不划算。 貂裘女子道:“是啊,浆军,那么你是否愿意把黄狗卖给他?” 包子浆军答道:“可是这狗确实很难养!我就怕这位客官买回去之后养不起,把它活活饿死,到时候损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这位客官划不来,而且有损失了一条无家可归的生命,我这于心不忍呀。” 貂裘女子又道:“你就是愿意卖了是吗?关键是看这位先生能不能出得起价钱?” 包子浆军连忙点头道:“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当然是了,若是出得起价钱的人也必然养得起这么一条小狗。 貂裘女子道:“你就开个价吧,别不好意思,我来作个公证人,有钱买得起的也总能养得起。” 包子浆军连忙道:“多谢小姐,看这位客官如此形容,就一百两吧。” 他挥了挥手接着道:“其他的别多说了,只要你能拿出一百两来这黄狗你领走就是了,刚才的包子也不收钱了。” 一百两,一条小黄狗值一百两,莫不是抢劫,**裸的抢劫。 俏皮小姑娘那里还听得这话,立刻惊叹道:“一百两,一条狗值一百两!” 他竖起一根纤细的手指,脸上显得很惊讶又接着道:“我说浆军,你这么会开价,怎么不去抢?” 貂裘女子也道:“是啊,浆军,一百两是不是太离谱了,你看这位先生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开这么高的价钱,是不是有点??” 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咔住了,包子浆军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俏皮的小姑娘也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乞丐一样的浪子。 那貂裘女子话还没有说完,谢南天已经掏出了四个银元宝,塞在了浆军的手中道:“这些够了吧?” 浆军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点头道:“够了,够了,简直太够了,狗是你的了!”他立即把银子装入口袋,一脸的喜悦。 俏皮的小姑娘比先前更加的惊讶,这么个寒酸的人竟然一甩手就是四百两,这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才有的风范,这要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底才有的胸怀。 她虽然平时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但是在这么一个寒酸的人身上见到这么多银子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寒酸的人如此慷慨也是第一次。 那俏皮的小姑娘转眼看着谢南天惊讶的道:“四、四、四、你又没有搞错” 没等她说下一句貂裘女子立刻道:“不得无礼。” 小姑娘又立即捂住了小嘴。 谢南天道:“老板,后会有期。”说着就蹲下来抱起小黄狗转身离开。 “先生请留步。”那貂裘女子的声音如流水般在身后响起。 “请问姑娘何事?” 貂裘女子道:“可否近一步说话。” 谢南天转过身,看了一眼那女子微微伸手指向前方道:“请。” 貂裘滚娘也道:“请。”说着边走上前去。 不知二人所去何处,且听下文分解。 第26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茶馆相知惹地痞 茶馆内,人声嘈杂,来往各种形形**的人物,臃肿的装束,怪异的眼神、怪异的言谈、怪异的笑容。 靠窗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个乳色茶壶,两个杯子。 两边坐了一男两女,男的外表如乞丐,女的美若天仙女。而且男的怀里还抱着一条小黄狗,显得十分的不和谐,那天仙女子旁边却带着一个俏皮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也是俊俏无比,三个人就这样对坐着看着对方,这景象显得更加的怪异。 良久 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这就更加的怪异了。 茶馆内所有的目光,所有有点男子气概的目光都若隐若现地从各个缝隙射穿过,汇聚在这个天仙一样美丽的姑娘身上,那是一股贪婪的目光。 还有一部分目光汇聚在了姑娘对面那位外表像乞丐的人身上,目光里尽是嫉妒和不屑。 这些目光从貂裘女子一进门就开始汇聚,若是貂裘女子的美是磁铁的话,那么而众人贪婪的目光就是随磁碟转动的小铁针。 谢南天终于开口道“多谢姑娘的帮助,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他显然也发现了那些各个方向看来的目光,忽然被这么多人当做猴子一样看,当然是很不舒服。 貂裘女子和那俏皮的小姑娘显得很自在、也很开心,似乎她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貂裘女子道:“先生不用着急,我只是想要跟先生您做一笔买卖。” 谢南天道:“什么买卖?直说无妨。” 貂裘女子道:“帮我找一个人,事成之后赏黄金百两。” 谢南天微微一笑道:“姑娘,在下从来不做什么买卖。这天底下的人多如蝼蚁,要找一个人如海底捞针,至于黄金百两对我来说毫无价值。” 三少爷说的是真的,他背上就背着五万两黄金,岂会为了百两黄金去找什么人?况且他还有事在身,要赶回去救人!为了区区百两黄金,谁会去干这种没有结果的蠢事? 貂裘女子道:“哦?看不出来先生还是一个淡泊名利的居士,看来今天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说着便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 谢南天接过茶二话没说,一饮而尽。 他接着道:“多谢姑娘看得起,能与姑娘成为朋友是在下前世修来的福。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请直说无妨,朋友之间一个小小的忙在下还是不会推辞的?”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他当然知道,而且看着姑娘也不是什么庸俗的人,因为庸俗的人更本就不会看他一眼。 世界上不是也存在着许多庸俗而漂亮的女人吗?她们早已经习惯了以貌取人,这样的女人大多都是没有内涵的花瓶,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不一般。 一杯茶下肚,一句话出口,可是周围的目光更加灼热,有更多的人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而有的人依然痴痴地望着这个天仙一样的女子身上,这些目光贪婪至极,不断扫描着这女子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只是一些地方被衣服遮住了,眼睛无法看见,虽然眼睛无法看见,可是大脑可以想象。 他们才看到她倒茶的双手,就想要看看她的雪白的手臂;若是看到了她雪白的手臂,他们肯定还想看看她的完美的胴体;若是看到了她的胴体,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会有多少目光瞬间失明,也不知这群贪婪的目光里会隐藏多少的刀光剑影与生死合离。 其实男人就是这样,特别庸俗的男人更是如此,在最难耐的时刻,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 若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人,已经不在此行列,那样的男人早已经是具有超群智慧的人,但是,在这样的世道里,这样智慧超群的男人还会有几个? 谢南天似乎就是这样稀少的男人,这女爱子就坐在她面前,而他却毫无反应,还想要主动离开。 貂裘女子听到这话即道:“小女子先前以为先生只是一位揭榜领赏之人,但是以先生的胸怀来看,生应该是个超凡脱俗之人。” 谢南天道:“姑娘,你过奖了,在下不过是山野村夫,不足为道,何来什么超凡脱俗?” 貂裘女子道:“先生你谦虚了,我们既是朋友,还请问先生贵姓?”貂裘女子说话间又倒了一杯茶双手递到她的面前。 盯着这边看的那些眼睛几乎都要爆出来了,那种羡慕、那种嫉妒、那种恨,真是前所未有。 茶馆虽然嘈杂,但似乎可以清晰地听到这群人的咬牙切齿之声音,更能够听到这群人中纷纷的议论声。 谢南天接过茶来一饮而尽,道:“多谢姑娘夸奖,本人姓谢,名南天,可知姑娘芳名一闻?” 姑娘不急不缓地道:“谢南天好一个超凡脱俗的名字!我叫凌小蝶,是洛阳人,家父乃是洛阳知府。” 谢南天道:“哦!凌姑娘多谢你的两碗茶!”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传来:“哦,好一对相知相识的路人啊!老子还以为你们都上过几次床了!原来你们也是刚刚认识!” 说话的是一个人,一个很难看的男人,长得怪模怪样,他从不远处走过来,只见他似乎有一张永远合不拢嘴的嘴,呲着牙,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下方的当门牙少了两颗,其余两颗黄牙露在外面,鼻子微微有点偏,此人似笑非笑,只是那种表情可以让人一看到看就恶心。 俏皮的小姑娘急忙指着他道:“住口,哪里来的妖怪?怎么对我家小姐说话的?” 那人道:“哟呵,小丫头还有一张利口,等我先上了你家小姐再上你,看你的嘴还硬不硬。” 小蝶没有慌张,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只是缓缓道:“来者何人?说话好听点,不然要倒霉的!” 那人站定拱手说道:“我乃牛头街小霸王,人称牛魔王,不知姑娘尊姓,可否讨碗茶喝?” 小蝶道:“非也,我的茶只给有用之人品尝,从来不赏无用之人喝?我的名只给有德之人耳闻,从来不给无德之人听。”她说的如此自然,也说得如此优雅。 牛魔王道:“你说什么?老子在这里也算是个头头儿,岂能容你如此污蔑本王。” “哈哈哈哈,本王,你还以为你真是皇帝老二啦!”俏皮小姑娘笑道。 “哈哈哈哈”茶馆内爆发出一阵笑声和一阵嘈杂起哄的声音,牛魔王转身望着那些既是羡慕又是幸灾乐祸的眼睛,心理顿时燃气一肚子火。 接着道:“好啊!这是我的地盘,你们喝了这壶茶若是不给一百两银子,休想走人!” 谢南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头发披散着的,看不见他的表情,发际间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那是一双忧郁的眼睛,忧郁中带着孤独,孤独中夹杂着许多的仇恨。 小蝶故意拖着声音道:“哦!一百两呀,可是我今天没带银子耶,你不会吃了我吧?”那表情是嘲讽刺、是戏弄,是**裸的对抗。 牛魔王立即道:“好!没带银子最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你没有带银子,就拿你和你的丫鬟来抵账,今天我让你们爽个够!哈哈哈哈??”牛魔王就像捡到了百万家业一样高兴,其余喝茶的人也都看向这边,相互起哄。 牛魔王又接着道:“把这个小乞丐给我轰出去,我们慢慢喝茶,慢慢叙叙旧,慢慢培养培养感情多好!” 小蝶道:“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 牛魔王指着谢南天道:“你要跟他一起走?你既然能跟一个乞丐一起走,那么也肯定能跟大爷我一起睡!哈哈哈哈”他又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小蝶道:“我说过说脏话的人要倒霉的。” 没等牛魔王开口,谢南天接着道:“你要钱?一百两?”他的声音很淡很淡,很冷很冷,说话间连眼睛都没有去看一下牛魔王。 牛魔王立即道:“哟呵,小乞丐,看来你今天想要英雄救美呀!不过你放心,乞丐没有银子,大爷不会怪你,只要你乖乖地滚出去,就当是用这两个美人换了这些银子,老子就饶了你,以后来牛头街讨饭老子不受你的税”他的声音忽然卡住了。 话还没说完,牛魔王只感觉嘴里多了一样东西,冰冰的,咸咸的,整张嘴巴都已经麻木了,呼吸也困难了。不由的退后了两步。 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嘴里含的是一个银元宝,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取出来,差点憋不住气,银元宝上沾满了口水和鲜血,接着吐出了一口鲜血,血里有许多黄白色的牙齿,一共十二颗。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这一幕,是惊讶,是害怕还是幸灾乐祸,他们立即闭上了正在起哄的嘴,生怕自己嘴里也多一个元宝,多一个元宝本事好事,可若是少了一口牙齿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谢南天自己倒了一杯茶,悠然地品着,点点头对小蝶道:“凌姑娘,你真有眼光,这茶真的很不错,不防你也尝尝。” 牛魔王看着地上的血,看着血里的牙齿,忍受着嘴里传来的剧痛,慢慢地台低头看着眼前坐着的这个小乞丐,道:“是你?”他的声音含糊不清。 说着便想要冲过去给这小乞丐一点教训,刚冲出去两步,整个人又倒飞而回,撞碎了后面的桌子板凳,才停下来,他缓缓爬起身来,捡起那个茶杯,吐了一口鲜血道:“你、你等着!”转身摔碎那个茶杯转身离开茶馆。 小蝶道:“我早已说了,说脏话的人早晚要倒霉的!” 谢南天道:“凌姑娘,这个地方太脏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三个人站起身来将要走,有些微胖的掌柜急忙跑过来道:“客官呀,小店收入微薄,小的只是一个做工的,你们刚才你们打破的物品小的一个月的工钱也赔不起啊!” 谢南天没有看他,只说了句:“一百两银子够不够!” 掌柜的急忙道:“够、够、够、实在是太够了!可是银子” 掌柜的话还没有说完,谢南天就指着地上那个银元宝道:“嗯,那不是一百两银子。”说完,三人看都不看一眼地走出了茶馆。 那掌柜的立刻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那个沾满了粘液和鲜血的银元宝,用袖子擦了擦,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又看看没有印迹,就迅速装进了口袋里。 谢南天和小蝶刚出门,就看到了一大帮人,拿着刀枪棍棒各种武器,急匆匆地朝走过来。 他只说了声“走”一只手抱着小黄狗,另一只手牵着小蝶的手,三个人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27章 魔王复仇不罢休 黄狗孤身来寻救 且说地痞牛魔王离开茶馆后,招了一帮人,那这个是武器往茶馆方向赶来,为的只是报仇,报那十二颗牙齿的仇,报那一茶杯的仇,报那坏他好事的夺美仇。 三少爷、小蝶和丫鬟三个人刚出门就看到这帮人,牛魔王走在前面,呼着白气,所有人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气势汹汹而来,街上过路的人都站在路边看着这群人。 雪花还在飘扬,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三个人掉头就跑,朝着牛头街的另一个方向跑,穿过人群、穿过数条巷道,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小蝶和丫鬟已经气喘吁吁,口里吐着白气,雪花飘落在他们头上,漂亮极了。 但是三少爷谢南天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牛魔王那群地痞追得很紧,虽然他们在前面,但似乎可以清晰的听到追兵踏碎雪花的脚步声。 谢南天看了看前面的三条路道:“林姑娘,你们两个从这边跑,如果有家的话,你们最好快点回家。” 小蝶道:“那你要多保重!”说完就牵着那俏皮小姑娘的手往右边的小巷子跑去。 雪花在他们身后飘扬,风在谢南天耳边吹响。 他并没有跑,也没有叫,就站在原地,回头望着刚刚奔来的路,望着那些即将出现的地痞。 雪花飞扬,发丝舞动,等待的时间显得如此漫长。 终于那群地痞个个都拖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奔跑着过来,走到谢南天面前两丈外停了下来,目光如针,针针刺骨;眼神如剑,剑剑穿心,如荼毒的匕首,如阴暗的毒蛇,直刺在谢南天身体的每一处要害。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哪里,手里抱着那只小黄狗,披散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这群凶神恶煞的地痞带头的是牛魔王,他的牙齿已经全都掉光了,那张似乎永远都比不上的嘴终于闭上了,而且瘪了很多,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看上去整个人老了很多岁。 他盯着眼前这个乞丐,巴不得喝他的血、食了他的肉,将之大卸八块。 只见他咬了咬牙,大声道:“兄弟们,就是这个臭乞丐害得老子这么苦,谁要是取了他的脑袋,我求总管赏个女人,取他手脚一只赏黄金十两!给我上”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掉光了牙齿的八十岁老人说的一样,牙齿没了,说话总是不关风的,一般人是听不清、也是听不懂的。 可是他的这些手下却听得懂他所说的,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挥着兵器冲了过去,他却提着一把短刀站在原地看戏,看这个臭乞丐是怎么死的。 他看到所有的兄弟都冲了上去,已经团团围住了那个乞丐,看来他是插翅也难飞了。 他立即跑过去挥着手大声道:“兄弟们,剐了他!” 即可所有人的武器全都回了出去,朝那个乞丐身上的个个要害的穴位狠狠地刺去。 他看着所有人合在一起,圈子不过一尺的距离,想必这小乞丐已经没气了吧,就算还有气,也肯定是已经死无全尸了。 他的嘴上露出了一丝狞笑,本来就瘪的嘴皮显得难看至极,忽然他张口大笑:“哈哈哈哈,更我做对,结果只有一个”话还没说完,脖子处一凉便卡住了。 他感觉有一只手已经掐住自己的脖子,这只手很冰很冷很有力量,他的脚跟微微踮起,根本无法呼吸。 他明白只要这人微微一用力,他的气管就会立即断掉,这到底是谁的双手? 当他低下眼皮看的时候才知道,这双手的主人就是刚才那个乞丐,他正站在自己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右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你、你是怎么逃脱的?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是他只能想,根本就开不了口。 谢南天眼睛盯着他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逼我杀人?” “嗯嗯”牛魔王只能发出一阵“嗯嗯”的声音。 “住手!放下她!”领头的一个高个子大声呵斥道。这群人扑了个空才发现那是残影,立即转身又看见牛魔王已经被他掐住了脖子。 谢南天背对着他们冷冷地道:“我若是不住手呢?” 高个子大声道:“你一定会住手的?”他的声音充满的自信。 谢南天道:“哦?你这么有把握?” 高个子答道:“把握是用实力争取的,你若杀了他,我就先杀了他们!”他说着他就指着身后拐角的地方。 谢南天立即扭头看向身后,拐角处有两个姑娘被两个男人架刀在脖子上押着走出来。 两位姑娘被他们用黑袋子套住了脑袋,嘴里正嚷着不情愿,押她们的人其中一个就是牛头街小茶馆的掌柜和一个瘦小的少年。 袋子里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袋子下的衣服是貂裘女子的衣服――难道小蝶和丫头被她们抓住了,他不禁犹豫了一下。 正当他转身犹豫的一刹,牛魔王已经举起小刀砍向了他的手臂,其实牛魔王巴不得把他整个脑袋削下来,可是牛魔王的手实在太短,被掐住了脖子,有力也使不上。 而谢南天的手却是长得出奇,就算是牛魔王的手再加上一柄短刀,最多也只能触及到他的脖子,又怎么能砍下他的脑袋呢? 谢南天刚转过身就感觉到了皮肤上的刺痛,他知道一定是被偷袭了,刀已临近,距离皮肤不到一寸的地方,他终于做出了反应。 他的反应虽然不慢,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还是慢了一点。 他立即松开手,迅速的一个转身,可是临时的反应还是慢了一点,只觉得手臂一凉,胳膊处便多了一道口子,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但是伤口里什么也看不见,唯有大量的鲜血不断地渗出来。 他没有去理会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也没有去还击牛魔王,迅速转身一个箭步已经窜到了掌柜的和哪个少年的背后,一挥手,两人便已不省人事,迷迷糊糊地倒下了。 那一群地痞又立即转身看着他,奇怪的看着他,他们这样的身手确实没有看见过这么快的轻功,所有人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牛魔王从地上爬起来,抖了一下头上的雪,站在原地看着这个乞丐,看着一个身手这么好的乞丐,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雪花还在飞扬,他的伤口在流血,流在风中、滴在雪里。 雪是冷的,血是热的,雪上出现了许多红色的小孔,孔里融化的是雪,冰冻的却是血。 他立即取下两个姑娘头上的黑袋子,入眼的一幕,连他自己都已经惊呆了。 这两个姑娘根本就不是林姑娘和丫头,而是两个不认识的女人,妖艳无比的女人,浓妆艳抹,脸上涂了很多的脂粉,风里还有一股香味,一种激起男人欲望的香味。 “大爷,来吧!”两个女人同时叫出了声,那声音要多魅惑有多魅惑,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但是谢南天还不是那种见女色就乱阵脚的男人,他立即后退七尺,疑惑地看着他们。 “哈哈哈哈,臭乞丐,你打掉了老子十二颗牙,老子就要你一条小命你还不愿意吗?”牛魔王大声地说道,雪花飘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谢南天道:“我不想杀人,请你不要逼我?” 牛魔王又大声笑道:“哈哈哈哈,难道你还想杀人,我知道你有两下子,但是你现在已经中了我的软筋散,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你必将像只死老鼠一样,老子要让你死无全尸!” 谢南天看着手臂上流血的伤口,这软筋散的毒应该不是在刀上,而是在黑色的袋子上。 他看着双手手掌上的灰尘,忽然感觉头一阵眩晕。 他迅速转身,一个箭步边窜了出去,瞬间就没了踪影,只留下雪地上无数红色的小孔,里面融化的是雪,冰冻的却是血。 “给我杀了这个臭乞丐,追!”所有的人跟着牛魔王冲了出去。 寒风在他耳边呼啸,雪花在他身后飞扬,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之后,他只感觉到头越来越晕,身体越来越没力。 前面是一个大院,于是他飞身跃起,越过围墙,跳进了院子。 院子里很大,也很干净,只是堆满了雪花,所有的花草树木都穿上了一层雪白的嫁衣。 他已无心欣赏这些,或者说,现在这些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受伤的手抱着小黄狗,另一只手抱着伤口,暂时止住流淌的鲜血,暂时止住无法麻木的疼痛。 院子是一个后院,有三个房间,三个房间都是柴房,屋檐下堆放着大量的柴火。 谢南天没有去管这些,现在他只想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躲一躲,他咬着牙撑着已经全身发软的身体不至于倒下去,径直走进了中间的柴房。 柴房里有一堆稻草,他没有多想,直接一头到了下去,倒在稻草之中,便不省人事。小黄狗慢慢地从他身下爬出来,坐在一旁看着他。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洒,整座洛阳城早已经成了血域之都,雪的海洋,一切都是白的,白得那么鲜艳,白得那么洁净,白得毫无瑕疵。 雪花覆盖了一切,雪地上唯一的瑕疵就是人,人来人往,就像是白纸上的虱子爬来爬去,若是不小心被踩死了一只,整张白纸上就会留下一个污点,一个永远无法洗净的污点。 林府依然雪花满地。 林小蝶和丫鬟坐在房间内,面前是一张别致的桌子,桌子上面有一壶茶两个精致的茶杯,茶杯里满茶,但是很久也没有人动一口。 两人对面坐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没有人先开口,没有人先喝茶。 良久,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 小蝶道:“亚姑,去看看。” 旁边的小丫鬟站起身打开门,准备走出去看个究竟,却没想到刚一开门就蹦进了一只小黄狗来,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摔倒。 后面跟了一群下人,拿着扫帚、棍子、铲子的都要打死这狗,如此尊贵的林府,怎能容得下一条小黄狗。 小黄狗刚一蹦进小蝶的房间,看见小蝶就不再乱跑了,站在小蝶面前不断地摇尾巴,不断“唧唧”地叫。 后面冲进两个下人来,其余的五六个下人还在后面,一个手里拿着棍子的人看见了小蝶,立即道:“对不起,小姐,冒犯了,待我把这小东西给收拾了!” 小蝶立即道:“大胆,没有本小姐的同意,竟敢随意闯入小姐房间?该当何罪?” 一听此话,两个下人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同时说道:“请小姐恕罪,请小姐恕罪!我们也是为了保护小姐的安危呀,怕这小东西伤了林府的人!” 小蝶又转口说道:“好吧!念在你们这番心意,暂且饶了你们,此时作罢!你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许对我爹说,不然本小姐绝不饶你二人,知道了吗?” 两个下人连忙点头答道:“是、是、是,小姐。” 小蝶道:“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 那棍子的下人道:“可是,小姐,这小东西怎么办,难道就让它留你房间?” 小蝶道:“我刚才的话你们还没听明白吗?它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我的,你们最好快点给我滚出去,要不然本小姐反悔了可怨不得别人!” 两个下人有道:“谢小姐!”又磕了一个头,起身迅速的离开了。 后面跟来的其他下人也纷纷散去。 亚姑关上门,看着小黄狗,也看着小蝶道:“小姐,难道谢先生在附近?” 小蝶道:“莫非谢先生他出了意外?”他看见了小黄狗皮毛上的血迹。 就在这时,小黄狗走到小蝶脚跟前,用嘴咬了一下她的裤脚,然后转身往门外走去,但是走到门口出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小蝶的亚姑。 亚姑看到这一幕,显得兴奋不已,对小蝶道:“小姐,难道这小东西是来叫我们去救谢先生的吗?” 小蝶又道:“不对呀,谢先生武功那么高,不应该受伤才是!” 亚姑道:“小姐,可是谢先生太老实,而牛魔王那帮人又狡猾无比,谢先生他多半是吃亏了!” 小蝶听到这话,立即站起身道:“走,看看这小东西能令我们上哪儿去?” 说着便跟着小黄狗出了门,亚姑在旁边撑着雨伞。 伞随不御风,却可以遮雪,雪花也不至于落到小蝶头上。 在府内她们可以如此讲究,但是一出了林府,两人简直就是江湖中人,根本用不着去在乎这些细节。 所以她们经常背着林傲思偷偷溜出林府,在外面行侠仗义,结交各路英雄豪杰。被人追杀那是家常便饭,但是几乎每次都能够逃脱。 时间一长,次数越来越多,两人结交英雄豪杰的办法也多了,逃脱的办法更是神出鬼没,所以尽管她们是女孩子,尽管她们在外面飘,却一直都没有受过伤。 而且被追杀一次就成长一次,没逃脱一次,就成熟一分。 小黄狗小跑着走在前面,小蝶和亚姑紧随其后,这么通人性的小东西,她们还是第一次遇见。 雪花随风飞扬,寒风不减半点威势,呼呼地吹着。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28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两心散去又孤独 且说小黄狗带着小蝶来到了柴房。 柴房的门没有关,小蝶和亚姑刚走进去,入目所见的,正是谢先生倒在稻草之中的身体。 他的背上仍然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破旧袋子和一个长形的黑色袋子。 胳膊处的衣服开了一个口,露出的皮肤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似乎还在流血,周围的衣服已经血染红了一大片。 小蝶见到这一幕,立即跑过去蹲下身来,从衣服上撕下一条缎子,为他包扎伤口。 他的身体还有温热,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的人还有知觉,她也能感觉得到,有知觉的人就是活人,只有活人才会有知觉。 门外一阵冷风吹进来,小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又看见谢先生身上原来只有薄薄的一层旧衣服,心里不禁有些不忍。 他一个正义的人,她怎么能够让他如此受苦呢? 她是一个高贵的人,怎么能够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呢? 曾经不是也有一个小乞丐让她差点遭了毒手吗? 但是,这不正是她的性格吗? 小蝶鼻子里已经有点酸涩了,本来要托付这个人办事,从而与之交好,使之成为自己可以呼应的朋友。但是却为了一点小事就伤成了这个样子。幸运的是,老天爷总算没有瞎眼,竟然然他迷迷糊糊地逃到了林府。 这是巧合吗?还是上天的安排?小蝶不禁自问。可是,除了一个缘字再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的了,结果自然就是一定会与之交好,成为好朋友,将来为自己所用。 小蝶道:“亚姑,你去把三娃子叫来!” 亚姑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小黄狗就坐在一旁。 大雪没有停,飘得很大,外面风也疾,呼啸着,时不时带着一阵雪花吹进柴房。 小蝶冷冷清清坐在柴房,雪花冷冷清清的飞扬,谢南天也冷冷清清地躺在地上。 良久。 亚姑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少年。一看就知道他是个下人,一身灰布衣,没有出众的外表,没有出众的举止,更没有出众的神态。 亚姑在前面打着伞,他没有打伞,但是头上也没有太多的雪花,看来两人一路走得很急。 两人一进门,三娃子刚要开口道:“小姐好,找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小蝶道:“三娃子,帮我把这个人背到我房里去!” 三娃子疑惑道:“背他?” 小蝶道:“是的,我知道你是我们家力气最大的人了,她是我的朋友,还要劳驾你!” 三娃子一听此话,连忙道:“不敢、不敢,能为小姐效劳是我三娃子前世修来的福!” 说着三娃子走过去,使了很大力气才背起那个人,这人实在是太重了,三娃子因为悲伤地压力太大,脸都红了。 几个人缓缓地走出了柴房,小黄狗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当谢南天醒来是时候,天色已晚。 雪天的傍晚总是很美丽的,美丽的傍晚有了夕阳就更加的美丽了。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映衬的白色的雪花,发出金黄色的光。 天地间一切都如此美丽,一切都如此和谐。 夕阳透过纸窗照在谢南天的脸上,当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就看到了这么美丽的光线,这么美丽的房间,这么美丽的被子,这么美丽的床。房间里还有一股淡雅的清香味,这香味也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令人心醉。 夕阳的光线让他以为天已经亮了,可是当他走到窗子边才发现这一天刚刚结束;美丽的一切让他以为一定是在做梦,可是当他感觉到胳膊处传来的镇痛才知道自己就活在现实当中。 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全身上下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力气,也没有一点负担。肚子也很饿,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空虚、是饥饿,却很自由,也很轻松。 究竟这种感觉好不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回头看见了桌子上的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才猛然想起早上的事情,也忽然发现自己背上空闹闹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剑在哪儿?黄金在哪儿?小黄狗在哪儿?还有那两位姑娘在哪儿? 一连串的问题又在脑中纠缠,此时,他似乎听见隔壁有人谈话的声音,这声音很耳熟。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这是天意?又让她们救了我一回?可是我的东西呢? 他疑惑着打开门,小黄狗就爬在门口,一见他出来便摇着尾巴在他的脚上蹭。 推开隔壁的房门,谈话的赫然正是小蝶和亚姑。两人间他一进来都站起身道:“谢先生,你醒啦!” 他走了进去,小黄狗没又进去,就守在门口,就像是个很懂规矩小孩子一样。 谢南天道:“我这么年轻,不必叫我谢先生。”他的声音很小,他只感觉似乎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亚姑立即道:“是呀、是呀,看样子最多比我们大两岁,就叫谢少侠吧!” 先前见到谢南天的时候,因为他的头发太乱,遮住了脸,根本就无法准确地判断他的真实年龄。加之他的稳重,任何人见了都会以为他至少也是三四十岁的人。 可是当三娃子把他背回来之后,小蝶和亚姑给他重新清理了伤口,洗了把脸,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少年,一个及其英俊的少年,看着她脸上的皮肤,就连小蝶这样美丽的姑娘都羡慕不已。 谢南天又道:“什么少侠,不过是做些我分内的事情罢了!”他的声音不大,气息也很微弱。 小蝶道:“何必叫得那么生疏,我们都是朋友了,我们能在我家相聚证明我们有缘,而且你不过比我们长几岁,我就叫你谢大哥吧!” 谢南天道:“什么?这是你家?” 小蝶道:“正是,这正是我就家!” 谢南天道:“我怎么回来你家?” 小蝶道:“你自己躲到了我们家柴房,是那小东西告诉我们的。” 谢南天更加疑惑道:“什么小东西?” 亚姑接着道:“就是包子浆军卖给你的小黄狗!” 谢南天道:“我睡了多久了?” 亚姑道:“四个时辰。” 谢南天道:“把我的东西给我,我要走了!” 小蝶道:“你的东西在我房里,可是你的伤?你还是多住几日再走吧,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治治!” 谢南天道:“这点小伤还死不了,我只是中了一点毒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 亚姑道:“可是,你连站都站不稳,你能拿得动你那些东西?” 谢南天道:“多谢你们的好意!总之,我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 小蝶眼睛转了转道:“莫不是,谢大哥要急着回去成亲?” 谢南天冷冷笑道:“林姑娘真会说笑话。” 亚姑站起来道:“既然不是终身大事,就留下来多住几日,等伤好了再走吧!” 谢南天道:“这件事,比终身大事还要大!” 亚姑道:“哦?能有什么事情可比终身大事还要大的?” 谢南天还是很虚弱,全身无力,他吸了口气慢慢地道:“我要回去救人,人命关天,请姑娘莫要留我!” 小蝶也站了起来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谢大哥,希望你一路保重,以后来洛阳一定要来我家看我,我们后会有期!亚姑” 小蝶话音刚落,亚姑随即走过去,将那两个袋子一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谢南天拱手道:“林姑娘,你们保重!” 他挎上袋子,背上黑剑,带着小黄狗离开了,不知他是越墙出去还是从后门出去。 亚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那沉甸甸的包,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放上桌子,竟被他如此轻松的一甩就背在了背上,虽然已经如此虚弱,却还有如此之大力。 亚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谢大哥离开了,小蝶又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她看着面前的两个茶杯,看得出神。 茶杯是满的,她的心却是空的,就像是万贯的家产突然间变得一无所有;茶水是热的,她的心却早已经凉了半截。 忽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的心感到很累、也很疲惫。这虽然不是第一次,却是不同寻常的一次。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外出闯荡都会惹上如此大的麻烦,特别是这一次,居然惹到了牛头街的地痞。 然而这一切一切的痛苦却由别人默默为她承受,这个人就是谢大哥。 谢大哥无疑就是她外出闯荡这么久以来,所遇到的江湖人中唯一一个配得上她尊敬的人。因为她以前所遇到的人,不是为了她的美色就是为了她的家世,没有一个像谢大哥这么样的男人。 她的眼神很复杂,却看不穿这杯茶。 谢大哥走了,门没有关,亚姑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小蝶抬头望着外面风雪飘飞,呼啸沧桑,整个院子都是雪的世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墙。 半晌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亚姑也没有去关门,只是静静地看着小蝶所看的方向。 一阵风过,雪花乱飞,有几缕雪花旋转着飞进门,落在茶杯里,瞬间融化成茶水。 小蝶道:“亚姑,把门关上吧!留不住的总是要走的!” 亚姑也没说话,应声走过去关上了门,又回来坐下,问道:“小姐,你的心思我懂!” 小蝶道:“亚姑,有时候在外人面前我会训斥你也是迫不得已,你还要多多体谅!” 亚姑道:“小姐千万别这么说,我是你的丫鬟这是我应该承受的!再说了跟着小姐能够学到这么多东西,只要小姐开心,就算受点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小蝶摸着胸脯说道:“亚姑,虽然你是我的丫鬟,跟我没有多久,可是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把你当作妹妹了,你能认我这个姐姐吗?” 亚姑立即转过身来看着小蝶道:“小姐,我当然想要有你一个这么好的姐姐,只是亚姑身份卑微” 小蝶抚着亚姑的肩膀道:“只要你认我这个姐姐就行了,不管别人怎么看!” 亚姑点点头道:“嗯嗯!小姐,我能不能一辈子跟在你身边?” 小蝶道:“傻丫头,我们早晚都要分开。” 亚姑道:“是什么时候?” 小蝶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晓得趁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好好的出去闯一番!” 亚姑道:“小姐,当我们分开的那天,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舍,却又不得不舍!” 小蝶道:“没有到来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它吧!免得增添烦恼!” 亚姑道:“小姐,我终于明白我们闯荡的这几次为何如此倒霉,我有一个办法!” 小蝶看着她道:“说来听听?” 亚姑道:“我们可以男扮女装出去走江湖,一定会减少很多麻烦!” 小蝶转了转眼睛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林府已经是灯火通明,每个房间里都摇曳着温暖的油灯。 夕阳早已经已经没入了地平线,雪花飞舞,寒风呼啸,没有鸟儿的叫声,也没有乌鸦的踪影。 不知谢南天去向何处,且听下文分解。 第29章 玫瑰快剑剑封喉 落地雪花血凝透 天渐黑了,若不是雪之白,那定是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那弯弯残月,谁知是昼是夜。 雪花如鹅毛般纷纷落下,洛阳城成了一片茫茫的雪域。 城外有一片密林,密林之上也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这正是猎人打猎的好天气,可惜天色已晚,残月如钩。 谢南天走在林子里,只感觉全身无力,倦意强烈,虽然今天已经睡了四个时辰,但是所中之毒尚未全部解除,而且这已经是第六天了,这六天里除了今天,每天都急着赶路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情去睡觉。他只感觉头已微沉,脚也难行,如负千金。 人在累了的时候,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特别是行路中的人,若是想要走得远,必须得学会休息。 ――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一下,明天再赶路。 可是荒山野林,寒风凛冽,四处雪花满地,能在哪休息? 他抬头望见前面是一片空地,一棵高大挺拔的大树,枝叶繁密,虽是穷冬,青绿的叶子却还未曾掉落,只是负上了厚厚的雪花。 他吸了口气,集中精力,运气一跃,便飞上了较高的一根树枝。他回头看了看下面,下面也是繁密的枝叶,且树干粗壮过腰,这是隐蔽的好地方。于是他斜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睡眠本来就是人以及动物基本的生理需求,哪怕是武功再高的人也不例外,长久劳累若得美梦一宿,胜过人间美馐。 又开始起风了,天空中的雪花斜斜地飘落,地上的雪花也在随风滚动。 不知从何时起,树下已经多了一位女子,一位很好看的女子。身着白缎轻纱,如雪花般的颜色。手里持着一柄粉红色长剑,剑鞘粉红,剑柄上镶有六颗血色玉石。吞口白色,剑柄也是粉红色。 稍微有一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柄什么剑。只要见到了这柄剑,谁都会知道持剑的人是谁。 可是那些都只是江湖上的传说而已,真正见过这柄剑的人早已长辞于世了,真正见过持剑之人的人也怕是早已经成了剑下的冤魂。 玫瑰剑,只有玫瑰剑才有六颗如此精致的血色宝石,只有玫瑰剑才有如此奇异的颜色。 持剑的人也只有一个,一个女人,一个不大的女人。江湖上传闻见到她的人几乎都已经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对于很多人来说,她的出现就是末日的来临。 因此江湖中人个个尊她为冰玫瑰死神――叶落寒。 可是人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知道冰玫瑰死神,而叶落寒这个名字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她持剑的手指如葱根般白嫩细腻,食指正摸在第一颗血色宝石上,一白一红美丽至极。 她的腰细如柳枝,胸部微挺,精致的下巴如同技艺高超的工匠雕刻而成,柳眉长过眼角。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姑娘,却给江湖中人带去了梦魇一样的痛苦。 无论是什么男人看见了都会忍不住叹息! 但是,她好冷,表情似结冰,像是冻结了多年的寒冰,眉宇间充斥着令人心寒的杀气。 “刷刷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忽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五个大汉,个个身形彪悍,身高七尺不等,五个人黑衣刺客的打扮,中间三个持剑,边上的两个却各自握着一柄宽阔的大刀。 五个人身后是一口黑色长形的棺材。 她终于开口冷冷地道:“你们来迟了” 中间的黑衣人道:“此言差矣!我等已经久候多时了!”他伸手指着面前的这女子道:“你就是死神冰玫瑰?” 叶落寒道:“五行刀剑阵――云剑?” 中间黑衣人道:“正是!死神,看来见天晚上要死在我的手上!” 叶落寒微笑道:“不自量力,棺材带来了吗?” 云剑道:“你放心,今天晚上你我会把你装进去的!” 叶落寒道:“很好,好极了!”她的脸上很冰,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云剑道:“**洗尽了吗?” 叶落寒道:“只可惜,你永远也见不到了!” 左边的黑衣人大声道:“今晚,我兄弟五个,不仅要见到,还要吃个够,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让你明白死神是怎么死的!哈哈哈哈!” 右边的黑衣剑客道:“废话少说臭婆娘,我来问你,你要我们来找你到底居心何在?” 叶落寒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要你们死,全死光!” 走边持刀的大汉道:“你竟敢与二十三鹰作对?” 叶落寒道:“你们还有脸提二十三鹰,亏你还是堂主?你们做了什么难道心里还不清楚?” 走边大汉气得脸都发红,指着她道:“你!” 云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你就休想活过今晚!” 说着,他雪亮的剑已经缓缓地抽了出来“刷”清脆的刀剑出鞘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地响起来。 五个黑衣人,手持兵器。残月映衬下,利刃如镜明,杀气似冷风,五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个女子,就像五个雪夜里的恶狼盯着一只小白兔,随时准备出击。 可是叶落寒可不是什么小白兔,反倒是像一只白色美丽的狼,一直凶狠的母狼。 她淡淡地道:“很好,好极了!”她仍然未动,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五个人。 云剑挥手暴喝道:“杀!” 所有人都动了,刀剑同时挥出,刀光剑影如同匹练般形成一张大网,向叶落寒笼罩了过去,速度极快。 她看着眼前这群人,心中早已忍不住,只想快点将这群人全部解决。他们居然先动手了,她怎么还等等的了。 只听见“刷”一声,剑已出鞘,飞身而起,凌空转生三百六十度,顺势挥出玫瑰剑。剑锋红光爆闪,瞬间飞至五人刀剑光幕之中。 “轰隆隆”地上炸起了无数雪花飘在空中,此时树上的谢南天,早已睁开眼睛,怀里的小黄狗还睡得正香,他定睛观看树下的战斗。 爆炸过后,五个人同时分开,跃起团团围住了冰玫瑰。 雪花飘过冰玫瑰的眼角,她的表情冷到了极点,似乎一切到她身边的东西都要结冰似的,即使是时间也要延迟。 五个人同时大喝一声,同时出手,两个刀手,一前一后,向她头顶劈了下来,两位黑衣剑客一左一右过来,云剑则向下方往上刺。 五个人几乎封死了冰玫瑰所有可以逃脱的出口,半空中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可是她会想要逃吗?她需要躲吗? 剑尖刀锋一闪而过,已经到了冰玫瑰身前不到一尺的地方,但此刻,似乎时间凝结,一切都变得很慢,就连飘落的雪花也似乎停在了空中。 只见她柳腰凭空一扭,就已经到了左边黑衣人的身后顺势一个转身,手掌推了一下黑衣人的腰,自己飞了出去,那黑衣人却飞到了她方才站的位置。 时间还是没有变,唯一在变的就是速度。雪刀和利剑如闪电而至,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根本就没有人能阻止,不愧是五行阵,如此气势这般固若金汤,任谁也逃脱不了,难怪此阵可以在江湖上名赫一时。 可是冰玫瑰不在此等行列,她的速度实在太快,在五个人看来她死定了的时候,她却鬼魅地逃脱。 五个黑衣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施出了全力的一击。 全力攻击是一个人的攻击威力达到最大,可以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但是伤敌不成则会伤己。 “咣当当嚓!”一片响声之后,血雨漫天。先前左边的大汉被右边的剑客一剑刺入了胸膛,剑尖穿出背心。 上面的黑衣刀客同样也控制不住劈势,尽管已经意识到了,但是已经无法收回那劈出去的一刀,一刀劈在右面大汉腰上,随即人成两半飞落而下。落在地上,上身依然持剑插在左面大汉的胸口,满眼吃惊之色,但是渐渐地变成了死灰色。 后面大汉的刀也控制不住,劈向下方的云剑,幸好云剑反应稍快一点,立刻换刺剑式为横剑式,将剑横在头顶。 但是这一击威力不减分毫,刀剑相击“轰轰”一声雪花溅起,云剑倒飞而回,吐了一口鲜血,单膝跪地。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了,令他们止无可止。 漫天的雪花,漫天的血雨,右边的黑衣剑客手里握着的剑插在左边剑客的胸口,但是他也只剩下半截身体躺在雪地上,另一半尸体飞落在远处,涓涓血流染红了白雪。 两位刀客一落地,就赶紧跑到云剑的身边,扶起云剑道:“云兄,你没事吧?” 云剑道:“没事。”说着就站了起来,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三人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子,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死神,一个要命的死神,她想要的命没有人敢不给。 冬月二十七,洛阳城西流水坡顶,亥时带上棺材,装着五行阵法来!――死神 当云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便已下定决心要除掉这个人人胆寒的死神。 云剑是五行阵法的首发者,也是此阵的创造者,而写信的正是死神冰玫瑰。 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冰玫瑰当然也记得。 她站在一旁,看着尸体掉落,血雨漫天,似乎就是一个看戏的局外人,而演戏的就是这五个黑衣人,一招不慎便人头落地,或是死无全尸。 她还是那样一脸冰霜,冷冷地看着云剑道:“瞎了你的狗眼,自己人杀自己人!” 云剑左边那黑衣人道:“废话少说贼婆娘,你别得意的太早!” 冰玫瑰道:“哦?还有什么花样都使出来吧!” “刀剑三角阵”只听那大汉爆喝一声,人已飞向冰玫瑰,云剑和另外一位刀手也紧随其后,三人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正三角形。 云剑和另一位刀手并没有动,就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看着。飞出的大汉一到冰玫瑰面前就已经挥出了十几刀,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但是冰玫瑰更快,舞动长剑迎接,应对轻松自如,剑法行云流水,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火星四溅,两人交手的地方,雪花飞舞。 当黑衣刀手挥出第二十一刀的时候,发现咽喉一凉,便已停止了动作,刀落地上,一只手按着咽喉,一只手指着冰玫瑰,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同时咽喉处涌出大量鲜血,他的眼睛贱贱地呆滞,人也慢慢地向后倒去。 随即倒下去的是另一位刀手,几乎也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死法,一剑封喉。 冰玫瑰的剑没有停止,而且比先前更快了,行云流水,如条条毒蛇轻快无比,又如鞭子般连贯,向云剑直逼了过来。 本来三角阵是为了要耗光敌人的体力,然后继而诸之,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冰玫瑰竟会有如此鬼魅的身法,居然可以连破三个阵法。 云剑只好舞剑抵挡着这如青蛇般的剑法,才刚刚对上,她就已经攻出了十几剑,云剑挥剑抵挡,虽然有些吃力,但是还是抵挡得住。 冰玫瑰边舞剑,边吟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念落花”她才念到第二个字的时候,云剑手里的剑“当”一声飞出去很远,说完这最后一个字时,玫瑰剑剑芒爆闪,从脚底一间劈了过来。 地上雪花扬起,四处飞溅。云剑经过这一番拼斗内力消耗的七七八八,加之身上的伤,此时他已经无力反抗了,更无从闪避了。 这一剑,看着这一剑,他甚至已经想到了自己尸首两分的惨状。 正当冰玫瑰这一剑劈刀了脚底之时,却听一声“当”,雪花四溅,几乎盖住了云剑的整个人。 冰玫瑰的手就像触电一样,整只手臂都麻木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她收回剑,只见一个银色的元宝落在地上炸开的坑里。 雪花散尽,她就发现云剑的身体已经不见了,她抱着手腕,一阵阵麻痛感传遍全身。 捡起那个银元宝,握在掌心,雪花依然飞舞,飘落大地。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要杀人还会有谁敢来阻挡,是的,作为一个杀手她从未败过,最讨厌的事情不是死而是失败,因为杀手的失败就意味着死亡,杀不了别人就只有被人杀的命。 玫瑰剑在他手中垂下。 地上的尸体已经覆上了一层白色的雪,鲜血染红的雪花已经被掩盖,只有那黑色的棺材留在原地。 是鲜血融化了飞雪,还是飞雪凝固了鲜血。 冰玫瑰抬头望着天,痛苦的闭上眼,精致的脸上却尽是冰冷,她的小手紧紧地握着银元宝,一个人的雪夜,有几许沧桑,有几许悲凉。正是: 雪乱舞,盖不住凌乱尸骨; 剑狂怒,流不尽英雄热血; 明月残,雪夜孤狼哀声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30章 义胆侠肝救云剑 刨根问底谢南天 院子很大,外观极其的壮观,却无人居住。 院子内围墙边上两排柳树已经枯萎,覆冰的柳条之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屋檐下的瓦砾碎石已经被枯黄的野草覆盖,枯草上面也隐约有一层白雪。 墙壁纸赏到处都是刀剑拼杀的痕记,梁上蛛网遍布。看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厅堂内,从地板缝隙里长出来的杂草也已经枯黄,整个院子看上去凋零不堪。 厅内的墙壁上却挂着一幅完好的字画。 书曰: 海内存知己 天涯若比邻 落款是王昌龄,此乃王昌龄之手迹。 天还没有亮,月亮也还没有西沉,若不是雪之白,一定是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若不是那弯孤月,谁知是昼是夜。 谢南天右手抱着小黄狗,左手提着一个人,走到了厅内。 他放下那个人,开口道:“前辈,伤势如何?” 云剑喘了口气道:“我的伤无大碍,多谢少侠相救!” 谢南天看着他道:“见死不救非君子,我不过只是不想看着无辜的生灵涂炭而已,你用不着感谢我!” 云剑道:“少侠果然侠义心肠,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云剑说完这话,谢南天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朋友?长这么大他何曾有过朋友,除了二叔以外,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对他好的,靠近他的人几乎都只是为了利用一下而已。 朋友这个词对于他来说真的好陌生,他迟疑的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云剑。 云剑有些尴尬地道:“怎么?你不愿交我这个朋友?还是我武功太差,没有资格跟你交朋友?” 只见谢南天摇摇头道:“前辈莫要多想。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孤独的生活,我不知道什么是朋友,也不需要有什么朋友!” 云剑道:“哦?你既然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这似乎有点” 没等他说完,谢南天就道:“我不需要朋友,我只要兄弟,一辈子的兄弟,肝胆相照的兄弟!”他跟随二叔这么多年,又经历了这么多,早已经明白了朋友的含义! 朋友等于赌注,兄弟才是手足!赌注可以随时输掉,输得一无所有,但至少还可以剩下手足! 朋友越多,赌注就越大,财富也就越多。可是有时候若是太过于相信朋友,要么赢得所有,要么输得一无所有,因为人心复杂。 兄弟越多,手足就越多,性命就越大。因为只有手足多了很多事情才好办,手足多了才会多有几条命。兄弟是可以相互交托后背的人,生死关头可以为彼此当刀子的人。 云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笑得很难看,却还是笑了。他看着谢南天说道:“少侠果然的豪气万丈,好,我云剑愿意做你的兄弟,今日就认了你这个弟弟!”他说着伸出手掌,看着他那双迷茫且又纯净的眼睛。 谢南天看着眼前这位前辈,至少年纪比自己大两倍,真的能成为兄弟? 但是他没有多想,伸出手掌搭在云剑的手掌上。 接着道:“我叫呆子!”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知道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的道理。 虽然是结拜,但是在大仇未报之前,他怎么会透露身份呢?虽然结拜真心很重要,但是与他的血海深仇比起来真心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明白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叫什么都一样,而且自己本来就叫呆子,也没有什么不真诚的,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云剑道:“我叫云剑!” 二人同时说道道:“今日结拜为兄弟!” 云剑道:“苍天为证,大地为凭!” 谢南天道:“以我血立约,一辈子肝胆相照,永不背叛!” 云剑道:“以我血立约,一辈子肝胆相照,永不背叛!” 二人说完对视一眼,云剑道:“呆子?呆老弟,你没有名字吗?” 呆子道:“有!” 云剑道:“叫什么?” 呆子道:“呆子!” 云剑道:“你没有姓吗?” 呆子道:“没有! 呆子当然有姓,而且是大姓。他当然也有名字而且还是大名。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因为他的姓名关乎着武林之中最大的秘密。 若有人知晓他还活着的话,他就离死亡不远了。当仇敌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必死无疑! 所以在江湖人面前,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个谢南天了,只有现在的他――呆子,虽然武功不济,但是自保还是没有问题。 在江湖中人的面前他也只愿意做一个呆子,一个没用的呆子,因为他知道在这没有道德、没有仁义的江湖中,只有懂得隐藏才能保全自己,也只有保全自己,才能报他血海深仇。 云剑斜了斜眼睛道:“呆老弟,看你武功了得,身手也不凡,在下对天下武功了解颇多,却还是看不出你是哪门哪派?” 呆子道:“我无门无派!” 云剑道:“那么,家师肯定是是一个世外高人了!” 呆子又道:“师傅?什么师傅?我连爹娘都有不起,怎敢奢侈什么师傅?” 云剑道:“呆老弟这身武功岂非是天生的?” 呆子道:“应该是天生的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明不白地有了你所说的武功,也不知道是怎么样有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云剑笑着说道:“哦?看呆老弟是一个有过经历的人啊!那么呆老弟,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呢?” 呆子道:“我不过是一个山中樵夫,从山中来,自然是要回山中去!” 云剑道:“樵夫?” 呆子叹了口气道:“是,樵夫,只可惜” 没等他说出这句话,云剑打断他的话道:“呆老弟切莫自卑,我虽为城里富商,但也曾是一个孤儿,从小就没有了娘,有一个爹却自我十岁的时候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此时他才发现袋子上身上的衣服极其的破旧,胳膊处还破了一个大洞,有黏糊糊的血沾在上面。 呆子也看着他道:“哦?” 云剑接着道:“贤弟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时去我家里住!” 呆子道:“云兄,你误会了!只可惜今天我要赶回去救人,不能再多陪你了!” 云剑立即道:“救人?救谁?” 呆子道:“不知道!” 云剑有哈哈笑道:“我似乎听见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要救人,居然不知道救谁?哈哈哈哈!” 呆子一拱手道:“云兄保重,告辞!” 云剑连忙拉住呆子的手道:“贤弟,你看天还没有亮,这天寒地冻的,陪我喝杯酒再走不迟!” 呆子转过身来看着云剑道:“云兄,我我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改日若有缘再见,到时候再饮不迟!” 其实呆子所说的要事还有二十三天的期限,只是因为他心里清楚他不能喝酒,具体原因他也不明白。记得曾经二叔告诉过他不能喝酒,慕容苍龙也对他说不能喝酒否则性命不保。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喝酒,但是这些话都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特别在听到酒这个字的时候,二叔和慕容苍龙的话就会不断地在哪弄海中重复,让他无法抗拒。 云剑笑了笑道:“贤弟有何要事也不急在一时,你我兄弟一场,今日结拜不喝几口怎么行,再说了你要走我也没什么送你的,只有借酒来送你!” 呆子脸上已经红得像个桃子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推辞,就说到:“云兄,实不相瞒,我素来不会饮酒。” 云剑道:“贤弟啊,男人在江湖上行走,不喝酒怎么行啊?你不会饮酒不用怕,大哥来教你!” 呆子真的有些急了,但他并未表现出来,不过是脸有些红而已。他看了一下四周,荒凉至极,向这么荒凉的地方又怎么会有酒呢?云剑一定是以为在他自己家里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答道:“多谢云大哥!” 云剑看见呆子粉嫩的脸上红扑扑的,立即道:“贤弟啊,看来你酒量不行啊!才听到说要喝酒就已经醉了!你看你脸都红了,像个大姑娘似的!” 呆子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可爱如同一个孩子。 云剑道:“贤弟啊!一路走来也辛苦你了,你先稍作休息一下,我去找坛酒来,这么大的院子总该有坛酒的!”他说完就走出了厅门。 呆子没有想到这么大的院子,就算是荒废了多年,两坛酒也应该是找得到了。他只看见了这个大院子的萧条,却没有想到它曾经的辉煌。 他找了一个还算是椅子的凳子坐了下来,看着墙上的字画。书曰: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落款是王昌龄。 院子内清冷无比,寒风阵阵,唯有那一弯残月感觉不到人间的冷暖。 良久。 云剑从外面抱着一坛酒走进来,门口的雪滑了一下,脚步踉跄着几乎就要摔倒。人还没有进门就大声道:“贤弟,我们今晚举杯邀明月,喝个痛快!” 他立刻转过头去,看着云剑抱着坛酒很费力地走进来,“我”他涨红着脸支吾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破旧的院子还真的能够找到酒。 没等他挤出一句话来,云剑踉跄着走进来坐到地上,酒摆在面前,便说道:“贤弟,过来,哥两干几杯,今晚一醉方休!”听他的声音就好像是已经醉了一样。 说着取出了两个就碗,放在地上。 呆子却依然不动,就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听到云剑在说什么。他又感觉到胳膊的伤口处传来的刺痛,他低下头抚摸了几下小黄狗的毛,然后阴沉着脸,压低声音说道:“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地躲躲藏藏,怎不出来喝两杯?” 两个碗里都已满了酒,云剑听到呆子这话,立即放下手里倒酒的坛子,斜着眼望着外面。 门外风雪簌簌,除了风的声音,只有雪花落地的声音,似乎还有一种雪花被踩碎的声音。那种声音似乎不是一般人就能够听得见的,就连云剑也听不见,只有呆子听见了。 当武功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便有了一种感知周围环境气流变化的情况,呆子可以轻易的感受到一个人的隐蔽,而且还是在冰天雪地里,他似乎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而且犹有过之。 一轻功了得的人隐藏在一个轻功差的人后面,是不易被发觉的,但是外面的人却已经被呆子轻易地发现了,看着来者的轻功并没有呆子高强,却远远比云剑高出很多。 安静,一切都很安静,只有风雪落地的声音,只有雪花皮碎的声音。 良久。 呆子又道:“来者为何不敢露相?难道是一个其丑无比的怪胎?” 此语一出,忽然又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哈哈哈哈” 声音未停,便有一个女子站在了门口。她有柳枝一样的腰,冰片般的薄唇,凶戾的眼神。那双寒冷的眼睛里寒光闪烁,正紧紧地盯着云剑和呆子。 云剑定睛看去,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了片刻。 这人赫然竟是冰玫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31章 满口誓言尽荒唐 一念间手足相抗 话说门口出现了一女子,她是有柳枝一样的腰,冰片般的薄唇,凶戾的眼神。那双寒冷的眼睛里寒光闪烁,正紧紧地盯着云剑和呆子。 云剑睁大眼睛道:“是你?” 冰玫瑰道:“果然是飞鹰堂堂主,死到临头还要喝酒!” 云剑仰面大笑道:“哈哈我看今天死到临头的人恐怕是你吧!” 他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当然不敢说出这样的大话,他的底气是从哪来的呢?当然,他的靠山就是呆子。 他心里清楚得很,就凭呆子的身手,杀了冰玫瑰也是绰绰有余,杀了自己当然更没问题。但是此时,他们已经结拜,此时他们已经发誓,呆子又怎么会倒戈呢? 他确实不愧是飞鹰堂堂主,死到临头了不仅还要喝酒,还要与呆子结为兄弟,不仅如此,还能够大笑得出来。试问天下间面对死亡还能够大笑得出来的人还有几个? 此时呆子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看着冰玫瑰,冰玫瑰似乎发现了这个不起眼的少年正在痴痴地看着自己。 她说道:“还有你,你们今天都该死!” 呆子定了定神开口道:“相聚便是缘,何必要打打杀杀的?人活一世,何必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来,坐下来喝杯酒如何?” 冰玫瑰斜着眼睛望着他道:“哦?” 呆子道:“既然人在江湖,今日过后,你我不知是死是活,好酒可不能没有人来喝啊!” 冰玫瑰道:“可惜我身上从来没有带银子!” 呆子道:“既然是我们请客,又何必要你什么银子?” 冰玫瑰道:“你真的不要?” 呆子道:“此酒也不是我们所有,只是图个方便,要你银子做什么?” 冰玫瑰道:“那你给我银子做什么?” 呆子忽然想起自己扔出的那个银子接着道道:“姑娘想必是误会了,我是看你大半夜的还在荒山野岭的,想必是迷了路,怕你回家没有盘缠,所以给你一点银子作路费!” 冰玫瑰忽然大笑道:“哈哈你真的很会说笑话,你不要银子,我偏要给你,还给你!”说话间,右手一动,银元宝瞬间飞至呆子眼前,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呆子只是随便一伸手就接住了,在云剑看来,他们之间只是动了一下,然而呆子的手心就多了一枚银元宝。 云剑看到这一幕叹道:“贤弟,好身手!” 冰玫瑰嘴角微扬道:“贤弟?死到临头你还要找一个替死鬼,他虽然有两下子,只可惜” 云剑瞪着眼睛望着她道:“只可惜什么?” 冰玫瑰道:“只可惜,在我眼里你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挥剑跃至云剑面前。 “若要杀他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呆子就在她挥出剑的同时动了,瞬间已至云剑前面。 冰玫瑰的玫瑰剑挥出,却发现那个少年已经当在了前面,索性就一剑刺出,可是他一侧身就躲过了。 冰玫瑰顺势横剑式扫剑,呆子又躲过了。 片刻间,冰玫瑰已经刺出了几十剑,其角度值刁钻难以想象,但是呆子还是就挡在面前,应对自如,轻松躲过了这几十剑。 她只感觉自己在这个少年面前,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又像似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斧头。不管剑多快。也不管角度有多么刁钻,却始终刺不到,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但是她也知道,杀手是无法屈服的,也是无法放弃目标的,杀手的剑既已经出鞘就必饮血。 她也知道若不是对手倒下,死的就是自己,她可不想死。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但是她也不想这么早就死。 死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死在她这柄剑下的人也不知有多少,而且几乎都是江湖上有点名头的人,可是今天这个少年似乎没有什么名头,自己却无法撼动他。 忽然呆子感觉背上被人打了一掌,身体有些失衡,不由得向前踉跄几步,右胸口处一冰,便多了一柄剑,一柄粉红色的剑,握剑的不是别人,就是冰玫瑰。怀中的小黄狗“唧唧”的叫嚷。 冰玫瑰正苦恼间,忽然刺中了这一剑,心里不由的喜悦。只可惜没有刺中要害,便要拔出剑来再补上一剑。 “噗嗤”只见那剑拔处,有一股热血涌出。 就在她拔剑的同时,一把白色的粉末想自己飞来,瞬间就盖住了自己的整张小脸。 毒粉,这一定是毒粉。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只见她扔下剑,双手捂住眼睛大声叫道,她的声音有些凄厉,在茫茫的雪夜里回荡。 “噗嗤”冰玫瑰的身体倒飞而回,“噗通”滚落在门外的雪地里,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洒在空中,与飞雪一起飘落。 随即云剑一跃而起,飞落冰玫瑰身旁。 只见冰玫瑰那本来精致美丽的小脸上忽然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粉灰,显得十分的诡异。她倒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地**。 “臭婆娘,杀了我那么人多兄弟,看我今天不宰了你!”云剑捡起冰玫瑰掉落地上的剑,看着眼前这个可怕又可恨的女子恶狠狠的说道,说话间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这一切似乎太快,几乎在呆子被刺中的那一霎那,冰玫瑰就倒飞出去了。 呆子一只手捂着胸口上的伤口,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的心里也很乱。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同样也流出了鲜红的血水,似乎那个伤口从来都没有愈合过。 鲜血缓缓往下流,他本来就白皙的脸上更加的苍白,眼里很复杂,是愤怒、是伤感,这种心情几乎难以言表。 “住手!”他忍这剧烈的疼痛,终于大声喊道。 云剑提着剑,转过身来看着他道:“怎么?你认识她?” 呆子道:“不认识?” 云剑道:“难道你喜欢她?这个臭婆娘可不好惹啊?” 呆子冷冷地道:“不喜欢!” 云剑大笑道:“哈哈那就好办,我先把她的头割下来再说!”说着就要转身去杀冰玫瑰。 呆子道:“等等!” 云剑侧着眼睛道:“还有何事?”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冰冷。 呆子道:“云兄,我只有一事不明白,你为何要害我?” 云剑道:“呆老弟!你何出此言呀?” 袋子道:“刚才我背上的一掌难道不是你所为?” 云剑道:“难道我要看着你们打到天亮吗?你们有情致打下去,我可没有耐心看下去。” 呆子道:“我们既然已经是结拜兄弟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呆子说的当然是问他难道还不相信呆子能够说胜过冰玫瑰?难道他不相信呆子能够保护他?难道不相信呆子所说“若要杀他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云剑笑道:“哈哈哈哈,兄弟?什么东西?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呆子道:“难道难道兄弟就不是手足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云剑冷笑道:“手足?在我眼里,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即便是砍掉一两条手臂又算得了什么?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呆子的心好痛好痛,如万根金针同时扎在了上面,扎在他心里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也许云剑说得对,兄弟就算是手足,有时为了保住性命,又是为了达到目的,即使砍掉一两条手足也不足为惜,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而呆子却恰恰相反,兄弟是手足,为了保护手足,为了爱惜手足,即使失掉生命,即使一辈子碌碌无为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因为他知道,人活着若是没有了手足,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活着如若失掉了手足,便会遗憾终身。 呆子道:“难道难道我就是即使你舍弃也不会犹豫的手足?” 云剑用手指指着呆子说道:“你,小屁孩一个,虽然有两下子,不过是我利用的盾牌而已,现在敌人已经擒住,盾牌也破,留你何用?” 呆子的脸越来越白,咬了咬牙道:“你”才说出第一个字“噗嗤”一声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云剑道:“待我解决了这个臭婆娘,再来解决你!” 呆子吐出一口鲜血,立即用两个指头在胸口处点了两下,封住穴道,鲜血便稍微止住了。 他咬了咬牙,大声喝道:“休想!” 云剑转过身去,又扭过头来看着呆子道:“强弩之末还想逞强?既然毒酒也毒不死你,真是老天有眼,让你替我挨了一剑,哈哈天要亡你你也躲不过,天要助我我也没办法!” 强弩之末,呆子此刻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挨了一剑,虽然不至于丢命,但是看来伤的不轻。 而冰玫瑰的眼睛看不见了,也受了内伤,只有云剑受了一点轻伤,而且得到了休息恢复的时间。 现在,两人几乎都成了云剑的盘中鱼肉,任由他怎宰割都无力反抗。所谓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 云剑本来是三个中功夫最差,最没有实力的一个,现在却反过来控制了两个强劲的对手,真所谓:物极必反,看似强大实则已经开始衰弱,看似弱小实则强大。 呆子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一坛酒,便向后踢了一脚。 只听“啪”的一声,酒坛子粉碎,就洒在墙上的字画上。一幅名家字画立刻燃烧起来如升腾的火焰,片刻就烧成了灰烬。 呆子看着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何要害我?难道你忘记刚才的誓言了吗?” 云剑道:“死呆子,别跟来自废话,坦白告诉你我看不惯别人的武功比我高,什么誓言的,老子从来不信这一套!” 呆子道:“难道这就是背叛兄弟的理由?” 云见道:“也不完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只是想要让你们知道,要想混就必须玩弄心计,只可惜当你们明白的时候却活不长了!” 云剑话音刚落,人已经跃起,全力一剑劈向冰玫瑰的脖子。冰玫瑰蜷缩在雪里全然不知,痛得直捂住眼睛,嘴角的血迹还未干。 只有那柄曾经杀了很多人的玫瑰剑,在残月的映衬下,想自己的脖子处凶猛地砍下来。 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曾经最爱兵器有这么一天居然会被人用来杀自己。只是刀剑本无情,用久了却会生情,若被敌人夺去了,有情终也无情。 “咯咯”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雪夜里响起,在大院里如此清晰。一个银元宝从云剑的腰间反弹下来,隐没在雪地里,他手里的玫瑰剑还没有挥出,瞬间就喷出一口鲜血斜斜地摔在地上,玫瑰剑也落在了雪里。 当他挣扎着爬起身子来的时候,呆子已经不见了,冰玫瑰也已经不见了,雪地里只有云剑一个人,抱着腰上断裂的肋骨半跪在地上。 他的嘴里又涌出一股鲜血,这时有声音传来“兄弟一场,我不想杀你,请你也要放过他!”这声音显然是呆子的,似在远方,又似在耳旁。正是:为达目的剁兄弟,苟且偷生舍手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2章 观音庙里论贼狼 月夜孤独雪茫茫 破庙,烟雾缭绕。 门外飞雪飘飘,夕阳满天,霞光普照。 观音庙,高堂观音像,蛛网连四壁。 观音像前面有一口铁锅,锅里热水沸腾。 底下是几块搭灶的硬石头,黑不溜秋的。 左边躺着一百一女子,衣服上有许多血迹,她的脸蛋苍白如同飘飞的雪花,缎子般的皮肤光滑如流水,胸部一起一伏地,显然没有死,显然已经睡着了。 这人赫然竟是江湖中的死神冰玫瑰。 锅下面的火正旺,青烟渐渐淡去,呆子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把枯黄的野草,身上草上都是雪花。 他的脸上没有血色,胸前的衣服上沾着一片黑色的血迹,胳膊处破开的衣服下裸露的皮肤上,一条长长的黑色的伤痕凝固着许多干涸的血。 他跨步走了进来,一只小黄狗跟在身后。只见小黄狗的四只脚上和肚子上都沾满了似冰非冰的雪花。它的背上也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刚一进屋子,它习惯性地抖落了身上的雪,便自行坐在门边上,望着外面飘飞的风雪。 庙子外面是一片覆盖雪花的树林,雪依然下不停。 呆子看了一眼正熟睡的冰玫瑰,便将手里的草放进铁锅里,用树枝在锅里搅合起来。 良久。 呆子扶着冰玫瑰的身体坐起来,一只手将一碗热汤送至她的嘴边,她缓缓地地喝下了。 过了半晌。 冰玫瑰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水灵灵的,却空洞至极。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这是在哪里”她忽然从呆子怀中跳起来,呆子手中的碗也随之“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小黄狗的便一下子扭头看着这边,眼里一样的金光闪耀,看了半晌,有转过去。 “我这是在哪里?我的眼睛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她的声音激动而且很凄然. 呆子就坐在原地,心里的酸甜苦辣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冰玫瑰已经躺了一天一晚,眼看又是黄昏之时。呆子已经给她喂过了两次热汤了,与其说是热汤还不如说是药汤。 他从小跟随二叔一起上山采药、外出练功,对于这些基本的药理常识却还是略知一二的。 一到破庙,他即刻就帮她清理了脸部的毒粉,她并没有用水,而是用她身上的缎子。费了很大得劲才清理干净。她的脸上总算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可是她的眼睛却是看不见了。 呆子早已经知道这一刻必然来到,他一直担心,冰玫瑰醒来后是什么样的反应,当她醒来之后又应该怎样跟他说。 听着冰玫瑰的声音,庙子门口的小黄狗又扭过头来看着她,一个几乎要发疯的姑娘。 只见她的手在空中乱摸,嘴里嚷着四个字“我得眼睛” 呆子低下头说道:“你的眼睛真的已经瞎了!” 冰玫瑰如遭雷击一般,忽然转过身来,颤抖着着说道:“你说什么?” 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可是谁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呢?普通人无法接受,冰玫瑰更是如此。 一个失去了双眼的杀手、一个失去了双眼的花季少女,活着又有何意义?这是何等的悲哀,又是何等的不幸? 呆子抬起头看着她道:“我说,你的眼睛已经瞎了!” 冰玫瑰循声一下子跪到呆子面前,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她的声音很大也很凄厉。 呆子咬着牙,忍受着胸口处的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痛得长叹一声。冰玫瑰捏住的正好是他伤口的地方,捏住了衣服下的伤口,伤口处的肉在抽搐着。 但是他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对于这个女子他有一种愧疚,对于这个女子他有一种莫名的怜惜。究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咬着牙颤抖着道:“但是” 冰玫瑰道:“但是什么?你快给我说”她的声音很急促,气息也很絮乱。 呆子道:“但是可能还有救!” 冰玫瑰用力捏着,向前拉了一下道:“你骗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呆子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伤口处有被撕开了,鲜血也顺着那道口子流了出来。他的脸已经扭曲,可是这一切他都只能忍,也只有忍耐才是他最好的选择,痛苦之深透彻心肺。 呆子道:“你不用相信我!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会骗你?” 冰玫瑰道:“你我素不相识,又为何要救我?难道你不也是有所图谋?” 图谋?呆子能有什么图谋,不过是一时的悲悯,一时的怜惜,一时的愧疚,一时的愤怒,为了背叛自己的云剑才救了她,最后还得忍受如此锥心的痛苦。 呆子冷笑道:“我总不能看着坏人把你杀了吧?”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笑得很凄然。 冰玫瑰道:“你既然知道他是坏人,为何还要救他?” 冰玫瑰所指的那个他,当然就是云剑,飞鹰堂堂主云剑。 呆子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坏人!” 冰玫瑰道:“你认为我就是好人么?” 呆子道:“你虽然未必是什么好人,但是云剑比你坏上百倍!” 冰玫瑰道:“为什么?” 呆子道:“他违背誓言,忘恩负义,罪不可赦的是背叛兄弟!” 冰玫瑰听到这里,一把推开呆子,用手指着他道:“兄弟?誓言?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之极!”她的手指头上染满了血,滴滴往下落,那是呆子的血,伤口里流出的血,那伤口是就是这双手所赐的。 呆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着胸口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染红衣服的是血,胸口的血,心里的血。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笑什么?” 冰玫瑰道:“我笑天下可笑之人,我笑天下可笑之事!” 呆子道:“何人?何事?” 冰玫瑰道:“一个傻子救了一匹狼,差点被狼给吃了!你说这可不可笑?”话音未落,门口的小黄狗便转身冲出了观音庙,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地里。 夕阳渐渐隐没,月牙已经升起,雪在飘飞,风在呼啸。 雪夜里不黑暗,雪夜里有月牙,但是冷气系吸入肺腑也是会凉透心扉的。 呆子道:“谁是傻子?” 冰玫瑰道:“你!” 呆子道:“那么云剑就是那条差点吃掉我这个傻子的狼?” 冰玫瑰道:“他还不配!” 呆子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冰玫瑰道:“还有我!” 呆子疑惑道:“你?” 冰玫瑰道:“不想吗?” 呆子道:“你怎么会是狼,你不是一个人吗?” 冰玫瑰道:“所以你是傻子,难道你忘了你胸口的一剑是谁刺的了吗?” 呆子道:“是狼?” 冰玫瑰道:“是一匹狼,一匹美丽的狼!” 呆子叹道:“诶,只可惜这匹美丽的狼已经看不见救他的人了!” 冰玫瑰道:“虽然已经看不见了,但若是要杀人,却还是可以的!” 呆子道:“杀人?你还要杀谁?” 冰玫瑰道:“杀你!” 呆子道:“为什么?” 冰玫瑰道:“我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想杀便杀。” 是的,像她这样的杀手早已经看淡了生命了,不仅视人命如草芥,而且杀人成嗜,呆子又救了她要杀的人,坏了他的任务,害得最后她的眼睛成了这个样子,任凭任何一点,都足以让她去杀他上百次了。 若不是这样,他也没有资格让江湖人都称之为死神冰玫瑰。 呆子道:“至少你现在还看不见,实在要杀我就等你复明之时再杀也不迟!” 冰玫瑰道:“那你救了他为何不等到我杀了他再救?” 呆子冷笑道:“杀了再救?杀了还怎么救?这岂不也是天下之大笑话吗?” 这确实是天大的笑话,想不到冰玫瑰也会说如此可笑的笑话,但是呆子没有笑,也笑不出来,因为在他心里,若不是他的一念之差救了云剑,也不会导致后来她的眼睛瞎掉,他心里的内疚无以言表。 他低下头接着说道:“但是,你好的时候都打不过我,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冰玫瑰道:“是吗?我倒是想试一试!” 话音未落,一掌击出,手掌还未至呆子胸口,自己就已经喷出了一口血,正好喷在呆子脸上,人也扑倒在呆子怀中。 呆子低着头看着冰玫瑰的惨白的脸蛋,缎子般的皮肤,温如美玉,嘤嘤红唇上的鲜血却更加的鲜艳,说不出的美丽,说不出的凄凉。 呆子缓缓地道:“你的内伤未愈,一发力内脏受损,看来没有一两个月,你是杀不了人了!” 此时,小黄狗正朝外面冲进来,黄色的毛皮在夕阳中呈现出金黄之色,身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口里叼着一只白色的兔子,只见兔子的脖颈已断。 小黄狗进了门,把猎物放在呆子面前,抖落身上的雪花,便又坐到门口,望着这茫茫的原野,似乎成了一个狩猎者。 风呼啸,雪飞扬,又是一个雪夜。 只可惜有雪有月的夜晚没有酒,也没有喝酒的人,更没有喝酒的兄弟。 观音庙里,庙子虽破,四壁还不至于漏风,只是十分的陈旧了。 唯有堂上的观音,似乎总是带着一丝丝慈悲的微笑,不管是白天黑夜、冷热寒暑,也不管是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从古至今,再从现在到未来,她都带着那丝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微笑确实是摧毁人们心灵高墙的最有力的武器,难怪有这么多人愿意去拜观音,也许人们求的并不是钱财,也不是功名,只不过想要讨一点点的可怜罢了。 观音像的两侧有一副对联,上联曰“居心作恶,谁替你救苦救难?”下联曰“回头向善,何须我大慈大悲!”横批“弃恶扬善”。 “哼!弃恶扬善,何为弃恶扬善?哈哈哈哈”呆子的笑声很沙哑,也很凄凉。 面前的火,火上烤的是猎物。 是兔子肉,鲜美的兔子肉,表面油脂溅出,外皮已经黄脆,看似已经八分熟了,物资屋子内也充满了一股难以抗拒的香味,闻之令其唾液分泌。 小黄狗则是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啃着兔子脑袋,冰玫瑰躺在神案的枯草上。 风声呼啸,雪花簌簌落下。 庙虽不漏风,庙却无门,风从门口溢进来,伴着些许雪花。 火焰闪动,如同绽放的鲜花,只等待扑火的蝶。 火上的猎物,油脂跳动,呆子撕下一块肉,放在冰玫瑰的头边上。 他从来没有这么照顾过一个人,反而是二叔照顾着他,抚养他,而后来照顾他的又是慕容藏龙。这实在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照顾一个女子。 他知道这个女子很凶,一醒来就要杀了他,但是,他心里清楚,只要一看见她心里就会有那种说不出的怜悯,说不出的怜惜,说不出的同情,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内疚。 若是惜命弃义的贼人,眼前有这么一个动人的美人,哪里还忍得住?但是呆子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对于这个曾经刺伤自己的女子有一种深深的内疚。 正因为她的美,他的心里才会感到如此内疚。若是没有了眼睛,即使是再怎么威猛的神龙也不过是一副残画而已;同样的一个无论多么美丽的女子,若是没有了眼睛,岂不也是一副残画,一副令人惋惜的残画,一副令人遗憾的残画,这幅残花令人惋惜的人遗憾,令遗憾的人心碎。 而冰玫瑰正是这样一幅残画,画图的人竟然就是呆子。 呆子并非是画图的高手,但是眼前这幅残画确实是他亲手绘画的,美的那么凄凉。 他坐在火边,在火上添了一些干柴,用棍子拨着火。 烤熟的兔子很嫩很香,味道一定美极了。他拿起来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却又没有了食欲,只觉得头很沉、很重。昏昏欲睡。 他扔下肉,倒头就睡了。 与饥饿相比,睡眠更容易使人倒下,一个人在心神俱乱的时候,也许只有睡眠才能让他心里安静。也许只有睡着了,痛才不会觉得痛,饿也不会觉得饿。睡觉也许就是逃避这现实的一种最好的方法。 睡着了,一切都当作是一场梦。 睡着了,一切都可以拥有,一切也都可以失去,得失只在一念之间,所以不必患得患失。 但是,睡着了,现实还是现实,恩怨终究是恩怨,没有减少分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3章 一夜白雪落地寒 两心交错空遗憾 下了一夜的雪,刮了一夜的风。 天亮了,雪光异常的明亮,甚至很刺眼。 小黄狗趴在门边上,只见它嘴里啃着一只兔子,地上是一滩子血。一只新鲜的兔子,旁边还放着两只灰色的兔子,无疑两只兔子的脖颈早已经断掉了,是小黄狗咬断的。 想必就是这小畜生为它的主人和冰玫瑰准备的早餐吧,想不到这小畜生还这么通人性。 最先醒来的不是呆子,而是冰玫瑰,人醒了,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她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难道真的瞎了? ――我的任务失败了,主公会不会杀了我。 ――可恨的是这个臭小子,是你、都是因为你让我走上了这条绝路,我的眼睛也是你还的。 冰玫瑰撑着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了,似乎有一个东西压在上面,很沉重。 当她伸过手去摸的时候,几乎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个东西原来是一个脑袋,一个人的脑袋,还热乎乎的,是个活人。 他的皮肤很光滑,似个女人的,可是他的头发、眼睛、鼻子、耳朵确实轮郭分明,似乎不像是个女人的。不是女人的还会是什么人的?世界上岂非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男人,一种就是女人,除了女人不就是只有男人了吗?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臭小子,又想起了自己的眼睛,肯定这个头定时那个臭小子的“呀!”瞎了一跳,缩回了手,但是心中有在疑惑着――那个臭小子的皮肤怎么会有这么光滑? 但这这里除了那个臭小子之外确实已经没有别人了。于是刚刚缩回的手又迅速的伸出,猛地抱住那个脑袋,掐住他的脖子。 口里道:“是你就是你!害得我无路可走,害瞎了我的眼睛你??我我要杀了你!”她的气息还是很混乱,声音却如砸碎了的瓶子一样,锋利无比。 她情感的激动难以言表,她内心的痛楚又有谁能够体会。作为一个杀手,任务失败就等于自取灭亡;作为一个杀手失掉了眼睛,就像是一匹骏马失去了双目,及时能耐再大也跑不快、更跑不远。 更不用提作为一个花季少女,失去了双眼,那么就像是一朵美丽的玫瑰花失去了阳光、失去了整个春天,还没有来得及开放,就要凋零,这确实令人悲痛,叹息。 她喘着粗气,巴不得把她所有的愤怒都全部洒在这个臭小子的身上,她巴不得一下子将这个臭小子的脖子拧断,以泄心里的愤怒。 当她用力掐住了呆子的脖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心里有力量,手上却使不出来,丹田里空空如野,但是她并没有放弃杀掉这个臭小子,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掐住呆子的脖子。 呆子早已经发现她的动静了,但是他没有动,一点了没有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忍受着这种窒息的感觉,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胸口和胳膊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本来经过一天晚上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流出了鲜红的血水来。 他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看着她那因为用力而颤抖的嘴唇,看着她那因愤怒而扭曲的小脸,也看着她那双因为自己而失明的眼睛。 那是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如今去失去了光泽,有雾气在里面汇聚,慢慢地凝结成了晶莹的水珠。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一颗、两颗??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一滴一滴滴在呆子的脸上。 呆子如果要反抗,只需轻轻一动便可脱离,但是他没有动,也没有去阻止她的动作,因为当她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里的一切逞强之心就已化为乌有,当他再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心里所充满的只有愧疚。 ――或许死在她手上是比较好的选择,或许他杀了我,心里面会舒服一点。 ――是的,她的眼睛是我害瞎的,是我将她逼上绝路的。 冰玫瑰用力掐住呆子的脖子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几乎连哭都哭不出来。她放下呆子,哭着道:“滚出去,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呆子红着脸,一翻身就坐了起来,看着她道:“姑娘,你能看见吗?”她知道这个问题是多余的,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冰玫瑰道:“滚!别在这里装好人,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杀了你!” 呆子道:“就算你要杀我,也得让我帮你治好你的眼睛,不然若是我先死了,虽然可以还你一条命,但是若果这样我岂不是还欠你一双眼睛?我可不喜欢欠人家东西!” 冰玫瑰道:“我叫你滚出去!你为什么又要骗我?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够治好我的眼睛?” 呆子道:“有!一定有的!只要我们去寻找,一定会有!”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底,当他说出了之后才发现心里的酸楚寓于言表。 他知道这不过是安慰她的话罢了,她又怎么会相信?但他还是要说出来,可是她也知道这确实是安慰自己的话,虽然自己知道是假话,但还是信以为真。 世界上的男人就是这样的,有时候连自己心里都没有底的东西,在女人面前却偏偏可以说得那么自然,而却说得那么自信。 然而世界上的女人本来就是这样的,明明知道是骗人的,却还要去相信,因为甜言蜜语总是好听的,好听的话就像是寒风中的太阳、沙漠里的清泉,谁不喜欢? 这正是一句话说的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愿无悔,而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 但是呆子说出的话,虽然自己心里没有底,但是也不至于到达白日见鬼的程度。 正在这时,走进来两个青年人,一身青衣长袍。只是两个人都长得很怪异,左边的青年人长得像头牛,牛头,牛鼻子,只差没有牛角了。 右边的一个尖嘴猴腮,长得像只猴子似的,且长着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不凡之辈。 两人腰间挂着一柄细长的长剑,小心翼翼地地走了进来,看见呆子和冰玫瑰坐在一起,而且贴的如此之近,两人都大吃了一惊。 冰玫瑰忽然止住了哭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他开口说道:“什么人?” 牛人拱手道:“主公有请!” 冰玫瑰道:“你是谁?” 那泼猴笑骂道:“听见没有,我就说叶师姐早就不认识你了,连你声音道已经听不出来了!”他说的自然就是冰玫瑰叶落寒。她的名字也许只有自己人可以知道了吧。 牛人道:“牛子一把刀!” 冰玫瑰道:“生龙?” 生龙道:“正是!” 冰玫瑰接着道:“活虎也在?”她虽然已经看不见,但是有两个人的气息还是能够感受的得到的。 生龙道:“师姐,活虎没来,他是泼猴。” 只见那泼猴一拱手道:“师姐,请。”他的声音很尖锐、也很刺耳。 冰玫瑰道:“广纳贤才??????” 生龙和泼猴几乎同时答道:“才人飞在鸟上飞。” 冰玫瑰这才缓缓道:“二位师弟,你们来得巧是巧,可是晚了一点??????”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又不知要怎么说出口。 生龙道:“此话怎讲?” 冰玫瑰道:“我的眼睛??????”她又低下了头,泪水流了出来,她本来是很坚强的女孩,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流泪,可是只要她一想起那个可恨的臭小子,就忍不住心里的委屈。 泼猴道:“是??????谁下的毒手?” 冰玫瑰道:“只有一个人!” 生龙道:“师傅说你的任务也失败了,有这回事吗?” 冰玫瑰含着泪仰起头道:“本来已经成功了,可是后来又失败了,完全就是因为被人搅乱了!” 生龙道:“哦,谁有这么大胆子,连你的事也敢搅和?” 冰玫瑰道:“只有一人!” 泼猴道:“难道这个人就是对你下毒手的人?” 冰玫瑰没有回答,又低下了头,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那个臭小子就坐在她旁边,几乎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量。 生龙道:“师姐,这个人到底是谁?说出来让我们杀他个五马分尸!” 冰玫瑰道:“这个人就在你们面前!” 话音未落,两柄长剑已经出鞘,生龙和泼猴分别从呆子的两侧刺过来,速度之快真可谓电光火石。 冰玫瑰说的“在面前”所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呆子,因为在他们之间除了呆子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外人。 生龙与泼猴都叫她师姐,可见她们应该是同门,出自一个师傅,难怪剑法也是如此刁钻。 两柄长剑,一左一右,刺向呆子的命门,封死他闪避的退路。但是呆子并没有闪避,身体微微一偏,双手虚空一抓,生龙和泼猴便进不得半分。他的两根手指如钢铁钳子般夹住了凶猛疾刺而来的两柄长剑。 他的表情更加冰冷,说道:“下毒的不是我!” 冰玫瑰道:“虽不是你亲手所为,但是你罪加一等!” 生龙和泼猴两人一听此话,像是发了疯一样,怒火中烧,只是长剑被呆子夹住,暂时动弹不得,两人同时跳起,四脚同时踢向呆子的软肋。 “咯咯”两柄长剑应声而断,呆子双掌推出,内力外放。生龙和泼猴同时倒飞而出,撞在墙壁上,良久才见他们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 呆子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我不想杀你们,你们为何要苦苦相逼?” 生龙吐了一口唾沫:“我师姐的眼睛跟你有关系,你又是罪魁祸首,你早应该去死!” 泼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坏了我们的计划,也得死!” 生龙接着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更应该去死!” 泼猴道:“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让你死上千百回!” 呆子看着他们道:“第一,我救了你师姐一命;第二,她刺了我一剑我没有怪她;第三,我并不知道你们什么秘密;这无论是那一条你们都应该感谢我我!” 泼猴指着呆子扯着嗓子大声道:“废话少说!”与生龙对望一眼,一跃而起,想呆子冲了过来。 呆子不急不缓,随手抓起昨晚烤熟了的兔子腿,又肥又嫩,只是已经凉了,只是看了眼那只兔子腿就说道:“不知好歹的家伙!最好离我远点!”说完就扔了出去。 “嘭啪”生龙和泼猴又倒飞二回,摔落地上。 呆子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我不跟你们玩了。”话音刚落,抱起小黄狗越窗而出,消失在了茫茫雪域里。 冰玫瑰喃喃道:“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找出来一刀一刀的杀掉!” 泼猴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水,全是鲜血,血里有两颗白色的东西,是牙齿,他的门牙。 他恨恨地看了眼撞破的窗子道:“没种的东西,有种你就别跑!”他的声音更加的尖锐,只是吐词有点不清晰,大多是因为少了两颗门牙。 生龙爬起来,摸了摸鼻子上的鲜血,看着坐在地上的冰玫瑰,诡异地一笑。 生龙道:“师姐,我们走吧!” 此时的冰玫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的声音很细微,也很动听:“去何处?” 生龙道:“回家!” 冰玫瑰道:“师傅在家?” 生龙道:“在。” 冰玫瑰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木,根本无法走路。便嘤嘤地道:“我的腿??????” 她的腿一定是被呆子当做了枕头,压了一夜了,怎么不麻木,简直一站起来就抽筋了,还怎么走路? 生龙连忙走近道:“师姐,你的腿?” 冰玫瑰接着道:“我的腿走不动了!” 泼猴道:“师姐,师傅真是神算,让我们为你准备了轿子。” 就在这时,门飘进来一辆轿子,红色的轿子,抬轿子的是两个穿着粗布衣的壮汉,他们的样子看上去很笨拙,可是他们的脚步去是那样轻盈,轿子轻盈悠悠地飘进了庙子来,仿佛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一样,可是冰玫瑰的眼睛却看不见这一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4章 寂寞玫瑰雪里飞 空虚落寒泪相随 轿子是红色的,顶上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但是这两个人却是片雪未沾,连鞋子上都没有一点雪花。 但是这一切的怪异,对于一个出在黑暗中的人来说,却如同虚无,因为在她的世界一切都是黑色的,在她的世界一切都是平静的。 坐上了轿子,随即又轻盈悠悠地飘了出去,生龙和泼猴就跟在后面。 红轿子在白雪上飘忽不定地前行,抬轿子的人脚法诡异,身轻如燕,踏在雪上却是如履平地,如草上飞蝶,水面泛舟。 冰玫瑰坐在轿子里面的感觉,甚至比在平地上行走还要舒服,那种感觉是飞行,是无风的飞行。 她只感觉到轿子在左右缓缓摇摆,只听得见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不知道是轿子行得太快还是外面风太大。 红色的轿子白色的雪,飘逸的前进诡异的脚。后面跟着的生龙和泼猴长得实在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场景任谁看了都得吓个半死,就像是鬼节时候阴间的婚嫁一样。这些人就像阎王的使者,又像是从地狱来勾魂的厉鬼。 轿子在飞行,窗外疾风呼啸。 她感觉自己已经坐了很久,任凭多么舒服的轿子,一个人坐在轿子里本就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情,因为本来就无人可聊,无嘴可谈。 况且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一个人无聊的待在黑暗里,睡也睡不着,生命遭到寂寞的绞杀,黑暗中的等待本就是慢性自杀,甚至寂寞、甚至孤独都是这无情的杀手。 一个人在黑暗里飞行,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有多远才回到达。也许未知的才是最令人恐惧的,也只有未知的才能够真正的威胁到性命,但是她却不担心这些,因为她知道生龙和泼猴,定是主公来救她的。 她唯一难受的只有一件事――没有光的黑暗,黑暗里的空虚生出了许多的寂寞,寂寞又孤独。 孤独,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作为一个杀手,除了生死就是无情,怎么会有空虚,怎么会有寂寞,甚至孤独。 是谁让她如此空虚?是谁能让她如此孤独?又是谁让她没入黑暗?也只有一个人,就是呆子。 对,就是这个臭小子,是他坏了我的计划,害了我的双眼。 此时,她唯一想着的就是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呆子的样子又在她脑海出现。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一幕,看见了自己被他击落的玫瑰剑,看见了当玫瑰剑刺进他胸口的时候,他那双忧郁的眼神,也想起了自己掐住他的脖子的时候,他那毫无反抗的顺从,她也看见了自己在他面前哭得很伤心,很彻底。 ――我为什要哭?为什么要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哭? 杀手的日子,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被追杀的时候四处逃窜,即使受了重伤也是一个人承受,默默地承受。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就是“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活下去!”即使再怎么痛也不会哭,更不会流泪。 可是今天,她却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哭的如此伤心,如此彻底,眼泪也流的那么坚决。 ――他的身手那么好,为什么不闪避? ――他明明可以轻易杀掉我,为什么不反抗? ――他也同时能够杀掉生龙和泼猴,为什么要逃跑? 她的心里很乱很乱,想得很多很多,却没有答案。似乎想得越多,不明白的就更多。 人往往就是处在空虚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寂寞,也只有在寂寞的时候脑袋才会清醒,特别在黑暗中无法入睡的人,既然无法入睡,要考虑的问题自然就多了。想要的出答案也就容易多了。 可是她却越想越想不通,也想越糊涂。她想不出任何的答案,只有那一幕幕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现。只有呆子那忧郁的眼神在她心里窜逆,只有呆子脖子上的余温还在她手心存留。 叶落寒忽然间只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无情地抛进了永夜,如初生的婴儿被遗弃在这茫茫的雪地里,就算哭破了嗓子也无人理会,就算望穿了双眼也只有雪野茫茫。那种孤独,那种无助,那种被遗弃的绝望,并不是所有人能够体会得到的。世界无情,人心为何如此残忍。 只见她双手抱着膝盖蹲着低着头,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女人也许只有在空虚寂寞的时候才会抱着膝盖,也许只有在需要被关心的时候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流泪。 红轿子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雪花又渐渐飘了起来。 叶落寒只感觉轿子震荡了一下,便再也不动了。到了吗?师傅在不在?为何如此之快? 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安全的恐惧,也有了一种莫名的害怕。 杀手应当无所畏惧,但是她却克服不了这种莫名的恐惧。因为带给她恐惧的只有一个人,也只有这个人才配得上给她恐惧,就是当初救了她性命,并且养大她、教她武功的人。 她也忽然发现,这个家对她来说真的好陌生,陌生又害怕。因为曾经有几次执行任务失败后都差点被师傅处死,但是前几次都将功赎罪了。但是这一次又失败了,她不知道命运将要转向何处? 此时,他又巴不得一直走在回家的路上,却永远也不要回到家。 轿子门帘被拉开了,拉开轿子门帘的是生龙他露着那邪邪的微笑,却不急不缓地道:“师姐,到了!清吧。” 说着伸手拉住叶落寒的手,下了轿子,走入了厅堂内。厅堂中残破不堪,堂中央有一幅已经烧得残破不堪的字画。地上两个酒碗,一个盛曼了酒,一个却是空着的,除了抬轿子的,旁边却没有一个饮酒的人。 一踏入厅堂,生龙就大声喊道:“人已带到,出来收尸!” 随即从侧门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看上去很疲倦,也很苍老,似乎已经受了伤,而且受了重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5章 阴魂不散相纠缠 世上恩怨几时断 这个人缓缓地走出来,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他的神情很疲惫,一脸的沧桑,看似一个隐世多年的衰翁。但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的金光闪烁,因为此时他已经看到了一个人――叶落寒。 来者也不是别人,正是云剑。此时他的眼中露出了很自信的神光,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看着叶落寒张大的双眼莹莹若有光,却已经不收光。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站着,似乎刚才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难道她的耳朵也听不见了? 生龙和泼猴就站在她的两侧,表情怪异,一脸的坏笑。 她本来就白皙的脸上此时更加的白,是苍白,如覆一层冰霜的苍白。眼睛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些神光,似泪非泪。 难道她已经不是那个江湖死神冰玫瑰了?若是从前,一见到云剑还不杀他个片甲不留,可是现在她就云剑都看不见,更不可能杀得了他。 她的心里也很乱,师傅,我该怎么向你解释?师傅你还会饶我一条命吗?难道我也难逃一剑封喉的命运。 想到这里她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喉咙处一片冰凉,一直凉到脚底,难道这就是死亡前的预兆吗? 云剑没有吭声,只是站在距离叶落寒七八尺的地方,他只是动了动手指,嘴唇微动,似乎在讲悄悄话,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生龙的嘴唇也在动,两人似乎在用一种无声的语言商量着什么,泼猴却一脸茫然地站在旁边。 良久,生龙先开口说道:“遵命。”说完,走到云剑背后的桌子上,端起一个碗,碗里有汤,汤里有药,汤是黑色的,碗是土黄的,端碗的手无比的粗壮,手的主人很结实,只是长得怪模怪样。 生龙走至叶落寒面前,开口道:“主公知道你的眼睛看不见,不过只是中毒而已,会好起来的,所以他老人家早就给你熬了解药,喝了吧!” 叶落寒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心中疑惑着说道:“中毒?” 生龙道;“是的,这种毒非常可怕,若半个月之内不解除,眼睛会终身失明,不可痊愈,不仅如此,若知毒性蔓延,将会不治而亡啊!” 听到这一番话,她的心凉透的,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她紧握着双手,握的很紧,像是一个落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 她咬了咬唇道:“主公知道我中了什么毒?” 生龙道:“主公不仅知道,而且还会解,所以才为你配制了解药!” 话音刚落,叶落寒的身体似闪电击中了一样,几乎大叫了起来:“解药在哪里?解药??????给我??????快给我解药!” 生龙道:“解药在这里,来,慢慢喝!” 叶落寒双手抓住颤抖住碗口,三两口就喝光了碗里的汤药。汤是黑色的,药是苦的,比黄连还要苦,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现在只要眼睛能够治好,什么多已经无所谓了。 生龙见她喝完了,便说道:“都说叶师姐最聪明,今天为何这么冲动啊?师姐,你难道不怕碗里有毒?” 一听此语,叶落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冷冷的笑道:“哈哈哈哈,主公怎么舍得让我死?” 生龙道:“你别忘了,你已经连续三次失败了,谁也救不了你,主公为了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怎么会顾惜你一个小小的杀手?” 叶落寒冷笑道:“仅仅为了一柄破剑?难道师徒之情都比不上?难道连左膀右臂也不顾惜?” 生龙也冷冷地笑道:“哈哈哈哈,叶师姐,你真的很天真!主公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主公了,他会爱惜你?” 叶落寒在听着,忽然插嘴道:“难道他??????不是主公?你到底是谁?”他指着前面的人道。 云剑终于开口:“你真的不怕药里有毒?” 叶落寒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她很熟悉,也很讨厌,似乎这个声音是从地狱里面发出来的,说话的人本应该早就下了地狱里了,可是他的运气似乎很好。 她只是冷冷笑道:“果然是你!哈哈哈哈,是药三分毒,我既然已经中了毒,又何妨再多中一点?”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笑,冷冷地笑,也总是会说这些无所谓的话,正所谓反正都要死,怎么死不都是一样? 即使汤药里面有毒,她也照样要喝下去,因为此时处在黑暗中的她对光明的渴望,已经远远超过了中毒带来的恐惧要强烈的多。 在她的心里,一个人若是失去了双眼,一个杀手若是是去了双眼,那么活着有有什么意义,与其卑微的活着,不如壮烈的死去。 云剑冷笑了一下:“我手里有解药,但是我却不会给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生龙为什么会背叛主公? 但是她并没有问出来,也没有去理生龙,事已至此,再说多又有什么用。与其跟叛徒浪费口舌,不如死个明白。 叶落寒咬了咬嘴唇道:“你别高兴的太早,当初若不是我出手太慢,早就要了你狗命!” 云剑斜眼看着她:“哈哈哈哈,死到临头还嘴硬。今天你却落在了我的手上,现在量你也没有这个逆天的本事!” 叶落寒低声道:“是吗?” 云剑道:“绝无虚言,因为你已经中了我的混毒!” 叶落寒在听着,生龙嘴角又拉起了一丝邪笑。泼猴和两个轿夫就围在她身边,也拉起了一丝邪邪的微笑。 只是她却看不见这些人的表情。 叶落寒道:“卑鄙小人,亏你还是堂主?竟然用这种下流的手段!” 云剑道:“下流?你真的很想见识一下下流的手段?” 叶落寒冷冷道:“无耻!” 云剑道:“哈哈哈哈,咳咳??????”笑到一半,吐出了一口血,他接着道:“你中的毒,除我以外,天下无药可解!难道你不求我吗?” 叶落寒听到这话,几乎要晕倒,表面虽然很淡定,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但是心里却像是忽然刺入了千千万万柄刀剑,刺痛入骨;又似乎被人扔进了冰水混合的海水里,凉透心扉,从头到脚。 希望的破灭就是这种感觉。 叶落寒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全身轻飘飘的,没有半丝力气。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忽然间这些人变得好陌生,忽然间这个世界变得好可怕;或许这些人本来就很陌生,或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可怕的。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鸽子一样。 云剑听了半晌道:“你师弟生龙这么喜欢你,你难道从来没有感觉到?” 生龙立即答道:“是啊,是啊,师姐,你可不能死啊?我??????我!”他扭曲的脸难看至极。 “啪”话还没有说完,叶落寒的手已经划过了他厚厚的脸上。 生龙摸了摸被掴红的脸道:“师姐,你的手好软!再打我一下!” 叶落寒道:“不要脸的叛徒!”说着她自己的脸已经红到了脖颈处。 云剑道:“这女人,就算我杀了她也没有多大的益处,就送给你过瘾算了!” 生龙又笑了起来,连忙点头道:“多多???????多谢!多谢剑叔!” 叶落寒道:“慢着!” 云剑转过头看着她道:“你别无选择!” 叶落寒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云剑道:“何事?” 叶落寒道:“你为何要背叛主公?主公为何要我来杀你们?为何我落到如此境地,还不派人来救我?” 云剑看着她道:“你认为我会说吗?” 叶落寒道:“你一定会。” 云剑道:“为什么?” 叶落寒道:“因为我将死,堂堂的堂主应该是不会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的吧?” 云剑冷冷笑道:“也只有你傻的义无反顾,既然你还知道回头,索性我就告诉你。” 叶落寒在听着。 云剑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叶落寒道:“与我无关。” 云剑道:“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家父正是名噪一时的剑圣云飞扬。” 叶落寒道:“什么?” 云剑道:“你应该知道,风云剑圣已经重出江湖了,很多人都离开了古秋明,去追随我爹,并且为了多的一柄剑,一柄绝世好剑!” 叶落寒:“舞月玄剑?” 云剑道道:“真是。” 叶落寒道:“害人的东西!” 云剑道:“这柄剑非同小可,千年才出一柄,谁若得此剑便可名正言顺地称霸江湖,一统武林,成为真正的武林盟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6章 金剑玄剑舞日月 双剑交击补天缺 叶落寒在听着。 云剑接着道:“至于古秋明为什么要派你来杀我,正是为了这柄剑。” 叶落寒道:“这柄剑对你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云剑道:“没错,当日在凌峰山夺剑之时,群雄尽诛,最后玄剑不翼而飞,古秋明怀疑被我爹私藏,他不敢公开与我爹对抗,所以只有用这些卑鄙的手段,派你来杀我!以我人头相要挟。” 叶落寒道:“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仅凭一柄破剑就想要争霸武林,况且他们的武功都已冠绝武林,武林盟主之位对他们来说不就是一个笑话吗?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 云剑道:“事实如此,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叶落寒道:“因为我落在了你的手上,当然没得选择。” 云剑道:“不是。” 叶落寒道:“哦?” 云剑道:“因为这柄剑里隐藏了一个极大的秘密!” 叶落寒在听着,所有的人都在听着,几乎都竖起了耳朵。 云剑继续道:“曾经有一柄剑,叫做弄日金剑,与舞月玄剑同出慕容家族,而铸剑之人相隔有六百年之久。” 叶落寒道:“这与主公有什么关系?” 云剑道:“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复杂。” 叶落寒很是疑惑,认真的听着。 云剑接着道:“弄日金剑曾经是在古秋明手中,但是他却不明不白地送给了一个人,而如今舞月玄剑已经问世,他怎么忍受的了?” 云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古秋明不仅是总舵主,还是一个大商人,不仅是大商人,还是一个野心家!” 叶落寒更加的疑惑道:“何出此言?” 云剑道:“你难道不知道他手下的秘密组织?表面上我是二十三个鹰堂中的堂主,其实我跟大多数堂主一样,都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只是他的挡箭牌而已。” 叶落寒道:“主公的为人我知道,他不可能如此。” 云剑眼里有些愤愤地道:“他的地下组织上万人,如今天下分错,兵荒马乱,若要夺得皇位易如反掌。但是??????” 叶落寒道:“但是什么?” 云剑道:“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绝不会动手,更不会先出任何的破绽。” 叶落寒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还缺什么?” 云剑道:“银子。” 也落寒不由得苦笑道:“真是荒唐到了极点,他本来就是个大财主,怎么会缺钱?他为什么会缺钱?一点也说不通。” 云间没有理她,直接道:“有钱才能有权,有权才能有势,要形成一个军阀,割据一方与一个国家对抗,他那点钱是远远不够的。” 叶落寒有苦笑道:“他既然缺钱,为何要去夺剑?岂非他准备当掉那柄剑?” 云剑道:“所以,这就是这柄神剑里所隐藏的秘密。” 叶落寒道:“什么秘密?” 云剑道道:“难道古秋明没有告诉过你?” 叶落寒摇摇头:“没有。” 云剑叹道:“看来这只老狐狸谨慎的很啊!” 叶落寒道:“难道主公也知道这个秘密?” 云剑道:“他若不知道这个秘密,又怎么会三番五次地派人来杀我、还有那些知道秘密的人?” 叶落寒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云剑道:“你真的想知道?” 叶落寒道:“知道总比糊里糊涂地死掉好得多!” 云剑道:“你不怕死?” 叶落寒苦笑道:“我本来就没打算继续活着,再多死几次也无所谓!” 云剑道:“好,在我的眼里你也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这个人不喜欢杀糊涂人,就让你做一个明白鬼!” 叶落寒苦笑道:“我还要感激你?” 云剑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直接问道:“你可知道,几百年以来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震撼古今的语言。” 叶落寒道:“预言?” 云剑道:“江湖传言,两剑相击必有一折,折处出秘籍,秘籍藏珍宝,财多可敌国!可惜,知之甚少啊!” 叶落寒道:“地图、宝藏?什么地图宝藏?” 云剑道:“当年纣王自焚之前,宫中太监脂牙作乱,在民间搜刮了大量金银珠宝,命人将之藏了起来,并绘制了藏宝图,武王伐纣之后,朝中大臣统统抄家灭门,脂牙在逃亡中将藏宝图给了慕容金钢,慕容金钢得图之后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从此那批财宝便成了不解之谜。” “咳咳”云剑咳嗽两下接着道:“可是百年以后,江湖有传言有了宝藏的消息,人人为之相互厮杀。” 叶落寒道:“什么消息?” 云剑道:“原来慕容金钢将藏宝图藏在了一柄剑身之内。” 也落寒道:“弄日金剑?” 云剑道:“不错,那是一柄传世的神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得之者霸之也!所以历来不知有多少无辜的英雄都为了此事而遭困,小则身死异乡,大则败家辱国。” 叶落寒道:“既然如此,得之者毁之也,当宝藏公之于众时,谁还会为了此剑身死他乡?” 云剑道:“原因就在此地,不是因为他们他们不想毁剑得宝藏,而是因为金剑过于锋利,根本没有人能够毁得掉。也正因为所有人对宝藏金钱的贪欲,所以不舍得毁掉,得之就等于的权,江湖的生杀大权,有权自然就有钱!所以历代人人为了夺得此剑,不顾身家性命的厮杀!” 叶落寒道:“哦?难道真有这么神的剑?” 云剑道:“如此一来,得之者当诛武林也,得之者群雄逐鹿也,百年间无人能够得到此神剑。” 也落寒道:“然而,这神剑却落到了古秋明的手上?” 云剑道:“只可惜,他已经送给了别人。” 叶落寒道:“送给谁?” 云剑道:“不知道。” 叶落寒又道:“这与舞月玄剑有什么关系?” 云剑道:“因为,慕容金钢在临终授剑前曾说他的后代必定有人可以铸得一玄剑,折此金剑而的宝藏,因此将铸剑的秘方一起传给了他的义子。可惜他的义子是个不识字的农民,在他死后卖了金剑,盖了大楼,而铸剑的秘方又不亦而飞!” 也落寒道:“我在听着。” 云剑道:“整件事情扑朔迷离,直到几百年之后一个叫慕容苍龙的铸剑师在江湖上行走偶然得到了这个铸剑的秘方,并且潜心铸剑,最后神剑终于出世了。” 叶落寒道:“神剑?谁能证明?” 云剑道:“不必证明,因为四十年前的凌峰山四季不下雪,可是当慕容苍龙种下剑苤之后,此地终年积冰,至今已有四十年之久,可见此剑非同小可!也唯有此剑才能破金剑之锋利!” 叶落寒道:“所以后来,他的后代果然铸了舞月玄剑?” 云剑道:“天意。” 叶落寒道:“飞鹰堂果然消息灵通啊!” 云剑看着叶落寒骄傲地道:“因为我爹是云飞扬!” 叶落寒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为什么还不死?” 云飞扬有时简单且骄傲的一句话:“因为我爹是云飞扬!” 他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也是因为我的运气比较好,到处都有人替我送死!” 叶落寒的心已经凉了半截,现在更凉了;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忽然间又不想死了,而且还有了一种求生的欲望,她要搞清楚这到底是=---真是假,主公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她。 也许糊涂的时候比明白的时候好得多,至少没有那么多的欲望。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被利用,自己原来不过是主公的一柄剑而已,想怎么挥就怎么挥,从来不问为什么,有一天剑生锈了可能随时就被他轻易地折断。 今天她终于学会了,学会了问为什么。 她也终于看清楚了古秋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但是她却看不透自己的心,因为此刻她的心上蒙了一层朦胧且带着苦涩味道的雾气。 以前做过的事,以前杀过的人,像是一幅幅图画,在脑海中闪过,不断地出现、消失,不断地播放着那些身首分离的表情。最后停留在一个傻小子身上,一个被自己刺了一剑却还要救自己的臭小子,一个被自己误会了却还要保护自己的臭小子,他傻得那么可爱。 他那双孤独的眼睛、孤独且忧郁,那双专注的眼睛,专注且落寞。 她的心忽然间好痛好痛,这种痛苦远远比失去眼睛带来的痛苦还要深、还要强烈。 她的心里忽然又变得空荡荡的,是空虚、是寂寞、是无助,这个世界对她来说真的好陌生,陌生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个世界也好可怕,可怕扫连她自己最相信的人也要一直置她生死与不顾地利用她。 陌生的世界太陌生,陌生到不分善恶,连真心想要救助自己的人都要去伤害,毫不留情地伤害。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眼泪又流了出来,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鸽子。 云剑接着道:“至于生龙为什么要离开古秋明,自然是因为你,而泼猴本就是我的人,而门口的两位前辈是我爹当年的弟子!” 听到这里,门口的两位轿夫拱手齐声答道:“见过少主!” 云剑挥了一下手道:“不必客气。” 说着有转身对生龙道:“今日雪中迎美人,乃成亲吉日,生龙,我替你做个媒,娶个美人做临时老婆,至少也够你过过瘾了!” 生龙一听此话,马上笑得几乎都合不拢嘴了,笑道:“多多??????多谢云叔!” 云剑道:“只要你满意,以后跟着好好干,你要多少女人我都给你,还有你死猴子,你的姻缘还没有到,到了我会给你!” 这话说得泼猴那张猴腮脸红了大半,连忙点头道:“谢??????谢谢云叔!” 这边生龙已经等不及了,连忙拉起叶落寒的小手,不料脸上又是一响,像是冰雪扫过,又像是缎子擦过,她柔软的小手太冰了,她的心里更冷。 生龙没有就此罢休,紧紧握着她的小手道:“今日,让你在死前快活快活,让你知道什么是人间极了,难道你还不愿意?你??????你还、还想逃吗?休??????休想,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乘风破浪二侠,量你插翅也难飞。” 说着挥手在叶落寒的身上点了两下,她的身体立刻不能动了,口也开不了,话也说不出来,就连咬舌自尽也做不到。 ――难道我就要受这流氓的欺辱?难道我真的插翅也南非了吗? 虽然她的整身体都不能动了,但是她的思想却还在转动,此时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呆子,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臭小子,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你不是喜欢救人的吗? 人家为什么要来救我?凭什么会来救我?我的死活与人家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鸽子。 生龙刚说完,一把抱起她柔软的身体,大声道:“各位失陪了,你们先喝酒,等我洞房完了再出来陪你们,因为??????因为,老子是在等不及了!”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连门口的那两个也都笑了起来,泼猴笑得最厉害,他的声音本来就够尖锐的,笑起来就更加具有穿透力,可是她笑声里包含的东西却令人作呕。 叶落寒乖乖地躺在生龙的怀里,像个小貌似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流。生龙抱着她向侧门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两步,门外传来一声“慢着!”所有人的笑声瞬间卡住了,生龙也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门口飞进来一个残影,伸手就像他穴位攻来,速度之快,难以想象。连门口的两位大侠和泼猴都没有拦住。 生龙在这种急情之下,为了自保只好将叶落寒的身体用力抛向飞来的残影。 残影是一个人,一个落寞的人,他一把接住她的身体,转身一周,一脚踢在生龙后背上。 生龙整个人恶狗扑屎般扑向泼猴,两人抱在一起,摔在地上,生龙显然比泼猴胖了太多,泼猴若不是练武之人,怎么受得了? 泼猴一脚踹开生龙,爬起来指着那人大叫道:“又是你,臭小子?” 只见那人抱着叶落寒,临空旋转一周,轻轻落在地上。他背上的剑用黑布包裹着,看不见是柄什么剑。只见他有一双孤独的眼睛,孤独中带着忧郁,忧郁中带有几许愤怒。 这人赫然竟是呆子,落寞的三少爷――谢南天。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7章 呆子负伤救落寒 大败乘风与破浪 且说呆子冲入堂中救落寒,揽之入怀,踢了生龙、摔了泼猴。 呆子落地站定,看见旁边的云剑,云剑也在看着他。 没等他开口,云剑就说道:“呆老弟啊!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真是阴魂不散啊!” 呆子道:“原来是你?” 云剑道:“怎么,呆老弟还记得我?” 呆子道:“卑鄙小人,不足为道。” 生龙抢着道:“你才是卑鄙小人,把我的婆娘还给我,我还没有洞房??????”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卡住了,因为他看见了云剑竖起的指头,意思让她住嘴。 云剑从怀中摸出一个银子来,看着道:“是,我是卑鄙小人,我承认,难道说暗箭伤人就是君子所为?” 呆子道道:“兄弟、誓言,一派胡言。” 云剑不由得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呆老弟这么快就开窍了,还没有忘记我这个兄弟啊!” 呆子道:“兄弟?你也配说这两个字?” 云剑道:“恩虽断、义虽绝,但是你却听了不该听到的话,救了你不该救的人,所以今天,你们两个都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呆子竖起一个指头指着云剑道:“就凭你?” 云剑笑笑道:“我知道你有两下子,我今天受伤打不过你,但是你若要打赢我的两个弟子却也不容易,不是不容易,而是根本不可能!所以你只有死路一条!” 呆子看了一眼门生龙和泼猴道:“凭他们两个?” 云剑摇摇头道:“当然不是,这个屋里似乎还有两个人。” 他所说的自然就是那两位了,门口的两位轿夫,想不到云剑还能找到这样的筹码,一直有有底气说话。可是那是两个很不起眼的人。也想不到云剑会在呆子面前称呼他们是自己的弟子,这难道又是云剑的心理战术? 呆子笑笑道:“师傅都打不过,弟子又能如何?天下岂有这般可笑之事?” 云剑道:“子曰“弟子不必不如师”,呆老弟想必是在山沟里长大的吧,一看就是没有念过书的人!” 呆子道:“既然你学富五车却还要用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即使念过书又有什么用?” 云剑道:“此言差矣!你可知道他们的来历?” 呆子道:“他们是何来历我用不着管,反正是你的人,替你送死的替死鬼!” 云剑又笑了,笑得很大声:“你连对方是何来历都不知道,就判定你赢了,是不是太猖狂了点?不过,为你高兴,你终于明白什么是替死鬼了!” 呆子道:“不是猖狂,是自信。” 云剑道:“你何来这份自信?” 呆子道:“正义必定战胜邪恶!助你之人和你一样走入邪道,邪道者必亡。” 云剑又笑了笑,还是笑得很大声:“难道你救她就是正义?” 呆子道:“是。” 云剑道:“你连她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贸然久了她是否太过于武断?小心引火烧身!” 呆子道:“不是武断,乃是果断!” 云坚道:“何以见得?” 呆子道:“救她就是救她,没有那么多的理由,我曾经也救过你,就算是武断也总比无情的背叛好!” 叶落寒并不是聋子,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却还是能够听得见的。当她听到这里时,当她投入这个人怀抱时,当她感受到怀里传来的温热时,这个世界再也不那么陌生了,她的眼泪也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这好似手里的温柔,如同心里的牵绊,都是来自于这个落寞的少年,这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 为什么我要流泪?为什么他要回来救我?为什么有些人对他全心全意的付出,还是感觉那么陌生,那么可怕。而有些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能感觉到很温暖。 为什么有些人即使你伤害了他,他还是愿意为你付出?难道这仅仅是因为心里的一点点内疚? 叶落寒的心里顿时又有了种空荡荡的失落感,眼泪却还在脸上滑落。 云剑道:“他们就是曾经从很江南的乘风破浪.” 呆子没有回答,他怎么会知道什么乘风破浪?就连听都没听过。 云剑把玩着手里的银子接着道:“这点银子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怕你下到阴间没钱花,还给你!” 话音未落,银子已经飞至呆子面前,击向叶落寒的太阳穴。 若是这一击打中了,那么呆子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云剑扔出银子的同时,四个人同时动了,纷纷朝着呆子冲过来,冲在最前面的当然是泼猴,他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非得给这个臭小子一个教训不可。 可是呆子并非等闲之辈,只是虚空一抓就接住了银子,顺势想冲在前面的泼猴扔了出去,速度之快疾如闪电。 “砰”泼猴还没等反应过来,只感觉脑袋里像是爆炸了一样,随即眼前一片漆黑。 只见泼猴的身体倒飞而回,撞上了后面的生龙,两人又重重地摔在地上,这次是生龙垫底了。 生龙也是一样,挣扎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脚踹开泼猴的身体,踉跄着站起来,却满脸都是血,是鲜血,却不是他的血,而是泼猴的血。 生龙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见躺在地上的泼猴,身下渐渐流出一滩鲜血。他的鼻口耳朵七窍流血,有两行血水从眼角处流了出来,慢慢地滑落,滴在地上。 乘风、破浪双侠已经和呆子交上手了,两人都用兵器,二人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一攻一守,招式雄浑有力,招招致命,对抗大敌之时简直有一种乘风破浪的威势,不愧是“江南风浪二侠”。 呆子一只手抱着落寒,与二侠对抗,显得很被动,也很吃力,看来已经处在了下风,不是他不愿意放下叶落寒,而是因为他还来不及放下她,二位双侠就已经迅速攻过来了。 眨眼的功夫,百招已过,呆子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被双侠逼得节节败退。 终于,乘风一脚踢了过来,他没有踢呆子,而是向着落寒的身体踢的,看来她还是躲不过命中的这一劫,该死的早晚都得死,谁也救不了。 但是呆子的反应真是够快,忽一转身,这一脚正好踢在了背后,呆子抱着落寒滚了出去,滚了两丈多才停下来,这一脚他并没有感觉到痛,只是被摔痛了,因为他背上的东西的硬度可不是一般的脚所能够比拟的。 叶落寒似乎暂时没有什么事,呆子放下她,挣扎着爬起来,刚一站起来,又被乘风一拳打在眼睛上。 这一拳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虽不至于跌倒,但还是打得呆子的眼睛火冒金星。他似乎看见了当初金叔打他时候的样子,也是这么一拳一脚的,拳往头上打,脚往腹上踢。 呆子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眼看二位双侠又步步逼了过来。 叶落寒就躺在地上,生龙一看见她,边跑过去,蹲下来看着她说道:“小美人,别理他们,他们打他们的,我们继续我们的洞房去!”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她的身体。 叶落寒的眼里除了泪还是泪,除了恨却还有一丝不知名的东西,一直在心里隐隐作痛。 呆子的胸口处又流出了红色的鲜血来,他咬咬牙道:“慢着!”大龙和二位双侠都停住了脚步,云剑则是一脸喜悦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之间的拼杀,就像是一个博弈的高手,而这些人无疑就是他任意摆弄和把玩的棋子。 呆子指着云剑道:“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局?” 云剑道:“赌?怎么赌?赌什么?你能赌过我吗?” 呆子指着乘风破浪道:“就赌我今天打败他们两个。” 云剑道:“好,你若是赢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若是输了?” 呆子道:“任你处置。” 云剑道:“要是输了,我就杀了你们,扔去喂狗!” 呆子道:“不必劳驾你,他们若是赢了,就凭你的性格我肯定也活不长,不过我今天好像不像是会输!” 云剑道:“半天不见,连狂妄也学到了!” 呆子道:“不仅如此,战胜他们,三招足够了!” 云剑骂骂咧咧地道:“就凭你?小杂毛” 呆子道:“就凭我,你敢不敢赌?” 云剑站起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我劝你还是不要来送死得好我要杀的不过是这地上的小娘们儿,你若是现在逃跑,到没有人拦得住你,你若硬是要就这个小娘们儿,就只有留下狗命了!” 呆子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敢不敢赌?若是赌你们有赢的机会,若是不赌就这么打下去,我也担心你们一个都活不过今天,我实在不想杀人!” 云剑望着呆子道:“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刚才岂不是已经输了一次?” 呆子道:“我输过一次,又怎会怕输第二次,你赢了第一次难道就是在担心输了第二次。没有赌注我输了,有了赌注难道你就不敢赢第二次?” 云剑道:“既然有人存心找死,我也救不了,而为大侠好好照看一下这个狂妄的小子!”说完便转过身又坐回了原位上。 呆子看着乘风破浪道:“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吧!” 狂,一个字就是狂。 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子真是太狂妄了!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少说我们也是名噪一时的江南“风浪双侠”,乘风腿,破浪拳,打出江南一片天;乘风剑,破浪刀,杀出血路仰天啸。 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小子,看你是怎么横尸地上的。 呆子话音刚落,江南双侠没有迟疑,即刻抽出武器,乘风剑、破浪刀,分别出现在二人手中,刀光如冬雪,剑影如闪电。 两种强大的武器由两个强大的人所拥有,按理来说两个强大武器的拥有者应该为敌,互相厮杀,拼个你死我活,一决高下的。可是现在却配合在了一起。 试问天下还有什么武器能够战胜这样强大的力量?有,应该有,只不过两位大侠还没有见到过! 恶战,又将是一场恶战。 呆子没有迟疑,缓缓地抽出了背后的剑――黑色的玄剑。舞月玄剑,没有剑影,没有声响,也没有杀气,连一点也没有,有的只是寒气。 这是一柄十分普通的剑,看上去十分的迟钝,这样的剑锋似乎连切西瓜都成困难,更不用说杀人了。可就是因为这样一柄极其普通的玄剑,在乘风破浪二侠的眼中才变得如此的不寻常。剑的本身没有一点杀气,只是蕴含其中的寒气咄咄逼人。 呆子紧紧握剑的手缓缓地抬起,直指二人道:“来吧,让你们先出招!” 二人身影一闪,已至呆子身旁。 乘风剑如同水中前进的丝带,毫无花哨地向呆子胸口飘过来;而破浪刀跃起直向呆子的头顶劈来。 风浪二侠的动作朴实无华,但角度只刁钻,配合之密切,真是天下难找。 呆子身体只是微微移动了一下,乘风剑被挑偏了方向,正好迎上了破浪刀的劈砍,只见呆子顺势一挥,玄剑从破浪刀胳膊处快速的掠过。 只听“咣当”一声,乘风剑被击落在地,破浪刀和那只使用破浪刀的手,也一齐滚落地上。 呆子手里握着玄剑,剑尖指着地上。没有人看清楚他的动作,引剑、挥剑,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就已完成了。 乘风的剑已经落在了地上,只感觉手刚上传来的阵阵麻痛。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的乘风剑有一天也会被人击落。 能够击落这乘风剑的除了破浪刀,试问世间还有什么兵器做得到?也许有,但是他并不知道。 而破浪挥出的一刀,明明是劈向呆子的,可是却劈在了乘风剑上,随之知觉一凉,胳膊一凉,心也凉了。挥出的破浪刀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就连整只手都没有了知觉。回头一望,才发现自己的整只手臂已经滚落在地上了。 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一点也没有,就连一滴血都没有留出来,这让他更加的疑惑。 他低头看才发现,断臂之处早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封住了伤口。不觉得痛,只觉得忽然间少了很多东西。 在场的所有人一脸茫然的看着呆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这一切。谁也不会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呆子道:“我才用了一招,这算赢了还是输了?不过我看你有点不服气,若果你不服气可以再来一次,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乘风二话没说,拾起乘风剑前翻一个跟头出去,一剑刺向呆子的小腹,呆子挥剑抵挡。 乘风大侠起身转身又是一剑劈向呆子的脖子,呆子也同样的转身挥剑抵挡,这是一剑重击。 双剑相击却没有火花,就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一柄光亮如明镜锋利占千侯的乘风剑,一柄普通笨拙的玄铁剑,双剑相击却无声,此刻时间停滞了。 破浪坐在一旁看着这场无声无息的战斗,虽然没有痛苦,但是忽然间没有了一只手臂,他全身的力量也都没有了,也只有观望了。 只听“咣当”一声,半截剑尖正好没入了他的大腿,“啊!”他大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鲜血从大腿的伤口处涓涓而出。 半截剑不是玄铁剑,而是乘风剑。乘风没有再动了,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这可是名噪一时的乘风剑,怎会是如此下场?换了是谁也想不通。 良久。 他又看着袋子手中的那柄玄剑。这到底是一柄什么样的剑,居然能够如此锋利,居然可以削铁如泥,居然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斩断乘风剑而不留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世界上还有这中剑,居然真的可以断剑不留声。这种剑可是他在江湖上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就算是当年的弄日金剑,也不可能做到断剑不留声的地步。这到底是什么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舞月玄剑。 他看着呆子手里的剑,似乎是在看一件不可思议的珍宝。 云剑和生龙的目光也汇聚到了这柄剑上,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剑。 过了半晌,乘风才反应过来,说道:“舞月玄剑?难道这真的是舞月玄剑?” 云剑立即站起来盯着玄剑说道:“对,这的确就是舞月玄剑。” 生龙道:“我看不见得!” 云剑立即斥责道:“你懂什么?天下间也只有舞月玄剑能够断乘风剑于无声之中。” 地上的破浪似乎醒过来了,缓缓地道:“也只有舞月玄剑才能断我手臂于无血!” 云剑又接着道:“剑怎么会在你手上?” 呆子淡淡地说道:“难道就应该在你手上?” 云剑无言以对,愤怒指着呆子,却只说出了一个字:“你?”他此刻的心情,是妄想、是嫉妒、是贪欲还是愤怒,几乎都有。 呆子又接着道:“我得此剑因为缘分,用来救人,若是此剑落到了你的手里,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涂炭。” 握剑的手是呆子的手,一只白皙粉嫩且修长的手。 良久。 呆子道:“你们输了。” 乘风沉默了半天终于说道:“我们输了,你走吧!” 云剑没有啃声,,此时的他内心极其的不平静,心里的傲气已经荡然无存了,那坐山观虎斗的姿态终于瓦解了。 面对这样的敌人,人家不杀你已经是不知道发了多大的慈悲了,岂敢再去要求别的什么东西?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也是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 呆子收起剑,走过乘风的身边,停顿了一下说道:“你是一条汉子,我尊敬你,可惜你跟错了人!” 说完抱起叶落寒的身体,消失在了茫茫雪地里。 不知呆子去向何方,且听下回分解。 第38章 瀑布与冰雪齐飞 美人共茶盏独泪 天地间,雪花簌簌飞落。 瀑布如飞,直泻悬崖。冰水混合,声势浩大。 瀑布腰间有一条小道,是从山脚通往山洞的唯一的小道。 山洞在半山腰,洞口就是瀑布,那些被水冲击过的石头上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 冰是白色的,倒立在岩石之上,真可谓水落千仞间、冰封水帘洞啊!那份洁白,那份宁静,那些晶莹剔透的冰柱真是人间难寻,天上难找。 洞里没有灯光,却很明亮。 有一位灰袍老者正负手站立在洞口的中央,他只有一只手臂。他的脸上很疲惫,似乎已经老之将至了,生命的烛火将残,将残的烛火在摇曳。 有风,有呼啸的山风,却无法吹入洞口,唯有水流带起的微微的气流在山洞里缓缓流动。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少年,少年明亮的眼睛里却满是忧郁和疲惫,他的脸很白,那是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 他已经马不停蹄地赶了几天的路,才终于来到这里,见到老者。他似乎有很多心事,但又没有办法开口。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位姑娘,一位冰清玉洁的姑娘;还有一条小黄狗,一条不大不小三分像狼的小黄狗。 只见他蓬乱的头发直垂耳际,披落于肩头,胸口的衣服已经破了一个洞。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已经变成了黑色,却还有鲜血从里面不断渗出来。 他正是呆子。或许叫他神剑山庄三少爷谢南1天更加的合适一点吧,在这位老者面前,他已经不再需要伪装了,因为老者遵守了承诺,并且做到了!他最不相信的人就是言而无信的不义之徒,相反,他最尊敬的也就是信守承诺的哪一类人。 但是老者不主动问他,他是不会主动告诉他的,即使说了人家也不会相信,或许就从来没有听过“神剑山庄”的名号。因为“神剑山庄”已经在江湖上消失有三四百年的时间了。天下人都以为早已灭门,谁还会想起这么一个山庄来呢? 谢南天带回来的绝世女子也正是叶落寒,她此时已经睡着了,应该是晕过去很久了。 她躺在一个房间内,一个很古朴的房间,房间内应有尽有。朱色蚊帐如瀑低垂,桌上茶盏青花瓷,门窗桌椅富贵色,却无玩偶一两件。 房间内还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她正坐在桌子边上双手托着那精致的下巴,看着面前茶壶上盘旋的青花鲤鱼。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可是眼里却没有一丝快乐,有的尽是悲伤与哀愁,一种难以倾诉的悲伤,一种无法解释的哀愁。 渐渐地,这双美丽的眼睛里薄雾弥漫,雾气一点点汇聚,终于汇聚成了小小的水珠,一颗又一颗,就像是一颗颗硕大的月光珠,缓缓地从眼眶溢出来,顺着脸颊滚落而下,掉落在面前的茶杯里。 美人的丰胸让多少人沉醉;美人的指尖划破了多少人的真情;美人的眼泪淹死多少多情的浪子。她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落,让人惋惜、让人心疼、让人为之感慨。 曾经天堑堂堂主的千金,过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每天都开心的如同孩子,即使是流泪也是开心的泪水。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命运怎么会如此捉弄世人。 爹爹、大哥,九泉之下的你们到底怎么样了,你们见到娘亲了吗?我真的好想下来陪你们!可是大仇未报,我怎么可以轻易地就去死? 爹爹、大哥,你们快告诉我,到底是谁下的毒手?你们怎么不说话呀? ——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在担心喜梅报不了仇,反而打上自己的性命。爹爹、大哥,你们放心,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爹爹、大哥,喜梅一个人活在世上,真的好孤独,好害怕,你们知道喜梅是多么的想你们吗? 只见她那双眼睛秋水般的美眸中,一汪清泉又簌簌倾泻而出,一滴一滴落在茶杯里,茶杯里的茶水早已经经凉了,她的心也早已经凉透了,那种感觉也许叫做绝望。 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不用来微笑,却用来流泪。多么奢侈的眼泪,美得让人心醉。可是,再美的眼睛不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吗?就像月亮拥有阴晴圆缺一样。 每当离别之夜,浪子举杯对月之时,它的美令人沉醉久久不愿醒来,为的只是让那破碎的心不再破碎! 良久。 此章未完,尽请期待,马上送到!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8章瀑布与冰雪齐飞美人共茶盏独泪)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