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废后为帝》 第1章 陈阿娇篇 作为一名军校生的小小,她这辈子唯一的目的就是能够成功混入公务员的大队,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可是就当她梦想快要实现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怪梦把一切都打破了。 作为一个怕疼星人,小小现在是把自己掐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问她为什么这么自虐?还不是因为她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这是她那面积不超过十平米,冬冷夏暖的宿舍吗?这明明是皇宫啊! 小小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挂着的那只镯子,不死心的将它解下,使劲的咬了咬,“尼玛,这是真的金子啊!这得值多少钱啊!”小小现在的心可谓是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了,又是兴奋,又是害怕。 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小小这辈子都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可她也怕,自己万一穿成什么快要死的杨玉环之类的,那她该怎么办?还有就她那半吊子的历史水平,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先知的作用啊!想到这里,小小就忍不住一阵头疼。 只可惜她头疼还没多久,另一件头疼的事情就接着来了,她妈来看她了。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穿金带玉的女人,小小努力的想了想,方才想起,这女人应该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了。小小勉强对来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娘,你来了。” 也不知道来人究竟是中了哪门子邪,一看到小小也不说话,就只抱着小小可劲的哭。好不容易等她哭完了,小小方才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娇娇,是娘对不起你啊!”馆陶才说了一句话,就又忍不住抱着小小哭了起来。现在可真的不仅是馆陶想哭了,就连小小就忍不住想哭了。阿娇?陈阿娇?尼玛,这不就是那个怎么过都是死路一条的倒霉妹子吗? 一想到这里,小小,也就是现在的陈阿娇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馆陶一下子就察觉到了阿娇的异常,赶忙问道:“娇娇,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吓娘啊!娘向你保证,只要有娘在,保证不让你受委屈啊!”阿娇可谓是馆陶的命根子,平日里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护着长大,如今阿娇病成这样,她怎么能不心疼。 阿娇被馆陶这一通话,问的是彻底懵逼了,只好扶着头叹气道:“娘,我,我觉得头疼,感觉这脑子里空落落的,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样。” 阿娇哪知道这句身体前身究竟干了什么,事到如今除了装失忆,她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能够从馆陶的面前蒙混过关了。不得不说馆陶的爱女之心,的确不是盖的,分分钟就替阿娇网罗了一屋子的大夫,只怕宫里头的窦太后生病,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就算是华佗在世,面对阿娇的情况,也只能摇头苦叹。因为无论是哪个大夫询问,阿娇都是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几次下来,阿娇失忆这点,算是彻底成立了。 馆陶看着一脸疲惫的阿娇,是既是心疼,又是开心。这闺女病成这样,她当娘的要是不心疼,那才真的有鬼了。可这开心倒也不是假的,如果阿娇失忆了,那刘彻那混小子的事情想来也能忘了,那她就不用费那么多的心思去劝阿娇了。 只是馆陶这才开心没多久,阿娇那里就开始发问了,“娘,你刚刚说的委屈,究竟是指什么啊?”阿娇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命,既然陈阿娇是因为刘彻死的,那她只要不和刘彻扯上关系,那想来也没什么问题了。所以她对这种感情上的事情,可谓是特别在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和刘彻牵扯上了。 馆陶被阿娇这么一问,明显是愣住了,刚想蒙混过去,又不禁转念一想。她虽能在府里瞒过阿娇一时,但是宫里的人迟早会把事情说破,与其到时候让阿娇受到刺激,倒不如她这个当娘的亲自说,也好把对阿娇的刺激降到最低。 想到这里,馆陶终究还是把实情全都告诉了阿娇。原来如今栗姬失势,太子也被废了。馆陶的心思倒是又活络了起来,一门心思的想要让阿娇做皇后,享天底下最好的福气。就悄悄的问了阿娇,她心目中有没有中意的皇子。 没想到这么一问,倒是问出事来了,阿娇被刘彻当初的一句“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给彻底勾去了魂魄。只当刘彻是个一辈子都会对她好的男人,便求馆陶将她指给刘彻。 可谁曾想刘彻对阿娇的感情,随着年岁的增长,竟是渐渐变成了姐弟之情。阿娇当日舍了脸面不要,想去刘彻那里讨个明白,想问刘彻究竟喜不喜欢她,能不能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只娶她一个人。没曾想刘彻年岁虽小,但也知道一夫一妻是不现实的,便搪塞了过去。 可阿娇却因此彻底的心碎了,她这辈子可算是什么委屈都没有受过,如今在刘彻这里博了面子,自然是忍不住生了好一顿闷气。阿娇和刘彻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馆陶,只是馆陶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去替阿娇出头啊!毕竟就算是她,也不好说出让刘彻这辈子只娶阿娇一个人的话。 只好对自己的女儿好言相劝,让她想看点,毕竟刘彻就快要被立为太子了。到时候等阿娇成了太子妃,肯定是少不了要面对那些莺莺燕燕,若是现在不做好心理准备,只怕到时候更加难过。 可阿娇却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在她眼里,爹爹喜欢母亲,所以只娶了母亲一个。舅舅不喜欢栗姬和王氏等人,所以娶了好多的女人。那刘彻既然喜欢她,就一定只能娶她一个。可是阿娇却忘了刘彻的身份,一个太子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眼看着自己的梦想破碎了,阿娇自是又哭又闹了一场,再加上她身体本来就不大好,一下子就病倒了。 阿娇听完馆陶的话,是险些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问道:“娘,那皇帝舅舅还没有下旨给我赐婚吧?” 第2章 陈阿娇篇 “你这丫头急什么,现在彻儿都还没有册封为太子,总等等他册封成了太子,才能把你风风光光的赐给彻儿吧!你放心,在你病的这段时间里,刘彻已经和娘保证过了,就算他有再多的女人,这辈子喜欢的也只有你一个。”说句实话,在阿娇病的这段期间里,刘彻的表现不可不谓之优秀,生生的把馆陶给打动了,不让她现在也不会帮着刘彻说话了。 馆陶不说倒还没事,一说倒是生生把阿娇惊了一身冷汗,赶忙说道:“娘,我,我不喜欢刘彻了。” 这下换馆陶懵逼了,“什么?你,你不喜欢刘彻了?”都说知女莫若母,最了解阿娇的除了馆陶,那还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人了。馆陶虽然之前对刘彻颇有不满,但也明白阿娇对他已经情根深种,不可自拔了。如今阿娇突然对她说,她不喜欢刘彻了,这让她怎么能够不惊讶。 阿娇也知道,自己这回只怕是太莽撞了,赶忙继续说道:“没错,我就是不喜欢他了!娘我想过了,若是让我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馆陶想来清楚自己女儿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如今会说出这种话,只怕心里早就盘算过了,无奈道:“娇娇,你真的决定了?你若是真决定了,你放心宫里头娘会替你打理好的,不会让人家说闲话的。” 说到底现在床上躺着的阿娇才是自己的亲闺女,那刘彻只不过是外甥罢了。外甥和闺女相比,馆陶自是更加在意自己女儿的感受。 阿娇见馆陶答应的这么利落,心里倒也不免一惊,要知道她原本还以为自己和馆陶还有的磨呢!没想到馆陶这么快就答应了,她倒是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了,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是的,娘我已经决定了。女儿不孝,又要让娘为难了。” 阿娇就算再傻也知道,如今她和刘彻可谓是所有人都看中的一对,就差皇帝的一纸诏书了。如今若是要说不嫁,只怕就算是长公主的馆陶,都要花上不少功夫去替阿娇周旋,想到这里阿娇倒是不免有些心疼起自己这个便宜娘了。 却不想馆陶对此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笑了笑说道:“傻孩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无非是担心娘会在你皇帝舅舅那里过不去,只是你别忘了你还有个梁王舅舅呢!这回你要和刘彻掰了,只怕最高兴的就是他。” 馆陶作为皇帝和梁王的姐妹,哪里会不清楚他们两的心思。如今皇帝会同意阿娇做太子妃,无非是因为两点,这第一点自然就是看在馆陶的面子上。至于第二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阿娇和馆陶两人在窦太后那里的分量,并不比梁王少上几分。他日皇帝驾鹤西去,若是没有馆陶和阿娇替刘彻周旋,这帝位会是谁坐,只怕还要两说呢! 馆陶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自打阿娇决意嫁给刘彻后,就渐渐的和梁王冷淡了下来。如今她想要替阿娇重获自由,只怕是少不了梁王相助,想到这里馆陶赶忙嘱咐道:“娇娇,明日我就找你梁王舅舅来府上赏花,你可不能随着性子说话。能不能让你皇帝舅舅打消赐婚的念头,还得靠你梁王舅舅帮忙呢!” 馆陶的意思,阿娇自然明白,点了点头说道:“娘你就放心吧,明天我一定会做一个乖宝宝,不给您惹麻烦。” “你这丫头,就会嘴甜。”馆陶眼看阿娇气色变好了不少,这心里头的大石头方才落了下来。 只是还不等梁王过府相聚,宫里头的景帝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梁王和馆陶在刘彻和阿娇闹别扭之后交好,这里头的文章景帝怎么会不明白,连忙下旨把一众人等都宣进了宫中举行家宴,美其名曰太后已经许久没有和自己的儿女团聚了。 景帝的这一举动,一下子就把馆陶浑身上下所以的神经,一下子就拉紧了。这家宴,只怕比鸿门宴都不差了,若是出个什么差错,只怕赔掉的就要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的幸福了。一想到这里,馆陶还不等家宴开始,就带着阿娇直奔窦太后的住处。 不曾想和她打着同样算盘的景帝和梁王,竟是还要比她先一步赶到窦太后的宫中。一时间局面倒是尴尬了起来,馆陶只好出面一边喝窦太后说笑,一边给梁王使眼色,示意他有没有替阿娇的事情说项。 只见梁王微微的摆了摆手,馆陶心下明了,只怕梁王来的也晚了。心里头倒是不免又紧张了起来,比在府中的时候,还要紧张的多。要知道照景帝这个架势来看,只怕他是想要彻底绝了馆陶求助窦太后的心思。对于景帝来说,阿娇喜不喜欢刘彻,嫁给刘彻后会不会幸福其实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阿娇做了刘彻的妻子,这无疑是在刘彻未来的皇位上,多加了好几道保险,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可是景帝算盘打得再好,只怕也没有盘算过自己娘亲这颗已经偏到塞外去的心。窦太后如今虽然年事已高,但要说她糊涂,那还真是一点都不糊涂。就阿娇和刘彻那点子事情,她哪里会不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和皇帝闹的时候,故而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眼看着饭都快吃完了,还没有提起阿娇的事情,景帝倒是有些等不及了,笑着看了看阿娇说道:“阿娇和彻儿的年岁也不小了,朕想着等过几日就册封彻儿,然后再给他们赐婚,也好让他们的婚事热闹点。” 景帝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无非是想告诉窦太后,这太子在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刘彻。无论怎么变,都是不会变成梁王的,故而景帝的话一出,场面立马就冷了下来。 阿娇眼看众人都不言语,干脆就舍了脸皮不要,拉着馆陶的袖子撒娇道:“娘,阿娇不想成亲,阿娇还想陪在娘亲的身边。” 第3章 陈阿娇篇 “是啊,阿娇和彻儿如今年岁还小,这些事情还是等他们大些再说吧!”窦太后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把景帝还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窦太后现在的意思非常明了,那就是太子的事情可以再等等,成亲也可以再等等。 景帝哪里不明白自己这个偏心老妈的心思,无非是想要让他把太子之位给梁王。只是他又非无儿无女,平白无故的把皇位传给别人,他心有不甘呐!“母后,彻儿年岁也不小了,阿娇若是在平常人家,只怕也早到了说亲的年岁,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旁人的闲言闲语会对阿娇不利啊!”景帝现在是打定主意,想要把馆陶和阿娇帮到自己的船上。毕竟只有假借赐婚的由头,才能趁机把刘彻的太子之位给定下来、 只是景帝这回有些太急了,选了一个最不合时机的场合,他这里话才说完,那头梁王就已经把话头接了过去,“哎,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阿娇是咱们的外甥女,这婚事自然是有的操办了,晚些定亲也是常理。更何况有谁敢说咱们阿娇的不是,我这个当舅舅的,第一个把他给宰了!” “谢谢梁王舅舅。”阿娇哪里不知道梁王这是铁了心的要帮她把事情拖延下去,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啊!谁敢说我,谁敢欺负我,我就找皇帝舅舅和梁王舅舅替我出头!”阿娇原本就有些娇憨跋扈,如今阿娇说出这番话,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阿娇可以仗着年岁小,不懂事随便说话。馆陶却不得不担负起监督她的指责,当下就板起脸训道:“放肆!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虽然是公主,但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好啦,阿娇还小,你这么凶她干什么?来,阿娇,快到外婆这里来,省的你再被你娘说东说西的。”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这句话倒也不假,在窦太后这里,馆陶所受到的宠爱和梁王相比只怕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秉持着爱屋及乌的原则,窦太后对阿娇这个外孙女,自然也颇为喜爱。一把搂过阿娇说道:“你别听你娘胡说,在这大汉,咱们就是道理。更何况背地里私下诋毁公主,已然是犯了大罪,你找你皇帝舅舅,梁王舅舅出头是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不对的?” 要说偏心的老太,阿娇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比窦太后还要偏心的,那她还真是没见过了。也不看看一旁的景帝脸都黑成什么样了,还一个劲的在这里护犊子,阿娇现在倒是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倒霉舅舅了。 只可惜这心疼维持了也不知道阿有一秒的样子,就被景帝亲手给打破了,“对对对,咱们阿娇说什么都对,母后,我看彻儿那护着阿娇的性子,差不离就是跟你学的。” 一听景帝提起刘彻,阿娇脑袋里的弦就一下子绷紧了,不仅她,就连窦太后都有些紧张了,“哦,是吗?不过也是他们本就是表姐弟,互相护着也是应当的。好了,这玩闹了也快大半宿了,哀家也乏了。” 景帝怎么都没有想到,窦太后会三言两语就把刘彻和阿娇从未婚夫妻,给打回了表姐弟的关系。而且半点申辩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景帝就算心再大,如今也不由得觉得心头一凉。当然凉的还不止景帝一个,阿娇作为一个局外人,如今成为两方势力角逐的竞争品,她的心里现在只怕比冰都凉了。 自己那两个舅舅,何尝有一个是真心在意自己的想法的?一个说是要给自己滔天富贵,享尽一个女人能够拥有的最大的幸福,其实说到底,无非是想要给他儿子的皇位,多上几道保险。一个嘴上说着要给自己自由,让自己不用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其实说到底无非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想要谋得皇位罢了。 一想到这里,阿娇的心里就莫名的有些难受,作为一个有着自助思想的21世纪新女性,阿娇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蹉跎下去。连夜就找到了馆陶,馆陶素来独宠阿娇,如今眼看阿娇一脸焦急的模样,这睡意也是立马消去了大半,问道:“我的乖女儿,你这又是怎么了?” “娘,我睡不着。”阿娇拉着馆陶的袖子撒娇道:“娘,我,我这心里头堵得慌?” 馆陶摸了摸阿娇的头发,笑了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为刘彻那事烦心?你放心,你梁王叔叔已经说了,他一定会去你外婆那里好好说说的,保证不让你受委屈。” “我不是为了这个,我,我只是这几日一直闷在家里,有点闷得慌。”阿娇现在心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但也清楚自己若是没有些资本,日后无论是梁王还是刘彻,都不会让自己好过。自己母亲已然和梁王为了刘彻的事情,冷淡过一次,就算梁王登基也必定不会对自己家有多亲热,更不用说刘彻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多赞些资本,日后同那些近日算计自己的人,拼上一拼,也算不辜负自己在学校学了那么多年的知识。 馆陶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这几日能乖乖的呆在家里,的确是有些为难她了,“好了,是娘不好,都忘了你这贪玩的性子了。要不这样,明日我再找太医来给你看看,确定你真的没事了,我啊!也就不再据着你了,到时候你爱上哪玩去,就上哪玩去好不好?” “真的?”阿娇没有想到馆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下来,赶忙趁热打铁求道:“娘,那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你能不能答应我啊?” 馆陶狐疑的看了阿娇一眼问道:“你这丫头,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我跟你说现在你皇帝舅舅那里还没有松口呢!你可不能给我胡闹。”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这也是想要让皇帝舅舅不再打我婚事的主意啊!” “哦?”馆陶现在是越听越糊涂了,瞥了阿娇一眼说道:“你说说看,如果可行的话,娘一定帮你。” “我想从商。” 第4章 陈阿娇篇 “放肆!”馆陶怎么都没有想到阿娇竟然要去从事那种轻贱的工种,怒道:“我看你这生病是把你脑子都烧坏了,你怎么想要去做那种事情?咱们家又不是缺银子的人家,你何苦去受那份罪?” “娘~”阿娇拉着馆陶的手求道:“我这还不是为了我自己着想吗?你想想看,就我皇帝舅舅那脾气,他会让刘彻娶一个整天抛头露面,浑身铜臭味的女人吗?” 却不想馆陶是听都不听,一下子就高声否决道:“那也不行,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当了商人,你的名声,咱们皇室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皇室面子?”阿娇万万没想到馆陶现在心里头念着的,竟然是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哭道:“原来娘不喜欢娇娇了,娘,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去!”说着便作势要走。 馆陶一看到阿娇哭,是心都揪起来了,一把拉住阿娇劝道:“我的好阿娇,就算是娘不对行了吧!你这一哭,我头都大了,好了,我依你还不行吗?” “谢谢娘!” “得得得,你可先别谢我,我可得先和你说清楚。你要去玩,我依着你也无妨。只是对外你可不能说是你在从商,只说是家里的下人在倒腾,否则看我不打你!”要说馆陶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主,虽然众人都觉得商人分位底下,但是暗地里从商的,倒也不在少数,说到底也无非是为个“财”字罢了。 可是面对阿娇,馆陶倒是有些看不透了,她这一不缺钱,二不缺权。竟然也要去趟这趟浑水,馆陶思来想去,只能理解为阿娇实在是被刘彻给刺激狠了,只怕这心性都被刺激的大变了,心里倒是不免又把刘彻给暗恨上了几分。 不得不说阿娇的行动力,的确算的上是一流,第二天一大早,就命人去把太医给带到了府上。为的只是想要让太医证明自己身体已无大恙,已经可以出去干活了。 馆陶拗不过阿娇,只好随了她去,一边嘱咐库房给阿娇准备银子,一边又命人去给阿娇铺路,生怕阿娇受了什么委屈。一下子整个长公主府全都乱了起来,倒是把前来拜访的梁王给吓了一跳,“我说姐姐,你这乌泱泱的是又在干什么呀!也不嫌闹得慌?我可听说你今天一大早的就去各门各部的打招呼,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这还不是你那好外甥女,不,你那好侄子刘彻闯的祸,你看他把阿娇给刺激成什么样了?现在阿娇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一心想当商人。你说我这个做娘的能拗得过她吗?这孩子,还真是讨债鬼,生来就是折磨我的。我说你既然来了,也别闲着了,感觉给我想办法去劝劝你那好外甥女,照她这么作下去,我迟早的被她作死!”一看梁王来了,馆陶是一下子就把自己心里头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把梁王说的是一愣一愣的,连接话也不知道接了。 也是阿娇回来,正巧打破了这僵局,“娘我回来了,哎,梁王舅舅,你也在啊!” 梁王一看阿娇回来了,赶忙借坡下驴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不然你娘可就得把我当成你给训一天了,诶,阿娇啊!我这个当舅舅的可是真心疼你,摊上这么个爱唠叨的娘,可苦了你了。” “诶,你说什么呢!”馆陶一听就怒了,抓了把枣子就往梁王身上掷“怎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姐姐的了,这么埋汰我,也亏你说的出口!” “得得得,都是我的错,你们娘俩都是对的,行了吧!”迫于馆陶的淫威,梁王是不低头都不行,连忙岔开话题道:“既然阿娇都回来了,那咱们就吃饭吧!别我我宝贝外甥女给饿坏了。” 不曾想梁王话一出,阿娇就像找到了盟友一样,激动道:“我就是为了吃饭回来了的,娘我想找几个铁匠。” “什么?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什么吃饭,铁匠的,我都被你绕昏了。”馆陶算是彻底跟不上阿娇的节奏了,在她脑子里,她实在是无法把吃饭给铁器扯上什么关系。 可在阿娇的脑子里,吃饭和铁器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这个时代连炒锅都没有啊!开水烫白菜,开水捞青菜,阿娇都快活活的被这里的饮食环境给逼疯了。她实在接受不了没有炒菜的日子,更重要的是,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有兵器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好在阿娇这回盟友没有找错,梁王一听就赶忙说道:“行行行,虽然我这个当舅舅的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但是你要几个铁匠,那还是没问题的。你放心,只要你开口,舅舅就一定满足你!” 倒也不是梁王夸口,他领地里铁匠的确不少,分给阿娇几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没有想到阿娇并不是个小胃口的人,一见梁王这么豪爽,阿娇道干脆笑道:“那我还想当女将军,舅舅,这你也能帮我吗?” “这。”梁王不由得愣了一下,尴尬的看了眼馆陶,馆陶心下顿时明了,打圆场道:“这你可得找你皇帝舅舅想办法了,可别为难你梁王舅舅了。”馆陶这话虽听上去像是在打圆场,其实无疑也是在激梁王,暗讽他无权无势。说到底馆陶心里还是偏向阿娇的,如今阿娇不要从商,想当将军,这对她来说自然是好事,焉有不帮之理? 果然一向对梁王了解甚多的馆陶,这回还真是激对了,梁王一听就炸了,拍着胸脯说道:“得,你也别去找你皇帝舅舅了,我虽然不能给你什么封号。但是给你拉上一支军队,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等着,等舅舅回去就吩咐人过来。只是到时候你见到那些兵痞子,可别哭鼻子啊!” 可是还不等梁王的部队划到阿娇的名下,宫里头的皇帝就已经坐不住了。这阿娇在京城里,如果梁王的军队给了阿娇,那不等于梁王的军队也进了京城,这卧榻之处时时盘桓着一支别人的部队,皇帝的心里头要是能好受就怪了。当下就又借着家宴的由头,把众人拉倒了宫里头。 第5章 陈阿娇篇 “我听说阿娇想当女将军了?”景帝的一句话,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不由得一惊。谁不知道阿娇那句想当女将军,是在自己家里,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说的。如今竟然会传到景帝的耳朵里,看来这景帝的耳目可是真的不少啊! 不过惊讶归惊讶,这话还是得回的,“这都是阿娇这孩子随口胡说的,哪里算数啊!”馆陶瞥了一眼景帝,暗暗将心中的惊讶压了下去,她原以为自己和皇帝总归是兄妹,就算在闹腾,也不会生分,如今看来倒是她太傻了。 “怎么不算数了,我就是想当女将军嘛!”阿娇一听就嚷嚷了起来,冲着景帝撒娇道:“皇帝舅舅,你可得帮帮阿娇啊!” “好好好,不就是想当个将军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了我怎么记得你梁王舅舅,好像也答应过要帮你啊!”景帝看似无意的瞥了梁王一眼,倒是险些把梁王吓得不轻,赶忙解释道:“臣弟浑不过是看阿娇无聊,这才答应给她些兵马,让她操练着玩。臣弟私心想着,这左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不算什么大事,故而也就没有禀报给皇兄。” 说句实话,梁王这回可真是没有说谎,他可是真心的就想让阿娇玩玩。可是没想到他这番解释,在景帝耳里,反倒更像是狡辩。 “罢了,既然朕刚刚都答应了阿娇,这事你就别在操心了,明天我就让建章营骑的人去长公主府报道,也好让阿娇过过瘾。”为了避免梁王再次插手此事,景帝这回可是下了血本,生怕梁王又在京城里安插什么人手。 景帝现在的想法阿娇虽然不知,只是眼看着自己的目标能够达到,阿娇心里还是开心的。只是她的开心很快就被宴会的无聊给冲散了,景帝,梁王,馆陶如今各有各的小心思,这好端端的一场宴会,竟然也能吃出硝烟味。 阿娇眼看自己实在呆的无聊,就悄悄的央了馆陶,溜了出去。只是她没想到,这溜出去之后所要面对的事情,竟是比宴会里头的还要让人心烦。 眼看自己没走几步,就被一名小太监给拦下了,阿娇的心里头自然是有些闷闷不乐,“你是,那个宫里的,找本公主有什么是吗?” 宫里头的太监宫女,哪个不知道阿娇的名号,这可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霸王,又有哪一个胆敢惹她?只好恭恭敬敬的答道:“小的是王美人宫里当差的阿福,王美人近日给公主做了几身衣裳,想请公主去试试合不合身。” 王美人?阿娇心里不由得警铃大作,这可是刘彻他亲妈,一个智商情商都不低的女人。要想从她那里脱身,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倒不如现在就回了她说不去,想来应该会比较省事,不曾想阿娇这里刚想回了,那头王美人就已经款款走来了。 阿娇眼看躲不过去了,只好上前迎道,“阿娇见过王美人。” 王美人眼看阿娇要行礼,赶忙一把把她扶起道:“这外甥女见舅妈要行什么礼?这不是生分了吗?来,我新给你做了几身衣裳,你且和我回宫去试试合不合身。”说着就拉着阿娇作势要走。 阿娇见状赶忙说道:“可是,皇帝舅舅,梁王舅舅还有我娘,都在里头等我呢!”如今的阿娇可不是当初的那个绣花枕头了,刚刚王美人来拉她手的时候,阿娇顺势摸了摸她的脉搏,那跳的,只怕刚刚是连赶带跑着过来的,不然这心又怎么会跳的这么厉害? 这王美人这回费了这么大的劲来拦她,想来应该不会打什么好主意,阿娇除非傻了,否则又怎么可能乖乖和她走呢? 王美人眼看阿娇不愿同她一道走,赶忙劝道:“你放心,皇上哪里我会派人去打招呼的。”说着又要拉着阿娇走,阿娇眼看拗不过,若是在僵持下去,只怕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自己。只好给自己身后的侍婢使了个眼神,嘱咐她们去找馆陶,随即就极不情愿的跟着王美人走向那毫不可知的未来。 不得不说王美人的品味的确不俗,阿娇一进她的宫殿,就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王美人趁势赶忙将桌案上的衣裳递到阿娇面前,笑道:“你看看这都是你喜欢的花色,快去试试吧,若是不合适,我再给你改!”王美人说话的语气极其轻柔,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只怕还要以为阿娇是她的新闺女呢! “阿娇谢过王美人,这衣裳我都很喜欢,应该不用试了吧!毕竟这一件件的试下来,只怕天都的黑了,到时候我娘又要说我贪玩,不知道时辰了。”阿娇这似嗔非怨的语气,倒是一下子就把王美人给糊弄住了。 就当阿娇以为能脱身的时候,外头突然有人通报道:“胶东王到!”阿娇一听,不由得一愣,等她回头的时候,刘彻已然踏入了殿中。 平心而论,当初阿娇对刘彻那般着迷,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刘彻的相貌完全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再加上天生的贵气,只怕没有几个姑娘能够抵挡得住他的魅力。 “彻儿给母亲请安,见过阿娇姐姐。”这般温文尔雅的刘彻,阿娇倒是实在很难把他同后世那个懂不懂就杀媳妇的野猪刘给联系到一起,不过好在阿娇现在理智尚存,就算无法一下子就厌恶刘彻,但是短时间内,对刘彻的戒备还是很难放下去了。 “阿娇见过胶东王。”阿娇那一脸温顺的模样,倒是让刘彻不由得一怔,就连王美人都不由得愣住了,看着阿娇的眼神就像看着个陌生人一样。 “哎呀呀,我的好娇娇,你可算是懂事了。”馆陶人为到,声先至,倒是把在场的众人都惊的不行,“馆陶见过王美人,刚才有劳王美人替我照看阿娇了,我们母女就先不叨扰你和胶东王了。”说话间馆陶已经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作势便要离开。 不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紧随其后的景帝,一句话倒是又把馆陶堵了回来,“既然都来了,那干嘛急着走呢!都是朕不好,忘了阿娇是最不喜欢宴会之类的,彻儿还不带你阿娇姐姐去御花园转转?” 第6章 陈阿娇篇 一等离了景帝的视线,刘彻就赶忙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阿娇看了看刘彻,勉强扯了个笑容答道:“没有。” “真的?”说着刘彻便想去拉阿娇的手,却被阿娇一个侧身给躲了过去道:“还请胶东王庄重些的好,莫要被人看了笑话。” 刘彻见阿娇一脸的不悦,心下明了,阿娇只怕还在气头上,赶忙赔罪道:“好阿娇,都是我不对,不该惹你生气,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对你,不再让你受委屈了。” “然后再多娶几个女人来气气我?”阿娇瞥了刘彻一眼,似笑非笑道:“胶东王您是不是忘了我当日和你说过的话了,我陈阿娇就是再不济,也绝对不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刘彻如今混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被阿娇这么一吼,倒也有了脾气,“如果非要你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你可别忘了,我父皇给咱们赐婚的圣旨都已经拟好了。”刘彻如今手段虽然不是特别老辣,但也明白他若是真想要娶阿娇,那一定不是没有办法的,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哪怕用强也在所不惜。 “那我就先杀了我丈夫,再自尽!”说完阿娇就转身离去,只留下刘彻一个人愣在当场。刘彻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往日就连对自己大声说话都不敢的阿娇,如今竟然敢这么威胁自己,心下倒是不由得又重新盘算了起来。 至于阿娇,在摆脱了刘彻这个大混球之后,是头也不回的就直奔窦太后的寝宫,一进寝宫,就拉着窦太后的袖子哭个不停。窦太后看了看阿娇的模样,心下倒也明了,她只怕又是和谁闹别扭了,只好挥了挥手说道:“罢了,你们都下去吧!就让我们祖孙两好好谈谈心。”说着就把阿娇拉倒了自己的身边,“哎哟,你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说实话除了梁王,小辈里窦太后最宠的还是阿娇,如今见阿娇哭成这幅模样,心里自然是不舍得的,“是不是刘彻那个混小子又欺负你了?” 阿娇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外祖母,刚刚刘彻威胁我,说要拿圣旨来压我,阿娇怕!” 窦太后听了,看向阿娇的眼神里倒是不免多了几分不清不清的味道,“是吗?你刚刚真的害怕了?先杀了丈夫再自尽,我看你和刘彻那小子也差不离嘛!” 阿娇没有想到,窦太后的消息竟然会这么灵通,一时间倒是不免愣住了。窦太后看着阿娇一脸惊讶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怎么,好奇我这个老婆子为什么会知道?别忘了,我在这宫里生活的年头,可比你那皇帝舅舅还要长,这宫里头可没有什么事情瞒得过我的,你这孩子看来不仅是人越长越大了,这心眼子可也大了。” “阿娇错了,还请外祖母恕罪。”说着阿娇就直愣愣的跪了下去。却不想窦太后并未责罚于她,反倒一把将她扶了起来说道:“你都喊我外祖母了,我还能怪你吗?我告诉你,你若想要皇帝不下旨赐婚,你那母亲帮不了你,你那梁王舅舅也帮不了你,只有我才能帮你。” 阿娇现在就算再糊涂也明白了,这窦太后的心里,只怕也装了一把算盘,与其两人相互算计,倒不如把算盘都亮出来,一起盘算盘算,“不知外祖母要阿娇做什么?” “我要皇帝给你那支部队的名单,并且明天我会赐给你个婢女,以后那支部队就由她来带领吧!”说完窦太后便斜斜的倚在了榻上,,眼帘微垂着等阿娇的答复。 “妈蛋,这老巫婆也太黑了吧!一下子要这么多也不怕被撑死啊!”不过阿娇腹诽归腹诽,明面上倒也不敢不从,只好推脱道:“那皇帝舅舅那里我怎么交代?” “你放心,你只要隔三差五的去看看,走走样子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自然会替你安排妥当的。”对于窦太后而言,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她可不想放弃。 阿娇看了看窦太后那意味不明的脸,心下随即就有了打算,“外祖母这是为了梁王舅舅?”在京城里拥有一支军队,这无疑是想要为未来的逼宫做打算,阿娇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同情自己那个皇帝舅舅了。你那里算计自己算计的欢喜,千方百计的想要把自己儿子送上皇位,结果这头给你捅刀子捅的最欢的却是你亲妈,这人生何其悲哀啊! 窦太后对阿娇倒也不想隐瞒,笑了笑说道:“你这孩子倒也聪明。” “那外祖母有没有想过梁王舅舅的名声,无论是弑兄夺位,还是弑侄夺位,这对他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单是皇族宗亲那关,他就肯定过不去。更何况六王之乱的时候梁王舅舅可就已经结下了不少的仇家,若是到时候一众反了起来。”说到这里,阿娇不由得顿了顿,抬头看了看窦太后。 “你继续说下去。”窦太后现在突然对自己这个外孙女,有些看不透了,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握之中,心里倒也没有太大的顾虑。 得了窦太后准许的阿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如果梁王舅舅是拨乱反正,让刘家的子嗣重新继承大统的大功臣呢?到时候众望所归,只要再推上一推,何愁皇位不是他的?” “那这乱又该是谁?若是这乱做大了,心野了,不好控制呢?” 阿娇摇了摇头答道:“不,这个乱是最好控制的了,因为她有一颗爱子之心,只要心在,她就永远乱不了!” 窦太后听闻不由得大怒,“放肆!你这是要让哀家去死!” “阿娇不敢。”阿娇被窦太后这么一吼,是又乖乖的跪了下去,“可是这无论对梁王舅舅,还是外祖母来说,都是最好的法子啊!” 窦太后听阿娇这么一说,倒是又来了兴致,皱了皱眉问道:“怎么说?” “他日皇帝舅舅百年之后,若是等梁王舅舅从封地赶到京城,就算再快也要三五日。若是太早到了,反倒会落人口舌。若是晚了,又怕错了时机。可外祖母您不同,您一直在这皇宫里,无论是部署,还是消息,都可比宫外快一步。若是由您先一步自封为皇,除去所有眼中钉。那等梁王舅舅赶到的时候,他就不再是别人都中的乱臣贼子,而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了,是刘氏皇族未来的希望,是最名正言顺不过的继承人。而且日后外祖母下位后,梁王舅舅也大可借着孝道的名义,让您在宫里安心养老,这不是两全其美吗?”阿娇可能都不知道,她现在的笑容比那地府里的恶鬼还要来的渗人、 “好好好。”窦太后听完忍不住笑着鼓掌道:“好一招借刀杀人,到时候我除眼中钉,你除肉中刺,那彻儿只怕是想不死都难了。” “那外祖母您这刀是借,还是不借呀?” 窦太后一边拨弄自己手中的镯子,一边冷笑道:“我着刀可不是借给你,而是还给你啊!” 阿娇一听心下明了,自己这回的买卖,只怕是成了。窦太后如今无非就是想要自己交出军队的控制权,日后她方才能够替自己除了心头大患。对此阿娇自然是乐见其成,当即就接下了窦太后所赐的婢女。 一等出了窦太后宫中,阿娇只觉浑身都轻松了下来,就连那蓝天都顺眼了,“这天可真蓝,可是又有谁知道这蓝天背后的黑暗呢?”阿娇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已经慢慢闭上的宫门,心里头暗自冷笑道:“这笑到最后的是谁,只怕还两说呢!”随即就又一脸笑容的向前走去,因为前头的戏可没唱完呢! 第7章 陈阿娇篇 “你这还在刚刚又跑到哪里野去了,也不知道跟娘打声招呼,害的我一通好找。”意见啊哦阿娇,馆陶就忍不住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埋怨起来,“皇兄,如今天色也不早了,阿娇也回来了,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景帝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只是朕刚刚和你说的话,你可不要忘了啊!”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阿娇一眼,直把阿娇看的心都慌了。 一等回了长公主府,阿娇就立马把所有下人都赶了下去,“娘,刚刚皇帝舅舅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馆陶一听,当即就给了阿娇一记毛栗子,“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当心被人听了去。你放心,娘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受委屈的,倒是你,刚刚究竟干什么去了。” “我还不是去外婆那里请安了。”阿娇对于这个话题,倒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当下就岔开问道:“对了,娘前几日我带回来的那对卫姓姐弟呢?你把他们安置在哪里了?” 馆陶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看重那姐弟两,就让他们在后院里歇着,连活都没让他们干。” “谢谢娘,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告别了馆陶,阿娇便一溜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理清自己脑海中的思绪。不过好在阿娇的脑子还算不错,一夜的时间足够让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分析的一清二楚了。 卫青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和姐姐一起躲过饿死的命运,能够在这么好的房子里住着,有吃有喝的,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故而当阿娇出现的时候,他看向阿娇的眼神,就跟肯圣母娘娘一样,没什么区别了,“小人卫青,小人卫子夫,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说句实话,这还是阿娇第一次见到卫氏姐弟,说实话卫子夫的确长得毫无攻击性,一眼看上去就像只待宰的小绵羊一般,让人颇为心疼,“你们都起来吧!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本公主的人了,卫子夫,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本公主吧!至于卫青,你跟我来。” 卫青怎么也没有想到,阿娇竟然会把他带到一个地下工矿,里头□□,大刀随处可见,卫青一时之间不由得愣住了,“公,公主这是什么地方?” 阿娇笑了笑说道:“你说呢?” 卫青虽然出身卑微,但也知道这私造铁器可不是什么好事,赶忙说道:“公主这私造铁器,可是死罪?” “那你会去告发我吗?”看着一脸呆萌样的卫青,阿娇突然起了些坏心思打趣道:“若是你告发了我,这官府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小人不敢,小人姐弟的命都是公主救得,公主便是小人的天,小人绝不会告发公主!”说句实话,卫青的性子,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忠犬,只要他认定了你是他的主子,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认别人当主子了。 阿娇见卫青说的这么诚恳,心里虽是觉得好笑,但也莫名的有了几分欣慰,“既然你不会去告发我,那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这里的事情,你放心,他们和你一样,都不会说的。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好好学学如何打造铁器吧!若是得空,本公主也会来教你些别的。” “小人明白了。”对于卫青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当然他也没有必要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如今唯一要明白的,就是听话。 看着卫青一脸温顺的模样,阿娇突然明白为什么刘彻那个猜疑心死重死重的负心汉,会对卫氏一族倚重这么多年了。就卫青这模样,阿娇可以脑补他在战场上杀敌,或是滥杀无辜,但是绝对脑补不出卫青给自己捅刀子的模样,这或许就是卫氏一族最大的优点了吧! 交代完卫青的事情后,阿娇就开始视察起这里的情况,这里头的人全都是她买来的孤家寡人。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人,用起来才能安心。阿娇不是没有想到过这里若是被发现后,那她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被圈禁起来,然后老死宫中。可是若是她赌赢了,那她赢得就会是全天下,对她来说,这笔买卖并不亏。 一想到买卖,阿娇自然不舍得放弃自己眼前的这棵大树,“梁王舅舅,阿娇来了,你怎么也不笑笑啊!” 若是往常梁王见到阿娇是欢喜还来不及呢!可是自打昨日窦太后召他前去密谈后,他这心里头倒是有些堵得慌了,今日见到阿娇,心里自是百感交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和阿娇有些事情要谈。” 一等厅中人都走了之后,梁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阿娇,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啊!”说句实话,梁王对自己这个外甥女,可以说是疼爱非常,毕竟自己姐姐统共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偏生他姐夫又挂的早。梁王可以说是当了阿娇的半个父亲,如今听闻阿娇性格大变,梁王第一关心的倒也不是自己的皇位,而是阿娇的性格问题。 这反倒让阿娇心里头忍不住感叹了起来,因为窦太后的缘故,梁王这一辈子都可谓是顺风顺水。和景帝的老奸巨猾相比,梁王可以说的上是小清新一枚了,不然历史上的梁王,也不会落得一个病故的下场。不过感叹归感叹,这戏还是得演的,“我不说了吗?阿娇是真心的想要当个女将军。” “什么?”这回轮到梁王愣住了,不过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所以你才希望我上去?”梁王再傻也明白,如果刘彻登基,阿娇别说当将军了,就连小命都难保,“你没骗舅舅?” 阿娇明白当梁王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他心里已经相信自己了,笑着答道:“舅舅你不信阿娇?指不定以后阿娇出息了,还能帮舅舅呢!” 其实阿娇这句话也没说错,梁王日后能否登基,的确得仰仗阿娇的帮忙。故而梁王如今,倒也不敢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毕竟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第8章 陈阿娇篇 “舅舅怎么可能不信阿娇呢?”分清楚利弊之后的梁王,心情莫名的大好,“只是不知道阿娇要舅舅如何帮你啊?” 阿娇笑了笑,便同梁王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梁王听后虽面露难色,倒也终究还是点头应道:“你这要求,说难不难,说简单倒也不简单,不过你放心,舅舅一定会办妥的。后天便是舅舅回封地的日子了,阿娇你有空可要多去宫里陪陪太后啊!不然太后可要寂寞了。“ 阿娇怎么会听不明白梁王话里头的意思?梁王如今的意思,无非是想要她和窦太后多多沟通,以便梁王日后登基只用。 阿娇虽点头应下了,但是转头又去忙她自己的事情了,地下的铁厂,明面上的军队,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要她操心?更何况军队里的那几个老妖婆,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她原本计划着先明面上应承下窦太后,再暗中在军队里安插人手。哪里想到那几个老婆子,竟是一点空隙都不给她留,真是可恶的紧。 卫子夫见阿娇这般憔悴心里头倒也多了几分不舍,轻声问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小人去给你传御医?” “罢了,我没。”话才说到一半,阿娇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赶忙说道:“是啊,我这几日总觉得身子怠怠的,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你还是去把御医给我请来吧!顺便去告诉母亲一声。” 卫子夫虽对阿娇那没什么胃口感到无比的纳闷,毕竟一个时辰前,阿娇才刚刚吃了一大碗白肉。如今突然说没胃口,这还真是有些好笑了。不过卫子夫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不多事,在认准阿娇就是自己主子后,卫子夫自然不会再有二心,当即就应下了,没过多久就带着馆陶出现在了阿娇的面前。 “我的好闺女,你这又是怎么了?”馆陶看阿娇一脸疲惫的躺在床上,这心里头就忍不住的担心了起来,“可是哪里不舒服?” 阿娇弱弱的点了点头应道:“这心里头总觉得闷闷的,透不过气来。”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咱们阿娇公主的身体确实好的惊人,你让她现在打死只老虎,只怕都不是什么问题。故而当御医给她号脉的时候,御医那眉头都快能夹死只苍蝇了。 按照阿娇的脉象来说,她是在正常不过了,可是她偏生说不舒服。若是自己说阿娇没病,那岂不是证明自己能力不足,不能查出个所以然,故而御医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推说道:“近几日京中天气变化的快,忽冷忽热的。公主会觉得不舒服,也是正常的,只要好生保养,吃上几贴补气的汤药,便可无恙。”说着就起身去开方抓药。 待御医走后,阿娇方才开口问道:“娘,咱们要不去京郊住上一阵吧!可以吗?” 对于阿娇的要求,馆陶哪里会不答应,更何况刚刚御医也说了,阿娇的病多半是因为这京里头气候的缘故,才生出来的。如今既然阿娇提出去外头住住,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就吩咐众人下去准备,却不想她刚准备走,就被阿娇叫住道:“娘那我的军队怎么办啊?难不成还留在京里头?往日咱们出去,都是和皇帝舅舅,或是外祖母一起的,所以有大批人马护着。这回就咱两出去,要不还是把他们带着把,也好给我壮壮胆。” “是给你壮闯祸的胆子吧!”馆陶笑着捏了捏阿娇的鼻子,继续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就咱们府里那小猫两三只的带出去,我还真不放心。若是往常,我到还好向你皇帝舅舅开口,借些人马护送咱们。可现在是怕是不行了,那批人你还是带着的好,也好有个防备。” 馆陶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是阿娇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如今因着阿娇和刘彻的事情,馆陶和景帝早已有了芥蒂,就算景帝肯拨兵马护送,馆陶用着心里头也不会安心的。 只是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阿娇这回只是出去散心游玩的时候,阿娇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窦太后派来的几个婆子,全都请到长公主府,说是要安排出去的计划。那几人自是不疑有他,全都欣然赴宴,只是没想到酒过三巡,阿娇竟是当着馆陶的面,笑着就把她们给软禁在了长公主府,“阿娇和娘此次离京,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偏生这府里头也没有能做主的人。阿娇想着几位姑姑都是外祖母教导出来的,必定不凡,日后这府里头就要有劳几位姑姑了。” 为首的一人一听,心下就忍不住一惊道:“公主,太后让咱们出来,原不是管理府中杂物的。故而咱们姐妹几个对俗务也是一窍不通,想来是帮不了公主了。” “不会就学啊!我想外祖母身边的人,总是要比外头的人聪明的,母亲你说是吧!”阿娇笑着从馆陶撒娇道:“母亲,阿娇累了,我看这几位姑姑也乏了,就让张全带她们下去休息吧!”这名为休息,实为软禁,等宫里头的窦太后知晓的时候,阿娇已然带着大批人马施施然的离京了。 一等出了京城地界,阿娇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一下子就欢脱了起来。可把马车上的馆陶吓得不清,“你这孩子,就是贪玩,可别闯祸伤了自己。”阿娇一边应下,一边就带着卫青直奔训练场而去。 也亏得窦太后当初为了避免景帝有所怀疑,给她军队里挑的全都是身家清白,没有任何背景的兵士。如今倒是给阿娇提供了不少的便宜,“我知道你们对于我这么个女人带带领你们,是十分不满的,但是我问你们,你们当兵是为了什么?” “保家卫国!”这齐刷刷的声音,让阿娇一下子就想起了21世纪时,电视上每每出现的那句“我爱学习,我爱学校”一样听着直叫人恶心,“我问的是你们心里想的,而不是这种冠冕堂皇的官话。你们放心,无论你们说什么,我今日都不会怪罪你们的,你们尽管说实话就行。” 阿娇这句话一说出来,地下那低声讨论的声音就不绝于耳。卫青刚想上前制止,却被阿娇一把拦下,“别冲动,再等等。”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一脸精明的士兵在底下用稍稍响些的声音答道:“为了钱,为了能吃饱饭。”有了一个带头的,底下的人自然就没了顾忌,一下子全都嚷了出来,虽然人多口杂,但是多半也就是为了钱财,果腹而已。 “既然这样,那如果我能保证你们顿顿有肉吃,月月都能有一千钱,你们可愿意为我卖命?”阿娇这句话一说出来,地下那嗡嗡的讨论什么一下子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寂静。 第9章 陈阿娇篇 要知道这年头的兵可不好当,挣得少也就不说了,碰上不好的日子,连吃口饱饭都成问题。所以当阿娇说出要让他们顿顿有肉吃,月月有钱拿的时候,所有人心里头都是不可置信的,只当阿娇是在开玩笑。 却不想阿娇突然开口道:“来人,把他们今天的饭菜端上来。”阿娇话音刚落,那头就已经有火头兵,拉着好几辆车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肉香味一下子就把整个训练场给填满了。那嗡嗡的私语声也重新恢复了起来,阿娇笑了笑说道:“只要你们能够完成规定的训练,这些都是你们的。” “我们一锭可以完成的。”没有什么比这实打实的诱惑,更能吸引人了。要知道当初窦太后派来的人,虽然对军队多交操练,但是你若是想要她们对军队,有多么优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她们往日在窦太后宫里头,那时不时的还能得到些赏赐,捞些油水。可来了这里之后,赏赐没了,她们自然只能把目标转向了军队的伙食费和军饷。这一来二去的,虽说这些士兵也没有被苛责的多很,但是和现在的阿娇比起来,她们可是差的远了。 “能完成就好。”阿娇看着底下那群信心满满的人,心里头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在就把话说的这么满,到时候他们只怕是有的苦头吃了,“从现在起,绕着这山给我跑三圈,半个时辰为限,若是有人没有准时回来,那今天的肉可就没你的份了,你可只能吃以前的饭菜。” 若是以往,这些士兵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这肉都放在眼前了,要是吃不到,这心里头的滋味可绝对要比以往难受上好几倍。故而一个个的都是卯足了劲的跑,生怕没了肉吃,可是这山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小,才一圈下来,就已经有人落在了后面。阿娇看了,倒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卫青,如果让你绕着这山跑三圈,你要多久?” 卫青想了想说道:“这一圈差不多是三里地的模样,若是三圈,我想,我一刻半应该足够了。”卫青素来稳重,故而这回也没有说的太大,不过就算如此,和这些士兵比起来,也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好手了。 阿娇听了,这眉头倒是皱的越发紧了,“也不知道这些人以前都是干什么的,这么不中用。”要知道就这些距离,在现代那可是最基本不过的了,想来窦太后的人应该是没有太用心的操练。不过阿娇转念一想,倒也想明白了,就窦太后身边的那些人,既要信得过,又要不被景帝察觉。这三挑两选后给阿娇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 卫青知道,阿娇本就对这些士兵颇有不满,倒也不敢多说,只好劝道:“他们原就没有怎么好好训练过,会成这样倒也是正常的。” “那说来应该是他们领导者的错咯?”阿娇若有所思的看了卫青一眼,直把卫青看的连眼睛也不敢眨,眼看卫青快要绷不住了,阿娇方才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把他们交给你吧!强将手下无若兵,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卫青没有想到阿娇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整个人当即就懵了,看着阿娇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阿娇率先开口说道:“论基础知识,你自小就熟读兵书,这点我在府里的时候,就已经考过你了。论实际操作,你在那地下工厂,也锻炼了一段时间,那里头的人也说,你的成绩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一等一的。现在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对我的忠诚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可是连匈奴都怕的卫大将军,我指望你,指望谁? 阿娇双目中毫不掩饰疑问,让卫青的小心肝不由得一颤,赶忙跪下答道:“卫青誓死效忠公主殿下。”卫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阿娇会有这么深的敬畏感,只知道自打阿娇将他们姐弟两从市场上买下后,阿娇就成了他心里头的一块禁地,谁都不能侵犯,只要阿娇开口,他卫青无论是刀山火海,都可以上。 “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咯。”阿娇突然庆幸,买下卫青姐弟的是她,而不是别人。 不过阿娇的日子虽然过得逍遥,可宫里头却一点都不轻松。看着底下人传来的暗报,窦太后是气的现在连肺都要炸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精明了一世,最后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给坑了。一旁的王姑姑眼看窦太后脸色不佳,赶忙问道:“要不要小人去提点长公主一下,也好让她们明白谁才是天。” 窦太后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罢了,去了只会平添麻烦。阿娇这丫头这回之所以下手的又快又静,无非就是想给哀家一个警告,若是哀家再插手,那她下次只怕就会把这事捅到皇帝面前。那哀家辛苦维持的局面,只怕都要毁了。”一想到景帝知道后的局面,窦太后想都不用想,那个时候阿娇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和梁王有什么瓜葛了。 窦太后不希望看到那个局面,阿娇也不希望,所以这事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过窦太后从来都不是大气的人,这头输了一局,那头必定会想要扳回一城,当下就说道:“去把阿娇的境况给刘彻那头透些风,哀家不能出手,可这刘彻能啊!”说完便当什么是都没有发生一样,又开始重新陶腾她的花花草草了。 有了窦太后的暗中相助,刘彻不出三日就得到了景帝的出宫许可,一出宫门刘彻就直奔阿娇的住所而去。从他“手下”得到的暗报来看,阿娇最近在郊外的日子不可不谓之清闲,似乎,似乎还和某个下属颇为亲近。刘彻本就对阿娇的突然转变有所怀疑,如今得到这个消息,心里头自然是越发的窝火。本就年轻气盛的他,哪里肯隐忍不发,当即就准备登门问罪。 却不想刘彻还来不及对阿娇质问什么,就被馆陶三言两语给哄得喝了不少的酒水,刘彻刚想继续追问阿娇的下落,却不想馆陶竟是率先说道:“哎呀,你说姑母这记性,怎么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前几日淮南王的女儿刘陵,给咱们这来送节礼。正巧她想要多看看这京城的风光,倒也还没走,今日我正好让你们认识认识,按辈分,你还得喊人家一声妹妹呢!”说话间,馆陶就命人去请刘陵前来。倒是分毫不给刘彻开口的机会,刘彻气急之下,倒是又不免多喝上了几杯。 第10章 陈阿娇篇 要说刘陵这姑娘,用阿娇的话来说,那就是一朵奇葩。一朵盛开在西汉的美艳交际花,而且还是一个手段不咋地的交际花,才来没几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结交各种达官显贵。甚至还腆着脸想要认馆陶为义母,吓的阿娇赶忙把她人道隔离了,天知道就这女人会闯下什么大祸,若是和她扯上关系,那吃亏的不还是阿娇? 也正是因为这样,刘陵在这里住的倒也不是特别舒心,要知道她这次来京城的目的,就是想要凭借自己的美貌,好攀上一棵大树,让他们一家重新回到权力中心。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淮南王多次嘱咐要结交的馆陶长公主,竟然住在城外,这无疑是给她结交其他大臣,造成了不孝的麻烦,毕竟这里离京城着实不算近。 故而当她正想着怎么寻个借口往京城里头搬,就听闻刘彻来的消息。刘陵一听顿时就乐了,现在的刘彻虽未被封为太子,但也没有被赐婚啊!作为皇帝最宠爱的王美人的独子,刘陵一早就把他定为了自己的头号目标,只是苦于身份原因,无法结交,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够错过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刘陵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前去参加宴会了。馆陶看着一脸娇羞的刘陵,心里头倒是忍不住开起了嘲讽,这还没怎么样呢!就笑成这样,难怪成不了大事。不过想归想,面子上还是得做的过去,“彻儿,这就是你刘陵妹妹,刘陵还不见过胶东王?” 刘陵这会子,倒是没了往日在京城里招蜂引蝶的狐媚劲,反倒一反常态的害羞了起来,“刘陵见过胶东王,胶东王万安。” 刘彻如今本就在气头上,见到刘陵倒也只是不可置否的笑着应了应。这倒是把刘陵又给刺激的不轻,要知道来京城这么久,还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对她没有反应的(废话送上门的小鲜肉,谁不吃?)如今在刘彻这里熄了火,她自是满心的不甘。 不过随即她就明白了,为什么刘彻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姑母,为什么不见阿娇姐姐?她去哪儿了?”应付完了刘陵,刘彻直把矛头对准了阿娇。在来之前王娡和他谈过,若是按照景帝的想法,只怕一早就立刘彻为太子了,如今迟迟不立。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刘彻如今是孤掌难鸣,梁王象征的藩王必定是不支持的,窦太后象征的外戚如今也不支持,原先唯一支持刘彻的,就是馆陶所象征的皇室宗亲。可是谁曾想,最后关头馆陶竟是闭嘴不谈了。 没了馆陶这个长公主奔走,又有哪个皇室宗亲该冒着得罪梁王和窦太后的风险来支持刘彻?一时间刘彻的太子之位是玄之又玄了起来,刘彻此次起来的目的,也无非就是重新和馆陶交好。就算不能把阿娇娶回家,也要利用阿娇和侍卫有私情一事,让馆陶她们重新回到中立上面。故而刘彻对馆陶的心肝宝贝阿娇,是颇为在意。 可馆陶却不希望刘彻和阿娇又其他的瓜葛,只是推说道:“阿娇这孩子,我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兴许是又出去玩了吧!你放心,等她饿了,她自然会回来的。等她一回来,我就让她去给你请安。”不过话虽然这么说,阿娇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却还得两说。 馆陶语气里头的疏远之意,刘彻自然不会听不出来,既然在这里已经等不着了,他自然不会在浪费时间,拱了拱手说道:“侄儿有些不胜酒力,就先行告退了。”说着便起身要走,不曾想他这猛的一起身,这头还真的有些晕晕的。 馆陶见刘彻一副站不稳的样子了,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我都说了这酒后劲大,让你少喝些,你偏不听,现在酒劲上来了,难受了吧!来人还不快将胶东王扶回房里休息!” 刘陵眼看刘彻就要走了,赶忙上前说道:“还是我来吧,正好我也准备回房休息了。”说着就一把扶住了刘彻的胳膊。 馆陶见了刘陵这幅模样,是连应付都懒得应付,挥了挥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阿娇这孩子还没回来,我心里头总是放不下的,一会我就出去找找看,这孩子是越大越没个规矩了。“说着便提步要走,生怕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一等到了训练场,寻找了阿娇,馆陶是再也忍不住,“你是没看到那个小贱人的模样,可把我给恶心死了,她这究竟是郡主呢!还是那花街柳巷的娼妓啊!就这么上赶着凑了上来,也不嫌骚的慌。“ 阿娇见馆陶一脸的不忿,忍不住笑道:“好了,娘横竖这也不是您闺女啊!最多等他们走了,咱们把他们住的那两个院子拆了重建,省的你看了心烦。” “对,就得拆了重建!”馆陶被阿娇这么一提醒,方才想到了这点,忍不住嘱咐道:“到时候凡是他们屋里用过的,统统给我扔了!对了,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回去,刘彻来了,你总不能连面都不露吧!” 无论暗地里撕成什么模样,这面子上总是的应付的,阿娇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笑了笑应道:“等我的人都回来了,我就跟娘回去给那位胶东王请安,您放心,我绝不给您丢分。” 馆陶狐疑的瞥了阿娇一眼,“但愿如此,对了你也别成天窝在这,若是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嫁人!” “我不嫁不就成了!”阿娇当即就脱口而出道,“好了,咱们府里头的戏想来也唱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馆陶哪里不明白阿娇的意思,她如今回去只怕就是想要看刘彻和刘陵的好戏,“他们两若是真搞在了一起,你不生气?” “我又什么好生气的。”阿娇白了馆陶一眼,“有笑话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生什么气啊!” 虽然阿娇现在不生气,可刘陵却快要气死了,她没有想到刘彻竟然这么重,而且一旁的人也着实没有眼力见,一个个的也不知道上来搭把手,害得她只能一个人将刘彻搀扶进屋,“王爷,臣女这就给您宽衣。” 说着便要去脱刘彻的衣裳,却被刘彻一把抓住双手,“你应该知道这是哪里。”刘彻身上略带酒味的气息,让刘陵突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不过她还是努力的保持住了脸上的笑容,一脸无辜的抬头答道:“这是长公主的别院,臣女怎么会不知道呢?”说着又借着刘彻刚刚抓她的力道,往刘彻的身上贴了几分。 第11章 陈阿娇篇 “那你就应该把你那狐媚子的劲给本王收起来!省的别人瞧去了笑话咱们皇室没规没矩!”刘彻一把将刘陵推了出去,他是喜欢温顺听话的女人,但是他喜欢的是那种温温柔柔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去拆摘的女人,而不是这种送上门的野花。 若是别的女人,被刘彻这么一说,只怕羞都要羞死了。偏生刘陵不一样,见刘彻动怒了,反倒迎了上去,一把搂住了刘彻的胳膊道:“是吗?可不正是因为这样,才有趣吗?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下,你和我偷偷的,这种不同寻常的快感,王爷难道不想体验一下?” 刘陵这种是赤|裸|裸的勾引,和偷情将会带来的快感,无一不刺激着刘彻的大脑皮层。虽然理性告诉他这不可以,因为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彻底惹怒馆陶和阿娇。但是阿娇和侍卫可能私通的谣言,此时又不停的在他脑海里盘旋。 你阿娇可以有别人,难道他刘彻不可以吗?这种想法在刘彻的脑海里,不停的盘旋,正在不停的剥夺者他所剩无几的理智。刚喝下去的佳酿,也在此刻发挥出了它们最大的作用——麻痹他那时时都警惕着的神经。 因着刘陵的举动,已经彻底的激起了刘彻生理上的*,而那脑海中阿娇往日的种种刁蛮任性的举动,也彻底的将刘彻的理智封闭了起来。刘陵身上那中浓郁的香味,就像千万只小恶魔一样,在不停的勾引着他往床上走去。 随着最后一丝理智的消失,刘彻彻底的沉沦在了刘陵的温柔乡里,女子姣好的躯体,激起了他征服的快感。和宫里头的侍妾不同,刘陵明显在这方面要老道的多,反倒衬得刘彻像个毛头小子了。 就当刘彻正和刘陵共赴巫山的时候,馆陶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定要我等他们完事了再回去?咱们若是现在回去,抓他们个正着,到时候我看那王美人还怎么神气!” 阿娇见馆陶一脸心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娘,你啊!还是这么任性!你也不想想,若是由咱们闹大,那到时候刘彻完全就可以说是咱们设计陷害他的,不然咱们怎么会那么巧合的把他们抓个正着?依我看啊!咱们就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面把事情闹大的。” 果不其然,等馆陶带着阿娇赶回府里的时候,刘彻和刘陵虽然早就完事,但是这余波却还未停歇。刘陵一见到馆陶回来,就故作羞涩状,看向刘彻的眼神,也是柔情绵绵的,直把阿娇恶心的不行,毫不留情的讽刺道:“刘陵妹妹,你这是怎么样,难不成眼睛里进沙子了?” 刘陵刚想回击,但又想着刘彻在一旁看着只好按捺不响,继续默默的看着刘彻,想要刘彻替自己出头。谁曾想,对刘彻而言,刘陵不过是件已经穿过的衣服罢了,为了间旧衣服,得罪阿娇这着实不是笔划算的买卖,故而也不言语,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场面一下子就莫名的安静了下来,似乎就像那暴风雨前夕一般,平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突然一个婢女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悄悄的走到了刘陵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刘陵的脸色顿时大变,像极了那犯了错的学生一般,喊不得登时就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陵这般颜艺,就差没在脸上写下,“你快来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几个大字了。馆陶见了,只觉得一阵尴尬油然而生,强行平复了自己内心的这种鄙夷之情问道:“刘陵,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刘陵刚想说什么,却又噎了回去。一旁的婢女见不过,开口说道:“回长公主的话,婢女刚刚收拾郡主衣物的时候,在郡主的衣衫中,发现了一条带血迹的帕子,婢女唯恐郡主身体有什么不适,这才前来询问。” “怎么你不舒服?”馆陶一脸“关切”的看向刘陵,“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刘陵听闻赶忙摆手说道:“不不不,不用了,陵儿很好,并没有哪里不舒服,长公主不必费心了。” “那,那条帕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陵刚想开口说出她和刘彻关系,却被刘彻抢先一步说道:“那原是我刚刚酒后不小心留了些鼻血,随手拿来擦得,没想到竟是陵妹妹的帕子,真是对不住了。”说着就从刘陵抱歉的笑了笑。 刘陵就算再傻,也明白刘彻这是不想和她又进一步的关系。若是刘彻已经名草有主,刘陵指不定还会死心不再纠缠。偏生现在阿娇对刘彻明显是半点感情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刘陵怎么舍得放过,赶忙点头说道:“无妨,反正陵儿已经是彻哥哥的人了,更何况一条帕子呢!” 刘彻怎么都没有想到刘陵竟然会不要脸的来这么一手,不仅刘彻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皇宫里头,也险些惊得连屋顶都掀了。 “哐当!”田蚡眼看着自己姐姐已经快要把屋里头能砸的都给砸了,就连原先置若珍宝的首饰盒,都散落在了地上。为了避免王美人继续发飙,田蚡只好开口劝道:“姐姐也别生气了,这件事虽说害的咱们和长公主一脉彻底身份了,但是这好处也不是没有啊!” “怎么说?”王美人对自己这个弟弟,还是颇为看重的,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头倒也好受了些。 田蚡眼看王美人不再砸东西了,方才说道:“姐姐难道忘了,这刘陵的父亲是谁?那可是淮南王刘安,他虽不及长公主常在宫中行走,但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淮南王手下也有不少能人雅士,门客众多,在如今的藩王中,也算是排的上号的。若是得他们相助,想要替彻儿谋得太子之位,倒也不是不可能。” 第12章 陈阿娇篇 被田蚡这么一说,王美人的心里方才好受了点。只是这面子上却还是有些过不去,故而当刘彻待刘陵进宫请安的时候,王美人暗地可从没给过刘陵好脸色看。若不是看在刘陵身后的淮南王,还有些用处,只怕王美人就差没把刘陵给赶出宫去了。 和王美人的大怒不同,景帝这回倒是表现的极其平淡,仿佛这是件极其平常的事情。可天知道他暗地里究竟摔了多少杯子,扎了多少个刘陵的小人。好好的一局棋,全都被这个小狐狸精给弄乱了,景帝的心里要好受就怪了。 不过就算不好受,景帝也得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儿媳妇。谁让你儿子已经把人家睡了,还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呢?更何况淮南王为了让自己闺女当皇后,已然在极力奔走,想要联名上书请封刘彻为太子。 就当京城里暗流涌动的时候,京郊却是一片好风光。阿娇看着训练场上的士兵,心里的成就感顿时油然而生。不过随即她的心里头又duang的沉重了起来,一想到自己的未来,阿娇赶忙命人去将卫青找来。 一得了阿娇要找他的消息,卫青当即就放下了手头所以的事情,冲到了阿娇的面前,“公主,您找我。” “怎么,我还找不得你了?”阿娇看了卫青身上一眼,原本一件好好的衣裳,如今已经有不少地方磨破了,看样子倒像是打斗时造成的,“和谁打架了,怎么打成这样?” 卫青看了看自己这幅模样,倒是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小人只是和士兵们比划拳脚,并非打架斗殴。” “这就好。”阿娇倒也不愿对此事多加纠缠,随即就换了个话题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无论是进还是出,我都安排了人手,附近的农庄我也去看过了。离咱们最近的也差不多要十里地的模样,不碍事的,军营里头我也仔细盘查过了,都是身家清白的人,可以信得过。” “那就好,那三天后我就让人把兵器送来,我可不希望我的士兵在从头到尾,都只会使用竹刀竹枪,他们要回的是真刀真枪!“阿娇第一次体会到那么多人的控制权,都在自己手里的滋味,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向往权力,或许就是想要这种什么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快感吧! 一听到能用真刀真枪,卫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没有想到当初阿娇说的场景,真的能够实现,不过很快他又担心了起来,“公主,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卫青不担心自己的小命,更不担心卫子夫。因为在他们姐弟眼里,无论是他,还是他姐姐的命,都是阿娇救得。只要阿娇开口,就算是要他们去死也是应该的。这种从骨子里滋生出来的奴性,曾经让阿娇困惑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也曾想过要改变他们这种想法。可是到头来,终究还是徒劳无功,反倒给自己平添了一肚子的气。 阿娇也知道卫青是在担心自己的安慰,笑了笑说道:“可是若是我赢了,那还有谁能抄我的家?灭我的门呢?”阿娇一向都很自信,哪怕到了现在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决定。 卫青知道阿娇如今心意已决,自是不再多劝,继续说道:“小人听说京城里头快要册封太子了。” 阿娇和刘彻的事情,卫青也有所耳闻,故而对于阿娇现在的心理情况,他还是颇为担心的。生怕阿娇被刘陵和刘彻这对狗男女给气坏了,没错,你没有看错,现在外头的人全都把刘陵和刘彻两人看成了狗男女。 当日刘彻和刘陵在长公主府里发生的事情,没多久就传到了窦太后的耳朵里。窦太后是谁?不用阿娇动手,就亲自把刘彻和刘陵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原先阿娇被刘彻气病的事情,就已经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只是因为阿娇素来脾气不好,故而在他人眼里刘彻和阿娇都算是过错方。 可是这次不同了,刘彻这回可是在阿娇的家里,上了阿娇的客人。这无疑是彻彻底底的打了阿娇的脸面,也把整个皇室宗亲的脸面都丢了。不少人都在暗地里议论刘彻是个急色之徒,不堪重用。一时间原本支持立储的人,一时间也消停了不少,直到淮南王开始奔走,这才又稍稍的活跃了起来。只是和从前相比,却要冷清的多了。 一时间京城里倒是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支持梁王的窦太后,支持刘彻的淮南王,以及馆陶所象征的那群不愿意掺和到浑水里去的皇室宗亲。每日上朝倒不像是议论国事,倒更像是三国里头的局面一样,你拉我打的,好不热闹。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太子之位担心的时候,阿娇手里的资本却一天比一天丰厚了起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连阿娇自己都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卫青竟然能够把军队训练的这么好,看来这世上是真的有军事天才一说了。想到这里,阿娇不由得有些嫌弃自己了,“若是让我来操练,是怕就算花上五倍的时间,也未必会及得上啊!” “公主严重了,公主素来聪慧过人,必定能人所不能,卫青不过是雕虫小技,哪及得上公主英明神武。” 看着一脸恭敬的卫青,阿娇的心情莫名的低沉了下来,“你这些话是谁教你的?”竟然有人能够把一向不会说恭维话的卫青教成这样,阿娇的心累突然有些不舒服了,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玩具,被人染指了一样,莫名的有些不开心。 卫青没有想到阿娇竟然一下子就看出自己是有人教的,赶忙跪下答道:“公主息怒,是小人求姐姐教的,还请公主恕罪。” 这下阿娇是彻底懵了,“你让子夫教你这个干什么?” “因为,因为。”卫青的脸不由得一红,终究还是狠了狠心说道:“公主前几日来视察的时候,不是嫌弃小人嘴笨不会说话吗?小人便去求了姐姐教小人说话,还望公主恕罪。” 第13章 陈阿娇篇 阿娇没有想到卫青这么老实,直接就把他亲姐给买了,挥了挥手说道:“算了,我页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以后这种话少说为妙,我不喜欢。” “小人知道了。”卫青的头倒是不免又低上了几分,继续说道:“营里昨夜捉到了几个探子,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一听到探子,阿娇倒是来了兴致,问道:“可曾探出是谁的人吗?” “应该是宫里头派出来的,至于是谁的人,目前还不知道。”卫青昨夜花了不少功夫,可依旧没能从那几个人的口里,探听出什么来,这让他着实有些气馁。 阿娇知晓卫青的想法,无奈笑道:“既然都是暗探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查出他们身后的人呢?你也别急,反正大不了就把他们杀了,对咱们也没什么影响。只是以后可得小心些了,这回没成功,他们肯定会再派人过来的。” 会派人来查探,相比不是景帝就是窦太后了。以他们两的心性,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一次失败,绝对不会影响他们第二次的计划。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天,军营里压根就没有消停过。不过阿娇也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她这里正愁没有人手给这些士兵们练练,既然有人愿意无偿当人肉沙包,她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阿娇的所作所为,自然直瞒不了京城里的人,景帝看着手下人送来的文殊,是气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是朕养虎为患了!”如果知道阿娇是这种脾气,当初他是打死都不会同意让阿娇领兵的。 只是现在生气已经没用了,因为这非但不能改变阿娇的想法,反而会是的景帝气咳不止。一旁的太监见了,自是忙不迭的召来太医为景帝诊治。 只可惜这些年景帝操劳过度,外界匈奴之患未停,六王之乱尚在眼前,宫中又是各有各的算盘。景帝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他多么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可就算他想停,也有人会在后面拼命的推着他,不让他停下来。 这不景帝刚刚才服了药,外头就已经有人前来通报,说是淮南王来了。景帝原本已经准备休息的大脑,此刻又不得不开始再一次的附和运转,“你来又什么事吗?”这几日淮南王可算是宫中的常客。 不是给宫中嫔妃送首饰,就是去给窦太后说笑话解闷,要不就是为了太子之位,过来和景帝一起商量对策。今日淮南王这么急冲冲的跑来,只怕是有了什么好的主意了,“莫不是又是为了储君之位而来。” “陛下英明。”眼看景帝已经把重点说出来了,淮南王也不再掩饰什么,恭敬道:“陛下虽在壮年,可储君之位却不可悬而不决,臣联合了近半数的大臣,决定明日上书请立太子,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其实请立太子这件事,朝中也不是没有进行过,只是每次推举刘彻为太子的,都不足半数。等刘彻和刘陵的事情发生后,人数就越发的少了。这回淮南王敢说有近半数的大臣推举刘彻,这倒是让景帝心里有些疑惑了,“此事当真?” “臣不敢欺瞒陛下。”说着淮南王就吓得径直扑倒在了地上,“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陛下啊!” 景帝见淮南王一脸诚恳的模样,倒也不再疑他。只是在淮南王告退之后,又暗地里派人去查证了一番。要说这淮南王还真是不容易,眼看着自己女儿好不容易攀上了棵大树,就拼了命的保驾护航。 为了让自己闺女能够当上皇后,自己重新回到权力中心。淮南王这回进京,可是把自己在老家的所有钱财都带过来了。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淮南王的重金游说之下,不少眼皮子浅的大臣,倒是都松了口。 只是可怜了淮南王几代攒下来的家财,就这么一下子散的个精当光。馆陶听闻阿娇说起此事,笑的险些连仪态都不顾了,“诶,我还纳闷他闺女为什么这么傻,原来是一脉相承啊!” 阿娇自然明白馆陶的意思,淮南王这么做,虽然短时间内替刘彻谋得了太子之位。但是刘彻是什么人,那可是最最利益至上的。一旦淮南王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刘彻会怎么对他女儿,那用脚趾头想都明白了。 更何况就淮南王那些手段,想要钓到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那些小虾小鱼倒是应该不少,只是那些人一没实权,而没脑子。就同后世那些明星的脑残粉一样,拉资源,那是万万不会滴。拉仇恨,那肯定是一把好手。阿娇倒是突然有些同情刘彻了,无缘无故的被这么一堆小虾米绊住手脚,倒也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不过所幸的是,祸端如今倒也没有显现出来,刘彻的太子之位,在淮南王的运作下。倒是稳稳当当的提上了日程,窦太后和阿娇两人虽有出阻挠,但也没有下狠手。对她们来说,刘彻被立为太子,横竖对她们的大计没有什么影响。若是阻挠的过大了,指不定还会把自己的人手给折在里面。 权益利弊之下,两人倒是不约而同的收了手,直把刘彻高兴的不知所谓。不过他这兴奋劲还没过去,那些小虾米带来的祸端就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京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买官卖官的交易。往日虽也有这种买卖,但是多是在暗地里的,想这回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是第一回。就连一下子无所忌惮的馆陶,都被这群人的狂妄之举给吓到了。 细细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些人借着自己是册封太子的功臣。打着刘彻的旗号,在京里为非作歹有段时日了。窦太后有意借此打击刘彻,故而非但没有命人遮掩,这事反倒是越闹越大,一下子就闹到了朝堂之上。 第14章 陈阿娇篇 景帝素来对刘彻期望极大,毕竟他辛苦奋斗这么多年,都险些和窦太后翻脸了。这其中的心血之大,实不足为外人道也。可景帝这么辛苦又是为了什么呢?皇位?窦太后就算再偏心,也绝不会在景帝有生之年做什么幺蛾子的,说到底景帝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到头来给景帝捅刀子捅的最深的还是刘彻。 景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刘彻,这心里头是百感交集,纵有千言万语,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半句。末了景帝方才悠悠的叹了口气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吗?” 刘彻从未见过景帝这般模样,如今的景帝看上去倒不像是在气头上了,更多的倒像是心灰意懒的模样。这让刘彻不由得一惊,他很清楚自己的权势都是建立在景帝的宠信之上,一旦景帝对自己失望透顶了。那自己下场无疑将会和废太子刘荣一般,一想到这点刘彻赶忙跪下答道:“儿臣已经查清,这些在京中买官卖官之徒,并非儿臣的门人,还请父皇明察。” 此举虽有甩锅之嫌,但是对刘彻来说,现在重要的是让景帝重燃对自己的希望,否则自己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果不其然景帝眼看刘彻这么笃定的说那些人和他无关时,这心里头的死灰,似乎又开始亮了起来,“你确定?” “儿臣敢以性命担保!”倒也不是刘彻托大,而是他知道,无论那些人和他有没有关系,他都不能承认,一旦沾染上,那他就真的毁了。 眼见刘彻这般坚毅,景帝似乎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动,“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你去彻查,切记不可徇私枉法!咳咳咳”许是说话太用力了,景帝一说完就好一阵咳嗽。 外头的王美人听了,赶忙近前查看,“皇上可要宣太医前来查看。”说话间王美人已然将景帝扶至榻上斜倚着,又重新倒了杯热茶送到了景帝的手边劝道:“生气伤肝,皇上还是要多注意些的好,龙体要紧。” 这几日馆陶因着回京参与刘彻册封大典的缘故,又暗地里给景帝送了不少的美人。若不是今日因着刘彻的由头,景帝已然有大半月未到她宫中歇息了。故而景帝今日前来,王美人自是不愿这到口的肥肉又飞向别人的碗里。 只是王美人在用心,也抵不过买官卖官以及刘彻和刘陵私通之事在景帝心里留的疙瘩大。此事一日不解决,景帝只怕一日都不会宠幸王美人了。倒也不是景帝太过严苛,只是景帝早有心册封王美人为后,但刘彻和刘陵的事情着实不太光彩。偏生那时景帝因着册立太子一事,和淮南王不能撕破脸面。两项权益之下,这黑锅也只能由这个“教子无方”的王美人背了。 也正是因为“教子无方”,撤回刘彻虽立为太子,可景帝却终究找不到由头册封王美人为后。景帝心知王美人是此事的牺牲品,虽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不想纠缠。生怕自己一旦留在这里,王美人就会开口求自己,与其到时候为难,倒不如现在趁早开溜。 看着馆陶和阿娇听着宫里的密探传来的消息,是乐得险些跳起来了。当初王美人满心打着刘彻当太子,自己当皇后的算盘。可没想到临了出了刘陵这档子事,真是阴沟里翻船,怨不得龙王爷了。 不过笑归笑,馆陶这心里终究还是不踏实,“你说皇帝让刘彻差这件事,到时候会不会被刘彻大做文章,牵扯到咱们?” “他敢!”阿娇抓了颗荔枝在手中把玩道:“别说这事和咱们没关系,就是有关系他也绝不会算到咱们头上的。这回皇帝舅舅让他去查,无非就是想让刘彻立威,让咱们不敢小瞧这位太子爷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馆陶剥了颗荔枝递到了阿娇的嘴里,“立威?这刘彻不出丑就不错了。” 眼看自家老娘心思实在单纯,阿娇只好费劲的解释了起来。这回买官卖官之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淮南王手底下的人闯的祸,因着刘彻和刘陵成亲了,这笔烂账才算到了刘彻的身上。故而若是刘彻这回严惩那群贪官污吏,非但不会损伤他原本的亲信,还能落得个执法严明的美名。 景帝就是瞅准了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才敢让刘彻去处理。只可惜他低估了淮南王的不要脸,刘彻这里才敢动手,那里就传来刘彻的人马打伤淮南王的消息。一时间是闹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的,就连皇室宗亲都给惊动了,就差点联名逼宫讨说法了。原本身体就不好的景帝,这回是彻底的垮了。 王美人看着景帝咳出来的那星星血迹,顿时就觉得天仿佛要塌下来一般。她没有想到和自己厮守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会倒下,过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道:“皇上,皇上!快来人呐!皇上昏倒了!快传太医!” 不得不说宫中的太医还是很有一手的,一副药下去,景帝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因为太过劳累,一直到傍晚景帝方才缓缓的醒了过来。王美人看着病榻上的景帝,哽咽道:“皇上,您不要吓臣妾啊!” 景帝无力的拍了拍王美人的手,勉强笑道:“你怕什么,朕这还好好的呢!就算要倒下,也得替咱们的彻儿把路理平了才舍得走啊!”说着就命人将刘彻召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自己这个还没有长大的儿子,景帝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忧,“听说你去处理淮南王的事了?” “回父皇,是的。”刘彻顿了顿说道:“淮南王已经于今日下午,病逝了。” 景帝一听当即就崩溃了,“你说什么!放肆!”景帝没有想到,自己才昏迷这么一会会,刘彻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刘彻见景帝动了真气,赶忙继续说道:“淮南王今日下午因气急攻心,不治身亡。当日唐突淮南王的几人,儿臣将他们都斩杀在了淮南王的灵柩前,以慰亡灵。” 第15章 陈阿娇篇 “你!”景帝看着刘彻终究还是把喉头的话语又咽了下去,“为帝者,应善行王道,霸道虽成效快,可其反噬之力不容小觑啊!”景帝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儿子,竟然会走了霸道这条路。 自古为帝王者,皆是以王道为上乘之道。霸道虽亦有人,可但凡以强硬手段实施政策的君王,自古以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景帝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走上这条不归路。 可事到如今,刘彻早已是骑虎难下,且不说宫外头那些虎视眈眈的亲王大臣。单是宫里头的窦太后,就足够刘彻喝一壶的了。若是他再继续当好好先生,那只怕真的要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景帝也正是因为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故而没有对刘彻进行太多的追究,只是淡淡的说道:“朕需要一个解释。”当然景帝也需要给众大臣一个解释,毕竟淮南王的身份不低,总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挂了吧! 其实说到这件事,刘彻肚子里也是一肚子的气。毕竟要是能好好的解决这个问题,他自然是乐意的。可偏偏淮南王就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这回买官卖官中刘彻好不容易找到了罪魁祸首。准备领出来杀一儆百,可是谁曾想,这货竟然是淮南王的外甥。 淮南王素来护短,就把那人藏到了自己的府中。刘彻手下的卫队准备进去搜查的时候,又不巧和淮南王发生了碰撞。越发激的淮南王火冒三丈,饶是后来刘彻登门道歉,淮南王也不愿把外甥交出。反倒劝刘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拿自己亲戚做筏子,还不如随随便便找个阿猫阿狗开刀。这样不仅面上过的去,也不会伤了和气。 可刘彻哪里肯依,这回好不容易有了个立威的由头,他自然不肯放过。两相争执之下,刘彻便动了杀机,照那是的情况来看,到时候就算杀了那个罪魁祸首,淮南王这里也肯定不会消停。倒不如现在一了百了,还能让京城里的人明白他刘彻不是好惹的。两项权益之下,淮南王就这么华丽丽的病故了。 听完刘彻的叙述,景帝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说到底这件事情刘彻和淮南王都要各打五十大板,只是念在淮南王已经病逝,景帝倒也不再追究。虽然淮南王的葬礼,景帝可谓是给予了一个臣子所能享受的最高哀荣,可随后爵位的封赏却又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景帝竟然以窝藏罪犯为由,剥夺了淮南王子侄继承爵位的权力。 随后王美人又借着替皇家开枝散叶的由头,给刘彻宫里新添了不少美人。这下子谁都知道这太子妃一脉,只怕是没落了。反倒对刘彻越发的巴结了起来,只是这巴结之余众臣心里都不免有些后怕。这亲岳父都能下的去手严惩,那日后只怕是真的要伴君如伴虎了。 只是这些都影响不到阿娇现在的心情,看着手下人送上来的各种兵器,阿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亲自拿上手操练了一番赞道:“果然不错!”这些都是阿娇按照自己脑海中冷兵器的模样打造出来的,有些步骤阿娇甚至亲身上去示范炼制,可谓费劲心血。 可是这些兵器阿娇虽用着趁手,却不知上了战场之后,这些物件还能不能发挥出它们的有事。这还是得要真刀真枪的试试才知道,说着就命卫青将这些发了下去,同那些手持汉军原本装备的士兵相较量。 看着底下人的厮杀,卫青倒是先阿娇一步心疼了起来,“这样下去我怕对士兵的战斗力会造成影响啊!”说句实话,如今的局面实在是超出了卫青的预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场比试,到头来竟然会变成单方面的虐杀。 手持新式武器的一队士兵们,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速度都比持旧式武器的二队士兵要高出不少。早这样下去,吃旧式武器的一方,只怕很快就会溃不成军。,这样下去无论对士气还是战斗力,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故而卫青才斗胆出言相劝,只是他没想到阿娇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否决了他的提议,“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知道这是第一只你亲手带出来的军队,你和他们朝夕相处,难免会有感情。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是哪支军队,都会遭遇失败甚至是溃败。与其等将来他们在战场上遭遇失败时不知所措,倒不如现在就给他们好好的上一课。等战斗结束,你领着几个人做一个训练总结。这场仗打的实在是太差劲了!你看看他们,一看到败势初现,一个个的就跟丧家之犬一样,连最基本的防卫都忘了!若是上了战场,那他们就跟一个个的活靶子一样,除了能给敌人试刀,就再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阿娇的话就像刀子一样,一刀刀的都割在了卫青的小心肝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阿娇给看出来了。再加上刚刚那些士兵的表现的确差强人意,卫青的脸一下子就羞红了。阿娇见卫青默不作声,只当是自己说的太狠了,赶忙说道:“你也别难过,横竖咱们还有时间,从今日起,两方轮番使用新兵器,每隔五日进行一次操练。务必要做到无论敌方用什么兵器,什么阵法。咱们都可以应对,就算是输,也不会输得像今天一样!”说到底这群人终究还是太缺乏实战经验了,也只有利用这个方法,才能彻底的弥补他们的不足。 不得不说卫青的确是个军事天才,第二天就拿出了一份新的作战方针,并且郑重其事的交到了二队队长的手里,“徐队长这是我连夜制定的计划,你看看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需要补充。”面对卫青制定的计划,徐队长自然是信服的很,当即就拿了回去,操练了起来,生怕自己队伍又输给了对面那帮臭不要脸的。 第16章 陈阿娇篇 要知道阿娇公主可说了,到月底会进行一次胜利次数的统计,本月胜利次数最多的小队,每人可以有一百钱的赏钱呢!而且使用旧兵器的小队要是能赢使用新兵器的队伍,那队每人再多赏五十钱。面对这赤|裸|裸的诱惑,士兵们自然是拼了命的操练,生怕这钱落在了别人的口袋里。 随着操练进入白热化,阿娇手中的牌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地下的铁器铺,京郊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无一不是她登基的最佳帮手。这些筹码虽然不多,但是想要再乱象频发的京城里挣得龙位,倒也不是不可能。 也不知景帝究竟是因为上次刺激实在太大了,还是怎么回事。身子竟是一日不如一日,宫中的太医每天都有被罚的,一时之间整个皇宫就像是笼罩在乌云中一般,没有一个人的心情是好的。 阿娇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宫人,心里头不由得揪了起来。如果这回景帝是真的不行了,那她的计划很有可能就要提前进行,看来这几日是睡不好了。 一旁的馆陶见阿娇低沉不语,只当她还在担心刘彻的事情,悄悄附耳上去叮嘱道:“你放心,一会咱们见过皇帝之后就去你外祖母那儿,遇不到刘彻的。” 阿娇听了只好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有劳母亲费心了。”只是心里头却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照着窦太后的性格,只怕现在就会给梁王传消息了。根据梁王府里暗探传来的消息,这段时日梁王就连自己最爱的狩猎都戒了,只是一心在再家中训练死士,这目的无疑是和阿娇一样的。 若是梁王真的顺利进京了,阿娇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自己的结局。故而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如何打好时间差,一边借窦太后除了刘彻,又能一边用刘彻除了梁王。一想到现在这宫里可能有多方人马潜伏着,阿娇只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一见了景帝,阿娇整个人都惊呆了。原本颇具帝王之气的景帝,如今就像株一件被蛀空的树干一样,仿佛只要有一点点的小刺激,外头这层树皮就会立马支离破碎。这种沧桑的感觉,就像在你的心口放了块冰一样,让你从头到脚都觉得阴森森的。 尤其是景帝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快要堕入地狱的恶鬼一样,正死死的盯着阿娇不放。仿佛要把阿娇生生定出个洞来一样,让人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馆陶也察觉到了景帝的不对劲,赶忙打圆场说道:“皇帝我们来了,你这几日可觉得好些了?” 被馆陶这么一打断,景帝也不好再盯着阿娇不放,只好点了点头说道:“还好,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这不快冬至了嘛!”馆陶一边将景帝从床上扶了起来,一边说道:“咱们娘俩再怎么样也得回来过冬至啊!不然老太太那里,还不得训死我呀!” “说什么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窦太后竟是赶来过来,阿娇见了赶忙上前扶到:“不晦气,不晦气,有外祖母和皇帝舅舅在这里,哪有什么晦气敢来啊!” 窦太后笑着拍了拍阿娇的手,“你这孩子,也就这张嘴会说。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宫里可真是闷得慌。” 景帝听了笑道:“我听说刘陵不是一直去陪你说话解闷嘛!” “她哪有我家阿娇好,混不过是个没见识的野丫头。”整个皇宫里头,倒也只有窦太后敢这么说话了,一旁原本准备当壁花的王美人,如今也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毕竟刘陵怎么着都是她的儿媳妇。如今被窦太后这般嫌弃,她的面上总是有些挂不住。 景帝许是嫌王美人还不够臊得慌,又接着在这把火上添了壶油,“母亲说的是,刘陵终究是有些登不上台面,日后彻儿登基了,只怕她也难以母仪天下,倒是阿娇要得体的多。” 阿娇万万没有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景帝竟然还在打她的主意。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景帝越发的担心起自己的身后事,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给刘彻的皇位,多上几道保险。 可是如今和景帝同一战线的,只怕就只有那个只敢当壁花,不敢开口说话的王美人了。景帝这苗头才刚出现,就被馆陶和窦太后连消带打的将话题差了过去。 一看到景帝那双不甘心的眼睛,阿娇就忍不住祝愿景帝早些去西方极乐世界报道,省的老是在这里给她挖坑。也不知道是阿娇的诅咒太过灵验,还是景帝真的撑不住了,还未到冬至,宫里就传来了景帝驾崩的消息。 馆陶虽说对这个老是想要把阿娇和刘彻撮合到一起的哥哥,已经不剩多少好感了。可贸贸然听到这个消息,馆陶的心里头也忍不住一阵反酸,这终究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哥哥啊!阿娇一边劝慰馆陶,一边似是喃喃自语道:“这天是真的要变了。”说罢心里头反倒是平静了起来,比起前几天的慌乱,如今倒是淡定的有些诡异了。 这宫外的馆陶尚且如此伤心,宫中的窦太后自然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她虽然偏心梁王,可景帝同样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痛只怕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一旁的宫人见窦太后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哭泣,倒也不敢上前打扰,只敢静静的站在门外。窦太后听到响声,赶忙止住了眼泪道:“既然来了,那你就给外头传个话吧!就说计划开始了,里头和外头的人都该动起来了。” 宫外的阿娇看着手中的密保,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她没有想到窦太后竟然这么狠心,景帝的尸体如今估计还热乎着呢!她这里就要忙着除去景帝的儿子们,好给自己的儿子让道,这种果断,着实非一般女子能够企及。 不过既然窦太后那边已经动手了,那自己也不能慢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快”!不等馆陶寻阿娇进宫吊唁,阿娇已然驾马直奔京郊而去了。 第17章 陈阿娇篇 卫青愿正忙着操练士兵,突然看到阿娇风尘仆仆的赶来,自是吃了一惊,赶忙上前问道:“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娇疲惫的点了点头说道:“宫里头变天了,你赶紧将库房中的羽林军的盔甲全都找出来,给他们换上。” 卫青被阿娇这么一吩咐,反倒纳闷了起来,要知道他们现在用的盔甲,比之羽林卫的可要好上不少,为什么现在要舍好取坏?阿娇见卫青一脸迷惑,转身就从马背上取出了一幅图纸,交到了卫青的手里,“这是当初我在淮南王一案中,悄悄买下的羽林卫的换班图。你带着人悄悄的做掉一队羽林卫,混到他们里面,到时候我会让人拿着信物去找你,你只管听手持信物的人就行了,记住了吗?” 面对阿娇的嘱咐,卫青自然是丝毫不敢遗忘,当即就点头应道:“公主放心,卫青已经记下了,卫青这就命人去准备。” 阿娇这里忙着部署,窦太后那头也没舍得停下。不等刘彻反应过来,他身边的亲信就已经全都被被人给抹了脖子,刘彻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孤立无援,他望着诺大的宫殿,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王美人看着刘彻一脸呆滞的模样,顿时魂都吓没了,只当刘彻也不好了,赶忙上前查探道:“彘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被王美人这么一唤,刘彻这才回过神来,稍稍让自己平复下来后答道:“母亲放心,儿子没事,只是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是啊!”王美人如今也是彻底懵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竟然还是被那老巫婆一招攻破。如今身边的人是死的死,被隔离的隔离,竟然一个使得上手的都没有,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惆怅道:“你说咱们能怎么办呢?难不成就坐在这里等死吗?” 现在把亲信撤走,只怕下一步就是对他们娘两动手了,若是自己再继续愣着,那到时候就真的只能去和景帝团圆了。王美人明白这个道理,刘彻更明白,当下就思量道:“母亲可愿和儿子一起赌一赌?赌赢了咱们就是天下之主,若是输了,只怕也不会比现在查到哪里去了。”说到这里,刘彻倒是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王美人见刘彻笑中带冷,倒是不免被煞到了几分,打了个激灵道:“有什么不愿意的,从现在起你只管去做就是,娘定帮你!”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刘彻对王美人而言,无疑是对自己生命的延续,只要刘彻能活,她就算死也甘心。 不过好在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差到要她死的地步,刘彻利用王美人身上的首饰为诱饵,将门外的侍卫引进了宫殿里头,又用烛台猛刺那人的后劲,没两下这宫殿里头就多了一个冤死鬼。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王美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声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彻一边将那人的衣裳换到自己身上,一边嘱咐道:“过会我出去之后,会绕道殿后将守卫的人打昏,然后我会学三声鸟叫,以此为信号。到时候母亲就从那里翻窗逃出来,在逃出来之前,母亲记得务必要把宫内所有的烛台都打倒,把这里弄成走水了的模样。” 眼看着自己已经同外头的侍卫没什么区别了,刘彻方才走了出去。因着如今夜色已晚,刘彻的身量又同那人颇为相似,故而外头的人倒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见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刘彻这才彻底的放心了。 借着解手的由头,刘彻悄悄的溜到了宫殿后头,将王美人接应了出来,顺手就将刚刚劫来的宫人服饰递给了王美人,“母亲,儿子如今要出去寻帮手了,这宫里只能靠母亲自己了。”王美人看着刘彻递来的衣衫,心里明白了大半,刘彻如今无非是想要去前朝寻找大臣相助,而自己如今要做的就是充当宫女,浑水摸鱼,以保一时平安。 看着自己的儿子,王美人心里是五味杂陈,刚想多说几句,又恐被人发现,只好强忍着悲痛应下。只是如今以刘彻的身手,他哪里能够溜得出去,不过好在他运气不差,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卫青的人马。卫青早就见过刘彻的画像,心里当即就想到了阿娇的另一句嘱托,若是今夜在宫里头遇到刘彻,无论如何都要让他逃出宫去。 卫青虽然不甚明了,但也照着阿娇嘱咐的办了。有着卫青在这里开闸泄水般的相助,刘彻就算不想出宫都难了。刘彻一等出宫,就立马去寻了田蚡相助,汉景帝早就算到刘彻登基必定不会太平。故而对王美人的家眷,大肆封赏,无疑是想要让刘彻读几分助力,如今倒是使用田蚡的最好机会。 田蚡看着自己这个原本应该明天就可以当皇帝的外甥,心里头顿时就有了主意,问道:“你可知是谁想要致你们母子于死地?” 刘彻冷笑道:“舅舅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吗?这宫里能有这般本事,又有这般心思的,除了那位姓窦的还能有谁?” “那她为何要冒大不讳,拼死也要把你拉下来呢?” “除了为他那个小儿子,还能为什么?”一想到梁王,刘彻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自己父亲和梁王一母同胞,怎么窦太后的心就这么偏呢! 田蚡笑了笑说道:“那如果梁王死了呢!” “你有法子?”刘彻自然明白,如果梁王死了,那窦太后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到时候这个皇位,自然还会是他的,不过随即他有察觉到了不对劲,“可这梁王防备何等严密,咱们如何得手?”要知道梁王本就军功无数,这些年又勤练兵马,若想得手,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田蚡见刘彻一脸不相信的模样,摇了摇头说道:“事在人为,有什么不可能的!”说着就将原先隐在小屋中的人请了出来。 第18章 陈阿娇篇(完) 原来这屋里头藏着的人,刘彻原先也是见过的,竟是淮南王府上的雷被。刘彻见了雷被,脸色不由得一沉,斜斜的瞥了一眼田蚡。刘彻和淮南王的矛盾,田蚡不是不知,如今竟然还会让淮南王的人前来相助,真是莫名其妙。 田蚡自是知晓自家外甥的意思,笑着解释道:“这雷被原是淮南王府里的门客,前不久因和淮南王太子刘迁比试,误伤了刘迁。淮南王护子心切,就将他逐了出来,臣见他无路可去,就将他收在了门下。他的剑术堪称天下第一,若是派他前去刺杀梁王,再以暗探相策应何愁大事不成?” 被田蚡这么一解释,刘彻顿扫心中雾霾,当即举杯敬道:“先生大义,他日刘彻若能成功继位,必定封先生为大将军。”说着便作势要拜下去,雷被哪里敢受他这么一拜,赶忙上前扶道:“太子本就是天命所归,小人今日之举动,也无非是顺应天命罢了,太子何须言谢?” 说句实话,雷被的命还真的是刘彻救得,要知道当初若不是刘彻先一步将淮南王除去,只怕淮南王早就把他给暗杀了,就算是十个田蚡也保不住他。一想起自己当初那夜不能寐,时时要担心外头刺客的日子,雷被就忍不住惊出一声冷汗。 如今刘彻有难,他焉能不救?当夜就带着田蚡府中的刺客,以及自己原先的兄弟,顺着小路,直击梁王而去。 这头阿娇一得了刘彻已经派人前去刺杀梁王的消息后,立马就转头进了皇宫,“外祖母,阿娇来看您了。” 阿娇的声音虽然甜美,可在窦太后的耳中却可怖的很,“你怎么来了?”阿娇在这个时候进宫,让她不得不怀疑阿娇是否是为了刘彻的事情前来。 要知道刘彻昨夜才逃走,阿娇今日就急忙进宫,这里面的牵连可是谁都说不清的,“刘彻逃了。”窦太后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帮他的吗?” “不是。”阿娇自然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贸然背锅,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外孙女倒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不曾想窦太后对此竟是半点兴趣都没有,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除了田蚡那里也没有其他信得过的去处了。我已经命人去请他了,毕竟这皇子,可不能随随便便的流落在外啊!” 阿娇听及此处,不由得一愣,原本剥着橘子的双手也停了下来,照着窦太后的意思,只怕不就她就会听到刘彻病故,或者出其他意外的消息了,“我听说最近朝堂上好像有些闹腾,外祖母不去看看吗?” 这后宫里头乱,外头其实也不太平,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这种情况,多心的人自然能够猜到几分,故而率先闹了起来。生怕窦太后将皇位传给了梁王,一想到自己这几日接到的奏折,窦太后就忍不住头疼,“一会早朝我就会宣布由我暂代朝政,只怕到时候还有的闹呢!”对于阿娇,窦太后自然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计划,只是她却不知道,她这里辛辛苦苦替梁王打天下。 那头梁王已经被刘彻和阿娇的人马,联手围攻了,只怕是保命都有困难了。看着地下突然出现的绊马钉,以及这些突然出现的死士,梁王就算再蠢也知道自己被人坑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他这才刚刚下马,和那些死士交战起来。这脚底下的地,就像是被人凿空了一样,duang一下就全都塌了。所有人被砸的砸,摔的摔,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了。 就连梁王自己,都落得个中风偏瘫的下场,倒也是凄惨的很。只是这个消息无论是刘彻还是窦太后都不曾知晓,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该上朝的上朝,该谋反的谋反,竟然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半点牵连。 唯一有点牵连的,可能就只有现在正在暗爽不已的阿娇了。这地的确是好地,梁王走过的时候,他的确是可以通行的,只是那地不仅地面上能走人,底下也早就被掏空了,可供人在底下行走布局。至于为什么这地能够塌的这么厉害,那还得归功于那些炼丹士了。 阿娇没有想到这个朝代的炼丹士手里,竟然有炼制火药的最原始材料。有这种宝贝,阿娇要是不用,她还真对不起自己母校老师了。虽然现在调制出来的火药,火力不猛,难以掌控。但是量管够,梁王就算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刚刚走过的地下,竟然全都埋着火药。 只等他和那群死士交战起来,外头就会有人讲火药点燃,到时候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梁王了。不过阿娇的喜悦也只敢自己一个人享受,因为她刚刚才得知了刘彻在宫外因和流寇相斗,不幸身亡的消息。面对这满大殿的哀嚎声,阿娇就装也得装出副悲伤的样子。不过好在窦太后不喜欢这种哀嚎声,咳了两声,暂时震住了局面,“如今皇帝已经仙逝,太子也没了,朝中事务便暂时由我这个老婆子暂代,从现在起所有的奏章都送到我的宫里去。” 众大臣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竟是不知道该支持谁好。要知道依着窦太后的架势,摆明是要支持梁王登基的,可是梁王登基的确不符合大统啊!就当众人不知道该选哪位皇子扶持登基的时候,又一个重磅消息传了出来,阿娇公主意图扶持清河哀王刘乘登基。 一时间朝中的风向标倒是意外的明显了起来,和梁王相比,众大臣自然是愿意扶持景帝之子登基,横竖如今刘彻已死,再无其他好的选择。所有其他异声,但也被窦太后和阿娇的人马齐齐压了下去。 看着窦太后的传讯,阿娇也知道是时候要去面对了,看着独自一人坐着的窦太后。阿娇忍不住笑了,她没有想到到头来自己真的能赢,只是自己赢得终究还是不光彩,说白了也是利用了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故而语气倒也不免软和了几分,“外祖母,阿娇来了。” “我的武儿呢!”窦太后的语气里有责问,有愤怒,更多的是悲哀,她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阿娇这个小贱人!“你把他怎么了!” “明日刘乘登基之日,便是梁王回归之时。”看着近乎癫狂的窦太后,阿娇已经失去了继续纠缠的想法。 许是大势所趋,许是爱子心切,第二日刘乘登基的时候,竟然是一帆风顺,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反倒是阿娇的摄政长公主的旨意,遇到了绝大多数人的阻挠,不过好在阿娇素来强硬,虽用了些不见的人的手段。终究还是定年号为新康,自己也等上了摄政长公主的位子。第一次真真实实的掌握到了权力的滋味。 新康元年冬,大将军卫青,奉旨出讨匈奴,以少胜多,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杀敌无数。 新康二年初,阿娇下旨全国设立学院,给穷人家的孩子读书的机会。 新康三年冬,汉明帝自觉无能,禅位于阿娇,改封胶东王,享原先刘彻的封地,其母王儿姁追封为慧文皇后。 新康六年,匈奴大患已平,阿娇将朝中冥顽不灵的保守派,全部派往匈奴教化民众。 元祐八年春,一代女帝陈阿娇病故,大汉开始推行君主立宪制,开启了新的篇章。 第19章 霍成君篇 小小没有想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还是没有回到自己原先的宿舍,看着屋内的部署,应该还是汉朝的风格,而且自己这回穿的还是个废后——霍成君。小小突然觉得自己命是真的差,这穿来穿去都还在汉朝打转,而且还在废后身上打转,就不能让她享受一下人间的温暖吗?还有没有人道主义精神了? 不过这还不算是最苦的,因为不等她仔细理清原主的记忆,外头就突然冲进了一个无论穿衣打扮,但是自身气质,都像是个暴发户的女人,“成君,快起来,出大事了!”说完也不等霍成君反应过来,就咣当一下子把霍成君从床上拽了起来。 霍成君本就刚刚穿越过来,无论是思想还是身体,都没能好好的融合。如今贸贸然的被人一拉,霍成君顿觉天旋地转,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正死命将霍成君往外拉的女人,眼看霍成君身子软了下去,顿觉大骇,“成君,你不要吓娘啊!你怎么了?可是被娘吓到了。” 霍成君勉强扯了扯嘴角,大姐我刚刚穿越过来,当然不舒服咯!还有你身上的味道快把我呛死了,老天爷这女人究竟什么品味啊!不,霍光究竟什么品味啊! 就在霍成君欲哭无泪的时候,外头却突然传来了打斗声,霍成君一听,当即就愣了,妈蛋这和说好的剧情不一样啊!霍成君不是霍光的闺女吗?不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吗?这外面是怎么回事,要杀人啊! 不得不说咱们女主的预言能力还是蛮不错的,外头如今的的确确是在杀人,当霍成君那便宜老妈——霍显把她拉出来的时候,霍成君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家里突然血流成河了怎么办##一会该怎么打扫啊!血腥味好难闻啊!##卫青快来护驾啊# 不过好在霍成君的懵逼持续时间,不是特别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里没有卫青,没有羽林卫,那应该怎么办?逃啊! 可是当霍成君准备拔腿就跑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她被一个拖油瓶给绊住了,她那老娘竟然在这个时候吓昏了。眼看着自家的家将都快要抵挡不住了,霍成君当即就从霍显头上拔了支簪子下来。看着那都快比自己手指头粗的金簪,霍成君不得不对自己老娘的审美,再次默哀三秒。#戴在头上你也不嫌重啊# 随着霍成君的手起簪落,霍显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了,她也来不及顾忌自己手上那红彤彤的发簪印子。一看局势不好,赶紧拖着霍成君往后门跑去,一到后门,就看到一辆有着霍家标记的马车在街口处晃悠。 霍显刚想拉着霍成君走过去,却被霍成君一把拉住,“娘,当心有诈!”多年的从政生涯,让霍成君不得不对这辆马车产生怀疑。 不曾想霍显对此倒是一点怀疑都没有,撇了撇嘴说道:“你担心什么,这可是咱们霍家的马车,谁敢做手脚?“许是因为被霍光宠的太厉害了,霍显明显是被宠的连脑子都没有了。 强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心后,霍成君方才问道:“刚刚那群贼人不是连咱们家都闯了?还在乎一辆马车?”说着也不管霍显会不会跟上,就自顾自的往另一头走去。 霍显虽有心去坐那辆马车,但是又觉得刚刚霍成君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闺女已经走远了。当即也顾不上马车不马车的了,立马就抬腿追了上去,“你作死啊!跑这么快,若是被人拐走了怎么办?你不知道娘会担心你啊!” 明明你比较作死啊!说的那么大声,不怕把人招来啊!还是嫌咱们现在处境□□全啊!霍成君悄悄翻了白眼解释道:“既然那辆马车又问题,那咱们只能靠自己跑路咯!要是跑得慢了,娘,你不怕被后面的刺客追上啊?” 被霍成君这么一说,霍显当即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成君,还是你聪明,咱们快走吧!”可是没走两步,霍显又停下了,“可是如今家里头乱成那样,你爹和你大哥又出去了,咱们要不去你几个姐夫家暂逼风头?” 妈蛋,外婆,你究竟有没有给我娘准备智商啊!霍成君现在是连吐糟的心都没有了,要知道就在刚刚那一小会,她已经把自己脑子里的思路都理清楚了。按照原主的记忆,这回应该就是霍光和她说过的上官桀等人意图谋反一事,只是把这件事情和一个小姑娘说,霍成君一开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直到她发现了自己娘亲的智商后,她突然有点理解霍光的心思了,毕竟指望霍显那还不如指望霍成君呢!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确定没有人跟着后,霍成君方才说道:“娘你难道忘了,爹说过,这回刺杀咱们的可能是姐姐的公公上官桀啊!咱们现在要是去姐姐们那里,那不是自投罗网?” “是啊!”一想到这回牵扯到的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夫家,一个是自己夫家,霍显不免有些难过了起来,“也不知道等这件事情过后,你姐姐会怎么样?”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委屈了,霍显都是不舍得的。 眼看着霍显马上就要开始悲春伤秋了,霍成君赶忙打住道:“娘,我知道咱们应该去哪里了。” 许是因为一贯都是靠着别人的缘故,这回霍显倒是明显的依赖起霍成君了,眼看霍成君有了主意,赶忙问道:“去哪里?” “皇宫!”说实话,除了皇宫,霍成君还真的想不到哪里更安全了。根据自己脑子里的记忆,这回上官桀的主要目标是霍光,次要目标才是昭帝刘弗陵。对他们而言,只要能除了霍光,那刘弗陵就是只没了刺的刺猬,到时候他们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第20章 霍成君篇 也正是因为刘弗陵并不是重点目标,故而这次前往皇宫的道路上,倒也没有太多的反贼,倒是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小偷小摸不少。不过好在霍成君素来机警,所幸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等到了宫门口,霍显方才反应过来,问道:“咱们如何进宫啊?咱们一没通传,二无令牌,这侍卫必定不会让咱们进去的。” “那就借娘的玉佩一用咯!”说着霍成君就将霍显腰间的玉佩一把拽下,递给守门的将士道:“我们是皇后娘娘娘家的人,如今家中有急事要求见娘娘,还望大哥行个方便。”霍成君故意没有说穿自己究竟是霍家,还是上官家的人,唯恐有心之人听了做手脚。 不过霍成君的担心明显是有些多虑了,这宫的确各派人马都有,但是皇后那里确实各派人马都没有动的净地。原因无他,只因上官皇后不仅是上官桀的孙女,还是霍光的外孙女。因此无人为难,霍成君母女,倒是顺顺利利的进了皇后的寝宫。 上官皇后一看到霍显来了,当即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了,一把冲上去将霍显抱住,“外祖母,凤儿好想你,风儿想回家。”说着就抱着霍显哭了起来,上官皇后虽贵为皇后,可如今混不过是个□□岁的小丫头,一进宫就被“请”进了这间冷冰冰的宫殿。 昭帝虽有时会来看看她,但终究只是看看,毕竟于情这个皇后他一点都不喜欢,完全就是权力运作下的产物。于理他也不能对一个八岁小丫头做什么,如今的几分感情,也不过是怜悯上官皇后小小年纪就要受这份罪过的同情罢了。 与其说上官皇后实在这里养尊处优,倒不如说是熬日子来的靠谱。身为皇后,她不能有小女儿的姿态,不能撒娇,不能玩耍,甚至有时候连自己的情感都不能拥有。平日里家中长辈虽会进宫相见,但更多的还不过是为了利益,想要利用自己皇后身份作威作福。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从不进宫利用自己皇后身份办事的外祖母,上官皇后自是顿觉亲切。原先压制了颇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要说霍显对这个外孙女,也的确是疼爱有加,不过更多的还是愧疚,当年自己若是劝老爷强硬一些,果断一些,也许自己这可怜的外孙女,如今也不用受这份罪了,“好了,别哭了,仔细你的眼睛。”霍显一边替上官皇后将眼泪擦去,一边劝道:“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只管同外祖母说,外祖母就算拼了命也定会护你。” 霍显的一番话,倒是让霍成君不免有些刮目相看了。她原本只当自己老娘是个没脑子的绣花枕头,如今看来倒也还有几分可取之处,这份护犊子的性子,或许就是她的可爱之处了吧。不过欣赏归欣赏,这冷水该泼还是得泼,“娘皇后只怕是因为在宫里太久了,所以想家了,您别多想。”也被多说,不过后半句话霍成君还是没敢说出去,只好赶忙使眼色,示意霍显如今她们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可惜霍成君的意思,霍显是一点都没领会到,还是自顾自的和上官皇后说话,想要好好的弥补自己这个外孙女。就在霍成君差点奔溃的时候。外头上官家的人已然赶到了,这上官皇后的宫里,自然是上官家的人最多。霍显母女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上官家? 看着那群虎视眈眈的军士,霍成君一早就有了打算,当即就抄起身边的短剑架到了上官皇后的脖子上,威吓道:“还不退出大殿!若是我一时情急伤了皇后,我看你们谁担当的起!”说句实话,霍成君这回的计划的确是有些阴损了,不过这倒是危害最小的方法,毕竟谁都不想看到上官皇后有事。 只要有上官皇后这个肉票在手,霍成君和霍显就是安全的。至于以后,凭霍成君那所剩无几的历史知识,她对于霍光剿匪成功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要拖过今日。只是可怜了上官皇后,刚刚才和外祖母续完旧,就被自己小姨妈挟持了,这日子过得也太跌宕起伏了。 眼看上官皇后稍稍平静了下来,霍成君才敢将实情全片托出。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上官皇后,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才接受了自家老爹要杀自己的亲外祖父,以及那个名义上的夫君。 只是就算接受了,上官皇后一想到如今的局势倒是不免又哭了起来,她不想看到自己的任何亲人受伤,尤其是这个从小就特别护着自己的外祖母,“外祖母,凤儿好怕,凤儿不要你们有事。” 看着上官皇后到现在还在担心自己的模样,霍成君的良心倒是不免有些崩不住了,只好低声劝道:“好了,凤儿别哭了,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嘛?只是委屈你了。”说句实话,霍成君对自己这个才见面的小外甥女,那还真的是报歉得很,偏生她什么也补偿不了她。 “没事的,只要外祖母和小姨妈没事,凤儿不怕的,凤儿怎么样都可以。”上官皇后把眼泪一抹,看了一眼霍成君手中的短剑道:“只要能帮外祖母和小姨妈,凤儿不怕死。” 此时上官皇后眼中所流露的那种坚决,让霍成君不由得一怔,这根本不是不怕死,而是不想活。霍成君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顿了顿说道:“凤儿,谢谢你,若是这回咱们能够平安度过,我定带你出宫你看看,让你好好玩个痛快。” “真的吗?”上官皇后此刻眼中的喜悦,一早就把原先的悲哀冲的一干二净,她一把将霍成君抱住道:“谢谢小姨妈。” 霍成君虽然不知道要带皇后出宫,究竟会遇到多少麻烦,但是她不怕!只要这个善良的小姑娘能够开心,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就在里头众人谈话的时候,外头的人似乎又像是接到了新的命令一样,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难道不顾忌凤儿的安全吗?”看着那隐隐逼近的军士,霍显下意识的将上官皇后抱紧了几分,生怕上官受到伤害。 能把自己六岁的女儿送进宫当皇后的父亲,你能对他的慈父之情抱有多大的指望?霍成君一早就料到那些军士必定会反扑,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当即就准备带着霍显和上官从后门逃出。 不曾想不等她们逃出去,外头援军就到了,只见来人身着一身银色铠甲,面若冠玉,像极了那些话本子里的神将。“是皇上,皇上来了!”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后,上官顿扫阴霾,一双眼睛也越发的神采奕奕,“外祖母,小姨妈,咱们有救了!” 只是同上官的满腔欣喜不同,霍成君此时更多的还是担忧。殿外那人无论杀敌还是指挥,都绝非常人,更不用说他在众大臣把持的后宫里头,能够短时间拉倒这么一支赤胆忠心,整齐划一的队伍。这份手段绝不是史书上那个朝政都被霍光一手把持的傀儡皇帝应该有的,单凭他刚刚的表现来看,就算不能当个盖世明君,也必定是个守成之主。 可历史书上的他明明是个傀儡皇帝啊!霍成君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看历史了,不然现在她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第21章 霍成君篇 等彻底清扫完叛军后,昭帝方才入殿查探上官皇后的安慰,“刚才他们可有伤着皇后?”昭帝见货车及和霍显都这里,不免有些吃惊,“霍夫人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今日因着叛军之事,昭帝对霍显母女入宫之事,竟是一无所知,如今想来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幸好这回进来的是对上官皇后无害的霍显母女,若是旁人只怕皇后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昭帝的担心上官皇后却是一点也不知情,如今的她正满心的着急,面对昭帝那关切的眼神,她恨不得立刻能寻个地洞钻进去,“皇上恕罪,臣妾未能管教好娘家,才导致今日的局面,还请皇上赐罪。” 一想到自己父亲的种种行径,上官皇后是又后怕,又担心。既怕自家父亲真的在外头伤了外公,又怕事后昭帝清算,自己父亲难逃一劫。 只是昭帝现在没有任何多余的兴致去和上官皇后探讨赐罪的问题,现在无论是宫里还是前朝,都乱成了一锅粥。这正是他清理钉子,安插人手的好时机,趁着霍光无暇顾及,若是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岂不真成了那戏台上的木偶? 看昭帝匆匆离去的背影,上官皇后到底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外祖母,你说皇上他会不会杀了爹爹?” 这个问题倒是把霍显难住了,倒也不是她不知道答案,而是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上官皇后。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再明显不过了,历代君王对于叛臣贼子,可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只是她终究还是不舍得伤了自己的外孙女,只好推脱道:“你别哭了,等我回府之后,问问老爷,看看能不能替你爹运作一二。”话虽然这么说,只是霍显一早就明白,这事就算运作,也是没用的。 如今她也只能对上官皇后多加安慰,以免她继续忧愁下去,这么小的人儿,若是忧愁过度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许是有了霍显的宽慰,上官皇后倒是没多久就在霍显的怀里睡着了,看着上官皇后睡着了还不愿意松开的眉头,霍显的心里头就堵得慌。一等走了出去,霍显就忍不住拉着霍成君的说哭道:“她还那么小啊!这些本不该是她受的,一想到如今这幅局面,我当初就算打死也不会把月儿嫁到那狼虎窝里去!” “母亲慎言!”霍成君赶忙出口喝道:“那终究是皇后的娘家。”若说上官家是狼虎窝,那上官皇后不就是小狼崽子了?霍成君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无奈的摇了摇头。“咦,这宫里头怎么人来来往往的?” 霍成君略带狐疑的看了看那些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皱眉嘀咕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霍显听了当即就回道:“你问问不就成了。”说着就伸手将一旁的太监拦了下来询问,霍成君刚想阻止,以免霍显打草惊蛇。 可是霍显素来雷厉风行,不等霍成君阻拦,就已经开口问道:“你们这忙忙碌碌的是干什么呢?莫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那小太监,虽不识得霍显。但看霍显的穿戴绝非普通人家,身边跟着伺候的又是皇后宫里头的人,赶忙小心应对道:“回夫人的话,小人听上头的管事太监说,这回叛臣贼子都打倒宫里头来了。只怕宫里头有不少原先贼党的余孽,要清点人数,除贼人呢!” 不得不说昭帝这招玩的实在漂亮,借着打击余党这个名号,明明白白的清理钉子,安插人手,这份心计,倒是不敢让人小瞧了去。只是这打击余党,拔除钉子,安插人手,这一系列昭帝都做的这么顺溜。反倒不像是临时应变,倒更像是早有预谋的模样。一想到这点,霍成君倒是越发的觉得这个宫里不能久留了,当下就拉着霍显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霍光一见到自己女儿和夫人,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庄重不庄重了,快步赶来问道:“你们二人可无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显笑着答道:“老爷,你看我和成君都好好的,哪有什么事啊!倒是你,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可伤着你了?” “自是没有,显儿你没事就好,你可知道一听闻那叛臣贼子趁乱攻进咱们家,我这心都揪了起来。”说着霍光就忍不住将霍显一把搂到怀里,生怕霍显又丢了。 看着自己那一把年纪还在拼命秀恩爱的爹娘,霍成君现在只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瞎了,妈蛋!老爹你宠媳妇也有个度吧!你看看你把你媳妇逗宠成什么样了?人家最后把整个霍家都玩完了啊!呃,不过从目前霍光看霍显的眼神来看,霍成君莫名有种就算霍显当着霍光的面吧霍家折腾散架了。霍光最多也不过是说霍显两句,然后自己继续努力,重振家业。#有一个恋爱脑的爹好烦恼啊# 就在霍成君的心里弹幕都快把整个霍府都淹了的时候,霍光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女儿,“成君,你怎么样,怎么呆呆的站着,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如果没有不舒服,就不要在这里打扰你爹娘恩爱# “爹,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今日进宫,见到了些许怪事,有些想不通罢了。”作为一个单身狗,霍成君觉得就算眼前的两个人是自己的爹娘,自己也有必要将他们暂时拆散,不然她的眼睛就真的要被闪瞎了。 霍光虽对霍显颇为恋爱脑,但是人家智商高,一听霍成君的话就明白,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一想到自己只有努力工作,才能让媳妇为所欲为,霍光还是很毅然决然的暂时告别了霍显,同霍成君去了书房,“成君,你刚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女儿只是觉得今日宫中无论什么事情,都进行的太过一帆风顺,面对反贼的突然袭击,这宫里头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霍成君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昭帝很有可能在今天之前,甚至更早就知道了上官桀谋反的全部过程,只是一直不说罢了。 第22章 霍成君篇 霍成君所说的,其实霍光早有耳闻,早在刚刚他派人入宫打听霍显母女消息的时候,他的暗探就已经顺道将宫中的变化告知给了霍光。要说霍光现在的心情,可算是百感交集,自己养的一头羊如今竟然成了一头狼,这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父亲?父亲?”霍成君见霍光久久不语,忍不住喊了两声,“父亲可是想到了什么?” 霍光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不过你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为父倒是深感欣慰啊!”霍光这句话倒是一点水分也没有,要知道他虽有不少儿女,可是拿得出手的却是一个都没有。更不用说嫁到上官家的那位了,每每想及自己的身后事,霍光都忍不住发憷。 不曾想自己一直宠爱的小女儿,如今竟能有这本眼力,这着实是意外之喜。原本因昭帝而落寞下去的心情,一时之间倒也重新燃了起来,“其实你说的,为父也知道,只是他终究是皇上。” 对于霍光而言,他不是没有野心,只是这野心终究还是抵不过心里头那份敬意。一想到自己兄长霍去病当年的嘱托,霍光怎敢有二心,更何况他也曾当着霍去病的陵墓前发过重誓,此生必定以报效汉廷为己任,决不会有二心。 霍光这辈子最最敬重的就是自己这个哥哥,对于霍去病的遗嘱他自然是不能不遵守。只是霍成君却不明白这其中的圈圈绕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能担得大任者,方才可称为皇帝。” “放肆!”霍光怒道:“这些话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家能说的,还不给我滚出去!”霍成君没有想到霍光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倒也愣住了,只好愤愤离去,不过临走前却也忍不住回头多说了一句,“自古帝王多薄情,父亲难道忘了卫后吗?” 对于和武帝一脉相承的昭帝,霍成君还真没有什么好感,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照着他们老刘家的传统,到最后一旦昭帝掌握了大权,霍家必定会有血光之灾。就算不是昭帝动手,后来的皇帝也绝不会让霍家平安。 一个前朝皇后的娘家,当朝的辅政大臣,这无论在哪个皇帝眼里都是根欲除之而后快的刺!与其等旁人除了自己,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除了别人。 有了盘算的霍成君,当即就找到了霍显,明为和母亲说说话,暗地里实则是想要让霍显同意自己出去独当一面。 面对霍成君提出的外出历练的要求,霍显当即就反对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要什么事业?咱们家是短了你的吃,还是少了你的穿呀!”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不想老是窝在家里啊!”霍显和馆陶相比,明显是更加的不讲理,没有脑子。对于这种人霍成君很清楚,来硬的那肯定是不行的,只有软的才能稍有成效,“娘,我知道娘最疼我,你就依了我嘛!好不好吗?” 呀看霍显快被霍成君缠的要答应了,外头却突然有人出现,一下子就把霍成君的美梦给打碎了,“不行!你如今年岁尚小,若是现在出去,还不等着让人骗吗?你若真无趣,就先随着为父学上几年处理人事的手段,等你大了些之后再出去玩也不迟。”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光走了进来,看着一脸震惊的霍显母女,霍光倒也没想瞒着,“你们也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咱们那个儿子,你也是知道的,每日不闯祸就一件算是好的不行了。现在虽有咱们护着,可是咱们百年之后呢?你还能护着他吗?”霍光的一番话,一下子就把霍显说的是哑口无言,只好应和道:“可是成君还那么小,更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霍显虽然没把话说完,但是这其中的意思却也再明显不过了,霍成君就算再好,那也是个女孩子,日后就算再有成就,也不能封官加爵啊! 可是霍光却不这么想,对他而言,只要霍成君又手段,倒是就算不能同男子一样入仕。但是只要能在后头点拨她那哥哥一二,这霍家百年家业自然就可保下,君不见那前朝吕雉,大秦的宣太后都是一介女流之辈。可照样把一个王朝的家业撑了起来,虽说吕雉有不少值得诟病的地方,但是在刘邦死后的那几年,若没有她大汉也未必能有今日的气派。 不过霍光却没有吧自己的心思都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媳妇的脑子实在不好。若是听了这些太后的事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可真是害了霍成君了。只好推脱道:“女孩子如何?我霍光的女儿,难道不比旁人的儿子好上千百倍?” 霍光这句话可谓是说道了霍显的心坎里,当即就应道:“对啊!这旁人是男子如何,我的成君必定比他们优秀的多。” 应付完了霍显这里,霍光方才重新找了霍成君密谈,“成君,从现在起,你刚刚有的那些心思,就必须全都给我放下,否则就别怪为父不讲情面了!” 霍光虽然说得极其狠辣,可是对霍成君来说却一点影响都没有。要知道若是霍光没有篡位的心思,他也不会让自己接手霍家的人脉权力,如今霍光会发狠话,其实无非就是想要让霍成君不要急于求成。生怕霍成君因为年岁小,血性大,闯下什么大祸。 面对霍光的提点,霍成君自然是应下的,“父亲,女儿明白了,只是女儿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霍光见霍成君应下了,原本皱着的眉头,倒也松快些了。 “我想带皇后娘娘出宫走走。” “什么!”霍光万万没想到自己女儿提出的竟然是怎么个要求,“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一个不小心,可是杀头的罪过啊!” 第23章 霍成君篇 霍成君见霍光动了真怒,倒也不敢强攻,只好大打亲情牌道:“女儿知道,只是皇后如今年岁尚小,从未外出过,今日我和母亲进宫见她,父亲您是没看见,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如今都快被宫里头的各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了。”霍成君说的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倒也的确是事实,一想到自己这个可怜的外孙女,霍光的口风倒也软了几分,“罢了,你容我想想再说。” 霍成君知道,霍光的想想,无疑就是答应了,心里头顿时就松了下来。毕竟这可是她答应过上官皇后的,要是没能做到那她这心里绝对会一直不舒服的。 不过霍成君舒不舒服现在倒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昭帝现在很不舒服,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如鲠在喉,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实在难受的很。他没有想到霍光的手竟然伸的这么快,还不等他处理掉所有的钉子,霍光就已经把新的钉子安插了进来。 原本一些上官家的钉子,如今也都变成了霍光的钉子。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拔了那么多钉子,可到头来竟然是给霍光做嫁衣,这着实让他心里郁闷的紧。 若是父皇当初肯把所以的人脉都给自己,自己如今也绝不会是这番场景,一想到武帝临终前的决定。昭帝这心里头就像有团火一样,烧的他难受的紧。 当年武帝得知巫蛊之案是有人做手脚的时候,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准了钩戈夫人。只是因为没有证据,再加上钩戈夫人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昭帝。武帝倒也没对她做什么,毕竟那件案子说到底,若不是武帝自己有了杀心,别人再怎么做手脚也是没有用的。 可就算如此,这件事在武帝的心里就想种子一样,慢慢的种了下去,开始生根发芽。后来的去母留子,也不过是这颗种子开出的第一朵花而已。至于这花后来结的果子,自然就是武帝为了保住自己那个倒霉的孙子——刘病已,将原本应该全都留给昭帝的人手,。竟是分了一大半去照看刘病已,生怕昭帝因钩戈夫人一事迁怒于刘病已,暗中下黑手。 “父皇,难道我在你心里竟是这般不堪吗?”自打武帝去世后,这便是昭帝心里最大的一个劫。当初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被赐死,那个时候他早就明白了,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只怕会死的人更多。故而对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小侄子,他是半点恨意都没有,他唯一恨的,也只有自己那个父皇! 若非他老年昏聩,听信谗言,卫皇后又怎会枉死?先太子刘据又会惨遭灭门?若是刘据不死,自己也不用临危受命,当个什么劳什子太子,自己完全可以当一个清闲的王爷,和自己母亲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可这一切都被自己那个父皇给毁了!可笑自己父皇到死都以为,自己恨得是卫子夫一族。不过这样正常,又有哪个父亲会相信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最恨的不是别人,竟是他自己呢?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种种局面,昭帝的心都凉了,偌大一个皇宫,他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没有一个亲近的人,这种可悲又岂是他人能够了解的? 可自己现在却不能倒下,因为自己还有皇位要守,还有大汉江山要守。自己就算再不喜欢,也还要继续和别人斗下去,争下去。 一想到这里昭帝不免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如今霍光只怕早就猜到自己的心思了,与其和他弯弯绕绕,倒不如拼死一搏,争他个自由皇帝当当。 可惜昭帝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豪情万丈的时候,那头霍成君也已经开始了对付昭帝的行动。 “他是谁?”刘病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出去一会会的功夫,自己的平君妹妹竟然就已经转投他人的怀抱了,这让他如何不生气?“你离我平君妹妹远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刘病已一把将许平君从那人的身边拉开,把自己硬生生的插到两人中间,生怕两人再有任何瓜葛。 不曾想那人见状竟也不恼,只是吃吃笑道:“你问我是谁?我还问你是谁呢?”说着那人也一把将许平君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道:“你离我平君妹妹远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刘病已气急不过,当即就准备撸起袖子揍人,不曾想许平君竟是先他一步,将那人拉进了内室道:“咱们进去说,别理他。” 刘病已见自己的平君妹妹同一个陌生男子走进了内室,当下就愣住了,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外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进了内室,那人是再也绷不住了,当下了就笑了出来。许平君等那人笑够了方才问道:“霍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帮病已哥哥?” 原来此时前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男扮女装的霍成君,只是霍成君怎么都没有想到。日后将霍家满门吃的死死的汉宣帝,如今竟然是个傻到不行的恋爱脑,这是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这样倒也好,可以省下她不少别的心思,“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你看我像是那种说白话的人吗?” “平君不是这个意思。”对于霍成君的能力,许平君自然是相信的,要知道刚刚许广汉已经同她说过了,这位“霍公子”是富贵的不能再富贵的人,要许平君好好应对。对于自家父亲的话,许平君还是十分相信的,她甚至想过只要能让刘病已不用继续呆在这到处都是阉人的掖庭之中,每日受人监视,侮辱,哪怕是让她死他也是愿意的。 要知道刘病已虽然已被汉武帝承认了血统,可是一直掖庭养视的诏书,可算是彻底的剥夺了他所有的权利和自由。他虽得张贺庇佑能够在这掖庭里头出入自由,可张贺只不过是一介区区的掖庭令,这暗地所受的委屈别人不知道,可许平君却是清楚的很。 第24章 霍成君篇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刘病已如今还是只被拔了牙的虎仔,就他现在的情况而言,说句病猫只怕也不为过。缺衣少食自是不用说,言语□□也是,常有的事,更有甚者瞧不过张贺对刘病已的护佑,暗中拳脚相向也是有的。 若不是当年武帝留下的人手多加照看,只怕刘病已早就活不到现在了。毕竟当年卫子夫身为皇后,就算处事再公正,也少不了有好几个对头。如今卫子夫仙逝,刘病已自然就成了发泄的好对象。再加上昭帝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病已如今的状况,别说是皇子了,就连普通老百姓过的指不定都要比他好些。 对于许平君而言,这世上除了她父母,对她最重要的便是刘病已了。眼看好不容易有了助刘病已翻身的机会,许平君怎么可能放过,“平君不知道小姐前来究竟所图为何,但平君发誓,但凡只要是平君有的,小姐只管开口,平君必定双手奉上。” 说句实话,像许平君这般为爱奋不顾身的,霍成君还真是第一次见,不免来了兴致,“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看着许平君眼中的决绝,霍成君突然有些心疼她了,忍不住问道:“如果说我要你的人呢?” 许平君没有想到霍成君竟然要自己,当即就愣住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应下道:“那平君从今以后必定只听从霍小姐一人,哪怕是做牛做马,平君也心甘情愿。” “且慢!”霍成君一看许平君那架势,当即就打住道:“不是我要你,是我哥看上了你。想要独拥佳人一夜,不知许姑娘意下如何?”霍成君今日倒也存了试探的心思,她倒要看看,这史书上记载的伉俪夫妻,究竟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说明对刘病已而言,这许平君的确非比寻常,她日后只要掐住了许平君,再给刘病已些许活路,她不信刘病已到时候还能翻出什么花样了。若是这许平君对刘病已而言,不过尔尔,那这刘病已就是没有后顾之忧的亡命之徒,她就算是死也要吧这个亡命之徒掐死在摇篮里。 不过霍成君的心思,许平君却是半分也不知道,如今她一门心思想的全都是她的病已哥哥,一想到霍成君开出的条件,许平君只觉得自己心口如同刀绞一般,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霍成君见状赶忙劝道:“诶,你哭什么?我哥哥,哪里不及外头那个呆子了?论相貌,我哥哥同我一般俊美,论身份,那刘病已是皇子皇孙不错,可如今他是能给你锦衣玉食呢?还是豪车软卧呢?更何况,我哥哥当日只是远远的瞧了你一眼,就像丢了魂一般,若是你过门了,我哥哥必定会待你千好万好。到时候我还得喊你声嫂子呢!” “他纵有千好万好,也不是我的病已哥哥。”许平君听了霍成君的话后,这眼泪不减反增,倒是掉的越发厉害了。 外头的刘病已见屋里头迟迟没有动静,是越发的等不下去了,当即就破门而入,一进来就看到许平君痴痴的坐在桌边哭泣。当下就冲着霍成君怒道:“你对平君做了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如今的刘病已混不过是个读过几本书的病猫,比起后世那个由霍光一手扶持教导出来的皇帝相比,简直是没眼看。但是他现在的气势,别说压倒霍成君了,只怕就连发飙的许平君也压不过。 故而霍成君见状倒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了块帕子,递给了许平君。却被刘病已一抓拍落,霍成君见状,倒也不恼,反倒笑盈盈的将帕子捡了起来,重新塞到了怀里,“好了,你哭也哭够了,是时候准备准备和我走了吧!” “和你走去哪?”刘病已一听就急了,当下恨不得将许平君锁在自己的身边,不然霍成君染指一分一毫。 只可惜霍成君一点机会都没给刘病已留,不等刘病已把许平君拉走,就已经准备自行替许平君收拾东西了,“还能去哪,自然是去我家。到了我家她便是堂堂正正的少夫人,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哪样不比这里好?”说着就把手里正在收拾的衣物一扔,“算了,这些东西不要也罢,反正家里多的是比这好的,带了也麻烦,我外头已经备好车了,你还准备哭道什么时候啊!”说着就作势要拉许平君走,不曾想刘病已这回是彻底怒了,“你住手!平君妹妹是我的!你凭什么带她走?” “凭什么?”霍成君不屑的笑了笑质问道:“我到还要问问你,凭什么不让我带她走。你身为皇亲国戚,今日虽未现势,但他日终究是会有人要为你指婚的。到时候平君又该如何?和那些出身显贵的女孩儿共享一个丈夫?你们贫困时她守着你,你们富贵时你却要守着别的女人,这对平君公平吗?可跟了我不一样,我出身富贵,平君跟了我不用受半分委屈,而且我敢发誓,此生此世,无论我富贵与否,我都只会对平君一个人好,只有她一个女人,你敢吗?” 一旁的许平君听了,虽未说什么,但是她现在看向刘病已的眼神,却将一切都说了出来。霍成君刚刚说的一番话,正正好好好的就说道了许平君的心坎里。是啊!刘病已终究是皇孙,他日若是他得势了,自己还能和他共富贵吗? 面对霍成君的质问,刘病已倒也毫不退缩,当即就答道:“我敢!我刘病已在这里敢对天发誓,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刘病已只会有许平君一个女人,若有二心,必定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好!”见刘病已答应的这么痛快,霍成君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骚年你对许平君的爱可一定得保持下去啊!“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我也不强求了,好啦,刚刚是我试探你们的,你们莫要介怀。”说着霍成君就亮明了自己的女儿身份,赶在刘病已和许平君发怒之前解释道:“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试探一下你对许平君的情义。” “什么?”这回刘病已是彻底懵了,为什么自己对许平君的情谊还要试探。 霍成君赶忙说道:“因为我们霍家有笔和西域的买卖,需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去走,张贺找到了我父亲,推举了你。”至于张贺为什么会知道霍光有笔和西域的买卖找人经手,而且这个经手人还特别适合由刘病已来做,这自然就是个不可说的秘密了。 “那,那和我对平君的情谊有什么关系?”刘病已现在还是有些迷糊,“更何况我没去过西域啊!” “自然是有关系的,我又不是冤大头,贸贸然的把那么大的一批货,交给一个在京城里无牵无挂的人。万一到时候你半路吞了,不给我钱怎么办?如今有许平君在京城里,我想你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会不把钱带回来!至于西域嘛!我们自然会准备向导,只是向导终究不是和西域谈判的好手。我听张贺说你三教九流都懂,而且又是和皇家沾亲挂故的,由你去和西域商人谈判,是最好不过了,怎么你不敢去?”霍成君略带挑衅的看了看刘病已,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与其让刘病已留在京里,有登基的可能性,还不如趁早把他打发了出去。更何况一个和西域有过勾结,还和西域通商过的,那些大臣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让这么一个人登基的,毕竟万一刘病已和万足有什么勾结,到时候毁了的可是整个大汉江山了。 更何况士农工商,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当皇帝,那些酸儒生,不撞死在未央宫里头才有鬼。不得不说霍成君这招倒也算得上是阳谋中的阳谋,我明明白白的给你选择的机会,不逼你,不骗你,算得上是良心典范了。 当然对现在的刘病已而言,霍成君的确是良心的典范。要知道现在谁都知道昭帝正值壮年,这皇位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刘病已的头上,与其在这掖庭蹉跎一辈子,还不如去西域闯一番天地出来,到时候也可以给平君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当下就点头应道:“有什么不敢的,这西域又不是没人去过?左不过是谈生意,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我如今由掖庭养视,轻易出不得京,这朝廷上面还得。” 刘病已的意思霍成君自然明白,对于霍成君而言,这不过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要知道让刘病已出京,如今不过是霍光两句话的事情,昭帝这点面子还是肯给霍光的,毕竟没必要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人,和霍光撕破脸皮。 只是如果昭帝后来知道了这大汉第一走私贩,就是这样诞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没有和霍光撕破脸皮了。 第25章 霍成君篇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女主的眼睛又快瞎了。霍成君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送个刘病已,许平君还要跟过来秀一番恩爱。看着那难舍难分的两人,霍成君都恨不得多安排个位置,把许平君一道送上去西域的路呢! 只是理智却让她不得不把这个想法压制了下来,毕竟把许平君送走了,指不定这刘病已就半路裹着钱财溜了呢!到时候她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回亏本的买卖,她才不做叻! 等刘病已的马车看也看不见了,许平君方才注意到一旁的霍成君,赶忙擦了擦眼泪尴尬道:“让霍小姐见笑了。” 说句实话,面对许平君,霍成君还真生不起气来。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刘病已会对许平君那么念念不忘了。这货根本就是一朵白莲花,还是褒义的白莲花,没有任何心机,一门心思就喜欢别人好。 这到不免让霍成君有些动容了,和她自己相比,许平君完全就是另一个极端,若是没有他人的庇佑。只怕她在这世上连一天都难活下去,就算历史上没有霍成君的出现,以她的性子,一旦刘病已对她稍稍看管松懈。立马就会有别的张成君,王成君把她给吃了。一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却拥有一个男人一辈子喜爱的女人。霍成君竟是不知自己究竟是该羡慕她,还是同情她了。 不过一想到权力的滋味,霍成君脑海里仅有的那么一丁点羡慕,立马就灰飞烟灭了。与其依附他人,倒不如自己堂堂正正的闯一番事业出来。在把许平君安排妥当之后,霍成君马不停蹄的就奔向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早在经过霍光许可后,霍成君就立马着手准备起了自己的情报机构。如今霍光大权在握,又有军功傍身,朝中早就有人对他多加不满,暗中弹劾他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与其被动的受攻击,倒不如率先出击,将那些人的弱点一一掌握在手里,到时候她就不信那些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对于霍成君的做法,霍光以前倒也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只是但凡要做这种私密的事情,非亲信不能委托,可那时他的亲家要他的命,他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帝对他跟防狼一样。他着实不敢将此事交与外人处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惨遭反噬,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如今有了霍成君相助自然不同,霍成君是他一手养大的女儿,其能力又比她那不争气的哥哥强上不知道多少倍。这件事情交给霍成君来办,是最让他放心不过的了,只是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霍成君的眼光。一个从小就养在深闺的女子,无论是眼力,还是行动力,都是值得让人担心的事情,“成君,你如今年虽还小,这事情有不比其他,又杂又乱的,为父想着,要不寻两个得力之人供你差遣?” 霍光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若是直接说自己不相信她的能力,要找人帮她,那霍成君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只是他忘了,今日的霍成君,早就非当日的霍成君能够比拟了。当下就冷着脸反问道:“爹爹是不相信女儿的能力吗?” “为父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霍光的心里却是忍不住点了个头,“为父只是怕你累着。” 不曾想霍成君听了,倒是干脆把头一撇,怒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若连这些苦都吃不得,还怎么配做爹爹的女儿。爹爹若是不信我,直说便是,何苦这么拐弯抹角的,没由得伤了咱们父女的情分。” 话说到最后,竟不免带上了三分委屈,这让素来护女心切的霍光,当下就崩了,只好哄道:“好了,都是为父不对,不该怀疑你的能力。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你还是当心些的好。”若是被人抓到了把柄,说他窥视同僚*,那还是轻的呢!重的只怕就给他直接按上一个窥视帝踪的名头,到时候可是真的非死不可了。 他如今虽然位高权重,朝中人人敬他畏他,可是经过上官一事之后,他才发现,他在这朝堂里头,可算是众矢之的了。昭帝如今玩的无非是捧杀之术,现在的霍光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口上一样,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粉身碎骨。别看如今昭帝没对他做什么,可若是真的被人抓到了把柄,只怕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就是昭帝!一想到这些,霍光只觉得自己心口就像有块冰盘桓不散一样,浑身发冷。 霍成君见霍光都这把伏低做小,自然不敢继续拿乔,赶忙说道:“这事情的重要性,女儿自是知道的,爹爹的担忧,女儿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女儿希望以后爹爹若有什么想说的,只说便是,莫要把女儿也当成那朝堂上的对头,说一句藏十句的,听着怪叫人心寒的。” 霍成君会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提前给霍光打好预防针。要知道有时候给你致命一击的,往往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最亲密的人。霍光能够给她这份权力,但是保不齐日后霍光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把这份权力给抽了回去。与其到时候同霍光撕破脸皮,倒不如现在就把话说开了,也省的以后有人从中作梗。 霍成君的意思,霍光一听就明白了,心下了然,虽不免有些埋怨自己女儿多虑了,但对于霍成君这般有远见的担忧,还是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若是咱们父女之间都要那么生分,那这世间可真的就是冰块打造的了,一点人情味都没了。”霍光这番话,看似认同了霍成君的想法,实则暗中又对霍成君好生敲打了一番。生怕霍成君到时候因为掌握了旁人的*,而对自己有所隐瞒。 “女儿知道了”领会了霍光意思的霍成君,赶忙表态道:“女儿怎么会同爹爹生分呢?”不过暗地里却忍不住腹诽道:“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难怪武帝,昭帝,宣帝接连三个皇帝都没从你身上找到任何错处。” 对于霍成君的“懂事”霍光自然还是很满意的,当即就大手一挥,让霍成君自行外出处理事务。他很清楚想要让霍成君大干一场,就必须得要给她足够的伸展空间,若是束缚了她,那才是得不偿失。 有了霍光的首肯,霍成君倒是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当下就豪掷重金,将城中最热闹,最繁华的一块地买了下来。虽然买的时候颇为肉痛,但是一想到这块地会给自己带来的收益,那点肉痛对霍成君来说,似乎不算什么了。 霍成君很清楚,在这个娱乐活动极其匮乏的年代。很多贵族往往是有钱没处花,而她这回想要建造的东西,就是让那群没处花钱的公子哥,花大钱的地方——赌坊。 其实在汉代,赌坊倒也不少见,只是赌坊里面玩的,多不过是六博之类的。大多数人玩都玩腻了,她要做的就是给那些人带来新鲜感。 其实一开始霍成君也曾纠结过,究竟应该开什么,作为情报收集的场所。这个场所不仅要热闹,还最好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去得。毕竟她要收集的情报,多是那些当官的,普通人家今日吃了多少肉,昨日做了什么首饰之类的可不是她想要的。可她又不能在门口竖块牌子,说没钱没权的不要来啊! 思来想去,能够做到只有达官贵人来的场所,还得是热闹的场所,那就只有赌场了。这年头老百姓的日子虽然好过不少,但是还真没谁手里头有多余的银钱能够用来赌博的,但凡赌得起的,家里头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来头的,这些人自然就是霍成君的情报来源了。 看着这刚刚完成硬装的赌场,霍成君没由来的赶到了一股子寒酸气,这结构,这装修,只怕连后世的三星级酒店也比不过啊。不过一想到如今的工匠水平,以及材料水平,霍成君只好把满肚子的不满全都吞了回去。 既然硬装指望不上了,那只能软装凑了。要把一个赌场装修的低调奢华有内涵,这还真是一门学问,看着那些工匠给出的种种设计方案,霍成君是吐血的心都有了,一块布,几张桌子就可以搞定的事情。我用得着找你们工匠吗? 面对霍成君的埋怨,地下的工匠也是满心的委屈,“霍小姐,咱们这桌子用的木头可不比别家的,这可是红木啊!这难道还不符合您的要求吗?要不咱们打一张镀金的桌子?” 霍成君突然觉得,自己若是有一天真的死了,那一定是被这群工匠给活活气死的。面对这群没眼光的工匠,霍成君只好撸起袖子自己上,这里添架琉璃鱼缸,那头用夜明珠做灯,再后面用金子打了副麻将出来。 一下子原本寒酸土气的赌场,立马就成了人间天堂。只是与此同时霍光桌案上的各种告状信,也是越发的多了起来,若不是日日清理,只怕都要比他人高了。 要知道霍成君对于自己要开赌坊的事情,是一点都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的告诉了别人,这下子,整个京城都炸了,霍禹当天就冲到了霍光的面前,就差点没指着霍光的鼻子骂道:“父亲,妹妹糊涂,难道你也糊涂吗?你可知道现在京城里对妹妹的评价是什么吗?长此以往下去,妹妹还怎么做人啊!”说句实话,霍禹最疼爱的妹妹,其实还是霍成君,毕竟这是他最小的妹妹,也是他一手带大的妹妹。 如今霍成君的风评差到极点,这让他如何不心疼?那可是他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妹妹啊!现在竟然要受那些长舌妇的指指点点,这让他如何不心痛?在听到传闻的第一刻,他就把自己府上那些多嘴的小人给处理了。只是他堵得了自家人的嘴,却堵不了外人的嘴,无奈之下,他只好寻到了霍光,想让霍光出面阻止霍成君的任性行为。 第26章 霍成君篇 霍光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年他诶霍禹铺的路,换任何一个人走,都能直通青云。就算日后不能封侯拜相,也必定能落得一个良才的好名声。可自己这个儿子呢?偏偏与众不同,到如今别说是良才了,要不是他霍光还有几分薄面,只怕霍禹庸才的名号,早就人尽皆知了。 如今竟然还敢指责他做的不对?霍光是越想越气,怒道:“这就是你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看来你是大了,翅膀硬了!为父这个老糊涂怕是入不得你的眼了!” 霍光和霍禹闹翻了的事情,一下子就传到了霍显的耳里。她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了书房,正好看到了霍光作势要打霍禹的一幕,当即就险些吓昏过去,“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霍显赶忙将霍光手中的家法取下,劝道:“禹儿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教他便是了,干嘛动用家法呢?” “教?”霍光冷笑道:“我这个老糊涂还教的了他吗?你也莫再替他说好话了,我看他现在就是猪油蒙了心,不!糊了脑子!孰是孰非都分不清了!” 霍显见霍光这回是动了真怒,倒也不敢硬劝,只好换了个方式问道:“好好好,不教就是了,只是你们好歹也得让我知道禹儿究竟是被哪家的猪油给蒙了心啊?” 霍光看了看霍显,终究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他今日竟然跑来指责我教女不严,你说他是被哪家猪油蒙了心?”一想到自己这个不成材的儿子,霍光对霍显倒是不免多了几分埋怨,“还大咧咧的说我糊涂!哼,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当年霍光几次有意锻炼霍禹一二,都被霍显以不舍为借口躲去了。故而霍禹这才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霍光也曾后悔过,若是自己当初坚持一些,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指不定也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不过那些也只不过是他午夜梦回的幻想罢了,现实中的霍禹依旧还是一个不成材的官二代,一个不惹是生非,他就要烧高香的混球! 霍显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战火最后竟然会烧到她自己身上,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怨道:“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不是你的儿子了?”不过话一说完,她这心里头还是有些透不过气,又朝着霍禹骂道:“混账东西!你妹妹究竟是哪里不对,你找娘便是了,何苦跑到你爹这儿来讨骂!” 倒也不是霍禹不想去找霍显,只是他蠢归蠢,对自家的情况却还是清楚的很。自己小妹,要是没有老爹的允许,是绝对不可能开赌坊这种东西的。所以这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得要找霍光解决,故而委屈道:“小妹在外开了间赌坊,我想着这事有些严重,所以就直接找了父亲。” 其实霍禹现在还委屈的很呢!自己明明是为了这个家好啊!怎么到头来被骂的还是自己?嘤嘤嘤,伐开心。 只是霍禹开不开心对霍显来说,是一点都不重要了,一听到自己女儿在外开了赌坊,她当下就险些气昏过去,“老爷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霍光看到霍显那副险些要昏过去的模样,心里倒也不免软上了三分,“你也莫要担心,不会有人抓到把柄的,左不过是多些风言风语罢了。对外还是说,这是咱家下人的产业,成君不过是去查看一二罢了。” 霍光可舍不得自己女儿最后落得个爱财如命的骂名,故而一早就妥善的处置好了。如今之所以放出风声说,这是霍成君开的,也无非是想要炸出些对他存二心的暗探罢了!毕竟霍成君虽然没藏着掖着,但是她也没跑到大街上用大喇叭喊,“我霍成君要开赌坊了!”她混不过是没有对她身边的人,和府里的人瞒着。 至于这原本应该只在府里流动的消息,为什么会传到外头去?霍光自然是门清,连夜就处理了好几个钉子。至于霍成君那里自然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那些有心人就算查来查去,最后也绝不会查到这赌坊的主人和霍成君有亲属关系。 只是霍光把外面全都料理好了,却独独忘了自己家里还有两个蠢蛋,心里头顿时气结不已,“别人蠢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跟着蠢啊!”霍光看着霍禹,不免有些怒其不争,“为父是什么人?难道为父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没有眼力界的人吗?还有你妹妹,像是那种贪财之人吗?”(还真的挺像的) 霍禹没有想到,到头来这赌坊竟不是妹妹的,当下这悬着的心就放回去了一半,“原是如此,是儿子莽撞了,还请父亲恕罪。”说着就结结实实的给霍光磕了个响头。 霍光无奈的看看自己的儿子,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孩子虽然蠢了些,但心却是好的,对家人也是关怀备至,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优点吧。不过感叹归感叹,这该罚还是要罚的,“几人你已经知道错了,这家法就不必了,从今日起你就去祠堂抄上三日家规,也好收收你的性子!” 要说霍禹绝对是那种每次认错态度极好,面对惩罚也是乖乖完成的主,但是!他从来不改!对于这点霍光也是清楚的很,这回之所以罚他在小祠堂里抄家规,也无非是不想让他出去多嘴多舌,毕竟家里的钉子是没了,可外头的还在呢! 如今把霍禹据在家里,无非等同于把霍显也一道据在了家里。要知道霍显素来心疼孩子,必定是会陪在霍禹左右的,若是往常他必定是不许的。只是如今他存了别的心思,故而倒也没太多言语。 只是在处理了霍禹和霍显的事情后,他又赶忙把霍成君找了回来,霍禹对霍光一向是畏多过敬。每次见到霍光都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可如今竟然敢直面对抗霍光,若说单是为了霍成君,那霍光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查清楚,究竟是谁在霍禹面前挑拨他们父子的感情。至于派谁去查,自然是由霍成君去最合适不过了,一来既能锻炼她一二,又能给她敲个警钟,以免她日后同她哥哥一样犯糊涂。 对于霍光存的别的小心思,霍成君倒也没太大在意,反正对她来说这只不过是个试炼,至于警钟什么的,她似乎不会蠢成他哥那样吧!最起码,不会色迷心窍。 看着底下跪着的那群莺莺燕燕,霍成君真想狠狠的给自己抽一嘴巴!让你嘴快,让人心大,一顺手就同意了霍光来处理霍禹的后院。现在好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看这地下少说也有十几个女人,这凑在一起她脑子都能炸了。 “都给我闭嘴!”霍成君根本不能想象自己老哥面对这么多女人的时候,竟然还能有兴致,换了她烦也烦死了,“一个个的叽叽喳喳的像什么样子!” “哟,大小姐你这还真威风啊!”不知什么时候,一名身着绿色纱衣的女人径直就走了进来,“论辈分您还得喊咱们一声小嫂子呢!怎么今儿唱的是小姑子审嫂嫂的戏吗?” 霍成君努力的想了想,方才想起来这人的来头,她原本不过是家中的一名□□娇的奴婢,因和霍禹有了私情这才当了半个主子。又因为霍禹同她大小就认识,和正儿八经的霍少奶奶比起来,又多了几分青梅竹马的味道,故而在府里一直骄横的很,就连她那嫡亲嫂子都不免要退避三分。 霍成君一早就存了收拾这群女人的心,要知道作为一个小姑子,她平日里不兴风,不起浪。可这群人隔三差五的就要给她难堪,原因无他,只因她和她那嫂子关系甚好,妹妹遇到霍禹都不免为她那可怜的嫂子说上几句好话。这一举动,无疑是朝着这些女人心上捅刀子,对霍成君自然也就没有好脸色看了。 既然她们不给霍成君好脸色,霍成君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犯贱给她们好脸色看,“小嫂子?我霍成君从来都只有一个嫂子!你算是哪门子东西!至于今日唱的戏嘛?自然是主人审下人的戏码,怎么我审个下人还需要你过问吗?” 春娇在这府里素来横行管了,如今被霍成君这么一审,倒也审出了几分主子脾气,“下人?我倒要问问老爷,我是不是下人!更何况你一个小姑子,插手哥哥家中的事情,也不嫌臊得慌!” “何苦去问老爷!”霍成君随手将一旁的花名册拿了过来,笑道:“您这春娇的大名,可在咱们家下人簿上记着呢,你可是咱们家明明白白花了八百钱买来的。至于哥哥,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霍府!家里最近招贼了,母亲又病了,我这个当大小姐的抓个贼还不行吗?” 第27章 霍成君篇 霍成君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老哥小院子里竟然会这么混乱,有名分的,没名分的,懂规矩的,不懂规矩的。若不是霍成君行动果断,只怕真要活活被绕死了。 一直等忙到天黑,霍成君总算把霍禹小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给处理了。那些不长眼,不停管的也都教训了一顿,最起码短时间能是不会做妖了。 正当霍成君准备好好休息休息的时候,宫里头的旨意却来了。霍成君怎么都没有想到,还没等她去找上官皇后,上官皇后就已经率先下旨宣她进宫了。 霍成君狐疑的看了看宣旨的太监,心里头倒是不免思索了起来。上官皇后如今虽然是皇后,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她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这回若不是因为她还是霍家的外孙女,只怕她来拿皇后的名头都保不住了。 若是依着上官皇后自己的性子,是万万不会没事找事的宣她们进宫的。可如今这旨意又明明白白的是上官的,那么无非就只剩下两个可能,一是她被人当枪使了,二便是她遇到了什么她解决不了的麻烦。 这两个可能,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性,那就是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一想到今日的宴会是场鸿门宴的时候,霍成君顿觉胃口大失,若不是担心上官真的遇到什么麻烦。她只怕是去都不愿意去的,不过霍成君的不高兴,倒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霍显。 看着一旁兴致勃勃的霍显,霍成君忍不住问道:“娘,不过是场宴会,你这么高兴干什么?”对于霍显那种暴发户的品味,霍成君已经无力的劝诫了多次,可次次都是无功而返,次数多了,她倒也歇了这个心思。 只是如今看到了,倒也不免又多说了一句,“娘你本就长得极美,何苦还要把这些花花绿绿的往身上带呢?穿的素淡些,不正好衬托娘的美貌?” 不曾想霍显对霍成君的提议一点都没听进去,依旧是自顾自的拿着各种金钗往头上比划,“哼?素淡?我才不要呢!更何况我堂堂大司马的夫人,怎么可以穿的太素淡呢!” 你穿的花里胡哨的那才是给爹丢人啊!霍成君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嘀咕,毕竟霍显是她娘,光是孝道就足够压得她不能多说什么了。 只是霍成君不说什么,这宴会上的人却不会不说什么,“霍夫人今日的穿戴还真是富贵的很呐!咱们一众姐妹倒是真的要自愧不如了。”不知道哪里出现的一名中年妇女,写着嗓子冲霍显笑道,“和霍府比起来,咱们可真的都是穷酸人家了。” 霍成君听那女人说话,只觉得自己耳朵一阵阵的刺痛,刚想走出去透透风,却被那妇人一眼看到,“哟,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家小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只是不知道咱们身上的寒酸气,会不会熏到您,影响您的财运啊!”说完那女人就同自己身边的人吃吃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倒是和后世鬼片中的女主笑声有的一拼。 不过难听归难听,这女人话里面的意思,霍成君倒是听明白了,她无非是想要借着赌坊的事情,攻击于她,想明白这点的霍成君,当下就回击道:“夫人身上的寒酸气倒是不中,只是这口气倒是有些重了,我这人没什么毛病,就是向来闻不得臭味,就先不陪各位夫人了。”说罢也不顾那女人的脸色有多难看,就径直走了出去,说实话,刚刚那屋里头各种女人身上的香粉味,浓的她只想打喷嚏,这出来了吹了吹风,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只可惜她这好受也不过是好受一会会,很快上官皇后就来了,霍成君倒是又不得不重新回到了大殿。刚刚在她这里吃瘪的妇人,见上官皇后出现了,就像找到了靠山一样,冲着上官皇后跪拜道:“皇后娘娘,臣妇斗胆,有个问题想请教娘娘一二,不知娘娘能否解答。” 看她那架势,霍成君就算再傻也猜到了她要问的肯定和赌坊有关。心里倒也镇定了下来,毕竟对于一个自己已经知道她套路的敌人,还真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上官皇后不一样,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局面。要知道就连今天的宴会她原本也是不想举办的,若不是昭帝对她说前朝刚刚发生大事,她最好举行场宴会好安抚各位朝臣家眷的心,以免她们每日诚惶诚恐的,净寻思些如何保命的法子,不愿说真话。否则她才不愿意举办什么宴会呢! 要知道她虽然小,但是也不傻。她很清楚,底下这群人,虽然面上都对她这个皇后恭恭敬敬的,可是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嘲笑她这个不仅走后门,还年岁小,无才无德的皇后呢!只是以往因为上官家和霍家,两家牢牢把持着朝政,那群妇人就算想说也没那个胆子。 可是现在不一样,上官家如今倒了,霍家又似乎不得皇上待见。一时间各种心思的人,倒是都出现了,更有甚者还把眼睛盯上了后宫。毕竟一个九岁的皇后,的确没有什么威慑力。若是能够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家的女儿夺得皇帝的宠爱,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到时候这皇后还真不一定会姓上官呢! 一早就领教到后宫中各色女子厉害的上官皇后,如今就和那惊弓之鸟一样,强忍着自己心里头的害怕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上官皇后,倒是一点都没有回避。这倒是让那妇人不由得一怔,不过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说道:“既然如此,那臣妇就问了。敢问皇后,若是有夫人教出了一个商人女儿,不知道算不算有违妇德啊!” 士农工商,任谁都知道商人的等级是最低的。别说商人女儿了,就是把女儿嫁给商人,这对一个有品级的女人来说,都是极其丢人的。故而上官皇后当即就答道:“这是自然,若是真有大臣的家眷从商,那可不是小事。” 只是上官皇后压根就没有想到,这是那人给她设得有一个圈套。看着那妇人随即举出的种种有关霍成君开赌坊的证据,上官皇后突然慌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要知道她能活着,并且在宫里面立足,那可都是靠着霍家。可如今!上官皇后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赶忙抱歉的看了看霍成君。 霍成君自然明白今日之事同上官皇后无关,只是有关无关,她都不得不出面解决了,“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开了个赌坊啊!”那妇人刚刚举出的证据,虽然看上去唬人的很,可是没有一件是有实质性作用的。 “我想这位夫人大概还不知道吧!第一这朝廷对于开赌坊是有明文规定的,那家赌坊的确是存在,可是它在朝廷的登记本上,登记的可不是我霍成君的名字。第二就是您说的那块地,您可以自己去查查看,那块地的地主是谁,反正我可以向您保证绝对不是我霍成君。”说完霍成君倒是不免向前走了一步,朝着上官皇后跪拜道:“敢问皇后,若是有夫人迷惑黄河,污蔑其他夫人,不知道算不算有违妇德啊!” “自然是算的。”上官皇后看着霍成君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当下就明白她只怕一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原本悬着的心倒是又重新放了回去,“这件事情本宫会告诉给皇上,到时候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决断。”上官皇后很清楚,这件事情她不能插手,毕竟霍成君可是她正儿八经的小姨,若是她来处理,保不齐还会被人说护短,倒不如交给昭帝处理,也好省些心思。 只是上官皇后的心思虽然省了,可霍成君的心思却一点都没省。虽说今日宫里头的事情,已经应付过去了,可是霍成君很清楚这事情远远没有表明上这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做推手,而且这只推手很有可能就是昭帝。 可霍成君最最纳闷的就是,为什么昭帝要如此针对霍光,不应该说是霍家。要知道若是为了巩固皇权,昭帝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自掘坟墓啊!毕竟现在军权在霍光的手上,地下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亲王,昭帝干嘛要和霍光过不去,平白给别人进攻的机会呢? 思来想去都睡不着的霍成君,倒也干脆径直去了书房,与其想不通,倒还不如明明白白的找个人问清楚。 霍光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无奈道:“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好奇?” 霍成君刚想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过转念一想,终究还是觉得不妥,“女儿就是好奇嘛!更何况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女儿虽不怕死,但是女儿怕不明不白的死!” 第28章 霍成君篇 “放肆!我霍家满门忠义,怎需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霍光自己心里却清楚的很,霍成君刚刚说的并不无道理。 “怎么不用担心?”霍成君很清楚自己父亲的性子,追问道:“伴君如伴虎,爹爹难道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吗?这花无百日红,一旦爹爹失势,那后果会是什么,爹爹难道不知道吗?” “你这是在诅咒为父吗!” “女儿不敢。”霍成君倒也不敢和霍光硬碰硬,只好软了几分,“只是女儿想知道真相,为何爹爹和皇上的关系如此尴尬。”都说对症下药,对症下药,可是现在霍光连症状都不肯说,这让霍成君怎么能够不急。 面对锲而不舍的霍成君,霍光倒也没了法子,毕竟这个女儿自己打又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倒也只好把实情全都说了出来,其实这事情远比霍成君想象中来的复杂的多。 具体的情况,还得从武帝那时候说起。那时巫蛊之案人心惶惶,卫皇后自尽,太子身亡。偏偏那个时候卫青和霍去病,又早早的去世了。整个卫,霍一族就如同那刀尖上的蚂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只是就当所有人都以为武帝会对霍光有所惩罚的时候,武帝却一反常态的对霍光重用有加。一时间关于霍光的谣言四起,有人说他是靠出卖卫子夫一族才博得武帝的信任,也有人说武帝不过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罚他。 若不是后来武帝自己想明白了,给卫氏一族平反,只怕霍光真的要被吓得自请辞官了。可是等惊吓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和如今霍成君一样的百思不得其解。 霍光怎么都想不明白,都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巫蛊之案他是亲身经历过的。就连太子府上的众多武帝血脉,都没能保存下来,更不用说他这个外戚了。至于武帝说的什么,是因为他平素忠心耿耿,才对他网开一面,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一个连自己妻子,儿子都时时提防着的帝王,竟然会对一个大臣亲信备至!你就算是杀了霍光,他也绝对不会相信的。那时的霍光,不比现在的霍成君,还有一个人能够告诉他真相。那时霍光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自己,经过几日的思考。霍光脑中倒也隐隐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对于武帝而言,还有更大的用处,所以武帝才没对他赶尽杀绝。 只是究竟是什么用处,这点霍光始终都没能想明白。直到后来他隐隐的感觉的巫蛊之案背后的种种纷争时,他方才知道了自己的用处。 巫蛊之案,看似是一起武帝听信谗言,误杀太子的冤案。其实这件案子,就同洋葱一样,剥了一层,还有一层。那时的霍光就正正好好剥到了第二层,发现这其实是桩后宫嫔妃勾结前朝大臣,诬陷太子的黑心勾当! 天知道霍光在知道巫蛊之案背后又钩戈夫人参与的时候,内心有多崩溃。他没有想到,卫霍两族,经营了数十年的家业,最后竟然是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其实为父应该早些发现的,那时我只当江充和苏文两人是罪魁祸首,可是谁又能想到,一向和太子有怨的江充,竟并非真心实意的要暗害太子,而是受了他人指使呢?”一想起这点,霍光就顿觉气郁不顺,若是他赶在定案之前发现这里头又钩戈夫人的手笔,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事与愿违,那时武帝早就下了死命,巫蛊之案任谁都不敢再提。只是这抄家灭族之仇,霍光焉能不报?更何况经过巫蛊一案,能够继位的皇子就只剩四个了,而这其中独数昭帝最有希望。毕竟那时候钩戈夫人自带神明光环,又是武帝最宠爱的妃子。明眼人都知道,这太子之位只怕非昭帝莫属。 一想到那个害死自己舅母,又害的自己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的钩戈夫人,有朝一日极有可能会母仪天下。霍光心里那颗仇恨的种子就忍不住开始生根发芽,他悄悄的将一封吕氏后人犯案的折子,送到了汉武帝的面前。 多年的君臣情分,让霍光对武帝的心思把握的很清楚。论多疑,这世上只怕找不出第二个比武帝还要多疑的人来了,子少而母壮,吕雉!光是这两点点,就足够要了钩戈夫人的命! “那爹爹?”说句实话,从霍光对昭帝的态度来看,霍成君还真的感觉不出半点异样,她怎么看都不觉得霍光对昭帝的态度,像是对一个仇人的儿子。要知道依着霍光的性子,若昭帝真的是仇人之子,只怕霍光早就寻了个法子重立新帝了。 面对霍成君的质疑,霍光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答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被人利用了。”话说到这里,霍光只觉得自己悲从总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世界上最蠢最蠢的笨蛋。 若钩戈夫人真的是巫蛊之案的幕后指使,而霍光又知道钩戈夫人的所作所为。武帝若是还敢让霍光扶持昭帝,那绝对是缺心眼中的缺心眼了。可武帝偏偏就这么做了,当霍光收到武帝送来的那幅周公抱着周成王接受诸侯朝拜的图画后,霍光心里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武帝老糊涂了,所以对他和钩戈夫人之间的恩怨毫无察觉。还是真的觉得他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这才让他辅佐昭帝。 可无论是哪个想法,都很快就被霍光自己给推翻了。老糊涂?若武帝是老糊涂,那他就是蠢蛋。至于信任,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个问题一直纠结道武帝死去,霍光也迟迟未能得到任何答案。 直到昭帝登基,霍光正式辅政之后,他方才“不经意”的又把那颗名为巫蛊之案的洋葱,重新拨开了一层,准确的说,应该是彻底的剥完了。 说到底其实霍光至始至终都是武帝手里的一颗棋子,就连武帝死了,他还是武帝手中的一颗棋子。巫蛊之案?为何太子满门抄斩的时候,整个京城人心惶惶之际,还有人敢护着刘病已,不让他遭遇不测。 若说上天有眼,那太子满门抄斩,卫子夫自缢的时候怎么不老天开眼?说白了,这无非是外戚过大,有碍皇权的结果罢了。那时满朝文武,近半数和卫霍两族有关,更不用说自打卫青去世之后。卫氏一族不仅没了最可靠的□□,同时也失去了缰绳。 那时候霍光虽然也会担心是否会功高震主,但是一想到这皇后,太子都是卫家的。那颗心倒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只是霍光不紧张,武帝紧张。他决不允许有任何人能够侵犯他的皇权,哪怕是有那个可能也不行。 江充?苏文?武帝就算再听信小人,难道这小人比他自己的妻子儿子都可靠?说白了,还不过是句君要臣死,臣不死也得死。至于后来霍光查到的钩戈夫人,那也不过是武帝放出来的□□。 他无非就是想要借霍光的由头,杀了钩戈夫人。多年的君臣情分,不仅霍光清楚武帝,武帝更加清楚霍光。那是一个有恩必报,有仇必报的人。他之所以要借霍光的由头杀钩戈夫人,不仅是因为子少而母壮,更因为他要让霍光心存愧疚,让他一门心思的辅佐自己的儿子。 可以说昭帝的确不愧是武帝最宠爱的儿子,武帝算计了一生,把霍光所有的仇恨都算计到了自己身上。目的无非是想要让自己儿子平安,这份舐犊之情倒也不免让人颇为感动。 “可爹您就没想过报复?”霍成君没敢把话说完,不过霍光却已经明白了霍成君的意思,平白无故的被人算计了半辈子,就算不能报复武帝,霍光怎么着也不该放过武帝的儿子啊!就算不放过,那也不能掏心掏肺啊! “当初钩戈夫人被处死的时候,是我命人悄悄的带皇上去了牢房。”那是的昭帝不过是个小孩子,亲眼目睹母亲被父亲的命令杀死,这份震撼自是不必多说。也正是因为霍光才对昭帝心怀愧疚,虽然钩戈夫人不是他杀的,但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点实在是让霍光无法释怀。更不用说他还亲手毁了昭帝的童年,如今他之所以这般尽心尽力,多少也有些补偿的意思在里面。 “可是照这样子看,昭帝明显是已经知道爹爹和钩戈夫人的事情脱不了干系。”霍成君越是清楚事情的真相,反倒越是害怕了起来,“若是他有朝一日想为母报仇,爹爹又该如何?” “这点很简单,杀了,另立新主便是。”霍光冷淡,让霍成君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前脚还在满心愧疚的爹爹,后脚竟然就动了杀心。难不成他精分了? 第29章 霍成君篇 看着一脸疑惑的霍成君,霍光笑了笑说道:“为父是忠义,但是若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架在你妻儿的脖子上呢?”武帝当年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漏了霍光的狠心。 当日霍成君同霍显遭遇刺客,而府外小巷口,正巧有一辆马车的事情,一直在霍光的心里头。一直到前些天,霍光方才有所收获,这马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宫里头那位。至于刺客,只怕也和宫里头那位脱不了干系。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赌坊一事,霍光只怕还不会这么费心的去查这些事情。毕竟现在朝中大部分事情,都是他在处理,他着实是分身乏术。 许是天可怜见,竟是让他偶然之下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一个试图对他妻儿动手的皇帝,他霍光还有什么效忠的必要?“怎么觉得为父心狠了?”霍光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霍成君,嘱咐道:“在这世上,你若是不杀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人杀了。你虽是我的女儿,但是为父不可能护你一世。” “女儿明白。”对于霍光的关心,霍成君还是颇为感动的,只是感动之余倒也不免求了个情,“女儿当日遇刺之时,曾许诺皇后,若是有朝一日平安出宫,必定带她出宫游玩一番。还请爹爹行个方便,就当女儿求你了。”说着便要跪下去。 霍成君这辈子还真没这么认真的求过霍光,偏偏这一次动了真格,还是为了她那个倒霉催的小外甥女。霍光的心自然不由得软上了几分,一把将霍成君扶起来说道:“咱们父女之间何苦这么客套?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为父替你想想法子就是了。” 霍成君见霍光答应了,欣喜道:“多谢爹爹,这法子也不劳爹爹费心,女儿已经想好了,就等爹爹性格方便了。” “你这丫头,原是在这里挖了个坑等我,罢了你说吧,我且听听看,若是不好我可要罚你!”对于自己的女儿,霍光还是很乐意网开一面的。带皇后出宫虽然说难,但是如今这皇后明眼人都知道只是个摆设,带个摆设出宫玩上一日,这倒也不是什么难题了。 其实霍成君的法子很简单,无非就是李代桃僵之术。假借出宫焚香祷告的由头,悄悄的从大殿里溜出来,然后再趁人不备,偷偷溜回去。这法子虽然看上去有点像话本子里的故事,但是真的要操作起来倒也不难。 因着原先皇后宫里的人多半是上官家的,这次宫廷大换血,霍光倒也很好心的顺手把自己外孙女身边的所有钉子都清楚了。霍家虽然已经权倾朝野,但是对于锦上添花的上官皇后,他们自然也是不想放弃。故而对于上官皇后的安慰,倒也看重的很。 只是这关卡虽然打通了,可这种隐藏的小boss却还没打掉。霍成君虽明面上是带着上官皇后在城里看花灯,实则是带着个鱼饵在城里钓鱼。 自打刚刚一出来,霍成君就明显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而且还不止一拨人,若不是对自家老爹办事能力的信任,只怕霍成君早就把上官皇后送回去了。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敢马虎大意,一路上可谓是千防万防,生怕出了什么幺蛾子。 对于霍成君的警觉,上官皇后倒是一点也没感觉到,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一路上玩的是好不痛快,许是因为刚刚吃的东西太杂了,这街才逛了一半,上官皇后就隐隐觉得肚子一阵阵的疼,只好红着脸对霍成君说道:“小姨,我想去更衣。” 上官皇后虽说是想更衣,但是实则想要干什么,霍成君自然是明白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去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那么杂了。” 可说归说,人还是依旧不放心的跟了去,要知道这祖宗可是她请出来的。自然是得要她自己负责,要说这古代还真是坏处颇多,单是这公共厕所的味道,就足够让霍成君无比想念21世纪了。 上官皇后一出来,就看到了皱着眉头站在门外的霍成君,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小姨,委屈你了,我先去净手。”说着就一溜小跑到了一旁满是花灯的小河边。 霍成君刚想说自己马车里早就备好了净手的水,但看上官皇后跑的那么开心,倒也不免把话又咽了回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就是她这么一咽,险些咽出大事来。本来霍成君以为身边跟着两个大力的婆子以及好几个侍卫,应该没什么事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刺客会走水路,看着突然冒出头的那个长着长毛的人手,一把将上官皇后拉进了河里。 一旁的两个婆子以及侍卫当下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只当是见鬼了,哪里还敢动弹。好在霍成君反应及时,一把拉住了上官皇后的脚,努力将她往岸上拖。可水底下那玩意,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誓把上官皇后淹死。眼看在僵持下去,上官皇后只怕不到水底,也要被淹死了。 霍成君急中生智,一把就把自己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猛刺向那只毛茸茸的人手。那手吃了痛,一下子就松开了,霍成君顺势就把上官皇后捞了上来,只是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握着金钗不放,还准备死命的往上提。这时候一旁的婆子侍卫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当下那几个侍卫就跳到了水里,两个婆子则是赶忙把上官皇后呛入体内的水拍出来。 等侍卫们把那个毛茸茸的“妖精”找到,上官皇后一早就被送上马车离开了。许是因为刚刚在底下憋的太久了,那刺客倒是满脸通红,在确定他不会死的情况下。霍成君当即就把他送到了霍光面前,而自己则是快马加鞭赶往了上官皇后住处。 就在刚刚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危险又美妙的想法,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把她脑中的想法实现,看着刚刚睡去的上官皇后,霍成君满意的笑了笑。要的就是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你要是有事了,我这戏还真的唱不下去了。 当夜,京里就传出了霍成君假传上官皇后懿旨,将她强行带往自己家中的消息。一时间霍家倒是又重新回到了风口浪尖,与此同时霍府里的霍光,现在也是抽的头发都要掉光了,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女儿竟然还敢玩这么一手。 要知道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应该说也没有那么心计去做。可霍成君却做到了,她非但没收到刺客的亏,反倒把刺客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全都收集起来,现在就等发酵过后给它们那位老主子送过去了。 刚刚那刺客霍光亲自审问过了,虽然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但是一个能在水底憋气长达一炷香之久,还不被任何人发现的高手。这世上除了皇帝,还真没第二人能够找到这种人才,还让他为自己买死命了。 不得不说咱们这位小皇帝,其实还是颇有些手段的。可欣赏归欣赏,昭帝的做法还是让霍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若不是霍成君反应及时,只怕现在上官皇后早就被所谓的“妖孽”溺死了,而这“妖孽”又偏偏是在霍成君偷带上官皇后出宫时出现。 到时候他霍光就算有十个脑袋,也绝对保不住霍家上下任何一个人。在朝廷上论法他非死不可,在民间论舆论,一个和妖孽挂钩的人,只怕除了死也不会有第二条活路。这一招不仅能除了上官家硬塞的皇后,还能把霍家扳倒,不然任何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这份心智,的确是高!毕竟谁都不会把妖孽和真龙天子想到一起,一想到这种种后果,霍光就算到现在还忍不住一阵后怕,只是后怕归后怕,这处理还是要处理的。霍光当下就命人拿着自己的名帖,把往日同他私交甚好的御医,全都找到了自己府上。 面对霍光的邀请,这些御医自然是不敢不去,因为不去不仅会得罪霍光丢了饭碗,还会少拿好大一笔酬金。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这回去了有钱拿,也未必有那个命消受了。 一听到床上躺着的是原本应该在祈福的皇后,那群御医脸一下子就白了,“霍大人,这,这。”为首的王御医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没有想到霍光这回玩的这么大,不仅霍家可能满门抄斩,就连他们一家老小都有可能保不住。 许是被王御医这这这的弄得烦了,霍光干脆大手一挥道:“我不管你这来这去的,我只要皇后活着,好好的活着,你听明白了吗?” 这下众御医也算是明白了,这梁山只怕不上也得硬上了。硬着头皮给上官皇后号完脉之后,所有的人脸都白了,这tm还让人号个屁啊!一点点脉象都没有,这分明是个死人啊!可是一旁霍光脸色又那么难看,自己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第30章 霍成君篇 眼看霍光那脸都快比炭黑了,王御医倒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恕下官学艺不精,光凭这诊脉,只怕无法断定皇后娘娘的病情如何,不知能否让下官看一看皇后娘娘的凤颜,也好对症下药。” 面对王御医的请求,霍光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不过又想到霍成君素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故而倒也同意了,随即就命人拉开了帘子。王御医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上官皇后的鼻息,一触即上官皇后的气息,王御医赶忙把手收了回来,摸了摸上官皇后的脉搏。 这不摸还好,一摸当即就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他没想到这皇后现在竟然是有鼻息没脉搏。一想到自己以后的下场,王御医只觉得悲从中来,干脆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王御医这一昏,一下子就把底下那群御医给供到来了前面,这些能够在皇宫里混出头的御医,哪个不是人精?眼看王御医都成那样了,心里自然明白这回若是处理的不好,只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只好学着王御医,硬着头皮给上官皇后诊脉了,这一诊脉,一探鼻息。就算傻子都知道王御医为什么昏死过去了,好你个王御医,你这一昏一下子就把他们的退路给堵死了。毕竟一个御医昏可以算是意外,但总不能所有的御医都昏死过去吧! 眼看那群御医哆哆嗦嗦,拉拉扯扯半天也没个主意。霍光是彻底忍不住了,“你们究竟在干什么?莫不是当我这里是聊天叙旧的地方了!” 那群御医被霍光这么一吼,一下子就全都噼里啪啦的跪了下来,“还请霍大人恕罪,我等实在是学艺不精,不如等王御医醒了,我等一道商量个法子医治皇后?”如果王御医知道自己都已经昏死过去了,还被人拿来当盾牌,会不会被气的醒过来,又昏过去。 当然王御医的死活,霍光是不关心的,他唯一关心的还是上官皇后的死活。眼看那群御医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霍光倒也只好将他们全都软禁在了自己府上。 一等御医走了之后,霍成君方才悄悄的从密室里跑了出来,将躺在床上的上官皇后轻轻的唤醒。上官一见霍成君,小嘴一瘪,看势就准备哭了出来,却被霍成君一把捂住嘴巴吩咐道:“别哭,你一哭咱们都得死。” 这句话倒也不是霍成君的威胁之语,而是事实的确如此。刚刚那个刺客明摆着是昭帝的人,看那架势明显就是非置上官皇后于死地不可,若是被昭帝知道他的计划全都被打破了,霍光一族或许还能借着霍光的由头躲过一劫。 可是上官皇后只怕在宫里真的要寸步难行了,没有皇帝宠爱,母家虽势大却也是被皇帝厌恶的。那样一来上官皇后只怕真的要同行尸走肉一般了,霍成君才舍不得让自己的小外甥女受那种苦呢,替上官把眼泪擦干净了之后问道:“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上官皇后努力的想了想之后,方才点头说道:“我记得,我记得,刚刚有人要把我往河里拉,好像是小姨救得我。”那种生死攸关的场景,上官皇后就算想忘,只怕一时半会都忘不了,“谢谢小姨,可他为什么要害我,是妖怪吗?” 刚刚那种毛茸茸的触感,除了妖怪,上官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解释。霍成君摸了摸上官的头,安慰道:“不怕,那不是什么妖怪,只是个刺客罢了。爹爹已经把他处理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们谁也不知道这种刺客会不会再次出现,所以从现在起你除了咱们几个亲近的人,其他的人无论说什么你都不可以相信,记住了吗?” 这人是霍成君带出来的,又是霍成君把她救回霍府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倒霉的不仅是这个无辜躺枪的上官皇后,还有整个霍家了。不过好在上官皇后虽然年岁还小,却还分得清轻重缓急,当下就对天发誓自己一定会好好听霍成君的话。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霍成君无疑就像她的守护神一样,一想到自己现在和守护神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上官皇后就莫名的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等哄了上官皇后睡着之后,霍成君方才去书房寻了霍光,“爹爹可有查探到什么?” 今日之事来的太急,霍成君虽然已经加快部署了,但是还是有不少地方颇有漏洞,而霍光要做的就是帮霍成君把这些漏洞补上。“这宫里一早就变了天,虽查探到些东西,但不过都是些没用的。这皇帝也真是心狠!”一想到刚刚接到府上的上官皇后,霍光就忍不住心疼。他虽然对着孩子没什么感情,但终究是血浓于水,自己好好的外孙女如今被糟蹋成这样,他这个做外公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舒坦,“皇后怎么样了?我听御医说她刚刚没了脉搏,可还要紧?” 对于上官皇后的死活,霍光还是很放心的,至于刚刚在御医面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刚刚可是他亲自替上官号的脉,上官皇后虽然受了些惊吓,但好在没什么大碍,只要修养两天就可以没事了。至于为什么后来御医诊脉的时候会没有脉搏,那还真的得要问“亲自”给上官皇后换干净衣裳的霍成君了。 说句实话,霍成君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一念之仁,竟然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助力。当日她从宫里回来,就思考过上官皇后的未来。无论按照历史,还是逆天改命。上官皇后只怕都逃不了老死宫中,无依无靠的局面。 这让一向护短的霍成君,很是心疼,故而想方设法的给上官整出了一个假死的法子。霍成君知道,只要用一个大小适中的铁球,夹在腋下就能使人的血脉暂时不通,让御医们号不出脉象,只要能把御医蒙过去,自然就有机会出宫。 可是这铁球虽然炼制好了,可霍成君倒也没急着用,就一直搁置着。谁曾想,这事情来得那么快,铁球一下子就有了用处。 对于霍成君用的这种旁门左道,霍光倒也没太大在意,对于一个家族发迹于微末的男人而言,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霍光对自己的女儿自然也是这样,不管她用什么办法,只要暂时把那群御医糊弄过去,就成! 可御医虽然糊弄过去了,外头的人却糊弄不过去啊!这皇后好好的祈福,竟然祈到了自己外祖家了,据说还是被人从街上抬回外祖家的。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那可真是骗鬼了。 可是霍光非但把鬼骗了,还光明正大的把昭帝给骗了,看着霍光地上来的折子。昭帝险些把自己手下的龙椅都要捏碎了,皇后思念家人,怎奈母家已无,想在外祖家多住些时日,以慰思亲之情。这一份奏折,看似正常,可昭帝看在眼里就像看见堆屎一样膈应。母家?皇后的母家上官家,不正是因为有昭帝的煽风点火,才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吗?至于思亲,难道丈夫就不是亲人了?哦,我倒是忘了,咱们皇上至今都还没有和皇后圆房。这亲人虽算,但也只能勉强算是半个。 可霍光手握大权,皇后这折子,呃,不应该说皇后请人代笔的这折子写的又的确情真意切。昭帝只好强忍着心中不快,点头答应了。只是在霍光离去之后,他嘴角那抹笑容,却把他的心思出卖的一干二净。现在的他和霍光,基本上就是个死局。霍光家世显赫,又有救驾平叛之功,宫里的皇后还是他外孙女。 一想到这局面,昭帝就忍不住想到了卫子夫那对姐弟。当时的局面,不就和现在一模一样吗?外戚嚣张,后宫又有人把持。既然当初父皇能够把卫家搞掉,他刘弗陵自然也可以把这个快要尾大不掉的霍家除了! 只可惜刘弗陵忘了,那是武帝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对卫家动手,不仅因为那时卫家的名声已经达到了巅峰。还因为那时无论是手握军权的卫青,还是天纵奇才霍去病,都已经去世了。朝中虽然党羽颇多,但是能干实事的却没有几个。 可霍家不同,他们如今虽没有太子,但是军权在握,霍光和霍成君两人又不是吃素的。昭帝现在想要动霍家,无疑是比登天还难。可登天虽难,却不能吓跑刚出生的小牛犊。 一等霍光出宫,他耳朵里至少已经传来了七八个有关皇后去霍家的版本。有人说皇后是被霍家下了邪咒,也有人说是霍家里面又小郎君蛊惑了皇后,更有甚者还说霍光为了扶持自己女儿登上后位,有意除了自己的外孙女。这林林总总的版本叠在一起,竟找不到一个说霍家和皇后好话的。和背后的指使者如今看来,只怕是再明显不过了。 第31章 霍成君篇 不过外头的喧嚣对霍府倒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若真的非要说有什么影响,那最大的影响只怕就是给霍成君茶余饭后多添了几本话本了,“我竟不知咱们那位皇上,还有写话本子的嗜好。”霍成君随手就把刚收来的密信扔到了霍光面前。 霍光看了看,笑道:“依我看这只怕不是皇上的手笔,而是那些大儒的手笔。不然谁好好的往这话本子里,无缘无故的加些什么之乎者也的书袋子。看着也不觉得难受!”一想到那群誓死和自己抗争到底的大儒,霍光就一阵头疼,“一个个的自诩清廉,分毫不贪,可结果呢!一个个的干啥啥不行,就连写着话本子也透着一股子酸味!” 霍成君哪里不知道,自己这父亲生平最恨的只怕就是那群文官了。毕竟当初无论是卫家还是霍家,都是凭军功入仕。那群文官要是和他们交好那才有鬼了,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污蔑卫霍两族是靠卫子夫的裙带关系起来的。想想那群人嫉妒的眼神,霍成君就忍不住想笑,若真的凭后妃就能平步青云,那现在李广利只怕早就是当朝宰相了。 那群人的嫉妒无非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更不用说那群人的家眷,霍成君也曾和她们打过几次交道。一个个水葱似得姑娘,水灵灵的,俏兮兮的。硬生生被他们养成了一根根柴火似的小木桩,一无风情,二无神韵,三无思想。 打了两次交道之后,霍成君就不大愿意同她们往来了。说句难听点的,霍成君想要交往的是朋友,而这朋友的前提得是人。可那群姑娘,竟没有一个敢有自己的思想,混不过是母亲说一句,自己动一下,和人相比竟有三分更像是木偶,“他们不过是凭借祖茔换来的官衔,爹爹也说了,他们什么都不会,若是再连酸也不会了,你说咱们那位皇帝还会要他们吗?” 霍成君也不是傻子,昭帝如今虽然和大儒走的近。但是她很清楚就昭帝那个年轻张扬的性子,会真的喜欢那群大儒?除非天上掉馅饼把他脑子给砸坏了,如今昭帝和大儒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谁让霍光对那群不能干实事的人一点都不喜欢,那群大儒若赶紧抱住昭帝的大腿,只怕真的要在朝中无立锥之地了。 “天下人多盼着清官多,贪官少。可我倒宁可希望那群能干实事的贪官多些,毫无办事能力的清官少些。”一想到那群大儒对各种能臣的攻击,霍光就恨不得扑上去糊他们一脸翔。 贪贪贪,你tm就知道看人家贪钱。人家挣钱干活的时候你怎么不看了?要知道很多时候,一个能臣贪得钱,只怕还没有一个只会掉书袋子的迂腐年俸来的多。同样一笔钱,与其用来养一个啥也不会,只会给自己添堵的酸儒,还不如养一个能干活的贪官呢! 可惜霍光也只敢这样想想,毕竟如今大势是儒家当道,他还不想这么快就立出去当靶子。不过霍光不能出面,不代表别人不能出面。霍成君悄悄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霍光,霍光当下就点头应道:“也好,他们会些话本子,咱们何尝不会?你一会就去请几个嘴皮子利索的人来,你说个大概就行,至于润色他们自然会替你完成的。” 这素来养尊处优的大儒,哪里敌得过的一向在市井里摸爬滚打的小混混吗?没出几日民间的传言就由皇后,变成了如今新编的陈胜吴广起义传。 如今会在市集中听故事的,多半都是男子,对她们来说那种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还有那个小萝卜头一样的皇后还真是一点趣味都没有。倒是这种热血沸腾的农民起义,更能激起他们的兴趣。一时间城里倒是到处都在传这么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啊!如今的大司马霍光,这出生只怕比大多数人都要来的差,不照样是大司马吗? 既然这大司马的位子都有人敢想,那昭帝的位子就更不用说了。看着内侍传来的消息,昭帝气的险些就把手里的玉玺给砸了,不过好在在最后一刻他的理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悄悄给那些大人们透个风,就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自然也不可一日无后。皇后迟迟不回宫,朕心甚忧。” 至于这忧是真忧还是假忧,那自然是得两说了。不过对于昭帝来说这自然是不重要的,毕竟就连霍光也不敢直说昭帝对于皇后的离宫一点担心都没有。既然霍光都不敢,底下那群小虾米,自然就更不敢了,只好顺着昭帝的意思,一个个的都在家里乖乖的准备着奏折。恨不得能在自己脑子里找出一份,既能够让皇上满意,又不得罪霍光的折子出来。 对于那群官员的明哲保身,霍成君倒也只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只是对于昭帝的态度却不免有些不悦了。往日上官皇后被他后宫里那群美人,明里暗里嘲讽打压的时候,你倒是不记得人家了。现在皇后一出宫,你倒是又想起人家来了,真是可笑! 不过既然皇帝都想起皇后了,底下自然是少不了热心群众了。就在那群文官还在奋笔疾书,努力思考奏折内容的时候。那群效忠昭帝的武将,就已经把皇后的銮驾抬到了霍府门前,“你们这是做什么?”霍光看着銮驾,险些气的仰倒,“我霍府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撒野?”为首的吕破胡笑道:“霍大人,把皇后的銮驾抬来怎么算是撒野呢?您这不是拐着弯说皇后吗?” 若是这吕破胡机智点,带着会打嘴炮的文官,这局面或许还有救,只可惜他有意独霸功劳,、、悄悄给昭帝透了个风就急哄哄的赶了过来。霍光是什么人?那可是最最老奸巨猾的,当下不怒反笑道:“皇后?这銮驾什么是能能够和皇后相比了?我倒要问问吕大人,莫不是在你眼里这皇后不过是顶銮驾罢了?” 吕破胡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给霍光挖的坑,最后竟然把自己给埋了。而且还是在自己那群手下面前吧自己给埋了,这口气他如何能够咽的下去?拱了拱手说道:“霍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接娘娘回宫,还请霍大人行个方便。”说罢便示意自己手下人进府搜查,却被霍府的护卫,牢牢的挡在了府外。 霍光现在方才明白,这吕破胡今日只怕是秉持着破罐破摔的原则来的,心下自然就有了数目,“皇上的旨意,本官自然是要听从的,不过。”霍光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得等吕大人把皇上的圣旨请出来之后才有用,毕竟这天底下的蠢人多了去了,保不齐就有人因着今早脑袋不小心被门夹了,就头一热的假传圣旨。皇上曾多番嘱咐本官,凡事都要谨慎为妙,今日吕大人想要接娘娘回宫,自然可以,只要您能把圣旨拿出来。” 霍光这一问,算是把吕破胡难住了。要知道他今天遇上的可不止霍光这么一个滑头,还有宫里那位小滑头。昭帝是什么人,那可是最谨慎的人,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才不会和霍光彻底撕破脸呢!故而今日就算知晓了吕破胡的意图,也不过是暗地里给他行了个方便,又悄悄的给了一道“口谕”,至于实打实的圣旨?不好意思,朝中事务太多,他还真给忘了。 眼看霍光这架势,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人进府。吕破胡也算是彻底恼了,怒道:“霍大人,你这是不信任下官吗?下官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又是如何能够得到这幅銮驾?以及这些上林苑的侍卫?这幅銮驾和我身后的侍卫便是最好的圣旨!” 其实吕破胡说的倒也并不无道理,毕竟要是昭帝不同意,就凭吕破胡那脑子和能力,想要从深宫大院里面把銮驾抬出来,再把上林苑的侍卫调到自己手下,只怕比登天还难。可吕破胡遇上的偏偏是最不讲道理的霍光,想查我?没门!霍光冷笑道:“銮驾?吕大人不说本官倒是忘了,来人还不快把这乱臣贼子给我抓起来!” 乱臣贼子!这下局面是彻底乱了,吕破胡今天明明是要来拿乱臣贼子霍光的罪证。可到头来竟然变成霍光要把乱臣贼子吕破胡拿下,这局势还真是一波三折,吓得吕破胡当下就结巴了,“霍,霍,霍大人!你这是要造反不成?私下捉拿朝廷命官,你可知你犯的是什么罪!” “什么罪!好,那本官就给你说道说道,你吕破胡身居从二品水衡都尉,享浩荡皇恩,却贪得无厌,不思效忠陛下,反倒起了贼心。偷盗凤撵,假传圣旨,私调禁军,意图谋反,这条条件件都是死罪!你还不束手就擒,莫不是还要本官亲自将你拿到陛下面前问罪不成!”霍光说的言之凿凿,若不是吕破胡还存了几分清醒,只怕就连他都要以为自己违法犯罪了。 第32章 霍成君篇 “霍大人你这么污蔑朝廷命官,不怕我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吗!”好在吕破胡还算有些脑子,冷笑着回击道:“霍大人我吕某人就干脆直说了吧!今日我是必定要遵从皇上旨意,将皇后娘娘带走的,您最好还是少插手为妙!” 说话间那些上林苑的侍卫已然全都和霍府的侍卫厮杀在了一起,霍光见了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一声,这昭帝果真不愧是武帝的亲生儿子。今日这招竟是逼的霍光无路可退,若是自己的人打输了,霍府必定就会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若是赢了,就算日后吕破胡被定罪,霍府侍卫胜过上林苑侍卫的事情,也会成为霍光功高震主,目无圣上的铁证,到时候霍府不死也得剥层皮。 这无论输赢,霍光都是吃亏的。当然同理无论输赢,这吕破胡也同样不能落得个好,输了他是办事不力,攻击朝廷命官,到时候不来个诛九族就很好了。赢了,就昭帝的性子,无论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都不会容下一个对当朝大司马都敢动手的吕破胡。若是吕破胡真的有脑子,只怕死都不会搅和进这趟浑水。 可他偏偏没脑子,面对没脑子的吕破胡,霍光还真有点进退两难了。却不想,这时街口突然马蹄声四起。霍光定睛一看,竟是有人带了执金吾的缇骑前来相助,只是不知这些缇骑究竟是所助何人。一时间霍光倒是不免又担心起来,唯恐这些缇骑是吕破胡的帮凶。 不曾想等他定睛一看,这些缇骑为首之人,竟不是执金吾张铎,而是霍成君。霍光不禁大喜,笑道:“天助我也,吕破胡你还不看看来的是谁?你这反贼若是还不束手就擒,就别怪我等不讲情面了!” 吕破胡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缇骑竟然会来横插一脚,心下大慌。自己这回出来,唯恐被人瞧见了去,故而未带太多的人马。虽能和霍府侍卫相抗衡,但是若要再加一个缇骑,那还真的应付不了了 一想到自己满腔热血,忠心报国,到头来竟落得反被贼人诬陷自己是贼的局面。吕破胡顿觉悲从中来,也不顾什么身家性命,当下就驾马杀去,如今他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了。若是上苍怜他,能够侥幸杀了霍光这叛贼,他也不算白来这世间一遭了。 吕破胡之所以能够混到如今这个位置,其实也多是仗着他武艺不凡,如今他发疯似的杀了过来,霍府的侍卫一时间到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了。都说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真遇上不要命的吕破胡,霍光也不免有些慌乱。 可霍光到底是聪明人,知道今日什么都能输,唯独不能输了气势。若是在气势上输了别人一头,到时候上了朝堂,自己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回理了。思及这里霍光也干脆提枪上马,和吕破胡交起手来,他原是霍家子弟,又得兄长霍去病倾囊相助,霍去病去世之后,又是卫青授其武艺。论功夫,那还真不比吕破胡差到那里去。 因霍光如今身居高位,人多当他是文官出生,手无缚鸡之力。故而当霍光同自己交手的时候,吕破胡还真没把霍光当一回事。可当霍光那挺□□实打实的压下来的时候,吕破胡才发现自己轻敌了。 可如今发现,早已为时晚矣。在战场上但凡你马虎一丝,都是有可能致命的。更不用说吕破胡这么马虎大意了,虽有心再回力抵抗。却发现自己早已气有不足,若非他强撑着不放,只怕喉头那口鲜血早就喷了出来。 霍光对自己的本事,还是颇有信心。见吕破胡吃了自己一枪之后,还面不改色的继续同自己交手,心里不免对吕破胡高看了几分。说实话他对吕破胡这种人,还是颇为看中的,毕竟人家好歹是有真本事的。 只可惜这朝中有真本事的实在太少,这好不容易有一个,又被昭帝用来当枪了。若是吕破胡知道自己不过是被昭帝用来试探霍光的一把枪,不知道他究竟是应该高兴自己对昭帝还颇有用处。还是难过自己堂堂一员武将,未曾在战场上立过半分功劳,就要折在这权争之中了。 霍光见吕破胡英勇非凡,倒也起了惜才之心,劝道:“吕破胡,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还可以去皇上面前替你求个情饶你不死,你若是还执迷不悔,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霍光因对吕破胡有心招揽,故也未下死手。否则就以吕破胡那已经挨了一枪的身板,早就倒在马下了。 不想吕破胡对霍光的招揽,半点认可也没有,强撑着骂道:“霍光老儿!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我吕破胡今日就要取了你的狗头,送给陛下当球踢!”说罢手中的答道武的是越发的快了,霍光招架了两招后,干脆使了个花枪将其长刀卸下,冷笑道:“我有心助你,怎奈你这般不识好歹!我今日倒要让你看看,究竟谁才是装腔作势之人!” 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霍光□□直逼吕破胡的腰间,吕破胡避让不及。一下子就被霍光扫到马下,颓势毕现。面对自己的手下败将,霍光倒也给足了他尊敬,毕竟这好歹还是实打实的对手,总比那些只知道用笔杆子骂人的伪君子,要好的多。 安抚好了自己府上的侍卫,以及那些战败的上林苑侍卫之后。霍光方才命人寻来了霍成君,“你怎么会带着缇骑来的?”霍光对执金吾张铎了解不多,只听闻此人异常固执。今日就算是霍光亲自出面,也未必能够借来。 “我原以为爹爹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大事,原不过是这件事?”霍成君将手中的马鞭放下后说道:“那张铎人是固执,但是他素来孝顺,我听闻他俸禄不多,平日里又要赡养老母,本就有些拮据了。前不久他母亲又病了,这老人家一病,自然是少不了那些补药了,他那些俸禄哪里买的起?女儿见他孝顺,便出手帮衬了一二,这才有了今日借兵的机缘。” 霍成君虽只说是帮衬,但霍光心里也明白,霍成君只怕是已经把张铎拉倒了自己门下,拍了拍霍成君的肩膀道:“你做的不错,等会再去库房里取几株上好的人参给人家送去,这年头这般孝顺的人不多了。” “女儿知道,女儿也必定会学张大人一般孝顺的。”既然霍光这个便宜爹对自己不错,霍成君自然乐得多买几个好,一时间父慈女孝的,倒也颇为其乐融融。 皇宫内昭帝看着羽林卫送来的折子,心一下子就凉了。他没有想到吕破胡这个废物,非但没有把皇后接回来,反倒把自己弄了个生死不明的下场,真是没用透顶!一想到皇后,昭帝的脸倒是又黑了几分,若非长官桀的缘故,他何苦娶个小娃娃做妻子? 对于上官桀当初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自本朝立国以来,上一个娶小娃娃做皇后的皇帝是谁?是惠帝刘盈,一个执政七年便去世,就算在世时朝中大事也是被吕后牢牢把持住的傀儡皇帝!上官桀当初哪是给昭帝娶媳妇,分明就是在明晃晃的打昭帝的脸,诅咒昭帝同惠帝一般下场。 昭帝虽知晓上官皇后也同他一样,都是政治牺牲品,但上官皇后的存在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更不用说如今就算上官桀死了,他还要碍于霍光的颜面,对上官皇后和颜悦色。但凡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无论对一个女人有多么怜惜,经过这么多事情,这些怜惜也只怕早就磨光了。 一想到这些,昭帝心里到顿时就有了个主意。既然上官皇后对他可有可无,那不妨就牺牲她一下吧!“来人,快宣众大臣进宫,朕有要事宣布。”昭帝的命令,自然没有人敢违抗,霍光一接到旨意,就立马拾掇了起来。 昭帝会在这个时间点宣他们进宫,这目的除了吕破胡一事,只怕是再没有其他了。一想到吕破胡的事情,霍光赶忙找来了霍成君,对她耳语了几句,霍成君当下就领会到了霍光的意思,点了点头保证道:“女儿明白了,爹爹只管放心去就是,这里女儿会妥善安排的。 且不说前朝那里昭帝和霍光两人为了吕破胡一事,有多么争锋相对。单是这后宫里面也不太平,原本那群莺莺燕燕还为皇后离宫而高兴不已,谁曾想没过几日这霍成君竟然就带着皇后回宫了,还对后宫进行大肆搜查,像是要找什么刺客一样。 一向在后宫横行惯了的张美人,本就对上官皇后颇为不满,如今更是不服道:“皇后您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当妾身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若是有皇后只管说便是了,何苦用这般龌龊的手段污人清白?”这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扑哧扑哧的掉了下来,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只可惜无论是上官皇后还是霍成君,都无法对她提起半点怜惜之情。 第33章 霍成君篇 只是上官皇后虽然不喜张美人,但无奈年龄太小,这种场面压根就没见过,当下就慌了,求助似的看了看霍成君。霍成君向上官皇后笑了笑后,转脸就冲张美人喝道:“你区区一个美人,皇后娘娘没让你发话,你就敢发话?将皇后娘娘置于何地?这等目无尊上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掌嘴二十!” “哟,我竟不知这后宫中什么时候轮到霍家小姐当家作主了?”伴随着略带嘲讽语气走来的,正是宣帝最宠爱的惠婕妤,也是上官皇后在后宫里的最大仇家。原因无他,只因当初若非上官桀横插一脚,如今的皇后早就是这位惠婕妤了,面对夺了自己后位的上官,惠婕妤自是尽所能的嘲讽,“你区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皇后娘娘没让你发话,你就敢发话?将皇后娘娘置于何地?这等目无尊上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掌嘴二十!” 说罢她身边的侍婢便准备冲上前来将霍成君拿下,却被上官皇后斥道:“放肆!霍姑娘是本宫请来的贵客,她刚刚的意思就是本宫的意思,惠婕妤莫不是对本宫有什么不满吗?你一进殿内,连皇后都不拜见,就急忙要处置本宫的客人,真是威风的很啊!” “只怕惠婕妤的威风可不止这些呢!来人先把这个两个藐视皇后的贼人给我拿下,其余的咱们一会再结算。”霍成君今日进宫,一来是要把上官皇后平安的送回来,二来就是要给昭帝一个警告,告诉他只要霍家一日不倒,就会护上官皇后一日,任谁也不能伤了上官皇后。 惠婕妤见霍成君和上官皇后同气连枝的对付自己,心里不由得暗叫了声不好,不过面上却强撑着不放,“放肆!本宫好歹是堂堂正一品婕妤,岂是你们说拿下就拿下的?若是皇上知道了,定会治你们的罪!” “真是好大的口气,正一品婕妤?那你怎么不看看你面前坐的是谁?当朝皇后!就算你是婕妤又如何?在这后宫之中,皇后便是主,你等不过是皇后的婢子罢了,主人处理婢子也有问题吗?”霍成君剥了片橘子,递到了上官皇后的嘴边,继续说道:“更何况你刚刚不敬皇后,可是所有人都看到的,罪证确凿!今日若是不把你处置了,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蔑视皇后,不敬皇家?皇后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成君说的在理。”上官接过霍成君递来的橘子,终究还是狠了狠心说的:“还不把她们待下去!”既然皇后都已经发话了,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再耽搁,没一会惠婕妤和张美人就被人硬生生的拖了下去。 等所有的人都退去之后,上官皇后方才问道:“小姨,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过了?”上官虽然讨厌张美人和惠婕妤,但是从来都只是讨厌,根本就没有动过害人的心思。现在这么一闹,反倒让她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过?”霍成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圣母的白莲花,“那你险些被人淹死在河里的时候,她们怎么每一个觉得过了呀?你堂堂一个皇后,上官家的嫡亲女儿,在这皇宫里过的还没有一个美人来的舒服的时候,她们怎么不觉得过了?”上次上官皇后险些淹死在河道里的事情,霍成君后来又仔细的查探了一番,只知道昭帝那夜可是在惠婕妤的宫里做出这个决定的。 至于这利用“神鬼”淹死皇后的主意里,有多少是惠婕妤的功劳,只能说一句自由心证了。不过若说和惠婕妤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更何况上官年岁太小,后宫用度都是惠婕妤在打理。这皇后宫里看似无恙,其实暗地里阴损的东西多了去了。 若非霍成君发现的早,如今的上官皇后早就成了一个永远都不会生子的傀儡皇后。一想到这里,霍成君就不免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可怜的外甥女。“我知道你心软,可是你也要知道,有时候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刚刚要不是你出面,现在被拉下去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被霍成君这么一说,上官皇后倒也反应过来了。刚刚真的要不是自己喝退了那群婆子,只怕自己小姨早就被人打得皮开肉绽了,一想到这点上官皇后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怯怯道:“我明白了,小姨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会再让别人有伤害我们的机会了。” 就在霍成君安抚上官皇后的时候,外头的小太监却突然通传道:“启禀皇后娘娘,刚刚在惠婕妤的宫里搜到了这个。” 上官皇后看了看小太监递上来的人偶,当下就被吓得险些连魂都丢了,好在霍成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还不快把这脏东西拿下去,惊着了皇后你担当的起吗?” 赶走了小太监只好,霍成君连忙命人给上官皇后倒了杯清水,扶着她缓缓的喝了下去,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呢!”待安抚好上官后,霍成君方才重新检查起了小太监递来的东西。 霍成君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后宫里的女人竟然会这么疯狂,那惠婕妤为了能够早日弄死上官。竟然还搞了巫蛊之术。找了个同上官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姑娘,用人家身上的皮,做了个人偶,再刻上上官皇后的生辰八字和姓名,怎么看怎么瘆的慌。若不是这回霍成君出面,用雷霆手段,吓得那群宫女太监不得不把所有的阴私之事招出来。只怕这人偶,还得存在这世间,继续诅咒着上官皇后。 上官皇后躺在榻上缓了许久,方才无力道:“她为何这般对我?呜呜呜。”说着就抱着霍成君哭了起来,“她恨我夺她后位,我又何尝不恨?若是可以,我真不想当这个皇后!”只可惜上官皇后的“后”字还没说完,就被霍成君一把堵住道:“当心隔墙有耳。”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帕子,替上官皇后将眼泪仔细的擦去,柔声说道:“这原本就不是你的错,应该说着谁的错都不是。”错的是这个世间,若非女子地位低下,无法自己做住,上官也不会落得个明明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却偏偏六七岁就要给人家去当妻子的悲惨命运。 若是女子不再是男子的附属品,这场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了,不过这些话霍成君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很清楚,在这个社会,只有在你拥有绝对权力的时候,你才是一个值得被尊敬的,你说的才是对的。否则她这番话只会落得个离经叛道,疯言疯语的下场,想想也着实无奈的很。 眼看着上官皇后在自己怀里哭昏了,安静的睡去之后。霍成君方才起身回了霍府,一进大门,她就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爹爹,今日可是不利?” 霍光强行将自己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后,缓缓说道:“倒也不是不利,只是突然产生了些想法,成君你可愿陪爹聊聊?” 霍成君见霍光脸色不好,自是不好说不。强撑着已经有些疲惫的身体,应道:“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爹爹究竟是有了什么想法,怎么这般伤神?” 霍光叹了口气,将今日之事一一道来。原来这祸头,就是出在今日的朝堂之上。霍光在有了人证物证之后,上了朝堂,可依旧是弱势的一方。因为他心里想说的案子,是皇上派人刺杀皇后,可是他说不出,因为那幕后主使人是皇上。 也正是因为那人是皇上,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只因为别人碍着他了,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结发妻子。霍光空有满心的怨气,可到头来依旧不能把这个伤害自己外孙女的人怎么样。反倒还得对他恭恭敬敬的,心里这口气自然是下不去了。 “所以人们才想要当皇帝啊!”霍成君若有所思道:“当了皇帝,便可犯法。说什么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可到头来终究还是不一样的。皇帝要是真的犯了法,下个罪己诏,端正态度就什么事也没有,哪怕死了再多的人。不过,爹,如果当日被拉下河的不是您那宝贝外孙女,是别人你还会这么想吗?” 霍光没有想到霍成君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之间不免有些语塞。是啊!如果不是上官皇后,他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生气,霍光仔细的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会,我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动气。” 面对自家老爹的诚实,霍成君笑了笑继续问道:“所有说啊!爹爹您也只有在火烧到自家门口的时候,才会动真气。同样别人也只有在烧到自家门口的时候,才会有和爹爹一样的看法,我们终究是无法改变别人看法的。”面对这些皇权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的古人,霍成君除了无奈,再也没有别的感受了。 看着自己女儿一脸无奈的样子,霍光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的问道:“听你的口气,倒像是有法子?” “有自然是有的,既然他们想法和我们不一样,那就改啊!” 第34章 霍成君篇 霍成君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倒是让霍光有些惊讶。能改变所有民众思想的,除了皇帝,只怕再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权力了,霍光心里不免有些意动,试探道:“如果改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一辈子都要被那群不认可自己的人谩骂呢?” “说的好像我们现在被骂的很少一样。”如果可以的话,只怕宫里那位小皇帝天天都在“念叨”他们父女,反正都是被骂,还不如痛痛快快干一场呢!“怎么,爹爹怕被骂?” 霍光自嘲的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爹爹像是那种人吗?” “不像。”霍成君想都没想就说道:“可是爹爹会怕战火波及家人。” 望着自己小女儿的眼睛,霍光突然有些迷茫了,这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刚刚霍成君说的很对,而且一下子就说到了他的软肋。除了自己嫡亲的女儿,霍光实在不敢相信其他人也会那么了解自己。 若是年轻的时候,霍光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别说是造反了,就是登天揽月他都敢做。可是如今年岁大了,顾虑的反倒多了,“你说的不错,咱们家这一百来号人,他们是无辜的。”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想法,就把全家人推到悬崖边,霍光做不到,也舍不得。 霍成君听了,心里不免有些低落。她看了看霍光,是啊!如今的霍光已经不年轻了,早就没有少时的冲动了,他又太多牵挂的人。可就算不造反,又有何用?霍成君多么想告诉霍光,就算你不造反,历史上一等你死了,你家人就活活把自己作死了。 这造反和不造反,对于霍家来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毕竟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容忍外戚强大的。只可惜霍成君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她就再也不是霍家小姐,而是霍家妖孽了,想到这里,霍成君不免有些忧桑,“爹,可是咱们现在就在悬崖边啊!” 既然不能说以后的事情,那就先把现在的事情说清楚。霍成君现在是打定了主意,要蛊惑自己老爹造反,不造反?等死啊!“爹,自古以来外戚是最为忌惮的,咱们现在不议价是四面楚歌了?” #女儿说的好有道理怎么办?可是我还是不想违背和大哥的誓言怎么办?在线等,急# 不过霍光总是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全都托盘说出,毕竟他是一个传统的中国父亲。他总希望自己在儿女面前,能够有足够的威严,“这已经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想的事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霍成君知道,自己这回肯定是又戳到自家老爹的肺管子了,倒也没打算立刻走人,反而是又换了个姿势,使自己在椅子上坐的更加舒服了点,正色道:“爹,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您也别想岔开话题,就咱们家目前的状况,除非能保证上面那位和咱们一条心。否则他日爹爹驾鹤西去之时,便是我霍家满门遭殃之日。” 光从霍光那阴晴不变的脸上,霍成君就看出了他现在只怕已经对霍成君说的动心了,既然这火都已经有苗头了。霍成君自然不介意再添一桶油,“一个连皇后都敢下手的主,我可不认为他会心慈手软。” 待霍成君说完后许久,霍光方才叹了口气说道:“你就真的要逼为父至绝地吗?”一时之间,霍光看向霍成君的眼中竟是充满了悲愤和无奈,这种眼神倒是让霍成君不由得心底一慌,不过好在她反应快,没多久就回过神来问道:“爹爹就真的部位女儿和哥哥想想吗?还是爹爹是只管身前富贾,不理他日洪水滔天的人?” “放肆!”霍光这回是真的被气着了,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了,竟是呛到了肺管子。当下就捂着胸口咳了起来,吓得霍成君还以为自家老爹是不是突然什么心绞痛了,是又请大夫,又赔罪的,生怕霍光在这个当口有个三长两短。 不过霍府的连夜请大夫,对于皇宫而言,不过是见小事。最多也不过是昭帝在听说霍光病了,要请太医的时候,笑的多吃了两碗饭罢了。 不过这饭还没在胃里消化完,他就险些气的又吐了出来,“你,你快给朕说清楚,惠婕妤怎么了?” 地下的小太监,哭丧着张脸,畏畏缩缩的说道:“回皇上,惠婕妤怕是不大好了。”小太监不是不清楚惠婕妤在昭帝心目中的分量,所以现在是吓得连话都险些说不连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回昭帝是真的怒了,对他而言,惠婕妤不仅仅是他的嫔妃,更是他心目中的结发妻子,无冕之后,自己眼中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昭帝怎能不急? 等他连赶带跑的冲到惠婕妤宫里的时候,惠婕妤已经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她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后,按照宫中规矩是要杖毙的。不过因着惠婕妤是昭帝心尖上的人,行刑的人倒也给了她几分面子,当然也唯恐日后自己不好交差,便给了她见昭帝最后一面的机会。 看着终于赶到的昭帝,惠婕妤是险些连滚带爬的冲到昭帝怀里。不过好在一旁的内侍牢牢的将她拦在了昭帝的脚边,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而昭帝刺客就像丢了魂一样,看着地下躺着的这个浑身是伤,满脸鲜血的女人。他实在无法把她和当初那个杏眼桃腮,玉骨花魂的惠婕妤联系在一起。若是此时惠婕妤还有些脑子,就应该打定主意同武帝时的李美人一样,莫要叫皇帝看见自己丑陋的模样,这样指不定还能借着往日情分扳回一局。 只可惜现在的惠婕妤,是又疼又恨,哪里还会记得这个典故。一见昭帝来了,也不管什么温柔细语,扯着嗓子就喊道:“皇上救我,皇后她诬陷妾身,妾是冤枉的。” 惠婕妤一开口,那破锣嗓子倒是把昭帝的魂叫回来了几分,不过同样的,她也把昭帝吓个不清,“你,你真是朕的炎儿?” “皇上,您,您难道不认得妾了?”惠婕妤见昭帝有些忍不住认不出自己,哭的倒是越发的厉害了,“皇上,妾怕是不能陪您看今年的红梅,再也不能您抚琴,妾助舞了。” 惠婕妤这番话,一下子就把昭帝的回忆勾了起来,“你是朕的炎儿,你是朕的炎儿。来人呐!太医呢?太医呢?” 一旁的内侍见了,赶忙说道:“回皇上,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说婕妤她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其实内侍心里何尝不知,这不过是太医们的借口罢了。被打的比这更狠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以往只要上头有人发话,别说是只有一口气了,就是半口气那群太医也能救活。 可是今日却不一样,这惠婕妤是因为巫蛊之术被杖毙的。那群太医敢过来看,已经实属不易。若是再出手救惠婕妤,那不是吧自己往油锅里推?就算救活了,依着惠婕妤的罪也必定是死,倒时候不仅不能得个好,还会被皇后记恨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买卖,那群人精太医才不会做呢! 当然知晓内情的内侍,也不会多嘴,此刻他要做的就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做一个合格的壁画。而昭帝和惠婕妤此刻也真把这群内侍当成了壁画,“这帮蠢货怎敢这么大胆?朕定不轻饶了他们!来人!” “皇上,不要啊!”惠婕妤此刻脑子也稍稍的反应了过来一点,若是此刻让昭帝把内侍们发作了,到时候皇后那里昭帝是定不会再发作第二次了,就算发作也绝不会比第一次来的厉害,“是妾没福气,妾无法再伺候皇上了。”说罢就拉着昭帝的袖子,呜呜的哭了起来,若是往常那绝对是梨花带雨的美景。可今日,昭帝怎么看,都有种看鬼片的即视感,莫名的瘆的慌。 只可惜惠婕妤只顾着埋头哭,对于昭帝神色的变化倒是没那么关注了。“皇上,妾已没有多少时间了,妾如今只求皇上将诬陷妾的人绳之以法,否则妾死不瞑目啊!”这惠婕妤脑子到底是只反应过来了一点点,这刚好不容易给昭帝留了个好印象,这里就给昭帝添起堵来了。 “诬陷”?好吧就算是诬陷,可诬陷惠婕妤的是谁?皇后啊!他一个皇帝,都没能把皇后给拉下马。就凭就一个小小婕妤的死,就能把皇后拉下马吗?真是异想天开,只是惠婕妤这么一求,倒是不免又勾起了昭帝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窝囊气。 就连一旁的内侍都看出来昭帝现在的脸色很不好,只是也不知道是对皇后还是对这个没有眼力见的惠婕妤了。不过这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不是吗?这壁画的唯一责任就是,安静不说话。可是有时候太过安静也不是什么好事,惠婕妤眼看自己刚刚求完昭帝,这头就立马冷场,心里顿时就慌了。 第35章 霍成君篇 这越慌,惠婕妤就越发的不想冷场,继续哀求道:“皇上,您要为妾,妾。”不曾想刚刚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如今竟是一口气没接上来,两眼一翻彻底咽了气。吓得一旁内侍赶忙将昭帝一把搀走,“皇上,这里不干净,您还是先回宫休息吧!这里有小人处理就行了,免得惊了圣体。” 昭帝被内侍搀跌跌撞撞的往内宫走,走到一半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本想回头再叮嘱两句。但一回头,便看到惠婕妤那双死而不闭的眼,顿时吓得三魂失了两魄,也不用内侍搀扶,自己就快步往内宫走了去。 也不知惠婕妤在天有灵,若是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死的也被气活过来。当然这些我们都是不知道了,只知道昭帝回了内宫之后,喝了一夜的闷酒。 第二日内侍前去查探的时候,昭帝已经因为又惊又吓又酗酒又熬夜又难过的,发起了高烧,吓得内侍赶忙招来了太监,唯恐昭帝有个三长两短。 等霍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殿外头已经聚满了御医,不知情的只怕还以为昭帝已经不行了呢!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霍光如今最关心的还是这点,昨夜和霍成君的谈话,让他不免动了些心思,偏生在这个时候皇帝病了,他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上天注定的。这皇位,他应该争一争。 太医们可不知道霍光的小心思,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位大司马,是他们得罪不起的。赶忙行礼道:“下官见过霍大人,皇上这病来的凶险,因为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有心上的。皇上如今最严重的便是心病,若是能把心结解开,这病自然就好的快了。” “心病?”霍光忍不住有些不快,这朝中大事他都替昭帝处理妥当,如果说单是因为霍光对皇位有威胁,而病成这样,那昭帝这皇帝还真不该当了。 可出乎霍光意料的是,昭帝并非是因为霍光对皇位有威胁而犯的心病。而是因为惠婕妤的死,而郁郁寡欢成如今这幅模样。面对太医传来的小道消息,霍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找了个最婉转的说法,“咱们皇上还真是个情深之人啊。”嗯,情深不寿,一旁的太医此时倒是一个个的跟个文盲似得,没一个人记起这句俗语,仿佛压根就没有情深不寿这句话一样。 “我可以去看看皇上吗?”对于昭帝落魄无力的模样,霍光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当然可以。”内侍们本就难得见到霍光,如今自然是乐意在霍光面前买个好,为自己留条后路,“霍大人请,只是皇上现在还在病中,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了,霍大人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怕得等等了。” 霍光摆了摆手,笑道:“这我自然是晓得的。”说着便从袖口中掏出了锭金子,递到了内侍的手中,“有劳公公了。”虽然以霍光目前的官位,根本就无须讨好这群内侍,不过他也不想给自己惹些没由来的仇家,有时候这钱该花还是得花。 一接过霍光递来的金子,内侍笑的是越发的真诚了,“霍大人请吧!里面太医们应该都还在,您进去便是了。” 一群太医一看霍光来了,倒也立马把昭帝丢在了一边,连忙向霍光示好,倒像霍光才是他们的主子,“皇上可好些了?”霍光虽然对昭帝颇为不满,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你们可有眉目了?” 为首的孙太医听了,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霍大人还请借一步说活。”说着就将霍光拉倒了偏殿中,将所有内侍都打发出去之后,方才敢将所有的情况和盘托出,“皇上怕是被惠婕妤的死给惊倒了,再加上夜深露重的,又染了风寒,我等如今也不敢打包票说什么万无一失啊!” 孙太医一番话,立马就把太医院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这皇上治得好治不好,不关他们太医的事。完全是因为死人和风寒的原因,并不是他们不用心。 霍光明白孙太医担心的原因,毕竟若是昭帝驾鹤西去了。这朝中大事还是得要由霍光一手操办的,与其到时候被追究责任,不如现在就把事情说的清楚明白。“这我也知道,你说这惠婕妤也真是。陛下怜她伺候多年,没想到她竟冤魂不散的想要伤害皇上,真是罪该万死!” 好嘛!霍光一番话,是干脆把内侍的责任也给推干净了。皇上不是因为内饰伺候不周,所以才感染的风寒,完全是因为惠婕妤的鬼魂作祟。 对于霍光提出的新思路,孙太医自是举双手赞成,“是啊!你说这人间的病咱们还能看看,这鬼魂?” “你们尽力就好。”霍光对于太医们倒也没太大为难,倒是对外头候着的一群大臣为难了起来,“诸位大人,如今皇上身染重病,一切事务皆有本官代为处理,本官照料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大人多多包涵。” 可怜众大臣一边嘴上说着,“不敢不敢,辛苦霍大人了。”内心里却早就已经弹幕成山了,妈蛋!说的好像皇帝身体好的时候,朝廷大事不是你代为处理的? 不过就算心里再吐槽,大臣们倒也没表示出太多的不满。毕竟霍光的能力,的确要比昭帝的强上不少,更何况如今皇帝的确是病重,若是真等昭帝病好了再处理朝政,那时候只怕匈奴都快打到家门口了。 “既然诸位大人都没有异议,那我们就来商量商量祭天的事情吧!” 什么?祭天?霍光的一句话就像颗炸弹一样,一下子就把底下的官员炸了个七荤八素,富平侯张安世最先反应过来问道:“皇上病重,这祭天大典又该由何人举行?” “自然是由皇后和本官代为举行,这有什么不妥吗?如今皇上因惠婕妤一事,病重至此,难道还不该祭天吗?”霍光厉色道:“怎么难不成还应该由张大人代为举行?” 张安世被霍光这么一堵,险些被吓死,由他代为举行,这不是明摆着说他造反吗?只是霍光说的倒也并不无道理,每每当皇帝遇上这些神病鬼怪的事情,多是要举行祭天大典。只是以往都是由皇子(昭帝无子)代为举行,如今霍光想要越俎代庖,他自是不能答应。赶忙说道:“下官不敢,只是这祭天大典也不急于一时,不妨等皇上身体稍稍好了,再举行,也不是不可以。” 张安世一说完,底下便传来了一片“下官附议”,唯恐霍光的想法真的实施了。毕竟这皇帝还是昭帝,一旦昭帝醒了,霍光倒是可以凭借军功,须发无损的抽身,可他们却没那么大的本事。 故而只好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霍光这个荒唐的念头的。偏偏霍光又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主,眼看底下反对的人一群,怒道:“你们莫不是希望陛下晚些醒来不成?皇上怎么病的,我们都心知肚明,那是惠婕妤的冤魂作祟。本官此次代天祭典,无非是想祈求上苍,让皇上早些醒来,难道这也不成吗?” “这自然是可以的。”已经当了许久壁花的建平侯杜延年起身说道:“霍大人一心为君,下官自是感动不已,只是祭天一事颇为繁琐。如今朝中琐事繁多,若是霍大人再抽身祭天,只怕会分身乏术。倒不如让皇后娘娘代为祭天,如何?” “杜大人说的极是,下官附议。”张安世一等杜延年说完,就赶忙把自己的态度表示了出来,唯恐杜延年独木难支。 不曾想杜延年苦思冥想出来的由头,没两下就被霍光打了回去,“怎么会分身乏术?这不有诸位大人相助吗?莫不是诸位大人准备只拿薪俸,不办事?” 霍光这句话,说的着实是厉害了,这等于直接说那些官员不配拿俸禄,不配当官了。一众大臣,自是吓得不行,赶忙跪下表态,“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就连刚刚仗义执言的张世安和杜延年,都不得不顺势跪了下来,唯恐霍光真的把他们的官位给削了。 霍光瞥了瞥地下跪着的一排大臣,冷笑道:“罢了,刚刚也是本官说的太重了。杜大人担心的倒也不无道理,那咱们就以三日为限,若是三日之内,这朝中事务并未繁重到让本官分身乏术。那就找本官说的,由本官同皇后娘娘一道祭天,也好彰显吾等做臣子诚意。若是真的繁重如杜大人所言,就让皇后娘娘前往祭天,以求上苍庇佑我大汉安康,风调雨顺。” 眼看霍光都已经让步了,众大臣自然是不得不答应了下来。只是一个个的回到府中之后,总觉得哪哪不对劲。这杜延年刚刚是真的要为难霍光,还是存心给霍光递个梯子?让霍光有机会同大臣们谈判? 第36章 霍成君篇 不过杜延年很快就把自己的态度表示了出来,他同张世安两人,愣是把长安历年来的所有未破的案件卷宗全都调了出来,完完整整的送到了霍光的面前。 看着自己面前那和小山一样高的卷宗,霍光略显无奈道:“我看他差不多把先秦的卷宗都搬过来了!” 霍成君随意挑了本出来,瞥了几眼,险些被上头积攒的灰尘给呛死,“咳咳咳,他可不容易呀!这些都可以算是古董了吧!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哪里找来的?” “还能哪里,当然是张世安给他找的。张世安之父张汤素来喜爱各种悬案疑案,这些案卷想来应该就是他们家的存货,看来他们是铁了心不让我去参加祭典了。”面对这些卷宗,霍光还真是有些头疼,“这些只怕是光是打个阅,都势必要花上十天半个月,他这算盘打得真精!” “就是嘛!这些案子放着横竖也不会被人破了,他们倒好一来能把这些疑难杂症给处理了,二来还能为难爹爹一二,可真是人精中的人精。” “罢了,这祭天大典我这回去不了,下回总能去成的!”霍光心里暗暗发狠道:“你进宫去看看皇后,和她说说祭天的事情,让她也好早有个准备。” “知道了,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人小瞧了皇后。”说着霍成君就将手中的卷宗丢还桂林路霍光,转身就去后院准备进宫的事情。 不曾想才几日不见,上官皇后的脸色竟是变得蜡黄不已,吓得霍成君还以为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可请太医瞧了?” 上官皇后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近几日睡得有些少了,这才有些近视不济,只要多休息休息便是了,小姨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霍成君知道上官皇后若是不想说,自己就算再怎么逼问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一会等出去了把她身边的宫女好好盘问一番才是正理,“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当然不是。”上官皇后赶忙拉过霍成君的手,柔声说道:“小姨是这世上对我最亲最好的人,你能来看我,我巴不得呢!” “你啊!总是这么让人心疼!”霍成君接国内侍递来的鸡丝碧藕粥,舀了一勺,又仔细的吹了吹方才递到上官皇后的嘴边,“我听他们说,你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了,这人怎么能不吃饭呢?来,小姨喂你,你可不许不吃啊!” 上官皇后看了看一脸热情的霍成君,终究还是勉为其难的张开了口,将勺中的粥吃了下去,只是脸色倒是越发的难看了起来,吓得霍成君赶忙把太医给找了过来,“皇后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病成这样了,你们这群太医究竟是干什么的!” 要说太医心里也是冤的很,毕竟皇后终究是皇后,没有皇后的召见,他又怎能前来给皇后诊脉。更不用说这几日皇上病重,整个太医院的重心就全都放在了昭帝的身上,后宫中自然是疏忽了不少。 不过太医虽然不满,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替上官皇后开了副滋补的方子,“皇后娘娘近日操劳过度,才会引起食欲不振,只要好生休息,多加调养便是。” 霍成君将方子接了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异样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孙太医了,这几日太医院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这皇上的病自然是耽搁不得的,只是皇后也不是能轻视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孙太医一听轻视二字,心里顿时就慌了。要知道本来太医院每隔三日是定要来给皇后请一次平安脉的,毕竟皇后年幼,自是要多加在意的。可是这几日因昭帝的事情,他们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倒是不免懈怠了几分,一听皇后说自己无恙,就连脉也不切,就跑回太医院研究昭帝的病情了。若是真的追究起来,说他们渎职也不是不可以的。 霍成君也正是知道这点,心中才颇为不悦,上官皇后怜惜太医,不愿他们操劳是情分。可这些太医,竟是吧皇后的好心当成了本分,着实可恶,“你知道皇后轻视不得,自然是好的。罢了,这几日你就专心伺候皇后吧!皇上那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可皇后这里却是缺人的很,若是真病了,我看你们整个太医院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微臣知罪,微臣必定竭尽全力治好皇后娘娘的病。” 上官皇后看着一脸惶恐的孙太医,忍不住拉了拉霍成君的袖子,示意她莫要太过为难孙太医。霍成君知晓上官皇后素来心善,倒也忍下了怒火道:“罢了,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去给皇后娘娘煎药?” “下官这就去,下官这就去。”和一开始的胆怯相比,现在的孙太医竟是多了几分欢喜。原因无他,只因他终于不用再趟昭帝那趟浑水了。要知道这几日他那么尽心竭力的在太医院查药方,无非就是不想日后昭帝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会赔上自己的小命。 要知道历朝历代,但凡皇帝是病死的,那太医院必定是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可现在倒好,又霍成君和皇后的授意,昭帝那趟浑水他是可以完全不用趟了,毕竟这皇后娘娘可是一国之母,怎么能懈怠?一想到自己小命无虞,孙太医只觉得这皇宫里的蓝天都分外的好看了呢! 喝着孙太医精心熬制的补药,上官皇后的眉头都快打结了,“快把这拿开,我快被苦死了!” “再苦你也得喝啊!”说着霍成君又舀了一勺递到上官皇后的面前,“且不说你不喝药这身体能不能好,单是你现在的状况,到时候祭天大典别撑不下去啊!” 看着上官皇后这单薄的小身子,霍成君是好一阵担心。要知道祭天大典素来繁琐,之前又要沐浴斋戒的,就算是个成年男子,一场祭天大典下来,也要去掉小半条命。更不用说,像上官皇后这样的小不点了。 上官皇后闭着眼睛,又喝了一口药后,方才说道:“可是这药真的太苦了,小姨你看我身体可以的,撑个祭天大典没问题的。” 说着便举着自己的小胳膊,在霍成君面前比划,却被霍成君一把打下道:“你就省省吧!平日里让你把皇后的朝服全都穿戴整齐,你都能累的哭出来,这祭天的服饰比你你皇后的朝服,只重不轻,你要是现在不养好,到时候别走都走不动。还是听小姨的话,乖乖把药喝了才是正事。” 被霍成君这么一吓唬,上官皇后倒也不再言语了,只好乖乖的把药都喝了,只是那张脸却是黑的都快和炭有的一拼了。若是往常,霍成君必定会陪上官皇后玩上一通,让她不再难受了才回府,可今日她只喂了药,便急急忙忙的往府里赶。 因为刘病已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匈奴最新的情报。这一点对于霍成君来说,才是最具吸引力的,“你都打听到了什么?快给我说说看?” 要说刘病已现在整个人基本上都是虚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一出了京城,身边的内侍就告诉他现在不仅是前往匈奴的买卖人,更是霍氏父女派往匈奴的情报专员。当然刘病已也完全可以选择不接受,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强行要求刘病已给自己刺探消息,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霍成君对刘病已太了解了,他是典型的仇匈奴分子。他骨子里对匈奴的仇恨,是天生的,毕竟他可是武帝和卫家的后代,一听说是对付匈奴,骨子里的好战因子可全都激发了出来。 尤其是当他看到边境地带,那些惨被匈奴摧残的汉人,气的当成斩杀了好几名匈奴士兵。还是随行的向导,花了不少功夫,才将此事压了下来,没让刘病已被匈奴的人给抓了去。 刘病已见霍成君提到了自己斩杀匈奴士兵的事情,整个人顿时就焉了下来,事后他也曾反省过自己做的实在是太过冲动了。可是若要问他后不后悔,他绝对是不后悔的。故而霍成君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说了句,“你可曾想过,若是你被抓了,平君该怎么办?” “我,我。”被霍成君这么一问,刘病已可算是彻底哑火了,愤愤道:“我那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你是没看到,他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遇到饥荒雪灾,断粮的时候,你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吗?是咱们汉人的肉!他们能抢汉人的粮食就抢,抢光了,就抢人吃!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是群畜生啊!”说道最后,刘病已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险些哭了出来。 第37章 霍成君篇 霍成君没有想到刘病已竟然会这么激动,倒也没立马反应过来,顿了顿方才劝道:“那又如何?莫不是你要学你那曾舅公卫青一般,上战场杀敌?” “有何不可!”刘病已坦然道:“若能灭了匈奴,我刘病已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你死了,平君怎么办?”面对刘病已这个愣头青,霍成君唯一牵绊他的方法便是许平君,“她如今父母双亡,你若是也要上战场杀敌,那她又该有谁照顾?难不成还真的要我把她送给别人照顾?” “他是我刘病已的妻子,这辈子也只能是我刘病已的妻子!”对于霍成君的激将法,刘病已撇了撇嘴笑道:“你放心,我的平君这辈子除了我,是再也不会嫁给别人的。我就算真的要上战场杀敌,也定会给她给名分后再走。” 眼看着刘病已又要开始秀恩爱了,霍成君赶忙打断道:“好好好,你们两感情好我知道了。好了咱们可以进行下一个话题了,你在匈奴究竟查到了什么?” 一说起正事,刘病已立马就打起了精神,“我发现这匈奴的人,似乎和乌孙的大王子颇有勾结。” “乌孙的大王子?泥靡?”霍成君皱了皱眉道:“这个人我也听说过,按照乌孙的规矩,他应该是下一任乌孙国国王,可他并不是现任国王翁归靡的儿子,而是前任国王军须靡的儿子。母亲是匈奴人,是典型的亲匈奴派。这些我在解忧公主送来的密信里都看过,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刘病已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次前去西域,也曾路过乌孙,和解忧公主见过面,她和翁归靡的日子,不大好。” “不大好?”霍成君有些慌了,要知道现在匈奴之所以能够安分守己,不仅是因为大汉兵强马壮,更因为后面还有一个乌孙时时刻刻在牵制着匈奴,让匈奴不敢轻举妄动,“你快说说究竟是个怎么不好?为何解忧在密信里从未提过这点?” 只见刘病已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封羊皮卷子,郑重其事的交到了霍成君的手里,“她不说是因为不能说,这是乌孙的内廷事情,就算说了朝廷也未必会多加理睬。对于朝廷而言,只要不是太大的问题,他们一般都不会随意出兵,解忧公主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没敢贸贸然的上书朝廷。” “所以她告诉了你,是想接我们霍家在朝中的影响,支持她一二?”霍成君对于这个解忧公主,其实也是敬佩的很,一介女流愣是能把整个乌孙都收拾的一心向汉,光是这点她就值得后人赞叹,“我想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对于朝廷而言,就算乌孙国王换人了,只要送个和亲的公主过去,再赏些东西就能安抚住乌孙,让他们乖乖听话。既然这样,自然就没有必要为一个所谓的解忧公主,而大费周章了。把整个乌孙的未来走向,都寄托在女人的肚皮上,我大汉还真是没人了?” 听霍成君这么一说,刘病已的脸也只觉得火辣辣的疼,“解忧公主担心的正是这个,若要解她和翁归靡的困境,非大汉出兵不可。可大汉若是出兵,必定劳民伤财。对于皇上而言,两害相较取其轻,朝廷宁可再多派几个和亲的公主,也绝不会贸然出兵的。” 霍成君虽然心疼解忧公主打大好年华,全都花在了塞外,可她终究不是感性的人,理了理思绪后问道:“乌孙现在如何了?她和翁归靡究竟怎么样了?我看这羊皮卷上写的,这乌孙如今已经是两派分治了?” 若真是同解忧公主在羊皮卷上写的一样,那这兵还真的是不得不出了,“还有她说的车师国,怎么匈奴还是贼心不死?” 车师国地处要塞,物产丰富,更是西域一带不可多得的宜牧宜农之地,最重要的还是大汉和乌孙的唯一纽带。历来都是匈奴和大汉的必争之地,后因卫青和霍去病的赫赫战名,车师方才彻底归顺了大汉。可看解忧公主的意思,这匈奴现在对车师的心思是又动了起来,若是真让匈奴得逞了,那后果霍成君还真的不敢多想。 刘病已唯恐自己同霍成君说不清楚,赶忙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地图取了出来,平铺在了地上,“你看,这车师国现在在这,前不久这匈奴的人以及离车师国不到十里地的模样了。若是骑兵,只怕不用一日就能兵临城下了。” 一想起匈奴那些骑兵的模样,刘病已是真心的替车师国捏了把冷汗,“不过幸好老天有眼,今年的雪来的特别的早,匈奴人没有足够的粮草,无法继续前行,只好退到了雪山附近。”说着刘病已便将雪山在地图上标了出来,“只是一旦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只怕就是车师国之际了。” “不行!我们一定要抢在匈奴人前面动手!否则一旦被他们掐死了车师国,乌孙毕竟会支撑不下去。等等。”霍成君像是想到了什么,狐疑的看了看刘病已,“可是我记得车师国的人马不少,若是在加上乌孙的兵力,抵抗匈奴是绰绰有余的。以前不都是这样处理的吗?怎么现在倒是哭起穷来了?” “这就是我说的乌孙大王子的缘故了。”说着刘病已便将乌孙国在地图上的位置,一笔划了开了,“乌孙国现任大王子是泥靡,也就是下一任的继承人,他现在已经成年了。并且继承了他父亲遗留下来的军队,他母亲是匈奴人,虽有暗地里一直和匈奴勾勾搭搭的,不是个好人。” 这乌孙和匈奴的关系,一直是霍成君最为头疼的问题,“这我也知道,解忧公主在信里已经说过无数遍了,乌孙素来同匈奴通婚,朝中竟有大半是个匈奴有瓜葛的,解忧公主能做到如今的局面,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霍成君始终不明白,这匈奴究竟有什么好崇拜的,论打仗。早八百年前卫青和霍去病就已经教过匈奴如何做人了,论财势,算了在这个方面若是把大汉和匈奴相提并论,霍成君还真觉得自己实在侮辱大汉。以大汉和匈奴如今的状况,不亚于后世中国和印度的状态。作为一个正常人,霍成君实在是不能理解那些弃大汉而慕匈奴的人,莫不是大漠谣什么的看多了? 不仅霍成君不明白,刘病已也想不明白,直到他在乌孙待了几日,方才发现这匈奴在乌孙也安排了一位“解忧公主”。这人原是军须靡的妻子之一,也就是泥靡的亲生母亲。她在乌孙呆的时日,远比解忧呆的要长得多。 也正是因为这样,解忧公主一开始的日子并不好过。直到翁归靡继位,解忧公主方才找到了知己。翁归靡远比其他人看的要长远的多,他很清楚垂涎自己王位的泥靡是匈奴的,自己若想保住王位,除了大汉实在是没有第二个靠山了。 只可惜他国内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前有匈奴虎视眈眈,后有月氏不停的扯后腿。整个乌孙如今就像是一只陷在沼泽地里的老虎,空有一身力气,却无法从泥潭中□□,将外头那群想要吃了自己的豺狼赶走。 “泥靡的母亲是个手段极其高超的女人,在解忧公主笼络乌孙各个重臣的时候。她已经和月氏人搭上了线,准备和她的儿子泥靡里外夹击将翁归靡拉下王位。”回想起那位匈奴公主的手段,刘病已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把自己所有的陪嫁,甚至是她自己都给了月氏国王,才换来了月氏的里外夹击。这份心性,嘶,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女人。” 对于刘病已的感叹,霍成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才知道啊!对了,听你的口气,匈奴公主这回可是没成功咯?你的杰作?” “哪有?”刘病已略作谦虚道:“我哪有那么聪明啊!我不过是借用了一下前辈陈平的法子罢了。”那时候情况紧急,无论是解忧公主,还是刘病已都无法再短时间能聚集大量兵马,将月氏国和国内的叛军清洗干净。 唯一的方法就是让月氏国打消出兵的念头,刘病已花了重金打听到月氏国王后素来喜爱大汉的丝绸瓷器,便以此为由博得了月氏王后的信任,从而悄悄的把那匈奴公主和月氏国王有染的事情透露给了月氏王后。 月氏国王之所以能够登基,当初可是没少了这位王后娘家的支持。如今竟然要为了一个女人的杂种,倾举国之力去攻打强盛的乌孙。这叔可忍,嫂嫂都不可以忍了。反正不管这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总之对于月氏王后而言那就是自家老公疯了,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惜红颜还不是自己。 第38章 霍成君篇 “你还真有点本事!这月氏王后遇上你这种人,是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了。”一想到月氏国的情景,霍成君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就不怕月氏国王知道了,对你下手?” 刘病已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第一,月氏王后绝不会把我告诉给月氏国王,因为她还等着我继续给她送大汉的宝贝呢!第二,就算月氏国王知道了,我那时候早就回到乌孙了,他又不可能到乌孙拿我!” “可是乌孙可有他的老相好匈奴公主,你就不怕匈奴公主把你吃了?”霍成君提醒道。 一提起那位匈奴公主刘病已倒是笑了出来,“她早就自顾不暇了,哪里还顾得上我?月氏王后一听说匈奴公主和她丈夫有染,就拼了命的想要除去匈奴公主,生怕她威胁到自己的后位。就悄悄的把匈奴公主和月氏国王私通的书信偷了出来,要我转交到乌孙,把那个不守妇道匈奴公主好好的告上一状!你说我这忙该不该帮?” 对于月氏王后的担忧,霍成君也是明白的很。毕竟月氏王后虽然是月氏国的贵族,但是月氏国的实力和匈奴实在是差了不少。若是匈奴公主抬出母族,再加上月氏国王庇护,在那种不讲世俗观念的塞外,这匈奴公主还真有可能从乌孙前夫人,摇身一变成了月氏王后。 只可惜这也只是可能而已,乌孙虽然不重视守节不守节的事情。但是当年匈奴公主为了能够保住自己儿子的王位继承权,在军须靡死后立下重誓,此生不嫁他人,誓要完成军须靡的遗愿,将泥靡送上王位。也正是因此,不少乌孙国的人,才对她高看了不少。 可如今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而且这匈奴公主勾搭的还是月氏国王。不少乌孙老臣不免有些别的想法了,是不是这匈奴公主想要和月氏一起把乌孙吞并了,或是月氏,匈奴想要联手把乌孙瓜分了? 这人的想象力总是丰富的,尤其是在某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匈奴公主在乌孙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若是还念及她和匈奴的关系,以及她儿子是未来王位的继承人,只怕她早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我原只当咱们大汉是人言可畏,没想到这塞外一样。那匈奴公主相比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对她而言,只怕比死还难受。”霍成君不无惋惜的说道。 对于霍成君的说法,刘病已倒也颇为赞同,“是啊!当初我去月氏前,曾远远的见过那位匈奴公主,果真可以说得上是沙漠中的一颗明珠,就算是在解忧公主身边,也未能掩盖其半点风采。可等我从月氏回来,她就成了一颗鱼眼珠子,一点光彩也没有了。” “废话,你把人家名声搞得那么臭,人家能好过吗?”霍成君忍不住腹诽道,不过腹诽归腹诽,对于刘病已的做法霍成君还是很认可的。毕竟对敌人的和蔼,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若不是刘病已突然出手把匈奴公主拉下马来,只怕现在没有光彩的就是解忧公主和翁归靡了。 “那后来呢?”虽然霍成君和那位匈奴公主素未谋面,但是她很清楚一个能够外出和亲,并且剩下王位继承人的公主,绝不是个会因为流言蜚语而一蹶不振的人,“她就这么罢手了?” 和霍成君一样,那时的刘病已也认定了匈奴公主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倒也没急着会大汉,而是在乌孙多逗留了几日。想要看看那位匈奴公主,会使出什么手段,若是到时解忧公主腾不出手来,他还能帮衬一二。 可刘病已一连呆了近十日,那位匈奴公主迟迟都未曾露面,只是一个人窝在帐篷里,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刘病已心里才越发的紧张了起来,通俗点说,就是生怕匈奴公主自己躲在帐篷里憋大招。 不得不说,刘病已的直觉还是挺对的,在等的众人都快被发疯的时候。匈奴公主突然就出现在了军须靡的墓前,刘病已一直觉得自己的平君妹妹是最美的,可那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匈奴公主的确很美,甚至比许平君更美。 刘病已或许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一名身着匈奴服饰的女子,一脸悲愤的站在军须靡的坟前,冲着那个躺在地下永远都不会起来的男人说道:“至今为止,大王您已经仙去了六年零三个月七天,在这六年多内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大王。我曾在大王灵前发誓,此生只侍奉大王一人。我做到了,大王,我做到了!可是大王,他们不相信我,如今唯一能够相信我的,只怕就是大王了吧!既如此,那我不如去寻了大王,也好让他们明白我的心,我的身体永远都是大王的!”说罢只听得“碰”的一声,匈奴公主竟是直接撞死在了墓碑上,被鲜血浇灌的墓碑,在阳光的照耀下倒是有些刺眼。 在这场闹剧的最后,刘病已可以说是最后一个走的。临走前他真心的向那位匈奴公主拜了一拜,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母亲。她用死换来了泥靡继位的顺利,毕竟没有谁会支持一个母亲和敌国有勾结的继承人,尤其是在当权者翁归靡对泥靡颇为不喜的情况下。 可惜,他遇到了刘病已,一个在大汉都能坐上皇位的男人。刘病已很清楚,匈奴公主一死,而且还死在了军须靡的坟前。这样一来,当初的那些流言蜚语都会哑然而止,而且还会对泥靡起到正面作用。这不是他想看到的,要知道匈奴公主一死,泥靡和翁归靡夫妇的梁子可算结大发了。 到时候依着泥靡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再按照翁归靡的政策,和大汉继续交好的。为了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刘病已必须把泥靡从王位继承人的位子上拉下来。 没多久,乌孙国里就有人谣传起泥靡不是军须靡亲生的消息。就连匈奴公主的死,也被说成了她是不希望以前的谣言继续烦啊下去。因为她害怕别人发现泥靡是月氏国王私生子的消息,所以才想要以死堵住悠悠之口。 刘病已别的本事没有,他自小在掖庭长大,听得最多的就是各种话本子。没几日这本名为“月氏国王和匈奴公主二三事”的话本,就在乌孙国内广为流传,据说就连月氏王后都听说了,气的一怒之下就回了娘家,月氏国王劝了许久方才把王后劝回了皇宫。 当然更加离奇的是,泥靡王子在听了这个话本子之后,气的连杀了好几个奴仆。若是平常或许没什么,因为泥靡性格暴躁,最喜施虐,他府上要是一月之内没死几个人,那才是不正常的呢!可偏偏是在这当口发生,就让人多了几分遐想空间了,这泥靡王子会不会是恼羞成怒呢?啧啧,这乌孙国的未来,可不能交到月氏国人的手里啊! “用流言杀人,你这招可够损的啊!”霍成君忍不住挪揄道:“亏得平君还日日在我面前说你心善人好呢!她啊!肯定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刘病已听了一脸嘚瑟的说道:“不不不,我平君妹妹才不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因为我在她面前的确是个好人啊!我只对她一个人好,不行啊!” “行行行行!没什么不行的!”作为一只单身狗,霍成君实在不想看刘病已和许平君时不时的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赶忙长话短说道:“所以按照解忧公主信里说的,这泥靡在乌孙国的民望是越来越低咯?至于这王位继承权,也是得两说了?” 对于泥靡这个人,刘病已还真没有什么好感,在刘病已的眼里泥靡就是一个变态的死肥猪,“他本性残虐,在乌孙国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原先不过是因为他是王位继承人,而且还有一个亲娘匈奴公主帮衬,所以才显得声势浩大。如今血统被质疑,亲娘又死了,别说是解忧公主了,单凭他自己都能把自己作死!” 霍成君对于乌孙目前的状况,可谓是满意的不行,笑了笑说道:“你这回干的不错,我这人素来恩怨分明,这回觉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想刘病已一听这个,竟突然一脸严肃的跪在了霍成君的面前,“霍姑娘,既然如此,那我刘病已也不要什么好处,只想求霍姑娘帮我一个忙,还请霍姑娘答应。” “你这是干什么?”霍成君还真的有些被吓到了,赶忙出手搀扶刘病已,“你快起来,有什么事不能站着说啊!你这一跪,我得折多少寿啊!” “噗嗤”被霍成君这么一说,刘病已倒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很快就正色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别打岔。” 第39章 霍成君篇 霍成君见刘病已这么严肃,倒也不敢马虎大意了,只好应道:“好吧,你先说说看,如果我能帮你,我一定帮你。” “我想要给平君一个家,一个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柴米油盐的家。我虽出生皇族,可霍姑娘你也是知道的,我名下无一分一毫的财产,准确的说,我名下不敢有任何财产。我不能给我喜欢的女人富裕的生活,我不想她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要担心害怕。” 对于刘病已的担心,霍成君还是很能理解的,刘病已身份之尴尬是人所皆知。除非像史书上一样,他爹在选无可选的情况下,拼了老命举荐他,否则刘病已这辈子都只是个黑户。挂着皇室宗亲的名头,过着贫民百姓的生活,还不能和贫民百姓一样出去抛头露面,这日子着实难过的很。 霍成君想了想,倒也不敢马上应下,只好许诺道:“你且放心,我定会帮你,只是这需要些时日,你可等的起?” 刘病已见霍成君松口了,自是忙不迭的点头道:“我等得了,我等得了。” 姑且不说霍成君为了替刘病已寻个能够有个操持生计的活计多方奔走。单说这宫里的太医为了替昭帝寻到续命的法子,是愁得连头发都快掉光了。 而且每日还得面对各位大臣的百般刁难,可谓是苦不堪言,“我说各位大人,下官的确是尽力了,皇上这病是心病,病由心起,想要皇上好,除非把他这心结给解了。” 这昭帝的心结,谁不知道是霍光,可如今又有谁敢说是霍光?只好打个哈哈,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既然想起了霍光,众臣倒也不免有些好奇霍光的下落了,张安世率先发现霍光不再众臣之中,出声问道:“这霍大人去哪里了?平日里他不是一直都来给皇上请安的吗?” 张安世这么一问,底下的各个大臣,一个个的都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的只当自己现在是个哑巴,聋子。杜延年见了,只好出面打圆场道:“霍大人这几日图皇上操持朝政,哪里有空日日前来请安。更何况这回解忧公主传回来了消息,说匈奴和月氏都有些不太平,怕是要打仗了。” 一想到霍光昨夜连夜把自己拉到他府上是的脸色,杜延年至今回想起来都有些害怕。他没有想到,这匈奴竟然敢和月氏相勾结,准备里应外合拖住乌孙,拿下车师国。若真的被匈奴得逞了,只怕不仅乌孙危在旦夕,就连大汉只怕也要受那唇亡齿寒之苦。 从小就在军队里摸爬滚打长大的杜延年很清楚车师一旦失去了,对大汉而已,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当即就同意了霍光出兵支援乌孙的法子。只可惜当他看到霍光那张比炭还黑的脸时,心里早就明白了。 如今昭帝病重,朝中对匈奴一带比较熟悉的,只怕就只有霍光这个霍去病的亲弟弟,卫青的亲外甥了。若是由他领兵出征,只怕会有事半功倍之奇效。可!一想起朝中错根盘结的势力,杜延年只好硬生生的把同意两个字往肚子里咽,“这乌孙虽小,但也是一个国家,且不妨让他们先支撑些许时日,待皇上病愈之后,再行派人支援?” 话一出口,就连杜延年自己都臊得慌。人家要是能支撑,还来给你发求救信干什么?可若是杜延年同意了霍光的提议,他日霍光若是真的因此有了谋反的成本,那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杜延年的小心思,霍光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只是冷冷一笑道:“我原当这朝里还有个聪明人,原来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人!来人送客!” 对于霍光的嘲讽,杜延年是只有打落牙齿活血吞,拱了拱手就离开了霍府。只是今日既然提起了霍光,他到不免又把霍光告诉他的事情说了出来,想看看其他大臣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只是没想到他话一出口,就被人损了起来,“杜大人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说实话,杜延年如今在其他人眼里,早就成了霍光的同伙了。 上次说祭天大典的时候,是杜延年给霍光梯子下,如今又是杜延年第一个从霍光哪里得到匈奴的消息。这让他们想不多想,都难啊! 杜延年现在也是百口莫辩,第一次祭天大典,他不过是不想把霍光逼到绝路,以免霍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而且就算他是个霍光递梯子,那也是递了把满是钉子,根本站不了人的梯子啊!更不用说这回匈奴的事情了,这朝中能说的上话的,对军事又颇为精通的,也就只有他这个靠军功起家的建平侯了。 霍光不找他,难不成还去找那些一步三喘气的老古董?若是杜延年知道窦娥为何人,只怕他现在也忍不住要苦叹一句,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不过好在张安世对杜延年的为人,素来认可,打圆场道:“杜大人心系国事,自然要比其他人消息灵通,这匈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解忧公主亲笔写的八百里加急?” 一提起正事,杜延年赶忙把自己的感情收拾收拾全都扔到了一边,正色道:“没错,就是解忧公主的亲笔信,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 解忧公主在乌孙的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她们不是不知道,可是从未有过一次,像这回一样紧急,急的竟然能让她亲笔写求救信。若非有私心,只怕现在杜延年第一个举双手赞成霍光领兵出征! 张安世见杜延年的脸色不好,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对于杜延年的做法他也十分理解。若派霍光领兵出征,只怕和饮鸩止渴没什么区别了,“罢了,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皇上醒了再说吧!我府上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先行告退了。”说完就朝杜延年使了个眼色。 杜延年当即心领神会,一等入夜,就悄悄的去了张安世的府上,“世安兄,你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同我商量?” 张安世看了看悬在堂上的张汤画像,无奈道:“不比匈奴那事简单。” “那我还是不听的好。”本就已经是麻烦缠身的杜延年,一听不简单,赶忙提腿就要跑,却被张安世一把按下道:“你这回是想躲也躲不了了,给我好好坐着!” 杜延年没好气的看了张安世一眼道:“你就会给我找麻烦,说吧什么事?” “是有关小皇子的。” 张安世一说小皇子,杜延年的心一下子就掉到了谷底,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夜比今夜要黑的多,他那是还不过是个校尉,若真要说有什么过人之处,唯一的过人之处只怕就和张安世一样,背靠大家族。只要稍加努力,飞黄腾达必是指日可待。 可是他和张安世谁都没有想到,那一夜武帝竟然会命人密诏他们进宫。那还是他第一次面圣,心中的紧张自是不必多说。更不用说武帝还交给了他们一个烫手山芋,当日的小皇子,今日的刘病已。 “你们一定很纳闷,这朝中那么多大臣。朕为何独独找了你们两个?”那是的武帝已经是一个缠绵病榻的老人家了,可就算如此他浑身的气派,也压得张杜两人说不出半句话来,武帝见他们都不言语。倒也不动怒,只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因为你们身上谁的标签也没有,朕只有把病已交给你们,朕才安心。不要说什么自己人微言轻,不能担此大任。单凭你们两的本事,以及你们家的权势,日后必定会位极人臣。朕不求你们能给病已多大的富贵,只求他能一生平安,这皇帝我做过,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一听武帝这么说,张安世和杜延年两人险些被吓得三魂离了两魄,一个劲的磕头认错道:“微诚不感,微臣不敢。” 武帝见状,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朕不怪你们,朕只是已经对不起子夫了,不想继续祸害他这唯一的孙子了。”说到这里,武帝倒也不免多了几分柔情,“你们且记住,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必定要护小皇子安全,否则朕定不饶你们!” 张安世和杜延年,就算再蠢,也明白武帝那意思就是托孤了,就算他们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如今也只能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笑眯眯的把这块烧的正旺的炭,往自己怀里揣。 只可惜这些年,昭帝对刘病已那可以说是防贼一样防着。张安世和杜延年就算两人联手,也不过只能换来刘病已的平安长大,至于富贵,呃,那还在天上飞着呢! 杜延年自觉愧对武帝只托,这些年只敢暗中对刘病已多加照顾。至于在张安世面前,是提也不敢多提,生怕勾起两人的愧疚之情,被他人当把柄捉了去。 可如今张安世竟敢提出刘病已,而且还是在昭帝病重的时候提出,这让杜延年不免有些担忧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不提这件事吗?” 第40章 霍成君篇 “可现在已经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张安世愤愤道:“如今皇上病重,霍光早有贼心,你觉得咱们还能继续这样下去吗?” 杜延年如今突然有些不认识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了,如今的张安世,完全就是个一向想要有从龙之功的势利人,“皇上如今还好好的,你莫要多说!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不是杜延年胆小怕事,而是他本性就是宽厚之人,混不过是人家说一句,他动一动。就算有人欺负到了他头上,他一般也不会太言语。若是想要把他放到从龙之功的战车上,那是万万不能的。 张安世见杜延年不肯松口,不由得怒道:“你难道真的同他们所说的一样,和霍光已经是一路人了吗?” “那你还同当初一样,记得先帝的嘱托吗?先帝曾说过,只求富贵平安,不求皇位。你如今这么做,对得起先帝吗?”说罢杜延年便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临了也不忘了说一句,“今日就当我没来过,他日我也绝不会再登门拜访。” 张世安明白,杜延年说出这句话,基本就预示着他们之间的情分到头了。至于今日的事情,杜延年也绝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一想到自己和杜延年数十载的情分,如今一夕消散,张世安莫名的有些后悔了。 只是一想到从龙之功会带来的好处,他仅存的那点子后悔,也一下子就没了。眼中所迸发出的激动,着实让人见了害怕。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张世安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霍成君看着底下人传来的消息,心里大约有了些眉目,笑了笑嘱咐道:“让人继续盯着张府,顺便用爹爹的名帖,把杜延年请来。” 霍三虽不明白霍成君的意思,但也知道在这府里,除了霍光,就是霍成君最大,自是不敢隐瞒,忙不迭的就去请了杜延年过府。而霍成君则立马就去了书房,寻霍光,唯恐迟了被杜延年看出些什么。 “爹爹,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霍成君就把自己手中的资料递到了霍光的面前,“这杜家和张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份渊源。” 霍光看了看霍成君递来的竹简,心中不由大骇,“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杜延年之父杜简,以及他们家的两个哥哥,没一个是好东西。以残暴手段,收敛钱财,贪赃枉法,他们家只怕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得!”一想到杜家钱财的来路,霍成君就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 不过恶心的还不在这里,更恶心的是官官相护,“这杜家历经两朝都没被人参过,尤其是前朝张汤为政的时候,他们家依旧能够平安无恙,无非就是因为两家早就私下达成了协议,相互扶持相互帮衬罢了。张汤知道自己主法盐焗,一早就惹下了不少仇家,他唯恐自己死后,儿女没有他人照料。便求了杜家,杜家面对张汤送来的种种证据,自是只有答应的份。要是没有杜家的照顾,单凭张世安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这大汉的官场,看似清明廉洁。实则官官相护,但凡是个当官的,往上数三代,都没有哪个是全都是贫民的。正是因为这点,霍成君才颇为不喜如今的官场,“这官场还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慎言!”霍光虽然知道官场的种种腐烂,但也明白这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历朝历代素来如此,你难不成还想把这些世家门阀都除了不成,你别忘了,咱们自家也是!” “是又如何?爹爹你有没想过,咱们家那些子侄兄弟,可真有为政一方的能力?不过是爹爹念在他们姓霍,这才网开一面。可爹爹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不作为会给百姓带来多大的伤害?” 霍成君的话,就像刀子一样,直捅霍光的心窝子。他护短,他徇私,可从未想过最后打他脸的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你这是在指责为父吗?”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怕爹爹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莫要一味的护短,使得日后尾大不掉。”霍成君曾经私底下查过自家亲戚的办事能力,实在是惨不忍睹,不能办实事也就算了,还贪钱。至于自己母亲家的亲戚,更是提都懒得再提了。 霍光虽然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仔细想想霍成君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只好挥了挥手道:“这点我明白,你刚刚去找杜延年来做什么?” 霍成君笑了笑反问道:“爹爹难道还不明白?咱们是时候帮杜家,把张家这个尾巴给斩了!” “你就那么肯定杜延年会帮我们?”霍光不免有些担心,“杜家和张家怎么着都是世家,更不用说杜延年和张世安两人自小相识,又是都是先帝的托孤之臣,他们两家如今早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了。” 对于霍光的担忧,霍成君一早就有了打算,信心满满的说道:“若是没能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我又怎么敢把杜大人请来呢?至于关系,咱们家以前和上官家的关系就浅了吗?” 有自家和上官家的前车之鉴,想要把杜家从张家那坛浑水里摘出来,霍成君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杜延年却是一肚子的担忧,“霍大人,霍姑娘,我杜家和张家交情匪浅,我杜延年是断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张大人的事情。” “就算他有谋逆之心?”对于杜延年这个略显固执的墙头草,霍成君不免有些不耐烦了,“你可知张世安早已招兵买马,只等皇上驾崩,就推举刘病已为新帝。要是你有兴趣,可以去张家的库房里看看,里面保证有不少你不想看到的东西。” 杜延年虽然知道张世安有意想要博得个从龙之功,但是他从未想过张世安会那么着急,当下就有些紧张了起来,不过还是强撑着说道:“霍姑娘莫要多说了,张大人的为人,我信得过,他是断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杜大人,您就这么相信张大人?你可知道你那两个哥哥,驻守的河内和河南。这几月,每月都会超出规定,多打不少兵器,你那两位哥哥对下可说的是朝廷的吩咐,可朝廷最近有没有多征铁器的命令,我想杜大人比谁都知道吧?”想要拿下一个人,就必须从他的软肋下手。杜延年为人清廉,有素来宽厚,他唯一的软肋便是他们家那两个贪婪成性的哥哥。 果不其然,一听到自己哥哥的所作所为,杜延年的脸上顿时就有些绷不住了。霍光趁机说道:“来人,去把河内和河南的那几个铁匠给我带上来!”说罢,只见霍三带了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的铁匠,走了进来。单从来人的穿着,已经身上的种种烫伤印子来看,出来铁匠只怕再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尤其是当为首的一名铁匠一开口,杜延年只觉得天都塌了,那人操着一口河南话说道:“小人见过各位大人。” 要知道汉朝的交通甚不发达,再加上你只要想要离开自己所在的城镇,就必须要有官府的通行文书,所以各地的方言很难相通。一听那人口音,杜延年就知道自己两个哥哥这回只怕也是猪油蒙了心了,不过他终究还是抱了些许希望,想要在等等看。 霍光和霍成君明白杜延年的心思,倒也不恼,只是照例问道:“你们上月打了多少兵器?” 为首姓徐的铁匠恭恭敬敬的说道:“小人记得是打了七十八柄大刀,一百三十二把□□,还有三十三把利剑。” “若是正常时节,你们多是打多少兵器?” 徐铁匠仔细的想了想回道:“若是去年这个时候,咱不过打五十六柄大刀,一百把□□,十五把利剑而已。只是这几个月也不知咱回事,官老爷下的任务是越来越重叻!小人和伙计们,都好几月都没喘口气叻!”一想起这几月的任务,徐铁匠也不免捏了把汗,要知道他们铁匠也是人啊!为了完成上头定下的任务,可真的是没日没夜的劳作,这双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霍成君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一旁脸色已经快要比墙还要白的杜延年,继续问道:“你们可有户籍证明?” “有有有!小人一直贴身带着哩!”说着就从自己怀里把户籍证明取了出来,想要递给霍成君,不想霍成君挥了挥手,示意徐铁匠把证明直接递给杜延年。徐铁匠自然不敢违抗,转头就把证明递到了杜延年的面前。 杜延年强打着精神接了过来,仔细验看了许久,确定了这份证明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之后,方才又把证明还给了徐铁匠,“你们先下去吧!” 徐铁匠闻言,倒也不敢立马走人,只敢看看霍光父女,示意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霍光自是应允,当即就点了点头示意徐铁匠可以走人了。 一等徐铁匠走了之后,杜延年是再也忍不住了,质问道:“单凭一面之词,霍大人何以断定家兄就是命他们多打铁器之人?” 第41章 霍成君篇 “凭这个!”霍成君随手抽出桌案上的竹简,递给了杜延年,“杜大人还是莫要强撑了,事已至此,您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直到现在杜延年方才心如死灰,淡然的闭上了眼睛,无奈道:“既然二位都已经把我找来了,就请说出你们的要求吧!杜某尽力就是。” “你放心,若是要你出面指证张安世,对你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我们只要你在朝堂上同意出兵匈奴,仅此而已。”霍成君知道现在可不能把杜延年给逼死了,否则到时候一旦杜延年脑抽了,来个鱼死网破,吃亏的可是她和爹爹。 杜延年虽知自己若是答应了,只怕日后少不了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号。可若是不做,就自家兄长的所作所为,他到头来也是个对皇位有贼心的逆臣!仔细想想,杜延年倒不如同意了霍成君的主意,也好暂保自家兄弟无恙。 且不是杜氏兄弟,在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被霍光知道后,心里的担忧是多么的厉害。若不是唯恐被追究责任,他两都恨不得能当即就去霍府负荆请罪。 不过好在他们有个好弟弟,第二日一早,杜延年就在朝堂上提出了出兵匈奴的建议。若是往常必定是会有些反对之声,可如今原本反对的最厉害的张安世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私造兵器,连夜被下了大狱。 众臣虽不知实情如何,但心中终究还是有些顾虑,为避免节外生枝,倒也干脆一个个的只当不知福。反正若是真的处理了什么,这锅杜延年是背定了。 杜延年也明白这点,心里是暗暗发苦,只好动足了脑筋,想要稍作补偿,以免日后在史书上落个乱臣贼子的骂名,“霍大人,此次边境告急,非比寻常,又有解忧公主亲笔书信。下官以为,若是可以,还是尽早出兵的好,莫要再多加拖延了。” 杜延年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你赶紧走,至于你以前提出的什么祭天大典,就省省吧!霍光没想到杜延年到了这个关头,还跟自己玩这么一招,心里不免把杜延年又恨上了几分。若是自己等弄完了祭天大典再出兵,岂不落实了自己假传军报的罪名? 思来想去,霍光倒也忍痛点了点头应道:“杜大人说的极是,这出兵宜早不宜晚,若是晚了,只怕车师国要保不住了。来人传我的命令,吩咐下去,让他们尽早准备好大军出征的粮草,本官将亲自带领十万精兵,踏平匈奴!” 既然霍光已经不再执着于祭天大典,杜延年自是乐见其成,赶忙应和道:“恭祝霍大人旗开得胜,踏平匈奴!”眼看杜延年都开口了,底下的一群小虾米,自然也不能闲着,一时间整个大殿都是恭祝霍光的声音,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是霍光登基了呢! 可霍光心里却一点也不舒坦,反倒难受的紧。倒也不是因为什么祭天大典,而是担心自己的女儿,“你,真的要那么做吗?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让爹爹以后可怎么活啊!”虽然霍禹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可霍成君也是自己最有能力的孩子,霍光对霍成君的担忧,一点都不亚于对霍禹的。 可惜霍成君对霍光的担心却满不在乎,摆了摆手说道:“如今张安世已经被爹爹拿下了,杜延年也同意再朝堂上出声助我们出兵匈奴,爹爹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说的这都是京城的事!可你要去的可是塞外啊!若是刀剑无眼伤了你,那可怎么办啊?”一想到霍成君的计策,霍光是同意不是,不同意又不是,“倒不如为父去抗击匈奴,你留守京城的好。” 霍光虽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他也不是不知道,单凭霍成君的威望,是绝对镇不住京城里那群幺蛾子的。霍成君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爹,你就别说了,若是你去了塞外,只怕就是咱们霍家灭门之日了。” 昭帝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子骨,霍光可是清楚的很。就他那好好的一个青壮年,会被一个死人吓得病成那样?你逗我,这货连自己亲娘的死都见过,亲爹的死也见过。怎么可能就被一个女人给吓病了?唯一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在装病。 等多的还是在等时机,等一个能把霍光全族,一举端灭的时机。若是霍光真的出征了,这京中的霍家老小就像是那砧板上的鱼肉,只要昭帝愿意,羽林卫第二日就能把整个霍府围得水泄不通。 依着霍光的性子,知道之后,为了家人的安慰必定只有妥协的份。一想到那时的惨状,霍成君就越发的坚定了不能让霍光离京的想法,“爹爹你放心好了,您不是说这回随我前去的光禄大夫常惠是可信之人吗?您信不过女儿,还信不过您一手挑出来的人吗?” 一提起常惠,霍光的担忧倒是立马少了不少,“就你会说,我可得提醒你,这常惠你可得好好对待。他虽出身贫寒,却是我舅舅卫青一手提拔上来的,是有些真本事的。后来要不是因为舅舅病逝,他又没有门路,只好随了苏武去了匈奴。不然以他的能耐,早就成大将军了。” 霍成君何尝不明白,霍光和她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让她明白常惠的重要性。遇事多喝常惠沟通,不要一个人蛮干,“爹你就放心吧!女儿一定好好的对待常将军,每天三炷香的供着他,行了吧?” 霍光被霍成君说的没法子,只好笑了笑说道:“算了,我说不过你。只是这回苦了你了。” “女儿不苦,倒是爹爹才苦,这京里龙蛇混杂的,爹爹要当心了。”霍成君和霍光这回准备用李代桃僵的法子,来唱出好戏。可唱得好,那是不错,若是演砸了,那可真要命了。 不过许是老天爷也可怜这对父女,等到出征的当日,竟是晴空万里。霍光一等挥别了众臣,出了城门,就悄悄的带着自己的亲信,从北门易容溜进了京城,只留了一个与他身形相仿的替身在军营里坐镇。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霍光一行人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就连霍家的亲信常惠,对此也是一概不知,“霍大人,究竟是要回去干什么?那些人手够吗?要不要咱们再派些人手去?” “不用,我说常将军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霍成君被常惠烦的脑瓜子疼,倒也干脆把手中的密信隔了下来,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她没有想到刘病已竟然那么上道,同意接手她当初倒腾出来的赌坊,不过同样刘病已也给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那就是日后他和许平君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从商,而是要走官道。 一想到这点,霍成君急忍不住有些犯难,你儿子万一是个纨绔子弟,难不成我也要给他个官当当?罢了,横竖他们现在都还没成亲,等他们成亲了再想也不迟。 只是苦了远在京城的刘病已,现在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躲得那么远都能躺枪。一听到张安世的事情,刘病已是险些被吓死过去。这皇位他不是没想过,但那都是在梦里啊!现在昭帝虽然病着,但是人家还活着啊!更何况以汉朝皇帝的平均寿命来说,昭帝还有的活呢!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别说他皇帝的梦这辈子都圆不了了,就连命都快没了。 所以当霍成君提出,让他以假死改变身份经营赌坊的是,他只有答应的份。谁让张安世在牢里把自己所有的目的都说了出来,他就是为能够把刘病已扶上皇位。就算刘病已没那个心,那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与其真的被杀了,那还不如假死呢! 一等霍府的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刘病已随即就摇身一变成了京城最大赌坊的老板——刘言,倒也算是另一桩奇谈了。 且不说京城里是风云变幻,但是这塞外也是真“风云变幻”的紧。霍成君紧了紧身上的袄子,问道:“幸好咱们来得早,不然就错过这场大雪了。” “啊?”常惠现在有些跟不上霍成君的节奏了,这么大的雪还好?你不知道他都快愁哭了啊! 霍成君当然知道常惠这几日对着大雪都快跪了,拍了拍常惠的肩膀说道:“常老将军,我问你,这下雪就不打仗了吗?” “当然不是?”一想起自己刚到这里,就糟了匈奴的偷袭,常惠到现在都恨得牙痒痒,“那群狗娘养的,真他妈不要脸,一来就偷袭,还专劫粮草,奶奶的,要是被老子抓到了,看我不弄死他们!” 对于常惠的脾气,霍成君也算是摸得差不多了,故而也没有继续纠结他为什么老是说脏话,只是继续说道:“罢了,横竖这粮草也已经被咱们一把火烧了,不过是两三车的东西,伤不了咱们的根本。倒是把匈奴的根本,全都暴露了出来。” 第42章 霍成君篇(完) 常惠终究是卫青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即就点头应道:“是啊!看来这些小兔崽子是断粮了,可这大雪也就是断个粮食啊!” “还断了他们骑兵的速度!”霍成君指着军事布防图说道:“虽然下雪天对步兵的速度有所影响,但是对骑兵的伤害同样不小。若是往常,一马平川的,匈奴人只要来几个冲刺,咱们的阵型必定被冲散,可现在不一样,他们冲不了了。” 对于霍成君的意思,常惠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很快他就被眼前的景象个弄明白了。看着霍成君带他来到的演练场,常惠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这大雪给骑兵的冲击带来了影响,可也给我们的步兵带来了喘息的机会。” 霍成君带常惠看的正是后代有名的叠阵法,虽然这个阵法普遍在四川一带的山形险峻的地方使用。但是如今大雪纷飞,这地上早就凹凸不平了,用这个法子倒也合适的很。 这法子将士兵分成三排,第一排是□□手,第二排强弓,强弩,第三排就是最最宝贵的生逼供。整个大汉能使神臂弓的,也不过数百人,所以霍成君倒也没舍得全都用上,毕竟用完了,就没人了。 “这法子果然不错,等那些小兔崽子一来,咱们这阵一摆,看他们还怎么嚣张!“常惠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胜利的景象了,整个人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立马就能和匈奴人比划比划。 霍成君见他一副老小孩的做派,倒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常将军别着急,这阵法他们刚刚开始演练,还有些不熟练,所以第一阵不能派他们。” “那派谁?”常惠又些不明白霍成君了,这么好的阵法不打头阵,难不成还让他们用血肉之躯去打头阵? 不得不说常惠还真是有些远见,霍成君还真是准备拿血肉之躯打头阵,不过不是人,而是狗。武帝素喜养狗,这昭帝不喜,故而这上林苑里有不少狗早就已经被冷落了许久。霍成君这回出来,就带了好几只最不听话的狗出来。 害的上林苑的人,还以为这霍大小姐脑子坏掉了。要知道平素达官贵人去挑狗,多是要温顺的,听话的。偏偏霍成君就要那种不听话的,没驯服过的狗。对她而言,这些狗才有野性,才能震吓的住那群战马。 饶是常惠这种纠结沙场的老将,看到那些杀气腾腾的狼狗都不免有些胆颤,更不用说一旁的战马了,早就吓得退哆嗦了。 不过好在这些狼狗在来的路上,多是个马儿一起走的,时间久了,这些大汉的战马对狼狗的气味也熟悉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可是匈奴的战马不同。 他们往日多是上战场杀敌,就算遇到狗,也不过是些牧羊犬,那有这些狼狗凶残。梁军一交起手来,那些马的腿肚子就直哆嗦,匈奴人死命抽打之后,方才勉强走了几步。不过也正是这几步,一下子就把他们送人了死亡的深渊。 早就严阵以待的神臂弓,一早就拉足了架势,只等这些匈奴人上前就开弓,一时间长箭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血肉模糊。 霍成君看着那一片片倒下的战马,不免有些心疼,“多好的战马啊!要是可以,我真舍不得杀了它们。” “是啊!这些战马可比咱们的要强得多了,我这看着都心疼啊!”常惠素来爱马如命,如今见了这幅场景,自是免不了有些肉痛。 不过好在这些原本也不是他们的战马,仔细想想心里也就舒服的多了。只是匈奴人心里却一点都不好受,这几日因为已经和霍成君等人搭上了线,乌孙国也就没了后顾之忧。没几日就趁着匈奴人困马乏的时候,一举把车师国攻克了下来。 如今正是不是的在后方对匈奴进行干扰,尤其是当匈奴和汉朝开战的时候,乌孙国的进攻就越发的猛烈。可叹匈奴十多万大军,不到半月就只剩下了八万人马。 眼看着大雪就要停了,霍成君不免有些担心起来,“这雪一停,匈奴的骑兵可就没了挟制,到时候咱们的损伤可不止如今这些了。” 常惠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如今只能趁快,不过这匈奴早就有休战的心,咱们要不。” “不行!”不等常惠说完,霍成君就直接打断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匈奴如果不能一举歼灭,对大汉而言是始终都是个隐形的祸害!如今形势大好,咱们更应该一举拿下匈奴,怎么常惠将军怕了?” “我倒是不怕,只是这京城里,有点紧张。“常惠虽然没有说透,但是霍成君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霍光如今需要军队的支持,若是长时间在外,霍光没了支持,只怕危矣! 如今京城里霍光早就和刚刚“大病初愈”的昭帝干上了,只是谁都不知道结果如何,常惠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 “我对爹爹有信心,咱们只管顾好咱们自己的,其他的莫要多想。对这匈奴,我倒是有个法子,只是过于阴毒,还请常将军参谋参谋。” 就连霍成君都嫌阴毒,常惠自是更加不喜,不过他终究是个理性胜过感性的人,狠了狠心说道:“这匈奴自古以来,杀了咱们汉人不下百万,咱们这么做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我觉得这法子可行!等天一黑我就带人去挖河道,只是姑娘您经过这次,只怕名声就彻底毁了。” 对于霍成君常惠终究是有些不舍得,这等阴毒的法子若是传了出去,只怕骂名一点都不会亚于长平之战。对此霍成君倒也不是很担心,毕竟人家秦始皇日后都是毁誉参半的,她这回坑的又是匈奴人,自是没有那么严重。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脸皮厚,不在乎。 既然霍成君都不在意,常惠自然也就不再坚持,当夜就带着人马,把天山脚下的河道给改了。虽然此举要绕道匈奴后方,颇为艰难,但是一想到效果,常惠倒是拼了一死,也完成了霍成君的部署。 在和匈奴僵持了数月之久后,延绵的大雪总算是停了下来,太阳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随之而来的便是匈奴一次猛过一次的攻击,匈奴的铁骑,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有着天然的优势。若非后面有乌孙国倾举国之力相助,只怕霍成君连三日后撑不下去。 “还有多久?”霍成君现在是真的急了,这几日军中死的人是越来越多,军心明显是有些不稳了。虽然有那个假的霍光坐镇,但终究抵不过悠悠民愤,他们现在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激励人心了。 常惠抹了一把头上的血汗,指了指地图上道:“现在雪水已经化了,派去的探子说,雪水已经流下来十里地的模样了,离匈奴不远了。” “乌孙国可嘱咐了?”霍成君可不想看到到时候乌孙和匈奴同归于尽的模样。 “早就说了,他们一早就开始建立堤坝了。他们和匈奴也不是特别近,这水最多把车师淹了,等到了他们那里,早就成不了什么气候了。只是可惜了车师这么一块好地方了。”车师物产丰富,若是顷刻间毁于一旦,自然是有些可惜了。 霍成君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斩草除根,“那就好,吩咐下去,就算杀到咱们营帐门口,咱们也得撑住!” 有了霍成君的死命令,全军上下自然只能要紧牙关死撑。可他们不知道,此时的匈奴也在死撑。匈奴人本以为雪退了,他们就有粮食吃了,可是没想到粮食还没收到,先收到了洪水,看着乌泱泱的洪水扑面而来,雪水所过之处,轻则成河,重则成湖。牛羊马匹,帐篷粮食每一样都成了湖底的泥沙。 那些在草原上奔驰翱翔的匈奴人,如今也只能在这雪水里苦苦挣扎,只求不被活活淹死。若是运气好的,能逃出去,也不过是落在汉人或者乌孙人的手上,那滋味可不比被淹死的好。 看着这么大一个部落,三两日只能就变得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常惠不免有些感慨,“这人有时候还真的挺渺小的。” “恩,常将军,我让你打捞的尸体,都打捞出来了吗?”霍成君一边看着霍光寄来的书信,一边问道:“这天越来越热了,若是不抓紧打捞,可是要出瘟疫的。” “我知道,我一早就派人去打捞了,这京城怎么样?”在这次站队中,常惠可是站了霍光一派,他自然是希望京里能够传来好消息。 当然霍成君也希望,不过好在老天爷总是心善的,这回传来的还真是好消息,“爹爹赢了!”就在昭帝苦苦寻找霍光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霍光竟然会和自己的贴身卫队,躲在了永巷里面。 霍光凭借着自己在宫中经营多年的人脉,连夜就把正在熟睡中的昭帝给拿下了,当然这可少不了上官皇后的帮忙。看着一脸得意的霍光,昭帝面如死灰道:“你要朕的皇位?” “是。”霍光对于自己的野心倒是一点也没有隐瞒,“怎么不可以?”如今京中能调动的大军,都在匈奴打仗呢!而且领兵的还是他的心腹,朝中的一群文臣又成不了气候,他想不到有什么可以阻止他。 昭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无奈道:“可以,不过这皇位你只能从死人手里拿了。”说罢便将床边的药一饮而尽,“你以为我在骗你说我病了?那有人能装的那么像?朕是真的病入膏肓了,现在死也不算亏了。倒是你,这辈子都要落得个逼死前朝皇帝的骂名,天下有识之士皆不会服你!你注定是个光杆皇帝了!哈哈哈哈!”说罢便口吐鲜血,病逝在了自己的龙床上。 数日之后,霍光方才知道,原来昭帝当日是真的感染了风寒,而且从那一刻他就一件知道自己必定是斗不过霍光了。所以干脆以死来给霍光添堵,这也算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不过这对于霍光而言,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点波澜罢了。因为朝中很快就被另一件大事压了过去,匈奴已经被彻底打败了。困扰大汉数百年的问题,终于解决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庆祝的了。至于昭帝?早就被有心人给压了下去,毕竟谁都不会想给新皇帝添堵不是吗? 开元初年,霍光登基,因念及先帝之恩未改国号。改封上官皇后为珺宜公主。广封群臣,唯杜延年抗旨不接,挂印而去,后再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开元二年,六公主霍成君回京,霍光怜惜幼女抗敌有功,特封为长安公主,特许其入朝为官。朝中顿时反对声不断,帝大怒。三月后匈奴郡洪水褪去,百废待兴,朝中特赐多位老臣前去整治,以示□□之浩荡恩德。次日坊间小报谣传,此去匈奴之大臣,皆是在三月前反对长安公主入朝之人。 开元六年,长安公主与京城广建学堂,高薪聘请大儒为讲师,并挂出不收束脩的牌子。一时间不少寒门学子争相报名,唯恐落在了他人身后。三年后,朝中出现了不少出生贫寒的大臣,其皆是以长安公主门人的身份入朝为官,朝野哗然,皆斥责长安公主不应过多插手朝政。后惨被长安公主当面斥责回去,大司马王允当日便辞官不做。三日后,帝亲封长安公主为大司马,自此便再无人见过王允踏出府门半步。 新德四年,有人上书亲封太子,朝中霍禹和霍成君隐隐分成两派。帝不忍见儿女相残,连夜召见大皇子和长安公主。次日早朝,大皇子霍禹上书自称无德无能,不能担当大任,愿永不沾太子之位。帝允,册封大皇子为安康王,赐居京城。 新德八年冬,帝病重,冒大不讳将长安公主册封为皇太女。当日奏折便险些把大殿也淹没了,帝大怒,将反对之人全都召至寝宫,谈至深夜。次日清晨便吐血不止,朝野皆传是那些反对之人伤了龙体,皇太女大怒,将反对之人悉数软禁起来,严加看管。 新德九年,帝崩,皇太女霍成君登基为新帝,广纳人才,开创科举,后因当年匈奴一战,终究毁誉参半。后因忙于朝政,身体亏损的厉害,在位二十一栽后逝世,传位于其嫡次女康平公主,史称“汉顺帝”。 第43章 郭圣通篇 小小从来都没有哪次醒来像今日这般酸痛过,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头快要断了。在经过短暂的思考过后,小小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我真是哔了狗了!不,被狗哔了!” 外头的丫鬟秋容听到屋内有声音,赶忙前来查看,“小姐,可是要起身了?今日是小姐成亲的第一日,按照惯例可是要给舅老爷去请安的。” 秋容口中的舅老爷,就是小小这具身体的嫡亲舅舅——刘杨,一个把自己亲外甥女推出去当联姻工具的舅舅。如今的小小,也就是后人口中的郭圣通。目前所处在的正是一个前有深渊,后有豺狼的苦逼处境。 亲舅舅,拿自己当工具笼络刘秀。亲老公,早就已经有一个成婚不久的原配。郭圣通如今无论在刘杨还是刘秀跟前,都不算是亲信的人,着实可怜的紧。前两次穿越虽艰难,但总有贴心的人,可如今真是步步维艰。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郭圣通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都这样了,自己现在还是先保命要紧。吩咐丫鬟给自己梳洗打扮之后,郭圣通是紧赶慢赶的,总算准时赶到了刘杨面前,“圣通见过舅舅,圣通来迟了,还请舅舅恕罪。” 刘杨虽然利用了郭圣通,但是舅甥情义怎么还是有点的,故而对郭圣通的迟到,倒也没多大在意,摆了摆手说道:“无妨,都是一家人,刘秀呢?怎么不见他人?” 按照习俗新婚夫妻,第二日清晨多是要给公婆请安的。刘秀父母早亡,郭圣通又是由刘杨一手抚养长大的。所以第二日自然是要给刘杨请安的,怎么着刘杨都是郭圣通的舅舅,刘秀的重要助力。 可刘秀今日偏偏就没有来,这无疑是直接在刘杨头上浇了盆冷水,两方刚结亲,刘秀就这般不给面子。你让刘杨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 若是以前的郭圣通,必定会以夫为天,努力调解刘秀和刘杨之间的矛盾。可如今,她对刘秀半点情感也无,自是不可能多说半句话,只是平静的把刘秀昨夜说的,今日要去视察部队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了刘杨。 “这倒也是,他本就是心怀天下之人,咱们这些小节又怎么可能顾得上?罢了,你还未用早饭吧!过来咱们一起吃吧!”许是因为心里都怀着事情,这顿饭无论是刘杨还是郭圣通,吃的都不舒服,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刘杨是因为刘秀下了他的面子,颜面无光,心里别扭。而郭圣通则是因为自己如今要仰人鼻息,靠和刘杨的舅甥情,以及刘秀的夫妻情过活,心里憋屈的很。 不过好在两人都不是什么钻牛角尖的人,一顿饭用罢,便各自都有了主意,“圣通,刘秀他这么早就出去了,怕是还没用过早饭,你一会准备些吃的给他送去,莫要让你丈夫饿着了。”刘秀哪里是会饿着,刘杨分明是担心刘秀忘了自家的权势。 不过虽然警示了刘秀,可这样也会让刘秀彻底和郭圣通离了心。刘杨要的就是这点,他要让郭圣通明白自己才是她的靠山。要郭圣通彻底为自己所用,成为自己安插在刘秀身边最好的眼线。 可郭圣通如今早已不是那个养在深闺,不识轻重缓急的小姑娘了。嘴上虽然应承了下来,可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刘秀对于郭圣通回来找自己这点,倒也不是很惊讶,毕竟他今早没有去给刘杨请安。刘杨派郭圣通来敲打自己,是最正常不过的。可是他没有想到,以往嚣张跋扈的郭圣通,如今竟然温顺的很,又是布菜,又是软言安慰的,十足是个贤妻良母。 就连刘秀一时之间都不免有些晃神,不过更让刘秀惊讶的还在后面,郭圣通在给刘秀剥完最后一只虾后,柔声问道:“相公,咱们什么时候把姐姐接过来?” “咳咳!”刘秀险些被自己嘴里的虾活活呛死,当即就咳得满脸通红。一旁的郭圣通赶忙替他拍背喂水,只是心里早就忍不住嘀咕道:“吃,姐亲手剥的虾是那么容易吃的吗?咳不死你丫的!”不过纵然心里已经把刘秀千刀万剐了,郭圣通面上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看着直叫人心疼。 刘秀自然也不例外,他对郭圣通虽然心存芥蒂,但看在郭圣通这张美艳的脸上,总算还是存了三分情分,宽慰道:“我没事,你莫要担心,你刚刚说什么?” 刘秀现在只觉得自己新娶的媳妇,可能是个傻子,你刚成亲第一天,就想着把情敌接来,这脑子被驴踢了吧! 当然郭圣通的脑子并没有被驴踢了,她只是想要让别人明白,这大度的可不止阴丽华一人。更重要的是,她要在刘秀心里占据一个位子,一个能让她施展拳脚的位子。虽然讨好男人,郭圣通是一点都不擅长,但是揣摩别人的心思,郭圣通是最擅长不过的了。 见刘秀一脸惊讶,郭圣通赶忙说道:“我是说把姐姐接过来啊!相公当年曾经说过,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我虽然有些羡慕姐姐在相公心里的地位,但是相公既然那么喜欢姐姐,那还是尽早把姐姐接来的好。”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郭圣通心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刘秀这货他怎么可能真心喜欢阴丽华啊? 从一开始刘秀就没真心为阴丽华着想过,试想一个二十多岁的未婚男人,当着大街上所有人的面,说娶老婆应该娶xxx,而那个xxx,又正好在适婚年龄。这样一来,自然就所有人都以为这阴家早就和刘秀订了亲,可实际?屁都没有,可自家女儿的名声都已经这样,在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里,除了把阴丽华嫁给刘秀,还能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且不说别人会不会娶一个,被别的男人挂在嘴边,说要娶的女子。单说阴家,也得罪不起刘秀这个当朝新贵。就这样刘秀就空手套白狼的娶到了一个拥有万贯家财的女人,然后三个月后,又娶了郭圣通这个真定王的亲外甥女,政治资本雄厚的女人。好嘛!不到一年的事情,他就钱权财色尽收囊中了,真是厉害的很! 第44章 郭圣通篇 说到底刘秀最爱的还是他自己,一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和这个两面三刀的男人过个好几年,而且自己还要讨好他,来换取权力。郭圣通只觉得一阵反胃,险些连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可脸上还要装作一脸我很爱你,我爱死你的模样说道:“只是相公您得答应我一件事。” 一听到有条件,刘秀立马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唯恐郭圣通漫天要价,“你且说说看,若是太过分的,我可不依你!” “我希望等姐姐来了之后,相公你别忘了我,姐姐和相公成亲在前,我定不及姐姐在相公心里的位置,我怕相公日后心里没了我。”郭圣通说的极其委屈,让人颇生怜爱之意。 刘秀听在耳里,只觉得郭圣通如今心中只有自己,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点头笑道:“你这般懂事,为夫怎么舍得忘了你呢!”说着便把郭圣通一把搂入了怀里,郭圣通假意迎合,心中却暗自有了盘算。 一等离了刘秀,就派人前去刘杨那里打招呼,只说刘秀政务繁忙,郭圣通虽多加劝阻,可刘秀终究不肯松口,今日只怕是赶不及去给刘杨请安了。 当然秉持着说谎要说九真一假的原则,郭圣通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这多加劝阻实则是郭圣通多加安慰刘秀,让他莫要把未能给刘杨请安一事放在心上。 果然不出郭圣通所料,刘杨一听到这个消息,险些气的仰倒,这过河拆桥也没有刘秀这么拆的啊!你刚过河,就砍桥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宠物猫啊!刘杨可不是那无权无势,自家女婿才到手三个月,就在外头停妻另娶,而且还不敢出声阴家。 镇定国在河北一定经营了数百年,这权势早就扎在了这片土地的根里。只要刘杨不肯松口,刘秀别说是在这里跑动了,就连爬也未必能够爬的动!“来人,去给各商铺送个信,就说今年粮食欠收了。” 一旁的管家刘益早就在真定王府里伺候了大半辈子,自家主子的意思他哪里还会不明白?刘杨这回是要哄抬米价,彻底堵死刘秀揭竿而起的路子!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自古以来都通用,只要断了刘秀的粮路,他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翻不出花来。 与此同时郭圣通屋里则是一片祥和宁静的氛围,她一边理着自己脑中的思路,一边将秋容送来的消息一一过目,“去打听打听舅老爷有什么动静没。” “诺。”虽然以前的郭圣通一直被养在闺阁之中,但对手下丫鬟的管教,却一点都没有疏忽,留在身边的贴身丫鬟,多是忠心又能干的,对这点如今郭圣通倒是满意的很。 不多时秋容便将刘益的去向打听的一清二楚,刘益虽有心瞒着刘秀的人,但是对府里其他人却并没有多加隐瞒,马夫的几句话,便轻而易举的套出了他的去向——城中各大粮商。 “姑娘,这刘益只怕。”秋容不免面露难色道:“都说夫妻是一体,刘益只怕要对姑爷不利啊!” 郭圣通听了,不免抬起头多看了秋容两眼,只把秋容看的心里至发憷,“那以后姑爷的命令,在你那里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重要了?” “奴婢不敢!”秋容吓得赶忙跪下求道:“是奴婢糊涂了,奴婢这辈子只有姑娘一个主子,是万不敢有二心的。” “不敢就好,这茶有些苦,你去换杯别的来。”说这郭圣通便又一头钻到了各种书籍之中。 跪在一旁的秋容此时方才敢舒了一口气,自家姑娘没有继续追责下去,看来是原谅她这回了。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十有*是会被郭圣通责罚的。 只是在所有丫鬟中,她最愚笨,其他人都能摸得透姑娘对姑爷的态度。偏偏她摸不透,又恐问了别人徒增事端。故而才想着冒犯一次,窥探一下姑娘的心思。果不其然,姑娘对姑爷并不是十分在心,这样她日后行事倒也可以不用再顾忌姑爷那里的人了。 秋容的心思郭圣通没工夫细猜,她倒是把刘秀的心思摸了个透彻。一等入夜刘秀回房,郭圣通就赶忙迎了上去柔声说道:“饭菜已经备好了,今天我特意给你煲了盅鸡汤,你尝尝,可还合你的口味。” 说着便准备起身替刘秀盛汤,却被刘秀一把拦下,无力道:“这本就是丫鬟们的活计,何苦让你费这个力?” 刘秀这掩饰都不曾掩饰的无力之感,只怕只有傻子才感觉不出他有心事。作为新一代的“贤妻良母”,郭圣通自然是赶忙贴心问道:“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我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只要相公需要,就算再难我愿意去做。” 刘秀听了不由得欣喜万分,若是能让郭圣通出去和刘杨打擂台,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面上却是勉为其难道:“不过是些小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装你丫再装!早就摸清楚刘秀脾气的郭圣通,只有强忍着不快继续问道:“相公你若是不肯说,可就是把我当外人看了,可是我有那里做的不好,惹了你厌烦?” 刘秀一看郭圣通想歪了,赶忙将她劝了回来,“不是,圣通是我遇见的最好的女子,我哪里舍得厌烦你。不过是军中的事情,让我有些为难。” “什么事?”虽然明知道是为了粮草的事情,不过面上郭圣通还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问道:“要紧吗?” 粮草!你他妈说要紧不要紧,刘秀现在一想起那些粮价,就觉得自己心头在滴血,那么贵,怎么不去抢钱啊!但是一想到自己面对的是郭圣通,这戏还是得演下去,“说要紧,也不要紧,只是最近城中粮食价格飞涨,长此以往下去,只怕百姓生计堪忧。” 百姓?呵呵,明明是你要募集军队,担心没有足够的粮草。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后,郭圣通方才说道:“这城里的粮商,多是从小看我长大的叔叔伯伯,要不我明日先借着赏花的由头,将他们的夫人请到府上,探探口风?” “此计甚好!”一听郭圣通坑出面,刘秀自是高兴不已,一把搂过郭圣通说道:“得妻如斯,夫复何求!” 郭圣通自是顺着刘秀说道:“此生能嫁与刘郎为妻,妾死而无憾。”不过两人真实的想法,那可都不得而知了,只是这床上运动,倒是难得的都保持了一致性。 郭圣通前两世都不是什么禁欲之人,面首什么的也不曾少过。这一世虽遇上了刘秀这么个渣男,但是看在他脸和身材都还过去的份上,床第之间倒也乐得和他一道探索新的奥妙。 而刘秀前一个娶的是阴丽华那个名门闺秀,平素他说个黄色笑话,都要好一阵脸红的纯情之人,哪里及得上郭圣通这般热情开放。不出两日便将他平素挂在嘴边的那个千好万好的阴丽华,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45章 郭圣通篇 次日清晨,郭圣通刚起身,便赶忙命人给各家夫人送去了帖子,还贴心的给每家都悄悄的送了一袋盐,只说是南海得来的,有延年益寿之功效是个宝贝。 一旁伺候的秋容听了,当即就愣住了,“可,可姑娘这不是你刚才去小厨房用海水做的吗?不是什么南海的啊!” 所有丫鬟中,郭圣通最喜欢的便是这叫秋容的丫头,不为别的,只因她心思单纯,足够忠诚。可秋容也有一点是她不喜的,那便是太过愚笨,不知变通,“我说是便是,你只管去送信,其他的莫要多说。”郭圣通抬眼看了秋容一眼,不放心的问道:“若是有人问起这盐怎么来的,你怎么说?” 秋容虽愚笨,但也不是个傻子,赶忙点头说道:“奴婢明白了,这盐是南海求来的,在佛前开过光,吃了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是姑爷送给姑娘的,姑娘心善,便送给了各个夫人。” 郭圣通眼看秋容明白了,当即就笑道:“算你聪明,快去吧!送完信就别急着回府了,原先在外院伺候的秋平是你你弟弟吧?我见他身手不错,便举荐给了相公。快则今日,迟则明日便可去他帐下报道。卖身契已经还给你爹妈了,我准你两日假,你且回家和家人聚聚吧!”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秋容没有想到郭圣通竟然肯这么给自己脸面,不仅肯帮自己弟弟脱了奴籍,还替他寻了件好差事,当下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郭圣通。 只是她也清楚自家姑娘不是什么喜欢听好话的主,叩谢了两番之后,便起身退了出去。回到家中,自是又不免同爹妈兄弟好一番庆祝,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如今重要的是刘秀很不开心,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弄来了南海的盐,这熟人一个个的跟自己讨要那能延年益寿的盐,自己哪有啊?又唯恐是什么要紧的事,也不会说死了,但凡遇到问起的,只好打个囫囵应付了过去。直到他打听到了这谣言的出处,“圣通,我什么时候给过你南海的盐了?” 见刘秀一脸的不解,郭圣通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是我的错,忘了提前和相公打个招呼了,这盐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引子?”一听这里面还有奥秘,刘秀不免有了兴致,“你且说来听听,是不是和你下帖子有关?” 都说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果不其然,郭圣通才说了半句,刘秀便猜到了下半句。郭圣通见刘秀非比常人,倒也省了不少口舌,“相公好生聪明,就是和我的帖子有关。相公有鸿鹄之志,我是知道的。相公担心粮草,我也是知道的。咱们与其买粮草,倒不如以物换物。” “胡闹!”刘秀现在可算是明白郭圣通的想法了,她是要给那些商人贩盐的机会,这盐自古以来便是由朝廷管理,怎可交由商人打理? 郭圣通见刘秀听都未听几句,便斥责自己胡闹,心里不免有些膈应,不过一想到自己如今无权无势,只好强忍下说道:“相公听都不曾听我说完,就急着斥责我,可是对我没有信心?” 刘秀见郭圣通面有不悦,心知自己刚刚怕是说重了,一想到自己还要让郭圣通替自己和刘杨打擂台,只好宽慰道:“不是,只是这盐是国之根本,轻易不可动摇。” “这我知道,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这盐不归朝廷了?”郭圣通笑着解释道:“那敢问咱们这位忧国忧民的大相公,可知道这制盐有多繁琐?朝廷如今是借着徭役,强征百姓制盐,从中汲取税收,这制出来的盐,是又差又贵的,咱们每日还能吃上些许也不打紧,还能有富余的,可平民老百姓却没有这个口福了。” 刘秀见郭圣通不似阴丽华一般,对朝廷大事不甚了解,心中不免对郭圣通高看了几分,倒也动了考验一二的心思,“那你可知如今用的是何种制盐法子?” “我知道是晒盐法,这法子制出来的盐,量少质差。那些盐户的日子,可是难过得紧。” 郭圣通对盐的了解,倒是远远超乎刘秀的想象,“看来你对这些了解的倒还挺多的,那你说说,你究竟有什么主意?” 其实郭圣通的主意,就同后世的皇商一般,这盐虽可以由商家自己制造,贩卖,但是这制盐的,必须是皇家指定的皇商。旁人若是制盐,同样是违法之举。当然这样一来,制盐的佃户,就得由商人们自己去找,再无盐户之说。 刘秀听了赶忙摆手说道:“这法子不可行,如今因着律法规定,那些盐户还动不动就想法设法的不去制盐,若是改由商人接手,这还有谁愿意去制盐?这制盐是出力多,过程多,花费多,唯独这利润不多,找你的主意,咱们只怕没多久就要断盐了。” “所以我才让秋容给他们送盐啊!”说着郭圣通便把她让秋容去送的盐,拿了一小袋给刘秀,“你看看,这和咱们平素用的盐有什么不同?” 刘秀听人说了一天的盐,倒还真没见过郭圣通的盐,赶忙接了过来,拿到鼻边嗅了嗅,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沾了些许尝了尝说道:“这盐比咱们平日里用的要咸,恩,还细,就算是上等的官盐也不及你这的盐啊!我说他们一个个的,怎么都相信这盐是神仙赐的,可以延年益寿。感情你这盐,的确是和别人的不一样啊!” “而且这制作还比官家的盐简单呢!”郭圣通将盐收起来之后说道:“我前几日在古书上看到了一个法子,是说在海边修建盐池,将海水引入其中,再经阳光暴晒后取出盐分。我便照着那法子试了试,用铁锅加热海水和卤水,果然有效的很。更何况相公说的我也想过了,咱们这儿靠海,且先只说是咱们这儿的制盐权可由他们代管,若是这法子不行,咱们这也不过是巴掌点打的地方,没什么打紧的。” 刘秀被郭圣通这么一说,倒还真的有点动心了,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相公你也试试?”说着便将刘秀一把拉到了小厨房,刘秀见这里设备齐全,心里倒也不免有些怜惜郭圣通的辛苦了,“这些你都试过了?苦了你了。” “只要是能为相公分忧,圣通就不苦。”恩,不苦就怪了,一想到眼前这位可是能让原配做妾,又废了自己亲手册封的皇后的顶级渣男,郭圣通心里就忍不住的翻白眼,“相公快试试吧!” 虽然郭圣通存了自己都辛苦了,这刘秀也不能偷懒的原则,才将刘秀拖到了这里。不过她打心眼里还是希望刘秀能够更加了解老百姓的疾苦,在享受过人世间最极致的繁华后,郭圣通如今倒是一门心思的想做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或许那样才能更多的体现她存在的意义吧! 只是刘秀虽然已经许久未进过厨房,但是对着劳作一事,倒也不是特别排斥。郭圣通见他乐在其中,倒也真心教导了几分,不多时一小碗盐便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看着自己熬制的盐,刘秀倒也顾不得什么天下大事了,只觉得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原来这就是制盐的过程啊!这盐,果然有趣!圣通,既然今日咱们都到了厨房,那我就用我亲手制的盐,来亲手给你做碗饭。” “啊?”郭圣通愣住了,“你做饭?”呵呵哒,会下毒吗? 刘秀见郭圣通颇为不信,倒是越发的想要证明自己,“我小时候多是自己做的,你且等着,我这就给你做份我的拿手好菜!”说着便去点火热油锅。 郭圣通见他执意如此,倒也不再劝解。心中倒也不免有些感慨,自打穿越至今,自己对刘秀一直都是当做敌人看待,没想到如今刘秀竟然还给自己做饭,自己对他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最起码是不是应该把他提拔到朋友一类? 不过这个念头根本就没存在多久,就被郭圣通自己给打消了。因为她很快就知道了,阴丽华也正是因为刘秀肯亲自下厨为她做饭,这才感动的一心只为刘秀。一想到刘秀已经用着法子坑了阴丽华一次,郭圣通每每想起今夜的蛋炒饭,都不免一阵后怕,幸好自己意志坚定,不然就真的是下一个阴丽华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面对刘秀出品的,色香俱全的蛋炒饭。郭圣通还真的觉得有点饿了,可是当她吃了第一口后,她又突然觉得,自己晚饭好像吃的有点多,这胃里似乎已经没有蛋炒饭的位置。 刘秀见郭圣通面露难色,不免有些疑虑。自己的手艺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不至于让郭圣通露出那种神情吧!想不通的刘秀,当即就亲自尝了一口,随即就明白了郭圣通刚刚的心情。 他竟然把今日所做的盐,比往常的盐都要咸这点给忘了!然而盐的分量还是同以前一样,甚至还要多一些,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做的盐,刘秀自然是想要多尝尝的。 第46章 郭圣通篇 只是这样一来,这碗蛋炒饭可就彻底废了,刘秀见了,倒也不恼,只是自行取了被白水,浇在了饭上吃了起来,“恩,这样就不咸了嘛!圣通你要不要尝尝?” 郭圣通见刘秀吃的开心,倒也忍不住尝了一口,只是这味道确实有些不好,不过碍于刘秀的面子,郭圣通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刘秀吃完了一碗饭后,方才说道:“相公,这盐你已经做了,饭也吃了,那明日?” 刘秀明白郭圣通的意思,她无非是担心自己还会责怪与她,赶忙劝道:“自是你自己拿主意便是,只是此时事关盐务,你日后怕是少不了操劳了。”话虽然这么说,可刘秀心里最好的人选还是郭圣通,一来她是自己的妻子,两人同属一条利益链,二来郭圣通在这真定国中颇有分量,此事由她处理是最好不过了。 这刘秀有意郭圣通出面打理,郭圣通也有心一展抱负,当下两人就一拍即合,只是末了郭圣通又不免有些担心,“可我终究是一个妇道人家,若是长久在外抛头露面,只怕旁人会说三道四。” “咱们的郭大小姐也有怕的时候?”刘秀玩味的看了看郭圣通,郭圣通是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是最泼辣锋利之人,若是真有人敢说她的不是,只怕郭圣通当即就敢拿着剪子把那人的舌头给绞了。 郭圣通见刘秀打趣自己,不免有些恼了,“我又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神仙!总是会怕的嘛!更何况,我也但心相公会不会因为旁人的话,而不喜欢我了。” 刘秀见郭圣通说的委屈兮兮的,不免有些动容,“你放心,若是真有什么流言蜚语,我便是你的盾牌,我定会第一个护着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没了顾虑的郭圣通,自是和刘秀又是好一番柔情相待。致使第二日她竟是有些起晚了,直到碧纹唤她,她方才醒了过来,“该死,你们怎么也不早些叫我?” 碧纹见郭圣通有些怒了,赶忙解释道:“原是姑爷不让我们叫,说姑娘操劳了一天,横竖今日宴会定的是午后,让姑娘多睡些的好。” 只是这宴会虽然定的是午后,可要准备却是得从一大早开始准备。这府里的下人又多是新采买来的,郭圣通不免有些担心,更何况平素最稳重的秋容,又在假期中,她少不得有些要自己操劳。 粗粗用罢早膳,郭圣通就赶忙准备了起来,当然这准备的可不是什么宴会的东西。而是合同,这合同原是她昨夜和刘秀一道商议出来的,还有不少地方需要润色修改,她这才担心自己起晚了赶不及处理。 不过好在她在现代这种合同也曾在教科书上看到过,处理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吃力,午膳之前就一件处理好了全部,“总算是处理好了,对了那些吃食用具可都备齐了?”郭圣通看了眼一件忙了一上午的禾香说道:“这原是咱们搬到这小院里后的第一次宴请,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用过午饭你们就陪我一道去看看,若有不足之处,也好赶紧处理了。” 禾香哪里不知道此次宴会的重要性,虽然请的都是些商人妇,但是这些商人妇又有哪个是简单的?整个真定国,甚至整个大汉的粮食,都是由这些商人把持着,这些商人妇也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个的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她还真担心自家姑娘会吃亏呢! 不过她想的明显是有些多了,因为这吃亏的人绝对不可能是郭圣通。“刘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制盐之法虽好,可是您一开口就要这么多粮食,咱们谁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开口的便是城中第二大粮商陈不知的夫人——刘奇,她原是宗室女,可惜是个庶女,又遇上王莽篡位。家道中落,走投无路之下,才嫁给了陈不知为妻。因她出身名门,颇有能耐,故而陈家的生意她也可做一半的主。 这回陈不知派她前来,可谓是做足了诚意。只可惜许是因为同陈不知在一起呆久了,这刘奇竟然也沾染上了几分小家子气,习以为常的开始了杀价。 这倒是让郭圣通的脸上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一旁的王如云见了赶忙打圆场道:“虽不是大风刮来的,但只要再承受范围之内,我张家必定鼎力支持!” “哟,张夫人好大的口气啊!哦,也是,咱们陈家终不及你们张家来的财大气粗,这粮食要多少有多少,咱们这日子可是得要精打细算着过的!”刘奇三言两语就把王如云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要知道刘奇刚刚可以说是在捅她心窝子啊!要知道这城中第二大粮商的名号,原不是陈家,而是张家,只因三年前张家粮仓意外走水,张家老太爷一气之下撒手西去。剩下的三个儿子又为家产争得不可开交,等这小儿子张天和两个哥哥扯完皮,接手张家产业的时候。张家在城里粮行早就说不上话了,这回张天也是存了搏一搏的心思,这才让王如云早早的表明立场。 郭圣通见底下的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不相让,知道是时候自己出面维持一下秩序了,朗声道:“今日各位肯来,已然是给了圣通几分薄面。只是我请各位前来是共商大事,可不是听你们说闹的。” 刘奇见郭圣通动真格的了,倒也懒得扯皮了,直说道:“既是大事,我们也不事什么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只是光是这一袋子盐,未免有些少了吧?” 陈不知和刘奇两人,一早就窝在自家小院子里把刘秀称帝的可能性给分析过了。经过两人的一致讨论,都觉得刘秀颇有可能成功。不然今日也不会来参加郭圣通的宴会了,只是他们终究是贪心的,想要从郭圣通手里要到更多的好处,求得更多的财富。故而刚刚才拼命和郭圣通杀价,目的无非是想要更大的利益。 对于刘奇的贪得无厌,郭圣通倒也不恼,她还唯恐刘奇不贪心呢!“少?我倒还觉得陈夫人出的少呢!这粮食需要春手秋种,又要秧苗,又要人工,还得老天爷开恩,着实不易。” “可不是嘛!”刘奇刚想继续诉苦,却被郭圣通打断道:“可这盐不一样,除了人工,可以说是没本的买卖,你用这薄利的粮食,换这无本买卖还觉得亏?大家听听,有这个理没有?” 刘奇被郭圣通这么一说,倒也没了言语。郭圣通眼看蹦跶的最欢的刘奇都焉了,方才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要我手里的盐,法子很简单,拿你家粮仓里所有的粮食来换,诸位若是敢就留下细谈,若是不敢就请便。” 一听郭圣通是这个架势,众商人妇顿是就以各种我家孩子病了我要回去照看,我家婆婆身体不好我要回去服侍的理由逃回了家。乖乖,他们愿以为郭圣通是个心软的,只要人多磨个几句,再以老乡情相劝,郭圣通必定会从指缝里漏点好给他们? 哪里想到这郭圣通竟然那般心狠手辣,要知道给刘秀粮草支助,已经是很冒险了。若是刘秀失败了,日后被追究起来很有可能会落得个造反的名号,不曾想郭圣通竟是一点都不顾念他们所冒的险,还狮子大开口,这样一来自然就没几个人肯继续陪郭圣通玩了。 眼看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刘奇和王如云两人还在继续磨,郭圣通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不走了?想尝尝我府里的饭菜了?我这里的米可是按粒算钱的,一粒米一两金子,二位可还敢吃?” 郭圣通要做的买卖,可都是要掉脑袋,那身家性命去搏的买卖,若是没些胆量,郭圣通可不敢交给他们。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刘夫人又是个聪明人,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刘奇素来看中利益,她很清楚郭圣通是个能给她带来更大利益的人,故而一直都没有过离开的念头。刚刚的杀价,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郭圣通是不是那种心软,成不了大事之人,没曾想这位刘夫人看似养在深闺,不识俗务。可是则却是个豆沙包子,这心比谁都黑!自家跟着她干,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刘奇的腹诽,郭圣通自然是一无所知,她看了看一脸紧张的王如云,柔声问道:“你可是害怕了?若是怕现在走也不算迟。” 王如云见郭圣通误会了,赶忙解释道:“我,我不是害怕,我是高兴。”高兴自己的竞争对手竟然只有一个,她自诩打小运气就不是特别好,三四岁的时候,爹娘就因为路遇劫匪松了性命。 幸好她舅舅张老太爷眼见她那些叔叔伯伯都不是东西,硬是顶着所有人的压力,把她接到了自己府上,又把她许给了自己最宝贝的小儿子。可是好景不长,一场大火,让她既没了舅舅又没了公爹。相公还因此一蹶不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故而她自认为自己是个灾星,没想到今日竟然中了头彩,这等好事竟是无人和她争抢,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激动?不高兴? 第47章 郭圣通篇 眼看王如云和刘奇两人不再动摇,郭圣通方才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如今真定国里的盐,早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就连她自己吃的也是官盐私盐混杂的。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把那些盐贩子们全都清洗一遍,放眼整个大汉,能够和盐贩子相抗衡的,只怕就只有粮商了。刘奇和王如云明白,郭圣通这是要他们和私盐贩子们打价格战,若没些家底只怕是撑不下去的。 一想到要钱,郭圣通不免看了眼王如云,这张家的情况她不是不知道。若是这回价格战败了,只怕张家就要彻底毁了。王如云被郭圣通看的心里发毛,赶忙赌咒发誓道:“我张家若是背弃了夫人,定叫天打五雷轰!我家虽落败了些许,但这钱还是有些的。”若是不够,自家爹娘留给自家的嫁妆,她也是可以拿出来的,当然这句她终究是没说出口。唯恐被刘奇听了去,存了别的心思。 郭圣通见王如云说的真切,赶忙劝道:“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我何曾不信你了?只是这价格战,也并非是硬碰硬。如今官盐因价格的缘故,倒是远不及私盐卖得好,我舅舅早就有心整治,可如今世道混乱,私盐贩子又人多势众的!若是你们愿意出面做个由头,其他的我自然可以替你们解决。”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可郭圣通心里却压根就不是这么想。对于私盐贩子,刘杨一直秉持着,只要税金交够,你爱干嘛干嘛!不然也不会任由私盐贩子胡作非为了。若 是往常郭圣通自是不会多管,毕竟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如今她却不得不管。刘杨唯恐郭圣通心系刘秀,刘秀又唯恐郭圣通胳膊肘往娘家拐。两人对她都提防的紧,上次秋平一事,正是郭圣通用来试探刘秀的棋子。 她本想着自己能否再刘秀军中暗插人手,以便日后逆天改命。可刘秀那个滑头,是丁点机会都不肯给郭圣通,只是给了秋平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说白了就是多养个闲人。 刘秀的意思,郭圣通怎么还会不明白,既然如今军中下不了手,自然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只要能把刘秀的财路掐住,她何愁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王刘两人虽不知郭圣通的心思,但也知道自己如今需要主动些,当下就表态自家明日变回去登门拜访刘杨,说服刘杨由他们两家接手整个真定国的私盐买卖。 也不知张家和陈家究竟花了多少银两,方才从刘杨口中买下了整个真定国的私盐买卖的许可。只知道暗地里整个真定国都在嘲笑他们两家,花了大价钱买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 要知道陈张两家买下了私盐的渠道,无疑是站到了所有私盐贩子的对立面。而刘杨碍于颜面,也绝对不会出面承认自己和他们有什么瓜葛,能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刘秀也明白这里面的瓜葛,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唯恐郭圣通非但不能打捞一笔,还会把自己给折进去,“这些私盐贩子多是穷凶极恶之辈,我听说张、陈两家这几日可没消停过,若非他们家大业大在城里颇有根基,只怕早就没命了。” 郭圣通不查刘秀语中的圈套,竟是一个不慎转了进去,“是啊!这些人可真是财迷了心窍,不要命了!若是真玩过火了,但是他们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就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倒不如我派些人马相助一二?”刘秀哪里是什么好心,混不过是想要借机分一杯羹,唯恐郭圣通一人独霸了所有好处,暗地里和刘杨私分了。 刘秀的心思,郭圣通要是现在还不明白,只怕她这几辈子都是白活了,微微一笑道:“相公为了心中大业,已然是劳心劳力了,我又怎敢让相公继续为这种小事费心?更何况舅舅尚在城中,若是相公贸然出手,岂不会落得个越俎代庖的不是?” 刘秀被郭圣通这两句话噎的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是圣通考虑的周到,若不是你提醒,只怕舅舅又要怪罪我了。”一想到自己还在刘杨的地盘上,刘秀就不免有些灿灿的。 郭圣通见了,不免暗自腹诽道:果真是个利己主义者,若不是刘杨余威还在,只怕你现在就想要上去把刘杨的财产给瓜分了吧! 不过心里讨厌归讨厌,面上郭圣通还是一副体贴的模样说道:“相公心里担忧的,圣通明白,不如这样,这盐田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是要我们亲自跑一趟才能安心的,相公忙于军务,为妻不才想要自荐前去查看一番,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刘秀的喜悦,如今就算瞎子都能感觉出来了。郭圣通精通盐务,又是刘杨的嫡亲外甥女,若是她去查看,旁人就是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的。更何况这样一来,他也有理由派人前去查探。毕竟丈夫记挂妻子,也在情理之中嘛! 只是一想到郭圣通是知道自己忌惮她,才说出那番,让他有机会安插人手的话来。刘秀面上不免又是一副愧疚的模样,“圣通,原是我多心了,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贤惠,为夫自觉惭愧啊!” 郭圣通强忍着心里头的不快,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相公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既然已经嫁给你了,自是以夫为天,相公不必多想。相公若是担心我走之后,屋中冷清,自是可以再纳几个妹妹,舅舅那里我回去说的。不过按照时日算来,丽华姐姐应该快来了,想来相公也可以有个贴心的伴了。”哼,看阴丽华来了姐怎么收拾你!一想到自己的计划,郭圣通就巴不得阴丽华早些来的好。 刘秀不知郭圣通的计划,只当她一心为了自己,虽有些感动,只是这心里却还是点击这盐务一事。稍稍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又赌咒发誓说自己心里只有郭圣通之后,立马话锋一转说道:“只是你若是前去沿海一带视察盐田,这私盐贩子可不会因为你是真定王的外甥女,我的妻子而善待与你。要不我派个好手,带些人马随你一道前去如何?只是我军中多是粗鲁之人,若是处理起盐务来,只怕会给你拖后腿,到不知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说是担心私盐贩子,可是无非还是想要横插一手。至于询问郭圣通合适的人选,则完全是因为秋平一事心存芥蒂,想要试探郭圣通在军中是否还有其他的眼线。 想明白了刘秀的心思,郭圣通心里倒有了个合适的人选——耿纯。这人原是原是刘杨的本家外甥,论辈分郭圣通还得唤他一声表哥。可他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刘秀的亲信,历史上也正是因为有他,郭圣通才能坐稳后位。直到他去世之后,真定一脉的人马都渐渐落寞了下去后,郭圣通也方才从后位上掉了下去。 如今拿他来应付刘秀的问题,是最好不过了,“我觉得耿纯表哥不错,他原就是本地人士,又骁勇善战,有他护我,想来必定能够万无一失。” 耿纯!刘秀现在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他怎么忘了还有这号人物,这回只怕是试探不成,又要暂失一员猛将了。只是他话已出口,又不能言而无信,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硬着头皮,日后竟是让他为难的险些连头皮都要掉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先说郭圣通这厢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她如今又要忙着去沿海一带,又要忙着府里的俗务,真的是恨不得把脚举起来当手用。 碧纹见了不免有些心疼道:“姑娘何苦这般操劳?还给那阴丽华那么好的屋子,也不怕她福薄承受不起!” 碧纹的心思郭圣通哪里不明白?无非是担心阴丽华分了她的宠爱,可对郭圣通来说,她哪里想要那根共用黄瓜的宠爱。这几日的交好,无非就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可如今自己想要的已经有了,何苦还要受那份子恶心。 只是她心里想的终究是不能说出来,只好敷衍道:“她原是老爷的心上人,多大的福气都是受得的。”不过这番话在旁人耳里,倒是不免成了郭圣通贤良宽厚,受了委屈也强忍着的模样。 最起码在耿纯心里是这样的,郭圣通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如今竟是这般委屈,他这个当表哥的如何能够不心疼?“表妹,你原是我们家的姑娘,何苦委屈自己?” 耿纯的意思是在明白不过,无非是想告诉郭圣通。只要有他们这群叔伯兄弟在,刘秀就算有别的心上人,那也是不可以的。 只可惜郭圣通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种小事,笑了笑说道:“表哥我知道,我不委屈。倒是有一事要同表哥商议,不知我要的人表哥可带来了?” 耿纯点了点头说道:“带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有!”一思及旁人还在,耿纯倒是又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你们都先下去吧,只留碧纹和秋容伺候就够了,顺便将外头那位婆子请进来。” 众丫鬟见郭圣通也点头示意了,自是忙不迭的退了下去,等外人都走干净了,那婆子方才走上前说道:“小人章柳氏见过耿大人,夫人。” 郭圣通挥了挥手,示意她木妖多礼。那婆子见了自是赶忙起身前去给郭圣通号脉,过了些回方才说道:“恭喜夫人,夫人这是喜脉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耿纯自是欢喜不已,看上去倒是比郭圣通还要高兴几分。要知道郭圣通有后,就等于他们这群人有了未来的盼头。若说原先他还有些担心阴丽华的到来,会不会对郭圣通有半点损伤。 可如今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了,他们之所以让郭圣通嫁给刘秀,无非就是想要结两姓只好。如今这好果子已经结出来了,其他的自然是不用多虑了,“如今你有了身孕自是好的,可阴丽华你也不能不防,毕竟她是刘秀的发妻,你如今有了身孕,若是合适最好还是抬举几个人。” 郭圣通原本好好的喝着茶,如今竟是一下子被耿纯的话吓得连茶都喷了出来,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哥还是个宅斗好手?擦了擦嘴说道:“好好好,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只是我如今有了身孕,此去只怕又要有劳表哥费心了。” 耿纯在这里费心费力的胃郭圣通铺路,唯恐那个不长眼的私盐贩子伤了郭圣通及其腹中孩儿分毫。单说阴丽华终于在郭圣通的千盼万盼下来了真定国,随她一道前来的还有刘秀的两位姐妹,这小小一个刘府一时间竟是热闹非凡,妯娌关系,夫妻关系,主仆关系,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有刘秀和刘杨那岌岌可危的联姻之谊,一时间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往常郭圣通在,自是能缓和一二刘秀和刘杨的关系,就是郭圣通去了沿海地带,也还能有耿纯帮着处理一二。可如今耿纯和郭圣通全都跑路了,留下刘秀一人苦苦支撑,他真的是有些头皮发麻了。 当然更让他担心的还不是刘杨,而是自家后宅如今就跟烟花厂一样,隔一小会就能来场花的爆炸。刘黄和刘伯姬本就因为刘黄嫁的胡珍,远不及刘伯姬嫁的李通而颇为不睦。而刘黄和刘伯姬又素来嫌弃阴丽华不及郭圣通八面玲珑,能够对自家兄弟刘秀的事业产生助力。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真当是那个女人凑在一起了,那可就不 第48章 郭圣通篇 秋容见郭圣通动了真怒,赶忙劝道:“姑娘可仔细肚子里的孩子!莫要动了胎气。” “我知道,你去把耿大人找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郭圣通揉了揉肚子继续说道:“对了,府里可有书信送来?” “有有有。”秋容赶忙从袖口里掏出了几封信递到了郭圣通的面前,“府中如今早就闹开了,姑娘原本嘱咐的人手,可算是有机会安插了。“ 若说原先秋容还觉得自家小姐把阴丽华接过来是个错误,现在她只觉得自家小姐做的是再正确不过了。现在府里三个女人一台戏,不管是要做些什么还是安插人手,可都比当初只有郭圣通一人的时候,方便的多。 可郭圣通要的并不是这个,一想到刘秀那军中还是铁桶一块,郭圣通心里就直发恨。在这种拳头决定一切的时代,没有军权她就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嘱咐府里的人好生办事,莫要让人察觉出什么。至于你弟弟,让他记得好生办差,不要丢了我的脸。” 秋容没想到自家姑娘还记得自家的弟弟,自是感动不已,忙说道:“奴婢知道,有劳姑娘挂心了。”她原还想再多说两句,却已然听到门外的响声,不用猜也知道只怕是耿纯来了。秋容自是不敢再多说,行了个礼后就赶忙起身去打帘子道:“奴婢见过耿大人。” 耿纯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了郭圣通,问道:“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郭圣通听了,也不言语,只是将自己手中的书信送到了耿纯的面前,脸色阴沉的像是天快要塌了一样。看的耿纯心里直发毛,生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这回还真是出了大事,耿纯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郭圣通递来的书信,脸色顿时大变,“这,这可是真的?” 许是因为入秋了,郭圣通不免有些发冷,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道:“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探子送来的,怎么可能有假?表哥若是不信,自可以去查,只是这手脚可得快些,否则咱们就要和这天气一样,马上就要冻成冰了。” 其实耿纯现在就已经快要冻成冰了,这书信上说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只是说了私盐幕后其实有人在操控,只是隐隐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真定王刘杨为首,而另一派依靠的则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对真定国盐务一窍不通的刘秀。而两方人马都打着一个主意,那就是借用对方的手,让郭圣通一行人好好的吃顿哑巴亏,然后自己再以救世主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刘秀明明说自己不了解真定国情,这才派了郭圣通和耿纯前来。可若是郭圣通的情报所言属实,那刘秀就是摆明了要他们在刘杨和刘秀之间做个选择,这同拿刀逼着自己选亲情和事业有什么区别?耿纯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他没有想到刘秀对他竟是这般不信任,还要这般考验与他。 至于自己的舅舅刘杨,也不比刘秀好到哪里去。竟是嘱咐手下人,只要能够保证郭圣通平安,让她一心向着自己,其他的多是不重要的。甚至就连耿纯的性命,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是可以放弃的。 耿纯接连喝了好几口热茶,方才放自己有了些暖和劲,“此事事关重大,我需回去思虑些许,再给表妹答案。”在没有想好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的时候,这似乎是耿纯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答复了。 只是不免有些敷衍了事,让人听在耳里,只觉得耿纯有心拖延,不过郭圣通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耿纯的谨慎她素来欣赏,如今耿纯会这么说,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当即就应允耿纯回府细细思量,不过也给了耿纯一个时限,若是明日耿纯还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可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了,横竖她有肚子里那块肉护身,无论是刘杨还是刘秀,都不会希望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至于无人庇护的耿纯,她可就没有那么多本事了。郭圣通的话,虽然听上去无情的很。可的确说的在理,更何况和刘秀刘杨相比,她已经好上不少了。 耿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屋中,只知道等他第二日想好去找郭圣通的时候,郭圣通已经把幽州两个最大的私盐贩子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当然这其中可少不了陈不知和张天的相助,张陈两人知道如今他们最大的靠山便是郭圣通,自是牟足了劲想要在郭圣通面前讨个好,“这真定王一派的私盐贩子姓孙,据说是和真定王是远亲,因为人聪明又忠心,这才捞到这么好的活计。至于和刘大人交好的,那位姓李,是刘大人妹夫的庶弟。这两家在城里经营里十多年了,多是你恨不得他死,他恨不得你亡的主。原先这孙家倒是比李家稍稍好些,可如今因为刘大人的意思,李家倒是又有些起来来了。夫人您看咱们先和哪家接触的好?” 刘奇倒也不愧是宗室女,虽嫁作了商人妇,可手段却一点都没忘。饶是现在还在半路,就已经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给摸清了。 只是她的心思终究是有些过于露白,她虽说的含蓄。可后两句若是改成了张陈两家,倒也不是不合适。她这回怕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想要看看郭圣通心里究竟是对新秀属意,还是觉得老派商人更为可靠。 郭圣通不是不喜欢聪明人,只是不喜欢那种把别人当蠢蛋的聪明人。抬了抬手说道:“王氏,你怎么不说话?你那里的消息怎么样?” 王如云本就是个嘴笨的,刚刚刘奇气也不喘的说了一通,她竟是半点表现的机会也没有。好不容易等刘奇说完了,竟又是轮到郭圣通讲了。若不是郭圣通示意,只怕她精心准备的消息,今日就要烂死在她的肚子里了。 “我这的消息倒是和陈夫人的有些出入。”王如云抱歉的看了看刘奇,本想示意自己是无心的,却不想刘奇理都不理冷哼了一声便将头转了过去。王如云见了不免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我听说这李家并不是起来,而是在用全部家底奋力一搏。” “哦,是吗?”听了王如云说的,郭圣通倒是有了些兴致,挑了挑眉说道:“你且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家就算再怎么不争气,也还有李通这个当哥哥的照着,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家产总是可以保住的,何苦要去赌呢? 一开始王如云也想不通,故而多方打听。也是她运气好,因为李家初现败势,家中那些原本可以偷奸耍滑,捞油水的人。如今一个个的也成了街边的乞丐,囊中空空。眼看有人愿意花大价钱收买消息,自是乐得卖命。 原来李家虽有李通这个出息的嫡子,娶了刘秀最宝贝的小妹妹。可家中的财产,却早已支撑不下去了。王莽新朝的时候,李守因触怒王莽,连同替他求情的黄显一道被焚尸于宛市。全家就李通和李达因不在家中,而保住了一条小命。可李家数代积攒的钱财,一夕之间全都荡然无存。如今的私盐买卖还是李达以入赘岳家朱家,才换来的,不然李家只怕真的要穷的揭不开锅了。 王如云说的,郭圣通也知道些许,这李达虽是入赘,不过好在他们夫妻情深,两人倒也都不以为意,也算是桩美谈,“可这朱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怎么会落得今日这个局面?” 王如云见郭圣通追问自己,不免面露难色道:“这就和夫人的小姑子有关了。” 郭圣通见她破为扭捏,自是明白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旁人对于自己小姑子的事情,只怕是知道的门清。可郭圣通因为是穿越来的,又和刘伯姬素无交情,虽有心搞好关系,又恐那个疑心癌晚期患者刘秀同志,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故而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动作。没想到,今日竟然在王如云这里有新发现,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你且说吧,我不怪你便是。横竖这里就咱们几人,只要我们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说罢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刘奇。 刘奇哪里还会不明白郭圣通的意思,当下也顾不得和王如云的往日恩怨,赌咒发誓直言自己绝不会泄露半字后。王如云方才松口,将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其实若论辈分,王如云还要唤李达的妻子朱氏一声表姐,当然是远房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王如云才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当初李通为了自己能够牢牢的绑在刘秀的这条大船上,特意向刘秀求娶了他那宝贝妹妹刘伯姬。 刘秀素来敬重李通的为人,自是应允。只是那时李家刚刚被抄家灭族,刘家也不是什么可以马马虎虎应付过去的人家。这聘礼,吃用哪个不要钱?更不用说刘伯姬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公主,李通自是不敢怠慢。 而刘伯姬也有意要压自己大姐刘黄一头,处处都要求李家准备最好的。李通一个单身汉,哪里有这些钱财?李达见了,自是免不了出手相助,毕竟李通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兄弟的,而且这也算是笔投资,他日若是刘秀发迹了,自己也能捞些好处。 可李达忘了这还是在真定国里,刘杨和刘秀并未交心。若说原先李达还能在真定国内的私盐一块有三分地位,可一等李通娶了刘伯姬,他们李家被烙上刘秀的标签后。刘杨对他立马就由无视,变成重视了,试问有谁会让盐这种、能挣大钱的东西,流入自己的潜在竞争对手手里呢? 若是李通娶刘伯姬的时候,能安分些,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娶了,不用李达替他准备聘礼什么的。刘杨或许还不会将李达牢牢的和李通绑定在一起,可刘伯姬的婚礼却办的那么风光,刘杨看在眼里只觉得李达是在明晃晃的告诉自己他是刘秀的人,若是这样他还能忍,那他直接改行当忍者算了! 第49章 郭圣通篇 “那照你的意思是,这李家可以接触咯?”郭圣通略带玩味的看了看王如云说道:“这人有时候别把自己想的太聪明了,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旁的刘奇听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刘夫人说的是,我记下了,就是不知张夫人记不记得了?” 王如云眼看郭圣通已经知道自己和李家私相授受的事情,脸上登时就红了起来,吓得赶忙跪了下去,“都是民妇不好,擅自做主,还请夫人恕罪。”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还能逼着你逆转时间不成?你先起来吧!这李家你既然已经接触过了,也别冷落了人家,等到了幽州,就让他们递个帖子来吧!刘奇,我让你看的盐田,怎么样了?” 郭圣通虽未明说,但是刘奇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这回幽州的盐田,只怕他们陈家能够占大头了,一想到这点她就连走路都带风了,快步走到郭圣通的面前,将各大盐田的产出,一一递了过去,“这盐田有好有坏,也有不少是无主之地,只是多被人看管的紧,不容易得手。”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陈家已经暗地里悄悄的买下了一块盐田,为的就是能够多占些好处。对此郭圣通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自己不知道,“罢了,总是要亲自看了才知道。那幽州最大的私盐贩子孙良,对于我们要去一事可有什么反应?” “只不过是些正常的反应,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刘奇仔细的想了想后,方才又说道:“对了,他好像悄悄的派人给真定王府送过书信,至于王爷有没有回他就不知道了。” 郭圣通仔细的想了想这孙良的背景,终究还是没能得出什么结果,只好挥了挥手让人偷退了下去。一直到进幽州城,都再也没有见过王如云,哪怕是她每日都去自己门前祈求,郭圣通也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耿纯和她的关系又亲近了几分,郭圣通没有想到耿纯最后竟然会选择了自己,不,对于耿纯而言,他最后选的应该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你不后悔?” 自己虽是刘秀的妻子,但终究不是发妻。虽是刘杨的外甥女,但终究不是亲生女儿,虽然就算是亲生女儿也没多大的作用。 可在耿纯眼里郭圣通虽然势力不强,但是多年的儒家思想在他脑海里早就根深蒂固了。在刘秀和刘杨都不可靠的情况下,唯有下一代才是他最好的选择。只是如果他知道他对下一代所做的种种,日后都成了郭圣通登基的莫大助力,会不会气的吐血三升,这点就不是郭圣通需要顾虑的了。 既然耿纯这般相信自己,郭圣通遍也不再避讳,如今她军中朝中都无人,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眼前这样和她一样,无论在刘秀还是刘杨面前都讨不了好的表哥了。“表哥今日相助之恩,圣通此生不忘。”此时的郭圣通对耿纯,更多的还是感激,“他日我儿若真成大业,表哥必定是当朝大司马,我郭圣通决不食言!” 郭圣通说的可不是空头支票,要知道刘秀如今造反登基的成功率可是有八成之多。而郭圣通肚里的孩子,据大夫说也八成是个男孩。这既是嫡子,又是长子,母家又势大业大的,除非他自己作死,或者刘秀汉武帝上身,否则妥妥的下一任皇帝啊! 若说原本耿纯前往幽州,多的是为盐务和刘秀的军中粮草,而自打和郭圣通结盟之后,他更多的则是想着如何发展未来的□□,保自己儿孙的富裕。 许是因为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让郭圣通养足了精神。一等进了幽州城,郭圣通便再也没有闲着了。刚安顿下来,就立马带着秋容,换了身粗布麻衣悄悄的离了驿站。 秋容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一边警惕的检查周围有没有会威胁到郭圣通的危险,一边劝道:“姑娘要什么,只管吩咐便成,何苦亲自跑这一趟?就算真有要去的地方,坐车也行啊!何必自己走呢?” 郭圣通被她烦的只觉得头昏脑涨的,赶忙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若是再多嘴就给我回去,省的在这里碍事。” 一见郭圣通要赶自己回去,秋容也没了声响,只是静静的跟着郭圣通,唯恐她有什么意外。不过好在郭圣通也不是闲着没事,非要给自己找罪受。 这回要去的地方倒也不是特别远,就在城外一里地左右,耿纯一早就换上了一身脚夫的衣裳在那里等着郭圣通,“你为何非要穿成这样出来?也不怕这衣服膈着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郭圣通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咱们不穿这一身出来,还能穿什么?穿别的衣裳,到时候别说是套话了,人家吓估计早就被你吓跑了。” 郭圣通这回出来,更多的还是想要摸一摸这个时代盐户日子究竟过的怎么样。在府里虽有人送消息前来,终究还是比不上自己亲自看一眼来的好。 耿纯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反对,毕竟没有什么比切身体验更有说服力,“来的路上,我也看过这幽州的治安,说实话,不敢恭维。” 如今的幽州城里可谓是观赏勾结,当然这商指的就是那位私盐贩子孙良。他仗着自己和真定王府颇有勾结,在幽州城里也算的上是一霸了。地方官见他银子送足,上头又有人罩着,自是不敢多说什么,久而久之这幽州城里竟成了孙良老大,刺史次之了。 论年岁耿纯要比自己长上不少,郭圣通思量着既然自己不知道这孙良的来路,指不定耿纯知晓,赶忙问道:“表哥,你可知道这孙良究竟是什么来头?舅舅那么疑心重的人,竟然舍得把这一带的私盐买卖都交给他?” “你这样从小在王府里长大的人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晓?”耿纯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不过要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孙良是十二年前来幽州的,咱们只要查查十二年前舅舅有没有什么亲信之人离府不就成了?” 被耿纯这么一说,郭圣通倒是像想起什么来似得问道:“这十二年前,不就是新朝刚刚建立的时候吗?” “我想起来了,那时舅舅刚被降为真定公,府中因为制度问题,不管是摆设还是人手都裁了不少,那人许是那时候被安插过来的吧!”虽知晓了孙良的来历,可耿纯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自己的军中好友最近给自己传来的书信,都说自家舅舅和刘秀是越来越不对付了。 若不是还碍着有点亲戚关系,只怕早就要打起来了。一想到这点,耿纯就不免有些庆幸自己幸好在外面,否则面对刘杨和刘秀,自己还不得成肉夹馍啊! 不过肉夹馍还没当初,他倒是很快就要变成熏肉了,“咳咳咳,这烟怎么那么大啊!”许是因为带着些海风的缘故,这烟一下子就把他们一行人给笼罩住了。 耿纯是个男人还好,可苦了郭圣通这么孕妇,当下就吐了出来。吓得秋容赶忙将她扶到了一旁休息,“姑娘,咱们歇会再走吧!等着烟过去了,再走也不迟啊!” 耿纯接连咳了好一会,方才缓过神来说道:“秋容说的在理,这么大的烟,别说是你这么个孕妇了,就连我这个大老爷们想要走过去也费劲。这烟味,可真是难闻,这烧的是什么炭啊!”不过抱怨归抱怨,一等厌恶散尽,众人倒是又紧接着往前头赶了。 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刚刚那场烟雾的罪魁祸首,“大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刚刚大老远就看见你们这儿的烟,那大的,连路都不好走。” 正在往锅里浇海水的大爷,见有人来了,赶忙停下了手里头的活计劝道:“哟,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怎么还带着个大肚子的?你们快些走吧!不然等烟一起,伤着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晚了!” 一听到对人体有害,别说是耿纯了,就连郭圣通的神经都崩了起来,“大爷,我们是外地来投靠亲友的,不识路,只听说亲戚住在这海边不远。没想到竟是走岔路了,只是这烟怎么还伤人啊!”说着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唯恐真有什么意外。 那大爷见郭圣通大着肚子,也不敢隐瞒,当下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还不是为了这点子盐吗?这帮天杀的,就知道盐、盐、盐,哪里把我们当人看啊!” “这盐务按律是各家轮流出青壮力来干的,我看大爷你年岁也不小了,怎么着都不应该是您来干这份受罪的活啊!”耿纯别的不清楚,对于真定国里的律例,却还是清楚的很,眼前这位大爷少说也有五十出头了,若是在旁人家里,早就是在床上养老等死的年岁了。 耿纯这不说还好,一说就像是捅了那大爷心窝子一刀一样,他当下眼泪就出来了,“你以为咱愿意啊!还不是那个绝户孙给逼的!也不知道他给那些当官的下了什么*药,竟要咱们每家都出个青壮力来盐场干活,不出就要杀人,你说咱们谁敢不听啊!” “那您儿子呢?” 一提起这个,那大爷的神情是越发的落寞了起来,“在家种田呢!我家三代独苗,与其他来,倒不如让我这个老头子先死的好。你们是不知道啊!这盐场用的炭火,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据说都带着毒,原先这里盐场少还好。如今一多起来,几家盐场一齐点火,那烟熏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我看你们几位都是外地人,还是早些离了这里的好,莫要伤了身子!” 就在大爷说话的时候,郭圣通已经蹲了下去拾了块炭瞧了瞧,大爷见了赶忙拦道:“我说丫头啊!你可别碰这玩意,这可有毒!要人命的!我听他们说来这里的好多人,没干几年就死了,都是这炭害的!” “我知道了,谢谢大爷提醒。”说话间郭圣通已经悄悄的将一小块炭递给了一旁的秋容,示意她收起来带回去。 耿纯和郭圣通又同那大爷聊了些许盐务的事情后,方才转身回府,一路上耿纯的眉头就没有宽松过。“这帮人简直是目无王法!竟然该私设律例,真是胆大包天!” “谁让在这里他们就是天呢!”郭圣通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与其生气,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吧!这幽州我总觉得透着些古怪,只怕咱们这回来不仅是要处理盐务了。” “那还有什么要处理的?”耿纯有点不能理解郭圣通的意思,问道:“你可是又看出了什么端倪?” 郭圣通点了点头说道:“你还记得刚刚那大爷说道炭吗?我让秋容悄悄带回来了一块,你看看和咱们平日里用的有什么区别。” 耿纯闻言赶忙从秋容手里接过了那块炭火,只见其一角已经被郭圣通挂过了,露出里他里面的模样,“这,这根本就不能算是炭啊!” 现在在耿纯手里的这块东西,与其说是炭,倒不如说是块石头来的贴切。这应该是那些煤矿里散落在一旁,上面沾有煤屑的石头罢了。看上去虽和炭无疑,可芯却差的多了,是万不能用来烧火的。 “只怕他们不仅插手了盐务,就连这炭也插手了。”郭圣通接过了秋容递来的帕子,将手擦干净后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最近这段时间幽州上缴煤炭的数量吗?” 煤炭在汉朝,价格并不便宜,所以它每年都有固定的上缴量,用来维持王府的正常开销。幽州可以说是出煤的大户,可最近一段时间的出煤量,却有些少的可怜。不过幽州刺史在文书里也说了,最近世道不太平,州府里的青壮年少了,开采出来的煤炭自然也少了。 故而耿纯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可如今想来,只怕这其中的猫腻不小,“他们该不会连炭也贪吧!这难不成也是舅舅的意思?” “不可能!”郭圣通想也没想就打断道:“你还真当那孙良是咱们舅舅的私生子啊!就算是私生子,你觉得就咱们舅舅那性子,可能让人一手握着盐,一手握着煤,而且那人还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吗?” 耿纯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刘杨的为人,随即也回了郭圣通一个大写的“不可能”,“那也就是说,对煤炭动手的人,是舅舅不知道的人,应该说是一股咱们都还不清楚的势力?” 耿纯没有想到,这区区一个幽州,竟然比真定王府还要热闹,一时之间,他倒有些好奇这幽州城里各色人物了。不过很快他就见识到了他们,毕竟他怎么着也是刘杨的本家外甥,再加上这回郭圣通也来了。 刺史就算再没眼力见,也知道这两位是得罪不起的,这接风洗尘自是不敢怠慢了。就连那个据说在幽州城里嚣张的不得了的孙良,在耿纯面前也是一副清白商人的模样,要不是已经暗地里打探过一番,不然耿纯还真要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了。 第50章 郭圣通篇 耿纯虽心里知道孙良不是什么好人,可面上却还是一幅如沐春风的模样,笑着问道:“孙老板,我这初来乍到的,还要请各位多多关照啊!” 孙良没有想到耿纯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赶忙摆手称道:“不敢不敢,只要是耿大人吩咐的,我孙某人万死不辞。” “诶,孙老板这话未免太过了,说的我耿某人不像是来办差的,到更像是来索命一样了。不吉利,不吉利。” “可你明明就是来索命的啊!”孙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不过嘴上却是另一番言语,“是小人糊涂了,还请耿大人见谅,小人自罚三杯,自罚三杯。”说着便连饮了三杯道:“只是不知耿大人此次前来,究竟所谓何事,不知可方便透露一二,也好让我们这些底下人有个准备。” 耿纯冷眼旁观着酒桌上的一切,这孙良虽是一介商贾,可这位子却不和一般商贾一样在下首,倒是仅次于刺史之下。不过也仅仅是次于刺史,再兼之这熊刺史自打上了酒桌,便没有说过几句话。倒是这孙良说个不停,旁人看上去这孙良反倒像是刺史了。 只是这熊飞身为刺史,想必也是经过多年历练的,知道耿纯必是不方便透露实情,唯恐自己的财神爷和耿纯交恶,赶忙说道:“耿大人此次前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办,既是要事,想来必是不方便透露的。” 既然熊飞都已经开始搭梯子了,孙良焉有不借坡下驴的道理?打了个哈哈道:“是我糊涂了,还请耿大人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我既来了幽州,咱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一家人,何来见怪一说?”因着今日是十五,夜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照在耿纯的脸上,反倒把他原本的笑脸衬出了一番阴寒之意,看的孙良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心中自是不免多思虑了一番。 他这一思量,反倒把原本就不怎么热闹的酒桌,映的越发冷清了,耿纯瞧不过眼开口说道:“怎么莫不是我耿某还不配和孙老板坐一条船?”耿纯的声音不大,若是在之前说了,只怕也没几个人听得到,可偏偏在这鸦雀无声的时候说了出来,倒是正巧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了个正着。 也一下子就把孙良从那千头万缕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小人惶恐,小人不敢,还请耿大人恕罪,小人不过一介商贾,不敢和大人相提并论。”说着便一下子跪了下去,孙良这么一跪,后面那群小虾米,自然也只有跟着跪的份了,谁让孙良提到了商贾二字呢!他们就算不想下水,也已经被拖了下去。 整个酒桌一下子就剩下一些身带官职之人坐着,这坐着的人倒是远比底下跪着的人少得多。耿纯的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孙良这看似给自己下跪,实则是在警告自己,他身后跟着多少商家。现在跟他一道跪下去的,只怕多是和他有牵连的,就算有无关人士,只怕也多忌惮孙良的势力,不敢与之抗衡。 至于坐着的,这刺史自是不必多说,至于其他人,但看他们如今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只怕也是靠不上的。既然全都指望不上,耿纯自然也就不想再顾忌什么情面了,冷笑道:“孙老板这是在干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要仗着人多势众,来欺压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呢!” “孙某不敢,我幽州城中商家多是一条心,但凡耿大人有吩咐,我等必定唯耿大人之命是从!”孙良一带头,底下人自是免不了好一阵表忠心。 耿纯看在眼里,心里却只觉得隐隐作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王爷这次命我前来,处理幽州城的税务,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也省的各位吃的不安心!”说罢便拂袖离去,他走的时候,正巧是从孙良身边走出去的。衣袍在行走中所带动的冷风,让孙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头脑也随之清醒了不少,这耿纯再怎么样,也是刘杨的亲外甥。而自己再怎么忠心,也不过是刘杨养的一条狗,还是一条早就远离了主子的狗。今日和耿纯交恶,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了。可要他乖乖的把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私盐,拱手送到耿纯面前,他这心里更舍不得。 思来想去,这孙良是既不舍得银子,又不愿耿纯回去之后给自己穿小鞋。只好让自己的夫人出马,看看能不能走走郭圣通的路子了。 要说孙良的夫人孙周氏,和郭圣通倒也有些渊源。郭圣通之母郭主,还在真定王府的时候,她就曾服侍过郭主一场,按辈分也算是王府里的老人了。 孙周氏原本以为,仗着她和郭主的情分,郭圣通怎么着都会多给自己些情面。不曾想一去就给自己坐了冷板凳,而这冷板凳一坐便是一个时辰。 秋容悄悄的望了望花厅,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咱们就这么晾着她,会不会不妥当?” 因着有孕在身,郭圣通如今通身都散发着慈爱的光环。不过也就是外人看着温柔。她这心里的脾气,反倒是一日比一日的大,瞥了秋容一眼说道:“她今日前来,无非是想走我的门路,给她男人求个平安,既然是求,就得拿出诚意来。若是连等都不愿意等,你还指望她能给咱们多大的让步?” 果不其然,当郭圣通一和孙周氏提到私盐的事情,孙周氏那脸上就像开了染坊一样好看,又是肉痛,又是不悦,又是难过的。若不是平素训练得体,郭圣通身边的人,只怕一早就要笑出声来了。 郭圣通见她这般小家子气,心中难免有些不悦,“孙夫人既然没想好,那就请想好了再来吧!横竖我还要在幽州多逗留些时日呢!” 只可惜孙周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对于郭圣通语中的不悦,竟是一点都听不出来,忙不迭的说道:“好好好,夫人的话,小人记下了,待小人回去同夫君商议一番后,必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着就急急忙忙的往家赶,生怕自己再多座一分钟,郭圣通就会把刀架到自己脖子上打劫自己。 看着孙周氏行色匆匆的模样,郭圣通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这般小家子气,难怪只能在幽州一带做生意。对了,李达家是第几次求见了?” 秋容见郭圣通终于问到了李达家的,心里是忍不住谢了好几声老天爷。要知道李达家自打郭圣通来了幽州,就一直想要和郭圣通搭上线,可郭圣通却偏偏晾着人家,直到今日方才问起他们家的境况,“已经是第九次了,姑娘可是要见他们?” 虽然郭圣通问起了李达的事情,可秋容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要知道因为上次王如云的自作主张,郭圣通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和王如云接触过了,秋容自然是不愿意这战火烧到自家身上。 不过好在郭圣通这回是真想见李达家的了,故而也没太多言语,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见吧,总不能一直不见吧!我今日有些乏了,你就让他们家的明日来吧!记得莫要告诉王如云和刘奇。” 秋容虽不知郭圣通究竟意欲何为,不够自家姑娘的命令,在她眼里可是比圣旨都还要重要,自是没有违抗的命令。秋容虽不明白,可李达一听郭圣通要他们不要告知王如云和刘奇,心里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郭圣通这么久不见他们,并非是他们哪里做的不够好,得罪了郭圣通。而是因为他们之前擅自和张家接触,犯了郭圣通的忌讳。可李达心里也是委屈的很,要是可以,他哪里愿意先和王如云接触啊? 无非是因为如今孙家逼的紧,而自己那个哥哥又离自己远的很,一点也帮不上忙。他这才心急,想要提前探探郭圣通的口风。毕竟这小姑子和新嫂子之间有没有矛盾,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急,害的他等了这么久,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一旁的朱氏却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心里是担心不已,毕竟郭圣通这么久没有见他们。她自是免不了以为郭圣通不喜他们家,一想到明日就要见郭圣通,她焉能不担心?“相公,也不知道这位刘夫人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咱们要不要悄悄的问问表姐?” 朱氏的话,险些把李达吓昏过去,“可千万别,咱们之所以等这么久,就是因为你那好表姐。你以后还是和他们划清些界线的好。” “为什么?”朱氏有点不理解李达的意思,“表姐不是和刘夫人关系不错吗?” 李达到底是李家的儿孙,在政治灵敏度上比常人可是好了不知多少倍,“这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无论哪个当权者,都不会喜欢底下人拉帮结派的,你和你那表姐横竖都已经不知道隔了多少辈了,不接触也没什么大碍,以后还是远着些的好。” 第51章 郭圣通篇 得了自己丈夫的嘱咐,朱氏自是不敢马虎大意,以至于第二日见郭圣通的时候,连王如云半个字也不敢提起,“民妇李朱氏,见过刘夫人。” “你不必多礼,秋容还不将李夫人扶起来?”郭圣通笑的极其和善,倒是把朱氏心里的担忧冲散了不少,“听说我那位小姑子,嫁的便是你夫家兄长?” 朱氏拘谨道:“是,刘六小姐嫁的是我家大伯李通。”这几日李达也曾和李通有过书信往来,想要知道这为新刘夫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可惜李通和刘伯姬成婚远在郭圣通嫁入刘家之前,而且刘伯姬回到刘秀身边的时候,郭圣通已经出来处理盐务,两人可以说是半点交往都没有。此次李通倒也存了让李达和郭圣通多多往来的心思,原因无他,只因家中那位姑奶奶不喜欢阴丽华。 这嫂子和小姑子之间,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难解的结。刘秀因郭圣通背景雄厚,又早已有孕,唯恐日后她在后宫一家坐大,真定王一派会扶持郭圣通肚中的幼主上位。故而对阴丽华可谓是多加扶持,只可惜阴家已有数代未曾出仕,阴丽华的肚子又不争气迟迟未有动静。 可怜刘秀只能以宠爱二字来为阴丽华增加砝码,一时间整个真定王府都知道刘秀的真爱是阴丽华,至于郭圣通,那是远不及阴丽华的。当然自是有不少人觉得阴丽华这是过河拆桥。人郭圣通提出把你接来,结果你倒好,一来就把刘秀迷得一愣一愣的,把郭圣通忘得一干二净。 刘伯姬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要知道她在老家的日子,比起这里的日子可是差的远了。郭圣通既有意做个好人,给刘伯姬一行人的住所,自是比照着她自己来的。又特意给李通身边挑了些小厮服侍,不留任何一个年轻貌美的婢女,这般心思刘伯姬自然是记在了心下。 当然这些不过是面上的,重要的还是因为李通他们家如今有求于郭圣通。而且刘伯姬对一个把自己哥哥迷得五迷三道的女人,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好感。 朱氏自是少不了要把这些消息透露给郭圣通,为求自己能在郭圣通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只是郭圣通又焉能不知道自家府中所发生的种种,笑了笑说道:“六妹能这般护着我,我自是欢喜的很。她这般护我,我也定会投桃报李,方能不辜负她的这番好意。” 说着便直愣愣的看着朱氏,直把朱氏看的欣喜不已,郭圣通这意思是再明白不过,她有心要助自己,只是这郭圣通究竟想要如何助自己,朱氏却是不得而知了。本想多问两句,又恐郭圣通恼了自己,正当她踌躇不停的时候,郭圣通竟是先开口说道:“我久居府中,不知如今市上石蜜的价格,普通百姓可还承受的起?” 郭圣通这句话看似无头无脑,可在朱氏耳里却另有一番深意,这郭圣通莫不是想要插手蔗糖一事。一时间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不过对于郭圣通提出的问题,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这石蜜的价格,普通百姓哪里受的起,多是一些商贾士族在使用,价格可比这盐高出不知道多少呢!” 只是这石蜜价格虽贵,制作却也繁琐的很,利润极其稀薄。李家也曾动过石蜜的心思,可终究还是被它那高昂的制作成本给吓退了。郭圣通知道李家如今已经不能够在折腾了,挥了挥手将朱氏召到自己面前耳语了几句,随即朱氏便千恩万谢的告退了。 一旁的碧纹是看的云里雾里的,一等朱氏走了,就忙不迭的问道:“姑娘刚刚同朱氏说了什么,怎么她笑的那么开心?” “不可说,不可说。”郭圣通一脸老神在在的模样,看的碧纹不免有些气馁,不过好在她素来心大,过了一会便不再细想这件事了,继续问道:“对了,姑娘今日刺史府派人来请耿大人了,我已经照您吩咐的,说耿大人病了,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一听到刺史府派人来了,郭圣通的脸色顿时一沉,“怎么前儿才不欢而散,今日就敢来寻了,这脸皮也未免忒厚了。” 耿纯在酒宴上的事情,郭圣通当夜就知晓了,心里对那熊飞的评价,自是不免又低了几分。如今见刺史府这般巴巴的派人来,她再傻也明白,多半是那熊飞担心耿纯回了王府,会在刘杨和刘秀面前给他小鞋穿,这才拼命示好。 对于这种见风使舵,又没什么能力的人,郭圣通是一向不喜的,“以后再来,就直接打发了便是,不必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这帮人混不过是些吃干饭的,没什么用途。” 既然郭圣通都发话了,碧纹焉有不答应之理,只是她心中却还有一事憋着,让她颇有些不吐不快之意。碧纹不是个能够藏得住心事的人,看她一脸纠结的模样,郭圣通不免皱了皱眉道:“你跟了我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郭圣通这话倒也没夸大其词,这些年郭圣通对外虽然雷厉风行,让人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可对自己身边的人,她却是慈善有加,也正是因此碧纹等人才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 “谢姑娘。”见郭圣通已经给自己颁了“免死金牌”,碧纹可是痛痛快快的松了一口气说道:“姑娘,我今日刚同刺史府的人说完耿大人病了,后脚地下就有人来回报说外头有人在打探耿大人的病情。更有两个小厮,一听耿大人病了,便想法设法的想要往内院里跑,姑娘,咱们这里是不是,不太平?” 后三个字可是碧纹卯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毕竟他们现在住的可不是自家的小院子,而是真定王在幽州的别院。若是说这里有人心怀鬼胎,岂不是说真定王府又内贼吗? 碧纹的顾虑和谨慎,郭圣通自是满意的很,可这心里却不免有些慌乱。她虽对外说耿纯病了,可实际上耿纯压根就没病,而是悄悄的离了别院,按照郭圣通说的,前去查看煤炭的问题。 如今这幽州明面上的私盐,他们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可这暗地里的煤炭,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想要明查,那肯定是没戏,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暗访了。耿纯如今只怕早就改头换面,隐身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煤矿里了。 这别院里的内鬼,到还好说,可这暗地里的冷枪,却让郭圣通不免有些害怕。若是被人知道耿纯不在别院,只怕耿纯的处境就要危险了。毕竟耿纯是绝不会以自己真实姓名去探查的,杀耿纯是不可以,但是杀一个伪装成百姓的耿纯却是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只消得推一个替罪羊出来顶罪,便可保后头的黑手万无一失。 碧纹不知郭圣通忧心的是这件事,只是看着郭圣通那颇为难看的脸色,心里便只当耿纯这是病的不轻。碧纹唯恐自己多说了,又要惹得郭圣通心伤,只好闭紧了嘴巴,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 外出办事回来的秋容,一进门就看到了郭圣通一脸晦暗不明躺在榻上,一旁的碧纹也一改往日的性子,竖在一旁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秋容素知郭圣通的脾气,心里不免暗叫了声不好。只怕自家姑娘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只敢光捡好听的说道:“姑娘,奴婢回来了,奴婢回来的路上,李家托我给姑娘带个话,说是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愿以姑娘马首是瞻。” 秋容见郭圣通还是不言语,只好抬了抬眼,瞧了瞧碧纹,示意究竟发生了什么。碧纹只好赶忙使眼色,表示自己毫不知情。秋容无法,只好壮着胆子多唤了郭圣通几声,这才将郭圣通的神唤了回来,“我刚刚是怎么了?竟是走神成那样了,真是丢人!”郭圣通捂了捂自己的脸,忍不住笑道:“你说这人怎么那么神奇?原本一个精力充沛的人,一有了身孕,竟是越发的嗜睡了,像是这精力都给了肚子里那个。” “可不是嘛!”秋容见郭圣通回过神来了,倒也安心了不少,“姑娘这几日是越发的疲惫了,奴婢看姑娘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可是要难看的多了,姑娘如今好歹是两个人,可得注意保养。”说着便将一旁早就温好的鸽子汤递给了郭圣通。 郭圣通稍稍饮了两口,便直说腻将汤碗推到了一旁,“是啊!哦这精力比起在府里的时候,可是差远了。”差远了,郭圣通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心里一惊,赶忙拉过秋容的手说道:“快!快去李府,让他们找个相识靠谱的大夫来,要快!” 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般精力不济。就算有身孕,也不应如此啊!毕竟郭圣通早在前来幽州之前就有了身孕,那时的她精力可比现在充沛多了,如今变成这幅模样,除了水土不服,就只有她身体出了大状况这一个可能了。 第52章 郭圣通篇 郭圣通就算胆子再大,也知道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能有任何危险。秋容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听郭圣通要让自己去找的是大夫,险些两眼一黑昏死过去。自家姑娘是什么人?那可是最恨大夫的主了,可如今她竟然自己要求见大夫,想来是身体真的不舒服到极点了。 秋容一心为主,唯恐郭圣通有个意外,这一路上可谓是连跑带赶的,等她将大夫带回别院的时候。她这半条小命,也险些去掉了大半。 当然这大夫的小命也险些没了,不过当他一摸到郭圣通的脉时,这小命可算是彻底没了,“夫人,这是中毒了!” “什么!”郭圣通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多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料理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中毒,“什么毒,要紧吗?”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这毒的名字小老儿不清楚,只知道这毒似乎是针对夫人府中胎儿的。夫人中毒不深,又发现的早,只消吃两幅解毒的药,平素多注意保养,便可无恙。” 一听说自己中毒不深,郭圣通原本悬着的心也总算慢慢平复了下去,“那就有劳大夫了,不过既是中毒,必定有根源,秋容你带着大夫先去看看小厨房,和一些我平常常去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自己会中毒,一想到这点郭圣通就觉得头皮发麻,若是那人下的毒稍稍重些,只怕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吩咐下去,现在阖府只许进,不许出!直到咱们把那个给我下毒的犯人给抓到!” 对于郭圣通的命令,底下人自是不敢不从,一个个的一下子就都忙了起来。不过好在他们也没忙多久,就在小厨房后头的一个花盆里发现的。 这花盆里种的多是些小葱,原本是小厨房专门种来吃的,但凡要用了,便拔两根,拔两根的。存在这小厨房里,也有些时日了,郭圣通担忧的看了看那坛子小葱,心里是直发憷,若不是自己警戒心高些,只怕就要死在这群小葱的手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大夫倒也不敢隐瞒,一股脑的就把因果关系全都说了出来。原来这盆和泥土,多是浸过那些危害孕妇的药。平日里也有人悄悄的给它浇些有害孕妇健康的药,久而久之,这小葱自然也就成为孕妇的大忌。 旁人无孕,吃了自然没事。就算有验毒的奴仆,也不能把这毒给检验出来,谁让这毒是专门用来对付孕妇的呢? 查出事情真相后的郭圣通,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问道:“可曾查出有什么人和这件事有关吗?” 秋容见郭圣通一脸愁容,倒也有些不敢说实话了。可郭圣通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秋容的那些小心思,叹了口气说道:“你只管说实话便是,我不是那种没胆量的人。” “姑娘,平日里这小葱多是你掐一节,我拔一段的,真要查起来,只怕要花好大一番功夫。”秋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现在住的是别院,耿纯又“病”着。这府里连个能够顶事的男人也没有,若是再打动干戈的找凶手,只怕凶手找不到,还会打草惊蛇。 秋容的担忧郭圣通自是能够理解,一口气将那大夫配的解毒的药喝完后说道:“咱们这别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统共也就这么多号人。你刚刚也挺那大夫说了,这小葱是有人隔三差五的给它浇药,才会变成这样的。既然是浇药,那人必定会去买药,你只要从这点下手,何必还要大费周章?” 郭圣通的话倒是一下子就给秋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当下就按照郭圣通吩咐的,着手操办了起来。 而郭圣通则不免将自己脑海中的思绪,又重新拖出来理了一边。这人为什么会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下手?难不成是阴丽华的人? 倒也不是郭圣通小人之心了,只是若是她没了孩子,这好处最大的自然就是阴丽华。可一想到阴家的能耐,郭圣通倒是又一下子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决了。这幽州,就连刘秀来了,都不一定能够如鱼得水,更何况是区区一个阴丽华呢? 可若不是阴丽华,那又是何人?郭圣通眼看正推不行,只好换了个法子,逆推了起来。若是自己没了孩子,第一件要做的便是大哭一场,然后好好的坐完月子,将自己的身体保养好后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坐月子!郭圣通现在只觉得自己为何不早些想到这点,这样自己的孩子也能少受些苦了。自己若是没了孩子,必定是要坐小月的,这一坐小月,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心情和精力来处理这幽州的事情呢?到时候只要把耿纯摆平了,他们这回前来,只怕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想通了的郭圣通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赶忙命人将耿纯找了回来。这帮人竟然敢对自己下毒,想必是绝对不会放过耿纯的。他若在明处的时候,那些妖魔鬼怪自是不敢现身。可他如今去了暗处,那些妖魔想要吃了他可是再简单不过了。 “姑娘,姑娘,不好了,耿大人出事了!”碧纹不知道什么时候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刚刚在郊外,有人发现了耿大人的玉佩,还有打斗的痕迹,我担心不过,便去了耿大人的房里查看,才发现耿大人压根就不在府上!” “胡闹!我不是说过耿大人在养病,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他吗!你们去干嘛!”郭圣通看着碧纹手里的玉佩,是险些气的昏死过去,这玉佩看似和耿纯随身携带的一模一样,可这玉料触手冰凉,和耿纯那块触手温润的好玉完全是两种概念。 这玉佩和打斗痕迹,只怕多是有心人弄出来蒙混碧纹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要借府里不知情的人的手,去查探耿纯的真实下落。只怕现在耿纯不在府上的消息,已然被其他人知道了,耿纯危矣! 第53章 郭圣通篇 郭圣通不等细想就赶忙命人将驿馆中所有出路全都关死,又将一干可疑之人全都囚在了大院之中。碧纹知晓自己只怕是犯下大错,当下就险些哭死在郭圣通的脚边,“姑娘,是奴婢愚钝,害了姑娘,害了耿大人。” 郭圣通如今早已被耿纯之事闹得心慌意乱,又焉有多余的功夫来安慰碧纹?抬了抬手敷衍道:“事已至此,你这般哭喊还有何用?莫不是还嫌知晓此事的人少不成?” 若真哭上一场就有用,只怕她早就哭死了。当然这句话郭圣通终究还是念在她和碧纹主仆一场的份上,没有说出口,“罢了,既然你有心悔过,你且只消办成一事,今日之事我便再不追究。” “什么事情?奴婢单凭姑娘吩咐!”郭圣通的一句话,就像给险些溺毙的碧纹,递了块木板,仅存的求生意识让碧纹牢牢的抱住了这块木板,死也不肯放手。 郭圣通见她眼中颇具决绝之色,方才说道:“如今耿大人不再府里的消息,只怕早就传出去了,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城里乱起来,让他们谁都没有办法找到耿大人。”现在唯一能够期盼的便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没有找到耿纯,否则他们就真的要前功尽弃了。 乱?碧纹低下头细细想了想答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边去办。如今天干物燥的,城里只怕是最容易走水不过,姑娘可得注意些了。” “你这丫头倒颇有急智。”郭圣通见她一会就有了主意,原本板着的脸上也总算有了一丝丝笑意,“那日李达家的来,好像还给了一副城中的布置图,我记得上头好像还标注了城里税务文书的存放处。哎,你说我是搁在那个红木的柜子里了,还是那个梨花木的匣子里了?碧纹,你还不快给我去找找!” 既然要乱,何不乱个彻底?郭圣通正愁没有法子把这税务重新整理一番,如今,她似乎有了个好主意。只是秋容看着碧纹的背影,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姑娘,碧纹她可以吗?”秋容和碧纹打小就跟着郭圣通,两人之前的情谊自是不必多说,若不是这别院里还有要事要处理,秋容肯定第一个跟郭圣通求了恩典去助碧纹。 秋容和碧纹关系好,郭圣通也是知晓的,故而对于秋容的唐突,倒也没生气。毕竟以秋容和碧纹的交情,若是秋容不开口,那她才要担心呢!“你放心,她从小习武,身手可比一般男人都要强的多,而且在布置图旁边,我还放了块可以出入整个州府腰牌。以她的机灵劲,还能出什么事?” 一听郭圣通还留了后手,秋容的心也总算安稳了下来。处理起手头的事情来,也是越发的利索了,不多时就将那些眼生的,有不对劲的全都挑了出来,“姑娘,那些人我都查过了,统共有六个可疑的,咱们要怎么处理?”为了保证奴仆的忠诚,这些人进别院之前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只要郭圣通高兴,就算打杀了也不为过。毕竟在真定国地面上,老大真定王是她滴亲舅舅,老二刘秀是她丈夫,郭圣通还真没有什么好怕的。 若照秋容的意思,无非就是将那些可疑的人全都处理掉,现在这种关头,可是宁可错杀三千,也觉不放过一个的。更不用说这要是错杀,也最多错杀六个。 对于秋容的提议,郭圣通当下就否决了,“如今虽是乱世,这律条也有些名存实亡。但咱们若想要在这幽州立足,还就得靠律条。要是咱们率先错杀他人,日后焉能服众?”杀鸡儆猴固然有效,可那只能让那群猴子怕了你。只有以身作则,才能让别人敬着你,不让他们有错处可寻。 秋容见郭圣通否了自己的提议,心里不免有些慌,自打来了这幽州城,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摸不透自己姑娘的脾气了。再加上刚刚碧纹又犯下了大错,言语之间不免有些谨慎过了头,“那依着姑娘的意思,究竟应该怎么办?还请姑娘示下。” 其实郭圣通对秋容和碧纹二人是颇为看重的,亦有心将她二人培养成自己日后的左膀右臂。只可惜两人之短都太过明显,这也是她为什么就算来幽州也要带着她们的缘故,无非就是想多历练历练她们。 只可惜秋容和碧纹都未能猜透郭圣通的意思,这才让郭圣通颇有些不悦,“我如今身边伺候的人可够多?忠心的人可还少?” 秋容被郭圣通这一番没头脑的话,是彻底问傻了,缓了一二后答道:“回姑娘的话,姑娘身边伺候的人并不少,除了我和碧纹,还有倚月,弄花,雯语,踏梅四大丫鬟,底下的小丫鬟也还有一二十个。她们中跟姑娘最短的也有三年了,多是经过试炼的,可靠的很。” 对于秋容而言,郭圣通问出刚刚的那个问题,无疑是想要告诉她,她已经不是郭圣通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了,郭圣通已经准备冷落她了。这让一向以郭圣通为天的秋容,一时难以接受,原本一向稳重懂的隐藏情绪的她,一时竟然也有些失态了,语气里的哀愁不舍,让郭圣通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你这傻丫头,我问你我身边有无可靠之人,是想告诉你,我既然不缺伺候的。还带你们出来,就是为了历练你们,可你们倒好,这一个个的竟是都没领会到我的意思。看来我是看走眼了,你们啊!都是假聪明!” 秋容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圣通竟然存了这个想法,心里自是欢喜不已。原本郭圣通的一些举动,她也顿时理解了。是啊!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若是自家姑爷真的成龙了,那自家姑娘岂不就是皇后?她和碧纹如今的能力,当个小丫鬟是不错,可若是当皇后身边的女官,那可就真的没眼看了。 想通了的秋容,脸上的哀愁刹那间一扫而光,恭恭敬敬的从郭圣通磕了个头谢道:“谢姑娘抬举,谢姑娘抬举。奴婢觉得那些可疑的人,可以暂时软禁起来,慢慢的查他们身后的人,横竖咱们府上也不少他们一口吃的。” 如果说一起的秋容办事是为了求稳妥,不担责任。可经过郭圣通的一番提点之后,她哪里还敢存半点别的心思,办事自是必求完美。 既然现在还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倒不如先把那些有嫌疑的都关着,时间一长,她何愁看不出马脚? 郭圣通对于秋容的做法,虽不十分满意,但也知道这一口是吃不成一个胖子的,点头笑道:“你这法子虽无奇效,但胜在稳妥。就照你说的去办吧!至于外头,咱们还得继续瞒下去,若是有人想要来闹,来见,只管拿我的名帖打发出去便是。” 若是在以前郭圣通这一介妇人的名帖还真不顶用,可如今不一样,她和刘杨刘秀的关系,让整个真定国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敢敬着她,生怕她一气之下给自己穿小鞋。 秋容也早就明白郭圣通名帖的力量,自是欢喜,以前因为郭圣通没发话,她们也不敢贸然太郭圣通出来赶人。如今有了郭圣通的首肯,自是欢喜的很,要知道能被派来打探耿纯消息的人,多半都是老滑头,每日光是应付就要花去不少精力时间,如今倒是好了,也算是少了一桩麻烦事。 =========== “姑娘我回来了。”郭圣通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男装打扮的碧纹,是险些笑出声来,“哟,我到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找个俊俏的小郎君当丫鬟。” 碧纹见郭圣通都和自己开玩笑了,心里明白郭圣通是不再和自己计较了,自是欢喜,笑道:“姑娘现在不就知道了吗!姑娘放心,现在城里是乱成一锅粥了,你是没看到那个熊刺史,笑死人了,他的个脸比炭都黑!” 郭圣通见碧纹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无奈道:“你啊!快去把衣服换了,咱们也是时候去看看这火烧的怎么样了。” 说着便让秋容准备马车往州衙赶去,可怜熊飞刚把大火扑灭,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听到了郭圣通要来的消息,险些慌得从椅子上掉下来,“这位姑奶奶怎么来了?快,快吩咐下去好生迎接这位贵客,还有去把夫人叫出来作陪!快啊!你们都愣着干嘛啊!”熊飞现在是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得找了机会就准备可劲撒,毕竟天知道一会是不是还要受气。 底下的人也知道自家老爷今日只怕是气不顺,一个个的得了吩咐后是跑的比兔子还快,唯恐自己在这里又碍着熊飞的眼,惹熊飞生气。 可就算他们不在眼前,熊飞着肚子气还是自顾自的越涨越大。这秋干物燥,容易失火虽是正常,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火会烧到账房啊!那可是历年来所有的税务账本,现在一把火全没了。姑且不说到时候上头派人下来重新整理账务,到时候要是被别人看出了幽州城这笔烂账,会不会让他脑袋搬家。 单是这看守账房不利,就足够让他脱层皮了。更不用说这账房会失火,哦不,应该说碧纹会得手。多半还是因为熊飞自作自受,为了克扣吏员薪水,这账房压根就没有配备足够的巡逻人员。但凡有些本事的,想要得手都不难。 这账房把手不严的消息,自然瞒不过郭圣通,“这熊飞也真是好大的胆子,连账房都敢这么马虎大意,还是在我和耿大人都来的情况下,他就不怕我们从他的账房里查出什么吗?” 第54章 郭圣通篇 熊飞自然是怕的,不然也不会一见到郭圣通就腿发软,险些扑倒在郭圣通的面前,“下官有失远迎,不知夫人前来所谓何事?” “何事?”郭圣通看着熊飞那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就只觉得作呕,只好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这么大火,你还问我何事?莫不是当我是瞎子不成?” 熊飞见郭圣通火气极大,心里不由得暗叫了声不好,这姑奶奶要是生气了,自己这官也就算做到头了,赶忙跪下磕头哀求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还请夫人放心,这火已经被扑灭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那账本呢?也没有伤亡?”郭圣通玩味的笑道:“这账本可能不能算伤亡了吧!应该说是全军覆没才对。这马上就要年底了,账本全毁,我看你那什么交差!从今日起,让那些商户将税务重新报与我听,重新编订账本。” 郭圣通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一下子就把熊飞给打入了万丈深渊,重新报税?那不是要他命吗?这城里私盐泛滥,官商勾结,要是真由郭圣通重订账本,那是肯定会瞧出破绽的。到时候他这刺史,也可以回家种红薯了。 一想到自己的下场,熊飞哪里还敢继续当死人?赶忙说道:“这,这还是不劳夫人费心了,夫人如今身怀六甲,能前来幽州视察已属不易,下官又怎敢再劳烦夫人为这等小事费心呢?” 熊飞现在还不能得罪郭圣通,自是专挑好话说。可他的好话对于郭圣通而言,不过是耳边风罢了,吹过既忘,“我既然来了,自然会负责到底。我如今身子好的很,不劳熊大人费心。” 说着便留心观察期熊飞的神色,自打知道有人想要对自己下毒,郭圣通现在基本上吧整个幽州城都划为了嫌疑对象,熊飞自然不能免嫌。 熊飞并不知郭圣通的心思,只知若是真被郭圣通得手了,自己势必死无葬身之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可夫人终究是一介女流啊!”熊飞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这句比较好,只好干脆直说了当。 “哈哈哈哈!”郭圣通见熊飞憋了半天说出来的竟然是这个理由,真是无语的很,“怎么女人就不可以视察税务了吗?我怎么不记得律例上有这么一条啊?而且临行前舅舅特意嘱咐过我便宜行事,怎么莫不是在熊大人这里连真定王的话也不管用了?” 熊飞没想到郭圣通竟然会搬出刘杨来压自己,一时间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转头说道:“那就请夫人和耿大人一道前来处理税务,我记得王爷的令书上写的可是命耿大人和夫人一道视察幽州,耿大人为主,夫人为辅。若是耿大人也同意夫人重订账簿,下官自是应允。” 话一出口,熊飞就知道自己这会是势必要得罪郭圣通了,只是这得罪是死,不得罪也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倒还不如博一下。若是真同那人说的耿纯已经失踪了,那郭圣通势必找不出耿纯前来重订账簿,只要能够拖过两日,到时候他把新的账簿全都重新修订好,送到郭圣通面前,量郭圣通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他这样无疑是彻底和郭圣通撕破脸了,还告诉了郭圣通他在别院有人的事实,否则他焉能笃定耿纯不在?依着熊飞刚刚那成足在胸的口气,只怕耿纯是真有意外了。 思及此处,郭圣通便再也坐不下去了,冷冷的看了熊飞一眼便往别院赶去。一路上无论是碧纹还是秋容,都不敢说半个字,因为郭圣通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的很,她们实在是不愿意在这个点去触霉头。 只是秋容终究还是担心自家姑娘这气要是不出,憋着身体里会更加难受,一等回了别院,便狠了狠心率先开口问道:“姑娘,你说这府里的钉子会不会和熊飞有关?” 在这个点提熊飞,秋容的胆量着实让碧纹吃了一惊,生怕郭圣通会发作秋容,赶忙抢在郭圣通前面说道:“是啊!咱们要不用熊飞先诈诈那几个钉子?” 郭圣通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不,这样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咱们府里可不只有熊飞的人。刚刚我试探他的时候,发现他对我中毒一事毫无反应,只怕给我下毒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而且那个人走在了熊飞前面。”那人只怕一等郭圣通到幽州,就已经算到日后郭圣通必定会是个□□烦。 可是究竟是谁这么忌惮她?郭圣通一时之间还是有点吃不准,只好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在脑后,“你们找几个从府里带出来的士兵,让他们换上普通衣服,假借放假的由头,轮流出去查探耿大人的下落,记得要小心,莫要被别人看出来。”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可是耿纯还是没有给府里传消息。结合一下刚刚熊飞的态度,郭圣通就算再傻也知道耿纯只怕是出意外了,这心里若说不慌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她清楚,现在谁都可以慌,谁都可以乱,唯独她不可以。 强打着精神看了几本李达送来的暗账,郭圣通对这城里的私盐买卖也算是有些了解了。如今这幽州城可谓是官商勾结,商会里也是私盐一家独大,上上下下可谓是烂到跟里了。 一旁的碧纹冷眼看了些许,倒也看出了些名堂,气道:“这些人也太贪心了,一点都不拿老百姓当人!”碧纹原是跟家人逃难到真定国的,后因父母双亡,才不得不卖身为奴。因此她对外头老百姓的日子,可是清楚的很。 平素没有这种奸商贪官,日子就已经是一贫如洗,度日艰难了。更不用说着幽州城里五毒俱全,奸商,贪官,酷吏,恶棍,无赖应有尽有。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只怕是要苦不堪言了。 郭圣通不是不明白这点,只是就算明白了也毫无用处,应该这完全是从制度上的问题,除非能够把整个制度都改变,否则如今这种局势根本就不能有所变化。 “你也莫要生气,咱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处理那些贪官奸商吗?”郭圣通对于碧纹的性子还是颇为喜欢的,有时候碧纹的冲动恰好是她灵感的来源,“你说说看,如果你是幽州城的老百姓,你会最希望幽州城发生什么?” 碧纹仔细的思考了一下郭圣通说的话,随即便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会希望老板给的工钱能高点,这外头米粮的价格能低点。”碧纹想要的,是最切合实际的东西,但也是最难达到的。 想要提高工资降低物价,摸清所有商贩的底变成了重中之重。只可惜她现在摸不到账本,否则何愁这底摸不清楚? “姑娘,你快看看是谁来了?”一向稳重的秋容,竟然也有了激动的时候,这倒是让郭圣通颇为意外,“什么谁来?难不成还是天上的星宿来了?” 可等她定睛一看来人,她也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郭况竟然回来,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狂喜一下子将她彻底掩盖住了,“哥哥,我的好哥哥,你来了就好来了,你来了就好了。”说着郭圣通便一把抱住了郭况,吓得郭况赶忙稳住了她,“什么我来了就好了,你给我当心些,你现在怀的可是咱们一家的希望,要是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郭况此次前来七分为公,三分则是为私。他统共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无缘无故的被指给了刘秀当联姻工具,已经让他足够不满了,这回若是妹妹又在幽州出了什么差错,那他可真的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哥哥怎么知道我这里会有麻烦?”郭圣通略带狐疑的看了一眼郭况,“哥哥莫不是真是那天上的星宿,会未卜先知?” 郭况一把把郭圣通那不老实的爪子拍了下去,“星宿你个头啊!你脑子烧坏了啊!我是因为以前帮舅舅处理公务的时候来过幽州,知道这里的要害,这才担心你。你看看我原是在外地给妹夫征兵的,好不容易回家喘口气就听到你来幽州的消息,就巴巴的赶来了。你啊!就是不让人省心。” 嘴上虽是嫌弃,可郭况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慈爱,对于这个没灭郭况至始至终都觉得自己亏欠她的太多了。若不是他不争气,郭圣通又何苦要嫁给一个已经有过妻子的刘秀?依着郭圣通的身份,完全可以嫁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人家,日后就算妹夫不好,他也能去给妹妹出气,让妹妹在夫家挺直了腰杆过日子。 可她偏偏嫁的是刘秀,未来是要当皇帝的人,他郭况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刘秀打一顿啊!更不用说如今军中早就传遍了阴丽华盛宠的消息,一个对发妻那般宠爱的男人,郭况一点都不觉得他会对自家妹子与多好,“快让哥哥好好看看你,你看你都是快当娘的人了,也不注意保养,还那么瘦。” 郭圣通瞅了瞅自家那白白胖胖的小手臂,以及日益增加的肚子,她怎么都不觉得自己瘦啊!只怕郭况这又是典型的#你哥觉得你瘦了#,知道辩解无效的郭圣通,干脆避开了这个话题这,直接说道:“哥,表哥出事了。” 虽然两兄妹的表哥不少,但是如今这种情况下,郭圣通说的就只可能是耿纯了。郭况可以说是和耿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又是表兄弟,感情自然菲比旁人,赶忙问道:“出什么事了?他人呢?” 刚刚一进府,郭况就没听到任何有关耿纯的消息,他哈只当是耿纯不在府里,怎么都没有想到耿纯竟然会出事,还是那么大的事! 听完郭圣通说的,郭况的心是一下终究凉了大半截,“你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吗?” “回来了几个,都说没找到表哥的消息,你说表哥会不会被他们绑了去?”关心则乱,只不过短短几个时辰,郭圣通已经脑补了耿纯的n个死法,此时都不知道脑补到哪个星球了。 郭况咣当一下就把郭圣通所有的脑洞都给填埋上了,“怎么可能?照你说的表哥他出去时身边带着的可是飞影和快刀,有他们两护着,普通人哪里伤的了表哥?”郭况的话看似在安慰郭圣通,其实更多的还是在安慰他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出了这种事,他自然是不想往坏处想,“咱们姑且在等等,指不定他明天就回来了呢?” 可安慰有时候真的不顶用,看着已经等了一夜的郭况,郭圣通还真的有点不舍得叫醒他。只是郭况却自己先醒了,“小妹,你起来啦!也好,咱们现在就去州衙,有我在,我看那个熊飞敢耍什么花招!”郭圣通如今最大的掣肘便是她是个女的,如今有了郭况作陪,自然是底气十足。 第55章 郭圣通篇 熊飞又不是什么算命先生,会未卜先知,自是不知郭况已经到幽州的消息。当他见到郭况的时候,险些吓昏过去,“郭大人,下官不知您亲自前来,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郭况不仅是真定王的嫡亲外甥,还主管整个真定国的财务,可以算的上是一方的户部尚书了。熊飞自是不敢怠慢,唯恐这位主动怒,更不用说郭况可以说是财务上的一把老手,自己那些烂账想要瞒过他,自是没有可能。 当下就急出了一身冷汗,郭况刚想出声教训一二,却被郭圣通拦下,“熊大人,事到如今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也不能把那漏洞给补上了吧!三年你以城墙破败,恐不能抵御外敌唯有,上报王爷,王爷特批白银三万两于幽州城修补城墙。可结果呢!那城墙像是三年前刚修过的样子吗?熊大人,你这轻了说是贪赃枉法,重了我可就怀疑你是否和外寇有勾结了!” 里通外敌,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熊飞着实没有那个胆量,去赌郭圣通和郭况会不会和真定王说他里通外敌。只好服软道:“还请大人恕罪,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还请大人指条明路啊!” 熊飞明白郭况和郭圣通没有直接把他的不法行径上报给刘杨,必定是想要以此为把柄要挟自己,故而这颗心也算是安了回去。郭况见熊飞服了软,不免有些狐疑,自家妹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偏偏要护住这个贪官。 刚想开口问上一二,有空坏了郭圣通的计划只好隐忍不发,静立一旁看看郭圣通究竟想干什么。“明路是有,只是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送财神爷去死了。”郭圣通把玩着手里的玉串问道:“说罢,你和孙良勾结多久了?” 熊飞见郭圣通只是想要用自己打击孙良,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未来的财路,三下两下就把孙良买了个彻底,“下官和孙良合伙经营私盐买卖,已经有十多年了,当初孙良一来幽州就瞄上了私盐生意,后来就越做越大。等下官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称为孙半城了。下官唯恐他勾结商人闹事,这才不得不同流合污,下官失察,还请大人恕罪。” “熊大人三言两语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了孙良身上,这等甩锅的本事,还真让人佩服啊!”郭况瞥了熊飞一眼冷声道:“只怕我一会再孙良那里,又会拿到另一份不一样的口供吧?” “孙良因暗恨下官当初颇给了他些苦头,必定是恨死了下官,想来对下官定是极尽污蔑之能事,还请大人明察!”说罢就跟不要命似得,愣是把地磕的砰砰响。 郭圣通如今在孕期,最是容易难受的时候,见熊飞这般模样,只觉得肚中波涛汹涌,险些要吐了出来。郭况见状,赶忙让熊飞停下,“小妹,你没事吧?” 郭圣通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熊飞我和郭大人念在你尚有悔过之心,这回就网开一面,且暂定你个失察之罪,你且先回去把你和孙良历年来所做的各种贪赃枉法之事写下来,作为呈堂证供,其余的自有我们替你处理。” 熊飞一听郭圣通有心要保自己,自是欢喜,当下就保证自己一定会把孙良所有的犯罪证据都给郭圣通送去。郭圣通见熊飞说的信誓旦旦,这才安心离去。 一出来州衙大门,郭况赶忙问道:“你昨日不是说你已经通过李达的关系,掌握到不少能扳倒孙良的证据了吗?怎么今日又?” “大哥不觉得奇怪吗?”郭圣通并不想就刚才的话题和郭况深究,另起话头说道:“昨日他死活不让我查账,今日只是被吓两下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了,就算是又哥哥在一旁,他也应该稍稍辩解一二才是,怎么一下子就软了?” 被郭圣通这么一说,郭况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只好说道:“可能他经过昨天一天,想通了,知道抵抗没用?” “那他昨天就应该服软了,而不是和我硬碰硬!他之所以今天才肯认罪,而且认罪速度这么快,我想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想让我们查账。试想一下,要是他认罪了,咱们查他的账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查也只会查那些他自己交上来的罪证,势必不会再一本本的去查,毕竟那个工作量太大了。” 郭况不是个傻子,郭圣通的意思他一下就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这熊飞除了私盐那摊子事,还有别的事?” 郭圣通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而且他背后势必还有别人,他不过是一枚普通的棋子罢了。对了哥哥,舅舅派你来究竟为了什么事?” 昨天因忙着叙旧和耿纯的事情,郭圣通竟没时间好好的问问郭况来意,如今得了功夫自是免不了询问一番。郭况本就没准备瞒着郭圣通,自是一下就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刘杨和刘秀如今的关系,实在不好。没了郭圣通这个润滑剂,又加了阴丽华这个助燃剂,两人之间没有打起来,已经是天开眼了。 可刘杨也因此明白了刘秀对自己只怕是没什么好感,想明白了的刘杨,自然不愿意继续全心全力的补贴刘秀那个白眼狼。便派了郭况这个经济方面的天才,前来做假账,目的就是想要把税金做少,这样补贴给刘秀的军费自然而然也就会缩短。如今的刘秀最大的依仗除了他自己的老部将,便是刘杨这个姻亲。要是刘杨缩短军费,刘秀自然只有服软的份。 “你说舅舅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这都是一家人,何苦这么算计?你知道我私底下问舅舅,问他为什么要让刘秀服软。你猜它怎么说?他说他怕日后刘秀翻脸不认账,想要先让刘秀给他个免死金牌,刘秀不答应,两人自然闹翻了。”郭况虽然在算账方面是一把好手,可在权力斗争方面确实个菜鸟。在他眼里,刘秀是郭圣通的丈夫,刘杨和刘秀可以说是一家人,一家人要什么免死金牌,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更何况要是给刘杨开了这个头,别人也要,那刘秀怎么办?一人给一块不成?到时候律法还有什么用啊! 郭圣通听了,也忍不住附和道:“是啊!都是一家人,何苦那么见外,难不成刘秀还能杀了我的舅舅,我和他的证婚人不成?”话虽这么说,可郭圣通的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刘秀和刘杨相斗,一早就是她算计好的。 只有他们两个斗起来,自己这个中间人的作用才会越大。无论是一方倒了,或者两人言和,自己的作用都会立马小一大半。所以自己才会在临行前,安排人在刘杨面前有意无意的说韩信的事情,又把免死金牌这种事情透露给刘杨。 刘杨本就是个谨慎惜命的人,听了这种闲言闲语,自然会有要块免死金牌护身的想法。可刘秀又是最重视规矩的,他自然不会给刘杨那种东西。刘秀越不肯给,刘杨就越觉得刘秀一等皇位坐稳,就会杀了自己,两人的关系要是能好,那才有鬼。 “那哥哥准备怎么办?”郭况会怎么做,郭圣通还真吃不准,与其自己胡思乱想,倒不如开口问个明白。 对于自己妹妹,郭况自然是不会有太多的隐瞒,老实说道:“自然是按照舅舅说的去办咯!你放心妹夫那里,我把自己全部的家产都给了他,够军队支撑一阵的了。” “全部?”郭圣通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快要挑出来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越发的不老实了,“哥,那可是你辛辛苦苦积攒了好多年的,你把它们都捐出去了,你以后用什么?” 郭况对于郭圣通的激动,毫不在意道:“自然是考俸禄吃饭啊!更何况我要是真没钱了,不还有妹妹妹夫养我嘛!这钱给我也是死钱,给了妹夫也算是给了自己家里人,也不算亏。”说实话,郭况不肉痛那肯定是假的。只是眼看着刘秀对阴丽华越发的宠爱,郭况就越担心自己妹妹以后的日子。 想自己含辛茹苦把妹妹拉扯大,他可不愿意自己妹妹以后要对别的女人行妾礼。他不想别人,精通军法,能在战场上助刘秀一臂之力,只能在钱财方面大方些。以求刘秀不要有了阴丽华,就忘了自己妹妹。 郭况的良苦用心,郭圣通怎么会不明白,心里一下就揪了起来,“哥哥,你何苦啊!”刘秀那种渣男,岂是你用银钱就能让他动心的人?要是他铁了心喜欢阴丽华,你就算搬坐金山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更何况自己和刘秀好歹夫妻一场,自己又是几世为人。刘秀那种人她还会看不明白?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恩,最多还可以说是个真的心怀天下的君王之才。他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阴丽华? 郭圣通如今也只能安慰自己,就当自家大哥在刘秀面前刷了次好感度,而刘秀虽然感情渣,做人也还算可以。日后这点子好感度,指不定能给自家老哥换些实用的东西,也算是不枉费他的一番苦心了。 郭况自是不知自己妹妹那七窍玲珑的心肝究竟在想些什么,只当她是在感动自己的所作所为,“妹妹你也莫要多想了,这都是哥哥应该做的,你如今最重要的是保养身子,养好孩” 郭况那个“子”字还没说出口,外头碧纹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姑娘,熊飞那里有动静了!” 第56章 郭圣通篇 “他和谁联系了?”自打从州衙一出来,郭圣通就让人暗地里死死的把熊飞给盯住了,既然熊飞背后有人,他又怎么可能不和那后面的人联系,只是她没有想到熊飞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倒像是有些等不及了,“是他自己去联系的吗?” 碧纹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自己,姑娘走了没多久,他就独自一人坐了顶轿子离开了州衙,然后在城里饶了一圈,又回去了。” 熊飞一路上压根就没下过轿子,这让跟踪他的碧纹可是疑惑了许久,如今就只等着郭圣通和郭况为她解答。可郭圣通如今也有些看不透了,只好继续问道:“你确定出来的是熊飞?你看到他脸了?” 被郭圣通这么一问,碧纹反倒有些不确定了,扭捏道:“我,我没看到他脸。只是看到他身穿官服,身量什么的都和熊飞一模一样,除了熊飞还能是别人不成?” “怎么不成了?熊飞出去若是办公,又怎么会只坐一顶小轿,不带随从?若是为私,他那一身官袍不就太打眼了?除非他是有心想要瞒过你,来人快备车,我要去州衙。”既然熊飞有心要瞒过自己的人,只怕熊飞如今在做的必定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自己若是在按兵不动下去,只怕这唯一的线索就要断了。 郭况虽知道如今事态紧急,兼之耿纯下落不明。只是一看到自己妹妹的肚子,他就不免有些担心,这颗心一路上就没下去过。一直到到了州衙,他这颗心又彻底的悬了起来。熊飞府里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郭况额郭圣通,一见两人有要紧事要找熊飞,自是忙不迭的赶去书房通报。 谁曾想往日一向机警的熊飞,今日竟是连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这管家的面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了,赶忙说道:“还请二位稍等片刻,我家大人只怕是睡着了,容我进去将他唤醒,再来面见二位。” 说着便打开了书房的大门,这门一开,熊飞的尸体一下子就映入了众人的眼里。郭圣通有孕在身,最是冲撞不得,郭况一下子就把郭圣通挡到了身后,“小妹,你有孕在身,这种场景不宜看,你还是先去前面等我吧!” 不想郭圣通竟然一把就把郭况推开,“大哥的好意,小妹心领了。你放心我没事,更何况如果我的孩子连这点场面都见不了,又怎么配做我的孩子?”说着便径直走了进去,郭况知道自己妹妹脾气倔强,倒也没在多做劝解。只是死死的盯着郭圣通,不让她碰任何污秽之物。如果郭圣通有什么要看的,要问的,多是郭况亲手拿着呈给郭圣通看。 原本只要一炷香就能检查完的现场,如今竟然检查了大半个时辰,外头的一众官员是等的心都慌了。刺史死了,而第一个发现尸体,并且检查尸体的竟然是郭家兄妹。要是被他们查出自己和刺史私通的证据,自己不就死定了? 怀着这种心思的人,倒也不在少数,或有胆子大的,也曾上前探过一二口风。在得知郭家兄妹,并不打算清理幽州官场的时候。众人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回去,这瑟瑟的秋风,吹在身上也不那么冷了。 外头人怎么想,郭圣通现在可没有功夫去顾忌,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充满了谜团一样。耿纯的失踪,煤炭的去向,熊飞的死因。这样一来,原本的私盐买卖,竟成了最简单的事情,这倒是让郭圣通有些所料不及。 就连郭况现在也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滩沼泽地理一样,原本他只是想要来查查账本,谁曾想竟然一步一步的陷了下去,一件失踪案,一条人命,无论哪一点他都不能马虎大意啊,“小妹,你看完了吗?我觉得这事只怕是和孙家有关,不然熊飞怎么会在要给我们孙家罪证的时候,死了呢?” 熊飞一死,孙良的罪证自然是又没了,郭况会怀疑孙良倒也不无道理。只是郭圣通心里却还是觉得这背后另有隐情,“一介商人,就算他和舅舅有旧,你觉得他敢对一个刺史下杀手?对了大哥,你有空吗?” 郭况没想到郭圣通竟然回来这么一句,一时间也不免有些发愣,“额,有空,有空!你要干嘛?”郭圣通随即便悄悄额在郭况耳边耳语了几句,说的郭况是险些吓昏过去,“你这是要累死你哥啊!” 郭圣通许久不见郭况露出这种害怕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啦,哥你放心,张天和陈不知两人这次来带了不少账房,那些人和幽州素无瓜葛,我等会去让他们来帮你,保证不会累到大哥的。” 郭况见郭圣通还留了后手,心里方才安稳了些许,点头道:“那还差不多,好了,你这里既然都看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得去安抚一下那群热锅上的蚂蚁了。”外头已经有胆大的官员,悄悄的探头往屋里瞧了,只是碍于郭圣通和郭况的身份未敢靠近罢了。 如今见郭况和郭圣通出来了,自然是一下子就把两人给围住了,“郭大人,请问熊大人他怎么了?” “他死了。”郭况现在心里怀的都是郭圣通嘱咐的事情,自然不愿意和他们多做纠缠。在以真定王特批钦差的身份,暂时夺了幽州的控制权后,就让一众官员各回各家了。众人知道就算熊飞不死,郭况先要暂管幽州都是有可能的,更不用说如今熊飞已死,众人自是不愿意得罪郭况这位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皇亲国戚的主。 一等众人都散了,郭况就立马去了州衙的库房。如今熊飞死了,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试试看能不能从州衙的文书和账簿中找到些蛛丝马迹了。 对于郭圣通的要求,无论是刘奇还是王如云自然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送完账房暗地里却又不免拉着郭圣通好一番问东问西,“夫人,您说的那个霜糖,咱们已经做出来了,您瞧瞧?” 刘奇如今已然没了当初的那么不可一世,她素来是个唯利主义者,既然郭圣通能给她利益,她自然乐得当个手下。 郭圣通结果刘奇递来的糖,稍稍尝了一口,只觉得一丝丝甜意立马在心头荡漾开来,“做的不错,你们如今能生产多少了?” 一问到产量,无论是刘奇还是王如云都有些焉了,最后还是刘奇壮着胆子说道:“因为要瞒着别人,这里甘蔗又不多,多是今年夏天人家藏在冰窖里准备自己用来做甘糖的。所以一天能得一块巴掌大的,已经是极限了。” 刘奇的意思,郭圣通何尝听不明白,她开头找了一堆理由,无非是担心郭圣通会责备她们速度太慢。只是郭圣通又何尝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主?这霜糖虽好,可按汉朝的制作工艺来说,要想做好,那就太难了。“我明白你们尽力了,这霜糖我虽然也参了份子,但我也不是那种今日种苗,明儿就要摘果的主。你们慢慢做便是了,只是我希望在我临走前给给我准备出几块好的,让我带回王府。” “这是一定的,还请夫人放心。”眼看郭圣通不为难自己,王如云和刘奇自是欢喜不已。只是送走了刘王二人的郭圣通,却一点都不高兴。一旁的秋容见郭圣通面色不佳,生怕郭圣通是哪里不舒服,赶忙问道:“姑娘可是累了?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 自打上次发现有人给郭圣通下毒后,秋容的心就没一刻是不担心的。就连郭圣通都被她烦的有些怕了,“你放心,我又不是那纸糊的?吹两下就垮了,我只是担心表哥,他究竟去哪儿了呢?” 其实耿纯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那日他便衣出巡寻找煤矿的证据,好不容易让他找到些零零碎碎的证据。不曾想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刺客,要不是他自身武艺不凡,只怕早就成了一具无头尸体了。只是他和刺客交手过程中,却不幸受伤,等他跌跌撞撞的找到最近一家民居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撑不住了,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不过好在他运气好,这回遇到的竟然就是上次他和郭圣通外出探访私盐的老人家。那老汉初见一浑身是血的人昏倒在自己的院子里,自然是吓得三魂失了两魄,不过等他定睛一瞧来人的模样,发现竟是自己见过的那个汉子之后。 心中的同情心顿时就起来了,老汉虽是山野村夫,但生性纯朴。见耿纯孤身一人,又浑身是伤,只当他是遇到了山贼,家里人只怕是都走散了。心里也顾不得害怕,三下两下的就把耿纯扛回了屋里,等耿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老伯?”耿纯见救了自己的竟然是当初遇到的老伯,心里也不免吃了一惊,只是他这一吃惊,不免又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老汉见耿纯醒了,赶忙过来查看,“你快躺着别乱动,那些山贼下手可真狠,差点就要了你的小命。” “多谢老伯救命之恩。”耿纯再傻也知道,要不是这位老汉,自己只怕早就要血尽而亡了,“只是老伯我昏迷了几天了?这里是哪里啊?” 老汉见耿纯有了意识,自是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只是末了也不免腆着脸说了一句,“那啥,真是对不住您了,我这家里你也看到了,实在是没多余的钱给你找大夫,就拿了你身上的钱去请的大夫,不过你放心,你身上其他的东西我都给你留着呢!” 耿纯见老汉扭捏了半天,说的竟然是这个,不免笑了出来,“老伯,这有什么,你救了我,我又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只是老伯您原先不是在私盐场吗?” 耿纯说到底还是一个工作狂,一见老汉在家,心里不免对私盐的事情又挂怀了。而老汉见耿纯并不在意他用了银两的事情,松了口气之余便将来龙去脉全都说给了耿纯听。原来自大耿纯和郭圣通正式到了幽州,幽州大大小小的私盐场,就渐渐的暂停了工作。 原因无他,只因李达知道郭圣通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故而一早就投了诚,乖乖的不再插手私盐的买卖。孙良胆子虽大,但见李达都收手了,自然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随即也安分了下来。既然私盐的买卖都停了,这些劳工自然也就得了回家的机会,“只是,也不知道这好日子能过多久?”老汉辛苦了大半辈子,直到这两天方才享受了几天天伦之乐,要让他一下子离开这个家,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就当耿纯也不知道该如今宽劝老汉的时候,外头突然冲进啦了一个青年男子,“爹,好事,大好事啊!” 老汉见自家儿子高兴成了那样,只当是村口那个米粮店又降价了,“阿牛,啥好事?是不是米价跌了?” 阿牛被老汉这么一说,顿时就没了脾气,“什么米价跌了,是那个狗官死了!” “那个狗官?”别说老汉了,就连躺在床上的耿纯心里也好奇的很,就差点揪着阿牛的肩膀逼他说出究竟死了谁了。 阿牛见自家老爹追问的紧,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道:“还能是谁?就是那个狗熊刺史啊!听说死在了自家书房里,爹您再也不用去那个该死的盐场了!”孙良不过是一个商贾,他焉能有那么大的本事逼着家家户户都出壮丁,他无非还是仗着熊飞的认可,这才有了几分狗胆,如今熊飞一倒,孙良自然是再也不能强征壮丁了。 “好好好!”许是这好消息实在是太过惊喜了,老汉一时间竟是除了好,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耿纯见了,也不免有些心酸。这一个狗官倒了,底下的百姓竟然会这么高兴,可想而知他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只是心酸归心酸,耿纯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小命。自己遇到的那伙刺客本事可不弱,若是再遇上,自己可不能保证还有命活下来了。可自己要是继续窝在这里,自己好不容易拿到的证据,又该怎么给郭圣通送去呢? 思量之余,他不免又把主意打到了那个叫阿牛的年轻人身上,“敢问这位兄台,这城里如今情况怎么样?” 阿牛见是耿纯问自己,自是老老实实的说道:“还能怎么样?那狗熊刺史一死,州衙就被一个叫郭什么的人接手了,城里也一下子多了好多兵马巡逻,只怕那个狗熊死的不正常。” “是叫郭圣通吗?” 阿牛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个名,是两个字的!哎,叫什么来着,我怎么忘了呢!”说着便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耿纯仔细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是叫郭况?” “对对对,就是他,没错!”眼看耿纯帮自己想起来了是谁,阿牛立马就不再锤自己的脑袋了,“只是,你怎么知道那人叫郭况?我听州衙里的人说,他幽州没几天啊!” 耿纯见状赶忙解释道:“我,我原是他家的远房亲戚,这回来幽州就是为了投奔他来着,没想到半路遇上了劫匪,就连家小也都走散了。” 老汉和阿牛一听耿纯和州衙里的那位是远房亲戚,态度一下子就热情了几分,“原来是这样,大兄弟,你有这个亲戚,那些伤你的山贼,肯定活不了!” “那些山贼活不活的了我倒是不在意,只是如今最要紧的是告诉我那位兄弟我在你们这里,顺便我那些家小也得托他多照看一二。” 老汉看了看耿纯身上的伤,立马就明白了他的难处,照着耿纯如今的恢复状况,想要下床至少还得等上个三五天的样子。可人家家小在城里无依无靠的,未必能够等得了,赶忙说道:“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等会我让阿牛给你去传个消息,也好让你家人安心。” 第57章 耿纯对此自然是感激不尽,当下便将身上的玉佩交给了阿牛,嘱咐他直接去找郭圣通相助。阿牛虽是一农民,但也知道此时事关重大,也不敢耽搁,得了玉佩就赶忙进城去,生怕晚了就会误了耿纯的大事。 不过好在城里因为熊飞已死,所有大事都有郭况暂时接手。阿牛这次的进城之旅,方才没出什么乱子。有郭况在前面保驾护航,耿纯进城倒也容易的多灵,一见到耿纯,郭圣通自是免不了一阵激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天知道她这些日子心里有多苦,明明是两个人出来,这到头来耿纯竟是落得个下落不明,这让她良心怎么能够安稳? 莫说是郭圣通就连郭况如今都不免有些眼眶微红,“回来就好,这几日可把我担心死了,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 耿纯说到底也是刘杨的本家外甥,那群人竟敢对耿纯下这般狠手,这刘杨的心莫不是当真比冰还冷? 一开始耿纯倒也曾怀疑过刘杨,只是多年的舅甥情分,让他如今倒也说不出什么来,更何况他也的确不相信这是刘杨的手笔,只好勉强笑了笑说道:“只怕是这儿人的心都被炭给熏黑了!你们是不知道,这小小一个幽州,竟然还藏了个私矿。” “私矿?”郭圣通心中对刘杨的怀疑倒是立马就减去了几分,“舅舅再怎么样也不必要弄个私矿出来吧?”只要刘杨愿意,这些大多是可以走明面的,毕竟他这个真定王可不是虚的。 耿纯对郭圣通的说法,倒也颇为赞同,“只怕是这幽州的人在这里呆久了,有了别的心思。”如今天下大乱,谁都不知道接下来的皇帝究竟是谁。更何况这幽州可谓是天高皇帝远,底下人有别的心思,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来,他们之前的举动倒也可以理解了。”郭圣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得不抓紧准备起来了,这些人既然已经有了二心,就断不会任由我们拿下。哥哥,这城中的防卫准备的如何了?” 一说起防卫,郭况倒是轻松的很,“这里四处要塞,防守驻军有五千人,足够了。只是这私矿的头究竟是谁?还有不过是区区一个私矿,值得他们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杀了熊飞吗?”熊飞怎么着也是个刺史,暗杀朝廷官吏,往重了说满门抄斩也不为过。这帮人要么就是心大,要么就是胆大,郭况现在倒是迫切的希望那些人是心大了。 “要想知道还不难,把孙良抓来问问就知道了。”耿纯一脸愤恨道,“原先我还以为他不过是个贪心的商人,没想到他心竟然那么大,真是阴沟里翻船!”耿纯自诩阅人无数,没想到竟然在这幽州栽了这么打一个跟头,这让他怎么不气愤? 郭圣通见耿纯怒气冲天,赶忙劝道:“孙良本就是舅舅一手□□出来的,再加上他在幽州经营多年,你一时不查也是正常的,何苦动气。更何况哥哥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这里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这些人对我们是不是太过了解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自打进了这幽州城,郭圣通一行人可一直在吃亏,无论是一开始的下毒事件,还是后来的耿纯重伤,熊飞被杀。这些后面的人倒像是已经把他们都给读透了,不然焉能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 只可惜郭圣通是无法亲耳听到孙良认罪的诉状了,因为刘杨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书信,要郭圣通一行人务必立刻将手中之事搁下,赶回王府。随即又送来了封单独给郭况的密信,郭况粗粗看过,心中顿觉惶恐,“快,快收拾东西,迟了只怕就要走不了了。” 郭圣通从未见过郭况这般着急,赶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的事就不管了?” “咱们管不了了,耿纯你先护送小妹回王府,我还有些要事处理,急的要快,迟则生变!”要说信任,郭况现在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怕也只有耿纯了。 耿纯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看郭况这般着急,就知道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是伤,赶忙嘱咐人预备车马,一个时辰之后立马出发。 在送走郭圣通和耿纯后,郭况赶忙找来了幽州的守城军官,仔细嘱咐了一番,又在幽州城中布好眼线后,方才快马加鞭赶上了郭圣通一行人,“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连我和表哥都要瞒?” 面对郭圣通的询问,郭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小妹真是对不住,这事实在是太急了,我才没敢和你说,怕你动了胎气。”如今郭圣通腹中胎儿已有四月,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郭况就算有十个脑袋只怕也不够砍得。所以也只敢等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行通知,“刘玄动手了,他派了苗曾前来接手幽州的守卫,咱们若是不赶紧走,只怕就要被他当成乱党给处置了。”刘玄前脚才杀了刘秀的大哥,谁知道他会不会后脚杀了刘秀的新媳妇。无论出于哪方面的考量,郭圣通都不适合继续呆在幽州。 只是前脚才查到私矿,后脚就有人要来接手幽州,硬生生的把郭圣通从幽州逼了出去。若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郭圣通心里不免又细细思量了起来。不过她的思路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她紧接着不仅要应对自己那个阴阳怪气的舅舅,还要和公用黄瓜——刘秀继续演戏,最可怕的是她还得和阴丽华亲亲热热的当“好姐妹”。 郭圣通恨不得现在就一个抽风昏死过去算了,毕竟死了也比现在和阴丽华面和心不合的演戏要好,“妹妹见过姐姐。”你丫不是最爱贤良淑德吗?那我就比你更贤良淑德,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一贯是郭圣通的原则。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阴丽华的战斗能力,面对郭圣通的谦让,她可是一点都不敢接受,“姐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妹妹怎敢受姐姐大礼?”说着又冲着郭圣通还了一礼。一旁的耿纯和郭况,哪里不明白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纵使是有心相帮,只是碍于刘秀在场,如今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了。 刘秀哪里看不出来两个女人之间的不对劲,赶忙打圆场道:“圣通,你才回来,又大着肚子,还不赶紧回屋写着,要是一会着凉了,可如何是好?”说着就扶着郭圣通往里屋走,浑然不顾一旁还站了一个他一年前的挚爱——阴丽华。 若是其他皇帝,郭圣通是打死都不相信那些人会借用后宫去平衡前朝。可刘秀不一样,他如今的势力除了他自己原本的家底,还有阴家的和真定王一脉。他就算不想搞平衡,那也没办法。刘秀今日的柔情似水,何尝不是一种武器?一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是这幅模样,郭圣通的心顿时就凉了,“我没事,我一会还要去给舅舅请安呢!更何况幽州的事务,还是要和舅舅知会一声的,你还是先陪陪姐姐吧。” 不曾想刘秀对郭圣通的冷淡倒也不恼,依旧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说道:“无妨,我也许久未见舅舅了,咱们一道去吧。”既然刘秀都这么说了,郭圣通自然也不好推脱,只是可怜了阴丽华一人留在院中,看上去倒颇有几分冷清。 不过阴丽华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是以一副温柔懂事的模样回了房间,只是暗地里却硬生生的将手中的丝帕给揉捏的不成样子。平心而论,她阴丽华认识刘秀在前,又比郭圣通先进门,她本想以刘秀的能耐和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必定能够母仪天下。可谁曾想,一转头刘秀就在这里停妻再娶了。 而自己如今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纵然郭圣通再大度。这真定王能大度?郭况能大度?耿纯能大度?他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姑娘,在自家地盘上给阴丽华行妾礼吗?阴丽华现在宁可在老家伺候刘秀那些姐妹,也不愿来这里受这等子窝囊气,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这心头的创伤还没结疤呢!那头就又有人在撒盐了,“夫人,老爷和郭夫人回来了,都在正厅等您用饭呢!” 许是知道阴丽华和郭圣通的尴尬,府中的下人如今也都自觉的把阴郭二人,都称作夫人,无大小之分。眼看刘秀已经回来了,阴丽华也顾不得难过,赶忙收拾了一番就往正厅敢。今日是郭圣通回来后的第一顿饭,她可不能失了规矩。 只是许是三个人都各存心事,这顿饭总归还是吃上去木木的,原本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吃在嘴里倒是如同嚼蜡。刘秀也知道这局面迟早是要打破的,长痛不如短痛,饭后稍稍同郭圣通说了几句,就起身去了阴丽华房中。 第58章 阴丽华许久不见刘秀,心中自是挂念不已,只可惜佳人依旧,夫君却成了她人的,“夫君”才说了两字,这眼泪就忍不住往下落,阴丽华纵使再大度,这些时日以来所受的委屈,也着实将她的大度给磨光了。 刘秀若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如今的阴丽华正是娇美之际,又哭的梨花带雨的,他自是免不了一阵好哄。只是这心中的底线却半点都未曾动摇,“丽华,我终究是负了你啊!” “夫君这说的是哪里的话,郭姐姐是真定王的外甥女,又先我有了身孕,我屈居她下自是理所应当,夫君莫要介怀。”到底是夫妻一场,刘秀的意思阴丽华怎么可能不明白,语气等刘秀自己说出来,倒还不如自己卖个好,只是这心里的苦,却只能忍着了。 刘秀要的本就是这句话,眼下由阴丽华自己说出来,自是最好不过。心下大喜,嘴上自是免不了又甜言蜜语的哄了阴丽华一番后,方才转去郭圣通的房里。 “圣通你这是在忙什么?怎么这么多文书?”看着一桌子的文书,就连刘秀也不免有些头疼,“这,这是盐务的文书?” 郭圣通点了点头应道,“没错,舅舅已经准许我正式插手此事了,他说你的军饷,就暂从盐税上走。” “什么?”刘杨看似大方,直接把盐税给了刘秀,实则是抠门的紧,如今兵荒马乱的,盐税再好,也得要花人力物力,才能将其兑换成真正的兵器粮草。这几番折腾下来,只怕要话费不少功夫。 “你也不要惊讶,舅舅只怕一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不然也不会让郭圣通和私盐贩子接触了,刘杨这把算盘打得可算是精透了,自己不过是损失了盐税这一项收入,却能堵住刘秀的嘴,又能让自己外甥女捏住刘秀的命门,一箭双雕,着实本事。 “舅舅给你的盐税有多少?”刘秀现在就算看透了刘杨的计算,也只能咬牙认了,谁让他的确是缺钱的紧呢? 郭圣通翻了翻账本说道:“往年盈余不过二十万两,今年的还未结清,估摸着顶多也就五六十万的样子。” 军饷军饷,那可是包括了战马,盔甲,粮草,医药,军士的薪俸等一系列的花销。就眼前这点东西,只怕是连塞牙缝也不够了,毕竟这看上去多,可真要是供军队开销起来,只怕能撑个三个月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你哥哥那里怎么说?”刘秀自打和郭圣通结亲之后,为保真定王不对他有嫌隙,他的军饷便多由郭况打理,如今又多了郭圣通,他的财路可算是被郭氏兄妹给掐住了。长此以往,可并非好事。 可刘秀又岂是平常人?虽知不妙,可如今这种关头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郭圣通只要不傻便应该明白,刘秀登基之后凭她的功绩皇后之位必定是囊中物。若是真跟了刘杨,只怕撑死就只能做个傀儡太后了。 郭圣通也正是明白这点,现在急的白发都快出来了,“哥哥说军中开销实在太大,上次你募集道的军饷,如今只剩十之二三了。马上又要入冬了,眼前这笔钱虽能暂时能顶一阵。可道了来年开春的时候,只怕就要断粮了。” “这粮草万万不能断,如今刘玄对我猜忌颇深,若是没了兵马,咱们就真的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了。” “若想不断粮,咱们就得趁着雪还未下,赶紧攻下几个物资丰饶的城池啊!” 郭圣通的主意虽然听上去挺流氓的,当然做起来更流氓。不过却大大的贴合了刘秀的心意,“你这主意好是好,只是这些兵马刚刚聚集,只怕战斗力不强。” “那就先挑软柿子捏啊!这外头不就有好几个软柿子吗?” 刘秀哪里不明白郭圣通的意思,她说的无非就是幽州,上谷等地。那些地方说是在刘杨的灌下范围之内,可其守城官兵,有不少还是刘玄的人,故而每每征粮多是应付了事。刘秀就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几个城池里,只怕是屯了不少的粮食。 只是这终究是刘杨的地盘,而且真的开打了,必定是和刘玄呀彻底撕破脸了。到时候他的日子可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到那时刘玄必定会出兵讨伐,他的部队也绝不会想现在这样,有足够的时间操练了。 正当刘秀难以抉择的时候,刘玄抢先动手了。刘秀在河北的时间越久,他的心就越发的慌乱。毕竟他可是杀了刘秀亲哥哥的人,谁知道刘秀什么时候就用着替兄报仇的借口,揭竿而起了。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率先出手,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还真好意思!”刘秀看着手中的圣旨,一怒之下便狠狠的扔在了脚底,又踩上了两脚方才解恨,“他怎么不直接在这上面写鸿门宴?交出兵权,进京听封?我看是进京受死才对。” 郭圣通听了,将手中的狼毫搁下反问道:“难道他写了鸿门宴,你就会去不成?” “你!”刘秀被郭圣通噎的没了脾气,“他这是在逼我反啊!” “说的好像他不逼你,你就不会反了。”刘秀先娶阴丽华,后迎郭圣通,哪一步不是为了招揽人心,从而拥兵自重?对于郭圣通而言,刘秀可真不是什么白莲花。 被郭圣通这么一说,刘秀也不免有些灿灿的摸了摸鼻子道:“罢了,我说不过你。只是为今之计,还是要快些备战才是,迟则生变。” 刘秀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要郭圣通赶紧把手上能倒腾出来的钱都给他,好让他去招兵买马。可郭圣通又岂是个傻的,当下就表示自己能给的肯定给,只是也不能她一人鼎力支持啊。这阴家不就是只上好的肥鸡吗?此时若是不出手,更待何时? 刘秀没想到郭圣通会这么大咧咧的让他去打阴家的主意,脸色不由得一沉,“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善妒?特借这个机会,削弱阴家的实力?” 郭圣通不以为意道:“就算我不说,也总会有人说的,不是吗?” 刘秀看着郭圣通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值当该说什么了,一直以来,在他和郭圣通的关系,不应该说在他和任何女人,甚至包括男人之间。通常占据主导位置的,都是他——刘秀,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郭圣通竟然占据了他们两之间的主导位置。这种被动的感觉,让刘秀不免有些抵触。 不过好在刘秀是个江山重过一切的人,当即和郭圣通一拍即合。这阴家的钱,这回还真的是,不借也得借了。只是一旦经了郭圣通的手,这阴家家底还能有几成,那还真的难说了。 与此同时,早就被郭圣通和刘秀选定为目标的阴丽华,如今还在苦苦哀求上苍,让她能早些为刘秀诞下麟儿。真可谓是一番真心终付错,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比起还在情海里苦苦挣扎的阴丽华,郭圣通的心可谓是又狠又辣,当下就要阴家交出大半的家财。阴家人哪里肯把自家家产就这么送出去,当即就求到了阴丽华的面前,“姐姐,你若是再不出面,咱们阴家只怕就要完了。” 阴家和刘秀结亲,一来是畏惧刘秀势力,二来也是为了保住阴家百年基业。可是谁曾想,刘秀才娶阴丽华,又纳郭圣通。如今竟然还有阴家的万贯家财,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阴丽华心中倒也不是不气,只是她对刘秀到底还是有几分了解,心下顿时明白了这只怕是郭圣通挖的坑,刘秀也正巧想要借此来试探试探他们阴家的忠诚度。当下就拍板表示,刘秀要多少,便给多少,哪怕倾全族之力也在所不惜。 若说刘秀的婚姻里原本还有几分真感情在,可如今被郭圣通这么一搅和。刘秀的这两位妻子,还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政治联姻工具。 有了阴家的鼎力支持,再加上郭况和郭圣通的左挪右补。刘秀的大旗也总算是真是拉扯了起来,只是刘秀倒也不急着称帝,这反倒是让他手下的一帮将领心慌不已,“这将军莫不是在等朝廷的招安?”有人试探性的问了问刘秀的大舅子之一——郭况。 不曾想郭况却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将军的心思,岂是我们能够妄自揣测的?”说实话,就刘秀的性子,他要是会招安?你就算杀了郭况,他也不会相信的。 只是刘秀迟迟不肯自立,这点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寻了个机会,找了郭圣通讨教,“你说将军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然是在想称帝之后的事情。”郭圣通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他怎么还不自立?”郭况是越发的想不明白了,既然都已经想到称帝以后的事情了,那为什么还拖着迟迟不肯自立呢? 郭圣通无奈的笑了笑反问道:“如今有自立的势力吗?军饷是够了,可人马呢?军中有多少的新兵蛋子,我想哥哥比我清楚吧!” “那又如何?将军可不是这般畏首畏尾之人。”郭况虽不及郭圣通对刘秀了解甚深,但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郭圣通见郭况寻根究底的,倒也不再瞒他了,“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脚下踩的还是真定王府的土地呢!” 若是刘秀在这里自立为王,一旦刘杨反水,刘秀的人马就算能够幸免于难,只怕也少不得要伤筋动骨一番。刘秀现在可没有赌的资本,与其这样,倒还不如等出了刘杨的势力范围再谈自立。 只是刘秀对刘杨这般防范,这道让郭况心里不免有些戚戚然,“将军未免有些多心了。” “他一直都是多疑的人,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和刘秀成亲至今,郭圣通和刘秀之间,唯一联系的纽带只怕就是利益了。 果不其然,在浴血奋战了多日,接连收编了上谷,幽州等地之后,刘秀一回府就寻了郭圣通,为的无非还是“利益”二字,“我决定出兵铜马。” “若要出兵铜马,势必要以幽州为据点。如今入冬了,若要调兵马前去幽州,这军饷只怕是还要多备上些的好。不过将军放心城里的军粮,够你们开拔幽州的了。” 郭圣通觉得自己的回答,似乎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完美了,没曾想刘秀竟是摇了摇头,“我问的不是军粮,而是我想带你一起去铜马。” “刘秀要在铜马自立为帝。”这是郭圣通脑中第一个出现的念头,第二个念头便是“刘秀在阴家和真定王一族中,选了真定王一族。” 当然郭圣通的想法,刘秀是不清楚,他只看到郭圣通的愣住了片刻,当即劝慰道:“你放心,这去幽州的一路,都是我们的人,不会伤到你和孩子的。” 好吧,郭圣通这下算是明白了。刘秀压根不是选了真定王一族,而是选了他那没出世的孩子。一想到这里,郭圣通倒是有些庆幸自己现在身怀六甲了,“那就有劳将军费心了,对了,阴姐姐呢?” 如果要说煞风景,刘秀必定是当仁不让的第二,至于这第一就肯定是非郭圣通莫属了。在自家丈夫关心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时,郭圣通心里想着的却是刘秀要如何安抚阴家人,真是现实的紧。 不过好在刘秀自己也是个颇为现实的人,故而和郭圣通倒也能说的到一块去,“丽华自然是留在这里照顾大姐和小妹啊!” 照顾?郭圣通心里不免冷笑了一声。阴丽华是个好妻子不错,可她和刘黄,刘伯姬的关系,实在是不算好。如今刘秀在,姑嫂几人之间都摩擦不断,若是刘秀不在了,她们不打起来就已经算是相处融洽了。 不过刘秀如今的意思倒也很明白,那就是他要过河拆桥了。阴家的家财是给了他莫大的帮助,只是却不及真定王一脉,以及郭圣通母族耿氏一族给他的助力大。两利相较取其重,刘秀是个明白人,自然是要捧郭抑阴,以保军中不出现二心。 第59章 “你笑什么?”刘秀察觉到郭圣通的异常,忍不住问道:“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郭圣通挑了挑眉反问道:“别说的好像你不希望又这样结果一样?”说话间便把手中的账本甩给了刘秀,“你看看吧,最近世道不太平,米价也是越来越贵了,就咱们手里那些钱,能换到这些,已经是万幸了。” 刘秀接过来粗粗的看了看,心下便有了计算,“来年开春的种子,可备好了?” “这还用你担心?我早就备下了,我听说铜马那里多是农民军,一个个的只懂攻城,不懂守城。原本好好的地方,如今竟然都有地方闹饥荒了。” 刘秀道:“他们也不是不想治城,只是这些士族,又有哪个肯农民军指挥?就算樊崇就通天的本领,地下的不听话那又有什么办法?” 郭圣通听了,心里不免动了别的心思,试探道:“这些士族,今日会不听樊崇的调遣,日后?” 当权者最忌卧榻旁有他人酣睡,刘秀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他现在已经尝到了世家土豪的苦,不然也不会违背心意娶了郭圣通为妻。 只是现在他的政权之所以能够稳固不倒,多半依靠的还是这些世家的支持,那些看不上农民军的大族,多半都倒戈相向了他,若是在此时动他们的利益,岂不是等于城墙? 郭圣通见刘秀并没有立马回绝自己,心里便知晓自己的主意只怕有门,便又试探道:“这豪门大户是不少,只是家道中落之人,也不少啊。” 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这些士族子弟,又怎么可能个个都是豪门贵族出生?那些家道中落的人,只要稍加利用,便能成为刘秀登基后,处理豪门列强的一把利刃,而郭圣通现在要做的,便是那磨刀石。 至于刘秀便是那勤快的磨刀匠了,“好,这士族到底是士族,那些家道落寞的,咱们总不能不管吧!若是送他们一道青云梯,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梯子?” 刘秀的眼神直白的表达了两个字“甩锅”,扶持那些家道中落的士族,虽不会像扶持寒门子弟那样惹来大家族的反对,但是要那些豪门闭嘴也绝不可能。既然要被骂,这锅刘秀肯定是不想背,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名声可是重要的很。 郭圣通暗暗在心里给刘秀翻了个白眼后,无奈道:“等将军自立之后,不妨设立一国学,选那些世家大儒为先生,再挑选各族子弟为学生,日后这些人统称为天子门生,为天子效劳,岂不是免了在这兵荒马乱之际挑选人才的麻烦?这举贤不避亲,兄长郭况对这冀州一带的士族,倒也颇为了解,今日便厚着脸皮想向将军讨这个挑选大儒和学子的差事,不知将军应允否? “既然圣通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刘秀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答应了郭圣通这个无论怎么听,都像明着像是再给郭圣通肚子的孩子加筹码,暗里则像是给郭圣通甩锅的要求。 “只是。”刘秀虽然同意了郭圣通的要求,可心中的疑惑却是越发的强烈了,“我记得以前的郭圣通,可不想是懂这些的人。” “我以前还觉得将军是个娶妻当娶阴丽华的人呢!”郭圣通见刘秀脸色难看了起来,不免又说道:“可后来我才发现,在将军心里,没有什么比这天下更重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将军又何苦追究我之前的目标是什么呢?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甚至将来的目标是一样,不就够了?” “你又怎么能确定你今日还能一如初心呢?”刘秀下意识的看了看郭圣通的肚子,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无非是担心郭圣通有了孩子之后,会为了孩子结党营私,罔顾其他。 “难道将军是会因为偏爱某一子,而罔顾其他的人?”郭圣通反问道。只是暗地里却忍不住腹诽道:说的我的孩子,不是你孩子一样,你个臭直男! “我自然不是。” “我也不是,我的孩子,有我这么聪慧的母亲,和将军这么优秀的父亲。若是他还是个不成器的,那我还为他费心个什么劲?一滩烂泥,不管也罢。若是个出息的,那又何苦我这个当娘的替他出谋划策?” 刘秀听了不免笑了出来,“你倒好,一夸夸两,谁也不得罪,也不害臊!” “我为何要害臊?难道将军觉得我不聪慧,还是将军觉得自己不够优秀?” 刘秀再一次的被郭圣通说的说不出话,只好蔫蔫的换了话题,“你准备怎么对待阴丽华?你前脚吸了阴家的血,后脚又占了正妻位子,你们两只怕是要成个死结了。” 郭圣通没有想到刘秀会说这些,一下子倒也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刘秀已经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你笑什么?怎么你很希望你的女人一个个的都跟乌眼鸡一样,斗得不可开交?” “我当然不希望。” 感情你在这堵着我呢!郭圣通心里不免有些别扭,刘秀话赶话的说到这份上,又明确表示了自己不希望她和阴丽华相争的意愿。这样日后郭圣通除了自保,只怕再难对阴丽华发难了,否则在刘秀这里定讨不到好。不过好在郭圣通本就不想为难阴丽华,当下就点头应道,“我也不希望,不过还请将军莫要厚此薄彼的好。” 郭圣通的意思,刘秀当然明白,“你放心,我早就对阴丽华说过了,她也应下了。”并且还以阴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了誓,当然这点郭圣通是没有必要知道的。郭圣通现在只要知道,她马上就要去幽州这点,就行了。 虽已去过一次幽州,只是上回是怀揣了心事出发,这回却是实打实的“公费旅游”。看着车外的景色,郭圣通的心情是没由来的大好。倒是一旁护卫的郭况,却忧心忡忡,“小妹,你说将军那日和我说的国学,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听说是你的主意?” 这几日,前去给郭况送礼的人,少说也有百来号人,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那个天子门生。可刘秀当初说的时候,又是个模棱两可的态度,这哪些人该收,哪些人不该收,郭况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说干脆就把所有送礼的人都挡了回去。 只是这一次两次还能应付,若是挡的多了,郭况只怕难在军中做人了。无奈只好想从郭圣通这里探探口风,“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什么主意,哥哥就别管了,你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先请几位好些的先生来吗?就算不为了国学,难道不为你未来的小外甥想想?”郭圣通笑中带来几分狡黠,到有几分像那山里头的狐狸。 郭况愣了一愣,随即应道:“哎,我明白了!”说罢便策马离去,该挑哪些学生,和他有个屁关系。他只要把先生请好,至于学生的问题,自然应该由先生考虑,他若是插手过多,反倒不好。 就在郭况挑选大儒的时候,刘秀已然在幽州操练数日了,“怎么还不到出兵的时候?”郭圣通对行兵打仗,还真没刘秀拿手,如今只见刘秀神情一日比一日紧张,却半点忙也帮不上,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樊崇那里似乎听到了风声,这几日无论我们怎么叫阵就是不肯出来,若是强行攻城,只怕对我们的损失太大,得不偿失。” 郭圣通替刘秀将身上的铠甲取了下来,轻声问道:“我虽不懂打仗,但也知道这人只有在松懈的时候,才是最容易被打倒的。你们如今天天叫阵,他们脑中的那根弦自然是崩的紧紧的。何不等他们那根弦松了,再以突袭之法攻城呢?” “可是咱们的粮草和这天气,只怕是耗不了多久。”刘秀的思量倒也不误道理,马上就要入冬了,一旦大雪下下来,只怕这仗就更难打了。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你容我再想想吧!”其实倒也不是没有人和他提过这个法子,他自己之前就曾想过这个办法,只是这心终究是横不下来。他如今输不起,一旦输,不应该说一旦有颓势,只怕这四面八方的敌人,立马就能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他实在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这个险。 郭圣通怎么看不出刘秀的担忧?柔声劝道:“可要是照这样耗下去,对我们的士气,也不利啊!” 也不知道是郭圣通真的劝服了刘秀,还是刘秀自己想通了。第二日刘秀果然下达了休养生息的命令,一连三日都不曾去铜马城下叫阵。这种情况一致维持到了冬至夜方才结束,这一夜,铜马城内万家灯火暖春风,就连城墙上的士兵,脸上都带了几分松懈。城内的酒香肉香,就像一只只蚂蚁,在撕咬他们的心房,直叫人痒的难受。 第60章 也不知道是谁悄悄从城墙下运来了几坛子好酒,众人一见酒,顿时就像猫见了鱼一样,三下两下就把几坛酒给分了。等他们醉醺醺的站起来的时候,刘秀已经带着轻骑,到了城楼下了。 冬至夜,杀人夜,城墙上的酒香还未散去,就被那浓浓的血腥味给盖的一干二净。城内的守军还未曾反应过来,刘秀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了。 只是刘秀虽占了突袭的好处,可樊崇到底在这里盘踞了多时。没一会城里的援军就如同潮水一般涌往了已经失守的北门,一下子城中的过节气氛,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干净净。哭泣声,哀嚎声,遍布了城内。 许是这从不停歇的北风带来了几分血腥味,郭圣通现在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恨不得能把五脏六腑都给吐了出来。碧纹见了是心疼的恨不得自己能替郭圣通难受,“姑娘,你怎么吐得这么厉害?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郭圣通勉强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对了去把大哥给我找来。”郭况在刘秀的军中,一直都领的文官的职务,故而每次出征都没他的份,他也乐得落得一个安全。 郭况见郭圣通火急火燎的找自己,还以为郭圣通这里又有什么事了,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过来,“小妹,可是有什么事?” “大事没有,小事一堆,就是不知道哥你肯不肯帮忙跑腿了?” “跑腿有什么难的,你直接说便是了。”郭况什么都怕,但是一旦遇上郭圣通的事,倒也什么都不怕了。 郭圣通定了定神,仔细嘱咐道:“哥,经过今夜鏖战,只怕不仅耿表哥他们一家军功显著,军中其他人家的军功也不小,而哥哥你却半点军功也无。日后少不得受人排挤,那时哥哥切莫受人挑拨,以免追悔莫及。还有我已同将军商议过了,阴氏还有我那几个大姑子小姑子留在王府势力范围内,终究是不好,还请哥哥悄悄将她们接了过来,一路上莫要为难。” 郭况没想到郭圣通这么急着叫他来,竟然是让他去接阴丽华,“你和阴丽华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说开了,自然就好了。”那日临行前,郭圣通背着刘秀去了阴丽华的房里。 那次应该是阴丽华第一次和郭圣通单独接触,莫说是阴丽华就连郭圣通,都觉得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阴丽华率先打破僵局,“不知道姐姐前来所谓何事?可是妹妹做的哪里不好?” “你这样开心吗?” “啊?”阴丽华对于郭圣通的问题,显然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到底是阴家的嫡女,没过多久就反应了过来,“开心如何,不开心又如何?” “如果开心,你就继续这样下去。如果不开心,那就做回你自己。我知道虽然刘秀已经和你说过,我以后不会对你不利,但是你八成是不相信的。” 何止八成,明明是十成。不过阴丽华倒也没说出来,只是闷闷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咱两做朋友吧!你放心刘秀我是肯定不会和你争的,我以我肚子的孩子起誓。”郭圣通说的坦坦荡荡的,倒是让阴丽华不免一惊。 也不知道阴丽华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等她再次开口的时候,倒是把郭圣通吓了个半死,“既然这样,你放心我也绝不会插手你的事情,你志不在后宅争斗,你向往的是天下那个大家,而我向往的是一个小家。你我并无利益纠葛,做朋友,可以。” 在郭圣通的心里,阴丽华可能是朵白莲花,豆沙馅的包子,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么一个人设,“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没必要骗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真心喜欢将军的。”阴丽华和刘秀,说到底又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只是一个动了真心,一个却早就把自己的真心给了天下,注定是要辜负了美人。 “对不起。”这或许是郭圣通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话语了。一个真心爱刘秀的人,如今却注定要屈居妾位。一个对刘秀充满虚情假意的她,却不得不碍于各方势力的平衡,成为刘秀名义上的正室,为刘秀生下嫡长子,这或许就是在这个男权社会里,女子最大的悲哀吧。 “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又不像我,对他动了真心。说到底我还应该谢谢你,不会和我去抢将军的真心呢!” “你怎么看出来的?”郭圣通忍不住问道:“我对将军有那么差吗?” 阴丽华见郭圣通一脸迷茫,倒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因为你对将军差,而是因为你和将军是一类人,你们注定不可能对对方动心的。可能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吃你的醋恨你,不过就凭你刚刚一番话,你就绝不是那种会拘泥于男女之情的人。一个将军根本不爱,而且也根本不爱将军的人,我又何必吃她的醋,恨她呢?” 郭圣通接触过的女子,倒也不算少,只是像阴丽华这样的,实在是不多,“你若是没有动真心,以你的见识才学,日后的成就只怕不比男子差。”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更何况这大成就,有你啊!”阴丽华突然正色道:“我阴丽华以我未来孩子的终生幸福起誓,我此生绝不会伤害郭圣通和她的孩子半分,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我郭圣通以我未来孩子的终生幸福其实,我此生绝不会伤害阴丽华和她的孩子半分,如违此誓,天打雷劈。”说罢两人倒也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能认识你这么个朋友,是我的幸事。” “我也一样。”阴丽华笑了笑说道。 等郭圣通再次见到阴丽华的时候,铜马尤来一带,已然都是刘秀的地盘了。原本寄人篱下的刘秀将军,如今也成了“跨州据土,带甲百万”的一方雄主了。除了阴丽华看向刘秀的眼神越发的充满了崇拜之外,刘,郭,阴三人的相处模式倒也没有受半点影响。 刘秀对郭,阴两人可谓是一碗水端平。而郭圣通和阴丽华两人,也亲如姐妹,饶是有心人想要挑拨,都无从下手,一时间倒也在军中成了一段佳话。 只是这佳话很快就停住了,因为刘秀终于在千秋亭被拥戴称帝了,“该来的总算来了。”郭圣通耐着性子听完了底下人的通报,无奈的看了看阴丽华,“只怕要有好戏看了。” 一场浩浩荡荡的立后之争,就在刘秀的登基大典中无声无息的拉开了。而两个当事人却依旧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说到底,这场立后之争,无非就是两派相争,一派是一早就跟随刘秀起兵的老人,而另一派这是典型的冀州派。 两派早在幽州的时候,就有相争的苗头,如今倒是越发厉害了起来。只是用两个女人做筏子,郭圣通真不知道该心疼女人的在男人心里的地位,还是嘲笑他们的脑子。刘秀像是那种会被别人打扰思路的人吗?人家心里早就有了盘算,尤其是这些人能够左右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刘秀就联合了阴丽华上演了一场让贤的戏码,硬生生的把后位按到了郭圣通的脑袋上,“怎么看清楚那些人的底子了吗?”才接过皇后之位的郭圣通,心情明显不是特别好,“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演戏的本事那么强?” “这可是每个皇帝的必学之技啊!”刘秀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怎么看不清,这些人一个个的比我还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立后呢!”这场立后之争,除了决定郭圣通的皇后之位外,唯一的作用只怕就是让刘秀看清楚了底下那群大臣的路子,哪些是冀州的,哪些老派的,哪些是中立的。 “他们到想立,只是上哪立去?”郭圣通忍不住打趣道:“如今四方皆乱,唯咱们一处太平无事,我想来年开春的时候,这播种一事,只怕得要多费心了。只是如今大部分青壮年,都从军参战了,这农耕一事,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郭圣通会说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刘秀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是已经有了主意,笑了笑说道:“你我二人,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刘秀对郭圣通的态度倒也从对一个女人,变成了对一名幕僚的态度了。 “其实这军队中,也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有上阵杀敌的能耐吧?” 刘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军中有的是专修城墙的,或者火头兵什么的,倒也并不是人人都得上战场,你的意思,难不成是让他们去农耕?” “只是暂时的,闲时农耕,战时兵,这也未尝不可啊?”郭圣通提出的,其实就是后世的乡兵政策,这种政策,对于如今马上要播种的季节,是最适合不过了。 刘秀对郭圣通的建议,倒也赞同的很,当下就拉着郭圣通对于具体的实施方案进行了深一步的探讨。只是很可惜这场研讨会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破了,“我,我肚子好痛,只怕是要生了。“ 对于刘秀而言,这是他第一次当父亲,看着产房内人来人往的。他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你说怎么还不好啊!哎哟,真是急死人了。” 一听到郭圣通发动了,就赶过来的阴丽华,此时看着刘秀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的,只觉得头晕眼花,“皇上,您要不坐下来歇会?一会也好有力气报小皇子啊!” “没事我不累。”刘秀就算再没有七情六欲,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又血脉传承的人了,他哪里还坐的住?一直晃悠到这孩子呱呱落地,方才肯安稳的坐了下来,“这,这是我的儿子?” “不然呢?”阴丽华看着尚在襁褓里的小奶娃,眼中满是温柔,“皇上,能给我抱抱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说着刘秀便把手中的奶娃娃递给了阴丽华,“当心些,他还小。对了,皇后怎么样?” 郭圣通现在当然不怎么样,在古代生孩子,那无疑是拿命博。郭圣通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哪哪都疼,偏偏又没力气说话,只好眼巴巴的看着碧纹,努力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碧纹见郭圣通想说,却说不出话,赶忙说道:“娘娘,刚刚太医说了,您在生产的时候,喊破了嗓子,只怕要有几日才能养好呢!” wtf!郭圣通现在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更不用说在看到刚刚出生的,那个浑身上下都皱巴巴红彤彤的小孩子时,那种买错了安利的感觉,真的让人崩溃至极。说好的白白胖胖的奶娃娃呢!这个比猴子都好看不到哪去的小东西,真的是自己生的吗?真是白糟蹋了她和刘秀的基因。 和郭圣通的欲哭无泪相比,阴丽华明显更喜欢这个刚出生没几天,还没来得及取名的小家伙,“圣通你看着宝宝长得多可爱啊!诶,我什么时候才能替皇上生个一男半女啊!” “什么时候都能啊!”刘秀的后宫里,统共就郭圣通和阴丽华两个人,一个月中除去他因忙于政事而睡在御书房的几日,余下的时日便是郭圣通和阴丽华一人一半。 阴丽华白了郭圣通一眼,嘀咕道:“你以为这孩子想生就生啊!我看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你饿了?要不我让奶娘也给你喂点奶水?” “你啊!都是当娘的人了,也没个正经,不怕把宝宝带坏啊!”阴丽华一边哄着小皇子睡觉,一边说道:“宝宝的名字你有主意了吗?” 郭圣通到还真被问住了,“额,不是皇上决定吗?” “说是皇上决定,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比如给小皇子取个小名什么的?” “没有啊!我觉得你们叫的宝宝挺好的。”郭圣通老老实实的说道。 阴丽华见郭圣通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是险些气了个仰倒,“那你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我当然是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出月子!我上次和皇上讨论的乡兵计划,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呢!这马上又要播种了,要是今年播种不及时,只怕真的要闹饥荒了!” 在第一百零一次克制住自己冲动的怒火后,阴丽华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一段话,“要不是看你说政事的时候和皇上有几分像,我才不会和你做朋友!我早打你了!” 第61章 坐月子对于郭圣通来说,的确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因为在这个时代,无论是药物,还是大夫都实在是不靠谱。要是自己不能乖乖躺在床上,好好疗养,到时候苦的还是自己。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只能被困在椒房殿里了,望着四面还未修缮完毕的墙,郭圣通默默的替自己默哀了三分钟。因为刘秀仓促登基,这宫里可以说是一穷二白,连皇后的依仗都没有,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当然更难过的还是郭况,现在他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我说严老大人,我就求你了,你就来当先生吧!不然谁能镇得住场啊?“ 严子陵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不去,这皇上都许了我告老还乡的折子了,你还想留我,做梦!”说着便又指挥起府里的家丁,“诶诶,东西都给我收拾齐活了,不能落下啊!老夫我可是要回乡享福去咯!” “不行!严老大人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您就当心疼心疼我,行不行啊!”这几日郭况可谓是日日登门造访,莫说是严子陵,就连郭况自己都被烦的不行了。 “不行!”严子陵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我心疼你了,谁心疼我这个老头子啊!诶,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又不是金子,你那么抓着我不放干嘛!难不成你看上老夫了?” “没没没,这绝对没有的事!绝对没有!”郭况硬生生的被严子陵吓得打了个激灵,“老先生,我也实话说了吧!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您若真的不想继续做官,就请您亲自去和她说一声,也好省的我再受着夹板气!” 严子陵若有所思的看了郭况一眼,“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咱们国舅爷吓成这样?” “老先生您难道还不知道?”郭况也不直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严子陵,“我想老先生心里只怕已经明白了吧!” 这刘秀既然已经许了严子陵回乡的折子,必定不会再暗中派郭况来挽留他。放眼天下能让郭况这么心悦诚服的替她跑腿的,除了郭圣通,严子陵还真想不到第二个人,“罢了,这太子的满月酒,我已经答应皇上要去吃了,到时候我自会和皇后娘娘言明,这几日也请郭大人莫要再来烦我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哟!” “那晚辈就先行告退了。”说实话,郭况也实在不想继续和严子陵纠缠了,要知道这天下大儒那么多,也不知道自家小妹究竟是怎么了,非要强人所难,留下这个严子陵。 面对郭况的疑问,郭圣通只是淡然的笑了笑,“你以为是我想留下他吗?你也不看看这几日你这么缠他,可上头那位可曾替他解过半次围?只要皇上愿意,他完全可以寻个差事,让你去外地忙上几日,让你无法继续纠缠严子陵,可是他没有。反倒是特意给你留了空闲的功夫,你说他这是为了什么?” “那皇上为什么还准了他告老还乡的折子?”郭况有些摸不清刘秀的心理了,“这准都准了,怎么就又舍不得人家走了呢?” “严大人早已过了花甲之年,再加上如今皇上也已登基,当年严大人许下的助皇上称帝之诺也已完成,你说皇上有什么阻止他告老还乡?更何况严大人多次上书,若是皇上还不应允,岂不是不近人情了?”至于不想放严子陵走,则一半是因为看中严子陵的才华,另一半则是因为如今天下大乱,刘秀也唯恐严子陵会落入他人之手。不过这些全都是不能说的秘密,郭圣通就算有心说出来,只怕郭况也不会高兴听的。 郭况生性谨慎,怕事,这也是刘秀为什么对他极度信任,每每都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却又不敢让他独当一面的道理。想到这里郭圣通不免叹了口气,不过有时候谨慎倒也并非坏事,若非郭况素来稳重,郭圣通如今也不敢这般依赖他。 郭况见郭圣通叹气,只当她是在为严子陵之事忧心,“妹妹,你也别多想了,左不过是个严子陵,留不下就留不下吧!”一想起自己妹妹如今还在做月子,再加上郭圣通那执拗的脾气,郭况倒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严子陵去意已决,你若是能留自然是最好,若是留不了也莫要勉强,免得双方难堪。” 郭圣通知晓郭况是在担心自己,拍了拍自家大哥的手宽慰道:“哥哥放心,我早就有了对策,你莫要为我担心,只要等那满月酒的时候,严子陵往我这宫中走一趟,我保证他不会再有告老还乡的念头。” 郭况见郭圣通说的信誓旦旦的,只当她牛脾气又上来了,倒也不敢多劝,只好默默地在心里准备,等满月酒那日,必定要寻个空档往这椒房殿来一趟,省的自家妹妹受委屈。 随着椒房殿的越发华丽,小皇子刘疆的满月酒也到来了。好不容易出了月子的郭圣通,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丑的可以熏死头牛,这几日她谨遵医嘱的没有洗澡洗头,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洗了个痛快了,可偏偏严子陵又来了。 郭圣通只得赶忙起身相迎,“不知是什么风把严大人吹到我这儿来了?真是稀客啊!” 饶是郭圣通如今已经贵为皇后至尊,可面对郭圣通的示好,严子陵还是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老夫前来乃是提前为太子送满月酒礼的。” “怎么严大人就连这几日都等不及了吗?”被人落了面子的郭圣通,脸上难免有些不痛快。 其实倒也不是严子陵等不及,而是他知道,如今刘秀和郭圣通都有心要挽留他。到时候等满月酒上人一多,要是刘秀开口让他当刘疆的老师,那他到时候可是真走不了了。倒不如现在提前开溜,也好多享几日清福。 “并非是老夫心急,只是家乡长辈已多年未见,若是再不赶回去,只怕有失孝道。”饶是郭圣通皇后之尊,面对严子陵搬出的这个孝字,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寻了个台阶下,“只是不知老先生为太子准备的是什么大礼,竟值得您亲自登门来送?” 我胡亲自登门,还不是被你那个好哥哥逼的?当然严子陵绝不会在郭圣通年轻这么说,否则便有挑事之嫌了,这小人他还是不惜的去做的,“不过是一本我平日无事所写的书罢了,里面写了一些我对事物的看法,希望能对太子日后有所助力。” “那就多谢老先生了。”严子陵到底是刘秀看中的人才,又是刘秀的同窗好友,就算严子陵今日再不给郭圣通面子,她也不能发作。只是在看到那一大车的竹简时,郭圣通只觉得自己脑仁都快暴了,幸好这严子陵只送来了一本书,若是多送几本,只怕她这椒房殿就要无立足之地了。 郭圣通随手拿起一卷竹简翻阅了起来,“先生只见闻,果然堪称大儒,只是这一卷竹简,往往只能书写数百字,若是要著书育人,先生不觉得这竹简有些不堪大任吗?” 这左一个大儒,右一个著书育人。严子陵就算再傻也知道郭圣通的意思了,只是她这话里头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愿闻皇后娘娘高见。” “我的意思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了。”郭圣通将手中的竹简放了回去,坐到了严子陵的对面,“自然是劝先生换一种方法著书育人啊!” “留在太学当大儒,用锦帛著书,育那些豪门公子,不学无术之徒?”严子陵和刘秀便是在太学相识,严子陵对于太学的本质是最清楚不过了,那里面无非是一群老顽固,和一对陈芝麻烂谷子的调调,再加上一群纨绔子弟。在太学里,能找到一个好的就已经算是不容易。若要想在那里面寻找他的衣钵传承之人,只怕比登天还难,倒不如趁早归隐,慢慢寻找好苗子进行教导。 对于严子陵对太学的不满,郭圣通也在刘秀有意无意的透露中知道了些许,这老爷子只怕是被以前的太学刺激狠了,这才不愿意留下。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能够理解,这一个已经六十有余的老爷子,竟然和刘秀这个才三十的小年轻是同学,这太学是个什么地方,只怕大家都是再明白不过了。 若是想要严子陵留下,就要让他明白此太学非彼太学,而且非得是郭圣通或是刘秀这两个对天下都有话语权的人说,若是旁人说了,只怕严子陵是半点都不信的,“老先生只说对了一半。” 说着郭圣通便示意人将她一早备下大礼送到了严子陵的面前,“这是我送给先生的束脩,希望先生喜欢。” “这?”严子陵看着木盘上的那薄薄的一本,额,姑且称之为“书”的东西,不免有些好奇了起来,“这是何物?”严子陵虽然好奇,但这手却半点都没有触碰那东西,毕竟这可是郭圣通送来的束脩,万一自己碰了,到时候郭圣通讹上自己,那可就苦了。 “先生何不自己看看?老先生放心,您可以先看,然后在决定要不要收下这份束脩。”郭圣通虽然把决定权交给了严子陵,可她眼中的那份志在必得,反倒是让严子陵自己都有些发憷了。 第62章 只是他终究是抵不过自己内心的好奇,硬着头皮将那木盘里的东西拿了起来,只见上书两个大字“论语”,要说论语严子陵早就熟读于胸了。可今日再见,任是忍不住翻阅了下去,这白洁光滑的质地,和那墨迹无一不再诱惑着严子陵。 偏偏郭圣通还在这捆干柴上又浇了一大桶油,“先生现在看到的,便是我这几日新制的纸,它不仅质地洁白细腻,造价还便宜的很,我相信只要能够大加推广,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看的起书,看得到严先生的书。还有,皇上已经说了,这太学招生,不问出身,只问学识,先生大可放心。” “此话当真?” “天子金口玉言,又有当今皇后作证,岂能有假?”看着一脸认真的严子陵,郭圣通就知道,这回他是肯定不会再告老还乡了。 果然严子陵在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终究还是收下了郭圣通送的那份束脩,至于刘秀自然是乐见其成,当夜就发了一道旨意挽留严子陵,也算是给足了严子陵台阶下。 看着已经把自己拾掇干净的郭圣通,刘秀只觉得自己娶她是娶值了,“这严先生一事,还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出面,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才能留下那个老顽固呢!” “你这么说他,不怕他听了一气之下又告老还乡?”在刘秀面前,郭圣通一向不忌讳什么尊卑有些之类的,对她而言刘秀最大的身份便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对刘秀而言亦是如此,但凡只要对他有利,他都能忍。君不见他当年连杀兄之仇,都能忍了下去? “现在只怕是你赶他,他都不走了,对了,你给他的就是你坐月子时倒腾出来的东西?”当初郭圣通坐月子时,闲着无聊便把后世的造纸术倒腾了出来,虽然这项技术需要时间和精力,但是那时的郭圣通有的就是时间,至于精力,反正手下的人那么多,她何愁没有精力? 郭圣通本就没准备瞒刘秀,故而当他问起的时候,便直接点头说道:“是啊!怎么你也有兴趣。” 刘秀当下就摆了摆手说道:“我对那个可没兴趣,只是你怎么知道,那薄薄的几张纸,就能把他给留下来的?” 郭圣通一边涂着她新研究出来的养颜膏,一边说道:“但凡有人,便有弱点,严子陵他不爱做官,又不爱钱,明明有一身才华,却不肯为朝廷所用,非得要告老还乡,你说他图什么?” 刘秀皱了皱眉,接过郭圣通递来的小盒子,取了些养颜膏,均匀的涂在了郭圣通的后背,“他想教书育人,还想流芳百世?”说到这里,就连刘秀都忍不住笑了,“我原以为他是什么无欲无求的人呢!原来还有这点小心思啊!诶,不过这样也好,既全了他的心愿,也给咱们疆儿寻了个好先生,不错,不错!” 这当官固然能够在史书上记上一笔,不过充其量也就一笔的量。只有自己的思想不断,那他就算永远活着,这便是严子陵想要的。 郭圣通含糊的应了一声说道:“是啊!这人谁没有些小心思呢!那些圣人,不过是他们追求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罢了!” “说的对!”作为一个皇帝,刘秀总是不喜欢有圣人能够和自己相提并论,毕竟被这个人说你什么什么不如孔夫子,那个又不及周文王之类的,总是会让人不舒服了。如今听了郭圣通的话,刘秀心里反倒好受了不少,轻轻的拍了拍郭圣通的背说道:“涂好了,你起来吧!” 看着郭圣通一本正经的涂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刘秀忍不住问道:“我说你们女人真麻烦,这睡个觉,还要涂这么多东西,不嫌烦吗?” “不嫌,我这可是为了保住我这短暂而又美丽的青春罢了,在麻烦我也不嫌。更何况,长生不老还麻烦呢!不还有那么多人去追求?比起他们,我充其量就是个小打小闹。”在涂完自己的双手后,郭圣通方才重新坐回了刘秀的身边,“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我永远青春貌美?”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郭圣通和刘秀两人虽多是虚情假意,但又一个优点,就是两人都是合格的演员,知道什么样的表演最能让自己享受,又不出戏,所以这情话倒也没怎么断过。比起和阴丽华的相处模式,反倒是和郭圣通在一起的时候,更多了几分甜蜜,或许是因为两人多是演技好手吧! “不过你说到了长生不老,倒是让我想起了两个人。” “谁?” “秦始皇嬴政,和汉武帝刘彻。”两个努力追求长生不老的帝王。 “啊?”郭圣通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这史书好像也没说刘秀对长生不老又多么执着啊!不过转念一想,这皇帝又有几个不想要长生不老,除了她这个已经知道自己灵魂永远不会灭绝的怪胎外。只是这追求长生不老,多是费时费力费钱,如今建国不久,可经不起刘秀折腾,“这长生不老固然好,只是世上有谁真正做到了?我劝你还是莫要白费那个心思了。” “谁说我要追求长生不老了?”刘秀被郭圣通说的倒也是一愣,“你弄错了,我是想说,你说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还有武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究竟对不对?” 抛开焚书坑儒不说,但是武帝就足够让郭圣通为难了。对于刘秀而言,武帝不仅是他的先祖,还是他颇为尊敬的一位帝王。就算抛开所有的设定身份,单说当你老公问你,你觉得他的某位先祖怎么样的时候,任何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哪怕那先祖是秦桧,那你也不能直接说人家怎么怎么不好,怎么着也得夸夸秦桧的书法不是。不然不是等着闹矛盾吗? 郭圣通自然也是这样,“秦始皇之举的确有失偏颇,不过武帝之举,倒还得两说。” 刘秀见郭圣通这么说,倒也来了兴致,连瞌睡虫都跑了,“你说说看。” “当时武帝才从窦太后手中接过朝廷大权不足一年,朝中上下任由不少窦太后的人,那时武帝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采取董仲舒的建议,一来可以将朝廷中那些窦太后的,支持黄老学说的人赶跑,最重要的还能稳固自己的权力。毕竟这朝廷只要有一种声音就够了,若是声音多了,又有谁还能听到皇上的声音呢?” “那若是朝堂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呢?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当权者只需要选取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这选择一多,事情不就自然能够办的漂亮了?”一想到日后朝中无论是哪派人马都要依靠自己作为靠山,刘秀的心里边充满了一种名为“*”的□□。 这不就是后世执政党和野党的雏形?这种模式在国外可能适合,可国内,呵呵哒,君不见小清新民主执政的台湾?宗教种姓制度越发严重的印度?一想到这里,郭圣通真想揪着刘秀的领子问,究竟是谁tm给你出的这个馊主意,这和养蛊有个屁区别啊! 不过刘秀终究是皇帝,郭圣通也不能硬来。只好花了大半个晚上和刘秀解释良性竞争和劣性竞争的区别,生怕刘秀走上弯路。 刘秀听了郭圣通的话,不免心思沉重了起来,脑海中的各种思路,乱七八糟的像是有好几个小人在打架一样,闹得他脑仁疼。郭圣通见刘秀这般不舒服,心里倒也纳闷的紧,次日便命人将阴丽华请了过来。 “其实你不派人去请我,我都要来了,我可有许久未见疆儿了,可把我给想死了。疆儿呢!”阴丽华一进门便开始张罗着寻疆儿,只是一见到郭圣通面色不好,便立马歇了别的心思,“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郭圣通见阴丽华来了,赶忙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人退下,阴丽华见郭圣通连身边的人都屏退了,心下顿时大慌,“可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对于阴丽华而已,郭圣通已然从敌人变成了盟友,毕竟郭圣通不会和她抢刘秀的心,还能帮刘秀处理政务上的麻烦。两人也互相许诺过,无论谁家孩子登基,对另一家都不得为难的誓约。这种比铁板还铁的盟友,阴丽华自然是不想失去,故而表现的反倒是比郭圣通还要着急了。 “最近皇上可曾见过什么不一样的人?”郭圣通知道阴丽华不会坑自己,哪怕是为了她未来的儿子,和眼前的丈夫,她都不会坑自己,故而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皇上昨日和我提了秦始皇和汉武帝。” “什么?难不成皇上起了长生不老的想法?”不得不说这盟友有时候脑电波还真和自己是一路了,一见阴丽华和自己昨日一样猜错了,郭圣通的脸色倒也缓和了下来,“不是这个,我怕他是听了些不该听的话。”对于如今这个世界来说,民主政策固然能够在短时间内给刘秀聚集一大批拥护者,可时间一长弊端必然会显现出来,想要阻止刘秀动那个心思。不仅要劝住刘秀,还要把给他出这个主意的人给揪出来。 而且郭圣通隐隐的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穿越者,还是存在于这后宫的穿越者,毕竟从刚刚接到的消息来看,这几日并没有朝中大臣对刘秀说些不该说的话,刨除了前朝,自然就只剩下后宫了。 第63章 只是这些终究不能对阴丽华言明。不过好在阴丽华听了郭圣通的话之后,虽不是很明白,但也大概了解了情况,只怕是有人在刘秀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了,而且看样子还是后宫的人。要知道在郭圣通坐月子的时候,后宫可是由她打理的,而且后宫就她和郭圣通两个人,都能出这种幺蛾子,阴丽华现在只觉得自己脸上臊臊的,“都是妹妹无能,未能管理好后宫,才让这乱嚼舌头的人,扰了姐姐的清净。”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错的是那个小人,更何况皇上才称帝不久,就连我这椒房殿也是最近才修葺好的,后宫里其他地方更不用说,只怕更乱,你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不容易了。若是换了我,只怕做的还不及你半分呢!” 阴丽华见郭圣通并未责怪自己,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她便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嚼舌根,前两日不正巧有人在自己面前嚼过舌根吗?不过自己那时心慈,再加上又快是疆儿的满月,她也不便多添血腥,便免了那人的责罚,没曾想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竟有这等后果,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郭圣通听了阴丽华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惊,“这人嚼舌根,竟然敢嚼到你的面前?” 阴丽华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人原是等着我去御花园的时候,悄悄的在假山后头,挑拨咱两的关系,我念她是初犯,又是你的人,所以也没罚她。” “我的人?”郭圣通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wtf,感情这货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这段时间难道是瞎了不成?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是谁?这人敢在你和皇上面前说闲话,只怕心不小。” “我知道了。” 阴丽华的速度不可不谓之快,没过多久就查到了,原来是郭圣通后厨的一个小丫头名唤许平儿。郭圣通因念她每每自己说出现代菜谱,她都能做出来,故而一直带在身边。现在想想真是后怕的紧,“一个后厨的小丫头?这心也未免,等等后厨。”郭圣通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难道?碧纹,碧纹!” 碧纹听是郭圣通叫自己,赶忙跑了进来,“娘娘,怎么了?” “你快去查查当日我去幽州的时候,那个许平儿有没有跟去?”郭圣通一向醉心于前朝,对于后宅之事,不是交给碧纹和秋容打理,就是甩锅给阴丽华,如今倒也是后怕的紧。 碧纹见郭圣通问的是这件事,当下便回道:“回娘娘,一开始是没去的,只是后来皇上怕娘娘吃不惯幽州的菜,又把她给娘娘送来了,那时事多,奴婢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便没和娘娘说。” 郭圣通强忍住心中的不悦,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对了今日之事莫要告诉别人。” 待碧纹走了之后,郭圣通方才把自己在幽州中毒之事告诉了阴丽华,吓得阴丽华是连茶杯都拿不稳了,“她怎么敢?”要知道这许平儿为了讨好阴丽华,平日里郭圣通让后厨给阴丽华送的吃食,多是由她经手的,一想到这里阴丽华就吓得不行,赶忙找来太医替两人诊脉。好在因阴丽华对后宫和后宅都颇为严防死守,两人方才没有中招,不过饶是如此,阴丽华也知道这人是万万不能留了。 当下便派人去将许平儿拿了过来,阴丽华虽有心同郭圣通一道审问,但又恐郭圣通猜疑自己。毕竟郭圣通中过毒,可她没有,这凶手之名自然就会落到她的头上,故而只好退避。 不过阴丽华的退避,倒是给了郭圣通一个方便,她也唯恐这许平儿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吓到阴丽华。果不其然,这许平儿一见到郭圣通就吼道:“你我同时穿越者,何苦这么为难我?” 卧了个大槽!谁为难谁啊!“哼,你说什么胡话?为难你?那又是谁给我下毒的?” “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你也是穿越者嘛!就算那是我的错吧!你不也没死嘛!”许平儿一脸不悦的说道:“你孩子不也好好的吗?你看看你,你现在是皇后,你怎么也不知道拉你的老乡一把?” “放肆!”郭圣通活了几辈子,还真没见过比许平儿更不要脸的人了,“就算是你的错?哼,你说的轻巧,我送你一句老话,要是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干嘛!我告诉你,不说别的,单说毒害皇后,谋害皇嗣你就罪该万死!” 许平儿见郭圣通这般不讲情面,怒道:“我看你是在这里呆久了,脑子都坏了,人人平等,人人平等你知道嘛?你不能这么对我!” “人人平等?你以为你在你家啊?这是汉朝!入乡随俗,如果你不能改变你所处的环境,你就只能改变你自己!”人人平等,那还真是个遥远的词,自打第一世开始,郭圣通就知道要想能够做到人人平等,只有你自己足够强大了,把整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改变了,你才有资格说这句话,否则便是无稽之谈。 偏偏这个许平儿至始至终都不明白这点,眼看郭圣通要和自己翻脸,赶忙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能动我!我可给皇上出了好主意,你要是动了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而且我也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 许平儿自打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所追求的便是锦衣玉食,吃穿都有人伺候,可偏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尤其是在勾引了几次刘秀都不成后,她随即便想到了郭圣通的法子,给刘秀出政治方面的主意。果然她一下子就让刘秀看到了自己,在她的设计下,刘秀倒也宠幸过了她一回。 眼看着自己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了,许平儿自然不愿意放弃,“等皇上采纳了我的百花齐放,到时候我便是这后宫最得宠的人,我劝你对我还是好些,不然等我得宠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百花齐放?”郭圣通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花痴啊!我告诉你,你的花,死了!来人把她带下去!” 阴丽华见许平儿被人完好无损的带了下去,心下不由得大慌,难道这许平儿拿住了什么把柄不成?赶忙进殿询问郭圣通究竟发生了什么,郭圣通倒也不瞒她,在删掉了自己和许平儿都是是穿越者的前提下,倒是把事情全都告诉了阴丽华。 至于许平儿会不会说出自己是穿越者这点,郭圣通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只要她还不想被人当成妖怪给烧死,她就绝对不会说她是来自千年之后的。 “什么?你说皇上宠幸了她?”阴丽华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对于郭圣通,她可以不嫉妒,毕竟郭圣通不爱刘秀,刘秀不爱郭圣通,可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可如今刘秀却再一次的把这个底线给打破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说着便抱着郭圣通哭了起来。 郭圣通万万没有想到,阴丽华纠结的竟然是这点,当下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柔声劝道,“你也莫要难过了,要不我派人暗地里把她给处理了?”既然阴丽华这么在意那个许平儿的存在,那把她打发了,或者杀了不就成了。毕竟就冲她曾经给自己下过毒这点,郭圣通就一点也不想让这人继续在自己眼前晃悠。 没曾想郭圣通才一说完自己的计划,阴丽华反倒哭的更加厉害,“不要,千万不要。” “啊?为什么啊?”郭圣通现在有点弄不明白阴丽华的脑回路了。 不过阴丽华却已经从悲伤里走了出来,“她到底是皇上宠幸过的女人,我们若是暗地里对她下手,皇上只怕会恼了我们。至于她该怎么处理,就等皇上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后,由皇上处理吧!” 可谁曾想在当今皇后和婕妤联手状告一个小婢子的前提下,刘秀竟然还是选择了暂时留许平儿一命,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怀孕了。对于这点,郭圣通倒是理解的很,毕竟许平儿虽然有罪,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没错啊!若是把孩子也给杀了,那她和那个许平儿又有什么区别呢?祸不及子女,这点她还是明白的。 只是阴丽华的心里却越发的难过了起来,这郭圣通有了孩子,就连许平儿也有了,就她没有,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经得起刘秀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残。果然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阴丽华病倒的消息。 碧纹一边将太学新出的试卷拿给郭圣通过目,一边忍不住问道:“娘娘,这阴娘娘怎么突然就病了?” 郭圣通笑了笑说道:“这是她的劫,不是病,但愿她能够走出来吧!你吩咐下去,要是阴娘娘什么时候精神头好些了,就告诉我,我也好去看看她。” 不过不等郭圣通去看阴丽华,阴丽华自己倒是先来看郭圣通了。一看到阴丽华那张憔悴的脸,郭圣通就忍不住心疼,“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他值得吗?你看我,不也过的很好吗?”说着便拉着阴丽华准备去坐下,却发现阴丽华的手极冰,吓得她赶忙命碧纹给她冲了汤婆子,“这才十月,你的手怎么就凉成这样了呢?” 第64章 阴丽华搓着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双手,勉强的笑了笑说道:“这哪算凉啊!比起我的心,它都算热的呢!” 郭圣通没有想到许平儿的事情,会给阴丽华这么大的刺激。可转念一想,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历史上郭圣通和阴丽华两人应该都对刘秀动情了的,而且在刘秀心里两人都分了一点子爱情,就算在多一个人,对阴丽华而已应该也没甚大碍。 可如今阴丽华可以说是结结实实的,一个人享受着刘秀为数不多的爱情。如今突然多了一个人来分,她自然是不能接受,尤其是和郭圣通相比,许平儿无论相貌,能力,气度,都是不行。若是输给郭圣通她倒也不会这么难过了,偏偏是那个什么都不行的许平儿,她要是不难过那才怪了呢! 在当了一个晚上的情感专家,外加心理医生,郭圣通总算把阴丽华哄睡着了。看着一脸稚气未脱的阴丽华,郭圣通倒也不免有些心疼,要知道阴丽华如今才不过二十岁啊!要知道在现代,二十岁才刚刚到法定结婚年纪啊!可阴丽华现在却已经要承受这么多的苦难,实在是不容易。 若是想要改变女子这种悲惨的命运,除了努力积攒实力,登基为帝,修改整个社会的规则。郭圣通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一想到自己若是成功,女子就将不必在依附男子,不必受这种委屈。郭圣通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像充满了精力。 待阴丽华醒来的时候,郭圣通还在制定太学的制度,顺便帮刘秀处理一些公务。这几日刘秀都在忙着攻城陷地的,大后方自然就交给了郭圣通。对他而言,郭圣通不过是个女人,就算再怎么强大也是必须依附他才能生存,所以只要郭圣通手里的权力不越线,他倒是还能乐意给郭圣通一些机会的。毕竟和大臣相比,自己儿子的亲娘,似乎更为可靠。只是若是刘秀知道了郭圣通的想法后,会不会气的追悔莫及,这就不是我们需要知道的了。 看着熬了一夜的郭圣通,阴丽华忍不住说道:“你还说你要保住青春呢!就照你这副模样,还怎么保啊?这几日皇上都不会道后宫来了,你快先睡会吧!若是累坏了,我可不心疼。” 说着便要替郭圣通收拾桌上的文案,可刚以拿起文案,便被吓了一跳,“这是奏折?” 郭圣通赶忙捂住了阴丽华的嘴,嘱咐道:“小声些,若是被人听到,可就麻烦了。” 阴丽华也知道此时事关重大,赶忙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保证不说出去,只是这不是皇上的事情吗?” 对于阴丽华而言,女人的使命便是生儿育女,伺候公婆。她没有想到女人竟然还能插手奏折,“你这么做可以吗?” 郭圣通笑了笑反问道:“有什么不可以?我识字明理,还比那些大臣可靠,为什么不能处理这些?更何况我又不是批阅他们,我只是将他们分门别类罢了。”刘秀在军中自然不可能将每本奏折都细细查看,自然就需要郭圣通将奏折分类。若是可看可不看的,就稍后处理。若是重要的,就立马批阅。若是歌功颂德的,就由郭圣通应付过去,反正郭圣通的字已经修炼的和刘秀的一般模样了,旁人断不会看出破绽。 当然这活也不是白干的,这些时日以来,郭圣通已经渐渐的将朝中大小情况都已经摸了个便。心里也已经有了一本账本,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在适合的时候,夺取帝位。当然绝不是现在,现在时局动荡,若是贸然夺位,只怕会把整个东汉都置于危险之地。 阴丽华倒是不明白这些,只是看郭圣通这么劳累,心中到底是不舍得,“要不我帮你吧?” “你?”郭圣通没有想到阴丽华会这么说,不过一想到阴丽华才恢复了过来,倒也不忍拒绝,点了点头说道:“好啊!那你就想帮我把如今各家士族,以及其门下经营的行当都给我理出来,行吗?” 阴丽华没想到郭圣通一上来就交给自己这么大的任务,当下明显有些愣住。郭圣通见了,忍不住问道:“可是太难了?” “不不,不难!”阴丽华连忙摇头说道;“只是你要这个干嘛?” “你不觉得这些士族有些太过庞大了吗?” “可是,我们也是啊!”阴丽华有些不能理解郭圣通的想法,要知道郭阴两家,可是出了名的大族,一个是皇室旁支,一个管仲之后,若是对士族开刀,岂不是等于对自家人开刀? 郭圣通早就知道阴丽华会担忧,故而才一开始就挑明了,“可是我们现在的身份不是郭家,阴家的女儿,而是大汉子民所敬仰的皇后和婕妤,你明白吗?” 过了许久,阴丽华方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只是你舍得吗?”那毕竟是自己家人啊!若是真要动手,依着郭圣通和刘秀的性子,必定会拿最亲近之人开刀,一想到那副模样,阴丽华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疼。 “我若舍不得,那黎明百姓将会继续受到士族的压迫,更何况我们不过是剪其羽翼,又不是抄家灭族,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说的到轻巧,到时候你们家亲戚一个个的求上门来,找你哭的时候,你可别找我!”阴丽华一边将自己脑中对士族的印象写了下来,一边和郭圣通打趣。 不过还不等郭家人哭上门来,这阴家人倒是先哭上门来了,原因很简单,因为阴家最小的儿子,阴丽华最小的弟弟阴就,未能通过太学的考试,“姐,这满京城多少大户人家都去了太学,就连那些庶民都去了!偏偏我去不了,那不丢死人了?这国舅爷连个太学都考不上,岂不是给皇家丢脸?” “你算是什么国舅爷?人家郭况大人都不敢这么说,谁借你的胆子?”阴丽华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在郭圣通面前说的一番话,如今竟然全都应在了自己身上,她现在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你考不上,那是你自己没本事,我没责怪你已经是不错了。你竟然还有脸来我面前闹,你糊涂啊!” 阴就没想到从小就最疼爱自己的姐姐,如今竟然会“见死不救”,当下就哭闹了起来,“我不管我就要去太学,我当初可在京城里发过狠话了,要是考不上太学我就去死!更何况,这考不上能怪我嘛!一定是那郭况从中作梗,不然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考不上?” 阴就大小就娇生惯养,书压根就没读多少,所以当看到试卷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懵逼的。一等出了考场就去打听了是谁出的试卷,明知道他阴大爷要来考,还把试卷出的这么难,这不成心为难他嘛!尤其是一打听到这出卷人中有郭况,当下就火了,要知道要不是那郭家,他现在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国舅爷了。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顿时就气冲冲的往阴丽华这里赶了,吵着闹着要阴丽华替他做主,给他开后门让他进太学。 第65章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乖乖给我回去,二就是等我让侍卫把你轰出去,你自己选吧!”阴就的作天作地,已经把阴丽华所剩无几的耐心给消磨光了。 当然阴丽华的“冷酷无情”也把阴就的耐心给消磨光了,“姐!我是你亲弟弟啊!”说着阴就这半大的小伙子,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吼过我的!” 阴就自小脾气倔强,却从来没哭过,如今他这一哭,倒是让阴丽华不由得心软了几分,“好了,我刚刚不改吼你,行了吧!” 阴就见阴丽华服软了,只当是有机会了,立马说道:“恩,还不该不帮我!” “胡闹!”阴丽华见阴就还是这般不知轻重,当下便站了起来,“我看你是被宠昏头了,到现在还分不清轻重!来人把他给我押回阴府,顺便转告大哥,阴就冥顽不灵,不学无术。罚他在祠堂抄写大汉律例一遍,不抄完,不准放出祠堂!” 阴丽华从来都没有罚过阴就,这一罚就是这么大,阴就当即就愣住了,当下赶忙准备求情,却早已被人拖出了宫门。 阴就虽然走了,可阴就留下的麻烦却没有消失。阴丽华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胸中郁闷难消,她这弟弟是家中幼子,最是被宠坏了的。平素又有母亲在上面护着,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早晚要出大事。 更不用说阴就今天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只怕郭圣通和刘秀那里早救听到了。且不说刘秀日后会如何看待自己,单说郭圣通那里阴丽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好硬着头皮,先一步去郭圣通殿里请安。 “贵人阴氏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郭圣通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阴丽华,就算用脚趾头想,只怕都能猜到她来的原因了,阴就那么大一个人,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赶忙摆了摆手说道:“你开起来吧,那事本就不怪你,至于阴就,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没什么大碍。” 阴丽华见郭圣通并未生气,心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却还是不敢起身,“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只是臣妾教弟无方,理应受罚。” “罚不罚你,既然是由我做主,那你又急着给自己定罪干嘛?阴就本就不在你身边教养,你何错之有?你快起来吧,你这跪着我看着也难受,你要是有跪着的功夫,还不如过来帮我把这些文案离一下呢!”郭圣通如今都快被这些奏折给淹没了,就连扶阴丽华的手也没了。 阴丽华也不是傻子,见郭圣通真没在意,也赶忙起身走到了郭圣通的身边,“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奏折?还都是八百里加急?” 郭圣通停下了手里的笔,捏了捏鼻梁道:“还不是为了吃的?今年天气诡异,田里的庄稼不少都坏了,偏偏又是打仗的年头,这哪哪都说自己无力征粮。”今年天气不好是真,可也有不少府衙明显是想成这个机会大捞一笔,只要上头同意少征或者不征,那这多余的自然就可以到他们的腰包里了,这说白了其实还是一个贪字在作祟。 “那可有应对之法。”阴丽华对政治还真是不大明白,只是隐隐觉得这件事只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郭圣通点了点头说道:“有是有,只是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一旦将这些人逼急了,只怕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兔子急了都咬人呢!更不用说这些黑心人了。 不过郭圣通也不是什么善茬,乱世需严法,若无严法作为保障,只怕这强盗悍匪,贪官污吏,将会永难杜绝。等远在前线的刘秀接到消息的时候,郭圣通已经在京城里大刀阔斧了斩杀了不少官员,又借机提拔了新人,原本盘根交错的朝廷,一时间反倒干净了不少。 “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刘秀一回宫,哪里顾得上别的,立马就冲到了郭圣通的宫中,“若是引发局势混乱,我看你怎么办!” 郭圣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不可能!”郭圣通这回可是掐准了士族的弱点,那就是不可能未来路一个人把一大家族都压上去,她往往在罢免了这家族的一员后,又重新在这个家族中挑选合适的人才,进行提拔。 那些士族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郭圣通的意思,朝廷并不是对他们家族不满,而是单独对那个人不满。这样一来问题自然就小的多了,更不用说这新提拔的人,为了不让自己被牵连,自然会先一步将被贬的那人给压下去。朝廷就算想听,只怕也听不到任何不满的声音了。 “可是你这样又有什么用?不还是便宜了那些士族?”虽然郭圣通并没有闯下什么大祸,只是她这种背着刘秀大干一场的作为,还是让刘秀颇为不满。 郭圣通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如今四处皆兵,若是真把这些士族逼急了,只怕于我们不利。”士族,士族,这仿佛是一根刺,始终都矗立在刘秀和阴丽华的喉咙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命呜呼。 刘秀见郭圣通还知道轻重,心里倒也平顺了不少,“罢了,对了你可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急?” “这我怎么知道?” 刘秀见郭圣通半点异样也无,心中原本的疑虑顿消,“我这回回来,是因为接到密保,刘杨要反了。” “什么!他疯了!” “我看他就是疯了,这几日他那里若是派什么人来,或者送什么东西来,你都不要见,以免把你也给拉下水。”刘秀对郭圣通虽然不喜欢,但是如今后方还需郭圣通用皇后和太子来镇压。若是郭圣通出事了,那对刘秀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你放心这点我自然明白。” 果然同刘秀预料的一样,没几日刘杨府里就打折看完外甥女的由头,进宫送东西了。可是无一例外都被郭圣通用各种理由给挡了回去。就连原本门庭若市的郭况府上,如今也挂出了恕不见客,送礼请回的牌子。 刘杨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郭圣通和郭况的态度,当下就气的把桌子给掀翻了,“好两个白眼狼,本王就当白养你们了!” 刘杨的愤怒很快就用造反来表明了,当然他的反叛对于本就根基不稳的刘秀王朝来说,无疑是一件重大的变故。 不过这对于郭圣通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仗照打,人照旧。“你就不担心吗?”阴丽华看着郭圣通一脸轻松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外面现在说的可难听了。” 郭圣通是刘杨的外甥女,这点毋庸置疑,也正是因为这样,外面有心之人自然是说的难听了些,归根究底还是想要让郭圣通下位。 “你跟他们想的一样吗?”郭圣通直截了当问道:“他们怎么想,我不在乎,可是你怎么想我却不得不在乎。我可不希望最后给我捅刀子的是你。” 阴丽华被郭圣通这番话说的心头不由得一怔,赶忙说道:“我说过,我绝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过去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将来也一样。” “恩。”郭圣通对阴丽华的回答明显很满意,挑了挑眉说道:“那就请你好好管管你的弟弟吧!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在城里散布谣言,污蔑我和刘杨有勾结的奏折就会送到皇上面前了。” “你说什么?”阴丽华声音顿时就高了几度,“他怎么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郭圣通放下手里的奏折,拍了拍阴丽华的手背说道:“说句不好听的,你那弟弟若是能管也就罢了,若是管不了,还是当没有这个弟弟的好,否则对你们阴家,只怕不利。” 郭圣通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要知道阴就这么做可是为了把郭圣通拉下马。可冀州一派的地头蛇,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皇后被人给废了?当夜就联名上书,把阴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全都送到了刘秀的面前。 刘秀固然在乎阴丽华的感受,可他更在乎自己的皇位。如今刘杨已反,若是不能把这些人安抚下去,自己在冀州焉能有立锥之地?当下就下旨斥责了阴就一番,更把阴就身上的官职全都撸了个干净,就连阴识阴兴两兄弟,都因为阴就的蠢,而罚了一年的俸禄。 看着呗阴识阴兴联手押到自己面前的阴就,阴丽华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说过他没抄完大汉律例不准放他出来吗?” 这事其实阴就也很为难,因为前不久,这阴家姐弟的母亲邓氏在刘秀和郭圣通的授意下,一道被接了过来享福。这邓氏平素最最疼爱等等便是这个小儿子,怎么舍得他手半点苦?当日便逼着阴识阴兴把阴就放出来,直言若是阴丽华要追究,就追究她这个老婆子好了。 阴识和阴兴无奈,这才只能把阴就给放了出来。没曾想这才放出来就闯了这么打的祸,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罢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两位哥哥,既然这阴府管不住他,就先把他管入大牢吧!对外就说阴就无理,冲撞皇妃,母亲要怪,就怪我吧!” 阴丽华这回是铁了心要做一个恶人了,那日郭圣通说的话,她回来后倒也仔细想过。阴就脾气不好,又没个本事,若是再放任下去只怕早晚出大事,还不如她这当姐姐的来做个恶人呢! 可是她没想到,这个恶人她还真是做透了。邓氏一见阴丽华是铁了心肠,当下便哭闹着要回老家,阴识和阴兴哪里拦的住,只好嘱咐家中唯一一个不用上朝的小弟阴欣,去送母亲,当然目的还是为了让阴欣去劝劝邓氏,让邓氏气一消就回来。 可是没曾想,才出京城没多久,就遇到了劫匪。这劫匪倒也就是冲着阴家来的,要知道阴就仗着自己的身份,可没少得罪人,这群山匪二当家的弟弟,就曾被阴就仗着人多势众,活活给打死了。如今又见阴家人,自然是不会手软,当下便点清了山里头的兄弟,朝着阴家的马车杀来。 要知道这阴欣可是只当是带着邓氏出来散心,只要她气一消就回去,这带的人马自然不会太多。没几下子马车就被山匪给团团围住了,等阴丽华知道消息的时候,邓氏和阴欣已经在山上呆了一夜了。 “阴就!”阴丽华现在是气的就差吐血了,若不是阴就杀了人家的弟弟,娘和弟弟如今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偏偏这罪魁祸首还好好的活着,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气! 可现在生气早就没用了,要紧的是如何把邓氏和阴欣给不动声色的救出来,毕竟他们怎么着也是皇亲国戚,若是传扬了出去,只怕朝廷的面子是彻底没了。 第66章 阴丽华知道这点,刘秀更清楚这点,这派出去的人手自然是顾虑颇多,这顾虑一多,动起手来自然就落了下乘。等他们找到邓氏和阴欣的时候,两人早就已经上黄泉路了。用山匪的话说,那就是既然杀不了阴就,那也要让阴就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得到消息的阴丽华,当下便口吐鲜红,吓得一旁的郭圣通赶忙替她招来了太医,“你这是何苦?有什么比你身体还重要的?”看着一脸苍白的阴丽华,郭圣通还真有点心疼,“你快快别难过了,不然你这病只怕是难好了。” “这我都知道。”阴丽华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可是我就忍不住难过啊!那是我娘,我弟弟啊!”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宁可死的是我啊!” 郭圣通一边替阴丽华把眼泪擦干净,一边劝道:“这我都知道,可是你难过又有什么用?除了让你娘和弟弟不能安心的走,让你活着的两位哥哥担忧,还能有什么作用?” 有时候郭圣通的理智仿佛是最好的镇定剂,在被郭圣通那寒冰般的言语冻过之后,阴丽华的心情明显平复了下来,“是啊!又有什么用呢?又有什么用呢?” 郭圣通见阴丽华如今不再哭闹,心里倒也安心了不少,等阴丽华睡着之后,便也不再耽搁,立马往自己的椒房殿敢。 她现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刘秀肯定在那里等自己。“丽华她怎么样了?”阴丽华吐血的事情,刘秀也听说了,见郭圣通刚从阴丽华那里回来,自然免不了问上几句,“这事对她来说,只怕是有些接受不了了。” “谁说不是呢?”阴丽华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将手擦拭干净之后,方才将摇篮中的刘疆抱了起来,一边逗孩子,一边说道:“只是如今盗匪实在太过霸道,若是再任由其发展,只怕会动摇朝局。” “我来找你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郭圣通见刘秀说到正事了,倒也只好把刘疆递给了奶娘,嘱咐殿里的人全都退下后说道:“怎么,你已经有了对策?” 刘秀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是下策罢了。” “下策?” “招安罢了,如今我们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军队去镇压这些流寇,唯一的办法就是招安。”一想到招安刘秀倒也不免有些不悦,要知道这些土匪可都是没文化的军人,若是招安不仅要报酬高,只怕他们还不愿意干重活,这种人真是可恶至极。 郭圣通对刘秀的建议,却半点也不认同,“招安?能招安多少?这些强盗只怕早就清楚朝廷现在没有多余的军队去镇压他们,不然也不会这么嚣张。更何况他们平素不是打劫豪门大户,就是搜刮民脂民膏,胃口只怕早就被养刁了。你就算招安了,到时候不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照样会反咬你一口。” 其实郭圣通说的这些,刘秀倒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除了招安,他还真没别的好主意了,“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你前不久不是才收编了一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军队吗?”前不久刘杨的反叛虽然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可他的军队还在,这支军队可以说是刘杨的心腹。刘秀一直犹豫不决,总是担心他们会反叛,所以一直未启用。 如今被郭圣通这么一说,倒也记起来了,“用他们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帮人原是刘杨的部下,派别人接手只怕容易引起反感,倒不如让你表哥耿纯去?” 郭圣通想了想,刘秀说的倒也在理。放眼过去,还真没比耿纯更适合的人选了。一时间整个冀州都战火四起,或是开疆扩土,或是浇灭盗匪。看着从来都没有消停过的京城,郭圣通只觉得浑身发酸,“今年的秋收怎么样?还能撑到明年吗?” “能是能,只是最近外面的逃来的难民是越来越多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就撑不到了。”郭况一想到那四处逃来的难民,就不免头疼。 “那怎么办?难不成不收?吩咐下去,难民照收,只是记住了,不能因为担心难民闹事,就对他们有求必应。不然等有朝一日,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时,他们迟早骑到你头上。” 这难民,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难题,因为难民往往是最花钱的,而且还是哗变的主要群众。所以对难民的态度,郭圣通不得不慎之又慎。 “回皇后娘娘,许美人刚刚生了个小皇子!可许美人却怕是不行了。” 郭圣通刚想摆手说下去吧,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是皇后,这面子工程总是要做的。只好强忍着不快,去了许平儿的宫里。其实许平儿会不行,她一早就料到了。毕竟刘秀是绝不会允许许平儿继续活在世上了,当然郭圣通和阴丽华同意不会允许她继续活着。 只是郭圣通的脚程到底是慢了些许,等她赶到的时候,许平儿已经死了,看着她留下的那个小皇子。郭圣通抱着,只觉得像抱个烫手山芋一样,只好找来侍女说道:“去,问问皇上这小皇子怎么养?” 没过多久侍女就带着刘秀的旨意回来了,刘秀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这孩子就由奶娘带,郭圣通和阴丽华平时多照看一下就是了,其余的不管。 刘秀如今已经有了嫡长子,对于他来说这个儿子自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更不用说前不久阴丽华也怀了孕,这个皇子只怕一出生就注定是这宫里,最不受宠的皇子了。 料理完许平儿的后事,郭圣通一回宫就看到了阴丽华在那里等自己,“孩子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和刘疆刚出生时差不多呗!”郭圣通一回来便扑在了桌案上,如今她已经成了刘秀必不可少的助力,不少奏折都是由郭圣通批阅的,也正是因为这样,郭圣通手里的权力也是越发的强大了起来。 只是随之而来的烦恼也越来越多,“诶,这钱真不经用。” 阴丽华早就习惯了郭圣通这时不时的感叹,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这皇后还会缺钱用?” “不是我缺钱,而是朝廷缺钱,你说皇上什么是能能够攻下巴蜀一带啊!”一想到哪里的粮食,郭圣通眼睛都快发光了,要不是因为她不能上战场,只怕她现在早就替刘秀领兵去了。 朝廷财政紧张,阴丽华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免也有些面带忧色,“攻下巴蜀只怕还有一段时间,只是就算攻下了,这粮草钱帛也得有段时日才能送到国库啊!” “那就只能想办法生钱了!”郭圣通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道:“诶,你说现在谁有钱啊?” 阴丽华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恩,自然是那些大家族啊!不说他们自己的原本积攒下来的基业,单说这几年打仗,他们就趁机捞了不少油水。” 这阴丽华知道的事情,刘秀和郭圣通自然也明白。只是这些大家族看似一个个都是只大肥猪,可若是真想啃上一口,只怕没那么简单。 既然不能强攻,那就只能智取了。一时间京城里倒是出现好几家消金窟,还是专门针对那些豪门子弟的,若是想要进去,只怕不花上千金是绝对出不来的。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好。”一想到郭圣通的手笔,刘秀不免有些心虚。 郭圣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要不我现在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关门歇业?” “别别别,还是开着好。”一想到关门之后会少的那些银两,刘秀就忍不住一阵肉疼,“这些士族也真是的,平日里一个个比一个穷,可现在呢!一个比一个富!”刘秀如今已然觉得士族已经触动到了他的底线,他自然是不满及了。 郭圣通自然对那些士族也是半点好感也无,“可我们现在还不能动他们,不是吗?“一想到动摇士族会带来的后果,郭圣通就忍不住一阵发抖,“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太学的第三批学生,就可以入朝为官了,到时候也是可以换换血的时候了。” 当然也是松动筋骨的时候,随着皇上越发的不把士族利益当一回事。朝中的不少官员,都借机开始不务正业,严重的连朝会都不肯去了。殊不知刘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初太学出来的官员,刘秀都未曾重用,只是将他们派发到各个地方去,或是在京城当个小官。 故而士族也都未曾在意,没曾想如今刘秀竟然大批量的将这些太学学生启用,就连光禄勋里面,都新增了两名太学子弟。 这都已经动到士族的根本利益了,那些士族自然是不会再忍耐了。当下便气势汹汹的想要找刘秀问个明白,可不等他们去,廷尉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 这些士族平日里,哪家没犯过几个罪?平素都不在意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竟然一下子全都翻了出来,你家偷税漏税,他家强抢民女,隔壁家侵占农田的事,全都被抖搂了出来。不出一天,廷尉府的文书,已经快要把廷尉给淹没了。 可是再累也得扛着,在多人托关系,也得挡在门外。刘秀的意思,他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可真就是个傻子了,人家皇帝明显是要对士族动手,你能说不?不能啊!如今天下已经大多都归了刘秀,要是真闹起来,自己是半点胜算也没有。 只是终究还是有人心里不服,将矛头直愣愣的对准了郭家和阴家,这两家外戚。其实郭家倒也还好,毕竟郭圣通就郭况一个哥哥,郭况又是个胆小的,平日里不是上班,就是躲在自己家里听歌看跳舞,就连同事间的聚会都是能避则避。 至于阴家则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阴识阴兴阴就,光是兄弟阴丽华就有三个。更不用说那些嫂嫂家的亲戚了,再加上阴就这个惹祸精,阴家就算想躲也躲不了了。 “姐姐救我!”如今刘秀不肯见阴丽华,阴丽华能求的也就只有郭圣通了。这几日那些士族的下场,阴丽华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因为知道,这才但心。其实要说担心,她那两个哥哥,她还真是不大担心。不说别的,单说才能一项,刘秀就绝不会对阴识阴兴下杀手。 可她那不争气的弟弟就不一样了,阴就是最最容易被开刀的人。阴丽华就算对自己的弟弟再不满意,也不舍得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去死啊!这才求到了郭圣通的面前。 郭圣通赶忙把阴丽华扶了起来,“你才出月子,就往这地上跪,你这身子怎么吃得消啊!秋容快去给阴贵人倒杯姜茶来。” 一杯姜茶下肚,阴丽华倒也把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刘秀虽然没有对阴家下手,可却借着阴就办公不利的由头,将阴就的官职给停了,“姐姐,我知道我弟弟不好,我也不求别的,只求能够留他一命。” 可偏偏郭圣通就是不能抱着这阴就的命能不能留住,要知道阴就犯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严惩也可以,要放过也可以。全看这局势怎么样了,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真是不妙。 只是阴丽华都求到了自己面前,郭圣通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只好亲自往刘秀那里走了一遭,没曾想才走到门外,就听到了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怎么皇上这又是和谁生气呢?” 第67章 “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我为谁生气,你难道还不知情?人家姐姐都求到你跟前去了,你还想装聋作哑?” 郭圣通一听心里不由得一惊,阴丽华去她宫里求情,不过是一会的事情。如今竟然传到了刘秀的耳朵里,只怕刘秀在这后宫里是安插了不少的耳目了,自己日后行事还是得小心为上。不过郭圣通面上倒是一点破绽也没有,温顺的将散落在地上的奏折全都拾了起来,重新放回了桌案上,“既是为了这个,皇上自是更不用动气了,您是皇上,阴就不过是一个臣子,他既然惹您不快,您杀了他泄愤不就成了?” 刘秀听郭圣通这么一说,怒气反倒越发的高涨了起来,“好啊!朕竟然不知道,朕的皇后竟是这般的伶牙俐齿,朕往日倒是小瞧了你。”平素刘秀和郭圣通讲话时,多是你啊,我的。如今竟然自称朕,只怕是已经气的不行了。不过倒也不怪刘秀,毕竟郭圣通这三言两语的,竟是把阴就犯的错全都给抹了,只当他是办事不利惹恼了刘秀而已。 刘秀本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如今被郭圣通这么一激,怎么可能不生气,“好好好!这么说来,还是朕的错了?皇后还真是贴心啊!”最后这“贴心”二字,刘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让人听了不免后背发寒。 郭圣通平复了一下自己的不适反问道:“不知皇上觉得臣妾应该怎么说,才合适呢?难不成说是阴家教子无方?” “你!”刘秀不免一阵气急,如今阴家手握不少兵权,若是真这么说了,岂不是要寒了那些有功之臣的心?也正是因此,刘秀才对阴就的处置颇为头疼,底下那群文官,天天上折子,似乎不把阴就搞死,就不罢手。 可这些武官又多和阴家交好,一个个的都强保阴就。要不是刘秀在,只怕这文武两派早就在朝堂上打起来了。更可怕的是,这保阴就后面还有一大群士族在做妖。只要刘秀这回心软,放了阴就,他日他再想对这些士族开刀,就要难咯! “如今就看皇上是要长痛还是短痛了。”郭圣通随手打开两封折子,上面写得全都是保阴就,莫说是刘秀了,只怕就连圣人看了都头疼。 刘秀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角,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不就是个面子吗?我不要了!来人,吩咐下去,阴就一事交由廷尉府全权处理,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如今的廷尉董平是最刚直不阿的人,交给他处置,无非等于宣判了阴就的死刑。 等阴丽华知道的时候,刘秀的旨意已经下发出去了,纵使是神仙,只怕也无能为力了,“姐姐!那是我亲弟弟啊!” 看着阴丽华如今这般难过的模样,郭圣通也是颇为于心不忍,“如今木已成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弟弟终究是阴家的血脉,你与其在这里难过,倒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延续这一血脉。” “延续血脉?”阴丽华听了不免一阵不解。郭圣通见状只好将阴丽华召到自己身边,把主意说给了她听。郭圣通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先走走董平的路子,让他把斩立决改成秋后问斩。 如今离秋决还有一段时日,在这段日子里给牢里的阴就送去几个女子,以助他血脉延绵便是。毕竟阴就如今虽未有子嗣,但姬妾却不少,只是未曾迎娶正妻,也不好让庶子生在嫡子前头,这才一直未有子嗣。只是如今情况不对,这嫡庶自然没有那么重要了。 郭圣通这法子,说白了其实就是后世的缓刑罢了。阴家这么在乎阴就,一是情感,二则是为了子嗣。若是阴就有了儿子,想来阴家对这个曾间接害死阴母的混账东西,只怕是再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果不其然,郭圣通的主意一下子就打动了阴丽华的心。她对自己这个混账弟弟的感情,早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闯祸时,就已经消磨殆尽了,如今难过也不过是担心阴就百年之后会怪他罢了。如今能给阴就传下子嗣,阴丽华的心里自然是松快了不少,当下就回去操办了起来。 阴家到底是阴家,一得了阴丽华的吩咐,当天夜里就把阴就的几房姬妾送去了牢房,更嘱咐只要能给阴就生下子嗣,无论男女,一律赏粮田百亩,黄金百两。其实也不用利诱,这些姬妾哪里不知道,阴就一旦死了,她们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了。如今一个个的自是牟足了劲想要生个一男半女的,等阴就被问斩的时候,他那些姬妾几乎个个都有了身孕,一个个的站在法场外,倒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只是如今却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这道风景线了,因为今日一过,所有人都知道刘秀是要对士族下手了。毕竟一个连自己小舅子都能下手的人,你觉得他会对手下留情?一时间京城里的气氛是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有点不对劲?”就连深宫里的阴丽华,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我总感觉最近所有人,都怪怪的。” 阴丽华的意思,自然是包括了郭圣通和刘秀。不过如今的局势,也怪不得郭圣通和刘秀了,巴蜀一带久攻不下,公孙述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朝中士族偏偏又多生二心。如今这局面,堪称是一锅浆糊了。 不过郭圣通等的就是这浆糊的时候,若是清清白白一汪死水,那她又如何才能从刘秀手里夺得皇位呢?可面上她如今还是刘秀的皇后,自是免不了一阵担忧,毕竟现在刘秀还不能倒。 “你不要多想,左不过是因为前几日巴蜀传来的战报不好,这才闹得人心惶惶,等过了一阵,待皇上攻下巴蜀,自然就会好了。” 许是听了郭圣通的劝,阴丽华倒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件事情,只是又忍不住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姐姐,我听他们说,皇上有意亲征巴蜀?” 如今郭圣通可以说是刘秀最贴心的心腹,饶是阴丽华如今也为刘秀生下了一个儿子,可阴丽华自己也明白,无论如何在政事上面,郭圣通才是刘秀心中的最好拍档。故而也没命人会阴家询问,便直接寻了郭圣通。 “你听谁说的?”刘秀有意远征巴蜀是不假,只是这不过是昨天夜里刚商量出来的结果,如今竟然连阴丽华都知道了,看来这宫里的钉子是该好好扫一扫了。 阴丽华哪里知道郭圣通想的是这些事情,自是把自己消息的渠道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只是可怜了那几个士族安插在宫里的暗探,竟是一下子折了六七成。不过郭圣通却一点都没有到此为止的念头,这些士族巴巴的打听这些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在刘秀远征的时候动手? 一想到这里,郭圣通就有些不寒而栗,当日便和刘秀来了一场秘密会谈。不过这回却是谁也不知道刘秀和郭圣通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刘秀临走时下了一道旨意,那便是他不在京城的时候,朝中大小事务,由太子代为监理。 可太子刘疆,如今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太子监国?那不就是一个玩笑嘛?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压根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因为郭圣通假借太子的名义,一手操办了所有朝中事务。 更在各部门里不断安插自己的人手,一下子整个京城的天色立马就变了。皇后有意扶持太子登基的谣言,一下子就传了出来。而且还传的有板有眼的,什么刘秀有意易后改储,扶持原本的发妻阴丽华为皇后啦!什么刘疆不得刘秀喜爱,这回命他监国,其实是为了寻他的纰漏,毕竟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打理的好一个国家,只要他又半点不对,刘秀便有了废太子的理由。 一下子别说别人了,就连郭况都险些相信了,当天就求见了郭圣通,问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刘秀的能耐郭况不是不知道,若是郭圣通在这么干下去,只怕迟早被废啊!可是也不知道郭圣通究竟是吃了什么药,竟是半点也听不进去,依旧是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可把郭况急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眼看劝解无效,郭况也只好当起了缩头乌龟,既不阻挠,也不相帮。 对他来说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怕就是听天由命了。既然郭况都这样了,其他人对郭圣通有意抢在刘秀面前动手的消息,自是越发的深信不疑。几家士族联合商量了一下,倒是觉得与其自己反了,倒不如搭搭郭圣通的顺风车。 毕竟他们反的是刘秀对士族的制裁,只要除了刘秀,到时候郭圣通他们孤儿寡母的,自然就好拿捏了。更何况若是刘疆登基,那他们便是从龙之功,届时别说不会抄家灭族,只怕自家权势都能再上一个台阶。 第68章 郭圣通篇(完) 对于这些士族的示好郭圣通自然是来者不拒,更是许下重诺,像极了一个已经被丈夫逼的走投无路的可怜女人,如今只能靠着儿子来做最后的奋力一搏。 郭圣通的所作所为,自然是瞒不了阴丽华,“姐姐,你难道真的准备那样做吗?当初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郭圣通白了阴丽华一眼,“我是说好了,我决不伤害你和你的孩子,如今我伤害了吗?我不过是提前拿到我应得的罢了。” “可是皇上他压根就没有想要废掉姐姐啊!这点姐姐难道不知道吗?”阴丽华见郭圣通油盐不进,不免有些着急,“姐姐,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先于我进门,始终是梗在我喉间的一根刺,不是今日发作,就是明日发作。与其等皇上平定天下,不在忌惮我母族势力的时候蒋飞废除,不如我先下手为强,早些保命才是正道。你放心,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们母子,就决不反悔。来人,阴贵人身子不适,还不将她送回去好生看护?还有二皇子,如今年岁尚小,还是多陪陪他母妃的好。” 郭圣通一番话,一下子就把阴丽华和刘阳软禁在了章华殿里头,别说是出去走走了,就连见郭圣通一面都难于上青天了。阴丽华搂着自己那还不知情的儿子,心里头只觉得一阵阵的发苦。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走到这一步,偏偏她连改变的能力也没有,这怎能不让她难过。 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一个是她知己好友,无论是谁受伤,阴丽华都是不愿意看到的。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只剩祈求上苍,不要让郭圣通一错再错下去了。 阴丽华被软禁的事情,自然是一下子就闹的沸沸扬扬了。阴家虽然有心想要营救,可是你说巧不巧,刘秀这回出征,把阴兴和阴识全都带走了。留下的几只小虾米,别说就阴丽华出宫了,就连自保都难。 这下子谁都看明白了,郭圣通这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只怕等刘秀攻下巴蜀回京之日,便是郭圣通杀夫夺位之日。一下子整个京城的军防全都紧锣密鼓的安排了起来,一些有异议的,不是被软禁,就是被郭圣通杀了,京中一下子竟是连半点不一样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攻下了巴蜀一带,如今正准备回京了。”为首的一名老者,恭恭敬敬的说道:“只是皇上此次是带了兵马回京,咱们的人如果硬碰硬起来,只怕是讨不到好。” 这为首的老者,便是几大士族联名举荐出来的刘蒙非,他原是皇族后裔,如今却反倒成了刘秀巩固皇权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倒也着实可笑的紧。 不过对于郭圣通来说,他倒不像是绊脚石,更像是一块稳稳当当的垫脚石。正是因为他的存在,皇室宗族一脉才能这么安分,不然她还真要头疼好一阵呢! 不过刘蒙非刚刚说的话,的确是值得思考,刘秀如今身边兵强马壮,若是贸然出手,自己是定讨不了好的。思来想去郭圣通倒还真想出了一个主意,一个能让刘秀立马回京的主意。 没多久,还在路上的刘秀就接到了阴丽华突然流产,只怕是撑不了几日的消息。阴丽华是谁,那再怎么样也是刘秀的结发妻子,一听到阴丽华快要不行了。别说是刘秀了,就连阴识和阴兴都坐不住了。当下便嚷嚷着要回京,只是大部队又怎么可能走得快。 无奈之下,三个归心似箭的男人,只好轻装上路,将军中大事暂时交给了耿弇全权负责。这轻装上阵,自然是带不了多少兵马,听着前方传来的刘秀只带了百十名护卫的消息,郭圣通笑的险些连鱼尾纹都多了两条,“好好好,刘秀,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着急,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看着郭圣通一脸狠辣的模样,刘蒙非原本还仅存的几分担忧,如今是一下子全都没了。刘秀如今能为了阴丽华不顾军中大事,着急火燎的赶回来,只怕这易后改储之事是假不了了。郭圣通若是不现在出手,只怕没多久这大汉的皇后就要换人当了。 有了盘算的刘蒙非,自是越发的卖力了起来,生怕自己干的不好,惹了郭圣通不快。郭圣通见了,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对兵权是越发的紧张了起来。士族们见了,也只当是郭圣通小女人心态,倒也不疑有他。 可等刘秀真正赶到城门外的时候,他们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按照约定应该攻出城门的军队,如今竟然一排排的树立在自家的门口,这着实让人害怕的紧,“这,你们要干什么?我要见皇后!”可惜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话了,因为他们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郭圣通了。 入夜,京城果然如同旁人所预料的一样,乱了起来,可无论是谁都没有出头去看。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要变天了,可谁也不知道这天究竟是怎么变,变成什么样。 看着那些哭爹喊娘的士族,刘秀的笑意是越发的深了起来,“怎么样?朕这主意不错吧!如今他们造反的证据确凿,朕看还有谁能翻出花来!” 一旁的郭圣通则依旧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说道:“皇上英明,此计非但能够将原本的士族隐患去除,还能够一举将已经羽翼丰满的皇后□□名正言顺的去除,真可谓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臣妾佩服。” “你!”不等刘秀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已经没入了他的腰间,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郭圣通的婢女碧纹。这些年来郭圣通一直在训练自己的暗卫,碧纹便是其中之一,她如今的身手,别说是刘秀了,就算再加上阴识和阴兴,也不是她的对手。 看着刘秀一脸震惊的模样,郭圣通忍不住笑了,“怎么很惊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上还记得那日你和我说的吗?你要我假意和那些士族交好意图谋反,从而掌握他们谋反的罪证,再借着诛杀皇上的名号,集结兵力,然后趁机将那些士族给吞了,对不对?” 刘秀捂着自己腰部的伤,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你说的不错,怎么皇后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刘秀反倒没有那么慌乱了,因为他很清楚,外面还有阴识和阴兴,只要他一声令下,郭圣通是蹦跶不过今晚的。 可惜对于刘秀的套路,郭圣通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你在等阴家兄弟吧!实在不好意思,他们如今应该已经被我哥哥给拿下了。” 看着刘秀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郭圣通捂嘴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想现在你应该有心情,继续听我讲咱们原先订下的计划了吧。当日你同我说的的确好听的紧,可是你有没有忘了,万一皇上回京之后,不给我和太子正名,反倒将我和太子按照乱党一道给处置了怎么办呢?” 刘秀的计划听上去很完美,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郭圣通和刘疆的身份究竟是乱党,还是劳心劳力的间谍,完全是取决于刘秀。一旦刘秀反水,那郭圣通和刘疆就会痛刘秀真正计划上的一样,被废除身份,打入死牢。 同时刘秀也会同坊间传说一样,易后改储,将原本掌握在郭圣通手里的太学,盐务等一道重新收回他的手里。“皇上真是好手段,只要这么一招,就可以将士族废除,又可以把我这个皇后和太子废了,还能把权力重新收回你的手里,一箭三雕,真是好手段。” “再好的手段,只怕也不及皇后吧!”看着偌大一个皇宫,刘秀只觉得这里竟是连半个可疑相信的人都没有,“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不早不晚,就在皇上刚刚到巴蜀的时候,您和阴识阴兴密谋的时候,偏巧有人听了一耳朵,告诉了臣妾。”至于这听了一耳朵的人是谁,只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耿弇了。 “是耿弇!”刘秀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原本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竟然是最致命的一环!“朕自问从未亏待过他,他为何!”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刘秀的伤口是越发的大了起来,一下子就将他身上的铠甲给浸湿了。 郭圣通见状,不免又坐的离刘秀远了几分,笑了笑说道:“您对他是不错,可是那是因为他有功,又是皇后的母族。这人都是胆小的,一旦皇上得手,作为皇后的母族,您说他的下场会是什么?”耿弇不是个傻子,在当废后的母族,和当今太后的母族两个选项中,他明智的选了当太后的母族。连夜就用八百里加急,把刘秀和阴家兄弟密谋的事情,告诉给了郭圣通。 而郭圣通也趁机在京中部署了起来,又命郭况假借闭门谢客之由,暗地里带领一支部队,于京郊静候刘秀等人的到来,只要刘秀他们进京,除了刘秀。其余人等,一律斩杀。 一步错,满盘输,刘秀使劲在自己大腿根掐了一把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杀了我,究竟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自然是等着皇上替我和疆儿证明清白啊!”说着便将门外的秋容召了进来,“还不快去给皇上准备笔墨纸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死了,刘秀也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你休想!我是绝对不会替你正名的!你永远都是杀夫夺位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郭圣通见刘秀这般冥顽不灵,也不免叹了口气,“皇上你这是何苦呢?既然你不愿意,罢了,我也不勉强你了。碧纹动手吧!” 一等郭圣通吩咐,碧纹就直接往刘秀嘴里喂了一颗药丸,“你放心,这药不会要了你的命,只会让你控制不了你的身体罢了。来人,皇上被刺客刺伤了,你们还不快去亲太医!” 等太医紧赶慢赶的赶到时,刘秀已经去了半条命,“王太医,你说皇上这是这么了?”郭圣通一脸焦急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担忧丈夫的好妻子。 “回皇后娘娘,皇上这刀伤倒也不打紧,只是常年征战,如今被这一刀泄了元气,只怕是中风了。” “什么?”郭圣通听了,当下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城里的局势已然产生了变化。原本杀夫夺位的郭圣通,一下子就变成了辅佐当今圣上打击士族的贤后。只是可怜皇上惨遭士族派出的刺客暗杀,如今只怕是不大好了。 看着已经连手指头也不能动的刘秀,郭圣通笑的无比的甜,“皇上该喝药了,您放心,只要您活着一日,我便绝不会动您的皇位,我会让您安安分分的,稳稳当当的把这个皇位给坐好咯!”说着便将勺中的汤药,一滴不落的全都喂到了刘秀的嘴里。 八年后,早就已经成为王太后的阴丽华,突然接到了刘秀驾崩的消息。明明应该落下的泪珠,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困了,竟是一个也没流下来。或许自己压根就没自己相信中那么喜欢刘秀吧,阴丽华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自己如今在郭圣通和太子的庇佑下,锦衣玉食的,儿子又这般孝顺。听说郭圣通前不久给自己送来的两个男宠,规矩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是时候伺候人了,自己或许应该知足了。 刘秀的驾崩,并未给东汉王朝带来任何的麻烦。因为早在废除士族那一夜,刘秀已经失去了处理朝政的能力,朝中大事多是太子,哦不,应该说是皇后代为处理。也曾有人建议太子脆尊刘秀为太上皇,可多被太子和皇后以不合孝道给驳回了,愣是足足当了八年的太子,世上谁不赞太子一句孝顺?皇后一句贤明? 可就当所有人都已经刘疆这个太子总算是当到头了,能够升级换代的时候,他却突然提出了让郭圣通登基,自己继续当太子的要求。一时间朝野哗然,奏折险些把整个朝堂都给淹没了。可无论是谁都没能打动这位太子半分,就在众人的非议中,郭圣通登基了。当年便下诏,设立科举,但凡有学之士皆可至上九天,且不分男女。 朝中虽有人持反对意见,却被郭圣通一句,那就不开科举给堵了回来。毕竟若是因为自己而不设科举,自己岂不就成了全天下读书人的对头?没有人敢冒这个险,也没有人原因冒这个险。随着科举的开始,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走上了街头,登上了朝堂。原先的相夫教子,变成了今日的封侯拜相,当日的三从四德,变成了今朝的四书五经。 等郭圣通永远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一轻,当初因为她是女子,而背在她身上的条条框框,如今终于被她全都卸下了,这辈子她活的值! 第69章 曹节篇 “求求你,帮帮我吧!”等小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便是身处一片迷雾之中,唯一能够看得到的,便是自己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你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难过?” 那女人见了小小,赶忙将眼泪擦了干净说道:“我原是曹操的女儿,我叫曹节,我这是疏通了上头的人,才能够见你一面。” 等曹节把事情说完,小小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快涨疯了。按照曹节说的,自己似乎是某人选定的,下来改变各个废后悲惨命运的人,只是可惜硬生生被小小玩成了废后的登基打怪之旅。也正是因此,小小才被上头注意到,被曹节注意到。 要说曹节这辈子的命运,除了苦,就只剩下惨了。原本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硬生生的被自家老爹送进宫里当夫人,好不容易自己那个皇帝丈夫还算个不错的。可自家老哥又来篡位了,愣是把自己给废了。亲哥哥,把亲妹妹的皇后之位给废了,这估计古往今来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了。 偏偏自己丈夫又不争气,在位期间曹节多次劝刘协振作起来,可自打经历过伏寿一事,刘协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就连最后曹丕废帝的时候,都是曹节出面亲斥兄长,也算是为汉朝王室挽回了一点子颜面。 可她和刘协之间的矛盾也因此而生,因为她是曹姓女,自打被废之后,刘协机会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看过。若不是刘协死的早,只怕曹节早晚在刘协的冷暴力中郁闷死!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小小听完,倒也不免生了几分怜悯之情,反正自己穿的是曹节,帮她完成一点心愿应该也不算太过。 眼看小小这么好说话,曹节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你肯帮我?” “恩。” “好好好!”眼看小小松口了,曹节连忙说道:“我不要别的,我就要让当初把我当做一件物品一样送进宫的爹爹明白,我不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比他那群儿子,有用的多!”曹节悲惨的一生,可以说是从曹操把她送进宫开始,曹节会有这么个要求,小小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当下就点头应允了,一见小小答应了。曹节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消失了,四周的浓雾也一下子退散了下去,原本雾蒙蒙的一片,突然变成了漆黑一片。小小再一次的昏死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曹节。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夫人都担心死了。”丫鬟小环见曹节醒了,自是满心的欢喜,“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昏睡了三天,就连大夫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我哪里知道?”小小如今正忙着理清自己脑海里的时间线,自是无暇顾及小环,“你先出去吧!我头有点疼,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环本还想说什么,只是一想到曹节刚刚醒过来,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先行退下,去寻了卞氏。 没过多久小小总算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自己现在是曹节,是曹操和卞氏的女儿,也是曹操和卞氏唯一的女儿。所以在这府上还算受宠,自己那几个兄弟对自己也算不错。不然当初曹节怒斥曹丕之后,焉能继续过那锦衣玉食的日子? 不过那也仅限于不错罢了,在真正的权势面前,别说是兄弟姐妹了,就连父女都是不靠谱的。要想不让曹节这么悲惨的过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曹操发现她除了联姻还有别的用处。 只是如今三国已经过去了大半,就连乌恒都已经收了回来。能够让曹节展现的机会,着实不多了。不过好在这是三国,虽然大部分战役已经错过,但是没错过的可都不是小战役。根据自己对三国的了解程度,曹节能够断定,马上就要赤壁之战了。 可自己如今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别说提建议了,就连多说两句话,估计曹操都不乐意听。曹节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女扮男装了。不过还不能她具体实行,卞氏就一介赶来了。 根据脑海里的记忆,卞氏可以说是曹节最亲近的人了,饶是如今已经换了一个芯子,可曹节见到卞氏的时候,这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或许这就是身体本能吧!“娘。” 单是一个娘字,愣是把卞氏喊得肝肠寸断,“我的儿啊!你总算是醒了,你若再不醒,娘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说着便抱着曹节哭了起来。 “娘,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卞氏再三确定曹节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这颗悬着的心方才放回了原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昏睡了三日,怕是饿了吧!你想吃什么,娘给你去做。”其实以曹府如今的权势,卞氏压根不用亲自下厨,可如今女儿大病初愈,她自是恨不得能把自己都给了曹节,当下便带着人往厨房敢,誓要把曹节养的白白胖胖。 看着卞氏远去的背影,曹节无奈的摇了摇头。卞氏再喜欢自己又如何,到时候曹操一声令下,卞氏就算是拼了老命,只怕也不能改变曹操把曹节送进宫的想法。自己如今唯一能够依靠的,还真的只有自己了。 在硬生生被卞氏拘在院子里关了好几日,曹节总算求得了一个外出散心的机会。不过这名为散心,其实却是准备去曹操办公的衙门自荐。 要说曹操千不好,万不好,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人家求贤若渴。故而衙门一听曹节是来毛遂自荐的,倒也没有怠慢,只是将曹节带到了一旁的厢房等候,又将曹节递上去的文章给收了过去。 一进厢房,曹节就愣住了,这里面的人可真不算少,看来自己今日是有的等了。不过好在这儿的人办事效率不错,再加上曹节两世称帝,文章见解自是不凡,当下就有人前来相请,“请问哪位是箫消,箫公子?” “我就是。”曹节起身答道,为了避免有人认出,曹节这次特意用了化名。 那人见了曹节,自是满脸堆笑,阿谀道:“箫公子好才华,您的文章荀大人看了十分欢喜,指名要见您呢!您请随我来吧!”被荀彧看中的人才,就算不能直上九天,也必定能够出人头地,更何况曹节如今不过十四五岁,日后有的是前进的机会,这些当差的自然不愿意得罪了她。 对于这些人的奉承话,曹节只是礼貌的应付了过去,毕竟应付当差的,可不是她此行的目的。她的目的,可是让曹操看到自己的能力。 要说荀彧最近的确是有些忙得不可开交,此次远征乌恒,虽然收获颇丰,可损失也不小。对于荀彧来说,最大的损失莫过于郭嘉的逝世。荀彧不是不知道郭嘉身体不好,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嘉的身体差成这样,竟是连回来都没撑到。 郭嘉一死,自然是需要有人来接替他的位置,替曹操出谋划策。可荀彧相看了好几个,不是才华不及郭嘉,就是胆色不及郭嘉。原本能被他挑出成百上千个毛病的郭嘉,如今竟然一下子成了最完美的谋士,谁也及不上他,谁也比不过他。若是九泉之下的郭嘉知道了,倒也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就在荀彧纠结的时候,曹节的这封文章一下子就打动了他。通篇文章压根就没说别的,而是把曹氏政权如今存在的毛病一个个的挑了个干净,军事,政治,民生,仿佛没有一处是好的,处处都有问题,就连曹操也被批了个狗血淋头。 文章的结尾甚至指出了曹操如今急功近利的心思,如今官渡一战,乌恒一战,就像是两坛陈年老酒一样,把曹操灌得七荤八素的。只怕在曹操眼里,如今全天下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样,就连刘备和孙权,都只不过是随时可以取其性命的小辈罢了。 此人若不是见识惊人,那就是曹操肚子里的蛔虫了,不然不会这么清楚曹操的脾气。再加上她文笔辛辣,无所顾忌,正是填补郭嘉缺的最好人选。 只是一见到曹节,荀彧差点就蔫了,“箫公子,贵庚啊!” “回荀大人的话,小子今年十四了。” 十四!荀彧只觉得自己胸口受到了一阵暴击,要是自己把这么一个小屁孩,领到曹操面前说,嗨,老板,这就是我说的,能够填补郭嘉缺的人才。估计到时候曹操不把自己打死,就是真爱了。 可一想到曹节的文章,荀彧又着实有些舍不得,自己现在要是不下手,寒了人家的心。到时候自己上哪找这样的人才啊?思来想去荀彧还是觉得自己再考考曹节,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若是果然不错,那自己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她送到曹操面前。若是只有这三板斧的能耐,那还是不要冒那个险的好。“不知萧公子是如何知道曹大人如今是这般心性的?” 曹节见荀彧想要考验自己,倒也不怵,冲荀彧拱了拱手说道:“小子原本是不知道的,这文章里写的也不过是小子的一些推理,小子真正知道曹大人心思的时候,应该就是荀大人刚刚同我说话的时候。” 荀彧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免哑然失笑,好一只小狐狸,“那你且说说,你又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呢?” “废三公,称丞相。”短短六字倒是能把曹操的心性说的个清清楚楚,废三公,意图宣告汉朝原本的制度已然作废,如今天下的制度应该由他曹操制订。称丞相,丞相之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曹操若是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是绝不会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做的。 君不见当初逐鹿中原的时候,曹操可以说是稳扎稳打,丝毫不肯有半点过分的举动。“恕小子多嘴,曹大人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早晚会迎来一场大败仗。” “好一场大败仗。”曹操听闻荀彧这里招了个不错的人才,刚想过来看看,就听到曹节这番言论,险些气了个仰倒,“你且说说,这天下还有谁能让我曹某人输的?” “刘备,孙权。”虽然曹节如今已经做了些许易容,可是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曹操会看出破绽,故而也不敢把头抬高,只敢低低的站在一旁。 曹操见曹节垂首站立在一旁,口中说的倒也还有几分道理,心里倒也不再那般气愤,只是依旧是有些不服,“我大汉有八十万大军,岂能怕那两个竖子!” “那敢问曹大人,这八十万中,老弱病残几何?平平无奇几何?能征善战几何?这能征善战中,善于水战者又几何?” “这!”曹操还真被问倒了,脸上不免有些不快,“那你且说说那刘备和孙权手里,老弱病残几何?平平无奇几何?能征善战几何?男不出还能比我大汉还多?” 曹节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应道:“这些他们似乎是远远不及大汉,可曹大人,这东吴但凡能征善战者,十之□□多是水性极高之人。曹大人若是想用那训练不过几月的水军,去攻打东吴,只怕无疑是以卵击石!” “放肆!”曹节本以为这句话应该是从曹操口中说出,却不曾想竟是从外头一白衣少年口中说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说爹爹此战必败?” “没错,此战必败!” 第70章 曹节篇(二)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不过是个连毛都没张齐的小子,依我看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吧!省的在这丢人现眼!”说着曹丕就命人要将曹节拉下去,却被曹操出声阻止道:“且慢,我倒想听听这小子究竟有什么看法,你且说说看,此战我为何必败?” 曹节见曹操并没有想要把自己撵出去,不免松了一口气,“回大人的话,小子以为此战必败的原因,共有三点,第一我军不熟水战,虽有张辽将军于玄武池操练兵马,姑且不说这些操练不足一年的兵马,能否敌得过那些自小在水边长大的东吴人,单说这玄武池就不能同长江相提并论。其二,大人此时若是挥兵南下,孙权和刘备势必会结盟,他们两家若是结盟,光是以大人如今的实力,胜算只怕是一点也无。其三,骄兵必败,大人于官渡,乌恒,接连大胜,军中虽说士气高涨,可同样如今军中能听得进话的又有几人?今日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我才说一个败字,便要被人拖出去斩了吧!” 说完曹节便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曹丕,却反被曹丕瞪还了回来,曹节见状倒也不再搭理曹丕,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曹操的示下。 其实现在曹操心里的确是复杂的很,曹节刚刚说的的确不无道理,可这南下之事,又岂是儿戏,仔细斟酌了一番后说道:“罢了我今日还有要事处理,改日再召你问话吧!你先退下吧!” 曹节也知道,想要一下子就把曹操南下的想法给打消,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故而也不着急,只是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没曾想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后面的人给叫住了,“你胆子可真大,若是被别人瞧出来你的身份,我看你怎么办!” 曹节一看曹丕已经瞧出了自己的身份,倒也不再隐瞒,撇了撇嘴说道:“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二哥是要我一头碰死在爹爹面前?” “呸呸呸!你病才好,又说这种晦气话,你真嫌自己命长啊!”曹丕无奈的看了曹节一眼嘱咐道:“你还是赶紧趁爹爹还没发现你身份,抓紧脱身吧,否则爹爹绝不会放过你的!” 曹节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说道:“既然我事情已经做了,又在爹爹面前露过了脸,若是现在消失,爹爹日后肯定会追查的,到时候我不还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你觉得就爹爹刚刚的模样,像是认出我来了?我看,就算我除去易容,换回女装,爹爹也未必知道我是谁!” “你!”曹丕被曹节一顿抢白的没话说,叹了口气道:“要不这样,我这就去求爹爹,让你去我府上做门客,这样也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曹节装作曹操的口气,粗声粗气的说道:“丕儿,为父记得你府上不是已经有了司马懿了吗?怎么一个司马懿还不够,你还要和为父抢人不成?” 曹丕眼看说曹节不过,赶忙打住道:“好了,我怕了你了!你先回去吧!我替你把后面的尾巴给除了,省的被人察觉出异样。“说着便拍了拍曹节的肩膀,往回走去。 曹节见曹丕去处理了,自然也就不再多想,当即就悄悄了潜回曹府。可没曾想第二日一早,曹丕就急急忙忙的来寻了她,“你快些准备,爹爹要见你!” “啊?好,哥你先出去帮我把人给赶走,我换好衣裳就来。”曹节没有想到曹操找自己,既然会这么快,心里不免有些嘀咕,不过秉持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原则,曹节倒也没有太慌。 果不其然,曹操这回寻曹节,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想打打曹节的脸罢了,“箫公子,你觉得我这水军如何?”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船只,几乎要把整个玄武池都给填满了,这浩浩荡荡的阵势,果真可以说的上是天下少有。 昨夜张辽才说了这水军已经初具规模,可以巡视了,曹操立马就想到了曹节这个曾说过自己必败的小子。他无论如何,都要让曹节看看,自己的水军实力。看着自己眼前的阵势,曹节实在说不出半个不好,只好拱了拱手说道:“人多势众。”没错,曹操这支水军,除了人多,曹节还真没想到其他可以夸的了。 “只是人多势众?”曹操听了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且说说,就这支水军,胜率又几分啊?” “毫无胜算。”曹节依旧是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旁的荀彧看了,是险些急的快要吐血了。这曹节是他找来的,又是个有真本事的,所以他可真不舍得曹节到头来是因为不会说话,而被曹操赐死的。故而赶忙挺身而出说道:“大人,箫消他如今年岁尚小,自是不清楚这些行军打仗的事,一时说错了话也是难免的,还请大人恕罪。”说着便给曹节使眼色,要他赶紧跪下请罪。 却不想他的这番好意,曹节虽是全部领了,可脾气却半点没改,“我没说错话,为什么要恕罪。曹大人若是不信,可否让我试一试?” 曹操听了,心里倒也不免有些好奇,侧过头询问了张辽几句,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当下便同意了曹节的提议。 只是一旁的张辽,脸色明显就要难看的多了。曹节说此战必败,无疑是在说他能力不行,如今又要试试这水军的实力,不是在打他脸,又是什么?当下就没好气的说道:“箫公子,就你这小身板,我倒要看看,你能试出什么来。” 曹节只是笑笑毫不言语,当下就往后面的船走去,在走的离前头的船已经又好一段距离的时候,曹节方才停下,寻了个船停下后问道:“你们会水?” 为首的一人点了点头应道:“会。” “学了多久了?” “不足一月。”许是因为自己学的不好,那人说的时候,脸色明显有些紧张。不过好在曹节也并没有想要为难他,只是继续和他闲聊了起来。反倒是把前头的几人给急的不行,早就对曹节有些不耐烦的张辽,此时更是毫不留情的嘲笑道:“咱们这位箫公子,究竟是来试水军实力的,还是来找人聊天的?荀大人,你新寻的人才,还真是独特啊!” 荀彧被张辽这么一说,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了,刚想辩驳一二,却听得前头一阵骚动,原来曹节在趁那水兵不注意的时候,一下子就把他给推到了水里去,还不停的那船桨往那人身上拍,又喝止旁人前去营救,没几下那人就眼看着要淹死了。 张辽见自己的人被曹节这么糟蹋,当下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曹节身边,一把夺下了曹节手里的船桨,又嘱咐旁人把那倒霉的小兵救起来,“你疯了!”说着便要对曹节动手,却被赶来的曹丕一把拦住,“张将军,曹大人还在呢!” 张辽被曹丕这么一喝,当下就冷静了下来,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曹节。曹操饶是脾气再好,如今也按捺不住了,“箫消,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曹节见状,当下就说道:“曹大人,这就是你水军的实力?你们刚刚是看到我在挥船桨,可我敢发誓,我一下都没打到那人身上,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看那人身上有没有被拍打的痕迹。” “那他刚刚怎么迟迟都没有上来?”曹操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的确自己刚刚站的有些远,并未瞧清,只是见到曹节不停的挥舞船桨,水里的那小兵又迟迟上不了船,这才以为曹节是在打那人,才害的他上不了船,如今细想起来,若曹节真的是在打人,一旁的水兵又焉能那么听曹节的话,不上去营救?毕竟那可是他们同吃同住的战友啊! 曹节笑了笑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怕水,他一入水,整个人就不知所措了,又见我在挥舞船桨,自然就吓得连怎么游泳都给忘了。曹大人,这就是您口中此战必胜的水军?一群一到水里,不用敌人真的动手,只要东吴的人在船上挥舞挥舞船桨,就吓得要被淹死士兵,要是能打胜仗,只怕这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曹操听了曹节这番说词,当下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一旁的张辽再三解释,立马拔腿就走。众人见状,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当下就散了。 待众人都走远了,曹丕方才调转枪头追上了曹节,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就把自己给玩死!” “呸呸呸,我病才好,你又说这种晦气话,嫌我命太长啊!”曹节毫不留情的就把曹丕昨日说的话,如数奉还了回去。 曹丕听了,只好无奈的摸了摸鼻头说道:“好好好,我不说那种话,行了吧!可你刚刚真的很危险!” 没曾想曹节听了竟然半点紧张也无,只是笑了笑说道:“哥,看来你是真不了解咱们爹爹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曹丕看了看曹节刚刚的模样,倒是不免想起了一个人,当下不由得抖了个激灵,“什么叫我不了解?” “因为如果你了解爹爹的话,你就绝对不会担心我了,刚刚我压根就半点危险也没有,因为爹爹是绝对不会杀我的。” “为什么?”曹丕现在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爹爹看出了你的身份?” 曹节摆了摆手说道:“你这都哪跟哪啊!我且问你,荀彧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招揽人才?” “因为郭嘉去世了,爹爹帐下门客虽多,可能像郭嘉一样毫无畏惧,直言相谏又有真才实学的人却不多,荀彧急需寻找能和郭嘉一样胆大有才的人。”话说到这里,曹丕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所以刚刚你才敢那么做,你越是那么做,爹爹就越发的不会斩了你,因为他现在缺的就是你这样胆大心细之人,你若是有半点胆怯,只怕爹爹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纵容你了。” “没错!”曹节点了点头说道:“更何况,我又是荀彧亲自挑选出来的,再怎么样爹爹还是会给荀彧几分薄面,最起码不会现在就把我给杀了。” 曹节虽说的十分在理,可曹丕心中依旧是隐隐担忧,“不过,我还是担心,你以后还是谨慎些的好,我和荀彧若是不在,你千万不要去和爹爹硬碰硬,否则没人保你!” “好了,我知道了,我也该回去了,我这回可是背着娘出来的,若是回去玩了,只怕我不用和爹爹硬碰硬,就已经先被娘给骂死了!”说完曹节便头也不会的就往曹府赶去。 一直暗中护送曹节回到自己院子里后,曹丕方才踱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之间司马懿早就已经备好了一壶清茶在等着他,“回来了?” “恩,先生等了很久?”对于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智囊,曹丕的态度一向是恭敬的很,“今日有些事情耽搁了,让先生等久了,子桓真是过意不去。” “无妨,我反正也没等多久。”说着司马懿便提壶给曹丕沏了杯热茶,“今日见到三小姐了。” 曹丕才拿起杯子,就听到司马懿提起了曹节,这到口的茶竟是怎么也喝不下去了,索性就放了下来说道:“诶,我竟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全都说出来,若是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对于曹丕,司马懿的感情有些复杂,他虽埋怨曹操强行逼他出仕,可对于曹丕他却半点迁怒也没有,反倒将他视作亲子,恨不得将一腔才学尽数教于他手。可若说两人是师徒,却又显得拘谨了,倒是知己二字,更为贴合。 故而曹丕对司马懿倒也半点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全了出来,“我现在这颗心就像是这杯中的冷茶,又苦又涩,偏偏又没处说去!” “你这不是在和我说吗?”司马懿见曹丕杯中茶已凉,随手就将其洒了出去,替曹丕重新沏了杯热茶,“可你现在不也像这杯中冷茶一样,已经把苦和涩给说了出来吗?” 第71章 曹节篇(三) “然后呢?”曹丕接过司马懿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问道:“可这新的茶不又来了?” “那就趁热把它喝了,不就完了?”说着司马懿便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还把杯底给曹丕亮了亮,“趁热喝的茶,才是好茶啊!” 曹丕皱眉思量再三问道:“先生的意思,难道是要我把三妹收为己用?” “有何不可?” 其实司马懿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曹节又是自己的妹妹,若是真能将她收为己用日后,一来不用担心曹节会像曹植那样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还能得一助力,岂不美哉?“可此事说来简单,实则难于登天。” “有何为难之处?”司马懿对曹操后院之事,的确是半点也不清楚,如今听曹丕这么一说,想来里头必定大有文章。 曹丕原是不想说的,只是如今司马懿问起来了,他若不说反倒显得矫情了,故而也没什么隐瞒,就把老底给交了个干净。 其实拉拢曹节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曹节身上,曹节生性不喜争斗,若是真被曹丕拉拢了,日后少不得要对上曹植,依曹节的性子是十万个不答应的。故而曹丕虽有爱才之心,如今倒也是歇了大半。 司马懿听完,不免皱了皱眉头,这着实是他没想到的,他原本以为曹节既然能够离开曹府,去做门客。想来也是个心中有丘壑,不在乎小节之人,如今听曹丕这么一说,倒也的确有几分难处。 可他作为曹丕府上的顶级智囊,平日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替曹丕清扫难处。如今又怎么可能不出手相帮?“依我看不如这样,明日你且让甄夫人寻个由头,将三小姐请来,咱们先看看三小姐的口风,在做定夺,不知公子觉得可否?” 曹丕本想劝司马懿莫去碰那个钉子,只是又不忍心让司马懿试都不试就放弃,再加上他心里本就存了几分侥幸,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当夜便嘱咐了甄姬,要她明日一早就去请曹节来玩耍。 甄姬对于曹丕的嘱咐,自是半点也不敢怠慢,才用罢早饭就看见曹节带着丫头们,前呼后拥的往曹丕这儿敢,“哥哥怎么现在才想起我,你且说说,你有多久没见我这个妹妹了?”曹节一见曹丕,别的也不多说,竟是一股脑的指责起曹丕来。 曹丕虽心里忍不住嘀咕,二人明明昨日才见过,只是一想到曹节的身份,只好忍了下来,拱手施礼笑道:“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对,这不是来给你赔礼来了吗?还请三妹饶了哥哥吧!” “算了,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曹节说着就把两手往曹丕面前一摊。 曹丕一下子就愣住了,“三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曹节冲着曹丕眨了眨眼睛示意道:“怎么,哥哥你明明说给我赔礼的啊!这赔的礼物呢?我可事先说好了,你这礼物要是轻了的话,我可不依!” 曹丕原本就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他哪里想到曹节会当真了,一时之间自然是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来,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要不这样,三妹你干脆自己说,你要什么,但凡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能弄到的,我一定给你!” 曹节笑道:“此话当真?” “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能会骗你呢?”曹丕看着曹节一脸高兴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你只管说便是了。” “可现在这么多人在,我哪里好意思说啊!”说着曹节便给曹丕使了个眼色,曹丕当下心领神会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待众人都散退之后,曹节倒也不再瞒着掖着了,径直走到了屋内的屏风后头,冲着司马懿笑了笑说道:“司马先生,有劳您在这等这么久了。” 司马懿见自己被个小姑娘得了个正着,心里头不由得一臊,不过他是什么人?那可是千年狐狸精的心——老奸巨猾,面上是一点也不害臊,也不尴尬,恭恭敬敬的冲曹节施了一礼道:“司马懿见过曹三小姐。” “罢了,你的礼我可不敢受。”说着曹节就把司马懿给扶了起来,“哥,你今日又是把我找来了,又是请了司马先生,所谓何事?” “怎么我这个当哥哥的想妹妹了,难道还不能请你来说会子话吗?”曹丕知晓曹节的性子,倒也不敢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只好打着哈哈,想先看看曹节的口风。 曹节见曹培有意试探自己,倒也不再藏着掖着,笑嘻嘻的说道:“这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哥,你还是的得先把这赔礼给我了,咱们才好继续谈啊!” “赔礼?”曹丕一听就知道有门!曹节竟然开口朝他要东西,想必也是存了示好之意,故而也没扭捏,大方问道:“你要什么?” “人!” “人?”曹丕紧张的看了一旁的司马懿一眼,生怕曹节要把司马懿要去。谁曾想只见司马懿如今就像个一个局外人一样,静静的坐在一旁喝茶,心里不由得骂了声娘,合着自己是白担心一场,不免有些恼怒道:“你要谁?你要是要这司马先生我可是不给的。” 曹节见曹丕这般紧张司马懿,不免动了别的心思,问道:“为什么不给?哥哥不是说但凡是你有的,都可以给我吗?这司马先生现在是你的门客,怎么就不能给我了?” 曹丕现在恨不得能狠狠的抽自己两嘴巴子,要不是自己嘴贱,现在又怎么会落得这般局面。好在司马懿还没有到老禅师入定,不问世事的地步,一听曹节的口风不对,赶忙说道:“三小姐,莫要责怪公子,实乃是因为当初曹大人亲自嘱咐我辅佐教导公子,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公子又怎能把我转增给三小姐呢!” “就是就是!”曹丕见司马懿说的在理,当即就附和道:“司马先生是爹爹为我挑的,爹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把司马先生让给你做师父,到时候爹爹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曹节见曹丕明明一副小气的模样,偏偏还要说的满口仁义,当下就淬一口说道:“呸,什么爹爹赐的,不能赠人,你明明就是小气。不说别的,前几日三哥看上了爹爹在你生辰是送的那匹马,你一听就给人家送去了,那时候你怎么不记着爹爹要打你呀!” 曹丕被曹节这么一说,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尴尬,毕竟他可没有司马懿那么厚的脸皮,到现在还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好讨饶道:“好妹妹,是我小气了,只是这司马先生我是真不能给你,你且说说别的吧!” “好!”见曹节这么干净利落的同意了,就连一旁的司马懿心里也不由得一惊,曹节刚刚明明还是一副快要撕破脸的模样,如今竟又同意了曹丕的提议,其中只怕有诈。只是事已至此,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卖,曹丕在怎么肉疼,也只好乖乖的听了。 “哥哥放心,我又不是那山上的老虎,吃不了你的!”曹节见曹丕这幅模样,忍不住捂嘴笑道:“我要的也不是什么大玩意,我只要三百军士,外加十个精通水性的人,不知哥哥可舍得?” 在曹昂死后,曹丕作为曹操的嫡长子,京城里有不少事务都是经他手处置的,他如今的权势,说大不大,说小那也不小。再加上一旁还有个司马懿辅佐着,曹节的要求他倒也不是不能做到。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曹丕虽有大权,却只能谨慎行事,“三妹,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小气,实在是我现在真的妹子办法给你那么多人啊!前不久张辽才征了一批水兵,我这里实在是无人可给了,更不用说子键现在还在一旁看着,我上哪给你去找这么多人?” 曹丕一番话,又是诉苦,又是不着痕迹的把曹植给黑了一遍,他的意思曹节要是再不明白,那曹节也就白活那么多辈子,当下点头笑道:“哥哥的难处,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要这些人也不为了玩啊!哥哥放心,日后若是四哥在爹爹面前说什么混话,我一定给你作证!” “三妹此话当真?”曹丕晃悠来晃悠去,说白了,也不过是想要曹节这么一句话罢了,如今见曹节自己说了,自然是欢喜的紧。 曹节见曹丕这般欢喜,心下自然也是明白了,只怕曹植如今在曹操心里的地位,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曹丕。这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是真想和曹丕结盟,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所以曹节也没继续绕圈子,径直说道:“自然是当真,就是不知道哥哥你了。” “我?我自是会拼尽全力,满足三妹你的要求啊!”说着曹丕便给司马懿使了个眼色,司马懿当即就往内堂取了块腰牌出来,递给了曹节,“你拿着这个去找你三哥要人去,只是他能给你多少人,这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曹节虽然知道曹丕和曹彰素来要好,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竟是早就已经私下达成了结盟,不过如今曹丕肯把这张底牌亮出来,自然是想要她也亮出底牌,当下便默默地将腰牌收了起来说道:“哥,这谢我就不多说了,指望哥哥记住,爹爹南下之计,你万不可同意,哪怕与众人为敌,也不能同意。” “为兄明白了。”曹丕虽然不明白曹节为什么这么劝他,只是曹节如今已然向他示好,自己若是现在就表现出一副不信任的模样,岂不是要寒了曹节的心? 只是一等曹节走远,曹丕就忍不住冲着一旁的司马懿问道:“不知先生看出了什么没有?” 第72章 曹节篇(四) 司马懿听了曹丕的问题后,不禁反问道:“我应该看出什么吗?” 曹丕急道:“自然是应该看出三妹她究竟是不是有心和我站在一条船上啊!” “怎么公子自己没看出来?”司马懿笑了笑说道:“我竟不知公子的眼睛,这般不好,是不是该请个大夫来看看了?” 曹丕没好气的瞪了司马懿一眼道:“我好心问你,你倒是挖苦起我来了?这看,我又怎么看不出来?只是她这接的也太快了,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稳。” 司马懿顺手拿了桌上的一只橘子,一边剥一边说道:“你有什么好不安稳的?她终究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 “可她也是子键一母同胞的妹妹啊!”一想起曹植,曹丕的心就有些慌乱。 司马懿见状,赶忙拍了拍曹丕的手安抚道:“可是她现在找的是你,示好的也是你。” 许是因为司马懿说的在理,曹丕明显安静了不少,可曹彰现在去安静不下来,“这东西你是从哪拿的?” 曹节挥了挥手里的腰牌说道:“还能从哪拿的,自然是二哥给的。” “二哥会给你这个?”曹彰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够用了,“你没骗我吧?” 曹节一听,顿时就来气道:“哼,你爱信不信,不信你自己去找二哥问去!” 曹彰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信了曹节的话,只是一听曹节要那么多人,他也不免有些面色发苦,“小妹,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现在真没那么多人。” “那你能给我多少?”曹节知道曹彰素来是个大老粗,如今他脸色这么难看,想来是真的没多余的人手了,倒也不再难为与他。 曹彰仔细的想了想后说道:“这军士我能调出来的,也就只有一百六十人,回水的好手,现在多是在张辽那里,我就算能找,也不过是两三个差的。”说着便不好意思的看了曹节一眼,曹节第一次拿了曹丕的令牌来找他,可他偏偏办不成这事,他自然是有些羞愧。 不过曹节也不是什么爱计较的人,仔细思量了一番说道:“既然这样,那也行,不过三哥我记得爹爹最近好像没给你拍什么事吧?” 曹彰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爹爹说上次远征乌恒太累了,让我多休息休息,怎么了?” “那你可愿意陪我去郊外玩上两天,顺便把你的那些手下都带上,好不好?” 曹彰对于曹节的要求,自是满口答应了下来,一来是因为曹节大病初愈,出去走走散散病气,对她身体好。二来则是因为曹丕那腰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曹彰听曹节的吩咐,曹彰自是不好违抗。 当天便禀明了卞氏,说要带曹节去郊外散散心,调养一段时日。卞氏见曹节自己也愿意,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毕竟曹彰天生神力,有他护着,卞氏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第二日一早,曹彰便带着曹节和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若是往常,曹彰带着这么多人出城,自是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可如今一听这车队里还带着个曹府嫡女,众人自然就明白了,这小姐总归是娇贵的。饶是素来疑心最重的曹操,如今也放下了心来,反倒还觉得曹彰带的人少了些许。 可众人之中,唯独曹丕如今是心乱如麻,曹节对曹彰提出的要求,他昨夜就从曹彰哪里知道了。可是他至今还没有猜出曹节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生怕曹节又不声不响的捅了什么篓子,要知道这曹彰可是个笨嘴拙舌的,若是曹节真又闯了什么祸,到时候没人给她收拾烂摊子就完了。 司马懿看出了曹丕的担忧,劝慰道:“三小姐,并非公子想象的那么弱小,公子还是放宽心的好。”曹丕见司马懿都这么说了,倒也只好挥袖回府。只是暗地里却隔三差五的给曹节那里送信,就怕曹节受委屈。 谁曾想,现在受委屈的压根就不是曹节,而是曹彰和他那群手下,“箫公子,他们是真不会水啊!”一出城门,曹节就悄悄的换上了男装,对外只说是曹彰带来的人,众人自然不会怀疑箫消,就是那个应该坐在马车里的曹三小姐。 一等出了城门,到了城外的清河旁,箫消立马吩咐众人就在河边的别院住下。一等收拾完报包袱,就把一众士兵全都赶到了河里,这群人多半都是旱鸭子,如今突然被赶下河,自然是个个都哭爹喊娘的,就差点没把曹节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便。 曹彰眼看不妙,自是免不了劝诫一二,“若是在这样下去,只怕他们多要折在这儿了。”现在人手本来就不多,要是在折掉这些人,曹彰只是想想就觉得一阵肉痛。 可曹节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依旧自顾自的说道:“谁让你们上来的,都给我滚下去,来人,若还有人敢上岸,全都给我乱棒打下河去!” 曹彰一听就急了,赶忙拦着说道:“你真想逼死他们啊!” “你放心,死不了,这随行的大夫都在旁边等着呢,岸上还有一群会水的好手,你那些兄弟,绝对折不了。”说着便示意曹彰看看那些回水的人,和大夫。 曹彰见曹节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倒也不再担心了,只是却对曹节的目的,还是一头雾水,“三,哦,不,箫消,你这究竟是要唱哪出啊?” “这你都还看不出来?”曹节不可置信的看了曹彰一眼说道:“自然是想要教他们游泳啊!” “这样就可以学会游泳?”曹彰看着那些还在河里扑腾的士兵,忍不住摇了摇头,“我不信。” “你不信?”曹节狐疑的看了看曹彰说道:“那就试试吧!”只听见曹节话音刚落,曹彰就像傻子一样,一下子就往河里跳,等曹彰好不容易挣扎上水面的时候,岸上的曹节已经笑得险些昏死过去,“曹将军,你现在的模样,还真有趣啊!” 曹彰见曹节不仅推自己下水,还嘲笑自己,怒道:“你干嘛啊!好好的推我下来干嘛?” “你不是一直说呀身先士卒吗?现在你兄弟都在河里,你在岸上,那也不合适啊!更何况你不是不信这法子能教会让人游泳吗?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说着曹节又向一旁的人说道:“记住了,就算是曹将军,也不能让他上岸!” 岸上那几个会水的一听,当下就愣住了,看了看曹节,又看了看曹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曹彰见状,只好说道:“你们别看我,听他的就是了!”说着便一个猛子游了出去,想要把那些已经喝了不少水的士兵给捞起来。 有曹彰在最示范,岸上又有那么些子人拿着棒子,不让自己上岸,这些士兵就算再蠢,也不得不再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了游泳。 曹彰眼看着最后一个士兵都会了,赶忙冲着曹节说的:“诶!他们都会了,可以上岸了吧?” 曹节见曹彰这般着急,不免皱了皱眉说道:“急什么?对了,你说这儿还有数十艘船在哪?”本来曹彰是想带着曹节游湖的,所以才假公济私的从张辽那里借了十来艘船。可如今见曹节这架势,是绝不会继续游湖了,可她偏偏又现在要船,曹彰有些想不明白了,“你要船干嘛?现在天都快黑了,游湖也来不及了,还是等明儿吧!” 曹节不解道:“谁说我要游湖了?我就是因为要天黑了才要船啊!你快说究竟在哪?” 曹彰见状,自是不好隐瞒,当下就说出来船的所在地。只是他没有想到,曹节派人把船摇过来以后,竟是让一众士兵都上船去休息,“这船上怎么能休息?还是上岸的好。”曹彰摆了摆手说道:“箫消,河面风大,万一到时候船被吹跑了怎么办?这儿又没个码头,无处停靠啊!” “要的就是无处停靠。”说着曹节便从曹彰示意,让他上岸说话,曹彰在水里少说也快泡了小半天了,如今听曹节让自己上岸,自是欢喜的紧,当下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曹节面前,“你想说什么?” “你想不想让爹爹派去你统领水军?”曹节笑嘻嘻的问道:“你想不想坐张辽那个位子?” 曹彰听了,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想啊!我做梦都想!你有办法?”昨夜曹丕已经告诉过他,曹节的聪慧不亚于曹操身边的谋士,故而他对曹节倒也有几分信服。如今听了曹节的话,自是欢喜的紧。 曹节见曹彰是真心想当个大将军,倒也不再瞒着说道:“我自然有办法,那就是让爹爹发现,张辽那训练了一个多月的水军,连咱们这一百来号人都不及。” 听曹节这么一说,曹彰是越发的迷糊了,“可咱们能做到吗?张辽哪里人不少啊!” “这人呐!是贵精不贵多,你且听我的,我保证到时候爹爹一定对你刮目相看。”曹彰本是有些怀疑的,只是见曹节说的这般信誓旦旦,如今是不信也不行了。立马就站到了曹节的战壕里说道:“各位兄弟,我知道你们都很累了,可还请诸位多忍忍,今日所受的苦,便是我们日后所享的福!各位放心,从今时今日起,我将同诸位同吃同住,咱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若说那些士兵,原本都是有些怨气的,只是如今听曹彰这么一说,这心底的怨气顿时就消散了不少。毕竟曹彰既然敢这么说了,他们若是再说三道四的,又怎么配当一个士兵?配当和曹彰出生入死的兄弟? 曹节没有想到这大将军对曹彰竟然这么有用,心下顿时大喜,“好!曹将军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不能喊苦!” “我要是喊苦!我是你孙子!”说着曹彰便头也不会的朝船上走去。入夜河面上果然刮起了大风,几艘船是险些被吹跑了,众士兵无奈,只好轮流守夜,一等船飘远了,立马就划回来,只是这样一来,第二天一早众人各个都顶了个打黑眼圈,没一个面色好的。 曹节见了,只当是没看见,依旧是嘱咐众人,无论是吃喝拉撒,还是睡觉做饭,全都在船上,任何人都不得上岸。而且除了用饭和睡觉,谁也不许在船上呆着,都得到河里呆着,跟着那些会水的师父学憋气。没几天众人就一个个的都开始叫苦,可谁也不敢大声嚷嚷,毕竟曹彰这个将军,都还在和他们一起受着呢!他们又有什么资格不继续呢? 随着众人的水性越发好起来,曹节的手段也是越发的狠辣了起来,什么半夜将人从船上赶下去,什么让人在水里和岸上人对打。这么一圈下来,原本好不容易被养的有些圆润的曹彰,一下子就瘦到了当初在乌恒的状态。 眼看着那些士兵,一个个的都不怕水了,哪怕是半夜三更把他们扔到水里,他们也能立马游到船上后,曹节方才准许他们上岸。 这一上岸,原本一个个嚷着要上岸的人,如今竟是险些连路都不会走了,就连曹彰都险些摔了个狗啃泥。曹节也知道,这段时间,她把众人操练的实在是有些过狠了,当下就表示,今天可以让他们放松一日,岸边的小院子里,已经烧足了热水,众人可以安安稳稳的泡个热水澡。屋内酒肉饭菜一应俱全,今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众人苦了大半个月,盼的无非就是这一日,一下子全都连跑带蹦的往小院子里赶,唯有曹彰留了下来,冲着曹节拱了拱说道:“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这手段,厉害!”这几日因为在水里泡着的缘故,曹彰皮都掉了好几层,要不是有那么一股子气在那撑着,只怕他早就趴下了。 故而曹节对曹彰这么能忍,倒也是敬佩的紧,“你也不差啊!这么苦都撑下来了,厉害。你说,就他们现在的状态,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玄武池吗?” 曹彰不解的看了看曹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自然是要让爹爹明白,他那些水军都是乌合之众啊!” “可为什么要悄无声息的潜进去?”曹彰还是有些不明白。 曹节见了,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不然呢?就咱们这么点人,还能和他们硬碰硬不成?”说着便把曹彰拉倒一旁,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听得曹彰脸上顿时就变了颜色,一等听完曹节的计划,曹彰基本上整个人都是懵的,迷迷糊糊的说道:“你还真敢说啊!”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还准备那么做呢!怎么你不敢?”曹节玩味的看了曹彰一眼道:“你要是不敢,那就算了吧!” 曹彰见了,赶忙说道:“有什么不敢的!这么多苦我都敢吃,那么点子小问题,我还不敢面对不成?今日我就去探探那玄武池的底细,顺便打探一下消息,如果可以,咱们便明日动手!” 第73章 曹节篇(五) 可谁曾想曹彰这一回来,竟是要众人当天夜里就动手。曹节见曹彰这般性急,当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打听到了什么?” 曹彰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妹子,你就别管了,横竖我不会害了你的。” 曹节无力的扶额叹道:“我倒是不怕你害我,横竖你这脑子,要想害我,只怕早被我扔河里去了。我就怕你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要说曹彰别的优点没有,但是对这妹妹确实顶好的,如今见曹节面带愠色,赶忙赔礼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怕你知道了,不同意罢了。” “若你的主意是好的,我又何苦反对。” 曹彰听了这才放心大胆的凑到曹节的耳边,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曹节。原来曹操自打上次被曹节落了面子之后,这心里一直是耿耿于怀,张辽自然也是一样。这段时日也算是发愤图强,苦练众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成果,自是想要先去曹操那里讨个好。曹操一听当即就拍板明日前去玄武池巡查,顺便激励士气。 曹彰哪里肯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自是希望今日就能动手,这样明日曹操见到的哪里还会是什么威武雄壮的士兵,只怕到时候曹操的脸都要比炭黑了,一想到那副场景,曹彰就忍不住高兴。 唯有曹节听了,真是好生的无语凝噎,她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坑爹的了,没想到这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当哥哥比自己还辣手,“三哥,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曹彰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有数到时候你就往我后面躲。横竖咱爹也不可能杀了自己儿子啊!最多就是训几句,跪两天祠堂的事,我皮糙肉厚的不怕!” 曹节怔怔的看着曹彰,愣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还是自己的三哥吗?这不整个一混世魔王吗?难道是因为这几天自己各种偷袭,搞破坏的手段,给了他启发?把他给带坏了?一想到这里,曹节赶忙摇了摇头,把那些个可怕的念头全都从自己的脑子里赶了出去。 可这在曹彰眼里就变成了曹节在发抖,“小妹,你别怕,哥在呢!我保证不会让爹伤你一根头发丝!” “你还是先保住你自己把。”曹节略带怜悯的看了曹彰一眼,既然自己这三哥要作死,自己若是不给他递把刀子,那怎么对得起他们之间的兄妹情分啊!当即就调转身子,回去安排起了人马。 入夜,只见曹彰只身前往玄武池查探,美其名曰视察军中安全与否,毕竟明日曹操要前来视察,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了不得的。以往这些事本就是由曹彰负责,众人如今见了曹彰前来,自是不敢怠慢,当下原本毫不透风的防守,就出现了好几个漏洞。众人便趁着这个机会,悄悄的遁入水中。 等那些士兵回神的时候,曹彰的人马早已经在众船的船底了。而曹彰则是在上头四处查探询问,“这便是明日爹爹坐的船?可曾检查过了?有无纰漏?” 水里的众兄弟一听,自是明白这边是要动手的船了,一等甲板上再无人的脚步声,便立马游到了曹彰刚刚站的位置附近。按照暗号,在曹彰脚后一尺左右,应该便是动手的最好地方,只见众人悄悄地在船板上钻了个空,又掏出牛油纸里包着的蜡,用蜡细细的将洞口封住后。方才离开。 等众人把曹彰暗示的几艘船都处理好之后,已然是要三更天了,曹彰自是不方便继续多留,当即便赶回了曹府。 没曾想曹节竟是先他一步赶了回来,“小妹你怎么?”话未说完,曹节的眼刀就已经飞了过来,曹彰当下便心领神会道:“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刚好,若是再冻着了怎么办?来哥哥送你回去。” 说着便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曹节的身上,“你身边的人也真是的,出来也不知道给你带件披风。” “就是,还得我这个当娘的给你回去拿。”卞氏这才取了披风过来,就看到曹彰回来了,“彰儿,你说你这个当哥哥的也真是,就算公务要处理,但是你就不会先把你妹子送回家了,再去吗?若是她回来的路上出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办?” 曹彰现在是满腹的委屈没处说,以他那脑子,哪里猜得到曹节会自己先他一步回来?他还以为曹节现在还在郊外带着呢!毕竟一回京,曹节身份被拆穿的可能性就越大。 一等哄走了卞氏,曹彰就赶忙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以为我想回来?”曹节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后,方才说道:“你走后,我仔细的想了想,依着爹爹的性子,明日那种场景他是必定要我去,好打我脸的。我若是那时候在郊外,我的身份不就容易暴露了吗?” 曹彰倒是没想到这点,如今听曹节这么一说倒也明白了,“也是啊!诶,可你这样藏着掖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自打知道曹节做的事后,曹彰没有一天不再担心曹操知道了之后的后果,可曹节这个当事人,压根就不放在心上,“放心,横竖咱爹也不可能杀自己闺女啊!”说完便径直往前走,“明日只怕还有事呢!我先回去歇着了,哥你也早点睡吧!”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曹丕就派了人前来寻曹节,自然是为了曹操巡视水军的事情。昨夜曹彰虽已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可曹丕如今的心情还是极其忐忑!“你们胆子也真大,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动手!到时候万一出事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以为附近人不算少,曹丕倒也不敢说的太大声,只好低声训斥了曹节一番。可这种程度的训斥,对曹节来说,和挠痒痒也没什么区别,撇了撇嘴说道:“放心,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便挑了一个最佳位置,准备好好的看看今天的这场大戏。曹丕见自己劝不了曹节,便也只好默默盘算起,一会应该怎么样才能在盛怒的曹操手下,保住自己这对酷爱作死的弟妹!#自己真是个好哥哥啊!今天又被自己感动了呢# 就在曹丕已然沉醉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时候,曹操已经在众人的惊呼声里不幸遇水了,“船舱进水了,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因为曹节和张辽实在不对付,故而这回倒也没有和曹操张辽坐一艘船,而是和曹丕做了后面的小船,如今见前面一片混乱,曹丕自己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昨夜三弟没对咱们这艘船下手吧?” “这我哪知道,不过哥你放心,我会水的。”曹丕听了刚想说句那就好,可曹节的补刀却已经捅到了他的胸口,“可是你那么重,我救不动你啊!” 救不动,救不动,救不动。曹丕现在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被自己亲妹子嫌弃的感觉实在不好。不过他爹现在的感觉更加不好,又惊又冷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可能和水军八字犯冲了。第一次视察,被曹节下了面子至今没找回。第二次视察,自己差点就淹死在玄武池里,真是天不遂人愿。 可曹操也不是个听天由命的主,一听闻这船舱像是被人敲坏后,立马就命人追查这凶手。能在他的船上动手,真是不要命了! 可他没想到,这凶手真不要命了,不仅敢对他的船动手,还敢自己来领罪,“儿子(女儿)见过父亲,还请父亲恕罪。” 曹操揉了揉自己隐隐发疼的脑袋,瞥了一眼底下跪着的曹丕,彰,节三人,不免有些不明所以,“你们又闯什么祸了?快点说,为父还有公事要处理。“ “爹对不起,您的船是我带人凿穿的,儿子有罪。”说着曹彰就默默地给曹操磕了个响头。 随即曹节也有样学样道:“是我给三哥出的主意,其实女儿就是箫消,爹,对不起。”说完又是一个响头。 眼看着曹操就快暴走的时候,作为兄长的曹丕,负责任的捅了最后一刀,“这一切的一切,儿子一早就知道了,而且还给他们提供了帮助,爹您若是要怪就怪我吧!”说罢也是一个响头,磕的曹操心里头直发跳! 妈蛋!害的自己没面子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害的自己落水的是自己的二儿子,给他们递刀子的是自己的大儿子。苍天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曹操看着他们三人,当下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快要炸开了,一怒之下随手便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想要砸出去。偏偏这跪着的有三个,茶杯却只有一个,曹操现在是恨不得把这三个小兔崽子提溜起来,把他们一个个的都给刨开心肺,瞧瞧他们的心是不是黑的! “为父哪点对不住你们了?你们竟是要这般谋害与我?”一个孩子针对自己,或许情有可原,可这三个孩子都针对自己,就连曹操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平时苛责了他们。 可这个当口,谁不知道这一会话必定是第一个中枪的,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还是曹丕硬着头皮说道:“爹爹对我们一向很好,不曾苛责过我们半分。” “那你们为何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曹操觉得自己现在能“冷静”的坐在这里问他们问题,简直是太仁慈了,要不是看在这三个都是自己亲骨肉的份上,他早就把他们一个个都拖出去打杀了。 曹丕见曹操并没有发作自己,赶忙松了口气说道:“因为爹爹自打乌恒回来,就谁的话也听不进了,朝里不是没人劝过爹爹,如今应以休养生息为主,可爹爹半句也听不进,孩儿们只好用这种办法了。” 曹操现在真的是一口老血都能喷的出来了,因为自己要南下,然后他们就这么折腾自己?亲生的?“好好好!你们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连为父都敢算计了!你们!”曹操刚想下令责罚,可着话一到嘴边又硬生生的被他给憋了回去。 现在姑且不说那两个混账儿子,单说曹节,若是自己真的责罚了她,到时候有心人再一打听。这亲闺女把自己亲爹坑的事情,必然是瞒不住的,自己到时候还要不要做人了!曹节也要不要嫁人了! 思来想去,这曹节倒也不能重罚。可曹彰和曹丕,若是两个都罚,这一个是自己未来的世子,一个是昨夜才巡视过水军的儿子。日后难保有心人不会多想,自家的烂账总不能被别人看了去。既然这样,看了也就只能处罚一个了,只是这曹丕和曹彰究竟罚谁,曹操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 曹节见曹操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趁机上前说道:“女儿知错,愿自请流放西凉,以示惩戒。” “什么!”别说曹操了,就连曹丕曹彰就愣住了,最后还是曹操率先训斥道:“胡闹!” 曹节委屈的看了一眼曹操道:“女儿没有胡闹,西凉一直是爹爹的心病,女儿想替父分忧,有何不可?”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给我乖乖呆在家里就行了!少给我添乱了!”一想到,自己几次没面子,都是曹节的手笔,曹操的语气明显是有些不悦。 “谁说我是姑娘了?我是箫消啊!”曹节笑了笑说道:“爹爹都未曾忍住我的易容,我可不觉得别人能够看得出来。” “那也不行!你既知道西凉是为父的心病,你也应该知道,西凉和我们一向不睦,你若是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哭也来不及。”曹操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己这个女儿的,自是不希望她又什么危险。 第74章 曹节篇(六) 可曹节也清楚,曹操的西凉心病,若不是不趁早解决,只怕夜长梦多,当下就悄悄的拉了拉曹彰的衣角,示意他说话,曹彰当下心领神会道:“爹,我会保护好三妹的,您放心好了。” “放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曹操今天接二连三的受到各式各样的打击,此刻他若是不能一个人静静,只怕他脑袋都要炸了。 一等出了曹操的房门,曹丕赶忙问道:“小妹,西凉去不得啊!” “为什么?” “西凉自古以来多出悍匪,而且马家也压了质子在咱们这儿,你若是去了,万一也被他们扣下当质子怎么办?” 曹节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那照哥哥的意思,西凉对我们恐有不臣之心,只是如今碍于我们比他们强大,才不敢轻举妄动吧?”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若是我们有半点颓势,只怕便是西凉造反之时!” “他若敢反!我第一个把他们灭了!”曹彰毫不犹豫的说道:“既然西凉这么不听话,爹为什么不干脆出兵镇压?” “怎么出兵?那什么理由出兵?出兵了之后你能保证孙权和刘备不趁火打劫吗?”曹节接连三个问题,把曹彰问的是哑口无言,只好气道:“那你说怎么办?就仍有他们这样下去?哥,我早就想说了,我要去打西凉,我要让那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明白,什么叫听话!” “你就会打打打打打!”曹丕无奈的看了看曹彰,笑道:“那你刚刚怎么不和爹说啊?偏偏现在和我说又有什么用?” “要是和爹说的话,爹一准先把三哥给打死了。”曹节忍不住插嘴说道:“你又不是没看到爹刚刚的脸色,估计三哥要是真敢说,那就死定了,指不定就连咱两都给给他陪葬。” “就是!我又不傻,不过小妹你干嘛说要去西凉啊?”曹彰一边附和,一边说道:“那里的确不太平,你还是呆在家里的好。” “就死因为不太平我才要去啊!”曹节自是清楚西凉的水有多深,也清楚曹操对西凉的忌惮有多深,不然也不会贸贸然的说那种话,如今能不能去西凉,就要看曹操对西凉要不要下手了。 第二日一早,曹操便单独召见了曹节,“你真准备去西凉?”曹操到底还是希望昨日曹节说的,只是气话,毕竟西凉不安全。 可曹节早已决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准备怎么做?”曹操对曹节如今的能力,倒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只是终究还是有点担心,故而才想多试探一下。 曹节对于曹操的试探,倒也不介意,毕竟老板招人的时候,总是要测试一下员工的能力的,当下她便说道:“西凉如今也不是铁板一块,咱们若真的想要吃下来,最好的办法便是拉一个打一个,让他们自己打起来。” “自己打起来?韩遂和马腾是有世仇,可是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若是互相打的厉害了,岂不是到头来还是便宜了我们?这种便宜他们是不会让我们占了的。”马腾和韩遂,到底是曹操的老对手了,对于他们曹操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曹节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爹,你刚刚就说出来拉一个打一个的原因。如今西凉双足鼎立的最大原因,就是马腾和韩遂他们二人势均力敌了。若是这个局面被打破了,这西凉还会想现在这样太平吗?” “自然会的。”曹操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马腾有一子,名唤马超,最是能征善战,而且颇具将才,有他在,只怕乱不了多少。” “所以这马超,便是女儿这次首要的目标。”曹节将自己的谋划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曹操,如今能够支持她这个计划的人,也就只有曹操了,“不知道爹爹对女儿的计划觉得怎么样?” 曹操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曹节说的话,竟也找不出半个纰漏,只好点头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终究还是太冒险了,若是你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啊?” 都说知女莫若父,同样的知父也莫若女,曹操如今虽然有劝留曹节的意思,可比起昨天,已经淡了不少。若是在等几天,只怕曹操就要巴不得能把曹节和曹彰,打包送到西凉去了。毕竟在曹操的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还是天下。 在父女两人像模像样的推让了几次之后,曹节和曹彰最终还是踏上了前往西凉的旅途,“小妹,你放心好了,这回爹爹给了咱们兵符,到时候那马家和韩家,要是不听话,咱们就打的他们听话!” “你还真以为爹爹给咱们兵符,是为了让我们去攻打西凉不成?你不心疼这打仗花的钱,我还心疼呢!”曹节一边盘算着进西凉之后的计划,一边说道:“这兵符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还有哥,爹爹不准备南下的消息,你可得给我封死了,对外就说咱们是来安抚西凉的,唯恐他们在爹南下的时候暴动,你懂了吗?” 曹彰虽不明白曹节用意何在,只是他现在对自己这个妹妹,却是信服的很,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很快他们才一进西凉,他们前来的目的就已经传到了韩,马二人的桌案上了。 韩遂看着底下人送来的密信,笑了笑说道:“我当这曹贼干嘛来了,感情是来贿赂咱们了,这回可有油水捞了,吩咐下去,这笔买卖,决不能让他们马家强了先!”若是想要他们不在曹操背后捅刀子,这钱财什么的自是要给足了,他们才肯听话。 也正是因为这点,韩遂这回倒是难得的热情了起来,试问有谁不喜欢财神爷呢?“下官见过曹将军,有失远迎,还请曹将军恕罪。” “无妨。”曹彰本来就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对于这种繁文缛节,自是不甚在意,摆了摆手说道:“韩大人这么早就来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韩遂谄媚的笑了笑说道:“下官是想,曹将军远道而来,这驿站的吃住,恐不合将军心意。正巧下官在城中有一别院,最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不知将军可否赏光移驾?” “既然韩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若是在推辞,那明显是不识趣了。”来的路上,曹节就千叮咛,万嘱咐过,无论谁送的礼,曹彰只管照收便是了,只要那礼不是烫的会把手烫掉。 如今区区一座别院,曹彰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当天便拖着曹节住了进去,“诶你别说,这韩遂的院子,倒还真不错,比咱家也差不到哪里去诶!” 曹节将手里的书卷搁下说道:“当然不错,你也不想想这韩遂基本上可以说是这一带的土皇帝了,他的日子能差吗?你且等着,一会只怕他还有东西要送呢!” 果然不等入夜,韩府就派人来请曹彰和曹节前去赴宴,曹节当即就推说初来乍到,水土不服不便出门。既然曹节不去,曹彰若是再不去,岂不是不给人家面子了。在听了曹节的几句叮咛后,曹彰大咧咧的就上了韩府的车。 “曹将军,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可是等了你许久了,你若是再不来,我只怕就要亲自去请了。”说着韩遂便将曹彰拥入了酒席之中,“诶,怎么不见同将军一道前来的那位箫公子?” 曹彰赶忙解释道:“你也知道,他们文人身子弱,这刚到西凉就病了,大夫说是水土不服,要好生休养。” “原来如此,诶,倒是可惜了。”韩遂听闻曹节是曹操新收的幕僚,而且还有意让曹节顶替郭嘉的位子,自是对曹节多了几分在意,如今不见曹节,自是难免有几分失落,不过一想到曹彰来了,这失落感一下子就消散了,“曹将军,既然这箫公子来不了,他的酒可得你替他喝了!” “一定,一定!”说着曹彰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酒!够烈!” “将军喜欢就好,来人快多去取几坛好酒来。”韩遂今日本就存着探口风的目的,自是希望曹彰越醉越好,毕竟酒后吐真言嘛! 在韩遂的副将阎行把曹彰灌得差不多的时候,韩遂方才施施然的说道了正题,“听闻曹丞相最近有意要南下?” 曹彰努力的睁开了眼睛,想要看清自己眼前人的模样,可到底还是抵不过酒劲,只得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道:“废话,那孙权小子,几次三番不给我爹面子,不打他打谁啊!不瞒你说啊!不出两年,呃。”曹彰打了个个酒嗝继续说道:“恩,两年,我就是东吴王了,哈哈哈!到时候我就要睡孙权小子的宫殿,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 曹彰如今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酒臭味,可韩遂偏向是鼻子坏了一样,依旧是拼命的往曹彰身边凑,想要从他口里,听到更多的消息。 可曹彰像是对东吴王执念颇深一样,整晚不是再骂孙权,就是在说东吴王。气的韩遂险些七窍冒烟,眼看着曹彰已经被人带去睡下了,阎行方才敢问的:“主公,你说曹彰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怎么老是嘀咕孙权?好像生怕我们不知道曹贼要南下一样?” 第75章 曹节篇(七)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韩遂解释道:“当初曹操在讨伐董卓之时,见过孙权一名,说过这么一句话,生子当如孙仲谋。而且不管曹贼有多少个儿子,他也始终觉得孙权才是最好的儿子,你说曹彰能不记恨他吗?”对于曹彰,不应该是整个曹氏兄弟来说,孙权无疑是别人家的孩子,聪明,能干,有手段。 哪怕前脚曹操把孙权骂的狗血淋头,说他千不好万不好。可一回头看到自己的儿子,还是忍不住感叹,要是孙权是自己儿子有多好,自己生的这帮兔崽子,连人家一半都比不上啊!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吃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在这种氛围下,曹彰会酒后痛骂孙权,是在正常不过了。 阎行听了,点头道:“原是这样,只是为何马家至今未有举动?主公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你说到点上了!”韩遂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马腾现在对曹彰是能避就避?莫不是两人暗地里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 不过韩遂现在可是想得太多了,马腾哪里是因为和曹彰达成了协议,而是因为人家现在真的不想见曹彰,“怎么样打听到了什么吗?”一等马超回来,马腾就赶忙问道:“曹彰他们说什么了?” “听说曹贼有意南下,对付孙权,其他的就实在是不知道了。”这个消息倒也在马叉的意料之中,只是曹彰的行为却在马超的意料之外,“爹爹还说那曹彰厉害呢!我看他也不过是个二世祖,那韩遂送的东西,他样样都收,爹这种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马腾气道:“你不担心那是因为你蠢,衣带诏的事情,在我心里永远是个坎,我看要不咱们也请曹彰来吃顿饭,探探他的口风。” “然后呢?巴结他还是把他给杀了?曹贼此人心思多疑,既然他已经对爹爹生了疑心,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曹彰在西凉的时候,把他给扣下当人质,也好去换回弟弟啊!”马超早就不想继续在曹操的手下过活,如今自是千方百计的想要蛊惑马腾造反。 可马腾素来稳重,又怎么可能会听马超的劝?“你不要胡说?咱们如今还没有那个实力,更何况,你前脚扣押曹彰,后脚韩遂就能把他劫了,送还给曹操示好,咱们到时候不就成了倒霉蛋?” 马超被马腾说的没了脾气,干脆什么也不管了,“算了,爹你看着办吧!我练兵去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马腾看着马超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这儿子千好万好,偏偏就不是有一个做统帅的料。可他日后又不得不当统帅,一想到自己百年以后,马腾就忍不住一阵担心,当即就嘱咐人去给曹彰送礼。 如今他能做的,只怕也就剩下尽人事听天命了,不曾想,他们送去的东西,竟是全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同时送还的还有一封信。马腾不明所以的打开一看,当即脸色就白了。 “爹你怎么了?”马超见马腾脸色不对,赶忙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马腾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不是,这上面只是一封诏书罢了。” “诏书?”马超皱了皱眉问道:“莫不是衣带诏?” 马腾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衣带诏。看来咱们不得不给曹贼一个交代了,来人,备车!” “爹你要干嘛?”马超赶忙拦住了马腾,“你现在去不是羊入虎口吗?”曹彰既然把衣带诏的原文送来了,想必是要深究了,马腾若是现在去,不是送死吗? 马腾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事,他们还在我西凉地界上,不敢对我动手的!” 马超见拦不住马腾,自然只好随他去了,只是末了还是忍不住给马腾多派了几个人手。等马腾到曹彰落脚的别院时,曹节已经等候多时了,“马将军,您这是来谈事情?还是来打架的?”曹节笑着看了一眼马腾身后的士兵说道:“我这儿地小,只怕众位大哥的身手施展不开啊!” “箫公子误会了,我此次前来自然是商量事情的,你们都给我退下,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既然自己有求于人,马腾自然是放低了姿态。 曹节见状,自是满意的给足了马腾的面子,“马将军请坐。” 马腾自然也不见外,当下就坐在了曹节的对面,“敢问箫公子,不知道曹将军人在哪里?” “他昨日在韩府玩的太晚了,现在还没起呢!马将军放心,您要谈的事情,还是和我谈比较好。” 马腾思量了一番,见曹节不像再说假话,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说道:“那咱们明人也不说暗话了,不知曹丞相给我这封信所谓何意?”说着便把曹彰退给他的那封信掏了出来,递给了曹节。 曹节只瞥了一眼,便说道:“将军认为曹丞相是何意?” 马腾见曹节有意和自己打哈哈,赶忙说道:“还请箫公子转告丞相,我对丞相绝无二心。” “那你的家人呢?我可听说你那个叫马超的儿子,可是立志要推翻丞相呢?” 马腾一听顿时就慌了,“公子这是从哪里听到的闲话?我儿马超对丞相,自然也绝无二心。” 曹节摇了摇头说道:“这口空说白话,谁不会?马将军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证明这点比较好,否则这事只怕难了。” 马腾倒也不是没血性的人,当即便说道:“男不出公子还想再这西凉的地界上,把我给拿了不成?”若是能让人在自己的地界上把自己给拿了,那自己这么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也正是因为这点,他现在才敢有底气和曹节硬碰硬,可曹节也不是傻子,当即说道:“马将军在西凉经营多年,自然不是我们能够比的。不过这韩将军在西凉经营的年数也不少,若是再有朝廷相助,我还真不知道马将军能坚持多久?” “那看来曹丞相的南下计划,只能延迟了。”马腾正是吃准曹操南下用兵在即,自然不会发憷。 “你真以为去除了南下的兵力之后,朝廷再无兵力能够对付西凉了吗?你莫非太小瞧朝廷了。”曹节笑盈盈的说道:“你也不想想朝廷之所以是朝廷,那是因为他是天下!” “不好了!匈奴人攻来了!”原本被马腾斥责不准进府的侍卫,如今竟是冒失失的冲了进来,将军不好了,匈奴人回攻过来了,还请将军快些回府!“ 马腾尴尬的看了看曹节,不曾想曹节竟是半点也不介意道:“既是军中大事,那将军还是快些回去的好,若是耽误了军纪大事,那可就不好了。”曹节说着还特意看了马腾一眼,倒是把马腾看的心里直发慌,仿佛都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果然一等他回府,马超就告诉了他一个惊天大消息,匈奴的事情,是他放出的□□,“你怎么敢!” “爹,如果我不这么做,您能回来吗?”马超不解的看着马腾道:“我会这么做都是曹贼逼的!” 马腾怒道:“人家是拿刀子架你脖子上了?还是拿刀架在你爹脖子上了?你口口声声的说别人逼你,我看是你自己把自己给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若是等他们吧刀架在咱们脖子上,咱们再反抗还来的及的嘛!”马超辩解道。 “可现在人家连刀都没□□呢!你就拿着刀不准别人拔刀,你这不是逼人家拔刀吗?儿啊!不是爹不帮你,而是我们马家实在是没有问鼎天下的实力啊!”马腾现在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他辛辛苦苦教大的儿子,心怀远大,可这也未免太远了。 “那怎么办?”马超不耐烦的说道:“拔都拔了,不打的话,爹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必输呢?” 马腾见马超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僵局,只好吩咐人先将马超看守起来,避免他闯下更大的祸。如今的马超像极了一个中二病晚期的少年,仿佛天下都在等着他来拯救,可他又没有足够的实力,若是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马腾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去死,当即就点齐人马,想要把马超刚刚放出去的那些匈奴人给捉回来,以免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可是事情又怎么可能一帆风顺,马超做的蠢事,自是很快就被捅到了韩遂的面前。这想要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韩遂要是不就着这枕头睡上一觉。又怎么对得起,马超的这一番苦心呢? 当下命人对这帮匈奴人不要多加阻挠,随意他们逃窜,等马腾追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掏出了西凉的地界,“韩遂!你怎么敢帮匈奴人!” “哼!马腾你可真是恶人先告状啊!你儿子放走了匈奴人,还给了人家线路,你现在还反怪我看守不力?你亏你有脸说!” “你!”此时本就是马腾理亏在先,如今被韩遂这么一番抢白,竟是气的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愤愤道:“若是这群匈奴人回去之后,把咱们的部署图告诉了他们的头!那咱们辛辛苦苦准备的防线不就前功尽弃了?” “那你就只能祈祷你儿子不要太蠢了,不要把咱们老底都告诉人家!”韩遂此举倒也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这防线已经多年了,早就已经老化了。 现在之所以能够抵抗住匈奴,完全是因为他们在用人命抵抗。可韩遂自己又的确没有足够的实力,去重修防线。每每向曹操要钱,可朝廷总是推三阻四的。如今借着这个由头,自然是可以好好的大捞一笔了。 事情就在众人各怀鬼胎的情况下,朝着谁也不知道的未来马不停蹄的奔去。等曹彰从醉酒中醒来的时候,整个西凉已经全民皆兵了,“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只是睡了一觉啊!怎么局势就变成这样了? “哼!各怀鬼胎罢了!”曹节一边打着棋谱,一边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了曹彰听。 曹彰一听当即就怒了,“特么的!一群废物!要是真出事了,我看他们哭都不及!诶,我说你怎么还在这下棋啊!这事都这么严重了,你还不快点给爹爹说一声?这西凉要乱了。” 曹节摇了摇头笑道:“你觉得我会和他们一样傻吗?那群匈奴人,已经被我派人去截杀掉了。” “那韩遂?” “无非想要多捞一笔罢了。恩,你说的对,爹给的兵符还是蛮管用的。”曹节招了招手将曹彰叫了过来说道:“诶,我还想问你呢!这全民皆兵,你又是武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难不成和我一样,也是谋士?这戏啊!总是得唱足才行!” 曹彰一听,当下就明白道:“是是是是!我这就去查看一番,那马超,我一定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注意分寸。” “知道了。”说完曹彰便头也不会的往校场上赶。 等他到的时候,韩遂和马腾两人早就已经在校场上了,“曹将军。” “马超何在!”曹彰也不管别的事情,径直问道,“马超人呢?” 马腾见曹彰一来就问马超的下落,心里顿时一惊道:“犬子前几日偶感风寒,现在家中养病,不知将军寻他何事?” “何事?难道马将军不知道吗?”曹彰怒气冲冲的模样,着实让马腾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偏偏一旁的韩遂还幸灾乐祸的,恨不得马腾能比现在倒霉上十倍,“等等?我昨儿还听说马贤侄还在城里闲晃,打听曹将军的事情呢!怎么今儿就病了多日了?马将军你可不要诳我们啊!” “不敢不敢,想来那人定时看错了,小儿的确在家中养病多日了,还请曹将军明查。”马腾现在是死也不敢认下马超私放匈奴的罪名,自是想尽一切办法替马超开脱。 第76章 曹节篇(八) 可是马腾这话又岂能骗的过曹彰,不等马腾辩解完,曹彰便怒道:“罢了,既然马将军不信我的话,那我便去找你家公子,当面说个清楚吧!” 说罢便起身上马,准备朝着马府赶去,可马腾焉能让他如愿,当即就亲自牵住了曹彰的马头,求道:“曹将军,如今匈奴反扑在即,曹将军还是留下来稳定军心的好,犬子之事,他日我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他日?”曹彰冷笑道:“只怕马将军口中的他日,便是再也没有了,马超私放匈奴人,罪不容诛,哪怕你求到皇上面前,只怕皇上也保不了他!” 马腾一听顿时犹如受了雷击一般,当下一怔,曹彰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就算在刘协眼里,他们再怎么有用,但凡曹操想要他死,刘协也定不会说半个不字。 可马超是他的亲子,又是马家的希望,马腾焉能坐视不管?只好放手一搏道:“将军可别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冤枉了犬子,超儿虽然顽劣,可这种事情他是玩玩做不出的。将军若是不放心,我这就去把他绑了来,好让将军问个清楚明白。只是如今匈奴之事,事态紧急,还请将军先随我一同前往军营,将匈奴人赶杀出去再说。” “将军切莫听信那马腾的胡言乱语!匈奴早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如今只不过是偷偷跑出去了几个小虾米,焉能要将军亲自出马?我看马腾你是想要把将军诓骗到你军营,好另做打算吧?”韩遂冷眼看着马腾,两人相斗了数十年,就马腾那些花花肠子,他焉能不知道?曹彰若是和马腾去了他的军营里,倒是数百军士一上,曹彰就算再有本事,也无力追究了。 那样的结局可不是韩遂所希望看到的,他还希望借着曹操的手,把马家在西凉的根基给除了,到时候西凉便是他一家独大,现在曹彰可万万不能有事。就连韩遂都看出马腾有猫腻,曹彰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斥道:“马腾,你莫不是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我告诉你,你儿子放出去的那些匈奴人,已经被我截杀了,他们临死前也交代了,就是马超把他给放了的。我原本还想念着你诸多功绩,暂不将此事提起,如今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阎行何在?” 阎行是韩遂的副将,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韩遂的旁边,没想到曹彰竟然点到了自己的名号,阎行也是不由得一怔,不过当即就起身应道:“阎行在此,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你速速带领百十个好手,前去将叛贼马超据来见我!” “属下遵命!” “我看谁敢擅闯我马府!”马腾眼看事情已经不是能控制的了,干脆也不再顾忌别的了,怒道:“曹将军,我敬你,可你万不该如此羞辱于我。单凭几个匈奴奸细的只言片语,就断定我儿和匈奴有所勾结。这着实有些武断了吧!将军焉知,这不是匈奴人的诡计,或是有心人要暗害小儿?”说着还有意看了韩遂一眼。 可韩遂焉能任由马腾这么指鹿为马?“马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你难不成到现在还觉得你儿子清清白白?真是可笑!匈奴人若是真派了奸细来,怎么一不指认你我,二不指认咱们两家别的儿子,单是一口咬定是马超?至于暗害?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是真想害人,那也是害你,对你儿子下手,丢份!”说罢便将头扭向一边,不再搭理马腾。 马腾被韩遂这么一堵,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曹彰见状说道:“马将军,我现在也没给马超定罪呢!只是想要他回去协助调查罢了,你放心我绝不会私底下对他做什么的,马超再不济也算是个朝廷命官,自有天子定夺。可马将军若是再纠缠下去,那可就是阻挠调查了,到时候牵扯的可就不是单马超一个了,而是整个马家了。” 曹彰这是□□裸的威胁,可马腾偏偏不能把他怎么样。他年纪大了,赌不起了,马家先是一个衣带诏,如今马超又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被人捉住了把柄。若是真僵持下去,届时韩遂和曹操万一联手以捉拿罪犯为名,围剿于他,那他岂不是哭也来不及了? 思来想去,如今这局势,还是只有牺牲马超的好。横竖曹操现在应该还不会对马超下手,否则当初衣带诏的时候,就绝对不会是那样的态度了。 可怜马超如今还沉浸在自己推翻曹操,建功立业的美梦里,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老爹已经把自己给出卖了。等他知道的时候,曹彰已经带着人手,站在了他的面前,“爹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有脸问你爹?这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干的好事!来人把他带走!”曹彰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当下也不管马超究竟穿没穿好衣裳,愣是直接把人从床上拉了起来。 马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嘴上却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匈奴的事情,现在韩遂的兵马已经点齐了,朝廷那里听说也开拔在即,若是现在翻脸,他可没有把握能在曹操和韩遂的夹击下保住全家。 他不能把马家全部人的性命,去换取马超一个人的平安,那样就太自私了。可在马超的眼里,马腾依旧是一个自私的人,一个未来自己的官位,把自己儿子出卖的人。 “你小子还敢怪你爹?”曹彰看着已经沦为阶下囚的马超,不耐烦的说道:“你把匈奴人放了,就已经犯了通敌大罪!我告诉你就算是是通孙贼,通刘贼,都没你通匈奴来的严重!到时候见了皇上,只怕你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皇上!马超似乎看到了希望,皇上最是不喜欢曹操的,只要皇上知道了自己的苦衷,必定不会为难自己的。想到这里马超的心里也就轻松了不少,嘴上倒也没再骂骂咧咧了。 曹彰见马超消停了,倒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总是安静了,不然回去的路上可有的头痛了。” 曹节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可是这人不再平静中死亡,就在平静中爆发,我看到时候还是少不得一阵折腾。” “我看他敢,他要是敢闹!我揍死他!”曹彰对马超的印象实在是不好,毕竟一个未来自己利益,敢把匈奴放跑的人,实在是太不懂大局观了。 若是平时曹节听到曹彰这番话,肯定是不敢苟同的,毕竟在她眼里能教育的还是教育的好。可是对于马超,她还真是觉得只有拳头才是最好的办法。 历史上的马超,可以说是一手好牌打烂的主,姑且不说上一代的衣带诏之事。单说他后来明知道自家老爹和兄弟都被曹操扣在京城当人质的时候,还敢和曾经杀过自己亲娘和兄弟的韩遂联手,围攻曹操。就知道这人不是铁石心肠,就是脑子有病。 果然后来的结局也十分的对得起他的智商,在好不容易投奔了刘备之后,他几乎是完完全全的被冷藏了起来。一个能和杀了自己亲娘兄弟的人联手,焉知他不会转头和杀了他亲爹和兄弟的曹操联手?刘备但凡不是个傻子,就绝对不会重用马超,可惜马超到死都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这么个用了一辈子,都没看清自己智商的人,曹节哪还有功夫给他讲解,当即就同意曹彰的做法:“恩,他要是再闹,杀了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啊?”曹彰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小妹你刚刚说什么?” 曹节一脸茫然道:“啊?我说你说的有道理啊!怎么了?” “我说的有道理?”就连曹彰自己都觉得,要是真的贸然杀了马超,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容忍马超刚刚那么闹腾的原因了,可现在曹节竟然觉得自己说的对,他到还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脑子有问题,还是曹节有问题了,“你怎么觉得我说的对了?” “马超身上的罪名不小,要他名正言顺的死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怎么你舍不得他死?”曹节玩味的看了曹彰一眼,“难不成三哥对他有意思?”这年头有龙阳之好的人不少,曹节会这么想倒也无可厚非。 哪知道曹彰一听就怒了,“我对他有意思?逆以为我瞎啊!还有,你一个姑娘家,以后少说这种混话,仔细我告诉娘去!我只不过是听说他打仗是把好手,现在军中缺人,若是能把他收为己用,自是最好不过。” 曹家祖传的惜才爱才之心,在曹彰身上是完完整整的体现了出来。只可惜曹节对马超到没几分惜材之意,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这样,三哥你何不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收为己用呢?横竖咱们进京路上的日子也不短,有的是时间给你收买人心。” “试就试!这礼贤下士谁还不会啊!”说着曹彰便开始着手谋划了起来,可谁曾想三日后,曹彰倒是又来找曹节了。 “怎么这人心收买回来了?”曹节一脸嘲笑的模样,刺的曹彰只觉得胸口疼得慌,气道:“你究竟是谁家妹子啊!竟然帮着外人气你哥哥!气死我了,你就高兴了?” 曹节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气死三哥的话,我可要难过死了,哪里会高兴呢?倒是那个马超,肯定要笑歪嘴了!” “你别和我提那个混账东西!我看他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回京得了得得准许后,我定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曹节见曹彰发了狠,倒也有些好奇了起来,“怎么这马超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额事情,竟是把你给气成了这样?” 曹彰见曹节问起来了,自然也就不再瞒她。这几日,他可以说是好话说尽了,就连威胁的手段也用上了,可是马超还是半点反应也没有,这让他怎么能够不生气,“算了,横竖我麾下也不缺他这种臭石头!” “这可是你说的!”曹节略带深意的看了曹彰一眼,“你现在这么说了,日后可不许反悔。” 曹彰听了,白了曹节一眼道:“你以为你三哥是什么人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种臭石头,谁爱要谁要去!“ “那我要了!” “啊!”曹彰觉得自己的脑子真的是有点跟不上曹节的思路了,“你,你要谁?” “自然是马超啊!我身边的护卫队,正好缺个队长,我看他就挺合适的。”这种脑子不好的人,当个打手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曹节的话,在曹彰的耳里,就像是在听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哈哈,小妹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知不知道,我给他许下了什么好处?将军啊!他都不屑一顾,你觉得他会稀罕区区一个护卫队队长吗?你别逗了!” “怎么不可能稀罕,三哥我问你,若是子健哥哥给你许下大将军的承诺,你可会替他卖命?” “你说我给曹子建卖命?你做梦!”一提起曹植,曹彰就满肚子的火,“要不是他总是在爹爹面前叽叽歪歪的,爹又怎么会老是骂我不学无术,不懂礼仪?这种人,我才不会搭理他呢!” “这不结了!你对于马超来说,无疑是子健哥哥对你一样,你们都互相看不顺眼!若是我出面,这事情可就不一定还会是这样了。”要想让马超认清事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觉得最靠得住的天子,亲手把他打个半死,这样才有希望让他回心转意。 对于马超而已,如今的正统还是朝堂上那个摆设皇帝,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投靠刘备了,为的就是光复汉家天下。一个压根就没吃过朝廷几天米的人,竟然比刘备这个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更加重视汉家天下。曹节对此只能说一句,此人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第77章 曹节篇(九) 虽然曹节说的言之凿凿的模样,可是曹彰还是半信半疑,毕竟马超的脾气他可是领教过的,那可是典型的软硬不吃。自家小妹,他还真不抱希望。不过一想到若是曹节成功了,那马超就会成为曹节的护卫。 到时候他不就能好好的嘲笑马超一番了?等到那时,他倒要看看,那个口口声声说不回给曹家卖命的硬骨头,还能不能硬的起来。对于曹彰的想法,曹节倒是一点都没有在意,反倒是催促着队伍快些往京城赶。 得了吩咐的曹彰,自是满肚子的疑惑,“小妹,你这是怎么了?你就你不休息,这马也要休息啊!” “再休息下去,只怕咱们就只能准备迎接爹爹惨败而归了。”曹节说着便把刚刚收到的密信扔给了曹彰,“你自己看吧!” 曹彰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笺,是越发的迷糊了,“怎么,我觉得爹做的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啊?”趁着刘备准备西进的时候,对刘备展开攻击,到时候便能和蜀地一道,对刘备产生围剿之态,到时候刘备自然只有认输的份。 “你们想的都很美好,可有没有想过,刘备万一断腕求生,把放弃蜀地,转而投靠孙权呢?江南素来是鱼米之乡,到时候她和孙权联手,将爹爹拖死在荆州一带。他们是不愁粮食了,可我们怎么办?这几年连年征战,收上来的粮食,还不足往年的七成。时间一长,就算赢了,国库只怕也要空的连老鼠都没了!”曹节本以为自己能够拖住曹操,不让他南下。 可是谁曾想,人家是不南下了,不过却是暂时的。时间一长,再加上朝中军士又多是好战之辈,自然是又把打仗提到了桌面上来。这回没了曹节的劝告,曹操自然是准备的顺顺利利的。再加上张辽也在一边煽风点火,说自己的水军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曹操南下的计划,自然又一次的进入到了实施的阶段。等曹节收到消息的时候,曹操已经准备调拨人马南下了。 曹彰见曹节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心里也不免着急了起来,这打仗最重要的是粮食,这点他是知道的,若是真的到时候断粮了,那可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了,“诶!你说怎么就没有人劝劝爹爹呢!” 曹节没好气的反问道:“谁劝?上次要不是是咱两,换了任何一个人,只怕早就小命没了。孙权和刘备,始终是爹爹心里头的一块石头。”偏偏那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年轻,若是再拖下去,曹操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自己的宏图霸业了。毕竟他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他可不希望自己到死都没能把孙权和刘备给除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曹节现在颇为无奈,毕竟这是人家的心病,你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大小让曹操南下的主意。不过好在现在水军最起码训练的比较靠谱了,要知道那几次打脸,可都是打在张辽的脸上,他要是再不奋发图强,那他就真的不要脸了。 “那怎么办?对了,二哥来信了吗?他怎么说?”曹彰当即就想到了曹丕,现在也只有他在曹操的身边了。 曹节无奈的从袖中又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曹彰,“你自己看吧!二哥已经劝过爹爹了,没用。就连司马懿,也暗中表态过此时不宜南下,可是爹压根不听。”刘备和孙权对曹操来说,已经是一个执念了,若是不让曹操对他们下手,那可比杀了曹操还要难受。 听了曹节的话,曹彰只觉得浑身无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老爹灰头土脸的模样,“诶,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咱们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既然要耗,那就只能看谁命硬了。”现在这个情况,基本上等于是曹操一家,打孙权刘备两家,胜率基本上可以稳定在百分之二十左右,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曹操这一仗都赢不了。 说的难听点,只能是过去给人家送人头,水经验了。若是想赢,那最起码就要吧胜率提升到百分之五十。最起码自己也要找一个帮手,将刘备和孙权两家,随意拖住一家。只是这个想法很美好,现实是残酷的,因为曹节现在还在回京城的路上,具体的情况她是一无所知。毕竟曹丕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吧军事情况,全都在密信里告诉曹节,那也太不安全了。 一想到这点,曹节除了快点回京城,还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人要给她添堵,“怎么停下了?”曹节现在是归心似箭,见马车停下,自然是有些不耐烦。 曹彰见了,赶忙策马回奔道:“前面有个小孩,非要跟着你,我怎么赶都不走,可头疼了!” “啊?小孩?”曹节有点迷糊了,“你认识吗?” 曹彰赶忙摆了摆手说道:“我怎么可能认识?我还想问你认不认识呢!他口口声声的说要和箫公子学习,还说哪怕是当个童子也可以,你说这不就是说的你嘛!” “算了,你先把他带过来吧!”曹节现在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小孩究竟是什么来路,只好先看看再说。 曹彰听了,当下就像领小鸡一样,把那个小屁孩提溜道了曹节面前,“你看,就是他!” 曹节再三看了看那小孩的模样,确定了自己真的不认识他之后问道:“这位小哥,你找我又什么事吗?” 那小孩虽被曹彰提溜着衣襟,可半点害怕的模样也没有,两只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曹节说道:“小小小子听闻曹丞相新收了一个布衣幕僚,应该就是公公公子?小小小子不才愿给公子当个烧水童子,不知公子可可可愿收下?” 曹节见过不少小孩,可这一上来就要给自己当烧水童子的小孩,这还真是第一次见,“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给我当个烧水童子?我又为什么要收你呢?” 若是别的小孩听了曹节的问题,只怕要好好慌乱上一阵,方能理清思路。可这小孩倒也奇了,听了曹节的问题,也不犹豫,当即就说道:“小小小子,名叫邓艾,仰慕公子,所所以想给公子当个童童童子,小子能吃苦,什么都会,请请请公子不要嫌弃。” 听完邓艾讲话,曹节都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不过一听到邓艾二字,她倒是又打起了精神来,仔细思量了一番说道:“我看你这小子胆子倒也不小,敢拦我的车队,罢了,看在你这么有胆识的份上,我就收了你了,只是你爹娘怎么办?” “小小小子爹娘知道的,公子,不要担心。” 只是曹节终究还是派人前去嘱咐了一番,在确定邓家夫妇同意之后,方才允许邓艾随行。入夜在屏退众人之后,曹彰方才问道:“小妹,你要是缺烧水童子你就说啊!何苦找一个口吃啊?我听他说话都累。”一想到那孩子说话的模样,曹彰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曹节笑了笑说道:“人家虽然口吃,可是聪明啊!” “聪明?我可真没看出来。” 曹节听了倒也不恼,只是慢慢的同曹彰解释了起来。从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邓艾一家应该是听闻曹操要南下了,为避免战乱,才不得已逃出来的难民,如今时局动荡,以他们家的水平来说,想要出人头地的确是难得很。 也正是因为这样,邓艾才敢奋力一搏。毕竟箫消在世人眼里,可是一个敢和曹操顶撞的布衣幕僚。若是能在他门下学习,自是能受益匪浅。也正是因为这样,邓艾才冒着可能会被打死的危险,拦住了车队。 “单说是这份勇气,就已经是难得的了,更不用说他还颇有自知之明。明知我可能不会收他为徒,宁可当个烧水童子也要留下,看来这小孩的志向绝不寻常。”曹节在路上也曾试探过邓艾,越试探,便越发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对于人才,曹节一向是不舍得放弃的。 曹彰听曹节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也懒得继续纠缠,“罢了,你喜欢就好,横竖不就是多个人的事情,不过那小子口吃,我听着实在是太累了。” 曹节笑道:“这你放心,我已经问过了,他除了紧张的时候,一般只要句子只要说的短些,便不会结巴。”早上也多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又被曹彰提溜着,这才紧张的舌头都差点打结了。 曹彰见曹节帮着邓艾说话,便知道曹节已经准备把邓艾当自己人看了,倒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继续说道:“二哥的信你看了吗?京城只怕要不太平了。” “这我知道,爹爹一走,皇上自然是有了别的心思,又听说我们把马超带回去了,只怕又要搞什么衣带诏了。”对于刘协曹节自然是半点好感也没有,冷笑道:“我倒要让他明白,就算爹爹不在京城,他也照样只能当他的木偶皇帝!” 可谁曾想,还不等她出手,曹丕已经忍不住狠狠的收拾了刘协一顿。作为曹操活着的长子。曹丕怎么可能容忍刘协那些小动作,在接连三天起床,都会看到自己心腹尸体后。刘协是彻底的失去了蹦跶的希望,哪怕你现在往他面前塞十个马超,他也不敢有别的心思了。 所以等马超见到刘协时,便是这么一副尴尬的模样,“马超你可知罪!”曹丕早救听闻马超的行为,自是怒不可遏,当着刘协的面就训斥起了马超。 马超自然不会买曹丕的账,当即斥道:“曹大人难道忘了皇上还在这里吗?还是你觉得你比皇上更有处置我的权力?” “够了!”作为一个皇帝,刘协已经够没有面子了,如今又听了马超这样的话,只觉得自己颜面越发的扫地,当下说道:“曹卿,朕政务繁忙,这种小事还是交给你处理吧!”说着便起身要走。 马超听了,整个人几乎是懵的,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结局,赶忙说道:“皇上!臣也算是朝廷命官,岂能交给曹大人定夺生死?更何况,臣还有天大的冤屈,还请皇上做主。” 刘协看着一脸悲愤的马超,又看了看板着一张脸的曹丕,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曹丕给堵了回来,“既然这样,臣觉得还是请皇上把马超的官职全都革去了,再交给臣处置的好,不知皇上觉得如何?” “曹卿言之有理,就照你说的办吧!”说着刘协便想走,毕竟这曹丕呆在一起,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可马超哪里肯让刘协走,一见刘协要走,就嚎道:“皇上,您不能这么对臣!曹家狼子野心,诬陷微臣,还请皇上做主!” 皇上做主?可是刘协现在哪里做的了主,只好狠了狠心说道:“朕意已决,无须在意,来人,摆驾回宫!”说着便起身往殿外走。 马超趁机,一下子就牢牢的抱住了刘协道:“皇上,曹家不是好人,皇上万不可被他们蒙蔽啊!如今曹家手握兵权,只怕离反叛之日不远了。” 可这些刘协又不是不知道?可他现在只知道,马超死命的抱住了自己,要是现在马超手里有刀,只怕自己立马就要死在这里了。一想到会死,刘协当即就打了个冷颤,“来人还不把他给朕拖下去!马超御前失仪,重打一百大板!”威胁自己的曹丕,刘协动不了,可现在缠住自己的马超,刘协却是可以随便对付。横竖曹丕也不会出面给马超求情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刘协才能体会到一点皇权的美妙。 不对马超现在的感受,却一点都不美妙。那一百大板,与其说是打在马超的身上,不如说死打在他的心上。把他对皇家的尊敬和希望,一点点的全都打了个粉碎。 第78章 曹节篇(十) 等到一百大板全都打完,马超整个人也都焉了下去,曹丕冷眼看着笑道:“这就是天子,就是皇家!”说完也不管马超怎么折腾,便径直往自家府邸赶去。现在前线的事情,可比这个马超要紧的多。 “三妹,前线来信了吗?”曹丕现在这颗心压根就没舒坦了,自打曹操一意孤行出京之后,曹丕的白头发都多长了好几根,要知道他如今才二十出头啊! 别说曹节看着心疼,就连司马懿看着都觉得有些难受,“公子莫要太过操心了,身体要紧啊!”司马懿虽比曹丕大上个十岁,可因为保养得宜,如今的精神状态倒是要比曹丕还要好上不少。 可怜曹丕现在哪有功夫调息?前有军事政事一堆琐事,后有曹植等兄弟盯着,他要是有半点松懈,估计现在早就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司马懿知道自己劝不动曹丕,只好作罢,转而问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战估计要有一段时日了,可前线又多不是盛产粮食之地,只能从四周调运粮草前去,时日一长只怕会有变故。” 司马懿的警告,曹丕也曾想过,现在是二打一,若是孙权和刘备掐住了曹操的粮草,到时候只怕真的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了。 一想到这里,曹丕就头疼的紧。当然比他更头疼的还大有人在,那就是马超。马超自打被宫里赶出来之后,身上的伤就一直拖着,拖到如今竟然只剩下了半口气。一直盯着马超的邓艾总算是看不过去了,跑到曹节面前问道:“箫先生,那人,快没气了。” “你去把他带进来。” “我去?”邓艾当下就愣住了,自打马超出了皇宫,曹丕就派人去接过他,意在收为己用,可是马超半点面子也没给曹丕,当下就把人给赶了出去,这曹丕的人都劝不动马超,更何况邓艾乎? 邓艾的担心,曹节自然是知道的,劝慰道:“你放心,你一不姓曹,二又是个孩子,三他现在身上带伤,你去绝不会吃亏的。顺便,这也是个考验,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做我的徒弟。” 邓艾别的人的话可能不信,但是曹节的话确实绝对信任的。既然曹节都说没有危险,邓艾自然也就不再担心。再加上曹节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若是邓艾能够劝服马超,那她便将邓艾收为弟子,这等好事若是错过来,只怕这辈子都再难遇到了。所以邓艾收拾了一下便从后面偷偷的溜了出去。毕竟若是被马超看到自己是从曹家大门出来的,估计马超半个字也不会和自己说的。 和曹节预料的也一样,马超见来人是个半大的孩子,身上的敌意立马就少了不少,“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我,我。”邓艾结结巴巴半天,终究还是说道:“你受伤了,要找大夫。” 听邓艾这么一说,马超不免悲从中来,他是被人赶出来的,身上哪有多余的银钱去请大夫?一想到自己好好的一个将军,如今竟是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真是可怜至极,难过之余两行清泪就这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邓艾到底还是个孩子,见马超这般模样,倒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你等着,我去,找大夫。”说着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等邓艾带着人赶回来的时候,马超已经撑不住昏死了过去。等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已经躺在客栈里了,“谢谢你。”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小男孩究竟是为了什么救自己,可是他终究是救了自己一命,马超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人,当下就想要下床给邓艾跪下去。却被邓艾一把拦住道:“你干什么?你的病,还没好呢!还是躺着,休息的好。” 马超听了倒也不再矫情,随即便回到了床上,“你为什么救我?”马超不明白,邓艾看样子也不像是那种钱多烧得慌的人,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救自己这么一个病重的人呢?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是避而远之吗? 马超满肚子的疑惑,全都表现在了他的脸上,邓艾见了,倒也不介意,笑了笑说道:“既然是我,救了你,怎么,也应该,是我先问,你啊!” 马超听邓艾这么一说,也知道是自己失礼了,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是我唐突了,只是不知道小兄弟想要问什么?”马超虽然对邓艾有所怀疑,可是看邓艾这么小的身板,马超就算再怀疑,也绝对不会对邓艾有所警惕。 这样倒也是给了邓艾问话的方便,“那我就,问了。你,别嫌我,说话慢,我口吃。” 马超见邓艾竟然说了这么一句,当即就笑了,宽慰道:“你放心,我现在别的都没有,就是时间多,你慢慢说好了,我听着!” 见马超不介意,邓艾方才继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被邓艾这么一问,马超才想起来,自己在邓艾眼里,还是个“三无人士”——无名,无姓,无来历。难怪邓艾想要问自己问题,若是自己救了一个伤势颇重的人,自己想来也是希望能够知道来人的身份的。就算不是为了想要别人报答,最起码也想知道自己救得人,是不是值得被救。 想到这些,马超对邓艾倒也没有什么隐瞒,老老实实的就把自己的身份说了,至于自己身上的伤。则是被马超称为,是他家老爷昏庸,听信小人,责罚自己,自己才会落得如今这般地步。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这个问题倒还真是邓艾真心想问的,毕竟若是马超存了回家的心,那就算他再怎么努力留住马超,也不能使他为自己所用。 可马超离开西凉的时候,马腾的态度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他要牺牲自己这个儿子,用来保住整个马家。一个已经被自己父亲选择牺牲的儿子,回家还有什么意义吗?只是面上马超却说道:“我没有家了,早先年战乱,家里人都失散了。” 邓艾随之马超说的是佳话,但也不好点破,只好顺着说下去,“啊,原来是这样,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马超迷茫的摇了摇头,自己还能有什么打算,当官是肯定不可能了,当兵,让他给刘协那个狗皇帝卖命?他又不是傻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他才不去敢呢!可是既不能当官,又不能当兵,他还能做什么呢?想到这些,马超不由得苦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邓艾见马超如今正是迷茫之际,当即问道:“我看大哥你这身板像是有些功夫的,不如和我一道去伺候我家先生?我家先生身边正好缺个侍卫。” “你家先生?”马超皱了皱眉问道:“他姓什么?” “姓箫啊!” “你呢?” “我姓邓啊,怎么了吗?”邓艾被马超这么一问,倒还真的有些懵了,难道这姓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 不过重不重要倒也无所谓,毕竟只要他们不姓曹和刘,那就什么都好说。马超当即就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毕竟我这命还是小兄弟你救的呢!” 邓艾听了赶忙摆手说道:“我哪有那么多钱?是我家先生出钱请的大夫。” 马超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邓艾看上去一副穷酸模样,可却能给自己请来这么好的大夫,并且将自己安置在这样一件豪华客栈里了,感情是人家老大有钱。“原是这样,那我还真要好好谢谢这位箫先生了。” 说着便想要下床去见曹节,可邓艾哪里敢让他下来,赶忙把马超按回了床上道:“你就好好歇着吧,我家先生说了,他现在还不缺侍卫,等你伤好了再找他也不迟。你就安心在这养着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告别了马超,邓艾便马不停蹄额往曹府赶,“先生,我已经将他安置好了。” “他怎么样了?”曹节现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不对。明明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斩草除根,以免春风吹又生,可是老曹家娘胎里带出来的惜材之心,又让曹节舍不得下手杀了这么一员虎将,真真是进退两难。 可邓艾却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离目标是又进了一步,“我看他对马腾等人,已经是心灰意冷,等时候到了,咱们只要再稍稍推一把,不愁他不为我们所用。” 可是还不等邓艾下手推动,马超人就已经不见了,“谁把他带走的!”曹节现在十分火大,这都快到嘴边的肉,怎么就让他给飞了呢! 盯梢的人,自然也不敢隐瞒,当即就把曹植给卖的一干二净。原来曹植听说曹丕曾派人前去请过马超,这心里头自然就动了别的心思,马超,可是马腾的亲儿子啊!若是能拉拢住马家,到时候再曹操眼里,自己自然就能比曹丕高上一头。 一想到这里,曹植也不再命人去请,而是亲自登门拜访了,已经快要睡下的马超。一见面,曹植别的也不多说,愣是先把曹丕给数落了好几遍。 要说马超现在最恨的人是谁,若是曹丕排第二,那就没人敢排第一了。一见到和自己同仇敌忾的兄弟,马超的防备心,自然是少了不少。 等曹植开口邀请马超,去自家小住的时候,马超是立马就应允了下来。可是这一上马车,马超就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车究竟是要往哪里去?” 第79章 曹节篇(十一) 曹植头页不抬的说道:“还能往哪里去?自然是往我郊外的别院去啊!” 马超是越坐,越觉得不对劲,等他下车之后,方才知道这不对劲的来源,门外两个明晃晃的“曹府”,刺的他眼睛都快瞎了,“你是曹家的人?” 曹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是曹家的人。”消息一向闭塞的曹植,如今对于马超进京后所经历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只当他还是西凉马家的儿子。 可如今早就今时不同往日,马超现在是恨极了曹家的人,一听自己面前这个好兄弟,竟然是曹家的人,马超顿时就没了交谈下去的心情。大手一挥,就扭头往回走。只留下曹植一个人,在原地拼命呼唤。 一旁的小厮见了,忍不住问道:“公子,要不咱们把他给拦下来?” 曹植赶忙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他可是西凉马家的人,惹毛了,对咱们没好处的。”曹植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和马家对抗,自然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等他赶回府里之后,却发现马超早就和西凉马家断绝了关系,而且现在已经是个平民。天知道曹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究竟有多么气愤,合着自己这么忙活了一场,全都是白忙活?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把马超拦住。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等曹植再想下手的时候,马超早就被邓艾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你,以后,别随便,跟人出去。”说实话,这回邓艾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马超被曹植带走了不要紧,可是自己的试题不能被人带走啊!要是被带走了,自己拿什么向曹节交卷呢? 马超自己也没想到,曹植竟然会盯上了自己,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或许我还是离开的好,也省的给你和你先生添麻烦。” “没关系的。”一听马超要走,邓艾立马就急了,“你,你,你,留下!我我我,我会帮你。” 马超笑着打量了邓艾一眼,“你?”现在的邓艾基本上是属于那种风一吹,估计就能倒的主,他保护自己?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只是顾虑到邓艾的自尊心,马超还没把话给说的太难听,“你还小,我怎么能让你保护我呢?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邓艾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给马超留,“你,保护我,不许乱跑!” 等马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迷迷糊糊的被邓艾拉上了一艘名为曹节的贼船,是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和马超一样,现在的曹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他已经被孙权和刘备,牢牢的拖死在了樊城一带,是进不得,退不得。 眼看曹操的怒气值,一天比一天高,荀彧也只好无奈的劝道:“主公莫要着急,我们在想想,总能想出破敌之计的。” 因为顾忌着唇亡齿寒的缘故,如今的樊城不仅有刘备坐镇,孙权的人马也紧跟了过来。当然孙权究竟是想要帮着刘备守樊城,还是想要借着曹操的手,夺取樊城,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看似铁桶一般的两家,终究还是会有些小摩擦。在经历过数次讨要粮草不成的情况下,张飞和关羽两兄弟,终于按捺不住,骂骂咧咧的朝着诸葛亮的帐篷赶了过去,“军师!我忍不了了!这鲁肃真tm不是东西,老子不过是要几百石粮草,他就推三阻四的,像是要他老命一样。”张飞素来是个暴脾气,这回能看在刘备和关羽的面上,忍上这么几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其实现在诸葛亮也是头疼的很,因为刘备不忍心城中百姓受苦,所以军中的粮草有不少都分发给了百姓,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备的声望才会在短时间能,能够达到巅峰。可这样一来,军中的粮草不足,就势必要去问东吴借要。 可孙权也不是杀的,才几万石的粮草,竟然派了两万多人马护送。也很不知道究竟是来送粮的,还是来攻城的。诸葛亮原是不想放他们进城的,可是鲁肃极其狡猾的表示,人不进城,粮不进城。 那时候,军里的将士已经连续三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若是才僵持下去,势必会影响军心。到时候不用前头的曹操出动,但是后面这两万多东吴将士,就足够把樊城给攻克下来了。 可是放他们进城,势必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例如刘备军中的粮草支领,竟是要去孙权军中进行。鲁肃还美其名曰,唯恐不能分到没个将士的手上。也是诸葛亮,使了几个法子,方才把药每个士兵去东吴军中领粮,改成由将军们,统一去军中领取粮食。 可就算这样,矛盾还是依旧没有解除。鲁肃总是会借用各种各样的由头,克扣粮草,或是以次充好。时间久了,张飞自然是看不下去了,每次想要动手,可一看到那些白花花的粮食,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其实张飞苦,鲁肃更苦。眼看着粮草越来越少,可曹操还是没有退兵的意思,鲁肃急的是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我说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转来转去了,我头都快晕了。”张昭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说道:“我早说了,有事先让刘备他们顶着,咱们不要先向曹操开战,可你们倒好一个都不听我的,弄成如今这般局面,你还有脸烦我。” 鲁肃听了,当下就跪坐在了张昭的面前,“我说张大哥,不,张爷爷,您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赶紧想想咱们该怎么办吧!这刘备也是欺人太甚,拿着咱们给的粮食去做好人!现在倒好,全天下的人都快要知道,刘备仁慈,把军粮给百姓。咱们东吴不是人,克扣军粮!天知道,刘备那些军粮,有多少是咱们的!” 一想到这里,鲁肃就气的快要冒烟了,他这辈子见过借花献佛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借花献佛的。张昭见鲁肃是真急了,倒也不再继续当好好先生了,当下就凑到鲁肃耳边言语了几句。鲁肃顿时便心领神会道:“还是你有法子,我这就去了。”说完便会自己的帐篷里给孙权写信,既然刘备不仁,就别怪他们东吴不义了! “主公不好了!”曹仁慌慌张张额从帐外跑了进来说道:“收到密报,说是东吴的周瑜,已经带着八万人马往樊城这里赶来了,听说甘宁也带了四万水军过来,主公,咱们要不要先准备一二?” “什么?”曹操之所以会一直僵持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下游有周瑜等人拦着,前面又是樊城顶着,这才进退两难。可如今周瑜竟然从下游撤到了上游,岂不是摆明了要给曹操留退路吗? 不过好在曹操这些谋士也不是白养的,贾诩率先反应过来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只怕我军不日就能攻下樊城了。” 荀彧一听,当即也反应了过来笑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主公,且放心,这樊城,就算落不到我们手上,也绝对不会继续落在刘备手里了。” 周瑜挪位,除了他脑子坏了之外,只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把目标,由曹操变成了刘备。与其和刘备这个拖油瓶共同抗曹,倒不如转而和曹操一道,一起把刘备吃了。 果然没过多久,东吴的使者便亲自登门造访,这回来的倒也不是别人,正是诸葛亮的亲哥哥诸葛瑾,和周瑜的部下吕蒙。单从这两人的身份上来看,就知道孙权这回是诚意十足。既然孙权这般上道,曹操自然也不会小气,当日便接见了两人。 “不知二位前来,究竟所谓何事?”曹操仔细的打量了诸葛瑾和吕蒙一番,心里大约有些几分成算后说道:“如今两军交战之际,二位能够亲来我军,光是这份胆识,就值得曹某敬你们一杯。” 说着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既然曹操都喝了,诸葛瑾和吕蒙,自然没有理由不喝。当下也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个干净,诸葛瑾唯恐曹操还要继续,赶忙趁着曹操还没开口之际说道:“曹丞相,其实我们此次前来,实乃有要事相商。”说着便给曹操使了个眼色。 曹操当即便把身边一些不相干的人,全都赶了出去,“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要事,竟然能劳动二位亲自跑这么一趟啊?“ “一笔买卖,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世上但凡做生意,就有亏本的可能,有怎么会有不亏本的买卖呢?我不信!” 诸葛瑾听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世上原是没有不亏本的买卖,但是若是曹丞相和我家主公联手,这不赔本的买卖不就出来了吗?” 说着便把周瑜等人一早就拟好的盟书,递给了曹操。曹操仔细的看了看后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且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诸葛瑾一早就料到曹操会这么说,倒也不甚惊讶,只是安分的同吕蒙一道回了自己营帐休息。 等他们文人走远了之后,曹操方才问道:“你们看看,此事到底可不可行。”说着便把盟书递给众人传阅。荀彧率先看完道:“我觉得此事,有八分是真的。只是这孙权胃口还真不小,竟是吧主意打到了荆州上面,若是他们拿荆州,咱们拿樊城,那咱们不是亏了吗?毕竟这出了大头的可是咱们。” 一旁的贾诩点头应道:“话是没错,只是我觉得咱们还是谨慎些的好。” “其实与其谨慎,我觉得咱们还是主动出击的好。”荀攸出声说道:“我到觉得咱们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一个人。” “刘备!”荀彧和贾诩异口同声道:“好主意!” 第80章 曹节篇(十二)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刘备,对自己的处境还是一无所知,只知道最近城里的东吴人,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军师,你说着孙权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我总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 就连刘备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诸葛亮要是再察觉不到,那他还真对不起他的军师之称了。“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总担心东吴虽是会反咬我们一口,主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可是我又能准备什么呢?”论实力,刘备的确是弱的很。再加上现在最重要的粮草还受制于人,刘备是半点主动权也没有了。 “其实我倒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诸葛亮尴尬的说道,“不知主公肯不肯听?”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且说罢!”刘备现在就像块砧板上的肥肉,只能等着孙权或者曹操来下手宰割。 想要改变如今的局势,就要让别人来代替自己的位置,让别人来做这块砧板上的肥肉。至于人选,诸葛亮也早就想好了——孙权。 “你说让孙权来替我的位子?”刘备现在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听我的呢?” 诸葛亮毫不犹豫的说道:“利!只要有足够的利!就能让孙权和曹操对上!” “什么利?” “樊城!”诸葛亮顿了顿说道:“将樊城作为聘礼送给孙权,求娶其妹孙尚香!”诸葛亮的计划,不仅是把孙权换到了砧板上,还把孙权化成了自己的利益共同体。 只是樊城对刘备来说,可以说是最大的根据地了,若是要他一下子就把樊城送出去,刘备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当下不免有些犹豫了起来,诸葛亮见了倒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决定还是要由刘备自己来做。 不过这边刘备还没犹豫结束,那边马超就已经做出了最新的决定,那便是入箫府,做护卫。可是等他看到眼前的府邸时,他还是险些气的吐血,曹府,曹府,又是曹府! “邓小兄弟!这是怎么回事?”马超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从头到尾都是个被人欺骗,被人玩弄的傻子! 邓艾见马超反应这么激烈,也不免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什么,怎么回事?我问你,你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马超从来都没有和邓艾讨论过这个话题,如今突然提了起来,倒也一时愣住了。是啊!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皇帝?呵!那个皇帝还有扶持的必要吗?为了家人,可父亲已经把自己给抛弃了!为了自己,可自己为了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呢? 升官发财?虽然俗了些,可是马超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还真的只有这个了。邓艾见马超想明白了,方才说道:“你眼前的曹府,就是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去?你恨曹家,可下令打你的是皇帝,言明不要你的是你的父亲。和曹家有何瓜葛?” 邓艾的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一般,把马超打了个昏头转向,自己恨了这么久的曹家,可能是伤害自己最小的,这还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邓艾也顾不得马超有没有反应过来,当即就把马超拉着往府里头走。曹节见邓艾果真把马超带了过来,当即就冲邓艾点了点头说道:“干的不错,马超?怎么你不想来这里?” 马超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想来。” “那你想去那里?”曹节笑问道:“皇宫,还是西凉?还是去四处流浪?你对得起你一身的本事吗?你当初学孙子兵法,学骑马射箭,难道是为了碌碌无为一辈子吗?” “当然不是!”马超似乎想起了自己当年学骑射时候的模样,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一心只想要把匈奴赶出中原,后来,匈奴走了,他的心也就大了。想要和别人一样,能够逐鹿中原,想要当大英雄,可最后呢!自己却落得这般模样,真是滑稽可笑。 “既然不是,那你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你是想去那连粮都发不出来的刘备那儿?还是想去连几个东吴大家都没搞定的孙权那?” 曹节说的还真的不是假的,无论是刘备还是孙权,对马超来说都不是最好的投奔者。“好!”马超狠了狠心说道:“我进你们曹府!”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马超就不信,自己不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来。 “你真想明白了?不后悔了?”曹节狐疑的看了马超一眼说道:“现在前线在打仗你也知道吧?” “我去!”马超不是个扭捏的人,当下就应道:“还请箫先生相助!” 马超不是个傻的,他知道箫消在曹操面前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若是箫消出面,自然就能使自己少花些力气。 “这是自然,我不日便将起程前往前线,你先去准备准备吧!”曹节总觉得前线现在传来的消息,是越来越诡异了,她还是亲自前去看看的比较好。 曹丕虽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自己妹子的性子,若是逼的太紧了,只怕曹节会自己来个先斩后奏。只是临行前,也是免不了好一阵的嘱咐。 等曹节赶到樊城的时候,这里的局势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诸葛瑾和吕蒙还在曹操的军营里,可暗地里孙权已经和刘备勾搭上了,三媒六娉的都已经开始准备了起来。 天知道诸葛瑾和吕蒙现在是什么感受,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曹操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吕老弟啊!你是不知道啊!我现在这心都快慌死了,你说要是曹操知道主公吃了两家饭,你说咱们还有命吗?” “肯定没命!”吕蒙一边翻书一边说道:“木已成舟,你急也没用了,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呢!你往旁边挪挪,你挡着我光了。” “你就知道看书!算了我不管你了,我出去透透气了。”说着便抬腿往外走,可是还没走两步,就缩了回来,“老吕你过来看看,今儿外面的动静是不是有点大?” 吕蒙顺着声音,走了出来看了看说道:“是比前几日多了些人,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我要知道我早就不呆着了,你等着,只怕今日还要有什么幺蛾子呢!” 果然吕蒙说的一点都没错,当天夜里他们就被人请到了大帐里,目的很明确,那便是给曹节接风洗尘。 曹操面上虽看上去是一脸的喜气,可曹节心里明白他现在是又苦又火。明明孙权已经准备和他结盟了,可如今竟然又偃旗息鼓了。傻子都明白,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了。 贾诩和荀彧虽然怀疑孙权可能会和刘备暗地里结盟,可如今谁也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而且贸然进攻,自己也可能损伤惨重。毕竟谁也不知道,孙权和刘备,会不会突然联手,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场酒宴,众人都是各怀心思,吃的也是如同嚼蜡。 待酒宴过后,曹节方才有功夫清理自己脑海中的思绪说道:“邓艾,你先说说看,你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邓艾结结巴巴的说道:“孙,孙权和,和刘备,应该,结盟了。” “可是这是个不牢靠的结盟。” “没,没错。”邓艾点头说道:“他们,他们有矛盾,就是,不知道,怎么,利用,矛盾。” 曹节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没错,咱们要好好想想了,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对了,马超呢?” 自打酒宴过后,曹节就再也没有见过马超,如今方才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去瞧瞧,省的他捅下什么大篓子。” 可是曹节的手脚到底还是慢了一拍,等邓艾找到马超的时候,他已经和曹仁打在了一起,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曹操当年的一句,“生儿当如斯”,马超几乎成了整个曹家男儿的对头。 想要个马超打架的人,几乎都要排到了军营外了。马超现在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宝宝要睡觉!宝宝不要打架!所以当邓艾出现的时候,马超的眼睛都亮了,“小艾,你来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先生叫你来找我,好,咱们这就走!” 说着便跳出场外,想要和邓艾一道往回走。却被曹仁一把拉住,“你别走啊!咱们还没打完呢!” “我家先生叫我了,我得走!是吧!小艾!”说着马超便冲邓艾使了个颜色,邓艾当即说道:“是的,去晚了,先生,生气!” “对对对对!快走,快走!”说着便拖着邓艾往回走,曹仁见邓艾不像说假话,自然也不敢再多加阻拦。 等马超好不容易赶回自己的营帐时,他已经累得险些脱力了,“小艾,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还真脱不了身了,对了,先生找我什么事?” 邓艾老老实实的说道:“先生,找你,没事,是怕你,出事,才让我,去找你。” “先生英明!”说完马超便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邓艾看了看马超,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替他把被子盖好,以免马超着凉。 第二日,天还未亮,曹操的谋士集团就全都到岗上班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刘备正式向孙权提亲了,并且以樊城作为聘礼,献给孙权。 这自家的城池,和别人家的城池相比,到底是两个待遇,孙权一拿到樊城,就立马开始了增兵计划。 曹节仔细的看了看军力分布图说道:“我觉得,咱们现在或许可以调转一下枪头。” “什么意思?”曹操有些听不明白曹节的话,“什么调转枪头?” 曹节耐心解释道:“很简单,就是把目标由樊城,改成荆州。” “荆州?”贾诩思量了一番说道:“荆州现在名义上还是刘琮的地盘,但是荆州的大部分人都被刘备给带走了,现在的确是个空壳子了。” 曹节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既然孙权盯上了咱们的肉,那咱们就抢他的肉。” 孙权前脚才接受了盟书里约定给曹操的樊城,后脚曹操就发兵攻打,们书里约定给孙权的荆州。如果说不是故意的,那肯定是假的。可是现在孙权实在是鞭长莫及,再加上荆州和刘备的关系太过密切了,他实在是担心自己前脚才打下荆州,后脚刘备就利用自己多年经营的声望,把荆州给夺了回去。 思来想去,还是他出粮刘备出兵的好,当然他这也不是无条件出钱,他要刘备把当阳给他。一接到孙权提出的要求,刘备就开始犯难了,荆州他是想要,可是当阳他也舍不得啊! 诸葛亮见了,劝道:“主公,咱们现在说将当阳割让给孙权,可不等于以后说啊!” “你的意思是?”翻脸不认人?当然刘备是不会直接这么说的,只是象征性的,用眼神问了问诸葛亮。 在得到诸葛亮肯定的回答后,刘备眯着眼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当即就命人回复孙权,说自己已经同意了孙权开出的条件,只是未免孙权出尔反尔,需要训犬先助他攻下荆州后,他方才将当阳赠与孙权。 刘备的建议,孙权自是能够理解,毕竟要是自己出到一半不出了,那刘备不得哭死?大军就在三方都各怀鬼胎的情况下,一步步的往荆州逼近。 可怜的刘琮现在已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荆州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为香馍馍,谁都想要上来吭上一口。偏偏他还没有自保的能力,本想着当机立断,向刘备示好。 可一想到刘备当初留曾有过攻打荆州的意思,刘琮又一下子软了下来,转头就奔向了曹操额怀抱。与其被打的认输,不如穿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去投降认输。刘琮一向是个实用主义者,既然保不了,那就把它化成最大利益值吧! 在和曹操沟通了几次之后,刘琮很淡定的提交了投降书。圆缘很简单,因为刘备的人吗就快要来了。那里有不少是背离荆州的旧部,刘琮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而且,有那些人在,刘备想要攻下荆州简直是易如反掌,到时候他一旦成为阶下囚,还有如今这么好的待遇吗? 刘琮不傻,愣是紧赶忙赶的赶在了刘备到来之前,把荆州送给了曹操。曹操自然也很识趣的给刘琮准备了一个安乐侯的位置,而且还特许刘琮还荆州安度余生,并且待遇和以前一样,最大的变化,只怕就是兵权了。 不过刘琮对兵权也不甚了解,对他而言,如今的局势,是最好不过了。可刘备却一点都不觉得好,自己辛辛苦苦赶到了荆州,还拿了当阳做赌注,结果你投降给了曹操,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更让他觉得憋屈的还在后面,那就是孙权开口问他要当阳了,“你家主公这是什么意思?”刘备看了看孙权送来的文书,当场就炸毛了,“我荆州又未曾攻克下来,他凭什么问我讨要当阳?” “我家主公说了,当阳是给我们作为出粮出兵的酬劳。我家主公只负责出粮出兵,主语如何攻打荆州,则是刘将军的事情。”鲁肃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咱家已经仁至义尽的出钱出力了,可是你还是没把荆州给攻下来,那就是你自己没本事了,不怪我们,不过这该出的钱,你还是得出。 刘备最不喜欢鲁肃这种笑面虎,如今倒也来了几分脾气,“若我执意不给呢?” “那我家主公也只能执意要取了。”鲁肃虽然说得轻声漫语的,可刘备却听明白了,孙权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这当阳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第81章 庞统牌间谍 刘备就算是再好的脾气,见了孙权这幅模样,也得来气。明明口口声声说的是盟友,结果自己前脚吃瘪,他后脚就给自己捅刀子,这盟友当得还真实在! 一旁的诸葛亮剑刘备不愿再搭理鲁肃,也知道是自己出场了,起身将鲁肃拉到一旁说道:“还请子敬兄见谅,我家主公刚是荆州,心情有些不悦,这当阳一事,能否过几日再说?” 鲁肃一向被人称为好好先生,自然不会太过勉强,当下就答应多给刘备几日时间考虑,只是同时也表示了,自己主公的意思。若是刘备迟迟不做决定,只怕孙权就要帮刘备做决定了。 一想到这里诸葛亮就一个头两个大,如今的局势实在是瞬息万变,他如今每日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了。一旁的庞统见了,挺身说道:“我如今倒有一个法子,可解主公之急。” 庞统自打入了刘备的帐下后,虽也颇受礼遇,可是和诸葛亮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一截。故而如今是迫切的希望能够在刘备面前立下一功,好打破他目前尴尬的处境。 刘备如今想要法子,都快急疯了,一听庞统有主意,顿时就笑道:“好好好!不知士元有何妙计,且说来听听?” “在下之计,虽又奇效,却乃是下下之策,还请主公听了,莫要怪罪于我。” “你且说来便是,我自不会怪你。”刘备现在只想把损失降到最低,这法子究竟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 庞统听刘备这么说了,方才大胆说道:“其实在下的法子也不是什么好法子,无非就是拉一打一罢了。” “拉一打一?”刘备有点想不明白了,“可咱们现在不就是拉一打一吗?” “我说的拉,是拉曹操,打则是打孙权。”庞统解释道:“主公可以暗中和曹操联手,采用围魏救赵之法,于樊城之外假意对垒,实则派兵突袭东吴。如今东吴大将周瑜,甘宁接在外驻扎,只要咱们动静闹得够大,把他的目光吸引过来,到时候突袭东吴必定会少不少阻力。” 刘备仔细的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要咱们和曹操联手演一场戏,去蒙骗孙权?这不成,姑且不说孙权信不信,单说曹操,他会信我们吗?” “自然回信。”已经回过神来诸葛亮兴奋道:“若是以往,曹操未必回信,可如今他非信不可,因为我们会把鲁肃和张昭五花大绑的送到他的面前。” 庞统见诸葛亮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倒也不免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刚刚的确是担忧应该怎么说这番话,毕竟这主意实在是有些阴损,若是自己说了,只怕刘备日后对自己的感观也会不妙。如今诸葛亮替自己解了围,他自是欢喜,赶忙冲诸葛亮拱了拱手道:“孔明兄说的不错,我们若是把张昭和鲁肃送到曹操的面前,曹操就算不信我们的真心,也得信我们的诚意。” 一旦自己把退路都堵死了,曹操自然没有不相信的道理,更何况和孙权联手吞并刘备相比。和刘备联手吞并孙权,明显是要更具诱惑,毕竟东吴素来是鱼米之乡,若是能拿下那里,曹操最起码可以不用再为粮草的事情发愁了, 这个计策好虽好,可是却也有着极大的风险,那就是曹操不信自己,刘备现在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这所剩无几的身家,就这么没了。 诸葛亮和庞统看出了刘备的犹豫,相互使了个眼色后,终究还是庞统挺身而出道:“主公不用担心,在下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何谓万全之策?”刘备一听便来了精神,“怎么个万全法?” 庞统道:“不知主公可还记得当初貂蝉之事?董卓和吕布之所以会交恶,全赖貂蝉一人从中游走。在下虽无貂蝉之貌,却也能一试?” “你?”让庞统去干貂蝉的活,刘备突然有点心疼曹操了。毕竟庞统长得实在是有点差强人意,可刘备又岂能直接言明,只好婉转说道:“可是你怎么能够确定曹操一定会信你呢?毕竟你是我帐下的人这点,只要曹操有心打听,不难打听出来。” 庞统对此倒也做足了准备,“倘若我就这么直接过去投靠,曹操势必不会相信。可如果我是因受不了主公对孔明的器重,从而对孔明多番攻击,张将军和关将军见不过,出手辱我,从而愤然出走的话,我想曹操就没有不相信的道理了。” “所以你们刚刚才让二弟,三弟退下?”刘备现在被庞统的主意给吓到了,“可是你也要知道,这种事情,一旦没发现,那你可是要掉脑袋的。到时候曹操可不会善待你的。” 庞统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这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刘备见了,刚想多劝几句,便被庞统堵了回来,“主公莫要再劝我了,士元已经下定决心了,主公若是真的心疼我,就请您替我好好的演完这场戏吧!”毕竟庞统虽是重要的一环,可后来刘备和曹操结盟,亦是重中之重。若是稍有不慎,则很有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刘备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诸葛亮也明白,所以一出大帐就没给庞统好脸色看。庞统见了,也顺势冷哼一声道:“诸葛小子,你狂什么狂?你不就仗着主公现在看中你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走着瞧!”说罢便拂袖而去。 诸葛亮见庞统走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依旧回去处理自己的公文,倒是把一旁的张飞给看的一愣一愣的,“军师,你和那个庞统怎么回事?吵架了?” 诸葛亮冷笑道:“我哪敢和他吵啊!吵赢了他说我欺负他这个新来的,吵输了又要说我没本事!这种人但凡沾上一点,就够头疼的了,我劝你以后还是注意点的好,省的落得和我一样。”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是那小子再敢说什么不是,我老张一拳头过去,保管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张飞颇为得意的挥了挥自己的臂膀道:“军师,我看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被他欺负。你看看他,来了还不到一个月,就嫌这个官小,那个事多,非说自己是什么王佐之才,偏偏大哥又信得很,真是气人!” 和诸葛亮相比,庞统的脾气的确不算特别好,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刘备本想让庞统去张飞麾下做个功曹,可庞统愣是嫌官小给辞了。自打那次之后,张飞和庞统就隐隐开始有些不对付了。诸葛亮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会先找张飞诉苦。 “你气什么?横竖你一直在外领兵,一个月见他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可我呢?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帮他说话了,与其让他现在气我,倒不如让他在你手下当个功曹,我也好眼不见为净。” 张飞一听,以为诸葛亮是要把庞统打发给自己,赶忙摆手说道:“军师,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这庙小,可装不下他这尊大佛。不过您放心,我早晚都会把他给收拾了,让他也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诸葛亮见张飞已经上钩,心下大喜,只是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说道:“好了,你少来了,还不赶紧回去练兵?现在这种时候,可马虎不得!” 可谁能想到张飞才一回营就发现,刘备、关羽、庞统三人正全都老神在在的作者等自己,“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刘备一听,顿时就来气,“什么叫我们怎么来了?怎么我们不应该来吗?要是我们不来,你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回来了!” 话说到这里,张飞就算再蠢也明白,刘备这是因为自己刚刚不在军帐之中生气了。因为现在战时,按照规定,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军帐。可张飞仗着刘备对他宠信有加,所以为这条规定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被捅了出来,一时间脸上明显是有点挂不住了,只是好在他还算有些理智,当下就咣当跪了下来,“属下知错了,还请主公恕罪。” 刘备见张飞是真心悔过,倒也存了揭过去的想法,却被庞统拦道:“主公如今军事紧急,若是其他人都和三将军一样,那这仗只怕是打也不用打了。” 刘备听了,倒也觉得有几分在理,只好忍着心中不舍道:“罢了,三将军张飞,目无军纪,擅离职守,罚杖责八十,以儆效尤!”说完也不顾一旁张飞和关羽的哀求,竟是就回了自己的大帐。 庞统见了倒也识相的一道走了出去,唯有关羽留了下来说道:“三弟,你也别怪大哥,他也是被人逼的。” 张飞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二哥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这些我都明白的。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哥会突然到我帐中来,事先还一点通知也没有?” 关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庞统,说什么要让大哥看看军中平时的情况,不然哪还会有这么一出?” “又是庞统!哎哟!”因为喊得太过用力,张飞明显是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二哥你且看着,我早晚有一天要叫那个庞统好看!” 第82章 曹节篇 关羽见张飞这幅模样,倒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好劝道:“好好好,我看你现在还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赶紧把伤养好才是真的。” 张飞的伤,说实话是真的不严重,毕竟下手的都是张飞的部下,八十军棍听着唬人,可打在身上也没多大的事。一等自己身上伤口不疼了,张飞就开始去给庞统找麻烦了。有张飞的存心挑衅,再加上诸葛亮的火上浇油,没多久庞统就被张飞给揍得挂了彩,“张飞!你,你,你!”庞统捂着自己被打肿的那半边脸,气的是连话也说不利索了,“你等着!我这就找主公去,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说罢便气冲冲的往刘备的帐中冲去,可刘备又怎么可能会真的责备张飞,毕竟那可是自己拜把子的兄弟啊!眼看着刘备这般徇私枉法,庞统当天夜里就悄悄的溜到了曹操的军中。 曹操一听是刘备麾下的谋士前来投靠,兴奋的衣裳都没穿好,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要知道当初的官渡之战,他之所以能够把袁绍打的那么狼狈,多半也是靠了许攸投诚之利。如今庞统前来,岂不是要和当年官渡一样,又助自己夺得一大片土地? 一想到这里,曹操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消下去过。直到第二日清晨早会的时候,还依旧挂着,“想必诸位已经听说了庞统的事情,不知道诸位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曹节现在还真没有,唯一比较担心的还是怕庞统和历史上的黄盖一样,假意投诚。到时候反咬一口,就真的完了。 只是曹操现在正在兴头上,谁也不敢去浇这盆冷水,最后还是贾诩看不过去,挺身而出,拉了拉曹节的衣角,示意她出面劝诫一二。毕竟曹节现在干的可是当初郭嘉干的活,郭嘉是敢什么的?那不就是在关键时刻,给曹操浇一盆冷水,让他冷静冷静的主吗? 现在这种时候,自然是应该由曹节出面了,曹节见贾诩都快把自己衣角给扯烂了,只好无奈的起身说道:“庞统投诚自是件好事,只是属下担心他是身在曹营心在刘。若是咱们真的毫无防备的接受了,到时候他反咬一口起来,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曹操原本都已经计划按照庞统提供的消息,好好的杀他个痛快,如今被曹节这么一大盆冷水一浇,顿时什么兴致也没了,“庞统前来投诚终究是好事,你这般猜忌人家,若是寒了人家的心可怎么是好?” 一旁的贾诩,见曹操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便也不再装聋作哑,起身说道:“主公,属下觉得箫先生说的颇为在理,主公担心寒了庞统的心也在理,既然这样,咱们不妨试他一试,看看他这心究竟在哪里。” 曹操见贾诩并未全盘否定庞统,倒也不免松了口气,“好,就依你说的,只是我们怎么试他?” “这就不劳主公费心了,属下自然会处理妥当的。”贾诩一边说,心里一边把计划走了千八百遍,目的便是想要挑出一个最靠谱的出来。 庞统若真的是假意投诚,那他势必是做足了准备,想要探出他的真假,只怕没那么容易。可还没等贾诩出手,刘备哪里就已经派了诸葛亮前来协商联盟之事了。 这前有庞统相助,后有刘备投诚,就连曹操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运气了,怎么最近这么好运?什么好事都轮得到自己?就在曹营上下都将信将疑的时候,诸葛亮带着张昭和鲁肃两人,已经大大咧咧的过来示好了。 “孔明见过曹丞相,不知丞相对我家将军准备的礼物可还满意?”诸葛亮所指的礼物,便是张昭和鲁肃两人,他们两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大半夜的被张飞关羽二人突袭了,现在还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曹操的军营里。 只可惜他们现在半点话语权也没有,还是荀彧见他们二人可怜,命人以礼相待,否则现在只怕就已经成了阶下囚了。就在张昭和鲁肃两人快要把刘备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个遍的时候,诸葛亮已经开始游说曹操放弃曹孙联盟,转而站曹刘联盟了。 “曹丞相,从道义上来说,我家将军乃是刘氏皇族出生,和孙权相比站了大义。若是从目前的情形来说,我家将军势力较为弱小,就算同丞相一道把东吴给吃下了,那也不成气候。可丞相若是和孙权一道对付我家将军,经此一役只之后,东吴再仗着他们江南是鱼米之乡,广招兵马,只怕不出两年必成丞相之心头大患。“ 诸葛亮算准了在曹操心里,孙权才是最为忌惮之人,以此蛊惑曹操,不愁曹操不答应。只可惜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曹操的老奸巨猾,“既是联盟,必然是有尊有卑,不知你家将军有何打算?” “自是以丞相为尊,丞相象征着朝廷,我等又怎敢与朝廷一争高下呢?” “既是不敢于朝廷一争高下,这盟书自然是应该由本丞相来拟定,又怎么能由你家将军拟定呢?”说罢曹操便将手中的盟书扔给了一旁的荀彧道:“该改的改,改加的加,你可得记住,我们象征的是朝廷,可不能小气了!” 荀彧哪里还听不明白曹操的意思,他无非是想要在这次分赃里占大头。只是曹操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倒是让诸葛亮有些下不来台了。他原以为曹操再怎么样也只是对盟书进行修改,没想到现在人家一下子就要把修订盟书的权力握在自己的手里,若是真让曹操称心如意了。日后自家将军,又怎么能在曹操面前立足? 只好劝道:“丞相,这自古以来的盟书皆是由两方协商订立的。” 曹操不以为意的摸了摸胡子道:“这我知道,只是以往的盟书的签订人,皆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你家将军既然自愿归顺朝廷,自然也就应该按照朝廷的规矩走,自古以来又有哪朝哪代的将军能够和朝廷签订盟书呢?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说罢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曹操一笑,底下的人自然也就笑了起来。这些笑声犹如一记又一记的巴掌,打在了诸葛亮的脸上,一旁的赵云已然是快要按捺不住了,自家将军已经足够给面子了,可这曹贼实在是可恶的紧。 诸葛亮看出了赵云的不对劲,赶忙一把手按住了他,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因一时之气而坏了大事,那才是不妙。 等曹营里众人都笑完了,诸葛亮方才缓缓开口说道:“丞相说的是,可又有哪朝哪代的丞相能像曹丞相这般挟天子以领诸将的呢?我家将军若是和朝廷签订盟约,自是心甘情愿,任由朝廷发落。可若是和曹丞相签订盟约,自是要两方协议,相互尊重。” “你他妈什么意思!”许褚听不懂诸葛亮话里面的圈子,只知道诸葛亮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一怒之下站了起来,“什么朝廷丞相的,我家丞相便是朝廷,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哦?是吗?看来曹丞相是有篡位之嫌了?自古以来能够真正代表朝廷的,除了皇帝,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人选了。” “诸葛亮!你休要胡言乱语!”贾诩见诸葛亮说道这个份上,赶忙出声制止,若是真让诸葛亮落实了刚刚的话,到时候曹操只怕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如今局势之所以看似平稳,就是因为曹操从来都没有自立的意思,就算再嚣张还是皮了张刘汉王朝的皮。若是真的自立为帝,只怕就要和哪个倒霉的袁绍一样了。 第83章 曹节篇 以曹操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大到能够成为众矢之的,故而只好把称帝之心藏了起来。如今被诸葛亮这么一挑破,自是有些尴尬,不过好在一旁的贾诩素来机警,当下反击道:“那照诸葛先生的意思是,必须得要皇上才能有资格和你家将军签订盟书咯?可如今时局动荡,又有东吴方面虎视眈眈,若是皇上亲临至此,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家将军负担的起吗?” “我家将军自然是负担不起,可是曹丞相又何必真的把皇上请来呢?只消回书一封,请示圣上旨意即可,我和我家将军待得了皇上旨意之后,再和曹丞相签订盟约,也不晚啊!” “如今时局动荡,这一来一回的破费时日,若是耽搁久了,影响战局可怎么是好。倒不如由本丞相先和你家将军签订盟约,在请示皇上也不迟,我想皇上宽宏大量,定不会计较的。”曹操现在对刘备的投诚,倒是真的产生了几分怀疑,甚至觉得这有可能是刘备想出的缓兵之计。 可如今的情形,也不足以让他自大到能够一口回绝刘备的示好。只好暂时以思量一番将诸葛亮等人打发了回去,至于鲁肃和张昭则是被他毫不客气的留在了自己的军营里头,以备日后和东吴方面谈判之用。 入夜,曹操倒也未曾先行召唤荀彧等人,竟是破天荒的把庞统单独召到了他的营帐里。看着庞统一脸志气昂扬的走进了曹操的营帐,贾诩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只好拎了些吃食跑到了曹节的面前,“你说今日诸葛亮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若说是缓兵之计,未免也太蠢了。” 曹节此时心里也对刘备等人的想法是摸不透了,先是庞统,后是诸葛亮。这出戏若是真有面上那么简单,对得起出来唱的那两位名角吗?只是就连她现在也有些想不明白了,“诸葛亮思维缜密,庞统又阴险狡猾。这两个人单是随便挑一个就难以捉摸了,更不用说两个一起上了。”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他们两个没有一个好对付,可是我们现在连他们的想要做什么,别说对付了,就连调查都不一定能成。” “这庞统我虽然有些看不透,可诸葛亮的谋划先生还不明白?无非就是为了他们家那个刘备,咱们从这点下手想想,或许还能发现些眉目。” 莫说曹节这边在想法试探刘备方面,刘备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曹操,“先生,今日前去曹营不知情况如何?” “回主公,曹操生性多疑,我想我今日的表现应该成功的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足够让他怀疑我们的动机了。” “军师这是为什么?”赵云有些不解:“既是谈和,为何还要这般?” “为何还要这般诸多推脱?”诸葛亮笑了笑说道:“曹操生性多疑,若是我们真坦诚相待,他也未必能真心和我们结盟,唯有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让他对我们的态度和实力捉摸不透,方才能够让他不小瞧了我们,日后在分割战果之时,也能多得些好处。避免曹操过河拆桥,趁我们筋疲力尽之际反咬一口。” “先生说的不错,当初讨伐董卓之际,我曾和曹操相交过一段时日,此人生性狡诈多疑,切不可坦诚相待,否则势必会被他一口吃掉。”一想到曹操如今的实力,再想想自己的兵马,刘备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于此同时曹操帐中则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模样,“丞相!刘备此人一向是扮猪吃老虎,看着敦厚老实,实则暗藏杀机。他此番修好,又是这幅模样,丞相怎能贸然和他结盟?更何况,若是和东吴联手对付刘备,只需出三分力即可;可若是和刘备联手对付东吴,我们恐怕要出五分力都不止!更有甚者会伤及根本,还请丞相三思!” 庞统一番话,不仅把刘备数落了一番,又为曹操指出了曹刘联盟的种种弊端。一时间曹操对刘备抛出的那根橄榄枝的热情,倒也冷下了几分,“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你先下去吧!我还要再想想。” 一等庞统走了,曹操便立马招来了荀攸前来,“这几日你一直都没有出声,怎么?突然哑巴了?” “丞相想要公达说什么?”荀攸恭恭敬敬的说道:“之前孙权派人前来示好,主公满心欢喜,那时属下若是出面说话,丞相必定会觉得不入耳,从而动怒。后来刘备前来示好,主公也是一样的满心欢喜,属下也就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那种不肯听他人建议的昏庸之辈咯?”曹操脸色未变,只是语气加重了几分。 可荀攸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依旧自顾自的说道:“算是吧!最起码那时候如果有人出声,势必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说到这里荀攸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顿了顿说道:“除非那人是丞相的至亲。” 曹操听了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追究便是了。” 见曹操松了口,荀攸方才说道:“丞相,如今东吴和刘备都对将军示好,都想拉着主公对付另一个。这主动权已经在我们的手上了,我们还需要想别的什么吗?” “你把话说明白点!”曹操被荀攸把好奇心给彻底吊了起来,“可是这东吴和刘备之间,也是勾勾搭搭的不清不楚。”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不能和他们想的一样,拉一个打一个。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最起码要完完全全的吃掉一整个,一个人独享一只羊,总比两个人分食一只羊来的美味。” “继续说下去。” 荀攸见曹操对自己说的颇有兴趣,便进一步说道:“刘备和孙权既然都想和我们联盟,那我们不如都联盟,并且借联盟之际,打探对方实力。从而决定咱们这把剑,应该对准哪家。不过属下现在觉得,对付刘备,远比对付孙权来的有利的多。” “怎么说?” “我这几日曾借着手谈的机会,暗地里打探过吕蒙等人,我发现东吴之前和刘备联盟的时候。打的便是他们出粮,刘备出兵的主意。我们如今也可这么做,至于日后会不会按照预定把该给的城池给东吴,那就看我们了。” 荀攸的意思便是典型的吃干抹净,过河拆桥。利用完东吴的粮食,再一脚把人踢开,这种法子虽然有些不厚道,却颇和曹操的胃口,“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来人,去吧荀彧等人找来,咱们一起商量看看这法子灵不灵。” 等曹节和贾诩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荀彧和荀攸两叔侄已经争得面红耳赤了,“公达,我军纵使要联盟,也应该和刘备结盟,和孙权相比,刘备明显势单力薄的多,日后就算拿捏也方便的多。” “我不这么觉得!”饶是自己面前站的是自己的亲叔叔,可荀攸也半点没有退缩的意思,“刘备?当初他们和孙权联盟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半点地盘没打下来,倒是把东吴的血给吸了个七七八八。这种盟友?若是真的结盟了,我还真担心他们会不会背后捅我们一刀。” 上座的曹操见荀彧和荀攸吵成这幅模样,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见曹节和贾诩来了,赶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二人把荀彧和荀攸两人劝开。 第84章 曹节篇 好在荀攸荀彧两人也算知分寸,见贾诩等人进来了,倒也不再争执,只是静静的站立一旁,等候曹操的吩咐,“我想你们也看到了,听到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决定我们究竟应该对付谁,丕儿已经来信了,今年各地上缴的米粮不足往年的八成,咱们若是再这么拖下去。只怕不等咱们班师回朝,国库就要空了。” 这几日营中事务繁杂,京城里投诉钱粮不够的信又接连不休。别说是曹丕了,就连留守京中维持大局的程昱也暗地里给曹操写信,嘱咐他悠着点了,曹操现在实在是不敢再耽搁了。 曹节见气氛颇为不妙,又深知贾诩的性子圆滑,定不会贸然开口。只好率先说道:“丞相,既然米粮不足,我们便应该速战速决的好,以免夜长梦多,我赞同公达兄的看法,先把刘备吃了才是当务之急。” 曹操笑道:“你倒和公达,士元一个鼻孔出气,倒也难得啊。” 荀攸一听,不免来了兴致,“丞相你说什么?这庞统也赞成你出兵刘备?他可曾说出刘备的软肋之处?或是别的什么?” “你还真以为各个都是许攸啊!”曹操摇了摇头说道:“他到没说刘备的软肋在何处,只说刘备军中兵衰马弱,处处皆是纰漏,拿下必定是容易至极。” “他倒是滑头。”贾诩冷不丁的说道:“这几句话,我也会说,何牢他一个前任的刘备军师来说?他若真有意投诚,不如就让他和当初的许攸一样,说出刘备粮草存放的地方。”战场之上,断人粮草,犹如断人手足,贾诩的心不可不谓之黑。 “刘备又不是傻子,经过官渡一战,你觉得还有人会傻的和袁绍一样,手下的谋士跑了,还不变更防守和粮仓吗?”曹操一下子就把贾诩的提议给否决了。 不过贾诩倒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既然这庞统进我军以来,除了送来那两个鸡肋的人质以外,寸功未见,寸心未表。丞相又凭什么相信他说的话呢?” 曹操倒没想过庞统可能是假意投诚,如今仔细一想不免有些头皮发麻,“若真如你所说,那这庞统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了。” “既然烫手何不扔出去呢?”曹节明白了贾诩的意思,既然庞统来意不明,就干脆扔出去试一试好了,“眼下丞相不正在找和刘备谈定盟约之人吗?庞统既然熟知刘备军中事务,派他前去,想来是再合适不过了。”这谈定盟约,不仅能看看庞统的能力,顺便也能看看他的实力,想来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战场上的变化,谁都没有想到一向默不作声的东吴,这回竟然会当了出头蛇。率先对曹操军中发出了战书,“你家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东吴来使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家将军什么意思?丞相扣押我东吴张昭,吕蒙两位大人,我家将军还想问问丞相是什么意思!” 张昭和鲁肃两人,到曹操军中不过一日,这消息竟然已经传到了东吴的耳里,若非自己军营里头又钉子,就是刘备有意把消息放给东吴,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一来曹操便正式和孙权对上了,这样被争着要拉拢的人,便不再是曹操,而是他刘备了。无论是曹操,还是孙权对刘备的小心思,多多少少都会明白一些。可是如今却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诸葛亮故意散布谣言,让整个东吴都知晓了自家有两位大人被扣在在曹操军中,还有两位在曹操军中当“谈和使”生死不明。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东吴的主公孙权,若是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只怕就真的要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可曹操若是现在把张昭等人交出去,岂不是落了下风,自愿被东吴灭了气焰。 “好他个刘备!”曹操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气的发疼,“想要挑拨离间,也先看看我答不答应,来人去把庞统给我找来!”这一切的根源都出在庞统身上,曹操现在不找庞统,还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回,会丞相,庞先生不见了。” “什么!”曹操强行把胸口那口怒气咽了下去说道:“罢了,你退下吧!” “他倒是聪明,溜得快!”荀攸冷笑道:“丞相这东吴都打倒咱们面前了,我们难不成还继续坐以待毙。” “当然不可能!来人吩咐下去!全军备战!” “丞相且慢。”曹节见曹操这般激动赶忙劝道:“丞相准备对谁开战?” “自然是那不长脑子的孙权。” “然后呢?任由刘备再一旁看好戏,坐收渔翁之利?依属下愚见,不如先派使臣前往东吴,将刘备的打算告知孙权,再好言相商。” “然后呢?”曹操明显有些冷静了下来,“难不成我们还要把张昭和鲁肃两个人好好的送回去,再和人家说声对不住?” 曹节摇头说道:“自然不是,我们可以用张昭等人,和孙权谈笔买卖,他们出粮,我们出兵,事成之后平分当阳等地。” 一旁的荀彧见了,忍不住提点道:“现在东吴上下对我军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和我们谈和呢?更何况我可听说刘备已经派人前去求娶孙尚香了,只怕现在刘备已经成了东吴的东床快婿了。”一旦刘备和孙权真的联手了,无论派谁去,只怕都不会落得个好。 曹节哪里听不明白荀彧话里头的意思,冲荀彧点了点头表达了谢意后说道:“文若兄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若是不试试的话,我们一旦腹背受敌那可就糟了。属下不才,愿意前往东吴一试。” 曹操没想到曹节竟然会亲自请命,当下想也不想就回绝道:“不成!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曹节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的局势太过复杂,曹操就算心再狠,也不舍得让曹节去趟那趟浑水。 “属下自有自保之法,还请丞相应允。” 贾诩知晓如今当务之急,是破了眼前腹背受敌的局面,赶忙出声说道:“属下也愿一道前往,还请丞相应允。” 和曹节相比,贾诩明显是要更圆滑的多,若是有贾诩相伴,曹节的安危倒也应该无恙。曹操想了想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允许曹节和贾诩作为特使前往东吴。 可当曹节和贾诩准备妥当赶到东吴的时候,诸葛亮等人已经成为了东吴的座上宾。贾诩看了看那门童的脸色,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这诸葛亮的计策还真毒,你看看,现在连个小孩子都这么恨我们,看来我们这回的路不好走啊!” “那你还来?”贾诩一向都不是那种会见义勇为之人,这回肯和曹节一道前来,势必有他自己的打算。 贾诩笑了笑说道:“箫先生是聪明人,又何苦点破呢?”贾诩的小心思,到底是他自己的,总不能对外人说道。 曹节见贾诩不愿多说,倒也不再纠缠,转而说道:“我看明日孙权必定会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我可听说这诸葛亮为了能够和东吴联盟,可是把东吴上上下下的老头子都快骂了个遍了,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做做手脚。” 第85章 曹节篇 贾诩当下心领神会,入夜便带着大量金银珠宝,前去拜访了东吴上下大部分的老臣,尤其是那些曾被诸葛亮当庭训斥过的人。 曹营内 张昭和鲁肃两人如今可以说是无语问苍天了,到现在都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倒是真如你所愿了,咱们可是真的道曹操军营里了。”鲁肃没好气的看着张昭,“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张昭无奈道:“我哪知道,你说着庞统不是说带我们视察军营吗?怎么?”一想到当日发生的事情,张昭就气不打一处来。 庞统借着巡视军营的机会,把张昭和鲁肃两人给诓骗了出去。又以东吴军士,不得擅入自家军营,把张昭和鲁肃身边大部分侍卫都给卸了。等张昭和鲁肃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被庞统的人给团团围住了,一想到自己聪明一世,末了竟是被人这般折辱,莫说是张昭了,就连好脾气的鲁肃也气的不行。 就在两人都在气头上的时候,荀攸却笑盈盈的领着食盒走了进来,“我听下面的人说二位这几日一直都没吃什么,想来是我军的伙食不合二位的口味,所以我特意为二位准备了些东吴的吃食,还望二位不要嫌弃。对了,在下姓荀名攸,二位方便的话可以称呼我为公达。” 张昭和鲁肃,你看我,我看你的,谁都没反应过来。等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荀攸已经把食盒里的吃食,都取了出来,还将一壶好酒放在炭炉上温了起来。 “我兄弟二人进贵军军营至今都未曾有人前来探望,不曾想倒是先生第一个来我们这寒酸的地方。”鲁肃见荀攸并无恶意,倒也大方的向荀攸介绍道:“在下姓鲁名肃,先生称我为子敬便成。” “在下姓张名昭,字子布。”张昭也随着鲁肃冲荀攸拱了拱手说道:“不知道阁下前来所谓何事?难不成就是为了给我们送些吃食?” 荀攸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说我只是为了送些吃食来,我想你们也绝不会相信的。其实我此次前来实乃有要事相商,一件事关二位先生性命之大事。” 鲁肃和张昭二人,虽然明白荀攸的话肯定是三分真,七分假。只是一听到和自己的性命有关,两人也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只是也知道现在若是露了怯,必定会落了下乘,只好强撑着说道:“什么事能伤及我们二人?公达兄莫要吓唬我们。” “阵前叛逃,投敌他方。若是此事传到孙将军的耳里,我还真不知道二位能不能活下来了。” “你这是先要污蔑我们二人?”张昭咬牙切齿道:“我家主公英明神武,岂会被你这种小人所蒙蔽?更何况,你觉得我家主公会相信你们的话吗?” “孙将军会不会信我的话,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会信诸葛亮的话倒是真的。”荀攸用一种看着濒死之人的眼神,望着鲁肃和张昭道:“你家主公已经相信你们是技不如人,被我们俘虏了。” 俘虏!这年头但凡被敌军俘虏过的,除非是真的机智过人,否则很少有回去之后不被猜忌的。偏偏孙权又不是什么大度之人,自己以后回去必定是少不了苦头吃了。 不过好在鲁肃的脑子还没被恐惧给彻底击溃,平复了一番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这也有可能是你特意编来骗我们的。” 荀攸早就猜到他们会这么说,当下便把当初东吴使臣送来的战书递给了鲁肃道:“你自己看看吧!我想你们东吴的战书,你应该比我更熟悉。对了当初来我军谈和的吕将军和诸葛大人都是明天才走的,你们若是不信,也可以去问问他们。” “你能带我们去?”张昭狐疑的看了看荀攸,自打被关到曹营里后,别说是去找吕蒙二人了,就连出门都不让,如今荀攸竟然能够让他们去找吕蒙,这里面着实令人费解。 只是事态紧急,饶是张昭和鲁肃两人现在是满肚子的疑惑,也不得不暂时全都咽了下去。因为荀攸真的吧他们带到了吕蒙的营帐,一想到自己刚刚还对荀攸诸多猜测怀疑,老好人鲁肃的脸里面就红了起来。不过好在夜色浓重,倒也没人发现他的异端。 一入吕蒙营帐,鲁肃立马就把自己满肚子的怀疑全都说了出来。过了许久方才冷静了下来,只是没过多久残忍的现实,又把他打击的支离破碎。 营外的荀攸见里头的人话都说的差不多了,方才施施然的走了进去,“怎么样,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们现在想好回去怎么说了吗?” 原本就略显尴尬的气氛,一时间是越发糟糕。回去之后,若是实话实说,那如今的局势又该怎么收场,又有谁能给向孙权证明这一切都是刘备的阴谋?若是不说实话,就孙权的疑心,只怕不仅鲁肃和展昭回去讨不了好,就连吕蒙和诸葛瑾都要连着被吃瓜落。 原本足智多谋的四人,如今竟然只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旁的荀攸见了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倒不如摒弃前嫌,一道来算计算计那个足智多谋的刘皇叔。” 张昭本就对刘备没什么好感,饶是在东吴,他也是坚定的不战派和曹孙派。如今听了荀攸的话,自然觉得入耳,“看来公达先生是已经有了主意了?”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只是还需要四位的配合。”说着就特意看了看吕蒙和诸葛瑾,毕竟这两个人和这些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关联,若是他们不肯相助,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好在吕蒙也是分的清轻重缓急之人,“若是公达先生的主意,对我主公利大于弊,我自然是愿意的很。”有什么比实际的利益来的重要呢? “和一个拖油瓶打一头老虎,与一个老虎联手对付一个拖油瓶相比,哪个更为简单,哪个更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诸葛瑾道:“可若是把老虎杀了,我们就能平分一只老虎,若是死的不过是只拖油瓶,那我们最多也就得到几滴油水罢了。” 荀攸道:“先生此言差矣,老虎到底是老虎,一旦失手,可是很有可能会被老虎咬死或是咬伤的。” 诸葛瑾道:“若是只是受些伤,就能吃到美味的虎肉,那还是值得的。“ “若是会死呢?”荀攸发狠道:“先生对自己的势力看来还是太过自信了,别忘了,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病,就算真的想要逞强打虎,不也得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再说?”东吴现在豪门林立,大户环绕,孙权若是真的想要做些事情,所受到的阻力势必不小。 吕蒙四人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由张昭说道:“罢了,还请先生给我们些许时间考量一番,毕竟此时事关重大。” 荀攸知道现在不能逼的太紧,否则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察觉出不对劲,赶忙起身离去。等荀攸走后,也不知吕蒙等人商量了些什么,等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统一阵线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就请公达先生明示吧。” 荀攸的主意,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咬死不承认鲁肃和张昭两人是被自己俘虏过来的。只说他们是觉得刘备一帮人有歹心,不是联盟的最佳对象,两人又恐寸功未建便回去。便起了别的心思,想要和吕蒙,诸葛瑾一道与曹操联盟。 第86章 曹节篇 至于如何说服孙权相信他们说的,那便是鲁肃等人的任务了,想来他们四人,总是有办法对付自己的主公的。 “和刘备联手,后果我想诸位也已经看到了,与其与虎谋皮,倒不如和我家丞相一道共商大计,岂不妙哉?”荀攸笑嘻嘻的说道:“若是诸位已经想明白了,我明日一早便命人送诸位回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吕蒙虽不愿按照荀攸所说的去做,只是一想到若是自己现在不答应下来,只怕明日想要回去,就没那么方便了,只好按捺住内心的不满,点头说道:“好,那就依公达兄所言,我等回去之后,必定会说服我家将军弃刘联曹!” 荀攸自是明白吕蒙这是缓兵之计,若是真有心联曹抗刘,只怕一早就开始准备盟书的事情了。只是他所要的也并不是现在的联手,故而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依照约定,一大早就把这几个烫手山芋往东吴送去了。 等吕蒙等人赶到东吴的时候,整个东吴的局势已经严峻道剑拔弩张了。原本东吴就深受新旧两派人马的困扰,如今因为诸葛亮和曹节两行人的出现,硬生生的把这两派本就严重的矛盾,挑拨的是越发的厉害了起来。 孙权现在每日上朝,耳边全都是两派人马的争执,就连周瑜也避之不及,自请前往军营操练水军。如今见吕蒙等人安然无恙的归来后,自是欢喜的紧,原本还隐隐发疼的额头,倒也缓和了不少,“你们总算回来了,这几日我这颗心可一直都悬着没敢放下来。” “有劳主公挂心,臣等罪该万死。” 孙权见他们这般模样,赶忙挥手说道:“你们何罪之有?错的是那刘贼,曹贼!你们且说说,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尤其是鲁肃和张昭,你们怎么又变成了出使曹营的特使了?” 鲁肃和张昭见孙权都已经点到了自己,当然不敢继续缩在后面,只好赶忙起身,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主公明鉴,我等着实不敢欺瞒主公,这一切实乃曹贼,刘贼之毒计,目的无非是想要挑拨我等与主公的关系啊!” 一路上鲁肃和张昭是思来想去的,终究还是没敢欺瞒孙权,愣是老老实实的把昨天夜里荀攸所说的,全都和盘托出了,半点底都没敢保留。 “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事到如今,孙权若是不相信鲁肃等人的话,他也着实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只是你们先是被刘备军中的叛将虏到了曹营,如今又被曹营放了出来。从明面上看,这曹操可能真的不是存心想要和我军为敌。” “主公英明。”一向不赞成和曹操开战的张昭上前说道:“更何况,主公不觉得这诸葛亮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在城中谣言四起,说我等被曹贼强虏了之后,再出现和我军谈和。他若不是神仙能掐指一算,那他这时机掌握的也未免太好了吧!” 一想到这里,孙权也不免皱了皱眉,若是真的如张昭所言,这里面可能有刘备的手脚。那他还真的是差点就吃亏吃大发了,当初看刘备诚心诚意的联盟,求娶孙尚香。他原本还真准备趁热打铁,就把婚事,或者定亲之事给办了。没想到孙尚香自己不干,愣是求来了吴国太出面,把事情给延后了。如今想来,自己小妹或许还帮了自己一把。 可刘备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诱人,无论是否能够灭了曹贼,只要攻下城池,便由孙权取其八,自己取二,更愿把自己如今的城池割让三分之一给孙权以做聘礼。这些条件,可不是曹操那个铁公鸡能够给的出的。 鲁肃见孙权面带犹豫,便知自己的机会来了,“主公,属下倒不这么认为。张大人只觉得刘备心存他念,可别忘了,曹操也有自己的盘算。我们与其计较这些蝇头小利,还不如去算计一些别的能拿得到手的东西,才是最实际的。” 鲁肃的话倒是说到了孙权的心里,孙权当下就把曹,刘两家开的条件说了出来。曹操的意思,无非是打下多少,两方平分,同时东吴出粮,他们出兵。而刘备的则明显要诱人的多,尤其是那份聘礼,实在是太过诱人了。要是可以,孙权还真的恨不得自己能够多几个妹妹。 张昭眼看孙权就被要鲁肃带到刘备那去了,赶忙说道:“主公有时候画出来的大饼是很好看,可吃起来未必有那么香了。我和鲁大人在刘备军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所受,实在是不堪言表。属下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这刘备绝非是那种大度之人。一个能把我们带去的粮食,当成他们自己的,分发给百姓的人,绝不是主公所想的那种善于之辈。” 张昭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给孙权浇了个透心凉,孙权一下子就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情,挥了挥手说道:“罢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再说。” 张昭等人自是不敢继续纠缠,随即就退了出去。只是和别人立马回府不同,吕蒙一等出了王宫,就直奔周瑜所在的军营,“大都督,你怎么跑这来了?” 周瑜见吕蒙回来了,自是欢喜的紧,“你总算回来了,这几日辛苦你了。” “辛苦到是谈不上,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吕蒙对周瑜一向都没有什么隐瞒,立马就和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大都督,你说咱们现在改怎么办啊?两线开战吧!咱们也的确没那个实力。若是只对付一个,又怕有人背后捅刀子。” 周瑜拍了拍吕蒙的肩膀说道:“看来,你这书没白看。现在就是一个僵局,谁也不敢先动,因为先动便是被动。”周瑜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外头却突然有人通传说是曹节和贾诩来了。周瑜只得赶紧收了话头,“罢了,咱们还是先去应付一下吧!” 可是曹节和贾诩这次前来,并不想听周瑜的应付,“周都督,我们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寒暄话的。” “那箫先生是来听什么的?”周瑜现在的身份,让他每一句话都不敢马虎大意,生怕被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从而影响了大局。 曹节道:“自然是来听真话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不知周都督心里东吴和谁联盟方才是上策?” “我的想法很重要吗?”周瑜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更何况,当着二位的面,我也总不能说我军想要和刘备联盟吧,这也未免太伤人了不是?” 曹节摇头道:“看来周都督还是不肯说实话,那我们先说吧!不管东吴与我军联盟与否,我军都会对刘备开战,这是定数。” “你们就不怕我军趁火打劫吗?” 贾诩接道:“怕,可若是直接和东吴开战,对我军损耗太大。若是直接对刘备开战,则损耗要小上不少,更何况打刘备,东吴未必会出手啊!” 周瑜听了,心里不由得一僵。这贾诩说的,其实就是他这几日的想法,他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点,才放心大胆的来操练水军。若是东吴和刘备开战,以东吴的实力,吃下刘备最多费些力气,吃的困难些。可若是想要吃下曹操,那东吴至少得要伤筋动骨,重则也有可能全军覆没。 东吴现在还经不起那么大的折腾,与其抱着一定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一命呜呼的可能去攻打曹军。还不如赌一把对付刘备呢! 第87章 曹节篇 贾诩和曹节此次之行,到底没白费功夫。如果说东吴还有明白人的话,周瑜绝对算的上是一个,和刘备联盟费钱费力,还不一定得到好处。更何况当初张昭和鲁肃一事,已经足够让他对刘备产生怀疑了。 如今曹操又愿意多让些好处给东吴,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当夜便让吕蒙稳定军心,自己则悄悄的潜回了王宫,“主公,周大都督求见。” 孙权正想找周瑜商议联盟一事,如今见他自己来了,自是欢迎至极,“快让他进来!” “你倒是会躲清闲,现在到舍得回来了?”孙权没好气的说道:“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周瑜无奈笑道:“臣哪敢去躲清闲,臣那不是替主公分忧解劳去了吗?“ “罢了,你且说说,我们现在可有和曹贼一战自力?” “没有。”周瑜想也不想就说出了答案。 饶是早就知应该是这个结果,可现在听周瑜说出来,孙权还是不免叹了口气,“我原以为经过这么久的筹备,我们或许能够博一把的。” 可周瑜又何尝不想一举攻下曹操,可现在他们的确没有那个实力,“主公,请恕属下忠言逆耳,如今我们都已经是自顾不暇了。不说别的,单说这回,主公难道没看出底下人的二心。” 新旧两派,一直是东吴的顽疾,如今只是被诸葛亮他们给挑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罢了,或许是我太着急了,这饭总得一口口的吃不是?你且说说,要是我们抢在曹操面前动手,这当阳一带能否拿下?” “依属下所见,并不困难,属下愚见,曹操的目标并非是当阳一带,而是还在当初久攻不下的南都。” “南都?”孙权不免有些心疼,“若是把南都给了曹操,只怕他就要和刘备接壤了。” “主公的顾虑属下明白,可我们若是只把眼光局限在南都,未免有些因小失大了。”周瑜苦口婆心的劝道:“南都不过弹丸之地,我们若是能够把刘备其他地方占下来,对我们日后的发展是大有裨益啊!” 许是周瑜的话说动了孙权,思来想去,孙权到底还是应允了周瑜的主意。同意他的联曹抗刘之计,同时也暗中将孙尚香和刘备的联姻计划,彻底的搁浅了。 当然这一切自然是瞒不过诸葛亮的,眼看局势越发不对,诸葛亮立马调转枪跑了回去,“主公,属下有负主公重托。” 只是一句话,刘备就已经明白了如今的局势,两只大老虎都把尖牙利齿对准了自己,自己这回只怕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一旁的庞统见了,赶忙劝道:“主公莫要担心,我们也不是没有退路了。如今之计可一分为二,一半人护送主公西进,投奔刘表,一半人留下应对曹,孙二贼。” “我身为主公,怎可在此危及时刻弃众将于不顾?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刘备之所以能够在这乱世之中立足,靠的其实便是他的仁义之名,故而饶是如此危及时刻,他也不敢,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的胆小怕事。 可现在也并不是让他逞英雄的时候,诸葛亮见刘备要留下,赶忙劝道:“主公,万万不可,姑且不说曹孙二人来时凶猛,单说主公若是留在了这里,那我们一路带来的难民又该如何安置?还请主公三思。” 刘备道:“可我若是走了,这里又该如何处置?尔等焉能抵挡住曹孙二人之力?” “主公放心,士元不才,愿留下坐守城池。”庞统知晓,自己当初的反间计失效了,自己就一定要为自己的失误承担责任,现在便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庞统和诸葛亮二人,可谓是刘备的左膀右臂,如今明知留下是死路一条,还让庞统留下,这和自断臂膀有何区别?刘备自然是一万个不答应,“不行!士元你一介文臣,留下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曹贼只怕已经恨你入骨,一旦你落入曹贼的手里,他势必不会留你性命的。” “士为知己者死,士元此生能与主公相遇,已是万幸。主公若是真的心疼我,就快些走吧!”庞统前半生颇受容貌之累,偶遇刘备视若知己,如今哪怕是要肝脑涂地,他也在所不辞! 诸葛亮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庞统竟然这般大气,心中自是钦佩不已,“士元兄,请受孔明一拜!”拜完便立马回过头劝刘备道:“主公,快和孔明一道走吧!否则我们又怎么对得起士元的一番苦心?” 两大谋士都劝自己走为上策,刘备实在是想不出继续留下的理由了。只是一想到自己一旦走了,就必须由庞统顶替自己的位子,甚至替自己受死。刘备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只是脚上也乖乖的加快了速度。等刘备等人早已出城后,庞统方才在城外布下阵法,同时给曹孙二人寄去战书。 城门外 “曹丞相好久不见啊!”这回前来打头阵的,正是庞统意料之中的曹军,看着城墙下那乌泱泱的兵马,庞统不免笑了起来,“没想到就这么一座破城池,在丞相眼里竟然要这么大费周章,丞相未免太高估这里了。” “本丞相看人,看事一向很准。这城池是死的,是容易攻破的,可人是活的,是难对付的。”曹操望着城墙上的庞统,心里倒也生出了几分惜材之意,这般临危不乱,心思缜密的人才,若真的是杀了,未免太可惜了。 可曹节和贾诩现在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你说庞统这回唱的是哪出?”曹节撇了撇城墙说道:“我总觉得他像是报了必死的决心,这场战只怕要有的难打了。” 贾诩素来以阴毒著称,可事到如今看着庞统,也不免有些发憷,“何止难打,我总觉得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你派出去打探的探子回来了吗?” 曹节摇了摇头说道:“还没全回来,派去打听城里消息的人回来了,说是刘备已经溜了,现在只留了赵云和庞统两人断后,看来是走的挺急的。至于城外,至今未回。” 贾诩想了想问道:“要不要再派些人手去查查,以免又什么乱子?” “应该不用,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更何况我这回派出去的可是马超那个混小子,以他的身手和能力,应该没多大的问题。等等,前面出什么事了?”眼看着前面一阵暴动,后面的曹节也忍不住探出头去张望,“来人,快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回先生,前面庞统写了一封讨曹孙文,正在读,有些用词,实在是不堪入耳。曹丞相已经气的快要头风发作了。” 曹节和贾诩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想到庞统竟然会来一招阵前骂人。而且骂的还那么难听,依着曹操的性子必定不会继续忍下去的。 果不其然,还不等庞统读完,曹操就已经命人攻城了。可庞统精心布置的阵法,就像一道牛筋做的墙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会被弹回来。和以往占据高地,从高处守城不一样。这回庞统则是直接命赵云在城门外头迎战曹操,这样一来,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势必要比在城墙上固守花的多。 庞统越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曹节和贾诩的心里就越发的七上八下。尤其是眼看着赵云宁可折损兵马,也要把曹军往后门的山林子上引的时候。曹节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这简直是教科书式的有埋伏! 第88章 曹节篇 可如今又有谁会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这究竟是不是陷阱,等曹操反应过来的时候,曹仁已经带着人追出去许久了。 “许诸快去把曹仁给我追回来!”曹操到底是久征沙场的老将,如今第一时间便命人把曹仁给调了回来。而自己则是重新整顿,准备直接进城。 “丞相不可。”曹节见曹操冲动之下有意亲自领兵,赶忙劝解道:“如今军中尚有张辽,夏侯惇,徐晃等大将,丞相何苦亲自涉险?” 曹操可以说是军中最重要的人,若是他有个意外,此战只怕是要不战自败了。荀彧等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丞相不如暂时留守军中,也好稳定军心,避免有人趁机行不轨之事。”荀彧的意思,无非就是提醒曹操,现在还有孙权在一旁盯着,他还不能冒那个险。 曹操本就被一群文臣劝的灭了心思,又见一旁的武将一个个的都在摩拳擦掌。心知若是能第一个进城,领头之人势必能大捞一笔,自己又何苦要断了别人的财路,倒不如卖个好,也能收买人心。 随即点头说道:“也好,那就由本丞相暂守军中,徐晃,你领五千兵马,从北门攻入,张辽你领八千兵马从东门攻入,夏侯惇你领六千兵马从西门攻入!势必要活捉那庞统小贼!” 曹操可谓是恨透了庞统,现在是恨不得能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徐晃等人得了这么一个好差事,自是欢喜的紧,谁都知道这一进城,各大富户便是囊中之物了,当下满心欢喜的领兵攻城去了。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城中主力已经被赵云领去对付曹仁了,就算有多余的精力,也早就埋伏在城外等着曹仁了,现在城里只怕都是些老弱病残了。 眼看着这肥肉都快到嘴了,曹操的脸色明显要松快了不少,“这回我到要看看,这庞统小贼,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可谁都没有想到,看似危机四伏的城外,如今却如同一汪死水一样,除了有些人为的陷阱痕迹之外,竟是半个人影都没有。马超一行人本以为是自己不够小心,惊动了刘备的人马,这才没看出什么破绽。可当他们看到赵云只是一个劲的把曹仁往城外带的时候,心里就开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糟了!”多年的沙场经验,让马超头也不会的往军营里赶,“不好,城里有诈!” “什么!”曹节唯恐马超扰乱军心,赶忙把他拉到了一边问道:“你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超上气不接下气道:“城外根本没有埋伏,而且我看赵云那架势,压根就不像是那种已经给自己留好退路的了。倒想是已经最好了必死的决心一样。” 能让赵云觉得必死无疑,那肯定是因为他自己的兵力根本就对付不了曹仁带去的那几千兵马。可据探子回报,刘备为了断后,至少留了一万兵马在城里头。如今这些兵马不在城外,那势必已经埋伏在了城里。现在城里只怕早就没有什么百姓了,有的只是一群视死如归的战士。 城内庞统在做最后一次交代,“各位兄弟,我知道让你们留下来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可你们也应该明白,只有留下来了,我们的妻儿老小,才有机会跑的更远,才有可能不落入曹贼的手里。所以我希望,无论如今各位也要把那群乱臣贼子也拖死在城里,给咱们的孩子,妻子,父母多准备些逃命的时间。” 在场的士兵,十有□□都是本地人士。他们的妻儿老小,一早就跟着刘备一道往西蜀逃难去了。如今留他们下来,唯一的作用便是为刘备,应该说是为他们自己的家人多争取活命的机会。所以没有一个人敢临阵退缩,也没有一个人不敢直面死亡。因为他们没有后退的机会,一旦他们退了,他们的家人就没退路了。 在庞统的布置下,一万多的将士,很快就伪装成了一群平头老百姓。城里最大的几家富户,也早就搬空,如今正好成了最佳的埋伏地。徐晃等人贪财的心理,如今一下子就成了他们夺命的死亡镰刀。 等曹节禀告曹操城中有诈的时候,徐晃等人早就你追我赶的往城里去了,现在连影子也看不到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贾诩默默的将着两句话翻来覆去的品味,“庞统啊!庞统!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他竟然用一员大将和数百将士的性命老做诱饵!”曹操仔细的回想着整个布局,不免咬牙切齿道:“这种手段,这等心思!着实可恼!”当然更多的还是可惜,赵云在战场上的风采,曹营中大部分人都见识过,那样的身手放眼整个天下,能与他比拟的只怕一只手都输的过来。可庞统偏偏就这么把他给弃了,眼巴巴的让赵云去送死,真真是暴遣天物! 庞统也正是因为吃准了他们这个心理,方才敢设这么一个局。用己方的一员大将,换曹操的三位虎将,也算是回本了。可庞统舍得一个赵云,曹操却不舍得自己三员虎将。当下急的是七窍生烟,“曹洪,快去点齐兵马,把徐晃他们救回来!”其实单说人马,徐晃等人带去的兵马只怕和城中留守的人马差不离。 可徐晃等人如今还不知道城里陷阱重重,只怕稍有不慎便会损兵折将。再加上城里还有那只千年的狐狸精——庞统在,这让曹操实在是担心不已。 果不其然,徐晃等人才进城不久,就接二连三的遇到埋伏,这让原本甚为轻敌的徐晃等人折损了不少人马。可很快这一小波人马就被曹军用武力给镇压了,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街,夏侯惇笑道:“诸位,照老规矩,咱们还是各自负责各自的地界,我可先去了,不然等曹仁那小子回来,咱们可就又要出血了。”说罢便拍马离去。 徐晃看着夏侯惇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夏侯也未免太急了,好像有人会抢了他似得。不过文远咱们可不能像他一样啊!”夏侯家和曹家关系亲密,又是多年姻亲,这才让夏侯惇能够肆无忌惮的扫荡城中富户。 可张辽和徐晃都是叛将出身,若是真的敢和夏侯惇一般作为,只怕下次带头进城的活计,就轮不到他们头上了。 徐晃的好意张辽顿时就明白了,拱了拱手说道:“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徐大哥你放心,我一早就吩咐下去了。咱们只管做做样子,也算是给那些老百姓留条活路。”曹操会让张辽给徐晃进城,无非就是吃准他们不敢肆意妄为,能够给老百姓留条活路,若是所有人都像夏侯惇一样,那曹操的名声只怕要比现在臭上十倍也不止。 与此同时县衙内庞统一边听着底下人的回报,一边重新部署城里的兵力,“你是说这回领头进来的是夏侯惇,徐晃,张辽三人?” “回军师,小人敢以项上头颅担保,绝对是他们三人。” “好,你吩咐下去,夏侯惇那里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用钱财先迷惑住他,然后再暗下杀手。至于徐晃和张辽,你且附耳过来,我自有妙计。” 不多时徐晃和张辽就接道了城里商户会长的邀请,“二位将军,小老儿如今已经年过六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这城里尚有不少百姓还年轻,小老儿斗胆请二位将军高抬贵手,放城里百姓一条生路。” 每次进城,多半都会有城里德高望重之辈出面恳求领头的将军网开一面。而将军们,多半看在钱财等物的份上,也都会同意。 徐晃和张辽自然也不例外,“可网开一面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世上总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忙啊!” “这小老儿自是明白的,早在二位将军进城之际,小老儿已经连同家中的护卫,将那府衙里的庞统一行人给拿下了,他们现在就在门外,将军若是不信可前去查看。” 果然庞统和他的几个副将,现在已经被严严实实的捆在了大街上。等徐晃和张辽出去的时候,庞统已经把曹操祖上十八代全都问候了给遍。 张辽听不过耳,上前一脚就把庞统踢了个仰倒,“都这幅模样了,还不知好歹,看来你还真是闲自己命长了。” “我到不知是庞某命长,还是将军命长!”庞统说完,就从绳索里挣脱开来,一旁原本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几个副将也松展开了手脚,和那商会会长的护卫一道攻向了徐晃和张辽。 徐、张二人万万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一时不查两人纷纷受了好几刀,“快来人啊!”可现在城里的百姓全都是刘备的人马,徐晃两人带来的士兵饶是拼尽了全力,等他们把两位将军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当然庞统的人马也没好到哪里去,四五十名好手,一朝殒命于此。一代名士庞统也在斩杀了数名曹兵后,因失血过多而与世长辞。 等曹洪赶到的时候,城里已经是一片血海,有些尸体甚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敌是友了。夏侯惇几人也是身受重伤,最为严重的夏侯惇至今还是昏迷不醒,就连大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第89章 曹节篇 曹节望着士兵收来的庞统的尸体,久久不能言语,庞统他用自己和赵云,以及全城将士的性命,来换取刘备逃亡和东山再起的机会。曹节没有资格去评判庞统做的究竟是退还是错,她只能说庞统他真正的做到了一个谋臣所能做的全部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失去儿子,丈夫的家庭了。在这个年代,一个家庭若是失去了劳力,无疑是失去了顶梁柱。刘备为了自己仁慈的名声,带走了百姓,却留下了这些士兵。他这么做一能博得好名声,二能让那些百姓完全为自己所用,让他们恨极曹军,还能拖延时间,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保命。一箭三雕,不过如此。 外头的贾诩见曹节久久不语,只好劝道:“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丞相已经准备命人去追击刘备了,荀彧他们正在劝呢!不过看上去是收效甚微,还是你去试试吧!”贾诩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碰钉子,便只能借用曹节去劝曹操。 曹节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一旦追击刘备,势必会拉长战线。一旦被孙权发现有薄弱口可以突破,到时候势必不会手下留情。现在要紧的是整顿兵力,稳固城池,以免孙权偷袭。 可曹操接连损伤三员大将,最起码在三个月内,徐晃三人都无法上战场了。这对曹操来说和挖他的心头肉根本没什么区别了,此仇不报,他决不罢休。 荀攸见曹操这般固执,只好婉言劝道:“丞相,我军已经出来数日,此次虽攻下城池,可城中粮草早就被庞统烧的一干二净,城里的青壮力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就连老人小孩也被刘备给带走了。咱们相当于就拿到了一座空城,这空城的建设,维护都要人力物力。我们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追击刘备了。” “报!禀告丞相,夏侯惇将军刚刚不幸离世了。” “什么!”夏侯惇离世的消息,犹如一颗炸弹一下子就把整个军营给炸翻了。不少将士都纷纷请命要求出征,去把那个杀千刀的刘备给宰了。就连徐晃和张辽两人,也恨不得现在就能下床领兵。 “岂有此理!我若不杀刘备此贼,我绝不罢手!你们若是不愿继续打下去,就自己收拾包袱会京城好了,本丞相绝不留你!”夏侯惇对曹操来说,不仅是下属,更是亲戚,朋友。夏侯惇的死对他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眼看着曹操越来越没有理智了,可曹节还是要没有进去劝诫的样子,这让贾诩不免有些着急,“你若再不去劝劝,只怕丞相就真的要下令出兵了。” 其实曹节现在心里也急的发慌,可现在的确不是出言相劝的时机。因为还有人没有回来,“再等等,再等等。”曹节现在只能硬生生的站在营帐外面等,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马超迟迟未归,让她心里不免有些慌乱。 就在曹操气的把帐中东西都摔了个干净的时候,马超和许诸两人总算是赶了回来。一见许诸回来,曹节连忙进帐,“丞相,许诸将军回来了。” 果然一听许诸回来了,曹操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许诸回来了,快让他来见我。” 只见许诸浑身血污的走进了大帐,他身上那股子血腥味,冲的让曹操也不免有些作呕,“你这是怎么回事?身上怎么血赤乌拉的?”许诸身手一向不错,能让他身上脏成这样,看来他这回也经过了一番血战。可这城中主力明明是留在城里埋伏了,可许诸怎么还这么不顺,这让曹操不免有些吃惊。 许诸见自己身上的味道冲到了众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刚刚回来,没来得及换身干净的衣裳。丞相,我们这回把赵云给带了回来!” “活的死的?”饶是赵云现在也不能把曹操的心情改善一二。 “半死不活。”曹操一向惜材爱材,若是以前听说俘虏了对方的大将,那势必是欢喜不已,可如今却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这让一向思维简单的许诸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丞相你若不喜欢他,那我这就把他杀了,横竖他现在也伤的不轻,不能反抗了。” 曹操现在虽然对刘备一方的人厌恶的紧,可让他下令把赵云杀了,他还是做不出来的,“算了,先把他养着吧,等他好了看看能不能收为己用,若是不能,那时候再杀也不迟。”若是把赵云的伤治好,那曹操对赵云也算是有了救命之恩,若那时赵云还不肯为曹操所用。那只怕曹操无论做什么,赵云都会不为所动了,一个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才,自然是杀了的好。 “你。“曹操刚想让许诸下去换身衣裳,又想到还有些事尚未问清只好改口问道:“我让你去追曹仁,怎么追到了现在才回来?” 一提起这个,许诸就来了精神。原来他去的时候赵云一行人已经落了下风,可赵云等人边打边退,哪怕是一路上已经折损了十分之三四的人手,也还是退个不停。这让曹仁不免有些担忧了,追赶的步伐也放慢了,也正是这样,给了赵云可趁之机,趁着曹仁分神的时候,一溜烟就跑进了山林里头。 这片林子少说也有数百亩的模样,里面树木烦多,枝深叶茂的想要把赵云等人一网打紧是绝对不可能的。可走都走到这步了,曹仁若是往后退,那也不现实啊!在派出了好几拨探子,确定前面没有大埋伏只好,曹仁便率着部下进入了树林。 这一进树林,势必就要分散兵马去寻找。等许诸到的时候,曹仁的兵马早就散开了。想要聚集起来,至少也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在曹仁下令聚集的时候,赵云冷不丁的从一旁窜了出来,意欲偷袭曹仁。 可他没有想到曹仁身边竟然还多了许诸这员虎将,三人很快就厮杀在了一起。赵云擅长骑术,可这林子又不适合疾驰,很快他就落了下风。可这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赵云一早就从庞统那里知道,自己这回是充当诱饵,必死无疑的。所以愣是在身上多处受伤的情况下,也决不后退半分。 赵云单是凭自己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把曹仁和许诸拖在林子里近一个时辰。若非后来他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不然只怕还要继续厮杀下去,就连许诸身上都有不少赵云的血。 也不知许诸的那句话刺痛了曹操的神经,他冷不丁的突然来了一句,“有次良臣猛将,刘备何愁大事不成。” 曹节唯恐旁人多生心思,赶忙圆场道:“可如今良臣已死,猛将被擒,刘备便是那没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丞相不必继续担忧了。倒是东吴的孙权,如今手下良将颇多,又有地利之益,着实不可不防啊!” 一旁的贾诩顿时明白了曹节的心思,既然不能劝曹操不出兵,那就让曹操把矛头转向孙权。和西蜀相比,明显就在旁边的孙权要来的便宜的多。最起码战线不用拉的那么长,当然更多的还是避免孙权日后抢先下手,到时候落得个被动的下场。 可既然贾诩他们会这么想,孙权自然也是这样想的。还不等曹操决定究竟是追击刘备,还是调转枪头对付孙权。周瑜已经带着水军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曹操的人马都是北方过来的,不善水性,周瑜也正是吃准了这点,才敢在这个时候,从水上攻过来。 可是他漏算了一点,那就是曹节在京城的水军这次被曹操一道带了出来。这些人一直伪装成渔民在附近巡逻,如今见周瑜大军已动,当下就一个猛子扎了过来。 曹操本就一肚子火没处发,如今周瑜正巧撞到了枪头上,曹操当下就准备点齐兵马出征。可曹操虽然对自己的水军有信心的很,可曹节却担忧的紧,“丞相,东吴水军一向勇猛,我军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我们何苦以己之短较彼之长?凭什么东吴水军来,我们也得水军去?” 荀彧见曹节提到水军,不免想起郭嘉临终前的曾和他说过。曹军虽骁勇善战,可多是北方人,若真在水上比划,势必会吃亏。唯有在陆地上,方才有胜算。 可郭嘉说的轻巧,这东吴的防线固若金汤,又岂是说能上岸,就能上岸的。曹操见荀彧面带忧虑,忍不住出言询问。荀彧自是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就把当初和郭嘉讨论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在陆地上进攻,奉孝果真是奇才,可惜他的法子虽有些道理,可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你瞧瞧咱们现在能上岸吗?”明明就是一江之隔,可就是吃不到,曹操心里若说不急,那肯定是假的。 “奉孝当初也是为此事头疼不已。”就连临终前那段时日,也时时拿出地图比划思考。荀彧犹还记得当初他曾苦口婆心的劝过郭嘉,“你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若还这般费心费力,迟早落得个油尽灯枯的下场。”谁曾想自己当初的一句戏言,到头来竟然会变的那么真实,如果可以荀彧恨不得自己能够替郭嘉去耗费心血。 第90章 曹节篇 只可惜万事都没有如果,荀彧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奉孝还在,那该有多好。”荀彧的话一下子把整个气氛都降了下去。 贾诩见状只好出声说道:“若是奉孝还在,只怕也不会希望我们直接在水上和周瑜开战。”贾诩的话一下子就把曹操的心思拉回了现实,同时也让曹操暂时息了在水上开战的心思。 “其实长江这么长,他们未必全都固若金汤啊!”曹节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从中选取一段,做为突破口,用闪电战的打法快速进攻,然后从陆地上对东吴依次展开攻击。” “箫消的主意倒也有几分道理,如果我们抢登成功,那东吴水上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可究竟从哪一处抢登才最合适呢?”荀彧虽有治国之才,但在军事上他也不敢贸然开口,更何况一旁的曹操现在心里只怕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荀彧话音刚落,曹操便指着地图上的江夏郡说道:“如果要抢登的话,窝到觉得江夏比较合适,一来它距离我们现在南郡最近,二来周瑜这次进攻,走的是豫章,柴桑一路,江夏倒也安全一点。” “可张辽他。”荀攸忍不住提醒道:“大夫说了,张将军虽保住了性命,可短时间内只怕是不能大动了。”张辽是水军统领,这回受了重伤,势必不能继续率领水军了,可战时换将,是最为不妥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酿成大祸。 “那就由我来统领水军。”曹操指了指江夏说道:“不管怎样,我这回定要拿下江夏郡!”江夏郡不仅能够直接进入东吴,同时也有丰富的粮草。曹操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粮草,若是再没有足够的粮草,只怕不用孙权动手,不出一个月,曹操就得自己收拾收拾回京城。可曹操还不想回去,当然孙权也不想让曹操就这么回去,两方之间势必有一场苦战要打。 就在两方都剑拔弩张的时候,作为三国中生存能力最强的刘备,又再一次的侥幸活了下来。只是这回他付出的代价,只怕是他历次之最了。看着自己那支充满了老弱病残幼的队伍,再看看自己身边那群灰头土脸的将士,刘备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凄凉。 可现在并不是他悲春伤秋的时候,后面的曹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追过来了,旁边的孙权也有落井下石的可能。留给他喘息的机会不多了,他必须抓紧每分每秒,“去把军师找来,我有要事找他。” 诸葛亮,可能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了,看着因为长途奔波,而身心憔悴的诸葛亮,刘备不免有些愧疚,“若非备无能,先生如今也不必这般奔波操劳,备有亏于先生。”说着就被就朝着诸葛亮鞠了一躬。 诸葛亮哪敢真受,赶忙回了一礼道:“辅佐主公,乃是孔明之愿,主公何须多虑?倒是孔明未能助主公夺得一城半池,着实有愧主公之重托。” 自出山至今,诸葛亮还未立下什么能够让他在刘备军中站得住脚的功劳,这让他不免有些着急。在军营里你什么都可以却,唯独这军功是万万不能少的。 “孔明不才愿为主公于西蜀谋得一立足之地。”如果能够替刘备在西蜀立足,那诸葛亮在军中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威望全无了。 其实刘备找诸葛亮来,便是为了这件事,当然以诸葛亮的聪明,自是明白的。与其等刘备开口说了尴尬,倒不如自己自觉地先应承了下来。 果然一见诸葛亮自愿请缨,刘备顿时面露喜色,“那就有劳先生了,只是不知先生要以何法替我谋得立足之地?可需何人,何物?” “主公不必担心,孔明之法必定百试百灵,至于这所需之物,只需快马一匹,轻舟一艘,送我入蜀即可。” 刘备显然被诸葛亮的淡定给吓到了,再三询问诸葛亮是否需要其他的东西,可诸葛亮总是说不要。刘备也没有办法,只好依了诸葛亮的意思,派人送他入蜀。 刘璋一见来人是刘备的军师,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原来是刘皇叔的人来了,你们怎么也不早点通传,让人家在这里白等了这么许久,若是耽误了人家刘皇叔的事,我看你们谁担当的起。” 话虽然这么说,可谁不知道这底下人都是看刘璋的脸色行事。若非刘璋有意敷衍,底下人又怎么敢把诸葛亮晾在这了半个多时辰? 不过诸葛亮到底是诸葛亮,饶是这样脸上也依旧是半点恼色也没有,笑了笑说道:“底下人不懂事,刘将军又何须动怒呢?”随即他却把话锋一转道:“倒是刘将军今日怎么也和底下人一样,不懂事呢?” 刘璋一听脸色不由得一变,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诸葛亮好像没听出刘璋话里不满的样子,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这耽搁我坏的可不是我家主公的事,而是刘将军和孙将军的事。” “我和孙权?”一听到孙权,刘璋眉头就不免皱了起来,如果单说刘备他可以不放在眼里,可孙权他就不得不防了,“诸葛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耽搁我和孙将军的事?” “不知将军可曾听闻我军战败的消息。”明明是自家的伤疤,可诸葛亮说起来竟是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 刘璋见状,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毛,只是脸上依旧是点了点头说道:“自是听说,那到底是曹贼的手笔,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诸葛亮继续问道:“那将军有没有听说后面的事情?” “后面的事?”刘璋仔细思考了一番,方才说道:“你是说孙权出兵,从水路进攻曹贼一事?” “没错,不知将军可知这孙将军为何出兵?我军又为何西进?” 我他妈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刘璋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诸葛亮故弄玄虚。可一想到这件事处处都有些不对劲,他倒也不敢直接把诸葛亮赶出去,只好耐着性子听诸葛亮解释。 “因为我军和孙将军联盟了,只可惜出师不利,被曹贼占了个便宜,如今我军西进,暂时调养生息,以便日后和孙将军对曹贼进行前后夹击。孔明此次前来便是奉了我家主公和孙将军的命令,前来暂借益州以做调养生息只用,待日后击退曹操,必定双手奉还。” 刘璋不是个傻子,一听要借益州,当下就忍不住想要说不。可又恐待刘备回过神来和孙权一道进攻自己,到时候自己就真的要求助无门了,只好说道:“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家主公和孙将军联盟了?至于这益州,你们借了我到时候又凭什么讨回来?” “我家主公若是和孙将军并未联盟,孙将军又怎么肯大费周章的出兵替我们取回南郡?至于这益州,将军若是不相信我们,可先写下盟约,由我前去寻孙将军做证人,届时有孙将军为证,我军自是不敢不还。” “你都说了你家主公已经和孙权联盟,孙权必定会偏袒与你,届时若是孙权护着你们,不肯作证,我又该如何?”刘璋不敢得罪孙权和刘备,但是也不舍得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只好苦苦支撑。 第91章 曹节篇 诸葛亮见刘璋把话说道了这个份上,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既然刘将军觉得这也不行,那也不合适,难道您觉得非得等孙将军同我家将军一道夺回南郡之后,两方人马都休养生息之后,才肯借给我们益州吗?” 等孙权和刘备调养好?等到那时候他们还算是借吗?那时候估计就是明抢了。一想到这里,刘璋就忍不住头疼的紧,却又不敢把话说死,得罪了诸葛亮,只好打哈哈说道:“诸葛先生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将军难道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只是这益州说小也不小,也是一个州,无论是借还是不借,你总得给本将军一个时间考量谋划吧!” “这是自然,只是还请刘将军注意些时间,若是迟了,只怕就不妙了。”诸葛亮言语间的威胁让刘璋心里不由得一颤,生怕刘备和孙权真的联起手来打自己。 眼看着外面的战火烧的越来越厉害,刘璋在坚持了两日之后,终究还是选择了再次召见诸葛亮,“诸葛先生看上去倒是自在的很啊!”和自己这两日的焦头烂额相比,诸葛亮的悠然自得,让刘璋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毕竟这火还没烧到我身上来,我有什么好着急的?”诸葛亮无所谓的态度,让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话。 可是刘璋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这南都都失了,先生还觉得火没有烧到你身上吗?” 诸葛亮笑道:“南都的失,不过是一时的,横竖日后都会取回来的。” 诸葛亮说的倒也是半真半假,现在外面孙权和曹操的确是打的不可开交,可究竟目的是为了什么,刘璋还真的不知道。如今又听诸葛亮这般云淡风轻的描述,心里更是越发的紧张了,“罢了,我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这益州倒也不是不能暂借于你,只是你得先取了孙权的手书前来,否则我是断不可能借益州与你。” 虽说如今诸葛亮给刘璋造成了刘备已经和孙权结盟的假象,可刘璋还是觉得孙权的手书终究是一道保障,若是有孙权作担保,日后刘备还益州的可能性似乎也大了些。 戏既然都已经演到了现在,诸葛亮自然不可能退缩,当下就拍着胸脯说道:“这点刘将军自可放心,我今日便动身去求取孙将军的手书。” 好不容易送走了诸葛亮这个瘟神,刘璋只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十多岁一样,仿佛自己凄凉的晚年已经就在眼前了。 当然比刘璋凄凉的人也不是没有,最起码刘备现在就惨的很。孔明外出,庞统身陨,赵云被俘,南都已失,人这一生能遇到的惨事,似乎让他一下子全都遇到了。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曹操调转枪头的消息,犹如一道强心剂,给了他无限的动力,“你说什么?曹操他真的没有追过来了?” “何止是没有追过来!他还调转枪头去对付孙权了!”张飞没有想到这馅饼真的可以掉到自己的头上,高兴的险些哭了出来,“大哥,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当然刘备虽然没事了,可是曹操和孙权现在事情就大发了。眼看着曹操没有继续去追刘备,孙权就算再傻也明白曹操这是要和自己杠上了。 可现在的孙权却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防备自己家外面的贼,长江虽然是东吴天然的屏障,但是也不是完美,他最大的缺点便是防线太长,一个不慎就容易造成缺口。 唯一比较庆幸的,就是东吴一早就发现了这个缺点,所以各地的驻军都是流动的。这缺口也随之动了起来,除了东吴自己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缺口再哪里。 曹操虽然不知道,可他也不需要知道,因为他现在需要的就是等,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以重兵突袭江夏。 虽然军营里已经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可曹节的军帐里还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曹操麾下的四大谋士如今不约而同的都聚集到了这里,“今天主公便要强登江夏了。”荀攸见没人说话,只好自己先挑了个话头。 “是啊,夜黑风高,风大雨急,我想近几个月里都不会有比今天更适合强登的日子了。”帐外的大雨,无疑是最好的掩盖物。 贾诩身子不好,如今这种阴雨天,让他的老寒腿又发作了起来,不得不靠着火炉度日,“可雨天渡江的危险实在是不小。”贾诩也曾给曹操出过别的计谋,他曾想借用今日的大雨,在上游修堤蓄水,再等雨停后开闸,让水淹了江夏。可这个主意一出世,就被曹操否决了。倒也不是曹操心地善良,仁慈爱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一旦淹了江夏,曹操想要借江夏之粮解曹军之急的法子就没用了。 曹操想要的江夏,并不是一汪死水的江夏。军营里现在的情况,贾诩也明白,只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给按捺了下去,只是看着这么大的雨,总是有些可惜,“多好的雨啊!” 荀彧对贾诩当初的想法也曾听说过,他当初是第一个反对的,今天听贾诩这么说,便猜到他是想到了当初的事情,笑道:“是啊!这么好的雨看来短时间那些庄稼户是不会担心地里没水了。“ “可这水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曹节担忧道:“也不知道让曹洪和曹仁两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荀攸见曹节提起了他们二人,倒也忍不住问道:“我说怎么好几日都不见他们踪迹,原来是你的主意啊!他们到底去哪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 曹节笑了笑说道:“自然是买药材找大夫去了,这么大的雨,就算运气好也总会有人伤风感冒的,咱们备些药材总是好的。” 自打来了东吴附近,曹节总是有点担心这群北方士兵会水土不服,如今又要在雨夜出征,自然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荀彧见曹节颇有仁爱之心,心里倒也不免宽慰了几分,毕竟和冷血的贾诩相比,荀彧还是更加希望自己的同僚是个心怀仁爱之辈。 可惜曹节虽心怀仁爱,可东吴的士兵们却个个心怀愤懑,漫天的箭矢和一块块巨石,刺客正在向曹操表示他们的不满。若不是因为今夜大雨,只怕这些箭的头上就要带着可怕的小火苗了。 坐镇中军的曹操,很快就察觉到了前面的问题。东吴的反击训练有素,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可他现在没有退路,一旦退后,只怕他这辈子都完不成一统天下的梦想了。 在曹操的命令下,曹军开始了不计代价的进攻,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长江之中,很快那江夏一带的水流就变成了红色,看的人头皮直发麻。 终于在天眼看就要亮了的时候,曹军强登江夏成功了,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很快东吴的援军就快到了。可如今江夏城的大部分军事结构都被东吴人自己给毁了大半,目的就是不让曹操以江夏为据点,从而展开他蚕食东吴的计划。 可这也在无形中给了曹操一个拉拢民心的机会,“诸位乡亲,我知道孙权的人马把你们心爱的家园给毁了,把江夏大部分的建筑都毁了。可是你们放心,我们的丞相,曹操大人,他会帮你们重建你们的家园,并且减免你们一半的税收。还有那些逃跑的财主的土地,也将分发给那些没有农田的穷苦人家,你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曹操要粮,除了仓库里的那些粮食,他还要江夏继续产粮,这才能支撑他继续实战报复。这样一来,那些早就得到风声,溜之大吉的地主就成了最好的肥羊。他们人走了,钱走了,珠宝走了。可是他们的土地走不了。 曹操大手一挥,就把那些土地分发给了清苦的老百姓,还减免了他们一半的税收。这让一直备受财主欺压的穷人们仿佛看到了希望,有地,就能有粮食,有粮食就能活命。在乱世之中,谁能让他们活下来,谁才能真正的统领他们。 在确认自己已经领到土地之后,不少人家的青壮力就出手开始重建城墙了。他们不是傻子,一旦等东吴军攻回来,那那些财主,大户,也将会一道回来。那些大户一回来,老百姓手里的地自然也就没了。 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地跑了,这事关他们自己切身的利益,更何况曹操并不是小气的人。只要你家出劳力建城,那你家就不用再出人当兵了。给曹操出这个主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节。 “中国人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鲁迅的这句话给曹节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哪怕到了现在都没有忘记。 你若是直接让那些人出力建城,哪怕有人明白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土地。可照样会有人不来,甚至偷懒。可如果你说要么当兵,要么建城,那他们就自然而然的乐意建城了。毕竟在这个年代当兵,那可是随时可能丧命的活计。命和力气相比,还是命重要的多。 ... 第92章 曹节篇 就在曹操在江夏准备一展拳脚的时候,吕蒙已经奉了周瑜的军令,带着大批人马前来支援江夏了。吕蒙的火速出动,对于曹操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尚未建成的城池,让曹操对即将到来的硬仗颇无信心。甚至做出了暗地里让曹节不要前来江夏的命令,就连他自己现在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又怎么敢让自己的女儿前来涉险呢? 不过曹操的命令对于曹节来说,似乎是一点用也没有,因为她还是带着大批的药材过江了。面对自己固执的女儿,曹操就算有千言万语,到头来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诶,你啊!就是太倔了。” 曹节笑了笑说道:“倔怎么了?更何况,若是我不来,这军中生病的将士们又该怎么办?丞相可别告诉我这江夏城里有足够的药材,能够治疗这些士兵们身上的伤病。” 曹节的话明显戳中了曹操的要害,“罢了,你总是有一万个理由来堵我,我说不过你行了吧!只是你得答应我,一旦出事,你什么都不要管,立马就跟着曹洪跑,这几日我会让曹洪贴身保护你,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面对曹操那浓浓的父爱,曹节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头答应了。不过一转脸就把曹洪叫道了跟前,“子廉叔叔,我这有件事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不行!”曹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丞相吩咐了,要我看着你,不让你涉险。” 对于曹洪这个木头脑袋来说,曹操的吩咐比圣旨还管用,既然曹操让他保护曹节,他就绝对不会擅离职守。 可是曹节也不是吃素的,她很清楚曹洪的命门在那里,“可是此时事关丞相能否守住江夏,这难道也不能让叔叔您移步吗?” “你说的是真的?”曹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曹节,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问道:“你为什么不让你身边的马超和邓艾去?” 曹节摇了摇头说道:“邓艾他才多大?又不会武功,如果真的派他出去?只怕他就真的要回不来了。至于马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来历,若是他末了反咬一口,那可就不行了。”为了能够说动曹洪,曹节只能暂时往马超身上泼脏水。 不过她这招倒是明显说服了曹洪,在曹洪心里马超到底是天生反骨之辈,必不能重用。曹节见曹洪神色有变,又继续说道:“其实我这法子也不费事,照叔叔的能耐,只怕不出两日必能办成,到时候您再赶回来,一定不会误事的。” 曹节的法子其实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农村包围城市,让曹洪带着几个侍卫,装扮成农民的模样,去别的城池购买种子,然后悄悄的把江夏城如今已经人人有地,穷苦百姓翻身做地主的事情散布出去。东吴虽然粮食多,但是门阀世家不少,豪强鼎立之下,不少百姓的日子实在是苦不堪言。 尤其是孙权面对这些豪门大户,半点改善的法子都不拿出来,反倒处处息事宁人的作风,让不少人都寒了心,甚至死心了。可如今眼看有机会能过的更好,多数人自然是愿意改变的,特别是和江夏减收一半税务相比,其他城池因为要打仗,增收了不少的赋税,让原本就不富裕的百姓,越发的苦不堪言。 同时那些大户一听到曹操一打过来,就要没收自己的土地,分发给那些老百姓。心里是越发的慌乱,一边忙着给孙权施压,一边又在加快的搜集钱财,以求到时候能带走较多的财富。 而诸葛亮就在东吴内忧外患之际,悄然登场了,可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按照约定的前去求取孙权的手书,而是转头求见了曹操。 世事变化实在是有些出乎诸葛亮的意料,他才出西蜀,曹操就已经拿下了江夏。当然他也不得不庆幸,若是曹操再早一些拿下江夏,那自己和刘璋恐怕连谈的机会都没有了。 诸葛亮之所以能够从刘璋的手里借益州,并不是因为刘备多么的强悍,而是因为他扯了张虎皮做大旗,这虎皮不是别人正是孙权。 可如今这只老虎被人一拳打昏了,正自顾不暇呢!倘若在这个时候,继续用这只老虎去吓刘璋,那肯定不行的了。唯独用曹操,这个猎人,才能让刘璋这只老狐狸觉得害怕。 诸葛亮的求见,让曹操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和刘备还有谈和的机会?这诸葛亮在做梦呢吧!”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曹节沉思了一会说道:“我想他敢一人前来我军营帐,必然有他的道理,丞相不妨见一见再说。” 诸葛亮这个人不能不妨,但是也不能防过头,给人一种你怕了他的感觉。既然他都敢一个人来了,你若还不敢见,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诸葛亮见过曹丞相。” 曹操并不想和诸葛亮进行太多的纠缠,因为他并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当下就直截了当说道:“不知诸葛亮先生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若无大事,本丞相可还有要事要忙呢!” “此事事关丞相能否守住江夏,攻下柴桑,不知丞相觉得此事是否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对于诸葛亮而言,若是能把曹操拖死在东吴的战场上,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一旦曹操在东吴能够有立足的据点,那曹操势必不会把焦点继续对向刘备。这样一来,刘备就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发展壮大。 当然这也是庞统和诸葛亮最开始的目标,只可惜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不仅损失了南郡,还死了庞统,丢了赵云,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既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诸葛亮就一定要把事情办好,当下就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由他作为间谍,前往建业等地,游说孙权、吕蒙等人暂缓出兵,从而给曹操争取调养生息的时间。当然诸葛亮这也不是没有条件的,条件便是由曹操做中证人,出面让刘璋暂借益州给刘备调养生息 “我出一张嘴,丞相出一纸文书,这笔买卖不知丞相觉得如何?” “我凭什么相信你?”曹操生来多疑,对于诸葛亮的话是半信半疑,当然更多的还是怀疑诸葛亮有没有那个能耐拖住吕蒙,毕竟按照军报来说,吕蒙最迟明夜就能到江夏城下了。 诸葛亮一早就猜到了曹操会这么说,“丞相放心,我现在便动身,以三日为限,若三日后吕蒙还未进攻江夏,丞相便出手助我家将军暂借益州,若三日内吕蒙进攻江夏,那我情愿以死谢罪。” 一旁的曹节见诸葛亮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倒也有几分意动,便悄悄的捅了捅曹操。这笔买卖其实并不亏,毕竟就算诸葛亮不去,吕蒙也会进攻江夏。若是他能拖住吕蒙,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那曹操也不吃亏啊! 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曹操倒也不再纠结了,当下就大笔一挥,同意了诸葛亮的提议。得了曹操承诺的诸葛亮当日便起身往柴桑赶去。 所幸的是,这回随军的谋士不是别人,正是诸葛瑾。诸葛瑾一听是自己弟弟来了,这心里的五味瓶是再一次被打翻了,“你,你来是?” 诸葛瑾见诸葛亮身后一个随从也没有,又见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赶忙把他拉回了自己的营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文人的风范吗?我早就对你说了,刘备不是明主,你看看你跟了他之后得到了什么啊!” 面对诸葛瑾的唠叨,诸葛亮却一句不说,只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让诸葛瑾见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劝道:“罢了,我说什么你也是听不进的了。你既然来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不会不管你,只是吕蒙他对你一向颇有成见,你这几日没事还是不要出去了,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 诸葛瑾见诸葛亮终于开口说话了,当下喜不自禁,“好好好,你肯说话就好了,对了,你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别再说是为了你那个什么主公了,我是绝不会帮你的。”各为其主,诸葛亮为刘备打算,诸葛瑾同样也要为孙权考量。 “我与我家主公已经分道扬镳了。” 诸葛亮的一句话让诸葛瑾不由得吃了一惊,“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士元死了,可他除了哭,半点主意也没有!就连报仇也不敢!”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诸葛亮此时却早已经泪流满面,“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能与我心意想通,那只怕就只有士元了。” 庞统的名声,诸葛瑾也是听说过的,脑子惊艳决绝,相貌惊天地泣鬼神。这两点似乎都很合自家弟弟的喜爱,两人会成为莫逆之交,诸葛瑾倒也十分理解。故而好言宽慰道:“你也别难过了,我想士元兄在天上也绝不会想要看到你这幅模样的。” “我要报仇!” “你是想要对付曹操?”诸葛瑾试探道:“你不准备依靠刘备对付曹操吗?” “指望他?”诸葛亮冷笑道:“只怕等到我死那年,他都不能问鼎中原,可孙权不一样,他有实力,有野心,有机会。” 虽然诸葛亮一副报仇心切的模样,可是诸葛瑾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毕竟当初自己接连去了十几封信,自己这个弟弟都没有心动转投到孙权麾下。如今他竟然会为了区区一个庞统,转投孙权?这点不得不让他心存疑窦,可他又不能直说,只能暂时含糊的应承了下去。 一等安顿好诸葛亮,他便去寻了鲁肃商议,“你说孔明他这回是不是真的想要投靠主公?” 鲁肃没有想到诸葛瑾竟然会把这么大的难题抛给他,不免有些无奈,有些吃惊,“这,这我还真猜不准他的心思。”若是他能猜准,当初也就不会被庞统捆了送到曹操那里了。 “要不,咱们把这事和吕将军商量商量看看?”鲁肃试探性的问道:“或许他有好的主意?” 诸葛瑾赶忙摆手说道:“这不行,你也不是不知道,因为当初的事情,他对我弟弟已经颇为不满了,若是和他说了,他肯定不会同意我弟弟继续呆在军营里了。” 可惜不等诸葛瑾和吕蒙商议,吕蒙就已经不请自来了,“诸葛先生好手段啊!竟然背着本将军在军营里私藏敌寇了!” 诸葛瑾被吕蒙的声音,不由得吓了一个激灵,赶忙解释道:“吕将军,我不是故意的,更何况咱们现在的敌人是曹操,又不是刘备。” “这我知道,不然我早就把他给砍了。”吕蒙没好气的说道:“他来干什么?怎么又想把咱们的子敬先生绑到曹操那里去?” “不是。他这回来,是有意投诚的。” “你说什么?”这回倒是吕蒙被诸葛瑾给吓了一跳,“诸葛亮要投靠我们主公?你没在开玩笑吧?”诸葛亮在刘备跟前,那可是心腹爱将,他怎么会突然想要来投靠孙权呢?“这不会是他想出来的什么新的阴谋吧!” 对于刘备军中的人,吕蒙总是不自觉的产生阴谋论,或许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饶是听了诸葛瑾说的为了庞统的解释,吕蒙的心里还是存了几分疑惑,可是诸葛亮的才华,又让他着实有些不舍得赶走。若是诸葛亮能够为他所用,那日后必定能为东吴开拓更多的土地。 “你们说,这诸葛亮究竟是留好?还是赶好?”问题最后还是由吕蒙,抛回给了诸葛瑾和鲁肃。 诸葛瑾见鲁肃像是吃了哑药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说道:“其实出于私心,我还是希望他能够留下的。” “那就留下他吧!不过”吕蒙话锋一转道:“这可是你说的,日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陪你一道吃主公的数落。” “行行行,到时候有什么事我一力承当便是。”说到底那也是自己的弟弟,自己要留下的,就算日后真的出事,那也只得由诸葛瑾自己承担。 好不容易应付完吕蒙和鲁肃,一回营帐诸葛瑾就发现诸葛亮已经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桌上的吃食也吃的一干二净,就差点连盘子也一道吃了。心里不免对诸葛亮又生出了几分同情,若是他当初没有去投靠刘备,今日或许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该做的防备诸葛瑾也是一样没少,等诸葛亮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两个跟班。还不等他对两个跟班评头论足一番,他就已经比诸葛瑾架到了车上,“快点,要出发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起床气还没消的诸葛亮,现在是一脸的迷糊。 诸葛瑾见状,只好在车上慢慢给诸葛亮讲解了一番如今的局势,又嘱咐道:“你若真的想要报仇,这回可是个最好的机会了,若是能攻下江夏,必定能让曹操元气大伤!” ... 第93章 曹节篇 诸葛瑾擅长的并不是行兵打仗,所以若是了诸葛亮相助,必然是如虎添翼。只是嘴上虽然这么问,可诸葛瑾心里的提防可是一点没少。 同样曹节对诸葛亮的提防,也一点也没有减少,所以饶是诸葛亮拍着胸脯说他有办法。可曹军军营里依旧是一副备战的模样,“回丞相,我们的人马已经全都到齐了,随时可以出发!”许诸是个实打实的好战派,这几日我在城里修筑城墙着实把他个闷个不行。 当然曹操也觉得心里憋屈的紧,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要当缩头乌龟了?与其坐在这里等东吴的人打过来,不如抢先出动也好杀东吴一个措手不及。 “丞相,现在柴桑有吕蒙的大军驻守,我们若是想要强攻,只怕是不可能的。”荀彧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曹操做出那么愚蠢的决定,“更何况如今马上就要入冬了,我军本就有些水土不服,一旦长期作战,我军势必不敌。我们如今不如暂时固守江夏,调养生息,待来年开春之际,再做打算。” 一旁的曹仁忍不住说道:“荀大人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可人家吕蒙给我们时间调养生息吗?他人虽说是在柴桑,可谁都知道他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与其在这里等死,倒不如拼上一拼。” 沉默许久的曹节终于开口了,“我觉得文若兄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曹将军说的也在情理之中。我们与其把目标一直盯死在柴桑,不如换个目标?” “换个目标?”曹操试探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庐江?” “没错,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兵力不足,且粮草随时有可能跟不上。而造成这一问题的原因是南郡我们才攻下不久,且距离江夏有一段距离,无论是作为粮食的储备点,还是出兵点,都有些不适合。但若是从我们原本的势力范围来看,也就只有襄阳和六安离江夏近些,可我们都知道这么长的距离,实在不适合做补给线路。但我们若是攻下庐江,那它和六安直接的距离将会成为我们补给线中最短最便捷的一条,这样一来我就我就不用在担心补给的问题了。而且我觉得庐江和建业直接的距离,值得我们拼一拼!” 庐江和孙权如今所在的建业的距离,实在是近的可怜,若是能够拿下庐江,那建业就在眼前了。这对曹操来说,的确有着致命的诱惑。 “箫消说的不错,我觉得庐江,我们到时候可以拼一拼。”贾诩对于曹节的建议,倒是颇为赞同,毕竟攻下庐江的难度和柴桑现在的难度其实差不离多少,但攻下庐江,和攻下柴桑对曹军的意义却是完全不一样。若是能攻下庐江,那曹操就犹如在孙权的心脏外悬了一把剑,随时都有可能刺下去。 可同样,庐江在建业附近,可以说是江东的重地。再加上庐江和江夏的距离着实不断,这让曹操不免有些头疼,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眼看着路将给就在眼前,若是不出手,那实在是不符合曹操的个性。 再三绝对之后,曹操当夜就下令,由六安和庐江同时出兵,攻打庐江。当然他这么做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因为军中主力全都调去了庐江,一旦吕蒙攻来,那江夏可以说是毫无抵抗之力,可能分分钟就被吕蒙给攻克了,那样一来,曹操之前所花费的人力物力,无疑是打水漂了。而且还极有可能攻克不下庐江,从而不得不退回六安。 可饶是知道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曹操依旧是狠下了心,把大部分的兵力全都集结在了一起,只留下曹仁带领三千兵马暂守江夏。并且还在暗地里嘱咐曹仁,一旦苗头不对,别管江夏不江夏的,先跑再说。 曹节知道曹操的脾气,既然收不住,那就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可曹节不一样,她总是想要拼一把了,只有自己尝试了才明白下次应该怎么做。所以在临行前,悄悄的让马超给曹仁捎了个口信,江夏如今虽然无兵,但是却有一群愿意为自己的土地付出性命的庄稼汉子。 在前往庐江的路上,马超就忍不住问曹节:“你确定曹仁能懂你的意思吗?” 曹节笑了笑说道:“如果他不能明白,那他就根本不能实施,所以我们也就回到了一开始最坏的结局。可如果他能明白,那结局说不定就能有所改变。对了,曹洪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现在在丞相那里复命呢!我看先生你这回是少不了要挨骂了!”外头的邓艾忍不住打趣道:“先生你是没看见,刚刚丞相看曹洪将军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 “要你多嘴!”曹节忍不住训到:“我要你办的是办好了吗?” “办好了,办好了!”邓艾拍着胸脯说道:“现在方圆百里,只怕没有人不知道江夏的地可以免费耕种了。”早在曹洪出去不就,邓艾也就尾随着把江夏免费给老百姓地的事情散布了出去。 在曹节的建议下,如今的江夏已经在曹仁的带领下初步实施了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城中的百姓,每日耕种的食物,除了给军队的正常开销,其余的一切都可以自行分配,不用交税,不用给地主抽成。这个法子在后世看来,虽然可能有些不人道主义,但是在如今的时代里,可以说是再和善不过了。 由于战线的过长,从六安出发的水军,抢先在曹操动手之前,对庐江进行了猛烈的攻击。在看待庐江城外冒起的狼烟后,曹操第三次发出了全速前进的指令。他现在必须抢在建业出兵援助之前,攻下庐江,否则一切都将失败。 而此时的庐江的守城之人正是黄盖,和刚投奔孙权不久的甘宁。这两人一人老谋深算,一个骁勇善战,全都不是好对付的主。最起码乐进现在就已经见识到了甘宁的水上本领,和乐进相比,甘宁的打法彻头彻尾的就是无赖流氓式打法。没有规矩,没有依据,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步可能做什么。 要不是曹操留下的水军底子厚,乐进现在只怕早就缩回六安了。眼看着甘宁的士气越发越高涨,乐进的脾气也上来了,既然你不讲道理,那我就比你更不讲道理!水上作战,其实讲的还是一个团结性,船和船之间若是能够相互接应,那你的战线,就永远不会断开。 可乐进这回却彻彻底底的不按常理出牌,“来人传令下去,给我一艘船,一艘船的盯死了他们。咱们今儿个不将战法,只讲一对一!我就不行我堂堂大汉水军,还不及一个草莽!” 乐进的办法很简单,你一艘船,那我也一艘船,你三艘船那我也三艘船打你。在一对一盯死的情况下,别说是阵法了,就连甘宁的那种流氓游击战打发也毫无用处。因为乐进的水军现在根本就不理睬甘宁的引诱,只管对付自己眼前的船只。 这样一来甘宁人数少的劣势很快就显现了出来,“还不快去找黄将军调兵!”眼看着自己兄弟越来越少,甘宁也急了起来,“人呢!庐江的兵马可不止现在江上的那些!快去把其他人给我找过来!” “回将军,黄将军说,暂时不能调拨人马给您。他说如今曹操已经有进攻的迹象,我们需要留守人马,守住城门。” “守守守!守他娘个头!现在咱们水上都快守不住了,光守住个城门,有个屁用!算了,我亲自去找那老头!”说罢甘宁就气冲冲的往城墙上赶,“黄将军,我敬你是前辈,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可你现在迟迟不可能出兵支援我,到底是个鸟意思?” “无知小辈!”黄盖瞥了甘宁一眼道:“如今你的任务是用我给你的那些人马,守住江边防线,其他不是你职务范围只能的,你无需过问。顺便我也告诉你,要不是周瑜那个小子,说你是个人才,我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 “可是我现在已经快要收不住江边防线了!曹军的人明显比我们多得多,我需要人!”甘宁现在恨不得会什么撒豆成兵的法术,那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兵力不足的事情了,“你现在把城里的守军全都分散开来,这很有可能会造成哪边都守不住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灵活一点,把暂时没有战火的东西城门的守军调给我呢!” 黄盖冷声喝道:”因为曹操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进攻,一旦我把那里的人马调给你,那东西城门就一定守不住!而你不一样,你现在还有人马,可以暂时撑一段时间。” “撑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因为后果实在太严重,甘宁真的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把黄盖给杀了,从而夺取整个庐江的控制权。 “等你的所有人马都死绝了,再和我说撑不下去吧!”黄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已经给建业发消息了,他们的援军应该很快就到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住各个防线,不让曹军有进城的可能性。还有,你与其在这里和我发牢骚,不如回去盯着你的水军,想想有没有什么挽救的方法!” “但愿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我还能喘气!”甘宁狠狠的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城墙。老大既然都靠不住了,那他就真的只能依靠自己了。 可是还没等他下城墙,曹操的兵马已经赶了过来,一看到那黑压压的一片,黄盖连赶带踹的把甘宁轰了下去,“快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别让曹军进城!来人,快准备火油,烧!” 随着黄盖的一声令下,一桶桶烧的滚烫的油桶,就这么扔了下去,很快人体皮肤烧焦后特有味道就散发了出来,刺激着每个人的感观。甘宁见状赶忙快步走了回去,想要把黄盖拉下城墙:“这里太危险了,你是这里的统帅,你不能继续再呆在这里了。” “那我应该呆在哪里?去找比我更大的官,然后向他哀求多给我些人马,因为我快撑不下去了?孩子,这里是战场,不是你妈的怀抱!做,永远比说来的重要!说话间黄盖又连续下了好几道命令,同时也命人连拖带拽的把甘宁送回了江边。 这回甘宁总算没有再嘀咕什么兵马不足了,因为黄盖自己现在也人手不足,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英勇殉国。一想到这里,甘宁哪里还有心思偷懒,当下自己就挑上了战船,“兄弟们!咱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这些曹贼就是群娘们,没什么好怕的!杀啊!” 江上,鲜血染红了江水,士兵们的尸体正在向长江诉说的战争的残酷。城外厮杀声不绝于耳,每当你的心跳动一下的时候,便有一个人正走在通往阎罗殿的路上。那薄薄的两扇城门,看上去竟是比鬼门关还要坚固,饶是死了这么多的人,也依旧没能把它打开。 同样,这也已经是城里黄盖的极限了,随着死亡人数的越来越多。黄盖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城里的人马,还能守多久?” “回大人,只怕不足一炷香了,甘宁将军那边,已经不行了!”考虑到黄盖的心情,副将到底还是没敢把甘宁已经重伤昏迷的消息说出来,只好婉转说道:“甘宁将军那里,可能连一炷香都撑不住了。” “那城里现在还有多少火油?” “只剩两桶了。”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黄盖最不愿意的便是走这一步,可到头来终究还是要做的,未来避免给曹操粮食,但凡在失城之前,守城的将领都要把城里的粮食烧个干净,“只是这样一来,就要苦了城里的百姓了。”其实孙权的这个命令,黄盖是很不愿意执行的,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很有可能会造成曹操没有粮食,从而抢老百姓的存粮,老百姓没了粮食,熬不过冬天,活活饿死。这种情况在当下的乱世之中,发生太多次了,就连黄盖自己也见识过了很多次。 “等等!”黄盖想了想说道:“算了,还是别那么做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建业的援军,迟迟不来,黄盖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主公的期望自己已然是完不成了,倒不如临死前给老百姓做最后一件好事。 等曹操攻进庐江的那一刻,黄盖已经准备好了长剑相对,可惜他迎来的并不是曹操的人头,而是扑面而来的箭矢,在他临终前的那一刻,他终究是还是把自己腰间的竹筒超曹操扔了过去。 却被许诸一把给打了出去,曹操将黄盖这幅模样,还要把竹筒给自己,便知竹筒中必有蹊跷,“来人,去把刚刚那个竹筒捡回来。” “主公只怕有诈!”许诸作为曹操的贴身护卫,最关心的自然就是曹操的安慰。 可是许诸却忘了,他的前任典韦的死,要是当年典韦劝住了曹操,估计他也不会那么早死了。面对众人的劝告,曹操依旧是亲手接过了黄盖的竹筒。打开后,其中只有一封帛书。 “曹贼,尔等今虽暂得庐江,然主公他日必回夺回。今城中尚余存粮三万余石,我军并未烧毁,还望尔等善待城中百姓,寒冬难过,百姓不易,望尔善待百姓,勿要迁怒,黄盖绝笔。” 黄盖用死来报答了孙权的知遇之恩,和他未曾烧毁粮草的愧疚之情。同样他也用死来赢得了曹军上上下下的尊重,“来人,厚葬黄盖将军!传令下去,我军中但凡欺辱百姓者斩!偷盗百姓财物者斩!□□妇女者斩!” 第94章 曹节篇 曹操看着黄盖的遗容,忍不住感叹道:“孙权得此良将,何愁大事不成?” 一旁的众人顿时眼观鼻鼻观心的,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因为现在傻子都知道,他们家主公又到了伤感的时候了。就连平时胆子最大的曹节,现在也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惜外头的许诸并不知道里面纠结发生了什么,依旧是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说道:“丞相,外头有个叫甘宁的敌将,吵着闹着,要见黄盖将军最后一面。” 乐进听了,赶忙献宝道:“丞相,甘宁此人曾和属下交过手,他打仗虽然看似毫无章法,却颇有奇效。此次要不是我军实力雄厚,敌军兵力不足,只怕属下性命难保啊!” 乐进一向是有一说一的性子,他说他可能性命难保,那就真的是性命难保。一个能让乐进性命难保的人,自然是曹操感兴趣的对象,“来人,把他带上来!” 甘宁一进营帐,就看到了黄盖的遗体,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直愣愣的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转身对曹操说道:“黄盖将军的最后一面,我已经见到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曹操见甘宁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倒是来了兴致,“甘宁?我想起来了,我听你们活下来的兄弟说,你和黄盖将军的关系并不好,怎么突然想到要见他最后一面。” “他是不是个好朋友,可他是个好将军!”因为激动的原因,甘宁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了,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的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我敬佩他的为人,更何况,黄将军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最后送他的人是一群曹贼。” “你别一口一个贼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说着许诸便一脚把甘宁踢倒,“别忘了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 曹操对于许诸的粗鲁行为,忍不住皱了皱眉,“许诸,住手!甘宁我问你,你可愿效忠我军,我待你,绝不会比孙权差的!” “我不稀罕!”甘宁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说过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可是效忠的事情,没门!” 曹操见甘宁一副倔强的模样,忍不住来了气,“去!把他关到上次捉到的那个赵云旁边!让他们一起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处理完甘宁的事情后,曹操便准备调集兵马支援江夏,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江夏至今都没有发出狼烟示警。这点让他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这江夏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出了大事?” 事情果然同曹操料想的一样,只是这大事并不是出在江夏,而是在建业和柴桑。建业早在诸葛亮进吕蒙大营的时候,就收到了刘璋的书信,信里婉转的询问了孙权和刘备结盟的事情,还有诸葛亮出使东吴的事情。 可是谁都知道,诸葛亮一踏入江东地界,第一个去的是曹操那里,第二是去的吕蒙处,这和刘璋信里写的事情,完全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这让一向多疑的孙权,心里不禁怀疑起了吕蒙的忠心。 “吕范,你说究竟是这诸葛亮有问题,还是吕蒙有问题?”孙权现在对和吕蒙走的颇近的周瑜,也带了几分怀疑,故而并未召见周瑜,而是选择了较为靠谱的吕范, 吕范就算再傻也明白,孙权是起了疑心了,只好说道:“为何不是这刘璋蓄意挑拨呢?” 孙权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能,这个刘璋怕我们都还来不及呢?还敢有心思挑拨?更何况他信里说的,不像是假的。” “那主公觉得如何?”要想解除孙权的疑心,首先便要知道孙权究竟在想些什么。 孙权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怀疑吕蒙暗中和刘备曹操有勾结,这诸葛亮便是刘备派出的使臣。” “这,这不大可能吧!”吕范现在是恨不得自己立马昏死过去,省的搅和进这滩烂泥里面,可惜他现在偏偏身体倍好,想昏也昏不了。 孙权对吕范的“单纯”有些嗤之以鼻,“不可能?他们心里谁没有个小算盘?如今曹操占据江夏,吕蒙见他势力雄厚,先要投靠也不是不可能的。至于刘备,一向是墙头草,如今曹操厉害,自是忙不迭的凑上去了。” “可吕将军一向忠心耿耿啊!”吕范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更何况吕将军投靠曹操有什么好的呢?曹操帐下武将文臣不少,还有许攸这么个前车之鉴,我想吕将军是不会犯傻的。” “那你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权见吕范并不支持自己的看法,不免动了真怒,当下便把刘璋的书信扔到了吕范的脸上。 吕范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帛书后说道:“以臣看,这问题便是出在诸葛亮身上,最多和诸葛瑾有些瓜葛,不如把他们两个召来,问个清楚明白。” “然后任由可能已经通敌叛国的吕蒙守在前线?任由他随时和曹操勾勾搭搭?还是你觉得鲁肃那个软绵绵的性子,能够拿得住吕蒙?” “臣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战时异将实乃兵家大忌。”吕范苦口婆心的说道:“更何况这也有可能是诸葛亮的诡计也说不定啊!” “这些我都知道,既然这样就暂时由鲁肃暂代军职,至于吕蒙的事情,先暂时瞒着。”孙权无疑是要鲁肃把吕蒙软禁在军营里,同时还让鲁肃遏制消息发散。 这若是对平时的鲁肃来说,的确不难,可现在军营里头还有个诸葛亮呢!就在使臣在诸葛亮,诸葛瑾兄弟离开的那一刻钟的功夫,吕蒙被软禁,诸葛兄弟被带走的消息就一下子传开了。 看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副将,鲁肃只觉得压力山大。吕蒙出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他的心腹。如今孙权让他软禁吕蒙,这不等于让这些副将把恨意的矛头直接对准他吗? 一想到这点鲁肃就忍不住把诸葛亮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当然诸葛瑾也差点这么做了,“孔明,你究竟做了什么?” “什么我做了什么?”诸葛亮一脸迷糊的问道:“兄长你这是怎么了?这几日我机会可以说是在你们的监视下度过的,我能做什么?” “你一向诡计多端,谁知道你会做什么?我警告你,若是你敢做什么伤害东吴的事情,那我们的兄弟情分就算到头了。” 可不等诸葛瑾和诸葛亮的兄弟情分到头,孙权和诸葛瑾的君臣情分就要到头了,“诸葛亮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汇报给我,枉我怎么信任你!诸葛瑾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主公,臣对主公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至于诸葛亮的事情,我原本想着先看看他是不是真心投诚,若不是便一举杀之,若是便回报给主公的。”诸葛瑾现在是百口莫辩,比说跳黄河了,就连跳到旁边的长江都洗不清身上的嫌疑了。 孙权对于诸葛瑾的话,根本信都不信,“我看你是想要和你弟弟商量好计策,怎么除掉我吧!投诚?诸葛亮会投诚?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主公,臣说的都是真的,还请主公相信,您若不信自可问问诸葛亮。” “你以为我不会问他吗?”说话间孙权就命人把诸葛亮带了上来。 “草民诸葛亮,参见主公。”诸葛亮一句话,是彻底把孙权给吓到了,“你,你称呼我什么?” 诸葛亮笑了笑说道:“难道主公嫌弃草民愚笨,不肯在江东给草民留一席之地?” 孙权忍不住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投靠我东吴?” “我为什么不愿意,如今刘备已经是条丧家之犬了,而曹操又杀我挚友庞士元,我除了主公,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好投靠了。” 饶是诸葛亮这么说,孙权依旧是满肚子的猜忌,“那刘璋又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问题诸葛亮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如果我不那么做,刘备又怎么放心让我一个人出来?我又怎么能够平安到东吴?”如果诸葛亮有投敌之心,只怕刘备一早就把他杀了,孙权现在哪里还能和他说话? “那曹操又是怎么回事?”虽然刘璋的事情,诸葛亮说的倒还有几分道理,可是孙权依旧是一点也不放心,毕竟诸葛亮实在是不得不防。 “那是草民给主公准备的见面礼,如果主公现在没有把我带到这里,只怕这礼物就在主公面前了。” “礼物?你会给我准备礼物?”那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第95章 曹节篇 “自然是主公心心念念的江夏了。”诸葛亮恭恭敬敬的说道:“我曾诓骗曹操,说我有办法能让我军两日只能不进攻江夏,他若在两日能夺下庐江,调转兵马回护江夏。便能江夏,庐江皆得,可惜,可惜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主公这么心急,竟然这么早就把我给找了过来,如今只怕是要错失攻打江夏的最佳时机了。” 如今离诸葛亮和曹操定下的时日,正正好好过了两日。若是现在东吴出兵,只怕会正好碰上凯旋而来的曹操大军,胜率只怕是只有五成罢了。 “我看你这些都不过是马后炮罢了!”孙权冷声道:“这江夏如今还在曹操的手里,你又谈何给我送礼?” 诸葛亮顿了顿说道:“如今是没有江夏,可私以为庐江不比江夏更能让主公动心吗?” 孙权不免有些不解,“庐江?你这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解释道:“我曾对曹操说过,我可保证东吴大军,两日内绝不进攻江夏。可两日后东吴大军,必定兵临城下,所以他必须在两日内调转兵马,支援江夏。这样一来,庐江不就唾手可得吗?” 诸葛亮心知自己既然已落入孙权手中,必定命不久矣,与其苟且偷生,倒不如奋力一搏。当初他与曹操约定的,乃是三日之约,若是曹操还能顾念当初他曾许诺的,替刘备借得益州,那自是最好不过,就算不记得,也能利用这次机会诓骗孙权,从而缩减孙权的实力,将曹操拖入江东战局,这样也好为刘备谋得一线生机。 可惜孙权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我凭什么信你?曹操又凭什么信你?他曹操好歹也是一军统帅,怎会轻易听信你这个敌营之人的计策?难不成他麾下无人了吗?” “因为曹操那时和主公一样,不知道该不该信,可是他又觉得信一信对他也没什么坏处。横竖那个时候局面已经胶着了,江夏是横也要没,竖也要丢的样子。倒不如听信我一言,指不定会有奇迹发生。”诸葛亮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你现在反正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信我指不定能翻盘呢! 诸葛亮的话,可谓是给孙权来了一剂猛药,他现在的确是无路可走。打江夏吧!吕蒙现在身上还沾着诸葛亮这个身份不明的烂泥,动那里的军队,心里总是会有些介怀。而且孙权自己心里也是迫切的想要把庐江和拿回来,毕竟庐江离建业实在是太近了。 而且照着诸葛亮的意思,曹操并没有分散兵力,而是集中兵力在一个地方。也就是说庐江和江夏当中,必定有一处是防守薄弱的。既然都是要赌,不如赌一场大的! 当夜孙权便决定由建业发兵,直击庐江。与此同时,曹操现在也在纠结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已经去了吕蒙军营两日的诸葛亮,要不要回来了,“你们说那诸葛小儿,究竟还会不会回来?” 曹节道:“我觉得他应该会回来的,他虽然没多说什么有关赵云的事情,可是临行前还是托人打听了赵云如今的处境。依我看他十有□□是会再回来带走赵云的。” 一想到赵云和甘宁两人,曹操就忍不住一阵头疼,”你是说,他这回很有可能侣行他的诺言,让吕蒙三日之内不侵犯江夏?” 为了能够达到快速攻下庐江的目的,曹操这回出来可是把大部队都带出来了。若是现在吕蒙突袭江夏,江夏只怕守不住一日,“要不我们暂且分散点兵力回去,也好让江夏有些准备。” “丞相,万万不可啊!”贾诩连忙劝道:“若是此时分散兵力,那庐江岂不危矣?主公何不手书一封,命人从襄阳,六安两地派兵支援江夏,这样一来江夏之危可解,庐江后虑也无。” “臣附议。”就算让曹节想,曹节也想不出比贾诩更好的主意了,“主公若是现在飞鸽传书给六安,襄阳,只怕最快明天日落之前,我军便能到达江夏了。” “可这样一来,我军便无法在短时间内,从襄阳和六安掉到足够的兵力。而且若是孙权在我军赶往江夏之际,突袭庐江,那又该如何?”荀彧的性子总是稳重些,他总是喜欢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一遍。 “文若说的也不无道理啊!”曹操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贾诩的法子可行,我们此战虽损失了不少兵马,可城里的粮草也缓解了我们目前最大的危机。如果孙权真的来犯,我军至少能够抵挡两日。这两日足够让他们从江夏发兵,前来支援庐江了。” 荀彧听了继续劝道:“可是主公,这样一来,我军变回疲于奔波,到时候就算来了,战斗力也必定会大大削弱的。”曹军本就有些不适应江东的气候,到时候一道疲于奔波,势必会元气大伤。 曹操见荀彧一直苦劝,不免有些恼了,“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你给本丞相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这下荀彧是彻底哑巴了,说实话贾诩的主意,或许只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了,荀彧又怎么可能想得出更好的呢?如今倒也只好乖乖的闭嘴了,只是这心中的担忧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一旁的荀攸见了,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说道:“其实我觉得单从襄阳一处调兵援助江夏就已经够了,我们可以让曹仁自行在江夏招募兵马,一来能够充实军队,二来他们江东人也不用担心水土不服。到时候就算建业来攻打庐江,我们也有六安最为后盾,可保平安。” “公达的主意倒也可行。”曹节想了想说道:“只是江东人对我们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军中又颇有些拉帮结派的风气,只怕到时候容易出乱子,若是能有一个江东自己的人带领他们,或许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你的意思是让那个甘宁去带领他们?”曹操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他?他现在对我们只怕是恨之入骨了。”黄盖死在了曹军的手里,甘宁又怎么可能对他们有好感?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曹节努力劝道:“丞相不妨把他交给我,我定有法子让他归降。” 虽然有些担心,不过曹操最终还是把甘宁交给了曹节,原因无他,只因马超现在就跟个忠犬一样,曹节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既然马超那个反骨仔,曹节都能收服,这甘宁或许还真不是问题。 得了曹操允许的曹节,立马就把甘宁从大牢里头放了出来。看着外头一脸无奈的马超,甘宁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到了上断头台的时候了?我说你们可真够扣的,连断头饭都不给我准备一份!” 马超没好气的说道:“谁说没准备了?这不就准备带你下馆子吗?” “下馆子?”甘宁警惕道:“你们还会给我这待遇?” 马超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就关门了!”说着便作势要把牢门关上,甘宁见了赶忙一溜烟的窜了出去,“走走走,这断头饭,我总得好好的吃!” 一路上甘宁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趁机溜走,可是在水里他是条龙,在岸上他充其量就是条蛇,。面对马超这个在陆地上打架打大的铁人来说,他的逃跑,最后只换来了两记老拳,而且正正好好的把他两眼给打的乌青。走在路上一下子就成了目标,搁谁都忍不住要多看他两眼。 马超见了忍不住笑道:“我说你也是个傻的,被打一次就应该明白你和我的差距了,还敢逃两次?这样倒好,就你现在这样子,就算逃了也能立马被人认出来!只怕到时候你没出城门就被人给嘚了回来!”马超说的倒是实话,毕竟能把眼睛打的这么青而不肿,乌而不紫的,放眼整个庐江,只怕就只有马超有这个手艺了。 甘宁见这硬来是肯定不行了,便想趁着吃饭的时候,趁机把马超灌醉,从而挟持马超,逃出庐江。只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一个江南水匪,想要灌醉一个西北兵痞,这成功的概率,几乎不亚于曹操今天夜里就能攻入建业。 到最后甘宁倒是把自己给灌了个稀里糊涂,若不是老板见状赶忙递来了醒酒汤,只怕马超今天只能把甘宁驮回去了,“我说你就这点酒量,还想灌我,你何苦这么想不开啊!” “我不灌你,我灌我自己不行啊!”甘宁气哄哄的说道:“你们一群乱臣贼子,杀了黄老将军,我心里气!” 马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一个水匪,还有脸说我是乱臣贼子!还有,你们那个黄老将军是自己找死,他要是不冲上去,估计现在就和你一样,喝的跟着烂泥似的了。” 许是因为这是断头饭,甘宁倒是把自己想说的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你说我容易吗?辛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贵人青眼,混上个公职。妈的!现在又成了阶下囚了!” “你以为我容易啊!我以前他妈的可是个将军!在西北我说二就没人敢说一!可如今呢!竟然成了一个黄毛小子的护卫!你还有脸跟我说你苦!” 说起苦来,两人仿佛就有说不尽的话。你说官场黑暗,自己水匪出身,惹人轻视。我说军中复杂,旁系多惹麻烦。一来二去的两人竟也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我说兄弟!”马超拍了拍甘宁的肩膀道:“我问你,想不想出人头地!” “想!怎么不想!要是不想,我也不会抛下我以前的那群兄弟来这里了!”一想到这里甘宁的心里就一阵发酸,当初周瑜许他高官厚禄,他才放弃了水匪的日子,转当守军。 可没想到当初他在东吴一带,打劫了不少高官富商的船只。当初因为他是水匪,大家都那他没办法,可如今一穿上官服,就成了他们手下的狗!谁都能上来踩一脚。也正是因为甘宁在建业被排挤的实在待不下去,周瑜方才把他调到了庐江,想让他用军功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可没想到这寸功未建,就成了阶下囚。 甘宁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说道:“我当时还以为周瑜是个大都督,一定能让我和我的兄弟拜托当盗匪的命运,过上好日子。谁曾想,别说我的兄弟了,就连我现在。”说到这里甘宁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罢了,这饭也吃了,我心里的不痛快也说了,刑场在哪里?你带路吧!” “刑场这附近还真没有,校场到有一个,你愿意去吗?”马超痞痞的笑了笑说道:“我手下缺个副将,你来吗?” “啊?”甘宁有些愣住了,“你,你是要招降我?” “废话!不然老子请你吃饭干嘛!”马超气道:“你他妈就直说来不来吧!来,兄弟绝不亏待了你!不来!看见这刀吗?老子手起刀落,绝对给你个痛快!” 和别人那种文绉绉的招降不一样,马超的明显要简单明了的多,你来,我绝不亏待你!你不来,那你就去死吧!甘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免有一丝丝的犹豫。 马超见了,笑骂道:“你他妈脑子被驴踢了?你也不想想就算你现在没有被我们给俘虏了,你在孙权那里能讨到好吗?他底下那些当官的,十个里有四个,不是自己就是亲戚朋友被你打劫过。你还指望升官发财,你不被整死就不错了!你来我这,我保证让你那些兄弟也一道混身官皮,而且我们这谁都没被你打劫过,都不会刻意为难你,你自己可想清楚了!”说着便把腰刀刷的一下亮了出来,架在了甘宁的脖子上,“我数三声,你再不决定,我可就动手了!” “一!” “我同意!”一听到马超能够安顿好自己原本的兄弟,甘宁所有的担忧一下子就都没了,“我没什么要求,只要你对我兄弟们一视同仁,不因为他们曾经当过盗匪而瞧不起他们就行!” “没问题!”马超立马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校场走起?” “行!” 可真到校场,甘宁又有点后悔了,“人,人呢?” “你瞎啊!咱两不是啊!” 甘宁咽了咽口水道:“我的意思是兵呢?” “还是咱两啊!”看着马超一脸单纯的笑容,甘宁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回可能上了一条真正的贼船。 第96章 曹节篇 “那我还算屁个副将?”甘宁恼怒的看了马超一眼,怒道:“我他妈还不如回去当水匪呢!或者,你!再把我关回去!” 马超淡定解释道:“我问你,如果我手下现在已经有了兵,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歧视你那些出身不好的兄弟?” 甘宁被马超堵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要是自己现在不是个光杆司令,那自己兄弟一定会吃亏!可要是个兵多将足的统领,那就算自己有心偏心,可上面还有一个马超压着,自己的兄弟少不了会受些闲言闲语,吃亏受苦。 “罢了罢了!”甘宁摆了摆手说道:“说吧!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马超见甘宁不再埋怨了,方才笑嘻嘻的说道:“诶,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你呢先去把你那些兄弟召集过来,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人齐了,我再安排。” 甘宁现在虽然对马超是充满了不解,不过一想到自己如今在人家手下混饭吃,也只好乖乖的认命了。”只好自己去散布消息,召集兵马。 就在这时候,周瑜的大军也终于聚集到了庐江城外。“来人,立马全力攻城!”周瑜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一等兵马都点齐了,当下便要攻城。 可一旁的张昭,却出声打断道:“周都督,万万不可啊!我军刚从建业长途跋涉过来,如今军中人人精疲力尽,哪有多余的精力攻城。这庐江横竖就在这里,也不会长脚跑了,就算是里面的曹军,只要我们把四个门都守死了,他也是插翅难逃啊!不如先让他们休整一碗,明日再行攻城?” “不行!”周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张昭的提议,“我们现在要的就是时间,无论是庐江还是江夏,只要多在曹军手里一刻,我们日后攻城就多一分困难。我们现在不趁着他们没有稳定根基的时候出手,难不成还要等到他们根深蒂固的时候再动手?” “你!你!你胡搅蛮缠!”张昭气道:“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兵士们都困得睁不开眼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们不等被曹军打死,就要先活活累死了!” 周瑜见张昭再三阻拦,也不免来了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本都督,这仗究竟是我来打,还是你来打?” 张昭见周瑜语气不妙,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是,你是大都督,可我也是主公亲封的督军,没有我的首肯,我看谁敢出兵!” “你可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兵!我说了算!”周瑜理也不理张昭,就大步迈了出去,“来人,立刻点齐兵马!全力攻击庐江!至于你。”周瑜狠狠的剜了一眼张昭道:“等战事结束之后,我会向主公禀明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想到时候主公必定能秉公处理!” 说完周瑜便命人盯死了张昭,不让他出军营半步。气的张昭只能在帐中走来走去,却想不出半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瑜往刀口上撞。 果然如同张昭所料一样,周瑜这回是真的铁到了铁板了。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箭矢,和城墙上乌压压的一片士兵。周瑜再傻也知道,曹操的主力是在这里。只好咬咬牙道:“撤!全体撤退!” 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强行攻下庐江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士兵早就累的不行了,他原本是想试探一二,谁曾想曹操竟然用了全力,如今也是不得不退了。 一等退回大本营,周瑜也顾不得一旁张昭的冷嘲热讽,赶忙给鲁肃飞鸽传书,让他趁机进攻江夏。既然主力在这里,江夏势必是兵力稀薄,现在攻城必定会事半功倍。 得了周瑜的吩咐,鲁肃当夜便点齐了兵马直逼江夏。原本还在城里带着士兵重地的曹仁一听,这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鲁肃多少人马,他多少人马,这他还是清楚的。现在襄阳的援军未到,就自己手底下这些人,想要抵挡?估计比登天还难。可不战而退,也不是他的作风。思来想去曹仁还是决定赌一把。 定鲁肃道江夏城外的时候,江夏的大门几乎是虚掩的。等鲁肃顶着不安的心情推开了城门后,是彻底被眼前的一幕证据了,城中一无士兵,二无将领,只有一群正在劳作的农民。鲁肃看了看那群农民,农民也瞅了瞅鲁肃。两方人马全都愣住了,最后还是鲁肃率先打破了僵局,”城中守将何在?” “什么?什么守将?”农民老王一脸迷糊的看着鲁肃,“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鲁肃曾经设想过无数个进攻后的情景,可没有一个是想如今这样尴尬的。扮作副将同鲁肃一道出来的吕蒙见了,不免劝道:“子敬小心,我总觉得这里面透着不对劲。” 其实不用吕蒙说,鲁肃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些农民见到这么打阵仗的部队,竟然只是稍微被吓到了点,这实在是有点耐人寻味。想了想出于谨慎起见,鲁肃还是下令把这些农民全都抓了起来。 这不抓不要紧,一抓全都嚎了起来,什么军爷饶命,好汉饶命。只要是能保命的话,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崩。 鲁肃这里忙着抓人,那头的消息也早就传开了。曹仁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城中百姓道:“诸位,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些孙权的兵啊!都不是什么好鸟!我原想不与他们纠缠,直接把江夏双手奉上,从而让他们不为难,迁怒于你们。可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根本不领情,那几个老大哥是犯了什么错啊!真是可怜啊!”说着还象征性的擦了擦眼泪。 曹仁的一番说辞,很快就让城中百姓明白外头的士兵,都是坏人。他们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会抓你,没看到隔壁大爷他二叔的侄子的表弟的伯伯都被抓了吗?有谁能给幸免于难啊! 眼看着已经成功把城中百姓洗脑的恐惧,厌恶孙权的人后。曹仁方才和自己手下的士兵,全都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混做百姓,混在了人群之中。等鲁肃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曹仁已经暗地里处理掉了十多名东吴士兵。 光是曹仁一个小分队,就处理了这么多人,那就更不用说城里分散的其他士兵了。鲁肃看着手下少了小半的人头,一阵悔意顿时涌上心头。吕蒙更是毫不留情的补刀道:“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把大部队留在外面的。” 鲁肃原本见城里已经没了曹操的兵马,再加上周瑜书信里也说曹操的主力在庐江,他便没把大部队开进来,唯恐对城中百姓造成伤害,可就是因为他这一心慈手软,让曹仁有了可趁之机,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那已经悔的发青的肠子,鲁肃方才说道:“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除了狠心!还能怎么办?”吕蒙略带无奈的说道:“去吧外头的兵马全都调进来,把城里的百姓全都聚集起来。现在咱们只能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鲁肃听了,不免有些慌张的看了看吕蒙,“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不成要屠城?” “自然不是!”吕蒙见鲁肃误会了自己,赶忙解释道:“我想曹军就算装扮,也定都是青年男子吧!至于妇人,小孩,老人,想来都不会是曹军。” “你这样做和屠城有和区别?”鲁肃气的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若是见城里的青壮力都杀了,那你让那些老弱妇孺怎么办?” “那你就任由曹军把咱们的兄弟全都杀了?”吕蒙反问道:“若是不杀了他们,你让我们的将士怎么办?” 不等鲁肃和吕蒙争议出个结果。曹仁心心念念盼着的襄阳援军,已经开到了江边。一等江边的信号发了出来,曹仁当下就命人夺取了城门的控制权,将鲁肃和吕蒙两人,牢牢的困死在了江夏里头,这样一来,就算是死战,他也一定能把吕蒙和鲁肃给拉下水! 等甘宁和马超赶到江夏招兵买马的时候,江夏已经是一片血海了,城门几乎没有一块好的了。就连曹仁也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嘶,丞相让你们来干什么?” 马超见曹仁已经这样了,倒也没了打趣的心思,只好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没想到曹仁一听就赶忙摇头说道:“在江夏招兵买马,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这城里能用得上的青壮力,如今是死的死伤的伤。实在是经不起你们那么折腾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甘宁有些不解,“这庐江说他们缺人,所以不让我买在他们那里招人,你们这也缺人,那我们该去哪里啊?” 现在曹军占据的也不过是江夏和庐江两城,除了这两处地方,甘宁是真的想不到有别的地方能够让他放开手脚去招兵买马了。可这已经不是曹仁所能管的了,他见甘宁有些不满,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推脱道:“这我就管不了了,那是你们的事,我困了,你们请便吧!”说完就真的一头转过去,睡起了回笼觉。 甘宁见了本想再多说两句,却被马超给一把拉了出来,“你就省省口水吧!人家摆明了是觉得咱两是外来人,不想帮我们。而且这城里你也看到了,我看现在要是征兵,估计就是要他们的命了!” “难不成我们就这么打道回府?”甘宁没好气道:“现在咱们就我原先的那几个兄弟,够干什么啊!” 马超听了倒有了新主意,“那我们可以想你以前招募弟兄一样,招募士兵啊!横竖咱们也不会亏待了他们不是?更何况能来落草为寇的,多半都是被上面逼的走投无路了,咱们也不用担心他们会不会愚忠什么的,岂不是更好?” 马超虽然和甘宁想出了解决办法,可甘宁的老上司——周瑜如今却还是一筹莫展,因为黄盖当初并未彻底破坏庐江的防卫系统,如今想要攻下庐江,实在不是件易事。偏偏孙权有催得紧,一来是因为张昭背后说了不少周瑜的坏话,二来则是因为吕蒙和鲁肃如今生死不明,若是再不能拿下庐江,只怕东吴危矣! 第97章 曹节篇 可周瑜是人,不是神,眼看着头发都快急的掉光了,可战局还是一如既往的胶着。周瑜又建业为依据支撑着,可庐江同样也有六安护着,两方势力旗鼓相当,实在是难分上下。 眼看着庐江战局越发困难,孙权一肚子的火全都发泄到了诸葛亮的身上,“混账东西,枉费我还那么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敢和曹贼一道诓骗我!我定要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 “主公这是什么意思?”诸葛亮一脸无辜的问道:“我什么时候欺瞒过主公了,我对主公之心,日月可鉴啊!” “哦,是吗?”孙权冷笑道:“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曹贼的主力在庐江,而不是在江夏!” 诸葛亮不急不慢的说道:“这,这我又如何得知?曹贼生性多疑,只怕他是怀疑我了,从而改变战略也说不定啊!主公,孔明冤枉啊!” “冤枉?那死去的吕蒙和鲁肃冤不冤?”孙权一脚把诸葛亮踹了个仰倒:“我看你最不冤了!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也算是祭典鲁肃和吕蒙二人了。” 诸葛亮见了赶忙说道:“主公且慢,我当初是因为身在建业,不知战局,方才害的主公损兵折将。可我若是能够亲临战场,随时了解战况,定能助主公扭转乾坤!主公若是不信,可以一试,若是不灵,再杀我也不迟啊!” 孙权听诸葛亮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免又有些动摇了起来。诸葛亮见状,又赶忙加了一把火说道:“我看主公愁眉不展,只怕庐江战局不妙,主公何不一试呢?若是孔明失败了,到时候不劳主公动手,孔明只怕就要先死在周都督手上了。” 一提起周瑜,孙权的心里立马就有些膈应了。周瑜是他哥哥留给他的,同时也是东吴的元老。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周瑜比自己更像这东吴的主人。他这回派和周瑜不对付的张昭去,其实也存了提防周瑜的念头在。若是诸葛亮真能胜过周瑜,改写战局,那到时候朝里就多了一个周瑜的敌手,自己行事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了。 一想到这些,孙权就不免有些动心了,“也罢!那我姑且一试,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再错了,那你就只能去阎罗王那里谢罪了。” 得了孙权的首肯,诸葛亮当夜就被打包送到了周瑜的面前。“主公竟然会把你送来。”周瑜不可置否的看了诸葛亮一眼,“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诸葛亮毫不介意的笑了笑说道:“是吗?那有劳周都督挂怀了。敢问周都督,如今战局如何?我军可还有胜算?” “如果没有某人的乱指点,我军指不定还有五成的胜算。”从一开始周瑜就对孙权听信诸葛亮一事深感不满,自己手下那么多谋士的话不听,偏偏听一个根底不明的人的话,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可是那时候又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一想到这点,周瑜就一肚子的火。 偏偏孙权又把他往自己眼皮子底下送,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可周瑜觉得膈应,张昭倒是和诸葛亮颇为投缘,因为他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周瑜。两个都被周瑜或多或少的限制了人身自由的人,很快就讲到了一起去。 其实周瑜急,曹操更急。虽然有庐江和江夏作为据点,可是谁都知道如今的江夏破破烂烂的,隔壁的柴桑隔三差五的就来闹一下,曹仁现在累的都快吐血了。 与其这么拖死在这里,倒不如奋力一搏,总不可能比现在的处境更差了。曹操这么想,周瑜也同样这么想,很快双方就正式约定了开战时间。当然这一切都是诸葛亮从张昭口中探听到的,“你说咱们这位大都督,有几分胜算啊?”诸葛亮笑道:“这么蛮赌,就不怕把全部身家都给输光吗?” 张昭摆了摆手说道:“你以为他只是个银样镴枪头?他到底是我们东吴的都督,他已经命柴桑出兵直击南郡,打曹贼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曹操就算保住了庐江,可南郡一样保不住。同意就算没拿下庐江,只要拿下了南郡,主公都不会太过责怪与他了。” 诸葛亮一脸不解的问道:“可柴桑的人马要是去了南郡,那柴桑又该怎么办?万一江夏趁那个时候突袭又该怎么办?” “这个他早就想过了,他一早就把自己带来的兵马,划了两万万多去柴桑支援。到时候江夏虽然会看到柴桑的兵马出城,可他们若是敢轻举妄动,那柴桑的两万人马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厉害!” “果然妙计!”诸葛亮忍不住赞叹道:“可这样一来,张大人这冷板凳,看来是还要继续坐下去了。” 张昭苦笑道:“自打伯符去世后,我又何曾如果这位主公的眼?”若不是他一早看出了孙权的心思,当即就和周瑜反目成仇,否则以孙权的性子,又怎么能够容忍他和周瑜至今?如今看似是孙权再玩平衡,掌控张昭和周瑜,其实又何尝不是张昭的避祸之策呢? 人的情绪往往是最容易受到感染了,一听张昭提起了旧主。诸葛亮也忍不住想起了刘备,也不知道如今刘备找没找到落脚点,刘璋是否还会继续为难于他。一想到这诸葛亮就忍不住在心中默念道:主公莫急,今日之后,你必会平安。 可面上诸葛亮还得继续一脸的悲哀道:“其实张大人也算好的了,您最起码还可以坐坐,可我呢?一旦周瑜此战胜了,他必定会蛊惑主公杀了我,到时候张大人可别忘了多给我烧些纸钱啊!” 张昭见诸葛亮这么说,不免有了几分同情,可要真让他说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话。那他还真说不出来,因为傻子都知道那肯定是骗人的,如今他也只好把话题岔开,以免诸葛亮多想了。 曹营内 曹节对于曹操想要和周瑜死磕的想法,依旧保持着反对意见,“硬碰硬不是什么好主意,更何况谁知道这周瑜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丞相还是小心为上!” 原本和曹节一向理念相合的贾诩,这回却一反常态的支持了曹操的看法,“与其窝在这里,不如拼一拼!我同意丞相的主意。” 曹节见状,只好改变策略劝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得做好两手准备,避免周瑜到时候给我们玩别的把戏。我建议我们在周瑜的退路上安排一队人马,也好给他补上一刀。” “这主意,倒也不错,只是想要在周瑜的眼皮子底下绕道他后面去。这难度,可不是一点两点啊!”除了庐江和江夏,其他的全都是东吴的地盘,想要给他们补刀,难! 可这点曹节也早就考虑到了,“丞相放心,我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马超和甘宁他们,去最合适不过了。一来能够以防万一,二来以甘宁的性子,最后必定会放周瑜一条生路,这样既能让东吴有多余的实力和刘璋那一块牵制,也能让甘宁还清人情,让他从此心甘情愿的为我们效力。” 曹操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曹操忙着排兵布将,可周瑜却在忙着制定逃跑的路线。没了两万人马的军队,这损失可不是一点两点,虽然短时间内可能看不出什么影响,可时间一长,颓势毕现!与其到时候临时抱佛脚,不如现在就开始谋划的好。 到时候他只需要把曹操拖在庐江,让他的主力不能支援江夏和南郡。等南郡到手了,三面楚歌的江夏又何足惧矣?没了江夏的守望相助,庐江又能支撑多久呢? 可惜周瑜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漏算了一个诸葛亮。一等前面开打,诸葛亮就退回了自己的营帐里,将一早就藏好的短刀掏了出来,狠狠的往自己身上刺了一刀。 等张昭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诸葛亮早就已经“气绝身亡”了,所留下的也不过是一封遗书罢了。张昭仔细看完了诸葛亮的遗书,心中也大致了解了诸葛亮的遗愿。与其等周瑜回来,被他欺凌侮辱而死,倒不如她现在自我了断来的干净。若是张昭还肯顾念两人的情分,就请把他的尸体抛入江河之中,以免他日周瑜再翻旧账。 张昭看完,不免叹道:“你总是想的太多了,周瑜虽性子执拗,可也并不是那种会刨棺鞭尸之辈。”可张昭又转念一想,这终究也算是诸葛亮的遗愿,终究是死者为大,还是遂了诸葛亮的意思,命人将他抛入了长江之中。 一等岸上抛尸的人走了之后,诸葛亮立马就从水里游了出来。刚刚他那一刀是刺伤了自己,可伤不致死。最多就是流点血而已,至于其他的没气,没脉搏,都是他耍了些小把戏蒙骗张昭的,为的就是能从孙权的军中逃出来。 不过他这一上岸,并未立马赶回刘备的身边,而是快步奔向了曹操的大营。对于这个前不久才出现过的人,军中将士总算还是有两三个认识的,赶忙把他拖到了曹节等人面前。 等诸葛亮被他们架到曹节面前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白的吓人了。荀彧见了连忙要替他寻大夫,却被他一手给回绝了,“先说正事要紧,周瑜调了两万多人马攻打南郡,你们快去支援,否则迟了就来不及了。”说着就硬生生的咳出来了一大块血迹,看着直叫人心发慌。 荀彧见他都这幅模样了,还在操心,赶忙说道:“好好好,我们都知道了,你快去躺着吧!你现在估计是刀伤未愈,又受风寒。要是救治不当,只怕是性命难保!” 诸葛亮勉强笑了笑说道:“多谢文若兄关心,我自己明白,我只怕是撑不过今日了。就连曹丞相只怕也是见不到了,有劳诸位替我向曹丞相带句话,请他莫要忘了应允我的事情。请替我家主公借得益州调养生息,也算是不枉我跑这么一趟了。” 诸葛亮强撑着精神说话的模样,倒是让荀彧仿佛有看到了当年的郭嘉,那是的郭嘉也病入膏肓,可还是强撑着气,想要把自己的担心都嘱托完。当年他救不了郭嘉,可如今他依旧是救不了诸葛亮。在接连三个大夫都给了否定的回答之后,众人的心是彻底凉了。 第98章 曹节篇(三十) 如今虽然已经命襄阳全力支援南郡了,可曹节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平,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让人莫名的有点担忧,若是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全全军覆没。 她赌不起,曹军赌不起,当然周瑜同样也赌不起。所有人都在这场赌局上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本钱,可是唯有一个人,在这场赌局中分文未出,那人便是刘备。 自从失了南郡,刘备的心就一直挂在南郡上面。如今前有东吴出动,后有曹军无力。他若是不做些什么,那岂不是愧对了了这么好的时机? 等曹节接到消息的时候,南郡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刘备意欲捡漏,可曹仁和吕蒙谁都不愿意当那个冤大头。三方人马就这么胶着在了南郡城外,同样三方人马也都心急如焚,曹仁着急援军,吕蒙担心错过了时机,刘备则担心没了捡漏的机会。 曹节看着送上来的军报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天助我也,要不是刘备出现,把这水给搅浑了,今日南郡只怕是少不了一场苦战。” 一旁的贾诩忍不住附和道:“是啊!也亏得他身边的庞统、诸葛亮都死了,不然只怕他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出手,少不得等到我军和东吴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动手。” “可惜他太心急了。”就连荀攸也忍不住插了一句,“不过这对他而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吃掉南郡,就算我们和东吴答应了,只怕西蜀的刘璋也不会答应。” 这段时间曹操在忙着和孙权开战,刘备也没停着,暗地里是把刘璋的部下给渗透了个便。搞得刘璋现在每次午夜梦回,都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刘备扫地出门。 “要是刘备现在动手,我想刘璋一定很乐意给他背后捅上一刀。”曹节本还想挖苦刘备一番,可一想到刚刚诸葛亮那副模样,话到嘴边又忍不住咽了下去,“罢了,这南郡只怕是翻不出什么水花了。”正所谓一个和尚抬水喝,两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如今南郡可以说是聚集了三个半和尚,要是还有人想要从中牟利,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可南郡的问题是解决了,但眼前周瑜的问题还是让人忍不住担忧。一向最为谨慎的荀彧,如今是急的不行,“也不知丞相如今怎么样了?这周瑜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啊!” 贾诩见了,一边把自己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些,一边宽慰道:“你也不要担心,横竖还有甘宁他们,若是赢了,就乘胜追击,若是输了,那甘宁他们便是一支奇兵,能够打周瑜一个措手不及。横竖我们也不吃亏。” 荀彧见贾诩这般淡定,只好无奈道:“也是,反正我再着急也帮不上忙,倒不如养足了精神等丞相回来再说。” 可曹操现在一点都不想就这么离开战场,因为敏锐如他已经看出了东吴的弱点,同样他也看出了周瑜不愿久战的心思。作为周瑜的对手,他自然是秉持着周瑜反对的他支持的原则,硬生生的把周瑜给拖死在了庐江城外。 眼看着南郡那里迟迟没有消息,曹操又像快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周瑜不免有些着急了。周瑜急,张昭更急,如今这个局势,无论是谁回去了都讨不了好,“你们都督是怎么想的,如今这种局势,要是再拖下去,就算攻下了庐江,我们也会损伤过半的。” 可周瑜留给张昭的不过是一名副将,他哪里敢质疑周瑜的决定,只好恭敬道:“还请大人稍安勿躁,大都督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有什么想法啊!”周瑜意图围魏救赵,他不是不知道,可如今这局势是赵救不下来,魏也快失了!“你去告诉你们家大都督,他要是有办法,就赶紧去做,要是没有就别硬撑,先退回去再说!” 副将本就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听张昭唠叨,如今得了吩咐自是跑的飞快,等周瑜听完张昭的一间后,周瑜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了起来,“算了,壮士断腕,也并无不可!来人退兵!”曹操如今占据的庐江有着一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庐江一面傍水,三面环山,也就是说东吴军在水上的长处并不能完全施展开。与其继续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倒不如退回去,修养一阵后,再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可没等周瑜推到大营,他就再次受到了来自曹军的暴击,等他看清来人的相貌时,顿时火冒三丈,“甘宁你这个叛贼!我待你不薄,可你竟如此待我!” 甘宁现在也是纠结的紧,自己如今把周瑜大军的后路给堵死了,一旦曹军追来,只怕东吴的军队还得损失不少。可这马超的军令都已经下了,军令如山他也不得不从,“周都督,如今咱们各为其主,还请见谅?” “见谅?”周瑜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把你从一个水匪,一手提拔到守城副将,如今你要杀我,还要我体谅你?你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周瑜的话如同利刃一样,字字都刻在了甘宁的心里。在东吴为数不多的好人中,周瑜是唯一一个对甘宁伸出援手的人,如今他若是断了周瑜的活路,那岂不成了小人?甘宁狠了狠心,终究还是没舍得下令拦击,“好!你周都督待我不薄,我甘宁也绝非忘恩负义之辈,当日你对我有栽培之恩,如今我还你便是,来人让路!” 一旁的俾将听了,忍不住质疑道:“可是马将军是让您拦杀周瑜啊!如今您把他放了,马将军那里又该怎么交代呢?” “怎么交代是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来人开闸,放人!”甘宁从不习惯欠别人人情,如今还了,倒也是难得的一身轻了,“周都督,您对我的栽培之恩,我今日就算还了。他日战场若再相见,就休怪我甘某无情了。”说完就拍马疾驰而去,只留下了一条毫不设防的通道。 曹营内 “什么?你把周瑜放了?”马超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涌到了脑袋上,“我谢谢你祖上十八代啊!” 看着马超一脸着急的模样,一旁的曹节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这也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甘宁你今日既然放了周瑜,他日你断不可再因往日之情对他网开一面。不过你今日之作为,也需给军中各将一个交代,你自己下去领一百军棍吧!”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甘宁本以为自己此次回来必死无疑,没想到曹节等人并未对他太过苛责,只是罚了一百军棍,这种意外之喜把他的脑袋一下子就冲昏了,“我这就去领罚!这就去!” 马超见甘宁磕磕绊绊的跑了出去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下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呢!” 贾诩见了,拍了拍马超的肩膀劝道:“你啊!就是太着急了,你也不看看周瑜这回带来的人马有多少,我们要是硬拼,只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贾诩说的不错,等曹操回来清点完军队后,方才发现自己的损伤其实也不比周瑜少多少。接连的征战,让本就对动物有些水土不服的曹军,开始了大面积的伤病。看着军中的将士,曹操心里不免担忧了起来,“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可怎么是好啊!” 荀彧一边清算生病的人数,一边说道:“其实丞相也不用太过担心,当初箫消已经备好了不少的药材,如今倒也能顶一段时间。只是这眼看就要入冬了,咱们要是在僵持下去只怕不妙。” 入冬之后,这仗就会越发难打,所以曹操一定要想办法在入冬之前把战局给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点我之前也已经想过了,与其这样被动的拖着,倒不如咱们给周瑜来一个夜袭!” “夜袭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丞相难不成忘了后面的事情?这刘备可没消停,我听说西蜀现在有不少人都向着他,要不是有刘璋压着,只怕现在西蜀早就变成刘备的天下了。”荀攸担忧道:“一旦刘备做大,他势必会和孙权联手,到时候我们只怕要难过了。” “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来一招借刀杀人!”贾诩冷笑道:“反正现在刘璋对刘备也是欲除之而后快,咱们不妨帮他一把!” 曹操听了,赶忙摆手说道:“不可!诸葛亮当初拼了命的助我军脱离险境,我们若是在这个时候暗害刘备,岂不是不仁不义之辈?” “那!”贾诩刚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旁的曹节暗地里拉了下来。等入夜后,曹节方才密会了贾诩,“先生的担忧我明白,只是丞相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任由刘备做大?”贾诩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曹节,“一旦刘备做大,我们如今的心血很有可能就要全都白费了。” 曹节听了赶忙安抚道:“先生担心的我都明白,只是这丞相顾念诸葛亮的情分,我们不必顾念啊!先生不妨先看看这份军报。” 看过军报后,贾诩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了起来,“刘璋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只怕他是绝不会在丞相那里讨到好处的。” “所以我才把它悄悄地偷了出来,先生放心,我敢打赌丞相绝对还没有看过这封军报。”曹节笑道:“主公不欢迎,我们可以自己欢迎啊!” 贾诩听了,一扫原本的担忧,笑道:”我明白了,这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不一定非得丞相出面啊!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好好招待招待这位西蜀的使臣。” 等蒋干好不容易理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贾诩推了出去,“有些主公不方便做的事情,就应该由我们来做不是吗?”贾诩的一句话,把蒋干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堵了了回去。 再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蒋干只好举手投降道:“算你厉害,我怕了你了,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个什么张松说的是头昏脑涨,不会让他给主公添麻烦的!” 其实还不用蒋干开口,当张松看到蒋干带去的那三箱珠宝的时候,他就已经头晕脑涨了,“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张松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把箱子往自己身边拉,“我不过是一介谋士,怎么能担得起这么重的礼啊!” “诶,张兄此言差矣,您未免也太看轻自己了。”说着蒋干就不着痕迹的把箱子推到了张松的面前,“您若只是区区一介谋士,那我又算什么?更何况,这还不足以表示丞相对您的重视吗?” 张松听了,不免有些惊讶,“这,这是曹丞相给我的?”虽然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可真听到了,又忍不住一阵惊讶,“诶,我这是何德何能啊!能劳丞相如此看重,我张某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这有什么呀!”蒋干笑嘻嘻的说道:“张兄在西蜀力抗刘备,功绩显著,这点是你应得的。” 既然蒋干都已经说了力抗刘备,张松要是在不明白,那可就是个傻子了,“是是是,这刘备着实可恶,这人还没到西蜀,就已经买通了我们主公的心腹——法正,这段时日他是天天在主公面前进谗言,说是让刘备入蜀一道抗击张鲁,你说说看,他是不是其心可诛!” “竟有这等事?”蒋干一脸震惊道:“这和引狼入室有何区别?张兄你万万不可让此等小人之奸计得逞啊!你若是要疏通走动,尽管找我便是,丞相自会给你准备好,外头我也备了两箱玩意,就有劳张兄疏通一二了。毕竟这刘备野心不小,他一旦调养回来,只怕第一个就要把刘将军给吃了!” “谁说不是呢?”一听到还有东西,张松的眼睛都亮了,“不过蒋兄莫要担心,有我张松在,我定不会让刘备的奸计得逞!” 送走了张松,蒋干一脸担忧的找到了贾诩,“咱们这么做要紧吗?万一被丞相发现了呢?”自打进了曹军至今,这是蒋干第一次瞒着曹操做事,这让他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 贾诩拍了拍蒋干的肩膀道:“这点就不用你担心了,我既然敢让你这么去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我撑着呢!”蒋干被贾诩说的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回了自己的营帐。 东吴军中 张昭见周瑜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不免有些担忧,“公瑾你也不要太担忧了,身体要紧啊!” 可周瑜如今要是少操一天心,只怕曹操又要多得一分东吴的土地,“罢了,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如今寒冬将至,我们得要速战速决了。” 一听周瑜这口气,张昭就猜到他只怕已经拿定了主意,就算自己不支持,周瑜也会去实施的,“你已经有主意了?说来听听吧!” “背水一战!” 张昭一下子就明白了周瑜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把所有的军力,都调集到水上?” “没错。”周瑜点头说道:“在岸上我们和曹军的实力,可能是旗鼓相当,可到了水上,哼!我就不信他们还嫩翻出花来!” 果然当曹操发现周瑜有意把战场往水面上引的时候,心里仿佛是一下子就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头,“周瑜小子,好生阴毒!” 周瑜一旦把所有军队都调集道水上,那就算曹操在陆地上打的再厉害,一旦周瑜攻破了庐江后面的沿水防线,那庐江就犹如一面破了一道口子的鼓,再也敲不出声来了。 “你们说说看,都有什么看法。”现在这种时候,曹操要做的并不是拿主意,而是从众多主意中拿定一个主意。 可曹军和东吴的水军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这让曹节等人实在是苦恼不已,思来想去,曹节还是把自己想到的那个馊主意说了出来:“周瑜军队的优势实在水上,如果咱们的北面不涉水了呢?” “北面不涉水?”贾诩回想了一下曹节说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建立堤坝?拦截住东吴的军队?” 其实庐江北面原本也是有军事防护的,只是当甘宁和乐进一战,那那里打的七零八落的,如今远远看去竟像是直接和长江接壤一样了。这段时间曹军虽然也有在抢修,可是效果实在是有点差强人意。 曹操自然也明白这点,“这注意好是好,可是我们现在还是来不及了。” “不!”曹节坚定道:“现在若是想要修筑堤坝是来不及,可是把水给去了还是来的及的。”说着她便再沙盘上比划了起来,“如果我们在上游地段开辟一支流,将水引入支流,便可缓解如今的危机。” 荀彧看了看曹节画出来的形状,不免有些担心道:“可这样一来,势必会把东吴的百姓也一道淹了,此法未免有些狠了。” 荀彧说的没错,这个办法一旦实施了,就很有可能造成成千上万无辜百姓的灾难,当然曹操自此之后,也再无和平进攻东吴的可能了,“这只是下策。”曹节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只是有点冒险。” “什么办法?”曹操追问道:“你先说来听听。” 其实曹节的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由刘璋将刘备拖死在西蜀一带,同时让曹仁带领军队试探性进攻柴桑,将吕蒙困死在柴桑一带。最后便是此场战役中的重头戏,弃庐江,夜袭建业。 “弃庐江,夜袭建业,孤注一掷!”这个法子虽然比上个法子要来的温和的多,可是同样也要难执行的多,“只是稍有不慎,我们就可能全军覆没。” “可若是成功了,我们将能够直捣黄龙,夺取东吴!”曹操眼中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年轻时那种充满了野心的光芒,“我们在东吴拖得太久了,你这个方法,可行!” 在商量完所有的具体步骤之后,贾诩方才悄悄的问道:“你一早就知道丞相不会用你第一个法子的,你又何苦说呢?” ”知道是一回事,说是另一回事,先生难道还不明白吗?”曹节笑了笑说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觉得这点有必要让丞相明白。”当然同样也有必要让贾诩明白,不然她如今也不会这么说了。 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贾诩心里对她的猜测不免有多了几分,试探道:“步步为营,有时候不一定有用。”在曹家,有时候一点疯狂的行为,或许更能助曹节大成她的目地。 “我明白了,多谢先生提点。”贾诩的意思,曹节多多少少也明白了,可是她也明白贾诩对她的帮助,也仅仅局限在提点上了,更多的还是需要她自己去完成。 回到营帐后,曹节就把还在养伤的甘宁叫了过去,“你伤如今养的怎么样了?” 在马超有意无意的介绍下,甘宁也明白了助自己保住这条小命,并且帮自己还清欠周瑜的人情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甘宁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当下就拍着胸脯道:“我们这种粗人,哪用担心,早就没事了。” “好,没事就好。”试探完甘宁后,曹节又问道:“如今你召集的兵马有多少了?” 甘宁仔细想了想方才说道:“如今一共有一千八百余人,都是赤条条的好汉!” 曹节再问道:“那其中又有多少是水匪出身的?你莫要担心,但说无妨。” 甘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有五百多都是我以前的兄弟,或者兄弟的兄弟。” “很好!如果让你们重新去干以前的营生,你们还会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甘宁有些不明白,“我们原就是干那个的,现在自然还是会的。” “那你们就继续去打劫东吴过路的高官富商,记住了,你就照着我给你的名单动手,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其性命,但也不用太客气。只要让他们有一口气回去就行,至于钱财方面,就当给你们兄弟开荤了。”东吴其实颇有地理优势,想要从外部瓦解,难度实在是不小,可如果从内部做手脚,就明显要容易的多。 甘宁虽然不明白曹节究竟想要干什么,可他手底下的兄弟一听能重操旧业,不免都来了兴致,以前是贼,对上那些当官的总有些担心。现在他们也是官了,这当官的去打劫当官的,还真有点小刺激呢! 当然不仅他们刺激,东吴那群豪门大户也刺激的很。原本甘宁就熟悉东吴的地形人情,如今又多了这么多的手下,打劫起来自然是无往不利,就连马超就忍不住感叹,“咱们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整个东吴都要被咱们洗劫一空了。” 这头前脚被甘宁给洗劫一空,那头他们后脚就抱着孙权的大腿嚎个不行。可孙权还不能一脚踢开,因为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东吴的老臣,在东吴根深蒂固,自己若是伤了他们,只怕也落不得好。 “好了!”孙权强忍着怒气道:“你们哭够了没!哭的我都头疼了!” 下首的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说道:“主公,犬子昨日外出游玩,不曾想竟然被甘宁那贼子,给打劫了,不仅身上财物尽失,还被活生生的打断了一条腿啊!还请主公替老臣做主啊!” “甘宁!甘宁!又是甘宁!”孙权现在是恨不得能把甘宁给碎尸万段了,“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说啊!” 那人听了,忍不住试探的问道:“不如派一队人马灭了甘宁!” 这个法子孙权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甘宁如今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水战他本就是一流的好手,没能能捉到他。陆战,他上头的马超堪称是十步一杀,根本就没人能子啊马超手下讨到好。人数压制,可甘宁现在是曹操的人,一看到大队人马追过来,就立马分散兵力往庐江逃。一进庐江,就连周瑜都没有办法,更何况旁人呢? 第99章 曹节篇(三十一) “你说的轻巧,不如我给你三千兵马,你去把甘宁的头给我提回来!”孙权没好气道:“我想张大人应该是能够胜任的吧!”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谁不想活了才会去领这个命令,这打的好不说,打得不好万一丢了小命可就完了。再加上罪人和曹操开战,大部分精兵良将不是在柴桑守株待兔,就是在庐江城外虎视眈眈。这兵马就算到手了,只怕也是些老弱病残,这种必输的仗自然没有人愿意去打。 可是谁都不是心胸宽阔的人,这甘宁既然对付不了,那当初举荐他的周瑜他们自然是可以毁谤一二。一时间有关周瑜不好的消息,顿时在东吴就扩散开来,等传到周瑜耳里的时候,孙权对周瑜的猜忌已经越发的深厚了起来。 张昭听着底下人传来的消息,忍不住苦笑一声,“这倒好,仗还没打,就先窝里斗起来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们本就看我不顺眼,这不过是一个诱饵罢了,不管有没有甘宁这件事,他们总不会说我好的。”周瑜说的,倒也是实情,周瑜和朝中不少大臣的关系,都不是特别的亲密,如今更是越发的显得孤家寡人了。 张昭见周瑜自己都不在乎,便也不再多管闲事,只管自己去干自己的事。可是他忘了周瑜是个极好面子之人,待张昭走后,周瑜的脸色是立马不对了,“枉我这般尽心竭力,不曾想紧落得这般田地!” 如果说不难过,那肯定是假的,可是现在压根就没有给周瑜难过的机会,“报,刘璋对刘备开战了。” “什么?”这早不开战,玩不开战,偏偏在他不能抽手对付江夏的时候开战了,这让周瑜不免有些气愤,“那吕将军那里怎么说,他可曾有了应对之策?” “回大都督,吕将军说他暂时可能无法赶过来了。”好不容易等到刘备走了,这到手的江夏总算能吃了,这个时候吕蒙自然不愿意放弃江夏,转投庐江。 可是要是没有吕蒙的帮忙,周瑜决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攻下庐江,“既然这样,你且待我修书一封给吕将军送去,待他明白我心意之后,自会前来。” 吕蒙虽然对周瑜推崇备至,可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最终还是悄悄的留下了三千兵马在柴桑。为的就是避免江夏突然有所行动,若是柴桑无人,只怕这到嘴的鸭子不是江夏,而是柴桑了。 果然吕蒙担心的是对的,等他们攻至庐江城外才发现,原来城里的守军,早就趁着他们调集兵马往北门赶的时候,悄悄的从其他几个门走了。现在刘备吕蒙和周瑜的庐江,可以说是一座空城。 “糟了!围魏救赵!”周瑜心里只觉得一阵发慌,要是真的被曹操得手了,只怕东吴危矣!当下便点齐兵马直奔建业。 可曹操到底比他先走一步,等他赶到的时候,九江,骏逸,庐江三地同时围攻建业。一时间整个建业是哀鸿遍野,王宫里的孙权险些一夜急白了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地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有初入政坛的陆逊挺身而出道:“如今我们应该迅速点齐兵马,守卫建业,等待援军的到来。” “等待援军?”那就意味着自己的生死,现在已经落到了周瑜和吕蒙的手上,这让孙权不免有些别扭,可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罢了,就照你说的办。一会我便亲登城楼,鼓舞士气!”在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孙权这个大小就在军营里长大的主公,或许比下面那群生在安乐窝的文臣们更加清楚。 可是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曹操这回可以说是把所有的兵力都堵在了建业门口,他把自己全部的身家全都压下去了。这对孙权来说,负担实在是太大了。 好不容易看到周瑜的影子,可建业的城门已经守不住了,原因无他,只因当初孙权着急,愣着把好的兵马全都点给了周瑜,如今无良将守城,自然是落得如此的局面。 眼看着曹军就要杀过来了,孙权自然不能继续傻呵呵的呆在建业,当下就将城中重要的财物和人马全都点齐了,直奔广陵! 只留下继续攻城的周瑜,和努力守城的曹操两派人马继续相争。可周瑜并不能和曹操争太长的时间,因为后方已经开始失火了。 吕蒙猜到了江夏可能有动作,可是他却猜错了,江夏的动作并不是针对柴桑,而是针对庐江。曹操吃准周瑜一看到自己直奔建业,必定会什么也不管的拍马赶去。毕竟和别的城池不同,建业可是东吴的大本营,周瑜不能拿它来冒险。 就这样,周瑜在得到了一个没有什么守军的庐江后一个时辰,曹仁又带人从周瑜手里得到了一个也没有什么守军的庐江,至于江夏,如今则是由暂时在那疗伤的张辽,徐晃暂守。 现在的周瑜和吕蒙,就如同两片膜之间夹得肉,只要两边稍加实力,他就有可能被挤出去,或者挤得变形。 可周瑜到底是周瑜,如今这种局面,他自然不可能继续坐以待毙眼看强攻势必会损伤大半人马。周瑜立马就借道余杭,前往广陵和孙权等人汇合。 “好!好!好!好极了!”孙权现在气的都快把桌子拍烂了,“枉我这般信任你,可你呢?如今先失江夏,再失庐江,现在倒好,连建业也没了。你这个大都督当得还真是名副其实啊!我还真得替东吴好好谢谢你!” 孙权会发这么大的火,倒也在周瑜的意料之中,可曹操会玩这么一手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回主公属下发现,此次战败,很有可能是因为曹贼和刘璋互相勾结,前后呼应。” “刘璋?”孙权努力的回想起了自己脑海里曾出现过的这个名字,“就是上次拍使臣前来示好的那个?还问我是不是和刘备有所勾结的那个?” “没错!”周瑜点头说道:“他们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我军和刘备,并无往来,所以才会大胆的对刘备下手。”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孙权摸着下巴说道:“既然这样,我们或许可以和刘备结盟,共同抗曹!” 一提起刘备,孙权就不免有些无力,“刘备他野心有余,实力不足,和他联盟,我总是有些担心他到时候会反咬一口。” “可如今这局面,就算是与虎谋皮,也好过坐等啊!”以东吴的实力,一旦曹操越过了长江那个天险,他们就很难与曹操进行抗衡,为今之计,只能多拉盟友,加强实力。 孙权的邀请,对于刘备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他正愁如今局势僵持,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孙权就给他抛出了橄榄枝,他现在要是不接,那他就是个傻子。当即就带领魏延和蒋琬由小路,直奔广陵而去。 可惜他设想的很美好,可孙权对他却一点都不友好。在听了刘备提出的要求后,孙权很努力的克制了自己掀桌子的冲动,“阁下真是好胃口,一上来就要我的荆州,只是不知道刘皇叔凭什么拿我的荆州。” “我是没什么资格和孙将军谈条件,可我也最起码没有把自己的都城给丢了。”刘备的一句话,直戳孙权的命门,孙权今日会这般狼狈,无非是因为他把建业给丢了。 “你!”孙权气的险些要剃刀刺向刘备,幸好一旁的鲁肃赶忙拦了下来说道:“可刘皇叔如今的情况似乎也不大乐观,我可听说西蜀的法正和您勾结,被刘璋得了个正着。如今整个西蜀都对你是敌视的很呐!” 张松收人钱财,自然是□□。可是他每每给刘璋进言,都被法正给破坏掉。几次下来,他自然是对法正怀疑至极。在依靠着蒋干的那几箱金银珠宝的走动下,张松几经周折,总算是明白了法正的意图。 和张松投靠了曹操不一样,法正则是想要烧一烧刘备这个冷灶台。可还没等他烧热,刘璋的怒火就已经泼下来了。眼看着刘备如今这种局势,都能收买自己身边的心腹,刘璋心里对刘备的忌惮是别提有多深了。 这一个是西进无望,一个是火烧眉毛,在经过短暂的协商之后,两方人马总算是得到一个短暂的平衡。 不过这个平衡对于曹操而言实在是一个坏消息,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把当初对诸葛亮的愧疚给全都忘了个干净,在准备了一番之后,就把蒋干派到了西蜀。 曹操的意思很明确,刘璋你不是怕张鲁吗?那你就跟我混吧!一听到曹操愿意给自己当后盾,刘璋只觉得心都稳了。要知道曹操和刘璋之间隔了一个刘备,曹操最起码目前是伤不到自己的,而且还能给自己提供一定的帮助。这种买卖他自然是乐得成交,生怕蒋干会跑掉。 在验收完曹操给他的军粮后,刘璋想也不想就直接点兵直奔张飞和关羽如今所在的长沙。刘璋的任务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你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时不时的给刘备的军队来个骚扰。要保证不能让刘备又足够的实力前去东吴助阵。 对于这点刘璋自然是明白的很,面对刘璋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围攻的局面。张飞是再也忍不住了,“奶奶的,这刘璋混球,究竟想要干什么?” 好不容易从西蜀逃出来的法正,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我看他是想把咱们的兵力困死在这里,不让我们前去东吴!” “那怎么行!”张飞立马就跳了起来,“要是咱们不去东吴,那孙权答应的荆州就要不到了。我说你平时鬼主意不是挺多的吗?现在也赶紧想一个啊!” 面对张飞的无理取闹,法正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关羽,可关羽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只当做没看到。 眼看着自己的军队不能脱身,刘备急的是嘴上直冒泡,“这可如何是好啊!要是再这样拖下去,只怕孙权会起疑心了!” 蒋琬见了,劝慰道:“主公莫急,我想张将军和关将军一定是因为有事耽搁了。” 可还不等关羽和张飞赶来,曹仁就已经借着曹操在建业的便利,夜袭余杭,虽未把余杭拿到手,可对孙权而言,依旧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看着孙权一脸担心的模样,周瑜到底还是把自己的主意给说了出来,“主公,臣觉得我当初那个水战的法子,或许还是可行的。”毕竟他们并没有和曹操真正的交过手,计算后来的退走广陵,也更多的是因为大局所迫。 “那你的意思是继续调集兵马,从北面的长江,进攻建业?”孙权仔细想了想整个计划道:“这法子好是好,可终究还是有点冒险了。” 周瑜解释道:“当初或许是冒险,可如今就未必了。曹贼已经见识过一次我们想要从水边进攻城池的手法,必定不会觉得我们这回还会用老法子。”在战场上,一个手法,若是接连用两次,尤其是前一次还是失败的情况下,那人很有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 果然在看了周瑜的部署之后,曹操的心里反倒是多想了起来,“周瑜他这回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这法子当初咱庐江他不是已经试过了吗?”失败的法子还要再试一遍?曹操忍不住怀疑周瑜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可素来谨慎的荀彧却忍不住说道:“依我看丞相还是莫要轻敌的好,周瑜素来狡诈,此次指不定葫芦里装着什么药。我们还是多做准备的好。”荀彧总觉得周瑜如今的部署,可能会从水上攻击建业,这样一来,建业就势必要多多操练水军。 可曹军的水军实战经验,实在是少的可怜。虽然有甘宁,蔡瑁,张允一道训练。可是没有实战经验的士兵,到底是缺了点底气,“若是他们真的从水上过来,那这仗只怕是难了。”荀攸担忧道:“我们如今的水军,和东吴的水军比起来,还是差了点火候。” “而且,我们带来的人马,如今也损伤了近三成。若是想要以人数取胜,只怕是难了。”曹节毫不留情的就把最重要的问题指了出来,之前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其实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曹军的人马充足,有足够的优势,如今一旦没了那个优势,势必会对实力产生一定的影响。再加上周瑜摆明了要打水战,这劣势又要增加一分。 曹操被曹节说的不免有些心灰意冷道:“那你说如今该怎么办?” “拖。”一直没有发声的贾诩施施然道:“现在我们占据了优势,那就拖着他们,等入冬之后,江水结冰,变冷之后,东吴的优势不就没了?” 第100章 曹节篇(三十二) “可是东吴真能如我们所愿吗?”曹节不无担心到:“如今东吴的攻势猛烈,只怕是想要抢在入冬之前攻下咱们了。”这几日周瑜招兵买马,只怕是不怀好意。 果然如曹节所料,周瑜如今是抓紧了一切的时间,只求在入冬之前攻下建业。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孙权的因素,一想到自己的老巢在曹操的手里,孙权就吃不下睡不着。只是苦了周瑜,既要顶着压力,又要多费心思操练兵马。一时间愣是像老了十来岁的样子,看的小乔心里直发酸,“公瑾,你这般操劳,身体怎么吃得消?再说马上就要入冬了,你仔细你的咳嗽。”每每入冬,周瑜总要咳上好几日才好,如今又这般辛苦,只怕今年的冬天又要不好过了。 周瑜无奈笑道:“你放心,我自会注意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我把这些军报看完了就睡了。” 可如今就算看完了军报,周瑜也迟迟无法入睡,一想到如今的局势,周瑜只觉得心灰意冷,可退缩也不能解决如今的困局,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东吴军力不够,既然不够便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了。 水战似乎是现在最好的出路了,若是从水上进攻建业,胜算自然是要比从陆地上进攻高出不少。可他没想到曹仁竟然会借着这个机会偷袭余杭,将余杭的粮仓烧了个一干二净,断人粮草犹如断人活路,尤其是在战场上,一旦粮草被人掐断了,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可是如果现在就这么退了,对军心势必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对以后攻曹势必会造成不小的阻力。这种赔本的买卖,周瑜不能做,想来想去,只能将此时暂时压制了下来,命人全力攻曹。就算今日不能拿下建业,也定要给曹操一记痛击! 可心中这口气周瑜实在是难以下咽,硬生生的呕出了一口鲜血,强忍不满铩羽而归。可事情远没有这么容易解决,在周瑜回到广陵的当天,他就发现了广陵的不对劲,如今的广陵看上去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瑜知道既然孙权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那他是绝不可能从孙权口中得知情况的,唯一可能了解情况的,只怕就剩张昭了,“这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昭勉为其难的说道:“还能怎么回事,广陵本来就不做屯粮之用,这几日的粮草都是从余杭运来的,如今余杭粮仓被毁,如今城里的粮食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再加上如今又是快要入冬的时节,就算想要从其他城池调粮,只怕也要一段时日了。 “城里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周瑜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人痛击了一记,闷的喘不过气,“现在从会稽调粮过来最快要多久?” 张昭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从会稽调粮,可会稽调粮,走水路是最方便的,可如今时节不好。这水上的水匪甘宁一直没停过,所以只能从陆上抄小道送粮草过来,这自然是要费上些时日了。” 和东吴的粮草不济相比,曹操明显是要松快的多,以至于让曹节不免动了别的心思,“丞相,如今寒冬将至,再加上这几年连年征战,如今城里已经有不少人家出现了断粮的苗头。几日我们还有多余的粮草,不如先暂借给城中难民,助他们过冬,让他们以修建城墙或者堤坝来抵债。”曹节的提议一来能够助难民过冬,二来也能防止有人不劳而获,只知坐吃山空。 更何况如今有粮助他们活命,他们对曹军自会感恩戴德,这等收买人心的好事,若是不做岂不是要亏大发了?曹操想了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下便将此时全权交于了曹节处理。 这边曹节忙着放粮,那边周瑜已经在病榻缠绵了多日,“公瑾,你这是怎么回事?”当孙权看到周瑜的时候,不免愣住了,如今这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病人,哪还是当年那个曲有误周郎顾的俏周郎?孙权如今是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你怎么病成了这样?” “我,我只是心里有口气,咽不下。”周瑜现在是满心的忧虑,这病又怎么可能好的了呢? 周瑜心里担忧的事情,孙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放心,我已经决定三日之后亲征建业,我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主公,万万不可!”周瑜强撑着一口气说道:“如今局势未定,城中又粮草不济,若是现在出征,胜算势必不多。” “这我知道!”孙权道:“可若是现在不动手,难不成等到入冬之后再动手?还是等曹操在咱们地盘上站稳脚跟之后动手?”话一出口,孙权便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赶忙软了下来说道:“罢了,罢了,你如今还在病中,你就安心养病吧!军中还有要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门外孙权的影子早已看不见,可周瑜还强撑着坐着望着门外,小乔见了不免心疼道:“公瑾,主公已经走了,你何苦还坐着?还不赶紧躺下。”说着便将周瑜身后的垫子拿走,替周瑜将被子重新盖好道:“我虽未曾和主公有所深交,但听姐姐说过主公性格向来执拗,你若是硬要和他争执,只怕讨不了好的。”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有时候,有些事情,你明知做不了,还是要做的。”这就是周瑜,也是孙策能够放心托付身后事的周瑜。 在孙权开赴建业之后,周瑜强撑着病体召来了自己的心腹,将一封密信命他交于吕蒙。如今能够替周瑜扳回一局的并不是正在建业的孙权,而是被众人暂时忽略的吕蒙。 曹营内 曹操看着城下的孙权军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孙权还真是个傻子,这周瑜都已经退回去了,他还来,真是不知好歹!来人,给我全力攻击!” 建业这几日在难民的帮助下,城墙比之前几日是越发的坚固,再加上又有九江,六安,临淮三地的支援,如今的建业早已今非昔比,孙权想要硬取只怕是万万不行的。 可建业是固若金汤,可江夏如今还是不堪一击。在得到了周瑜的吩咐之后,吕蒙狠了狠心顶着被满门抄斩的危险,硬是伪造军令,调集了江东西部的大部分的军力全力进攻江夏。吕蒙本来就不是什么庸才,只是没有机会和时间发挥罢了。如今难得这般好机会,自是不出半日便攻下了江夏。 等曹操知道的时候,吕蒙已经在江夏站稳了脚跟。“岂有此理!”曹操险些被气的昏死过去,“这吕蒙小贼,竟然这般狡诈,趁着我军主力在建业的时候,进攻江夏!我定要他碎尸万段!”如今刚刚攻退孙权的喜悦,一早就被吕蒙所带来的坏消息给冲的一干二净,“来人,立刻回攻江夏!” 江夏是曹操踏入东吴的第一步,对曹操来讲实在是意义非凡,如今被吕蒙给夺了回去。若是不夺回来,只怕曹操真的要寝食难安了。 不过好在虽然曹操现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过军中还保持冷静的人也不在少数,“丞相若是现在调集兵马回护江夏,那建业又该怎么办?江夏虽是我们入主江东的第一步,可那也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并不是最重要的一步啊!”曹节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曹操犯错误,“江夏固然不小,可他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无论从哪地支援都有些费劲,就算我们强行取回,对我们进攻东吴也并不会有多大的帮助的。” 荀攸附和道:“不错,我们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孙权除去,其他的都可以以后再说。” 曹操虽然容易冲动,不过也是个听得进谋士建议的人,眼看众人都反对他回护江夏,自然是把这个心思掐死在了摇篮里,“不过这口气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曹节道:“这不难,我已经命甘宁带着他以前的兄弟,从河道进入广陵外围,对广陵进行骚扰。如今广陵少粮,要是再有匪患,必定会人心不稳,到时候我们在进攻广陵,必定会事半功倍。” 可这世上的聪明人不止曹节一个,在得知城外水匪为患之后。周瑜便将曹节的意图猜的七七八八了,“他们只怕是要扰乱民心,到时候我们就会落得个不攻自破的下场了。” 张昭听了周瑜的话,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些许,“可你入的身体,只怕是撑不了了。” “有什么撑不了,撑得了的。”周瑜勉强站了起来说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少咒咒我吧!” 张昭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好好好,不咒你,不过你也放心,我该做的,我都会做的。” “包括粮草?”周瑜狐疑的看了张昭一眼,会稽的粮草还有两日才能到,现在若要出兵,粮草势必是最大的问题,这也是他把张昭找来的原因。 可张昭到底是孙策的托孤大臣,笑了笑说道:“就许你周瑜拼命,不许我张昭拼命吗?我已经命我们一族中的所有大户,把家中暂存的粮食全都拿了出来,应该够你支撑两日的了。”当然张昭也因此将家中所有余财散的一干二净,若非如此又怎能得众人相助呢? 张昭虽然没说破,可周瑜却已经心知肚明,“以前是我错看了你了。”一想到自己之前对张昭的偏见,周瑜不免脸红了起来,“周瑜谢过张大人!” “你这又是何苦?”张昭将周瑜搀扶到了床边道:“你快坐下吧!这有什么谢不谢的,我们只是为了我们心中的理想奋斗而已,你无须挂怀。你若真想谢我,就好好的打好这场仗吧!” 其实现在就连张昭心里也明白,如今的局势只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就连刘备也一早就溜回了他的老巢,至于他真的是因为担心刘璋进攻,还是怕惹火烧身,那就不得而知了。张昭只知道,这场仗只能胜,不能败! 在得知周瑜又有意进攻建业之后,曹操倒是难得的紧张了起来,“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周瑜难道不明白?东吴两次进攻建业都铩羽而归,如今再来,难不成这结果会变不成?” “哀兵必胜!”曹节说道:“我听闻张昭召集了广陵城中的大部分富豪,将家中的余粮捐献出来,如今广陵缺粮的危机只怕已经暂时解除了。而且整个广陵现在上上下下就像是一股绳一样,这样的东吴军队,只怕是今非昔比了。” 当一个团队遇到困难的时候,未必是这个团队最团结的时候。可当一个团队刚刚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的时候,这个团队一定是时期最高昂,人心最齐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团队,必定是铁板一块,想要轻易解决,势必是不可能的。 仗曹操打了不少,这个道理曹操自然也是明白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能马虎大意了。毕竟他这回的架势只怕还是要走水路,也不知道张允和蔡瑁两人把水军训练的怎么样了。” 曹仁听了接话道:“我知道,前几日我还去看过呢!这水军气势是到了,可是总感觉缺点什么。” “缺点身经百战的气势。”贾诩一针见血道:“若是咱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这支还不怎么成形的水军上,只怕危险了。” “那以你的意思呢?”贾诩明显是已经有了主意,曹操自然是乐得给他搭个台阶。 贾诩道:“我们可以来个以假乱真。” “以假乱真?”曹节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个以假乱真?” “很简单。”贾诩老神在在的说道:“周瑜不是想要借着江夏的事情,激怒主公,让主公调集兵马回护江夏吗?那我们就如他的意。命曹仁带领兵马前赴江夏,当然这不是真去。而是给周瑜造成一个假象。等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曹仁再带领人马杀他给回马枪,咱们由内而外给他来个夹击!” “好主意!”曹仁忍不住赞叹道:“这个办法好!里外夹击,我就不行周瑜这回还能活着回去!” 在经过简单的部署之后,曹仁就带着自己的兵马往江夏疾驰而去。远在广陵的周瑜,一听到曹仁带着人马远赴江夏之后,立马下令出兵进攻建业。 如今的建业势必是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若是不趁着现在进攻,只怕下次就很难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可是殊不知,在曹军眼里,这也是一个不能错过的好机会。眼看着周瑜已经陷入了战局,刚刚重新杀回来的曹仁,立马命人全部投入战场,由后部对东吴军队进行包抄。 等周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曹军的瓮中之鳖。若非身边的副将拼死相助,只怕他真的要战死沙场了。可如今的周瑜也并未好到哪里去,浑身上下中了数刀。就连宫中最好的御医都已经回天乏术了。 小乔看着自己病榻上的相公,眼泪就忍不住的直往下掉,“公瑾!” 周瑜摸了摸小乔的脸笑道:“好了,你别哭了,是为夫没有福气,不能与你白头偕老,你,别怪我。” “不,小乔从未怪过公瑾,小乔只求你能快些好起来。”自打孙策死后,周瑜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如今这个局面小乔虽已在梦中见过多次,可如今亲身体会了,这种肝肠寸断的感觉着实要命。 可世上又有什么是自己求求,就能求到的呢?运气求不来,命同样也求不来。一代名将周瑜,终究还是去了,无论是谁都没办法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了。 等远在江夏的吕蒙收到消息的时候,周瑜早已经入土为安了。陆逊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哭的不能自已的大男人,实在是不能把他和当初那个攻下江夏的大将军吕蒙联系在一起,“吕将军,还请不要难过了,我想周都督的在天之灵,也绝对不会希望看到您这样的。” 吕蒙听了这话,方才止住了眼泪问道:“怎么是你来的,我想着送信的差事,应该不至于劳烦你亲自前来吧!” “是周都督临终前让我来的。”陆逊老老实实的说道:“周都督认为广陵势必是守不住了,可主公也是万万不会听我们的。所以他命我先来投奔吕将军,从东吴西面为据点,对曹操进行进攻。他还说~” “周都督还说什么了?你只管说便是。”吕蒙对周瑜的安排一向是深信不疑,既然周瑜这么说了,势必是有他的道理。 陆逊见吕蒙没什么异样,便壮着胆子说道:“周都督还说您这里有我们可以重新扶持的主公。” 当初周瑜这么和陆逊说的时候险些把陆逊吓个半死,可如今陆逊这么和吕蒙说,吕蒙却一脸淡定的模样,“好了,我明白了。” 陆逊见吕蒙不想说下去,忍不住追问道:“敢问吕将军,这新主公究竟是何人?” “哼!”吕蒙冷笑道:“你这么心急干什么?是想急着回去给主公报信吗?” 陆逊赶忙摆手说道:“不,我,我只是好奇。是什么人能够让周都督这般推崇,甚至不惜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也要让我前来扶持。” “这点你自不用着急,等广陵的事情结束,你自然会知道的。”吕蒙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可这合适的时机来的往往都非常快,没了周瑜最为支撑,广陵的防卫系统很快就出现了崩溃的局面。虽然有孙权暂时顶住了,可是外面的曹操一日不退,只怕这广陵就危在旦夕了。 孙权急,可曹操一点都不急。再等到广陵的局势越发的不稳定的时候,曹操方才出兵攻打广陵,并且将孙权的后路一并给堵死了。 曹操这回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不成功便成仁。面对曹操的夹击,孙权自然是没有了退缩的理由。可是迎面而战,自然就是落了下风。 城墙上的每一块砖,如今都已经沾上了鲜血,军中的每一个士兵,如今都已经身心俱惫。无休止的杀戮,让整个广陵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等众人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广陵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广陵了。 看着眼前这个到处都是废墟的城池,曹节实在是很难把它和当初的广陵联系起来,“孙权呢?找到他了吗?”自打进了广陵之后,就没有看到孙权的影子,这让曹节不免有些担心,“仔细找找,别让他跑了。” 孙权的重要性马超自然是明白的,当下就带着人马开始四处搜索。很快就在城外发现了孙权的尸体,“他已经死了。”马超一想到孙权当时的情景,心中也不免升起了一股钦佩之情,“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身中数刀,可他不愿意死在我们人的手里,所以最后一刀是他自己砍的。” 孙权或许不是一个好主公,可是他却一个英雄,最起码在最后的关头,他还是保全了自己的颜面。 “那些名单上的大臣都找到了吗?”曹节担忧道:“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于之辈,你们要仔细些找。”若是让这些人逃了,他们势必会东山再起,到时候对曹操蚕食东吴,必定会有不小的阻力。 可东吴遗孤的危害暂时还没有出现,刘备的危害现在就已经展现了出来。在从孙权那里逃回去之后,刘备就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安稳。 尤其是在刘璋步步紧逼的情况下,这让刘备不免心生和他人联盟之意。这东吴既然是靠不住了,不如和张鲁联盟试试。张鲁和刘璋本就有杀母杀妻之仇。如今见刘备有意和自己一道联手对付刘璋,自然是乐得答应。 如果说原本刘璋还处在上风的话,现在的刘璋就处在下风的下风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局面,刘璋就急的团团转,“这该死的法正,竟然蛊惑刘备和张鲁联盟,如今我们可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张松见了,不免也有些忧虑,“不如我们找曹丞相帮忙?”刘备可以找张鲁帮忙,那他们找曹操帮忙也无可厚非。 可曹操如今的实力,让刘璋不免有些害怕,“这注意好是好,可是若是让曹操把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怎么办?”当初的刘备就是这样,前面都是千好万好,最后竟然还是想要把自己吃了。这种局面,刘璋实在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张松劝道:“这主公倒不用担心,横竖曹操和咱们之间还隔了个刘备和孙权。他就算是打,也打不到咱们这里啊!更何况,如今这局势,只怕不等曹操动手,咱们就先被刘备和张鲁给吃了。” 和未来的威胁先比,自然是眼前的危险严重的多。刘璋想了想,最终还是提笔给曹操发去了求救信。可是接连三封求救信都发出去了,这曹操半点回应都没有。这让刘璋心里不免有些嘀咕,“张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初真的和曹操结盟了?” “这还能有假?这粮草,主公不也是收到了吗?”张松忍不住喊冤道:“还请主公明察啊!” 一想到粮草,刘璋的脸色倒是好点了,毕竟他现在之所以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和曹操送来的那批粮草不无关系。可粮草是好,没人前来援助的话,这粮草总是会有吃光的时候啊! 张松见刘璋又着急了起来,心里不免也有些发憷,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这样,属下愿亲自前往庐江,向曹丞相问个明白!” “此话当真,那可真是辛苦子乔了。”刘璋本来就等张松这句话,如今张松自己说出来了,他自然是乐得成全。 可是一等出了西蜀地界,张松就后悔了,因为他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信都没有回应了。那完全是因为信差根本没有到东吴就被人给截杀了,要不是这回张松胆小,出门多带了些侍卫,只怕也要给那些倒霉的信差一样了。 在悄悄的给刘璋写了封解释的信笺之后,张松只能继续往前走了。一旦退回去,等西蜀被攻破之后,他这刘璋的部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如今他不仅实在救西蜀,更多的还是在救他自己。 张松说到底也还是个有点脑子的人,眼看刘备部署的盘查是越来越严了,他当即就把自己装扮成了渔民,为的就是能够躲过一劫。这是他躲过了这一劫,却没躲过后一劫。 “老大,我们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看样子,以前像是个当官的。”在沿江巡逻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抓到个像是东吴遗老的人,底下的小喽啰们,自是立马就把他送到了甘宁的面前,“老大你看他这细皮嫩肉的,绝对不是渔民,就算不是当官的,以前也肯定是个富家老爷!”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大,要叫我甘将军!”甘宁没好气的把手里的兵书砸向了那个小喽啰的脑袋,“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吗?”张松微微颤颤的说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水,水匪吗?” “水你妈的匪!老子是将军!将军!”甘宁没好气道:“说!你他妈究竟是谁!哪来的!想干什么!” 张松一听来人是个将军,心里只觉得七上八下的,生怕来人是刘备手下的,“你,你是谁座下的?” “我是谁座下的和你有关系吗?”甘宁见张松这么磨磨唧唧的,不免有些不耐烦了,“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就把你当成东吴遗老给宰了!” “别杀我,别杀我!”一听到要杀自己张松吓得赶紧跪了下去说道:“我,我是西蜀的人,不是东吴的人!” “西蜀的人?”甘宁倒也从马超和曹节的口中听说过西蜀的事情,只是一直都没见过,如今见了,不免心存疑虑,“你怎么证明你是西蜀的。” 张松见甘宁不再野蛮了,心里也有了底,“我要证明我是西蜀的人不难,只是你们是不是刘备派来的。” “你觉得老子像是那个哭包手下的吗?我是曹丞相的人!”甘宁自豪道:“我可告诉你,我家丞相和西蜀的主公可是结盟过的,你要是骗我,仔细你的小命!” “你,你是曹丞相的人!”张松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道:“我可算是找到你们了!快,快带我去见曹丞相,西蜀有难!”说着便把自己随身带的信物掏了出来。 甘宁见了,便知此事只怕是没那么简单,也不敢耽搁,将自己手里额事情托付给底下人之后。就带着张松连夜直奔建业,“西蜀果真被刘备和张鲁夹击了?”甘宁忍不住问道:“你们还曾派出过三轮信使?” 张松无奈点头道:“没错,可这些信使都被刘备的人给杀了,我也是运气好,才躲过一劫。只是将军你又怎么会在谭中一带出现?” “还不是为了那群东吴遗老!”甘宁没好气道:“丞相已经杀了孙权,可他手下那群遗老的下落却大多沉迷,丞相唯恐他们会暗中联系,对大汉不利。就让我沿着边界一带好好寻找。” 可这遗老没找到,倒是找到个张松,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多亏了将军出现,不然以我自己的能力,只怕半路要是在遇到刘备的人,那我就完了。”一想到刘备派来的杀手,张松就一阵后怕。 一直到见到了曹操,这心方才安定了下来,“曹丞相,刘备和张鲁两个贼人,如今已经已经快要逼近染江了,我家主公如今已经危在旦夕了,还请丞相相助。” 曹操仔细看过刘璋的手后说道:“好,我明白了,只是我如今的局势你也看到了,这出兵一事,我们还是需要商议一番的,你且放宽心,最迟明日,我定会给你个答复。” 张松见曹操都已经这么说了,自然不好再强求什么,只好默默的退回了自己的房里,可这心却始终悬着,生怕曹操不愿出兵。 不过这回他却猜错了,不愿出兵的到不是曹操,而是荀彧,”丞相,如今东吴境内还有不少叛军在活动,若是现在抽调兵力去支援刘璋,那东吴又该怎么办?依我看,我们现在应该暂时固守东吴,让刘璋再撑一段时日,等东吴时局平复了,在支援他也不迟。” “我觉得文若说的有道理。”荀攸附和道:“我们现在出兵,能解刘璋的危机,等过些时日再出兵,同样也能解刘璋的危机,何苦急于一时呢!” “我不同意。”曹节忍不住说道:“一旦刘璋失守,那么刘备势必会势力大涨,到时候想要除掉他就难了。” 刘备说到底还是一个值得忌惮的人物,若是就这么任由他发展,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和曹节想的一样,曹操只要一想到刘备,就浑身不舒服,“东吴如今多是些小喽啰,可刘备不是,我们若是放任刘备发展,对我们势必会造成不小的伤害。” “可东吴这里若是没了主力,只怕江夏的吕蒙随时都会出兵庐江的。”贾诩提醒道:“而且一旦江夏的吕蒙和刘备也联盟了,那我们就真的麻烦了。” 贾诩这几日一直在担心江夏的事情,尤其是在听到刘备和张鲁联盟后,一旦刘备张鲁吕蒙三人联盟。到时候势必会声势大壮。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打破他们三人联盟的可能,“我觉得我们可以派只先锋部队,由南郡对刘备进行骚扰,阻止刘备的军队继续前进。”曹节建议道:“只要拖住了刘备,张鲁就翻不出什么水花了。” “那你觉得何人合适出任这前锋呢?” “马超,甘宁!”曹节毫不犹豫道,“他们两人都是擅长闪电战的,而且南郡附近有山有水,必须有他们两人联手,方能快速阻击刘备,小人不才,愿随军前往南郡。” “也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三万兵马!不过你切记以身犯险,刘璋到底不是咱们的人。”曹操虽知曹节是个谨慎的人,可是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一二。 第101章 曹节篇(三十三) 不过和曹操放心不下曹节一眼,曹节也放心不下曹操,“丞相,如今东吴虽不可放手,可南郡同样也不可忽视,我和甘宁等人既然要前去相助刘璋,必定不会在南郡逗留许久。丞相还是早做安排的好。” 现在的南郡,就夹在吕蒙和刘备之间,仿佛谁都能上来咬一口。一旦南郡失守,到时候无论是东吴还是刘璋,只怕都要有危险了。 对于曹节的提醒,曹操还是听得进去的,当即便修书一封,命人从内陆增兵南郡,以备不时之需。而曹节也在曹操一句又一句的叮咛中,开始向南郡,染江出发。 “先生,咱们要不歇歇吧!”在经过三天的长途奔波后,就连马超都有些吃不消了,“这几日士兵每天都睡不足三个时辰,要是在这样下去,只怕还没到南郡,人就先跨了。” 一旁的张松夜识趣的说道:“是啊!箫先生,这咱们也不急在一时,还是让给将士们都休息足了再赶路的好。” 曹节想了想说道:“也好,那就原地休整一夜,等第二天天亮了再赶路。”其实倒也不是曹节急性子,只是如今刘璋那里的情况,谁都不知道,若是因为自己耽搁一二,而害的刘璋城破人亡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等到了南郡,曹节就开始着手调查刘璋如今的处境。这不查还好,一查就连张松的心都凉了,“这,这染江失守了?”张松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向坚不可摧的染江,就这么失守了。 守在南郡的张辽,抱歉的看了看张松道:“没错,据说是因为有法正带路的原因,刘备的军队从小路进攻染江,城里守卫没发现,这才酿成大祸。” “那我家主公呢?他人怎么样了?”张松不无担心的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据说已经退守江州了,箫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在南郡修养了好一阵的张辽,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发痒,恨不得能立马打一架才能好。 曹节哪里看不出张辽的意图,只是这次的军功,却不能让给张辽,只好笑道:“好了,我知道你骨头养了,你放心,只要我们一走,立马就有人过来给你松松筋骨。” “谁?”张辽好奇道:“谁会过来?刘备?” 曹节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吕蒙!” “吕蒙!”张辽有点懵了,“这孙权不都死了吗?他还来干什么?” “你说能干什么呀!”曹节没好气的看了张辽一眼道:“报仇啊!虽然东吴的军队都被我们打散了,可是吕蒙手里还有不少强将,他要说过来,只怕你要有一场苦战了。” 张辽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苦战我才不怕呢!就是不知道这吕蒙禁不禁打!” 曹节见张辽这般毫不在意,不免有些担忧道:“你还是当心些的好,前几日吕蒙才夺取了江夏,看样子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人,你万万不可轻敌。你若是胆敢轻敌,我就敢让丞相把你调回京城去养老!”张辽本就有些不及吕蒙,若是他还轻敌了,那后果真的是要不堪设想了。 果然被曹节这么一吓,张辽立马就收了别的心思,“他真的有这么厉害?” “你若不信,等你被赶回京城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相信了。”曹节嘱咐道:“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修筑城墙,避免有人趁机浑水摸鱼。还有吕蒙那里你也要多多查探,以免他来个突袭。” “您放心,这些我都记着了。”曹节的嘱咐,张辽还真的不敢马虎大意。一等送走了曹节等人,他就立马开始准备防御吕蒙,生怕真的和曹节说的一样,自己会被赶回京城。 南郡城外 马超有些弄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不以南郡为据点进攻武陵?非得要跑出来安营扎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啊!就是懒!”曹节笑了笑说道:“武陵和南郡的距离实在是有点远,若是以南郡为据点,必定会造成补给不及时的局面,我们现在调出来,一来能够及时补给,二来日后南郡武陵有事,我们都可以相互支援。” 特别是武陵这个城池,刘备一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现在想要贸然进攻,只怕是讨不了好,“其实我们要做的也不是特别难,只要把刘备从染江拖回武陵,剩下的张鲁,我想刘璋自然能够处理好。”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进攻武陵?”甘宁看着地图有点犯迷糊,“水路?这武陵的水路不多,只怕是难以施展,可若是从陆地上,就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就没了突袭的效果。” “现在在武陵的是谁?”这打仗总得对症下药,只有清楚了武陵如今的情况,才能决定究竟用什么法子的好。 “是关羽,据说是刘备特意留下来镇守武陵的。” “哦?”曹节道:“竟然是关羽,那刘备只怕已经猜到我们会对武陵下手了。” 一想到这点,马超就忍不住叹道:“是啊!这敌人有防备了,仗就难打了。” 曹节道:“其实也不全都是这样,这敌人有了防备,心里自然就难免会有些轻敌。而且这刘备只留了关羽一人在武陵,只怕是对关羽颇有信心,咱们只要多加利用这点,这仗自然就好打了。” 让对手羽产生轻敌之心,从而诱敌深入,这一招对别人可能没那么管用,对关羽只怕是百试百灵。 得了曹节的吩咐后,一向不擅长陆战的甘宁就立马被派了出去。这仗不仅要打的难看,还要打的自然。这就不能派一向擅长陆战的马超了,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关羽给看出破绽。唯有把甘宁和马超调换一二,才能麻痹对手。 果然,在看到甘宁那个稀奇古怪的打法后,关羽难得的笑出了声,“这种水平,也还敢在我面前出现,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来人快打开城门,本将军要亲自出门迎战!” 没了刘备的武陵,关羽就是最高的统帅。底下自然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当下就大开城门,关羽一看到甘宁在马上的模样,就忍不住讥笑道:“小子!我看你连马都骑不利索,还敢来攻城,你是不要命了吗?你若是现在乖乖的投降,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哼!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要是你现在乖乖的投降,将武陵拱手让出,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甘宁指着关羽说道:“就你这幅模样,就算来十个小爷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吧!你们以前那个叫,叫什么赵云的都不是我的对手,就你?给我填牙缝都不够!” “岂有此理!”甘宁不免瞧不起关羽,还直言关羽不及赵云,这自然是让关羽动了真怒,“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便拍马上阵,果然没来两个回合,甘宁就渐渐的落了下风。眼看着自己就真的快要死在关羽的大刀下后,甘宁立马头也不会的跑了,“撤!快撤!” “小贼休走!”对于甘宁这种不仅没本事,而且还敢嘲讽自己的人,关羽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立马就下令全力追击。 可甘宁既然是要逃跑,那势必不会就这么傻呵呵的一路直线的跑。在经过几个分叉路口后,关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兵马全都分散了出去。他现在对于甘宁是半点害怕也没有,就甘宁那种水平,只怕他手下的一个偏将就能降得住。 关羽就抱着这么一种心态,一步一步的踏入了曹节一早设好的伏击圈中,“小子!你给我出来!我告诉你,你是绝对逃不了的,还是快些出来的好,说不定我还能看你可怜,给你留给全尸!” 可关羽千盼万盼,并没有盼来甘宁,反倒是把马超给盼了出来,“关羽老贼,你马超爷爷在此,休得猖狂!” “无知鼠辈!”关羽瞥了马超一样笑道:“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厉害!”说着便提刀向马超砍去。 可马超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他砍刀呢!顺势一躲便溜出了关羽的攻势范围,“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也就这点能耐啊!真是可笑!” 如果说甘宁完全不是关羽的对手的话,那马超一定是能够和关羽打成平局的人。尤其是在马背上的时候,马超自然是显得有优势的多。几百个回合下来之后,眼看关羽就要撑不住了,马超立马发出信号,让甘宁带领人马从后面给关羽来个大包抄。 关羽看看自己面前的马超,又看看自己身后的甘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回是中招被埋伏了。心里不由得大惊,也顾不得和马超继续纠缠。当下便准备退回武陵,可甘宁、马超两人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的溜走。 眼看陆地上是走不通了,关羽毫不犹豫的转战水路。这可正巧是中了甘宁的下怀,一等下了水,关羽方才明白,自己这回只怕是真的败了。当即便狠了狠心,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等甘宁下去再寻他的时候,却半个人影也找不到。 “真是奇了怪了!这关羽的水性难道比我还好?”甘宁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在自己最擅长的水里头跑了,这对甘宁来说还真的不亚于奇耻大辱。 第102章 曹节篇(三十四) 就连一旁的马超都忍不住打趣道:“我看你这回还真的是在阴沟里翻了船了。” 曹节见甘宁脸色有变,赶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如今武陵已经在我们的手里,我们还是先把武陵修缮好,再做别的打算。” “那我家主公呢?”张松忍不住担忧道:“如今我们攻下武陵,这刘备究竟会不会撤回来?” 曹节冷笑道:”这还不简单,就算他不回来,我们去找他不也一样吗?” “就是!”马超毫不在意的说道:“咱们一路打过去,我就不信刘备他不着急!” 果然还不等曹节等人打过去,那头刘备就已经坐不住了。看着自己眼前的关羽,刘备又心痛,又着急,“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武陵怎么会丢了呢?” 关羽羞愧道:“大哥放心,我一早就问清了城外小河的暗道,借此脱身,倒也没什么大碍。是我没有做好准备,低估了曹贼,还请大哥责罚!”说着就跪在了刘备面前。可刘备又怎么可能舍得真的责罚关羽呢? 就连一旁的张飞也出声劝道:“大哥,这也不全都是二哥的错,都是那曹贼太狡猾了,我现在夺回武陵才是要紧的事情。” “没错!”刘备点头说道:“三弟说的对,我们本就实力不足,若是再没了武陵,只怕真的要没有立锥之地了。二弟,这回攻打武陵的,究竟是谁?” 关羽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只知道一个名唤甘宁,一个叫马超。” “甘宁?”法正疑惑道:“这人我怎么都没有听过,倒是马超,难不成是就是那马腾之子?” 关羽应道:“我想应该是的,他马术精湛,天底下除了那个马超,只怕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了。” 一听来人是马超,法正不免有些为难道:“那就难了,要知道马超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再加上还有那个没听说过的甘宁相助,只怕有些棘手了。” “这甘宁到没什么多大的威胁。”一想到甘宁,关羽倒是有些轻松了起来,“他的马术不行,陆战实力不强,没什么好担心的,唯一要提防的,只怕就是这个马超了。” 法正听了,心中倒也有了主意,“既然这样,那我们何不扬长避短,既然马超擅长陆战,我们从水路回攻武陵,想来能够有奇效。至于主公这里,还是按兵不动,就由二将军和三将军,带兵回攻武陵如何?” “这主意倒是不错。”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刘备心里也有些发慌,“可我总觉得有些危险。” “这简单。”法正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听说东吴的吕蒙正在江夏屯兵,我们可以给他书信一封,求他出兵南郡,断了曹贼的后路。”吕蒙和曹操的关系,现在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只要是能给曹操添堵,吕蒙自然都是乐得去做。 再加上这回刘备也应允,吕蒙若是夺下南郡,他必秋毫不犯。而且如今刘备也能把曹节也拖在武陵,给吕蒙一个方便。 两方一拍即合,吕蒙当夜便出兵南郡,可一去就碰到了一个软钉子。张辽如今是早有防范,城中守卫也加强了不少,吕蒙的偷袭之计,一开始就失败了。 看着城外乌压压的一片人,张辽忍不住庆幸道:“幸好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不然今日咱哥俩就完了。” 徐晃拄着拐杖感叹道:“是啊!没想到这吕蒙竟然会在这么一个雨夜进攻,真是不要命了。” 现在已经算是入冬了,天上有下着雨,这样一来,吕蒙军中只怕要有不少人感染风寒了,“既然他敢在今天出兵,只怕是下了狠心了,这几日我们都要注意点了,这南郡可不能像江夏一样就这么丢了。” 徐晃道:“谁说不是呢!你放心,咱们两个轮班倒,我就不信吕蒙还能有机可乘!” 吕蒙是没有机会,可张飞和关羽这回却正好遇到了一个好机会。大雨过后河水暴涨,趁着这个时候,自然是从水路进攻武陵的最好时机。可还没等他们摸到武陵的城门,甘宁已经带着他的兄弟们守在了城外的水道中,“怎么,关羽你还敢来?是不是这武陵城的河水,你还没喝够啊!” “岂有此理!”关羽怒道:“你这黄口小儿,还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今日我定要取你首级!” 可甘宁在水里的功夫,只怕少有人及,尤其是他那看似漫无章法的阵法,一下子就把张飞、关羽两人困死在了水面上,“二哥,这样子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对。”张飞就算在不会打仗,现在也知道甘宁只怕是个水上老手了,今日只怕是不能从他手里讨到便宜了。 关羽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先退回去,商量一二,再做打算的好。” 对于关羽的建议,张飞自然是听得很。当即就在当地渔民的带领下,由小道逃之夭夭。看着关羽的背影,甘宁是气的快要疯掉了,“又他娘的溜了!” 马超拍了拍关羽的肩膀道:“你就别生气了,我听这里的老人说,城外的小道特别多,我们刚来,不熟悉情况,自然会吃亏,等时间久了,摸清楚了,就没事了。” 退回营地的关羽,现在只觉得心中闷得慌,“当日要不是我中计离开武陵,如今也不会这般局面了。” 张飞听了,赶忙劝道:“二哥怎么这么想,这都是曹贼太过狡猾的缘故,与你有什么关系?依我看既然水里走不了,咱们不如从陆地上走走看,当初二哥是因为势单力薄才吃了亏,如今有我相助定能给他点颜色看看。” 关羽听了,倒也只好应允,当夜便和张飞商议出了进攻计划,只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武陵城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武陵了。曹节这回出来,带足了火油,面对那些从天而降的火球。关羽的部下很快就退了下来,用人命去攻城,关羽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本钱。 “他们有退了?”曹节一看到马超那张笑嘻嘻的脸,就猜到了七七八八,“这火油看上去还真是管用,对了跟你一起出去的邓艾呢?他怎么没回来?” 马超解释道:“哦,邓艾啊!那小子说要去和城里的大爷大妈唠唠嗑,所以就先跑了。我说箫先生啊!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个场面,那叫声,真惨!” “你少高兴的太早!”曹节提醒道:“当初我们要不是把关羽诓骗出去了,只怕现在在城外的就是我们!” 曹节说的倒也是事实,一想到自己现在可能是在城外,马超顿时就焉了,“可他们这样纠缠也不是个办法,而且这刘备也没回来,看来刘璋那里的麻烦还没结束。” “是啊!”曹节担忧道:“其实别说刘璋了,我现在还担心张辽呢!你看看,这是他刚刚送来的军报。” 马超接过军报看了看问道:“这吕蒙看上去是要盯死南郡了?那张辽他们要紧吗?” 曹节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丞相说了,会从襄阳等地给南郡增兵,只要南郡撑过现在这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我们能不能快点把这里的战事结束,回去支援张辽呢?”马超问道:“张辽那里我也有点担心,毕竟他和徐晃两人身上的伤都没好透呢!” “可关羽和张飞也不是善于之辈啊!”曹节无奈道:“他们两个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更不用说他们两个人如今凑到了一起。” “我有办法对付他们!”邓艾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进来说道:“我有办法了!” 马超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邓艾,笑道:“你?就你?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邓艾没好气的说道:“先生,我知道为什么关羽他们能够一直逃脱了。” 曹节问道:“为什么?你说来听听。” 邓艾道:“这武陵城外地形复杂,关羽和张飞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带了两个熟悉地形的人,我们也可以这么做啊!” 马超听了还是不相信的摇了摇头说道:“就因为熟悉地形吗?” 邓艾接道:“当然不是!其实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城里城外的老百姓,心里都向着刘备,都在暗地里帮他们。” 当初刘备的多番仁举,让他在老百姓心中牢牢的占据了不可撼动的地位。也正是因为这样,关羽就算离开了武陵,可武陵城里还是有不少百姓在暗中和他互通消息,目的就是想要让关羽重回武陵,让刘备重新做他们的主公。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不仅仅是在这关羽的那些士兵斗,更多的还是在和这城里的老百姓斗?”曹节不免有些头疼道:“这悍将易擒,民心难动啊!” “诶不是!我就不明白了!”马超纳闷道:“这刘备有什么好的,竟然能让这些城里的百姓都向着他?” 邓艾白了马超一眼说道:“当初刘备就算逃难,也没把老百姓扔下,就算没饭吃,也没不管百姓的死活。自然就容易得民心咯!而且这城里有不少百姓都是和他从南郡一道过来的,都是共患难过的,想要轻易的改变他们的想法,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曹节头疼道:“我就不信了!这人定胜天,我们还搞不定一个武陵吗?邓艾,你去找找有没有愿意给我们之路的人,他们要是软的不听,那就来硬的。” 曹节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想在短时间内收复民心是做不到了,那就只能硬碰硬了。邓艾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曹节,问道:“额,先生的意思是?威胁也可以?” “没错!”曹节点头说道:“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 不过还不等邓艾用硬招,城里几个并没有和刘备一道共患难过的樵夫,就已经被邓艾开出的天价给打动了心,为首的一个名唤张老伯的人问道:“我说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我告诉你们附近所有的小路,你就给我们每人五十两金子?” “没错!”邓艾信誓旦旦的说道:“我骗你们干什么,只是这件事情你们谁都不能告诉,否则金子就没了!”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三锭金子,分给了三人,“这就是定金,你们愿不愿意和我走吧?” “愿意愿意!”张老伯忙不迭的点头说道:“这等好买卖,我们有什么不愿意的。现在就走吗?” “当然!”邓艾说着就把他们领到了军营中,果然不出三日,这三人就把城外的各种小道,暗道全都画了出来。 曹节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幅画,心里不免有些底了,“果然这武陵城外的小道之多,实在是数不胜数,要不是有这画,我还不知道这外面竟然有这么多歪歪扭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