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樱》 第一章 春之京都 远离东京的繁华喧闹，来到古意浓郁的京都，四月初春的樱之美景并没留住赤司全部的注意力，而他所乘坐的黑色轿车正穿过古老的街道，快速朝他将要到达的目的地前进。 “少爷，明天真的不需要我接送你上学？”担任司机的人是赤司家在京都宅第的老管家，在赤司就读洛山高中的三年里，全由他负责照顾赤司的生活起居。 对此，赤司并没有任何意见，这种生活他早已习惯，毕竟比起在东京主宅那边的司机，京都次宅的老管家实在是好多了，健谈之余，还能从他口中听到不少有趣的事情，这也是他头两个星期不排斥搭家中车子上学的原因。 “正雄叔，搭电车上学也是一种乐趣，你不觉得老是坐自家车子出入很无趣？”望向车窗外的街道，赤司在穿着各种校服的人流中搜寻着那抹身影，可惜，即使人流增加，他还是找不到那个人。 “看来上次你去了一趟东寺以后在那里碰到有趣的事情。”离学校还有一段车程，老管家一边开着车，一边和赤司聊了起来。 “托你的福，我在跳蚤市场找到很多实用的小玩意。”赤司从裤袋里拿出一枚古旧的将棋的棋子，“假如以后还有空，我还会再去那里寻宝，不过前提是你没向我父亲泄露这些天的行踪。” “少爷多虑了，我也是按照社长的命令行事，既然社长说不能违背你的意愿，那我就顺理成章的执行少爷给予的命令，从明天早上开始，请少爷自由的享受高中生活。” “谢谢你，正雄叔，以后在京都的三年间还要劳烦你多费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少爷。” 简短的交谈过后，赤司的视线回到手中的将棋子上，指腹划过它古旧的表面，轻抚着岁月在上面留下的痕迹，他不禁回想起发现三月初发生的事情。那时他刚来京都不久，虽说这边的次宅也是设施齐全，样样不缺，可他还是发现次宅房间放置的将棋子有所缺失，于是趁着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他借买棋子之机出门一趟，也在那一天偶然走进了当地的跳蚤市场，买到那枚心仪的棋子。 3月21日，是当地的市集日，赤司本来对其兴趣不大，但看到人潮都涌向东寺，他也好奇的走进去一探究竟，听老管家说，每月一次的集市日，只要耐心寻找，就能在市集里找到独一无二的宝物，为此他也想试一下自己的运气。 古董黑胶唱片，手工制品，只要是心中所想之物都能在市集里找到，其中来此寻宝的人不乏与他同龄的高中生们，女生偏爱制作精美的手工制品和玩偶，男生则是专注于一些实用性较强的物品，赤司在市场转了大半圈，好不容易在一个挤满人的摊位前找到他想买的东西。 “请问……”还没来得及向摊主问价，围在摊前的男生议论声已把赤司的话语吞没。 “喂，你下这一步不对，应该要这样……” “什么啊，你这样走只会留出空档让对方攻击己方的王将。” “这棋局还真难，要想一次破解简直不可能，看来这个月又没人把棋盘拿走。” 原来男生们聚集于摊位前的原因是在解将棋棋局，赤司望向他们为之努力的奖品，一个古朴的将棋棋盘，旁边还有他要找的将棋棋子，摊主还细心的在棋盘旁留下注解，如能以一手破局，棋盘免费赠送。 “抱歉，能否让我试一试？”喜欢接受挑战的赤司被挑起了兴趣，待那些男生无奈对棋局投降后，他才走到棋盘前，开始观察棋局。 “劝你还是死心吧，这几个月很多人都尝试过，直到现在仍无人在一手之内解开棋局，你一定解不开……” 男生的话还没说完，赤司已伸手将棋盘上的已方的棋子移动到敌方的阵营，对摊主说道：“我嬴了。” “哦，年轻人，你很厉害呢，居然能看穿对方布下的陷阱，还巧妙的利用对方的陷阱为自己制造逆转的机会，你下的这一手不仅撕开了对方的防御线，还让自己的棋子得到升级并提升战力，看来棋盘的主人非你莫属。” “老先生过奖了，这是您布下的棋局？”虽说赤司对大道诘将棋并不陌生，但眼前的棋局布局慎密，若不是能看穿其真正的意图，很可能就会被表象迷惑，而一直被困在无解的棋局中，这让他不禁好奇是谁布下这个棋局。 “不，设下这个棋局的是另有其人，我只是暂时帮忙看摊而已，哦，她刚好帮我买完东西回来了，你稍等一下。”看摊子的老人放下手里的茶，并朝摊子的前方不远处跑过来的人影喊道：“阿葵，你的棋盘有人认领了，快过来招待客人。” “抱歉，宫崎老师，我回来晚了，这是你的午饭便当和针线扣子。”匆忙跑回摊子的少女把手里的便当盒和工具包交到老人的手里，之后才回到摊子招呼客人。 “阿葵，就是这个年轻人解开了棋局，若是他，你应该放心把棋盘托付给他了。” “谢谢你帮我爷爷解决了难题，按照约定，能破局者就能免费得到这个棋盘，它属于你了。”少女把棋子收好，接着把包好的棋盘交给赤司。 “我只是对棋局感兴趣而已，不能分文不付就接受它。”赤司拒绝了少女的免费赠礼，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只对棋局感兴趣，并未想过把棋盘带回家。 “这是胜利者的证明，有你当它的主人，它该感到荣幸才对。” “要是有一天我输了，它也会跟着消失？” “呃……”被赤司这么一问，少女顿时语塞，好半晌后才回道：“世事总存在变数，别人的命运我无法下定论。” “那幅水彩画也是商品？”暂时撇开胜与负的争论，赤司的视线望向少女后方木架挂着的水彩画，其实在解开棋局前，这个摊子吸引他的除了自己要买的棋子，还有那幅奇怪的小型挂画。 “那只是我拿过来充数用的，并不值得购买，在市场里还有很多艺术学校的学生比我画得好。” “一只已飞出鸟笼的白鸟和待在鸟笼度过余生的黑鸟，你也相信人有两面性？” “或许吧，与其说是两面性，到不如说是自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犹豫不决，现实有太多事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有时恨不得有另外一个自己去承担一切，但我知道自己无法做到，毕竟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亲手解决，而不是要另一个自己去背负一切，那不公平，所以我更不能认输，不然我就会真的像那只黑鸟一样，永远飞不出那个鸟笼。” “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认识的人拥有另外一个人格，你是否觉得他可怕？” “当然不会，他依然是他，既使会觉得陌生，对我而言，他还是同一个人。”虽然不明白赤司为何会提出如此怪异的问题，但少女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幅画我买了。” “啊？可是…………”少女感到诧异极了，她压根没想过会有人买那幅画。 “你开个价吧，和棋子一起结账。” “那……你付100日元就可以了，那幅画真的不值钱。” 少女开出的价格也令赤司感到有趣，的确，和那些美术院校的学生画作相比，她的画技平平，没有任何突出之处，可偏偏所画的内容与他心中曾想过的事情非常相似，能如此的巧合实在难得。 就这样，赤司留下100日元，带走得到的战利品，随着喧闹声的远离，那位少女的身影也消失在不断涌入的人流中。于是，时间很快抹去了那一天发生过的事情，如今再度回想，他只记得事情的大致经过，还有那个女孩的奇怪名字。 葵。 第二章 小太郎的魔法便当 开学后一个多月，洛山高校新生入学的热闹气氛渐渐消散，学生们口中议论的‘奇迹’事件也转变为日常化，没人再对篮球部刚入部不久的一年级生成为新任部长有异议，更不会认为一年级生担任学生会会长是能力不足，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在洛山没有不可能的事。 然而，‘奇迹’的传闻落幕，残留在篮球部里的不思议事件仍在每周发生，而赤司在进入篮球部没多久也听到那个传言，听说每周的星期三，篮球部的某人都会在午饭时间收到一个便当，里面的菜色每周不同，而且还会跟随季节变换食材，令人感到怪异的是没人知道送便当的人是谁，就算篮球部里有知情的人，他们都守口如瓶，不透露半个字，更是加深了旁人对传言的渲染。 对于无聊的猜谜游戏，赤司只充当着旁观者，并不想参与其中，直到传言从口头变成现实，他才知道传言的对象就在身边，二年级的叶山小太郎。 “你们在干什么？”晨练结束，赤司回更衣室换衣服时就看到几个二年级部员正围在小太郎的储物柜前商量着事情，他们神色诡异，有些人手上还拿着工具，似乎想趁更衣室无人时打开柜子一看究竟。 “是……是赤司啊，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叶山已经回来……”二年级生们表面上看似松口气，心里却是被赤司的目光盯的发慌，颊边甚至滑下冷汗，显然，连他们也觉得如此憋脚的理由没有说服力，所作所为更是瞒不过赤司的火眼金睛。 “有这份精力搞小动作不如用到篮球练习上，三军的名单最近有空位，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明说。” “非常抱歉，部长，下午的练习我们一定会加倍进行，现在我们这就去找叶山道歉。”即使再笨也知道赤司的话不是玩笑，几个二年级生在道歉后就匆匆离开，不敢在原地逗留半步，由于他们走的匆忙，关上更衣室门时的力度还震到室内的杂物架，导致放在上面的纸张卷物散落在地，其中一卷海报就这样滚到了赤司的脚边。 拾起散开的卷物，赤司拉开手中的海报，里面的人影很快让他想起三月份发生的事情，是她？那个在跳蚤市场摆摊的少女竟然也是洛山的学生？按照海报上面的日期，拍摄的时间是去年的九月，那她应该比他高一年级，是他的学姐，这事情还真是巧到极点。 “小征，你居然找到去年学园祭的海报？我还以为它们都被送去旧仓库存放了。”练习完毕的实渕玲央回到更衣室，看到散落一地的杂物，无法忍受脏乱的他蹲下身收拾起来，并再次把它们放回原处。 “看来早上的训练清单你已经完成，小太郎那边如何？” “他被二军的几个家伙缠着，八成又是魔法便当那件事，他们也真是的，明知道不可能有真相还在那乱猜，真佩服他们的耐性。” “魔法便当？”赤司疑惑的皱眉，他越来越得那些传言荒诞无稽，“那个传言和小太郎有关？” 玲央点了点头，“小太郎的魔法便当，那些家伙都是这样叫的，真相其实很简单，送便当的人就是你拿着那张海报里的女孩，二三年级生都叫她葵。” “那不是她的真名，而是因学园祭而起的绰号。” “你猜的真准，因为去年的学园祭她被抓去演葵姬，那个绰号就常被二三年生挂在嘴边，再加上她是学生会干事，经常去各大社团帮忙，那个绰号更扔不掉了，直到现在，各大社团的经理人一旦有事缺席或人手不足都会叫她帮忙，这就是她的工作——经理代理人，奇怪，同在学生会你们应该见过面才对，你可是新任学生会会长。” “正式接手工作是在上星期开始，除了副会长的职务已安排，其他干事的职位还要等教导主任那边的推荐名单，不过我想到一个更快更好的方法。”光是等待无法解决问题，赤司决定主动出击，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更快更好的方法？该不会是…………。” “这所学校有一个人知晓全学园的人和事，我去和他下一盘棋，自然会得到想要的信息。” “前提是你能赢，前任学生会会长可是个麻烦人物。” “赢的人绝对是我。” ****** 篮球部更衣室里的小风波并未因二年级生的道歉而结束，在早上的课程完结后，学生们迎来午休时间，不少学生选择前往学校的餐厅吃午饭，或者在餐厅里找个位子坐下来吃自己带来的便当。 赤司也不例外，他早已习惯在餐厅解决自己的午餐，可伴随着整个用餐过程的却是篮球部队友们的抢菜大战，每逢午饭时间，小太郎和根武谷都会为饭菜抢个不停，这让赤司每次都要远离他们数米远才能安静用餐。 “小征，这边有位子。”在赤司准备走到角落的桌子吃饭时，在中央区域就座的玲央已朝他挥着手，示意身旁有空位可入座。 赤司并没有马上走过去，到是他那异色的双瞳扫视着玲央所坐的方位，在确定小太郎和根武谷两人都处在平静状态下，他才缓慢移动脚步，走到玲央他们所在的桌子。 “今天真是奇迹降临，难得你们两人休战，看来某样东西来的正是时候，那个恶作剧很有意思。”没有争吵，没有乱洒的菜汁，今天的小太郎和根武谷两人异常安静，赤司原本想向玲央询问事件起因，但看到桌子中央放置的东西后，他已大致明白个中原由。 “哈哈，那是由于今周的便当很棘手，别说小太郎本人，连根武谷都无法下手，换作是以前，小太郎面前的盘子早被清空了。” “赤司和玲央姐就别笑我了，我还在发愁是否要打开它，真是的，那家伙就不能用普通器皿做便当？这个看似是高级品的东西真的是便当盒？” “毫无疑问，是真正的日式三段重箱。”玲央只替小太郎解了一半的惑。 “只不过它不是普通的三段重箱，而是高级料亭使用的越前漆器，从上面的蒔绘技法可以看出此物均是出自名家之手，小太郎认识及川家的人？”赤司接下玲央的话尾。 “及川家的人？算是吧，那个家伙是我的青梅竹马，每周三的早上她都要完成祖父母订下的烹饪课题，这也是其他人说的魔法便当的由来。”小太郎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三段重箱的盖子，“看看这周她弄什么，第一层是渍物和水菜沙拉，第二层是盐烤鲭鱼？第三层是天妇罗和热豆腐？看来今早那家伙没少挨训。” “这些菜看起来真好吃，光是闻到味道就能令人食指大动。”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根武谷被眼前的食物吸引着，犹豫着该从哪下手。 “我看你还是对它们死心为妙，用餐时太粗鲁可是会在重箱的漆面留下划痕，别忘了，这便当盒不是便宜货。” “不……不会吧，它看起来那么值钱？”被玲央这么一说，根武谷更下不了手。 “这就是物主的小恶作剧，至少今天能安静的吃饭，不用再听到小太郎抱怨。”赤司掰开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准备开始用餐，而在这时，一阵怒吼声忽然传进他的耳中，紧接着一个长发少女的身影快速经过窗外，最后还跑进餐厅，焦急的朝赤司四人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那边的柜子是空的。”没等少女开口求助，赤司已给她指明可以藏匿的地点。 “你是……谢谢你……”与赤司的短暂对视唤醒了少女的记忆，可惜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她只能匆忙道谢并躲进附近空置的储物柜里。 “不客气。”赤司表情平静，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继续吃着自己的午饭，可就是有人非要喧闹不休，让人吃顿午饭都无法安心。 “喂，你们几个有没有看到二年a班的及川沙耶？”追赶着少女的三年级生怒气冲冲的朝赤司四人大声问道。 咬着烤鲭鱼的小太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而正往嘴里塞饭的根武谷几乎没空说话，注意力全放在饭菜上，压根就没把学长的咆哮放在眼里，到是好脾气的玲央开口回道—— “工藤学长，及川刚从入口的方向离开，你现在追过去应该还能赶得上。”玲央非常好心的向学长提供目标逃逸情报。 “谢了，实渕，下次午饭我请客。” 就这样，在玲央的错误指点下，工藤学长快步朝入口的方向跑去，直至人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躲在柜子里的人才有机会离开餐厅避过一劫。 “沙耶，你这家伙又把自己的饭菜塞给我，就算是恢复训练你也给我正常吃饭！”看着童年好友又忙着到处跑，小太郎忍不住对她训起话来，为了不让她饿到胃痛，他在桌面上翻找着餐厅赠送的盒装牛奶，可今天吃的是和食，桌上连牛奶的影子都没有，就在他想找其他替代品时，已有人先一步拿起桌上的物品朝窗外扔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跑到窗外的少女也动作敏捷的接住突然袭来的物体，低头一看，发现是餐厅每周三特供的咖哩面包，她望向扔面包的人，“呃……这是…………” “这是你欠我的，及川学姐。”赤司对少女说道。 “我……”少女原想问清本意，可当工藤学长的怒吼声再度回到餐厅附近，她也无空余时间待在原地，只能同样回道：“我一定会还你的。” “赤司，你认识沙耶？”小太郎感到很好奇，赤司才入学没多久，他那童年好友平时在学校又行踪飘忽，两人见面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可现在那两人的谈话如此热络又该如何解释？ “不，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望向重箱盖子上的梅纹徽记，赤司觉得以后的高中生活不会无聊，在篮球之外，他似乎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第三章 胜者的果实 要说洛山高中里的百晓通，就非前任学生会会长三年级的井上真彦莫属，上至学科资料，下至学校各种八卦事件人物情报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然而，找他帮忙的人虽然能免费能到情报，但他们同时也付出不少代价。这样做的结果导致能在将棋部看到各大文化社团的东西，茶道社的茶，家政部制作的点心，只要能对将棋部有用的资源，将棋部部长都会照单全收，其中不乏各色猎奇恶趣味要求，所以一旦谈起前任学生会长，无论二三年级生都是心有余悸，除非万不得已，不然绝不会去招惹那个人。 可是难缠的人还是会踢到铁板，在星期五的下午，将棋部部员们的社团活动提早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将棋部部长和一年级小鬼，不，新任学生会会长的将棋对决。 对于井上真彦来说，有人来找茬就是他找乐子的时候，不过这次的对手显然和平时那些三流水平的人不同，棋子刚下棋盘，巨大的压迫感就扑面而来，明明对手只是一脸平静的盯着棋局，他却怪异的感觉到那双异色的眸子直穿他的内心，那冷嗖嗖的寒意实在让他感到不舒服。 “学弟，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起手调动棋子摆开防御阵势，井上真彦勉强挡住对手的第一波攻击。 “去年学生会的所有人事资料。”赤司简洁的回道。 “这恐怕不是你的最终目的，按照时间安排，教导主任迟早会把推荐名单交到你手里，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我讨厌拖拉。”移动棋子步步进逼，赤司慢慢把话题带入重点。 看着对方吃掉自己的一个棋子，井上真彦也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赢了我，它就是你的，不过你应该不满足吧，你到底要找谁的情报？” “葵。” “有趣，你可不是第一个找我要她情报的人，只是来问的人都是失望而归，你要成为其中一员？” 赤司的唇际现出一抹浅笑，“失败者自然得不到任何的回馈，而我绝对是胜利者。” 换作是其他人，可能百分百会认为赤司的这番话是狂妄自大，但井上真彦却明显感觉到棋盘上扬起的浓重压迫感，那是普通人不会有的气场，而每移动棋子一步，那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看到自己拼命保护的王将旁已被对手包围，他才明白赤司的话绝非戏言。 “你赢了。”棋局上的对阵很快有了结果，井上真彦爽快的承认自己的失败，赢的滋味固然美好，可碰到好对手却非常难得，他几乎能数出自己移动棋子的次数，而在这段极短的时间内，眼前这位红发学弟用快速而迅猛的攻势击杀他的王将，看来那个想要闭口不谈的话题终究藏不住，今天终于有人成为第一个听众。 “请学长履行你的约定。” “那好吧，我会把知道的情报全部告诉你，阿葵的本名叫及川沙耶，她是去年的新生代表，和你一样也是体育特优生，中学时代就读东京的樱园中学，是体操部的得奖主力，全国大赛的优胜者，目前因伤患停止体操训练……” “我想知道她和及川家是否有关系，假如是真的，她不应该出现在洛山。”这是赤司目前最大的疑问。 “恭喜你猜中了，及川沙耶的确和那个经常上报纸新闻的及川家族有关系，她是长女，因为童年时代发生的意外，她被送回外祖母那里生活，就读洛山也是她自己的选择，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作为一个家族的背叛者，能在洛山完成高中学业是神给予她的恩赐。” “就只有这一些？你似乎还没说到重点。” “抱歉，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真想知道另一部份不如亲自去问她，如何？”井上真彦拿出一个信封推到赤司面前，“这才是胜者的最大奖励，你可以选择无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倒霉的人不是你。” “学长，你真是恶趣味，居然强迫她做那种事情。”看着信封里装着的东西，赤司再次确定井上真彦是一个麻烦人物，而手上这份胜者的奖品也让他首次有了棘手的感觉。 “谁叫家政部的部长有求于我，身为部员自然就要替部长分忧，要是你觉得那样做不好意思，这次的胜负可以取消……” “胜负已定，如何处理这个战利品不需要学长操心，今天我先告辞了。”将纸张和资料u盘收好，赤司走出将棋部，今天这一趟原以为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却没料到连井上真彦也是一知半解，看来那个女孩身上的谜团比他预想中要多，回想起两人最初的那一次相遇，那种莫名的感觉无法释怀，就像那幅水彩画，白鸟飞出笼子，黑鸟留在笼中，作为及川家的人，她又会如何选择？ ***** 周末的车站广场因临近的庆典而变的热闹非凡，樱花的盛开，点缀着京都这座古城，现代气息融入其中丝毫不减它的古风雅韵。在街上，人潮中不乏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偕伴而过，这种情景落在某人眼中却是异常的怪异，曾几何时她也像那些女孩那样有过相似的憧憬，可现实永远比想像中要残酷，在得到某样宝贵物品的同时，也注定了她要和另一些事物告别。 坐在商业街附近的喷水池旁，穿着一身和服的沙耶看了看手里的表，离井上学长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她却觉得时间难熬，果然她是笨蛋啊，不应该帮家政部部长这个忙，什么替代约会，这种事也能找人代劳，那约会还有什么意义？ “哟，阿葵，真难得周末看到你出门，今天不用待在店里帮忙？” “美由纪？你怎么会在这里？”沙耶抬头望向眼前的少女，发现是途经此地的中谷美由纪把她从发呆状态中拉了回来。 “今天我和茶道社社员去和棒球社的男生联谊，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男生们已经陆续过来了，喂，这边哦，我们在这里！”中谷美由纪朝不远处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几个男生就跑了过来。 “你们来得真早，咦，阿葵也在啊，真是太好了，你来参加联谊的话一定会更热闹。”看到联谊会增加了新成员，棒球社的男生们全都乐开了花。 “是啊，那些家伙要是知道你来参加联谊一定会乐坏的。”美由纪也在一旁加油劝说。 “对不起，我今天有约，实在不能…………”沙耶本想开口拒绝，可美由纪早已兴高采烈的拉着她朝早已预定的ktv走去。 “你少骗我啦，和你同班一年，你有没男朋友我最清楚，快走吧，今天我介绍帅哥给你认识。” “抱歉，能麻烦你们把她还给我吗？她今天和我有约。” 清冷的男音在众人忽然在背后响起，及时替沙耶解了围，美由纪转过身，看到一位留着红色短发的少年正用他那异色的双眸直盯着她，不一会儿，一股冷意直冲她的背脊，瞬间令她感觉到自己像被速冻成冰雕，身体不听使唤。 “阿……阿葵，你和他有约？” “我…………” 沙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而红发少年也料到她会有语塞的一刻，便开口替她回答，“我和她约在这里见面，请你放开她。” 那不容抗拒的命令语调立刻令美由纪松了手，她结结巴巴的对沙耶说道：“阿……阿葵，我和他们有事先走一步，你……自己要小心……” 离开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在忐忑不安的留下话后，美由纪和棒球社的男生们像是被鬼追般飞快的逃离，独留下沙耶面对那位突然出现的红发少年。 “你是……赤司？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没被拉去联谊固然是好事，可紧接而来的状况又该如何处理？沙耶的脑子不禁变得迷糊起来。 “看来及川学姐已经记住债主的名字了，是小太郎告诉你的？”赤司到是不指望沙耶会去主动打听他的事，唯一的可能性也只能是小太郎给予的情报。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的帮忙，今天好像又欠了你一次……” “我很好奇，明知道稍微配合一下我的话就能摆脱麻烦，为什么你会选择沉默？” “自己的麻烦就要自己去处理，总不能老是靠别人解决，到是我想问，今天我等的人应该是井上学长才对，怎么会是你？” “我和他下棋赢了，所以今天来的人是我。”赤司微皱起眉，似乎有点不满沙耶脸上的表情，“你看起来很失望，难道你希望来的人是他？” “不，我只是觉得，面对如此无聊的要求，你应该会拒绝才对，不可能还按照井上学长的安排赴约。” “哈哈……”赤司忍不住笑了出来，“及川学姐，我建议你下次收集情报不要找小太郎，亲自问本人比较好。” “可是…………” “今天我是来享用胜利果实的，就这么简单。”赤司打断了沙耶的问话，继续说道：“走吧，及川学姐，我们的约会已经开始了，对了，我还没正式自我介绍，我是赤司征十郎，以后的日子请多指教。” 第四章 莫要浪费约会资源 男女约会到底要做什么，在沙耶的印象里通常都是去游乐园、吃饭、逛街之类的安排，以前她都是当旁观者，看着班里的女生们开心的拉着男友去玩，现在轮到自己去体验，怪异的感觉却越发浓重，更别说对象是自己的学弟，即使两人只是抱着莫要浪费资源的心态去约会，可奇怪的感觉还是有增无减。 沙耶开始觉得约会前期压力颇重，无可否认，赤司不仅头脑聪明，篮球打得好，外貌上更是女生们喜欢的类型，就以现在的情况为例，他只不过去小卖部买两杯热奶茶，在短短的五分钟里就被不少女生搭讪，尽管他有礼的全部回绝，可还是有人敢冒着被冰冷目光冻成冰雕的危险，勇敢的塞给他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全军覆没，所有的小纸条全进了垃圾筒。 “好热！”急忙抚着被炽热物体碰到的脸颊，沙耶望向已回到电影院门口的赤司，只见他脸带寒霜，表情上虽然看不出任何发怒迹象，可那双异色眼眸已明显露出他的不满，而他手上的那杯热奶茶就是一个很好的提示。 “看着自己的学弟被别人骚扰而不过去帮忙，这可不是学姐该做的事。” “我以为男生都喜欢被女生搭讪……”话才说到一半，沙耶已不敢和赤司对视，她想别过脸，可还是被奶茶碰到脸上的热度拉了回来。 “不要浪费奶茶的热能量。” 谁知赤司只是冷冷的回道：“这是给你的惩罚，下次再出现同类的状况你一定要过来，决不允许你开溜。” “我抗议，那是不可抗力现象，我无法处理，也没有资格处理。”沙耶急忙为自己的未来争取安全空间，试想一下，每天都有许多女生跑篮球部观赛助威，她总不能把她们赶走，得罪粉丝的后果可是非常恐怖的，她可不想自己的悠闲校园生活变的太累。 “我明白了，既然你说没有资格处理，那我就给你所要的资格，下周一去学生会报道，我希望在篮球部活动前看到各大社团的经费报告。” “学生会？等一下，你不要擅自作决定，干事的职位是需要训导主任推荐的。” “那只是参考，我的学生会由我作主，不需要他人对我指手划脚，你还有意见？” 面对赤司的瞪视，沙耶只能无奈的回道：“没有。” 约会继续，在沙耶还在为赤司的决定感到烦恼时，另一件怪异的事情却在她身边悄悄发生。或许她察觉不到周遭的变化，但他身旁的赤司已有所察觉，其实就在他去买热奶茶的那段时间，他就感觉到有两股视线不时在他和沙耶之间徘徊，其中一股被他发现后已停止窥看，而另一股视线中夹杂着强烈的怨怒和嫉妒气息，他很快就顺着视线的方向找到源头，而对方在接触到他的瞪视后迅速逃离，不敢在电影院门口张望。 “放映厅已经开场，我们走吧，在这里待太久实在不舒服。”不祥的预感无法消散，为免有意外发生，赤司抓住沙耶的手，拉着她走进了放映厅。 “赤司，我可以自己走。”被赤司突然的举动吓到，沙耶想挣脱他的手，可得到的只有他的一句话。 “厅内的灯光开始变暗，不想摔倒就跟着我。” 随着进入放映厅的座位满员，电影拉开序幕，而在厅外，有另外两个人看到这一幕，不过他们看到的事物却和赤司感觉到的东西有所出入。 “天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没命了，幸好赤司眼下留情，不然今天我真的走不出电影院。”坐在影院的长凳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太郎总算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不过更让他感到可怕的还有另外一种东西，不，准确来说是一个人，他绝对想不到在周末的电影院会碰到那个人，今天真是霉透了。 “喂，镇定点，小太郎，赤司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怎么你头上的冷汗冒的那么厉害？”玲央对于小太郎的反常十分不解，他们平时和赤司相处久了，通常都不会对他的瞪视反应过度，那小太郎究竟看到什么？ “玲央姐，我冒冷汗和赤司无关，其实是……”小太郎想向玲央解释清楚，但他的眼尾扫到有个可疑人影接近他们时，他立刻拉着玲央跑到暗处躲起来。 “不会吧，小太郎，你一个大男生居然怕那些女生，该不会是……” “不是怕，是厌恶才对，如果可能，我真想在学校加倍训练也不想在这里碰到她。” “那个女孩子长的很漂亮呢，是你的前任女友？” 玲央这话顿时令小太郎火冒三丈，“玲央姐，你的玩笑不好笑，那个女孩是沙耶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沙耶多年来的梦魇，她小时候差点用菜刀把自己的亲姐姐杀掉。” “不会吧，她看起来……”玲央一时之间无法把那女孩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她看起来像洋娃娃一样可爱而无害？那恭喜你，你已经被她的外表蒙骗了，我直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件事，她用菜刀割伤了沙耶，事后还装无辜，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并把全部责任推在沙耶身上。更气人的是，那次事件的唯一目击者就是我，我在窗外看到了事件的经过，当时我明明可以站出来为她辨解，可是沙耶却赶着我离开，让我彻底忘掉所看到的一切，我当时还骂她太蠢，为什么不让我替她说话，事后我才知道，她是为了我的安全才那样做，那件事可算是及川家的丑闻之一，万一我站出来，真不知道及川家会怎样对付我。” “这就是伤痕的由来？难怪沙耶不在我们面前提起旧事。” “长得如此可爱的女孩拥有双重人格，沙耶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特别是雄性生物。”小太郎探头望向走廊，在确定人影远离后才拿出手机编辑着短信，“玲央姐，麻烦你帮我望一下风，要是那个女孩走过来记得通知我一声，我马上发电邮通知赤司。” “你真要发？不要惹恼赤司啊，刚才还嫌瞪得不够？”玲央不禁替小太郎捏一把汗。 “绝对不能让他们碰上她，玲央姐，走廊那边就拜托你了。” ***** 小太郎发出的电邮很快传到赤司的手机里，由于进入放映厅后把手机来电调为震动模式，当赤司拿出手机看到电邮的内容时，电影已放到后半段。 ‘小心漂亮的芭比娃娃。’这个诡异的电邮标题成功令赤司上升的怒火平息，就如玲央所言，他讨厌被打扰，可是小太郎明知后果还冒险发电邮过来，可见是有万不得已的事情才会这样做，凑巧的是，小太郎电邮里附加的照片正是他之前看到的偷窥者，有趣，看来这次他有必要好好调查一番。 “赤司，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可以先去忙，不用勉强自己继续看这场电影。” “只是无聊的商业电邮而已，学姐也觉得这场电影很无聊？”赤司发现沙耶自电影开场后就非常安静，既使看到恐怖恶心的镜头也没多大反应，不像场内的女生要么被吓的尖叫，要么是害怕的靠在恋人怀里，有些人甚至闭上眼跳过恐怖的一幕，只有她例外。 “不，我本来就对恐怖电影没兴趣，只不过电影的故事内容和我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有点相似，不知不觉就看到结尾部份。” “你认为谁会活到最后，是被追杀的姐姐还是拥有双重人格的妹妹？”赤司试探性的问道。 “以电影的剧情去判断，是姐姐输了，而且还输的很彻底。” “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接受那个妹妹的挑战，抗争到底。”沙耶回道：“不过电影终归是电影，和现实有太多不同，真轮到自己去面对还真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可是有一点我要坚持到底，赢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回报那些对我有所期待的人……啊，抱歉，我好像对你说了奇怪的话，现在电影快要结束，也快到午饭时间，赤司要是不介意的话，午饭我请客。” “学姐，你应该知道单靠一次请客是还不清欠债的。”赤司明白沙耶转换话题的原因，他的试探套出了她部份心里话，为免说多错多，她才以请客为名避免话题深入，既然她有意回避，他也不急着追问，反正要知道的事情他迟早会知道。 “你不要小瞧学姐，请你去吃饭我还是能做到的，而且绝不是那些速食快餐。” “那我就拭目以待，等着学姐给我一个惊喜，在此之前，我们先提前离开这里，万一熬到散场时间再走可能要耗去不少时间。”赤司没忘记小太郎的提醒，假如邮件里的内容全是真的，他就不能让沙耶继续待在这里，必须尽早离开。 “说得也是，那我们现在出发，走的太慢的人会被留在那家店里洗盘子哦。” “放心，学姐，到时候我会一边喝茶一边等你把盘子洗完再走的。” 第五章 京都游踪 鸭川河岸边的商业区，是当地人经常购物逛街的地方，那里大型超市名店林立，还有不少老字号高级料亭，而沙耶要去的店也隐匿其中，在绕过不少街巷后，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一家店名为‘蝶’的小料亭。 “赤司，我们到了，这家店就是我的特别推荐。” “这家店真的好小。”这是赤司对店面的第一感觉，“不过能让学姐你大力推荐的地方，一定有它吸引人之处。” “真正好眼光的人恐怕是你才对，还没进门就能看穿它的本质，店主要是听到你刚才那番话肯定会很高兴。” 两人来到店门口已久，却只是在店外闲聊，后来还是忍不住饥饿感的催促，一起拉开店门步入店内，里面刚好走了一批客人，一位穿着和服的老太太正忙着收拾桌子，无暇招呼他们。 “向井奶奶，需要我过来帮忙吗？” 被沙耶这么一唤，老太太转过身看向两人，惊讶的说道：“沙耶，你怎么会来这里，今天是周末，你应该在老店帮忙才对？” “抱歉，是我冒昧打扰了，外婆今天给我放假，趁着有休息日，我就带朋友过来尝尝你和老师的手艺。” “时间过的真快，沙耶你也到了交男朋友的年龄呢。”老太太望着沙耶身旁的赤司笑着说道。 “向井奶奶你误会了，他是我所在高中的学弟，不是男朋友。”沙耶急忙红着脸解释。 “初次见面，向井夫人，我是赤司征十郎，请多指教。” 赤司有礼的问候先是让老太太愣了一下，之后她好半晌才反映过来，并热情的招呼着他和沙耶来到靠窗边的位子，说道：“这是店里视野最好的座位，你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拿菜单。” “向井奶奶，我来帮你。” “不行，你现在是客人，怎么能丢下学弟不管，快回去坐着。”向井太太拒绝了沙耶的要求，坚持自己独自完成工作。 “向井夫人，请你让学姐帮忙吧，就算要她当客人也会坐不住的。” 赤司的劝说令向井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了解沙耶呢，她从小学时就在这里帮忙，一干起活就停不下来，既然连你也说她坐不住，那暂时就让她代替我招待你吧，麻烦你了，沙耶。”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接过向井夫人递来的布带子，沙耶挽起和服袖子，走到柜台前拿起菜单来到赤司面前，亲切的说道：“欢迎光临蝶，客人，请问你要现在点单吗？” “我想听学姐的推荐。”看着沙耶快速而熟练的进入工作状态，赤司明白向井夫人刚才的话，如果不是从小开始经过训练，普通人很难一下子就对工作上手，可见她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比他猜想的要早的多。 “蝶的菜单每季都会更换，最受欢迎的招牌菜是汤豆腐定食和鲱鱼荞麦面，茶点的话我推荐宇治茶配烤丸子。” “那我要一份汤豆腐定食和宇治茶。”赤司点完菜后把菜单交回给沙耶。 “请客人稍等，你点的菜很快就好。”写好赤司所点的菜名后，沙耶为他前面的空杯子里倒了杯水，之后就急忙回厨房帮忙去了。 店里变的安静起来，除了厨房里隐约传出的器具碰撞声与人声，只剩下风铃被风吹起的清脆响声，坐在窗旁的位子欣赏着鸭川的景致，伴着鸟儿们嬉戏的叫声，让人觉得即使不是用餐，一杯清茶配上一本好书就能度过一个下午。 可惜，小料亭的平静很快被打破，店门被再次拉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就在他好奇柜台无人之时，窗旁的熟悉人影顿时吓了他一跳。 “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雄叔，请小声一点，不要惊动厨房里的人。”赤司一脸平静的喝着水，似乎对自己的管家在此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少爷，要是被社长知道你一个人来这里，他会……”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有些事情没必要让父亲知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而且我今天不是一个人来这里，你不用担心。” 赤司说没问题，中村正雄也不敢有异议，他转换话题说道：“待会是否要我开车来接你回去？毕竟这里离次宅有点远。” “不，午饭过后我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在这里碰到你该不会是巧合？” “我是替来拿之前预定的味噌，这家老店每季都会做味噌，我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购买，它的美味绝不输大料亭的出品。”中村正雄才刚说完，厨房里就有人跑出来招待客人，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欢迎光临……咦，是中村先生，好久不见，呃……你……认识我学弟？”暂时忙完厨房里的工作，沙耶一回到柜台就看到熟人，但是她认识的人和赤司却聊的热络，不禁让她感到好奇起来。 “好久不见，沙耶小姐，其实他是……”中村正雄想对沙耶说明赤司的身份，可在赤司的眼神暗示下只好把话又吞了回去，改口说道：“我进门时发现店里没人，刚好看到他在这里，就上前问了一下，他是你的学弟？？ 沙耶点了点头，“是啊，3月的市集日我小赚了一笔，今天正好请学弟吃一顿饭，中村先生也一起来？” “啊，不了不了，今天我是替老婆过来拿预定的味噌，向井夫人她在店里吗？”被自家少爷瞪的背脊发凉的中村正雄连忙开口拒绝，他万万想不到和少爷在一起的人居然是沙耶，看来老天爷这次的安排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她在，你稍等一下，我去叫她。” 看到沙耶跑回厨房里，中村正雄才真正松一口气，自家少爷的目光也转向窗外，不再猛盯着他瞧，而他等待的向井夫人也终于露面，带着他预定的味噌走到柜台。 “哟，正雄，你家味噌的消耗速度真是每月递增啊，喏，这是你上几个月预定的，不够的话再来买，老头子这次做了很多。” “向井夫人你就别笑话我了，要不是你们的手艺好，我家消耗味噌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好了，我下午还有事要办，现在要赶回去，下回来喝酒时我们再聊。”为免待的越久说的话越多，中村正雄付完味噌的钱后就找了个借口快速离开，他可不敢打扰少爷难得的休闲时光。 “正雄今天走的真匆忙，我还想让他留下来陪老头子喝一杯呢。”向井夫人念叨着熟客的离去，不忘提醒在厨房里忙禄的人，“沙耶，你那边做好了没有，快到上菜时间了，别让客人等太久。” “抱歉，马上就来。” 刚回完话，沙耶就捧着托盘走出厨房，回到她和赤司所坐的位子，只见她先把牛肉和其他食材放进盛有高汤的锅中，打开炉子，让食材在里面烹煮，待一段时间后再把切成小块的豆腐放进去再煮一阵子，待香味飘出，汤豆腐就能食用了。 “这是学姐做的？” “不，我还在修行中，今天只是帮忙处理食材，要是哪天我也能像向井爷爷那样独当一面，外公和外婆他们才能真正感到欣慰。” “上天不会辜负付出勤劳代价的人，会有那一天的。” 锅中的香味四溢，像是催促着食客大块朵颐，口中的汤豆腐有着特别的味道，除了美味，还有平时家中感觉不到的东西，可以说，这是赤司在外面吃的最随意的一顿，没有任何拘束，轻松自在。 然而，时间总是在谈笑间快速溜走，待赤司他们在料亭享用完午餐和下午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按照井上学长的安排，接下来要去商业中心的电子游戏室，赤司对此不感兴趣，沙耶也兴趣缺缺，最后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沿着回家的路去商业区的古董二手店逛一逛。 那里是继跳蚤市场后的又一新体验，店不大，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说是二手，其实基本是全新，只是因为被人长期搁置在一旁才会被认为是旧物。两人在里面寻宝，赤司找到一个全新的古朴和式茶碗，而沙耶则找到一把舞扇子，两人交流着寻宝心得，忽然，店外晃动的人影令赤司警觉起来。 “学姐，那个角落有一把漂亮的舞伞，标价挺便宜的。”为免沙耶注意到店外的骚动，赤司找了个借口把她引开。 “你真是好眼力，我过去瞧瞧。” 等沙耶被引开后，赤司走到货架后方，望向门外，原来这家店受商店街委员会之托在为附近的居民派发社区祭典活动的申请表，而之前那个偷窥他们的女孩正和同伴正在填着表格，没有进店，由于表格内容简单，待店主回收申请表时那个女孩已经离开，总算是避免她和沙耶碰面。 “赤司，我已经把它们买下来了，你的茶碗要来这边结账吗？”还不知道昔日的梦魇在身边出现，沙耶在收款处向赤司喊道。 “我现在就过去。” 周末的快乐时光十分短暂，随着夕阳西下，夜樱悄悄绽放，赤司和沙耶离开商业区继续沿着回家的方向边走边逛，最后在一个岔路口停下脚步，这时他们才发现两人的家都各自在岔路口两边的尽头，一边是西式别墅小区，另一边则是百年来古老大宅云集的区域，两个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 “赤司，今天谢谢你陪我完成学长的约定。” “没什么，我也只是给自己找个理由放松一下罢了，到是学姐今天有点忙，回去后早点睡吧，睡眠不足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你也一样，对了，这个东西是我在古董店发现的，听小太郎说你家里养马，希望它对你有用。”在分别前，沙耶把一个精美的小纸袋送给了赤司。 “这是什么？”赤司问道。 “我走了以后，你打开它就知道了，那东西实用性很强。”说完，沙耶转身离开，快步朝自家方向走去。 望着沙耶远去的背影，赤司打开小纸袋，在看到里面的小物品后，他笑着把纸袋重新封好。周末的休息日还真是惊喜连连，要是真能一直平淡的过下去也很不错，只是暴风雨前宁静又能维持多久？ 第六章 告白疑云 告别周末的悠闲回到校园，校内的各大社团开始为每年的全国大赛忙碌起来，而重组的学生会也公布了新成员的名单，宣告以后的校内活动和社团管理都会由新学生会接手。 在二年级楼层的公告栏前面，学生们不仅在察看着新学年的第一次模拟考成绩，还讨论着学生会的人事安排，比起后者是闲聊话题，前者更让二年级生重视。 “开学第一次的模拟考还是阿葵拿第一呢，b班的铃木依然是老二，学霸就是不同，即使到处乱跑吃喝玩乐也能拿第一。” “喂，你在说谁到处乱跑吃喝玩乐，那家伙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可不比你们少。”没人比小太郎更了解沙耶，所以他一听到别人在说玩伴的坏话就立刻给予反驳。 “什么嘛，叶山，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到底阿葵是你的青梅竹马还是真命天女？” “当然是青梅竹马，你们这些家伙别胡思乱想。”小太郎红着脸回道，其实这个问题他已被人问了很多次，在小学时就有人认为他喜欢沙耶，那时的他并没有否认，直到沙耶的家中闹出那件惨事，她才彻底把他留在蓝颜知己这条线内。 “既然你和阿葵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那我的朋友就有机会了，我听他说今天在社团活动前打算向阿葵告白。” “你说真的？”小太郎的眉毛皱的几乎快打结，他不敢相信还有人去碰钉子，因为在一年级时就有两个人曾向沙耶告白，结果全是失败而归，即使现在，他也认为有人找沙耶告白是一个玩笑。 “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在社团活动前去第一体育馆后面等着，说不定我朋友真的会成功。” “到时被拒绝的话你别和他一起哭就行。” 就在小太郎和同班同学仍在为下午的告白事件争论不休时，他们的对话刚好被走出教职员室的赤司听到。原本他只是为了学生会的事去找教导主任，没想到前脚才踏出门外就听到这一件事，但是他并未留在原地把对话听完，而是通过另一个楼梯口回到一年级的楼层。 “赤司，你回来啦，有一位二年级的学姐要我把这份报告给你，说是文化类社团的预算报告。”赤司回到自己的教室，班里的同学就把一份资料交给了他。 “谢谢。”接过那份报告，赤司开始仔细翻阅起来，这是他要沙耶去做的社团预算统计，没想到下午的期限还没到，报告已交到他的手里，如他当初的判断，她的工作能力很强，提早交付任务并不代表她会在工作中偷工减料，相反，托她去年担当社团代理经理人的福，细节部份的统计非常详细，这让他在以后分配社团预算上有了一个不错的参考。 然而，在学生会事务之外，还有令他在意的事情，自上次的被偷窥事件后，他让管家去帮忙调查及川家的现状，今天应该会有结果，可不知为何，联想起小太郎那番话，他忽然觉得沙耶被人告白的事件还有别的□□。 在赤司思考着两件事的关联性时，他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于是他接下了电话。 “抱歉，少爷，打扰你了，你上次要我去查的事情已经完成，下午要我开车接你回来？”手机的另一头传来管家中村正雄的声音。 “麻烦你跑一趟了，正雄叔。”一种怪异的情愫正在赤司的心里慢慢滋长，在帝光就读的三年时间里，他完全没碰到过这类问题，而现在他需要答案，确定自己究竟是一时的错觉，还是渐渐认同某些东西在心里扎根，或许下午的第一体育馆外就能揭晓谜底。 ****** 和热闹的各大社团相比，家政部绝对是冷门，一周的社团活动只有两天，而这个特殊的安排也给了沙耶许多便利，在非社团日，她可以尽情利用空余的时间去完成学生会的工作，或者去打工和回店里帮忙。 今天也不例外，她提前完成了赤司交待的预算报告，应该在放学后就能马上回家，可惜在她把室内鞋放进柜子里时，一张小纸条从里面掉了出来，她好奇的拿起来一看—— “有事相求，放学后在第一体育馆外的樱树林见。”纸条上的留名是篮球部的栗原。 纱耶困惑的皱眉，篮球部的栗原？那个人是谁？就算以前她曾去篮球部当过经理代理人，对里面有印象的部员也只限一小部份，脑海中的记忆从没出现过叫栗原的人，而他在纸条上写着有事相求，该不会是篮球部需要她去帮忙？不可能，那边要是缺人干活都是白金监督找她，绝不会用小纸条的方式，该不会是有人恶作剧？ 为了去问个明白，沙耶决定去跑一趟，她放好鞋子拿着小纸条走出教学楼，慢慢朝约定的地点走去，而在她走后不久，早已躲在某处的小太郎探出了头，并偷偷跟在她后面，可他没走几步，就有人揪住他的衣领，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永吉，你在干什么？快放手！我会把人跟丢的！” “别怨我啊，是玲央要我阻止你的，说是……是啥啊，玲央？”一时之间忘了要说的话，根武谷回头望向玲央。 “小太郎，妨碍别人恋爱会被马踢死，这句话你应该听过才对，快回去训练，别去坏沙耶的好事。”玲央抓起小太郎的衣领就往回拽。 “玲央姐，这次不同，我有强烈的不祥预感，这次绝对不是你想像中的爱的告白！”小太郎拼命挣扎道。 “真的？”玲央停下脚步，有了上次电影院的经验，小太郎的话似乎有点可信，不过他还是半信半疑，一般留小纸条不都是告白前必做的环节之一？为什么小太郎非要认为其中有诈？ “不信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很快就知道我说的是否属实。” “赌一顿午饭？”根武谷也来凑了一脚。 “你只要一直保持沉默就好，别做多余的事。”小太郎和玲央异口同声的回道。 就这样，三人很快跟了上去，在第一体育附近的樱林里，他们找了个茂密的矮树丛躲了起来，静待这场“告白”的开始，是好事还是坏事，全部一目了然。 “请问……你是篮球部的栗原？”拿着小纸条来到约定地点，沙耶望向在樱树下等候的男生。 “是的，你就是及川吧，初次见面，我是隔壁班的栗原广志。”看到沙耶前来赴约，名叫栗原的二年级男生开心的跑了过来。 “你在纸条上写着有事相求，请问是篮球部人手不足需要帮忙，还是……” “请你和我交往！”没等沙耶问清原由，栗原说出的话顿时让她愣住了，顺带连累躲在树丛里偷看的小太郎被玲央狠狠揍了一拳。 通常，按照恋爱小说电影和漫画里的桥段，被告白的少女应该会红着脸答应交往，或者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思索着如何回答对方，而沙耶的回答却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干净俐落不拖泥带水。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栗原一脸惊讶的问道，“难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 沙耶摇了摇头，“因为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你并不是真心想和我交往，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告白？” “你误会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待人又亲切，喜欢你都来不及了，我怎么会……？” “能把赞美之词说的如此流利，我想应该有一位高人在背后指导你吧，我猜中了吗？”沙耶打断他的话，“不管那个人和我是否有过节，我还是希望她能就此罢手，不要把人当成玩具来玩弄。” “不，她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她！”栗原急忙辩解，可话才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 “看来我猜中了，果然是有人指使你这样做，她是谁？” “不，她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她说只要我完成了这件事就会和我在一起，所以，请你帮我这个忙，只要假装答应就好，求求你！” “这件事我无能为力。”面对栗原的请求，沙耶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她说你小时候很温柔，有人需要帮助你都会去尽力帮忙，为什么现在却变得如此绝决，要装清高你也装够了，看着别人痛苦你觉得很快乐？” “终于说出来了？真是她做的好事啊，事隔多年卷土重来不说，还找你当炮灰，她的性格还是像以前那样恶劣。”最初，沙耶只认为自己多心，现在经过她对栗原的套话可以肯定，这次的告白事件完全是某人的特意安排。 “你住口，她比你好多了！” 怒火攻心冲动行事的后果只会酿成悲剧，沙耶的左脸结实的挨了一巴掌，连带嘴角也渗出了血，而在不远处目睹这一幕的小太郎则是气疯了，要不是根武谷和玲央合力把他按住，别说他们的行踪会暴露，如果在全国大赛预赛前发生打斗事件，他们有可能会被停赛。 “她是好是坏你迟早会知道真相，现在的你只是被她的外表蒙骗罢了。” “你……” 眼看栗原的手再度抬起，小太郎他们又无计可施之时，一个人的出现及时化解了危机，那个人不是途经的路人甲，也不是巡视校园的老师，而是篮球部经理樋口达也。 “喂，栗原，你在干什么？快住手！我说二军怎么缺了一个人没来练习，你这家伙居然躲在这里偷懒，你想对阿葵怎么样？”樋口挡在沙耶身前，不让栗原靠近半步。 “樋口，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走开！” “地区赛开赛在即，你这样做只会给篮球部增加麻烦，要是被部长知道你就不怕自己被降到三军？” “那个一年级小鬼凭什么管我？”失去理智的栗原开始口不择言，所谓祸从口出，他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被骚动吸引而来的人着实把他吓了个半死。 “栗原学长，你有意见的话可以当面对我提出来，而不是滥用篮球部的名义去解决私怨。”赤司走进樱林，他看了一眼沙耶脸上的伤，然后目光再落到栗原身上，继续说道：“社团禁止一切暴力行为，如今你明知故犯，我想你应该已经有心理准备等待处罚。” “我……我只是一时冲动……才会……” “及川学姐，你先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今天这件事我过些天会给你一个交待。”赤司觉得沙耶现在需要的不是疗伤也不是别人的安慰，而是一个安静的空间平复心情，为此，他帮她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让她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谢谢你……” 沙耶轻声道谢后就急忙离开了樱林，而被晾在一旁的栗原却在她走后不久，接收到赤司的眼神凌迟，那冰冷目光像是把他冻在原地，无法动弹之余还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受到影响，跳动的速度在不断减慢。 “栗原学长，给你一个忠告，小看学姐在校内的影响力，你会过的很痛苦，不信的话你就自己去体验，还有你那位喜欢恶作剧的小伙伴，也麻烦你带个话给她。” “你……你要我说什么……”被赤司的气场压的瘫坐在地上，栗原只看到赤司走近他，并蹲下身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瞬间，他的脸色发青接着变白，整个人被吓的呆成木偶。 “樋口，带他去医务室一趟，回来后修改一下三军的名单，新人们明天有新伙伴了。”该训的话已训完，赤司已无兴趣留在原地，于是他让社团经理处理后续，而他则打算回到体育馆继续训练。 “我知道了，部长。” 接到命令的樋口很快拖着栗原离开，这时赤司临走前望向不远处的矮树丛，沉声说道：“你们还要在那里待多久，练习已经开始，再偷懒的话小心强化练习加倍。” “小征，你早就知道我们躲在那里？”拍了拍身上的叶子，玲央拖着小太郎走出了矮树丛。 “下次要躲请再找个更隐蔽的地方，你们那个位置只能算勉强及格。” “被赤司吐糟的感觉还真是奇妙呢，可怜我的午饭就这样没了。”根武谷还在为自己的午饭哀悼。 “永吉，你这家伙别老顾着吃，我到是好奇赤司跟栗原说了什么话，他居然被吓的那么厉害。”小太郎好奇的问道。 “对哦，小征，你对那家伙说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再漂亮的鲜花，被揉成碎片时也只不过是垃圾而已。”当然，这不是赤司说出的原话，而是他把原话换成另一种说法罢了。 “听起来似乎有点可怕。” “我觉得要是再不回去练习，小征会变的更可怕。” “赤司，我们马上回去，你别生气，你千万别生气！”被玲央一提醒，回过神来的小太郎急忙朝体育馆门口跑去。 “对啊，我现在也回去，玲央，我们快走！” 第七章 及川家的秘密 她会去哪？篮球部的练习结束后，担心青梅竹马安全的小太郎已拿出手机打了十几次的电话，得到的回音全是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打到她家里，她的外婆说她还没回家，这种糟糕的状况一直持续到赤司回到次宅，沙耶的行踪仍是毫无音讯。 轰隆！雷声为今年的春季带来一场意外的雨，入夜，街道开始变的人影稀少，赤司在家中的书房里预习老师布下的习题，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待他完成功课想喝口水时，他才发现茶壶和茶杯已空。 “少爷，打扰了，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带来，请问你是否要查阅？”厚重的木门响起敲门声，中村正雄拿着一个盛放茶水的托盘在门外等候。 “进来吧，我正好有空。”收拾好桌上的书本，赤司望向窗外，外面的雨势正不断加强，他认为沙耶此时决不会一个人在外游荡，性格好强的她说不定没空理脸上的伤，正专心一致的忙于某项事物。 “少爷，你的茶。”中村正雄将一碗热气腾腾又带着甜香的茶放在赤司面前。 “姜汤？” 中村正雄点了点头，“这是沙耶小姐教我的，每逢碰到下雨天去‘蝶’喝酒，她都会先给我做一碗姜汤驱散湿气，少爷今天淋了雨，它应该能派上用场。” “正雄叔，先说你这些天的调查结果，我要你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赤司开始发问，话题一旦回到正题，室内的气氛就一下子变的严肃起来。 “那个偷窥你和沙耶小姐的人是及川家的次女，也是沙耶小姐同父异母的妹妹――及川美香，说起她，就不得不提起及川家和你父亲所在的集团联盟之间的 关系。” 中村正雄走到书房的一角，取下墙上的一副挂画，继续说道：“少爷，你应该看过主宅的书房中也有同样的挂画，这就是集团联盟的名单，处于正中心位置的是赤司家，而在其周围的则是国内众多有名望的财团，它们像行星一样围绕着赤司家经营着自己的产业，联盟间互相帮助，共同繁荣，而及川家也是其中一员，它是联盟里最年轻的成员，可他却不是这枚家徽的正统主人。” “你说及川家是顶替别人才进入联盟圈内？那原来的位置又是留给谁？” “原主是沙耶小姐生母所在的桥本家，这个家族主要经营酒店业和饮食行业，上任家主桥本尚也先生更是商界名人，不过他本人过惯低调生活，讨厌参加联盟内的社交应酬，就趁着独女结婚后退出了联盟，让女婿的家族成为新的成员。” “听你这样说，那学姐的父母是联盟内的政治联姻，她之所以会多出一个妹妹，难道是……” 中村正雄叹了一口气，“就如你父亲对及川宪一的评价，他是一个有野心却无比懦弱的卑鄙小人，当年家里反对他和一个陪酒女郎的婚事，他没勇气和爱人私奔，又想保住自己的继承权和富有生活，他主动接受了联姻，开始追求沙耶小姐的母亲，直至联姻成功，他成为及川家的当家后，他仍继续和以前的情人保持来往。后来沙耶小姐的母亲发现丈夫出轨，便提出离婚，可那时的她已怀孕，在及川家上任家主的劝说下，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好忍了下来，而这段婚姻也正式走向名存实亡。” “那家族的背叛者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是赤司从井上学长那里得到的疑问之一。 “对及川宪一来说，沙耶小姐的确是背叛者，自母亲病故后，她在及川家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看着同父异母的妹妹得到双亲的宠爱，她得到的却是父亲的谩骂和指责。即使如此，及川家族内部还是承认她是未来的继承人，而不是妹妹，这也是妹妹经常欺负姐姐的原因。于是某一天，惨剧发生，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妹妹趁沙耶小姐在厨房练习做饭时，用菜刀伤了她，在她被送往医院急救后，她的父亲还试图趁女儿仍有意识时套出前妻遗产的下落，可是沙耶小姐宁愿拒绝抢救，也不愿意透露半个字。” “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让他得逞。”赤司对及川家的厌恶不禁又多了一分。 “至此，桥本家与及川家势如水火，沙耶小姐出院后被接回桥本家老宅，作为未来的继承人来培养，现在的她在其外婆的教导下，从桥本家老店‘香川’开始，进行未来女将的一系列专业训练，不久的将来，她应该会替代母亲成为桥本家的支柱。” “事隔多年，我想及川家那边不会就此沉默。” “是的，这些年来及川家在联盟内的业绩不断下滑，再遭遇全球经济衰退影响，公司陷入严重的财务困境，最近正向你父亲请求施以援手。” “已腐坏的部位就该切除，何况是联盟内的隐忧？父亲只会拒绝施援，不会再让烂东西继续存在。”既使赤司与父亲的关系不好，毕竟两人还是父子，父亲会如何处理及川家，他多少也能猜个大概。 “的确如你所说，社长拒绝了及川家的请求，还说会迎接新的成员，让联盟内部更加稳固，结果及川宪一为了挽回家族的颓势，将目标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谁？” “是你，少爷。及川家想用政治联姻的方式再次壮大自己的家业，这也是社长要我一直接送你去学校的原因。” 赤司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正雄叔，你是怕及川家对我使用美人计？” “难道少爷已经碰到及川美香了？”中村正雄一脸担忧的问道。 “上周末碰到过，不过我避开了，今天那个妹妹又派人找学姐的茬，我对她下了警告，要是再不安份，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沙耶小姐那边应该也知道及川家有所行动，为了安全起键我明天打个电话给社长，向他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等等。”赤司打断了中村正雄的话，“别提及学姐的名字，我不想让父亲知道学姐的事。” “这……”中村正雄迟疑了一下，回道：“少爷，请恕我直言，社长在很早以前就知道沙耶小姐的事了。” “你说的是真的？”在赤司的印象里，父亲一向是严厉冷漠难以亲近，很少会去关心家族业务以外的事情，现在听到中村正雄这番话他到是觉得有点意外。 “本来社长禁止我向你透露相关信息，如今这状况还是先让你知道比较好，其实在沙耶小姐的母亲临终前，她除了请来自己的律师，还特别派人请来你的父亲。” “为什么？” “在联盟里，赤司家是掌权者，她想把名下的所有财产交给你父亲托管，待她女儿成年后再归还，同时，她还向你父亲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他能帮忙保护她的孩子。” “父亲答应了？” 中村正雄摇了摇头，“社长拒绝了，他说，假如令千金真的是命定中的桥本家继承人，那她一定能熬过眼前的难关，经受住所有的考验。事实证明社长是对的，数年后，当他去到桥本家的老店‘香川’用餐时，他看到当年被人欺负的小可怜已脱胎换骨，并跟在长辈身边学习店内事务，从那时起，社长就放下心来，他相信沙耶小姐绝对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真是巧合的无话可说啊，赤司在心里感叹，他总是戏言学姐欠他人情，没想到人情债从上一代就已经开始，她要还的话真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 “少爷，你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听完你刚才的话，那我和学姐就是同一阵线的人，以后走在那一条路上绝不会感到孤单寂寞。” “不过话又说回来，少爷你和沙耶小姐就读同一所高中，她为何没发现你的真正身份？” “她八成认为我是赤司家的旁系亲戚之子，在某一方面，她的迟钝令我很生气。”话才说完没多久，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赤司打开一看，原来是有新的电邮，发电邮的人正是他担心的沙耶。 “少爷，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聊。”收好桌上的空茶具，中村正雄识趣的离开，把安静的空间留给赤司。 ‘抱歉，小太郎，我感冒了，请帮我向老师请假，可以的话帮我带一份味噌汁烤丸子。’ 这就是沙耶发给赤司的电邮内容，可是她弄错了收信对象，把发给小太郎的电邮错发给赤司。顿时，一股莫名的怒气在心里堆积，赤司立刻按下手机号码，拨通了她的手机。 “欢迎……光临……，客人……咳……”手机的另一边缓缓传来沙耶的沙哑嗓音。 “学姐，生病就该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赤司想不到沙耶真的没处理脸上的伤，而是离校后回到家中的老店帮忙，她之所以会生病可能是淋了雨又疲劳过度所致，真是的，她就不能稍微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真把自己当成铁人。 “你……是……赤司？……为什么？”被烧迷糊的人似乎还有余力好奇赤司和她联络的原因。 “你发错电邮了。” “抱歉…………” “快去睡吧，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请假，晚安。”想发的火又被压了回去，赤司想挂掉电话，却被接下来的话吓了一跳。 “现在……这个赤司很温柔呢……” 这次轮到赤司迷惑了，她到底是烧迷糊，还是真的察觉到有两个不同的他？ “那另一个呢？”不管真假，赤司随口问了一句。 “……都喜欢……他们都是你……” 这话一出，赤司可以百分百肯定沙耶是烧糊涂说胡话，但怪异的是，听完这话后，他心里的火气却降了不少，他到底是怎么了？ “晚安，学姐。” “晚安………赤司……” 第八章 祭典前夕 午间的校园餐厅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由于沙耶感冒请假一天，小太郎的魔法便当也同时消失。对此，他本人觉得影响不大，校园餐厅的饭菜照样能满足他的食欲，而他和根武谷的抢菜大战也没发生，原因是某位讨厌吵闹的人和他们坐在一起用餐，要是他们敢为饭菜大打出手，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今天的餐厅好吵，不就是远足换了地点和五月的祭典，他们用的着那么兴奋？”比起每年都会举行的远足活动，叶山觉得炸猪排的魅力更大。 “今年的葵祭正好是周末，他们应该是在商量约会的事。”玲央补充道，“小征那天没事的话也去看看，葵祭很热闹呢。” “看情况，我个人喜欢空闲时去骑马。”吃完午饭的赤司正在翻看学生会的资料，压根就对玲央的提议没兴趣。 “叶山！！！！”在三人闲聊之时，一个捧着午餐托盘的女生急匆匆的跑到小太郎他们那一桌，顿时吓了他们一跳。 “中谷，你干什么，后面有鬼追你？”吞下嘴里的炸猪排，小太郎看向自己的同班同学中谷美由纪，她是沙耶的好朋友，个性超级外向兼粗神经，平时碰到再严重的事情也只会嘻嘻哈哈，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慌乱，今天如此反常，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放下手里的午餐，美由纪在玲央旁边的位子坐了下来，正想开口，却看到赤司也在场，于是被无形气场压到的她立刻变的安静下来，在喝了口水缓过气来后，她才对小太郎他们扔下一个重磅消息。 “叶山，沙耶入选今年葵祭的代斋王候补了。” 噗！这个消息绝对比炸弹的威力要强，小太郎刚入口的味噌汤全部喷了出来，坐他对面的根武谷直接中招，玲央则是被呛到咳嗽，只有赤司面不改色的看着资料，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中谷，你别开玩笑了，你没有这方面的天份。”小太郎连忙抽出面纸帮对面的根武谷擦着脸，“而且代斋王的募选还在进行中，这消息你从哪听回来的？” “谁跟你开玩笑，消息出自戏剧社的工藤学长之口，他家里有亲戚在祭典委员会里工作，收到的消息绝不会有假，更可怕的是，沙耶的妹妹也在候选人之列。” “天啊，碰上她肯定没好事。”小太郎想起上次在电影院发生的事情，这次那个女孩进入候选，肯定少不了制造麻烦。 “有一个可爱的妹妹是好事，你们干嘛那么反感她。”根武谷好奇的问道。 “因为她一点都不可爱！”美由纪和小太郎异口同声的回答。 “沙耶那边应该还没知道消息，你们打算瞒着她？”玲央望向小太郎，并提出自己的应对方法，“假如那个妹妹真的那么可怕，我们还是要提前告诉她，让她有所防备。” “玲央姐说的对，我们要尽早告诉她相关情况，只不过……她今天在家休息，难道要去她家一趟？” “别犹豫了，就选今天，反正下午的训练要提前结束，能去的人到时在校门口集合，小征，学生会那边要是有工作交给沙耶我们可以帮你带过去。” “不，有些事务还是要当面详谈才能解决，我和你们一起去。”赤司决定亲自去桥本家一趟，虽然这次是以学弟的身份去探望，但他知道自己迟早会以另一个身份正式登门拜访。 定下集合时间和地点后，众人继续吃着自己的午餐，关于葵祭代斋王的话题似乎就此告一段落，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午休时间过后，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祭典游行活动人员名单中，看来今年的祭典会变得非常热闹。 ****** “葵祭那天我们几个要去参加巡游活动？教练，你说的是真的？”小太郎以为自己是幻听，从小到大，他只有在人群里看巡游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参与的一天，这次还真是天赐良机。 “有机会参与市内每年的大型祭典是好事，不过校长也说这是自愿性质，参与者会得到额外的学分，有兴趣的人仔细考虑过后再填表，交表的期限是后天，樋口，麻烦你到时回收一下表格。”白金教练把校长交待的事项简要说明一番，就把后续的事情交给樋口处理，而收到表格的队员们也开始围绕着祭典的话题讨论起来。 当然，这次的招募活动并不限于篮球部，因为赤司他们离校后还看到不少同校的学生拿着相同的表格，可见这次的招募是全校性质，每个人都有机会参加。 而赤司他们还是把探病的事放在首位，能去探病的人分别是赤司、小太郎、玲央和美由纪，根武谷本来也想去，可中途有事要赶回家里，于是正式成行的人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沙耶家附近的商业区，不巧那里也是赤司和沙耶第一次约会时逛过的地方，结果，不可思议的事在购物时发生了。 最初，小太郎在烦恼着该带哪些礼物去拜访，毕竟那里不是平常人家，带的东西太普通的话会非常失礼，可惜他们就算抓破了头皮还是想不出来，众人只好把采买礼物的活交给在场最聪明的人解决。 只见赤司看了一眼手上几枚500日元硬币，思索片刻后，就朝一家花店走去，里面的老板娘看到有顾客上门，立刻热情的跑过来接待。 “欢迎光临，需要我帮忙吗？” 赤司打量着店内的各种鲜花，无论是娇艳的玫瑰还是清纯的百合都非常诱人，可赤司却没把它们放在眼里，而是走到后方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长有紫色小花苞的小型盆栽。 “我要这一盆。”赤司捧着选好的花去结账，整个过程才花费了三分钟。 “这是要送给女朋友的？现在很少人会选这种花送人了，你真的很贴心呢。”老板娘一边帮盆栽做好保护，一边颇为不解的向赤司问道：“你为什么要选它？明明其他花都比它要美。” “听说当桔梗花开时，幸福就会来临，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对店员之前的疑问，赤司没有反驳，到是被问到买花的原因时，他的回答简洁之余又有说服力。 “你真的很有眼光，那这盆花我就算你半价好了，希望收到这盆花的人能得到幸福。” “谢谢你。” 第一件礼物成功入手，接着众人跟着赤司的脚步离开花店来到售卖甜点的老字号店铺。 “赤司，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你怎么知道沙耶的外公外婆喜欢和果子类的甜点？”小太郎实在惊讶极了，他还是小时候偶然看过沙耶的外公在喝茶时吃过类似的点心，而赤司则是一买就中，真是太厉害了。 “我没有那么神奇，只是听学姐说过她外婆经常来这里买羊羹当茶点。” 赤司说出了真相，可令小太郎他们感到不对劲的是店老板和赤司之间的对话，不禁让他们开始怀疑，赤司何时和沙耶走的如此之近，已经让旁人觉得两人不是简单的学姐弟关系，而店老板的话更是应证了他们的猜想。 “是你啊，赤司，今天沙耶没过来买东西呢，你是来帮她忙的？” “不，学姐她感冒生病了，我正要去她家拜访，所以来买些羊羹当作礼物。” “没问题没问题，上次你和沙耶来店时还帮了我小儿子的忙，我还没给你们谢礼呢，喏，今天刚出炉的水羊羹，给你打五折，还有这些小包装试吃是给你的朋友们，对了，偷偷告诉你，其实沙耶她也会做羊羹哦，有空的话你可以让她做给你吃。” 从店老板的话中可以听出，他完全是误解了两人的关系，而赤司和之前在花店一样，没有澄清，只是笑着付完款拿着包装好的羊羹离店，在店外，他很快迎上小太郎他们的好奇目光。 “小征，很可疑哦，你和沙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首个发问的是玲央。 “店老板会把沙耶的小秘密告诉你，可见你和她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对吧，赤司。”小太郎也不怕死的加入发问行列。 “该不会是上次……”美由纪本来想说可能是上次的约会促成恋情萌芽，但是在接收到赤司的冰冷眼神，她马上识趣的转换话题，“那边有一家精品店，要是钱还有剩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这话成功把话题转向，由赤司带头，众人朝精品店走去，里面正如美由纪所说，有很多适合送礼的东西，来这里的顾客也以女生居多，可当他们走进店里挑选礼物时，一位不速之客的出现差点没把美由纪和小太郎吓呆。 “赤司，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不知何时，只是店门被打开的一小会儿，一个穿着校服的长发少女已走到赤司的身旁，热络的和他攀谈起来。 “请问你是谁？”赤司的好心情在看到及川美香出现后瞬间跌入谷底，他记得上次已给过栗原警告，现在看来，即使栗原有把话带给及川美香，她也不会安份守己。 面对赤司的冷淡回答，及川美香没被吓退反而还更一进步的靠近他，说道：“我们在联盟财团的新年餐会上见过，你难道不记得了？” 新年餐会？ 听及川美香这么一说，赤司想起新年时自己和父亲曾去参加过晚宴，可当晚他只和一些长辈打过招呼说过话，并未和同龄的宾客有过交集，更不用说见过及川美香了，他根本就没有印象。 “抱歉，新年餐会我的确有参加，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叫及川美香，是及川家的次女，我们及川家族也是联盟集团里的成员，而当晚那场宴会有很多人和你打招呼，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能顺利和赤司聊天已是及川美香成功的第一步，要问她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主动，除去老掉牙的一见钟情的因素，最主要的还是赤司是她父亲相中的女婿人选，论家世背景、相貌才学，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那及川家的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假如没有其他事，我先失陪了。”不想浪费时间和讨厌的人在一起，赤司把视线转回货架上，寻找着心仪的物品，最后他看中了一只绑着红色领结的迷你泰迪熊。 “赤司，你买那只小熊是要送给谁的？”美香立刻感觉到危机，在他父亲给她的情报里，赤司大部份时间喜欢参加社团活动，今天能在商业街碰到他已很难得，如今他跑来精品店买东西，该不会是她心里一直担心的事要成真了？不，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喜欢那个人！ “和你无关。”赤司没有理会美香，冷着脸径自走到收款处结账。 “对不起，是我问得太多了，作为赔礼，要是待会你有空的话，我能请你去喝杯咖啡吗？”一般的男生碰到有可爱女生的邀约，大部份会选择点头答应，可美香这一招显然对赤司不管用，他对她的态度仍是陌生人一般，只差没把她冷的直打寒颤。 “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忙。”在包装的柜台用手拭巾熟练的把小熊打包好，赤司向躲在角落的玲央他们说道：“玲央，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 “等一下，赤司……”看到赤司带着同伴离开，美香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可是她不拉还好，一拉就彻底把赤司仅存的耐性耗尽。 “请你自重，及川小姐。” “我……我只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压力令美香迅速松开了手，假如说上次偷窥时因距离较远没感觉到异样，那现在的赤司却让她感到心惊胆颤。 然而，被惹火的人不想再停留片刻，早就怒气冲冲的带着同伴离开了精品店，一路上小太郎他们不敢多嘴发问，生怕赤司的火气降不下去，直到远离商业街的范围，才有人敢打开话匣子。 “小征，那个女孩好像看上你了。” “我对她没兴趣。”赤司回道，“还有刚才发生的事不要告诉学姐，那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纸包不住火啊，小征。”玲央示意赤司看向身后的小太郎和美由纪，“我觉得由你亲自告诉沙耶才会出现有趣的反效果，不是吗？” “玲央，那方面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赤司的语调慢慢变冷，“你对我还有其他意见？” “没……没有，哈哈，我们现在走到哪了？小太郎你快带路，不然走到天黑都没到目的地。” 第九章 摇弋的桔梗 在小太郎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片看起来颇为古老的住宅区，这里和市区的现代建筑物不同，仿佛是穿梭时空般回到江户时代末期，古老的日式大宅是这里的主体，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少古老大宅不是变成旅馆就是变成料亭，但仍有为数不少的房舍有人居住，名门桥本家就是其中之一。 “小……小太郎，你确定我们没来错地方？”看着眼前的大宅门面，流着冷汗的美由纪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发抖，只差没把手里那盆桔梗花摔到地上。 “不会错的，这里和我小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除了门口装了门铃，其他都是老样子。”和美由纪的满脸惊讶表情相比，小太郎到是镇定多了，可能是小时候来的次数比较多，他长大后重游旧地还是觉得没有压力。 “既然没错，那按门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上！小太郎！”玲央在后面给小太郎打气。 不过站门口是没压力，可一旦碰到沙耶的外婆却又是另一回事，小太郎犹豫片刻，并深吸一口气后，就抬起手按下门铃，可惜门铃还没来得及响起来，大宅的木门已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 “咦？你们几个是洛山的学生？恭喜你们，今年你们洛山高中要变热闹了。”中年男人笑着拍了拍小太郎的肩膀，之后朝大宅里面喊道：“千代夫人，您的门外有客人。” “哎呀，杉本先生，真是麻烦你了。”听到中年男人的喊声，一位穿着和服的贵妇人从大宅里走了过来，“这不是小太郎吗？几年没见你都长那么高了，他们是……” “初次见面，我是赤司征十郎，今天和二年级的学长们前来探望生病的及川学姐，请多指教。”赤司有礼的向千代夫人说明此行的来意，第一次和桥本家的主人见面，作为后辈，千代夫人给他的感觉完全符合中村正雄的描述，和蔼亲切的外表下有着比常人更敏锐的目光，恐怕她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我真是失礼了，居然让客人站在门外那么久，快进来休息一下，刚好祭典委员会的人送来好吃的点心，你们千万别客气。” 跟着千代夫人走进大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型日式庭园，而主宅的四周被弯延的水池包围，需要走过一条木制的小桥才能到达主宅待客的大厅，可以说，整体建筑设计完全是古老的和式风格，要不是进入大厅后看到一些现代化的电器，小太郎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跑回江户时代。 “劳烦你们跑一趟真是很抱歉，我家那个笨蛋外孙女实在是不中用，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是我们来的太突然，本应该先知会一声再来拜访。”赤司把带来的羊羹放在大厅的桌子上，“这是初次拜访的一点小心意，请您收下。” “是商业区那家老店的水羊羹呢，谢谢你们，我家老头子最喜欢它了。” 看到千代夫人开心的收下他们带来的见面礼，小太郎总算松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一个疑问在他心徘徊不去，于是他轻声询问：“千代夫人，刚才来的人是……” “你说杉本先生？他是今年葵祭的工作人员，委员会那边派他来通知我，沙耶被选为今年的代斋王，下周开始要进行相关宣传工作。” “好快，我们在学校那边只是听到入选消息而已，难道千代夫人也知道沙耶的妹妹曾入选的消息？”美由纪担忧的问道。 千代夫人早已料到有人会有此一问，便笑着回答：“当然，在祭典中能被选为代斋王是一件很荣幸的事，那个女孩也有同样的梦想，只是委员会最后还是选择了沙耶。” “听您这么一说，学姐似乎对成为代斋王兴致缺缺？”同为大家族的继承人，赤司能理解沙耶的心情，继承人的学习任务繁重，别的同龄人在学习之外还能尽情享受生活的乐趣，而他们从小就被各种不同的课程包围，在长期的高压状态下，导致他们的心理年龄比同龄人成熟，而那些本该感到有趣的东西也变的平淡起来。 “这是成为继承人的必经环节，你应该能明白的，赤司。”千代夫人望向坐在对面的红发少年，继续说道：“沙耶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如她所说，你很优秀。” 她究竟想对他说什么？简短的聊天对话里明显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赤司感觉到千代夫人对他所下的暗示，就好像一张网拦在他的面前，不让他进一步涉及关于沙耶的话题。 “您过奖了，我只是尽了学生的本分而已。”对此，赤司并没有退缩，依然从容应对。 “对啊，千代夫人，赤司现在可是洛山的奇迹，入学没多久就当上篮球部部长，现在还兼任学生会会长，我们部里的人都很佩服他的能力呢。”小太郎在一旁附和道，“对了，请问我们可以见沙耶吗？学校的老师拜托我们帮她带了功课过来，还有一些希望她早日恢复健康的礼物。” “当然可以，待会我要出门一趟，就拜托你们暂时帮我照看一下沙耶，顺便麻烦你们劝她把煮好的药喝下去。” 千代夫人唤来管家，不一会儿，众人就看到管家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而一股怪异的药草味道立刻充斥室内，小太郎他们看着桌上那一小壶冒着热气的汤药，第一感觉就是那东西的味道绝对是苦不堪言，比起西药的便捷，古老的药草汤药更加神秘诡异，那东西真的能入口？ “这是桥本家专治感冒的特效药，请务必用各种方法让沙耶喝下去，拜托你们了。” 给年轻人们留下任务后，千代夫人准备出门，临走前她吩附管家招待好客人，而美由纪捧着汤药和玲央小太郎他们一起跟着管家去找沙耶，而赤司在跟着离开时，千代夫人却叫住了他。 “赤司家的少爷，沙耶不是你的好选择，请你不要被一时的莫名情感迷惑，会让你父亲担心的。” “您言重了，千代夫人，她是否是个好选择，不是由我父亲决定，而是我。至于你说的那种莫名情感，是真实还是幻影我也能分清，不劳您费心。”千代夫人的话戳中赤司心里一直回避的疑问，他曾认真想过他对沙耶的感觉，唯一能确定的是最初相遇的那种感觉并未消失，反而还渐渐发生变化，她的那一幅画已是最好的答案。 “沙耶是桥本家的继承人，她不会丢下自己的责任。” 赤司的唇际现出一抹笑意，“我喜欢她这一点，可讽刺的是也是这一点令我非常头疼，不过没关系，我有耐性等待，这是场持久的追逐战，而胜利的人绝对是我。” 千代夫人无奈的轻叹，“看来以后是年轻人的世界了，所谓青出于蓝，未来的赤司家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呢。” “谢谢您的夸奖。” ****** “喂，沙耶你等等我，跑那么快我跟不上啦，之前还有东西捡呢。” “美由纪，你到底要神作几次啊，没用的东西别捡，快跟上，别被丧尸咬了！” 枪声，嘶吼声在大宅的某个房间传出，实在和这座古老的建筑物不合，特别是当赤司跟上众人的脚步来到房间，映入他眼帘是房间内的大屏幕电视，还有对着游戏吐槽纳喊的人，而他担心的人正和美由纪拿着手柄玩着游戏。 “学姐，你在干什么？”赤司的脸马上冷了下来。 “宣泄压力。”沙耶没有回头，继续按着手柄痛扁着游戏里的丧尸。 赤司皱着眉看向她身旁的矮桌，上面摆满了学习资料和大学介绍宣传册，她现在才是二年级第一学期，就已经开始为大学考试做准备，早上回学校上课，晚上回店里见习，可见她真是努力过度，难怪会疲劳过度生病。 “快把药喝了，你需要的是休息。” “小征，她知道你碰到美香的事了，为了降火，已经持续二十分钟在那狂虐丧尸发泄。”玲央走到赤司身旁轻声说道。 “学姐，我们需要谈一谈。” “你要谈什么？” 赤司的冰冷语调成功令沙耶停下了手，结果屏幕瞬间红了一片，她控制的角色被丧尸啃死了。 “我们先以游戏决胜负，谁赢了就有话语权，如何？这样你就能心服口服，不和我闹别扭。”赤司在沙耶身边坐了下来，拿起美由纪放在榻榻米上的游戏手柄，按下start键，重亲开启游戏的双人模式挑战。 “你有读心术？”被赤司看透的沙耶感觉非常不自在，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不，镇定，要镇定，不能连最后的心思也被看光。 “怎么可能，其实你是被脸上的表情出卖了，还在为刚才知道的事生气？” “没有。”沙耶拒绝承认。 “没关系，等我赢了以后可以再慢慢听你发牢骚。” “小征，你以前玩过这类型的游戏？”据小太郎平时和赤司相处得到的情报，电玩并不在赤司的爱好范围内，可经过他和玲央、根武谷的亲身测试，即使是非爱好范围内的活动，赤司的外挂还是依然强劲。 “不，我是第一次，只在无聊时看过同班同学买的攻略书。”赤司老实回道。 “老手不可能输给新手，这场比赛我赢定了。”听到赤司是第一次玩，沙耶赢的信心顿时大增。 “沙耶，轻视对手会被虐的很惨哦，你要小心。”小太郎好心的提醒着。 可惜警告提的太晚，游戏已经开始，在开头的第一部份，沙耶的速度和杀敌数都遥遥领先，可随着时间过去，她渐渐觉得不对劲，赤司已从后赶上，更令她惊讶的是，他击杀丧尸用的是体术与刀杀，过程干净俐落，连枪械射击耗费的子弹也能合理安排，绝不会浪费每一颗子弹。 “学姐，你的速度变慢了。” “不要吐我的槽。”把注意力集中，沙耶继续盯着屏幕，努力拉开和赤司之间的距离。 这你追我的赶的情形持续僵持，在两人背后观战的玲央和小太郎却是捏了把冷汗，如同他们的猜想，赤司的外挂在游戏里一样实用，操作完全不像新手，到是沙耶这个老手被逼的不断犯错，清怪的速度没开头时那么顺畅了。 “帅哦，小征，那记刀杀干的漂亮。” “弹无虚发，枪枪都爆头啊，枪法很厉害。”小太郎已经能预见这场比赛的结果。 “我们还是稍微离开一下比较好。”美由纪小声的提议，因为以目前的赛况来看，沙耶肯定会输掉，为了给那两人留个安静的空间，还是有必要提前清场。 玲央和小太郎也这样认为，于是三人趁着沙耶和赤司比试时悄悄溜到外面，给两人留下相处的时间，而他们则是转战地点，到大宅里的庭园赏花。 第十章 心之音 三人走后不久，房间里的比试也很快告一段落，两人同时通关，等待着游戏系统给出的完成度评价，结果令人大吃一惊，本以为自己表现不错的沙耶，系统只给了a的评价，而自称是新手的赤司，系统则给了双s评价，这个结果令沙耶直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赤司，你说谎！” “不，学姐，那是正常发挥。”赤司笑着更正。 “那就是说你万一有超正常发挥，3s评价也能拿到？”原有的自信被打击的粉碎，沙耶望着屏幕上显示的成绩，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败北。 “是的。既然胜负已分，那胜者就有话语权，先把药给喝了。”赤司拿起那一小碗的汤药递给沙耶。 “好了，你想要谈什么？”纱耶把那碗汤药喝下后，同时也履行败者的义务，安静的等待赤司的提问。 “你还在为我和她碰面的事情生气？”赤司试探性的问道。 “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 “败者要服从胜者的命令。”赤司进一步把她带到问题面前，“我想听的不是敷衍而是你的真心话。” “我是生自己的气，我以为这些年来已避开及川家得到平静的生活，可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美香还是老样子，只要是和我走得太近的男生，都会被她看中，而她找上你，我觉得除了及川宪一的原因，另一部份是她真的喜欢上你。” “看来千代夫人已把我的家庭背景告诉你了。”这点让赤司感到非常不爽，那位老人家似乎真的要破坏到底，让他和沙耶无法发展下去。 “不怪外婆，只是我自己迟钝罢了，我早应该猜到你是赤司家的独子，可我还是犯了错，把你卷入及川桥本两家的恩怨中，我活该被外婆教训一顿。” “就算我和你没有互相认识，及川家还是会把我当成目标，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把自己的一生绑在桥本家。” 纱耶无奈的苦笑，“成为桥本家的支柱是我要付的代价，这样我才有能力避免身边的人受到牵连。” “所以你才会拒绝那些向你告白的人？”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和家族有关，我和外婆有交换条件，成为家族的继承人以后……”沙耶说到一半，一股莫名的困倦感突然袭来，不仅令她四肢发软，还想让她倒地就睡。 “学姐？” 那碗汤药有催眠安神作用？ 赤司及时扶住沙耶下滑的身体，可好强的她还是想自己站起来，实在看不下去的他只好使出强硬手段，把她拉了回来，并用自己的肩膀暂时充当枕头，让她能靠的舒服一点。 “乖乖靠着，不许乱动。”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离想要知道的答案越近，赤司心里的不祥预感就越发浓重。 “我只是你的学姐，不应该再涉及其他感情因素，不然，我只会害了你……”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赤司打断沙耶的话，“那我问你，你是否在意过我” “……一定要回答？” “我要听你的真心话。”赤司语气强硬的要求道。 “我在意……”绝不能说出口的话一旦说了出来，沙耶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只是稍微施加一下精神压力，她就被赤司套了话，她到底什么时候变笨了？ “算你勉强合格。”听到预期中的答案，赤司的脸上总算露出笑意，“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下次可别想如此轻松的溜掉。”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赤司知道沙耶已经彻底陷入梦乡，虽然这次没能套出她更多的真心话，但能听到她亲口承认在乎他，这就足够了，她逃，他追，直到她无路可逃为止。 “你们三个在外面也听够了，进来。” 不能让沙耶就这样在房间里睡着，于是赤司让外面一直在偷听的人进来帮忙，只是当小太郎他们战战兢兢的走进房间，眼前的情景瞬间让他们呆住了，好半晌，玲央才首先回过神来，说道：“呃……小征，我们还是先离开一会儿，你们继续。” “给我站住。”赤司把三人叫了回来，“我是叫你们过来帮忙的，小太郎，学姐的卧室在哪？” “就在这个房间的隔壁，只要打开这一侧的门就能到达。”被问到纱耶的卧室，小太郎非常老实的据实以告，可不知为何，赤司听完他的话后却板起了脸，连眼神也变的冰冷许多，难道他说错了话？ “玲央去帮忙望风，小太郎去开卧室门，中谷学姐麻烦你去铺被褥。”赤司给三人分好了各自的工作。 “赤司，那家伙很重吧，要不让我把她背回卧室去。” “不，她比我预想中要轻，我能轻松应付。”赤司拒绝了小太郎的帮忙，就如他所说，沙耶并不重，他很轻松就能打横抱起她。 打开侧门进入卧室，美由纪从柜子里翻出被褥在塌塌米上铺好，待赤司让沙耶躺上去后，她才帮忙盖好被子。 “给我十分钟时间，我想留在这里多陪她一会儿。” “小征，那我们在外面等你。”玲央体贴的拉上房门，把剩下的时间留给赤司，而他和小太郎他们则回到隔壁的房间继续打电玩。 卧室里再度变的安静起来，赤司坐在床边，用掌心碰触她的额头，在确定她已经退烧后才算安心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来女生的房间，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他一般会事先得到她的同意才会进入，今天算是个特例。原本他以为女生的房间都是很少女风格的类型，可沙耶的房间却出乎他意料之外，整体是和式风格，房间里除了挂和服的架子，就数一个放满奖杯的透明柜子最醒目。 赤司起身走近一看，发现里面的奖杯是按时间来放置，其中以艺术体操的奖项最多，而墙上也挂着好几张用木框镶好的获奖证书。可相对于奖杯证书的耀眼，他在书架上看到的空药瓶却让他忧心，那些都是治疗拉伤和肌肉疼痛的药物，体操运动员的伤患不比篮球运动员的少，可见沙耶能拿到那些闪亮的奖杯，背后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唔…………”在赤司打量着房间时，正在睡觉的沙耶好像作了恶梦，不安的在被窝里转着身。 “别怕，我在这里。”回到沙耶身旁，赤司握住她有点冰冷的手，轻声安慰道：“继续睡吧，在你睡得安稳前我都会陪着你。” 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暖，沙耶渐渐安静下来，当然，赤司不可能在她的房间里长期停留，为了让她睡的更沉，赤司拿出买来的小泰迪熊，用它代替他，陪着她一起入眠，经他的初步试验，效果显著。 玩具熊比他更好？看着沙耶一脸满足的睡容，赤司心里就算冒着酸气也只能无奈的压下去。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练习赛和县大会选拔，后面还有全国大赛和冬季杯，他和她相处的时间真的不算多，特别是两人的关系才有点进展，他更不允许她找借口疏远他。 十分钟的时间过得飞快，赤司也到了离开的时候，在临走前，他轻声在她的耳边留下一句话，假如她真的能听到，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随着夜幕降临，五人的探病之行算是告一段落，在回家的路上，赤司的手机很安静，并没接到任何来电，直到他回到家中，中村正雄才急冲冲的跑过来向他汇报，他那一年都见不上几次面的父亲突然打电话过来找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详谈。 “父亲,您找我有事”拿起话筒,久违的压抑感重临，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吃饭，赤司与父亲之间关系仍处在冰点，从未有过变化。 “听说你今天去了桥本家？” “我只是去探望生病的学姐罢了。”简要的把话带过，赤司不想在父亲面提起更多和沙耶相关的事情。 “征十郎，你是赤司家的继承人，学业方面你一直很优秀，但是这次涉及桥本家，我希望你能慎重行事，不要错把同病相怜之情当成是男女之爱。” “父亲，您的局从十几年前就已经布下，我以为您比我更清楚她的底细。或许就如您所说的那样，最初我只是觉得她和我的境遇很相似，两人有共通语言才试着和她走在一起，可当我和她相处的时间越久，那种感觉就慢慢发生微妙变化，而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就拭目以待等着你的成果，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带刺的花朵不易摘，你自己好好斟酌一番再行事。” “在赤司家的字典里没有办不到的事情，该是我的，就绝对是我的，谁也无法抢走。” “那就别让我失望，征十郎，” 赤司的回答令其父满意的放下了话筒，两人的对话也就此结束，和以前的对谈相比，这次的压抑感变小之余，赤司还隐约感觉到话中有鼓励的成分存在，这算是父亲变相认同他的选择？毕竟能让挑剔成性的父亲妥协，就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只是沙耶的顽固让人头疼，总是找一些无聊的理由拒绝他，要是真把他耐性耗光，他可不保证到时会用其他手段逼她自投罗网。 第十一章 间接之缘 一场感冒让沙耶在家躺了两天，比起病魔的纠缠，心理上受到的打击似乎更加严重。自从得知赤司的真正身份，她不得不重新考虑以后的事情。而外婆这两天给她的警告内容几乎能写上好几张纸，目的只有一个，要她和赤司保持距离，不要有多余的感情成分存在。 可惜警告来的太晚，短时间内要忘掉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前天她睡迷糊时还对赤司说出那句话，他会有何反应她不清楚，只知道现在她要就此止步，不能一错再错，不然到头来遇到危险时还是会让他受到牵连。可她真的能做到？这个可能性真的很低…… 用双手使劲拍了一下脸颊，沙耶试图让自己能振作一点，不过一个人待在厕格里自怨自艾真的没问题？她还是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比较好。就在她想推开厕格的木门时，外面传来的聊天声音令她停住脚步―― “听说没有，c班的平田和女友分手了。” “你是说足球社那个平田？一年级里的帅哥里除了排名第一的赤司，就数他最受欢迎，他最近不是和二年级的学姐交往？怎么会分手？” “学姐毕竟就是学姐，有时也比不上我们一年级生呢，这就是年龄差距。” “相差才一年，应该不会那么大吧。” “先不说这个，下午篮球部有练习赛，我们去给赤司加油，你也要去吗？” “当然要去，虽然他对女生有点冷淡，但是他还没有女朋友，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圣华高中那边也有人喜欢赤司呢，和那边的大小姐们相比，我们的胜算真的很小……” 女洗手间真是八卦话题的集中地，连最不想听的话题也能聊到，不过一年级女生们提起圣华高中，沙耶的脑子里马上敲起警钟，说到喜欢赤司又在圣华高中的人就只有美香，怎么办，外婆警告她不能和赤司走的太近，那她该如何去帮忙？ 挥之不去的烦闷在心里徘徊不去，无法全部解决的沙耶只能把它们放在一旁，专心回教室上课。下一节是她喜欢的家政料理实习，可一想起赤司上次来探病的事，她又无法静下心来，那天她不仅非常丢脸的靠着他睡着，连在睡梦里也梦到他的身影，还有她在睡迷糊时听到的那句话，‘我给予你所欠缺的力量，而你，一定要为我坚持下去’。天啊，那是梦境，绝对是梦境，现实的赤司是不会说出那种话的，反省，她真的需要好好反省。 然而，上天不会丢下烦恼过度的人，到是另外为他们牵上一条看不见的丝线，不管其中一方如何抗拒，位于丝线另一边的人总能把对方拉到自己身边，沙耶也不例外，尽管她想严守外婆给她的戒令远离赤司，但自己的心还是不知不觉被他吸引，无论她如何逃避，他和她总是有机会碰到一起。 家政料理实习课就是机缘巧合的安排，这对沙耶来说简直就是老天爷的恶作剧，为什么二年级的家政料理实习要和一年级生一起上，而且还是赤司所在的班级，更不妙的是家政科导师还让她去一年级那边帮忙，负责传授一些基本操作，完了，她到底该如何面对赤司？ ***** 为了培养学生们的独立自理能力，洛山高中拥有比其他学校更大的家政教室，最多可容纳两个班同时进行实习，而今天是一二年级的共同实习日，赤司所在的班级和沙耶那一班刚好被安排在一起上课，由于共同实习日和平常的课程不同，在里面就坐和上课是以抽签决定，而且中午的午饭也是以实习的成品为主，所以在抽签时能把料理好手抽到自己一组完全要靠运气。 “及川来我这一组。” “才不要呢，阿葵学姐要过来我们这组。” 关系到午饭的质量问题，身为家政部部员的沙耶很快成了抢手货，可碍于抽签的随机性，大多数人都不能随心所欲，只能乖乖按照抽到的纸条颜色进行分组，但偏偏有人就是有神之手的好运，随手一抽就把众人盼望的目标拉到自己的小组。 “抱歉，及川学姐是在我们这一组。”在抽签的人群中，红发少年拿着手上的红色纸条，光明正大的当着众人的面把沙耶拉到自己的身旁。 见此，沙耶立刻慌了，她拿起手上的纸条一看，居然真的是红色，这……真是命运弄人，今天看来是躲不过了，不过今天的实习也算是集体活动，不是单独相处，她只要像平时那样就可以了，对，就这么办。 “沙耶，今天你和我们一组，午饭就交给你了。”童年好友能被分到同一组，小太郎实在佩服赤司抽签的好运气。 “我就说小征一定能行的，有沙耶在，今天的课题绝对能拿高分。”和赤司一组的还有玲央，说起来还真是有缘，上次去探病的人这次全编在一组。 “沙耶，快让我见识一下你在新娘学校学习的成果，今天你一定要教会我做菜。”和男生们的目标不同，同组的美由纪则是以学习料理为主，平时不擅长做饭的她今天算是逮到机会向好友请教。 “美由纪，我说过很多次了，樱园中学只是私立中学，不是新娘学校。”沙耶无奈的再次更正。 “网上的人都是这么说啊，那所中学俊男美女众多，你在那里应该会有一些难忘的往事。” “的确有。”纱耶老实的回道。 “那请及川学姐揭谜，究竟是哪些往事能令你至今都念念不忘？”美由纪的挑起的话题到是引起赤司的兴趣，中村正雄给他的情报里几乎没提及沙耶中学时代的事，他对她那段过往的了解甚至是一片空白，不知为何，他不想听她说出有美好恋情回忆之类的往事，特别是当他确定她的心已放在他这边，他更不希望她对那段过往有所留恋。 “呃……这个问题我是否可以拒绝回答？”听出赤司话中的异样，沙耶急忙把话题打住，避免越问越糟糕。 “可我想知道。”赤司的表情看似平和，但他强硬的语调已表明他要问个清楚明白，不能对他有所隐瞒。 在赤司的追问下，对他束手无策的沙耶只好招供，“好吧，你们所想像的那些浪漫邂逅，樱树下告白和甜蜜的初恋之类的事情我全部没有碰到过。” “那不可能！漂亮的女生一向是男生们追逐的目标，你怎么会没人追求？”美由纪完全不相信好友的说辞。 “我也觉得很奇怪。”赤司的嗓音不禁冷了几分。 “你们知道我在中学时代对男生是什么印象吗？”沙耶拿起桌面上的黄瓜放在砧板中间，接着拿起菜刀往下用力一挥，说道：“这就是那时我对男生的感觉，我巴不得把他们当成黄瓜一样切。” “沙……沙耶，你在中学时代发生了什么事，让你那么讨厌男生？”小太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庆幸自己不是那根可怜的黄瓜。 “原因嘛，完全是某位学长惹的祸，我在读中学时参加的是艺术体操部，全年时间都是以封闭式训练为主，和男生谈恋爱是绝对被禁止的，可部里还是有不少人偷偷和篮球部的男生交往，不幸的是，她们交往的对象不是花花公子就是视恋爱如儿戏的人，其中以篮球部部长为最，那位超级花花公子几乎骚扰过体操部的所有女生……” “等等，该不会连你也……”玲央不敢听下去了，他感觉到赤司的怒火有蔓延的趋势，搞不好下午的社团活动又会有加强训练，结果受苦的人还是他们。 “我没事，当他对我说请求交往时，我的回答是给了他的下巴一拳，之后身受其害的部员们开始反击，自此，体操部和篮球部水火不容，只要篮球部的男生敢踏进体操馆半步，全体部员会集体对他们棍棒侍候，这种情况持续到我升上二年级，才真正摆脱那位学长的纠缠，听说那年的全中赛，樱园在东京的地区赛碰到强敌，整场比赛只拿了20分，那次之后，樱园的篮球部沉寂了一年多，我总算能顺利毕业。” “沙耶，樱园那场比赛的对手是谁？”小太郎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沙耶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是帝光，当时听篮球部的人发牢骚说，那个学长被帝光的一年级小鬼玩弄于股掌之间，赛程里连球都没有碰到，比赛结果是150：20，体操部的全体部员还为此大声欢呼，多亏帝光，体操部的女生们脱离了苦海。” “那个学长打的位置是控球后卫？” 沙耶点了点头，“奇怪，玲央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那场比赛和他对位的人就是我。”赤司替玲央回道。 “是你？那场比赛你也有参加？”沙耶顿时被吓了一跳。 “不会吧，沙耶，你没去看那场比赛？学校的篮球队去参赛你还歹也去加一下油。”小太郎觉得不解，即使再讨厌对方，也是希望自己的学校取得胜利，怎么沙耶连去的念头都没有。 “我那时和其他正选队员在备战冬季的精英赛，根本没机会出校门，关于帝光的事也是从学妹们那里听来的。” “这也算是种缘份吧，小征无意中帮你解决了麻烦，你可要好好感谢他。”玲央向沙耶提议，并轻声对她说道：“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你要好好安抚他。” “那今天的二选一课题就交给赤司来选，你要选哪个？”沙耶一时之间想不出好方法安抚赤司，只能借由料理帮忙，毕竟这是她最拿手的技能。 “只要没有裙带菜，什么都好。”赤司盯着放置食材的篮子，里面放着做凉菜的裙带菜，那是他讨厌的食物之一，所以更不想在午饭里看到它们的存在。 “赤司，别挑食，裙带菜很有营养的。”沙耶尝试劝说。 “不，我就是讨厌裙带菜。” 赤司坚持自己的喜好不退让一步，结果沙耶拗不过他，只好拿起那些裙带菜对玲央他们说道：“我去和别的小组换一下，玲央和小太郎帮忙洗菜，美由纪去处理黄油，赤司嘛，鸡肉就交给你了，麻烦你把它们切成小块，这应该难不倒你。” “没问题，如果做的好，学姐要给我奖品？”穿上围裙绑好头巾，挽起衬衫袖子，赤司拿起菜刀，准备处理桌上的食材。 “你想要什么奖励？”沙耶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答应过外婆要和他保持距离？可在他面前她根本逃不掉。 “现在我先保留奖品的选择权，等课程结束后再告诉你。” 第十二章 静止符 赤司卖着关子，就是不肯明说他想得到哪类型的奖品，而无法得知答案的沙耶只能带着疑问去处理掉手上的裙带菜。当闲聊话题落幕，料理实习成为正题，玲央和小太郎再次验证奇迹的诞生，赤司不仅各科成绩优秀，连家政实习也难不倒他，完成度之高连其他组的女生也自叹不如，更别说同一组的美由纪了，看着赤司熟练的拿菜刀处理着食材，美由纪直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小征，你好厉害，在家里有练习过？”洗完菜回来的玲央看到已经处理好的鸡肉，不禁为赤司的多才感到惊讶。 “曾经看过家里的厨师做菜，所以就会了。”赤司简洁的回道。 “天才。”这是玲央和小太郎此时给出的赞美词，一般人很少能做到对事物过目不忘，更别说要学习使用技巧了，如今能做到这点的恐怕只有赤司。 “你们很厉害呢，这么快就处理完食材。”沙耶拿着换好的材料回来，就看到料理台上的食材已被洗净切好，等待她的进一步处理。 “都是小征一个人做的，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两个了。”玲央他们也很识趣，故意把剩下的活留给两人，而他们则跑去洗碗盘，在远处静观两人的感情发展。 三人溜走以后，沙耶和赤司继续着手里的活，今天的课题是咖哩和奶油炖菜，赤司那一组选择了后者，沙耶拿出平底锅开始煎鸡肉，赤司负责调制菜肴的汤汁，在两人的分工合作下，之前落下的进度很快追了上来，可是和赤司距离太近还是令沙耶分了心，稍不注意，手里的活差点出错。 “学姐，炉子的火开的太大了。”正在调配汤汁的赤司在一旁提醒道。 回过神来的沙耶急忙把火收到最小，并把煎好的鸡肉放在空盘子上备用，接着拿出锅子倒入适量的清水，把赤司配好的汤汁连同蔬菜和煎好的鸡肉一起放进锅中，再开小火把它们煮上半个小时，炖菜就能出锅。 整个制作过程算是熬过来了，沙耶走到一旁，努力让自己涣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而这时，赤司递给她一杯水。 “既然心意已定，何必自寻烦恼？难道学姐要对之前说过的话反悔？” “我没有反悔……只是……”接过杯子，沙耶明白赤司所说的反悔是指探病那天她说的那句话，她在乎他，但长辈下的戒令又无法违抗，万一真的连累他，她绝对会恨死自己。 “你宁愿把自己困在矛盾的泥潭，也不愿意作出选择，如此优柔寡断只会让你停滞不前。” “我根本没有选择……” “看来你真的需要时间思考一下，等你真正能理解我的话，我们再谈下去。”人的耐性总有底限，赤司也不例外，即使他认为自己的耐性不错，可碰上顽固的沙耶，再好的耐性也会被磨出怒火。 两人的话题在此中止，之前还算轻松的气氛转眼间变得沉默无语，沙耶知道赤司在生气，而她也不能解释些什么，只能让沉默的气氛蔓延，直到小太郎他们拿着洗好的碗盘回来，两人之间仍没有任何对话。 做好的炖菜按时出炉，在自由就座用餐之时，赤司并没有和小太郎他们坐在一起，而是回到一年级聚集的位子上吃午餐，察觉不对头的玲央想向沙耶问个究竟，可看到她脸上的落寞表情，他又不忍心问下去，只好把又话吞了回去。 “沙耶，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呢。”担心好友的身体，美由纪还是开了口，可沙耶只是对她摇了摇头，午饭没吃几口就跑到教室外面接电话去了。 这个时间会有来电通话真的很奇怪，而接电话的人却显然知道谁来找茬，就在她按下手机通话键的那一刻起，另一边传来的嗓音唤醒了沙耶内心潜藏的恶梦。 “哟，恭喜你，沙耶姐姐，能从众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作为今年代斋王的妹妹，我真是感到非常荣幸，如何？从我手里拿到正选的位子一定觉得很开心吧？”不用沙耶乱猜，手机另一边就是美香。 “是否入选全是祭典委员会来决定，你埋怨我也没用。”沙耶镇定的回道。 “我怎么敢埋怨你，你身边有一位强大的护花使者，我可不敢对你怎样，不过有一句不中听的话我要告诉你，你听了后别怨我多嘴哦。” 听出美香的话中有蹊跷，沙耶没有生气，反而继续追问，“有话就说，不要故弄玄虚。” 美香轻笑一声，说道：“这世界没有真正的一见钟情，更不会有闪电般神速进展的恋爱，所谓碰面的太早，发展越快，死的也越快，你好好想一想，我说得对不对？”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只要是他的事情我都知道，可惜他只觉得你和他是同病相怜，都是背负大家族命运的可怜人，能在独自承受着重担之余找到一个理解自己的人，对他来说是乐事一件，至少他不再觉得无聊寂寞，假如你理解这种同情也叫作喜欢，那你尽管走下去，迟早你会后悔的。”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当然不是，我今天找你是因为前几天父亲给了我一笔可观的零花钱，我正发愁该怎么用，后来想到姐姐你被选为祭典的代斋王，做妹妹的当然要送你一份贺礼，但我知道你是不会收的，那我只好把它送给你那位护花使者，到时他收到礼物后会变成怎样，你可别求着我改变心意。” “及川家与桥本家的恩怨和他无关，你要找茬就冲我来，别找他麻烦！”美香会送礼物简直是天方夜谭，见识过其真面目的沙耶就知道所谓的礼物绝对不是好东西，而她能做的只能把美香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样赤司才不会受到牵连。 “姐姐你还真是可怜啊，明知道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还做到这种地步，你真是傻的可爱。” “不用你废话提醒我，我自己明白该怎么做，你说吧，到底想怎样？” “我们来玩追逐游戏，三天内你能熬的过去，我就不去找他麻烦，你也不想洛山篮球部因暴力事件而停赛吧，这样对想夺冠的部员们来说可是很残忍的。” “够了，我接受你的提议，就如你所说，我就陪你玩三天，如果到时把你玩哭了，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接下美香的挑战，沙耶在从窗外望向赤司的背影，他依然在吃着午餐和同班同学谈笑着，没有发觉她的异样，这就是她要的结果，维持原点，不再掺杂其他多余的情感，只要能持续到解决与及川家的恩怨，她就心满意足。 ***** 自料理实习课后，沙耶宛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踪影。就算同班的美由纪仍能看到沙耶正常来上课，每逢下课离校，均见不到人。更别说赤司留给她学生会的工作，每到特定时间，除了完成的资料放在赤司的桌面上，其他时间沙耶都没出现，没人清楚她的行踪，就连青梅竹马的小太郎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时间很快过了两天，校园里的生活平静如常，真要说异样，可能就数篮球部出现的第二奇闻，继小太郎每逢周三收到的魔法便当，赤司成为第二个。 “赤……赤司，上次谢谢你教我习题，这是我的谢礼。” “如果不嫌弃的话，请……请你收下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也弄不清楚，女生们只趁赤司吃午饭时把自己做的便当亲手交给他，而赤司在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只能用篮球部的名义把便当收下，再把它们全交给根武谷处理。 “小太郎，你最近有没有看到及川学姐？”连续两天看不到沙耶出现，赤司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按她的性格脾气，既使跟他闹别扭怄气也不会拖太长的时间，而这次不同，自那天他要她好好考虑清楚，她就变的沉默寡言，甚至连在校园里也变的行踪不定，而现在，清楚她下落的人只有小太郎，这是他唯一能知道她行踪的方法。 “她啊……”小太郎有点迟疑，后来只能结结巴巴的回答：“那家伙这些天有点忙，一放学就回去了。” “别在我面前说谎，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赤司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我好不容易看到她，她却让我代为转交你一样东西，说是可以帮你对付美香，只要有它在身边，美香就不敢靠近你，不管你信不信，她就是这样跟我说的，还有，她说你要如何处置这东西都随你便，是使用还是扔掉也随你高兴，她说的话就只有这么多。” “我先失陪了，你们慢用。” 拿走小太郎手里的小纸袋，赤司离开餐厅回到二楼，来到无人的篮球部活动室，现在是午休时间很少人来到这里，而他在桌前坐了下来，打开封好的小纸袋，一股淡雅的香味很快从里面飘出。 赤司认出纸袋里装的东西是沉香木，它们虽然数量不多，但用来当薰香已足够，这是从平安朝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传统，直到现代还有人使用。而那种味道不仅能被误认为是止汗喷雾的香味，恰巧美香更对这东西过敏，这也是沙耶把它交给他的原因。 然而，不知是自己有了困意还是沉香木的香味作祟，想趴在桌子上假寐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一把熟悉的嗓音—— “真稀奇，原来你也有应付不了的事情？”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异瞳赤司说道。 “不，你错了，是我们和她之间的事，前几天是你逼的太紧，所以她才和你闹别扭。” “她只要点头接受就不会闹成这样子。” “早在看到她那幅画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会有这种状况发生，要是如此轻易就点头接受，她就不是我们所寻找的人，只怪我们和她相遇的太早，发展的过快造成反效果。” “你想怎样？别指望我会和你交换，主动权是属于我的。”异瞳赤司拒绝交出主动权。 “和我同心同体的你应该已有解决方法，既然不能逼的太紧，那我们就慢慢来，从最初的原点开始，逐渐侵蚀她心里的防线，直到她无路可逃为止。” “如果她知道我们共同存在的事实，你认为她会接受？” “在我们和她初次见面时不是已经得到答案？我们胜劵在握。” “哼，论闹别扭她比其他人闹的更欢，她以为自己还能再任性下去？” “无法处理的话还是让我来吧。” “不行，你休想和我交换。” 这就是和另一个自己对话的场景？以梦境来说还真是诡异，不过梦中的另一个自己说的并没错，是他逼的太紧，沙耶才会变的无所适从，她有太多顾虑，精神压力上甚至比他还严重，他要做的就是缓下脚步，让她对他敞开心房，可她现在又在哪里？两天没有露面，她该不会真的出事了？ 第十三章 姐妹之争 正如赤司所料，沙耶真的出事了，在接下美香的挑战后，她每天晚上回老店帮忙时都会被一群拿着棍棒的小混混追打，第一天幸好她身手灵活，避过不少攻击，但为了得到更多证据套出美香所知道的情报，她故意让自己挨打，当然，不是白挨打，她所受的罪绝对会双倍奉还给幕后黑手。 今天，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夜晚的追逐战再度开始，沙耶在小路上奔跑，身后跟着几个不良少年，由于第一天已大致摸清那些人的行动路线，第二天她就在某处动了手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学电影里被追杀的角色那样，惊慌尖叫跑路，在跑到一处暗巷时，等她一放慢脚步，肩膀马上就挨了一下重击，她立刻捂着疼痛的肩膀倒在地上。 “跑啊，第一天不是跑的挺快？怎么只被打了一下就不动了？”手里拿着球棒的小混混狠狠的踢了沙耶的肚子一脚。 “就是，美香可是说你很经打的，叫我们除了脸，可以任意发泄。”另一个小混混抓住沙耶受伤的肩膀，用力把她往墙壁上撞。 “只要你乖乖当个沙包，美香就会答应付双倍报酬还会跟我们约会，你就乖乖认命吧。” “恐怕你们也是被她耍着玩，她会老实跟你们约会，那太阳也会从西边出来。”沙耶一说完，她的手臂又捱了一棍，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强忍着痛楚，用话语把那位站在后面看戏的人慢慢拉过来。 “姐姐，你不要在我背后说坏话嘛，美香才不是那种人。”沙耶的计策很快成功，在嫉妒火焰的灼烧下，美香是不会错过任何一场虐打画面，今天也不例外，在沙耶被小混混们拳打脚踢的同时，美香就躲在远处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观赏着远处的画面，比起电影院的卖座大片，看着自己的姐姐被虐打才更加精彩。 “你要找我泄愤可以理解，但是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做有何意义，你父亲是不可能让你这样做的。”看到美香走出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沙耶把圈套设好，准备套出美香知道的所有事情。 “姐姐，你不是一向很聪明？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这样做全是为了保护征十郎，他的父亲拒绝给及川家的公司融资，万一我父亲被逼到绝境，有可能就会派人绑架他换取金钱，要是我提早切断桥本家和赤司家的联系，及川家就只需要用联姻的手段就能重获新生，而他不会受到伤害，我也能成为他的未婚妻，这是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 “你的妄想症还真是无可救药，那个男人没有勇气干出绑架这种事，最强也只是在脑中幻想而已，你真是太高估他了。”沙耶清楚那贪得无厌的生父的确会干出绑架事件，可为了证明消息的可信程度，她继续套美香的话。 “那是我在书房外面亲耳听见的，绝对不会有错，到是委屈你当可悲的炮灰，只要没你碍事，征十郎一定会选择我。” “有自信是好事，不过喜欢重口味暴力场面就不是淑女应有的嗜好，而你以洛山篮球部为要挟逼我就范，难道就不怕事情败露？”既然美香亲口确认情报的可信度，沙耶也没空和她聊下去，等把要问的问题解决，今晚的游戏就结束了。 “我不这样做，你岂会答应当沙包给我虐？另一个我可能胆小怕事，现在的我可不同，只要篮球部那边有你关心的人，你不可能违抗我。” “还真是能说会道，无论有一个你还是十个你，你们只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愚蠢。” 沙耶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美香，她对身边的几个小混混使了个眼色，紧接着拳打脚踢又落到沙耶的身上，可是这次的虐打不长久，在暗巷外的女性尖叫声破坏了他们的好事。 “快撤！”生怕引起更大的骚动，小混混们和美香急忙丢下手里的凶器离开，而在巷外尖叫的人在看到美香他们全部离开，才敢跑进暗巷里查看沙耶的伤势。 “你没事吧……怎么会是你，沙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刚才那些人把你打成这样的？”走近巷内的人不是路人甲乙丙丁，而是经常去沙耶家老店表演的艺伎蝶子小姐，当她看到沙耶的手臂全是淤青和红肿，顿时被吓坏了。 “我没事的，蝶子小姐，我还能回店里工作。” “都伤成这样怎么可能没事，这是刑事案件啊，我们立刻报警。”蝶子身边的老乐师也坚持要报警处理，以免事件再度恶化。 “不，还不到报警的时候，相信我，我没事的，只是回到店里后要麻烦两位帮我一个忙。”身体没有感到疼痛那绝对是假的，但沙耶还是咬牙忍了下来，也多亏她用双手保护了身体其他要害，她的双脚才没受伤，还能正常行走。 “这…………那好吧，我们先送你回店里疗伤，让你外公来处理，发生如此严重的暴力事件他怎能视而不见。” “你说我外公回来了？”沙耶记得外公是去东京探望老朋友，要过些天才能回来，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前回来京都，今晚发生的事又该如何向他解释。 “今天我去香川也是受你外公所邀，去为一位重要的客人表演，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回店里再说。”在暗巷里久留迟早会引来路人围观，蝶子和老乐师选了条小路绕过人流密集的街道，在中途拦了一辆计程车，快速朝桥本家的老店‘香川’赶去。 ***** 香川，桥本家产业的发源地，是商业区多家高级料亭的老字号之一，来这里的客人必需提前预约或有熟人引路才能进店，而桥本家每代的女性继承人都要从小在店里进行若女将的实习，最后得到现任女将的承认才算是真正毕业。 蝶子带着沙耶来到香川，此时正是店里最忙碌的时刻，为免惊吓到客人，她们从后门进入员工的休息室，一些员工在看到沙耶全身带伤的样子后都被吓慌了，其中一个急忙跑去找大老板娘过来，而其他人则翻出药箱，打算为她处理伤口，可是都被她拒绝。 “沙耶小姐，你伤成这样应该马上去医院才行。”不能帮忙上药的女服务生只能在一旁劝说其去医院治疗。 “不，今天店里人手不够，我还能工作……”沙耶换上工作时穿的和服，由于手腕关节和手臂上的伤势，她连穿衣服也变的困难起来，等她好不容易把衣服弄好，凌乱的头发又成了一个难题，只要她的手臂一抬高就会拉扯到受伤的肌肉组织，只差没痛的掉眼泪，看来要自己把头发梳好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说外孙女遇袭的千代夫人急忙丢下手里的活赶回休息室，当她看到沙耶没有受伤的脸，她并没安心下来，反而还担忧的抓住沙耶的手，拉高其和服袖子，果然在上面发现很多刚形成的瘀青和红肿，有些瘀青甚至已经发黑，可见有些伤已有一段时间。 “外婆，我没事的，您不用担心。”不想让外婆越看越担心，沙耶把手收了回来，放下和服袖子挡住那些伤痕。 “以你接受过的训练完全能避免这些伤，你是为了谁才这样做？难道又是他？”在外孙女接下继承人的位子前，为了应付及川家的报复，桥本家还特别请人教给沙耶一些自我防护的技巧，如今看到那些伤，千代夫人很快想到与赤司家的少爷有关。 “和他没关系，这是我和美香之间的对决，她向来都是任性妄为，为免给周遭的人带来麻烦，我就顺她的意玩一场游戏，只要熬完明天我就赢了，及川家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过来找麻烦。”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小型录音笔，沙耶说道：“外公和您不是老对我说，复仇也要用脑子，现在只差一步我就能成功。” “你把对话都录下来了？” “录音只是一部份，影像方面要到明天才能完成，她能请人报复我，我也能以牙还牙。”不想让外婆知道遇袭的事件和赤司有关，沙耶连忙把话题扯远。 “你能考虑周全是好事，可你需要的是去医院治疗而不是带伤来干活，这怎么能撑得下去？” “不能也要能，我是桥本家的继承人，该进行的训练绝不能缺。”沙耶也知道自己忍耐痛楚的时间有限，为了今晚工作顺利，她只好使出最后的手段，吞下平时带在身边应急的止痛药。 “千代夫人，我先去樱之间稳住那里的客人，您留下来帮沙耶整理一下仪容。”很快到了艺伎表演的时间，蝶子和老乐师先行一步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抱歉，沙耶给你们添麻烦了。” 而千代夫人向蝶子她们道谢后，才着手帮沙耶整理，可怪异的是，她今天没帮外孙女弄成和其他女服务生一样的发型，而是换了另外一种典雅的发髻，配上精心化好的妆容，这副打扮完全像是去参加晚宴，而不是去工作。 “外婆，这是……” “今天有位重要的客人要见你，你就代我把菜肴送去樱之间，记住，全程不能出任何差错。”既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千代夫人还是让外孙女去见今晚前来的贵客，对她来说，两人见面的时间实在太早，可对方一再坚持要见上一面她也无法阻止，只能叮嘱外孙女谨慎行事。” “外婆，那位客人是谁？”外婆脸上的严肃表情令沙耶感到不安。 “你去到樱之间就知道了。” 第十四章 雪之往事 适逢赏樱时节，前来香川预定赏花宴的客人非常多，在店内众多的包间里，要数樱之间最大，只有店内的特别贵宾才有权限预定，今晚，它被桥本家的家主用作招待贵宾之用，在正式上菜前，还有受邀前来的艺伎为贵宾们表演歌舞，这本来是听觉和视觉的绝佳享受，可今晚的贵宾却兴致缺缺，完全没心情观看表演。 “真是天下红雨，你为那件事回来京都还太早了，会长。”在艺伎的表演结束以后，桥本尚也一边喝着杯里的茶，一边翻阅着桌上的文件，顺道和今晚的贵客聊了起来。 “最近及川家的动作很大，我不得不回来一趟，到是您的外孙女令我吃了一惊，想不到她会为了征十郎做出那种事。”原来今晚受桥本家家主招待的客人是联盟集团的首脑，也是赤司征十郎的父亲赤司俊次，他长年在东京的总公司办公，要不是前些日子及川家闹出麻烦，他很少回来京都一趟。 “那孩子和雪枝一样，总是为别人着想，不会为自己考虑。” “她比雪枝小姐要坚强。”想起以前的往事，赤司俊次难免会感到唏嘘，转眼十多年过去，香川的樱树依然定时绽放，但昔日的身影已不存在，这也是他长时间没来京都的原因。 “不行，她还不成气候，离我设下的最低标准远着呢。”桥本尚也虽然疼爱外孙女，但需要严格教导的地方他没手软，没达到合格的标准他会重复要求她去练习，直到他满意为止。 “年轻人如果不从小开始磨练，成年后根本难以支撑肩上的重担，现在征十郎算是基本达到我定下的标准。”既使两父子见面的时间很少，赤司俊次表面上给儿子一副严父的模样，其实他心里一直以儿子为傲。 “会长，你对他太严格了，偶尔也该像其他家的父亲一样，花些时间和他好好相处。” “您应该知道，一个人身处联盟的中心，沉重的工作压力令我分身乏术，根本抽不出空来陪他。”赤司俊次说的是实话，联盟的内部并不平静，有腥风血雨，更有勾心斗角，在充满尔虞我诈的社会里，联盟就像一个随时会爆开的炸弹，只要有一处地方处理不好，处在联盟中心的人就有可能被环绕的危险吞噬。 “你儿子很优秀，应该会有更好的女孩适合他。”桥本尚也把话题引向重点，“只要你一开口，联盟内部的其他家族就有好的候选人，为什么你不选择她们？” “因为我在您外孙女身上看到联盟所需要的未来，征十郎也和我的意见一致，只不过在他眼中情况稍有不同罢了。” “你不觉得他们见面过早发展太快？” “或许在别人眼里的确是很快，可这些都是给他们两人的考验，如何应付过快发展的感情，是他们人生中的必修课，而时间就是最好的考官，到是他们是否会走到一起，时间会给我们一个完美的答案。” “你似乎信心十足呢，就不怕中途出现偏差产生另外一个结果？” 赤司俊次悠闲的喝着茶，笑着回道：“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这次也不例外。” 两人就这样围绕着各自的继承人闲聊着，而时间也缓慢来到服务生为客人上菜的时间，不一会儿，房间外面已有服务生捧着菜肴等候，只需得到里面允可就能进入房间。 “打扰了，客人，请问现在可以帮你们上菜吗？” “你来的正好，进来吧。”赤司俊次沉声应道。 “是。” 带头的服务生得到回复后就轻轻的拉开了房间的木门，和其他人一起捧着菜肴进入房间，而这时，赤司俊次也看到那张与故人神似的面容。 “欢迎光临香川，我是若女将及川沙耶，请您多多指教。”把手上的狮鱼刺身放在桌面上，沙耶有礼的向今晚的贵客问候。 “你们把菜上完后就先退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入樱之间和兰之间。”为免面谈途中受到干扰，桥本尚也提早对店内的人打了招呼，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会谈的房间。 收到命令的服务生会意的全部离开，只留下沙耶在房内，她看向外公身旁的中年男人，那头醒目的红发已向她表明他的真正身份，难怪外婆会感到不安，今晚要见她的人居然是赤司的父亲。 “初次见面，沙耶小姐，我是赤司俊次，如你所见，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更应该明白我来这里的目的。”迅速果断一向是赤司家的作风，赤司俊次没有用多余的礼节性用语开场，而是单刀直入话题的中心。 “赤司先生，您请说，沙耶定会知无不言。”不愧是父子，身为父亲的赤司俊次同样拥有强大的威慑气场，沙耶只是坐在他对面，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能开口说话已是奇迹。 “那我就直说了，最近及川与桥本两家闹出的麻烦已波及到赤司家，甚至给征十郎带来困扰，对此你有何解释？”明知沙耶也是受害者之一，赤司俊次仍是为了试探她而故意提出让人为难的问题。 “这全是我个人原因所致，为令郎带来麻烦真的是非常抱歉。” “假如我希望你能远离他，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 沙耶的回答正中赤司俊次的下怀，他要证实的某一点已得到验证，于是他接着问道：“为什么？你明明很喜欢他，就不想永远待在他身边？” “喜欢？”沙耶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否就是喜欢，事实上我很迷惘，明知道不可以有那种感情，我还是犯了错……” “看来其中有我不知道的秘闻在作祟。” “我母亲在临死前曾对我说过，不要像她那样生活，更不要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可我作为桥本家的继承人显然没有第三种选择，成年后要么相亲结婚，要么招赘，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保持感情上的空白，把心里唯一的位置留给那一个人，直至终老。” “想不到雪枝小姐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您认识我的母亲？”沙耶感到惊讶极了，雪枝是她母亲的名字，她怎么也想不到赤司俊次与母亲是旧识。 “我和她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算是老朋友。”想起故人临终前的那一幕，赤司俊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如您之前的要求，我一定会和令郎保持距离，不再让他感到困扰。” “沙耶小姐，不要在长辈面前说谎，要是你真的不喜欢征十郎，是不可能做出转移仇恨目标这种傻事。” 沙耶当场呆住了，“您……怎么会知道…………” “赤司家对及川家监视已久，那边闹出的乱子我全都知道，只是我想不到你会用苦肉计这招对付及川家，这次的证据要是充足，那边将会惹上很大的麻烦，你不觉得心痛？那边毕竟有你的父亲和妹妹。” “一个要把女儿致于死地夺取前妻遗产的男人能被称为父亲吗？一个恨不得对我千刀万剐想让我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女孩也算是妹妹？对我而言，我只有母亲，父亲很早就死了，如今只要能保护身边的人，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那就是说，你承认自己喜欢征十郎？” “我…………” “你只需回答是与否。”赤司俊次的语调不禁压低了几分。 “是。” “很好，如果我要你和征十郎订婚，你愿意吗？”这绝对是带着玩笑性质的问题，赤司俊次非常期待沙耶能给出怎样的答案，究竟是和普通女孩子那样感到兴奋雀跃还是会严词拒绝？ “请恕晚辈无礼，能否请您收回刚才的话，感情不是儿戏，希望您能尊重令郎的选择，不要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如果您真的为他着想，请让他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要让他像木偶一样照着您安排的人生过活，而我，更不想成为那个约束他一生的人，他需要的是自由的人生，不是政治联姻。” “有意思，在联盟内部还没有人敢公然对我训话，你很有勇气，但是你忘了重要的一点，感情是双向的，你心中所想的不一定就是征十郎心里真正的想法。或许在人生方面的问题你说的很对，可在感情方面，有些事情就是不可抗力现象，发生了就无法改变。可以说，你和征十郎的相遇是意外中的意外，连我也觉得你们相遇的太早了，可是上天注定你们要这样发展下去，谁也无从插手，而你在拒绝承认对征十郎的感情时，是否亲自问过他？ “我…………” “你可能觉得发展过快的感情很不靠谱，但我觉得征十郎并没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要是连最初的那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只会把你忘掉，而不是放在心里。机会有时就是转瞬即逝的东西，错过就无法挽回，征十郎只是看准了时机及时把你抓住而已，不像当年的我，犹豫的结果就是遗憾终身，到头来只能看着雪枝离逝。” “够了，父亲，学姐不是雪枝夫人，请不要把她们两个混为一谈。”忽然，一把熟悉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紧接着房间的隔门被打开，一位红发少年走进了樱之间。 “征十郎，我还没和沙耶小姐谈完，你来的太早了。”对于儿子的出现，赤司俊次并不感到意外，樱之间的隔壁就是兰之间，在和沙耶交谈时，儿子一直在隔门另一边听着所有对话，现在跑出来应该是忍耐的极限到头了。 “父亲，后面那部份请让我自己去完成，我不会令您失望的。” “也罢，年轻人之间的问题就该由你们自己去解决，我就不再过问，桥本老爷子，我们去兰之间继续喝酒吧，那年的陈酿应该还留着，不喝掉它实在太可惜了。” “当然，那瓶酒还为你留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桥本尚也望向沙耶，对她轻声吩咐道：“我和赤司会长去兰之间赏花，这里就交给你负责，要好好招待客人，不能有所怠慢，明白了吗？” “是…………”桥本家家主的命令不可违抗，尽管沙耶已隐约感觉到赤司的怒气，她也只能认命的留在房内，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她已经无法想像下去了。 第十五章 从名字开始 “把你的手伸出来。” 当赤司那清冷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无不让人感到有一股透骨的寒意在四周环绕，沙耶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盛怒中的魔王，他之所以那么快来到樱之间，应该一直在隔壁听着她和他父亲的对话，怎么办，正在生气的他甚至比他父亲更可怕，别说她会丧失语言能力，恐怕连小命也很难保住。 “不要让我把话重复一遍。”看到沙耶仍无动于衷呆坐在一边，赤司的语调又冷了几分，只差没把室温降到令人直打哆嗦的程度。 在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沙耶只好怯怯的把手伸了过去，然而赤司则是突然抓出她的手臂轻轻一捏，沙耶立刻痛的直流眼泪，并想挣脱他的钳制，可她越挣扎疼的越厉害，无奈之下她只好向他求饶。 “笨蛋，你不要破坏证据啊，熬完明天晚上我还要去见法医的……快放手。” 可惜求饶无效，处在怒气顶峰的赤司在拉开沙耶的和服袖子，真正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时，他的怒气槽已瞬间爆表。 “去做傻事的人没资格骂我是笨蛋！那件事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你忘了上次我说过的话，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完全当我的话是耳边风？” “那……那是我和美香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非要把我的自制力消磨殆净你才肯罢休？说什么和我没关系，你以为这样做我会感到高兴吗？你这个笨蛋！”赤司并没有松开手，反而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录音笔，在按下播放按钮后，一段熟悉的对话令沙耶愣住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当然不是，我今天找你是因为前几天父亲给了我一笔可观的零花钱，我正发愁该怎么用，后来想到姐姐你被选为祭典的代斋王，做妹妹的当然要送你一份贺礼，但我知道你是不会收的，那我只好把它送给你那位护花使者，到时他收到礼物后会变成怎样，你可别求着我改变心意。” “及川家与桥本家的恩怨和他无关，你要找茬就冲我来，别找他麻烦！” “姐姐你还真是可怜啊，明知道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还做到这种地步，你真是傻的可爱。” “不用你废话提醒我，我自己明白该怎么做，你说吧，到底想怎样？” “我们来玩追逐游戏，三天内你能熬的过去，我就不去找他麻烦，你也不想洛山篮球部因暴力事件而停赛吧，这样对想夺冠的部员们来说可是很残忍的。” 短暂的对话就此放送完毕，仍在怒气中的赤司收回录音笔，对沙耶说道：“如何？很熟悉吧，要不是父亲得到这段电话录音，我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还真亏你说出和我没关系，只要把事情和我说清楚，你就不会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那是我唯一能用的方法，篮球部在五月份还要去参加区预赛和全国大赛，难道你要我看着小太郎他们因暴力事件停赛？抱歉，我做不到，只要有我在，美香就别想找他们麻烦！” 的确，如沙耶所说，篮球部即将面临地区赛和全国大赛，要是中途闹出暴力事情那肯定会被停赛，美香就是抓住这一点对沙耶进行要挟，可事情还不到无计可施的地步，这也是赤司为此生气的理由，明明只要和他好好商量，根本就不用使出苦肉计来解决，只能说她光为了别人考虑，完全忽略了自己，令他既是生气，心里又不禁感到喜悦，她能为他做出这种傻事，也就足以证明他在她心中的份量已越来越重，不再是单纯的在意。 “你的任性到此为止，明天晚上的事情由我接手，不准你有异议。” “你要破坏我设定好的计划？”在这点上，沙耶决不妥协。 “更正，不是破坏，是完善，所谓百密一疏，我只是把有可能出现的漏洞全部修好而已。”赤司松开沙耶的手，帮她拉下和服袖子，“要怪就怪你的苦肉计用的太过火，让我无法用其他方法来代替，只能在中途介入。” “桥本家从不做亏本生意，你以为我是白挨打？” “你的计划我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生气，看来不给你一些压力，下次你还会瞒着我去做傻事。” 看着赤司越靠越近的身体，沙耶坐不住了，于是下意识的把身体往后挪动，他靠近，她退后，这一前一后的相互对峙持续了两分钟，最后在沙耶被逼到墙壁无路可退才结束。 “赤司…………”不知为何，沙耶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将要发生，特别是当赤司的脸离她越来越近时，那种预感就越发强烈。 “不用紧张，作为对你的惩罚，我只是向你索取一件应得的东西而已，还记得在料理实习课时我向你提出想要的奖品？今天就请兑现你的承诺。” “你……你想要什么……”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靠在太近，近到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沙耶此刻除了满脸痛红，连说起话来也变得不流畅。 “你的名字。”赤司公布答案，“其实，我并不想把你逼的太紧，毕竟你还未完全正视自己的心，所以我们只能慢慢来，把称呼双方的名字当作一个起点。虽然我更想听你说出那一句话，但在你适应之前，我先暂时忍耐，等全国大赛落幕，不管你是否愿意，我想听的那句话，你一定要对我说出来。” “那好吧……私底下是没问题，难道在学校也要那样称呼？”明白这是赤司作出的最大让步，沙耶本来也没有意见，可一想到学校里还有他的亲卫小队，她不禁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起来。 “当然，不准你找借口拒绝。” “少爷，请你让我活着从洛山毕业，我不想还没毕业就死在你的亲卫队手里。” “如果你敢拒绝，后果可能比你想像中要更惨，你要选哪一个？” “撤回前言，就当我没说过。”努力把身体往后挪，沙耶以为赤司得到满意答案后会拉开彼此的距离，谁知道他非但没离开，反而更进一步。 “很好，那我们现在来练习一下，叫我的名字，沙耶。” “征……征十郎……”沙耶的脸庞红的像煮熟的虾子，明明两人没有表白，没有正式交往，更不是真正的恋人，为什么在如此暧昧不清的关系里，她只觉得自己越陷越深，无法回头？ “对，就是这样，你迟早会习惯的。”两人的关系总算迈出一小步，赤司知道之前没有多大进展，完全归功于那些外界阻力，虽说这次他父亲为了及川家的事情来京都一趟，但不代表桥本家会同意两人有所发展，撇开闹事的及川家不说，那位疼爱外孙女的千代夫人实在是对沙耶有点保护过度。 “好了，我要回去工作了。”沙耶找了个借口脱身，可赤司早料到她有此一招，提早挡住她的退路。 “沙耶，你今晚要招待的客人只有我一个，别给我到处乱跑。”暂时把美香闹出的麻烦事放一边，赤司的心情渐渐转好，只见他拿起桌上的小菜和筷子递给沙耶，“鉴于你有手伤，我就选个简单的活给你，加油。” “等等，不是说好从名字开始？这是恋人之间才有的互动，香川可不提供这种服务。”察觉不对劲的沙耶急忙叫停，不过在看到赤司脸上的笑意，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谁叫你不习惯，我这是提前帮你做练习，怎么，你怕了？” “谁怕了？我就不信这能难倒我。” 樱之间里的气氛回复平和，时间缓慢流逝，连夜晚也变的漫长起来，赤司很清楚，明晚事件才能完结，他能做的只是在远处看着事情进行，期间不能出手帮忙，待目标进入圈套后才轮到他出场收网。到时那位娇蛮的大小姐别怪他出手不留情，她给沙耶带来的痛苦他绝对会以百倍奉还。 ***** 香川的一晚似乎将远离的两人再度拉近，翌日，约定的日期来到第三天，沙耶仍然靠着止痛药的效果撑着去上学，可下午却不得不在赤司的劝说下请假早退。与此同时，玲央他们也发觉两人的情况有异，本想开口询问两人的情感进度，但看到赤司一脸生人莫近的表情时，他们立刻打了退堂鼓，把所有的疑问吞回肚子里。 “喂，小太郎，小征到底怎么回事，晨练时还能看到他笑容满面，怎么一到下午就板起脸，快把三年级那些学长吓死了。”正在做运球练习的玲央把小太郎拉到一边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午休时我看到他和沙耶在聊一些很严肃的话题，没想到下午他就变成这样子，该不会沙耶那家伙又踩到地雷？” “不可能，现在他们两个都直呼对方名字，证明两人的关系已有进展，除非有人从中搞鬼，不然小征绝不会板着脸生气。” 玲央算是猜中大半，赤司原来的心情的确非常好，直到参加社团活动前，他的手机收到一封没有留名的古怪电邮，里面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不可能永远保护她。 这句话对赤司来说就是一种挑衅，而他也知道是谁发给他电邮，想不到美香大难临头居然还有心情向他落狠话，有意思，这封战书他接下了，敢向赤司家挑战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他期待着明日的新闻有新的亮点。 就这样，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赤司都在投篮练习中度过，而已早退的沙耶在家里小睡一会儿，才起床为晚上的事情做准备。按照计划，她要像平时那样出门回香川打工，必定经过前两晚走过的小路，可美香也不是省油的灯，最后一天肯定会变着花样找她麻烦，为此，她带上一些平常很少用的小东西，希望今晚遇到危险时能派上用场。 第十六章 恶梦终结 时限很快随着夜幕来临，沙耶婉拒了家中两老安排的保镖，独自一人出门。和前两天的路线一样，要节省时间去到车站，必须绕过热闹的商店街走小路才能到达，而那些小混混们也是在那里埋伏她。 “哟，大小姐，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嘛，怎么，要和你的护花使者去约会？”一个小混混带着几个手持棍棒的不良少年从暗巷走出。 “我和谁约会跟你们没关系，到是你们的脸色如此难看，八成是被美香大小姐甩了吧”要论骂战，沙耶绝不输给他们，反正迟早要把戏演完，顺道狠狠骂他们一顿也不错。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上次有人中途坏了我们的雅兴，你现在早就躺医院了。” “话别说得太早，说不定躺医院的人就是你们。” 看着小混混慢慢围了过来，沙耶准备反击，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袭向她背后，即使她已提前发觉，还是被人从后面控制了行动。更糟糕的是有人趁此时偷袭，于是在旧伤加上新伤的情况下，痛楚加剧在所难免，唯一能庆幸的是偷袭的人力度不大，而她又在肩膀放了防护的垫子，才能避免伤患恶化。 “哎呀，我以为这一棒子下去能见血呢，你的身体锻练的不错啊，亲爱的姐姐。”拿着球棒从暗处走出，美香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本来我还想把征十郎找来一起看戏的，可惜他对我的节目没兴趣，你也真可怜，被人抛弃的滋味如何？没有护花使者在身边你就弱的像一只丧家犬，不过没关系，当妹妹的肯定为姐姐着想，就让他们陪你好好乐一乐。” 收到美香的命令，小混混们丢下手里的棍棒，一脸邪笑的靠近沙耶，其中一个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见此，被控制行动的沙耶则是用手肘给了身后的人一记重击，成功恢复自由，之后敏捷的躲过扑面而来的攻击，顺道给那色狼跨下一脚，彻底终结他的色心。周围的小混混们见她开始反抗，更是加快进攻速度，但由于沙耶经过训练，一般的打斗她都能应付，很轻松就能躲过他们的攻击。 缠斗持续，十分钟过后依然没人能撂倒沙耶，这次换美香着急起来，她翻查着随身的小包，从里面翻出一罐不明物体扔向缠斗的人群，说道：“用这个对付她！” 即使徒手格斗再强，有时碰上阴险招数也无可奈何，沙耶本来已提高警惕不让那些人近身，可对方有备而来，她刚避过第一波攻击，另一个拿着不明喷雾的人就在打斗时的空档发动袭击，在躲闪不及的情况下，她还是吸入了少量不明气体。 药效很快发作，她的四肢逐渐变的无力，双眼看到的景致越来越模糊，连意识也慢慢被黑暗吞噬，没有反抗的能力，自然挡不住小混混们的攻击，她最后还是倒在地上。 “姐姐，我说过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怎么能拒绝我的好意，只要你乖乖的陪他们玩，我答应你不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征十郎，如何？”恶魔的笑意在美香的漂亮脸庞绽放，她转身对那些小混混们说道：“我姐姐就交给你们了，要怜香惜玉哦，别玩的太厉害。” “你……们休想……得逞……” 沙耶利用残存的意识努力反抗，但是她的反抗力度很弱，根本无法阻止那些人施暴，她的衬衣领口被拉开，上面的钮扣还被扯掉不少，眼看下半身的裙子也难逃一劫，幸好警笛声的介入中止了这场恶梦。 “可恶，是谁报的警？”小混混们被吓的慌了起来，这里是暗巷，四周无路可逃，要是警察冲进来，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别慌，可以用她来当人质。” 中途被人坏了好事，美香不甘心失败，极力怂恿着那些小混混继续刚才的暴行，但这回小混混们没听她的话，反而丢下沙耶就往巷口跑，不过警察的速度比他们快，不一会儿，施暴的人全部落网，美香见此还想用装傻那招装成受害者，不料警察铁了心不买她的账，把她一起押上警车。 “敢无视我的警告，这就是你应得的下场。”在车门即将关上前，一个身影经过警车旁，那冰冷的的嗓音顿时令美香感到不寒而栗，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生气，而这次比上次更加可怕，难道此时见到的才是真正的他？ 警察没有给犯罪嫌疑人停留的时间，他们留下少量人手封锁现场，就把工作交给后来赶到的救护车。而在暗巷那里，赤司来到沙耶身边，看到她身上被拉扯开的衣服，他一边埋怨着自己晚来一步，一边用脱下来的外套裹住她的身体，并抱起她迅速跑向巷外停候的救护车。 “少爷，沙耶小姐她没事吧？” “她的伤势不轻，要马上送去医院治疗，正雄叔，麻烦你去通知一下桥本家的人，我跟着救护车去医院。”赤司对在救护车旁待命的中村正雄说道。 “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去办，社长那边是否要派人知会他一声？”为了安全起键，中村正雄认为有必要向赤司的父亲汇报一下情况。 “今晚发生的事请你如实告诉他，如何处理及川家他应该已心中有数。” 把沙耶放上救护车的担架床，赤司关上车门跟着医护人员赶往医院，而中村正雄则拿出手机开始自己的工作，除了通知桥本家，他还特地按照赤司俊次的命令通知了及川家，一场小风暴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看来这些天及川家没平静日子过了。 ***** 深夜，被紧急送院的沙耶在急救室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医生和法医的工作相继完成，她才能真正躺在病床上休息。期间，困意好几次拉拢赤司往睡梦中前行，但他还是强忍着，等待医生的诊断结果。然而，世事总有不如意之事，医生给了他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沙耶吸入的混合麻醉气体不多，内脏和骨骼也没有受伤，只要睡上一觉再留院观察几天就能出院，坏消息则是她身体上的伤大都是外伤，有重有轻，其中肩部的挫伤较重，加上还有以前留下的旧伤，需要慢慢休养才能恢复，如果要进行过于剧烈的体育运动，例如球类和体操就会使患处恶化，赤司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沙耶的体操生涯提早结束了，假如没有今晚发生的事，或许她还能站上赛场，拿下那座冠军奖杯。 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赤司很想陪着她熬完这一晚，但医院规定不能夜宿，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回家补眠，待明天社团活动结束以后再回来陪她。为免她醒来后感到寂寞，她的外公甚至偷偷把外孙女最近放在床边的小玩意带了过来，赤司一看，原来是他上次探病时送给她的迷你泰迪熊，于是他还是像上次那样，把小熊放在她的床边，并写了张留言条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才安心回家。 而陷在睡梦中的沙耶没察觉赤司的离开，到是被梦境迷惑，久久无法脱身，在梦里，她遇到去逝已久的母亲，正想跑上前和其攀谈，母亲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只留下那熟悉的温柔嗓音和她对话。 “沙耶，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回去。” “不，好不容易又能见到你，我不想回去。”梦中的沙耶不肯离开。 “别任性，不是说好要替妈妈照顾外公外婆？言而无信怎能当桥本家的女将？” “可是……” “那边还有重要的人在等着你回去，你忍心丢下他不管？” “我…………” “我曾对你说过，别像我那样生活，其实是想告诉你，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世上有人能给你第三种选择，快回去吧，那个人正等着你。” 母亲的声音渐渐远去，梦中的话语留在沙耶的心里，第三种选择么？这是她从没考虑过的可能性，至于给予那个可能性的人是否就是赤司，她不敢下定论，因为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说不定到头来他与她只能成为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而不会有任何结果。 就这样，药效加上疲劳，沙耶这一觉睡得比以往都要久，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再次将她从梦境中唤醒，她才发觉自己身处医院病房，不再是那条无人的暗巷，美香引发的闹剧宣告结束，她总算能松一口气。 “及川小姐，你已经醒了？要是口渴的话我去给你倒杯水过来。”负责沙耶所在病房的护士小姐亲切的说道。 “那……麻烦你了……”沙耶试着从床上坐起，身上的伤仍隐隐作痛，特别是肩部，以前就有旧伤，如今加上新伤的折磨，短时间内她不能再参加任何体育活动，不过能赶上五月的葵祭，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喏，喝口水润润喉。”护士小姐把杯子递给沙耶，接着回到茶几旁把插花的工作完成。 “护士小姐，那束花是…………” “这花是一位红发少年一早拿过来的，说来也奇怪，这个时间花店还没开门，他从哪里买来的花？”尽管护士小姐感到疑惑，她还是把夹在花束里的卡片交给沙耶。 “征十郎……”接过卡片仔细读完里面的留言，沙耶忍不住流下眼泪，在这段仍暧昧不清的关系里，她似乎永远是输的一方，他总是知道她想要什么，而她老是给他添麻烦，两人这样发展下去真的没问题？而母亲在梦中所说的那个人真的会是他吗？ 第十七章 不安的涟漪 “请参加五月祭典游行的同学到休息室集合，祭典说明会即将开始。” 午休时间，广播在校园各处响起，之前提交过参加表格的学生来到休息室，接受祭典举行前的行列分组，由于游行队列很长，参加的人数众多，为了方便管理，祭典委员会根据参加人员所填的个人资料进行分组，并在说明会上派发分组卡片，学生们可凭着卡片在彩排日和试装日去会场报道。 小太郎和玲央、根武谷早就递交了参加表格，可他们却在说明会里看到意外的身影。 “小征，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连你也交了参加表格？”玲央走到赤司身前打着招呼，顺道好奇他这个大忙人为何会有空闲时间参加祭典活动。 “嗯，祭典游行刚好缺少一匹白马，就把我家的战神借走了，可是它的脾气特别古怪，除了我以外，谁也别想骑到它的背上，于是委员会的人建议我提交表格，在祭典那天骑着它去参加游行。” “好厉害，家里有驯马场就是不一样，不过说起马，前阵子新闻社去映画村那里取材，他们穿上和服戴假发扮演大河剧里的殿下拍外景照，还特地ps一匹白马当陪衬，可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他们像白马王子或平安朝贵族。” 听小太郎这么一提，玲央望向前方正在排队领卡片的人群，轻声说道：“新闻社那些人还很期待被分到离代斋王最近的行列，你们都被分到哪？” “我是检非违使，玲央姐和根武谷呢？”小太郎回问，“不会是被分到去拉牛车吧？” “怎么可能，我是负责警备的卫士哦，实渕和你在相同的行列。”根武谷的视线望向赤司手里的卡片，“就不知道赤司是否和我们一样好运。” “我在近卫使那一列。”赤司亮出手里的卡片。 “不会吧，赤司你的运气也好过头了，居然被分到第三列。”近卫使行列和斋王代行列一样是祭典的亮点，根武谷再次感叹赤司的外挂范围开的太大，连运气都能比一般人好。 “是我家的马被分到那一组而已，和运气无关。”这是赤司的实话，全是因为他家的马品相绝佳却脾气古怪，所以他才会被分配到那里，和运气好坏根本沾不上边。 “其实小征是放心不下沙耶吧，她真傻，要是早点把那件事说出来，我和小太郎一定会去帮忙的。”玲央是在事后才知道沙耶被美香要挟虐打，按照当时的情况，即使沙耶提早把事情说出来，赤司也会阻止他和小太郎去帮忙，毕竟区预赛将至，洛山高中篮球部绝不能因暴力事件停赛，万一他们真的去掺一脚，搞不好还正中美香下怀。 “那家伙就是这个缺点让人伤脑筋，改造她的任务就交给赤司了，我完全拿她没辙。”不是小太郎爱吐槽，是他从小时候起就知道沙耶老把烦事困在心里，很少向外人求助，如今碰上赤司，或许她那老毛病能改掉。 “你们不用担心她，医生说她明天就能出院，到是你们要担心一下祭典后的模拟考试。” 赤司不提还好，一提到考试小太郎三人就犯愁，虽说这是每年的例行考试之一，但三人每次在临考前都像玩心跳测试，直到考卷成绩出来后才能放下心来。 “呃……赤司，我们今天能稍微去打扰一下沙耶吗？”为了之后的比赛着想，小太郎觉得有必要去麻烦一下青梅竹马，论猜题，她可比他强多了。 “特别病房的探望时间能加长，只要别吵到隔壁的病人就应该没问题，不过在去之前，你们先和我去一趟商店街。”反正沙耶在病房里也觉得无聊，所以赤司并不反对小太郎他们去探病。 “那社团活动后我们在校门口见。” ***** 模拟考有了希望，小太郎他们的烦恼算是减半，在下午的社团活动结束后，众人带上自己的课本和参考书朝医院进发，由于此行主要是为了复习功课和猜题，赤司把探病礼物省略，直接带着众人来到商店街的书店去购买参考书。 “喂，你看，是她啊，圣华高中的校花，她也来这里买书。”拿着体育杂志挡脸的男高中生小声的对身旁的同伴说道。 “你死心吧，人家怎么看的上你，除非你把足球社给退了进篮球部。” “别光顾着说我，其他学校的男生也在追求她，只要她还没男朋友，我就有机会。” “嘘……洛山的人进来了，你少说几句……” 这就是赤司他们进书店后看到的情景，买书的人少，看美女的人多，可小太郎他们明显和那些思春的男生们爱好不同，进店后直奔书架，各自去买感兴趣的书不敢有所拖拉，而过了十分钟，那位被称为圣华校花的美少女却捧着一叠书朝其中一个男生走去，她这项举动立刻让不少男生的期待之心遭受沉重打击。 “啊……抱歉……”捧着书的美少女不小心撞到前面的人，手里的书本顿时散落一地，而被撞的人也没生气，而是蹲下身帮她把地上的书本捡起来。 “下次小心一点。”把书本还给美少女，红发少年继续在书架前挑选着需要购买的书。 “小征，你确定我们还要继续待下去？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好可怕。”察觉到那些带刺的眼神，正在找参考书的玲央忍不住滑下冷汗。 “我们买完书就走。”赤司没有在意周遭的怨恨目光，在找到两本关于马和烹饪类的书后，就径自来到放置外国名著的书架前，取下一本精装版的书便走到收款处准备结账。 “请等一下……刚才的事谢谢你的帮忙。”在收款处，之前碰到的美少女又跑了过来，这次不再是拿着书撞人，而是前来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赤司的回答很平淡，表情更是没有任何惊艳神色，在有礼的回话后，他接过店员包好的书，就带着小太郎他们走出书店，全程没正眼看过那位美少女一眼。 现实果然与想像中有差距，漫画里的相遇情节在现实并不凑效，别说浪漫的气氛，就男主角冷如冰山难以亲近这点，想要借次来场浪漫邂逅的女生注定要失望而归。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玲央和小太郎已不止一次向赤司询问在书店那场浪漫邂逅有何感觉，而被问的人只是冷冷的回了他们一句—— “没有任何感觉。” “假如她比沙耶更好呢？”所谓不作死就会死，小太郎还是冒着被冻成活体冰雕的危险提出问题。 “那是不可能的，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赤司板起脸发话，小太郎见此马上闭嘴，可不到五分钟，刚静下来的他忽然想起某些重要的事情，不得不重开话匣子。 “等等，我好像在哪见过那个女生……对了，在班里我看过有男生传她的照片，她叫……安藤佳奈？对，是叫这名字，她是圣华高中女子艺术体操部的部员，兼任篮球部经理，在附近的高中非常有人气。” “哟，资料背的那么熟，你也是她的粉丝吗，小太郎？”根武谷在一旁调侃道。 “怎么可能，她和沙耶的妹妹一样可怕，听我班里的男生说，她有一种特殊癖好，只要她看男生一眼，就能确定对方是否能当自己的男友，根据最近的传闻，她现在交往的对象是同校的篮球部部长，至于更优秀的备胎一直在寻找中，你们几个要小心。” “这话题真无聊。” 难得赤司吐槽，三人更不敢再另开话题闲聊，不知不觉间，整个路程变的安静起来，直到他们来带沙耶所在的医院，沉默的气氛才得以解除。 “沙耶，我进来了。”搭乘电梯到达特别病房的楼层，赤司在沙耶的房门外敲了一下门，就扭开门把走进室内。 “你今天来的真早，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了？”坐在床上的沙耶此时正准备提早吃晚饭，在看到赤司带着小太郎他们进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救星降临。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该不会又是和食物有关的课题想找人帮忙？”不愧是青梅竹马，小太郎已提前料中即将发生的事情。 “今晚是山葵料理？你确定这是病人吃的晚饭？”虽然沙耶留院的时间很短，但赤司也充份见识到桥本家的训练方式，就算是住院，训练依旧，只不过内容变成味觉训练，借以品尝不同的菜肴，锻练自己的味觉，吃出菜肴的不足，想出改进的方法开发新的菜单，这都是身为未来女将应具备的能力之一。今天也不例外，课题是山葵料理，只是菜的份量比前两天的多了不少，难怪沙耶看到他们出现会心情大好。 “我个人是挺喜欢山葵的，可这份量有点多，你们要是肚子饿的话就别客气，算是帮我分担一下。” “那我不客气了，谢谢款待。” 有沙耶这句话，根武谷第一个响应，只见他望向小桌上的便当盒，拿起一个饭团塞进嘴里，不一会儿，大量的眼泪像开水龙头一样流了出来，那直扑鼻孔和眼睛的辣味着实令人无法忍受，幸好室内的角落配有饮水机，他急忙冲到那里猛灌了好几杯水才算得救。 看到根武谷的狼狈模样，小太郎和玲央都不敢轻易尝试，到是赤司坐下来和沙耶一起吃晚饭吓了他们一跳，大量被磨碎的山葵被藏在饭团的中心，而赤司像是和平时吃饭一样，用筷子夹起饭团慢慢吃了起来，期间没被辣意呛到流泪，更不会像根武谷那样扑向饮水机狂喝水，整个过程异常平静。 “这个味道应该是伊豆产的山葵。”面不改色的吃完手里的饭团，赤司拿起笔在沙耶的试题空白处写下答案。 “很厉害呢，征十郎，你怎么知道是伊豆产的？”沙耶感叹赤司的外挂强大，连味觉训练也难不倒他。 “因为家中执事的出生地在伊豆，每逢山葵收获的季节，我都能吃到山葵做的料理，所以对这种味道很熟悉。” “幸好没和赤司比赛吃山葵饭团，不然肯定输的彻底。”小太郎暗自庆幸自己没犯作死的毛病，还记得此行的目的，只见他从背包里拿出课本对床上的沙耶说道：“喏，这是你前几天落下的功课，而且过了祭典就是模拟考，我想让你帮我划分复习范围，要是这次考试不过关，区预赛就不能去了，拜托你！” “没问题，虽然我落了几天课，但划分复习范围还是能行的，按照前阵子的教程进度，需要复习的范围不大，数学那边应该是第五章到第七章的内容……” 关于学习的话题一开始，沙耶和小太郎他们很快进入学习状态，而赤司也拿着自己买来的书翻看起来，这一过就是一个多小时，最后当沙耶的手机响起，病房内的补习才算告一段落。 “喂，你好，我是及川沙耶。”停下手里的活，沙耶接下了电话。 “沙耶学姐，是我，莉莉子。” “真难得你打电话给我，怎么，练体操遇到瓶颈了？” “不是的……”电话另一头的嗓音忽然变小，“我长话短说，葵祭那天我要和朋友去京都，先跟你说一声，到时麻烦你帮我们一个忙。” “我能帮什么忙？”沙耶觉得不解，她那学妹平时就是开朗型的女生，怎么现在说起话来却变得神秘兮兮？ 另一边还没答上话，就马上传来一把爽朗的男音，音量之大连正在床边看书的赤司也能听到。 “学姐好，我是黄濑凉太，是莉莉子的朋友，我们到达京都的那一天请你多多指教！” “沙耶，把手机给我。”没等沙耶开口，一旁的赤司就把手机要了过来，只见他眉头微皱的对另一边说道：“凉太，别来无恙，看来你的状态很不错。” 听到赤司的冷硬语调，另一边瞬间变的沉默起来，好半晌才回了一句，“你是小赤司？” “你没听错，的确是我。” “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会认识莉莉子的学姐。” “那不是重点，我记得全国大赛还没开始，神奈川的区预选也没移到京都举行，你来京都干什么？。” “我……我和朋友是为了广告工作才去京都的，顺道麻烦莉莉子的学姐帮一个小忙。” “我很好奇，你想要她帮你什么忙？” 听出赤司话中的不悦，黄濑连忙转换话题，“呃……那只是一个小忙而已，对了，小赤司，你有小绿间送的滚滚铅笔吗？可以的话请把它邮寄给我，拜托你了！！” “凉太，你知道我从来不需要那种东西，要想成绩好就老实去复习，别靠走捷径过关。” “要是我能过关就不需要用滚滚铅笔了，呜呜……小黑子和小绿间都不肯把它借给我，小赤司，你救救我，再不行的话只能到京都那一天去麻烦莉莉子的学姐了……” “你说的忙就是找她帮你们补习？” “要是不充份利用工作以外的时间补课我就完了，小赤司，既然你认识莉莉子的学姐，能否帮忙带个话，让她抽空帮我和莉莉子补课？” “她的身体最近欠佳，你要补课的话我来奉陪，我保证那一天会好好招待你的。”赤司说完就切断了通话，把手机还给了沙耶。 “征十郎，你认识电话里的男生？”看到赤司铁青着脸走到窗边沉思，沙耶觉得他生闷气的原因可能和刚才的对话有关。 “黄濑凉太是我在帝光篮球部时的队友。” “为什么不多聊一会儿？难得你们能偶然碰到一起。” “没必要，我和他迟早会在全国大赛上见面，只是他这回跑来京都让我感到意外而已。” 和黄濑的通话勾起赤司久藏在心里的疑虑,那种感觉和篮球无关,完全是来自情感方面的不安,他回到床边，对正坐在沙发上做习题的小太郎他们说道：“玲央，可否给我五分钟时间，我和沙耶要单独聊一会儿。” “ok，小征你继续，我们出去买饮料休息一下，你们慢聊。”玲央非常识趣的拖着小太郎和根武谷离开房间，把相处的时间留给两人。 “你有心事？”等玲央他们的脚步声慢慢远离，沙耶才敢开口询问。 “沙耶，我心里有个疑问，你要老实回答我。” “你要问什么？” “假如有一天你知道某个真相，你是否还会留在我身边？”赤司轻握着沙耶的手，异色双瞳直视着她的双眸，“你只需回答是或否就可以了。” “是。” “你不追问我原由” “等你想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当一个合格的听众，况且依目前的状况，我……想逃也逃不掉。” “哼，想逃？已经太迟了，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到了约定之日我绝不允许你还有逃跑的念头。” 洛山这边的暧昧迷雾正慢慢烟消云散，而远在神奈川的海常高中，有人却正在为考试和工作烦恼。 “小莉子，我们不去京都行不行，小赤司他好可怕。”和赤司通完话的黄濑仍心有余悸，他压根不敢想像去京都那天会发生哪些可怕的事情。 “不行，不去的话就等于是违约，违约金额高500万日元，你把广告搞砸的话事务所和厂商那边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振作点啊！还有别叫我小莉子！” “为什么？我觉得叫小莉子很好啊。”黄濑一脸无辜的回道。 “好的话我就不用躲在体育仓库打电话了，你给我回去打篮球，我还想活着走出校门。” “可是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点离校吧，被你的粉丝看到很不好。”拍了拍校服上的尘土，高桥莉子起身朝仓库外面走去。 “等等我，小莉子。” “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小莉子，你别跟过来啦！” 第十八章 沙耶的疑问 京都的五月是祭典集中的月份，除了有盛大巡游的葵祭，还有被称为“小祗园祭”的曳山祭，位于京都市东山区的结缘神社的地主祭，五月中旬的嵯峨祭，其中就数葵祭的规模最大。 作为今年的代斋王人选，沙耶出院以后就开始配合祭典委员会进行相关工作，从试装到学习仪式的注意事项，她都不敢有半点马虎，连仅有的休息日都耗在祭典的仪式练习里，经过连续数天的特训，葵祭游行前的御禊之仪即将到来，这让第一次亲身参与大型祭典的人来说难免会有点紧张。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是沙耶在仪式进行前不断对自己说的话，为了这次的葵祭，她已有好些天没参加社团活动，更不用说在学校里和赤司碰面，身为篮球部部长的他由于地区选拔赛提早开锣，几乎把平时剩余的时间都投入到强化训练里，与她见面和说话的次数完全是屈指可数，今天刚好又有练习赛，所以更不可能在仪式举行地看到他的身影。 她这个笨蛋到底在期望什么？明明两人才刚开始适应转变的关系，还没到告白的地步，她为何会因为看不到他出现而感到落寞不已？果然就如外婆所说那样，体操训练停下来以后，她变闲了。 “沙耶，别发呆，仪式快要开始了，快跟我过来。” 被外婆一提醒，沙耶连忙回过神来，她急忙起身走向休息室外，可身上穿着的十二单衣和袴裙限制了她的行动，随便乱跑的话不仅会被绊倒，连带弄好的发饰也会遭殃，无奈之下，不能急躁的她只能按照训练时的要求，缓慢的移动步子跟着外面等候的神官前往仪式举行地。 下鸭神社就是每年御禊之仪的举行地点，穿上平安朝时代服饰的代斋王和命妇们将重演当时斋宫举行御禊之仪的场景，这也是每年祭典前的例行仪式，再加上今年的代斋王比前几年的要年轻许多，自然引来不少游客和媒体前来围观。 时间在神社内的雅乐声中慢慢流逝，在神官和祭祀人员的引导下，沙耶顺利完成全部的仪式，接着回到休息室那边接受媒体的采访，等一切工作全部结束已到快到午饭时间。 换下身上的平安朝服饰，想工作人员告别，沙耶准备离开，在临走前，外婆却叫住了她，并对她说道，出门可以不带保镖，起码把家里的狗带上。 于是，接到命令的沙耶走到附近的停车场去接家里养的小狗，却不料在那里看到一副奇景，她家的柴犬旁边蹲着一只金色猎犬，而且它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醒目的红色项圈，显然也是家养的，可怪异的是，她家的柴犬一向对异性很凶，这次碰到雄性金色猎犬却不会乱吠，反而还能和它和平共处。 “大叔，这是你家的狗？”沙耶向正在工作的停车场管理员问道。 “不是哦，不过这只狗好像挺喜欢你家的露丝，要是它无主，你可以考虑收养它。” “它应该是有主人的，我在这里等一下，如果等不到的话再把它带回家。”沙耶从包里拿出狗饼干给两只狗喂食，她家的露丝一看到饼干就上前一口吃下，一点都不淑女，到是金色猎犬很谦让，等露丝吃完后才走过来吃，是一位有风度的绅士。 可是过了大半个小时，金色猎犬的主人仍没出现，沙耶忽然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在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好拿出备用狗绳，带着两只狗去商业街的爱犬餐厅吃午饭。 ***** 被两只狗拖着在商店街漫步实在很显眼，按平时的习惯，在去爱犬餐厅前沙耶会先去对面旧店逛一逛，可惜书店禁止宠物入内，她只能先拜托爱犬餐厅的侍应生暂时帮忙照看，她再火速跑去书店买书。 而位于商店街的旧书店已有很长的历史，在那里能找到不少稀有的书籍，不过这次沙耶找到了令她意外的书籍，前两年的中学篮球月刊，里面的内容全是帝光中学特集，好几本的封面都是五个持球少年的集体照，其中一本居然还是赤司和另一间中学的王牌一起当封面，在好奇心驱使下，想多了解赤司的沙耶把有关帝光的几本月刊买了下来。 带着书回到爱犬餐厅，沙耶刚找到座位坐下，露丝和金色猎犬就跑了过来，因为这家店是商店街唯一能和宠物一起吃饭的餐厅，所以受到不少爱狗人士的好评，而沙耶只有带露丝散步时才会来到这里，和其他狗一样，露丝很快被侍应生捧着的菜肴吸引，双眼死盯着食物不放，到是金色猎犬沉稳多了，它没看食物，只对她手里的杂志感兴趣。 “书里有你的主人？”这当然是沙耶的猜测，黄金猎犬不可能听懂她的话，到是当她的手指划过书本的某一个人时，它的反应异常大，除了吠叫以外就是猛摇尾巴，这时沙耶的心里闪过一股不祥预感，黄金猎主的主人该不会就在奇迹世代里吧？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在上菜前的那段时间，沙耶拿着杂志对黄金猎犬进行测试，只见她把封面上的人陆续指了一遍，可奇怪的是它没有任何反应，不死心的她只好把买到的杂志全部用上，结果反应依旧，最后轮到近期的高中篮球月刊，它才对着那本书叫了起来。 黄金猎犬的反应瞬间令沙耶的脸色白了不少，好消息是她终于找到了狗主，坏消息则是它的主人是她认识的人——赤司征十郎，但是令她不解的是，它为何对帝光时期的赤司没有反应，而是对现在的赤司反应强烈，过去的他和现在的他应该是同一个人才对。 带着这个疑问，沙耶首先翻开前两年的月刊，迎入眼帘的是一位拥有相同眸色的红发少年，他没有现在的异瞳，眼神温和没有感觉到一丝冰冷，再翻开近期的篮球月刊，里面的赤司眼神冷冽，强势中还带有沉重的威压感，把两者放在一起比较，他们好像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两个赤司？究竟是她的错觉，还是脑子想像过度？那种和美香类似的情况真的会在赤司身上出现？不，不可能，他和美香不同，既使有两种不同的感觉，但她还是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就这样，新的疑问在心里扎根，在弄清问题的答案前，沙耶拿出手机通知了赤司家的人，这也多亏了外婆对她的唠叨，不然她还不知道一直光顾‘蝶’料亭的中村正雄先生就是赤司家的总管。 “什么，杰克在你那边？我马上过来接它，谢谢你，沙耶小姐。”接到沙耶的电话，同样在找狗的中村正雄终于能放下心来，在连连道谢后，他立刻驾车前往商店街与沙耶汇合。 “杰克，失礼了，我家露丝请你多多指教。”在等待中村正雄前来汇合的这段时间里，沙耶点的午餐也送了上来，她还特别给露丝和杰克点了加份量的蔬菜混合肉排，或许是饿的时间有点久，她家的露丝在食盆刚放地上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相和所起的名字完全不符，而杰克进餐很优雅，吃东西细嚼慢咽，不会把食物弄到地板上，两只狗一对比，她家的露丝真是逊毙了。 收好桌上的杂志，沙耶拿起叉子吃着之前送上来的培根海鲜意面，有了食物下肚，空虚的胃得到满足，而此时，店里的客人也逐渐增加，她旁边的桌子不一会儿就坐满带着宠物的客人。 “汪！”吃完肉排的杰克突然对邻桌的拉不拉多犬吠了起来，沙耶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只拉布拉对犬在好奇的对露丝又闻又舔，露丝还没凶起来，杰克已经在一旁吠叫警告。 “抱歉，它只是在保护同伴而已，并无恶意，给你添麻烦了。”突然冒出来的男性嗓音有礼的向沙耶旁边的客人道着歉。 “征……征十郎？”看到赤司在餐厅出现，沙耶险些被嘴里的意面呛着，她没想到来接杰克回家的人不是中村正雄，而是赤司。 “杰克，坐！” 红发少年的命令一出口，杰克马上停止吠叫并坐了起来，顺带连露丝也愣了一下，跟着一起坐好。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今天应该有练习赛才对。”看到赤司那双异色的眼睛，沙耶又想到那个新问题，究竟帝光时期的赤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洛山的练习赛早就结束了，在经过商店街时我接到正雄叔电话，说杰克在去兽医院时偷跑，没想到它会碰到你。”在沙耶身旁坐下来，赤司唤来侍应生点餐。 “不是碰到我，是碰到我家露丝，他们两个看起来相处的很不错呢。”难得自家的凶妹子也有文静的时候，沙耶倍感欣慰。 赤司瞥了杰克一眼，又看了一下露丝，他的脸上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我还担心杰克会闷得慌，看来它以后有个伴去散步了。” “前提是我能带她出门。”沙耶轻叹着，谁叫露丝和外婆的相处时间多，要带她出门散步还要得到外婆的允许。 “杰克的耐性很好，他一定会等的，到是你今天很奇怪，看到我来到餐厅像是见鬼一样，怎么，你做了哪些亏心事不敢跟我说？” 沙耶的微小异样逃不脱赤司的双眼，为免心事被看穿，沙耶急忙转换话题，“我才没做亏心事，只是看到你来接杰克感到惊讶罢了。” “你说谎。”赤司一眼就看穿她的小把戏。 “我没有。”沙耶极力死撑。 “有或没有你心里最清楚，我不喜欢你对我有所隐瞒。”赤司握住沙耶的手，继续说道：“还有，16号那天的祭典游行过后，你来我家。” “为什么要去你家？” “你不是要帮学妹她们连夜补习？我家比你那边方便，再加上凉太是男生，不能让他去你家住。” “可是我去你家也不妥，我家那边……”沙耶想说很难得到外公外婆的同意在外夜宿，可赤司早已先她一步解决难题。 “你外公已经同意了。” “啊？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是秘密，你不需要知道。”虽然沙耶想极力隐瞒某些事情，但在赤司眼中，他已明白有些事情终究藏不住，那令人担忧的一刻始终要来临，然而他还是自信十足，无论她知道多少，最后赢的人依然是他。 第十九章 葵祭 葵祭的重头戏非巡游活动莫属，在16号当日的清早，众多参加巡游表演的人来到祭典委员会特设的工作区域集中，分批进行化妆和更换服饰，洛山高中的学生被分到第二批，由于男生们的服饰没有女生的复杂，所以他们很早就着装完毕走到空地上休息，而这时，一些化完妆的女生正好看到更衣室走出来的人影，不一会儿，尖叫声和惊呼声差点把其他人的耳膜震穿。 “赤司真的很适合平安朝的贵族服饰呢，比新闻社那群人实在是帅多了。” “就是，如果再配上白马，那真是宛如源氏物语里的光之君再世。” “赤司大人，请务必和我合照。” “我也要，你别和我争，走开！” “赤司，你家的狗也很可爱呢，我可不可以摸一下它。” “狗狗的脾气很温和呢，好可爱。” 赤司大人？在远处看到此景的沙耶忍不住心里犯酸，虽然早知道赤司在学校里的人气，为了性命着想她在学校都和他保持距离，现在也一样，反正她和他没到恋人的阶段，根本没资格吃醋，而心里的酸意只能当作是错觉，可不知为何，看着他被一群女生包围，心里的酸意就是无法消失。 “露丝，你的杰克似乎很受欢迎呢。” 沙耶才吐槽到一半，她就看到露丝的头已转向别处，半分钟后甚至整个身子转了过去，根本不想看向杰克那边。 “你怎么比我还反应强烈。”伸手摸了一下露丝的头，沙耶觉得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只要越在乎那个人，她就会变的更不对劲。 把自己的视线拉回，沙耶将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参考书上，这个方法的确有效，她很快把周遭的喧闹忘掉，一看就是二十多分钟，直到杂志摄影师召集人员拍照才停下来。 “喂，沙耶，要拍大合照了，你快过来。”换上检非违使服饰的小太郎在远处朝她大喊道。 “我知道了。”穿上方便行动的袿装，沙耶走到拍照的地点，按照摄影师的要求站在已定的位置，准备和同校的学生一起拍照留念，不过当她知道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是赤司时，多道带刺的视线就一直戳着她的背脊，无奈之下她只好往相反的方向移了一小步，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可这举动马上引来摄影师的不满。 “及川小姐,麻烦你往中间靠拢，站的太开的话会影响拍摄效果。” “抱歉……”被迫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沙耶心里不断祈祷着快点把照片拍完，可摄影师非要和她作对，在大合照拍完后，还提出要她和赤司合影，天啊，这岂不是要把她往黄泉上送？得罪赤司亲卫队的后果可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尽管被周遭的女生们盯得特别不自在，沙耶还是顺利熬过了拍摄任务，就在她以为能松一口气时，赤司却叫住了她。 “沙耶，你过来一下。” “现在不行，我会被那些女生杀死的。”看到之前的那些女生又慢慢围了过来，沙耶第一个念头就是溜之大吉。 “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听到赤司的语调又冷了几分，沙耶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向不远处的道具停放区走去。 相比人员集中的化妆更衣室，停放道具的区域此时只有几个人在做检查工作，赤司和沙耶穿过其中一个道具室，来到室外一处较为宽敞的空地，那里是巡游马匹的休息点，在活动进行前，所有的马匹都会在这里进行休整和装饰，而赤司的马也在马群中待命。 “战神。” 听到主人的叫唤，正在无聊嚼着草的白色大马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走了过来。 “我们来这里看马？” “嗯，让它提早和你认识一下，以后才能和我一起去骑马。”看到战神背上已上了马具，赤司踩上马蹬，轻松跃上马背，他拉紧缰绳并对沙耶伸出手，“上来，我带你去兜一圈。” “我穿成这样怎么可能骑马，而且我比较喜欢一个人骑。”沙耶明确表示拒绝，她从没想过要和别人共骑一匹马，更何况那人是赤司，如此亲密的行为她做不出来。 “你会骑马？”这到是令赤司感到惊奇，在他的印象里，那些名门的千金小姐很少有人会喜欢马术运动，沙耶显然是个例外。 “我在宠物医院打工时就学会骑马了。” “那真是失礼了，原来你是已经入门的菜鸟。”赤司笑着调侃，“那不如祭典过后我们去比一场，你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谁要你手下留情，我就不信会输给你。”被激将法气到的沙耶毫不犹豫的接下挑战。 “你可别后悔，败者是没有话语权的。”沙耶的好强个性给了赤司下饵的机会，现在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变长，离那个时刻就越来越近，为了避免中途横生枝节，他只能借此慢慢拉近和她之间的距离。 “我才不会后悔……”本想反驳赤司的话，沙耶拿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于是她暂时停止争辩，走到一边接下临时来电。 “喂，我是及川沙耶。” “学姐，是我，我和朋友已经来到京都，刚完成工作就看到新闻说你是今年的代斋王，我和朋友会去给你捧场的，到时候见！”没让沙耶有开口应答的机会，手机另一边的莉莉子留下这话后就匆匆挂线。 “看来他们比我预想中的时间要来得早。”难得的机会被突如其来的电话破坏，赤司多少有点不爽，不过考虑到接下来还有三天两夜的相处时间，他的计划依然能完美实行，超级电灯泡的存在并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你看起来很生气？”看到赤司脸上的笑意，沙耶就觉得事情不对头，认识他的时间一长，她就明白那抹笑容之下潜藏的只有他的怒火。 “不，我说过会好好招待他们，你多心了。” ****** 赤司口中的好好招待是怎么一回事，可能只有初来京都的那两个人才能体会到。 随着祭典的前期工作全部结束，巡游活动正式进入倒计时，赤司回到他所在队列集合，而沙耶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换上服装师准备的十二单衣，戴上配有葵叶的发饰，并在外婆的陪同下，准备登上室外停放的轿子。 在代斋王的行列出发前，巡游的第一行列在指挥人员的引导下已先行出发，小太郎和玲央他们扮演平安朝时代的检非违使，头戴乌帽，腰配长剑，背着弓箭骑马走在队伍的前面引路，年轻的脸孔在祭典里是一个亮点，队伍才走上街道不久，各种闪光灯就朝他们扑面而来。 当然，由检非违使和山城使组成的行列并非是最大的亮点，人们手里的相机和摄影机都在等候着第三列的近卫使行列和最后的代斋王行列，那是巡游里最华丽的队伍，在马寮使和牛车的队伍缓慢跟着第一行列走过街道两旁设置的看台，近卫使行列才步入街道。 按照队列的安排，一般都有专人牵着马匹带着近卫使进行巡游，这样做既符合平安朝时代的队列描述，又可以防止马匹中途受惊引起骚乱。而赤司本来就马术精湛，更是战神的饲主，并不需要专人牵引马匹前进，所以为了行列的整体效果，主办法安排赤司走在队伍最前面，控制队伍的行进速度，起初这个决定遭到很多年长人士的反对，但在采派演练时看到他能驾驭战神走出祭典要求的标准，他们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是一位天才，完全能胜任领队的任务。 与此同时，也因为赤司是走在近卫使行列最前面的人，他身上的服装比同类的其他人要来的更精致和用心，头戴乌帽，身穿束带，腰间佩带刀剑，全身的着装几乎全按照古籍里记载的样式和步骤穿着，连他自己也不禁佩服平安朝时代的古人，居然能穿着这样的服装出门还能活动自如。 在他的带领下，近卫使行列穿过热闹的街道朝贺茂神社走去，人们也发现了队伍中少有的俊雅的面容，纷纷拿起相机拍照，而在队伍经过看台时，赤司的眼尾扫到那里有一个熟悉的人，而那个人恰巧也发现了他，但是他并没有转过头，只是骑着马继续往前走着。 “呜呜……小莉子，为什么小赤司不看过来我这边，我还特地去借了摄影师的单反相机过来拍照，他一点都不配合我。”原来赤司在看台上发现的人是黄濑，因为拍广告的关系，他和莉莉子来到京都工作，经理人还给他们买了观看祭典的票，让他们能在工作告一段落后去放松一下。没想到在位子上还没坐热，他就看到巡游队伍里有熟悉的身影，如此难得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就此放过，可惜，被拍的人把他当成空气，连头都不转过来。 “笨蛋，他在巡游里有工作，怎么可能停下来给你拍照，要拍也要等到巡游结束才行。”莉莉子在一旁劝说道，“不过你以前的队长会骑马，那你遇到的问题应该就能解决，让他教你不就行了？” “喂，那个不是问题的重点，就算我学会骑马又如何？关键是你这家伙不配合，这样广告还是拍不下去。”黄濑忍不住吐槽。 “哼，骑马这种小事难不倒我，有学姐在，没有我学不会的。”莉莉子不服输的反驳。 “说来说去，你和我同样连菜鸟都不是。” “少……少罗嗦，反正到时候我一定能学会。” 第二十章 帝光故人 当前三个行列离开后不久，今年的代斋王和其家人也接受完媒体的采访，准备离开御所前往上贺茂神社。 沙耶本已习惯祭典的相关流程，可在登上矫子的那一刻，一股带着敌意的冰冷视线感令她停下脚步，她环伺四周，除了媒体派来的摄影师和记者，根本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难道是她的多心了？ “沙耶，该上矫子了。”千代夫人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是。”回过神来的沙耶起身走向室外，进入一早准备好的轿子里，待她坐定，负责抬轿的人就抬着她走入巡游队伍，和童女、命妇们一起组成斋王行列，穿过热闹的街道朝目的地进发。 在巡游的途中，自然少不了各大媒体的摄影机跟随，沙耶坐在矫子里看似很舒服，实际上比起赤司他们要辛苦多了，不仅要保持代斋王的端庄举止，更不能在巡游中东张西望，不能有多余的小动作，无论心里有哪些烦人的心事，绝对不能苦瓜脸，全程都要微笑以对。 然而，表面功夫做足，内心堆积的疑问却不曾减少，更何况还有接下来的三天二夜的假期要在赤司家里度过，这对原本已心烦意乱的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特别是自己越来越在乎他，两个多月的适应期就颇为难熬，理智的那一边要她慎重行事，抗拒那股无形的吸引力，情感的那一边要她顺其自然跟着感觉走，无论选哪一边，烦恼都不会消失，到是赤司胸有成竹，早已知道结果。 至于最近在翻查的帝光旧闻，区区几本杂志的内容只是凤毛鳞角，关于赤司的谜团仍没有答案，不过听莉莉子说起一同前来京都的朋友也曾是帝光篮球部的人，说不定从他口中会得到一丝线索，但是，万一证实赤司和美香的情况相同，那时的他是否还记得她，亦或是对她的态度是360度大转变？ 不，那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单凭看到杂志上的照片而产生的怪异感觉根本不能下定论。 轻叹了口气，沙耶把脑中的烦闷思绪压了回去，这时，行列已不知不觉接近上贺茂神社，巡游渐渐走向高潮，待所有的行列到达目的地，接下来就是在神社里的举行的现场表演，时间将一直持续到下午的3点半，那时整个葵祭才宣告完结。 而在此之前，前面三个行列的人有些已经更衣卸妆，作为代斋王的沙耶却仍要在活动后继续应付媒体的采访，等到相关的全部工作结束她才能取下头上的发饰，脱掉厚重的十二单衣，换来一身的轻松。 葵祭就此顺利落幕，接下来就是工作人员们在公园开的赏樱庆功会，很多人都去参加游玩，只有沙耶为了某个重要的约会拒绝了邀请，并带着自己一早准备好的轻便行礼来到停车场赴约。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小跑着来到集合点，沙耶看到赤司正在树下等着她，而在他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其中的女生就是她认识的莉莉子。 “学姐，好久不见，你的代斋王装束真的好漂亮，我给你拍了很多照片，等回去以后一定要拿给理纱学姐看。”一年多未曾见面，莉莉子见到沙耶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飞扑，抱住眼前这位一直照顾和教导她的人。 “沙耶，我们该走了，餐厅那边的位子不等人。”即使知道扑向沙耶的人是她的学妹，在赤司眼中也是一种刺眼的存在，但碍于约定日期未到，他只能用别的方法把沙耶拉到自己的身边。 “好的，莉莉子，我们先上车再说。”隐约感觉到赤司散发的怒气，为免他的魔王模式开启，沙耶顺从了他的意思，把聊天的地点更改。 而两位客人的京都之旅就在这里开始，究竟期间他们会发生何事，仍是个未知数。 ***** “初次见面，学姐，我是黄濑凉太，和莉莉子就读同一所高中，这些天要冒昧打扰你了。”坐上赤司家的车子不久，黄濑就主动向沙耶打起了招呼。 “凉太，你打扰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坐在沙耶身边的赤司不满的纠正道。 “咦？可是小莉子她说……”黄濑正想说今天入住的地点是莉莉子学姐家，但接收到赤司的眼神后他马上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沙耶那边不行，而且她的身体最近不太好，到我那边比较方便。” 赤司这番话令黄濑和莉莉子不禁怀疑起两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莉莉子，她本来有机会当面问个明白，可不知为何，在赤司的气场下她无法开口，明明同是部长，她甚至觉得这位帝光篮球部前部长比海常的笠松学长更严肃和难以亲近，连一向是乐天派的黄濑在他面前只能乖乖坐着，可见能带领奇迹世代的人绝非普通人。 “抱歉，我还没正式自我介绍，我是及川沙耶，洛山高中二年级，是征十郎的学姐，请你多多指教。” 沙耶的回礼刚完，黄濑和莉莉子的脸上就同时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 “你是小赤司的学姐，那你们是…………” “凉太，不要对沙耶说奇怪的话。” 平淡的话语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黄濑再笨也明白赤司的意思，他急忙转换话题，“好啦，饶了我吧，小赤司，我知道错了。” “哼，知道就好。” 感觉车内的气氛异常古怪，沙耶顺着试着把话题转移，“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莉莉子身边有男生出现，他是你的男朋友？” “他不是。”莉莉子坚决否认，“我和他只是工作伙伴和同班同学而已。” “真的？不过比起筱原学长，他实在好太多了，你要加油哦。”提起以前的旧事，沙耶就想起那位花心大少，自升上高中以后，她就很担心学妹们被他纠缠，如今看到莉莉子身边有护花使者，她终于能安心下来。 “沙耶学姐，请你别提他，那个讨厌的人听说已连续打电话骚扰过理纱学姐和亚夜学姐，接下来搞不好会打到你这边。” “不可能，我还特地换了手机号码。” “换号码不能一劳永逸，更烦人的是樱园高中三年级的修学旅行地点就是京都，所以学姐你要小心，千万别碰到他。” “放心，对于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我会代替沙耶略尽地主之谊。”板着脸的赤司彻底终结了这个话题，他的意思很明白，无论男女，谁要是成为他的障碍，都没有好下场。 四人交谈在此暂时告一段落，矫车已来到沙耶常去的爱犬餐厅，露丝和杰克刚下车子就想往餐厅里冲，幸好赤司和沙耶及时拉住狗绳，要不然它们跑进去只会惊吓到里面正在用餐的客人。 “欢迎光临，你们订的位子在靠窗的位置。”负责接待的侍应生把四人带到靠窗的雅座旁，并亲切的对他们说道：“需要点餐的话再叫我，我先给露丝和杰克送水。” “哇，这里除了有犬类以外还有猫呢，那只美国短毛猫好可爱。”入座不久，莉莉子就被店内特设的猫咪乐园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喂，小莉子，快回神，我们要先把难题解决。” “难题？凉太，你这次来京都不是拍广告兼补习？不要告诉我你还有其他要求？” 被赤司一瞪，黄濑只能老实交待此行的目的，“其实广告工作每天只有3个小时，今天的部份已经拍完，就是骑马那部份比较棘手，事务所那边在当地也预定不了马术教室，所以…………” “拜托了，学姐，请教我！要是学不会就达不到厂商的要求了！”莉莉子也一起加入到请求的行列中。 “等一下，莉莉子，你先说一下厂商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沙耶突然觉得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广告厂商的要求肯定不会是好事。 “事务所替我和黄濑接了两个广告，一个是茶类饮料，要求是扮演一对情侣去骑马，另一个是香水广告，那个比较麻烦，我和他无论如何努力都达不到导演的要求，无奈之下只好向你请教了。”莉莉子把广告里用到的台词本交给了沙耶，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骑马到是容易教，后面的要求就…………”翻开台本的前几页，沙耶认为只要学会骑马，就能达到第一个广告的要求，第二个嘛，社交舞有点麻烦，但看到后面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台词，她有点同情莉莉子的遭遇。 “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我和沙耶做示范？”看着沙耶的脸红了起来，赤司就知道那台本有蹊跷，于是他拿过来一看，果然如他所料，台本的内容真的很有意思。 “可……可以吗？小赤司……会不会太为难你们？” “没问题，我也想看她说出那些对白时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赤司爽快的答应了黄濑和莉莉子的要求，毕竟这是一个能和沙耶拉近距离的好机会，错过就实在太可惜了。 “你不要单方面做决定，我还没同意呢。”沙耶试图阻止，可还是迟了一步。 “不，你一定会同意的。”赤司在桌子下握住沙耶的手，“因为在我面前，你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就这样，额外补习的事被定了下来，而坐在对面被忽略的两人只能静静的喝着茶，待那暧昧的气息消散才敢说话，不，还是不要说话为妙，破坏如此和谐的气氛是会被马踢死的。 第二十一章 补习合宿 短暂的下午茶过后，赤司带着黄濑他们回到他在京都的家，车子刚驶进宅子的前庭，黄濑和莉莉子立刻就被眼前的建筑物吓呆了。两人不禁怀疑，这里真的是私人住宅？光是他们所在的花园就已经很大了，而且听说里面还有驯马场，就算是别墅也没有那么夸张。 “少爷，欢迎您回来。”车子在主宅前停了下来，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早已在车外等候，只见他上前帮赤司打开车门，并恭敬的向他的少主人行礼。 “我交待你们办的事呢？”步下矫车，赤司向中年男人询问道。 “回少爷的话，客人们的房间已安排妥当，只剩下桥本小姐的房间缺少最后一道手续。”中年男人据实以告，生怕在少主人面前漏掉半个字。 “我知道了，那道手续由我带她去完成，她的行礼暂时放在我的房间，你先带他们两人去客房换衣服，我们待会要去驯马场一趟。” “是，我现在就去准备。”收到赤司的命令，中年男人走到黄濑和莉莉子身边说道：“两位辛苦了，请跟我来，你们的房间在二楼。” “谢谢你，麻烦请带路。” 在中年男人的引路下，莉莉子和黄濑先回二楼的房间休息修整，而沙耶则被落在大厅，一个人无聊的观赏着墙上挂着的油画，还有展示柜里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摆设，多亏这些艺术品，在赤司和中村正雄交谈时，她才不会感到无聊，不过当要办的事办完，某人就对她的沉迷表示不满。 “那些东西比我更吸引？你已经在那里看了二十多分钟，还不够？” “是你把我落下来的，我连今晚要住的房间都不知道，该不会要我睡地板或客厅吧？”沙耶不安的问道。 “要是你喜欢的话，我房间的地板可以让给你。”明知道不可能让沙耶睡地板，赤司还是喜欢逗她，只是没想到她这次的回答特别令他光火。 “和你房间的地板比起来，我突然觉得客厅或书房的地板也很不错，至于换衣服的问题，我去和莉莉子挤一挤。”不管赤司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仍是有不妥，为此，沙耶毫不犹豫的提出拒绝。 “看来你非要我使出强硬手段不可了。”赤司转身对中村正雄说道：“正雄叔，麻烦你带沙耶去我的房间，记住，千万别让她走错门。” “是少爷，沙耶小姐请跟我来。” 本想继续留下来理论，可看到赤司开始皱眉头，沙耶只好乖乖跟着中村正雄走。步上前往二楼的楼梯，黄濑他们的客房在第二层的左边区域，而赤司的房间则是在右边，那里并没有设置客房，只有一间主卧室和书房，随着中村正雄推开主卧室的门，沙耶第一次走进男生的房间。 假如说桥本家的老宅是古老的和式风格，那赤司所住的次宅就是现代建筑和欧风宫廷元素的混合体，房间里的布置很简约，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几个装满书籍和cd的大书柜。明亮的落地大窗给房间带来充足的光线，而拉开落地大窗，外面的小阳台放着一张偻空铁艺制成的白色矮桌，上面放着从她那里得到的将棋盘，而从小阳台往外看就是驯马场，几匹马正在那里悠闲的吃着草。这个房间完全超出她的意料之外，赤司的卧室令人感觉整洁舒服，而她自己的卧室却有点凌乱，看来上次真不应该让他进入她的房间，如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真觉得有点自叹不如。 “沙耶小姐，少爷有交待，假如你对房间里的事物有兴趣，请不要客气，尽管查看。” “不行不行，这样做非常不礼貌，我……我还是换好衣服马上出去。”沙耶不明白赤司为何要这样做，一般人不是都担心客人会随意翻动自己房间的东西，怎么他就允许她在房间里乱动？ “沙耶小姐你请自便，等你换好后我带你去驯马场，少爷在那里等着你。”中村正雄说完后就离开了卧室，而沙耶也不敢久留，匆匆换好骑装走出房间，完全不敢动房内的任何一件物品。 ***** 宅子里的驯马场占地颇广，作为马术训练的场地正好适合，在进行正式的教学前，黄濑和莉莉子就看着在马场里的一白一黑的两匹马在互相竞速，白马每次都能率先跳过预先设置的障碍，但黑马也不示弱，一直紧跟其后。 “沙耶学姐穿着骑装的样子真的好帅气哦。”莉莉子看着骑在马匹上的沙耶情不自禁的发起花痴来。 “喂，小莉子，你不要搞错对象，假如你说小赤司穿骑装的样子很帅我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你是对你学姐发花痴，这会让我觉得你的性向很奇怪啊！”同样换上骑装的黄濑觉得委屈极了，本来还想得到莉莉子的夸赞，谁知道她的眼睛只盯着她的学姐瞧，难道她喜欢的是女人？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我喜欢的是男生，只是单纯的觉得学姐很帅气而已，换作是樱园的其他女生也会这样认为的。”莉莉子生气的反驳道。 黄濑的额头忍不住滑下冷汗，“樱园的女生都很奇怪呢，那男生们都到哪去了？就没一个你们认为帅气的人？” “对体操部的女生们来说，真的没有。”莉莉子斩钉截铁的回答，“因为樱园中学的男生大部份都是废材，无论是社团还是学科成绩，学姐们都比他们强，所以有些失恋的女生变成去爱慕美丽的学姐也不奇怪。” “天啊，你千万别变成那样，那我要怎么办？”黄濑快被她的话吓个半死，要不是她说真正喜欢的是男生，他可能认为自己没出口的告白要烂在肚子里。 “奇怪，我萌我的，和你无关啊。” 就在两人在为性向问题争论不休时，赤司和沙耶已骑着马跑了过来，于是两人识趣的闭嘴，共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基础练习。 “你们准备好了吗？接下就是一对一教学。”骑着白马的赤司望向黄濑和莉莉子，对他们说道：“凉太，你跟着沙耶，高桥小姐和我一组，你们只有一个小时学习，加油吧。” 这样分组真的没问题？黄濑和莉莉子瞬间呆掉了，那两人几乎都快步入情侣模式，不是应该女生负责教女生，男生负责教男生才对？要是按这样的分组，搞不好其中一方会打翻醋桶，对此，黄濑已深有体会，所以他不想让赤司对他有所误会，那肯定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见两人没有应答，赤司板起了脸再一次问道：“你们两位对我的决定有异议？” “绝对没有。”被点名的两人同时猛烈摇头，表示服从赤司的安排。 “很好。沙耶，凉太这个家伙就拜托你了。” “莉莉子也一样，就算她反应有点慢，请你不要凶她，拜托了。” 赤司和沙耶的对话再次让黄濑和莉莉子感到恐慌，在无法反抗分组的情况下，他们两人只能互相祈求着对方能平安度过，至于另外两人的情感发展，他们根本想像不下去。 可惜，后来的分组训练绝非黄濑和莉莉子想像般难熬，准确来说是非常轻松，这也归功于两人的领悟能力不错，黄濑的模仿技能这次算是派上了用场，沙耶在他面前只示范了两次，他就已经能掌握住要领，但要骑着马快跑还需要多加练习。 而莉莉子那边也很顺利，在赤司的指导下，她也能成功骑着马在马场里兜圈子，不像最初一上马背就怕得要死，基础速成特训算是成功了。而就在这时，赤司突然把马术教学放在一边，把话题的重点放在某人身上。 “高桥小姐，我能冒昧请教你一些问题？是关于你学姐的。” “呃……你请问……”和黄濑相处久了，赤司有礼的提问却反而令莉莉子紧张起来。 “沙耶在中学时代是否有喜欢的人？请你跟我说真话。”这是赤司心里的疑问之一，以沙耶的外貌资本，不可能没人追求告白，而他今天会有如此安排也是为了排除掉心里的隐忧。 “绝对没有。”莉莉子回道，“我说的是真的，沙耶学姐在樱园中学时，男生们就给她起了冰山和男生绝缘体的外号，别说要对她告白，在接近她时，那些人已被学姐三振出局，再靠近的话就只能挨揍了，所以什么初恋啊，男朋友啊，甚至是初吻之类的东西，学姐都没有尝试过呢……等等，最后那句话请别让学姐知道，她会杀了我的。”察觉自己说错话，莉莉子急忙望向四周，发现沙耶离她有段很远的距离后才稍微安心。 “真奇怪，你说她在中学时代对男生没兴趣，可她对我的感觉似乎很微妙。” “很简单，一部份原因可能是你比她强。”莉莉子道出答案，“学姐的性格一向很好强，做任何事都不允许自己输给男生，如果有人能让她甘愿认输，那个人就有可能是她的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她可从未对我说过这句话。”赤司的脸上绽出笑意，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她当然不可能对你说，那几乎等同于告白，而且她家族里的事麻烦的要死，会安心谈恋爱才怪呢。” “家族那方面的事的确很麻烦，但的她顽固也令我很火大，明知心里已有答案，她就是不肯亲口对我承认。”其中一个问题解决，赤司接着换上另一个。 “一般来说，你这类型的男生应该喜欢那种个性温柔体贴的女孩，而不是学姐那种好强的女生，再加上你比她小一岁，她会有所顾虑也很正常。” “那种顾虑根本就是多余的。”赤司一直没把年龄问题列入障碍名单内。 “没办法，女生都对年龄问题很敏感，如果男方比她小，感情发展还是过快的那种，她更感觉不到真实感了。如果那段感情真的是镜花水月，到不如一辈子放在心里，总比说出口要好，起码在心里它能永远保持原貌，而不是在现实里变成泡影。” “连你也觉得我和她发展的太快？” “呃……恋爱没有模式可循，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学姐这回碰上你应该逃不掉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她压制的那么厉害。” “她想逃也逃不掉，对她，我是不会放手的。” “那请允许我向你提出一个非常失礼的问题。”莉莉子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你真的喜欢沙耶学姐？假如是出于恋姐恋母情结，能请你放过她吗？我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她理解她的人，而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促成的恋情。” “恋姐恋母情结？那是什么东西？我可不认为自己喜欢沙耶需要那些可笑的理由。”赤司并未被莉莉子这番话激怒，反而还继续说道：“这世上她能喜欢的人只能是我。” “太专制霸道的男生会惹人讨厌哦，说不定学姐以后还会有其他选择。” “那是不可能的，我早已看透了一切，要是真的出现另外的可能性，我一定会亲手将他抹杀。” 莉莉子被赤司散发出的冷意冻的无法再开口，她有点担心学姐的未来，和赤司在一起真的没问题？ “话说回来，高桥小姐似乎还知道沙耶其他事情，例如弱点之类的，能否请你全部告诉我？。” “我……我明白了……” 在赤司的强大气场下，莉莉子只好把知道的情报全吐了出来，相比起她这边冷嗖嗖的问话，黄濑那边的气氛显然好太多了。 第二十二章 帝光旧闻 “你的学习能力很强，我只演示了两次，你就能完全掌握要领，基础练习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你了。”沙耶负责黄濑的骑术基础训练，如同他的技能是超强的模仿能力，她教起来很顺利，只要把注意事项和难点说明白，一个小时内的基础速成训练就宣告完成。 “如果没有学姐的演示，我怎么可能学的那么快，你和小赤司一样厉害。”练习完的黄濑拿起一小撮放置在护栏边的草料，走到陪他练习的小母马身前，开始喂它吃点心。 “和他比起来我可差远了，不过输给这样的强者我也没有遗憾。”沙耶苦笑着回道。 “说起来，从中学时代起我只看到小赤司赢，从没见过他输。”黄濑回想起以前的往事，“除了有一次情况很特殊，他差点输掉，幸好奇迹也在那一刻出现，让他成功逆转，赢了比赛。” “他的中学时代实在比我好太多了。” “其实也没好多少，他当时作为篮球部部长还身兼学生会的职务，是一个超级大忙人。而且能把奇迹世代整合成最强的队伍，那种无人能及的统帅能力实在令人很佩服。” “他真是一位称职的部长。”关于帝光的话题渐渐展开，随着黄濑回忆起中学时代的往事，沙耶从他的口中听到杂志里并未提及的旧闻。 “是啊，学习成绩好，长得帅，体育更是好的不得了，有不少女生总是趁他练习完后跑去告白，结果都被他慎重拒绝……啊，抱歉，我不应说这些话，我们换个话题……”发现自己说错话，黄濑连忙把话题打住，生怕自己一时说溜嘴破坏那两人的感情。 “没关系，他在洛山也很受欢迎。”说到这点，沙耶心里也不好受，虽然早已知道那些女生的告白不会成功，但她心里仍是犯酸。 “看着他被女生包围，你当时的心情我能理解。”看到沙耶落寞的神情，黄濑不禁想起莉莉子有时也会露出同样的表情，既使两人没有互相表白，她也不曾对他开口抱怨，但他知道自己被女生包围时，她会觉得非常不舒服。 “很可惜，我和他还没到那种程度，所以我连难受的资格都没有。”沙耶解开小母马的缰绳，让它在场子里自由活动。 “怎么会没有？我从没看过他对女生如此专制霸道，连我和你打招呼他都要瞪我，可见你在他心里很特别，不，是很重要的人才对，就拿称呼来说，我和其他队员都不敢直呼他的名字，可却给了你这个特权，再加上他看你的眼神很温柔，一时之间我还以为那时候的他又回来了。” “那时候的他？”听到黄濑话中隐含的疑点，沙耶追问道：“在帝光那三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说呢？那天的情形真的很怪异……”黄濑回想起那场令人难忘的1v1对决，心里仍在为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感到迷惑不已，“那是在最后的全中大赛前发生的事，帝光是中学篮球界的强者，唯一的信念就是胜利，可随着学校对胜利的越发执着，奇迹世代的自身能力快速成长，当初那种和同伴一起奋战球场的感觉却逐渐在消逝。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太大的变化，还是按照平时那样参加社团活动，然而，情况仍在无形的恶化，由于那时已没人能成为奇迹世代的对手，从监督对青峰说出那番话开始，正选队员们慢慢改变了，直到那场奇怪的1v1发生，帝光变成了以个人能力为中心的队伍，队员之间完全没有配合可言，即使如此，最后的全中赛我们还是拿到冠军。” “那样的胜利你觉得很开心？”沙耶试探性的问道。 “当时连我自己也不清楚，那种感觉应该就是开心吧，总比输掉比赛的要好，可自从前些天和小黑子打过比赛，我感觉当初遗失的东西又回来了，不禁在内心感叹，能在海常和笠松前辈他们打球真的很快乐。” “听你这么一说，帝光那边的情形和我所在的樱园中学有点相似。”和黄濑的谈话虽没完全说明赤司改变的主要原因，但大致的情况她已明了，至少在胜利的定义上，又让她想起在樱园的遭遇。 “相似？可我听莉莉子说她中学时代过得很快乐，该不会还发生其他事？” “就某方面来说是很快乐，但在社团那边却是灾难，她没把那件事说出来可能是怕脏了你的耳朵，当年那件事在体操圈闹的很大，而我和另外两位主力队员也受到事件波及而提早引退，还记得当时校长曾对我说过的话，拿不到第一，你就没有任何价值。” “好过份，他怎么能说出那种话。”黄濑也为沙耶的遭遇抱不平，“体操比赛和球类比赛不同，裁判打的分才是最后的结果，你已经尽力，他不能把失利的原因全都赖在你身上！” “是败给队手也好，还是败给裁判的压分也罢，输了就是输了，在那些人眼中我就是失败者。” “这些事你有跟小赤司说过吗？” “没有，那些事情和他无关，我也不打算告诉他，到是让你听我发牢骚实在过意不去。” “你情愿把以前的旧事告诉凉太也不愿意向我倾诉，你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在沙耶和黄濑聊的兴起之时，一把冰冷的嗓音在两人背后响起，原来赤司已结束他那边的教学过来汇合，却不巧听到两人刚才聊到的话题。 “征十郎，你那边的教学已经完成了？”察觉到事态有点不妙，沙耶佯装镇定的走向正在吃草的马匹，踏上马蹬坐上马背，准备在赤司发火前溜之大吉。 “现在想逃已经太迟了。”赤司快步来到马旁，踩上马蹬坐在沙耶的背后，轻而易举的堵住了她的退路。 “不要跟我挤，被他们看到多不好……”沙耶红着脸小声抱怨。 “你忘了我们还要给他们做演示？”赤司夺过沙耶手里的缰绳，重新得到马匹的控制权，只见他调转马头对黄濑说道：“凉太，这就是你和高桥小姐所要的演示，看明白后就去找她练习，我带沙耶去跑一圈，没事的话别来打扰我们。” “放心，我和莉莉子是不会去当电灯泡的，慢走啊。”黄濑只差没猛摇小手绢恭送两人离开，谁叫发火的赤司他惹不起，而他也需要时间和莉莉子培养感情，互不干扰才是最佳的选择。 ***** 马匹载着两人在马场里慢跑着，沙耶从没想过惹怒赤司会有这样的下场，现在不仅和他共骑一匹马，他的左手还搂着她的腰，害得她在马背上无法动弹，如此亲密的行为颇让她感到不自在。 “沙耶，以后有心事就对我说，别和其他男人走的太近，我不喜欢。”拉着缰绳控制着马在马场的一处小丘上停下来，赤司向沙耶道出自己的不满。 “我是按你的分组行事，这也有错？” “我可没让你和他聊到分享过往私事的程度，那些事情你只能说给我听。”刻意让沙耶和黄濑一组本来也是赤司的安排，可他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只要看到她和黄濑有说有笑，他就忍不住想上前把两人分开。 “你是大忙人，我不想让那些烦事打扰你。”不敢回头看赤司的脸，沙耶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徒劳无功，她脸上的热度还是有增无减。 “无论多忙我都会抽空听你发牢骚，只要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全部告诉你。” “真的？”沙耶这回终于转过头，“包括就读帝光中学的往事你也会告诉我？” “当然，你想听我就说，前提是你能接受得了，我不想吓着你。”赤司并未想过要对她有所隐瞒，只是想让她慢慢习惯和他相处的日子，才把说出真相的日期一再压后。 “有了美香这个前车之鉴，你认为还有东西能吓到我？” “那要等到约定之日才能见分晓，我们回到现在的问题上，那些事情你要对我隐瞒多久？”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值得一提。”那是沙耶想要忘记的过去，如果不是和黄濑聊起来，她八成已经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可我想了解你的一切。”用手轻抬起她的下颚，赤司逼近她的脸庞，“不要在我面前有所保留，我拥有知道那些事情的权利。” “你……你不要太霸道了，我也有权利拒绝。”沙耶暗骂自己不争气，每次被赤司的眼睛盯着，她就会自动投降。 “我只对你一人霸道，如何，说还是不说？” 眼看两人的唇越靠越近，沙耶只好妥协，“不要再靠过来了，我说，我把记得的事情全说给你听。” “很好，今晚我会好好听你发牢骚的，接下来是惩罚时间，也该让你有点自觉性，不然下次你还会明知故犯。”赤司话中的意思已清楚明了，目前离约定之日还有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又没正式确定下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这个小惩罚拉近和她的距离，这样他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你……你想怎样？难度太高的事我可做不来。”赤司的魔王模式一打开，沙耶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无奈之下只能祈祷着自己能顺利过关。 “这点可以放心，你能胜任。”赤司低头在沙耶的耳边轻声说出他的要求，不一会儿，他就满意的看着她的脸红了个彻底。 “那……那些事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我们……” “我们之间的关系只差那句话而已，差别不大，来，你的适应练习已经开始了。” “你就只会欺负我。”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去做，沙耶伸手环住赤司的颈项，抬头在他的脸颊吻了一下，之后她立刻转过身，完全不敢和他四目对视。 轻柔的触感在脸上留下短暂的温度，赤司的怒火也因此慢慢降了下来，“好吧，这次先放过你，如果下次再犯惩罚加倍。”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辉倾洒在马场上，为它染上一层耀眼的金黄，赤司抓着缰绳再次让马儿跑起，朝马场的出口前进，折腾了一天，大伙都有些疲累，加上晚上还有补习，他必须尽快赶回主宅让沙耶在晚饭前小睡一会，以便她有体力和他一起熬夜对谈，就在马匹逐渐接近门口时，被落在后面练习的两人还在为共骑努力着。 “小莉子，我也要像小赤司那样嘛，这样才符合广告需要的效果。” “等等，你靠的太近了，快离我远一点。” “我们演的是恋人，不近点的话就没有那种效果了，你快靠过来。” “啊！！笨蛋，你让马跑慢点，吓死我了！快停下来！”不远处传来莉莉子的尖叫声。 “哈哈哈，小莉子你要抱紧一些，我要开始加速了。” “黄濑，你快给我停下来，你这个笨蛋！” 看到那两人练习如此热心，赤司没走过去打扰他们，就在他骑着马准备在门口附近停下之时，眼前突然看到的一幕令他急忙拉紧了缰绳，让马在原地停留，紧接着他用手遮住了沙耶的双眼，避免她看到前面的画面。 “怎么了，征十郎？”忽然被遮住双眼，沙耶想拉下赤司的手，可被他阻止。 “稍等一下，那个画面就快过去了。”赤司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沙耶解释，他家的杰克把她家的露丝扑倒了，居然还是霸王硬上弓，看来晚上的夜谈他和她又多了一个问题要处理。 许久，好不容易等杰克和露丝甜腻腻的跑开，赤司才敢放手，而沙耶只看到杰克和露丝在互相追逐，根本看不到前面那部份，她回过头疑惑的看着赤司，开口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杰克最近有点欠缺调教，今晚打算好好教训它一顿。” 赤司很轻松的就把事情掩盖过去，并巧妙的转换话题，“现在我们先回去休息，等今晚的补习过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怎么觉得是一个圈套？”看到赤司脸上的笑意，沙耶就认为他说的那个地方定有蹊跷。 谁知道赤司立刻验证了她的猜想，他笑着说道：“圈套又如何？你依然会乖乖走进去的，我期待着你去开启那份惊喜。” 第二十三章 星夜 晚饭过后的补习是这一天的重点，在赤司家的偏厅，用来待客的长木桌上摆满了教科书和考卷，赤司和沙耶轮流帮黄濑和莉莉子进行补习。 由于中学时代和黄濑是队友，赤司最清楚黄濑哪个学科最弱，并针对性的对那个学科进行加强指导，在他的气场压力下，黄濑不敢偷懒，为了即将到来的全国大赛，他努力做着手上的习题，慢慢地，原来那些看起来难死人的题目得到解答，等他再去对付其他学科的题目时，也不像当初那样困难重重。 相比起赤司对黄濑的魔鬼式强化速成，沙耶这边更顺利，莉莉子的成绩本来在年级里都是前十名，最近因为某些事情才导致成绩下滑，在沙耶为她划出复习范围和难题重点后，她自己就能独自复习，很快就把沙耶留给她的习题全部做完。 “小莉子，看来我们今晚要很晚才能睡觉，明天还有广告工作，要是有黑眼圈怎么办？”看着桌面上成堆的习题，黄濑开始为自己的睡眠时间担忧。 “这点你不用担心，经纪人给了我强力遮瑕膏，既使是再深的黑眼圈也能覆盖，你就放心熬夜吧。”拿出经纪人给自己的秘密武器，莉莉子已打算为了下次的模拟考彻夜奋战，反正拍广告不是长期工作，考大学才是正事，如果现在不努力，等到高三再去追就太晚了。 “说起来，你学姐呢？。”黄濑看向四周，发现沙耶给莉莉子划出复习重点后就不见人影，现在连赤司也不在，那两人到底去哪了？ “学姐有重要的事情完成，我们别当电灯泡，小心会被赤司家的马蹄子侍候。” “说的也是，我们还是待在这里安全。” 领教过赤司的怒火，黄濑不会笨到再犯同样的错误，如今难得赤司给他和莉莉子制造了独处的机会，他当然要抓紧机会和她培养感情，而一起做习题就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黄濑，这个给你。”在做数学习题时，莉莉子把一个玻璃小瓶子推到黄濑面前。 “这是什么，口服胶原蛋白？”看着手里的东西，黄濑感到有点诧异，虽然莉莉子平时在学校里看到他就跑，但私底下还是挺关心他的，以她个人的话说就是照顾工作伙伴，可在他眼里却是另一回事，那瓶小东西应该算是她送他的礼物。 “明天的工作你不是有近距离镜头？喝了它对皮肤好。”莉莉子简洁的回道。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偏厅里的两人相处融洽，正让停在原点的关系缓慢发生改变，而另外一方面，提早离开的沙耶拿着赤司给她的说明书来到三楼，开始了她在赤司家的探险之旅。 大宅的三楼是客人止步的区域，而在这三天两夜的假期里，这片被视为禁域的地方却只对沙耶一人开放，对此，她本人虽不明白赤司的用意为何，但还是照着他的意思，洗完澡后前往三楼寻找自己的卧室。 和二楼的房间划分不同，三楼只有两个房间，按照手里的说明注解，最右边的小房间是储藏室，位于左边的则是大宅主人的私人房间。 私人房间？沙耶不禁轻皱柳眉，赤司的卧室在二楼，三楼的房间该不会是密室？越想越不靠谱，她急忙甩掉脑中的想像画面，走到左边房间的门前。与大宅内的装修风格不同，左边房间的大门颇为现代化，而更怪异的还在后头，大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专供卡片插入的装置，赤司更没她钥匙或射频卡片之类的东西，看来要打开这扇房门要用别的方法。 低头仔细阅读手上的说明书，沙耶根据上面的提示，走到大门右边墙上的一幅油画前把它掀开，她很快发现一个和墙壁颜色相似的金属按扭，于是她伸手按了下去，瞬间，大门左手边的墙壁开了一个方形的小洞。 她走过去一瞧，里面是一套奇怪的装置，不过从它的外形上判断有可能是和安保装置有关，她照着说明书上的要求，把手掌心贴放在装置的面板上。不一会儿，装置产生反应，数道红色光围着面板转了两圈后，另一个奇怪的装置就冒了出来，这次沙耶终于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它曾在外公的公司使用过一次，是安保公司特地为vip客户设计的专用眼纹锁。等等，能在住宅里用到如此高级的保安措施，那么房间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那她的指纹和眼纹为什么能打开房间的门锁？作为锁的密码，应该是提前就设定好的，赤司到底是什么时侯弄到她的指纹和眼纹信息？ 在倍感疑惑之时，沙耶决定继续开锁，她把头凑向那个伸出来的装置，让它扫描她的眼纹，完毕后，装置上的小液晶屏出现了她的大头照，而那扇关闭的大门同时也被打开。 “打扰了。”慢慢的走进房间，里面的布置完全出乎沙耶的预料之外，这房间根本就不是什么密室，而真的是一个卧室，房间里的灯在她进入后已全部开启，里面的装修主调是地中海风格，床，书架，陈列柜就是这个房间里全部的东西，而床边的矮几上还放置着热饮，难道是赤司一早就准备好的？ 带着疑问查看整个房间，沙耶被落地窗前放置的天文望远镜吸引，正想走过去看个究竟，突然，整个房间的灯光全灭，四周除了落地窗那边有些微月光以外，房间里几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天啊，不会是停电了？ 就在沙耶苦恼着要如何应对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被吓到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抓住对方的手臂，准便使出一个背负投，可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就看穿她的动作，并同时使出反制手段脱离，再顺手抓起她的手用力往前一拉，她立刻朝前面扑倒。 “我没逼你扑过来，这次你到是变主动了。”在沙耶的身子快速向前倾时，之前和她打斗的那双手及时把她接住，并把她困在双臂之间，不让她动弹分毫。 “征十郎，这全是你搞得鬼？”认出声音的主人，沙耶想挣脱他的控制，可他的实际力量比外表要强多了，她的挣扎完全是徒劳无功。 “是惊喜才对，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室内的小型壁灯再次开启，紧接着房间的天花板相继自动打开，布满繁星的夜空就通过透明的大型天窗出现在两人的头顶。 “好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的星空。”抬头望向那片夜空，那美丽的景致令人无法移开双眼，再加上房间里的灯光已调到最暗，让头顶上的星光更加清晰可见。 “喜欢吗？在这三天里，这个房间给你使用。”赤司坐上床，在上面平躺下来，“当你睡不着或感觉有压力时可像我这样观星，不用半小时你就能安然入睡。” “真的那么神奇？我也来试试。”半信半疑的仿效赤司的做法，沙耶在他身旁躺了下来，果然比起长时间仰着头观星，平躺下来显然更舒服。 “沙耶，你刚才的防备之心去哪了？我还记得自己差点被你摔出房外，怎么现在就如此放松？”看着她舒服的躺在他身边看星星，赤司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高兴。 “是征十郎的话应该没问题，而且我们只是在看星星，又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我用不着防备你。”即使赤司对她很强势霸道，偶尔还会捉弄她，但他不是筱原学长那种人，所以沙耶才能卸下防备之心，安心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那这个特例就只给我一人，不准有第二个出现。”她那份莫名的信任感连赤司也觉得意外，就如莉莉子提供的情报，如果不是沙耶喜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卸下心防，如今的情形是否就能证明她喜欢他，而他也有更大的机会把她留在身边？ “不会有第二个了……你已经是最后一个……” “沙耶？”从夜色中把视线拉回，赤司转过头看到沙耶已经陷入梦乡，或许是祭典的活动加上下午在马场的训练耗掉她不少体力，饭前的小睡还是无法恢复她的全部体力，也难怪她沾床不久就能入睡，连两人原定的夜谈也要被迫压后。 “算了，你的睡颜就当作是给我的补偿吧。” 替她拉好被子，赤司下床回到楼下察看黄濑和莉莉子两人的学习进度，当他步下楼梯来到偏厅，却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桌子上只有摆放整齐的参考书和习题集，他随手拿起黄濑那本，发现他留下的题目已完成，错误率几乎减少了三分之二，比一开始时要好很多，看来为了能参加全国大赛，黄濑已经在加倍努力了。 既然两人已基本达到他的要求，赤司自然放他们去补眠，而他则回到三楼的房间，打算多陪沙耶一会儿，他坐在床上仰望着头顶的星空，本以为不会感到困倦，可当他看到身边的沙耶睡得如此香甜，倦意就跟着袭来，这种感觉就和上次在社团活动室时遇到的情况一样，明知道不能在这里入睡，可偏偏无法抗拒，最后他只好顺从睡神的召唤，坠于那个奇怪的梦境，与另一个自己再度碰面。 第二十四章 樱吹雪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脸，在梦境里，异瞳赤司又在老地方看到另一个自己，那个外表温柔内心却和他一模一样的家伙。 “我说你啊，要找我对话用得着在那时候动手脚？”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所做的就是你心中想要做的事，不是吗？”另一个赤司笑着说道。 “这次你要说什么？训话就免了。” “离约定之日还有一段时间，沙耶好像提前发现我和你之间有所不同。” “你是怕她无法接受事实？” 另一个赤司迟疑了片刻，说道：“之前我的确有自信她能接受，可随着离约定之日越来越近，我有点担心中途会发生变故，毕竟除了我们两个共存的事实，另一件事我们还瞒着她。” “沙耶是不会在意那件事的。”异瞳赤司回道，“而且这段关系好不容易才有所进展，我决不允许别人从中搞破坏。” “例如联盟里那些人？他们的确是个麻烦，撇开他们不说，我觉得你现在比较在意沙耶和黄濑聊起的事情。” “难道你不在意？那看似温和的外表下似乎拥有比常人更强的占有欲呢，另一个我。”异瞳赤司吐槽着另一个自己，所谓同心同体，他有强烈的占有欲，另一个自己肯定也一样。 “不在意那绝对是假的，她越隐瞒我越想知道。” “同感，知道的越多，对我们越有利，我们不能再让她找借口逃走。” “说的也是，那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放心，本该属于我们的，谁也无法夺走，而她，已经逃不掉了。” 梦境里的诡异对话过后，耀眼的白光慢慢将赤司驱离了梦境，他撑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三楼房间的大床上，而他身边的沙耶依然睡的很熟，并没清醒的迹象。而略有变化的就只有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入睡前要近了不少，看着她伸出被子外的手，他起身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可在睡梦中的她非要和他作对，不一会儿，她又把手伸了出来。 “真拿你没办法，明早要是变成另一副景象就别怪我了。”握着沙耶的手，赤司闭上双眼继续入睡，他有点好奇明天早上她醒来时会有何反应，以她的性格推算，他会一觉睡到天亮，而不是被刺耳的尖叫声吵醒。 长夜漫漫，睡神的魔力在持续发挥作用，陷入梦乡的两人完全不知道清晨到来后会发生何事，直到阳光姗姗来迟，答案才得以揭晓。 最早入睡的沙耶首先醒了过来，在她习惯性的想要赖床多睡一会时，突然映入眼帘的人影令她惊呆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会和赤司睡在同一张床？虽然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此时发生的事仍让她感到不妥，天啊，昨晚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看星星看的睡着，入睡后她基本没有后面的记忆，她该不会对赤司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越想越不对头，沙耶想下床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后来发现赤司一直抓着她手，为了不吵醒他，她只好轻轻的把他的手移开，再帮他盖好被子。 “对不起……”看着他的睡颜，沙耶心里的负罪感就不断加重，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对赤司说些什么，只能怪自己太早向睡神屈服，只要多撑一会儿不就没事了？如果被外婆知道这件事，她八成会被五花大绑吊起来打吧。 想到那个可怕的场景，沙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立刻下床冲向洗手间，可就在她经过书架时，一个立式小相框令她来了个急刹车，在原地停了下来。她走近书架，拿起那个小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个小男孩正微笑着捧着奖杯，照片的背景还有一条清晰的横幅，上面写着第xx届小学校际将棋大赛，而小男孩就是小学时代的赤司，和中学时代的照片一对比，照片里的小赤司笑的明显比中学时代的他要灿烂，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生。 “喂，不要一大早就对着小时候的我傻笑，你是存心想惹我生气？” “你……你怎么醒了？”发觉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沙耶急忙把手里的小相框放回原位。 “以前的我就这么好？让你看的那么入神。”这话听起来像是吃味，可换另一个角度，赤司是在试探，他想知道在过去的他和现在的他之间，她会选择谁？ “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觉得这张照片的你笑的很开心而已，到是昨晚……昨晚我有没有对你做了奇怪的事……”想起昨晚入睡后的那段空白记忆，沙耶真担心自己睡迷糊时做了错事。 “我说没有的话你是否会很失望？”沙耶的反应全部都在赤司的预料范围之内，按常理，不是应该女生责问男生是否有不轨举动？她则是情况相反，反而还担心他，该说她是粗神经还是感觉迟钝呢？ “别开玩笑了，我是说认真的，如果被外婆知道的话，她老人家绝对不会放过我。” “那就把昨晚的事当成你我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任何人，这不就解决了？”赤司从床上起身，用手拨开额前睡乱的浏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你究竟选谁？” “都是同一个人，有区别？”沙耶虽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作出了自己的选择，“真要选的话当然是现在的你，要是碰上过去的你，我和他只能是陌生人。” “别说的那么肯定，有些事情和你想的并不一样。”感觉到沙耶内心的不安，赤司也不追问，反正他已得到想要的答案，“要是喜欢那张照片，你就拿去，就当是帮我保管。” “能用高端安保措施锁住这个房间，可见这里一定有很贵重的东西，而这张照片也是其中之一，我不能把它拿走。”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父亲把我小时候用过的部份东西集中在一起而已，由于和个人隐私有关，次宅有时要招待父亲的客人，他就在这个房间加了锁，只让家人出入。” “那我的指纹和眼纹信息怎么跑到你家安保系统里？” “在你受伤昏迷期间，经过你外公同意，我父亲派人去取的，说是为了联盟那边的安保系统做密码备份，这是每个家族的继承人都要提供的。”赤司把重要的部分删剪，只说出其中一小段，的确，联盟圈内的各个家族都会提供继承人的身份信息当作备案，而沙耶那份非常特殊，赤司打算以后再慢慢告诉她全部的事实。 “既然是外公允许的，那我没意见……”沙耶刚说完，就被清晨的气温冷的打了一个喷嚏。 “把它穿上，千万别着凉了。”下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赤司拉着她来到落地窗前，只见他把窗户拉开，不一会儿，窗外的风就带着另外一件礼物送到她的手里。 樱吹雪？望着漫天飞舞的樱花，沙耶再次被眼前的美丽景致掳获，原以为只有樱树密布的街道才会有这样的美景，可在私人宅子里看到还是第一次。 “母亲生前很喜欢樱花，我父亲便在庭院里种满樱树，每当起风之时，她就会在这个位置，欣赏着樱花最灿烂的一刻，可惜，她本人却和这些樱花一样，度过最美的年华后就陨落了。” “征十郎，你母亲她…………” “她在我小学时代因病去逝了，这个房间摆放着她曾用过的东西，也是我们家的回忆，我想父亲之所以对你母亲如此印象深刻，应该也是雪枝夫人和我母亲非常相像的缘故。” “对你如此重要的地方为什么要让我这个外人进来？”沙耶实在搞不懂赤司的想法，“我昨晚居然还在房间里睡着，真是太失礼了。” “是你的话，我母亲是不会介意的，如果她还在人世也会同意我这样做。”赤司走到沙耶身前，轻声说道：“沙耶，答应我，你要健康平安，不要像这些樱花，在最美的时刻过后就悄然离开。” “我答应你。” 此时的赤司有着一双异色双瞳，不知为何，沙耶仿佛看到了中学时代的他，这错觉还真是奇怪，至于他的提出的要求，明知道话中另有暗示，而她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了答案，喂，她该不会是没睡醒吧？ “你不能反悔。”赤司将沙耶搂进怀中，心里的不安稍微能够得到平息，“要是你敢反悔，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都……都变成这样子，我不认为还有反悔的机会……”面红耳赤外加心跳加速，沙耶明显被赤司这一举动吓呆，全身僵硬之余，顺带连脑子也变得不好使。 “明白就好，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杰克和露丝它们私定终身，有空就帮它们举行婚礼吧，不然的话，两个月后小狗就要跑出来了。”这已经是赤司想到的最委婉说法，要是当面直述，只怕沙耶受到的惊吓度更大。 “这也太快了！“沙耶清醒过来后脸色唰的一下变白，她个人是不反对杰克和露丝自由恋爱，可外婆那边要怎么交待？ “你放心，杰克会是一位好爸爸。” “那我被外婆追杀的那几天能来你这里躲几天？” “连人带狗过来找我私奔？那到是没问题。”赤司打趣的回道。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更不要误解我的话，我是要认真跟你商量。” “我也是在认真回答你，那件事是我家杰克不对，所以我会负全责的。” “话是越说越歪了…………” 就在沙耶和赤司在为自家宠物的未来烦心时，在楼下的庭院草坪里，一只黄金猎犬正追着一只白色柴犬玩闹着，完全不知道它们的主人要面临的危机，对杰克和露丝而言，阻力由主人解决，它们嘛，自由恋爱万岁。 第二十五章 莫名的挑战 在赤司的魔鬼强化补习和马术训练下，黄濑和莉莉子提早完成补习任务，连第二天的广告拍摄也顺利结束，为此经纪人给两人放假半天，好让他们养好状态去完成第三天的工作。 而爱玩的两人当然不会乖乖回去休息，特别是黄濑，一天没碰篮球就受不了，结果在赤司提议下，两人到街头篮球场打几场，他们这一去就是两个多小时，而被忽略的莉莉子和沙耶也不寂寞，结伴去逛街买东西，为今晚的赏樱烤肉大会做准备。 在街头的篮球场非常容易找到对手，可因为赤司和黄濑太厉害，本来想和他们交手的人最后变成观众，在场边看着那两人的1vs1比赛，过了半小时，由赤司压倒性胜出，黄濑只能暗叹自己要多磨练，希望在全国大赛时能在赤司的天帝之眼睁开前多撑一会儿。 然而，在场边的观众不止那些喜欢篮球的人，还有一个人在场边用双眼追逐着那位俊雅的红发少年。 “不会吧，圣华高中的校花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有女孩子进入到街头篮球场，男生们开始骚动起来。 “圣华高中的篮球虽然很烂，但那所高中的女生都很漂亮，我们要不要过去搭讪？” “她好像是牵着狗来散步，你有没有带小狗出来，这样才好搭讪。” “你们都别妄想了，她看中的是那两个人，死心吧。” 在男生们绞尽脑汁想要去接近美女之际，被他们看中的美女已一脸笑容的拿着运动饮料走近刚回场边休息的两人，按照漫画桥段，女生这时肯定会亮出毛巾和饮料两大法宝，可被当作男主角的人根本就没让她有机会发挥，已经拿出自己准备的毛巾擦着汗。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上次真是谢谢你。”没来得及送饮料，牵着狗的女生并不气馁，她马上改变了方法换成主动上前搭话。 “上次的事不用谢我。”赤司的语调很冷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比起站在面前的人，手机里显示的时间更让他在意。 “上次你走的匆忙，我还没正式和你打招呼，我叫安藤佳奈，圣华高中一年级，请多指教。” 赤司对此只是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而他身边的黄濑则是全程不敢开口，一来是收到赤司的暗示，二是这位叫安藤的美女只顾着和赤司搭话，几乎把他当成透明人，对此，他本人到是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个场面被莉莉子看到，他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对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些点心和饮料就当作是我的谢礼，请你收下，点心的话小狗也能一起吃哦。”佳奈把视线转到在赤司脚边休息的杰克，“你的爱犬和我家茱莉都是黄金猎犬呢，它们真般配。” 由于短时间内看不到露丝出现，杰克出门不久就没精打彩，自然也不会理会突然出现的同族美女，就连点心也无法吸引它的注意力。 “谢谢你的好意，你的礼物我不能收。”冷淡的拒绝后，赤司再次看向手机，现在离约定的时限还有一点时间，负责送茶水的人应该出现了。 *****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下午3点，就在赤司和杰克被人搭讪的不耐烦时，救星出现，一只嘴里叼着小竹篮的白色柴犬跑进了球场，只见它在赤司和黄濑面前停了下来，并乖巧的将嘴里的小竹篮放在地上。 “很准时呢，露丝，干得好。”赤司赞赏的摸了摸露丝的头，就伸手拿起放在小竹篮里的玻璃瓶，并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了黄濑。 “这是学姐做的？我还是第一次喝苦瓜茶呢。”扭开玻璃瓶先帮赤司倒了一杯，黄濑再为自己倒了少许，一入口，味道就出乎他的意料，没有苦味只有甘甜，比起饮料，苦瓜茶实在好喝多了。 而露丝的到来同时也令杰克一改之前的萎靡，只见它快速跑向露丝，还没一亲芳泽，安藤加佳奈的茱莉已先行一步挣脱狗绳朝露丝扑了过去，一大一小的两只狗前后追逐，表面上看似玩闹，实则两只狗在互相较量，论体形，成年黄金猎犬比柴犬大不少，但露丝却在气势上占优，只不过生气的连吠茱莉几次，对方就开始后退，后来茱莉再次上前，这回露丝仍旧生气的用狗爪子给了对方的头部几记下马威，茱莉彻底败退，只能垂头丧气的趴在地上表示认输。 看到这一幕，黄濑笑到肚子痛，连带手里的苦瓜茶差点洒了一地，赤司则是强忍着笑意等待着露丝的主人出现，约定时间已过十分钟，她到底去哪了？ “露丝，太粗暴的话会嫁不出去哦，快回来。”几下清脆的掌声终止了这场决斗，听到主人的叫唤，露丝连忙咬着小竹篮跑向声源。 “沙耶，你比原定时间晚了十分钟。”喝着杯中的苦瓜茶，赤司望向慢慢走过来的人影，“要买的东西已经买齐了？” “嗯，中途去了蝶料亭一趟，给你们带回补充体力的食物，喏，刚出炉的烤牛肉串，配上酱汁豆腐，在晚饭前先将就一下用它们回复体力。”沙耶把手里装着食物的袋子交给赤司。 “及川沙耶，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只柴犬是你养的？”被晾在一旁的安藤佳奈本来就很生气，赤司不理她，连自家的狗也被小两号的柴犬欺负，如今再重遇以前讨厌的人，她觉得今天真是黑刹日。 “抱歉，假如我家露丝给你添了麻烦，我向你道歉……” “谁要你道歉！我可没忘记那一年的比赛，倒霉的人应该是你，为什么我后来还要受事件牵连丢了冠军？” 面对安藤佳奈连珠炮般的问话，沙耶想起了那件被刻意遗忘的旧事，“你是安藤佳奈？你说我害你丢了冠军，但深陷裁判门事件的人又是谁呢？你当时所在的学校可是不遗余力的收买裁判换来高分，要诉苦的人是我才对。” “你们认识？”赤司其实不想打断两人的对谈，不过在看到安藤佳奈瞬间变脸后，他觉得有必要问个明白，以免闹出事端。 “她是我在中学时代最后一年比赛碰到的对手，如你所听到的那样，她是打败我的那个人。”沙耶简要的向赤司说明，“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真是有缘。” “谁和你有缘，让我恶心！” “裁判门事件，该不会是以前在新闻里闹的很大的那个？。” “在比赛中作弊更恶心吧，没想到圣华的校花也有黑历史呢。” 沙耶没开口反击，周围看热闹的人到是先议论起来，面子挂不住的人无法再强词夺理，只能转换话题向对手咆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呃…………你认为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我暂时给不了你答案。”和赤司的关系经过昨晚以后越来越暧昧不清，沙耶实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你竟敢糊弄我？”安藤佳奈对沙耶的回答非常不满，她转过头望向赤司，希望他能出面澄清。 “我和她的关系就和那两个人一样。”赤司不想再和无聊的人纠缠，就顺便以刚才相拥而过的男女做例子。 “及川沙耶，你非要和我作对？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赤司回答更让安藤佳奈感到挫败，顿时，怒气爆发之下，她向沙耶提出了挑战，“好，有本事你就拖着带伤的身体去参加今年的全国大赛，圣华高中会让你连区预赛都无法突破！” 落下这句话，安藤佳奈就拉着茱莉离开了球场，而正在吃东西的黄濑好奇的问身旁的莉莉子，“你学姐和那位安藤小姐有过结？” “在中学第三年的全国大赛，樱园中学的选手遭到裁判的压分而跌出三甲，校长知道后大怒，立刻把沙耶学姐和另外两名主力强制退部。直到媒体揭开了那届比赛的买分内幕，裁判门事件就这样冒出来了，闹了整整大半年才消停。” “既然是裁判的问题，那沙耶的名次应该就能恢复。”赤司觉得很奇怪，名次能恢复应该是好事，可为何沙耶和莉莉子仍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裁判门事件拖了很久才得到解决，那时沙耶学姐都去京都读高中了，最后那座奖杯如何处理，你只能问她。”莉莉子示意众人有疑问就向沙耶找答案。 “我把那东西拿去装饰露丝的香闺，她很喜欢呢，要挠痒痒时就蹭几下，很方便的。”给露丝和杰克喂着无调味的牛肉串，沙耶道出那座冠军奖杯的下落。 “好了，那个麻烦人物已经离开，我们也不要在这里停留，有话回去再说，今晚还有赏樱会，算是帮高桥小姐和凉太践行，祝你们明天的广告圆满完成。”不想为了那个无聊的大小姐浪费自己的时间，赤司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背起球包，拉着杰克准备回家。 “小赤司，今晚你要教我跳舞，那些复杂的舞步我可能要多看几次才学的会。”想起明天的工作，黄濑不禁头疼起来。 “先告诉我你要学哪种？” “探戈。” 黄濑一说出请求，莉莉子就忍不住抱怨，“黄濑总是边跳边笑，而导演说我的眼神老是不对，所以，请沙耶学姐一定要帮我的忙，我想跳探戈是绝对不会难倒你的。” “情况就如小莉子说的那样，麻烦你们了！”黄濑也一起向赤司和沙耶拜托道。 “沙耶，你听到了？我们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赤司脸上的笑意加深，他没想到黄濑这次来京都能给他制造那么多机会，看来在其回程时，他要准备一份厚礼相送。 “征十郎，我觉得他们的请求你要慎重考虑。”沙耶已经在怀疑莉莉子是在捉弄她，华尔兹她还能接受，探戈的话，这分明就是恶整啊。 “反对无效，我已决定了，今晚我期待你的表现。” 第二十六章 离别的探戈 在盛开的樱花包围下烤肉实在是一种享受，今晚的践行宴在赤司家次宅的欧式庭院举行，这里平时都被用来当作小型宴会的举行地，特别是每年的赏花宴，赤司的父亲有时会邀请友人前来开烤肉会，由于今年的地点改在东京，庭院因此空了下来。 新鲜的牛肉薄片、牛舌、鹿儿岛的猪肉、鲭鱼，还有各种应节蔬菜，这些食材在长桌上全部排开，让人不禁有进入烤肉店的错觉。而在桌上放置的烤锅和烤架早已加热到所需的温度，正等着食客往里面放入肉类和蔬菜。 沙耶和莉莉子去厨房帮忙弄寿喜烧，赤司和黄濑留在庭院里帮忙烤肉，当牛肉放上烤锅时，受到温度的影响，牛肉开始冒油，肉香四处飘散，令人食指大动之余，更想将烤好的肉全部占为已有。 “小赤司，来京都前我和小黑子所在的学校打了一场练习赛。”犹豫了许久，黄濑还是决定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赤司。 替锅中的肉翻面，赤司似乎早已料到黄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输给哲也了？” “你怎么知道的？”黄濑觉得惊讶极了，就算赤司能看穿对方的言行，那也不可能一说就中。 “从你来京都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你的神情不对头，就好像看到当初刚进帝光篮球部前的你一样，我就想一定有事改变了你，果然被我说中了。” “输的滋味真不好受呢，可也多亏那场练习赛让我再次有了目标，而且能看到小黑子重新打篮球实在太好了，可能他在诚凛已经找到答案。”把烤好的肉放在盘子里，黄濑接着把莉莉子喜欢的猪肉片放进锅里烤。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哲也迟早会加入到这场对决里。” “今年的诚凛很强，说不定小黑子的成长真的超出你的预计范围。” “你是说诚凛会赢洛山？”赤司的唇际现出一抹难测的笑意，“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他的篮球，我会在全国大赛的决赛等着他，谁胜谁负就在那天见分晓。” “你的自信心真强，还没交手就下定论。”黄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罢了，反正我是会打到最后，到时和洛山对阵的学校说不定就是海常。” “无论前来挑战的人是谁，赢的人那一方绝对是洛山，那是帝王的宿命。” 边烤着肉边聊起在帝光时的过往，赤司和黄濑烤好的肉已堆成两盘，这时在厨房里做寿喜烧的沙耶和莉莉子来到庭院，顺便把杰克和露丝的晚饭也带了过来。 “汪，汪！“一闻到食物的香味，露丝就快速朝沙耶跑去，到是杰克的忍耐力强，仍优雅的坐在一旁，没有兴奋的围着饲主打转。 “露丝，要淑女哦，不然怎么嫁的出去，杰克会很困扰的。”沙耶把装着肉块和蔬菜的食盆放在地上，正想趁机训练一下露丝的忍耐力，可没等她发号施令，露丝已经对着食物大快朵颐起来。 “吃的真豪迈，杰克到底喜欢露丝哪一点？”莉莉子也很好奇杰克的择偶观，按常理，不是应该优先选择同族的雌性？怎么杰克偏偏就选了雌性柴犬？ “可能是露丝的率直吸引它。”正在烤肉的赤司回道，“这点沙耶要好好向露丝学习。” “我这边的情况复杂多了，哪能像露丝那样随心所欲。”明白赤司是在说她不坦率，沙耶对此无法反驳，要不是现实有太多因素制约，她或许也能像露丝那样真正面对这段感情。 “看来有些问题我们要私下解决，现在先过来吃晚饭，待会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完成。” “关于那个……我能否拒绝？”净完手回到餐桌旁，沙耶仍觉得和赤司跳探戈极为不妥，虽然在家族给她的训练里的确有社交舞这一项，但探戈是最少派上用场的舞种，真要她跳出广告台本里要求的动作，会让她羞死的。 “沙耶，你要违抗我的决定？”赤司的语调一改变，周遭的温度立刻降了不少，即使桌上正在烤肉，在场的人还是被冷的打寒颤。 “征十郎，你应该明白探戈舞的本意，要做到广告台本里的要求是很难的。”沙耶试图让赤司改变主意，可一和他的眼神接触，她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全是废话，要想违背他的意愿，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只是跳个舞而已，没有我们解决不了事的，难道你忘了我昨晚说过的话？” 赤司这么一说，立刻把黄濑和莉莉子的注意力从烤肉那里吸引过来，特别是莉莉子，她已比黄濑先一步对两人发问，“你们两个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学姐的表情很可疑呢，该不会是你们…………” “停！征十郎，我答应你就是了，那个话题就此打住。”纱耶此时的脸红的像番茄，上面的热度不减反增，如果再让那个话题继续深入，真不知道会被说歪到哪去。 “很好，知道要有所自觉就别和我闹别扭，我不喜欢你找借口躲着我。”赤司一边对沙耶训着话，一边把烤好的肉放进她的盘子，“你要多吃一些，在医院时你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今晚这顿就要把这些东西吃光。” “你别把肉往我这边堆，你不是还有训练，不增加营养怎么能撑得住。”看着盘子里的肉越堆越多，沙耶既使拼命吃也无法减慢它们堆起来的速度。 “既然你如此担心我，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加油。”把自己的筷子交给沙耶，赤司的意思不言而喻。 “上次是酱菜，这次是肉？”认命的用筷子夹起烤好的肉放进赤司的嘴里，沙耶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是别想恢复正常了。 “这是练习，你要慢慢习惯。”感觉沙耶能逐渐适应两人的亲密关系，赤司算是暂时安下心来，可一想到今天遇到那个安藤佳奈，他心里就有点不安，能如此嚣张的对沙耶大呼小叫，其背后一定有蹊跷，或许他要麻烦正雄叔去查一下那人的底。 两人亲密的吃着晚饭，而坐在对面的莉莉子和黄濑早就抱着寿喜烧闪到一边，让那两人好好相处，对于学姐的恋爱，莉莉子是乐见其成，黄濑则是从心里感到羡慕不已，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和莉莉子才会走到那一步？ “小莉子，我也要像小赤司那样嘛，好不好？” 正埋头苦吃的莉莉子只回了一句，“你真的想要那种待遇？” “嗯。”黄濑拼命点着头。 “好吧，那我成全你，来，张嘴。”夹起沾了酱油的烤肉，莉莉子微笑着把它放进黄濑的嘴里，不用十秒，她就满意的看着黄濑捂着嘴流着泪，拿起桌上的果汁猛灌。 “小……小莉子你好坏，居然沾辣酱油，好辣……”黄濑只差没拿起整瓶果汁喝起来。 “哼，谁叫你的粉丝欺负我，我这是以牙还牙。” “早上的事情我很抱歉，那……你能不能再来一次？”难得看到莉莉子对他露出笑容，黄濑决定就算是辣酱油混合青芥末也要吃下去。 于是，当这个决定付诸行动以后，不远处就传来赤司带着怒气的嗓音，“凉太，快把所有辣酱油和青芥末给我还回来！” ***** 丰盛的烤肉宴终于在晚上的八点三十分结束，杰克和露丝早已回狗屋休息，而吃完晚饭的四人却要转移阵地，离开餐桌来到宅子的大厅，正式开始最后的教学任务。 换上简便的礼服和舞衣，赤司和沙耶看上去就像那些参加体育舞蹈比赛的选手，即使只是开头的热身运动，都让在场的另外两人怀疑，他们真的是第一次配合？那种默契度已明显超出普通舞伴的范围。 探戈是情人之间的秘密舞蹈，它比其他舞种需要更多的肢体交缠和互动动作，赤司和沙耶在身高上很合，两人配合起来的整体效果更加和谐自然，再加上探戈的风格自由度高，女方不必跟随男方行动，她可以远离，可傲慢的拒绝，或者欲迎还拒，可以说每一对情人都能跳出不同风格的探戈。 而赤司和沙耶两人虽没到告白阶段，但从两人的舞蹈中能看出，他们已有自己的风格，赤司的强势逼近，沙耶的坚决抵抗，男方千方百计让女方屈服，女方却想方设法逃离，两人跟随着音乐节奏，感受着对方的力量，慢慢将这段舞蹈带向高潮。 黄濑和莉莉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并用手机录下眼前的一幕，因为他们知道，看示范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好了，我们的示范就到这里，是否学的会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一曲完结，赤司和沙耶基本跳完广告台本上要求的舞步，接下来该轮到黄濑和莉莉子两人进行练习。 相同的曲子不同的人，起初那两人跳的还不错，基本的舞步能跳出来，到了后面，旋转的动作一多，两人就乱了套，更别说要跳出台本要求的感觉，直到舞曲结束，坐在沙发上观看的赤司才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不及格。” “为什么？小赤司，我已经很努力了。”黄濑苦着一张俊脸，抱怨赤司评分太严苛。 “台本的要求是热恋中的情人，你们两人跳起来却像是仇人，你说我能给好评价？”赤司继续说道：“还有凉太没做好引导，这样女方很难配合你，动作方面不要太僵硬，要做到一蓄一放，力量要与节奏并存。” “赤司把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莉莉子，你也要加油。” “学姐，你说的到是轻松，我和他根本跳不出那种感觉。”莉莉子也认为自己跳的不好，可无奈有心魔作祟，她就是很难和黄濑配合起来。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诀。”沙耶示意莉莉子把耳朵凑过来。 “不会吧，真的要那样做？”沙耶提供的秘决令莉莉子感到为难，可为了明天的工作，她只好豁出去了。 “能否成功全看你自己的心意行事，我和征十郎就不打扰你们了。”把剩下时间留给仍有疑问的两人，沙耶打算离场，去花园看一下露丝的情况再回房休息。 “十点过后的娱乐室供你们使用，那里有隔音设备，你们要跳到天亮都没问题。”难得这三天为他制造不少机会，赤司也大方的把自家娱乐室让出，算是给黄濑的回礼。 “小赤司，你们就这样走了？” “你们自便吧，我和沙耶去花园散一下步。”回礼已送出，赤司更不会留下来当电灯泡，因为那两人会如何发展已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只有沙耶才是他要盯紧的目标。 第二十七章 送别 深夜，娱乐室的两人依然在为明天的工作彻夜练习，时间来到零晨1点，原本应该入睡的人却无法入眠。为了能睡得安稳些，赤司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牛奶，在回房时却发现三楼的房间仍然有灯光，难道沙耶还没睡？ “打扰了。”在门外的通信器打了一声招呼，赤司就打开门锁进入房内，出乎他的意料，沙耶已经睡着，可是睡的地点不是床，而是靠窗边的书桌，上面还放着她缝到一半的小手工。 “沙耶，醒醒，别趴在桌子上睡，会着凉的。”赤司轻轻的拍了一下沙耶的肩膀，试图让她醒过来，可惜陷入睡梦中的人只是迷糊的应了他一声，之后又继续睡下去。 “真是的，老是要我操心。”拿走她手里的手工，赤司准备把她抱回床，而这时睡迷糊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晚安，征十郎……” “你啊，不是比我还早睡，怎么半夜爬起来做手工。”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赤司强制性把她抱回床上休息，并拉起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我……睡不着，就干脆起床做市集日要卖的小东西，你呢，也睡不着？” “想起明天你就要回去了，我突然有点不习惯。”赤司坐在沙耶身旁，道出他失眠的原因。 “你失眠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全国大赛吧，洛山在区预赛已能确定头名出线，如果进入全国大赛你就能碰到以前的队友，我以为你会感到高兴才是。”沙耶不认为自己对赤司有太大的重要性，毕竟两人才刚开始，不可能过早在对方心里抢占重要位置，当然，这只是她一己之见，赤司是否和她有相同想法就不得而知。 “你和篮球一样重要。”在沙耶旁边躺了下来，赤司望向透明天顶的星空，“假期结束以后，篮球部一军的强化训练会不断加强，到时我和你的相处时间会更加少，即使如此，你还是决定去参加今年的体操比赛？” “那你认为我的伤能撑多久？” “我说你不能上场有用？依你的性格就算是死撑到底也要去参加，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但你练习时要有分寸，医生说过，想要去比赛，复健训练也必不可少，到时我陪你去医院做复查。”想起医生曾对他说过沙耶的病情，赤司就不想她带伤去比赛，别人挑衅也好，无聊的心愿也罢，他都不想让她再受伤痛之苦。 “去医院复查的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安心去训练，不用管我，而且6月学校会举办游泳大会，学生会那边又有工作要忙，你要把剩下的时间用来休息。” “沙耶，你这是在命令我？”赤司挪动枕头，与沙耶拉近距离，“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对我发号施令。” “这是劝说，不是命令。”睡眼惺松的沙耶不满的回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少爷，你突破安全范围了。” 安全范围？赤司顺着沙耶所指的位置，不禁笑了起来，“不是说对我不设防？你在怕什么？” “我是防我自己，要是再像昨晚那样就糟了。”沙耶努力抵抗着睡意，不想让自己轻易被睡神俘虏，怪异的是，有赤司在她身边，自己就困的越快，不用五分钟，她就进入了梦乡。 “想睡就睡，不用顾忌我，今晚我只想看着你入眠。”伸手拨开沙耶脸上的发丝，赤司想在她脸颊上留个晚安吻，但最后他还是克制了那份冲动，“算了，有你的睡颜相伴，或许那漫长的两个多月时间，我能继续忍耐下去。” ****** 经过一晚的努力，黄濑和莉莉子终于能达到基本要求，让第三天早上的广告顺利杀青。工作的完结也意味着离别的时刻随之到来，在中午的聚餐过后，黄濑和莉莉子就提着行礼跟着摄制组前往火车站搭乘回程的新干线列车，而赤司和沙耶也带着礼物来为两人送行。 “京都很适合度假，我真舍不得离开，不知今天一走，要到何时才能过来一趟。”莉莉子对于美景美食聚集之地特别难忘，犹其能和中学时代的学姐重逢才是她此行最快乐的事情。 “高中体操全国大赛在东京举行，到时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回去海常后你要加油。”沙耶也笑着为学妹打气，“喏，这是给你们的回程便当，还有一些京都特产，要是碰到理纱，记得帮我交给她。” “嗯，我一定会把它们送到理纱学姐手里。”接过大包小袋的物品，莉莉子忽然想起一件被遗忘的重要事情，“对了，沙耶学姐，8月份在东京举行的展会有演出表演，以前的社长想要你过去帮忙，听说今年展会也设有帝王之日的环节，你有告诉赤司吗？” 沙耶猛地摇了摇头，小声的回道：“绝对不能告诉他……” “我真好奇所谓的‘帝王之日’是什么呢？沙耶，你到底还藏了多少小秘密不让我知道？”原本正和黄濑聊天的赤司停下了交谈，脸带微笑的走近沙耶，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即使感到周遭气压发生变化，沙耶还是不想让赤司知道‘帝王之日’的真相。 “说与不说你自己选。”随着赤司脸上的笑容消失，低气压感也越发浓重。 “哈哈哈，学姐是不想你去才会选择对你隐瞒，换作是我，我也不想让喜欢的人去那里，对于体育系男生来说，那里恐怕就是第四第五次元世界。”莉莉子笑着解释道。 “小莉子，我要去。”黄濑第一个举手报名参加。 “你要是去了只会造成骚乱，不准去！”莉莉子一口回绝了黄濑的请求，她接着解释，“所谓帝王之日，是展会的特设项目，在竞技游戏环节胜出的人，可以得到帝王的福利，除了能拿奖金，还能在女仆咖啡厅免费享受美食，更能和全场最漂亮的女coser们拍照……” “我只想知道我不能去的原因。”对于acg类的事物，赤司只是不感兴趣，并非完全觉得陌生，以前在帝光学园祭时他就看到不少同校的学生当coser为班级的活动拉票，所以听到沙耶不想他去逛展会，他就觉得非常奇怪。 “这个嘛…………帝王之日的重点是‘后宫’，被美女coser们环绕其中可是很多男生梦昧以求的福利，学姐不让你去，是怕你去到那里，不用赢比赛，就有女生自动靠过来，这就是你不能去的原因。”莉莉子公布问题的答案。 “简单来说，就是吃醋？”赤司望向身旁的沙耶，问道：“你真的不想让我去？” “我情愿放弃那笔丰厚的薪水也不能让你去！”沙耶红着脸回答。 “笨蛋，国王的身边只需要一位皇后就够了。”轻声在沙耶耳边留下这句话，赤司也说出自己在8月末尾的安排，“既然你不想去漫画展打工，那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展会，露丝和杰克也能跟我们一起去。” “真的？我要去。”明白赤司所指的是宠物类展会，沙耶的兴趣就被挑了起来。 “那到时我们再约时间。” 在四人为八月的展会聊的兴起时，车站响起了广播，提示着站内的旅客该按时进入月台搭乘列车，而黄濑和莉莉子也在摄制小组的催促下向赤司他们告别，并带着两人赠送的特产和礼物前往站台。 “沙耶学姐，我们全国大赛那天再见！” “小赤司，我也会努力打进决赛的，你等着瞧！” 繁忙的车站又送走了两位匆匆离开的旅者，三天积累下来的热闹气氛消散殆净，日常的平和气息再度回归。目送黄濑和莉莉子离开后，赤司和沙耶在火车站内漫步，打算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喝个下午茶，幸好京都火车站是集车站、娱乐、购物、住宿为一体的综合性交通枢纽，即使不是前来搭乘火车的人，也能把它当作是一个大型娱乐购物中心，在里面安心购物，享受美食。 适逢赏樱季节的末尾时分，观光客络绎不绝，当两人来到车站广场的商业街，好不容易在一间咖啡店找到休息的地方，沙耶却突然看见鬼一般，急忙拉着赤司躲到对面的书店里。 “怎么了？你在那家店里看到谁？”看到沙耶手足无措的模样，赤司可以断定她看到的不是麻烦的美香，而是另有其人。 “我看到筱原学长了。”沙耶拿起书架上的杂志挡脸，生怕被那个超级麻烦人物看见。 “在中学时代追求你的那个花花公子？”赤司顺着沙耶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咖啡屋的窗边看见那个人。 “就是他。”沙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也想不到樱园高中会在今天来京都修学旅行，真被莉莉子说中了。” “除了他以外，我好像还在那里看到熟悉的面孔。”赤司再次看向对面，透过落地窗，他发现那个男生不是独自一人，坐在其对面还有一个漂亮的女生，也是他和沙耶都认识的人。 “谁？”之前闪的太匆忙，沙耶并未看清筱原学长身边是否还有其他人存在。 “安藤佳奈。”赤司回道。 筱原学长和安藤佳奈？这两个不相干的人怎么会凑在一起？放下手里的杂志偷偷看过去，眼前的一幕让沙耶感到迷惑不已，那两人莫非是旧识？ “我们回去吧，沙耶，不管那个筱原有何目的，都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赤司并未把情敌的存在放在眼里，对他而言，那个人实在是不堪一击。 “我们就这样出去？会被他们发现的。” “他都敢跑到京都找你麻烦，我岂能让对手失望，来，挽着我的手臂，我们回爱犬餐厅接杰克和露丝。” “嗯。” 挽着赤司的手臂一起经过咖啡屋，沙耶很快就感觉到强烈的视线感直刺背脊，这样做真的没问题？找她麻烦她可以忍受，赤司现在正是预选赛的忙碌时期，要是中途发生意外事件该怎么办？ 第二十八章 怒火 全国高中篮球联赛京都地区预赛已进入准决赛阶段，以洛山的实力，头名出线已不是问题，从初赛到决赛，为了锻练二军新人们的实力，白金永治安排他们在初赛阶段代替一军正选比赛，直到准决赛来临，一军的正选队员们才正式上场。 今天是争夺决赛名额的关键，体育馆里坐满了前来观赛的人，他们有些是纯观众，或是下场比赛的对手，要么就是杂志社的记者，他们的共同目标只有一个―――洛山高中。 “这就是开辟的王者洛山高中？正选队员们真的是气势逼人呢，难怪你会甩掉原来学校的男友跑来这里。”盯着已进行到后半场的比赛，筱原信之明白自家表妹为何会冒险和刚交往的男友分手，她只要最好的，连男友也不例外，这个坏毛病让她家父母一直很头痛，这次他之所以会跟着她来看比赛，主要为了见另外一个人，可惜自上次在车站偶然看到过她后，就一直无法和她见面。 “他已经不行了，同为部长，在篮球上实在是太烂了，更别说其他方面的成绩，和洛山那个人比起来，简直是天渊之别。”没有看到心仪的人上场，佳奈觉得有点失望，为了来看这次比赛，她还特地提早完成了比赛跑过来，只为了能多看那人几眼。 “那个人？就是你看中的新任男朋友？”筱原特意看了一下比赛中的洛山队员，发现他们的身高都很不错，相貌长的还可以，只是他不明白那几个人有哪点吸引佳奈，光是篮球打得好？ “他是洛山的队长，和我同年级，喏，就是坐在长凳上留着一头红色短发的男生，他不仅篮球打得好，长得帅，头脑聪明，以前那些人根本就不能和他比。” 看着表妹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筱原就知道她已经陷下去了，明明只见了几次面，说不到十句话，对方对她的反映异常冷淡，为什么她还有动力花痴下去？ “他叫什么名字？” “赤司征十郎。”佳奈回道。 这个名字为何那么熟？起初筱原对表妹提及的这个人名没多大反应，可当他慢慢想起中学篮球地区预赛的事，那头醒目的红发就勾起了他那段痛苦的回忆。 “佳奈，我反对你和他交往！”当初被打的丧失斗志的人坚决反对表妹和自己的死敌成为恋人。 “为什么？”佳奈觉得不解，“他可是赤司家的大少爷，和安藤家也是门当户对，你凭什么反对我选他。” “就凭他在中学时代把你表哥赢得失去斗志，害我错失追求女友的机会，我就反对你和她交往。”筱原说出他反对的理由，而佳奈听完后不但没接受他的说辞，还把他的话当成是笑话。 “是你自己弱，和他无关。” “那你还叫我来干什么，叫那红毛小鬼再次把我气昏？”当年和帝光的那场比赛就是一个阴影，如今筱原再回忆起来仍心有余悸。 “我叫你来是为了阻止松浦来找赤司麻烦而已，不准推托，你一定要帮我的忙。”佳奈蛮横的替筱原做了决定。 而在此时，场内的比赛已接近尾声，在最后的一分钟，洛山再度把分差拉大，以大比数压倒对手首先拿到决赛权，全场对胜者的欢呼声彼此彼落，只有一个人在观众席上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洛山的队员，待在场的人员散场离开，那个人也跟着在观众席上消失。 ****** “今天的比赛打得不尽兴呢，真想快点进入全国大赛好好打一场。”活动着手上的腕关节，根武谷觉得今天的准决赛实在没意思，原以为对手会强一些，谁知分差一直在拉大，他还没有机会上场，比赛就结束了。 “小征不是和你一样没上场比赛？先把地区赛打完你再为全国大赛兴奋。”玲央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接着把一瓶运动饮料扔给不远处的赤司。 “玲央姐你好偏心，为什么只给赤司不给我，我比他更缺水呢。”一旁的小太郎不满的提出抗议。 “喜欢的话就拿去，我待会有更好的。”把手里的饮料交给小太郎，赤司背起球包准备走出休息室，“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别在这里逗留太久。” “小征是要去隔壁的场馆给沙耶加油吧，不嫌吵的话也让我们一起去。”玲央向赤司提议：“难得她能重新踏上赛场，我们也想给她加油，对吧，小太郎。” “反正我也有点担心那个家伙，去看一下比较妥当，免得她又冒险去干傻事。”小太郎在中学时期就从杂志报道里知道沙耶的伤势，为免旧伤复发，她已有一年多的时间没碰过体操，如今再次带伤上场，他不禁担心她的身体是否能承受的住。 “有你们去打气的话，她应该会感到很高兴。” 赤司把手伸向门把，正想扭动打开房门，忽然感觉到门外有东西在抓门，他打开门，就看到叼着小竹篮的露丝在门外等候，然而，没等他给予它称赞，他就看到它被人从旁边踢了一脚，不仅把它叼着的小竹篮踢翻，还让它被踢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站起来，不过露丝也不会任人欺负，看着主人交待它送人的小竹篮被打翻，它第一件事就是冲着那个破坏者狂吠。 “死狗，给我滚一边去，别碍我的事！”踢翻露丝的人还想上前补一脚，却被一把冰冷的嗓音喝止，令他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还想保住你的腿，就给我住手！”安抚住盛怒中的露丝，赤司慢慢走向那个踢狗的男生，沉声说道：“你要找的人是我才对，圣华高中篮球部的松浦部长。” “哼，你这个一年级小鬼既然知道我的来意，就给我识相点，不要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恋情！”被叫作松浦的男生见赤司毫不畏惧他的威胁，于是加重了语调，试图令对方知难而退。 “我就说那场预赛里你为何要对我百般拦截，不惜对我使出犯规动作，原来是为了那个烦人的大小姐。”赤司神情镇定，完全看不出他的怒气在濒临暴发的边缘，“那我实话告诉你，我对你的女友一点都不感兴趣，她要是再敢把麻烦烧到我这边，破坏我数月积累的成果，那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你…………” 松浦被赤司的气场震的无话可说，他的嘴巴开始打颤，顺带连双腿也在发抖，而就在这时，事件的原凶赶来现场，算是及时阻止了事态的恶化。 “抱歉，赤司，给你添麻烦了，松浦学长，你不要在这里闹，有话我们离开这里再说。”从观众席跑来找人的佳奈和筱原还是晚了一步，他们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 “佳奈，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执迷不悟的松浦仍希望前女友能选择自己，可早已变心的人所给出的回答却令他伤透了心。 “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你没必要再闹下去。”佳奈转过身，不敢和前男友正面对质，其实她更害怕赤司瞪她的目光，和前几次不同，这次的目光更冷更可怕，就好像有一把尖刀直戳她的心，让她痛的冷汗直流。 “我说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啊，不要再制造麻烦影响他人，给小征添麻烦不说，还要伤害小动物，你们是想要别人一起来观摩你们干的好事？”玲央一边心疼的抚着露丝受伤的左前腿，一边对那两人生气的骂道。 “就是，不止弄伤小狗，还糟蹋食物，你们会遭天谴的！”食物对根武谷而言一向有很重要的意义，他蹲下身子，帮忙把散落到地上的香蕉放回小竹篮里，依里面放的数量，应该是沙耶给洛山篮球部正选们吃的，可是他们水果没到嘴，全被那个混蛋给弄坏了。 “给，叶山，先帮小狗简单包扎一下比较好。”一旁默不作声的黛千寻把队里的医药箱递给了小太郎。 “谢了，黛学长。”看到松浦穿着的皮鞋上有金属的装饰物，小太郎就明白露丝的伤口从何而来，他接过药箱，拿出纱布，暂时给露丝流血的左前腿进行包扎，至于那一踢也不是小事，为了保险起键，待会要把露丝送去动物医院检查一下才行。 察觉众人的怒火焦点集中到自己表妹身上，筱原连忙出来圆场，“等一下，有事慢慢商量，不要迁怒于佳奈，她是赶过来救人的。” “救人？她来救谁？”玲央觉得纳闷极了，这件事全因那个女生闹分手而起，说她来救人，不害人就很不错了。 “不就是那个红毛小鬼……不……是你们部长才对。” “我不需要她救，请你把她带走。”赤司没有领筱原的情，虽然松浦看起来像是一副要干架的样子，可他看出那人有心没胆，只能口头上逞强，不敢对他对动手只能拿狗出气，所以会闹出暴力事件的机率非常小。 “喂，你这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我表妹喜欢你……”被气到的筱原想继续和赤司争辩，却被自家表妹拼命的往回拉。 “表哥，你别再说了，我们快点回去。” “笨蛋，我是在替你教训他，别拦着我！”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已经包扎好伤口的露丝却在这时闻到熟悉的气味，于是它挣脱小太郎的手，跛着腿，小步朝散发着气味的方向跑去。 “筱原学长，你想要干架，何必找他们，我来当你的对手。”在走廊的另一边，一个背着体操圈的女生走了过来，而当她看到露丝跛着腿艰难的跑着，她黑眸中的怒火就变得更加炽烈。 “沙……沙耶，好久不见……”一看到想见的人出现，筱原的嚣张气焰立刻消失无踪，但是他没傻的跑上前来个爱的拥抱，因为此时的沙耶对筱原来说犹如鬼魅般恐怖，他惹龙惹虎也不想和发怒状态的她碰上。 “这是你们的杰作？”扫过露丝腿上的伤，沙耶走近闹事的三人组。 “是又怎么样，不就是一只狗，你用得着发那么大火？”本来就看沙耶不顺眼的佳奈马上改变口风，并加油添醋的让挑起沙耶的怒火。 “闭嘴，佳奈，不要惹她生气。”深知沙耶底细的筱原急忙喝止表妹的愚蠢行为，可犯蠢的人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继续用言语向沙耶挑衅。 “很好，今天你们三个就别想从这里全身而退，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沙耶阴沉着脸看向对面的三人，“说吧，谁先来，决定不了的话就一起上，我奉陪到底。” 第二十九章 冰封期 “沙耶，你冷静点，这是误会，误会……”筱原不会忘记沙耶曾给过他一记强力的上勾拳，当时他就觉得自己的下巴会被废掉，如今再次看到她发火的样子，他可没勇气再承受她的加倍攻击。 “好一个误会，你来京都就是来给我制造麻烦？”没有理会筱原的解释，沙耶直接越过他，伸手揪住佳奈的衣领就把她往墙角推。 被逼到墙角的佳奈害怕的瑟缩着身子，看着脸带寒霜的沙耶越走越近，颤声说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对我动手的话你绝对会被停赛的，有本事你打啊！” “你以为我不敢？”沙耶揪紧佳奈的衣领，“男生们不敢动手，不代表我动不你，说吧，想让我对你哪部份下手？是你引以为傲的脸，还是要我打得你明天起不了床？” “表……表哥，快救我……”衣服的领子被越揪越紧，生怕自己被勒死的佳奈急忙向筱原求救。 “你……你给我少说两句并道个歉，快呀，笨蛋！”领教过沙耶的强悍，筱原绝不会冒险上前劝架，再加上是自家表妹有错在先，他只能希望这件事不要闹大，能大事化无是最好不过了。 听到筱原不肯出手帮忙，佳奈此时也火了，她生气的说道：“你要我道歉？我有什么错！现在是她要动手打我啊！” “再给征十郎添麻烦，就不是脸蛋挂彩那么简单，你最好离他远点！”在来到选手休息室前，沙耶就在走廊里听到闹事三人组和赤司之间的争执，从对话可以听出，佳奈在和男友分手前就看上了赤司，差点闹出暴力事也是因其恶行而起。 “你凭什么命令我？真是笑话，你以为只要我不纠缠他，你就能和他在一起？别忘了，你现在的凶恶模样已被他看在眼里，他在心里会如何评价你？男生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凶悍的女生，对了，有其主必有其狗，你家的狗和你一样没教养又凶暴！” “是啊，比起朝三暮四的花蝴蝶，我可是强多了，和某些需要男人在身边打转的废物不同，起码我不用靠男人而活，一个人也能过得自由快乐！ 就在众人都认为沙耶已握紧拳头，准备痛揍佳奈一顿时，赤司的声音及时拉住了她。 “够了，沙耶，快放开她！”其实女生之间的战争，赤司一向当旁观者不会出手，但这次和沙耶有关，他不能让她陷入佳奈设计好的离间计中。从两人最初的争吵开始，他就看穿佳奈的用意，那个讨厌的女生不断在话语里破坏他和沙耶的关系，千方百计诱导沙耶动手，好借暴力事件除掉眼中钉，他岂能让其衬心如意。 “你听到没有，赤司叫你放开我。”以为自己的计划得逞，佳奈脸上的柔弱表情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你迟早会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沉重的代价！” 放下揪着对方衣领的手，沙耶内心的怒火无法宣泄，她不是没看穿佳奈的险恶用意，只要参加了比赛，任何暴力事件都会被停赛，万一她真的动手，也会给洛山篮球部造成影响，最后她只能拼命咬着牙，将心里那团火压了下去。而佳奈那番话也刺中她的软肋，刚才的她被赤司看到，他心里又会怎么看她？罢了，有些事她不能强求，就像外婆曾对她说的那样，所谓的喜欢，爱之类的东西是一种奢侈品，对一个家族继承人来说，记住它们的味道就足够了，长期拥有只能是妄想。 “沙耶，你要去哪？”察觉到沙耶的神情不对劲，小太郎想跑过去帮她抱起露丝，一起送去宠物医院，却被她冷冷的拒绝。 “从今以后，我和露丝不会再给你们篮球部添麻烦，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抱起受伤的露丝，沙耶转身看了赤司一眼，就快速朝走廊的尽头跑去。 “不要在那里恋恋不舍，快滚！”某个蠢得不断作死的家伙仍不知后面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她，竟然还跑到赤司身边笑着说道：“谢谢你，赤司，这次你又帮了我的忙。” “救你？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弄脏沙耶的手。”赤司的怒火彻底爆发，“在我面前玩那些小手段，你觉得自己很高明？简直是蠢到无药可救，你这样做只会令我更喜欢她，对她的占有欲更强，而现在你居然敢挑拨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你这个聒躁烦人的跳梁小丑分明是和我过不去！” “赤司，我……”本想为自己辩解的佳奈被吓傻了，别说要找她的表哥求援，连她那前任男友已被吓的脚软瘫坐在地上。 “住口，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限你们十秒内离开这里，不然后果自负。” 最后通谍一下，筱原和松浦吓得不敢在原地停留半秒，而佳奈即使不愿离开，也只能被筱原拖着跑向出口。闹剧就此谢幕，那三人所遗留下来的烂摊子却难以收拾。 面对突如其来的冰封期，赤司前期的努力可以说是付诸东流，如果想要突破两人之间的障碍，光让她一个人自己消气是不够的，他必须有所行动，依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不能强迫她对谈，只能用另外一种较婉转的方式令她心软，而担当这个任务的先锋他已经找到了。 拿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赤司对接电话的中村正雄说道：“正雄叔，麻烦你待会带杰克出来散步，一定要带他去宠物医院那边，我在那里等你。” ***** 晚饭后的时间，在街道上散步的人已寥寥无几，桥本尚也保持着多年来的习惯，晚饭后带着家里的宠物外出，只不过别人溜的是狗，他溜的是的猫。 和以往不同，今天他的散步路线有了改动，晚饭前他接到外孙女打来的电话，说露丝被人弄伤正在宠物医院做检查，于是在千代夫人的催促下，桥本尚也带着家里的猫前往儿子所开的宠物医院查看情况。 “豆太郎，今天的月色不错呢，可惜我们不能停下来欣赏。” “喵……”在桥本尚也脚边走着的黑猫也颇有灵性的附和着。 一人一猫在街道上漫步，很快来到桥本尚也大儿子所开的宠物医院门前，这时，一直悠闲自在的黑猫突然停了下来，并抱着老主人的脚，警觉的看着前方的事物。 “怎么了，豆太郎？”把黑猫抱了起来，桥本尚也顺着它瞪视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宠物医院门口正站着一位红发少年和一只成年的黄金猎犬。 “这不是征十郎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带家里的狗来看医生？”认出红发少年是赤司俊次的儿子，桥本尚也连忙走上前和他攀谈起来。 “真巧，桥本爷爷，能在这里碰到您。”有礼的向其低头问候，赤司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沙耶的外公。 “你是来找沙耶的？看你的神情，八成又是我家笨蛋外孙女和你吵架了，对不对。” “刚才发生了一场意外事件，害得露丝受伤，她一定在生我的气。”不愧是老一辈的商界名人，眼力并未随着年龄增长而消褪，赤司也不想对老人家有所隐瞒，就把在赛场休息室发生的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希望老人家能给自己支招，毕竟最了解沙耶的人，还是带她长大的桥本尚也。 听完赤司的叙述，桥本尚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笑着说道：“没事没事，跟我来，这里风大，我们先进去再说。” 位于商店街附近的宠物医院是桥本尚也的大儿子在经营，本来该是继承人的长子从小厌恶继承家业，长大后不惜和家里翻脸也要去当兽医，无奈之下，千代夫人只好随了儿子的愿，让他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而这家宠物医院也是在他拿到执照后开业的，因价钱合理，医术高明，深受附近居民们的欢迎。 “欢迎光临，请问……咦，爸爸，您怎么过来了？”负责接待的动物护士在看到桥本尚也来到前台，就急匆匆的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打招呼。 “听说露丝受伤，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沙耶呢？”桥本尚也向长媳打听着外孙女的下落。 “那个孩子不知被健一打发到哪去了，我去帮您问问，呃，您旁边那位是……” “这位是会长的儿子，我们不能疏乎怠慢。” “抱歉，是我失礼了，初次见面，赤司家的少爷，我叫桥本明美，是桥本家的长媳，请你多指教。”在桥本尚也的提醒下，桥本明美向赤司有礼的打着招呼。 “叫我征十郎就可以了，这次冒昧打扰请你们见谅。” “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我刚在厨房做了些天妇罗荞麦面，不嫌弃的话请用它暂时充饥。” “明美给我来杯茶，豆太郎要一小包鱼干，谢谢。”桥本尚也带着赤司走进医院的员工休息室，“年轻人，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想沙耶是被我儿子打发去反省了。” “反省？”赤司觉得不解。 “她每次不高兴时都会跑来这里，我儿子认为她把烦闷积在心里不好，就让她去街对面的球场去玩，玩上半个小时就没事了。”桥本尚也继续说道，“今天发生的那件事只能说她太年轻，以后肯定会遇到更多同类的事情，老是冲动的去揍人根本不是解决办法，你能阻止她实在是太好了。” 第三十章 赤司的必胜魔法 “我来这里也是想找她好好谈一谈，依她消气的程度，可能要过一些日子才能平复。”冰封期阶段难熬，赤司在心里已不止一次暗骂那些破坏他好事的人，如果没有那些人从中作梗，他和沙耶的关系肯定会有所进展，而不是冷的像坚冰一样无法融化。 “那孩子气的不是你，而是她自己，她认为像你这样的男孩子应该喜欢温柔型的女孩，而不是她那种好强类型，再加上被你看到她凶巴巴的模样，她可能以为你已经讨厌她，于是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和你划清界线，免得等你亲口跟她说讨厌之类的话，再回家哭一场要好。” “全被您说中了，她就是顾虑太多，才会自寻烦恼。”在恋人未满的暧昧阶段，注定会有很多波折，但赤司相信两人能够克服眼前的难关，而前提是先要加强沙耶对他的信任之心，如果双方的信任感足够，无论外人如何耍尽心机搞破坏，都无法拆散他们。 “你们还年轻，这些事情就是给你们的试练，只有通过试练的人才能成长，沙耶也不例外，今天的事情是给她的警钟，如果她再不改变，输的人就是她，所以你别担心，她的火气降下去后就没事了。” “那安藤家那边呢？从那女孩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似乎和沙耶积怨已久。”赤司说出这些天来发现的疑点，即使那两人在比赛里有过结，也不可能长期延续下来，可见安藤佳奈的背后另有来历。 “安藤家啊，是和及川家一样都是联盟圈的新成员，他们家的女儿看中你也是意料中的事情，真要说过结，恐怕要先从长辈们说起，我的妻子千代在少女时代起就和那个女孩的祖母在各方面上进行较量，大到各项比赛，小到生活琐事，原以为两人各自出嫁后不会再比较下去，谁知道有女儿和孙子后比赛仍在继续，只许赢，不许输，这是我妻子一直以来对沙耶的训诫。如今发生这件事，正好找她帮忙，说不定能帮你解决麻烦。”桥本尚也环伺四周，找到一包未开封的脱脂棉，他打开包装，拿出一大团交给赤司，“来，先学我把棉花搓出两小团。” 不知道桥本尚也的用意为何，赤司只能半信半疑的照着做，他试探性的问道：“请问，这是用来塞耳朵的？” “正确，因为每个女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地雷，一旦不小心踩中后果会非常难处理，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做好防护措施，以免听力受损。” “我明白了。”按照桥本尚也的要求，赤司用厚棉球把耳朵塞了起来。 而桥本尚也在看到赤司准备妥当以后，他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喂，千代，是我，有空的话我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你出门散步也太久了，露丝它没事吧，沙耶呢？” “露丝有健一看着，它会很快康复的，到是沙耶遇到难处理的问题，安藤家的女儿赢了她……” “你说什么！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家沙耶到底哪里输了！！”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就传出刺耳的怒吼，要不是桥本尚也和赤司早有准备，耳膜肯定会被弄破。 “你……你冷静一点……事情是这样的……”安抚住妻子的怒火，桥本尚也把赤司对他说的话向她复述一遍，顺带还加油添醋了一番。 “那件事不用你拜托我也会去做，哼，都欺上门了，我不会坐以待毙让对方有得瑟的机会，你快把沙耶带回来，从今晚开始我要好好磨练她！” “啪！”在落下这句话后，手机的另一头就以猛烈的摔电话声结束，从千代夫人的激烈反应能听出，比起长辈们的恩怨，后辈们的过结简直是小儿科。 “有她出马的话，我们能暂时安心了，至于沙耶的心结，只能由你去解，我想你已经找到好办法。”桥本尚也对外孙女和赤司的发展持乐观的态度，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而是赤司的父亲曾对他说过，只要是赤司家看中的人，目标绝没有脱逃的机会，虽然两人的相遇早了十年，但比起长辈们的安排，由缘份和命运牵引的恋情才是最长久的。 “是的，希望我的办法对她有效。”抚着杰克的头，赤司信心十足，他相信它一定能出色的完成他交予的任务。 ***** 在宠物医院的对面街道，有一家专供人们练习棒球和高尔夫球基础练习的球场，白天这里都是满场，到了晚上才有空位，有些人是为了找个练习的地方而经常光顾，另一些人则是为了宣泄压力和愤怒来做挥棒击球练习，沙耶的目的明显是后者。 在一年前，她已是这里的常客，每次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她都会被舅舅打发来这里打球，今天恰逢棒球区整修，只有高尔夫球场开放，无奈之下，沙耶只能在高尔夫球场把心里压抑的怒气宣泄出来，既使是简单的挥杆练习，能把怒火和压力全部带走她就觉得心里舒服不少。 而就在她不断挥杆击球时，在球场的门口，一只叼着篮子的黄金猎犬在主人的掩护下偷偷的避过前台人员，绕到球场的后门进入高尔夫球区。它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发现要找的人就在场地内，它敏捷的躲过门外汉们的持续性糟糕发球，并钻进场边的花丛，边走边探出头，寻找着熟悉的人影。 由于高尔夫球区的发球点被划分出十几个不同的小隔间，加上花丛那边的光线不足，黄金猎犬必须每到一个隔间就要探一下头找人，这种动作重复了五分钟才真正消停，在最右边的小隔间，它终于找到目标。 “汪！”黄金猎犬朝正在挥杆的人轻吠了一声。 它这一叫，令那个被影响到的人差点把球杆也甩了出去，她惊讶的回头，看到一只嘴里叼着篮子的黄金猎犬从花丛里探出头，头顶的毛发上还沾着不同颜色的花瓣和枯叶。 “杰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主人呢？”拿下杰克嘴里的小篮子，沙耶觉得很奇怪，它什么时候学会露丝的绝技了？她好奇的拿出小篮子里的物品，原来是舅妈帮她做的晚饭，难道赤司已经去过宠物医院？ “汪！”看到沙耶拿起便当盒，杰克乖巧的趴了下来，即使鼻子闻到食物的香味，它还是忍着不动，慢慢的等待着她把晚饭吃完。 自己到底在这里打了多久的球？沙耶拿出背包里的手机，上面显示已到晚上8点30分，离露丝接受检查已过了两个小时，要不是舅舅嫌她一脸怒气吓到小动物，她也不会来到这里打球，经过一番发泄，她的心里总算好了一些，可当她想起佳奈的嘴脸，就忍不住在地上又放了一个球，把它当作是佳奈，用力挥出一杆，将它打向不远处挂着的大网上。 “气还没消完？”在沙耶挥杆不久，在她旁边的隔间有人也挥了一杆，被击出的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并平稳落地后直接滚进场方特设的球洞里。 见此，沙耶傻眼了，她透过网状的隔墙，对那边的人说道：“你是存心来气我的？” “错了，是安抚才对。”拿着球杆走到沙耶所在的隔间，赤司摸了一下杰克的头，对它成功完成任务表示赞赏。 “如果没你出手阻止，我早就教训她一顿。” “你没那么蠢，明知道有陷阱还往里面跳，你很清楚揍人的后果，会对她出手也只是想吓一下她而已。”赤司把沙耶当时的心理状态说了出来。 “拜托你不要随便读别人的心。”被全部看穿的沙耶不满的抗议道。 “我说过了，你脸上的表情已出卖了你，我不需要读心术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沙耶有心情拌嘴就表明她的怒火已降了不少，不然赤司过早接近她只会火上交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知道我此时在想什么？”沙耶不相信赤司会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你想马上离开这里，心里又对我有所留恋。”在赤司的眼中，沙耶太容易看穿了，从她脸上的表情就能料到她的下一步，要想控制她的行动，简直是易如反掌。 “谁对你留恋，去找那个温柔体贴的小公主，我这个暴力少女不适合你。” “是否适合，不是你说了算。”赤司笑着把沙耶拉进自己的怀里，“说老实话，当时看到你为了我吃醋，心里真的很高兴，这至少能证明你心里非常在乎我。” “你是高兴了，我是快气死了，所以，绝对没有下次！” “沙耶，收回你的话，别惹我生气。”沙耶的话很快让赤司的笑容消失，“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是那种轻易接受外来诱惑的人？” “你……不是那种人。”的确，赤司的抵抗力特强，在学校里每天跑去篮球部送毛巾送水的人不计其数，面对女生们的热情，他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完全把那些女生晾在一旁，自己专心练习。 “既然信任我就不要胡思乱想，别去理会他人的闲言碎语，你心里只要想着我就行了。” “我讨厌她接近你，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没关系，那是真正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正常反应，我也会有同样的嫉妒心理，你不需要厌恶自己，因为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 “你没发烧吧，我印象中的你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沙耶抬起头，与赤司的异色双瞳对视，可是却没发现任何变化。 “那是你才有的待遇，所以你不要再逃了，到了约定之日，无论其他人如何破坏，我都不会对你放手。”赤司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沙耶的唇，然后再把手指放在他的唇上，说道：“这一小部份利息我先收下了，在那一天，我会全部把它拿走。” “你……” 赤司的话令沙耶的脸一下子红了不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哪些话应对。 “对了，这两样东西本来是想在比赛前给你的，后面的比赛它们能派上用场。”赤司把一直放在包里的物品塞到沙耶的手里。 “放在小瓶子里的红色头发和两卷缠体操圈的胶布？等等，为什么胶布是红色的，还有你的浏海怎么变短了？”看向赤司额前稍微变短的头发，沙耶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额前的浏海有点碍事，我就自己修剪了一下，那个小瓶子是我给你的必胜魔法，希望它能给你带来胜利，而胶带嘛，樱园的传统不是每次大赛前都要选择幸运色？我帮你决定好了。” “你确定自己的头发比神社的护符灵验？”说老实话，这是沙耶第一次收到如此奇怪的礼物，听起来是有点不切实际，可拿在手里,却能让她原本不安的心平静下来，效果有点像医用镇定剂。 “是否灵验只有你能看得到。” “听起来很不靠谱啊，少爷，我怎么觉得收下它以后还有下文？” 沙耶的感觉并没出错，她的确猜中必胜魔法有后续，只不过赤司现在并未对她言明，留给她的只有一个意义不明的问题。 “沙耶，那段漫长的路程能有你相伴，我心满意足，如果我向你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你会答应我吗？” 所谓更过分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沙耶不禁感到迷惑不已。 第三十一章 入室破坏事件 每年的梅雨季节在六月中旬造访京都，细雨迷蒙的日子长达两个多月，那时正是京都的旅游淡季。对京都人来说，他们的生活并没有改变，春天的离开带走消逝的樱花，雨水的润泽，气候变暖，却带来盛开的紫阳花，预示着闷热的夏季慢慢到来。 洛山高中的大部份体育社团在六月下旬已全部拿到进入全国大赛的名额，作为校内最强的体育社团，篮球部得到学校拨下的大笔经费，提早进行了强化式封闭合宿，赤司也因此没来得及和沙耶说明，就和队友跟着教练匆忙离校向集训地点进发。 在教练的魔鬼式特训下，七天的时间很快转瞬即逝，待他重新回到校园时，却发现学校里原有的氛围发生了变化，人心惶惶与兴奋异常是对这种怪异氛围的最佳诠释。 而说起六月里最令学生们高兴的事，除了游泳馆开始使用，还有即将到来的助威大会，特别是后者，每年学生会都会为校内的体育社团开助威大会，表演的节目由文化类社团担当，在那一天，除了能观赏表演，还有义卖筹款摊位，所以洛山的学生们都称这项活动为小学园祭。 至于让人感到人心惶惶的事，就非属最近频上报纸新闻的高校偷拍狂事件，听说已有两间高中遭殃，偷拍的对象全是高一的男生，新闻记者给偷拍狂人起名为“美少年猎人”，这事传到洛山高中后，校方高度重视，每天午间轮流广播提醒学生们，如发现可疑人物要尽快告知老师。 面对有可能被变态光顾的校园，女生们很平静，一些有男友的则有点担心，生怕自家男友成为目标，毕竟照片一旦发上网络，肯定会对本人有影响。为此，保护学生的教师们分批巡罗，学生们也花招百出保护自己的恋人，因而闹出不少笑话。 “伤脑筋，那个变态还没抓到，会让我感到很困扰啊。”看着报纸上的新闻，根武谷这话一出口，差点让玲央和小太郎嘴里的饭喷了出来。 “你会有什么困扰啊，美少年这词和你无关，困扰的人是小征才对。” “玲央姐说的对，永吉，变态的目标不是你，你用不着担心。”小太郎也同意玲央的观点，论美少年的外在形象，还是赤司比较靠谱。 “听你们这样说，赤司的处境不太乐观呢。”同桌一起吃午饭的美由纪望向正优雅用餐的赤司。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很好。”对于自己成为偷拍狂捕猎的目标这件事，赤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一点都不好啊，小征，放松警惕的话会被变态有机可趁的，你需要的是找一个保镖。” 玲央刚说完，在座的人全看向坐在赤司对面喝牛奶的沙耶身上，要当保镖的话，这里已经有一个很适合的人选呢。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摘下耳机的沙耶从书本中抬头，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了？” “沙耶，你好歹有些自觉啊，万一赤司出事怎么办？”见过好友上次发狠的模样，小太郎就认为保镖人选非她莫属。 那应该是变态比较倒霉才对吧？ 这句话沙耶没来得及说出口，学校餐厅外就响起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一个人气喘吁吁的高一男生跑到众人所坐的桌子，对着赤司断断续续的说道：“部长……不好了，篮球部的更衣室出事了……你快去那里看看……” 感觉事态有点不对劲，赤司丢下午饭，马上朝餐厅的出口走去，而玲央他们也紧跟其后，打算回到篮球部查看突发情况，时间已临近全国大赛，究竟是谁在搞鬼？他们一定要把那些恶作剧的人捉出来。 ****** 篮球部更衣室里围满了学生，教练白金永治正在给警局派来的警员提供有用的线索，而当赤司他们赶到时，犯案现场已解封，取证完毕的警员也让篮球部的部员们回室内清点损失。 众人走进更衣室，里面可以说像是被人洗劫一番，所有的储物柜都被打开，但怪异的是柜子里的东西只是被弄乱，而赤司的柜子却是受灾最严重，里面放置的物品全部被丢了出来散落一地。 “那个偷拍狂真过分，这有多大的仇，居然把小征的东西弄成这样。”看不过眼的玲央蹲下身，想帮赤司收拾散落地上的物品。 “玲央，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先去帮其他人。” 赤司婉拒了玲央的好意，独自清理着自己的柜子，在收拾物品期间，他发现地上有两种不同的鞋印，一个已被警官划上圈取证，另一个则非常隐蔽，已完全和警官划起的鞋印重合，如果不是仔细观察鞋印上的纹路，很难发现有两个不同的鞋印存在。看来，到更衣室捣乱的人不止一个，搞不好有同伙或是两个不同的人作案，而关键在于，那些人在找什么？ 就在赤司忙着整理自己的物品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下来电，手机的另一边立刻传来沙耶关切的声音，“征十郎，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我的柜子被弄的一团糟。”赤司简洁的回道。 “真奇怪，棒球部、足球部、剑道部的更衣室都被人入侵，储物柜全部被打开，只被弄乱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物品损失，为什么只有你的柜子受损严重，难道是…………” “沙耶，你没事吧？”沙耶的突然沉默令赤司生疑，他对她说道：“这些天回家时要注意陌生人，有情况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一般人我都能应付。”沙耶回道，“我现在要去别的社团查看一下情况，先挂电话了，晚上我们电话里再聊。” 短暂的通话过后，赤司心里觉得这个事件真的非常蹊跷，表面上的证据全指向偷拍狂，那人不仅光顾了篮球部，还去其他体育社团搞鬼，被认为是恋物癖作祟一点也不奇怪。然而，最大的疑点就是他的柜子被翻的彻底，排除掉恋物癖的偏爱，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有人想趁偷拍狂事件混水摸鱼，偷拍的人或许真的来过，但翻柜子的却是另有其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在赤司的脑海里暂时打了个死结，一直到他结束社团活动后仍没有正确答案，到是沙耶那边在放学后有了重要发现。 下午，天空洒下连绵小雨，润湿了商业街外围的小路，为了帮助威大会采购相关物品，沙耶放学后就离校前往商业街，朝经常光顾的杂货店走去。 下雨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撑着伞在雨中漫步，沙耶很快来到熟悉的店面前，不过来到杂货店的人不止她一个，在门口，她看到一个消失许久的熟悉人影。 “哟，亲爱的姐姐，别来无恙？能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太好了。”穿着圣华高中制服的女生撑着伞走近沙耶。 “美香，你怎么会在这里？”原以为上次的暴力的事件会让美香能安分一些，没想到今天又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沙耶不禁怀疑美香这次主动找她是另有目的。 “抱歉，没如你的意进少管所，这还要多亏那个可恶的父亲到处求人才侥幸逃脱，当然，今天碰到你并不是要说这些话，我只想问个明白。”美香说出此次对话的原由。 “你到底想问什么？”和前几次见面的感觉不同，眼前的美香依然是沙耶讨厌的美香，可这次的第二人格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异常平淡，完全没有前几次的嚣张跋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真的喜欢赤司征十郎？”美香提出了她的疑问，“既使知道他有可能和我一样，你也要和他在一起？”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体内有另一个人格存在？”两个赤司的疑问在沙耶的心里仍只是假设，可令人惊讶的是美香和她有相同的想法。 “我是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对比父亲给我的资料，你不觉得帝光时代的他和现在的他很不同？犹其是当我坐上警车那天，他对我的警告，那双眼睛至今仍令我害怕不已。” “你查过他帝光时期的资料？” “不，是父亲派人去做的，说是为了全面了解目标人物的一切，既使只是照片，拥有双重人格的我还是有那种不可思议的错觉，可能他的情况和我不同，我一旦沉睡，另一个我是不会记得现在的我所做的任何事，如果他和我是同类，另一个人格回来后，他还会记得你？” 美香的这句话就是沙耶一直不肯面对的问题，假如赤司真的有两个人格，有一天，另一个人格回来，那她该怎么办？而他是否还记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也只是假设而已，并没证据表明他有双重人格。” 美香叹了口气，“不错，那只是假设，所以我才想问个明白，既使真相如此，你还是选择留在他身边。” “是的，无论有多少个他，对我而言，他还是同一个人，那份心情永远不会改变。”沙耶给出了她的答案，同时也道出她未来的打算，“要是如你所说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会等着他亲自开口要我离开，那样我才会真正死心。” “恐怕很难如你愿了，被赤司家看中的人绝对跑不掉，从他对你的执着能看出，他非你不可，其他人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难以相信你会对我说出这些话，你真的是另一个美香？”沙耶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人。 “我和那个胆小鬼不同，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不像她，只会躲在角落嫉妒姐姐的能力，当无法承受父亲给她的压力就把我推出来面对一切，实在是懦弱的无可救药。” “那个人对你不好？他可是把你当成掌上明珠般对待。” “父亲爱的人只有他自己，其他人都是他的工具，连我也不例外。这次碰到你，我就顺便给你一个忠告，小心安藤家和及川家的联盟，他们最近想在赤司身上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你不是恨我入骨想致我于死地？为什么还要对我泄露及川家的计划？”美香给予的忠告令沙耶大吃一惊，她不确定消息的可信度有多少，可万一是真的，那篮球部遭人入室破坏就有一个新的解释。 “因为有人比你更可恨，而我只想看他绝望的样子罢了。”美香笑着说道，“好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是否相信随你的便。” 第三十二章 事件恶化 美香的话勾起沙耶内心潜藏的恐惧，如果那个假设真的成立，她和他的关系又能延续多久？没有答案的问题在的心里徘徊不去，沙耶决定把那个问题放一边，专心应付眼前的危机，因为要验证美香提供的线索是否属实，她只能去拜托中村正雄帮忙，毕竟有能力保护赤司安全的只有联盟的首脑。 而在另一方面，偷拍狂事件仍持续蔓延。在洛山高中的各大体育社团被光顾一轮后，一直悠闲度日的女生们也受到波及，女子艺术体操部首当其冲成为目标，不少队员成为偷拍对象，有些照片甚至流向网络，她们的储物柜和男子部的情况一样，都有被翻动的痕迹。这事一闹大，女生们连上体育课都要提心吊胆，每次换衣服都要互相轮流在外看守才能安心。 如此一来，需要更换服装上课的科目很快成了学生们的梦魇，在事发后的第三天，是二年级和一年级的两个班级在游泳馆上体育课，男生到是很轻松，换一条泳裤就能去上课，而女生们则麻烦许多，要折腾很久才敢踏出更衣室。 对此，赤司虽然很担心沙耶会碰上偷拍狂，但另一件事更让他感到在意。从他集训回来后，他就发觉沙耶有所改变，表面上看似和平时没有区别，可是却比以前有自信多了，这在她处理学生会事务上就能看出来，自信心回归让她在工作上更顺利，待人接物方面也亲切不少，不过同时也给他带来了讨厌的副作用。 “及川学姐，下次的模拟考补习班我一定会去的，到时请帮我留位子。” “学姐，我们棒球社的经理人要请两天假，空缺的那两天能请你来棒球社帮忙吗？” “及川，上次的事谢谢你了，作为答谢，周末我请你去老字号茶寮喝下午茶。” 明明和平常一样的对话，赤司却在那些男生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希望’，沙耶的亲切令那些原本告白无望的男生有了新的动力，从而导致借机接近她的次数也在不断增加。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画面，如她之前所说，她讨厌佳奈接近他，而他也讨厌那些男生有目的性的亲近她，无奈在约定之日前，他必须要忍耐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心里的异样感令赤司觉得烦躁，此时一年级生已做完热身运动，被体育老师批准下水，于是他跟着跳下泳池去游上两圈，想借水温冲掉从心里冒出的酸意，起初这个方法挺有效，可惜不到十五钟就失去作用。 “不会吧，你居然拜托及川学姐去当饵？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不……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借这个玩笑警告一下她，让她别接近我喜欢的人而已……” “你这样做完全是忘恩负义，及川学姐平时很照顾我们，不管男生女生她都平等对待，而且她心里已经有意中人，怎么会看上你喜欢的人！” “好嘛，又不一定会碰上偷拍狂，就算碰上了，说不定学姐能打赢呢。” “再强也是女生，你当学姐是超人？不行，我要去找人帮忙！” 刚回到池边擦干身上的水，几个一年级女生的对话就传到赤司的耳中，尤其是听到有人拜托沙耶去当引诱偷拍狂的饵，他就觉得很生气，那个笨蛋，明知道是陷阱还接受，她到底想干什么？ 无法弄清沙耶的本意，更不可能上课途中跑去找她对谈，眼看二年级的课程提早结束，赤司只能担忧的看着她离开，自己却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 赤司的担心不无道理，偷拍狂在去过各大体育社团拜访后，游泳馆的更衣室自然不会放过，为了早日找到幕后的指使者，沙耶借着学妹对她的敌意，接下了引诱偷拍狂的任务，假如她猜的没错，提前下课的时间段是偷拍狂最好下手的机会，或许在那段短暂的空隙里，她能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照着预定的安排，冲完澡的沙耶回到更衣室，此时，里面空无一人，一年级生们仍在上课，二年级生忙着排队淋浴，她是最早回来的人。 然而，要引诱偷拍狂上钩并不容易，在体操部更衣室被入侵的案例中，除了女生们被偷拍，她们的柜子也被人翻过，可见偷拍狂作案时都是静悄悄，从没被人发觉，要是真想抓到人，她当饵反而没用，无人的室内才是最佳的作案地点。 想到应对的方法，沙耶马上假装自己忘了带毛巾，要回泳池那边取回而离开了更衣室，待关上房门，她一直在门外等待，想看看无人的室内是否有动静。 过了五分钟，更衣室里很快传来声响，沙耶从门缝里望去，看到窗户已被人打开，一个矮男人轻巧的翻窗而入，他撩起厚重的窗帘，警惕的环伺四周，在确定无人在室内，才蹑手蹑脚的走到其中一个柜子前，开始用力翻东西。 等等，那个男人翻的不就是她的储物柜？为什么他偏偏只翻她的柜子，不动其他人的？ 沙耶心里的疑问急欲得到解答，可在这时，室内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在那矮男人的不远处，用来存放杂物的大杂物柜正被人从里面慢慢拉开了柜门，只见一个小型镜头从里面伸出，不断的上下移动，好像是在寻找可拍的对象。 “谁在那里？” 在翻东西的男人似乎察觉到自己被窥视，急忙停下手里的活四处张望，他紧张的在室内走到，试图找到视线源，就在门外的沙耶以为自己会被发现，正想磨拳擦掌冲出去应战，结果喜剧的一幕出现了，矮个男人没有看到她，到是把藏在杂物柜里的人揪了出来。 接下的情况不用想像，是属于矮男人和杂物柜男人之间的战斗，矮男人认为杂物柜男人坏了他的好事，想要拿走相机毁灭证据，而杂物柜男人想要保护相机拼命反抗，却力量不足被对方一顿猛揍，你来我往之下，两人打的不亦乐乎难分难舍，而沙耶也不闲着，并用手机录下部份片断，待那两人打得气喘吁吁，力气耗掉大半，她才用力把门打开，彻底终结两人的战斗。 “可恶！” 看到有人走进更医室，矮男人果断放弃打斗，迅速跳窗逃走，而被打的头晕脑胀的杂物柜男人则倒在地板上喘着气休息，直到沙耶走到他身边才想起身逃走，可那时根武谷和小太郎已冲了进来，及时堵住了他的出路。 “他就是报纸上登的美少年猎人？”拿着绳子绑好杂物柜男人，根武谷看向玲央拿在手里的数码单反相机。 “应该是他没错，相机里有他校男生的照片，也有我们学校女生的，我们没抓错人。”玲央查看着杂物柜男人的相机，果然在储存卡里发现不少本校男女生偷拍照。 “那太好了，我们终于能放心换衣服了。” 偷拍狂的落网总算令女生们安下心来，而完成任务的沙耶却继续在矮男人逃跑的地方寻找遗留的线索，但却一无所获，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不，既使矮男人再小心翼翼，他还是给沙耶留了一份小礼物。 半张名片？捡起找到的小纸片，沙耶在上面看到安藤的姓氏，顺便再联想起之前美香给予的忠告，那个矮男人莫非和安藤家有所关联？如果有的话，他有可能和篮球部入室案的嫌疑犯是同一个人，之前是赤司的物品被翻的彻底，这次轮到她的临时储物柜遭了殃，矮男人到底想找什么？她可不认为自己会随身携带贵重物品。 矮男人的任务暂时成了谜团，在沙耶苦思着下一步该怎样把矮男人引回来时，上完体育课的赤司匆忙赶了过来，他越过围观的人群，在看到沙耶安然无恙的朝他招手示意，他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笨蛋，不要自己乱来！”在人群看不到的死角，赤司出手掐了一下沙耶的脸。 “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这次我找到有用的线索。”沙耶抚着被捏痛的脸颊，把手里的小纸片交给了赤司。 “这是安藤家的名片？”看到那张小纸片，赤司脸色不禁变的严肃起来，他望向沙耶的临时储物柜，那里的破坏痕迹和他之前的状况完全一样，看来嫌疑犯的目标不止他一个，沙耶也是目标之一。 “你见过这张名片？” “我曾在父亲的书房见过类似的东西。” 赤司回想起在东京主宅的书房，看到父亲的书桌上堆满联盟圈里的各种文件，而各大家族的当家名片刚好是父亲正在整理的东西。每个家族的名片都有各自的特色，其中安藤家所用的名片有独一无二的淡紫色压纹，即使名片被恶意撕毁，纸片上的压纹依然能看出是安藤家之物。 “那这些天的入室破坏事件真的是安藤家在背后搞鬼？” “不，在找到确凿证据前我们还不能下定论。”是否和安藤家有牵连，赤司只能等待中村正雄的调查结果，假如真的和美香提供的情报吻合，那他和沙耶都会有危险。 第三十三章 早安主人 要想得知洛山高中的入室破坏事件与安藤家是否有关联，受委托前去调查的中村正雄很快有了回音。在偷拍狂落网的当天，身在东京的赤司俊次从中村正雄的电话里听到事情的情报汇总，对于安藤家和及川家的企图，他只是一笑置之，并不放在眼里，不过此次的事情也把桥本家的继承人牵扯在内，为了两个年轻人的安全着想，他还是给桥本家的老当家打了个电话。 结果，远在京都的沙耶在周末的清晨就被两名高大的黑衣保镖送到赤司家，这次陪伴她前来的依然是露丝，它上次受的伤幸好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所以在宠物医院留院观察两天后就出院了。如今好伙伴又能活蹦乱跳的陪在自己身边，是她感到最欣慰的事。 “欢迎你回来，沙耶小姐，我来帮你拿行礼。” 在赤司家主宅没站够一分钟，中村正雄已带着执事们出来迎接，这场景顿时把沙耶吓了一跳，她顶多算是位暂住的客人，用不着如此隆重的排场出来接她吧。 “那实在是太麻烦你了，行礼我自己可以拿，不重的。”要长辈为自己干粗活，沙耶认为实在不妥，在桥本家，没有主仆之分，她的外公外婆有时还和家里的老花匠夫妻一起吃火锅聊家常，她也经常帮老管家洗衣服做饭，现在来到赤司家，情况反了过来，令她稍微有点不适应。 “沙耶小姐，这是我的份内事，你以后终归要习惯的。”笑呵呵的拿走沙耶手上的行礼，中村正雄对其他执事说道：“把桥本小姐的行礼放在三楼门口，顺便帮露丝和杰克准备好软垫和毛毯，今晚它们要用的。” “是，中村先生，我们马上去办。” 看着大宅里的男执事们都忙着去工作，沙耶有点过意不去，秉持着外婆的教导，不能在别人家白吃白喝白住的训诫，她决定帮中村正雄处理大宅里的杂事。 “中村先生，你们看起来很忙，可以的话我能帮你们吗？” 沙耶的提议令中村正雄吃了一惊，好半晌待他回复过来，才对她说道：“沙耶小姐是社长的客人，我不能让你劳累，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忙，能麻烦你帮我去做早餐吗？今天的人手有点不足，工作服我会让其他执事送到你的房间，这样就不会弄脏你原来的衣服。” “那麻烦你了。” 没察觉中村正雄的秘密安排，沙耶爽快的接下了做早餐的工作，直到真正看见那套所谓的工作制服，她才恍然大悟，自己被设计了。 女仆？在三楼的房间换上中村正雄送来的衣服，沙耶有种重回动漫展扮演女仆的错觉，不过身上这套衣服是传统型的女仆装，过膝的黑色连身长裙，搭配白色荷叶边的围裙，朴素的样式比起展会里又短又花哨的装扮要好太多了，起码干起活来很方便。 用女仆头巾束好自己的黑色长发，换装完毕的沙耶走出房间，来到一楼的厨房帮忙做早餐，而平时负责做餐点的厨师早已按照中村正雄的临时安排，带着助手们放假半天，把厨房空了出来。 “沙耶小姐今天要做西式早餐？” 正找好食材的沙耶突然停下手，她望向在厨房查点食物库存的中村正雄，轻声问道：“难道征十郎喜欢和式早餐？” “不，我只是很好奇你会做西式餐点，毕竟香川是纯和风料理老店，西餐方面应该不会太重视。” “桥本家在东京有西餐的产业，二舅舅在那边担当意大利菜的总厨，所以在中学时代跟他学过一些皮毛。” 要说沙耶最喜欢赤司家次宅的哪一部份，除了三楼那间能看见星空的房间，就数这个食材丰富的厨房，无论是西式还是和式的材料都一应俱全，对于喜欢做料理的她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宝库。 找出新鲜的番茄和罗勒叶，还有早上烤好的法式长棍面包，沙耶先把番茄和罗勒叶切碎，放在玻璃碗里和橄榄油拌匀，接着把长棍面包切成小块，铺在烤盘上放进烤炉烤至金黄，待面包出炉，再把拌好的番茄平铺在每一块面包上，一道简单的意式餐点完成了。 看到沙耶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中村正雄也不打扰她。而他走出厨房后，之前被他交待去完成某个任务的年轻执事赶了回来，恭敬的向他汇报道：“中村先生，少爷已经起床前往浴池，你交待我办的事已办好，可是……这样做真的……” “我们只是按照社长的吩咐办事而已，为了少爷的未来，我们不能有怨言，明白了吗？”中村正雄拍了拍新人的肩膀，“好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工作交给沙耶小姐就行了。” 上司的命令下属只能服从，当年轻执事疑惑的回房休息，中村正雄来到厨房，再次把沙耶从美妙的料理世界中拉回，对她说道：“抱歉，沙耶小姐，打扰你了，不知能否拜托你帮执事们一个忙？” “没问题，早餐快做好了，你尽管开口。” 听到鱼儿已上钩，中村正雄继续说道：“少爷每天早上都有晨浴的习惯，他现在应该已经洗完回房，能请你帮忙回收浴室里的脏衣篮？今天人手不足，又碰上洗衣机出故障，要处理这些麻烦，执事们都很苦恼呢。” “洗衣机出故障的话只能用手洗了，没关系，我在家里经常帮外公外婆洗，这些难不倒我。”和赤司家不同，沙耶在桥本家已被她外婆练成家事能手，有时做晚饭的老厨师腰疼，她的练习成果就派上用场，久而久之，她做起家事来得心应手，不再需要外婆唠叨。 “真的很抱歉呢，你是社长和少爷的客人，竟然要你做这些事，不行，还是我去处理比较好。” 中村正雄挽起西装袖子，假装朝浴室的方向走去，结果被沙耶拉了回去。 “中村先生，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吧，那边的工作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吧。”沙耶向中村正雄打着包票，让他安心把工作交给自己，她一定会出色的完成任务。 “那好吧，如果应付不了请叫我一声。” “我知道了。” 线已牵好，接下来会发生何事，那可和中村正雄及其他执事们无关，他们的工作只是成人之美，让那两个人走得更近而已。 ***** 赤司家的次宅比沙耶想像中要大的多，尽管上次在这里住了三天两夜，有些地方她还从未踏足，而设在一楼的浴室就是她要前去工作的地方。那里通常专供大宅主人使用，客人一般只能使用客房里的小浴室。 说老实话，她家也有浴池，可比起赤司家的规模要小一大截，当然，她来到浴室不是参观装修的，照着中村正雄的指示，她要进到浴室里回收脏衣篮，可此时浴室里水蒸气弥漫，把室内的景致挡掉大半，难道是赤司在离开前没关好热水开关？ 沙耶心里这样猜想着，一边拿着空篮子往前走，不一会儿，她看到一张木质长椅上放着一个装着衣服的脏衣篮，她马上跑了过去，把手中的空篮子与椅子上的篮子交换，就在她完成任务打算转身离开，身旁的浴池忽然传来大量的水声，她下意识的转头一看，水里冒出来的人当场把她吓的丢下篮子跑到角落处。 “啊！！！！我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你别误会，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沙耶？你怎么会在这里？”在泡澡的赤司也觉得很诧异，其实在桥本家的车子驶进赤司家宅子时，他已在杰克的叫唤下醒了过来，原本他想先去完晨浴再去找她，可没想到她会穿着一身女仆装自投罗网，这着实让他感到有点惊喜。 “我……我是帮中村先生来拿脏衣篮的。”背着赤司不敢转身，纱耶红着脸回道。 “你是我的客人，他们怎么能命令你去做这些粗活？”不想沙耶离自己太远，洗完澡的赤司从浴池里起身，并对仍在脸红耳赤的沙耶说道：“现在先麻烦你把那边的毛巾递给我。” “自己拿。”沙耶没有勇气转过身。 “毛巾在你那边，要是你不介意，我可以这样走过去拿。”赤司喜欢看沙耶因他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模样，比起强装镇定，这时候的她实在是可爱多了。 “停！我帮你拿就是了。”拿起架子上放置的毛巾，沙耶背着身，缓缓的向后退，在退到大概的位置，她才把毛巾递给赤司。 “谢谢。”接过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赤司换上准备好的便服，“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听到他的回话，沙耶真的松了一口气，连带心跳加速的症状也缓解不少，她转过身拾回丢在地上的脏衣篮，正想溜之大吉，赤司却叫住了她。 “沙耶，你要去哪？这里的工作你还没完成。” “那不是我的工作吧，少爷。”见到赤司拿着电吹风和梳子，沙耶明白他想要她干的活，于是她马上开口拒绝。 “既然你能穿上那身衣服，就是我赤司家的女仆了，快过来完成你的工作。”在洗漱台前坐定，赤司等待着沙耶过来帮忙。 “更正，是我不想白吃白住而已。”认命走到赤司身边，沙耶熟练的先用大毛巾吸走他头发上的水，再开始用电吹风把发丝慢慢吹干。 “那这些天要麻烦你了，我的女仆。”赤司笑着回道，虽没有宅男们那些奇怪的癖好，但他喜欢沙耶现在的打扮，从镜中看着她细心帮他整理头发，那种满足感难以言谕，假如可以的话，他真想每一天的早晨都能得到她的服务。 ”ok，完工，我可以去洗衣服了。”经过一番整理，沙耶终于把赤司头发恢复成平时的模样。 “沙耶，把它们扔进洗衣机里，你别动手。”不想沙耶过于操劳，赤司要她把洗衣的工作交给机器处理。 “可是洗衣机坏掉了。”沙耶回道。 坏的可真是时候啊，先是厨师临时休假，接着是洗衣机坏掉，家里的执事们都在干什么呢？思索了一会儿，赤司弄清了中村正雄的用意。 “你不用勉强自己去洗那堆衣服……” “征十郎，你不知道有时洗衣服也是一种幸福？” 幸福？赤司还没真正理解沙耶的那句话，就看到她低头在他的颊边快速亲了一下。 “早安，我的主人。” 第三十四章 女仆小姐的窘事 幸福吗？赤司对这个词感到陌生，自母亲去逝以后，父亲忙于工作，几乎经常不在家，大部份时间他都是和家里的执事们度过。现在沙耶帮他做早餐洗衣服，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非常奇妙，像是有一股暖流一下子把心里的空缺填满，不禁想让他把时间停下来，永远享受这份暖意。 “看来千代夫人的特训起作用了。”把沙耶做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中村正雄为赤司倒了一杯鲜榨果汁。 “特训？”想起沙耶在浴室里的主动，赤司起初就觉得有蹊跷，如今中村正雄提到千代夫人，他再次确定沙耶的转变是另有因由。 “昨天我在蝶亭喝酒碰到桥本家的老爷子，他和我聊起沙耶小姐的事，说他外孙女正在接受他妻子的强化特训，提高她的自信心，好去应付几天后将要来临的重要茶会。” “我说她怎么突然变主动，原来是这个原因。” “少爷，沙耶小姐会这样做全是为了你。”中村正雄叹道，“如果她再不做出改变，站在你身边的人不可能是她，她只是从迷惘中醒悟，开始回应你的感情罢了。” “正雄叔，你今天玩的太过火，要沙耶去做早餐不说，还让她去洗衣服，我们赤司家最近连洗衣机也买不起了？”看到沙耶的女仆打扮固然赏心悦目，可他不想让她操劳，她来赤司家是暂住，不是来当女仆的，为此他有必要提醒管家们不要把玩笑开得太过分。 面对赤司的斥责，中村正雄并为因此心生胆怯，他镇定的回道：“少爷，我完全是按照社长的安排行事，他说，既然征十郎把我的计划提前了十年，那就让他体验一下十年后要过的生活吧，而今天的女仆事件只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罢了。” “十年后？难道是……”赤司疑惑的皱眉，记得在宠物医院那天，桥本家老家主也曾对他说过提前十年之类的话，今天听到中村正雄也这么说，不禁令他怀疑沙耶的真正身份。 “少爷你猜对了，沙耶小姐是赤司家保留的王牌，也是你最后一位未婚妻候补。” “你的意思是说她不是最初的合适人选？” “是的，社长认为沙耶小姐的性格太刚烈，和你很难相处，但她却具有其他正选没有的资质和潜能，于是在她小时候起，他不时派人去观察她的成长，并把她列入候补的名单中。” “她本人并不知道实情？” “是的，桥本家老家主认为那是二十岁以后才要面对的问题，所以并未告知她真相，没想到你和她过早相遇，把长辈们设定好的计划彻底打乱了。” “那不是很好？”赤司轻笑道，“我讨厌别人替我安排一切，既使以后要结婚，也是以两人的感情为前提，谁也别想违背我的意愿行事。” “社长也是料到少爷会有这种想法，才会把沙耶小姐作为最后的候补，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不过……” “不过什么？父亲昨天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看到中村正雄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赤司忽然有不祥预感，待会听到的绝非好事。 “不过看中沙耶小姐才能的不止赤司家，还有联盟外的另一个大家族春日财阀，他们那边也在为继承人寻找一位合适的新娘候补。”中村正雄道出令人不安的坏消息。 “有意思，你是说我那位素未谋面的表弟要和我争？” “是的，自你母亲去逝后，春日家一直和赤司家暗中作对，特别是几天后的那场茶会，你有可能会在那里碰到他，请小心为上。”中村正雄希望赤司能提高警惕，不要掉以轻心，比起及川、安藤两家，春日财阀的实力要强多了。 “那又如何？”赤司的唇际划过一抹冷笑，“沙耶是我的人，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她，要和我争，他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 在洗衣房洗衣服的沙耶忍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奇怪，她该不会是感冒？ 坐在小凳子上洗衣服，沙耶干起活来很顺利，只是在努力搓洗衣服的同时，她也发现一个尴尬的问题，睡衣睡裤外套之类的衣物她能轻松应付，那最贴身的男生内裤呢？她可是第一次洗！！ 轰！想到这里，沙耶立刻红透了脸，她急忙集中精神先去洗其他衣服，可惜再逃避也无济于事，外衣裤洗完后，剩下的还是那条令她烦恼的男生平角裤。 怎么办，洗还是不洗？之前赤司会劝说她，可能也是怕她会尴尬。不洗的话，她又很难和中村先生交待，不管了，不就是一条裤子，她不信自己洗不了。 不断在心里教训着自己不要想歪，手里把裤子像洗其他衣服一样解决，不一会儿，难关被破除，在她的努力下，一篮子脏衣服总算洗完了。而就在这时，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甚至还下起了小雨，幸好洗衣房里的干衣机没坏，待她把衣服拧干后就能把它们全塞进去烘干。 “沙耶。” “啊！！怎……怎么是你？”赤司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进入洗衣房，而且她手上拧着的正是他那条平角裤，被他撞见这情景实在是羞死人。 “你啊，就是喜欢勉强自己。”赤司脸庞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绯红，即使平时如何表情冷漠，见到喜欢的人帮自己洗贴身衣物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但是沙耶的反应显然比他还严重，脸已经红的快像熟透的番茄。 “哪……哪有，我有在认真工作。”快速把手里的衣服放进干衣机，沙耶按下干衣机的工作开关，让洗衣工作正式告一段落。 “辛苦你了。”从身后抱住沙耶，赤司靠在她的颈窝，用温柔中带着强硬的语调说道：“以后家事就交给你了，我不准你替别的男人洗衣服。” “光是你的衣服就够我洗了，怎么可能有时间去管别人？”沙耶脸上的热度仍没降下来，她揉着自己的脸，希望自己能从刚才的尴尬中回复过来。 “当然，我的女仆，你要服务的人永远只有我一个。”无论表弟家有何企图，赤司绝不让沙耶落到春日家手里。 “那亲爱的主人，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工作呢？” “有客人来拜访，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先麻烦你去厨房准备好茶和蛋糕。”赤司执起沙耶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要小心，别被开水烫到了。” “是，主人，能请你放开我吗？你这样搂着我怎么去厨房？”沙耶想挣开他的手臂，不料脚没迈开，自己就被打横抱起来。 “作为奖赏，让我抱着你去好了，不准挣扎。” 早上有人登门拜访是赤司的原定的安排之一，只是前来的访客不是自己的亲戚，而是沙耶的舅舅桥本健一和其妻子，他们此次被请来赤司家不是为了沙耶，是为了驯马场里一匹即将临盆的母马接生。 “汪汪！！”没等客人进门，在院子玩闹的露丝和杰克已跑出来迎接，在进入主宅大厅前一直围绕着他们打着转。 “露丝，杰克，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啊，快带我去见你们的主人。”背着工具箱走近主宅，桥本健一让两个小家伙在前方给自己带路。 “欢迎光临，桥本医生，少爷正在里面等候。”出来招待客人的是闲的无事可做的中村正雄，他用一个狐狸球打发走露丝和杰克，才引着桥本夫妇来到宅子的大厅。 “沙耶那个笨蛋给你们添麻烦了。”桥本健一首先代老当家向中村正雄道歉，希望自己的外甥女没给赤司家添乱。 “不，桥本医生言重了，沙耶她在这里很好，你和老家主不用为她担心。”赤司从一楼的走廊里来到客厅，并有礼的对桥本健一回道：“上次的事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让杰克待在宠物医院陪露丝，它八成现在还和我闹别扭。” “哈哈，别客气，难得露丝找到杰克这个痴情帅哥，那是她的福气才对。”提起露丝和杰克的事，桥本健一就笑的合不拢嘴，他是第一次碰到黄金猎犬和柴犬配对，当时他帮露丝检查身体，要是动作有点过大，杰克就会不安的对着他吠，热心关切的程度简直比人类还要强。 “两位先在大厅休息一下，待会我带你们去马厩。”赤司在桥本夫妻对面的沙发上落座，而之前负责端茶点的人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欢迎光临，客人…………”捧着托盘来到大厅，沙耶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变小，天啊，健一舅舅和明美舅妈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感到惊讶的人除了沙耶，还有桥本夫妻俩，特别是桥本健一，当他看到外甥女穿着一身女仆装出现在眼前，他第一个反应就是―― “沙耶，你穿的好萌，快让舅舅抱一抱，呀，真是超怀念你舅妈年轻时也是这样可爱……”桥本健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妻子狠狠的敲了一下头。 “别在后辈面前出丑啊，你就是因为太宅所以才当不了桥本家的继承人，注意一下沙耶的身份，人家赤司少爷还在场呢，笨蛋！给我正经点！” 教训完自己的丈夫，桥本明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对赤司说道：“赤司少爷，健一的宅男毛病很多年没发作了，让你见谅，话又说回来，沙耶穿女仆装很漂亮呢，你们在玩主仆游戏？” 舅妈，请不要一猜就中啊。沙耶在心里吐着槽，她连忙解释，“外婆说来这里不能白吃白住，所以…………” “恩，我明白的，这种情趣在情侣间很常见呢，趁着这个好机会，你要加油哦！”早把两人的关系看穿，桥本明美也为沙耶的恋情加油，难得有自由恋爱形成的联姻，作为长辈应该给予他们支持才对。 “舅妈，其实我们……” “呜呜……萌萌的小沙耶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真舍不得你呢……呜……”桥本健一刚出口的话被妻子塞来的松饼终结。 “萌萌的小沙耶？”赤司觉得很好奇，到底桥本健一萌的是哪个年龄段的沙耶，该不会是……… “抱歉，我丈夫说的是小学一年级时的沙耶，那时学校有表演，我丈夫代替沙耶生病的母亲去参观，拍下了那一张照片。”桥本明美拿出丈夫的钱包，取出那张放在里面多年的小照片递给赤司，“这是仅有的一张，没有底片的。” “征十郎你别看！”放下手里的托盘，沙耶想上前抢夺照片，却仍是晚了一步，赤司不仅看到那张照片，还笑了出来。 照片里，小学时代的沙耶穿着一身黑色的女仆装，配上双马尾发型，右手拿着奶油蛋糕，左手对着相机镜头做出美少女战士的经典动作，照片右上角还被画出一个对话框，上面写着“女仆小战士沙耶酱登场”。 好吧，对话框应该是当时的恶搞，赤司多少能明白桥本健一的心情，那时的沙耶真的很可爱。 “请问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吗？”赤司忍着笑意向桥本明美请求道。 “没问题，送你好了。”桥本明美非常大方的把照片送给赤司。 “呜呜……我的沙耶酱还是嫁出去了……呜呜……” “舅舅，你不要乱说话，谁嫁出去了！”成为谈论焦点的沙耶觉得自己已经羞的不能见人，尤其是那张照片，这次她真的会被赤司笑死。 第三十五章 春日家的浓姬 桥本健一夫妇来到赤司家不久，就赶去驯马场的马厩为怀孕的母马检查，那匹母马叫做小薄荷，是战神的配偶，这是它第一次生产，为了防止没经验的小薄荷出事，赤司请来桥本健一为它做一次全面的产检。 “嗯，它很健康，可能是第一次生小马驹有点不安，你多摸摸它的背脊能缓解其紧张情绪。” “它现在的状况应该快要临盆了，连战神也在为它担心。”赤司望向不远处栓着的战神，别看它平时很孤傲，一到配偶生产，连给它准备的燕麦饲料也不吃，只顾盯着配偶的方向瞧，似乎在担忧小薄荷能否平安度过产期。 “动物和人是一样的，谁不想自己的亲骨肉能安全来到这个世界，这点等你为人父后就能有所体会，尤其是看着新生命降临在自己的手里，那一刻真的很幸福。” “健一，赤司少爷还是高中生，请不要对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到不如给他一点建议，他和沙耶都要去那个讨厌的茶会，不提前有所准备怎么去应付那些难缠的长辈？”与其讨论未来怎样成为人父，到不如先处理好眼前逼近的麻烦，桥本明美示意丈夫换一个话题，为后辈提供必要的指南。 “那个茶会有问题？”如同桥本明美所说，赤司的确是第一次参加在京都的茶会，具体的细节他还没从中村正雄那里得知，只知道茶会的形式类似在东京每年举行的联盟餐会，是名门家族的聚餐日，不过看到桥本夫妇都对茶会一脸深恶痛绝的模样，他可以肯定那个茶会没想像中那么简单。 “那个茶会以前只限京都的名门家族参加，到了现在，茶会的规模变大，不少有名的财阀世家也趁着茶会来和其他家族联盟，说好听点，那是各大名门家族继承人的联谊活动，难听点，就是名门世家的少爷们挑选妻子的选妻宴，以赤司少爷你的家世，到时肯定会有很多千金小姐来找你联姻。”桥本健一向赤司简要的说明了一下茶会的情形，对于外甥女的恋情，他一向是持乐观的态度，并希望两人最后能修成正果。 “我有沙耶就够了，没必要选别人。”以前的赤司对女生没有多少兴趣，现在有了沙耶他同样不会留意其他女生，说他冷漠也好，或是死脑筋也罢，他只想对她一个人好。 “你还年轻，待你坐上联盟之主的位子，那时可能就不会这么想，权力与金钱能使人变质，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像以前一样。而沙耶目前的路只能赢不能输，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全看茶会上的表现。”桥本健一庆幸自己没有成为继承人，要是真的接下家业，他今天就过不了随心所欲的生活。 “茶会的评委夫人们很刁钻，不管受试者的家境如何显赫，该批评的绝不留手，真担心沙耶，当年我去那里时只差没被吓得脚软。”想起当年的遭遇，桥本明美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桥本夫人以前也去过茶会？那你有见过春日财阀的人出席？”听到桥本明美似乎去过茶会，赤司打算从她口中探听一部份关于春日家的旧事。 “春日财阀？”桥本明美思索了一会，回道：“我去的那一年刚好有碰到，当时那边出席的人是现在的春日家家主，赤司家是你的父亲，他们两人是那时的天之骄子，也是很多名门千金的梦中情人，奇怪，你父亲没对你说过以前的事？。” “我父亲从未对我说过他年轻时的往事，连母亲的事也甚少提及。”在赤司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寡言少语，母亲则在他出生不久就离逝，而春日家是母亲的娘家，不知为何，父亲多年来很少在他面前提到相关话题。 “原来是这样，那这次的茶会你绝对要去，毕竟那里曾是你父母相遇的地方。” “是啊，明美说的对，你母亲当年的风采迷煞众多名门公子，可她偏偏却和你父亲很投缘，更讽刺的是春日财阀和赤司家是竞争对手，两家都想把对方的产业吞掉，于是当时的春日家家主就把女儿嫁到赤司家，希望女儿生下孩子后能吞并赤司家的财产，没想到女儿最后和丈夫一条心，破坏了春日家的吞并计划。当时的商圈称这段婚姻为‘春日家的浓姬’与‘赤司家的信长’的强强结合，联盟能有现在的规模，你的母亲功不可没。”桥本健一也道出年轻时代听回来的旧闻。 春日家的浓姬？ 赤司还是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得知母亲的过去，那是遗物所不能告诉他的往事，他一直以为父亲多年不续弦的原因是为了工作，而现在的答案很明确，正因为母亲在父亲的心里难以替代，父亲才宁愿孤独一人也不愿意再婚。 “那时能和礼子夫人搭话是我的荣幸，睿智与美貌并众，所说的应该就是她那样的女子，赤司少爷，如果她还健在，看到你成长的如此出色，她一定会感到很欣慰。”桥本明美不禁在心里感叹，要是自己有礼子夫人三分之一的聪明，生下来的孩子是否就能省心一点呢？ “谢谢两位告诉我这些事。” “不，还没说到重点呢，关于春日家的联姻，沙耶的父亲曾带着她去见过春日家的家主，聊起两家联姻之事。”话题绕到重点桥本健一说出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你猜春日家的家主怎么回应的？” “他不接受联姻。”赤司回道。 “聪明，你答对了，春日家的家主立刻拒绝了联姻的提议，理由很简单……” “春日家不是难民收容所，更不是花瓶集中地，你想要自己的女儿由山鸡变凤凰也要看对象。”桥本明美接下丈夫的话尾。 “可恶，那个刀子嘴男人，我姐姐生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山鸡，更可恶的是那男人的儿子，呃，就是赤司少爷你的表弟，他……” “他说了什么？”赤司的火气在慢慢上涨，看来他对春日家的好感度是注定要跌到负值。 “他在沙耶离开后，指着她的背影说‘丑八怪’，好吧，既使他那时还小，分不清美丑，那也不能这样说沙耶，小时候的她是很萌的。” “好了好了，反正春日家的人都眼拙，没俊次先生的好眼光，现在沙耶长大了，要后悔的人是他们才对。”安抚着又犯宅男毛病的丈夫，桥本明美对赤司说道：“赤司少爷，小薄荷的情况可能有点反复，今晚我和健一会在这里留守，能麻烦你帮我们找一些毛毯过来吗？” “当然没问题，我去吩咐执事们去帮你们准备。” 关于春日家的情报，赤司从桥本夫妇的交谈中知道了重要的一部份，而他那位天生毒舌的表弟仍是个谜，能把沙耶看成山鸡和丑八怪，他只能说，对手在起跑线上已输了一大截。 马厩外的雨势在三人交谈之际越下越大，过了大半小时，好不容易等到雨势减弱，赤司才撑着伞回到主宅，当他把伞放在门旁的木桶，就看到沙耶正拿着姜茶走了过来。 “欢迎回来，你辛苦了。” “沙耶，你之前那身衣服呢？怎么换成这套？裙子实在是太短了！”赤司以为自己走错次元世界，假如说之前那套衣服是朴素典雅，那现在这套除了样式有了变化，裙子的长度大幅度变短，作为一个健全的男生，看到喜欢的人穿成这样，没有反应绝对是假的。 “你别挑剔了，要不是帮它们洗澡，我也不用穿成这样。”沙耶红着脸用手尽力把身上的连身裙往下拉，可依然没法把裙子拉长。 “正雄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赤司望向一旁的中村正雄，“赤司家从何时起有那么多款女仆装？就算要当制服，那件也太短了。” 或许是早已料到赤司会有此一问，中村正雄马上回道：“回少爷的话，那件衣服是最早订做的制服样本，因为样式问题所以被淘汰，如今碰上沙耶小姐被杰克和露丝甩了一身的水，我就把衣服拿出来给她替换，这是最后一件。” 最后一件？赤司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高兴，中村正雄这招玩的够狠，好吧，他接受就是了，幸好沙耶是在他家，只供他一人赏心悦目到是没多大问题。 “你暂时先去忙吧，我想休息一下。”赤司挥了一下手，示意中村正雄和其他执事们退场。 “是，少爷。” 待中村正雄带着执事们离开，倍感纳闷的沙耶走到赤司的身前，把手里的姜茶递给他，“好啦，别生气，快把姜茶给喝了，小心着凉。” “那好吧，既然是我的女仆在请求，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赤司在沙发上坐定，像是一位君主临朝般，向她伸出手，以一种强硬的语气命令道：“过来我这边。” 无法否认，赤司的言语带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既使沙耶本身不愿意，最后她还是乖乖的照着他的话去做。 “等等，位置错了，不是应该在旁边的位子？”路走到一半，沙耶发现有点不对劲，这主仆游戏是否玩的有点过火？两人连告白阶段都没冲破，如此亲密真的没问题？ “你敢质疑我的话？” 魔王模式一旦开启，就意味着反抗无效，沙耶只好红着脸坐上他的大腿，把头靠在他肩膀，小声的埋怨：“征十郎，这样很怪啊，你不觉得重？” 赤司轻抚着沙耶的发丝，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怎么会，这样反而令我安心。到是你，那个问题要问第几次？我说过了，你我之间只差那一句话，现在的亲密是为了让你习惯我的一切，直到约定之日的来临，我的愿望才能实现。”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别着急，到时你就会明白我的用意。”赤司并不打算现在公布谜底，他只想把她慢慢引向设定好的牢笼，等那一天到来，她就跑不掉了。 难得的相处时间本该悠闲度过，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两人的甜蜜气氛，赤司不悦的拿起旁边的电话话筒，正想开口应答，却听见话筒的另一边没人声，对方也不挂线，情况着实怪异极了。 “怎么了，征十郎？”看到赤司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沙耶不安的小声问道。 “没事，沙耶，是对方打错电话。”赤司特别加重宠溺的语气对着话筒说出那句话，很明显，他已知道是谁打来的恶作剧，这次就当作一个下马威，好让对方明白，他赤司征十郎看中的人，谁也别想染指。 果然，那句话过后，对方挂线，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都不敢打来，而赤司也知道，不久麻烦要找上门，赤司家和春日家的较量会再次展开，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那只有一个答案――绝对是他，赤司征十郎！ 第三十六章 梦魇中的你 沙耶不讨厌下雨，从小到大，六月到七月的雨季就是京都生活的一部份，人们常说梅雨季节的来临会令心情烦闷，而她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直到与赤司相遇，陷入无法自拔的情感泥沼，今年的雨季首次令她体会到那种莫名的压抑感。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撑着伞在雨中慢慢的走着，沙耶不安的环伺四周，没有熟悉的街道，灰暗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影，空气中只有雨水拍打物体的声音，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路上无人可问，雨势却越下越大，既使沙耶手里撑着一把大伞，也能感觉到滂礴大雨的冲击力，她继续沿着灰暗的小路走着，来到一处空旷的地域，她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型喷水广场，同样，在那里也空无一人，她不死心走到喷水池边，想要搜寻是否有活人，果然在远处角落的长椅边看到人影。 “抱歉，请问…………”有人就能问路，沙耶急忙跑过去，可是才跑一半，听到她声音的那个人影已缓缓转过身来，他打着伞向她走近，不一会儿，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 “征十郎？”完全没想过会在陌生的地方碰到自己熟悉的人，沙耶的心算是安定下来，只不过怪异的感也随之而来，眼前的赤司并未对她刚才的称呼有所反应，只是轻皱着眉走到她身前。 “小姐，你迷路了？”突然被直呼名字，赤司虽然感到不悦，但他没把怒气摆在脸上，反而还语气温柔的问道：“真奇怪，你我以前从未见过面，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从未见过面？赤司这句话尤如炸弹般在沙耶的心里炸了一个巨洞，受到打击的她丢下手里的伞，走到赤司的面前，仔细观察他的双眼，如她所料，那双蔷薇色的眼睛瞳色正常，并没有异瞳，他……到底是谁？ “这位小姐，请你自重。”沙耶的过于亲近令赤司感到十分不自在，不悦的情绪也在逐渐升高，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一小段距离，轻声劝说道：“如果想要问路，请用别的方式，我不觉得和陌生人过于亲近是一个问路的好办法。” “陌生人？征十郎，我是沙耶，及川沙耶，你不认识我了？”沙耶抓住赤司的手，希望他能对她说刚才的话全是玩笑，然而，眼前的赤司却用那温柔的嗓音给予她残酷的答案。 “抱歉，或许你认识我，可我真的不认识你，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请你不要纠缠我。” “为什么……难道你以前对我说的话全是假的？你说会一直在我身边，到了约定之日我们可以在一起，那些话你敢说全是谎言？”沙耶不死心的上前拉住正欲离开的赤司。 “请你放手，我不记得曾对你说过那些话，更不可能给你任何承诺，你这样纠缠我只会给我女朋友带来困扰。” “为什么你会忘记我？就因为你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才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不，那只是我心里一个不愿面对的恐惧，是不会成真的，你快告诉我那些全是假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而你并不是我喜欢的人。”用力甩开沙耶的手，赤司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征十郎，你等一下……”沙耶不想让赤司离去，却不料在远处已有人在等着他，她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只能隐约判断是一个年轻女孩，而赤司在看到那个女孩后，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意，沙耶知道那是对恋人才会有的表情，可惜他看的人不是她。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望着赤司和那个女孩亲密的牵着手离开，沙耶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直到两人的身影在雨中消失，她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无情的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她碰触自己的脸颊，已分不清脸上流着的是眼泪还是雨水，抬头望向天空，苦涩的笑意在她的脸上绽开。 “哈哈哈，老天爷，这就是你开的玩笑？父亲嫌弃我，母亲早逝，现在好不容易我能真正喜欢一个人，这次却轮到他离开我，所谓的镜中花，水中月就是你给我的赠礼？” 失控的怒斥着上天对自己的不公，沙耶很明白，假如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既使自己骂上千遍也无济于事，罢了，是真还是假，已无所谓，最后自己仍是孤单一人。 “赤司征十郎，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我会成全你的，无论是死亡还是爱上别人，我都会把你忘掉，永远把你忘掉，直到不再对你有所留恋……” 心已空，泪流尽，沙耶倒在地上，任由黑暗吞噬着她的意识，身体变的冰冷，意识焕散，可就在她放弃最后的执着闭上双眼时，耳边隐约有一把声音在呼唤着她，那是谁？又是老天爷的恶作剧？ “沙耶，你快醒一醒！” “你……是谁？”周围的景物迅速崩溃，取而代之的是晕黄的灯光，和那张令她心痛的面容。 “沙耶，你做噩梦了？怎么哭得那么厉害？”赤司本来想看一下沙耶是否睡得安稳，于是趁着她入睡后的半小时来到房间，谁知一进门，就看到她边睡边哭，嘴里还说着梦话，什么无论死亡还是爱上别人，都会把他忘掉，听得他火冒三丈。 “你不要过来！”在梦中发生的一切过于真实，沙耶即使梦已醒，一时之间还是难以相信自己回到现实世界。 “笨蛋，你给我醒一醒！”赤司抓起沙耶的手，把她强行拉到他的身边，并用双手各掐着她的脸颊，生气的说道：“痛不痛？觉得痛就给我醒过来！” “征十郎？真的是你？”沙耶流着泪望向赤司，凝望她的不是梦中的陌生眼神，而是平时熟悉不已的的异色双眸，这次她的梦彻底醒了。 “除了我还有谁？”用衣袖帮沙耶擦着眼泪，赤司忍不住对她训话，“你啊，睡个觉都不安稳，要不是我对你放心不下，你这一晚真的想哭到天明？” “可是……梦中的你真的很过分……”想起梦中的场景，沙耶的心仍隐隐作痛。 “看来有怪东西溜进你的梦境里了，觉得冷吗？今晚我留在这里陪着你。”抱着沙耶一起躺在床上，赤司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入眠。 “可以吗？你明天还有训练。”两人的距离在床上已超出安全范围，但这次沙耶不想抗拒，就算只有一分钟，她也想和他待在一起。 “有怪东西敢进入你的梦境进行骚扰，你认为我会放过他？”赤司的怒气显然没降下去，“你的梦境是我的私人领域，那些男人休想进占其中。” “嗯……征十郎很温暖呢……”靠在赤司的怀里，沙耶汲取着他身上的体温，安心的闭上双眼入睡，而那个令人心碎的梦境再没出现过。 看着她睡的如此安稳，赤司也任由她把他当成抱枕，她能依靠他就证明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这是好事，至于当抱枕的代价嘛，他会在约定之日双倍向她讨回。 ***** 连续数天的阴雨天气结束，周日偶尔冒出久违的阳光，由于桥本夫妇要在马厩等待母马生产，一些生活上的日用品没时间去采买，于是他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沙耶，让她午饭后前往商业区的百货中心进行大采购。 压马路，大采购，这些本来是女人的最爱，对沙耶来说却是噩梦，昨晚她好不容易熬过一场，回到现实世界又要重新经历一遍，特别是舅妈给她的超长清单，要全部买齐上面的东西，她不仅要把整家百货中心跑一遍，还要在特价卖场和大妈们抢个你死我活才能完成任务。 历时两个小时，昨晚补充的体力在大抢购中耗掉大半，而更悲剧的是商场的休息场所设在第三层，她从负二层买完东西后，要再上扶手电梯上三楼，那些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占用了她的两只手，再碰上商场举行五折销售活动，来往各楼层的手扶电梯更是站满了人，让她走上手扶电梯也觉得辛苦。 人多易出状况，沙耶很不巧也倒了霉，当她好不容易来到三楼，才忽然发现手里的袋子少了一个，天啊，那袋东西可是舅妈千叮万嘱要买到的限量品，如今丢失的话要她回去如何交待？ 丢了重要的东西自然心急如焚，沙耶决定原路返回寻找，而就在这时，她丢失的东西却落到别人的手里，并安然无恙的被送了回来。 “小姐，请问这是你丢失的东西？”一个留着黑色短发，身穿休闲便服的少年把捡到的纸袋交到沙耶的手里。 “真是谢谢你帮我找回来，给你添麻烦了。”接过黑发少年递过来的袋子，沙耶终于能松一口气，至少不会令舅妈的期待落空了。 “不客气，下次你经过这里要小心，楼梯口的设计有缺陷，不少人曾在那里绊倒，待会你可以去三楼那边的服务台，向那边向工作人员借辆小推车，那样逛商场才比较方便，千万别再让自己的手受累了。”黑发少年贴心的为沙耶提供了实用的小情报。 “谢谢你的指点，下次我会注意的。”望向黑发少年的脸庞，不知为何，沙耶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两人是初次见面，先不说他的容貌有两分和赤司相似，那说话的语调和脸上的笑容更让她想起某个熟悉的人。 “请问……我的脸上有东西？”察觉沙耶直盯着自己瞧，黑发少年并没有生气，仍是脸带微笑的和她攀谈起来。 “抱歉，是我失礼了，为了答谢你的帮忙，我把它送给你当谢礼，希望你不要嫌弃。”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纸盒，沙耶把它送给了黑发少年。 “很精美的和果子呢，你真的要送我？”突然收到赠礼，黑发少年觉得有点意外。 “因为没有像样的礼物，请你见谅。” “那我就不客气收下它了，谢谢你的回礼。”接过沙耶的礼物，黑发少年准备搭乘扶梯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她，“下次要是想大采购，记得带上护花使者。” 黑发少年说完，很快消失在人潮中，而沙耶同时也想起和他相似的人――帝光中学时代的赤司，该不会这是她昨晚没睡好产生的错觉？ 第三十七章 余波 与黑发少年的萍水相逢，犹如石子掉入水中泛起的涟漪，平静后又恢复如常，沙耶提着袋子来到三楼的休息区，在服务台那边借了一辆小推车，把手上的袋子全放进去，瞬间解放了自己的双手。 有了小推车的帮忙，沙耶总算能在三楼自由活动，商场的第三层除了是顾客们的休息区，还有许多家餐厅和咖啡店，比起下面几层的人潮汹涌，第三层却是格外安静，对于逛了许久的人来说，能坐下来休息实在是一件美事，可由于小推车不方便进入店家，沙耶只好在休息区的长桌旁坐了下来。 “咦？这不是沙耶小姐吗？真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沙耶还没把位子坐热，一个抱着婴儿的中年男人就走过来和她打起了招呼，她回头一瞧，发现他是以前经常光顾蝶料亭的客人，看他身上的警卫制服，他应该是这家商场的员工。 “午安，菊地先生，今天是周日，你还在加班？”沙耶像往常那样和以前的熟客们攀谈起来。 “没办法，为了生活嘛，有加班费已算不错了。”抱着怀中的小婴儿，菊地一边叹着气，一边用不安的眼神在四周找人。 “怎么了，菊地先生，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沙耶以为自己妨碍了菊地的工作，正想起身换个地方休息，没想到对方却向她提出一个奇怪的请求。 “沙耶小姐，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暂时照看一下这个孩子。”看着怀里的小婴儿，菊地露出为难的神情，虽然家里有儿子，但他的工作是警卫，自己也没有照看孩子的经验，光是应付婴儿的哭闹已让他大伤脑筋。 “你要我照顾他？可是……我也没多少经验……”沙耶愣住了，樱园中学和继承人训练里可没有照顾小婴儿的课程，她最多只会抱，其他的事完全不懂。 “拜托你了，这个孩子的母亲来头很大，她临时拜托我照看，自己却消失两个多小时，我不能用商场广播去找人，只能每层都跑一遍去找她回来，在此之前就麻烦你了，还有这是小婴儿的用品，有尿布和奶粉，他要是哭了请用玩具哄他。”菊地刚要把小男婴交给沙耶，之前还很安分的小家伙突然哭了起来，无论菊地怎么哄，小家伙就是不领情，哭声之大，只差没把第三层楼拆掉。 “乖乖，你妈妈一定会回来的，别哭。”看到菊地手忙脚乱的模样，沙耶只能硬着头皮尝试带孩子，结果出人意料之外，小家伙一到她的怀里，哭声慢慢变小，不一会儿，他就用一双可爱的大眼直盯着她瞧。 “看来他比较喜欢沙耶小姐呢，那我走的放心了。”小男婴由可靠的人照顾，菊地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接下来为了自己的饭碗着想，他要快点找到小男婴的母亲，不然小男婴闹的太厉害，别说他的加班费，恐怕连这个月的工资都要泡汤。 望着菊地远去的背影，沙耶认命的拿出玩具哄着怀里的小男婴，而小家伙看到有人陪他玩，也笑呵呵的接受逗哄，玩的开心极了。这一玩过了一个小时，菊地仍没回来的迹象，到是沙耶的手机响了起来。 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沙耶躲着小男婴前来抢夺的小手，按下手机的通话键，接下来电。 “你好，我是及川沙耶。” “沙耶，是我，你现在在哪？”电话的另一边传来赤司的声音。 “我在商业区附近的购物中心帮舅妈买东西，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沙耶明白赤司是在担心她的安全，为了能让他安心，她提前向他报备。 “商业区的购物中心？该不会是前两年才开业的那一家？” “嗯，就是那家，怎么了？” 电话另一边的赤司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才回道：“你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赤司说完就挂了线，而沙耶在和他结束交谈后也隐约感觉到异样，先不说这间百货公司有何问题，她从接电话开始，老是觉得有人在盯着她，那股视线无恶意，但被盯久了也会觉得烦人，无奈还要帮忙照顾小婴儿，她只能忍下来。 ****** 位于商业区的购物中心是春日财阀旗下的产业，这是赤司在和中村正雄闲聊时得回的情报，更让他惊讶的是，他那位表弟已来到京都，正在和其家族成员巡视产业，那家购物中心是他们的第一站。 春日直树，春日家现任家主的长子，在东京就读名牌私立高中，目前是一年生，因不明原因提早来到京都，目前跟随着其姐在巡视春日家的产业。 这是中村正雄临时派人帮赤司收集的情报，人海茫茫，虽说春日直树不一定在商场里碰到沙耶，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不幸两人真的碰面，那他要采取别的手段去应付。 “少爷，购物中心到了，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不，我一个人能应付，你在这里等我们出来。”赤司婉拒了中村正雄的提议，独自一人下了车，朝购物中心的大门走去。 根据沙耶电邮中所指的位置，赤司穿过购物中心的大门，跟着人流搭乘手扶电梯前往三楼，而那时，碰巧二楼的五折销售活动开始，大批顾客迅速涌向二楼卖场，让他不用人挤人，就能轻松的继续搭乘手扶电梯到达目的地。 “沙耶，你怀里的婴儿是哪来的？”一来到三楼，赤司很快在休息区找到人，不过窝在沙耶怀里的小身影最先令他吃了一惊，没想到春日直树的问题没解决，已有人捷足先登的找她麻烦。 “啊，征十郎……你不要看过来……”本来看到赤司出现，沙耶想要起身走过去，可怀里的小家伙却非要和她作对，不仅让她无法离开座位，小肚子饿起来时还错把她当成母亲，一边用脸颊磨蹭着她的胸部，并用胖胖的小手扒着她的连衣裙领口，好像在说快点给他喂奶，面对他的拉扯，她的领口被拉得更低，连内衣都露了出来，实在让她又羞又窘。 “小色鬼，你给我适可而止。” 赤司把小男婴从沙耶怀里抱走，好让她有时间整理身上的衣服，而那个小家伙一到赤司的手里马上哭了起来，似乎在抗议有人在妨碍自己吃奶，一时之间，这让从没有应付过小婴儿的赤司被烦的头晕脑胀，于是，他用那对异色眼眸瞪向小男婴，三楼瞬间清静了。 “爸…………”被瞪的小男婴立刻变得安分起来，并对着赤司发出牙牙学语时才出现的单音，他不练习说话还好，一开口就让附近经过的家庭主妇们产生难以解释的误会。 “哎呀，这年头早婚的人变多了，瞧，多么合睦的一家三口，爸爸长得俊，妈妈长得漂亮，真是羡煞旁人。” “对啊，父母都是俊男美女，生出来的孩子绝对很漂亮。” 路过的家庭主妇们在小声议论着，而被谈论的人却尴尬到极点，赤司把小男婴交还给沙耶，自己则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并向她询问起小男婴的来历。 “说吧，这个小婴儿你在哪捡的？。” “我是替警卫先生照看的，他去找小婴儿的妈妈，要待会才能回来。”沙耶拿着玩具逗着小男婴玩耍，“难得小家伙喜欢你，你就不要板着脸，对他笑一个嘛。” “爸…………”小男婴对赤司挥着小手，仿佛看到自己的父亲一样兴奋。 “沙耶，在我来这里之前，你是否有碰到过陌生人？”小婴儿的事先暂且不理，赤司比较关心春日直树的问题，他有不祥的预感，那个人就在附近。 “陌生人？对了，在来三楼时，我丢了一个购物袋，是一个黑发男生帮我捡回来的，为了答谢他的帮忙，我把和果子当成谢礼送给了他。”沙耶老实的向赤司交待遇到黑发少年的经过。 “下次见到那个人记得离他远一点，他很危险。”赤司的担忧成真，直树还是和沙耶见了面。 “为什么？”看到赤司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沙耶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是春日财阀的继承人，也是我的表弟，他们家和赤司家长期不和，我怕两家的关系再度恶化让你受到牵连，特别是将要举行的茶会，他可能会把你当成目标。” 目标？沙耶不是笨蛋，她明白赤司话中的暗示，提起即将举行的茶会，她只把那场活动当作是继承人的义务去履行，并不代表她要参加茶会的相亲活动， 更不会顺着那些名门少爷的意，供他们玩选妻游戏，如果赤司的表弟也和那些人有同样的想法，那她之前对他的良好印象已消失无踪，而且以后还要对他有所提防。 “不管他有何目的，在婚事上我绝不妥协，他不怕碰钉子就尽管来，桥本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说的对，能欺负你的人只有我。”沙耶的回答令赤司感到安心，他让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要等警卫回来还有一段时间，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你也稍微睡一下，补充一下体力。” “可以吗？”逛了一下午，不犯困绝对是假的，再加上昨晚睡不够，沙耶一靠在赤司的肩膀上，浓浓的倦意就朝她袭来。 “睡吧，这是你独享的专属位置。”看着沙耶闭上双眼入睡，赤司也拿起手边的报纸翻阅起来，说老实话，在春日家的地盘上，他总是感觉有人在远程监视着一切，那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既然对方战书已下，那就让他看看他们有多少能耐，要是能力太逊，只会让他感到无趣。 第三十八章 假象 赤司和沙耶的感觉并没出错，在购物中心的另一个地方，的确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两人，那里是购物中心为春日家成员特设的办公地点，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多了一张欧式宫廷小木桌，专门给这间房间的主人当作下午茶餐桌使用。 “美穗小姐，直树少爷，这是刚出炉的芝士蛋糕，两位请慢用。”执事把糕点和茶放在桌子上后，就迅速离开了房间，把安静的空间留给正在休息的春日姐弟。 “没人约束的日子过得真快乐，这次来京都真是来对了。”看着桌上的蛋糕，春日美穗心情大好，比起巡视烦死人的家族产业，还是坐下来吃甜点比较幸福。 “吃那么甜，小心发胖被姐夫嫌弃。”坐在她对面的春日直树优雅的拿起骨瓷杯喝了口茶，不忘对自己的姐姐冷冷的吐着槽。 “哟，你还说我呢，在人家桥本小姐面前装成温和阳光型美少年，在我面前却是冷酷的暴君，待遇上如此大的落差，你和征十郎真不愧是表兄弟，在这一点上完全是一模一样。”被吐槽的春日美穗也不甘示弱的反击。 “哼，别拿我和他比，他是他，我是我。”褪去温和的假象，恢复原来的冷漠面容，春日直树不悦的瞪向自己的姐姐，示意她最好在这个问题上闭嘴，不要惹他生气。 “我真替那位被看中的桥本小姐惋惜，像她那样的好女孩，应该找一个普通人当男友，而不是待在暴君身边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你敢给我搞破坏，亲姐姐我也不会留手。” 接触到弟弟的森冷目光，春日美穗不禁瑟缩了一下，她不满的回道：“喂，你不是应该遗传一些老头子的坏毛病，是一个姐控？我是你亲姐姐，你真的下得了手？” “等你的上围数字合格后再跟我讨价还价，就算我是姐控，控的也不是你，你死心吧。” “不准吐槽我的胸部！你以为看中的那位桥本小姐会比我好……呃，等等，她的三围数字真的很不错，不愧是练艺术体操的，身材比例好的没话说。”翻着手上的资料，春日美穗真是又妒又羡，为什么同为女人，相差会那么大？ “这点你儿子比较有发言权，起码他已经懂得贫乳和美乳的区别。” 弟弟的这番话差点令春日美穗气的吐血，她不禁哀叹道：“为什么会有女孩子喜欢你这种毒舌男，她们肯定是眼瞎了。” “我们春日家那位脑子不好胸又平的大小姐都能嫁的出去，为什么我这个毒舌男会没人喜欢呢？这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对情感一事，春日直树从来没有认真过，因为喜欢的他不是些花痴女孩，要么就是看中他家背景财势的拜金女，现在父亲给他安排了未婚妻的人选，作为继承人他有义务接受，可他心里却对父亲的决定厌恶到极点，如今找到一个绝佳的挡箭牌，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混小子，别得寸进尺啊，不说我那边的事，我希望你放弃那位桥本小姐，她是个好女孩，不是你的利用对象。”从监控录像里看到沙耶像母亲般照顾她的儿子，春日美穗就对其印象大好，要是弟弟真把对方当成挡箭牌，输的人绝对是他。 “放弃？别开玩笑了！”春日直树的唇际划过一抹冷意，“女人都一样，稍微对她们和颜悦色便得意忘形，那些所谓的千金大小姐们也不例外。” “我说你啊，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能力。桥本小姐之所以能被赤司家关注，不是她的家庭背景，而是她的能力。在你还在当大少爷耍脾气的时候，她已经能撑起家族的店面成为一名若女将，并且继承长辈们积累下来的人脉，不断扩展，到了她真正接任家主的位子，桥本家的产业或许会比我们春日财阀发展的更为庞大。假如你想利用她，说不定到时把自己陷进去，不信的话我们等着瞧。” “看来你很看好她成为春日家未来的女主人啊，大姐。” “是否适合，到时茶会见分晓，你和老头子记得拿好自己的眼珠子，不要掉在地上被别人踩爆了。”与弟弟的舌战能占上风实在难得，春日美穗看向弟弟困惑的俊脸，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我自己的事自有分寸，不用你替我操心。” “是吗？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 春日姐弟的争论仍在继续，而赤司和沙耶那边已把小男婴送回到警卫的手里，结束了下午的购物之旅。与此同时，在两人回到大宅后，马厩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小薄荷平安产下一匹雄性的白色小马驹，也宣告着桥本夫妇的工作正式告一段落。 在主宅，赤司为桥本夫妇安排了一间客房当休息室，而中村正雄则负责给他们送餐点，拿着托盘走上二楼，他朝桥本夫妇所在的客房走去，刚走到门口，一阵暧昧的男性喘息声就从室内传出。 “啊……是那里，用力，沙耶，对，用力……” “拜托你了，舅舅，不要发出那种怪异的声音，会被别人误会的。” “可是……可是穿着护士装的你很萌啊，请在肩膀上用点力，对，就是那个部位……” “够了，沙耶让开，由我亲自出马教训这个家伙，也不看看是谁要沙耶穿着女仆装去马厩帮忙，弄脏后要穿那套玩意，动物医院的护士服什么时候变成情趣服装了？你快给我老实招来！” 男人的喘息很快变成惨叫声，为免赤司家变成凶案现场，中村正雄伸手敲了一下门，顿时令房间里的闹剧停了下来，不一会儿，门被打开，身穿白色护士制服的沙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沙耶小姐，你这是……”看到沙耶身上的制服，一个好主意又在中村正雄的脑中形成，呵呵，这次是护士装吗？ “中村先生，你别误会，因为实在没有可用的工作服，我才穿成这样。”沙耶红着脸解释道，“而且我刚才只是帮舅舅进行简单的推拿按摩，他蹲在地上太久，脚麻了，需要把肌肉放松才能继续工作。” “沙耶小姐，你会运动推拿？” 沙耶点了点头，“在中学的体操队时教练特别传授了队员们一些基本手法，方便群体训练后能互相帮忙恢复身体的良好状态，中村先生要是觉得累，我可以帮你捏一下肩膀。” “不，我不需要，能否请你去帮少爷放松一下？他拖着僵硬的身体休息肯定不舒服，麻烦你了。” “我……我去帮征十郎？不行……不可以……”听到中村正雄的请求，沙耶连忙拒绝。 然而，拒绝的话语全说出口也无法改变中村正雄的决定，沙耶最后还是来到浴室，喂，为什么又是这个地方，她可不想再出现上次的状况。 “沙耶，进来吧，我已经洗完了。”没等沙耶在门口猜想是否会旧况重现，在浴室里的赤司已察觉她的到来，和上次的情况不同，这次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如中村正雄所说的那样，他今天真的很累。 “打扰你了。” 浴室里的水蒸气已随着热水开关的关闭而消散，沙耶走进室内，看到赤司正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假寐，她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凝望着他的倦容，她实在不想上前打扰他，还是让他安静的休息吧，小睡一会儿总比被她又揉又捏的效果要好。 “护士小姐，你这样一走了之不太好吧，你的病人在这里。”正当沙耶想要转身离开，赤司睁开了双眼，及时出声留住了她。 “好啦，我知道穿成这样很怪，你不要再取笑我了。”不想让赤司看到自己的可笑模样，沙耶继续红着脸迈开步子离开。 “回来！不要违抗我的命令。”既使再累，赤司的话语仍有强大的魔力，一旦他开口，那个想要溜走的人不得不转过身朝他走过来。 “好好休息，我不想打扰你。”取下架子上的加厚大毛巾，沙耶把它当成被子盖在赤司身上。 “就因为觉得累才需要你过来陪我，来，坐这里。”赤司笑着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 不知道赤司用意为何，沙耶只好乖乖照着他的话去做，谁知她刚坐下没多久，她的大腿有了新的用途，只见赤司把头枕在她的腿上，满足的轻叹，“这样舒服多了，谢谢你，护士小姐。” “不要再笑我了，这是我舅舅的恶趣味，我才不想穿着这身衣服在你家到处乱晃。” “我觉得很适合你，女仆之后是护士，你是想每天给我惊喜？”赤司渐渐习惯沙耶陪伴在身边的日子，既使两人只是聊聊天，也能让他彻底放松下来，不用想其他事情，不再为比赛和家族恩怨而烦恼，他想要的是片刻的宁静，一个没有沉重心理压力的假日。 “托舅舅的福，我讨厌换装游戏。”这次是护士，下次是什么？猫女郎吗？想到可能变装的类型，沙耶已不敢往后面想像了，真是越想越歪。 “既然如此，我再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赤司执起沙耶的手，轻柔的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他的吻，“那一天我不允许你拒绝，你能回答我的只有应允和yes。” “少爷，离约定之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别忘了，茶会那关我还没过。”沙耶目前最担心的是即将到来的茶会，外婆已对她下了只许成功不能失败的命令，万一做不好，实在是辜负老人家帮她所做的特训，所以为了桥本家和外公外婆，茶会当日她要做到最好，不出半点差错。 “我相信你的能力，定能让那些人后悔莫及，他们竟然把你送到我身边，茶会当天我该去向他们道谢。” “还在担心你表弟的事情？” “我和他的较量是一场漫长的持久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现在，我只想珍惜我们的相处时间，就这样陪着我吧，沙耶……” “嗯……” 看着赤司缓缓闭上双眼入睡，沙耶心里感到很自责，如果她再努力一些，他是否就不会如此疲惫？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的问题该由自己解决，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有些事情她必须要独自去面对。 第三十九章 茶会 茶道是一种传统的室内艺术，茶事之会更是喜茶之人的聚会。然而，在京都郊外的一家历史悠久的名店里，每年都会有一次与众不同的茶事之会，前来参加的人都是国内商圈的名门家族继承人，他们把这个茶会当成是一次聚会，长辈们见面除了叙旧谈生意，为儿子找联姻对象也是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同时，受邀参加茶事之会的人还有各大家族的未婚女性成员，她们是名门豪族们看中的新娘候补，不少想要重整家业的小家族想趁此机会攀上豪门，并把女儿成了道具来使用。对此，有些女子已对长辈们的做法感到麻木，一些则选择抗议，宁愿装病也不参加这次的茶会，不过这些都是极少数的存在，大部份的名媛千金还是希望自己能在这场茶会里找到好夫婿。 如果要问那些名门子弟们要找哪类型的妻子，他们可能会一致认为风情万种的京都美人最为合适。数十年来，京都出身的名门女子都是热门的新娘人选，可惜自二十年前东京出生的春日家大小姐春日礼子出现后，京都女子的身价暴跌，少爷们不再局限于在京美人中挑选候补，而是撒下大网，在众多前来参加茶会的女子中选择。 赤司对于哪家小姐的美丑并不感兴趣，在车子载着他前往茶会的路上，他心里不祥预感越发浓重，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要他那样做，在约定之日前，沙耶的不安是一个隐藏炸弹，一旦引线被其他因素引爆，绝对会让两人的关系跌至低点无法挽回。 “少爷，你是为了家族利益着想才那样做，沙耶小姐会理解你的。”正在驾车的中村正雄安慰着赤司，“或许你认为很残酷，可现实就是如此，为了达到目的，必须有所割舍，你以前也很同意这种做法……” “为什么要让沙耶去承受那种痛苦，我不明白父亲的用意。”赤司仍不能接受父亲临时交给他的任务，要他当着沙耶的面去和别的女孩谈笑风生，还要在茶会上写爱慕的词句给别的女生，这分明是把沙耶的不安感推向崩溃的边缘。 “少爷，社长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沙耶小姐能熬过这一关，如果她真的要成为赤司家未来的女主人，今天的残酷试练她必需要熬过去，如果当众生气或找你理论，她就输了。” “依她的个性是不会找我理论或者吵架的，我很清楚她会怎么做。”赤司回想起沙耶说过的梦话，虽然知道那句话不会成真，但他能肯定她能做到放弃这段感情，独自一走了之。 “你是怕关系万一出现裂痕，会有人趁虚而入？” 赤司没有开口回答，表示默认了中村正雄的猜测，至于那位趁虚而入的人是谁，他待会就能碰到。 车子驶进郊区的一处绿树成荫之地，在被枫树环绕的停车场，中村正雄把车停好，才下车帮赤司打开车门，而在这时，旁边停靠的车子也打开了门，从车上下来人正好和赤司打了个照面。 “好久不见，宏知舅舅。”赤司问候的对象正是他的舅舅春日宏知，也是春日家的家主，春日直树的父亲。 “是征十郎啊，多年不见，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父亲了。”这句话不知是称赞还是讽刺，只要看到那个少年的模样，春日宏知就想起自己去逝已久的姐姐，随着少年的成长，眉宇间已能看出其父的影子，特别是眼神，如果不是久经商圈风雨的人，初次接触到那种眼神有可能会被吓到，比起其他同龄人，赤司的成长迅速令他感到惊讶。 “非常抱歉，父亲有工作在身不能前来，他要我向您转达他的歉意。”赤司镇定从容的应答，并把父亲的话完整的转述给对方。 赤司俊次没有出现令春日宏知有点失望，本来想看到对手失望而归的模样，看来今天是不能如愿了，他笑着对赤司说道：“最近联盟那边事多，他脱不开身也情有可原，对了，直树这次也是第一次参加茶会，你们还没见过面吧，在茶会开始前，你们表兄弟俩先打个招呼。” “初次见面，征十郎表哥，我是春日直树，请多指教。”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的少年向赤司有礼的打着招呼。 “我是赤司征十郎，请多指教。”赤司与直树的双目对视，眼前的人与他之前得到的情报并无太大的出入，在面容上的确与自己有两分相似，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直树和他在某一方面很相像，两人同样在长辈们面前挂着温和的假面具，实则讨厌别人安排自己的人生，有意思，就让他来瞧瞧对手有多少能耐玩到底。 表兄弟两人的初次见面没有迸出敌视的花火，到是互相用眼神试探了对手一番，要不是茶会的时间将至，表兄弟两人可能要在停车场继续耗下去。 “春日社长，直树少爷，时候已不早，该动身前往茶会场地了。”中村正雄在一旁适时的提醒。 “的确，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我们到了茶会再慢慢聊，今天的节目很精彩，直树和征十郎你们千万别错过。” 春日宏知带着儿子首先离开了停车场，赤司和中村正雄也朝着茶会所在的店面走去，究竟春日父子在玩啥把戏，只能进到茶会现场才能见分晓。 ***** 假如说赤司他们享受的是贵宾级待遇，那沙耶的处境与他们相比简直是天与地之别，先以茶会的位置安排来说，以沙耶的继承人身份，理应排在其他家族女眷的前列，而茶会主办方却把沙耶安排在最偏最后的位置，连晚宴时的座位也离今晚的男主宾最远，如此差别待遇分明是不把桥本家当一回事。 千代夫人自然为此事火冒三丈，到是沙耶意外的冷静，好像早就知道会有此安排，既使主办方有意排挤她，她依然有条不紊的应付着那些贵夫人们提出的刁钻问题。 在花道考核中，一些贵夫人们聊起了候选人中的黑木家小姐，她出身名门，是黑木商事社长的小女儿，作为母亲的黑木夫人还向其他人炫耀，说起自己的女儿已被春日和赤司两大豪族看中的事情，甚至装出苦恼的模样向其他夫人们求教，该把女儿嫁给哪一家。 “沙耶，你不能分心。”一涉及到赤司的事情，千代夫人就怕外孙女的情绪受到影响，可出乎意料之外，沙耶平静的可怕，或许是千代夫人在茶会前告诉她，那位黑木小姐是赤司真正的未婚妻人选，从花道比试开始，除了应酬那些贵夫人以外，沙耶一直很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真的非常漂亮呢，不愧是桥本家的继承人，立花的手法很巧妙，简单朴素的风格正适合这个茶室。”尽管主办方有意为难沙耶，作为花道教师的佐和夫人还是公正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您过誉了，我学艺未精，实在不值得您的夸赞。”沙耶谦虚的回道。 在一旁看着沙耶考核通过的千代夫人瞬间松了一口气，她是第一次见到外孙女如此认真的表情，花道的练习一向是沙耶的弱项，如今能出色完成课题她当然高兴，不过她有预感，接下来主办方的差别待遇会越来越厉害，外孙女是否能熬的过去还是个未知数。 果然，千代夫人的不安应验，花道考核过后是主办方给宾客们准备的怀石料理宴，本来负责送菜服侍宾客是店员们的工作，而主办方却让沙耶这个继承人和另一个家世不太好的小姐负责这项任务，如此待遇立刻令那位小姐的家人当场提出抗议。 见此，千代夫人也要沙耶拒绝主办方给桥本家的污辱，而沙耶在深思熟虑一番后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她接受主办方的提议去做午宴的工作。 “沙耶，你疯了？他们明显是设计个陷阱给你跳。”千代夫人要沙耶三思而后行，不要中了对方的计。 “外婆，你不是要验收我的特训成果？现在是个好时机。”沙耶小声的安抚着外婆的不安，“我是不会让你老人家失望的。” 在场的众人听到沙耶的决定后全吓愣了，主办方那边是半句话都不敢吭声，而被抢风头的黑木夫人却在此时追加了一个更过分的要求，再度令众人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听说桥本小姐的京舞跳的很好，不知我们是否有幸在午宴上一睹你的风采？” 让桥本家的继承人做女侍的工作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要充当舞伎为众人跳舞取乐，一些贵夫人已从中看出黑木夫人的险恶用意，她这样刁难桥本家的小姐完全是为了清除竞争对手，顺道还让对方在宾客面前出丑，这个一石二鸟的方法实在是阴招。 “倘若各位不嫌弃，那我在午宴上献丑了，不足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微笑着接下黑木夫人扔过来的战书，沙耶的斗志也被燃起，既然别人有意刁难她，她岂能让那些人衬心如意，她会让那些人明白，要使唤桥本家继承人做事，绝对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第四十章 裂痕 男主宾与女宾们的正式见面是在主办方举行的怀石宴上，赤司和中村正雄踏入庭院不久便发现男宾客们的异状，只见大部份人靠在宴会房间前的走廊观望，由于宴会没开始，男宾们不能进入房间，他们只能站在远去凝望着那抹忙碌的倩影。 “那位就是桥本家的小姐？她真人比代斋王发表会视频里的模样还要漂亮。” “主办方到底在干什么？她好歹是家族继承人，要她去做女侍的工作不怕得罪桥本家？” “没办法，谁叫她长得漂亮又有才华，黑木家首当其中要排挤掉她，而且主办方有春日和赤司两家当后台自然不怕桥本家迁怒于他们。” “桥本小姐穿着和服工作的模样很迷人呢，有机会真想去香川一趟。” 男宾们的小声议论一字不漏的传入赤司的耳中，他不敢相信沙耶竟会受到如此差的待遇，而罪魁祸首居然是他的父亲，于是他生气的质问身边的中村正雄，“正雄叔，这也是父亲给我的安排？” “不，社长绝对不会这样做，这点我可以保证，沙耶小姐会发生这样的事有可能是另有原因，搞不好……”中村正雄不安的看向远处正和宾客寒喧的春日父子。 “你是说春日家在背后操纵这场茶会？那也不奇怪，如果我和沙耶订婚，春日财阀就没有机会破坏联盟的平衡，他们现在的目的是想挑拨离间，顺带把赤司家拖下水，一旦和桥本家关系破裂，赤司家只会少了一个盟友多了一个敌人。” 赤司早已看穿春日家所使的手段，碍于黑木家与联盟有利益关系，这次的茶会必须谨慎对待，这是赤司家继承人应尽的义务，而沙耶那边的遭遇他却无从插手，只能在远处看着她独自一人奋战。 “少爷，我相信沙耶小姐会熬过去的，桥本老爷子不是还没表态？他一定知道在背后搞鬼的人是春日家。” 中村正雄的猜测算是猜中一半，仍在茶室里的桥本尚也还在和商圈的老朋友在叙旧，并未出现不悦的神情，而春日家那边的情况显然不同，春日宏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不时回头观察赤司脸上的表情，好像很期待自己的外甥会出现愤怒失控之类的表情。 “表哥，你也对桥本小姐有意思？”在赤司和中村正雄商量着如何应对春日家引起的麻烦时，春日直树却走了过来，顿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这个问题是我要问你才对，来到这里后你一直盯着那边，你似乎比我更关注她。”既使心里讨厌直树看沙耶的目光，赤司仍是面不改色的回答，话语中完全不带一丝醋意和愤怒。 “不关注不行。”直树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他对赤司说道：“假如今天表哥决定和黑木家的小姐订婚，当表弟的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去追求桥本小姐，反正结婚生子继承家业是我们的义务，娶谁也一样，到不如娶个自己看得上的女人，总比长辈们安排的捆绑婚姻要好。” “你错了，今天的茶会只是一场普通的聚会，并不会立刻决定联姻的人选。” “那表哥的意思是你有可能选择别人？”直树试探性的问道：“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幸运能得到你的亲睐？” “这和你无关，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有时即使用尽手段去掠夺，想要的东西也不会乖乖送到你手里，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小心被带刺的花刺到手。” 这是在暗示他不要接近及川沙耶？赤司的警告挑起了直树的兴趣，他无视那股瞪向自己的冷冽眼神，笑着回道：“谢谢表哥的忠告，我是否被带刺的花刺到手也不劳你费心，不过要是有一天我真的把那朵花带回春日家，你可别心疼。”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敢断言，你如果轻视花朵的尖刺，最后疼的人绝对是你。” “那我们拭目以待，表哥，我在这里先祝你和黑木小姐订婚成功。” 你来我往的语句中带着浓烈的火药味，表兄弟两人的争辩在怀石宴开始入席前结束，按照主办方的原定计划，男女宾们的座席位置经过特别安排，相互配对而坐，为的是让未婚的年轻人们能更快熟悉对方，至于今天的主宾，主办方更是让他们坐在上席用餐，方便他们观赏前方舞台的表演。 随着宴会的房间打开，宾客们陆续入座，乐师和鼓手们在舞台旁边待命，当周围的灯光稍微变暗时，一个身穿振袖和服的年轻女子迈着轻缓的步子走上舞台，只见她先有礼的向在场的宾客行礼，接着琴师拨动三味线的琴弦，配合鼓手击打的节奏，尺八的清冷之音，奏起耳熟能详的京舞名曲。 女子手持一把白色的折扇轻舞，跟着节奏变化着动作，借由手上的扇子表达曲子的意境，把京舞的简洁利落，委婉优雅完全展现在观众面前，不禁让在场的众人以为在台上表演的是取得“名取”之位的人，而不是还未出师的舞蹈学徒。 坐在上席的赤司也是第一次看到沙耶跳京舞，从她踏上小舞台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可惜已被惹怒的人只沉浸在表演中，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直到曲终，都没回眸看过他一眼。 她会生气是应该的，谁愿意过来参加茶会却变成女侍和供人取乐的舞伎，春日家这招完全是把桥本家踩在脚下，可是表演结束后，赤司却惊奇的发现他舅舅正铁青着脸喝闷酒，原因是沙耶的表演获得众人的好评，尤其是那位出名严格的日本舞老师，她能脸带笑容的给予高分已证明沙耶的成功。 “好厉害，不愧是桥本家的大小姐，她要是能当我的老师就好了。”坐在赤司身旁的黑木洋子比在场的众人还看的起劲，鼓起掌来更是比男生们要响亮许多。 “黑木小姐，你想跟桥本小姐学艺？”直树趁此机会和黑木洋子搭上了话。 “你是谁？我的事和你无关，请你不要随便过问。”黑木洋子不是盲目的花痴，即使身边坐着两个大帅哥，她的眼光只被刚才表演的人吸引。 “抱歉，请恕我失礼了，我叫春日直树，是春日家的继承人，你旁边那位是我的表哥赤司征十郎，是赤司家的长子，你想找桥本小姐学艺或许我表哥能帮上忙。” “是吗？”黑木洋子疑惑的看向身边的赤司，闷闷的说道：“我才不想靠你们帮忙，男生是绊脚石，对我没用处。” 没想到表面温柔的黑木洋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直树觉得很惊讶，赤司则是安静的用着餐，双眼不时飘向宴席间忙碌的身影。 当细小的裂痕出现，是否还有修复的可能？或是裂痕扩大直到关系破裂？种种可能性都会发生，赤司此时的心依旧平静无波，可在内心最深处，他却感觉到沙耶的心正在慢慢离他远去…… ***** 表演舞蹈做女侍的活并不难，沙耶巧妙的利用主办方的恶意刁难反将了幕后主使人一军。其实在上菜的途中，她就听到其他小姐们在抱怨，说这场茶会纯粹是为赤司春日两家选妻而设，受邀前来的男女宾客只是陪衬品，那位黑木小姐才是两位少爷的争夺人选。 整场茶会的幕后操纵者是春日家和赤司家？有趣啊，沙耶苦笑着，不管那些小姐们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春日财阀的嫌疑洗不掉，赤司家那边可能有合理的解释，赤司是家族的继承人，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这点她能理解他，换作是她，可能也会觉得十分为难，如今知道他已有真正的未婚妻，她还去凑什么热闹？努力加油取代正选？在长辈们的决定面前，努力一百年也没用。 “学妹，你看起很苦恼的样子，是因为他？” 整个茶会里唯一的惊喜算是井上真彦了，这位洛山高中最八卦的男人出现在茶会里实在是一个巧合，在和他的交谈中，沙耶才得知他是某家大型广告公司社长的次子，被家里人赶来参加这场相亲会，对沙耶而言，有一个认识的人说一说话真是太好了。 “怎么可能，人家有未婚妻在身边，我为什么要苦恼？来，难得能在这里碰上学长，我给你倒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沙耶拿起茶壶为井上真彦倒着茶。 沙耶的笑容很快引来周遭男宾客们对井上真彦的敌视，特别是坐在上席的赤司，那股冰冷的眼神刺得他心里直发慌，假如眼神能够杀人，井上真彦觉得自己有十条小命也不够死。 “喂，学妹，拜托你不要笑成那样，造成的影响很恐怖啊，赤司学弟只差没磨刀把我碎尸万段了，你是想让学长躺着离开茶会？” “不会的，学长你多虑了，你会活的好好的。” “想要我活的好就拜托你去赤司那一桌上菜，别在我这里停留，逃避不是办法，你总要面对他，不是吗？”井上真彦劝说沙耶去直视眼前的问题，不要当缩头乌龟，那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学长，有些话不适合当面说，以目前的状况我和他搭话只会给他添麻烦而已，不如维持现状直到茶会结束，这样对双方都好。” “我看黑木家那边还会继续为难你，你确定继续忍下去？” “不忍下去怎么能给幕后黑手们看一场好戏呢，他们有暗箱操作，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桥本家从不做亏本生意，今天这笔费用我会要他们加倍偿还。” “学妹，怎样都好，先去帮学弟的火给灭了，不然我吃顿饭都觉得痛苦。”被冰冷眼神持续凌虐的井上真彦差点哭着求饶了。 “让我再待一会儿，我不想过去当电灯泡。”沙耶决定赖在井上真彦这桌不走。 “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的怨气很重，可那边已经快火山爆发，快给我过去吧。” 第四十一章 蝶之蛹 在井上真彦的哀求下，沙耶最后还是依照顺序上菜，由远至近，她离赤司的距离越来越近，那股灼热的视线令人无法忽视，可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黑木家丢给她的挑战她仍在给予回击，桥本家受到的污辱还未奉还给幕后黑手，现在的她有比个人情爱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由一个普通女孩迅速转变为桥本家的女将，沙耶把在场的每一位宾客当成是光顾香川的贵宾，即使是简单的上菜也能让人感到宾至如归的感觉，连那些把沙耶当成是敌人的小姐们也不禁在心里佩服她，真正的女将气度就应该像她那样吧，无论主办方如何打压，仍能处变不惊的转危为安，不仅获得宾客们的尊重，也得到长辈们的认同，特别是那些掌控着大财阀命脉的老一辈，能得到他们的亲睐并非易事，而她却做到这一点，着实让在场的众人为之惊讶。 然而，上菜的速度再慢，还是要去到上席，沙耶镇定的捧着托盘来到赤司的桌前，上好新菜，再把桌面上的空盘收回托盘中，整个过程不用两分钟就全部完成。 “桥本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看到赤司的神色复杂的盯着沙耶，直树率先向她搭起话来，可这次对方给他的回应只是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并无意愿和他闲聊。 “喂，春日家的少爷，请你不要插队，要和桥本小姐说话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才对。”黑木洋子起身帮沙耶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碟，并且语带不满的对身边两个男生说道：“你们两个懒男人，就不能稍微动一下手？想让桥本小姐累死？” “没关系的，黑木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怎能让客人帮忙收拾，而且你的未婚夫在场，你更不能在他们面前失礼。”无视赤司投过来的目光，沙耶脸带微笑的回道。 “未婚夫？你说他们？”黑木洋子马上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我和他们才没关系呢，一个大冰山，一个虚情假义，我今天是倒霉才和他们坐在一起。” “不管如何讨厌，完成茶会才是继承人的任务，请加油吧。”收拾完桌上的空盘子，沙耶准备拿起托盘前往下一桌，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桌前半步。 “沙耶，我们需要私下谈一谈。” 沙耶拨开赤司的手，语气冷淡的回答，“赤司少爷，我们之间无话可谈，你有你的义务，我有我的使命，我们各不相干。” “对你，我是不会死心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沙耶并没对赤司的话做出回应，而是转身去为下一桌上菜，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远，每当沙耶在和男宾客们谈笑，为他们倒茶，赤司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随着她的走动，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从未移开。 把一切看在眼中的黑木洋子似乎从中看出端倪，也明白是自己的原因才弄的那两人形同陌路，加上母亲从中作梗，越让她想替桥本小姐打抱不平。 “哼，男人全是没用的东西，什么长辈交予的任务，死板的脑筋转不过来，连喜欢和爱都不敢说，活该没人爱，我去跟桥本小姐说清楚，再误会下去，我就不能和她做朋友了。”黑木洋子生气的起身离席。 “等一下，黑木小姐。”直树想上前阻止黑木洋子的离席，不料却被她的一句话钉在原地。 “别跟来，你和你表哥明明喜欢同一个人，却偏偏对我说那么多虚情假意的话，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有本事去告白啊？别围着其他的女人转，还有，忘了跟你们说，本小姐极度讨厌男人，哼！” 黑木洋子气呼呼的离席后，只留下表兄弟二人留在座席上，此时宴席已到尾声，不少人已离席，赤司无心再留在座位上沉思，独自一人离开去寻沙耶的踪迹，只有直树仍留在座位上思索着黑木洋子说过的话。 自欺欺人吗？或许真的是这样吧，明明认为天下女人都一个样，今天却受到及川沙耶的影响，在他心里翻涌的怪异感到底什么？所谓的喜欢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不禁有点迷惑了。 ***** 怀石宴结束后的一个小时，是为了男女宾客特设的恋文环节，男宾客们可把想说的告白话语写在彩纸上，之后把纸折成条状绑在花朵或植物上赠于女方，而收到赠文最多的女子就是今天的人气王。 环节开始不久，很多男宾客其实已锁定恋文的赠予对象，但碍于这次的茶会有春日家和黑木家在背后操纵，迫于其压力之下，大部份男宾们都不敢写给沙耶，而是把目标放在其他小姐身上，结果显而易见，各家小姐均收到男宾客们赠送的恋文，只有沙耶空手离去。 为此，沙耶并不感到失望，有春日家在后面搞鬼，她会收到恋文才是怪事，至于赤司那边，她更不奢想，所以在其他小姐忙着回文时，她就独自走到茶亭休息，中午被人差遣去上菜，主办方竟然连她的午饭也没准备，害她快到晚宴前仍颗粒未进，幸好外公派人送了一壶糖盐水给她，不然今晚她别想撑到晚宴结束。 “桥本小姐。”在沙耶忙着补充体内缺失的能量时，一个负责接待宾客的女侍捧着一个装满食物的托盘走了过来。 “找我有事？” “是的，有人看见你午餐没有吃饭，就派我给你送来餐点。” 沙耶很快猜到送饭的人是谁，她向女侍询问道：“不知哪位少爷如此好心，是赤司家还是春日家？” “呃…………是春日家的少爷要我送过来的。” 果然是他，沙耶苦笑，赤司不知道主办方没准备她的午饭，所以他不会派人送饭过来，而知道内幕的人只有春日家，如今春日直树违背其父的命令送饭给她，又是为了什么？ “请你回去转告春日家的少爷，那些精致的佳肴我无福消受，请让他拿去施舍给别人，麻烦你了。”沙耶语气温和的向女侍说完，转身坐在茶亭的椅子上继续喝着它的糖盐水。 “是，我明白了。” 见沙耶不接受，女侍只能把食物送回去，而在她离开大半小时，安静的茶亭再次冒出惊喜，这次不再是送食物，而是许久不见的安藤佳奈。 “哟，我说你怎么在恋文环节跑出来，原来是因为收不到恋文才跑出来生闷气，我猜对了？”难得看到情敌输的惨烈，安藤佳奈简直是乐不可支，她急忙跑出来观赏情敌的落寞脸庞，顺便对其奚落一番，好报以前积下来的旧怨。 “你把话说完了？”正在气头上的沙耶没空理睬那个跳梁小丑，于是任其在走廊上吱吱乱嚷，而她则慢条斯里的喝着水，思考着晚宴的应对策略，按照外公的计划，晚宴是决胜战，能否把情况逆转，全看她今晚的表现。 “你……今晚我等着你的凄惨下场！”叫了大半天得不到回应的人最后只能败兴而归，吵闹的人一消失，茶亭再次恢复平静，当然，平静的时间不长，入口的水还没到第三杯，又有人跑到茶亭打扰沙耶休息。 “沙耶小姐。” 中村先生？沙耶疑惑的看想声源，发现一个鬼祟的人影在走廊里左闪右避，躲过店员的视线，偷偷的朝茶亭的方向走来。 “太好了，你真的在这里，我总算没白跑一趟。”环伺四周是否存在春日家的眼线，在确认没人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把一张彩纸叠成的小纸条拿出来，将它交到沙耶的手里。 “这是什么？”沙耶皱着眉瞪向手心里的小纸条，“是他叫你拿过来的？” 中村正雄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少爷写给你的恋文。” “他该写给黑木小姐才对，怎么会写给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沙耶不相信赤司还有空闲时间写恋文给未婚妻以外的女人。 “沙耶小姐，关于未婚妻的事，我可以替少爷解释清楚，那位黑木小姐不是他的未婚妻。” “是吗？你敢确定这个消息真是出自赤司社长之口？” “这…………”中村正雄顿时哑口无言，的确，他是急着替自家少爷辩解，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社长没有明确表态。 “不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话，我怎能相信，别说我，恐怕我外公也会质疑。” “沙耶小姐，今天的事情是一个意外，少爷对主办方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情，如果不是有继承人的义务在身，他一定会出面帮你的，希望你能体谅他的难处。” “你放心，我会体谅他。”沙耶的脸上只剩下苦涩的笑意，“为了不让他为难，我独自去面对一切，我可以退让，可以忍耐那些人的无理要求，但是他们连一丝尊重都不留给桥本家！” “沙耶小姐，那是春日家的阴谋，赤司家是被连累的。”中村正雄急坏了，这次被春日家牵连，社长虽然能看到满意的测试结果，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沉重，别说儿子的幸福，连联盟内部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要解释的话去和我外公说吧，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不管赤司家是否和春日家合谋，他老人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少爷那边…………” “既然他给我写恋文，不回文的话有失礼节。”沙耶把小纸条摊开，纸张上只写着一句简单的话――我想你。 这句话令沙耶的心再次乱了起来，她取出自己的素色拭手巾，向中村正雄借了一支笔，在手巾上写下自己的回文。 “把它交给征十郎吧，请他好好珍重自己，我和他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沙耶小姐，你这是…………” “今晚我要用自己的方法守护桥本家，既使没有你家少爷出面，我也能让那些幕后操纵者自食其果，这场糟糕的茶会该结束了。” 第四十二章 归蝶 夜宴，是这次聚会的重头戏，由于宴会上要和商界里的老一辈同席，有儿女的家族都十分紧张，生怕自家女儿或儿子一时冲动得罪那些大人物，只有桥本家例外，别人在提心吊胆的想尽快熬过晚宴，身为桥本家家主的桥本尚也却在另一边收割着今天的胜利成果。 原来，茶会除了有相亲的作用，还是商圈大人物们谈生意的场所，早在主办方想尽办法排挤沙耶时，桥本尚也的复仇计划也随之开始，经过数小时的闲聊磋商，再加上外孙女得到各位老前辈们的欢心，他已在晚宴前收到三分之二的企业大订单。 桥本家能调教出一位美貌能干的外孙女，着实让商界内的老前辈们羡慕不已，不少大豪族已向桥本家提出联姻，有些则希望千代夫人能代为教育自己的子女，把女儿培养成一位真正的美人。 “我说桥本老蛇你啊，冬眠醒来后就咬了这么一大口，宏知那小子怎么受得了，别看他表面上强硬，实则脆弱不堪，你给他的蛇毒别说他顶不住，我们几个也要退避三舍。”晚宴入席前，掌控商界发展命脉的老前辈们聚在一起喝茶，并讨论着淡出商界多年又再度回归的老伙伴。 “今天收到他的大礼，我这条老蛇不意思一下怎么行？别以为老腹蛇的外孙女就好欺负，毕竟在毒蛇身边盛开的花朵也是剧毒无比的。” 褪去一贯的和蔼外表，恢复成昔日的冷酷面容，被商界同行称为‘老腹蛇’的桥本尚也曾是圈内的可怕人物，听说曾被他看中的公司无论大小，只要他有意思，一周内就能光明正大的把目标占为已有，所以商界中人都称这种连锁反应为蛇毒，宁愿和他和平共处也不敢得罪。 如今春日财阀和赤司家的恩怨间接吵醒了冬眠中的老腹蛇，不想让外孙女受委屈的他决定重涉商界，狠狠的教训那些后辈们一番，他要让他们明白，姜还是老的辣。 “能借用这次茶会诱使老蛇重新出山的人也很厉害，俊次那小子的头脑还是那么好。”正在喝茶的一个白发老人已看穿赤司家的用意。 “别忘了，要老蛇出山的代价可是非常高的，更别说俊次还看中老蛇的外孙女，想要撑起联盟，他儿子的另一半要有强大的娘家当后台，还要有强悍的处事手腕，不能不说，眼光毒辣这点没人比得上他。” “哼，俊次到底给他儿子找了几个未婚妻？假如一开始就选沙耶我是没意见，现在闹出这件事，在弄清真相前，我是不会同意那两人在一起的。”千代夫人生气的回道。 “哈哈，千代你别为难后辈嘛，俊次也有他的难处，谁不知道你家桥本老蛇难缠，要他松口嫁外孙女比登天还难，搞不好生起气来被咬一口，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既使有心想结亲，也不敢正式开口。” “今晚老蛇会使出他久藏的秘密武器吧，成长后的小沙耶越来越有女将的风范，我真好奇谁有勇气把老蛇家的这朵带刺又有毒的花摘走。” 老人家们在休息室里闲聊着，静待闹剧的结局，而主办方和春日家对沙耶的刁难也升到最高，为了不让她有机会和其他男宾们接触，他们把她派去侍候那些可怕又无趣的老头子们，本来这招看似阴狠，可在沙耶眼中实在是愚蠢至极，因为把她派去老前辈那边完全正中她下怀，反击的高潮也即将来临。 ***** 最后的晚宴，各家的年轻人们都不敢造次，在落座后不久便安静的用起晚餐，不敢多言半句。 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赤司没有动筷子，他并不是没有胃口，而是在为无法替沙耶解围感到自责，继承人的义务永远占了第一位，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也是无法反抗的命运，如今将心比心，沙耶以同样的话当作回答，他又能如何反驳？ 早知原是梦，不做醒来人。 这是沙耶给他的回文，是平安朝才女小野小町写的恋歌选句，对她而言，他与她之间的甜蜜日子真是一场梦？人啊，总是这样，失去了重要的东西才学会珍惜，眼看快到约定之日，为什么两人偏要在这时出状况？不，他是不会死心的，她是他的，谁也无法抢走。 把沙耶送给自己的手拭巾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入西服口袋里，赤司面无表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狮鱼刺身放入口中。然而，食物的味道已被心里压抑的疼痛掩盖，即使催眠着自己去品尝食物的美味，他都吃不出应有的味道，他想见她，哪怕任由她朝他发泄怒气，也不愿她无视他的存在而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那是桥本小姐？那身打扮好美哦。” 在赤司艰难的应对着晚饭时，宾客们突然骚动起来，原来是一位经过盛装打扮的女子进入会场，她的一头乌黑长发被绾成发髻，上面戴着华丽的步摇簪和发饰，配上明艳的妆容和艳丽的和服，容易让人误会是吉原的花魁错入了这场宴会。 可事实证明，在场的众人没眼花，从他们眼前经过的人的确是桥本家的小姐，她的花魁装扮锁住了全场男宾客们的目光，还让那位幕后指使者也看得目瞪口呆，假如说早上的和服表现出她端庄温婉，那现在则看到她风情万种，魅惑动人的一面，可惜，她的美丽不为男宾们停留，而是朝老前辈们所在的席位走去。 “沙耶。” 赤司这声轻唤本来无法传达给远处的人影，可怪异的是走在前面的人像是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只见沙耶慢慢回头，双眸望向赤司做坐的席位，微微轻启红唇，之后回给他一个自信的微笑才继续带着乐师们前进。 没人知道沙耶回头的用意，只有赤司明白她用唇语给他的回答，那一刻，徘徊在心里的暗影消褪，心情也好了起来，虽然他知道沙耶仍在生他的气，但她那一抹回眸却告诉他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 “喂，我说你们两个的脸很红啊，请不要用色迷迷的眼神直盯着桥本小姐，你们快变身成狼人了。”黑木洋子生气的打量着赤司和直树的脸，非常不客气的吐着他们的槽。 被说中的两人急忙收起自己的眼神专心吃饭，到是黑木洋子趁着他们把筷子伸向桌上的菜肴前，把那盘最贵价的神户牛肉拿走，让两人同时扑了一个空。 “狼人嘛，还是多吃蔬菜有益健康，那盘肉我带走了。”黑木洋子笑呵呵的拿着那盘牛肉站起来，“这次我一定要桥本小姐当我的干姐姐。” 于是，赤司和直树就看着黑木洋子欢快的迈着步子走向老前辈们的席位，她的父母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当场吓晕，在场的众人都为她的莽撞行为捏了一把汗。幸好在场的沙耶不知对为首的老前辈说了哪些话，老人家们很快眉开眼笑的原谅了她的冒失，还让她坐在沙耶身边一起和他们聊天。 眼前的画面实在令春日宏知始料未及，他一直以为桥本家的小姐是个软柿子，刁难她让她出丑就能证明赤司俊次的眼光是奇差无比，居然挑一个花瓶当以后的联盟支柱，可从她今天的表现来看，她非但没出丑，他设下的陷阱还引出了她的真面目。此刻的她抓住了众人的目光，尤如这场晚宴的女主人般，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场令人为之折服，甚至令他一刹那间产生幻觉，在她身上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吗？礼子姐姐，离开多年的你终于舍得回来看我了？ 不知是酒意作祟还是过去的回忆令春日宏知触景伤情，他脸上的自信消失殆净，只是拼命的灌着酒，去麻痹自己的感官，而他此时的失意举动恰好也落在不远处的赤司眼里。 舅舅失去斗志就意味着已无胜利的可能，赤司现在明白父亲为何要把沙耶当成是最后的王牌，倘若他的能力是看穿事物的未来，掌握未来的动向，那沙耶的能力就是掌控人心为其所用，日后如果两者结合，联盟内部定能安泰，而不会被外来因素干扰，这个如意算盘真亏他父亲打的如此精细。 不过，看着沙耶和老前辈们谈笑风生，赤司心里的醋缸不禁又打翻了几个，但他只能隐忍着，熬到晚宴结束，如同她跟他说过的话，他有他的义务，她也有她的使命，和她所受的委屈相比，他这些醋意又算得了什么。 比起安静用餐的各家席位，老前辈们那一区到是热闹非凡，沙耶不愧对京美人所拥有的多才多艺，不是给老人家弹奏三味线名曲，就是一起玩猜和歌和诽句的游戏，连带在场的黑木洋子也玩的高兴，如此高涨的兴致持续了许久，到了晚宴结束才降下来。 那时桥本尚也已收割完全部的战利品，老前辈们玩累了也互相告别离席，临走前还不忘给沙耶和黑木洋子留了点小礼物，感谢她们让自己年轻了十多岁。而春日家那边似乎没有遇到这样的好运，败者得到的是老前辈们的劝诫，其中一句话特让他心里发毛。 “宏知啊，这些天要忍着点痛哦，蛇毒不好受，就当买一个教训，自此远离老蛇。” 至于被牵连的赤司家，老前辈们说起话来也算客气，其中一位面相和蔼的老人对赤司鼓励道：“少年，想要摘老蛇家的花要小心剧毒和尖刺哦，希望你这位魔王之子能找到属于你的归蝶。” “谢谢您的忠告，我一定会努力的。”赤司有礼的回道。 如同闹剧般的茶会就这样落幕，胜者赢回他想要的尊重，败者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当冬眠的老腹蛇苏醒，茶会显然仍有后续，春日家自食的恶果将在数天后慢慢显现，而误会还没解开的人却已被长辈分隔开来，暂时无法见面。 裂痕依旧存在，分开的人是否能再次聚首，对赤司而言，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四十三章 隐忧 昔日的老腹蛇重入商界，在一向竞争激烈的商圈中掀起轩然大波，曾被老腹蛇咬过的人个个心惊胆颤，生怕自己再次成为蛇口之食。 然而，老腹蛇这次的复出只针对春日财阀，在短短五天内的时间，蛇毒的效力发挥到极致，春日财阀下半年的收入值被降到最低，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大型合作项目全部落入桥本家手中。为免商战升级祸害整个家族，春日家族的元老们急忙派人和桥本家进行和谈，希望老腹蛇能冰释前嫌，高抬贵手让这场商战停止。 相比起春日家用高昂的代价买了一个惨痛的教训，被其牵连的赤司家也不幸惨遭蛇吻。不过被商界中人称为魔王的赤司俊次早已有应对策略，在茶会结束的第二天，他亲自打了一个电话给桥本尚也，五分钟内把矛盾化解，将公司的损失降到最低。 可惜，魔王与老腹蛇的交手能化险为夷，面对自己的儿子却只能主动妥协，茶会的事件过后，儿子和他冷战，父子的对话里永远只有那一句―― “把沙耶还给我！” 冰冷的语气外加强烈的怨念，赤司俊次为了儿子的幸福着想，只好冒险和老腹蛇商谈，结果两家家主得出的结论是，“魔王，你儿子没到法定的18岁吧。” 订婚不是儿戏，特别是大财阀之间，赤司俊次很明白桥本尚也的意思，那两人太年轻，谈婚论嫁为时过早，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订下婚约，可这样一来，他又如何向儿子交待？ 赤司俊次考虑了大半天，再次致电老腹蛇，提出了一个折衷方法，以结婚为前提让两人交往，如果到了20岁两人还能在一起，两家便正式订下婚约，老腹蛇也认为这个方案可行，但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仍需他们自己解决，长辈们不便出手，魔王之子能否摘得下那朵带刺的玫瑰，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对此，赤司对父亲给予的回音算是勉强接受，即使知道父亲已告知桥本家未婚妻事件的真相，可这次沙耶生气的程度比以往都要厉害，不是他用一两句话就能挽回，要想让她重回他的身边，只能试用其他方法。 在家中三楼的房间仰望着星空，赤司回想起和沙耶在宴会中的那一抹回眸，至今仍令他难忘不已，只是被迷惑的人不止他一人，直树和他有相同的感觉，在晚宴用餐时，他发现直树总是把眼神飘向沙耶所在的方向，一看就是很长一段时间，那专注的模样着实让他感到火大。 透过屋顶的天窗，星空把睡神的魔力带到赤司身上，原以为这些天他会很难入睡，谁知不到五分钟，熟悉的倦意又再重临，可恶，另一个他又跑出来干嘛？是嫌他遇到的麻烦不够多，还是要再对他进行说教？ 不管原因为何，连续几天没睡好的人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而在梦中，他看不到自己挂念的身影，只有另一个自己在老地方等着他。 熟悉的地点，相同的人，在梦境里，异瞳赤司再次和帝光时代的自己碰面。 “喂，就不能让我在梦里看一下沙耶？你出来干嘛？”异瞳赤司对帝光赤司的出现感到不满。 “我才要问你呢，父亲留下来的烂摊子你要如何收拾？”没有前几次的温和面容，帝光赤司这次的表情明显带着怒气，“沙耶是我们的，决不能被直树趁虚而入，要是你处理不了，由我来。” “让你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要想令她回到我们身边，不能用普通方法，更不能用强制手段，而是要用奇策。”一个好主意早已在异瞳赤司的心里形成，他倾身在帝光赤司的耳边轻语，道出他想出来的妙计。 “这个方法的确可行，你有把握？万一失败，绝对会影响接下来的全国大赛。”帝光赤司起初在心里反对异瞳赤司的方法，但想到沙耶的生气程度非比寻常，他也只能相信另一个自己的能力赌上一把。 “我们的字典里只有赢没有输，我敢肯定这个办法能奏效，到时只会稍微辛苦一些罢了。”异瞳赤司对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信心十足，他相信掌握好分寸绝不会影响到全国大赛。 “那直树呢？我对他不放心，就算茶会结束，依他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帝光赤司不会忘记直树在茶会上跟他说过的话，不管对方是否真心要追求沙耶，他也不会允许这段感情出现第三者。 “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在这里担心也无济于事，我到是很好奇他会出哪些招数对付我？” “总之是麻烦绝没好事，对了，要是沙耶回来，你也该为我准备一下，和你同心同体的我也有和她见面的权力，拜托你了。” “仅此一次，在约定之日那一天我会安排你和她见面，记住别吓坏她，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面对另一个自己的警告，帝光赤司微笑的回答：“她一定会接受我们的，命运已注定她要和我们在一起。” 奇怪的梦境在赤司的脑海里重现，与他同心同体的另一个自己似乎也在担忧直树有所行动，事实上，赤司的忧虑不是多余，经过那次茶会事件，他那位把女人视为花瓶的表弟正悄悄发生变化，甚至还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 茶会事件完结，重出商界的老腹蛇对春日财阀狠狠的咬了一口，在蛇毒蔓延下，春日宏知马上赶回东京处理公务，只留下长女春日美穗和儿子春日直树继续待在京都的次宅里。 由于初到京都的次宅，宅子里的佣人不多，有时干起活来也不够人手，于是在空闲时间，美穗偶尔帮自己的弟弟收拾主卧室，没想到进入房间没多久，卧室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在床头的柜子上放着直树一直在使用的手机，美穗无意察看弟弟的隐私，只认为手机放床头对人体不好，正想把它移放它处，就看到手机使用的桌面图很熟悉，等等，这个一身花魁打扮的人是桥本小姐？而且从照片的角度来看，显然是偷拍的，她弟弟居然用这张图片当桌面，该不会是…… “大姐，说过多少次，进我的房间至少要敲……”察觉到卧室有人进入，直树拉开浴室门探出头来抗议，可当他看到美穗正拿着他手机查看，他吓得只围了一条毛巾便冲了出来。 “把手机还我！”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直树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哟，少年，你也有纯情的时候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什么时把桥本小姐的照片拿来当手机桌面？我记得你是想把人家当成是挡箭牌来用的。”看到弟弟面红耳赤的紧张模样，美穗心里乐开了花，她知道自己当初的预言应验，弟弟最终仍是对那位利用对象产生了感情。 “她……她不是挡箭牌……”看着手机上的美丽容颜，直树的脸上热度不减，反而还持续升高。 “是吗？少年，我觉得你需要再进浴室里淋一下冷水，你的脸好红。”美穗好心的提醒道。 “少罗嗦！”被逗的满脸通红的直树拿着手机冲回淋浴间，不想再留在原地被自家大姐取笑。 这一进浴室，起码过了大半小时，直树才肯从淋浴间走出来，而美穗在收拾完房间后直接坐在沙发上喝起了果汁，等待着弟弟给她一个合理解释。 “大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干嘛不去照顾你儿子？”用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直树心里有不祥预感，一向爱八卦的大姐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他，不问个明白她是绝不会走人的。 “我儿子有保姆照看，所以我有时间来关心一下毒舌弟弟的恋情。” “大姐，你不要胡说，我没有喜欢的人，恋情又从何而来？”在自家姐姐面前，直树不肯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已有怪异的情愫占据，他不清楚那到底是错觉，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 “那桥本小姐呢？能用她的照片当手机桌面，你应该是把自己陷进去了。” “她……只是比较特别而已。”现在，直树也只能用这个可笑的理由来敷衍姐姐，因为连他自己也对那种莫名的感情产生困惑，更不用说要对他人解释清楚。 “特别吗？”美穗笑着摇了摇头，拒绝接受弟弟给予的答案，“喜欢她就直说，在我面前用不着隐瞒，除非你真的想把她让给征十郎……” “谁要让给他！”直树生气的回道，“撇开家世背景，论自身能力我哪一点输给他？如果他不是比我更早认识她，你以为他有机会和我争？” “你有斗志是好事，但别忘了，臭老头闹出来的祸没完，你贸然去追求桥本小姐只会适得其反，她可是那条老腹蛇的外孙女，连征十郎都没把握，你的成功率自然也不高。”不是美穗贬低自家弟弟的能力，实在是老腹蛇的实力非常可怕，只是咬了春日家一口，足以让她的父亲为后续的麻烦疲于奔命，想要追求他守护的外孙女？先掂掂自己的份量再说。 “硬碰硬当然没胜算，所以我决定用别的方法达成自己的愿望。”直树望向自己的姐姐，脸带微笑的说道：“你会帮我的吧，亲爱的姐姐。” 那恶魔般的笑意瞬间令美穗打了个寒颤，她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事前声明，伤天害理的事我做不出来……” “放心，那个小忙你一定能做到。” 第四十四章 学期末的转学生 从闹剧中回到校园，已到期末考试前夕，洛山高中和其他学校一样，每到大考前都会出现借笔记、抄笔记、复印笔记的热潮，结果导致清静的图书室人满为患，复印机不断出现故障，维修人员也在吐槽，学生们的破坏力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当然，这是以前发生的事，由今年的新生入学开始，今年的图书室格外冷清，前来复印笔记的学生以二三年生居多，而且还是男生为主，这怪异的现象令教师们觉得不解，后来在其中一位一年级女生口中才知道端倪。 “各位同学，今天我们班有一位新同学加入，现在先请他向大家自我介绍。”在一年c班的教室里，第一节刚好是班会，原以为仍是老师的老调重谈，要大家加紧复习之类的话题，没想到却是介绍转学生入学。 “我叫春日直树，从东京转学到京都，请你们多多指教。” 春日直树简短的自我介绍过后，班里的女生们都被他温柔笑意和俊逸面容所掳获，个个兴奋异常，巴不得快点下课和帅哥攀谈，而男生们的反应不一，有些反应平淡，有些则忧心忡忡，害怕自己的女友会看上这个转学生。 同样在一旁看戏的赤司显然镇定多了，他并没有因直树的突然转学感到惊讶，事实上这一招早已在他的预料范围之类，倘若直树对沙耶没企图，决不会在学期末结束前转来洛山高中，关键是直树是否出自本意，或是像之前的茶会那样，是按舅舅的命令行事。 “春日，你坐在赤司旁边的座位，他是班长，也是你的表兄，你们也算有个照应。” 老师这么一说，女生们的眼神全望向坐在窗边的赤司，心里不禁感叹，不愧是表兄弟，相貌相似，两人都是帅哥，开学时能被分到c班实在是太幸福了。 “以后请多指教，征十郎表哥。”捧着书本在赤司旁边的座位落座，直树笑着向赤司打起招呼。 这算是较量前的预兆？赤司没有板起脸无视直树的存在，而是同样有礼的回道：“希望你能尽快适应在洛山的学习生活。” “赤司，你和其他班干部平时多照应一下春日，他初来洛山，有很多情况不熟悉，下课有空的话麻烦你们几个带他去校园里逛一逛。” 没等赤司开口应答，生活委员已自告奋勇的举手请缨，将本该交给赤司的任务抢了过来。 “老师，带新生熟悉新环境是学生会干事的工作，请让我负责。”女孩红着脸大胆的向老师请求道。 “那好吧，田中，春日就拜托你了，如果太累的话可以请赤司帮你的忙。” “是。” 名为田中的少女成功获得任务的同时，也得到其他女生们射来的嫉妒目光，然而被喜悦冲昏头脑的人已完全无视那些瞪视，独自期待着午休时间的到来。 “在学校里要谨慎行事，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不想再受到花边新闻的牵连，赤司提前给了直树警告。 “谢了，表哥，你的忠告我一定铭记于心。” 表兄弟在同班相遇的第一天，两人总算平安无事的度过，而洛山的学生们也没想到，这个临近学期末才转来的新生将会引发一系列风波，不仅影响了一年级生，顺带把高年级学生也拖下水。 ***** 有美少年新生入学的传闻很快传遍全校，在洛山高中八卦集中地的学生餐厅，男生们真正见识了那位美少年的魅力，上至三年级学姐下至一年级学妹，连餐厅的厨房大妈也对他投去关注的目光，如此夸张的情况绝非幻像，而是真实的出现在男生们面前。 “好厉害，比起赤司入学时更夸张啊，那个人真的是赤司的表弟？”嚼着今天的牛肉饭，根武谷望向远处的人潮，又看了一下安静用餐的赤司，决定还是闭嘴乖乖吃饭为妙。 “永吉，你胡说些什么，小征本来在为沙耶的事烦恼，现在脸色又那么糟，你别再气他了！”玲央出声喝止根武谷的多嘴行为，尽量不让其他外界因素影响赤司的情绪。 “我没事的，玲央。”赤司并没把直树引起的骚动放在眼里，现在只有沙耶的事令他放心不下，或许是这些天没能和她见面，怨念全集中在篮球部的强化训练里，长时间的过度练习除了造成身体疲劳外，抵抗力也有所下降，从小很少生病的他算是倒了一个小霉，不过为了他的计划，这次的小病是必须的。 “赤司你最近的练习太拼命了，教练很担心你的身体，他要你做好自己的健康管理，不要影响七月底的全国大赛。”小太郎把白金教练要他转达给赤司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太郎，沙耶那边你帮忙去说一下，既然她和小征的误会已解除，为何还要继续冷战？”关于茶会的事情，玲央只从赤司的口中听到一些片断，不曾细问，对他来说，那是别人的秘密，作为旁观者和学长，他只希望学弟能恢复以往的常态，而不是把自己扔进无止境的练习深渊。 “玲央姐，你误会那个家伙了，我很了解她，嘴巴上老是说很生气，其实对她亲密的人最心软，放心吧，就算千代夫人阻止她，她也会回来的。” 小太郎的话无法让众人感到安心，玲央觉得还是想一个直接了当的方法比较有效，他看向小太郎，一把拿走他的猪排饭，说道：“快想办法啦，小征不能这样熬下去，你不把办法想出来，剩下的饭别想吃完。” 看到自己的午饭被没收，小太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为了午饭妥协，他看向赤司，伸手探向其额头，发现热度有明显升高的迹象，接着他在四周察看，发现在不远处的座位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呵呵，老天爷也来帮忙，这次的办法不奏效也难。 “喂，根武谷，待会你跟我过来一下……”小太郎坏笑着在根武谷耳边说出他的好办法，而根武谷一边嚼着饭，一边猛点着头，表示赞同他的提议。 “你们别乱来，小心弄巧成拙。”不想让别人插手自己的事，赤司出声制止，可小太郎却回给他一句无法反驳的话。 “赤司，假如沙耶真的喜欢你，她肯定会丢下最重要的大学备考班跑过来的。” “你是说学校为二三年级特设的那个特训班？”不错，赤司在心里的确很渴望和沙耶见上一面，但他不能让沙耶浪费那个难得的备考机会，那不是他计划的一部份。 “没关系，那家伙脑子好，备考班不去也没问题，到是赤司你的脸色很坏，午饭后去医务室躺一会儿，下午的社团活动我和玲央姐去跟教练说明情况，顺便要他派一个助手给你，让你能尽快早退。” 小太郎所说的话是否虚言，只有到社团活动时间才能得到证实，而就在他们为赤司的恋情出谋划策之际，某人早已用餐完毕，悄悄的开始了他在洛山的校园生活，第一个游逛的地点就是图书室。 那里是不少书呆子们午休的地方，为了方便学生们有一个安静的学习地点，图书室经过两次扩建，现在能同时容纳两个班级的人数就坐，藏书量也比以前丰富，许多备考大学的尖子生都喜欢来此午休，或者独自和教科书上的习题奋战。 沙耶也不例外，她也是参加备考的学生之一，虽说这是三年级时才担心的问题，但学校为了考生们着想，也为二年级生提供相关的特训课程，好让他们升上三级后能更轻松应付学业。 手里写着习题的答案，心里却想着赤司，要说沙耶仍在生气，那已是过去式。在茶会结束的第二天，赤司俊次除了在电话里向她外公说明误会的因由，还特地和她聊了几句，两人的聊天内容很简单，没有花言巧语的好话，更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他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就把她心里残余的怒气化解。 “沙耶小姐，以后的日子里，我家征十郎要麻烦你照顾了。” 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令沙耶感到费解，也很容易令人想歪，外公笑呵呵的要她自己领会，而她却觉得赤司俊次和她外公之间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协议，难道是她多虑？ 越胡思乱想，习题越做不下去，沙耶索性丢下笔，趴在桌子上小睡，让吹进室内的初夏凉风伴着她入眠，不一会儿，她睡着了，甚至有人在身边经过也没吵醒她。 图书室里变的寂静无声，剩下的几人全都找了个好位置睡上一觉，而这时有人走了进来，他的黑眸扫了一下室内的情况，发现要找的人在前方不远处，他欣喜的走到沙耶的身边，轻轻的拉开椅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他什么也没做，更没叫醒她，只是坐在一旁凝望着她的睡颜，任由心里那股莫名的情愫在不断滋长，同时他也在思索着，所谓的喜欢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征十郎……” 沙耶的梦话令他怔住了，过了好晌才反应过来，他以为茶会过后她与那个人的关系会有所疏离，没想到连她的梦境也被那个人占据着。刹那间，酸意吞噬了他的好心情，从来都没动过真心的他，首次尝到了为情而嫉妒的滋味。 “赤司征十郎，你到底哪一点比我强？”这个疑问恐怕要在他的心里存留很长一段时间。 第四十五章 针锋相对 她会来吗？赤司起初怀疑小太郎的办法是否有效，在社团活动前，赤司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休息，等了大半小时还不见沙耶的身影，有点失望的他正想起床回篮球部，却在这时听到室内有人和校医在交谈。 “抱歉，校医我来晚了，赤司的病情如何，严重吗？” “他现在的烧不算高，晚上就不好说了，回去以后最好劝他去医院诊查比较好。” “可他待会还要回篮球部，医生你能否帮他想一个办法？” “那好吧，但他不能进行体育活动，作为经理代理人，有些工作你最好帮他分担一些。”校医把一盒带有退热成分的感冒药交给沙耶，并嘱咐她：“先让他服下感冒药，接下来的时间要给他补充水份，热度上升时帮他进行冷敷……” 把护理要点说清后，校医匆忙离开医务室赶去开教师会议。而沙耶也没管校医是否走远，径自去饮水机那里拿了杯温开水，接着拉开病床的布帘，在那一刻，许久不见的两人终于碰面。 “征十郎，你觉得怎样？”把药和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沙耶拿出准备好的毛巾帮他擦去额头渗出的汗水。 “沙耶……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看到久候的人重回自己的身边，赤司觉得她比任何感冒药都要有效。 “小太郎那家伙居然在下课后才给我发电邮，不然我能早点过来。”帮赤司调整好枕头的位置，沙耶让他能坐得舒服一些。 “回答我，你仍在生我的气？”父亲的话可信程度有点低，赤司非要听到沙耶亲口承认才能安心，他在等，等待着小太郎那些话是否成真，她对最亲密的人真的会特别心软？ “你父亲和我聊过了，我怎么可能还生你的气。”茶会事件过去后，沙耶自己也冷静下来，继承人有继承人的烦恼，有时长辈们安排的事情无法违背，她能理解赤司的难处。 “真的？” “是的，少爷，难道你保留着未婚妻名单，想让我逐个去向她们挑战？或者是来一个，赶一个，来两个赶一双？”以外婆这些天对她的念叨，沙耶只记得老人家给她的训诫，见到情敌只能做一件事，就是把对手灭掉。 “烦人的苍蝇最好全部消灭掉，我只要你就够了。”握着沙耶的手，赤司心里满足极了，这次的病生的很值得，能让她回到他身边，小病小痛又算得了什么。 “病人应该安静休息，不准灌我迷汤。好了，给我看一下你的体温计。” “我暂时没力气，要麻烦你自己动手了。”赤司苦笑着指了一下自己的腋下，示意她亲自去拿。 看着赤司身上的衬衫扣子松开了好几颗，沙耶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努力保持镇定，不断告诉自己是在照顾病人，而不是有其他邪恶念头，镇定，她不能慌。 “你这个病人就别欺负我了。”伸手穿过敞开的衬衣，沙耶探进他的腋窝取出体温计。 “沙耶，你的脸上的温度快要和我的体温一样高了。”赤司在一旁调侃道。 “不要拿我开玩笑。”拿起手中的体温计一瞧，沙耶的脸色立刻一白，体温计显示38度，那晚上有可能会烧到更高。 “征十郎，你先把药服下，我去给你拿退热贴。” “嗯……麻烦你了……”不想让沙耶过于担心，赤司接过她递来的药片和水杯，把感冒药吃了下去。 离开病床来到校医放置药物的柜子前，沙耶在架子上寻找着退热贴，很快在柜顶发现放置外用药物的纸盒，但是柜子太高，她的手只能勉强碰到，稍微一使力，那个纸盒就被她弄了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给，桥本小姐，这是你要找的东西。”一只手先行一步把退热贴的盒子塞到沙耶的手里。 “是你………谢谢你的帮忙。”直树转来洛山的消息已传遍整个校园，二年级女生们为了他闹的不可开交，沙耶想不知道也很难。现在见他跑来医务室，她很好奇他的来意，难道是来看赤司？ “看到我来医务室你很惊讶？”没有惊喜只有错谔，沙耶的平淡的反应令直树有点不悦。 “不，我是感到意外，还有，以后在学校里不要叫我桥本小姐，我要到考上大学才能换回 桥本的姓氏。” “那是我失礼了，及川学姐，不知我表哥生了什么病，需要劳烦你亲自照顾他。”帮忙拾起地上的东西，直树望向坐在床上的赤司。 “你表哥感冒发烧，校医说他需要好好休息。” “不可能，我今早转过来时他的身体很正常，看不出任何不适症状，下课后他还有力气去帮老师搬教具，怎么一到社团活动前就病发，你不觉得很奇怪？” “直树，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装病？”赤司的冷冽眼神瞪向直树，有意思，直树那家伙是想当场拆穿他的计划？ “表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对你的发病时间感兴趣而已，小时候，我听姑父说你从小很少生病，中学时代也不曾有过任何病痛，到是一上高中，又经过茶会事件，你却刚好感冒发烧……” “够了，话题到此为止。”沙耶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她对直树说道：“春日，你初来洛山高中人生地不熟，不如在校园里多逛一逛，我想以你的能力，会有很多社团招你入社。” “我到是希望及川学姐能带我去逛校园，而不是在医务室浪费时间。” 直树的这番话明显是针对赤司，而沙耶也察觉到这点，不用赤司开口反驳，她便笑着回道：“抱歉，我有经理代理人的工作，无法带你去逛校园，而且已有人接手那份工作，我更不能插手。” 直树立刻转身看向身后，不知何时起，同班的田中已在门口等候，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明明只要再过一小会就能拆穿赤司的小把戏，那个女孩来的真不是时候。 “请问……及川学姐，春日他可以走了吗？我还要带他去参观社团。”不满自己被直树晾在一旁，田中用略带酸意的语调向沙耶提出抗议。 “当然可以，他只是碰巧帮我捡东西而已，你们慢走。”感觉到田中的敌意眼神，不想被女生醋意误伤，沙耶非常识趣的闪人。 “谢谢及川学姐，春日我们走吧，足球社那边正缺人，你可以去试试看。” 得到沙耶的回答，田中开心的拉着直树往外走，而强行拉走的人仍把眼光飘向那抹倩影，直到医务室的门被关上。 “好啦，他已经走了，你不用再板起脸瞪着他。”沙耶回到赤司身边，替他扣好衬衫的扣子，整理好衣领，再轻轻拨开他额前的浏海，把退热贴粘在他的额头上。 “沙耶，你相信直树说的话？”摸了摸额头上的退热贴，赤司感到那玩意贴在额头上实在异样极了。 “不管真假，我只知道你生病需要照顾，你别在意他的话。”沙耶主动靠进赤司的怀里，“快好起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康复为止。” “那康复以后呢？”这是赤司关注的重点，他可不想病完一场又回到原点。 沙耶的回答是伸手轻掐了一下赤司的脸颊，“不准胡思乱想，约定之日你不能失约，还有暑假要带我去看宠物展，茶会的事件你要给我补偿！” 听到她这番话，赤司才算是真正放心了，他笑着搂紧沙耶，应允了她提出的要求，“好，那一天我决不会失约的，等到全国大赛落幕，你在茶会所受的委屈我会加倍补偿。” ****** “今天由于经理人樋口吃坏肚子请假，阿葵会暂代经理人一职，请大家努力加油练习。” 从一年级开始担当经理代理人的职务，今年来篮球部干活特别辛苦，不是沙耶夸张，事实的确如此，拜直树所赐，女生们的关注目标也把赤司列进名单里，一听说他生病，别说送水和毛巾，单是前来观望的人数已比往常要多出数倍。 为了不影响球队一军的训练，不让队员分心，驱赶围观人潮也是经理人的工作之一，沙耶本不想触犯众怒，副教练交待的工作更不能丢在一边，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拿着扩音大喇叭干起活来。 “抱歉，前来见习的各位同学，篮球队一军即将进行封闭式训练，请篮球部以外的人暂时离开，谢谢你们的配合。” “及川学姐，你帮忙一下忙，让我们多留一会儿。”被迫离开的一年级生们要沙耶向教练求情。 “就是嘛，阿葵，你去向副教练求个情又不会少块肉。”二三年级生也不愿意就此离开。 真当她是万能侠，什么事都能得心应手？沙耶被女生们烦的束手无策，只能换另一种方法劝说：“我说你们啊，要是不配合我的工作，下次可能连体育馆都进不了，我是说真的，教练不喜欢封闭式训练时有外人打扰。” “那也没办法，阿葵终归是代理人，真正有决定权的人是教练，我们先回去，反正来日方长，下次再来。” 多亏沙耶平时在学生中的人缘不错，女生们最终被说服，陆续离开了体育馆，待围观的人潮完全散去，馆门关闭，她才算是真正逃过一劫。 “阿葵，你以后来篮球部当经理人吧，有你帮忙，樋口的工作能稍微轻松点。”副教练佐藤向沙耶提出邀请，希望她能来篮球部和樋口一起处理部内杂务。 “饶了我吧，佐藤副教练，我还想活着从洛山毕业。”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沙耶更不想当篮球部的经理人。 “哈哈，别拒绝的那么彻底嘛，好好考虑一下。”说完，佐藤副教练继续回到篮球场上帮队员们进行投篮训练。 第四十六章 夜视线 成为篮球部经理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每天能和赤司见面，面对女生们如火般的热情，沙耶只能望而却步。 今天一军的练习量不大，都是做一些基础练习，沙耶的任务是帮副教练记录训练数据，接着是把大筐里的篮球全部擦完，而赤司坐在长凳上对练习中的队员做战术指导，并为后天的训练安排好练习菜单，过了一个小时，当一军的分组对战练习结束，赤司才向副教练提出早退，提前离开篮球部回家。 在校门口，接到沙耶电话的中村正雄已准备好车子等待着赤司，在他的记忆里，赤司从小到大没生过大病，如今闹出个感冒发烧出来，差点没把他吓死，，他急忙联系了赤司家在京都的家庭医生，命其在次宅里待命，而他则驱车来到学校接人，在等待十五分钟后，他终于看到赤司和沙耶走出校门。 “少爷，你没事吧，我现在马上送你回家。”中村正雄拉开车门，让赤司坐进车内。 “有沙耶在，我没事的。”尽管体温仍在升高，赤司的心里却舒服多了，这场病不仅修复他和沙耶之间的裂痕，还顺带让直树碰了记软钉子，表兄弟的初次交锋，他小胜一回。 “那真是太好了，沙耶小姐，少爷生病期间请你留在他身边，有你在的话，他应该会很快康复的。”看到赤司和沙耶的关系恢复如常，中村正雄也替两人感到高兴，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家少爷的病生的真是时候，是偶然还是故意，可能只有本人才最清楚。 车子离开学校快速朝赤司家所在的住宅区驶去，由于发烧引起的头晕，路途中，沙耶把自己的腿给赤司当枕头，好让他能躺下来休息，而生病的人也很享受这份待遇，躺下去以后非但没好好睡觉，还心情大好的和她聊天。 “沙耶，周六日是双休，可以的话今晚把你的复习地点搬来我家。”这场病的另一个好处就是省去了请假的麻烦，只要在周六日休息足够，下周一他又能回学校上课。 “你怎么知道大学备考班的事，小太郎告诉你的？”沙耶皱眉，她那个青梅竹马仍是有那个老毛病，在某人面前总藏不住秘密。 “除了他还有谁？抱歉，为了我，害你放弃今天的特别补习班。” “没关系，反正补习班对二年级生用处不大，而且我已经提前拿到相关大学资料和老师布置的习题，不去也没问题。”想起大学，沙耶不得不正视未来要面临的难题，她比赤司大一岁，比他早毕业，毕业后她就要和他分开了。 似乎看穿沙耶心中所想，赤司抓住她的手，把体内的热度通过手心传给她，轻声说道：“感觉到吗？即使你比我早毕业，我们也不会分开，你放心，为了防止你一个人在大学里逍遥自在，我已经想出一个好办法来绑住你，你跑不掉的。” “少爷，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好办法是指什么？”沙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赤司的好办法绝非好事。 赤司的唇际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他闭上双眼，轻声回道：“对你来说暂时是个秘密，对我而言，那一天是我愿望成真的日子，真希望它能快点到来。” 赤司的话令沙耶困惑极了，刚想追问，却发现他已睡着，看着他的睡颜，她只好放弃追问的念头，自己靠在椅背上休息。而在这时，车子经过平时熟悉的商店街街口，一个站在便利店门口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是那个进入学校偷东西的矮男人？可惜车子的速过快，她只看到矮男人正和一个西装男人谈话，后面发生的事完全看不清楚，该不会安藤家没对上次的事死心，准备再趁学期末去偷一次？ 越想越不对劲，沙耶决定回家收拾行礼时，顺便去请教一下外公，要对付那些卑鄙小人，老腹蛇总有一箩筐的好点子。 ***** 然而，老腹蛇的想法有时也会和自己的外孙女有偏差，在沙耶回家向桥本尚也说明情况以后，老腹蛇的反应平淡，完全没把安藤家的小动作放在眼里，到是有一件事令他放心不下，自茶会事件结束，沙耶在晚宴上的表现已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搞不好那些人才是麻烦的原凶。 “外公，你说我最近会被人跟踪，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看我的脸像是开玩笑？”桥本尚也小酌了口清酒，说道：“那些人是冲着你和征十郎而来，虽暂时无恶意，但却是个麻烦，你们只要像往常那样按时上学放学，他们一般不会拿你们怎样，不过为了安全起键，你和征十郎要表现的亲密一点才行。” “外公，你所谓的亲密一点到底是到哪种程度？” “起码要像热恋中的情侣，挽着手逛街，说着甜死人的情话，女方向男方撒娇之类的，总之电视里怎么演你们就怎么做，明白了吗？” 桥本尚也的要求差点让沙耶被茶水呛到，她红着脸反驳：“外公，你醉了，先不说我和征十郎是否会被跟踪，光是要我向小一岁的男生撒娇我做不出来，求你老人家别喝了，这个玩笑不好笑。” “哼！老腹蛇的预言是绝对的，你不信也要信，你和征十郎只差一岁，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乖乖照着我的话去做，赤司家那边我会和魔王说的。” “不要啊，外婆，你快阻止外公，他醉的很厉害。”沙耶向正在吃小菜的千代夫人求救，谁知道她老人家和外公是同一阵线，说出来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不要质疑你外公的话，有人跟踪你们的事是真的，今晚你去赤司家时要小心，遇到危险要放露丝去咬坏人，我已经帮你把行礼收拾好了。”千代夫人拍了拍身边的行礼箱，用严肃的语调对沙耶说道：“既然魔王拜托你照顾他儿子，那你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加油。” “等等，外婆，连你也喝醉了？”换作是以前，要去赤司家非要经过外婆考虑很久才能成行，如今不用五分钟就批准成行外带备好行礼，转变速度之快，不禁令沙耶起疑，到底在回家前家里发生过何事？ “沙耶，时候不早，你该出门了，记住，路上要小心。”千代夫人没有对沙耶解释自己的反常，只是催促着她尽早出门，不要耽误时间。 不明白外公外婆的用意为何，沙耶最后还是带着疑惑出门，在离开家不久，留在家中的千代夫人才对丈夫露出担忧的神情，她望向品酌美酒的桥本尚也，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安心的理由。 “你说有人跟踪沙耶，难道是联盟那边的人？” 桥本尚也笑着点了点头，“联盟内部妒才的人多的是，何况在茶会那天有人能轻易做到他们无法做到的事？所以在确定沙耶和魔王之子的关系是否稳定前，他们是不会安分的。” 老腹蛇那边镇定的谈笑风声，而离家的沙耶拉着行礼箱带着露丝正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此时正是晚上八点，时间并不算晚，但桥本家老宅所在的住宅区均是商人们的住宅，出入来往都是私人车辆，像沙耶这样走在街道上的人实在很少。 鉴于外公外婆今天的反常行为，沙耶并未把跟踪事件和外公交待的事情放在心上，可在经过街道的十字路口，走进赤司家所在的住宅区，怪事却发生了。 走在前面的露丝忽然停了下来，它回头走到沙耶的后方，警惕的盯着后面无人区域的暗处，不时还对着可疑的地方吠叫，这一叫也令沙耶察觉到有一股视线盯着自己，为了证明自己的感觉没出错，她继续佯装着没发觉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后面的视线感依旧，随着露丝吠叫的次数增多，她才真正意识到外公的预言有可能成真，到底是谁在跟踪她？ 不管是谁，沙耶此时唯一能做的是拼命往前走，不能在原地停留，露丝也感觉到主人的不安，每走一段路不时回一下头，生怕后方有怪东西走出来，随着一人一狗的步伐加快，后面的视线感也越来越强烈，两者间的距离正慢慢接近，沙耶见此，马上停下脚步，转身对后面大喊―― “是谁？” 街道上空无一人，自然没人回答她，面对这种情况，沙耶看向前方，发现自己已快走到赤司家，她果断的拉起行礼箱牵着露丝往前方跑，而后面的视线源也跟着紧追不舍，一追一赶之下，她真希望街道上能有个步行的路人，不是那些匆匆经过的富人豪车。 持续的追逐令人耗掉不少体内，在沙耶担心自己是否会把麻烦带到赤司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狗吠声，紧跟着一只金毛大狗快速朝她跑过来，是杰克！脖子上的醒目红色特制项圈是识别它的标志，而跟在它身后的还有中村正雄，太好了，这下她算是安全了。 “沙耶小姐，你没事吧？”看到沙耶跑得气喘吁吁的模样，中村正雄上前关切的询问道。 “我……我没事，能看到你出现真是太好了，中村先生……” “你已迟到半小时，少爷怕你途中出事，要我带着杰克出来接你，发生什么事，有人在后面追你？” “我们回去再说吧，这里不宜久留，还有，刚才的事暂时别告诉征十郎，我怕给他增加麻烦。” “我明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替沙耶拿起行礼箱，中村正雄护送着她朝赤司家的方向走去，至于那股紧盯着沙耶的视线感，早在中村正雄赶来后失去踪影，对方究竟是谁，仍是个谜。 第四十七章 来自联盟的试探 赤司的病情经过医生的诊治已稳定下来，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出汗量很大，躺在床上睡了没多久，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沙耶守在他的床边帮他擦汗，换衣服，不曾离开半步，渐渐的，他身上的热度通过发汗降了下来，直到晚上十二点后热度也没升高，沙耶和中村正雄才真正松一口气。 “沙耶，快醒醒，在这里睡着会感冒的……”偶尔从梦中醒来，赤司习惯性望向自己的身侧，发现身旁的枕头空空如也，原本该睡在上面的人却趴在他的床畔打着嗑睡，他连忙叫醒她，以免她和自己一样染上感冒。 “呃……对不起，我睡不着了，觉得口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即使再困，沙耶也不忘记自己的责任，她起身拿起床边矮柜上的温水壶倒了一杯温水，再把它小心的交给刚起床的赤司。 “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睡，别把自己累坏。” “嗯，我有点失眠，待会去厨房喝杯牛奶再睡。”沙耶没把晚上遇到跟踪狂的事情告诉赤司，他的病刚开始好转，不能再为她的事操心，至于如何对付跟踪狂，可能真如她外公所说的那样，尽量冷处理，说不定过些日子跟踪的人会消失。 “在来我家前发生什么事？”虽然发着烧，但是赤司的分析判断能力没有消失，整晚他都觉得沙耶有心事，连中村正雄也找理由搪塞他，可见她来赤司家的路上一定发生了状况。 “没有，你多心了，喝完水后你先去睡，晚安。”不想让赤司起疑，沙耶主动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试图阻止他继续追问下去，可惜，赤司没那么容易打发，那双异色的双眸早就看穿她有所隐瞒。 “那好吧，暂时放过你，等我康复以后你要老实给我招供。”带病拷问可不化算，赤司决定好好睡上一觉再进行大逼供，到时她想逃也逃不掉。 看着赤司喝完水躺回床上入睡，沙耶顿时放下心来，她关掉房间里的灯，下楼到厨房去找罐装牛奶处理失眠问题。前有升学志愿，后有跟踪狂找麻烦，她想睡个安稳觉实在不容易。 “沙耶小姐，这么晚你还没睡？” 在大宅检查安保措施的中村正雄在厨房碰到沙耶，他以为她早陪着自家少爷一起入眠，没想到却在深夜看到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厨房里喝牛奶，果然，晚上发生的那件事让她受到惊吓。 “中村先生，赤司刚才问起晚上发生的事情……”沙耶觉得还是找人谈一谈会比较安心。 “那件事你没告诉他吧，社长有交待，在少爷康复前，决不能让他知道那些事情。” 沙耶被吓到了，她紧张的看向中村正雄，问道：“你是说赤司的父亲已经知了？那我不能待在这里，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沙耶小姐，你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中村正雄把沙耶压回椅子上，让她静静的听完他说的话，“我跟社长汇报情况后，他没生你的气，反而还要我向你道歉，说把你牵扯进联盟内部的纷争是赤司家的错，希望你不要因此离开少爷。” “今晚跟踪我的人是联盟内部的其他家族派来的？”沙耶总算明白赤司俊次的意思了，外公常跟她说赤司家掌控的商业联盟很庞大，总有一两个爱作死的家族要和处在中心的帝王挑战，跟踪狂八成是那些家族派来的，可是他们跟着她干嘛？看她如何吃喝拉撒睡？ “是的，联盟内部最近不稳定，每个家族的家主都想取代赤司家的位置，所以他们想看看下任掌权者的另一半是怎样一个人。” “等等。”沙耶打断中村正雄的话，“你说的下任掌权者的另一半不会是我吧？” “是的，没人比你更适合少爷了，社长一直很赞成你们两人在一起。” “不行不行不行，我和他连告白阶段都没冲破，更没想过两人会走到那一步。” 这次换中村正雄换上极度惊讶的表情，只见他用认真严肃的口吻向沙耶说道：“不可能，你们两人之间的亲昵程度明显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怎么可能连告白都没有，难道连吻也没有？” 沙耶的回答是红着脸猛摇着头，天啊，她一定是脑子有问题，她怎么向中村正雄提起她和赤司之间的感情进展，这分明是让人看笑话。 谁知中村正雄在惊讶过后只是叹了一口气，“看来少爷很珍惜你呢，依他的性格，一旦认定了某件事物就很难更改，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你已经跑不掉了沙耶小姐，要是有这个念头，会惹少爷生气的，请你三思而后行。” “可你不觉得我和他发展的过快？” “急展开恋爱也没什么不好的，电光火石的相遇，细水长流的孕育感情，这和普通恋爱没分别，我想联盟那边派人跟踪你是想确认你和少爷的关系，试想一下，你们两人真的是情侣，接着再订婚结婚，那就意味着当桥本家重回联盟，不用社长开口要那些捣乱分子闭嘴，那些人自然会安分起来，毕竟想要招惹老腹蛇家的蛇美人，他们要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我是蛇，那征十郎是什么？” “少爷当然是才艺高超的驯蛇人。” 好吧，话题聊到奇怪的方向去了，沙耶努力把两人的对话转回正题，现在暂时弄清跟踪狂的来历，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下周的情况没有改变，她是否真要按照外公所说的话去做？ “中村先生，要对付那个跟踪狂你有什么好办法？” 中村正雄思索了一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活页记事薄，用笔在上面写下两个物品的名称，然后把纸撕下来交到沙耶的手里。 “有空的话去把那两样东西买回来带在身边，这样单独外出时有保障，其他事就要拜托少爷帮你了。” “你不会是要我和征十郎……”沙耶不敢想像下去了，拐了个大弯，最后还是和外公说的一样，老腹蛇的预言全部应验。 “请你努力和少爷成为一对真正恋人，我会祝福你们的。” 真正的恋人？中村正雄的话在沙耶的脑中久久无法散去，她不明白赤司的自信从何而来，明知未来还很遥远，他却仿佛看到最终结果，坚信着两人能携手走到终点，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中已有安排？她总觉得和赤司的相遇在很久以前已经开始………… ***** 充足的睡眠加上药物的作用，第二天醒来的赤司摆脱病魔的纠缠，体温也恢复正常，当初发病时的症状在抵抗力回归后已全部消失。他从床上坐起，没看到旁边熟睡的身影，迎接他的仍是冰冷的枕头。 下床寻找那个不爱惜身体的人，赤司在书桌那边发现沙耶，他朝她走去，忽然地毯上的一张表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升学志愿调查表？上面有三个空格，从上至下是第一到第三志愿，第二和第三个空格已填入了学校名称，分别是东京大学和一桥大学，前者是日本第一国立大学，后者是日本三大商科大学之一，不像其他名门的千金小姐，选择女子大学之类的学校，沙耶把商科专业当作目标，应该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管理家族产业，而那个空置的第一志愿学校又会是哪一间？ 大学与昨晚的疑问相比，赤司选择先解决后者，他放下手里的表格，走到沙耶身旁，俯身在她耳边轻喃，“沙耶，该起床了，不要再趴在桌子上睡。” “嗯……让我再睡一下，我天亮才睡得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沙耶没有醒来的打算，反而睡的更沉，完全不知道赤司已经醒来。 “很好，敢无视我，你死定了。”面对睡懒觉的人，赤司不想跟她废话，而是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继续睡。 “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被赤司的强制行动弄醒，沙耶挣扎着想推开他，可却徒劳无功，他控制了她的行动，让她没机会反抗。 “好了，沙耶，趁此机会我来问一问，昨晚来我家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和正雄叔要瞒着我？”把沙耶放回床上，赤司开始对她进行大逼供。 “没有……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赤司的问题把沙耶的嗑睡虫彻底赶跑，她连忙出口否认，坚决要把那件事瞒到底。 “真的？你知道我讨厌你有所隐瞒。”赤司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让自己的脸庞离她越来越近，“你是说呢？还是不说？违抗我的命令，你应该知道后果会很严重。” “stop！大魔王，你用这种方法拷问实在是太狡猾了，我说，我全告诉你，请你不要再捉弄我。”眼看两人的唇快碰到一起，沙耶急忙用手挡住他的唇，从而阻止他进一步靠近。 “这不是捉弄，我只是想告诉你，约定之日过后，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会在刚才那一刻止步。”拉下沙耶的手，赤司在她身边的位置躺下来，“说吧，昨晚发生什么事？” “我被人跟踪了，中村先生说是联盟内部的其他家族派人做的，并且要我这些天出门要小心。”纸包不住火，沙耶只好把中村正雄告诉她的话又对赤司复述一遍。 “既然那些人想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那我成全他们。”赤司望向身旁的沙耶，“下周等我社团活动结束后再一起离校，不要单独行动。” “我自己可以解决问题。”人要独立，不能老是靠别人帮忙，沙耶觉得自己还有能力就应该亲自动手处理，而不是到处求援。 “这是赤司家带给你的麻烦，我当然要帮你，不准你拒绝。”茶会的事件不能重演，赤司决定把这件事管到底，他会让那些人明白，沙耶不是他们能碰的人。 第四十八章 直树的告白 把高中生卷进商业联盟内部的纷争并不是无稽之谈，现实世界是一个大融炉，里面有很多看起来狗血又不可思议的事情混杂其中。赤司家的商业联盟像是一个小型王国，国王是赤司家，各大家族是小诸候，在漫长的时间里，总有饱藏野心的人想要成为新的国王，他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清除下任国王即将拥有的王牌。 这是沙耶和外公在聊天时曾听到的内容，如今与跟踪狂的事件联系起来，那些小诸候们的最终目标是赤司，而她则是他们第一个障碍。听起来有点疯狂，和高中生的生活完全是两个世界，令人庆幸的是依目前的情况来判断，那些假设不会成真，跟踪狂的任务只是在一旁观看，不会动手。 坐在校园的休息室里翻看着大学资料，沙耶在那张调查表上的第一志愿栏写下了自己的选择，没把东大放在第一志愿的确有点可惜，但要在未来进入商界，她必须进入第一志愿的学校。 填完表格，沙耶小心翼翼的把它收起来，此时在休息室里的人不多，可自从直树转来洛山高中，休息室里的话题便多起来，女生们的聊天中少不了他，连在学校角落里上演的欺负戏码也是因他而起。 “喂，你这家伙别以为自己是学生会干事就了不起，你接近春日是另有目的吧，之前你向赤司告白失败，于是转换目标换成他的表弟？看不出你这个一年级生挺有心计的。” 女厕不愧是八卦和祸事的地点，沙耶离开休息室经过一处走廊的女厕，里面传出的争执声让她停住了脚步。 “喂，别装死，你听清楚我们说的话没有，不要再接近春日和赤司！” “哼，吵死了，你们这几个二年级的老女人，春日和赤司怎么会看得上你们，那简直是笑话！” 那是田中的声音？虽说今年学生会干事换了一批人，但沙耶仍能记住全部的名单，平时她和田中很少有交集，最近的一次是在医务室，田中要带直树去参观校园，而现在被人赌在女厕里欺负，可能也和上次的事件有关。 “你们在女厕里干什么？” 为免闹出暴力事件，沙耶走进女厕阻止二年级生们的围攻，而为首的二年级女生在听到她的声音后非但没离开，反而还走上前与沙耶对峙。 “及川，这里没你的事，别过来妨碍我们。” “三对一，以多欺少很快乐？”沙耶没被对方的眼神吓退，依然镇定自如的应付着对手。 “你要帮她？” “我只是路过而已，你们要换欺负对象的话我可以奉陪。”沙耶笑着回答。 “你…………我们走！”深知沙耶的好人缘是一个强力武器，三人不想事后被反将一军，只能放弃与其作对，不过在临走前，她们不忘对田中发出警告，“别以为有人能帮你第二次，下次你没有那么好运。” 待三人离开，女厕终于能安静下来，沙耶想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田中，可惜对方不领情，反而还出口斥责她在多管闲事。 “别猫哭老鼠假慈悲，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也喜欢春日吧，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退出？你休想！”用力拨开沙耶的手，田中从地上起身，飞快的跑出女厕。 那对表兄弟引起的麻烦真可怕，为了能活着从洛山毕业，沙耶决定以后在学校里要继续和他们保持距离，不能让女生们的醋火烧到她这边，然而世事难料，越想避开麻烦，麻烦偏要找上门，在她离开女厕走向图书室的途中，突然从走廊角落的暗处走出一个人影，并把她快速的拉进紧急通道。 “放开我！”原以为是跟踪狂跟进了学校，沙耶正想出手反击，却在看到袭击者的面容后及时停下手。 “桥本小姐，太凶暴的话会嫁不出去的。”袭击者脸带微笑的和沙耶打起了招呼。 “春日，要开玩笑请找别人，我没空。”不想奉陪直树的恶作剧，沙耶直接转身离开。 “在我们的谈话结束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直树挡在沙耶身前，把通路截断，逼着她留在原处和他对谈。 “你要聊什么？” “上次我表哥装病，为什么你选择相信他，而不愿相信我？”直树想弄个明白，论外貌论家世和能力，他有哪点比不上赤司？喜欢一个人难道也要变的如此盲目，连对方的欺骗也要包容？ “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是不会懂的，当你以后体会到那种喜欢的感觉，就会明白我那天的选择。” “那你能教我吗？”直树走到沙耶的身前，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的左胸，“以前我和女生交往过，但从未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对我而言，你是个例外，既然你说我要亲自体会何为喜欢，那请和我交往，把那种感觉传达给我。” “请你不要搞错告白对象，她是我的人。”当紧急通道里响起那把熟悉的清冷男音，也预示着直树对沙耶的表白失败，伴随着身后脚步声缓缓接近，直树生气的转过身，与突然出现的破坏者正面对视。 “表哥，破坏别人的恋情会被马踢死的，请你不要过来捣乱。” “捣乱？”赤司脸带寒霜的逼近，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场随之加重，“到底是谁无视我的警告，硬要插足当第三者？” “只要她没结婚，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权利。”虽然被那股沉重而压抑的气场吓到，但直树仍是顶着那股可怕的低压给予回击。 “是吗？那就让你看看她选择的人到底是谁？”赤司的异色双瞳望向沙耶，并对她伸出手，“沙耶，过来我这边。” 这次的结果和上次一样，沙耶选择的人依然是赤司，其实直树心里早已知道结果，却还是不甘心失败，以他的性格，决不会因为告白失败而轻易放弃，那只会令他对沙耶更加执着。 “你喜欢她，那为什么要欺骗她？让她为你操心劳累觉得很有意思？” 这是要逼他亲口面承认上次是在装病？赤司看穿直树的意图，他不怒反笑，“你以为我和沙耶之间只停留在喜欢的阶段？如果你真的这样想，我只能笑你太天真，当所谓的喜欢慢慢转变成另外一种东西，上次那种方法我会百试不厌。” “征十郎，不准你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即使两人以后吵架需要和好的契机，沙耶也决不允许赤司再把身体故意累坏。 “表哥，天真的人是你才对吧，就算我没对她出手，联盟内部的人也不会放过她，和你在一起，她只会遇到危险，真为她着想的话请你放手，不要害了她。” “春日，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不劳你费心。”沙耶打断直树的话，“假如你非要认为我是那只飞向火焰的蛾，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沙耶……”在场的表兄弟二人被她这句话震住了，特别是赤司，比起要沙耶说百句情话，他更喜欢她给直树的回答。 “我先回去了，午休时间已过，上课迟到会被老师罚站走廊的。”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愿，沙耶打算离开紧急通道回教室上课，而在她打开门时，直树也对她说出他想要说的话。 “桥本小姐，对你，我是不会死心的。” 直树的告白未在沙耶的心里留下惊喜的连漪，在她的心里，早已有人进驻，不可能容下其他人，说她过早下定论也好，飞蛾扑火也罢，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要是连她自己也不努力，这段感情又怎能往下发展，如何在步满荆棘的道路上和他共行？ ***** 告白事件过后，沙耶没有为其烦恼，比起直树的告白，跟踪狂的事才是个大麻烦，当夜幕降临，赤司的社团活动结束，两人结伴回家，谁知一出校门，那股视线感又再次粘上来，并紧跟着两人身后不放。 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沙耶想加快脚步摆脱后面的人，却被赤司拉了回来，他用眼神暗示她照着他的话去做，不要在意跟踪的人，而沙耶也明白他的意思，但一想到外公曾对她提起的方法，她就觉得难为情，那些肉麻的要求她怎么做的出来。 “沙耶，应对跟踪狂的方法正雄叔已对我说过了，你外公那边还给我提了不少好意见，说老实话，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从没见过你对我撒娇。”和桥本家的老爷子谈话是一种乐趣，赤司每次都能从他老人家口中听到沙耶的弱点和趣闻。 轰！沙耶的脸马上红透，她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外公说的话全是醉话，你别听他胡说。” “要对付跟踪狂，那是个好办法，我很期你的表现。”赤司拿出一张招待劵交给沙耶，“这是上次经过商店街拿到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那里，就把它留到现在，如何，想去吗？” 猫咪咖啡厅？那不是前阵子在商店街开的新店？听去过的人说，那里除了是约会地点，还能和一屋子的猫玩耍，要是心情不好的人去到那里，还会有被治愈的奇效，她早就想抽空去那里玩，如今有优惠劵，她想去的心变的更加强烈。 “我要去！” “求我。”赤司笑着向沙耶提出交换条件。 “求你？该不会是……”沙耶急忙低头看着手中的招待劵，右下角有一行黑色的小字，写着本劵只供情侣使用，并享受五折优惠，天啊，她中圈套了，要想去猫咪咖啡厅，她只能按照赤司的话去做。 “不去的话我们现在回家。”赤司佯装着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好啦，我要去嘛，征十郎，带我去。” “不及格，还差一点。”赤司忍着笑意给出自己的评价。 “那……那你到底想怎样？”沙耶没辙了，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砧板上的肉，随时任赤司宰割。 “我的要求很简单。”赤司拥住沙耶，先低头轻吻一下她的脸颊，接着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他的吻痕。 轻微的刺痛转瞬即逝，很快，沙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个红痕，她不满的瞪向赤司，红着脸抗议，“不公平，为什么只有你咬我，我也要给你弄你一个！” “好，等到了约定之日那天，一定让你咬回来，现在这个痕迹就当作是我给你的预防措施，防止直树再接近你。” 第四十九章 摆脱跟踪 吻痕是否有效还有待验证，但两人的亲密却成功的让跟踪狂的速度慢了下来，不再像看到鲜肉的狐狸，进行近距离的贴身跟踪。两人走在前面，而跟踪的人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行动。 赤司和沙耶把后面的跟屁虫忘在一旁，来到商业街新开的猫咪咖啡厅，如优惠劵所写，这个时间段进出店里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店里有很多招牌猫，让家里不能养猫的爱猫人士能与它们互动嬉戏，肚子饿了还能在店里点餐，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两人走进店里，正在招呼客人的女店长马上向他们走过来，在询问完两人是否情侣关系后，才把手里拿着的小篮子交到两人手里。 “今周是本店的情侣周，请两位互相为对方选择合适的头饰，这样方便和猫咪一起玩耍。” 两人看着小篮子里的头饰，犹豫片刻后，才各自拿起心仪的颜色，沙耶为赤司选择的是黑色的猫耳朵发箍，赤司的选择和她一样，只是所选颜色是红色，并先行一步把发箍戴在她的头上。 “不要逃，你也要戴，黑猫先生。”难得看到赤司的为难表情，沙耶壮着胆，把黑猫耳朵戴在他的头上，戴完还不完补上一句，“很可爱哦，征十郎。” 赤司的回应则是伸手掐着沙耶的脸颊，脸带微笑的对她说道：“今天只给你一次任性的机会，到约定之日我要加倍索偿。” “在索偿前，能麻烦你告诉我，茶会的补偿到底是什么？”抚着被掐疼的脸颊，沙耶有点担心赤司说过的补偿会变成其他东西。 “那是秘密，到时你就会知道了。”暂时保守秘密，赤司牵着沙耶的手走进喵星人们的活动区域，此时他仍感觉到跟踪狂的视线，而身旁的沙耶也不时的望向窗外，似乎发现店外有人在徘徊。 “征十郎，那个人还在店外看着呢，怎么办？”被人盯着，沙耶觉得特别不自在，玩起来也不会开心。 “他看他的，我玩我们的。”赤司低头凑向沙耶的耳边，要她按照他的方法行事，而沙耶边听边脸红，好几次都猛摇头表示反对，结果还是在赤司的高压下妥协。 计划拟定完毕，接下来是付诸行动，两人在喵星人集中的区域寻找合眼缘的猫，这只摸摸，那只逗逗，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 赤司坐在长椅上拿着逗猫棒和一只三花小猫玩，引诱着它去抓逗猫棒上绑着的小老鼠，至于沙耶，她一直在喵星人中寻找着能和某人相像的猫，终于在半小时后有所收获。 “征十郎，快看，我找到它了。”抱着找到的小猫，沙耶兴奋的跑到赤司的身边坐下来。 “美国短毛猫？你花了半小时就是为了它？”仔细观察着沙耶怀中的小猫，赤司忽然有点明白她的用意，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可以告诉我，你想对它干什么？” “它和你的眼睛很相似，两只眼睛的颜色都不相同，个性虽然高傲，但和它玩熟了会很粘人，店长说它是男生，还没帮它取名，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帮它取名字。” “那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 “小征。” “我和它哪里像了，不准把我的名字用在它的身上，昵称也不行。”赤司就知道沙耶会有此一招，他马上板起脸，要她重新另想一个。 沙耶抱着小猫苦思着，脑中浮现出的几个候选名字，可一想到赤司的反应，她还是决定把最后想到的名字送给小猫。 “从今天开始，它叫小十郎。” “这个名字到是勉强可以。”赤司瞪着沙耶怀中的小猫，那双蓝金异色双瞳正毫不畏惧的回瞪他，一人一猫的互瞪下，最后以小猫瞪累了结束。小家伙开始粘着沙耶玩，一旦赤司靠近，它就会用头摩擦着沙耶的胸，或者发出警告的叫声，赤司自然不会吃小猫的醋，只是拿着逗猫棒逗得小猫抓狂，直追着他手里的玩具报仇。 两人一猫玩闹许久，店外的跟踪狂也看得累的半死，他在外面看的脖子快长了几寸，肚子也饿的难受，可那两个被跟踪的对象却拿着店员送来的菜单，有说有笑的挑着菜，着实让他看的窝火。 不知道店外的跟踪狂正饿着肚子工作，沙耶和赤司早已把最初的计划进行到结尾部分。他们点完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等待着菜肴上桌，而这时，沙耶也迎来她的挑战。 只见她流着冷汗，看向旁边的桌子，隔鄙的情侣正在吃晚餐，女方正细心的用刀叉把汉堡肉切成小块，再用叉子把它送进男方的口中，再加上那甜死人的对话，她已经怀疑自己是否能做到赤司的要求。 “让你们久等了，这是你们点的套餐，请慢用。” 在沙耶发愁的时候，店员已送上两人所点的菜，这家店的菜系是少有的西班牙菜系，虽然没有名餐厅做的那么正统，但胜在平民化的家常菜容易让人接受，价格亲民，很多爱猫的情侣也是看中这点才来这家店约会。 “征十郎，你真的要我那样做？”看着盘子里的香煎鲑鱼，沙耶犹豫着是否要效仿隔壁的情侣，不做的话送不走跟踪狂，做的话要做的最好，毫无疑问，她只能选后者。 “把这里当成是上次的烤肉会，这样你就不会紧张。”坐在她对面的赤司也效仿隔壁桌的男客人，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沙耶，像热恋中的男友般等待着女友为自己服务。 在赤司的提议下，沙耶摆脱拘束，像以前和他单独相处时那样，享受着两人的甜蜜时光，连那些害羞的情话也说的自然起来。 “来，征十郎，尝尝这个。” “我还是觉得你做的比较好吃，别动，你的唇沾到酱汁了，不想被我吃掉的话，要把它擦干净。” 此时完全是两人平时的相处模式，沙耶在心里佩服赤司的演技，尤其是那些甜死人的情话，他到底是临场发挥，还是一早有所准备？直到这顿饭吃完，沙耶也不知道答案。 晚上八点，用餐完的两人走出猫咪咖啡厅，那个跟踪狂却没有再跟在后面，连那股讨厌的视线感也随之消失，这次的作战计划宣告成功。沙耶挽着赤司的手臂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轻松不少，不久学校生活要告一段落，暑假正式来临，约定之日在远处向她招手。 “征十郎，后天的小学园祭你会来吗？” “所有体育社团都要出席，我当然会来，怎么，那天你有惊喜给我？”和沙耶相处久了，赤司多半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小学园祭里肯定没好事发生，她是怕他生气，才会用试探的语气向他询问。 “要是那天出现突发状况，你千万别生气。” “那我拭目以待，看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 洛山高中暑假前的大型活动非小学园祭莫属，最初，这是文化社团为体育社团而设的助威大会，后来把学校每年的义卖大会加入其中，逐渐变成现在的小学园祭，当然，和正式的洛山祭相比，规模上小了不少，但同样热闹有趣。 今年小学园祭的企划由戏剧部负责，作为洛山高中最大的文化社团，论人手和策划能力，它是各大文化社团之首。 可令人感到遗憾的是戏剧社的部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其喜欢萌的事物，每次部里的活动都缺少不了萌元素，而今年他还特别在社团博客搞了个萌元素投票，并按照票数最高的萌元素为活动准备表演服装，结果在活动开演的前两天，拿到服装的人中，大部份的人都满意自己的服装打扮，只有一个人发愁。 沙耶本来是代表学生会负责监督活动进行，谁知道仍是被三年级的学姐们抓了壮丁，不仅要她参加表演，还要配合工藤学长的萌趣味，被学姐们按在妆台前打扮，头发被弄成长卷双马尾，头戴兔耳朵头饰，身上穿着以白色为主淡蓝色滚边的啦啦队队服，喂，她真的要穿成这样去表演？ “很适合你呢，阿葵，有你出场，这次的表演会非常成功的。”三年级学姐们围在沙耶身旁，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及川，你是今天的主役，要好好为体育社团加油，不能苦瓜脸！” 沙耶瞥了工藤学长一眼，极度不满的回问：“学长，为什么别的女生只穿啦啦队服装戴个兔耳朵就行了，而我却要打扮这样？” “当然是为了给体育社团们加油，不萌的话是发挥不了作用的。”工藤理直气壮的说出其中原由。 “我看是学长一个人萌的最欢乐，这年头的男生们都这样，看来我是找不到男朋友了。”美由纪在一旁帮沙耶吐槽。 “你们别这样，小学园祭好歹是全校学生参与的活动，把它当作是慈善义演吧，要是今年所筹的款项多，说不定能帮到更多有需要的人。” 听到学姐的话，美由纪和沙耶认为有道理，也不再和工藤学长怄气，专心去为自己负责的工作忙碌。 “沙耶，他知道你打扮成这样吗？” 美由纪的问题差点令正在上妆的沙耶把眼线画歪，她的脸庞露出担忧的神色，答案显而易见，赤司并不知道她有参与这次活动的演出。 “我没有告诉他。”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是萌到好运，还是迎接怒气咆哮，全看你的造化。”美由纪开始为自己的好友默哀，并在心里为其祈祷，到时能在赤司的怒火下成功脱逃。 第五十章 小学园祭 参与演出的学生忙着在后台化妆和换衣服，其他参与活动的社团学生也在体育馆内摆好椅子，当作是此次活动的贵宾席，而坐在上面的人自然是校内的体育社团的代表。 最前排的位置安排分别是足球部、篮球部，体操部，其中数篮球部的位置最好，正好是舞台中央，对于企划方这次的安排，各大社团没有任何意见，胜者为王，强者为尊，篮球部的确有资格坐在那个最好的位子上。 赤司和玲央他们在前排的位子落座不久，足球部的人也在他们旁边坐下，赤司和直树这对表兄弟再次碰到一起。要说这两天校园里的大新闻，非属足球部大换血事件莫属，转学来的直树只用一周的时间当上副部长，速度之快不输赤司，也令处在人才断层期的足球部获得新血，能轻松应对夏季的全国大赛。 今天是小学园祭，表兄弟两人都是一年级新生，从来没参加过类似的活动，而身为他们的学长，玲央和足球部部长早就有所准备，分别告诉他们小学园祭的压轴活动。 “玩转盘飞镖算什么压轴活动，有大奖？”听完足球部部长的话，直树对那个压轴活动完全不感兴趣。 “转盘中的奖品有免费的团体自助餐劵，至于神秘大奖，你千万别投中，前两年有社团中过，最后才发现是一个陷阱，奖品居然是打扫全校的男厕一周，所以你要投就投中转盘的其他颜色，绝不能投红色。” 足球部那边千叮万嘱，篮球部这边却是给赤司提供内部情报，只见玲央小声对赤司说道：“小征，你要加油哦，我听说今年的转盘飞镖非常变态，投错的话后果很严重，特别是神秘大奖，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是惩罚游戏。” 赤司疑惑的皱眉，“百分之五十是惩罚游戏，那另外的一半呢？” “据我偶然听回来的情报，另外一半的奖品和恋爱有关，具体的内容嘛，工藤学长嘴巴严的很，在自己的部员面前也没开口提及，所以为了你和篮球部着想，你要谨慎投镖。” “我明白了。”把玲央的情报当作是参考，赤司不想让篮球部把练习时间花在无聊的惩罚游戏上，至于与恋爱有关的神秘大奖，他到是觉得内有乾坤，其中一定隐藏着别的东西。 两个部的学长刚告诫完后辈，舞台上的灯光慢慢亮了起来，原来文化社团的表演已经开始，今年小学园祭的住持人由全校最八卦的男人，将棋部部长井上真彦，轻音乐部部长小林惠美担当。 “每年一度的小学园祭再次来临，体育社团的各位，是否准备好接受大家给你们的火热助威呢？”井上真彦把话筒对准台下，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准备好了！”台下的学生们齐声喊道。 “今年的小学园祭除了给体育社团打气助威，表演结束后的慈善义卖也需要大家的支持，当然，每年的压轴戏必不可少，对吧，井上学长。”小林惠美看向身边的井上真彦，要他作后续的解释。 “没错，今年的转盘飞镖赛有特殊的奖品，内容嘛，我先暂且保密，留待舞台表演最后揭晓，我保证奖品绝对诱人哦。” 井上真彦的话才刚说完，台下已传来阵阵喝倒彩的声音，看来观众们都对那份特殊奖品深恶痛绝。 “井上学长，看来大家的怨念很深呢，不过今天要公布的事情不止转盘飞镖的奖品，还有下学期洛山祭话剧表演的选角活动，究竟今年谁是剧中的男女主角呢，欢迎各位登陆戏剧部博客进行提名投票。” “小林啊，我们的废话也够多了，我怕再说下去，台下会扔鞋子上来，我们还是先让大家欣赏文化社团准备的精彩表演。” “说的也是呢，那请大家欣赏接下来的节目，有惊喜哦。” 丢下这句话，井上真彦和小林惠美离开舞台，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后面将要表演的社团，正式拉开小学园祭的序幕。节目五花八门，搞笑的，唱歌跳舞，甚至说落语的也有，而在台下，一年级生们看的认真，每个节目表演完都会给予掌声，到是二三年级生看的哈欠连连，只差没当场睡过去。 就这样过了半小时，观众们终于熬到高潮部分，洛山高中的打气助威团登场，文化社团的女生们穿着啦啦队服装，手持彩球，由其中一个女孩领唱，带动全场气氛。 “喂，春日，那个领唱的女生一直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你，是你的女朋友？”足球部部长忍不住八卦的欲望，向身旁的直树求证道。 “不是，她是和我同班的田中，在我入学当天带我去熟悉校园而已，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直树的反应冷淡，丝毫没被台上的表演吸引，他看了一下腕表，表演仍需大半个小时才能完结，看来他是不可能中途离场了。 “这年头可爱的女生不多，对她有兴趣的话快去找她告白，不要错过好机会。” “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直树的回答成功把足球部部长的嘴堵住，换回耳边的片刻宁静。 短暂的交谈过后，台上的歌舞表演也在掌声下告一段落，这时，那些快要打嗑睡的二三年级的男生们突然变的精神抖擞，并且每人拿出手机或者相机，调整好拍摄镜头和距离，把它对准无人的舞台。 “小征，快准备好手机拍照。”玲央急忙提醒道。 “春日你也是，别错过精彩片段。”对直树交待完，足球部部长已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准备拍下将要出现的画面。 看着众学长对下面的节目如此期待，赤司和直树只能配合他们，拿出手机，静待无聊的节目上演，可他俩万万没想到，作为压轴表演，他们会在舞台上看到另一个人出现。 ***** “工藤学长，我要杀了你，你让我穿成这样去唱歌跳舞，我忍了，为什么还要我去做那些羞人的动作？”临近节目开始，沙耶看着手里的表格，压下去的怒火又再度往上冒，工藤学长的要求根本是强人所难。 “只是给一个小飞吻，很萌的。” “要萌你自己去给，我做不出来！”要不是为了筹款，沙耶早就罢演下台，根本不用在这里和工藤学长浪费口舌。 “我去给飞吻的话会恶心死台下的人，放心，去年也有女生给飞吻，完全没闹出任何事情，你就把送飞吻当作是表演的一部分，加油吧。” “是啊，台下或许有你喜欢的男生，你看到他的话正好把飞吻送给他，说不定能你和他能成为恋人呢。”三年级的学姐们一谈到恋爱的话题，已先行陶醉起来。 说的永远比做的简单，沙耶在心里哀叹，就因为台下有她喜欢的人，才不想做那些羞人动作，搞不好弄出反效果怎么办？而且被抓去参加表演的事她没跟赤司说过，他是否生气仍是个未知数。 “沙耶，你不能退缩，有很多女生想趁这个机会吸引赤司的注意，你要把学长的要求全做出来，不然会被别人抢先一步，记住，这是女生的战场！” 美由纪的话把沙耶从怒火中拉回，想起茶会的晚宴她都能应付，这场表演又算得了什么，好，她豁出去了。 “阿葵，到我们出场了，快走吧。”和沙耶一起领唱的轻音乐部男生在舞台那边朝她招手。 “我马上过来。” 当黑暗的舞台逐渐被璀灿的灯光笼罩，音乐也随之发生变化，最后的压轴是由轻音乐部的合唱组合表演，他们和文化社团的女生们组成啦啦队，一起唱出这次小学园祭的加油助威曲。 两名男生首先以rap唱起歌曲开头，接着沙耶带领的女生啦啦队进入舞台，瞬间，台下热闹起来，相机的闪光灯闪烁不停，学生们纷纷用相机和手机记录下眼前的画面。 身穿白色啦啦队服装，头戴兔耳朵的女生们伴随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起舞，沙耶和美由纪和另外两名男生在舞台最前面领唱。台上唱的欢快，台下却有两人看完后反应不一，直树是看的脸庞冒出红晕，本想低下头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可双眼就是不争气的紧盯着台上的身影。 和直树比起来，赤司到是乐于接受沙耶给他的意外的惊喜，再加上玲央适时在他耳边说出男生们期待的某件事，一个小玩笑迅速在他心里形成，他没有拿起手机拍照，只是等到歌曲唱到中段，沙耶来到舞台前，坏心的用食指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唇，向她提出不可拒绝的要求。 在台上唱歌的人被赤司这个举动吓坏了，先不说他如何得知工藤学长交给她的任务，从他的眼神中她能看出，她只能照着做不能逃。于是，在歌曲进入后半段环绕舞台活跃现场气氛时，她在离篮球部最近的位置稍作停留，微微倾身，向赤司所坐的位置送上一个飞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有赤司看的一清二楚，其他人根本无暇抓拍那一刻。 台下的观众都好奇沙耶的飞吻送给了谁，可惜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楚，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继续拿着手机抓拍舞台。此时，歌曲到了终段，台上演唱的人带头喊出今年小学园祭的口号—— “王者洛山，洛山必胜！” 第五十一章 心跳飞镖大作战 大受欢迎的压轴表演渐渐走向尾声，兔女郎们也向观众们挥手告别，文化社团的表演到此全部结束。可这不代表小学园祭也跟着落幕，体育馆外有各班级开设的二手跳蚤市场，所得的全部款项将由校方转交给相关机构，去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 而在这之前，没有表演可看的舞台即将进行下一个环节，一个从初代小学园祭开始就让全校社团感到惊恐的诱人项目，为什么要说它既令人惊恐又诱人？ 那是因为赢取的奖品实在是非常丰富，有团体自助餐劵、额外的社团器械道具经费、校园餐厅持续一个月的五折优惠、校方提供的学杂费减免等等，不过，与奖品同时存在的还有恐怖的惩罚游戏，假如说好运得到的奖品是天堂，那手黑得到的惩罚就是地狱。 现在的二三年生决不会忘记近年来发生的惨剧，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在那个转盘上，他们见证了悲剧的产生。 自此，每年的小学园祭都让学生们对最后的转盘飞镖怨念重重，一方面抵挡不了奖品的诱惑，另一方面又害怕投中惩罚游戏，左右为难之际，有些小社团为了逃避手黑造成的悲剧，选择了弃权。结果，转盘飞镖变成了大社团之间的竞争游戏，其中以篮球部和足球部的比试最为激烈。 今年谁能得到丰厚的大奖？全看今年各社团会派出哪些强人代表出赛。 “呀，兔女郎们的表演真是热情如火，不知接下来的环节是否也能令台下的观众们兴奋异常？”社团表演完，井上真彦和小林惠美一起来到舞台，共同为下面的环节炒热气氛。 “井上学长，不是我泼你冷水，今年的转盘飞镖再变态下去，我看我们也别想活着走下这舞台。”小林惠美直接向身旁的井上真彦吐起了槽。 “我只是当主持哦。”井上真彦立刻露出苦瓜脸，他不安的望向台下，继续说道：“先声明，转盘飞镖的难度不是我说了算，大家不要怨错人，还有，我私底下给大家透露一个好消息，今年的比赛奖品增设了双倍机率，也就是说，投中的奖品数量会以双倍份量计算，是不是很诱人？” “我要参加！”井上真彦给予的情报马上令台下的学生们兴奋起来，即使他们以前有心理阴影，但在诱惑面前，所有的忧虑已被忘得一干二净。 “积极参与是好事，可惜，与奖品在同一转盘上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惩罚，而且和奖品的双倍机率一样，惩罚也会双倍增加，想要参加的各位，我先祝你们好运连连。”小林惠美补上惩罚游戏的内容，并朝舞台右方拍了一下手，一早在舞台边等待的学生们搬出了特制的飞镖盘。 “今年的转盘飞镖果然很变态呢，不过也难以阻挡台下观众们的热情，由于这次的参赛社团过多，委员会决定实行淘汰赛，先以正常的飞镖计分比赛，分数高的社团进入决赛，下面请各个社团派出你们的精英上台。” “表哥，我是不会输给你的。”直树率先离开了座位，朝舞台的阶梯走去。 赤司没有回应，如他自己曾说过的话，胜利如同呼吸的空气般存在，他在任何事上从没输过，何况是小小的飞镖？他只会赢，不会输。 “小征，加油！”玲央在座位上为赤司加油之余，不忘和足球部部长大眼瞪小眼。 “今年的king，我们篮球部拿定了。” “我们部的超级新人是不会输的，你等着瞧！” 台下，篮球部与足球部的对战火花擦的异常激烈，而台上参加比赛的人已被安排好顺序，轮流在飞镖盘前比赛，三镖为一轮，分数最高的人就能进入决赛。 “井上学长，今年首次开设正式的淘汰赛，难得委员会没有恶搞呢。”小林惠美感叹着委员会的人也有脑子正常的时候。 “所谓脑抽风也有个限度嘛，现在我先给参赛的各位说一下规则，比赛的计分不会采用国际飞镖联盟的减分制，而是以分数最高的前五位进入半决赛，三镖决胜，各位请不要大意的利用有限的镖数拿到高分。” 简单介绍完游戏规则，飞镖赛开锣，由小社团最先投镖，然后再到大社团，在三镖决胜制之下，第一轮淘汰赛很快分出胜负，进入半决赛的分别是剑道部、柔道部、棒球部、足球部、篮球部。 看着手里的比赛结果，井上真彦忍着笑意，对胜出的五个社团代表说道：“又是你们这五个社团啊，我真有点腻了，幸好今年有看点。” 台下的观众都被井上真彦的话逗的哈哈大笑，他们看向台上的五人，心里不禁为他们担心，第一轮比赛如此正常，下一轮比赛绝对会越来越变态。 “井上学长，下面的环节请让我来。”小林惠美把井上的活抢了过来，只见她笑咪咪的对舞台下的观众说道：“恭喜五位参赛者成功突破淘汰赛，下面他们要迎来第二轮淘汰赛，比赛名为，女生们的复仇，心跳飞镖大对决！” “小林，女生们的复仇到底是指什么，喂，你不要把自己的s属性全露出来，会把观众吓跑的。”这回轮到井上真彦对搭档吐起了槽。 “井上学长先闭嘴，听我把话说完，众所周知，他们五个人都来自洛山高中获胜次数最多的社团，所以为了增加难度，测试他们的集中力和心理承受力，委员会的学姐们会派五位声音甜美的兔女郎担当声优，在比赛前对五位男生进行爱的蜜语，她们会用甜腻的嗓音念出委员会特供的台词，男生们听完后再进行比赛，高分者就能进入决赛，去角逐今年小学园祭的king！” “那先有请五位兔女郎上场，然后男生们来我这边进行抽签，按照抽中的卡片号码，让相同号码的兔女郎念卡片上的台词，请男生们自求多福，你们的考验开始了。” 井上真彦说完注意事项，五名参赛代表已排着队去进行抽签比赛。而站在一旁的某位兔女郎却没有台上的人那么轻松，其他三位女孩全用爱恋的目光等待着赤司和直树的抽签，只有沙耶身边的田中不时用敌意的眼神瞪她，让她特别不自在。 明明田中喜欢直树和她无关，直树那边却偏偏朝她看过来，这分明是想她被田中流出的醋酸死，可怕的是赤司也在看着她，令另外三个女生也冒起酸气，悲剧的是她仍要脸带微笑不能别过头，实在是难受死了。 然而，世事难料，无人能反抗老天爷的安排，由剑道部的抽签打头阵，台下的笑声就不曾停过。 原因无它，手黑的人抽起签来也会受到恶搞之神的眷顾，前两位被抽中的女生不仅无法对心仪的人说蜜语，卡片上的台词也是纯恶搞类，还被两位主持挑刺，说语气不符台词不够甜，要连续说上好几次才过关，而被告白的男生们似乎没受到影响，发挥正常，扔完三镖快速换人。 自信十足的田中本来是认定直树会抽中自己，谁知她被棒球部抽走了，心情郁闷的她对着男生念台词时自然也甜不起来，完全敷衍了事，惹的台下有人对她喝倒彩。 反正抽签可以重复，她的机会还有两次，直树一定会抽到自己的，这是田中对自己的安慰，可是真轮到直树抽签时，那个结果粉碎了她的期待。 “不知道足球部的新任副部长会抽中谁呢？”井上真彦把小箱子递到直树面前。 直树没有多想，他把手伸进小箱子，从里面抽出一张蓝色的卡片交给井上真彦。 “春日副部长的运气很不错呢，抽中的是五号兔女郎，二年级的及川沙耶，也就是体育社团学生们熟悉的阿葵，而且卡片上的台词很甜蜜呢，一般男生听到后应该会认真考虑吧，好了，前四位的兔女郎工作不认真，阿葵更不能偷懒了，对吧！” “对，不能偷懒！”台下的学生们齐声起哄道。 被抽中的沙耶已快石化了，而在一边等候的赤司却笑意全失，严肃的表情重回他的脸庞，他看向直树，心里的醋火更是往上冒，又不是真正的告白，那家伙干嘛提前脸红，看得他实在是火大。 “下面请阿葵对春日副部长进行爱的告白，开始！” 要不是有粉底修饰，周遭的人肯定会发现沙耶的脸色发白，尤其是卡片上的台词，她有预感，这句话说出去，赤司绝对会发大火，到时她想逃也逃不掉，救命！ 拿着卡片走到直树身前，沙耶无奈的撑起笑容，拿起话筒，对眼前的直树念起卡片上的台词—— “直树，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吧。” 看似平常的告白语句一念完，台下很快传来口哨声，有人甚至带头大喊要直树作出回答，后来在主持人的压制下，台下才安静下来，而被告白的直树红着脸回到飞镖盘前，轻松投下第一标，直中红心50分，第二标投中最里面的绿色环25分，第三标投中外围细环的2倍区，三镖合计分值150分。 “很厉害呢，三镖分值很高，把前三人的分数抛离的非常远，表弟的实力已如此厉害，不知他的表兄成绩如何？真是令人期待啊，这场表兄弟对决。” 直树比赛完离场，轮到赤司走到舞台中央等待抽签，井上真彦流着冷汗走过去，心里仍是对这个学弟害怕三分，但主持的工作不允许他退缩，只能逼着他拿着抽签箱子走上前。 “请容我多嘴，赤司部长，你有信心战胜自己的表弟吗？” “胜利是属于篮球部的。”赤司心里其实想说我会让他输的很难看，可碍于场合，他还是忍了下来，现在他只要想起沙耶向直树说出那句话，他心里的醋火就难以平息。 板着脸从小箱子里抽出一张红色的卡片，赤司把它交给井上真彦，后者在拿到卡片后，表情也迅速僵硬，好半晌，他才拿起话筒向赤司问道：“赤司部长，请问你们表兄弟俩和阿葵有仇？春日抽中她就算了，连你的运气也那么好，并且还……，其实你们三人是仇家吧，不然怎么会让阿葵念这种台词？” 听井上真彦这么一说，小林惠美也凑过头来一瞧，卡片上面的台词立刻令她傻眼，她朝台下大喊：“喂，委员会的人给我出来，谁把疑似官能小说里的语句混进来了？快给我站出来以死谢罪，是想让下届小学园祭办不下去？这是报复吧，绝对是报复！” 台下的学生和赤司都被两位主持人的话弄糊涂了，可即使如此，比赛仍要进行下去，井上真彦把沙耶叫到台前，把手里的卡片交给她，很快，观众们就看到她的脸瞬间红透，直到她低下头不敢再抬起来。 “看来难度很大呢，为了比赛，只能暂时要阿葵顶住压力，完成这个艰难的挑战，大家请为她加油！”小林惠美号召着台下的学生们为沙耶打气助威。 “阿葵，加油！” “及川学姐，我们看好你哦！” 台下的加油喊声四起，沙耶知道违背观众们的意愿是无法走下舞台的，深吸一口气，尽量克服怯场反应，她来到赤司面前，拿起话筒，用情人之间才会用到的亲昵语调对他说出卡片上的台词。 “我迷恋你的双眼，贪恋你唇间的温度，想将你的心占为己有，我爱你，征十郎，我愿成为你的所有物，你呢？是否也愿意属于我？” 沙耶说完卡片上的全部台词，台下的观众连同两位主持人全部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台下才响起热烈的掌声，观众们不间断的吹起口哨，篮球部的人还大声集体为赤司加油，要他们部长立即展开追求行动，抱得美人归。 “小征，上啊，别把机会留给对手！” “赤司，快开口接受啊，机会难得。” “部长，快把新的经理人带回来，拜托你了！” 第五十二章 胜利之吻 台上的赤司没把部员们的起哄听进去，他今天最大的惊喜莫过于沙耶这番告白，虽然是主办委员会的恶搞，但他听完后心里是乐开了花，连之前被直树引发的醋火也降了不少，此时他的脸庞没有红潮，只剩下唇际的笑意，如果那些话她是在约定之日亲口对他说，他可能会更高兴。 “这段告白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到底是哪位欲求不满的少女写出这样的语句，这对健全的男生们来说真是一大冲击，不知赤司部长听完有何感觉？”井上真彦冒着被冷成冰雕的危险，把手中的麦克风递过去。 “你们还要比赛？”赤司没有给众人的想像的空间，用简单的问句避免话题越聊越歪。 “看来赤司部长是心里有数啊，那我们也不多问，下面请你开始投镖。”当事人不愿透露感想，小林惠美也不勉强，她拉着沙耶离场，把空出来的位置让给赤司做准备。 台下的观众静待着赤司的表现，有表弟的好成绩在前，赤司应该会感到有压力，可他却显得很轻松，起手的第一标就投中红心，第二镖也是红心，第三标投进刁钻的3倍分数区，总合分数300，比直树之前的分数多了一半。 眼前的成绩看似胜负已分，但是要成为今年小学园祭的king除了有过硬的能力，还要有好运气，这也是让学生们感到惊恐的部分，诱人的奖品与可怕的惩罚共同占据整个转盘，更恐怖的是今年不知会有哪些新花样，看着台上剩下的两位一年级生，台下的二三年生们只差没掏出佛珠为他们念经祈祷。 “既然进入决赛的选手已产生，那事不疑迟，马上进入下面的环节，也是大家期待的重头戏，是荣登今年的king宝座，夺得丰厚的奖品，还是陷入惩罚地狱万劫不复？大家是不是想知道结果？” “是！！”台下的学生们用喊声来回复井上真彦的话。 “那我们现在请这对厉害的表兄弟上前，小林，大转盘那边麻烦你来讲解。” 井上真彦把话题扔回给搭档，而与此同时，负责道具搬运工作的学生推出一个大型的特制转盘，它被一大块红布盖住，看不到盘面上的内容，待其被放在舞台中央时，小林惠美才走过去拉下红布，露出今年使用的飞标转盘。 台下的观众见到转盘的真面目后立刻傻眼，喂，今年的变态程度好厉害，去年还能在盘上看到数字，现在连数字都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同的颜色，一旦转盘动起来，整个盘面像万花筒，令人眼花之余，连如何下手都有难度。 “如大家所见，这就是今年的飞镖转盘，上面类似镖盘设计的每一个格子都有一种颜色，里面是奖品还是惩罚，全凭自己的运气，而king的称号和奖品也隐藏其中，到底这对表兄弟谁能赢得胜利？不幸投中惩罚游戏的话是很惨的，所以在投镖前，赤司部长和春日副部长可以向委员会申请弃权。” “我不会弃权的。”表兄弟两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不愧是表兄弟，对胜利同样很执着，那你们谁先上？”井上真彦向两人询问道。 “我先来。”不想老是跟在赤司身后，直树先行一步来到转盘前，不过眼前的转盘实在够怪，那花花绿绿的颜色看久了会令人感到眩晕，在无法判断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只能是拼运气。 “春日副部长，你准备好了吗？” “请开始吧。” 看到直树已准备就绪，井上真彦用力转起了大转盘，一次的力度让转盘转动的时间不长，于是他多用力两下，好让转盘的速度变的更快，相比起直树的镇定，台下的观众却是看的晕头转向，在大家以为他无从下手之际，他已快速的扔出了手里的飞镖。 全场的人被吓呆了，特别是足球部的人，直树的选择关系到足球部的命运，运气好的话有奖品，坏的话会被惩罚游戏玩死，现在，他们只希望老天保佑，别让霉神上门，把仅有的好运带走。 “我们来看看春日副部长为足球部选择了天堂还是地狱？” 井上真彦和观众们一起等待着转盘停止转动，随着转盘的速度不断变慢，结果也将出炉，待其真正停下来，大家才看见直树投中的是橙色格子，负责公布答案的小林惠美伸手撕下所中格子上的彩纸，露出转盘上写着奖品的名称。 “恭喜足球部，你们将得到团体自助餐劵一张，呀，真可惜，不是惩罚游戏呢。”井上真彦把奖品送给直树，而台下的足球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庆幸部员们逃过一劫。 足球部避过惩罚游戏，接下来轮到篮球部，台下的玲央和小太郎一如往常的镇定，没有任何紧张情绪，其他部员也只是站在后面默不作声，仿佛早已知晓最后的结果。 “真不甘心，让足球部逃掉了，不知道篮球部的运气又如何？。” 对于井上真彦的问题，赤司懒的浪费口舌回答，他拿起飞镖走到转盘前，点头表示已准备好，而负责转盘的两名学生也用力转起大转盘，一共连转了五次才退回后台，如此快的转速，要下镖简直难如登天，而赤司却当转盘是一个巨型玩具，他的异色双瞳只看了一下镖盘，没有多加考虑就把手里的镖投了出去。 全场观众再度被吓了一跳，他们看向转速越来越慢的大转盘，发现赤司投中的是红色的格子，那到底是奖品还是惩罚？观众们的疑问也是两位主持人的疑问，转盘上的红色格子只有三个，赤司能投中其中一个已属不易，为了得到答案，两位主持人在转盘停止转动后，一起撕掉那个格子的彩纸，不一会儿，格子上现出一个金色的英文单词“king”。 “真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啊，竟然能一镖投中最大的奖，我只能在此宣布，今年小学园祭的king是赤司征十郎，篮球部将得到校方提供的社团经费双倍奖励，团体自助餐劵两张，社团器械免费升级更新，至于委员会那边，有特别的奖品送给今年的king，大家想知道奖品内容吗？” “想！！”台下的学生们大声回道。 “那我就公布最后的谜底，king所得的奖品是由下鸭神社神官和巫女们祝福过的恋爱御守三枚，还有一张被神官祝福的空白卡片，king可以拿着它去让自己心仪的女孩在卡片上面印下她的唇印，然后带着胜利之吻去参加全国大赛。” “万一还是输掉怎么办？”台下不知谁多嘴发问，井上真彦只好把麦克风放到赤司面前，要其为观众解答。 “洛山的篮球是绝对的，只会赢，不会输。” 赤司简洁有力的回答压下众人的异议，这时，小林惠美把装着奖品的大信封送给了他，并向他问道：“不知洛山高中哪位女生得到你的亲睐，能在卡片上留下那个胜利之吻？” “秘密。”赤司微笑着回道。 ***** 体育馆的游戏活动落下帏幕，而之前参与表演的人大部分在馆外负责售卖活动，累的半死的沙耶本想去自动贩卖机买瓶果汁缓解喉咙干渴，却没想到在途中接到一个意外来电，打来的人不是赤司，也不是外公外婆，而是许久不见的美香。 “哟，姐姐，你现在依然和那个危险家伙在一起？” 危险家伙？是指赤司？美香的怪异用词令沙耶感到疑惑不解，她不安的问道：“我的确和他在一起，说吧，这次你究竟找我有什么事？” “假如你还想活命，快点离开他，现在还来得及。” “美香，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离开征十郎？” “我从那个混蛋父亲那里偷听回来一些消息，说赤司家的联盟内部要对付你，那些人和及川安藤两家不同，你一旦被卷进那个争斗漩涡就无法逃脱。”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事？”沙耶仍搞不清楚美香的动机。 “是另一个我要求这样做的，信不信随你，我只想给你一个忠告，豪门世家深似海，在他身边不安全，你若想未来活得自由安稳，一定要远离他……” “美香小姐，沙耶的未来不用你来操心，再见。”在沙耶和美香对谈之际，有人突然拿走了她的手机，并快速帮她挂断来电。 “征十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游戏呢？”想起在舞台上对直树说出的话，沙耶可没忘记碰到赤司要溜之大吉。 “活动早结束了，刚才美香找你麻烦？”把沙耶拉进学生会活动室，赤司锁上门，希望能从她口中知道全部的对话内容。 “她只是给我一个警告，说你的身边不安全，想要活命，就要远离你，因为联盟那边有人想要对付我。”沙耶也不想有所隐瞒，便把美香对她说的话又对赤司复述了一遍。 “别怕，那些人还没胆子对你出手，我会保护你的。”从身后拥住沙耶，赤司把她困在臂弯中，不让她有机会脱逃。 “我哪有那么脆弱，我可以保护自己。”女人要自强独立，不能一辈子生活在男人的庇护下，这是外婆给沙耶的训诫，所以听到赤司要保护她，她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拒绝。 “你这个优点真是令人又爱又恨，让我更想把你困在安全的牢笼，远离那些麻烦。”沙耶对直树说的那些话仍令赤司感到不爽，明知道那是假的，心里的妒火还是忍不住冒出来，沙耶是他的人，直树那家伙休想染指。 “征十郎，你…………别，上次弄上去的才刚消失……”颈间的异样感令沙耶下意识的想避开，可被赤司的双手紧紧搂住，她根本无法动弹。 “消失了我再把它弄回来，直到你真正属于我为止。”把头埋进沙耶的颈窝，赤司轻吻着她颈间，之后在他最喜欢的位置留下他的标记。 “你……果然是为那件事生气……”临近约定之日，沙耶发现赤司给予的甜蜜惩罚越来越频繁，果然，直树的事情让他感到不安。 “我讨厌直树看你的眼神。”满意的留下新的标记，赤司才离开沙耶的颈窝，并把游戏里得到的奖品塞到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 “今年小学园祭的大奖，下鸭神社的恋爱御守。” “我怎么觉得委员会那群人会在里面动手脚？” 沙耶半信半疑的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两个御守，一个是保佑恋爱的，另一个则是安产？喂，她没眼花吧？为什么赠送给恋人的御守里有保佑安产的，这是恶搞吧，到底谁要安产啊！ “征十郎，你要安产？这个御守对你没用吧。”沙耶回过头望向身后的赤司，但他此时只顾着笑，没给她回答。 “我是男人，怎么可能用得上，到是你可以把它收起来，以后会有用，玉依媛神会保佑你的。”不是赤司要故意笑的那么开心，而是这次委员会给的大奖实在是太实用了，至少他家的大宅以后会人丁兴旺。 沙耶马上红着脸回道：“你的思维跳跃得太厉害了，我们怎么可能发展到那一步！” “不，沙耶，我们肯定会走到那一步的，你想逃也逃不掉。”赤司从信封里拿出那张空白的卡片，继续说道：“来，为我留下你的祝福，我会带着它上赛场。” 乖乖任人摆布可不是沙耶的作风，只见她在卡片上印上唇印后，转身揽住赤司的颈项，笑着说道：“少爷，我觉得有一个地方比印在卡片上更有用。” 说完，赤司的脸颊上多了一个显眼的唇印，而恶作剧的人也挣脱他的控制，跑到门边，临走前不忘提醒他：“征十郎，活动室杂物柜里有面纸，回家前记得要把脸擦干净哦。” 第五十三章 重返东京 小学园祭过后，期末考试也随之来临，赤司与直树的竞争没有停歇，在公布成绩的那一天，一年级生们都为这对厉害的表兄弟而折服，无论外貌、头脑、身体素质全排在年级前列，尽管直树的成绩非常优秀，可在赤司的光茫下，他的成绩只能排在第二位，直到暑假正式开始，两人之间的竞争才算告一段落。 “桥本小姐，暑假期间，我们在东京见。” 这是在学校的最后一天，直树对赤司的挑衅，可惜反效果出现，赤司没生气不说，还光明正大的把沙耶的暑假来了个大转变，本来她去东京是参加体操全国大赛，暑假会住到二舅家并在东京的家族分店帮忙，结果在临行前的一晚，外公外婆严肃的对她说道―― “这个暑假你要在赤司家度过，加油吧。” 为什么？沙耶的心里瞬间被疑惑填满，在京都时住到赤司家次宅已经够奇怪了，为什么连暑假都要去赤司家里住，而且还是赤司家的本家？ “沙耶，你要记住，桥本家以外的地方全是战场，不能在外人面前丢桥本家的脸，假如有人要存心挑衅，就让他们看看，桥本家的蛇美人也是有剧毒的。”难得在外孙女面前摆出一副冷酷的家主模样，桥本尚也板着脸对沙耶训着话。 “赤司家那边和我们桥本家不同，那里是个无底深潭，会有很多突发的事情发生，如果期间碰到情敌，记住我教你的方法，要毫不犹豫的把对方抹杀。”千代夫人微笑着用手划了一下脖子，示意沙意决不能留手。 面对家中两老的这番训导，沙耶被冷的直哆嗦，她只是去东京一个月，却感觉像是要去打群架一样，压力如此巨大，她的暑假还能过下去？ 答案当然是不能也要能，坐在前往东京的新干线列车上，沙耶不止一次有跳车的欲望，想起外婆在出发前罗列出来的规矩清单，她当天晚上就失眠，第二天在新干线列车上才勉强睡的着。 和沙耶的紧张不安情绪相比，赤司如往常般自在，以前他并不喜欢回到那个压抑的大宅，如今有沙耶在身边，回去以后他不会感到寂寞，连他那个要求严格的父亲也对她赞誉有加，可见最重要的一关已经解决，只剩下赤司家那些麻烦亲戚，还有联盟里的捣乱分子。 “沙耶，快醒醒，吃完午饭再睡，要不然鲭鱼会被我吃光。”赤司轻掐了一下沙耶的脸颊，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抱歉……征十郎，你的肩膀很酸吗？”意识到自己睡的太沉，沙耶离开赤司的肩膀，用手拍了一下脸，试图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我的肩膀没事，到是你忘了上车前的话，是谁说要陪我体验铁路便当的？”对赤司而言，在新干线上吃便当是首次，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做，因为新干线的速度很快，打一下嗑睡就到目的地，没必要在车上吃东西。 这次会有这个念头，完全是沙耶的提议，听说桥本家的老腹蛇退休后的兴趣就是搭乘火车游遍日本，吃遍沿途的美食，还写了本美食相关的书，作为外孙女的沙耶也喜欢这种乐趣，顺道把他拉下水，而他听了后也觉得有趣，反正有人作伴，他很乐意体验一下。 “征十郎，你很喜欢京都的家常菜呢。”两人在京都火车站购买的铁路便当一个是京都简约料理，正确的说法是京都人平时常吃的家常菜，里面由15种食材组成，口味清淡又养生，颇受旅人们的欢迎，而另一个是鲭鱼便当，是两人都喜欢的口味，有了午饭时间存在，两小时旅途中他们不会无聊了。 “我个人比较喜欢你亲手做的，到了我家还要麻烦你下厨做饭。”吃掉沙耶送到嘴边的鲭鱼，赤司也夹起酱菜喂进她的嘴里。 “不行，有长辈在我不能放肆，会很失礼的。”想起那张规矩清单，沙耶又开始头痛起来，为了不丢桥本家的脸，她一定要慎言慎行。 “我家不是龙潭虎穴，只是比较冷清而已。”沙耶的担忧早在赤司的预料之中，的确如她想像，大家族的规矩多，赤司家也不例外，除了每年会搞家聚会会热闹些，平时只有父子两人的大宅实在是冷清的可以。 “那你以前是否会觉得寂寞？” 没想到沙耶会有此一问，赤司摇了摇头，“我已经习惯那些日子，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会感到寂寞。” “啊，我的虾肉。” “你还不是把我的炸豆腐给吃了？” 两人有共同口味的乐趣之一就是吃饭时能抢食，不是赤司把沙耶喜欢的虾吃掉，要么是沙耶把他喜欢的豆腐料理清空，这你来我往的你一口我一口，两个便当全部被吃完，没有任何浪费。 “迷糊鬼，沾到饭粒了。”赤司凑过头去吃掉她那颗残留在唇边的饭粒，他喜欢她这点，在长辈和外人面前，她总是表现的大方得体，举止投足端庄优雅，而她的小迷糊只在他面前展现，也只有他才看到她最真实的一面。 “不要，会被其他人看到的……”沙耶红着脸看向四周，幸好他们周围都是空座位，没有人看到。 “怕被看到就不要引诱我，越接近约定之日我的忍耐力会越差。”赤司目前把全国大赛放在第一位，到了东京他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和沙耶相处，所以他很珍惜现在的二人世界，并希望这两小时能有所延长，他想多陪她一会儿。 午饭过后，赤司和沙耶聊起各自的往事，而在不远处的某个座位上，中村正雄正偷偷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为两人的感情顺利发展感到欣慰，这样少爷的父亲应该放心了吧。 ***** 赤司家的大宅位于东京都内一处旺中带静之地，那里自江户时代起就是高级住宅区，在喧闹的东京，是一块适合长久居的地方，即使外面热闹非凡，进入区内马上能找到一份难得的宁静。 当赤司和沙耶到达东京不久，已有车子在火车站外等候，并把他们送往赤司家大宅所在地。途中，东京的繁华景色再度映入眼帘，沙耶不禁想起中学时代的三年间都在这个热闹的都市里度过，讽刺的是她从未认真看过这个城市，三年的光阴她全花在家族训练和体操活动中，普通女孩应有的快乐生活她并有体会到，这次重返东京，她一定要找机会外出走一走。 “少爷，桥本小姐，我们已经到了。”时间过的飞快，车子已来到那处安静的住宅区，再经过五分钟车程，车子往右驶进一条宽阔无人的车道，终于在一座有私人警卫看守的大宅前停了下来。 一位头发发白，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已来到车边，小心的打开车门，语气恭敬的对车上的赤司说道：”欢迎你回来，征少爷。” “辛苦你了，茂志爷爷。”赤司下车后，向沙耶伸出手，“这位是桥本小姐，我想父亲应该跟你说过她的真正身份。” “初次见面，我是桥本沙耶，请您多多指教。”沙耶下车后立即有礼的向老人打招呼。 “桥本小姐不用客气，家主吩咐过要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我是中村茂志，是赤司家的执事总管，小姐逗留期间如有疑问，可以尽管来问我。” “沙耶，你叫他茂志爷爷就行了，这样比较亲切。”赤司握住沙耶的手，缓解她心里的不安，接着他继续向中村茂志问道：“父亲呢？他还在公司？” “不，家主和你的大伯父在聊天，他们此刻正在客厅里等着你们。” “大伯父也来了？”父亲在家非常难得，连大伯父也来凑热闹是纯属意外，赤司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大伯父会出现在本宅，那意味着另外一个麻烦人物也来到此处。 “是的，请少爷马上进去吧，不能让两位长辈等待。” 一行人跟着老管家朝主宅走去，他们穿过漂亮的欧式花园，来到主宅的门口，忽然，主宅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只见一位留着波浪长发的美女从里面跑了出来，并热情的抱住赤司又亲又吻的不放手，这一幕让众人傻眼，特别是沙耶，她完全被这位美女过盛的热情吓得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亲爱的征十郎，我想死你了，我出国那么久，你有没有想我？” “堂姐，请不要在沙耶面前制造误会，我会很困扰的。”赤司冷冷的瞪着身前的美女，并和她拉开一段距离，免得自己的脸又遭口红的荼毒。 “沙耶？”美女听到这个名字马上转移视线，她走到沙耶身前，一双蔷薇色的美眸把沙耶全身打量一遍，不一会儿，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不错嘛，征十郎，比起未婚妻名单里的几十个候选人，这个更好呢，脸蛋漂亮，三围惹火，加上桥本家的好头脑，你小子的眼光真够毒的。” “请问……几十个候选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沙耶知道打断堂姐弟对话不太好，可一听到那位美女堂姐的话，她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那个嘛，是叔叔以前安排给征十郎的未婚妻……呃，不对，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欢迎你来到赤司家，沙耶小姐，我是征十郎的堂姐赤司丽奈，很高兴认识你。”接收到堂弟射来的杀人目光，丽奈连忙笑着改口，把到嘴的玩笑吞了回去。 第五十四章 赤司家的茶话会 “丽奈小姐，今天有你喜欢的芝士蛋糕，你可以和桥本小姐一起享用。”老管家在一旁适时的提醒道。 “对哦，你看我光顾着说话，把客人晾在花园里多不好。”抓着沙耶的手，丽奈开心的拉着她朝大宅走去，边走边朝里面大声喊：“爸爸，征十郎带未婚妻回来了，是百分百的京美人哦。” 未婚妻？这身份是否过渡的太快了？沙耶回过头想要赤司帮忙解释，而后者只是脸带笑容的看着她，并不打算出面澄清，对于赤司来说，她能得到家族里最难缠的人亲睐是一件好事。 被丽奈拉着进入本家的大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空间，如赤司之前所说，他家的第一个特点就是大，而内里的装修与家具摆设以巴洛克风格为主，白色与淡黄是大宅的主色，精美的回旋叶浮雕装饰点缀墙面和天花板，大厅的水晶大吊灯即使在白天也令人感到眩目，优雅华贵，低调而奢华，这座大宅的每一部份都是艺术品，让人目不瑕接。 “征十郎，你们比原定时间回来晚了。” 坐在沙发上的赤司俊次仍是那张冷漠的脸庞，不过在看到儿子带着沙耶回家后，那股冷硬的神情也被一股难得的温暖笑意取代，这种表情甚至连在场的赤司也被吓了一跳，多年来，他还是首次看到父亲会有温情的一面。 “抱歉，在车站有些耽搁，所以回来有点晚。”赤司向父亲说明迟到的原因。 “能平安把沙耶小姐带回来就好，这个暑假她会在我们家度过，作为主人，你要好好招待客人。”赤司俊次对儿子交待道，然后他的眼神望向沙耶，“桥本小姐也不要客气，请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用太拘束。” “暑假期间来此叨扰实在是给您添麻烦，接下来的日子请两位长辈多多指教。”沙耶有礼的向赤司家两位掌权者问候，这是应有的礼数，也是继承人训练中的一环，她决不能出错。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从称呼开始，平时你不用喊我赤司社长之类，直接喊我伯父就行了，而这一位和我长像相似的人是征十郎的大伯，也是我的兄弟赤司俊言，你身边的那位是他的女儿赤司丽奈，从今天开始，你和征十郎一样叫他大伯父，丽奈嘛……” “当然是叫奈奈姐，对吧，爸爸？”丽奈接下叔叔的话尾，对她父亲说道：“我正好缺个妹妹，有沙耶在，我住在这里就不会闷了。” “对不起，桥本小姐，奈奈的性格过于开朗热情，她从小到大没有姐妹相陪，希望你能和她成为好朋友。”和赤司俊次的冷漠不同，赤司俊言的外表虽与其弟很相似，但他说话的语调和面容显然温和许多，没有弟弟的强硬和冷漠。 “放心吧，爸爸，我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 “堂姐，请你住手，不要对沙耶说奇怪的话。”深知自家堂姐说起话来没节制，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赤司提前对她发出警告。 “我是怕你误了人家终身才主动当解说员。”丽奈拉着沙耶来到另一边的沙发，并笑着向赤司俊次说道：“叔叔，这边就交我了。” 赤司俊次默许了丽奈下面的举动，他让她自由发挥，而自己则拖住儿子问话，静待着沙耶的反应。 远离三个男人坐到沙发上休息，丽奈拿起矮几上放置的红茶喝了一口，才慢慢打开她和沙耶之间的话题。 “你外公也真是的，居然舍得把你送到赤司家来，难道他不知道，你来到赤司家就犹如兔子被扔进猛兽笼子，一辈子无法脱身？”丽奈一边喝着茶，一边为沙耶的未来担忧。 “奈奈姐，你说的是……” “听好，沙耶妹妹，被赤司家看中的女人是永远无法逃掉的，让姐姐我来给你现身说法，细说赤司家的可怕之处。第一，男人有三种，草食性、肉食性、杂食性，而赤司家的男人全部是肉食性男子。” “说起肉食性男子，征十郎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像……”沙耶很明白肉食性男子是什么意思，可丽奈却生气的打断了她的话。 “太天真了，你不能被他们形似草食性男子的外表迷惑，在那层假像下面，他们是不折不扣的肉食性男子！你现在的状况是一只可爱的猎物，而我堂弟是一只觅食的狮子，他对你产生兴趣，首要做的事是先一爪子把你按住，让你无法逃跑，之后左嗅嗅右舔舔，觉得味道对口后，才慢慢开始品尝你，如何？我说得对不对？” 听完丽奈这番话，沙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偷偷转头望了一下赤司，很快又把视线收了回来，小声的承认：“好像是有这种感觉……” “对吧，而且他们品尝猎物的时间是无限的，也就是说，会吃一辈子，尤其是碰到珍馐佳肴时会更执着，你不用指望他有腻烦的一天，所以，这也是他们的优点之一，专情。当然，这不足以成为你嫁入赤司家的理由。”丽奈将道出第二条忠告。 “第二条，赤司家的规矩多如牛毛，一旦你嫁进来，要有心理准备，未来的数年内，你将在生产中度过，不仅要在家相夫教子不说，还要失去自己的私人时间，没有任何自由。例如，走路要走在他后面，两人一起吃饭只有他能看菜单，受了委屈要自己独自忍受，不能穿太清凉的衣服，不能从事演艺事业，即使生病也要撑着身体陪他去参加应酬……” 面对丽奈的数落，坐在不远处的赤司快听不下去了，他从未听过父亲立过类似的规条，更不会有她述说的那些限制，什么走路要走在后面，去吃饭只有他看菜单，那根本是无稽之谈，他怀疑她是来捣乱的，纯心帮倒忙。 “大伯父，能请您把堂姐叫回来吗？上次的茶会事件我还没给沙耶一个交待，我不想中途生变，再与她产生误会。” “稍安勿躁，征十郎，如果桥本小姐真的会被奈奈说动，那她就不是你期待的真命天女，我知道你很珍惜她，更不愿她离开，可这个测试是必须的，你要忍耐。”赤司俊言安慰着侄子，让他继续留在座位上看好戏。 “奈奈姐，先不说我和征十郎是否有那么一天，假如是真的，我会想方设法替他分担一些工作，这样他不会太劳累。而家里的事我也会安排妥当不让他有后顾之忧，至于那些繁琐的规条，我会和他进行沟通协商，应该能有所减免。” “你选择相信他？” 沙耶点了点头。 “那好吧，接下来第三条，既使没有以前的未婚妻挡在前面，赤司家的男人仍是女人们眼中的勾搭对象。特别是进入大学时代，那些妄想飞上枝头的物质女郎肯定不会放过他，更别说联盟内部那些金丝鸟和其他小麻雀了，你要想清楚，真的非他不可？” “无论是金丝雀还是小麻雀，它们最后的下场全是被蛇干掉。” 如此简洁有力的回答顿时令丽奈愣住了，她发现沙耶并非是以前那些柔弱女子，只会对男人唯命是从，不会反抗，相反，沙耶有主见，处事能深思熟虑，婚后会为丈夫着想，果然，她的堂弟的口味够刁，不挑花瓶，只看上老腹蛇的外孙女，赤司家男人的眼光真毒啊。 “那最后一条，你要听清…………” “够了，堂姐，你再胡说下去，赤司家的男人们会被你说成一无是处的渣，把沙耶还给我，她累了，需要回房休息。”必要的考验已过，赤司已听到沙耶给出的答案，此时他也没必要留在原处当听众，在父亲和大伯父的允许下，他可以带沙耶回房休息。 “是吗？那我带她去房间。”没让赤司碰到沙耶一个指头，丽奈拉着沙耶快步走上二楼，“跟我来，沙耶，房间是我布置的，你一定会喜欢。” 又被晾在一边的赤司只能黑着脸跟着两人走上二楼，他有预感，堂姐的恶搞还没结束。 就这样，三人步上二楼，来到丽奈为沙耶专门准备的卧房，谁知一进到里面，身为住客的沙耶马上呆站在原地傻了眼，作为客人的卧室，这个房间实在是大过头了，里面的家具都是以欧式古典风格为主，妆台、躺椅、书桌、衣柜样样不缺，更夸张的是，给客人睡的床用得着kingsize？天花板上还需要装水晶吊灯？如此华丽的房间，应该是主人的卧室吧。 “呃……请问奈奈姐，这是…………” “这是你和征十郎的新房试验品，哦，不对，是我给你专门布置的卧室，如何，喜欢吗？”丽奈向沙耶展示着自己努力数天的成果。 “堂姐，拜托你不要帮倒忙。”赤司已对他堂姐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奈至极。 “什么嘛，你该谢我才是。”丽奈带着沙耶来到床畔不远处的墙边，伸手用力往前一推，一道隐藏的活动小门被打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隔壁，那边似乎也是一个卧室。 “沙耶，这是仿效欧洲皇宫内部设计的，隔壁是征十郎的卧室，有了这扇小门，正好方便他晚上对你夜袭，啊，不对，是你有危险时跑过来保护你，这一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安心休息。” “好了，堂姐，你再胡说八道下去，沙耶今晚是睡不着的。” 赤司冷着脸对自家堂姐下逐客令，而丽奈也识趣的离开，留给两人相处的时间，临走前她仍不忘留下一句话捉弄自己的堂弟。 “征十郎，作为下一任的家主，你要学会忍耐哦，加油吧。” 第五十五章 夏日的萍水相逢 沙耶并未把丽奈的某些话放在心上，大家族必然规矩多，在桥本家也不例外，至于上大学后赤司会变的更受欢迎也在她的意料之中，那时候她有自己的办法去应付。比起未来发生的事情，现在的她要以全国大赛为目标，明天是初赛，她要早点去睡一觉，好养足精神去参加比赛。 洗完澡回到灯光昏暗的卧室，已吹干头发的沙耶打算回床上睡觉，就在她来到床边，习惯性的掀起被子躺下去时，却发现已有人先行一步占据了她旁边的枕头，并用一双略带不满的异瞳瞪着她。 “你好慢，我以为你把浴缸当床睡了。”赤司按了一下床头柜上的开关，把室内冷气的温度调整到适合入眠的模式，以免让两人着凉。 “少爷，人吓人吓死人，你明天有比赛，快回房去睡觉。”在京都的次宅两人可以亲密的腻在一起，而来到赤司本家的大宅，两人不能再恣意妄为，如果被长辈们知道的话，可不是单纯被训话就能解决的。 “那好吧，晚安。”放下手里的书，关掉台灯，赤司闭上双眼入睡，完全没把沙耶的话听进去。 “征十郎，次宅可以放肆，这里不行，我们会被骂的。”外婆的训诫不敢忘，慎言慎行是沙耶在赤司家逗留期间一定要做到的要求，她不想因为一些小差错而让桥本家成为别人的话柄。 “放心，我们之间的事没人敢提出异议。”这是赤司的实话，虽然沙耶还没接受未婚妻这个新身份，但赤司家早把她当作是未来的媳妇看待，两人共处一室自然也没人觉得奇怪。 “征十郎，我……总觉得这次回东京会碰上麻烦。”预感这种东西有时很灵验，即使沙耶不去想像，它也会冒出来捣乱，她不会忘记外公的嘱托，这次来东京不是单纯的过暑假，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作为桥本家的女将，她的假期注定要和别的女孩不同。 “联盟内部会闹出事端是迟早的事。”赤司睁开双眼，望向身旁的沙耶，“别担心，遇上再大的麻烦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有共同的战场？” “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赤司笑着补充道。 “那些麻烦是冲着我来的，你不要插手。”茶会事件后，沙耶已有所觉悟，商圈永远不缺勾心斗角，如何在争斗中存活是她作为女将要面临的课题。 “我个人比较喜欢和你分享胜利的喜悦。”赤司的意思很明确，他不会让她一人独自面对危险，尤其是联盟内部特意找她的茬，那些人以为高中生不会反抗？那他就让那些捣乱分子明白，他是赤司家的下任家主，父亲能做的事情，他也能做到。 “征十郎，不是我多心，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怎么可能，快睡吧，睡眠不足会影响明天的比赛，晚安。”赤司的确对沙耶有所隐瞒，但他觉得那是属于自己的考验，沙耶进入赤司家并非一帆风顺，自己的家族点头同意还不够，他必须要得到另一个人的认同。 “晚安……” 赤司不言明，沙耶也不强求，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会等他想说的时候再当一个好听众。 随着夜色深沉，倦意袭来，沙耶躺在床上不久便沉入梦乡，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一个月会有不可预测的麻烦找上门。而丽奈给沙耶的忠告不是空穴来风，联盟内部已有人准备好华丽的鸟笼，在里面放进叫声甜美的金丝雀，并亲自把它送到魔王之子的嘴边，面对棘手的难题，桥本家的蛇美人到底该如何应对金丝雀的挑战？ ***** 全国高中篮球联赛是夏季的一大热点，大会持续一周，全国强豪云集在东京展开冠军争夺战，而同样有全国大赛的艺术体操，举行时间却比篮球大赛要晚，最终决胜日刚好是篮球比赛冠军战的第二天，所以沙耶在时间安排上要比赤司轻松，除了平时的训练，她还有时间去探望一下中学时代的朋友，或者去小舅舅那边进行女将的基础训练。 京都名店香川在东京也设有分店，那里的生意和京都的老店一样好，最近新的分店开业，白天人手不足，于是沙耶也时常替代小舅妈去帮忙店务，积攒阅历。起初店员们嫌她太年轻，怕她撑不起店里的繁重工作，最后，她用实绩说服了众人，只要有能力，年龄不是问题。 “沙耶，你有没有看到露丝，刚才我派人给她送午餐，店员说它不在门外，你知道它跑去哪了？” 负责东京分店业务的是沙耶的小舅妈辉子，她在嫁入桥本家前是自身拥有数家美容连琐店的女社长，由于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她和丈夫都把沙耶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现在两人的目标是把沙耶培养成一位合格的继承人，并把桥本家的产业延续下去。 “它走不远的，我去附近找一找。”完成工作的沙耶换上自己的便服，接过辉子包装好的无味烤鸡肉，准备自己到店外寻找贪玩的露丝。 “沙耶，下次要把赤司少爷带过来哦，你小舅舅反对你和他交往，我可是对你们的恋情乐见其成的，毕竟有勇气去摘腹蛇之花的人肯定不简单。” 赤司家能和桥本家联姻是好事，难得两位年轻人是自由恋爱认识，身为长辈，辉子理应成全到底，可惜她的丈夫反对这桩婚姻，还用另一个奇怪想法去向其父提出抗议，害得沙耶根本不敢在两人面前提起赤司家的事，也难怪，换作是她，听到那个怪异想法，绝对会选择和男友私奔。 “小舅妈，你知道小舅舅的脾气，他一定会想出很多方法刁难征十郎，所以我不能让他们两个碰面。”想起小舅舅曾对外公提出的可怕建议，沙耶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 “忘掉表姐弟结婚的事吧，你小舅舅是说着玩的，他是怕你遇人不淑，才会出此下策，我想赤司家那边应该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因为在日本，表亲结婚是合法的。” “小舅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无论如何，我是决不会让那两人见面的。”沙耶说完，径自离开分店到外面找狗，而辉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轻叹，老腹蛇家的蛇美人快被魔王之子拐跑了。 八月的热度只高不低，人觉得难受，连宠物们也想在户外寻找着一块清凉之地。在香川分店附近的街心公园里，三只流浪犬正团团围住一只黑色的小柴犬，它们全部目露凶光，死盯着小柴犬嘴里的鸡腿不放。 论体型论力量，小柴犬不是那几只成年犬的对手，为了自身的安全，误闯流浪犬地盘的小柴犬趴在地上，并放下嘴里的食物，可那几只大狗却没有轻易放过它，不仅吃掉地上的鸡腿，还继续朝它逼近，就在其中一只大狗想要教训一下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狗时，一阵急促的吠叫声突然响起，成功吸引了几只大狗的注意力。 只见一只白色的母柴犬不知从哪窜出，并快速扑向那几只大狗，因体型相近，一对三的打斗并未过早分出胜负，在白柴犬的强大气势和敏捷的动作下，大狗们非但咬不到它，甚至有两只狗被白柴犬赏了几爪子，打得它们连连后退，缠斗了十分钟后，几只大狗终于敌不过白柴犬的强悍，只好夹着尾巴逃离。 小柴犬的危机得以解除，可看到又有成年犬靠近，它还是吓得不敢坐起来，而白柴犬也感觉到小柴犬的警惕心，也不急着走上前，只是优雅的坐在地上，打理着身上凌乱的毛发。 “露丝，你怎么跑来这里？这是…………”大狗小狗没来得及接触，一个人影已介入其中，原来刚才打架的白柴犬是脱逃的露丝，而沙耶途经附近听到熟悉的吠叫声，便循着声源找了过来，结果她找到了自己的狗，外加一只幼年柴犬。 “汪！”看到主人出现，露丝急忙跑到小柴犬身边，用嘴咬着它身上的小衣服，带着它向沙耶跑去。 “你是想让我帮它疗伤？” “汪！！” 沙耶看着露丝叼着小柴犬放在她面前，很快明白它的用意，她低头检视着小柴犬的四肢，看到右前爪上有一个小伤口，把爪子上的毛都染红了，她果断的拿出手绢帮它进行包扎，暂时替它止住了血。 “汪！”包扎完后，小柴犬高兴的摇着尾巴，它舔了舔沙耶的手，接着又围着露丝打转，还主动的爬到它背上玩耍，似乎已卸去防备，不再害怕露丝。 “抱歉，二号给你添麻烦了。” 在沙耶看着两只狗玩闹时，一位蓝发少年已无声无息来到她身后，并开口向她道歉，这个突然举动着实吓了她一跳。奇怪，有人来到她身边应该有所察觉才对，怎么这位蓝发少年却能悄然无声的不被她发觉？ “没关系，那只小柴犬是你家的？” “是的，它叫哲也二号，我在街口刚喂了它一只鸡腿，它便跑来这里玩，幸好有你帮忙截住它。”蓝发少年抱起小柴犬，用手轻拍一下它的头，说道：“顽皮鬼，下次再敢乱跑，不喂你鸡腿。” “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碰到你家的小狗，露丝可能会跑的更远。”沙耶替露丝重新栓上狗绳，并把手里的盒装烤鸡肉递给了蓝发少年，“作为谢礼，请你收下它，我想小狗也会喜欢的。” “这……”蓝发少年露出为难的表情，“明明是二号的错，我不能收下这份礼物，那条手帕我洗干净后会还给你的。” “不用了，能帮上忙就好，你快带小狗去一趟动物医院，它的伤口需要做后续的消毒，不要让伤口感染了。”时间指向下午三点，猛烈的日光晒的人直发晕，沙耶向蓝发少年告别，自己则拉着露丝朝公交站走去。 “谢谢你的帮忙，再见！” 短暂的相遇落下句点，对于两位当事人来说或许是一见很平常的事，但是落在另外一个人的眼中却变成一个严重事件。 目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桃井五月躲在远处的广告牌后，手里的饮料掉到地上，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的哲君已经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她！ 第五十六章 误会重重 银座商业区总是不缺人流，每逢周末，这里会变成步行者天堂，从大型百货公司到老字号的各式店铺，购物饮食娱乐应有尽有，可以满足不同人士的需求。 坐在银座街道旁的甜品店里，桃井生着闷气，右手的叉子像是泄愤般戳着盘子里的草莓蛋糕，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直到她被同行的青梅竹马提醒，才发现盘子里的蛋糕已被她戳的不成样子。 “五月，你叫我出来是看你戳蛋糕？你已经戳了大半小时，连一句话都不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很少看到青梅竹马会有反常行为，青峰不用猜也知其中必有因由。 “阿大，哲君有喜欢的人了，昨天我亲眼看见他们有说有笑，还互送礼物，不会错的，那个女生是他喜欢的人。” “啊？就因为这样？”青峰对于桃井所说的话没有感到惊奇，高中时期的男生会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过看到桃井的落寞神情，他又猜到她另一个郁闷的原因，“我想那个女生应该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我说对了吧。” 桃井咬着唇，不安的点了点头。 “那简单，直接打个电话去问阿哲。”青峰拿出手机，翻出电话目录，准备按下黑子的电话号码，不料却被桃井出手阻止。 “不要，阿大，别打给哲君！” “为什么？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如去问清楚。”青峰不明白桃井在想什么，通常这种状况不是问个清楚明白比较好？一个人郁闷又有什么用。 “我……我……”桃井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一到要行动时却会退缩，听到青峰这样说，她更不敢当面去问黑子。 “真是拿你没办法，下次有机会我去找阿哲问一问。”青峰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失落的桃井，他收回手机，打算喝完杯子里的饮料，而这时，忽然经过窗外的人影吓了他一跳，他从没想过出现在眼前的会是这番奇景。 “阿大，你怎么了？”看到青峰死盯着窗外的景物，桃井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希望他能回过神来。 “五月，你快把蛋糕吃完，我到外面追一个人。”实在无法想像那个人也会有此变化，青峰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他在桌上留下甜点的费用，便迅速离开座位，跑出店外跟上走在前方的人影。 “阿大，你到底要追谁？”想看看引起青峰注意的人是谁，桃井也好奇的跟上来。 “我刚才看到赤司，他正和一个长发美人手挽手在逛街。”青峰小心翼翼的和前方的人影保持距离，一边向桃井说出自己的大发现。 “不可能，在帝光篮球部三年，既使赤司对周遭的女生都很和善，可他从未公开或私底下承认有喜欢的人，你确定没眼花？” “不信你自己看。”青峰要桃井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人影，“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真的是赤司本人。” 顺着青峰所指的方向望去，桃井很快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个男生的确是赤司，而在他身边的却是昨天和黑子聊天的女生，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女生不是喜欢黑子吗？现在怎么会和赤司在一起，难道是一脚踏两船？天啊，赤司和哲君真可怜，都被那个女生欺骗了。 “阿大，我昨天看到的女生就是她！” 这回轮到青峰的眉毛皱成一团，他追问道：“你确定真的是她？” “没错！” “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岂不变成三角关系？以赤司的精明的头脑，怎么可能看不出那个女孩在骗他？不行，我要跟过去看个究竟，万一是真的话，既使赤司那家伙骂我多管闲事，我也要骂醒他，免得阿哲也一起遭殃。” 穿过人流紧跟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从热闹的步行街到大型百货公司，青峰与桃井慢慢跟在后面观察，而被跟踪的赤司似乎也察觉到后面有异样，由最初让女生挽着他的手臂，改为用手搂住她的腰，这个亲密的举动成功令青峰和桃井停下了脚步。 “喂，五月，我怎么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头，赤司和那个女生很亲密呢，你看到阿哲也有相同的举动？” 被青峰一问，桃井连忙摇了摇头，小声的回道：“哲君只是和她说话而已……” “这不是小青峰和小桃子？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跟踪谁？”就在青峰苦恼着是否再跟踪下去时，一把熟悉的嗓音响起，差点令两人当场被前面的人发现。 “黄濑，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快给我过来！”青峰完全没想过会在热闹的商业区碰到黄濑，而且更糟糕的是，赤司好像已发觉有人在跟踪他，不时回头张望，害得青峰他们只能不断在人潮中躲避，或者找路边的广告牌当掩护。 “哦，那不是小赤司和及川学姐？”看到青峰和桃井直盯着前方的人影不放，黄濑也跟着看了过去，结果，没有任何惊喜，全是他认识的人。 “不会吧，黄濑，你认识赤司身边的女生孩？”青峰感到诧异极了，他急切的向黄濑求证道：“她和赤司是什么关系？五月说那个女孩喜欢阿哲，喂，该不会真是三角关系？一脚踏两船，玩弄男人感情的女生绝对是恶女！” “恶女？”黄濑差点笑了出来，他颇为同情的拍了拍青峰的肩膀，说道：“我可以问一下她是什么时候碰到小黑子的？” “昨天下午。”桃井回道。 “哈哈哈……”黄濑笑的快岔气了，他忍着笑意继续说道：“那她更不可能喜欢小黑子，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而且在来东京前，她已经和小赤司是恋人关系，两人甜腻的令身边的人眼红的要死，你们居然说她是恶女，小赤司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信？可以打电话亲自去问他，反正你们的跟踪行动已经暴露了。” “笨蛋，黄濑，你快给我住手！”想起赤司生气的模样，青峰想阻止黄濑打通电话，却不料扑了个空，不一会儿，经过黄濑的一番加油添醋的对话下，手机里再度传出那把许久未曾听过的清冷嗓音。 “喂，小赤司，小青峰说你找恶女当女友非常没品味，要你快点回头是岸。”难得能找到捉弄青峰的机会，黄濑当然不会放过，谁叫以前他老是被青峰捉弄，今天就当是送个回礼好了。 “把他们带过来。”赤司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后，便快速挂断线，瞬间让在场的青峰和桃井感觉到森冷的寒意，他们很清楚，赤司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办，阿大……我们到底去不去……”察觉事态有点不妙，桃井扯了一下青峰的衣袖，向其求救。 是祸躲不过，青峰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甘情愿接受赤司的惩罚，“没办法，是我们有错在先，只好去一趟了，黄濑，快给我们带路。” ****** 三人照着赤司的简讯来到银座一间高级西餐厅，此时正值店内整休时间，不接待外客，而当三人来到门口，在外工作的店员却走上前为他们拉开店门，并让里面负责接待的侍应生带着他们去安排好的座位。 “赤司少爷，您的客人已经到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侍应生恭敬的向座位上的赤司询问道。 “麻烦你去叫一下桥本小姐，说这边有事情需要她来处理。” “是，我马上就去。” 不敢有所怠慢的侍应生已快速离开去完成他的工作，不用十秒，一个美艳女郎已朝他们走过来，只是来者不是青峰他们看到的女生，而是一个比赤司年长好几岁的陌生美女。 “欢迎光临veronoa，诸位能赏脸前来是我的荣幸，征十郎以前从来不带朋友来这里，今天是首次，请你们不用客气，尽管点餐，费用全算我的。” 她是谁？ 美女的热情令在座的三人更加困惑不解，他们同时看向对面的赤司，期待盛怒中的他能稍微解释一下。 “她是我的堂姐赤司丽奈，也是这家店的老板。”赤司板着脸简洁的对三人说明，接着他用略带怨怒的眼神瞪向自家堂姐，冷声问道：“沙耶呢？我是叫她，不是叫你，你跑过来干什么？” 没把赤司的怨怒放在眼里，丽奈仍然保持着笑容进行反击，“这个问题我才要问你呢，原来你小子在中学时代已有如此漂亮的女朋友，怎么现在才让我知道，你快老实交待，是选这位脸蛋可爱身材傲人的前任女友，还是选沙耶？是男人就给我认真回答！” 堂姐弟的对话立刻令青峰和桃井慌了，本来两人想弄清误会，却没想到误会越说越歪，特别是桃井，为免误会加深造成赤司的困扰，她急忙上前向赤司丽奈解释。 “大姐姐，你误会了，在中学时代我只是帝光中学篮球部的经理人，和赤司是非常普通的同学关系，绝不是他的前任女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真的？” “我可以作证，五月说的话全是真的。”青峰在一旁附和道。 “我也可以作证，在帝光的日子里，赤司和桃井没有任何恋人关系。”黄濑也加入证人行列。 “看来真的是我误会了，抱歉，让你们几位见笑了。”赤司丽奈笑着向三人道歉，并对赤司说道：“征十郎，解释跟我说没用哦，请你亲口给沙耶一个交待。” 落下这话后，赤司丽奈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中，而青峰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赤司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周遭的气压不仅低了几分，连那股莫名的寒意也在加重，他们知道赤司的怒火正濒临爆发的边缘。 “抱……抱歉，赤司，我们不知道会变成这种状况，你别生气。”那股低压把青峰当场压出不少冷汗，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道歉，依赤司的理智，应该会接受他们的歉意。 “没关系，沙耶信任我，她是不会受误会影响的。”约会被打扰已让赤司感到不悦，再加上明天是重要的约定之日，如今又闹出新的误会，他的心情更是糟糕到极点，表面上可能看不出他的怒气，可熟悉他脾性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显然气得不轻。 赤司说没关系？是已闹出大问题才对吧！ 三人欲哭无泪，一时之间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安抚赤司的怒火，在他的冰冷瞪视下，三人坐如针毡，想走又不能走，只能被冷的心里直发慌，过了好一会儿，眼神凌迟惩罚才有所缓解，救星的出现终于把他们从冰冷的凝视下拉出来。 第五十七章 恋人与巧克力 “征十郎，你找我有事？” “抱歉，打扰你工作，他们是我中学时代的队友，想问你一些事情。”看到喜欢的人向自己走来，赤司脸上的寒霜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暖意的笑容，这个变化不禁让在场的青峰和桃井看傻了眼。 “初次见面，我是及川沙耶，洛山高中二年级生，请你们多多指教，不知道你们想问我哪些事？”沙耶有礼的向三人打着招呼，并在赤司身边的座位坐下来，等待众人的发问。 远观与近看的差别一目了然，真人的外貌比起远观的模样更加漂亮，优雅的举止，温和的语调，更是让本来疑惑重重的桃井忽然无话可说，后来还是青峰替她打开话匣子，向眼前的女生道出两人的疑问。 “今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们只是想弄清，你和昨天那位蓝发少年是什么关系。” “蓝发少年？”沙耶想起昨天寻找露丝的事，她笑着回道：“昨天是他的小狗帮我找到脱逃的柴犬，我想送谢礼给他，他却没接受，然后我和他聊了几句便离开了，直到回到家中和征十郎说起那件事，才知道那位蓝发少年是他在帝光时代的队友，没想到会引起你们的误会，真是非常抱歉。” “不不，是我们误会了，请你不要在意。”感觉到赤司的冰冷凝视再度回到自己身上，青峰连忙回道，以免赤司压不住怒火瞬间爆发。 “那你们和征十郎继续聊，我去帮丽奈姐工作，先失陪了。”既然误会已解，不想妨碍赤司叙旧的沙耶准备离开回到工作里，而这时赤司去拉住了她的手。 “你还要我等多久？”临近约定之日，赤司难免变得急躁，一方面是期待着两人能正式步入恋人关系，另一方面又担心中途生变闹出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他想尽早把沙耶带离堂姐的地盘，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 “半小时，我很快回来。” “好吧，我等你。”不情愿的妥协，赤司只好放手让沙耶离去。 两人的亲昵行为不用多加言语解释，那是只有恋人才有的氛围，青峰和桃井不再对之前的误会执着，只想找个理由离开，免得再破坏那两人约会。 “你们还有其他疑问？”视线回到三人身上，赤司的眼神不再冰冷，或许是沙耶的话起了安抚作用，冰冷的眼神凌迟地狱解除，气场减弱，神情渐渐回复如常。 “没有。”三人猛摇着头，向赤司表示没有任何异议，当质问大会转变为中学同学会，大半小时的时间过得飞快，在餐桌旁用餐的四人开始聊起中学时代的过往，怀念在帝光的时光，而另外一个人却没有他们的好心情，别人快乐的吃喝谈笑，而她是用工作忘掉自己的不安。 “沙耶，你的脸色不太好，累的话先去休息一下。”丽奈察觉到沙耶今天的异状，便劝其到休息室休息，把手里的工作停下来。 “我没事的，奈奈姐，我手上的工作马上就能完成。” 沙耶今天会来丽奈开的店纯属偶然，由于丽奈前几年有严重的偏食习惯造成味觉迟钝，尝不出自家门店的菜色好坏，就临时拜托她来尝菜，并对每个菜品的味道、口感、外观烹调方式做出详尽的记录。其实这种工作在她幼年时代已经开始，拥有比常人更灵敏的味觉是每代桥本家继承人必备的条件之一，所以今天丽奈交给她的工作难不倒她，只不过当她真正完成工作，已比原定时间晚了十分钟。 “堂姐，时间已经到了，快把沙耶还给我。”同学会结束，赤司送走青峰一行人，发现本该回到自己身边的人仍在工作中，于是他来到丽奈的工作地点要求她放人。 “征十郎，让你久等了，沙耶刚做完我给她的所有工作，不愧是桥本家的未来女将，味觉方面果然比常人灵敏，菜品里的很多小毛病都被她发现了，有她在，今年餐厅的业绩肯定能比往年要好。” 丽奈为自己有一个能干的未来弟媳而感到自豪，她接着对赤司说道：“为了奖励她，我要送她一份小礼物，吃下它后，她绝对能精神起来。” “堂姐，你偏食就算了，请不要给沙耶吃奇怪的东西。”生怕堂姐又出新花样恶整他们，赤司适时出声阻止，防止悲剧不断重演。 “胡说些什么呢，只是普通的无糖巧克力而已。”接过店员拿来的纸盒，丽奈打开盒子放在沙耶面前，催促道：“来，吃吃看，这个很好吃又不会胖。” 在丽奈的引诱下，沙耶把手伸向巧克力，拿起一小块放进口中，而赤司也担心沙耶出事，也跟着吃了一块，不一会儿，苦味迅速在他的口中蔓延，那种口感像是把不加糖的咖啡直接塞进嘴里，苦涩的想把它直接吐出来，可当他渐渐感觉到可可的香醇口感后，他喜欢上那种巧克力在口中融化的感觉，苦而醇厚，令人忍不住再吃下去。 “堂姐，你把百分百纯度的黑巧克力当成是礼物，到底想干什么？”丽奈脸上的笑容让赤司感到不安，他总是感觉在那张笑脸背后隐藏着别的用意。 丽奈没有给予堂弟回答，而是笑嘻嘻的对沙耶说：“喜欢的话就多吃一些，不用客气，高纯度可可听说还能减肥。” “我最近到是挺喜欢吃无糖巧克力。”沙耶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立刻令丽奈变脸，差点把手里的巧克力摔到地上，她神情严肃的看着沙耶，用无比认真的语调问道：“沙耶，快跟姐姐说实话，征十郎有多久没吻过你了？” “咳…………”丽奈的话马上让沙耶身边的赤司被巧克力呛到。 “呃……奈奈姐，其实我和他还没有……” “天啊，你们居然连亲吻也没有？”丽奈震惊了，她担忧的看着沙耶，又走到赤司身边摸摸他的额头，希望自己的堂弟没有发烧烧坏脑子。 “堂姐，你到底想说什么？”拨开丽奈的手，赤司要她把话说完整，不要对他们拐弯末角兜圈子。 “根据心理学上的分析，亲吻不足，心里对恋爱积累不满的人很容易迷上巧克力，而且英国一份权威实验报告指出，巧克力在口中融化时产生的兴奋程度是亲吻的四倍，你们的情况有点严重哦，都败给巧克力了。征十郎一看就是忍耐过度，沙耶嘛，心里对恋情很期待却又感到不安，我真是服了你们，再不突破亲吻这一关小心被人趁虚而入哦。” “堂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不用为我们担心。”赤司揽住沙耶的腰，把她拥入怀中，“巧克力也好，情敌也罢，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沙耶，这小子最近会变得有点危险，夜晚请你稍微忍耐一下，拜托你了。”丽奈小声的在沙耶耳边留下忠告。 “堂姐，请你不要说那些意义不明的话，会给沙耶带来困扰的。”赤司不得不承认，论情感阅历，丽奈比他厉害多了，也说中他心里不少隐优，是啊，他一直在忍耐，他很珍惜沙耶，不想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既使要做，也要等成为真正的恋人后才能真正满足心里那份期待。 “我不管，反正在联盟宴会前，你们要成为一对真正的恋人！” ***** 刁蛮女王发威谁敢不从？结果赤司和沙耶的约会地点变成银座某家高级时装店，其实这也是赤司今天和沙耶来银座的原因，为了不久将举行的联盟内部宴会，赤司的父亲拜托丽奈去为他儿子和沙耶订一套礼服，而今天就是两人的试装日。 位于银座的这家服装店专门为商圈中人服务，许多商界名人名星每逢要去宴会和重要场合都会来此定制礼服，他们要的是那份独一无二的感觉，不用担心在宴会或其他场合与人撞衣服。 本来丽奈预约的时间很不错，不会和太多商界名人碰面，能安静让两人进行试装，可偏偏坏事却在这时找上门，不仅要试的衣服出问题，还引出另一个麻烦人物。 “你说什么，我订的那套礼服被人买走了？”听到店员告知的突发状况，丽奈的怒火彻底爆发，她不敢相信有人会公然和赤司家作对，并且还知道那套礼服对赤司家的特别意义，到底是谁在搞破坏？ “是的，丽奈小姐，前川社长和他的女儿之前来过这里，亚希子小姐一眼看中你订的礼服，便央求着她父亲把衣服买下来，我们的设计师已试图阻止过了，但前川社长说以前川和赤司两家的交情，是不会在意一件衣服的，便抢行留下一张支票，把那件礼服带走了。” “那另外一件呢？”丽奈有不好的预感，后备的那一件也可能惨遭前川小姐毒手。 “那件衣服的领口强调胸部曲线，因为亚希子小姐的胸撑不起来，试穿后被扔到一边……”看着丽奈的脸色越来越看，店员犹豫着是否接着把话说完。 “把那件衣服废掉，沙耶不能穿别人用过的东西，她的礼服绝对要独一无二，如果你这家店做不到，我可以换别家。”赤司沉声开口，如他所料，那场宴会前肯定会有人来捣乱，而且对方还是父亲这些年在提防的前川家，很好，老狐狸耐不住寂寞，他自然也不客气，反正他早就留了一手，正好用来打老狐狸的脸。 “你们要是想保住这家店，最好照着我表哥的话去做，不然到时得罪的可不止赤司家，我们春日家也会退掉今年给你们的所有订单。” 争执中忽然有人介入，在场的众人望向楼梯口，一位黑发少年正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而赤司看到眼前熟悉的人影，心情更是糟到极点，堂姐挑的时间真不错，非常时刻居然碰到不应该出现的人。 第五十八章 礼服之争 “你怎么会在这里？” 直树的视线绕过赤司看向沙耶，他的脸庞现出一抹浅笑，“表哥，那场宴会的主办者虽是你们赤司家，但春日家也在宾客名单里，我来这里试礼服一点也不奇怪。” “前川家的事你知道多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沙耶，赤司看向直树，“以舅舅的性格，他应该只会要你在一旁冷眼旁观，而不是出口相助。” “和父亲无关，我和你一样，只是不想桥本小姐受委屈而已。至于前川家，就算我不说，你也明白他们想干什么，据前些天和家父聊天时说起，前川家有派人在茶会那天秘密拍下录像，之后到了上个月某个宴会，前川家的小姐来了个大变身，性情变的温婉大方，在宴会上对长辈们嘘寒温暖，还去弹钢琴取悦宾客，如何，这些特征是否很熟悉？” “你是说前川小姐模仿沙耶？” 前川家这招到是有新意，连赤司也觉得意外，不过他不相信一个长年娇生惯养的女孩会改变的如此彻底，女儿要富养的观念一直在商圈和名门家族中流行，可他们却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丰足的物质生活会更容易令那些女孩走错路，陷入无法回头的误区。而沙耶不同，她和他一样，从小接受家族的严格训练，只有能吃苦，付出加倍的努力，胜利与成功才会属于自己，单纯的模仿永远成不了大事。 “可以这么说，她应该是想变成表哥喜欢的类型，只要能比桥本小姐出色，你就会转移目标。”直树刚说完，马上被赤司的冰冷眼神瞪的心里直发麻，喂，他是实话实说，干嘛瞪他？ “哼，真够蠢的，温室的花朵经不起大风浪，沙耶是最好的，没人能模仿她。” “这可难说哦，论外貌，前川小姐长的很漂亮，到时你在宴会里看到她，千万要挺住，不要心烦意乱的无法选择。”不是直树危言耸听，的确是那位前川小姐很厉害，既使模仿还有待改进，但也足够令初次见她的人留下好印象，而他最担心的是她使出的手段，今天是给沙耶一个下马威，下次又会用哪些方法来恶整人？ “有意思，春日少爷，按照你的说法，是暗指我会输给那个模仿者？”赤司能神情镇定的和直树拌嘴，一旁的沙耶则是接下战书燃起斗志，她从赤司身后走出，来到直树面前，说道：“你以为上次茶会上的我已经使出全部的能力？如果你和那位亚希子小姐真这样想，我只能替她默哀，作为桥本家的女将，只有温婉大方，给宾客们做表面工作是完全不够的，那只会让她一辈子当男人的附属品，永远不能独当一面。” 沙耶的话当场堵得直树无话可说，有一刹间，他和父亲有了同样的错觉，她的眼神和散发出来的气场和去逝的姑姑非常相像，明知她不是春日礼子，他却在她身上看到姑姑的影子，难怪父亲对姑父的怨念开始动摇，或许只有像沙耶这般坚强又有能力的女子才能承担起未来联盟的半边天，父亲与姑父的长年比试，显然是姑父获胜。 “抱歉，丽奈小姐，我们的社长请你们几位去三楼的设计室一趟。”在三人差点进入口舌之争时，一名店员前来告知他们，店主有要事相谈，请他们移步三楼。 “衣服已经被人买走，你们社长还有什么事可谈？”丽奈的怒火仍没压下去，不管前川家和赤司家的交情如何深厚，敢当面让她难看的人她绝不放过，前川家那死丫头给她等着瞧，要发大小姐脾气谁也比不过她。 “社长说，你订的那套礼服虽然被买走，但那件只是次品，真正的绝品在她手里，只有合适的人才能穿出那件绝品的韵位，所以她想请你们去三楼再度量尺寸赶制。” “次品？”丽奈不悦的皱眉，“你们社长是说我的穿衣品味很次？” “丽奈姐，现在不是为穿衣品位争执的时候，我们快去三楼的设计室，我想社长对今天的突发意外会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事态的发展如赤司所料，当店员带着他们来到三楼的设计室，映于眼帘的除了有许多穿着各色礼服的假人模特，还有一位打扮时尚的中年女子在办公桌前等待着他们的大驾光临。 “吉田老师，你的客人已到。” “你去拿茶和点心过来，不能对今天的贵客有所怠慢。”找了个理由把店员打发走，中年女子走到四人面前微笑的自我介绍起来，“初次见面，我是这家店的社长吉田明乃，也是这里唯一的设计师，今天发生的意外我感到很抱歉。” “你是名设计师吉田明乃？”难怪丽奈觉得眼前的人如次脸熟，她上个月翻阅时装杂志，里面有介绍在米兰活跃的东京服装设计师，原来她是这家店的店长，真是巧合到极点。 “没错，就是我。”吉田明乃笑着回道：“丽奈小姐一定很好奇我为何把你订做的那件礼服说成是次品吧。” “是的，我想知道原因。”丽奈也想搞清楚自己的穿衣品位哪里出了毛病。 “很简单，那件礼服的设计者是我的弟子，商圈中人很喜欢她的设计，我就放手让她去做，待我从米兰回国看到她做的成品，我觉得非常不满，单论赤司家给予的主题，我弟子的作品完全不合格，说它是次品一点也不过分。” “那件礼服穿在沙耶身上很可爱啊，我不觉得有问题。”丽奈仍是不知道错在哪。 “丽奈小姐，赤司俊次先生给我的主题是年轻的king和queen，你选的那一件是很可爱，但是配不上你堂弟的那套以king为主题的西装，所以你该庆幸次品被买走，得到真正适合桥本小姐的礼服。”吉田明乃拉展示橱窗的厚重布帘，向众人展示自己最近完成的作品。 “好美…………”看着假模特身上的那件黑色缎面礼服，丽奈看呆了，v领卡肩外加突出腰部与臀部曲线的鱼尾裙设计，非常考验穿着者的身材比例，只要有一丝赘肉，就会破坏整体效果。 “呃，奈奈姐，那条裙子的领口是不是太低了？”脸带红潮的直树提出自己的意见。 “别说违心话，你和征十郎心里其实很希望沙耶能穿上它吧？”丽奈坏心的调侃着赤司和直树。 “沙耶很适合那件礼服，她穿上后一定很美。”没有直树的别扭害羞，赤司大方的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期待。 “不错，桥本小姐的身体比例非常好，而且她还具备穿上那件礼服的气场，待我重新帮她量好尺寸，礼服在这周就能完工。”吉田明乃走到沙耶身前，认真打量她一番，接着说道：“桥本小姐，你先跟我去试装量尺寸，难得来一趟，也去试试其他礼服吧。” “是，麻烦你了，吉田社长。”吉田明乃的笑意令沙耶感到疑惑，她猜不透对方意欲为何，只能在助手的带路下先去更衣室换装。 在沙耶离开不久，吉田明乃也唤来店员带两位男生去试已做好的礼服，男士的正式礼服样式变化不大，由于赤司家当天是主办人，礼服的要求比直树那套更高，从剪裁到礼服上的小钮扣全部是特别定制，当两人在男更衣室里换上各自的礼服回到设计室里，他们却看不到沙耶穿着那件黑色晚礼服的身影。 女生换衣服一般要比男生麻烦，赤司和直树也明白这点，便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可等了二十分钟，他们仍见不到沙耶，就在他们想要找店员询问时，女更衣室的门被打开，沙耶提着裙摆走了出来，顿时，赤司和直树愣住了。 “我说……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沙耶郁闷的问道，“要是觉得不好看，我去把它换掉。” “怎么可能不好看，他们是看傻眼了。”丽奈帮沙耶整理着白纱的裙摆，并对自己的堂弟说：“征十郎，回神啦，给我说句话，把人家晾在这里算什么？” 没看到穿晚礼服而是婚纱，说老实话，赤司真的是被这个惊喜吓到了，不过有人比他受到的刺激更大，已迫不及待的走到沙耶面前，执起她的手说出那句只有电视电影里才出现的台词。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荣幸的成为你的夫婿，陪伴你一生一世吗？” 沙耶被直树的话弄得鸡皮疙瘩掉满地，她急忙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春日少爷，请你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无视背后带着怒气的眼神，直树道出自己的真心话，“我是认真的，比起在表哥身边经历数不尽的危险，一个安全的环境会让你更快乐。” “能说那些话的人只有我，你给我离她远点，不要碰我的女人。”赤司上前把沙耶拥入怀中，不让直树再靠近半步，“要想和我争，你最好先掂掂自己的斤量。” “我不知道你们两位有多少斤量，能否请你们其中一位带桥本小姐到二楼拍一下照？”实在对小伙子们的争吵不感兴趣，吉田明乃催促着他们帮自己完全后面的工作。 “没问题。” 赤司打横抱起沙耶朝门外走去，这情景完全像是新郎抱着新娘步入礼堂，直树明白这是赤司在宣示对沙耶的所有权，他会就此退缩成全那两人？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只要男未婚女未嫁，他的机会依然存在。 “表哥，我对桥本小姐是不会死心的。” 第五十九章 偶然的聚会 直树口头上说不死心，实际行动上却处处和赤司作对，在沙耶帮吉田社长拍摄服装照片时，他还自告奋用的向吉田社长提出共同拍摄的要求，而以美为先的吉田社长看到这对表兄弟如此出色，便同意他的提议，让他们两人轮流和沙耶拍两组照片。 整个过程中，被夹在中间的沙耶最辛苦，要轮流看两个人的脸色，而赤司表面上不外露任何感情，心里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早就打翻好几个醋坛子。 一个小时过后，好不容易熬到拍摄完结，三人能换下礼服各自回家，直树在坐上自家轿车前不忘对沙耶说道：“桥本小姐，我们在宴会上见，到时第一支舞请你一定要跟我跳。” 一天的约会在别人的搅局下结束，赤司本来想让沙耶在明天大赛前能放松一下神经，却反而弄得两人心情不佳，他现在只祈求今天能平安度过，迎接约定之日的到来。 “沙耶……”轻抚散落在他肩膀的黑色发丝，赤司轻声唤醒靠着他入眠的沙耶。 “怎么了，征十郎……”仍处在睡迷糊状态的人睁开双眼，她望向车窗外，发现自己还在车子里，“还没到你家呢，我再睡一会儿……” “明天是我们的约定之日，你是否已经有所觉悟，准备做出自己的选择？” 赤司极度认真的语气令沙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就是男女间的互相告白？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是在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样，等等，该不会是她想像那样吧，不可能，那个可能性实在太低。 “我已经做好选择，关键是你能否接受。”沙耶也用认真的语气回答他，可赤司听完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原本搂着她的手也改变位置放在她的肩膀上，接着他用力一推，她就顺势被他压在座椅上。 “现在的我你觉得很可怕？” 缓缓拉近两人的距离，赤司的手指抚过沙耶的唇，想借此压下内心那股渴望，只要再熬过今晚，他就能得到恋人应有的权利，可当他想起直树对沙耶的企图，心里那股冲动更是会不断催促他去得到满足，不，在她知道他自身的真实状况前，他不能对她乱来。 “别胡说，现在的征十郎一点都不可怕，”这是沙耶真心话，或许在外人的眼里，赤司总是一副亲和的面容，却不知真实的他长年在那张假面具下生活，如果美香说他有双重人格，她也不会相信，既使经常在梦中看到那种可能性，她在心里坚信着，无论是帝光时代还是现在，赤司仍是同一个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不想把你吓跑，因为一般人听到那件事后会说我变得很奇怪，所以我想要你好好考虑清楚，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我认识的征十郎，假如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保证。” 沙耶这番话无疑是一种诱惑，当脑中的理智偶尔当机，赤司和她的距离只差双唇碰到一在，可惜老天爷非要和这对有情人开玩笑，眼看赤司快要吻上她的唇，在前座驾车的中村正雄突然踩了一个急刹车，害得赤司吻偏，只能吻到脸颊。 “抱歉，少爷，刚才在路上看到有老人家带着小狗经过，我只好先把车停下来，打扰你们了。”知道自己做错事，中村正雄识趣的按下控制前后座隔板的按钮，为两人制造一个不被打扰的小空间。 “看来你仍然要等到明天才能如愿呢，少爷。”看着赤司脸上的失望表情，沙耶从座位上起身，重新靠进他的怀里，安慰道：“稍微忍耐一下，今天先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 “要是明天晚上出事，你可不要怪我，那时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赤司说到做到，当两人的关系变为真正的恋人，他会尽情掠夺她的所有，这个过程很漫长，如同丽奈曾对沙耶说过的话，狮子一旦找到合口味的猎物，它决不松口，她是他的，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 时间有时过的飞快，有时过的极度缓慢，约定之日的当天，正好是全国女子高中艺术体操大赛的决赛。媒体记者早就在选手休息室外等候着参赛者们，而在国中时代被誉为樱园王牌的三位选手更是媒体们采访的焦点。 夏野理纱、绪方亚夜、及川沙耶，这三人从樱园中学毕业后，丝毫不减她们在学妹心中的地位，几乎高中部全部部员来到会场观赛，连中学部的学妹们也赶来凑热闹。 当然，艺术体操一向是欣赏性极强的体育运动，来观赛的人少不了看美女的各高校男生，毕竟今天是总决赛，所有曾上过体育杂志的美女体操运动员会在这里一较高下，争夺今年的全能王称号。 赤司永远也想不到，在体操会馆会看到帝光时代的队友，并且是全员大集合，这同学会也闹的太大了，再加上那些在全国大会上看到的对手们，是嫌上次闹的不够，现在打算变本加厉闹的更彻底？ “真太郎，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在最前排的位置坐下，赤司和最不可能出现在会场的人攀谈起来。 绿间颇不自在的用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不情愿的回道：“我……我是来拿幸运物的，刚好那东西正被某个家伙使用，我要在这里等她。” “还真少有啊，真太郎，你也会有脸红的时候，看来那个某人对你来说很特别。”许久不见的叙旧没和篮球扯上边，赤司调侃着绿间，双眼望向赛场中央，等待着他挂念的人。 “都说我是来拿幸运物的，和你想像的是另一回事。”绿间生气的反驳。 “是啊，赤仔你也很奇怪呢，以你的性格根本不会来这里，难道你的女朋友也来参加比赛？”嚼着巧克力的紫原一开口就戳中赤司的来意。 “敦，你去阳泉以后变化很大，该不会你也有那种感情？”赤司看见紫原身旁的冰室辰已，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紫原的神情，很快，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三角关系很难处理的，加油吧，不要令自己的后悔。” 听完赤司的训话，紫原继续低头吃着巧克力，心里在考虑着某件事的可能性，而这时，周遭的观众开始变的喧闹，原来是樱园高中女子体操部的学生在入座，位置正好是在赤司身旁不远处的位置。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这是学姐让我送过来的饮料，请你们尽情享用。”负责打杂送水的是莉莉子，既使她在海常就读，仍改变不了昔日的上下级关系，杂事她全包了。 “小莉子，我要那瓶运动饮料……”黄濑说完没多久就被莉莉子打断。 “不行，饮料上面都贴上名字标签，不能乱拿，那瓶蓝莓口味的运动饮料是笠松学长的，茶类饮料是赤司部长的，另外两瓶果汁是冰室学长和紫原的，红豆类饮料是绿间的……”按照标签上的名字派发，莉莉子努力把纸箱里饮料全送出去。 “请问……成美有准备饮料送我吗？”看着其他人手里都有女友亲自送出的饮料，今吉十分嫉妒，就算他还没到告白的程度，成美不应该就这样无视他。 “有的，这是井上学姐给你的不含糖罐装咖啡，还有青峰的运动饮料，黑子和桃井小姐的宝矿力，呼……终于发完，累死人了。” “呜呜………小莉子，你把我给忘了。”黄濑可怜兮兮的对莉莉子说道。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会被你的粉丝杀死的！”莉莉子红着脸拿出一个小玻璃递给黄濑，“我只有这个东西，要不要随你。” “要，只要是你送的，我全都收下。”黄濑开心的接过莉莉子给他的小玻璃瓶。 “黄濑，你的话好肉麻哦。”紫原第一个开始吐黄濑的槽。 “抱歉，他来海常就变成这样了，回去后我会好好教育他的。”笠松向众人道着歉。 “黄濑，下次说话要看场合哦，女孩子很容易害羞的。”黑子也加入到吐槽的行列。 “什么嘛，你们都欺负我，明明紫原那个更过分，上面的卡片写着小敦敦的昵称，笠松学长那个也甜的要死，小赤司那个就更不用说了，标签上直接留唇印，你们是想羡慕死我？” “是啊，我也羡慕死了。”今吉也跟着黄濑叹气。 “别担心，学长，你今天不是有个好的开端？她能给你送饮料，就证明她对你有意，不是吗？”青峰是被今吉拉来壮胆的，对这个一向宽容他偷懒的学长，青峰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报答。 篮球男生们聚在一起难免离不开篮球话题，特别是今年的全国大赛的半决赛和决赛都不见最强的几位出手，笠松他们自然对奇迹世代的队长赤司最感兴趣，可被关注的人却不打算和他们聊篮球，此时他只想把心思全放在沙耶身上。 男生们聊着天等待比赛开始，而他们隔壁区的樱园高中女生们也渐渐热闹起来，只见三个身穿体操服的女生走到樱园高中的座位旁，顿时，奇景出现，由樱园高中体操部两位部长带头，一起向三位女生有礼的打着招呼―― “欢迎你们回来，部长！” 第六十章 金丝雀小姐 “我说你们不要再弄得那么夸张，我们几个已经离开樱园多年，不再是樱园的学生，京香和成美才是你们的部长。”周遭观众投来的好奇目光令绪方亚夜感到异样，在中学时代或许觉得没什么，如今各自有了男友，以前樱园的旧规则反而弄得她颇不自在。 “不，在我们心里，你们三个的地位无法取代，能在比赛中和三位部长交手是我和成美的荣幸。”现任部长铃木京香和绪方亚夜三人同是二年级生，在樱园，奉行强者为尊的制度，而绪方亚夜三人是当时部里得奖最多的人，也是部员们向往的目标，所以直到现在，铃木京香和其他部员依然很尊敬她们。 “我们三人的体操生涯快结束了，尤如即将死亡的恒星，发散最后的光，希望在彻底结束前能给你们留下一点东西，以后那个场地是属于你们的战场，加油吧。”不能再重返赛场虽然有点可惜，但沙耶认为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对于仍在努力的学妹们，她只能在比赛中尽自己所能，给她们留下一场精彩的比赛。 “沙耶说的对，你们的还有未来，千万不要遇到挫折就放弃。”夏野理纱也同意沙耶的观点，面对即将完结的体操生涯，没有比一场精彩的比赛更有意义。 “我们明白了，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这次争夺全能冠军的选手中有一个喜欢模仿沙耶部长的人，她在上月的体育月刊有特别介绍过，可惜她模仿的再完美，也及不上真货。” “京香，那个人叫什么名字？”绪方亚夜担忧的问道。 “她叫前川亚希子。” 这个名字令沙耶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不到没在宴会上碰面，两人先在赛场上交手，那人果然做足功课，完全照着赤司的喜好去改变，很好，就把这次的比赛当作是试探，让她摸一下对方的底。 “她由我来对付，你们别插手。” 亚夜看了一眼沙耶，多少明白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她没阻止，只是忍不住劝说道：“沙耶，你要适可而止，不要忘了身上的伤可禁不住你的折腾。” “放心，我心中有数，比赛快开始了，我们快去准备。” 没有去赤司所在的座位打招呼，沙耶选择和同伴回到休息室做最后的休整，突如其来的情敌并不可怕，真正的对手只有她自己，如果她无法战胜自己，更无法战胜别人。 待全场的观众全部入场，场馆里响起轻快的音乐，在比赛前由上届的团体冠军学校进行开场表演，在表演过程中，其他参加比赛的选手们会在场边集合，她们将按照抽签的号码顺序完成比赛，沙耶的号数排在末尾，也预示着前面选手的成绩有可能对她造成心理压力。 当开场表演结束，比赛拉开序幕，全场慢慢安静下来。坐在观众席上的赤司观看着场内的比赛，从带操开始，选手们已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来博取评委们的高分，四项比赛的评分只能高不能低，所以每个选手都很重视这四场比赛，随着不同的音乐响起，带操的比赛过的很快，在轮到沙耶上场前，一个身影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那个人也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向他所在的方向挥手致意。 不错，那个人就是前川亚希子，被丽奈称为前川家的金丝雀小姐，从他童年时代起，她父亲已用过不同的方法把自己的女儿送入赤司家，例如在宴会上总会发生与她的偶遇事件，每次找他一起跳舞不说，他一旦拒绝，她便会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向众宾客哭诉。 可惜这招的次数使用过多，连商圈中的人也渐渐不买她的账，正好沙耶在茶会上的出色表现被前川家的人录下来，她才决定转换另一种模式，说的难听点，她是一具人偶，被其父当作道具使用，不断照其父的要求改变自己，只要有充足的物质享受，她就能继续当她的公主，过着没有自我的人生。 亚希子今天会在这里出现应该也是前川社长的主意，目标不是他，也不是比赛获胜，而是在沙耶面前制造心结，一般已有恋人的女生对感情中冒出来的第三者很敏感，决不容忍有人从中掺一脚，沙耶此时会如何打算，他心里没数，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信任他和她之间的感情。 在思索同时，赛场那边的亚希子已完成带操比赛，令赤司意外的是，她居然能拿到17.600分，这个分数成功让她在第一轮比赛进入前三甲。沙耶要想反超，必须表现的比她要好，可是第一场比赛她选用的整套动作难度不高，但完成的质量不错，评委给了她17.300分。 观众们议论纷纷，有些说昔日的王牌光茫不再，已沦为新人们的陪衬，有些人则担心沙耶的心理脆弱，无法接受新人的挑战，只有赤司例外，他知道沙耶的下一步会做什么。 果然，相处久了便会猜到对方的想法，接下来的比赛已能预知结果，第二轮第三轮是棒操和圈操，三位樱园之花开始现出自己的真正实力，跨跳、平转、立转，准确的抛接，在古典芭蕾舞曲的带动下，她们的整套动作更像是一场精彩的艺术表演，不断赢取评判的高分和观众的掌声，并把这种状态持续到第四轮比赛末尾。 第四轮比赛是绳操，自由度很大，动作要求却很刁钻的一个项目，亚希子顶住沙耶给她的压力拿到17.500分，再度进入前三甲，沙耶要想拿到今年的女子全能冠军，一定要拿到18分以上，观众们不禁替沙耶捏把汗，昔日的队友已坐稳三甲的位置，如果她发挥失常，连第三名也会丢掉。 “你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他是不会属于你的。”这是亚希子离场前对沙耶说的话，也是她留下的战书。 沙耶没将亚希子的话放在心里，这是复制品与正品的对话？不管对方有何目的，人的经历和活用的知识可不是光看一段录像，或熟读收集的情报就能完美复制。她外公常对她说，不要向对手亮光所有的底牌，既使是身边最亲密的人也一样。 这场比赛只是初试，沙耶并没有露出亚希子期待的情绪反应，她还是如往常般踏上赛场。伴随着快节奏的音乐响起，她先以转体开场，并配合音乐做出比赛中要求的十二个动作。 听起来很简单，其实是更加考验选手对不同难度动作的衔间处理，像沙耶这次所用的全是难度系数高的动作，高难度360度转体再抛接，三连跳加转体跨跳，每个动作都要拉扯她受伤的肩部肌肉，但她仍然忍到动作完结，在她最拿手的屈体旋转过后，她的全部动作完成，评委给她的分数是18.680，算上前三轮的分数，总体成绩跃居第一，成功拿到今年的女子全能冠军。 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观众们为今年的女子全能冠军喝彩，比赛正式结束，后续的活动是大会安排的颁奖典礼还有媒体采访，经过大半小时的折腾，沙耶总算能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休息室，那时理纱她们已先行离开，只剩下她一人待在室内。 换上便服，为旧患喷上止痛喷雾，沙耶收拾好随身物品走出休息室，准备去和赤司汇合，不料没走几步，她便听到走廊里传来赤司的声音，于是她好奇的走近，发现正和赤司对话的人是亚希子。 不愧是前川家的大小姐，长得漂亮，声音更是甜美，变脸技术也一流，在情敌面前高傲的落狠话，在心仪的男人面前则是柔情万千，八成这狗血的一幕也是特意让她看到的，好吧，她就捧一下场，看看究竟是电视剧桥断好看，还是现场版的更吸引人。 “征十郎，真难得呢，喜欢篮球的你会来这里看比赛。” “我是来给女朋友加油的，能碰到前川小姐实在是巧合。”赤司的心情差到极点，观赛时变成中学同学会，去找沙耶的路上还被这只烦人的金丝雀纠缠，她分明是想从中搞破坏。 “女朋友？你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俊次叔叔的眼光很挑剔，你的女朋友等同于未婚妻的身份，他是决不允你随便找一个女生当女朋友的。” “随便？前川小姐，看不出来你有搞笑天分，害我快要笑出来了。”赤司真的很想大笑出声，温室的娇弱花朵无论如何模仿，心理成熟度仍是低的可怜，桥本家老腹蛇有如此好对付的话，他的父亲就不会伤脑筋。 “我是关心你才好言相劝，以赤司家的背景，在名门中有不少好人选供你选择，为什么偏偏要选一个小家族的女儿当女友？” “前川小姐，这个问题你可以回去请教你的父亲，他应该会给你解答，抱歉，我还有急事要赶回家一趟，先失陪了。”赤司笑着转身，对拐角处的方向说道：“沙耶，看够没有？我们该回家了。” “咦，你们怎么停下来了？后续发展呢？那些狗血部分为什么没出现？”沙耶探出头来，脸带不满的对赤司说道。 “走吧，回家后我陪你看电视，论剧情，电视剧要好看多了。”搂着沙耶的腰，赤司带着她离开，不再停留半步。 “对不起，前川小姐，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疼，征十郎，你别掐我的脸……让我把话说完……” 沙耶连简单的告别词也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赤司强行带离现场，直到两人来到体操馆后门，坐进一早停放在门口的轿车，赤司才对她开口―― “沙耶，我决不允许重要的约定之日被人破坏，今夜你是我的。” 第六十一章 真实之果 早上阳光明媚，晚上狂风暴雨，天气有时和人的表情一样，说变就变，为什么别人的告白场地如此浪漫，而她则是在雷电交加的夜晚向喜欢的人告白，这种气氛实在很不搭调。 “沙耶。”从浴室里回到卧房，赤司看到沙耶在躺椅上发着呆，双眼望向窗外的滂礴大雨，比起繁星密布的星夜，电闪雷鸣的雨夜似乎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好快，你已经洗完了？”这话一说出口，沙耶便觉得不对劲，两人现在的状况，好像那些爱情电影里的情节，女主角在床上等着男主角洗完澡出来，然后……好吧，电影里有后续，她和赤司今晚是绝对没有的，那些事对两人来说实在太早。 “怕你等得太久睡着，所以提早出来。”赤司把沙耶从躺椅上抱起，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别想逃，今晚你是属于我的。” “少爷，在躺椅上也能聊天，你非要把地点改在床上？”自从和那位金丝雀小姐接触过，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旦没被破坏，甚至变的更加亲密，如果要说赤司的忍耐到了极限，那她就是被他散发出来的毒所诱惑，无论他说什么，她也会照做。 “为了防止你逃跑我必须这样做。”把沙耶困在床上，赤司打量着她今晚的穿着，满意的笑道：“我的校服衬衣很适合你，下次你把当它睡衣好了。” “不准岔开话题，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沙耶知道赤司一直没有越过告白那条线，是想告诉她一些重要的事，现在约定的时刻已到，他应该把事情全部告诉她，而不是找借口避开。 “你真的不怕？”赤司再一次确定沙耶的决心，他不希望说到一半把她吓跑。 “我要怕什么？说不定我比你更可怕。”论心里的可怕阴影，沙耶认为自己和赤司比起来只多不少，真把它们编成故事说出来，肯定能说上几天几夜。 “那好吧。”赤司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他长久以来隐瞒她的事情，“沙耶，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时，我向你提出的问题？” “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认识的人有另外一个人格，你是否觉得他可怕？”沙耶说出那天他对她提过的奇怪问题。 “我今天要向你说的这件事不是假设，而是真实存在，从最初到现在，我就是两个人，在中学时代的某一天，这两个人真正互换了位置，那便是现在的我。”把心里久藏的秘密说出，赤司内心的压力也得到释放，但随之而来的是未知的不安，沙耶听完这番话后，她会害怕的离他而去，或是说他头壳坏掉精神有问题，还是会选择留在他身边？ “原来黄濑所说的事是真的，那一次的1vs1比赛改变了你。” 沙耶的脸上没有恐惧更没有惊慌失措，她只是轻抚着他的脸颊，说道：“不过我个人不认为你有双重人格或双重性格，你自己也是这样想吧。前者是各自独立的存在，主人格不会知道有其他人格并存。也就是说，每个人格都会有自己的记忆，互不干扰，而大部份的患者会因此严重影响日常生活，你没有这种情况，所以双重人格的可能性可以排除。至于双重性格，是指人在相同时刻拥有多种独立的思维方式，在思维运转时，不受其他思维方式影响，以你帝光时代的那场1vs1比赛来看，和双重性格的特征不吻合，所以这个可性也被排除。” “你去恶补心理学？”沙耶的反应令赤司松了一口气，至少说明他还有机会成功。 “人有疑问总要去找答案，我只是为自己解惑。” “那我现在的状况又从何解释？”赤司很好奇沙耶对他的真正感觉，“我要听你的真心话，不要敷衍我。” “以感性和理性的角度来说，现在的你只是由理性去主导而已，简单的说你已经是有所成长了。感性是理性的基本，可是，人更需要理性去处理日常的所有事情，感性主导的人很少考虑条件的约束，因为他们是为感觉而活，他们容易接受挫折，很容易面对失败，而理性的人则不同，他们会认真考虑事情的可行性，行事谨慎，决不会冲动行事，主动接受社会约束他们更能适应周遭的环境，这是他们的优点。” “和我想的一样，当年那场1vs1的比赛就是那种状况，面对即将输掉的绝望感，我理性的那一面压制了感性，最后赢得比赛。之后，理性全面成为主导，让我的处事方式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队友都说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还问我，你到底是谁？我只好告诉他，我从一开始就有两个人，信不信由他，可能在他们的眼中，会觉得完全理性化的我很可怕，并且冷漠不近人情。” “可惜，理性是无法完全脱离感性的，它们两者是因果关系，无论你变成怎样，对我来说，你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完整的人。话说回来，帝光前期时的你是个阳光美少年呢，没想到升上高中，理性时期的你却变成大魔王，这落差真有点大。”沙耶联想起杂志上的照片对比，高中时期的赤司的确比中学时代要成熟多了。 “是吗？你到是很明白我理性的背后一直在受感性影响，才会对你有极强的占有欲和情感，能让我变成这样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赤司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正式向她提出那个要求，“那我现在可以问你，你能和我交往吗？不是一般的恋人，而是以婚约为前提，真正成为我的人。” “我……能否拒绝？”出乎赤司意料之外，沙耶的回答是拒绝。 “沙耶，别惹我动怒，我要听的不是你的拒绝。”两人聊了那么久，得到的居然是否定答案，赤司会生气是很自然的事。 “少爷，听我把话说完，别突然换上那张冰山脸，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你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而我觉得也要把自己的过去说给你听，这样才公平，到时你听完后，再回答我，现在的我是否能留在你的身边。”沙耶道出拒绝的原因。 “好吧，我来当个好听众。”关于沙耶的过去，赤司只从中村正雄收集的情报中得知，由她亲自述说还是第一次，这是个好机会，能让他多了解她的事情。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曾恨过你父亲吗？” 没料到沙耶会有此一问，赤司犹豫片刻，最终仍是回道：“我有过，在我被各种英才教育折腾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埋怨过父亲，为什么别的孩子能有空玩耍，而我却要面对做不完的各种训练？当时父亲冷漠的回答我，作为赤司家的继承人，各方面都要出类拔萃，不能输给任何人，这是你的宿命。后来随着我长大，渐渐明白父亲的用意，现在，我不再对他的作法感到反感，反而还要谢谢他。” “征十郎，你能有一个期待你成长的父亲真的很幸福，至少他是真心爱着你的，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不像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亲生父亲所诅咒，他甚至对婴儿时期的我痛下杀手，幸好被别人阻止，这件事我还是在离开及川家前从爷爷口中得知，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他说过的话，为什么你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不是我的孩子，你的存在是我的绊脚石……” “沙耶……”看到沙耶回忆前那段痛苦的过往，赤司似乎也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痛苦，作为一个女生，她内心压抑的痛苦往事实在太多，已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负荷，她现在能回复如常，实在是幸事一件。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在外人眼里，理性忽然成为主导会让人觉得有双重人格的错觉，我比你更早经历过那个过程。尤其是母亲去逝的那一刻，我崩溃了，整天哭泣，父亲更是找到好理由来打我，那时外公出现了，你知道他老人家对我说了什么话吗？” “你外公到底说了什么？”沙耶的话令赤司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想过沙耶的情况会和他很类似，而从她的话中能听出还有下文，为了最后的决定，他一定要继续听下去。 “他问我，你想要什么？我哭着回答他，我想要力量，想要可以令生父感到悔恨的力量，想要可以保护自己心中重要的人的力量。结果外公却是冷冷的命令我，对我说，那你给我听清楚，你不是及川家的人，你是桥本雪枝的女儿，桥本家的下任女将，你不需要泪水，不需要多余的情感，你需要的是不断磨练自己的能力快速成长。要想得到力量，要想赢得胜利，就必需先对自己残酷。从那天起，我再没有露出过笑容，全心投入到外公给我的训练里，这个转变持续到小学毕业，那时小太郎还跑过来问我，脸带忧伤的对我说，沙耶，你真是我认识的沙耶吗？快变回来吧，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快乐。” “那你最后又变回来了？”赤司问道。 沙耶苦笑着叹气，“人需要成长，我不可能变回当初的爱哭鬼。如今我能过上快乐的高中生活，多亏我在中学时代碰到的好友，生在普通家庭的她们乐观开朗，久而久之，受她们的影响，我才有所改变。用外公的话来评价现在的我，那就是，沙耶，你终于能理性看待事物，变得成熟起来了。” 第六十二章 恋人 “既然你能理性看待事物，那你还犹豫什么？我和你的未来早已明了，关键是你有无勇气去接受我的一切。”赤司把沙耶压在身下，右手从她的脸颊滑到微敞开的衬衣领口，指腹划过那片露出的细滑肌肤，异色双瞳凝视着她的脸庞，轻声道出他的决定，“如果你不答应，我只能用强制手段把你留下来。” “少爷，你知道你父亲为何要把我列入候补名单？他清楚我的过去，也感觉到我有想向生父复仇的念头，他怕我以后利用你，所以才在茶会上要你对我的遭遇袖手旁观，测试我到底会向你求救，还是自己解决问题。”沙耶向赤司说出他父亲在上次茶会里的真正用意。 “事实证明，你更喜欢用个人力量去复仇，而不是找未来夫家帮忙，你已经通过我父亲的考验。” 未来夫家？沙耶皱眉，“等等，你听完我说的那些事，不是应该要好好考虑清楚？。” “沙耶，在人群中能找到一个与自己性格相似，又能互相理解的人实在很难，可我还是幸运的找到你。听说性格越相似的人一旦喜欢上对方，便无法抗拒那股吸引力，我们只会越来越亲密，再也不会分开，你的问题，我来给你答案，无论是你的过去，或是未来，我全部接受。” 赤司的回答把沙耶吓呆了，她没想过他真的能全部接受，从他那双异色眼眸里可以看出，没有谎言，只有他的决心，这时，一股暖意涌进她的心，好像心里长期冰封的那部分已经融化，面对他的真心，她也该是时候作出回应。 “征十郎，我答应你，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胜任那个新身份，但我会尽力去适应的。”给赤司的答案一说完，沙耶便红着脸别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沙耶，你绝对会成为一位合格的未婚妻，而现在，你属于我，既使此刻不能完全占有你，作为你的未婚夫和恋人，我仍能向你索取应得的权益。”期待的答案已得到，赤司体内的那把锁同时被开启，连嗓音也由平时的清冷变为低沉，他低下头，吻住沙耶的唇，实现了两人正式成为恋人的第一个吻。 对没有经验的新手而言，初次的碰触很短暂，两人的唇只是稍微碰了一下便分开，赤司自然不会餍足，男性的本能促使他继续去需索恋人的甜蜜。 第二次，在沙耶以为两人依然处在菜鸟阶段时，赤司进步神速，别人是从初级掌握技巧，而他则是从初级直跳到高级，普通的轻吻已满足不了他，顺应本能的渴望，他吮着她的唇，不断加深两人的吻，并诱使她张开嘴，与她的舌纠缠不休。 “征十郎……唔……”好不容易拉开两人的距离，沙耶为自己补充着缺失的氧气，可不到十秒，她又被吻了个正着，无奈之下她只好屈服，慢慢从两人的吻中学会回应他的热情。 “沙耶，你终于是我的了。”得到沙耶的回应，赤司更是全心投入到这个吻中，但是，未婚夫的权益不止亲吻，他还想要得到更多。 “大魔王……你要我穿上这件衣服是为了要亲手脱掉它？”本来被吻的头脑发晕的沙耶不会察觉到身上的衣着变化，可是当冷气拂过她的上身，那股凉意才让她发现穿在身上的衬衣已被脱下来。 “这也是我们的情趣。”拉开沙耶护住胸部的手臂，赤司把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难怪直树那家伙每次都要脸红耳赤，他的女人的确有好身材吸引别人的眼球。 “别看了……”沙耶的脸彻底红透，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今夜我会好好疼爱你的，我的蛇美人……” 赤司开始在沙耶的颈间撒下他细碎的吻，那轻柔的碰触从脖子蔓延到胸前，让沙耶的理智逐渐消失，他的疼爱燃起无法熄灭的大火，令她无法拒绝，只能任其为所欲为，掠夺她的所有。 “征十郎……不可以……还有宴会……”沉浸在恋人给予的快乐中固然幸福，可一想到几天后有联盟的宴会，沙耶不得不把理智拉回，试图制止赤司在她身上留吻痕。 “放心，我会在看不到的地方留下我的标记。” 赤司说到做，沙耶很快感觉到左胸传来些微的疼痛，或许是想吻痕存留的时间更长，他这次花的时间比以往要长，待杰作完成，他才满意的离开。 “不公平，你说过会让我咬回去的。” 不满自己老被压在身下，沙耶向赤司提出抗议，而他似乎也料到她会中途反抗，于是顺水推舟，成全她的愿望。只见他解开衣服上的扣子，把上衣脱下来丢在一边，露出他结实的上半身。 “怎么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再盯着我身体看，我真的会把你吃掉。”没有欲望那绝对是假的，只是赤司控制的很好，没有过度表露在外。 “你都把我看光了，我看回来也很应该，说老实话，征十郎，平时看你很清瘦的样子，打篮球却那么厉害，这反差也太大了。”沙耶好奇的用手捏一下赤司的手臂，发现肌肉紧凑而结实，和外表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可以让你试试看，何为力量。” 翻身压住沙耶，赤司笑着一手控制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绕到她的后背，缓缓下滑，像是在给予她惩罚般，在手滑过的地方留下令人难耐的愉悦之感，最后，当他的惩罚真正开始，她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 “征十郎……”第一次被那种陌生的感觉冲击，沙耶的理智全部被击的粉碎，两人明明没有突破最后一步，为什么她此时已头脑空白，只希望体内的那种感觉能得到释放？ “沙耶，你想要什么？”松开沙耶的手，赤司把她搂进怀中，“你不说的话，惩罚是不会停止的。” “我要你……征十郎……” “我也要你，沙耶，等我高中毕业，举行完结纳之仪，我会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女人。”赤司执起沙耶的手，轻吻着她手腕上的红痕，“抱歉，刚才弄疼你了。” “大魔王……我要报仇……”就算被赤司折腾的无力反抗，沙耶的脑中仍不时想起自己的反攻计划。 “好，让你咬回来。”赤司指了一下自己的左胸，示意她在那里下手，“你只有一个选择，千万不要咬错了。” “就不能换别的……地方……” “不行，只有这里。” 无奈之下，沙耶只好学着赤司的方法，试着在他的左胸留下吻痕，宽厚的胸膛有她眷念的温度，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几乎和她跳的一样快，许久，当她结束自己的复仇，赤司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 “我是你的了，沙耶，今晚开始，我是你唯一的恋人，也是你将相伴终身的未婚夫。” 翌日，当窗外的大雨停歇，属于有情人的夜晚在时间中流逝，并迎来黎明女神的回归。早上九点整，赤司家家主早已赶去公司上班，而在餐桌旁，有三个偶尔睡懒觉的人正在吃着早餐，一个精神奕奕，一个苦着脸用叉子吃着早餐，红唇微肿，另一个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准备来场大逼供。 “沙耶，你的唇好像有点肿，昨晚发生什么事？”丽奈首先拿沙耶开刀。 “问他。”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沙耶难为情的低下头，实在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沙耶不想开口，丽奈的美眸只好瞪向自己的堂弟，“小子，快给我从实招来，你们两个昨晚发什么事？” 心情极佳的赤司悠闲的喝着杯中的咖啡，脸上溢满笑意，他回道：“堂姐，我作为未婚夫，疼爱自己的未婚妻是很正常事，你还有何指教？ ” 堂弟的回答已清楚说明了两人的新关系，丽奈在心里替他们感到高兴，也不禁为弟媳的未来担忧，成为赤司家的人并不轻松，后面还要面对诸多考验，沙耶能否熬过去仍是个未知数。 “疼爱归疼爱，你把沙耶的唇吻成小香肠，下午怎么去见她的养父？别忘了，他是最反对沙耶嫁进赤司家的人。”丽奈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问题，对面的沙耶已经慌了起来。 “征十郎，你下午要去见我小舅舅？”顾不上自己的唇是否变成小香肠，沙耶担忧的看向身旁的赤司，希望他是在跟她开玩笑。 “在法律上，你小舅舅是你的监护人，也是我的岳父，女婿去问候岳父是很应该的。”赤司明白沙耶在为他担心，可为了两人的将来，他有必要亲自去跑一趟。 “不行，小舅舅一定会想出很多方法来刁难你，我不能让你去。”无法想像小舅舅和赤司碰面的情景，沙耶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两人见面。 “沙耶，别把你小舅舅看成是洪水猛兽，我有信心能说服他，相信我，到时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的事。”老腹蛇的子女绝非普通人，赤司曾经从中村正雄的口中听过老腹蛇的次子在商界中的事迹，目前桥本家的产业暂时由他管理，在经济萧条下还能创出好业绩，可见老腹蛇的次子也得到其父的遗传，在经商管理方面有很高的天分，比宅男长子要出色多了。 魔王之子即将遇上腹蛇岳父，是火星撞地球还是真正成为一家人，在见面之前，谁也无法下定论。 第六十三章 意外的回忆 位于东京中心城区的某栋高层建筑物，是赤司家商业联盟总部所在地。 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赤司俊次正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他眉头紧锁，似乎对文件上的内容颇为不满，如此沉默的气氛连秘书也不敢冒然打扰，只能按照社长的吩咐放下热茶后离开。过了一个小时，办公桌上的茶已变凉，而这时却有人进入办公室，替他换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大哥，你什么时候把我秘书的工作也包下来了？”放下手里的文件，赤司俊次看向坐在前方沙发上喝咖啡的赤司俊言，他脸上的冷漠表情因看到家人出现而有所放松，在自己烦恼的时候能有人和他一起商量对策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俊次，还在为前川家的事烦恼？文件和你没仇，你不用把它们瞪穿，礼子她也不想看到你工作的那么辛苦。” 春日礼子的去逝仍在赤司俊次的心里留下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赤司俊言很明白弟弟为何会变成工作狂，为何会对独子征十郎要求严格，未来的联盟内部是个炼狱，必须要经过长年训练才能存活。随着今年的联盟宴会逼近，赤司家将向商界中人公布下一任的家主，而这场重要的宴会也是赤司俊言前来的原因。 “当初发现前川家有异心的是礼子，我要完成她的心愿，彻底杜绝后患。可惜那老狐狸狡猾得很，没露出任何马脚，最近他应该坐不住了，不闹点事出来他不会安心。”赤司俊次道出自己的不安。 “你担心他在重要的宴会上搞鬼？”安插在联盟内部的眼线能方便赤司家收集更多的资料情报，赤司俊言也知道内线失效会带来的麻烦，所以他很清楚弟弟会有后备计划应付。 “不错，前川老狐狸跟我说把宴会交给他去安排，你也知道，能在宴会中搞鬼的部分，最有可能的就是食物，可见联盟的危险不在外面，而是在内部。” “我建议你启用b计划，有桥本家帮忙，食物方面绝不是问题。” “这件事我已经跟征十郎说过了，他今天将去拜访老腹蛇的儿子，他去的话总比我去要有效多了。”桥本信仁是桥本商社现任的管理人，性格古怪，由于有及川家的前车之鉴，他非常反对外甥女和赤司家独子交往，为了真正建立起两家的联盟关系，也为了儿子的未来，赤司俊次让儿子去接受那个考验。 “你明知道桥本信仁的脾气性格，派征十郎去那边真的没问题？” 赤司俊言忍不住替侄子担心起来，桥本信仁虽然很少在名门宴会中出现，但他的名气很高。本身既是商社社长，又是一名厨师，商圈中人对他最先留下的印象，不是他本人，而是他做的美食，于是一个传闻在圈中被传开，如果桥本信仁要选女婿，味觉白痴绝对会被三振出局。 “我相信征十郎的能力，他会给我带好消息回来的。”赤司俊次信心十足，好像已能预见儿子成功完成任务归来，魔王之子必定能赢老腹蛇的儿子。 “现在也只能期望征十郎创造奇迹了，不然我们的b计划无法实行。” “放心，征十郎会赢的，别忘了，他身边还有最了解桥本信仁的人存在。” 两位长辈在公司等待两个年轻人的考验结果，而与此同时，接受任务的两人已坐着车子朝桥本商社的所在地进发。比起长辈们的担心，真正成为恋人的后辈们却把紧张感放到一边，享受着真正的恋人时间。 ***** “来，征十郎，尝尝这个。”沙耶夹起一小片沾了酱油的鲔鱼刺身放到赤司的嘴里，“如何，和前两个有什么分别？” “这个比前两个要好，材料很新鲜。”成为真正的恋人后，互相喂东西吃已不用害羞，而这次赤司能享受到这种福利，完全是为了应付未来岳父的挑战。 桥本家是商圈名门中的古怪家族，其实古怪的地方，是指对子女的教育方式，别家教育孩子要么高压训练，要么宠溺到底，而桥本家则是从挑起孩子的兴趣开始，让孩子们把兴趣当作是家业的一部分去努力，这种教育方法很有效，不管是料理高手，还是管理精英，桥本家的每一代人都在各领域有很高的造诣。 目前料理天分最高的是老腹蛇的次子桥本信仁，他在接管公司管理权时已是一名出色的厨师，现在他也在用家族的古老方法培养独子继承他的衣钵，延续家族的传统。 而桥本信仁的独子桥本敬辅也是赤司想见的一个人，同样是表弟，不知沙耶那边是否会比他这边要麻烦，表姐弟结婚？先问过他再说。 “征十郎，你怎么了？”看到赤司吃完东西陷于沉思中，沙耶不安的询问着，希望他在到达桥本商社前不要胡思乱想。 赤司把沙耶搂在怀中，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轻声说道：“我很好奇你家表弟是怎样一个人，我很少听你提起过他的事。” “我家表弟嘛……”一时之间，沙耶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家表弟，不过为了避免男友误会，她还是老实的回答，“和直树完全不同，他很粘人，让我不禁怀疑他是喵星人转世，外表嘛，身高和你差不多，给人的感觉是长不大的小男孩，可能他看到你出现比看到我更兴奋。” “为什么？” “你去到那里就知道了，今天小舅舅应该会在料理开发部工作，我表弟每逢暑假都会去那里上课，到时你们说不定会有共通话题。” 沙耶说完没多久，车子已来到桥本商社门口，中村正雄下车为赤司打开车门，并想和他一起去见桥本信仁，却被阻止，他的理由很简单，这是他的挑战，谁也别想插手。无奈之下，中村正雄只好遵从命令在车里等候，远望着自家少爷和沙耶步入桥本商社的大楼。 桥本商社和赤司家的办公地相距不远，都在中心城区，整栋办公大楼负责桥本家各种产业业务，其中位于高层的商品开发部是桥本信仁经常逗留的地方，他喜欢在那里和旗下酒店的厨师们研发新的菜单，或是传授料理技巧给自己的儿子。今天，赤司和沙耶就是要去商品开发部拜访他。 一进公司，门口前台的接待小姐马上认出了沙耶和赤司，并急忙打电话给副总裁报备，而赤司的气场更是压的接待小姐连连按错内线号码，弄了好久才打通电话。 “赤司少爷，沙耶小姐，总裁在第二十层的商品开发部，请搭乘专用电梯直达。”和副总裁通完电话的接待小姐领着两人来到专用电梯，战战兢兢的把两人送进去。 由于电梯是董事专用，途中没有任何停顿，电梯载着两人快速升至第二十层。来到公司的商品开发部，这一层分成好几个房间，最大的一个专门用于食品开发，桥本家旗下的所有酒店餐厅菜品都出自这个房间，平时除了开发人员和公司总裁，这里一律禁止外人进入。 “表姐！！”两人还没走到食品开发部的门口，一阵清亮的男声便从后面传来，沙耶转过身，便被一个身穿厨师服的男生抱个正着。 “放手啊，敬辅，你这不是拥抱而是玩摔角。”沙耶挣脱男生的手臂，忍不住用手轻敲一下他的头，好让他能安静下来。 “对不起嘛，妈妈说你顾着谈恋爱都不陪我一起练习了，呜呜……表姐好偏心，有男友……咦？赤司部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名叫敬辅的男生才哭诉到一半，在看到沙耶身边的人后，他被吓呆了。 “抱歉，我和你是初次见面，你以前见过我？”赤司觉得男生的反应很有趣，双方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对方反而先认出他。 “我是桥本敬辅……我……中学和你一样就读帝光中学，同在篮球部……”桥本敬辅和沙耶说话能流利顺畅，面对赤司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起话来舌头也在打结。 “那真是失礼了，中学时代的篮球部部活很繁忙，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请你见谅。”帝光篮球部的部员众多，作为队长的赤司不可能记全一军到三军的全部成员名单，会有不认识的部员也不奇怪。 “没关系，我那时在三军，你没见过我很正常，可是你见过我表姐哦，我记得那一天下着雨，我表姐和你聊了几句，还把她手里的伞给了你，你们应该有印象吧？” 桥本敬辅的话令赤司和沙耶大吃一惊，两人互相对看一眼，均摇头表示不记得曾发生过那件事。 “我说你们真的不记得？幸好我有拍照为证。”桥本敬辅拿出手机，翻看着手机里的存档照片，“当年我很好奇，为什么对男生不感兴趣的表姐居然会送伞给男生，就偷偷把你们拍下来了，现在正好派上场。” 第六十四章 美味考验 找到以前拍的照片，桥本敬辅拿起手机让两人能看个清楚，“我没说谎吧，你们以前真的见过面。” 看着手机里的证据，赤司和沙耶终于相信桥本敬辅没有开玩笑，照片里的男女的确是他们两人，不过要马上想起以前的旧事实在很难，唯一能勾起回忆的东西只有照片里的伞。 “奇怪，以前和征十郎见过面的话我应该记得才对，当年的时间是……” “表姐，你当时是三年生而赤司部长是二年生，你之所以会忘记那件事也不奇怪，对那时讨厌男生的你来说，能做出那种事已经是极限了，更别说要刻意去记住和男生相遇的经过，你是决不会那样做的。”深知中学时代的表姐是个男生绝缘体，桥本敬辅才能肯定的下结论。 赤司也同意桥本敬辅的说法，当年的沙耶仍对男生有偏见，不可能记得他的模样，而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平时和女生们保持着距离，加上父亲为他而设的繁重精英教育，他自然没空也没必要去记住与陌生女孩发生的短暂邂逅。如今看到照片里那把伞，那段被遗忘的往事又慢慢浮现，他可以确定当年自己会收下那把伞，完全和沙耶有关，所谓的缘分，就算之前断过，只要命中注定，两人必定会再相遇。 “中三那年我只记得自己病了一场，事情的细节我已记不太清楚，或许就如那张照片的拍摄日期所示，那天是我和征十郎第一见面的日子。” “不，沙耶，我有预感，你和我的相遇要比中学时代还要早。”不知为何，赤司总觉得中学时代的那一次见面决不是初次，好像冥冥中已有人安排两人走到一起，见面分开再重聚，不断的循环，直到两人能喜欢上对方成为真正的恋人。 “唉……，我该怎么说你们呢，实在是太令人感到意外了，还以为只有我能忍受表姐那种强悍脾气，没想到她的真命天子会是赤司部长，这次爸爸要失望了，他很希望我把表姐娶回家，这样能亲上加亲。”桥本敬辅道出自家老爸的真实用意，与其把外甥女嫁给危险的外人，不如肥水不流别人田，嫁给自家人安全，反正在法律上也说得通。 “听起来，你并不反对你父亲的提议。”赤司心里立刻敲起警钟，本以为沙耶的表弟威胁值为零，不用过分担心，现在看来，他还是要留个心眼比较好。 桥本敬辅红着脸，亲密的搂着沙耶，回道：“不错，我是不反对爸爸的提议，虽然表姐她的个性是强悍点，但她长的漂亮，在工作能力和家事上更是个高手，把她娶回家绝对有赚没亏，谁知她却说情愿不婚也不同意爸爸的做法，呜呜……表姐，你留在桥本家嘛，你真嫁出去我要怎么办？” “你可以再找一个更合适的人。”赤司微笑着把自己的恋人拉回自己的身边，“沙耶是我的人，请你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这…………”对手如此强劲，桥本敬辅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放弃，谁叫对方是他崇拜的奇迹世代的队长？败给赤司征十郎他没有任何遗憾。 “小舅舅呢，今天他又忙着抓你特训？”看到表弟的服装和脸上沾到的面粉，沙耶就知道小舅舅每年的假期训练已经开始，今年没她陪他一起练，他八成会被小舅舅念到耳朵长茧。 “我每年的课题都没变化，你们真要进去？爸爸要是知道你带着男友过来，他会很生气的。” “他早就知道了，只有你被蒙在鼓里。”沙耶对表弟公布真相。 “表姐，你坏心，现在才告诉我。”桥本敬辅不满的抗议道，他担忧的看向一旁的赤司，并好心的向他提出忠告，“赤司部长，我爸爸今天的心情欠佳，有可能会想出很多刁钻的问题考验外行人，你要小心为妙，输了也没关系的。” “谢谢你的提醒，我是不会输的。”要取得桥本信仁的认同，赤司心里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他自认不是味觉白痴，料理方面的一些基础问题难不倒他。 然而，过于乐观有时也会碰到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赤司决对想不到在食品开发室里，会有自己最讨厌的东西在等着他。 ****** 事不宜迟，三人走入食品开发室，里面给人的感觉是一间超级大厨房，只要是用得到的厨具和食材，房间里一样都不会缺少。而在室内中央的料理台，数位厨师正在忙碌的工作着，有人负责切菜，有的在处理肉类，作为总厨的桥本信仁在料理台前走动，监督着开发工作的有序进行。 “爸爸，表姐今天带男朋友来看你了。” 听到儿子的叫唤，桥本信仁暂时放下工作来到三位年轻人面前，老腹蛇之子与魔王之子的终于见面，在场的沙耶和敬辅忍不住为目前的状况忧心，长辈与后辈的对视，最后会演变成怎样的结果，是长辈黑着脸下逐客令，还是双方直接切入主题展开口舌之争？ 显然两种猜测都不对，只见赤司首先走上前，有礼的向桥本信仁问候，“初次见面，桥本信仁先生，我是赤司征十郎，请您多多指教。” “幸会，久闻魔王俊次有一个令他自傲的独子，今天一会，果然是一表人才，我是桥本信仁，桥本家产业的现任管理人，不知你今天前来有何贵事？”桥本信仁等待着眼前的年轻人直奔主题，可惜，赤司没如他所愿，反而向他提起另外一件事。 “桥本先生，我这次是代家父前来转交一份计划书给您，他说只要您看一眼便会感兴趣。”赤司没有提及自己和沙耶的恋情，而是把父亲交予的工作放在第一位实行。 “你们先到外面休息一下。”让室内的工作人员全部离开开发室，桥本信仁关上房门，才安心的接过赤司手里的计划书。 没有长篇大论的试探，只需一个小问句就能看出来者的处事能力。桥本信仁在心里不禁感叹，魔王之子的心理成熟度远超他的想象，赤司不仅会衡量事情的轻重，更没把情爱之事牵扯进公事，一切以家族利益为优先，很难想象一个高中生居然会有这样纯熟的处事手腕，他对这个年轻人有点兴趣了。 “这份计划书的内容很不错，可是我们桥本家不是赤司家的联盟，一旦插手恐怕会引来诽议，你父亲是否考虑过这点？” “家父说，桥本家从来不缺回归联盟的借口，只要肯回，便不会有人敢乱嚼舌头，他说您一定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魔王那个家伙，是想借合作计划顺道谈妥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桥本信仁不得不承认这招很高明，起码他对赤司的初始印象不错，就不知道在料理上，魔王的儿子是否有天分，他曾对外说过，要当他女婿的人，决不能是味觉白痴，当然，只能尝出普通味道是不算合格的，尝不出第五种味道的人只能出局。 “我明白了，不过我个人不和味觉白痴合作，赤司少爷既然代替你父亲前来，那也请代他接受我的小测验，合格我便同意合作，反之，请你今天先回去，如何？” “没问题。”赤司爽快的答应下来。 “征十郎，你真的要接下这个测验？”恶梦成真，沙耶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赤司去冒险。 “别小看你平时帮我做的饭，在你的调教下，我的味蕾决不会输。”既使心里对桥本信仁设下的关卡没有底，赤司仍然充满自信的握住沙耶的手，向她许下必胜的承诺。 “沙耶，不准帮他作弊，给我到一边去。”为了测试的准确性，桥本信仁把自家儿子和外甥女都赶到一旁当观众。 “是。”帮不上忙的两人只好乖乖站到远处，观望着测验的进行。 桥本信仁的整个测验只有两关，每关均需要测试者去品尝食物，并说出桥本信仁的问题答案，表面上听起来好像觉得很简单，可沙耶和敬辅却知道问题只有难，不会容易，行内人有时也会出错，何况是外行人？这也是两人替赤司担忧的原因。 “听好，第一关，三份鲔鱼刺身中，究竟哪一份才是最新鲜最美味可口的？”桥本信仁在料理台上放上三个小盘子，上面放着一小块大小相同，颜色相似的鲔鱼薄片，他把筷子递给赤司，要他开始品尝答题。 “我不客气了。”接过筷子，赤司优雅的夹起第一个盘子的鲔鱼片吃起来，十多秒后，再依次把第二、第三个盘子的鲔鱼片吃掉，全程花费不超过两分钟。 “请说出你的正确答案。” “最新鲜最美味的是第三个。”赤司说出自己的答案。 “原因呢？” “鲔鱼刺身的好坏，受所用部位和冰鲜度影响，第三盘的鱼片肉质滑嫩，吃起来有层次感，以它的冰鲜度来判断，这鱼片出自一条刚出水两天的鲔鱼，不知我的答案是否正确？” 桥本信仁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就如你说的那样，第三盘是最新鲜美味的，恭喜你第一关突破。” 在远处观战的沙耶和敬辅暂时松了一口气，可当他们看到桥本信仁放上料理台的东西后，沙耶的脸瞬间发青，为什么赤司最讨厌的食物会出现在那里，而且还是这次的测验题目，这分明是不想让他过关。 “接下来是第二题，也是最后一关，在下列三碗裙带菜沙拉里，哪一碗使用的酱油最特别？” 第二道问题出现，桥本信仁饶有兴味的看着赤司的表情变化，心想自己出的题目终于能难倒对方，却不知赤司那边不是为题目难度发愁，而是为另一个原因在纠结。 第六十五章 通关成功 裙带菜沙拉？桥本信仁的第二关是事先经过调查还是纯属巧合？假如是前者，赤司只能说未来岳父这招够狠，即使是沙耶以前又亲又哄要他吃，他也决不动摇，现在眼前的讨厌食物是在试探他的真心？ 不吃的话联盟宴会的计划无法实现，更无法取得未来岳父的认同，吃的话要先过自己这关，可恶，他赤司征十郎岂会被一小碗裙带菜沙拉难住？为了他和沙耶的未来，第二关他绝对要突破。 心里纠结无比，脸上没有显现任何表情，赤司尽量在桥本信仁面前表现镇定，只见他拿起第一个碗，夹起少许裙带菜放进嘴里，结果放进嘴里的数量太少，他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 “多吃一些你才能尝的出来，记得要多沾酱油。”桥本信仁笑着向赤司建议道。 还要大口吃？赤司这次真是被未来岳父恶整了，吃下第一口已是他艰难的第一步，继续下去真的没问题？事实证明他只能前进没有回头路，于是他索性照着桥本信仁的要求，夹起一大撮裙带菜拌着碗底的酱油，接着放入口中品尝。 第一碗被解决，第二碗赤司照样按着前面的方法去做，虽然心里的纠结仍然存在，但味觉方面没受到心理影响，这让他能顺利吃到第三碗，当他把讨厌的食物咽下去，舌头上的味蕾也帮他找到想要的答案，第二关他已完成。 “请说出你的答案，赤司少爷。” “第二碗沙拉用的酱油是最特别的，在外观上，第二碗使用的酱油和其他酱油没有区别，可在浓稠度上比另外两个要稀，与其说是用酱油拌裙带菜，不如说是用混合酱汁，由于里面加入从特级海产煮出的汁液，所以鲜味度比第一和第三个都要鲜美，我的答案您是否满意？” 桥本信仁满意的拍着手，“不错，你答对了，正确答案是第二碗。” “那您会接受父亲提出的合作计划？”不用再为讨厌的食物纠结难受，赤司等待着桥本信仁给出回音。 “当然，你已向我证明自己的决心，我再不答应，沙耶也会和我过不去。”桥本信仁高兴的回道，“你回去以后替我向魔王转达，说桥本家已接下这个活，请他放心。” “谢谢，有桥本家的帮助，这次的联盟宴会一定会很成功。”父亲交待的工作已完成，赤司的心本该有所放松，可当他想起恋情还没有得到长辈的承认，他的神经依然紧绷，生怕未来岳父会以其他理由阻止他们两人交往。 “赤司少爷，先别开心的太早，在谈论联盟宴会前，我问你，你真的要和我家沙耶以婚约为前提发展下去？” “是的，桥本先生。”赤司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桥本信仁提出的问题，“我只要沙耶，她是我唯一的女人。” 这个场景不是该在电视剧里出现？如此简洁有力的话语令桥本信仁顿时语塞。尤其是他感觉到赤司发出的强大气场，不禁让他有和魔王正面对谈的错觉，不愧是父子，处事作风均是迅速果断，决不拖泥带水。 一般人敢在女方父亲面前直接表达对其女儿的占有欲，百分百会被轰走，可是赤司不是普通人，他是魔王的儿子，所有说出来的话决不是头脑发热的产物，而是经过深思熟虑，这令他的话更有说服力更让人无法反驳。 “那好吧，我同意沙耶成为赤司家的未婚妻，不过，要是我发现你以后没有能力撑起整个联盟，我会把沙耶带回来桥本家，你最好明白这点。” “是，我很明白您的意思，在婚礼举行前的这六年时间里，我会继续接受您的考验。”能得到桥本信仁的承认，无疑是赤司此行最大的收获，这已表示前面的障碍已基本清除，桥本家真正成为支持赤司家的联盟之一。 “那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畅谈，征十郎。” “请您多指教，伯父。” 之前相敬如宾的感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家人才有的融洽气氛，从互相改变称呼开始，桥本信仁接受了赤司成为他的未来女婿。但好事过后就是要忙着处理衍生出来的麻烦，一些捣乱分子可不想赤司家和桥本家结盟。 “我们回到正题，征十郎，那个联盟宴会对你的未来很重要，即使桥本家参与合作计划也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宴会的前三天里，沙耶要待在桥本家。” “为什么？”好不容易两人能成为恋人，赤司仍无法忍受沙耶离开自己太久。 “沙耶，你过来。”桥本信仁没有急着告诉赤司原因，而是把外甥女叫了过来。 “是，舅舅。” “沙耶，还记得你舅妈教给你的那些话？作为桥本家的女将，一旦有了配偶，要做到哪一点？” “要独立自主，不能成为配偶的累赘。”沙耶认真的回答。 “很好，你依然牢记那些话我觉得很安心。”桥本信仁把视线转回赤司身上，对他道出沙耶要提前回桥本家的原因，“征十郎，那场宴会是一个战场，不止你要面对众多潜在的敌人，沙耶也要在那里克服她的心魔，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在说谁。” “及川家是联盟的一分子，您是怕及川宪一和沙耶碰面？”对沙耶的生父，赤司对他的好感度是无限负值，他原本可以自私的把及川家排除在宾客名单外，可这样做只会让赤司家在商界落下话柄，让人更容易从内部破坏联盟的稳定。 “不好意思，更正一下，我从来都没怕过那个男人。”提起那个混蛋父亲，沙耶心里的恨意至今难以消失，就如舅舅所说的那样，父亲曾是她的心魔，后来在外公的正确引导下，她发现有比憎恨更重要的事去做，如今，将再次和那个男人碰面，她完全能把他当作是陌生人对待。 “征十郎，你是赤司家的下一任家主，宴会那一天理应有一位适合你的女伴，现在的沙耶还欠缺火候和味道，必须把她丢给我的妻子进行加强版特训，到时我敢保证，你会收到一位真正的蛇美人。” 加强版特训？不是赤司故意胡思乱想，实在是桥本信仁的用词有点微妙，特别是看到沙耶瞬间红了脸，他有点好奇沙耶舅妈的特训内容，到底是怎样的课程才会让沙耶如此害羞。 “哈哈……，表姐，表姐夫不在的三天里，我会努力当你练习对象的，你要加油。”早已知道调教内容的敬辅忍不住躲在角落里大笑起来。 “休想，臭小子，我情愿对着镜子也不找你当练习对象。”想起舅妈的特训方式，沙耶的脸又红了几分，要不是为了赤司，为了对付那些未知的对手，她决不会接受舅妈的强化训练。 “好了，你们表姐弟俩别斗嘴，让征十郎看笑话。”桥本信仁沉声喝止两人的争吵，并从厨师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把它送给赤司，“征十郎，这是我给你父亲的礼物，回家后记得把它交给你们家的厨师，或者把沙耶抓进厨房，她应该懂得如何用这东西做菜。” “谢谢，我定会把礼物转交给父亲。” “好啦，我还要继续工作，不再陪你们闲聊了，加油吧，征十郎。” 拍了拍赤司的肩膀，桥本信仁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中，老腹蛇之子与魔王之子的会面也暂告一段落。带着长辈的祝福和礼物，赤司和沙耶离开桥本商社，坐着车子赶回赤司家。 途中，贴心的中村正雄早已升起前座与后座的隔板，为赤司和沙耶制造一个安静的相处空间，车窗的深茶色玻璃也被升起，挡住车外的热浪，令车内的冷气不外泄变得更加凉爽。 沙耶或许是有点累了，不知不觉就打起嗑睡，好几次把头偏向车窗那边，赤司连忙把她抱起，让她打横坐在他的腿上，并把自己的肩膀当成枕头，好让她睡的更安稳舒适。 “征十郎……这样你会很辛苦的……” “没关系，比起我们三天内不能见面，这点事算不了什么。”为了联盟的宴会，尽管心里万般不舍，赤司只能放沙耶回桥本家进行特训。 “我们还可以通电话发简讯联络，三天……。”话还没说完，沙耶的唇被赤司吻住，把她说到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 三天的时间可以发生许多事情，赤司有预感，前川家在宴会举行前会有所行动，即使不闹出大事，也会对他和沙耶之间的关系造成不良影响，到时产生的误会可能比上次茶会要更加严重。 心中的隐忧加上三天内无法见面的遗憾，赤司不禁加深两人的吻，直至吻的她的唇微微红肿才肯放开。 “沙耶，你要记住，在那三天里，无论你听到还是看到关于赤司家的任何消息，千万不要相信，那决不是赤司家的本意。” “你是说那位亚希子小姐会找你麻烦？”沙耶没忘记亚希子的存在，上次的全国大赛，对方已对她扔下战书，她岂能置之不理？不演一场好戏回应一下对手，实在对不起自己。 “有这个可能性，我希望你能暂时忍耐，把事件交给我来处理。”长年应付前川家的金丝雀小姐，赤司早已有自己的处理方式，既不用当场翻脸，又能解决掉麻烦。 “征十郎，你不觉得有时坏消息也是一种好道具？”和赤司一贯使用的方法不同，沙耶似乎想到另外一个好点子。 “你想以牙还牙？”想到沙耶可能用到的方法，赤司只能无奈的给予她支持，“好吧，难得你有兴致，我们先观察前川家有何动静再做打算。” 第六十六章 金丝雀计划 三天里真的能发生许多事情，赤司的预感在沙耶回到桥本家那天应验，在新一期报纸的财经版和娱乐版均出现和赤司家相关的新闻。财经版是分析当前经济形势，细说国内各大型企业现状和发展，里面还提到前川商事即将与赤司集团合并的消息。 相比起财经版的正经内容，娱乐版那边却劲爆多了，撰稿者历数商界近年的来的商业联姻，并在文字内容里加油添醋的猜测下一对联姻的名门，其中数经常上财经版的及川商事和长年低调行事的名门豪族赤司家最有可能。 对一般人来说，这则新闻和那些不靠谱的明星诽闻同样无聊，话题热两天，基本被人们忘的一干二净。而商界中人更不会相信娱乐版所写的东西，因为赤司家一向很重视联姻，决不会视作儿戏，所以凡是报纸上写出来的相关文章都不可信。 小周末，在一家大型私人马术俱乐部里，赤司、春日、前川三家家主在此会面，主要目的是前川家向赤司和春日两家解释前些日子在报纸上的诽闻，顺道开个小聚会联络一下三家的感情。 赤司俊次和春日宏知对于前川老狐狸这招已有免疫能力，两人心里同时吐槽着他的阴险，更不愿自己的儿子与老狐狸的女儿有牵扯。可惜，他们仍是晚了一步，在来到马术俱乐部后，老狐狸家的金丝雀已对他们的儿子出手，弄得那两个年轻人只愿骑着马兜圈子，也不想和那只吵闹的金丝雀待在一起，看来在短时间内，两位长辈无法把各自的儿子救出苦海，只能借助别的方法，把儿子送出马术俱乐部。 “直树、征十郎，你们辛苦啦。”一个穿着骑装的美少女满脸笑容的朝赤司和直树跑过来。 听到那把女性嗓音，表兄弟两人想立刻上马躲避，谁知三位长辈也在现场，无法逃离的情况下，两人只能松开马缰绳，僵着俊脸去应付跑过来的大刹星。 “亚希子小姐，你也辛苦了，为什么不去休息？”直树首次觉得被女人追是一个超级麻烦，要不是他以为见到表哥就能看到沙耶，他决不会跟着父亲前来，这次他失算了。 “马上就到午饭时间，我在出门前特地做了一些便当，你们不要客气，尽量多吃一些。”亚希子充满自信的拿出自己亲手做的便当放在长木桌上。 “你们两个真有口福，亚希子做的饭连我这个父亲也没有机会品尝，你们要好好珍惜。”一旁的前川老狐狸也帮着自家女儿说好话，后半句还加强语气，有半胁迫的意味，好像两位后辈不吃便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征十郎，听家庭医生说，你最近的胃不太好，在饮食方面你要节制，别乱吃垃圾食物。”赤司俊次自然不会让儿子去受罪，只见他直视着前川老狐狸，神情严肃的说出训话，表面上是教训儿子，实则是拐个弯反插老狐狸一刀，令对方痛的咬牙切齿也无话反驳。 “你也一样，直树，健康管理很重要，别弄伤自己的胃。”春日宏知的做法和赤司俊次大同小异，也是当面训斥自己的儿子，顺带给老狐狸补上一刀。 被连插两刀的人顿时无法说出话来，而被父亲们训斥的两位后辈却依然无法脱身，他们认命的拿起筷子，分别夹起便当里的煎蛋卷和天妇罗放进嘴里，不一会儿，两人脸色发青，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如何，我做的菜是否合你们的口味？”亚希子期待两人能给出好评价，不过天不从人愿，在赤司和直树开口前，有两个身影已来到她的面前，当场坏了她的好事。 “啊！！征十郎，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坏，难道是食物中毒了？”被赤司发青的脸色吓到，刚到步不久的丽奈急忙跑到堂弟身边，紧张的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瞧，生怕他得了重病。 春日家那边也同样夸张，接受父亲命令来接人的美穗也被吓的不轻，只见她苦着一张俏脸，脸带不满的对父亲控诉，“爸爸，直树的情况不对头，我要马上带他回家去看家庭医生。” “嗯，麻烦你了，美穗，你先带弟弟回去。”终于能把儿子安全送走，春日宏知才安心的露出担忧的神情对前川老狐狸说道：“抱歉，前川社长，直树的肠胃前阵子很不好，浪费你女儿的美意了。” “别这样说，是我家亚希子学艺未精，让直树受累了。”心里尽管怒火难消，前川老狐狸也只能陪着笑脸向春日宏知道歉。 “丽奈，你送征十郎回去休息，并吩咐家里的厨师煮些易消化的食物。”赤司俊次也找了个借口把儿子送走，谁叫是对方理亏呢，他刚好趁此机会把儿子和老狐狸家的女儿隔离，免得到时影响儿子的恋情。 “是，叔叔。”丽奈明白赤司俊次的用意，她马上唤来在远处待命的中村正雄，并一起陪着赤司朝马术俱乐部门外走去。 年轻人一走，现场变的安静下来，不甘心失败的亚希子吃了一口自己做的料理，结果，她也捂着嘴跑到附近的洗手间呕吐。目睹女儿的行动失败，前川老狐狸这边也好不到哪去，两位家主已明显露出不悦的神情，他能做的只有故作镇定的和他们详谈，尽力掩饰内心的慌乱，不让两人看到他久藏的野心，他的计划才刚起步，决不能因此夭折。 ***** 在赤司和春日两家合营的百货公司里，丽奈和美穗救出自家弟弟后，就带着他们来到共同产业的贵宾室里吃午饭。虽然父辈们私怨颇深，但美穗和丽奈私底下却很聊得来，有时还会约在一起逛街购物，交流美容心得，相处的容洽极了。 “我说你们两个，同样是午饭，反应为何会不同？尤其是征十郎，那个便当真的那么好吃？直树羡慕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美穗姐，那可不是普通便当，是有人专门给征十郎做的爱妻便当哦。”丽奈刚向身旁的美穗说完，正在吃饭的某人就被酱汁呛道，咳嗽连连。 “爱妻便当？你是说桥本家那位小姐？”美穗终于明白弟弟为什么会羡慕妒恨，甚至不惜采取偷吃手段，喜欢的女孩为情敌做饭，他不吃醋才怪呢。 丽奈笑着点了点头，对美穗说道：“我们先让他们慢慢吃，我们去帮他们准备一下其他东西，毕竟联盟宴会过后还要去海滩度假，有些东西他们少不了。” “说的对，我立刻叫男装部去安排一下。”美穗拿出手机，拨通了男装营业部的电话。 姐姐们在悄悄的为自家弟弟出谋划策，而在吃午饭的两人仍然为便当里的饭菜争论不休，直树看着赤司面前的三层豪华便当，心里涌起的酸意几乎快把自己淹没。 “表哥，你的便当有三层，份量实在太多了，我帮你分担一些吧。” 赤司眼明手快的拿起便当盒，躲过直树的突然进攻，生气的回道：“你快吃自己的寿司豪华拼盘，不要和我抢。” “不要那么小气，分一些给我又不会让你饿肚子。”第一层便当盒偷袭失败，直树思索着进攻策略，很快，他看到桌面上有一罐红姜丝酱汁，那是专门搭配寿喜烧共食的小菜，于是他迅速拿起那个瓶子，并把里面的酱汁倒在第二层的牛肉饭上。 “直树，你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赤司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红姜丝和裙带菜都是他最讨厌吃的东西，如今直树却把整层牛肉饭铺满红姜丝，这招的确够狠。 “表哥，红姜丝酱汁和寿喜烧牛肉是绝配，既然你讨厌红姜丝，就由我来代劳吧。”夹起一块牛肉吃起来，直树心里的羡慕之情越发浓重，能有喜欢的女孩帮自己做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为什么这种幸运偏偏跑到他表哥那里，而不是在他身边停留？ “只要是沙耶做的菜，我会全部把它们吃掉。”经过未来岳父的考验，赤司对于如何处理讨厌的食物已有心得，他拿起第二层的牛肉饭食盒，把肉和饭全倒进第一层空置的食盒里，并且还当着直树的面，若无其事的把它们吃掉。 “不可能，你明明讨厌裙带菜和红姜，怎么可能把那些东西吃下去？”直树很纳闷，从何时起，春日家的情报网也会出问题，连最基本的个人喜好也弄错。 “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个词。”第一第二层食物已吃完，赤司接着把第三层的炸豆腐点心也消灭掉，他对直树说：“我劝你还是死心，沙耶是不会属于你的。” “哼，笑话，只要她一天没嫁进赤司家，我依然有追求她的机会，你别得意忘形，表哥，前川家那位金丝雀小姐是不会放弃你的，这两天报纸上闹的那么厉害，你以为桥本小姐会不吃醋？” “沙耶信任我，她是不会受报导影响的。”成为恋人后，赤司和沙耶之间的信任感也随之增加，闹诽闻之类的小手段只会令他们越来越亲密，不会再起任何作用。 第六十七章 异变之由 即使如此，直树的话中仍藏着赤司的隐忧，就算沙耶不相信报导，心里多少也会在意，要消除这种隐患，良好的沟通才是解决之道。赤司离开贵宾室，打算到室外打电话给沙耶，他来到人流不多的第三层楼。 那里是服饰专层，有不少高级品牌店进驻，坐在走道中央的休息长椅上，他拿出手机准备拨通电话，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在他眼前经过，把他的视线定格在远处。 那个女生不就是美香？她此时应该在京都，怎么会来东京，她身边的男生又是谁？ 赤司在百货公司碰到意外的人，而那个意外的人也感觉他的视线，于是，挽着男生的手在逛街的她停了下来，并对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便转身朝赤司的方向走来。 “看来沙耶说的全是真的，促使你发生大转变的原因就是那个人？”赤司看了一眼前面的男生，和以往情报中美香喜欢的类型完全不同，真说那个人是转变的原因，他也认为有点牵强。 “上次那件事后我便和他私下交往了，姐姐也认识他，只是连她也想不到，我和他会发生那种感情。”美香也不对赤司有所隐瞒，老实的坦白自己发生转变的原因，“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帮姐姐的忙，向她透露及川家的情报？” “为了报复？” 美香苦笑着叹道：“真厉害，聪明的男人很讨厌呢，在你面前根本藏不住秘密。不错，你说对了，我是为了报复，长辈们反对我和他的恋情，说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及川家的未来，不能和同族的人相恋，那只会让及川家灭亡，在我看来，由我父亲接手及川家那一天起，及川家已经开始走向灭亡了。” “你这样做有意义？”女人一旦恋爱失控总会产生各种疯狂的想法，赤司不想美香所谓的复仇波及到沙耶，所以他想弄清美香到底想干什么。 “对我来说有意义就可以了，我已不在乎姐姐如何比我好之类的事情，只想让我父亲付出代价，或者你会说这是我的报应，但事实如此，要不是父亲对我和母亲家暴，我可能还活在那个梦里，现在梦该醒了，我该去做正确的事。” “叫沙耶远离我也是正确的事？”赤司可没忘记美香曾在电话里对沙耶说过的话。 “是的，只有远离你，她才会安全，至少不会被麻烦找上门。可惜，我说的太晚，那个幕后黑手已开始进行计划，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及川和安藤两家只是小角色，他们想要的是你身上一件贵重的东西，而在得手前，姐姐是他们的障碍。” 障碍？假如美香的情报准确，那赤司总算明白桥本家女将的训条里，为何会有‘独立自主，不能成为伴侣的累赘’的要求。在企业联盟的勾心斗角中，光靠别人保护远不足够，那只会让自己成为伴侣的弱点，要想帮伴侣守住公司基业，必须强化自身能力，决不能当花瓶。 “沙耶由我来保护，你不用替她操心。” “那我再给你一个有用的情报，我父亲一直以来都想通过姐姐拿到前妻的遗产，你要是真的心疼她，就在宴会里好好守着她吧。”对赤司落下话后，美香转身回到自己的男友身边，继续着自己的行程。 望着美香离开的身影，赤司陷入沉思，幕后黑手、雪枝夫人的遗产，把这些关键词串起来，只产生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有人想利用及川和安藤两家的欲望去破坏赤司家的产业，至于他身上能关系到家族命脉的贵重东西，他可能要亲自去问父亲才能得知。 “表哥，你的艳福不浅呢，桥本小姐和前川小姐都钟情于你，刚才的女孩又是谁？”在赤司拼凑着美香留下的零散情报时，直树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她是沙耶的同父异母妹妹，你不要想象过度，把我和她扯在一块。”赤司沉声警告道。 “你们真的没有关系？看你和她聊的那么认真专注，八成是有事要瞒着桥本小姐。” 赤司脸上没有露出心虚的神色，他如往常般镇定自如，丝毫不为直树带刺的话语而动怒，反而还笑着说道：“即使有事，那也是我和沙耶之间的问题，第三第四者可没有发问的权利。” 被赤司反驳的哑口无言，直树只好不甘心的转换话题，“好吧，我说不过你，先把两位姐姐交待的事做完要紧，她们要我叫你回贵宾室一趟，说要帮我们准备联盟宴会之后要用的东西。” “发生什么事？你的脸很红。”赤司瞥了直树一眼，发现他的脸庞已染上红晕，表情极其不自然。 “别管我的脸了，快走吧，要是去晚了，我们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好吧，我们先回去。” 带着疑问和直树回到贵宾室，赤司才知道直树脸红的原因，此时的房间里已被几个大型衣架占领，架子上挂着的不是女性服饰，而是男士泳裤，喂，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那两位姐姐到底在搞什么鬼？ “直树，你快过来，这条泳裤很适合你呢。”美穗从衣架上拿出一件男士泳裤，直嚷着要直树过去对比尺寸。 “大姐，买泳裤这种事请让我自己来。”直树捂脸轻叹，要求自家姐姐不要连买泳裤也要插一脚。 “不准任性哦，男生在海滩上也要注意外表，不能马虎，不然怎么吸引心仪的女生，快给我过来。” 春日姐弟这边是实行强制量身，赤司堂姐弟那边却是另外一种情况，只见丽奈走到赤司身前，用手戳了戳他的小腹，之后又捏了一下他的手臂肌肉，才满意的开口：“征十郎，你最近锻练的不错呢，一点都没松懈。” “堂姐，你再对我毛手毛脚，沙耶会生气的，而且我不觉得肌肉锻练和泳裤有何关联？” “当然有，泳裤也是要配身材的，平角和三角的你要选哪种？”丽奈拿起两条男泳裤要赤司作出选择。 “前者。”赤司简洁的回道，对他而言，泳裤这东西不是常用物品，只要穿的舒适不影响游泳就没问题，他不明白堂姐为何要为此纠结。 听到赤司的回答，丽奈失望的垮下脸，她轻声说道：“征十郎，你不要小瞧海滩上的诱惑力，难道你想让沙耶去看别的猛男？” “这点你可以放心，赤司家的私人海滩上没有猛男这种东西，沙耶能看的男人只有我。”联盟宴会后的海滩度假之旅是每年必会安排的行程之一，以前他只出席宴会，很少去凑和，今年这一次有沙耶陪伴，他觉得有意思多了，起码全程不会感到寂寞，也不用和她分开太久。 “这样不公平哦，你可以看美女泳装，人家沙耶为啥只能盯着你瞧，难怪她要穿上那件泳衣，女生之间真是竞争激烈呢。” “我只要沙耶一个就够了。” 赤司对其他女生完全没有感觉，到是丽奈的话中有话令他起疑，他直接问道：“堂姐，你早上去过桥本家，沙耶她那边的状况如何？”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虽然辉子夫人的课程内容有点另类，不断重复会累到吐，但她还是熬过去了，只要再熬多一天，特训就能完成，到时在宴会上你们又能再次见面。” “那报纸上的新闻呢？她不可能把它无视。” “那段报导她已经看过了，好像没有多少反应，她只是对我说，会在宴会当天好好招待那位金丝雀小姐。”丽奈把她所听到的话全部告诉赤司。 没有燃起妒火而是激起斗志心？ 从丽奈口中知道实情的赤司真正松了一口气，这应该算是好事，证明沙耶并没受到报导的影响，正专心为宴会进行练习和筹备。 “堂姐，宴会上的花束要麻烦你帮我去准备一些特别的花。”沙耶的努力必需要得到回报，作为家主的披露宴，宴会入席前会有一个重要的小环节，赤司想给她一个惊喜，不仅是向众宾客公布她的新身份，也是给她的补偿之一，他说过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即使是一个两分钟的小环节，他也要她享受这份专属的特权。 “特别的花？”丽奈疑惑的皱眉，“通常用在宴会上的花都是那几种，你想要更特别的？” “不错，装饰会场的花可以使用常见的种类，只有入席前的那一束不同，沙耶不能用那些普通的花，她要用更好的。” “我明白了，交给我去办，定会让你满意。”赤司给丽奈的任务难度并不高，她很快想到有哪种花符合他的要求。 “那就拜托你了。” 还有一天，联盟宴会便要来临，那不是一场普通的商界聚会，而是赤司家为下任家主举行的特别仪式，到时联盟内部的所有成员都会前来参加，其他商界名人也应邀出席，盟友和敌人齐聚一堂，作为下任家主的赤司将要跟随着父亲，正式参与到家族事务之中，为未来坐上联盟之主的位子做好准备。 第六十八章 仲夏夜之宴 商业联盟俱乐部是位于东京湾的一座大型私人会馆，专供联盟成员休闲聚餐，举办大型商宴之用。今年夏季的联盟宴会也在会馆的大型宴会厅里举行，由于这次是联盟之主的赤司家为未来的家主举行的披露宴，无论是在宴会的排场和邀请宾客数量方面都比以往要隆重。 这是每代赤司家家主都要经历的人生课程之一。作为大家族的继承人，不提早接触家族人脉关系，会在成年后更难适应父辈的工作。或许有人认为，这对一个仍处在高中生活的孩子来说很残忍，可这是继承人的宿命，从童年时代开始接受的训练全是为了能在未来让家族发展延续下去。 宴会当天下午，赤司已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安排宴会事务，等到有客人进场后，他还要和父亲一起去见公司的老主顾和世交，一忙便是两个小时。要说全场来得最早的客人，那非前川家父女莫属。 为了参加今晚的宴会，前川亚希子精心打扮一番，还换上赤司家曾订制的那件白色抹胸小礼服，其前短后长的裙摆设计是礼服亮点，在白纱与蕾丝的点缀下，让它更像一件小婚纱，明显让外人觉得她才是赤司家下任家主的未婚妻。 她的这身穿着加上主动招待宾客的行动，成功误导了进场的宾客们，大家都以为前川家的女儿就是赤司俊次内定的儿媳，甚至有人上前祝贺，弄得她不时娇羞脸红。，见此，在远处目睹一切的丽奈差点气的当场摔杯子，老狐狸的女儿抢了那条裙子也就算了，似乎还想把未婚妻的称号也占为己有，要不是父亲在场拦着，她早想上前赶人。 “冷静，丽奈，现在不是好戏上场的时候。”赤司俊次唤住自己的侄女，劝她不要冲动行事。 “叔叔，再这样下去你不怕误会越闹越大？”丽奈不明白叔叔为何还能如此镇定，误会一旦生成，等到桥本家到达会场又该如何解释？ 丽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赤司却和父亲一样，不为前川父女的行为动怒，他只是语气平淡的说道：“误会越大，我们的反击力度会更强，有人会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听到堂弟的回答，丽奈看向会场中央特设的透明小平台，上面放着由天然蓝玫瑰组成的花束，在以浅黄色为主调的会场里，那束包装精美的蓝色妖姬显得格外耀眼，牢牢吸引住年轻女宾们的目光，众人不禁私底下互相猜测，那束花到底是送给谁的。 “红外线警报仪加保镖护卫，征十郎，你是否太夸张了，那只是一束花而已。” 在外人的眼里，那束花可能没有重要性，对赤司来说却是意义非凡，他说过会给沙耶专属特权，就决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面对丽奈的质疑，他给出自己的回答。 “今天谁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宴会前我已经说过了，我决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更不允许别人乱碰沙耶的东西，所以那些保安措施是有必要的。” 清冷不带一丝温柔，语调中的威压感让人无法反抗，看着眼前神情严肃的堂弟，丽奈马上把到嘴的话吞回去，不敢再发问。 赤司堂姐弟在讨论花束的安保问题，小平台那边却立刻验证了安保的重要性，有人无视保镖的存在，触发了红外线警报，让系统响起了悦耳的浪漫音乐。 “请这位小姐退后，不要再接近红外线警报范围。”负责看守花束的黑衣保镖把触发警告的女宾请出平台外围。 “等一下，你们是怎么当警卫的，难道不知道她是谁？她是前川社长的独生女，赤司家下任家主的未婚妻，为什么连她也不能靠近那束花？” 在宴会里永远不缺墙头草的存在，安藤佳奈便是其中一个。 她的父亲在巴结着前川家的人，而她也要试着和前川家的女儿做好朋友，孰不知她替亚希子和保镖理论的情景早已落入别人的眼中。对赤司家来说，一个小警报系统能意外引出与前川家有关的异状，实在是一份额外的收获。 “抱歉，这位小姐，征少爷有命令，除了他以外，谁也不能碰那束花，请见谅。”黑衣保镖不为所动，仍然按照雇主的命令行事。 “算了，佳奈，别为难他们，既然是征十郎的安排，那一定有他的原因，我稍微等一下也没事。”亚希子心里其实比佳奈更吞不下这口气，以前总是别人讨好巴结她，从没受过别人的轻视，如今赤司家使出这一招，她只能把怒火压下，尽量维持着温婉大方的假面具，以进为退，留住众宾客对她的好印象。 “亚希子小姐，你也太好说话了，那束花本来是属于你的，凭什么要把你赶走。” “因为他们知道那束花另有主人，所以为了家族的名声着想，还是稍微安分一些比较好，你说对吗？前川小姐？” 同样，在会场里也不缺熟悉的面孔，被邀请来参加宴会的还有黑木家的独女黑木洋子，自上次茶会，她只能通过电邮和沙耶联系，要不是今天的宴会能碰到熟人，她决不会跟着父亲前来。现在偶然看到前川家的人在演戏，她便坏心的插了一脚，让那位戴着假面具的前川小姐气的无话可说。 “你说的很对，黑木小姐，是我们越矩了，走吧，佳奈，我们去帮忙招待客人。”给黑木洋子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亚希子带着佳奈离开小平台，朝会场门口走去。 没有把亚希子的威胁放在眼里，洋子望着她们离开，最初来到会场时产生的疑惑也得到解答，在宾客面前的亚希子和以前完全不同，娇蛮任性大小姐变身成温婉贤惠的大家闺秀，无论是处事的态度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和沙耶非常相似，所谓没有人生的芭比娃娃就是这样子？真是可悲。 当然，会场里很少有人发觉亚希子的改变，大部份认识前川父女的宾客都认为亚希子懂事许多，不再乱耍大小姐脾气。而她引起的误导作用持续升级，当初宾客们以为报纸的新闻纯属造谣，如今亲眼所见，发现狗仔队有时也能挖到真实的猛料，今晚的联盟宴会是赤司家和前川家的联姻披露会，而他们则是见证人。 随着到场的宾客们越来越多，被误会的亚希子不仅得到宾客的关注，也成为场内年轻男宾们的焦点，有些人甚至上前送花邀约，或直接带着父母去和前川社长交涉婚事。前川家如此喧宾夺主，弄得整场宴会的主人变成透明人，这是不少赤司家族的人无法忍受的事，他们来找家主理论，希望家主能让前川家有所收敛，可他们却得到相同的回答。 “适当的投资能得到高回报，我在等待有趣的结果。” 赤司俊次的这句话成功说服族人们继续保持沉默，家主有自己的计划，族人们能做的事只有配合到底，他们相信，以赤司俊次的眼光，决不会让潜在敌人的花瓶女儿进入赤司家。 可在此之前，另一个问题和亚希子同时存在，那就是会场提供的食物，在宴会正式举行前，会场一般提供一些自助的餐前小点心或饮料，而赤司俊次担心的问题也从这里开始。 一些宾客们食用了部分点心和小菜，并没当场说出食物的好坏，只在聊天时谈到最近经济不景气，连名门的重要宴会也要大幅度削减开支，并期望接下来的几年里经济有所好转。 宾客们交谈的声音很快传入赤司的耳中，他来到摆放点心的长方形自助餐桌前，拿起以前很受欢迎，现在却倍受冷落的鱼子酱。 通常把它当作餐前小点是一个明显的错误，前川家如此草率安排，分明是提早向宾客说明食物有问题，尤其是吃鱼子酱的行家，不用入口品尝就能分辩出鱼子等级，而前川家用的鱼子等级显然是以次充好，连盛放的器皿也很随便，可见这样做是故意给赤司家添乱，给宾客们制造谈资。 “少爷，开场的情况好像不太妙，我们是否要提前向桥本社长求援？”眼看菜肴的问题快成为宾客们的谈论焦点，中村正雄担心事情再发展下去会越闹越大。 “再撑一会儿，没到预定时间我不能麻烦伯父。”离宴会的入席时间只剩下十分钟，赤司等待着那抹身影出现在会场门口，桥本信仁曾对他说过，在宴会那一天会让他看到真正的蛇美人，三天，她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我刚接到桥本家那边的电话，说桥本老社长会在五分钟后到达，而厨房那边的人员更替已经完成，暂时不用担心餐点会出状况。”中村正雄把接收到的好消息告诉赤司，并向他询问，”少爷，我们是否该去做准备？” “解除花束的安保措施，我要去接今晚的女主角，她才是我的正牌未婚妻。” 桥本家的到来意味着前川家造成的局面会有所改变，赤司家会按照原定计划开始反击，而桥本家的蛇美人与前川家的金丝雀小姐也将再次相遇，究竟谁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第六十九章 蛇美人VS金丝雀 入席时间进入倒计时，赤司穿过宾客来到解除安保措施的小平台，拿走那束蓝色妖姬。众宾客好奇他会把花送给谁，是热门人选的前川家小姐，还是另有其人。 显然，答案是后者，只见赤司拿着花走向门口，越过被宾客们看好的亚希子，走到会场的门前耐心的等待着今晚的女主角出现。 如中村正雄之前接到的通知，桥本家的人这时应该来到会场门口，随着侍者拉开大门，桥本信仁带着家人走进会场。瞬间，全场的宾客都惊讶极了，先不说一向讨厌社交宴会的桥本信仁会来到这里，光是挽着他手臂的年轻女子足以吸引男宾客们的目光。 去参加过茶会的人自然知道那位年轻女子是谁，没见过的人则猜测着她的真正身份，众所周知，桥本信仁只有一个儿子，难道那个年轻女子是他的情人？不可能，如此隆重的宴会不可能带情人参加，那只剩下一个可能性，那就是…… “欢迎您莅临，桥本信仁先生，桥本沙耶小姐。”作为赤司家家主，赤司俊次首先走上前问候今晚要招待的主宾，而他的话也给一些困惑不解的宾客解了疑。 “承蒙您的邀请，赤司社长，我们很高兴来参加这场宴会。”宴会上的礼节必不可少，即使桥本信仁非常厌恶这种拘束感，他也要为桥本家忍下来。 在双方互相回礼过后，入席的时间已到，两位长辈率先走在前面，而他们的两位后辈却再次让在场的宾客们吃惊不已，之前还有人说狗仔队的新闻偶尔有真实的一面，现在看来完全不靠谱，赤司家下任家主的未婚妻不是前川家的女儿，而是桥本家未来的女将，令商圈中人恐惧的老腹蛇外孙女。 “沙耶，欢迎你回来。”把手里的蓝玫瑰花束送给等待已久的恋人，赤司执起她的手，低头吻上她的手背，双眼再也没从沙耶身上移开，如三天前桥本信仁对他许下的承诺，今晚他终于得到真正的蛇美人。 “我回来了，征十郎。”接过赤司的花束，沙耶笑着挽着他的手臂，和他一起步下门口的阶梯，慢慢步入宴席的所在地。 假如说亚希子抢走的那件白色礼服是一件小婚纱，那沙耶身上这件黑色晚礼服就是专为宴会女主人而设计的服装，卡肩低领口设计突出肩部和上围曲线，鱼尾裙摆修饰身形，让身材比例更加漂亮诱人。为了搭配服装，她的一头黑色长发被盘成发髻，再配上一套蛇元素珠宝，不仅加重她自身原有的气场，甚至还把亚希子身上的关注度抢了过来。 不过，更让宾客们感到意外的是沙耶和赤司的亲密程度，按常理，初次见面的男女都不了解对方，碰面所说的话也是社交辞令居多，而那两人却自动省略那个环节，尤如分别许久的恋人般，神情自然的挽着手行动，由此可见，赤司家下任家主的心早已有所着落，难怪他对前川家小姐毫无兴趣。 初次的对决，金丝雀被蛇美人重重的打了一回脸，让她在开场前积累的宾客好感度消失无踪。可她怎会轻易放弃，明明是属于她的东西，怎能被情敌抢走，她望着走在前面的两人，心中又生一计，打算等晚宴结束，舞池开放后再行动。 主宾入席，宾客们也相继入座，赤司家和桥本家被安排在同一桌，也算是对外人宣告，两家已快成联姻关系。 宾客们落座不久，侍者们便在桥本家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上菜，期间，沙耶仍然感觉到亚希子的怨恨目光始终俳徊在她身上，顺着视线源望去，还能发现亚希子看赤司的眼神是充满爱意和眷恋。 “沙耶，别在意她，今晚你才是我的女主角。”分开三天，赤司有很多话想和沙耶聊，可碍于晚宴的上菜正在进行，他只能在桌下握着她的手，稍微慰籍多日来的相思之情。 “征十郎，你说起话来是越来越甜了，我今晚要是走不出这个宴会厅，都是你害的。”这话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沙耶可以肯定，以亚希子现在的心情，绝对会有其他行动，在整个晚宴结束前她都要加倍小心。 “放心，有我在，你可以去任何地方。”赤司给予沙耶保证，既然她已是他的未婚妻，他就有义务保护她不受到伤害，至于离开会场要去的地方嘛，可能暂时由不得她做主。 “征十郎，你的笑容很可疑呢。”每当赤司脸带笑意的回答她的问题，沙耶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又想到别的事情来恶整她吧？ 赤司没有反驳，脸上的笑意也没有消散，他只是把愉悦的情绪带入晚餐中，享受着侍应生送上的美食，沙耶见他笑的如此开心，也没再往下问。而两家担心的餐饮品质问题，在第一道前菜上桌后也得到解决，厨房的工作人员全换成桥本家的厨师，食材方面全部更换，这样做保证了菜品的质量，也顺带清除初期宾客们对餐前小点心留下的不良影响。 主宾这边算是平安无事的度过，前川家那边却是饱受宾客围观注视，老狐狸本来还信心十足的在食物里动手脚，谁料到桥本家中途插手，把他安排在厨房的人员换掉，导致他的破坏计划中途夭折，可恶，赤司俊次那个家伙，别以为逃得了这次就没下回，他决不会放弃联盟之主的位子。 看似平和的宴会隐藏着看不见的危险，前川家在暗中搞鬼的确很烦人，可潜在的敌人不止他一个，有一个人在沙耶进场不久便紧盯着她，就连吃起饭来也不时看向她所在的座位。 沙耶心里很清楚是谁在盯着她，同在一个场合，她无法逃避，那个混蛋父亲休想利用她去打赤司家的主意。 化怒气为食欲，沙耶没有理会生父的瞪视，继续吃着晚餐，一过便是一个小时，当晚餐部分完结，侍应生们马上把盛放餐点的长木桌再次搬进会场，上面放着鸡尾酒和自助甜点，长辈们可在晚宴区开鸡尾酒会，年轻人们则可在隔壁的大型舞池里跳舞，各自保有相处的空间，互不干扰。 赤司本来要和沙耶去舞池那边跳第一支舞，却中途有事要跟着父亲去应酬客人，而沙耶也被桥本信仁拉去和商圈中的老主顾们寒喧。这项工作很轻松，经过她舅妈三天里的特训，面对不同的宾客，她已能基本做到八面玲珑，无论是无聊的日常琐事，太太们的美容经，老前辈们的古玩经验谈，她都能应付自如，同时也让桥本家的人际关系得到进一步的稳固。 所谓真金不怕红炉火，比起亚希子的半调子模仿，沙耶的处事能力是经过长年锻练而来，更让宾客们明白桥本家的女将不是空有虚名。倘若赤司家不是和桥本家联姻，那日后在商界中，桥本家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对手。 轻柔的舞曲在隔壁响起，不少年轻宾客已约上舞伴前往舞池跳舞，那时沙耶刚和老前辈们应酬完，正靠在落地窗边等待赤司，可惜，恋人没等到，反而是黑木洋子急匆匆的跑过来。 “沙耶姐姐，你快跟我来，赤司出事了。”跑的气喘吁吁的黑木洋子来不及细述事情经过，一看到沙耶便拉着她朝出事地点跑去。 被弄糊涂的人只能跟着黑木洋子一起跑，穿过酒会的人流，两人来到会场外的小花园，那里正好能看到夜晚的东京湾，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只不过在花园里约会的不是别人，而是亚希子和赤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亚希子小姐，请不要随便开玩笑，我说过了，我的未婚妻是沙耶，不是你。” “这真是你的意愿？恐怕只是长辈们的一厢情愿吧，你们还没真正订下婚约，凭什么要把你和她绑在一起。”亚希子忽然走近赤司，用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挣脱前，吻上他的唇。 赤司发觉亚希子的举动后，已迅速拉开距离，把头一偏，避免自己的唇遭殃，可他的脸颊还是因此留下一个醒目的唇印。 “请你自重，亚希子小姐，他不是你能碰的人。”在亚希子仍想更进一步之时，沙耶已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并和亚希子正面对峙。 “笑话，连结纳仪式都没举行，他才不是你的未婚夫。”亚希子也不甘示弱，她正愁没出气筒呢，沙耶的出现刚好让她把晚餐前所受的气一次性发泄出来。 “那又如何？他选择的是我，不是你。” “你……你等着瞧，我是不会放弃征十郎的。”亚希子佯装着说不过沙耶，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其实她的目的已达到，不必再留在原地和沙耶理论，她相信再稳固的关系也会有缺口，赤司和沙耶必会为此而吵架。 没有烦人的小麻雀吵闹，花园里变的安静下来，余怒未消的沙耶没有说话，更没像电视剧那样给男主角一个耳光，她只是皱着眉，从手包里拿出面纸，帮赤司擦去脸颊上的唇印。 “沙耶……轻点，我的脸很痛……”赤司知道恋人还在生气，只是他的要求没有得到回应，看到的却是恋人灿烂的笑容。 “赤司征十郎，今晚我要一个人回京都。” “吃醋了？”赤司把沙耶搂进怀中，手臂揽紧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逃离，“沙耶，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如果你一直有离开我的念头，我会用强制方法把你留在身边。” “你是不会那样做的。” “只要是为了你，我说到做到。”赤司用手轻抬起沙耶的下颚，轻吻一下她的唇，轻声诱哄道：“来，帮我消毒，不要让那个痕迹留下来。” “大魔王，你要消毒的位置用纸巾就能解决。”沙耶把手里的纸巾递给赤司。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赤司突然抱起沙耶，朝不远处的无人凉亭走去。 “快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 “完成你的消毒工作，我的蛇美人。” 第七十章 宴会结束 花园凉亭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东京湾的大部分夜景，坐在凉亭的躺椅上，沙耶本来可以转换一下心情，让心里的怒火平息，没想到有人用别的方法帮她迅速达到目的。 “不可以，会粘到口红的。”沙耶阻止赤司进一步靠近，并用纸巾轻轻擦掉他唇上粘到的口红。 “没关系，我不在乎。”拿掉沙耶的手，赤司吻住她的唇，分开三天的思念之情，在这一刻全部宣泄而出，他的吻不再浅吻轻啄，而是温柔中带着无法抗拒的占有，他吮着她的唇，持续着两人的深吻，直至心里的那份空虚感消失，他才不舍的放开她。 沙耶红着脸靠在赤司的怀里，在他的吻安抚下，她已不再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生气，到是另一个问题让她忧心，她明年毕业，两人便要分开，一年的时间绝对比三天更难熬，那时两人的感情真的还会如往昔般甜蜜？ “沙耶，不要胡思乱想，既使你去了大学，我们还能利用大学每年的四个假期见面，你是不会感到孤单的。” “你有读心术？怎么老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和你相处的时间一长，看你脸上的表情自然猜到你在想什么，我还知道你在担心及川家那边有所行动，怕他们找我麻烦，我猜对了吗？”别人或许看不透沙耶的心思，赤司却看的很明白，及川宪一是沙耶的梦魇，现在，曾经的父女同在一个场合，难免会令她感到不安。 “我不能让他找你麻烦，如果有必要，我会亲自回及川家了结那段恩怨。”沙耶的担心不无道理，特别是她的身份已有改变，随时有可能成为生父要挟赤司家的筹码，她不能因此连累赤司。 “不行，你已是我的人，要有未婚妻的自觉，决不能任性妄为。”赤司庆幸自己给沙耶增加了一个新身份，不然要说服她实在有点难度，“听着，及川家的事情已不是你的个人问题，而是牵扯到联盟内部的利益纠纷，那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范围，这件事还是交给长辈们去处理，我想由他们出面总比我们自己乱来要好的多。” “嗯，那好吧，我都听你的。” 看着赤司一脸严肃的模样，沙耶便明白魔王模式一旦开启，她已没有辩驳的余地，他说的很对，及川家的事情已不属于她的私怨，再加上有安藤家插上一手，注定她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去对抗。 “好了，不要提那些烦人的事情，我们是今晚的主角，可不能让捣乱分子破坏这场宴会。”整理好身上的衣着，赤司站了起来，并对沙耶伸出手，“走吧，我们去跳舞，该让那些人看看，谣言无法成为现实，我和你是不会分开的。” 把手放在赤司的掌心，沙耶和他一起回到宴会的场地，而在两人来到舞池前，却不知那只金丝雀已暗中发挥她的造谣能力，把花园发生的事情加油添醋一番后，借别人之口传到宾客们的耳中。尽管大部分的宾客都觉得可信性极低，但世事难料，说不定流言真的会是事实。 这件事在舞池那边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还传到长辈们所在的酒会区，桥本信仁对此没有太大反应，赤司俊次也是悠闲的和老主顾们谈笑，没有把流言的事情放在眼里，他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这点小风小浪只是一个简单的考验，他的儿子绝对能克服。 长辈们处变不惊，搞破坏的人却在暗处期待事态有所发展。当流言中的男女走进舞池，宾客们纷纷向两人投去好奇的目光，不是说意见不合吵架闹分手？怎么两人的亲密程度比刚进会场时更甜腻？ 宾客们疑惑不解，被关注的两人却无视宾客们的好奇视线，径自走入舞池里跳起舞来，这时舞池里播放的曲子是轻柔的慢四步，就算是不太会跳舞的人也能无师自通学会基本舞步。 赤司搂着沙耶在舞池里缓慢的转着圈，双眼打量着四周的宾客，发现在某处昏暗的角落里，亚希子正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他们，果然金丝雀喜欢垂死挣扎，不肯就此罢休，好吧，对付执着的人，他只好用其他方法令对方死心。 “征十郎，你在搞什么鬼……”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和赤司的贴在一起，沙耶害羞的想拉开距离，却被他搂住了腰，强硬的要她紧靠着他的胸膛。 “我是在替你报仇，记得要乖乖配合，不准反抗。” “大魔王，我怎么觉得你是乐在其中？”当赤司的手由她的腰部往下移动，沙耶就想起两人告白的那一夜，于是她顺着他的意，配合他的行动，共同试验他的方法是否有效。 慢四步的曲子继续在舞池里响起，两人亲密的相拥而舞，很快消除不少宾客心里的疑惑，而恋人之间的拥吻，更是让四散的流言彻底溃散，识趣的人不会再多言半句，多嘴的人也把话吞回肚子里，不敢乱嚼舌头。 躲在暗处的亚希子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嫉妒的目光直射向沙耶，恨不得用眼神把对方烧出一个洞来，赤司的温柔，赤司的专情，那都是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为什么那个女孩却能独占他的一切？ “沙耶，今晚的宴会结束以后，我们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有其他行程。”看到亚希子气呼呼的离开舞池，赤司认为自己的初步策略已成功，既然现场没有捣蛋鬼存在，他可以安心的对沙耶说出他下一步的计划。 没察觉到亚希子已经离开，沙耶一听到明天有行程安排，立刻垮下了脸，她说道：“能否不去？我觉得有点累……” “亚希子也会去的，你放心把我扔在那里？”早已料到沙耶会拒绝，赤司只好使出准备好的激将法。 “我要去！她休想再接近你！” 最了解沙耶的人，非赤司莫属，他已摸清她的脾气，只要和他密切相关的事，她再累也要跟到底。 “那护卫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拭目以待。” 舞池那边的活动在两人的交谈下逐渐走近尾声，而位于大厅的鸡尾酒会也正式告一段落，但这场宴会的完结不代表联盟的活动全部完成。按照往年的惯例，夏季的宴会结束，还有联盟成员们组织的短期旅游，对于那些整天坐在办公室翻文件的长辈们来说，这是一个放松的好机会，而对那些仍在求学阶段的人而言，这趟旅行意味着他们的暑假即将结束。 ***** 鹿儿岛，是九州岛的南端城市，拥有丰富的温泉资源，又有山川和海洋的美景，是一个环境优美适合度假的地方。 赤司家的联盟在这里有一家大型观光酒店，里面拥有一片私人海滩，可供vip级别的客人使用，而这家酒店正好也是赤司他们此次旅行入住的地方。按照在联盟内部的地位高低，联盟成员能入住的房间也有限制，像赤司和沙耶两人，因为是赤司家内定的未婚夫妻，一到步不久，酒店人员便领着两人来到专属的蜜月套房入住。 昨晚忙着晚宴，一大早还要去赶飞机，赤司和沙耶来到房间不久，第一件事不是赞叹房里的浪漫布置，而是倒在床上补眠。赤司的体力本来要比沙耶好，稍微小睡一会儿就能补全失去的体力，可沙耶没他那么幸运，昨晚开完晚宴，回到家中还被他又亲有吻的折腾许久，结果，她整个早上都在睡眠中度过。 睁开双眼，打量自己入住的房间，赤司从床上坐起，拿起店方为情人们准备的情人旅程介绍，里面详尽的说明了酒店里所有能使用的设施，包括健身室、餐厅、spa服务、露天温泉。其中最受情侣们欢迎的是蜜月套房里专供情侣们使用的露天温泉，情侣们可以一边享受着温泉浴，一边欣赏海景，尤其是日落的美景，全酒店就数这个蜜月套房的位置最好，能把夕阳美景一览无遗。 情侣共浴温泉？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赤司决定在今天晚饭前和沙耶去试一试。不过在此之前，先要把床上的蛇美人弄醒。 “沙耶，醒醒，睡了四个小时，你该睡饱了。”轻推着仍陷在睡梦中的人，赤司试图把沙耶从梦中唤醒，可惜熟睡的人睡的很沉，对他的声音没有反应，而这时，手机的来电铃声却刚好响了起来。 “喂，你好。”拿起沙耶放在床头的手机，赤司替她接下来电。 “请问……沙耶在吗？”手机的另一边在听到接电话的人是男生后，说起话来也变的不自在。 “抱歉，她还在睡觉，你有事找她的话我可以替你转达。”按常理，作为男友，有陌生男子打电话找自己的女友应该会感到生气才对，可令人意外的是，赤司没有动怒，甚至还好心的提出帮忙转达，要说原因，那就是他曾听过这把声音，也见过声音的主人，所以才没有任何吃醋反应。 “你是赤司征十郎？” “是的，你是及川家现任的继承人？” 第七十一章 对峙 “不，说我是继承人还太早，我最多只是个后备。”另一边的男声隐约透出一股落寞感，他继续说道：“至于我的身份，你已经心中有数，上次在百货公司，我们已经见过面，我是沙耶的堂弟及川雅文，请多指教，姐夫。” 姐夫？这词从及川家的人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别扭，赤司直接切入主题问道：“你找沙耶有什么事？” “我是来通知她，她的父亲也来到鹿儿岛，并且为了雪枝夫人的遗产问题正和你父亲在交涉。” 雪枝夫人的遗产？赤司的脸上划过一抹冷笑，恐怕那个男人来这里的动机也是受人指使，只要有诱惑存在，及川宪一绝对会厚着脸皮去为幕后黑手办事，很好，就让他去会一会那个恬不知耻的渣子，看看那人的脸究竟能厚到哪种程度。 “我明白了，谢谢你通知我们。”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阻止沙耶和她父亲碰面，她的快乐来之不易，不应该再碰到以前的梦魇，拜托你了。” “没问题，我会阻止她的，你想和沙耶聊一聊吗？我可以叫醒她。”难得在及川家发现一个性格平和又关心沙耶的人，赤司想让堂姐弟俩单独聊天叙一下家常，却被对方拒绝。 “不，我马上要挂线了，不然会被伯父发现，还有，上次美香对你说及川和安藤两家要从你身上找一件贵重的东西，我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那东西是联盟之戒，要是你身上真的戴有那个东西，请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不要落到坏人的手里，再见。” 及川雅文落下忠告后匆忙的挂线，赤司随后也关掉手机，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原处。经过刚才的一番交谈，他可以肯定，只有最接近及川宪一，经常接触及川家事务的人才会知道及川家的近况和行动，而及川雅文就是美香的情报来源处。 “沙耶，好好睡，我待会回来。”拿起沙发上的情侣狮子玩偶，赤司把公狮子放进沙耶的怀里，让她把玩偶当作是他，能继续入睡，而他则趁着这段时间去父亲的房间一趟，亲自去和那个渣子见面。 “征十郎……”抱着玩偶狮子蹭了蹭，沙耶睡的更沉了，根本没发现赤司已经准备好出门。 看着恋人的睡颜，赤司调好室内的空调温度，帮她盖好被子才安心的离开房间。在房门外，中村正雄早已等候多时，看来不是赤司个人想去见及川宪一，而是他父亲更想要他去亲自处理，这算是个考验？那他自然奉陪到底。 “少爷，社长正在酒店的会议室等你，他要你立刻去那里一趟。”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没有在入住的房间里会客，而是在酒店专用的会议室，赤司感觉到父亲对及川宪一的厌恶感是有增无减，换作是他，同样不喜欢在自己休息的房间里有那种人的气味存在，那种感觉实在有点恶心。 ***** 搭乘酒店电梯来到二楼的设施中心，赤司和中村正雄经过健身室和泳池，来到赤司俊次所在的会议室，他起手敲了一下大门，在得到里面的人应允后才走进室内。 此时，室内飘散着咖啡的香气，气氛却是冷的渗人，赤司俊次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在的喝着咖啡，而坐在他对面的及川宪一则是神情紧张，额头还冒出不少冷汗。 “抱歉，让你久等了，父亲。” “征十郎，你来的正好，过来坐这里，有人要找你商量事情。”赤司俊次用眼神指示儿子坐到他旁边，而他的双眼和刚才一样，并未望向对面坐着的人影，仿佛对面的人根本不存在。 “是。” “赤司社长，你这是…………”看到谈判的对象忽然换了一个人，及川宪一觉得疑惑极了，不明白赤司俊次到底在想什么？究竟是看不起他，还是故意轻视？ “及川社长，你是为了桥本小姐而来，那征十郎就是你要谈判的对象，他是我的继承人，他说的话也是我要说的话，你不用拘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客气，我是不会怪你的。” “那好吧，赤司少爷，请恕我得罪了。”原本担心怎样面对赤司家家主，现在有赤司俊次的保证，及川宪一也不打算有所保留，决定直接向对方提出要求。 “沙耶的母亲曾有一份遗产托付给赤司家管理，我想让你帮我劝说她做财产转让手续，因为她过几年便会嫁进赤司家，金钱方面根本不用愁，可是对及川家的公司而言，那笔钱能帮公司转危为安，所以……” “及川社长，要向我提出请求，最好先弄清自己的身份，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指使？“一开口就想要钱，赤司对这样的及川宪一感到非常厌恶，居然还想要他去劝沙耶？休想！ “不，赤司少爷，你误会了，虽然沙耶离开及川家多年，但她还是我的女儿，好歹我也是你的未来岳父……”以前被他嫌弃毒打的人能和赤司家联姻，实在是让及川宪一震惊，如今要和赤司家谈判，他庆幸自己生父的身份多少能起到些作用。 “我记得你已经和沙耶断绝亲子关系，多年来也不曾念记着她，怎么她成为我的未婚妻后，你又把她当成是亲生女儿看待？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现在的岳父是桥本信仁先生，不是你，希望你能搞清楚状况，不要胡言乱语。”冷硬冰冷的语调中透出赤司的愤怒，他说出口的每句话都带着尖刺，完全不给对方反驳的余地。 “赤司少爷……我……我也有年轻气盛做错事的时候，当年我不懂得珍惜家人，现在我为何不能做出补救？”赤司的强硬态度让及川宪一感到害怕，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感到恐惧，对方只是一个少年，可却拥有其父的迫力和强大的气场，仅仅靠说出的几句话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补救的时间还真是巧，当年对她又打又骂的人是你，当初在医院对她痛下杀手的人也是你，如今觉得她有利用价值才想挽救？世上可没有后悔果子吃。” 被少年逼的无话反驳，及川宪一的脾气渐渐变的焦躁起来，他说道：“沙耶要那笔巨款没用，反正她嫁进赤司家以后不愁吃穿，专心当个生产工具不就行了？我这是在替她分担麻烦！” “住口！”赤司生气的站了起来，只差没揪住那个男人的衣领揍下去，“你有胆子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沙耶是我的人，你对她的污辱等于是对赤司家的挑衅，及川家是想早日关门大吉体验破产的滋味？赤司家很愿意成全你们！” “难……难道不是？女人的用处也只有那一样，赤司家该不会期望她去管理联盟的庞大产业？插手丈夫事业的女人是最要不得的……” 这番话一出口，赤司便听到会议室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严重的事情，他冷冷的瞪向及川宪一，沉声警告道：“你最好祈祷沙耶没事，假如她出事，警方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你。” “我……虎毒不食子，我是不会那样做的……” 及川宪一的回答换来的只有赤司的鄙视目光，“哼，你不是不做，而是想做却没有能力，亏你还有脸自称是沙耶的父亲，你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是和她断绝亲子关系，假如你还想及川家能存活下去，最好安分一些，这是我对你的警告。” “那……那遗产的事…………”及川宪一仍在担心着那笔钱是否能拿到手。 “我的话便是父亲的决定，以后别在我父亲面前提起那件事，那笔巨款一开始就不属于你，倘若你还不放弃，我们法庭上见！” 赤司说完这句话，便丢下一脸惊谔的及川宪一朝门外走去，而被吓的满头大汗的人望向赤司俊次，希望刚才的那番话全是小孩子的戏言，不代表大人的立场，谁知赤司俊次的反应很冷淡，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只是对身边的中村正雄挥了一下手，之后又拿起手里的报纸看了起来。 “及川社长，我们的家主已经累了，请你下次再来，我送你出去。”收到上司的命令，中村正雄尽职的走上前送客。 “等等，我还没听到你的答复，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敢笑话我儿子没眼光的人通常都活不长，好自为之，及川社长，不安分做人会下场凄惨，请切记。”赤司俊次没有理会及川宪一的叫喧，再度把视线移回报纸上，比起看某人演戏，他觉得报纸的内容更有营养。 吵闹的人被送走，会议室变的安静下来，而在酒店外的沙滩上，偶然听到这场谈话的人却坐在沙滩椅上闷闷不乐，她的双眼看着在沙滩上嬉戏的孩童，不禁心生羡慕，暗叹着人生有时简单一些，或许会过的更快乐吧。 “桥本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vip的私人沙滩不在这边。”玩完水上活动的直树才走上沙滩没多久，便发现在某个遮阳伞下有他想见的身影，于是他连身上的水也没擦干，一脸欣喜的跑了过去。 “是你啊，春日。”沙耶无精打采的看了直树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到前方的景色上。 “你怎么了？我表哥欺负你的话就直说，我帮你去教训他。” “和他无关，只是我的个人问题而已，不碍事。” 第七十二章 海之趣 “嘴上说没问题，你的表情却是另一回事，你等我一下。”直树走到自己的太阳伞下，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面纸赶了回来。 “给，虽然眼泪没流出来，但还是拿去擦一擦，我比较喜欢你的笑容，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模样。” “谢谢你。”直树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沙耶愣住了，她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接过他递来的面纸。 “有心事的话别放在心里，去找人聊一聊或许会好一些，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听众。”时常看到沙耶的笑容和发怒的模样，直树实在不习惯她露出郁闷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坐在一旁的沙地上，等待着她的情绪能恢复稳定。 “直树，她的听众有我一个就够了。” 当那把熟悉的清冷男声响起，便意味着直树的好时光走到尽头，他无奈的望向来者，在心里哀叹，他那表哥到底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或者是在沙耶身上装了卫星定位，无论她去哪里，他的表哥都能找到人，这点特让他感到不爽。 “表哥，既然桥本小姐是你的未婚妻，请不要欺负她，不然你真是给我留出空档追人。”即使已被自家表哥瞪习惯了，可时间一长直树仍是受不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沙耶的情况只有他表哥能解决，即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为了她着想，他只能做出退让。 “你是不会有机会的。” “太快下结论会乐极生悲，要小心哦，表哥。”退让不代表放弃，直树接着对两人说道：“难得来海边，不下水玩很可惜，你们要不要回vip区的私人沙摊玩？那里的水上活动……喂，你好歹把人家的话听完啊！” 在直树细说着私人沙摊所拥有的水上娱乐设施时，赤司已拉着沙耶朝那边走去，并把电灯泡远远的抛在后面，而被刻意忽略的直树也拿起自己的随身物品追了过去，人太软弱被人欺啊，他决定毫不退让，誓要和赤司争到底。 夏季，前来公共海滩游玩的人非常多，而与之相比，私人海摊要安静的多，水上娱乐措施样样不缺，还有专职的救生员定时巡逻，在这里，不用再人挤人排队玩水上活动，只要想玩，便能随心所欲。当然，清静之余还会碰上某些吵闹的人，例如热情如火的邻家大姐和聒躁的金丝雀。 “沙耶，不要这里发愣，先对付情敌要紧。”三人到步不久，丽奈便跑过来把沙耶拖走，临走时不忘对两个男生说道：“你们两个在那里等着，特别是征十郎，千万别偷吃哦，小心你的人被直树抢走。” 对于丽奈的叮嘱，赤司是满脸寒霜，直树则是低头窃笑，不过他笑的时间不长，一个身影的出现马上吓了他一跳，他连忙走到赤司身后，用自家表哥当挡箭牌，尽量不让那个大刹星看到自己。 “征十郎，直树，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大家都已经开始玩水上活动了。”穿着一套比基尼泳衣的亚希子在远处朝两人用力的挥着手。 见此，直树和赤司没有任何反应，各自把眼神放到其他地方，就是不把前方的人影纳入眼中，结果，他们的无视换来亚希子的怨怒，她拿起饮料和食物跑了过来，并把手里的饮料当作飞镖扔向他们。 “我说你们两个稍微应一声会死吗？我不管，今天下午你们要陪人家在海边玩，不准落跑。” 晚宴上的温婉大方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原来存在的骄蛮本性，可惜，没人牵就她的任性脾性，赤司接住她扔过来的罐装果汁放在地上，木无表情的回答：“抱歉，我今天没空，请去找别人。” “我也是，请恕我不能奉陪。”直树也不愿意最后的假期浪费在刁蛮公主身上。 “那……那你们……” 再刁蛮任性也有个限度，有些事连亚希子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提出要求，到是直树的毒舌属性启动，虽说出了亚希子想要说的事情，但后面的话却把她气的差点吐血。 “你其实是想问我们泳装是否好看吧？”直树从赤司身后探出头，打量着亚希子身上的泳衣，好半晌才皱着眉回答：“泳衣嘛，挺不错的，就是人差一点，我觉得你回家后应该多做些运动和喝牛奶，对你的上围会有帮助。” “你…………” 太阳的热度加上直树的言语刺激，亚希子当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可更让她怒气爆发的事情还在后头，之前被丽奈带去换泳装的沙耶回到海摊，而赤司在看到那个逐步走近的身影时，第一件要做的事是脱下身上穿着的衬衣，急忙把衣服披到沙耶身上。 “征十郎，难得沙耶穿泳装，你怎么能叫她穿你的衬衣，太浪费了。” 丽奈给沙耶准备的也是一套比基尼泳装，论身材，沙耶比亚希子更有看头，这点从赤司和直树的表情和反应就能看出来，而另一边，亚希子也被沙耶影响，原本她还对自己身材充满自信，可是在看到情敌的那身泳装后，特别是上围部分，瞬间大受打击，再加上无法发泄的怒火，她只能带着一肚气离开，去找一个出气桶降火。 “她这样穿不怕被晒黑。”用衬衣挡住眼前的大部分的美景，赤司不想让其他男人分享沙耶的美丽，更不想给情敌留有偷瞄的机会。 “很烂的借口啊，征十郎。”丽奈吐槽着堂弟的专制，她转过头对沙耶轻声说道：“沙耶，看到没有，我给你的忠告是很准确的，一进赤司家的门，你休想再穿类似比基尼之类的衣服，我劝你可以考虑一下拒绝婚约。” “堂姐，你少给我添乱，我全是为了她好。”帮沙耶整理好衣服，赤司拉着她的手走向海边，“沙耶，我带你去散一下心，把心里的烦闷喊出来会舒服一些。” 沙耶本来没有下水的打算，可当她听到赤司要带她去放松心情，她才知道赤司已发现自己去过会议室，而且他料到她会听到相关的谈话导致心情不佳，于是在想办法令她的心情平复。想到这点，她不禁怨自己不争气，只听到那个男人的两句话心里就受不了，还说已经克服梦魇，看来她的心理承受力还需要进行强化训练。 “征十郎，我已经没事了。” “别逞强，那个男人留给你的伤太深，你是不可能短时间内忘掉的，以你的性格又不会轻易掉眼泪，所以我想出这个办法，让你的心情能好起来。” 没有松开沙耶的手，赤司带着她来到海边，这时身穿沙滩装头戴草帽的中村正雄正在放置摩托艇的地方等着两人。只见他走上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赤司面前，供其选择。 “少爷，已按你的吩咐准备好了，请问你现在需要防晒用品还是墨镜？” 赤司拿走中村正雄手里的墨镜，戴上它后骑上其中一艘摩托艇，并回头对沙耶伸出手，要她坐在他身后的座位上。 “征十郎，你以前玩过这东西？”在京都出生的沙耶很少接触海，一直非常期待能在海边尽情的玩耍，但嘴上说的轻松，真接触水上活动，会游泳的她也变成旱鸭子，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我以前玩过一次，感觉还不错。”赤司拉着沙耶坐上摩托艇，待她穿上救生衣后再用手环住他腰，等一切准备就绪，中村正雄和工作人员把他们推进海中，而他也在那时启动油门，驾驶着摩托艇加速前进。 一开始的加速顿时把沙耶吓的叫了出来，赤司对她的反应到是乐的要死，好几次驾着摩托艇在海面上玩急转弯，弄得她尖叫连连，然后继续加速在安全海域兜圈子。 “征十郎，你就不能稍微放慢一点速度？我快被吓死了。”紧搂着赤司的腰，沙耶只希望他能把速度放缓，而不是加速往前冲。 “速度太慢可没有乐趣，害怕的话尽管大声叫，我是不会介意的，哈哈哈……” “我要是掉到海里，你要负全责。”沙耶最怕摩托艇急转弯时把她给甩出去，为此，她快把赤司当成救身圈搂着，却忘了自己身上还穿着救生衣，根本不用怕落水后被海浪淹没。 “放心，我负责你一辈子，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一辈子？赤司的承诺究竟是随口而说，还是真正发自内心，沙耶的脑子一下子变混乱了，连她最害怕的急转弯出现也忘记尖叫，她抱紧赤司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光裸的背部，真奇怪，这种感觉令她很安心舒服，好像心里的烦闷也跟着烟消云散。 “征十郎…………” “嗯，怎么了？”察觉沙耶变的沉默，赤司放慢速度，转过头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她并未睡着，才安心的驾着摩托艇驶向岸边。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可能还会一个人在过去纠结，有你陪在我身边的日子，真的很快乐。” “既然觉得快乐，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因为未来有很多事情在等待着我们去完成，为了那个目标，我们要一起走下去。” 第七十三章 暑假结束 赤司驾着摩托艇在安全海域上兜了两圈才把沙耶带回到岸边，之后两人还尝试了其他水上项目，沙耶照例被吓的哇哇大叫，赤司依然乐在其中，玩的实在开心极了。两人的玩闹持续了好几小时，直到夕阳的余辉洒满整个沙滩，玩累的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里休息。 今天酒店的晚餐时间比以往都要早，蜜月套房的客人不是在餐厅里用餐，而是可以在房里享受酒店为情侣们特设的情侣专宴，不过，这不是这间套房的最大卖点，这个房间的价格之所以比一般房间要贵，除了有配套的餐饮服务，还有一个隐藏的卖点，当然，住客们是否会发现这个隐藏的卖点，全看他们自己如何安排时间。 而在晚饭前，赤司已来到酒店的健身室继续做体能训练，八月即将过去，回到京都后要为冬季杯做准备，所以他在度假之余也不忘平时的体能基础训练，为的是不让自己有所松懈，破坏长年来的练习成果。 “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送去你房间里吗？”中村正雄为赤司递上毛巾，并告知他晚餐已经安排妥当。 “我现在马上回去，你叫人把晚餐送进去，别耽误时间。”接过毛巾擦掉身上的汗，赤司打算回房去吃晚饭，而在这时，中村正雄却递给他另外一件东西。 “少爷，社长要我把这个给你，说晚上有空时和沙耶小姐一起看。” 赤司疑惑的接过中村正雄递来的东西，原来是一本旧相册，他好奇的打开一看，发现相册里全是他从婴儿时期到中学前的照片，其中一些还窘态百出，喂，这真的要给沙耶看？他觉得给沙耶看过以后，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会有所改变。 看到赤司脸上的尴尬表情，中村正雄在一旁安慰道：“别担心，少爷，沙耶小姐那边和你有相同的烦恼，说不定比你严重。” “你是说她也收到旧相册？”赤司的兴趣被挑起，想起沙耶小学时那张女仆小战士的照片，他开始期待晚饭后的交换相册活动。 “是的，少爷，桥本先生已把相册寄了过来。” 中村正雄说的没错，在房间里的沙耶确实收到用快递寄来的相册，当她好奇打开一看，很快被里面的内容吓呆。她看着桥本信仁的留言卡片，心里不禁暗怨小舅舅的恶作剧，那些小时候的窘人照片怎能拿出来分享，那绝对会笑掉赤司的牙。 实在无法想象到时会发生何事，沙耶把相册藏到枕头底下，思索着该如何对赤司开口，就在她苦思着办法时，房门外响起门铃声，她急忙下床打开房门，负责送餐的女侍应生们早已等待多时，只见她们陆续进入房内，在套房的长方形木桌上摆好两人份的晚餐，还贴心的留下两套特别的情侣浴袍供两人使用。 玩了一下午，耗掉不少体力的人看到一桌子食物自然是食指大动，而且晚餐中有当地的特产黑猪肉火锅和海鲜，更是令人垂涟三尺。女侍应生们放下晚餐后，便全部离开了房间，临走前送上祝福，希望她和另一半能好好享受这个难得的夜晚。 沙耶被女侍应生们说的面红耳赤，而在她们离开不久，赤司也从健身室回到房内，看到沙耶一个人在餐桌前发呆，他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回过神来吃饭。 “征十郎，你回来了？”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我不能错过最佳时间段，所以尽早回来了。”去洗手间净完手回到桌边，赤司看着一桌子的菜，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真的是两人的份量？沙耶，看来你要多吃一些，把身体养好才会有好体力。” “豆腐王子，你好歹多吃点肉，光是我一个人吃怎么吃的完？” 开启火锅的炉子，沙耶把黑猪肉和各色海鲜放进锅中，待其渗出肉汁，再把豆腐和香菇蔬菜放进去，房间里很快飘散着浓浓的香气，望着锅中翻滚的食材，赤司还是挑自己最爱的豆腐下手，顺道把锅里的肉夹到沙耶的碗里。 “蛇是食肉动物，你要多吃肉才是肉食性女子，快吃，那边的螃蟹也交给你了。” “不行，豆腐王子，你也快把这些肉吃了。” 整个晚餐在互分菜肴中度过，最后赤司胜出，成功把沙耶的碗里塞满肉和海鲜，让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和那碗菜作斗争，而在她忙着解决菜肴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吃完的他在休息一会儿后，便先去浴室洗澡，进去前不忘对她说道：“沙耶，不能剩饭菜，我在露天温泉那边等你，要快点过来。” 努力咽下嘴里的肉，沙耶红着脸回问，“你泡温泉不用拉上我，一个人泡不是更好？” 谁知赤司听到这话后马上冷下脸，魔王模式瞬间开启，他强硬的要求道：“情侣温泉本来就是两个人泡，而且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我不准你逃跑，吃完休息一下就快点过来，别逼我过来捉人。” “我……我明白了……” 嘴巴上答应，实际行动要做起来却很难，沙耶放慢着吃菜的速度，可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无奈之下，她只好放弃妗持，去和赤司汇合。 ***** 随着夜幕降临，海滩那边并未安静下来，在套房外的露天临海温泉，赤司看着腕表上的时间，离那个隐藏的精彩节目还剩十分钟，可他依然没见到沙耶走出来，于是，他想起身回房抓人，突然，房间通往温泉的木门被拉开，那个姗姗来迟的人终于走了进来。 “沙耶，我以为你睡在餐桌上，幸好还赶得及，快过来。”下半身只裹着毛巾的赤司拉着沙耶步入温泉，在她入水不久，他索性抱着她来到靠海的池边，要她和自己一起等待着接下来的精彩瞬间。 “我们在这里要看什么？”抓紧身上裹着的毛巾，沙耶靠在赤司的怀里，疑惑望着夜色下的海滩，不明白夜晚泡温泉究竟会有何乐趣可言。 “别着急，表演快要开始了。” 赤司话音刚落，沙耶便看到远处一个小光点快速升上夜空，随后绽放出一朵朵不同颜色的耀眼花朵，原来这就是蜜月套房的隐藏卖点，边泡温泉边欣赏夏日花火大会的烟火表演。 由于酒店的位置离大会场地很近，即使像沙耶和赤司所在的楼层，也能清楚听见烟火升空时的响声，临场感绝不输在现场观看。两人在温泉里仰望着烟花美景，下午落下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就连没到祭典现场的遗憾也一并被满足。 “征十郎……今年的夏天已经结束了。”有美景欣赏之余，沙耶心里难免会有些惆伥，焰火表演的落幕意味着夏休即将完结，他们要再度回到京都继续下半年的校园生活。 “别担心，我们每年都会来这里，而且回京都又不是坏事，我们又能像以前那样生活。”赤司对暑假的结束没有任何伤感，他反而还想时间能过得快一些，能让他和沙耶尽快举行正式的结纳仪式，要不然他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入大学的花花世界里。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回京都后我还要去你家住？”沙耶愣住了，就算她的未婚妻身份已得到双方家长的承认，以前入住赤司家也是有前因，如今听到赤司回答的如此肯定，她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双方的家长又有所安排。 “你小舅舅没对你说？等我们上大学后要真正住在一起，为了大学的生活，我们要尽早适应两人相处的日子。” 赤司承认，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为的是把沙耶困在他的身边，不让她逃离。当下半年来临，他要为冬季杯为目标进入训练，以她的性格绝对会要他把其他事放第一，她放到最后，他不想这样做，只能想出一个折衷的方法，既能不影响学业和篮球，又能保有自己的私人时间。 “下半年的冬季杯要加油，你不用顾虑我，我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 “不行，你和那些事情同样重要，我怎能丢下你不管。”搂着沙耶不放，赤司对她的提议表示反对，虽然她是为他着想，不想给他增加精神负担，但他却无法做到她的要求，把她放在心里的最后一位。 “我没关系，征十郎，你不是很想和以前的队友一较高下？那就不要错过今年的比赛，专心投入训练，我会替你加油的。” 沙耶的话尤如一颗石头，在赤司的心湖留下不安的涟漪，他总觉得她话中藏着看不见的危机，她要他专心应对比赛，而在他忙碌的期间，她一个人又在干些什么？除去直树的威胁，能令她废寝忘食的事情只有大学备考和另一个他不愿面对的可能性。 “沙耶，听正雄叔说，你小舅舅寄来一本相册，里面全是你小时候的照片，今晚是否能让我观赏一下？”越想越不对劲，不想再为那个可怕的想法纠结，赤司连忙转换话题。 “不行，绝对不行，那些照片实在是羞死人了，怎么能拿出来见人。”听到赤司想要看那本相册，沙耶急忙转过身来阻止，希望他能打消这个念头。 “比那张女仆小战士更羞人？那我真想看看。”赤司从温泉中站起身子，准备回房去看那本有趣的相册。 “等一下，征十郎，你不要去。” “那我们来交换相册，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害羞，如何？” 温馨的时间总比那些不愿面对的恐惧要好，赤司心里已有一个初步的应对策略，如果真被他发现那个可能性存在，无论沙耶反对与否，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把它抹杀，篮球是很重要，而他与她之间的恋情更不能存在冰冻期，他说过不会让她受委屈，就一定能说到做到。 璀灿的烟花点缀着夜空，在人们的欢笑声中，暑假走向尾声，而对赤司和沙耶这对恋人来说，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七十四章 压力 放完暑假回到校园，学生们都难忘快乐的假期，在和同学重聚的时候，谈论的话题也是围绕着假期趣事，可对个某些人来说，回到学校以后便立刻进入倒计时阶段，为了不同的目的争分夺秒，其中就数参加大学备考班的人最缺时间。 通常，三年级生有升学烦恼不足为奇，但二年级提前有升学压力却十分特殊，为了能应付三年级的课程和大学入学考，一小部分人已从二年级开始努力，有几个人甚至是为了另一个目标在奋战，虽然要达到那个目标的希望不大，但他们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奋力一搏。 沙耶就是那几个特殊分子的一员，她不仅要提前做大学备考，还要加紧时间去挑战那个很难达成的目标，要问她为何一放完假回来就变成书虫？那她只能回答，联姻很辛苦，即使有了恋人并挂着未婚妻的头衔，所受到的压力仍是有增无减，更可怕的是，连春日家也来找她麻烦，说什么请她要自重，不要再接近他家的儿子。喂，她躲直树还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对他感兴趣？。 开学后的连续一周，沙耶都被双重烦恼困扰着，结果，平时在同班同学眼中的优等生，破天荒在重要的数学课上打起了嗑睡，熟睡的程度让上课的数学老师也为之光火。 “及川同学，请你上前来解答这道题目。”坐在后面的小太郎来不及推醒沙耶，数学老师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把沙耶从梦中拉了回来。 “是…………”被吵醒的人无视数学老师的怒瞪，睡眼惺松的来到黑板前，拿起粉笔，认真的看着黑板上写着的题目。 过了一分钟，沙耶仍呆在原地，同学们好奇的等待着数学老师大发雷霆，想看看优等生犯错是否也会得到处罚，可惜，他们的希望落空，沙耶发完呆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解着题，不一会儿便把老师出的题目全部解完，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老师，我已经写完了，请问答案正确吗？” 望着沙耶写在黑板上的答案，数学老师忍不住滑下冷汗，心中不禁暗叹，打瞌睡还能解题正确，这学生的奇葩程度咋变的那么厉害了？好吧，再惊讶也不能否认她写出的正确答案，他只好让她过关。 “答案正确，及川你可以回去了，下次记得做好健康管理，不要把睡眠时间也用来学习，这样做对身体有害。” “是，我明白了。”在数学老师的罗嗦下，沙耶回到座位，继续发她的呆，而坐在她身后的小太郎觉得好友的情况十分不对劲，于是趁着数学老师转过身写教学笔记时，私底下用手机发了一条简讯给赤司。 当然，赤司是不会在上课时回短讯的，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太郎只能在沙耶打瞌睡时给她提醒，免得数学老师的忍耐底限被彻底耗尽。这个工作一做便是做到午休，期间不乏其他科的老师抽查问答，怪异的是，她最后仍是有惊无险的度过危机，让提问的老师们全部无话可说，这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即使是参加大学备考班也用不着如此用功过度，她都快变成读书机器人了。 面对难解的疑问，小太郎决定把问题交给脑子最好的赤司，或许只有他才能解开沙耶的心事。 ***** 上午的课程结束，午休时间来临，在学校的餐厅里，每天都能见证人气者得到的优厚待遇。例如一年级的那对表兄弟，前去送自制便当的人络绎不绝，和直树同班的田中仍旧不死心的对他发动攻势，而被追求的人无动于衷，黑着脸吃着自己的午饭，双眼飘向表哥面前包装精美的小包裹，同时在心里涌出浓浓的醋意。 “感谢各位对篮球部的支持，我自己带有午饭，你们的好意我代篮球部全体部员心领了。”赤司解开包裹着便当盒的手拭巾，一个多层日式重箱出现在众人面前，当他打开第一层，里面装着的食物立刻令送便当的女生们自动退避，不再有自信上前一步，瞬间，他的耳边清静不少。 “哇，小征，你的午饭好夸张，沙耶帮你做的？”玲央看着那个五层的便当，又看了一下赤司的表情，很快猜到两人在长假里可能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不然决不会有此巨大的变化。 “准确来说是我和她的午饭，我先去找她，先失陪了。”看着腕表上的时间，赤司发现沙耶已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他决定不再等待，直接去另一个地方找人。 “表哥，不要那么小气，分我一些菜。”直树不满的朝赤司的背影大喊道。 赤司的回答是直接扔给他一张食堂餐票，要他自己去找厨房大妈加餐，而他则捧着沉甸甸的便当朝学生会办公室走去，午休时间，那里是最安静的地方，很适合午休，他正好也能问清沙耶郁闷的原因。 离开吵闹的餐厅穿过走廊来到教学楼的第二层，学生会办公室是众多社团活动室中面积最大的房间，沙耶要想睡觉，办公室是个绝佳的场所。果然，他拉开房门以后就看到要找的人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完全没发现他走进来。 “沙耶，快醒醒，再睡下去就没时间吃午饭了。”把门锁好，赤司放下手里的便当，走到沙耶身旁轻拍着她的脸颊，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抱歉……征十郎……”听到恋人的温柔嗓音，沙耶刚睁开眼睛，自己的身体就被赤司抱起，坐到他的大腿上。 “不行，这里是学校，会被发现的。” “你再反抗，我真的会跑到广播室把我们的关系公布于众。”不对外公开两人的关系已让赤司感到不爽，再加上她回京都后和他有所疏远，难免让他想起之前刻意遗忘的可能性，该不会有人在背后搞鬼，又让她独自伤心难过？ “会长大人，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能吃午饭？”这种极度亲密的姿式仍令沙耶有点不适应，但大魔王喜欢，她只能屈服。 “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最近看到我和直树像见鬼一样，是谁又在你面前乱嚼舌头？” “没有，只是备考班的压力变大，我觉得有点累而已。”不想赤司再问下去，沙耶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 “真的？”赤司压根不相信沙耶的说辞，也料到她不会对自己透露半个字，要想知道真相，他可能要用别的方法。 “我没骗你，我真的没事，回家后我会早点休息的。”这句话说出口，沙耶就觉得心虚不已，她决不是存心要隐瞒赤司，只是不想再给他增加无谓的精神负担，毕竟冬季杯的比赛很重要，他不能因她而分心。 “那好吧，暂时放过你，我们快吃午饭，别耽误下午的课程。”佯装着不再追问，赤司放开沙耶去吃午饭，而他则打算下午去社团活动前去教务室一趟，比起逼沙耶回答，不如先去她的班主任那里打听一下，他敢保证，老师那边的情报绝对会出人意料之外。 然而，事情真的会如赤司所想般那么顺利？答案是会的，在午休结束不久，不用赤司特意去教务室，班里的男生们已聊开一个新的话题，那就是跳级毕业。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人可能会觉得有点异想天开，即使脑子再好的人，学校也不可能让学生提早毕业。但是随着教育法案的修定，跳级上大学不再是空想，为了和这个新法案接轨，很多大学也将修改入学时间，安排秋季入学。 这些便是男生们热议的话题，并刚好传进赤司的耳中，帮他省下不少搜集线索的时间。 “赤司，你的脑子那么好，完成二年级的课程应该能提早毕业吧？”赤司的同桌随口问道。 “不，我暂时没有那个打算。”赤司的回答言简易赅，根本没考虑过提早毕业的事，不过同桌的话到是提醒了他，沙耶或许会有那个可能性，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春日呢？你和赤司一样聪明，一定能提早毕业上大学，真羡慕。” 仍在挂念某人的直树把同学的话当成幻听，只是随口回了一句，“我对提早毕业没兴趣。” “怪事，你们对提早毕业没兴趣，二年级里有很多人跃跃欲试，尤其是参加备考班的尖子生，以他们的成绩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一批跳级毕业的学生。” “不可能！”赤司和直树异口同声的回道。 正在聊天的几个男生顿时被表兄弟俩吓到了，其中还有人不怕死的向两人追问，“我说你们这对表兄弟啊，怎么你们的反应那么强烈，难道二年级生里有你们喜欢的人？” “不会的，春日，你不可能喜欢年龄比你大的女生，对不对？”男生们的问题立刻让田中警惕起来，她着急的想向直树求证，可他却没有当面回应。 “赤司，你也不会想要姐姐型女友吧？”其他女生们也担忧的望向一旁沉默的赤司，期待他能开口澄清。 谁知表兄弟两人再次同时开口回答：“和你们无关，请不要胡乱猜测。” 第七十五章 由 沙耶为何要跳级毕业仍是一个谜，赤司特定跑了教务处一趟，从老师那里得到的情报也很有限，只知道她是自愿报名参加跳级毕业的模拟考试，想提早进入大学，并且老师还对他说，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希望他这个学生会会长能多体谅，不要分配太多工作给她。 她究竟在干什么？为了跳级毕业的模拟考试，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她玩命似的去学习？对此，赤司很生气，他气她为何不把原因说出来，让他替她分担，难道偶尔依靠他一下也会觉得麻烦？不，以沙耶的个性，她决不会这样想，一定是有别的原因令她无法开口。 “少爷，请问你在干什么？” 赤司思索着存在的可能性，而在赤司家工作的中村正雄和执事们却发现一件严重事件，他们的少爷居然在做家务活，天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们家少爷不会是发烧吧，那些活根本就不用他亲手碰，要是被社长看到眼前的一切，那抱括他在内的执事们都会被解雇的。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没看过男生穿围裙做饭？”回过神来的赤司系好身上的围裙，眼神瞪向身后的厨师和执事们，“没问题的话都去忙别的事，厨房这边暂时不需要你们帮忙。” “是，我们明白了。”不敢在原地停留，除了中村正雄，其他人急忙离开厨房去忙别的工作。 厨房里很快只剩下器皿的碰撞声和洗菜的水声，中村正雄惊讶的看着从小到大都没做过家务活的少爷，心里既担心又欣慰。但是，身为赤司家的下任家主做些活真的没问题？看情况，少爷有可能是受了别的刺激才变成这样。 “少爷，你好像有心事？”冒着被瞪成冰雕的危险，中村正雄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出来了？”赤司把洗好的菜放上菜板，拿出刀架上放置的刀，准备开始切菜。 “是为了沙耶小姐的事？” 中村正雄一猜就中，结果赤司听完，第一刀便把菜切歪，于是他趁次机会向中村正雄打探，看是否能从他人口中得到不同的情报。令他惊喜的是，他找对了人，中村正雄的确有他想知道的事情。 “是的，沙耶回来京都后突然变成书虫，老师说她想跳级毕业提早进入大学，我很想知道她不顾身体健康去拼命学习的原因。” 中村正雄微皱着眉，好半晌才回答，“那个原因可能是你哦，少爷。” “怎么会是我？”处理好沙拉的材料，赤司暂时停下手里的活，“我可没给沙耶压力，要她去当书虫。” “当然不是少爷给的压力，而是你父亲，其实沙耶小姐一直不肯让我对你说出真相。在回京都的前夜，你父亲曾偷偷找过她，和她聊了十分钟，有些内容我没听清楚，到是听到他说，虽然赤司家同意她进门，但她和你仍在求学阶段，希望她不要过分依赖你，给你增加无谓的精神负担，影响你的学习。总之就是恋爱可以，不能让恋情冲昏头脑，成为未来的……”中村正雄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不明物体从菜板上飞出，他上前一看，原来是一个沙丁鱼的鱼头掉到地上。 “抱歉，手滑了一下，请继续。”赤司抓紧手里的刀，冷着脸切鱼，心里已被怒火所取代，他父亲到底想干什么？儿子如何恋爱用得着长辈操心？还是根本不相信儿子的能力，能把学习和恋情两者兼顾？ “少爷，你父亲是为了你好，沙耶小姐也明白这点，才不想告诉你原因，怕会影响你们的父子感情。而她之所以会参加跳级考试，可能是想提早进入大学磨练自己，验证自己的能力，不想被长辈们质疑。” “哼，肯定有其他人参与其中，说吧，都有谁在背后搞鬼。”手起刀落，菜板上的牛肉在赤司的菜刀蹂躏下变成碎末，让一旁的中村正雄看的心惊胆颤，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呃，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春日家的家主突然来找你父亲，在看到沙耶小姐后，他当面对她说，要她注意自己的身份，既然已是赤司家的人，就不要再找借口缠着他家儿子，我想沙耶小姐会觉得很委屈吧，明明对直树少爷没兴趣，却偏偏被套上这个莫须有罪名，她的精神压力会变大也不奇怪。” “我改天再找直树算账！” 菜板上的猪肉继牛肉后再次受到菜刀的蹂躏，变成一大坨猪肉碎末，赤司把它和牛肉碎末混合在一起，用手制成饼状，放在一个大盘子上备用。 “原因搞清楚就和沙耶小姐好好谈一谈，有你开口劝说，她应该能安心下来。”中村正雄流着冷汗，看着赤司手脚利落的烹煮食物，不禁怀疑学校的家政课是否真的有教那些复杂的料理，眼前的菜肴完成度之高，很难相信全是出自一个不干家务活的名门世家少爷之手。 “放心，我会去劝她的，这是第一步。” “呃……我想问一下，少爷，今天你亲自下厨做饭除了要哄沙耶小姐，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这是中村正雄目前最大的疑问。 “我是在提早锻练生活技能，好为大学的同居生活做准备，那时我不可能全把家务交给沙耶来做，她会累死的。再考虑到未来的家庭生活，不会做饭的父亲不仅会饿死自己的孩子，在自家孩子面前还会非常丢脸，起码桥本信仁先生不会把沙耶嫁给一个生活白痴。” 赤司在煎锅里煎着汉堡肉，肉类渗出的油脂与热度混合，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让人听着声音闻着香气也能被勾起食欲。 “少爷，你想得太长远了，那些事不能急。” “沙耶明年高三，接着是大学，你说我能不急？大学那个花花世界诱惑力很大，什么人都有，我怕她会出事。”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赤司已完成两道菜，接下来忙着做处理好的沙丁鱼。 “我觉得沙耶小姐比较担心你才对。”中村正雄小声的吐着槽，论诱惑力，名门世家背景加商圈联盟会长之子的光环，他家少爷比沙耶小姐的诱惑力要强好几十倍，他能理解沙耶小姐的痛苦，提早毕业的好处就是能一个人多过几天逍遥日子，她会错过难得的考试机会才是傻子。 两人在厨房里聊着未来的琐事，被他们谈论的人已好奇的来到厨房，当她看见赤司身穿围裙，正在炉子前做饭，她像是看到异象般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换上另外一条围裙，去帮赤司做饭。 “征十郎，这些工作由我来，你去休息。” “不如我们一起来完成，顺道帮你减一下压。”把手里的味噌酱交给沙耶，赤司去准备自己最喜欢的豆腐料理。 “你全知道了？”沙耶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整盒味噌放进锅里，她望向中村正雄，但泄密的人早已溜之大吉，把相处的空间留给两人。 “你能瞒多久？该知道的我迟早知道，我父亲那些话你不用在意，在学业和篮球方面我自己有分寸，你并没有妨碍我，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真正感到安心满足。” “征十郎，跳级毕业的模拟考我想去试一次。”明知道赤司可能会反对，沙耶还是冒着两人会吵架的危险说出自己的决定。 然而，出乎沙耶的预料之外，赤司没有发火，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啊，就是不服输，不失败一次决不会死心，好吧，公布结果的那一天我会准备好食物替你庆祝的。” “庆祝我成功？” “不，是庆祝你失败，你是我的人，怎么能提前撇下我一个人去大学逍遥，别做梦了。”赤司的脸上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他把做好的酱汁浇在豆腐上，用汤匙舀起一勺尝了一口，接着对沙耶说道：“尝尝看，味道做的还行。” 被赤司打击到自信的沙耶不满的拿起汤匙去试味，谁知手没伸过去，赤司却把她拉进怀里，对她说道：“你要品尝的味道在这里，不要弄错了。” “这是你对我的惩罚？”沙耶下意识的想往后退。 “对，谁叫你瞒着我，稍微惩罚一下你很应该。”低头吻住沙耶的唇，作为惩罚，赤司这次吻的比以前都要用力，待她开始喘不过气来，他才餍足的放过她。 “大魔王，你好过分，哪有人用这种方式试味的，羞死人了。”沙耶红着脸推开赤司，径自回到料理台前做晚饭。 “味道如何？我有自信，以后的大学生活我们会过的很快乐。”尝着自己做的酱汁拌冷豆腐，赤司有点期待两人的大学同居生活，当然，前提先要沙耶跳级考试失败，他熬过三年的高中，才能真正走到那一步。 “你确定大学生活真的很快乐？”提起未来的大学生活，沙耶显然没有赤司乐观，即使赤司要她忘记他父亲说过的话，她仍然感觉到未来的生活压力不小。 “沙耶，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真正感到快乐。” 好吧，沙耶承认赤司这碗迷汤灌的很成功，比起跳级毕业的模拟考试，她更在乎他，不过考试那边她已报了名，是否能过也是未知数，无论如何，不努力到最后她不死心。 “征十郎，跳级毕业模拟考试我一定要通过！” “我会准备好面纸和水给你，到时记得找我哭，我等你。” 第七十六章 即将到来的体育祭 赤司担心的跳级毕业模拟考试和洛山高中的体育祭一起到来，无论是中学还是高中，体育大会的内容大同小异，由于今年的大会奖品有所增加，各个班级的参赛热情高涨，很快，团体第一名已成为众学生们近期努力的目标。 在二年a班的教室里，班会课正在为班级参加的体育项目进行首轮抽签分配，规则很简单，在一个纸箱里装着许多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不同的体育运动名称，全班所有人排队抽签，抽到特定项目的人再进行第二轮的分配任务。 “请大家排队上前抽签，要服从老师安排。”作为体育委员的美由纪把抽签箱放好，并走到一边，拿起笔记本开始记录。 “沙耶，今年的体育祭我们不能输给一年级的女生，你一定要参加！”没轮到沙耶抽签，同班的女生已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只要她去参加，比赛就能获胜。 “体育祭和一年级女生们有什么关系？每年都分红组与白组对抗，什么时候变成各级女生们的对抗赛？”沙耶觉得不解，该不会在她参加备考班时，又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沙耶，你这个迟钝的家伙，去备考班都去傻了，最近一年级的女生们经常和二三年级的女生吵架，原因是一年级那对帅哥表兄弟所喜欢的人都在二年级，所以他们的粉丝团才敌视高年级的学姐们，现在她们向我们宣战，我们怎能退缩？” 看女生们个个咬牙切齿、热血沸腾的样子，沙耶不禁打了个冷颤，女生们的战争很恐怖，再和那两位人气王扯在一起，绝对会很危险，为了安全着想，今年的体育祭她决定弃权。 “请问……今年的体育祭是否可以弃权？” 沙耶才开了一个口，美由纪已笑着对好友下警告，“不行哦，你和小太郎是必要的人选，不能缺席，更不能弃权，请抽签。” 在无法弃权的情况下只好硬着头皮参加，沙耶苦着脸把手伸进抽签箱，犹豫了许久，才把抽到的纸条拿出来，众人探头一看，纸条上写着将要参与的项目是篮球。 “呀，真是天时地利更有人和啊，沙耶，是篮球的话有人能直接帮你特训呢。” 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沙耶流着冷汗看着自己抽中的纸条，心中暗叹自己的手气很背，抽啥不好非要抽中篮球，这下好了，她不可能去找赤司帮忙，唯有自己放学后去借个篮球到街头篮球场去练习。 “沙耶，那边我会去帮你传话，你不用担心的。”小太郎这会乐了，他主动帮忙去替好友传话，没想到却被她出口阻止。 “小太郎，练球的事不要麻烦别人，我自己能解决。”麻烦的体育大会和重要的跳级毕业模拟考碰在一起，沙耶只能两者同时进行，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把篮球练好，话说她究竟要打哪个位置？ “沙耶，有你参加的话，我们a班绝对会赢的，控球后卫的位置就拜托你了。” 听到这话，小太郎笑的更乐了，而沙耶则是愣在原地，她马上抗议道：“等等，为什么要我这个篮球门外汉去打控卫？” “打控卫的脑子都很好啊，我们几个之中就数你最聪明，所以这个位置非你莫属，而且你和叶山从小玩到大，根本就不是篮球门外汉。”美由纪截住沙耶的退路，压根不想让她临阵脱逃。 “我只跟着小太郎学过一些皮毛，和门外汉真的没区别。” “比赛的胜负全看你了，加油吧。”美由纪凑到沙耶的耳边小声说道：“明明自己的男友是全国高中篮球第一控卫，你不去请教他是不是有点可惜？” “对啊，你遇到的困难我会帮你向他转达的，放心吧。”说完，小太郎已拿出手机，把当前的情况写成简讯准备发送给赤司。 “小太郎，你快给我住手！” 为了体育大会，二年级生们为参赛项目忙昏了头，而在一年级c班，同样是为了体育大会而在议论纷纷，不过他们不是通过抽签，是以自愿报名的形式来决定参赛项目。 赤司和直树因为没有好选择，被老师分配去4x100接力赛，直树对此没有意见，赤司更是没把心思放在体育祭上，目前除了冬季杯的比赛，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京都约会地点大全？表哥，没想到你也会看这种书，不要告诉我你要和她去约会。” 直树发出的酸气飘到赤司那边，而正在看书的人却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继续翻看着从图书室里借回来的杂志。如书中细述，在京都，供情侣约会的场所不多，可是每一个地点都很有气氛，不管是约会或者是散心，书里所列出的地点都很不错，让人难以取舍。 “直树，去应付你的粉丝，不要过来烦我，我很忙。”决定好约会的后备地点，接下来就是礼物，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起，赤司已错过沙耶的生日，如果要补送生日礼物，他要认真想一想，到底要送什么礼物才适合她。 “那请你透露一下自己的意图，假如不是碰到重要的日子，你是不会看这种书的。” “无可奉告，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赤司不打算对情敌透露半个字。 “是吗？听说洛山今年的体育祭很精彩，不知桥本小姐会参加哪个项目？我可能有机会去帮她的忙。”体育祭是个制造恋情的好机会，直树希望能和沙耶拉近距离，最近她总是一看到他就跑，让他的心里特别难受，他又不是鬼怪，她用得着跑那么快？ 直树的话说完没多久，赤司放在校服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习惯性的拿出来查看简讯，不一会儿，笑意在他脸上划过，他对直树说道：“抱歉，恐怕你要失望了，沙耶今年参加的是女子篮球，是我的专业范围。” “表哥，请不要露出那种笑容，存心想酸死我？”直树的眼神瞄向赤司的手机桌面，生气的追问：“还有，你那张照片是哪来的？难道你们两人的关系已发展到最后一步？” “和你没关系。”赤司仍是那句老话，那是他和沙耶的私事，他没必要和别人分享，尤其是情敌。 “我要那张照片。” “别做梦了。” ***** 对一个只学了些皮毛的篮球新手而言，要在短时间内速成实在很难，更别说要熟悉控球后卫的打法，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用小学时代的小太郎曾说过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拼命往前冲的沙耶很像一只可爱的小野猪哦。’ 或者当一只可爱的小野猪也比当控球后卫要轻松。 为了能尽快熟悉何为控球后卫，沙耶在完成复习后，翻出表弟送给她的礼物，赤司在帝光时代的全部比赛录像，当然，dvd光盘上的标签写的很肉麻，赤司征十郎的奇迹全记录？好吧，她决定下次回东京，要好好修理表弟一顿。 把dvd光盘放进播放机，沙耶趴在床上看着在液晶大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发觉整张dvd的内容全部都是比赛剪辑，完全是赤司的个人专集，于是她按菜单顺序看起，第一段是帝光和他校的练习赛，字幕右上角用小字幕滚动标注着当时比赛的时间，应该是一年级时的事情。 喂，那个阳光少年到底是谁啊？中学一年级时的赤司和高中时代相比真是温柔多了，起码表面上看不出魔王属性，不过撇开外表不说，在球场上的他真的很厉害，无论是组织球队进攻，还是控制比赛的能力都很出色，在担当控卫之余，自己也能利用对方的空档得分，而且投篮的准确率极高，几乎没有失手。 “沙耶，你到底要定格那个画面多久？”在沙耶观看着比赛录像时，洗完澡的赤司回到卧室，一进门就看到她对着他以前的比赛录像发呆。 “啊！我快被你吓死了，征十郎，你怎么会来我的房间？”赤司的突然出现把沙耶吓了一跳，同时也让她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为了防止你熬夜复习，最近我要在你房间里睡觉。”拿起床上的遥控器，赤司把dvd关掉，然后再把沙耶抱进怀里，“好了，真人比录像要更真实，你情愿看录像也不愿向我求助？” “你要忙冬季杯，我不能麻烦你。” 赤司早料到沙耶会这样回答，他说道：“再忙我也能抽出时间来帮你，你别找借口自己练。” “自己练就不行？”沙耶承认自己不是天才，自学肯定有难度，但她也不会笨到连自学的能力都没有。 “一对一教学才能进步神速，不准有异议，明天来当篮球部的代理经理人，我会帮你安排的。” 又要去篮球部？沙耶立刻拒绝道：“我能否不去？篮球部的粉丝很可怕，我还想活着走出校门。” “抗议无效，给我明天按时报道，不要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第七十七章 沙耶的霉运 拗不过赤司的坚持，沙耶答应他的要求，按时去篮球部报道，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计划好的事情总是存在变数。 在高中一年级时，沙耶便知道洛山篮球部是个恐怖的地方。如今一年级女生与二三年级的学姐闹的不可交，她去篮球部帮忙准没好事，说不定那把火又会烧到她身上，到时有再好的人缘，也难保她会被篮球部的粉丝们围攻。 所谓好事不来，坏事缠身，沙耶的预感很快在翌日应验，当她按约定好的时间来到篮球部报道，四周已有多道眼神向她直射而来，有些是嫉妒，有些是羡慕，另一些甚至是杀气腾腾，天啊，她现在真想回家，而不是在这里成为人肉靶子，供粉丝团们蹂躏。 “阿葵，那些杂物拜托你去处理了。” 副教练简要的交待完工作，便回到球场上继续指导着二军的队员。今天是一军正选和二军的队伍进行练习赛，负责帮忙杂务的沙耶没空坐下来见习，只能在场边收拾练习道具时，偷偷看着那场比赛。 “及川学姐，麻烦你让一让，你挡住我们的视线。” “老女人，别碍着我们看赤司，快走开。” 这到底有多大的仇，那些一年级女生真的那么怨恨高年级的学姐？为了工作，沙耶压下心里的怒火，忍受着女生们的谩骂，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谁知霉运开了头，后面的情况却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连三军的新人也来找她的茬。 “及川学姐，赤司部长是要你过来处理杂事的，不是站在那里发花痴，请你认真工作好吗？” 喂，她停下来看比赛是发花痴，那粉丝团们的尖叫声难道是纳喊助威？ 沙耶对篮球部的印象再次跌到新低，好吧，算她倒霉，幸好她也带着秘密武器过来，不然今天的代理人工作肯定无法完成。 从裤袋里拿出随身播放器，用耳塞塞住耳朵，让柔和标准的英语朗读音盖过粉丝团们的尖叫声，沙耶终于能一边练习英语听力，一边完成工作，不用再听到有人找她的茬，给自己心里添堵。 与此同时，在场边指挥比赛的赤司也看到沙耶受到的委屈，他很想走过去安抚她，却碍于比赛仍在进行无法离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要到社团活动结束他才能帮她进行训练，她到好，直接用耳塞堵住耳朵，杜绝外界一切杂音，可能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到。 “小征，你快过去看一看，别被人钻空子。”回到场边的玲央要赤司看向体育馆门口，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抓着沙耶的手左看一下，右摸一下，脸上甚至露出担忧的表情，更过分的是那人竟然还想把沙耶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很好，敢在他面前做出如此亲密的行为，那小子当他是空气？ 一旁的玲央也觉得门口发生的事情有点不对头，他随手抓住一个刚从门口走过来的二军队员，开口问道：“那边发生什么事？怎么足球部的人也过来看热闹？” “哦，阿葵被生锈的金属篮筐弄伤手，伤口挺大的，碰巧足球部副部长路过门口，想帮她处理，不过依伤口的大小来看，恐怕连他也处理不了吧。” “玲央，这里交给你处理，我离开一会儿。” 经理代理人在工作时受了伤，篮球部部长理应去帮忙，赤司用这个正当的理由征得副教练的同意，光明正大的离开练习赛赶往门口，而此时，直树和沙耶已不见踪影，赤司猜想两人有可能前往医务室处理伤口，于是马上改变方向朝医务室跑去。 ***** “我说……桥本小姐，我不是洪水猛兽，你用不着离我那么远。”受够了沙耶的刻意疏离，直树想上前帮她处理手上的伤，可受伤的人依旧和他保持距离，不想让他插手自己的事。 “抱歉，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无人的医务室里，校医有事提早下班，沙耶征得教导主任的许可，在里面处理自己手上的伤口，虽然自己动起手来有点麻烦，但比起惹到麻烦人物引起的后续风波，自己动手实在安全多了。 “是表哥要你这样做的？”直树不悦的问道。 “怎么可能是他，是…………”话说到一半，沙耶急忙把话吞了回去，“反正你只要明白，这对你有好处就行了。” “我不明白。”沙耶的欲言又止令直树起疑，如果不是表哥在背后作祟，那只剩下一个可能性，是他那烦人又多事的老爸在搞鬼。 “你迟早会明白的，快回去吧，足球部还有人在等着你。”沙耶没忘记春日家家主的警告，再加上之前领教过学妹们的醋火，面对直树想要帮忙的好意，她只能敬而远之。 “桥本小姐，你真是怪人，我表哥没过来关心你的伤势，你居然没生他的气？”直树觉得不解，按常理，一般女生受伤都希望得到恋人的安慰，就算只有一句话也好，心里也会觉得开心。沙耶却出乎他意料之外，非但没要求恋人的呵护，更没有生气，只是一个人淡定的处理伤口，完全不把手上的伤当一回事。 “他要专心去忙冬季杯，我这点小伤用不着惊动他，稍微处理一下就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伤口流出的血到现在还没止住，我过来帮你。”站在远处的直树想再次走过去帮忙，却不料有人已越过他身旁，快速占据她身边的位置，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坏他的好事。 “沙耶，你没事吧，快给我看看你手上的伤。”无视在场的直树，匆匆赶到医务室的赤司仔细查看着沙耶手上的伤口，当看到包裹着伤口的创可贴已往外渗出血，他的心不禁纠紧。割伤她的那个旧器材生有铁锈，即使把血止住也不能完全放心，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征十郎，你不用担心，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对上赤司担忧的眼神，沙耶的后半句话越说越无力，最后，她只能小声的道歉：“对不起，我并不想给你添麻烦。” “能让你偶尔依靠一下我，这个麻烦我乐意接受。”拆掉染血的创可贴，赤司在外用药柜里翻出医用双氧水和生理盐水，帮她的伤口进行清洗，待血量减少，他再用一块干净的纱布把伤口轻轻包起来，留待去医院处理。 “征十郎，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去吧，社团活动还没结束。” “别小看这个伤口带来的潜在危险，我现在去换衣服，等会带你去医院打一针。”不管伤口的深浅如何，被铁锈制品弄伤决不能掉已轻心，赤司决定提早离校，带沙耶去医院一趟。 “桥本小姐，我也陪你一起去医院。” “直树，你先把社团的事情处理完再说，足球部部长正在到处找你。”赤司及时用社团事务把直树绊住，防止两人的亲密时间有他人打扰。 “表哥，你这招使的够狠，别以为这招每次都有用。”直树不甘心的回道，如赤司所说，足球部那边的确有重要的社团会议，现在连部长都出来找人，可见今天的社团活动无法逃掉。 “谢谢你的夸奖，我和沙耶先失陪了，你请自便，。” 回更衣室换上校服，赤司用手机向副教练请假，把一军今天的训练交给玲央去负责，而他则带着沙耶离开学校，乘着中村正雄开来的轿车前往医院。 那时沙耶的伤口已止住血，到达医院后，再经过医生的检查，发现她的伤口不深，也没有铁锈残留物，为了安全起键，医生还是给她开了破伤风针。 打针，一向是小朋友们的恶梦，本来和沙耶没多大关系，悲剧的是霉运持续不断，碰到实习的新手护士小姐，她只能自认倒霉。虽然成功打完破伤风针，但她臀部被针戳到的位置却肿了起来，害她走起路来也不方便，医生说是注射时不小心碰到毛细血管所致，回家拿热毛巾敷一下就能消肿，结果，沙耶回到赤司家里，看见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晚饭过后，大宅里的执事们都去为其他工作忙碌，只有中村正雄看着自家少爷拿着小木盆进浴室装热水，接着把它带上三楼，对此，他不敢胡思乱想，只是好奇的上前问道：“少爷，你这是干什么？” “在享受沙耶带给我的乐趣。”赤司笑着回道。 中村正雄皱眉，这年头，年轻人们的乐趣范围已经变的如此广泛？没有在再追问下去，他只能望着自家少爷进入三楼的房间，所谓乐趣，可能只有那两人知道是何物。 “大魔王，你想干什么？”房间里，看到赤司把一小盆热水放在床头，沙耶手里的书吓得掉在床上，他该不会想把医生交待的那件事做完吧？ “假如你想尽快进行篮球特训，就给我乖乖配合，不准反抗。”把热毛巾弄成半干状态，赤司坐到沙耶身旁，眼神飘向她身上穿着的睡裙。 “那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沙耶红着脸想往后躲，不料压到臀部肿起的位置，让她不得不趴重新趴回床上。 “要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这么羞人的事情当然是自己来，把毛巾给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该看的我全看过，不用害羞。”赤司拿着热毛巾逼近，“把针口露出来，不热敷的话你今晚不用睡了。” “大魔王，你别动手……喂，你动真格的？” “快给我趴好，不准乱动！敢违抗我的命令，后果自负。” 魔王模式一旦启动，再多的抗议也成为浮云，赤司和沙耶沉浸在小风波带来的甜蜜中，而时间也在悄悄加快脚步，渐渐接近体育祭的预定日期，到底这场热闹的体育大会是福还是祸，只能在当日才能见分晓。 第七十八章 体育祭前夕 在赤司每天的肉类大餐猛攻下，沙耶手上的伤口很快痊愈，霉运也跟着消散，好运重临。 先是之前在体育馆对沙耶谩骂的女生们突然态度大转变，战战兢兢的向她当面赔礼道歉，之后是篮球部的社团活动不再有闲人旁观见习，后来沙耶从小太郎的口中得知，赤司在她受伤期间，曾严厉的斥责过那些在场边吵闹的人。 “如果你们有能力让洛山篮球部拿到冬季杯第一，可以尽情的吵，没有的话请保持安静，多谢合作。” 这句话一出，当时众人就感觉到整个体育馆被一股沉重的低气压所笼罩，围观的女生们更像是咬到舌头般，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不断的道着歉，不敢在体育馆停留。 这只是事件之一，还有另外一件奇怪的事发生，在上半学期出现过的入室盗窃事件在最近重演，特别是在体育祭准备期间，很多体育社团的更衣室没有关好门，导致储物柜被翻的底朝天，钱包之类的物品被洗劫一空，篮球部也不例外，同样被人翻了个彻底，如今那个贼再度找上门，上次抓不到人的警方已向校长许诺，一定会尽快把小偷绳之于法。 警方这次能否抓到人是个未知数，学生们虽然也在为财物损失烦恼，但大部分人只是提高警惕，不在更衣室里存放贵重品，并把精力全放在即将到来的体育祭上。 除了传统的体育竞技，分组对抗的集体舞和其他比赛也是团体赛的评分项目之一，今年仍按红白两组来划分，各年级a到c班为红组，d到f为白组，每组选出一个组长，负责全组的事务安排。沙耶和赤司所在的班级刚好同在红组，而红组的组长人选也有了着落，赤司继班长、篮球部部长、学生会会长，又多了一个红组组长的职务，对此，他本人已习惯身兼多职，令周遭的人感到惊讶的是，无论工作事务如何多，他总能出色的完成。 原因无它，身为学生会会长，赤司利用职权把沙耶拉到自己身边，成为红组组长的助手，在别人眼里，沙耶是去当苦力为体育祭忙碌，而对没爆光恋情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相处机会，可是有机会不代表可以有亲密的行为，从成为恋人至今，赤司仍对不能爆光恋情感到不满，还有两年，难道他真要等到毕业？ “今天是汉堡肉和炸鸡块加水果沙拉？沙耶，你快变食肉动物了，话说这便当不像是你做的，到底是谁的杰作？” 在学校的餐厅，小太郎他们一如往常般在老位置坐下来吃午饭，赤司和沙耶也在同一桌，只是两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两旁，不敢靠的太近。令小太郎感到好奇的是，最近几天的午饭便当都不是沙耶经手，从菜色来看，完全是另一个人做的。 “这是豆腐王子的杰作，我拒绝和别人分享。”广告里总说女人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同理这句话也能用在男人身上，沙耶这几天的午饭吃的很开心，赤司做的菜虽然没她做的复杂，但味道方面做的很好，起码比她表弟的手艺好太多了。 “小征的便当和以前一样豪华，你们互相为双方做便当，真的很像夫妻呢。” “咳……”玲央的话一出口，沙耶立刻被嘴里的饭呛到咳嗽不已。 “沙耶的脸皮薄，你们别逗她。”赤司没有当面澄清，算是默认玲央的话，“我们暂时不想公开，所以拜托你们帮忙保密。” 众人会意的猛点着头，其实不用赤司开口，玲央也知道那两人的关系公开会引发何种后果，以赤司在女生中的人气，沙耶到时肯定没好果子吃，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暂时保密是个好方法。 “体育祭的工作忙的要死，上次那个偷东西的贼又跑回来，你们篮球部也快想个办法，老是被翻柜子也觉得很烦吧，尤其那个贼特别钟情赤司。” “喂，中谷，你该不会是想要我们亲自抓人？”小太郎很快明白美由纪的意思，“老师不是说把事情交给警方处理？” “我没说要亲自抓，只是想把小偷引出来，沙耶，你是不会放着自己的男友不管的，该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不行，决不能让沙耶去冒险。”对美由纪即将说出口的计划，赤司明确表示反对，“既然那个小偷是针对我而来，就由我来解决。” “征十郎……”赤司的自信令沙耶感到忧心，她想起以前在商业街看到那个小偷和一个西装男人碰面，他们该不会是联盟内部派来的人？ “别担心，沙耶，体育祭那天我们会很安全，我向你保证，不用我们亲自动手，警察也能抓到那个小偷。”有人想要玩游戏，赤司自然奉陪到底，不管指使及川和安藤两家的人是谁，敢打他的主意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 小偷事件就这样被赤司搁置在一旁，在下午的课程结束后，红组与白组在社团活动前各自开组内会议，把剩下未有人参加的竞技项目分配好，其中男女混合二人三足赛跑最受女生们的注目，这个项目在上两届运动会红白两组的组长都有参赛，今年也不例外，女生们好奇赤司会选择谁当同伴。 “赤司，假如没有合适人的选，我可以和你一组吗？” “走开，赤司君要和我一组才对。” “你们都安静，这不是约会逛街而是为了团体胜利，要赢得比赛，我们要选出有综合实力的选手，阿葵，你去和赤司配合，一定要拿下二人三足的比赛，明白没有？”作为红组副组长的井上真彦马上把新任务交给沙耶，不过这个决定同时也引来一些女生的异议。 “井上学长，为什么非要是及川学姐，我们也能和赤司配合的。” “阿葵是学生会书记，和赤司共事多时，两人在工作上有很高的默契度，这些你们有吗？我这样做全是为了红组的胜利着想，除非你们是为了私念而提出反对。” “说的也是呢，阿葵的运动神经不错，她去的话或者能增加获胜机率。” 井上真彦的话把那些不服的女生们压的无话可说，而在场的男生们也觉得由沙耶参加会有获胜的把握，自然没人反对。 “赤司，你是否有异议？”井上真彦望向身旁的赤司。 “为了胜利着想，我没有任何意见。”井上真彦能出手帮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然赤司还要自己另想其他办法解决麻烦的二人三足。 连当事人都说为胜利着想，红组内部的女生们更不会有人反对，男女混合二人三足的比赛主要人选就此决定，接下的集体投篮比赛、男子骑马仗之类的项目也分配完毕，剩下最后的障碍赛跑。 “阿葵，女子障碍赛跑交给你去负责，要拿第一哦。” “井上学长，我能不参加吗？”参加二人三足已足够被女生们的眼光凌迟至死，沙耶怀疑后面的障碍赛跑和篮球比赛是否有体力参加。 井上真彦早料到沙耶会拒绝，于是拿出强力诱饵，对她说道：“假如你拿到第一，去年东京五所大学的入学试题集就归你了，如何？” “我参加。”一听到奖品和大学有关，沙耶瞬间充满干劲，很快接受了井上真彦给她的任务。 看到恋人为大学试题兴奋的模样，赤司的心里难免会觉得不舒服，跳级毕业模拟考试在体育祭完结后进行，万一沙耶成功，她有可能提前离开洛山，虽然她已表明他比考试重要，但他仍然担心有人会改变她的决定。 分配任务结束，接下来是自由讨论时间，今年的体育祭新增社团对抗赛，不少项目需要自行寻找同伴参加，为此，一些运动社团的学生成了热门人选，而在这时，有人走到赤司的面前，打断了他的沉思。 “表哥，今年的社团对抗赛如果我赢了，能否请你放弃桥本小姐，另选他人？ 没想到直树对沙耶的执着如此之深，赤司被逗笑了，他回道：“恋情不是游戏，恋人更不是物品，假如你真的以为一场比赛能决定一切，那只能说，你没有真正喜欢过她。” “你不用教训我，我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对她，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战书已下，直树准备离开会议室回到足球部，“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最近冒出来的小偷可能是联盟内部派来的，要是你无暇顾及她的安全，我愿意代替你照顾她。” “你敢碰她，我会让你在体育祭当天输的很难看。” 小偷的事件不在赤司的担忧范围内，如他之前对沙耶的承诺，无需他亲自动手，警察会轻松的把小偷抓拿归案，至于沙耶的安全问题，他认为联盟内部那些人对老腹蛇仍心有余悸，暂时不会乱来，真要说唯一可能出手的人，只剩下及川家。只要雪枝夫人的遗产在赤司家手里，及川宪一会持续为前川家卖命。 第七十九章 体育祭 清晨，阳光穿过落地窗唤醒在床上熟睡的人，一向早起的赤司睁开双眼，他下意识的寻找着身旁的恋人，发现依然熟睡的她还窝在他的怀里，不曾离开他半步。 “沙耶，醒一醒，天亮了。”拨开沙耶额前的浏海，赤司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试图把她叫醒，可睡迷糊的人只是微微的皱一下眉，不满身旁的热源离开，干脆自动把身体粘过去，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打算。 无奈的看着怀里的睡颜，赤司只好加大声量在她耳边说道：“沙耶，你不是要起床做体育祭的午饭？再睡下去我们没时间吃早餐了。” 这番话成功令睡着的人醒过来，只见沙耶从床上坐起，冷与热的温度差马上令她的鼻子一痒，连打两个喷嚏，赤司怕她着凉，急忙拿起床头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抱歉，征十郎，我立刻去厨房做便当。”迷糊的脑子被秋风睡醒，沙耶记起今天是洛山的体育祭，这些天她都忙着练习篮球和复习功课，精力消耗的速度比平时要快，晚上基本一沾床就睡到天亮，要不是今早有赤司叫醒她，她可能会睡过头。 “先把我的外套穿上再去，着凉的话会感冒。”只要一忙着手上的活就会先忘记自己，赤司已不止一次吐她的槽，最近好不容易缩短她晚上看书的时间，她再弄个感冒出来他肯定会被她气死。 “今天你要吃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又要吃豆腐。”把赤司的外套穿在身上，沙耶简单的把一头长发束好，准备进洗手间洗漱。 “炸豆腐、汤豆腐、味噌酱汁拌豆腐、木鱼豆腐，随你发挥，你呢？伤口好了后，饮食要恢复平衡，不能全肉宴了。”宠沙耶是一种乐趣，赤司乐在其中，但凡事有个限度，不是每一件事他能纵容到底，饮食方面也一样。 “少爷，今天你也别任性，拌豆腐之类的菜不适合放便当里，只能做炸豆腐和烤饭团牛肉卷，或者做你喜欢的煎鲑鱼。”沙耶也不让赤司任性，运动员不补充肉食，怎么会有体力，所以她拒绝了赤司的全豆腐菜单。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好了，我们尽快洗漱完去厨房，正雄叔在那里等着我们。” “今天中村先生也会去体育祭现场？” “是啊，他代替我父亲去观赛，顺便帮我们一个忙。”中村正雄去体育祭现场除了是帮赤司的父亲录下当天比赛，还有别的任务，那个小偷应该会趁今天的活动下手，而赤司要做的是送给小偷一个礼物，好让后来赶到的警察先生抓到人。 “你是说……小偷那件事？”小偷的存在仍是个麻烦，沙耶很好奇赤司会用哪种办法对付小偷。 “我说过的，体育祭我们很安全，小偷的事我们不用理它，到时等他拿到那个礼物，我们就不会有麻烦了。” 礼物？沙耶越听越迷糊，好半晌，她才想到赤司所使用的方法，不会吧，她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才出现的桥段，想不到现实生活里真的能办到，有点夸张呢。 “征十郎，我想吃你做的汉堡肉。” “看来我真把你变成食肉蛇了，好，我满足你的要求，快去帮我准备材料。” 一大早，赤司家中的厨房里弥漫着难以散去的甜蜜气息，在厨房外面的远处，中村正雄正拿着手提摄影机拍下眼前的温馨景象，心里不禁替自家少爷感到欣慰，这下子，社长不必再担心那两人的大学同居生活了，而且少爷会做饭这件事已足够让社长感到吃惊。所谓青出于蓝，在做饭这点上，少爷已经胜过自己的父亲。 ****** 洛山体育祭是热闹的校园祭前奏，学生们通过一系列体育竞技活动，加深团结互助精神。由于今年的团体大奖奖品丰富，学生们均异常兴奋，社团对抗赛的奖品更是能给自身的社团带来很多好处。为此，每个社团都把自家王牌推进比赛里，但是，有奖品之余，也有惩罚，和小学园祭相同，社团对抗赛的输家要受到体育祭委员会给予的另类惩罚，至于受罚的内容，大会暂时保密，等比赛正式开始才公布。 按惯例，每年的红白两组有自己独特的旗帜和吉祥物，白组选择的是可爱的兔子，又萌又可爱，而红组则是猛狮，一出场就气势如虹。到底老师评委们会给哪边打高分呢？兔子与猛狮的对决，即将打响。 体育祭的开场由短跑开始，红白两组有不少人前去参加，当发令枪的枪声响起，加油呐喊声响遍全场，两组的学生们努力为自己的队伍加油。而那些组长的助手们，在做完前期工作以后，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在场边为自己的比赛做好准备运动，或者是休息保持体力，沙耶显然和其他人不同，她的双眼虽然看着比赛，但耳朵却戴上随身听的耳塞，仍不忘利用空余时间练习英语听力。 与沙耶的轻松自如相比，赤司和直树此刻正被女生们重重包围，明明还没下场比赛，女生们已递上毛巾和饮料，数量之多只差没把两人淹没。要不是大会广播女子障碍赛跑快要开始，女生们还不肯散开。 “各位同学请注意，接下来是女子障碍赛跑，请参赛的同学尽快就位。” 广播在校内巡回播放，沉浸在听力复习中的沙耶只能中途停止自己的复习计划，起身走向起跑线，而在她经过表兄弟俩附近时，一个身影突然挡在她身前，不让她前进半步。 “及川学姐，请你留步。”田中带着愠怒的眼神直瞪着沙耶，好像对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非要把对方留下来说个明白。 “田中，你找我有事？”见识过女生们的吃醋方式，沙耶已猜到田中为何要把她拦下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直树。 “学姐，你是明知故问，下一场比赛是女子障碍赛跑，赢的人能到组内的隐藏奖品，我是不会让直树吻你的！” 组内的隐藏奖品是直树的吻？沙耶的眉毛皱的快打结了，这不会又是井上学长搞的鬼吧？去年也是有弄隐藏奖品，结果空欢喜一场，今年换了组长，井上学长还玩这招，是否有点过分？ “假如那个奖品是春日的吻，那我宁愿输给你……” “不行哦，学妹，你可是众人期待的选手，怎能缺席呢？”沙耶刚想起井上真彦的恶作剧，他本人到是适时出现，吓了她一跳。 “学长，不要玩了，请你正经点。”沙耶实在不想为了那种可笑的理由去参赛。 “我很正经啊，如田中所说，今年组内的奖品是王子的吻，除了春日以外，我们的组长也是送吻的人，我想你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井上真彦小声的在沙耶耳边说道。 “我明白了，比赛我会尽力而为。” 沙耶深知赤司不可能会答应这种荒唐的要求，多半是井上真彦的先斩后奏策略，等有人赢了比赛，再用群众压力逼他就范，她当然不会让学长的计划得逞，唯一的方法只能是拼尽全力拿第一。 “那我拭目以待，对了，田中，劝你最好不要和阿葵吵架，内部团结很重要，组长很讨厌闹内哄的。” “哼，我不管，反正我要赢她！” 落下这句话，田中气呼呼的转身走向出发点，而白组的其他选手也相继到位，面对学妹杀气腾腾的战书，沙耶觉得有点无辜，她最近老是受到那对表兄弟的牵连，好不容易霉运刚走，她可不想在比赛里出状况，万一她输了，那赤司就要吻别的女生，不行，比赛她一定要赢。 “阿葵，我看好你啊，加油！” “如果赢了的话，由我来代替那两个小鬼吻你吧！” “给我们滚一边去，臭男生，及川学姐才不会接受你们呢。” 在起跑线上的沙耶燃起斗志，在场边观战的赤司却是心里泛酸，场边的呐喊声更是令他怒火中烧，即使他们说的是玩笑话，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把场边那些叫喊的男生全部教训一遍。 发令枪打破跑道上的静隘，在起跑线上的女生们如射出的箭，快速朝前面冲去，起初的一段路，红白两组都有人跑到最前面，尤其是红组的田中，她对自己的速度有自信，一路带头跑在前面，但她的优势很快消失，放在前面的五层跳箱让很多跑在前面的女生放慢速度，只有其中一个人快速越过她们冲向跳箱，踩上踏板，轻松的来了个分腿腾越，动作优美，一气呵成，刚落地就接着跑向下一个障碍点，不一会儿便把其他女生抛在后面。 “学妹不愧是练过竞技体操的，多年过去，动作一点都没生疏，对吧，赤司。”井上真彦在场边笑着为红组的出色表现而鼓掌喝彩。 “她会赢的，我相信她。”望着一路在前面领跑的恋人，赤司并没感到意外，在他第一次进入她卧室时，他就发现她的奖杯里有竞技体操的奖项，今天会跑出好成绩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她不赢才是反常。 激烈的障碍赛跑在两人的交谈声中分出胜负，沙耶代表红组首先冲过终点，拿下第一名的旗帜，而之前对她叫喧的田中只得到第四名，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无踪，别说要过来骂人，恐怕此刻只能顾着喘气，无法说话。 红组又有一个项目得到第一，在总分上再度有进账，在红组后方的狮子记分牌上，累积的分数已渐渐领先萌兔子组。然而，兔子也有脾气，后面的比赛是他们的追分项目，赛跑中的4x100接力赛颇受女生们的关注，因为在这场比赛里，那对一年级表兄弟将会上场，是输还是赢，大家静待着赛果产生。 第八十章 二人三足 把第一名的旗帜带回红组，沙耶暂时离开操场，独自一人拿着毛巾到洗手池那边洗脸。在全校学生都忙着体育祭的同时，操场外围的洗手池却异常冷清，沙耶走到池边，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让水的凉意带走运动后升起的热度，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她附近响起。 急忙关掉水龙头，沙耶抬起头环伺四周，并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影，难道是她的错觉？不，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幻听，刚刚的确有人从附近跑过，该不会是那个偷东西的小偷？ 越想越有可能，沙耶犹豫着是否跟上前看个究竟，但想到之前赤司已安排好一切，她再跑过去可能会妨碍计划的进行，她决定把小偷的事放在一边，专心去参加体育祭。 “桥本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可疑的脚步声消失，另一个人走进沙耶的视线范围内，只见手拿接力棒的直树正朝她跑过来。 “春日，你找我有事？”擦掉脸上的水，沙耶好奇直树为何会在比赛前来找她，依那些女孩的热情度，他不可能走出她们的包围圈。 “呃……我……我是来……”话到嘴边说不出口，直树看着沙耶，他的脸庞不禁红了起来，犹疑着是否把那个羞人的要求说出来。 “假如是井上学长的玩笑，你可以不用理会，千万不要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看到直树脸上的表情变化，沙耶多半能猜到他来找她的原因，明明那只是井上学长的恶作剧，他为什么还要接受？ “和比赛奖品无关，我……是真心想吻你。”最终，直树当着沙耶的面把想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我知道你不会接受，可我想听你的理由，为什么每次我想亲近你，你选择的人却是我表哥。” “抱歉，我喜欢的人是他，不是你，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就因为他样样比我好，你才会选择他？”直树不服气，无论是相貌、人品、修养、家世，他哪点不如那个冷傲的表哥，沙耶却只愿做出单一的选择，放弃其他的可能性。 面对直树的反问，沙耶笑了，她回道：“他和你不同，虽然你的条件也很优秀，但在看待事物方面，他比你看的更真切，不会受到表象迷惑。” “我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和看待事物有何关联。” “很简单，你和我的不同处在于你只看到沙耶的现在，看不到她的未来。”只要和沙耶有关，直树的行动总是难逃另一个人的眼睛，这次也不例外，在他得到答案前，另一个人已来到他身后，把难得的相处气氛破坏殆净。 直树无奈的叹了口气，“表哥，你不要每次都来搞破坏，你的控制欲那么强，小心会被甩掉。” “这点用不着你操心，我和沙耶过的很好，到是你要和她保持安全距离，以免带给她麻烦。”女生们的热情令赤司感到担忧，体育馆的事件是个警钟，即使他心里不愿意隐瞒恋情，也要为沙耶的安全忍下去。 “呃……我觉得在学校里，你们两个都要和我保持安全距离，快往后看，那些女生们已经追过来，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快去参加比赛，我会在场边默默加油的。” 女生们的嘻闹声从远处传来，沙耶大感不妙，急忙拔腿就溜，只剩下没说完话的赤司和直树留在原地干瞪眼。 “看来你也摸不清她的心思呢，她想要什么，你真的清楚？”把玩着手里的接力棒，直树继续说道：“你说我只看到现在的桥本小姐，你自己何尝不是被现在的表象所惑？其实你比我更担心，在未来是否能留得住她。” “直树，你没资格教训我。”以前总是自己在舌战上占上风，赤司没想过偶尔也会被直树反将一军，不错，有跳级毕业模拟考的存在，他忧虑就没消失过，沙耶心里真正想要什么，仍是个谜，而他像是个解谜人，在用不同的方法去解开谜底。 “我是没资格，但我的机会没有消失，高中的时间不是全部，除非你尽早把她迎入赤司家，不然我总有一天会把她抢走，我想姑父会要你先完成学业再考虑婚事，所以，你我之间还有五年的对决时间。” “你是不会成功的。”大学的诱惑是根无形的刺，却已深深刺进赤司的心里，还有一年的时间，他该抓紧剩余的光阴把她的心彻底留下来。 大会的广播再次在校内响起，操场那边的人群也跟着骚动起来，赤司不再和直树争执，径自回到操场的跑道区域，这次表兄弟俩人被老师安排在同一个组，4x100男子接力赛跑既是一年级的对抗赛，又要代表红组得分，任务的压力比较沉重。 直树是第一棒，赤司在最后一棒，对老师的安排，兄弟两人没有意见，就算私底下是情敌，可在同一个班同一个组里比赛，他们都把集体荣誉放在首位。 当其他选手在跑道上准备就绪，发令枪声响起，直树率先起跑冲在前面，全程100米没有任何减速，很快，在他带起的势头下，第二棒的组员第一个接到棒子，继续朝前面进发，虽然兔子组的队伍也在第二第三棒后来追上，缩短了各组之间的距离，但在第四棒，渐渐分出胜负，负责第四棒的赤司一路带头，把其他人远远抛在后面，直至冲过终点。 “啊！！！赤司好帅，他拿第一了。” “直树，你好厉害，我永远支持你。” 女生们的欢呼声彼此彼落，赤司恍若未闻，他望向场边的那抹身影，心里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隔壁赛道的选手还有女友为其大声打气加油，而沙耶却碍于女生们的醋意，只能用眼神代替加油声为他打气，这就是不能爆光恋情的坏处，所谓恋人的福利，只能在家中得到，在学校里，妨碍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激烈的男子接力赛跑结束，女生们也跟着上场比试一番，分组对抗的田径比赛慢慢落幕，最后，由轻松有趣的男女二人三足比赛作为压轴，为早上即将完结的比赛划下句点。 很明显，男女二人三足是让单身的学生们羡慕的比赛，通常参赛的不是恋人，就是快要成为恋人的男女，这场比赛一来可以增加恋人之间的感情，二来可以让有情人走在一起，发展新的恋情，学生们在私底下称这个项目为恋人赛跑。 “征十郎，要是你觉得累，我们弃权吧。”赤司刚跑完接力赛，沙耶不想他过于劳累，于是便劝说他放弃比赛，把精力留到下午的社团对抗赛。 然而，心里生着闷气的人黑着脸回道：“不行，这是唯一个我们能共同参与的项目，怎么能弃权？说好了，我们要拿第一。” 大魔王的命令一出，谁敢反抗，沙耶只能配合到底，两人在场边休息大半小时，在大会广播响起后才起身走向跑道。场边女生们的目光依然刺的沙耶浑身不舒服，可为了赤司，她全部忍了下来，而赤司则蹲在地上，用布条把自己和沙耶的脚绕了几圈才绑好，生怕在行进途中会把她弄丢，只差没把死结打上。 “征十郎，我们不是木乃伊，你用不着缠那么紧。” “为了能赢，这是必须的，不准反抗。”赤司黑着脸把沙耶的抗议驳回。 待各队选手处理完脚上的布条，他们慢慢挪到起跑线上就位，赤司和沙耶也跟着在规定的位置站好，安静的等着发令枪枪声响起。 赤司的心情再次跌到低谷，隔壁的情侣能搂着腰亲密的靠在一起，而他和沙耶只能最大限度的揽着肩膀，还不能彼此靠得太近，总之那股羡慕妒恨的滋味不好受，在比赛过后他一定要向沙耶讨回自己应得的福利。 “啪！”枪声响起，各队男女奋力朝前走着，可惜没到两米，已有几队出了状况，不是脚上的布条松掉，便是男方跑的太猛，女方跟不上摔倒在地，笑料百出，让场边的学生们大笑不止，看情况，红白两组的选手要冲到终点非常有难度，不过在他们之中还有人能正常比赛，速度不快，却胜在步伐一致，不会出错。 这两个人真的是第一次配合二人三足？那超强的默契度比那些情侣搭档都要高，很难不让人怀疑两人的关系只是学生会的工作关系，真的很可疑呢。 场边的学生们为眼前的赛况疑惑，正在比赛的两人仍旧无视他人的眼光，默契十足的配合着往前跑。其实恋爱和二人三足相同，需要双方付出同等的努力才能一起到达终点，赤司和沙耶的未来之路很漫长，双方有一人走的过快或过慢定会造成分歧，既然是长征路途中的同伴，那两人就要互相扶持，这样走在步满荆棘的路上才不会感到寂寞。 “沙耶，我们以后也要一起走向终点，你要等我，休想一个人去大学逍遥。” 第八十一章 沙耶的篮球赛 沙耶差点因为这句话摔跤，相比起她，赤司更在乎她跳级毕业和上大学，如果被他知道她想要报考的第一志愿大学，不知会有何反应。最可怕的是，如果他也跟着考上那所大学，那忧心的人就会变成她，不行，她要暂时瞒下去。 “沙耶，我们快到终点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二人三足的比赛依然在进行，赤司和沙耶互相配合，共同完成最后一段路程。而被他们抛到后面的人也慢慢赶了上来，在红组组员们的加油声下，赤司和沙耶终于首先冲过终点，拿到裁判手里的第一名旗帜。 红白两组的记分牌再次发生变化，早上的赛程结束，红组以大比分领先，各年级的对抗赛也有了排名。接下来是大会的午休时间，学生们大部分会带上自制的午餐和朋友分享，或者是去学校的餐厅解决午饭。 “井上学长，你是否有看到赤司和沙耶？”打量着操场的场边位置，美由纪发现赤司和沙耶比赛完后便消失踪影。 “恋人嘛，该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别去当电灯泡，会死人的。” 的确，正如井上真彦猜的那样，在二人三足的比赛结束后，赤司和沙耶各自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场。直到午休时间开始，学生们忙着吃午饭的时候，那两人已避开所有的人，来到无人的楼顶，一起度过难得的相处时间。 “征十郎……唔……”自从被赤司带上教学楼的楼顶后，沙耶的饭没吃到，到是先被赤司吻个正着，他吮着她的唇，像是要弥补他被冷落的时间，直到他心里那股闷气消散，他才满足的放过她。 “我讨厌被你冷落。”把沙耶压在休息的长椅上，赤司逼近她，眼看两人的唇再度靠近，可这次被吻的人做出反抗，提前用手挡住他的唇。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你是否会觉得我很自私，总是考虑自己的处境，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有心结就要解，沙耶把心里的疑问拿出来和赤司商量，或许经过两人的沟通，问题能够得到解决。 甜蜜的气氛消散，话题的气氛突然变的严肃起来，面对她所提出的问题，赤司也认真的回答，“是有点自私，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会忍耐下去，即使要公开，也不是这时候。” 赤司的话语带有魔力，就算是一句简单的话，也能令沙耶觉得心里很舒服，或许别人会认为现在的他给人强势凌厉的感觉，却没想过对自己喜欢的人，他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她靠进他的怀里，轻轻的说道：“征十郎，我肚子饿了。” “沙耶，你不要破坏气氛啊，好不容易我们能好好相处一下，你却只顾着吃。”吐槽归吐槽，赤司自然不会把沙耶饿坏，他拿起自己做的便当，打开便当盒的第一层，用筷子夹起一小块汉堡肉，准备放进她的嘴里。 “你忽然亲自动手，让我觉得有点不习惯。”尽管这种亲昵的行为很甜蜜，赤司的主动仍让沙耶感到不适应，以前都是她喂他吃，如今换过来，感觉真的很奇怪。 赤司的脸上划过一抹难测的笑意，“那我劝你最好尽快习惯，你是我的未婚妻，宠你是应该的，但是，今晚我要收双倍回报，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等等，我怎么觉得好像中了你设下的陷阱？” “你多心了，我舍不得把你往陷阱里推。”才怪，温柔的表情掩盖住赤司真正的用意，不管沙耶是否能通过跳级毕业模拟考，他要用别的方法把她留住，既使她要上大学离开，她的心还在他身上。 “你的话很可疑呢，征十郎。”吃着赤司夹过来的饭菜，沙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可看到他脸带笑意的享受着恋人间的互动，她心里的疑惑就被抛到一旁，只要他高兴就好，再深的陷阱她也愿意跳。 两人在楼顶吃着午饭，避开人潮的骚扰，而这时，前来学校观赛的中村正雄也完成赤司交待的任务来到楼顶。当然，他不是故意来当电灯泡破坏他家少爷的约会，是为了某件重要的事情前来汇报状况。 “非常抱歉，少爷，打扰你们约会。”走进楼顶的平台，中村正雄走向赤司所坐的长椅，恭敬的向他说道：“你要我去办的事情已经办妥，警方那边已通过讯号定位抓到犯人。” “中村先生，那个小偷已经落网？”沙耶很吃惊，赤司布下的陷阱还不够五小时，中村正雄那边却已经得到最新的消息，这收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是的，沙耶小姐，一切按照少爷的计划进行，今天你可以安心参加体育祭的比赛，不用再有所顾虑。” “正雄叔说的对，你只要专心参加体育祭的比赛，不必理会其他事情。”赤司握住沙耶的手，给予她安全保证，并把话题转移，“趁今天的午休时间长，吃完饭再去睡一会儿，忙了一个早上，你也累了。” “咳……少爷，今天我代社长前来观赛，他要我顺便带这个东西给你。”被两人的甜蜜气息呛到，中村正雄想把手里的工作完成，尽早还给两人一个安静的相处空间，于是他把带在身边的一个手提保温壶交到赤司的手里。 “这是…………”打开保温壶看着里面装着的东西，赤司的表情变的有点复杂，好半晌，他才对中村正雄说道：“正雄叔，请代我向父亲说声谢谢。” “是，少爷，那我先回去向社长报告事件的进展，先失陪了。” 中村正雄走后，楼顶的空间再次变的安静下来，没有小偷事件和粉丝的烦扰，两人的午休时间过得悠闲自在。用完午餐不久，沙耶便靠在赤司的肩膀打起瞌睡，而赤司也挨着她的头假寐，思索着小偷事件完结后，那位幕后黑手会有何行动，那些人找不到联盟之戒，定会转到其他地方寻找突破口，他不想沙耶成为那些人的目标。 ***** 午休时间过去，下午的赛程继续进行，在室内体育馆里，正在举行各年级女子篮球比赛。沙耶和美由纪是同样抽到篮球项目的人，在比赛前，小太郎曾经为参赛的女生们做过特训，强化基本技巧运用，至于沙耶，为了学习控卫的打法，去向赤司求教，在他的训练下，她算是勉强达到他的及格标准。 “沙耶，比赛要靠你了，加油吧。”美由纪拍了拍沙耶的肩膀，把希望寄托到好友身上。 “美由纪，篮球是集体运动，光靠我一个人是赢不了的，你们也要加油投篮得分。”美由纪的话令沙耶有不好的预感，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投篮得分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而她除了要打控卫的位置，有可能还要帮忙增加得分率。 “不能让一年级的女生看笑话，我们要加油！” 另外三名女生燃起斗志，更是加深了沙耶的忧虑，她不禁怀疑，这场比赛是否真的能赢？不，即使没有赢的可能性也要想办法赢，赤司牺牲他的练习时间教她，她不努力的话只会辜负他的期望，假如投篮得分真的是她们班的弱点，那她能做的便是弥补那个缺憾。 “女子篮球二年级决赛现在开始，请双方队员尽快入场。” 体育馆的广播催促着两个班级的选手进场，二年a班的对手是同级的d班，也是去年体育祭的女篮第一名，碰上这样的对手，真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剧。 “沙耶，加油，打败d班！”在场边，小太郎大声的为童年玩伴加油，而在他身旁的赤司只能用脸上的微笑来为她打气。 你要赢。 这是远处的赤司用唇语对沙耶说的话，而她也明白，现在已没有退路，要么赢，要么输，不管对手有多强，只能全力应战，一开始就慌乱，是不可能赢的。 深呼吸一口气驱除心里的紧张情绪，沙耶和队友等待着跳球开始，d般不愧是去年的冠军，在跳球上优势明显，很快抢到主动权，而a班的队员们也按照沙耶之前的战术安排，迅速回防，可惜还是被对方侵入内线上篮得分。 d班因此士气大振，加强了进攻的速度，屡屡突破a班的防守进球得分，看得场边的同班同学们气的直跺脚，恨不得替代场上的人上场比赛。 现在，双方比分6：0，a班还没有得分，场边的观众们都为a班的表现感到失望，原以为阿葵去参加能增加获胜机率，不料劣势没有改变，反而继续被人压着打。 “沙耶那家伙玩的有点欢脱了，再被对方拉大分差，后面会难很追分。”小太郎在比赛开场时已看出好友玩的把戏，以前他老是以为她喜欢当小野猪，运着球朝前冲去投篮，想不到经过赤司的特训，也能练出点控卫的影子，学会在比赛里玩心理战术。 “她有分寸，6分刚刚好，是时候给对方来个惊喜。”赤司对沙耶的表现很满意，其实在特训里他并没教她多少东西，只是合理利用她的长处与她所学的篮球基础结合，让她打起球来更容易上手而已。 第八十二章 社团对抗赛 6分是底线，正如赤司所料，沙耶并没让对手把分差拉大，在对手为拿到控球权而得意时，她和队员们已悄悄发动反攻。现在，d班的控卫仍掌控着球，却没想到在带球进入a班外线的那一刹间，突然被沙耶中途拦截。d班的队员急忙回防，而a班的队员接过沙耶的传球，快速侵入内线，准备投篮得分。 d班的队员看穿a班的行动，很快回防截断对手的投球路线，眼看a班的队员快过持球时间，没想到球又传到纱耶手上，只见她跑到三分线上起跳，起手把球投向篮球筐，a班的第一个三分球顺利进账。 被a班打了个措手不及，d班顿时阵脚大乱，由于两班参赛的队员都不是经常打篮球的人，心理素质方面自然不强，被对手反咬一口后便慌乱起来，主动变成被动，不断被a班追分然后赶超。 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第四节时间末尾，双方队员在体力上有所消耗，进功速度也慢了下来。a班虽然与d班已拉开分差，但后续的得分力在不断下降，结果，在最后的八分钟里，沙耶除了担任控卫外，还要偶尔充当得分后卫，增加进球率，终于，a班保持着分差熬到比赛完结，获得二年级女篮冠军。 “赤司，你居然把那家伙教成双能卫，这速成的速度也太快了。”小太郎很好奇赤司的教学方法，以沙耶的篮球基础，能学到控卫的基本打法已是奇迹，更别说要兼学得分后卫的技巧，那实在很难。 “我没帮她速成，只是加强她的投篮技术和其他基础技巧运动，并告诉她，不要错过任何可以得分的机会而已，和双能卫完全无关。”赤司回答着小太郎的疑问，双眼望向不远处的沙耶，她的篮球赛平安度过，接下来该轮到社团之间的对抗赛，如果他的预感没出错，社团对抗赛的失败者又会有很奇葩的惩罚。 “是否要过去和她聊两句？你可是她胜利的幕后大功臣。” “不，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走吧，我们先回操场准备，社团对抗赛快要开始了。”在场边观赛的人很多，不缺那些热情的女生，为免给沙耶带来麻烦，赤司把想说的话暂时放在心里，等回到家中再和她详聊。 离开体育馆，观赛的人流把注意力放回到操场，下午的重头戏非社团对抗赛莫属，这已成洛山体育祭的传统，也是为下月的学园祭做准备。按照比赛规则，社团对抗赛的前三名要经过抽签才能获得相应的奖品，比起小学园祭的飞镖转盘，抽签的方式算很温和了，至于奖品嘛，内容要到分出胜负时才公布。 于是，紧张的气氛在各大社团之间蔓延，每个社团都希望自己的社员能在比赛中胜出，不想接受大会安排的惩罚。尤其是以学园祭为前提的奖品，三年级生们已大致看到奖品的恐怖一面，所以要赢比赛，比的不是速度，而是运气。 “小征，加油哦，打败足球部！” “春日副部长，你一定要赢！” 在操场上，各社团的部员纷纷为自己的社团加油打气，和上次小学园祭一样，篮球部和足球部又是大热门，深知分出胜负后会有怎样的后续，玲央和足球部部长这次连架也懒的吵，只能暗中为各自的后辈祈祷，希望那两人能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 有过小学园祭的经历，被期望的那对表兄弟似乎对胜利的奖品不感兴趣，唯一让他们有动力的只剩下社团间的胜负，不管奖品如何，社团拿第一才是最重要的。 “请参加社团对抗赛的选手迅速就位，第一场集体投篮赛，请各位队员把大筐里的兵乓球扔进竹竿顶端的小筐子里，进球数最多为胜。” 第一个项目对球类社团来说根本没难度，特别是篮球部，当比赛一开始，篮球部的五位主力像是进入训练状态般，几乎一球不漏的把兵乓球投进小筐，进球数之多，远超众人的想象。不过，被抛在后面的社团们也不服输，努力在规定时间内进球，尽量不输的太难看，毕竟现在是第一场比赛，后面还有两场，他们可以再从后赶上。 规定的时间很快转瞬即逝，投球的时间结束，裁判们清点各社团的进球数，很明显，篮球部第一，足球社第二，排球社第三，首场比赛篮球部领先。 “哼，第二场比赛你们不会那么好运的，实渕，我们骑马仗分胜负！” 面对足球部部长的热血挑衅，玲央不禁同情对手，他说道：“你确定真的要和我们决胜负？你们会输的很惨哦。” “实渕，你不要瞧不起人，我们足球部怎么可能输给你们！” “玲央姐，我们还是用行动来说话吧，不然他们不服气。”无视足球部部长的怒气，小太郎朝远处正在喝水的根武谷大喊道：“永吉，轮到我们上场了，快过来！” “我来了！！”在场边等待比赛的根武谷兴奋的跑了过来。 第二场比赛前，各大社团分配好骑手与马的人员，担当骑手的人通常是社团内的部长或主力队员，篮球部是赤司，足球部是直树，这对表兄弟又在比赛里碰面，浓厚的火药味四散，场边的学生们把目光投在他们身上，自上次的飞镖转盘后，这次的骑马仗又会是谁获的胜利？ 当哨声响起，各大社团之间的大混战开锣，每队当骑手的人要尽量拿到其他对手头上的发带，持有的发带数量越多，就是胜利者。而玲央他们也接下足球部的战书，在比赛过程中充分发挥身高的优势，增加对手夺取己方头带的难度，再配合根武谷的猛冲，篮球部的战果颇丰，最后只剩下足球部和他们纠缠。 直树躲避着赤司的进攻，并出手反击，不断想办法去抓赤司的头带，可他试了很多次都无法得逞，到是赤司对他的攻击应付自如，每次能巧妙的躲开。在消耗战模式下，足球部的人员体力下降，忽然，有一个人脚软停了下来，赤司抓到对手的空档，适时发动进攻，把直树头上的头带扯掉。 “第二场比赛，篮球部胜出！” 混战过后，各大社团的部员们均气喘吁吁的坐在场边休息，而二三年级的学长们此时却脸色大变，因为第三场比赛是借物竞走，比起前两个项目，第三个意味着有恶搞元素掺入，既使得到第一也不会有好事发生，参赛选手们拼的只有运气，谁被幸运女神眷顾，就能成为赢家。 “赤司，找东西来我们这边哦。” “春日，你不用发愁，我们会帮你找东西的。” 和男生们的紧张不同，场边的女生们是热情高涨，巴不得比赛快点开始，对她们来说，这可是给意中人留下好印象的机会，她们怎么可能放过。然而，第三场比赛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既然是和学园祭挂钩，那借物竞走使用的纸条肯定会动过手脚，女生们的美梦很快就会破灭。 “表哥，请你不要抽中和桥本小姐有关的东西，我可不相信你的运气总是那么好。”站在起跑线上，直树语带酸气的对身旁的赤司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担心纸条的内容，手太黑的话会很惨。”第三场比赛连赤司自己也没有底，他是深信自己的运气不差，关键是纸条上面的内容是否掺杂着某些奇怪的东西，在恶搞与正常之间，前者的可能性非常大。 和赛跑相同，当发令枪枪声响起，各社团选手快速朝前方放置抽签箱的桌子跑去，直树和赤司齐头并进，同时到达桌前，他们互看一眼，把手伸进纸箱，拿出自己抽中的纸条，瞬间，两人一起惊呆了。 直树抽中的是中年男人的假发，赤司抽中的是沉香木发簪，喂，直树那边还可以去找老师们帮忙，赤司这边却困难多了。别说女老师们是否有纸条上写着的东西，就是那些高喊着帮忙找东西的女生们也不可能有。不过相比起他的好手气，其他社团的选手却被恶搞的很彻底，抽到的都是一些极难找到的东西。 赤司马上冷静下来沉思，突然，他想到有一个人会有纸条上的物品，而且还是百分百符合内容描述。他马上朝沙耶所坐的地方跑去，在她面前亮出手中的纸条。 “麻烦你了，及川学姐。” 正在看书的沙耶看了纸条一眼，拔下发髻上的木制发簪交到赤司手里，说道：“会长，请你小心保管。” 拿到符合的物品，赤司连忙回到赛道朝终点跑去，而这时，直树也拿到假发赶了上来，大有从后赶超的趋势，最后，一个身位之差，赤司比直树先一步冲过终点，裁判对比他拿到的物品和纸条，把第一名的旗帜交到他的手里。 直树跟在赤司身后拿到第二名，剑道部第三，加上前两场比赛的胜负次数，排名已产生，篮球部、足球部、剑道部这三个社团可以派各自的部长进行奖品抽选。惊吓的时刻再度来临，到底是抽到奖品，还是惩罚，或是平安无事的白纸一张？全由各位部长的运气好坏来决定。 第八十三章 麦茶 “现在请篮球部、足球部、剑道部的部长上前抽奖，是奖是罚全看你们的手气。” 体育祭的工作人员脸带微笑的把抽奖箱放在桌子上，而三个社团的部长在看到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后，心里的不安感倍增，他们可以肯定，箱子里所谓的奖品和小学园祭的没两样，搞不好罚比奖要多。 剑道部部长第一个抽奖，只见他流着冷汗，神色紧张，连带伸进箱子里的手也在颤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抽到的纸条拿出来，并且把它慢慢打开，命运给予他的结果出现在眼前。 “太好了，部长，我们没事。”剑道部部员看到自家部长手里的纸条，全部松了一口气，有些人甚至欢呼起来。原来纸条上一片空白，没有一个字，按照规则，抽到空白纸条代表无奖无罚，算是奖品中的最大安慰奖，也难怪剑道部的部员们会兴奋异常。 剑道部有惊无险的过关，接下来轮到足球部，在目睹剑道部的好运后，原本信心十足的足球部部长忽然像个泄气的皮球，他知道安慰奖只有一个，如今在箱子里剩下的只有奖和罚，他只能祈祷自己的手气能好一点，不要抽到意外大奖。 然而，想象与现实总有很大的差距，今年的社团对抗赛表面上和去年相同，以抽签决定奖品，实则委员会在内容上有所改动，把奖品和学园祭活动捆绑，而足球部部长恰好抽中这个双重惊喜，令整个足球部瞬间陷入死寂状态中。 “这……这到底是什么……”望向体育祭的工作人员，足球部部长要他们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为了让今年的洛山祭更精彩，一些项目要分给各大社团负责，恭喜足球部抽到女装咖啡店，还有增加足球部经费的奖励，期待你们在学园祭上有出色的表现。” 工作人员的一番解说让其他社团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女装咖啡啊，果然要拿到额外的经费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只能说今年的足球部运气不佳，不知篮球部是否会延续足球部的霉运，抽到更加意外的大奖？ 篮球部的希望全放在赤司身上，大家都不想接受恐怖惩罚，尤其是洗三个月男厕，那比长时间的强化练习还要可怕。赤司接收到部员们投来的期待目光，心里并未像前两个社团那样慌乱，而是一如往常般镇定自如，他把手伸进纸箱，很快从里拿出一张纸条。 “恭喜，篮球部抽到双倍额外经费，不过拿到奖品的代价是代表学生会执行部参加学园祭的开场活动，表演项目是钢琴伴奏男女合唱，如果做不到，奖品要全额回收。” 没有洗厕所，没有恶搞的惩罚，只是双倍经费外加唱歌表演，赤司抽到的这个奖品不知是大奖还是另类惩罚，要运动系男生们弹钢琴，如同大海里捞针般困难，可以说，翻遍篮球部一二三军的名单，也找不出一个。 “你们谁会弹钢琴？”玲央和小太郎已开始在部内寻找具有可能性的人，可是在场的部员们有的只会弹吉他，吹笛子之类的乐器，没人会弹钢琴。新生的麻烦迅速在部内蔓延，大家不禁为纸条上的规定项目发起愁来。 “既然是男女合唱，那女声的人选能自由选择？”在部员们思索着解决方法时，赤司的问题打破了沉默。 “是的，全由你们自行搭配。”工作人员回道。 “我明白了，这个项目我来负责，保证篮球部会在学园祭那天有出色的表演，敬请期待。”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赤司没有被烦恼困扰，而是爽快的接受了纸条上的任务。 “小征……你会弹钢琴？”虽说赤司在各方面都很强，几乎没有不擅长的事，但是连钢琴也包括在内则令玲央非常好奇，他从未看过赤司在音乐室弹琴，钢琴贵公子？那些狂热的女生们假如看到那一幕，绝对又会尖叫的停不下来。 “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即使口头上接下学园祭的任务，赤司仍是被钢琴一词勾起那段沉睡的过往。在小时候的某一天，孩童时的他正安静的坐在琴椅上，静静聍听着母亲的琴声，而她所弹奏的那首悦耳的曲子更令他至今难忘。 “那合唱的女声你该不会…………”玲央马上想到另一个人，也只有她，赤司才会有心情配合学园祭的恶搞。 “有些事情你我知道就好，不用明说。”在操场看比赛的人众多，赤司没有明确说出配合的人选，反正他和沙耶的关系迟早要暴光，就让学校里的人慢慢适应他们的关系，到了合适的时间他们再公开。 “表哥，我们来交换，我想女装咖啡一定很适合你们，如何？”直树无法接收学园祭当天穿女装，更不想让沙耶看到他那副丢脸的样子，于是他主动和赤司交涉，试着把足球部的命运改变。 “直树，你要加油，她也想看到你穿女装的模样，记得打扮的漂亮点，不要吓到她。”赤司语重心长的对直树说道，心里却是笑开了花，幸好穿女装的人不是他，不然他在沙耶心中的形象会被毁的彻底。 “我用足球部的全部额外经费来交换！” “抱歉，我拒绝。” 三个社团的抽奖进行完毕，体育祭也同时划下句点，老师们统计红白两组的得分，红组以大比分压制白组，获得今年的团体冠军。作为胜利者，红组的各班能去同乐会庆祝，顺道为下月的学园祭商量班级模拟店企划。 有热闹的同乐会吸引，学生们火速收拾好随身物品，结伴前往集合地点，而体育祭的工作人员则忙着搬运操场的器械，并打扫操场上遗落的杂物。作为学生会会长和学生会书记，赤司和沙耶没有其他学生轻松，两人要留下来帮忙处理杂事，待他们真正忙完，天色已近黄昏，换上便服的两人没有立刻赶往同乐会的会场，而是来到商业街的小茶寮吃烤麻糬丸子。 “征十郎，你已经盯着那个保温壶很久了，不打算把里面的东西喝掉？”在茶寮外落座不久，老板娘早已送上新鲜出炉的味噌酱汁烤麻糬丸子，但由于赤司在长时间发呆，烤麻糬团子已渐渐变凉。 “沙耶，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赤司没有打开保温壶，而是和身旁的沙耶玩起猜谜游戏。 沙耶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它对你而言有很特别的意义。” “不错，你说中了，里面的东西的确有很特别的意义，它不稀有却很平常，每年能喝到它，我会感觉到她又回到家里……”打开手里的保温壶，赤司把里面的液体倒在两人喝空的杯子里，“来，和你分享的话，她会感到很高兴。” 疑惑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沙耶终于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是很普通的麦茶，以赤司家这样的名门，喝茶只会选上乘的珍贵茶叶，怎么会偏爱普通的麦茶？ “你很奇怪我父亲为何会送麦茶给我吧？”赤司开始为沙耶解谜，“在我幼儿园到小学的体育大会上，我母亲每年都会带着麦茶和亲手做的午饭来给我打气，那时父亲再忙也会来参加亲子体育比赛，一家人聚在一起喝着麦茶吃午饭，那段时光真的很幸福。直到母亲去逝，父亲为了压制那份悲伤，把自己变成了工作狂，不再有空来体育祭看我比赛，但是他没有忘记母亲当年所做的一切，不能亲自前来就让管家泡好麦茶送到学校，直到现在，他依然如此，对我和他而言，有她存在的记忆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真羡慕你呢，征十郎，你的双亲真的很爱你，为了回报他们的期盼，所以你才接受严格的精英教育，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是啊，这是我回报他们唯一的方法，你呢？还不是为了成为女将而不断勉强自己去接受那些严岢训练？你做的比我更过分。”毕业跳级考试就是个例子，赤司猜想，沙耶除了有他父亲给予的压力，桥本家的内部也有对她提出要求，严岢的程度比他想象中要残酷。 “妈妈曾对我说，不要像她那样活着，其实那句话很矛盾，她本人希望我能摆脱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但她又放不下外公外婆，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该交由女儿去完成，代她照顾年迈的父母，最后，我把家族责任放在第一位，放弃了以前的梦想。” “如果没有家族责任，你大学毕业后想要去做什么？”赤司试探性的问道。 沙耶低头想了一会儿，回道：“我想去当歌手和警察，喂，大魔王你不要笑，童年时代有幻想是很正常的事，也说说你的。” “我会去当职业棋手，每天去找强手挑战。”听到沙耶想当歌手，赤司笑了起来，“说起歌手，今年篮球部要代替学生会在学园祭的舞台上表演，项目是钢琴伴奏的男女合唱，我想你能胜任这个任务。” “不会吧，你真的要我陪你去唱？” “更正，不是陪，是配合，这是让其他人慢慢接受我们的机会，不容你拒绝。”不让沙耶临阵退缩，赤司强硬的把她变成自己的练习伙伴。 “你不是要忙冬季杯，怎么可能有时间去练歌？忙不过来的话我去想办法帮你推掉。” “不，千万不要浪费这个机会，社团活动结束以后，我们去市中心的ktv选歌，就当作是我们的约会。” 和赤司去ktv？沙耶在脑海里想象着赤司在ktv包厢里当麦霸的样子，完全和他温文有礼的俊逸外表不符，那副模样实在是太欢脱了。 “好吧，等你的社团活动结束，我们一起去。” 茶寮外，这对恋人谈笑风声，聊着约会时的趣事，而在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一个穿着风衣的高瘦男人正在偷偷看着那两人，过了十分钟，他才悄悄离开。 第八十四章 KTV的赠礼 热闹的体育祭一过，洛山的学生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下个月的洛山祭上，许多班级早在开学初便开始企划学园祭的模拟店项目，只有少部分人没参与，那就是参加备考班的学生们。 对他们来说，体育祭结束意味着跳级毕业模拟考的到来，沙耶和其他备考生一样，忙完体育祭又回到学习中。作为二年级生，要面对如此大的学习强度，很少有人受得了，当别人下午开心的去参加社团活动，备考的学生们已把自己埋进习题里，有时体育社团们离校，备考班所在的班级仍有亮光，离校的时间甚至比任何一个社团要晚。 赤司像往常般，是篮球部走的最晚的人之一，而在他换好校服走出更衣室时，看到对面的楼层依然灯火通明，不少捧着学习资料的人在走廊经过，应该是备考班的学习已经结束。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也该轮到他去教室抓人了。 从篮球部更衣室到对面的教学楼并不远，不用两分钟就能到达，赤司步上楼梯，沿途和不少备考生擦肩而过，同时，一些从未听闻的事情也传到他的耳中。 “喂，你们听说没有？下月有美国的姐妹校交流生来我们学校参观。” “真的？很稀有啊，能有美国的高中和我们学校搞交流活动，不知到时谁会被派去当学园向导？” “能被老师抓去当向导的肯定要英语口语过关，我们二年级生里也只有她有相关经验，真羡慕呢，中学有外教上课就能领先一步，怪不得她的口语成绩那么好，说不定下月的交流活动能和金发帅哥搭上话。” “别瞎想了，她的成绩那么好全靠她自己的努力，你有空羡慕别人，不如加油去复习，别再对下月的交流活动发花痴了。” “我只是很好奇，她把英语口语练的那么好，一定是想考国外的大学。” “怎么可能，从高中考国外的大学比在国内考东大还要难，总之你先顾好自己的成绩再说，不要再胡思乱想。” 她们口中所说的人会是沙耶吗？闲聊八卦的人远去，赤司停下脚步，陷入沉思中，沙耶从未告诉过他有考国外大学的想法，就连国内大学的第一志愿校也没对他提起。其实即使她不说，国内以商学闻名的大学也只有那几家，她最有可能去的学校很可能是庆应或东大，至于刚才那些备考生提到的国外大学，也不无可能，以她的个性，说不定真的会跑到国外念书。 “征十郎，回神啦，再发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离开备考班的沙耶一出教室便看到赤司在走廊上发呆，她走上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将他从发呆中唤回。 “沙耶，你想到国外念书吗？”不想再拐弯抹角佯装镇定，赤司决定把话挑明，他想听她的真心话。 “为什么你要问我这种问题？”从没想过赤司会有此一问，沙耶颇不自在的别过头，不想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你先老实回答我。”沙耶的闪烁其词不禁令赤司起疑，心里更加重传闻的真实性，假如是真的，她为何想要去国外，难道还有其他特殊原因迫使她那样做？ “征十郎……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没有说出具体原因，内心潜藏的苦涩难以宣泄，沙耶只能主动靠进赤司的怀里，向他寻求着短暂的安慰。 感受到沙耶的恐惧，赤司明白她有苦衷，不便开口向他言明因由，能压的她无法反抗并完全顺从的人，恐怕只有她的外公，那位表面和蔼亲切，内里却比他父亲更可怕的老腹蛇。 “抱歉，是我难为你了，刚才的问题你暂时不用回答我，等你认为可以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也不迟。”搂紧怀里的沙耶，赤司决定抽时间和她外公详谈，跳级毕业模拟考、英语口语练习，这一系列的事件肯定有所关联。 “不，等模拟考结束，我会把原因告诉你。”有些事不能长期隐瞒，那只会加深两人之间的隔阂，沙耶最后还是选择坦诚以对，向赤司说出真相。 “那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话题就此终止，取而代之的是那股令人眷念的暖意，人的需求有时很简单，不用花言巧语的安慰，只需留在恋人的怀里，心里徘徊的不安便会消失无踪。这是一个平凡而又奢侈的愿望，可即使如此，赤司依然满足她的要求，给予她想要的一切。 “沙耶，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 白天冷清的街道，入夜就会变的热闹非凡，在昏黄的灯光下，古老的京都街道唤发活力，人们在居酒屋聚会畅饮，在烤肉店里谈笑风生，情侣们在市中心悠闲的漫步，要么在鸭川旁的小店里坐下来，享受着京都独有的浪漫夜生活。 高中生们的约会地点自然没有大人们那样多姿多彩，为了平复沙耶的情绪，赤司和她并没马上回家，而是依照上次的约定，两人去市中心的ktv一趟，为学园祭的表演曲目选择表演歌曲。 最初，两人来到市中心的一家人气颇旺的ktv，本打算进去唱一个小时，却没想到ktv已客满，要等很久才有空出来的包厢，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改变方向，前往不远处一家新开的店。 新开的ktv店是东京有名的连琐分店之一，人气不输之前那一家，而对沙耶和赤司来说，ktv是另一个次元，两人从小到大忙着接受长辈们的训练，很少有娱乐的时间，更别说和朋友去ktv玩，沙耶还好点，偶尔能和朋友去一两次，而赤司仅有的一次ktv体验已在中学时代止步，现在已记不清当时的情景。 “欢迎光临，两位的包厢在二楼左侧的第三个房间。” ktv的二楼基本是小包厢为主，由于是新店，设施和特色服务比前几家要好，来这里唱歌的全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沙耶和赤司照着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两人的房间，里面正如它的卖点，小而温馨的确很适合情侣约会。 在室内就坐，两人对着点歌的电脑系统界面有点无从下手，不是他们不会使用，而是店内新增的服务项目之多，让人眼花缭乱，赤司打量着操作界面，好奇的用手点了一下左上角的免费服务栏，不一会儿，屏幕弹出一个对话框，上面显示着‘欢迎体验本店新服务’。 新服务？这显然不是两人来ktv的目的，翻看着歌曲库里的歌曲，从红透半边天的超级红星，到乐队组合的歌曲，没有一首符合学园祭要求，最后两人在一些不太出名的歌手里搜寻，终于找到一首既是男女合唱，又是钢琴伴奏的歌曲。 “好，我们现在开始练习！” 看到沙耶的心情变好并重新振作起来，赤司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的约会他们算是来对地方，心情不好时来高歌一曲，把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出来，这是一个不错的减压方法。 包厢里响起歌曲的原声版本，两人安静的把整首歌曲听完，再拿起麦克风试着合唱一遍，起初两人的配合很糟糕，一是不熟悉原曲，二是主次不明，既使是男女合唱歌曲，也要分工合作，不过两人到是唱的开心，边唱边吐槽着对方，搞到最后配合失败，还意犹未尽的继续第二次尝试。 ”抱歉，打扰了，你们选择的免费体验已经准备好，可以送进来吗？” 房间里的人唱的欢快，ktv的服务员却在这时送来特色服务，赤司打开门，迎面就看到服务生脸上的暧昧表情，只见对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后，便有礼的笑着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小声的对他说道：“请玩的开心点哦，包厢里有体验表格，欢迎你们留下宝贵的意见。” 所谓的特色服务是边cos边唱歌？难怪包厢再小也设有更衣室，原来是为了这项服务而设。 赤司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沙发上，双眼望向正在唱歌的沙耶，像是在问她，这个特色服务她是否享用。 “征十郎，你是葱娘的粉丝？”双马尾葱色假发，绿色毛绒大葱，还有那件标志性的白衣黑裙服装，黑色长筒丝袜，完全是初音cos的必备物，沙耶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赤司该不会想让她去试穿那套cos装？ “试试吧，不要浪费，你穿起来应该很可爱。”赤司很少接触二次元事物，葱娘是谁并不重要，他只是单纯的期待沙耶穿上那套衣服的效果而已。 “不要笑了，大魔王，再笑那套衣服换你穿。”像赤司说的那样，免费体验不使用实在有点浪费，沙耶拿着衣服走进包厢里特制的小更衣室，换上那身全新的cos服装。 过了一阵子，待赤司快把桌上的乌龙茶喝光，沙耶才从更衣室里走出，紧接着迎接她的是赤司的笑声，而被笑的人羞得想回到更衣室里，可被他及时拉住，带回到沙发上。 两人的姿式忽然变成男上女下，被压在沙发上的沙耶脸庞瞬间红透，她试图和赤司拉开一点距离，结果两人是越靠越近，只差双唇碰在一起。 “大魔王，你的手不要趁乱干坏事。” “这是男友的福利，你不能拒绝我。” 危险的热度在两人身上蔓延，沙耶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理智上想要拒绝，身体却是迎合着他的碰触，根本无法反抗，好半晌，她的耳边响起他的轻声呢喃―― “该为学园祭表演彩排了，葱娘小姐。” “会长，葱娘和学园祭无关，除非你真的要我穿着这一身衣服上台。” “好主意，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捉弄沙耶是赤司的乐趣之一，特别是逗得她面红耳赤火冒三丈时最有趣，毫无疑问，今天的ktv之约的意外惊喜是眼前的葱娘小姐。 “大魔王，你给我适可而止，学园祭舞台表演不能变成葱娘歌会。” “为了确定你的提议是否可行，我们来做一个可靠的试验，先来一场小型葱娘模拟歌会，包厢的时间我会帮你延长的，你可以放心唱。” 魔王模式启动，想要反抗的人被无情镇压，那一晚，本来心情郁闷的人像是发泄般几乎把葱娘的歌都唱了一遍，早把心里的烦闷抛诸脑后，而赤司也难得笑的脸颊发酸。等两人真正笑累了，唱累了，才准备离开ktv赶去搭电车，在经过大堂的柜台时，服务生还把葱娘的cos服送给了两人，说是店内新开张的体验奖品，欢迎他们下次再来光顾。 这次去是葱娘，下回是什么？沙耶已经在担心，学园祭的舞台表演有可能真的会变成葱娘歌会。 第八十五章 目标 欢乐的时光转瞬即逝，模拟考来临，在教学楼的某间教室里，静默的气息笼罩着在座的考生，面对着桌上的试卷，时间仿佛凝结，连带手里的笔也变的无比沉重，每答一题，心里的的紧张与不安就加重一分，仿佛当题目全部答完，得出的是一个失败的结果。 沙耶的心情与其他考生相同，参加这次模拟考纯粹是为了测试自己的能力，想看一下自己到底离预定目标还有多远，对她来说，是否能跳级毕业并不重要，关键是她的能力极限，假如考试成绩不理想，那她要考虑其他方法去完成外公下达的目标。 时间过的飞快，考生中有人很早交卷离开，只有沙耶留在座位上认真审题，查找着答案中存留的错误。随着周围的考生逐一交卷离开，不知不觉间，时间也进入倒计时状态，仍沉浸在检查试题的人却不放过一分一妙，直到时间消耗殆净才肯交出卷子。 “辛苦你了，及川，忙完备考，你就能专心去忙学园祭舞台剧，就不知今年的光之君花落谁家，有空你也去投一票吧。”收拾好手里的试卷，负责监考的老师笑着对沙耶说道。 “老师，今年学园祭依然有舞台剧？”沙耶瞬间愣住了，去年的学园祭舞台剧是个恶梦，虽然好评如潮，但她却被累的半死，谁知今年悲剧重演，她只能在心里暗叹自己倒霉透顶。 “由于去年的演出大受欢迎，校长特别拨了经费给戏剧部，要他们为学园祭的宾客献上一场精彩的表演，最近几天已开始选角，你要加油哦。” 加什么油？加油再累的爬不起来？算了，既使被抓去当苦力，演个路人abc她应该能行，其他的角色完全不敢想象。 至于老师口中所说的光之君，那是洛山祭每年有众多外校女生参观的原因，别的高中学园祭会有学园皇后之类的选美活动，洛山这边有光之君评选。 犹如源氏物语中那位与日月同辉的光华公子，凡是外貌帅气、学习名列前矛、气质好、体育优秀、多才多艺的男生会成为光之君的候选人，学园祭委员会提前几周接受全校学生的投票，票数最多的人会成为今年的光之君，也就学校里真正的king。 “那我先回去了，老师。”谁能成为今年的king沙耶并不感兴趣，此时的她考完试，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疲惫感也同时袭上她的身体，让她直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这次的模拟考都是抽取各班的自习课来进行，不可能跑去医务室睡觉，无奈的沙耶只能回到所在的班级继续上课，就在她想穿过一年级楼层的走廊，回到通往三楼的楼梯，一股怪异的眩晕感突然让她的脚步踉跄一下，紧接着视线变模糊，连周遭的声音也越来越弱，双脚更是变的不听使唤，只要向前走，情况持续恶化，直至她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在走廊上。 “及川学姐！！！”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昏倒的沙耶立刻吓坏不少人，最先发现状况的一年级女生们想合力把她送往医务室，却慌乱的无从下手，后来骚动引来老师和其他人，才把她送到医务室。 “老师，请把她交给我，我负责送她去医务室。” 那把清冷的嗓音令整个走廊变的鸦雀无声，不知为何，没人敢对那个人提出反对意见，连老师也被他的话震摄，只能顺着他的意，把人交到他的手里。 “那就麻烦学生会会长把及川送到医务室，如果有突发状况再到教务处汇报。” “是，我明白了。” 无视周围的目光，红发少年抱起昏迷中的人，快速朝医务室的方向跑去，在他离开不久，有人开始猜测两人的关系，却很快被其他的言论左右，改变了想法，试想一下，一个只会拒绝男生告白的人，一个只喜欢打篮球人的人，无论从哪方面去想象，那两人都没有暧昧的可能性。 ****** “坂崎老师，她的情况怎么样？” “压力过大导致疲劳过度，还有一点贫血症状，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校医帮床上的沙耶拉好被子，用眼神示意赤司换一个地点交谈，不要吵到需要休息的人。 听到校医的回答，轮到赤司的脸色难看起来，最近冬季杯的训练加重，他回家后通常复习完功课便按时睡觉，很少在半夜起来，沙耶很可能是趁着他熟睡时起床复习，然而，校医说的贫血又是怎么一回事？ “及川真是努力过头了，有些学生总是私底下说她的成绩能保持优秀是另有原由，也不看看他们自己是否付出过努力，而及川之所以成绩那么好，是她比别人付出更大的代价换来的，不对自己残酷，就得不到好成绩，这是她的学习方法，你身为她的男友，应该好好教训她一下。” 坂崎美樱是洛山高中的保健医生，对于沙耶的情况她并没感到意外，到是秘密男友这件事让她感到惊奇，谁会相信从开学至今都拒绝男生告白的人突然有男朋友？ “坂崎老师，我和她不是你想像中那种关系。” “你不用对我隐瞒，从你和她第一次来医务室时，我就看出来了。”坂崎美樱脸带笑意的接着说道：“我以为今年的新生很乏味，没想到你们会走到一起，真是有趣的配对。” 纸包不住火，既然被坂崎美樱看穿，赤司也不再掩饰，他直接对她说道：“坂崎老师，希望你能帮我们保密，我不想有人找她麻烦。” “你不说我也会帮你们保密的，临近学园祭，你和春日都是女生们关注的焦点，要是被她们知道你和及川的关系，她的处境会变的很危险，你们以后在学校相处时要格外小心。” ”谢谢你的忠告，坂崎老师，请问午休时间我能过来陪她吗？她的状况实在令人担心。”回头望向躺在床上的沙耶，赤司仍在为她的身体担忧，幸好今天模拟考已结束，她只要好好休养就能康复。 “那段时间我不在，你们可以尽情使用医务室，不过要是有急患，请打我的手机，我会尽快赶回来处理。”坂崎美樱在便条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并把纸条交到赤司手里。 就这样，有坂崎美樱的支持，医务室继学生会办公室后，成为第二个安全约会地点，在里面，能处理小伤小病，还有热饮微波炉之类的设备使用，之所以校方如此设定，是因为医务室既是救助学生们的地方，也是一个心理咨询的地点，所以如家一般的感觉能让学生感到轻松自在，更方便校医能给有心理问题的学生做咨询工作。 沙耶没醒过来，赤司就无法安心，这导致他回去继续上课的时间变的无比漫长，明明那节是他喜欢的课，今天却变的枯燥无味，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坚持把课上完。 那时已到午休时间，当赤司拿着午饭赶回医务室，校医已有事离开，而躺在床上的沙耶已经醒来，正尝试着从床上坐起，于是他急忙走到床边，把她又按回原处。 “给我躺着，不准下床。” “征十郎……是你把我送过来的？”眩晕的症状得到缓解，清醒的沙耶却不记得昏倒后的事情，更不清楚是谁把她送来医务室。 赤司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午饭放到床边的柜子上，自己则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来，语重深长的对她说道：“沙耶，不要再为那些无形的压力去折磨自己，我要的不是那些虚无的东西，而是你能健康快乐的和我一起生活。还记得你初次住进赤司家别宅时，我对你说的话？你要健康平安，不要像樱花那样，在最美的时刻离开，你亲口答应过我，难道你想反悔？” “我…………”被赤司反驳的无话可说，沙耶只能低着头，小声向他道歉，“抱歉，征十郎，如果现在我不努力，未来我可能无法留在你的身边。” “是我父亲给你的压力，还是你外公让你这样做？” “两边都有。” 沙耶的回答证实了赤司之前的猜测，双方家长的压力让她没有其他选择，不过接下来她说出的事情更令赤司感到惊讶，那已远超出他对桥本家的了解范围。 “我之所以要参加今年的备考，一是外公对我的测试，二是为了我母亲的遗产，听外公说，母亲在海外有一处投资产业，在她去逝的那一天起已自动转到我名下，而我到了18岁，就要去继承它。” 雪枝夫人的遗产、跳级毕业考、外语强化训练，赤司终于明白这三者之间的关联性，老腹蛇是想测试外孙女的能力，看她是否能提早毕业，外语强化练习则是为了出国做准备，这一系列的安排全是为了防止那份遗产落到别人的手里。 沙耶的话牵扯出的信息量巨大，到了赤司无法独自处理的地步，现在的解决方法只有让长辈们互相蹉商，而他暂时让沙耶脱离无止境的学习地狱，安心静养身体。 “沙耶，听我的，那些事你不要管，至于长辈们那边由我去说，你专心把身体养好，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可是……唔……”刚想开口回答，沙耶就被一股温热的触感掳获，把她到嘴的话又压了回去。 “笨蛋，不要逼我惩罚你，要是我现在失控，全是你的错。”贪恋着双唇重合的温度，赤司低头再次吻上沙耶，初次的轻尝，再大胆的侵入，他让原本的轻吻变成无法抗拒的深吻，并牢牢把她压制在身下，许久，当无名的躁热引导着他离开她的唇，他的吻落到她的颈间，再慢慢下滑到敞开的领口…… “征十郎…………” 沙耶的轻唤及时拉回赤司的理智，他不情愿的停了下来，用略为不满的眼神望着沙耶，说道：“快好起来吧，我的葱娘小姐，我们的合唱表演需要练习，下次再敢因贫血来医务室，我真的会把你吃掉。” “为什么又是葱娘？今年的学园祭表演和葱娘有关？”沙耶抗议道，学园祭每年都会有开场表演，而担当校园歌手的学生们也有不同的主题服装，恶搞系、唯美系、可爱萌系，适逢宅男当道，今年的主题很有可能真的是萌系葱娘。 “主题服装是全校投票选出，我无法改变结果，依那些人的喜好，八成是葱娘，你逃不掉了。” “大魔王，为什么你会笑得那么开心，还有我其他不知道的事情？” “没什么，是你多心了。” 第八十六章 舞台剧选拔 假如说洛山的体育祭是体育社团们的盛典，那学园文化祭就是诸多文化类社团大显身手的机会。学园祭委员会由各大文化社团的部长干事们组成，主要处理学园祭的活动事项，而学生会执行部只负责监督工作，具体的一些活动内容并不参与。 其中，最受欢迎的活动是学园祭舞台剧和光之君的选拔，前者是洛山文化社团的骄傲，去年以取材自源氏物语创作的《葵姬》，夺得京都高中舞台剧冠军，今年，市内众多高中都期待着洛山的新剧目在文化祭上演，打算前来取经学习。 至于光之君，则是让全校和他校女生们疯狂的活动，别的学校选美女，洛山选帅哥。而男生们也不排斥这个活动，因为能被女生们选为光之君，也是对自己外貌与内在的肯定，没女朋友的人搞不好当选后会成为女生们关注的目标。但是，今年他们的美梦破灭，自新生入学以来，一年级就有两位人气王长期受到女生们亲睐，让这场较量不用上学园祭舞台，也能分出胜负。 而戏剧部也趁着这股热潮，利用校方的压力，成功把那两人拉进今年的舞台剧表演，饰演剧中的两位男主角。这个消息刚在学校内公布，女生们马上兴奋异常，纷纷自荐参演女主角，最后由于报名人数太多，戏剧部决定以演技来选角，只要能让戏剧部监督满意，就能成为女主角。 有帅哥在前，再大的困难也能无视。 选角活动在体育馆内进行，碰巧篮球部的部员们提早结束练习，不少人因好奇而留下来观看选角活动，心里不禁狂冒酸意，人长的帅就是待遇好，看着那些正在排队的女生们，真是羡慕那个一年级生艳福不浅。 “哇，玲央姐，快看，那是赤司的后宫，好壮观啊。”看着眼前的人潮，叶山感觉接下来会发生有趣的事情。 “这是选美大会吧，赤司你要挑哪个当正室？犹豫不决的话不如左拥右抱，以你的资本，佳丽三千也行的……”根武谷刚说完这话，他的头就被玲央敲了一记，痛得他的脸都皱了起来。 “你们别胡说八道，小征他很专一的，决不是你们口中的花心大萝卜。”玲央生气的摩拳擦掌，好像小太郎和根武谷再说错一句话，他们的头不止痛一次。 “玲央姐，永吉也是实话实说，这么重要的选角活动没看到她出现，赤司也会觉得不安吧？” “不，她一定会来的。”赤司并不担心沙耶缺席，反正他对戏剧部的监督有言在先，要他当男主角没问题，但必需把他指定的人抓来，以真正的实力来决定女主角，不然他们另请高明。 “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能行，毕竟今年的难度有所提高，要演那个女主角，光是漂亮是没用的。”平常很少开口的黛突然插话，让在场的三人全把注意力转向他，结果，被盯的不自在的他继续说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赤司比我更早知道戏剧社的剧目，要问详情你们找他。” 赤司笑而不语，如黛所说，作为学生会会长，他很早便知道戏剧社今年的剧目，也深信那个女主角非她莫属，依现在的时间，选角即将开始，而沙耶也快完成之前的工作赶过来。 体育馆里的女生越来越多，在戏剧部部员的安排下，她们每个人要照着派发的号码去参加选角考试。而在发到末尾时，体育馆门口突然传来骚动，许多男生纷纷转头看向后面，只见两个穿着葱娘服装的女生正急匆匆的跑过来。 “中谷，葱娘那身衣服不适合你啦，你那么凶，哪里有萌点了。”小太郎还是老样子，有空就爱抓着同班的美由纪吐槽。 “叶山，你很罗嗦，又不是我爱穿的，我是被逼的！”被吐槽的人也毫不退让的开口反击。 “抱歉，号码只剩最后一个，请问你们两位谁参加？”负责派发纸条的部员望向美由纪和沙耶，“请做好决定，名额只有一个。” “是她，不是我。”美由纪把好友推上前，“请把号码给她，她要参加这次的选角。” 沙耶的出现很快引来女生们的敌视，被瞪的人只能默默承受着那些带刺目光，乖乖排在末尾。而她身上那件cos服也令她感到不舒服，原因无它，上半身还过得去，下半身的裙子却出大问题，不知为何，被抓去cos葱娘的人不止她一个，只有她的裙子比其他人要短，害她站的别扭，坐下来怕走光，实在难受极了。 “沙耶，这件衣服给你。”在沙耶为此烦恼之际，小太郎拿着一件运动服外套跑过来，他把手里的衣服盖在她的大腿上，并小声的对她说道：“赤司怕你着凉，要你穿着它回家。” “小太郎，替我向他说声谢谢。” 看来葱娘成为live的主题并不是赤司的主意，学生会只负责监督，并不干涉live的内容，她会被抓去cos葱娘完全是学长学姐们的私心作祟，说什么临毕业前要搞场难忘的学园文化祭，而她恰巧又成了苦力。 劳碌命啊，沙耶在心里悲叹，她望向对面不远处的身影，发现赤司正满脸笑意的看着手里的手机，不用十秒，她那个被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就有了反应，她以为又是无聊的商业简讯，正想打开后把它们删除，没想到发简讯的人却是赤司。 ‘葱娘小姐，今天的角色选拔你要加油。’ ‘大魔王，这是你暗中搞的鬼？’ ‘怎么可能，我只是顺应学生们的要求而已，根本没有插手。’ ‘你的话很可疑呢。’ ‘放心，裙子的问题我会帮你解决，快把我的队服外套穿上，小心别感冒。’ ‘这里很恐怖，我想回家。’ ‘你舍得把我留下来？’ ‘……我舍不得…………’ ‘那就留下来陪我。’ 不能亲密靠近的两人只能用互发手机简讯来交谈，比起赤司的好心情，沙耶那边显然不好受。为了争夺女主角，女生们之间的火药味越发浓重，然而，选角活动不是选美秀，不是长得漂亮可爱就能赢，因为戏剧部的监督老师是出名的挑剔狂人，如果女生们想要合格，除了要表演到位，还要经过她的毒舌考验。 “非常感谢各位前来参加这次的角色选拔，我是戏剧部监督大森千子，现在我来公布今年洛山祭舞台剧剧目。”大森千子拉开手里的纸张，上面是写着剧目的名字，而参加选角的女生们在看到剧目名字后都兴奋的跳起来，巴不得尽快参加选拔测试。 “如你们所见，洛山的舞台剧需要变化，今年的剧目是以电影《茜茜公主》为蓝本创作的奥地利宫廷背景爱情故事。” “抱歉，大森老师，请问你所说的茜茜公主，是那个在欧洲很有名的巴伐利亚公主吗？” “不错，在电影故事里，茜茜陪同母亲姐姐出游，在伊什尔邂逅年轻的奥利地皇帝，两人相谈甚欢，很快坠入爱河。可当茜茜知道自己的姐姐要和皇帝订婚，她选择退出，但是皇帝已经放不开她，最后违背他母亲的意愿，选择了茜茜当他的皇后，之后，盛大的婚礼在维也纳举行，两人正式步入礼堂。” “哇，听起来是一个很浪漫的爱情故事呢。” “不过，要演好这位伊丽莎白公主并不容易，为了这次的选拔测试，出演奥地利皇帝的赤司会和各位一起演出，请你们互相配合。” 经过监督老师的长篇大论，女生们之前的热情冷却大半，可她们仍然留下来参加选拔，测试的方法很简单，每个人在即兴表演前，先在小纸箱里抽选相关的情景对白，表现最好的人就能成为女主角，从1号开始，角色选拔活动正式拉开序幕。 “1号，皇帝是长的很帅，能否请你换一下表情，伊莉沙白公主不是花痴。” “3号，你的眼珠子已经掉到地上了，快捡捡，别让自己踩到。” “5号，请把完整的台词说完，不要紧张发抖，皇帝不会把你吃掉。” 测试一开，在一旁做记录的工藤就忙着在名单上打叉，很快，第一部分的女生们被淘汰出局，监督不是以表情太花痴，就是以表现力不足为由频喊ng。到了第二部分，情况稍有好转，只是监督的吐槽目标换成了男主角。 “皇帝陛下，你似乎对我的安排很不满意，难道候选的女生中没一个能成为你的皇后？” 面对这种奇异的质问方式，赤司也若无其事的以相同模式回敬，“尊贵的皇太后陛下，您误会了，我一直是按您的要求来饰演皇帝的角色，该不会你现在临时有改动？” 大森千子第一次被学生反驳的无话可说，不错，赤司的确是按她所写的对白场景发挥，唯一不足的是难以和候选女主角产生她想要的感觉，或许女生们都没有相关的表演经验，演不好情由可原，可她就是不相信在那么多人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合格，看来不进行反复挑选，今年的舞台剧真的会缺少女主角。 “继续选拔测试，后面的小姐们要加油了。”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参加测试的人避免了很多小错误，连大森千子的吐槽量也降下了下来。可这不代表她感到满意，相反，那种缺失感依旧存在，眼看测试的人数越来越少，焦虑也在她心里形成，直到她的双眼在名单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的脸上才重新露出笑意。 “工藤，你过来一下。” 监督这次又想搞什么花样？ 工藤流着冷汗，听着大森千子在他耳边细说的任务内容，他不安的回问，“大森老师，我们这样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这也是公平竞争，谁能做到我的要求，谁就是赢家，快去准备，我们舞台剧的女主角需要高难度的测试题目。” 第八十七章 他的女主角 不知不觉，选拔测试进行到最后，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有些女生在角落里偷偷哭泣，她们不明白，为何只是一个小测试，做的不好要被人骂的如此不堪。 她们得不到那个角色，谁也别想成功！ 这几乎是全体女生们的心声，也难怪，她们抽到的情景对白五花八门，大部分是和男主角的对话片段，很少有情话绵绵的场景，再加上监督的毒舌评论，有人能平静的走下舞台，已难能可贵。 “请50号过来抽选测试用的对白。” 女生们心有不甘，负责选人的大森千子却是耐性耗尽，看来唯一的希望便是去年意外找到的那个人，为了学园祭，她要拼一下运气。 “是。”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沙耶摘掉头上的葱娘假发，在女生们的敌视目光下走向纸箱，她每走一步，女生们的视线就变的更锐利，好像她参加这次的选拔完全是一种破坏，特别是当她把手伸进纸箱里，那股刺痛感令她的动作也变得迟钝起来，过了一阵子，她才在戏剧部部员的催促下，拿出抽到的对白。 “50号抽到00号场景。” 当大森千子读出纸张上的内容，全场哗然，所谓的00号场景到底是什么？众人的脸上写满疑惑，不过在看到部员们忙着往舞台上摆道具花丛，监督的表情又异常凝重，他们已能猜到那道题目的难度，00号场景绝对不简单。 “及川，你和赤司只有两分钟时间商量，请把握好。” 大森千子把沙耶推到赤司身边，让两人背对着众人配合台词，而要排戏的人却在这时慌了起来，沙耶拿着临时剧本，为难的看了一眼赤司，红潮布满她的脸颊。为什么测试场景里有搂抱的动作，还有亲吻未遂？这真的不是恶搞？ “你抽到一个好场景。”能借由舞台剧排演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赤司为沙耶的好手气感到高兴。 “我真不敢想象，说出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安感剧增，沙耶只差没手里的纸揉成团。嫉妒是一种可怕的武器，有时比刀枪还要恐怖，她有预感，即使她通过测试，那些女生们也不会放过她。 看到沙耶的脸色发白，赤司在一旁给予她勇气，“相信你自己，相信我，我们有能力说服她们。” 说服她们？赤司的话给了沙耶一个绝佳的提示，可当她明白过来，两分钟的时间已过，她只好走到舞台的另一端准备，等到背景音乐响起，正式进入角色故事里。 轻柔的小夜曲带着众人进入仲夏夜的皇宫花园，茜茜脸带愁容，在花丛中漫步，似乎花草的芳香与夜色的宁静已无法消除她的烦恼，她该怎么办？是为了姐姐的幸福着想而离开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假如他不是奥地利的皇帝，那该有多好。” “可惜，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夏夜的暖风带着另一个身影来到静隘的花园，清冷的男声令茜茜下意识的往后退，她想转身往后跑，却被后面的人追上，将她困在那个想要逃离的臂弯中。 “请放开我，陛下，我们不能这样做。” “我爱你，茜茜。” 像是将心里久藏的情感释放，皇帝说出了让茜茜为之惊讶的话语，此时发生的状况实在太突然，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整个人呆在原地。 “不，姐姐她很爱你，我不能破坏她的幸福！” “那我的幸福呢？难道你的拒绝就不是一种毁灭方式？” 姐姐的幸福与内心的情爱互相冲突，让茜茜变的彷惶无助，而皇帝的质问，更令她无法反驳，湿意在她眼中迅速蔓延，她想挣开皇帝的怀抱，反而被他抱的更紧。 “你的爱太沉重，我无法承受。” “那我等你回心转意，等你愿意敞开心扉，真正接受我的感情。” 皇帝深情凝望着茜茜的俏丽容颜，他缓缓低下头，想要吻上她的唇，可被皇帝示爱的人却在这时别过脸，推开了他，独自走到一旁泣不成声。 “放手吧，我并不是你要等待的人。” “太晚了，从初次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已做出决定，决不会放你离开。” 画面就此定格，在梦幻与现实的交界处，说出这番话的人不再是那位深情的皇帝，而接受告白的人也不是那位被情所困的公主，在众人面前，赤司慢慢走到沙耶身边，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并把她搂在怀里，向她说出自己久藏在心里的爱语。 “我爱你，这份心意永远不会改变。” 随着背景音乐的结束，众人眼前发生的一切成为现实，回过神来的人只能用热烈的掌声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无论是故事中的皇帝和公主的爱情，或者是现实产生的短暂错觉，他们都希望有情人能走到一起，共同拥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一开始就脱离剧本的台词，你们两位的即兴发挥真是吓我一跳。” 大森千子这回算是压对了赌注，去年的葵姬仍能胜任这次的角色。 而赤司的表现更令她意外。他不仅把台词改的面目全非，还给这个片段注入更多的真实情感，她能看出，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都不是演技，而是真正面对恋人时才会有的正常表现，看来她在无意中发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大森老师，你的要求是即兴发挥剧情，我们并没有做错。”赤司为自己擅改剧本台词的行为做出辩解。 “那结尾的台词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爱你，这份心意永远不会改变，赤司，这句爱的告白，你到底想跟谁说呢？” 大森千子意有所指的话并未让赤司露出惊愕的表情，他仍像往常般从容应对，轻描淡写的把对方扔过的问题一笔带过。 “我只是替剧中的男主角说出真心话而已。” “真的？我看没那么简单吧。”大森千子当然不相信赤司的说辞，他真正的感情已在排演中表露无遗，当那股暧昧的情愫发散开来，再迟钝的人也会在心里怀疑，赤司喜欢的人真的会是那位一向拒绝男生告白的阿葵？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尽管赤司没有正面给出答案，选拔结果仍然要对大家公布，大森千子走上舞台，对台下的众人大声宣布，“现在我来揭晓这次舞台剧女主角人选，二年级a班的及川沙耶将会出演伊丽莎白公主一角，希望她自去年的《葵姬》后，能在这次的剧中有更出色的表现。”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台下的女生们再不服气也只能承认沙耶能力，谁叫刚才的排演真的很精彩，能让她们情不自禁的拍手称赞，再加上赤司在排演中说的微妙台词，就算那两人真的有暧昧，她们也无可奈何。 选拔测试在女主角公布后正式结束，戏剧部部员继续为剧中的配角征集出演的人选，那些没有入选的女生们总算找到和赤司同台的机会，很快抛弃失落的情绪，加入到配角争夺战中。 舞台上的两人不再被关注，大森千子爽快的放人，让他们去忙各自的事情，而目睹舞台剧排演的篮球部部员们，也看出部长心有所属，有些人上前恭喜赤司抱得美人归，有些则是向他求证，他和沙耶的关系是否只停留在舞台上，私底下其实没有任何暧昧。 “我和她的关系，只有真实，没有谎言。” 这话一出，前来询问的人彻底死心，而赤司和沙耶正在交往的消息也被快速疯传，不用半天，各大社团已知道这个传闻。怪异的是，那些在漫画中的流言场景并未在洛山高中里出现，反而大家心态平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沙耶离开体育馆，去戏剧部的部室换下身上的cos服，途中，有不少二三年级女生向她道贺祝福，共同为她的恋情加油打气。 “沙耶，好样的，我早就说过胜利是属于我们学姐组的！” “及川学妹，赤司就让给你了，可别让一年级生挖墙角哦。” 没有少女漫画中的打骂围堵，只有真诚的祝福，这种反应算是好事？ 放下心里的忧虑，沙耶换上校服，向戏剧部的学姐们告别。此时，留在学校里的学生已不多，大部分是体育社团的人，她独自朝校门口走去，没想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已在不远处等待着她。 “沙耶，你的动作好慢。” 夕阳的余晖，映出少年的身影，察觉到一向耐性极好的人正生着闷气，沙耶意识到自己理亏，便故意放慢脚步，静待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果然，不到半秒，当他露出不悦的神情，她只好结束自己的恶作剧，快步朝他跑去，主动靠进他的怀里，以求平息魔王的怒火。 “抱歉，换装需要时间，让你久等了。” 恋人的怀抱永远是最好的避风港，没有多余顾虑，只有令人眷念的体温，而被沙耶抱住的人也怒气全消，只是象征性的用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以作警示。 “再敢玩下去，我真的会把你吃抹净。” 赤司一向说到做到，他的话也令沙耶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这时她却突然发现，他的身上已不是训练时穿着的t恤，而是普通的校服衬衫。 和平常不同，今天的他挽起衣袖，连一向打的正规的领带也被拉扯的不像样，这不寻常的迹象不禁让沙耶担忧起来。 “征十郎，有人找你打架？” 赤司被沙耶的话逗笑了，为免她忧虑过度，他对她解释道：“怎么可能，凭直树的能力是赢不了我的。” “那你的衣服怎么弄成这样？” “这是直树的杰作，他不能动手，只能用别的方式教训我。”从沙耶的手上拿回自己的队服，赤司把它披在她的肩上。 “你赢了？”抓住赤司放在她肩膀的手，沙耶仔细帮他检查，生怕他的手受伤。她原以为直树不会为传闻所动，却没想到他会直接找赤司麻烦。 “扳手腕对决，他输的郁闷，我赢的开心。”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不是因为打败情敌，而是两人的关系公开。 赤司牵着沙耶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不用再有所顾忌，也不用在学校偷偷摸摸的幽会，赤司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和沙耶一起上学，过着正常的校园生活。 至于那些情敌，就让他们一边凉快去，他和她的时间不允许有他人插足。 “沙耶，今天厨师休息，晚上我们要亲自下厨做饭。” 每当恋人的浓情蜜意即将来临时，赤司家的厨师总会识趣的自行休假，把厨房让给两人当约会地点。 “你想吃什么，烤鱼还是土瓶蒸？”没有意识到赤司还有后续的安排，沙耶依然像往常那样，向他征询意见。 “随我点菜？” 既然要庆祝，就要有点特别。赤司脸庞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他的异色双眸紧盯着她的唇，轻声说道：“那我要葱娘特制什锦炖猪肉。” “少爷，请不要随便发明奇怪的新菜，我不会做。”发现自己掉进魔王的陷阱，沙耶红着脸直接拒绝赤司的要求。 “那再加一盘油豆腐，如果没有的话……” 赤司把沙耶拉进自己的怀里，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道出他的愿望，“我不介意你来代替它。” “豆腐王子，你给我适可而止！” 第八十八章 巧合 “我爱你，这份心意我永远不会改变。” 赤司这句擅自更改的告白仍然在沙耶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明明只是排戏，为何每当想起这句话，她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感动？那股暖意充斥着她的心，让她和剧中的女主角一样，忍不住眼眶渐湿，只想扑到他的怀里哭一场。 “沙耶………我爱你……” 奇怪，为什么在她睡迷糊的时候能听到赤司的告白？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房间里仍是一片黑暗，沙耶习惯性的伸出手，把床头的灯开到最暗的亮度，让床头柜上的闹钟告知她现在的时间。 六点钟，今天她起得真早。 借着微弱的灯光，沙耶望向身旁的赤司，少年平静的睡颜马上映于她的眼帘。此时的他，已褪下清醒状态时的强势凌厉，只是单纯的享用着睡神的赠礼，在睡梦中彻底放松身心。 不过，接下来的奇景让她感到意外，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熟睡后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在笑？ 是的，她没眼花，赤司的唇际的确带着一丝笑意。那不是碰到搞笑事物的笑，而是更偏向情感方面的满足。 看来他昨晚有一个好梦，不然依他睡觉的习惯，只要她稍微挪动一下身体，他都会有反应，不像现在，能任由她脱离他的怀抱，去做别的事情。 然而，欣赏睡美男的睡颜总要付出代价，秋季的凉风吹进室内，给了沙耶一个善意的提醒，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她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发现原本穿在身上的睡裙已不翼而飞，颈间和胸部的肌肤布满大小不一的吻痕，这不禁让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为了庆祝两人的恋爱关系公开，赤司除了在晚饭上吃到什锦炖猪肉，还把她当成油豆腐，好好品尝了一番。尽管对两人的亲密行为已不陌生，他仍遵守着长辈们的约定，在结纳仪式前，没有对她做出越矩行为，只是用吻痕的方式来宣示他的主权，不让外人觊觎。 不公平，好歹他有件衬衣穿在身上，她什么也没有。沙耶不悦的皱起小脸，只见她抬起手，用指腹轻轻的戳了一下赤司的脸颊，以示报复，可被骚扰的人没有反应，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比之前睡的更沉了。 “征十郎。” 沙耶支起身体，在他耳边轻唤，确定他没有清醒的迹象，才继续着自己的恶作剧。这次，为了回报他的吻痕，她打算加大力度，用手掐他的脸颊，不料熟睡中的人早已有所防备，在她的手碰触到他的脸庞时，他忽然睁开双眼，当场把她了一跳。 “玩的开心吗？”抓住那只恶作剧的手，睡眼惺松的赤司把它拉到自己的唇边，在那温热的手心上印下他的吻。 被他抓个正着，沙耶才知道自己掉进大魔王的陷阱里，她生气的问道：“你从一开始就在装睡？” “是你笨，没发现。”捉弄不成，却被人反将一军，赤司看着沙耶气鼓鼓的脸颊，笑的高兴极了。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沙耶瞪着赤司，好不容易找到能反攻的机会，却在中途被他识破，让她输的很不甘心。 “比你早半小时。”赤司抓着沙耶的手，把她再次拉进怀中，“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早晨不要捉弄别人，那可是危险行为。” 抱着沙耶翻了一个身，两人的位置互换，他轻松把她压在身下，不让她逃脱。 危险行为？当沙耶真正理解赤司话中的含意，他的吻已落到她的唇上。温柔的侵袭徘徊在她的唇间，诱使着她慢慢张开嘴，迎接他的占有，那股难以言喻的甜蜜迅速蔓延，如新生的火焰般剧烈燃烧，此刻，他们不想分开，只想留住这份醉人的气息。 “记住，下次不要在早上恶作剧。” 许久，炽烈的吻过后，赤司心满意足的抱着她，开始对自己的恋人进行晨间训话，“我的自制力没你想像中的好，要是真的做错事，我会怨自己的。” “少爷，那要我对你负责吗？”沙耶笑着调侃道。 好吧，她到是想看看他失控时的样子，可他的眼神正警告着她，危险试验不要轻易尝试，不然后果自负。 看到沙耶一脸期待的模样，赤司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用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说道：“是我要对你负责才对，我答应过你外公，要给你最好的生活，不能让你吃苦。” “我只要你就够了，才不要当只顾吃喝的小猪。”当米虫不是沙耶的愿望，她也想帮他分担肩上的重担，共同去面对生活的艰辛和困难，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下，当一辈子的花瓶。 “那可爱的小猪，如果你真的想负责，我就分配一个好差事给你。”想到每天早晨必做的那件事情，赤司忽然觉得有恋人帮忙，整个过程不会再感到无聊。 “等等，我怎么觉得那不是好事？”每次看到赤司露出玩味的笑容，沙耶就知道他说的好差事肯定是另有隐情。 “怎么会，那绝对是好事。”赤司抱着沙耶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拉起薄被把她的身体裹好，防止她着凉感冒。 “我们要去哪？”沙耶急忙搂住赤司的脖子，不明白他一大早想把她抱到哪去。 “晨浴，你来帮我搓背吧。”赤司对沙耶公布她的新任务，并沉声警告，“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是你说要对我负责的。” ***** 恋情公开的第二天，赤司和沙耶的交往并未在学校引起负面效应，两人的恋情如同一颗掉到水里的小石头，在泛起的涟漪消失后，一切又回复如常。 在二年a班，学生们正在为临近的学园祭烦恼，由于每年的花样都不能相同，学生们要绞尽脑汁玩创新，想出新奇的点子吸引参观的人流。最后，通过收集全班同学提出的建议，作为班长的美由纪，决定了今年a班的模拟店项目。 “现在我来宣布，a班今年的模拟店是日式茶寮。” “听起来挺有趣的。”学生们对今年的新点子产生兴趣。 “那侍应生制服呢？”一些爱美的女生比较关心服装问题，“是否能穿自己的和服作为侍应生的服装？” “这个提议很不错哦，接下来是服装的问题，大家可以互相讨论，找出合适的方案。” 自由讨论时间一开，班里瞬间热闹起来，小太郎支着下巴，颇为无聊的听着同桌们的谈笑，他的双眼扫向前方空置的座位，发现沙耶已不见踪影。 他心中暗想，那家伙究竟去哪了？平时她不会翘课，怎么今天开班会，她就溜的不见人影？ 小太郎的疑问也是1年c班学生们的疑问，同样是班会课，身为班长的赤司并没和老师一起组织班会，而是被校方的人叫到另一个地方，那里就是洛山高中的校长室。 和班级教室的轻松气氛不同，诺大的校长室内多了一分压抑感，尽管校长原本是一个亲切和蔼的人，却难减这个空间带给学生们的莫名压力。 沙耶站在办公桌前，不安的绞着手，低头思索着校长找她问话的原因，而赤司到是神情自若，只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暗示她不要胡乱猜测，此次的问话应该和两人的恋情无关，要她无须过分紧张。 对上赤司的眼神，沙耶终于安心下来，耐心的等待着校长的回答。就这样过了五分钟，当校长流着冷汗放下手里的电话，他才对两人说出真正的原由。 “抱歉，让你们特地过来一趟。”洛山祭是每年的大事，校方通常不会额外增加学生们的负担，去延误学园祭的准备工作，可这次有特殊事件发生，校长不得不提前安排人选，去处理下周的事务。 “不知道校长先生找我们有什么事？”赤司有礼的询问道。 “那我长话短说，是为了下周举行的国际高中交流活动。”校长犹豫片刻，继续把详情说完，“我想把学园向导的任务交给你们两位，希望在活动当天，学生会的成员能和外国学生们进行交流，并帮助老师们完成那天的所有活动。” “校长先生，请问前来参加活动的高中来自哪一个国家？”不是沙耶好奇，是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中学时代也曾有过一次交流活动，没想到升上高中，她又和同类事件碰到一起。 “那些高中来自美国的各大州，其中一间位于纽约，听说里面有很多学生考到名牌大学，是一所专门培养人才的私立名校。”对于前来参加活动的美国高中，年老的校长实在记不全名单上的所有学校，只能挑一个比较特别的作为例子，并向两人说明具体情况。 纽约的高中？ 听完校长的描述，沙耶发现能和那段回忆对上号的只有高中所在地点。 难道是她多心？为何她总觉得下周的活动会和过往的回忆有关联。同是纽约的学校，她不可能如此巧合的碰上那些人。 是的，绝对不可能。 “校长先生，及川学姐的贫血症仍未痊愈，学园向导的事情能否再作考虑？”察觉沙耶的神色有异，赤司不想让她的贫血症状复发，就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想替她把向导的工作推掉。 校长连忙看向沙耶，发现正如赤司所说的那样，她的脸色和身体状况没有恢复完全，不能再额外增加工作量。 于是，他考虑了一阵子，明白自己有点强人所难，最终，他答应了赤司提出的要求，撤掉两人的工作，“那好吧，学生的身体健康最重要，你们有学园祭的工作要忙，我就不麻烦你们了。” “谢谢你，校长先生。” 第八十九章 学园祭前夕 今天，是舞台剧的带妆排练日，戏剧部的化妆小组提早一个小时进驻体育馆，等待男主角结束社团活动，帮他进行试装。而摄影部也架好拍摄器材，准备为舞台剧海报和光之君选举拍摄照片。 很快，刚完成训练的赤司成为女生们的目标，尽管他已高调宣布自己已有女友，还是有许多女生没有死心，希望自己能有逆转的机会。 结果，整个化妆过程中，那些炽热的目光徘徊不去，让赤司觉得非常难受，幸好中途直树被抓过来，转移了大部分女生的注意力，不然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生气。 “各位参观的同学请注意，舞台剧排练即将开始，请工作人员以外的人全部退到一边，以免影响工作。”在场的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清场，而摄影部的人抓紧时间为两位男主角拍照片，那些被赶到场外的女生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拿起自己的手机拍照，生怕错失任何一个帅气的画面。 换上仿制电影片段里的宫廷服装，赤司和直树应摄影师的要求，各自拿着道具玫瑰摆出不同的帅气姿式，每换一个动作，女生们也跟着尖叫起来。 尤其饰演第二男主角的直树，他的角色是巴伐利亚的王子，也是女主角的青梅竹马，在剧中有很重的戏分。由于赤司已公开宣布恋情，仍是单身的直树自然受到更多女生的青睐，也令他在光之君的得票数中爬升到第一。 可是他本人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感觉，嫉妒的情绪已扰乱他的心，浓重的酸气在他心里久而不散，表哥的提早公开恋情，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令他的追求步伐越走越慢。 “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她？” 这是表哥曾对他说过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沉重到难以承受的压力。他曾尝试向表哥挑战，可是最后败的人还是他，他输的不甘心，论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他决不输给表哥，凭什么上天眷顾的人却不是他？ 他是不会放弃的，他喜欢沙耶，这是无须质疑的事实，不管表哥如何阻拦，他都不会把喜欢的人让出去。 “假如你喜欢的是她的外表，那我劝你及早退出，你是赢不了我的。” 赢不了吗？他偏偏要无视那个警告，去夺回他喜欢的东西，看着吧，他们之间的对决没有完结，现在才是开始。 两位男主角心中各有所思，在场的众人无人发觉他们的异样，直到摄影部的工作告一段落，那两人才突然发觉，重要的女主角仍未到场。 “及川呢？她那边的服装还没弄好？”同样感到奇怪的人还有大森千子，在她的印象里，那个女孩一向做事守时，不会拖泥带水，为何今天会迟到不见人影？于是，她向身边的部员询问，却得到一个意外的答案。 “教导主任叫及川去拿模拟考成绩了，她说会马上赶过来。”其中一个知情的部员说出沙耶迟到的原由。 听到这个回答，坐在长椅上的赤司忽然变的惴惴不安，此时的他把手里的剧本丢到一旁，根本无心去背上面的台词。 虽然在上次的交谈中，他已经要求沙耶放下考试，专心疗养身体，但他的私心仍是在意她的考试成绩，万一真的通过测试，她是否会重拾那个念头，提早前往国外？ 在想到答案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打散了他的沉思，只见那位令人担忧的女主角已气喘吁吁的跑到体育馆门口。 她的身上已换上特制的白色宫廷礼服，长裙摆的设计令她走动起来不太灵活，可见她为了赶时间，是提着裙摆拼命跑过来的。 “及川，你来的正是时候，先缓口气，待会我们再排戏。”女主角到场，让大森千子的心安定下来，不仅是她，连那两位男主角的脸色也瞬间变好，不再是一副和别人有仇的模样。 演员到位，部员们忙着在舞台上布置背景和道具，台下的直树当着赤司的面走到沙耶面前，把一杯水递给了她，轻声说道：“桥本小姐，你一定跑累了，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谢谢……”面对直树突如其来的举动，沙耶犹豫了，但她还是接过杯子，有礼的向他道谢。 怪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扩散，直树的眼神一直落在沙耶身上，不曾移开，就像自家表哥说的那样，他的确是被她的外表迷惑，可比起外表，他更看重她的聪慧，如果他和表哥处在相同的处境，肯定也会选她作为自己的未婚妻。 察觉到直树的眼神越来越暧昧，被关注的人不敢在原地停留，只是绕过他，朝大森千子的方向走去，准备和其他人一起排演新场景。 “大家各就各位，今天的排练时间很紧，大家尽量一次解决，不要重复ng。”大森千子的例行呼喊已成为惯例，主角和配角们连忙拿起自己的剧本对着台词，一些没有台词的角色则是熟记走位，免得待会正式排练时走位错误，闹的场面一团糟。 “男女主角到位，舞会第002场景现在开始！” 当曲调优美的华尔兹舞曲响起，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被拉进热闹的宫廷舞会，明亮柔和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大厅，皇公贵族们穿着华丽的衣装赴宴，他们在盛宴中互相问候，谈笑风生，贵族子弟们则在舞池里翩翩起舞，让整个舞会的火热气氛渐渐走向高潮。 年轻的王子拥着茜茜在舞池中跳舞，他的脚步放慢，像是在保护着怀中的佳人，不让她受拥挤人潮的影响，他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像是要把无尽的恋慕之情倾泄而出，只为了能让她重展笑颜，把她的心留在自己的身上。 “抱歉，路德维希，我……我不想跳舞了……” “等等，茜茜，你要去哪？” 王子跟着茜茜走出大厅，远离人潮的喧闹，花园里变的格外安静，茜茜坐在喷水池旁，低垂着头，不断用手擦掉自己的眼泪。为了姐姐的幸福，她理应离开，但是皇帝却执意要选择她当妻子，她到底该怎么办？ “茜茜，你哭了？” 跟在茜茜身后的王子看到这一幕，急忙走上前，拿出自己的手帕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怎么会呢，你看错了。” “不用瞒我，你的心里一直只有他，没有我。” 王子很伤心，他终究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而不是陷在过往的梦幻中。可惜，他爱上的人不爱他，而那个高高在上，坐在皇位上的人却夺走了她的心，占据着他本来得到的一切。嫉妒的狂焰燃起，灼烧着他的心，他不想让她成为笼中之鸟，她要的是自由的生活，不是长年的束缚。 “我爱他，路德维希，这份感情我会放在心里，永远不会改变。” “他给你的只有乏味的深宫生活，还有数之不尽的宫廷礼仪，你眼前所看到的只有幻影，完全没有幸福可言！” 王子试图说服茜茜，让她能及时回头，不要再陷入错误的迷恋之中，可谁又能体会深陷苦恋的感受？两人的对话终于引来了皇帝，在舞会里寻找茜茜的他也来到花园，一时之间，皇帝与王子四目相视，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息四散，一场争执已再所难免。 “你错了，我给她的幸福不是幻影，也不是虚幻的童话，而是真正存在的现实。” “怎么可能，那些承诺你根本无法做到，从一开始，陛下和她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 错误吗？皇帝也被王子的反驳吓了一跳，他俊逸的脸庞溢出一抹苦笑，双眼看向不远处的茜茜，凝视着那张令他眷恋的美丽面容。他缓步朝前走去，在她身前停下脚步，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惊讶表情下，吻上她的手背。 “我和她，为彼此而生，为彼此而存在，假如这也是一种错误，那就让它错下去，永远不要改变。” 舞曲渐逝，时间停止，从梦幻的国度回到现实，皇帝的深情话语还在众人耳边回响，当现实与虚幻交错，那句话到底是台词，还是真的出自内心，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ok，你们表现的非常好。”大森千子很满意三人的表演，不过，在赞叹之余，她也要例行对男主角们训话。 “虽然你们这对表兄弟喜欢擅改台词，但看在效果绝佳的份上，这次我原谅你们，希望你们在正式表演那天，能使用刚才的台词表演。”大森千子忍不住对两位男主唠叨起来，学园祭那天不容有失，就算他们嫌她罗嗦，她也要把话说完。 就这样，经过大家的努力，重要的舞会场景算是合格过关，疲累的众人能放下工作陆续离校返家。 直树本来想趁离校前向沙耶提出邀约，不料中途被女生们拦截，痛失大好良机。至于那位在排练中吃醋的人，在目睹这番景象后，非但没出手帮忙，反而脸带微笑的搂着女友从旁经过，只差没把直树气死。 “征十郎，那些话只是台词，你不用放在心上。” 走在回家的路上，赤司一直没有说话，沙耶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连忙开口安慰，希望他不要为了那些剧本台词生闷气。 “沙耶，我并没有生气。”赤司停下脚步，突然把沙耶拥进怀中，他向她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模拟考成绩出来后，接下来会有何打算？” “当然是在洛山继续完成学业。” 靠在赤司的怀里，沙耶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假如这样做能让他长久安心，那她一定会让他如愿以偿。此刻，比起成功通过考试的喜悦，她更想留在他的身边，不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直树的话是不会成真的。”抱紧怀中的沙耶，赤司仍然对直树的那句话感到不爽，“我不是那位皇帝，你也不是那位公主，我和你会有一个美好的将来，而不是在悲剧的童话里充当主角。” “说起悲剧，征十郎，听说你们班的模拟店临时做出更改，这件事你是否知情？”从舞台剧讨论变成学园祭活动，沙耶想起本该和赤司商量的学生会事务。 “临时更改？你是听谁说的？”关于一年c班的模拟店，赤司记得在最初的班会课里已通过投票决定，不会有任何更改，他很想知道是谁临时提出更改的要求。 “是你们班的老师，她今天来学生会更改模拟店的名称，把原来的咖啡店改为猫执事咖啡厅。”沙耶对一年c班的模拟店很感兴趣，喵星人+执事，应该能吸引许多人的眼球，再加上有两大人气王助阵，到时模拟店的销售冠军说不定就是一年c班。 猫执事？那是什么东西？赤司的眉毛皱的快打结，果然，班里有一个猫控老师就不是好事。算了，看到沙耶一脸期待的模样，他不想让她失望，猫执事就猫执事，起码还有萌点，比起直树的女装打扮，猫执事实在是好太多了。 “沙耶，你很想看到我当猫执事？”要倒霉最好找个伴，赤司决定拉恋人下水。 “少爷，我怎么觉得你是话中有话？”沙耶已总结出一个定律，要想让赤司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她要先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次也一样，依以往的经验，今年的学园祭除了葱娘以外，她还有别的任务。 “你只需回答是或否。”很明显，赤司只给沙耶两种选择。 “是。”二选一的答案，沙耶已知道自己落入魔王的圈套，无法脱身。 “那就来当猫女郎吧。”赤司说出自己的期待，“我这位猫执事不喜欢孤单，有你相伴，学园祭的活动应该会变得有趣一些。” 能和恋人参加学园祭是一种快乐，但赤司心里还期望着另外一个人来参加，即使这个可能性为零，他依然想让那个人看一看，他的高中生活真的很快乐。 第九十章 洛山祭 秋季的红叶总能让人想起逝去的过往，假如说春季的樱吹雪美景留下那抹美丽的倩影，那秋季的红叶烂漫便是留下了家人的回忆。 曾几何时，赤司俊次也和京都人有相同的兴趣，每逢秋季来到岚山，和妻儿一起欣赏红叶美景。 他以为这种幸福会持续到永远，可惜，造化弄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已离他而去，只剩下儿子和他相依为命。如今再度回到这个古都，他难免会心生感概，时光过的飞快，当年还在渡月桥上赏景的小男孩，已经升上高中了。 “社长，我们快到洛山高中了。” 中村正雄的低沉嗓音把赤司俊次的神志从梦中唤回，从新干线下车后，他没有立即回京都处所休息，而是直接要助手开车带他去洛山，只为了能赶上儿子的高中学园祭。 “在前面的路口停下来，我们走路进去。”没有高调的停在校门口引人侧目，赤司俊次想跟随着参观人流，自行步入热闹的洛山高中。 正在驾车的中村正雄明白自家上司的用意，他调转方向盘，驶向附近的停车场，在那边找到一个空置的停车位，在把车停好后，他才打开车门让赤司俊司下车。 “社长，是否要通知少爷，要他带你去参观？”把车子锁好，中村正雄想拿出手机通知在学校的赤司，却被赤司俊次出声阻止。 “不要惊动他，我想看他惊讶的表情。”难得有空来参观儿子的学园祭，赤司俊次并不打算通知儿子，而是想给其一个惊喜。自妻子去逝后，他一直忙于工作，从未有空参观儿子所在学校的活动，这次是个好机会，也算是了却亡妻长久以来的心愿。 两人离开停车场，跟着学生和家长们的人潮，走向洛山高中的大门。和其他高中相同，洛山高中的大门也经过学生们的精心装饰，或许是临近岚山的红叶祭，大门的装饰都是以红叶与和风图案为主，很有京都地方特色。 “欢迎各位来到洛山祭！”当赤司俊次和中村正雄走到校门口，就有学生上前给两人派发了参观小册子。他们是学生会干事，负责在门口帮宾客们引路，在他们的指引下，两人走进校园，开始寻找第一个参观点。 “社长，前面好像有现场表演，要过去看一看吗？”中村正雄指着前方的舞台，只见许多学生和观众正围在临时舞台前，等待着开场表演。 “看起来挺有趣，我们过去凑一下热闹。”换作是平时，赤司俊次决不会走进人堆，可是，为了感受学园祭的气氛，他还是走了进去，不料，他却在人潮里发现不少混水摸鱼的人。 两个拿着单反相机的男人在低头窃窃私语，尽管周遭的人声盖过他们的交谈，可赤司俊次还是听到那两人的交谈内容。 “喂，记得待会要拍到，不要错过机会。” “你先顾好自己再说，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在偷拍，那还得了？” 偷拍？赤司俊次不知道那两人有何目的，但能确定的是，他们商量的事情绝非好事，因此，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把注意力转回到舞台上。 这时，伴奏的音乐响起，数位头戴葱色假发，身穿动漫cos服的女生走上舞台。她们随着音乐跳起热烈的舞蹈，带动台下的气氛，台下的观众们也跟着大声呼应，令门口的热闹程度又加了几分。 此时，身穿黑色蕾丝小礼服的主唱来到舞台中央，和其他葱娘一起合唱开场曲目。无论是快节奏的电子音乐，还是和风味十足的慢歌，葱娘小姐们的歌声都让在场的观众听的十分尽兴。 “沙耶小姐这副打扮很可爱呢。” 中村正雄一边观看着表演，一边笑着向台上唱歌的人挥手，这一挥，到是把台上的人差点吓的跌下舞台，特别是当她看到中村正雄身旁的人，正在唱歌的她只能向台下的两人点了一下头，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 “正雄，不要恶作剧。”看到沙耶的惊讶表情，赤司俊次忍着笑意，要中村正雄适可而止，不要影响沙耶的表演。 “是，社长。”上司有令，当属下的当然要听从，不过他附近的人可没有他那样安分，反而想趁着舞台上有女学生表演，公然进行偷拍。 赤司俊次也同时看到这种情况，那两个拿着相机的人已调整好相机的角度，并把镜头对准沙耶的裙子下方。 于是，他轻咳一声，接到命令的中村正雄也马上行动，在不被他人察觉的情况下，他借助拥挤的人流，用力往前一挤，那两人手里的相机便立刻掉到地上，镜头因此受损严重，短时间内无法使用。 “谢谢大家，欢迎你们来到洛山祭，今天会有很多有趣的节目和游园会，希望大家能玩的开心。” 台上的歌舞表演在偷拍者忙碌时得以安全结束，在观众们的掌声欢送下，葱娘小姐们退下了舞台，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校长致词，也宣告着每年一度的洛山祭正式拉开序幕。 “我们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看到沙耶的隐藏危机消失，赤司俊次和中村正雄离开了舞台，按着小册子的指引，开始了两人的洛山祭之旅。 “伯父，中村先生，请你们等一等。”在两人想去模拟店体验风味小吃时，刚表演完的沙耶急冲冲的跟了上来。她没得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装束，头上仍然戴着那个葱色假发，她的脸颊滑下汗水，不知是跑的太厉害，还是刚才被吓的不轻，总之在看到赤司俊次后，她显的很紧张。 “沙耶小姐，刚才的表演很精彩呢。”中村正雄由衷的称赞道。 “为学园祭忙碌是好事，别累坏身体。”没有告知沙耶台下发生的小风波，赤司俊次只是语调温柔的给后辈提个醒，要她注意身体管理，不要生病。 初次听到赤司俊次的关切语句，沙耶有点受宠若惊，她有礼的回道：“请伯父见谅，要是我和征十郎知道您今天来学园祭，一定会到门口接您的。” “因为想看到你们的惊讶表情，所以我才没对征十郎提起。”这算是另类的恶作剧？赤司俊次的脸庞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沙耶，请帮我暂时保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沙耶似乎明白赤司俊次的用意，她配合的点了点头，表示会帮忙隐瞒他来到校园的消息。 “那需要我带你们去参观吗？我现在有时间休息。”不能怠慢两位远到而来的贵客，沙耶决定去向委员会那边请个假，好带着两位长辈去校园里参观。 “不用了，我和正雄想怀念一下远去的高中生活，你先去忙吧。”赤司俊次要沙耶以学园祭工作为重，不用在意他们两人，热闹的学园祭就该自己去寻找有趣的东西，由别人一一揭开谜底反而没有任何乐趣。 “是，那我先行失陪了。” 既然两位长辈已有所决定，沙耶也不强求，她向他们告别后，便回到学园祭委员会的临时服务点进行例行签到，接着赶到体育馆舞台那边，为即将上演的舞台剧做准备。 穿过模拟店中央的走道，避开嘻嚷的人流，沙耶抓紧时间跑回体育馆进行换装。 在后台的化妆间里，戏剧部的化妆小组忙个不停，恨不得每人有八只手，能忙完所有人的妆。而两位男主角已先行一步换好衣服，此刻正僵着俊脸，让三年级的学姐们帮他们弄发型。 他们的浏海被抹上定型发蜡，梳成复古式的大背头，这和平时的模样一对比，两人仿佛在短时间内褪去青涩，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 “如何，学妹，我们的手艺很不错吧。”化妆小组的组长跑过来向沙耶炫耀，她对沙耶说道：“听着，今年的舞台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为了不辜负我们化妆组的努力，你一定要加油。” 被学姐无比认真的眼神盯的不自在，沙耶在心里暗自嘀咕，有两位长辈前来观戏，她的心里压力很大，更何况还要瞒着赤司，不让他知道其父已来到现场。 这样做真的有用？答案是否定的，依赤司的精明肯定会有所察觉，看来在舞台剧开演前，她行事要小心谨慎，不能令他起疑。 “沙耶，你怎么了？”沙耶苦思着隐瞒赤司的方法，那个要被隐瞒的人却已弄好发型，走到她的身前，谁知她仍在独自发呆，根本没发觉有人接近她。 “你快给我回神，再发呆，就没时间去换衣服和化妆。”无奈的加大音量，赤司的声音强行把沙耶从发呆状态中拉回，而回过神来的人看到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才迅速的堆起笑脸，掩饰之前的不安神色。 “抱歉，征十郎，我现在马上去换衣服。”不想在赤司面前露馅，沙耶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可她那微小的表情变化逃不过他的双眼，很快，他就看出她的异样。 “还有半小时，你快点去化妆，学姐她们在等你。”感觉到沙耶有事隐瞒，不便对他明说，赤司也没追问，只是要她尽快去学姐那里报到，反正要问的机会有很多，不差这一时半刻。 第九十一章 学园舞台剧 后台的学生们忙着为舞台剧换衣化妆，而前来参观的人潮中，也有一部分涌人进体育馆。 戏剧部的部员们在外面派发宣传单，另一些人在模拟店那边进行海报义卖，为社团筹款。校内不少女生也揪准这一时机，围在店前抢购，只是唯一一张舞台剧单人等身海报，售价竟高达8000日元，不少女生只能望着价格轻叹，久久不愿离开店前。 “社长，这……算是少爷的另类胜利？”中村正雄看着赤司和直树的单人海报，不知该愁还是该笑，自家少爷那张售价8500日元，春日家少爷那张才6000日元，这价格相差的真奇妙。 “虽然不是我期待的那一类胜利，但留个纪念也不错。”出乎中村正雄意料之外，身为父亲的赤司俊次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万元大钞挤进了人潮。 不一会儿，在摊主和女生们的诧异目光注视下，赤司俊次再次从人群中走出，他身上的西装依然笔挺，丝毫没因拥挤的人流而变的凌乱不堪，他手里的大纸袋放着一卷海报和相关的小玩意，可见他去一次回来收获颇丰。 “我们去那边瞧一瞧。”把手里的纸袋交给中村正雄，赤司俊次像是逛上瘾般，继续在模拟店区走着，好像那些店在他眼中成了新鲜事物，令他兴趣大增，想每一间都逛上一遍。 “这些是……社长，你是帮礼子夫人买的？” 看着纸袋里的东西，中村正雄明白赤司俊次的用意，他的上司之所以会对学园祭如此感兴趣，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为了完成妻子的遗愿。 “嗯，礼子她一直想和我一起来，可惜……”想起去逝的妻子，赤司俊次的心再次抽痛起来，“至少我现在能帮她实现心愿，这就足够了。” 默默的跟在身后，中村正雄没有再开口追问，生怕上司再想起以前的伤心往事，他只是在心里感叹，那两人不愧是父子，只要所爱的人想做的事情，即使自己不喜欢，也会尽力去满足，所谓的遗传，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抛开不愉快的话题，两人继续在模拟店的区域闲逛，在经过教学楼前时，赤司俊次忽然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向那些和他同龄的家长们，他们此时正在一个公告板前观望，不时互相议论，似乎那块公告板上粘着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带着好奇的心态走了进去，赤司俊次顺着家长们的视线，望向贴满纸张的公告板。原来，这是洛山高中首次跳级毕业模拟考试的成绩排名，排在第一名的分别有两人，一个是三年级生，另一个是他熟悉的人。 “社长，沙耶小姐她做到了。” 这个结果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别说是中村正雄感到惊讶，连赤司俊次也被吓一跳，他以为老腹蛇当初是开玩笑，没想到那位老人家真的要外孙女去完成那个不可能的目标。 “我希望那两个孩子以学业为重。” “放心，沙耶会做到的，她是桥本家的女将，该做的事，她一件都不缺。” 这是上次在电话里的聊天内容，而那些一件都不缺的事情，是否也包括跳级毕业的考试？老腹蛇的心思谁也猜不透，看来在结纳仪式举行前，儿子对他抱怨恐怕要持续一段很长的时间。 走出教学楼，学园祭的火热气氛有增无减，赤司俊次接下来想去体育馆看看儿子的表演，一些正在游玩的女生们也和他目的相同，不再去逛模拟店，而是直接朝体育馆走去。 于是，他们跟着参观的人流，经过无人的操场，按照宣传单的路线图，赤司俊次他们来到体育馆。他发现里面的座位已不多，而且舞台剧已经开演，明显是他们错过了最佳开场时间，不过没关系，男女主角已上场，他来的正是时候。 带着中村正雄在后排的位子落座，赤司俊次和其他观众一样，慢慢被耳边的悠扬曲调吸引，逐渐把自己融入到剧情场景里。那种感觉很奇妙，他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现实的压力与烦恼，只有令人向往的美丽童话。 在山林间的小路，年轻的皇帝与隐瞒真实身份的茜茜有了初次的邂逅，两人一见钟情，相约去树林打猎。不料，在交谈的过程中，茜茜偶然得知真相，她的姐姐要和皇帝订婚，受这个消息打击，她的心变的慌乱起来，最后只能选择匆忙离开，让自己的能冷静下来。 “伊莎，你要去哪？” 看到茜茜突然离开，皇帝紧跟在后，不想放她离去，无奈前面的人没有停下来，反而是听到他的声音，奔跑的速度不断加快。 一前一后的追逐，自然没有结果，林间的场景随着灯光的转换，变成热闹非凡的皇家舞会。当华尔兹舞曲响起，贵族们拥着各自的舞伴，在舞池里起舞。而在山林分开的两人也再度相遇，两人相对无言，不知如何开口，这时，王子出现了，他当着皇帝的面，邀请茜茜去跳舞。 “路德维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不想把你让给他。” 无法实现的恋情停留在原点，王子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两人更接近，然而，有缘无分的感情很难走到终点，命运似乎已做出它的选择。两人在舞池中转着圈，还没跳完半支曲子，宫廷传令官已朝宾客们大声宣布―― “现在，请各位男宾为你们的舞伴挑选沙龙舞的鲜花。” 传令声一下，皇宫侍者捧着各种鲜花走进大厅，男宾们争相上前，想为自己的舞伴选择一束漂亮的鲜花。王子也快速上前，想挑选一束红玫瑰送给茜茜，岂料，皇宫侍者却告诉他一个坏消息，所有的红玫瑰已被皇帝包下，要他另选其他花束。 王子感觉到事情不妙，回过神来已经为时已晚，他看到皇帝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朝茜茜的方向走去。而她的姐姐也在期待着皇帝的赠礼，安静的等待着幸福的降临，可是，皇帝令她失望了，他违背了母亲的命令，选择了自己真正爱上的人。 “抱歉，海伦，之前说好要陪你跳舞，但我不能自欺欺人。” 皇帝手里的玫瑰，并没送给茜茜的姐姐，他有礼的向她道歉，之后把眼神转向她身旁的茜茜，把手里的那束红玫瑰送到意中人的手里。 “今晚，我要和茜茜跳舞，和我的未婚妻跳。” 这句强调的话语令茜茜无法逃离，只能在众人的目光下，接受了皇帝赠予的红玫瑰。宾客们齐声为这对新人欢呼，庆贺年轻的皇帝身边将有一位美丽的皇后。 “陛下，婚姻之事并非儿戏，你不该草率行事。” “你错了，我考虑的很清楚，要是我不这样做，你是永远都不会答应我的。” 焰火在天空中绽放，人们聚在河边，隔河遥望着这对新出炉的未婚夫妻，同时，也为他们皇帝找到合适的新娘人选而感到高兴。 这一晚，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尽管皇帝已对茜茜说出全部的爱语，许下他的承诺，她仍在家中为姐姐的情伤感到内疚。 时间是一种特效药，也让僵化的姐妹之情出现转机。不久，出外散心的姐姐重新回到家里，并和自己的妹妹和解，还送上自己真挚的祝福。 “妹妹，我们依然是好姐妹，只要你过得幸福，我也会感到幸福。” “谢谢你，姐姐，你的祝福比任何礼物都要珍贵。” 姐妹俩相拥在一起，化解彼此的心结。姐姐留在茜茜的身边，细心的帮她准备出嫁的事宜，家中的成员齐集，让家里也因此变的热闹起来。 故事慢慢走向尾声，在家人和民众的祝福下，欢快的音乐渐渐变成舞台剧的主题曲，伴随着人们撒出的彩纸和花瓣，一位新皇后诞生了。 舞台的灯光马上暗了下来，紧接着一股亮光落在茜茜与皇帝身上，两人深情相望，他们没有开口说出爱的言语，而是跟着伴奏音乐，用歌曲的方式唱出两人的誓言，为这个童话划下完美的句点。 “我已记不清，我们在何时何地相遇，你触动了我的心，抚慰了我心灵的创伤，我，是为了与你相遇而存在。 ” 清亮的嗓音中带着浓烈的爱意，皇帝唱完这段歌词，深情的凝望着他的新娘，而接受这份爱的茜茜也同样借助歌曲，对皇帝唱出了她的回答。 “和你相遇，是我的幸运，未来的人生路我只想和你走下去，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这份爱将持续到永远，生生世世，我要与你长相厮守。” 两人向对方互诉着自己的爱意，尽管百般不舍，歌曲仍要走到高潮，茜茜和皇帝手牵着手来到台前，合唱起歌曲的最后一小节。 “我为了与你邂逅而存在，即使星辰燃烧殆净，我也依然爱着你。” “今生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只为了与你相恋相爱，我们为彼此而生，为彼此而存在。” 结尾的男女对唱歌曲宣告着舞台剧正式结束，当台上的男女主角来到台前谢幕，台下也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有些女生似乎没从故事中回到现实，听完终曲后仍泪流不止。或许，只有真正的情侣才会有那样深情的眼神，两人之间流露的爱意是如此真实，没有半点虚假，让台下的女生们根本无法嫉妒。 “社长，你需要到外面透一透气。”看着上司眼眶泛红，眼角带着湿意，中村正雄没有送上面纸，只是劝着赤司俊次到室外调整一下情绪，平复往事带来的伤感。 “那我到外面走一走，你在这里等我。” 独自离开体育馆，走到无人的角落里，赤司俊次压下上涌的感伤之情，努力让自己恢复常态。面对儿子的出色表演，他并没有喜极而泣，只是触景伤情。 他的妻子生前最喜欢茜茜公主的故事，曾多次在国内外观看相关的歌剧和舞台剧。而他当年向她求婚的曲子，也是这个舞台剧的结尾曲，今天，所有的巧合聚在一处，让他受创的心一时难以负荷，在脑中忆起那段伤心的过往。 这份惊喜真的很大啊，赤司俊司在心里给儿子打了满分，他的妻子在天国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应该也会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的心愿之一已经实现了。 第九十二章 恶作剧的秘密 今年的学园舞台剧大获成功，参与演出的学生们赢得观众们的掌声，也令其他前来参观取经的外校学生惊叹不已，一些人甚至有预感，有洛山这个强大的对手存在，下年的戏剧比赛冠军会竞争的更加激烈。 表演结束，除了戏剧部监督留在舞台上，大部分学生已回到后台卸妆，沙耶比赤司他们回来得早，在他们真正进行换装时，她临时被同班的同学叫了出去，没有和他们碰面。许久，当她拿着同学交给她的学习资料，后台的化妆间已人去楼空，只剩下负责打扫卫生的人在继续忙碌着。 他们去哪了？背着自己的包离开体育馆，沙耶依然没在馆外发现赤司和直树的身影。临近中午时分，大部分模拟店已暂时停业，进入两小时的午休时间，本来沙耶想约赤司去家政教室吃午饭，看来在去之前，她必须先找到人。 拿出手机，按下赤司的号码，沙耶等待着回音，但过了一会儿，手机仍无人接听，她不死心的连续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不接她的电话？ 打手机找不到人，沙耶只能亲自去一年c班一趟，看他是否在班里的模拟店帮忙。 调头走向教学楼，沙耶一路上看到不少一年c班的男学生，按常理，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找地方吃午饭，而那些男生们却一反常态，纷纷跑回教学楼，还边走边谈论着他们的新话题。 “喂，听说我们班里来了两位谜般的美女，比阿葵学姐长得还漂亮呢。” “真的？” “是真的，我听剑道部的前辈们说的，消息绝对可靠。” 男生们快速的从沙耶身边跑过，他们的对话也传到她的耳中，其实，她对谁长得美这点并不在意，即使被拿去和别人比较，她也不会感到不满。现在，她只是觉得那些男生们异常亢奋，让她心里不禁产生一个疑问，赤司所在的c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要知道真相，就要去c班看一看，谁知这个念头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不远处就传来一把熟悉的男性嗓音，沙耶望向声源，只见一个身穿怪异女装的男生正朝她跑过来。 “沙耶，赤司那边有麻烦了！” 叫她的人是小太郎？看着童年好友脸上抹粉，嘴涂口红，沙耶还以为他突然有了cos爱好，但看到他神色慌张的模样，嘴里又嚷着赤司有麻烦，她明白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别问了，快跟我去c班。”没有时间说明详情，小太郎只是一把抓住的她手，拉着她朝一年级的教学楼跑去，途中，他还不忘叮嘱她，“记住，待会去到那边，你要控制好情绪，不能乱发火。” 这话中有话着实令人不解，更让沙耶感觉c班发生的事情有蹊跷，算了，胡思乱想无益处，具体情况等她去到现场便知。 于是，两人加快脚步，朝热闹的一年级的教学楼跑去，而在他们到达前，正在营业状态的猫执事咖啡厅已提早遇到麻烦，本来c班的学生想给模拟店来个新创意，不料却演变成一个闹剧，弄的情况有点难以收拾。 学园文化祭应该是轻松快乐的活动，而一年c班的教室里，阴郁的气息充斥着四周，浓重的火药味在两群人之间不断发散，他们互相对峙着，仿佛稍微放松，就有可能输的一败涂地，即使有人想从中介入，充当调停者，但在这种可怕的气氛中，待不够一分钟就宣告投降。 “喂，篮球部和足球部的人，你们给我让开，好事怎么能让你们独占？”想要拍照的男学生们不满的瞪着眼前的人墙，特别是穿着女装的足球部部长，他们真不明白，为何那些人要妨碍他们的好事。 “你们这些一年级小鬼，c班已定规矩不能对看板娘拍照，你们怎能无视规定？”足球部部长带头组成人墙，避免身后的人受到相机的偷袭，“你们要拍的话，就拍我们足球部好了，今天我们也是学园祭的亮点。” 这话一出，想要拍照的男学生们只差没当场吐出来，连带被保护的那两位看板娘也有呕吐的冲动，尽管如此，多亏有了足球部和篮球部的人挡住，1年c班看板娘的小秘密才能保住。 “不行了，部长那样子，好好笑……”在人墙后，被保护的‘少女’忍不住小声的笑了起来，只是开口不到十秒，有人已对其感到不爽，并拿起手里的纸扇朝‘少女’的头敲去，很快，耳边立刻清静下来。 “给我闭嘴！要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用扇子教训人的是另一位看板娘，‘他’和刚才那位不同，身上的服装不是欧式宫廷女式礼服，而是一副日本古代的舞者打扮，俗称白拍子。他’身穿白衣绯裤，一头黑色的长发在肩头披散而下，姣好的面容经过精心妆点，更显得‘他’明艳动人，令人无法移开双眼，只愿停留在原地，痴痴的祈盼着佳人能回眸一笑。 “疼……表哥，别打了，很痛啊……” 捂着头上疼痛的部位，直树苦着脸，向身旁的赤司连连求饶。他真是失策啊，原以为成功陷害表哥穿女装会很有趣，不料，情况逆转，穿上女装的两人吸引了不少男生，让c班的人流量快速冲到高峰，女生们已不再是店里的主客，男生们也在外面排起队，只为了能见上美人们一面。 “如果不是为了班级利益，你以为我想穿成这样子？” 赤司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这15分钟的看板娘当的他心力交瘁，他承认学姐的化妆技术真的很好，好到除老师和个别人之外，没人知道他是谁。可是这个优点却瞬间成为祸害，要不是为了模拟店的销售成绩，他决不会同意老师的要求，在班里当15分钟的看板娘。 “放心吧，表哥，桥本小姐不知道这件事，你要相信我，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这完全是直树的想象，谁也不知道沙耶看到这一幕会有何感想，别说赤司心里没底，连直树自己也对此不乐观。不过，说老实话，他表哥穿起女装的模样真的挺美的，与他去逝的姑妈有几分相似，要是姑父也来学园祭，说不定也会被这个假象迷惑。 “相信你才会万劫不复！”碍于现实条件不允许，赤司没有动手教训直树一顿，只是冷冷的瞪着对方，只差没用眼神把对方凌迟至死。 “表哥，你冷静点，你现在是那些男生的女神，不能动粗，会破坏形象的。”躲避着表哥的冷冽目光，直树努力安抚着赤司的怒气，可惜，一切徒劳无功，正在生气的人仍然降不下火。 “要当女神你自己去，我很愿意成全你！” 觉得自己不能再坐已待毙，赤司低头苦思着方法，想要尽快离开教室。因为他已和沙耶约好，午休时间两人去家政教室吃午饭，现在别说去吃饭，连走出这里都成问题，如果他生气的开口，更保不住看板娘的秘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不可能长时间待在这里。” 连有好头脑的赤司也想不出办法，直树也对自己是否能成功离开不抱任何希望。他从人墙的缝隙向外望去，被挡住的那些人还在和学长们对峙，那声浪彼此彼伏，大有继续扩大的趋势，眼看足球部和篮球部的人已顶不住压力，在关键时刻，另一个人的到来却解决了这个难题。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略带怒气的女声打破对峙的僵局，玲央他们看到沙耶来到现场，此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忧，喜的是有人来帮忙，忧的是怕沙耶看到赤司的女装。如此两难的境地，要两全齐美简直是天方夜谭，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命运寄托在沙耶身上，希望她能有办法帮赤司脱身。 “及川学姐，你让开，我们和那些人还没谈完呢。”对于沙耶的突然介入，想要拍照的一年级男生们并没有让步，气焰反而更加嚣张。 “学生会的工作是维持学园祭的秩序，既然一年c班设有店规，进内不能拍照，也请你们遵守规则，不要强人所难。” 一般情况下，面对一些顽固的人，沙耶会以劝说的方式去化解矛盾，可这次有点棘手，那些人似乎嫌她罗嗦，不愿意听她的劝告，那不耐烦的样子像是在告诉她，识趣的话最好赶快离开，不然后果自负。 有意思，就让她瞧瞧那些男生的能耐，看他们能把她怎样。 “干嘛跟她罗嗦那么多，我们直接走过去拍就好。”实在不想磨蹭时间，其中一个一年级男生直接抓住沙耶的衣领，对她说道：“学姐，不想你的脸受伤，还是识趣点为妙……” 这个情况让在场的众人都为沙耶担心起来，尤其是赤司，作为男友的他想要上前解围，却被小太郎拼命阻止，不让他突破人墙。 “让开，小太郎！” “赤司，你不能出来，快回去。”用力把赤司往后推，小太郎不希望赤司被那些人有机可趁，被人拍到照片。 “我要去救沙耶，快让开！！”完全忘记自己身上还穿着女装，盛怒中的赤司仍执着的想要冲出去，他不想让别的男生碰触沙耶，一个指头也不行！ “小征，你不用担心沙耶，这些事她能处理，真的，你慢慢看下去。”玲央也加入到劝说行列，他和沙耶相识两年，多少也清楚她的处事方式，所以，小太郎能如次淡定，他也相信她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第九十三章 父子 “放手。”在众人以为场面会陷入失控状态时，被抓住衣领的人开始有了转变，至少对和她同校，并相识两年的人来说，他们从未看过她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 听似平淡的语调渗着一股森冷寒意，那种感觉直窜上背脊，令人不寒而栗，更别说那个先动手的人，他的手已不听自己使唤，甚至无法动弹。 “最近的一年级小鬼真是有点欠揍。”沙耶冷着脸，挥开仍粘在她衣服上的手，瞬间，位置对调，换成她揪着对方的领带，强迫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生低头与她对视，“给我听着，要想找茬，我奉陪到底，不服气的话去找你们部长过来，我很乐意和他谈一谈。” “我…………我…………”不知为何，被沙耶瞪着的男生无法说出完整的话，不是他怕她，而是他被那股无形的低压压的无法反抗，自己明明想反驳她的话，可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迟迟未能做出反应。 其实，沙耶的转变也吓呆了不少男生，连同赤司在内，他也没听过她说过那种狠话，怪异的是，他没有因此反感，仿佛似曾相识，特别是那种冷漠的语调，他不止一次听到过，要不是这次偶然碰到突发事件，他可能永远都不会记起来，在中学时代，他到底遗忘了哪些重要片断？ “剑道部的一年级生给我全部离开，不要给学生会的人添麻烦。”在事态继续恶化下，终于有人意识到严重性，中途偷偷溜走，暗中去把剑道部部长叫了过来，在他急匆匆的赶过来后，弥漫在室内的火药味才稍微减轻。 “神原前辈，我以为你想和我打一架，以报去年的仇。”在剑道部部长离开前，沙耶对他提起以前的旧事。 “怎么可能，是他们几个混小子有错在先，该我向你道歉才对。”剑道部部长没有维护自己的部员，反而还向沙耶道起歉来，他脸带微笑的对她说道：“希望你别让这事件影响到心情，只要你在学生会，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工作。” “我代会长谢谢你的好意，现在请恕我先陪，我有别的事要忙，不和你闲聊了。”无视剑道部长的暧昧话语，沙耶转身走向人墙，对那些负责护卫的篮球部部员说道：“能否让我进去？我要去见他。” 见识过沙耶的另一面，人墙不敢阻拦，他们自动腾出一个空位，让她单独通过，而在她进入人墙内部，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是谁？为什么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赤司，而是那个被她遗忘多年，现在又再想起的美丽女子？ “樱夫人？”随着记忆片断的短暂复苏，沙耶念出那个尘封许久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的人则是伸手掐住她的脸颊，稍微用力的往两边拉，美丽的脸庞带着怒气，沉声问道：“你在说谁呢，笨蛋！” “你是……征十郎？”在疼痛的刺激下，沙耶看向身前的美丽女子，惊谔的表情在她脸上绽开，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美女竟然就是赤司。 “除了我，还有谁？笨蛋，不准笑！”松开掐出沙耶脸颊的手，赤司转过身，独自生着闷气。 “抱歉，我没笑，只是觉得你最好把这身衣服要换一换……”想起赤司俊次仍在校内参观，沙耶就不能让赤司穿着女装出现在长辈面前，以赤司家严谨的家风，看到儿子这副模样，赤司俊次有可能会大发雷霆，她必须在父子碰面前，另想办法帮赤司换装。 “好主意，我已迫不及待的想脱掉这身累赘。”没有人捣乱，也没有人堵门，赤司直接拉开后门，牵着沙耶的手就往外走，速度之快，连沙耶也没来得及阻止。 “等一下，征十郎，我们走消防通道回学生会办公室……” 周遭的目光已不是重点，沙耶只想避免男友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和他父亲碰面，可是老天爷偏不成全她的愿望，非要让糟糕的情况发生，不错，她的可怕预感应验，赤司俊次和中村正雄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怎么办？她要如何蒙骗过关？ “真巧，在这里碰到你们。”天算不如人算，赤司俊次在人群中发现了他们，和沙耶的反应不同，赤司俊次看到儿子那副女装打扮，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勃然大怒，他轻咳一声，对他们说道：“你们去换一下衣服，我在家政教室等你们。” 难得一向严厉的父亲没有生气，赤司抓紧机会，连忙拉着沙耶赶去学生会办公室，而在他们走后不久，赤司俊次望向身旁的中村正雄，轻声问道：“你拍完了？” 中村正雄点了点头，表示已完全按照命令行事，但他还是不解的询问：“社长，你确定夫人喜欢看到这类型的照片？” “在征十郎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她就试过恶作剧了。”想起儿子出生没多久时的窘事，赤司俊次忍不住笑出来，和妻儿待在一起的时间是他最幸福的时刻，即使往事已成过去，那时的快乐情景仍历历在目。 “社长，你逛了一个上午，该去休息了，我去家政教室帮你安排。” 在学园祭的欢乐气氛感染下，赤司俊次的心情变好，连带中村正雄也松了一口气，过往的伤痛难以忘怀，如今上司能坦然面对过去，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看到自己的儿子有所成长，心里会感到很安慰。 “不用了，我们是来参观的，不是巡视产业，吃顿午饭用不着搞得太复杂。”拒绝了中村正雄的提议，赤司俊次翻看参观指南，慢慢朝地图里标示的地点走去，儿子的惊讶表情让他感到心情愉快，他忽然觉得，这次回来京都真是回来对了。 ***** 午休时间，家政部的自助料理服务吸引不少前来吃午饭的人，由于只限定学生亲自动手下厨，很多不会做饭的学生只能无奈的另选地点用餐，或者在门外干瞪着那些会做菜的学生，和家人一起共享美味。 在沙耶的帮忙下，赤司终于在学校的淋浴室里洗掉脸上的妆粉，并换下那身碍事的女装，回归原来的身份。 而与此同时，c班的猫执事咖啡厅仍然生意兴隆，并未因看板娘的消失而业绩下滑，男生们依然在校园内寻找着那两位美女的身影，却不知两位看板娘已不知所踪，一个正在某个角落里偷偷的睡午觉，另一个已来到家政教室，和恋人挽起袖子，为父亲下厨做饭。 这个过程很奇妙，身为父亲的赤司俊次从没想过儿子会为自己下厨，在精英教育里也没有特意安排烹饪课，他很好奇，一向被家中厨师伺候惯的大少爷，会如何处理料理台上的食材。 “社长，那两人越来越像夫妻了，做起饭来真默契。” 一人忙着洗米洗菜，一人专心的切着肉，互相配合，事半功倍，当然，家政教室里的食材比不上专业的料亭，能用仅有的材料做出美味的食物也是一种挑战。 赤司和沙耶做的都是家常菜，在赤司家，那是很少放上餐桌的菜肴，例如在京都人中颇受喜爱的寿喜烧，就从未在赤司家出现。豆腐、香菇、牛肉和蔬菜放进锅中烹煮，虽然没有大料亭的食材丰富，但这一小锅的份量加上其他现做的菜肴，已足够四人享用。 豆腐与肉类的香气扑面而来，令人食指大动，看到不断放上桌子的菜，赤司俊次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感动，儿子已经长大，即使将来要回东京读大学，也有足够的能力到外面磨练闯荡，他可以放心了。 “这是谁做的？”在桌上的菜肴里，一盘马铃薯炸物吸引了赤司俊次的注意力，他夹起其中的一块，看向对面的二人。 沙耶立刻指着身边的赤司，说道：“是征十郎做的，他说伯父在学生时代很喜欢吃可乐饼，所以想试着做一下。” “是吗？”赤司俊次很少对儿子提起学生时代的往事，如今可乐饼突然冒出来，他已确定有人泄密，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信任的中村正雄。 “今天的寿喜烧真是太棒了，请再给我添一碗饭。” 察觉自家上司有所怀疑，中村正雄马上转移话题，避免谈话绕到他身上。关于可乐饼的故事，他也是为了拉近那对父子的距离才说出来，事实证明，他做对了，这对父子的关系明显有所改善，不再像以前那样，有陌生的距离感。 “征十郎，你比以前有长进了，今年的洛山祭真的很有意思。”难得午饭能像以前那样吃的自在，赤司俊次也不再板着严父的脸孔，而是和其他平常人家的父母一样，在饭桌上和儿子聊着家常。 “爸爸，刚才的事是……”知道父亲说的是女装的事情，赤司的脸泛起红潮，父亲能来学园祭参观是他一直期待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丢人的一幕会先在父亲面前上演。 “学园祭活动就该积极参与，爸爸很支持你。”吃着儿子做的饭菜，赤司俊次心满意足的回道，“你也不要顾虑太多，这是你的高中生活，如何充实的度过三年时间，你自己要把握好。” “是，爸爸。”很少看到父亲有慈祥的一面，赤司这顿午饭吃的比以往都要高兴，父子两人能近距离交谈，没有隔阂，没有压力，这段时间犹如回到母亲去逝前的日子，家人能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第九十四章 月光 这次的午饭时间比以往都要长，一旦真正敞开心扉，父子两人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小到身边的小事，大到家族事务，聊得起劲之余，连身边的人都无法插话。 这是好事，能看到这对父子相处融洽，沙耶和中村正雄也不便打扰，用完午饭后，他们各自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餐桌去忙别的事情。沙耶去洗餐具，而中村正雄到室外去抽烟，共同为父子两人营造一个安静的聊天空间。 “征十郎，我把这件东西送给你，说不定以后你会派上用场。”趁着单独聊天的机会，赤司俊次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绒布袋子，把它塞到儿子的手中。 “这是……”赤司感到疑惑，这个绒布袋子他有印象，以前不时看到父亲在书房里对着它发呆，可见它是一件非常重要的物品，如今父亲把它交到他的手里，又是意欲何为？ “那是我送给你妈妈的定婚戒指。”赤司俊次向儿子道出物品的来历，“虽然和婚戒比起来，它是个便宜货，但对我来说，它却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爸爸，你应该把它留在身边，而不是送给我。”赤司拒绝了父亲的赠礼，他很明白，在母亲去逝后的日子里，他的父亲是如何顶着工作压力，熬过那段痛苦时光。妻子的遗物是一种慰藉，也是一种力量，支撑着父亲把他培育成人，为他的学习和生活操心，所以这份赠礼他不能接受。 “唉……你妈妈是想帮你的忙。”赤司俊次无奈的叹道，他不禁佩服妻子的先见之明，居然连儿子未来遇到的困难也能预料到，“谁叫你这臭小子在小时候就做好人生抉择，一眼看中好东西就不放手，为了你的幸福，她才想让你如愿以偿。” 父亲的怪异话语令赤司疑惑的皱起了眉，他问道：“爸爸，你的意思是说……” 一个怪异的念头在赤司的心里冒出，那是他从没想过的可能性，不，准确来说是根本不可能。 可是他父亲的话中又藏着暗示，指出他和沙耶在很久以前已经相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父亲究竟还有哪些重要的事情瞒着他？ “不错，你和沙耶在小时候曾见过面。”赤司俊次没有直接说出相遇的具体时间，而是继续说出惊人的事实，“或许你心里曾有过怀疑，沙耶和你的相遇是否出自长辈们的特意安排，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你，那件事纯属偶然，我和你妈妈只是故意把你们分开而已。” “为什么……”赤司被父亲的话彻底弄糊涂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三岁定八十，你妈妈很早就看出你的性格走向，你表面上顺从长辈们的安排，心里却会一直按照自己的决定行事。为了证明你和沙耶的可能性，她对你做了个测试，假如你在成长的过程中能和沙耶重逢，那你们算是有缘，如果能真正相恋步入礼堂，那你们是有分。当然，你妈妈认为这个可能性极小，所以在离世前曾嘱咐我，要我继续观察你们，并自信十足的对我落下她的预言。” “妈妈的预言？”赤司到是很好奇母亲会说出哪些奇怪的话。 “是啊，她对我说，俊次，征十郎以后会比你更厉害哦，他一定会把老腹蛇家的外孙女带回来的。”回想起妻子说过的话，赤司俊次仍感到郁闷不已，哪个男人不想在自己的女人心里是永远的第一，儿子比父亲强，他该在心里暗叹岁月不饶人吗？ “咳…………”听到父亲这句话，赤司马上被茶水呛到，姜还是老的辣，他可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能力超越父亲，至于能否把沙耶带回赤司家，依然是个未知数，但他有信心，无论未来的路有再多的风浪，他也要和沙耶一起走下去。 “总之，你收下那只戒指，希望它能帮你达成心愿。”赤司俊次要儿子收下那份礼物，可他听到的仍是儿子的拒绝。 “不，爸爸，心愿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实现的，我有能力给沙耶一份难忘的礼物。”赤司的心里已有所决定，他不会花家里的钱去给沙耶买生日礼物，那是纨绔子弟才会做的事，而且沙耶也不是物质欲强的女生，更从来没要求过他赠送任何东西，他只是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送一份真正的生日礼物给她。 “那好吧，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我和你妈妈都相信，你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儿子的坚定态度是最好的回答，赤司俊次也不再多虑，如何去恋爱是年轻人的事情，也是他们的考验，作为长辈，他只能在一旁观望，不能过分干预。 午休的时间在父子两人的聊天里缓慢流逝，直到各个教室里响起活动广播，午休时间才算真正结束。下午的活动是学生们期待的重头戏，光之君评选，在体育馆空置的舞台，将再次迎来新的人流高峰，无论是本校还是外校的女生，全都聚集在舞台前，只为了观看每年一度的校园之王角逐。 本来赤司俊次要去为儿子捧场，但临时接到京都分公司的电话，要赶回去处理一些紧急事务，无奈之下，他只好和儿子告别，要他在学园祭玩的开心，晚些时候他再派中村正雄过来接人。 “爸爸，请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累坏了。”父亲能从百忙中抽空过来看他，赤司已觉得心满意足，而他也希望父亲能保重身体，不要为工作操劳过度。 “我没事的，征十郎。”儿子的关心令赤司俊次的心里涌出暖意，在临走前，他欣慰的给予其鼓励，“下午的活动要加油，既使是娱乐性质的比赛，你也要尽力而为，给她留个好印象。” “是，我绝对会赢的。”目送着父亲坐上家里的轿车离去，赤司站在校门口，一直等到看不到车影才回到学校。而这时，委员会的学姐们抓他去整装，为接下来要举行的光之君评选活动做准备。 在同一个化妆室里，赤司碰到之前溜去睡午觉的直树，只见他瞌睡连连，不愿醒来。不过，当学姐们的闲聊话语飘进耳中，他像是被一股神奇力量附身，困倦感全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他熊熊燃烧的斗志。 “听说今年的光之君会有特别的奖品，不知谁会胜出。” “应该是和小学园祭一样，奖品和恋情有关。” 奖品和恋情挂钩，那就变的更加奇怪了。 赤司突然有不祥预感，直树会兴致勃勃的参与这次的活动，可能也是和奖品有关，真是的，某人就是不死心，非要每次和他争到底，好吧，这战书他接下了，到时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负责发型的学姐们轮流帮候选人们做最后的整理，待一切准备就绪，舞台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两位主持人率先走上舞台，他们都是学生们所熟悉的人，也是小学园祭的主持，井上真彦和小林惠美。 “呀，又是我们担当主持啊，台下的学生们似乎很不满呢。”在候选人登台前，身为主持人的井上真彦例行来了个开场白。 “更正一下，井上学长，他们是对你不满，不是我。”小林惠美在一旁不悦的回道。 对于学妹的吐槽，井上真彦不怒反笑，说道：“别这样嘛，学妹，好歹我是去年的光之君，多少给我一点面子。” “井上学长，我劝你还是认真完成今天的工作比较好，你看，大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小林惠美要搭档坚持废话少说，老实干活的原则，不要惹起众怒。 “哈哈哈，抱歉，是我不对。”在小林惠美的瞪视下，井上真彦立刻认真起来，他清了一下嗓子，对台下的观众说道：“欢迎大家来到洛山祭，参与今年的光之君评选，到底谁才是你们心中真正的王者，请准备好你们手中的颜色卡片，为你们看中的候选人投上宝贵的一票。” “今年的评选分数由三个部分组成，第一是校方评选，第二是综合成绩的评选，第三是现场投票，三部分的分数总和最高者，就是今年的光之君。”小林惠美紧接着井上真彦的话尾，补上光之君的评选规则。 “那我们还等什么，比赛现在开始！” 井上真彦的话才刚说完，他身后的幕布就被拉开，只见数位候选人正朝台前走来。顿时，台下变的热闹非凡，有的女生们几个一组，齐声为自己看中的男生加油鼓劲，有的甚至自制横副，为喜欢的男生打气，其中，数直树的粉丝最多，现场的人气直压他的表哥，是目前的大热门人选。 而赤司那边因为已公开恋情，在初次的评选投票里，女生投票数剧减，可在校园舞台剧过后，票数又在平稳增加，和直树的票数正在慢慢拉近。 “第一场比赛，是即兴才艺表演，请各位候选人们来我这里抽签，并按纸条上的内容进行表演，而观众们也会因你们的表演质量，决定最后的投票。”待候选人们全部到位，井上真彦向他们细述着首场比赛的要求。 既兴才艺表演？ 台上几位候选人同时愣住了，想起小学园祭的运气大比拼，众人都心有余悸，生怕这次的评选活动也难逃被恶搞的命运。 然而，心里再惶恐，也要把评选进行完，从左边的候选人开始，依次排队抽签，结果，出人意料之外，这次大会安排的内容没有恶搞，是非常正经的文娱活动，有的人抽中书道，有的是插花，或是说落语，而高难度的是乐器演奏。 赤司和直树很幸运的中招了，在两人的精英教育里，主要偏重数学和外语训练，根本没有乐器演奏这项课程。直树抽中的是小提琴，论难度，曾练过一年小提琴的他很容易上手，基本上能拉出一首完整的曲子，第一场比赛，他算是有惊无险的顺利蒙骗过关。 相比起直树有相关的专业练习，赤司显然要吃亏不少，幸好他的家里有一位好老师，既使是平时的消遣活动，他也能从乐趣中学习到弹奏钢琴的技巧。 那位好老师就是他的母亲，自她去逝后，家中的钢琴已封存多年，无人弹奏。现在重新坐在琴凳上，用手抚摸着那些黑白琴键，儿时的快乐回忆又浮现在脑海里。 那首经常弹起的琴曲，他依然记忆犹新，假如父亲说去逝的母亲一直在看着他，那就以这首琴曲为礼物，献给身在天国的她。 抬手按下琴键，优美的旋律从指尖流泄，如同把人带入宁静的夜色中。 微风吹拂着树枝，银色的月光透过夜幕，撒落在平静的湖面上，这是银与黑的交错之美，令人忍不住沉溺其中。随着节奏加快，月光如流动的泉水般，流过山间，也将乐曲渐渐带向终段，一曲委婉浪漫的《月光》，便是他送给母亲的礼物，以感谢她长久以来的守护和关爱。 当手指按下最后一个琴键，赤司的即兴表演结束，全场静默，观众们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以为自己仍身处在那片美丽的夜色中。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拍起手，接着热烈的掌声响彻整个体育馆，大家都为他这首《月光》而沉醉。 第九十五章 光之君 “想不到各位候选人的即兴才艺表演如此精彩，第一场比赛就让观众们开始为难了，到底三场比赛过后，谁的票数会最多？” “学长，那也要等三场比赛完结，我们才能知道答案。” 赤司的表演结束后，井上真彦和小林惠美回到舞台，为接下来的第二场比赛进行预热，而台下的观众们也很配合，纷纷为候选人们打气，其中，篮球部和足球部又在这里碰面，再度为了后辈们的胜利较上了劲。 “实渕，这次我们部的春日绝对赢定了。”前几次都惨败在篮球部手下，足球部部长一直很不甘心，如今赤司已对外公布恋情，那这场校园之王的角逐已输了大半，论人气比试，他深信春日只会从头带到尾，赢得这场比赛。 对于足球部部长的挑衅，玲央不以为然，他笑着反驳，“凡事别看表面，少女心如海底的针，你根本就不知道她们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难道你就清楚？”足球部部长狐疑的瞪着身旁的玲央，那自信十足的笑容令他十分光火。 “当然，你就往下看着吧，小征的魅力不在外表，而是他的内在，不信的话我们来打赌，输的人要留下来打扫体育馆，如何？”设个陷阱给对方跳是玲央的乐趣，虽不知对方是否上当，但尝试一下又何妨？居然敢说小征会输，稍微教训一下也不过分。 “哼！赌就赌，我赢定了！” 有时不怕有猪一样的队友，就怕有猪一样的队长，足球部和篮球部就此结下赌约，玲央把视线转回到舞台上，此时，第二场比赛已经开始。 学园祭委员会的学生正把各种体育用品搬到台上，而井上真彦的手里已拿着一个抽签箱，意味着下场比赛又要靠幸运女神帮忙，个人运气的好坏将决定比赛结果，也影响着观众的投票取向，所以各位候选人也在担心，比赛是否会回到恶搞模式。 果然，不用多久，他们的预感应验，当井上真彦微笑着说出比赛规则时，诸位候选人已垮下脸，之前的好心情已不复存在。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下面的比赛是应变大考验。”井上真彦对台下的观众们大声说道，“众所周知，作为校园之王，应该文武双全成为众人的努力目标，这次，由我们主持人抽签，来考验他们的应变能力，究竟他们碰到不擅长的体育活动时，会如何应付？让我们拭目以待。” 抽签的方式改变，众人仍惶恐不安，有两位候选人来自文化社团，体育方面欠佳，他们都暗自祈祷着主持人不要抽到足球篮球，可惜，幸运女神却不愿帮忙，当井上真彦把手伸进箱子里摸索，他们的心跳也跟着加快，直到那只手拿着纸条出来，他们的不安依然没有消除。 “学长，你抽到什么？”小林惠美凑过去一看，纸张上的内容立刻令她乐开了花，她不禁感叹，“看来临近红叶祭，连我们的比赛也要走复古风了。” “没错，第二场比赛的主题是扇子。”井上真彦对候选人和台下的观众亮出手中的纸条。 扇子？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是前两年都未曾出现过的主题，实在很难让人联想用来纳凉的物品会和体育活动有关。而在台上的井上真彦也料到众人会有这种疑惑，便继续解说比赛的相关事项。 “你们可能认为，扇子怎么会和体育活动有关，其实在平安朝到江户时代，一种小游戏在贵族和民间流行。它的玩法和西式飞镖类似，候选人们要用扇子把桌子上的硬纸靶打下来，而击中纸靶的不同位置，得到的分数也不同，每人有五次机会，分数合计最高者为赢家，但是，有一点很重要，靶子如果没被打下来，就以零分计算，现在请各位候选人在黄线后排好队，轮流进行比赛。” 在井上真彦细述着具体要求时，忙碌的工作人员已布置好比赛场地，并给每位候选人送上五把扇子。按照上一场比赛的出场顺序，赤司和直树还是排在倒数第一和第二，这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观察对手的行动。 可惜，不知是否有心理因素影响，排在前面的几位候选人临场发挥的不是很好，头三次都扔不中，到第四次才掌握到力度和角度的技巧，勉强完成比赛。这样看来，赤司和直树要想参考对手的手法已不可能，关键时刻，还要靠他们自己。 很快，前面的人已比赛完毕，台下的观众们全把目光集中到那对表兄弟身上，期待那两人能投出好成绩，直树也没让足球部的部员失望，他第一次就击中纸靶的高分区，接着后面四次的也击中相同的位置，当五次试投数用尽，他以高分抛离其他对手。 这无疑给即将上场的赤司造成一定的压力，可没有压力，又怎能看到胜利的曙光。赤司神情镇定，不慌不忙的拿起手里的扇子，异色的双眸紧盯着前方的纸靶，用适当的力度投出扇子，轻松稳中靶心。这样，有了一次成功经验，后面四次也变的顺利起来，没有任何失误，最后，他也拿到高分数，与直树的成绩持平。 看到这个结果，台下的观众们却犯起愁来，表兄弟两人都表现的很出色，可观众每人只能投一票，不能多选，要把票投给谁，目前成了观众们的难题。 “第二场比赛真是竞争激烈，现在，先让我们看看各位候选人的支持率，请台下的观众们举起你们手里彩色卡纸，为你们支持的候选人投上一票。” 井上真彦刚说完，观众们已纷纷举行手里的a4卡纸，其中黄绿紫三色只是零散分布，红色和蓝色的数量却占了三分之二，经过在场的工作人员们清点数量，代表蓝色的直树，在票数上比赤司的红色要多出不少，后者要想反超，可能并不容易。 “恭喜春日副部长暂时稳坐第一，但是别开心的太早，其他候选人也有反超的机会，是赢还是输，全看第三场比赛。” 道喜过后，便是决战来临，小林惠美走到舞台一旁，让运送道具的工作人员把一个转盘搬到舞台中间，对此，有转盘恶梦的人心里大呼不妙，该不会是小学园祭的恶梦再度重演？那些惩罚游戏他们可消受不起。 在众人忐忑不安，有的想弃权离开之时，小林惠美对大家说出了第三场比赛的规则和内容，“最后的较量，是爱的宣言大比拼，各位候选人们通过转盘选择主题内容，谁的话语能打动人心，将会为自己拉到更多的票数，从而有望成为今年的光之君。” 听到转盘里的内容和恋爱有关，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回他们到是不会心慌，反而有点害羞，毕竟在这几位候选人里，有些人是单身，要他们当众说出爱的告白，实在有点难度。 可即使如此，那些害羞的人还是完成了比赛，并得到台下观众们的掌声鼓励，这让之前的票数基础出现浮动，排在前面的表兄弟很有可能会被反超。对于这点，直树并没放在心上，他之所以会参加这次的评选，也只是看准有难得的机会可以利用罢了，既然他的表哥能公开自己的恋情，那他为何不能用别的方式与其竞争？ 直树转动着转盘，他选中的内容主题是告白，恰好是他的心中所选，而台下的后援团们听到这个内容，也在殷切的期待着，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幸运儿能得到他的亲睐。 “初次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喜欢上你，或许你从来都不在乎我，可我依旧会等着你，等着你对我敞开心扉，等着你的心为我停留，我对你的那份心意永远不会改变。” 直树的这番告白才说出没多久，女生们听的心跳加速，脸红耳赤，男生们却是听的火冒三丈，本来直树的人气在三个年级里都很旺，甚至出现过不少因他而分手的情侣。 当然，这些事也不能全怪直树，他并没有主动勾搭他们的女友，只是那些女生抗拒不了诱惑，选择去追求别人而已。所以，今天听到直树的告白，男生们虽是降不了火，但心里也在祈祷着那位人气王能尽快找个女朋友，不要再和他们抢人。 同样，站在不远处的赤司，也对直树的发言感到不满，表面上听起来，那番告白只是配合评选活动而说，并没多少真实性。 可从他的角度去听，那显然是另一种挑衅方式。明知道沙耶已是他的女朋友，直树非但没有死心，反而还借这次活动向她告白，好像在暗示他，如果有一天他放开沙耶，春日家将会成为她的好归宿。 他怎么可能让那种事情发生？不，对手根本就没有机会！ 本来光之君的评选活动只是娱乐性质，大家图个热闹，如今情敌已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他岂能坐已待毙，让对手有机可趁？ 心里燃起怒火，赤司走到台前，伸手转动身旁的转盘，待它慢慢停止转动，他看到自己抽中的内容是‘过去与未来’。 这可能是整个转盘里最难的主题之一。没有女朋友的人或许能说的夸张一些，赤司的情况却和其他人不同，恋爱对他来说已不是儿戏，而是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为此，他希望恋人能来到比赛现场，亲耳听到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赤司的双眼在台下扫视，试图在人群中寻找沙耶的身影，可是下面站满了人，却找不到她，难道她没来观看比赛？就在赤司以为沙耶因事没有赶来观赛，台下的玲央就拼命朝他打手势，要他把视线往上移，似乎在对他说，体育馆的二楼有惊喜在等着他。 赤司立刻把视线放到二楼，终于在无人的右边角落里发现了沙耶的身影，他的脸庞很快溢出温柔的笑意，并拿起话筒，对着她所在方向，说出自己的爱之语。 “我从未想过，在人生的起点会与你相遇，我从未想过，在迷惘困惑之时和你再度重逢。岁月匆匆，时光流转，即使我们彼此忘却对方，最后仍然能走到一起，这是命中注定的安排。把你的一切交给我吧，让我充当你的伞，为你阻挡人世间的风雨，我们一起走向人生的终点，永远不离不弃。” 假如说直树的话令女生们心跳加速，那赤司的承诺就是重启舞台剧的效应，不仅能触动人心，还让人无法抗拒，比起虚无的告白，那番承诺更令人向往，谁不想有一位专一的恋人，可以永远守护在自己身边，那可能是每一个女生曾经有过的梦想。 就这样，第三场比赛结束，全部的候选人来到台前，等待着观众们的投票，当两位主持人宣布最后的投票正式开始，台下马上成为色彩的海洋，不同颜色的色卡在人群里翻动，从起初的各色齐全，渐渐演变成蓝红之争。最终，随着投票时间进入倒计时状态，红色卡纸的数量也从后反超，今年的胜利者已经诞生。 “现在，我来宣布，今年的光之君是赤司征十郎。” 女生选美还有个王冠可戴，洛山这边的光之君同样也有胜利奖品。井上真彦作为去年的得奖者，顺带也充当了这次的颁奖人，他将两把制作精美的纸扇交到赤司的手里，一把是由制扇工匠手工制作的画扇，另一把则是没有图案的纯色纸扇，这份奖品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意义不明，可赤司一拿到手后，很快明白委员会的用意所在。 “谢谢，我和她一定会好好利用它们的。”没有图案的扇子自有它的用途，赤司早已想好它的归所，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于是，在观众们的掌声中，今年的光之君评选活动顺利落幕，也预示着学园祭的大型活动已走向尾声。 忙碌完的候选人回到后台，打算休息片刻再自行离开，而比他们先回到后台的赤司却已经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离开后台，朝体育馆外走去。 “表哥，你要去哪？”在临行前，直树叫住了正欲离开的赤司。 “我去享受胜利者的果实，这是男友才有的待遇。”留下狂吃酸醋的直树，赤司笑着离开了后台，要说学园祭的最后活动，非师生们的土风舞莫属，到时候大家都融入到舞蹈的欢乐气氛中，无暇顾及其他事情，而他和沙耶也能趁着那个机会好好休息，忙了一整天，两人都累坏了。 第九十六章 学园祭结束 操场那边响起轻快的音乐，学生们随着音乐跳起了土风舞，这是一个增进学生之间彼此了解的活动，不少男女生也趁此机会去和心仪的对象告白，或者邀请对方共舞，这似乎已成为每年学园祭土风舞环节的惯例。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参与这种活动，有两个人宁愿在楼顶安静休息，也不愿意去操场那边凑热闹。 “征十郎，别人都到操场那边跳舞，我们待在这里不太好吧。” 透过铁丝网望向操场的方向，沙耶远在教学楼楼顶，也能感受到操场那边的欢乐气息。虽然今天她从早上忙到下午，没有空去玩，但能和赤司待在一起，她再累也会觉得快乐。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枕在沙耶的腿上，赤司一点也不想动，难得两人能抛开那些繁重的学生会工作，找个地方单独相处，他根本就不想让别的事情来麻烦他，不过，要是沙耶喜欢去跳舞，他也会陪她去，只要她高兴就没问题。 “我不是想去跳舞，我们作为学生会干事，不去那边巡视真的没问题？”学生会的工作是维持学园祭的秩序，而操场那边的活动也是巡视的范围内，沙耶觉得躲在这里休息，好像有偷懒的嫌疑。 “学生会的事务你不用担心。”赤司无奈的叹一了口气，劝她不要为学生会的工作烦恼，“在我们参加学园祭表演前，教导主任已跟我说过，学生会干事的巡视工作只安排在上午，下午是教导主任他们负责，所以，我和你只要等到学园祭结束，就能回家休息。” “那太好了，我真想回家好好睡一觉。”说到休息，沙耶也觉得有点犯困，为了今天的学园祭，她比平时要早起，来到学校后，从开场的表演到下午的班级模拟店，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假如现在给她一张床和枕头，她真的会沾床就睡，不愿醒过来。 “在红叶祭来临前，你的确需要好好休息。”忙完学园祭，赤司终于能空出时间，带沙耶去他小候最喜欢的地方游玩，当作是帮她庆祝错过的生日。 “征十郎，你想去看红叶祭？”听到赤司提起红叶祭，沙耶有点错谔，冬季杯的赛前训练繁重，他应该专注练习，怎么会突然想去岚山看每年一度的红叶祭？ “嗯，等忙完学园祭，我想和你一起去。”赤司坐了起来，把沙耶揽进怀中，他继续说道：“那是我小时候和家人经常去的地方，我妈妈除了喜欢京都的春樱，也喜欢秋天的红叶，那里对我来说，是一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 每次听到赤司提起去逝的母亲，沙耶都能感觉到他的伤感之情，怀念一个人，除了拥有遗留下来的物品，去其生前喜欢的地方也是一个安抚内心伤痛的好方法。 “学园祭过后刚好碰上是双休日，如果你那天没有练习，我们可以利用周末时间去一趟。”不想让赤司一再回想起那些伤心的过往，沙耶决定陪他去岚山，到时两个人在山间散步，也能多个伴聊天。 “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能中途反悔。”得到沙耶的回复，赤司的计划已实现一半，他用手轻抬起她的下腭，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到了那一天，我会给你一份难忘的惊喜。” 难忘的惊喜？ 没来得及消化完赤司的话，沙耶的唇再度被他吻住，这回不再是浅啄轻尝，而是炽热的侵占，像是要确认她已属于他，不断在加深着这个吻。 “征十郎……”好不容易离开几秒吸口气，她的唇仍难以逃脱他的围追堵截，当莫名的热度在她体内扩散，他的吻往下蔓延，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却破坏了这个甜蜜时刻。 不情愿的放开沙耶，赤司黑着脸拿出手机，想知道是哪位不识趣的家伙来打扰他，结果，手机上显示了一个陌生来电，不是篮球部的人，也不是他父亲，那到底是谁打他的手机？ 带着疑问按下通过键，赤司把这个来电接通，很快，另一边传来一把熟悉的女性嗓音。 “午安，征十郎，请问沙耶在你旁边吗？” “她在的，我让她过来和你聊。” 原来，打赤司手机的人是千代夫人，按常理，有事找自家外孙女，就应该直接与其联络，而不是打到外人的手机，要别人帮忙转达，看来千代夫人这次又有事情在瞒着沙耶。 “不必了，麻烦你跟她说一声，要她学园祭结束后尽快回家，家里有贵客要招待，不能怠慢。” “千代夫人，我能否冒昧的请教，那位贵客到底是谁？”越隐瞒真相，越有求知的欲望，赤司很好奇，到底是哪位重要人物登门拜访，非要沙耶赶回家待客。 “那位贵客就是你们父子俩，怎么，你父亲没对你说，双休日的假期，赤司和桥本两家要去岚山赏红叶？” 千代夫人的答案实在是出乎赤司的意料之外，他以为父亲会因为公事忙碌，提早赶回东京的总公司，没想到父亲至今仍记得那个家族出游的日子，打算过完红叶祭再启程。至于和桥本家同行，可能是两个家族快要成为姻亲，红叶祭的出游能加深两家的情谊，方便以后在商场上，两家能达成联盟关系。 “抱歉，父亲并没有告诉我详情，那今晚我们父子二人要去麻烦你们两位长辈了。”早已习惯沙耶在赤司家别宅居住，现在她突然要回去桥本家，他反而有点不太适应。不过能在桥本家过周末也是一种新体验，他很期待夜晚来临之时，沙耶会有何反应。 “都快成一家人了，这些事都不麻烦，那就请你把我的话转达给沙耶，要她早点回家，关于露丝，我还有事情要问她。” 说完，千代夫人便挂了线，只留下一个疑难问题给自己的外孙女。 “征十郎，我外婆找你有什么事？不会是…………”外婆能直接打赤司手机的理由很简单，要么是她这个外孙女犯错，要么是另有原由，比起前者只是训话了事，后者才更让她感到害怕。 “别胡思乱想，你外婆只是邀请我和父亲去你家过周末。” 赤司安抚着沙耶的不安情绪，接着把和露丝相关的对话也说了出来，他觉得有些事情始终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知道，到不如当面说清去把问题解决。 “外婆说要问我露丝的事？”经赤司一提，沙耶总算知道外婆为何要单独找她闲聊，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露丝可能在赤司家怀孕了。 “是的，我想那应该是杰克干的好事。”赤司到是大方的承认自家的狗犯了错，“放心吧，我说过它犯错，我负责，你外婆那边由我去说。” 看到赤司脸上的自信笑容，沙耶的心里更加不安，她试探性的问道：“大魔王，你到底想跟我外婆说些什么？” “对你来说，暂时是秘密。”赤司并没有立刻说出他的想法，反正这是他以后要和老腹蛇夫妇商量的事情，今天只是把日子提前而已。 学园祭的喧闹在黄昏的余晖下慢慢变的悄然无声，洛山祭在全校师生的努力下圆满结束。校门外的装饰物被取了下来，临时舞台也被分拆，小广场被恢复原貌，虽然学园祭的痕迹在人为的清除下消失，但它的欢乐气氛却永远留在每一个学生的心里，他们共同希望，下年的洛山祭依然能如此精彩。 ***** 忙碌造成的疲累在坐上赤司家的轿车后彻底爆发，在去往桥本家的路上，赤司和沙耶互相依偎着对方入眠，即使窗外不断传来吵杂的声音，两人仍是不为所动，睡的非常沉，见此，中村正雄也不想打扰两人，就按下前座与后座的隔板，放慢车速，让他们能睡个安稳。 许久，当车子真正到达目的地，中村正雄才体贴的打开车载音乐，用轻柔的钢琴曲唤醒熟睡中的两人。 “正雄叔，我们已经到了？”其实在到达桥本家前，赤司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喜欢沙耶搂着他睡的习惯，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现在来到桥本家门口，情侣间这种亲昵行为恐怕要暂时停止，今天是他正式拜访桥本家的日子，该有的礼节他决不能缺。 “是的，少爷，社长已经提前到达，此时应该和桥本老爷子在庭院里下棋。”中村正雄如实对赤司说明情况。 “那麻烦你下车准备一下，我先叫醒沙耶。” “是，我明白了。” 要叫醒熟睡的人，就要用与众不同的方法。当中村正雄下车不久，后座的车门就被打开，只见沙耶下了车，神色慌乱的拿出随身小镜子整理仪容和服装，待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凌乱的迹象后，才敢走近自己家的门口，按下门边的门铃。 桥本家的大门很快被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在看到沙耶的身影后，急忙迎了上来，恭敬的对她说道：“沙耶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呢。” “我也很挂念你们呢，高桥爷爷。”在桥本家，并没有明确的主仆之分，桥本慎也从小就教育自己的外孙女，要尊敬每一位长者，连家中的老管家和老花匠也不例外，只要老人家忙不过来，就要去帮忙，这也是桥本家女将接受的训练之一。 “我现在就去向老爷子和老夫人通报，那招待客人的任务就交给小姐了。” 老管家笑呵呵的朝庭院的方向走去，而沙耶也接下了招待客人的任务，带着赤司进入主宅。 “汪！”在主宅门口没站够一分钟，一个白色的小身影快速跟了上来，并对着沙耶和赤司猛摇着尾巴，好像在对两人说，欢迎他们回来。 “露丝，回家以后你还好吗？”沙耶蹲下身子，抚摸着露丝的头，看到它微微发福的肚子，也验证了赤司之前的猜测，露丝怀孕了，但它状态很好，和平时一样精力充沛，不像其他怀孕的母犬，行动会变的迟钝懒散，运动量不足。 “沙耶，你回来的正好，关于露丝的事我要和你谈一谈。” 带着怒意的冰冷语调忽然在沙耶背后响起，立刻冷得她直打哆嗦，她怯怯的转过身，小声的回道：“是，外婆。” “抱歉，征十郎，让你看笑话了。”与对自家外孙女的态度不同，千代夫人对赤司说话的语调很温和，不带任何一丝冷意，“我让管家带你去庭院，你的父亲正在那边等你。” 第九十七章 约定 没来得及为露丝的事开口，赤司就看到千代夫人带着沙耶走向主宅的偏厅，她说话的语调与其说是亲切温和，到不如说是一种掩饰的假象，为的是不让他从旁插手，她到底要跟沙耶商量什么？为何他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心中的不安徘徊不去，不能冒然过问，就只能静待问题的答案，赤司跟随着老管家，穿过主宅的走廊，前往庭院。上次来访时，他只去过沙耶的房间，从没想过这栋古老的宅子会和赤司家的别宅一样大。 从走廊往外看去，可以见到庭院里种满了四季花木，此时是秋末，正是红枫艳丽的季节，走在走廊上，眼前的美丽景致会让过往的人驻足停留，而赤司显然没有时间欣赏深秋的美景，他相信，此次前来桥本家，老腹蛇一定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和他父亲商量。 “赤司少爷，两位家主就在前面，我不便上前打扰，你请自便。”负责引路的老管家带着赤司来到庭院，为免打扰两位家主下棋，他识趣的提早离开，让三人能安静的议事。 “谢谢你，高桥爷爷。”和老管家道谢后，赤司径自走近两位长辈所坐的地方，他的脚步放的很轻，以免脚步声影响长辈们的对决兴致，可即使他这样做，听力甚佳的两人已知道他的到来。 “征十郎，洛山的学园祭已经结束了？”没有从棋盘上移开双眼，赤司俊次皱着眉，忙着和老腹蛇在棋局里对峙，这些年他都待在公司里忙碌，很少找对手切磋棋艺，恰巧今天受邀来访，他也趁此机会和老腹蛇下一盘棋。 “是的，学园祭结束后还有一些杂事要处理，所以现在才赶回来，让你久等了。”在父亲身旁坐了下来，赤司看向棋盘，上面的争斗已进入决胜阶段，他们互相紧咬着对方的弱点不放，丝毫没有放松，再这样下去，这盘棋迟早会成为死局。 “我说魔王啊，为了你的儿子，你这盘棋下的可真狠，可惜，这次又是死局。”僵持了大半小时，桥本慎也忍不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暂时缓解喉咙的干渴。 “是你不愿妥协，我们才会拖到这地步，如何，我那个提议你是否接受？”既使棋局已死，赤司俊次仍心情大好，这盘棋看似双方平手，实则他赢了半分，至少在某件事上面，他能让老腹蛇做出让步。 “那件事不是儿戏，光是我们长辈做主是不行的，还要看年轻人自己的意思。”不是桥本慎也难缠不肯妥协，而是感情方面的发展犹如多变的天气，说不定哪天就会吵架收场，为免造成双方误会，订婚事宜要谨慎处理。 “说的也对。”赤司俊次望向身旁的儿子，轻声问道：“征十郎，如果我们双方家长把结纳仪式提前，你觉得如何？” “爸爸，我同意你的决定。”能把结纳仪式提前，正好消除了赤司心里的那根隐形的刺，“就不知道沙耶是否和我想的一样。” “她啊，很难说呢。”不是桥本慎也爱泼别人冷水，实在是他太了解自家外孙女的个性，在做某些重大决定前，她不会为自己着想，而是先去考虑别人的感受，该说这是缺点，还是优点呢？ “那就让我去说服她，在得到她的回答前，结纳仪式的事情先压后再议。”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赤司决定先和沙耶谈一谈，再做打算。 桥本慎也点了点头，表示赤司的方法可行，“那就让你们年轻人先商量好，我们这些长辈再做决定。” “是。”对赤司而言，能把结纳仪式提前，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在沙耶毕业去上大学，他的心也能安定来，不用再担心大学的花花世界会把她吞没。 就这样，庭院的棋局有了结果，重要的事情得到初步解决方案，两位长辈下棋下累了，便起身回会客间作短暂休息，晚上，在那里将有一场款待宾客的家宴在等着他们。 ***** 晚上的家宴是香川的主厨亲自上阵，在菜色上明显比桥本家以往的晚餐要丰富，沙耶被外婆训完话后，就被赶进厨房去给主厨帮忙，洗菜切肉的二厨工作几乎她全包，当她彻底忙完从厨房里走出来，已是正式的晚饭时间。 “沙耶，你没事吧，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先送你回房。”察觉沙耶的脸色不太好，赤司首先想起的是她的贫血症状，其次才是心理压力问题，毕竟，之前千代夫人曾找过她谈话，具体内容不得而知，如今会有这样的坏脸色出现，可见那段谈话并不愉快。 “我的身体很好，刚才只是在发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察觉到赤司的关切眼神，沙耶立刻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连忙夹起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努力掩藏着自己的不安神色。 “真的？” 她说没什么大不了，那才是真正有问题。相处的时间久了，沙耶这些小动作自然也瞒不过赤司的双眼，只是此时在晚餐中，不便开口闲聊，待晚饭过后，他再去问个明白。 “当然是真的。” 逃避着赤司的目光，沙耶维持着常态，不时去为长辈们倒酒添茶。按常理，一个人通常听到一个好消息，必然会心情愉悦，可她却恰好相反。听到外婆说结纳仪式要提前，她第一个反应是惊讶，之后是忧心忡忡，如果赤司家和桥本家结为姻亲，及川家那边肯定不会放过好机会，借机进行要挟，那她到时只会害了赤司，不，在冬季杯完结前，她决不能让那件事发生。 款待客人的家宴在平和的气氛中慢慢结束，作为后辈，沙耶借着平时在家干活的便利，收拾完桌子，便捧着碗碟溜进厨房洗碗。而赤司也不想让她逃走，同样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穿着围裙，挽起袖子，和她一起站在洗水槽前洗碗。 “征十郎，你快出去，哪有客人帮主人家洗碗的，这些活你不能动手。”不想聊到那个敏感话题，沙耶想借家务的原由，暂时躲着赤司，可她这点小手段早在赤司的意料之中，当她开口说出赶人的理由，他却以吻封缄，把她的抗议压了回去。 “我又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洗晚盘这些工作我能轻松应付，你别找借口躲开我。”她的心思太好看穿，赤司也没有顾忌，再次在她的唇上留下他的印记，“结纳仪式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沙耶擦着手里的盘子，不安的点了点头，“那是好事，只不过对你我来说还太早了，在这三年，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不是被无谓的约定束缚。” 听到这番话，正在洗碗的赤司停下手，他望向沙耶，说道：“难道你以为我在光之君比赛中说的话全是玩笑？” 看到赤司的脸庞再度逼近，沙耶下意识的往后退，可不知为何，在那股无形的低气压下，她的双腿无法移动，即使侥幸能把身体往后移，她的身后只有墙壁，根本无路可退。 “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比赛中说的那些话全是出自我的真心。”把沙耶压在墙壁上，赤司说出一直没有说过的心里话，“今天听到结纳仪式能提前，我真是觉得非常高兴，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把你困住的最好方法，还有一年时间，你就要毕业了，我不想放你走，大学也好，国外也罢，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 沙耶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赤司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眼中，他一向是自信沉着，就算是处理棘手的感情问题，他也会有解决办法，现在，他向她坦白了真实感情，她又何必对他隐瞒回避他的理由，该知道的他迟早要知道。 “抱歉，征十郎，我只是怕赤司和桥本两家成为姻亲后，及川家那边会有所行动，我不怕他们来找我麻烦，我是怕会影响你参加冬季杯的比赛，我知道的，那个比赛对你很重要，所以，我想……” “你什么也不用想，你只需点头答应就可以了。”赤司打断沙耶的话，他不想听她的顾虑，关于及川家的问题，长辈那边已有应对策略，而篮球和恋情是两码事，他能分得清，自然也不会让恋情带来的麻烦影响篮球比赛，她的那些顾虑在他眼中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意义。 “大魔王，我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结纳仪式不是儿戏，撇开恋情不说，那可是关系着两大家族利益，她不想头脑发热草率行事，以免在以后酿成苦果。 “那你呢？我想要一个独占你的机会，你会给我吗？”赤司拉近两人的距离，他的脸庞越靠越近，只差两人的唇碰到一起。 这无疑是一种强烈的诱惑，沙耶的脸被红潮淹没，在无法逃离的情况下，只能正面与赤司对视，最后，她的坚持被瓦解，即使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她还是鬼使神差的开口回应了他。 “我答应你。” 得到想要的答案，赤司的唇际泛起满足的笑意，订下结纳仪式不是两人关系的终点。相反，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如同他在比赛中说的话，他会和她携手走上那条人生之路，而举行结纳仪式，也是为了能让她真正成为他的未婚妻，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 “既然我们的意见达成一致，那就快点完成手上的工作吧。”赤司笑着看向水槽里的成堆的碗碟，“要是再拖拉下去，我们会被长辈训话的。” “啊，大魔王，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会被外婆骂死的。”虽然陷入赤司给予的柔情蜜意里令人无法自拔，但一想起外婆板起脸训话的模样，沙耶马上清醒过来，她急忙拿起盘子擦拭，并加快速度，希望能尽快把工作干完。 “沙耶，我会帮你的，你不用着急。”比起沙耶的慌乱，赤司到是镇定多了，他把沙耶的盘子接过来，帮她分担部分工作。 “可是让客人帮忙洗碗总觉得不太好……”沙耶仍觉得不妥，历来桥本家都是热情待客，从不让客人动手帮忙做家事，怎么到她这一代，这条规矩就失效了？ “没什么不好的，洗碗也是恋人的情趣之一，你总要习惯的。”赤司把洗洁精的泡沫弄到沙耶的脸上，“就当作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实习，加油吧，沙耶。” 第九十八章 迟来的生日礼物 深秋的岚山宛如一位换上盛装的少女，在游人面前展现着它婀娜多姿的身影。 在这里举行的红叶祭是京都六十多年来不曾断过的民间祭典活动，每年的秋末，大量的游人聚集于此，他们感谢岚山守护神的庇护，并来到桂川沿岸，观看祭典的花船巡游。 赤司和桥本两家很早便来到桂川沿岸，长辈们打算前往祭典会场，在河岸边品尝抹茶，而两个年轻人则被长辈们放逐，要他们趁着假期好好培养感情，不要浪费这个绝佳的约会地点。 赤司自然乐于接受长辈们的决定，早在来岚山前，他已安排好行程，由于适逢红叶旺季，岚山占地范围又大，赏红叶的地方也多，无论是挤公交，还是用双脚走路都十分累人，假如是坐轿车那更不可行，那只会白白浪费眼前的美丽景致。 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回到车站，在那里的租赁处各自花了些钱，租了两辆自行车当代步工具，这样既能避开繁忙的公交，又能欣赏着周边的美景。当然，这种休闲的方法也被很多游人采用，在去往赏枫名所天龙寺的路上，他们就看到不少情侣也是用自行车代步，成双成对的在道路上经过。 “沙耶，还习惯吗？要是累的话我们可以停下来休息。”为免过于劳累造成贫血症发作，赤司体贴的在路边停下，让沙耶把体力缓过来。 “少爷，我才没有那么弱呢，以前我也是经常骑自行车上学，这点路程怎么可能难倒我？”这到是沙耶的实话，在中学时代，从樱园中学的宿舍到学校，自行车就是一个可靠的代步工具，所以骑车游玩对她来说没有难度。 “那好吧，要是中途觉得累，记得要跟我说。”看到沙耶的脸色红润，没有变的苍白，赤司才安心的骑上自行车，继续朝天龙寺的方向前进。 红黄交错的秋意美景在身边缓缓掠过，两人一边骑着车，一边饱览路边的风光，不知不觉间，他们跟着其他游人的脚步，来到岚山赏枫名所天龙寺门前。 在旅游旺季，这座古寺迎来众多游人，幸好赤司和沙耶来得早，暂时碰不到大量的人流，他们买了门票进入寺内，里面依然是静悄悄的，并没有太多吵杂的人声。 可是，要说进门不久后看到的美景，非梦窗国师所造的曹源池庭院莫属，无论是时间流逝，或是四季交替，曹源池的庭院魅力依然如昔，总是能让人留连忘返并赞叹不已。 两人的庭院边散着步，心里的压力也随之消减不少，别的情侣都喜欢到有浪漫气息的地方约会，而他们却选择了寺庙，一是这里比闹市安静，二是在这里能减压，难得出来走一走，他们想坐在这里的一角欣赏着红叶的绚丽多姿，把平时累积的压力宣泄掉。 庭院的景色美不胜收，经过它进入寺面的主堂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赤司没有来过天龙寺，到是听中村正雄经常提起，说他母亲在京都疗养时也会来这里散步，也是在这座古寺里有了一番奇妙的境遇。 “再往前面走，那里有一处好位置可以赏红叶。”对于天龙寺，在沙耶脑海里也只有一些回忆片断，虽然已有些模糊不清，但她仍能记得儿时走过的路。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跟着沙耶来到主堂的一处安静角落，赤司忽然发现这里异常熟悉，那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明明初次来这个地方，脑海里却怪异的存在着某些模糊的记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小时候经常和母亲来这里。”对那段过往，沙耶只记得部分片段，“赏樱也好，赏红叶也罢，和父亲吵架的日子里，天龙寺给了我和母亲一个清静的安身之地。” 赤司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别人是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而沙耶则是长年和母亲相依为命。同时也验证了中村正雄给他的情报，在那种家庭环境下，对于生日这种特殊的节日，她只有空白的记忆，从没有体验过那种快乐。 在主堂附近的走廊坐了下来，两人靠在栏杆上，欣赏着主堂前的迷人秋色，风摇动着树枝，脱落的红叶随风飞舞，在这一刻，时间的流动仿佛变慢了，在宁静的气息环绕下，让人真想在这里不断消磨人世的时间，不用再去理会那些麻烦和压力。 “沙耶，你以前收过生日礼物吗？”不想让沙耶停留在过去，赤司想用自己的方法，把她从那段灰色的回忆里拉出，于是，今天的正题就此拉开。 “为什么你要这样问？”沙耶没有生气，她只是感到疑惑，为何赤司会突然问起生日礼物的事情。 “先回答我。”赤司想知道沙耶内心的真正想法，假如她真的有期待，那今天的礼物他会送的很顺利。 沙耶笑着点了点头，她回道：“我以前收到过，但只有两次，一次是妈妈送的，第二次是小太郎给我画的贺卡，当时我收到后还高兴了许久，如今回想起来，那段回忆真的很令人怀念。” “如果我要送你一份生日礼物，你会收下它吗？”赤司进一步问道。 沙耶愣住了，要是换作别人对她说这些话，她可能会说不用麻烦，生日并无太大意义之类的话。现在有了恋人，情况已发生改变，但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日该如何度过，更不会期望有人会在生日那天送礼物给她。对她来说，生日和平常的日子没多大区别，到是赤司这个假设性问题第一次让她有了期待的感觉。 “我……一定会收下的。”即使赤司的话不会成真，最终，她还是敌不过内心的渴望，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就算你不想收，我也要你收。”听到沙耶会接受，赤司也懒得拐弯抹角，只见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着漂亮彩纸的小纸盒，把它递给了沙耶，轻声说道：“沙耶，祝你生日快乐，即使那天已经过去，我也希望你能过的快乐无忧。” 当那个假设性的问题变为现实，沙耶忽然有点不知所措，没想到赤司真的兑现了他的承诺，送了她一份生日礼物。她小心翼翼的接过，慢慢拆掉外面那层漂亮的彩纸，接着打开小硬纸盒，里面放着的金属饰品令她为之惊讶。 “征十郎，这是……”手上的饰品盒不禁变的沉重起来，心里也被上涌的暖意吞没，她的生日已过，本来就不用特地庆祝，可赤司仍是花了心思，为她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这是我送你的惊喜，喜欢吗？”为女生挑选饰品实在不是赤司的强项，当时为了找到合适的礼物，他只差没把市内的饰品店全走一趟，后来在商业街一家新开的银饰店里，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它们很漂亮。”石榴石纯银戒指和耳钉，就是赤司送给沙耶的生日礼物，虽说这份礼物来的太晚，但她收到以后却是高兴极了。只是开心之余，饰品的价格让她有点在意，他其实不用为她破费，她的要求一向很低，不求物质上的给予，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就已经很快乐了。 “当时在饰品店的橱窗看到它们，我就知道很适合你，来，我帮你戴上。” 拿起盒子里的耳钉，赤司细心的帮沙耶戴好，如果要问他为何对女生的饰物佩戴如此熟练，没有任何生疏之感，只能说他自小时候起就看着母亲在梳妆台前打扮，不时还被她用那些昂贵的珠宝捉弄，所以，他才会对女生饰品如此熟悉。 再次和赤司的距离拉近，沙耶的心跳又开始加快，直到他的手离开她的耳垂，她脸上的热度才稍微往下减弱。 “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要想答谢我的话，可能要等到走出天龙寺才行。”戴完耳环，赤司看到沙耶脸上的红潮未退，就伸手拨弄着她的发丝，不忘逗弄她一番。 “我……我才没有胡思乱想。”沙耶连忙别过脸，好让自己的脸色能回复如常，而这时，赤司却执起她的手，把盒子里那枚银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尺寸刚刚好。”起初还担心戒指的尺寸会不合，现在刚好能套进沙耶的无名指，赤司对自己之前的估算还算满意。 “这……少爷，你是不是戴错手指了？应该是中指才对吧。”反应过来的沙耶看着左手上的戒指，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他们现在也只是有婚约在身，要戴戒指也只能是中指，无名指的位置对他们来说还太早了。 “不，没有错，我特意看准你的无名指尺寸去买的，而且我这边也有一只同款的男戒。”赤司拿出另一只银戒指，戴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他接着说道：“抱歉，沙耶，我以前存的将棋比赛奖金只够买这些，等我以后有能力，我一定会给你买真正的订婚戒指。” “比前那些饰物，你才是最重要的。”物质上的浮华不是沙耶的需求，假如要在物质与赤司之间做出选择，她会选后者。假如没有了他，再丰富的物质生活也只是虚幻，有他的存在，她才会觉得幸福。 一句‘你才是重要的’，令赤司觉得愉悦无比，在进入冬季杯合训前，他算是能安心了，“沙耶，下个月篮球部将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我可能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你，在我忙碌的时候，就让它们代替我，守在你的身边。” “你就安心去忙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下个月即将到来，沙耶也知道篮球部例行的冬季杯集训也将开始，因此她很支持他去专心训练，不会埋怨半句。再加上那时她要为女将的下一阶段实习做好准备，可能连晚上也无法和他在一起，到时说不定两人真的会变成聚少离多的状态。 “不要勉强自己，要是真的遇到麻烦，你定要第一时间联络我。”虽说赤司口头上不认为及川家会搞小动作，但不怕万一就怕小人使诈，看来必要时他还要拜托父亲，特别盯紧及川家。 “嗯。”靠在赤司的肩头，沙耶在眼前的深秋美景催眠下打起了嗑睡，而赤司也没推开她，任由她把自己的肩膀当成枕头，让她睡的安稳香甜。 第九十九章 祭典中的重逢 然而，天龙寺毕竟是寺庙，并不适合情侣卿卿我我，过了一阵子，两人的肚子便传来咕噜声，在他们观赏红叶之际，时间已到中午，该是找个地方吃午饭了。 按照行程安排，赤司和沙耶不用去和长辈们汇合，只需在回程时去路边的特色店铺解决午饭。此时，祭典的上半部分已完结，临近巡游场地的食肆也会人满为患，为免等位和人挤人，两人决定到天龙寺附近的观光街道逛一逛。 在旺季，观光老街的生意兴隆，除了晚上没有客人，大部分时间都能看到热闹的人群，有本地人，也有外国的游客。要说来到老街最开心的人，那肯定是赤司，因为这里有家老字号的豆腐店，出产嵯峨美食的胡麻豆腐，这对豆腐王子而言，无疑是最佳的午饭餐点。 “老板，两份胡麻豆腐。” 坐在豆腐店前的长椅上，赤司和沙耶品尝着当地的名物，期间，不少游人也和他们一样，受到名物的诱惑，坐下来好好品尝一番。胡麻豆腐，鲣鱼乔麦面，还有中村屋的可乐饼，这一顿午饭吃的实在自在，价格也不贵。不久，陆续前来的人流围满了小店，连供客人用餐的长凳也座无虚席，实在是热闹极了。 “沙耶！” 就在两人忙着用餐之时，突然有人在背后唤着沙耶的名字，那发音很怪，但能听出是日语，起初沙耶以为有人喊同名的人，就没有理会，谁知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才听出是熟人的声音。 “克丽丝，你怎么会在京都？不对，应该是你怎么会在日本？”转过身望向身后，眼前出现的身影令沙耶惊讶极了，她完全没想过会在红叶祭上碰到中学时代的外国朋友。 “沙耶，太巧了，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一个留着棕色长卷发的外国女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见面就给沙耶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让在场的其他游人都对她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应该在美国才对，怎么跑来这里？”这是沙耶的疑问，前阵子没听说有国外交换生到访，以为他们临时改了行程，早已回国，却没想到现在还能碰到本该要见到的人。 说到这点，克丽丝才皱着眉道出心中的不满，“本来交流团队要去洛山高中，不料老师临时取消行程，害我无法和你见面，现在好了，我们又能碰面，这可是缘分呢。” 是啊，缘分呢。沙耶也在心里感叹世界真小，在红叶祭也能碰到中学时代的友人。其实克丽丝已不是第一次作为交换生来到日本，在樱园时代，当时的女子艺体外教就是克丽丝的母亲，如她所说，能和沙耶成为朋友也是一种缘分。 “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逛街的吧？”这不是猜测，而是肯定，克丽丝有一位兄长，和她就读同一间高中，疼爱妹妹的他一向不会让妹妹自己乱跑，所以沙耶才能肯定克丽丝能来红叶祭，也是有兄长护航才能成行。 “我哥哥奇克力也和我一起来，他还对我嚷着要去香川找你，幸好我把他拉住了。”说起自己的哥哥，克丽丝只剩下吐槽，从中学时代当交换生起，她的哥哥就对沙耶有莫名的热情，可惜人家对他无意，直到离开日本，她以为他已死心，不再重蹈复折，不料这次又死灰复燃，让她觉得无可奈何。 “没关系，我现在和以前不同，已经找到可以依靠的人。”这样说似乎有点过早，但沙耶坚信自己的眼光，赤司不是她混蛋父亲那类人，他值得她去赌一赌。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克丽丝也替沙耶感到高兴，以前读中学时，她总是看到男生不是被沙耶揍的满地找牙，要么就是被冷成冰雕晾在一边，难得出现了特例，她真的很想知道是谁有那么强的魅力，能让当初的冰山化成水。 “嗯，他就在我旁边。” 沙耶想把赤司介绍给克丽丝，而那个将要被介绍的人已主动站了起来，对远道而来的客人伸出了友谊之手。 “你好，我是赤司征十郎，沙耶的未婚夫，希望你们这趟日本之行能玩的尽兴。” 面对突然出现的东方美少年，克丽丝最初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握住他的手，有礼的回道：“谢谢，我是克丽丝，是沙耶中学时代的朋友，虽然我和她的相处时间不长，但我是把她当亲姐妹看待，如果你真的是她的未婚夫，请好好珍惜她。” “我一定会的。”克丽丝说的一口流利的日语令赤司觉得有点诧异，不过，这样也解决了语言不通的问题，还能让他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有趣的内容。 “喂，克丽丝，身高是硬伤，这也是择偶的条件，你应该劝他们分手，而不是措合。”友好平和的气氛被这番话打破，三人望向声源，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他们面前，并把他手里拿着的冰激凌交给克丽丝。 “奇克力，我的事你还没有资格插嘴。”只是两年不见，当年那位毒舌的外国帅哥除了身高往上长以外，脑子与嘴并未一起进化，开口就说出让人不悦的话语。为此，沙耶也不会对他和颜悦色，态度立刻转变成中学时代的大冰山模式。 “我是为你着想啊，连动物择偶也要挑体型，你说他是未婚夫，也太早把自己往坟墓里推了吧。”莫名其妙多了个妨碍者，奇克力瞪着身前的美少年，实在想不出此人有何优点，那纤瘦的身材真的能看？在美国随便抓个流浪汉也比那个人强壮。 “谢了，我知道你的生物课很好，不用你为我讲解。”沙耶的回答仍是冰冷透骨，“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在担心我进坟墓前，你还是先顾着自己，老是游戏人生没有目标，怎么继承你父亲的事业。” 克丽丝在一旁捂着嘴，强忍着快要脱嘴而出的笑声，以前她最爱沙耶对奇克力训话，现在也一样，虽说她家的产业不大，但哥哥那游手好闲的浪荡子模样，她爸妈看着也在发愁，现在被沙耶严厉训话，她看着就觉得开心，实在是骂的太好了。 “沙耶，你变了。”被反驳的无话可说，奇克力觉得非常郁闷，以前她对男生的态度是一视同仁，冷的彻底，更不会自动和男生搭话。没想到两年过去后，他再次和她重遇，却发现她昔日的冰冷态度仍然存在，只是被冷淡对待的全是恋人以外的男人，这个改变真的让他无法接受。 “人是会成长的，我只是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而已。”对于未来，谁也不敢下定论，虽说沙耶把话说的太早，但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赤司，他和她，一定会携手走到终点。 “算了，我说不过你，但我还是劝你一句，找男友也要找个高的，他的身高真的不合格。”奇克力不得不在内心承认，沙耶身旁的红发少年有一股特别的威严感，论身高，他足以俯视那个少年，可怪异的是，每当他被那位少年瞪着时，反而觉得自己矮了一截，这种错觉也错的太离谱了吧。 “抱歉，请恕我无法接受你的观点，假如你真的认为身高比头脑更胜一筹，那我们来验证一下，一起下盘国际象棋如何，也让我领略一下身高带给你的优势。” 即使赤司对别人拿他的身高开玩笑不为意，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他一直认为，良好的身体条件和聪明的头脑是互补关系，缺一不可，可眼前的外国男生非要抓着身高说事，令本来没有生气的他也变的恼火起来。 “好啊，正巧我妹妹带着迷你型的国际象棋棋盘，我就陪你下一局。”奇克力也没多想，爽快的接受了赤司的挑战，刚好他在学校也是国际象棋同好会的成员，要应付这个不自量力的少年是绰绰有余。 于是，一场国际象棋棋局在红叶祭的热闹氛围中展开，在一处专供游人歇脚的休息区，两个年轻人摆下了棋局对阵。起初，奇克力的攻势凌厉，很快便占了上风，可随着棋局的变化，赤司由被动化为主攻，一个诱敌深入之计，成功给对手下了一个死套，从而让他在反功中不断吃掉对方的棋子，局势因此也瞬间扭转，主攻权渐渐由赤司掌控，最后，胜负已分，赤司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 一旁观战的克丽丝无奈的摇头轻叹，她那哥哥平时下棋都赢不了她，怎么去赢别人，自不量力的人是他才对。 “我认输了。”既使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奇克力也只能面对现实，他输了，而且还是输的很彻底，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谢谢你的赐教。”比赛结束，赤司赢的爽快，心里却仍然在意，这对外国兄妹与沙耶的重遇到底是偶然，还是预示着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好啦好啦，比赛就到这里，难得大家相聚一场，别扫了兴。”不想气氛变的怪异，克丽丝连忙出来打圆场，并试图转移话题，“对了，沙耶，我把妈妈要我带来的东西给你，明年你应该能派上用场。” “教练给我的东西？”在中学时代的艺体部，沙耶和理纱她们曾接受克丽丝母亲的的训练，这也是她们能在各种大赛上夺冠的秘诀。可是自教练回国后，她便很少与其联络，克丽丝这次来日本纯属机缘巧合，究竟教练想给她什么东西？ “这是美国各家商学院的简介资料，还有部分是欧洲那边的，她说以你的成绩要去留学不成问题，她可以去帮你问清楚考试和入学流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牛皮纸信封，克丽丝把资料交给了沙耶，要她回去以后好好考虑，不要错过入学的好机会。 “克丽丝，请代我向教练转达我的谢意，这些资料很有用，我不客气的收下了。”去国外留学曾在沙耶的学习计划之内，这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桥本家，现在她又有婚约在身，无论是否能和赤司走到最后，出国留学仍是她的固定行程之一。 “沙耶，我真的很希望你去考斯坦福大学，这样我们就能像中学时代那样，一起读书，一起开派对，过快乐的大学生活。” “抱歉，克丽丝，我这边高三过后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可能无法和你同期进入大学。” 沙耶打破了克丽丝的幻想，不是她不想考美国的商学院，而是及川家的隐患一日不除，她便无法安心去做其他事情，总之在确保及川家不会对赤司造成危害前，她不能出国。 听到沙耶不可能在明年出国，克丽丝明显感到失望，可是每个人的境遇不同，不能强迫他人与自己同步，她能理解沙耶的苦衷，换作她是大家族的继承人，也会有相同的选择。 “没关系，要是有一天你来纽约，一定要过来看我们，到时我来当导游，带你去玩个痛快。”时间过的飞快，好友重聚的时间总是不够多，克丽丝想多留在这里一阵子，但碍于交流团是团体活动，她不能久留，只能等待着下次重聚的日子。 “要是不幸被男友甩了，你更应该过来，我会等着你的，沙耶。”奇克力无视赤司的瞪视，对沙耶提出了邀请，似乎在暗示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算没有了男友，他很乐意当替补。 “谢谢两位的邀请，等我和沙耶到了纽约，还要麻烦两位当向导。”赤司自然不会让情敌得逞，想去美国？可以，要去也是他和沙耶一起去，外人休想挤进来当第三者。 略带火药味的气氛又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为了防止两个男生再度有口角之争，克丽丝找了一个极佳的借口，把她的哥哥带离此处。 “奇克力，我们的集合时间快到了，再不赶回去，老师又会扣我们的学分。” “那我们快回去，决不能让老师把我的学分扣光。” 游玩事小，扣学分才是大事，奇克力成功被克丽丝吸引了注意力，他立刻拿起买到的土产，拉着妹妹就朝观光老街的另一头走去，临走前不忘看了沙耶一眼，对她说道：“沙耶，我会在美国等你的，后会有期。” “再见，你们要多保重。”沙耶挥手向兄妹俩告别，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第一百章 渡月桥 既使是短暂的重逢，也有着不舍，沙耶呆在原地，脑中浮起杂乱的思绪，在他身旁的赤司也看出她的异样，只是拍了一下她的肩，要她振作起来，不要总是把自己困在过去的回忆里。 “沙耶，我们去吃冰淇淋。”牵起恋人的手，赤司把沙耶拉回热闹的人潮中，在午饭过后，来一份饭后甜点说不定能让人心情好转，尤其这里的名物之一是冰淇淋，对女孩子来说，它应该是个绝佳的安抚良药。 两人来到老街有名的甜品店前，那里正好排队的人不多，赤司要沙耶在店铺旁边等待，而他则去排队去买冰淇淋。由于这家甜品店的名气在网络上很红，随着时间一长，经过店面的人也多了起来，其中一些人根本就不是顾客，他们的双眼在人群中寻找，流连在不同的女孩身上，最后，在甜品店旁的身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位可爱的小姐，请问你有兴趣出道当明星吗？”前去搭讪的人也做事不拖拉，开口就直奔主题。 “我没兴趣。”被搭讪的沙耶也没生气，只是冷淡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可是这不能让自动粘过来的中年男人离开，反而还得寸进尺的和她攀谈起来。 “怎么可能没兴趣，只要你答应出道，我们事务所一定捧红你，让你成为最红的写真女郎。”搭讪的中年男人瞄了一眼沙耶的身材，暗叹自己此番旅行能找到一棵好苗子，今年的奖金和年终奖看来是不用愁了。 “这位先生，请你离她远一点，她不是你要找的人。”去买冰淇淋的赤司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没想到却碰到有人在找沙耶的麻烦。只见他的脸一沉，迅速用身体挡在沙耶身前，只差没把手里的冰淇淋也糊到对方身上。 “你……你这当男朋友的不能毁女友的前途。”正在挖人的星探对赤司的出现并不惊慌，反而还训起话来，“你看她长的漂亮，身材又好，不出道当模特儿实在是很可惜，你应该为她打气加油，而不是反对她出道。” “滚，不要让我把我说第二遍。”赤司阴沉着脸，加重了说话的语调，他森冷的目光如果能致人于死地，那个找茬的星探已不知死过多少回。 “长的帅，说话却那么凶，小心被甩，少年。” 被瞪的星探被吓的直冒冷汗，在那股难以言喻的低气压下，他发现自己留在原地没有任何好处，只能落下负气的话语，灰溜溜的隐没在来往的人潮中。 找茬的人消失，属于恋人的二人世界又回复正常，赤司把沙耶带到附近的长凳上，把买回来的抹茶冰淇淋递给了她，并警惕的环伺四周，看是否还有星探之类的人在附近徘徊。 “征十郎，我没事的，你不用紧张。”沙耶想要赤司放松紧绷的神经，谁知余怒未消的他伸手掐住她的脸颊，说道：“以后我干脆把你绑在身边，放你独自一人，我真的放心不下。” “痛……我的皮肤没你好，不要再掐了……”可能是赤司喜欢吃豆腐之类的植物性蛋白食物，沙耶总觉得他的皮肤比她要好，称呼他为豆腐王子还真是很贴切。 “胡说些什么，再乱开玩笑，小心我真的在这里惩罚你。”松开手，赤司心里的郁闷算是消减了些，或许是他过分担心沙耶的安全，才会变的如此紧张，可令他生气的主要原因是，今天的约会很特别的，他不想再有别人前来打扰，只希望她能开心的度过这一天。 “好啦，少爷，你就饶了我吧，先吃口冰淇淋消消气。” 沙耶拿起插在冰淇淋上的小塑料勺子，勺了少许送到赤司的唇边，而他也毫不客气把冰淇淋吃掉，并用左手揽紧她的腰，不让她远离他的身边，以免再有人士不识趣的来找茬。 “本来是专门买给你的，怎么变成是我在吃？”虽说赤司对这种亲密行为很喜欢，但他还是想和恋人一起分享，幸好卖家体贴的准备了两个塑料勺子，他拿起另外一个，也勺起一些冰淇淋喂到她的嘴里。 “我在安抚你的情绪，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弱，那些找茬的人我有办法应付。”陌生人搭讪这类现象在中学时代就很常见，沙耶通常只会对他们冷处理，等他们觉得她无趣，自然会离开。如今赤司为她解围，让她首次觉得，身边能有人依靠，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有我在你身边，你不用勉强自己。”吃完抹茶冰淇淋，赤司看了一下腕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和长辈们汇合的时间，不过在回去前，他想先去另一个地方。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现在这个时间段，桂川那边的祭典游行快要开始了，我们赶回去还来得及。”沙耶以为赤司想回去看祭典，没想到他说来的地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要去地方，正好也是她心里想去的地点。 “我们去渡月桥。” ***** 渡月桥，横跨在桂川上的古桥，在春秋两季，这里会因为旅游旺季，从而导致交通堵塞。然而，论观景地点，这座桥的位置非常好，能一眼饱览岚山附近的风光，但对一些人来说，它的存在却有更重要的意义。 走在桥上的人行道上，桥下祭典的礼乐声不绝入耳，赤司在那一瞬间，仿佛看到自己的童年时代，母亲牵着他在桥畔观看祭典，父亲则怕人潮挡住他的视线，让他坐在自己的肩头，居高临下的俯看桥下的一切，这一家三口的美满画面至今仍深深留在他的脑海里。 现在重游旧地，在那相同的位置，已不见母亲的身影。而父亲无论多忙，每年都会来到这里，怀念妻子的音容笑貌，毕竟渡月桥是他们的定情地，对过去难以忘怀也是情理中事。 看到赤司站在桥畔陷入沉思，沙耶不敢冒然开口说话，只是在身旁默默的陪伴着他，这座桥有着赤司的童年回忆，同样，对她而言，这里也留下她和母亲的足迹。 曾几何时，还是孩童的她拿着刚飘落的红枫，像捡到宝物般，把它当作礼物送给母亲。 而坐在轮椅上的母亲则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温和的对她说道：“沙耶，等你长大成家，一定要带着家人回来这里。” 春季的樱花，深秋的红叶，她已遵守约定，用自己的双眼代替去逝的母亲去观赏这些美丽的景致，只有未来，她无法确定。既使她有信心和赤司携手走到终点，人生的路途却存在太多变数，注定那条路不会永远一帆风顺。 “那只戒指戴上后，我不允许你再脱下来。”不知何时，赤司已回过神，他抓住沙耶戴着戒指的手，与她十指相握，他知道她有心事未了，但两人已结下约定，无论发生何事，他决不允许她反悔。 “我没有。”沙耶轻声回道，“只是这座桥令我想起以前的事情罢了。” 人们总是说往事不堪无首，可谁又能忘记过去的美好回忆？ 在桂川上游弋的花船一年比一年艳丽，时间似乎非常优待岚山的周边地区，每当岁月变迁，春秋两季的景色依然如昔，不曾有过太大的改变，唯一不同的是前来赏景的人，当初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沙耶，过去的我们没有抓住彼此，现在的我们更要珍惜眼前的时间。”把沙耶搂进怀里，赤司向她道出自己内心的渴望，“你要说我霸道，是专制也没问题，我就是不想你离开，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同样的错误？沙耶不禁皱起了眉，她好奇的追问，“少爷，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以你完美无缺的处事能力，怎么可能会出错？” 赤司无奈的苦笑，他并没有具体说出原因，而是继续道：“不，很久以前我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如果当时我能意识到那种感情会发生变化，我和你应该会更早走到一起，而不是被诸多的因素所困扰。” “我庆幸那时的你对我不感兴趣。” 想起表弟所拍的那张照片，沙耶也从潜意识里唤醒那段被遗忘的过去。那时的她特别讨厌打篮球的男生，如果不是受舅舅所托，去探望就读帝光的表弟，她也不会遇到赤司，可世事就是如此巧合，她与他始终碰了面。 “怕留给我坏印象？”赤司笑着调侃，“那你大可放心，帝光时期的我并不讨厌你，相反，还有些许好感，或者这就是缘分在作祟吧，那时明知你是一个冷漠的怪女生，却因为那句话，让我伸手接下你递来的伞。” 沙耶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忐忑不安的问道：“我那时说了什么？” “那句话挺令人生气的。”赤司忍着笑意，就是不愿把当时的情况细说，“现在嘛，上天给了我报仇的机会，我可以用类似的话来教训你了。” 察觉腰间的手臂在收紧，慢慢拉近两人的距离，沙耶急忙用手挡住赤司的唇，不让他再靠过来，“不行，你不是有话要说？和吻没关系。” “你真要我说？”赤司试探着沙耶的接受程度。 “不就是训话，有什么特别的？”不是沙耶迟钝，而是以她中学时代对男生的态度，说出来的通常都是冷言冷语，很少会和颜悦色，可是听赤司的语气，能让他“记仇”多年，那句话可能不简单，她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算了，不瞒你了。” 赤司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出他想要说的话，而听到那些话的沙耶，脸色变的越来越红，直到她有点生气的瞪向身前的他，不满的反驳，“我……我才没说过那种话，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有或没有已经不重要了。”赤司把沙耶困在怀中，用手拨开她脸颊旁的发丝，与她对视，“被你训一句，能换你以后进赤司家的家门，这份上天给予的赠礼，我会好好珍惜的。” 话音刚落，赤司已吻上沙耶的唇，完全把祭典的花船游行抛到脑后。在冬季杯集训开锣前，他和她相处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而这个吻像是他要弥补下个月缺失的时间，不断加深和占有，慢慢安抚着内心躁动的渴望，直到耳边的礼乐声结束，他才满足的放开她。 “征十郎，我们要回去和长辈们汇合了。”脸上的红潮未褪，沙耶只好用别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能冷静下来。 “来，挽着我的手臂，这样会比较安全。” 红叶祭的祭典已完结，桥中央的游人们也往桥的两头移动，令桥面的交通很再度变的拥挤起来。为防止两人在人群里走散，赤司让沙耶挽着他的手，穿行于人潮中，一起向集合地点走去。 深秋的美丽景色在游人的喧闹声中缓慢消逝，当鞍马的火祭到来，红叶纷飞的季节就要离去，艳丽的红妆也将被白雪与寒冷所取代，那时便是冬季来临之日。 第一百零一章 流言之祸 鞍马火祭结束，京都的冬天来临，洛山篮球部一军的强化训练已经展开。 与前几年的训练相比，今年的强度加大不少，为了在冬季杯能取得好成绩，校方也给了篮球部特别优待，在强化训练之外的时间，会特别安排教师们帮一军的队员补习，做到体育与学习两者不误，这样的安排固然周全，可对一些人来说，除了篮球和补习，他们更需要休息和放松。 赤司与沙耶就是一个好例子，他们自上次的红叶祭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约会，一个早上忙着篮球训练，一个晚上要回去香川进行女将修业，两人能单独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 对此，赤司表面上没有不满，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安。成为真正的恋人，不代表能一劳永逸，相反，还是有许多人在期待着这段感情出现裂痕，好取而代之。就拿他所在的一年级来说，有些女生明知他已有女友，还是大胆的向他告白，这种事情发生一次或许会说是偶然，可接连不断的发生就令人起疑，到底是谁那么无聊，在弄这些小把戏。 赤司思索着这个疑点，另一边的沙耶却过得很平静，尽管在她周围也发生了异常事件，可她没有关注，只是把那些闲言闲语抛在一旁，专注于自己的学习生活里。 “你听说没有，二年级的及川学姐私底下和一年级的春日在交往。” “不可能，她是赤司的女朋友，这样做是一脚踏两船。” “嘘，小声点，不要被她听到了。” “听到又如何？就是要她那种人听听自己的罪状，别让她以为自己长得有多美，行为却令人感到恶心。” 在图书室里，一年级女生们的窃窃私语飘近沙耶的耳中，要是换作其他人，可能早就开口辩驳，而沙耶却把她们的话当作耳边风，双眼盯着手上的教科书，手上做着记录，丝毫不受到影响，到是坐在她对面的井上真彦看不过眼，对那些女生训起话来。 “这里是图书室，麻烦你们几个小声一点，别妨碍他人学习。” 这个警告马上奏效，那几个说闲话的女生灰溜溜的离开了图书室，还给其他学生们一个安静的读书空间。 “学妹，亏你还忍的下去，刚才那种情况你应该反驳才对。”不是井上真彦爱吐槽，而是那种流言已持续一周，每天都有新版本花样，有一次还烧到他这边来，要不是他生气的当场表态，都不知道那流言会被人加工成何种版本。 “说多错多，我再为自己辩驳，流言也是不会停止的。” 怪异流言的蔓延在上周已经开始，源头不明，却在一年级生中大范围传播，而二三年级那边因为有很多人和沙耶相熟，自然不会受到流言影响。不过这个负面现象也引起了校方的注意，教导主任已好几次找她谈话，内容多是要她专心学习之类，并未严厉训斥，毕竟她的好成绩有目共睹，如果是经常花时间去玩爱情游戏，学习成绩不可能会维持原来的水准。 “你就不觉得奇怪？”井上真彦也察觉到一年级生的异状，以前赤司公布恋情，几乎没有闲言闲语出现，为何到了学期末才莫名其妙的冒出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纯粹为了抵毁沙耶。 “是很奇怪，不过太早去理会它们，便无法抓住那位幕后指使人。”流言很讨厌，人心却更恐怖，沙耶敢下定论，流言只是一个开端，后面会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她。 “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要在学校里找人，我可比你强。”不是井上真彦爱吹牛，对于校园的人和事，没人比他更熟悉，只要校内有小风波发生，他都能收到第一手情报，所以要找散播流言的可疑人物，他比较在行。 不错，说到在校内找人，没人比得上井上真彦，可是这次的麻烦非比寻常，为了他人的安全着想，沙耶仔细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井上真彦的提议，说道：“不，这次是专门冲着我来的，我不能把你拖下水，那些事情我有能力应付。” 面对沙耶的倔强，井上真彦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声劝道：“你啊，好歹跟男友商量一下，不要自己一个人逞强。” “他正在进行冬季杯集训，我不能给他添麻烦，请学长帮我保密，不要让他知道。”想起赤司那边的状况，沙耶脸上的愁闷神色没有消褪，她很清楚冬季杯对他的重要性，要是在集训的过程中出事，肯定会对整个球队造成不利影响，她决不能让那些麻烦找上他。 “好吧，我暂时帮你保密。”既然沙耶心里已有决定，井上真彦也无法阻止，只能暗自希望流言风波能尽早过去，不要再闹出其他事端，不然，他只能对赤司说出一切。 ***** 冬季的京都是旅游淡季，当红叶祭的热闹气氛散去，来往的人潮已消失无踪。如今，昔日披上红妆的树木早已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的树枝，室外的气温也慢慢降到2至9度。可即使如此，当地人的生活依然过得悠然自在，尤其在夜晚，冷风在室外肆虐，各家大小料亭的生意却是有增无减，店家们忙的不亦乐呼，更不用说那些名店料亭了，那里的生意甚至比小店面更加兴旺。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看着桌上的单人份量晚饭，坐在桌前的赤司胃口尽失，在冬季前，他每天晚回家都能在厨房看到沙耶的身影，看着她为他忙碌晚饭。而现在，两人已许久没有坐在一起，他想念她的好厨艺，习惯和她共进晚餐，而不是独一人自坐在饭厅发呆，食不下咽。 他与她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 赤司拿起桌上的筷子，匆忙解决着自己的晚饭，待用餐完毕，他上楼换上黑色西装外套，打算出门去香川一趟，而这时，在玄关修理警报系统的中村正雄连忙停下手里的活，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少爷，你要去哪？”中村正雄好奇的打量着自家少爷的衣着，在晚上，少爷一般喜欢待在家中休息，怎么今天突然想外出？ “麻烦你送我去香川，我去接沙耶回来。”流言事件是一条导火索，在查清幕后黑手前，赤司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想要把沙耶除掉，并试图破坏赤司与桥本两家的联盟，哼，那些人休想得逞，谁也别想碰她一根汗毛！ “是，我立刻去准备。”接过执事拿来的大衣，中村正雄帮赤司整理好衣着，便走出玄关去车库开车。 走出大宅，冬夜的冷风直扑向赤司的脸庞，就算室外温度没达到零度，冷风的寒意仍然让人感到不舒服，而体贴的中村正雄也不会让自家少爷吹冷风，他把车子开到大宅前，并迅速下车打开车门，好让少爷能坐进车中避开外面的寒风。 当车灯亮起，轿车很快驶出赤司家大宅，朝香川的方向赶去，而与此同时，香川那边刚迎来客流量高峰，整家店没有一人闲着，连在家中休息千代夫人也要亲自出来帮忙，可见在冬夜，香川的生意非常红火。 “丽奈，我们再来一杯，好久没喝得那么痛快了。”春日美穗往杯子里倒满酒，仰头一饮而尽，接着继续往杯子里倒酒，却被一旁的长发美女拿走了酒瓶。 “得了吧，喝个梅酒怎么可能会醉。”看着快见底的酒瓶，丽奈只好把最后一瓶梅酒打开，为自己添满，“我觉得你还是先管好直树要紧，他为什么老是盯着我弟熄看，那种眼神真的很奇怪。” “没办法，他一听说我要去香川，就硬要跟过来，说什么想要看一下桥本小姐工作时的样子。” 美穗也懒得吐槽自家弟弟了，他是春日家的独苗，她老爸总是因为弟弟而紧张过头，已不止一次派人去警告桥本家的小姐。在她看来，有老爸从中作梗，即使桥本小姐不进赤司家的门，也不会来春日家，可她弟弟偏偏是死心眼，就是喜欢和赤司竞争，这种情况一旦发展下去，搞不好受罪的会是女方。 “要是被征十郎看到，两人又会闹的不可开交。”这不是丽奈危言耸听，而是实话实说，赤司家的男人一向占有欲强，谁敢觊觎自己的东西，通常都会要对方付出同等代价才会罢手，她可不想那两人争锋相对，弄到双方挂彩。 “没那么巧吧。”美穗也不希望弟弟和表弟吵起来，她喝了口酒，把话题转移，以免烦闷的问题倒了用餐的胃口，“对了，今天你怎么跑来京都，东京那边没工作？” “我过来帮叔叔处理一些事情。”丽奈并未言明此次来京都的目的，只是轻描淡写的把话题带过，“等叙完旧后我要去表弟家打个招呼，这些天我会住在他家。” “那我们有空出来逛街吃饭。”逛街能有一个伴，美穗高兴的不得了，以后这几个月，她待在京都打理家族产业就不会感到无聊，但是，弟弟的事情让她有点头疼，她家老爸要她看着弟弟，不要让他和桥本小姐走的太近，可问题是弟弟已下定决心只追一人，谁也拦不住他，这要她怎么管？ 第一百零二章 意外的情报 美穗在为弟弟的恋情烦恼，而被烦恼的人却带着自己的小外甥，在店内厅堂特设的小舞台附近观看着精彩的舞蹈表演。这是香川的特色之一，每周会有三次的传统舞蹈表演，特别是冬季的夜晚，来到小舞台前赏舞的人很多，艺伎和女店员们通常要轮番上台，才能真正应付客流量的高峰期。 “妈…………”看着舞台上的身影，被直树抱在怀中的小男婴兴奋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手，试图引起某人的注意。 “小透，那不是你的妈妈，你要叫她姐姐才对。”直树摸着小外甥的头，心里暗叹自己的姐姐和姐夫最近只忙工作，把孩子交给保姆，很少花时间和儿子培养感情，这导致只要看起来稍微亲切点的女人，小外甥也会认为是自己的妈妈，这种怪异的情况很不妙啊。 “姐……？”还在牙牙学语的小男婴对这个词的发音感到困惑，他看了一眼直树，又把视线转向舞台，忽然发现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那个他正在关注的人也消失无踪，很快，他的泪意上涌，一下子便哭了出来。 “小透，乖，不要哭。” 直树被小外甥的举动吓的手足无措，他连哄带骗想要其止住哭声，却徒劳无功，小家伙反而哭的越发厉害。就在哭声引来女店员前来帮忙时，一个身影走进了店内，而小家伙也神奇般的收起眼泪，紧张的看着玄关的方向，好像在等待着某一个人走过来。 “直树，你怎么会在这里？”走进店内不久的赤司还没看到沙耶，却首先和情敌来了个正面接触，更怪异的是，他那表外甥见到他像是见到亲人般，眼中闪着亮光，只差没整个人扑过来。 “爸…………”被直树抱在怀中的小透朝赤司伸出小手，和刚才的哭闹模样完全判若两人，此时的他实在是高兴极了。 姐姐啊，连表哥都比你丈夫有当父亲的威严，你们夫妻两人好歹多陪陪儿子，不要再让同类事件演变成奇异事件。 直树在心里吐着槽，他和赤司的双眼对视，很明显，在校内蔓延的流言让两人这些天都不好过，但沙耶那边的情况却比他们糟糕不少，流言对她的危害显然更加严重。 而今晚会在香川和表哥碰面，两人都有同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自己和沙耶之间的距离恢复如常，而不是形如陌路。 “真巧啊，表哥，忙于训练的你此时应该在家里休息，怎么有空跑来这里？”冬季杯将至，直树以为表哥会长期陷在在高强度训练里，无暇顾及恋情，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天真了，从最初的开始，他表哥就没放松过，而是从头盯到尾，防备着有人接近沙耶。 “我的事你不用管，到是你冒着被舅舅责备的风险来香川，这股勇气令人佩服。”赤司早已清楚舅舅的处事风格，为了儿子着想，必须清除所有的潜在危险，桥本家与及川家的恩怨未了，舅舅生怕直树被卷进纷争中，才反对儿子接近沙耶。可惜，直树的倔强出乎意料之外，直到现在还和舅舅大唱反调，连他也觉得这个表弟实在难缠。 “表哥，我早就对你说过了，我和你的对决不会就此停止，无论父亲如何出手干涉，我是不会放弃的。”直树不服输的反驳，那坚定的语气像是在强调自己的决心，决不在感情方面让步，父亲也好，情敌也罢，只要有可能性存在，他都要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恋情。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双方家长已内定了结纳仪式，赤司暂时不用担心未婚妻会被别人拐跑，到是学校的流言令他生气，要不是为了抓到散播流言的人，他决不会一声不吭的任由那些人胡作非为。 “赤司少爷，春日少爷，有客人在里面的和室等你们，请让我为你们带路。”在表兄弟两人忙着口舌之争时，店方的女侍应生已走了过来，并尽职的为两人领路。 “沙耶小姐呢？”自从赤司家和桥本家暗自定下婚约，赤司每次来到香川，就像是回到家中般自在，连店内的侍应生和总管也恭敬的以礼相待，生怕在招待的过程中有所怠慢。 “小老板娘正在偏间招待客人，等忙完工作就会过来，请你和其他客人稍等。”在香川，店员们不会直呼下任继承人的名讳，而是叫沙耶为小老板娘，而现任女将已有所交待，凡是赤司问及之事，必须据实以告，这次也不例外，女店员依然尽责的完成工作，把赤司和直树带到贵客所在的和室。 偏间？一边跟着店员身后走着，赤司想起沙耶提过，偏间是香川包厢里消费最低的和室，通常只供一般大众预定使用，沙耶去那里招待客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店员为什么要带他去偏间的区域，他有不祥的预感，那些所谓的贵客可能又是他认识的人。 香川的总店很大，偏间就占了一部分面积，店员领着赤司来到一个小房间门外后，便识趣的离开，而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拉开，一双手把他拉进了房内。 “嘘，征十郎，安静一点。”原来，把赤司抓进房里的是丽奈，只见她把食指放在唇边，低声示意赤司不要大声说话，以免惊扰他人。 “丽奈姐，你怎么会来京都？”看到房间里出现的人，赤司也觉得很惊讶，一向喜欢东京繁华生活的丽奈，怎么会有空来京都，他决不相信她是来泡温泉旅行的。 “说来话长，等回到你家，我们再细说。”即使在香川，也不是一个能说话的安全地方，丽奈拿起桌上的两个空玻璃杯，把其中一个递给赤司，要他照着她的动作一起行动。 春日姐弟不吭声，只是在一旁静观其变，赤司虽然感觉丽奈的行为古怪，但为了知道其中因由，只好接过杯子，照着丽奈的方法，把杯口扣在墙上，静下心来听着隔壁传来的对话声。 “不愧是香川，要不是我们帮前川社长做好那件事，哪有钱来这里喝酒。” “就是啊，小老板娘，给我们倒满，哈哈哈。” “这是你们预定的纯米大吟酿，请两位客人慢用。” 那两个可恶的中年大叔到底把他的沙耶当成了什么？赤司的怒火聚集在右手，只差没当场把杯子捏碎，但碍于那两位大叔掌握着有用的情报，他只能暂时压下怒火，把他们的话听完。 “为了庆祝前川社长的联盟已形成，我们用这极品清酒来干一杯。” “喂，不要说的那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反正小老板娘也走了，我们大声说话又没问题。” 在两个男人的笑声下，房间的门被拉开又再关上，显然负责送餐的沙耶已离开了房间，而两个男人也因为没有了外人，说起话来更加肆无忌惮。 “话说回来，前川社长的女儿也真是小心眼，千方百计把自己的往赤司家送，谁知对方不接受，她就派人去搞小手段，幸亏我们不是为她工作。” “亚希子小姐有她老爸在身后撑腰，当然可以任性妄为，但她的事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目前先要确保小联盟的安全，不然真要脱离时，后续会引出更多麻烦。” “那我们的胆子还挺大的，敢在老腹蛇的地方花钱享受，却没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所以才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哈哈哈。” “我已经能想象赤司家那位少爷以后会过的很痛苦，不但自家产业损失严重，现在连自身安全也成问题，我看及川家这次是分明是下了狠心，要把那笔财富弄到手。” 借着酒兴，两个男人畅谈甚欢，而在隔壁的赤司和丽奈却把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赤司家庞大的商业联盟内部出现了分化迹象，背后搞鬼的人不仅有前川家，还有其他小家族参与，至于那两人说的财富，应该就是沙耶母亲的遗产。假如不是一笔庞大的数目，及川家不会听从前川家的命令，千方百计的去夺取，照这样下去，及川家肯定要对沙耶下手，而用到的诱饵很可能就是联盟盟主之子。 丽奈开始为堂弟的人身安全担忧，前川家的老狐狸做事一向狠辣，如果隔壁那两人的话全部属实，那她有必要打电话回东京，向叔叔请求人员增援。 “丽奈，他们已经结账离开了。”无聊没事做的美穗悄悄拉开门朝外张望，正好看到隔壁的房间有人走出来，那两个男人全身冒着酒气，走起路脚步不稳，八成已经醉的不知东南西北，压根没发现有人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不用再偷听，在场的众人终于能大声说话，丽奈也直接和赤司摊牌，向他提出她的建议，可她还没把话说完整，却遭到赤司的强烈反对。 “征十郎，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在解决前川家之前，你最好和沙耶分开……” “我拒绝。”赤司铁青着脸，冷声回道，“沙耶是我的未婚妻，你却要我丢下她一个人去面对危险，说吧，这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意思？” 被那道冰冷的眼神盯着，丽奈急忙解释，“不，这不是叔叔的意思，是家族内的元老提出的建议，他们也是为了你着想，毕竟你是下任家主，万一出了意外，谁又能继承家业？他们还说，你不必为了沙耶，危及自己的性命，想要未婚妻，等你正式继承家业，会从众多候补中再帮你选……” “够了！”赤司沉声一喝，打断了丽奈的话，“这就是未婚妻候补的真相吧，什么候选人，她们只是那些元老们选择的牺牲品！我是决不会那样做的，也不会让那些老头子如愿，我的女人由我自己来保护，不用那些人操心！”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尽管丽奈想把家族内部的建议转达，也不能否认那些元老们的冷酷无情，难怪她叔叔这些年都在改变公司的人事格局，那些家族的老势力的确该到退出舞台的时候了。 “我说你们姐弟两人小声一些，小心被送餐的桥本小姐听到。” 美穗好心的提醒着，不料仍是晚到一步，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拉开，正捧着热汤锅的沙耶已走了进来。 见此，赤司和丽奈马上呆住了，难道刚才两人的对话已被门外的沙耶听到？她究竟听到多少，该不会全部对话都听了进去？ 第一百零三章 赤司的计策 “沙耶，刚才的话你全部听到了？”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丽奈绝对会闭上自己的嘴，不再说出半个字，可事已至此，既然都被沙耶听到所有的对话，她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不要让眼前的危机破坏那两人的恋情。 “嗯，你们的谈话内容我全听到了。”放下手里的砂锅，沙耶的神情很平静，似乎早已料到今天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继续说道：“你们不用有顾虑，假如那样的安排能让征十郎远离危险，我明天可以搬离别宅回桥本家。” “我不允许！”听到沙耶想要搬离别宅，赤司抓住沙耶的肩膀，强迫她与他对视，“你不用管那些人的意见，就算你搬离我家，情况也不会有所好转，那些人一样会对我下手。” “表哥，要是你那边不方便，我很欢迎桥本小姐去我家暂住。”直树不怕死的询问，可他得到的却是赤司的无情的冷讽。 “去你那边然后再被赶出来？我决不会让沙耶去当受气包。”赤司冷哼，以舅舅的处事方式，春日家在京都的别宅也有安插眼线，即使直树有意隐瞒沙耶入住的消息，也很难逃脱眼线的监视，所以直树的提议可以完全无视。 “直树，紧要关头不要乱开玩笑。”美穗用手指弹了一下弟弟的额头，“你要和老爸唱反调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把桥本小姐拉进去，那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危险。” “姐，怎么连你也反对，我这是在保护她。”话音刚落，直树的额头再次被弹了一下，痛得他皱起了眉，“喂，你给我轻点，很痛啊……” “笨蛋，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洛山高中发生的异况，倘若你是男子汉，就不要光动嘴皮子，快想办法解决流言蔓延，那才是保护桥本小姐的好办法。”虽然赤司家的联盟纷争与春日家无关，但直树受到流言牵扯，美穗也认为弟弟有义务去帮忙消除流言的源头，而不是独自想入非非。 “对付那些人不需要绞尽脑汁，我有一个好办法能抓到散播流言的人。”赤司是铁了心不让沙耶搬走，其实在流言开始疯传不久，他已想出几个方案，用来解决流言事件，如今看来，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什么办法？”众人都很好奇赤司的方法，以平时的速度，流言在几天内便消散，不会持续散播，可见这次的流言源头能藏的如此深，肯定有人在幕后暗中操控。 “以毒攻毒。”赤司只是简洁的说出他的解决办法，并未细说计划如何进行。毕竟，危机一旦逼近，他能信任的人也变的越来越少，假如他想计划能够成功，连对身边的人都要有所保留。 “我明白你的意思，在寒假来临前，我会全力配合你。”和赤司同住的时间一长，沙耶自然明白他的话中话，论对付流言的可行性，赤司的方法的确有效，说不定能缩短寻找的时间，找到那个散播流言的人。 两人的对话令在场的其他人疑惑不已，到是丽奈觉得自己能暂时放下心来，至少在动脑子方面，她的堂弟比她强多了。她相信，他想到的办法一定能找到源头，但为了安全起键，她还是要打个电话回东京，要叔叔调派一些保镖过来。 “好了，郁闷的问题先放一边，别让那锅汤冷掉，冬天正是吃白萝卜的好季节。”从砂锅中勺起烹煮过的白萝卜，沙耶把它们分装在小盘子上，并分给在场的其他人。 “沙耶，我真佩服你的承受力。”接过小盘子，丽奈咬了一口白萝卜，立刻被烫到舌头，“难为你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吃白萝卜。” “丽奈姐，凡事要有耐性，我相信沙耶自有分寸，你无需过分担心。”依目前的状况，赤司觉得自己还能控制事态的发展，并不需要赤司家的人介入，加上他和沙耶的观点一致，都认为流言只是前奏，是很简单的小把戏，只要找到源头就能解决问题。 室内飘散着食物的香气，室外却寒风凛烈，赤司表面上看似已平静下来，心里却仍然忐忑不安，显然，赤司家元老们的建议已动摇了沙耶的决心，虽然她没有当面提出抗议，但他很清楚在现实面前，她绝对会选择对他有利的方法，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成为牺牲品。 “沙耶，待会我们一起回去。” 对付流言的方法已定，赤司不忘这次来香川的目的，他握着沙耶的手，用掌心的热度去驱走她的冷意，这种恋人间的亲呢行为令直树非常眼红，但却无从插手，不，是他根本没有机会插手。 真是让人羡慕妒恨啊，看来与表哥的竞争，可能要等风波过去后才能继续下去，直树压下心里的酸意，心里也在盘算着该如何对付那些散布流言的人，姐姐要求他不能惊动老头子，那他只能靠自己去努力，或许在某些人身上下手，他会得到更多有用的情报。 ***** 自香川中的偶遇，丽奈暂时住进赤司家的别宅，而赤司所说的应对计划，也在寒假来临前得以实施。 旧的流言在校内依然传的沸沸扬扬，但当新的传闻冒出，之前被人当作谈资的话题迅速冷却，大部分人几乎把焦点转到新传闻，尤其是在一年级女生之间，那个新传闻像是沙漠旅人久待的甘露，让她们开心不已，没想到才过去两个月，她们的等待就有了回报，那个人终于能看她们一眼了。 “好消息，听说赤司和及川学姐正在闹分手。” “真的？你确定没听错？” “当然是真的，很多人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在体育馆外面争执，虽说吵的不是很激烈，但从赤司脸上的表情能看出，他对及川学姐的诽闻很不满，还要求她尽快给他一个合理解释，不然他只能提出分手。” “怎么可能说的清，传闻传到现在，已和真的没有区别。”在女生们欣喜的躲在厕所里谈论着新话题时，一个女生推开厕格的门走了出来，只见她走到洗手池前，接着随口对女生们问道：“不过，我到是想问一下，刚才那个消息是否真实？” “田中，亏你还是直树后援会的成员，这个新消息你应该最早知道，怎么现在忽然跟我们装蒜？”为首的女生对田中没有任何好感，先不说其询问的语调是否友善，光是平时借足球部经理人的名义缠着直树，就让她们感到非常不爽。 田中莞尔一笑，她用手拨开额前的浏海，说道：“你们的反应真激烈，我只是随便问一下，你们用不着那么紧张。” “那条手链是……”其他女生不是白痴，她们也看出田中的故意做作是为了显摆手上的名牌手链，那款式和最近在电视上的奢侈品广告里的商品相同，而且还是限量贩卖。以田中的家境，是不可能和那种奢侈品沾别，除非她找到另外的金源。 “哦，你们说这个啊，是别人送的小礼物。”抚摸着手腕上的链子，田中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拉下校服的袖子，走上前向女生们道谢，“谢谢你们提供的消息，我奉劝你们一句，要想追直树，一个人的门面也是很重要的，你们先回去好好保养打扮吧。” 落下这句话，田中满意的离开了女厕，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女生们就算心生妒恨，也无法反驳。一场小争执就这样结束，但在场的女生们却没发现厕所里另有他人，在最远的厕格里，已有人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那个人是谁？原来是肚子不舒服跑去蹲厕所的美由纪。 通常，她都会去三楼的女厕解手，没想到今天三楼的女厕整修，无奈之下，她只好来到一楼的女厕，谁知她刚蹲完坑，就听到外面有谈话声，于是，在好奇心驱使下，她待在厕格里偷听，并拉开一条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一看还真是看到怪事，和田中相识的女生都知道田中的家境一般，平时她的衣着打扮朴素，不会和女生们攀比物质享受，可刚刚发生的事情又从何解释？一向低调平凡的人变成爱化妆打扮，喜欢和别人攀比的物质女生，这种转变速度还真是快的惊人。 面对田中的变化，美由纪不禁怀疑炫富与流言之间可能存在关联，回想起流言传开时的那段日子，沙耶就没和她接触过，生怕麻烦会找上她。可作为朋友，她怎么能看着好友被流言所困，自己在一边袖手旁观？ 因此，她一直偷偷在暗中调查，希望能帮上一点忙，不料今天托拉肚子的福，让她在女厕发现重要线索。 不管这个发现是否对沙耶有利，美由纪还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沙耶发了一条简讯，要好友注意自身安全。而她则是走出厕格，悄悄跟在田中后面，想看看知道假消息的田中会怎样行动，她有预感，搞不好在跟踪的过程中能找到更多线索，例如，那些在幕后搞鬼的人。 第一百零四章 追踪 `p`jjwxc`p``p`jjwxc`p` 分手的假消息一传出,果然改变了学生们的关注焦点，然而,旧有的流言已形成无法愈合的创伤，流言中的两位男主角到是平安无事,沙耶却变成众矢之的，一个人要承受所有的指责与谩骂。 换作是别人，可能早已无法忍受这种恶劣状况，躲在某个角落里泣不成声，或者是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理论一番,努力维护自己的名誉。怪异的是,沙耶没有这样做,她只是选择忍耐，把那些闲言闲语全当成耳边风,只为了配合赤司的计划，将藏在幕后的黑手引出来。 事实证明，这个计划很成功，她和赤司在体育馆外演的戏迷惑了不少人，女生们都以为她这个正牌女友将要成为过去式，纷纷把假消息传开，不到一周的时间，美由纪就在女厕那边有意外的发现，并给她留了简讯，要她留意学生会里的人，尤其是田中，那个女生最近的言行举止特别可疑。 田中？那个女生是直树的爱慕者之一，她怎么会和流言事件有关？ 所谓眼见为实，单凭美由纪的简讯很难下定论。以田中的个性，就算再讨厌情敌，也不会参与这类事情，唯一的可能性是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促使其不惜以身犯险，只为了让直树能回心转意。 那个人到底是谁？沙耶为了查明真相，便主动要求赤司帮她安排额外的学生会工作。起初，赤司不支持她的单独行动，后来在她的软泡硬磨下，他才勉强妥协，把交给其他干事的资料分类工作分给了她。 但是，被调查的对象不会整天待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任人观察，而是一反常态，放下学生会的工作提早离校。这一举动完全出乎沙耶意料之外，为了不让目标溜掉，她马上收拾好东西，紧跟在田中身后，这一追就追到校门口。 和往常不同，其他学生都是结伴走去车站搭公车，或者骑着自行车离校，田中却是站在校门口等待。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在校门前停了下来，从车子里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只见他低头和田中说了几句话，就拉开车门，让她坐进车内，那态度宛如对待一位名门千金小姐般恭敬，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带着疑问跑向校门，轿车早已载着两人快速离去，论速度，双脚自然比不上四个轮子快，沙耶只能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加速离开，怎么办？她该继续徒步追下去，还是去借辆自行车尾随在后？ “沙耶小姐，快上车。” 就在沙耶苦恼之时，救星出现，前方空地停放的小型家用车忽然亮起了车灯，车上戴着墨镜抽着烟的中年男人从车窗探出头，并朝她大声呼喊，要她尽快上车，不要耽误时间。 “中村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沙耶见此，急忙跑了过去，拉开车门坐进车内，说来也奇怪，中村正雄的出现恰到时机，好像已料到她会为追车而发愁，一早便开着车来到学校附近等待，要说是巧合，还真是巧的极致。 “少爷怕你出事，就临时通知我，要我帮你去追踪那些可疑的人。”发动车子，踩下油门，中村正雄开着车子进入公路，朝黑色轿车消失的方向驶去。 “可是那辆车子已经走很远了，我们还能追得上？”沙耶望向前方，公路上完全没有那辆黑色轿车的影子，即使她已有中村正雄帮忙，还是把人跟丢。 看到沙耶脸上泛起忧虑的神色，中村正雄到是镇定自如，并不认为此行是白跑一趟，他开口安慰道：“放心吧，沙耶小姐，那些人跑不掉的，只要那个小东西一直粘在车上，无论跑去哪个角落，我都能找到他们。” 中村正雄的话让沙耶半信半疑，直到他把一个手提电脑交给她，要她帮忙启动，她才明白他的意思，那辆黑色的轿车已被人为做了手脚，而手提电脑正是安装了gps接收模块，不仅能接收到目标发出的gps信号，还可以在电脑屏幕上现出目标所在的准确位置，绝对能做到逃到哪跟到哪，这就是中村正雄的自信来源。 “中村先生，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管家，我想你的来历一定大有来头。” 能熟练运用追踪手段去应付突发事件，这可不是身为执事总管应有的能力，沙耶不禁想起在桥本家，也有同类人在外公身边工作，他们表面上是外公的司机，其实真正身份是保镖和助手，一人身兼多职，专门为家主解决麻烦。 而中村正雄应该也是这类人，只是他的来历可能更加复杂，让她不敢再往下猜想。 “不愧是老腹蛇的外孙女，看的挺准的。”中村正雄忍不住赞叹道，“不错，就像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一个普通的管家，其实在你第一次和我见面时，就有那种感觉吧，只是你认为是错觉，就没有理会。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少爷的保护人，从他还是婴儿时，我就已经在做这份工作了。” 关于过去，中村正雄似乎有一段不愿回首的经历，既然他不想提起，沙耶也不想过问，毕竟此时的重点是追踪田中，不是八卦，她把视线放回在电脑屏幕上，看到目标正朝市中心前进，那里是京都的繁华地带，有众多名店，那些人该不会是带着田中去购物？ “中村先生，你认为他们会去哪？不会是去市中心买东西？” 这个想法听起来有点荒谬，可中村正雄却觉得大有可能，开着豪车载着一个女高中生兜风，目的地又是市区，与其说是买东西，不如说是去见幕后金主，这下有好戏看了，他家少爷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的胆子那么大，敢在背后玩阴招。 “他们想去逛商场，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跟随着屏幕上的目标移动，中村正雄开着车接近目标所在的地点，那是一家大型购物商场，第三层的名店区是许多女顾客必逛的地方，田中和西装男人一下车，便直奔三楼，途中没有任何停留，可见他们来商场不是闲逛，而是为了另外一个目的。 “沙耶小姐，我们快跟上去。”要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行跟踪，一个人要比两个人要轻松，但中村正雄为了让沙耶知道真相，就把她一起带上，尾随着田中他们来到三楼的名店区。 此时的人流不是很多，田中和西装男人穿过商场的走廊，来到休息区的一家小咖啡店，在那里，没有约会的情侣，也没有歇息的游人，只有两个女生在吃着甜点，悠闲的聊天。 中村正雄和沙耶不敢冒然接近，只能在咖啡店外围的长沙发上坐下来，以一大排观赏植物当掩护，在远处观察那两个女生。由于是背着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长相，直到她们转过头和赶来的田中打招呼，沙耶和中村正雄才看到那两人的真面目。 安藤佳奈和前川亚希子？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在夏季的宴会里，安藤家和前川家暗中已有联系，可是前川亚希子会来京都着实让她吃了一惊。那位大小姐自上次的夏季宴会后就再没接近过赤司，如今看到她和安藤佳奈聚在一块，又和田中有说有笑，不禁让她怀疑，流言事件和那两人有关。 “沙耶小姐，我们不能在远处傻看，必须想办法接近她们。” 只能远观，不能近听，中村正雄想化守为攻，主动出击，他环伺四周，发现侍应生在吧台正准备着附送的甜点，而盛放甜点的托盘中有一个插着玫瑰的小巧白瓷花瓶，应该也是随着甜点附送的礼物，顿时，一个好主意在他的脑中生成，他决定冒险去试一试。 “中村先生，你要去哪？”沙耶看到中村正雄离开，想要跟上前去，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我马上就回来，你在那里等我。”中村正雄让沙耶留在原地静观其变，他自己则拿出事先带在身上的小玩意，准备去把吧台的人引开，以便他能在花瓶里动手脚，能及早监听到亚希子她们的对话。 随着店里的人流量慢慢增加，中村正雄的行动也变得很顺利，他装成游客接近吧台，用购买外卖咖啡的借口把吧台侍应生引开，趁着别人忙碌之时，他把手里的小玩意快速塞进了花瓶里，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留下任何痕迹。 “先生，这是你点的卡布奇诺，请拿好，欢迎你下次光临。”去调制咖啡的侍应生完全没发现异状，还笑容满面的招待前来买咖啡的人，这时，中村正雄也回头看了一下亚希子和佳奈，发现她们仍然在谈笑中，没有发觉有人接近，于是，他干脆装游客装到底，拿起外卖的两杯咖啡，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咖啡店。 无形的网已设下，被窥看的目标却懵然不知，依然心情愉快的喝茶吃点心，看到中村正雄能平安回来，让久候的沙耶松了一口气，虽说她不知道他用了哪些手段去得到情报，但她相信他的能力，毕竟，能当下任赤司家家主的保护人，身手与脑子肯定不会差。 “好了，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只要待在这里听她们说话。”从手提箱里拿出手提电脑，中村正雄启动电脑里的程序，开始接收监听器传回来的声音，他把耳机的另一边递给了沙耶，示意她也听听那两位大小姐设下的阴谋布局。`p`jjwxc`p``p`jjwxc`p` 第一百零五章 金丝雀的复仇 `p`jjwxc`p``p`jjwxc`p` 有人等待着好戏上演,有人沉醉在复仇的快感中不可自拔，亚希子与佳奈显然属于后者,她们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别人的猎物，仍然自傲的要求自己选定的棋子去为她们卖命,孰不知她们与棋子的对话已被人监听，正一字不漏的传到他人耳中。 “我上次交待过的事情办得怎样？学校那边是否已经要那个女人退学？” 扳倒情敌成为了亚希子目前的努力目标，自上次鹿儿岛之旅后，她的心情就跌到低谷，她输的不甘心,凭什么桥本家的女儿能占有赤司的心,而她则被当成透明人无视,她到底哪点不如那个女人。 “抱歉，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尽力把流言散播出去，至于校方有何决定，不是我能控制的范围。” 田中也对亚希子据实以告，虽说她心里明白自己已被虚荣心吞噬，但一想到能让直树回心转意，她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陌生人的要求，替她们去散播不实的谣言，现在，她想要打退堂鼓已经晚了，只能希望这件事能尽快结束，不要让直树发现。 “还没有出现我期待的结果，你就继续努力，我的礼物可不是白送的，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令我失望。” 虚荣心和嫉妒是人性的弱点之一，亚希子庆幸父亲派出的人找到一个合适棋子，让她得以暗中使出手段，把桥本家的女儿驱离赤司的视线范围内，只要让流言多传一阵子，她的愿望就能实现。 “赤司和学姐已经在闹分手了，这样还不够吗？”亚希子的贪欲令田中感到心寒，她不明白眼前的女生为何要把及川学姐往死里整，难道是嫉妒作祟？不，单单和爱情扯在一块还不够，这位千金大小姐似乎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那种欲望犹如一个无底黑洞，深不见底。 “不够！”亚希子生气的怒喝，“那个女人给我的耻辱，我要百倍奉还，征十郎的女朋友只能是我，她休想霸占。” “亚希子小姐，你冷静一点，田中不是说那两人已经闹翻？那就证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一旁的安藤佳奈安抚着亚希子暴怒的情绪，希望她能压住怒火，不要大声张扬，毕竟这里不是隐蔽场所，过分喧哗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注目。 “假如真的成功，我还要亲自跑过来确认？”亚希子说出她的担忧，“我就怕那女人躲在赤司家的羽翼下，我家派去的人会无法下手，万一误伤了赤司，那就得不偿失。” 大小姐们的欲望真可怕，人一但家里有钱，都会变的任性妄为，目空一切？田中看着亚希子和安藤佳奈，不禁在心里自嘲，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根本没资格说别人，而且大小姐们与及川学姐的恩怨情仇她管不着，她只想全身而退，不再参与此事。 “你们这样做的目的只为了赤司能平安？”以两位大小姐的处事作风，田中认为自己要留条后路，不然到了那两人反脸的时候，她就会成为替罪羊。 “哼，具体原因你不必知道的太清楚，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亚希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岂会看不出田中的意图？她没有松口透露相关讯息，更不会对棋子说出前川家的计划，想要溜？没门，只要牵扯进这个事件，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那我可以先走了？老是翘掉学生会的工作，我会被人怀疑的。”不想再和大小姐们待在一块，田中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向两人提出离开的要求。 “也好，接下来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今天先回去休息，有新安排我再派人和你联络。”一颗棋子能用多久，仍是一个未知数，亚希子也不急着翻脸，等田中利用价值消耗殆净，再丢掉也不迟。 得到亚希子的允许，田中得以安全脱身，快步走出咖啡店，这意味着三人的谈话告一段落，而在监听的人也拿下耳机，开始整理听回来的情报。 整个流言事件的幕后操纵者无疑是前川亚希子，而安藤佳奈也是帮凶之一，专门寻找可用的棋子为亚希子所用。 至于三人对谈的内容，沙耶和田中不同，不会被亚希子的话迷惑，什么为了恋情而对她进行报复，其实在背后也不乏长辈在操控，只要破坏赤司家与桥本家的联盟，那前川家的小联盟就有生存的空间，并成功在内部瓦解各家族之间的联盟关系，这才是前川家的真正目的，而她，只是这个大计划的餐前小点罢了。 “沙耶小姐，别在意她们的话，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少爷是不会让你离开他身边的。”看到沙耶面露难色，中村正雄没有说出安慰的话语，只是告诉她事实，赤司家的男人都很执着，只要认定其中一人，便不会放手。 沙耶苦笑着的摇了摇头，说道：“中村先生，我不可能总是靠征十郎的庇护生活，假如那些人的最终目标是我，那迟早会连累征十郎，离开他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不，你错了。”中村正雄不同意沙耶的观点，他冷静的替她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和少爷的命运早已连在一起，无论你们是否分开，那些人都不会放过少爷，他们只是觉得你比较好下手，才会先闹出流言事件，来试探桥本家的反应。” “那他们就尽管冲我来，为什么要去找征十郎麻烦，就因为他是下任的家主？”赤司家的内部矛盾已超出高中生的理解范围，沙耶想到的可能性也只有家主之位的争夺，这个老问题从古至今都难以处理，她实在难以想象赤司大学毕业后要去面对那场混乱的争夺战。 “沙耶小姐，你不用担心，对少爷而言，那是一个人生的考验，只有通过那个考验，他才能成为一位独当一面的家主，所以，你要是为他着想，就不要有离开的念头，他需要你的支持。” 作为恋情的旁观者，中村正雄只能给出这种建议，两人在未来是否能开花结果，全看双方对感情的维护，恋爱容易相守难，能携手走到最后，才是真正的伴侣。 “我明白了，中村先生，回去以后我会好好反省自己。”沙耶想将话题移回亚希子的复仇计划，而这时，耳机忽然传来对话声，她急忙戴上耳机，安静的听着那边的对话，期待能得着更多的讯息。 在咖啡店，亚希子和佳奈本来在喝茶吃点心，后来在聊天时，两人聊到前川家的后期计划，由于安藤家已是前川家小联盟的成员，亚希子也把佳奈当成是自己人看待，此时，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两人谈论的话题也变的随意起来，不像之前田中在场，谨慎的不透露半个字，生怕外人知道相关的信息。 “亚希子小姐，不是我胆小怕事，我只想知道，那些长辈真的能保护安藤家，不会受到赤司家的报复？” 父亲把家族牵扯进联盟内部纷争，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以她父亲的能力很难与赤司家抗衡，万一真的失败，她的家族就会失去一切，不可能再维持现有的富有生活，因此，她想问个明白，也好让自己能安心。 放下手里的叉子，亚希子被佳奈提出的问题弄的没有胃口，她神色不悦的对佳奈说道：“佳奈，你怀疑前川家的能力？那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别看赤司家的商业联盟一片祥和，它们的内部矛盾却很激烈，旧元老们一直对本家的家主感到不满，大有让旁系取而代之的意图，到时等到前川家真正掌控大权，赤司家已没有余力去对付你们安藤家，如何，你可以放心了？” “你的意思是说赤司家的元老和前川家是合作关系？”佳奈感到惊讶极了，难怪她那胆小的父亲会有勇气参与这场混战，原来赤司家内部已有人里应外合，早知道有胜算，她也用不着为以后的富足生活担忧。 “我是亲耳听父亲说的，消息绝不会错。”亚希子淡定的喝着她的茶，脸带微笑的给予佳奈承诺，“只要前川家能兴旺起来，少不了你们安藤家的好处，别说是富足的生活，你们家缺什么都能得到，当然，另一个要求绝对不可以。” “那你可以放心，论自身条件，我甘拜下风，我是不会和你争赤司的。”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酸的可怕，佳奈即使不甘心，也只能做出让步，谁叫安藤家和前川家在同一条船上，在事件结束前，她不能得罪亚希子。 “很好，幸亏你也有自知之明，懂得权衡利弊关系，监视那个女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在东京等你的好消息。”拿出手机，亚希子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发觉在商场逗留的时间过长，她该回酒店去和父亲的派来的人汇合了。 “你要回东京？”佳奈原本按照父亲的要求，在商场碰面后就邀请亚希子去安藤家吃晚饭，搞好前川家和安藤家的关系，却没想到亚希子居然要提前离开，真是白白浪费了她家的精心安排。 “没办法，过几天就是征十郎的生日，我想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送给他，必须早点回东京。” 说起准备生日礼物，亚希子笑的一脸满足，一是今天听到赤司和沙耶闹分手，二是她认为生日那天正是一个好机会，能趁赤司伤心之余，重新赢得他的心，待沙耶真的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他就会完全属于她。 咖啡店里不断传来女生们的笑声，重要的信息也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对话全是无营养的女生话题，中村正雄觉得没有价值，便关掉了手提电脑，结束了监听。反正他要的□□消息已收集完，足够他家老板作出应对策略，现在，他该带着沙耶开溜了。 “沙耶小姐，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少爷会担心你的。”收拾好手提电脑，中村正雄拨开身后的大型盆栽植物，从缝隙间往亚希子所在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她们在忙着和侍应生结账，于是，他放心的拿起手提箱，和沙耶一起朝楼层的电梯走去。 “那我们快点走吧，今天我真是听够了。”和中村正雄走到手扶电梯口，沙耶和他混在人流中，从三楼回到一楼的大厅，期间，亚希子身边的保镖曾发现异状，可当他环伺四周，想要寻找可疑人物，溜走的人已经走到停车场，驾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夜幕早已降临，坐在车中假寐，沙耶累的差点睡着，下午的跟踪总算没有白费，她找到了幕后指使的人，更知道了赤司家的秘闻。她曾以为自己只要离开，就能让赤司远离危险，可惜，残酷的现实告诉她，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是走是留已不能解决问题，既然如此，那她也接下这个考验，强者为尊，胜者为王，这场对决，她一定要赢。 `p`jjwxc`p``p`jjwxc`p` 第一百零六章 失败的闹剧 `p`jjwxc`p``p`jjwxc`p` 沙耶和中村正雄带回的讯息让整个流言事件快速走向尾声,幕后的指使人已找到，那就意味着赤司和沙耶不再需要演戏,可以恢复以往的关系，不过在此之前，先要去破坏亚希子和田中的碰面,这样才能人赃并获,抓个正着。 中村正雄把得到的语音信息传回东京送公司,接着就安排人手去调查亚希子离开京都的时间。人多干活就是有效率,派出去的眼线很快送回相关情报,亚希子将在后天离开,那天正好是放寒假离校的日子，赤司的时间很充裕，正好下午能赶去火车站,去给那位烦人的大小姐一个惊喜。 但在解决麻烦前，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也能让赤司过得难受，因为流言，他已有许久没和恋人单独相处，而沙耶自上次追踪田中后，情绪变的有点低落，食欲不振，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里沉思，好像有心事在困扰着她。 “沙耶，你早上就没有吃东西，晚饭多少也吃一些，别饿到胃疼。” 周末，对赤司而言是很珍贵的时间段，在参加完篮球部的冬季杯训练后，他就赶回家里，去查看沙耶的身体状况，可是执事们告诉他，她还是老样子，白天除了在房里复习功课，其他时间都在一个人发呆。 “抱歉，麻烦你了。”坐在窗边的沙耶回过神来，上前接过赤司的托盘，放在窗边的小桌子上，然后径自吃起晚饭来。 “我真不习惯你这种客气的语气。”赤司在沙耶对面坐了下来，拿起多余的餐刀和叉子，细心的为她把汉堡肉切成小块，他不满的叹道，“别让那些事情坏了你的好心情，我们有自己的生活，用不着别人对我们说三道四。” 赤司的话让沙耶放下了刀叉，她的心事一向不外露，但在他面前却被看的透彻，她疑惑的望向赤司，轻声问道：“奇怪，少爷，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正雄叔已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了，如果你不是为了那件事，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待在房内发愁？” 家族内部的隐患让赤司感到惊讶，他也明白父亲为何会从小严格要求他，并对他提前进行各项英才教育，成人的世界是一个炼狱，要想生存，就先要锻炼自身，这样才有力量去保护身边重要的人。 “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全。”沙耶握住赤司的手，“冬季杯将至，我希望你能远离危险。” 对于沙耶的担忧，赤司不以为然，他回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的不安，“放心，在未来的两年里，我都会很安全，难道你真的以为亚希子的话会成真？” “我觉得那些话的可信度不高。”经过两天的冷静思考，沙耶道出事件的疑点，“虽说当时我听到那些话觉得很震惊，又很生气，但回想过往的细节，亚希子能说出那样的话，可能也是她父亲的安排，所以我才怀疑她说的话欠缺真实性。” “这才是老腹蛇的外孙女，那点小把戏难不倒你。”沙耶能冷静的去分析问题所在，赤司至少也能安心下来，他继续对她说道：“不错，就如同你说的那样，亚希子那些话是老狐狸投下的烟雾弹，目的是造成混乱，让赤司家内部的元老们互相争斗，而前川家就坐收渔人之利，拿到最后的控制大权，我想父亲听到那些对话，应该也有相同的想法。”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沙耶很好奇赤司的自信从何而来，常人面对家族里难以处理的纷争，不是被烦的头昏脑胀，要么就是忧心忡忡，害怕后续麻烦接踵而来，不像他，一开始就从容镇定，即使听完中村正雄带回的信息，仍然面不改色的去忙别的事情，丝毫不受到任何影响。 “老狐狸的问题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你比他重要多了。”赤司叉起一小块汉堡肉喂进沙耶的嘴里，向她说起过些天的时间安排，“22号以后，我要和篮球部去东京参加冬季杯，你和我一起回东京。” “我和你一起回去？这样……不太好吧……”沙耶有点犹豫不决，假如说赤司家的内部矛盾是前川家的胡编乱造，那找她下手却是不变的计划，要是和赤司一起回东京，真的没问题？ “你是我的未婚妻，不跟我回主宅，你要去哪？”离结纳仪式还有一段日子，赤司除了忍耐，也只能借助两人相处的日子缓和内心的渴望，等熬到仪式举行的那一天，他才算是明正言顺的拥有她。 “我可以去舅舅家住……”沙耶的话只说了半句，就被赤司瞪的说不出话来，她只好识趣的把后半句吞回去，免得他又瞬间转换为魔王模式，不然她这顿晚饭吃到天明也吃不完。 “不行，你住的地方只有我家，不准你到处乱跑。”有赤司家的人专门保护沙耶，赤司才能安心去参加冬季杯，虽说她讨厌躲在他的羽翼下过活，但他实在不想失去她，才会使用这种强制性手段。 “那好吧。”赤司的魔王模式开启，沙耶只能无奈的妥协，她把晚饭吃完，接着起身想把餐具拿到楼下的厨房，而这时，赤司却从身后抱住了她。 “沙耶，22号那一天，我们去一趟下鸭神社。” 22号？赤司的话提醒了沙耶，那天是他的生日，而她已在两个月前动手制作礼物，要不是受流言事件影响，耽搁了一段时间，那份礼物早就完工，看来这两天要少睡几小时，加紧赶工，这样才能赶上那个重要日子。 ****** 非旅游旺季的京都火车站依然有络绎不绝的人潮，今天是亚希子离开京都的日子，佳奈为了给她践行，提早去陪她观光，下午才送她到火车站搭乘新干线。 而在上车前，她们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给予棋子新工作。因为洛山高中的寒假从今天下午开始，流言已基本失去效用，为此，仍不解恨的亚希子想出另外一个办法，去给沙耶抹黑，如无意外，这次的效果会比上次要好。 “田中，这个u盘你拿去，里面的照片请按规定的时间发表在网络上，不能漏放任何一张。”亚希子把一个u盘交给了田中，要其按命令行事，这是计划的最后一部分，只要成功，她的情敌就永无翻身之日。 “抱歉，我不能如你的愿。”出乎亚希子意料之外，田中拒绝了亚希子交给她的工作，“上次你要我去散布流言，我照做了，可是这次你变本加厉的去抹黑学姐，请恕我无法接受你的行为，而且，那张u盘里尽是一些无中生有的东西，大小姐，你到底想怎样？” “真是笑话，你以为开口拒绝就不用去完成那些工作了？”亚希子笑田中太天真，她逼近这颗棋子，开始对其进行威逼利诱，“当初是谁想说要变得光鲜靓丽，去接近自己的梦中情人？我帮你实现了一半的愿望，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去做，把最后的工作做完，别说物质上的报酬，连你的意中人我也会给你弄过来，如何，我给予的回报很诱人吧？” “直树不是物品，不可能任你摆布！”田中怕亚希子找直树麻烦，急忙出声喝止，但对方只给了她一记冷漠的眼神，说出来的话也冷血的要命。 “在前川家眼里，春日家也不过如此，只要我想对付他，你以为他能逃得掉？”亚希子的这番话的确能唬住人，当然，对象只限田中这类涉世未深的女孩，她满意的看着对方露出惊恐的神色，却没料到自己的好运也走到尽头，在田中有所动摇，想要开口答应之际，一个人的出现坏了她的好事。 “不愧是前川家的大小姐，口气如此狂妄，还目空一切不把他人当一回事，你的家教真的很好呢。”快速上前抢走亚希子手里的u盘，直树笑着把玩得来的战利品。 “春日直树，你怎么会在这里？快把u盘还给我！”直树为何出现在车站已不是重点，亚希子只想拿回那个u盘，不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 直树轻松的躲开亚希子的飞扑，拿着u盘四处走动，而经过的路人以为小情侣在吵架，并没有上前劝阻，至于田中，她也被直树的突然出现吓到，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待在原地看着两人你争我夺，最后，她看到那个u盘被抛到空中，落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 “前川小姐，你的闹剧该结束了。”接住直树扔过来的u盘，赤司把它交给身边的中村正雄，“流言事件你玩的很开心，不知这个小u盘又有哪些乐趣让你如此执着，也让我来分享一下。” “不，征十郎，你不是和那个女人分手了？怎么会……” 计划的唯一疏漏之处就是赤司征十郎的介入，亚希子以为赤司对沙耶已无感情，却没想到自己玩弄别人的同时，已掉进赤司设下的圈套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论计划与布局，她根本无法和他抗衡，只配成为输家，无法成为王者。 “分手？”赤司已经对这个词感到十分厌恶，他冷冷的瞪向亚希子，说道：“赤司家的男人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只会穷追不舍，从不会有放手的念头，上次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不追究，可是这次你闹的太过分，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征十郎，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着想，那个女人只会给你带来危险，离开她又有什么不好？”亚希子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但在接触到赤司的冰冷眼神后，她忽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眼神犹如一把泛着寒光的尖刀，刺入她的心，又冷又痛，比起尖酸刻薄的言语，无形的凌迟显然更加难受。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你先担心一下自己。” 赤司把视线移到中村正雄拿着的手提电脑，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全是一些经过ps处理过的合成图片，处理手法之高超，能以假乱真，亚希子应该是想把这些合成照片发上网，以达到羞辱沙耶的目的，真是下三滥的手段啊，要不是他抓准时机来搞破坏，u盘里的东西早被发上了网。 “表哥，你不觉得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是个好办法？”直树凑过来看热闹，顺道给自家表哥提供复仇的好点子，换作是他，一定会用同样的方式回敬对手，看对方下次是否还有胆子制造闹剧。 “不，我觉得由别人去教训她，会更有效果。” 赤司此次来车站，只是来破坏亚希子的最后计划，不是和她那样用卑劣手段报复。他很清楚老狐狸的脾气，家里的傀儡娃娃出了错，绝对会气的直跳脚，并且在短时间内不敢再有任何行动，起码在未来的两年里，他和沙耶能过些安静平稳的日子。 “你就这样算了？那桥本小姐不是很吃亏？”直树觉的这种方法太过温和，起不到震慑作用，但赤司接下的话又让他乖乖闭上了嘴。 “直树，别质疑我的决定，是亏还是赚，我比你更清楚。” 流言事件算是正式告一段落，赤司已无意留在原地和其他人闲聊，这次的闹剧只是前奏，他敢肯定以后还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只是对手换成别人，不再是花瓶角色在玩闹，那时，对决才算是真正开始。 “征十郎，请你等一下……”望着正欲离开的赤司，亚希子仍想为自己的幻想努力，可她恋慕的人没有再看她一眼，反而对她落下一个警告。 “前川小姐，我给你一个忠告，最好不要再接近我的蛇美人，否则你被蛇咬到，你父亲会很伤心的。” `p`jjwxc`p``p`jjwxc`p` 第一百零七章 连理之木下的誓言 12月20日,临近圣诞节前夕,京都的各大商业街都洋溢着圣诞节气氛，高中小学已经开始放寒假,大型购物商场与精品店也迎来销售旺季，即使室外冷风阵阵,温度不断下降,也挡不住人们出游的热情。 然而,比起冷风呼啸的室外，有些放假的学生更喜欢温暖的室内，只要有一张暖炉被,他们就能暂时忘记学业上的重压,在家中尽情的睡回笼觉补眠，直到圣诞节和新年来临。 这是别人的幸运,论睡眠质量，沙耶最近有点浅眠，睡不了多久便醒过来，后来在赤司强制性要求下，她睡够了八小时才下床。那时已经是早上8点，一个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的时间，正好能碰上吃早饭，只不过当她匆忙赶到楼下，厨房里就飘出一阵怪异的味道，好像是某些东西烤焦了。 “请问，厨房发生什么事？”拉住一个刚从厨房走出来的执事，沙耶向他询问里面的情形，可被问的人只是强忍着笑意，好半晌才告诉她里面发生的事情。 “今天丽奈小姐想为征少爷做一个草莓蛋糕，结果烘烤的时间掌握不好，蛋糕烤糊了。”沙耶在赤司家别宅已居住了一段时间，执事们早已把她当作是家中的女主人对待，不敢有所怠慢，只要她问起的事情，他们都有问必答，这次也不例外。 烤蛋糕？听完执事的叙述，沙耶也跟着走进厨房，空气中的焦味也变得越来越浓烈。接着，厨房里的景象出现在她的眼前，原本整洁干净的厨房像废墟般凌乱不堪，料理台沾满面粉和配料，器皿用具堆得乱七八糟，让在场收拾残局的执事们忙的晕头转向。 而比她早到现场的赤司正在对丽奈说教，被说教的人也一改平时的女王态度，变成一只乖巧的小鹿，认真的听着堂弟的训话。 “好嘛，征十郎，我只是想帮你烤个蛋糕，偶尔失一下手，你不要生气嘛。”在阵亡的蛋糕配料里，也只剩下一盒草莓安然无恙，但此时，大部分的草莓已成为丽奈的零食，以慰藉她料理失败的低落心情。 赤司被丽奈这种嗲声嗲气的语调弄的特别不自在，他无奈的叹道：“丽奈姐，你有那份心意我已经很高兴了，可是为了不增加执事的工作量，厨房的事请交给他们或者沙耶，你不用动手。” “征十郎，你想要沙耶给你做生日蛋糕？”在训话期间，丽奈瞄到沙耶已走入厨房，她连忙坏笑着改变话题，满意的看着赤司的脸上飘过不自在的神色。 “生日蛋糕去外面买一个就能了事，我不想沙耶的手在大冷天还要碰水做家务。”或许是受母亲去逝的影响，对于生日，赤司已没有太大的感觉，父亲因为工作关系，也很久没和他一起庆祝，现在有了恋人，他的心难免会有一丝期待，但一想到沙耶的手因经常湿水造成皮肤冻裂，他就舍不得她去下厨。 “没关系，征十郎，今天生日的人有话语权，你想吃什么？”沙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虽说赤司是为她着想，不想让她的手冻伤，但她并不认为冬天下厨会比其他三个季节要困难，况且今天是他的生日，她决不能到外面随便买个蛋糕了事，那实在是敷衍了事。 “既然沙耶说没问题，那不如做豆腐蛋糕，我这堂弟最喜欢豆腐料理，不喜欢太油腻的食物，可以的话，顺便帮我做一份特制的辣酱汁拌豆腐，最近我在努力减肥，不能吃太多肉。”有一个会做菜的弟媳是件好事，堂弟受益之余，还能让她在这段减肥时间里吃的饱，又能吃不胖。 “丽奈姐，请不要随便点菜，沙耶的能力有限，不可能把你的要求做全。” 自从丽奈住进别宅，欢乐的气息一直徘徊不去，以厨房为例，今天已是第三次遭殃，第一次是做宵夜，第二次是早餐，第三次是烤蛋糕，赤司庆幸今天厨师休假，要是让那位有洁癖的老人家看到这一幕，准会气的吐血。 “抱歉，今天是我不对，冰箱里的食材已所剩无几，连做午饭的材料也不够，只能麻烦你们两位去跑一趟超市。”丽奈觉得自己的糟糕手艺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特别是自家堂弟和沙耶刚经历过流言事件，他们能有单独的约会时间实属不易，所以，她也算是帮上忙了。 “那我们等会出去一趟，到时会晚些回来。”出门正是赤司今天的行程之一，当冬季杯临近，除去新年的休假，他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紧，为此，他才选择在今天去下鸭神社结缘。没想到却碰上家里食材空缺，让两人的行程安排发生改变，看来今天他们去完神社，还可以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没问题，你们尽管逛，家里留给我收拾。”做饭不行，丽奈选择去打扫，比起前者，后者要简单多了，而且今天有一份特别快递要送过来，她一定要趁赤司外出时亲自验收，免得晚上他开始拆礼物时失去那份独有的惊喜。 “丽奈姐，你适可而止，不用勉强自己。”赤司对堂姐的家事能力持怀疑态度，从小到大，他就没看过她做过家务，真要她动手打扫，恐怕别宅里的花瓶古董、油画之类的物品都难逃一劫，无奈他和沙耶要出门，看住堂姐的任务只能交给执事们去做了，希望等他买完东西回来，家里的值钱东西能完好无损。 “放心吧，交给我没问题。” 在丽奈的保证下，赤司带着不安准备离家，离午饭时间还有4个小时，他决定先去下鸭神社，再去超市购物，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今天生日的人是他，他最有话语权，沙耶今天是他的，谁也不能占用她的时间。 ***** 说起京都的结缘之地，很多人都会带着恋人去地主神社结缘，而忽略了另外一座神社也是出名的结缘地，那就是贺茂御祖神社，又叫下鸭神社，里面供奉的玉依媛女神也是有名的结缘之神。 之前的葵祭，沙耶和赤司曾以游行活动参与者的身份来到这里，并未有机会在神社内走动。今天，两人重游旧地，却意外发现非旅游旺季，神社的客流量却有增无减，游客中不乏和他们同龄的年轻人，有的结伴而来，有些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另一些则是即将在神社举行婚礼仪式的新人。 看到婚礼的队伍，游人们纷纷走到道路的两旁，让队伍能够顺利通过。赤司也带着沙耶避开围观的人流，在远处的一个角落，观看着婚礼中的新人进入仪式的场地，与西方的黑色礼服白色婚纱比较，日式的传统婚礼似乎更加庄重，随着时代的变迁，教会式的婚礼仪式已是主流，可对那些古老的大财阀家族来说，传统的神前式婚礼才是首选。 “沙耶，你羡慕他们吗？”在远处看着那对新人正式举行婚礼仪式，赤司转过头，望向身边的沙耶。 被询问的人红着脸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对我们而言，谈论那些事情还太早了。” “说的也是，有时我真怕说的太直白，把你吓跑。”赤司也承认自己害怕中途生变，会和沙耶分开，幸好双方的长辈已确定联姻，要不然依沙耶的个性，他和她可能耗到大学毕业都没能把结纳仪式完成。 在两人闲聊之时，前来神社参拜的人渐渐变的多起来，为了不耽误行程，赤司和沙耶先去神社主殿参观，然后在神社内院的干支祭拜祠找到自己的守护神进行参拜。 整个流程很短暂，在神前许下各自的愿望后，他们才离开祭拜祠，悠闲的在社内散着步，以弥补之前两人最近缺失的时光。在途经抽签处时，沙耶忽然被热闹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她慢慢停下脚步，并走了过去，付了200日元抽上一签。 出于好奇，赤司也跟着沙耶去抽了签，只是签筒抽出来的不是现成的签文，而是签的号码，只要拿着抽到的号码去找分发签文的巫女，就能取到属于自己的签文。 “这是两位的签文，请拿好。”热心的巫女按照号码取出签文，把它们分别交到两人的手里。 由于签文是折叠的，赤司和沙耶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所抽的是否好签，直到他们走到室外，才看到签文的内容，赤司的手气依然好的离谱，连抽签也能抽到‘大吉’，但沙耶显然没有他的好运，她抽到的是‘大凶’。 “沙耶，把你那张签和我的签交换。”抽到的签是否灵验，连赤司自己也不敢妄下定论，如今看到沙耶手里的‘大凶’签，他的心里就不舒服，他一直希望她能平安度过及川家的危机，而那张签却加深了他内心的不安。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沙耶拒绝了赤司的好意，独自走到不远处一棵绑着纸条的树旁，把手里的签折成条状，将它绑在树枝上。凶也好，吉也罢，在小时候经历过那场巨变，是凶是吉已不重要，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多相处一天，即使是‘凶’又如何，她也能感到很幸福。 “签文的内容只供参考，你不要放在心上。”赤司不喜欢沙耶愁眉苦脸，为了让她重展笑颜，他改变了话题，把今天的行程导向重点，“我们去糺之森走一走，那里人不多，能彻底让你的心情放松。” “抱歉，征十郎，今天是你生日，应该是我哄你开心才对。”绑好签文，沙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顿，光顾着回想过去独自感伤，居然把今天的主角忘在一边，她真该用冷水洗把脸，好好清醒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会听从我的命令，照我的话去做？”赤司的唇际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他用手拨开沙耶颊边的发丝，眼神流连在她的唇上，继续说道：“如果是真的，我暂时相信你，到时你可不能反悔。” “谁反悔了，今天你是主角，我说到做到。”这话一出，沙耶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她好像又自动掉到魔王设好的陷阱里，不过，生日的人有话语权，只要他能开心，她会奉陪到底。 这个回答是一份令人心跳的小礼物，两人走在糺之森的参道上，赤司脸上的笑意就从未消褪。人们常说糺之森的森林之气能让人心神愉快，现在亲身体会，他发觉之前累积的压力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期待，期待着她在这个重要的日子，能给他一个满意的承诺。 就这样，两人在糺之森漫步许久，终于去到赤司来下鸭神社的目的地，神社内的小神社‘相生社’。这里供奉着神皇产灵神，也是一位从古至今都以结缘之神而被人崇敬的神，而在社内的’连理之贤木’就是情侣们常来许愿的地方。 赤司和沙耶在巫女那边买了绘马，在上面写下自己想要实现的愿望，接着按照巫女的指引和方法，各自拿着绘马，以不同的方向绕神木转三圈，绕完后，再把手里的绘马挂在架子上，对其拍手行礼，共同祈求神灵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沙耶，你许下的愿望真的很简单，你完全可以更贪心一些。” 瞄了一眼沙耶在绘马上写下的愿望，赤司无奈的苦笑。别的女生巴不得男友能完全付出毫无保留，她只希望他能健康平安，却没有许下天长地久的愿望，让他不禁在心里吐槽，她这知足的范围还真是小啊。 “我怕贪心过头，会酿成苦果。”这是沙耶的实话，当她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就会觉得自己离不开他，这种感情像是毒素，不知不觉中想要得到更多，却又担心过度吸取会造成恶果，让人非常苦恼。 “笨蛋，对我，你用不着客气。”赤司把沙耶搂进怀里，俯下头在她的前额印上一吻，问道：“你想知道我在绘马上写了什么？” “你写了什么？”沙耶好奇的抬起头看向赤司，很想知道他在绘马上写下的愿望内容。 “我在上面写着，我要你完全属于我，直至时间走到尽头。” 第一百零八章 特别的日子 言语的魔力难以言喻,在无法确定未来的情况下,恐怕也只有赤司会说出如此自信的话。而她,也想要给他同等承诺,只是没等她开口，他便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在寒冷的气温里，这股短暂的温热在唇上转瞬即逝,像是撒下诱饵般，引诱着她说出他想听到的话。 “沙耶，说你愿意属于我,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愿意。”这不是玩笑，而是出自沙耶的真心,“即使没有所谓的永远，我也想待在你身边，只要能和你多相处一段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对你，我可不会轻易满足。”虽然沙耶的回答令赤司心情愉悦，但他还是觉得心里的空洞无法填满，“你说世上没有永恒的事物，那我就找给你看，只要是我想要的，就算是‘永远’，我也一定会让它出现。” 在连理之贤木前，两人互相许下承诺，沙耶不知道神明是否会实现她的愿望，赤司却早已在心里打定主意。无论未来发生任何变故，他会不惜一切手段留住她，她已是赤司家的人，那些捣乱的人休想破坏这段来之不易的恋情。 两人许完愿，不知不觉已到午间时分，当他们离开连理之贤木，早上的神社之旅才算告一段落。 带上神社里求回的恋爱御守，赤司和沙耶赶去超市，为晚餐选购合适的食材，而负责两人安全的中村正雄则尽职的在远处跟着他们，以防有人对他们不利。幸好整个购物过程很顺利，没有发生意外，在午饭前，他终于把两人平安送回家。 三人回到家中，赤司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家里值钱的古董们依然安然无恙，到是会客的大厅多了几个大纸箱，丽奈和执事们此时正忙着整理里面的物品，种类之多，让人有点眼花缭乱。 “丽奈姐，这些箱子是怎么回事？”脱□上的大衣交给身旁的执事，赤司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上面贴着的标签写着是某某家族的名称，他很快明白手里的东西来自联盟内部。 “那几个箱子是今天发过来的快件，其中一个来自北海道，另两个来自东京，一个装着你父亲送你的生日礼物，一个装着联盟内各家族送你的贺礼，你可以有空再处理。” 把几个大箱子全部拆完，丽奈坐在沙发上喝茶休息，她继续对赤司嘱咐道：“还有，你父亲送过来的箱子我已叫人送进书房，切记，今晚你一个人去拆，不能有外人在场。” “沙耶不是外人。”赤司不悦的皱起眉，虽说沙耶还没真正进赤司家的门，但他早已把她当作是家庭成员，有快乐的事物都想和她分享，不会把她排除在外，丽奈的这个说法让他感到颇为不满。 “我只是转达你父亲的话，不要瞪我。”看到沙耶的脸色没有变化，丽奈才敢壮着胆子反驳，她这堂弟不生气时真的是温和的美少年，一旦发起火来就会变成恐怖大魔王，只差没把她吓的半死。 “那好吧，晚上我会去拆礼物的。”要特地把沙耶排除在外，赤司想到箱子里的东西有可能和沙耶有关，而他想要知道箱子里的秘密，就只能照着父亲的话去做。 “征十郎，今天是你生日，别绷着一张俊脸嘛。”丽奈流着冷汗转移话题，“你父亲虽不能赶过来给你庆生，但他还是送了别的东西给你的生日会助兴，喏，北海道的帝王螃蟹和海胆，今晚的晚餐要麻烦沙耶多伤脑筋了。” 听丽奈这么一说，沙耶连忙走到来自北海道的快件箱子前，看着执事们从里面拿出几个保温箱，其中一个打开来，里面装着的特产正是帝王蟹，另一些是海胆，说老实话，这些食材实在是难倒了她，真要用来做菜，她只能去给香川的老厨师打个电话，临时请教料理方面的问题。 “沙耶，我来帮你的忙。”看着那堆如小山高的保温箱，赤司怕沙耶应付不了，决定晚饭前去厨房帮她的忙，不料却被她拒绝。 “不行，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说好我要听你的命令？哪有让主人进厨房帮忙的，你在饭厅等着吃晚饭就行了。”为了赤司的生日，既使沙耶自己不擅长处理螃蟹和海胆，也要强迫自己去做到最好，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决不能出差错。 听到沙耶坚持要独自在厨房里忙碌，赤司的心就被一股暖意所包围。曾几何时，母亲也在厨房里为他张罗生日事宜，如今却是沙耶亲自帮他准备，让他重新感觉到那份远去已久的温暖。 看来，今年真正的生日礼物不是那箱特地从东京送来的东西，而是他从小时候起就已经选定，长大后再慢慢开启的宝物，在命运的安排下，他能和她重遇，就是他最大的幸运。 “少爷，这里有前川家送来的礼物，你要怎么处理？”中村正雄从礼物堆里拿出一个包装华丽的纸盒，把它交给了赤司，“要是你觉得不妥，我去把这些东西拿去扔掉。” 前川家送来的礼物？赤司到是很好奇前川家又在搞什么小花样，上次的流言事件刚过，前川家还有脸送礼物过来，应该是想装作若无其事，把之前的事掩盖回去。 动手拆掉包装，赤司打开小纸盒，里面装着的东西是一串银色钥匙，上面还绑着一张彩色的跑车小卡片，原来前川家的贺礼是一辆新型号跑车，对此，赤司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只是直接无视它的价值，把钥匙扔回盒子里。 “正雄叔，麻烦你想办法把它处理掉，能退就退，退不掉就把它卖了，所得的款项全部捐给慈善机购。” 赤司只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处理前川家送来的礼物，毕竟，联盟内部不安定，送他生日礼物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减少赤司家的警觉性，前川家真当他是那些纨绔子弟，随便送点东西就能缓和两家的关系？那只老狐狸到底是想的太天真，还是另有图谋？ 不想再为礼物的事纠结，赤司把联盟送来的礼物全扔进箱子里，与此同时，厨房里飘来食材的香味，沙耶已经在厨房里做起了午饭，他卷起袖子准备进去帮忙，却中途又被丽奈拉了回来。 “不行哦，大少爷，乖乖当你的主人，今天的厨房是属于沙耶的，你不能去插手。” ***** 这主人一当就当到晚上，丽奈为了活跃气氛，下午还抓着沙耶去房间里换衣服。结果，整个下午在别宅里，赤司就看到沙耶穿着女仆装忙里忙外，在厨房里一边打电话向老家的厨师学习，一边和料理台上的螃蟹、海胆战斗，看得赤司忍不住想进去帮忙，帮她分担一些工作，没想到她只让他帮忙试味，之后又把他赶出了厨房。 就这样，晚饭在沙耶长达数小时的努力下平安完成，厨房在经历过一番海鲜大乱斗后仍是光洁如新，器具摆放的井井有条，不像丽奈早上烤蛋糕那样，把厨房变成了废墟。 当然，有美味佳肴，更少不了主角的生日蛋糕，应丽奈的提议，沙耶试着用豆腐和奶酪为原材料，按照烹饪书中所写的步骤，做出一个有浓郁日式风味的豆腐蛋糕。 起初，刚做好不久，沙耶往上面插蜡烛时就觉得很不安，生怕赤司会觉得它很怪，可事实证明她多虑了。当今天生日的主角被众人簇拥着来到蛋糕前，她就看到赤司轻松的一口气把蜡烛吹灭，接着拿起餐刀切了一小块蛋糕，慢慢品尝起来，最后，他脸带笑容的对她说出了不足之处。 “沙耶，你的蛋糕忘记放糖了。” 什么？她居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沙耶顿时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尝了一口，果然，如赤司所说的那样，她忘记放糖，可是没有甜腻味道的掩盖，却能吃到豆腐和奶酪原有的风味，这算是另类的收获？ “沙耶，明天也要帮我做一个相同的蛋糕。”丽奈也喜欢上这种清淡的味道，以她的能力，已很难学会做甜点，只能依靠沙耶空闲时帮她做一个，可她的要求才提出不到一分钟，却立刻遭到赤司的反对。 “不行，这是我的特权，谁也别想和我分享。”赤司回绝了丽奈的请求，不是他吝啬，其他东西他可以分享，只有沙耶这份心意他要独占，即使是堂姐，也不能破例。 “好吧，那我要沙耶教我做蛋糕就没问题吧？”面对堂弟的强硬态度，丽奈识趣的退让，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办法要沙耶教她，今天就顺着他的意，让他独享这份快乐，因为生日的人最有话语权。 热闹的切完蛋糕，众人开始入席吃晚饭，由于赤司父亲寄来的螃蟹数量多，连别宅里的执事们也有了口福，在另一桌开起了螃蟹火锅，临近圣诞节，这也算是给大家一份慰劳的礼物，感谢他们这些日子里对赤司家付出的努力。 但美食入口，心里仍有遗憾，除了父亲的生日赠礼，赤司最想得到的就是沙耶准备的生日礼物，他在心里猜想着礼物的种类，到底是篮球用品，或者是书籍，还是他喜欢玩的棋类？ 第一百零九章 一石二鸟 “生日快乐,征十郎。” 等待许久,当沙耶那份生日礼物呈现在眼前,着实让赤司感到意外,在如今这个年代,大部份人都喜欢去买现成的商品，不会自己花心思去为恋人制作生日礼物,但她还是选择了亲自动手,为他的生日带来一份惊喜。 “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袖扣？”说老实话,赤司觉得自己不是穿着西服之类的正式服装,很少会使用到这种东西,但沙耶送他的袖扣款式很简洁,能用在正式的西装上，也能用在校服外套的袖口上，既自然又不会过分张扬。 “抱歉，我学艺未精，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看到赤司脸上的疑惑表情，沙耶以为赤司对礼物感到失望，想把它收回去，不料却被他出手阻止，并且还把那份礼物拿了过去。 “既然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怎能把它收回去？”赤司把小盒子放入裤袋子里，接着把沙耶搂进怀中，笑着对她说道：“以后我可以把它当成你，带着它去上学，带着它完成我的高中学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而已。”沙耶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埋怨着自己考虑不周，早知道她就去体育用品店选购，或许那些东西比起袖扣还更有实用价值。 “不，对我而言，只要是出自你之手，再细小的物件也有它的重要意义，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你走。”回想起中学时代遗忘的那段往事，赤司觉得非常可惜，要是那时的他能更主动接近她，或许他和沙耶就不会彼此错过，直到现在才能成为恋人。 听到这番话，沙耶顿时哑言，她靠在赤司的怀里，沉默许久，才向他问道：“征十郎，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无法待在你身边，你会怎么办？” “你想的太多了，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那就轮到我去找你，我们不是约好要携手走下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外独自逍遥。” 明白沙耶的问题不是假设，赤司也对她的担忧做出了回答，即使以后有人从中搞鬼，让她远离他，他也会想方设法把她找回来。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对沙耶出手，他都会毫不客气的给予还击，这是那些捣乱的人应付的代价。 “听你这么一说，无论我是上大学，还是出国，都走不出你的手掌心？”虽然没有逃的念头，但沙耶有强烈的预感，在大学的第二年，赤司就会追过来，以他的头脑，要考上她那所大学实在是易如反掌。 赤司执起沙耶戴着戒指的手，低头轻吻着她的手背，轻声呢喃，“你已在连理之贤木前对我许下承诺，永远不能反悔，你是属于我的。” 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异样，沙耶红着脸，试着转换话题，“征十郎，我们回去吃螃蟹吧，要是回去晚了，螃蟹会被吃光。” “没关系，没有螃蟹，我还有你。”赤司到是不担心螃蟹落到他人之口，今晚除了丰盛的晚餐，他有特别甜点，“你和螃蟹比起来，味道实在是好太多了。” “少爷，别搞错对象，我和晚饭不同，别饿着你的肚子。”感觉到搂着她身体的手在不断收紧，沙耶抬起头，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火热气息，她想稍微往后退，却被他困在怀中，根本无法动弹。 “沙耶，今天我是你的主人，你该听我的命令。”重要的日子有她相伴，赤司觉得很满足，虽说隐忧没有解除，但暂时的平和也来之不易。等两人回到东京，他就不能整天留在她身边，必须去参加比赛，到时她的安全就要交给别人负责，所以趁此机会，他要珍惜眼前的相处时光，尽量和她待在一起。 **** 在京都的赤司家别宅，生日的热闹气氛依然在持续，而远在东京某个大公司的办公室里，却有一个中年男人陷入经济危机当中。办公室里到处都是散落的文件，公司各大主管像是排列整齐的木头人，杵在原地挨着上司的骂，心里有再多的苦也只敢往肚子里吞，生怕老板的怒火更盛，要他们集体卷铺盖走人。 “社……社长，这是你要的财务报告……”战战兢兢的放下手里的文件，财务部长站在一旁，等候着上司的签名，可是他等到的只有上司的怒吼。 “你们全部给我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大声的朝下属们吼完，及川宪一颓废的坐在皮椅上，完全没有心情查看桌上的文件，而下属们也像是得到特赦般，立刻逃离了办公室，室内再度变的安静起来。 “都快到新年了，及川社长何必大动肝火，伤了身体可不好。”在主管们离开办公室之后，厚重的办公室木门又再度被推开，一个身穿棕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径自走进室内。 及川宪一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开口打招呼，只是语调冰冷的对其发问，“又是你，森户，不知前川社长那边又有何指教？” 那个叫作森户的男人没被及川宪一的恶劣态度吓到，反而还神情镇定走到办公桌前，若无其事的打开手里的手提箱，取出一个沾着血迹的的牛皮纸信封，把它推到及川宪一的面前。 “这是…………”信封上的血迹和名字让及川宪一瞬间发白，他望向森户，结结巴巴的求证，“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我花了数年时间都找不到它，你怎么会找得到？” “哼，没有前川家找不到的东西，我们社长只是实现你的愿望而已，依照文件上列举的财产清单，前川家帮你做了一个简单的统计，只要你能拿到这笔巨额资金和海外的不动产，及川家的经济危机就能轻松解决。”趁着及川宪一在查看文件，森户从衣袋中拿出平时抽惯的香烟，用打火机点了一根吸上一口，静静的吞云吐雾，等待着某人能把文件尽快看完。 一边看着手上的文件，及川宪一流的冷汗越来越多，他到现在才真正发现，以前被他丢在一旁的妻子在海外会有如此巨大的财产，而那个受益人不是他，是他的女儿沙耶，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份保存极其隐蔽的文件居然被前川家找到，信封上的血迹该不会是…… “你放心，那个律师没死，只是要躺在医院休息一个月而已。”看到及川宪一仍然发白的脸色，森户好心的为他解疑。 没有死人，让及川宪一松了一口气，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怕做的太过火会引起桥本和赤司两家注意，到时钱还没拿到手，恐怕他就会被前岳父和魔王联手灭掉，落个悲惨下场，那就亏的太大了。 “前川社长真的会兑现诺言，帮及川家度过难关？” 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有大笔资金进行周转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凡事都有条件，当及川宪一拿到前妻的遗产，那就要把海外的不动产划到及川家名下，那是最有价值的一部份，以偿还及川家欠前川家的人情，因此，他要再三确认，才能下定决心把那些财产送出去。 “当然，我们社长从不食言，就看你自己如何选择。”森户先是开始煽动及川宪一，要其抓紧时间，把那笔财产拿到手，然后再对其利诱，说道：“是看着公司倒闭，被赤司家压一辈子，长年过着贫困潦倒的生活，还是为了活下去，去放手一搏，争取更大的利益？” “你想要我怎么做？”在言语与巨额财产的引诱下，及川宪一像着魔般的向森户请教方法，正如其所说的那样，公司要想继续经营，就需要进行融资，而他手里就握有一笔巨额资产，为何他就不能善加利用，要便宜那个未长大成人的臭小鬼？ “很简单，你无需要她死亡，只要让她乖乖在财产转让书上签个名就行了，至于老腹蛇那边你不用担心，为了外孙女的安全，他会乖乖就范。”鱼儿已经上钩，森户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社长交待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及川宪一如何行动，而前川家就在后面静观其变，等着那笔巨额财产掉进腰包。 “你们都想好行动计划，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前川老狐狸在商圈里是出名的狡猾，及川宪一在冒险前有必要弄清老狐狸的目的，好为自己留条后路，而不是事后成为弃子，去承担所有后果。 “你女儿的性格很倔强，不可能要她当面签字，你只能去动她身边的亲友，这样才有筹码逼她听你的话。” 森户为及川宪一提供一个一石二鸟的良策，既能顺利得到财产，又能把前川大小姐的眼中钉除掉。待事成之后，及川家的地位将会在小联盟里有所提高，他不希望及川宪一就此错过这个良机。 “不用你教，我也会用这种方法，不过，赤司家的少爷我动不了，你可能要另请高明。”魔王对儿子设下的保护层之多，让他人无法接近，及川宪一不会傻到在狮子头上拔毛，让魔王来找他的茬。 “你要动的人不是赤司征十郎，是另外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只要你能充分利用赤司家与那个家族的潜在矛盾，财产非你莫属。” 森户留下的提示已足够及川宪一去展开行动，就在两人想要进一步商量对策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的声，森户连忙警觉的把手提箱锁好，打开房门望向室外，但是外面却空无一人。 此时公司已经下班，各大主管也相继离开公司，不可能会有员工留在这里加班，到底是谁在门外偷听，那个人又听到多少？看来不想秘谈的内容泄露，他有必要把那个偷听者解决掉。 第一百一十章 余波未了 赤司过完生日就带着沙耶回到东京主宅，准备和她共同度过剩下的寒假时间,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就遭到家族内的长辈们阻挠。原因无它，元老们认为家族的下任继承人应该要得到全面的保护,不能和危险过于接近，以此为由，要赤司暂时和沙耶保持距离。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联盟内部煽风点火,故意夸大事件的危险程度。 赤司俊次很快驳回了元老们的要求,认为他们这种想法实在是杞人忧天，年轻人的恋情就应该由他们自由发展,如果他们这些元老们擅自插手,只会产生反效果，到时吃亏的就是那些嚷着要棒打鸳鸯的人。 事实证明，赤司俊次的判断没有错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元老们的劝诫话语还是被一些有心人传到桥本家那边。从而导致在联盟内部的除夕宴会里，被邀请参加宴会的老腹蛇只待了十分钟便提前离场，在临走前，他还十分不客气的对赤司家的人落下他的狠话。 “不劳赤司家各位元老们费心，我老腹蛇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外孙女，好花不缺绿叶扶，请恕我们桥本家无福成为那片绿叶。” 这算是变相冷冻两家的关系？ 老腹蛇这番话着实吓到赤司家的老顽固们。 或许在以前，他们可以高傲的无视桥本家所说的话。可今时不同往日，桥本家离开联盟后并未倒闭或难以经营，反而勇于在海外开拓新市场，进行大量海外投资，把赚回来的资金用来扩大公司规模，让公司得以在经济风暴中保持前行，不被商界卷起的风浪所淘汰。 这些长达十几年的经营策略，足以证明老腹蛇不是老的不中用，而是老当益壮。他昔日的毒牙依然带有毒性，就算没有和赤司家合作，公司也能有属于自己的市场，这就是桥本家的实力。而赤司俊次也是看中这点，才力邀桥本家重回联盟，以清除以往的保守派，让联盟能摆脱旧制重获新生。 长辈们在暗中互相较劲，却连累了两位年轻人，本来除夕是一个快乐的日子，却在那群老顽固的搅和下，赤司只能看着沙耶被老腹蛇强硬带走，两人被迫分开。结果，在那一夜，两人不能一起迎接新年的钟声，只能期望通过电脑视频见面，以慰藉相思之苦。 这件事发生后，赤司俊次当时也非常生气，别看他平时对儿子要求严格，态度冷漠，一扯到儿子的切身利益，他会不留情面的痛斥那些胡搅蛮缠的人。 但有趣的是，这次他的怒火没来得及宣泄，有人已先他一步训得那些元老们抬不起头来，那个人是谁，他就是赤司家最年长的人，赤司征十郎的叔祖父――赤司刚志。 “一群没用的东西！不会衡量利弊，只会夸夸其谈，你们连我的侄孙媳都顾不好，还谈什么保护下任家主？不害我的侄孙我已经谢谢你们了！别以为我这老头子退隐幕后就不管事，我在这里给你们一个警告，要是小征丢了未婚妻，你们找不回来就后果自负！” 被训话的人虽是被称为赤司家的元老，但他们和赤司俊次同辈，都已是步入中年的人，再加上面对赤司刚志这位大家长的强大压力，他们更是不敢反驳，谁叫老人家的脑子如往昔般精明，全说中了重点，在短短的半小时里，他们这些人就待在宴会厅隔壁的小会议室里，被老人家骂得臭头。 作为小辈，赤司全程没有开口，只是黑着脸瞪着其他亲戚，心里埋怨着那些人多管闲事。他有自保的能力，身边还有中村正雄这位保护人，安全不成问题，可那些亲戚们就是喜欢小题大作，害得他和沙耶分开不说，今晚还要孤枕而眠。 “小征，你别担心她的事，她会回来的。”对那些不长进的后辈训完话，叔祖父慢慢走到赤司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不要过分忧心。 “是啊，小征，等你叔祖父去和老蛇聊几句，你今晚养好精神，明天去桥本家接人。”叔祖母也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我明白了，谢谢叔祖父、叔祖母。” 赤司从不会怀疑叔祖父的能力，他曾听父亲说过，桥本家很久以前就进入赤司家的联盟，那时的祖父、叔祖父和桥本家的老爷子既是同窗，也是好友，要想说服桥本家的老爷子，恐怕也只有叔祖父能做到。 “快点长大吧，小征，我和你叔祖母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老蛇家的外孙女你一定要带回来。” 老人家落下这句话，便拄着拐杖和老伴走出了会议室，而刚才发生的事像是一阵短暂的迷雾，被大风一吹，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元老们以为已逃过一劫，不用再被训话，却不知道老人家的话里暗藏玄机，经过他一番责骂，一些藏在暗处的人正慢慢暴露其本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作乱，那时，才是赤司俊次的收网时间。 鱼，快要上钩了。 ******* 有了叔祖父的承诺，赤司在除夕夜当晚也算是睡得安稳，随着新年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翌日，当睡饱的赤司从睡梦中醒来，已是1月1日的清早，他起身快速洗漱，连早饭也没吃，就急匆匆坐上自家的轿车，赶往桥本家去接人。 今天是初诣，人们通常会在12月31日晚上，或者在新一年的第一天去神社和寺院参拜，以祈求新一年的平安。赤司和沙耶因为昨晚的事件被分开，无法去神社迎接新年，今早是最后的机会，于是，他提早起床去准备，希望到时能避开人流，不用人挤人耽误时间。 清晨，街上的人流不多，但还是看到有不少人已穿着和服走向附近的神社，从昨晚开始，东京市内的各大神社与寺庙都挤满了人，从警方出动大量人力维护现场秩序就能看出，今天的人流量不会逊色于昨晚，只有增加，没有减少。 中村正雄驾着车，载着赤司来到桥本家大宅门口，在门口工作的花匠看到有赤司家的车子后，马上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用无线电对讲机与大宅里的安保人员连络，不一会儿，大宅的外围的铁门自动打开，表示欢迎来客进入大宅。 这是赤司第一次来到桥本家在东京的主宅，和京都的老宅子相比，东京的住宅很现代化，无论是花园，还是主宅的整体设计，都偏向欧式简洁设计，给人的感觉轻松自在，连家里的宠物们也能从中受益，能在花园里尽情玩耍。 一提起宠物，在赤司下车不久，一只白色的柴犬便带着两只胖小狗朝他跑了过来，赤司好奇的低头一看，发现在脚边打转的白色柴犬是露丝，而两只胖小狗是它上个月产下的幼犬，也是他家杰克的孩子。 “早安，征十郎。”在赤司想蹲□子和小狗们打个招呼时，主宅的女主人辉子已打开大门，出来迎接上门拜访的客人。 “新年快乐，辉子夫人，请恕我一大早冒昧来访，我是来接沙耶的。”既然叔祖父已和老腹蛇沟通过，那不用赤司明说，辉子应该也会明白他此行的目的。 “那个孩子昨晚失眠，很晚才睡着，你先去她的房间把她叫醒吧，待会下楼和我们一起吃早餐。” 在昨晚的宾客眼中，桥本家与赤司家的关系看似陷入冰封期，不会有和谈的可能，但实际上这只是一场小风波。在经过双方大家长秘密商谈后，误会早已解除，不过为了防止一些麻烦人物继续制造事端，双方保持着僵局，以便等待机会，抓到联盟内捣乱的内鬼。 “那我先失陪了，等一下我再和沙耶一起下来。” 有了辉子的应允，赤司得以在桥本家大宅里自由走动，此时才刚过7点，宅子里只有安保人员和辉子最早起床，其他人均在睡梦之中，他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边走边想，赤司在步上楼梯时不禁放慢了脚步，而在前面带路的露丝和两只小狗却没有他这份顾虑，不仅跑的飞快，还叫的特别大声，好像在催促着后面的人加快脚步，尽快到达目的地。 就这样，在露丝的引路下，三只狗和一个人穿过二楼的走廊，来到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口，赤司用手敲了一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第二次敲下去，房间里依然没动静，第三次，他按照辉子夫人的交待，直接扭开门把开门，却在扭动的过程中遇到阻力，显然房间里有人同样在开门，难道是他的敲门声吵醒了沙耶？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房间里的确有人正在扭门把开门，但那个人不是沙耶，而是沙耶的表弟敬辅。只见他一手揉着困倦的双眼，打着哈欠，另一只手抱着沙耶喜欢的那只毛绒狮子，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头发更是乱成鸡窝，看起来好像才刚起床的样子。 等等，不对，这是沙耶的房间，敬辅为什么会在她的房内？ “早安，姐夫，你来得好早哦……”看到赤司铁青着脸站在门外，敬辅没被吓到，只是带着满脸倦意笑着道早安，完全没发现对方的脸色越变越坏，只差没当场爆发。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年 “为什么你会在沙耶的房间里？”不管对方是否沙耶的表弟，赤司的铁青脸色没有好转,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此时的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敬辅到底在房间里待了多久？ 还没睡醒的人起初仍处在迷蒙状态,后来在一股森冷气息侵袭下,他才马上清醒过来,尤其是看到赤司的脸色变坏,他立刻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 “呃……姐夫,你别误会，我在表姐的房间里待了一晚,是为了……”话没说完，敬辅的冷汗也流的越来越多,赤司的眼神告诉他，如有半句假话，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他的寒假生活着想，他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 “因为昨晚我房里的电视机坏了，为了能玩到新的ps3游戏，我才跑到表姐的房里借用电视机，一玩就是通宵。而她为了转换心情，就把电视机让给了我，自己则去书桌那边用手提电脑上网，很晚才睡觉。” “这就是真相？”赤司微微皱眉，似乎勉强接受了敬辅的说辞，以沙耶的性格，即使是表弟，也要有分寸，更不会容忍任何越矩行为，以敬辅的情况来判断，其昨晚入睡的地方要么是沙发，要么是地板。 “姐夫，在你面前我可不敢造假，我昨晚都是被表姐赶去睡小沙发的，现在还浑身发疼特别不舒服。”想到昨晚的待遇，敬辅觉得郁闷极了，谁叫他房里的电视机坏的是时候，敢去打扰表姐的下场只有睡小沙发，这是他应得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回去补眠，记得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事实如赤司所料，他多少能安心下来，至少接下来的时间他能和沙耶独处，不会有第三者前来打扰。 “嗯，那我先回去睡回笼觉，你们慢聊。”再次打了个哈欠，敬辅把手里的毛绒狮子还给赤司后，便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出房间，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对面的房间很快打开又关上，走廊里再度变的安静下来，在确定敬辅已回房休息，赤司才推开沙耶的房门，走进她的卧室。 房间里面的景象只能用‘乱’来形容，特别是电视机附近的区域，地板上散落着电玩攻略书和光盘，小沙发上堆放着厚毛毯，旁边的矮桌上还有零食和热饮，准备的如此齐全，可见敬辅没有对赤司说谎，他昨晚的确坐在在小沙发上玩通宵游戏。 而在书桌那边，沙耶的手提电脑没有关机，赤司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恋人，接着视线又移向手提电脑屏幕，正好看到网页上出现的有趣内容。 庆应义塾大学的网页？ 沙耶选择的第一志愿校一直是赤司的疑惑之一，如今碰巧被他知道答案，心里自然不会再有疑虑。 在日本，拥有商学专科的顶尖学院分别是东京大学、一条大学、庆应大学，其中庆应大学历史悠久，也是日本第一所大学。经济学部是校内的老牌专业，很多商界名人，大企业的ceo和企业继承人的都是庆应的毕业生，庆应圈也因此由应而生。 沙耶会选择庆应，应该也是为了家业着想，巧合的是，她的第一志愿，也是他的选择。父亲在他上高中后，就曾对他推荐过这所大学，说要想在商界吃的开，同为庆应毕业生更能扩大人脉，便于巩固家业，如今这种巧合正合他的心意，这样他高中毕业后，就能和沙耶在同一所大学就读。 简单浏览完学校的简介，赤司随手关掉网页，关闭电脑系统。他转身回到床边，查看沙耶的状况，刚想把她伸出被子外的手放回去，原本浅眠的人已感觉到手上的热度，慢慢醒了过来。 “……征十郎……”昨晚的宴会闹的不欢而散，沙耶以为新年的第一天只能独自度过，没想到却在早上睡醒时看到赤司，一时之间，她还以为自己看到幻影。 “抱歉，沙耶，昨晚让你受委屈了。”没能尽力把未婚妻留下来，赤司为自己的能力不足感到自责。难怪父亲老说他太嫩了，能力有限，必须继续接受磨练和学习，才能拥有力量支撑家族，守护自己所爱的人。 “没关系，昨晚那种情况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局面，现在能见到你，就证明误会已经消除。”两人十指交握，掌心的热度让沙耶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 其实，以外公的话来说，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一个小风波，是一些心怀不诡的人从中作梗，试图破坏两家的关系而搞出的小把戏，为了揪出那些人，他才假装生气把她带走。如今，表面上两家陷入冷冻期，背地里关系却恢复如常，如果那些捣乱分子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可能会在暗处气的咬牙切齿吧。 “你看起来有点睡眠不足，累的话继续睡，我在这里陪你。”不忍心剥夺沙耶的睡眠时间，赤司决定坐在床边守着她，让她养好精神再起床，但是躺在床上的人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已习惯两人相处的日子，就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安稳……”既使睡意正浓，沙耶也不想放开赤司的手，生怕他会趁她睡着时离开，让她空欢喜一场。 “安心睡吧，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赤司俯□子，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在她耳边呢喃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你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的手里把你夺走。” 新的一年，两人印下第一个吻，只不过是分开一晚，赤司的占有欲就变的越来越强。尽管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体内的那股渴望，但在两人独处之时，他仍情不自禁的陷入这个吻中。 在这一刻，绝对的理智稍微做出了让步，并且配合着情感的宣泄，不断加深着这个吻，看来今天吃早饭的事要有所延后，在他踩下脑中的急刹车前，两人是不可能提早出门。 ****** 有人的出门时间延后，有些人的出门时间却提前。在初诣的日子里，面对参拜的人潮，提早出门或者是延后出门已无意义，只要能完成新年第一天的参拜，就已是一种幸运。 黄濑和莉莉子原本是在神奈川那边过寒假，无奈事务所在新年举办餐会，两人不得不在东京停留，这为黄濑停滞不前的恋情创造了一个好机会。虽说他在学期末已向莉莉子告白成功，但要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他仍需要努力。 “小莉子，抓紧我的手，千万不要跟丢了。”嘴上嚷着要莉莉子抓紧他的手，实则是黄濑怕在人潮中和莉莉子走散，从进神社的大门起，就一直是他抓着她的手不放。 对此，被抓的人到是没有意见，这是恋人之间的正常互动，她迟早要适应。只是她一向习惯单独行事，很少和男生一起外出，可自从和黄濑相识后，她就在不断破例，连她以前的学姐也在吐槽，她的例到底要破到什么时候？ 是啊，到底要破到何时，连莉莉子本人也不清楚。她默不作声，任由黄濑拉着她往人堆里挤，有时人实在很多，他索性利用体型优势，在前面开路，不让她被人流挤到。 黄濑这个举动令莉莉子的心里多了一份莫名的暖意，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她以为早已遗忘，却由于和黄濑的相遇，又再度回归，令她不禁暗自感叹，恋爱这种东西有时真的很奇妙。 两人像是在河中逆流而上的鱼儿，突破重重障碍一步步接近神社的主殿。可惜，人潮实在拥挤，两人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前行的念头，改去购买新年物品，打算等人潮散去后再去参拜。 “我要两个结缘御守，一个合格御守……”来到新年物品的售卖处，黄濑刚对神社的神官说完要买的东西，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顿时让他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感谢惠顾……黄濑？你怎么会在这里？”和巫女一起售卖御守的神官抬起头，在看到黄濑的一瞬间也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初诣的日子里碰到黄濑。 “小绿间，你是小绿间吧，为什么你不是来参拜的，而是来当神官的？你的眼镜呢？不戴眼镜的你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不是黄濑刻意大惊小怪，而是从中学时代起，他眼中的绿间真太郎无论是平时学习，还是篮球部训练，都会戴着眼镜，而不像现在，把眼镜移除，变成另外一个人。 “黄濑，你这样发问我无法回答你。”绿间沉下脸，制止了黄濑的连珠炮似的发问，“如你所见，我今天是来帮朋友忙的，不是这里真正的神官。” “朋友？是女朋友吗？”黄濑不问还好，一问就看到难得一见的奇景，绿间居然脸红了。 “是的，她的亲戚是这里的神主，最近人手不够，我和她就来这里帮忙。”在黄濑期盼答案的眼神下，绿间叹了一口气，当面道出了他来这里的原因，“好了，我要工作，你买完东西快去找自己的女朋友，不要把人弄丢了。” “说的也是。”黄濑看向身旁，发现莉莉子已不见踪影，他立刻慌了，急忙在四周开始找人，临走前不忘对绿间说道：“小绿间，参拜完以后我们去聚餐吧，记得带上你的女朋友。” “不要。” 绿间干净利落的拒绝，可那时黄濑已经走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流中。没有了吵闹的源头，绿间继续帮巫女们接待前来购物的客人，谁知就在最忙的时候，他的手机却收到一条短讯。 “新年快乐，绿间，有空的话一起出来聚餐吧。” 看到这条短讯，绿间没有即时回复。虽然桃井只是出于好意，想借节日的便利，让昔日的队友出来叙旧，但比起初诣日聚在一块闲话家常，他更喜欢在赛场上碰到以前的队友。 新年转瞬而过，冬季杯即将来临，他期待着能和他们再次在赛场上较量，谁胜谁负，将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揭晓。 第一百一十二章 青峰的小烦恼 绿间不想在初诣日碰到昔日的队友,上天却非要和他开玩笑，让他继黄濑之后，再次在售卖处看到熟悉的人影，这次见到的人是青峰和桃井。 “绿间，新年快乐,你这身神官的打扮挺帅气的呢。”穿着一身粉色和服的桃井强拉着青峰从人群中走出,兴高采烈的来到售卖部前和绿间打招呼。 “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这里？” 看着青峰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绿间就知道又是桃井强行拉其出门来神社参拜,更怪异的是，他为何会感觉到青峰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和平时或赛场上不同,今天特别奇怪,难道是他眼花出现错觉？ “当然是来这里参拜去诲气的，我偷偷告诉你哦,阿大终于有想要表白的对象了，所以今天才来神社求个结缘御守。” 篮球笨蛋能有喜欢的人，那真是猪也会上树。桃井甚至比青峰本人还高兴，巴不得他告白成功，成功撮合两人。可惜，在撮合之前要消除误会，她可不想老被人误会是青峰的女友。 “喂，五月，你别胡说，谁要向那家伙告白啊，我才不去呢！”脑中想到那个挂念的身影，青峰的脸庞划过异样的红潮，他别过脸，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桃井说的话是事实。 “阿大，你给我振作点，难得有喜欢的人就该好好珍惜，你这个恋爱经验为零的笨蛋！”桃井忍不住伸手掐住青峰的脸，要他好好反省，“今天正好碰上绿间，你好歹也取一下经，问问他是怎么告白的，如何去约会？” 听到桃井的话，绿间立刻面无表情的回道：“这些问题请去找别人解答，问我没用，我也不了解。” “你说别人？”桃井仿佛找到救星般眼前一亮，急忙向绿间追问，“你是说还有其他人也来神社？是谁？是哲君还是黄濑，还是紫原？” “是黄濑，他刚才去找走散的女朋友，你们可以在四周转一转，或许能碰到他。”恋爱答疑之类的活实在不适合自己，绿间果断把烫手山芋扔到黄濑那边，论应付女生，黄濑比他强多了。 “有黄濑当恋爱军师，阿大就有救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桃井马上抓着青峰就想冲进人流中，可没走几步，她又跑了回来，对绿间说道：“差点忘了重要的结缘御守，请给我一个蓝色和紫色的。” “谢谢惠顾。” 把御守和零钱交到桃井的手里，绿间就看着她急匆匆的拉着青峰走进人潮，努力去寻找同在神社里的黄濑。他不禁轻叹，篮球与其他方面的问题他可以解答，恋爱这方面实在无能为力。 因为他自己也是恋爱新手，很多情感问题也处理不好，今天来当临时神官，也是不想让恋人太累，想跟她多相处一段时间而已。 各人各有自己的难处，好不容易参拜的人潮开始消减，售卖部的神官和巫女们能稍微休息一下，绿间那边又有客人上门。 “麻烦你给我两支破魔箭。” 习惯性把包装好的破魔箭递给前来光顾的客人，在收款时，绿间的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人，这回是最棘手最难应付的人――赤司征十郎。 “今天究竟吹什么风，都把你们几个吹了过来？”接过赤司手里的钱，绿间颇感无奈，新一年的第一天就碰上以前的队友，该不会真像桃井说的那样，要带着自家女友去聚餐吧。 “你的这身打扮也很让我吃惊呢，真太郎，到底是谁惹你不快，让你要板着脸来待客？”能在神社里碰到昔日的队友纯属巧合，从绿间的话语里，赤司已经知道今天前来神社的人不止他一个，刚才还有其他人来过。 “赤司，我的服装并不是你吐槽的重点。”即使以前两人在帝光时代就共事已久，但绿间依然无法猜透赤司的心思，尤其是帝光篮球部发生剧变后，他不禁对赤司的性格产生迷惑。 篮球也好，处事的态度和手法也罢，奇迹总是跟在那个人的身后，不曾离开，连感情也是如此。而在中学时代，他就曾听过赤司私下呢喃过一句话―― 我失去的东西，一定会再回到我的身边。 当时他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很奇怪，像赤司这种家境好，学习优秀，样样不缺的人为何会有此感叹，那些失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时的疑问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抱歉，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生气。”收好买到的破魔箭，赤司望向不远处正和巫女交谈的沙耶，笑着说道：“我今天只是陪沙耶出来走一走，就不打扰你和恋人的新年活动了，有空再联络。” “赤司，桃井想邀我们去聚餐，要是你有空的话就带着女朋友一起去吧。”绿间还没决定如何回复桃井，当面拒绝的话过于冷漠，而接受的话他又不想去太热闹的地方人挤人，眼看快到午饭时间，再不决定下来，他又要饿着肚子，继续在售卖处待上两个多小时。 带上女朋友去聚餐？赤司到是被绿间转达的话逗笑了，他回道：“真太郎，你是想邀请我去跳桃井设好的大坑？” “几个人一起跳总比一个人跳要强，不要告诉我，你不敢去。”说老实话，激将法对赤司不一定有效，但绿间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态一试，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赤司居然答应了。 “那好吧，反正快到午饭时间，桃井这个提议应该能让沙耶的心情好转，我就陪你们去一趟。”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除了篮球部的活动，赤司很少和同学或朋友外出聚餐，今天算是个特例，只要能让沙耶高兴，偶而去热闹一番也无妨。 就这样，绿间与赤司把午饭的时间定了下来，而在另一边，四处找人的桃井也在抽签处找到黄濑，有了商量的对象，青峰的问题就有了解决方法，起码她不用再被人误会。 ****** 于是，神社的参拜活动一结束，一行人就拖着青峰来到聚餐地点。适逢新年优惠，食肆的收费比以往有优惠，虽然只有一天，已足够桃井一行人玩个痛快。 说起他们所在的餐厅，一项特色服务非常受食客们欢迎，那就是在店内的大池中钓取自己需要的鱼作为午饭的食材。这可让男生们的玩兴大起，由于女友就在身边，男生们均不想在恋人面前出丑，为此，四人钓鱼大会正式开锣。 男生们各付了钓鱼的费用，拿着钓竿走到池边，准备大显身手钓大鱼。而女生们则去参加店内的寿司临时培训班，跟着店里的寿司师傅学做寿司，青峰听到桃井也要去参加，急忙开口阻止，为了午饭着想，他可不想吃到一半就昏倒在地上。 “喂，五月，做寿司那种细活不适合你，你留下来和我一起钓鱼。”青峰找了个理由想把桃井拦了下来，可是没得到她的回应，只得到她的强烈反对。 “不要，好不容易碰到好机会，我一定要去学，你就等着品尝我的杰作吧。”劝说无效，桃井还是丢下青峰，加入到做寿司和烤肉串的学习中。 望着女生们有说有笑的离开，青峰像是如临世界末日般痛苦，他很清楚桃井的烹饪技术，她连最简单的料理都做不好，何况是寿司？他已经有觉悟准备吃完饭去药局买胃药了，真是的，新年的第一天就遭罪，以后得罪别人也别得罪女人，受的罪可是非比寻常。 “好了，小青峰，快说说你的烦恼，说完我好去吃爱心烧烤哦。”第一次钓鱼的黄濑一边盯着赤司的操作，一边自己尝试掌握要领，希望能一次钓到店家推荐的鱼。 “我哪有什么烦恼，是五月小题大作，把告白失败看的太严重罢了。”眼神盯着池中的鱼，青峰想起当时的情景，原本他想认真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情感，却在开口时绕到别的话题，导致对方产生误会，从而告白失败。 “你到底对人家女孩子说了什么话？”黄濑继续追问，虽说他这边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但胜在他已经成功，所以他想帮青峰找出问题所在，看是否能帮上忙。 “我对她说，没人追求的话就和我凑一下吧，这样就不会寂寞了。”青峰说出那时的告白话语，其他三人听后，几乎同时摇头轻叹。 “笨蛋。”赤司收紧鱼竿的线轮，首先钓到一条肥美的鱼。 “赤司说的对，青峰，你的说辞有问题，难怪会告白失败。”绿间也落下自己的评价，原以为自己的告白很生硬，会惹女生不快，没想到青峰比他还逊，他心里能平衡一些了。 “就是嘛，小青峰，你要是老实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就不会告白失败。” 黄濑只能给出这点建议，恋爱这东西，嘴上说的简单，实践起来却很难，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成功的，只记得莉莉子对他说，‘好吧，你赢了’，便接受了他的告白，顺利的程度让他觉得在做梦。 “你们几个别在那里说风凉话，我就不信你们就能一帆风顺。”青峰本想发挥钓小龙虾的能力，钓一条大鱼，不料鱼钓不到，上钩的只有虾。 “我这边是把真实情感全部对她说完，她就答应我了。”黄濑据实以告，没有隐瞒，别看他平时很善长应付女生，一到自己要亲身经历告白的过程，他就会慌乱，幸好莉莉子接受他的告白，要不然那些说的话可能要重复很多次。 “具体过程无可奉告，总之我已告白成功，而你仍需努力。”察觉有鱼咬饵，绿间快速收线，用一旁的网兜把钓到的鱼放进身边的桶里。 黄濑和绿间已公开了自己的告白过程，只剩下未开口的赤司，只见三人同时望向专心钓鱼的人，期待能听到有趣的事情。但是，赤司令他们失望了，他们所听到的过程很简洁，甚至是谜团重重。 “我只是顺应自己的心，去得到真正想要的人而已。”赤司给出他的答案，并收起鱼线，钓起午饭需要的第二条鱼。 这个回答真的很像成年人说的话。 三人流着冷汗，自动把赤司的话理解成顺其自然的告白恋爱，不敢再往下猜想。毕竟大家族继承人的恋情不是少女漫画中所画的那样浪漫美好，也只有赤司本人才能体会到那种无奈与困难，这也是他的占有欲如此之强的原因，如果不抓紧眼前仅有的事物，一旦错过后就无法挽回。 坐在池边钓了大半小时的鱼，四人终于有所收获，并把各自钓到的鱼交给厨师做成喜欢的料理。而女生们也结束了寿司教室，拿着做好的寿司成品回来，这时，店里的侍应生正为大家送上烤架和肉类，不让他们在等待上菜的时间感无聊。 “五月，这是什么东西？”望着盘子里扭作一团的物体，青峰在心里为那块可怜的虾肉默哀，要是换成别人去制作，这块寿司就不会变成奇怪物体。 “是虾寿司，我最得意的杰作，你尝一口？”桃井认为自己已经尽全力去做了，她希望能帮青峰打气，好让他能重整旗鼓，再次去找那个女生告白。 “我觉得把它吃下去就走不出这家店。” 看着盘子上的不明物体，青峰觉得很为难，吃下去肚子遭罪，不吃就会浪费桃井的心意，考虑了许久，他还是拿起筷子，夹起不明物体放进口中。 起初咬下第一口，青峰没有尝到怪味，直到吃到中心部分时，才被一股直冲脑门的辣味呛到，害他匆忙咽下嘴里的饭，然后接过绿间递来的茶水猛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危机前兆 “五月……你这不是虾寿司,应该是叫山葵寿司才对……” 茶水一杯接一杯下肚,青峰只差没把一壶茶水喝光，待那股呛意真正消失，网架上的肉串已经烤熟，放在上面的新鲜牡蛎在炉温的加热下，渗出浓郁的鲜肉汁，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抱歉,放山葵时有点失手，你稍微将就一下吧。”除去放错山葵的份量，这次的寿司没有奇怪的味道，以桃井自己的标准来说,她已经合格了。 花了二十分钟解决完盘子里的虾寿司,熬过黑暗料理时刻的青峰终于能转战正常食物，可当肉串进嘴，眼前的画面却令他泛起酸意。 “小莉子，我要汽水和双份烤肉。”对于黄濑来说，不能在学校公开恋人关系已让他感到不爽。而且假期宝贵，他才想充分利用剩下的时间约会，好好和恋人享受冬季杯前的假期。 “不行，碳酸饮料伤骨质，给我乖乖喝茶。”莉莉子大笔一挥，把黄濑写在菜单上的汽水划掉，换上蛋白质丰富的肉类。 “绫，你不要和我抢蔬菜，这样营养会不均衡。”绿间还是老样子，在学校里习惯唠叨恋人，连在外约会也不忘女友的身体健康，总是叮嘱她要均衡饮食，不能偏食。 “真太郎，放下那块洋葱，那是我的。” 绿间的女友秋叶绫和他同是秀德高中的学生。两人在中学时代相识，到了高中才走到一起。说来也算是有缘，秋叶绫在中学时代虽和沙耶、莉莉子不同校，但她们却是好朋友，这次新年聚餐能碰面，她们也能趁此机会叙旧，聊一下自己的近况。 “沙耶，你最近的胃口不好，我特地要厨师帮你做了烤鱼，你要多吃一些，别把自己的胃饿到发疼。” 沙耶的坏毛病就是专注一件事以后，会变的没有时间观念，不是缺少睡眠时间，就是忘记吃早餐午饭，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赤司才在点菜时特地点了些开胃的渍物，希望她的胃口能有所改善。 “看来你的战果很丰富呢，不好好品尝的话实在是很浪费，我不客气了。”沙耶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松软酥香的口感很快俘虏了她的味觉，以前总听店里的食客们说，享受美食能让人心情变好，现在亲身体会，的确有这种效果。 “为了你，再费事也值得。”看到沙耶有心情大块朵颐，赤司才真正安心下来，拿起筷子和她分食着自己钓来的战利品。 三对有情人的互动，闪瞎了青峰的眼睛，他望向身旁正在吃甜点的五月，小声的问道：“喂，五月，你是存心整我？要他们在我面前秀恩爱，是嫌我还不够逊？” 桃井的回答是直接掐住青峰的大腿，狠狠的扭了一把，她生气的回答：“真是好心被雷劈，好不容把人凑齐让你观摹学习，你居然怨我？” “这根本不是学习，我都快被他们甜死了，我很怀疑它的可行性和效果。” 不是青峰爱吐槽，实在是桃井的方法有问题，哪有看别人秀恩爱就能告白成功的，难道是想让他心生羡慕继而产生动力，好重新振作再去告白？假如是真的话，那这个过程真的很辛苦，至少在午饭前，他的双眼还要经受住考验。 桃井还在和青峰私下讨论着观摹学习的效果，沙耶那边却临时接到一个来电，需要暂时离席去应答。而赤司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跟过去，但心里似乎已猜到此番来电没有好事。 拿着手机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沙耶接下来电，还没开口，另一边就传来焦急的女声，那把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久未见面的美香。 “姐姐，你现在在哪？要是还在京都，千万别来东京，这里非常危险。” 听出美香的声音故意放轻，生怕有人会发现般，小心翼翼的程度比以往都要厉害，为了知道美香的用意，沙耶还是回道：“我现在就在东京，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母亲上周已和父亲签字离婚，如今正要带着我离开东京，你也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那个男人已联合其他人对付你，还说要利用你身边的人来逼你就范，为了活命，你快离开东京，快！” 美香说完这番话就匆忙挂了线，整个通话过程连1分钟也不到便结束。那个男人终于要动手了？知道用强硬手段去逼她已无效，就改变方法对其他无辜的人下手，不得不说，有他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这连环计使的真是妙啊。 “沙耶，你没事吧？”早已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赤司走过来查看情况，“你的脸色很苍白，是刚才的食物有问题让你觉得不舒服？” “我……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午饭还没吃完。”没想到赤司会担心她而走过来，沙耶回过神，连忙收起自己的不安神情，努力维持如常，不让他看出其中端倪。 这一切微小变化哪能逃脱赤司的双眼，既然沙耶暂时不想开口，那他也不勉强，来日方长，待有空时自会要她把所有顾虑说出来。 两人再次回到座位，沙耶和之前一样，仍和莉莉子她们有说有笑，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其他人也没发现她的异样，餐会依然在顺利进行中，只有赤司一人心里存有谜团，刚才是谁打电话给沙耶，说的又是什么内容，为何那通来电过后，他心里会更加感到揣揣不安？ 无法摆脱脑中想到的可能性，赤司暂时抛开那个谜团，和沙耶享受餐会的愉快时间，要说体育系男生们的餐桌话题，不是生活琐事，就是篮球，后者的话题似乎更有意思，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当然，他们不可能只沉浸在篮球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把女生丢在一边很容易引发别的事情。例如其他桌送来的奇怪小纸条，上面写着手机号码和邮箱地址，为免这些小麻烦演变成大麻烦，男生们只好提前结束餐会，带着各自的女伴离开。 在临走前，各人都给青峰加油助威，要他把在赛场的干劲分一半到告白行动里，这样就不会怯场说错话。而听到这个建议的青峰只能无奈的接受，但他还是要对以前的队友吐槽。 “你们真是比我老妈还罗嗦啊，快各自谈恋爱去，别闪瞎我的眼。” 热闹的餐会在青峰的吐槽下结束，众人各自带着女友离开，去继续今天的行程。绿间和绫回神社工作，莉莉子被黄濑拖着去逛街，青峰再次被桃井拉着去恋人约会的地方观摹练习，剩下赤司和沙耶慢慢朝车站走去，打算搭乘公交车去台场。 坐在公车里，赤司不知道沙耶为何想去台场地区，心中猜想她只是想去散一下心，因为那里有一个能眺望美丽景致的观景台，是情侣们定情和约会的地方，她想去那里可能也是为了体验那种浪漫的气息。 不过，赤司的想法终归和沙耶有所不同，沙耶想去台场，除了想转换心情，还想让冰冷的海风冷静一下自己的头脑，假如美香的话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她和赤司相处的日子已不长，她必须趁着有空余的时间，和他去一趟那个地方，给他，也给她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经过一段时间的车程，公车载着游人来到台场有名的海滨公园，那附近经常能看到电视剧摄制组出外景，许多浪漫的剧情都会以横跨台场的彩虹桥为背景，是最受情侣们欢迎的约会地点之一。 两人下车不久，就走进公园，前往园中最佳的观景点。途中，他们还看到不少穿着婚礼礼服的新人，即使冬天里的冷风不断呼啸而过，却无法阻止新人们的热情，亲热的互相依偎，在彩虹桥前留下幸福的留影。 “沙耶，你为什么想要来这里？”赤司只是单纯好奇沙耶的选择，原来的她就不对那些浪漫约会地点有兴趣，为什么忽然临时起意，跑来台场海滨公园吹海风？ “这里很漂亮呢，我很久以前就想来，如今有你陪着我，已经能满足我的心愿。”属于恋人的圣地，单身前往会很奇怪，虽然能在同一个位置看到相同的景色，但难比和恋人共同赏景的感觉，在作出离别的决定前，这里实在是个约会的好地点。 “别太容易满足，你我才刚刚开始，不可能被人从中破坏就分开，你愿意放手，我可不愿意放人。”在沙耶面前，赤司直接把自己的意图说个清楚明白，她要说他霸道也好，专制也罢，只要能把她困在身边，这些手段他都会毫无保留的使出来。 “征十郎，你比我想像中要顽固多了。”赤司的独占欲越强烈，沙耶就觉得自己越离不开他。她不能自私，无论美香的话是否属实，她与及川家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在事情调查清楚前，两人分开一段日子或许是一个好办法。 “论顽固，你和我是半斤八两。”赤司把沙耶搂进怀中，替她挡住寒风带来的冷意，“我不想和你分开，但后天是冬季杯，可能没时间陪你到处逛，在这里我要先向你道歉，等比赛完结，我再好好补偿你。” “你要专心比赛，不需要为我担心。”靠在赤司的怀里，沙耶眷念着这份醉人的暖意，“这些天我会去东京的香川分店帮忙，到时我们用手机联络。” “那你记得要回我的短讯息，让我知道你平安。”赤司不会忘记那些潜在的危胁，为了以防万一，他才要求沙耶定时向他报备，这样他才能安心去参加比赛，而无后顾之忧。 “嗯，我一定会的。”表面上答应着赤司的要求，沙耶的内心已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在短时间内，她能做的只能是转移视线，把那些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好让赤司家那边有所防备，不让那些人对赤司下手。 彩虹桥美景前的约定是否能实现，是一个未知数。随着危险的前兆悄然而至，甜蜜的时刻也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破坏，两人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让他们始料未及，几乎没有时间想出应对的办法。 “我们回家吧，海风吹的太多会感冒的。” 在赏景的地点吹够海风，赤司带着沙耶准备回赤司家的主宅，在他的安排下，赤司家的轿车已在公园附近候命，就在他们悠闲的散着步来到停车场，负责打开车门的司机却阻止了沙耶上车。 “抱歉，桥本小姐，社长只交待我要载征少爷回去，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去帮你叫回程的计程车……”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赤司的怒喝打断，“是谁给你的权力？沙耶是我的未婚妻，她应该和我一起回赤司家，快让开！” “不行，少爷，社长说你今天只能一个人回去，不能带桥本小姐回家。”司机完全是冒死说出这句话，明明自己是个成年人，却被一个未成年的小鬼瞪的无法动弹，令他感觉到这份工作忙起来真的很辛苦。 “没关系，征十郎，反正这里离车站很近，我去那边搭公车回家。”能有这样的安排，就证明其中另有因由，赤司家的司机也是按命令行事，沙耶不想让别人难以交差，于是就提出自己去公交车站搭车回家。 “那我送你过去，不看着你上车，我放心不下。”赤司也明白事有蹊跷，他瞪了那个不识趣的司机一眼，就陪着沙耶朝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两人站了不到五分钟，很快就看到一辆公交车朝他们驶过来，沙耶拿出交通卡，准备好上车，而这时，赤司却把她拉到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沙耶，你要等我，今天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温热的轻触在唇间转瞬即逝，赤司再舍不得也要送沙耶上车。 许久，待公交车真正远离自己的视线范围，他才憋着怒气回到停车场，坐着自家轿车尽快赶回家中，想看看到底是谁从中作梗，破坏他的约会。 哼！那些人只要敢插手，他就敢回击！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金丝雀的挑衅 坐在车中,赤司思考着事情的疑点,能让父亲临时做决定，不让他带沙耶回家,想必是家中遇到麻烦的问题。不然以父亲的性格，决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很快，一个重点怀疑对象浮现脑海,前阵子流言事件,赤司已警告过前川亚希子,要她安份守己,不要再接近沙耶。如今事态再度发生变化,以前川家的劣根性,不可能没有行动，暗处下手被发现，老狐狸很有可能光明正大的利用其他机会找茬。 想到这一个可能性，载着他的车子已驶进赤司家的主宅，庭院内的警卫门们看到车子接近主宅门口，连忙来到大门前等候，并恭敬的为赤司打开车门，迎接他回到家中。 “发生什么事？主宅门口何时成了你们的工作范围？”刚下车不久，赤司就察觉到家里的异常，家中的警卫平时只在花园和门口走动，怎么今天都跑到主宅外围工作？ “征少爷，前川社长和他的女儿刚才到访，他们此刻正在客厅和家主在聊天。”警卫把一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赤司，向其暗示家中的安保指数升高，和客厅里的人有关。 “我明白了，你们先回去工作吧。”大概了解到事情的前因，也验证了赤司心里的想法，他不能带沙耶回家，绝对和前川家父女有关，哼，就让他看看，那两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警卫们散开后，赤司推看主宅大门，走进宽敞的客厅，在真皮沙发上，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正冷着一张脸，在和前川社长聊着天。只见老狐狸神情自若，丝毫没在他父亲面前露出慌张的表情，甚至还悠闲的喝着茶，像是在自己家中般轻松自在。 “征十郎，你回来了？”儿子的归家总算令赤司俊次的坏脸色有所好转，他说道：“累了的话就先回房休息，晚饭时间我再派人去叫你。” “是，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话了。”明白父亲的话中话，赤司识趣的上楼，在临行前，他也有礼的向老狐狸打了一个招呼，“前川伯父，你请自便，我先失陪了。” “稍等一下，征十郎，伯父麻烦你一件事。”在赤司踏上回房的楼梯前，前川社长忽然叫住了他，说道：“你也知道亚希子好奇心很旺盛，小时候就喜欢在你家里到处乱跑，如果可以的话，要是在回房的路上碰到她，请叫她回来客厅，麻烦你了。” 叫他找回乱跑的女儿？赤司快被前川社长这个要求逗的发笑，的确，从小时候起，前川父女每次来他家拜访，亚希子就喜欢在他家乱转。以前他可以无视她的行为，现在却要加强警惕，毕竟让敌人深入自己的大本营，只有危险，不会有安全可言。 “没问题，要是碰到她，我会向她转达你的话。” 顶着温和表情的假面具，赤司应付完前川老狐狸，就快步走上楼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在他穿过走廊的时候，前方传来的喧闹声引起他的注意力，他顺着声源望去，只见几个执事站在他的房门外，愁容满面的往房内张望，不敢踏进去半步。 “你们在那里看什么？”赤司走了过去，神情不悦的问道。 “少爷，前川小姐她…………” 每天都会打扫房间的老妇人颇感无奈的望着赤司，她是老管家的妻子，和丈夫一样都在赤司家工作多年。在赤司小时候就很照顾他，即使他高中去了京都就读，她还是保持着多年来的习惯，定时帮他打扫房间，现在看到她脸带不安的表情，赤司就知道有人让和蔼的花子奶奶受气了。 “没事的，花子奶奶，这里由我来解决，你先歇一会儿，剩下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去做。”和亚希子的碰面绝不会平安无事，就算不争吵，也不会缺少针锋相对的言语，为免让老人家的血压上升，赤司对其他执事使了个眼色，要他们把花子奶奶带离现场。 “花子奶奶，剩下的活交给我们就行了，你不用担心。”执事们接到命令，立刻带着花子奶奶离开，把事件的现场留给赤司处理，为免事端扩大，有一位执事甚至偷偷溜去找中村正雄，希望他能及时回来帮忙。 随着花子奶奶一走，房门外便安静下来，赤司走进房内，正好看到亚希子拿着鸡毛掸子在对房内的物品除尘。有好几次，她都假装着做清洁，想要打开房间里的内门，却不料在发现有人在背后瞪着她，才匆忙收手。 “怎么了？不记住我上次的警告，还跑来我的房间里当小偷？你这位客人真是自来熟。” 拿起花子奶奶遗忘在房内的酒精消毒剂和清洁布，赤司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为亚希子碰过的相框进行消毒。 他不是洁癖症患者，只是单纯讨厌外人碰他的东西，桌上有两个相框，一个是他家的全家福，另一个是沙耶的日常照，而亚希子碰到的就是沙耶的照片，因此他才想用酒精消毒，以抹消有外人碰过的痕迹。 “你……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只是想帮你打扫房间而已……”亚希子表面上装出一副受委屈的表情，双眼实则充满了怨妒的气息，她不时望向书桌上的相框，心里的恨意不禁又多了几分。 “你的好意我无福消受，请你离开我的房间，你父亲还在楼下的大厅等着你。”要不是父亲还未和前川老狐狸撕破脸，赤司早就叫警卫把人赶走，而不是对她下逐客令，比起前者，第二种手段已算温和。 “征十郎……”亚希子焦急的轻唤，对那扇无法打开的内门心有不甘，只差一步，她就能进到那个房间看个究竟，没想到赤司回来的太早，让她无机可趁。 赤司脸色一沉，无形的低压在四周快速蔓延，他走到她身前，冷声说道：“我的话不说第二遍，请回吧，前川小姐。” 被那股低压压的喘不过气来，亚希子只好泄气的离开，不敢再乱说半句话，她很清楚，只要和那女人相关的事，赤司对外人会变的很无情。罢了，反正今天来赤司家也是她父亲的主意，她的目的达到了，是该回去和父亲汇合，等下次有机会，她再想法子报复那个女人。 没有争吵，只有妥协。亚希子的离开并未让赤司感到放心，反而还令他的疑心加重。待她走后，他动手拆开桌上其中一个相框，在照片与相框之间，他找到一个细小的物体。 “少爷，你找我有事？”被通知的中村正雄也赶到房间，在途中，他看到下楼的亚希子笑的格外诡异，他心里就猜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结果，进到房内，就看到赤司的手里有一个奇怪的小东西。 “正雄叔，我的房间里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要麻烦你和警卫去排查，我想这些小东西，你会好好利用它们。” 敢明目张胆的在他房间里动手脚，就证明了老狐狸不会就此罢休。不管这些小东西有何作用，赤司认为中村正雄都有方法去处理它们，而他，此刻只想回到内室睡上一觉，在那里，仍残留着沙耶的气息，至少能稍微慰藉他的相思之苦。 “是，请少爷安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中村正雄接过赤司扔过来的小东西，准备和家中的警卫着手排查亚希子留下的不明物体。而另一边，沙耶也搭着公交车回到桥本家的大宅，进门不久，敬辅就急忙跑了出来，好奇的向她询问，为何约会后不去赤司家，却要独自一人回到桥本家大宅，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赤司家那边有点不方便，在假期结束前，我要继续待在这里。”这是沙耶的回答，虽然能瞒过敬辅，但瞒不过舅舅和外公，他们已能猜到赤司家中会发生的事情，也没开口明说，只是和平时一样，要她休息一阵子，再去厨房帮忙做晚饭。 对于长辈们的反应，沙耶松了一口气，她不想两家的关系再因小事而闹翻，那样做只会给别人留下可趁之机。于是，她按照外公的安排，打算回房休息，而这时，去室外邮箱拿信件的辉子推门走了进来。 “沙耶，你怎么回来了？”看到回到主宅的沙耶，辉子同样感到很奇怪，不过她没急着发问，而是把手里两个信封递给了沙耶，疑惑的说道：“先不管你回来的原因，今天邮差送来两封信，一封来自外语培训班，另一封来自国外，上面的文字很奇怪呢，看起来像英语，可是拼读起来又不像，到底是谁寄给你的？难道是你中学时代的外国朋友？” 说起沙耶中学时代的外国朋友，非克丽丝和奇克力这对兄妹莫属，那两人在离开日本两年后，不定时会和她通电邮和信件。 但是这次的信件却有所不同，信封上的字迹和兄妹俩不符，用的不是英文，是拉丁文，那只有一个可能，给她写信的人是她中学时代的体操导师。 “沙耶，以前没听过你想去外语培训班，怎么最近突然热衷起来？”辉子只是随口问一下，可回答她的人不是沙耶，而是老腹蛇。 “人要学会开拓视野，到外面去见识新视物，沙耶是在为未来准备。”去国外学习是桥本家继承人的后备课程之一，老腹蛇同样为外孙女做了相关的安排，万一及川家的事情失控，他就要想方设法把人送走。 “爷爷，表姐应该不想出国，我可以代替她哦。”深知沙耶放不下赤司，敬辅决定自告奋勇接下她的任务，可惜他的提议很快被双亲否决。 “在你的烹饪技巧合格前，你给我乖乖待在东京，努力修行！” 桥本夫妇生气的训着不争气的儿子，沙耶则接过信件回房查看，老腹蛇看着外孙女远去的背影，心里的不安难以消除。 他在心里不断问自己，和赤司家的联姻是否正确，女儿临终前埋下的杀手锏又是否能让外孙女度过危机？ 看来要想知道答案，只能静待时间的流逝，来慢慢拉开恩怨的终幕。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监视者 在前川家的搅和下,沙耶在寒假期间只能待在桥本家的大宅，不能前往赤司家。对此,赤司即使感到不满,也只能暂时妥协,起码两人还能在外面见面,不会分开太久。 不过，当冬季杯正式开锣，赤司的全部时间已放到比赛上，比赛期间很少和沙耶碰面，两人只是平时用手机互发短讯,或者在家中互通电话。这种恋爱生活看似很正常平和，可在另一方面却出现问题，让人有机可趁。 在香川，不能去赤司家的沙耶利用寒假时间在东京分店实习，除了偶尔去看赤司的比赛，大部份的时间都在分店里工作。新年后的生意比较好，店里的订座率很高，她经常要和舅妈忙到关店，而在接待客人的过程中，不乏与桥本家有商业往来的商界名人，另外一些，就是不应该出现的客人，至少以沙耶的话来说，她并不希望那个人出现在这里。 “打扰了，客人，这是你点的盐烤狮鱼。”和沙耶同样在店里见习的还有敬辅，作为未来的家业管理者，他也被父母抓来分店实习。只是他的工作和沙耶不同，沙耶已经涉及到管理方面的知识，而敬辅这只菜鸟就要从最简单的工作学起，为客人上菜就是基础课程之一。 “怎么上菜的是你？桥本小姐呢？” 坐在榻榻米上的客人瞄了一下桌上的菜，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是香川的菜色不好，而是他见不到想见的人，原以为叫管家暗查那人的上班时间，特地在今天赶来，只是想和她聊几句，结果连人影都看不到。 “这位客人，小老板娘正在厨房忙碌，不负责上菜的工作。” 敬辅耐心的为客人解释，心里暗自在吐槽，父亲说表姐被春日家的少爷看中，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假。 眼前这位春日少爷真是比他还少爷，来香川的目的就是为了他表姐，可怪异的是，春日少爷喜欢他表姐，坐在其身后的春日管家却是一脸厌恶的模样，好像香川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不想在这里逗留片刻。 “直树少爷，请尽快用完晚饭，要是太晚回家，家主会担心你的。”就算是被骂，管家还是冒险劝说着自家的小主人，不要为了一个女孩而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少废话，等见过桥本小姐后，我自会回家。”低声喝止了管家的罗嗦，直树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他对敬辅说道：“麻烦你跟桥本小姐说一声，我会在这里等她，请她务必来一趟。” “这位客人，我表姐很忙，如果你要点菜，我可以代劳。”敬辅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和笔，准备为直树写餐单，这些小工作本是他的工作范围，他想独立完成，而不是麻烦表姐帮他替班。 “你是桥本小姐的表弟？”听到敬辅称呼沙耶为表姐，直树的态度有所改善，连脸上也出现笑容，“真是很抱歉，刚才是我失礼了，桥本家的小少爷。” 敬辅的脸庞不禁滑下冷汗，这位春日家的继承人变脸真快，要不是他说自己是沙耶的表弟，根本看到其和颜悦色的一面。罢了，来者是客，招待完这个人他就回厨房刷碗，总比在这里看别人脸色强。 “抱歉，给这位客人添麻烦了。”在敬辅想法子招待直树时，房门外传来熟悉的女声，不一会儿，门被拉开，直树等待的人走进了内室。 “桥本小姐，我终于等到你过来了。”能看到心仪的人出现，直树已经很满足，虽然父亲以危险为由，反对他接近沙耶，但他还是顺应自己的心，在假期里找机会来香川见她。 “春日少爷，感谢你光临香川分店，请用餐完毕后尽快回家，不要令你父亲担心。” 进入和室不久，沙耶就感觉到春日管家投来的警告眼神，好像在对她说，她是洪水猛兽和祸水，他家少爷一靠近就会遭殃，要她速速远离。而她自然也不会让对方失望，把劝说的话说完，她就起身走出房门，回店内的休息室写菜单。 “等一下，桥本小姐，作为未来的女将，你应该有基本的待客礼仪，你把客人的要求放在一旁，可是会辱没名店香川的招牌。”直树深知沙耶会说出如此冷漠的话语，八成又是他父亲在暗中施压，但这不会减少他喜欢她的感觉，相反，那份感情只会越来越深。 “招待客人的工作自有能人胜任，请恕我先失赔了。”坐在直树后面的管家只差没用眼光杀人，沙耶不想留下来碍别人的眼，可当她的前脚刚踏出房门，直树的话令她停了下来。 “前川家那边的事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沙耶。”犹豫片刻，直树还是对沙耶说出了那句话。 突然改变称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那位管家，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他急忙上前劝诫，要自家少爷三思而后行，不要随便应允做不到的事情。 “少爷，请不要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春日家没有义务保护桥本家的人。” “那位管家先生说的对，春日家是局外者，不应该被卷进纷争中。”沙耶临时改变主意，在直树的桌前坐了下来，“之前你说我缺少待客的礼仪，那这次我就奉陪到底，请晚餐过后尽早回家，感谢合作。” 就这样，敬辅的工作由沙耶接手，从晚饭时分到打烊前这段时间里，她都在和室里招待直树。那位大少爷是心满意足了，却让沙耶饱受了长久的白眼和鄙视目光，幸好直树也信守承诺，用完晚餐后就和管家一起离开，没有再继续纠缠。 沙耶得以松一口气，回到休息室帮忙写菜单，而敬辅代替她把人送到店外。这时，一道怪异的目光却盯上两人。尽管直树和敬辅只是简单的交谈两句，却还是无法阻止在暗处窥伺的目光，当春日家的车子离开香川，躲在暗处的人就兵分两路，一边紧跟着春日家的车子，另一边留在原处，监视着店里的人。 有好几次，沙耶到店外买东西，躲在暗处的人都没跟上去，到是她表弟去店外倒垃圾，那些监视的人偷偷的接近，躲在角落暗中观察，他们想干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 香川那边受到不明人士的监视，冬季杯的比赛却进行的如火如荼。洛山高中不愧是近年的王者，在前往决赛的过程中并未遇到多大的阻力，和秀德的一战即使有不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最后还是赤司掌控了全局，拿下了比赛。 离决赛已不遥远，赤司也将在比赛里碰到他想较量的对手，因此，训练的时间变的十分宝贵，除去休息，如何在比赛里熟练运用自己的技巧和战术取胜，成了洛山正选们目前的课题。 今天，在洛山使用的练习体育馆里，小太郎和根武谷，还有玲央，均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他们不是训练过度导致体力耗尽，而是刚和赤司进行完一场一对三的比赛。 起初，他们认为赤司是大言不惭，故意对他们三人进行挑衅，后来待比赛结束，才真正知道赤司的可怕。同样消耗大量的体力，他们三人大汗淋漓，无力的坐在地上，赤司却依然能体力充沛的运球跑动，他实在是强过头了。 “看来以这种状态去实战应该就没问题了。”把手里的球扔进装球的大筐，赤司走到长椅旁，想去拿上面的毛巾，却发现旁边放着一个用红色和风花纹包裹的盒状物，那是便当盒？ “对了，小征，沙耶刚才来过，她把东西留下就走了，要我向你转达，练习加油。”坐下来休息的玲央把在体育馆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赤司，并好奇的望向他手里拿着的盒子，“她究竟送你什么？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是我平时喜欢吃的点心而已。” 赤司打开食盒，看到里面装着的是他生日时吃过的豆腐蛋糕，和上次不同，这次沙耶没有忘记放糖，甜味比上次浓了不少。不过这次没能和她见面，他心里有点不安，在他忙碌的日子里，她的安全是否有保证，及川家有无派人来找她的茬？这一切的疑问只能等到冬季杯结束才能真正得到解答。 “你们分开也有一段时间吧，那家伙最近在干什么？” 小太郎这一问，到是把赤司问的哑口无言，这些天他只顾着比赛和训练，很少和她联络。就算两人有手机通话，交谈中也只问及她的身体状况和安全，很少提及其他事情，是忙着进行女将修行，还是和朋友外出购物，这些他都一无所知，看来他想安心下来，有必要抽时间和她见一面。 在赤司盘算着如何在不影响训练的情况下去忙别的事，原本在店里忙碌的沙耶已被中学好友秋叶绫拉了出门。在逛街逛了大半天之后，才来到她们中学时代常去的御好烧门店用餐。 这家位于东京池袋的小店虽然店面位置不好，人气却很旺，很受附近的上班族和学生们欢迎。在沙耶的中学时代，这家店成了她和体操部队员们聚餐的地方，久而久之，她们也和老板娘熟络起来。 “好久不见，老板娘，我们又来光顾了。”进店不久，秋叶绫和沙耶在原来的老位子坐定，并向老板娘热情的打着招呼。 “这不是绫和沙耶？”正上完菜的老板娘听到秋叶绫的声音，也笑着走过来和她们聊天，“你们中学毕业后就很少来我的店里了，绫还好点，会不时带男朋友过来，沙耶你何时也把男朋友带过来，让我瞧一瞧？” “老板娘，你别笑我了，他最近在忙比赛，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他来的。” 和赤司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沙耶的心里难免会有失落感，可一想到及川家的动向未明，要是她和他走的太近，恐怕会连累了他。所以，现在的状况才是最好的，为了长久的安全，分开一阵子或许是一个好办法。 “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我给你们打折。”老板娘笑呵呵的去柜台拿来菜单，让沙耶和绫点菜，而她回到厨房，去为其他客人准备御好烧的配料。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偷袭 “说吧，今天拉我出来有何目的,我可不认为只是逛街吃自助御好烧那么简单。” 沙耶把两人的谈话开了个头,自从暑假回过东京，她才知道好友的恋人是同校的绿间真太郎。按常理,有恋人后,假期里就该去和男朋友约会，而不是拉她出来压马路,这实在有点奇怪。 “沙耶，我是在担心你。”想起初诣日的聚会,秋叶绫对沙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其实在初诣日那天我就有个疑问，你和那个男生交往真的没问题？” 知道好友说的人是指赤司,沙耶也据实以告,给予好友答案，“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你觉得不妥？” “要说不妥，也没有不妥之处，只是前些天我去看秀德和洛山的比赛，在场边被那个人散发出来的低压吓到。当时就在心里猜想，那种孤傲的人真的很受女生欢迎？有点难以想像他在帝光就读时的样子。” 接过老板娘送来的御好烧配料，沙耶按照自己的喜好把配料混在一起，把面糊倒进桌上烧热的铁板里，她一边用小锅铲翻煎着面糊，一边说道：“你和征十郎同在帝光中学就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怎么在我面前忽然装傻了？” “拜托，我是中学第三年才转到帝光的，当时的我和你一样，都很讨厌打篮球的男生，自然不会去关注篮球部的人，也不会去看比赛，更不用说和赤司碰面了，那个几率实在是小的可怜。” 秋叶绫道出她的原因，那时的她没有其他女生的八卦之心，不是忙着在神社的工作，就是专注于备考中。直到今年的初诣日，她才算是真正和赤司见面，令她的惊讶的是，他居然是沙耶的男朋友，再加上绿间前阵子谈起中学时代的往事，她才会担心沙耶的处境。 “绫，你不用担心我，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用铲子翻弄着铁板上的煎饼，沙耶在它上面洒上洋白菜和木鱼花，持续翻煎，不一会儿，香喷喷的煎饼就完成了。 “该说你是乐观过头，还是恋爱后变得盲目，以赤司那种家世背景，和他交往绝不会轻松，你好自为之，别把自己陷进去。” 秋叶绫只能给出这样的建议，她不是当事人，不能理解沙耶的心情。不过，既然那两人能交往，那应该就有外人不为所知的情愫作祟，以她当神主的亲戚的话来说，就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红线在牵引，恋情能否修成正果，全看两人如何维护。 不要把自己陷进去？ 沙耶没告诉秋叶绫，在京都和赤司见面时已不知不觉把自己陷进去了。 可她没有后悔，或许别人都认为赤司对人与事有点严苛，但换作别人生活在那种家庭环境下，谁又会过得轻松快乐？别人只看到财团少爷的风光，却不知平凡人的生活远比大家族继承人要过得快活，人啊，有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煎饼在铁板上散发着香气，秋叶绫开始用食物镇压着胃里的饿虫，可是，吃归吃，有些事情她还是要说，例如报纸上登载的某些怪异事情。 “我说沙耶，你别嫌我话唠多事，这些天你出门要小心一些，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踪，听说最近出现了跟踪变态狂，专门跟踪那些美少年美少女，然后拍下照片放上网炫耀。” 变态跟踪狂？这则新闻沙耶也在近日的报纸上看过，对这类型的事件，她本人并不感到忧心，在家族训练课程里，自卫术是必修课程之一，她有能力保护自己。 而变态跟踪狂的种类不一，报纸上的跟踪狂的狩猎范围又很广，基本是男女通吃，她到是比较担心自家表弟的安全。今天她休假外出，不知他一个人是否能熬过外公给予的实习课程，她还是早点回去吧，对他，她真有点放心不下。 人的预感有时真是奇妙的东西，在沙耶担心敬辅会被人跟踪时，香川分店那边已显露出危险的征兆，被列作目标的人还懵然不知，依然悠载的享受着寒假，丝毫没发觉自己被人跟踪。 在香川分店附近，有一家稻荷神社，每到特定的日子，香川都会派人把油豆腐和豆皮寿司送去神社当作供品。今天，由于沙耶外出，送供品的任务就落到敬辅身上，比起去倒垃圾，送供品去神社这份工作实在是很轻松。 “哟，沙耶小姐的表弟。”在敬辅完成手上的工作后，在回店的途中，一把熟悉的男声突然叫住了他。 “喂，春日家的少爷，我也有名字的，我叫桥本敬辅，请不要乱叫。”为什么在回店时他要碰到那个难缠人物？敬辅非常想回头去神社的净手池洗一下手，去一下晦气，这样他或许能避开麻烦，而不是要独自应付那个人。 “你我同年，那我就叫你敬辅好了，请多指教。”直树笑着向敬辅打招呼，自上次碰面，他觉得沙耶的表弟也是一个健谈的人，所谓要喜欢一个人，就要真正了解她，他或许能从沙耶表弟的口中得到不少相关情报。 “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你到底想干什么？”敬辅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宅，但他不是懵懂少年，岂会看不出直树的企图？就拿今天来说，直树没带平时跟在身边的管家，而是单独来找他，可见其有事要找他商谈。 “没什么，我只想找你聊一聊你表姐的事。”被敬辅看穿意图，直树也不掩饰，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来意，“你是她的表弟，应该知道她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敬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试探性的向直树问道：“我说，你到底喜欢我表姐哪一点？如果只是外表，我劝你可以死心了。” “不，外表是其中一部分，重要的是她的内在，她是第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假如真要选联姻对象，那我情愿选她，也不会和父亲安排的对象结婚。” 这是直树的实话，家族继承人没有权力选择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无论是婚姻还是生活，都要以家族的利益为先，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符合条件，又是自己心仪的人，他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可惜，有人已捷足先登，挡在他的身前。 “我说你啊，真是不了解我表姐呢。”外人就是外人，总会被外表蒙蔽双眼，看不清事物的真实一面，敬辅对直树说道：“她的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要不是经过爷爷从小到大的刻苦训练，她现在就和那些只会享乐的千金大小姐一样，到了年龄就嫁人，为家族的利益做出最后的贡献。” “就因为这样，我才喜欢她，那些千金大小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直树走到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旁，投下硬币买了两瓶饮料，并把其中一瓶乌龙茶扔给了敬辅。 “你就不能把我的话听完？开心过早小心乐极生悲。”直树拧开饮料盖子，喝了口茶润嗓子，“表姐的性格很好强，无论哪方面都想比人强，也由于这点，我爸爸怕她太强势嫁不出去，就想出了一个家族内部联姻方法，让肥水不流别人田，自家受益。” 肥水不流别人田？ 这回轮到直树的脸黑了起来，他逼近敬辅，沉声问道：“你说的家族内部联姻，该不会是和你吧？” 敬辅连忙点了点头，他现在发现，春日家的少爷和他姐夫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生起气来很可怕，但真要说哪个更可怕，他绝对会选后者，那简直就是魔王再世，让人无法反抗。 “喂，这方法根本无法实行好不好？以表姐的眼光，我在她眼中就是一个体弱的弟弟，能力方面有待进步。假如你想夺得她的芳心，一定要比她强，这点很重要。”敬辅觉自己对外人透露的信息有点多，可一想到能让直树放手，他到是愿意尝试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我表哥比她强？”听到赤司比自己强，直树就很不爽，他有哪点不如表哥，沙耶为何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只看着他表哥，真是越想越让他感到生气。 “能用一句话就能让我表姐乖乖听话，就足以证明他的强悍。”敬辅是真心佩服赤司，小时候，他觉得表姐很强，长大后才知道天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难怪他爷爷会愿意接受赤司家的联姻。 “笑话，在能力方面，我不觉得她比我表哥逊色。”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直树喝完饮料，把瓶子扔进对面的垃圾筒里，“人总有弱点，我表哥再强也是一个普通人，也会被弱点所牵制，你之所以看不到，也只是他藏的够深，常人看不出来罢了。” 黑色的夜幕在两人交谈之际已慢慢降临，随着街道上的人流减少，敬辅决定回到香川交差，以免父亲以为他偷懒跑去玩。而直树还是老样子，想借客人之名，继续到香川等待沙耶的出现。不料今天的运气不佳，他不能如愿，在他和敬辅回店的路上，已有人跟在他们身后。 “小心！”直树也算是经过基本的自卫术训练，有人在后面接近，他当然会有所察觉，本以为跟踪的人有可能是报纸上追踪的变态，却没想到袭向他们后方的人动的是真刀子，那股强烈的杀气，分明是想把人置于死地。 “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被直树及时推开的敬辅摔倒在地上，暂时逃过歹途的刀子。然而，危机并未过去，反而越来越危险，他和直树发现，现场袭击他们的歹徒不止一个，大有玩包围战之势，为免两人成为瓮中之鳖，敬辅连忙起身，对直树使了一个眼色，要其跟着他一起跑。 直树很快明白敬辅的暗示，两人丢下歹徒，拼命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显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两人迟早会被追上，必须要分开跑才不会被人一网打尽。于是，直树和敬辅决定在前面的路口分开，可这个计策没来得及使出来，歹徒那边已率先派人封死了他们的出路。 “可恶，被那些人抢先一步！” 两人跑到路口，直树看到已有人在那里堵截，他想马上回头，却被那些人一步步逼向无人的黑暗角落。那里是个小型工地，正处在停工状态，没人看守，歹徒们也是看准这一点，把他们当作猎物般围困起来。 “喂，敬辅，你打过架没有？”直树望向身旁的敬辅，要他做好反抗的准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两人逃不掉就只好硬碰硬，这总比束手就擒要强。 “我尽力就是了，希望会有用。”不是敬辅对自己没信心，实在是他本人对家族安排的自卫术训练没啥兴趣，从小到大，他的兴趣就是电玩和烹饪，要他处理食材还能上手，打架嘛，他真的不太善长，难道这就是宅男的悲哀之一？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绑架疑云 被围困的两人变成歹徒们的猎物，要么被捕获,要么反抗到底。直树和敬辅选择了后者,他们不清楚这群人的动机,只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为了能够离开这里，他们主动开始反击。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躲开喽罗挥来的刀子，直树一记强力的右直拳把攻击他的人揍倒在地,不让那些人近身。 “没什么，只是想请两位跟我们走一趟。”站在远处吸烟的男人对手下们的办事能力颇为不满,只不过是两个黄毛小子，几个成年人围攻都无法得手,他有点后悔花钱请这些废物办事了。 “这就是请人的态度？你家老板也不是好人。”敬辅虽认为自己是个宅男，但此时庆幸手里有个不锈钢托盘,能用来当武器防御，帮他挡下不少攻击。 “的确，连我也认为他是渣子，可谁叫他是我的雇主，两位就别反抗了，跟我走一趟吧。”领头的男人也大方的说出了自己对雇主的不满，反正都是一次性雇佣关系，在背后多骂几句也无妨。 然而，不肯屈服的人仍在顽强抵抗，让歹徒们无法下手，而且，打斗的声音也引起周围居民们的注意，为免引来警察，歹徒们决定用别的手段，速战速决，把这两个臭小子带回去给雇主。 围攻再次展开，这次歹徒们分成几组，一些人分散两人的注意力，另一些则从后面偷偷接近，即使直树再厉害，也不能同时应付多人攻击，而敬辅的体力也不能打车轮战，迟早会耗尽体力。 就在两人的疲劳度不断增加时，一些歹徒从后面扑了过来，抓住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无法动弹。紧接着，一块带着刺激性怪味的手帕捂住他们的口鼻，不一会儿，吸入怪味的直树和敬辅渐渐感到四肢无力，视觉模糊，头脑一片空白，后来就算没人制住他们的手脚，两人已经无力的倒在地上，任由自己的意识被黑暗吞噬。 “真是累死人，总算逮住这两个小子了。”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其中一个喽罗把直树背起，准备运向在街口停放的车子，“话说回来，拿这两人当饵真的能引桥本家的人上钩？” “谁知道呢，我们的工作就是抓人，其他的事我们别管。”丢下手里的烟，带头的男人走近查看猎物的状态，发现两人已昏过去，他才安心的回道：“桥本家的人不简单，干完这票，我们赶紧撤，有钱人之间的恩怨，我们这些人玩不起。” “老大英明，那个雇主是吃了豹子胆才敢动桥本家的人，如果不是我们最近缺钱，也不会弄成这样。”小喽罗绑好人质的手脚，就叫其他人小心翼翼的扛着人离开。 “出来混的都知道，惹龙惹虎别惹蛇，尤其是腹蛇，你们几个好自为之，要是这次被雇主卖了，记得要和腹蛇合作，或许能保住小命。” 望着被抬走的肉票，带头的男人再次为这次买卖觉得不值，报酬虽高，但风险也高，算了，他只负责绑人，后面要如何处置那两位少爷就不是他的任务，最好别闹出人命，不然他以后很难混下去。 “老大，那我去通知前川家的人付钱。” 前川家？在意识迷糊之际，直树只听到这个词，前川家与春日家没有仇怨，为何要派人绑架他？看来要想弄清真相，只有等待清醒时才能得知。 ***** 直树和敬辅的遇险后的两小时，沙耶那边也遇到相同的麻烦，和两个男生的状况有所不同，她不是被绑架，而是在回家的途中，被一个暗藏刀具的男人刺了一刀，幸亏当时她已有所警觉，并徒手抓住那男人的刀，避免刀刃刺入过深造成更大的伤害。 可即使如此，肋下的部位还是有大量出血的情况发生，路人见到这个袭击场面，急忙伸出援手帮她报了警，还叫来了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当桥本家的人赶到医院，沙耶的手术已经完成，主刀的医生告知老腹蛇，刀伤虽不深，但还是划到动脉，必须住院卧床静养才能痊愈。 沙耶遇袭的事是一个噩耗，在桥本家还没真正接受这个坏消息时，桥本信仁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说他儿子成了肉票，要求付赎金才能放人，如果敢去报警，绑匪就会撕票。 这个消息顿时把桥本夫妇俩人吓坏了，儿子即使不是家族内定的下任继承人，也是桥本家的一员。现在闹出绑票事件，他们第一时间想去向警方求助，但一想有可能激怒绑匪，夫妻俩又收回按手机的手，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无奈的发愁。 “信仁，我们快去准备好钱，只要付了钱，敬辅就能回来了。”首次碰到这种突发事件，辉子一下子变的六神无主，既然绑匪已打电话过来要求赎金，只要付清赎金，绑匪就能放人，可惜，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冷静点，辉子，这不是光付赎金就能解决问题的……”桥本信仁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绑匪要的不是赎金，而是……而是沙耶，他们要沙耶去换敬辅的平安。” “这…………”丈夫的话让辉子呆住了，桥本家内部在很久以前已定下由沙耶接任家主，对此，辉子一直没有提出反对，反而是支持者之一。如今闹出这件事，搞不好会为了保全继承人的安全，要放弃敬辅，不，不行，敬辅是她的孩子，决不能让他成为牺牲品。 “辉子，父亲是不会放弃敬辅的，他是桥本家的人，我们一定会救他的。” 桥本信仁只能用这些话安抚妻子激动的情绪，这里是医院的病房，沙耶术后仍在沉睡，没有醒过来，他们在病房里讨论这个话题实在不妥。 “辉子，你稍安勿躁，那些人是不会伤害敬辅的，因为他们还需要完整的人质来逼沙耶签文件。” 老腹蛇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遇到绑票事件也能处变不惊。在他看来，绑票的策划人已清晰明了，那些人之所以用这种方法，是想让沙耶自动送上门，不过，单凭绑架敬辅这种手段还不能让桥本家有所动摇，绑匪们应该还有后招。 “那……怎么办？”辉子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昔日在商场上的好头脑在危机面前完全派不上用场，唯今之计，只能期望家主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救出敬辅，又不用把沙耶送进虎口。 “敬辅遇险的事暂时不要让沙耶知道，等她醒过来再说。”受伤的人就该好好养病，不该为烦事操劳，老腹蛇决定先瞒着外孙女，自己派人先去做调查。 “那赤司家呢？我们是否要通知赤司会长一声。”桥本与赤司家已确立联姻关系，桥本信仁认为可以和未来的姻亲商量一下，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不，以赤司家的眼线密度，那边应该已经知道桥本家出事，我们尽量自己解决，实在没办法再去和魔王商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是麻烦别人实在不是办法，尽管老腹蛇很担心自家孙子和外孙女的安全，但现在一乱阵脚就会正中绑匪的下怀。很好，有人对他下战书，那他便奉陪到底，他到要看看，那些人能玩出哪些花样。 在病房里，长辈们停止了交谈，不想让病床上的人听到只字片语，却不料在他们商量对策时，有人已过了麻醉状态，慢慢醒过来。虽然她的双眼未睁开，但已经能听到长辈们的谈话，从而知道了表弟被人绑架的坏消息。 这也验证了美香之前给沙耶的忠告，受害的会是她身边的人，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在财产转让文件上签字。好吧，只要能换回表弟，她会去完成这笔交易，到时舅舅和舅妈就不用再为难了。 术后的疼痛外加困倦，沙耶很快又再昏睡过去，在梦境中，她看到赤司在樱林中漫步，而她想要追过去，总是扑了个空。这个画面不断在梦里重复着，像是在提醒她，她可以放弃世上的一切，却无法放下赤司。 “抱歉，征十郎……” 说不出口的道歉话语在沙耶的梦境中徘徊，桥本家今晚经历的巨变，让家族内的成员们无法安睡，生怕一觉醒来，自己的亲人会出事。 至于赤司家那边，也如老腹蛇预料的那样，眼线们已把桥本家的事情回报给赤司俊次。在深夜时分，书房里一片静默，接到眼线们传回的坏消息，他已经在书房里默默的抽了一个小时的烟，直到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燃尽，他才看向站在书桌前的中村正雄。 “正雄，你的消息可靠？春日家的继承人也是肉票之一？” 假如可以的话，赤司俊次希望听到的消息是愚人节的玩笑，可残酷的事实却告诉他，眼线传回来的消息全是真的，绝无虚假，更麻烦的是，同样被绑架的人还有春日家的继承人。 老实说，这种手段真的是找死，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人宁愿铤而走险也要一试。想要利用赤司家和春日家的不和，要挟沙耶走进圈套，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想赤司以后的事业出问题，和春日家的关系闹得太僵，必定会答应绑匪的要求。 “绝对可靠，社长，我在某方面还是有点人脉关系的，要弄到相关的消息并不难。”有些问题本不该提出，但考虑到事态的严重性，中村正雄还是把它说出来，让上司定夺，“那沙耶小姐遇袭的事是否要通知少爷？” “绝对不可以！”赤司俊次立刻否决了属下的提议，“征十郎最近正在参加冬季杯的比赛，要是让他知道沙耶出事，他肯定会丢下比赛去医院的，为免他也被卷进绑架事件，无论如何都要瞒到底，这方面就要看你的能力了，千万别在征十郎面前露出破绽。” “是，我明白了。”中村正雄明白上司做出这样的决定纯属无奈之举，当事态变的复杂化，不能再让更多的人卷进来，他要是想瞒过少爷的耳目，恐怕要费不少心思，这个任务真是艰矩啊。 “春日家那边也派人去监视一下，以春日宏知的脾气，明天会带着人去桥本家兴师问罪。”这是赤司俊次最担心的状况之一，爱子心切的人有时会被怒火冲昏头脑，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如果派人跟过去监视，应该能及时阻止恶性事件发生。 “社长，你确定春日宏知真的会那样做？”春日家仍对老腹蛇的怒火心有余悸，一般不敢冒然挑衅。但这不代表春日宏知会冷静下来思考后果，相反，还会变本加厉的冲到桥本家理论，这才是麻烦的根源。 “直树是未来的家主，也是春日宏知最宠溺的孩子，为了儿子的生死，他会不惜任何代价把人赎回来。”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发生，赤司俊次觉得自己要出面调停，避免春日宏知把事闹大，要是他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社长，你的意思是说，春日宏知即使要沙耶小姐去送死，也要换直树少爷回来？”不敢想象春日家那位家主会对桥本家提出这样的要求，谁家的孩子不是宝，春日宏知却非要让别人家的女儿替自己的儿子去抵命，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着吧，他绝对说的出来，你多派人手去监视那边的行动，我去联络警视厅的高层，看他们能否帮得上忙。”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失踪 接下来的数日,在赤司家大宅里，除了家主和少数几个人,谁也不知道桥本家发生的事情。人们一如往常般,每天继续着自己的日常生活。 而被列入重点隐瞒对象的赤司，在结束完冬季杯的比赛后,沉默了许久,直到寒假快要结束前，他才真正回复过来，那时已是绑架事件发生后的第五天。 早上的九点钟，赤司俊次早已用完早餐回到公司，丽奈得以取得使用厨房的权力,锻炼自己的烹饪技巧。就在她从烤炉里拿出烘培好的蛋糕,准备抹上奶油时，一个身影走进了厨房，令她差点手滑，把手上的奶油全挤到蛋糕上。 “真是奇迹，你居然成功了。”打开食物储藏柜，赤司从里面拿出一罐盒装果汁喝了起来，这些天他都没有胃口，早餐吃的份量很少，要不是家里还有果汁，他可能连食欲也提不起来。 “这是练习的成果。”丽奈望向赤司一头修剪过的短发，有点不适应堂弟现在的发型，“到是你，把浏海修剪过后，外表完全从草食性男子光速进化成肉食性男子，看来今年的冬季杯比赛挺让你头疼的。” 厨房的气氛再次变冷，提起冬季杯决赛，赤司又陷入沉思中，那场比赛打的不轻松，和诚凛的一战有太多的意外发生。毕竟能令他如此全程投入的对手真的不多见，通过那场比赛，可以证明有些事情并未在他的预想之列。 对他而言，胜者拥有话语权这点并无改变，可当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就另当别论，或许就如教练所说的那样，在寒假的时间里，他需要反省。 “比赛能磨练自己的能力，只有战胜自己，那才是真正的胜利。”喝完果汁，赤司把厨师做好的早餐放进微波炉加热，顺便向丽奈问道：“对了，堂姐，你这些天是否有接过沙耶的电话？” “你问的有点奇怪呢，她和你每天都有短讯往来，你应该最清楚她的状况才对。”丽奈佯装镇定，为自己的蛋糕挤上奶油，其实心里在担心自己是否会被看穿，泄露了桥本家的消息，不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仍不知情。 “她只在短讯里说外公延长了实习时间，要在分店忙上一阵子。” 这条短讯是赤司前两天收到的，当时他觉得有点奇怪，还特地打过电话去桥本家确认，结果，桥本信仁不是说她在睡觉，要么出门去分店，手机通话总是忙音打不通，无奈之下，两人只好通过短讯聊天，但怪异的是，他还是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是啊，我前两天去过香川，看到她为店务忙前忙后，真想去帮她的忙。”为了赤司着想，丽奈对他撒下了善意的谎言。 “你去帮忙只会把人家店里的古董盘子摔成碎片，到时大伯就会接到桥本家的账单，所以你没去是明智之举。”不是赤司危言耸听，他堂姐的破坏力不可小觊，再加上像香川那样的名店，使用的食器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要么就是有纪念意义，他家堂姐没跑去捣乱真是幸事。 “不要告诉我你今天要去香川。”丽奈的脸庞不禁滑下冷汗，原以为堂弟会因为比赛的事情消沉许久，没想到他回复过来后还掂记着沙耶的事，这要怎么办？她决不能让他去香川或桥本家。 从微波炉里拿出早餐，赤司无奈的叹道，“嗯，最近我忙着比赛，没空陪她，现在我要补回失去的时间，约她到外面走一走。” “可是今晚有家族聚会，你必须要在家帮忙，别指望去约会了。”这个借口是赤司俊次留给丽奈的方法，用来打消儿子想要去桥本家的念头，谁知她刚把话说完，便立刻换来赤司的大黑脸。 “我明白了，那些准备工作我会尽快完成，让今晚的家族聚会能顺利进行。”尽管心里有强烈的不满，赤司还是接下了父亲给他的工作，就算所谓的家族聚会只是吃饭聊天，作为下任家主，该忙的事情一件也不会少。 “呃……忍耐一下吧，熬完今天就能去约会了。”丽奈突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压力剧增，今天用家族聚会的理由留住人，明天要用什么？她快无计可施了，要是让堂弟知道沙耶住院，岂止是黑脸那么简单，她已经无法想象他暴怒时的情景。 赤司家这边不时发散着无法外出的怨气，另一边在桥本商社的总公司，已有一个怨气冲天，还带着浓烈杀气的人闯进了社长办公室，吓得秘书和其他员工们急忙转移工作地点，不敢靠近。 于是，为了公司能正常运作，不受到任何影响，桥本信仁把谈话地点转到自己家里，避免事情越闹越大。 然而，某人的怒火并未平息，来到桥本家大宅后，他甚至抓狂的用手揪住桥本信仁的衣领摇晃，对其大声怒吼，大嚷着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 “凭什么要我们春日家为你们的恩怨付出代价！你们害我儿子被绑票，要如何给我交待！”春日宏知被怒气冲昏了头，他发出的吼声差点拆了桥本家的屋顶，可即使如此，被吼的人依然神情镇定，回起话来不慌不乱，只差么没把春日宏知气的直跳脚。 “春日社长，敬辅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和你一样都为孩子们的安全担心，现在请你冷静下来，发生绑架事件并不是沙耶的错……”桥本信仁想把春日宏知的怒火压下去，不料劝说的话语才说了一半，后半句又被对方的怒言轰了回去。 “对方已指名要她去交换，还说事情和她无关？你们桥本家护短也要有个限度，你们是要把我儿子逼死才肯善罢甘休？” 虽然平时对儿子的要求有点岢刻，但春日宏知其实很疼爱自己的独子，如今得知儿子被绑架，他几乎情绪失控，在不能报警又不能用钱解决的情况下，他只能怒气冲冲的来找桥本家问罪，希望借由对桥本家的施压，把儿子从绑匪手里救出。 “那春日社长的意思是要我们把沙耶送到绑匪那里去？” 桥本信仁的神情依旧淡定，起初他不相信春日家会提出如此过分要求，后来要不是赤司俊次特地打电话提醒他，他还以为春日宏知说出来的话是气话。 “只要能换回我儿子的平安，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反正你们桥本家的继承人不止桥本沙耶一个，没了她，你们桥本家照样能存活……” 话说到后面，春日宏知开始为自己说过的话感到不安，他的怒气是得到了宣泄，可这对救人一点都没有帮助，搞不好还惹怒了桥本家，但事已至此，已无法回头，他唯有期望完成绑匪的要求，以保全儿子的性命。 “如果这样做能换回令郎的性命，那我们桥本家到时又要找谁算账呢？绑匪吗？难道这就证明我们家沙耶是活该要死？” 假如说春日宏知是被愤怒支配而口不择言，那桥本信仁也有自己的怨念，他的儿子生死未明，春日家又逼着他把外甥女送进虎口，这让他累积多日的怨念全面爆发，要论发火的可怕程度，他绝对会比春日宏知更胜一筹。 就在两家长辈的口舌之战不断升级之际，惊惶失措的辉子突然拿着手机冲进了客厅，她跑到桥本信仁身前，焦急的对他说道：“信仁，医院那边出事了，我刚才接到院方的电话，说沙耶私自离院了。” “你说什么？沙耶才动完手术没多久，她怎么有力气独自离开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桥本信仁也被吓的脸色发青，沙耶带伤离院就意味着她听到他和父亲的谈话，并深知等待无法解决问题，才想亲自去救人，那个笨蛋，就算把人换回来，她自己肯定也会凶多吉少。 “我也不太清楚，爸爸已派人去找，到现在还没消息传回来。” 气话只是头脑发热的产物，很多人都是说完了事，不会去在意。但当气话成真的那一天，人们却开始后悔，辉子也不例外，她想不到沙耶会把她和丈夫的谈话记在心里，为了让敬辅能早日回来，沙耶才会独自去做傻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次你们桥本家是想彻底逃避责任，把人送走了事？” 听到沙耶失踪的消息，春日宏知第一个反应是儿子无法回来了，他以为沙耶是因为他对桥本家施压的关系而心生惧意脱逃，可他的质问很快被桥本家反驳，也让这次谈话无疾而终。 “春日社长，我想我们两家已无对谈的必要，请回吧，无论你如何威胁，或者要上报或上新闻爆光，我们桥本家都无所谓。现在，我和家人们只祈求孩子们能平安回家，你要是还觉得不满，请自行想办法解决。” 儿子被绑，外甥女失踪，情况已到了失控的状态，桥本信仁觉得再和春日家闹下去已无意义。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把人找回来，再联合警方一起行动，决不能让沙耶盲目去送死，以前川家的处事方式，就算及川宪一没有灭口之心，前川家也会痛下杀手。 两家谈判破裂，只能各自寻找方法去救人，而在医院，沙耶的独自离院造成了小混乱，医生和护士们都忙着在院内找人，可惜找了两三个小时都没有结果，最后，还是老腹蛇出面和院方详谈，才把这场小混乱平息。 沙耶离开医院会去哪？恐怕连老腹蛇自己也无法知道外孙女的下落，虽说她此次离开是得到他同意才实行，但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担心外孙女的身体状况。 当时她向他提出亲自去把人换回来时，他还怒斥她的天真想法，直到她说出那番话，他才明白外孙女的用意，在警方真正出动前，置死地而后生或许是终结及川与桥本两家的好方法。 在医院的天台，老腹蛇坐在长椅上休息，为接下来出现的麻烦事情想出一个可靠的应对方法。很明显，及川家已惹怒了他，再加上及川家在背后搞鬼，这场硬仗比预期中要棘手。 “难得看到你皱眉的模样，这次的事件你打算怎么处理？”在老腹蛇低头思索时，有人已来到天台，光听声音，老腹蛇已猜到来者是谁。 “魔王，今天的探病时间已过，请下次再来。”看到赤司俊次手里拿着一大束鲜花，老腹蛇觉得有点意外，未来的亲家居然会过来探病，而不是和春日宏知那样，来找他闹一场。 “抱歉，我晚来一步，还是让春日宏知去你那边闹事。” 放下手里的花，赤司俊次在老腹蛇身旁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不满的吐着槽，“本来今天想来探望未来儿媳，却没想到你任由她独自去冒险，拜托你，好歹也考虑一下我这边的状况，我都快瞒不下去了。” “我还以为你找我谈解除婚约的事情。”这是老腹蛇预料中的麻烦之一，谁知魔王完全无视麻烦事件的存在，并未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只是向他问起一件过去已久的事情。 “无论发生任何事，两家订下的婚约都不会解除，我今天来找你是想确认另一件事。”那个疑问在赤司俊次的心里埋藏多年，今天才想找老腹蛇问个明白，希望在别人那里能听到事情的另一个版本。 第一百一十九章 恶兆 “什么事？我可不记得桥本家向赤司家借过钱。 只要和钱扯上关系,连带谈话的气氛也会发生改变，老腹蛇忽然觉得冬天的冷风越来越冷，让他这个身着厚衣的老头子冷的直发颤,再加上赤司俊次的奇怪问题,他可能要多穿一件外套才能抵挡寒冷的侵袭。 “是和钱有点关系,我想找你问清楚，你女儿是否向你借过一笔巨款。” 烟圈在空气中飘散，尼古丁的作用似乎很难消除赤司俊次心里的疑虑，此时的他犹如一个守株待兔的笨蛋，在等待着多年来无法知道的真相，一个困扰着他的妻子，也困扰着他的谜之答案。 “没有。”老腹蛇斩钉截铁的回道，“我女儿看男人的眼光算是废了,但她的商才没废，出嫁后，她所有的花销都是自给自足，没多问娘家要一分钱。” 老腹蛇的回答令赤司俊次的疑虑更甚，他紧拢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反而越发觉得事有蹊跷，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即使她有意在海外投资产业，用的也是自己的钱？” 老腹蛇点了一下头，算是验证了赤司俊次的猜测，顺带还补充道：“雪枝用的都是她的嫁妆钱。” “难怪当初礼子会向我询问美国的投资环境状况，原来是这个原因。”答案初步浮现，烟草总算发挥了它的效用，让赤司俊次理清了过往的线索，拼凑出他想要的答案。 吹来的冷风让老腹蛇瑟缩了一□子，感觉身旁像是放了一个大冰块，冷的他直冒鸡皮疙瘩，“魔王，你到底想问什么？拐弯抹角可不是你的作风，有话就直说。” “我怀疑礼子有参与你女儿在美国的投资计划。”赤司俊次说出惊人的话语，这也是多年来的谜团之一，天要不是今和老腹蛇交谈过，他不敢妄下定论。 老腹蛇皱眉思索了一阵子，终于想起以前的一些片断，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那孩子说过的话，说在美国的投资很顺利，待沙耶高中毕业后，就能对其有帮助。” “这就是前川家的目的。”老腹蛇的回忆让赤司俊次茅塞顿开，以前考虑过的可能性在这一刻成为现实，“雪枝留下的遗瞩里一定有老狐狸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极力怂恿及川宪一，逼迫沙耶签下财产转让书。” “而绑架是计划的第一步。”老腹蛇接下赤司俊次的话尾，可即使如此，他这老头子却没有后悔让外孙女冒险，如她所说，及川家与桥本家的恩怨要有个了断，本来及川宪一安分守己的过活还能逃过一劫，如今看来，有人就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我不会让事态恶化到难以控制的地步。”老腹蛇的镇定让赤司俊次感到不安，和桥本家的放任做法不同，他决定加派人手找到沙耶，以免老狐狸改变主意对她痛下杀手。 “她会赢的。” 这是雪枝临终前的遗言之一，当时老腹蛇觉得意义不明，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就是指这次的事件。当然，雪枝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只是料到及川宪一迟早会打那笔财产的主意，因此，她多年前就设下一个局，等待那个负心汉跳进去，至于是否成功，仍是个未知数。 老腹蛇与魔王的商谈依然在继续，而长椅上被遗忘的鲜花，却因寒冷的天气开始变得僵硬，有些叶子甚至开始脱落，像是在预示着事物再美丽，也会随着时间消逝。 这会是一种恶兆？那带伤离院的沙耶此时又会在哪里？ ****** 东京涉谷，这里是年轻人们喜欢逛街购物的地点，也是商业集中地，比起夜晚的璀璨灯光，白天的涉谷区仍然人潮不减，和新宿一样，它也上一条24小时不眠之街。 平时，除了前来购物的年轻人们，在涉谷步行也不乏看到各大电视台的外景组，或者艺人们来此拍摄广告。近期，路人们的眼福不浅，在涉谷地区经常看到不少艺人在录制节目，而今天被围观的主要对象，就是最近在杂志暴光率居高不下的两位平面模特。 “莉莉子，看这边，笑一个，对，笑一个。”负责拍照的摄影师拿着相机，不断变换着拍摄角度，力求每个角度都能拍下模特儿最美的一面。 模特儿尽职配合，摄影师卖力工作，这对一个工作团队来说，工作效率能提高广告的拍摄进度，可这一切在某人眼中却是一根刺，不仅刺的他心极度不舒服，连带那股酸意也喷涌而出。 “啪！”第三个易拉罐被人为捏扁，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罐子上的折痕清晰可见，足以证明某人的怒气已累积到一定程度，只差没当场爆发。 “喂，黄濑，别皱着眉，板着脸，你这样我很难帮你补妆。”黄濑吃醋的状况让化妆师也跟着遭殃，她拿着粉扑，小心翼翼的帮他补妆，希望能尽快赶上十分钟后的拍摄工作。 “抱歉，我只是看到那个画面觉得很不爽。”为了不耽误工作，黄濑最终还是缓下脸上的表情，让化妆师忙完手上的活，而他的双眼仍旧盯着正在工作的莉莉子，始终没有移开。 “心里再苦，她也要笑出来，这就是她的敬业精神，多谅解她一下吧，毕竟她心里所受的伤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忙完黄濑的妆容，化妆师接着去给其他模特补妆，与此同时，她的话也像一颗没入水中的石子，在黄濑的心湖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那道黑暗中的光芒，真的是你吗？ 这是告白当天，莉莉子提出的问题，当时他不知如何回答，到现在还未有一个说出口的答案，她说会等他的回答，可他究竟何时能说得出口？ 就在黄濑为老问题烦恼之际，摄影师那边的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模特儿们回到车子上各自休息，忽然，摄影师在查看照片预览时发出惊骇的叫声，紧接着，众人就看到莉莉子快速跑出拍摄场地，工作人员们想拦也拦不住。 “莉莉子，快回来，别去追那女鬼！”受到惊吓的摄影师大声朝远去的身影喊道，可惜，他的呼喊无效，看到相机影象的人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中。 女鬼？黄濑看到这状况，也凑过头去看相机里的预览画面，很快，出现在画面的人影让他明白莉莉子追出去的原因。于是，他也拿起外套往外跑，想追过去帮莉莉子一把。 “黄濑，你给我回来！你怎么也中女鬼的魔咒往外跑，快给我回来！” 摄影师的反应之所以如此奇怪，全因最近的综艺节目爆出电视与广告拍摄地不断出现灵异现象，害得本来就怕鬼怪的摄影师心里阴影重现，错把照片里的人当成了女鬼。 那照片里的“女鬼”又是谁？ 在场的工作人员无人知晓，连冲出去的黄濑也难以在人群中找到莉莉子的身影，无奈之下，他跟随着她消失的方向，逐一查找，最后走过两个街口，才发现莉莉子的踪影。 “小莉子！”黄濑急忙跑到她的身边，却发现此时的她脸色发青，神情呆滞，完全忘记自己还穿着广告拍摄用的服装，独自呆站在街头，任由周围的路人好奇的围观。 “凉太……”听到黄濑的声音，莉莉子总算有了反应，只见她缓缓转过身，接着低头看向手里的衣物，“我刚才看到沙耶学姐，她……她出事了……” 沙耶就是摄影师口中的女鬼？ 起初，黄濑觉得摄影师的反应有点夸张，现在看到莉莉子一副惊恐的模样，他才意识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情况有可能比他预想中还要更糟糕。 “小莉子，你先冷静下来，慢慢把话说清楚，你和学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免过往的人流驻足围观，黄濑拉着莉莉子走到街道的某个隐蔽的角落，待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才仔细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看…………”莉莉子松开拿着外套的手，把它伸到黄濑面前，“在相机的照片预览里，我看到学姐的神情很不对劲，就追了出来，没想到她不愿和我对话，只顾着逃离，而我只能抓住她的衣服，留不住她的人……” 看着莉莉子手上沾染的红色污迹，黄濑一度以为是番茄酱或颜料之类的东西，直到他拿起她手里的外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进鼻间，他才明白她的恐惧感是从这里而来。 “小莉子，你确认自己没眼花看错？”即使深色的外套沾了血迹，在外表上也很难看出来，要不是亲手碰过或者闻到血腥味，黄濑也不相信沙耶遭受过遇袭的危险。 “绝对没有！”莉莉子气呼呼的反驳，“那时我的反应和你一样，以为她的衣服沾到颜料之类的东西，可当我看到她的脸，就被那死人般的苍白脸色吓了一跳，后来我就想拉她去附近的医院诊察，却被她逃开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遇到危险都不去报警，不去疗伤，甚至连男友那边也不联络？” “不可能，你学姐一直和小赤司在一起，他应该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 莉莉子的话提醒了黄濑，按常理，那两人是亲密的恋人，平时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都逃不过赤司的双眼，像遇险受伤之类的事情怎么可能视而不见？真要说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赤司也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那我们还等什么，你快点联络赤司，以他的能力，应该能比我们更快找到学姐。”莉莉子催促着黄濑去找赤司，她自己则拿出手机，拨通夏野理纱的的电话，要其帮忙留意沙耶的行踪，如果连她们也找不到，剩下的方法只能是向警方求助。 第一百二十章 父亲的私心 纸包不住火,事情隐瞒得再完美,也会有泄露的一天。当黄濑真正联络到赤司,那时已是晚上时分。 在赤司家的主宅里,一场家族餐会正在大厅里进行，这是每月的不定时聚会,家族成员们齐聚一堂,聊着各自的近况。而现任家主通常会在大厅主持这个活动，接待前来参加聚会的客人，但是，今晚却出了一个意外。 在二楼的书房里,有人正和家主对峙,他们四目相视，浓烈的火药味在房内蔓延,好像在向旁人预示，一场父与子之间的争执即将到来。 “爸爸，那些事情你还要瞒我多久，为什么连沙耶遇袭的事也要对我隐瞒？” 赤司铁青着脸，双手紧握成拳，从他听到黄濑的电话，知道沙耶遇袭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已被那个坏消息打的支离破碎。前些日子他忙着比赛，心想只要结束比赛，他就能和她补回失去的时间，却没想到他还是有所疏乎，不仅给别人钻了空子，更让她受到伤害。 面对儿子带着怒意的质问，赤司俊次面不改色，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种状况发生，他沉声回道：“不告诉你实情是为你着想，我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那沙耶就该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听到父亲的回答，赤司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起初，他以为沙耶遇袭和及川家有一定的关系，但结合中村正雄所说的绑架事件，他发现事有蹊跷。 表面上，绑架和遇袭都与及川宪一贪图亡妻遗产有关，事实上两件事都是假象，赤司家才是幕后黑手们想要对付的目标。而沙耶是下任赤司家家主的未婚妻，自然成了那些人眼中的障碍，所以才会有遇袭事件的发生。 “征十郎，人都是自私的，比起别人的安危，我要先保护自己的孩子，难道这也是一种错误？” 现实是残酷的，在危险面前，大多数人会优先选择保护自己的亲人，之后再去理会他人的生死。赤司俊次也不例外，十年前他已失去挚爱的妻子，如今他更不能失去自己的独子，这不是为了赤司家的未来，而是一个父亲的私心，只要能保全自己儿子的性命，不让其受到受害，他宁愿被儿子怨恨误会，也不能让儿子去外面冒险。 “这不是沙耶成为牺牲品的借口，我要去找她回来，决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逗留。” 以家族元老们的做法，那就是牺牲外来者，来确保家主的安全。那些被列为未婚妻人选的千金小姐们，说好听点是未来嫁进豪门，真实的情况则是在危险之时成为挡箭牌，成为联盟内部利益纠纷的牺牲品。 这是在无法铲除纠纷根源前，联盟之主要接受的无奈现实之一。赤司无法接受这种做法，也不会任由自己所爱的人去独自冒险。他担心她的伤势，按照黄濑在通话中所描述的情况，她的伤口不浅，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全愈合，如果再让她在外面过久，她的伤口肯定会持续恶化。 “回来，征十郎！”看到儿子转身离开，赤司俊次惊恐的从沙发上起身，想要上前阻止儿子去做傻事，幸亏在一旁候命的中村正雄动作快，先行一步堵住门口，成功把人留了下来。 “正雄叔，连你也阻止我？”赤司瞪向挡在身前的男人，虽说他不会把过度的愤怒发泄在别人身上，但此时，他不想为其他事情分心，只想尽快找到下落不明的恋人，让她在安全的地方养伤，远离前川家的魔爪。 “少爷，社长已安排好人手到外面寻找，我们只要留在家里等消息即可。” 看到未成年的继承人已提早显露出其父的威严，即使只是站在他身前，中村正雄也能感觉到那股沉重的低压，要不是多年来已习惯赤司俊次的气场，他恐怕早已被瞪的无法动弹，连脚步也迈不出去。 “等？你要我怎么等？前川家可没有我们的好耐性！”能对沙耶痛下杀手，赤司也料到交换人质后，前川家不会安全放她离开，当想要的利益到手，接下来就是销毁罪证，他必须要在那些人动手前找到她。 “少爷，在找人这件事上，我们绝对需要耐性。” 对于小主人的焦躁不安，中村正雄找到一个让其安静下来的方法，虽然现在的事态看似很严重，但仍没到无计可施的地步，只要找到相关线索，他们就能很快找到人。 “你要我继续忍耐下去？” 当理性变的薄弱，感性渐渐占据上风，赤司几乎想要拉开中村正雄挡在前面的身体，直冲出家门，到市区去寻常沙耶的行踪。可是，他最终还是压下内心那股冲动，让自己的理智回归，毕竟冲动行事无法解决问题，他要想找到人，就先要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 “少爷，沙耶小姐也是为了结束那段恩怨在努力，而且，她是老腹蛇的外孙女，在那些人得到报应前，她一定会坚持到底，决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你要相信她。” 作为外人，中村正雄只能在心里祈祷着沙耶能熬过这一劫，当初认识她时，他就看出她是一个温柔坚强的女孩，如桥本家的家训般，要想独当一面，定要经过严岢的考验，不过，这次的考验着实严岢过头，那位老爷子真是够狠心。 “正雄，这些天你陪征十郎去找人，有突发状况再派人通知我。”不能强制性限止儿子外出，只好让身边最信任的人跟在身边，这是赤司俊次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是中村正雄的话，应该有办法去把人找出来。 “爸爸…………”赤司惊讶的转过身，望着自己的父亲，好半晌，他才开口回道：“请你放心，去找人期间，我会跟着正雄叔行动，不会单独行事。” 即使儿子做出这样的保证，赤司俊次心里仍是放心不下，他无奈的叹道：“在你真正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前，我怎么可能安心，想要我不罗嗦，就快点把人找回来，老是看你愁眉苦脸，郁郁寡欢的模样，你妈妈也会担心你的。” 赤司明白父亲的苦心，也为自己刚才的怒不择言感到歉疚，母亲去逝，父亲强忍着丧妻之痛，独立撑起这个家，如果自己再不懂事，老是给父亲增加麻烦，那只会辜负母亲的期望。 家，不是一个人的，而是靠家人共同来维护，他不能再让父亲担心，为他操劳。现在，他该靠自己力量去寻找沙耶，假如他没猜错，她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是及川家在东京的总公司，要是时间能赶得上，他或许能截住她。 赤司在中村正雄的协助下，着手追踪沙耶的下落，而被追踪的目标却早已离开了涉谷区，朝另一个地方走去。 那是一个陌生的街区，与市区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景象相比，那里显得格外安静，尤其在寒冬的雨夜里，街上的行人稀少，除了个别喝得酩酊大醉的上班族，只剩下附近的居民在此经过，随着气温不断下降，人们都赶回家中，只有一小部分人在居酒屋中畅饮，直至天明。 刺目的白光透过眼睑间的缝隙，唤醒沉睡中的人，沙耶睁开双眼，困惑的打量着所处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想起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家私人小诊所，也是外公推荐给她的暂避所。 “你醒啦，桥本小姐，你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呢。”一个穿着白大褂，留着小平头，满脸胡渣子的中年男人刚好走进室内，他看到沙耶已经清醒，便拿着医疗器具走过来，准备帮她做静脉输液治疗。 “谢谢你，三枝医生，我觉得伤口已经没那么痛了。”沙耶从床上坐起，向中年男人道谢。 他叫三枝藏之介，是这个私人小诊所的医生，沙耶离院后就拿着外公给予的名片，来到这里寻求帮助。而三枝藏之介在知道她是老腹蛇的外孙女后，马上便帮她紧急处理出血的伤口，让她在诊所里暂住下来。 “以前，你外公经常对我伸出援手，现在该轮到我报答他的恩情了。”三枝藏之介走到矮桌前拿了杯水和药盒，把它们放到沙耶手里，“你先把止痛药吃下去，不然局麻药过后又会感到疼痛，那滋味可不好受。” 接过三枝藏之介递来的药，沙耶乖乖把药服下，不过，还没等止痛药发挥作用，局麻药的效果已经消失，伤口的痛楚又随之而来，让她不禁咬紧牙关，忍着疼痛，一直熬到药效出现为止。 “就算是报恩，我也不能连累你，等输液治疗完成后，我就会马上离开。” 之前捅她一刀子的人明显是受人指使，沙耶怕那些人伤及无辜，才不想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这家小诊所也一样，虽说是外公推荐的安全地点，但她不能长时间待下去，那只会让敬辅和直树的处境更加危险。 “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这个街区有特殊人士保护，刺伤你的人是不会来闹事的，你可以放心在我家休息两天。”三枝藏之介到是不怕别人来找麻烦，在年轻时，他就麻烦不断，要不是有桥本家的老爷子出手帮忙，他八成连医生也当不成。 “那好吧，这两天里要暂时麻烦你了。” 既然三枝藏之介说没问题，沙耶也只能接受了他的好意，暂时留在诊所里休息，等身上的伤势稳定，再去联系及川家的人交换人质，到时便是恩怨终结之时。 第一百二十一章 转机 脑海中的计划有了妥善的安排,现实里要完成却有一定难度。自出事以来，伤口的疼痛渐渐变的次要，当浓烈的思念挑起内心的隐痛，那种感觉如同一把冰冷的尖刀，正不断的戳刺着她的心，像是在向她宣告，这就是违背重要承诺的惩罚。 牵绊越深，越难割舍那份感情，沙耶已不止一次强迫自己,要把人质交换的事情放在首位，不能被个人感情困扰。可越想忘记,越忘不掉,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与他的牵绊在很久以前已经开始，只是那些回忆片断很模糊，却隐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人感到很怀念，很温馨。 “征十郎…………” 夜晚是高烧症状的狂欢时间，即使在进行输液治疗，沙耶突发的高烧一时之间仍难以消退。三枝藏之介一直守在床边，观察她的病情发展，同时也听到她梦中的呓语，征十郎？那是桥本家大小姐的男朋友？ 别人的恋情不是他管闲事的范围，但能让桥本家大小姐念念不忘的人，定非等闲之辈。三枝藏之介不禁想起自己以前也有过相同的烦恼，谁说身为豪门子弟就会幸福，光是婚姻与恋爱不能自主，已让人生的意义大打折扣，看来桥本老爷子的外孙女也遇到相同的问题。 离开病床，悄悄的走到诊所的前台，三枝藏之介拿起挂在墙上的电话，按下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打算与那位阔别多年，未曾见面的恩公聊一聊。虽然他是一个外人，但沙耶那种状况他实在看不下去，情绪与心情也是影响病情的重要因素之一，他不想她的病情再度恶化。 今年冬季的雨天特别长，连绵的细雨夹杂着寒意，接近零下的温度，似乎连人心也能冻结。那看似无法控制的事态，在好管闲事的外人掺合下，慢慢出现转机，这让处在焦虑状态中的某人找到救星，不用再为寻人而发愁。 “沙耶……” 为了寻找沙耶的下落，赤司的睡眠质量已降到最低，每次闭上双眼，自己都会陷入恶梦中，之后再被梦中的景象惊醒。今晚也不例外，恶梦变换着花样，折磨着他的精神，在他和沙耶去过的台场海滨公园，一个陌生的男人占据了他的位置，对她说出告白的话语，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沙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在长椅上坐下来，凝望着前方彩虹桥的景致。 “放弃他吧，他无法给你幸福，而我，会永远珍惜你的一切。” 男人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了，可是目睹这场景的赤司却是怒火中烧，那个男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在这段恋情里仍有不足，忽略了某些重要事情？ 缓缓走近坐在长椅上的沙耶，赤司想要上前和她解释清楚，希望她不要被那个男人的言语所迷惑，不料，他却看到她悄然脱下戴在手上的戒指，开始对它轻喃着话语。 “征十郎，你不该被我绊住，你的人生路还很长，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 拿着戒指离开长椅，沙耶来到观景台的栏杆前，慢慢放开自己的手，任由那枚戒指穿过指缝落入海中，随着戒指的消失，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栏杆低声哭泣着，有很长一段时间，赤司就是这样看着她独自流泪，而他却无法靠近，更无法给予她任何安慰。 恶梦到此结束，整个过程中他都无法和梦中的沙耶接触，既使醒过来，脑海里依然能听到她的啜泣之声。真是一个恶梦啊，现实世界里的沙耶无论心情如何抑郁，很少会把负面情绪形之于色，通常，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痛苦，也不会让别人去帮她分担，该说这是她的缺点，还是优点？ 从梦中惊醒的赤司坐在床上，异色双眸望向窗外，发现外面的雨势已变大，现在是深夜的零晨三点，父亲派出去的人仍没传回有用的消息，而他起码要等到天亮才能出门。此时此刻，失踪的沙耶到底会去哪？以她的伤势，不可能走得出东京。 把想到的地点逐一排除，赤司沉思着，东京都内是否还有沙耶喜欢的地方，他又未曾去过，或者再去桥本家一趟，寻找一些相关线索，说不定能从中找到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然而，这些想法来不及等到明天实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游离的神志再度回归。 “发生什么事？”赤司没有开门，而是隔着一道门询问着外面的情况，“有事明天再说，我想再睡三小时，别来吵我。” 平时，执事们绝不会在半夜三更前来打扰小主人的休息，如今连赤司的警告都能置之不顾，可见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发生，不然，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深夜来吵闹。 “少爷，我刚接到桥本老爷子的电话，他说有沙耶小姐的行踪了……” 房门外传来中村正雄的低沉嗓音，他那句简短的话就像沙漠中的水源，让饱受干渴折磨的人重获新生，赤司连外套也没来得及穿，马上下床打开房门，没等中村正雄把话说完，他已急切的上前开口询问。 “正雄叔，你说的全是真的？那沙耶现在在哪，我立刻去接她回来。” 赤司回到房中，想从衣橱里拿出厚外套和其他衣服，打算换装完就冒雨到外面接人，但是，中村正雄却反对他深夜出行，并把他的衣服重新挂好，原封不动的放回衣橱里。 “少爷，你不要着急，那边我已派了人手去监视，有任何动静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你大可安心睡到天明，到时准备好需要用的东西，我再带你去接她回来。” 中村正雄知道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赤司，可他还是按照自家上司的吩咐去做，绑架事件非同小看，已不是能私自了结的程度。因此，他的上司才要他三更半夜过来吵醒小主人，说服其不要冲动行事，一切行动均要按长辈们的安排去做。 “这是爸爸的安排？他已经想到办法救人了” 赤司不会怀疑父亲的处事能力，赤司家是历史悠久的豪族，本家一向是商界霸主，其他分家的人脉关系也遍布政商两界，其中警视厅高层人员中就有赤司家的人任职，所以，当中村正雄阻止他深夜外出时，他就想到父亲有可能已动用人脉关系去救人。 “是的，你的叔父正在和你父亲通电话，听说警方那边已准备就绪，就差一个关键的突破口。”中村正雄犹豫片刻，还是将那部分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突破口？赤司明白中村正雄所指何事，脸色也随之变得阴沉起来，他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关键的突破口就是沙耶。” 中村正雄无奈的点了点头，“现在也只有那个方法奏效，既能不惊动绑匪，又能救人，说不定期间还能抓到前川家的小辨子。” “那沙耶遇刺的事件呢？叔父那边是否有派人去查？”赤司仍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虽然心里已有嫌犯的人选，但警方没立案调查，他也不好下定论。既然叔父那边已安排人手接下绑票案，那沙耶的遇袭事件也该有个说法，她绝不能白挨那一刀。 “关于那件事，警方已经立案进行调查，这些天应该会有好消息传回来。”中村正雄站在赤司身旁，隐约感到一股杀气在身旁徘徊不去，看来，似乎不用警方全力追查，遇袭与绑架事件的罪魁祸首已浮出水面，只不过时机未到，他们不能打草惊蛇。 “不管是谁碰了我的女人，我都要那些混蛋付出无尽的代价来偿还！” 被压抑的怒火完全释放，可怜的衣橱柜门暂时成了赤司的出气筒，默默承受着主人的捶打，直到怒火发泄殆净，它才勉强逃过一劫。可即使如此，每当赤司想到刺伤沙耶的人和前川家有关，他心里的怒气就无法压下去。 “少爷，目前要以救人为先，你快点歇息吧，待明日一早，我开车载你去接人。” 找到人就代表事情有转机，中村正雄明白自家小主人需要时间考虑，毕竟，谁愿意把自己最重要的人送进危险的虎口。更可怕的是，警方的提案并未说明成功后是否会有后续事件发生，搞不好及川家被警方压制，前川家那边偷偷在背后补上一刀，那情况就会变得更加难收拾。 “正雄叔，沙耶的事要麻烦你多费心思，那件事要是交给你去办，一定能避免某些事件发生。” 不是赤司不相信警方的办事能力，而是他了解前川老狐狸的行事方式，以及川宪一的智商，不可能制定周密的绑架计划，八成拿到财产转让书后，就会溜之大吉不见踪影，不会杀人灭口。 但前川家不同，沙耶的存在代表了桥本家的利益，她一旦出事，就意味着赤司与桥本两家无法联姻。没有新成员的进入，联盟内部的不安会不断加剧，前川老狐狸的势力会越变越大，到时赤司家想要消灭内部的小联盟，恐怕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少爷请放心，那件事包在我身上。”有些事情不用言明，中村正雄自会明了，要对付狡滑多端的人，必须要以毒攻毒，出来混迟早要还，也该让老狐狸试一下自食其果的美妙滋味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短暂的幸福 翌日,清晨的阳光送走连绵的细雨,让静隘的街道慢慢回复其原来的活力。小诊所对面的手工煎饼店很早便开始营业,一阵阵酱油与味噌汁的香味不时飘荡在街道上,让过往的不少路人被香味吸引,纷纷进店购买。 三枝藏之介也是这家店的常客,由于经常有熬夜的习惯,烤煎饼自然成了他的宵夜。今天，为了补足家里的存货,他起床不久便跑到对面的老店购买,顺便为今天要招待的客人准备茶点。 平时,他那家诊所来的都是病人，显少有真正的客人到访,直到昨晚和桥本家老爷子通了电话,情况才所改变。说是今天早上会有人来他这边拜访，但没明说是桥本家的人或是警方，只叮嘱他来者的背景不简单，要好好招待。 这个叮嘱着实让他发愁，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大来头，会和桥本家的大小姐有关联？三枝藏之介拿着买回的煎饼，穿过街道回到自己的诊所，途中一直在脑补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想来想去，他还是想不出会发生何事。算了，谁叫桥本老爷子没把具体情况对他明说，待会他只能见机行事，别把人错交给那些危险分子就好。 在诊所的门前挂上休诊的小木牌，三枝藏之介回到自己的小诊所，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二楼走了下来，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迎了上去，向其给予一个热情的拥抱，不料，人没碰到，却被毛巾扔了一脸。 “笨蛋小藏！桥本老爷子拜托的事应该早点告诉我才对！” 在诊所里担任护士的是三枝藏之介的妻子三枝弘子，昨晚由于要去朋友的婚宴帮忙，今天早上才回来，没想到一回家就看到丈夫留的小纸条，吓的她立刻换上工作服跑到客房照顾客人。幸好桥本老爷子的外孙女病况稳定，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向大恩人交待。 “抱歉，弘子，我不是有给你留小纸条？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啊。”拿下脸上的毛巾，三枝藏之介向妻子赔着笑脸。当然，他也不忘问及沙耶的病况，“你刚才去看过桥本小姐，她已经醒了吧，我想她应该退烧了。” 听丈夫提起那位贵客的病情，弘子仍是忧心忡忡，脸上的愁云并未因此消散，她回道：“烧是退了，但眼睛却肿的像两颗大核桃，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能让她发着高烧哭一个晚上，难道是和男朋友闹分手？” 想起沙耶昨晚发烧中叫唤的名字，三枝藏之介不敢再猜测个中缘由。豪门家族的烦事多，依桥本家大小姐现在的落魄模样，岂止和男友闹分手那么简单，一定是发生了更可怕更复杂的事情，才会让桥本老爷子特地打电话来拜托他帮忙。 “先不管发生过什么事，弘子，能帮忙做一下早饭吗？我的肚子好饿……”不提早饭还好，一提起胃就难受，从昨晚开始，三枝藏之介就没吃过一顿正式的晚饭，说来也惭愧，他居然做乌冬面待客，要是被他老婆知道，又少不了吐槽他一番。 “做早饭？”弘子很好奇丈夫的体力能撑到清早，依他那烂得要死的厨艺，要么就是叫外卖，或者是做即食乌冬面，天啊，搞不好他还真用乌冬面来待客，真是的，她要是早点赶回来就好了，至少还能做一顿正常的晚饭。 就在弘子准备好好对丈夫说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三枝藏之介考虑到有可能是上门找茬的人，于是，为防止再有突发状况发生，他让妻子上楼躲避，自己则去诊室拿了把手术刀当武器，等装备齐全他才跑去应门。 伸手触及门把，没有打架经验的人深呼吸一口气，接着用力把门打开，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当场石化，喂，这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很亲切，实则全身散发着强烈的保镖气场，好像他敢轻举妄动，待会躺地上的人就是他。 至于那位红发少年，年纪轻轻就让人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此时，那双冰冷的蔷薇色双眸在瞪着他，凌厉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怒意，到是像是在审视可疑人物一般，不断的打量着他，好半晌，在确定他没有危险性后，红发少年才有礼的向他打起招呼。 “抱歉，打扰了，请问桥本沙耶小姐是否在你这里留宿？” “你是……”红发少年一开口，那温和的嗓音，优雅的谈吐举止一改三枝藏之介刚才对他的印象，这不是什么黑道家的孩子，分明就是某豪门的大少爷。等等，桥本老爷子说的那位访客不会就是这位少年吧，这回真是窘死了。 “失礼了，忘了向你自我介绍，我是赤司征十郎，桥本沙耶小姐是我的未婚妻。”赤司向三枝藏之介道出自己的身份，接着他才说出今天前来的目的，“昨晚真是麻烦你们照顾她，今天我是来接她回去的，这件事桥本老爷子应该有跟你提前说过。” 居然是他啊，让桥本小姐念叨了一晚的人。 既然红发少年已对他言明身份与来意，三枝藏之介更不能让他们站在门口吹冷风，他连忙走到一边，招待两人走进诊所，并对赤司说道：“桥本小姐现在正在二楼的客房休息，你可以上去找她，切记，她的高烧刚退下来，你们不要吵架……” 发高烧？听到沙耶的病况，赤司心中的不祥预感全部应验。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没有医院的好环境和系统治疗，她的伤果然恶化的很厉害，要不是她真的决定来老腹蛇推荐的歇脚点寻求帮助，他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到她。 “我明白了。”强压着内心的隐痛，赤司尽量让自己的神色保持平和，克制着焦虑感带来的不安，但是，急于想见到沙耶的心情压制了一切，没等三枝藏之介的话说完，他便快速冲上了二楼，去见他挂念多日的恋人。 “看来少爷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望着赤司冲上二楼的身影，中村正雄在诊所的候诊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和三枝藏之介闲聊，“三枝医生，趁着年轻人们去谈情说爱，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最近我的慢性咽喉炎有复发的趋势，麻烦你帮我检查一下。” “没问题，你稍等一下，我去把手电筒和压舌板拿过来。”明白中村正雄的用意，三枝藏之介也识趣的把空间留给楼上的两人，分别多日，那对恋人肯定需要时间好好谈一谈。 楼下，三枝藏之介细心的为中村正雄检查咽喉，楼上，赤司的苦等有了回报，他终于见到挂念许久的人。 与往常不同，这次没有令人喜悦的重逢画面，只有死寂的气息。消毒药水的味道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门旁的垃圾桶里还堆着不少染血的纱布和棉球，上面沾染的血全是出自一人。那个会在他失落时给予他安慰，生病时会照顾他的人，那个只为他着想，从不为自己考虑的人，现在已经不复存在。 眼前的她面容憔悴，没有血色的脸庞白得能吓死人，而病床似乎成了她的依恋对象，让她久睡不起，完全没察觉他来到她的身边。 “沙耶……对不起……” 缓缓伸出手，轻抚着沙耶苍白的脸颊，赤司再次为自己的疏乎感到自责，如果他能在比赛后多抽出时间来陪她，就不会让她遇袭。这次的事发地点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幸好有路人出手帮忙报警，把她送去医院，下次可能就没有这种好运，以前川老狐狸的心狠手辣，决不会失败第二次。 “你没有错……不需要向我道歉……”脸上的热度唤醒了床上熟睡的人，沙耶睁开双眼，用脸颊轻蹭着赤司的掌心，轻声回道：“在事件结束前……能再看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够了，沙耶，不要再说那些丧气话，这次的绑架事件不是你的错。” 有前川家在幕后操纵，绑架事件迟早会发生，沙耶和直树他们一样，都是被联盟的利益争夺所连累，但是那些人却把全部的责任推到沙耶身上，这实在是不公平。 “可是……直树和敬辅确实是因为我而被绑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想到自己的伤势没稳定下来，沙耶在心里就暗叹自己的身体不中用，只要能多撑一阵子，她就能把人换回来，让他们回到各自的父母身边，这样舅舅舅妈就能露出开心的笑容，而不是愁云满面的待在家中，期盼着绑匪能把人放回去。 “后面的事情交给警方去处理，你不要一个人去冒险。” 一股莫名的恐惧在赤司的心里发散，虽说有了警方的介入，去交换人质也多了一份安全保证，但他还是有不祥预感，怕她这次去交换人质会凶多吉少。 “只有那样做才能把他们救出来，别无他法。”世事有太多的无奈，人们要么屈从于命运的安排，要么就是反抗到底，沙耶明显选择了后者。 “我不想失去你！”事到如今，赤司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而是直接对沙耶说出心里的烦闷和苦楚，“你这笨蛋总是为别人着想，何时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你以为那样做我会高兴？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做法只会让我更痛苦，更难受！” “对不起，征十郎……”看到赤司生气的背过身去，沙耶试探性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的道着歉，可是生气的人仍在气头上，根本不想理会她。 “好嘛，征十郎，我会好好反省的，你不要生气。”沙耶忍着痛，从床上起身，她把自己的身子慢慢挪近，然后靠在他的背上，并用双手环住他的腰，希望这种亲昵的举动能让他稍微消气。 “反省意识不足，给我重来！”其实在沙耶靠过来时，赤司的气已经消了不少，他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想要她好好想清楚，虽然她的独断独行是为他着想，但他不会接受那种痛苦的结果，假如要以失去她为代价，来换取他短时间的安全，他宁愿和她一起面对危险，共同走到最后。 连续两种方法都无法压下赤司的怒火，沙耶只好另寻他法，最后，她把心一横，直接对赤司说道：“我答应你，等这件事完结，我会接受你的任何惩罚。” 这个方法很快奏效，赤司回过头，并用狐疑的眼神盯着她，“真的？到时你可别反悔。” “决不反悔。”沙耶斩钉截铁的回道。 这回，赤司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意，他转过身，把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一下她的前额，“那我先饶了你，现在我带你回家，你舅舅和舅妈在等着你回去。” “我……”提到回家，沙耶仍犹豫不决，敬辅生死不明，回去以后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舅舅和舅妈，或许对他们而言，她是一个灾星吧，如今只有把人救回来，她才能给他们一个交待。 “没关系，不想回去就去我家，反正那里以后也是你的家，你只是提早入住而已。”看到沙耶面露难色，赤司趁此机会把她带回家中，桥本与赤司两家的联姻已成定局，不会再有任何改变，加上家族的内部认定，让沙耶住到赤司家完全没问题。 “抱歉，征十郎，我老是给你添麻烦。”沙耶靠进赤司的怀里，他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心，即使以后她要面临更残酷的事情，此时此刻，她只想抓住这份短暂的甜蜜时光，不想放开。 “对我，你永远不需要客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质的命运 在三枝夫妇的帮忙下,赤司如愿把沙耶带回家中。在此之前,大宅里早已安排私人医生与护士待命，等车子一到步,就能马上帮沙耶进行治疗。比起小诊所里的狭窄空间,赤司家的房间更加宽敞，也更适合病人疗养。 然而,沙耶很清楚,她在那里住不了几天,警方那边的准备工作已全部就绪,拯救人质的行动迫在眉睫,不可能一拖再拖。为了能让人质早日脱险,她接受了警方提议，以自己为饵，去引出绑匪。 有了沙耶的配合，救出人质的希望又多了几分。现在，人质的情况众人一无所知，家属们只能暗中祈祷他们能平安无事，不要遭受绑匪的虐待。不过，肉票们的处境真的如众人想象般那样，被人关在黑屋子里虐打？ 以当事人的角度来说，答案是否定的。 在东京某处的高级住宅区里，一栋许久没有人入住的别墅最近热闹起来，附近的人见此都不以为然，以为是富有的屋主回来小住，才会经常有高级轿车和保镖出入。孰不知，这一切都是假象，住在里面的是另有其人。 别看这座别墅长期空置，一旦入住，里面的设施也不是摆设，在寒冷的冬季，外面的保镖冷的要穿大衣，室内却是暖意盎然，里面的人还有美食和娱乐相伴，待遇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保镖们没有抱怨，仍是坚守在岗位上，连在室内干活的人也不敢偷懒，只要是室内的人有要求，他们会全部满足。 “春日少爷，桥本少爷，晚饭已经为两位准备好了，请移步饭厅用餐。”黑衣保镖来到客厅，像对待贵客一样，用恭敬的语调告知客厅的两位少年，他们之前要求的菜肴已准备好，只等他们入桌进餐。 “喂，我们真的是肉票？这有求必应的待遇甚至比家里还好。” 这是敬辅近日产生的疑问之一，通常，被绑架的人都会遭受绑匪不同程度的虐待，要么就是带往偏远的地方关起来，不见天日。而他和直树被抓到这里来却完全相反，吃好的，穿好的，睡好的，除了手机被没收不能与外界联系，他们待在这里和家中没两样。 “再好的待遇也改变不了我们是肉票的现实。”直树的防备意识并未因绑匪的优待而消失，反而怀疑起主谋的动机，前川老狐狸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绑完人，再优待，是不想得罪春日和桥本两家，还是另有阴谋？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放人？”敬辅这个问题在被绑后已问过将近无数次，可是，被问的人就像一部复读机，每次的回答都是同一个答案，没有任何花样变化，有时对方被问烦了，索性沉默不语，把他气的半死。 而这次，黑衣保镖似乎感觉到两人的不满情绪，便特别在回答的语句上做了一番改动，换成别的内容。 “抱歉，那不是我负责的工作，主人有交待，如果两位少爷不想某位小姐继续受伤，可以尽情反抗。” 这次的新内容果然让直树他们为之一惊，尤其是听到某位小姐继续受伤的话，直树的心仿佛骤停，透彻心肺的刺痛迅速扩散，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个事实。 她受伤了，伤势如何，是否能得到及时的治疗，这一系列的疑问均无法得到解答，可恶！要是他能再小心一些，平时在家族训练时上多用心，就不会被那些人有机可趁。 “你们这群混蛋！到底对我表姐做了什么！”敬辅的反应是直接上前给了对方一拳，当场打的对方倒在地上，嘴角流血。接着，怒火中烧的他抓着对方的衣领，准备再继续用力揍下去，就在他的拳头即将碰到对方的脸时，直树却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进一步的行动。 “敬辅，快住手！你要是为她着想，就不要冒然行动！”直树的怒火不比敬辅少，如今对方以此要挟，他们只能先按照着对方的要求去做，再另寻他法逃离。 “我……”敬辅紧握着拳头，怒气压根就下不去，想到从小就很照顾他的表姐受伤，他的怒气不减反增，好几次还想把拳头招呼到黑衣保镖的身上，要不是直树牢牢抓紧他的手，倒在地上的人肯定脸上挂彩。 “为了她的安全，我们要忍耐下去。”直树凑在敬辅耳边小声说道，虽说这样做仍无法保证老狐狸对沙耶再次出手，但他们乖乖配合的话，或许能拖延一下时间，让桥本家那边去找警方寻求保护。 “春日少爷真是一个聪明人，你们放心，我家主人亲口说过，只要两位乖乖留在这里，待事件完结，就能送你们回家。”挣开敬辅的手，黑衣保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走到一旁，让出通往餐厅的路，示意直树和敬辅尽快去用晚餐。 “走吧，敬辅，我们先顾好自己，之后再去考虑别的事情。” 暂时妥协不代表永远的屈服，直树劝说敬辅，要他彻底冷静下来，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 既然两人无法强行突破包围离开，那就换另外一种方式，那些黑衣保镖就是一个情报收集点，直树发现他们在私下聊天时会露出些许口风，要是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说不定能有利于指证那只可恶的前川老狐狸。 压下心里的怒气，敬辅跟着直树来到餐厅，餐桌上早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有些还是他们之前故意刁难绑匪才说出来的料理。原以为前川老狐狸是只铁公鸡，不会对肉票的伙食投入一分线，没想到事实正好相反，只要他们想到的，再贵的食材也能上桌，今天也不例外，晚饭的菜色依然十分丰富，只多不少，完全能把两人的胃吃撑。 “两位请尽情用餐，有事可以摇桌上的手铃，我会派人进来处理。”把人领进餐厅后，黑衣保镖就把看守的工作交给厅外的手下，自己则离开餐厅，到别的地方去处理其他事情。 厚重的木门被拉开再关上，室内很快又安静下来。直树并没有坐下来大块朵颐，而是跑到门前，拿着杯子贴在门板上，仔细探听门外是否有交谈的人声。不出他所料，在黑衣保镖走后没多久，门外的守卫就不甘寂寞，开始闲聊起来。 “真是的，老大一定是脑壳被门夹了，才要我们去侍候那两位大少爷！” “没办法，谁叫老大不敢和春日和桥本两家撕破脸，只能让我们多受罪了。” “笑话，都把人绑回来了，怎么可能不得罪那两家人，我看老大是另有计划，才要我们像供奉神佛一样，尽心侍候那两位大少爷。” “说的也是，老大的宗旨是，利用完再干掉，可怜那位小姐，在花样年华时就要丢掉性命，实在是可惜。” “下手的人是那个大叔啊，凡是他看中的猎物，都逃不脱他的手心，到时又不知道谁去帮他善后，反正我不去淌那混水，我晕血的。” 守卫们的谈话让直树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掉到地上。之前，他以为自己和敬辅的安分配合能保护沙耶，现在听完那些话，他就知道前川老狐狸满嘴谎言，该拿的东西还是要拿，碍事的人绝对要除掉，这就是老狐狸的小算盘，而他和敬辅就是饵料，专门用来吸引沙耶步入陷阱，将她拖进死路。 “怎么办，没有手机，我们无法联系桥本家……”敬辅也在一旁干着急，如果那些人的话全部属实，那沙耶的处境比他们更危险，即使交换人质成功，绑匪得到想要的东西也不会让她活着离开。 “别慌！”直树用手指弹了一下敬辅的脑门，要其安静下来，不要自乱阵脚。他坐在地板上，低头思索着可行的计策，许久，他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好点子在他脑中生成。 他们的手机已被绑匪没收，并未完全销毁，应该还在这栋屋子的某处。要是找不到，他们还可以转移目标，从那些守卫的身上拿到手机，但这样做的风险也很高，失败的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为了能尽快和外界联系，阻止惨剧发生，他决定豁出去了，前川老狐狸不是说他和敬辅的要求是有求必应吗？那肉票生病的话肯定要管，是该好好利用一下那个小空子了，或许那会成为他们的救命索。 “你有好办法？快说出来啊，别藏着。”看着直树的脸庞露出狡黠的笑意，敬辅心里的焦虑更甚，时间不等人，要是有好的计划，他们就要提早实行，不能错过大好时机。 “那个方法是有点麻烦，也很浪费时间，到时你跟着我那样做……” 直树想到一个好主意去对付难缠的守卫，他们的时间已不多，前川老狐狸的耐性也有限，以目前的事态发展，沙耶那边可能已经接到不明电话，逼她提早进行人质交换，那时，无论她躲在哪，老狐狸的人都能找到她。 ***** 当危险逼近之时，世上没有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对沙耶而言，赤司家也不是个久留的地方。 其实，原因并不是因为赤司家不安全，而是她不想把危险带给别人。尽管赤司俊次已对家族内部表态，会帮桥本家全力解决这件事，可当危险找上门，那些被压下去的反对之声又会冒出来，嚷着要下任家主继承人远离危险之源，搞得赤司家本家不得安宁。 对此，沙耶觉得自己快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每去到一个地方都会被人驱逐。虽然赤司没有理会那些反对的人，仍坚持让她住在家中，但她心里却对他感到很歉疚，他是未来的家主，迟早会坐上其父的位子，决不能与家族内部失和。 为了他的未来着想，她该走了。 “桥本小姐，桥本小姐？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在沙耶寻思未来之际，医生的话语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世界，她回过神来，说道：“抱歉，医生，我刚才有点走神，请问我的伤口还要多久才能痊愈？” 话题扯到病况上，医生也不再隐瞒，而是直接对沙耶说出他的检查结果，“伤口的愈合状况很好，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完全康复不成问题，至于留下的疤痕也不用担心，它会慢慢消失……” “那我这两天能自由跑动？”这是沙耶最关心的问题，前去交换人质决非一帆风顺，所以，她想先确认自己身体的状况，希望身上的伤口不要妨碍那天的行动。 “外出散步是没有问题的，剧烈运动要禁止。”在病人的健康问题上，医生绝不妥协。 “那……医生顺备开一些长效的止痛药给我吧，有时伤口疼起来真的很难受。” 在房间里，沙耶和医生讨论着自己病情，想要用其他方法早日让自己行动自如。可她的请求屡遭医生驳回，只有开止痛药这个要求得到满足，无奈之下，她只好顺着医生的意思，继续躺在床上休息。 这不是很好吗？ 能舒服的躺在床上休息是一件好事，还不用为其他事情烦恼，可这样做是逃避现实，绑匪也不会让她有一天好日子过。 沙耶闭上双眼，让自己缓缓坠于睡梦之中，好不容易熬到睡神拉她去入眠，安静的室内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披上外套，下床后的沙耶慢慢挪动着步子，走去开门，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中村正雄呆站在房门外。她对上他的双眼，发现他的神色有异，不像往常般平和淡定，仿佛是知道了某些可怕的事情，才会露出那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看来，不用她追问下去，坏事已经找上门了。 “沙耶小姐，警方刚才接到一个不明电话，怀疑是绑匪的头目打过来的，那人指明要你去听电话，请你马上过去一趟。” 随着绑架事件升级，赤司家最近频繁被不明电话骚扰，每次中村正雄接电话，对方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挂线，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于是，为了安全起键，他按照赤司俊次的命令，通知了警方的专案小组，特别监听家里的电话通讯，结果，今天就撞上好运，绑匪终于开了金口。 “我明白了，我换好衣服就过去。” 听完中村正雄的转述，沙耶已大致猜到客厅那边发生的事情，绑匪难得开口，就意味着今天的赤司家会变非常热闹，不仅警方在场，连受害者的家属也会前来等消息，那时，又少不了一场骂战。 第一百二十四章 蔓珠沙华之影 在赤司家的客厅里,难得聚集各家族的重要人物,大家都是为了确定人质的下落，才急匆匆来到赤司家,期望警方的调查能有所进展。 沙耶一步入客厅，已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特别是长辈们的目光,有悲伤，有愤怒,好像在向她控诉，绑架事件全因她而起，她应该要负全责。 “沙耶,和绑匪对话时不要紧张,尽量拖延时间,让警方去追踪绑匪的所在地。” 即使所有人都敌视沙耶，还是有一个人站在她那边。 在这短短几天里，赤司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帮她换药，陪她去花园散步，让她不会感到孤单寂寞。今天，绑匪开口要她接电话，他怕她的情绪受到影响，就事先把她拉到一旁，轻声安抚着她，要她无须在意他人的眼光，去尽力完成警方安排的任务。 “我明白了。”在危机面前，赤司的陪伴让沙耶勇气倍增，为了他，为了把被困的人救出来，她决不能在难关前退缩。 走到放置电话的矮几旁，沙耶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话筒，又看了一下负责监听的警官，待手提电脑和追踪仪器连接完成，她才接收到警官的眼神暗示，缓缓伸出手，拿起了话筒。 “喂，我是桥本沙耶。” 柔声的话语开始了与匪首的对谈，此时的沙耶很冷静，并未被周遭的气氛所影响。其实早在第一个骚扰电话打来赤司家时，她就有心理准备，要和匪首进行谈判，可惜，这次的匪首是个小喽罗，不是她要找的人。 “终于等到你了，桥本小姐，身体别来无恙？”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一把低沉的男性嗓音，那戏谑的语调像是为沙耶的良好病况感到惊奇，之前明明伤重住院，现在却能正常和他对话，着实让他有点意外。 “多谢你的问候，那一刀我受教了。” 怒火不是对谈的必须品，沙耶的镇定令在场的众人大吃一惊之余，同时也忧心忡忡，生怕她会说错话，激怒匪首，导致人质被害。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你要找的仇人。今天我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我想，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们想要的是我母亲的遗产。”沙耶也懒得和对方兜圈子，直接了当的挑明重点。 “没错，只要你在财产转让书上签字，我就会把人放回来。”对方爽快的抛下饵食，等待着沙耶上钩。 谁知，沙耶对他的饵没兴趣，反而把饵扔了回去，说道：“想要我签字，起码要拿出点诚意，不确定他们还活着，休想我去签字。” 没想到沙耶会有这一手，匪首顿时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好吧，我让他们来听电话。” 在座的人听到匪首同意妥协，纷纷向沙耶投来期待的目光，连日来，他们都寝食难安，无法得知儿子的生死。现在，匪首能让亲人接电话就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他们能确定，儿子还活在人世。 时间分秒过去，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匪首也是个干活利索的人，说要带人来接电话，很快就兑现诺言。而警方也在监听设备上装好声音外放的装置，让焦急等待回音的家属们能听到亲人的声音。 “表姐，我是敬辅，你的伤怎么样，我很担心你……”被绑架后的第一次通话，令敬辅高兴之余，又心生犹豫，他有太多的话要说，无奈匪首在旁边，他只能把到嘴的话语又吞了回去。 “我的伤不要紧，到是你，他们没对你施暴吧？”沙耶想知道表弟和直树的状况，假如他们真的遭受毒打，那她就要考虑提早去换人，绝不浪费半分半秒。 “我和直树都很好，好吃好住，我让他过来接电话。”敬辅刚说完，便把话筒移交给身边的直树，可是没等他开口说话，电话那边的声音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直树，你没事吧？你快说说话！”爱子心切的春日宏知抢过沙耶手里的电话，对另一边大声喊道，“你放心，爸爸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爸爸，你稍安勿躁，我这边很安全，不会有危险，请把话筒交给桥本小姐，我有话要跟她说。”出声让父亲安心后，直树要其把通话权还给沙耶，他要趁难得的通话机会给予沙耶警告。 知道儿子平安无事，春日宏知总算放下心来，不过，当听到儿子要和沙耶通话，他的脸色不禁变得阴沉起来，无奈和匪首周旋需要她，他只好不情愿的把电话交给沙耶。 “请说吧，春日少爷，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接过电话，沙耶的语调依然平静无波，即使春日宏知在用怨恨的目光瞪着她，她也没受到影响，继续和匪首通话。 “下次买花别买红色的石蒜花，那不适合你。”直树没有和敬辅那样着重关心沙耶的伤势，而是对她说出一句很平常，又无意义的话语，听的在场的众人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谢谢你给我的意见，那些花也不差，我把它收下了。”沙耶自然明白直树的暗语，红色石蒜花，另一个名字就是人们广为熟悉的‘蔓珠沙华’，传说它开在黄泉路上，专为亡者引路。而他提起这种花，明显是一种警告，并告诉她，这次的交换人质，已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春日少爷真是贴心呢，危机时刻还顾着你的日常生活，真是听得令人火大。” 匪首也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直树话中的暗示？但他没有因为这个理由对人质动手，他知道对方即使收到警告，交换人质的事还是会顺利进行。 在座的众人听出匪首话中的不悦，立刻被吓的脸色苍白，不知所措，两位受害者的母亲甚至哭的泣不成声，生怕匪首因此动怒而撕票。看到这场景，沙耶的心里不禁揪紧，也更让她坚定把事情彻底完结的决心。 “是吗？真可惜，我还想告诉你，我母亲的遗产还有另外一部分。”人为财死，在金钱与利益的诱惑下，其他的事情均是浮云，沙耶就不信，匪首会对另一笔钱没有兴趣。 “你说的全是真的？”沙耶成功转移匪首的注意力，也让他的语调由之前的嚣张暗讽，变的更加凝重，可想而知，听到有另一笔巨额资金存在，不心动，绝对是假的。 察觉鱼咬到了饵，沙耶乐的继续放长线，她笑着回道：“当然，我是遗产的唯一继承者，知道的内容绝对比你们多，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份文书就在我的手里。” “说吧，你要什么条件？”事态来了个180度大转变，匪首成了被要挟的对象，在沙耶的强力诱饵下，他首先提出了交换条件。 “很简单，我要人质平安离开，只要他们身上有一条伤痕、一个伤疤，我就立刻烧掉那份文书，拒绝签字，让你幕后的大老板一分钱也拿不到。”沙耶开始拉紧鱼线，试探着对方的耐性，假如他真的对那笔钱有兴趣，一定会马上答应她的条件，而不是迟疑不决，无法做出决定。 “不愧是老腹蛇的外孙女，毒牙没长全也能把人咬疼，好，你的条件我接受，下周一在港口附近的旧仓库交换人质，如何？” “下周一？你家大老板恐怕无法等到那时候吧，我就不吊你们胃口了，后天，我们一次把这件事解决。” 时间拖的越长，对人质越不利，而在两天的时间里，也足够警方去做好相关准备，到时，只要按原计划去救人即可。 “没问题，就如你的意，那我们后天见。” 匪首谈完条件，便迅速挂线，负责监听的警方刚好也完成手上的工作，他和同事发现，匪首所在的地点就在东京市区内，繁华地段是商业密集地，是一个很好的掩藏点，那里的公用电话亭很多，就算他们找到准确的坐标，现在赶过去也只能扑个空，要想抓到人，只能等到后天。 沙耶放下电话，心里在思量着后天即将发生的事情。虽说她对匪首言明有另外一份财产证明书，但到那天要拿出来却非常困难。即使她以前保存了律师给予的旧文件，要做修改也要花费一番功夫，罢了，现在赶工或许还来得及，幸好当时负责遗嘱的律师不止一位，去拜托他们应该没问题。 “今天，各位先回去等消息，等后天事件完结，我们再会派人通知你们。” 警方监听匪徒电话的任务已经完成，众人也不便继续留在赤司家，便按照警方的安排，各自回到家中等待好消息。偌大的客厅在家属们散去不久，慢慢变的冷清下来，此时，留在客厅里的人只剩下赤司父子和家族的老长辈赤司刚志。 “桥本小姐，后天你真的要去交换人质？”赤司刚志叫住正欲离开的沙耶，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是的，后天我一定要去。”沙耶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依然坚持后天成行。 “原因呢？有什么事能比我侄孙更重要，值得你去冒险？”这不是赤司刚志第一次见到沙耶，其实在夏季宴会那次，他就在远处观察着她，很好奇她为何会被礼子选中，成为他的未来侄孙媳，现在看来，他已知其中缘由。 面对赤司刚志的质问，沙耶镇定自若，对自己的决定没有半点后悔，她回道：“事件因我而起，就要由我来终结，要是我连独力承担的能力也没有，我不配当桥本家的继承人。” 沙耶的回答令赤司刚志愣住了，片刻过后，他才接着问道：“就算知道此次交换人质是有去无回，你也要去？” “是的。”和匪首已约定好，沙耶绝不会食言，至于危险指数，不是她要考虑的范围，先把人换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证据 “那你喜欢征十郎吗？”赤司刚志的追问没有停止,他把问题细化，让沙耶敞开心扉，说出她的真心话。 “喜欢，我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他和外祖父母。” 亲人，恋人，沙耶都把他们放在第一位,她曾答应过母亲，要好好侍奉外公外婆,如今恐怕不能如愿了。人生中难免要有所取舍，绑架事件必须要有人去承担责任,为了自己身边重要的人，她要把事件了结。 “既然喜欢，那就为了你所爱的人活着回来。”赤司刚志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沙耶，“不要辜负礼子对你的期望，她很希望你能和征十郎在一起。” “我…………”生与死的问题，没有一个最终答案，一时之间，沙耶不知如何回答。她望向赤司，而他只是沉默不语，愁闷的神色在他的脸上徘徊不去，似乎仍在为她的安全忧心不已。 “我明白了，事情完结后我一定会回来。” 最后，理智败于情感，沙耶还是答应了赤司刚志的要求，尽力在那一天为自己寻找脱逃的机会。虽说这个可能性极低，但完全放弃还为时过早，有警方在后面援护，说不定她真的能从中找到一线生机。 “你能明白就好，我这老头子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赤司刚志笑着看向自己的侄孙，对其说道：“征十郎，你有空也该带桥本小姐去那个地方了，礼子还在那里等着你们。” “是，待事情完结，我就带她过去。” 在赤司和桥本两家的姻亲关系确定后，赤司早就想带沙耶去见他的母亲，不料冬季杯比赛缠身，一直无法成行。现在，绑票事件紧跟其后，短短的一天时间根本就不够用，要想真正去一趟，也只能等到春分时节来临。 客厅里的对谈暂告一段落，赤司刚志在离开前，特别和赤司俊次聊了十分钟，之后才在中村正雄的护送下，离开本家大宅，回到自己的家中休养。而两位小辈也不想在客厅久留，打算去花园那边散心，不料，在他们走到门口时，却被赤司俊次叫了回来。 “沙耶，关于那份财产文件，你手头上是否有一部分原件？”雪枝夫人的遗产是一个谜，连当初立遗嘱所找的律师也不止一位，所以，赤司俊次怀疑，遗嘱的原件有可能分开几处收藏，其中一份就在他的手里。 提及给予匪首的遗产文件，沙耶也不对赤司俊次隐瞒，坦承说出真相，“其实我手里根本就没有那份财产文件，我之所以那样说，是想拖住绑匪，要他们善待人质。” “你想以假乱真，用假货去换人质的安全？” 一旁的赤司大致猜到沙耶将要实施的计划，也为她如此冒险的行径感到担忧，要是成功固然是好事，要是不幸失败，以匪首的心狠手辣，绝不会让她全身而退。 “错，是半真半假。”沙耶接着往下说道，“外公曾告诉我，妈妈生前拜托过一位律师拟写遗嘱，可能还会有部分存稿，我想去找他帮忙。” 假货不能瞒天过海，迟早会被对方识破，可事到如今，沙耶也别无他法，只求能拖到人质被安全解救，再想其他办法脱身。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你需要的文件我这里就有一份。” 远水救不了近火，虽然沙耶的办法行得通，但花费的时间颇长，有可能赶不上预定时间。于是，赤司俊次决定把当年雪枝托他保管的文件拿出来，交给沙耶使用，也算了结雪枝临终前的遗愿。 “真的？为什么伯父的手里会有那份遗嘱文件？难道是……” 自母亲去逝后，关于遗产的相关事宜，她都是从外公口中得知，其中，遗嘱的保管地点是一个谜，由不同的人分别保管存放，而赤司俊次有可能就是母亲当年拜托的人之一。 “不错，我当年只是答应你母亲，帮她保管一份遗嘱文件，待你急需使用时，再拿出来归还，现在，它能派上用场了。” 多年来，赤司俊次都不明白雪枝的用意，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份文件也是她的计划之一。她一早料到及川宪一会对那笔钱动心，就事先留下了应对的方法，交给他人保管，等到危机真的出现，她的计划也随之开始实行。 “谢谢你，伯父，有了它，后天的行动就能顺利进行了。” 最重要的谈判筹码到手，沙耶的心也暂时安定下来，可她身旁的赤司却没有那么乐观，他可以看的出来，她是在佯装笑颜。那种被人敌视和排挤的感觉，他能感同身受，甚至觉得她的心如同一盏坠入黑色深渊的灯，正在慢慢燃尽自身的火光，当那盏灯真正失去光茫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不，他决不允许那个可能性发生！既使要和命运对抗，他也要把她拉回来。 ****** 人质交换的时间已定，绑匪那边也开始忙碌起来，匪首不断调派人手前往港口，只留下一小部分的人在别墅看守肉票，可即使如此，别墅外围的守卫依然加强了防守，肉票想要逃走，根本无法成功。 既然已知道自己插翅难飞，那就该另谋出路，直树和敬辅索性放弃了无谓的反抗，改为利用他们在宅子里自由行动的权利，在别墅里寻找匪首和前川老狐狸联系的证据。这并不容易，而且也很危险，但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 目标是二楼的一个房间，在被软禁期间，直树已不止一次看到匪首从那里走出来。有时是清晨，有时是三更半夜，只要是踏进这栋大宅，匪首绝对会在房间里待上大半小时才会离开。由此可见，在那个房间里，一定放着非常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就有直树想找的证据。 “喂，大门那边人手不够，你们快去那里望一下风，小心警察上门盘查。”黑衣保镖走上二楼，命令看守卧室的两个守卫去门口看门，以填补那里人手不足的状况。 “可是我们走开以后，谁来守二楼？” 二楼的守卫一听到要去大门那边吹风，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们战战兢兢的望向黑衣保镖，希望能继续留守二楼，可是，黑衣保镖接下来的话却把他们吓的半死，连到嘴的话也吞了回去。 “二楼没你们守也没事，里外都是我们的人，你们还怕肉票们会长翅膀飞走？快给我过去干活，要是稍有差错，那个人绝不会放过你们！” 黑衣保镖说完，两个守卫不敢在原地停留，急忙加快步伐，朝大门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二楼就变的安静起来。 敬辅拿着书，慢慢接近目标房间，他环伺四周，发现二楼空无一人，接着，他才对不远处的直树打起手势，要他安心走过来，不用再担心会有守卫上楼。 “直树，我在这里帮你望风，你快进去里面找证据。” 今天另外一件幸运的事，就是目标房间的门锁损坏，这多亏了某个守卫醉酒后的蠢行，把钥匙卡断在锁孔里，加上警方在周边地区的巡逻力度加大，让匪首没空修锁，才让敬辅他们有机可趁。 轻轻推开房门，直树悄悄溜进房间，如他之前的猜测，这个小房间和其他房间不同，二楼的房间几乎全是卧室，里面有床有家具，而这里，只有几张长桌，上面放着两部手提电脑，还有一支录音笔，他好奇的拿起它，按下播放按钮，顿时，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让他堆在心里的诸多疑问得到了答案。 “森户，我叫你办的事做的怎样？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进医院？” “亚希子小姐，你的要求很难办啊，我派去的人只能把猎物弄死，你说的半死不活实在很难把握。” “我不管，总之我要她一辈子躺医院，没机会跟我抢人！” “请适可而止吧，被你父亲知道，我会丢饭碗的，反正你的眼中钉中了一刀死不成，轮到我下手时也会死透，何必急于一时？” 对话就此中断，直树按下快进键，跳到下一段音频，这次不是亚希子的声音，而是前川老狐狸和匪首的电话录音，时长超过5分钟，对谈的内容非常丰富，完全超出了直树的预料范围。 “森户，这次的事你要做的干净利落，不要留活口，不然，会影响到小联盟的发展速度。” “前川社长，有及川宪一当替死鬼，你怕什么？以你的实力，还怕赤司家来找茬？” “哼，别小看赤司家的实力，这十多年来，我费尽心思，都无法把赤司家推下联盟之主的宝座，只能先拿桥本家的小丫头来开刀。万一她死亡，赤司家就无法和桥本家结盟，自然也没有能力一举铲除我的势力，你快给我把事办好，尽快送那个女孩去黄泉。” “前川社长，我给你一个忠告，不会抓蛇，就最好放弃，勉强自己，没有好结果。” 待在房间里的时间不能太久，直树无法一一把录音笔内的音频全部听完，为了保留证据，他把录音笔内的闪存卡拔了出来，收进自己的裤兜里，之后再把录音笔放回原处，继续在桌子上寻找他需要的证据。 可惜，时间紧迫，手提电脑里存放的资料没时间全部查看，直树只能把电脑旁边的两个闪存盘拿走。至于书面文件，他带不走，也不能带走，那实在太显眼，根本藏不住。而闪存盘不同，进出这个房间的人除了匪首，还有二楼的守卫，因此，房间里有物品丢失，也很难怀疑到他头上。 “咳……咳……” 在直树准备离房间前，房门外突然传来敬辅的干咳声，这是他们之前定下的暗号，只要听到咳嗽声，就表示有人接近二楼。反正该拿的东西已经到手，他也不想留在房间里被人抓个现形，就顺着原来的路线返回，和敬辅一起离开了那个房间。 “真是冷死人了，大冷天还在外面吹风，我的鼻子快冻裂了。” “还是室内暖和啊，起码不会冷的直打哆嗦。” 当熟悉的吐槽声响起，二楼的守卫从室外回到平时的位子站岗，那时，直树和敬辅早已安全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有了那个闪存卡里的录音，要指证前川老狐狸已不是问题，现在，他们只能养足精神，尽足肉票的本分，等待着后天来临。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离别之日 时间，总是悄然而逝,当人们试图去留住光阴的脚步,命运中的恶梦也随之来临。 赤司第一次感觉到清晨的阳光会如此难受,在冬季,温暖的阳光本该让人感到惬意盎然，但今天,他的心只会感到疼痛欲裂，没有一丝暖意。 按照与匪首的约定时间,今天早上10点30分将在港口码头的仓库交换人质,过程中如果发现有警方干涉,匪首就会下令撕票。因此,即使有警方当后援,沙耶也只能独自前往,这样才能保住人质的安全。 不过，关注此事的人大都在担心着人质的安危，很少有人考虑过沙耶的处境，也难怪，警方曾对桥本家承诺，会尽力救出人质，也会保护沙耶的安全，保证能让她在交换人质后全身而退。 面对这些强有力的说词，自然不会有人担心沙耶的安全，更很少有人打电话到赤司家，用言语抚慰她的不安。只有老腹蛇夫妇，那对把沙耶拉扯大的老夫妻，曾和她通过半小时的电话，其余的时间，赤司家的电话一直是静寂无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算是迎接绝望前的唯一安慰？ 沙耶接完电话后，没有把心里的苦闷形之于色，而是像平常那样，神色平和的来到餐桌旁，安静的吃着早餐。可是在餐桌上，浓重的死寂气息却笼罩着众人，没有人开口说话，只剩下刀叉碰触盘子的声音在不间断响起，那种沉重的感觉，不禁也让周围待命的执事们感到十分难受。 “沙耶，今天你去到港口那边，记得要谨慎行事，不要慌乱，我会让正雄去帮你。” 赤司俊次打破了沉默，不忘在临行前叮嘱沙耶，要她无须过分紧张，就算警方靠不住，还有中村正雄会过去接应她。 “是，我明白了。” 虽然有警方与赤司家的后援，但沙耶很清楚，她此番前去的危险性并未有所降低，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起绑架事件不简单，表面上是为了逼她在财产转让书上签字，实则还有其他目的隐藏在事件背后，让人不得而知。 那位幕后黑手到底想要什么？真的只是单纯夺取她母亲留下的遗产？ 手中的筷子夹起盘子里的烤鱼肉，慢慢放进口中，沙耶在心里琢磨着那个可能性是否存在。假如真的有，那谁才是最终目标？当各种大胆的假设在脑中浮现，让她这顿早餐吃得极不安稳，忽然，一阵轻微的疼痛从脸颊传来，把她从思绪中拉回，她看向身旁，原来是赤司出手掐出了她的脸颊。 “别自己胡思乱想，我会陪你一起去的，绝不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从早上开始，赤司可以说是一直阴沉着脸，他的身上不断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威压感，令人不寒而栗，大宅内的执事们见此，全体立刻打起了精神，不敢在工作中偷懒，生怕一出错会踩到少爷的地雷。 “少爷，你可以考虑去仓库选择几把武器带在身边，说不定到时能派上用场。”站在赤司后方的中村正雄轻声劝说道，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他家少主人着想，及川家的后台是谁，已无需言喻，为了防止突发的危险事件，有防身的物品在手，比空手反抗要好的多。 武器？赤司疑惑的皱起眉，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中村正雄所说的武器究竟是何物，他叹了一口气，沉声回道：“正雄叔，那几把古董刀还是在仓库里积灰尘吧，它们派不上用场。” “是吗？征十郎，我还以为你的剑道退步了。”赤司俊次知道中村正雄是在开玩笑，仓库里的确有几把家传古董刀，但它们的年代太久远，根本无法使用，真要防身，还是要用别的东西。 “爸爸，那可是我的必修课程之一，怎么可能会因疏于练习而退步？” 赤司家的精英课程密集，几乎让普通人难以承受，何况是每项课程都要达到优秀，能做到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作为下任家主，赤司认为自己还处在学习中，要真正独当一面，仍为时过早。 “你能有所自觉是好事，但今天的事情你真的要插手到底？” 赤司俊次依然担心儿子的安危，这次可不是高中生郊游，而是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事，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儿子能三思而后行，不要参于到这次的人质交换行动中。 “是的，爸爸。”赤司语气坚定的回答，“这次的事我绝对要管到底，你们做不到的事情也由我来完成，如果妈妈还在人世，我相信她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提起亡妻生前曾说过的话语，赤司俊次就想起当初儿子刚出生时的情景，那时的礼子抱着未睁开双眼的小婴儿，颇为自豪的对他落下她的预言―― 俊次，征十郎长大后以后会比你更聪明、更出色，他一定能完成你做不到的事情。 当时，他可以把礼子的话当成是玩笑，可事隔多年以后，她的预言正慢慢成真，儿子的成长速度惊人，已渐渐有一家之主的气势。虽说离正式当家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已经能看到赤司家的未来，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无法完成的事情，将会由他儿子来终结。 “征十郎，你还是不要去了，那里实在太危险。” 沙耶也加入到劝说的行列中，为了这笔遗产，已牵扯到许多无辜的人，她不能再把赤司卷进危险之中，万一他受伤遇险，她肯定会恨自己一辈子。 “沙耶，你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这次是非去不可。”赤司并没有因沙耶的劝说而改变决定，他伸出手，把她的手纳入掌心，以驱散她双手的冷意，“你放心，要不是经过深思熟虑，有把握能成功，我是不会执意成行的，你要相信我。” “正雄，你到时记得看着他，如果他冲动行事，就把他打晕带回来。” 赤司俊次可以容忍儿子的偶尔任性，却只有今天的事不能妥协，想要去？可以，只要全按照他的安排去做，他就肯放行，甚至还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 “是，请社长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少爷的。”中村正雄点头应答。 早餐的死寂之感在聊天声中渐渐消散，许久，当执事们忙着收拾餐具，在大宅门口巡视的警卫却走进来向家主汇报，警方的人已来门口。 “你们先让警官在客厅等候，等沙耶小姐准备好，就跟他们一起去港口。” 中村正雄对警卫交待完，他便抬头看了一下餐厅的挂钟，时间正好是八点，离出发还有一个小时，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其他准备。 “沙耶小姐，在出发之前，我有一些东西要给你，请你跟我过来去花园一趟。” 早餐已结束，中村正雄依照上司的安排，打算带沙耶去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可当她正想离开，却被赤司拉了回去，让她无移动一步。 “正雄叔，我和她一起去。”越接近预定时间，赤司的心里越不安，为免事情再横生枝节，他要陪在沙耶身边，直到那一刻来临。 “这…………” “没关系，正雄，把征十郎也带过去，他多一份准备，也多一份安全。” 看到中村正雄面露难色，赤司俊次直接开口替其解围。原本，这是安排给沙耶的应紧训练，利用大半小时的时间，学习自卫术的技巧。现在他儿子也有兴趣参加，那就干脆两个人一起练。毕竟，今天的事情一落幕，沙耶能否平安回来，结果无人得知，两人能多相处一分钟，也是一件好事。 有了上司的允许，中村正雄便带着两人去花园练习，而赤司俊次则离开餐厅，去客厅与办案的警官会面，希望能通过和警察的交谈，找出绑架案背后的线索，倘若事情的发展真的和他猜想的情况一样，那他就有必要采取其他的应对措施。 ****** 名门豪族子弟被绑架的新闻是媒体们不会放过的目标之一。可惜，这次由于几大财团和警视厅的压力，警方先是对内部封锁消息，又不对外界透露案情，才得以让这个绑架案能够继续进行侦查。 为了不惊动绑匪，在临近港口的一个街区，警方重案组便衣探员已在交接地点的附近埋伏，看守着各个街口，严密监视着绑匪的动向。至于重要的饵，已由专人护送到目的地，她将带着警方安置在她身上的微型摄像头行动，为警方收集相关犯罪证据。 然而，此次行动危险性极高，警方一般要求受害者家属在家等待消息，可两位受害者的家人仍然不顾劝阻，来到现场等待。重案组的池田组长拗不过他们，只好让家属们在安全范围内等候，只是，当他们在安全区碰上这次配合办案的饵，一场争执在所难免，这不禁让周围的警员感到头疼起来。 “桥本沙耶，要是我儿子无法回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当焦虑到达顶点，春日宏知的怒火已无法控制，特别是当他看到沙耶，他就忍不住理智尽失的朝她发火开骂，似乎只有那样做，才能缓解他内心那份强烈的不安。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不是告别 “有意思,舅舅，以你的角度来说,还是用一条人命换两条人命比较划算吧,在你眼中，桥本家不缺继承人，沙耶是死是活对你们两家都无关紧要,不,为了让你的儿子能平安回来,她必须要死，我说对了吗？” 在春日宏知冲着沙耶发火时,赤司已站到她身前，为她挡下那些刻薄的言语。以前，他很少说出如此苛刻的语句，今天，他为了沙耶破例，要想吵，冲着他来，他决不允许别人对她恶言相向。 “征十郎，你说的太过火了，我们夫妻俩怎么会想让沙耶去死，我们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孩子般看待，只是，敬辅被绑架，我们很担心他，所以才……” 说到被绑架的儿子，辉子再次泣不成声，手心手背都是肉，要她放弃其中一个都舍不得，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自己的儿子，这是一种无奈，也是属于父母的私心。 看着辉子脸上的泪痕，赤司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语调冰冷的反诘，“不管你们是否有过这种念头，它的确在你们的心里出现过。罢了，今天的事件过后，我会带沙耶离开桥本家，不会再让大家感到烦恼，以后，桥本家的产业继承都和沙耶无关，你们好自为之。” “征十郎，桥本家的事情不是你说了算，你不能私自把沙耶带走。” 听到赤司的这番话，桥本信仁连忙出声反驳，继承人一事已在多年前决定，不容更改，就算他自己心有不甘，为儿子不能继承家业而感到遗憾，但他是真心承认沙耶的能力，如今，要想更改继承人又谈何容易？ “他不能带走，我可以自己选择离开。” 沙耶从赤司身后走了出来，只见她来到桥本夫妇面前，对两人深深地鞠了一恭，说道：“舅舅、舅妈，这些年来非常感谢你们，在桥本家的日子我过得很快乐，请你转告外公，继承人一事，请他再仔细考虑清楚，我………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 换上一套黑色的便服，把披散在肩头的黑色长直发被梳成了高马尾，和平时的打扮不同，今天的沙耶为了能和匪徒周旋，特意做了一番准备。到时，要是真的发生难以控制的突发事件，一身轻便的服装也能方便她快速移动，躲避袭来的危险。 “沙耶……。” 面对沙耶的告别，桥本夫妇顿时哑言，不知为何，想要出口的挽留话语卡在喉咙，一时之间无法说出来，尤其是听到她最后的那一句话，夫妇两人的心里更是觉得心酸，更加难过。 “请两位保重身体，敬辅他一定会回来的。”沙耶和桥本夫妇说完话，接着望向仍在气头上的春日宏知，并有礼的向他低头道歉，“春日先生，把你儿子卷进这次的事件真是十分抱歉，我向你保证，这次会把他平安带回来，请你安心等待。”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被妻子拖到一旁劝说一番后，春日宏知的火气已经降了不少，但他依然没有给沙耶好脸色看。对他来说，好话人人都会讲，就看实际行动上是否能履行承诺，反正，在儿子回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随着家属们的怒火平息，一段烦人的争吵也画下了句点。为免再让家属们再受到刺激，沙耶没有在安全区停留，而是去到离交接点很近的空地休息，那里靠近海边，有不少刚建好的观景台，可以让她一个人安静的独处。 靠着栏杆，眺望着远处的海景，迎面而来的是带着冷意的腥咸海风。沙耶把自己外套的领口拉拢，挡住寒意对颈部的侵袭。现在，气温接近零度，没有随身暖包在身边，外套的作用大打折扣，幸好，还是有人及时发现她的异状，并悄然把温暖送至她的身旁。 “还会觉得冷吗？”赤司从身后抱住沙耶，用自己的大衣把她裹住，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中取暖。 “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觉得冷。”身体的寒冷永远比不上心灵上的冷寂之苦。沙耶靠在赤司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热度，任由那种温暖的感觉透入心沛，倘若可以，她不想再和他分开，可事实告诉她，这完全是她的奢望，今天的事必须要由她来了结。 “沙耶，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如果敢食言，我会亲自去找你。”被动的等待已无法消除赤司心中的焦躁，他已经决定在她出发后，和中村正雄绕趟远路，用另外一种方法接近码头仓库，这样，他可以比警方更早掌握事态的发展，防止整个交涉过程发生突变，还能更快把她从危险中救回来。 赤司的话令沙耶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轻声回答，“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就给我一个证明。” 赤司用手轻抬起沙耶的下腭，低头吻上她的唇，让那熟悉的温热触感在唇间扩散，他感觉到她在回应着他，但她这种轻羽般的吻却难以满足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他不禁用手揽紧她的背，拉近两人的距离，持续掠夺着她的甜美，直到他真正感到餍足，才舍得放开她去呼吸新鲜空气。 “征十郎…………” 沙耶的唇被吻的通红，连带颈间也被赤司落下痕迹，这是属于恋人间的亲密，犹如一个甜美的诱惑，让人流连忘返，难以忘却。但美好的时刻也将在这里停止，警方那边已开始集合人手，准备实施营救人质的计划，她该离开了，因为还有人在等着亲人回家。 “沙耶，刚才我给你的吻不是告别，而是约定。”没有放开怀中的人，赤司继续对她说道：“待这件事彻底结束，我会让你成为我的人，以后你就能摆脱沉重的家业，和我一起生活。” 沙耶愣住了，赤司的话中显然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他绝对是说到做到，只是，在前路未明的情况下，她实在无法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就连答应他要平安回来，也可能是一个谎言。 “我……去和警察汇合，你也快回安全区，别让中村先生担心。”帮赤司扣好大衣的扣子，沙耶极力压下内心的不舍，离开了他的怀抱。 有他那些话就够了，不管今天的事情结果如何，她已没有任何遗撼。 “沙耶，你要等着我，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这是在沙耶赶去汇合前，赤司最后对她说出的话，在她遇袭那天，他无法待在她的身边，这一次他要坚决守到底。那些可恶的幕后黑手想要找茬？很好，他奉陪到底！敢对赤司家的人起歪念头，那些人就该付出惨痛的代价。 ****** 通往碰面地点的小路寂静的可怕，沿途没有一个人影，即使偶尔能听到海边船只的鸣笛声，也难以驱散小路上散发出的死寂气息。 沙耶按照匪首的要求，带着财产文件前去碰面的地点，在途中，警方的便衣探员一直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确保她不会在路上被匪徒偷袭，而她之前的担心也在应验，匪徒的狡猾程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们好像早已料到警方会从中插手，就特别在电话里提出要求，要她按照指定的路线前行。这个要求其实并不困难，只是有时会碰上一些看似死路的暗巷，她要翻过一些旧铁门才能通过，可是，像这样不断的爬上跃下，对她身上的伤造成了很大负荷，即使临行前她服下了医生开的止痛药，但连续不断的剧烈动作迟早会让伤口再次裂开。 当然，在药物的作用下，沙耶暂时不会感到疼痛，她仍然能爬高跑步，不会受到影响。不过，她的热身运动也快完结，在翻过最后一道破旧的围墙后，她终于看到匪首指定的碰面地点。 没有出入口，没有像样的大门，出现在沙耶面前的只有一张大型的铁丝网，部分的网面因为海风和水分的侵蚀而被人为的弄出一个破洞，看来，要想到达预定的地点，就要从那个洞钻进去。 这个入口立刻给警方设下了第一道关卡，成功阻碍了大批人员涌进仓库。以它的大小，目前只能让沙耶一个人通过，其他人要想跟过来，就先要用工具剪除铁丝网，不然，他们只能在外面等待，或者是另寻入口。 “桥本，你先进去，我们随后就会赶到。”负责在后方护卫的探员要沙耶先行一步，他们要留下来处理铁丝网，为后面跟上来的警员打通一条顺畅的路。 “我明白了，那我先进去看看。” 沙耶小心翼翼的钻过那个洞，成功进入到内围，接着，她按了一下衣服上的一颗钮扣，它是连接警方监控电脑的信号装置，一但按下，远在安全区监控的警察就能知道她已经平安到达目的地，而且，她身上装着的微型摄像头还能看清仓库里外的人手分布，假如需要强行突破，这些情报必不可少。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初次交锋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沙耶拿着文件慢慢接近碰面地点。 她的脚步声很快引来了仓库的守卫,他们大多数人都手持棍棒刀具,没有人持枪，看来匪首是认为她一个女高生没有反抗能力,才没有在武器上多费心神。但这些很可能是假象，棍棒和刀是用来对付她的,那藏在背后的枪呢？它要瞄准的人是警察,还是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带着这个疑问,沙耶一步步走向仓库,而那些手持武器的人也识趣的让出一条通路,让她能走到碰面的地点。她不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发现匪徒的数量不算多，负责望风警备的人却分布的很散，因此，那些人要互相联系只能用腰上的无线电对讲机来解决。 用手调整着伪装成小饰品的微型摄象镜头，沙耶让警方的监控人员通过镜头，看清仓库里面的人手分布状况。她镇定的穿过守卫的包围圈，来到匪首所在的地方，仓库的门口早已有人在等待，还有两个熟悉的面孔在看到她出现后，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好像在用表情对她说，这里有危险，她不应该来。 “桥本小姐果然准时，我家老板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匪首的嘴巴就是一堵不透风的墙，直到现在，他还未对手下提过他老板的名字，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老板还有另外的秘密。 “当然，不带过来，怎么把人赎回去？”沙耶对匪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只要把人放了，它就属于你的老板，可前提是我要看到他们毫发无伤，并且平安离开这里，否则，我不仅会把它当场撕毁，还会把自己的命送掉。” 听到沙耶的威胁，匪首起初是嗤之以鼻，没有放在眼里，后来，在看到她不知从哪亮出一把锋利的弹簧刀，他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女没有开玩笑，她真的有可能用那把刀子干出傻事来。 “桥本小姐，你的要求我能满足。”匪首决定先制止沙耶的行为，再考虑用别的方法要她放下刀子，他连忙对看守人质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要他们把人带到沙耶面前，让三人正式见面。 “表姐，你为什么要来……” 离家多日，当敬辅再次看到自己的亲人，他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湿意。他从没想过自己的表姐真的会来救他，她是桥本家的下任继承人，只要把营救的事交给警方，她就能免于遭受这次的危险，但她没有那样做，她还是选择来换人，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舅舅和舅妈还在等着你回去，你以后要好好照顾父母，不要再让他们为你操心。” 没有正面回答敬辅的问题，沙耶只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现在看到表弟和直树安然无恙，她的任务已完成一半，待他们安全离开，她真正的任务才算开始。 “沙耶，你没必要来到这里，春日家会准备赎金把我赎回去的，你快点离开这里。” 看到喜欢的人熬过了遇袭的意外，直树心里觉得很高兴，可一想到她即将面对的危险，他就想打消她救人的念头，要她马上回到安全的地方暂避。 “直树，我向你父亲保证过，无论如何，都要把你送回家，我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她已没有回头的机会，既使有逃的念头，匪首也不会让她活着离开，有了小时候的境遇，沙耶此时再遇到相同的情况，也能把生与死看的很平淡。现在，只要能把敬辅和直树平安送回他们的父母身边，她自己的人身安全已不重要，有人愿意为财而亡，她为何不成全他们呢？ 三人的会面很短暂，话根本说不长，在让沙耶确定人质身上没有伤痕后，守卫把两位人质带走，等待他们老大的后续安排。 “如何？我已经让你检查过人质的身体，你也该放下手里的刀。”派人上前硬抢只会造成无谓的伤害，为免刺激到沙耶，匪首仍然采取怀柔手段，让她本人自动放下手里的利器。 “可以，你先把人放了。”沙耶没那么蠢，要想她放下手里的刀，除非匪首能当场放人。 “桥本小姐，你似乎忘了来这里的目的，财产转让书上没有你的名字，我是不会放人的。”匪首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没得到转让书上的签名前，他不可能把有用的人质放走，而且，他家老板的女儿还指定要他下狠手对付情敌，太早让猎物见阎王，只会坏了他这笔买卖。 两边都互不退让，眼看初次的交涉就陷入僵局，沙耶考虑到匪首接下来还有别的手段未使出，长时间的僵持对她和人质都不利，为了能速战速决，她只能先作出妥协，再去想其他方法。 “那好吧，我先把它收起来。”沙耶把刀子收回，缓步朝匪首的方向走去，她的双眼望向匪首身后的仓库，忽然，另一个问题在她脑中生成。于是，她试探性向匪首问道：“既然你们想要我在转让书上签字，那起码也要告诉我你家老板的名字，要我不明不白的在文件上签名，我可不干。” 没想到沙耶会有此一问，匪首也没慌乱，他笑着应答，“桥本小姐，有求知欲是好事，但问的太多就是一种麻烦，请不要再让你的胸口挨一刀，那只会让别人高兴，自己痛苦。” 匪首的回答让在场的人听得一头雾水，他的手下们都不明白，为何他们的老大非要和这个女孩进行口舌之争，直接逼她签字不是更能快速完事？何必再浪费口水跟她胡扯。 “我明白了，那个问题就当我没问过，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人质的事，你何时才肯放人？”既使匪首没有说出他老板的名字，光是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她已猜到大概，谁会对她受伤幸灾乐祸？恐怕也只有那位前川家大小姐会如此恨她了。 两人之间的对谈再度回归正题，只见匪首拿起身边放置的黑色手提箱，打开箱子的密码锁，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让身边的守卫把文件交到沙耶的手里。 “只要你在上面签名，我就会放人，绝不食言。” 接过守卫递过来的文件，沙耶仔细翻阅着转让书上列出的财产明细目录，心里也验证了之前的猜测，以及川宪一的能力，很难找得全这些文件的内容，更别说文件上连资产总额都算得如此清楚明了，可见在他背后操纵的人就是前川家的老狐狸。 很好，找到了幕后黑手，那就更方便她寻找罪证，以前川老狐狸的处事作风，当她的利用价值全部消耗殆净，极有可能会杀人灭口。 “先放人，我再签名。”沙耶再次和匪首交涉，“反正，这里已被你的人包围，我想跑也跑不掉，难道你还怕我会暗算你？” 匪首忍不住冷笑出声，他回答，“你可没那能耐，就不知到时从哪杀出一个勇者，来个英雄救美，那我的损失可就很惨重了。” “你放还是不放？”沙耶没时间很匪首闲聊，她再次把弹簧刀拿了出来，但这次刀子不是在她手里把玩，而是把它搁在自己的脖子上。 “桥本小姐，别对我玩这套，你是不会对自己狠心的。”女生要么怕疼，要么怕见血，匪首认为沙耶此举也只是吓唬他而已，根本就不可能自刎。 “是吗？那我们等着瞧。” 话音刚落，沙耶立刻把刀刃压向脖子，不一会儿，刀刃上就染上了血迹，敬辅和直树看到这惊吓的一幕，急忙挣脱守卫，想冲上前夺下她手里的刀，可没跑几步，他们就被守卫拦了下来，无法再前进一步。 “真是够狠啊，你就吃定我会妥协，才冒险划上一刀？” 匪首望向沙耶的伤口，以现在的出血量来看，只是还未伤及动脉，看来，他要是再拖下去，不做出任何让步，眼前的女孩绝对会越割越深，直到他肯答应为止。 “为了你的买卖着想，我劝你最好慎重考虑。” 对自己的颈部动刀是一个用到烂的老招数，不过，也多亏这种老招数发挥了作用，才让沙耶成功翻盘，让匪首开始有妥协的倾向。 被沙耶的话戳中要害，匪首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同意她的条件，她如今已是笼中鸟，今天能进来，就飞不出去。而那两个人质，在她踏进这里后，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放走他们也不妨碍他老板的计划。 “没问题，我答应你的要求。”匪首对看守的守卫使了一个眼色，要他们解开人质手上的手铐，让那两人能重获自由。 “我要看着他们安全离开。”为了防止匪徒中途变卦，突然撕票，沙耶临时追加了这个要求。 “当然可以，不让你亲眼看他们离开，你是不会同意留在这里的。”这笔交易已经成交，在收获成果前，匪首自然也会让猎物与亲友告别一番，算是他给予的最后仁慈。 “等一下，为什么我们可以离开，而她却要留下？”能从匪窝里脱身固然是好事，但听到沙耶要被留下，直树就不想丢下她，要走，他就要带着她一起走。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营救 “就是啊,难道你们出尔反而，想要中途变卦？” 敬辅也觉得事情不对头，按照电话里的约定内容，只要沙耶在财产转让书上签名,匪首就会放人,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到把文件签完就放人，这些匪徒到底要干什么？ “小少爷，我做买卖一向诚信,当初在和你表姐谈条件时，可没说签完名就放她走,我只是按照交易内容来做,并没有违约。” 所谓的奸商,就是该说的话不说全,不该说的废话一堆，只要利益能进到自己的腰包，就算被骂欺诈，也会觉得无所谓。 “可恶，你这个老混蛋！”敬辅生气的向上前揍人，但他的拳头还没挥出，就被沙耶出声喝止。 “住手！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当成耳边风？快给我回去，不要再回来！”好不容易才让匪首妥协放人，沙耶绝不让表弟的冲动毁掉这个机会，为了能让那两人回去，她只好佯装发火，黑着脸朝他们开骂。 “表姐…………” “敬辅，你别再说了，听你表姐的话，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看到敬辅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直树就知道其误会了沙耶的用意，起初他和敬辅有相同的想法，都想带她一起走，可当他听到她开骂的言语，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他们只有活着离开，才有机会去搬救兵。 “是啊，你们就不要辜负桥本小姐的美意，快点离开这里，我待会可没空招待你们两位大少爷。” 匪首脸带微笑的下着逐客令，对他来说碍事的人越少越好，特别是这两位大少爷，他家老板暂时不想和那两家撕破脸，他们能毫发无伤的离开，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两位少爷，请往这边走。” 接到自家老大的命令，守卫拿着武器强迫着直树和敬辅往出口走去，而沙耶也跟在他们身后，看匪首是否会兑现承诺，真正让两人安全离开。一行人穿过仓库后方的小型货场，来到之前沙耶当初进入仓库的入口，不用猜，敬辅他们也是要由这里离开。 这算是绑匪们的另类恶搞？难道看着两位名门豪族的少爷狼狈钻过那个洞，心里会觉得非常爽？ 没有余力再去管别人的感受，沙耶看着敬辅和直树小心的弯下腰，钻过铁丝网的破洞，成功的离开了仓库内围。人质的解救行动到了这一步就算全部完成，接下来的事已和他们无关，那是属于她和及川家的恩怨，在划下句点前，她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快跑，不要再回来！”为了防止直树和敬辅在原地停留，沙耶朝他们大声喊着，并催促着两人尽快远离仓库，不要再回头。 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直到两人越跑越远，沙耶总算能放下心来，不过，她放心之余，将要面对的恶运也随之来临，突然，一记重击突然袭向颈后，她马上眼前一黑，立刻昏倒在地上。 “把她带到仓库里面去，待会还有贵客来临，千万不要有所怠慢。”旧的人质消失，新的人质入网，匪首要手下把沙耶搬回仓库里，而他则去迎接即将到来的贵客。 “是，老大。” 守卫们把昏倒的沙耶扛了起来，运回旧仓库，等待她的究竟是期待的真相，还是死亡危机，谁也不得而知。与此同时，在沙耶被打昏的那一刻，埋伏在仓库外围的警察接回了被困的人质，这对在安全区等候的家属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人质们是救回来了，去和绑匪交涉的人却被留在仓库，生死不明。对此，警方临时改变计划，根据微型摄象头拍回的影像资料，组织人手进行救援。可他们没想到，已有人先行一步，快速朝那座废旧的码头仓库赶去。 ***** “少爷，他们果然忘记了沙耶小姐，只顾着筹备家宴，为自己历劫归来的儿子洗尘。” 假如说警方一直通过沙耶身上的微型摄象头监视绑匪，那中村正雄也安排了自己的人手观察着警方的一举一动。如赤司出发前所料，当敬辅他们重新回到亲人身边时，沙耶就会那些人遗忘，好像这一系列的可怕事件都要她负全责，就算付出性命的代价把人救回也是她应尽的责任。 “正雄叔，我现在只想把沙耶救回去，其他的事情不是我关心的重点。” 人有私心在所难免，赤司也一样，其实在警方陪同沙耶去救人前，他早料到敬辅和直树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毕竟，老狐狸还没那个能耐得罪春日和桥本两家，而为了破坏赤司家与桥本家的联盟，老狐狸还特地绕了个圈子，制造了这起绑架事件。只要沙耶是因为在和匪徒交涉中意外身亡，那桥本家追究起责任只会找警方，不会怀疑前川家，这样既能和罪案撇清关系，又能除掉眼中钉，绝对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少爷，你别急，我们快到目的地了。” 由于事前做好了充足准备，又有人安排在会面地点监视，中村正雄甚至比警方还更早确定沙耶的所在位置。为了避免和警方相遇，他这次选择了水路，从另一个方向驾驶快艇接近那座旧码头仓库。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错，在赶路的过程中，他并未在相关海域看到可疑的船只，可见绑匪的主力都在岸上，没有在海边设防。 冬风在海面上呼啸而过，不断加大着风速，让快艇的前进速度有所减慢。本来，为了安全起键，中村正雄应该放慢速度前行，可一想到赤司的耐性已到极限，他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速度赶路，终于，他们在预定的时间内安全到达，而在岸上等候的监视人员看到有船靠岸，也急忙赶了过来，一起帮他们把船停好。 “中村先生，你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好，你和征少爷是否须要休息一下再行动？” 在岸边监视的人是中村正雄的属下，是赤司家安保企业的员工，而中村正雄除了有执事总管的工作，还是那家安保企业的高层主管，所以，他才有权利在短时间内调动大量人手，参与这次的营救行动。 “我不需要休息，里面的情况怎样，沙耶她到底在哪？”刚下船不久，赤司就直接问起恋人的下落，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敬辅他们脱险后，她就陷入危险之中，如果再拖下去，搞不好那老狐狸真的会杀人灭口。 “桥本小姐她…………被绑匪打晕了，关在旧仓库里。”监视人员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冒着掉饭碗的风险，把沙耶的下落说了出来。 赤司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一沉，许久说不出话来，他还是晚了一步，如果能在绑匪动手前赶来，事情可能就不会变得如此棘手。 “警方那边呢？难道他们还在外围观望？” 中村正雄把话题引向重点，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坐以待毙根本无放解救被困的人，要是警方还在拖拉，那他这边就要提早行动，暗中进入仓库把人救出来。 “不，警察那边已在集结人手，好像是想分批进入仓库，并强行突破里面的守卫救人。对了，我和其他人还发现一件怪事，在人质走后不久，有一辆豪华轿车通过一条没有警方把守的小路，驶进那个仓库。”监视人员把在监视途中看到的可疑事件告诉了中村正雄。 小路上出现的豪华轿车？ 听到这件怪事，赤司很快想到某人有重大嫌疑，他急忙往下追问：“从车上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是否看到他们的容貌特征？” “很可惜，我监视的地点离车子太远，并未看清那些人的长相，可是，我对其中一个人印象很深刻，他的身材微胖，穿着一件棕色的大衣，那些绑匪对他很恭敬，好像在招待贵宾似的，不敢对他有所怠慢。” 听完监视人员的简述，赤司已经可以肯定车上的人就是前川老狐狸，至于这位幕后黑手为何会来这里，有可能是想亲自确认财产文件的真实性，以防及川宪一和手下私吞。 “正雄叔，我们快去做准备，我想警方也和我们一样心急，都想快点进入仓库救人。” 幕后黑手出现，就意味着沙耶的处境越来越危险，赤司已没有耐性留在原地等待，他脱□上的外套和毛衣，穿上监视人员递来的防弹背心，打算待会跟其他人一起去寻找可供进入的入口。 “等一下，少爷，就这样进去的话，我们是会被绑匪和警察发现的。”中村正雄及时叫住了正欲离开的赤司，要他稍安勿躁，静观奇变后再行动。 “你的意思是…………” 要论应付持械的暴徒，中村正雄是个老手，而身为下任家主的赤司则是一只小菜鸟。由于之前已和父亲定下的交换条件，这次的行动，他必须要完全服从中村正雄的安排，不能莽撞行事，不然，他绝对会被打晕送回赤司家。 “我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趁乱而入。” 第一百三十章 脱逃 头好重，口好渴,双手像是被一股强大的拉力往下扯,疼的让人受不了，她到底在哪？为什么她的脚无法着地,双手无法动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沙耶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景致，她下意识的活动一□体，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绑住,悬吊在一个陈旧的小杂物室里。室内唯一的光源只有一个发光的小灯泡,能勉强让她看清周遭的环境,可诡异的是,房间里杂物众多,却没有一件利器，难道是怕她会中途脱逃，才把所有金属物件拿走？ 手腕上的疼痛加剧，再加上止痛药的效果渐失，让沙耶原本昏沉的脑子再次变的清醒起来。当失去的神志回归，她也渐渐想起被绑前发生的事。 在她被匪首打晕后，曾在仓库里醒过一次，当时，仓库里只有匪首和他的手下，并未看到其他人在场。之后，她在匪首的监视下，在财产转让书上签了名，接着等待预想中的灭口事件。谁知，匪首没有立即杀掉她，而是再次把她打晕，挂在杂物室里。看来，匪首的买卖并未因她签名而结束，相反，他认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这就是她被绑前发生的事情，原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但老天爷却给了她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就拿她手腕上的绳结来说，把她绑起来的匪徒算是送了她一份大礼，没有把她手腕上的手镯取下来，而那个就是中村正雄送她的小玩意――防身钢丝。 当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沙耶只需用手指拉开手镯上装饰的珍珠，就能把钢丝拉出来，可是，要用钢丝把绳子锯断需要花不少时间，但总比挂在这里任人宰割要好，她要活下去，这是她和赤司的约定，她答应过他，一定会活着回去。 事不宜迟，脱逃行动开始，沙耶拉出钢丝缠住绳子，不断的磨擦，这个过程持续许久，时间之长，有时连她也在怀疑钢丝锯能否把绳子锯断。最后，在她的努力下，绳子被切断，而她也顺势掉到一堆破旧的杂物堆里，把屁股摔开了花。 “好痛……” 沙耶皱着眉，慢慢从地上坐起，她暗自庆幸下方是一堆纸质杂物，让她的屁股不至于摔的过重。而她的手腕也得到暂时的解脱，不用再被往下拉扯，接下来，她只要把手上残留的绳子弄掉，她的双手就能重新自由活动。 有了刚才的经验，第二次处理绳子的速度自然快了不少，当沙耶完全摆脱绳子的束缚时，杂物间外面也传来嘈杂的人声。她没空细听，而是在室内寻找可以离开的方法，不一会儿，室内重叠堆放的木质大箱子给了她一个好提示。 望向上方，整个杂物室的出口除了门，只有位于上方的通风口，可要爬上去并非易事，要想攀上那个通风口的位置，必须找个高处的落脚点，然后纵身跳起，抓出通风口前方专门挂东西的金属铁杠，通过像单杠类似的动作，把自己晃到那个预定的位置。 听起来，这一系列的动作真的和单杠体操类似，沙耶也为自己曾练过竞技体操而感到幸运。只是，许久未曾练习，又有伤在身，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个程度。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沙耶把这次的尝试当成是单杠练习，起跳，抓杠，整套动作有惊无险，一气呵成的完成。她成功让自己扒住了通风口的位置，慢慢的往上爬。 不过，这个仓库的通风口也是其他动物的家，老鼠先生经常路过，蟑螂之类的昆虫也在她爬进去后纷纷走避，为了能活着离开，沙耶把这一切忍了下来。待她真正爬过通风口，迎接她的是久违的阳光，还有不断传来的嘈杂人声。 “恭喜前川社长，有了那笔资产，要扩充小联盟就不再困难了。” “及川社长也不差啊，能把亡妻的遗产弄到手，你对自己的女儿真狠啊。” “要成大事，必要有所牺牲，那些资产与其便宜那个赔钱货，不如给我充分利用。” “及川社长，那你的意思是同意杀人灭口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森户，你的言词别太尖锐，只要做好你的本分，给你的钱绝不会少。” 这就是人声的来源，多亏了仓库内的回音，沙耶才能把幕后黑手们的闲聊听得一清二楚。 她那兽父还是老样子，多年来未曾改变，另一个在场的人应该就是前川老狐狸。而那个叫森户的匪首，他心里的小算盘此时仍在啪啪作响，正试图从老狐狸那里榨取更多的钱，但他那个雇主不是傻子，没完成他想要的结果，绝不会付一分钱，这让森户的买卖越发难做。 用手拿掉头上的沾到的蜘蛛网，拍掉身上的灰，沙耶环伺四周，发现二楼无人看守，那些她签名前看到的人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了，只余下几个人留在一楼望风。 提早把人撤走，是因为签名的转让书到手才放松戒备？可仓库外面有警察埋伏，他们不可能让一大群人在短时间内快速离开，究竟他们是用什么办法，该不会是有地道之类的出路？ 躲在暗处的木箱堆中，沙耶思索着那些幕后黑手们的下一步行动，突然，一声男性怒吼传来，糟糕！她被去二楼上厕所的小喽罗发现了！ “你这家伙怎么跑出来了，快给我站住！”要上厕所的守卫连如厕也顾不上，调转方向就朝沙耶冲了过来。 见此，沙耶连忙用力推翻前面的箱子，暂时阻碍了守卫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杂物倒地的声音甚至惊动了一楼的幕后黑手们。 及川宪一吓得脸色大变，森户则早已料到有这种状况发生，就派手下赶去二楼抓人，而老狐狸也是个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虽然他对沙耶的出逃感到惊讶，但他只觉得这种行为是垂死挣扎，她迟早会死在这里，也就没对眼前发生的事发火。 二楼瞬间变成了障碍赛场地，沙耶不断借助杂物来妨碍后方的追兵，起初，这个方法很有效，倒下的杂物好几次把小喽罗绊倒在地。后来，当一楼的守卫跑上二楼增援，她的处境就变的十分危险，显然，抓迷藏的技俩已不管用，面对人数众多的匪徒，她只能用武力解决。 化被动为主动，当其中一个匪徒挥舞着棍棒朝她冲过来，她急忙往旁边一闪，躲过棍棒的攻击，紧接着拿起身边一个旧平底锅当武器，挡下匪徒袭来的球棒。 论力气的大小，女孩子肯定比成年男子要小，打起架来也比较吃亏，所以，她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但是，匪徒没有怜悯之心，更不会让沙耶有思考的空余时间。他步步紧逼，几乎把她逼到角落，而她手里的平底锅在经过多次的碰撞与抵挡后，在匪徒有力的一击下，锅柄和锅体被打的分了家。 就这样，手上仅有的一个武器废掉，更糟糕的是，四周没有可用的东西替代。眼看匪徒的棍子再度朝她挥过来，她快速拉开了手镯上的钢丝，挡下了攻击，接着再利用钢丝缠住球棒，身形一闪，快速欺身到匪徒身前，出手就给他的下巴一记有力的上钩拳，把他揍倒在地。 这一拳的力度不小，足以令匪徒疼的直掉眼泪，但他很快又从地上站了起来，重新拿起球棒冲了过来，沙耶无奈，只能再用同样的方法应付。 这是一场持久的车轮战，单挑的话，沙耶还有胜算，要是换成群殴，情况可能不乐观。即使从小就接受合气道训练，在带伤的状态下，要同时对付多人的进攻非常吃力，可她还是坚持下来，活用合气道的以柔克刚特性，击退攻上来的匪徒。 二楼上面打的热闹，一直沉默不语的前川老狐狸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看向身旁的森户，怒气冲冲的对其说道：“森户，你那些手下是饭桶？几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女高中生，我养你们这些人是吃闲饭的？快去把她解决掉，别留后患！” “前川社长说得对，她活着对我们都不利，如果你还想拿报酬，就快照他的意思去做。” 在利益面前，亲情皆是浮云，更何况及川宪一早把女儿踢出家族。现在的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是死是活都和他无关，可为了他能拿钱拿得安稳，她必须彻底消失。 看着两人生气的模样，森户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他回道：“要我出马？可以啊，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就是买卖。可要是碰上出尔反尔的小人，那我就有可能成了替罪羊，连一分钱的酬劳也拿不到。” “总之，你要快点干掉她，别再拖下去！” 森户话中的暗示令前川老狐狸滑下了冷汗，他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尽力让自己的神色保持镇定，不让旁人看到半分异样。 “行，没问题，我会依约行事的，可我还是要提醒两位，今天这件事过后，请小心鬼蛇的眼线，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忠告。”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机 “我不管是神蛇还是鬼神,你快去把那个女孩解决掉！”看着又一个守卫倒下，前川老狐狸不禁焦急起来,他没想到那个小女孩会那么难缠,几个男人都对付不了她。 看到前川老狐狸满脸不在乎的模样，森户就知道那笔财产到手后，那只死老狐狸就会变得更加自大.，现在好了，忽视他的忠告之余,接下来可能会翻脸不认人,把知道绑架事件的人全部灭口,看来他之前留的后路算是派上用场了。 “就这样杀掉岂不是太可惜？你好歹也让她和及川社长来个告别，这样晚上睡觉也能安稳些。” 森户的暗讽直指及川宪一和老狐狸,他的意思很简单，这笔带血的不易之财拿到手后也会终日做恶梦，与其让将死之人死不瞑目，到不如把一切说个明白，让对方安心合眼。 前川老狐狸的脸庞不禁滑下冷汗，他考虑片刻，才答应了森户的提议，“你说的有道理，让她死的明白，不要做一个冤死鬼，你去把她抓过来。” 属于自己的后路已铺设完毕，森户笑着脱□上的外套，挽起袖子，朝沙耶的方向走去。途中，他的两个手下曾被打的倒在地上，其中一个还刚好滚到他的脚边。他摇头叹了一口气，给了地上的人一脚，要其躲开点，别碍着他出手。 二楼的气氛瞬间变的异样起来，持续与数人缠斗，让沙耶的体力开始透支。森户并不觉得眼前的女孩会就此束手就擒，相反，在看到新的强敌出现，她的防备意识加重，紧绷的神经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像是不战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投降。 对手不是一捏就死的温室的花朵，森户觉得暂时不会无聊了，他笑着走近沙耶，对她说道：“不愧是桥本老爷子的外孙女，假如你没有过早婚配，或许你真的会被嫁到鬼蛇家族去。” “鬼蛇？你说的是谁？”和前川老狐狸的反应一样，沙耶听到森户说出个名字感到很困惑，她不明白，为何他要在动手前要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 “看来，你家的老长辈没告诉你实情呢，那个人是某方面的大人物，和你家老长辈有很深的交情，等你成人以后，就会接下他老人家建立的人际网络，到时，你就可以见到他。” 森户特地压低了声量说出这句话，幸好一楼的老狐狸和及川宪一被守卫拉到远处暂避打斗，不然这番话就会落到那两人耳中。 “抱歉，你这些话可能要对下任的继承人说了，对我说没用。” 活动着手指的关节，沙耶在心里盘算着能赢的机率。但站在她前面的男人显然不好对付，她可以隐约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杀气，假如他和她交起手来，即使她从小接受过训练，在带伤的情况下也很难和他抗衡。 “别太绝望嘛，说不定你能赢呢。”看到沙耶已摆出防御阵势，森户没有立即动手，而是走到一旁，拿起手下丢下的两把木刀，把其中一把扔给了她，“让我看看你的身手，既然合气道难不倒你，剑道应该也不差。” “这和你的本来目的相违背吧，就不怕你家老板说你偷懒不干活？”接过扔过来的木刀，沙耶挥了两下试了一下手感，觉得不会滑手后，才双手握刀，准备好应对森户的攻击。 “我的事你无需担心，先顾着你自己吧。” 森户说完，便首先发动攻击，起初，他的速度不快，沙耶能看清他的动作，自然也能挡得下他的进攻，可随着进攻的速度加快，一味的防守只会节节败退，在她的手还能握住木刀前，她一定要进行反攻。 在敏捷的闪过一次攻击后，沙耶由守转为攻，加强了进攻的步伐，木刀好几次擦过森户身体上的要害。而森户也没视这次的打斗是儿戏，一边躲开她的进攻，一边寻找空档反击，很快，优势渐渐倾向他那边，于是，他乘胜追击，直攻她的弱点，在她之前的伤口上来了一个重击，立刻就让她捂着疼痛的伤口倒下，手里的刀也掉了下来。 “要不是你身上带伤，要对付你真的很棘手，不过，你比起那些同龄的男生来说，已经很强了。” 走到沙耶身边，森户接收他的胜利果实，他把她的手扳到身后，用绳子把她的手捆好，然后再押着她下楼，把她带到前川老狐狸面前。 “要杀就快动手，别在那里废话！”被生擒的后果已经注定，沙耶不奢望森户会放人，只希望自己能走的痛快一些，不想再被那些讨厌的人折磨至死。 “别急嘛，在解决你之前，我的老板有话对你说，顺便也和你父亲见上一面，好好道一个别。”森户本想利用沙耶为自己铺平后路，可当这对父女碰面，两人马上发生了争吵。 “他才不是我的父亲！” “她才不是我的女儿！” 当仇恨的种子在十几年前种下，所有的亲情也会在那一刻消逝殆净。时至今日，昔日的仇恨仍在，再加上绑架事件，沙耶看到及川宪一就像看到仇人般，眼中只有仇恨，没有一丝亲情。 “及川社长，你先走开一下，我和你女儿说两句。”前川老狐狸要及川宪一到室外透一下气，而他则留下来和沙耶对谈。 积着一肚子火，及川宪一不敢违抗老狐狸的命令，只好走到室外去抽烟。而就在他走后不久，清脆的响声在仓库内响起，原来，老狐狸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先打了沙耶一巴掌。 这个突发的状况让森户有点惊讶，但他依然保持沉默，想看看老狐狸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可他料想不到，接下他听到的话，比预期中要精彩。 “这一巴掌是替我女儿打的，要恨的话，就恨你自己不自量力，去接近赤司家的下任家主。” “真是笑话，你说我是不自量力，那你女儿呢？我可没劳师动众的买通杀手绑架她，到是你，前川社长，你兜了那么大的圈子就是想致我于死地，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沙耶的左脸红了一大片，嘴角也在流血，但她没在老狐狸面前示弱，反正最后都是一个结果，在口舌之战上，她绝对不会认输。 “你也只能在这时候逞口舌之快了。真可惜啊，当初我还以为春日礼子选中的人会很难解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她还是无法阻止我，而你，也将会步她的后尘，在我面前消失。” 知道的越多，死的也越快，前川老狐狸并不在乎把过去的事情全盘道出，对他而言，死人是不会泄密的，因此，他才放心在这里大声说话，而不用担心被人知道。 “礼子夫人的死和你有关？” 春日礼子，赤司的母亲，沙耶曾听赤司说过他母亲的事情，却很少提及她的死因，只说过是因病去逝。如今听到老狐狸说出以前的旧事，她很怀疑礼子夫人的去逝并不简单。 老狐狸仍是老狐狸，有些重要的部分他并未言明，只是接着回答：“怎么可能和我有关，这世上还有另一种人，叫帮凶，多亏他们的存在，我才能成功让春日礼子的计划停顿。可多年过后，她的计划仍在继续，你就是她选中的后继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是沙耶的实话，她从未想过礼子夫人的去逝会牵扯出这些陈年旧事，而老狐狸口中的后继者又是指什么？ 沙耶的疑惑神色让前川老狐狸有点生气，他一把揪住沙耶的衣领，沉声说道：“你不明白没关系，赤司俊次明白就行了，连他也承认你的地位，可见你就是那位继承另一枚戒指的人。” “原来那个去学校捣乱的人是你派过去的，可听你的语气，似乎不止一个人觊觎它。” 那时留下的疑团终于真相大白，沙耶相信，想要得到联盟之戒的人除了前川老狐狸，还另有其人，只是那些人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出手而已。 “你很聪明，猜中不少，虽然那枚戒指是联盟之主的象征，不代表得到它就能得到实权，但它背后蕴藏的权力和财富才是我所追求的，但是，春日礼子却破坏了我的计划。” 前川老狐狸一想到那段过往，仍是心有不甘，小联盟的建立本该在十年前就能完成，却被当时的春日礼子发觉，才被迫停止。现在，另一位后继者出现，他将不再像十年前那样仁慈，而是必须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这就是你杀我的原因，我破坏了你女儿进入赤司家的机会。”离真相越近，死亡的气息也随之逼近，老狐狸的耐性已到极限，假如沙耶的感觉没出错，她与他的对谈将要就此结束。 “知道这些事，你也该死得暝目了。”前川老狐狸望向沙耶身后的森户，对其下着命令，“森户，解决掉她，记住，不要流太多的血，那种味道令我觉得恶心。” “好吧，我照做就是了，也请麻烦你准备好后半部分的酬劳，我从不做白工。”好处全归自己，脏活全让别人来做，森户再次为自己碰上这样的雇主感到倒霉，这次别说尾款拿不到，搞不好他连小命都会丢掉。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狐狸的陷阱 不能弄出太多血,又要致目标于死地,老狐狸的要求总是让森户感到为难。为了不断绝自己的后路,森户佯装着把沙耶拖去暗处解决，尽可能拖延着时间。 不一会儿，在室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只见在外面抽烟的及川宪一突然惊慌失措的跑进来,气喘吁吁吁的对前川老狐狸说道：“不好了，前川社长,警方已经突围进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尽快离开这里。” 前川老狐狸对在附近望风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接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渐渐在仓库内弥漫开来，那时,老狐狸从裤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把它扔给了森户。 “这是…………”森户接过火机，察觉情况不妙，老狐狸该不是想毁尸灭迹，把这里烧个精光？ “在警方进来前把人干掉，不然，等大火真正烧起来，你会和这小姑娘一起被烧成烤猪。”警方的干预也在前川老狐狸的预料范围内，幸好他早就暗中派人备好后续手段，到时大火燃起，死无对证，警方根本无法对付他。 “前川社长，外面都被警方包围了，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仓库的守卫全部都跑去应付侵入的警员，眼看即将逼近仓库内部，及川宪一生怕自己的罪行被发现，想找办法离开此处，可糟糕的是，警方已切断所有的出入口，要想逃离，难如登天。 “这点你可以放心，仓库里有另外一条路出去。” 多方准备才会万无一失，老狐狸在确定手下完成放火的工作后，才带着及川宪一走向秘密通道，那里是他预先准备好的通路，以备在突发状况下能安全离开。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在前川老狐狸和及川宪一悠哉的走入秘密通道后，外面已有人突围进来，只是来者不是警察，而是一直在外面等待时机，趁混乱而进入到仓库内围的中村正雄和赤司。 “沙耶！！” 趁着警察与外面的守卫纠缠，赤司和中村正雄首先进入到仓库里面。但他们没料到，刚进入不久，一团火焰就从仓库的另一头喷出，周围的杂物碰到火舌，很快被烧了起来。而可怕的事还在后头，二楼忽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每人拿着手枪，正朝一楼的众人疯狂的倾泄着子弹。 眼明手快的中村正雄立刻带着赤司闪进一堆大铁箱背后，森户那边也把沙耶推到柱子的死角位躲避着子弹。而他，则摸出身上的枪，起手就解决掉一个黑衣人，心里同时在暗骂那只恶毒的死老狐狸，根本就是一只铁公鸡，只想利用他的能力干脏活，不愿付昂贵的酬劳，很好，等他从这里出去，他定会要那老狐狸变成死狐狸。 “少爷，你没事吧。”躲在掩体后方，中村正雄检查着赤司的身体，在确认他毫发无伤后，他才真正松一口气。 “我没事，但沙耶她……” 好不容易两人才再度见面，却碰上了危险的枪战，这绝对是赤司人生中的首次重要考验，高中生的生活就是一个天堂，成人的世界就是一个充满危机的黑水潭，如何活下去，如何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将是他未来要学习的重要课程之一。 “看匪首的样子还不想让她死，我们还有机会，可在此之前，我们要先解决上面的麻烦。”中村正雄拿出自己的枪，拉开枪上的保险，准备冲出去解决二楼的那些黑衣人。 然而，认为黑衣人是麻烦的不止中村正雄，还有在远处躲藏的森户，他不愧是在灰色地带游走的人，每次开枪都能命中目标。在他和中村正雄的相互夹攻下，黑衣人的攻势减弱，随着仓库里的大火蔓延，他们已无法坚持下去，只好一边维持着攻击火力，一边掩护着同伴撤退。 “哼，逃得到挺快，算了，等我出去以后再去收拾他们。” 没有追下去的打算，森户转身跑回沙耶身边，打算带她远离火舌的侵袭，可就在这时，一个硬物抵住了他的背脊，无奈之下，他只好举起双手。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识趣的话就放下手里的枪。”中村正雄把枪从森户的背部移到其太阳穴的位置，沉声说道：“要是敢反抗，你的脑袋就会被爆掉。” 要是换成是普通人被枪顶着头，可能早就吓的腿软。而森户只是微笑着举手投降，整个过程非常配合，甚至还和他身后的中村正雄聊了起来：“我说这位老兄，看你的身手，应该和我是同道中人，为了你家小少爷着想，劝你不要弄出过于血腥的画面，会吓着他的。” “这点你用不着担心，我的承受力没你想象中那么差。” 看到中村正雄控制住森户的行动，赤司连忙跑到沙耶身边，把她护在自己怀中。就在这时，他的右手感觉到一股湿腻，他以为她的衣服被水弄湿，可当他低下头查看时，才发现那股湿意不是水，而是沙耶的血。 那一刻，赤司被吓的脸色发白，那是和在医院看到伤者时完全不同的感觉，现在是他的恋人受了伤，而且伤势颇重，难道是刚才的枪战时受的伤？ 没有时间再去考虑别的事情，他拉开沙耶的外套，查看她身上的伤口，一处是旧伤开裂，是主要的出血点，另一处伤口只是擦伤，并没有伤到要害。他急忙取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帮她压着旧伤的出血口，希望能通过这种方法来阻止伤口继续流血。 “沙耶，坚持住，我立刻带你去医院治疗。”想要抱起受伤的伤耶离开仓库，但他来时的大门已被火舌包围，无法离开，而这时，森户却对赤司开了口。 “你就是赤司家的下任家主？果然不是前川家小丫头能控制的角色。” 这不是评价，是森户的肯定，之前他一直以为前川老狐狸对自家女儿有自信，完全是因为赤司家的下任家主是个无能者，如今亲眼看到真人，他终于明白现任的家主为何会看中老腹蛇的外孙女，而不选择其他家族的娇弱小花。 “前川社长是你的老板？”没能逮住那只老狐狸有点可惜，但能把老狐狸的手下困住，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他把沙耶安置好，接着走近森户，继续问出心里的疑问，“沙耶遇袭的事情也是他在幕后主使？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全部给我说出来！” “赤司少爷，我知道的事情你迟早会知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要以身犯险前来救人，以赤司家的做法，一个新娘消失，还有一卡车的后备，你却偏偏选择了她。” 森户说出残酷的现实，这也是他从老狐狸那里听回来的事，下任家主的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为此有所牺牲，在所难免。 而刚才那些黑衣人的攻击，就是老狐狸送给这位少年的礼物，这样做既能解决掉自己的眼中钉，又能把知道真相的人灭口。可惜，事情的发展并没能如老狐狸的愿，赤司家的下任家主仍然活着，他也有命等着复仇。 “无论发生任何事，我的选择只有她，谁也无法代替她的位置。”面对森户的质问，赤司也给出坚定的回答。 森户忍不住笑了起来，“明明只是大家族之间的利益交换，请不要挂上恋情的名号，当你们的热情冷却以后，就会以分手收场。” “那你尽管看着，是合是分，并不是你说了算。”赤司逼近森户，把话题引向重点，“现在，既然你不想说老狐狸的事，那就告诉我离开这里的办法。” “可以，但前提是你能赢得了我，只要你能赢，别说出口的位置，连你想要的前川社长的信息我也能给你。”森户没有畏惧顶在他脑门上的枪，他相信有这个诱人的条件，赤司一定会答应他。 “少爷，这个人的话不可信，你别答应他。”中村正雄没有放下手里的枪，他尽力劝说着赤司，不要被匪徒扔下的诱饵所迷惑。 “没关系，正雄叔，我接受他的挑战。” 考虑到沙耶的伤势不能再等下去，赤司决定冒险一试，便答应了对方要求。他能看得出来，对方无意致他于死地，只是想从他身上寻找某种证明，至于是哪些证明，他无从得知。此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赢，这样才能带着沙耶安全离开。 “少爷，你…………”看到赤司的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中村正雄的劝说话语不禁又吞了回去，为了自家少爷的安全，他还是把森户手上的枪拿走，之后才放心的移开自己的枪。 “你要比什么？”仓库内的火情越来越猛，产生的浓烟让人感到不适，赤司想速战速决，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可是，能被老狐狸雇佣的人绝不是软脚虾，这一次的实战他一定要谨慎行事。 “老腹蛇外孙女的剑道不错，就不知道你的能力如何，如果不到五分钟就认输，你可能真的要在这里当烤肉了。” 名门豪族的贵公子们大部分是娇嫩的温室花朵，没有几个正式接受过武道方面的特殊训练。森户想看看，到底赤司家的下任家主，究竟有哪一点让老狐狸感到害怕，非要赶尽杀绝才善罢干休。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你，你可要撑着点，别倒的太快。” 第一百三十三章 脱险 有了冬季杯比赛的教训,赤司在行事上和以往一样谨慎。只不过,他不会再轻视对手的实力,篮球也好，日常生活也罢，在那次比赛结束以后，他再次把自己放在起跑线前,从头开始学习，既能祢补他自身的不足之处，又能为他的未来打下好基础。 “这里刚好有两把木刀，你们拿着。” 中村正雄把拾起的两把木刀扔给两人，而他则走到一旁,照顾着沙耶的伤势,期间还不忘观察周遭的情况,以防中途再有人出来捣乱，让赤司陷入危险之中。 “准备好了？小少爷，我先提前声明，这次我是不会留手的。” 握着木刀，森户摆出攻击架势，他发现眼前的少年与沙耶不同，赤司的体力更充沛，也没有受伤，因此，两人交起手来，他不会占到任何便宜。 “在你说完废话前，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出招。”赤司从容应对，他集中所有注意力，双眼紧盯着对手的动作，等待着对手首先发动攻击。 在大火蔓延之时，在仓库一楼的空旷地域，一场对决即将开始。森户率先发动攻击，第一刀就直劈对手的右肩，而被攻击的人也没在原地发呆，起手就挡住森户的第一击，接着向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形，维持着之前的防守状态。 进攻，抵挡，不断来回数次，森户故意放慢了动作，想引诱赤司上前攻击，可他的意图全部被看穿，赤司非但没有上当，而且还加强了防守，没对他露出半点破绽。 这个小子真难撂倒啊，森户在心里暗自嘀咕着。他握着木刀试着加快进攻速度，尽管每一招都没有打中，他却发现赤司的行动在发生变化，最开始是防守，到了后面渐渐变成转守为攻，这个过程很缓慢，要不是经过他的细心观察，根本很难察觉到。 可是，他仍然晚了一步，他没想到防守和进攻的转换速会如此之快，几乎是在两秒内就能完成。赤司经过和他的交手，已看清他的动作和出招的规律，在挡下他一击后，赤司立刻发动反攻，快速挥出的一刀刚好击中他的左肩，那股力道很重，差点连他手里的刀也被打掉。 “如何？我没令你失望吧？” 赤司的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神色，他只是拿着木刀慢慢逼近森户，“要是觉得还不够，我可以打到你满意为止。” 话音刚落，对决再起，这次赤司没有再继续观察，而是主动进攻，以迅捷猛烈的攻击直攻森户的面门。有好几次，森户都是勉强挡住，或者是急忙闪到一边，久而久之，森户的行动已被赤司压制，无法反攻，只能一味的防守。 可再防也防不住赤司的猛攻，在想出应付对手的办法前，胜利女神已离森户而去，他层尝试着扭转败局，但赤司巧妙的避开了他的一击，紧接着一个快速转身，把刀挥向他的腹部，那股强烈的疼痛马上让他倒在地上，胜负已分，这场对决，赤司赢了。” “很好……小少爷，刚才你真的没有留手，打的真重。”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游走灰色地带多年，森户总算和一个满意的对手打上一场。讽刺的是，那个对手仍是一个未出社会的高中生，但论起老谋深算，赤司绝对比那些成年人要厉害得多，他可以肯定，未来的赤司家有这位新生的魔王接班，再加上桥本家的毒牙，商场上已没有人成为他们的对手。 “你已经输了，快把出口的位置告诉我！”丢下手里的木刀，赤司改为用手揪着森户的衣领，“如果因此耽搁了沙耶的病情，你别想活着离开。” “小少爷，你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我也是有信用的，既然我输了，就告诉你另一条出路好了。”森户没有要赤司松开他的衣领，而是抬起手，指向不远处没被火焰吞噬的小房间，“你要找的出口就在那里，是一条地下通道，能通到仓库外面，老狐狸也是从那里溜走的，要是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火势不断加强，浓烟呛的人直流眼泪，喉咙也变得刺痛起来，为了能早日离开这里，赤司决定和森户去小房间那边看个究竟，希望能找到那条逃生通道。 “我保证，那个通道很安全，待警方冲进来时，我们已经……” 带着赤司来到那个空无一物的小房间，当森户拉开地上的铁质拉门时，绝望的气息也随之来临，这哪是安全通道啊，完全就是一个充满海水的深坑。 “这就是你的信用？真是低的令人笑不出来。” 唯一的出路消失，赤司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早知匪首也是被灭口的对象，他才不会和其磨蹭那么久。看来，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他自己，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他和沙耶的生命绝不会在这里结束。 “抱歉，我也是受害者之一，会奢想老狐狸给我留生路，真是蠢的可以。” 死老狐梨，果然连生路都不留！森户在心里暗骂着，虽说他心里不愿承认被老狐狸玩弄于股掌之中，但事实已向他证明，当棋子失去了利用价值，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不奉陪。”赤司回到沙耶身边，发现她因吸入浓烟而变得神志模糊起来，他轻声唤道：“沙耶，坚持一下，我现在立刻带你离开。” “喂，小少爷，你没昏头吧，那条路已被海水封死，我们已经没有出路，你该不会想抱着自己的恋人去自杀徇情吧。”森户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接收到赤司和中村正雄的可怕目光，好像他再敢多说一句，后果会不堪设想。 “有空关心别人，先顾好自己吧，大叔。” 赤司打横抱起沙耶，快速朝二楼楼梯跑去，那里的火势不猛，还有一条小路通到二楼的小平台。而在外面，警方已制服了大部分的守卫，正忙着调动人手前来灭火，仓库内部浓烟四散，当赤司他们跑到二楼的小平台，一条新的出路就展现在他们面前。 一望无际的海？跟着赤司跑到两楼面向大海的小平台，森户终于明白赤司的用意，既然所知到的出路已经被封死，那只能从别处想办法，水路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少爷，你这主意真不错，至少我不用留在这里等死了。” 这里离岸边有一段距离，森户在心里大略估算了一下时间，要从这里下水，要游上二十分钟才能回到最近的海岸，可比起变成烤猪，下海一搏的生还率显然要高多了。 森户的担忧不是多余，就在他们一行人来到二楼的小平台，仓库里面就不断传出爆炸声，那爆炸的威力甚至让他们所站的平台也感到摇摇欲坠。要是再这样持续下去，爆炸的冲击波迟早会波及到这里，到时谁也别想逃脱。 “征十郎……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室外的新鲜空气令沙耶在短时间内回复清醒，只见她轻拉着赤司的衣襟，央求着他放下她这个累赘，不要为了她丢掉自己的性命，但她的请求却被赤司严词驳回。 “不行，我说过你要是没回来，就亲自来找你的，难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 感觉到沙耶的体温变的越来越低，脸色和嘴唇都在变白，赤司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废话下去，而是要尽快离开此处。 “少爷，我已经叫人过来这边海域接应，医疗直升机那边也已经出发，不久就会到达，我们该走了。” 在危急时刻，中村正雄通过手机，唤来在岸边待命的手下，只要有了船只过来帮忙，即使他们跳入冰冷的海水中，也能提早脱险，但这只限于未受伤的人，对于受伤的沙耶来说，失血的虚弱身体要是再泡上冰冷的海水，她的伤势会加重，可能连撑下去的力气也会消失，难道他们真的要冒这个险？ 跳，还有一线生机，不跳，等着被烤死或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在如此无奈的选择下，赤司果断选择了前者。不过，在行动前，他低下头，轻吻了一下沙耶冰冷的唇，温柔的问道：“沙耶，你相信我吗？” 沙耶无力的点了点头。 “那就和我一起坚持五分钟，只要熬过这一关，我们就能脱险了。” 赤司示意怀中的沙耶跟着他一起深呼吸一口气，身边的中村正雄和森户跟着照做，在入水前吸入充足的氧气。待仓库内的爆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赤司才抱着沙耶往前一跳，第一个落入海中，接着中村正雄和森户也跳了下来，及时避过爆炸的余波。 正如中村正雄所料，沙耶入海不久，就被低温侵袭，仅有的体力消耗殆净，要不是赤司在水中托住她的身体，她早已沉入海中。 “沙耶，坚持住，船快开过来了，你要坚持住！” 赤司用尽全力把沙耶的身体往水面上托起，而中村正雄也游过来帮忙，森户见此，本来想过去还个人情，却不料远处响起了快艇的马达声，几艘快艇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的方向赶来。为免复仇不成被警察抓个正着，森户最后还是悄然离开，临走前，他不忘对赤司落下自己的承诺。 “小少爷，我们后会无期，我欠你的情一定会还，你就安心等着看报纸和网络上的新闻头条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蔓珠沙华的诱惑 当赤司家的的快艇赶到众人落水地点,森户已经悄悄离开，中村正雄的手下帮忙把三人拉到快艇上,并为受寒的人送上吸水的大毛巾。 而这时,沙耶已陷入昏迷状态,体温也在不断下降,赤司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对劲。以他的体质,短时间内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不会有问题,但之前在仓库里吸入的浓烟，仍令他感到不适，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身体，没有放开怀里的沙耶。 “少爷，你累了,先把沙耶小姐放下来吧。”看到赤司的脸色在变坏，中村正雄在一旁劝说，希望赤司能偶尔休息一下，不要过分劳累。 “我没事，可以坚持到上直升飞机。” 赤司最清楚自己的身体变化，既使感到身体不适，他也要亲眼看着沙耶脱离危险才能安心，比起恋人的伤势，他这点症状又算得了什么。 快艇载着三人快速朝医疗直升机停驻的地点驶去，而在海岸边，警方已在直升飞机附近驻守，医务人员全部到位，正等着去接人的快艇回来。丽奈站在岸边，焦急的在踱着步，不时用手中的望远镜看向前方的海域，期待着外出的三艘快艇能把她熟悉的人带回来。 “丽奈小姐，快看前面，中村先生和征少爷他们回来了。” 在直升飞机降落后的大半小时，中村正雄的下属首先看到海面上活动的小黑影，那些派出去的快艇正载着赤司一行人往他们所在的海岸码头赶来。丽奈见此，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马上调动赤司家的人，去配合医务人员工作，准备把受伤的人搬上直升飞机。 随着快艇的马达声越来越清晰，快艇离海岸码头的距离越来越近，丽奈真正迎回自己的亲人。可是，当她看到救人回来的堂弟和沙耶，她就被吓傻了。一个陷入昏迷濒死，另一个体力消耗过度，正由中村正雄背回到岸上。 “征十郎，你怎么了？快醒醒！” 丽奈急忙跑了过去，想唤醒昏迷中的赤司，她从未看过堂弟的脸色会差的那么厉害，也没想过他会有体力透支的情况出现，他去仓库那边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时间回答丽奈的疑问，中村正雄把赤司和沙耶移交给医务人员。经过医生的初步诊断，赤司是因为吸入火灾的浓烟才会感到轻微的不适，只需入院后休息静养就能康复。但沙耶却没有他的好运，她身上的伤已经恶化，必须尽快进行手术治疗，护士为此给她戴上了氧气罩，紧接着，其他医护人员把她抬上单架，搬上直升飞机。 为了全程看护着赤司和沙耶，丽奈和中村正雄也跟着上了直升飞机，只留下部分人员和警方周旋，并录下相关口供。直升机缓缓升空，在赶往医院的途中，丽奈问起仓库那里发生的事情，可中村正雄没有开口，只是以现在不宜谈话为由，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中村正雄的怪异反应令丽奈心中起疑，于是，她顺着他的意，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没有再好奇的发问。诡异的气息在机舱内部扩散，虽然脱离了危险的仓库，但危机却没有消失，相反，新的危险正随着沙耶的获救而产生，逃走的老狐狸似乎还要实施别的计划。 ****** 位于东京市区的大型综合医院，这一天接收了两名急症患者，一名怀疑是得了败血症，急需进入手术室做手术，而另一名则是因为火灾时吸入浓烟导致不适，外加发烧，已被送到普通病房进行输液治疗。 当然，救死扶伤是医护人员的天职，八卦不是他们的工作重点。但是，奇异的事情也是在两位患者正式入住病房后开始。病症较轻的那位在入住不久，就陆续有很多人前来探望，众多的慰问礼放满了私人病房的长沙发，而那位仍挂着氧气罩，刚做完手术的女孩却无人关心，只有护士和医生会偶尔来巡房。 直到夜晚，她的病情仍不稳定，在别的病人睡得香甜时，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还在不断进出她的病房。这个救治的过程很长，到第二天清晨才得以结束，那时，女孩的亲属才得到消息赶来医院。 “抱歉，桥本小姐还没醒过来，暂时不宜探视。” 这几天里，护士长已不止一次对女孩的家属们说过这句话。第一天还能凑效，后面那几天，家属们就开始追问女孩的病情发展，在被烦的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护士长只好对他们说明实情。 “医生说她的病情反复，之前使用的抗生素效果不好，现在换药后还在观察她的病况发展，希望新药能让她的高烧退下来，你们还是等她的身体有好转再过来探望她吧。” 护士长换了另外一种说法，终于能让家属们暂时离开，而那位受伤的女孩也如她所说的那样，正躺在病床上与病魔搏斗。持续的高热让她的神志暂时无法清醒，导致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睡梦中度过。 那种痛苦的感觉究竟只是单纯作恶梦，还是真实的在生死界线前徘徊，恐怕只有她本人才最清楚。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 沙耶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身后一片黑暗，前面则被大雾笼罩，看不清任何事物。而在路边，她隐约看到一种植物在微风中摇弋，她好奇的蹲□，伸手摘下那株植物，原来这不是路边的野花野草，而是一株红色石蒜花，也就是在黄泉路边盛开的蔓珠沙华，专为亡者们引路前往黄泉。 那她现在是在黄泉之路？ 沙耶转身望向身后的无尽黑暗，又看了一下前面大雾弥漫的黄泉之路，最后，她决定前往大雾的深处。因为，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已无须再对人世有所留恋，要说心里唯一的遗憾，那可能就是赤司和外公外婆，她无法履行和恋人的约定，又不能照顾外祖父母，假如她的时间能再长一些，或许情况就会有改变吧。 拿着手里的花，沙耶缓缓往前走去，进入到浓雾之中。令人觉得怪异的是，浓雾里看到的景色与外面所看的情景完全不同。出现在她眼前的，除了有大片的蔓珠沙华，几乎没有大型建筑物，就连人影，也只能依稀看到几个，他们全部都穿着白衣，神色萎靡，她朝他们轻唤，却无一人应答。 难道他们就是亡者？ 跟着那些人影往前走，途中遇到更多类似的人，沙耶不知不觉来到一条大河前，那里显然有更多的亡者，他们都在河岸边徘徊，不敢往前走一步。不过，为了能渡过那条大河，大多数人还是去到某处排队，沙耶见此，也跟在亡者们的身后排起队来，可她还没走到龙尾，就被人突然拉了回来。 “不可以哦，那是亡者专属的通道，生者不能去排队。” 一把温柔的嗓音在沙耶身后响起，她回过头，望向拉着她的人，很快，惊讶的表情在她脸上绽开，她从未想过，居然会在这里碰到记忆中的身影。 “礼子夫人？” 沙耶认出眼前的中年美妇人就是赤司的母亲――春日礼子，其实她在小时候起就见过她，只是在长久以来的学习与训练压力下，让她忘掉了其中最重要的片断。现在，昔日的温柔容颜重现，那段被遗忘的记忆也慢慢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我们又见面了，沙耶，你长大以后我都快认不出你了。”礼子微笑着走到沙耶身前，并牵着她的手离开亡者的队伍，把她带到一处远离河流的空地。 “礼子夫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条河……” 沙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眼看向河边的汹涌人潮，身体还是有点不受控制的想往那边走去，幸好身旁的礼子再次打消了她的念头，让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沙耶，你还活着，三途之川不是你要去的地方。” 礼子安抚着沙耶的情绪，接着说起自己停留在河岸边的原因，“而我，是为了阻止你和征十郎来到这里，才会长年在河边徘徊，没有去排队过河，可我还是料不到，会在河边看到你。” 说到自己通过黄泉之路来到三途之川的河岸，沙耶沉默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我的任务已经结束，是该离开了。” “那征十郎呢？你忍心丢下他一个人？” 礼子虽然不知道沙耶为何会来到三途之川，但她一直相信，既使遇到危险，沙耶也能挺过去。谁叫那两人的牵绊已深，就算阎王要带人走，她儿子恐怕也会跑到这边来抢人。 “我……放不下他，可一想到留在他身边会引起更多的麻烦，我想还是离开比较好，那对他有好处。”沙耶对礼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上天能让她和赤司相遇相恋，已是一份难得的厚礼，只是她没能完成和他的约定，他肯定会怨她一辈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回到现实 “放不下,就回去找他。” 礼子劝说着沙耶，希望她不要为遇到的困难而感到沮丧,“你和我不同,还有许多时间去和所爱的人在一起,不像我,身体不争气,离开人世后只能用这种方法守护他们父子两人。” “守护？你是说为了防止征十郎和伯父误入三途之川,才会长年待在河边？” 沙耶觉得很惊讶，她没想到礼子夫人会如此执着，居然为了丈夫和儿子，暂时放弃了渡河，只为了能守护自己生前的最爱。 礼子莞尔一笑，那抹笑容如她生前的留影般,依然温婉亲切，她轻声叹道：“是啊，赤司家的联盟内部就是一个小王国，看似平和，实则暗藏混乱。我最怕他们父子两人会被那些人暗算，才会长年守在这里，不让他们靠近。只是，我却看到不应该出现的人，沙耶，你到底遇到何事？” “那些事情说起来有点麻烦，但我确实是因为那些事情才来到这里。”能有机会把心中的烦闷全说出来，沙耶也不再保留，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礼子。 许久，当礼子仔细听完沙耶的描述，她的笑容依旧，似乎早已料到会有那种情况发生，她笑着回答，“果然，你和征十郎发展的不顺利，也难怪，赤司家的老顽固众多，你们要想真的在一起，必须经过一番努力才能冲破障碍，我真不想让你步我的后尘。” 礼子的话令沙耶想起老狐狸在仓库说起的往事，她急忙追问道：“礼子夫人，你真的是被前川社长给……” “不，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绕了很大一个圈子，专门找我麻烦。不过，尽管他机关算尽，也无法动我儿子和丈夫一条汗毛，为了防止他搞鬼，我离世前安排好一切，那场遗留下来的对决，我只会赢，决不会输。” 礼子和沙耶一样，只要提起前川老狐狸的恶行，脸上的神情也会变得像如临大敌一般，可见她生前没少受老狐狸的折腾。如今，老狐狸的折腾对象变成了沙耶，还想对其故计重施，以便能铲除异己，他想得美，她决不会让他的计划得逞。 “礼子夫人，征十郎和你真的很像呢，你们都对胜利如此执着。” 有其子必有其母，沙耶从礼子的身上看到了赤司的影子，想到这里，她越来越想他了，连之前想去渡河的念头也在渐渐消失，她想见他。 “他是我引以为傲的儿子，我相信他成人以后能撑起赤司家，完成俊次无法做到的事情。你也一样哦，沙耶，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你的路还很长，未来可能会遇到更多的困难，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礼子鼓励着沙耶，要其无须为碰到的困难感到烦恼，人生在世，总要面对数不尽的麻烦，如何去处理它们，也是一门重要的人生课程。而这项课程必须自己亲身经历，才算是真正的人生历练，她相信，沙耶和征十郎不会让她失望。 “我……真的能做到？” 沙耶对自己没有自信，特别是经过人质交换的事件后，她发觉自己的力量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强，准确来说，就是自信不足。如果她还想自己的未来生活能持续下去，她就要克服这个弱点。 礼子拍了拍沙耶的肩膀，说道：“没问题的，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为了你最重要的人，加油变强哦。” 两人的长谈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三途之川的河岸仍然人潮汹涌，沙耶毕竟是生魂，不能长时间在河岸久留，礼子再舍不得，也要把沙耶送回去。 “沙耶，你该回去了，征十郎还在另一边等着你。” 礼子的脸上带着笑意，只见她抬起手，用手指轻弹了一下沙耶的额头，轻声训斥，“这是未来婆婆给你的小惩罚，下次可别跑来这边了，知道吗？” “是，我明白了。” 沙耶红着脸点了点头，自从和礼子聊过以后，心里的烦闷已一扫而空。现在她该回去了，即使那边只有赤司在等她，那也足够成为她活下去的理由，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要变强。 就这样，礼子陪伴着沙耶重回那条大雾弥漫的小路，向那个最初进入到黄泉之路的入口走去，待她们真正到达目的地后，两人也迎来分别的时刻。 在临行前，礼子握住沙耶的手，以极其慎重的口吻对她说道：“沙耶，征十郎就拜托你照顾了，我敢预言，你和他绝对会走到一起，你们一定要幸福，这是我的愿望，也是你母亲的心愿，加油吧。” 话音刚落，沙耶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往后倒下去，原来，是礼子在前面重重推了她一把。无尽的黑暗慢慢在她四周聚集，她甚至还能看到礼子朝她挥手告别，直到她的意识全部被黑暗吞噬，这个怪异的梦境才得以结束。 翌日，待她再次找回知觉，睁开沉重的眼皮，她所看到的只有白色的事物，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纱制窗帘……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一场梦？她到底躺在床上多久了？ “沙耶，你终于醒过来了。” 沙耶从睡梦中醒过来不久，一把熟悉的男声就在她耳边响起，她微微转过头，看到她一直挂念着的人正拿着毛巾，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征十郎……” 沙耶本想拿掉赤司手上的毛巾，自己动手擦掉额头上的汗，但她却发现他的脸色很苍白，身上穿着和她相同的病人服，手背上还残留着输液时留下的针口，他该不会是生病了？ 看到沙耶露出担忧的神情，赤司只是放下手里的毛巾，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并轻声安抚道：“沙耶，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和你身上的伤比起来，我那些小病不算什么，在开学前就能完全康复。” “抱歉，要不是你来救我，就不会遇到那些事。” 沙耶已无法记起梦境里的内容，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通常梦境过后，很少人会记得梦境里的具体内容，她也不例外。 可是梦能忘掉，老狐狸曾经说过的话却不能忘。礼子夫人的死因和他有关，还在她面前亲口承认过他的罪行，这段对话当时没录下来真的很可惜。那时她身上的监听装备都被匪徒拆掉，不能把老狐狸说过的话发送给警方，要不然，赤司家就能以此为据，把前川家逼出联盟。 “我说过的，你要是无法回来，就由我去找你，我说到做到。” 赤司把沙耶的手塞回被子里，然后再走到床边的另一侧，查看输液管里的药液滴落速度。他相信前川老狐狸不会善罢甘休，只要知道沙耶和他生还，绝对会再派人来捣乱，而最先动手脚的，有可能就是沙耶使用的输液管。 就在赤司思索着老狐狸的下一步行动时，有人敲响了房门，他听得出那是中村正雄的敲门声，三轻两重，是一个特别的暗号，能让赤司识别来者到底是自家人，还是医务人员，或者是捣乱分子。 “进来吧，正雄叔，沙耶已经醒了。” 赤司回到床边，把一束新鲜的花束插进空置的花瓶里，而门外的中村正雄在得到赤司的允许后，才捧着一个木质托盘走进房内。 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很快扩散到房间的每个角落。赤司这时才发现已到午饭时间，连躺在病床上的沙耶也被食物引诱，不时看向那个木质托盘，好奇上面放着何种美食。 “少爷，看来医生的新药很有效，沙耶小姐不仅退了烧，食欲也跟着回来了。” 把简易折叠的小桌子放上床，中村正雄把托盘放好，从里面取出双份的米饭和菜肴，其中有一盘，里面全是肉类，蔬菜的份量占的较少，很明显，那是专为术后的沙耶准备的午餐。 “这是好现象，我总算能安心吃饭了。” 把床上的枕头靠放在床头，赤司把沙耶扶起来，让她舒服的靠着身后的枕头。之后，他再把小桌子拉到她面前，拿起托盘里放置的刀叉，把热气腾腾的汉堡肉切成小块，方便她用另外一只手来进食。 “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住院期间要化身成为食肉兽了？” 空虚的胃得到食物的慰藉，沙耶的心情自然好了不少。她很明白，老狐狸并没有就此罢手，要想应付他的再次骚扰，她一定要在短时间内尽快养好身体，不能给老狐狸留下可趁之机。 “动物蛋白质有利于伤口愈合，而前些日子，你的伤口恢复的很慢，就是因为动物蛋白质摄取过低所造成。所以，住院期间，你要给我尽情的吃肉。”看到沙耶开心的吃着午饭，赤司也拿起自己喜欢吃的汤豆腐定食，坐在她床边的木椅上吃起了午饭。 脱离了仓库的危险，重回平静的生活，在病房里，分开的恋人再次重聚，这段相处时间并不算长，至少对某些人来说，赤司和沙耶的生还令他们极度不爽。谁想自己长年累月埋下的计划成为泡影？十几年前有春日礼子搞破坏，现在，那些人决不允新的后继者成为他们最大的障碍。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陌生的战书 住院的天数已超过一周以上,赤司的小病在开学前已康复,沙耶身上的伤也愈合良好,只是需要不定时的进行输液治疗,防止感染菌的再次侵袭。可是,沙耶担心的事也在同时发生。 最近的日子里,前来探望赤司的人依然络绎不绝,而沙耶的病房也多了以前的朋友前来探病。不过,关心病人的话语没有一句,在沙耶病房内部,只有女生们的吐槽声和吵闹声。 “喂，沙耶，你快说,到底是谁把你弄进医院的？” 绪方亚夜此时就像个灌满沸水的茶壶，怒气冲天的插着腰，用手指直戳着好友的脸颊，语调中没有半点温柔，只让周遭的人感到一股浓重的杀意。 “亚夜，你冷静一下，你大老远从秋田过来，可不是要在男友面前暴露过往黑历史的，有话就开口问，千万别动手。” 夏野理纱在一旁轻声说道，毕竟在这间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场，太吵闹的话是会被护士小姐赶出去的。 “别劝我，我要问个清楚明白，到底是谁有那个能耐，敢把蛇女给弄进医院！” 愤怒有时会令人口不择言，亚夜就是个好例子，被怒气冲昏头的她居然把多年前没提起过的绰号给说了出来。 “真怀念啊，自从中学时代以后，就很少提起过这个绰号了。” 理纱不禁想起三人的中学时代，那时，她们三人忙于训练和高压学习，就连日常生活方面也比常人要辛苦，但能在学校里认识到难得的知己好友，她们再苦再累也觉得很开心。 “我的事你们不用担心，已经全部解决了。” 沙耶伸手拍掉亚夜的手指，未对事态的后续的发展感到担忧，虽说老狐狸不会放过灭口的机会，但他从她手上拿走的那笔遗产也不是好东西。贪欲将会导致灭亡，里面潜藏着的炸弹也该生效了，而随之产生的副作用也会在近期袭来，不，或者说是会提早到来。 “亚夜，沙耶说的对，她那边的事情已超出高中生能应对的范围，既然她自己都说没问题，那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 理纱了解沙耶的家族背景复杂，恩怨深远，不是她们这些女高生能参与的事情，所以，她们比较适合当一个旁观者。但是，看着好友伤重住院，她们又帮不上任何忙，那种无奈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真是气死我了，要是被我见到那个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亚夜心里也知道那件事已由警方接手，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可她就是吞不下这口气。 “好啦，亚夜，你就别让男生们看你笑话了，好好听你家驯兽师的话。” 理纱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就看到亚夜脸红加怒气冲天，只差没当场大声反驳，就在吵闹声的音量不断扩大，即将引来巡房的医务人员时，有人及时喝止了亚夜，把声量再次降回最低。 “亚夜，我们来这里是探病的，太大声会吵到隔壁哦。”冰室的话宛如一大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亚夜的怒火，不到1分钟，她便从之前的暴怒状态，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这情景让一同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男生们感到惊讶，他们全部望向冰室辰也，之后又看了一下前方的亚夜，全部异口的同声回道―― “驯兽师啊，冰室，这个绰号很适合你呢。” 冰室喝了口茶，无奈的苦笑，他回道：“我的话不是每次都有效的，万一碰上无法收拾的情况，我肯定拉不住她。” “好厉害，真希望你传授我一些秘决。” 黄濑用羡慕的眼神直盯着冰室，虽说他和莉莉子才交往没多久，但一遇上女友的黑化状态，他就有点束手无策。为此他才想从冰室里吸取点经验，以应付那些突发状况。 “黄濑，我觉得你这种问题向赤司请教比较好，我听理纱说，她们三人之中，及川是她们的老大，发起火来非常恐怖，连男生都退避三舍。能压制那种程度的怒火，赤司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笠松一向对女生没辙，能和理纱走在一起，他已觉得很幸运。而他也相信，以赤司的睿智，会有更好办法解决这种难题。 “抱歉，我这边的情况和你们不同，如果沙耶真的会暴怒失控，那八成是我遇到危险或麻烦，那时就算有一百个人，都别想压住她的怒火。” 笠松的话勾起赤司曾经忘记的一些回忆片段，脑中的记忆碎片显示，他曾看到过沙耶黑化暴怒的模样，当时的自己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大胆的和她攀谈起来。真是的，当脑中的记忆碎片一但慢慢拼合，过往被忘掉的事又再浮现脑海，黑化暴怒的沙耶吗？那时的她真的很有趣。 “小……小赤司，你说得太夸张了，无论她如何生气，你总会有办法制止她的。” 黄濑不相信赤司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赛场和日常生活是两码事，赤司是最清楚沙耶性格的人，不可能看着女友暴走而无动于衷。 “是真的，那时我会坐在一旁，看着我的敌人被揍得满地找牙。” 看着沙耶和朋友们谈笑风生，赤司也算安心下来。住院期间，他很少看到她露出笑容，现在有了她的朋友们前来探望，看来她的心情比前些日子要好多了。 其余在座的三人，额头猛冒着冷汗，无法想象成为赤司的敌人会有何种下场，幸好那种情况只在日常生活里发生，不会出现在球场。不，说起球场，他们有不祥的预感，今年冬季杯落幕后，未来的两年，赛况会增加很多变数，洛山经过冬季杯一战，不会就此一蹶不振，相反，以后在赛场上会变得更加厉害。 “小赤司，难得看到你那种笑容，我怎么觉得，你很久以前就很清楚她的为人？” 黄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当初在看到那两人走到一起时，他就觉得那两人的关系很亲密，与其说是刚交往的恋人，更像是热恋中的情人。如果不是相识多年，双方彼此了解，绝不可能清楚对方的一切，因此，他很怀疑，其实赤司和沙耶，两人很久以前是旧识，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走到一起。 “正如你说的那样，早在十几年前，我和她已经相识。”当心中的重压消失，那段被他遗忘的记忆也随之解封，赤司也不再对黄濑有所隐瞒，爽快的承认了事实。 “看来，你们有许多小秘密呢。” 黄濑本来想趁此追问下去，不料，房间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到外面买东西的莉莉子推门而入，只见她捧着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病房内。 “小……小莉子，那些花是……” 黄濑看到女友手里的花束，首先想到有可能是粉丝送的礼物，之后才是情敌之类的人，可当他看到莉莉子脸上的凝重表情，到嘴的话语又再吞了回去，最后，他还是决定让她亲口对自己说明原由。 “我在走廊上碰到一个怪人，他把花塞给我后就走了，临走前还对我说，学姐看完花束上的卡片，要记得给他打电话。” 莉莉子抱着花束走近沙耶的床头，可惜，床头的花瓶太小，无法插下那一大束花，无奈之下，她只好暂时把花放在窗台边，并拿起花束里的小卡片，把它交给了沙耶。 接过莉莉子递来的卡片，沙耶慢慢打开它，很快，卡片上的熟悉字迹和留言内容映入眼帘，立刻气得她火冒三丈。原以为去到京都读书很少和那个人联系，没想到住院的消息还是传到那边，可恶，都让那个家伙看笑话了。 “沙耶，你的脸色很可怕呢，这束花到底是谁送来的，能让你气成这样子。” 亚夜的话完全就是废话，从沙耶的表情就能看出，送花的人很可疑，更别提赤司也露出极度不悦的神色，可见送花的人绝对是男人。 没等沙耶把怒气压下，把详情说明，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赤司拿出沙耶之前放在他那边的手机，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那个号码他从未见过，也不曾听沙耶提起，于是，为了弄清心里的疑团，他接下了这通怪异的来电。 “你好，请问你找谁？” 赤司的声音马上让手机的另一边沉默了下来，许久，才有人开口应答，但怪异的是，对方并没要求找沙耶接电话，而是直接和赤司聊了起来。 “幸会，你一定就是赤司征十郎，数年前就久闻你的大名，没想到那家伙还是想起你的事情，真是令人不爽啊。” “你是谁？” 这种挑衅的语调并未让赤司动怒，比起争风吃醋之类的事情，他更想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假如是老狐狸那边的人，他不会就此罢休；如果是情敌，那他更不能手软，来一个灭一个，他和沙耶的恋情，绝不允许有第三者出现。 “赤司征十郎，我们迟早会再见面的，到时候，那家伙的未来可不是你说了算。”对方没有说明身份，只是对赤司落下类似战书的话语。 “哼，有意思，不管你是谁，有些事情已成定局，你没有插足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七章 垂死一击 “是吗？那我们就等着瞧，现在我就好心给你一个提醒,这家医院有一些行迹可疑的人进出,经常徘徊在病房外,如果你不想那个家伙出事,就好好守着她吧。”既使听出赤司话语中的怒气,但对方的态度依旧嚣张,根本么被赤司的话吓倒。 “谢谢，你的忠告我替沙耶收下了,只不过，你不肯留下姓名,究竟是故弄玄虚，还是想临阵退缩，害怕和我对话？” 要战胜对手，先要了解对手的一切。赤司此时可以确定，对方不是老狐狸那边的人，那个忠告也不会是陷阱。就算那个人的语调再嚣张狂妄，他仍能从其话语间感觉到浓重的关切之意，而老狐狸那边的人可没这种闲情和演技搞小花样。因此，那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只能算是有情敌嫌疑，不会对沙耶人身安全造成威胁，至少，目前不会成为他的障碍。 “那你听好了，赤司家的大少爷，我是鬼蛇家的独子，我们以后会见面的，到时，请你把那个家伙还给我，她不适合你。” 没等赤司有所回应，对方留下自己的身份后，便快速挂了线，整个对谈很短暂，只有三分钟，却已提早点燃两人争斗的火花。 鬼蛇？那到底是家族姓氏，还是绰号之类的名称？赤司为此陷入沉思中，从小到大，和赤司家有生意来往的大家族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但从未听父亲提起过鬼蛇。如今，那个陌生男子能有胆量挑衅赤司家，想必来头不小，看来他有必要去向父亲问个明白，鬼蛇到底是谁？ “今天的探视时间似乎已过，我们应该回去了。”察觉到室内的异样气氛在不断扩散，冰室首先打破了沉默，准备提早离开，好让赤司去处理后续而来的麻烦。 “小赤司，你也快养好身体吧，我还期待着新赛季能和洛山交手。” 看到赤司阴沉着脸，黄濑很清楚那个人质事件并未完结，虽然他很想留下来帮忙，但就像莉莉子之前跟他说的那样，已超出高中生能力范围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插手。 “黄濑说的对，病人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不便再打扰，今天就先告辞了。” 笠松也意识到赤司和沙耶需要单独相处，就附和着黄濑的话，结束今天的东京之行，等那件可怕的事情真正结束，他和理纱再过来也不迟，那时，事件才是真正告一段落。 “亚夜，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不然会惹人嫌哦。” 理纱也同意笠松的决定，她帮好友整理好其他人送来的鲜花和礼物，就背起随身小包，拉着亚夜和男生们一起离开，把剩下的空间留给好友。就这样，喧闹的病房在黄濑他们离开不久，一下子变的安静下来。 没有访客的打扰，赤司终于能找回属于他的时间，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沙耶的床边，把她手中那枚卡片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筒里。接着，他欺身上前，强迫沙耶的眼神与他对视，轻声对她说道：“沙耶，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把你让给那个人。” “那个家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沙耶下意识的把身子挪后，不料赤司早就想到她有此一举，就先行断了她的后路，用手臂圈住了她的腰，把她拥进他的怀里。 “没什么，只是很普通的问候语而已。” 赤司不想把通话的内容告诉沙耶，一来是怕会影响她的伤口愈合，二是不想让她生气操劳，以她的个性脾气，要是知道真相，肯定会带伤去找那个人算账，再加上老狐狸派来的人已来到这家医院，他不能再让她去冒险。 “看你的脸色就知道那家伙说的不是好话。” 关于那位花大价钱送花的人，沙耶一直把他当作是弟弟般看待，虽说他的父亲是她的合气道老师，但她从未对老师的独子产生过半点异样的情感，对她而言，好玩伴和恋人完全是两码事。 赤司笑着俯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说道：“不用担心我，他还不是我的对手，你只要安心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 “征十郎，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事在瞒着我？” 看到赤司通话时的表情变化，沙耶根本无法安心，好不容易两人熬过一劫，她不想再让某个爱捣乱的人前来添乱。感情一事无法勉强，在多年前，她已对某人明确表态，只会停留在朋友关系上，不会更进一步，如今，对方亲自打电话找上门，明摆着把她当初说过的话当成耳边风，没有真正死心。 “就算有事瞒着你，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千万别再反抗大魔王的命令，我可不想让你带着身上的伤，接受我的惩罚。” 要想制止沙耶进一步的询问，赤司一向有自己的好办法，他抱着她的身体，倒向病床，两人的脸庞再度靠近，咫尺之间，甚至能感觉到双方呼出的气息。 “大魔王，你已经在使出惩罚手段了，这里是病房，你别乱来。” 沙耶及时用手挡住赤司将要落下的唇，可挡得了一招，防不了下一招，不到两秒，她的颈间就被攻占，熟悉的触感袭来，很快，一个淡红色的痕迹留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我都是病人，互相欺负的话很公平。” 没有理会沙耶的反抗，赤司控制住她的双手，继续在她的颈间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平时，他也只能偶尔用这种方法，去压下心中的焦躁不安，谁叫他还有两年的时限呢？待他真正18岁前，他只能继续忍耐下去。 “一点都不公平……” 嘴里吐着槽，身体和心却接受了赤司的温柔掠夺，当沙耶的手重获自由，她并没有推开他，而是把他搂得更紧，这样她可以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能幻想着自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只是，这个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 沙耶的愿望能否实现仍是个未知数，但某人给予的忠告已成为现实。 在医院里，某些可疑人士们为了接近病房而绞尽脑汁，可惜，在严密的保安措施下，他们那些五花八门的方法没有一个能成功，除了医生和护士，就连一只虫子也别想靠近沙耶的病房半步。 面对人数众多的安保人员，可疑人士们均无计可施，直到出钱的金主打算亲自上阵，那些被雇佣的可疑人士们才为自己的幸运感到高兴不已。 毕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想去找赤司家的茬，更何况病房里的人是老腹蛇家的人？那位说他们办事不力的大金主最好自求多福，她的嫉妒之心只会让她变的更加愚蠢，而不是随心所欲的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每天，在病房外，不时会有医生和护士们经过，站在门口的安保人员也早已习惯了眼前的忙碌景象。可他们依然坚守岗位，一守就是一整天，除去换班和午晚饭时段，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病房外度过。 但人有三急，总有发生突发事件的时候。一天夜晚，趁着其中一名守卫跑去厕所拉肚子，另一名去跑腿买东西，一个人抓紧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伺机接近病房。她身穿一套粉色的护士制服，手上推着放着针剂药物的小推车，光明正大的路过护士站，慢慢朝无人看守的病房走去。 那时已是深夜，楼层里的病人都陷入了睡梦之中，连巡房的医务人员也变的稀少起来，装扮成护士的女子在病房门口停了下来，警觉的环伺四周，确定没被人发现后，才悄悄的扭开房门门把，推着小推车进入房间。 室内，一片漆黑，女子打开手电，走近床边，发现沙耶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的很沉，而且手背上依然扎着针，进行着长达数小时的输液治疗，一时半刻内无法醒来。 见此，女子用愤恨的眼神紧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她把手伸进制服的衣袋，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术刀，打算亲手了结沙耶的生命。但实际行动永远比想象中要困难，当她拿着手术刀准备刺向目标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忽然涌上心头，让她的手忍不住发起抖起来。 真是怪事，室内明明没有其他人存在，她为何会感觉到有人正在暗处盯着她的行动？越犹豫不决，越难下手，为免拖延时间无法脱身，女子索性放弃了刀杀，决定沿用之前的计划，用另外一种方法快速解决掉目标。 女子走到放置药物针剂的小推车旁，拿起一支吸满了透明药液的注射器，她望向沙耶手上的输液胶管，看到里面药液的滴落速度缓慢，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她快步走到床边，马上把输液的药水袋取了下来，再将注射器里的药物注入药水袋中，这个方法远比用刀子杀人更隐蔽，到时就算出事，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只会是经常进出的医务人员，而不是她。 想到这点，女子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她把做好手脚的药水包重新挂好，并收拾掉自己的作案工具，准备溜之大吉，可就在她即将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间，房间里的灯却亮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末路 “难得前川小姐盛妆打扮前来，何必急着走？” 灯光亮起来以后,赤司从窗帘后缓缓步出。他轻拍了一下手,另外一些躲在床底和柜子里的安保人员也走了出来,他们迅速上前挡住了门口,断了女子的退路,把她围困在病房里。 “征十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赤司出现在自己面前,亚希子的双腿马上软了下来，根本没有力气逃离。她千想万想,自认计划完美不会露出破绽，没想到今晚会在现场被人抓个正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泄露了她的行踪？ “在你行动前，我已经在这间病房里布署好一切，就等着有人上钩，却没料到老狐狸派来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儿，该说他是年老犯糊涂，还是你自作主张的前来报私仇？” 赤司并不认为今天的行动是老狐狸的计划，自人质事件过后，老狐狸已得到雪枝夫人的遗产，不可能分心去收拾已无利用价值的人，直到亚希子自动送上门，才真正验证了他的猜测。 “哼！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别想得到！”见事情已败露，亚希子也不再装傻，直接当着赤司的面，把对沙耶的怨怒全部发泄出来，“我爸爸拿到多少钱都和我无关，你原本就是我的，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你！无论是赤司家未来女主人的宝座，还是你的人，我都不会让给她！” 这番歇斯底里话语着实让在场的安保人员吃了一惊，他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安静的等待着赤司的回答。可惜，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赤司脸上的表情仍是从容镇定，他没有大声反驳，更没有怒气冲天，他只是冷冷的开口回答，说出的话立刻让周遭的人冷的直打颤。 “真是蠢的无药可医，你该庆幸我叫医生给沙耶打了镇定剂，不然，今晚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你。” 清楚沙耶过往的黑历史，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赤司要求医生给沙耶打了一针，让她好好睡上一觉，而亚希子的事则交给他来处理。比起她动手，他出手的话或许还能仁慈一些。 “胡说八道！不就是一个普通女生，她会有多大能耐？”亚希子不相信沙耶的能力会有赤司说的那么强，同是出身大家族，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比得上她？ “假如她没有能力，是一个大笨蛋，那你父亲怎会出动大量人力，还花尽了心思避开赤司家的耳目，只为了把她致于死地？而你，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只会任人摆布，没有自己的主见，你和那些没有生命和思想的玩偶有何区别？” 人的一生中出现过许多次机遇，小时候的一次偶遇已把赤司和沙耶绑在一起，虽说那时童言无忌，曾对母亲说出要带沙耶回家的傻话，但现在回想起来，多亏了那句傻话，他才能把这段缘份留住。对他而言，一个是任人摆布的漂亮洋娃娃，一个是老腹蛇的外孙女，他肯定会选择后者。 “你以为她能继续悠哉下去？我父亲是不会放过她的！” 听到赤司的回答，亚希子仍把希望寄托于父亲身上。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宠大的，哪能受半点委屈，更无法忍受别人的拒绝，只要等父亲拿到联盟的实权，她一定要赤司哭着来求她交往。 “在想动她之前，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父亲的处境。” 亚希子的恐吓在赤司面前完全起不了作用。因为在人质事件过后，直树把森户的录音笔内存交给了他的父亲，里面有老狐狸和森户的全部录音对话，应该是森户为了怕老狐狸灭口，才保留下来作为保命之用。如今，有了那份证据在手，要削弱老狐狸在联盟内的势力，要比以前顺利多了。 “你是什么意思？” 赤司话中的暗示令亚希子愣在原地，一直以来，她都相信父亲的计划一帆风顺，整个过程不会出任何差错，现在，赤司居然还能悠闲自在的和她对谈，难道父亲那边真的出了事？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父亲贪欲太重，他该为那笔不义之财付出应有的代价。” 最初，赤司以为沙耶会因为没有守住母亲的遗产而感到难过。可怪异的是，住院期间他没有发现她有半点伤心之意，今天甚至还能和朋友谈笑风声，可想而知，那笔遗产有问题，而那个问题将显现在老狐狸身上。 “不……你说谎，前川家是不会变成那样子的，不……不会的……”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亚希子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不已，不，那不是真的，她过惯了舒适的生活，忽然要过种贫困潦倒的日子，她根本无法适应，这让她怎么活下去？ “麻烦你们把前川小姐送回去，记得，别送去警察局。” 看到亚希子脸色大变，赤司已觉得没有必要再和她纠缠下去。他之所以交待安保人员不把人送去警察局，也是为了方便父亲对老狐狸进行反击，毕竟，多一份筹码就多一份胜算，不趁此利用，实在是可惜。 “是，少爷。” 接到赤司的命令，几个保安人员准备架着亚希子离开病房，而就在临行前，亚希子却哭闹起来，死活也不肯被带走。 “放开我，你们不要送我回家，快送我去警局，我不要回家！” 一想到回家的后果，亚希子害怕的直发抖，她很明白，擅自行动会有怎样的后果，他的父亲绝不会原谅拖其后腿的人，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不会手软。 但是，无论亚希子如何哭喊，她还是被安保人员带走，至于是送回家还是送到警局，已不是赤司考虑的范围。而那些负责送人的安保人员也很清楚，亚希子身份特殊，在把她直接送回家之前，他们有必要先请示赤司家的家主，由他来定夺。 深夜的闹剧就此划下句点，在安保人员全部退出病房之后，赤司才走到沙耶的床边，帮她拆掉手上的输液管。之前为了迷惑前来袭击的人，他把输液管的针头做了处理，表面上看，管中的药液在正常滴落，实则输液管针头并未插进沙耶的手里，而是连接到别的地方，这样，即使亚希子往药水包里打剧毒药，也不会对沙耶造成伤害。 现在，床上的人依然睡的很沉，没发觉今晚有人来她的病房闹了一场。赤司帮沙耶拉好被子，让她睡的安稳，然后才回到自己的病房补眠，离开学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他也该注意自己的健康管理，不能耽误新一年的篮球练习。 而老狐狸那边嘛，今晚或许能睡个好觉，可之后就会迎来最大的厄运，那笔不义之财终将把前川家带向末路。 ***** 赤司的预感一向很准，这次也不例外，沙耶没为财产被夺的事而心，其实是另有原因，那笔遗产里的确有陷阱存在。 翌日，在前川家的商社董事长室里，前川老狐狸正忙着和及川宪一商量产业分配问题。他们万万想不到，雪枝夫人留给女儿的遗产众多，大到巨款和海外公司运营权，小至东京某地段的房产，要全部分配完，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看到手上那份眼花缭乱的财产清单，前川老狐狸高兴极了，就连女儿昨晚私自寻仇的事也被抛在一旁。只要有了这笔巨款和资产，他的小联盟就能更加壮大，再过一些日子，他不用再看赤司家的脸色，联盟盟主的位子也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奇怪，前川社长，你派去美国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翻着手里的文件，及川宪一道出自己的担忧。虽说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但心里总感觉事情不太对头，尤其是这次派人去美国拿取财产继承文件，他很担心赤司家的人半路出手搞破坏。 “谁叫这份财产如此丰厚，要办完所有的转让手续并不容易，所以有所耽搁很正常，你不用大惊小怪。” 没把及川宪一的忧虑听进去，前川老狐狸相信自己的得力助手能平安回来，不像他的笨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希望是我多心了。” 既然前川老狐狸对下属的办事能力有信心，及川宪一也不便多言。他压下心里的不安，继续埋首工作，而在这时，老狐狸桌上的内线电话却响了起来。 “喂，说过多少次，我在工作中，不见客。” 不耐烦的接下内线电话，前川老狐狸只是简单的交待秘书不要打扰，就想快速挂线，岂料这回秘书却告诉他一个惊人消息。 “前川社长，他们不是普通的客人，而是来自美国的律师，他们说有关于财产继承的事要和你商量。” 来自美国的律师？ 秘书的话不禁让前川老狐狸想起上周发生的事情，他和及川宪一连夜飞往美国纽约，办理财产转让方面的手续，而负责看管巨额财产的是当地两名著名律师，难道他们今天已来到日本？ 第一百三十九章 恶之果 “请他们两位在会议事等待，顺便再帮我去找个翻译过来。”面对即将到来的重要面谈,浅川老狐狸不能指望秘书的英语水平,为免会谈搞砸,他还是觉得找一个翻译过来会更加妥当。 “社长,那两位律师都会说流利的日语,真的还需要另外请翻译？”秘书觉得有点为难,远道而来的来两位外国人似乎很赶时间，再临时去找翻译,恐怕会耽误别人的行程。 前川老狐狸真不知该生气还是高兴，之前他就觉得奇怪,秘书的英文会话水平啥时提高许多，能和外国人聊的如此顺畅，原因是对方本来就会日语。看来现在已无须临时去请翻译，他还是早点去和来客会面，以免有所怠慢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你先带他们去会议室，我和及川社长立刻就过去。” “是，社长。” 秘书接到上司的命令后，马上去安排两位贵客去会议室休息，而老狐狸在挂线不久，也忙着整理仪容，准备去会议室和两位律师见面。而及川宪一生怕老狐狸会独吞剩余的财产，也打算跟过去瞧个究竟，希望能在剩下的财产里占到大的份额。 两人在楼层里没走多久，就来到公司的会议室，前川老狐狸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扭开门把进入室内。咖啡的香气很快扑面而来，尽责的秘书已按照之前的吩咐，留在会议室里招待客人，直到上司赶来，才安静的离去。 “这不是海莲娜小姐和路易先生？欢迎你们来到日本。” 看到会议室里出现的熟悉身影，前川老狐狸连忙堆起笑容，上前和两位外国人打起了招呼。原来，今日来前来拜访的人，就是在纽约帮他办理转让手续的律师，由于那两人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因此在沟通上并无障碍，这也让前川老狐狸紧绷的情绪不禁放松下来。 “抱歉，前川先生，我和路易冒昧打扰了。” 和在纽约见面时那样，海莲娜看到老狐狸出现，也用日本的礼节回礼，她那流利的日语一出口，让人很难相信她是一个美国人。而她身边的男人却没有她的好脾气，他神情严肃，不时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像是在暗示着身旁的女人，时间很宝贵，他们该干正事了，而不是来这里和别人聊家常。 “海莲娜小姐你太见外了，如果你们早点通知我，我一定会派专人去机场接机，帮你们安排好食宿，如今没能尽地主之宜招待你们，我真是觉得过意不去。” 由于上次在纽约时，海莲娜在手续方面帮了他不少忙，前川老狐狸才想好好招待她，以表达自己的谢意。 “前川先生，你的好意我和路易心领了，其实，我们这次赶来日本也是为了工作，并不是观光。” 有人盛情款待兼提供食宿固然吸引人，但海莲娜没有忘记此次来日本的真正目的，只见她从公文箱里拿出几份文件，把它们交到前川老狐狸的手里。 “这是…………” 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前川老狐狸立刻看的头皮发麻，他连忙把文件交给身旁的及川宪一，要其帮忙解读，可是，英文水平一般的及川宪一只看懂其中一小部分，其他大部分的内容仍看不明白。 不想看到同事的恶作剧拖慢工作的进度，海莲娜身旁的路易拿出一份日文版本的文件递给了两人，“抱歉，这份文件有两种语言版本，那是英文版的原文，这份才是你们要看的日文版文书。” 路易那份文书不拿出来还好，一到前川老狐狸手里就差点把他吓得当场昏过去，那份文书根本就不是他期望的后续财产文件，而是债务清单。 谁也想不到，他刚到手不久的美国新公司，居然会是个欠债大户，文件上列出的欠款金额都十分巨大，甚至已经到了必须变卖产业还债的地步。而更让他感到吐血的是，文件上还注明了作为抵压的不动产清单，包扩美国境内的所有房产和产业，还有日本的资产。 万一公司赤字到了底限仍没钱还债，就要把抵压的财产全部拿去还债，如果变卖掉那些财产也无法还清所欠的金额，还要另外寻找资金补洞。也就是说，他还要自掏腰包还债，损失的金额之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相对于老狐狸家的大出血，及川宪一那边可以说是完全死透了。及川家的公司本来就收益差，还指望着这笔巨款度过金融危机，谁知竹篮打水一场空，刚得到的钱又还了回去，顺带还把及川家的所有资产搭了进去。眨眼间，他从一个富人变成了穷光蛋，这份强烈的落差感差点把他逼疯。 “海莲娜小姐，你……你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这些债务是从哪里来的？” 前川老狐狸慌了，他绝不相信海莲娜千里迢迢来日本，就是送债务文件给他，他明明已派人核实过所有财产的明细，为何还会把这笔庞大的债务遗漏？ “前川先生，我们没有和你开玩笑，在你和及川先生在继承文件上签字后，桥本雪枝小姐名下的产业都归你们所有。与此同时，她产业下的公司债务也由你们接手，难道你们签名时没看清文件上的附加内容？”看到那两人惊吓过度的表情，路易强忍着笑意，把自己的工作进行到底。 附加内容？前川老狐狸和及川宪一顿时傻眼。的确，他们在签字时有看到过相同的附加内容，可当时他们考虑到全球经济疲软，新接手的公司有一点亏损并无大碍。却没想到公司除了有亏损，还有巨额负债，更奇怪的是前来要债的公司居然是同一家，这到底是偶然的巧合，还是人为制造的陷阱？ “路易先生，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甩开这笔债务？” 贪欲过盛的后果就是只顾眼前的利益，看不清自身的状况，眼看家产将一无所有，及川宪一此时只能想到的就是甩开那笔债务，保全自己的利益。 路易摇了摇头，叹着气回道：“这次我只负责送债务文件过来，具体的事宜还要由日本这边的律师团接手，到时将由他们来接管债务管理方面的手续，如有疑问，你可以和他们联系。” 前川家的商社投资项目一向由公司的业务开发部负责。而在签约时，却是老狐狸自己作出了决定，他自认为眼光不差，作出的决策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故而忽略了这笔不义之财背后隐藏的陷阱。最终，把他带往末路的不是他人，而是他自己。 “两位……我能否请教一下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是谁？”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前川老狐狸指着文件上的债主公司名称，要求海莲娜和路易能把真实状况说明。 面对老狐狸的询问，海莲娜也爽快的回道：“听说那家公司的负责人是你以前的熟人，前川先生，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字。” “难道是…………” 尽管心里不认为那个可能性会存在，但海莲娜的话又将他忘却许久的恐惧召唤出来，多年前，他以为用间接手段逼她远离联盟的决策层，自己就能把小联盟壮大起来，孰不知多年过去以后，她的影响力依然存在。 “她叫春日礼子。” 海莲娜说出答案以后，前川老狐狸彻底崩溃了，这场持续多年的争斗，终以春日礼子的胜利划上句号。至于及川宪一那边，他也好不到哪去，海莲娜给他的一封信函足以把他吓破了胆，该来的报应，迟早要来。有谁知道当年他出轨、在家殴打妻子和女儿后，现在会变成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当你得到这笔财产，也就意味着你已走向末路，我的复仇成功了。” 信里只写着这一句话，及川宪一认出了纸上的字迹，确实是他前妻雪枝所写。他的心瞬间被挫败感掏空了，以前所做的事犹如走马灯般，在他脑中不断循环播放，像是在对他说，恶有恶报，他要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高昂的代价。 “前川先生，既然债务文件已送达，那我们的工作也结束了，先行告辞。” 该完成的工作已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手续只需交给当地的律师去处理，路易不想久留，就带着海莲娜离开会议室，让前川老狐狸和及川宪一去面对那堆厚重的债务清单。 “请等一下，你们一早就知道遗产有问题吧，为什么当时不阻止我们去签字？你们是故意让我们掉进圈套？”眼看自己创立的小联盟面临解散的命运，前川老狐狸生气的质问着前方的一男一女。 “你说的太夸张了，前川先生，我和路易的工作就是管理客户的遗嘱文件，其他事情不是我们负责的范围。要说给你警告，我可没少说三思而后行，可那时的你已被贪念侵蚀，任何劝诫都无济于事，所以，你会有今天这个下场，都要怪你自己。” 落下这句话后，海莲娜笑着挽起路易的手，快步离开了会议室，他们这趟公差已圆满完结，接下来就是两人的快乐度假的时间。再过数天，媒体和记者将会包围这栋办公大楼，把一个惊人消息发散出去，那时，事件才算是真正结束。 走廊上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会议室里的哀号，美梦破碎，厄运来临，无止境的贪念把前川与及川两家引向灭亡之路，连带小联盟内部的家族也受到牵连，损失惨重。 第一百四十章 母亲的遗产 从天而降的巨额债务在短短数天内压垮了前川和及川两个家族，而同为小联盟的其他成员也难逃一劫,都被这笔巨额债务折磨的元气大伤。 在这场危机里,赤司家趁机收购了其他家族的股份,把小联盟的成员收编到分公司旗下。及川家也不例外，为了还债,及川宪一只好把公司股权双手奉上给赤司俊次，依靠赤司家的力量，得以保留了一小部分产业。只是保得了家族，保不了自己，巨额债务消失不久,警察那边又找上门来,可以说，及川宪一最近已没有好日子过。 前川老狐狸也一样,绑架案加上巨额债务的纠缠让他险些精神崩溃，虽然他已竭尽全力的去保住自己的财产，但最终还是损失惨重。现在的他，已没有多余的资金去重整小联盟，只能在心里暗自祈求赤司俊次能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给他留一条生路。 事到如今，才想起昔日的情分讨要生路，已为时已晚，对前川家的去留，已不是赤司俊次说了算。在下个月，联盟内部的各大家族将会进行投票，来决定是否将前川家逐出联盟，那时，才是老狐狸胆颤心惊的日子。 在海莲娜和路易把债务文件传到前川家后，在日本的律师团也开始接手相关的手续，他们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真正的遗产送到继承者手里。由于遗嘱里要求继承者起码要年满18岁，所以，继承手续要在现任监护人陪同下才能进行。 沙耶和赤司在出院前就待在病房里，等候着律师们的到来，和前川老狐狸那边相同，前来办理手续的也是两名律师。他们除了工作量增加不少，工作内容却和海莲娜路易那边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他们手上的文件才是真正的遗嘱，而且，数量不只一份。 听闻妻子生前立有遗嘱，这对赤司俊次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的消息。在她离世前，夫妻两人都是坦诚以对，无论大事小事都不会向对方隐瞒，唯独这份秘密遗嘱例外，她为何要这样做？ 赤司俊次心里有难解的疑问等待解答，而老腹蛇却早已明白女儿生前的用意，他没有烦躁不安，只是耐心的坐在沙发上等候着继承手续的开始。 负责手续工作的藤井律师看到人已到齐，便从手提箱里拿出遗嘱，正式为今天的客户办理遗产继承手续。首先，从赤司家开始，藤井律师把文件和财产清单交给赤司俊次，要其代未成年的继承人过目。 “藤井律师，这是……” 看着清单上的财产明细，赤司俊次终于解开了心中存在多年的谜团，为何妻子在临终前对遗嘱只字不提，为何在她去逝不久，她银行账户内的所有存款会被人全部提空，多年来查不出是谁所为。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赤司家的联盟着想，还有，为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留一条能自由生活的路。 “礼子夫人生前有交待，将名下财产，包括在欧洲公司的股权，还有大量不动产归于其子赤司征十郎名下。”藤井律师对赤司俊次说出春日礼子临终前说过的遗言。 “那美国的公司又是怎么一回事？” 依赤司俊次对妻子的了解，要在美国和欧洲两地组建公司，需要一笔非常庞大的资金，以礼子当时的经济状况，不可能一个人独撑着公司运营。 “美国的公司只是一个空壳，那是礼子夫人和雪枝夫人联合制作的试验品，寿命只到前川社长接手为止，也就是说，那是一个人造的陷阱。”面对追问，藤井律师脸带微笑的给赤司俊次解了疑。 果然，真的是和老腹蛇的女儿联手啊，赤司俊次苦笑着发出哀叹之声。 在美国特地挖了一个大坑等着给老狐狸跳，然后在未来，再把老狐狸掠走的资产收个干净，全部归于儿子名下。这样做既能替赤司家除掉大患，又能为儿子以后的生活找到充足的金钱支持，这一石二鸟的妙计真是让他感到佩服，也终于明白她临终前为何会对他说出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俊次，请原谅我，为了征十郎，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 这最后的任性真是让他大吃一惊，恐怕连家族里的元老们也无法想到，最终压制住老狐狸的人还是他的妻子。而她之所以瞒着他，可能也是考虑到儿子的将来，只有除掉前川家这个大障碍，儿子成年后才能安全登上商盟盟主的宝座。 “俊次先生，征少爷，我这里还有礼子夫人生前留下的两封家书，请你们过目。”办理继承手续固然很重要，但替雇主保管重要物件也是藤井律师的工作之一，只见他从一个牛皮大纸袋中取出两封用蜡封好的信件，并分别把它们交到赤司父子手里。 父子两人没有开口询问原由，而是直接拿过信件，拆开信封，各自走到一边，仔细读着信里的内容。这一看就是十几分钟，当赤司俊次真正把信看完，他的眼眶已沾染上湿意，那是许久都未曾有过的感觉，在妻子去逝以后，这封家书再次让他感觉到，这些年来，她都在他的身边守护着自己和儿子，不曾离开半步。 “爸爸，要是被妈妈看到你露出这种表情，她会笑话你的。” 在赤司眼中，父亲一向不苟言笑，即使遇到难过的事情或者挫折，最多只会微微皱眉，很少会把悲伤的情绪形之于色。而现在，那封家书却让父亲触景生情，也让他看到父亲脆弱的一面。 “小子，你到是有心情笑话我，我看你妈妈在信里也没少训你话。”最熟悉礼子的人，还是赤司俊次，就算他没看过儿子手上的信件，也能猜到里面的大致内容。 “你说的不错，信里的确是训话居多，不过，她还是给了我一些宝贵的参考意见。” 赤司的视线再次回到信件上，让那段文字映入眼帘中，这时，他的唇际不禁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心中的疑惑与不安也随着阅读信件内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征十郎，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会向命运低头的孩子，更不愿意让别人安排你的人生。在这里，我先向你道歉，我不该拜托你父亲，去撮合你和沙耶的感情。恋爱不该勉强，婚姻之事更不是儿戏，童年时代的戏言又怎能成真，你始终要长大成人，有自己正确的选择。你的人生已被家业和责任束缚，我不想再让你的感情与婚姻成为家族的牺牲品，至少，你未来的妻子应该是你真心喜欢的人。” “至于沙耶，那位你小时候就想带回家的小姐姐，她和你有相似的命运，假如你真的和她在一起，那就不要放手，因为你一旦放手，就会有人代替你的位置。我相信，你是不会让对手存在的，我引以为傲的儿子必将扫清眼前的所有障碍，抱得美人归。” 扫清眼前的所有障碍？赤司很明白，这是母亲给他的暗示之一，在未来，他不仅会有情敌挡路，在继承家业上还会遇到不少阻碍，要想成功坐上家主的位子，就要先下手为强。 “最后，要是有一天，赤司家那些罗嗦的长辈们反对你的婚事，那就带着你的恋人尽快离开，外面海阔天空，总有地方能成为你的容身之所。而我给你留下的财产足以供你养家育儿，因此，在感情问题上，你绝不能向老古董们妥协。” 看到后面那段话，赤司忍不住笑了出来，母亲预料的事情从没有落空过，就连他未来可能遇到的问题也作出了预测，并留下解决的方法。和沙耶私奔？这个办法用来应付那些家族元老们似乎挺有效的，就是不知父亲会有何感想，八成会被气的火冒三丈吧。 “征十郎，你在笑什么？” 看着儿子强忍着笑意把信递过来，赤司俊次满脸狐疑的接过信件，很快，他便知道儿子是为了何事而笑容满面，他的妻子居然怂恿儿子带着未来儿媳私奔？原因是怕家族内部的元老们反对？ 喂，她是否有点多虑，以桥本家的家势，和赤司家的联姻本来就是门当户对，虽说家族内部的确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十分赞成这桩婚事。 看来既使去逝多年，他的妻子仍把儿子宠上了天，处处为其着想，好吧，假如这是她的希望，他这个当丈夫的自然奉陪到底，谁叫他只有一个儿子呢。平时既使对儿子要求严格，私心还是希望儿子能过的幸福快乐，而不是到时心里存有怨恨，带着恋人私奔。 “咳……征十郎，关于那件事……” 赤司俊次收好信件，并偷偷瞄了老腹蛇一眼，轻声继续说道：“爸爸和叔祖父一定会帮你达成愿望的，你不要心急，该是你的，迟早是你的，你千万不要有那种念头，目前先完成学业，待你真正上了大学，那件事就会有着落。”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抉择 “那我就等着爸爸和叔祖父的好消息。”与其说母亲那句话是给他的暗示，到不如说是专门对付父亲的好办法,这样一来,赤司就不必担心以后出现变数,影响结纳仪式的举行。 笑着拿起笔，在文件上签名,赤司完成了全部的继承手续。而一旁的沙耶和老腹蛇自然不清楚赤司父子两人之间的交流，只是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待着藤井律师为桥本家办理手续。 “好了，接下来轮到桥本家，桥本雪枝夫人同样为其女儿留下一份财产,还有家书两封。” 藤井律师做事也不拖拉,马上把工作导入正轨，他先是将财产文件交予老腹蛇过目,然后再把家书交到两人手里。这个过程和赤司家相同，可是看家书的两人却没有赤司父子的好心情，尤其是沙耶，本来能看到母亲的留言应该感到高兴，而她却是眉头紧锁，像是信中有她不愿看到的内容，因而迟迟不肯打开信封。 “沙耶，你没事吧，如果觉得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下，待会我们再继续办理手续。” 看到沙耶神色凝重，盯着手里的信封发呆，赤司急忙走到她身边，轻握着她的手，劝说着她暂时去休息，不要过分劳累。 “不，我没事。” 不想把自己的忧虑传给别人，沙耶强撑起脸上的笑意，慢慢打开手里的信封，可这一拆信，很快便应证了她的心中所想，那些不该存在的话语终究出现在母亲给她的家书中。 假如说赤司看到母亲的家书时是欣喜之情，那沙耶这边就像是被人淋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甚至连心也觉得被冷冻般，让她觉得透不过气来。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会说这样的话，难道母亲早已预见她长大后会有这样的选择，才留书给予警告？这是否太迟了，在她越陷越深之后，她又如何能割舍那份感情？ 盯着信上的文字，那一字一句都让沙耶觉得为难，她到底该怎么办？” “沙耶，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外公一直有意把你培养成桥本家的下任家主，可我只希望你能像普通人那样活下去。没有家业的重压，更不需要为家族去联姻，你是人，不是家族的棋子，理应有自己的生活。我宁愿你平凡的度过一生，也不要你去过豪门大家族的生活，那只会让你失去自由，把自己困死在那个局限的空间里，直到老死为止。假如可以的话，你成年后就离开桥本家，自己独立生活，我留给你的财产足以让你后半生过得衣食无忧，无须再被卷进那个可怕的泥潭，我已经错了一次，更不想让你步我的后尘，毁掉自己的一生。” 世事难料，谁会想到她会和赤司家的人相恋？想起母亲在临终前曾说过的话，沙耶觉得很迷惘，母亲在信里已说的很明白，就是希望她成年后能脱离桥本家生活，不要被爱情蒙蔽双眼，最终把自己陷入死地之中。 可是，赤司并不是及川宪一那种男人，即使现在不能下定论，但她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只不过，事情真的会如她想象中那样顺利？像赤司家那种大家族，在利益争斗方面比其他家族更可怕，母亲是怕她成为联姻的牺牲品，才会在信里留言劝诫吧，的确，笼中鸟的生活真的很无趣，又浪费时光，时间一长，只会让自己失去自我。 “我……想出去透一下气……” 沙耶匆忙签好桌上的手续文件，便找了一个借口，到外面去冷静一下混乱的头脑。赤司见此，发现她的神情不太对劲，就拿起沙发上的羽绒外套，悄悄尾随在她身后，离开了病房。 “真难得你会露出这种表情，你女儿在信里向你提出抗议了？”当两位年轻人离开病房不久，赤司俊次才开口吐槽着老腹蛇。虽说这位老人家生气的模样难得一见，但这次显然气的不轻，看来，去逝多年的雪枝是向她父亲提出某些过分要求了。 “雪枝要我解除沙耶的继承人身份。”老腹蛇叹了口气，说出了他生气的理由，“那个孩子也真是的，为了帮我的外孙女脱离桥本家继承人的身份，不惜做到这种地步，我想沙耶也觉得很为难吧，她能理解雪枝的苦心，却无法做到抛弃家族，自己一个人独自逍遥。” “就因为她有这个优点，礼子才看中她的。” 赤司俊次对妻子的选择一向很支持，当然，游说老腹蛇结亲也是他的任务之一。至于雪枝在信中的担忧，他在妻子去逝前就略有耳闻，不错，大家族的内部争斗的确很可怕，但他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绝不会让那种恶况继续发展下去。 “魔王，你确定你们赤司家仍要联姻？”老腹蛇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赤司俊次回答的很爽快，“不为家族利益，也要为了我儿子着想，或许你会认为未来的事仍存在变数，不可过早下决定，那我可以告诉你，征十郎已看到想要的未来，你的外孙女就等着进赤司家的门吧。” 两位长辈在病房里谈论着小辈们的婚事，而之前离开病房的沙耶却走出了医院，来到热闹的街头。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试图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可是，坐了大半小时，她非但没冷静下来，心情反而变得更加郁闷了。 住院这些天，她几乎快忘了临近二月份的重要节日，现在看到商业区里铺天盖地的情人节宣传，她开始为情人节的礼物烦恼。说老实话，她从未送过情人节礼物给男生，就连基本的情人节巧克力也没送过，如今看着别的女生快乐的出入各大商店购买巧克力，她不禁在心里琢磨着，她是否也该去逛一逛，为赤司准备一份情人节巧克力？ “沙耶，不要在这里发呆吹冷风，会着凉的。” 就在某人想要临时为情人节努力时，一直在远处观望的赤司已走到她的身边，并把一件羽绒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以免她着凉感冒。 “征十郎，你怎么也跟着跑出来了？” 沙耶一看到突然出现的赤司，便立刻回过神来。她急忙回复往日的平静神色，不想让赤司看穿她的心思，但她这个微小的举动哪瞒得过赤司的双眼，他只是伸手轻掐了她的脸颊一下，开口就戳中了她烦恼的重点。 “你还在为那封家书烦恼？” 能让沙耶感到万般为难的人，恐怕也只有她的母亲桥本雪枝夫人，赤司既使没看过那封家书，也能猜到大致的内容。 “嗯，我妈妈希望我成年后能摆脱继承人的身份，去当一个普通人。”既然已被赤司看穿，沙耶也不再隐瞒，将心里的郁闷全部道出：“普通的生活，普通的恋爱，然后和普通人结婚，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沙耶，你的选择究竟是错，还是对，心里应该早就有了答案。” 听到沙耶的回答，赤司的心也算安定下来，原来雪枝夫人是怕女儿未来走错路，才灰在家书里留下劝诫的话，难怪沙耶看信前就神色不对头，她早就预料到自己的恋情会遭到母亲的反对。 “征十郎，我并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就算是错，我也想要继续错下去，这样我就不会离开你，不用放弃这段感情。” 母亲的劝诫，沙耶谨记在心，可当她陷入情感的泥沼时，已无法全身而退，她不想放弃，更不想违背自己的真心，无论未来会有怎样的结果，她都想把这段感情延续下去。 “放心吧，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人，谁也无法分开我们。”赤司执起沙耶的手，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我会向你母亲证明，你的选择非常明智，绝不是错误。” “少爷，你似乎对未来充满信心呢。”虽然赤司的安慰能把沙耶心中的不安赶跑，但是情人节礼物至今还没有着落，怎么办？难道她要回京都后再做打算？ “那是因为我有自信去征服眼前的困难，说好要永远守着你的，我绝不会食言。”落下这句话后，赤司牵着沙耶的手站了起来，笑着对她说道：“现在，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只要你看中那里的东西，心情就会立刻好起来，我们快走吧。” 能让心情好转的地方？是游乐场？还是电玩店？ 被赤司拉着往前走，沙耶在脑中猜想着可能的地点，可惜，她想出来的地点都不靠谱，电玩店、精品店都被赤司一一否决，两人只是从这些店的门口匆匆而过，根本没有在门前停留。就这样，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她终于跟着赤司来到目的地，等等，这家店是巧克力店？为什么赤司要带她来这里？ 没有空闲时间在店门外发呆，汹涌的人流已把沙耶推进店内，幸好赤司眼明手快，一手揽紧她的腰，把她困在他的身边，不然，她早被人流逼到货架那边去。 “这边在搞促销活动，人流量太大，我们去那边看看，那里肯定有你喜欢的小东西。” 在全是女客人的店里，赤司的出现就是一道令人注目的风景线，特别是那些同龄的女高中生们，在挑巧克力时频频望向赤司所在的方向，有些女生甚至已拿着电话号码走过去搭讪，却碍于他身边已有女伴而无奈作罢。 对于女生们的炙热目光，赤司没有任何感觉，他把周遭的人当成了空气，只沉浸在自己的约会时间里。他带着沙耶来到另一边的货架，这里售卖的全是高级的手工制作巧克力，客人可以购买成品，也可以选购材料回家自己动手制作，但和节前的大促销活动相比，这边的货架到是冷清不少。 “这种巧克力真的很可爱，还有不同的动物造型，好想全部买下来带回家。”赤司的方法很奏效，不用一分钟，沙耶的眼神就被货架上的立体动物巧克力吸引，一步也不肯离开。 “你最喜欢哪一个？”赤司也跟着凑了过去，帮忙挑选着货架子上的成品，“我们待会还要去台场，就买一些带过去吧，到时会派上用场。” “我们待会还要去台场？”沙耶皱着眉望向身旁的赤司，“可是我们今天才刚出院，要是随便乱跑的话，会给长辈们添麻烦的。” “这点你不用担心，正雄叔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今晚我们可以晚一些回家。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度过那个节日，我不想其他人打扰。” 说是已有安排，其实就是临时成行，赤司很佩服中村正雄的办事效率，他只是说会在台场那边玩的晚一些，中村正雄已识趣的帮他回家报备，顺带还安排了安保人员在后面护卫，让他今晚的约会没有后顾之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恋人之夜 “少爷，我怎么觉得你是早有安排,才会说的如此轻松？” 台场的范围很大,要把全部景点逛完,需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沙耶到是很想知道,赤司为何一定要玩到晚上才肯回家。 “为了你，我花再多的心思也值得。” 今晚的约会和以往不同，经历过人质事件以后，赤司生怕会有其他不稳定因素影响两人的关系，于是,就趁着回京都前的日子,加深他和沙耶的感情。而今晚，只是他的前进的一小步。 “那到时候我玩疯了,你可别后悔。” 感觉圈在她腰间的手腕不禁收紧，沙耶下意识的想稍微拉开距离，免得周围的女生们不断朝她投来怨妒的目光，可赤司不以为然，仍旧享受着男友应得的福利，不让她离开他半步。 “没关系，等你玩累了，我们再回家。”只要沙耶开心，赤司都会满足她的要求，带她去尽情玩个痛快。他打量着货架上的手工巧克力，拿起其中一个放到沙耶的手里，“喏，快把这只小狮子买回去，你盯着它快流口水了，再让你看下去，我是会吃醋的。” “我哪有那么馋，而且这个巧克力做的那么可爱，我……等等，你在吃什么？” 沙耶刚拿着小狮子巧克力往购物小篮子里放，就看到赤司已拿起一个试吃品塞进嘴里，她好奇的凑过去一看，发现他吃的巧克力是店内的新产品，绵羊造型的立体巧克力。 “我觉得它和你很相像，口感松软，入口即化，令人回味无穷。”对于甜食，赤司一向兴趣不大，要不是觉得这款新产品和沙耶有相似之处，他绝不会去碰那盘试吃品。 “少爷，你的话很奇怪，到底是在说巧克力，还是人？”面对赤司的怪异说辞，沙耶只能红着脸，含糊其词的把话题带过，不敢再胡思乱想。 “当然是你，小绵羊。”赤司搂紧沙耶，低头靠向她的耳边，轻声呢喃，“比起情人节的巧克力，我更想把你困在身边，永远只属于我。” “小狮子，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你一辈子的猎物？难道你就不会腻？” 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测，更何况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沙耶老实承认，赤司的回答像是让她吃了蜜般，心里有甜滋滋的感觉，可即使如此，为何她的心里还是残存着一丝不安？ “对你，我一辈子都不会腻。” 这不是赤司的谎言，而是他给沙耶的承诺，既然他已认定沙耶是未婚妻，就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离开。他会向她证明，时间不是障碍，这段恋情迟早会开花结果，他和她终将携手走向人生之路的终点。 “真的？” 沙耶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不料刚说完，赤司的吻就落了下来，立刻把她脸上褪掉的红潮又拉了回来。 “如何，还需要我继续证明下去？” 指腹轻轻抚上恋人嫣红的唇，赤司原想把惩罚进行到底，但碍于所处场地不宜，他只好忍了下来，待去到台场那边再好好跟她算这笔账。 “好了……饶了我吧，是我错了……” 看到赤司忽然打开了魔王状态的开关，沙耶识趣的猛摇着头，表示不会再说出任何质疑的语句。可惜，她的认错求饶没有让赤司消火，反而令他想到一个有趣的点子，为今晚的约会增加几分情趣。 “那今晚的约会你要好好补偿我，不准再找借口临阵脱逃。” 赤司强忍着笑意，故意板起脸，佯装生气。其实，他并不想捉弄她，只是想稍微惩罚她一下，好让她有未婚妻的自觉。至于后续的惩罚，当然要留到晚上再进行，那时，他会给她一个惊喜。 ***** 随着巧克力店的人流越来越大，促销活动也越演越烈，一些女顾客们甚至还在店外排起队，希望能趁着特价日买到物廉价美的巧克力。结果，受此影响，客人离店成为了一个难题，幸好店主也考虑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及时打开店铺的侧门疏导人流，才得以让店内的客人们顺利离开。 就在汹涌的人潮包围着巧克力店时，赤司和沙耶已来到附近的电车站，搭乘着电车前往台场，由于临近情人节，电车上也不乏情侣们的身影。不过，吸引赤司和沙耶注意的不是情侣们的谈情说爱，而是车上中年男人们的聊天内容，他们没想到，在警方的干预下，那件事还是爆了光。 “你听说了吗，商界最近发生不得了的事情了。”一个中年西装男人拿着手里的报纸，与身旁的同事聊了起来。 “怎么会不知道，商界最大的联盟内部出了内鬼，还牵扯上绑架事件，再加上近几年的经济本来就不太好，如今又闹出了那件事，我们这些小职员能保住饭碗就很不错了。”想起自己没有着落的年终奖，中年男人的同事顿时愁云满面，哀叹连连。 “真是人心难测，谁叫前川家的野心太大，会有这样的下场也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知下次又有谁打着联姻的名号，去觊觎赤司家的产业。要论精彩程度，大家族豪门的恩怨情事可比明星八卦要强多了。” 是啊，真是精彩过头了。 在后方偷瞄报纸内容的赤司和沙耶同时松了一口气，庆幸警方那边有所保留，没有对媒体公开事件的详情。但狗仔队那边却正好相反，前川家的花边丑闻事件几乎占了娱乐版的三分之二的版面，无论是过往的旧闻，还是最近的豪门花边新闻，前川家都成了人们的饭后谈资。 然而，能把花边新闻炒的如此沸沸扬扬，肯定也有人在幕后操纵，那个人是谁，赤司已心中有数。毕竟对某人而言，前川家结下的怨并没有完全消除，丑闻上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会如何发展，谁也无法预料。 在大叔们的聊天声中，电车很快到达新桥站，赤司和沙耶在那里下车，换乘百合海欧号电车前往台场。 两人行程的第一站是购物中心。通常，逛商场购物是女生们的最爱，可对男生们来说却是一种慢性折磨，不仅要耗费体力，还要钱包大出血。因此，男生们都觉得陪女友逛商场很受罪。 当然，这只是其他人的观点，换成赤司面对同样的情况，他却是过得轻松自在，别的情侣都是女生猛拉着男友朝服饰店饰品店进发，而他和沙耶则是去到日用品的楼层，为即将返回京都做最后的准备。 “征十郎，要是觉得无聊，你可以在外面等我……。”不想让赤司感到无趣，沙耶劝他先去隔壁的咖啡店等她，可是这个提议却被他否决。 “沙耶，你是在剥夺我的乐趣，难得能提前体验未来的生活，我可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和自家堂姐的逛街功力相比，赤司觉得和恋人一起逛商场才是真正的天堂，而且，他很清楚沙耶的习惯，一般都是有计划的买东西，不会到处乱逛浪费时间。但是，今天他想让她逛个尽兴，只要能令她放松心情，重展笑颜，无论花费的时间有多长，他都会陪着她。 “提前体验未来生活？” 高中毕业后，沙耶将会迎来自己的大学生活，那时她会住在母亲留下的房子里，直到完成大学的学业。而赤司和她的情况不同，有了人质事件作祟，家族里那些元老们肯定反对下任家主和她同住，至少在安全方面，就足以让他们忧心不已。 “你那是什么表情？” 赤司用手轻掐了一下沙耶的脸颊，“你是我的未婚妻，本来就应该和我住在一起，至于我父亲那边，你更不用担心，他早就答应我的要求。” “征十郎，大学生活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高中与大学，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或许其他人会认为大学生活很轻松，不用再面对可怕的高考地狱，可沙耶希望赤司能快乐的度过三年的高中生活，能愉快的和队友在赛场上打篮球，去赢得胜利，而不是心存顾虑，为未来的生活操心。 “不早了，我们连洗发水都能共用同一瓶，上大学以后我们更不可能分开住。” 同在屋檐下，和恋人之间的趣事总是让赤司忍俊不禁，在外人面前，沙耶给人的感觉都是温婉稳重，极少会有迷糊的一面，只有和他单独相处时，那些有趣的囧事才会冒出来。 赤司不提洗发水的事还好，一提起就令沙耶的脸染上红晕，只见她结结巴巴的回答，“那……那件事纯属偶然，当时我自己那瓶洗发水用光了，无奈之下只好借用你那瓶……” “真的是偶然？你的回答很可疑。”赤司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他搂紧沙耶，陪着她走向其他货架，“不如下次我们换别的牌子？最近广告宣传的那种好像很不错。” “但我觉得原来那瓶很好用，洗完后清爽又不油腻。”沙耶的话一出口，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进了赤司的圈套。 “不是只用过一次？你似乎比我更喜欢它。”看着沙耶呆愣的表情，赤司被逗笑了，他伸手轻抚着她那头黑色的长直发，说道：“既然那么喜欢，你就继续用下去，我喜欢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哼，你就喜欢捉弄我。”被赤司戳破囧事，沙耶无力反驳，只好别过脸，不敢和他双目对视。 “哈哈哈……抱歉，是我不对，为了补偿你，晚饭后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到时你可不能临阵退缩，嚷着要我带你离开。” 单纯逛街可不是今晚约会的重点，赤司早已安排了一个好地方专门享受恋人的时间，虽说他也是第一次去玩，但他有预感，到时会玩的很开心。 第一百四十三章 恋人的时光 位于台场的大型电子娱乐中心是游人们的必到之地,也是年轻人们约会的热门地点。里面有众多电子娱乐设施和电动玩具，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只要踏进 segajoypolis，他们都会有同一种冲动，那就是玩遍全场的游乐设施,定要尽兴而归,不留遗憾。 站在segajoypolis的门口，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使到了夜晚，人们的游兴依然不减,随着欢乐的笑声不断传出，进场游玩的人也在陆续增多。 此刻,沙耶觉得这个地方很陌生,明明去游乐场玩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对小时候的她而言，却是一种奢侈的愿望。及川家也好，桥本家也罢，大量的英才教育压榨了她的所有时间，也注定了她的成长道路比常人要残酷。 “第一次来这里感觉如何？”买完票的赤司回到沙耶身边，发现她正盯着入口处的人流瞧，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示意她偶尔回神。 沙耶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语调平淡的反诘，“征十郎，你怎么知道我从没去过游乐场？” “很简单，你的时间都给了家族训练和体操练习，就连平时的休闲时间也被利用到学习里，你那拼命努力的模样，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当时我真的想对你说，别对自己太岢刻了。” 自从回想起中学时代遗忘的往事，赤司最近的心情就不禁大好，同时他也在心里埋怨自己，如果中学时代能对她说出真心话，或许他与她的关系还会比现在更进一步，而不是缓慢前行。 “当时？”沙耶狐疑的望向身旁的赤司，“难道你还记得中学时代的事？等等，不要告诉我，你想起的事情和我有关。” 赤司的唇际现出一抹浅笑，他没有给沙耶答案，而是向她伸出手，像是在邀请舞伴般对她说道：“小绵羊，准备好迎接我的惩罚？你该履行之前的承诺了。” 小绵羊？想起在巧克力店给赤司的承诺，沙耶马上料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不会吧，这里是游乐场，真要对她进行惩罚，究竟是坐云宵飞车还是进惊吓度爆表的鬼屋？ “好啊，尽管放马过来，我还没怕过。” 无法想象会有怎样的惩罚，沙耶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她把手放在赤司的手心，任由他牵着她手，走进喧闹的场内。 就如两人当初想象的那样，segajoypolis不愧是台场最大的电子游乐场，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就算中途玩累了还能去主题餐厅休息用餐。然而，今晚的情形与众不同，场内到处都是年轻人的身影，每走到一个游乐设施前，都有数对情侣在排队，人数比前来游玩的小朋友还要多。 “征十郎，我们要去哪？” 看着各种电子游乐设施在眼前一闪而过，沙耶觉得有点可惜，如果现在去排队，说不定很快就能轮到她和赤司。只不过，那些游乐项目没有留下赤司的脚步，而是一直拉着她冲上第三层，也是情侣们最集中的地方——数位写真馆。 “你看你看，这套怎么样？” “很可爱哦，就穿这套好了。” 望着一些换装完毕的情侣们走进拍摄写真的场地，沙耶终于明白赤司的用意，所谓的惩罚，就是换装拍立体写真。 “少爷，你的惩罚内容是否有点另类？”浓浓的不祥预感充斥心头，沙耶来到放置衣物的衣架前，打量着架子上各色怪异的cos服装，其中一套吸引了她的注意。 女仆，女仆，为什么cos的元素里都不缺少女仆装？ “沙耶，你说过会任我摆布的，不准反抗。”其实，赤司之所以来到三楼的3d立体写真馆，初衷只是为了能让两人留个纪念，后来看到这里可以换装cos拍照，他就决定把惩罚放在这里执行，算是为两人的约会增加一点小情趣。 “哼，少爷，你可别后悔。”沙耶就不信自己没有反攻机会，她连忙走到衣架前翻找着合适的衣服，之后拿着看中的cos服走进更衣室。 由于前来拍照的情侣很多，也让沙耶换衣服的时间缩短不少，可当她换好身上的cos服走出更衣室时，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另一个情景。只见几个女生正围着一个身穿黑色执事服的男生，而那个人恰好就是在外面等她的赤司。 “请问……是否方便留下你的手机号码？” “不方便。”赤司冷冷的回道。 “假如有空的话，我想约你去喝咖啡……” “没空。”赤司仍然冷着一张俊脸，没有理会女生们的搭讪。 “能和我合照一张吗？……拜托你……。” 竟然有人当着她的面向赤司搭讪？沙耶突然感到一股醋意从心底冒出，她的双手不禁紧握，立刻上前想把被包围的人解救出来，可没等她走近，赤司已轻松突破重围，快步朝她走来。 紧接着，后面发生的事情让一干搭讪女生呆在原地，特别是当那个情景映入眼帘，她们恨不得自己从未见过那两个人，没看到那幅能把人闪瞎眼的画面。 赤司到底对沙耶做了什么？其实很简单，他只是当着那群女生的面给恋人来了个公主抱而已。而被抱的人在反应过来后，本来也没有作声，直到她看见赤司的脸庞离她越靠越近，她才发觉自己已被他抱进了拍摄照片的场地，远离了那些碍事的电灯泡们。 “羞死人了，快放我下来。”沙耶轻声要求道。 “不要，我们就这样拍。” 赤司说完没多久，前方的镜头已完成一次拍摄，接着自动进入倒计时，为下次的拍摄作准备。 “这就是你的惩罚？”为免拍出难看的囧照，沙耶只好妥协，乖乖的按照赤司的要求配合。 “不，这只是前菜，谁叫你想看我失控的模样，待会我会让你看个够。” 在闪光灯消失以后，赤司的双眼不忘瞄向她身上那条短裙，沉声轻斥，“还有，下次不准再穿这条裙子，实在是太短了！” 两人在3d写真馆的玩闹只持续了十五分钟，待他们真正拿到拍好的照片时，写真馆里的人流已比刚才翻了一倍。为免再发生有陌生人搭讪的情况，赤司没等沙耶选好一个游玩项目，就带着她快速转移了地点，来到同楼层的3d鬼屋。 这一向是男生们的福利，情侣们约会的必玩项目。再加上这里的鬼屋除了在视觉上让人感到害怕，在音效和气氛上也做足了功夫，只要游人们进入鬼屋后，就能体验到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恐惧。 恐怖人偶，就是这座鬼屋的主题，不少人进入其中，都会被里面的恐怖气氛吓的惨叫连连。沙耶起初并没有被鬼屋的介绍吓倒，还以为里面只是和普通鬼屋那样，把人偶弄的破旧一些，再抹上人造血浆制造恐怖场面，或者从某处突然冒出来，把游人吓一跳。 可游乐场的鬼屋完全在沙耶的预料之外，当她和赤司跟着前面的情侣进入内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朝他们袭来。 不一会儿，前方的通道有一小束灯光亮起，投射到两旁的木架上，就如她之前的想象，木架上放置的全是人偶。它们有些完好无损，有些残破不堪，另一些四肢不全，头部和身体分了家，带血的眼珠子掉了出来，散落在木架下方的木桌上。再配上通道四周点燃的蜡烛和特质的3d音效，即使游人们不去特意看人偶们的表情，也会有毛骨竦然的感觉。 而如此诡异恐怖的气氛却为恋人们提供了独处的好机会，不少女生被吓得往男友的怀里钻，有些还小声的哭了起来，要求男友带她尽快离开。到是赤司那边出现异样，他的恋人并没有向他求援，只是紧抓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着，连尖叫声都不曾发出。 对此，赤司没有感到失望。虽然她的脸上没有出现惊吓反应，但从两人交握的双手能感觉到，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只是好强的个性让她把恐惧压在心里，没有形之于色。 但沙耶的坚强也只持续了五分钟，在两人走到通道的中央的转弯处时，一个瘫坐在架子上的人偶令她停下脚步。她慢慢走了过去，打量着那个人偶，似乎想起自己童年时代也有过同样的表情，神色萎靡，目光呆滞，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缓慢度过那段痛苦的时光。 “沙耶，要是觉得这里无聊，我们去别的地方。”察觉沙耶的神情有异，赤司松开了她的手，把她搂进怀里，安静的等待着她情绪平复。 “征十郎，能让我靠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把头靠在赤司的肩膀上，沙耶闭上双眼，努力把那段沉重的过往抛诸脑后，人要向前看，她也一样，如果总是被过去束缚，只会被永远困在原地，无法成长。 “好，等你的心情变好了，我们再离开。” 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赤司觉得很满足，自人质事件过后，他就不想再让沙耶遇到同类事件，他会守着她，就算要把她变成笼中鸟，也不能让危险靠近她。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空之吻 恋人间的依偎固然美好,可在鬼屋里游玩的人并不止沙耶和赤司两人,长时间在原地逗留会妨碍其他游客。为此,沙耶还是及时平复心情，挽着赤司的手，和他一起走完整个人偶鬼屋。 恐怖的气氛很快被恋人的甜蜜冲散，赤司带着沙耶回到下面的楼层，避开过度刺激的机动游乐设施,专挑一些不耗体力的项目给她玩。而沙耶也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只要赤司能陪在她身边,去哪她都能玩得尽兴，不,是玩疯了才对。 就拿普通的夹玩偶机来说，这本来就是小孩子们喜欢的游乐设施之一，沙耶这个高中生却玩的不亦乐乎，不愿离开。而赤司也没拦着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手握摇杆，不断向里面的毛绒玩具挑战，一次又一次，只为了夹住那只待在角落的毛绒狮子。 “那个位置太偏了，你真的不打算更换目标？”看沙耶好几次都失败而回，赤司好心的给她提出意见，要她适时放弃，转移目标，不要在没希望的目标上浪费时间。 “好不容易才掌握到绝窍，我一定要把它夹起来，那只狮子是我的。” 往投币口塞入硬币，沙耶继续开始她的夹玩偶挑战。这一次，就如她所说那样，吸取前几次的教训后，她改变了机械夹的下落位置，慢慢将它伸向目标。待时机合适之时，她才轻轻按下确定的按扭，让机械夹抓住角落的毛绒小狮子，再把它移向洞口。不一会儿，一只可爱的毛绒小狮子就从机器下方的洞口滚了出来，落到她的手里。 “满足了？” 看到沙耶露出快乐的笑容，赤司就知道今晚的约会已成功一半，有些事情本来就不该停留在脑海里，特别是人质事件和亲戚那边的差别待遇。他想让她尽快忘记前些日子积累的烦恼，不然，那些事件的残留阴影只会影响她与他的感情进展。 “嗯，征十郎，我们回去吧。” 抱着怀里的毛绒小狮子，沙耶没有提出继续游玩的要求，而是想提早回家，这着实让赤司感到意外不已。 “不是说好了要玩个痛快，怎么突然想要回去？”赤司觉得不解，之前还想玩遍全场的人，现在居然想回家，到底是他的计划出错，还是她真的已经累了？ “征十郎，你和我都是大病初愈的人，我不能自私的要求你陪我去玩，那对你的身体不好。” 沙耶没有忘记在医院休养期间，从中村正雄那里听回来的事情。赤司为了救她，在仓库里吸入了火灾的浓烟，虽然没有给呼吸系统造成伤害，但也让他入院后就进行了给氧治疗，难受了一段时间。所以，要在恋人的健康和玩乐间进行选择，她毫不犹豫的选了前者。 “沙耶，今晚是我们的重要约会，我不准你说那些扫兴话。” 带沙耶来台场游玩，其实只是赤司的借口。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平时的他被理性主宰，唯独在恋情方面，理性会给感性做出让步。而这次，纯属他的任性而为，只为了把某些话提前传达给她，好让她明白，他不是理想主义者，给她的承诺，他会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视作儿戏。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沙耶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屏幕显示的时间，现在是九点钟，别说是大型商场，连游乐场的人流也在慢慢减少，在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又能去哪？ “跟我来，在这层的餐厅里我们能看到它的全景。” 赤司没有把真正的答案告诉沙耶，而是保持着神秘感，拉着她走进附近的餐厅，透过里面的窗户，让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向前方极远处。那里，正有一个闪烁着五彩亮光，不断变换彩色图案的旋转物体，那就是台场的著名地标――palletetown的摩天轮。 “我们要去坐那个摩天轮？” 其实，在下午坐电车进入台场时，沙耶就看到那座醒目的摩天轮。当时她只觉得很漂亮，并未起游玩之心，现在，赤司却提议赶去palletetown，确实让她吃了一惊。 “那是我们今晚约会的最后一站，快走吧，这个时间段坐车过去，应该还能赶得及。” 赤司没有再多作解释，他抓着沙耶的手，拉着她快步朝游乐场出口走去，时间不等人，如果错过了那个重要时刻，那他只能在下次放假时再带她过去。 跟着赤司的脚步往出口走去，沙耶起初还在为交通方面发愁，毕竟，要从这里前往电车站，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既使他们能坐上电车，要赶去palletetown实在有点勉强。 但是，她的烦恼没有持续很久，在游乐场外围，一个人影的出现，就把她刚刚冒出来的顾虑全部驱散。 “少爷，沙耶小姐，我们已恭候多时了，请上车。” 原来，赤司所说的车，就是赤司家平时出行所使用的轿车，而驾车的人当然是中村正雄。他除了在家负责赤司的安全，在外面还充当接送的司机，就连在游乐场外候命，也是遵照赤司的安排行事。 “正雄叔，麻烦你尽快赶去palletetown，我们要在商场关店前坐上最后一趟摩天轮。”拉着沙耶坐进车内，赤司关好车门，便让中村正雄立刻驾车开往palletetown。 “是，少爷，请你和沙耶小姐扣好安全带，我们马上出发。” 待车内的人全部坐定，中村正雄也不再磨蹭，他先把车驶离停车场，接着再快速朝目的地进发。期间，他还贴心的为自家少爷按下前后座的隔离板，制造一个安静的恋爱环境，至于他嘛，当然是专心开车，不当高瓦数的电灯泡了。 ***** palletetown的摩天轮不愧是东京的恋爱圣地，在情人节效应和电视剧的渲染下，除去天气恶劣的原因，几乎每晚都会有成双成对的男女来这里享受浪漫的台场之夜。 就拿现在来说，即使寒风刺骨，吹的人脸颊发疼，商场的人流依然有增无减，似乎和情人们如火般的热情相比，寒风的冷意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来，沙耶，我带你去坐摩天轮。” 下车后，赤司让中村正雄在商场外等候，而他则搂着沙耶的腰，和她一起走入商场，慢慢闲逛着，走向今晚约会的终点站。 “好……” 不知为何，赤司这句话却令沙耶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明明两人已是恋人，搂抱之类的亲密行为是很正常的事，可她就是觉得他有点不对劲，那种感觉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让她忍不住想亲近，又想急忙逃开，如此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总觉得赤司带她来坐摩天轮是另有目的。 “怎么了？你的脸很烫，该不会是感冒发热？” 这句话如果换作是在医院里说出来，那或许会有一点为别人健康着想的意思，但在此时这种怪异的气氛下，赤司这句话却多了几分调戏的意味，不，连他自己也在心里承认，他就是存心欺负她。 “我……没事，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室内的暖意难以压下脸上的热度，再加上赤司还搂紧她的腰，让两人靠的更近，反而还让那股热度有不断升高的趋势。无奈之下，她只好在心里期望，在去到室外时，呼啸的寒风能帮自己的脸降一下温。 就这样，在前往摩天轮的途中，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仍在持续，直到他们离开温暖的室内，来到摩天轮的售票搭乘处，她脸上的热度才真正降了下来。 跟着前方的人流排着队，赤司和沙耶耐心的等待着摩天轮的旋臂缓缓降下，待真正轮到他们两人时，已有不少情侣坐上了摩天轮，开始了全程16分钟的恋人专属之旅。 “请问两位要选择哪种颜色的观景舱？” 彩虹色观景舱是台场摩天轮专为情侣们提供的服务，每当有情侣们搭乘摩天轮，工作人员都会贴心的上前询问，让客人按照喜好选择不同颜色的观景舱。其中，在64个彩色观景舱中，有1个是全透明设计，能全方位观赏四周的景色，颇受人们的欢迎，不过，要轮到那个透明观景舱也不容易，有时还需要运气和时间配合。 而赤司的好运气在这一刻却发挥到极致，在轮到他们两人时，刚好有一个全透明观景舱回到搭乘处。赤司果断放弃了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直接选择了眼前出现的好运。 “我们选全透明的。” 对于赤司的选择，沙耶没有任何异议，她本来就没有恐高症，观景舱是哪种颜色都无所谓。可当她真正坐上那个八角形的全透明观景舱后，随着摩天轮缓缓转动，真正的现实才展现在她的面前。 “东京湾的夜景真的很漂亮呢。” 360度全透明的设计能让舱内的人观赏舱外的迷人景致，再加上地板也是透明，在夜晚，就有一种漫步夜空中的感觉，这多少让沙耶有点不太适应。 “沙耶，过来我这边。” 共赏夜景虽是赤司的原定计划，但不代表他要看着恋人坐到他对面，只顾着欣赏夜景，而把他晾在一边。 那略带命令的语调让沙耶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于是，她起身坐到赤司的身旁，并敏感的察觉到，之前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再折回，不会吧，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在摩天轮里才不会发生那些奇怪的事情！ “征十郎，你……有话要对我说？”不管猜测是否正确，沙耶决定豁出去了。 赤司没有回答，只是脸带笑意的搂着她，静静的享受着十六分钟的行程，当观景舱慢慢跟着旋臂的转动上升，东京湾与台场的全景也尽收眼底。 可是，夜景虽美，却难敌某个重要时刻的来临。过了一会儿，在观景舱即将接近摩天轮的至高点前，赤司终于把目光放回到沙耶身上，只不过他没开口说话，而是把她困在怀中，强硬的吻上她的唇。 “唔…………” 这突如其来的吻令沙耶感到措手不及，就如她之前所感觉到的那样，这个吻不像往常般温柔，既强硬又霸道，只能让她无力的承受着他的侵袭，无法脱逃。 “沙耶，我爱你。”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时间，沙耶在听到赤司这句话后又呆住了，她连忙伸出手贴在他的额头，关切的问道：“少爷，你没发烧吧，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拉下沙耶放在他额头上的手，赤司轻吻着她的手背，蔷薇色的双眸凝视着她的容颜，以无比认真的语调回答：“我的话绝无虚假，更不是戏言，我爱的人是你，从小时候到现在，我们经历过数次的短暂分离，这次我不想再放开你。” “征十郎……我……”沙耶发愣之余，顺带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喂，振作点，这时候脑子不能当机！ “给我答案，你爱我吗？”赤司继续逼问。 爱，有许多种含意，沙耶很清楚赤司的爱并不是一句随口而出的话，不是那些花花公子们哄骗女生们的甜言蜜语，那是一个约定，甜蜜又令人感到沉重，一旦她亲口应允，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爱他，就留下来，不爱他，就迅速离开。 这是母亲家书里留下的警告，沙耶一直谨记在心。 可惜，她的心早已沦陷，要想在赤司面前说谎，已无济于事。以他的处事手段，就算她说出拒绝的话语，他也会有办法令她点头答应，既然如此，那不如顺应自己的心，去为这段恋情努力，她相信，即使两人的恋情是一个错误，他和她，也能走到一起。 “我爱你，征十郎。” 沙耶的回答才刚出口，赤司的气息又封住了她的唇，将她拉入无法自拔的深渊。他似乎有点失控了，特别是听到她的回答，他体内的渴望就叫嚣着到处乱窜，不断冲击着理智设下的防线，最后，理智赢得胜利，在关键时刻，他还是放开了她。 第一百四十五章 清晨之约 “沙耶，我说过的,你想看我失控的模样,我会成全你。”深呼吸一口气，赤司压下心里的躁动,回复往常的平静。 失控？想起刚才的热吻，沙耶脸上的热度就无法消褪,她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可没说过那种话，你不能……” “我能。”赤司的回答到是干净利落,“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以后就是我的人，别忘了,我给你的惩罚还没结束。” “等等，你所说的惩罚，不会是……” 当沙耶感觉到那股炙热的气息又再次袭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不料却被赤司先一步控制住行动，把她困在他的怀中。 这次，唇上没有落下他的吻，他只是像平时那样抱着她，和她一起观赏着窗外的夜景。 不过，这种安静的气氛只持续了一分钟，在观览舱慢慢往地面上降落时，赤司忽然抱着沙耶换了一个位置，并伸手指向舱外夜景的某一个位置，对她说道：“等我们以后上了大学，我会驾船载你出海，在东京湾的夜色中陪你度过情人节。”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在哪过情人节我都无所谓。” 谁也无法预测未来，即使赤司已认定她为未婚妻，沙耶也不敢抱有幻想。不然，母亲也不会在家书里留言警告她，要她凡事小心，尤其是自己的终身幸福，一定要慎重考虑。 相爱未必能相守，恋情能否修成正果，全看双方的努力。 “真的？我以为你还想来坐摩天轮，毕竟，女生们都希望那个传说能成真。” 要是别人问赤司是否有浪漫细胞，他肯定会回答，没有。可当他真正陷入情爱的泥沼后，那些以前不会存在的东西却在慢慢生成，只为了她，为了他心中的唯一，他会试着稍做出改变。 “你是指摩天轮的传说？不要告诉我，你就是为了那个传说才带我来的。” 传说终归是传说，沙耶从未想过，只需坐一次摩天轮，就能得到永恒的爱恋，那实在是太扯了。 “不，与其靠传说把你留在身边，我更喜欢自己亲力亲为，这样更有效，更长久。” 赤司并不相信摩天轮的爱情传说，虽然他刚才也如传说般那样，在观览舱升到最高点时吻了沙耶，但那只是情到浓时的亲密行为而已，和传说无关。他一直觉得，如果真的想令恋情走向永恒，只有靠自己和恋人的相互维护才能长久，否则，那只会成为空谈。 “听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沙耶转过身，与赤司的双眸对视，“你答应我，听完后不能生气。” “好，你说。”赤司也非常配合，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她的提问。 沙耶不安的看了赤司一眼，犹豫片刻后才开口问道：“假如我提早毕业，要和你分开两年，去忙别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不用多想，赤司已给出答案，“一年已是我的极限，两年的话我情愿把你困在赤司家，也不让你离开。” “你果然生气了。”沙耶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赤司会生气，她就不用多此一举，去问那个无聊的问题。 “沙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件事就交给我去处理，你只要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为免新问题扫了约会的兴，赤司决定把问题暂时搁至一旁，待回家后再做打算，现在，他只想享受两人的约会时间，陪着沙耶度过这个难忘的台场之夜。 时间分秒过去，在观览舱回到地面后，全程十六分钟的浪漫之旅也宣告结束。赤司和沙耶玩的很尽性，他们手牵着手，结伴走出观览舱，那时已是晚上十点十五分，不少情侣们也提早离开，前往车站赶搭回程的电车。只有他们两人一边散着步，一边闲聊着，慢慢离开palletetown，向商场外的停车场走去。 “欢迎回来，少爷、沙耶小姐，请上车。” 在商场外等候的中村正雄看到两人回到停车场，便马上打开了车门，让两人能尽早坐到车里，回家消除疲劳。而就在这时，赤司却在上车前叫住了他，并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对他说了一句话。 “桥本家的老爷子要是这两天过来，请你提早通知我。” “是，我知道了。” 中村正雄没有多问，他只是和平常那样冷静的应答，去完成少主人交予的任务，至于任务的目的，那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事，他相信，以少主人的能力，绝对能轻松解决。 ***** 赤司的预感很准，在浪漫的台场之行不久，桥本家的老腹蛇夫妇就登门拜访。不过，这次他们到达的时间很早，甚至连赤司还在睡梦中时，两位老人家已来到赤司家的大厅，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茶。 “社长，这样真的好吗？” 作为全宅最早醒来的人，中村正雄此刻呆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身穿和服的沙耶在料理台前忙碌，而大宅里的厨师则有了半天带薪假期，下午才回来上班。 “作为桥本家的继承人，厨艺是她的基本功，做顿早饭难不倒她。” 今天，是桥本和赤司两家的会谈日，为了儿子的未来，他特意在周末早起准备，却没想到老腹蛇夫妇比约定的时间来得更早，甚至还提出了要沙耶帮忙做早饭的要求，这算是和未来亲家的早餐会？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明白了，那丽奈小姐……” 中村正雄本想提议尽力阻止丽奈进厨房，可没等他的话说完，一个人影已先他一步闪进了厨房，在料理台前徘徊。 “丽奈，给我回房认真打扮，别顶着那头乱发去招待客人。”不想重要的会面被搞砸，赤司俊次要丽奈回房间梳洗，待会好去餐厅那边帮忙。 被长辈轻声喝斥一番后，丽奈不满的提出抗议，“叔叔，我是起得太早才没时间打扮，更何况，征十郎也还在睡……” “抱歉，我已经醒了。” 不知何时，从睡梦中醒来的赤司已走出房间，来到厨房门口，和丽奈一样，他起床起得很匆忙，别说是整理仪容，就连身上的睡衣也来不及换。 “征十郎，你是怎么一回事？” 赤司俊次微皱着眉，望向仍然睡眼惺松的儿子，从小到大，他都不曾看到儿子为了某些事特地早起过，一般都是定时起床，不会过早，不会太迟，而今天，就出了例外。 “我发现沙耶不见了，就出来找她。” 赤司老实的向父亲道出早起的理由，谁叫他和沙耶相处的时间久了，只要一早起来看不到她，他的心就觉得很不安。 “今天我要和桥本老爷子见面，你快回去洗漱，待会去餐厅吃早餐。” “是。” 听完父亲的训话，赤司便乖乖的挪动着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而这时，在厨房里捣乱的丽奈忽然探出头来，大声对他说道―― “征十郎，待会一定要尝尝我做的烤鱼！” 正在回房途中的赤司一听到丽奈的话，马上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回房，并给予自家堂姐一记沉重的关门声，以作回答。 赤司家的清晨就在这场小混乱下慢慢拉开序幕，当大宅里的执事们忙着手里的工作，沙耶那边已做好了早饭，正准备把它们送上餐桌。 没有面包，更没有牛奶和水果，今天主要是以日式早餐为主，这对一般家庭说，应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在桥本家，一顿早饭就是一次考验。每代的继承人若想正式继承家主之位，严格的厨艺训练必不可少，而老腹蛇夫妇也是想趁此机会，试探一下外孙女的能力，看其是否有所进步。 松软的米饭，鲜香的烤银鳕鱼，再加上配饭的各式小菜和味噌汤，这顿临时做出来的早饭看似简单，却让人有一种丰盛大餐的错觉。可如此光鲜的卖相不代表这顿早饭就能符合老腹蛇夫妇定下的标准，饭菜是否过关，一尝便知。 赤司俊次带着桥本家两老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开始吃起今天的早饭。用餐期间，餐桌上安静无声，对于沙耶的厨艺好坏，众人都以实际行动作出了评价。特别是赤司父子，早饭的小菜有两人喜欢的盐水煮豆腐，因此，这顿早饭两人吃的很满足。而丽奈也在早饭中找到了她最爱的海鲜食材，自己那份三文鱼籽吃完，还不忘扫荡堂地那份，当然，赤司不会让她得逞，在她的手耐不住诱惑想要伸过来时，他那份鱼籽已放到沙耶面前。 “沙耶，我记得你很喜欢三文鱼籽，你多吃一些。” “征十郎……” 这种贴心的举动要是换作平时，沙耶肯定会很高兴，可是有长辈在场，情况就刚好相反。此时，外婆的凌厉眼神像是在警告她，凡事不能得寸进尺，就算是恋人间的相处也要适可而止。 “沙耶，不能给征十郎添麻烦。” “不，千代夫人，这不是麻烦，沙耶是我的未婚妻，照顾她是我的责任。” 面对千代夫人的斥责，赤司直接替沙耶回了话，虽说父亲长年教导他对长辈要有礼恭敬，说话不可顶撞无礼，但这次，他不想让沙耶受委屈，恋人如何相处是两人之间的事，他并不想他人插手。 “是吗？”感觉到少年的平和语调中潜藏着的怒意，千代夫人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她叹道：“以前都是我训她，只有老头子偶尔帮忙说几句，现在好了，小妮子人还没嫁出去，就有人帮她撑腰，我这个外孙女啊，看来是无法长留在家里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两人的决意 “呵呵,留不长就把她嫁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喝了一口味噌汤,老腹蛇一边吃着外孙女煮的早餐，一边笑呵呵的插着话,完全没把妻子的埋怨听进去。 “老头子，你别在这时候犯老糊涂,那件事我们还没忙完。” 见到自己的丈夫正悠哉的吃着早饭,不谈及主题，千代夫人不满的轻声提醒，希望老腹蛇别在关键时刻转变心意，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 “难得他们的恋情发展顺利,你真的要说？” 老腹蛇若有所思的望了对面的赤司和沙耶一眼，再度把视线移回早饭上,“我劝你先问一下魔王的意见，在他点头前，最好别妄下决定。” “不，桥本老爷子，那件事他们迟早要知道，不如就趁今天这个机会，对他们说个明白。” 本来在餐桌上就不宜议事，但考虑到儿子的未来，赤司俊次觉得有必要提前把那件事告诉儿子，好让其有心理准备。 长辈们互相打着哑谜，令在场的赤司和沙耶感到很不安。特别是赤司，他发现周遭随侍的执事们都纷纷离开了餐厅，只余下中村正雄一人留在原地待命，可想而知，他父亲接下来说的事非常重要，严重的程度甚至不允许有其他外人在场。 “爸爸，请问你和桥本爷爷所说的重要事情，到底是什么？” 听到赤司的质问，正在喝味噌汤的两位家主同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相继放下手里的早饭，开始说出两人一直不想说出口的事情。 “征十郎，当你升上高中二年级，在空闲的时间里将有新的课程等待着你去学习。”赤司俊次慢慢道出未来两年为儿子作出的安排，“这是为了让你更快接触家业而做的前期准备，到时如何合理运用空闲时间，就全看你自己。” 真的只有家业训练，而没有其他事？赤司心存疑虑，但在口头上还是和往常一样，简洁的回道：“是，请父亲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把全部课程完成。” “魔王，你家孩子能如此懂事真让我羡慕，就不知我家沙耶是否也能像他那样，安静的把我说的话听完。” 赤司家那边交待完事情后，桥本家也开始对下任家主继承人说起教来。只见老腹蛇脸上的温和笑意没有消失，更没有生气，在外人眼里，这似乎没有任何不妥，只有沙耶例外，她已感觉外公温和面具下藏着的算计，那股强烈的预感正告诉她，外公要说的事绝非好事。 “桥本老爷子，你是话中有话，就别再瞒着她了。”赤司俊次也被老腹蛇将要说出的话挑起了兴趣。 “那我就直说了，沙耶，今年你要提前毕业，去进行为期一年的女将修习。” 老腹蛇这话一出，沙耶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冷冷的追问，“我到是想知道，您老人家说的修习课程有几钟？” 这不问还好，一问就得出令人惊讶的答案，沙耶永远也想不到，她家外公会作出那种安排。 “当然是新娘课程和店务实习这两部分，你要加油。” 老腹蛇刚说完这番话，正在喝汤的赤司就被突然呛到，咳嗽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外公，是谁刺激了你，让你忽然有那种念头，你说的课程我从小就开始练习，有必要提前毕业去进修？” 不是沙耶爱吐槽，实在是外公提到的课程，她已接受了长达十年的训练，她不认为再继续练下去会有更好的成果。 老腹蛇的脸色终于在外孙女的反诘下有了变化，之前的温和笑容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少出现的严肃神情，他沉着脸，慢慢道出事情的原委。 “沙耶，我知道这时候跟你说这些话很不妥，但为了你的未来着想，我今天要跟你说清楚，赤司家的商会内部有不少人对你和征十郎的事有异议，其中一些人还在前几天的商宴中对我落下话，说不能让危险的女孩留在下任家主的身边…………” “有意思，前川老狐狸出事没多久，以前那些胆小的家伙到是冒出来了，难怪征十郎住院时，他们会经常跑过来探病，原来是另有目的。” 不用老腹蛇提起商宴中发生的事情，赤司俊次早就察觉到商会内部的不稳定。小联盟已散，内部一些仅次于前川家的家族正想方设法替代前川家的位子，而想要当上会里的第二把交椅，就先要排除异己，再快速与赤司家结下联姻关系是办法之一，第二个办法，则是挡住桥本家的路，让其无法进入商会。 “魔王，你今天要给我老蛇一个交待，我们两家的联姻能否继续下去，全看你的选择。” 俗话说的好，人比人会气死人，一向冷静的老腹蛇从不把他人的恶意评价放在心里，只有自家的外孙女，他决不允许别人在背后多舌议论，那时要不是商宴中还有其他重要人物存在，他才不会把那口气忍到现在才发作。 “我选沙耶，如果爸爸和家族里的人反对，高中毕业后我会带她去私奔。” 家族内部的不安定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赤司很明白，有许多旁系中人觊觎着家主之位，而作为家中的长男，他已把自己困在家业中，一步也无法离开。但是，只有恋爱和婚姻他绝不妥协。 “看吧，桥本老爷子，我这边是我儿子说了算，我做不了主。”赤司俊次无奈的苦笑，他望向正板着脸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征十郎，关于私奔，你就不要再提起了，你叔祖父他会受不了的。” “爸爸，我刚才那些话或许是个玩笑，但我还是想麻烦你，帮我把话转达给那些人，我赤司征十郎的未婚妻已选定，要是他们有异议，请叫他们拿出实力来跟我一较高下，不然，谁也别想动摇下任家主的决定。” 赤司话中的暗示已很明显，在场的长辈们心里有数，没有多言，连老腹蛇之前积累的怒火也被赤司的话压了回去。不过，心里的火是消了，可是某些事他还想问个清楚。 “征十郎，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接受那个考验，你真的不后悔？” “我不后悔。” 赤司回答着老腹蛇的问题，不忘在桌下握紧沙耶的手，阻止她开口打断对话，他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所以，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不能让她搞破坏。 “人心是会变的，犹其是在社会的沉重生活压力下，那时，你真能确定自己仍能保持原来的心，去喜欢沙耶，爱她，照顾她？回答我，我老头子不要听那些漂亮话，我要的是你的真心话。” 两人的对谈持续，聊起的话题也越发尖锐起来。可即使如此，赤司依旧沉着的应对，心里丝毫没有半分迷惘，难得老腹蛇把话挑明，他再不把话说明白，只会把他和沙耶的事拖得越久。 “桥本爷爷，你要看我的真心，现在的确不太可能。但时间是一个很好的见证者，它会见证着我的成长，我的未来，就像战国时代的织田信长与归蝶的故事，假如我成年后真的不是沙耶眼中的合适对象，那她肯定会离我而去，去寻找更适合的人。可我是不会让她走的，更不可能让她去找别的男人，所以，为了把她留下来，就算要接受严苛的考验，我也甘之若饴。” 赤司俊次笑而不语，对儿子的回答非常满意，而千代夫人则是安静的吃着早饭，没有插嘴，反正事已成定局，无需她过分操心，到是沙耶听到那番话后愣住了，仍还没回过神来。 “沙耶，你听到没有，征十郎已下了决心，你也该放下心里的顾虑，去接受我给你安排的训练，记住，不能偷懒，要是稍有松懈，征十郎就会被其他女孩抢走……” “赢的人绝对是我！”没等老腹蛇的激将法使完，沙耶已直接了当的给出回答，“外公，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妈妈当年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完成，无论是家业还是恋情，我都不会落下！” 听到两位后辈许下的承诺，长辈们就能放下心来去为子女们的婚事忙碌。虽说现在筹备结纳仪式还太早，可为了防止某些有心人士前来搞破坏，他们必须提早就有所防备，以免到时又出现难以收拾的闹剧。 “呃……抱歉，打扰一下，千代夫人，请问桥本家的新娘课程能收外人吗？” 谈完严肃的话题，长时间都无法开口的丽奈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吃苦，就来和沙耶做伴吧。”千代夫人到是觉得无所谓，反正桥本家的老宅只有她和丈夫居住，平时多一些人来拜访也是好事，自然也不会拒绝丽奈的要求。 “真的吗？那请您严格的教导我，我一定要学会做饭！” “堂姐，你最好三思而后行，你没有做饭的天分。” 和沙耶的婚事有了着落，赤司的心情也随之变好，连吐槽的乐趣都回来了。 “征十郎，你要是再阻止我，小心我把你那些候补未婚妻的可疑人选名单全说给沙耶听，那时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敢？”只要牵扯到自己的未来幸福，赤司立刻变脸，魔王模式瞬间启动，好像丽奈再说出一句类似的话，后果都不堪设想。 “哼，没有什么我不敢的，如何，要吵架吗，臭小子。” 堂姐弟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就在两人即将演变成争吵之际，赤司俊次适时的开口，制止了这场口角之争。 “丽奈，你要去参加新娘课程就好好去练，别给千代夫人添麻烦，至于你父亲那边，他要是知道你肯下决心克服老难题，应该会感到很欣慰。” “谢谢叔叔！”丽奈开心极了，有了赤司俊次的亲口应允，堂弟再反对也没用。 “好了，你去学习课程时也要为你堂弟着想，不准恶作剧。” 赤司俊次不忘留下警告，叮嘱侄女不要开过分的玩笑，万一影响到他儿子的婚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了，叔叔。”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人节 餐桌上的决定很快成为现实，桥本与赤司家开始着手为儿女们筹备各自的训练,而两位未来的继承人,也暂时告别假期,由东京回到京都,继续他们的高中课程。（..tw无弹窗广告） 轻松、自在,没有长辈们的念叨,两人在回到赤司家别宅不久,又回到以前的生活。按照桥本家的安排,沙耶在高中毕业前还能暂时和赤司住在别宅,但只要拿到毕业证书，她就要收拾行礼回到桥本家老宅，正式接受训练。 这是老腹蛇给这对小情人做出的最大让步,让他们在训练时间之外能私下见面,继续培养感情。 对此，赤司即使心有不舍，也只能接受这个安排，不过，说总比做要来得轻松，就算口头上答应了让沙耶回家，他的心里仍旧无法轻易放手。就拿回京都后的某个夜晚来说，那个已许久不曾出现的身影在梦境里重现，开口就浇了他一盆冰水，把他刚回京都燃起的热情冲的无影无踪。 “连潜在的威胁都察觉不到，真不知你是没有危机感，还是自信心过盛？” 在樱树下假寐的帝光赤睁开双眼，望向前方站着的洛山赤，“看来那段回忆你忘的很彻底，直到现在还没想起来。” “你专门冒出来，就是要对我说这些话？” 洛山赤皱着眉，显然对帝光赤的言词感到十分不悦，以前两人在梦里碰面谈话，很少会针锋相对，如今对方来了个360度大转变，一开口就对他冷嘲热讽，不禁令他怀疑，对方究竟有何意图。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在这个身体里共存，唯一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我是你的过去，也是赤司征十郎情感的一面，而你，就是赤司征十郎的理性，也是他的现在，所以，我才会知道那些被你刻意遗忘的事情。” “有意思，那你就说说看，我到底遗忘了什么？” 听帝光赤说的那么肯定，洛山赤也被挑起了兴趣，他在原地坐下来，耐心等待着对方说出有趣的事情。 “你遗忘了一个人，当年就是因为他，你才会退缩，错过了与沙耶发展下去的机会。” 帝光赤道出当年的惊人事实，谁也想不到，就是在那个关键时刻，一段本来该有所发展的恋情又再度回到原点。 “那个人是谁？” 就像帝光赤说的那样，洛山赤的确感到自己的记忆有所缺失，虽说他以前觉得那些事情无关紧要，但现在牵扯到情敌，他无论如何都要想起那段被遗忘的往事。 “他曾经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帝光赤本来想好心的给予洛山赤提醒，谁知话刚到嘴边，一阵强烈的亮光闪过，把两人分隔开来，把梦境里徘徊的意识再度拉回到现实世界。 赤司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从梦中醒来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房间里的灯光所致。奇怪，他明明在睡前就把灯都全部关掉，怎么睡到现在它们却突然亮了起来，难道是沙耶半夜起来后忘记关灯？ 习惯性的望向枕边，赤司看到沙耶正睡的香甜，没有醒来的迹象，可当他凑近她的身旁，一股熟悉的香气就飘进他的鼻间，那是……巧克力？ 说起巧克力，赤司也想起天亮后就是情人节，这就可以解释房间为何会半夜亮灯，沙耶的身上为何会有巧克力的香味。为了这个一年一度的节日，从来没送过巧克力给男生的人，半夜三更在厨房里忙碌，只为了明天能给他一个惊喜。 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他会欣喜的期待着明天的到来，到时，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厚重的回礼。 至于那个在梦中提到的人又会是谁？看来在想起帝光时期遗忘的往事前，那个谜底仍无法揭开。 带着未解的疑问，赤司下床把灯关掉，接着回到被窝里继续补眠。和沙耶同住的时间已不长，他不能为了一些无谓的事情浪费掉难得的相处时间，假如可以的话，他真想时间就此停留，不再消逝。可是，这毕竟是空谈，不想失去宝贵的时间，就要学会珍惜眼前的一切，这是唯一的办法。 ***** 翌日，清晨的霞光为京都古城染上一片淡黄，当那份迟来的暖意来到地面，二月的寒风依旧固守着阵地，不肯轻易离去。 可即使如此，寒冷的天气也难以抵挡每年一度的情人节大战。不错，就是大战，对洛山高中的女生们来说，情人节除了是向心上人表白的好日子，也是和其他女生的战争。 因此，每年的2月14日当天，最幸福的莫过于那些高人气的帅哥们。他们被女生们围绕，被男生们嫉妒，可谁又能真正想过，收巧克力也是辛苦活，尤其是已有女朋友的人，每收一份都要多一份担心，生怕收到以后恋人会闹别扭。当然，这是别人的烦恼，聪明的赤司早就想好应对策略，去对付那些源源不断送来的巧克力。 “我代表篮球部的所有部员，感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们的心意。” 不错，这就是赤司给女生们的回答，本来，他已经有恋人，其他女生应该会转移目标，把巧克力送到直树那边。 可惜，有些人还未对他死心，无奈之下，赤司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应付，不过，这个方法只持续了一个上午就失效，到了午饭时间，女生们的攻势再度卷土重来，直到赤司真正等待的巧克力出现，女生们的强劲攻势才停了下来。 坐在平时吃午饭的长桌前，篮球部的正选们流着冷汗，眼神盯着桌面上的鎏金漆木盒子。在他们的认知范围里，女生送男生的巧克力通常是包装花哨的纸盒，或者是可爱的糖果色之类的包装，而沙耶的巧克力，却选择用装料理的漆木食盒，这……究竟是情人节巧克力，还是情人节爱心便当？ “小征，你再让他们看下去也不是办法，快揭晓谜底吧，那些女生们又要过来了。” 经历完冬季杯回到校园，今年的情人节只会让篮球部的部员们感到吵闹不堪，别说玲央本人，就连其他部员都没有多少愉悦心情。 不过，赤司是个例外，在收到恋人为他制作的巧克力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处于绝佳状态，这让其他人不禁感到好奇，到底沙耶送的巧克力有何特别之处，居然能让赤司长时间挂着笑容，又舍不得吃。 “只是很平常的巧克力而已，你们不用抱太大的希望。” 虽然这是赤司的实话，但脸上的笑意已向他人表明，此时的他心情大好，好像巧克力没入口，就能感觉到其中沁入心脾的甜味。现在，篮球部的人吵着要一瞧究竟，那他也趁此机会打开木盒，正式收下沙耶放在巧克力里的情人节告白。 众人点了点头，等待着盒子里的巧克力露出其真面目，不一会儿，盒盖被打开，里面的东西立刻让众人眼前一亮。 不会是他们眼花吧，真有人在巧克力上花尽心思，只为博君一笑？ 看着盒子里的巧克力，众人在心里不禁暗叹，能如此大胆的借用巧克力来表达爱意，难怪那些女生们看到后，都纷纷自动退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小征，你的嘴都快笑裂了，要是再不把巧克力吃掉，永吉那家伙会动手哦。” 看到赤司走出冬季杯的阴影，玲央的心情也随之变的好起来。沙耶这份巧克力送的真是时候，起码今天下午的社团活动，他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们会偷懒，心情绝佳的赤司一定会好好操练那群人。 “是啊，根武谷不会欣赏盒底的的砂糖画，你最好先下手为强，别让他碰到。”很少开口的黛千寻也多嘴的插了一句进来。 “喂，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那幅砂糖画画的是啥，不就是一堆团子吗？” 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低气压就朝根武谷袭来，只见赤司阴沉着脸，冷冷的回答：“那是装饰用的海纹图案。” “呃……是吗？那巧克力外层的糖果纸屑…………” 这次，根武谷连话也没来得及说清，玲央已先行捂住他的大嘴巴，暗示其不要再开口，不然后果自负。 “永吉，那不是糖果纸屑，是食用金箔，至于为何会在巧克力上面放那东西，等你恋爱后就会明白了。” 金箔与巧克力的结合，意为情比金坚，但玲央很清楚，沙耶想表达的并非这种意思，真正的含意可能只有赤司才能明白。 “对啊，赤司的恋人谜题我们就不要插手了，看看叶山吧，他那边挺有趣的。” 黛千寻识趣的远离赤司的巧克力话题，并要众人把视线集中到小太郎的手里，论巧克力的创意度，叶山那份才最喜感的。 听黛这么一说，众人全看向叶山手里的巧克力，原来，沙耶在给赤司做巧克力时，也不忘给身边的朋友们做一份。由于小太郎是她的童年玩伴，他那份友情巧克力也与玲央他们不同，就形状而言，巧克力不是圆形就是心形，而小太郎的巧克力则是立体小动物，一群非常可爱的皮卡丘。 “小太郎，看你做的好事，你怎么把皮卡丘的头吃掉了？” 看着盒子里排排站的可爱小家伙们，玲央都舍不得吃掉，小太郎到好，一个人吃的开心极了。 被玲央盯的心里直发寒，小太郎觉得很无辜，他怯怯的回道：“玲央姐，这个问题请去找沙耶，就因为别人给我起外号叫雷兽，她就送我皮卡丘，这分明是恶搞。” “那沙耶呢，她和你不是同班？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吃午饭？” 玲央终于发现今天的异样所在，平时，一到午休，他都能看到赤司和沙耶结伴到餐厅吃午饭，今天却只有赤司一人，沙耶到底去哪了？ “她有事要去校长室一趟，待会再过来。” 在来餐厅前，赤司已知道沙耶的去向，为了提前毕业考试的报名问题，沙耶和她所在班级的老师去找校长商量事情，起码要过半小时才能回来。 “真的？”小太郎把手里的皮卡丘巧克力放进嘴里，“或许是我多心吧，刚才在来餐厅的途中，我看到赤司的表弟正向校长室走去……” 直树要去校长室？难道是………… 没等众人有所反应，赤司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迅速拿起漆木盒，快步离开了喧闹的餐厅。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表兄弟的对谈 在赤司赶到校长室前,他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在校长室门外,拿到考试资格的沙耶本来要按照约定,前往餐厅和男友汇合。不料，却在离开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沙耶,恭喜你康复出院。” 那是一个许久未曾见面的人,相比入学时的意气风发，现在他的神情却多了一份忧郁的气息，这是她的错觉吗？沙耶觉得疑惑，却不愿去深究。反正春日家已把她列入黑名单,再加上可怕的绑架事件，她和春日直树之间已无话可谈,不，正确来说，因她而起的祸事已结束，她欠他的，已经还清。 “谢谢。” 简洁，平淡，就像平时和其他同学打招呼那样，沙耶有礼的回完话，就绕开了直树，独自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请你等一下。” 能再次在学校见到沙耶，直树岂能让她轻易逃掉，他紧跟上前，在休息室附近的庭院，再度把她拦下来。 “春日少爷，请你让开。” 与赤司的约定时间已晚了十分钟，沙耶不想和直树待在庭院里，为了无谓的问题继续纠缠，有些事情已经划下句点，再旧事重提只会增加双方的烦恼。所以，不交谈，不来往，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我不让！” 直树固执的挡在沙耶身前，不让她离开，“在你住院期间，我和敬辅每天都去医院看你，你不愿见我，我可以理解，但敬辅是你的亲表弟，你为什么就不能见他？他一直很担心你的伤势。” “那你想我怎样？是想说我冷血无情，还是不通情理？还是见完后再继续给舅舅家添麻烦，再来第二次危险事件？”沙耶生气的反诘，“我那样做，只是不想再让同类的事情发生，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假如，你也认为这是错误，那我无话可说，不过，你可以放心，等提前毕业的考试一过，我会走的，到时你不用看到我，更不用为此感到恶心。” “沙耶，我不是那个意思……” 听完沙耶的回答，直树明白是自己误解了她。于是，他想开口澄清刚才的误会，可看到她眼中闪现的泪光，他改变了主意，他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想要好好安慰她，但这个机会显然与他无缘。因为，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另一个人已来到庭院，把属于他的美好时刻破坏殆净。 “你不是那个意思，那到底要几个意思？” 追到校长室找人的赤司，在直觉的引导下来到庭院，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和预感都没有出错，他发现直树不仅和沙耶碰了面，甚至还和她发生争吵。看来，他来的正是时候，要不然，他还不知道直树竟然对她说出那些话来。 “征十郎……” “沙耶，你先到那边的长椅上休息，这里由我来处理。”赤司暂时把沙耶支开，而他则走到直树身前，与其对视。 “表哥，请你不要中途冒出来，插手我和她的对谈。” 面对赤司散发出来的强劲低压感，直树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移，想远离那种可怕的压迫感，可赤司没能让他如愿，反而还步步进逼，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哼，对谈？你刚才的话能算是对谈？”赤司冷冷地给予回击，“就如沙耶所说，她与春日家已各不相欠，敬辅那边也有了满意的交待，你不要再增加她的心理负担了，她还要去应付即将到来的毕业考试。” “你舍得让她走？” “不舍得，也要舍得，那是我和她约定。”直树挑起赤司的痛处，口头上答应的事，永远比做起来要难，但为了那个属于两人的未来，他必须要狠下心，这是他的考验之一，不能就此退缩。 “约定？在篮球与她之间，你选择了前者？” 直树实在不理解赤司的想法，他说道：“假如是我，我会选择放弃篮球，跟着她一起走，不会丢下她一人。” “你以为我愿意让她一个人提前毕业？”只要想到两人要分别一段时间，赤司难免会感到失落，他看向直树，直接对其道出自己的真心话，“我比你更迫切想要提早毕业，和她一起去大学，可我不能那样做，我答应过她，要继续完成三年的高中学业，带领洛山篮球部赢得胜利，我不能食言。” “说来说去，那些都是借口，你还是觉得篮球比她更重要。” 大学是另一个世界，和高中不同，那里能更早接触社会，也存在着更多诱惑。直树深知在高中阶段已输给赤司，如果沙耶升上大学，再碰到另一个心仪的人，他还会有机会？不，那种事情绝不能发生。 “随便你去胡思乱想，我和沙耶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因为两人分开，而有所改变。”赤司还特别加重了语调，对直树说道：“你是没有机会的，无论是在高中，还是大学，沙耶选择的人，始终是我。” 面对表哥的宣战，直树也毫不畏惧的作出反击，“别自信过头了，说不定在大学，就有和你匹配的对手。而我，是不会放弃她的，你我之争，必会长年持续下去。” 落下这句话后，直树看了远处的沙耶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庭院。此时，他的心里已有打算，再留在原地和表哥争论也无济于事，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振作起来，努力锻炼自己，希望在高中毕业后，他能用自己的实力和真情，去把沙耶从表哥的手里夺回来。 表兄弟间的对峙，就此落幕，庭院里没有了争执之声，很快又回复往日的平静。这时，已有不少学生吃完午饭，来到这里休息，而赤司也回到沙耶身边，把手里的便当盒交到她的手里。 “沙耶，午休时间已不多，我们先把午饭解决，再去想别的事情。” 沙耶听后，会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就打开木质的便当盒吃起了午饭。只是，当她的筷子碰到菜肴前，她的手却停了下来。眼前的午饭菜色，明显与往常不同，今早，进厨房的人是赤司家的厨师，让她以为午饭的便当应该也是出自他之手，没想到，轮到她真正动筷子时，才发现做午饭的是另有其人。 “我可没说自己只会做汉堡肉，炸猪排我也能行。” 赤司夹起她盒子里的一小块猪排，蘸上一些酱汁，再把它放进她的嘴里，“今天是情人节，我们就该开心度过，来，好好吃，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 “味道很不错呢，如果你是女生，肯定很受男生欢迎。” 沙耶吃着酥软美味的猪排饭，毫不吝啬的给出极高的评价，但是，被称赞的人却不悦的皱起眉，向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只受你欢迎就好，其他人就免了。” “征十郎，你最近进厨房的次数好像变多了，这样做真的没问题？” 赤司家和桥本家并无不同，在英才教育方面，学习量非常繁重。沙耶担心自己在离开前，赤司的训练已经开始，到时再加上学习和社团活动，他空余的时间将会所剩无几，要是早上还要他早起做便当，那他作息时间都乱套了。 “没关系，等我练好后，以后读大学时，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家务我们可以平分。” 厨艺并不是赤司家英才训练的一部分，赤司之所以最近勤进厨房，完全是为了未来做准备，同时，他也是想通过实际行动，来向沙耶证明，即使她要暂时离开，他也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她不必为他担心。 “真的？我怎么觉得，你还有别的原因？”沙耶试探性的问道。 “沙耶，你多心了，就算有别的原因，我也是为了你好。” 赤司面不改色的把话中的漏洞隐藏起来，毕竟，有些事情他觉得要提前准备，对沙耶来说仍是太早了。所以，他只好把某些原因压在心里，待时机成熟时，再全部告诉她。 听出赤司的话语间有隐瞒的意思，沙耶也没追问下去，而是继续把午饭吃完。其实，他有说不出口的原因，她又何尝没有过分的要求？只是她犹豫许久，不敢对他开口罢了。 “征十郎，我送你的巧克力，你尝过了没有？” 到嘴的话瞬间又变成其他问题，沙耶为自己的迟疑不决感到懊恼，不就是一个小要求吗？她用的着瞻前顾后，顾虑重重？ “抱歉，之前被玲央他们缠着，都没空吃。现在，你要亲手喂我吃？” 提起巧克力，赤司不忘欺负沙耶，享受着男友应得的福利，情人节嘛，就应该甜蜜度过，其他烦人的事情，都要全部靠边站。 “好啊，不过，今晚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不想一拖再拖，沙耶还是把那件想做的事情对赤司说了出来。 赤司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笑着反问，“什么要求？如果难度太高，我可无能为力。” 沙耶拿走赤司手里的木盒，用里面放置的木制点心叉子叉起一块巧克力，小心翼翼的放进他的嘴里，轻声说道：“放心，那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也只有你，才能办到。” 只有他才能办到？临近学校举行的毕业考试，沙耶的哑谜越发让赤司感到不安，今晚，她究竟想要他干什么？要是大半夜找他说丧气话或哭闹，那他肯定会好好教训她一顿，如果不是，那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情人之夜 午休时间过后,一切恢复正常。（..tw无弹窗广告） 直树与赤司的口舌之争没有占到上风,自然也不会让自家表哥的情人节过得惬意。那些早上被赤司拒绝的女生们不知受谁的怂恿，纷纷重整齐鼓，向他发动新一轮攻势。从而导致课间时有人排队送巧克力,社团活动前有女生等在篮球部更衣室外,就连练球练到最晚离校,校门口仍有坚持不懈的女生们在苦苦等候。 这算是直树的怨念报复吧。 赤司早就料到表弟会有此一招，在社团活动结束后,他就果断带着沙耶从学校的一个小侧门离开，完全躲开了女生们的围追堵截。再加上中村正雄驾车在街口附近待命,他只花了五分钟时间,就很轻松的摆脱了直树刻意制造的麻烦,和恋人一起回到家中。 在别宅里,受情人节的气氛感染，执事们早就为少主人的节日做好准备。平时，宅中所用花卉都是京都的本地花种，而今天，宅子里的花瓶都换上红艳的玫瑰，厨师也为这对恋人准备好甜蜜的料理食材，让那两人能充分享受情人节的料理乐趣。 这些安排都很到位，甚至有点夸张，可即使如此，赤司和沙耶还是拥有一个难忘的情人节晚餐，可是，当晚餐过后，更怪异的事情就接踵而来。 就拿泡澡所使用的东西来说，沙耶往常都是使用家里带来的入浴剂，只有今天，由于疲劳作祟，在把入浴剂放进水里时，她才发觉味道不对劲。结果，大半小时过去，泡完澡的她就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走出了浴室。 但是，从浴室回到卧房，眼前的景象又把沙耶吓了一跳。等等，刚才她进浴室前，卧室内部还没有任何变化，可现在，连房内都布置着玫瑰花，床上洒满玫瑰花瓣。喂，这分明是新房的布置，她和赤司还没到那一步，这一定是执事们的恶作剧！ 用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沙耶尽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接着，从抽屉里拿出平时使用的美工剪刀，准备完成今晚她要做的正事。 离学校安排的提前毕业考试还有一段日子，从下周开始，她就要进入紧张的复习阶段，到时就没空打理自己一头长发。所以，她决定把头发剪短，这样会清爽许多，至于她为何要赤司帮忙，而不去美发店解决，其实是自己苦恼着，不知要换哪种发型，最后，她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赤司，让他帮她剪。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身为女生，居然连这些问题都处理不好，算了，还是她自己来吧，说不定一剪子下去，就能解决问题。 “沙耶，你在干什么？” 就在沙耶拿起剪刀，正要剪掉自己的长发时，一把熟悉的男性嗓音伴随着脚步声走进卧室。顿时，沙耶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她一回头，就看到赤司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头上还盖着一条大毛巾，发丝还在滴着水。看来，他应该是刚洗完澡才上来，只不过，这景象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我……我……在剪头发……” 急忙红着脸转过头，沙耶在心里不断默念着，以前在学校上游泳课时，她不是已经看过他穿泳裤的模样，怎么到现在她还在害羞？喂，振作点，桥本沙耶，不要再脸红了！ “你要把长发剪掉？”赤司终于明白，这就是沙耶要他帮的忙。只见他眉头紧拢，独自走到衣柜旁，拿出日常穿的和式睡衣，期间，他还不忘对恋人发出警告，要她不要轻举妄动，“先给我把剪刀放下，不要让它碰你的头发。” 闻言，沙耶非常老实的放下了手里的剪刀，等待着赤司过来处理。要说她为何如此配合，只能说，她已感觉到赤司的魔王模式已开启，如果她明天还想平安去学校，那就不能和魔王对抗，这是上上之策。 看到恋人乖乖的待在梳妆台前，赤司总算能暂时放下心，他迅速的换上睡衣，擦干淌着水的头发，之后，他才冷着脸，慢慢走到梳妆台前，轻声落下他的决定―― “不准剪。” “为什么？”沙耶没有回头，只是疑惑的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赤司拿起桌上的梳子，轻轻的帮她梳理着半湿的长发。 “因为，我觉得你留长发比短发漂亮，而且，店务修习时，不是还要把头发绾成发髻？如果你真的把头发剪短，到时妆容和发饰搭配起来会更加麻烦。”赤司一边帮沙耶梳着头发，一边道出自己的理由。 “可是……我长年都是同一个发型，难道你就不会觉得腻？” 换发型，换心情，沙耶当初就是为了能全面应付毕业考，才萌生了剪短发的念头，可在此之前，她还是想听赤司的意见，于是，又多嘴的问了一句。.tw[] “我不腻。”赤司的回答到是简洁利落，他认为，长短发和考试无关，要是她真的执意要剪，他到是想到一个折衷的好办法。 “那我……” “与其要把长发剪短，不如就让我帮你修剪一下，这样既不影响你的店务实习，又能让你轻松一些。”在沙耶犹豫不定的时候，赤司提前替她作出了决定。 “那就麻烦你了，征十郎。”虽然沙耶没看过赤司为别人理发，但她还是把自己的头发交到他的手里。她相信，以他的能力，绝不会把她的长发变成西瓜发型，或者樱桃小丸子的妹妹头。 “放心，有你的信任，我是不会把你的头发剪成西瓜头的。” 赤司忍不住轻笑，说老实话，他只为自己剪过头发，替别人理发还是第一次，幸好有一次中村正雄帮他理发时说过一些实用技巧，如今，他正好能现学现卖，让那些基本技巧派上用场。 事不宜迟，赤司马上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他从房间里翻出母亲以前使用的理发用具，先是摊开围布，把它围在沙耶的颈间，然后，他一手拿着牙剪，一手拿着梳子，慢慢帮她修剪头发。 整个理发过程很缓慢，持续了大半小时，沙耶安静的坐在凳子上，让赤司帮她理发，可是有好几次，嗑睡虫前来捣乱，害她不禁打起了嗑睡，差点令赤司的剪刀一滑，险些酿成大错。 “沙耶，要是你害我失手，小心会变西瓜头。”为了能把头发顺利剪完，赤司只好使出非常手段。 “假如我变成西瓜头，那要怎么办……”沙耶的嗑睡虫没完全赶跑，只能迷迷糊糊的回应着赤司。 “那我就立刻娶你，这样你就不怕嫁不出去了。” 赤司的回答立刻让沙耶瞬间清醒过来，很快，红潮快速从她的脸庞蔓延至她的颈间，就连说起话来，她也变得结结巴巴，“征十郎，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说真的，并不是开玩笑。” 在两人谈笑之时，修剪头发的工作已在不知不觉中步向尾声，当赤司替沙耶拿开颈上的围布，再用吹风筒吹掉剪下的碎发，这次的理发就算是大功告成。 沙耶的头发没有变成西瓜头，只是在原有的发型上加以修剪，在长度上，虽然比以前短了些许，但是仍能梳辩子，又能绾出漂亮的发髻，再配合牙剪的碎发处理，头发的厚度变薄，更令她觉得轻松，实在比以往要舒服多了。 “征十郎，你很厉害呢，剪得……” 看着镜中的自己，沙耶本想开口称赞赤司的好手艺，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她就突然被赤司打横抱起，缓慢的朝后面的大床走去。 “好了，你的忙，我已经完工，接下来，该是我们的情人节时间了。” 深夜，原本就是绝佳的赏星之时，但这次，赤司没有这份闲心。他把恋人放到床上后，就翻身压住她，并用自己身体挡住了她的视野，强迫她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今晚，我们的节目是赏星？” 无法推开赤司，沙耶只有改为用手揽住他的颈项，顺带把自己的头偏向一边，望向头顶的透明天窗。此时，夜已深，繁星点缀的夜空格外诱人，像是她一伸出手，就能把夜空中的辰星纳入掌心，可惜，美丽的夜色不是今晚的主题，在她的视线发生偏移时，压住她的人再次唤回她的视线。 “沙耶，我不想让你走，你不能再像中学时那样，离我而去。” 抛开那些能甜死人的甜言蜜语，赤司抱着沙耶，向她索取着他想要的慰藉。自从想起中学时代遗忘的往事，他就不想再接受那种莫名的空虚与失落感，那是一个无底洞，一旦形成，就无法填满。随着毕业考试的临近，那份不安也随之接近，看来，要他真正舍得恋人离开，实在很难做到。 “人，要暂时离开，心，却永远留在你身上。”沙耶的手轻抚着赤司的俊逸脸庞，似乎已猜到他的不安来源，“我知道，你此时觉得很不安，假如可以的话，我愿意让你真正安心下来。” 恋人这一番话让赤司彻底愣住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慢慢朝沙耶的衣服领口移动，才真正明白，她口中所说的安心是怎么一回事。 “不行，沙耶，你不能这样做。” 拉回游离的理智，赤司艰难的踩下了急刹车。不错，他是舍不得让她离开，可他更不想勉强她，她已为了他，接受了长辈们的繁重考验，他不能再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对她做出那种过分的事情。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在他毕业前，在他的考验和训练完成前，他要学会忍耐，只要熬完一年的时间，他就能真正拥有她，和她一起生活。 “为了你，我愿意。”沙耶拉低赤司的头，主动吻上他的唇，她想告诉他，无论要等多久，她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闭上双眼，感受着恋人给予的柔情蜜意，赤司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既然他与她已接下了考验，就该坚持下去，至于那些顾虑与烦恼，已不是问题，他相信，一年后，两人一定能完成各自的考验。 “那你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离开沙耶的唇，赤司好奇的凑向她的颈间，“你闻起来就像春季特定的和果子，甜甜的，让人想好好咬上一口。” “你不喜欢？” 对于身上的奇怪甜味，沙耶觉得很无奈，到是赤司没有厌恶的反应，脸上反而还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像是捕猎者发现了可口的猎物，隐隐透出兴奋的神色。 “我很喜欢，那现在，我可以吃情人节的特定点心吗？” 不想虚度这个情人之夜，赤司依然选择欺负沙耶，借此压制住体内的情潮，他的正式大餐已注定要在一年后享用，那饭前的小点心他可不愿意错过。 “少爷，不能留痕迹，我明天还要去上学。”察觉赤司的意图，沙耶急忙向他提出条件，要他适可而止，不要做得太过分。 “放心，你明天可以戴着我的围巾上学，别人看不到的。”她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却有对策，她想逃？没门，她这份特定的餐前小点心，他是吃定了。 情人的夜晚很漫长，也很短暂，当时间分秒过去，沙耶与赤司的相处时间已所剩无几，他们很清楚，未来的人生布满荆棘，要想平安走过，必须付出自己的全部努力。 在恋情上，赤司已找到奇迹的光，让幼年时代种下的种子发芽生根，他一直挂念的人，最终还是回到他的身边。接下来，该轮到篮球了，在剩下的时间里，他要把失去的光夺回来，全国大赛、冬季杯，洛山曾遭遇过的挫折，他要如数奉还给对手。 第一百五十章 相约未来（上） 送走严冬的冷风凛烈,迎来初春的暖意盎然。从关东的春樱绽放,到晚樱的香气散尽。时间并未因为人们的期待，停下它的脚步。 四月的新学期，洛山高中迎来一批新生,昔日的一年级生也升上二年级,成为新生们的学长学姐。而热闹的校园生活也在新一轮社团招募中开始,这似乎已成为每年的循环活动之一，年年如此,没有变更。 当然，一成不变的新生入学也有它的好处,特别是对升上二三年级的男生们而言,新入学的一年级女生让他们多了许多追求目标。可惜，他们的期待只过了一周，就彻底消失殆净，那些女生们的焦点已转移到去年两位人气王身上。 对手是那对表兄弟，众人均表示放弃。而被新生们关注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各自过着自己的校园生活。有人追求，无视，有人告白，婉言拒绝，赤司和直树就是这样熬过三个月的时间，迎来那个不愿面对的时刻。 那时，已是紫阳花开得最为灿烂的时节，夏日的热浪已来到京都，与此同时，暑假的到来，也让洛山的学生们雀跃不已。不过，在正式放假前，例行的校会依然如期举行，和往年不同，今天的校会非常特别，除了是校长和教导主任的训话专场，还要为洛山高中首批提前毕业生们举办毕业典礼。 对于这样的安排，无论是学生，还是校方，两边都非常赞成。 因为在人生中的重要节日里，高中毕业典礼必不可少，所以，就算毕业的人数只有五人，毕业典礼也要照常举行，不能遗漏。为此，就连喜欢长篇大论的教导主任，也一改他往日的作风，识趣的提早结束发言，为下面的环节让步。 这种处理方式很得当，不到五分钟，毕业典礼就在校长先生的主持下，正式开始。 只见五位身穿和服的毕业生陆续走上舞台，在校长后方的座位上落座，接着，他们将按顺序轮流上前，去领取自己的毕业证书。 沙耶坐在最靠边的座位上，心思却没有放在毕业典礼中，尤其是在等候校长点名时，她仍然觉得心神不宁，郁郁寡欢。但为了整个典礼能顺利完成，她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游离的视线从台下收回，却没想到，这一收，刚好就看到那个令她安心的身影。 “沙耶？” 感觉到舞台上投来的目光，赤司也抬起头，与沙耶的视线重合。今天，本来就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日子，可是，赤司却发现，沙耶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他很明白，她和他有同样的心情，那就是不想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下去，但是，现实不容许他们有半点任性，假如，他和她想要真正在一起，那就必须越过长辈们设下的障碍。 “先完成毕业典礼要紧。” 赤司所坐的位置离舞台很近，即使他说话不发出声音，只要用唇语，就能让舞台上的沙耶知道他想要说的话。这个方法很有效，台上的沙耶接收到他的鼓励，神色也随之安定下来，不一会儿，她就能脸带微笑，走到校长面前，准备去接下那份毕业证书。 “祝贺你，桥本沙耶，你已从洛山高中毕业，希望你再接再励，在大学能创出更好的成绩。” 听完校长的祝贺话语，沙耶便向其深深一鞠躬，以表达自己的谢意。接着，她才伸出手，接过校长颁发给她的毕业证书，让这场毕业典礼慢慢降下帷幕。 在台下的掌声欢送下，属于五位毕业生的毕业典礼结束，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校长先生每年放假前必说的安全须知，这不禁令学生们顿失兴趣，哈欠连连，不过，他们还是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等待着校会完结。 数分钟的发言，听起来简短，实则却很漫长。最后，校长先生还是放过了众人的耳朵，说完了例行的安全须知，在他正式宣布校会结束，全部师生可以解散离开时，学生们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然而，校会虽然已经结束，但有些学生们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们按照毕业礼的惯例，有些去和已毕业的学生合影留念，另一些去问考上东大的毕业生索要幸运铅笔。这个热闹场面顿时把毕业生们吓得手足无措，别说是要回教室拿铅笔了，他们已被后辈们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无法离开。 现场有人被重重包围，也有人能够全身而退，不被人发觉。 沙耶就是碰上这个好运，她在散会不久，就被涌上来的人潮挤到一边，后来在混乱中，被冲上舞台的赤司迅速拉到一旁，并带着她远离喧闹的人群。 “过来，沙耶，我立刻带你离开这里。”赤司蹲□子，示意沙耶攀着他的背，他好背着她，快速离开体育馆。 “你要背我？这…………” 起初，沙耶觉得有点难为情，直到她看到那四个人被围困的惨状后，她才改变了主意，让赤司背着她，快步朝学校后门走去。 “啊，桥本学姐，你不能走，你还没告诉我们考上庆应大学的秘决啊！” 当有人发觉现场少了一个重要的人，已为时已晚，后辈们想要拿铅笔的对象注定要少一个。再加上会场出口处有篮球部的高个子们挡路，他们更不可能追回逃跑的沙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玲央和小太郎对远去的身影大声喊道―― “赤司，8月份的全国大赛，记得要到东京的老地点集合，你一定要到场！”这是小太郎要交待的事。 “小征，今晚有宵山祭，你和沙耶千万别错过了，那是个游玩的好场所哦！”玲央还是老样子，爱操心，就连后辈的约会地点，他也要再三叮嘱。 那离开的沙耶和赤司是否能听到玲央的话？ ***** 其实，不用玲央刻意提醒，赤司也知道，京都夏季最大的祭典，非长达一个月的祗园祭莫属。其中，宵山前夜祭和巡游日这两天最为热闹。 按照篮球部的安排，7月仍有不间断的部活练习。去年，正因为要备战全国大赛，赤司和沙耶才错过了祗园祭。于是，今年夏天，赤司把回东京的时间压后，7月份留在京都，等祗园祭过完，再回东京参加全国大赛。 为此，他事先安排好相关事宜，连桥本家那边也先行打了招呼。不料，两位长辈一听说两人要去逛祭典，急忙笑呵呵的拿出一早做好的两套浴衣，交到他的手里，要两人玩得尽兴，不用急着回家。 至于两位老人家嘛，也不会闲着，他们已应商业街管理会的邀请，前去参加宴会，晚上要很晚才到家，所以，晚饭只能麻烦年轻人们移步香川，那里，已为一对有情人准备好一顿盛宴。 既然长辈们已有所准备，赤司自然不能临时推却，只能代沙耶收下长辈们的心意。 在桥本家的别室换上一袭新浴衣，赤司坐在客厅里喝着乌龙茶，看着电视新闻里直播的祭典实况。如他想像的那样，今天参加前夜祭的人很多，现场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潮，正围着神轿慢慢移动。随着黄昏渐逝，夜晚来临，街上的驹形提灯也逐步亮起，预示着祭典的夜晚活动即将开始。 “征十郎，快看快看，打扮后的沙耶很漂亮吧。” 在赤司百般无聊的坐在客厅里等人时，在卧室帮忙的丽奈已带着沙耶走了出来，并向自家堂弟炫耀着自己的杰作。 “沙耶，你真的很漂亮，那件浴衣很适合你。”无视等待夸赞的堂姐，赤司起身走向沙耶，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他才把视线转到堂姐那边，板着脸，轻声警告道：“堂姐，你不要教坏沙耶，乖乖回去学习你的新娘课程。” “放心吧，我今天没空当电灯泡，待会还要去约会呢。”想起晚上和某人的约会，丽奈就忍不住心跳加速，脸红耳赤，可是，开心之余，她还没忘记自己来到京都的另一个任务，因此，她连忙对赤司说道：“对了，小子，你爸爸送了一份毕业贺礼给沙耶，待会你记得要亲自交给沙耶，不得有误。” 礼物？听丽奈说的那么神秘，被送礼的人依然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那份礼物究竟是什么。到是赤司对此了然于心，他知道，父亲送给沙耶的毕业礼物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能舍得把它让出赠予沙耶，也意味着她已得到长辈的认同，未来能够顺利进入赤司家。 “我明白了，明天我会亲自打电话去向爸爸道谢。” 在今天的重要日子里，父亲能有所表态，赤司觉得很欣慰。既然那份礼物已经送到香川，那他就能安心陪伴着沙耶，去逛夜晚的祭典会场。 “那我先祝你们约会愉快，如果晚上不回家，记得要提前告诉我。” 丽奈笑得一脸邪恶，好像在期待着那两人能水到渠成的往下发展，谁叫她的期望也是长辈们的愿望，要是那两人真的能把关系就此定下来，长辈们也能安下心来。 “堂姐，你别忘了，我还没到约定的年龄，你说的那些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赤司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很快浇熄了丽奈的期望。说起那个年龄约定，已足够他郁闷许久，但考虑到双方的情况，他也庆幸有约定存在，才能帮他一直克制着体内的渴望。 “那我只能说，忍太久对身体不好，你自己看着办吧，今晚千万别失控。” “后面那句就免了，我的身体受得住，你不必担心！” 强压下即将涌上脸庞的红潮，赤司带着沙耶离开了桥本家。那时候，正巧附近有抬神轿的队伍经过，让人们的情绪十分高涨，纷纷跟着队伍的脚步，朝祭典的现场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汗，结局太长，只好分上下两部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相约未来（中） 赤司和沙耶跟随着人流，从所住的街区慢慢朝会场所在地进发。沿途经过平时常逛的商业街,发现那里也被祭典的气氛感染,周围都是穿着浴衣逛街的人们。其中，就以穿着各色浴衣的年轻女生们最为显眼,她们有些结伴游玩,有些则是和男友或家人出行，卖甜点的商家们也是因为女生人数的增加，生意变的十分红火。 在节日里，商业街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沙耶已不止一次，在心里不断吐槽着。 宵山的夜晚,人流多很正常，但在人流中找到帅哥搭讪就另当别论。有好几次，沙耶没有离开赤司半步,就有一些女高中生从人群中对赤司频送秋波，另一些人则是找借口问路，借机搭讪，面对这种状况，赤司没等沙耶有机会吃醋，已先行一步让那些女生远离。 “沙耶，你靠过来一些，别和我走散了。” 松开沙耶挽在手臂上的手，赤司改为搂着她的腰，让两人能走的更亲密，这一举动成功令搭讪的女生们知难而退，也向周遭的男生宣告两人的关系，她是他的人，谁也别想动歪脑筋。 “可是……” 沙耶本想说挽着手也没问题，但面对赤司的强硬态度，她只好把未说完的话收回，任由他搂着她的腰，继续往商业街的出口走去。 “今晚是我们的约会，不要让外人坏了好气氛。” 在商业街待的越久，越容易出事，不想两人的约会再横生枝节，赤司索性带着沙耶穿过人流，远离商业街，赶往祭典现场。 这回，两人没有在路上停留，而是依循着人潮走向，来到今晚的目的地。此时，夜暮已经降临，道路两旁的商场和店铺都亮起了灯。加上放置在道路中央，被提灯点缀的钵车，整条街道刹那间像是变成一条闪亮的光带，在夜色中熠熠生辉，让人目不睱接。 沙耶在京都出生，对祇园祭自然不会陌生。 小时候，母亲每次带她来参加祭典，首先会去为“香川”祈求财运，希望店里的生意会越做越好。.tw[]现在，沙耶也延续着母亲的做法，一来到会场，就拉着赤司去贩卖厄除粽的摊子光顾。 “那位大哥哥，你要和沙耶姐姐一起买厄运粽吗？” 不用两人在各种摊子前寻找，在钵车周围的摊位上就有人朝他们叫卖起来，两人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穿着红色浴衣的小女孩正开心的向他们招手。 “小百合，你怎么会在这里？”和赤司走到摊位前，沙耶一眼就认出，那个卖东西的小女孩是她手工艺老师的孙女。 小百合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眨了眨水灵的双眸，望向沙耶身旁的赤司，脸上马上现出一抹暧昧的笑意，她轻声问道：“那沙耶姐姐呢？今晚是和这个大哥哥约会？” “你说对了。”没等沙耶有所反应，赤司已替她作出了回答。 “那未来你们会在一起？” 小百合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沙耶问住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她更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感情的事是双向，时间就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放心，我是不会放她走的。” 既使被人问得如此直白，赤司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向对方言明与沙耶的情感的发展。他的视线落到摊子上，想买两份厄运棕，为两人的未来祈福，可就在这时，在摊子后面的货架上，一件小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哥哥，你也看中那些发簪？” 察觉到赤司的眼神飘向摊子的后方，小百合连忙在一旁向他作销售说明：“那些簪子很受欢迎哦，很多姐姐只喜欢买粉色系的，大哥哥，你要为沙耶姐姐挑一支吗？” “我要那支红色的。”赤司一眼就看中那支由红色小花组成的发簪，它的设计很特别，不像其他的小清新或粉色系风格般可爱，而是专门为某些正式场合制作的配饰。 “大哥哥好眼光，听爷爷说，那支簪子可以搭配婚礼和服的，难道你……”小百合看了一眼赤司，又瞄了一下沙耶，最后，她急忙改口，“呵呵，有你当沙耶姐姐的男友，她真幸福，我先祝你们约会愉快，要加油哦。[..tw超多好看小说]” “来，沙耶，我们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帮沙耶戴上那支簪子，再把厄运粽也一并买完，赤司就带着恋人匆匆离开，没再让小百合有调侃的机会。对他而言，情人间的相处是私密的事情，他不想和别人分享，更别说会教坏小孩子了。 “可前面好像很多人，我们真能挤进去？” 说老实话，在祭典现场感受热闹气氛是很不错，但是真要人挤人，却不怎么舒服。看着前方密集的人群，沙耶忽然觉得有点累了。 “别怕，这里有一个好地方，既能让我们单独相处，又能感受到祭典的气氛。” 沙耶的顾虑早就在赤司的预料之中，再加上有桥本家两老的刻意安排，两人能快速从祭典会场转到目的地点，完全就在约会计划之内。 “征十郎，你好像挖了一个坑，在等我往里面跳？” 就算沙耶从赤司的笑容里察觉他的企图，已为时已晚。祭典的吸引力在另一股情愫的影响下，正慢慢下降，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在期待着接下来的惊喜，到底赤司说的好地方在哪？是否就如外公外婆所说的那样，只是一场普通的晚饭？ “不错，我是挖了一个坑，那你跳不跳？” 赤司以无比认真的眼神望着沙耶，好像她敢说出拒绝的话语，就算她跳进坑里，肯定还会追加别的惩罚。 “谁怕你，跳就跳。” 与瞬间开启魔王模式的赤司硬碰硬，结果，将注定是失败。捕猎者与猎物的位置早已安排好，她无力反抗，好吧，不管是什么坑，尽管放马过来，她桥本沙耶，会全部接招。 ***** 然而，猜想与现实，总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尤其是当沙耶跟着赤司进入祭典会场的深处，才真正明白，那所谓的惊喜，已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不，是根本无法想象。 原来，赤司所说的好地方就是香川的分店，这里她很少过来见习，一般都是外婆在打理。可里面的员工她却认识不少，一些还是从总店调过来帮忙，所以，当她和赤司来到分店店面，已有人在门口等候，不过，怪异的事情也在这一刻发生。 店里居然没有客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按常理，分店处在祭典会场的中段位置，理应会生意红火，忙得不可开交。可沙耶只看到大门上挂着一块醒目的木牌——“今日本店已被包场”。 包场？是指她和赤司？呆站在店内的玄关前，沙耶还没彻底搞清楚状况，就看到负责接待的侍应生走了过来，先是有礼向赤司深深一鞠躬，接着，再恭敬的对他说道—— “征少爷，你们的房间在二楼的和室，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就等你们入席。” “谢谢，今晚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赤司对女侍应生点头示意，“我和沙耶想单独相处一会儿，那段时间请不要过来打扰我们。” “是，征少爷。” 因为家主已提前有过吩咐，侍应生们并没有多言。他们只是尽职完成引路的工作后，便识趣的退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去完成家主安排的其他工作。 看到店员们都带着艳羡的目光离开，沙耶越来越觉得二楼的和室有问题，她走进店内，想要立刻上楼一探究竟，却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到楼梯口，赤司就已先行牵住她的手，亲自带着她去揭晓二楼的秘密。 “沙耶，在知道二楼的秘密前，你先答应我，听到我说出那些话，绝不能逃。” 步上店内的木质楼梯，赤司带着沙耶来到二楼，在一间名为‘冬之樱’的和室前停下脚步，他没有立即拉开门，而是转过身，要求沙耶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好，我答应你。” 沙耶回答的很干脆，反正赤司挖的坑，她已跳的太多。而今晚这个坑肯定必有隐情，她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些事情能让赤司如此慎重对待，不惜要事先做好安排，才敢正式和她说清楚状况。 听到沙耶的应允，赤司虽没能完全安心，但他心中的隐忧也消失了大半，于是，他拉开和室的门，让和室里的情景映入她的眼帘。 “这……是过新年，还是女儿节迟来的宴席？为什么连鲷鱼也上桌了？” 看着摆满长桌的菜肴，沙耶惊呆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喂，今天只是她高中毕业吧，又刚好碰上每年一度的祇园祭吧，为什么晚上的庆祝宴会那么丰盛，甚至连热气腾腾，散发着鲜香气味的帝王蟹火锅也出现了？ 这简直比过年还要夸张！ “沙耶，快回神，你的口水快流下来了。” 赤司笑着伸手轻捏了一下沙耶的脸颊，要她把视线从食物里收回，把它放在今晚的重点上。 “哪有，我只是觉得今天晚上的饭菜太夸张而已。” 好吧，沙耶在心里承认，她的确是有点饿了。特别是在看到满桌的食物后，眼神就会被其吸引，可饿归饿，她还有一个疑问没有答案，那就是赤司即将要说的话，究竟是哪种话题会让她落荒而逃？ “你该不会以为，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秘密？” 赤司慢慢走近沙耶，接着，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条红色的绸布，快速蒙住了她的双眼。 “征十郎，你不要玩得太过分哦，现在可不是蒙眼捉迷藏的时候。” 视线忽然变得漆黑一片，沙耶有点生气的想把蒙住双眼的绸布拿掉，却被赤司抓住手腕，要求她维持原状，不准她的手碰到绸布。 “谁跟你说这是玩，我是很认真的跟你商量那件事。” 过多的废话也无法说清他今晚的企图，赤司决定以实际行动来说明。只见他执起沙耶的手，在她前面引路，慢慢把她带到和室的隔间，一个放置着真正秘密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相约未来（下） “征十郎……我们要去哪……” 沙耶的双眼被蒙住,只能依靠耳朵和赤司的引导,一步步往前走着,直到她的右手碰到前方的一个木质物体,才算停了下来。（..tw无弹窗广告） “好了,这就是你想要的谜底,也是赤司家送给你的礼物。”赤司走到沙耶身后,替她解开蒙住双眼的绸布,公布了他的谜底。 从一片黑暗回到充满光明的世界，当沙耶的双眼完全适应了室内的光线,视野再次变得清晰,出现在她眼前的物体顿时吓了她一跳。 “这是…………” 沙耶急忙把手收回，原来,她的手最先碰到的木架子是专门用来挂和服的衣桁,而挂在它上面的就是一件精致华美的友禅振袖。 没有好奇的伸出手碰触，光是用双眼打量着眼前的织物，沙耶就觉得这是一件美丽的艺术品。红色的正绢布料上，由日本画名家描绘出古典的梅纹图案，再配上金彩技法和金线刺绣点缀，更让这件和服显得高雅华贵。 倘若，真如赤司所说，这件和服是赤司家送给她的礼物，那沙耶就能肯定，和服的原主人在赤司家的地位一定很高，甚至是举足轻重。 “那件和服是我妈妈的嫁妆之一，它曾陪着她出嫁，举行婚宴，现在，它属于你了。”赤司轻拍了一下沙耶的肩，示意她去接收父亲送来的赠礼。 “这件和服对你爸爸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送给我这个外人？不行，我不能收……” 赤司搂住沙耶，把她的拒绝话语压了回去。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收下它吧，这是我父母的心意，虽然我也很想看到你穿上它的模样，但我心里，最希望让你穿的衣服却不是这一件。” 不是这件，那又是哪件？沙耶疑惑的转过身，想要开口向赤司寻求答案，可他没有马上回应，只是笑着放开了她，径自走到另一个隔间的门前，并当着她的面，把门拉开。 “那是……举行和式婚礼时，新娘穿的白无垢？” 和刚才艳丽华贵的和服相比，这件突然冒出来的白无垢更让沙耶觉得惊讶，赤司的意思该不会是……不，不可能，桥本沙耶，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他是不会那样做的，绝对不会！ “很可惜，那件是店家的样板，我只是暂时借用而已，真正的婚服要等到我们上了大学，才开始制作。（..tw无弹窗广告）”从衣桁上取下白无垢，赤司走到沙耶面前，把它披在她的身上。 “征十郎……你……”感觉到室内的气氛在缓慢转变，沙耶很想问清楚，可赤司给她的回答只有令人沉醉的吻。 所有的疑问、不安、惊讶在这个吻的侵袭下，被粉碎的不见踪影。同时，这个吻也是赤司给予的小警告，让被掳获的人能充分明白，他说的话绝不是玩笑。 “沙耶，等我们大学毕业以后，我们结婚吧。” 那句憋在心里多时的话一说出来，赤司就觉得轻松多了。但接下来的等待回音又是一种折磨，沙耶究竟会如何回答他，是答应？还是拒绝？ “你……是认真的？” 之前，沙耶还以为赤司不会拿终生大事开玩笑，现在，她听完他说的话后，却像被石化般，愣了许久。 订婚的好处在于，即使两人在未来因某种原因无法再待在一起，还可以分手。但结婚就是一种责任，不能任性而为，她希望他能考虑清楚，而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草率决定自己的后半生。 赤司执起沙耶的手，轻吻着她的手背，他用深情的目光望着她，回道：“可能，你会认为我是一时冲动，才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话，但我要告诉你，那些话全是真的，我说到做到。或许，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次相爱的机会，能长久留存下来的感情，却是了了无几，所以，从童年时代到中学，每一次的相逢，我都想抓住你，而你却总是从我手里溜走，这一次，命运站在我这边，你，我是要定了。” “征十郎，你这算是……求婚？” 最后的词，沙耶几乎是红着脸，考虑了很长的时间才敢开口，而赤司也没让她失望，直接了当的给出了他的回答。 “是的，虽然，现在我的能力仍然不足，但是，我可以给你承诺，到了那一天，那些欠缺的东西我会全部补上。”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没有那些东西也无所谓！” 主动搂住赤司，沙耶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对他的感情，就算他不是赤司家的大少爷，没有家世，没有庞大的财产，只是个普通人，她也会和他在一起。 有她这句话，他还有何不安？ 赤司压抑着身体的渴望，抱紧怀中的恋人，任由那股甜蜜与暖意溢满心房，他心中的愿望已完成大半，以后终于能暂时放下心，为了未来的生活打拼。 “既然如此，我就当你答应我了，你不能反悔。” “我不会反悔，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共同面对考验？大学的四年时间就是一个很好的考场，我们一起加油吧，征十郎。” 时间是最好的考官，在岁月里，它能看到一个人的所有情感变化，沙耶已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去击垮即将到来的麻烦。 “好，不过，即使考验结束，我也不会放开你，你属于我，我属于你，我们彼此需求着对方，永远不会分开。” 唇与唇的碰触，为这番誓言落下见证的烙印，在祗园祭之夜，昔日分开的两人，再次走到一起。 这一次，少年没有再让那个人逃脱，他已追上了她，最终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冬樱之花 热闹的祇园祭宛如时间的过客,眨眼之间，便悄然而逝。时间的轮盘不断转动,沙耶从洛山高中毕业,已一年有余。在校认识她的人，大都认为她已忘记高中的回忆,享受着快乐的大学生活。却只有赤司一人知道，她入学不久就以其他借口休学一年，为的是能和他一起上大学。 现在,时间一晃,不知不觉间，赤司已完成高中三年的学业，在三月成为一名毕业生,拿到自己的毕业证书。而在沙耶离开的时间里,他并不寂寞，手机和电邮通信已成为了他的日常，每周一次和恋人的见面赶走了他的焦躁不安，沙耶用不同的方式，陪伴着他过完剩下的高中生活。 为了回报她的期待，赤司也兑现了之前许下的部分承诺，在两年里的全国大赛和冬季杯中，带领篮球部的新血们重登王座，并把当年诚凛给予洛山的打击全部如数奉还，让前两年出现的另一种奇迹彻底消失。 王者洛山，实至名归。 赤司把赢回来的胜利留在了学校，然后带着自己的心，去大学和自己的恋人汇合。当然，他的离开也让众多后辈们感到不舍，无论是篮球部的成员，还是篮球部的粉丝们，都不想让他离开，可现实无法改变，赤司的后辈们终归要接受这个现实，笑着欢送他们的学长离开。 至于后辈们的临别送行，实在是花样繁多，女生们争相向他告白，送礼物，或者合影留念。男生们则是想得到赤司用过的铅笔，希望自己来年能够考上理想的大学。面对这些要求，赤司还能勉强应付，可只有一个要求，他是拒绝到底。 “赤司学长，我想要你的校服纽扣。” “你滚开，那颗纽扣是我的！” “你们去抢春日前辈的，别过来捣乱！” 不错，那个要求就是校服纽扣，传闻，男高中生毕业时，会把校服上最靠近心脏的那颗纽扣，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因此，许多女生都期望能把赤司的颗纽扣占为已有，不过，她们的如意算盘打不响，那位即将被抢纽扣的人已提前做好准备，自己动手把校服外套和衬衫的纽扣全部拔掉。 “抱歉，那些纽扣属于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不能给你们。” 穿着敞开的衬衫，披上没有纽扣的外套，赤司向后辈们告别，打算走出校门，去街口附近搭乘自家的轿车，回到赤司家的别宅。可是，那些得不到纽扣的后辈们岂会轻易放过他，不用半分钟，就不知道谁在学生中起哄，要在他离开前，拿到他身上另外一样东西。（..tw好看的小说） “赤司学长，没有纽扣也没关系，把皮带留下也行。” 皮带？赤司不用多想，已猜到又是直树在搞鬼。他皱着眉，低头看了一下手机显示的时间，这个关键时刻，她应该还在睡，不可能赶过来，谁叫昨晚他折腾她太厉害，今天能否下床还是个问题。算了，还是自己快点赶回去，去给她一个惊喜。 “学长，你要走可以，把皮带留下。” 笨蛋才会停下来任人宰割。、 赤司在前面跑的飞快，后面的人紧追不舍。眼看两者距离在不断缩短，某人腰间的皮带不保，忽然，一个人影的出现，及时化解了这场小麻烦。 “征十郎！”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在那个每天都经过的老地方，有人已拿着衣服，在等待着赤司的到来。 “沙耶，你怎么会在这里？” 能在校门口看到恋人的身影，赤司觉得高兴之余，不禁又心疼她的身体。自两人在前些天越过那条线后，他不用再压抑自己，每天可以和她一起迎接清晨，度过每一个夜晚。但他偶尔的不知节制，也会给她造成难以避免的小烦恼，可她认为这是两人甜蜜生活的一部分，甘之若饴，没有任何怨言。 “我要是不过来，你真要穿着没扣子的衣服回家？” 把手里的衣服交给赤司，沙耶望向他身上的制服和衬衫，虽说在来学校前，她已有心理准备，要处理两件缺少纽扣的衣服，但是，亲眼所见的实况比想象中要惨烈许多。 “没办法，为了不让它们落到别人的手里，我只好提前把它们摘掉。”赤司从裤袋里拿出一把纽扣，把它们全部放在沙耶的手心，“给，无论是校服的，还是衬衫的，它们只属于你。” “看来，要帮你缝扣子，只能回家再说了。”沙耶要赤司看向身后，那里还有一堆人没有放弃，正愣在原地，反复猜想着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沙耶，你是我的未婚妻，这些生活上的琐事，以后都要麻烦你了。” 要对付那些麻烦的后辈们，赤司没有回头对他们说教，只是加大音量，对他们宣告两人的关系。这招很有效，尤其是听未婚妻这词，那些一二年级生们就像是冰柱般，持续呆站在原地，女生们更是被这个词打击的热情全无，很多人都无奈的离去，或者转移目标去找直树，这样，喧闹的抢纽扣活动终于结束，被追逐的人总能松一口气。（..tw好看的小说） “好了，麻烦解决。”待身后的人潮散去，赤司才安心的牵着沙耶的手，“来，沙耶，我们该回家了，我想快点品尝你亲手做的庆祝菜肴。” 假如说，沙耶的毕业庆祝宴是在祭典中度过，那赤司的毕业庆祝会就是一个仅属于恋人之间的春之宴。 在赤司家的别宅庭院里，各个品种的樱树已经在初春的暖意中盛放，淡粉的山樱，白色的霞樱交织成炫丽的花云，在风中摇曳生姿。 今年，别宅的樱吹雪盛景，似乎比往年都要来得早。在被樱树簇拥的庭院中，中村正雄和执事们已备好赏花宴的物品，为少主人的高中毕业庆祝。虽然，在大学放榜日那天，在东京家的主宅，已由长辈们开过一次盛大的庆祝会，但中村正雄很清楚，他家少主人不喜欢那些吵杂的环境，只喜欢和恋人家人一起安静度过这个重要的日子。 为此，他代不能前来观礼的家主，为少主人张罗庆祝会的事宜。这一忙，就忙到接近午饭的时间，当执事们完成手头上的所有工作，他们的少主人已回到家中，并和恋人一起走进庭院，开始了今天的赏樱之宴。 此时，铺在樱树下的野餐布上，已摆满沙耶和老厨师做好的料理，其中，自然少不了喜庆之日出现的鲷鱼，老厨师特地做的龙虾刺身，还有赤司的最爱，诸多不同花样的豆腐料理。 面对这数量可观的菜肴，赤司有点招架不住，他想向中村正雄寻求帮助，却在开口时，看到中村正雄脸带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漆制小木盒向他走来。 “征少爷，恭喜你高中毕业，这是家主从东京送来的礼物，等你四月回东京上大学，它们就能派上用场了。”把手中的小木盒交给赤司，中村正雄期待着少主人拆礼物时的表情。 果然，不到一分钟，拆开礼物的赤司就眉头紧皱，只见他从木盒中拿出一串银色的钥匙，狐疑的看向中村正雄，问道：“这是……” “少爷，家主要我向你转达他的话，他说，上大学后，你就等于是大人了，必须要离家历练，在外面生活。到时，所有的生活琐事都要由你亲手完成，不会有人帮忙。而家主能帮你的，只是找到一个环境优美的高层高寓，供你大学期间使用。” 听完中村正雄的解释，赤司算是明白父亲的用意。不过，在确定沙耶能否同住前，他还是不能放下心来，他追问道：“那沙耶呢？上大学后，我要和她一起生活，如果爸爸不答应我，那层公寓我是不会入住的。” “少爷，沙耶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她当然要和你一起生活，这也是家主和桥本老爷子的愿望。他们希望你们充分利用大学的四年时间，努力成为一对幸福的夫妇，请你们加油吧。” “我明白了，我和沙耶会努力的。” 谁说父亲是工作狂，就不了解自己儿子。在赤司眼中，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外冷心热的好爸爸，不管是住所，还是其他要求，已全为他安排妥当。而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不能辜负父亲的期待，绝对会把那位未过门的新娘接进赤司家。 赤司回答的轻松自在，沙耶则是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其实，刚才听到双方家长同意两人住在一起，她还觉得很高兴，可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又同时冒头，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对了，沙耶小姐，今天千代夫人派人给你送来一件东西，说是能帮助你更快适应即将到来的新生活，请你有空时一定要细读，我先回去工作了。” 中村正雄在将手里的大信封递给沙耶后，就笑着找了个借口，快速离开庭院。有些事情，还需要小两口去解决，而他这个外人不能当电灯泡，妨碍别人谈恋爱。 赏花宴里突然少了一个人，连庭院也安静了下来。 沙耶战战兢兢的拿着信封，心里再次确定，刚才的不安就是来自此处，可当她打开信封，里面所装的东西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沙耶，连雪枝夫人都期望你能成为一位好妻子，你该有所觉悟了。” 把恋人拥进怀中，赤司拿走沙耶手中的书，不，正确来说是一本食谱，里面记载着雪枝夫人曾学过的家常料理，和一些烹饪技巧，对沙耶来说，这书的确是一个好帮手。 “觉悟我有，可是按照外婆列出的要求，我还是没达标。” 信封里的另一本书是千代夫人的笔记，沙耶看着上面的诸多要求，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外婆不会轻易放过她，什么新娘课程完结后就会轻松，根本就是从头练到尾，没有尽头可言。 “笨蛋，在我心里，你早就达标了。”赤司把沙耶手里的书塞回信封里，他握着她的手，轻声劝说道：“听我的，我们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无须别人对我们指手划脚，我爱的是你，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好，那就听你的，下个月开学，我要到你家叨扰了。” “更正，不是我的家，是我们的家才对。”赤司低头吻了一下沙耶的唇，纠正她的说辞，“你已经属于我了，是我的女人，在接下来的四年里，我会努力疼爱你的，争取让你早点进赤司家。” “停！大魔王，那些事你已经努力过头，不用再加倍了。” 想起昨晚被欺负的惨状，沙耶已顾不上脸红，并急忙劝说赤司放弃那个念头，可被劝的人非但没把话听进去，还变本加厉的加重对她的惩罚。 “沙耶，你这是在命令我吗？”赤司迅速把沙耶压在身下，一手控制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抚上她的脸颊，他俯下头，逼近她的脸庞，说道：“与其吃今天的赏樱宴，不如，我先拿你当餐前甜心？” “不行，你不能浪费我的心血。”即使在气势上处于下风，沙耶还是忍不住提出抗议。 “求我，或许我会改变主意。” 当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以前的小恶作剧已变成恋人之间的情趣，再加上今天是个好日子，光是逗她，已不能满足他。 “好嘛，我求你了，征十郎，我们先吃完午饭，之后我任你处置。”沙耶说完这话就后悔了，特别是后半句，分明就是她自投罗网。 “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不准反悔。” 听到满意的回答，赤司依约松手，并躺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凝望着高处盛开的樱花，这一赏就过了十分钟，期间，两人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赤司首先打破了沉默，说出了那一句话。 “沙耶，有你陪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幸福。” “征十郎，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的，不会再和你分开。” 冬樱树下，相恋的人十指交握，交叠的唇，为彼此的诺言留下见证之吻。樱吹雪飘散，风，带着冬樱树的花瓣在空中飞舞，仿佛在为这一甜蜜时刻欢呼庆贺。这对恋人已来到新的起跑线，在接下来同居生活中，他们又会遇到哪些有趣的事？ 或许当冬樱树的花朵再次绽放时，就会有一个圆满的答案吧。 作者有话要说：某尘：感谢众多妹子们长久以来支持《冬樱》，再次感谢扔雷的妹子们，《冬樱》正篇算是正式完结了。之后会有冬樱的特别短篇+大学篇预告，请大家期待。 154 特别篇：刻印 竞争激烈的大学考试过后,就是令人万分期待的大学放榜日。那一天，是一个有人欢喜,又有人死去活来的日子。作为考试大军的一员,赤司在放榜日当天就看到了盛景。 他所报读的大学并不是东大,而是日本创立最早的大学——庆应义塾大学。 他的原因很简单，一,庆应的商学和经济两科是名牌专业,尤其是商学,更偏重于管理和贴近现实,对继承家业很有帮助。二,他不能放自己的恋人单独在大学逍遥,不错，庆应大学虽然拥有不输东大的优良师资和环境，但在另外一方面，那里也是帅哥的聚集地，为了以防有不必要的事情发生，他还是要小心谨慎为上。 清早，许多人来到庆应大学的放榜处，这里和东大的放榜情况相同，不但人潮汹涌，现场还喧闹不已。有欢呼庆贺声，也有落榜的低泣声，有些考上的人甚至被同伴们抛起，为考上大学的这一刻庆祝。 赤司挤进人堆，慢慢接近合格榜单，就如同他考试前的预测，他的准考证号正排在榜单的第一位，成功考进庆应大学。可大学考试落幕，赤司要忙的事也接踵而来，就拿晚上在家里举行的小型庆祝会来说，本来，他考庆应大学就没有难度，就算要庆祝，也只是和父亲家人吃一顿饭就好，根本用不着大肆铺张。 可偏偏就有人在那里把事闹大，把一场家庭聚会变成另类相亲宴。 由此可见，联盟里那些长辈们并未死心，仍对他的伴侣之位虎视耽耽。现在，要不是为了赤司家的家业，他肯定会拒绝出席，后来，多亏上天留给他安慰，在宾客名单中，桥本家也在受邀之列，这样，他就能和自己的未婚妻待在一起，不用被长辈们设计去相亲。 只不过，此时的沙耶究竟在干什么？ 他那堂姐一大早就以宴会筹备为由和他抢人，把沙耶拐到不知名的地方已有数小时。他有强烈的不祥预感，依照那个女人平时的恶作剧手段，这次不到晚上，他都很难见到人。 带着心中的隐忧，赤司艰难的从人潮中走出来，一来到人群外，他就拿出自己手机，拨打沙耶的手机号码。可惜，和之前半小时一样，他听到的只有忙音，要么就是打不通，看来，他的堂姐是不想让他早上见沙耶了，很好，那就让他看看，堂姐又在玩什么把戏。 等待，有时既漫长，又短暂，虽说赤司已结束了高中的学习生活，不用再受限于每周一次和恋人见面的禁令限制，但是，只要一想到堂姐利用这点来捉弄他，他就觉得有点生气。更可恶的是，他还找不到人算账，希望今晚别闹出乱子就好，不然，光是应付长辈那边，就够他头疼了。 这个担忧不是空谈，它就像是一个无底的空洞，不断侵蚀着赤司的耐性。从早上一直到傍晚，可以说，他都是在焦虑中度过，最后，捉弄他的人还是暂时放过了他，让他和沙耶聊了一分钟的电话。 沙耶，你没事吧，我堂姐是否有对你做奇怪的事情？”不是赤司对自家堂姐不信任，而是某人的恶作剧前科太多，令他无法安心。 “我很好，在晚上的宴会前就能赶回来，你别担心。” “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沙耶的回答令赤司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她说起话来和平时没有不同，但他能听出，她欲言又止，有事瞒着他。 至于是何事，赤司猜不出来，到是丽奈在沙耶挂线前抢过了手机，给他留了一个提醒—— “小子，恭喜你考上大学，作为堂姐，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打扮一下礼物，晚上记得回房查收，。” “晚上的礼物？”丽奈的话正好验证了赤司心里的不祥预感，他急忙追问：“堂姐，你说清楚，那是什么礼物？” “呵呵，等晚上的宴会开始，你就知道了。” 说完，丽奈便笑着挂了线，只留下赤司独自郁闷不已，对此，无奈的他为了想知道答案，只能让自己的耐性多撑上一阵子，好熬到夜晚的小宴会来临。 ****** 春季的夜晚，最少不了的活动自然是赏夜樱。 在赤司家主宅的庭院里，就有一场小型庆祝宴会在夜樱的美景下举行。 美其名曰，是庆祝联盟盟主之子考上大学，其实，背地里只是一些有心人士安排的另类相亲宴。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些前来帮家族改变命运的女孩们，注定要空手而归，无法走近今晚的主角身边。 “征十郎，你已经累了，回房洗漱一下就去睡吧。” 作为赤司家现任家主，赤司俊次岂会看不穿那些有心人士玩的小把戏？ 有人想拿他的家宴破坏赤司与桥本两家的联盟状态，那他也可以顺手推舟，借这场宴会来个现场教学，让自己的儿子学会应付眼前的危机，如何在各大家族间周旋。而他的儿子也没让他失望，很快便从他那里学到要领，能轻松去应酬那些话唠的长辈们。 “爸爸，我不能留下你一人招待宾客，这样你很辛苦的。” 赤司觉得有点奇怪，现在才晚上9点，要睡觉的话还早的很，为何他的父亲却在晚宴的中段，急于要他离开宴会回房休息？ “没关系，那些人的小手段不过如此，我能轻松应付。”赤司俊次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到是你，上大学后就是大人了，要对自己的人生和未来负责，快去睡吧。” “你爸爸说的不错，年轻人，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快回房间去。”在赤司家父子聊天之时，老腹蛇也走了过来，加入到劝说行列中。 长辈们这些举动，不禁令赤司在心里起了疑心。他是赤司家的继承人，理应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处理家族事务。可长辈们却在这时赶他回房，难道在他的房间里，是另有安排？ “我明白了，那请恕我先行告退，各位长辈，晚安。” 越想越不对劲，连赤司也觉得有必要回房间里检查一下，以免有奇怪的东西溜进去。毕竟，联盟内部的暗中争斗就没有停止的一天，不乏有人暗中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把他往陷阱里推，而他要做的就是抗拒送上门的诱惑，防止有怪东西进入他和沙耶的房间。 告别热闹的宴会会场，准备回到无人的大厅，在赤司打算朝楼梯走去时，一名宾客忽然与他擦肩而过。顿时，一股森冷的寒意和杀气就袭向他的背脊，他连忙转身，想看清杀气的源头，可是，却慢了一步，那位宾客行色匆匆，像是不愿意被他发现似的，快速把身影没入人群之中，让他无法分辩。 这是他的错觉，还是有意外发现？ 赤司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即使那股杀气转瞬即逝，他也能确定它是真实存在。考虑到大宅的安全，他更要回房查看一番，因此，他加快了脚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由走廊来到自己的房门外，四周经过赤司的仔细察看，均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迹象。这时，他才放心的在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可就在踏进房间里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瞄到床榻上有一个可疑的身影，从身形上判断，应该是一个女孩。 不会吧，那群不安分的老头子真对他使出那一招？ 生气的加快脚步，走近床边，赤司本想叫醒躺在床上的人，要她立刻离开房间。谁知道，当他真正看清躺在床上的人后，刚才的怒火已瞬间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他惊讶的表情和一颗已安定下来的心。 堂姐所说的礼物，该不会就是指沙耶吧？ 起初，这个可能性就被赤司否决，心想自家堂姐决不会开这种玩笑。现在看来，他完全小瞧了堂姐的手段，她不仅把沙耶弄昏，把她当成礼物来包装，还在她的脖子和手腕上绑上红色的缎带蝴蝶结，这分明就是在暗示着他，当他动手解开那些蝴蝶结，就表明他已接受了这份诱惑。 好吧，先不管自己的定力如何，先帮恋人松绑要紧。赤司努力压下心里的躁动，解开恋人身上的红色绸带。手腕和脚踝上的带子很容易就能解决，可当他动手解开她脖子上的带子，原来熟睡的人却慢慢醒了过来。 “沙耶，要是觉得困，你可以继续睡。” 解开那些烦人的绸带后，赤司想拉起棉被，盖住沙耶的身体，以免她受寒着凉。但被子刚盖上去没多久，沙耶却抓住了他的手，没有再放开。 “对不起，征十郎，我……” 当神志逐渐清醒，沙耶终于想起自己睡过了头，错过了重要的宴会。更让她觉得歉疚的是，她找了一个上午，都找不到一件合适的毕业礼送给赤司，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用丽奈想出的办法，把自己变成礼物？不，不行，那样做只会令赤司反感，说不定还会讨厌她。 “下次不准再跟我堂姐外出，她会带坏你的。” 既然沙耶已经清醒，赤司就扶着她从床上坐起，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亲密的搂着他取暖。 身边多了一个可靠的热源，沙耶自动抛弃了被单，窝进赤司的怀里。可是，两人抱在一起还不够一分钟，另一件怪事出现了。 不知何时，沙耶身上的和服腰带忽然松散开来，连带身上的和服也跟着滑落。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沙耶羞红了脸之余，马上手忙脚乱的整理身上的衣物，而赤司的反应却和她相反，他的表情依旧淡定，只是用力的抱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沙耶，今天你回家后，我堂姐是否有给你吃奇怪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赤司找回自己想要问的问题，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假如他没猜错，堂姐说的礼物，长辈们赶他回房休息，都和沙耶有关，不，应该说，沙耶就是那份重要的礼物。 被赤司这么一问，沙耶停下了手，一边回想着事情经过，一边向他道出实情，“在你忙着和宾客应酬时，我赶了回来，丽奈姐说要给你一个特别的惊喜，就帮我打扮。于是，我就乖乖在房间里等她，期间，我喝过她送来的热牛奶，之后，我觉得很困，就睡着了……” “那把自己当成礼物的鬼点子也是她教你的？”赤司笑着轻捏着沙耶的鼻子，试探性的问道。 “我……找不到送给你的毕业礼，才会……”说到这里，沙耶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说到话尾，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笨蛋，那份礼物你早在两年前就送到我手里了。” 情到浓时的结合，是恋人的必经之路，经过两年的考验，赤司已不用再压抑自己。不过，他可不想两人的难忘一刻掺杂了其他的事情，她的眼中，她的脑海只能有他，而不是被其他无谓的事情占据。 “你的意思是说……”想起自己毕业那天答应过赤司的事，沙耶脸上的红潮就没有退下去，反而变得更红了。 “沙耶，那你愿意属于我吗？”说话不再拐弯抹角，赤司用手轻抬起沙耶的下颚，直接向她问道：“如何？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 “征十郎，在那一天，我已经属于你了。”不想与眼前的爱情擦肩而过，更想一辈子珍惜所爱的人，沙耶抱住赤司，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是认真的？”赤司以为自己幻听，错把恋人的拒绝听成是应允，他再次问道：“你要考虑清楚，一旦你我越过那条线，我就不会再放开你，我会把你困在身边，不让你离开半步，即使如此，你还愿意成为我的女人？” “你不是说过吃定我了？那我也赖定你了，如何，你要推开我吗？”不再纠结于身上敞开的和服，沙耶贴近赤司的胸膛，用同样的问题反驳他。 赤司一个翻身，把沙耶压在身下，他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唇，回道：“你心里很明白的，我永远不会那样做。我想要你，爱你，把你放在掌心，呵护一辈子，现在，我可以享用你吗？我的蛇美人。” 一秒让赤司切换成魔王模式，后果就是让微凉的春夜变的更加火热。 楼下的赏樱会依然在举行，直到宴会结束，宾客们都不知道，今晚的主角们已陷入甜蜜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时间之神伴随着春季的旋律起舞，让深夜缓缓到来。在大宅里，送走客人们的家主已回到房间休息，只留下执事们在收拾着宴会的善后。忙碌中的中村正雄在大厅擦着桌子，却看到有一个人影悄然步下楼梯，走进了厨房，并默默的在料理台前处理着食材。 “少爷，你的浪漫之夜还很漫长，不该这时候下楼做宵夜。” “没办法，今晚我有点过火，把她弄疼了，所以，我自动请罚，下来做宵夜。”面对中村正雄的调侃，赤司也没有回避问题，而是直接说出自己半夜下厨的理由。 “少爷，你能过的幸福，我和家主也能安心了。” 看着以前照顾的小少爷已成长为男人，中村正雄总算能欣慰的放下心中的大石，不用再为少爷的未来瞎操心。 “是啊，想到上大学后，每天都能和沙耶腻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尽管日常生活平淡无味，只要她在我身边，我相信，再无趣的生活也会变得充满情趣。放心吧，正雄叔，我和沙耶一定会走到最后的，那是我情感上的最终目标。” 今晚，对赤司和桥本两家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可对那些故意搞破坏的人而言，他们的霉运却更加恶化。为了逆转形势，有些人想尽办法，想对下任家主的大学生活下手，却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早已落在别人的眼里。 想要妨碍下任魔王达成夙愿？ 那下场只会是惨上加惨，因为，妨碍别人恋爱的人，是会被马踢死的。 赤司家的大白马非常愿意承担这份工作，它的蹄子已经换上新的蹄铁，正等待着那些破坏者们自动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