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商业帝国》 第一章 待决之囚 “契弟兄啊,你咋就走了?”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响起,特别响亮,如同打雷似的。 “嗥什么嗥?嗥丧啊!”林涛被惊醒,很是不爽。 “契弟兄啊,你不能走啊。”这个破锣似的声音再度响起,更加响亮三分。 这令林涛难以忍受,破口大骂:“尼妈!真是没教养的孩子,扰人清梦是要遭雷劈的!” “契弟兄啊,你走了,哥哥咋办?”这个令人讨厌的破锣声音又响起来了,距离更近了,震得林涛脑中嗡嗡直响。 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吵闹,令林涛忍无可忍,决心要教训教训这不懂事的孩子。 然而,他的怒气刚刚升起,就被浇灭了。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林涛猛的想起,他已经死了。 林涛,三流大学的毕业生。毕业后,四处奔波,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命人,找到一份还能糊口的工作,这令林涛大为不爽。然而,看看那些待业在家的大学生,林涛又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至少还能有工作。 林涛有一个爱好,就是爱旅游,哪怕是工资低,要省吃俭用才能保证不饿肚子,他仍是一有机会就要出去旅游。 这次,他与几个好友一道旅游,去了一个著名的景点,却是发生意外。 林涛乘坐的缆车掉了下来,林涛“荣幸”的成了空中飞人。当与地面进行“亲蜜”接触的瞬间,一股巨大的疼痛把林涛淹没,然后……没有然后了,一切归于虚无。 在失去知觉的瞬间,林涛看见地上多了一堆泥状的物什,还在流淌着红色的汁液。 林涛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如今还活着,林涛一下子懵了。 “难道……难道我是在阴曹地府?”历来不信邪的林涛不得不想到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除了这种解释,林涛再也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阴曹地府是什么样儿?有牛鬼蛇神,牛头马面吗?”林涛又有些好奇,想要看个究竟,猛的睁开眼。 入眼的是一间三五平米的小房间,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上面有些杂乱的脚印。 墙根有一堆稻草,上面有睡过的痕迹,这应该是住房。 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味,林涛的肠胃一阵翻滚,几欲作呕。 “贫民窟也比这好吧?”林涛一阵惊讶。 就算是贫民窟,好歹也有一些破旧的被褥、破烂的床,总比稻草、地铺要强吧? “这究竟是哪里?”林涛疑惑不已。 “咔嚓!”脑海中响起鸡蛋碎裂般的声音,一股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林涛消化着这股记忆。 等到林涛接受了这股记忆,如同见到苍井空脱胸罩似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连眼珠也不知道转动,嘴巴张得老大,可以塞进一只鸵鸟蛋了,整个人一动不动,跟尊雕像似的。 “我……穿……越……了?”林涛艰涩的想道。 眼下的林涛虽然仍是叫林涛,却并不是在现代社会,而是来到了明朝弘治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500年,是广州的商户子弟。 穿越,这种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事儿,竟然让林涛给赶上了,这几率比起中亿万大奖还要低,太难以让人相信了。林涛如同被五雷轰顶似的,整个人一下子傻了。 谁遇到这种事儿谁傻! “呵呵!毕竟还活着,不是吗?”过了好一阵,林涛清醒过来,又是一阵欢喜。 死而复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林涛为一股巨大的喜悦包裹。 “活着的感觉真好!”林涛脸上尽是欢喜的笑容,整张脸已经是百花绽放,整个人如同喜悦的源头似的。 早知如此,去买彩票,说不定都中亿万大奖了。 “我这穿越还算是幸运的了,没有穿越到光腚的原始社会,更没有穿越到阿猫阿狗身上,老天爷还是挺照顾我。”欢喜中的林涛又是一阵庆幸。 明朝虽然是古代,然而,明朝是现代社会的启蒙时代,其风俗习惯有不少保存下来了,比如说语言,有好多口语俚语,现代仍在使用,比如“赶上了”的说法。 明朝的白话盛极一时,我们现代说话不就是用白话吗? 穿越到明朝,不是不可以接受。 要是穿越到光腚的原始社会,那就麻烦大了,整天两块兽皮遮jj,光着屁股跑路,丢人丢大发了。 更不幸的是,若是穿越到阿猫阿狗身上,抱着母猫母狗……想想就让人背皮发凉,还要不要人活? “呵呵!我还是商户子弟。商户子弟嘛,别的不多,银子多,总算能过一把用银子砸人的富二代生活了。”一想到还是商户子弟,林涛就更加欢喜了。 在另一时空,林涛是不折不扣的“穷二代”,家境并不好,要不然的话,也不用去上三流大学,家里花点钱,拉点关系,不上一流大学,上二流大学还是可以的。一毕业,三流大学毕业生的惨痛人生就开始了,工资仅够吃饭,还得省吃俭用才行。 如今,终于可以过一把“富二代”的生活,大把大把的花银子,大床大床的干妹纸,抛金撒玉、有美相伴的幸福生活就要开始了。 “苍天啊,大地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吧?”林涛的美梦很快就破碎了,脸上绽放的鲜花刹那消失无踪,罩上了一层严霜,冷得令人心悸。 眼下的林涛虽是商户子弟,却不是“富二代”,因为林家面临着满门抄斩的危机。 林家私通倭寇,被下到狱中,只等提刑按察使司复核后,就要满门抄斩。 放眼整个明朝,主要的边患就三个:北方的蒙古人残部,明末的后金之患,倭患。 蒙古人的残部曾经盛极一时,在“土木之变”中俘虏了明英宗,让明王朝受尽屈辱。 明末的后金之患更是名动千古,因为满清入关,最终统一了中国,建立了清朝。 至于倭患,由来已久,在元末明初就存在。明太祖朱元璋为了应对倭患,下令实行海禁,然而,倭患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倭患越来越严重,沿海之地哪天不遭受倭患? 私通倭寇,这是明朝最重的罪名之一,可以与“大逆不道”罪相提并论了,林家满门抄斩是必然的下场。 对于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来说,深知活命的珍贵。林涛刚刚有了活命的希望,却又成罪人,即将被斩首,再死上一回。 一个人,一生死上两次,还有比这更残酷的吗? 这就好比一个溺水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游到岸边,以为可以活命了,却给人无情的又扔回江里一样,这太憋屈了。 林涛低头望着囚衣上大大的“囚”字,只觉天旋地转,世界末日降临似的。 “好臭!好臭!掉进茅坑了吧?”一股冲天的臭气扑鼻而入,熏得林涛头晕眼花,肠胃翻滚,忙捏着鼻子,不住后退。 林涛看清了,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大个,身高有一米七八的样子,身材甚是壮硕,一双眼睛闪着另类光芒,直勾勾的看着林涛,如同色狼遇到裸体美女似的,口水顺着嘴角哗哗的流淌,地上湿了一大摊。 “是他!”林涛猛的想起一个人,一股冲天的怨气涌来,牙齿咬得格格响。 前任是被人打死的,打死前任的就是眼前这人。 “契弟兄啊,你没死?太好了!哥哥有得快活了!”这人扯起破锣似的嗓子大吼,如同雷鸣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一吼不得了,冲天的臭气从这人嘴里喷出来,熏得林涛头昏脑胀,那感觉就象掉进茅坑似的,林涛都快晕过去了。 尼妈,你这辈子刷过牙吗? 你这是嘴巴,还是粪坑? 契弟兄,明朝沿海一代的俚语,是搞基男人之间的称呼。 “搞基?”林涛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这人如同色狼扑向裸体美女似的扑了上来,一双脏手闪电般伸出,撕扯林涛的裤头。 第二章 基情四射 这人叫吴又基,喜好龙阳之体,是监狱里出了名的“搞基大王”,与他同住一间牢房的犯人都被他爆了菊花。到现在为止,有三个无法接受菊花被爆的残酷现实,精神崩溃了,有一个更是撞墙而死。 林涛白白净净的,细皮嫩肉,这在吴又基的眼里,如同色狼眼中的极品美女似的。用吴又基的话来说“好一个娇嫩的雏儿!要是干了你,就是死哥哥也愿意。” 为了爆林涛的菊花,吴又基先是与林涛拉好关系,建立“兄弟之情”,诱惑林涛与他做契弟兄。 前任没有这不良嗜好,断然拒绝了。 这惹恼了吴又基,对前任大加恐吓,要是前任不与他做契弟兄,就要打死前任。 前任虽是害怕,但为了保全菊花,仍是拒绝了。 诱惑不成,威逼也没用,吴又基恼羞成怒,对前任饱以老拳,打得前任哭爹叫娘。好在,前任还算硬气,不管吴又基如何打他,就是不屈服。 吴又基一天要暴打前任好几回,打得前任遍体鳞伤,最终是一命呜呼了,才被林涛占据了这具身体。 “劳资真tmd冤!”望着如同饿狼般扑上来的吴又基,林涛一阵气闷,菊花一紧。 此时的林涛,只觉他是天下间最冤的人了,比起窦娥还要冤。 林涛死而复生,好不容易可以再活一次了,却是没有想到,又要被砍头了,再死上一回。 要是仅仅如此的话,林涛也不会如此气愤。死,虽然可怕,却并不是人生中最为可怕的事儿,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在死之前,连菊花都保不住了,失去了清白,就是做鬼也是屈辱鬼,岂能甘心? 要是扑上来的不是吴又基这个搞基大王,而是一个美貌的美女,林涛一定放开身心,乐意之至的大吼“你oo我吧”。可惜的是,这只能是幻想。 “拼了!”为了清白,林涛决心拼了。 右手紧握成拳,对着吴又基的脑袋就是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哈!”吴又基得意的一声大笑,一裂嘴角,讥嘲道:“契弟兄,就你这丁点儿力气也敢在哥哥面前耍?” 林涛身高有一米七,比起吴又基矮不了多少。然而,比身材,林涛就差远了,力气远远不如吴又基,吴又基当然不会把林涛放在眼里。 十个林涛也不是他对手,这是吴又基多次暴打前任得出的结论。 林涛当然知道硬拼是打不过吴又基,哪会做这等拿鸡蛋碰石头的蠢事儿,右脚飞踢,直踹吴又基的裆部。 “嘿嘿,契弟兄啊,你可真烈!越烈越好,越烈越来劲儿!”吴又基脸上泛着令人憎恶的笑容,双腿一并,林涛右脚狠狠踹在吴又基大腿上,如同踢到铁板似的,脚掌一阵剧疼。 “咝!”林涛倒吸凉气,一字一句的骂道:“娘嘞!你是牛变的啊?皮真厚!” “嘿嘿!”吴又基一阵淫笑,傲然道:“契弟兄啊,哥哥给你说,哥哥是市井里的好汉,三五个粗汉不是哥哥对手。” “呕!”林涛只觉一阵恶心,谁是你的契弟兄? 飞踹裆部,这是林涛的绝招“撩阴脚”,在另一时空打架时没少阴人,如今却是不灵了,林涛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预感到不妙。 “难道劳资的清白真要交待在这里?”林涛心中悲哀的想。 吴又基不愧是市井恶霸,这身手没得说,还真不错,如同猿猴一般灵活,扑将上来,一把抓住林涛双手。 林涛只觉双手如同被铁钳箍住似的,隐隐生疼。 “富二代真tmd的没用,如此没有力气。”林涛大是不愤,把不满朝前任发泄。 要是在另一时空,林涛未必就打不过吴又基。在另一时空,林涛没少打架,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打架本领,即使对上吴又基这样身手不错的人也不见得就落下风。 什么?你没打过架?没打过架还配做男人吗?去火星吧! 可惜的是,这具身体不行,手不如眼,眼不如思维,这架还怎么打? 林涛不甘心,再度上演撩阴脚,却给吴又基双腿一并,夹个正着,如同陷进泥潭般,拔都拔不出来。 “可恶的富二代!”林涛气恼之下,把不满再度发泄在前任身上,你咋就不知道锻炼身体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吐死你!”林涛手脚都被制住了,实在是没招了,只得象女人打架一样,吐口水了,老大一口口水喷在吴又基脸上。 两人离得近,吴又基没能闪开。 “呵呵!”吴又基不仅不恼,反而很是欢喜,一张脏脸绽放出了鲜花,猩红的舌头一舔,把脸上的口水和污垢卷进嘴里,咂吧着嘴唇:“真够味!契弟兄,你可真够浪的,哥哥喜欢!” “呕!呕!”林涛一阵狂呕,差点把胆汁吐出来了。 “契弟兄,该哥哥了。”吴又基猩红的舌头一伸,朝林涛脸上舔去,一脸的陶醉。 “救命啊!”林涛头一偏,闪了开去,扯起嗓子大吼。 “你喊吧,喊吧,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吴又基得意洋洋。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牢里的犯人,不少犯人眼里闪着另类光芒,死死盯着林涛。 “吴又基,你终于得手了啊。” “吴又基,这个雏儿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一瞧就知味儿不错,你玩过了给我们耍子。” “是呀,是呀。在牢里好些年了,莫要说女人,就是母猪母狗也是俏姐儿。” 这些犯人打量林涛那眼神如同色狼打量美女似的,有不少人狂咽口水,更有人揉捏下体,很黄很淫荡。 象林涛这样细皮嫩肉的犯人,在牢里绝无仅有,在这些犯人眼里,和美女划上等号了。 “闭嘴!”吴又基脸一沉,脸上的笑容刹那消失,双眼中凶光闪烁,狠狠瞪着这些犯人,厉声喝道:“这是我的契弟兄,谁敢打他的主意,得问问我的拳头。” 瞧他这模样,如同护食的疯狗。 吴又基是狱中一霸,这些犯人怕他,目光躲闪,不敢与他目光碰触。 “契弟兄,我们成就好事。你放心,哥哥会疼你的!你是哥哥的心尖儿肉!”吴又基脸上的凶狠消失了,泛着笑容,冲林涛道。 右手一伸,抓住林涛裤头一扯,清晰的布帛撕裂声响起,裤头被撕下老大一块。 “脸嫩要遭罪,为人莫脸嫩!” 林涛只觉屁股上一凉,头皮发炸,在心里悲哀的想。 “救命啊!救命啊!” “快来人啊,要死人了!” 无奈之下的林涛只得扯起嗓子大吼,声音如同雷鸣似的,远远传了开去。 然而,任凭林涛如何喊叫,就是不见一个牢子。 这节骨眼上,只要牢子进来,林涛就能保得清白。哪怕是被关小黑屋,被暴打一顿,林涛也愿意。 可惜的是,连牢子的影儿都不见一个,这该怎么办? ps:新书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章 坑死你 吴又基能够在牢里明目张胆的爆人菊花,和牢子的“不作为”有着莫大的干系。 林涛喊破了喉咙都没用,不见一个牢子进来阻止,这令吴又基大是兴奋,开始解裤头,准备跃马驰骋了。 那些犯人把这情形看在眼里,个个眼睛放光,不住舔嘴唇,恨不得取吴又基而代之。 “不行,不行,劳资的清白一定要保住。”林涛在心里暗道。 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死了还保不住清白,这很屈辱,很不甘心。 “契弟兄,你叫啊,快叫啊,叫得越大声越是好呢。”吴又基淫笑着,怂恿林涛叫喊。 有些事情,叫得越凶越是来劲儿,越是能刺激男人的另类欲望,要是在跃马驰骋之际,听着林涛的叫喊声,那比起吃福寿膏还要令人享受。 “叫啊,叫啊,快叫啊。我们不能耍子,听听浪叫也是好的。”那些犯人也是怂恿。 “这些牢子,死绝了吧?一定是死绝了。”林涛把一腔不满发泄在不作为的牢子身上。 “你们瞧,哥这小兄弟够雄壮吧?”吴又基在裤裆上轻拍,得意的冲一众犯人叫嚣,好象他那是世间宝器似的。 眼看着大祸就要临头了,林涛猛然想到吴又基的一个秘密,灵机一动,扯起嗓子大吼道:“金子啊,有金子!” 声音如同雷鸣似的,远远传了开去,老远都能听见。 “金子?”一片轰笑声响起,出自一众犯人之口。 “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牢里能有金子吗?” “肯定是吓坏了,哎,这耍子就少了不少乐趣呢。” 那些犯人一边大笑,一边指指点点,以为林涛被吓坏了。 “契弟兄啊,你真是有情趣,哥哥这里没金子,宝具却有一根哦,你要好好品尝品尝。”吴又基在裤裆上轻拍着,一脸的淫荡笑容。 “谁在叫嚷?不想活了?作死啊。”突然间,一声大吼响起,只见一个牢头带着五个膀大腰圆的牢子小跑着冲了进来。 “金子的魅力真大。”林涛如同听见天音仙乐似的,心中一松,保住清白有望了。 一见牢子进来,那些犯人如同老鼠见到猫似的,不敢再闹腾了,在牢间里老老实实,不敢有丝毫嚣张样儿。 对于犯人来说,牢子是最可怕的。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这些牢子虽然官小职卑,然而,却是管着他们,要收拾他们是太简单了,谁也不敢得罪。 就是吴又基,也是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淋下,嘀咕一句“真扫兴”,忙来到墙根坐下来,耷拉着脑袋,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儿。 当然,吴又基没有忘了威胁林涛“你要是敢说出来,我饶不了你”。 回应他的是林涛的中指。 一时间,牢里静悄悄的,除了牢子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别的声响了。 “谁在叫嚷?都不说话了?我有的是法子撬开你们的嘴。”牢头左手按在刀柄上,眼中凶光闪闪,一脸的不善,大声威胁。 一众犯人低垂着头颅,一副乖宝宝样儿,没有人回答。 “说!谁在叫嚷?要是不说的话……哼!”牢头的威胁之意更浓了。 “大……大……大……人,是我。”林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儿,嗫嚅道。 在这种情形下,要是一点也不害怕,不能满足牢头的虚荣心,说不定就有苦头吃,还是装上一装的好。 “你作死啊?你活得不耐烦了?好啊,我成全你。来啊,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牢头目光炽烈。 “大人,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有金子呀。”林涛忙肯定一句。 语气并不高,却很是笃定,令人不敢置疑。 “牢里会有金子?你连撒谎都不会,你是在戏弄本官吧?你好大的胆子!”牢头脸一沉,如同万载玄冰似的。 每一个进来的囚犯都要经过搜身,要是有值钱的物什早被搜走了,哪里会有金子。 “大人,您真的以为牢里没有金子?”林涛压低声音,反问一句。 “这……”牢头的目光落在吴又基身上,没有再说话。 虽说囚犯都要搜身,牢里应该不会有金子,然而,牢里就曾经发现过银子,还是吴又基藏的银子。有了这先例,难保不会没有金子。 “当真?”牢头意动。 “千真万确呀,大人。”林涛一颗头颅直点,比起啄米的小鸡还要快上三分。 “在哪里?”牢头眼里闪过一抹贪婪。 林涛目光落在吴又基身后的墙壁上。依照前任的记忆,那里就是吴又基藏银子的地方,只要把银子交出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爆菊的威胁虽然没有完全解除,至少暂时没问题了,林涛就可以筹谋别的办法。 吴又基背靠在墙上,其目光一直落在林涛身上,把林涛这细皮嫩肉的样儿看在眼里,更是色心难捺,心里直痒痒,忍不住吞口水。 “咕嗵。”清晰的吞咽口水声响起。 林涛听在耳里,心中一动,一个坑吴又基的想法浮现,右手指着吴又基,如同发现新大陆似的尖叫起来:“大人,你快看,他吞进肚里了!他吞进肚里了!” “你……”吴又基被林涛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大跳,噌的一声站起来,就要分辩。 然而,林涛哪会给他机会,扯起嗓子叫嚷道:“大人,这人爱私藏银子,上次不就找到了吗?这次,他藏了一块金子,这么大一块呢,金光闪闪,晃得人眼花呀。” 林涛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大拇指,意思是说有指甲这么大一块金子。 金子比银子更值钱,能有指甲这么大一块,要值几两银子,牢头和几个牢子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芒。 更不用说,吴又基吞咽口水的声音很清晰,牢头牢子都听见了,更增几分信服力,牢头右手一挥,喝道:“拿下。” 五个牢子扑了上来,如同凶神恶煞似的。 “没……”吴又基吓了一大跳,想要分辩,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牢子重重一拳砸在嘴上,把到嘴边的话给砸回肚里了。 “啊!”吴又基发出一声惨叫,脸孔扭曲,直抽冷子。 这一拳势大力沉,就是以吴又基的强悍也是承受不住。 “砰!砰!砰!”几个牢子挥动拳头,对着吴又基就是一阵暴打,拳头如同雨点般砸在吴又基身上,发出沉闷的着肉声。 “啊!啊!啊!”吴又基虽然强悍,也不敢与牢子作对,唯有双手抱头,大声惨叫的份。 那些犯人听着吴又基的惨叫声,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唯有林涛听着吴又基的惨叫声格外快活,只觉浑身毛细孔都透着舒爽劲头。 “敢对劳资意图不轨,劳资坑死你!”林涛在心里得意的想。 第四章 有仇报仇 第四章有仇报仇 牢子下手够狠,拳头雨点一般砸下去,吴又基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令人心中发寒。 没过多少时间,吴又基就是鼻青脸肿,嘴里咳血了。 牢子虐待囚犯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打残、不打死,就不会有大问题,吐血对于牢子来说,是一件小事,养养就好了,哪里管那些,照打不误。 “大人,我……咳……有……咳……银……子。”吴又基被打得狠了,再也不敢强项,只得忍疼割爱,决心献出私藏的银子了。 只是,他受伤了,一句话说得不够利索,一边说话,一边咳血。 一个牢子恶狠狠的数落道:“好啊,你竟敢私藏银子,饶你不得。” 碗大的拳头举得老高,作势欲打。要是这一拳砸下去,吴又基又有得受了,脸上掠过一抹惊恐。 “够了。”牢头眼中掠过一抹贪婪,适时制止牢子。 吴又基如蒙大赦,忙一个劲的道:“大人,我这就献出银子,献出银子。” 回过身,朝墙上一阵抠摸,抠出一角碎银,约莫有四五钱。 四五钱,就是四五百文钱,算得上不错的收入了,牢头和牢子脸上泛起笑容。 “算你识相。”牢头冲吴又基冷声道。 “是是是。”吴又基忙道。 牢头把手里的碎银抛抛,大为满意,就要离去。 吴又基看在眼里,狠狠瞪了林涛一眼,还威胁的晃了晃拳头,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只等牢头牢子走了,就要找林涛的麻烦。吃了这么大的亏,吴又基一定会把一腔怒火渲泄在林涛身上,林涛有得罪受了。 “真是头蠢猪!你应该打死不承认,不然的话,我还真把你没办法。如今,你交出了银子,我就有办法对付你了。你这蠢猪,不知死字怎么写的,竟然还敢威胁我,哼!”林涛看在眼里,鄙夷的扯扯嘴角,在心里暗道。 “大人,且请留步。”林涛阻止牢头离去。 “嗯。”牢头的目光落在林涛身上,颇有些不满,林涛这个年纪轻轻的犯人也太大胆了,竟敢阻止他离去。 “你有甚么事?”牢头的声音有些冰冷。 林涛非常恭敬的道:“大人,您是知道的,历来这囚犯总是能抵赖就抵赖,抵赖不过了,就先献出最差物什,捂紧实最好的物什。大人,银子都到手了,金子还会远吗?” 林涛的态度非常好,牢头很是满意。 再者,林涛这话很有道理。只要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囚犯抵死不认罪是常事,唯有在抵挡不住了,才不得不认上一点点,而且,还是先认最轻的,最后实在是抵挡不住了,才会认最重的。 这献金银与此如出一辙。 “有理。”牢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打量一眼林涛,目光移开,落在吴又基身上,脸色极为不善。 吴又基看在眼里,那感觉如同世界末日降临似的,头皮发炸,背上发麻,忙扯起嗓子叫嚷道:“大人,我真的没有金子,没有金子呀。我只有这点儿银子,再也没有了。” “你这话谁信?要不是大人明见万里,洞察秋毫,你会献出银子吗?”林涛当然要落井下石,要把报复吴又基这事进行到底。 牢头微微点头,认为林涛说得有理。 “你们都说说,我没有金子,真的没有金子。”吴又基没办法了,只得向那些囚犯求援。 吴又基是狱中一霸,这些犯人没少受他欺负,巴不得他倒霉,哪会为他作证。 “你们……”吴又基开始威逼了,眼中厉芒闪烁,晃着拳头。 他的意思非常明白,要是这些囚犯不为他作证的话,他要秋后算帐。 对于吴又基的威胁,这些囚犯还是害怕,就有人想要拍他马屁。 “你是不是把金子交给你的同伙藏起来了?”林涛适时出声,眼中精光闪闪,扫视一众囚犯。 这话是一种暗示,那意思就是说,谁为吴又基作证,谁就是吴又基的同伙。现在这时节,成了吴又基的同伙,其下场可想而知,谁也不敢为吴又基作证了,一众犯人紧抿着嘴唇,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 牢头把情形看在眼里,知道吴又基把金子交给同伙藏起来的可能性不大,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吴又基真的吞到肚子里去了。 “打!”牢头右手一挥,五个牢子又如狼似虎般的扑了上去,挥着拳头就朝吴又基身上狠打狠砸。 一顿暴打,吴又基不断咳血,一个劲的叫屈,就是不承认。 打到现在这种地步,吴又基还是不认,看来金子难以到手了,牢头有些不耐烦了。 林涛看着头破血流、青一块紫一块的吴又基,比起睡了极品美女还要舒爽,暗道:“你丫的,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大人,他抵死不认,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他开膛破肚……”林涛落井下石,出起了主意。 “你……”吴又基一听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似的,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哼!”牢头狠狠瞪了林涛一眼,大是不满。 牢头真的很想把吴又基开膛破肚,可是,他不敢这么做。牢头欺负囚犯不算一回事,那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不能残废,不能死人。一旦死了人,就不是他能摆平的事儿,林涛这主意是在让他送死。 “……这种事儿,做不得……”林涛如同没有发现牢头的不满似的。 这不废话吗?谁都知道做不得,牢头狠狠刮了林涛一眼。 “……我有一个妙法儿,可以让大人遂愿。”林涛接下来的话令牢头眼睛一亮。 “甚么法子?”牢头忙问道,身子前倾,急不可耐了。 指甲大一块金子,相当于几两银子,在牢头眼里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他能不心急吗? 几个牢子也是眼睛瞪圆,死盯着林涛,恨不得从林涛嘴里抠出答案。 “大人,你是知道的,这金子吞下去,一定是在胃里。只需要猛力捶打心口,就能吐出来。”林涛嘴角掠过一抹阴笑,一闪而逝,谁也没有发现。 是个人都知道,只要猛力捶打心口,就会让人肠胃翻滚,就会呕吐,吐出金子不是不可能。牢头眼睛明亮如同夜晚的繁星,大为赞赏,在林涛肩头轻拍几下。 五个牢子不等吩咐,一齐动手,抓住吴又基,朝墙上一靠,就要动手了。 “不!”吴又基发出一声惨叫,脸色大变,脸孔扭曲了,死命的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格格!格格!”牢头大步上来,在吴又基面前站定,捏动指节,发出骨节摩擦声,他要亲自动手了。 “大……人……”吴又基想要说话,却是没有机会了。 只见牢头右手紧握成拳,晃了晃,对着他的心口就是狠狠捣来。 “咚!”如同巨锤撞击地面似的,老大的拳头狠狠砸在吴又基心口,发出一声巨响。 “啊!啊!啊!”吴又基发出杀猪似的惨响,格外响亮,使劲的挣扎,却是给几个牢子死死按住,没有丝毫作用。 “噗!”吴又基肠胃翻江倒海似的,一阵翻滚,嘴一张,一大口脏秽喷得老远。 “有用。”牢头和几个牢子却是一喜。 牢头精神大振,打得更加卖力了,双拳不住砸下,狠狠捣在吴又基胸口,好象那不是人,是木头似的。 “真狠!”林涛把牢头那凶狠样儿看在眼里,大为震惊,这也太狠了。 不过,吴又基可恨,牢头越狠,林涛越是欢喜。 吴又基没有金子,就是打死他也吐不出来。直到打得吴又基直翻白眼,奄奄一息了,牢头这才收手,带着牢子遗憾的离去。 “你……给……我……等……着!”牢头一去,吴又基冲林涛威胁起来,就是太过虚弱,没甚力气。 他落得如此下场,全拜林涛所赐,他当然要把一腔不满发泄在林涛身上。要不是他身受重伤,早就暴起发难了。 “嘿嘿!”林涛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不住磨动,冷冷的道:“你现在还是我的对手吗?你还挑衅我,你是在找死,真蠢!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是狗屁,大丈夫无隔夜仇,现眼现报!我这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一边说,一边朝吴又基逼去,不住捏动指节,发出“格格”的骨节摩擦声,清脆动听。 第五章 谁是老大? 第五章谁是老大? 林涛的笑容很是欢畅,然而,看在吴又基眼里,如同恶魔的微笑似的。 吴又基真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怎么如此不识时务?现在的自己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了,不再是一个人打十个林涛的时候了,而是林涛打十个自己的时候了,这时节去撩拨林涛,那不是找罪受么? “你……莫要过来。”吴又基心里很是清楚,他没少欺负林涛,不仅强迫林涛做他的契弟兄不说,还把前任当狗一样使唤,一有不如意,就是拳打脚踢,林涛对他的恨意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林涛早就想报复他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如今,终于有了如此难得的良机,林涛岂能错失? 就是用屁股也能想到,林涛会好好揍他一顿。 “嘿嘿!”林涛发出一阵阴笑,吴又基听在耳里,头皮一阵发麻。 “你要想好了,你今儿欺负了我,日后有你好受的。”吴又基见不能阻止林涛过来,只得威胁起来,道:“哼!容我身子骨好了,我一定要打死你!” 脸色阴沉,声音很冷,如同来自九幽地府似的。 这不是威胁,而是一定会变成真的。一旦吴又基好了,就是十个林涛也不是对手,想怎么打林涛就怎么打,打死林涛也不是不可能。 前任在时,此言有奇效,往往唬得前任大气也不敢出,然而,现在却是没有用处。 “嗤!”林涛发出一声讥笑,一裂嘴角,讥嘲道:“吴又基啊吴又基,你这头蠢猪,真是蠢啊!你也不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我是甚么人?我是死囚!我还能有多少时日可活?你这威胁能对我有用么?” “死囚?”吴又基呢喃一句,眼中掠过一抹惧色。 威胁一个必死之人有用吗? 在监狱中什么人最可怕?不是狱霸,不是贪婪狠毒的牢头牢子,而是死囚。 死囚已经没有活路,什么也不在乎。一旦惹恼了,就是把你弄死了,还不过是一个死。 也正是因为如此,死囚才是监狱中最令人害怕的存在,就是狱霸、牢头、牢子都得让上三分,不敢招惹。 要是林涛还有活路的话,吴又基这话还能令林涛有所顾忌,然而,林涛没多少时日可活了,他在乎这点威胁之言吗?等吴又基好起来,林涛说不定都被斩首了,这威胁之语有屁用。 “我想明白了,我来日无多,有仇总得报吧?你欺负我这么长时间,这仇一定要在死前报了,我才能瞑目。”林涛大步上前,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看在吴又基眼里,是说不出的阴森,使命挪动身子朝后缩,脏脸上泛起令人恶心的笑容,低声细气的道:“契弟兄……” “闭嘴!闭上你的臭嘴!你的嘴跟茅坑似的,就知道朝外喷粪!”吴又基的话才开了个头,就激怒了林涛,林涛冲他就是一阵咆哮,如同打雷似的。 契弟兄就是搞基的代名词,为了这破事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林涛一听这话就是直掉鸡皮疙瘩,怒气上涌。 “……”吴又基在林涛面前第一次乖乖的闭嘴了,一句求饶的话愣是咽回肚里了。 林涛来到吴又基面前站定,一双眼睛瞪得象铜铃,死死盯着吴又基。 吴又基目光躲闪,不敢与林涛的目光碰触,嘴巴张阖,想要说话,却愣是说不出话来,唯有喉头发出的“咕咕”怪异声。 不仅说不出话来,还一脸的惊惧,身子直发抖,这是吴又基在林涛面前第一次露出惊恐。 是个人都能想得到,接下来必然是疾风骤雨,有得吴又基消受,他能不怕吗? 果然,只听林涛冷冷的道:“吴又基啊吴又基,你爹娘没给你取个好名,你才乱搞基,我让你搞基,我让你搞基!” “搞基?那是甚么意思?”吴又基平生头一遭听这个现代词汇,一脑子的浆糊。 林涛右脚高高提起,朝着吴又基的脏脸狠狠跺了下去。 “咚!”如同巨锤撞击地面似的,发出一声巨响,地面抖了抖,林涛这一脚结结实实跺在吴又基脸上。 “啊!”吴又基发出如同杀猪似的惨叫声,凄厉刺耳,比起炸雷还要响亮。 “爽吗?是不是很爽?”林涛左脚提起,狠狠跺了下去。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吴又基连惨叫也叫不出来了,唯有双眼翻白,脸孔扭曲,大口大口抽冷子。 前任被吴又基欺负得够呛,甚至连性命都搭上了。然而,前任虽死,一腔怨气却是留了下来,为林涛继承,此时,这腔怨气涌将上来,令林涛如同疯虎般,一双脚不断跺下,提起,再跺下。 “吭!吭!吭!”一口气,不知道跺了吴又基多少脚,吴又基想要叫喊,又是叫不出声,喉间发出“吭吭吭”的怪异声响,身子颤抖,如同打摆子似的。 “噗!”林涛一脚跺在吴又基鼻子上,吴又基的鼻子歪到一边,两管鼻血如同箭矢一般喷出来,地面湿了一大摊。 “爽啊!爽啊!报仇的快感真爽!”林涛只觉浑身通泰,毛细孔都在散发着喜悦劲头,在心里大叫。 一众囚犯把林涛这凶狠样儿看在眼里,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仿佛林涛的脚不是跺在吴又基身上,而是在他们身上肆虐似的。 “没想到,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后生,发起狠也怪吓人的。”这些囚犯不住打冷颤。 前任被欺负得狠了,这怨气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在怨气的作用下,林涛一口气没有跺上一百,也有七八十脚了。 “那……那个,林……兄弟,你不能再折磨了,他快不行了。”有囚犯小心翼翼的提醒。 “闭嘴!”林涛翻狠狠一瞪这个多嘴的囚犯。 这个囚犯吓得一缩脖子,朝后挪,离林涛越远越好。 林涛一瞧,吴又基直翻白眼,更加虚弱了,要是再折磨下去,说不定真的翘了。 依前任对吴又基的恨,就是把吴又基杀了也不为过,只是,林涛没有杀过人,要是把吴又基给弄死了,会睡不着觉,会做恶梦的,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停手了。 “呸!”林涛一大口口水喷在吴又基脸上,冷着一张脸讥嘲道:“不是打三五个粗汉也不是问题吗?就你这德行!我呸!” “我要不是身受重伤,打你十个也不是问题。”吴又基真想如此反驳,然而,此时的他已经破胆了,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 林涛拍拍手,成功报仇格外令人舒畅,浑身轻松,都快飘起来了。 “呼!”那些囚犯暗吁一口气,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 吴又基脸上一松,暗想这要命的折磨总算是完了。 然而,他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只见林涛嘴角浮现一抹邪异的笑容,眼中精光一闪,立知不妙,忙问道:“你要做甚么?” “你不是爱做契弟兄吗?我就成全你!”林涛脸上的邪异笑容更加灿烂。 “难道你想通了?”吴又基脸上泛起笑容,大是欢喜,仿佛身上的伤不疼了似的。 林涛忍着恶臭,把吴又基翻了个身,右脚高高提起,对着吴又基的菊花就狠狠戳了下去。 “啊!”一声比起杀猪还要凄厉百十倍的尖叫声响起,格外响亮。 第六章 疑点 第六章疑点 吴又基象死狗一样蜷在地上,双手捂着菊花,簌簌发抖,一张脸已经成了青紫色,脸孔扭曲,不住抽冷子。 这个“搞基大王”终于知道被爆菊的滋味了,不是那么好受的。 “这……”那些犯人听着吴又基的惨叫声,心中发寒,看着林涛如同见到恶魔似的。更有人看都不敢看林涛,生怕林涛再爆了他们的菊花似的。 “爽!真爽!”听着吴又基的惨叫声,林涛如同吃了蜜似的,浑身舒爽,高昂着头颅。 吴又基为了爆林涛的菊花,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还差一点儿成功了,要林涛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 林涛是正取向,要是被吴又基逆爆了菊花,还不憋屈死? 就是做鬼,也是屈辱鬼! 此时此刻,吴又基的惨叫声听在林涛耳里如同天音仙乐似的,格外动听,格外令人快活。 “啪啪!”林涛惬意的拍拍手,打量一眼死狗一样蜷在地上的吴又基,一裂嘴角,再也提不起折磨他的兴趣了,来到墙根的草堆上坐下,背靠在墙上。 吴又基看在眼里,嘴一张,就要说这是他的铺,林涛不能雀占鸠巢。转念一想,这事儿说不得,要不然的话又会惹来林涛的折辱。 按照规定,每个犯人都有一些干草,然而,吴又基强横霸道,把前任的干草给霸占了。他要是一说这事,很可能会再度勾起林涛的仇恨,对他再来上一通狠的,就有得他的罪受了,吴又基哪有不怕的。 吴又基却不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此时的林涛哪有心思寻他的不是,而是在想生存的问题了。 自从接受了前任的记忆后,林涛就在为活命一事发愁。林涛死而复生,好不容易再活一次,绝对不愿被斩首。先前,他就想好好想想这问题,只是因为吴又基要爆菊没有机会,现在摆平了吴又基,他就可以好好思量思量了。 “劳资咋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又要死了,这也太苦逼了吧?”林涛一声叹息,自怨自艾起来。 谁处在这种情形,谁都得叹气。 “有没有办法逃过这一劫呢?”林涛思索道。 前思后想,把前任的记忆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没有一丝一毫活命的希望。 “没有希望。”林涛再度暗叹一声。 按照前任的记忆,林家私通倭寇这事是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没有一丝一毫翻盘的可能,要想不被斩首那是不可能的。 “不能洗脱罪名,那能不能逃走呢?”林涛抬起头来,把牢房仔仔细细打量一通,只见这牢房修得很是坚固,要逃出去,那是天方夜谭。 再说了,就算有机会,林涛又不是越狱高手,要逃也是逃不了的,不得不息了这念头。 “不能洗脱罪名,不能逃走,这要咋办呢?”林涛苦恼的揪着头发。 林涛前思后想,绞尽脑汁,也是没有一点儿办法,唯有揪头发的份。 时间流逝,直到快天黑了,牢子送来牢饭,这才把林涛惊醒。 牢饭很差这是不用说的,就拳头大一块糙米,还有一点儿豆腐,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了。这要是在另一时空,就是喂狗,狗也不会吃。然而,牢里的犯人却是如同见到山珍海味似的,放口大嚼,吃得那叫一个香,如同饿狗见到肉骨头似的。 “咕咕!”林涛有心不吃,然而,肠胃造反了,只得端起牢饭。 一瞥间,只见吴又基端着牢饭,就要放口大嚼。林涛猛的想起吴又基霸占前任牢饭,让前任饿肚子的旧事,不由得怒火上腾,冲吴又基喝道:“给我。” 林涛的声音只是有些冷,声调并不高,语气也不严厉,然而,吴又基听在耳里,却是一个哆嗦,如同护食的老母鸡似的双手护着牢饭,一脸紧张的望着林涛,可怜兮兮的道:“你……莫要这么霸道,好不好?” 声音很低,细声细气,如同小媳妇见到恶婆婆似的,生怕惹得林涛生气,还用商量的语气说话。 七尺高的汉子,竟然低声下气,要不是亲眼见到,谁也不会相信这是狱霸吴又基说的。 这都是林涛狠狠教训他的结果。 “你当日抢我的饭菜,你可曾想过我吗?拿来!”林涛脸一沉,语气严厉。 “我……”吴又基一愣,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恐惧占了上风,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牢饭递了过来。 林涛一点也不客气,一把夺过来,放到面前,张口大嚼。 这饭没油没盐,很不好吃,然而,对于饿得前心帖后背的林涛来说,却是无上美味,只觉这是他两世为人吃得最香的一顿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份牢饭吃光了。 “咕咕!”吴又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饭菜,不住咽口水,就是不敢过来。 “这……也太少了吧。”林涛解决了两份饭菜,不过三分饱,肚子还在闹腾,恨不得再来上十份八份。 “浪费可耻!”林涛把碗一阵打量,端起碗,舔了个干干净净,很是不舍的放下碗。 舔碗底这种事儿,要是说出去,会被人笑死的。可是,在牢里不是林涛一个人这么干,所有的犯人都是这么做的。林涛放眼一瞧,只见犯人舔碗底舔得那叫一个起劲,比起吃山珍海味还要带劲儿。 怪不得人们指责吃饭狼吞虎咽“牢房放出来的”,还真有道理。 林涛瞄了吴又基一眼,朝碗筷一扫,靠在墙上。 吴又基立时会意,扭着大屁股,颠儿颠儿的过来,冲林涛点头哈腰,赔着笑脸,拿起碗筷放到牢房摆放东西的小台上。 整个过程,吴又基如同听话的仆人似的。 此时的吴又基没有丝毫凶狠样儿,乖巧得如同摇尾巴的哈叭狗儿,他是被林涛收拾得狠了,不得不惧。 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话还真是有理。 林涛不再理睬吴又基,接着思索,想要找到一条活路。 “不对!不对!”猛然间,林涛想到一事,林家是规规矩矩的商户,就没有做过一件有违明朝律法的事儿,怎会勾结倭寇呢? 林家从商已经数十年了,在这数十年里,诚信为本,口碑不错,从未有过走歪门邪路的事儿,突然之间就勾结倭寇了,这不在情理之中。 林涛眼睛一亮,精神抖擞,很是振奋的一挥拳头,暗道:“只要证明林家无罪,我就可以免死了。” 绝境中看到了生的希望,那是何等的令人振奋,林涛真想放声高歌一曲。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林涛就泄气了。 “可是,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这是铁案,我就算有通天本领,也是不能翻案呀。”林涛颓然坐下,无力的靠在墙上。 第七章 按察使 第七章按察使 县衙。 县令邵正忠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模样儿端正,身着官服,甚有威严,端坐在上首,面前的桌上堆放着一堆公文。 邵正忠眼睛半睁半闭,右手指节轻叩桌面,沉吟道:“林家勾结倭寇一案早已上报,为何还没有回音?” “林家勾结倭寇,罪大恶极,罪该万死,斩其满门是罪有应得。”一个幕僚很是气愤,语气不善,斥骂道:“大明子民竟然与万恶的倭寇勾结,林家这是卖祖求荣,不要祖宗了,对于这样的罪人就不能手软!” “没错!林家勾结倭寇,灭族是罪有应得!”又一个幕僚大声附和。 “嗯。”县令邵正忠微微颔首,脸上掠过一抹气愤之色,沉声道:“倭寇为患数百载了,是大明的死仇,林家竟然勾结倭寇,不灭其满门不足以平民愤。” 倭患由来已久,在元朝末年就有倭寇横行,在沿海一带滋扰掳掠。明朝建立后,倭患越来越严重,倭寇越来越多,烧杀抢掠哪天没有? 到了嘉靖朝,倭患最为严重,幸有戚继光、俞大猷这些名将,历经苦战,方才平定倭患。 要问明人最恨谁? 明初时,明人最恨蒙古人,因为蒙古残部龟缩在漠北,一有机会就要大举南下,对北疆进行滋扰。更是在“土木之变”中俘虏了明英宗,令明王朝受尽了屈辱。 到了现在,北方的蒙古人已经势衰,而倭患却是越来越严重,愈演愈烈了,这一时期的明人对倭寇最是痛恨了。 林家偏偏勾结倭寇,这是最令明人痛恨的事儿了,要想邵正忠他们不气愤都不成。 正斥骂间,一个胥吏快步进来,冲邵正忠见礼,道:“禀大人,按察使大人到。” “按察使?”邵正忠脸上掠过一抹讶色,忙站起身来,道:“走!快去迎接。” 明朝实行军政分离制度,在地方设立“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和“都指挥使司”三司。布政使司如同现在的省,布政使相当于现在的省长,主要管理经济民生事务;提刑按察使司相当于现在的省高等法院,按察使相当于现在的省高等法院院长,主要管理刑名之事;都指挥使司相当于现在的省军区,都指挥使相当于省军分区司令员,主要管理军务。 地方上审完案件就要上报,象林家这样勾结倭寇的大案更要上报,需要提刑按察使司核准之后,才能对林家动刑。 其实,林家这案早就审结了,要不是要等提刑按察使司核准,林家满门早就被斩首了。 听闻按察使到来,邵正忠这个小小的县令哪敢不去迎接。 一众人颠儿颠儿的,就要迎将出去,然而,他们还没有走出县衙,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官员,身着官服,威仪堂堂,快步而来。 这个官员并没有当官的排场,没有前呼后拥,他身后只是跟着两个幕僚。 他不是别人,正是广州按察使黄秋白。 黄秋白虽是官威不凡,然而,却是冷着一张脸,好象有人借了他谷子还了他糠似的。 “这……”邵正忠把黄秋白这副冰冷样儿看在眼里,心中喀噔一下,有些生畏。 黄秋白精通律法,清正廉洁,铁面无私,是广州出了名的冷面判官,这张冷脸就是他的标志,邵正忠尽管心中无愧,乍见之下,仍是不免生出几分畏惧。 “下官邵正忠见过大人。”邵正忠快步上前,见礼道。 “免了。”黄秋白一甩袖儿。 黄秋白并没有刻意做作,只是随口一说,却是声音很冷,让人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寒意。 “大人,你怎生来了?”邵正忠一边把黄秋白朝县衙里让,一边问道。 “林家勾结倭寇,这是何等的大案?广州数十年未有也,我能不来审个明白。”黄秋白一边朝里走,一边道。 明朝实行海禁,然而,禁是禁不住的,在沿海一带走私成风。也有人为了发财,与倭寇勾结,然而,这种事儿并不多,因为明人恨倭寇,尤其是沿海一带深受倭寇之苦,勾结倭寇的人就更少了。 林家竟然勾结倭寇,这是何等的大案?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大案要案”,黄秋白这个冷面判官岂能轻忽?他要亲自前来审结,也在情理中了。 “大人请到后堂歇息,容下官置办些酒菜,吃杯酒儿。”邵正忠满脸堆笑。 “不消。”黄秋白冷声道,在邵正忠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道:“来盅热茶便是。” “大人,这怎成呢?”邵正忠在官场打滚多年,深知官场的逢迎之道,要是他只是上盅热茶,天知道他头上的乌纱帽还能戴多久。 “我们大人不喜那些虚来虚去的,叫你上茶你便上茶。”随黄秋白前来的幕僚提醒一句。 “大人清廉若此,下官佩服。”邵正忠冲黄秋白深深一躬,极是恭敬。 幕僚忙把案卷放到黄秋白面前,黄秋白展开案卷,翻动起来,发出一阵清晰的翻动声。 热茶送到,邵正忠亲自捧着,向黄秋白递去。 “放下吧。”黄秋白眼睛陷在案卷上,头也没有抬,吩咐道。 邵正忠原本想献殷勤,没想到热脸帖到冷屁股了,小心翼翼的放下热茶,退到一旁侍立。 黄秋白抬起头来,右手一挥,道:“提林家人。” 胥吏应一声,忙去办理。 xxxxxxxx 牢里,林涛背靠在墙上,一脸的晦气,正在冲吴又基大吼大叫。 “站直了!站好了!”林涛扯起嗓子大吼,如同雷鸣似的。 吴又基一个激灵,如同绷紧的弹簧似的,站得笔直,整个人跟杆标枪似的。 “有气无力的,你没吃饭啊?”林涛依然不满意,冲吴又基咆哮。 “我当然没吃饭啊。我的饭都给你吃了。”一听到“饭”字,吴又基的肠胃就闹腾起来了。然而,他只能在心里埋怨,不敢说出来。 此时的林涛因为没有办法求生,正不爽着呢,把一腔不满全发泄在吴又基身上,一会儿要吴又基这样,一会儿又要吴又基那样。吴又基被林涛收拾得狠了,打从心里畏惧,不敢不遵,老老实实,异常卖力。 然而,不论他如何努力,林涛就是不满意,总是要找他的茬儿。 林涛心里不爽,看什么都不顺眼,吴又基是也不是,不是就更不是了,要想让林涛满意,那是不可能的。 就这般,吴又基被林涛折腾得够呛,想要不听,又没那胆,不敢不听。听的话,又不能令林涛满意。 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吴又基都快哭了,哭丧着脸道:“契……大哥,你要如何才能满意呢?” 要是能活命,就满意了,绝不会折腾你。可是,这可能吗? “要你多嘴?”林涛双眼一翻,厉芒闪烁。 “……”吴又基赶紧闭嘴,紧抿着嘴唇,生怕发出个响儿,真是个聪明的选择。 “怎么着?你抿得这么紧,跟鸡屁眼似的。就算是鸡屁眼,也能吱个声呢,你放个屁啊。”然而,林涛又找茬了,语气极为不善。 “我究竟造的哪门子的孽,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吴又基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真想放声痛哭一场。 这辈子,他还没有遇到这种左右不是人的事儿。 第八章 最后审判 第八章最后审判 吴又基正无助之际,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个牢头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牢子快步而来。一见这些牢子,吴又基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只觉亲切无比,忙堆着笑脸,做好迎接这些牢子的准备。 这段时间,林涛心情极度不爽,就拿吴又基出气,把吴又基折磨得够呛,见到牢子他就可以暂时解脱了,他能不欢喜吗? 吴又基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真要动手,林涛肯定打不过他,他不是没有动过收拾林涛的念头,只是吴又基被林涛收拾得狠了,打从心眼里害怕,不敢违了林涛之意。 再者,林涛是将死之人,没有后顾之忧,吴又基哪敢再横。一旦惹恼了林涛,趁着吴又基睡着的时候,把他给弄死了,林涛也不过是一死,而他吴又基却是白死了,他不敢不顺着林涛。 “见过大人!”牢子来到近前,吴又基点头哈腰,如同摇尾巴的哈叭狗儿似的,冲牢头牢子见礼。 “啪!”然而,让吴又基想不到的是,只见牢头右手高高挥起,重重落在他脸上,耳光声异常响亮。 “……”吴又基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这令他目瞪口呆,惊诧过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是不是惹得林涛兄弟不快?”牢头脸一沉,眼睛一翻,凶光闪闪,死盯着吴又基,沉声问道。 “我惹他不快?天地良心啊,我有那胆吗?”吴又基委屈得都快哭了。 吴又基是百依百顺,林涛要他站他不敢坐,要他撵狗他不敢抓鸡,从未违逆过林涛,何来惹林涛不快之说? “你瞧瞧,林兄弟多不痛快呢。”牢头眼睛一瞪。 “他就哭丧着一张脸,关我屁事呀。”吴又基在心里嘀咕,却是不敢说出来。 牢头的凶狠样儿消失,脸上泛起亲切的笑容,如同见到多年老友似的,冲林涛笑呵呵的道:“呵呵!林兄弟,何事不快?给我说,我给你解气。” 语气亲切,声调很低,与他平日里粗喉咙大嗓子喝斥的样儿截然不同,这令狱中的犯人不明所以,瞪圆了眼睛,如同打量外星人似的看着牢头。 “呵呵,林兄弟,你可好?”不仅牢头如同陪着笑脸,就是一众牢子也是满脸的笑容,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 “完了!林涛完了!他这一生就到此为止了!”有脑子灵光的囚犯已经猜出了原委。 林涛把牢头牢子的亲切笑容看在眼里,如同看见恶魔的微笑似的,一颗心直往下沉,背上发凉,如坠冰窖。 牢头牢子如此笑容可掬,一口一个“林兄弟”,不是他们转了性子,而是林涛即将被问斩了,林涛的人生到此为止了。 这些牢头牢子当然不会在这最后关头惹林涛不快,他们陪着笑脸,为的是早点把这事完结,他们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一个将死之人,若是被惹恼了,谁知他会弄出什么天大的事儿,谁敢不陪着小心,笑脸相迎呢? “不太好,我头晕。”林涛双手紧紧抓着牢房的铁栏杆。 “林兄弟,你放心好了,很快就不晕了。”牢头笑得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亲切和蔼。 被砍了脑袋,还晕个屁呀! “我心口疼。”林涛眼神一黯。 “林兄弟,很快就不疼了。”牢头笑得鼻子眼睛挤成一团。 人死了,还疼个俅! 几个牢子上前,脸上泛着亲切的笑容,比起见到老祖宗还要亲切,七手八脚的“扶”着林涛,把林涛从牢间里架了出来。 林涛使劲挣扎,却是没有一点儿用,几个五大三粗的牢子把他吃得死死的,架着他朝外走去。 每朝前走一步,就离死亡近一步,林涛的心直往下沉,回头一望,只觉臭气熏天的牢房是人间天堂。 “等等。我在这牢里住了这些时间,很是舍不得,容我多呆一歇儿。”林涛是恨不得呆在牢房里永远不出去。 牢房虽然很臭,空间很小,还有一个基佬虎视眈眈,总比死了好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兄弟,这牢间又小又臭,有甚么好?那边的房子敞亮着呢。”牢头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乐呵呵的道。 一路上,林涛不知道找了多少借口,想要拖延时间,却是没用。牢头牢子个个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好话说了一箩筐,就是不依林涛,把林涛架了出来,直奔县衙。 “呜呜!”刚到县衙外,一阵哭泣声从县衙里传出来。 林涛听着这些哭泣声,只觉很是耳熟,前任的记忆涌现,林涛知道这些是林家人。 果然,林涛一进入县衙,放眼一瞅,只见地上跪了二十多号人,全是林家人,年纪最大的是族长林啸天,须发皆白,六十好几近七十的人了。 最小的还没有断奶,正偎在他娘怀里,张着嘴冲他娘直笑,胖乎乎的小手直摇。 “唉!还是他最是快活啊!”此时此刻,林涛非常羡慕,要是能如这个稚儿一般懵懂,就不用如此担惊受怕了。 “儿啊!苦命的儿啊!”稚儿的娘双泪齐涌,不断亲着稚儿,呜呜的哭了起来。 “哎!”林啸天看在眼里,一声轻叹。 林家勾结倭寇,这是明朝最重的罪名之一,不会有一个人活下来,哪怕是刚出生的稚儿也得死,这是何等的令人害怕。 林涛看在眼里,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直冒星星。 两世为人,林涛是头一遭经历如此残酷,如此揪心的生死劫,怎能不怕? 没有人不怕死,林涛也不例外,能活命的话,谁愿意去死? 更不用说,眼前的场景已经说明了这次斩首将会是无比的惨烈,令人心中生畏。 “涛儿。”一声轻唤响起。 林涛回过神来,扭头一瞧,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正打量着他,满眼的关切。 这是林涛的母亲邹凤娇,本是一个容貌端正的女子,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如今已是白发苍苍,这都是煎熬的结果。 死固然可怕,若只是自己死的话,未必就怕。问题是,自己的儿子也要死,哪个母亲会不揪心?邹凤娇这些天活在煎熬中,为林涛担心,愁白了头发。 “涛儿,你放心,娘一定要护着你。”邹凤娇紧握着林涛的双手,如同握着世间最珍稀的宝贝似的。 “娘!”一句充满关爱呵护的话语令林涛心中泛起滔天巨浪,双膝一软,跪在邹凤娇面前,扑在她怀里,双泪直流。 母爱是纯真无私的,林涛打从心里认可邹凤娇这个母亲。 “涛儿,我们一家人在那边一定在一起。”林涛的父亲林海拍着林涛的肩头宽慰道。 这话怎么听怎么象认命了,令人碜得慌,林涛心中一股莫铭的悲愤涌起,只想大哭一场。 “天儿……”林涛的二叔林江拥着他的儿子林天哭作一团。 “浪儿……”三叔林河拥着他的儿子林浪哭得天愁地惨。 整个县衙里一片愁云惨雾。 “大人,草民冤枉啊。”林啸天听着凄惨的哭声,看着相拥而泣的子孙,实在是忍不住了,不住冲黄秋白叩头,太过用力,额头都出血了,地上血迹斑斑。 “囚犯都说自己冤!”县令邵正忠一声冷斥,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冷酷无情。 第九章 灭族危机 第九章灭族危机 邵正忠的话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淋下,令林啸天心中发冷。 不仅林啸天如坠冰窖,一众林家人谁个不如是? “这县令真tm操蛋,还要不要人活?”林涛在心里大骂。 这也太打击人了吧?林家已是将死之人,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相公,草民真的冤枉啊。”林啸天尽管心中很冷,却是不甘心,大声叫屈,道:“草民世居广州,祖祖辈辈都是良民,怎会做出这等卖祖求荣的事儿呢?还请相公明察。” 林啸天很是激动,身子不住打颤,声调很高,尖细刺耳。 他不是在为他个人争,而是在为林家争! 一旦私通倭寇的罪名坐实了,林家就会被满门抄斩,没有一个人能活命,哪怕是稚子也不能活下来。若真如此的话,他这个族长就是林家的罪人! “啪!”黄秋白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本官是广州按察使,你有何委屈尽管道来,本官一定秉公处置。”黄秋白的声音很冷,冷得令人发寒。 “按察使?”林家人好一阵惊诧。 按察使突然出现在面前,这对于林家人来说是天大的事儿,要他们不惊诧都不成。 就是林涛也是意外,眼睛瞪得大大的,在黄秋白身上打量,只觉这人冷着一张,太冷了,冷得令人无法靠近。 “草民见过老爹。”林家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冲黄秋白叩头。 按察使是广州刑狱之事的最高主官,他亲来审案,这令林家人看到了希望,无不是惊喜交加,期望黄秋白带给他们奇迹。 林涛打量着黄秋白,心潮起伏,一个劲的寻思:“按察使亲审倒是一个机会,只是,这要如何做呢?” 林家这案一直是县令邵正忠审的,他审来审去都是那样,没有新意,若是由他再来审的话,林家死定了。如今,由按察使黄秋白来审,是一个翻案的机会。 然而,此案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要想翻案,不比登天容易,林涛一颗心沉了下去。 明朝的平头百姓对官员的称呼是固定的,不同的官员有不同的称呼,巡抚称“都爷”、总兵称“总爷”、巡按称“老爹”、府县官称“相公”。 “跪者可是林家人?”黄秋白冷声道,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禀老爹,正是草民林啸天和家人。”林啸天忙恭恭敬敬的回答。 “冤从何来?”黄秋白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 “禀老爹,草民世居广州,祖祖辈辈皆是良民,从未有过违法之举。草民持家后,训诫子孙,定要谨遵大明法度,不可有坏法之行,草民子孙谨言慎行,连细过都无,怎会做出卖祖求荣之事呢?还请老爹明察。”林家在当地的口碑不错,没有坏法之举,林啸天言来极是自豪,胸膛挺得老高,高昂着头颅。 “是啊,老爹。”林海、林江、林河他们忙附和,伏在地上。 林涛听在耳里,却是眉头一挑,暗道这没用的。 果然,只见黄秋白眼中精光一闪,在林啸天身上一扫,沉声道:“你祖辈是你祖辈,你是你,你祖辈有德,你未必有德。大利当前,难保你不动心,做出卖祖求荣之事。” 明朝实行海禁,走私获利极厚,勾结倭寇可获厚利,不需做得太多,只需要做上三五次就可以过一辈子。如此厚利当前,难保不动心。 “老爹,冤枉啊。”林啸天一声惊呼,满脸的惊恐。 他这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是不能洗脱罪名的话,林家的下场就是注定了,必然会被满门抄斩。 “老爹,草民实是未做过呀。”林海、林江、林河他们忙乞求,很是凄凉,令人落泪。 黄秋白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冷冷的道:“你们说冤枉,那好,本官就让你们心服口服。来啊,示罪证。” 立时有胥吏应一声,开始出示罪证了。 第一件罪证是一把武士刀,弯月形的刀身优美流畅,刀身明亮,发出寒光,令人生畏。 “这把倭刀从你府里抄出,可对?”黄秋白握着武士刀,眼中精光闪烁,冲林啸天喝问。 “是……不……是……”林啸天一愣,言语混乱了,令人不知其意。 林海林江林河他们看着这把武士刀,一脸的气愤,却是张大了嘴不知从何说起。 “是,还是不是?”黄秋白声调转高,杀气腾腾。 “是。”林啸天很不愿意承认,却是不得不承认。 这把武士刀的确是从林府中抄出,这令林啸天有口莫辩。 “你认罪就好。”黄秋白冷声道。 “老爹,冤枉啊。这刀是是从草民府上抄出,可草民压根就没见过呀,不知怎生到草民府中。”林啸天又喊冤了。 “是呀,老爹,我们没有这刀呀。”林海林江林河他们忙附和。 他们说的是实话,他们没有见过这武士刀,然而,这武士刀却是从林府抄出,这令他们不明所以。 “笑话!刀从你们府中抄出,就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你不认!”邵正忠沉声喝道。 黄秋白微微点头,大为认可这话,就要再往下审。 “老爹,且慢。”前任的记忆与林啸天他们的说法如出一辙,当时抄出这把武士刀时,林家人个个一脸的惊奇,他们压根儿就不知这武士刀是如何在他们府里出现的。 “闭嘴!”邵正忠脸色一沉,冲林涛喝道。 林涛太年轻了,不过十八岁,是林家的后辈子弟,没有身份地位,哪有他说话的份。 “涛儿,快闭嘴,休要恼了老爹。”林海急得不急了,忙喝斥林涛。 眼下正是审案的紧要关头,若是林涛惹恼了黄秋白,后果可想而知。 “你有何话说?”黄秋白眼中掠过一抹诧异,冲林涛问道。 “老爹,草民有一事不明,要请教老爹,还请老爹为草民解惑。”林涛却是不慌不忙。 “大人,休要听一个后生小子饶舌。”邵正忠盯了林涛一眼,冲黄秋白道。 黄秋白瞄了林涛一眼,微微摇头,没有兴趣听林涛说话。 林涛太年轻了,不过十八岁,他能有甚么高明的见解?黄秋白还真没兴趣听他饶舌。 “有理不在言高,有志不在年高,甘罗十二为相,千古美谈。若年岁就是一切的话,甘罗为相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林涛立时道。 “嗯。”黄秋白眼里精光闪闪,盯着林涛。 林涛昂首挺胸,直视黄秋白,没有丝毫畏惧。 弄糟了也不过是个死,与现在的情形没有两样,有什么好怕的? 林啸天、林海、林江、林河他们想要为林涛分辩几句,只是黄秋白的目光如刀似剑,令人生畏,他们不敢说话。 “你说吧。”黄秋白淡淡的道。 林涛的话虽奇,却还是引不起他的兴趣,只不过是给林涛一个机会罢了,让他死得心服口服而已。 “老爹明白人,深知大明虽是实行海禁,却是禁之不绝,番外之物不少。尤其广州,是通商口岸,番物最多之处。”林涛侃侃而谈,道:“若仅仅依一把倭刀就定林家之罪,这也太草率了……” “闭嘴!”林涛一点面子也不留,草率一词令人难以忍受,邵正忠沉声喝斥。 “……若是别有用心之人,花些功夫,找到一把刀,扔到仇人府中,再来报官,老爹也要判人死罪?”林涛如同没有听见邵正忠喝斥似的,接着往下说。 “这……”黄秋白语塞。 邵正忠想要喝斥,却是张大了嘴,无法喝斥。 林涛说得没错,明朝虽是实行海禁,然而,番物仍有不少。尤其是广州这个与“番邦”通商的城市,番物多如牛毛。 在广州,不要说番物,就是番人也有不少。 “若是倭刀难找的话,倭人的金银、衣服之类还是好找,以此陷害人户,易如反掌。”林涛再加一把火。 邵正忠脸色大变,铁青着一张脸,打量着摆放在黄秋白桌上的证物,有倭人的金银,上面有鬼划符似的日文,还有几件倭人和服。 第十章 最后希望 这些东西都是邵正忠给林家定罪的“铁证”,如今在林涛嘴里竟然是诬陷之物,邵正忠的脸色能好看吗? 林涛的话并不是强辞夺理,而是事实。只是凭几件倭人用物为证的话,要陷害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嗯!有理。”黄秋白微微颔首,大为赞成这话。 伸出手,把桌上的“证物”一阵翻动,道:“仅凭这些证物的确是不能定林家之罪。” 此言一出,无异于令林家看到了希望,林啸天他们如同聆听天音仙乐似的,个个欢喜莫铭,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们一定会放声高歌。 “大人,这有倭寇匪首安倍的书信,可证林家与倭人勾结。”邵正忠指着桌上的一通书信道。 这话一出,林啸天他们如坠冰窖,适才的欢喜之情荡然无存。 “老爹,冤枉啊。”林啸天忙叫屈,道:“这书信虽是与草民有些干系,草民却不知所以,一定是有人陷害草民。” “陷害你?陷害你能有甚么好处?”邵正忠瞪了林啸天一眼,冷冷的道:“你林家虽是商户,却不过是三流罢了,比起寻常人家,你林家是身家丰厚,比起那些商家甚么也不是。陷害你,不能获利,谁会如此做?定是你林家想要获厚利,这才与倭寇勾结。” 他的话如同刀子一般,令林家人很是难受,却是无法反驳。 林家虽是广州的商户,不过是商户中的三流罢了,连加入“粤商商邦”的资格都没有。象林家这样的商户,在以商业闻名的广州,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寻常百姓倒是眼红他们,可是谁敢动他们? 那些比林家强的商户对林家没兴趣,谁会挖空心思来陷害林家? 那些与林家实力差不多的商家倒是对林家有兴趣,问题是即使他们要陷害,也会找个别的罪名,不会扯上倭寇。因为一旦扯上倭寇,就是重罪,一个不好要把自己搭进去,谁都得再三掂量。 邵正忠的话很在理。 黄秋白拿起书信一观,不置可否,冲林涛道:“你可有话说?” “老爹,草民能否一观?”林涛要亲眼看看这书信才能知道有没有问题。 “可。”黄秋白把书信递给一个胥吏,这个胥吏接过,快步来到林涛面前,递给林涛。 林涛接在手里一瞧,差点失笑出声,这能叫书信吗?如同鸡爪子挠过似的,潦草之极,两世为人,就是没见过写得如此差的书信。 书信是用中文写的,说的是要林啸天准备接收安倍的货物,落款写着“安倍”二字。 安倍这老鬼子是沿海一带有名的倭寇首领,凶残成性,没少掳掠,一提起他,沿海一带的明朝百姓就要咬牙切齿。 与安倍这老鬼子相勾结,林家的罪过能小吗? “相公,草民不解,你是如何认定这书信是安倍这匪首写的?”林涛把手中书信晃晃,冲邵正忠问道。 “上面有落款。”邵正忠忙道。 “落款?”林涛冷笑一声,抢白道:“落款能作准吗?要是上面的落款写着相公的名姓,那又如何呢?” “你……休得胡言乱语!”邵正忠一张脸成了紫色,瞪着林涛,大声喝斥。 林涛却是反瞪回去,邵正忠判林家灭门,能给他好脸色? 黄秋白右手一挥,道:“仅凭落款的确无法判定是倭首安倍之信,你这事做得太过草率了。你可有安倍的手书?你可核对过?” 书信可以伪造,落款可以写成任何人的姓名,作不得准。唯有比对手书,核对笔迹,才能作准。 当然,若是遇到作伪高手,连笔迹都能弄得一模一样,令人无法辨别真假。 “大人,下官虽无法比对手书,核对笔迹,可这书信是从倭人身上搜出来的。”邵正忠却是镇定自若,智珠在握。 “倭人?”黄秋白眉头一挑,疑惑道。 “大人,此事说来有一段曲折。可召告发林家之人一问便知。”邵正忠道 “带人。”黄秋白道。 胥吏应一声,自去办理。 林啸天他们脸色黯淡。 很快的,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中等个头,跟着胥吏快步进来。 此人叫杨绍兴,就是他告发林家。 “哼!”一见杨绍兴的面,林啸天怒气冲冲,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似的,发出一声冷哼。 “草民杨绍兴见过老爹,见过相公。”杨绍兴忙跪在地上,冲黄秋白和邵正忠见礼,毕恭毕敬,没有丝毫错失处。 “林家勾结倭寇一事,你是如何得知?”黄秋白冷着一张脸,冷声道。 “禀老爹,草民能知晓此事实在是有点儿巧,让草民赶上了。”杨绍兴忙道:“那天,草民回家,遇到一个人,见他形迹可疑,就跟了上去。此人很是精明,一瞧便知是干秘事的老人,东张西望,很是警惕。好几次,草民差点露了形藏,好在天佑大明,令草民没有败露,得以揭露奸事。” 此人能说会道,说起来话来一套一套的,拍马屁不着痕迹,邵正忠微微点头,要不是黄秋白在这里的话,他早就大声赞扬了。 黄秋白冷冷的听着。 “草民随着此人来到林府。此人到了林府,与林府中人说了一通话,叽哩咕噜的,草民听不懂,好在草民能辨出这是倭言。草民大惊失色,立时到县衙报官。”杨绍兴冲邵正忠深深一躬,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儿,道:“相公忧心国事,立时点齐人马,赶到林府,拿个正着。” 邵正忠听着他的马屁话,很是受用,昂起头颅。 “倭人呢?”黄秋白沉声问道。 “禀大人,倭人冥玩不灵,已被击杀。”邵正忠忙回答。 “可真?”黄秋白盯着林啸天问道。 “禀老爹,当时是有一人被杀,却不知是何处人,草民也不识得。”林啸天很不愿意承认这事,却是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林涛搜寻前任的记忆,疑心大起。 “是他指使的吗?”林涛打量着杨绍兴,暗中寻思。 “不会是他。”随即,林涛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杨绍兴也是商户,其家业比起林家还要丰厚,是林家的十倍之巨。而且,杨绍兴与林家无怨无仇的,他犯不着陷害林家。 “这书信就是从这倭人身上搜出来的。”邵正忠忙指着书信,道:“这倭人拒捕时用倭话大吼大叫,十足的倭人,要不如此,下官哪敢定林家如此重罪呀。” “这倭人身上还有甚么物事?”黄秋白眉头紧拧着。 “还有一把绣春刀。”邵正忠手一挥,一个胥吏捧着一把绣春刀到来,逞给黄秋白。 绣春刀是明朝绵衣卫的标准配刀,倭人前来做秘事,不带倭刀,带一把绣春刀进行掩饰,再正常不过了。 黄秋白把绣春刀一阵打量,放了下来,道:“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林家勾结倭寇属实,林家当满门抄斩!” 他的话就是催命符,无情的击破了林家的最后希望,林家人萎顿在地,个个如同抽空了力气似的。 “你可服?”黄秋白冲林啸天问道。 “不服!又能如何?”林啸天呢喃。 林啸天一千个一万个不服,可是,这有用吗?这是铁证如山呀。 “哎!终是难逃一死!”林涛一声叹息,无力的闭上眼睛。 他的眼睛刚一闭上,猛的想起一事,刷的一下就睁开了,死死盯着杨绍兴。 第十一章 郑和航海 第十一章郑和航海图 杨绍兴是远近闻名的光棍,年少时没少干欺压良善,鱼肉百姓的事。后来,当了海商,干起了走私的勾当,这才成为富户。 此人心狠手辣,若是瞧中了别人家的好东西,一定要弄到手。若是敢拒绝,他就会无所不用其极,整得人家破人亡也不在话下。 “是他!一定是他诬告我们林家!”林涛眼中精光暴射,死盯着杨绍兴。 林涛之所以如此断定,不是没有根据的胡乱猜测,而是有着足够的理由。一是杨绍兴正好遇到“倭人”,这也未免太巧了,巧得令人难以置信,若是他安排的话,就能说得通了。 “光棍”一词在明朝是指市井无赖,并不是指没有老婆的男人。没有老婆的男人,在明朝叫“光棍汉”。 作为一名横行乡里的光棍,他自有一伙狐朋狗友,要安排此事一点也不难。 二是那个“倭人”死得也太巧了点,依前任的记忆,那个“倭人”就是在拒捕时被杨绍兴所杀。当时,他杀了这个“倭人”,邵正忠对他好一通夸赞,赞他侠肝义胆,此时想来,他很可能是杀人灭口。 三是,在事发前,杨绍兴到过林府,与林啸天密谈过一次。他们说了些甚么,前任并不知道,然而,林啸天怒气冲冲,把杨绍兴轰走的,还对着杨绍兴的背影大骂。杨绍兴离去时的脸色极为不善,很是阴沉。 有了这三点,就足以判定是杨绍兴在上下其手,诬陷林家。 只是有一点林涛想不明白,杨绍兴费了这么大周章,图林家什么呢? 杨绍兴的家业比起林家要大得多,是林家的十倍之巨,他犯不着为了林家这点家业扯上倭寇。即使杨绍兴要图谋林家的家业,顶多诬个走私之类的罪名,不必和倭寇扯上关系。一旦扯上倭寇,那就是惊天大案了,一个不好,就会把自己搭进去。 当然,若是林家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做的东西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林涛把前任的记忆仔仔细细搜寻一次,没有发现林家有什么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的东西。 “此案已审结,择日行刑,押下去!”黄秋白右手一挥。 一众胥吏应一声,就要把林家人押下去。 杨绍兴嘴角掠过一抹冷酷的笑容,一闪而逝,很难发现。不过,林涛正注意着他,发现了这抹笑容,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老爹,且慢!”林涛突然出声。 “嗯。”这事太过突然了,令黄秋白颇为惊讶,一双眼中精光暴射,盯着林涛。 “你个后生小子,太不识规矩,来啊,杖责十棍,以示惩戒。”邵正忠眉头一立,很是不满。 “你还有何话要说?”黄秋白右手一挥,阻止要把林涛按在地上行刑的胥吏,问道。 “我有事要问亚公。”林涛回答道。 明朝广东一带称呼爷爷为“亚公”,称呼奶奶为“亚婆”。 “你问吧。”这要求很低,也在情理中,令人无法拒绝,黄秋白同意了。 林涛来到林啸天面前,林啸天打量着林涛问道:“你要问甚么?” “亚公,我们家可有什么值钱的宝贝?”林涛压低声音,在林啸天耳边,轻声问道。 “你问这做甚么?”林啸天眼睛一翻,精光闪烁,死盯着林涛,如同在防贼似的。 他没有否认,而是如此相问,更是警惕,林涛心中一动,林家真的有不凡的宝贝?若真有的话,这事儿就解释得通了。 “是甚么?”林涛轻声问道。 “这不是你能知晓的,你休问。”林啸天警惕之意更浓了。 “亚公,你好好想想。这个姓杨的到我们家没多少时间,就发生了所谓的勾结倭人之事,还是他告发的,这也太巧了吧?你就没有怀疑过?”林涛的声音很轻,只有林啸天能听见。 “我想过这事,可是这又如何呢?”林啸天已经认命了。 “还有,那个‘倭人’就是他杀的,他很可能是在杀人灭口。我想不明白的是,若这是他陷害的,他所图必大,我们家有甚么值得他如此做?”林涛接着道。 “我们林家有一传家宝,非同小可,可是,祖上传下规矩,只能族长知晓。”林啸天犹豫一阵,拒绝透露。 “亚公,你想想啊,林家眼看着就要完了,没有一个能活命的,留着传家宝便宜谁呢?”林涛很没好气。 眼看着林家就要完了,再好的宝贝也没用啊。 “这……哎!”林啸天愣住了,一声轻叹,道:“事到如今,我就说给你知晓吧。我们的传家宝是三宝大人亲笔绘就的航海图……” “甚么?郑和?”林涛这一惊非同小可,张嘴就要尖叫,好在反应得快,忙伸手捂住嘴巴,这才避免把这事广而告之。 郑和名动千古,五百年后的今天,仍是大名鼎鼎,乍闻与他有关,即使林涛再冷静也是不免一番震憾。 “……我们祖上是三宝大人麾下,甚得三宝大人赏识,随三宝大人七下西洋,劳苦功高,三宝大人这才亲笔绘就这幅航海图相赠。这航海图不得了,世上只有这么一幅,就是比起朝廷编修的航海图还要详细,还要准确呢。”林啸天挺起胸膛,昂着头颅,极是自豪。 郑和大名鼎鼎,谁都得竖大拇指,就是明朝历代皇帝对他也是尊敬有加。自己祖上能得郑和赏识,还亲笔绘就一幅航海图相赠,这是何等的荣耀?这是何等的令人自豪? “这贼子上次来我家,就是要买这航海图,被我拒绝了。”林啸天狠狠瞪了一眼杨绍兴。 可以想得到,当时杨绍兴肯定是威逼利诱全用上了,要不然,林啸天不会如此痛恨他。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林涛恍然,所有的疑点都能解释通了。 杨绍兴是海商,靠走私发家,积累了丰厚的身家。想必他想扩大生意,就需要一幅准确的航海图,还有比林家珍藏的《郑和航海图》更合适的吗?只要把这图弄到手,他就可以甩开膀子大干,很快就会成为巨富。 为了这张海图,和倭寇扯上关系,虽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却是值得。而且,还可以把林家斩尽杀绝,永除后患,就能保守《郑和航海图》的秘密了。 “就算我们明白了,这也没用啊。”林啸天很是无奈,道:“倭人被杀时,那么多人看见的,我们是百口莫辩。” 若真是杨绍兴诬陷林家的话,他这一手不仅够狠,还很高明。他只是说他发现了倭人,并没有说林家勾结倭寇,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至于说林家勾结倭寇,那么多人听见“倭人”用倭话大吼大叫,能有假吗? 即使林家怀疑他,也是奈何他不得。 “无妨。我们这么来……”林涛在林啸天耳边一阵嘀咕。 “好计!”林啸天很是诧异的打量着林涛,又是欢喜,轻声道:“我知道他很多地儿……” 两人不断咬耳朵,费时很长,这令邵正忠有些不耐烦了,喝道:“你们有完没完?” “老爹,草民有一事不明,要请教老爹,还请老爹给草民片时,容草民尽言。”林涛冲黄秋白见礼道:“只要草民能解此惑,死而无憾。” “闭嘴!”邵正忠冷冷的喝斥,道:“大人公务繁忙,哪有时间听你这后生小子饶舌。” “此案已经审结,何须多言。”黄秋白倒是赞成邵正忠的话。 作为广东的按察使,他的事儿太多了,要不是林家勾结倭寇这案太大的话,他也不会亲来审结了。 第十二章 真相大白 第十二章真相大白 林啸天原本充满希望,哪里想得到,黄秋白连听林涛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希望破灭,就要哀求。 然而,林涛仿佛如同不知道被拒绝一样,接着道:“老爹是主管刑狱之事,草民对此有点儿见解……” “噗!”邵正忠一脸的戏谑之意,一个没忍住,失笑出声。 黄秋白虽然没有失笑出声,冰冷的脸上已经泛起笑容,当然是嘲笑。 林涛不过十八岁的后生小子,他能有什么高明见解?就算他想过刑狱之事,他的看法不能叫高见,只能叫低见。在黄秋白面前说刑狱之事,就是鲁班门前弄斧头,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老爹是怕被我这后生小子比下去吗?”林涛还不知死活的要叫板了。 “闭嘴!”邵正忠怒了,眼中精光闪闪,怒视着林涛。 林涛这话太过狂妄了,邵正忠不得不怒。 并非不知道这话有些过,太狂妄了,可是,这关系到林家的生死存亡,若是不能抓住这机会,林家就完蛋了,林涛顾不了那么多。 “激将法?好!我就听听又何妨?”黄秋白识破了林涛的用意。 “谢老爹。”林涛道:“敢问老爹,作证之人务必要品行端正,德行无亏,可对?” “这自是不用说。”黄秋白微微颔首。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证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当的,一定要品行端正,德行无亏之人才行,这才有信服力。 “此人是一光棍,没少做欺压良善,鱼肉乡里之事,德行不端,不可为证。老爹为何明知而故犯?”林涛朝杨绍兴一指,责问道。 “嗯。”这话太过突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黄秋白大为诧异。 老底被林涛掀了,杨绍兴极为不快,脸色阴沉,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死盯着林涛,冷笑道:“你这话好没道理,我何时作证?我只是发现倭人去了你们林家,告发到官府。相公率人擒拿倭人,人脏俱获,那么多人看见呢。” 杨绍兴心思歹毒,既把林家吃得死死的,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是啊。”邵正忠大为赞成这话。 那个倭人用倭言大吼大叫,他是亲耳听见的,这能有假吗? “你这后生好没道理。”黄秋白摇摇头,冲邵正忠问道:“他真是光棍?” “老爹,草民年少时误入岐途,是做了些错事,如今,草民已经悔悟,改过自新了。”杨绍兴是光棍这事要捂是捂不住的,一查便知,不如索性承认了,杨绍兴倒也机灵。 “能改过自新,甚好!甚好!”果然,黄秋白忍不住赞赏一句。 杨绍兴听在耳里,得意在心头,冲林涛一扬下巴儿,极是是自得。 “那好。我问你,你年少时是一光棍,鱼肉乡里,家无余财。这才过去多少年,你就是家资累万,你这家财是如何得来?”林涛却是打蛇随棍上,紧逼一步。 “我善于营生,会做生意,这有何不可?”杨绍兴嘴角一裂,大是不屑,道:“粤商商邦的大商户,家资数十万上百万都有,我杨绍兴就不能家资累万?” “生意”一词在明朝已经出现了。 商邦在明朝兴起,那些大商邦很有钱,随时能调动数十万两银子,区区累万之资不算一回事儿。 杨绍兴的话有理,邵正忠和黄秋白重重点头,大为赞赏。 “大人,草民告发杨绍兴不顾大明海禁,走私番货。”林涛却是一扯嘴角,突然扯起嗓子,大声道。 “什么?”杨绍兴先是一愣,继而就是慌乱,神色慌张。 明朝实行海禁,而且很严厉,却是屡禁不止,在沿海一带走私成风,这是公开的秘密。就是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人告发,就没有事儿,一旦有人告发,那就是天大的麻烦,家破人亡也不在话下。 杨绍兴就是靠走私发家的,林涛告发他走私,他能不慌吗? “当真?”黄秋白眼中精光暴射,沉声问道。 走私这事没人告发,屁事儿没有,要是有人告发的话,那就是重罪,黄秋白不敢不重视。 “老爹,千真万确。”林啸天接过话头,道:“草民知晓他的番货藏匿之地,在东城曲东巷有一座宅子……” “没……有……的……事……”杨绍兴脸色大变,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涌泉一般渗出来,顺着脸颊滚落,沾湿了衣襟。 “在西城乌桐巷……”林啸天昂着头颅接着揭发。 林啸天知道杨绍兴的事儿还真不少,他一个一个藏匿地的揭发,杨绍兴如同见鬼似的,先是身子打颤,后就是坐在地上,最后是软瘫在地上,如同死狗般。 如此情形已是明证,是个人都看得明白,杨绍兴的确是走私发家的。 “岂有此理!”邵正忠指着杨绍兴怒气冲冲的大吼。 杨绍兴是走私的,被林家当场告发,邵正忠这个父母官太丢脸了,他只觉脸上挨了几个响亮的耳光似的,火辣辣的难受。 时机成熟了,林涛和林啸天迅速交换一个眼色,林涛来到杨绍兴面前站定,蹲下身,在杨绍兴耳边沉声喝道:“我们林家是你陷害的!” 声音响亮,如同雷霆在耳际轰鸣,震得杨绍兴脑中嗡嗡直响。 “是!”杨绍兴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林涛瓦解了,突然被林涛这么一喝问,想也没有想,直接就承认了。 “不……”杨绍兴的反应不慢,话一出口就知不对,想要否认,却是晚了。 “诬陷的?”邵正忠和黄秋白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一双眼睛瞪得象铜铃。 他们两人审理的结果是一样的,林家罪大恶极,林家当满门抄斩。哪里想得到,林家竟然是被杨绍兴诬陷的,这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太难以接受了,这脸往哪里搁呀? “我们是被诬陷的?”林家人齐声惊呼,如同见鬼似的。 “太好了!”紧接着,他们就是欢呼不断。 原本认命了,以为死定了,哪里想得到,峰回路转,林家竟然是被诬陷的,又能活命了,谁能不欢喜? “来啊!”黄秋白坐了下来,眼中精光闪烁,手中惊堂木重重拍在桌面上,喝道:“把杨绍兴押上来!大刑侍候!” 黄秋白号称冷面判官,一生断案无数,就没有错过,如今,栽在此案上,这都是杨绍兴害的,他能不恼吗? 这可是关系到他的声誉呢! “我招!我招!”杨绍兴一听此言,再也不敢强项了,还没等大刑上身,就一五一十的招了。 杨绍兴积累了不菲的家资,想要扩大生意,他是海商,这扩大生意当然还是做海商。要做海商,就需要航海图,他无意中打听到林家有一幅郑和亲笔绘就的航海图,就想弄到手。郑和亲笔绘就的航海图,那是何等的难得,何等的适用,要是有了这幅航海图,他一定会大发特发。 杨绍兴来到林家,想要出资买下来。这是林家的传家宝,林啸天当然不会卖,于是乎,杨绍兴威逼利诱全用上了,激怒了林啸天,把他轰了出来。 杨绍兴记恨在心,决心要把林家整得家破人亡,这才设计了这事。 至于那个所谓的“倭人”,其实就是杨绍兴的手下。为了保守秘密,杨绍兴借机杀了,这是为了灭口。 至于那些所谓的“证物”莫明其妙的出现在林府中,对于杨绍兴这个光棍来说,没有一点儿难度,稍加运作便成。 第十三章 嚣张 第十三章嚣张 林家勾结倭寇一案终于真相大白了。然而,县衙里却是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对于林家人来说,这是喜从天降,终于可以活命了。然而,他们却是欢喜不起来,因为平白无故招来如此横祸,差点做了刀下鬼,此时此刻,他们心潮澎湃,万语千言却是不知从何说起,唯有默然的份。 就是林涛也是心潮起伏,暗中一个劲的道:“终于不用死了,可以活命了。”却是如鲠在喉,无法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 不为别的,两世为人,乍一穿越就遇到如此横祸,谁能不激动呢? 邵正忠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呆滞,眼珠子都不知道转动一下。作为父母官,竟然不能还民清白,弄了一个大冤案,差点把林家斩尽杀绝,这脸丢大了,他除了沉默,还能做什么? 黄秋白端坐在椅子上,满脸的羞愧。作为广东的按察使,主管刑狱之事,这辈子审理过的案件不知道有多少,就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却是在林家一案上栽了跟头,这令他很是难堪。 “呜呜!”林家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相拥而泣,发出喜极而泣的哭声。 “我们终于躲过这一劫了。” “我们是清白的!” “我们是被诬陷的!” “终于可以活命了!” 林家人一边哭泣,一边欢呼,七嘴八舌的说着,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语似的。 “终于可以再活一次了!活着的感觉真好!生命无限好!”林涛在心里一个劲的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死过一次的人方才知道活着是何等的珍贵! 穿越过来,面临着被斩首的危险,林涛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如今终于不用再为活命而发愁了,只觉天朗气清,一片大好,那感觉比起身处仙境还要令人舒爽。 黄秋白站起身,来到林啸天面前,深深一躬道:“黄秋白错断此案,几致酿成大错,还请恕罪!” 这是他这辈子头一遭断错案,他自责甚深,这番道歉是真心实意。 “不敢,不敢。”林啸天忙闪到一边,不敢受他的礼。 邵正忠走过来,冲林啸天赔罪,道:“邵正忠辨事不明,差点令林家覆灭,还请恕罪。”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辨事不明,差点酿成灭门惨祸,邵正忠也是自责。 断错案是不可避免的,若是在灭门案上断错了,那就是千古之恨! “不敢,不敢。”林啸天不敢受他的礼,闪到一旁。 黄秋白来到林涛面前,冲林涛一躬,身子躬成九十度,极为恭敬,极为真诚,道:“要不是小哥儿机灵,发现奸谋,黄秋白就错断了此案,后悔何及啊。” 要是一般的案断错了,发现了纠正过来就是了。可是,灭门案即使发现错了,还能纠正吗?人头掉了,还能再长出来吗? 此案要是断错了,黄秋白将后悔一辈子。 “大人说得是,邵正忠辨事不明,才有此等冤狱。邵正忠多有不敬,还请小哥儿见谅。”邵正忠也走过来,冲林涛深深一躬,真诚的道歉。 林涛却是站在当地,堂而皇之的受了二位官员的礼。 “涛儿,不可。”林海忙提醒。 黄秋白和邵正忠是官员,不可得罪,林涛却是大嗽嗽的受了二人的礼,这太令人心惊了。 林涛差点被吴又基爆了菊花,这都是你们造成的,就不能受你们的礼? “可不可以行个方便?”林涛如同没有听见似的,而是冲黄秋白问道。 “方便?甚么方便?”黄秋白不解的问。 林涛没有说话,而是快步来到杨绍兴面前,捏着指节,发出“格格”的骨节摩擦声,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杨绍兴。 “你……要做甚?”杨绍兴只觉林涛的目光如刀似剑,欲要剜他的心似的,心中发毛,头皮发炸。 “砰!”林涛右拳狠狠捣出,砸在杨绍兴的脸上,如同巨锤撞击地面似的,声势不小。 “啊!”杨绍兴满脸开花,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你这贼子,害得我好苦!”林涛飞起一脚,重重踹在杨绍兴胸口,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飞,喷了杨绍兴一头一脸。 林涛差点被吴又基那bt爆了菊花,事关清白问题,林涛能不恨杨绍兴吗? 一边说,一边狠揍杨绍兴,拳头雨点般捣落,不时飞踢,打得杨绍兴惨叫声不断。 “这……”黄秋白和邵正忠大是惊讶,张大了嘴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涛这也太器张了吧! 竟然当着他们两位官员的面痛殴杨绍兴,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要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惊讶归惊讶,然而,两人却是做了一个惊人的选择:视而不见。 仿佛没有发生这事似的,任由林涛狂殴杨绍兴。 “呼呼!”一边暴打,一边痛骂,直到林涛呼吸急促如同拉风箱似的,这才停了下来,大声问道:“还有谁要打?” 当着两位官员的面狂揍杨绍兴不说,还要家人也来揍,黄秋白和邵正忠一阵无语。 “我……”林家人很想如此说,很想扑上去把杨绍兴的骨头给拆了,然而,看看黄秋白和邵正忠,却是不敢动弹。 “大哥,我来!”林天应一声,快步而来。 林江吓了一跳,忙喝斥,道:“天儿,不可造次。” “这贼子差点害得我们林家覆灭,什么造次不造次?”林涛却是嗤之以鼻。 “大哥,还有我。”林浪也扑了上来。 其余的林家人跃跃欲试,却是不敢上来,只有敲边鼓的份。 于是乎,只见林涛、林天、林浪三人拳头上下翻飞,脚丫子乱踢,把个杨绍兴打得不成人形,血淋淋的,如同血人似的,这才罢手。 “痛快了!痛快了!” “真痛快!” 三人轻松的拍着手,大呼痛快。 邵正忠微微摇头,打就打吧,已经给了你方便,你用得着广而告之吗? 黄秋白那张冷冰冰的脸上难得的泛现和煦的笑容,微微点头,大为赞赏。 敢当着按察使的面痛打杨绍兴这种事儿没几个人有这胆,林涛却敢打,这虽然嚣张,胆儿肥,却是肥得令人赞赏。 “解气!”林啸天他们狠狠晃着拳头,只觉浑身通泰,仿佛这是他们打的似的。 “原来是忠良之后,失敬!失敬!”黄秋白再度抱拳,冲林啸天见礼。 郑和是个大忠臣,还是名动千古的能人,能得郑和赏识,亲手绘一幅航海图相赠,可想而知林家祖上是多么的了得,由不得黄秋白不生出敬仰之情。 “呵呵!”祖上如此了得,林啸天非常自豪,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假谦虚,道:“老爹过奖了!过奖了!”瞧他那意思,恨不得黄秋白再夸一通。 黄秋白还想再赞扬几句,林涛有些不耐烦了,道:“老爹,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林家无罪,立时释放。”黄秋白马上宣布林家无罪。 “走喽。”这地方晦气,林涛不想多呆片时,转身就走。 黄秋白本想夸赞几句林涛,林涛却是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只得冲林啸天道:“小哥儿不凡,机灵,好生看顾。” 第十四章 逼债 第十四章逼债 一出了县衙,一股繁华气息扑面而来,令林涛大为惊异。 明朝实行海禁,最严时片板不准下海,严重的阻碍了海外贸易的发展。然而,明朝也知道,要完全禁止海外贸易是不可能的,于是在广州开设了通商口岸,于是,广州就成了明朝对外贸易的中心,特别繁华。 明朝时的广州北倚越秀山,南临珠江,城周三千七百九十六丈,计十五万零一百九十二步,高二丈八尺,上广二丈,下广三丈五尺,为门七;曰正北,稍东曰小北,曰正东,曰正西,曰正南,稍东曰定海,西曰归德。城门楼七,敌楼七,警铺九十七,雉堞一万零七百。 城内的街道笔直划一,几乎没有弯道。 在街道两旁有店铺、民房、学校、书院、祠寺等建筑。 黄佐在《粤会赋》里记载,“内则闾阎扑地,长衢广陌,关辟七门,沟浚六脉,胪列市廛,坠分贸易,连盖结驷,埃盖相射”,由此可见当时广州的繁华了,完全当得起“商业之都”的称号。 在另一时空,林涛来过广州,深知现代广州的繁华,然而,明朝广州的繁华一点也不比现代逊色。 “好一座繁华之都!”林涛感慨不已,只觉眼珠子不够用了。 正观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林啸天率领林家子弟快步追来,个个瞪圆了眼睛,死盯着林涛,如同在参观火星人似的。 “亚公,你们这是做甚么?我脸上有花吗?”林涛被他们看得心中发毛,忙问道。 “呵呵!”一片畅笑声响起,出自林家子弟之口。 林啸天更是捋着胡须,脸上尽是亲切的笑容,打量着林涛,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大哥,你好厉害呢!”林天凑过来,挽着林涛的胳膊,挂在林涛身上了,一脸的崇拜,冲林涛笑道:“要不是大哥,我们林家就完了呢。” “是呀。”一片附和声响起,林家子弟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绍兴诬陷林家一案,可以说做得天衣无缝,就连黄秋白这样的审案能手都给瞒过了,林啸天他们都认命了,以为林家完蛋了,却给林涛异军突起,破了此案,谁能不佩服呢? 林海特别自豪,捋着颏下胡须,昂头挺胸,特别自豪。作为父亲,林涛如此露脸,他能不引以自豪吗? 邹凤娇更是爱怜的抚着林涛的额头,笑吟吟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望着一张张真诚的笑脸,林涛心中一热,这就是家人,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涛儿,我们回家!”林啸天拉着林涛的手,在手背上轻拍几下,赞赏之意表露无疑。 家,对于中国人来说特别有份量,还特别温馨,林涛心中暖暖的,如同一股暖流在流淌,眼泪差点涌出来,使劲点头,道:“回家!回家!” 在心里一个劲的道:“我有家了!有家了!” 穿越人士缺的不是知识与远见,而是缺乏温暖与关爱。孤身一人来到另一时空,对温暖与关爱特别珍惜,林啸天他们如此真诚,如此关切,林涛特别受用。 林家子弟把林涛围在中间,如同众星捧月般,直奔江边大道而去。 没走多远,就见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这就是江边大道,直通珠江边。 广州北倚越秀山,南临珠江,而且珠江不仅风景优美是赏景的好去处,还是非常重要的交通要道,千船万船在珠江上穿梭来去,这江边大道是少不了的。 林家就在城南,离珠江不算远,顺着江边大道朝南行,不过盏茶时间就到了。 林家是一座院落,有三四十间房屋。布局颇具匠心,房屋错落有致,给人一种美感。 这样的院落在繁华的广州只能算中等,不算最上乘。最上乘的院落不仅占地广,房屋众多,还要有园林。林家这院落没有园林,只能算中等了。 离家越近,林涛越是激动,越是温暖。 不仅林涛如此,就是林啸天他们谁个不如是? 林家被下在狱中,要满门抄斩,如今能回到家里,那是何等的令人激动? 林啸天激动得身子打颤,紧紧攥着拳头,脸色潮红,泪水在眼里滚来滚去,随时会滚落。 “呜呜!”女人更是难掩激动之情,低泣起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林家子弟的思绪。 林涛定睛一瞧,只见林家宅里有十几个人,个个头戴网巾,身着上等绸缎,足蹬名贵丝靴,瞪圆了眼睛,死盯着林家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们越狱了?”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指着林啸天,以见到外星人似的口吻问道。 林家勾结倭寇,罪大恶极,理应满门抄斩,竟然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要他们相信这是真的,不比登天容易。 “你才越狱呢!”林啸天的鼻子差点被气得歪到一边,冲这个男子很没好气的喝道:“刘绪,你休要胡说!” “你们不是越狱?那你们怎么回来了?”刘绪的惊奇之情不减反增。 “这是我们的家,我们怎么就不能回来?”刘绪如此说话太不礼貌了,好象林家理应死绝似的,这令人难以忍受,林江脸一沉,冷声道。 “这还能是你家么?你们欠我们的银子,这宅子归我们了。”一个三十余岁中年人脸上的惊奇之色刹那消失,沉声反驳。 “是呀。”一片附和声响起,这些人盯着林家人,再也没有心思探究林家为何回家之事,他们只关心自己的银子。 “你们打官司,向我们借了那么多的银子,要么你们还银子,要么把宅子抵给我们。”又有人大声道。 明朝有一句俗语“衙门日日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意思是说打官司耗费巨大,那是个无底洞。 林家勾结倭寇案一发,林家虽是身家不菲,也是耗光了家财,最后不得不举债。到如今,林家举债上万两银子。 谁都知道,林家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完蛋了,这些债主能不赶来霸占宅子? “你们……”林啸天猛的明白过来,指着这些债主,气得浑身发抖。 刚刚死里逃生,一家人开开心心回家,哪里想得到,还没进家门就遇到这种事儿,谁能不气愤呢? 不仅林啸天气愤难言,就是林江林海林河他们谁个不如是?个个瞪圆了眼睛,紧握着拳头,差点气炸了胸膛。 “是还银子,还是拿宅子相抵?”有债主很不客气,步步进逼。 林啸天把宅子瞧瞧,再把林家子弟瞧瞧,一脸的为难。 如今的林家已经是家无余财,拿什么还银子?要是不还银子,就得拿宅子相抵,一旦把宅子抵押出去,林家人住哪里? 第十五章 一语解困 第十五章一语解困 林家家无余财,宅子是林家的最后财产,而且还是林家的居住地,若是把宅子抵押出去了,一家十几口人住哪里?难道去住桥洞? 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是条狗也需要一个狗窝,更别说人了。 宅子绝对不能让出去,林啸天暗中对告诫自己道。 “诸位:请听我一言。”林啸天脸上泛起笑容,抱拳作个团团揖。 吵嚷的债主们静下来,看着林啸天,有些人不屑一顾,一副看你能说出什么话的样儿。 “诸位在我林家困厄之际,仗义出手,借给我林家银子,林家一家老小感激不尽,啸天这里谢过。”林啸天脸上的笑容更盛几分,冲一众债主深深一躬,很是真诚。 林家犯的是勾结倭寇的重罪,一进了牢房,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借给林家银子很可能打了水漂,这些债主能借银子给林家,这是天大的恩情,感谢他们是应该的。 “嗯。”有债主大嗽嗽的站住,理所当然的受了林啸天的礼。 刘绪和几个债主忙闪到一边,道:“林当家的言重了,我们有交情,帮帮你们是应该的。” 林涛的目光在刘绪和这几个债主身上瞄了瞄。 “我林家在广州数十年,就未有过失信,我林啸天在此向天立誓,一定要还清你们的银子,还请诸位放心。”林啸天声调并不高,却是掷地有声,容人不敢置疑。 林家在广州的口碑不错,没有做过失信之事,更没有做过损人利己的事儿,这是林家能在困难中借到银子的原因。 要是林家的口碑不好,做过损人利己的事,谁会在明知道借银子很可就是打水漂儿的情形下还借银子呢? “林当家的口碑信誉,我们自然是信得过。可是,我们的欠债总不能不还吧?”刘绪微一沉吟,道:“有道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呀。” “没错,你们得还银子。”一众债主齐声附和。 杀人抵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一众人理直气壮。 “不是我不还,是我林家遭此大难,家无余财,要还也是还不上呀。”林啸天很是苦恼,轻叹一声,道:“还请诸位宽限些时日,容我林家重振家业,有了余财,立时奉还!一定奉还!绝不拖欠!” 眼下的林家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有了时间,就能有希望。 刘绪沉吟不语。 “说得好听,你们林家都成这样了,你拿甚么重振家业?你拿甚么还我们的银子?你这是拖延。” “没错,就是拖延,想要把宅子变卖了,搬到别处去。” “一准是这样。” 有债主七嘴八舌的反驳,不依不饶。 “你们这是甚么话?我们林家甚么时候赖过帐的?”林海一听就火了,扯起嗓子大吼,道:“我林家说出来的话就得作数,说还准还!” “以往你林家有家财,说话自然是算数。可如今,你林家家无余财,谁知道你们安的甚么心?”一个叫余大安的债主一裂嘴角,冲林海不屑的道。 “你……血口喷人!”林江一听这话,脸红脖子粗,捋着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怎生了?你还打人了?你赖帐还有理了?”余大安如同疯狗似的,一蹦老高,冲林江吼道:“你打啊,你打啊,你有种打给我看看。” “打你就打你!看我不打死你!”林江是个火爆脾气,眉毛一立,眼睛一翻,紧握着拳头,就要动粗了。 “二哥,不可。”林河的脾气温和,忙拉着林江。 “你们看见没?林家赖帐不说,还仗势欺人呢,说不得,我们报官,让官府来断断这理。”余大安扯起嗓子,吼得山响,一副吃定了林家的样儿。 “没错,报官。”立时有债主附和。 林家才从官府出来,若是再报官的话,林家就不完蛋也差不了多少。 “诸位,有事好好说,莫要争吵。争呼是解决不了事儿的。”刘绪忙来劝解。 “刘当家的,你是要债的还是怎么的?你怎么不帮我们帮起他们来了?”余大安立时不爽了,冲刘绪质问道。 “我……”刘绪张了张嘴,闭上嘴巴。 余大安他们不仅叫嚷着要报官,还要人霸占宅子,林海林江林河他们忍无可忍,冲了上去,把这些占宅子的小厮朝外轰。这些小厮人多势众,反把林海林江林河他们轰出来了。 林海林江林河他们不依,又要朝里冲,小厮抄家伙了,眼看着很可能演变成流血冲突。 林啸天不住跺脚,气得直吹胡子,却是无可奈何。 “诸位:请听我一言。”林涛看在眼里,暗想这么做无异于火上浇油,解决不了事儿不说,反而弄得更麻烦了,不得不出声。 双方正吵着闹着,没人理睬林涛。 “都给我闭嘴!”林涛眼睛一翻,眼中精光四射,扯起嗓子大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震人耳膜。 正在争吵、推搡的双方不约而同的住手了,扭过头,看着林涛,一脸的惊异。 见镇住了双方,林涛缓缓道:“我们林家家无余财,眼下无力还清你们的银子,你们急于索债,这在情理中,不算过份……” “算你识相。”余大安冷哼一声,得意的一扬下巴儿。 “涛儿。”林啸天忙喝阻。 林涛如此说话,这不是在帮这些债主吗? 然而,林涛如同没有听见似的,接着道:“……可你们想过么?这宅子是林家的居住地,宅子在,林家就在!宅子不在了,林家就不在了,会星散,各奔前程。到那时,你们找谁讨要银子?” “……” 林涛的声调并不高,却是很在理,一下子把一众债主问了个大张嘴。 这宅子是林家的居住地,只要宅子在,林家就在。若是宅子没有了,林家人迫于生计,就要各奔前程,到那时,这些债主找谁要银子? 林家眼下没有偿还能力,可是,只要林家还在,还能找到欠债人,还有一丝讨回银子的希望。若是林家不在了,连最后一丝儿希望都没有了。 “我不管,这宅子够抵我的债了,我就要这宅子。”余大安率先打破沉默,一副无赖相。 林家欠余大安不过一百多两银子,而这宅子要值百多两百两银子,够抵他的债了。 “闭嘴!”一片喝斥声响起,出自一众债主,个个怒视着余大安。 “你们……算我没说。”众怒难犯,要是惹恼了这些债主,有余大安的好日子过,他心中发毛,只得说软话了。 “那依小哥儿该当如何?”刘绪回过神来问道。 “宽限些时日就成。”林涛道:“我们林家的口碑信誉想必你们都信得过,只要给些时间,我们自会还清欠债。” 刘绪与几个大债主互视一眼,略一点头,取得一致,冲林涛问道:“要多少时间?” 林家并不是赖帐,而是真的没钱还得起,就是把林家人全部杀了也没用。除了宽限时日,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涛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林啸天。 林啸天正晕着,他费了半天口舌,都没能争取到宽限时日的条件,林涛才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给搞定了,他既是惊讶,又是欢喜。 林海林江林河他们既惊且喜,惊的是林涛了得,喜的是这事儿有了转机。 “三载。”林啸天伸出三根手指。 “不行,太长了。”刘绪摇头,道:“能宽限些时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林当家的莫要得寸进尺。” 这是实话,这些债主没有逼着林家卖儿卖女就不错了,哪能宽限三载。 “两载。”林啸天想了想,作出让步。 “这样吧,我们几个商议一下。”刘绪冲一众债主一招手,围在一起,商议起来。 商议了一阵,刘绪代表一众债主,道:“林当家的,最多给你一载时间,再多就不行了。” 林啸天还想再争取,想了想,一年时间已经是这些债主最大的容忍限度了,只得道:“谢诸位!” 第十六章 郑和发现美洲? 第十六章郑和发现美洲? 这事一商量妥当,刘绪这些债主就离去了。 余大安很不服气,想要把林家的宅子霸占了,可是,众怒难犯,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意的离开。 林家人一窝蜂般冲进院里,望着熟悉的院子,个个是热泪盈眶,喜极而泣。 能够活着回到院里,那是何等的令人激动,要林家人不激动都不成。 林涛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院子,只觉一股亲切感扑而来,东瞅瞅只觉亲切,西瞧瞧只觉温暖,有家的感觉真好! 好不容易,一众人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林啸天召集林海、林江、林河三个儿子,还有林涛这个孙子坐在一起,商议如何重振家业之事。 林涛不过十八岁,按理没有资格参与此事,只是因为他的表现太抢眼了,林啸天破例要他参与。当然,林海、林江、林河三兄弟也没有异议。 要不是林涛,林家一定覆灭了;要不是林涛,这宅子已经被债主们霸占了,林家只能流浪了。 “林家遭此大变,家余无财,一家人的衣食难保,如何生存,如何重振家业,你们都说说吧。”林啸天一声轻叹。 林家遭此大变,家徒四壁了,要重振家业谈何容易。 重振家业倒在其次,眼下最为紧要的是如何吃饱肚子。大人饿上几顿没什么,那几个稚儿要是没有饭吃,就麻烦大了。 “爹,这事儿您莫要担心,不是还有亲家翁吗?”林海笑呵呵的道:“亲家翁与我们林家结为姻亲,相互扶持,欲要加入商邦呢。如今,我们林家没事了,亲家翁还不欢喜莫铭?我们歇息一天,上他家去求助,他一定会仗义的。” 他说的亲家翁,就是林涛的岳父,汪一鸣。也是个商户,与林家差不多,两家结成姻亲,要相互扶持,把家业做大,好加入商邦。 “是呀。”林江、林河齐声附和。 “这是一条好路。”林啸天微微颔首,笑道:“一鸣这人不错,仗义!他不会不帮我们林家的!只要有一鸣相帮,我们林家重振只是时间问题。” 重振家业有望,个个一脸的喜气,欢喜不已。 按照前任的记忆,自己这个岳父仗义,够意思,远近闻名。可是,他为何不来探监呢?林涛又有些想明白。 林家被下在狱中的时间不短,汪一鸣就没有探过监,这着实令人想不明白。 “也许他有事儿脱不开身吧。”林涛如是想。 “我林家能脱此难,涛儿居功至伟,以后,涛儿也要参与生意。”林啸天一脸的笑意,冲林涛道。 林家能够幸免于难,这是林涛的功劳。要不是林涛,林家就会被判满门抄斩。林涛的表现抢眼,让他参与生意,林海、林江、林河没有异议。 “亚公,我能看看三宝大人的航海图么?”林涛更关心的是《郑和航海图》。 “爹,能给我们看看么?”林海、林江、林河意动。 这次林家遭此大难,就是因为《郑和航海图》而起,他们能不想看个明白? “要是你们提出,自是不准。既然是涛儿提起,那就另当别论了,准了,权当给涛儿的奖赏。”林啸天把林海三兄弟瞄瞄,再把林涛瞅瞅,一脸的笑意。 “太好了!”林涛大喜。 郑和大名鼎鼎,名动千古,要是能亲眼看看他的手笔,那是何等的令人欣喜。 更别说,郑和七下西洋究竟到了哪里,后世一直存在很大争议。有人认为郑和发现了美洲,可惜的是,因为刘大夏把郑和七下西洋搜集的宝贵资料弄得不知所踪,无法找到有力的证据,不能证明这事。 至于郑和究竟到了哪里,他的“航海图”上很可能有答案。 “随我来。”林啸天站起身,冲林涛招手。 林涛随着林海、林江、林河三人,跟着林啸天去了后院。 后院并不大,有一座凉亭,一座假山,还有不到一亩地的花花草草。 来到假山前,林啸天右手在一块拳头大小并不显眼的石头上一按,一阵机簧声响起,一条通道出现。 林啸天走在头里,林涛四人紧跟着他,进入通道。这通道并不宽,仅容一人进出。 通道蜿蜒向下,越走越宽,深入地下差不多三两丈的样儿,一扇石门出现在眼前,石门上有铁将军把门。 林啸天取出钥匙,开了锁,一行人进去。 点上灯,屋里亮如白昼。 借着灯光,林涛看清了,这间屋有二十来个平米的样子。 墙壁正中挂着一张一米高下的画像,是一个中年人,颏下无须,此人头戴乌纱帽,身着官服,不怒而威,威仪不凡。 他的眼睛特别明亮,透着睿智,目视前方,仿佛欲要望穿苍穹似的。 腰悬一柄剑,左手按在剑柄上,平添几分威武,一股气吞河岳之势立生。 “这就是三宝大人!”林啸天红光满面,很是激动,声音有些发颤。 “郑和?”林涛嘴巴张得老大,惊讶无已。 郑和从一个小太监开始,成为明成祖最为信任的人之一,还被明成祖委以重任,七下西洋,开创了中国历史上仅有的航海伟业,不仅赢得了明朝皇帝、大臣的敬重,还赢得了后人的尊敬,那是何等的难得! “果是不凡!郑和不愧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民族英雄!”林涛赞不绝口,红光满面,激动不已,眼中精光四射,打量着画像。 “见过三宝大人!”在林啸天的带领下,林涛、林海、林江、林河四人躬身施礼,毕恭毕敬,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错失。 在郑和画像的右边,低了半米处还挂着一幅画像,此人颇为儒雅,面相清瞿,一脸的和善,令人大生好感。 “这就是我们的祖上昭德公。”林啸天为林涛他们介绍道:“他随三宝大人七下西洋,劳苦功高,三宝大人亲笔绘就一幅航海图相赠。” 林涛他们在林啸天的带领下,又向林昭德鞠躬见礼。 “亚公,《航海图》呢?”林涛有些急不可耐了。 林啸天微微一笑,来到画像下面的桌前,上面摆放着一个细长的描金匣子,在上面拍拍道:“就在这里。” 林涛上前,不等林啸天说话,开始打开匣子。 林啸天笑呵呵的看着,并没有阻止。 林海、林江、林河三兄弟上来帮忙,四人七手八脚的打开匣子,只见一个厚厚的卷轴躺在匣子里。 林涛抱起卷轴,林海三人帮忙,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 卷轴才打开一部分,林涛就认出了,这是一幅地图,展露出的正是亚洲部分,是我们伟大的祖国。 随着卷轴打开,亚洲全部展现出来了,与现代地图上的亚洲一模一样。 大海中有一块陆地,那是澳洲。 再过去,就是非洲了,这是轮廓图,并没有说细的介绍。 再过去就是欧洲了,也是轮廓图。 当地图全部展开后,又有两块相连的大陆出现,这就是北美洲和南美洲。 望着这两块大陆,林涛的眼睛瞪得滚圆,一下子陷进去了。 “呼呼!”林涛脸红脖子粗,呼吸急促。 “涛儿,你怎么了?”林啸天发现林涛的异样,忙问道。 然而,林涛如同没有听见似的,在心里一个劲的吼:“郑和发现美洲!郑和发现美洲!” 第十七章 最赚钱的生意 第十七章最赚钱的生意 郑和发现美洲! 这消息要是在现代社会被证实的话,一定会引发学术界的地震,很多既定的历史事件都会重新评价,比如世所公认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就会被推翻。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是在公元1492年,而郑和比他早了七十多年就发现了新大陆,这是何等的了不起! 前英国皇家海军潜水艇指挥官加文?孟席斯在2002年出版的畅销书《1421年:中国发现世界》中提出郑和率先发现新大陆,并非没有根据。 他的看法后来被证实了。 2006年1月16日,在北京和伦敦的格林威治国家海事博物馆同时展出一张1763年绘制的附注有永乐16年(1418年)的中国航海地图。 这幅中国航海地图有详细的航海区域,绘有美洲、欧洲、非洲的的轮廓。除此以外,该图更附有对美洲印第安人,以及澳洲土著的描述。 唯一的缺憾是该航海地图中没有不列颠岛的记载。 这幅航海图是一个姓刘的律师在2001年以500美元从一个上海商人那里买的。 这幅航海图很可能就是《郑和航海图》的复制品,这也是近年发现的具有特别历史意义的郑和海图。 至于郑和七下西洋搜集的宝贵资料因为刘大夏的短视与犯罪行径,而不知所踪。在郑和死后,明宪宗决定重启航海之事,刘大夏却把郑和搜集的资料事先藏起来了,其理由是太费钱了又没有收入。 是被他毁了还是藏起来,已经没有区别了,因为自此以后,这批宝贵的资料再也没有重现世间。 刘大夏的短视行径,使得我们的祖先放弃了大海,改变了世界历史的进程。现代社会,有人抱怨我们的航天工程耗费巨大,而又不赚钱,不如不做,就有网友回应说“500年前我们的祖先放弃了大海,我们不能让500年后我们的子孙抱怨我们放弃了星空”。 林涛眼睛瞪得滚圆,比起铜铃还要大,死死盯着航海图,的确是没有英伦三岛。要是有英伦三岛的话,或许这就是一幅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地图了。 尽管非洲、美洲和欧洲只是轮廓图,却是有着特别的记号。在非洲轮廓图上画着一个皮肤比锅底还要黑的非洲黑人,在欧洲轮廓图上画着白种人,在美洲轮廓图上画着印第安人,栩栩如生,非常传神。 这是一幅真正意义上的航海图,不仅有航线,还有非常准确的潮汐、气侯、星象说明。 “有了这幅图,就可以走向大海,走向世界!”林涛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如此详尽的航海图是无价之宝,若是当海商,做海外贸易的话,获利之丰厚将是无法想象,富可敌国不在话下,怪不得杨绍兴不惜冒天大的风险也要把此图弄到手。 “涛儿,涛儿。”林啸天的轻唤声响起,把林涛惊醒过来。 “涛儿,你怎么了?”林啸天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林涛。 林涛适才的举动很反常,要林啸天不惊疑都不成。 “没事!没事!”林涛忙道。 “了不得啊,真没想到,世界是如此之大呀。”林海、林江、林河三人打量着航海图,感慨不已。 中国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以为中国就是世界的中心,只要是中国人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以为世界就这么一点大。看了《郑和航海图》方才知道,中国并不是处在世界的中心,世界比起中国的传统认知要大,要大得多,要三人不惊奇都不成。 直到林涛四人心满意足,林啸天这才把海图收起来,脸一肃,道:“此图是我林家的传家宝,你们心里知晓就行了,不得外传。谁若不遵,谁就不配为我林家子孙!” 不见此图,不知此图的贵重,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了。要是传出去的话,必然惹来无穷祸端。虽然因为杨绍兴的图谋而使得此图已经曝光了,可是,只要没有见过该图,就不会知道其究竟有多珍贵,还不会引人觑觎。 林涛他们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忙点头答应。 林啸天锁上石门,顺着通道出来,再把假山还原,一无异状。 林啸天、林海、林江、林河他们忙着去做事,准备重振家业。 林涛的脑海中却是嗡嗡直响,尽是《郑和航海图》,不能平静下来,干脆出去走走。 离了林家,顺着江边大道朝南行,没过多少时间就到来到珠江边,放眼一瞧,只见美丽的珠江上尽是来往的船只。船只之多,多到令人难以想象,只见珠江上一条由船只组成的长龙,不知其有多长,一眼望不到头。 “明朝有如此发达的航运,还有郑和开创的航海伟业,竟然错失了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历史机遇,诚令人叹息!”林涛望着来来往往的船只,感慨无已。 林涛躺在沙滩上,望着蓝天白云,寻思起来。 “郑和开创的航海伟业应该继续下去!绝不能放弃大海!”一个声音在林涛心中大吼。 明朝放弃大海,那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错误,没有之一! 为什么这么说? 只需要明白走向大海的重要性就能明白。 西方国家走向大海,其后果是什么?进行了长达数百年的掳掠,抢到了大量的财富,完成了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使得西方国家进入了工业化,这才有西方列强,这才有现代的西方发达国家。 而明朝远远走在西方国家的前面,要是明朝不放弃大海,依明朝的实力,完全可以独据这些好处。那么,中国就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而西方国家就不会有成为发达国家的机遇。 这不是幻想,而是真的。 英国以英伦三个小岛子,六千万人口统治了半个地球。而明朝有一千两百万平方公里的幅员,近两亿人口,统治全世界都不是问题。 遗憾的是,明朝放弃了大海。这一放弃不打紧,却是种下了中国在近代社会积贫积弱的恶果。中国在近代积贫积弱,固然是因为清王朝腐败无能,其种子却是在明朝种下,是由明朝放弃大海开始。 要是明朝没有放弃大海,那么,就不会有后来的“闭关锁国”,资本主义很可能发展起来,中国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换句话说,现代西方国家享有的发达、繁荣、现代化,原本应该属于中国。 “别人或许不明白大海意味着什么,我却是很清楚,那就由我来做这件事吧!”林涛坐起身来,眼中精光暴射,下定决心。 公元1500年,明朝才放弃大海,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也才8年时间,若是重拾航海伟业,还来得及! 还有机会弥补! “要重新开启航海伟业,就得先做海商。”林涛目光炯炯,神采奕奕,暗道:“现在这一时期,海商是最赚钱的生意,我会在短时间内积累大量的财富,就能重启航海伟业!” 第十八章 航海时代 第十八章航海时代 一提起明朝的商业,很多人就会认为明朝商业没戏,因为朱元璋对明朝商业的抑制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明令禁止商人穿丝绸,以彰显商人的低贱,这在中国历史上是首次。 如此想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明朝的商业极为发达,是中国历史上商业最为发达的王朝之一。 据史载,在明初,明朝百姓不计利,很少有谈利的。到了明朝中期,谈利之风盛行,就连士大夫也参与其中,还有士大夫放利贷,追逐财货。 士大夫是“士农工商”四业中地位最高的,就连士大夫都来谈利、逐利了,具有商人的特质了,商业能不发达吗? 正是因为如此,在明朝曾经上演过“弃儒就贾”、“弃贾就儒”之事。意思是说,读书人“下海”经商;经商有成的商人读书或是让自己的子弟读书,考取功名。 “儒”与“商”已经互通了,商人的地位能不高吗?商业能不发达吗? 明朝有着高度发达的商业,出现了著名的“晋商”、“徽商”、“浙商”、“粤商”这些商邦。这些商邦源于明朝,传承到现代社会,依然还是如雷贯耳,还在纵横商界。 当然,在这些商邦中除了“粤商”外,其余的主要是进行国内贸易,很少有进行海外贸易的。粤商可以说是进行海外贸易的代表,然而,因为这一时期明朝的海禁仍严,海外贸易并不是很发达。 是以,海商是风险最高,也最赚钱的生意。 高风险伴随着高收入嘛! 林涛若是从事海商的话,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积累起巨额财富,就可以重启航海伟业了。 “至于海禁,我有办法规避,无法约束我。”林涛念头转动之际,已经想到了如何规避海禁了。 明朝的海禁是个幽灵,阻碍了海外贸易的发展。而且,对于违反海禁的处罚极为严厉,一个不好就会家破人亡。 然而,并非没有办法规避,历史上,就有人很好的规避了明朝的海禁,这就是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 “海禁约束不了我,我做海商就会很顺利,再有《郑和航海图》的帮助,我会赚得盆满钵满,重启航海伟业就不在话下了。”林涛信心十足。 海商之所以是最赚钱的生意,原因在于两个。 一是明朝实行海禁,“番货”在明朝很走俏,只要能把海外货物运到明朝就能赚翻。同时,明朝的丝绸、瓷器在海外很受欢迎,要是运到海外,就会大赚特赚。 海上贸易线有一个很著名的称呼“海上丝绸之路”,就是从广州、福州一带开始,把中国的丝绸、瓷器运到海外,再把海外的奇货运到广州、福州,进入中国。 “海上丝绸之路”在宋朝时极为发达,吸引了不计其数的番商到中国做生意。到了明朝,因为实行海禁,使得“海上丝绸之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就连福州这个“海上丝绸之路”的著名起点都不能再进行海外贸易了。 林涛是现代人,具有现代知识,更有《郑和航海图》相辅,他要做海商的话那就是如鱼得水,比起那些偷偷摸摸做海商的明朝人大为不同,他会在很短时间赚取大量的财富。 二是海商与海寇,即海盗,只是一个身份的转换罢了,根据需要而使用不同的身份。 在这一时期,西方列强的商人进行海外贸易,赚取了海量的财富,他们真是老老实实当商人吗? 既是,也不是! 说他们是商人,那是在他们惹不起你,怕你的前提下,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做商人,与你进行贸易。 若是他们发现你不堪一击,好欺负时,他们就摇身一变而成为海盗,进行掳掠。 海盗还算是好的,只是掳掠罢了。更进一步,成为侵略者,毁灭你的家园,世世代代奴役你。 侵略还算是好的,再进一步的话,进行殖民,赶尽杀绝,把一个种族、一个国家,从地图是抹掉。 这不是说笑,而是事实。 看看印第安人的遭遇就知道了。西方列强到了美洲,最初不知印第安人的底细,就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后来发现印第安人没有什么实力,很是落后,这些西方人就变成了强盗,大肆抢掳。再后来,这些西方人干脆把军队开来了,进行灭国战争,比如西班牙灭掉“印加帝国”和“阿兹特克帝国”这两个印第安人国家的战争。灭了印第安人的帝国还不满足,还要殖民,对印第安人进行血腥的屠杀,印第安人这个原本新大陆的主人如今还剩下多少呢? “等我建立起船队和武装力量后,我就能纵横在大海上。到那时,我看谁不顺眼就揍谁,谁惹我我就灭谁!管他是日本人、东南亚人、印第安人、欧洲人……谁遇到我谁倒霉!”林涛很是兴奋,又有些邪恶的想。 真要建立起船队和武装力量,就可以纵横在大海上,喜欢什么就抢什么。 非洲的钻石,美洲的黄金,澳洲的珍货,都在冲你招手,都是你的。 其赚钱速度比起挖金矿还要快,快得多! 林涛仰头向天,眼中精光闪闪,亮如夜晚的繁星,寻思道:“要是我不爽了,干脆占一块地方,建立帝国,当国王!” 这不是幻想,而是很可能成真,因为这是航海时代! 一提海时代,人们就想到了西方大航海时代,想到了哥伦布、麦哲伦和达伽马这些著名的航海家,以为这是西方的专利。 其实,航海时代也包括中国的努力,也包括郑和七下西洋! 航海时代的特点是什么? 拳头就是道理! 航海时代没有秩序,没有正义之说,有的只有实力,只要你的拳头足够硬,你就是正义的化身!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只要你的心够野,拳头够大,世界都会被你踩在脚下! “明朝其实蛮好的,这才是我的舞台!”决心下定的林涛只觉穿越到明朝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儿,前途光明。 要是在现代社会,林涛默默无名,连一朵浪花都掀不起来。到了明朝就不同了,他的现代知识会发挥难以想象的作用,掀起滔天巨浪也不在话下。 “等我的足迹踏遍世界的时候,我的名字将是如雷贯耳!”林涛的眼中爆发出夺人的光芒,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到那时,还会有‘米’国猴子吗?”林涛的嘴角掠过一抹冷酷的笑容。 第十九章 退婚 第十九章退婚 “大哥,你在这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涛回头一瞧,只见林浪快步而来,脸色阴沉,红着一双眼睛,如同有人借了他的银子没还似的。 “有事?”林涛忙问道。 “大哥,你赶快回去吧。”林浪恨恨的道:“姓汪的来了。” “岳父?”林涛知道姓汪的必然是他的岳父汪一鸣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林浪很没好气。 “他来做甚?”林啸天他们把林家重振的希望寄托在汪一鸣身上,他来了应该是喜事才对,可是,林浪这副气愤样儿已经说明问题了,肯定没有好事。 “还不是……大哥,你莫要生气。和这种人犯不着生气。”林浪话说到一半立时改变了口风,安慰起林涛。 他要林涛莫生气,他却是气鼓鼓的,腮帮子已经鼓得老高了。 “快说,究竟出了甚么事?”林涛问道。 “大哥,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林浪愣了愣,没有回答。 见林浪没有说的意思,林涛也没有强求,站起身,快步朝家赶。 顺着江边大道朝北走,没过多少时间就回到家了。 一进家门,林涛就感到事情不对劲了,家里人个个红着一双眼睛,如同兔儿眼似的,鼓着腮帮子,气愤莫铭。 “大哥,你千万莫生气。”林天迎上来,悄声叮嘱。 “涛儿,你莫要生气,和这种人置气不值当。”邹凤娇快步而来,一脸的担忧。 “娘,发生甚事了?”林涛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没想到,姓汪的竟是这种人。”邹凤娇气愤愤的道。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林涛也没有再问了,要知道答案,进去不就知道了? 进入大堂,只见屋里有不少人,林啸天、林海、林江、林河这些林家的主脑人物都在,个个脸色阴沉,气愤愤的,瞪大眼睛,死盯着对面一男一女两人。 男子约莫四十开外,头戴网巾,身着名贵绸衣,足蹬上等丝靴,手里把玩着一把描金的川扇儿,一副有钱的“土豪”派头,就差把“我有钱”三字写在脸上了。 他眼睛朝上翻,斜睨着林啸天他们,嘴角泛着淡淡的嘲笑。 他就是林涛的岳父,汪一鸣。 在汪一鸣身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身材修长,婀娜多姿,胸部一对硕大的“胸器”,头戴珠花,身着上等衫儿,下穿淡绿裙子。 她就是林涛的未婚妻,汪荃。 “你,过来!”林涛右脚刚跨进大堂,左脚还在门槛外面,就给汪荃发现了,雪白的右手冲林涛一招:“你给我过来!” 声音清脆动听,就是充满着不屑,更有一副颐指气使之态。 按照前任的记忆,汪荃知书识礼,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与林涛的关系甚好,每次见面其嘴儿如同抹了蜜似的,涛哥哥长、涛哥哥短的叫着。 今日一见,却是如此一副作派,好象她是主人,林涛是供他使唤的奴仆似的。 林涛眉头一挑,没有发作。现在的林涛还没有弄明白情况,就算要发火,也不知从何发起,还是弄明白了原因再说。 斜了汪荃一眼,林涛快步朝林啸天走去,想要问个明白。 “你……竟敢不理我!”汪荃见林涛并没有如她想象那般走到她身边,不由得有些不快,冷哼一声,俏脸变色。 “亚公,出了甚事?”林涛来到林啸天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啪!”林啸天眉头一立,眼中怒火涌现,还没有说话,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林涛扭头一瞧,只见汪荃把一张洁白的雪花笺重重拍在林涛面前的桌面上,以命令的口吻道:“你,把这个签了。” 林涛一瞧,原来是一纸退婚文书,上面连内容都写好了,什么什么与林家再无半点关系之类,连汪一鸣的字都签上了,只等林涛签字,这退婚一事就算完成了。 原来是退婚,林涛恍然,怪不得林家上上下下很是气愤,见到汪一鸣如同见到仇人似的。 林啸天他们如此气愤,并不是林啸天他们一定要与汪一鸣结这亲,舍不得退,而是因为这桩婚事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 林家已经是数十载的商户了,虽然是商户中的三流,连加入粤商商邦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比起汪一鸣的身家丰厚得多。 汪一鸣最初就是东城区四方桥一个“摆地摊”的,与林家的身家比起来差得就远了。一次,无意中认识了林啸天,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就前前后后的巴结林啸天,博得林啸天的好感,认为他这人仗义,够意思。 为了抱紧林家这条粗腿,汪一鸣提出结亲一事。那时节,林涛不过十岁,而汪荃不过九岁,长得还算不错,再加上林家上下对汪一鸣颇有好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得到林家的资助,汪一鸣就开店铺了,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有钱,直逼林家。 可以这样说,要是没有林家,就不会有汪一鸣的今天。在林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提出退婚,这是见死不救,林家人能不气愤吗? “快签!你不签也不行!”汪荃得意的一扬下巴儿,道:“这可由不得你。” 一副吃定了林涛的语气。 林涛的眉毛拧着,在汪荃的胸部睃了睃,暗道:“这也配才女之称?你除了胸大外还能有甚么?典型的胸大无脑嘛。” 林涛很想损损她,转念一想,不值当,毕竟自己不能与她一样肤浅,那太掉份了。 “快点!”汪荃已经不耐烦了,命令道:“你不签也得签。要是你不签,我就告官,由官府来定夺。” 林家刚刚打完一场官司,已经无力再打官司了。要是再打官司的话,林家一定会家破人亡,其结局比现在更惨,她这是要把林家往死里整,心肠够毒。 林涛的怒气上涌,强忍着,道:“我们林家遭此大变,家道中落,你要退婚这是人情之常。然,你不该做得如此之绝,凡事好商量嘛。你今日这般狠辣,把事儿做绝了,你就不知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吗?” 有道是“事情不成仁义在”,即使要退婚,也不必做得如此之绝,给林家留点脸面,留点活路,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对于汪荃这样的女人,林涛没有“性趣”,若是她好生商量要退婚的话,林涛一定会满足她的愿意。她如此一副作派,一副要把林家朝死里整的派头,这令林涛难以忍受,语气越来越严厉,眼中厉芒闪烁。 “嗤!”汪一鸣失笑出声,斜眼瞧着林涛,一脸的讥嘲之色。 “过了今儿就与你不相干了,谁会与你相见?”汪荃更是直接,一口道出自己的心思,瞧她那副样儿,仿佛林涛是令人讨厌的蝉螂似的。 林涛的瞳孔一缩,成针状。 第二十章 休! 第二十章休! 汪一鸣把汪荃的话听在耳里,大是受用,头一昂,胸一挺,手中的川扇儿刷的一下打开,扇了扇,冲林啸天一扬下巴儿,道:“姓林的,你识得吧?这是川扇儿,你们林家有吗?” 川扇儿在明朝是一种高档名贵的扇子,有钱人用来装点门面用的,象汪一鸣这样的暴发户更是少不了。 “你……”川扇儿林家也有,只是为了打官司已经卖掉了,如今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别说名贵的川扇儿了,林啸天气极,怒指着汪一鸣,就要喝骂。 “就凭你们林家现在这样儿还想与我相见?做梦吧!”汪一鸣得意的讥嘲,目光从林啸天头顶上掠过,把林啸天给忽略了。 数落了林啸天后,汪一鸣扭头,冲林涛道:“小子,识相的赶紧签了。要是你敢说个不字,有你好瞧的。” 语气严厉,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快签!”汪荃俏脸一沉,冲林涛喝斥道。 林涛吸口气,平复心情,拿起雪花笺。 “算你识相!”汪一鸣得意的一扬下巴儿。 “哼!”汪荃冷哼一声,一脸算你识相的样儿。 林啸天他们脸色一黯,默然不语。 林涛签了这退婚书就是接受了汪家父女的威胁,林家的脸面就丢光了,自此以后,林家无脸见人。可是,又不得不签。要是不签的话,汪家把这事告到官府,再使些银子,官府一定要判退婚。 若只是让林家同意退婚的话,还算是好的。怕就怕官府再给林家安个罪名,把林家收监,林家家破人亡也不是不可能。 这退婚书不签不行! 签了,又太屈辱! 林啸天他们万分不甘心,却是无可奈何。 “嘶!”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涛却是把退婚书给撕了。 “这……”林啸天他们看在眼里,既是欢喜,又是担忧。 欢喜的是,林涛有种,不接受汪家父女的威胁,果断的把退婚书撕了,这令人有扬眉吐气的快感。 担忧的是,这和汪家抓破脸皮了,汪家一定不会罢休,一定会告到官府,林家拿什么来打这场官司?家破人亡就在眼前了。 “你……好大的狗胆!我和你没完!”汪一鸣一愣,随即指着林涛,大声喝斥,喝声如同雷鸣似的。 依他想来,林家如今家徒四壁,连吃饭都成问题了,他要怎么拿捏林家就怎么拿捏。哪里想得到,林涛竟然把退婚书给撕了,这太不给他面子了,由不得他不怒。 “你你你……”汪荃俏脸含煞,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林涛,一副看见外星人的不可置信样儿。 依汪荃想来,林家连与汪家斗的资格都没有,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林家不敢违逆她,却是没有想到,林涛把退婚书撕了,这太落她脸面了,要她不怒都不成。 林涛不仅把退婚书撕了,还右手一扬,洒在汪荃脸上,裂裂嘴角,冲汪荃讥笑道:“你也配称才女?柴女还差不多!肤浅、无知,你除了胸大一点,你还能长点脑子么?” 这话有点毒了,依林涛的性格,原本不会如此奚落汪荃,只是父女二人的举动太令人气愤了,林涛也怒了,不必给她留脸面了。 “你……骂我是姐儿?”汪荃一听这话,尖叫起来,声音尖细刺耳,如同被一百个壮汉轮了似的。 林涛是奚落她胸大无脑,她却理解成林涛骂她是卖皮肉的姐儿了,这是时代差异。在明朝人心目中,除了胸大有点用处再也没有别的长处的女人,不是姐儿还能是什么? “你自己说的。”林涛原本无骂她是姐儿的心思,既然她要如此理解,那就如此吧。 “你……好!好!好!”汪一鸣怒极,指着林涛,阴森森的道:“你死乞白赖想要不退婚,这可由不得你!” “你太高你看自个儿了。”林涛冷笑一声,冲汪一鸣道:“就她这种货色,我会对她死乞白赖?你就算是死赖着硬要塞给我做小妾,我也不会要。” 林涛这不是嘴硬,而是真话。象汪荃这种肤浅无知的小女人,若是娶过来,那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林涛对她没有一点儿性趣。 “笔墨侍候!”汪一鸣以为林涛是嘴硬,嘴角一裂,讥嘲之意十足,就要数落林涛一通,然而,林涛不给他机会,准备笔墨了。 林天、林浪忙着研墨,递笔。 林涛饱醮浓墨,提笔在手,在笺纸上写起来,笔行龙蛇,发出沙沙声。 “有种你莫写啊!”汪一鸣脸上浮现笑容,以为林涛要退婚书,极是得意。 “一个无用之人,凭你也配对我说三道四。”汪荃自我感觉良好。 “哎!”林啸天他们看在眼里,轻叹一声。 林涛最终还是屈服了,接受了汪家父女的要胁,林家的脸面丢光了。 林涛写完,放下毛笔,冲汪荃一勾指头,道:“拿去。” 汪荃早就在等着,没有心思计较林涛的轻蔑之举,拿起笺纸,一扫之下,眼睛猛的瞪圆了,脸孔扭曲,鼻子眼睛挤作一团了。 “格格!”汪荃牙关相击,发出清晰的咬牙声。 而且,她的身子直打颤,如同打摆子似的。 “这……”一众人把她这反常举动看在眼里,不明所以,唯有瞪大眼睛的份。 “你……竟敢休我!”过了好半天,汪荃终于反应过来了,扯起嗓子,失声尖叫起来。 “休书?”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林家人和汪一鸣之口,个个瞪圆眼睛,如同见鬼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谁都以为林涛不得不屈服,不得不接受屈辱了,谁也没有想到,异峰突起,林涛竟然写了一纸休书,要把汪荃给休了。 “呵呵!”林啸天他们只觉扬眉吐气,浑身痛快,发出一阵畅笑声。 汪家父女对林家进行赤裸裸的威逼,这令林家很是气愤。而且,汪家父女一口一个要报官,这是要把林家朝死里整,汪家父女吃憋,他们只觉快活之极。 “呼呼!”汪一鸣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休书,瞪圆眼睛一瞧,只见一个大大的“休”字格外刺眼,只觉胸口发闷,气得直喘粗气,如同拉风箱似的。 他趾高气扬而来,对林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威胁,无不如意。却是没有想到,到头来,竟是得到一纸休书,这是侮辱呀。 “怎么了?你们还想死乞白赖着我收下吗?我可对你没有兴致。你们再不走,我就报官了。”林涛轻松的拍拍手,把汪氏父女的话奉还回去。 这事要是报官的话,就是广而告之了,汪家的脸面就丢尽了,还有脸见人吗?打死他们也不愿报官。 “哼!”汪一鸣怒哼一声,狠狠瞪了林涛一眼,一甩袖儿,低垂着头颅,快步而去。 汪荃快步跟了上去,灰溜溜的,如同丧家之犬。 第二十一章 接任家主 第二十一章接任家主 汪氏父女趾高气扬而来,对林家威胁,若不接受退婚就要报官,这是要把林家朝死里整,这令林家人气愤莫铭。苦于现在的困难家境,又不能不接受汪氏父女的威胁。 这是屈辱!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林涛用一纸休书为林家赢得了脸面,挣回了面子。 这事让人欢喜,望着汪氏父女狼狈的身影,林家人发出一阵畅笑声,只觉这是他们这些天来最为快活之事。 要是接受了汪氏父女的威胁,林家就会脸面丢尽,从此以后,没脸见人了,能保住脸面,谁能不欢喜呢? “呵呵!”林海打量着林涛,特别自豪,捋着胡须,一脸的赞赏。 林江、林河二人也是如此。 邹凤娇一脸的自豪。 林啸天脸上泛着笑容,一脸的欣慰,打量着林涛。要不是林涛的话,林家已经覆灭了,被满门问斩了;要不是林涛的话,林家的宅子已经被债主霸占了;要不是林涛的话,林家的脸面就丢尽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林涛,作为爷爷,他能不自豪吗? “我……心口好疼!”突然之间,林啸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脸的痛苦,紧紧捂着胸口,身子弯成了九十度,如同一只大虾。 “爹!”林海、林江、林河三人齐声惊呼,脸色大变,忙围上来。 “亚公!”林涛、林浪、林天这些小辈也是惊诧不已。 “噗!”林啸天嘴一张,一大口鲜血如同水箭似的喷得老远,脸若金纸。 “啊!”一片惊呼声响起,林家人惊慌不已。 “爹!”林海、林江、林河三兄弟忙上前扶着摇摇欲倒的林啸天,不住为他捶背。 “亚公。”现在的林家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中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若是林啸天再出事的话,这对于林家来说,无异于天塌了,林涛一颗心直往下沉。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噗!噗!”林啸天使劲捶着胸口,气哼哼的怒吼着,鲜血直喷。 “爹,求您莫要说了,好不好?”林海眼里噙着泪水,乞求道。 “爹,您先宽心,好不好?”林江、林河两兄弟也来劝慰。 “姓汪的,你个白眼狼!亏我当年帮你那么多!你竟然见死不救!见死不救不说,你还把我林家朝死里整!我咽不下这口气!”林啸天哪里能宽心,是越说越激动,不住吐血:“噗!噗!噗!”一口气功夫,不知道吐了多少血。 汪一鸣就一小摊贩,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摆地摊”的,要不是得到林家的帮助,他能有今日吗?林家对汪一鸣可以说是再生父母,有再造之恩,在林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帮助林家,还落井下石,要退婚。 婚姻这事要你情我愿才成,即使汪家不愿意了,要退婚,你可以另择时间,非要选在林家最困难的时刻吗?让林家缓口气,行么? 更别说,还是林家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汪一鸣就来退婚了,这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即使现在来退婚,你可以好好说,不用威胁林家。他一口一个林家不同意就要报官,这是要把要林家朝死里整,这也太狠了,林啸天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不管林涛他们怎么劝说,林啸天就是气恼不已,不断吐血,吐了好大一摊,还在吐,瞧他这模样儿,似乎不把血吐完不罢休似的。 “快请郎中。”林涛大声提醒道。 “你们看着,我去。”林海把林啸天放到林江怀里,快步而去。 林涛他们七手八脚,把林啸天扶到床上躺着,依然吐血不止,气息越来越微弱。 林海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郎中回来,满头大汗。 这郎中一通望闻问切之后,把林海、林江、林河三兄弟叫到一边,道:“急怒攻心,再加上年岁大了,已不可救,准备后事吧。不过三日之命了。” “三日之命?”林海、林江、林河三兄弟一听,无异于天塌了,脑海中嗡嗡直响,摇摇晃晃,差点栽倒在地上。 现在的林家最为虚弱,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林啸天要是死了,这对于林家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林海、林江、林河三兄弟虽是壮年之身,却是不会持家。要说持家,三兄弟谁也比不了林啸天,在林家最为困难之时,失去家主,林家还能重振吗?林家还有希望吗? 郎中什么时间离开的,三兄弟都不知道。 三兄弟相对无言,唯有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份。 当林海三兄弟来到林啸天床前时,林啸天把他们的悲泣样儿看在眼里,冲他们一笑,道:“是不是我老头子活不了多少时间?” “爹,您怎能如此想呢?郎中说,你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林海忙道。 “是呀,爹。”林江、林河忙附和。 “三个兔崽子,你们是我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你们?你们都写在脸上了。”林啸天坦然一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甚么看不开的?只可惜,我林啸天不能让林家过上好日子,遭此巨变,愧对列祖列宗呀。” “爹,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林家该怎生办?”林江是个急脾性,藏不住话,一急之下,就实说了。 林海和林江想要阻止他,却是如同力气被抽空了似的,阻之不及。 “你们出去吧,把涛儿叫来。”林啸天平和的笑笑。 林涛正在院里沉思:“要做海商,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要有自己的船队,二是要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两件事都需要海量的财富才行。我得赶紧赚钱。” 正想着,林海过来,道:“涛儿,爹叫你进去。” “叫我?”林涛一愣,万万没有想到,林啸天竟然会叫他。 林涛进入林啸天的病房,只见林啸天冲他招手:“涛儿,你过来,亚公有话要对你说。” “亚公,你好些了么?”林涛来到林啸天病床前。 林啸天拉着林涛的手,在林涛手背上轻拍,道:“涛儿,亚公不行了,就在这几日。亚公走了,林家就交给你了,你要挑起家主这重担。” “我?”林涛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啸天竟然要他当家主。 “没错,就你。”林啸天眼里尽是慈祥之色,道:“在我林家子弟中,唯有你能挑起家主这副担子。” “亚公,不是还有爹和二叔三叔他们么?”林涛忙推辞。 “他们?他们不是那块料。”林啸天摇头,道:“要是林家没有遭此大变的话,他们还能做个守成的家主。现在的林家,家徒四壁,处于最为困难的境地,必须要一个精明过人,有眼光,有胆识的家主,你最合适。” 林涛可不想当什么家主,他想分家过。分开过日子,以林涛拥有的现代知识,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一定会重启航海伟业。到那时,分些家财给林江他们,拉他们一把就是了。 “林家能幸免于覆灭、林家能保住宅子、林家能保住脸面,皆是你之功,你精明、有眼光、胆识不凡,是做家主的最佳之人。”林啸天一脸的赞赏。 林涛破案、说服债主、一纸休书保住林家脸面,的确是当得起这样的赞赏。 “亚公,这事儿您是不是再思量思量。”林涛推辞道。 “涛儿,你要是不应允的话,我就把三宝大人的航海图毁了。”林啸天脸一肃,沉声道。 《郑和航海图》事关重大,那是林涛宏大计划的重要辅助,不能没有这幅海图。 象《郑和航海图》这样的海图是何等的珍贵,是不是还有类似的海图,林涛不知道。即使有,也不一定能弄到手,这是他的希望所在。 “亚公,这和我甚么关系呢?”林涛故作撇清。 “哼,你个兔崽子,以为逃得过亚公这双眼睛么?”林啸天眉毛一立,道:“你见到海图时,眼珠子都陷进去了,莫以为亚公不知你心里想些甚么?” 林涛发现林啸天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如同一只老狐狸,要想瞒过他还是不易。 “我做家主也可以,不过,一切得依我主张。”海图太重要了,没有这幅海图,林涛难以成事,不得不让步。 “那是当然。”林啸天点头道:“你想做甚么就做甚么,你是家主嘛。你是不是想做海商?其实亚公也想做海商,只是因为朝廷海禁太严,才未做成。” 说到这里,林啸天眼里掠过一抹伤感,道:“我们祖上,昭德公随三宝大人七下西洋,亲眼目睹海外的情形,他以为若是与海外贸易的话,朝廷必然获厚利,这才在广州定居下来,想要后人从事海商。可惜啊,数十载过去了,朝廷的海禁却是越来越严了。” 明朝若是进行海外贸易的话,不仅可以获厚利,还可以打开国门,走向世界,不会再闭关锁国,林昭德这份眼光真是了得,林涛肃然起敬。 “在密室中,有昭德公对海外的记述,你好好使用。”林啸天在林涛手背上拍拍。 林啸天要林涛把林海、林江、林河,以及一众林家人叫进来,当众宣布道:“从眼下起,涛儿就是我林家的家主了!” “甚么?爹,您说甚么?”林江如同火烧了屁股似的尖叫起来。 第一章 逼宫 第一章逼宫 林啸天的病房中,林啸天躺在病床上,脸色灰败,气息越来越微弱,眼见是时日无多了。 林海、林江、林河、林涛、林天、林浪这些后辈,站在床边,一脸的紧张,打量着林啸天,紧抿着嘴唇。 谁都知道林啸天没有多少时日了,这也难怪,林啸天的年岁本就不小了,家遭巨变,焦虑过甚,又被汪一鸣气得难受,诸病齐作,他能活得长吗? “呃!呃!”林啸天的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眼中的神采消褪,头一歪,就此与世长辞。 “爹!”林海、林江、林河三人失声惊呼,扑在林啸天床边,捶胸蹈足,哭得好不伤心。 “亚公!”林涛、林天、林浪这些孙辈惊呼不已,眼泪涌出来,个个痛哭失声。 林涛来到明朝时间并不长,然而,林啸天对他很不错,林涛打从心里认可这个爷爷,林啸天辞世,林涛心中空落落的,如同失去了最珍贵的宝贝似的。 一时间,屋里哭声一片,个个伤心欲绝。 林啸天当了数十年的族长,甚有威望,他的辞世对于林家人来说是一件大事。更别说,现在的林家正处在风雨飘摇中,正是需要他这样精明的族长掌舵,乍失林啸天,林家人无异于失去了支柱,那感觉如同天塌了似的。 哭了一阵,林涛收拾情怀,平复心神,道:“亚公辞世,是我林家的不幸,然,还需要我们齐心协力处置亚公后事。” 作为新任族长,这事是该由林涛来主持。然而,他的话刚落音,只听林江冲林涛喝道:“这有你说话的份儿么?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没你的事儿,站到一边去。” 虽然林啸天已经当众宣布林涛为新的族长,然而,林涛的年岁太轻,不过十八岁,没有威信,林江要是认可了就成了怪事。 不仅林江如此想,林家人几乎都如此想,微微颔首,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林涛不配做族长。 就是林海也认为林涛年岁太轻,不宜做族长,道:“涛儿,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先出去。” 他这是一片好意,是怕脾气有些暴躁的林江做出不利于林涛的事。 “哼!”然而林涛却是冷哼一声,道:“我是族长,我不主持还有谁主持?二叔,你休得无礼。念在你初犯,我不予追究,若是再出不敬之言,家法侍候!” 声调并不高,却是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嗤!”林江一声讥笑,满脸的不屑,冷冷的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模样儿,你这一张娃娃脸,配当族长么?” 扭过头,冲一众林家人道:“你们说,是不是呀?” “是呀!”一片附和声响起,不少林家人大为认可这说法。 林涛不过十八岁,还未成年,若是认可他这个族长,那就成了天大的怪事了。 林海也是微微颔首,大为认可林江的话,只是他为了林涛的面子,没有说出来罢了。 “涛儿,你莫要固执了,你争不过他们的。”邹凤娇满脸的担忧,在林涛耳边轻声道。 作为母亲,她自然是心向着林涛,只是林涛太年轻了,她也认为林涛不宜当这族长。 林涛却是如同没有听见似的,眉毛一立,眼中精光闪闪,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喝声如雷,很是响亮,震人耳膜,一众吵嚷的林家人不由自主的闭嘴了。 “亚公当着你们的面要我当族长,你们都听清了吧?你们的耳朵没有聋吧?”林涛冷着一张脸,冲一众林家人喝问。 最后盯着林江,斥道:“二叔,要是你的耳朵有毛病,我不介意给你治治。” 林啸天当众宣布林涛为族长,这事无论如何无法否认,一众林家子弟想要反驳,却是无法反驳,只得闭嘴。 “爹那时已经病糊涂了,那是乱命,作不得准的。”林江想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一个借口了。 “没错!是乱命!”这话立时引来一片附和声。 “哼!”林涛冷冷的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亚公糊涂了?亚公比你明白。” 林啸天自始至终都很清醒,没有糊涂,林涛这话很在理。 “老二,休要胡说。”林海忙出来打圆场,道:“爹没有糊涂,明白着咧。” “大哥,你……”林江心想林海与林涛是父子,他自然是要心向着林涛,就要反驳,却给林江狠狠一拳砸在肩头上,道:“二哥,有些话不能乱说。爹是长辈,你是小辈,就算爹有甚么不当之举,也不是你能说的。” “子不言父过”,作为儿子不能说父亲的不是,林河这话很是在理,林江只得把一句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就算爹明白,可让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当族长,我不服!”林江头一昂,脖子一梗,气愤愤的道:“难道我们林家就没人了?非要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来丢人现眼?” 林涛当族长这事,除了林涛自个儿,没有一个人心服口服,就是他的父母都认为不合适,林江这话立时激起林家人的共鸣,附和道:“没错!林家也是要脸面的,不能让他当族长!” “脸面?你们还有脸面啊?我以为你们长了一张猴屁股呢!”林涛却是大声喝斥,冲林江质问道:“在县衙之时,是谁发现了杨绍兴这贼子的奸谋?是谁令林家避免了覆灭之灾?二叔,是你么?” “我……”是林涛发现了杨绍兴的奸谋,并与林啸天设计,揭发出来,使得林家逃过了覆灭之灾,是实实在在的事实,谁也抹煞不了,林江一时语塞。 “回到家里,债主逼债,要霸占宅子,你除了捋袖子晃拳头使横耍狠外,你还能做甚么?是你解困么?二叔,是你保住宅子么?”林涛的声调有些高了,沉声问道。 “……”林江张大了嘴,无言以答。 这也是林涛的功劳,要不是林涛的话,林家一家人没有住处,现在已经是“流浪汉”了,四处漂泊。 “汪家忘恩负义,趁我林家之危落井下石,威逼我林家,你除了瞪眼珠子外还能做甚么?是我,解了此困,保全了林家的脸面!”林涛眼中精光闪闪,一脸的肃穆,声调很高,道:“林家的性命是我保全的!林家的住处是我保住的!林家的脸面是我挣的!你们除了哭哭啼啼,还做过甚么?凭你们也配在我面前说‘脸面’二字。” “……”林涛字字在理,字字如雷,震得林家人个个哑口无言。 “我精明、有眼光、果断、有办法,亚公才让我当族长!”林涛以不可置疑的语气,道:“我答应了亚公当这族长,这族长我当定了!” 第二章 强势镇压 第二章强势镇压 按照林涛内心的想法,分家过日子对他最是有利,不过,既然答应了林啸天,就要把这族长做下去。 遵守诺言,是男人的美德! 林涛一席话把林江以及一众林家人震得一愣一愣的,无言以答。 邹凤娇看在眼里,极是自豪,眼中尽是慈祥,作为母亲,林涛如此能耐,她能不自豪吗? 林海看在眼里,在心里暗道:“真没想到涛儿竟然如此有气势,他做这族长未必不成呀。” “可你毕竟太年轻了,没有经过世事历练。”林江过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再找借口。 林涛的话全是事实,林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在林涛太年轻这事上做文章了。 十八岁的人当族长,要是说出去,的确是太惊人了,不少林家人微微点头赞成这话。只是他们碍于林涛的威势,不敢说出来。 “年轻?”林涛冷笑道:“二叔,你听过‘有理不在言高,有志不在年高’的话么?我是很年轻,可我能解林家覆灭之危,能保住林家的宅子,能为林家挣回脸面,你能么?你倒是四十开外的人了,可你除了吃饭喝酒外,你还能做甚么?” 这话并不高,却是讥嘲之意很浓。 “你……你竟然骂我是酒囊饭袋!”林江总算是听明白了,林涛骂他一无是处。 在林海、林江、林河三兄弟里面,林海是最为精明的一个,林河是最为温和的一个,林江是脾性最为暴躁的一个,喜爱动拳头多过动脑子,他还真是三兄弟里最没用处的了。 “你自己说的。”林涛假撇清。 “说一千道一万,你当族长我就是不服。这族长首先应该大哥当!要是大哥当的话,我认。”林江一横心,打定主意不认林涛这个年轻的族长。 “是呀。”立时有林家人附和。 林海是个精明人,在家里甚有威望,而且他是林啸天的长子,他当族长名正言顺。 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林海身上,只等林海出头了。 “大哥,你们两父子,不用分你我,你当族长皆大欢喜。”林河怂恿道。 林海犹豫不决。 “你不能与涛儿争。”邹凤娇一碰林海,轻声嗔怪。 林海把林啸天的尸身瞧了瞧,道:“爹要涛儿当族长,你们都亲耳听见了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他与林涛是父子,林涛当族长与他当族长的区别不大,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林涛。 “大哥……你怎么如此糊涂?”林江急了,大声吼道。 “大哥,你不能这样呀。”林河也急了。他也倾向于林海当族长。 “你们呀,争甚么争,有甚么好争的?”林海脸一肃,道:“我们林家眼下处于困境中,这族长可不好当,是件苦差事。一大家人,这么多张嘴要吃饭穿衣,这要钱;爹的后世要料理,这要钱,你们谁能处置这事?” 林海这话很是在理。林家现在处在最为困难的境地,族长不是那么好当的,真是一件苦差事。 “你们谁能解决这些事儿,涛儿可以把族长让给他。”林海绵里藏针。 “二叔,你要当这族长吗?”林涛与林海唱和起来。 “我没这心思。”林江头一昂,脖子一梗,昂昂而言。 他脾气暴躁,不是当族长的料,他有自知之明,他还真没有要当族长的想法,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令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三叔,你呢?”林涛冲林河问道。 “我排行老三,前面有大哥二哥,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呢。”林河一句话撂得干干净净。 “还有人要当族长么?”林涛眼中精光四射,扫视一众人。 一众人个个紧抿着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眼下当族长,那是架在火上烤,虽然不认可林涛这个族长,却不敢接过这重担。 “看来,这族长也只有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当了!二叔,你说是吧?”林涛盯着林江问道。 这是当面打脸,林河脸色一变,强忍着没有发作,道:“你当也不是不可以,那你说说,你能给我们林家带来甚么?” “没错!”一众人齐声附和。 就是林海、邹凤娇二人也是盯着林涛,想要知道答案。 “我会为你们带来万贯家财!”林涛缓缓道。 若真能实现林涛的宏大谋划,当上海商,重启航海伟业的话,万贯家财不是任何问题。要是再说得大点,就是找个地儿,让他们当国王也不是问题。 “大话谁都会说,你这话是不是有些大?”林江不信。 “是呀,涛儿,你莫要说大话。”林海也是赞成这话。 万贯家财,对于眼下的林家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要他们相信林涛能做到,不比登天容易。 “涛儿,你说说你要如何做?”林河忙道。 如何重振家业是众人最为关心之事,无不是睁大了眼睛,盯着林涛。 “三叔,你以为该如何做?”林涛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我以为该当重拾旧业,做机户。”林江抢过话头,道:“我们林家就是机户出身,还有些门路,只要重拾旧业,很快就会缓过来。” 机户,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做纺织的,这是明朝最为重要的行业之一。 “是呀。”一片附和声响起,林海、林江他们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 林家虽是遭遇巨变,以往打好的销路还在,只要林家能重新支起这摊,就能省很多事。 “机户?”林涛冷笑一声,道:“我问你,一架织机值银多少?我们林家还要银子买织机么?” 为了打官司,林家把能卖的全卖了,织机早就卖光了,要重新购买织机,这是一笔不小的投入,这不是现在的林家能承担得起的。 “……”一众人张大了嘴,无言以答。 “再说了,广州的机户还少么?他们拥有的织机少则数十上百,多则数百上千,我们要是重拾旧业的话,能比得过他们么?”林涛的声调有些高了,问了一个非常尖锐而又现实的问题。 丝绸一直是古代中国销往海外的产品中最受欢迎的,是以,历朝历代的纺织业都很发达,明朝也不例外。到了明朝,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使得机户的规模大为扩大,那些大机户拥有上千织机,是一个庞然大物,林家拿什么与之竞争? “……”林海、林江、林河他们脸色阴沉,很不想接受这现实,却是不得不承认,林涛说得在理。 “那你要怎样重振家业?”林江问道。 这问题也是众人心中所想,无不是睁圆眼睛,死盯着林涛。 “我自有妙法儿!”作为现代人,要是还跟在明朝人屁股后面跑,那就太蠢了。林涛是穿越者,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穿越者牛b,不解释! 林涛的声调并不高,却是信心十足,令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你要真能重振家业的话,认你这个族长也不是不可以。”林江愣了愣,嚅嚅的道。 “三叔,你说甚么?我听不清。”林涛侧过脸,竖起耳朵。 “噗!”邹凤娇看在眼里,轻笑一声,心想这个林涛还真是记仇啊。 林海不禁莞尔。 “我说,要是你能重振家业的话,认你这个族长又何妨。”林江很不想再重复一遍,可是逼于情势,不得不再说一次。而且,这次的声调很高,人人都听得清楚。 “你认我这个族长,是吧?”林涛眼里掠过一抹狡黠。 “是。”林江脸红脖子粗的肯定一句。 “那好!现在,我以族长的名义,宣布对你所犯罪过的惩戒。”林涛脸一冷,如同万载玄冰似的,眼中厉芒闪烁,盯着林江。 “罪过?我有甚么罪过?”林江那感觉如同被毒蛇盯上似的。 “你不仅有罪过,还罪过大着呢。”林涛要立威,就得拿林江开刀。 林江虽然认可了林涛这个族长,却是很勉强。如他这般心态的林家人很多,若是不能立威,就不能号令整个家族,立威是必然之举。 第三章 族长威严 第三章族长威严 林江头一昂,脖子一梗,振振有词的道:“我林江虽然性急了点,却是光明磊落,行得端,坐得正,从未做过亏心事,我有何罪?你给我说清了,要是说不清楚,哼,我识得你,我的拳头可识不得你。” 眼球充血,如同兔儿眼似的,死命的打量着林涛,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似的。 正如他自己所说,林江除了性情急躁外,没有别的毛病,林涛说他有罪过,他还真的不服气!非常不服气! “没错。你得说清楚!”林江虽然急脾气,为人却是爽直,林家人很是喜欢他,不少人大声附和,为他声援。 “涛儿,休得胡说!”林海对这个弟弟也是打心里赞赏,怕林涛再说出不中听的话,忙喝斥。 邹凤娇虽然没有明说,却是不住冲林涛打眼色,意思是要他莫要再乱说。 “我自然会让你心服口服。”然而,林涛却是如同没有听见众人的声援似的,平静的道:“你第一罪是大罪,那就是不孝!” “不孝?”林江的眉毛一立,眼睛一瞪,如欲喷出火来似的,死死的盯着林涛,沉声道:“你真是乳臭未干啊,信口雌黄,谁个不知我林江是个孝子?嘘寒问暖,早晚问安,从未有过人子之失,何来不孝之说?” 双手紧握成拳,太过用力,骨节发出“格格”的声响,一张脸已经扭曲了。 “孝”之一字,对于中国人来说是那是无比重要,一旦被人骂为不孝,就会为人不耻,林江是真的怒了,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似的,随时会发作。 林海很为林涛担心,邹凤娇一个劲的打眼色。 “那好,我且问你,亚公刚刚咽气,我们正在商议亚公的后事,你就在挑事儿,搅了亚公的后事,你是孝还是不孝?”林涛眼睛一翻,精光暴射,反瞪着林江,沉声喝问。 林涛的声调并不高,却是字字如雷,重逾千斤。 “我……”林江的嘴巴张得老大,想要反驳,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一张脸涨成了紫色。 “有理!”那些声援林江的林家人也是微微点头,大为赞成林涛的话。 “尸骨未寒”这个词是说人还没死多久,林啸天刚刚断气,体温还没有什么变化,林江就跳出来,质疑林涛这个族长,这实是太心急了,可以说是不孝了。 林涛上前一步,林江气势有些低落,后退一步。 “即使你不服,你也可以另择时间,让我们商议好亚公的后事再说,你就等不得这点儿时间了?”林涛的声调同样不高,却是掷地有声,令人无法反驳。 “……”这次,林江嘴巴张得老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有道是“死者为大”,即使是一个与林江不相干的人死了,有事儿也要押后再说,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更别说,林啸天是林江的亲爹,林江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一旦主持亚公后事,这族长就当稳了?你如此想就大错特错了,林家的族长必须是精明过人,能带领林家重振家业,并不能因为我主持了亚公的后事就稳当族长。”林涛再上前一步,林江后退一步,气势再矮一分。 林涛朝自己的鼻子一指,提高声调道:“我是亚公的亲孙子,亚公的后事,有我说话的份。我提议为亚公办理后事,我这是在尽孝,有何不对?” 林涛不仅是林啸天的孙子,还是长孙,他完全有权利为林啸天操办后事。 要知道,在明朝长孙的身份非同一般,比起别的孙子更有份量,这话非常在理。 “嗯。”一众林家人不住点头,大为赞成林涛的话。 “是我的错,我认!”林江倒也光棍,意识到自己的错失,立时认罪。 “你认就好。”林涛微一点头,上前一步,沉声道:“你之罪二就是冲撞我这族长!” “你……”林江脸色一变,沉声道:“林涛,你莫要得寸进尺。你是族长又能怎样?不是族又能怎样?” 对林啸天的不敬,林江认罪,不管怎么说,这是向自己的父亲低头,不丢人。可是,林涛毕竟是后辈,即使是族长,也不能令林江低头,那太丢人了。 “我这族长是亚公指定的,不是你想认就认的!你不认也得认,认也得认!”林涛语气严厉,声音有些冷,很是霸道。 林江嘴一张,就要说林啸天是乱命,好在反应快,忍住了没有说。要是他此时再说出这种不孝的话,一定会被林涛拿来做文章。 “你既然亲口认可了我这族长,那么,你就要接受冲撞族长的惩戒!”林涛嘴角浮现一抹笑容,道:“二叔,你这是红口白牙认了的吧?” “我……”林江真想抽自己几个大耳括子,早知有如此后果,打死他也不承认。 事到如今,想反悔也是后悔不了,只得默认了。 “不孝是重罪,三十鞭,你可服?”林涛眼中厉芒闪烁,冲林江问道。 “我服!”对林啸天的不孝,林江倒是认可,愿接受这惩戒。 “冲撞族长,二十鞭,你可服?”林涛问道。 “我……”林江很想说不服,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红口白牙承认了林涛这个族长,无法反驳。 “一共五十鞭!取家法!”林涛沉声道。 家法就是一根鞭子,林家对子弟惩戒时使用,林涛接在手里,手腕一振,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大哥,你就饶了爹,好不好?”林天一见情势不妙,忙为林江求情。 林涛把林天急得快哭的样儿看在眼里,在心里暗叹一声:“不是我不想饶他,而是情势使然,不能不立威啊!谁叫二叔心急,撞在枪口上了呢?” 林家要想重振家业,必须要齐心协力,林涛唯有立威才能号令全族,只能算林江倒霉。 “家法不认人!”林涛沉声摇头。 “你是族长,我们都知道了,你就饶了他吧。”不少林家人为林江求情。 他这人的人缘不错,为他求情的人不少。 “不行!”林涛断然拒绝。 “莫求他。”林江很是不爽,三两把扯下衣衫,露出一身发达的腱子肉,朝木凳上一趴,道:“我就不信,你敢打我。” 眼睛瞪圆,一副吃定了林涛的样儿。 “你说得对,我虽是族长,毕竟是小辈,要是打你的话,不合适。”林涛微一点头,把手中的鞭子朝林海手里一塞,道:“爹,你行家法。” “真打啊?”林海吓了一跳,握着鞭子,如同握着烙铁似的,恨不得丢掉。 对林江这个弟弟,林海还是挺爱护的,真不想打他。 “大哥,你可莫要乱来。”林河忙道。 “我……”林海就要为林江求情,却给邹凤娇一碰胳膊,在耳边轻声道:“无威不行,涛儿是要立威!” 知子莫若母,邹凤娇已经明白了林涛的用意。 “……老二啊,你也真是的,你这急脾气甚么时间才能改改?爹刚咽气,你就挑事儿了,你就不能等等么?”林海恍然,一句求情的话变成了语重心长的数落:“不给你点苦头吃,你不会长记性!” “啪!”一语未了,手中鞭子重重抽在林江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条清晰的鞭印出现在林江背上。 “真打!”一众林家人个个目瞪口呆,如同见到魔鬼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大哥……”林河很是不满,就要数落林海。 “三叔!”林涛适时出声,眼睛一瞪,盯着林河。 林河一时气矮,一句数落的话只得咽回去了。 “啪啪啪!”鞭子不断抽在林江身上,一条又一条血印出现。林江倒也硬气,死命的咬着牙,就是不哼一声。 “族长,请您手下留情,饶了他吧!”一众林家人第一次称呼林涛为“族长”了。 第四章 订族规 第四章订族规 林涛听在耳里,暗松一口气,立威的效果已经初步显现了,林家人终于承认他是族长了。 当然,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爹,你没吃饭么?”林涛阴沉着一张脸,冲林海道。 林海虽是在执行家法,却是手下留情,留有余力。听了林涛这话,知道瞒不过林涛,只得加上数分力道,狠狠抽了下去。 “啊!”林江虽是硬气,也是禁受不住这般抽打,发出一声惨叫。 “爹!”林天扑了上去,却给林河一把扯住。 “大哥,我愿代爹领家法,还请大哥成全。”林天眼泪齐涌,冲林涛一个劲的叫道。 “弟弟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哥身为族长,不能徇私。”林涛先是脸色一缓,解释一句,然后就是脸色一沉,沉声喝道:“打!” 一个“打”字如同炸雷似的,震得一众林家人个个心惊胆跳,看着受刑的林江,那感觉如同这鞭子是打在他们身上似的,个个大气也不敢出,再也不敢为林江求情了。 “啪啪啪!”林海手起鞭落,鞭子结结实实打在林江身上,每抽打一下,林江就是一声惨叫,不住痉挛。 “都把眼睛睁大点,好好看着!谁违反家规,就是这下场,你们要好好记住!”林涛目光炯炯,在林家人身上扫视。 林家人只觉他的目光如同利剑般,欲要剜心似的,他扫到谁,谁就把目光移开,不敢与他对视。 就是林河这个长辈,也不敢与林涛对视了。 立威的效果更加显著了。 一个篱笆三根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林涛要想重振家业,就需要帮手。现在这种情况下,他除了依靠林家人外,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唯有收服林家人,令他们心服口服,方能实现自己的谋划,这是不得不为。 “呼!”林海打完最后一鞭,长吁一口气。 “呼!”林家人看在眼里,吁口气,提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林涛朝林江走去,林江如同见鬼似的,脸色大变,不住朝后缩,扯起嗓子,尖叫道:“你……莫要过来!” 这顿鞭子的效果全部显现出来了,林江这个刺头竟然害怕林涛了,目光游移,不敢与林涛对视。 林涛来到林江面前,双腿跪地,冲林江叩头:“二叔,让您受苦了!侄儿给您赔罪了!” 恩与威是相辅相成的,光有威没有恩不行,光有恩没有威同样不行。现在,林涛立威的目的也达到了,是该施以恩的时候了,这样才能暖人心。 “你……”林江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涛,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依他想来,林涛上前一定是要奚落他,要数落他,要训斥他,他已经做好了承受羞辱的准备,却是没有想到,林涛是在向他赔罪,他真的难以相信。 紧接着,他心口就是一暖,不管怎么说,都是林家人,林涛还是挺顾念亲情的。 有这想法的不仅仅是林江,就是林家子弟谁个不是一脸的赞赏呢? “好!好涛儿!”林海看在眼里,只觉林涛此举很富人情味,很有风范,大是欣慰。 “好胸怀!”林河也是赞赏有加。 林涛把林河的衣服拿起,给林江披在身上,一脸的心疼模样儿,道:“快!拿金疮药,给二叔治伤!” 声音焦急,很是肉疼,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林天飞也似的跑走,去拿金疮药。 “涛……涛儿!”林江泪水在眼中滚来滚去,哽咽道。 当林天把金疮药拿来,林涛接在手里,小心翼翼为林江涂上,还一个劲的问道:“二叔,疼么?疼么?”说着说着,眼泪流出来了。 “涛儿,是二叔的不是!二叔不该挑事儿!你做这族长,二叔心服口服!”林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流了下来,沾湿了衣襟。 “族长虽然年轻,却是胸怀宽广,如同大海一般!” “族长精明、果断、有手腕,我们林家有救了!” 林涛这番恩威并施,终于收服了林家人,个个只觉林涛做族长林家就有希望了。 “嗯!”林海把林家人的话听在耳里,回想起林涛的所作所为,大是欣慰,老怀大畅。 邹凤娇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林涛扶着林江,让他坐好。 “涛儿,爹的后事要如何料理?”林江盯着林涛,轻声细语的问道,适才的质疑挑事样儿荡然无存。 你要是早如此,也不会挨这顿打! “是呀,族长!”一众林家人齐声附和。 林啸天已经死了,他的后事就是重中之重了。要是在往昔,这不是难事,找人做水陆大会,风光大葬就成了。然而,现在的林家,连吃饭都成问题,如何处理林啸天的后事就成了天大的难题。 要是草草安葬的话,这对林家人来说是负担最小的处置办法。然而,林家人却是不甘心,因为他们毕竟是富户,不能接受这种处理办法。 风光大葬倒是能接受,只是林家现在没有这份财力,只能想想罢了。 “你们放心吧,我会给亚公风光大葬。”林涛信心十足的道。 “风光大葬?”一众林家人个个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副见到魔鬼的不可置信模样儿。 现在的林家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哪有钱给林啸天风光大葬?一场风光大葬,少说也要花好几十两银子,这对于现在的林家来说,是天文数字。 “涛儿,你休要说大话。”林海当然不会相信,忙道。 一众林家人都是如此想,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 林涛这话不是大,是很大,大到令林家人认为是天方夜谭的地步。 “放心,我一定会做到!”林涛右手一挥,阻止众人再劝说,道:“一家人都在,我们先说说修改族规的事。” 修改族规这事完全可以放一放,只是今天林涛成功立威,正是修改族规的良机,打铁要趁热嘛。 “修改族规?” “为何要修改族规?” 一众林家人个个惊诧莫铭,惊呼声响成一片。 就是林海、林江、林河他们也是惊诧莫铭。 “涛儿,你要怎生修改?”性急的林江忙问道。 这问题正是林家人心中所想,无不是竖起耳朵,静等林涛回答。 “凡林家子弟,所领钱粮要依对家族的贡献而定!”林涛说出想法。 “不行!绝对不行!” “哪能这样!我不会接受!” 林涛的话刚落音,一片反对声响起,个个气急败坏。 按照以往的族规,只要是林家子弟,都可以领到一笔不菲的钱粮,可以过优渥的日子。要是照林涛的想法,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谁也不愿接受。 “涛儿,这可不行。”林海、林江、林河都是受益者,他们也要反对。 “你们可知我为何如此做?”林涛扫视一众林家人,沉声道:“因为任何一个家族要发扬光大,必须要勤奋!你们连为家族做贡献都做不到,还有脸领受好处么?” 这话声调并不高,却是掷地有声,令人难以言回答。 林家人倒是想说有脸领受,只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无法说出来,说出来就丢脸了。 “尤其是眼下的林家,处于风雨摇飘中,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是需要齐心协力,更是需要勤奋!总不能让一些人累死,一些人闲死吧?”林涛冷着脸再度喝问。 “……”这话非常在理,一众林家人哑口无言。 第五章 霸道 第五章霸道 一个家族要想发扬光大,首要条件就是勤奋。一个不勤奋的家族,不管你拥有多少优势,最终只会败亡。 其次就需要齐心协力。尤其是现在的林家,唯有齐心协力才能渡过危机,重振家业。 林涛这话令林家人很不情愿,却不得不承认,非常在理。 “族长说得对,我赞成!”林江眼睛一翻,精光暴射,扫视一众林家人,沉声道:“谁要是想不劳而获,我饶不了你!” 他就是这样的脾性,不服气时一定会说出来,一旦服气了,就会维护林涛。 “涛儿深谋远虑,我赞成。”林海也表示支持。 “族长着眼于未来,是为家族着想,我也赞成。”林河也表态了。 林海、林江、林河三兄弟一直是林家的重要人物,他们具有特别重要的地位,他们表态了,其他人虽然不愿意,也是不能不赞成了。 “赞成!” “赞成!” 一片不太情愿的赞成声响起,这事就通过了。 这就是打铁趁热的好处。林涛刚刚立威,收服人心,林家人正是对他害怕之时,修改族规就顺利了许多。要是过上一段时间再来做这事,遇到的阻力一定会大得多。 “嗯。”林涛大是欣慰,这事完成了,他对林家的控制就更加稳固了,只要再做一件事,他就能对林家进行绝对控制。 “现在的林家处于风雨飘摇中,不能再象往常那般处置,有些事情需要特别手段。趁着大家伙都在的时间,把这些事儿一并处置了。”林涛眼中精光一闪。 “族长,还有甚事?你说,我一定赞成。”林江想也没有想,表示了无条件支持。 “现在的林家虽然还存在,一个不好就会覆灭,若能救得林家,一切好说。”林海也表示支持。 “我没异议。”林河也赞成。 这三个重要人物支持,做起事来就顺利得多。然而,林涛却是没有丝毫喜悦之色,因为他即将要做的事儿是最难的了,阻力一定会很大。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份子的重新分问题。”林涛说出用意。 “甚么?重新分份子?”一众人听在耳里,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个个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份子,相当于现代的股份。一个家族,每一房占多少份子这是既定的,林涛要重新分,就是在触动他们的核心利益,个个如同被雷劈中似的,直接呆掉了。 “不行!绝对不行!” “其他的事儿好商量,这事没得商量!” “没错!这事儿绝不能商量!” 紧接着,就是一片反对声响起,个个扯起嗓子大吼,脸红脖子粗,如同雷鸣似的。 在现代社会,谁占的股份越多,谁的话语权就越大。同样的,在明朝,谁占的份子越多,谁说话的份量就越重。谁也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好处,要他们不反对都不成。 若不能完成份子的重新分,林涛无法真正掌控林家。虽然他已经立威了,收服人心,可是,那些都不如拥有份子更稳妥、更实际。 这事,林涛必须拿下! “族长,这事好端端的,为何要重新分呢?”适才无条件支持林涛的林江犹豫一阵,委婉的表示反对了。 这也是他对林涛服气了,要是在适才的话,他一定蹦得八丈高,吼得山响来反对。 “族长,每房所占的份子是祖上规定的,是爹给的,你如此做,不太好呀。”林河的话很委婉,却是给林涛加了一个重罪,与孝字扯上关系了。 “涛儿,你打算如何分呢?”林海凝思一阵,试探着问道。 林涛是林海的儿子,要重新分份子的话,林海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一定会向着自己的,虽然他没有明说他支持,心眼儿却是活了。 林海、林江、林河三兄弟因为利益问题,已经形成了两派,这就是利益的可怕处。 一众林家人死盯着林涛,如同在防贼似的,不服从已经表露无疑了。 “二叔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我这就给你们说说为何要重新分。”林涛把一众人扫视一阵,道:“现在的林家除了这座宅子外,再无余财,也就是说,你们所拥有的份子,已经没有任何好处了。” “哎!”一片轻叹声响起。 现在的林家除了一座宅子,再无家财,即使拥有再多的份子也不能获得好处,这令林家人叹息不已。 “就算这样,那也是我的份子呀。再不济,把宅子卖了,我也能分些银子呢。”有人不满意林涛的解释,大声反驳。 “没错。”一片附和声响起。 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林家可以把宅子卖了,到那时,也能分到一些银两,也是一份收入。 “你想得美!”林涛无情的打击他,道:“这座宅子只值百多两百两银子,而林家却是欠债上万两。这债自然是要按照份子来分,真要到了不得不卖宅子抵债的时候,你的债能少么?嗯,按照你拥有的份子,你有差不多五百两银子的债呢,你拿甚么来还?” “……”一句说话得这人张大了嘴,无言以答。 份子既可以带来好处,也可能带来坏处。在有收益时,可以分到不少银子,在负债时,就要还债,这是天经地义。那种只享受好处,不承担责任之事是不存在的。 “就你这样儿,把你卖了也值不了几两银子。嗯,就是把你一家人全卖了,也不够还债啊。”林涛更进一步,狠狠打击他。 林家现在之所以没有卖儿卖女,那是因为林涛说服了那些债主,争取到了时间。要不然的话,一旦告到官府,卖儿卖女是必然的下场,林涛这话不是恐吓之言。 “……”这人脸色发白,很是害怕。 不仅这人害怕,就是一众林家人也害怕,个个一脸的惊惧。 “族长,那你打算如何分这份子呢?”林江脸色阴晴不定,试探着问道。 他的份子比起那人更多,真要算下来的话,他的债务就是千多两千两银子,他无论如何也是还不起。 “是呀,族长。”林海的债务不比林江少,他也怕了。 一众林家人个个瞪圆眼睛,盯着林涛,竖起耳朵,静等他说话。 在林家人心目中,份子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 “这份子,我占六成。”林涛道。 林涛要想对林家进行绝对掌控,必须要有过半的份子,不是林涛贪心。 “六成?” “不行!这太多了!” 一片反对声响起,个个不满。 虽说现在的份子是烫手山芋,万一林家重振了,就会获得极大的好处,谁愿意放弃? “我说六成,就是六成!”林涛非常霸道的道。 “你太霸道了!” “凭甚么呀?” 一片指责声响起。 “这事我说了算!”林涛不仅霸道,还很嚣张。 第六章 绝对掌控 新书,求收藏、求推荐! ―――――――――― 林涛的声调并不高,却是霸道、嚣张,还很有威严,令人生不起反驳的念头,一众林家人被震得一愣一愣的。 “族长,你占六成份子的话,这债是不是也要……”林江直性子,想到了令他头疼,还心惊肉跳的债务问题。 林家欠银上万两,到时若是还不上,就要被逼得卖儿卖女,家破人亡是必然的结局,谁能不怕呢? “涛儿。”林海一碰林涛,意思是要林涛莫要答应。 “涛儿,你休要乱说话。”邹凤娇轻声提醒。 要是林涛把债务接过来的话,这就是好几千两银子,拿什么来还?由不得林海和邹凤娇不急着提醒。 一众林家人个个瞪圆了眼睛,死盯着林涛,既是盼望林涛答应,又有些失落。 若是林涛答应的话,那么,他们就解脱了,不用再为债务发愁。可是,万一林家真的重振家业了,那么,就会失去很多收益,由不得他们不失落。 “那是当然!我拥有六成份子,我自然要承担六成债务。”林涛重重点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涛儿……”林海急了,扯起嗓子吼道。 “不可!”邹凤娇脸色大变,急忙阻止。 林家欠债上万两银子,六成债务就是六千两银子,这是一笔巨款,依林海和邹凤娇想来,无论如何也是还不起,要他们不急都不成。 “呵呵!”一众林家人却是发出一阵畅笑声,轻松愉快。 无债一身轻嘛,林涛愿意承担这些债务,他们当然乐得轻松。 “爹,娘,你们莫急,听我一言。”林涛安慰林海和邹凤娇,道:“这债是必还的,若是我不能还清债,我这族长也不会更好,这没甚么大不了。” 林涛是林家的族长,真要到了家破人亡之时,他是首当其冲,要承担的责任比谁都要大。他现在接过六成债务,即使不能还清,还有比这更惨么? “这……”林海哑口无言。 “可……”邹凤娇想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族长有担当,佩服!”林河大声赞扬。 能够如林涛这般坦然接受债务还真不容易,谁都得心折,一众林家人齐道:“族长好担当,我等佩服!” “还有四成份子,如何分?”林海既是担忧,又是赞赏,冲林涛问道。 他担忧的是,林涛有了巨额债务,这很难还清。赞赏的是,林涛有担当,对于他来说是天文数字般的债务,说承担就承担了,没有丝毫犹豫。作为父亲,林涛如此有担当,他岂能不赞赏有加? 这也是一众林家人关心的问题,无不是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林涛,既是紧张又是期待。 他们紧张的是,要得到这份子就要承担债务,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不好就要倾家荡产。 期待的是,若是得到份子,万一林家重振了,就能有不小的收获。 “这余下的四成份子,就按筹银多少来定,出银多者多得份子。”林涛早已想好了。 “筹银子?” “我们哪有银子?” “我们没有银子了呀。” 一片惊讶声响起。 现在的林家连吃饭都困难,哪来的银子?听了林涛的话,个个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一脸的见鬼表情。 “我们林家有此巨变,是没有银子了。可是,我要筹集的银子并不多,几钱,一两就够了。”林涛打量一众林家人道:“这点儿银子,我们凑一凑,还能拿得出来。” 要林家拿出几十两,上百两银子,那是不可能的。拿出几钱,一两银子,还不会有问题。毕竟林家曾经是富户,给家人的银子不少,说不定他们在哪里藏了些银子,这就够了。 “哦!”一片恍然声响起,一众人放下心来。 “我还有点银子……”有林家人打算响应林涛的号召,出银子。 “闭嘴!你没闹明白?出了银子就得担债,你作死啊。”立时有人打击。 就这样,没有林家人出银子,一下子冷场了。 要是只出银子的话,自然不是问题。问题是,这要担债务,谁能不怕? 林海不住冲林涛打眼色,意思是要林涛说话,把债务与筹银子分开处置。若是分开处置的话,一定会筹到银子。 然而,林涛却是如同没有看见林海的眼色似的。 “涛儿,林家处于非常之时,这债是不是……”林海不得不出声提醒了。 “爹,出了银子就得担债,这是天经地义,不必多说。”林涛却是挥手阻止林海。 并非林涛不知道分开处置的好处,只是他要看看林家人的胆色,要是连承担风险的胆量都没有,就没有资格享受回报。 如何重振家业,林涛已经想好了。按照林涛的谋划,林家不仅能重振家业,还能发扬光大,会获得丰厚的回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这丰厚的回报只是为那些有胆量,有担当的林家人准备的。 “你……就不能少说点么?涛儿自有主张呢。”邹凤娇白了林海一眼,嗔怪道:“我记得你还有一角碎银,拿出来。” “好!”林海非常爽快,他身为林涛的父亲,他不支持谁支持? 掏出一角碎银,约莫一钱重,有些不好意思,道:“涛儿,爹就剩这点儿银子了。” 这是他最后的银子了,自此以后,他身后无文。 林江和林河迟疑着不动。 “老二,老三,我们身为林家的长辈,这债我们不担,谁来担?”林海冲林江和林河道。 “哎!”林江和林河轻叹一声,在怀里掏摸银子。 林江在怀里掏摸一阵,冲林涛讪讪的道:“族长,我真没银子了。要是你不信,可以搜。” 他是直筒子脾气,他说没有肯定没有。 “不必。”林涛挥手道。 “我还有一角碎银。”林河掏出一角碎银,差不多一钱重。 “还有人要出银子么?”林涛冲一众林家人问道。 一众林家人紧抿着嘴唇,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真是一群没胆的孬货!”林涛在心里鄙夷。 “大哥,我可以出银子么?”林天拍着额头,好象想起了什么,冲林涛问道。 “当然!”林涛道。 “大哥,你等着。”林天甩下一句话,飞也似的跑走了。 没过多少时间,林天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把一角碎银,约莫两钱的样子,递给林涛。 “天儿,你哪来的银子?”林江有些惊疑。 “这是我的使用银子。上次,官府来拿人时,我见情形不对,就藏起来了,没想到还在呢。”林天昂着头,颇是得意的道。 “天儿,把银子给我吧,算是爹的。”林江当然不愿林天承担债务。 “不!我相信大哥。”林天对林涛充满信心。 “嗯。”林涛打量林天,异常欣慰,在林家人中,终于有一个有胆色、有担当的了。 “大哥,我也想出银子,可我没银子。”林浪双手一摊,讪讪的道。 他一脸真诚,不是说假话。 “又一个!”林涛大是欢喜,笑道:“没有银子不要紧,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没有人出银子了,是吧?”林涛当即宣布,道:“这份子,我占六成,爹占一成,三叔占一成,天弟占两成。” 没有人反对,林涛重分份子一事就这样完成了。 这事一完成,林涛也就对林家实现了绝对掌控。 第七章 香皂(上) 第七章香皂(上) 经过这番折腾,天色已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这顿晚饭令林涛印象深刻,因为没有盐没有油,而且份量还不足,比起监狱里的牢饭好不到哪去。 林家已经快揭不开锅了,要是再不能赚到银子的话,林家就要饭肚子了。 “族长说能赚到银子,能重振家业,这是真的么?” “这话你也信?你真是傻呀。你也不瞧瞧,我们吃的是甚么?这饭跟喂狗似的。” “你小声点,这也不是族长的错。要不是族长的话,莫要说吃饭,我们还没有地儿住呢,只能跟乞丐称兄道弟了。” 林家人在吃晚饭时,议论纷纷,有指责林涛的,有非议林涛的,也有相信林涛的,不一而足。 他们议论归议论,却没人敢去找林涛的麻烦,尽管他们明知道林涛手里有四钱银子,要是拿出来的话,可以改善一下饭菜。即使大人用不着,那几个稚儿却是用得着。 吃过晚饭,林涛就歇息了。 一夜无话。 到了天明,林涛早早起床,开始锻炼身体。这副身体除了长得还算耐看外,一无是处,没有力气,林涛很不满意,一定要锻炼。 用过早饭后,林涛开始行使族长的权利了,把一众林家人叫来,分派任务:“爹,你挑一些手巧的人,做这些。” 说着,把一幅图样递给林海。 林海接在手里一瞧,嘀咕道:“香皂是甚么?” 这幅图样上有“林氏商铺制造”和“香皂”字样,对于林氏商铺林海不会不明白,只是“香皂”就令他糊涂了。 “爹,一定要做好,要做得美观好看,不能有任何纰漏。”林涛没有为林海解释,就是解释他也未必明白。 “涛儿,你放心吧,一定做好。”林海点头应承。 “三叔,你性情温和,而又善于接人待物,这外事就交给你了。”林涛冲林河道:“你去法华寺找法智主持说说,就说我们要请他为亚公超度。” 这是在安排林啸天的后事。 “好!甚么?请僧人?”林河先是爽快的答应,随即反应过来,尖叫道:“我听错了么?请僧人这要很多银子的呀,至少要十两呀。要是请法智亲临的话,这要三十两银子呀。我们哪有这么多银子?” 法华寺是广州最大的寺院,专门有僧人为人超度念经。可是,其收费很高,少则十两银子,多则数十两银子。这不是眼下林家所能拿得出来的。 “是呀。”一众林家人个个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瞪圆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没听错!”林涛肯定一句,道:“我要给亚公风光大葬,这法会是少不了的。” “可……银子……”林河嘴巴张得老大,尖叫道。 “少不了你的银子。”林涛却是信心十足,不再理睬林河,冲林天和林浪道:“我们出去买些东西。” “好呀。”林天和林浪立时答应。 林涛和林天、林浪快步而去。 望着林涛的背影,一众林家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族长他是不是疯了?尽说些疯言疯语。” “他要是没疯,就是我疯了。我们林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哪来的钱做法会?” “完了,完了,我们林家彻底完了。出了这么一个疯子族长,我们林家能不完么?” 众所周知,林涛手里还有筹集的四钱银子,除此以外,再也没有银子了。就凭这点银子,想要给要啸天做法会,风光大葬,那是做白日梦,要他们不认为林涛疯了都不成。 “大哥,你说我要不要去?”林河没有主意了,向林海讨主意。 “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吧。”林海想了想,拿不定主意。 “二哥,你说呢?”林河又冲林江问道。 “我怎知晓?你自己的事儿,你看着办。”林江也不知道如何处置。 “去甚么去?去了也是白跑,还丢人呢。”林家人七嘴八舌的道。 “我……还是去吧。万一真有银子了呢?”林河想了半天,决定抱着试试的态度去一趟法华寺。 xxxxxxxx “大哥,我们去哪里?”一离了林府,林天就冲林涛问道。 “去菜市口。”林涛回答。 “去菜市口做甚?”林浪惊奇的问道。 林涛没有回答,带着两兄弟直奔菜市口而去。 菜市口离林家并不远,转过一个街角就到了。 一到了菜市口,一片喧嚣扑面而来,进进出出的都是卖菜的、买菜的,络绎不绝。 “好香!好香!”林天一吸溜鼻子,目光望过去,一下子陷进去了,再也拔不出来了。 原来是一个卖熟食的小摊,上面有不少熟肉,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自从林家遭此巨变后,林天就再也没有尝过肉味儿了,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儿了,乍见之下,他能不把眼珠子掉进去? “香!真香!”林浪的眼珠子也掉进去了,拔不出来了。 林涛的眼珠子没有掉进去,只是不停擦口水,一个劲的道:“真香!真tmd的香!” 在另一时空,林涛的工资并不高,却是能保证天天有肉吃。到了明朝这段时间,连肉味儿都未尝到,这是他两世为人最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肉了,他能不馋么? 林涛上前,掏出一钱银子,买了些熟食,分给林天和林浪。 “大哥真好!”林天紧紧握在手里,眼睛放光,把林涛好一通夸。 “大哥,这肉我们不能吃。家里人好久未吃到肉了呢,我们是不是……”林浪口水顺着嘴角一个劲的流,却是迟疑着不动。 “是呀,大哥。”林天拼命忍着馋劲,道:“我们把肉拿回去,给几个年岁小的弟弟妹妹吃吧。”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我们这是要办事,吃饱了才有力气。”林涛一边说话,一边咬了下去,吃得那叫一个香,差点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了。 这块肉并不是很好,并不对林涛胃口,然而,林涛只觉这是他两世为人吃到的最好吃的肉了。 “回去莫说。”林天和林浪相互叮嘱一句,放开了大嚼。 一通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吞下肚了,轻抚肚子,惬意异常。瞧他们那样儿,恨不得再来几块似的。 二人眼巴巴的望着林涛,那意思是林涛再买些肉给他们吃。 “进去了。”林涛唆了唆手指,率先进入菜市口。 林天和林浪只得强忍着馋劲儿,跟着林涛进入菜市口。 林涛径直去了卖猪肉的摊子上,买了二十多斤猪油。 “太好了!大哥真是心疼我们,买油要给我们做好吃的。”林天和林浪一脸的惊喜。 林涛听在耳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猪油一定就是用来吃么? 然后,林涛又买了些纯碱,也就是碳酸钠,这令二人又是一阵不解的猜测。 买好东西,三兄弟一人拎一些,快步朝林府赶去。 “呵呵!有了这么多油,一定要好好吃一顿!”林天和林浪笑呵呵的,把猪油左瞧瞧,右瞅瞅,眼睛放光。 第七章 香皂(中) 第七章香皂(中) “爹,你瞧,这是甚么?油!油呢!”一回到林府,林天如同发现新大陆似的,冲林江尖叫着眩耀。 “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词儿,却是引得一众林家人个个眼睛放光,如同饿狼遇到美味的羊羔似的。 呼啦一下,一大群林家人涌了上来,把林涛他们围住了,个个瞪圆了眼睛,死命的盯着林涛他们拎着的猪油。 “咕咕!” “咕咕!” 个个喉结抽动,大口大口的吞咽口水,瞧他们那馋样儿,恨不得把油生吞了似的。 林涛看在眼里,鼻头泛酸。 要是在林家没有遭此大变之前的话,林家人还真不把这点儿油放在眼里。可是,林家遭此大变,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吃上肉了,见到油还不是黄鼠狼见到鸡那么骚动? “乖娃!你瞧,那是油呢,你有好吃的了呢。”有女人抱着稚子,指着油,一个劲的叫嚷,眼里的泪水滚来滚去,激动异常。 “油!吃!”稚子稚声稚气的叫嚷,摇着一双小手。 林涛看在眼里,真想抱头痛哭一场。 这是他两世为人见到的最令他难忘、最令他心酸的情景了。 “呵呵!族长真是个好人呢,知晓我们好久没闻到油味儿了,就买油回来给我们吃,如此好的族长,哪里找啊!” “没错!我们有一个好族长,林家有希望了!” “族长精明过人,明见万里,甚么事儿都想到了,我们林家能不兴旺发达么?” 一众林家人不惜溢美之词,把林涛好一阵夸赞,听他们那意思,林涛圣明无比,明见万里,就是明朝的皇帝也是远远不如他。 “瞧你们这点儿出息,不就一点儿油么?”林涛很想如此数落一众人,只是这话如鲠在喉,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族长,给我吧。这种辛苦事儿,哪能劳动您的大驾呢?” “就是哦。那个谁,菜烹得好,快去洗锅切菜,准备做饭啊。” 一众人涌将上来,七手八脚的,要帮林涛拎东西,更有人安排起厨下一应事儿了。 “都听好了,这油不是给你们吃的。”尽管林涛心里泛酸,却是不得不狠起心,大声道。 这可是林家重振的希望所在,要是给他们吃了,那就麻烦大了。 虽说这油值不了几个钱,可是,这也是林涛费尽口舌,筹集银子买的。要是被吃掉了,林涛也保不准还能不能再筹集到银子。 “不是吃的?” “难道是看的?” 一众林家人如同听见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无不是哈哈大笑,一脸的欢乐。 这事儿要解释是解释不清的,林涛干脆不解释,拎着猪油,招呼一声林天和林浪,直奔厨下而去。 “还说不是吃的?他们都奔厨下了呢。” “他们不会是想要偷偷摸摸的吃吧?” 一众林家人看在眼里,议论纷纷。 更多的是,迈开步子,直奔厨下而去,准备分一杯羹。 “大哥,你真会说笑。我们去厨下,能不是吃么?”林天一脸的好笑,冲林涛道。 “是呀。”林浪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 依林天和林浪的见识和眼界,是无法理解林涛即将要做的事儿,林涛也没有为他们解释的打算,快步来到厨下,吩咐道:“升火。” “大哥,你不会是要亲自下厨吧?这怎生使得呢?不是有疱厨么?”林天一脸的惊讶。 “哪那么多废话。”林涛脸一沉。 “好!我升还不成么?”林天只得服从。 一众林家人涌进来,个个一脸的笑意。 “瞧见没?族长要亲自下厨呢?我们有口福喽!” “闭嘴!族长怎能亲自下厨呢?这事儿我们代劳便是。” 有林家人一边说,一边捋袖子,冲林涛点头哈腰,再三赞扬林涛体帖林家人,仁义无双,抢着为林涛干活。 他们热情得很,七手八脚的,就把洗锅升火这事儿做成了。 更有人弄了些蔬菜,准备烧菜了。 要是再不制止,林涛的心思就白费了,只得脸一沉,扯起嗓子,喝斥道:“你们都给闭嘴!”喝声如同雷鸣似的,震人耳膜。 一众林家人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直愣愣的,打量着林涛,一脸的不解。 “这不是给你们吃的,这是林家重振的希望!”林涛沉声道。 “哈!林家重振的希望?”一众林家人很想如此嘲笑,可是,把林涛那副冰冷的样儿看在眼里,心里发怵,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 猪油,在商户眼里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东西了,怎能与林家重振扯上关系?要他们相信这是真的,男人可以生孩子,老母猪可以上树了。 见震住了一众人,林涛暗松一口气。 不经意间,看见几个稚子,个个眼巴巴的望着猪油,心中一软,暗叹一声,操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在猪油上切下一大块,道:“这些给他们吃!” 也不管林家人的反应,把猪油一咕脑儿的扔进锅里,再倒些水进去。 “族长,您是不是弄错了?这炼油不是这么做的呢。”有林家人小心翼翼的提醒。 要炼油只需要把锅烧热,把洗净的猪油放进去,用温火慢慢熬就成。象林涛这般直接扔到锅里,还加了一大锅水,那一定是错了。 “要你多嘴!”林涛眉毛一立,眼睛一翻,精光四射,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多嘴的林家人。 这人赶紧闭嘴,紧抿着嘴唇,大气也不敢出。 林涛眼中厉芒闪烁,扫视一众人,一众林家人只觉林涛的目光如刀似剑,欲要剜他们的心似的,不敢与他的目光碰触,更不敢再多嘴说林涛错了。 终于安静下来了。 林涛指挥林天升火,要林浪把纯碱化在水里备用。 一众林家人个个瞪圆了眼睛,看着林涛折腾,就是没有敢出声。 就是林海几度欲要说话,最终还是忍住了。 邹凤娇很想问问林涛如此折腾是为了哪般,把那些欲言又止的林家人看在眼里,只得闭嘴。她若是问的话,一定又是闹哄哄的。 锅里滚沸,猪油被煮了一阵,越来越小,锅里的油水越来越多,油乎乎的。 一众林家人看在眼里,闻着香喷喷的油味儿,直吞口水,瞧他们那样儿,恨不得扑上去喝个够似的。 “咕咕!”更有人馋得直吞口水。 看看差不多了,林涛把锅里的残渣处理掉,再把纯碱水倒进锅里,原本油乎乎的油水一下子发生了变化,油水越来越少,不再是油乎乎了。 “真是败家呀!” “多好的油啊,要是给我们吃了,那该多好啊!” 一众林家人在心里哀叹。 “这是怎么了?” “快看,锅里!那是甚么?” 紧接着,一片惊呼声响起,一众林家人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见鬼表情,死死的盯着锅里。 第七章 香皂(下) 第七章香皂(下) 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要不是胸口急剧起伏,一定把他们当做雕像了。 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锅里,仿佛锅里有天大的奇事似的。 事实上,锅里正在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一些黄金色的颗粒出现在锅里,特别显眼。 要是现代人看在眼里,不会很惊奇,谁都知道这是化学反应,要是再具体点的话,就是“皂化反应”。 对于明朝人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神奇事件,如同传说中的神仙本事,要他们不惊奇得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咕咕!”更有人喉头发出怪异的声响,机械的伸出手,指着锅里,满脸的震惊之色。 “不就一个化学反应么,用得着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林涛摇摇头,有些无语,得找时间给他们上上化学课。 “哥,这是怎生的事呢?”林天率先反应过来,扯起嗓子冲林涛问道。 他的声音尖细高亢,如同打雷似的,这不是在问话,而是在咆哮。当然,他不是有意的,而是震惊过甚的自然之举。 “是呀,这是怎生的事?” “这就是神仙本领么?” 一众林家人终于清醒过来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嗡嗡直响,如同雷鸣似的,差点把房顶掀飞了。 更有人想入非非,扯上了神仙。 这事要是给他们解释,就是费光了口水,他们也不见得能理解什么是化学反应,林涛没有为他们解释的打算,道:“都让让,莫要围着了,我要干活呢。” 一众林家人忙让开些,给林涛留出足够的空间。 “爹,你做的东西呢?”林涛冲林海问道。 “哦。很快就好,很快就好。”林海这才想起林涛分派给他的任务,到现在还没做好,带着人去忙活了。 林涛抓起盐,朝锅里撒。 这是盐析,加快皂粒析出速度。 果然,加入盐之后,锅里的黄金色颗粒越来越多,厚厚一层,乍一瞧,跟一张黄金大饼似的。(关于香皂的具体制作,并非本书的主题,从略为宜。如果朋友们想要知道得更详细些,可以去看我的另一本书《化工大唐》。) “呼呼!”看着锅里的奇特变化,一众林家人眼睛又瞪圆了,呼吸急促。 一直到再也没有皂粒析出,林涛这才分离香皂和废水。 这一步很简单,一个过滤就能完成,没什么难度。 废水里有不少甘油,要是有硝酸的话,可以制造烈性炸药。只可惜,这对于现在的林涛来说,有些不现实,只能倒掉。 “族长,这是甚么呢?”有心急的林家人忙问题。 “这叫香皂,可以用来洗衣服,净身子。”林涛为他们解释一句。 “洗衣服?净身子?真的么?” “这不是和皂荚一个用途么?” 一众林家人又是一阵惊奇的议论。 明朝的洗涤用品主要是天然皂荚,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了其制作方法:肥皂荚生高山中,树高大,叶如檀及皂荚叶,五六月开花,结荚三四寸,肥厚多肉,内有黑子数颗,大如指头,不正圆,中有白仁,可食。十月采荚,煮熟捣烂,和白面及诸香作丸,澡身面,去垢而腻润,胜于皂荚也。 “比那个更好用!”林涛道。 “真的么?族长,可以试试么?”有林家人的好奇心特重。 “可以。”林涛正想试试其果。 虽说在另一时空,香皂司空见惯,可是这是明朝,是林涛用手工方法制作的,其效果如何,还需要试试才能知道。 有林家人忙拿来一件脏衣服,很久没洗过了,一股霉臭味儿,林涛打了一盆热水,把衣服泡进去。再抓起一团香皂,抹在衣服上,浸泡起来。 约莫盏茶时分后,林涛把衣服拿在手里,揉搓起来,出现不少泡沫。 一众林家人个个瞪圆眼睛,死命的盯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林涛一瞧,只见衣服上的脏物已经洗掉了,效果还不错,大为满意。直到洗完,用清水把衣服清洗干净,拧干水,抖开来,仔细检查。 林家人个个脖子伸得比长颈鹿还要长,瞪圆眼睛打量着衣服。 只见衣服很是干净,没有脏物了,而且,还有一股香味儿。 “这个……果是比皂荚好用。” “真的呢!族长没骗我们呢。” “你休要胡说,族长能骗我们么?” 一众林家人议论起来,声音响亮。 林涛要林海做的东西有两种,一种是模子,一种是盒子。模子当然是用来处理香皂的,要是没有模子的话,香皂就是奇形怪状,缺乏美感,这会让香皂的价值大打折扣。 好的产品也需要美丽的包装! 林海做好了模子,拿将进来。 林涛把模子清洗干净,再把香皂装进去,狠狠挤压一通,再盖上盖子,让其冷却定型。 这是自然冷却过程,所需时间要长些,直到两个时辰才好。 冷却好后,林涛打开模子,定睛一瞧,只见了模子里的香皂形状规整,还有一些花纹,甚是好看。 对这外观,林涛大为满意。 香皂上还有“林氏商铺”的字眼,这是“商标”。 商标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林涛当然不会错过打广告的机会。 把香皂用上等纸张包裹好,很是美丽。再装在盒子里,就算完事了。 林涛仔细打量包装好的香皂,只见盒子做得不错,装饰的花纹漂亮,为香皂增色不少,一定会卖个不错的价钱。 “族长,做这有甚么用呢?”林江很是好奇的问道。 他这问题正是一众林家人心里所想,无不是睁大眼睛盯着林涛。 “当然是卖呀。有了香皂,我们林家就能重振了。”林涛眼中精光闪烁。 作为现代人,要是跟在明朝人屁股后面去追,明朝人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也太蠢了,林涛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选中了香皂这种明朝没有的好东西。 之所以选中香皂,是因为原料易得,油不缺。唯有纯碱不是太多,市面上的都是天然碱,会制约林涛。不过不要紧,因为林涛这是手工生产,不是现代化的工业化生产,所需的纯碱不会太多,只要他注意收集,就够他用了。 “不会吧?” “族长,你没骗人吧?” “这东西能重振我们林家?” 一众林家人个个如听天方夜谭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亲眼目睹了香皂的制作过程,不就是一点猪油和纯碱么?这值不了几个钱,怎能重振林家?要他们相信这是真的,不比登天容易。 “你们不信,是吧?我这就去卖个好价钱给你们瞧瞧。”林涛看看天色,已经下午了,离天黑不远了。不过,卖掉香皂应该是够了。 “真的假的?”林家人不信。 林涛没有废话,把香皂装好,拎在手里,抬脚就走。 “离黑不远了,这能卖掉么?”林海抬头看看天色,一脸的疑惑。 “涛儿真会说笑。”林江更是当笑话听了。 第八章 番商 第八章番商 离了林府,林涛直奔东城而去。 顺着江边大道朝北行,没过多少时间,就到了东城区。 广州的东城区很是繁华热闹,笔直而宽广的街道,极是干净。 每条街道都有“埃盖”,晴天可以遮住阳光,走在下面不用担心被晒得难受;雨天可以挡雨,是广州非常有名的便民设施。 “真是繁华之地!就是现代的广州也不见得胜过多少!”林涛走在东城区,左瞧右瞧,只觉眼珠子不够用了。 广州做为这一时期明朝唯一的通商口岸,是明朝与海外番邦交易的唯一合法之地,其繁华可想而知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肩摩肩,踵碰踵,人多得无法计数,好一派热闹之地。 来往的行人除了黄皮肤蓝眼睛的中国人外,还有皮肤稍黑的东南亚人,更有与中国人迥异的西方色目人。 放眼一瞧,各色人种都有,与现代的国际大都市没什么差别。若硬要找点差别的话,兴许就是服饰的古今之别了。 在街道两边就是不计其数的店铺。广州的店铺自具特色,除了写着店名外,还要放上实物,比如做药材的店铺就要在门口放上药材,以此来吸引顾客。 这些店铺不仅仅是中国人开的,还有番人开的店铺,有东南亚人开设的铺子,有色目人开的铺子,各具其民族特色。 “现在的纽约也不过如此吧?”林涛看在眼里,又是一阵感慨。 林涛并没有在街上停留,而是直奔东城的番弄巷。 番弄巷是广州最大的番商集中地,在这里几乎是清一色的番人,林涛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他要把香皂卖给番商。 香皂是林涛的“独家发明”,林涛具有垄断优势,卖给谁不是卖,为何一定要卖给番商? 一是因为番弄巷离林府较近,林涛没有时间去别处。二是因为番商的情况与明人不同,可以更快的卖出去。现在的林家是等米下锅,林涛没有时间折腾。 林涛去了一座院落,这座院落的主人是一个爪哇国商人。 爪哇岛属于现在的印度尼西亚,在明代时期,是一个独立王国,称为“爪哇国”,郑和七下西洋时就曾多次去过。 这个爪哇商人把爪哇国的土特产运到广州卖掉,再购买明朝的丝绸、瓷器运到爪哇国出售,从中赚取差价。 “你是甚么人?”林涛刚到院门口,看守大门的家丁冲林涛问道。 林涛一瞧,这个家丁并不是中国人,而是皮肤有些太阳色的东南亚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看样子在中国的时间不短了。 “我找你家主人。”林涛直道来意,道:“我有一样奇物要卖给你主人。” “我家主人只对漂亮的丝绸、美丽的瓷器有兴趣,对奇物没兴致,你走吧。”这个家丁赶林涛走了。 出师不利! 林涛原本以香皂好卖,却是没有想到,连进大门的资格都没有,不由得有些郁闷,道:“我这奇物比起丝绸、瓷器一点也不逊色,你要是不让我进去,你家主人知道了,你担待得起么?” “嘿!”这个家丁脸一沉,语气不善了,冲林涛吆喝道:“你这人怎说话的?甚么担待得起,担待不起?我家主人就是这么对我吩咐的,除了做丝绸、瓷器的,一概不见。你休要哆嗦,快走吧。” “目光短浅!”林涛嗤之以鼻,道:“中土值钱的奇物何止千百之数,只做丝绸、瓷器,你们主人的眼光不行。” “就算有上万、十万奇物,我家主人也没兴趣,只做丝绸、瓷器。”这个家丁沉声道。 和这种人没啥好说的,林涛没有兴致再与他理论,转身就走。 “奇物?自以为拥有奇物的人多了,哪天没人前来求见我家主人?”家丁望着林涛的背影,嗤之以鼻。 林涛又去了一家番商。 这番商是三佛齐人。三佛齐就是在现苏门答腊岛上的一个小国,属于现在的印度尼西亚。 这番商拥有一座大院落,占地甚大,有房间数十。院门是一扇大红的木门,看上去很是气派,很是喜庆。 守门的家丁同样是皮肤有太阳色的东南亚人,一见林涛到来,就问道:“你有事?” 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看来在广州的时间不短了。 “我有一笔生意要与你家主人谈。”林涛直道来意。 “改天吧。”家丁没有为林涛通报的意思,道:“我家主人今晚要宴客,忙着呢,没时间见到你。” 林涛忙道:“要不了多少时间,一盏茶时间就够了。” 推销十一块香皂,要不了多少时间,林涛有信心在最短的时间内推销出去。 “主人今儿要请的上宾甚多,哪能失礼?改天吧。你快走。”家丁不耐烦了。 瞧他们那架势,要是林涛不走的话,他们就要轰林涛走了。 林涛没好气,话都赖得说,转身就走。 “会不会真是谈生意的?”有家丁望着林涛的背影,有些迟疑道。 “你瞧他这样儿象谈生意的么?前来求见我家主人谈生意的,哪个不是高头大马,佣仆成群,前呼后拥,气势不凡?”赶林涛走的那个家丁不屑的道:“你也不瞧瞧他,就他一个人,明明是前来蹭油水的。这种人,不能让他见主人,要不然的话,惹得主人生气,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林涛并非不知道气场的重要性,只是林家眼下没钱,要摆谱也摆不了,只能靠他自己,看上去寒酸是免不了的。 “我还算是照顾他脸面,找了一个体面的籍口,对得住他了。”那个赶林涛走的家丁道。 他这话也有理,他没有直接奚落林涛就不错了,算是照顾林涛的面子了。 “装十三,摆谱虽然令人讨厌,可是,有时还是不得不装。对于这些一心朝钱眼里钻的商贾来说,摆谱有大用。”林涛边走边感慨。 “等我有钱了,弄一套仪仗出来,震死你丫的,看你们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林涛在心里不爽的骂道。 商人逐利,一心朝钱眼里钻,谁的谱大,谁的气场盛,他就巴结谁。 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人,这谱得摆,十三得装! “那里有一家。”前面又是一座大院落,林涛精神一振,快步赶去。 “你,走开!”林涛刚到院门口,守门的家丁就喝斥起来了:“你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瞧瞧,这里是甚么地儿?也是你能来的?瞧你这样儿,就一穷酸,快走!” “狗眼看人低!”林涛怒气上涌,真想上前去理论,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黑了,时间不多了,只得忍了。 “哼!”林涛冷哼一声,拎着香皂,快步而去。 前面有一块鸡蛋大的石子,静静的躺在地上,林涛眼珠一转,一抹邪异的笑容浮现,捡起石子,回转身来,对着那个喝斥他的家丁瞄了瞄,狠狠砸了过去。 “啊!”那个家丁只觉一团黑乎乎的物什飞来,然后就是额头生疼,鲜血直流,发出一声惨叫。 “你丫的!”林涛只觉一口怨气消失了,神清气爽,一溜烟的走了。 第九章 第一桶金(上) 第九章第一桶金(上) 林涛又去了几家番商,都被用各种借口拒绝了,有的算是委婉,照顾了林涛的脸面,有的就更直接,朝外赶。 “没钱人遇到有钱人就是如此受气!劳资忍!”林涛回想起在另一时空搞销售时吃闭门羹的情景,既是不爽,又是怀念。 前面是一座大院,是锡兰山国商人的宅第。 锡兰山国就是现在的新西兰,郑和曾经操控该国政局,因而锡兰山国对明朝相当友好。 林涛来到宅第前,守门的家丁是锡兰山人,冲林涛道:“你有事儿?要是不紧急的话,明儿再来吧,天色很晚了。” 一口流利的华夏语,字正腔圆。 语气和蔼,态度不错,以商量的口气说话,这与前面几家的遭遇截然不同,林涛大为受用,脸上泛起笑容,道:“我有点儿急事,想要见见你家主人,还请通禀。” “嗯。”这个家丁抬头看看天色,有些为难,道:“天色真的不早了,你能不能明儿再来?你放心,明天你来,我一准给你通禀。” 天色确实晚了,他倒不是借故推脱。 “我有一笔大生意与你家主人谈,价值上万两银子呢。要是到了明儿就来不及了。”林涛满口跑火车。 声调并不高,却是令人不敢置疑,家丁想了想,道:“那好,我给你通禀。只是,你不能害我。” 这时节天快黑了,主人打算歇息了,若是通报进去,林涛没有甚么大事,他就要吃排头,不得不虑。 “放心吧。你家主人只会赞扬你,不会罚你。”林涛重重点头,声调不高,却令人信服。 “那好吧,你等着。”家丁把林涛请到耳房歇着,叮嘱一句,快步而去。 守门的一共有三个家丁,进去一个通禀,还有两个。林涛与他们套近乎,道:“你们是锡兰山国人,在大明还习惯么?” “当然!当然!”一个家丁一颗头颅点得如同啄米的小鸡似的。 “你们对我们一直如此礼敬么?”在这家与前面几家的遭遇截然不同,很有礼貌,林涛有些惊奇,随口一问。 “那是当然!”另一个家丁忙道:“我们国王在三宝大人驾前发过誓的,要让我们锡兰山国与大明世世代代友好相处,我们自然不敢慢怠天朝人。” 郑和当年航行到锡兰山国时,锡兰山国自高自大,不鸟郑和。不仅如此,还很是傲慢。这激怒了郑和,下令进攻,进行了一场大屠杀,震慑了锡兰山国。然后,郑和扶持了一个亲明的人当国王。 数十上百年过去了,郑国当年的雷霆手段仍是令锡兰山国记忆犹新,不敢有丝毫失敬。 “没想到,我是受了郑和的遗惠。郑和,你放心吧,我一定要重启你开创的航海伟业!”林涛在心里感慨。 那个进去通禀的家丁回来了,冲林涛道:“主人要见你,你随我进去。” 林涛站起身,拎着香皂,跟着家丁进去了。 这是一座典型的明代院落,占地很大,有数十间房子,还有一个三亩左右的园林。这样的宅子,在广州要算上乘了,比起林府要好了一个档次。 广州的宅子有一个典型的特点,那就是外表看起来不是很好,里面的布置却是非常令人惊讶,墙壁如同镜子一般光滑,如同上等白纸一样雪白,看上去令人舒服。 这宅子也不例外,只看外观的话,不尽如人意,一进入里面,就是令人耳目一新。除了墙壁雪白光滑外,还有不少装饰,既有异域风情,又不乏中土情趣,华夷很好的融为一体。 大堂里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皮肤呈太阳色,颧骨有些高,和现在的印度阿三没多大差别。 此人头戴网巾,身穿上等丝绸衣衫,足蹬上等丝靴,手拿一把描金川扇儿,一身的富态。 要不是他的容貌表明他是番人的话,只从着装看,与明人没什么区别。 在当时,天朝文化为番人喜爱,到了中国,自然无不以穿中国人的衣服、喝中国人的茶、吃中国菜、说中国话为荣。 “我是迪萨纳亚克。”这人站起身来,快步迎来,脸上泛着笑容,冲林涛抱拳行礼,道:“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字正腔圆。礼节周到,没有任何失礼。 “郑和七下西洋,宣天朝文化,成就不小。”林涛看在眼里,大为感慨。 郑和七下西洋,宣扬天朝恩威是其一个重要任务,取得的成就非常大。要不然的话,这个锡兰山人也不会如此中规中矩。 “天色已晚,打扰阁下,林涛这里赔罪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林涛抱拳回礼。 “请!”迪萨纳亚克见林涛礼节周到,没有失礼处,大为满意,满脸堆笑,请林涛坐下。 “啪啪!”迪萨纳亚克轻轻击掌,道:“茶来!” 一个锡兰山的漂亮女佣,托着茶盘,象风儿一样轻盈飘来,把茶盅放在林涛面前,躬身施礼告退。 这个女佣和迪萨纳亚克一样,穿着明朝女人的衣服。 “请!”迪萨纳亚克端起茶盅,向林涛敬茶。 林涛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茶水温热,既不烫也不冷,温度很合适。而且,茶水入口满口生津,很是舒适。 “好!好茶!好茶艺!”林涛微微点头,大声赞赏。 “呵呵!”迪萨纳亚克大是欢喜,笑得鼻子眼睛眯到一起了,道:“我最爱天朝三样物事儿:丝绸、川扇儿、茶道。为了学这茶道,我可是下了苦功夫的,浸淫多年呀。” 他喜欢茶道,林涛夸赞他的茶艺不错,搔到他的痒处了,浑身通泰。 林涛放下茶盅,一边打开香皂,一边直奔主题,道:“天色已晚,我就不转变抹角,直道我的来意吧。我此来,是有件物事儿要卖给你。” “不知是何物事?”迪萨纳亚克有些感兴趣。 “请看。这是香皂,可以用来清洗衣服,可以用来净身子,比起皂荚好用,还香喷喷的。”林涛取出一块香皂,朝迪萨纳亚克面前一放,为他解释。 迪萨纳亚克拿起香皂一嗅,香喷喷的,赞道:“好香!” 眉头一挑,道:“只是这洗衣服有皂荚就行了,何必用他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林涛摇头,鼓唇摇舌推销起来,道:“皂荚虽是能洗衣服,却是伤衣服呀。我这香皂洗衣服不褪色,不伤衣服,洗过之后跟新的一样。象你身上的这等名贵丝绸,价值不菲,要是洗坏了,岂不可惜?” “呵呵。”迪萨纳亚克摇头,财大气粗的道:“丝绸虽然贵,我还穿得起。” 他是有钱的大商贾,丝绸虽贵,他还不放在心上,坏了就坏了。 “你想过么?”林涛摇头,道:“有些丝绸有价无市,你有钱也买不到,若是洗坏了,你不心疼么?” 有些名贵丝绸的产量很低,再多的钱也买不到。若是洗坏了的话,的确是令人心疼,迪萨纳亚克点头,笑道:“有理。你这香皂,多少钱?” “十两银子一块。”林涛道一副奸商嘴脸。 十两银子一块的香皂,这是天价了,林涛真黑。 “十两?你一共十一块,也才一百一十两银子,你不是说有上万两银子的生意与我谈么?”迪萨纳亚克脸色一沉,语气不善了。 他是大商贾,区区百十两银子的生意,用得着他出面么?随便派个手下就成了。 他有一种被林涛耍了的感觉,很是气愤,眼中厉芒闪烁。 第九章 第一桶金(下) 第九章第一桶金(下) 被人耍的感觉总是不好,谁都得生气,更别说迪萨纳亚克这个财大气粗的商贾了。他手下有不少人,随便派一个人都能解决百十两银子的小生意,用得着他出面么? 他是怒了,真的怒了,恨不得把林涛丢出去。 “你莫要发怒了,我说的是实话,没有耍你。”林涛如同没有看见迪萨纳亚克的气愤样儿,满脸笑容,镇定异常的道。 “你还有生意要与我做?”迪萨纳亚克的语气一缓。 要是林涛还有生意与他做的话,就不是耍他了,用不着生气。 “没有了。”林涛摇头道。 “你没有大生意要与我谈,你这还不是骗人么?你……我以礼相待,待你以诚,你竟然做出如此失礼之事,我饶不了你。”迪萨纳亚克真的怒了,怒气直往上蹿,喝斥道:“这事儿就算告到官府,我也不惧。” 他占住了理,打官司他也不怕,这话底气十足。 “这香皂仅我能做,你要是拿来自个儿用的话,只值百十两,若你用来送礼的话,就是价值无量,莫说区区万两银子,十万两数十万两也不在话下。”林涛依然镇定自若,语含机锋的道。 “还不都是十一块香皂?”迪萨纳亚克是个精明人,只是怒气上涌,没有深思,不明白林涛的话。 “这可是送礼佳品呀。”林涛翻了个白眼,不得不为他解释,道:“用我们天朝上国的话来说,送人黄白之物太俗,不管你送多少,都会把你归于俗人之列,你是知道的吧?” 迪萨纳亚克对天朝很是了解,知道林涛说的是大实话,微微点头。 “比如说,你要博得锡兰山国国王的赏识,你若是送银子的话,你要送多少?一千两?”林涛反问道。 迪萨纳亚克摇头。 锡兰山国虽是小国,要想博得国王的好感,区区一千两银子是不可能的。 若是给锡兰山国国王送一千两银子的话,不仅不能博得他的好感,反而会引来他的恶感,因为这是侮辱。 “一万两?”林涛再问。 迪萨纳亚克依然摇头。 “要是你送香皂这等奇物给他呢?”林涛手指在桌面上轻点。 “你是说……有理!”迪萨纳亚克恍然,怒气消失,重重点头,大为赞成。 送礼的话,万两银子不如一奇物有用。 一万两银子不能博得锡兰山国国王的好感,要是送一奇物就不同了,很可能得到锡兰山国国王的赏识,那就大发了。 “只是,你这香皂真有这么好么?”紧接着,迪萨纳亚克就开始担心了。 若香皂真如林涛所说那般好的话,他买下来去送礼就值了,一百个值,一千个值! “好不好用,你试过就知道了。”林涛信心十足的道。 这话很是在理,迪萨纳亚克立时叫佣人拿来一件上等丝绸衣服,在林涛指点下,亲自动手洗起来。 当香皂涂抹在绸衣上时,他惊奇的叫嚷道:“滑滑的,很舒服。” 当泡沫出现后,他又一个劲的叫嚷,道:“好美丽!” 香皂泡沫亮晶晶的,很是漂亮,很是好看,很是迷人。要不然的话,现代社会也不会有人吹泡泡来玩儿了。 洗完之后,他把绸衣翻来覆去的观瞧,只见绸衣前所未有的洁净,还有一股香味儿,他大是满意,笑道:“不错!不错!你没骗我!” 把绸衣交给佣人后,迪萨纳亚克冲林涛道:“香皂是个好东西,我还算满意,只是你这价钱是太高了,你得给我点甜头,我就全买了。” 商人逐利,无微不至,哪怕是蝇头小利,能捞的也要捞,迪萨纳亚克就是这等人。 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林涛这个奸商。 林涛满脸堆笑,一副好态度,却是丝毫不让,道:“我这是给你开的实价,没有漫天要价。这还是看在天朝上国与锡兰山国世代友好的份上,要是他国的商贾,我一定要卖二十两银子一块。” 把林涛这副水泼不进的样儿看在眼里,迪萨纳亚克有些气沮,道:“你以前是商贾?” “我世代商贾。”林涛重重点头。 世代商贾那就是精通侃价之道了,迪萨纳亚克知道要想讲下价钱太难了,得另用他法,道:“着实太贵了,我就买五块吧。” 他买去五块,还有六块,林涛就得另卖。现在的林涛可没这时间折腾,林家等米下锅,等银子给林啸天下葬。 “对不住了。”林涛摇头,道:“这香皂是一起卖,不拆开卖。你要的话,就全买下,不买的话就算了。” “全买下的话,我委实用不着呀。”迪萨纳亚克也是个油盐难进的人,不吃这一套。 “区区百十两银子,对你来说不算一回事儿。”林涛不让步。 “银子是不多,可那毕竟是银子,我一钱一钱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得用在该用的地儿。”迪萨纳亚克摇头,一副守财奴的样儿。 “既然谈不到一块儿,那就算了,我去他处吧。”林涛开始收拾香皂,准备离去了。 迪萨纳亚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命的瞪着林涛,想要弄明白林涛是真要走,还是以退为进。 他失望了,林涛是真要走了,收拾好香皂,拎在手里,转身就朝外走,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迪萨纳亚克嘴角一抽搐,却是忍住了,没有阻止林涛。 “劳资就不信,你真不动心?要是你真不动心的话,劳资就当是白跑一趟,明儿再去卖就是了。”林涛看在眼里,在心里暗道,加快步伐,走得更快了。 “请留步。”林涛走出门时,迪萨纳亚克终于是忍耐不住了,出声阻止林涛。 正如林涛所说,香皂绝对是送礼佳品,要是用得好的话,所获回报会非常丰厚,万两银子不在话下,要迪萨纳亚克割舍,那是千难万难。 “呼!”林涛暗松一口气,这事儿搞定了。 迪萨纳亚克快步上来,满脸堆笑,道:“呵呵!我想过了,这香皂是个好东西,价钱虽然有点儿贵,却也物有所值,我就勉为其难的买下吧。” 尼妈,真是个奸商! 明明心动,志在必得,却是说得好象林涛卖不掉要硬塞给他似的。 “这十块我买下了,这一块用过的,你当作见面礼送给我吧。”迪萨纳亚克满脸堆笑,仍是要占便宜。 “你说得有理……”林涛满脸的笑容,非常诚恳。 迪萨纳亚克满脸喜色,以为林涛要把这块用过的香皂送给他了。 以他的身家,当然不会在乎这区区十两银子,只是收礼的感觉很好,更不用说还是香皂这等奇物为礼了,那就更令他快活。 “……着实要送你一份厚礼,只是区区十两银子拿不出手呀。等我准备好了,改日给您送来。”林涛态度绝对够好,就是婉拒了。 要是正常情况的话,林涛送他十块八块不是问题,只是现在的林家等米下锅,等银子下葬,每一钱银子都是重要的,十两银子可以干很多事了,不能送。 “哈哈!”迪萨纳亚克指点着林涛,哈哈大笑,道:“你呀你呀!你赢了。” “哈哈!”林涛也是大笑。 两个奸商相互打量着,大有惺惺相惜之态。 第十章 震憾 第十章震憾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付银子。迪萨纳亚克向林涛要了住址,一旦他有需要,可以再向林涛购买香皂。 依迪萨纳亚克老练的眼光,自然是知道香皂的好处,这是独一无二的奇物,若是用得好的话,他可以大有可为。 送礼的话,送金银不是不可以,就是不好,会被人归入“俗人”的行列,被斥为一身铜臭,要是送奇物的话,就会被人赞为“眼光独到”,甚至会被人归为“雅人”的行列,那就是身份倍增了。香皂就是送礼佳品,有香皂在手,前景美妙,他自然是要留下后手。 “终于tmd搞定了。”林涛暗松一口气,揣着银子,与迪萨纳亚克告辞,快步而去。 此时已天黑了,不计其数的灯光把广州照得一片通明,如同白昼似的,瑰丽雄奇,林涛打量起来,不由得大是感慨:“好一座不夜城!” 广州作为明朝这一时期唯一的通商口岸,其繁华可想而知,就没有真正安静的时候,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夜城”。 顺着江边大道,林涛朝林府而去。 xxxxxxxx 林府中,一片忧虑,一众林家人个个脸上挂着浓浓的愁绪。 林海、林江、林河三人更是相对无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是对方脸上的愁容。 “哎!苍天怎就不保佑我们林家?我们林家没做一件亏心事儿,怎就有此巨变呢?”林海怨念极深。 “都怪那个贼子,他好狠的心肠,竟然置我们林家于死地!”林江大骂起杨绍兴了。 “大哥,二哥,你们说族长真能卖掉香皂?”林河却是更加现实,忧虑起法会之事了:“要是不能卖掉香皂的话,这法会怎生办?我好说歹说,总算说动法智主持,要是没有银子,如何是好?” 要为林啸天风光大葬,这法会是少不了的。林河总算是没有辜负林涛的期望,说动了等闲不参与法会的法智主持,这是好事。可是,这需要的银子就更多了,依他想来,现在的林家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要是没有银子,那就太丢人了。 “涛儿真是……”林海埋怨一句林涛,摇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都明白他的意思,林涛真是胡来。 “香皂虽然比皂荚好用些,能不能卖出去还在两说呢。就算卖出去了,能卖几个银子还说不准了,族长这次是真的失策了。”林江是个直筒子脾气,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 他这话正是一众林家人心中所忧,无不是点头赞成,道:“没错!” “你们休要如此说大哥!”林天对林涛却是信心十足,维护起林涛了。 “大哥说成,准成!”林浪对林涛也是很有信心。 “你们……”林海打量一眼林天和林浪,既是欢喜,又是惋惜。 欢喜的是,林涛有两个追随者,对林涛信心十足。惋惜的是,他对林涛没有信心,以为林天和林浪是在盲目崇拜。 “天儿,休得胡说!”林江眼睛一翻,狠狠瞪了林天一眼。 林河脸色冰冷,扫了一眼林浪。 二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要崇拜林涛不是不可以,却不能如此盲目崇拜林涛。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林涛快步进来。 刷! 林家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林涛身上,个个瞪圆了眼睛,目光灼灼,既是期盼又是紧张。 他们期盼的是林涛给他们带来好消息,现在的林家实在是太需要好消息了。 他们紧张的是,生怕林涛失败了,这对他们的打击就太大了。 现在的林家等米下锅,等银子下葬,林涛此行是他们最大的期望所在,要是林涛失败了,没有把香皂卖出去,那对他们的打击可想而知。 “……”林海很想立时问个明白,然而,他的嘴巴张了张,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唯有嘴唇哆嗦的份,他是紧张过甚。 就是直筒子脾气的林江也没能问出来,他不是不想问,是不敢问,生怕失望啊。 现在的林家已经够惨的了,再也经不起失败了,要是林涛失败了的话,林家岂不是完了?想想家破人亡的可怕后果,就足以吓住他。 林河更不用说了,说不出话来,唯有用目光询问的份。 邹凤娇眼中满是期盼,却是说不出话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林涛把林家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好一通惊讶。 “涛……儿……卖……掉……了……么?”林海终于是忍不住了,结结巴巴的问出来。 这问题,正是一众林家人心里所想,无不是瞪圆眼睛眼,死盯着林涛,耳朵竖起,生起错过一个细节似的。 “呼呼!”呼吸粗重,胸口急剧起伏,这是紧张造成的。 “卖掉了。”林涛点点头道。 “呼!”林海长吁一口气,脸上的紧张之色稍退。 卖掉了就是好消息,说明香皂真的有人会买,即使卖不上价也不是问题,只要多做些,总能卖到一些银子,就有了奔头。 “呼!”一片吁气声响起,如同雷鸣似的,一众林家人个个如释众负。 “你们听见了吧?我说大哥行,准行!”林天头一昂,胸一挺,自豪的道。 “是呀,我相信大哥!”林浪也不甘落后,肯定一句。 “涛儿,卖了多少银子?”林河最关心银子的事儿了,法会一事就需要不少银子呢。 “不算多。”林涛右手伸入怀里去掏银子。 “哎!”一片轻叹声响起,林家人大为失望。 依他们想来,香皂即使能卖掉,也不会卖上大价钱,卖不了几个银子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他们的叹声之声未已,就瞪圆了眼睛,个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涛的手,好象林涛的手是磁石,他们的眼珠子是铁块似的,被死死吸引住了。 “银子!”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呼声响起,个个如同见鬼般样儿,不可置信。 林涛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银光闪闪,看在林家人眼里,说不出的美丽,只觉得这银子是他们这辈子见到的最为美丽的银子。 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林家来说是一笔巨款了,他们能不震憾么? “十一块香皂,一共卖了十两银子,差不多一块一两了,不错!不错!”林海重重点头,大为赞赏,一脸的欣喜。 “是呀,真是个好价钱呢!”林江一颗头颅点得如同啄米的小鸡般样儿,一个劲的夸赞,一脸的喜色。 “这下好了,我们林家有盼头了。”十两银子还远远不能解决林家的问题,还不能令林家重振,却可以解决吃饭的问题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儿,林河笑得鼻子眼睛挤到一起了。 林涛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我就那不被看好?一两银子一块,亏你们想得出来!” “银……银……子!”当林涛掏出第二锭银子的时候,一众林家人个个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对于现在的林家来说,十两银子就是巨款了,再来十两银子,他们能不震惊过甚么? “竟然你们喜欢震憾,我就让你们一次性震憾个够!让你们震憾到欲仙欲死!”把林家人那副震憾样儿看在眼里,林涛升起恶作剧的念头。 “二十两银子,不错!不错!”林海、林江、林河脸上绽放出了鲜花。 然而,他们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因为林涛手里出现第三锭银子。 为了满足自己恶作剧的恶趣味,林涛慢条斯理的把银子一锭一锭的掏出来,林家人的震憾不断上演。 等到林涛把所有的银子掏出来后,林家人集体失声了,唯有直勾勾看着银子的份。 第十一章 狼和狗 第十一章狼和狗 “呼呼!”粗重的喘息声如同雷鸣似的,特别响亮,震人耳膜。 一众林家人个个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十一锭银子,眼珠子都不知道转动一下。 依他们想来,香皂能有人买就不错了,哪里想得到,不仅有人卖,还是出大价钱买,竟然是惊人的十两银子一块的天价,要他们不震憾都不成。 对于震憾中的林家人来说,他们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银子么?真的是银子么?” “我没眼花么?” “我跟做梦似的,我真的做梦么?打我吧!啊,你真打啊!” “对不住,不是要打你,我打我自个儿打到你了!” 过了好一阵,林家人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个个惊疑不定,七嘴八舌的说着心中的震憾。 林海一个劲的揉眼睛,眼睛都揉得发红了,指着银子,一个劲的碎碎念:“是银子!真的是银子!我没老眼昏花!” 林涛听在耳里,直翻白眼,你又那么老吗? “我眼睛没出问题?”林江更直接,快步上前,伸手抓起一块银子,塞到嘴里,用力一咬,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牙!疼死我了!” 废话,你牙齿硬,还是银子硬?你拼命的咬,能不疼么? “呵呵!终于有银子了!终于有银子了!”林江死命的攥着一锭银子,如同世间最为珍贵的珍宝似的,眼泪花花的。 “我终于放心了!我放心了!”林河右手重重拍打着大腿,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儿。 他正为法会没银子担心,如今有了这么多银子,这法会不是问题了。 “我说大哥行,准行!你们现在信了么?”林天头一昂,胸一挺,极是自豪。 “还有我也说过呢。”林浪不甘人后。 “信!信!信!我们能不信么?” “族长精明过人,明见万里,圣明烛照,无微不至……要不然的话,老族长怎会选中他当族长?” “没错!族长精明、果断、机变,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要不是族长,我们不能脱却牢狱之灾!要不是族长,我们不能保得宅子!要不是族长,我们不保得脸面!如今,我们更是有了希望,这都是拜族长所赐!” “如此精明过人,烛照万里,仁义无双的族长,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太阳,光芒万丈长!” 一众林家人头颅点得跟啄米的小鸡似的,一个劲的夸赞林涛。 听他们那意思,仿佛林涛是圣人似的。 对于处于极度困境中的林家来说,林涛能有如此惊人的表现,那就是圣人! 林涛眯着眼睛,很是享受这种出自真心的夸赞。 不是林涛虚荣,而是成功之后被人夸的感觉非常好,虽然林家人有些言过其实。 成功的喜悦,谁不愿与人分享呢? 谁不愿成功之后被人夸呢? “有了这么多银子,给爹办后事不是问题了,风光大葬不在话了。”林海眼中噙着泪水,很是激动。 “是呀。除了给爹办后事,还能余下一些,可以招些人手,多做香皂,我们林家重振可期呀!”林江激动得直挥拳头。 “呵呵!涛儿说能重振我们林家,我还不信,却是没有想到,重振来得如此之快呀!”林河的泪水顺着腮帮滑落。 重振林家一直是他们的心愿,只是看不到希望,令他们大为沮丧。没有想到的是,林涛这么快就为他们带来了希望,林家重振只是时间问题了,他们能不激动么? “族长,我要出银子。” “是呀,我也有银子呢。” “我这也有。我还藏了一钱银子,可以得到多少份子?” 一众林家人清醒过来,呼啦一下把林涛围住,掏出碎银,递给林涛。 林涛接任族长之后,曾经筹银子,他们想方设法推诿,不相信林涛能重振林家。如今,希望已经出现,林家重振只是时间问题了,他们的心眼一下子活了,想要分一杯羹。 一众人眼巴巴的望着林涛,既是期盼,又是紧张。 他们期盼林涛答应,紧张的是怕林涛拒绝。 香皂能卖出天价,要是林涛拒绝了,他们就会损失惨重。 林海、林江、林河三人也是紧张的打量着林涛,这是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林涛却是眼睛瞪得老大,死命的打量着一众人,久久没有说话。 “族长,我不需要太多,只要半成份子。” “是呀,我也只要半成。我出一钱银子,只要半成已经很少了,不能再少了。” 一众人忙表明自己谦让,不贪心。 林海、林河他们出了一钱银子,拥有一成份子,这些人同样出一钱银子,只要半成,的确是很少了。 然而,林涛却是脸色冰冷,冷冷的道:“你们是猪脑子么?你们的眼睛睁大点,看仔细了,桌子上放的是银子,一百一十两银子,我还缺这点儿银子?” 如今的林涛拥有一百一十两银子可供支用,已经不需要再集资了,这些人还真是笨。 “族长,你大人大量,莫要与我们计较,好不好?” “先前,我们不知族长烛照万里,精明过人,没有出银子,是我们不好。现在,我们幡然悔悟了,一定要紧跟族长,要我们上刀山,下火海,决不皱眉头。” 一众林家人开始说好话、表决心了,展开柔情攻势。 “不行!”林涛断然拒绝。 “族长,这不太好吧?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林家人,你这不是断了我们的生路么?” “是呀。要是没有我们,还能是林家么?你们说是不是呀?” “没错!都是林家人,凭甚么不准我们拥有份子?” 一时间,一众人群情激愤,气势汹汹,大有要造反的架势。 “涛儿。”林海、林江、林河忙提醒,不住朝林涛打眼色,那意思是林涛同意他们拥有份子。 一众林家人人数不少,一旦激起事端,后果很严重。 然而,林涛如同没有看见似的,一双眼睛中厉芒闪烁,死死打量一众人,沉声道:“你们可知我为何不准你们出银子?不是我刁难你们,是你们自己错过了良机!” 略一停顿,冷声道:“你们知道狼和狗的差别么?” “甚么差别?”一众人不解的问道。 狼和狗有没有差别,与现在的事儿不搭界呀,众人一脸的迷糊。 “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这就是狼和狗的差别!”林涛的声调转高,如同雷霆轰鸣,道:“狼之所以能吃上肉,是因为狼敢于拼搏,遇到美味的猎物,狼会扑上去,咬断猎物的脖子,撕碎猎物的身子,美滋滋的饱餐一顿!狗不敢拼搏,只能吃屎!” 林涛右手高高举起,重重劈下,如同惊雷闪电,气势不凡,道:“你们不敢承担债务,你们就是只配吃屎的狗!” 林涛的话恶毒,刺耳,不留丝毫情面,犹如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林家人脸上。 一众林家人个个一脸的羞愧,低头不语。 第十二章 风光大葬 第十二章风光大葬 林涛的话很难听,非常扎耳朵,令人难以忍受,却是非常在理,谁都无法反驳。 要想享受成果,就得承担风险,不敢承担风险,只想享受成果这种美事儿在哪里去找? 林涛在筹银子的时候,就是与债务挂在一起的,这些林家人怕担风险,怕承担债务,没有出银子。现在,眼看着林家重振有望了,再也没有什么风险了,他们就想来占便宜,哪有如此容易的事儿。 “嗯!”林海、林江、林河三人重重点头,大为赞成林涛的话。 林江没有份子,若是能重新分配份子的话,他就能出一份银子,获得一份份子,对他有莫大的好处。然而,他性情耿直,他认为林涛说得在理,就表示赞赏了。 “你们还有甚么要说的?”林涛语气非常严厉的问道。 一众人低头无语,没有人反驳林涛的话。 见震住了一众人,林涛这才语气放缓,脸上泛着笑容,道:“你们有一句说对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林家人,不能让你们吃亏……” 原本失望的一众人眼里放光,死命的打量着林涛。 他们原本以已经绝望了,以为不可能再获得份子,听林涛话里的意思,要给他们份子,他们不能不喜。 “这事儿,我想过了,给你们份子不是不可以,还不让你们出银子。”林涛道。 “真的?真的不用出银子?” “我没听错吧?” “族长是不是骗我们呀?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呢。” “你休要胡说!族长说话算话,你见过族长说假话么?” 一众林家人七嘴八舌的嚷道,既是惊喜,又是难以置信。 适才,他们要出银子都不能获得份子,如今不要银子就能得到份了,他们还真的有些难以置信。 “族长,这要如何才能得到份子?”林江眼睛放光,忙问道。 他没有份子,要是能得到份子的话,就有他一份,他能不急吗? 这话正是一众林家人心里所想,无不是瞪圆眼睛,竖起耳朵,静等林涛回答。 “只要你们勤奋、踏实,为家族做出贡献,家族就会按你们做出的贡献大小分给你们份子。”林涛扫视一眼众人,说出想法。 一点也不分给他们份子,那是不可能,因为他们毕竟是林家人,这说不过去,会寒人心。 既然要分给他们分子,那么就要用最好的办法,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为家族做事,死心塌地。 “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有份子了!” “族长,您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勤勤恳恳,为家族做事!” 果然,一众人欢天喜地,大声表决心了。 “家族企业”虽然有不少弊端,会排斥人才。可是,家族也有家族的好处,一旦涉及到核心机密,就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不用担心会泄密,他们还是很有用处的。 “呵呵!”如此分派份子谁也没有话说,这对家族有利嘛,林海、林江、林河三人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打一巴掌给颗枣,这种恩威并济的手段,林涛是越来越有心得了。 “族长,你说我做甚么?”林江没有份子,恨不得立时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获得份子,向林涛请命了。 “亚公的后事,就交给二叔了。”对这个二叔,林涛还是颇为喜欢。 林江虽然脾气暴躁,易怒,做事冲动,却是直肠子,没有坏心眼,与他相处,不用去费心思。 “谢族长!谢族长!”林江大喜过望,一个劲的冲林涛道谢。 现在,林家要做的事情就是为林啸天办后事了,这事由林江主持,林海和林河襄助,进展很是顺利。 先是请法华寺僧人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会,超度林啸天的在天之灵,然后依照广州的丧葬礼节,给林啸天隆重安葬。 整个过程很是风光,完全能与林啸天的身份地位相匹配。 这结果,令林家人大为满意。 当然,若是林家的银子能够再多些的话,这葬礼完全可以再风光些。只是,林家虽然看到了重振的希望,毕竟还没有重振,还要留些银子重振家业,不能全花在这上面了,能有如此风光,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安葬林啸天一事,使得林家人对林涛的信任大为增加。 想想当初,林涛说要为林啸天风光大葬,没有人相信,以为林涛是在说大话。哪里想得到,林涛真的做到了,这对于处于困境中的林家来说,是一剂强心针,令他们士气大振。 下葬之际,林江跪在林啸天坟头上,重重叩头,一个劲的请罪,道:“爹,你在天之灵有知,孩儿向您请罪了!您选中涛儿做族长,是无比英明的决断!可儿子猪油蒙了心,竟然反对此事,这是孩儿的不是,孩儿的罪过大着呢!” 眼泪顺着腮帮滑落,很是真诚,道:“虽然涛儿原谅了孩儿,可孩儿心中不安,愿在爹坟前跪三日,略示惩戒。” 想当初,林啸天才咽了气,林江就跳出来反对了,其结果却是遭到林涛的强势镇压。那时节,他对林涛只有惧怕,没有爱戴。如今,他是心服口服,彻底服气了。 就这样,林江在林啸天坟前跪了三日三夜。 不管林海、林河、林涛他们如何说,他就是不起来。 林江就是林江,说跪三天就是三天,这令林涛对这个二叔肃然起敬。 三天后,林江被林涛他们抬回府里,煮些姜汤让他喝。一阵折腾,直到林江恢复得差不多了,林涛这才把林海、林江、林河、林天、林浪他们召集在一起,商议重振家业的事情。 林天拥有两成份子,他自然是能参与这等重要事务。林浪没有份子,但他对林涛有信心,对林涛言听计从,林涛自然是破格让他参与。 “今儿找你们来,就是要好好商议一下如何重振家业的事儿。”林涛扫视众人道。 “呵呵!”林涛一语落音,一片畅笑声响起,出自一众人之口。 个个一脸的欣喜,一脸的快活。 林海、林江、林河更是一个劲的捋胡须,瞧他们那狠捋样儿,差点把胡须扯掉了。 重振家业这事儿虽是他们的心愿,却是一直看不到希望,他们一度以为那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实现的事儿。如今,就实实在在的提上了日程,要重振家业了,他们能不欢喜么? “涛儿你说怎么做,就怎生做!”林江这个直脾气再度得到体现,无条件支持林涛。 如今的林涛,让林江心悦诚服,林涛要他东,他不会朝西。 回想起林涛刚刚接任族长时,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再对比眼前的心服口服样儿,还真让人难以置信。 “没错。”林海、林河对视一眼,大声附和。 “大哥,你说。”林天和林浪齐声道。 “我的意思是多招人手,多做香皂!”林涛早就想好了。 “好!”一众人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对林涛是信心十足。 第十三章 资本主义萌芽 第十三章资本主义萌芽 如今的林家人对林涛是心悦诚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有人反对,众人的反应也在情理中。 林涛扫视众人,脸一肃,道:“如今要重振家业,就有很多事儿,在此,我就分派一番。” 重振家业不是说重振就重振了,那得一步一步来,会有很多事务,分派下去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那是应该的!”众人忙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林家要重振,要发扬光大,就必须要有家规,这执行家法,对林家子弟奖惩之事就交给爹了。”林涛冲林海道。 林海是林啸天的长子,要不是林涛异军突起,表现抢眼,林啸天把族长之位传给了林涛的话,林海是无可争议的族长。他在家族中有威望,为人又精明,又是嫡长子,他来执法,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涛儿放心,爹一定秉公办事!”林海忙表态,还轻轻拍了拍胸脯。 作为父亲,要是不能为林涛撑腰,不能把林涛交待的事儿办好,那就太没脸面了。 “要重振家业,要把林家发扬光大,就得把香皂做好。香皂,是我们的希望所在,其制作之法绝不能泄露,这事就交给二叔了。”林涛冲林江道。 香皂是林家重振的希望所在,绝不容有失,保密是必须的,是个人都能明白的事儿,林江忙拍着胸脯,道:“族长请放心,我一定办好。” “若胆敢泄露香皂秘法的,不管他是谁,一律重重惩处!”林涛眼里闪过一掠杀机。 香皂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众人没有异议。 “我明白。”林江重重点头,冷森森的道:“谁要是不长眼,胆敢泄露香皂制作秘法,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林涛扭头冲林河道:“三叔性情温和,善于接人待物,这外事就交给你了。” 林河性情温和,长袖善舞,善于接人待物,让他掌管外事,再合适不过了。 “族长放心,我一定做好!”林河大是振奋,林涛交给他的可是重担。 实力再强大的家族,也需要盟友,更别说现在的林家了,很是需要朋友,这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大哥,大哥,我们呢?”林天和林浪见林涛没分派任务给他们,有些发急了。 “你们就跟着我,我要教你们很多东西。”林涛对这两个弟弟大为满意,而且他们的年纪还小,正是学东西的年纪,林涛决定要教他们现代知识。 这两人对林涛忠心,很是信任,一旦得林涛指点,学有所成,对林涛的帮助会非常大。 “好啊!好啊!”林天和林浪齐声欢呼。 就这样,林家在林涛的安排下,开始重振家业了。 xxxxxxxx 林家工场里,一片热火朝天之象。 一众林家人热汗淋漓,身上油腻腻的,粘乎乎的,却是没有叫苦叫累,而是拼命的干活。 林涛已经说了,家族会根据他们的贡献发给他们份子,而且,林家重振就在眼前,充满希望,他们干活能偷懒么? 他们是恨不得一分力气当作十分使,一个个手快腿勤,如同在飞似的。 “快点!快点!” “莫要磨蹭了,小心没有份子!” 要是看到有人干活稍微慢点,就有人大声提醒。一被提醒,这人就会飞快的干活,效率刷刷的上升。 林江头戴网巾,身着便服,足蹬寻常皮靴,手里提着根鞭子,一双眼睛四处打量,寻找偷懒的人,活脱一监工。 “想不想份子?”林江一边走,一边扯起嗓子大吼,如同雷鸣似的。 “想!”只有一个字的回答,却是格外响亮,格外有力,充满激情。 “要不要努力干活儿?”林江再问道。 “要!”又是一个字的回答,力量无限。 林涛在林天和林浪两个跟班的陪伴下,来到工场,把火热的情景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欢喜。 管理可以出效益,这话还真的不假! “族长!族长来了!”有人眼尖,率先发现了林涛,惊喜的叫嚷起来。 如今的林涛,在林家人心里就是指路明灯,他的出现引来一阵骚动,一众人放下手里的活计,围将上来,请安问好。 “你们都忙吧。”林涛挥挥手。 “族长要我们干活,莫愣着了。”一众林家人欢呼声,忙去干活了,更加卖力了。 林涛冲林江问道:“二叔,有多少香皂了?” “不少了,上百块了呢。”林江眉头一挑,有些担忧的道:“这么多,要怎生卖出去?” 林涛一听这话,不由得直翻白眼。上百块香皂那叫多?要是在现代社会,香皂可以说无处不在,那才叫多。 “没事儿,你不用愁。”林涛安慰他道:“不愁香皂多,就愁香皂不多!” 香皂的好处不需要说的,既可以用来洗衣物,还可以用来洗澡,一举数得。只要把销路打开了,需求量会非常大。到那时,只愁香皂不够。 “族长如此说,我就放心了。”林江听了林涛的话,如同吃了定心丸,心中大定。 “族长,这卖需要人手呀,总不能让你去卖吧?”林江盯着林涛道。 林涛是族长,要总揽全局,不能事必躬亲。偶尔一次两次,没事儿,时间一长就不行了。 “当然是去招些人手。”林涛笑道:“如今有上百块香皂了,还会更多,是该招人手了。” 香皂事关林家重振之事,林涛现在还没有让外人参与制造的想法。不过,卖香皂倒是可以让外人来做。 现在有了上百块香皂,过段时间还会更多,光靠林家人是不能全部卖出去的,是时候招人手了。 林涛当即带着林天和林浪离开林府,赶去招人手了。 林涛要去的是东城四方桥,那里就是工匠集中地,要招人手必须去那里。 顺着江边大道朝北走,很快就到了东城。 重回东城,与当日卖香皂时的情景截然不同了。当日卖香皂,时间紧,没有时间好好观瞧,如今,林涛的时间充裕,边走边瞧,这才真正领略了广州的繁华。 放眼一瞧,各种肤色的人种都有;各种商品皆有,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怎一个繁华了得!”林涛大为感慨。 就这样,林涛一边看,一边走,费时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四方桥。 一到四方桥,林涛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了。 只见四方桥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等待雇主的工匠。 “我会做泥瓦活计,那叫一个好呢,我做了三十年了!” “我会织布,我织的丝绸那叫一个好看,包准让你满意。” “我有力气,一膀子力气儿比牛还要厉害呢,你雇我吧。” “我嘛,会侍候人呢,你是要坐的,还是要跪的,还是要舔的。” 求雇的人多不胜数,来自各行各业,竟然连上门服务的姐儿都有,这令林涛掉了一地眼珠子。 “这就是明朝的人才市场呀!”林涛看着一张张焦急的脸,回想起在另一时空求职的经历,既是怀念,又是伤感。 林涛这话没说错,这就是“明朝的人才市场”,据史载,这些工匠“计日受值,各有常主,其无常主者黎明立桥以待唤。” 这就是举世闻名的明朝资本主义萌芽! 第十四章职业经理人(上) 明朝的资本主义萌芽举世闻名,存在于各行各业中,尤其是纺织业最为突出。 杭州、苏州、松江,以及沿海一带的纺织行业的资本主义萌芽最为抢眼。 最初,这些机户自己动手织布,赚到一些钱,就买进织机,雇人来织布,而他自己就来管理,不再从事生产了。再后来,赚的钱更多了,扩大生产,请人管理。 机户可以拥有数十上百织机,那些大机户甚至拥有成百上千的织机,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可惜了,明朝的资本主义萌芽并未发展成真正的资本主义!”林涛一阵叹息。 资本主义萌芽出现在明朝,就是到了清朝也在发展,却是没有发展成真正的资本主义,原因是多方面的。 要是资本主义萌芽发展成真正的资本主义的话,中国历史就会开启一个新的篇章,中国历史将迎来由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转变的巨大变革。 遗憾的是,这一巨大变革并未出现,令无数后人扼腕。 “计日受值”相当于现在的日工资制。 “有常主”相当于现在的正式工。 “无常主者”相当于现在的临工。 是不是很熟悉? “我要三个力气比牛大,肯吃苦的粗汉,搬砖的!” “我要招十个手巧的女工,织上等丝绸。” “我招五个做泥瓦活的,要活儿做得好,工钱丰厚。” 不少雇主扯起嗓子吆喝,说着招工种类和招工条件。 呼啦一下,他们就被人群围住了,那些工匠围将上来,扯起嗓子吆喝,说着自己的特长,尽情的夸赞自己,有的能说会道,把自己夸成了一朵花儿,有的嘴笨,不太会说,说了跟没说似的。也有人特别不会说,越说越差劲,丧失了机会。 雇主听后,选择他中意的工匠。被挑中的工匠自然是欣喜不已,没有被挑中的一脸沮丧。 雇好人的雇主带着工匠离去,一拨接一拨,不知道走了多少人。然而,还有更多的人涌将进来,前来这里求职的工匠不仅不见减少,反而更多了。 随着土地的兼并日益严重,失去土地的百姓越来越多,为了生存,不得不涌入城市,寻找活计,赚点辛苦钱,养活一家人。 尤其是在广东、福建一带,“失业”的百姓多不胜数。究其原因,当然是明朝的海禁造成的。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明朝的海禁很严厉,最严时片板不准下海。这对于福建、广东这些沿海之地以打渔为生的百姓来说,那是断了生活来源,不得不做雇工。 是以,这四方桥,一天到晚没有冷清的时候,进出这里的工匠多不胜数。 “我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望着眼前情景,林涛大为触动,脑海中浮现在另一时空求职的一幕幕,既觉亲切,又是伤感。 亲切的是,看着这些求雇的工匠,林涛只觉与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伤感的是,再也回不到另一时空了。 “哥,你怎么了?”林天见林涛久久不语,有些好奇。 “没事儿。”林涛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我们开始吧。” “好嘞!”林浪欢呼一声,与林天一起,把早就准备好的横幅打开,用竹竿支起。 这横幅是一块白布,上面用毛笔写着“林氏商铺招收伙计”,然后就是一些具体的用工条件,和现代企业在人才市场使用的招工广告差不多,区别只在于这是手写的,而现代企业多为印刷品。 “咦,这有人雇工呢。”有人发现林涛他们的横幅,大声叫嚷起来。 “呼啦!”林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包围了,个个眼睛放光,一脸的期待,打量着林涛。 “这位爷,你是要招泥瓦匠么?我是呀。你放心吧,我的技艺了得,做的活儿包准好。” “爷,你瞧,我这身肉多结实,我有的是力气,有甚么重活儿交给我就是了,包你满意。” 这些百姓大多数不识字,不知道林涛要招的是伙计,叫嚷起来。你一声,我一嗓子,吼得山响,如同雷鸣似的,好不热闹。 “我的天,你们就能安静一下么?”林涛晃晃被吵得发昏的脑袋,很是没好气。 “你们都闭嘴!”突然之间,一个三十余多岁的男子扯起嗓子大喝一声,如同雷鸣似的。 事起突然,一下子震住了这些叫嚷的人,他们愕然闭嘴。 “你们也不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瞧瞧?这位爷要招的是伙计,是伙计!你们是伙计么?”这个男子右手在胸脯一阵拍拍,自鸣得意,道:“我这样的人才是伙计!” 这人头戴网巾,身着丝绸衣服,足蹬丝靴,这是明朝上等人的打扮,可以说是“衣冠楚楚”了。 “招伙计啊?”一片失望声响起。 那些不是伙计的雇工一脸的失望,叹息不已,不甘心的离去。 “现代找工作难,明朝找工作还是这么难!这传统真够久远的,五百年了!”林涛看在眼里,只觉心头沉重。 这位中年人冲林涛一抱拳,自我介绍道:“这位爷,我是莫有深,是这一带出了名的伙计。您把银子给我打理,包准让您满意,等着收钱就是了。” 态度谦恭,语气诚恳,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 “弱势群体就是没有底气,腰板不硬!”林涛看在眼里,又是一阵感慨。 明朝的“伙计”并不是我们现代人理解的在酒板跑堂招呼客人的店小二,而是“职业经理人”。 这些伙计有才干,有胆识,有眼光,就是没有本钱,他们就会投入有钱人门下,帮有钱人打理生意。 取得不凡成就的伙计,可以称为“大伙计”;新入行或是没有取得象样成就的伙计,可以称为“小伙计”。 伙计,在明朝很受欢迎,属于上等职业。那些大商家或是有钱人家,都会请不少伙计。比如著名的“晋商”,拥有的伙计少则数十,多则上百,甚至数百,由此可见伙计一职在明朝是何等的鼎盛了。 “这位爷,我是包大仁,入行三年了,如今略有成就,即将成为大伙计。”林涛还没有说话,又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冲林涛一抱拳,自我介绍起来。 说话的同时,他还瞄了一眼莫有深,颇有些不屑。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即将成为大伙计,成就比起莫有深要大,他有自豪的资本。 “这位爷,我是严勇,入行十年了,只要再做成一笔大买卖,就能成为大伙计。您雇我吧,包准让您满意!”一个三十五六的中年人冲林涛一抱拳,自我介绍起来,脸上泛着亲切的笑容,如同面对老祖宗似的。 “这位爷……” “这位爷……” 林涛身边已经围了好几十号头戴网巾,身着丝绸衣服的伙计,个个忙着自我介绍,你一声,我一声,各不相让。 第十四章 职业经理人(上) 第十四章职业经理人(上) 明朝的资本主义萌芽举世闻名,存在于各行各业中,尤其是纺织业最为突出。 杭州、苏州、松江,以及沿海一带的纺织行业的资本主义萌芽最为抢眼。 最初,这些机户自己动手织布,赚到一些钱,就买进织机,雇人来织布,而他自己就来管理,不再从事生产了。再后来,赚的钱更多了,扩大生产,请人管理。 机户可以拥有数十上百织机,那些大机户甚至拥有成百上千的织机,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可惜了,明朝的资本主义萌芽并未发展成真正的资本主义!”林涛一阵叹息。 资本主义萌芽出现在明朝,就是到了清朝也在发展,却是没有发展成真正的资本主义,原因是多方面的。 要是资本主义萌芽发展成真正的资本主义的话,中国历史就会开启一个新的篇章,中国历史将迎来由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转变的巨大变革。 遗憾的是,这一巨大变革并未出现,令无数后人扼腕。 “计日受值”相当于现在的日工资制。 “有常主”相当于现在的正式工。 “无常主者”相当于现在的临工。 是不是很熟悉? “我要三个力气比牛大,肯吃苦的粗汉,搬砖的!” “我要招十个手巧的女工,织上等丝绸。” “我招五个做泥瓦活的,要活儿做得好,工钱丰厚。” 不少雇主扯起嗓子吆喝,说着招工种类和招工条件。 呼啦一下,他们就被人群围住了,那些工匠围将上来,扯起嗓子吆喝,说着自己的特长,尽情的夸赞自己,有的能说会道,把自己夸成了一朵花儿,有的嘴笨,不太会说,说了跟没说似的。也有人特别不会说,越说越差劲,丧失了机会。 雇主听后,选择他中意的工匠。被挑中的工匠自然是欣喜不已,没有被挑中的一脸沮丧。 雇好人的雇主带着工匠离去,一拨接一拨,不知道走了多少人。然而,还有更多的人涌将进来,前来这里求职的工匠不仅不见减少,反而更多了。 随着土地的兼并日益严重,失去土地的百姓越来越多,为了生存,不得不涌入城市,寻找活计,赚点辛苦钱,养活一家人。 尤其是在广东、福建一带,“失业”的百姓多不胜数。究其原因,当然是明朝的海禁造成的。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明朝的海禁很严厉,最严时片板不准下海。这对于福建、广东这些沿海之地以打渔为生的百姓来说,那是断了生活来源,不得不做雇工。 是以,这四方桥,一天到晚没有冷清的时候,进出这里的工匠多不胜数。 “我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望着眼前情景,林涛大为触动,脑海中浮现在另一时空求职的一幕幕,既觉亲切,又是伤感。 亲切的是,看着这些求雇的工匠,林涛只觉与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伤感的是,再也回不到另一时空了。 “哥,你怎么了?”林天见林涛久久不语,有些好奇。 “没事儿。”林涛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我们开始吧。” “好嘞!”林浪欢呼一声,与林天一起,把早就准备好的横幅打开,用竹竿支起。 这横幅是一块白布,上面用毛笔写着“林氏商铺招收伙计”,然后就是一些具体的用工条件,和现代企业在人才市场使用的招工广告差不多,区别只在于这是手写的,而现代企业多为印刷品。 “咦,这有人雇工呢。”有人发现林涛他们的横幅,大声叫嚷起来。 “呼啦!”林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包围了,个个眼睛放光,一脸的期待,打量着林涛。 “这位爷,你是要招泥瓦匠么?我是呀。你放心吧,我的技艺了得,做的活儿包准好。” “爷,你瞧,我这身肉多结实,我有的是力气,有甚么重活儿交给我就是了,包你满意。” 这些百姓大多数不识字,不知道林涛要招的是伙计,叫嚷起来。你一声,我一嗓子,吼得山响,如同雷鸣似的,好不热闹。 “我的天,你们就能安静一下么?”林涛晃晃被吵得发昏的脑袋,很是没好气。 “你们都闭嘴!”突然之间,一个三十余多岁的男子扯起嗓子大喝一声,如同雷鸣似的。 事起突然,一下子震住了这些叫嚷的人,他们愕然闭嘴。 “你们也不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瞧瞧?这位爷要招的是伙计,是伙计!你们是伙计么?”这个男子右手在胸脯一阵拍拍,自鸣得意,道:“我这样的人才是伙计!” 这人头戴网巾,身着丝绸衣服,足蹬丝靴,这是明朝上等人的打扮,可以说是“衣冠楚楚”了。 “招伙计啊?”一片失望声响起。 那些不是伙计的雇工一脸的失望,叹息不已,不甘心的离去。 “现代找工作难,明朝找工作还是这么难!这传统真够久远的,五百年了!”林涛看在眼里,只觉心头沉重。 这位中年人冲林涛一抱拳,自我介绍道:“这位爷,我是莫有深,是这一带出了名的伙计。您把银子给我打理,包准让您满意,等着收钱就是了。” 态度谦恭,语气诚恳,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 “弱势群体就是没有底气,腰板不硬!”林涛看在眼里,又是一阵感慨。 明朝的“伙计”并不是我们现代人理解的在酒板跑堂招呼客人的店小二,而是“职业经理人”。 这些伙计有才干,有胆识,有眼光,就是没有本钱,他们就会投入有钱人门下,帮有钱人打理生意。 取得不凡成就的伙计,可以称为“大伙计”;新入行或是没有取得象样成就的伙计,可以称为“小伙计”。 伙计,在明朝很受欢迎,属于上等职业。那些大商家或是有钱人家,都会请不少伙计。比如著名的“晋商”,拥有的伙计少则数十,多则上百,甚至数百,由此可见伙计一职在明朝是何等的鼎盛了。 “这位爷,我是包大仁,入行三年了,如今略有成就,即将成为大伙计。”林涛还没有说话,又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冲林涛一抱拳,自我介绍起来。 说话的同时,他还瞄了一眼莫有深,颇有些不屑。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即将成为大伙计,成就比起莫有深要大,他有自豪的资本。 “这位爷,我是严勇,入行十年了,只要再做成一笔大买卖,就能成为大伙计。您雇我吧,包准让您满意!”一个三十五六的中年人冲林涛一抱拳,自我介绍起来,脸上泛着亲切的笑容,如同面对老祖宗似的。 “这位爷……” “这位爷……” 林涛身边已经围了好几十号头戴网巾,身着丝绸衣服的伙计,个个忙着自我介绍,你一声,我一声,各不相让。 第十四章 职业经理人(下) 第十四章职业经理人(下) “还是人才市场好!”林涛把乱糟糟的情形看在眼里,有些怀念另一时空的人才市场了。 虽然现代社会的就业压力大,要找工作难,找个好工作更难,也不会象眼前这般乱糟糟,得排队,一个一个的来。 准确的说,四方桥这地儿不能算“人才市场”,跟菜市口似的。那些雇主也不管乱是不乱,只要看顺了眼,就挑走了。 “你们莫要吵!都安静点!”林涛眉头一立,沉声喝道,声音如同雷鸣似的。 这一吼很有威势,这些伙计立时安静下来,脸上泛着微笑,一副听话乖宝宝的样儿。 虽然这些伙计与那些出苦力的泥瓦匠不同,他们仍是属于弱势群体,林涛这个雇主发威了,他们自然是要乖乖听话。 “这位爷,这一声吼可不得了,比起雷霆还要响亮,年轻有为啊!” “没错,如此年纪轻轻,一瞧就是人中之龙,前途似锦,不可限量呀!” 然而,这安静只存在极短时间,就有人拍林涛马屁,大吹特吹,听他们那意思,仿佛林涛是朵花儿似的。 “我哥当然了得!”林天和林浪大为受用,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一副很享受,很自豪的样儿。 林家能够免遭覆灭之灾,能够看到重振的希望,都是林涛的努力,林天和林浪对林涛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人如此夸赞林涛,他们能不欢喜么? 虽然被人夸的感觉很好,然而,林涛这次是来招人手的,不是听他们拍马屁的,脸一沉,道:“谁再说话,自个儿离开。”眼睛瞪圆,精光闪闪,扫视一众人。 这些伙计只觉林涛的目光如刀似剑,欲要剜他们的心似的,忙移开目光,不与林涛对视。 就这样,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你们先排好,一个一个的来。”林涛见震住了他们,立时下令。 要他们排队,这种事儿他们几乎没有遇到过,却是不敢违逆,只得排队。动作非常麻利,只一口气功夫,就排成一条长龙。 “咦,你们这是做甚么?唱大戏?” “真象唱大戏的呢?唱的是哪出?” 排队这种事儿在四方桥还是头一遭见到,不少人大觉新奇,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些伙计那感觉很不好,如此标新立异无异于把他们架在火上烤,可是一想到这是雇主林涛的意思,只得忍着。 “尼玛!排队是一种美德,好不好?”林涛听在耳里,一阵无语。 排队是社会公德,到了明朝竟然成了唱大戏的了,林涛两世为人,还是头一遭听说,唯有翻白眼的份。 “你叫莫有深?你说说你的经历。”林涛朝莫有深一指,按照现代社会招工的模式开始招工了。 “哎!”一片叹息声响起,很多人艳慕无已。 莫有深拔了头筹,自觉很是气派,很是自得,头一昂,胸一挺,如同打鸣的公鸡似的。 “这位爷,我姓莫,名有深……”莫有深扯起嗓子,开始自我介绍了。 林涛眉头一挑,我知道你是莫有深,你可以不必说的。 “……我五书读书,六岁识字,七岁赋诗,八岁作词……”莫有深越说越是自得,胸脯挺得老高。 “我要你说说你是在哪家商铺做过伙计,有些甚么成就,不是要听你几岁读书,几岁赋诗。”林涛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头。 “说起这伙计,可是上等人呢,有头脑,有才干,有眼光……”莫有深又是一通自我吹嘘,眼睛都望到天上去了。 “行了!行了!”林涛打断他的话头,道:“你回去等着吧。” 这话相当于现代人才市才的推脱之语,是个都能明白的,林涛是为了照顾莫有深的脸面,这才说得比较委婉。 “太好了!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么快就雇佣我了。我甚时间能上工?”莫有深大是欢喜,眼睛放光。 “呃!”林涛发出一阵磨牙声,有这样不识进退的人么? “行了,你快走吧。”包大仁脸上泛着笑容,有些没好气的白了莫有深一眼,提醒他一句。林涛的话已经非常明白了,他竟然还赖着不走,真是令人无语。 “我还不知道甚时间上工呢。”莫有深却是站着不动。 “上工?你就不必了。”林涛不得不把话挑明。 “甚么?你不雇我?你不雇我,还说这么多废话做甚么?”莫有深脸色一变,很是不爽,道:“一瞧你就是没出息的,话都说不清。哼!”一甩袖儿,快步而去。 这是拿脸色给林涛看,林天和林浪很是不爽,就要冲上去与他理论,却给林涛摆手阻止了。与这样没风度的人理论,那会显得自己没有风度。 “包大仁,你说说。”林涛冲包大仁道。 包大仁相当精明,脸上泛着温和的笑容,道:“我出身比较贫寒,没读过甚么书,识的字也不多,按理说,我不能做伙计。可是,我就是想做……” 略一停顿,叹口气,道:“哎!实话说了吧,您莫要笑我。我之所以要做伙计,一是我这身板,单薄了些,没力气,做不得重活……” 林涛打量包大仁,只见他身材的确是瘦削,不适合做重活,微微点头。 “……二是做伙计工钱高,我想多赚些钱,养活我的家人。”包大仁脸色一黯。 “你家有几口人?”林涛问道。 “我家原本有七口人,如今只有四口了。”包大仁眼中含泪,道:“原本家里有父母,和我五个兄弟姐妹,日子过得艰难,不得不把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卖给有钱人……” 声音哽咽,道:“如今,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我要让她上好日子。” 他声音打颤,神色悲愤,不象是作伪,应该说的是真话。 “哎!”一片叹息声响起,不少伙计脸色悲愤。 “我家何尝不如是?”更有人感慨不已。 到了明朝中期,土地兼并日重,失去土地的农民越来越多,他们的日子难过,被逼得卖儿卖女是常事。 尤其是深受海禁之苦的福建、广州一带,更是苦不堪言,卖儿卖女之事天天上演,时时上演。 “对不住,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林涛站起身,冲包大仁深深一躬,很是歉疚。 “您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包大仁忙闪到一边,没有受林涛的礼。 “到我们林氏商铺做事,月银一两起,吃住都算我们的。我吃啥,你就吃啥,没有好坏之别。做得好的话,可以获得抽头,做得越好,获得的抽头就越高。我们的抽头从数分到两成不等,视你的成就而定。你可满意?”林涛问包大仁。 “抽头?”一片惊喜声响起。 抽头,就是现在说的提成。这在古代不是没有,而是非常少,大多数东家奖励手下就是用的“赏钱”。 伙计一年忙到头,做得好的话,可以得到东家打赏的一笔赏钱,至于有多少,就要看东家的心情与豪爽度了。 抽头就不一样了,都看得见的,谁也瞒不了谁,大家心里都有本帐。伙计所得比起赏钱要多得多,谁能不惊喜? “行!我满意,我可满意了!”包大仁信心十足,拍着胸脯,道:“这可是大好事儿,我能不满意么?” “好!好!太好了!”不仅包大仁欣喜不已,就是这些伙计谁个不如是?个个叫好。 “明儿你到林府来。我家是在……”林涛给他说了地址。 包大仁记下,千恩万谢而去。 林涛一个接一个的招工,严勇也不错,被林涛招收了,他很是欢喜。 “哥哥,你瞧我咋样?你放心呀,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一个身材娇好如同女人,长得很是帅气的男子,一脸的胭脂水粉,伸出细长白嫩的“纤纤玉指”,冲林涛撒娇,嗲声嗲气的道。 第十五章 孝女(上) 第十五章孝女(上) 把这个娘娘腔看在眼里,林涛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死bt!”林涛真想大骂这bt一通。 “嘿嘿!”一阵会心的笑声响起,不仅前来求职的伙计一脸的暧昧笑容,就是那些围观之人,谁个不如是? 明朝的男风极盛,好男风是一种时尚,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要是能有一个美貌的男宠,那是一件扬眉吐气的事儿。 “哥哥,你瞧人家,细皮嫩肉的,功夫娴熟,包你欲仙欲死!”这个娘娘腔右手食指朝林涛额头点去,一脸的娇媚劲头,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眼珠子。 “啪!”然而,林涛却是右手一伸,重重拍在这娘娘腔手背上,把他的脏手拍开了。 “哎哟!哥哥,你好大的劲儿呢。哥哥,你的劲儿越大,人家越喜欢嘛,你就要了人家嘛。”这娘娘腔撒娇,嗲声嗲气的道:“人家不要多了,月银五十两,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就是弄死人家,人家也认了嘛!” 这娘娘腔的话刚落音,就引来一片附和声。 “这位少年郎,你细皮嫩肉的,与他很是般配呢,你就收下吧。” “五十两银子不多嘛,出去吃顿花酒一个不好就不止这个数呢。” “如此娇媚,会撒娇,会讨人喜的人儿哪里去找呀?要不是我没银子,我就把他抱回家。” 这些人个个哈喇子直流,眼睛放着狼光,恨不得把这娘娘腔给xx了。 “大哥,要不你把他收为书童吧?”林天眼里满是笑意,在林涛耳边压低声音道。 “是呀,大哥,你年岁不小了,你就收下他做书童,也不错哦。”林浪也不甘示弱,在林涛耳边轻语。 林涛不听则已,一听这话,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这两个孩子,尽是一脑子的不健康思想,要不得! 明朝的有钱人家,会为自己的子弟选择美貌少年为书童。为何要选貌美少年?书童就是“疏通”之意。至于疏通什么,你懂的。 这是明朝的社会时尚! 这种口味对于现代人来说是重口味,对于明人来说,那是正常口味。 “你快走吧,我没这种喜好。”林涛都快呕了,却是不得不忍着恶心,尽量把话说得温和点。 虽然林涛没这爱好,毕竟是明朝的时尚,这娘娘腔选择这种活法,也是他的个人权利,林涛还是尽可能的尊重一下。 “哟!哪有不偷腥的猫儿,哪有不爱俏的哥儿!哥哥,你假正经!”这个娘娘腔扭着大屁股,就要朝林涛身上磨蹭。 “滚!”林涛的瞳孔猛的缩成了针状,眼色不善,冲这娘娘腔一声暴喝,如同雷霆轰鸣。 给你脸不要脸,就没必要再给你脸了! “你……我……”这娘娘腔撒娇撒得正欢,没想到林涛突然变脸,不由得一愣,然后就是眩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再不滚,把你丢出去!”林涛沉声喝道。 “真不解风情!”这娘娘腔终于醒悟过来了,林涛真不好这口,甩下一句话,扭着大屁股而去。 林天和林浪对视一眼,一脸的惋惜,多娇媚的人儿,林涛竟然不享用。 “哼!”林涛冷哼一声,狠狠瞪了林天和林浪一眼,二人一个哆嗦,脸一肃,装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儿。 林涛眼中精光闪闪,冲一众伙计沉声,道:“你们中还有多少人是打着这心思的?赶紧滚!我们林家是做事的,不欢迎你们。” “真是段木头!”有几个伙计丢下一段不满的话,扭着大屁股,扬长而去。 接着招收伙计,进展顺利,很快就招好了。 林涛要林天和林浪收好横幅,准备回去,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响起。 “哟!这雏儿不错,水灵灵的,要是在床上一定很享受。多少钱!”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很黄很淫荡。 “你这死光棍,滚!”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充满愤怒。 “嘿!你这个雏儿,哥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再度响起,有些不爽了,道:“你跟哥哥走,哥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死光棍!你找你娘,你娘会更有福气!”那个稚嫩的女声再度响起,话语不乏恶毒,却是愤怒异常。 “好你个恶毒的婊子!哥哥要是不打烂你的嘴,我就不姓赖。”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阴森森的,很是不善。 “啊!”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响起,那个姓刁的叫得比挨刀的猪还要凄惨。 林涛寻声望去,只见前面围了一大圈人,个个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眼睛放光,指指点点,好象在瞧西洋镜似的。 “大哥,我们去瞅瞅。”林天和林浪的年岁不大,也就十六七岁,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纪,一瞧有热闹可瞧了,哪会错过。 “好!”林涛也想去看看。 于是乎,三人作一块儿,朝前面走去。 到来近前,三人使劲朝里挤,费了好大功夫,这才挤进去。 林涛一瞧,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萝莉,人长得很是清秀,模样儿侨俏可爱。一双眼睛满是愤怒之色,如同一头发怒的母狮子,死死打量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这个男子头戴网巾,身着一袭陈旧的绸衣,足蹬一双有些陈旧的丝靴,流里流气的,眼里尽是流气,一瞧便知是个市井光棍。 这个光棍正一个劲的甩着右手,右手背上鲜血淋漓,有两排清晰的牙印。 林涛一瞧,只见小萝莉的嘴上有血迹,这正是小萝莉的杰作。 “好你个死婊子,我要你死!要你死!”这个姓刁的光棍眼里尽是怨毒之色,冲小萝莉恶狠狠的吼道。 光棍就是市井恶霸,专门欺负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自然是不甘心,要找回场子。 小萝莉却是丝毫不惧,一瞪眼睛,冲刁光棍狠狠啐一口,道:“死光棍!死光棍!” “死婊子!死婊子!”刁光棍咬牙切齿,双手一握拳,就冲上去对小萝莉大打出手。 “够了啊!” “你太过份了。” “人家小女孩儿没招你,没惹你,是你自己过份了,你还有理了?” 围观的人不依了,冲刁光棍喝斥数落起来。 对于光棍,没有人会待见的,围观之人要不数落他都不成。 一时间,群情激愤,更有几个脾气暴躁的人捋着衣袖,准备打抱不平了。 光棍只能欺欺弱者,对于强者心存敬畏,一见情势不利于自己,刁光棍甩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灰溜溜的去了。 “小姑娘,你怎么不在家?你如此清秀好看的美人儿,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呀。要是遇到刁光棍这种人,不堪设想呀。”有一个年岁较大,四十来岁的男子出于好心,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快回去吧。” “呜!”小萝莉揉着眼睛,哭起来,很是伤心,道:“多谢老叔!我不能回去。我娘病了,我要做工,给我娘抓药。” 说到这里,不断打躬作揖,一个劲的恳求,道:“好心的老叔,行行好,就雇了我吧。我甚么苦都能吃!甚么活儿都能干!我不要工钱,只求把我娘的病治好。” 第十五章 孝女(下) 第十五章孝女(下) 小萝莉言来极为真诚,又是心酸,令人落泪。 然而,却是引来一片嘘声。 “嘘!”一片轻蔑的嘲笑声响起,原本很同情她的围观之人一脸的不屑,适才的同情与好感荡然无存。 “谁信谁是傻子!” “就是啊!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呢,哪天哪时不遇到几桩?” “说你娘病了,咋不说你娘死了,等银子下葬更能令人心酸呢。” 这些人指点着小萝莉,讥嘲起来,个个如同在看傻瓜似的。 明朝到了中叶,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失去土地的农民越来越多,为了生计,有些人铤而走险,干起了不要本钱的山匪海寇勾当。 有人没有这胆子,那就来行骗,是以,明朝的骗术层出不穷,比起现代社会的骗术一点也不逊色。 装可怜,博同情这种事儿哪天哪时没有? 这种事儿,这些围观之人都领教过了,当然不会相信。 “真的!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娘真的病了,病了半个月了!”小萝莉眼圈儿一红,晶莹的泪珠儿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一个劲的解释,一个劲的鞠躬。 “嘘!”回应她的是一片嘘声。 “我求求你们,雇了我吧。我甚么苦都愿意吃,甚么活儿都愿意做。”小萝莉急得不得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团团叩头。 “咚咚!”太过用力,额头与地面猛力接触,额头上起了几个青包。 她兀自不觉得疼,还在用力叩头。 “这……不会是真的吧?” “是呀。额头都起青包了呢,要不是她娘病了,她不会如此焦急吧。” 把她这副焦急样儿看在眼里,有人迟疑起来了。 “你们这些傻瓜,这也信?我给你们说,这算甚么?刘伢子被骗之事,你们都知道吧?那骗子说要卖儿卖女,筹点银子,为他娘下葬,可比这凄惨多了。刘伢子一个心软,决心帮帮他。谁知,跟这骗子到了地头,却是被抢得精光。”一个老者捋着胡须,心情沉重,道:“这年头,骗子满天飞,抬头能看见一双,低头能瞅着一对,莫要信!莫要信!” “哎!”林涛听在耳里,暗叹一声:“现代社会人们一再指责社会失去了公德,然而,扶老奶奶过马路,却被老奶奶诬陷,谁敢做好事?” 这话对于小萝莉的打击持别沉重,她抽噎着道:“你们要怎么才信?” “怎么都不信!” “你就是叩死了也不信!” 回答她的是冰冷无情的话。 并非人们没有同情心,只是因为社会公德不存在,分不清好人与坏人了,不敢信。 “你们……”小萝莉都快绝望了。 林涛眉头一挑,就要上前,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头戴网巾,身着上等丝绸,足蹬名贵丝鞭,手握描金川扇儿的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子,上前一步,把小萝莉一通打量,微微点头,道:“模样儿不错,清秀可人,是个美人胚子,我很中意。你,跟我走,吃香的喝辣的。” 这个中年人一瞧就是有钱的主,跟着他去的话,就是一步登天了。 不少围观人怂恿起来,道:“去吧!去吧!有吃有喝,省得你在这里受苦受累。” “太好了!终于有人雇我了!你要我做甚么?”小萝莉毕竟年岁小,不太明白这中年人的意思,脸上泛着喜悦。 “真逗!”一众围观人失笑出声。 “我呀,心软,不会让你干活儿,甚么活儿也不做。你呀一定过得很快活。”中年人肥胖的右手一挥,道:“比做神仙还要快活。” “嘿嘿。”一阵会心的笑声响起。 对于明人来说,好男风是时尚,恋童也不是变态。 “该死的恋童癖!”林涛差点呕吐起来。 小萝莉却是迟疑着,道:“甚么也不做,这不好吧?” “有甚么不好的?多少人挖空心思想要这份福气呢。”围观之人大声怂恿。 “嗯。”林涛却是微微点头,这个小萝莉不是那种喜欢占人便宜的人,深得他的好感。 “你还迟疑着做甚么?跟我走,莫要说你娘病了,就是你爹病了,也给你治好。”中年人脸上泛起和善的笑容,亲切得紧。 “我没爹。就娘和我。”小萝莉的声音很低,带着哭腔。 对于孩子来说,父母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有娘无爹,是很残酷的事儿。 “走吧。”中年人伸手就要来拉。 “且慢。”小萝莉要是跟着他去了,就是跳入了火坑。要是她说的是真的,林涛不阻止,会内疚一辈子的,上前一步喝阻。 “你有何事?”好事即将成功了,却给林涛阻止,他万分不爽,脸一沉,冲林涛喝问。 林涛没有理他,冲小萝莉和善的笑道:“小妹妹,你莫要怕。能把你的手给我瞅瞅么?” “你要做甚么?”小萝莉气鼓鼓的,双手紧紧抱在一起,如同防色狼似的防着林涛。 “小妹妹,你说你娘病了半月,这半月来,家里的活儿都是你做?”林涛微微一笑,和气的问道。 “是呀。你问这做甚么?”小萝莉不解的问道。 “要是你做活的话,那么,你的手上就能有痕迹。”林涛也不瞒她,道:“要是你的手能证明你真的在干活,那就能证明你的娘真的病了,我就可以帮你。” 小萝莉家里只有她和她娘,她娘病了的话,所有的活儿都是她做,她的手一定会有所反应。要是骗子的话,也不会想到这点,这的确是辨别真伪的好办法。 “有理!有理!”一片赞扬声响起。 “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小萝莉很是感激,冲林涛鞠躬。 “可这位老叔要帮我了。”小萝莉瞄了一眼恋童癖,心怀感激。 “他不会帮你的。你知道他要你做甚么?适才那个光棍要你做的事儿,就是他要你做的事儿。”林涛对恋童癖没有好感。 “你……”好事儿被揭破,中年人很是不爽,脸色一变,狠狠瞪着林涛。 “你有这种癖好,也不怕上天给你咔嚓掉。”林涛比了比中指,一脸厌恶的诅咒。 “你这坏人!”中年人还没有说话,小萝莉就冲他咆哮起来了:“你这死坏人,滚!” “哼!”中年人瞪了林涛一眼,又瞪了小萝莉一眼,甩下一句“我有的是银子,就不信找不着中意的雏儿”,扬长而去。 “大哥,你瞧。”小萝莉乖巧的伸出双手。 林涛一瞧,只见她的一双小手上满是血泡,证明她没说假话。 一个孩子为了救娘,甚么都愿意做,差点跳入火坑,这是何等的令人感动,林涛只觉心中堵得慌。 第十六章 行善就是积德 第十六章行善就是积德 林涛眼前浮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吃力的干着重活的情景,目的是为了娘亲。 “多懂事的小盆友!”林涛在心里感慨一句。 “疼么?”林涛右手食指在一个血泡上轻轻一点,怜惜的问道。 “不疼。”小萝莉眼圈儿一红,差点哭出来,却是摇头倔犟的道。 “真不疼?”林涛盯着小萝莉再问。 “一点儿也不疼。”小萝莉摇头更加用力了。 林涛手指头加了点儿力气,小萝莉疼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却是忍着一声不吭。 要是大人的话,这不算一回事儿,对于一下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来说,就是异常难得了,林涛微微点头,赞道:“不错!不错!非常不错!” “大哥,我们帮帮她吧。”林天和林浪在林涛耳边轻声道。 “嗯。”这两个弟弟富有同情心,怜惜弱者,不错,林涛很是欣慰。 为富不仁是怎么形成的?就是因为没有同情心,不怜惜弱者。林涛的谋划很宏伟,若是实现的话,林天和林浪会成为大富翁,要是他们没有同情心,不能怜惜弱者,那就危险了。 “哎!看走眼了!” “是真的!” “更难得的是,她还是一个孝女!” 围观之人至此方才明白过来,小萝莉不是骗子,对她的看法大为改观。 “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孝心,为了娘亲甚么苦都能吃,甚么活儿都能做,不错!不错!”更有人大为赞赏。 “我这有点儿散碎银子,你拿着吧,给你娘亲抓药。”有好心人掏出一角碎银,递向小萝莉。 “谢老叔。”小萝莉冲这个中年人一躬身,却是摇头,道:“大哥哥雇了我,我能赚到银子了,我娘的病能治了。” 竟然拒绝了,这大出所有人的意外。 可是,这一拒绝却是令人对她肃然起敬,人人大拇指一竖,赞道:“好!” 林涛眼中精光一闪,脸上泛起笑容,重重点头。 要是换个人,早就大喜过望,把银子接过来了。小萝莉眼下最需要银子,却是不贪心,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你收着吧,先把你娘亲的病治好。”不少人劝道。 “你做工赚银子,也要不短时间呢,你娘亲的病还不更重了?”有人说出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的确是这样,工钱要等到做完工才能拿到手,这治病却不等人,小萝莉犹豫不决,眨着一双会说话般的眼睛看着林涛。 “放心吧!我可以先付你工钱。”小萝莉的举动虽然有些不太合适,却是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东西,那就是“尊严”。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人就是为自己的尊严而活,小萝莉不愿接受他人的施舍,她要自食其力,凭自己的努力来为娘亲治病,林涛当然要成全。 “谢大哥哥!”小萝莉大喜。 “多好的小女娃呀!”小萝莉的举动搏得众人的好感,赞不绝口。 “大哥哥,我可以跟你去做工了么?”小萝莉眼里透着焦急。 “我们先去你家,看看你娘亲的病,再去做工,可好?”治病不等人啊,还是先把病治了为好,林涛满面微笑。 “真的么?”小萝莉有些不相信世上竟有这种好事儿。 “大哥说真的,就是真的了。”林天忙肯定一句。 林浪胸一挺,头一昂,那意再明白不过了。 “大哥哥,你真是好人!真是好人!”小萝莉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走吧。你带路。”林涛左手伸出,轻轻握着小萝莉柔嫩的小手儿。 小萝莉没有挣扎,而是向林涛靠近了些,冲林涛嫣然一笑,道:“大哥哥,我叫袁琳,娘亲叫我琳琳。” “很好听的名字,不是么?”林涛夸赞一句。 “嘻嘻!”袁琳很是受用,小脸上泛起了笑容。 袁琳在头前带路,林涛和林天、林浪二人跟着她,直奔西城而去。走了一顿饭时分,来到一条小巷里,这小巷是清一色的低矮小屋,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贫民窟”。 来到一间只有半边门的破烂小屋前,袁琳脸上泛起笑容,一脸的欢笑:“娘!我回来了!我找到活计了!娘,我要给你抓药呢!” 迈着欢快的步伐,象风一般冲进屋里去了。 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来说,娘亲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有好事儿自然要第一个告诉娘亲。 林涛把这破烂的小屋打量一眼,轻叹一声,在哪里都有穷人,都有受苦受难的苦命人。 林天和林浪对视一眼,再瞧瞧林涛,一脸的钦佩。他们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要不是林涛保住了林家的宅子,林家也会落得如此命运,甚至更惨。 “娘!”突然间,屋里传出袁琳的哭喊声。 “快!”林涛心下一惊,飞也似的冲了进去。 林天和林浪二人忙跟了进去。 来到屋里,林涛一瞧,这是一间仅能放一张床的小屋,一张破烂的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颇有风韵,只是脸色蜡黄,一脸的病容。 “娘亲,你说话呀!你快说话呀!我是琳琳啊。娘,你怎么不说话?”袁琳扑在女人身上,使劲的摇着,哭喊声震天,泪珠儿顺着腮帮滚落。 “莫慌!”林涛上前一步,右手手背在女人脸上一帖,很是冰凉。 林涛心中一惊,右手下移,放到女人心口,还好,还有微弱的心跳。 “哪儿有郎中?”林涛冲袁琳问道,很是急切。 “前面转个街角就有一个周郎中。可他是坏人,不给娘亲治病。”袁琳气鼓鼓的,眼里满是仇恨的目光。 “你带路。”林涛二话不说,把女人扶起来,朝背上一背,大声吩咐。 袁琳声音发颤,带着哭音:“大哥哥,我娘……” “快带路!”没有时间和她多说,林涛脸一沉,语气严厉。 “大哥哥,跟我来。”袁琳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林涛背着女人跟上。林天和林浪忙把门关上,快步跟上。 在袁琳的带领下,林涛他们转过一个街角,看见一个药铺,直接冲了过去。 一靠近药铺,一股药味儿扑鼻而来,林涛加快脚步。 “你来做甚么?”刚进门,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眼睛一翻,盯着袁琳,一脸的厌恶。 袁琳气鼓鼓的瞪着他,一双小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你没银子,我是不给治的。”这个中年人非常直接,一点也不需要遮羞布。 “砰!”他一语未了,只见眼前一花,一锭银子重重砸在他额头上。 林涛上前一步,一双瞪得滚圆,死死瞪着他,沉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了,这是银子!你立时治病。你要使出浑身解数,要是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声音低沉有力,不容置疑。 这就是袁琳口中的周郎中,他额头被银子砸了,很是生疼,想要发作,却是发现林涛的眼睛如同利剑似的,欲要剜他的心,心中发毛,只得一个劲的点头,道:“您请宽心,一定治!一定治好!她这病不是大病,很好治的。” “很好治,你怎不给治?”林天不满了,大声喝问。 “我……”周郎中张口难言。 白衣天使黑心肠,现代的医院可以见死不救,这是传承啊! “快!”林涛喝斥一声。 “这就治。这就治。”周郎中点头哈腰,态度绝对够好。 林涛把女人放下,周郎中立时施展起来。林涛一瞧,此人的手法很是娴熟,有条不紊,医术应该不错,只是没有医德。 袁琳紧紧抓着林涛的手,小手冰凉,很是惊慌。 “你莫要担心,不会有事。”林涛也是紧张,还不得不安慰袁琳。 好在周郎中的医术还真的不错,没过多少时间就给救过来了。袁琳欢呼一声,扑到她娘怀里,一个劲的哭。 “大哥,我只觉心里特别痛快!”林天望着相拥而泣的袁琳母子,脸上泛着喜悦。 “是呀,大哥!救人真是一件快事!”林浪也是一脸的欣喜。 “行善就是积德!”今天意外的救人一命,这是林涛两世为人的头一遭,心里既是感慨,又是欢喜。 第十七章 奸商本色(上) 第十七章奸商本色(上) 周郎中虽然没有医德,医术还真的不错,经过他的救治,袁琳母亲恢复得不错。 最后,林涛和林天、林浪一道,把袁琳母亲送回家里。 “琳琳,快给恩人叩头。”袁琳母亲想要向林涛叩头谢恩,却给林涛阻止,只得要袁琳代劳了。 袁琳一脸的欣喜,就要跪下磕头,却给林天拦住了,笑道:“琳琳,你莫要如此,大哥不喜。” 林涛在怀里一阵掏摸,只有五两银子了,全部留下,道:“琳琳,这点儿银子,你拿着,给姨抓药。” 林涛原本想多给些银子,可是,这五两银子是他最后的银子了。虽说上次卖香皂卖了一百一十两银子,光是给林啸天办后事就用去大半,还有一大家人的吃饭穿衣,还有买原料做香皂,还有招人、扩大销售的花费,已经所剩不多了。 “这么多?使不得!使不得!”袁母很是震惊。 她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银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林涛挥挥手,带着林天和林浪快步离去。 “敢问恩人高姓大名。”袁母这才想起,还不知道林涛的姓名。 林涛摇头道:“区区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大哥哥,我随你去做工。”袁琳忙跟上来。 “琳琳,你在家里照顾好你娘,容你娘好了再说。”林涛哪会剥削童工。 袁琳有些犹豫了,想要跟着林涛去做工,她娘的病还没好,需要她照顾。想要留下来照顾娘亲,又不能做工了。 就在这一犹豫的工夫,林涛三人已经走远了。 “大哥哥,我在哪儿找你?”袁琳快步追出来,冲林涛叫喊。 林涛回过身,挥了挥手,快步而去。 “大哥哥。”袁琳不舍,飞也似的追出来,却是没有追上,清秀的小脸上挂着泪水,很是不舍。 林涛三人走起路来轻松愉快,如同踩着风火轮似的,只觉浑身透着舒畅劲头。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涛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刚回到家,就给林海、林江、林河三人迎个正着,三人脸上堆着笑,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道:“族长,你回来了。” 就连林海也称呼林涛为族长,林涛有些诧异,问道:“爹,有事?” “涛儿,还不是银子的事儿。”林海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府里没银子了,我记得你那里还有几两,是不是拿来应急?” “银子?”林涛有些尴尬,道:“我花光了。” “好几两银子呢,你怎生花的?”林海有些急了,道:“你真是大手大脚,也不知道省着花用。” “大伯,你莫要怪大哥,这银子花得值!”林天忙为林涛说好话。 “是呀。非常值!”林浪也来帮衬。 林家又要面临着没有银子的困境了,林海、林江、林河以及一众林家人愁眉苦脸,晚上对着饭菜发愁。 林涛、林天、林浪三兄弟却是放口大嚼,竟然多吃了几碗,令林家人不明所以。 次日天刚亮没多久,包大仁、严勇以及一众伙计到来。 “这就是东家的宅子?不怎么样呢,抽头不会是说说吧?” “是呀。这等宅子在广州不算一回事呀。” 有伙计把林府一阵打量,有些无语。 依照他们想来,林涛敢给他们抽头,林家一定是很有钱才对,而林家竟然连上等宅院都没有,这太令人失望了。 “你们要是不愿意做的话,可以离开呀。”包大仁瞄着这些伙计,道:“我相信东家不会骗我们。” “你凭甚么如此断定?”有伙计不解的问。 “因为我们的东家不一样,他正派、胸怀博大,心怀仁慈。”包大仁眼里满是赞赏。 “正派倒是没错。心怀仁慈如何解?”有伙计疑惑的问道。 “我昨儿又回了一趟四方桥,听说了我们东家救助孝女的事儿,可感人了。”包大仁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 林涛帮助袁琳一事,四方桥很多人看见,早就在四方桥一带传开了,要打听也容易。 “好眼光!好眼光!” “如今的骗子到处都是,东家却能辨别真伪,好手段!” 一众伙计对林涛是赞不绝口。 没人天生就是坏蛋,人人都有一颗仁慈的心,只要可以,谁都能做好事。对于义举,谁能不佩服呢? 正说着,林天出来,要这些伙计进去。这些伙计随着林天进入大堂,只见林涛端坐正中,林海、林江、林河三人却是陪坐在两侧。 四人中,林涛的年岁最小,却是坐在最尊的位置上,这令一众伙计不明所以。 十八岁的族长的确是太惊人了,要他们相信还真有点儿难度。 林涛站起身来,道:“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你们是不是有真本领,这需要你们做出成就,而不是光靠嘴说。说得再好,不如做得好!今儿,就给你们展现才干的机会。” 走到堆着香皂的桌前,拿起一块香皂,道:“这是我们林家独家秘创,叫香皂。可以用来洗衣物,也可以用来净身。洗衣物比皂荚好用,净身比胰子好用。” “真的么?”一片惊疑声响起。 皂荚是明朝洗衣物的必备品,效果还不错,香皂的效果竟然比皂荚好用,这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胰子出现在南北朝时期,是用猪胰子和草木灰混合的洗涤用品,常用来净身,效果很不错,是当时有钱人家使用的奢侈品。 香皂的净身效果竟然比胰子好,这话也太大了些。 林涛还没有说话,心急的林江右手一挥,道:“带上来。” 立时有十来个林家人端着热水,拿着脏乎乎的衣服进来,朝一众伙计面前一放。 “洗衣物,你们都会吧?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自个儿试试。”林涛把手中的香皂递给包大仁。 包大仁接在手里,也不废话,直接就洗起来。 一众伙计个个瞪圆眼睛,死盯着包大仁,一脸的好奇。 当泡沫出现时,一众人惊呼不已,称赞好看。 当洗完之后,个个脖子伸得比长颈鹿还要长,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衣物,一通打量,齐声赞叹:“真是洁净呀!我就没见过洗得如此洁净的衣物!” 伙计们亲自动手,洗出来的衣物很是干净,他们信服了。 “还有净身,你们要不要试试?”林涛扫视一众伙计问道。 “不必了。”严勇笑道:“洗衣服时,这手就洗得很干净,比胰子要好。” “没错。”一片附和声响起。 “那好,你们带些香皂前去卖吧。”林涛脸上泛着笑容,道:“从今儿起,你们就可以抽头了。卖得越多,抽头越多。” “东家,这要卖多少银子?”包大仁问道。 这问题正是一众伙计心中所想,无不是竖起耳朵。 “三二两银子吧?” “顶多三两了。” 伙计心中自有价位。 “十两银子!少了不卖!”林涛伸出右手食指。 “十两?”一片惊呼声响起,一众伙计个个一脸的难以置信。 十两银子是天价了,他们能不震惊么? “这太多了吧?” “就是啊,就是胰子也不过一两多银子呢。” 伙计们只觉这是天方夜谭。 “十两银子不多,我没卖二十两就不错了。”林涛淡淡的道。 “我明白了。”包大仁眼珠一转,若有所悟,上前一步,道:“东家,我这就去卖。” “好!”林涛很是赞赏。 林海亲自动手,包了十块香皂给包大仁,包大仁拿在手里,快步而去,昂头挺胸,自信十足。 望着包大仁的神态,一众伙计不住摇头,这也太自信了,这叫自信过头。 “我也去卖。”严勇眼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道。 林江给了他十块香皂,严勇带着香皂,风一般的去了。 第十七章 奸商本色(中) 第十七章奸商本色(中) 望着包大仁和严勇的背影,林涛、林海、林江、林河四人互视一眼,微微点头,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赞赏。 包大仁和严勇这两人差点成了大伙计,不是幸致,而是有其过人之处,他们必然是悟到了一些东西。 其他的伙计却是站着不动,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该如何办。 要去卖嘛,十两银子这是天价了,要是有人买的话,除非脑子被门夹了。要是不去卖的话,来都来了,就这么退走,也太丢人了。 “你们要是以为这不可能卖出去的话,可以退出。”林涛脸上泛着微笑,冲一众伙计道。 一个人能否成功,除了才能、运气外,还要有勇气。林涛需要的是那种具有勇气的人,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何必留下? “真的么?”有伙计迟疑着问道。 “当然!”林涛重重点头,声调不高,却是不容置疑。 “多谢林当家的厚爱,在下才疏学浅,委实无法胜任,就此别过。”立时有两个伙计站出来,冲林涛一抱拳,转身快步而去。 “还有么?”林涛再问道。 一众伙计你望望我,你望望我,迟疑不决,却是没有人离开。 林涛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时节正是考验人的时候,无须多说。 过了好一阵,又走了三个,再也没有人走了。 这些留下来的伙计不相信香皂真能卖出十两银子的天价,可是他们又不愿离去,一脸的矛盾表情。 “恭喜你们,还没有放弃!”林涛点头,笑道:“给你们说一件事儿,这香皂真能卖十两银子,我就卖出去了。” “真的?”一众伙计的眼珠子差点瞪掉了。 “当然是真的!”林海头一昂,胸一挺,脖子一梗,极是自豪,道:“你们进来时看见涛儿坐在最尊之位,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 当时,这些伙计都很惊奇,只是没有问出来,听到林海提出,不由得很是好奇,竖起耳朵静听。 “那是因为涛儿是我们林家的族长!”林海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么年轻的族长?”一众伙计惊呼出声,一脸的见鬼表情。 十八岁的族长,太惊人了,要他们相信,不容易。 “涛儿能干,能以十两银子的高价把香皂卖出去!”林海右手一挥,重重劈下,很有气势,道:“这就是涛儿能当族长,我们这些长辈不能当族长的原委所在!” “原来如此!”一众伙计不由得信了,信心大振。 “敢问东家,您是如何卖出去的?”有伙计的脑子还算灵光,忙讨教起来:“能说说么?” 要是能讨到真经的话,说不定就能把香皂卖出去,就能得到抽头,一众伙计个个眼睛放光,死盯着林涛。 “今儿是你们头一天做事,要靠自己的本领,我暂时不告诉你们。等到过了今天,你们要是还留在这里的话,自会知晓。”林涛当然不会这时节告诉他们。 越是困难,越是能考验一个人,现在趁这机会看看这些人的本领,说不定能发现几个不错的人才呢。 “哎!”一片轻叹声响起,这些伙计很是失望。 “如何卖出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勇气去尝试!你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么,你的前途很可悲!”林涛有些语重心长。 勇气甚至比才能更加可贵,成功人士总是富有勇气,不断的尝试! “有理!”这是真话,一众伙计听进去了。 “东家,我愿意去尝试一番。”有伙计上前一步。 “很好。”林涛点点头,亲手拿了十块香皂给他,鼓励道:“去吧。就算不成功,也不过是一天的功夫。” “谢东家。”这伙计大受鼓舞,拎着香皂快步而去。 有了榜样就好办了,这些伙计都愿意去尝试一番,拎着香皂去了。 等到一众伙计都离开了,林海一脸的担忧,道:“涛儿,家里没银子了,他们真能把香皂卖出去?” “是呀。”林江、林河附和。 眼下的林家又面临着没银子的困境了,等银子支用,他们不能不忧。 “别人我不知道,包大仁和严勇一定能成功!即使今天不行,明天后天,他们就会成功!”林涛对包大仁和严勇很有信心。 “涛儿,可我们等不起呀。”林海他们看了一眼林涛,很是忧虑。 “爹,我们林家甚么困境没经历过?这区区几天时间就等不起了?”林涛眉头一挑。 “也是!”林江率先赞成。 林家连牢狱之灾都经历过了,还能有甚么可怕的呢? 当然,林涛完全可以自己去卖香皂解林家眼下难关,只是林涛现在没有这打算。因为,那是最后的办法。 林涛很想去看看林昭德关于海外的记载,了解一些情况,为将来航海打下基础。然而,府里还有不少事情,他还是没有时间,只得打起精神处理府中事务。 快到饷午时分,包大仁满脸喜色的回来了。而且,他还带了一个中年人来。 “东家,这位是颜大当家的,大名立,他要买三块香皂,急着用。”包大仁见到林涛后,冲林涛介绍,道:“我说我给他送去,他等不急了,就自个儿来拿了。” 林海、林江、林河他们把包大仁瞧瞧,很想问他是不是卖光了,只是眼下不合适,只得忍着。其实,不需要问,只需要看看包大仁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卖光了,只不过,他们还是要亲耳听到这个喜讯。 “见过林当家的。”颜立把林涛一阵打量,见林涛很是年轻,有些诧异,冲林涛一抱拳。 “颜大当家的,请坐。”林涛把颜立请到上首坐下,要人送来茶水,笑道:“颜大当家的,你要三块这不是问题,可是,我们的香皂太走俏了,要的人不少呢,不能拆零卖呀。” “我要三块,怎能是零卖呢?”颜立一愣。 “颜当大家的,你有所不知,我们的香皂都是十块十块的卖。”林涛脸上的笑容更亲切几分,却是怎么看怎么象奸商嘴脸。 “十块?”林海、林江、林河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反应快,忙捂着嘴,这才没出乱子。 包大仁也是一脸的惊讶,不断冲林涛使眼色。 十两银子一块香皂,这是天价了,能有人一次性买三块,已经是很不得了。林涛竟然要强卖,一次性卖十块,这太难以令人置信了。 “这太多了,我不要了。”颜立站起身,就要离去。 林海、林江、林河,还有包大仁都是脸色一黯,林涛这也贪了吧,把送上门的生意给搅黄了。 “颜大当家的,你是送礼吧?”林涛却是如同没有看见似的。 “是呀。咦,你怎生知晓?”颜立有些惊奇。 “你如此急切,不是送礼,还能是甚么?”林涛心中暗想你都写在脸上了,我能不知道么?我又不是瞎子。 “好眼光。”颜立赞一句。 “颜大当家的,你还有比香皂更好的礼物么?”林涛脸上的笑容更盛数分,笑得特别亲切,道:“即使有,也比香皂更贵,也没香皂新奇吧?” 要是有更好更适宜的礼物,你会屁颠颠的到林府? 颜立愣了愣,道:“没错。” “既然是送礼,何不多送些呢?十块香皂也才一百两银子,比起送千两银子划算呀,脸上有光呢。”林涛笑着提点。 送礼要是送黄白之物不是不可以,就是太俗。而且,还要送得多。送香皂这等奇物的话,既省钱,还倍儿有面子。 “好吧。我买十块!”颜立想了想,一咬牙道。 第十七章 奸商本色(下) 第十七章奸商本色(下) 颜立拿着香皂,匆匆离去。 望着颜立的背影,林海、林江、林河他们一脸见鬼的表情。他们亲眼看见林涛把香皂强卖出去,那感觉非常震惊,如见看见老母猪上树,男人生孩子似的。 颜立明明只要三块,林涛却给硬卖十块给他,谁能不震惊? 林天和林浪一脸的喜色,打量着林涛,如同信徒见到上帝似的。 就是包大仁也是一脸的震憾,紧接着就是大拇指一竖,赞不绝口,一个劲的夸赞:“高!高!委实高!东家真是真明!” 林涛笑道:“说说看,高在何处?” “颜大当家的随我到府上来,这就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他迫切需要礼物;二是他没有更好的礼物。东家一眼看穿,卖给他十块香皂,就在情理中了。”包大仁笑道。 “原来如此!”林海、林江、林海、林天、林浪他们恍然大悟。 “不错,就是如此。”林涛点头道:“他不迫切需要礼物不会到我们府上来,他要是有更好的礼物,他也不会来。他来了,那就是他很想要,很想买,只要有一个不错的籍口,他就只有乖乖掏银子的份。” 林涛对包大仁的领悟力很是欣赏。 “呵呵!”一片畅笑声响起,出自众人之口。 众人打量着林涛,一脸的钦佩之色。 “你卖光了?如何卖的?”林涛冲包大仁问道。 “是呀。”包大仁脸上泛着喜悦,笑道:“我没有东家那么了得的本领,这十块香皂是拆开来卖的。有两家各买了一块,要试用一番再看,我给他们留了住址。还有一家买了四块送礼,一家买了两块送礼。颜当家的就是在最后一家那里遇到的。” “这么快就卖完了,不错。”林涛重重点头,笑道:“如今的香皂还不多,很是新奇,可以买来送礼,你能领悟到这点,才思不错。” “东家过奖了,不敢当。”包大仁忙谦虚一句。 “过段时间,香皂多了,到那时再当礼物来送就不大合适了,自用才能派上用场。”林涛剖析道。 香皂是个好东西,可是一旦多了,再用来送礼就不合适了。到那时,就要以自用为主,只要把握到这点,香皂就能风生水起。 “东家言之有理。”包大仁掏出银子,放到桌上,道:“这是银子,东家清点。” 林涛瞄了一眼,十锭十两的银子,正好一百两,一挥手,林天上来,把银子收走。 “东家,我还去卖。”包大仁很是振奋。 同来的伙计大多数认为香皂不可能卖得出去,包大仁却是认为能卖出去,而且,这一上午的经历告诉他,香皂大有可为,他当然还要去卖。 “好!”林涛赞赏。 于是乎,包大仁再次拎了十块香皂去卖。 “白担心了一场!”包大仁一去,林海他们大笑不已,个个畅快无比。 早上时分,他们还在担心没有银子,这才一上午,林家就有两百两银子进帐,他们能不欢喜么? “大哥说成,准成!”林天和林浪对林涛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是要为他说话。 接着处理事务,很快就到了天快黑时,一众伙计陆续回转。 第一个回来的伙计垂头丧气,一脸的沮丧,不用问也知道,他没有卖掉。 “没卖掉?”林天冲这个伙计问道。 “能卖掉么?都说是我骗子呢。”这个伙计没好气,道:“我也有骗人的感觉。十两银子买这玩意儿,怎么可能?” “没错,我就是被人当骗子轰出来的。”话刚落音,又一个伙计进来,一脸的气愤,嚷嚷道:“要不是我跑得快的话,我就完了,要被送官呢。” “那是你没用,谁说不能卖掉?”第三个伙计回来了,头一昂,胸一挺,得意的道:“我就卖掉了。一块!怎么样?比你们强吧?” “真的?假的?”最早回来的两个伙计一脸的不信,不断摇头。 第三个伙计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在手里抛抛,得意的一昂头颅,道:“瞧见没有?这是银子!” 望着银子,最早回来的两个伙计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卖掉了。 “你不错,卖掉了。你叫钱桐,给记上。”林天收过银子,冲林浪道。 林浪饱醮浓墨,在帐本上记下了。 “以后抽头,就是从这上面来,你自个儿卖的,你也可以自个儿记记。”林天没忘了提起钱桐。 “十两银子,我能抽多少呢?”钱桐很是期盼的问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林天模棱两可的回答。 “也是。到了月底发工钱时就能知道了,不长。”钱桐点点头,没有再问了。 不断有伙计回来,有的卖掉了,有的没有卖掉。卖掉的自然是免不了几分欢喜,自我夸耀一番,没有卖掉的只有干瞪眼的份。 严勇回来时,引发一阵骚动,因为他卖掉了八块。 卖掉八块,这远远出乎一众伙计的想象,一个个目瞪口呆,如同被雷劈中似的。 当包大仁回来时,又是一阵骚动。因为包大仁又卖掉了一块,今天一天他就卖了十四块。这远远超出了伙计们的想象,个个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瞧他们那吃惊样儿,他们宁愿相信老母猪会上树,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林涛在林海、林江、林河的簇拥下,快步而来。 “东家。”一众伙计忙见礼。 林涛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想急着回家,是吧?没事儿,我助你们一臂之力,让你们欢欢喜喜回家。” 右手一挥,道:“来啊,把抽头算给他们。” “甚么?抽头?”一片惊呼声响起,一众伙计个个一脸的难以置信。 依他们想来,这抽头未必就给他们。就算要给他们,也要等到月底算工钱去了,哪会在今天给他们。 包大仁、严勇也是一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我听错了么?” “真的是要算抽头?” 一众伙计议论纷纷,声音之响亮如同打雷似的。 “你们没听错。就是要把抽头算给你们。”林涛重重点头,肯定一句。 “东家,这是为何呀?不是月底发么?”众伙计一脸的惊奇。 要调动你们的积极性,要你们拼命的卖香皂,不给你们点儿甜头能行么? 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最有吸引力的事儿,不是么? 林涛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满口跑火车:“今儿是你们为我们林氏商铺出力的第一天,我们不图赚钱,就图个喜庆嘛。” “太好了!”一片叫好声响起,伙计们就在转念头,这抽头要如何计算? “你们都知道香皂卖得很贵,你们可知为何如此之贵?”林涛扫视众人问道。 这问题正是众人心里所想,无不是瞪圆眼睛,死盯着林涛。 “因为本金太高,要九两银子。”林涛的声调提高,有些尖细刺耳。 “九两?”林海、林江、林河他们听在耳里,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香皂的成本就是猪油和纯碱,再加上场地费,人工费,加起来连一钱都不到,到了林涛嘴里,竟然成了九两本钱了,奸商啊奸商! “你们甚么眼神?我这是知识产权!知识产权,懂不懂?”林涛没好气的直翻白眼。 “知识产权是我的,我说值多少就值多少!”林涛一副奸商嘴脸的想。 第十八章 财源广进 第十八章财源广进 知识产权是值钱,却值不了这么多银子,林涛真是黑,十足的奸商。 可是,要不如此说,而是实打实的告诉这些伙计,香皂的成本不过一钱子,即使加上知识产权,顶多五钱银子,那会是什么后果呢? 这后果有两个,一个是会泄露香皂的秘密。 二是会被人指责,人们会指责林家是奸商,明明五钱银子的香皂竟然要卖十两银子,黑得不能再黑了。那么,林家的声誉就毁了,这生意就难做了。 既然不得不说谎,何不多说点,捞点好处呢? 好处?什么好处? “原来如此!本金这么多,卖十两银子是应该的,应该的!”包大仁重重点头,一脸的赞成样儿。 “才赚一两银子,不多嘛。那些奸商明明不到一两银子的货,可以卖出十两八两的高价,他们和东家比起来,黑得不能再黑了。”严勇也是赞成,重重点着头颅。 “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一众伙计也是赞成。 把一众伙计的赞赏之语听在耳里,林海、林江、林河三人直翻白眼。你们还赞成?还有比林涛更腹黑的么? 这就是好处,会得到别人的赞赏与理解,能有不错的声誉,这生意以后就好做了。 成本算得如此之高,这对伙计们抽头不公平,这不要紧,到了年底的时候,给一份重重的赏钱就成了。 “今儿这抽头,我们就不算本金了,照毛利算。”林涛右手一挥,大气不凡的道。 “不算本金?” “真的假的?” “我没听错?” 一众伙计个个瞪圆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本金占了九成,要是不算本金,照毛利计算,林涛“吃大亏”了,要他们相信这是真的很有难度。 “东家,这不好吧?”包大仁愣怔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忙提醒一句。 “是呀。”严勇也提醒:“本金这么高,要是不算的话,东家就吃大亏了呀。” 吃亏?一钱银子的本金,林涛算九两银子,吃个屁的亏。 “今儿是你们为我们林氏商社做事的第一天,我们不图赚钱,就图个喜庆。要是仔细算起来的话,我们是吃亏了,不过,吃亏就是福嘛!”林涛右手一挥,一副慷慨豪爽样儿。 林涛的声调并不高,却是掷地有声,令人不敢有丝毫置疑。 “东家好气魄!包大仁服了!”包大仁冲林涛深深一躬,心悦诚服。 “东家年岁虽轻,却是如此大气,如此气度,严勇不服不行呀。”严勇也是躬身,道:“从此以后,严勇追随东家,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决不二话!” 二人说得很认真,是真的服气了。 九两银子的本金,不管林涛照哪种抽头比例算给他们,都是不少银子。而且,这还是第一天在林氏商社,很有可能拿了银子就不来了,林涛如此做,包大仁和严勇要不服气都不成。 “东家了得!”其他的伙计既是震惊,又是欢喜,忍不住夸赞一句林涛。 “涛儿了得!”林海、林江、林河三人听着一众伙计的夸赞之词,互视一眼,会心一笑。 林涛这一手很好的收拾人心,令这些伙计心悦诚服,他们不得不服。 “今儿只图喜庆,这抽头就照最高的两成计。”林涛接下来的话令一众伙计更加震惊。 “甚么?两成?” “我没听错吧?” “包大仁卖了十四块,他就有二十八两银子的抽头。天啊,这么多?” “严勇就有十六两银子进帐,这……也太多了。” 一众伙计震惊中没忘了算帐,这一算不得了,一算之下更加震惊了。 上一天工就能赚到二十八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这远远超出了一众伙计的想象,要他们不震惊都不成。 “我真能赚那么多?我是不是在做梦?”包大仁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右手狠狠在大腿上一掐,一股剧疼袭来,却是不知道疼似的,咧着一张嘴直乐呵。 “十六两银子,我该怎么花呢?”严勇扳着手指头,嘀嘀咕咕起来,盘算如何花销这些银子了。 “哎!我怎么就不多努力,多卖些呢?” “我以为这是骗人的,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好事,早知如此,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卖些出去。后悔啊后悔!真后悔!” 不少伙计肠子差点悔青了,早知有如此好事,就是拼命也要卖出去。可惜的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发银子吧。”林涛冲林天道。 林天应一声,扯起嗓子道:“包大仁,抽头三十二两。” “好啊!”包大仁欢天喜地,一语未了,立时反应过来,忙道:“东家,不对呀,我只卖出了十四块,多了四两。” 包大仁上午卖出十块,下午块出一块,颜立要三块,这就是十四块,一共获银一百四十两,照两成抽头算,就是二十八两银子。 “是这样的。颜当家的那里给你多算了两块。”林涛解释一句。 “东家,他只要三块呀,我最多也只能算三块。”包大仁不解。 颜立是买了十块香皂,那是林涛推销的结果,与包大仁没半毛钱关系。 “你要不是把他领到这里来,我也不卖出去那么多,不是么?给你多算两块是应该的。”林涛解释道。 “东家好大方,四两银子说给就给了,了得了得!” “能跟着如此大气的东家,是我们的福气!”一众伙计听在耳里,欢天喜地。 能跟着林涛这样大方的东家,他们就有好日子过了,谁能不喜?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林天把银子塞在包大仁手里,包大仁机械的接过,愣愣的,现在的他晕乎乎的,跟做梦似的。 一众伙计排队上前拿银子,拿到银子的不免欢喜。可是,看看晕乎乎的包大仁和欢喜不已的严勇,就是一阵失落,怎么就不象他们那样努力,多赚些呢? 没有抽头的伙计最是后悔了,盯着包大仁那鼓鼓的银包,眼珠子陷进去了,在心里一个劲的后悔。 把这些伙计的反应看在眼里,林海、林江、林河三人对望一眼,重重点头,一脸的赞赏之色,对林涛是佩服无已。 银子是个好东西,却不如人心好!只要得到人心,还愁没银子? “分到银子的莫要欢喜过头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有抽头的也莫要后悔,只要你脚踏实地,勤奋努力,就能有收获!”林涛扫视一眼一众伙计道。 “没错!从明儿起,我要拼命卖香皂了!” “我也是!”一片响应声响起,极是响亮。 有一句说的“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反过来说,就是人心聚在一起,队伍就好带了。林涛这一手,成功的凝聚了人心,这些伙计对林家商社的好感与忠诚刷刷的直线上升。 次日一大早,一众伙计就赶了来,个个一脸的兴奋,铆足了劲,要好好干一把。 这天的收获还真不错,卖掉五十多块香皂。林涛没有算抽头,伙计们也没有计较,有了第一天的事儿,他们对林氏商社信心十足,相信林涛不会亏待他们。 第三天,卖掉七十多块香皂。 第四天,过百了。 香皂卖得越来越好,林家的收入越来越多。 “好多的银子!”望着面前堆得小山一样的银子,林海、林江、林河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第十九章 专卖店 第十九章专卖店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下来,林家就有三千多两银子进账,平均算下来,每天要入帐好几百两银子,这对于林海、林江、林河他们来说,难以想象。 “这也叫多?”林涛把三人吃惊的样儿看在眼里,有些无语。 三千多两银子,能买几艘战舰?林涛是要做海商的,要重启郑和开创的航海伟业,需要的银子是海量,三千两银子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照这样看,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们林家就能恢复到以往的家业了。”林海笑得眼睛眯到一起了。 “是呀。”林江重重点头,赞叹不已,道:“原本以我的预估,我们林家要重振,快则要十年八年,少则要三二十年,没想到竟是如此之快呀。” 不过五天时间,林家就有三千多两银子进帐,平均算下来,每天进帐六七百两银子。而林家以前的家业不过三万多两银子,要恢复到以前的水准,也就是两个月的功夫,要他不震惊都难。 遗憾的是,香皂到了每天卖出百块就再难有增长了,就在百块上下波动。这是因为人手不多,这样“直销”式的销售不合适了。 “族长真是了得!”林河打量着林涛,一脸的钦佩之色。 “是呀,是呀。这都是族长之功呀。”林江率先赞成。 想想当初,林啸天要林涛做族长,他第一个反对,如今想来,那是何等的愚蠢之举。林啸天把林家交给林涛,是再英明不过了。 “涛儿,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不能老是让伙计们去卖吧?”林海是个精明人,已经想到下一步了。 对于这个父亲的精明,林涛大为赞赏,道:“爹说得对,我们不能老是靠伙计去卖,一是这太费事,二是没收益不够好。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开设店铺。” 如今,林家是靠包大仁这些伙计带着香皂四处叫卖,虽然卖得不错,可以说是风生水起,这不是长久之计,只能是权宜之策。因为林家没有更多的银子,无法开设店铺。 店铺的好处不需要说的,效益高,省事省力。 “店铺?” “哎!”林海、林江、林河三人先是一惊,后就是一声叹息。 林家并非没有店铺,只是为了打官司,把店铺盘出去了,一提起店铺,就让他们叹息。 “族长,如今我们有了这么多银子,可以把以前的店铺盘回来。”林江忙道。 “是呀。”林海和林河大声附和,眼睛盯着林涛,大是期待。 “以前的店铺虽然不错,却是不太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形,盘出去了就算了。”林涛没有盘回来的打算。 林涛考虑过这事,认为林家以前的店铺位置不好,不适合卖香皂。 林江还要说,却给林海挥手阻止,林海问道:“涛儿,你打算把店铺设在哪里?” “江边大道!”林涛眼中精光闪闪。 “江边大道?”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林海三人之口。 三人一脸的震惊,瞪圆了眼睛,死盯着林涛。 江边大道是广州最为繁华的街道了,类似于现在上海的南京路步行街,在那里开设店铺的话,是很好,很有吸引,会生意火爆,只是那太贵了,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了。 虽说现在的林家前景美好,却只有三千多两银子可以支用,要在江边大道开设店铺,那太惊人了,要三人不震惊都不成。 “族长,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林江急了,忙道:“江边大道好是好,就是店铺太贵了,要盘下一间店铺,没有三千两银子莫想……” “再说了,我们就这么一点儿银子,顶多只够开一间铺子。与其如此,不如在别的地儿多开几间呢。”林海也不同意。 “族长,不如把以前的铺子盘回来吧。去江边大道开设店铺,那是商邦里的商户才有的财力呢,我们哪行呀。要是能行的话,爹早就在江边大道设店了。”林河也不同意。 江边大道是广州最为繁华之地,那里店铺林立,就是价格太贵,三千两银子能开一间已经是很低的价格了。在那里开设店铺的,都是粤商商邦里的商户,这远远不是林家所能比。 “你们的顾虑我能理解,可你们知道我为何要在江边大道开设店铺么?”林涛反问一句。 “为何?”三人不解的问。 “江边大道纵贯南北,是广州游人最多的街道,在这里开设店铺,不仅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收益,而且,还会让香皂名满广州。”林涛说到这里,声调略高,道:“我们的香皂是好,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江边大道是广州最为繁华之地,游人如梭,每天经过这里的人多不胜数,远远不是其他街道所能比的。要是林家在这里设店铺的,要不了多少时间,香皂就能名满广州。到那时,香皂就会卖得更好,林家的收入就会更多。 酒香也怕巷子深,香皂再好,要是没有名气,不能令人知道,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也有理。”林海三人倒是赞成这话。 这几天看是财源广进,日进数百两银子,其实问题却更多。因为这是包大仁他们走家蹿户去卖的结果,效率太低,每天能卖出百多块就不错了。要是在江边大道设立店铺的话,每天卖出去的香皂会是好几倍。 “再说了,在江边大道开设店铺,贵是贵了点,然而对于我们来说,要赚回来要不了多少时间。”林涛脸上泛着笑容。 香皂是暴利,成本连一钱银子都不到,可以忽略不计了。三千两银子一间的店铺,看上去很多,只需要卖出三百块香皂就够了,就是照现在这样子,几天就够了。 要是卖得更好的话,会更快。 “那倒是,那倒是。”林海终于转过这弯了,道:“族长想得深远,我赞成。” “我也没话说。”林江算是明白了。 “我赞成。”林河也赞成了。 就这样,店铺一事取得了一致。 “族长,我前几天得到一个消息,江边大道中段的肖氏商铺要转让,只是他要价有些高,到现在还没盘出去,我们可以去盘下来。”林河的消息灵通。 “太好了!”林海和林江大声欢呼。 “肖氏店铺我知道,那位置好,他的店面大,很不错!价钱不是问题。”林涛大是欢喜,正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真是美妙。 “族长,我与肖当家的熟悉,你赞成的话,我这就去与他谈谈。”林河的人面儿广,这时节就显现出作用了。 “好!三叔,你就跑一趟吧。”林涛点头赞同。 “那我去了。”林河略一收拾,离开林府,直奔江边大道而去。 “涛儿,我们的店铺叫甚么名好呢?”林海忽然想到店名。 “当然要叫林氏商铺。”林江脱口而答。 “不好。”林涛摇头,道:“到江边大道一瞧,到处都是某某氏店铺,我们的店铺不能叫林氏店铺,要叫林氏香皂专卖店,才显得与众不同。” “专卖店?那是甚么?”林海和林河二人头一遭听到这个现代名词,一脸的迷糊。 “当然是专卖香皂的地儿了。”林涛解释一句。 第二十章 倭患 第二十章倭患 在江边大道设立店铺的话,的确是前景美妙,然而,林河带回来的消息令人沮丧。 “老三,你回来了。事儿如何?”林江冲一头扎进来的林河问道。 “哎!”林河一声叹息,摇了摇头,没有别的言语。 “没谈成?”林海一愣,忙问道。 “姓肖的太黑了,他要六千两银子,我们哪有这么多银子。”林河一脸的惋惜。 “六千两?”林海、林江一脸的震惊之色。 虽说江边大道是繁华之地,那里的店铺很贵,也没有贵到如此离谱的地步,要二人不震惊都不成。 “说说看。”林涛也是意外。 “是这样的。”林江叹息一声,说起经过。 林河赶到肖氏商社求见肖当家的,过程倒也顺利。只是在价钱上谈不拢,肖当家的一口咬定,没有六千两银子不卖。不管林河如何说,都没用,只得沮丧的离去。 “族长,要不我们另找店铺吧。”林江很是不满,道:“我就不信,离了肖氏店铺,我们就不能开专卖店了。” “是呀,涛儿,没必要一定要肖氏店铺。”林海也是赞成这话。 “三叔,你人面儿广,消息灵通,在江边大道上除了肖氏要卖店面外,还有人卖么?”林涛的眉头紧拧着。 这专卖店一定要设在江边大道,这是林涛既定的策略。 之所以一定要在江边大道开店,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位置好,香皂会卖得很火,还在于,林涛还有后招。 林河摇了摇头。 “那这肖氏店铺就必须拿下。”林涛眉头一挑,下定决心。 “族长,不可呀。”林河忙反对,道:“姓肖的要得这么贵,我们不能白给他银子。” “就是呀。再说了,我们眼下哪有这么多银子?”林江附和。 肖氏店铺的位置不错,店面也大,却也值不了六千两银子,要是林涛以六千两银子买下来的话,那就是当了冤大头。 再说了,林家现在没有六千两银子,一共才三千多一点,拿什么去盘下店铺? “涛儿,你一定要的话,可以缓些天,容我们有了这么多银子再说。”林海出起了主意。 六千两银子虽然贵,林家未必不能筹到,只需要再等几天,多卖些香皂就成。 照现在这么看,最多再有五六天就能筹够六千两银子。 “不能等!再等的话,很可能就被别人盘下来了。”林涛摇头。 肖氏店铺,林涛很是中意,别人也会中意,一拖的话,就可能被别人盘下来了。 “那要怎么生办?”林海、林江、林河三人没辙了。 肖氏店铺虽好,却是没银子盘下来,也只能干瞪眼。 “大哥,你是不是有办法了?”林天瞄着林涛问道。 “是呀。族长足智多谋,能谋善断,定是有好主意了。”林江大喜。 林涛的表现一直抢眼,林海、林河二人也是期待,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林涛。 “没有。”林涛摇头道。 “哎!”林涛并没有好主意,这令一众人大是失望。 “有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想过?”林涛扫视众人,剖析,道:“肖氏店铺那位置是江边大道最好的位置中的一个,为何好端端的,肖氏要卖店铺呢?这里面必然有甚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这话很是在理。肖氏店铺所在的位置是江边大道最好的位置之一,原本好端端的,肖氏突然要出售店铺,肯定是有什么变故。要不然的话,肖氏不会卖店铺。 “甚么变故?”林江心急,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的猜测。我们可以派出人手去打听。”林涛眉头一挑,沉声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用心去打探,一定能打探出来。” “对!”林海率先响应。 “我人面儿广,我这就去探听。”林河恍然。 “都出动。”林涛当即下令。 林海、林江他们没有异议,立时离去。 林涛也离开林府,到街上去打听消息。 然而,令林涛失望的是,他打听了一下午,都没有一点收儿获。回到府里,林海、林江和林河他们先后回转,也是没有消息。 不知道肖氏的变故,想要盘下店铺,就得拿银子去砸,这也太冤了。 到了天黑,包大仁、严勇、钱桐他们先后回转,聚在一起说起当日卖香皂的情况,很是热闹。这几天,香皂卖得越来越好,他们的抽头不会少,他们当然很兴奋了。 林涛走进来,眉头拧着,问道:“你们今儿有没有听到有关肖氏店铺的消息?” “东家,你问这做甚么?”包大仁不解的问道。 “我就随便问问。没有就算了。”林涛没有打探到有关肖氏的变故,向包大仁他们打听,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并没有抱多大期望。 “没有啊。”包大仁摇头道。 “没听说。”一众伙计不断摇头。 林涛摇摇头,很是失望,就要离去。 “东家留步。”然而,严勇却是叫住林涛。 “你有事。”林涛盯着严勇问道。 “东家,有关肖氏的消息我没听说。我倒是无意中听到一个有关倭寇的消息,不知对东家有没有帮助。”严勇忙道。 “倭寇?倭寇又怎么了?” “会不会是又洗劫了哪里?” “该死的倭寇。” 一提起倭寇这两个字,明人无不是恨得牙根发痒痒,一众伙计破口大骂起来了。 倭患由来已久,早在元末明初就存在了,滋扰沿海一带一百多年了,沿海百姓深受其苦,要他们不恨都不成。 “说说看。”林涛点点头。 “东家,我听说前几天,倭寇在海中洗劫了一支商队,杀了不少人。是不是与肖氏有干系,我就不知道了。”严勇眼中喷着怒火,恨恨的道:“倭患何时能根绝?” “是呀。”根绝倭患,是明人的共同心声,一众伙计大声附和。 “会的!”林涛信心十足。 林涛离去,见到林海、林江、林河三人,把倭寇洗劫商队的事儿一说。要三人分头行动,依照这条线索去打听打听。 很快的,就有消息传回来了:倭寇洗劫的商队就有很大一部分是肖氏的。这一次,肖氏损失惨重。 “明白了。”林涛点点头。 肖氏的商队被倭寇洗劫了,损失很大,需要把江边大道的店铺卖了填窟窿,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砰!”林江右手重重砸在桌上,恨恨的骂道:“倭寇,该死的倭寇!” “要是三宝大人在,倭寇哪敢横行?”林海也是恨声恨气的骂。 “想当年,三宝大人舰队到达哪里,哪里就得臣服,那时节的倭寇,哪敢猖狂。”林河咬牙切齿的骂道。 郑和舰队最多时有两万多人,其实力比起西方国家海军的总和还要强,谁也不敢招惹。郑和舰队到达哪里,哪里就得乖乖的,老老实实,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有你好受的。 比如东南亚和新西兰,就曾不把郑和放在眼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郑和下令屠杀,最后只得老老实实的。 那时节,倭寇不敢靠近明朝的海岸。 “我一定要重启郑和的航海伟业!一定要建立一支强大的舰队!”林涛右手紧握成拳,眼中精光闪烁。 第二十一章 讨价还价 第二十一章讨价还价 江边大道中段,有一间店面很大的店铺,这就是肖氏店铺。 肖氏店铺里面的货物不少,茶叶、丝绸、瓷器、香料、象牙、玉器,以及各色番物,多不胜数,琳琅满目。 进出这间店铺的人络绎不绝,整个店铺是人满为患。 林涛在林河的陪同下,来到肖氏店铺,略一打量,大为赞赏,道:“好热闹啊!这生意才叫好呢!” “族长,要是盘来的话,我们的香皂会卖得更好!”林江对香皂很有信心。 那是必须的! 林涛点点头,进入店铺。 “客官,您要看点儿甚么?我们店里的货色齐全,包您满意。”立时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厮儿快步过来,满面堆笑,冲林涛问好。 “我没啥要买的,随便看看。”林涛淡淡的说,眼睛却是瞄着这个年轻人。 林河一碰林涛,是在提醒他,如此说话太丢人了。 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有钱的主,林涛不买东西,只是随便看看,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就太丢人了。 已经丢人了。周围几个顾客拿眼瞄着林涛,那意思真是他乡巴佬,没钱你进来做甚? 店伙计热情依旧,没有表现出讨厌的神态,道:“您是自儿看看,还是让我们的小厮儿带您看看?” “我自个儿看看。”林涛对小厮的表现满意。 小厮没有因为林涛不买东西而减少热情,更没有厌恶林涛,很不错了。 在现代社会,林涛多次遇到先是热情接待你的服务员,当得知你不会买东西后就热情大减,或是厌恶了。 林涛在肖氏店铺看了一阵,对这里很是满意,这才叫过一个小厮,道:“我有事儿要见你们的东家,你带我去。” “我们东家的事儿挺多,不得闲,要是您没甚大事儿的话,我们可以帮您解决。”这个小厮有些惊讶,把林涛打量一阵,委婉的拒绝。 “我这事儿很大,也只有你们东家才能作主。”林涛脸一肃,一本正经的道。 这个小厮站着不动,拿眼瞄着林涛。 林涛太年轻了,他能有甚么大事儿? “万两银子的买卖,你能作主?”林涛的脸一沉,脸色有些不善了,语气严厉了。 “您请随我来。”小厮犹豫了一阵,还是带林涛前去。 这店铺是三层楼,在小厮的带领下,林涛来到三楼。 刚上三楼,就见一个老者满脸笑容,正在送一个中年人:“吴当家的,走好!” “肖当家的,你要价太高了,我的出价,你再考虑考虑。”这个姓吴的中年人很不甘心。 “呵呵!”这个老者笑容不减,道:“已经很低了。” “哎!”吴当家的叹口气,转过身,快步而去。 林河看在眼里,一脸的惋惜,微微摇头。他昨儿前来,就是如此不甘心的离开。今日再见到类似的事儿,他能不惋惜? “东家,有客人要见您。”小厮快步上前,冲老者见礼禀报。 “哦。原来是林当家的。”老者拿眼瞄了一眼林江,当即就拒绝了,道:“你走吧!你再说也不没用,我不会卖。价钱太低了。” 还没有谈,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林河不由得愣住了。 林涛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林氏族长林涛,见过肖大当家的。” 这个老者就是肖氏的族长,叫肖致中,一听这话,很是惊异,一双眼里精光闪闪,打量着林涛。 “你就是那个破了勾结倭寇案的林涛?”紧接着,肖致中就是一抱拳,冲林涛见礼道:“久闻林大当家的大名,今日一下,果是不凡。请进!请进!” 林涛破林家勾结倭寇一案早就传开了,以肖致中的消息,哪会不知道。 就连邵正忠和黄秋白都没能破此案,林涛却是破了,要让人不对林涛钦佩都不成,肖致中热情万分的请他进去。 “破案之事还有如此妙有。”林涛还真是想不到,道:“肖大当家的,请!” 肖致中把林涛二人请进屋里,这才跟着进来,请林涛坐下,然后命人送上茶水。 林涛打量这屋里,布置得很典雅,没有富丽堂皇气息。 “肖大当家的真是个雅人!”林涛赞一句,道:“屋里布置得如此典雅,真是少见呀。那些骂商贾一身铜臭的人,要是见识了这里的布置,一定会惭愧不已。” 商人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心朝钱眼里钻,一身的铜臭,这是商人的苦恼。林涛如此夸赞,大得肖致中的好感,笑道:“呵呵!林大当家的好一张油嘴儿!能说会道,怪不得能破倭寇一案!” 略一停顿,笑道:“昨儿林三当家的与我谈过,想必林大当家的已经知晓我的要价了。若是林大当家的能出这价钱,我们就接着往下谈。” 一双眼睛瞄着林涛,一副气定神闲之态。 “老狐狸!”林涛把肖致中这副神态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 肖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不得不卖江边大道的店铺,可想损失有多么的惨重了,他竟然不动声色,镇定自若,这份心性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的。 “肖大当家的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林涛脸上泛着笑容,特别亲切,就是透着狡猾,以闲话的口吻,道:“我听说近日倭寇横行,洗劫了一支商队……” 肖致中眉头一跳,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好在他这人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少,这惊慌之色一闪而逝。 这一抹惊慌虽然存在时间极短,却是没能逃过林涛的眼睛。 “呵呵!”肖致中发出一阵畅笑声,一副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儿,道:“林大当家的,这倭寇哪天不横行?哪天不烧杀抢掠?这与我们的买卖有何干系?” “是么?”林涛淡淡的问道:“你们的商队可好?” 肖致中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平淡的答道:“很好!” “肖大当家的,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迟早要传开,你说是么?”林涛笑笑,道:“到那时……”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其意已明。 “砰!”肖致中右手重重拍在桌上,眼中厉芒闪烁,沉声道:“林大当家的,我敬你是英雄了得,能自破勾结倭寇一案,这才好生款待。没想到你竟然是狼子野心,以为我肖家好欺?” 这消息一旦传开,肖家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自古以来,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众。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这消息走漏,会有很多人对肖家出手,要捞好处,他能不怒么? “肖大当家的,你误会了。”林涛脸上泛着笑容,仿佛没有看见肖致中的怒容似的,道:“我的意思是说,肖大当家的应该趁消息传开前,把能出手的都出手了。如此一来,肖家可以减少不小损失。” 这是真心话。一旦肖家商队被倭寇洗劫的消息传开,很多人会贱价买肖家的东西,到那时,想要卖已经晚了。 肖致中盯着林涛没有说话,脸色稍缓。 “我们林家在广州数十年,就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更不会做落井下石之事。”林涛头一昂,胸一挺,极是自豪。 这事儿广州人都知道的,肖致中脸色再缓,微微点头,道:“林家虽然算不得大商贾,信誉却是很好,我自是信得过。” 略一停顿,叹口气,很是不甘的问道:“林大当家的出多少?” 第二十二章 广告满天飞 第二十二章广告满天飞 “肖大当家的,你以为多少合适?”林涛没有开价,而是反问一句。 “我昨儿已经开过价了。”肖致中瞄了林河一言,没有松口。 “肖大当家的,我想你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吧?”林涛脸上泛着笑容,道:“肖大当家的心里也明白,这店铺虽好,也卖不了六千两银子,你之所以要这么高的价码,无非就是要让人以为你们肖家是出了点儿事,却不是大事儿,店铺可卖可不卖……” 这正是肖致中的盘算,他很清楚,商队被倭寇洗劫这事儿要捂是捂不住的,迟早要传开。那么,他就要把这消息的影响降到最低,就来了这么一手。 此时被林涛道破,心里有些讶异,却是摇头,道:“我们肖家是出了点儿事,却不是大事儿,这店铺还真的是可卖可不卖,林大当家的要的话,就是这价。” “哈哈!”林涛大笑不已,调侃一句道:“肖大当家的是曹瞒在世也!你要出售江边大道的店铺,这本身就是肖家出了大事,急需用银子的暗示。到眼下没人贱买,那是还没有很多人知道。只需要再过得一两天,我相信就有人看透,到那时……” 说到此处,戛然而止,后面的话不说也明白。 “好吧!”肖致中眼里精光闪烁,死死打量林涛,一咬牙,道:“好吧!那就五千五百两。” 终于开始降价了,林河听在耳里,大是欢喜,赞赏的打量着林涛。 昨儿他是说破了嘴,肖致中一口咬定少了六千两银子不卖,今儿终于降价了,这都是林涛运筹的结果。 “五千五百两银子太高了。”林涛摇头,道:“肖大当家的诚心卖的话,给个实在价。我出四千两银子。” “四千?”肖致中眼里掠过一抹讶异,随即就是赞赏的点点头,脸上泛起笑容。 林涛出的价位比较中肯,虽然有点儿低,却不是低得离谱,更不是贱买。在明知道肖家有难的情况下,林涛没有刻意压价,这令肖致中好生意外,又是欣赏。 要是换个人的话,一定会把价位压得低低的,能给出两千两银子就不错了,哪会给四千两银子。 “太低了点。”肖致中摇头。 “肖大当家的,你是知道的,我们林家刚经历过一场巨变,差点儿全家覆灭,我可以说是过来人,善意的提醒你一点:只要人在,比甚么都重要!”林涛提醒道。 这是实在话,钱财固然是好东西,却没有人重要,只要人还在,就能再赚回来。 “谢林大当家的提醒。”肖致中点点头,大为赞成这话,道:“那这样吧,五千两银子。” “肖大当家的,我也不二话了,就四千五百两银子。这是很公道的价钱了。”林涛道。 四千五百两银子,的确是很公道了,然而肖致中却是缓缓摇头。 林涛站起身,道:“你要卖就是这价,不卖的话,就算了。三叔,我们走!” 林河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站起身,道:“肖大当家的,四千五百两银子已经很高了。这也是我们林家,富有仁心,没有刻意压价。我想,你再难找到我们林家这样的好人了。” 肖致中瞳孔一缩,打量着林涛和林河,没有说话。 林涛和林河冲肖致中一抱拳,快步而去。 望着林涛的背影,肖致中脸色变幻,一会儿点头,一脸的赞许,一会儿又是叹息不已。 “涛儿,这能成么?”林河也知道林涛在玩欲擒故纵。 “除非他想卖得更低!”林涛眼中精光一闪。 “涛儿,但愿你是对的。”林河有些不太确定,有些担忧的道:“涛儿,要是肖大当家的把店铺卖给我们,我们没这么多银子,怎生办?” 眼下的林家只有三千多一点银子,差了整整一千多两银子,没办法付银子给肖致中,他不能不忧。 “林大当家的,请留步。”林涛还没有回答,就见肖致中满面笑容,从后追来。 “成了!”林河大喜,冲林涛一竖大拇指。 “肖大当家的有事儿?”林涛站着问道。 “林大当家的,我们再商量商量。”肖致中快步过来,拽着林涛的胳膊,把林涛朝屋里拉,脸上的笑容更盛数分。 林涛与林河一道,再回到屋里。 “林大当家的好气度!”肖致中冲林涛躬身一礼,道:“明知道我肖家的难处,没有刻意压价,致中好生佩服!” 这话很是真诚,没有一丝儿虚假。 林涛完全当得起这赞誉了。在明知道肖家很困难的情况下,要让肖致中贱卖的办法多了去了,林涛没有这么做,还给了一个不错的价钱,林涛的胸襟的确是了得。 “可是……”肖致中话锋一转,一脸的担忧。 林涛摆手,阻止肖致中,笑道:“我明白你的担忧。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这好办,我可以缓五天对外宣扬。” 五天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了,足以让肖致中出手很多财产了,林涛这份恩情不小,肖致中再度躬手,道:“谢林大当家的援手之德!” 江边大道的店铺那是何等的难得,何等的金贵,要是让人知道肖家卖了,只要不是猪脑子都能猜得到,肖家是出大事了。林涛给他五天时间,比起万两银子还要宝贵。 “林大当家的,你如此仗义,我也不过份,我们就来订文契吧。”肖致中脸上泛起笑容。 “这……”林河先是一喜,紧接着就是眉头拧着了,因为一旦订下文契,就要付银子,林家没有这么多银子,这要如何是好? “好!”林涛重重点头,爽快的答应了,仿佛不知道林家银子不够似的。 “涛儿……”林河一碰林涛,在林涛耳边轻声提醒。 “肖大当家的,文契订下后,我就付你一千两银子的订金。余下的银子,在你搬走后,我再全部付清,可好?”林涛如同没听见林河的提醒似的。 “嗯。”肖致中一愣,想了想,点头,道:“好!” 分期付银子也是当时的一种交易方式,肖致中也无话可说。 “好计较!”林河如聆天音仙乐似的,大是欢喜,暗中冲林涛竖了竖大拇指。 他一直担心林家的银子不够,如此一来,林涛就成功的解决了这事儿。可以想象得到,只要有了这几天的缓冲,包大仁他们就会卖出不少香皂,银子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接下来的事儿就简单了,订文契一事很快就办成了。至于一千两银子,林涛不可能带那么多,只能辛苦林河回一趟林府就成了。 回到林府,一片喜悦气氛。谁都知道店铺对林家的重要性,更别说还是江边大道这个广州最为繁华之地的店铺了,谁能不欢喜? 林涛却没闲着,要林海、林江、林河四处活动,一是印帖儿,类似于现在的名片;二是要他们去戏班走动。 “为何要去戏班?”林海、林江、林河一脸的不解。 “我要让广告满天飞!”林涛在心里暗道。 第二十三章 一炮而红 第二十三章一炮而红 酒香也怕巷子深,要是没有给力的广告,谁知道香皂呢? 广告是必须的! 打广告为何要去戏班?这就得从明人的娱乐方式说起来。 一提起明朝的文学,我们就会想到《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这些文学名著,这是明朝小说极为发达的结果。 其实,明朝的戏曲同样了得,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瑰宝,涌现了汤显祖这样的著名戏曲家。 听戏是明人的主要娱乐方式之一,明人去戏班听戏如同我们现代去电影院看电影一样寻常,是以,要想广告打得好,就必须去戏院了。 “爹,二叔,三叔,你们去戏院……”林涛一通交待。 “这……能行么?”林海、林江和林河三人惊疑不定。 “有甚么不行的?香皂虽然好,到现在有多少人知道呢?”林涛反问一句。 包大仁他们虽然勤快,能吃苦,却毕竟人数太少了,知道香皂的人并不多。到现在为止,香皂虽是卖得不错,却是到了瓶颈,因为就那么多人在卖,包大仁他们再勤快,也不可能再有多少增长了。 说到底,就是因为香皂的名气还没有打响,知道的人并不多。 “也是!那我们就去走一趟。”林海点头赞同。 “不是走一趟的问题,而是要把广州有名的戏班子都拜访一遍。”林涛下死命令了,道:“这关系到香皂能不能卖得更好。” “好吧,我们一定都走一遍。”林江同意了。 于是乎,三兄弟带上银子,分头行事。 至于林涛,他去印刷帖儿了。这帖儿是林涛设计的,富有现代气息,上面有地址和香皂的简要说明。明朝的印刷技术不错,印出来的帖儿虽与现代名片有差距,却也难得了,林涛很是满意。 除了帖儿,还有宣传画,这是打广告必不可少的。 xxxxxxx 南华戏院,是广州的有名的大戏院。林海来到这里,被东家热情的迎接。 “林当家的前来,可是有事儿?”南华戏班东家问道。 “有一笔生意要与你谈。”林海笑着道。 “哦!可是要唱大戏?你放心,我一定派出最好的角儿,包你满意。”南华戏院东家脸上泛着笑容,身子前倾,态度特别好。 “那倒不是。”林海摇头。 “不是?”南华戏院东家一脸的惋惜。 “请你唱戏不过是一次买卖,唱完了也就没有了,我有一个长期买卖要与你做。”林海笑道。 “说来听听。”长期买卖那就是长远收入,这种美事儿不能错过了,南华戏院东家脸上泛起笑容。 “我们林家祖传一秘方叫香皂,可以洗衣物,可以净身。洗衣物比皂荚好用得多,净身比胰子好用,还香喷喷的。”林海取出一块香皂,朝南华戏院东家面前一放,道:“就是此物。” “这就是香皂?真有那么好用?”南华戏院东家不太相信。 “你可以试试。”林海信心十足。 南华戏院东家在林海的指点下,试洗了一件脏兮兮的戏服,大是满意,一个劲的夸好。 “我们的意思是你们戏院写成唱词,每次演戏之前,先夸香皂一番就成。月银十两。”林海伸出右手食指。 “十两?”南华戏院东家有些惊疑。 月银十两看上去有点儿少,其实不少了。一月十两,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只是每次唱一段,夸一夸的事儿,一年下来就有一百二十两银的收入,很不错了。 戏班的收入并不高,那种遇到大户人家给重重赏钱的事儿不是没有,却不是月月能遇到的。一年能遇到一两次,已经要烧香拜佛了。 再说了,戏班就有自己的文人,要写唱词儿不难,几乎没有成本,这是净收入啊。 “好!”南华戏院东家当即拍板接下这活儿。 林海与他订了一份文契,付了五两银子的订金,这事儿就订下来了。 类似的一幕在各大戏班上演,三兄弟依据戏班的大小和知名度,开出不同的价钱,多则十两二十两银,少则三两不等。 五天之后,肖致中把店铺腾出来了,林涛付了银子,这店铺正式入手了。林涛察看一番,要进行装修,找来工头一问,只需要十天就能完成。 林涛把开业时间订在半月后。这半个月时间,用来打广告。 林涛让包大仁他们不再卖香皂了,而是要他们拿着帖儿,打着横幅,去各大路口打广告。 在珠江的码头上,包大仁带了一队人,正大卖力的打着广告。 “这位姑娘,您好漂亮,如同神仙中人,要是有香皂,你就会更加漂亮了。”包大仁一张嘴很来事儿,狠狠夸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的姿色一般般,算不上美女,可是,哪个女人不喜欢被称为美女呢?于是乎,这女人满脸堆笑,很是欢喜,嗲声嗲气的道:“甚么是香皂呀?” “这就是香皂!可好用了呢!香皂比……”包大仁这些天卖香皂,夸香皂的词儿一串一串的,一通夸赞下来,这个女人大为心动,道:“这得多少钱?” “对不住!今儿不卖。我们这是宣扬。半月后,我们的店铺在江边大道就要开业,请您光顾,一定让您满意。”包大仁顺手送上帖儿,还有宣传画。 女人对美好事物总是喜爱,这女人满脸笑容,道:“人家一定来呢!” 严勇带着一伙人在西城区的繁华路口大做广告,夸赞香皂的词儿一长串,麻利异常。 钱桐却是带着帖儿和一叠宣传画,去了教坊司,也就是官妓。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出来时一身的女人香味儿,还有满头满脸的吻痕。 不少人从他这一举动获得了启发,赶去私科子,也就是私妓。也不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出来时,一脸的吻痕不说,还有人被一众姑娘欢送出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店铺开张的日子。 这天,林涛起了个绝早,暗自寻思,忙了这么久,今儿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香皂能不能大卖,就在今儿了。 “涛儿,快,快!”林涛刚刚洗漱完,就听林海的声音响起,充满焦急。 “爹,有事儿?”望着飞也似的冲来的林海,林涛忙道。 “岂止是有事儿!是大事儿呀!”林海满头大汗,道:“涛儿,你去瞧瞧吧,门口好多的人呀。” “人多好啊!”不怕人多,就怕人不多。 人越多,说明广告给力呀,香皂就能大卖,这有什么好担忧的? “这也太多了吧!”林海抚着额头,一脸的惊疑,道:“人比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还要多!” 林涛快步离开房间,来到三楼的窗前,打开窗户一瞧,差点一头栽下去。 第二十四章 日进斗金 第二十四章日进斗金 “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已经不能说明问题了,围在这里的人之多,多得令林涛难以置信。 林涛脑海中浮现出在南京路步行街,某位著名影星参加活动时引来的人群,此时的情景与此差相仿佛。 “这么多的人!”林涛差点把舌头咬断了。 虽然林涛不怕人多,就怕人不多,此时也是震惊异常。 “这广告也太给了力吧!”林涛在心里寻思。 象林涛这样打广告的事儿,在明朝应该是头一遭,很是新奇,而且香皂的好处不少人亲眼见识过了,谁能不想前来瞧瞧?要是合适的话,就买了。 “这也太多了!”林江、林河、林天、林浪他们被惊动,赶到窗口一瞧,震惊异常,差点栽下去了。 “呵呵!”林江发出一阵畅笑声,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道:“这些天,我们忙东忙西,一个劲儿的朝戏园子跑,没白跑!” “是呀!”林河大是赞成这话,要不是他们天天朝戏园子跑,要戏班夸赞香皂,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人。 “当然,还有包大仁他们的努力。”林海没有全占功劳。 “我们要发财了!”紧接着,林海、林江、林河、林天和林浪他们齐声欢呼起来。 钱是个好东西,没人嫌钱多,发财就在眼前,谁能不喜? “这是一炮而红!我离海商又近一步了!”林涛眼中放光,充满期待。 重启郑和开创的航海伟业,林涛会从中赚到很多钱不说,还能改变历史进程,为后人留下一笔宝贵的财富,大名会被记在史书上,谁能不期待? 林涛他们匆匆用过早点,下令开门做生意。 “怎么还不开门?” “这都甚么点儿了?时间不早了呀。” “天色才放亮没多少时间呀,你心太急了。” “你不急,你来这么早做甚么?” 门外等待的人群很是焦虑,叫嚷起来,声音如同雷鸣似的,异常响亮。 门一开,人群就要朝里涌,却给包大仁和一众计小厮拦住了。 “怎么不让进?” “你们卖不卖呀?不卖我走了。” “哪有开门不准进的理呀。” 人群不满了,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 林涛登上早就搭好的高台,一抱拳,大声道:“请各位静一静!静一静!” 却是没人理他,直到林涛吼了好一阵子,人群这才注意到他,静了下来。 “今儿是我们林氏商社香皂专卖店开张的好日子,一律只卖八成!”林涛开始讲话。 “八成?真有这样的好事儿?” “不会是骗人的吧?” 人群听在耳里,不太相信。 打折优惠是现代的普遍促销手段,在明朝就很少见了,要他们相信还真的有点儿难。 “原本是十两银子一块,如今只要八两银子,千万莫要错过!”林涛右手高高举起,重重挥下,道:“这是吐血价!跳楼价啊!错过了,你会后悔的!” “吐血价?跳楼价?”林海、林江、林河、林天和林浪他们听在耳里,直翻白眼。 香皂的成本连一钱银子都不到,林涛卖八两一块,也是天价了,虽然比起往昔要便宜些。他竟然说是吐血价,跳楼价,还理直气壮,真是个奸商! “好啊好啊,我要多买些。”一片叫嚷声响起,有好处不占那是白痴。 “炮竹响起来!开张!”林涛正式下令。 炮竹就是现在说的鞭炮,早在宋朝就在使用了,到了明朝更加普遍。林涛准备了很多炮竹,包大仁他们立时放鞭炮,一时间炮声震耳,一片喜庆气氛。 鞭炮之后,就是一个戏班登台演出,热闹非凡。 “请进!”林涛走到门口,冲一个中年人道。 “谢谢!”这个中年人有礼貌,抱拳回礼,随着林涛进入店里。 一进店里,就见不少小厮儿,满面微笑,快步迎上来,向他问好。 这些小厮儿是原先肖家店铺的,他们的服务态度不错,林涛满意,就把他们留下来了。肖家有大变,无法照顾到这些人,他们会被遣散,林涛把他们留下来,他们既是庆幸,又是感激,不敢不努力干活。 顾客一个接一个的进来,在小厮儿的带领下,在店里走动。 这店铺,林涛花了很多心思,装修得很不错,要是走累了,还可以歇息。这不是以前肖家店铺所能有的功能,这样的服务在明朝很少见,又引来顾客一阵赞赏。 当看到一块块包装得很美观的香皂时,他们的眼珠子就陷进去了。 香皂的包装不仅美观好看,还富有现代气息,这不是明朝所能有的,要顾客不惊奇都不成。这就是林涛的优势,穿越者牛b不解释。 佛要金身,人要衣装,再好的产品也需要美观的包装,林涛深通此道,要他不把香皂包装得如同美女似的,那是不可能的。 香皂的好处,有些人是听别人说的,没有亲眼见过;有些人是在戏园听的唱词儿,同样没有见过。这不要紧,因为你可以亲自试试。 这里有脏兮兮的衣物,绝对称得上脏,要想做假也不可能。你可以自己动手来洗,也可以让小厮洗,你监督就成。 望着一件件洗得干干净净的衣物,一阵阵叫好声响起,采声如雷,此起彼伏。 “真是好东西!太好了,这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洗得最清爽的衣服了。” “我原本还以为言过其实,亲眼见到方知传言不虚呀!” 顾客不惜溢美之词,大声夸赞。 “净身好用么?我能试试么?”有人提出要试试净身的效果。 “对不住。你也知道,这净身很麻烦的,我们店铺不可能准备得了这么多的场地。若你放心的话,可以买点儿回去试试。若是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洗下你的手,就能知道了。”小厮儿脸上泛着微笑,细心的解释。 在这里弄洗浴场地,那明显不现实,顾客能理解,也不强求。 当即有人洗手试试,一洗之下,只觉一双手异常干净不说,还带着香味儿,大是满意。 “我要一块,回去试试看。若是好用的话,我再来买。”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我要五块。我已经买过香皂了,很好用,今儿特的前来多买些。”这是已经被包大仁他们推销过的老顾客了。 一有人带头,立时就有人跟风,一时间你争我夺,争着买香皂。 店里的顾客拎着香皂,心满意足的离开。每离开一拨,等在门外的才能进来一拨。 就这样,一拨接一拨的进店,一直到了饷午时分,不仅不见减少,反而更多了。 到了下午,人一样不见减少,其中还有不少上午买过香皂的回头客。他们回到家里亲身试过了,香皂的净身效果非常好,他们想多买些,在自己使用外,还准备送人。 到了天黑时分,人终于减少了,却是减少得不多。 就这样,一直忙到快深夜时分,这才没人,林涛下令关门。 今天这一天,林涛是脚不沾地,忙得不可开交,很是疲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揉太阳穴,准备放松放松。 “大哥大哥,不得了,不得了,你知道我们卖了多少么?”林天远远就嚷开了,一脸的惊喜,一脸的震惊,飞也似的冲来。 第二十五章 债主上门 第二十五章债主上门 林天一副如同玩童把美丽的星星握在手中似的,惊喜莫铭,今天的收获一定了不得。 林海、林江、林河齐声问道:“多少?” 个个伸长脖子,一副恨不得从林天嘴里抠出答案似的。 林涛也是充满期盼,问道:“多少?” 林天右手五根手指头伸出来,扯起嗓子道:“五千六百二十四两!五千六百二十四两!” “五千多?”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林海、林江、林河他们之口。 “这么多?”林涛也是意外,眼睛瞪得滚圆。 虽然广告给力,今儿一定会卖得很红火,一定会赚很多银子,然而,林涛也没有想到会赚得如此之多。 积累了半个月没有卖香皂,卖出五千多两不算多。然而,这是打了八折的,要是不打折的话,那就是七千多两,这是何等的惊人了。 一种产品,一天卖出惊人的七千两银子,就是实力雄厚的粤商商帮中的大商户也不可能做到,谁能不震惊? “我们发财了!发财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欢呼声响起,林海林江林河他们狠狠晃着拳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一天就有五千六百多两银子进账,这是林海他们做梦都没有想过的美事儿,他们能不惊喜么?想想当初的林家,家财不过三万余两银子,连加入粤商商邦的资格都没有。照这样看,林家要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不过几天时间罢了。 虽然早知道林家重振,恢复到以前的水准,只是时间问题,当这时间来得这么快时,他们又难以置信了。 “这一天就是好几艘战舰吧?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进军海商了。先有个十万银子的投入可以了。”林涛盘算起来。 要做海商,不一定非要有几十万两银子的身家,只要有前期的启动资金就行了。只要把舰队建立起来,就可以从事海商了,可以把明朝的丝绸、瓷器运到番国去卖,把番货运到明朝来,这会大赚特赚。 要是嫌这赚钱太慢的话,还可以去洗劫。沿海一带多的是倭寇,只要你有实力,把倭寇灭了,就能大赚一把。更别说,还有不少海寇,盘踞在各处海岛上,他们也有不少财货,攻击他们既可以赚钱,还可以收编海寇,增强自己的实力。 林涛要做海商,差的就是一笔启动资金,这至少需要十万两银子。 “族长,今儿卖得不错,是不是给伙计小厮儿发些赏钱,同喜同喜。”林江是个爽快人,首先想到了伙计和小厮儿。 “没错。”林海和林河大为赞同这说法。 “好!”林涛点头赞同。 今儿卖得这么好,发份赏钱,大家同喜同喜是应该的。更别说,这还会激励人,让伙计小厮儿更加卖力干活,何乐而不为呢? “这赏钱从一两银子到三两银子不等,视他们今儿干活卖力与否和成就而定。”林涛眉头一挑,沉吟着道:“顺便把包大仁他们的抽头一并发了。” 有了好事,与人分享是一种快乐,林海他们立时行动起,发赏钱,发抽头。 包大仁这些伙计领到赏钱和抽头,欢喜不已,一个劲的赞扬林涛爽快,有气魄。 那些小厮儿也是欢喜,一两银子的赏钱,这在他们眼里是不菲的收入了。更别说,有人领到三两银子的赏钱,就更令他们眼红了。 他们一个劲的赞扬林涛豪爽,有气魄,暗中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干活。 次日也卖得不错,却是没有第一天卖得好,只卖了四千八百多两银子。这在情理中,毕竟头一天是最火的。 第三天就更少了,只卖了三千多四千不到的样子。 三天酬宾时间一过,香皂的价格恢复成十两银子一块,一天只能卖三千到三千五百两银子的样儿。 尽管如此,这收入也比包大仁他们走门蹿户好得太多了,这就是店铺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香皂的名气打出去了,很多人都知道香皂了。 xxxxxxxx 林府中,林涛召集林海、林江、林河、林天和林浪这些核心子弟商议。 “这几天香皂卖得很红火,非常好。可是,我们林家不能固步自封,应当目光放得长远些,要做得更大,你们都说说,这该如何做?”林涛扫视众人,只见众人一脸的喜气。 香皂非常受欢迎,只是头三天就卖出一万多两银子,远远超乎林海他们的想象,他们睡着了都会笑醒,一听林涛提起,哪能不欢喜的。 “大哥说得对,我们林家要比以往更好。”林天首先支持。 “我相信在大哥的运筹下,我们林家一定会成为大商贾。”林浪对林涛的信心很足。 这话要是在以前说,林海他们不仅不会信,还会认为是瞎说,如今却是相信了,重重点头,道:“没错!族长英明,我们林家大有希望!” 赞扬过后,林海道:“族长,我认为我们要做两件事,一是如何多做香皂。如今,香皂卖得很红火,而我们却做得不够多,这可不行。” “没错。”林江、林河、林天、林浪他们大为赞成这话。 香皂虽是卖得不错,却是产量跟不上,因为这都是靠林家子弟来做,人手不够,如何扩大生产就成了重中之中。 “这事我想过了。我们林家不是有姻亲么?可以从他们中挑选一批忠实可靠嘴巴严的人来辅助我们。”林涛点点头,道:“我们林家子弟只需要控制好碱水的秘密就成。” 香皂的工艺其实也不难,一个不好就会泄露出去,找一批忠诚可靠嘴巴严实的人是必然。而且,林家子弟只需要管好碱水,让人觉得神秘莫测,就能保住秘密。 至于煮猪油、包装这些事儿,完全可以交给他人来做。 “甚好!甚好!”林海他们大为赞成。 “第二件就是应该多开几个专卖店。”林海接着道。 “这是应该的!”林江他们大为赞成。 江边大道的专卖店虽然卖得不错,却是只有一家,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香皂的销售业绩,多开几家专卖店已是必然了。 “我的意思是在码头上、东城、北城、西城、南城各开一家专卖店。”林涛当然知道扩大店铺的迫切性。 “好!我们手上有了这么多银子,要开店就容易多了。”林江喜滋滋的道。 有钱就好办事,只要有钱,要开专卖店就不是个事儿了。 “在这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把香皂卖到广州以外去。”林涛的眉头一挑,道:“广州虽是繁华,毕竟只有这么大,香皂在广州很快就能达到顶峰。到那时,卖到其他城池就更加重要了。” 广州虽是繁华之地,毕竟只有那么大,市场终有饱和的一天。而且,照目前这速度来看,全面占领广州市场之期已经不远了。把香皂卖到别的城市,比如福州、南京、北京、开封……是该提上议事日程了。 “这……族长,这事儿可难了。我们林家的根基在广州,其他的城池没有门路。”林海、林江、林河三人对视一眼,一脸的为难。 “这……”林涛的眉头拧在一起,成一个川字,他也没有好办法。 xxxxxxx 刘绪的府第中,余大安冲刘绪道:“刘大当家的,你知道么?如今的林家可是不得了,香皂专卖店红红火,日进斗金,有银子了,我们该去讨要银子了。” “真没想到,林家在这么快时间就有如此声势,这个年轻的族长真是了得。”刘绪很是感慨。 “你莫光顾着感慨,你去是不去?”余大安很是心急,道:“我告诉你,我已经联络了不少债主,他们都要去。你要是不去的话,到时我们讨了债,就剩你了,要是林家赖帐,你可别怨我没告知你。” 第二十六章 借鸡生蛋(上) 第二十六章借鸡生蛋(上) 林家以前不过是三流商户,家资不过三万余两银子,连加入粤商商邦的资格都没有,哪有什么门路。林涛他们商议来,商议去,都没有好办法。 “实在是没办法的话,我们可以先把广州这边做好,等到我们有了足够的财力,再去别的城池。”林涛最后道。 在没有门路的情况下,这是不得已之策。虽说林家如今大有起色,却是没有恢复到以前的家资,还无力向别的城池扩张。 “族长,要是去别的城池的话,先去哪儿?”林江眉头一挑,问道。 这问题是众人心中所想,无不是睁在眼睛盯着林涛。 选一个有市场前景,能赚大钱的城池特别重要,林涛笑道:“福州。” 福州与广州一样,是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在宋朝特别有名。明朝实行海禁,不准福州对外通商,其地位这才下降。尽管如此,也是相当的繁华,虽然现在比不了广州,也是沿海一建仅次于广州的繁华城池了,而且离广州近,林家要扩张的话,选中福州是必然。 “如此甚好!”对这决定,众人没有异议。 “先去福州,再去杭州、苏州,然后去南京,最后去北京。”林江裂着一嘴直乐呵,笑得可开心了,道:“到那时,我们林家就是大商贾了啊!” 福州、杭州、苏州、南京、北京都是明朝有名的繁华之地,要是把香皂卖到这些城池,林家想要不发都不成。 “老二啊,你说错了。等到我们的财力上来了,应该先去北京。”林海更加精明,笑道:“北京是大明的都城,那里是王公贵族、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出入之地,正是卖香皂的最好之处。” 他说得没错,要在明朝找一个卖奢侈品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北京。北京是明朝的都城,是王公贵族、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的集中地,要是去北京卖香皂的话,一定会大发特发。 广州虽是明朝这一时期对外通商的唯一口岸,很是繁华,却也比不了北京。 “北京,我们会去的!”林涛当然知道去北京的好处,只是现在的财力不足罢了。 “涛儿,刘绪、余大安他们来了。”就在这时,只见邹凤娇快步进来,一脸的阴沉。 “债主?”林海、林江、林河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淋下,适才的欢喜与热情荡然无存,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气愤之色。 这些债主上门,除了要债,还能做什么? 虽说林家风生水起,进帐不少银子,足以把欠债还清。可是,这欠债是上万两银子,一旦还清了,林家还剩下多少银子?这是被釜底抽薪了,专卖店还能开几间? 先还债,等等再开专卖店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不划算,会少赚很多银子。 时间就是金钱! “他们一定是来要债的!”林江脱口而出,咬牙切齿,气愤愤的骂道:“这个余大安真不是个东西,上次他就上跳下蹿,想要我们的宅子,这次一动是他鼓动的。” 他虽是气愤之言,却是猜对了,这次要债还真是余大安鼓动的。 “涛儿,这银子我们现在不能还,我们可以多付利钱。”林海眼中精光一闪,道:“先把店铺开起来再说。” “没错,店铺要紧。”林河也是赞成。 只要把店铺开起来,林家的收入就会多得多,林海宁愿多给利钱,也要把店铺开起来。 这的确是一条好办法。 “太好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只见林涛双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大声赞好,道:“正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真是美妙啊!太美妙了!” “族长,你这话何意?”林江心直嘴快,不解的问道。 要债就是釜底抽薪,会让林家重振的时间大大拖后,这应该气愤才对,林涛却是欢喜难言,要不是众人亲眼看见,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林涛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而去。 林海、林江、林河他们互视一眼,不明所以,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快步跟了上去。 大堂里,一片吵嚷声,一众债主吆喝得很起劲。 吵得最凶的就是余大安,只听他扯起嗓子道:“等会姓林的出来,我们一定要凶些,一定要让他害怕,他就不敢不还银子。” “这不太好吧?”刘绪有些不大赞同,道:“林家的信誉你们都知道,数十年来没有失信,没有赖帐。我们要债,也可以好好商议嘛,用不着凶巴巴的。” “刘大当家的,你是要债的,还是怎生了?瞧你这模样儿,好象是你欠了林家的银子呀。”余大安有些不爽了,冲刘绪一通数落。 “是呀。刘大当家的。我们是来要债的,你总得向着我们吧?”立时有人附和。 “当我没说。”刘绪摇摇头,颇有些无语。 就在这时,只见林涛满面笑容,安步当车,快步而来。瞧他这模样儿,仿佛不知道这是要面对债主似的。 “姓林的,你总算是出来了,还好,你没有躲起来。要不然的话,哼!”余大安冲林涛叫嚷起来,吼声如同雷鸣似的。 威胁之意十足,凶巴巴的样儿。 林涛瞪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脸上泛着笑容,冲一众债主抱拳行礼,道:“林涛见过各位,诸位请落座。” 自始至终,林涛瞄都没有瞄一眼余大安,直接把余大安给忽视了。 被人当成空气,这滋味儿很不爽,余大安眼睛一翻,冷冷的道:“姓林的,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有我在,你休想赖帐。” “赖帐?”林涛摇头,冷笑道:“我们林家从无此等事儿,过去没有,今儿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这话声调并不高,却是掷地有声,令人不敢置疑。 原本想要响应余大安的债主,听了这话,立时闭嘴,没有响应余大安,余大安的叫嚷成了独角戏。 “请你们入座,这是待客的礼数,既然你以为这是多余的,那我就成全你,今儿没有你的座次。”林涛嘴角一扯,很是不屑。 这话很在理,一众债主大为赞赏。 林海会意,冲林江一打眼色,林江快步上来,把余大安身边的椅子搬走了。 余大安有心不让,可他哪是林江对手,不给也得给。 一众人坐下来,唯有余大安站着,显得有些不协调,他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可是羞辱,丢人丢大发了,余大安大怒,就要喝斥。 然而,林涛却是适时开口,轻蔑的道:“有道是有理不在言高,你要债也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不必一副穷凶极恶样儿。不是我不给你礼数,而是你自己不要的。” 林涛邀请众人入座,余大安叫嚷,可以说是他自己要找不自在,林涛这话站得住脚。 虽然明知道林涛是要羞辱余大安,一众债主仍是免不了窃笑。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二十六章借鸡生蛋(上))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十六章 借鸡生蛋(下) 第二十六章借鸡生蛋(下) 感受着众人的异样目光,余大安脸色铁青,却是无可奈何,他占不住理,可以说是自取其辱了。 让他更加难受的是,茶水上来时,也没有他的份。 “格格!”余大安双手紧握成拳,太过用力,手背发青,发出一阵清晰的骨节摩擦声。 “怎么了?你还吃人了?”林涛冲余大安挑衅的勾勾手指,如同在唤狗似的,道:“你是不是要想要打我?来吧!我在这儿呢。” “哼!”林江冷哼一声,如同炸雷似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余大安,冷冷的道:“你敢!”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的晃着。 瞧他那副模样儿,要是余大安敢对林涛动粗,他绝对饶不了余大安。 林涛在林江心目中的地位是不用说的,对林涛不敬之事,林江当然不会忍受。 “呵呵!”林涛如同没有看见余大安要吃人的样儿,冲一众债主笑问:“你们可知甚么叫给脸不要脸?这就是!”冲余大安一指。 “你……呼呼!”这话如同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余大安脸上,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却是无可奈何,唯有徒自生闷气的份。 一众债主把这情形看在眼里,却没人跳出来为他解围,因为林涛的表现很强势,谁知道会不会恼了林涛。 再说了,余大安还真的是自找的,一众债主心里也认可林涛的说法。 “诸位前来,想必是讨要银子吧?”林涛扫视一众债主,缓缓开口 “涛儿!”林海忙提醒,不住冲林涛打眼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是要林涛拒绝还银子。无论是拖延也好,还是多给利钱都行,只要不还就成。 林河也是一个劲的打眼色,他的心思也是这般。 然而,让二人想不到的是,林涛如同没有看见他的眼色似的,道:“你们放心,我们一定把你们的银子还上。” “完了!”林海和林河无奈的摇头。 赖账这种事儿,林家做不出来,但可以拖延一番。不需要太多时间,只需要一两个月就成。到那时,林家的店铺开起来了,财源广进,就可以把欠债还上。 林涛答应还债了,这是错失大好良机啊。 “呼!”一众债主原本担心林家拖延,甚至于赖帐,听了林涛的话,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就是气愤不已的余大安,也是怒气稍降,脸色缓和多了。他此来是讨要银子的,林涛要还银子,他也放心。 “在还银子之前,我想与各位商量一件事儿。”林涛脸上泛起笑容。 只要能还银子,不要说商量一件事,就是商量十件八件都不是问题,一众债主重重点头,道:“林当家的请讲。” “你们都知道,我们林家现在正在卖香皂,卖得很不错,收获的银子不少。”林涛笑道:“这是好事儿,原本没打算与他人共享这种好处。只是,各位在我们林家处于困境时借银子给我们,你们仗义,我当然要够意思,我准备把香皂的好处与诸位共享。” “涛儿……”香皂就是摇钱树,要是与这些债主共享好处,这就是割林家身上的肉,林江急了,忙喝道。 “涛儿……”林河也要喝阻。 林海却是眼中眼中精光闪闪,若有所悟。 “当真?”香皂已经传遍广州了,其红火程度不需要说的,这些债主眼里火热,很是意动,齐声问道。 就是余大安也是眼里闪着炽热的光芒。 “你们可以帮我们卖香皂。”林涛金口一开,说出令一众债主欣喜的话。 “真的么?” “我没听错?” 一众债主惊疑不定,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香皂的红火谁都知道,林涛让他们卖,那就是要分很大一部分好处给他们,无异于天上掉馅饼,谁会相信这是真的? “你们没听错,是真的!”林涛肯定一句。 “这……”林江急得直跺脚,想要阻止这事,却是给林海以目光阻止。 林河也是若有所悟,微微点头。 林海眼中精光闪闪,重重打量林涛,一脸的欣慰。 精明的林海也明白了,林涛这是要借鸡生蛋。林家不是想要扩张,向广州以外的城池进军么?借这些债主之手不就行了么? “当然,你们不能在广州卖,只能在广州之外的地儿卖。”林涛当然是有限制条件的。 广州是林家的大本营,只要林家把专卖店开起来,就能占领广州的市场,不需要这些债主帮忙。 “林当家的,你这可太过了。” 他们的生意就在广州,不准他们在广州卖,那就太不近情理了。 “也不是不可以。”久久没有说话的刘绪却是开口了。 “你……”一众债主怒视着刘绪。 “你们想过么?广州这地儿,林家是不会让出来的。要想卖香皂的话,就得去别的地儿。”刘绪提醒众人。 一众债主这才恍然,也是这个理,广州这地儿还不够林家卖,哪会把好处让给他们。要想从香皂中得到好处,就得去别的地儿,没得选。 “林当家的,这价如何说?要是价太低的话,没赚头呀。”有债主想得更加实际。 “我们以九两五钱银子的价码卖给你们,至于卖多少,你们自己拿主意。只是,不能超过十二两银子,不能损坏我们的声誉。”林涛这是分销。 如此一来,无异于多了不少有实力的分销商,这对现在的林家来说特别重要,香皂的销售渠道一下子就拓广了很多。 至于最高不得超过十二两银子的价码,这是指导价,为了自己的声誉,必须的。要是没有指导价,有人会无限抬价,到时损坏的是林家的声誉。 一众债主沉吟起来,更有人聚在一起小声商议。 “林当家的,这可以接受。”刘绪率先答应。 林家以九两五钱的价位卖给他们,他们还有二两五钱的价位空间,完全能够赚钱。再说了,他们还可以转手卖给别人,赚一个差价。不管怎么算,都是赚。 “不错。我接受。”一众债主齐声响应。 “我也能接受。”余大安眼中精光闪闪,满是美妙的小星星,适才的怒气荡然无存了。 “你?我还你银子。”林涛斜了一眼余大安,冷着一张脸。 “林当家的,你这可不行呀。哪有给他们卖,不给我卖的份。你放心,我一定卖得很好。”余大安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比起见到老祖宗还要亲切。 “我可不想你给安上一个赖账的罪名。”林涛右手一挥,道:“来人,还他银子。” 林天和林浪快步过来,把一包银子朝余大安脚下一丢,冷冷的道:“你点点!借据!” “林当家的……”余大安脸上的笑容更盛数分。 “二叔,把他丢出去。”林涛不耐的道。 “好啊!”林江眼睛一翻,精光四射,大步上来。 “你莫过来。”余大安把银包捡起来,略一清点,放下借据,逃也似的跑走了,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