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富贾》 第1章 年三十死的叫年猪 康熙三十年,大年三十的傍晚,大雪纷飞,纷纷攘攘的雪花争先恐后地簌簌而下,瞬间就将世界染得雪白。再加上呼啸的北风,越发显得冬日的萧索。 但银装素裹的翁园却是一片热闹,大红的灯笼在雪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红艳。府里头连打水的下人都是满脸的喜气,翁老爷子因今年收成不错,心里头高兴,给满园的下人都加了赏。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还是有人在那凄凄冷冷的挨着。翁家三少爷房里的娥姨娘两日前被翁老爷子执行了家法,这会子已是奄奄一息,怕是熬不过去了。 翁家三夫人潘美莲觉着晦气,吃年夜饭前还在院子里大声骂了几句“扫把星、狐狸精”之类的,惹得伺候娥姨娘的小丫鬟直落泪。 “孙婆婆,姨娘能熬过去吗?”小丫鬟抹着泪问正在娥姨娘房中贴窗花的孙婆婆。 孙婆婆轻叹一声,这娥姨娘人极厚道,心又善,只是命太苦,平日里总受三夫人欺负不说,前两日也不知怎么就招惹了翁老爷,竟被打了二十棍,三夫人还不让大夫好好医治,这不,怕是熬不过了。 “娥姨娘平日面慈心善,将来会托生到个好人家的。”孙婆婆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小丫鬟了。 “可是,可是,看着姨娘是熬不过今晚了,我娘曾说过,死在年三十的,是年猪,是给阎王宰了过年的。”小丫鬟口无遮拦,唬得孙婆婆怒斥一声:“丫头片子,说话没个数,当心娥姨娘听见。”说完,瞅了瞅里间,似乎没听见什么动静。 顾小娥虽然气息微弱,但神智还算清醒,听了小丫鬟的话,心里头一阵难过。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枕巾上。 献给阎王的年猪?小丫鬟比喻得可真对。自己不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吗?两天前,父亲的故友寻到她,告诉她当年父亲遇害的真相,她只不过是禀明公公,要去给父亲伸冤,却没想遭到重罚。而那三夫人潘美莲,只会火上浇油,恨不得自己就被打死在那棍棒下。自己的夫君唯唯诺诺,惧内得很,眼睁睁地看着潘美莲折磨自己,不给自己治伤。自己这一生不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吗,以至于临死还成了待宰的年猪。 “孙婆婆,房内怎么一点声响都没,娥姨娘是不是……”小丫鬟原本还能听见里头几声轻咳,忽然间却觉得寂静得可怕,忍不住抓着孙婆婆的手问道。 孙婆婆打了一下她的手,骂道:“别胡说,我进去看看。” 一会儿,孙婆婆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冲小丫鬟嚷道:“快去禀报三少爷,娥姨娘咽气了。” 顾小娥似乎听见了清脆响亮的鸟叫声,下雪天也有鸟吗?小娥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米阳光正透过窗格子照在她的眼上,使得她不自觉得便伸手挡了挡。慢慢地坐了起来,却觉身下松软,不似睡得木板床。手儿一抓,拿起看时,竟是稻草。不解之后便是震惊,因为借着阳光,小娥清楚地看到抓着稻草的手是那样娇小。这是自己的手吗? 小娥慌慌张张地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再看看脚,分明是一个孩子的身体。 小娥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死了吗?重新投胎了? 再细看身上的衣裳和鞋子,竟然是那么熟悉。 圆头鱼鳞纹布鞋,这不正是她十岁那年母亲亲手给她做得吗?别人做鞋都用花纹,母亲却用了鱼鳞纹,寓意年年有余。所以,她不会认错。难道她回到十岁的时候吗? 在抬头环看四周,这里不就是十岁落难时,被八姑骗来后所关押的杂物房吗? 自己真得回到了十岁时,而且是在被卖去潘家之前。 小娥只觉不可思议,后退一步,瘫坐在了草垛子上。 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屋子里翻找。 “小锦,小锦!”小娥想到了十岁时她可是和妹妹一起被骗到八姑这,可惜自己无能没能照顾好唯一的亲人,让她在八姑家惨死。 那么,现在她重生了,妹妹还活着吗? 小屋子里除了发霉的草垛和浑浊的空气外,没有其它东西了。 小娥扑向门口,想要出去,却发现门被锁着,她只得用力敲门。 她必须争分夺秒,因为她清楚地记得那一次,正是自己不知怎得被敲昏锁在这杂物房内,无人照看妹妹,才让她掉进水缸淹死了。 如果老天爷真得让她重新活过,那她一定要保住妹妹顾小锦,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 “鬼叫啥,大中午的,困个中觉都不安生。”八姑那破锣嗓子般的声音让小娥看到了希望。 “八姑,八姑,门被锁上了。你快放我出来。”小娥大声叫着。 八姑循声过来,听见小娥在屋里头大叫,顿时大发雷霆:“你个死丫头片子,我让你中午把那盆子衣裳洗了,你竟然跑回屋子里偷懒,看我不打死你!” 扯了扯门,这才发现门在外面被锁上了。 “你个死丫头,门怎么锁上了?”八姑吼道。 “八姑,我也不知道啊,我正洗衣裳呢,就被人打昏关进屋了,八姑,我没骗你,你瞧瞧,井边的衣裳我刚打上皂角呢。”小娥急坏了,记忆深处的场景越来越清晰。一切的发展都和记忆中的一样。她在井边洗衣裳,被打昏,然后被八姑踹醒,告诉她妹妹小锦掉水缸里淹死了。 这一次,她提早醒过来了,妹妹应该还活着吧,她一定要救回妹妹。 “死丫头,我没钥匙,怎么开?”八姑嚷道。 小娥不知道现在妹妹怎么样了,急得额上冒出了汗。 “八姑,这样,你去找找小锦,她不在这屋里头。”小娥叫道。 八姑骂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到底在耍啥,大中午的不让人安生,你妹妹那死妮子是不是跑了!” 小娥心急,无心纠缠于这个,只想快点知道妹妹的消息。 “八姑,都是我的错,您怎么罚我都行,求您快去找找我妹妹,特别是厨房,她可能在厨房。” 八姑重重地捶了一下门,骂骂咧咧地嚷道:“小锦那臭丫头,竟敢去偷东西吃,看我不撕烂她的嘴!”一边说着一边就朝厨房奔去了。 小娥不知道小锦当年是不是到厨房去偷东西吃,但是她知道小锦是在厨房的大水缸里淹死的。当年八姑指着小锦的尸体也是这么骂得,说她贪嘴,爬上水缸,想偷柜子里的包子,失足淹死了。 希望小锦还没有掉到水缸里。小娥在心里头祈祷。 “我的妈呀,伢他爹,快起来呀,锦丫头掉水缸里了!”八姑那沙哑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传到小娥耳朵里只让她觉得腿儿一软,直接就瘫倒了。 “小锦,小锦,姐姐还是没能救得了你吗?”小娥绝望地捂住了脸。 “砰……”门被踹开了,瘫坐在门后的小娥被一个矮壮的男人一把提了起来。 “你个死丫头!”啪地一巴掌,让小娥只觉得一阵晕眩,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妹妹,小锦,小锦!”小娥回过神来,才发现门开了,挣扎着就要去看小锦。 提着小娥的大手却分外有力,丝毫没有松开小娥的意思。 只不过,大手没再打小娥,只是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拖去了厨房,然后扔在了一具湿淋淋的身体旁。 “小锦!”小娥一声惨叫,扑到小锦身上。多少年了,她时常在梦中梦到自己的妹妹,梦到这个在惨祸中一起逃出来的亲人,悔恨和懊恼伴随了她九年,她以为这一次的重生是上天垂怜,让她能够救回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然而,还是晚了! 泪水止不住的流,耳边却满是八姑和她男人的咒骂声。 “讨债鬼,竟然淹死了,再过五天,潘家就要来领人了,定金都付了,死了一个,还得退钱!妈-的,晦气!”八姑男人骂完了,又踹了小娥一脚,冲八姑吼道:“看牢这个,别再让老子遭钱了。” 八姑回嘴道:“死男人,你要是少赌点,我们至于做这种营生吗!” “啪!”八姑男人一巴掌掴在八姑脸上,“臭婆子,再??拢?揖吐袅四悖彼低辏?溲?鸵?テ鹦酢?p>小娥死死地保住小锦的身体,她知道八姑男人这是要将小锦扔到乱葬岗去。 “死丫头,滚开!”八姑男人暴躁地踹了小娥一脚,想将她踹开,却没想她抱得太紧,连带着小锦一块滚到地上。 “死丫头,抱着个死货做什么,快去给我洗衣裳!”八姑受了男人的打,本就不痛快,见小娥抱着小锦不撒手,也来气了,上前抓着小娥的头就啪啪两下。 小娥只觉得天旋地转,但抱着小锦的手却没有松开。 既然不能救回妹妹,那这一次就一起死吧。小娥绝望地想。 忽然,几声压抑的咳嗽声响起,小娥觉得怀里的小锦似乎动了起来。 使劲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小娥仔细瞧着小锦,只见她睫毛微颤,喉咙里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然后猛地侧身,吐出好多水来。 “小锦,小锦!”小娥激动极了,妹妹没死,没死。她拍着妹妹的背,让她将肚子里的水吐干净。 第2章 重生的遇上穿越的 小锦吐净了水,翻过身子,用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小锦,小锦,你醒了就好!”看到妹妹活了过来,小娥已经忘了身体上的伤痛,她只觉得一切又有了希望,这一世她不会再是一个人。 “死丫头,装死吓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八姑男人见小锦竟然活了过来,如同见了白花花的银子一般,两眼放光,骂得虽狠,手却没有动。 骂完后,八姑男人冲八姑说道:“我再去困会觉,你看好这两个妮子,五天后潘家还得来领人哩。”然后,便摇摇摆摆地走了。 八姑朝他背影瞪了一眼,回头就对小娥嚷道:“还不快带着这个死丫头去干活?” 小娥央求道:“八姑,妹妹刚刚落水醒来,你就让她休息会吧!” 八姑骂道:“懒死的东西,这样淹一下就干不动活了呀,别以为自己是小姐的命,快去干活!” 小娥知道八姑夫妻的秉性,求他们没用,只好费力地想要将小锦抱起来。 当两人一起跌在地上时,小娥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十岁,她根本抱不起来八岁的小锦。 小锦经这一摔,似乎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原本一直无神盯着前方的眼神瞬间变得晶亮起来,她自己一咕噜爬了起来,就朝外面走去。 小娥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小锦站在院中,四处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死丫头,你杵在那等死啊!还不快去干活!”八姑也走到门口,见姐妹二人立在院中,便破口大骂。 小娥赶紧拽了拽小锦,将她拉到井边,坐在小板凳上,自己则蹲下身子搓起了衣服。 八姑又骂了几句,才离开回了房。 待八姑走后,小娥瞅瞅四下无人,牵着还在发愣的小锦来到她们栖身的杂物房,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对小锦说道:“小锦,换上姐姐的衣裳,你的衣服湿了,捂在身上会得病的。” 小锦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小娥脱下自己的衣裳,却没有任何反应。 小娥担心八姑转回来发现又得打骂她们,心急火燎间没有深想小锦的反常。见小锦发呆没动,小娥只当她是落水受了惊,慌手慌脚地替她脱下衣裳,将自己的衣裳给她换上。 然后她披上小锦的衣裳,领着小锦来到井边,让她坐着,对她说道:“小锦,你坐着休息,姐姐会洗的。” 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姐姐的人勉强穿着完全不合身的湿漉漉衣裳,小锦越发糊涂了。 不,她不叫小锦,她叫潘睿婕,是一个富家千金,按时下的话讲,她是个白富美,绝不是这样一个未长成的小丫头。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穿越了吗? 不会吧,虽然自己追求潮流,喜欢刺激,但这也太时髦了,穿越诶! 潘睿婕面对穿越的现实,先是兴奋,随后又被八姑那一句接一句的咒骂给弄懵了。人家穿越不都是穿越成官家小姐,宫中女眷之类的,怎么到自己这里似乎是个可怜虫。 再看这个自称自己姐姐的人,难道两人都没有其它衣服吗?衣服湿了,竟然还对换着穿,完全不合身啊。 潘睿婕不愿相信自己苦-逼地穿越成了一个小丫头,还是个给人洗衣服干活的粗使丫鬟,但是现实似乎真得就是这么残酷。 潘睿婕彻底无语了,她发愣,她不说话,就是因为她现在完全不能接受小锦这个身份。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忽然发现院中大树后面有人在偷看。 偷看的人见小锦发现了自己,索性不躲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是一个黑黑胖胖,穿着褐色对襟褂子,扎着黑色腰带,梳着长辫的少年。 看他的装束,再回忆刚刚那个泼妇的装束,睿婕想起了清装剧里的造型,难道自己是穿到清朝了吗? 少年的脸很肥,一坨坨的肉已经快没地儿长了,连眼睛都快遮住。但就是那样一双几乎都让人看不见的小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睿婕,那恶毒的眼神让睿婕又气又怕,猛地站了起来。 睿婕的举动让正在专心洗衣裳的小娥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到了那个胖少年。 “小锦,快坐下!”小娥只看了一眼,也没和那少年说话,径直拉了拉小锦的衣袖,要她坐下。 “他是谁?”睿婕坐下了,但却没忘了以眼还眼,狠狠地瞪回去。 小娥一愣,这还是小锦醒来后说得第一句话呢。只是,她竟不记得他是谁了吗? “小锦,你怎么了?他是八姑的儿子满哥呀。”小娥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洗衣服。前世她在潘家做了六年的丫鬟,这洗衣服倒是得心应手,不像当年,还是刚从家中逃难出来的千金小姐,洗个衣服时常遭到八姑的打骂。 睿婕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那个少年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转身走了。 就这样,姐妹二人各怀心事,浑浑噩噩地挨到了晚上做完活。 夜深人静,小娥和小锦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杂物房里,在那个发霉的草垛上休息。 重生的小娥有些兴奋,因为她终于救回了妹妹小锦,她觉得这一世终于有个伴了。 黑暗中,摸索到小锦的手,无比疼爱的握在手中,小娥说道:“小锦不怕,有姐姐在,姐姐会保护你的。” 小锦用力地抽回了手,冷冷说道:“怎么保护我?连饭都吃不饱,还说什么保护?” 小娥一愣,觉得这话不似八岁孩子说得,但她没多想,只以为小锦因为晚上八姑只给了她们半个咸菜饼子而郁闷。小娥劝道:“姐姐知道现在不能给小锦过上好日子,但小锦放心,再过五天潘家就要来领我们了,潘家家境殷实,我们不会再挨饿了。” “你怎么知道?”小锦问。 小娥一惊,表情不自然起来,幸好这里漆黑一片,看不见。 “我是听八姑说的。”小娥寻了个理由。 “那泼妇的话你也信?”小锦冷哼道,觉得小娥真是幼稚。 小娥听出不对味来,这小锦说话完全不像八岁的孩子呀? 小娥想了想,探过身去,想要搂过小锦,却在触碰到她时,被小锦用力推开了。 “小锦,你怎么了?你不是最怕黑,喜欢姐姐抱着你睡吗?”小娥问道。 “恶不恶心呀,两个女人抱起一睡。”小锦说完,自个就先愣了,随即意识到自己还没转换过角色来,赶紧话题一转,说道:“今天月儿亮,不怎么黑,干了一天活,又掉水缸吓了一跳,我想睡了。”说着,翻了个身,装作要睡的样子,心想着眼前只是个小女孩,应该能骗过她吧。 她却没有想到,眼前的小女孩却是个重生的,黑暗中,小娥的眼眸中已经闪现出了不一样的光芒。稍加试探,她便试探出了异样。难道这个已经不是她的妹妹了吗? 小娥感到不寒而栗。 一夜无眠。 ************************************************* 新书求收藏、求推荐。请各位看官抬抬贵手,点击下“加入书架”,因为本书还很瘦,可以放书架里养肥了再宰。推荐票什么的,也给本书投点吧,争取能冲上新书潜力榜。谢谢! 谢谢幽非芽、雪の妖精、吴千语、毫无长处、杯在水无踪、门前买菜的老奶奶、雾冰藜、沐绯红、风解我、蓝蓝月皎皎投的评价票。 第3章 试探与反试探 第二日,小娥早早起来,悄悄走出门去做早饭,她要是不去做,晚了又得挨八姑一顿骂。 小锦待小娥起身走后,也起来,走出门去。她不愿呆在这个地方做粗使丫头,更不愿再被卖去什么潘家,她必须想办法逃。 此时,天才刚亮,这院子里静得出奇,小锦蹑手蹑脚地摸索着出去的路,幸好这房子不怎么大,只是普通的两间厢房加个厨房、杂物房,沿着院墙没走几步路,小锦就看到了一扇小门,想来是后门。 小锦高兴地上前想要拉开门栓,正欲逃之夭夭,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喝。 “小锦,你要做什么?”小娥站在小锦身后问道。 小锦猛地回过身。 “我,我,我想出去。”小锦有些懊恼,自己一个来自现代的成年人怎么会害怕一个孩子。 “出去做什么?”小娥接着问。 小锦咬了咬唇,暗骂自己怎么那么窝囊,竟怕个孩子,口气便变得强硬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做粗使丫头,为什么不逃走?” 小娥瞥了瞥嘴,道:“你试试能拉开那门吗?” 小锦一愣,随即回过身拉开门闩,用力扯了扯,门果然打不开。 “小锦,你忘了吗?我们刚被骗到这里,就试着逃出去,被他们抓了回来。之后这后门便被锁死了,前门也是。”小娥盯着小锦,心里头不是滋味,眼前的这个分明就是小锦的样子,可是她的言行举止却是那样的不合身份。她要弄清楚眼前的到底是谁。 小锦的脸色瞬间变了,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我头有些疼,可能是昨个落水还没好透,我去屋子里歇歇。”潘睿婕自认为已经尽可能学着这个时代的人说话了,应该能蒙混过去,却在走过小娥身边时,被小娥拦住。 “小锦,你还记得爹娘吗?”小娥说着,用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向小锦。 她和小锦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所以她有一双圆眼睛,而小锦却是一双丹凤眼,虽然不同,但却一样美得让人艳羡。只是,此时,这双眼睛里闪烁的不再是小锦该有的天真和单纯,而充满了一种连小娥都说不上的味道。 眼睛是最能看透一个人内心的地方。父亲曾经对小娥说过。要想看清一个人,只要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 小娥就这样透过小锦的眼睛,看向她的灵魂深处,那里到底藏着谁? 小锦看着小娥的眼睛,心里头不确定了。这是个十岁孩子吗?看她眼里的成熟、镇定,感觉那是个人生经历丰富的人才有的眼神。 “小锦,你今年几岁了?”小娥再问。 小锦摸了摸脑袋,这具身子有多大了,感觉是七八岁的样子,但是却不能确定。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连我多大都不记得了?”小锦微微一笑,将问题抛了回去。 “呵呵,我当然记得,小锦已经七岁了。自从爹娘将我们卖给八姑后,妹妹受了不少苦,唉……都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用。”小娥低头叹气,眼睛却瞄着小锦,看她的反应。 小锦微微眯了眼,心想着小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好端端地说这些无用的做什么,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有无爹娘又有什么用。”小锦谨慎的回答,却没想还是露了底。 小娥冷笑,她知道真实的情况只有真正的小锦才知道,爹娘惨死,她们被骗。若是小锦因为落水记忆有失,她明明还记得自己是她姐姐。 “你到底是谁?”小娥开门见山地问。 小锦一惊,心想还是瞒不住了,早知道自己就该装失忆,一边暗骂自己白看了那些穿越剧,一边又安慰自己即便被对面这个小破孩知道了又怎么样,她还能害自己不成。只是,对面这个真得是个小破孩吗? 身份被揭穿,小锦倒冷静了。 “那你是谁?”小锦反问道。 小娥有些心惊,她怎么会这么问。 “我当然是我了,还能是谁?”小娥道。 小锦冷笑:“那你多大了?” 小娥皱了眉,看来眼前的这个小锦一点都不简单。 “说不出来吧,你也不是这具身子的原主对不对?”小锦问。同时因为她的这个发现而感到兴奋不已,若是眼前这个也是穿越来的,那她就有同类了。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个同类是善是恶。 小娥抓住小锦口中的那句不是原主,立即反问:“你不是原主?” 小锦呵呵笑了,说道:“你是不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你多大了?” 小娥有些不懂,“二十一世纪?” 小锦点点头,道:“是啊。你是不是来自2014年的中国?”小锦见她国语说得顺溜,应该不会是国人以外的物种了。 “什么?2014?现在是康熙二十一年。”小娥实在是不懂。 小锦愣了愣道:“你不是穿越来的?” 小娥道:“什么穿越?我只是重生了。”说完这句,小娥黯然神伤,她还是没能救回妹妹,眼前这个不知道是谁。同时,她正在思忖,眼前这个占了小锦身子的人会不会是善是恶,而真正的小锦还能不能回来。 “啥?你是重生的,那么说你是这身子的原主喽。”小锦兴奋地问道。真没想到小说里出现的重生女让她遇见了,而她自己也穿越了,这怎么能不让她兴奋呢? “是的。我死于康熙三十年的大年夜。”小娥道。 小锦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这么说,你是原主,只是回到小时候,那么我这句身子确实是你的妹妹?”小锦问。 小娥道:“恩,我以为我重生后能够救回妹妹,却还是没能救活她。那么你是谁呢?你怎么会在小锦的身体里?小锦还会回来吗?” “我叫潘睿婕,来自2014年,也就是离这三百多年后。那天我和男朋友分手,心情不好,酒后驾车,和一辆白色轿车相撞,醒来后就到这了。至于小锦,以我所知道的,我不得不说她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因为我丝毫感受不到这身体里还有别的灵魂。”小锦长话短说,尽可能地用小娥听得懂的话解释。但看小娥呆愣愣的样子,看来她还是不太明白。 “小锦的灵魂已经离开了吗?”小娥的眼眶瞬间被泪水灌满。 “我想是的,小锦已经淹死了,而我的灵魂通过小锦重生了。”小锦解释道。 小娥带着一股恨意看着眼前的小锦,好一会,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问道:“刚刚你说的轿车是什么?是轿子还是马车?” 小锦抚额一叹,“这个一时说不清楚,总之我来自三百多年后,已经二十五岁了,现在,我只是借用了你妹妹的身体,但其实不是你妹妹,你懂吗?” 小娥点点头,心里头难过极了,却硬给压制下去,这时候,对方虚实还没弄清,可不能轻举妄动。 “我明白了,原来你已经二十五岁了,那你比我大,我该叫你姐姐吗?”小娥故作天真道。 小锦扑哧一声笑了,睁大眼睛道:“你怎么一会精明一会傻的,你看我们现在的身体,你叫我姐姐,人家不当你有病呀。你就叫我名字吧。” “哦,那我叫你小锦还是睿婕?”小娥问。 小锦想了想道:“还是叫小锦吧。毕竟这里的人只知道这是小锦不是吗?” 小娥嗯了一声,叮嘱道:“我们两个的事可不能泄露出去呀。” 小锦伸手拍了拍小娥的肩,低声说道:“这我还会不知道,让人知道还不当我们是怪物呀。对了,你和我说说,小锦,就是我,是怎么掉水缸里了?” 小娥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小锦饿坏了,想去厨房找吃的,然后爬上水缸想打开柜子不小心掉下去吧。”然后,小娥就将她被打昏反锁在杂物房,没能及时去救她的事也说了。 小锦听了,分析道:“我觉得小锦的死不是简单的失足落水。你想啊,若是小锦的死是意外,那打昏你,反锁你的人是谁呢?” 小娥点点头道:“上辈子我还小,八姑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信了,但这一世,我已经是成人了,我也觉得事有蹊跷。本来想着小锦活过来了,总能问清楚的,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说着,小娥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哎,你别哭呀,我最怕别人哭了,你别哭,事情总会弄清楚的。你觉得会是八姑和她男人干的吗?”小锦问。 小娥道:“不会,他们收了潘家的订金,是不会害我们的。他们还想拿我们赚钱呢。” 小锦点点头,“这倒是,瞧他们的样子,就是些钻钱眼里的家伙。” 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时,一声破锣般的大叫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 众位看官,别忘了收藏和推荐呀,(*^__^*)嘻嘻…… 谢谢雪花~?~?~投得5评价票,谢谢三牛aa投的pk票。 第4章 竹竿老娘肉球儿子 “两个死丫头,竟然躲在这偷懒,到现在都不做早饭,是想饿死我们啊!”八姑气冲冲地来到两人面前,毫不客气地一手一边拎起了两人的耳朵。 “哎呦。”小锦一声惨叫,随即狠狠跺了八姑一脚。 八姑吃痛松开了拎着小锦耳朵的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小锦机灵,侧身躲过,然后低头弯腰狠狠地撞向八姑。八姑猝不及防,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别看八姑平时吆五喝六的,却是根竹竿,瘦得只剩骨头,和她男人、儿子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一摔地上的细石子硌得她生疼,让她忍不住嗷嗷叫了起来。 鬼哭狼嚎的声音引来了满哥。 这个粗壮的少年见到母亲摔在地上,顺手操起院子里的笤帚就冲了过来。 小锦身子只有八岁,显然不是又黑又胖的满哥的对手,但是满哥太胖,力量够灵活度却不够。 小锦轻轻一闪躲开,然后伸出一脚,竟将满哥绊倒了。 不过由于满哥太重,小锦细胳膊细腿的也跟着摔了,伸出去绊满哥的腿被压在了满哥身下。 顿时,院子发出一阵惨叫,局面一片混乱。 小娥见状,冲上前去想要将小锦的腿拉出来,谁知满哥紧紧抱着不放,局面僵持了。 “死丫头,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们!”八姑已经起来,揉着被咯疼的腰,捡起满哥摔倒时飞出去的笤帚,走过来要教训小娥、小锦。 小娥见这边小锦的腿被满哥抱着一时半会扯不出来了,便放弃这边冲上去阻止八姑。紧急间她竟忘了自己只有十岁。 阻拦自然没有成功,反倒被八姑抓住了头发,举起笤帚就朝她身上揍了两下。 小娥疼得直掉眼泪,知道不能硬拼,便大声喊道:“八叔,八叔,你家婆娘要把你的财路给打没了。” 八姑被她这么一叫,倒有些慌了,手里的笤帚没再落下,只是往后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抬起,直视她问道:“你个死丫头,鬼叫啥,吵醒了你八叔,当心他打死你。” 小娥心里冷笑,你是担心他打你吧? “八姑,我有说错吗?过四天潘家就要来领人了,你要是将我们打伤、打死了,你们拿什么去赔潘家。潘家的那些订金早就被八叔赌光了吧?”小娥说得理直气壮,八姑听得心虚不已。 小娥说得没错,那些订金早就被她男人赌光了,这两个小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可没什么可以赔给潘家。 小娥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立即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八姑,潘家要的是我们两个好好的丫头吧,要是缺胳膊少腿的,潘家还要吗?” 八姑一愣,看见自己儿子满哥抱着小锦的腿不放,立即明白了小娥的意思。 放开小娥,上前几步,想要扯起自己的儿子。 谁知满哥执着得很,抱着小锦的腿嚷道:“娘,娘,她打我,揍死她,揍死她!” 八姑对自己儿子是不舍得打骂的,只能放缓语调,好声好气劝道:“满儿乖,这两丫头是要给潘家做丫鬟的,你爹收了人家银子,要是有个残缺,那我们就得赔银子给人家,到时我们家就没钱买肉吃了。” 满哥依然不依不饶,叫道:“弄死她,弄死她!” 小锦皱了皱眉,这满哥光长肉不长脑,肥头大耳的,感觉没一点脑子,只知道暴力生事,心肠又狠毒,这时候就知道趴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嚷着弄死她。 八姑劝说不成,有些恼了,冲小锦骂道:“都是你这个死丫头,摔伤了满儿,我剥了你的皮。”八姑虽然骂得狠,却没动手,相反地却用尽全力将满哥提了起来。 “还不快去做粥!”八姑吼道。一面拉着还在蹬腿挥手的满哥走了。 小娥上前扶起小锦,查看她是不是受伤了。 而小锦却看着远去的满哥若有所思。 小娥为小锦扫去了衣服上的灰尘,领着她去了厨房。 虽然已经知道小锦不是自己的妹妹了,但出于对妹妹的愧疚和疼爱,小娥仍没有让小锦帮忙,而是熟练的淘了米,生起火,熬起粥来。 小锦看着小娥熟练地做这做那,出声问道:“你是从小就被卖做丫鬟了吗?你爹娘为什么要卖了你?” 小娥一边添火,一边头也不抬说道:“不,我和小锦出自殷实之家,只是家道中落,父母早亡,两人才会沦落到此。”小娥没有说出自己和小锦的真实身世,毕竟那可不是能够随便让人知道的。 “哦,你们真可怜。你既然是重生的,之后发生的事你一定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呢?”小锦可不愿一直呆在这里,好在小娥是个重生女,她肯定知道接下去发生的事。 小娥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到灶台上,低声说道:“我会被卖去潘家,服侍潘家小小姐,十六岁时作为陪嫁丫鬟与潘小小姐一同嫁到翁家,一年后,被潘小姐的夫君,翁家三公子收房做了小,两年后死在大年夜。” 小娥看似平静地说完了自己的一生,心里头却一阵阵的难过。这就是她的一生,被人操纵的一生。 小锦坐在灶边,只能看到小娥的侧脸,见她鼻梁高挺,鼻尖娇俏,睫毛浓密,虽然脸色有些青黄,但这只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从五官上看,长大后应该是个美人,只是红颜薄命,只活了十九岁。 “你是病死的吗?”小锦问。 小娥一愣,正拿着勺子搅动粥的手停了下来,沉默片刻才凄凄说道:“是被打死的!” “什么?”小锦一惊。 “是被我公公用家法打死的!”小娥咬牙切齿道,那个道貌岸然的翁家老爷在潘美莲的怂恿下对她执行了家法,就因为她恳求她为父亲伸冤,就因为他知道了她的身世,他就容不得她了。 这世上到底还有公理吗? 小娥想到父母的惨死,眼泪便一滴滴地滴进锅中,如同雨滴滴落锅中,溅起一层层涟漪。 小锦见小娥又哭了,慌了手脚,起身拍着她的肩劝道:“那个,小娥,你别哭呀,虽说我是个女人,可我却最怕女人哭了,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你别哭了,你有什么伤心事说给我听呀。” 小锦紧张地样子让小娥破涕为笑,虽然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她的身体是妹妹的呀。小娥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小锦的脸,心疼道:“在这里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你都瘦了!” 小锦本想躲开她的手,但见她笑了,便陪笑道:“瞧,笑了就好,瘦了不是更好,省得减肥了!” “减肥?”小娥不懂。 “呃……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解释吧。粥好了吗?我们先喝点?”小锦说减肥是安慰小娥的,她现在饿着呢。昨个刚刚穿越到此,整个人还有些懵懂,所以即便晚饭只吃了半个咸菜饼子,但由于心里有事还不觉得多饿,这会子闻到粥香,顿觉饥肠辘辘,只想舀碗粥喝个痛快。想到以前,她潘睿婕早饭可都是牛奶面包鸡蛋外加水果,营养丰富着呢,什么时候竟然光一锅白粥就能引得她垂涎三尺了。 小娥朝门外望了望,然后一言不发,飞快取了碗,尽量捞得稠一些,盛了大半碗粥递给小锦,然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躲到厨房水缸后面吃。 小锦会意,顾不得形象,端了粥便躲到了水缸后,趁热西里呼噜地喝了起来。而小娥则为她把风,看着门外是不是有人过来。 小锦喝完粥,正欲起身,却见水缸下垫着的青砖缝里有一个银色的小圆球,小锦捡起来一看,是一个豌豆大小的铃铛,应该是手链或者是脚链上装饰用的。 “八姑来了!”小娥忽然叫道。 小锦迅速将粥碗藏到水缸后面,伸手抹了抹嘴,站到了小娥身边。 ***************************************************** 还是那句话,各位看官,给票、给收。谢谢。 第5章 一勺热粥盖浇猪头 八姑气鼓鼓地走进厨房,揭开锅盖,取过勺子舀了舀粥,又用那丑陋的眼睛看了看姐妹二人,似是想看看她们有没有偷吃,但见两人神色镇定,冷哼一声说道:“小娥,到罐子里拣一些细酸菜,炒炒配粥。” 小娥应了一声,转身到柜子里抱出一个罐子,用小汤匙挖了一勺细细的酸菜,在小灶上用菜油炒了。 而八姑一直在旁边盯着,似乎生怕两姐妹偷吃。 待一切做好,满哥过来了,母子两个坐下便吃,也不管小娥和小锦。 小锦刚刚偷吃了一碗粥,已经不饿了,可怜小娥干了那么些活到现在滴米未沾,还饿着。 “娘,就点酸菜,怎么吃啊!”满哥一坐下看到只有一碗白粥和一碟子酸菜,顿时就发起脾气,筷子一扔,大声嚷道。 八姑好声劝道:“小祖宗,这两日娘手头紧,待过几日,潘家领走了这两个丫头,娘给你买包子吃!” 满哥却不肯,敲着桌子喊道:“我不,我就要现在吃包子!” 八姑放下碗,拉着儿子的手道:“现在娘没钱,先将就喝点粥,满儿乖,别大声嚷,吵醒了你爹,又得好一顿骂。” 满哥脖子一横,再一次嚷道:“我不喝这东西,我不喝。” “你不喝正好,瞧你满身横肉的,当心变成肉球只能滚不能走了。”小锦看不下去了,伸手端过满哥面前的粥,递给小娥,道,“你不喝给我姐喝,她一早起来给你们做饭,粥汤都没喝上一口,你还嫌东嫌西的,不知好歹。” “你说谁不知好歹!”满哥猛地站起身,冲着小锦嚷道。 小锦用手捂着粥碗,背过身对着满哥,微微回头说道:“嚷什么,满嘴的唾沫星子,落粥碗里坏了一碗好粥!” 说着,便对小娥笑笑,说道:“姐姐快吃。” 小娥接过粥,却没有喝,她虽然极其厌恶八姑和满哥,但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她却是不敢,这样做怕是要吃亏的。 但小锦却不以为然地笑着,不管满哥在她身后气得直哼哼,只叫小娥快吃。 满哥如同点燃的炮仗一样,即将爆发,他伸出肉呼呼的手,朝着小锦的背后抓去。小娥正要推开小锦,却见小锦迅速操起搁在粥里的长勺,将满满一勺子粥呼啦一下全倒在了满哥头上脸上。 “啊……啊……”还热在灶上的粥可是烫人得很,满哥抱着头,杀猪般地嚎起来。 “满儿,满儿!”八姑急坏了,心急火燎地就将儿子的头往水缸里按。 “哪样了?”八姑将儿子头上的热粥洗净,捧着他的肥脸仔仔细细看了,只见前面秃着的脑门上已经烫出了水泡,而肥腻腻的脸上红肿一片,看着更像猪头了。 “呵呵呵。这叫盖浇猪头。”小锦看着满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死丫头,你还笑,看我不打死你!”八姑气急败坏,低头找找,想找个顺手的工具教训小锦。 小锦冷笑道:“八姑,你省省吧,打伤了我们姐妹二人,你可怎么向潘家交待。”小锦从一早小娥威胁八姑起,就知道潘家绝对是八姑一家子的软肋。只要八姑想将她们卖给潘家赚钱,那就不敢将她们怎么样? 八姑气得不行,一把扯过小锦的头发,大声骂道:“死货,又拿潘家吓唬我,我倒要看看,我打死你个死东西,潘家能拿我怎么着。” “潘家是不能拿你怎么着,只是你这两间大瓦房和这个院子就别想要了。而八叔肯定也不会留着你,你就等着被卖到别处去为奴为婢,而满哥就等着叫别人娘吧。”小锦忍着痛,一板一眼地说道。 八姑被她说着了痛处,想要动手为儿子报仇却又有了顾忌,一时间憋屈地不知怎么是好。 “娘,把她按水缸里淹死她!”满哥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小锦,张大嘴叫道,由于脸肿得厉害,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小锦看向满哥指向他的手,清楚地见到了那圆滚滚的手腕上赫然带着一个银镯子,上面的两个铃铛少了一个。 而自己手上正有缺失的那个铃铛。 结合他刚刚说淹死自己的话,看来身主小锦的死和这个满哥脱不了关系。 “八姑,还是先给满哥治伤吧。要是破了相,将来娶不上媳妇,断了香火,八叔怕也饶不了你吧。”小娥趁机又加了把火,让八姑不得不松开小锦,骂骂咧咧地领着满哥治伤去了。 临走时,八姑有些怪怪地看了看姐妹二人,心里头觉得这两孩子可怕得很。 “小锦,八姑会不会怀疑我们了?”小娥问道。 小锦理了理被八姑抓乱的头发,一点也不在意:“怕什么。她只想我们卖个好价钱,至于我们是谁,她不会有兴趣知道。” 小娥觉得小锦说得有理,点点头,喝起了粥。 八叔直睡到下午才醒,随便吃了点饭菜就出门去了。小娥和小锦大至猜到他是去赌了,这就是赌徒的特性,白天睡觉,晚上行动。以至于他都没发现儿子被烫伤了,这让小娥一整天都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一整天,八姑除了使唤她们做事,倒也没再刁难她们。只是小锦实在是不会做粗活,连简单地洗衣服都不会,幸好小娥都能应付,这穿越来的第二天总算是熬过去了。 晚上,躺在发霉的草垛上,小锦难以入睡。 “那个,小娥,你给我讲讲这里的事吧。”小锦坐起身,推了推身边的小娥。 小娥有些疲惫地坐起来,问道:“好。你想知道什么?” 小锦问道:“先来说说我们的名字吧,都是怎么写的呢?” 小娥道:“我们姓顾,我叫顾小娥,小是大小的小,娥是嫦娥的娥。你叫……我妹妹叫顾小锦,锦缎的锦。” 小锦叹道:“真土的名字呀。” “土?是什么意思?”小娥好奇问道。 小锦想了想,道:“就是很随意,没有动过心思的意思。一直说古人重男轻女,光这取名上就能看出来。” 小娥却不赞同,凄婉说道:“你错了,爹娘很疼我和妹妹,小娥和小锦是我们的乳名。” “哦?那你们的学名叫什么?”小锦道。 “学名?我们女子哪来的学名。只有闺名。”小娥纠正道。 小锦嗯了一声,催促道:“是我说错了,那你们闺名叫什么?” 小娥没有立即回答,她之所以隐姓埋名,是因为母亲临死前怕她们遭到毒手,故意让她们用了乳名,以不被人发现,现在她能告诉眼前这个拥有小锦身体的人吗? 想了想,小娥还是决定告诉她,反正她来自三百多年后,对自己和小锦的身世一无所知,既然占用了小锦的身子,也算是缘分吧。这样想着,小娥便说道:“我的闺名叫蕙心,小锦叫蕙怡。” 小锦念道:“顾蕙心。”正想说很普通的名字,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口中念道:“潘顾氏,闺名蕙心。” “你在说什么?”小娥听小锦在那低语,推了推她,好奇问道。 小锦惊讶地扭头盯着小娥,虽然黑暗中看不真切,但她还是盯着她,然后问道:“你几次提到潘家,前世又在那里做了多年丫鬟,潘家是不是有个叫潘粲的,字谷梁。” 小娥大惊,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潘家的大少爷。” “真得有,天哪。可是你明明说你陪嫁去了翁家,然后给翁家三少爷做了小呀。”小锦按了按太阳穴,努力想了想,忽然惊叫道:“我想通了,族谱上曾有记载潘家二子原姓翁,想必是你和翁家三少生的孩子,这么说你是后来改嫁到了潘家。”小锦自言自语说了一通,却让小娥听得云里雾里。 “小锦,你在说什么?什么改嫁?我怎么听不懂,还有你怎么知道潘家大少爷的?”小娥问道。 小锦便兴奋地将她都不敢相信的推断说给了小娥听。 第6章 这是认祖还是穿越 当小锦将她认为的告诉小娥时,小娥张大了嘴巴,说不上话来。 许久,小娥才结结巴巴问道:“你,你说得是真得?” 小锦点点头,认真说道:“当然是真得。” “可是,女子是上不了族谱的。何况按你说得我只是个妾侍。” “不,是平妻,后来是成了平妻的。本来族谱上是不会有女子名字的,但是当家的娶了谁还是会注明的啊,比如说娶某某地方某某氏。至于你竟然会有名字出现在族谱上,而不仅仅是个姓氏,我听妈妈,也就是我娘说过,是因为你是我们‘珠圆玉润’的创始人,潘氏企业的百年基业,都是您一手创办起来的。而族谱修订也是从您,或者说从潘粲这一代修起的,所以像您这么重要的人物自然是要写进去,而且破天荒地还写下了您的功绩,只是没有仔细介绍您之前的身世。我从小就喜欢听这些老故事,所以对您的名字和太太太太太……爷爷的故事印象深刻。爷爷就是祖父。您一说您的闺名,我便想到了。看来,老天爷果然没让我无缘无故地穿越呀!”小锦感叹。 小娥震惊! “这么说,我们的关系竟然是祖孙关系?你是我的玄孙女?”小娥不可置信地说道。 小锦眨眨眼,也觉得有些怪异。 两人先是姐妹,然后发现是不相干的两人,接着又发现竟然是有着传承关系的祖孙。 小锦叹气:“老天爷,您这是将我送到三百年前来认祖归宗么?” 小娥已经惊讶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你快和我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娥终于找回了心神,拉着小锦要她将事情说个明白。 小锦只好将她知道的都说了。 “小时候我最喜欢听我妈妈讲太太太太太……奶奶和太太太太太……爷爷的故事了。也就是太太太太太太太……祖母和太太太太太太祖父……以后我就简称太奶奶和太爷爷了,不然说着好累。据说太爷爷家曾经是苏州渭泾塘镇最早大规模养殖珍珠的农家,后来就成了当地的土豪,也就是地主,太爷爷的老爹想要提升整个家族的社会地位,便要太爷爷去考取功名,因为士农工商,不管是农还是商地位都不高。太爷爷不负众望,高中探花,被江苏学政相中,将自己的女儿荣氏嫁给了太爷爷,所以我记得族谱上是这样记载的,妻:潘荣氏,江苏学政荣公末女,康熙二十九年入;平妻:潘顾氏,闺名蕙心,康熙三十八年纳为妾,康熙四十三年为平妻。太爷爷做了一年的翰林院编修,后来当了榆林知府,却不知得罪了谁,被罢官遣回了家。太爷爷回到家乡,祖业已经荒废。由于太爷爷年轻时一心向学,并没有继承下来他老爹的手艺,回乡后一度贫困潦倒,直到遇见了太奶奶您。您嫁给了太爷爷做妾,帮着太爷爷重拾祖业,并发扬光大,后来太爷爷就扶您做了平妻,养珠的生意就一代代传了下去,到我母亲掌管时已是第十二代了。我们‘珠圆玉润’现在可是浙江诸暨最大的淡水珍珠养殖场了。” 小锦尽可能简要地将她知道的说了。 小娥对小锦说得话并不能完全听懂,但主要的意思她已经听明白了。特别是小锦所说潘粲的事她知道是对的,虽然后面潘粲当了什么官,结局是怎样她不知道,但是在她死得前一年,潘粲的确中了探花,娶了荣学政的小女儿。若小锦不是后世来的,她怎么知道这些。 原本,小娥对小锦所说得来自三百多年后还有些怀疑,这事太不可思议了。但现在她已经完全相信了。其实回头想想,自己的重生不也是不可思议的事吗?既然重生可以,那么穿越当然也可以。 只是,既然自己死了,那为什么又会有后来的事呢,特别是嫁给潘少爷的事,这曾经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呀。想到这,小娥的脸上不自觉的红了,幸好天黑看不见。 “既然我是你的老祖宗,为什么我在十九岁那年就死了呢?”小娥不解。 小锦托着下巴,寻思道:“可能是因为空间重叠了吧。如果按照历史,你绝对不会死在十九岁那年,而是好好活着,然后有一天摆脱了翁家,又改嫁给了我的太爷爷,并且创办了‘珠圆玉润’这份家业。但是,可能出了什么原因造成了你在十九岁时死了又重生,而我,竟然穿越到了你妹妹,也就是我太姨奶身上。换句话说,我们都来到了你命运转折点的这一年。十岁这一年应该是你命运的转折点吧?” 小娥道:“也许吧,我是在这一年进入潘家的。” 小娥没有告诉小锦,这一年确实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她的父母都在这一年去世了,她和妹妹一下子从千金小姐变成了粗使丫头,她的人生从此便是悲凉凄婉的。 “这么说,八姑口中的潘家就是我太爷爷老爹的家喽?瞧,再过三天,我们就能回家了。”小锦有些激动,如此说来到了太爷爷家不就是自己家了吗?八姑、八叔总说潘家潘家的,自己不也姓潘吗?怎么就没联想到呢?想着能摆脱被人使唤的命运,小锦高兴地都要乐出声来。 可惜,小娥接下去的话似是将一盆冷水将她浇了透。 “那不是我们的家,我们是卖身为奴的潘家丫鬟。”小娥凄凄说道。那些年,她打心眼里喜欢潘家大少爷,可是结果呢,她一个卖身为奴的丫鬟,命运由不得她自己。 小锦一时无语,是呀,她怎么忘了这点,她还真当自己是认祖归宗呀,眼前的太奶奶能够接受她,主要是因为她自己身上也发生了奇事,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若是他们去了潘家直说两人一个是穿越的,一个是重生的,那恐怕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咔擦解决了。 小锦的眼前浮现出了堆得高高的柴火垛,她和小娥被绑在上面。一个身穿道袍,留着八字胡的道士手舞足蹈地舞着剑,围观的人们大呼:烧死她们,烧死她们! 小锦打了个哆嗦。 是啊,他们的身份不能到处乱说,古人多迷信,还是保命要紧。 “小锦,小锦!”小锦想得入迷,全然没听见小娥叫她,直到小娥推了推她,她才猛地惊醒,侧脸问道:“怎么了?” “我还有一事不明。”小娥道。 “你说就是了。” “你刚刚说你的母亲成了第五代的家业继承人。为什么不是你的父亲呢?而且既然你母亲是潘家的继承人,你为什么姓潘呢?你父亲也姓潘?”小娥问。 小锦一开始没听明白,琢磨了一会才弄懂小娥的意思。她的太奶奶还是重男轻女的老思想呢,认为家业必须传男的。 “太奶奶,这你就out了,你之后的三百年,这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我母亲这一代,国家开始实施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了。不过,我妈妈并不是因为计划生育才只有她一个的,而是我奶奶死得早,我爷爷又是个痴情种,一生没有再娶,这才会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计划生育应该是从我身上开始的,所以我妈妈才会只有我一个女儿。至于我为什么姓潘,是因为妈妈说潘家的家业要有人继承,我的爸爸是入赘的。”小锦说到爷爷时,眼神明显地黯淡下去,但由于她说得话对小娥来说太过怪异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所以小锦语气里的落寂和不舍,小娥并没有听出来。 “我不懂,什么计划生育?还有你刚开始说得那个什么‘奥特’?”小娥问。 小锦挥了挥手,有些不耐道:“太奶奶,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呢,有时间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换你告诉我,你说现在是康熙二十一年?那么你知道四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吗?” ********************************************* 亲们,收藏、推荐给力些呀,帮忙冲新书潜力榜,谢谢。 第7章 姐让你成米田共 小娥、小锦两人说了整晚的话,直到凌晨才睡下。 由于聊得起劲,睡下时,两人一时竟难以入睡。 小锦问了很多关于康熙皇帝的事,特别是几个在清穿剧里被众多帅哥明星演绎的几个阿哥,但令小锦失望的是,小娥对什么皇帝、阿哥的事一问三不知。她知道当朝皇帝,但却不知道他的后-宫,他的家事。 小锦探听不到自己想听的,面对未知的明天,不知该如何抉择,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而小娥意外知道自己的人生竟然会在二十八岁时变得那样合乎心意,和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一起生儿育女。虽然改嫁这样的事在她心里还是有道坎,但绝对只是个小坎,只要能和潘少爷在一起,名节似乎也只是虚幻的东西。脑海中浮现起前世和潘少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小娥的脸上终于有了幸福的微笑。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无法入眠。也幸好两人无法入眠,因为危险正在临近。 谁也不会想到,十三岁的少年竟然会这样狠毒。 黑暗中,门被推开了。 还没完全入睡的小娥、小锦瞬间警醒,但默契地没有立即起身。面对门的小娥看着门口的黑影,粗短的身材看不出是八叔还是满哥。 但能清楚看到的是明晃晃的菜刀。 恐惧瞬间弥漫了小娥的全身。 背对门的小锦,看到了小娥脸上的惊恐,正欲翻身,就见小娥迅速起身,大叫:“不要!”随即,抓了杂物房的一条坏长凳扫向走过来的那人。 “杀人了!”小娥大叫。 小锦跳起身,看到了拿刀的满哥。 他正抓住小娥扫过来的长凳,要拿刀砍小娥。 小锦随手摸到长条状的东西,用力举起,挥向满哥头上。 “砰”的一声,满哥倒在了地上。 “嗬嗬嗬。”小娥和小锦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小锦一屁股坐到地上,平息了气息,说道:“这满哥发什么神经,竟然要杀人?”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小娥的回应,小锦抬头一看,就见小娥在昏暗的光线下捂着手。 “你怎么了?”小锦大惊。 拉过小娥的手,沾染上了满手的黏湿。 “你受伤了?”小锦惊叫。 小娥轻声说道:“刚刚被满哥手上的刀划了手。” 小锦连忙拉着小娥到门口,借着外面的光亮,用刀裂中衣的衣摆,然后扯下,将她的手包了起来。 幸好只是划伤,伤口不深。 小锦松了口气。 “你包扎的真好。”小娥赞道。 “那当然,我在学校里学过急救,这点小伤难不倒我。”小锦得意地说道。 小娥想问学校是什么,但此时不是聊天的时候,她们得先解决满哥的事。 “怎么样?满哥死了吗?”小娥、小锦走到满哥身边,踢了踢他,未见反应,小娥有些紧张。 小锦探身上前,探了探满哥的鼻息,呼吸平稳,应该没死。 “没死,还有气,应该是被我打昏了。”小锦道。 小娥松了口气。 “这猪头,为什么那么恨我们,半夜都要起来杀我们,我怀疑小锦落水和他有关。”小锦取出放在腰间的小铃铛,将自己的推想告诉了小娥。 小娥拿着铃铛和满哥手上的一比较,还真是一样。 “难道真是满哥害死了小锦?”小娥又惊又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问不就知道了。”小锦盯着满哥那趴在地上如一坨肥肉一样的身子,幽幽说道。 小锦奇怪的目光和冷冷的语调让小娥吓了一跳。 小锦继续说道:“就让我们教训教训这个心如蛇蝎的黑猪头。” 一勺冷水浇到了满哥的头上。 “这是哪?好臭,好臭。”满哥惊醒,顿觉不对,只觉入鼻的都是臭味,自己的身子好像浸在了水中,但扭了扭,臭味更甚了。 “怎么样?猪头,喜欢这里么?”小锦站在门外冲着他笑。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虽然光线依然昏暗,但要看清楚对方已经非常容易。 满哥终于知道自己是被扔在了茅厕的粪缸里。 古人的茅厕没有现代化的排污设施,大户人家会有单独的茅厕,有尿桶、马桶什么的,一般的人家就只是在地上挖个坑,架上两块能踩脚的板子,算是解决大号的地方了。 八姑家还算讲究,将半个破缸围在粪坑上,然后在破缸上扑上木板,比一般的人家稍好些。 小锦第一次用这种厕所,那是颤颤巍巍,生怕掉了下去。而凌晨看着满哥,她也是灵机一动,想到将满哥放在粪缸里,为小锦报仇。杀人她不敢,但是折磨人她可有得是点子。只是搬动满哥这个肥猪费了她和小娥不少的力气,最后还是用绳子绑着他,然后像纤夫拉纤一般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将满哥弄进茅厕,拆了木板,将他浸了下去。然后忍着恶臭将他的双手分别绑在了支撑茅厕的两根柱子上。 所幸的是,八姑似乎睡得很沉,没有被这边的响动惊醒,而八叔似乎根本就没回来。 “放开我!”满哥大叫,但很快就被呛鼻的恶臭熏得一阵干呕。 小锦和小娥也受不得这臭,离他远远的。 “放你?你竟然敢来杀姐,姐可不是好惹的,姐今个就让你这个猪头变成米田共。当然,要放你也可以,你先说是不是你害我掉进水缸的?”小锦质问道。 满哥摇晃着身体,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却因为搅动,让无法容忍的臭气更加浓烈了。 满哥熏得呕吐不止,大概将隔夜饭都吐出来,那样子看得小锦、小娥都觉得反胃。 “快说,不然我就将那桶尿浇你头上。”小锦威胁道。 满哥被粥烫了的伤还红肿着,一抽一抽的疼,胃里面又刚刚吐空了,一听小锦的话,条件反射性地再呕了起来,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娘……”满哥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却再刚发出声时就被小锦泼了一脸的尿。 “你再吼,我就将这尿灌进你嘴里。”小锦气汹汹说道。 满哥终于闭嘴了。 小娥拉了拉小锦的袖子,轻声说道:“问清楚事情就好,别闹出人命来呀。”小娥担心八姑、八叔回来后看到满哥这样会要了两人的命。 小锦黑着脸,冲着满哥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最后一遍,到底是不是你害我落水缸里了?” 满哥粗声粗气地说道:“是,我打昏小娥,然后骗你厨房有包子,然后将你的头按进水缸里了,你噗通几下就不动了,我以为弄死你了,谁想你是装死。” “你,果然是你,是你害死了小锦!”小娥活了两世,这才弄清了妹妹的死因,她还真没想到会是满哥干的,他才十三岁呀,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我没害死小锦,她不是活着吗?”满哥不服,“我就是想弄死她,就是想。” “你为啥要害我?”小锦再问。 “因为你不肯给我当媳妇。” “什么?”小娥、小锦都以为听错了。 “我问过你很多次了,让你给我当媳妇,你都不肯。你不肯,我就弄死你!”满哥叫道,一股子臭气冲进他的嘴,迫使他喊完又闭上了。 小锦皱着眉,看着这像恶鬼一样的满哥。她怀疑满哥的智商有问题,绝对是个有强烈暴力倾向的智障儿童。 小娥却没想那么深,她只是伤心,只是悔恨,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小锦,以至于她竟然被人谋杀了她都不知道。 “你个混蛋!杀人凶手!”小娥气匆匆地将那半桶子尿泼向满哥。 满哥喝进了一口,恶心地大吼大叫,响动声终于惊来了八姑。 “满儿,你在哪啊?一大早的出啥事啦?”八姑的破锣嗓子一响,小锦立即给小娥使了个眼色。 小娥会意,两人迅速朝后门跑去。小娥脱下一只鞋子,扔在墙根。墙根处还摆着椅子、大罐子什么的。 然后两人找了个地躲了起来。 ******************************************************** 最近几日特别忙,周末也一直没时间,所以没能一一到各位亲那谢过,非常感谢各位亲们不遗余力的支持,真得很感动,谢谢大家。 第8章 用计骗得门儿开 不一会儿,便听见了八姑用破锣嗓子狮吼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鬼叫声。 “是哪个杀千刀的干得呀。我的满儿,哎呀我的满儿!”八姑顾不得脏臭,费了老劲将满哥从粪坑弄了出来。 然后就疯了一样跑到杂物间、厨房找小娥、小锦。 “两个死丫头,让我找到你们,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八姑恶狠狠地咒骂。 终于她在后门墙根看到了小娥的鞋子,再看叠在一起的椅子、罐子什么的,一拍腿,嚷道:“竟然敢翻墙跑了,看我不追上你们,打断你们的腿。” 八姑打开了后门,追了出去。 小娥、小锦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朝着八姑追得相反方向跑了。 其实八姑家的围墙很高,小娥、小锦即便用椅子做辅助,两个孩子也是翻不出去的。但是八姑又气又急,才会被假象迷惑,待她回过神来,小娥、小锦早已经跑了。 小娥、小锦一口气跑出老远,直跑进一个小树林里,估摸着八姑一个人暂时不会追来了,才坐到树下喘着气。 “小锦,还是你聪明,早想好了后路。”小娥赞叹道。 小锦边喘边道:“我们打昏了满哥,不管事情谁对谁错,八姑都不会放过我们,既然这样还不如好好惩治下那个猪头,虽不能给我太姨奶报仇,但也算出了口恶气。” “恩,真没想到,满哥心肠竟然如此狠毒。”小娥只觉伤心,红了眼。 “打住,千万别哭,我最不喜欢别人哭了,特别是你还是我的太奶奶,你哭了,我这个做孙女的多不好意思呀。”小锦赶紧劝住。 小娥眨眨眼,忍住了泪,再看小锦眼睛、眉毛挤一块的苦相,忍不住笑了,她还真不习惯小锦叫她太奶奶。小娥笑过后,说道:“报复了满哥,八姑说什么都会严惩我们了,所以你想出了这个金蝉脱壳计,真是妙。” 小锦见小娥又在夸自己,心中得意,笑着说道:“那是当然,我潘睿婕可也是黑白道上混得,这点小事都脱不了身,还怎么当大姐大呀。” 小娥对小锦口中稀奇古怪的名词实在是不能理解,又不能每听到一个就问,只能放在心里,想着有机会一次问个清楚。。 两人休息了片刻,便开始商量起下一步来。 “我们还是去投靠潘家吧?”小娥提议。 “投靠?太奶奶,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去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 “不,我们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说,说了也没人信,到时只会惹出是非。” “还好你不傻。” “我说得投靠是我们自己去潘家做丫鬟。潘家买我们肯定是需要丫鬟的,八姑丢了我们,交不出人,潘家也就缺人,我们打听着走去潘家,他们应该会收留我们。” “太奶奶,您真是我的老祖宗,没见过自己紧赶着去把自己卖了当包身工的。”小锦无奈长叹。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按你说得你是潘家的子孙,自然是要认祖归宗的,去潘家不是正好吗?这不就是老天给我们的路吗?”小娥只要一想到又能够见到潘大少爷了,虽然是儿童版的,那心里头也是高兴。 “我说,太奶奶,你不会因为我说那潘大少爷是我太爷爷,你就思春了吧?非得从小呆他身边去。”小锦取笑道。 小娥脸瞬时红了,拍了小锦一下,嗔道:“你这妮子,没大没小,说什么呢?姑娘家怎么能说那样没羞没臊的话。我前世就在潘家为婢,听你说既然潘大少爷是你太爷爷,那我们去潘家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我原和你想得一样,既然潘粲是我太爷爷,我们去潘家绝对是向着目标走的,可是后来一想,我们这样去了潘家,那顶多就是个包身工,以后混得好点也就是个长工,你说不准还得嫁翁三少爷,然后再等个十年,才能嫁我太爷爷。这青春年华都给毁了。而我呢,还不知道命运会是怎么样的,反正能想得到是进了潘府,我们的命运肯定不能自己做主了。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不能去潘家,我们得另谋出路。”小锦非常坚定地说道。 “另谋出路?出路在哪?”小娥问道。 小锦愣了愣,确实,出路在哪? “急什么。总会有办法的。”小锦敷衍道。 “不急,怎么能不急。现在八姑肯定是去搬追兵了,而我们身无分文,又无干粮,早晚饿死,你说,怎么能不急?”小娥毕竟是吃过苦的,此时此刻要比小锦现实得多。 小锦被她这么一说,倒立马觉得肚子饿了起来。 “太奶奶,我,我肚子饿了。”小锦吞吞吐吐说道。 小娥睨了她一眼,本不想理她,却见她苦着脸,捂着肚子,心头一软,叹气道:“走吧,我们去找点吃的。” 小锦讨好地诶了一声,跟着小娥寻吃的了。 两人吃得没寻找,却差点被八姑、八叔,还有几个男人逮着。 两人借着茂密的灌木,慌慌张张地往林子深处跑去。 “快,在那,快追!”两人听到后面有人这样喊,看样子她们被发现了。 小娥拉着小锦拼力跑着,但小孩的速度怎能比上大人,要不是她们机灵,尽可能往茂密的树丛钻,恐怕早就被逮了。 追了一会,八姑、八叔等人竟然见不到两人了。 “见鬼,两个小丫头片子会到哪去?”八姑跑得快断了气,心里头气得抓狂。 “应该是躲起来了,快找找。”八叔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只见周围都是灌木丛,足有半人多高,小娥、小锦藏身正好。 几人拨开层层灌木,却没寻着人,正诧异间,就听八姑叫道:“瞧,那边有人。” 几人飞快跑过去,却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套着天青色马褂,系着湖色腰带的少年在树下念书,他身后是一辆马车。 “喂,小子,看见两个小丫头了吗?”其中一男人不客气地问道。 少年冷冷地抬眼瞅了瞅眼前的几人,只一眼,便又低眸吟诵,并不多加理会。 “你个臭小子,摆什么架子,老子揍死你!”那男人见少年对他爱理不理,忍不住大发雷霆,扬手便要打他。 …………………………………………………………………………………………………………………… 请各位看官收藏、投票,外加长评,帮着格子冲下新书榜吧。 呵呵,格子厚着脸皮拜托各位了。 第9章 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 “住手!”一声大喝,一个身穿褐色福字花纹长褂,套着深蓝色马甲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过来。 “你们这些强盗,光天化日下也敢抢劫。”中年男子喝斥道,显然把八姑一伙当做了强盗。但瞧他面对几人毫不畏惧,底气十足的样子,应该是见过大场面的。 “你他-娘-的才强盗。我们是广源赌坊的。”那个男人凶巴巴地叫道。 “原来是闵老板的人,你们跑这来做什么?追赌债吗?”中年男子见他们自报家门不是强盗,便不再紧张,沉着问道。 “你认识我们老板?”男人这才觉得眼前两人打扮不俗,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人。 “有过交往。在下渭泾塘潘家总管潘福顺。”中年男子道。 “啊,竟是潘总管,失敬失敬,那请问这位是?”男人瞬间变了副样子,指了指少年,点头哈腰地问道,还用上了尊称。 “我家少爷。”潘总管微微抬起下巴,高傲说道。 “潘少爷,刚刚多有得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呀。”男人诚惶诚恐地说道。潘家虽然只是乡绅,但他们的生意已经做到了苏州,江苏的巡抚、知府等官员,潘老爷子都有些交情,而广源赌坊名义上是闵老板的,但其实最大的股东就是潘家,所以这些赌坊的爪牙们自然是怕的。 八姑、八叔显然也没想到会遇见潘家的人,惶惶恐恐地站到了一边。 “你们在这做什么?”潘总管继续刚刚的问题。 男人回道:“八姑家的两个粗使小丫头跑了,我们正帮着找呢。” “她家里的丫鬟跑了?你们帮着找?”潘总管显然不会轻易相信这样敷衍的话。 男人耐心说道:“是八叔,就是八姑的男人赌输了,将其中一个丫头抵了还债,我们去领人时才知道人跑了。” “哦?是吗?”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前几人一眼,让做贼心虚的八叔惊了一身冷汗。 他私自将已经卖给潘家的丫鬟拆个卖给赌坊,这要让潘家和赌坊知道了,都肯定会教训他。好在赌坊开得价很高,使得小娥卖得价钱远远高于了潘家的开价,这样八叔不仅抵完了债,还留有节余,可以用作赔偿潘家少了一人的违约金。他相信只要他表演的情真意切一些,咬定小娥已经病死,那么潘家还能少要些钱,如此剩下的钱不全都是他的吗? 八叔打着如意算盘,却没想两个丫鬟在惩治了满哥后,竟然用计跑了。他紧追慢赶地跑到这里,竟然没能跟住。现在,又遇上了潘家的人,他可真是紧张得很。 他卖两个丫头是经过潘家的冯叔看过认可,付了定金的,现在定金都被他挥霍了,若是被潘总管看出什么来,那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潘家虽然只是养珍珠的,但是有钱有地位。即便所谓的士农工商,商最低,但潘家却因为乐善好施以及和官府的结交让很多人都惧他三分。 “福叔,我们走吧。”少年似乎不愿意多做纠缠,催促潘总管离开。 潘总管刚刚去寻水,赶回来就见一群人围着少爷,顿时冲了过来,后来才知都是自己人,现在事情弄清了,也不再此浪费时间,大步朝马车走去。 八叔松了口气,庆幸还好潘总管不知道潘家到他这买了两个丫头的事。瞧潘少爷和潘总管的打扮,应该是从外面回来,所以还不知道家里的事。 潘总管整理好了马车,扶着少爷上了车,自己则坐到马凳上,挥鞭赶马。 潘少爷掀帘进车,刚将头探了进去,就见两个小姑娘缩在马车的一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见潘少爷要开口,其中一个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潘少爷默契地没吭声。 “少爷,怎么了?”潘总管手持鞭子,准备在潘少爷进车坐稳后开始挥鞭,却见自家少爷只探进半个身子,好一会都没进车的意思,便觉奇怪。 “没事,我只是忽然想到似有什么落在书院了,一时晃了神。”潘少爷随口编了个理由掩饰道。 “那要回书院去取吗?”潘总管问。 “不必,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父亲、母亲都在家等候,晚回了他们会担心。”说着,潘少爷便钻进了车。 车子动了起来。 行驶了一段路,潘少爷问两人:“你们就是赌坊寻找的丫头?” “嗯,多谢少爷救命之恩。”小娥先出声回答。 “不必谢我,我没做什么。”潘少年的目光扫过两人的脸,微笑道。 小锦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想到此人就是自己的太爷爷,内心的激动无法抑制。 真不愧是她的太爷爷呀,瞧这眼睛,瞧这鼻子,瞧这身段,虽然还未完全长成,但已经具备了帅哥的潜质,目前绝对算得上是个正太呀。 小锦痴痴地想着,那呆呆的模样让潘少爷觉得有趣,挪了挪屁-股,靠近两人,露出迷人的微笑,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怎么和赌坊扯上关系,那个八姑、八叔是你们什么人?” 小娥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心里头自然是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见他,而且听小锦说自己后来还是嫁给了他,这一世自己能梦想成真吗? “我和妹妹是孤儿,爹娘死了,我们到处要饭,没想到会被八姑骗了。八叔喜欢赌钱,赌输了就想把我们卖给赌坊抵债。”小娥尽量用十岁孩子的口吻回答潘少爷的提问。她刚刚躲车上已经听到八叔要将她们卖给赌坊的事,心中明白八叔肯定是因为赌输了钱,心里才起其它幺蛾子。她本想将八叔和八姑骗潘家的事说出来的,但想着若是说出两人原先是卖给潘家的,那就走不了了。从内心说她是愿意去潘家的,只要能在潘少爷身边,为奴为婢又怎样?可是想着这一世又得重走一遍老路,她就胆寒。潘美莲那恶毒的嘴脸让她恶心,翁三少爷那懦弱的样子让她厌烦,想起这两人,她就不想再走老路。何况,她还有小锦,不管她是妹妹还是玄孙,她都得照顾她不是?怎能让她去做奴婢。 因为犹豫,所以小娥选择了不说出全部的真相。 ***************************************************** 看到亲们为了帮我冲榜写下那么多的长评,真得很感动,泪流满面呀……谢谢亲们,你们真是太好了。 谢谢各位亲们给投得评价票、pk票,谢谢亲们的收藏、推荐。 新书求呵护,请亲们继续支持呀。 第10章 打死不做包身工 潘少爷听了小娥的话,看看两人,想了想说道:“如此,你们没有去处了?” 小娥点点头。 “那,和我回潘家吧?”潘少爷道。 小娥和小锦相视一看,一时没有说话。 小锦见潘少年知书达理,今个又救了她们,心里对这个太爷爷还是很有好感的,只是很快她又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来自二十一世纪那个人人平等的社会,所以,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平等相处她很敏感。她和小娥上车后一直缩在车里的一角,潘少爷上车后,坐在了她们旁边的车凳上,她们虽然没有再缩成一团,但却是蹲在马车上的。说了这么一会子话,潘少爷一直坐着,却没有让她们坐下的意思,那种感觉,就如同他是主子,她们只是卑微的人,根本不能和他平起平坐似的。 这一感觉让小锦有些不快,但想着现在毕竟是清代,男尊女卑,主仆有别的思想根深蒂固,潘少爷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自然会傲气些。所以小锦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要是搁现代,小锦早就大骂这毫无绅士风度的男人了。 当潘少爷提出要二人随他回潘家时,小娥有些欣喜,她的心里一直没有忘记潘粲,即使是在翁家的日子,她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时时刻刻都念着潘粲。重生后,她想过要反抗命运,想过不再重走老路,但是,在见到潘粲后,她的心彻底乱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潘粲永远都是那样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小娥想着想着,竟红了脸,微微低下头,想要答应,却被小锦抢先问道:“你让我们跟着你去潘家做什么?” 潘粲微微一笑:“自然是做丫鬟。你们模样端正,口齿也清楚,正好一个给我母亲做小丫鬟,一个给我妹妹做丫鬟。” 小锦听后脸色微变,心想这太爷爷尊卑思想实在是太严重了,怪不得当年太奶奶那样帮着发家,都没有被立为正妻。 而小娥再听到“给我妹妹做丫鬟”时,也变了脸色。潘粲口中的妹妹就是潘美莲,那个美艳却恶毒的女人。 小娥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怕我们潘家工钱低吗?放心吧,渭泾塘方圆百里只有我们潘家的工钱最高,你们是孤儿,可以签死契,如此,你们一辈子都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了。”潘粲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因为家境的殷实以及作为读书人的骄傲,他说话总带了一分自以为是,他认为小娥、小锦一定不会拒绝的。 没想到的是,小娥、小锦竟然异口同声说道:“不去。” 说完后,两人相视一看,会心地笑笑。 “为何?”潘粲不解。 小娥道:“我们在前面的乌雀村有亲戚,我们想去投靠他们。故而,潘少爷的好意,我姐妹二人心领了。”小娥出于对潘粲的喜爱,回绝上便很委婉,甚至还编了个谎话,以便让潘粲不那么难以下台。 而小锦,则随意多了。她不知道小娥说得是谎话,还以为真得有亲戚投靠,便嚷嚷:“就是就是,打死我也不愿去做那包身工。还死契?那不是一辈子都卖给你们潘家了?到时候你们潘家想怎么折腾我们都行,我们岂不是很悲催。一年一签,我都得仔细想想,何况是这一辈子一签的。我和姐姐还是去投靠亲戚的好。” 潘粲眨眨眼,带着好奇,问道:“你说话怎么那么怪?包身工是什么?” 小锦歪歪嘴角,嘲讽道:“这你都不知道,还真是个土豪。” 潘粲愈发不懂了,但是却能从小锦的语气中听出此话是嘲笑他呢,顿时有些恼了,微愠道:“你敢取笑我?若不是我救了你们,你们已经被卖去赌坊了。现在,我只要喊一声,潘总管就会立刻停车,将你们送去广源赌坊,到时候,你们这辈子都有吃不尽的苦。” 小锦恼了,她最受不得别人威胁她,穿越前,在ktv包房,一个混混不知好歹地想要轻薄她,还威胁她,被她一酒瓶子砸破了脑袋,缝了六针。所以,当潘粲威胁她时,她骨子里的傲气顿时被激起,她柳眉倒竖,红唇紧抿,正欲发飙,却被小娥握着手,用力扯了扯。 小锦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现在的身子才八岁,身后也没人可以撑腰,要是得罪了她的太爷爷,恐怕还真没好果子吃。 “潘少爷别气恼,妹妹年纪小,说话口无遮拦,少爷大人大量,别计较。”小娥求道。 潘粲深吸口气,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本少爷才没那么小气。”说完,侧脸看着小娥,问道:“你念过书,我听你说话有些文采,不似你妹妹,都是些不着边的瞎话。” 小锦气得握紧了拳,心中暗道:再不好也是你玄孙女。 小娥这边紧紧握着小锦的手,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得罪了潘粲。这边回道:“是的,家父曾经教过,略识些字。”小娥说到这事,心里便有些难过,一是因为父亲已经不在了,二是因为曾经潘粲也教她认了不少字。 “哦,没想到你还出自识字人家。”潘粲轻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之后,他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小锦见他闭目养神,便撑着膝盖略略站起身,然后坐到了旁边的车凳上。 小娥见状,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坐上去。 小锦不以为然地说道:“姐姐,我的腿都蹲麻了,你不累吗?快起来坐坐。” 小娥慌忙说道:“你乖些,未经潘少爷同意,这车凳不是我们坐的。”小娥在潘家坐了那些年的丫鬟,对着主仆之分分外明了,同时,她也习惯了为奴为婢,所以,对小锦这样未经同意就坐,十分的紧张。 小锦便冲着潘少爷问道:“喂,潘少爷,我们能坐坐吗?” 潘粲睁开眼,瞥了小锦一眼,似是不高兴,但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然后,又闭上了眼。 小锦冲他做了个鬼脸,用力拉起小娥,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旁边。 小娥摸着已经有些麻木的腿,怯生生地坐下了。 坐下后,小娥的眼睛一直盯着潘粲瞧,心如鹿撞,跳个不停。 小锦见小娥如此,便知道她思春呢,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潘粲被小锦的轻笑声吸引,睁眼看了看她,忽然,他冲外面驾车的潘总管喊道:“福叔,停车!” 小娥、小锦皆是一惊。 这潘粲想做什么?小锦紧张地握住小娥的手,心想只要潘粲起幺蛾子,她就立马拉着小娥跳车逃。 ……………………………………………………………… 谢谢草原上01(少孑)、杯在水无踪赠送的平安符,谢谢雪花~?~?~赠送的桃花扇、谢谢媚眼空空赠送的香囊,谢谢舞落如梦、风解我、桃乐比小朋友、少孑、黑夜海棠花、掠影月给写得长评,谢谢亲们投得评价票、pk票、推荐票。 第11章 身无分文的富十三代 车子刚停稳,潘粲便走到前面,掀开帘子一角,探出半个身子,对正转过身,想要询问的潘总管说道:“福叔,刚刚你寻得水有异味,烦你再去寻些,我渴得很。” 潘总管不疑有他,说了声“少爷歇好,我去去就来”,便下车寻水去了。 潘粲见潘总管走远了,便缩回身子,对小娥、小锦说道:“前面就是乌雀村了,你们走吧,若被潘总管知道,你们就走不了了。” 小娥、小锦这才知道为何潘粲叫停车,原来是乌雀村到了。 两人道过谢,下了车,便朝乌雀村走去。 小锦松开了拉着小娥的手,觉得手心润湿,也不知是小娥的汗,还是自己的汗。 “太奶奶,我们有什么亲戚在这村里?”小锦边走边问。 小娥一门心思都在潘粲身上,这一次分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心里头正不给劲,忽听小锦相问,猛地一惊,脱口说道:“我们没有亲戚在此,我刚刚扯了谎。” “什么?”小锦惊呼,“我说太奶奶,我还以为我们真有亲戚在这村里呢?既然没有,那接下去我们怎么办呀?” 小娥叹气:“我们先进村,讨点吃的,然后再想办法。” 小锦抓了抓脑袋,无奈说道:“我的太奶奶,不愿去潘家就不愿去,至于说谎吗?本来,我还想找我太爷爷讨点银两的,被你一说这村里有亲戚,就没开这个口。现在好了,我们真得是举目无亲,口袋空空了。” 小娥颓然说道:“我想去潘家。” “那你为什么拒绝?”小锦道。 “因为你,也因为我不想见到潘美莲。”小娥道。 “因为我?你是想说因为我不想去,所以你就没去是吗?”小锦真心不明白为何小娥总是想去潘家,虽然她知道小娥喜欢潘粲,但也不至于非得卖身为奴去他家吧。 “太奶奶,人家唐伯虎卖身华府点秋香,可是能进能退,您一旦卖身到潘家,您没听我太爷爷说那是死契吗?”小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您和我太爷爷现在的差距不是一点点,若是再卖身为奴,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您怎么和他相处,上辈子,不,是某一辈子您已经是他的妾了,而且很有可能是改嫁的,这辈子您就没想能做他的妻吗?只有保持地位上的平等,才能在感情上与他平等啊!” 小娥理解小锦的话还是有些费劲,但是意思上她能懂,小锦这是希望她和潘粲能够门当户对,如此便能争取嫁娶上的平等。 “我可以吗?我们现在可是一无所有的小丫头。”小娥有些犹豫,有些不确定。 “当然可以,办法是人想得啊,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小锦拍拍胸脯,保证道,虽然她心里也一点底都没,她不知道这八岁的身子能做什么。 小娥娇嗔道:“姑娘家,怎能说这样粗鲁的话,以后可别说了。” 小锦一愣,这才意识到在古代,这个“尿”啊“屎”啊,大家闺秀是不能时常挂在嘴边的。她深深看了小娥一眼,觉得小娥的出身一定有什么秘密,族谱上没有记载太奶奶嫁进潘家前的事,而这恰恰是她最好奇的地方。太奶奶到底是哪人,祖辈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被八姑骗,家道为何中落,其他亲人都去了哪?从她这两天与太奶奶的接触,她能断定太奶奶一定出身不错,刚刚潘粲说她读过书,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问题,至于其它的,她有的是时间慢慢从太奶奶问出来。 姐妹二人不再犹豫,慢慢朝前方的乌雀村走去。 “太奶奶,你是如何知道这里有个乌雀村的?我还以为你真得有亲戚在这呢?”小锦靠在村口的界牌上,指着上面的“乌雀村”三个字问道。古代的字多用繁体,和现代的字有一定的区别,小锦心想以后可得好好学学,别一个大学生到了古代就成了文盲。 “前世,我被卖入潘家,潘家的冯叔来领我,走得就是这条路。我们曾经在乌雀村讨过碗水,所以我知道。小锦,以后你还是叫我姐姐吧,千万别在人前叫我太奶奶。”小娥抹了抹额上的细汗,这五月天艳阳高照,稍一跑动便是满头汗。 “嗯,只要老祖宗您不觉得我大不敬,我当然无所谓啦。”小锦调皮说道。 小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含笑道:“没见过对自己老祖宗还这么没正经的。” 小锦眨眨眼,吐了吐舌头,拉过小娥的手,拽着她往村里走,边走边道:“姐姐,我的好姐姐,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小娥呵呵呵笑了,任由小锦拽着走了几步,然后才快走几步,走到她一起。 “我们去哪里找吃的呢?”小锦摸着肚子问道。 小娥想了想,道:“这乌雀村有座乌雀桥,过了桥就是村庄所在地了,上一次,我和潘家的人就是到离桥头不远的一户人家讨得水,那户人家心很好,要么我们去那试试?” “好,那快去吧。”小锦迫不及待道。她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惯了,哪这样饿过肚子,穿越到此,就没一顿是吃饱的,现在更是饿了一顿她认为最重要的早餐,这会子赶了会路,只觉得头都有些发昏,所以急于想吃点什么。 走了一会,果然看见了小娥口中的那座桥。 这是一座石拱桥,桥的两边有乌龟和麻雀的石像,怪不得叫乌雀桥,这村又叫乌雀村。 走过乌雀桥,就看到村庄里密布着一些房子,只是不是小锦看过得那样的小别墅,而是二十一世纪农村里所谓的危房、老房样式。可视范围之内,最好的一户是白墙青瓦的大瓦房,外面还用两人多高的围墙围着,看样子里面应该挺宽敞。 小娥带着小锦往村子的东边走去,而那边正是大瓦房所在地,小锦憧憬着里面会有一碗炒得焦黄的葱爆鸡蛋,一碗油滋滋的红烧肉,再不济也该有碗青菜,这几天就光吃咸菜饼子了,所以啥都想吃。 …………………………………………………………………… 谢谢门前买菜的老奶奶、索阳辰夏、子伽、天妒心赠送的平安符,谢谢隽眷叶子、吴千语赠送的香囊,谢谢幻?一水投的3张评价票,谢谢丐帮小样儿的长评。 第12章 酸菜又是酸菜 小锦一边走着一边想,正想得流口水,就见小娥忽然离开她的身边,走到一座土坯房的篱笆墙外,冲里面喊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一个穿着青灰圆领捻襟直身平袖长衣的妇人从敞开的屋门里走了出来,回声道:“是谁呀?” “阿婶,我和妹妹路过这里,身上没有钱两,已经好几顿没吃的了,想向阿婶讨点吃的。”小娥可怜巴巴地说道。 “哎呦,你们两个半大的丫头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你们的爹娘呢?”妇人脸儿蜡黄,眉眼粗犷,嘴唇厚实,看着并没有江南女子的细腻,姿色也很一般,但是脸色很和蔼,应该是个心善的。 “我们家里遭了灾,只剩得我们两个了。”小娥道。 妇人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拉开篱笆门,一手拉过小娥,一手拉过小锦,心疼道:“怪可怜的两个丫头呢,怪进屋,婶给你们弄吃的。” 小锦看着这用泥和起的房子,墙面坑坑洼洼,墙上只有一个木头窗子,有些地方已经有了裂缝,不禁皱了皱眉,觉得这样人家能有什么招待她们。 进了屋,里面的采光也不够,昏暗的光线让小锦的眼睛一时竟难以适应,片刻后才看清这家里的摆设。 上堂摆着案几,上面有两根红烛,墙上是一副破旧的画,旁边是两对的堂联,这是农村普遍的摆设,从前小锦到乡下,见到很多农户家里都是如此,堂联是新屋建成时,亲朋好友送的,一幅幅挂在上堂,彰显着这家的家势,堂联越多,说明这户人家家族越兴旺,也说明这户人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否则谁会给你送这个。而现在这户人家,堂画残旧,小锦已经看不出画得是什么,堂联已经旧的褪了色,上面的字潦潦草草的,小锦也看不出是什么字,再看堂前的那张桌子,是农村人吃饭和招待客人用的。后代新农村建设,农村越来越好,一般的农户家还有单独的客厅,但还保留着上堂吃饭的习惯。小锦看着那破旧的四方桌,先不说,远远没有她见过的那般鲜亮大气,就这高度也是比正常的桌子矮上些,而且桌面上已经裂开一条条的缝,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掉进去塞在那。小锦伸手碰了碰桌子,桌子摇了摇,差一些倒了,着实吓了小锦一跳。 “丫头,婶家穷,这堂桌还是李木匠不要的废材给随手打的,其实也算不上堂桌。”妇人有些不好意思,让小娥、小锦先坐着,她进灶间给做些吃的。 小娥坐了下来,见小锦站着,拽了拽她的袖子,小锦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姐姐,我们一定要在这家吃吗?” 小娥道:“小锦,你就将就点吧,这家里虽然看着不入眼,但阿婶人心好,其他人家未必能讨到吃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呢?”小锦道,“再走两步就是大瓦房了,瞧那房子应该是殷实人家,他们那一定有吃的吧。” 小娥摇摇头道:“其实像潘家这样的人家,讨水喝自然找那些大户人家。那户人家上次曾去讨过水,但却没人开门,所以我不知道里面住着是谁?” 小锦叹口气道:“我们应该去看看。” 小娥笑笑,用袖子将小凳子擦了擦,然后劝道:“随遇而安吧。” 小锦无奈坐下。 姐妹二人正说着话,妇人端着两碗热腾腾的吃食出来了。 小锦再次皱了皱眉,她闻到了酸菜的味道。 心里咯噔一下:酸菜味,不会又是酸菜吧? “阿婶家穷,也没什么吃的,丫头,你们将就着吃些,先填填肚子。”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吃的放到桌上。 小锦伸脖子一看,一碗清水汤上飘着一些细酸菜,果然,今个又是吃酸菜。 再看另一样,是一小碗看着半生不熟的细碎糙米饭,混着一些有些发黄的菜叶子。 小锦原本的期待一下子全部落空了,不禁有些懊恼,不假思索地嘟囔道:“这几天都吃酸菜了,我都要成酸菜饼子了。” 小娥一听,赶紧用手肘子撞了撞小锦,示意她别口无遮拦。 “谢谢阿婶!”小娥甜甜地谢过,端过酸菜汤喝了一口。 妇人并没有听清小锦说什么,但见小娥谢她,乐得满脸堆笑,怜爱说道:“不谢不谢,可惜婶家没啥好东西,你们将就着吃啊,我去给男人送饭去。” 小娥点点头,道:“阿婶去忙。” 妇人便笑嘻嘻地走了。 小锦看着这两样吃食,可一点都乐不起来。她原想着逃出八姑家后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谁想吃得还不如咸菜饼子。咸菜饼子好歹还是白面做的,这糙米饭,她可是一口也咽不下去。 糙米在现在算是健康餐,但制作上毕竟经过改良,这样直接煮了吃了,而且都是一些米碎子,那味道绝对难吃。 小娥虽然吃过苦,不过因为都是在大户人家里当内房丫鬟,吃穿用度还算不错,所以这样简陋的吃食她也有些吃不下。但她懂得体谅,知道这恐怕是妇人家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小娥安慰小锦:“小锦,将就着吃点吧,糙米饭不好下咽,这汤可以喝点填填肚子。” 小锦肚子饿,虽然不想吃这个,但还是端起碗喝了口汤。这汤淡得不行,瞧着漂在上面的酸菜叶子只有零星几片,小锦知道阿婶连酸菜也没舍得多放。 “唉,连酸菜都放得这么少,这汤除了酸菜味,什么味儿都没。换做以前,我基本都不吃这个,腌制食品,对身体可没好处。”小锦实在忍不住了,埋怨道。 小娥努力咽下一口饭,慢慢说道:“我想阿婶家连酸菜也是不多的,所以才舍不得放。因为这盐可不是到处都能买着,价钱也不便宜。酸菜在一般的人家里已经算是好东西了,可以放着调味,下饭。阿婶家这样穷,肯定存着不多,能给我们做汤下饭已经算得上是盛情款待了。” 小锦这才知道在古代,盐可值钱了,而且供应有限,并不像现在随便在哪个超市或杂货店都能买到。 勉强喝完了汤,咽了一口饭,小锦实在是吃不下了,但肚子却还是咕咕咕叫着,这让她非常的郁闷。 小娥碗里的饭也没有吃完,她毕竟也是娇生惯养,吃上没有吃过大苦,这样的饭咽着割喉咙,她也吃不下了。 “咋了?吃不惯吗?”妇人做好了午饭,进了堂屋,见桌上的饭基本还剩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拿这个出来招待别人确实上不了台面。 小娥赶紧回道:“不,不,谢谢阿婶了,我和妹妹已经吃饱了。” “哦,那这些饭我就先端走了。”妇人道。 小娥、小锦点点头。 ……………………………………………………………………… 谢谢潮海之雨(2个)、三牛aa赠送的平安符,米虫人生赠送的香囊。 第13章 四处溜达落脚无望 妇人收拾好碗筷,去了灶间,小娥觉得有愧,想去帮忙,便跟着去了。 走到灶间门口,就见妇人正把饭扒拉进一个稍大的碗里,然后放进了藤条篮子,再将灶上的一碗菜用另一个碗盖好,也放进了篮子。由于角度问题,小娥没看清那是什么。 “啊呀,丫头,你还要什么吗?”妇人提着篮子回身就见到了小娥立于灶间门口,以为她还有什么需要,正欲放下篮子,帮她们。 小娥摇摇头,道:“阿婶这么早就去送饭?”现在正是晌午,按理还没到正午吃饭的时候呢。 “我家地离这远,何况我家男人天没亮就出去了,这会铁定是饿了。”妇人解释道。 “阿叔没吃就出工了吗?”小娥问道。 妇人不自然地笑笑:“穷人家,哪还吃得起天光。”小娥知道天光是乡下土话,是早饭的意思。乡下人穷,都只吃两顿,一般是早上一顿,正午一顿,到了傍晚收工回来,洗洗便睡下了,没有晚饭。即使是翁家那样的人家,一天也只吃两顿,只不过家境好,饿了有零嘴吃。 小娥听妇人说她男人连早饭都没吃就去田里干活了,估计这家穷得可能每天只能吃一顿。 “那阿婶快去吧,叔铁定饿坏了呢,我和妹妹也该走了,谢谢阿婶了。”小娥朝妇人鞠了躬表示谢意,慌得妇人赶紧伸手扶她起来。 “你们两个要去哪呢?”妇人问道。 小娥苦笑道:“无处可去,走到哪算哪呗。” 妇人一惊,连忙道:“那怎么行,两个女儿家,到处走会遭歹人的。” 小娥无奈道:“爹娘已死,我们又不想到大户人家做丫鬟,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去处,只好先过一天是一天。” 小锦此时也走了出来,问道:“阿婶,这附近有能工作的地方吗?” “工作?”妇人不解。 “呃,就是能干活,然后给工钱的地方?”小锦换了说法。 “村里头倒没什么活干,到渭泾塘要人干活的就多了,你们不是不愿意做丫鬟吗?”妇人问。 小锦道:“恩,我说得不是去做丫鬟,只是做做散工。” 妇人笑道:“你们这般年纪,不做小丫鬟,是找不到什么散工做的。唉,不做丫鬟是对的,一辈子卖给主家,都没个自由。就算是活契的,那也要到成老姑娘才能赎身,最后也嫁不到好人家。” 小锦没想到这个看着毫不起眼的乡下妇人会有这样的见识,好感顿起,接口道:“阿婶真有见识,我们姐妹就是这样想的,有什么比得上自由身呢?” 妇人被小锦夸得红了脸,含羞道:“我一个乡下婆子,能有什么见识,就觉得若我有女儿,再苦再累也是舍不得让她卖身做丫鬟的。” 小娥听出弦外之音来了,问道:“阿婶家没孩子吗?” 妇人叹气道:“可不是,这点我可真对不住我家男人。” 小娥、小锦看着妇人的样子,应该有三四十岁了,没有孩子在这古代可是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过小锦想得却是幸好没孩子,否则这家可就更穷了。 妇人见小娥、小锦愣着,尴尬笑笑道:“瞧我,竟和你俩孩子说这些,我得去送饭了,你们再坐会。” “阿婶,顾你忙就是,不必理会我们。”小娥道。 妇人这便提着篮子走了。 小娥和小锦在附近溜达了一会,走到离妇人家不远处的河边,小锦看着那清澈的河水,按耐不住想要下河去洗洗,这都穿越来三天了,没法洗澡,没衣服换,小锦真心觉得自个儿都要成腌酸菜了,又咸又臭。 小娥自然是拦着她,“小锦,这可是光天化日,女儿家怎能做入河洗澡的事,再说了现在还没到盛夏,河水凉,你这样会冻着的。” 小锦扯开小娥的手,“太奶奶,您忘了我只有八岁吗?还没有发育呢,怕什么啊,再不洗洗我可真要发臭了。”说着,踢飞鞋子,扒下袜子,迈着小脚丫往河里走去。 入水便是一片冰凉。 小娥说得对,现在还没入夏,这河水还很凉。 小锦知道这澡是洗不成了,但又不好意思上岸认错,只能在水里,用脚踩着浪花扑腾。 小娥见小锦下了水,并没有脱衣服等进一步的举动,便知道她试了水温,不敢再洗,心中安然,就找了块大石坐下歇息。 小锦玩了会水,实在是有些凉,又见小娥静静地坐在岸边,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便厚着脸皮赶紧上岸了。 小娥见小锦上来,一边赶紧让她坐下,不许她再走动,一边用衣摆抹干了她的脚,这才让她把鞋袜穿上。 “要是湿漉漉的穿上,捂病了可怎么好?”小娥一边将小锦踢飞的鞋子捡到她跟前一边说道。 “晾晾就会干了。”小锦穿着袜子道。 “河边风大,等吹干了,说不准就得病了。”小娥道。 小锦低着头,穿着鞋袜,想起那时候刚刚穿越到这,小娥担心她病着,将干衣服给她,自己穿湿衣服的事,眼睛便感觉涩涩的。 有多久,自己没感觉到这种发自内心的关爱了?小锦用力吸吸了鼻子,她可不能哭。 再抬起头,已是一脸的笑意。 “老祖宗,其实这里风景挺好,有山有水,毫无污染,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一定能长寿。”小锦开始喜欢这里了。 小娥环视周围,确实,这里山水秀丽,民风似乎也不错,在这里安家,确实不错。 “污染是什么意思?”小娥问,“又是你们那个时代的词吗?” 小锦呵呵笑了,道:“是啊,污染就是这些风景被破坏了。我们那个时代只要金山银山,不要绿水青山,现如今开始遭到报应了。” 小娥似懂非懂,但也不想再细问,“我们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废弃的屋子,先落个脚。” 小锦嗯了一声,姐妹二人,不,是祖孙二人便朝村子的深处走去。 走了好一会,已经走到了村子的边缘,两人都没有看见有废弃的屋子。 ********************************************************** 推荐一本好书,“天骄之女流落民间,田园生活,悠然自得。”请看风解我巨作《农女本色》。 谢谢错花心(2个)、杯在水无踪、大耳郎、门前买菜的老奶奶、清蒸鳜鱼、陈钟、背影923、雪花~?~?~、浅粼、子伽赠送的平安符,雪の妖精、飘过的浪花赠送的香囊。 [bookid==《农女本色》] 第14章 片瓦遮头好过流浪 “瞧,那是不是刚刚给我们东西吃的阿婶?”小锦指着前面地里的一男一女问道。 小娥一看,正是。 两人便过去预备打个招呼。 刚走到田埂上,就听见男的说:“今个饭多,吃得老饱。” 妇人道:“今个有两个没爹没娘的小丫头来要口饭吃,我便给做了点酸菜汤和饭,没想两个丫头没好意思吃饭,这饭便剩下了,我就都扒拉了来。” “你呀,既然剩下了就自己吃了,别总是吃那烂菜叶子,身子都垮了。”男人心疼道。 “没事没事,我身子好着呢。”妇人笑着安慰。 小娥听了心里头难受,小锦也是。在她们眼里难以下咽的糙米饭,在这妇人家已经算是好东西了。 “阿婶、阿叔。”小娥叫了一声。 妇人转过身,见是小娥和小锦,高兴地对她男人说道:“瞧,就是这两丫头,俊吧。” 男人起身看向小娥、小锦,乐呵呵道:“是两个俊丫头呢。快过来。踩着硬实的地儿,别弄脏了鞋。” 小娥、小锦这才发现妇人和她男人都是光脚的,鞋袜都在田埂上,田里插着绿油油的秧苗,土地上灌了水,不能下脚。妇人和她男人站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块硬地上的樟树下,正朝她们招手。 想了想,两人便想脱去鞋袜,从田里走过去。 “不行,不行,田里刚灌了水,土松,黏脚。你们往那绕过来。”男人见小娥、小锦要脱鞋,知道了她们的意图,赶紧阻止了,指了一条路。 两人便按照男人说得绕了一个大圈,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小娥甜甜地和他们打了招呼。 “你们准备去哪呢?两个女娃,到处走,可险呢。”妇人道。 “怎么?你们没地方去吗?”男人问道。 小娥点点头,“我正想问问阿叔、阿婶,村子里可有地方落脚,比如土地庙、荒庙啥的?” “小丫头胆子可真大,那些地方你敢住呀,这样吧,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住我们家吧。”男人说着,朝他女人看了看,问道:“云霞,你觉得呢?” “行,当然行。我见着这两孩子就喜欢。”叫云霞的妇人高兴应道。 小娥看看小锦,见她绷着个脸,知道她不情愿。 “好,好,阿婶、阿叔真是好人。”小娥感激地谢道。 “说啥呢,小丫头,嘴就是甜。”云霞高兴道。 “得,就这么定了,云霞,你带两孩子先回去,我忙完了就回来。晚上……”说到这里,男人拉过女人,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小娥听不真切,好像是说到沈家什么什么的。 云霞点头诶了两声,之后,便让小娥小锦跟着回去了。 小锦不情不愿,小娥只好拖着她走。 到了云霞家中,云霞说出去会,让小娥、小锦先在屋中歇着。 说完,便出去了。 小锦不愿进屋,呆在院子里生闷气。 “小锦,瞧,嘴嘟得老高,都可以挂油瓶子了。”小娥取笑道,用手肘子撞了撞她。 小锦哼了一声,道:“你为什么要私下决定住这,这里条件这么差,吃已经没东西吃了,还要住?” 小娥叹气道:“小锦,阿叔、阿婶这样好的人,我们怎能嫌弃他们呢?” “我不是嫌弃他们,只是我们住在这,不也是增加他们的负担吗?”小锦心虚道。 小娥看了小锦一眼,“道理是这样,可是我们能去哪呢,若真得要流浪,我还真没那个胆呢。小锦,你是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讨饭,怎样受欺凌,怎样被八姑骗的。” 小锦扁扁嘴:“我当然不记得,我压根就不知道。” “是呀,你压根不知道。”“小娥幽幽道,“所以,你不觉得我们到处流浪有什么不好。可是我却是打心里的惧怕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的日子。片瓦遮头怎么也好过流浪。” 小锦看着满脸沉重的小娥,心头一紧,没再反驳。 就这样,暂时的,她们今个就住在了这里。 小娥知道,住在这个家徒四壁的人家,只会增加他们的负担,心中有愧,便四处寻着,想看看这家里有什么可做得没。 然而,在本就不大的屋子里瞅了半天,也没发现可以做的事。 这家,实在是太穷了。 上堂除了供奉烛火的几案还能入眼,那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和四把小凳子已显出了这家的穷困。再到房间里,这房子总共就俩房间,一个门半掩,估摸是云霞和他男人的,小娥便没推门进去。另一个,堆着篾子、篓子等物件,除此之外,空空如也。再看堂后的灶间里,简单的土灶上只有几张发黄的菜叶子,遍寻也未见油、盐之类的物件。解开貌似装米的布袋,里面只有一些糙米,小娥估摸着只有四碗左右,看来若是今晚煮了,明天他们就得饿肚子。再就是一小罐的酸菜和一小碗的,看着这些平时喂猪都不要的东西,小娥只能深深地叹气。 不过,小娥还是在灶间后门的墙根处发现了一些黑乎乎的药渣。一直不明白这户人家为何穷成这样,看到药渣,小娥忽的想是不是因为有人生病了,是云霞还是她男人? 而小锦,则走出院子,去了隔壁不远的青砖瓦房。 房子大门紧闭,似乎并没有人。 小锦正欲敲门,忽然听见附近有说话的声音,循着声音走过去,原来是云霞在房子的侧门同人说话。 “沈家娘子,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因为两丫头必须得有点吃的,我也拉不下这脸子再来求你。” “霞姑,别说这见外的话,乡里乡亲的,有啥难处说就是。” “沈家娘子,我们家欠沈郎中太多了,唉,都是我不争气。”云霞带着愧疚哽咽道。 “快别说了,这些都是我们该帮的。” 由于沈家娘子立在门边,躲在墙边的小锦看不真切她的模样,似乎只见到了玫瑰紫色的裙角在微风中轻晃。 云霞再次道谢,接着,便是告别的声音,小锦赶紧转身跑了。 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就见小娥在四处张望。 “你去哪了?”小娥正寻她呢。 “嘘,霞婶回来了。”小锦低声说道,话音刚落,云霞便抱着一些菜和一小袋米进院了。 ************************************************ 第一件事:推荐一本好书:土依水中的《带着鬼姬闯战国》。平安朝,乃鬼、妖、人共存时期;战国,是魔王变身萌王时代!什么?公主和萝莉竟能变成武器?哇哦,小萝莉呀小萝莉,那还不赶紧在乱世中养一大群小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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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小锦,饿了吗?别急,晚上就有顿好的了,瞧这些菜多新鲜,也不知霞婶从哪弄来的。唉,我们真是太打扰人家了。”小娥边洗边感慨。 小锦道:“是从沈家娘子那赊来的。” “你怎么知道?”小娥抬起头,歪着脑袋,有些惊讶。 “我无意中看到的。霞婶就是去那所青瓦房里赊来的。我听她叫那里面的人沈家娘子。” “原来是这样。在地里,我就听阿叔说什么去沈家,原来他是让霞婶去赊点吃的,唉,我们真是添了不少麻烦。”小娥有些内疚。 “不会,其实你想想,若不是我们出现,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到沈家去赊,我们到了,他们正好有理由去,赊来了他们也能吃顿好的。”小锦不以为然。 小娥听着总觉这话有些不对,想了想道:“若不是我们,他们也不会欠沈家人情啊,欠人家的总要还的。” 小锦看了看盆子里的几样菜,说道:“就这点菜和米能算什么大人情呀,不过是邻里间相互赠的,难道谁还会把这点米和菜当回事啊?” 小娥不解地看着小锦,“这还不算大人情吗?在这乡下地方,能有白米饭吃,能有新鲜的菜吃已经算得上奢侈了。即便以前在潘家,我们下人吃的米也是兑过得,只有主人家才吃得上白米饭,而刚刚我看了,沈家给霞婶的是货真价实的白米饭,一点都没拿杂米冲兑过,你说这是多大的人情。” 小锦看了看小娥,还是不太明白,毕竟在她那个时代在她生活的环境里,这点东西遍地可见,压根儿不算什么。 由于两人再无话题,而小锦又不愿干活,便起身沿着河边走着看风景。 小娥侧脸看着小锦的背影,心里头的悲伤忽然涌了上来。若是小锦活着,她一定会帮着自己干活吧。记得以前在八姑家,自己被八姑逼着干活,小锦即便也不会干,还是努力帮衬着,现如今小锦的身子被这个几百年后自己的后代子孙占着,小锦的魂魄又去了哪里呢? 小娥想着想着,便落下泪来。 洗完了菜,小娥将油菜心、茄子、黄瓜整齐地摆放进盆子,然后朝着在河边悠闲看风景的小锦喊道:“小锦,洗好了,回吧。” 小锦回过头,大声应了一声,然后却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伸手帮小娥抬起木盆,回到了霞婶家。 “可真是乖妮子。”霞婶已经淘好了米,见姐妹二人回来了,赶紧搭手接过木盆,嘴里头赞着。 “对了,丫头,你们叫什么?”霞婶一边将小罐子里的酸菜挖一些出来,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叫小娥,妹妹叫小锦。”小娥道。 “好听,小娥,小锦,真好听。”霞婶乐呵呵说道。 “婶,晚上我们还吃酸菜吗?不是有新鲜的菜?”小锦见霞婶还在捣鼓酸菜,就觉得反胃,忍不住提醒她今天可是有新鲜蔬菜的。 霞婶侧头笑了笑,道:“你们家原来不是用这个来做菜的吗?” 小锦一愣,脱口而出:“我们不用这个,我们用盐啊。” “盐?看来你们家原来一定是大户,盐哪是我们这些小户人家吃得上的。”霞婶道,“这罐子酸菜还是沈家娘子特地给我们做的,让我们这一年还有个咸东西过过嘴。” 又是沈家娘子,这沈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小锦问:“婶说得沈家是隔壁那所青砖大瓦房里头的人家吗?” “恩,对啊,就是那所房子。”霞婶点头。 “那他们家是做什么营生的?种地?经商?还是入仕?”小娥插嘴问道。 “沈家老爷是郎中,这方圆百里有谁不知道他沈郎中的。沈郎中医术可好着呢,人又好,不嫌弃穷人,只要得病,都给看。”霞婶道。 “我以为沈家是官家呢,沈老爷没去考功名?” “考那做什么?沈老爷不稀罕那些。” “为什么?士农工商,当了官老爷,地位自然就高人一等,其实只要考了秀才,那就同别人不一样了。” “这些个理我一个乡下婆娘哪知道,我只知道,有一次有一大拨人,坐着八人坐的大车,一看就是达官贵人,说是来请他回去,他都说不回去,还是在这乡里头好。那一次,我们乌雀村的人都出来了呢,生怕他跟着这贵人走了。还好沈郎中没走。”霞婶已经走出了灶间,在灶间的墙角搬柴火。 小娥想去帮忙,却被霞婶阻了。 **************************************** 推荐好书一枚,隽眷叶子的《魂灵镯》,离婚现场血溅玉镯,开启了玉镯的灵性,将带给乔扬怎么的未来?不见硝烟的离婚战场,唇枪舌剑中如何计较得失,人性的善恶又该如何评判?生死存亡的商场上你争我斗,玉镯如何带着乔扬走向成功,收获真爱? 请看 [bookid==《魂灵镯》] 还有一件事,各位看官看过了别忘了投推荐票呀。有觉得本书还太瘦弱的,可以先收藏养着,然后去看格子的另一部完本作品《庶女华冠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各位看官可别跑了呀。呵呵。 这是今天第一更,八点第二更。 另外接受丐帮小样儿的建议,小娥在听说小锦是穿越时太过冷静,不合常理,所以进行了第三章的修改,修改不影响情节发展,有兴趣的亲可以回头看一下,不看也无妨。 亲们,格子爱你们,么么哒。 第16章 初次登门遇小鬼 “你别动,你手儿细,扎了手就坏了。”霞婶努努嘴,“带着小锦去那边坐着歇着,等再过两个时辰,就开始生活做饭。” “婶,还是让我帮你干些啥吧,这白吃白住的,我和妹妹怎好意思。”小娥跟在霞婶身后转悠,希望能帮着做点什么。 “没事,这家里头没啥事,小娥,去玩吧,婶不用你帮。”霞婶这辈子最不给力的就是没个孩子,所以她对孩子很是喜爱,又见小娥小锦细皮白肉的,又听话又讨喜,自然又多了三分喜欢,所以不舍得让她们干活。 小娥只好站在一边道:“那我就和婶说说话。” 霞婶自然高兴,一直来,她男人早出晚归,白日里只有她一个人,闷得慌,这有人陪着说话,当然好。 “那我也来陪婶说话。”一直在一旁没动的小锦忽然也开了口,然后站到了小娥身边。 “好,好,都是乖妮子。你们陪着婶,婶高兴着呢。”霞婶从堂内搬了三把小凳子,三个人便坐在院子里聊天。 “婶,你刚刚说到沈郎中,那沈郎中家还有什么人呢?”小锦对前面那所大房子里的人家感兴趣极了,便追问道。 “还有沈家娘子呀。说起这沈家娘子,面慈心善,所以才有这个福气嫁给沈郎中。” “哦?沈家娘子是这个村的吗?”小娥好奇问道。 “不是,说起这沈家娘子当年也是可怜,她是隔壁河底村的,嫁给同村姓张的一户人家,谁想她男人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最后竟然将她抵债。那天,赌坊来带人,沈家娘子才知道这事,死也不从,刀都架到脖子上要寻短见。沈郎中那天正好去河底村出诊,看见了,便出了手,替那烂赌鬼还了赌债,救了沈家娘子。之后,沈郎中担心这烂赌鬼再起坏心,便说不要他还钱,只要他休书一封,还娘子自由,那烂赌鬼答应了。原本沈郎中只想救娘子,并没有要她报答的意思,但娘子感恩,自愿到沈郎中家中帮忙,服侍沈郎中。那时候,沈郎中住得简单,只是一间青瓦房,娘子就住灶间,睡地上。娘子本意只想一辈子服侍着沈郎中,她自个也知道她嫁过人是配不上沈郎中的,但沈郎中实在是太好心了,担心长久下去毁了娘子名节,便娶了娘子做正妻,这真是天大的福气呀。娘子也争气,成亲后为沈郎中生了一儿一女,她又持家有道,沈郎中家的日子便越过越红火。”霞婶一边整理柴火,一边说着家常。 小娥听后,感慨道:“沈家娘子的运气真不错。”想着自己遇人不淑,嫁人不济,小娥心里头忽觉难受。 小锦手肘支在腿上,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恩,沈家娘子虽说刚开始时嫁了个烂赌鬼,但幸好遇见了沈郎中,这才过上了好日子。”霞婶捆绑好一扎柴火,起身抱着堆到墙角。 “霞婶,你刚刚说沈家娘子生了一儿一女,那女娃多大了?”小锦忽然开口,朝着霞婶问道。 霞婶垒着柴火,微微回头,想了想道:“那是一对龙凤胎,今年应是八岁。” 小锦眼前一亮,心里头有了主意。 几人再说了一会话,便开始忙活开来。小娥乖巧地去帮忙。小锦便瞅准时机去了沈家。 “砰砰砰……”小锦敲响了沈家的大门。 过了一会,没人来开。 小锦便又敲了几下。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只是入眼的不是沈家娘子,而是一个比自己高出大半个脑袋的小子。 “姑娘,你找谁?”话语入耳,小锦便想笑。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装大叫自己姑娘。 “嗨,小子,太没礼貌了,得叫姐姐。”小锦看着眼前这个眼睛圆溜溜,脑袋也圆溜溜的萌正太,便决定逗逗他。 “嗯?什么,叫你姐姐?”萌正太抬起手比了比两人的高度,得意说道:“你得叫我哥哥。” “去!”小锦打开他的手,冷哼道:“这事是比身高的吗?得比资历,比能力,比本事。瞧你,就是个没读过书,没文化的。” “啥,你说我没读过书?你说吧,说一些书,看我读过没。”萌正太不服气,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哈哈哈,你现在真像一只赖蛤蟆。”小锦捧腹笑了。 “你,你……你才是癞蛤蟆,瞧你脏的。”萌正太指了指小锦身上又旧又脏的衣服,嘲笑道,“不,你不像癞蛤蟆,你像泥鳅,从泥里钻出来的泥鳅。哈哈哈。” “叫你笑话姐!”小锦咬牙切齿地伸手拧过萌正太的耳朵,将他从门后拎了出来。 “哎呦,哎呦,你的手劲怎么这样大。你怎么能打人!”萌正太吃痛大叫,举起手护住自己的耳朵,嘴里大声嚷嚷。 “这就是你骂本小姐的惩罚。”小锦从牙缝里吐出了这句话。 “土儿,是谁来了?”忽然,屋内传来了细高的呼唤声,小锦反应敏捷,迅速撤回了手,就见屋内走出了一身穿大襟宽袖玫瑰紫襦裙的妇人,梳着整齐的圆髻,朝着门口这边走了过来。 “娘,她……”萌正太捂着被拧红的左耳,凄凄叫了声娘,然后回头指了指小锦,就见小锦眼儿泛红,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一时竟愣住没说下去。 此时,沈家娘子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 “阿婶好。”小锦轻声打着招呼,眼睛泪汪汪的,似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样子让萌正太不知说什么好,好像还是他欺负了她。 “你是?” “我是隔壁霞婶收留的娃儿,我叫小锦。” “哦!今个霞姑过来说了这事,还说要好好招待你们。还真是个漂亮的丫头,听说是两个丫头,另一个是你姐姐还是你妹妹?”沈家娘子问。 “是我姐姐,她在帮着霞姑做饭。” “那你是过来是霞姑家里头缺了什么?” “呃……我是想请阿婶借两套你家女娃的衣裳……我和姐姐太多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有味了,也没换洗的衣裳,听霞婶提起您家的孩子和我们姐妹一般大,这才过来想借两套衣裳。”小锦说得有些支支吾吾,斟酌着怎么才能说得像八岁孩子说得话。 “原来是这样,你这孩子,这有啥不好意思说得,还说借不借的话,水儿的衣服,你们拿去穿便是,婶这就去给你拿。”说着,沈家娘子转身进屋,去翻衣裳。 **************************************************** 推荐超好看种田文《宝窑》,作者:雪妖精01。且看弃妇巧真如何利用神奇土窑过上幸福生活!; [bookid==《宝窑》] 这是今天第二更,请各位看官笑纳,然后赏点推荐票、pk票啥的,若是觉得本书值得一看,敬请收藏。谢谢 谢谢紫如妍、沐绯红、隽眷叶子、蔡浠宸、风解我赠送的平安符。 第17章 没事逗逗小正太 “原来你是来讨衣服的,讨东西还走正门,你应该走侧门。”萌正太瞅着小锦,指了指东边。小锦知道他说得是霞婶借东西时所在的那个门。 “你个小屁孩,人不大,就那么势利,凭什么借东西要走偏门,我们有借有还,正大光明地走正门。”萌正太瞅着小锦,指了指东边。小锦知道他说得是霞婶借东西时所在的那个门。小锦说着,拍了一下萌正太的头。 “你怎么那么喜欢打人,有没有家教!”萌正太被一个女孩子打,觉得脸面尽失,涨红了脸,气鼓鼓。 “哈哈哈,我就打你了,是你这小屁孩先不知礼貌,见了姐没句好听的。”小锦嘲讽道。 “什么小屁孩,小屁孩的,你才是小屁孩!”萌正太瞪着小锦,嚷道:“明明比我小,却自称姐,真不害臊。” “切,你怎么知道我年岁比你小了?”小锦好笑地问道。 “你瞧你的个头,一看肯定比我小。”萌正太挺直了腰板,得意说道。 “个头?刚已经说了不能用个头比大小,你不仅是个没礼貌的小屁孩,还是个没记性的小屁孩。我和你说,第一,同龄的情况下,女孩子一般比男孩子矮一些;第二,你家那么富,营养肯定比我好,我三餐不济的,铁定是长不了你那么快的。”小锦耐着性子说道。 “嗯?营养?那是什么?”萌正太不懂了,歪着脑袋问。 “哈哈,说你没文化吧,那个的意思就是说你吃得比我好,所以长得比我快。”小锦嘴角微扬,嘲笑道。 “你,你读过书?”萌正太毕竟还是小孩,被小锦说懵了,以为真得是自己读书少的缘故。 “当然,我读得不少呢。”小锦心中暗自嘀咕,姐当然读得多了,十几年呢。 “听你刚才的意思,你和我应该是同岁?”萌正太问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八岁?”小锦道。 “恩。是霞婶和你说得吗?我是八岁,你呢?多大了?”萌正太问。 “八岁。”小锦回道。 “果然同岁,你是几月生?”萌正太问。 小锦一愣,这她还真不知道这个顾小锦是几月生的。 “问那么多做什么?怎么?还想给姐过生日不成?”小锦调侃道。 “我只是想算算我们俩到底谁大!” “放心,姐肯定比你大。”小锦又拍了一下萌正太的脑袋。 “啊呀,你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你还说你读过不少书,怎么一点家教都没?”萌正太跳开一步,离得小锦远些,气得嚷嚷。 “哈哈哈,你这小屁孩,还真有意思。”小锦指着他气得有些发红的脸,觉得好笑极了。 “对了,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她人呢?是不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小锦见萌正太已经气得头顶冒烟,说不上话来,便起了“善心”,不再逗他,转而问起了他妹妹。 “你是说水儿吗?她和爹出诊去了。”萌正太单纯,刚还被气得不行,见小锦问了别的,又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她一个女娃倒是出去溜达,你一个男娃倒是留在家,你可够宅的。”小锦两句一说,又开始逗他。 “宅,是啥意思?”萌正太对小锦充满了好奇,她的嘴里怎么能说出那么多他听不懂的词汇。 “就是,就是,喜欢呆在家里,不喜欢出去的意思。”小锦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不是啊,我喜欢出去,可爹说我今天得把那本医典看完,回来他要考我,所以我才没有跟着出诊。妹妹是女娃,不用学医,她一早缠着爹爹带她出去,爹爹拗不过她,便带她走了。”萌正太解释。 “哦,是这样,这么说你是个小郎中了?”小锦笑嘻嘻地问道。 “我还算不上郎中,爹说我要行医还早着呢。”萌正太见小锦夸他为小郎中,害羞地低头否认。 “你倒实诚,听你爹的话,好好看书,当个好郎中。”小锦道。 “恩。”萌正太点点头,忽然又觉不对,转瞬间意识到小锦这是在“教导”他,顿时懊恼指着她道:“你,你,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怎么充大人讲话,我还用你教吗?” 小金呵呵笑了,正欲再辩,就见沈家娘子已抱着衣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土儿,可不能欺负小锦。”沈家娘子见小锦脸儿红扑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以为自己家儿子调皮,说了什么,便微微训斥道。 “我哪有欺负她,是她欺负我!”萌正太又委屈又不服气。 “我没有,我怎么敢欺负小少爷。”小锦略低着头,放低声音,听着就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你……”萌正太显然没想到小锦能颠倒是非,装模作样。 “好了,土儿,读书去吧,呆会你爹爹就要回来了。”沈家娘子道。 萌正太气急,却又辩不过,只能甩甩袖子,气鼓鼓走了。 “小锦,你别伤心,土儿他没有恶意。”沈家娘子安慰道。 “嗯。小锦知道。”小锦装作听话的样子,甜甜回答道。 沈家娘子满意地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锦的脑袋,然后道:“水儿今年八岁,看你的身量,她的衣裳你应该能穿,但你姐姐不知今年多大了?” “姐姐今年十岁了。”小锦道。 “哦。那水儿的衣服她一定会有些小。幸好,开春时,给水儿做了一身大些的衣裳,寓意她长得快,所以这一套你姐姐可能勉强可以穿,你拿去吧。”沈家娘子说着将两套看着似乎是全新的衣裳交给了小锦。 “婶,这衣服都是新的?”小锦惊讶道。 “是呀,这两套衣裳是开春后刚给水儿做的,她衣裳多,现在穿不上,你拿去穿吧。”沈家娘子道。 小锦感激地看着沈家娘子,这结果比她预料的还要好,她原本想着能借上两套旧衣裳就很好了。 “谢谢婶。”小锦说完,抱着衣服蹦蹦跳跳地跑了。之所以要蹦蹦跳跳,是因为她得装一个八岁大的娃呀。小孩子,高兴,不就是蹦蹦跳跳的吗? “呵呵,瞧这孩子,竟乐成这样。”小锦听到沈家娘子在她身后这样说道,脸上便有了得意的笑。 看来,自己还是装得蛮像的。 小锦边想边推开了篱笆门。 **************************************** 谢谢吴千语、雪花~?~?~赠送的平安符。 还是那句,各位看官,赏点收藏、推荐什么的吧! 第18章 借来衣裳乐呵呵 小锦一进院子,便闻到了饭香,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咽了咽口水,小锦抱着衣裳走到了灶间门口。 伸长脖子往里看去,就见小娥正在切菜,霞婶正在烧火蒸饭。 小娥切好最后一根青瓜,抬眼正瞧见小锦探头探脑的样子。 正欲叫她,小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出来。 小娥便放下刀子,走了出去。 “怎么了?小锦?”小娥刚想问小锦去了哪里,低眸间便见她手上捧着衣裳,一惊之下问道:“你从哪儿弄来这些衣裳?” 小锦见小娥如此紧张,似乎这衣裳是她抢来的,偷来的,不禁有些不悦,说道:“当然是正当途径借来的,难道我还能去抢去偷吗?” 小娥自知自己失言,赔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呢?只是见你出去转悠一会便拿回来两套衣裳,一时奇怪罢了。” 小锦白了小娥一眼,娇嗔道:“我好歹也是您十三代的曾孙女,您对自家人的人品就那么信不过呀。” “呵呵,好了好了,我不是一时失言嘛。对了,这些衣服你是从哪借来的?”小娥挽过小锦的胳膊,为自己刚刚的怀疑表示歉意。刚刚她还真怀疑小锦是从那户人家晾得竹竿上顺手牵羊来得呢? “是从隔壁的沈家。霞婶不是说她家姑娘和我一般大吗?我便想她家肯定有我们能穿得衣裳。只是她家姑娘比姐姐你小,好不容易找出一套稍大点的,也不知您能不能穿。不过好在都是新衣裳。沈家娘子果然是个好人。”小锦夸赞道。 “啊?你去沈家借来的?哎,这账恐怕又得记在霞婶头上了。”小娥有些为难。 “沈家是富裕人家,他们既然给我们了,就等于是送了。就像那些个菜、米,她也不会指望霞婶还的。”小锦宽慰道。然后将小娥拉到一边,将衣裳放在刚刚坐着的小板凳上,取了上面一件翠绿色的抖开,在小娥身上比划,嘴里说道:“不错,不错,看来这沈家小姐的长得挺高,这件衣裳姐姐你穿了还不是很小。” 小娥本还犹豫,但身上的衣裳确实已经有怪味了,再见这翠绿的衣裳,心里头也是喜欢,便伸手接过,在自己身上量了量,赞道:“确实不显小。”再举远一些看,是翠绿的棉布,墨绿的宽襟,袖口也用墨绿做了边,显得活泼而又不失精致。再看那盘扣,缝合得很紧密,一看做工就知道做得仔细。 “这么好的衣裳,还是全新的,沈家也舍得,沈家娘子还真是心善。”小娥赞道。 “嗯,而且她说话扣着分寸,一点都不让人难堪。”小锦再次赞道。沈家娘子说话中听,明明知道她是来讨要东西的,却一点架子都没,而那萌正太就有些讨人嫌,说什么讨东西要走偏门之类的,真是个讨厌鬼。 小娥笑笑,再拿起下面一件藕红色的衬衫看了,款式和翠绿色的衣裳一样,只是长短上略有不同,而且胸口到肩膀绣上了粉嫩嫩的桃花,显得娇媚无比。 “这衣裳好,适合你,小锦。”小娥将衣裳在小锦身上比量了一会,啧啧称赞道,“很衬你,小锦。” 小锦乐呵呵道:“怎么样?这衣裳都不错吧。” 小娥点点头,又拿起裙子看了看,惊叹道:“难道沈家真得这么有钱,这裙子的款式是这时候大家小姐中最爱穿得八摆裙,最起码也要到镇上才能买到,而且价格不菲。” 小锦愣了愣,道:“姐姐,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娥淡笑道:“你忘了,以前我是在潘家做丫鬟的,那是渭泾塘第一大家族,这些个好东西,自然能在他们家里见到,但即便是他们家这样的富裕乡绅,这些苏州的俏货也不是常见的。我只见潘美莲穿过一次凤尾裙,那还是潘老爷去苏州办事,苏州大户送的礼。而这八摆裙虽然在镇上也能买到,但是那个价格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的,而沈家娘子家的姑娘竟然穿这个,而且随意拿来送人,一送就是两套,这太不可思议了。” 小锦听后也有些诧异,沈家虽然在这村里看着有钱,但刚刚开门时她朝里头瞄了几眼,并不是什么真得深门大户。围墙内似乎也只有普通的矩形屋子,里面虽不知有几间房间,但看着也不会超过三间,所以,若说有钱,这沈家应该和八姑家差不多,不见得有多少富裕。可是刚刚小娥的话又说明这些衣服裙子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难道沈家暗地里实际是个大富户? “不管这些了,姐,沈家是富是穷和我们没啥关系,我现在只想能吃顿饱饭,然后舒舒服服洗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小锦道。 小娥笑了,“是呀,好久没洗洗了,都有股馊味了,只是洗澡要烧水,那又得费很多柴火。”小娥说着看了看那一堆堆在灶间墙角的散枝,和一小堆的劈好木柴,可见霞婶家劳力不够,大块的柴也不多。 “姐,你总是想东想西的,顾虑这顾虑那,总是这样能做成什么事。不就费些柴烧点水么,实在不行,明天一早我们就上山捡些柴火还给霞婶还不行吗?”小锦才不会想那么多,她就这点好,乐天,啥困难都压不住她。她一边说着一边高兴地收起衣裳,准备去烧水洗澡。 小娥想想也是,两人这副尊荣,早晚也该拾掇拾掇,总不能老是像个乞丐。 “小锦!”就在这时,篱笆院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唤。 两人回头一看,是沈家娘子。小锦自然认得,赶紧打招呼道:“婶,您怎么过来了?”说着,赶紧跑过去开了门。 小娥立马意识到这是谁,赶紧跑到灶间将霞婶喊了出来。 家里来客了,主人家自然是要赶紧出来招呼的。 霞婶一听沈家娘子来了,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在洗得已经没有颜色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快步出了灶间。 第19章 险些光腚穿裙子 “沈家娘子,您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您快进来坐吧。”霞婶还未走到娘子跟前,便大声招呼着,生怕怠慢了娘子。 “不坐了,霞姑。我是给两个孩子送两套换洗亵衣的。小锦来取衣裳时,我没思虑周详,这时候忽然想起这洗后内里也是要换的,两个孩子刚到你家,肯定一时半会是没准备,幸好我家水儿衣裳多,我便赶紧取了两套送来。”沈家娘子说话客气、周到,不会让人难堪,小娥这会子见到真人,听得她说话,果然像小锦所说的那般好相处。小锦明明是去讨要衣服的,但她却说取,可见她这人心地善良,与人为善。 “瞧您,娘子真是大好人,还特地给两孩子送衣裳。”霞婶这才发现小板凳上放着衣裳,应是小锦刚刚拿回来的,这一会子的功夫,娘子又给送亵衣过来,霞婶感动地不行。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霞姑平日里也没少帮我,这些个客套话就别说了。那个就是小娥吧,果然都是些俊俏的孩子。”沈家娘子和蔼地笑着。 “沈夫人好。”小娥恭敬地行了万福。 “别这么叫,我也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叫啥夫人,叫我婶就行。”沈家娘子扶起小娥,打量一番道:“这孩子,眉细眼大,脸儿娇俏,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闺女。” 小娥黯然神伤:“婶说笑呢,我爹娘只是庄家户,可惜家里遭了灾,只剩下我和妹妹。” “怪可怜的,小娥,小锦,有啥缺得就过来找婶,别客气。”沈家娘子道完这句,又接着说:“快去洗洗吧,洗净换上干净衣裳人就清爽了。” “诶,诶。”两人应道。 沈家娘子又和霞婶说了两句,这才离开。 “阿婶,我们正想和您说这衣服的事……”小娥待娘子走后,正想对霞婶解释为何她们去借衣裳没和她说之事,却被霞婶打断话题,霞婶叹气道:“你们别担心,婶不会为这事怪你们,是婶没想周全,你们两个姑娘家,自然是爱干净的。这吃饭还早,婶先给你们烧上一锅水,等洗净了,吃饭也舒坦。” “阿婶……谢谢阿婶。”小娥分外感动,她没想到重生后竟然能遇见像霞婶、沈家娘子这样的好人,心里头对新生活又多了一层坚定。 小锦咬了咬唇,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头对这穷人家的鄙夷厌恶显然少了一些。 霞婶担着水桶去河边挑了两桶水,小娥烧旺了灶,将蒸好的白米混糙米饭端到一边,待水来后,将水倒入锅中,烧起了水。 小锦则帮着将柴火抱进灶间,她不会生火,就在旁边守着小娥聊天。 “小锦,刚刚我们差点闹了大笑话!”小娥道。 “什么笑话?”小锦问。 小娥脸儿微微红了,也不知道是火光衬的,还是要说什么害羞的事。“我们拿了衣服光顾着高兴,却忘了我们内里可没换洗的衣裳,而沈家娘子客气,给我们得显然是只有正式场合才穿得襦裙,不是衬衣、长裤等常服,你想,我们洗了澡,里面却没穿得了,而换上的又是裙子……”小娥说到这,便没再好意思说下去。 小锦听明白了,“姐,你是说我们差点就光屁-股穿裙子了是吗?”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没羞没臊的!”小娥没想到小锦能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脸一下变得通红,慌忙伸手去捂小锦的嘴。 “嗯……姐,你手脏……”小锦往后一仰,想要躲开小娥的手,却因为蹲着,一下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呵呵呵……”小娥笑呵呵地伸手去拉小锦。 小锦打开小娥的手,嘴里嫌她脏,脸上却也笑了:“老祖宗,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有啥不能说的。” “哎,你呀。真不知道你呆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怎么说话那般奇怪,还什么都敢说!”小娥不再去拉小锦,转头又加了把柴。 姐妹二人说说笑笑的烧水准备洗澡,而霞婶则在院子里,将一只大木桶给洗干净了。 当她移动着这只木桶重新回到她的房间时,水也烧开了。 小娥、小锦帮着霞婶将一桶桶水倒入木桶,一会儿,房间里便是热气腾腾。 “婶,没想到家里还有这样一只上好的木桶。”小娥摸着木桶的边缘,赞道。 “唉,这是我唯一的嫁妆了,我爹是个木匠,出嫁时给我打了一整套的家具,有床,有梳妆台,还有这木桶。原本还有上堂的长几案和两把扶手椅,却因为我的病都被卖了。现在只剩得这床和这木桶了。这木桶我一直舍不得卖,毕竟我爹是用上好的木打的,是我爹的心意。”霞婶说着,脸上有了凄婉之色。 “这么说您娘家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呀,为何不找他们帮衬一下呢?您娘家在哪呢?”小娥一听便听出霞婶的娘家日子应该不错,木匠毕竟是门手艺活,能糊口,年景好时还能赚上不少的钱。霞婶爹能给打出一整套的家具,那说明,日子肯定错不了。 “我娘家是在翻过山去的周家仓村。我爹的手艺传给了我哥,日子确实还不错。”霞婶道。 “那您过得这样苦,为何不去娘家求助呢?”小锦也问。 霞婶挥手打散了眼前萦绕的雾气,沉默片刻,才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娘死得早,我爹拉扯我们兄妹二人长大,爹在世时,还偷偷接济我,爹伸腿一走,我嫂子逼着我哥断了与我的联系,我回去她便拿脏水泼我,我家男人有骨气,也再不让我去求他们。” 说着,霞婶的眼便红了。 小娥、小锦听了,也跟着难过起来。 “两个傻丫头,你们难过啥,快将澡洗了,换上干净衣裳,婶这就去做饭,你们叔也快回了。”霞婶摸抹了把脸,笑着说道,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姐妹二人知道是问着了霞婶的痛处,也不敢多说,赶紧地就脱了衣服洗。 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只能一块进木桶洗,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地就被温热的水浸泡地惬意悠然。 小娥细心地帮着小锦洗净了长长的头发,而小锦也破天荒地第一次帮人搓了搓背。这一刻,小娥忽然觉得小锦是真得复活了,她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而小锦只觉原本冰凉的心里忽然有了暖意,如同这温暖的水,在身体中荡漾开来。亲情让人温暖,小锦的眼被雾气熏得湿润了。 ***************************************************** 谢谢雪の妖精(2个)、子伽、错花心赠送的平安符! 继续求收藏、推荐。 第20章 饿了吃啥都是好 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裳,小娥拉着小锦让她晒在落日的余晖下,细心地用霞婶为她们准备的一块洗得薄的都能透光的大布为小锦擦头发。 “头发若是不擦干,以后会头疼。”小娥道。 小锦唔了一声,眼睛开始泛红。 记得很小的时候,奶奶也这么说过,每次洗了头,奶奶也会在阳光下细心地为她擦干头发,那种感觉让她觉得非常温暖。后来,妈妈买来了电吹风,自己就再也没有享受过那种感觉了。 “姐,我也给你擦擦吧。”小锦道。 “我没事,趁着现在还有太阳,先给你弄干了。我晒在太阳下,也很快就会干的。”小娥道,“小锦,你的头发像娘,又软又密,乌黑发亮,漂亮得很。”小娥说着声音便哽咽了。 小锦身子一颤,她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使劲摇了摇头,大声嚷了一声:“不要提娘!” 小娥没想到小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手儿一颤,没来得及松开手中的头发,头发随着小锦头的摆动,瞬间扯紧。 “哎呦。”小锦疼得叫了一声。 “没事吧,小锦,我不是故意的。”小娥显然吓了一跳。 “我没事。”小锦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冷冷说道:“差不多干了,我们去看看饭菜吧。” 说着,径直就朝灶间走去。 小娥愣了一会,她不知道小锦这是怎么了,忽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小锦的母亲和她的母亲已经不是同一个人。 原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小锦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自嘲笑笑,小娥也跟进了灶间。 霞婶此时已经做好了两个菜,见了换了衣裳的小娥、小锦,称赞道:“人呀,就得衣裳衬,瞧,穿着这身衣裳,真得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小娥不好意思地笑了,“婶就别笑话我们了,我们帮你端菜。” “不用,不用,你叔快回来了,等他到家了,我们再摆桌。” “好。”小娥应道。 小锦一言不发地站在灶边,看着霞婶将炒熟的青瓜装进了碗里。 这家穷得连装菜的碟子也没,只有几只大碗。 好在碗还是洗得很干净,否则更加倒胃口了,小锦心想。 “云霞,饭熟了吗?”果然,霞婶男人回来了。 “嗯,再做个酸菜汤就好了。”霞婶高声应道。 小娥则拽着小锦出去迎接。 “呦。这,这,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还以为哪来的两个千金小姐呢。两丫头,换洗过了,还真是不一样,多俊俏呀。”霞婶男人打量着小娥、小锦,由衷地赞道。 小娥微微一笑:“叔,快进屋吧,我们这就摆菜。” 说完,又跑进灶间,取了碗筷进上堂摆桌了。 霞婶总共做了三菜一汤,外加兑了糙米的白米饭。 虽然米饭依然有些涩口,但是却比中午的好下咽多了。 “来,小娥、小锦,吃点落苏。”霞婶夹了一筷子的茄子到小娥、小锦的碗中。 小锦看了看这茄子,是用酸菜炖的,看得出,没有星点油水。 再看桌上的另外几碗菜,都是用少量酸菜加水煮的,没有油。 “这个叫落苏?”小锦夹了一小块茄子放进口中。 “恩,对啊,难道你们那不叫这个?”霞婶男人好奇问道。 “我们叫茄子。”小锦道。 小娥抬头看了小锦一眼,没吭声。 “哦。那是各处叫法不一样呢。”霞婶应道,又夹了一筷子青瓜给了自己男人,“根哥,你多吃点,才有力气干活。” “唔,你也吃,瞧你,就盛了那一勺子的饭,咋够吃啊,你瞧你自己都瘦成啥样了!”说着,霞婶男人便将自己满满的饭拨拉了一些到霞婶碗里。 “诶,我够了,我又不下地,吃不了那么多。”霞婶想要拨拉回去,却被自家男人拦了。 “我说咋样就咋样,快吃饭,拉拉扯扯让两丫头笑话。”霞婶男人语气虽严厉,但小娥、小锦都听出来他是真心心疼自己女人。 “婶,你就吃吧,阿叔心疼你呢。”小娥劝道。 “啥心疼不心疼的,她是我婆娘,我不就得养活她吗?”霞婶男人话虽说得生硬,但饱含的感情让小娥、小锦都有些动容。 这顿饭虽然没有一星点油,也没盐,唯一的调味品就是酸菜。清汤白煮的,并不下饭,但小锦还算吃得香,毕竟菜是新鲜的,而她也着实饿了。 以前,她吃山珍海味都不觉的香,没想到了这,吃这白水煮菜也觉得不错。 奶奶说得对,饿着肚子吃什么都是香的。 想起奶奶,小锦便觉得难受,同时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心里头便觉堵得慌。 晚饭过后,小娥帮着收拾了碗筷,待碗洗净后,四人便坐在堂前聊天。 小娥、小锦终于基本弄清楚了这家的情况。 男主人,也就是霞婶的男人,姓陆,唤作大根,是这乌雀村土生土长的村民,他娘生他那年正逢大旱,村里的庄稼颗粒无收,他娘产后没吃的,活活饿死了。而他却是命大,被他爹抱去村长家,用少量的米汤续命,竟然撑过了灾期。到他十九时,他爹卖了家里唯一的半亩地,给他说了个媳妇,就是霞婶。 霞婶,姓周,乌雀村后方那座山后面周家仓人,闺名云霞,嫁给根叔时已是二十。之所以熬到老姑娘的年纪还没出嫁,是因为她原先定下的亲还未过门,男方就死了,这在农村是极不吉利的,被说成克夫,一时间都没人要她,这才耽误到了二十。 说到这,小娥、小锦明白霞婶为啥会嫁根叔了,本来以霞婶娘家的家境,不至于让自家姑娘嫁给根叔这样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原来,霞婶在当时已经是嫁不出去了,既然有人提亲,他们家人自然是要快些把她嫁了。 霞婶嫁给根叔十五年,未有所出,且身子一直不利索,需要吃药,所以家里越过越穷,反倒还不如没娶媳妇时了。 根叔的爹在霞婶嫁过来没多久就过世了,留给两人的就这两间土坯房,没什么家当,唯一的田地也卖了,根叔为了维持生计便到镇上帮人干粗活,谁知疲劳过度,在一次造房子搬沙袋的过程中,摔了下来,摔断了腿,先不说医了不少钱,欠了不少债,就这腿已经不能再做负重的粗活,根叔好了后,只能租了块田,种粮食想得个温饱。没想主家苛刻,每年订的粮租极高,种得粮勉强只能交个粮租,根本就没余粮,顶多只能捡些碎米填肚子。 ********************************************************** 首先说声抱歉,第2更来晚了,然后说声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 谢谢背影923赠送的平安符,谢谢4455667788c投的20pk票,谢谢。 第21章 动静太大院里乘凉 “唉……都是我连累了这个家。”霞婶听着难过,自责道。 “别说这话了,这些年我也没让你过上舒坦的日子,还让你的身子也垮了,我才对不住你呢。”根叔也自责。 “这哪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争气,连个娃也保不住。”霞婶说着,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霞婶,你别难过呀。你刚说什么,你有过孩子?”小锦最见不得人哭了,拍了拍霞婶的肩,劝慰道。 “恩,曾怀过,后来没了,之后我的身子便毁了,不仅不能下蛋,还总是不利索,时常得吃着药。”霞婶道。 小锦看着霞婶面黄肌瘦,唇儿发白,估计着这霞婶肯定是营养不良导致了小产,然后又没养好身子,以至于垮了身体。 “阿婶,你应该多吃点好的,母体营养不够,孩子怎能保住,而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怎么怀得上孩子。”小锦怎么想就怎么说了,丝毫没想到自己现在才八岁。 当然的,此话一出,引起了霞婶、根叔的注意。特别是根叔,怪异地盯着小锦,问道:“你一个丫头片子怎么知道这些!” 小娥紧张地双手相握,想要替小锦解围,却一时没能想出好的说辞来。 “我听隔壁的小沈郎中说得。”小锦倒是急中生智,随口编了个谎。 “啥,小沈郎中?”根叔不解。 “就是沈郎中的儿子,不就是小沈郎中吗?”小锦道。 “你见过沈公子?”根叔有点不相信。 “见过,大眼睛,脑袋圆溜溜的,叫土儿。”小锦说道。 “是,是叫土儿,大名叫依土。”霞婶道。 “对啊,就是他。”小锦道。 “他一个半大的娃怎会和你说这些。”根叔还是有些不解。 “呃……是这样的,今天我去沈家借衣裳,是他给我开的门,顺便的我呢,谢了他给我们家那么些好菜,然后呢,他就说他爹说霞婶若不是因为吃得不好,身子底子差,也不会怀不上娃,所以他说若我们家没东西吃,尽管到他们家借便是了。”小锦边想边说,竟也被她圆了回来。 “是这样,唉,沈郎中是好人,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呀,连沈公子半大的孩子都知道助人为怀,难得难得。”根叔感叹。 小锦松了口气,知道根叔信了她的话,再看小娥时,见她悄悄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不禁有些得意起来。 “沈郎中也多次说过,云霞想要怀孩子,那必须先得把身子调养好了,可是我们家实在是穷,就连药也常常是沈郎中赊给我们的,我们哪还有余钱去买补品,补身子。”根叔拍了拍脑袋,无奈说道。 “根哥,别说这个了,瞧我们,在两个小丫头面前说啥怀孩子的事,也不臊得慌。”霞婶推了根叔一把。 “嘿嘿,对,对,不该在孩子面前说这个。”根叔被霞婶这样一提醒,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吧。床可铺好了?” 霞婶应道:“恩,铺好了,只是要委屈两个丫头睡地上了。” “没事,没事,婶,你和叔快去歇着吧,我们也要睡下了。”小娥看着霞婶愧疚的眼神便觉心里不安,明明是她们打搅了他们,他们却还这样为她们考虑。 小娥、小锦睡在了那个堆着篾匾的房间里。房间里没有床,霞婶在地上铺上了一层稻草,再铺上一张有些破烂的草席,一条已经包不住棉絮的被子放在上头,这就是她们今晚歇脚的地方了。 两人无奈叹了口气,摊开被子,躺了下去。 鼻子里充满了被子发霉的味道,小娥、小锦一时难以入睡。 就在两人睁大眼睛发呆时,忽然隔壁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让两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都红了脸。 那哼哼唧唧的声音时不时传过来,说明隔壁的根叔、霞婶正在做那事呢。这房子又破又烂的,隔音自然很差,两个人看似只有八岁、十岁,实则都是经历过人事的,对这种声音和这种事怎会不知,顿时都有些羞臊。 特别是小娥,羞得不得不将头埋进发霉的被窝里。而小锦,脸皮厚些,却觉得无语,心想着他们就不能熬一个晚上,等她们明天走后再做这事吗? 无奈地用手捂上耳朵,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姐,我们去院子里透透气吧?”小锦扯下小娥蒙在头上的被子,低声建议。 “恩。”小娥也觉得呆不下去了,答应了。 两人轻轻起身,小心翼翼地扯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朝大门走去。走出房间后,霞婶房间里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只听霞婶沉声说道:“轻点,轻点,隔壁还有两个丫头呢。” 根叔哑着声音,喘着粗气,呼哧呼哧地说道:“没,没事,小丫头片子觉深,睡着了能听见啥?” 小娥、小锦闻言,捂着嘴相视一笑,拉开门闩,到了院子里。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古代晚上没啥娱乐活动,吃了饭,一家人说说话也就睡了,所以小锦推断着,现在大概是晚上七点左右,若是在现代,那可是黄金时间,谁会在这个时候睡觉。 两人搬了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抬头看起了星星。 “姐,我能问你个事吗?”小锦问。 “问吧。”小娥回。 “当时我告诉你我不是小锦,而只是占用了小锦身体的一个外来客时,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如果弄走了你,小锦的灵魂会不会回来?”小娥道。 “呵呵,怪不得当时你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小锦道。 “当时我是恨你,我觉得是你的出现害小锦没了。”小娥道。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在满哥杀我时,你还救我?” “一开始,我摸不准你的底细,何况也没把握说你死小锦就能活,便决定先等等。后来……我不忍心,何况在知道你有可能是我的所谓后世子孙之后,那种亲人在身边的感觉让我不舍得你受到伤害。”小娥动情说道。 “亲人?”小锦重复。 “是啊,如果你说得都是真得,我们不正是嫡亲的关系吗?”小娥侧脸看着小锦。 小锦看着天上的月亮,心头难过,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想她,却又恨她。 痛苦地闭上眼睛,小锦撇过头去,将涌上来的泪压回了肚子里。 哭,只是弱者的表现,我最恨哭了,没用的人才哭。这是她的妈妈在她哭时最常说的话。所以她不哭。 ************************************************ 谢谢门前买菜的老奶奶、子伽赠送的平安符,谢谢柚子再飞投得1张pk票。仍旧求收藏、求推荐,求票。 第22章 娇养的小姐娇嫩的胃 “外面风越来越大了,我们还是进屋吧?”小娥搂着肩,哆嗦了一下。 小锦回头看了下屋子,不知道里面办事的两人进展咋样了!不过外面确实很冷,这时候还没到盛夏,夜风还是有些凉的。 “好,实在不行我们就捂上耳朵。”小锦起身。 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似乎没什么动静了,反而传来了低沉的呼噜声。 “这办事的效率可真高,看来没什么质量!”小锦嘟囔着。 “你说什么?”小娥听见小锦在那低喃,却没听清说得是什么,便压低声音问道。 “没―什―么。”小锦也压低声音回道,她可不想小娥听见,不然她又得说她没羞没臊了。哎,古人就是古板。小锦腹诽。 再躺下后,两人许是都有些累了,很快便睡着了。 然而,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娥竟被轻微的呻吟声惊醒,睁眼一看,小锦已经缩成一团靠在墙角直呻吟。 “你怎么了,小锦?”小娥吓坏了。 “我,我肚子疼。”小锦大概是痛得很久了,说话的声音显得虚弱无比。 “怎么会肚子疼呢?是吃坏东西了吗?”小娥急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就一抽一抽的疼,应该是胃疼。”小锦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可怎么是好?我去叫霞婶、根叔。”小娥说着便要去喊人。 小锦伸手拽住她,“还是别打扰别人了,有碗热水喝就好了。” “热水?好,好,我去烧。”小娥说着就跑去灶间。 小锦这才意识到古代可没什么保温瓶,要喝热水可不得现烧吗?自己真是病糊涂了,只是小娥跑得实在是太快,她拦也拦不住,事实上,她也没有力气去拦。 小娥慌里慌张地在灶间摸索,这家实在是穷,压根就没油灯,唯一供在几案上的两只蜡烛头已经只剩得一点蜡烛芯立在薄薄的一层蜡烛油上,估摸着也点不起来了。 小娥找不到烧水的锡壶,这才想到,这家里穷成这样,怎会有这东西。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顾不上要节约用柴,小娥点起了灶。 幸好水缸里还有一些水,小娥舀了两勺到锅里。很快的灶堂内的火就烧旺了,再过了一会,水便开了。 小娥借着火光为舀了一小碗热水,此时天已微亮,小娥不用再摸黑走过去。 “小娥,你咋这么早就起了,一大早的就进灶间,是肚子饿了吗?”根叔要下地,所以起得早,一出来就见小娥端着碗从灶间出来,以为她肚子饿了弄东西吃呢。 “不,不,根叔,小锦肚子疼,想喝热水,我便给她烧了一些。那些烧掉的柴火等天明了我就去山上捡。”小娥赶紧解释道。 “傻丫头,一点柴火算什么,小锦咋样了,快带我去看看。”两人说话的间隙,霞婶也穿着整齐出了房间,一听小锦病了,也着急地一同过去查看。 三人进了房间,由于天还没大亮,看不真切,就看见小锦缩在墙边一声不吭。 “小锦,小锦,你觉得如何?”小娥先过去询问,却发现小锦耷拉着脑袋,似乎已经昏迷了。 “啊,小锦,小锦,你别吓唬我。”小娥顿时就吓哭了。 “别哭,别哭,让叔瞧瞧。”根叔上前扶起小锦的脑袋,唤了两声,确实没反应。 “快!云霞,去隔壁请沈郎中。”根叔赶紧吩咐道。 霞婶来不及应声,飞快奔出了门。 只一会子的功夫,沈郎中便背着药箱子过来了,他后面还跟着自己的儿子,穿着青色长袍的依土。 “沈郎中,您快给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了?”根叔站起身,让开身子让沈郎中给瞧瞧。 沈郎中蹲下身子,为小锦把了把脉,然后捏着她的脸颊想要看看她的气色,却因为光线太暗,而看不清。 “点灯!”沈郎中叫道。 “灯?我们哪有钱买油灯。云霞,把几案上的蜡烛头取来,装碗里点了。”根叔吩咐道。 霞婶诶了一声,赶紧去用碗装了蜡烛头,点亮了端了过来。 烛火并不明亮,但沈郎中还是接过照亮小锦的脸仔细端详。 接着沈郎中让小娥将小锦躺平,按了按她的腹部,脸上一片了然之色。 “这孩子怕是腹食滞销,消化不畅了。”沈郎中道。 “小锦没吃什么呀,吃得这么少,竟然会消化不畅?”小娥不解。 沈郎中解释道:“你们最近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吧?若是肚子饿得过了,一时间吃下太多食物,或不易消化的食物,都会引起食滞。” “原来是这样,看来一定是糙米不易消化造成的,早知道就不该在白米里兑糙米。”霞婶内疚道。 “婶别说这话,我和妹妹已经很对不住婶了,白吃白住的。”小娥听不得霞婶这话,这一天,她们已经亏欠霞婶很多了。 “你们也别太担心,这丫头问题不大,正好家中有现成的药,土儿,去拿三贴过来。”沈郎中对站在身边的依土道。 “好。”依土转身离去,撒开脚丫子朝自己家跑去。 而这边,沈郎中轻轻地在小锦腹部揉压。 过了不久,依土跑回来了,手上拎着两包药。 沈郎中将药的服用方法细细说给霞婶听后,便要她这就去熬。 霞婶去了灶间,好在这家虽然没有烧水的壶,药罐却有,霞婶麻利地熬上了药。 这帖药熬得时间不长,不一会儿,霞婶便端着过来了,沈郎中让儿子端着在一边,然后又在小娥原先端来的水中放了些什么,接着便要根叔扶起小锦,让她靠坐在他的身上。 掰开小锦的口,将一碗水灌了进去。 只一会儿,小锦忽然有了反应,“呕,呕……”的呕吐起来。 果然,吐出来的都是没有消化的晚餐。 小锦吐完后,悠悠醒来,沈郎中松了口气道:“来,丫头,喂你妹妹将这药喝下,这药能养胃。” 小娥谢过,小心翼翼地将药用调羹舀了点,放在唇边吹得温热了才喂给小锦。 “沈郎中,真是太谢谢您了。”根叔、霞婶不住地道谢,然后为难说道:“这药钱我们又得欠着了。” 沈郎中笑笑,道:“药钱无妨,待你们有余了再给不迟。我今个既然来了,也顺便给霞姑看看,来,我们到外面瞧,天已经大亮了。” 霞婶、根叔嗳嗳的应着,又是一番道谢。 沈郎中、霞婶、根叔去了院中,依土却没出去,他站在屋内,看着小娥一口一口地喂小锦喝药。 ************************** 谢谢蜀夏津冬、wo嘞个去、雪花~?~?~赠送的平安符,爱丽丝雀榕、wo嘞个去投得2pk票。 第23章 二十五岁的心和八岁的心 小娥一门心思都在小锦身上,都没注意到沈郎中身边的这个男孩,待小锦缓过劲来,嚷着药苦,不肯再吃时,依土开口了:“这药里有山里红,还有麦芽,并不会很苦。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要是这药你不吃的话,这几天,你都不能吃东西了。” 小娥惊闻此声,转头看见了依土,虽是个孩童,但还是客气问道:“你可是沈公子?” “嗯,我叫依土,你们叫我依土就行。”依土说着上前两步,靠近小锦道,“你快把药喝了吧,凉透了功效就减弱了。” 小锦瞪了依土一眼,声音不大语气却差,“谁要你管,小屁孩。” “你,你,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依土气愤说道。 “沈公子,您别生气,妹妹身体不好,说话才会口无遮拦的。请您到外面坐吧,这里头有秽物,别弄脏了您的鞋。” 依土一听,低头看了,才发现自己脚前面是小锦刚刚吐了的积食。 “哼。好心没好报!”依土白了小锦一眼,转身离去。 小娥叹了口气,对小锦说道:“小锦,你刚刚对沈公子太无礼了。” “我无礼?姐,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么狗眼看人低。”小锦气愤说道,却因为说得太急太快,岔了气,引得自己一阵心慌。 小娥慌忙伸手拍抚,无奈道:“你呀,总是心高气傲。现如今我们的处境由不得我们不低头。” “穷又怎么了,没钱又怎么了,我们总有自尊和骨气吧,见不得个小屁孩自以为是,说什么讨东西得走偏门,当我们是要饭的呢?”小锦喘着气道。 小娥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没有再争辩。小锦来得时代似乎是一个和现在很不一样的时期,所以小娥知道想要靠自己说几句话就能改变她,根本就是枉然。 “还是快喝药吧,不说那些了。”小娥道。 小锦看着这褐色的汤汁,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一捏鼻子,一口气全给喝了。 “苦吗?”小娥问,“我给你倒碗清水。” 小锦喝过后,口中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不能忍受的药苦,反而还留有一点点的甜味,看来那小屁孩说得没错,这药并不苦。 “还好,不怎么苦。”小锦将碗递给小娥。 “怎么样?我说不苦吧。”小娥没有应声,却见依土走进屋内,手里还拿着笤帚和簸箕。 “你怎么又回来了?”小锦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来把你吐的秽物给扫了!”依土道。 小娥、小锦皆是一愣。 小娥先反应过来,抢过依土手中的笤帚,说道:“我来,我来,怎能劳驾沈公子,再说别弄脏了沈公子的衣裳。” 依土用力抢回了笤帚,说道:“爹常说医者父母心,天下哪有父母嫌自己孩子脏的。你快去熬些粥吧,打扫的事就别管了。今个就给她喝些米汤,不能吃其它的。待明天我爹来瞧过,觉得无碍了,才能进食。” 说着,依土便埋头扫地。 小娥连声说谢,心中赞叹,这沈郎中、沈家娘子人好,教出来的孩子也是好得很。 正当小娥准备去熬粥时,却见小锦抓起席下一把稻草揉捏成一团朝依土扔了过去。稻草极轻,在半路就散开了,但因为依土挨得近,散落的稻草还是掉落到了依土身上。 “你干什么?”依土和小娥异口同声道。 “你拐着弯占我便宜,还让我们说谢谢。”小锦气鼓鼓地嚷道。 “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依土又气有不解。 “你说天下哪有父母嫌自己孩子脏的。你这是隐喻我是你孩子呢?你个小屁孩,才多大啊,就想骑到姐头上了。”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你那点逞强好胜的小心思,我会看不出?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自觉高人一等,想着怎么埋汰我呢。现在趁着我病了,你幸灾乐祸了吧,还特地拿了笤帚和簸箕来装好人,姐不用你好心,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干!” “你,你……”依土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被小锦呛得接不上话来,许久,憋出一句:“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呵呵,笑死姐了,就你,还君子?只不过是个玩泥巴的小鬼头。”小锦讥讽道。 “哼!”依土气得肺都要炸,却不知道怎么还嘴,只扔了笤帚和簸箕跑了。 “沈公子,沈公子。”小娥追了出去。 “土儿,这是怎么了?”沈郎中正和霞婶、根叔在院子中说着话,忽见儿子脸儿通红地跑了出来,便一把拽住。 “没什么。”依土撇过头去,他可不愿把自己被一个小姑娘气得半死的事说给自己爹听。 “沈郎中,是舍妹年幼,口无遮拦的,我代她向沈公子道歉。”追出来的小娥见沈郎中关切地询问自己儿子,担心依土说了什么让沈郎中对小锦有看法,以后不给她看病,便抢先一步先认了错。 “嗯?你和小锦吵架了?”沈郎中问道。 “我没和她吵,是她……”依土正欲辩解,却见父亲满脸的严肃,眼里的目光分外严厉,想起父亲的教诲,依土没再继续说下去。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病人的病,心绪自然慌乱,说了什么,你都不可与他争执。你若记不住,趁早不必学了。”沈郎中松开抓着依土肩膀的手,也不等他回话,便又转头和霞婶、根叔说病情。 “沈郎中,您别怪沈公子,他还是个孩子。”霞婶想要说应该是小锦不对,但看了看小娥,却没说出口,毕竟不是自家孩子,这也是说不得的。 “有些事不能因为他还小就纵容,以后想改也改不了了。”沈郎中看也没看依土一眼,说完后喝斥了一句:“还不快回去思过!” 依土扁扁嘴,然后用力咬着唇,一跺脚跑了。 “哎,沈公子……”小娥知道依土委屈,想要安慰却见他跑得飞快,估摸着并不想别人烦他。看了看认真为病人诊治的沈郎中,小娥心想:还真是位严厉的父亲。随即想起自己的父亲,小娥眼儿便红了。 不再逗留,小娥进了屋子,拾起依土扔在地上的笤帚、簸箕埋头将污秽扫了。小锦见她闷不吭声,只顾扫地,知道她在气自己刚刚对沈依土的不敬。 可是凭什么他家境好些,就得敬着他,哪怕他冷嘲热讽也得受着。 “姐,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现在处境不好,就由着别人话里有话地欺负我们吧。”小锦不服气地辩解。 小娥头也没抬,冷冷说道:“我就没听出沈公子有什么弦外之音,就你想得多。” “姐,你那是心地好,这世间人心险恶着呢。”小锦道。 “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你真当我一点识人之心都没吗?沈公子刚刚压根就没别的意思,他只是在遵照他爹教他的行医之道,做他觉得应该做的事。”小娥道。 “你怎么知道他就没别的心思了?”小锦还在强词夺理。 小娥终于抬起头,看着小锦道:“小锦,你多大了?他才多大?你拿你二十多岁的阅历去衡量一个八岁大的孩子?” 小锦怔住了。 ******************************************************* 好希望,好希望,收藏能够快快增长,亲们,满足格子这个愿望吧。本书虽然还很瘦,但可以先收藏养着呀,亲们,亲们,收藏下吧!呜呜呜…… 第24章 幸福就是一碗白米粥 小娥见小锦在发呆,也就没再多说,出去干活了。 小锦现在这样一时半会肯定是走不了了,她们还得在这里住上几日,该怎么和霞婶、根叔说呢。小娥有些头疼。 “啊呀,小娥,婶会做,你照顾小锦就行。”霞婶送走了沈郎中,根叔就扛起锄头去了地里,霞婶一进屋便看到小娥在忙活,便上前拦了。 “婶,还是我来做吧,你们收留我们姐妹二人已是大恩,我们还白吃白住不做事,心里头怎么过意的去。”小娥动情说道。 “你呀,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小锦现在病了,去不了哪,你们就安心住着,有婶一口吃的,决不让你们饿着。”霞婶道。 小娥感动地红了眼眶,“谢谢婶,谢谢婶,我和妹妹命真好,遇见了婶和叔这样的好人。” “哎,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婶家穷,让你们受委屈了。刚刚沈郎中说了,你们还小,胃娇嫩,吃不了这糙米,婶给你们做碗白米粥去。” “婶,这使不得。”小娥一听,心里越发过意不去,她们怎么能把白米给吃了呢。 “婶说使得就使得,你瞧小锦还能吃糙米吗?”霞婶故作不高兴道,“别和婶客气,不然婶不高兴了。” 小娥含泪点点头。 不一会,一碗热腾腾的白米粥端了过来,虽然稀了点,但却香气扑鼻。 “来,这碗粥你们姐妹分了吃。”霞婶道。 小娥接过,细心地喂着小锦。 小锦喝了几口,觉得胃里暖暖的,舒服多了,她知道这白米粥在这家里已经是极好的东西了,难得能吃上一顿,便对霞婶道:“婶,你去喝粥吧,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霞婶面露难色,她哪舍得多做一碗,但小锦这样说,她也就应了。 小娥知道家里没粥了,确定小锦已经不要后,便端着剩下的粥跑到霞婶面前,举起碗说道:“婶,你喝。” 霞婶先是一愣,随即感动地摸了摸小娥的脑袋,柔声说道:“婶不喝,小娥还在长身体,你喝。” 小娥摇摇头道:“婶,你喝,我不饿。” 霞婶知道小娥在安慰她呢,略略弯下身子道:“婶知道小娥心疼婶,但婶习惯了,你不行,得吃,不然和小锦一样会得病的。” 小娥鼻子酸酸的,霞婶和根叔穷得一天只吃一顿饭,好歹见到了白米,却都给她们两个素不相识的丫头片子吃,将来若她们能有所成,一定要报答他们。这样想着,小娥情不自禁说道:“婶,将来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霞婶再次愣了,眼里有了泪,“好孩子,好孩子,婶知道你的心。快喝粥吧。”说完,霞婶转过身朝灶间走去,走了两步,才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小娥看着小半碗粥,咽了咽口水,还是没舍得吃,她得留给小锦吃。 转身想把粥放桌上,却见小锦已经出来站在房门口。 “你怎么起来了。”小娥放下粥,扶过小锦。 小锦淡淡一笑道:“我没事,姐,不用扶我。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小娥点点头,道:“行,我陪你到外头走走。” 姐妹二人便拉着手出了门。 路上,小锦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地走着。刚刚小娥和霞婶说得话她都听见了,她也知道小娥没吃那碗粥肯定是想留给她吃了。这让她不由自主地觉得动容。曾经网上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是只剩下一碗粥,你会怎么分配?没想到,今日真得就遇见了这样的事,而她的姐姐、她的老祖宗,毫不犹豫地就留给她,所以她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吧?而霞婶,他们素不相识,竟待她们如亲生的孩子,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好人。想起穿越前妈妈对她的不闻不问,她稍有纠缠,妈妈就会喝斥她,说什么自己这样辛苦工作还不是能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其实,妈妈不明白,有时候幸福的日子不是金钱,而是一家人面对一碗粥却都舍不得喝,只想留给至亲的人的那种感觉。 小娥见小锦不说话,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没力气,也识趣地没吭声,只是陪着走。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小河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和对面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小锦、小娥觉得惬意极了。 “哥哥,你带我去嘛!”一声娇嫩的女声在附近响起,两人寻声看去,一个梳着双头圆髻,穿着翠绿色襦衫,长裤的小姑娘正拉着背着竹背篓的依土央求着。 “水儿乖,不是哥哥不带你去,是你太小,这林子里不安全。”依土试图挣脱妹妹拽着他的手。 “不嘛不嘛,凭啥说我小,我和你是一样大的!我们是龙凤胎!”依土的妹妹大声强调道。 “好,好,一样大,一样大,可你是女娃呀,女娃哪能跑来跑去的。你快回去,要是娘知道你偷跑了出来,你又没好果子吃了。”依土还是不愿意带她去。 “为什么不行,村里的杏儿、春桃都能和男娃一样在外面玩,我为啥不行。”说完,忽然看见了小娥、小锦两姐妹,便伸手一指,道:“瞧,她们也是女娃。” 依土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看到了小娥和小锦。 小娥见她们看见了自己,便准备上前打声招呼,走了两步却发现小锦没动。看着小锦寒着脸,侧过脸,就知道这妮子放不下面子,便笑着上前使劲拽着她走了过去。 “沈公子好,这位一定是沈小姐。”小娥打了招呼。 依土看了小锦一眼,心里头还为早上小锦误会他的事生气,就故意不看她,瞧着小娥道:“嗯,是的,是我妹妹依水。小娥姐,你不用叫我们沈公子、沈小姐,叫我们依土、依水就行了。”依土道。 小娥点点头,微笑道:“好。” “哥哥,她们是谁?”依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两姐妹,问自己的哥哥。 “她们是霞婶家的客人,小娥、小锦。”依土说到小锦的名字,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见她压根就没搭理自己的意思,又愤愤地撇过头去。 “哦,咦,她们身上穿得好像是我的衣裳?”依水惊讶道。 “对,我们姐妹两个四处流浪,一时没有衣裳,便到你家借了两套衣裳。”小娥解释道。 “可这两套是新的,我都舍不得穿,特别是这套翠绿的,娘说做得大了,是给我明年穿的。”依水看着自己的新衣裳被别人穿在身上,顿时便眼泪汪汪起来。 *************************************************** 推荐一本很好看的书《地主婆养成》,且看女主如何成为家产万贯的地主婆。作者:门前买菜的老奶奶。 谢谢雪の妖精、大耳郎、毫无长处、隽眷叶子赠送的平安符,谢谢4455667788c、茗馨一笑投得pk票。 继续求收藏、求推荐、求pk票。 第25章 四人林中采药去 小娥、小锦见状,都有些不好意思。 “依水,等我们自己的衣服晒干了,我们就脱下还你,行吗?你别哭。”小娥道。 “你们都穿过了,已经不是新衣裳了。”泪珠子一颗颗从依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滴落。 “哎,以后我们赔两套新的给你可好?”小娥见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心里头便着急。看来沈家娘子并没有将新衣服给她们的事告诉依水。 “水儿,别任性了,这衣裳是娘做主给了她们的。昨个你非得要爹带你出诊,不在家中,这才不知道这事。你放心,娘会给你做新的的。”依土安慰妹妹。 可是依水还是有些难过,垂着脑袋低声啜泣。 “依水,这样好吗?我们现在赔不起你的衣裳,但我们可以陪你玩,我们一起到对面的林子去玩。”小锦建议。 “真得?”依水抬起头,还挂着泪珠的长睫毛忽闪忽闪地闪动着欣喜的灵光,看来玩对她来说可比衣裳有吸引力。 “当然是真得。走!”小锦说着就拉过依水的手,寻思着怎么过河去。 “嗳,你怎么能带我妹妹走?”依土不依了。 “她只是你妹妹,又不是你的附属品,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你自己到处玩,却不带她,你怎么当哥哥的呢?”小锦没好气地回道。 “我是为了她好,小树林不安全。” “不安全你还去。” “我是去采药!” “我们去帮你采药!” “我用不着你们帮!” “为什么用不着,人多力量大!” “你们不懂!” “我们可以学!” 依土终于被小锦说得接不上话,被动地同意带着三个丫头一同去小树林。 “噢……太好了,哥哥终于答应带我去玩了。”依水拍着手叫好。 依土无奈地拉过妹妹的手,瞪了小锦一眼,“到了林子里可都得听我的。” 小锦理也没理他,径直就往前走了。 被彻底无视的依土气恼得很,却又不知道如何对付小锦,只好拉着妹妹快步赶过小锦,走在前面。 小娥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依土带着几人来到一处河水比较浅的地方,交代依水要仔细小心地踩着这几块大石头过去。 依水点点头。 “为什么不走桥?”小锦看着那急湍而下的河水,不知为什么感到有些晕眩。 “这些大石头稳得很,我一向都从这过。你要是怕,就往乌雀桥过,不过得绕好长的路,你可自己想好了,别说我们不等你!”依土见小锦似乎是有些害怕的样子,顿时挑衅地看着小锦,心想着终于扳回一局。 “谁怕了,我是担心依水,你家妹子千金小姐,万一摔了咋办?”小锦嘴硬。 “我没事。”依水娇声说道。 “来,我拉着你。”依土拉过依水的水,小心爬上一块大石,然后拉上妹妹,再拉上小娥,当想拉小锦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似乎是在说,瞧,还是我厉害吧,你还得靠我拉。这让自尊心极强的小锦有些恼火,啪一下打开依土的手,“我自己能爬上来。” “你这人,真是好心没好报。”依土摸着被打红的手,气呼呼说道,然后转身拉着依水跨到了第二块大石上,不再理会后面的小锦。 小娥苦笑着探身去拉,费力将小锦拉了上来。 “你呀,还跟个孩子过不去。”小娥轻声埋怨。 “是他小气好不好!”小锦大声嚷道。 “好,好,是我小气,那你就自己跟着过来!”依土头也不回地回敬。 小锦哼了一声,将裙子拉高,想让行动方便些,却吓得小娥整个扑过来将她的手摁下,由于冲击力,两人摇晃了几下险些跌下石头去。 “姐,你干什么呀?”小锦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 “你这妮子,光天化日地,咋能把裙子掀起来。”小娥生气了。 “穿这长裙子走路不方便啊。”小锦真是无语了,古代的规矩可真多。 “是你自己要跟着去林子,本来我们穿裙子就不该爬高下低的。记住,可不能随便让人家看了你的脚啊、腿的。”小娥强调。 小锦想要争辩,但想想还是少说两句,否则就跟不上依土他们了。 “好啦好啦,老祖宗,我知道啦。”小锦讨好地挽住小娥的手臂。 小娥轻捏小锦鼻尖,道了声:“你呀……”,算是不生气了。 两人跨向第二块大石、第三块大石……最后安全到达了对岸,依土见她们平稳到达,这才拉着依水转身往林子里走去。 小锦冲着依土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嘀咕道:“小气鬼!” 小娥无奈地叹气,说道:“小锦,你怎么总和依土一个孩子滞气。” “这小屁孩太不讨人喜欢了。”小锦咬牙切齿道。 “我怎么不觉得,我倒觉得依土还是个挺不错的孩子。”小娥刚说完,就见依水转过头喊:“你们快一点,哥哥说进林子要跟上哦。” 小娥赶紧拉着小锦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林子里并没有依土说得那样恐怖,反倒是让人心旷神怡。 “哥哥,今天我们要采些什么药?”依水问。 “败酱草。” “哦,那东西我们家不是很多吗?” “你忘了,小满快到了,每年这个时候,爹和娘都要分发好多的沤败酱草给村里的人,所以我们需要很多的败酱草,越多越好。” “对呀,我竟然忘了,哥哥,我们快去摘吧。去年我就想和你还有爹爹一起去摘败酱草,可娘就是不准。今年终于可以和你一起了。”依水很兴奋。 “唉,回去后还不知道娘会怎么罚我们呢。”依土倒是很担心。 小娥、小锦跟在身后,听着前面兄妹二人的对话。 “姐,败酱草是什么?”小锦问。 小娥奇怪地看了看小锦,然后压低声音道:“你们那个时候没有败酱草吗?” 小锦摇摇头道:“不知道啊,是药吗?” “是药也是菜。败酱草应该是依土这些学医的人叫的,我们都管这草叫苦菜。以前我常听冯叔说,就是前世从八姑家把我带到潘家的人,苦菜花香,常吃身体硬邦邦;苦菜叶苦,常吃好比人参补。” “苦菜?败酱草原来是苦菜,这个我知道,我吃过。只是不知道我吃过的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种。”小锦穿越前吃过一些农家菜,其中苦菜就是比较有名的野菜。 “等会依土他们采时,你看看是不是同一种。”小娥道。 小锦“嗯”了一声。 **************************************************** 谢谢媚眼空空、子伽、公子侑、雪の妖精赠送的平安符。 第26章 反应过度 “哥,快看,那里都是败酱草!”依水大声地叫嚷,挣脱了依土的手,跑向前面的一片野草地。 “慢点!”依土跟了上去。 小娥、小锦快步追了上去。 四人跑到那片野草地处,依土和依水蹲下身开始采集败酱草,小锦看着他们摘下来得野草,对小娥点点头,意思是确实是同一种草。 小娥笑了笑,也蹲下身帮忙摘。 小锦既然认得,便也帮忙摘起来,不一会儿,四人便摘了半筐子的败酱草。 “瞧,这水芹长得多好。”小锦采着采着忽见一片湿地边长满了芹菜,不禁欣喜叫道。 穿越前她的男友是野外生存体验队的队员,他们相识就是在一次野外生存体验中,所以她对一些野生作物还是有些认知的,这野生水芹比家种的细弱些,但却更香,更嫩,更好吃。 小锦站在一处好下脚的实地上,探身想要去摘湿地上的水芹。 忽然,身后一股力把她拽了起来。 “你做什么?”小锦被拽起,回头就看到了依土的脸。 “你不懂,就别乱摘,那不是水芹,是毒芹。”依土教训道。 小锦看了看那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芹菜,诧异道:“毒芹?” “恩,你闻闻,一股子臭味,是毒芹。”依土弯腰伸手拔了一棵,递到小锦鼻下,让她闻闻。 小锦赶紧跳将开来,却一脚踩在后面的湿地上,顿时鞋子袜子都被泥水给洇湿了。 “都怪你,你赔我鞋!”小锦生气了,她可就一双鞋。 “是你自己要往后退,我又没推你!”依土不解,小锦咋啥都怪他。 “要不是你拿着毒芹往我脸上凑,我会往后退吗?你不是说有毒,干嘛还拿着往我嘴边凑,你想谋杀啊!”小锦喊道。 “呵呵,胆小鬼,我只是让你闻一下,又没让你吃,怎么就会中毒了?”依土嘲笑道。 “你……”这次小锦让他呛得说不上话来,确实,刚刚是自己太过紧张,反应过度了。 “你既然认识水芹,怎么会不知道毒芹呢?没文化!”依土学小锦说话,看来对上次小锦嘲笑他没文化的事还记在心里。 “我才不跟你这小屁孩一般见识!”小锦鼻子哼哼,气冲冲往林子外跑了。 “小锦,你去哪?”小娥大叫。 “我去河边洗鞋子、洗袜子!”小锦一边跑一边回应。 小娥只好跟着去了。 小锦到了河边,找了处水浅的地方,脱下鞋子袜子在水中漂洗,想要将泥泞洗去。看着小锦费力又生疏的样子,小娥摇摇头,走上前从她手中抢过鞋袜,一边用力将袜子在一块平滑的石块上揉搓,一边说道:“小锦,你以前在家里从未干过活吧?” 小锦一屁股坐在岸边,甩了甩手,将手上的水珠子都甩了出去。“没有,什么事都有保姆干,用不上我。” “保姆?” “就是你们现在说得佣人差不多,只不过地位不会像佣人那么低,也不用签什么卖身契,我们签的是合同,地位是平等的,我们给钱,她们干活。” “合同是什么?” “就是……契约。”小锦想了想,尽可能地想一个小娥听得懂的词。 “哦,那还是要签身契呀。”小娥道。 “那不一样,你们说得那个卖身契在我们那个时代是不合法的,没有法律效率的。”小锦道。 小娥越发不懂了,“小锦,你和我说说你们那个时代的事吧。” “好啊,你想听什么?” “嗯……我想知道你母亲。” 小锦愣了,发了好一会呆才应道:“我不想说她,你问别的吧。” 小娥侧脸瞅了瞅小锦,见她满脸不悦,垂下眼眸,转回头,不再提这个。 “那就说说你的事,你是做什么的?” “我吗?无业游民。”小锦咧咧嘴角。 “无业游民?是指没事干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说家里有产业吗?为什么不帮忙?” “呵呵,董事长哪瞧得上我!”小锦笑了两声,眼里却满是抑郁。她想起大学毕业时刚进公司的第一天,妈妈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她没用的东西,你能做什么!那种别人鄙视的感觉让她难堪和愤怒。 “董事长又是什么?”小娥头疼,小锦的新名词实在太多了,让她不得不经常性的问。 “就是最大的负责人。比如你说得潘家,董事长就是潘老爷子。” “哦,是这样,那这么说董事长应该是你的亲人,我的后代呀。” “呵呵,老祖宗,您真聪明,是您的后代,是我娘。” “女子能当家?” “是啊,您忘了,我和您说过,我爷爷奶奶,就是祖父祖母只生了我娘一个,她不当家谁当家。” “我有些明白了,你娘可不容易,一个妇道人家要抛头露面的。”小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是,是,她可真不容易,超级女强人,谁都没她厉害。”小锦语气里带着刺,不以为然地接口道。“我说老祖宗,您怎么绕着绕着又回到我娘身上去了,不是说不说这个的吗?” 小娥笑笑,“这不是说着说着自然就绕回去了吗?” “唉,袜子洗了好?我来晒。”小锦伸手接过拧干的袜子,将它晾在了身边阳光直晒的石头上。 “这布鞋可真好看。”小锦拿起一只已经洗净的布鞋,赞道。 这双鞋子虽然自她穿越来就天天穿在脚上,但由于鞋子脏得厉害,她们又一直没有安顿下来,所以小锦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双鞋,今个小娥将它洗干净了,小锦才发现这鞋子的做工和绣花都是极精致的。 “恩,当然好看,这是娘亲手做的。娘喜欢将鞋子做成圆头,绣上鱼纹,寓意年年有余。”小娥说着,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就觉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哦,你娘的手好巧,绣得真好。”小锦感叹,“有这样的娘真好。” “嗯?”小娥闻言,瞅了小锦一眼。 小锦扁扁嘴,忽然想到什么,看看自己的脚,又瞅瞅小娥的,好奇问道:“咦,姐,为什么我们没缠足呢?” ********************************************** 祝姐妹们女人节快乐!!!! 第27章 小满将至河水涨 小娥奇怪地反问道:“你们那时候要缠足?” “不缠。但是我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说古代女子深受封建主义迫害,其中一项就是缠脚,将脚弓起来,缠成三寸金莲。” “恩,是的,我们汉人女子很多都缠足,可疼了,便有‘小脚一双,眼泪一缸’的说法。我们爹心疼我们,就不给我们缠了,再说旗人女子都不缠足,她们可瞧不起我们汉人缠足呢。”小娥想起自己八岁的时候,爹的好友富察老爷带着自家闺女到他们家做客,爹爹便请了几户大户小姐一起来开茶会,富察小姐就很看不起那些缠足的女子,笑话她们小脚一双,本事全无。 “还好,还好,这么说我的外太太太太太……公还是很开明的。”小锦看着阳光下自己的小脚丫,白嫩光滑,五指分明,心里感叹幸好没有缠脚。记得她看过那些缠脚的图片,那真是个悲壮呀。畸形而又可怖,真不知道以前的人怎么会拿这个为美的。 “那为什么霞婶也没缠足呢?我看依水好像也没有。”小锦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霞婶从小要干农活,就没让她缠了吧,至于依水,或许生活在乡间,不比大户人家的小姐有那么多的规矩,她爹又是郎中,知道缠足疼,就没让她缠了吧。不过沈家娘子倒是缠足。”小娥猜测。 “恩?沈家娘子缠足吗?”小锦想了想,似乎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沈家娘子穿着曳地的长裙,罩着脚,你没有注意到。”小娥道。 姐妹二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后面依水在喊:“我们摘好了,你们洗好了吗?” 小娥一听,连忙将小锦的裙子往下一扯,盖住了露在外面的脚面。小锦哀叹,她这老祖宗实在是传统又古板,这脚都不能让男人,不!是男孩看。 就在这时,依土、依水已经走了过来。 “咦,这鞋子可真好看,比得上我娘做的了。”依水弯下腰,细细看了那晾在河边的绣鞋,“还有这图案,和我平时看到的不一样呢。” “我娘做的当然和平日里的不一样,你们的鞋子都是花啊、鸟的,我娘给绣得是鱼纹,寓意年年有余。”小锦抱着膝,得意洋洋说道,口口声声的娘叫得如此自然,让小娥都不禁恍然,觉得眼前的小锦就是她的妹妹小锦。 小锦本是想炫耀的,但觉小娥盯着她,便回看了她一眼,那怪怪地眼神,忽然让小锦的心沉了一沉。 “真好看,小锦,那你娘呢?”依水一边赞一边问。 小锦正对小娥这怪怪地目光耿耿于怀,所以走了神,没有听见依水的问话,直到依水再问了一遍,小锦才回道:“家里遭灾,爹娘都没了。” “你们真可怜。”八岁的依水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并不懂得察言观色,脱口便说出了心中的第一反应。 依土因为和小锦接触较多,听完妹妹说了这句,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用不着你可怜!”果然,骄傲的小锦受不了别人的怜悯,没好气地回道。 “干嘛凶我妹妹!”依土为自己的妹妹抱不平。 小锦忽地起身,站在刚刚坐着的石头上,正欲发作,忽见小娥也站了起来,对她使了个眼色。 小锦知道小娥是让她息事宁人。 想了想,自己多大的人,却总是和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确实挺掉价的,咬了咬唇,转过身背朝着依土他们坐下,没吭声。 依水在家被人宠着,在外被人敬着,哪受过这样的轻慢,心里头委屈,不禁泪水涟涟。 依土见了,心疼妹妹,冲着小锦的背影嚷道:“你太无礼了,我妹妹是好心,你却这样凶,你快向我妹妹道歉!” 小锦翻了翻白眼,长叹一声,起身捡起还晒着的袜子、鞋子拎在手上,赤着脚踩在石块上,顺着原路慢慢往回走。 小娥见状,只好对依土、依水兄妹说道:“对不住,依土、依水,小锦她提到爹娘心情就不好。”说着,她自己也觉得心里头难过,低着头也顺着原路走了。 依土忽觉一丝愧疚,确实,人家爹娘已经没了,心情自然不好,他还凶她,怪不得她不跟自己争辩了,肯定是难过了。 依土心软了,拉着妹妹也跟了上去。 小锦已经踩在了过河的石头上。 现已临近中午,阳光晒在身上有些闷热,小锦一手拎着鞋子,一手微微提起裙子,防止绊了脚,小心翼翼地跨着石头过河,却在一个纵身跨越后,看着泛白的石块,直直地栽到了河里。 小满时节将至,河水已渐涨,若是成人,可能还不至于淹了头,但小锦现如今只有八岁,身型娇小,加上这一段河水比较湍急,小锦落水后,迅速就不见了踪影。 小娥吓得大叫,正欲跳下河去,却见一抹青色的身影从河边扑进河里,一把拽住了顺流而下的小锦。 是依土。依水在河边哭喊着:“哥哥小心!” 小娥从石头上跳下来,在岸边往两人漂下去的方向追去。 清凉的河水让瞬间晕眩的小锦立马醒来,却被湍急的河水灌得险些闭过气去。 一股力量从她的右手臂延伸过来,她似乎被抱进一个怀里,随即身体有了向上的托力,她的头冒出了水面。 大口大口地张嘴呼吸,却被一口水灌进肺里,让她咳了起来,不过好在她已经清醒,知道自己掉到了河里,开始挥手踢腿自救起来。 穿越前,小锦学过游泳,现在虽然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体里,但游泳的技能没忘,只是以前都是在游泳池里游,这么急的河水让她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她起起伏伏地在河里头翻滚时,刚刚的那股力量又来到了身体上,这一次,小锦看清了,是依土在追赶着她。刚刚应该也是他将她托上了水面,可惜他只是个孩子,力量不够,一次竭尽全力地托举已经让他耗费了大半的力气,现在已经控制不住水流和抓不住小锦,只能跟着她一起随着河流往下漂去。 小娥和依水在岸上追着两人看,眼看依土和小锦情况不妙,小娥回头大叫:“依水,回去喊人,快!” 依水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朝村里跑去。 **************************************************** 谢谢沐绯红、雪花~?~?~、子伽、门前买菜的老奶奶、幽非芽、三牛aa、炕头听雪的喵赠送的平安符,谢谢4455667788c、青草无边、jiaojiaojie、雪花~?~?~的pk票。 第28章 谁让你抓我胸 依土奋力地与水流做着搏斗,终于抓住了岸边大树长到河里的粗大树根,然后另一只手抓住了小锦的手,两人就这样在河流上上下下漂浮。 小娥此时也顾不得规矩了,提着裙子努力追着,但她跑步的速度怎么比得上水流的速度,不一会就看不见依土和小锦了。她站在河边,喘着粗气,心就此沉到了河底。 依土死命用一只手抱着树根,一手拽着小锦在和水流的力量做着抗衡。 只是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何况刚刚为了将小锦托出水面他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力气。 小锦见拽着她的手渐渐松脱,知道依土的力气不够,她开始自救。 水下的流动速度比上面的慢,小锦凭着这点认知以及以前学过的潜水,深吸一口气,然后沉了下去。 依土只觉手上一松,再看小锦沉了下去,吓了一跳,以为小锦被水流冲走了,向远处眺望,想要看清小锦的方向,忽然一个人头在从水底下浮了上来,吓得他以为是水鬼,差点就厥了过去。 当看清是小锦后,依土真是哭笑不得,同时也放心了。 “你会划水?”依土大声问道。 “嗯,我学过。”小锦从水底费力游到大树根边,攀着树根浮了上来,两人一起抱着树根等待救援。 “你水性不错!”小锦赞道。 “啥?”水声太大,掩盖了小锦的声音,依土没有听清。 “我说你水性不错!”小锦扯开嗓门大叫。 “我六岁就开始学划水了。”依土道。 小锦不再说话,现在他们体力耗损的厉害,要是再这样大声嚷嚷,很快就会体力耗尽的。 小锦看着这棵救了他们的大树,觉得树根如此粗壮,应该能够承载他们的重量,于是,便使劲想要往上爬。 依土见状,明白了小锦的意思,便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纵身往上爬,竟真得被他爬了上去。 依土爬上树根后,第一件事便是想把小锦拉上来。 谁知这树根湿滑,小锦刚一半身子露出水面,忽然手上一个打滑整个又滑了下去。 依土吓了一跳,慌忙去抓。 小锦只觉胸口一痛,竟然发现依土的水在她胸口一阵乱摸乱抓,顿时又羞又恼,张口骂了几句,却被灌进了水,呛得她直咳,然而越咳水喝得越多。 依土胡乱抓了几把,终于抓牢了小锦的手腕,然后顺着手腕抓住她的手臂,慢慢将她拽上来。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一离开水的小锦,挥手便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依土瞬间懵了,随后爆发,吼道:“你干什么打我!” “谁让你抓我胸的,看不出,你还是个小色-鬼!”小锦喘着气,瞪着依土。 “你说什么呢?什么抓你胸?”依土完全不懂。 “你不知道女孩子的胸不能随便摸的吗?”小锦教育道。 “男女授受不清我知道,但我没摸你啊,我只是想救你!”依土只是个孩子,哪懂得那么多。 “男孩女孩是不同的,所以不能乱摸的。”小锦慢慢平复下来,见依土右边脸颊通红一片,眼神清澈中又带着不解和疑惑,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反应过度了。因为总把自己当做二十五岁,所以当依土的手摸到自己的胸-部时,她才会下意识地觉得这是在侵犯自己。她忘了自己现在是八岁孩子的身子,哪来的胸给人家摸,再说了对方也只是八岁的孩子,他懂个什么,他不顾性命跳下河,只是救自己不是吗?自己这次真是有些过分了。这样想着,小锦便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拿男女不同来搪塞自己的尴尬。 依土虽然从小就学医,但也只是学了一点草药知识,他才八岁大,沈郎中自然不会教他关于男女身体结构之类的知识,所以他对男女认知还只停留在那句隐晦的“男女授受不清”上,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不能。 小锦这样说,他便有些好奇,忘了小锦刚刚打了他的事,问道:“有什么不同呢?” 小锦一愣,抽动嘴角,尴尬笑笑道:“小屁孩,回去问你爹,你爹不是郎中吗?他最清楚不过了。” 依土还欲再问,却发现这树根似乎有些晃动。 小锦也感觉到了,回头一看,发现这树根泡水里久了已经开始腐烂,两个孩子爬了上去加速了断裂,加上流水的冲击,树根已经快要断了。 “啊!树根要断了。”依土吓得大叫。 小锦也吓坏了,但她毕竟是成年人,大喊一声:“趴下抱牢树根。” 两人迅速趴下,手脚都缠住了这根树根。 “啪……哗……”树根断裂,被流水迅速冲走了。 两人紧紧地抱着树根,随着水流漂了下去。 颠簸让两人几次都险些掉到水中。 死死地、紧紧地抱着树根,不知漂了多远,忽然一个落差,两人随着树根一起掉落了下去。 “啊……”尖叫声后便是噗通一声的落水,然后沉了下去。 好在两人都识水性,下沉到一定深度后,又都奋力浮了上来。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水潭,离上面的河流有两米左右的落差,在下去河水便没那么急湍,而是潺潺流着。 水潭也不深,若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大概只到胸口。 小锦却踮不到底,依土也是,两人只能一起游向岸边。 一上岸,筋疲力尽的两人便仰躺在岸上,喘着粗气。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小锦一遍喘气一遍感叹。 过了一会,小锦没听见依土有反应,侧过脸一看,依土闭着眼,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心里咯噔一下,小锦一咕噜爬了起来,拿手拍了拍依土的脸,喊道:“小子,喂,小子,醒醒!” 连唤几声,也不见依土醒来,这下子,小锦可吓坏了。 “喂,臭小子,你可别装死吓唬姐,当心姐揍你,快醒来。”小锦抓着依土的肩使劲的摇着。 依土依然没有反应。 小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起以前学过的急救,决定给依土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 谢谢locean赠送的平安符。明日开始恢复单更了,待上架后会保持每天双更的。望亲们继续支持哦。因最近在参与月pk,希望亲们能力所及能给予格子小小支持。谢谢大伙了,格子爱你们,么么哒……………… 第29章 人工呼吸 小锦解开依土衣领上的盘扣,托起他的下巴,尽量让他的头部后仰,小锦记得以前负责教授她们急救知识的老师说过,这是为了保持呼吸道畅通。然后,小锦站在依土头部的一侧,自己深吸口气,捏开他的嘴,将气吹入。为防止空气从鼻孔漏出,小锦用一只手将其鼻孔捏住,然后离开他的嘴,再将捏住鼻孔的手松开。 如此反复几次,依土的眼皮开始颤动,有苏醒的迹象。 “快看,俩娃子在那!”得到依水报信的乡亲们赶着牛车就顺着水流追了下来,终于在小水潭岸边看到了两个孩子的身影。 先到的一辆牛车上坐着沈家娘子、霞婶、一位中年大婶和三个小伙,赶车的是一位大叔,他们看到小锦捏着依土的鼻子嘴对嘴,不知道在做什么,一时倒有些愣住了。 “小锦!”霞婶见两孩子没事,心里头大喜,虽然不明白小锦在做什么,还是从牛车上跳下来,跑了过去。沈家娘子见自己儿子躺在地上,心儿一沉,腿就软了,幸好那位中年大婶扶住了她,搀着她也跑了过去。 小锦闻声,回头见了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几位,大喜,猛地起身喊道:“快,快,依土在这!” 也许是身子太虚,又耗力过度,起身太快,小锦一声喊完,便觉眼前一黑,倒地没了知觉。 “啊呀,小锦,小锦。”霞婶第一个跑到小锦身边,抱起小锦喊着她的名字。 沈家娘子和那位大婶跑到依土身边。沈家娘子抱起依土,心急如焚地唤了两声,依土慢慢睁开了眼。 “娘!”依土轻声吐出一口气,只觉浑身没了力气。 “在,娘在。”沈家娘子见儿子没事,激动地眼泪直掉。 “娘,我没事,你不要哭。”依土心疼娘,吃力地伸手想为娘擦去泪水。 “桂兰妹子,土哥儿没事就好,别哭了,还是赶紧地抱他上车,回家让妹夫给瞧瞧。你姐夫去寻妹夫,估摸着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原来这位大婶是沈家娘子的堂姐,她原就嫁在乌雀村,沈家娘子嫁给沈郎中后,她们姐妹倒是同村了。 “荷花婶说得对,先带孩子回去。”三个小伙和赶车的也赞同荷花婶的意见。 “对,对,你们说得对,瞧我急糊涂了,只知道哭。”沈家娘子终于回过神来,抱起了土依,一回身发现霞婶抱着小锦在哭,才发现小锦昏迷不醒了。 “霞姑,刚见小锦还好着呢,咋就昏了?别哭了,我们快带孩子回去,相公正往回赶,赶紧地让他给瞧瞧。”沈家娘子边说边将土依抱上了车。 霞婶也跟着抱起小锦,正欲放到车上,就听一阵人声传来,后面跑步跟来的五六个人也到了,几人看土哥儿醒着,便都松了口气,再看霞婶怀里的小丫头,苍白着脸,眼睛紧闭,心想这丫头怕是不好了。他们都认识依土,却不知道小锦,直到依水来报信才知道霞婶家住了两个丫头。村子里本来是藏不住事的,不过霞婶家人丁单薄,加上穷,和别人走动得少,她家的信息就传得慢些,这会儿才见到借住在她家的丫头。 “小锦!”跑得差点背过气去的小娥终于赶到了,她个头小,好不容易挤过人群,就看到小锦那副吓人的样子,不禁心肝直颤,猛地扑了过去。 抱着小锦的霞婶被小娥的冲击力撞得往后退了一步。 “小娥,别急,小锦刚刚还好好的,我们快些送她回去给沈郎中瞧瞧。”霞婶赶紧劝道。 大伙儿这才知道一直沿着河岸跑得小姑娘是小锦的姐姐,便都七嘴八舌地安慰。 小娥点点头,霞婶便抱着小锦上了牛车,小娥也跟了上去。 “坐稳了,老汉我挥鞭了。”赶车的大叔吼了一声,挥了挥鞭,牛车慢悠悠地就动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一个小伙有些急了,快走几步道:“华叔,你的牛车太慢了,还不如我背着孩子跑起来快!” 华叔白了那小伙一眼,大着嗓门道:“孩子不知道伤着没,能拿来背着跑吗?” 小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倒是。” “我没伤着,小锦可能是累坏了,有没有伤还请霞婶给瞧瞧。”依土渐渐恢复了气力,虽然还是累得很,但好歹能坐起来说话了。 霞婶和小娥一听,都想仔细给小锦瞧瞧,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都看了,除了手上有些磨破,其它的地方并未见伤痕,身上因为车上人多,不好解开看。 小娥看着昏沉沉的小锦,想起几天前刚刚重生时,她就是见到了这样的小锦,当她醒来时就变成了现在的小锦。 忽然,小娥心头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要是这个小锦死了,那原来的小锦会回来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小娥使劲摇头驱散了,她怎么能这么想,眼前的这个小锦不也是她的亲人吗?虽然这种亲缘是她没想到的,但是她不能这么狠心,希望妹妹小锦回来,就咒现在这个小锦死啊。 有些愧疚的伸手摸了摸小锦冰凉的脸,小娥的心乱作了一团。 牛车终于回到了村里,沈郎中也刚刚赶回了家,一见依土脸色发白,浑身湿透地依偎在自家娘子的怀里,急匆匆地就冲上前去抱了下来。 “爹,我没事,先给小锦瞧瞧。”依土搂着沈郎中的脖子道。 沈郎中这才发现霞婶怀里的小锦昏迷着。 细细看了看自家儿子,经验告诉他儿子应该没事,这才将依土抱给沈家娘子,然后赶紧给小锦瞧了。 “小锦是虚脱了,加上昨晚病了一场,又受了惊吓,这才来势汹汹。霞姑,将小锦抱到我家,我担心这孩子可能会发烧,还是由我亲自照看的好。”沈郎中道。 霞婶连声应着好,有沈郎中亲自看着当然比什么都好。 前去救人的几人见俩孩子暂时都没事了,便要告别离去。沈家娘子、沈郎中、霞婶自然是千恩万谢的。 沈家娘子掏出钱要给赶车的华叔和几个帮忙的人,却被拒了。 “桂兰,你这是看不起我。平日里你和沈郎中给大伙的还少吗?就这点小事,是我们应该的。”赶车的华叔代表大伙说了心里话。 所有的人都随声附和,表示这是应该做的,不肯收沈家娘子的钱。 沈家人也不再勉强,再次谢过大伙后,便带着霞婶、小娥,抱着小锦进了沈家。 ********************************************************** 新的一周开始了,亲们给点收藏、给点推荐、给点那个啥票呀! 谢谢黑暗道君、子伽、吴千语、隽眷叶子赠送的平安符,谢谢じ★ve缥缈执笔赠送的桃花扇,谢谢月影莎、wo嘞个去、雪殇影舞、4455667788c投的pk票。谢谢! 第30章 小娥遭惦记 沈郎中的诊断很准,小锦胃病未愈,又受了惊吓,着了凉,到了傍晚果然发起烧来。 霞婶和小娥在一旁照顾着,根叔得了信后也无心在地里干活,收了工回来查看了小锦的状况。 沈家娘子做了饭让霞婶和根叔吃,他们自知欠了沈家不少,怎么也不肯,说是家里有吃的,推让着便回了家,独留了小娥在沈家。 小娥知道霞婶家已经没啥吃的了,他们那是不好意思,但是他们留下自己在沈家,也是知道沈家会给她一口饭吃,不会跟着他们回去挨饿。 小娥心里头感动,红着眼吃了沈家给得饭,帮着洗了碗,抹净了桌子,心里头才觉得好过了些。 “小娥这丫头真是不错,有教养,又勤快。”暗地里沈家娘子对自己的相公赞了小娥。 “嗯。确实是个好的,只是这两丫头怕是出自大户人家,瞧他们一言一行都像是读过书的,而且你瞧两个丫头,细皮嫩肉,绝不会是庄户人家出身的孩子。”沈郎中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打他第一眼瞧见两孩子,就觉得这两孩子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娃。 “那又怎样?还不是成了孤儿,真是可怜。”沈家娘子叹道。 “是啊,确实可怜,两个半大的女娃到处流浪,还不定会遇上些什么事呢?”沈郎中叹了口气。 沈家娘子也跟着叹气,随即想起在河边看见小锦给依土吹气的事,便同沈郎中说了。 沈郎中听后愣了愣,问道:“你是说小锦这孩子给土儿渡气?” 沈家娘子正取过依土他们一早去采的那筐子败酱草,想要拣拣。依土去救小锦将筐子扔在岸边,这筐子还是依水背回来的。听了相公这么说,沈家娘子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眼沈郎中,微微挑了挑眉道:“我哪知道那叫渡气,我只是看到小锦那丫头一会深吸口气,一会将气吐进土儿的嘴里,刚开始,我和表姐、霞姑都有些臊呢,心想小锦这丫头在做啥,后来过去瞧了土儿,土儿醒了,小锦却昏了,我便想着小锦这丫头恐怕是在救我们家土儿呢。” 沈郎中皱了皱眉,这渡气救人的做法他似乎在哪本医书上看过,但因为并不是常用的救人之法,何况效果也不好,所以一般的郎中不用,但是小锦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怎么知道的呢? 沈郎中和沈家娘子正说着话,却没想到被下了床前来找他们的依土听了个正着。 原来小锦是救他才昏的,依土便转身要去房间去看小锦。刚走了两步,就听门外有人在喊:“沈郎中在家吗?” 沈郎中赶紧出了灶间,见自家儿子站在堂前,随口问道:“土儿怎么站在这,若是无碍了,帮你娘拣菜去吧。” 依土只好诶了一声,进了灶间。 “是华叔呀,您怎么来了?”沈郎中见是赶牛车的华叔,赶紧让他进屋,便高声唤道:“桂兰,华叔来了,沏杯茶。” “哎呀,沈郎中,别忙,别忙,我也不进去了,今个老汉我只是有点事想来问问你的意思。”华叔拦着沈郎中,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鞋子,只是站在屋门口,没敢进内堂。 “华叔,有话您进来坐着慢慢说。”沈郎中见华叔拘谨的样子就知道他怕弄脏了自家的地,不敢进门,便拉着华叔的手臂,将他拉进了屋。 华叔不好意思坐下,又见沈家娘子亲自给他端上了茶,慌得连忙起身,双手接过,嘴里不住地谢道:“多谢了多谢了,我们这些庄户,哪要喝什么茶呀,别糟了好茶。” “华叔这是说得哪里话,只是些粗茶,华叔别嫌弃就是。”沈家娘子说着,撤了茶托,识趣地退下了。 “华叔,您来是想说啥事?”沈郎中问。 华叔将茶放在桌上,局促地搓了搓手,然后说道:“沈郎中,你知道我家孙子阿牛今年已经十五了。” “您说得是喜农吧?”沈郎中笑嘻嘻地问道。 “对,对,阿牛这大名还是您给取的呢,我一听就喜欢。不像我隔壁的胡秀才,自以为了得,看不起我这外姓人,取个名字还要收钱。还是沈郎中您厚道,给我家阿牛取了个好名字。”华叔说着说着就跑了题。 沈郎中微微一笑,道:“这点小事,是应该的,喜农今年已经十五了?已经到了志学之年了。” “啥年?我没念过书,不懂这些,只是想着阿牛十五了,想给他说个媳妇。”华叔道。 沈郎中闻言,不解,微眯了眼问道:“华叔是想我给喜农说媒?” 华叔尴尬笑笑道:“差不多这个意思,我是想收养借住在大根家里的那个大丫头做阿牛的待年媳。” 沈郎中忽地睁大眼睛,越发得不解了。 “娘,啥是待年媳?”依土在灶间里听得云里雾里,这华叔是想收养小娥吗?那为啥叫待年媳? “待年媳就是女娃现在小时候由华叔养着,等长大了就给你阿牛哥做媳妇。”沈家娘子边说边皱紧了眉,她总觉得华叔不该打这两个丫头的主意。 “您是说小娥?”沈郎中也皱紧了眉。 “对,是叫小娥吧?就是那个大些的丫头。”华叔说道。 “您咋会想到要她做待年媳的呢?” “这不是家里穷吗?我到了四十才买了个北方女人做媳妇,给我生了个儿子,这才有了阿牛和板子两个孙儿,可惜没个孙女,不然还能给阿牛换门亲。再过个两三年,阿牛就该说亲了,可家里哪有那说亲的钱,而板子也十岁了,没几年也得娶媳妇。今个看到这两个无亲无故的小丫头,我才突然有了这心思。沈郎中,你也知道这大根家穷成啥样了,要想养活这两个丫头,实在是不易,我便想收养那大的,这样大根家也能喘个气,那丫头也能有个去处不是?” “可是,这两丫头并不是大根家的,也不是我家的,得怎么着,我想还是要问问两个丫头自己的意思才比较妥当。”沈郎中觉得华叔的想法可以理解,却是行不通。小娥、小锦这两个丫头虽然无亲无故,但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韧劲和清高却是不容小觑,她们虽无依无靠,但也不会愿意去给人家做待年媳吧。 ************************************************ 谢谢蜀夏津冬、子伽、土依水中、索阳辰夏、myzhysky赠送的平安符,谢谢桃乐比小朋友投得评价票。 格子还是得说,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唉…… 第31章 沈家娘子的主意 华叔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清茶,然后又放下杯子,不自然地吸了吸鼻子,摸了摸自己的嘴,低着头想了想,才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想着沈郎中说话有分量,帮着和两丫头说说吗?” 沈郎中侧脸瞅了瞅小娥、小锦所在的屋子,想了想道:“华叔要么先回吧,待我问过小娥后再给你回话。” “好,好。”华叔听了沈郎中的话,心里头高兴,觉着只要沈郎中肯开口去说,那丫头不会不答应,去他家里总比待在大根家强。再说了,她们也不是大根家里的妮子,若是她们不肯,吓唬吓唬也会答应的。 华叔心满意足地走了,他前脚刚走,后脚沈家娘子就追了出来。 “相公,你真决定要将小娥给华叔家做待年媳?”沈家娘子道。 沈郎中慢慢关上大门,才回过头说道:“瞧你急的,这事哪是你我能做主的,小娥、小锦可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沈家娘子道:“恩,正是呢。小娥、小锦虽无亲无故,可却是两个好孩子,咋也不能配了那阿牛啊。阿牛那孩子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你不是不知道。” 沈郎中叹了口气,道:“华叔的难处我知道,喜农那孩子也可怜。不过再怎么样我也觉得让小娥配他,实在是作孽。” 沈家娘子点点头,道:“要么相公你寻个空回了华叔吧。” 沈郎中思忖片刻,道:“回是要回的,只是小娥、小锦暂时也没个去处,该如何还得看她们自己的意思。” “她们两个半大的孩子,能有啥主意。”沈家娘子道。 沈郎中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屋子,轻声说道:“这俩孩子未必是没主意的。” 沈家娘子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相公。 夫妻二人站在院中正说着话,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沈家娘子开了门,一看是霞婶。 “霞姑,小锦没事,正睡着呢,小娥和水儿都在屋里照看着,你若忙今晚可不必过来,你自个儿的身子也不利索。”沈家娘子以为霞婶是放心不下小锦,特地过来照看的,便好心劝道。 “不,我来不光是看小锦的,我是有事求娘子的。”霞婶似乎是遇见啥急事,有些乱了方寸,不等沈家娘子请她进来,就一脚跨进了沈家。匆匆忙忙地吐出了那句话,才说完,一抬头见到了正瞧着她的沈郎中,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红着脸朝沈郎中行了礼。 “无妨无妨,我进屋去。”沈郎中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进了屋,留下霞婶与自家娘子聊着。 霞婶一见沈郎中进了屋,便急急对沈家娘子说道:“娘子可一定要帮帮我。” 沈家娘子拉过霞婶的手,道:“霞姑别急,你说,啥事?” “刚刚华叔到了我们家,和根哥说要将小娥给阿牛做待年媳。小娥才十岁大的孩子,又机灵又好看,咋能给傻阿牛做媳妇。华叔他那是作孽哦!”霞婶哭丧着脸,不知所措地说道。 沈家娘子听后立即明白这华叔还真是铁了心要小娥,这才出了他们家门,又去大根家说事。 “你别急,刚刚华叔来过,和相公说了这事。相公没答应。”沈家娘子安慰道。 “当真?我听华叔的意思,沈郎中是答应劝服小娥了。我一听,就急了,偷偷就从灶间跑了出来,求助于娘子。”霞婶急得不行。 “相公没答应,只是答应问问小娥的意思。”沈家娘子实话实说。 “小娥一个孩子能有啥主意,大人们为她拿了主意,她还能不听不成?” “那也不见得,毕竟小娥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的孩子,她只是路过的。” “就是这样才更糟,要是你家或我家的孩子,他华叔还敢打这主意?还不是因为看着两个孩子无依无靠,就想着捡个大便宜!”霞婶气愤说道。 沈家娘子听了这话,不得不承认霞婶在这点上想得比她透彻。确实,小娥、小锦要是某一家的孩子,有亲人罩着,他华叔铁定不敢打这主意。 退一步想,即便是小娥不答应,她们毕竟无依无靠,谁也做不了主,到时候华叔将她们两个孤儿交了官,再收养了,也不是不行。到了那个时候,小娥和小锦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霞姑,我看你很喜欢那两个孩子,要是让你养了那两个丫头,你可愿意?”沈家娘子认真问道。 霞婶愣住了,一时没有回话。 沈家娘子以为她不情愿,劝说道:“虽然养了那两丫头负担更重了,可你想,小娥、小锦都是聪明的孩子,你和根哥身体都不好,做不了啥活,两丫头倒是能做些小活计,找份活帮衬家里。再不济,她俩总能到林里、山上采些野菜啥的。等过个几年,以两丫头的模样,准能配个好人家,到时候,你也不算白养活。” 霞婶愣了半晌,终于说道:“我不是不愿意,娘子最清楚,我和根哥这些年最想得不就是想要个娃吗?只是我家穷成那样,怕委屈了两丫头。” “再委屈也好过给傻阿牛做媳妇不是?一旦你家认了她们做女儿,华叔他就不敢硬来,怎么样都得问过你家的意思不是?到时候他一定要小娥,你就喊个高价,把他的那点心思给吓唬没了。”沈家娘子给霞婶打着气。 “好,好,我听娘子的。只是两丫头情愿不?”霞婶心里头乐意,可还是担心小娥、小锦嫌他们穷,不愿意。 “不怕,小娥、小锦那我和相公去说,你只管回去和根哥商量好了。等你们都说好了,我便请相公邀了村长来给你们做见证,让他华叔彻底死了那份心。”沈家娘子道。 “恩,那就有劳娘子和沈郎中,我这就回去说。”霞婶来不及进屋瞧瞧小锦,转身就回家商量去了。 沈家娘子关上大门,忽然心里也没了底,刚刚她也是一时情急想了这主意,不知道相公会不会赞同,更不知道小娥、小锦愿不愿意。 相公刚刚不是说了,这两丫头不像是没主意的。 第32章 不改姓可以吗? 沈郎中听了娘子的主意,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说话。 “以大根和霞姑的家境,收养两个孩子怕是很勉强。”沈郎中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也知道,他们两个养活自己都困难,何况又加两个孩子。可是我总觉得若是不这么打算,小娥、小锦两丫头可能就此会陷入火坑,即便华叔不打她们的主意,难免以后出了乌雀村不被歹人给害了,要是被卖进楼子里,那可就毁了。我们不就是见死不救吗?”沈家娘子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沈郎中伸手握住了娘子的手,柔声说道:“我们当然不会见死不救,我只是觉得两个孩子都让大根家收养恐怕负担过重,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收养这两个孩子。” 沈家娘子温柔地笑了,看着自己相公,温顺回道:“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两孩子由我们收养的事,虽然我们的日子也不见得宽裕,但总比让两孩子在大根家强多了,只是,若是华叔没来我们家之前,我们有这想法,那任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但华叔前脚来了我们家,提出要让小娥给阿牛做待年媳,后脚我们就收养了两个孩子,这不是让华叔觉得我们这是故意和他作对吗?别人不知道,相公你最清楚,我们外姓人在乌雀村能有一席之地那全靠这平日里的邻里关系,这村里姓胡的哪个不眼红我们家这点地产,要不是相公您行医救人,得人尊重,胡秀才早就将我们赶出去了,现在若是因为收养了小娥、小锦而让华叔心里有了芥蒂,到时候连几个外姓人都不待见我们,那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沈家娘子忧心忡忡说道。 原来他们在乌雀村的日子并不如外面看得那么光鲜,他们家的田产、地产、房产早已是乌雀村本姓胡姓人家的肥肉,时刻都想着侵吞,若不是沈郎中心眼好,医术好,恐怕早就遭了胡秀才等人的算计。 “唉,有劳娘子了,这人情世故我不如娘子,这些年多亏了娘子持家,才有今日。”沈郎中感慨道,心里头对自己娘子又是感激又是佩服。别看桂兰只是个农妇,一些见识和胆魄却不输男人。 “瞧相公说什么,若不是相公,哪有桂兰今日。相公在外医病救人,这些等琐事小事自然不必挂心上。”沈家娘子笑盈盈,脸上挂满了对相公的倾慕之色。 沈郎中拍了拍娘子的肩,知道无需多说。他们夫妻多年,怎会不知道娘子口中所谓的小事、琐事是多大的事,只是他对于这些事天生就没这根筋,要不然刚来乌雀村时也不会困窘成那样,幸好娶了这个娘子。 “这事就你来办吧,大根家若需要帮忙,我们尽力帮衬着。”沈郎中叮嘱道。 沈家娘子点点头,去了小锦屋里,预备着把这事和小娥说了。 轻轻推开门,屋子里的小娥、依水还有依土正坐在房内的小桌子边小声说着话,小锦静静地躺在床上,眉头紧锁。 依土、依水见了沈家娘子,轻轻叫了声娘,小娥则赶紧起身行礼。 沈家娘子上前扶起小娥,然后探了探躺在床上小锦的额,低声说道:“还烧着?” 小娥点点头,“已经换了两遍凉水了,烧还是未退。” “别担心,相公说小锦年纪小,用药不敢太强,所以见效慢些。”沈家娘子安慰道。 小娥感激地嗯了一声。 沈家娘子又对依土、依水说道:“土儿、水儿,你们在这照看着小锦,娘有话与小娥说。” “娘有什么话与小娥姐说?水儿也想听。”依水好奇,撒娇也想跟着去,现在她和小娥她们混熟了,已经亲昵地叫小娥姐姐了。 “水儿听话,你帮着你哥照看好小锦。”沈家娘子板起脸交待道。 说完,不再理会依水嘟着嘴,满脸不高兴,挥挥手示意小娥出房间聊。 小娥顺从地跟了出去。 两人坐在堂前,沈家娘子开口将华叔的打算和霞婶的意思一股脑都说给小娥听了,然后静静等着小娥的答案。 小娥默默听着,这才知道就一会子的功夫,竟然发生了这么些事,自己竟然被人给惦记上了。 沈家娘子等了好一会,见小娥一直低头不语,以为她拿不定主意,便开口劝道:“你年岁小,大概不懂得啥是待年媳。婶也是想着,你年岁小,不该这么早就把婚事给定了,到时候可没后悔药吃。霞姑家虽然穷,但他们无儿无女的,你们去了,他们会当你们是亲生的看待,日子即便过得艰难,心却舒坦。”沈家娘子因为自己前一次的婚事不顺,所以对这种早早定亲的事特别的反感,加上华叔家的阿牛是个傻的,她就更不愿小娥跳入火坑。 “我知道,婶是为我好,根叔、霞婶愿意收留我和妹妹,这是天大的恩情,只是我有一顾虑。”小娥低着头说道。 “哦?啥顾虑,别怕,说了婶给你做主。”沈家娘子问道。 小娥缓缓抬起了头,说道:“我们愿意给根叔、霞婶做女儿,只是我们能不入陆家的家谱吗?” 沈家娘子愣了。她没想到小娥这么大的孩子既然还如此看重自己的祖宗姓氏,但既然要由大根、霞姑收养,他们既然是要让小娥、小锦跟着他们姓的。这不也是为了有个后吗? 沈家娘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低眸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大根和霞姑收养你们也是因为想有个后。” 小娥咬了咬唇,她很清楚,现在的形势只有依照沈家娘子所说的去做才是最好的,只是,若是改了姓,她如何对得住死去的父亲,当年她是不知道父亲含着这样大的冤屈,现在知道了,重生了,又怎能放弃为他伸冤呢?改了姓不就是背弃了本家吗? 小娥的犹豫沈家娘子看在眼里,她不懂为何这丫头对姓氏看得如此重,难道真得如相公所说,她们出自大家族,这姓氏对她们异常重要。 “小娥,你可能告诉婶,你姓什么?”沈家娘子问。 小娥轻声回道:“姓顾。” 沈家娘子没从姓氏里听出什么端倪,毕竟,顾姓是极其普通的姓,不管是官家豪绅还是乡间农户姓顾的随手一捏就是一大把,所以从姓氏上她判断不出小娥是怎样的出身。 第33章 不认穷亲不吃米糠 “小娥,你是哪儿人?”沈家娘子觉得弄清了小娥的出处,便能打听到更多的信息。 小娥苦笑,“婶,你是想弄清我是哪儿的顾姓人家,看看是不是值得保留这姓氏是吗?” 沈家娘子的想法被看穿,颇有些尴尬,这会儿觉得相公说“小娥、小锦不似没主意”的说法还是有些依据的。 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就听小娥继续说道:“我知道婶的好意,其实我想保留姓氏倒不是因为我们顾家是什么大家族,而是因为想留着一点对爹娘的念想。我们家只剩下我和小锦了……”说着,小娥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粒粒地滴下来。 沈家娘子心头一紧,搂过小娥道:“好孩子,别难过了,这事我去说,看看你根叔、霞婶他们的意思。” 小娥呜咽着点点头。 稍晚点,沈家娘子请来了霞婶和大根,问他们可商量好了。 根叔坐在长板凳上,不自在地将双手在腿上摩搓。 “只要两丫头愿意,不觉得家里穷,我和云霞自然高兴。只是刚刚说不改姓的事,这……我和云霞不就是想给陆家留个后吗?这不改姓,也算不得是我们家的娃。”根叔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沈家娘子瞅了瞅小娥待着的房间,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沈郎中,一时倒不知该怎么说。 四人沉默了会,沈郎中道:“我看这样行么,两个丫头毕竟曾经是有爹娘的,想要保留姓氏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这姓是一个人的根,若连根都不要了,也就不是个有情义的孩子,所以我觉得这样行不行,大根、霞姑,就让这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改了跟你们姓。” “这……”根叔有些犹豫,毕竟两个孩子都要他养了,却只有一个跟着他姓,总觉得有些不合算。 霞婶也拿不定主意,瞅了瞅低着头的丈夫,沉默着没有应答。 “根哥,我觉得相公说得也在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帮了我们就帮到底。这两丫头一看就是重情义的,将来一定孝顺你们。但这两孩子毕竟是两个丫头,要说留后,两个都是留不了的,都是要嫁人的,所以我想让一个丫头和根哥你姓,将来招个女婿在家里,给你陆家留个后,至于另外一个,自然是要嫁人的,所以姓什么也没啥重要的。”沈家娘子在这点上脑子活络,很快就点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娘子这样说倒是个理。以我们家现在的条件想要招女婿根本就是白日做梦,但若是以一换一,像换亲一样,那倒是有这个可能。”霞婶的心被沈家娘子给说活了。 根叔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便点头同意了。 接下去的事,便是等小锦好了,请村长来做个见证。 第二日一早,昏睡了一晚的小锦在沈郎中、小娥等人的照料下退烧醒来。 喝了粥,吃了药,筋疲力尽的小锦又昏昏睡去,小娥也就没机会将被根叔、霞婶收养的事告诉她。 休息了两日,小锦终于全好了,能够下床四处走动,那双秀丽的丹凤眼又开始闪现出了灵光。 “什么?姐,就这两天的功夫你就做了这么大的决定?”小锦初听小娥和她说认了根叔、霞婶为养父母时,立马就炸锅了。“我说姐,我的老祖宗,你要认也认个好点的人家,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到了根叔、霞婶家,和要饭有啥区别?难道以后我们就每天到别人家借粮借米过日子?” 小娥柳眉微皱,斜了小锦一眼,淡淡说道:“小锦,你可是手脚不利索了?” 小锦一愣,没听明白。 小娥继续道:“要不然怎么还用讨饭?有手有脚的不能自己干活吗?” 小锦听明白了,小娥这是批评她懒惰呢! “这不是有手有脚就能有活路的事,你瞧根叔、霞婶不是好手好脚吗?咋还过成这样?”小锦争辩。 “根叔、霞婶身体不好,做不了重活,再加上……”小娥停顿了一会,“再加上他们实诚,没寻到好的出路,这才会越过越穷。” 小锦眨眨眼,她这老祖宗可真是厚道,她不就是想说根叔、霞婶身体不好,脑袋瓜也不好使,才会穷成这样的吗?还说什么实诚,任何时代老实人只能吃亏。 “总之,我不想做他们的女儿。”小锦扭过头去,闹起了变扭。 “小锦,你脑子好,法子多,以后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这穷也是暂时的。”小娥虽然和小锦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却有些知道小锦的性子,她这个人,吃暖不吃硬,喜欢听好听的。 小锦回过头,扁扁嘴,说道:“光脑袋好使有啥用,根叔家啥都没,接下去的日子别说糙米了,我看连米糠也吃不上了。反正我不答应。” 小娥叹气道:“难道你就情愿看着我去做待年媳吗?” 小锦不懂,“啥叫待年媳?” 小娥便将华叔的打算说了。 “什么?那个姓华的老东西想让你给他的傻孙子做童养媳?”小锦仔细听了,总算是听明白了,待年媳就是童养媳,那个姓华的,想要小娥给他的大孙子叫阿牛的做童养媳,而这个阿牛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是个傻子!坑爹啊,绝对的坑爹。小锦愤怒了。 “轻点。”小娥担心地朝房外瞅瞅,小锦说得如此大声,要是被沈家娘子他们听见了,可不好。 “啥轻点,那个老东西起了这么龌蹉的想法咋没觉得不能见人呢?”小锦嚷道,吓得小娥慌忙捂住她的嘴。 “嘘……”小娥紧张说道,“华爷好歹把你送了回来,也算救了你,可不能这样说。” 小锦推开小娥的说,翻翻白眼,“好,看在他把我送回来的份上,我就尊称他声华老头,想让我称他为爷,休想!不过,他哪来的龌蹉想法,竟然想要我的老祖宗给个傻子当童养媳,这是欺负我们潘家没人了吗?” 这下子,轮到小娥翻白眼了。 “你呀,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哪来的什么潘家人。”小娥叹道。 “当然有,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潘家人啊,我得为我太太太……祖父守着你。可不能让一个傻子当了我的太太太……祖父。”小锦一脸认真地说道,逗得小娥忍不住笑了。 推荐一本书:《将门贵秀》,作者:看海的羽儿。简介:且看我一代将门虎女如何巾帼不让须眉,洒脱活于这人世间! [bookid==《将门贵秀》] 谢谢隽眷叶子、黎家大少爷、江南灵秀、雪花~?~?~、子伽、门前买菜的老奶奶、幻?一水、影子009、沐绯红、竹子玉、紫如妍、千羽千语、杨勋军、迁徙的心、杯在水无踪(2个)、风解我(2个)、毫无长处、三牛aa、背影923、花小瘦赠送的平安符,谢谢亲们的pk票。 第34章 成了陆家的孩子 “就冲你这机灵劲,你就大可放心,你家老祖宗绝不是个傻的。”小娥好笑道。 小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问道:“我已经明白了,如果我们不被名正言顺的收养,那就有可能被那华老头给算计了。但是,为什么我们要被根叔、霞婶收养,而不是更好的人家呢?比如沈家也不错呀。” “这个……其实有人愿意帮我们解困,并收留我们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要是大家都冷漠不管,我们现在的处境极有可能遇到更坏的情况,不仅仅是待年媳,还有可能被拐子拐走,比如说八姑那种的。甚至运气更差些可能被歹人害了。而沈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这几日住在他们家我发现这家并没有我们看着的光鲜,日子过得只是比普通农户宽裕些,所以沈家没有收养我们也在理。而根叔、霞婶虽然穷,但他们没娃,所以才会愿意收留我们。现在这日子,战事刚过,年景还没真正好起来,一般的人家谁愿意多张嘴吃饭。”小娥记得那时候似乎出了战事,但她还小,并不是特别清楚,只记得是什么平西王起事之类,直到去年的冬天,战事才结束,现在仅仅过去半年时间,百业待兴,百姓的日子都有些紧巴巴的。想起去年冬天,母亲还给自己和妹妹纳鞋底,做鞋面,准备迎接春节,却没想春节一过迎来的便是杀身之祸。 小娥想着,便泪眼盈盈:“有时候,我们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小锦听了,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她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因为家境富裕的缘故,身边总有一群追随者,是长期被人捧着的富二代,所以没啥生活经验,也就养成了自以为是的习惯。穿越到此后,她总是没心没肺的,只凭自己的喜好和感觉不想这样、不想那样。现在病了一场,加上小娥的提醒,她猛地清醒,意识到她和小娥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的困难。 叹了口气,小锦道:“好吧,您是老祖宗,我自然听您的。反正在这里我也没个亲人,更没朋友,认了根叔、霞婶,好歹也算有个家了。对了,您老刚刚说什么?战事?是打仗了吗?”小锦一时没想到康熙年间还有什么战事能祸及江浙的,难道是反清复明,这让她想起了时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天地会。“地振高冈,一派西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河水万年流”。一想到天地会,小锦便联想到了天地会常挂嘴边的那对暗号,忍不住扬唇微笑,“老祖宗,是天地会反清复明的战事吗?” “什么天地会?反清复明?”小娥重复了一遍,忽然脸色大变,捂住小锦的口道:“可不能胡说,什么反清……这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小锦赶紧点点头,小娥这才松开捂住她嘴的手。 “记住,这话千万不能再说了。”小娥松手后再一次的强调。虽然天地会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反清复明”那个词让她三魂瞎掉了七魄。 “恩,恩,我再也不提了。”小锦看到小娥紧张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在清朝可没有言论自由,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姐,那你说得战事是什么?”小锦揉了揉脸,端正了态度,一本正经问道。 “以前小,并不是很清楚是什么战事,只是听父亲提过这仗打了有些年了。后来听潘家少年说过,好像是朝廷要撤藩,平西王、平南王、靖南王就反了。” 小锦立马明白了,是历史上的“三藩之乱”。 一想起“三藩之乱”,小锦想起了《鹿鼎记》,想起里面韦小宝叫平西王吴三桂为吴三龟,老乌龟,不禁哑然失笑,不知道历史上的吴三桂是怎样的呢。 “小锦,你笑什么?”小娥见小锦傻兮兮地自个偷着笑,不禁有些担心小锦是不是在河里撞坏了脑子,或者烧糊涂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趣事。三藩之乱已经结束了吧,战火有烧到江浙一带?”小锦问。 小娥摸了摸脑壳,摇摇头道:“我哪知道这些,战事最激烈的时候我还小,待到现在,战事已经结束了。” 小锦想想便没再问了,小娥即便当时年岁不小,作为一个女子也不大可能知道这些事。 之后,姐妹俩商定了同意由根叔、霞婶收养她们,接下去便是简要办个仪式的事。 本来,根叔、霞婶无意办什么仪式,而小娥、小锦就更加没这个意思了。小娥是觉得太过正式了,让她觉得背弃了顾家列祖列宗,小锦则打心底不愿意认根叔、霞婶这个穷亲,只不过是碍于此时处境的困难,所以她不会希望事情搞大。 但这是沈家娘子的意思,一则她觉得搞个小仪式会让此事显得正式庄重,二则就是让大伙儿做个见证,让华叔死了那份心。 就这样,沈郎中出面请了村长胡水富,让小娥、小锦拜了根叔、霞婶,然后给前来贺喜的人派发了一小把的干面。 这面钱自然是沈家出的。 对此,根叔、霞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认了爹娘后,村长便说贯姓的事,按说好的,小娥、小锦得有一个跟着根叔姓陆。 小锦张口说了,由她跟着根叔姓。 小锦虽然心里头不愿意认这穷亲,但当小娥跟她说了姓氏的事,她能明白自己太太太……奶奶的心思。太太太太……奶奶是想留着顾姓告慰她爹娘呢,既然如此她反正不姓顾,潘姓又不能随便说,所以姓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不管姓顾还是姓陆,她都还是潘睿婕。 当仪式结束后,小娥、小锦也就不能再住沈家,收拾收拾便正式入住陆家。 其实,她们本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沈家娘子待她们实在是好,特地给她们做了两身常服,沈家娘子的表姐荷花婶也给她们做了两双新鞋,这对小锦来说正缺着呢,那天她拎着鞋子过河落水,这鞋子就不见了踪影,这几天她都是穿得依水的鞋,一点都不合脚。 而陆家,为了迎接自己的闺女,特地卖了那只大木桶,给小娥、小锦打了一张床,添置了一床被子,这样,小娥、小锦就开始了她们在陆家的新生活。 *********************************************** 这两天出门,用得是自动上传,不能及时答谢各位亲,请见谅哦。等格子回来会谢大家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求收藏、求推荐。 第35章 那一年那一刻讨水喝的人 “霞,呃……娘,我来吧。”小娥叫霞婶娘还有些不习惯,但毕竟已经是人家的养女了,这口早晚都得改。 “不用,不用,你和小锦去玩儿,这用不着你。”霞婶捞着野菜粥,说是粥,其实里面就一点野菜,那米都少得能数出数来。 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小锦心中哀叹,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 就锅里这点野菜还是昨个她们姐妹两个去田埂边挖的。 “来,你们先吃着,我给你们爹送点去。”霞婶一边说着,一边装了一大碗野菜粥。照顾自己男人毕竟是在地里干活的,霞婶还是将大多数野菜都装进了给他的碗里。 “娘,你先自个吃了再去送吧。”小娥劝道。 现在霞婶在她们的劝说下终于开始吃两顿饭了,但早上这一顿她还是尽可能的留给两个孩子和丈夫吃,自己顶多喝点汤。小娥见她脸色差得不行,自然是要劝的。 “娘没事,你们吃。”霞婶粗糙的手摸了摸小娥的脸,疼爱说道,“你们要是还觉得饿,那盆子里还有你们昨个摘得马齿苋,你们洗洗,用灶上的那碗醋沾着吃。 小锦看着那盆子的马齿苋,忍不住按了按胃。 穿越前,她们大鱼大肉吃多了,老想着去吃土菜、野菜,现在一看到野菜她就反胃。这野菜刮油,而她已经好多天没见着油水了。 霞婶走后,小娥、小锦皱着眉头喝了野菜粥,看了看那盆子马齿苋,两人都没啥胃口。 “昨个娘去讨了这一碗醋,难道就是为了沾这野菜吃的?”小锦道。 “恩,大概娘是想用这醋腌马齿苋吧。”小娥道。醋腌马齿苋她以前吃过,应该是乡间庄户常做的菜。 小锦扁扁嘴,咽了咽口水,这满肚子都是汤水,她可真希望能吃上口干货。 小娥收了碗,准备去洗。刚出灶间,就见栅栏外站着一大叔,背着布搭子朝屋里喊:“有人吗?” 小娥仔细一瞧,险些将手中的碗给摔了。 这不是冯叔吗?当年就是他将自己从八姑家带走,带入了潘家。 “小闺女,你家大人在吗?”冯叔笑眯眯地瞅着这个盯着他愣神的小姑娘,温和问道。 小娥眨眨眼,回过神,想起自己可是重生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冯叔不认得自己,但因为在潘家时常受着冯叔的恩惠,他还将一手养珠的技术都交给了自己,所以小娥对冯叔是很有感情的。 甜甜一笑,将碗放在灶间外面的石板上,小娥迎上前去,喊道:“我爹娘去地里了,叔寻他们有啥事吗?” 冯叔呵呵一笑道:“没啥事,就是路过,小丫头口渴了,想讨口水喝。”说着,冯叔拽了拽身后,从后面扯出一个梳着两根羊角辫的小丫头来。 小丫头看着很瘦弱,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嘴唇厚实,眼睛不大,正怯生生地瞅着小娥。 小娥刚刚一门心思只注意了冯叔,竟没看见冯叔身后的小丫头。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那一年,她和冯叔也是这样到霞婶家讨水喝。 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今天,正是当年冯叔带她去潘家的日子。这一次,她和小锦提早逃出了八姑家,冯叔去八姑家领人,自然是领不到的,那么这个小丫头是他另外买的吗? “小闺女,有水吗?”冯叔见小娥总是愣愣的,以为乡下丫头,怕生,便又加了一句,“你别怕,我不是歹人,我不进来,你给我端碗水,我们就在这喝。” 小娥拉回思绪,不好意思说道:“瞧叔说的,叔一看就是好人,快带妹妹进来坐吧,我给叔倒水去。” 小娥一边说一边拉开了栅栏门,请冯叔和那小丫头进来坐在院长,自己进灶间舀水。 “姐,是谁呀?”小锦正在那将马齿苋里混着的杂草拣出来。她一向不干活,但穿越到这里,又是这样的苦人家,不干活是不行了。所以,她现在正学着干。 小娥边舀水,边简要地说了是当年带她去潘家的冯叔。 小锦一听就来劲了,跟着就出去瞧了。除了四阿哥、八阿哥,她对潘家的人也是分外感兴趣。 “这是你妹妹?”冯叔瞅见了跟在小娥身后的小锦,便顺口问道。 “恩,是呢。”小娥一边回话,一边将一碗水递给冯叔。 小锦则将另一碗水递给那个小丫头,顺带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花绢。”小丫头声音轻地像蚊子。 “什么?花卷?”小锦大声笑道。 小丫头刷的脸就红,端着碗的手因为胆怯微微颤抖。 “小锦,别吓着花绢妹妹。”小娥用手肘子撞了撞小锦的腰。 小锦捂住嘴,努力使自己不再笑了,又继续问道:“叔,花绢是你家闺女?” 冯叔哈哈笑了,“我家就没闺女,我倒是想有一个,可惜花绢不是,她是我家小姐的丫鬟。” 小娥听了,心头一紧,这丫头果然是买来伺候潘美莲的,也就是说她确实顶替了当年自己的位置。不知是喜还是忧,小娥再次瞅了瞅花绢,心中暗叹,这胆小实诚的样子怕是又要受尽潘美莲的欺负了。 冯叔喝了水,便起身带着花绢走了。 看着冯叔远去的背影,小娥端着空碗,忽然眼角便湿了。 那些年,在潘家,冯叔待她就如同女儿一般,重生后,她却没缘再与他一起生活了。 不知道,后来,她陪嫁到翁家,冯叔怎么样了?这一世,小娥一定会报答冯叔。小娥暗暗下了决心。 小锦看着小娥的样子,取过她手中的碗,问道:“姐,你对这个冯叔感情很深吗?” “嗯,那些年在潘家,我没少受潘小姐的欺凌,多亏了冯叔的照顾,他待我就像亲身女儿一般。他还将秘不传的养珠技术教给了我,虽然我一直没什么用,也没养过,但是我却很感激他。” “养珠技术?这么说老祖宗你之所以后来帮着太太太太……祖父重振家业,是因为你掌握了连太太太太……爷爷都没学过的养珠技术。若是这样,这冯叔就是我们潘家的恩人呢。”小锦若有所思。 小娥长叹一声,没有接话。不管小锦说得那个空间里她的人生轨迹是怎样的,她知道的只有她在翁家的悲惨境遇和最后的无奈死去。不管如何,这一世,她总要活出个人样来,不仅如此,她还要想尽办法给爹娘伸冤。 第36章 两伢儿来访 “你们就是根叔收养的丫头?” 姐妹二人正在院中说着话,就见两个又高又壮的女娃站在院外问她们话,看样子应该有十三四岁了。 “是啊,你们是谁?”小娥问道。 “我叫柳芽儿,这是我妹月牙儿。我们爹是胡山福。”稍大点的丫头指了指旁边的丫头介绍道。 小娥和小锦到这村里也就几天,平日里和乡亲走动较少,哪知道谁是胡山福。 “你们来有事吗?”小娥问道。 “我们来寻你们耍一耍啊。”柳芽儿道。 小娥笑了笑,道:“那进来吧。” 柳芽儿便推开栅栏门,拉着月牙儿进院了。 “根叔、霞婶去地里了?”柳芽儿问。 “是呢,去地里忙活了。”小娥收拾了几个碗,招呼道:“柳芽儿、月牙儿,你们先坐着,我将碗洗了就出来。” “嗯,好。”柳芽儿坐在了刚刚冯叔坐着的小板凳上,月牙儿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小锦。 “看什么?姐身上又没长花。”小锦没好气道。她第一眼就不喜欢月牙儿,先不说长相不咋地,这看人的眼神总是透着股阴森森的感觉。 “啥,瞧你,又瘦又瘪,才多大,就好意思称姐。我看你今年才六岁吧。”月牙儿出口反击。 小锦不理她,转身就要进灶间。 “呦,人小,脾气还大,这是做样子给谁看呢?姐,我们为什么要到这破烂货家里,敢情我们还要求着她们耍。”月牙儿尖刻说道。 “月牙,说啥呢。这可是人家家里,你咋能以大欺小?”柳芽儿拽了拽妹妹的袖子。 “为啥说不得,一瞧就是个野孩子,没人管的,咱们有啥怕的。”月牙儿继续攻击小锦。 小锦站住了脚,慢慢回身看着月牙儿,眼里的森冷让月牙儿打了个冷颤。 “干啥,我说你你还不服气咋地?”月牙儿有些瞧不起自己,怎么就被个小丫头吓了。努力使自己定了心神,回瞪着小锦。 “你刚说你爹是谁?”小锦开口问道。 “胡山福。咋了?”月牙儿道。 “什么三福五福的,教出来的不也是两个豆芽菜儿,而且还是早熟的豆芽菜。” “你说谁是豆芽菜呢?” “谁名字里带芽我就说谁。” “你……”月牙儿粗眉倒竖,龇着牙就要冲上去。 “干啥呢,柳芽儿,你是带着妹妹来寻事的吗?”小娥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不对,拿着刷锅的炊秫就跑了出来。 柳芽儿正拉着妹妹,阻止她去攻击小锦,见小娥拿着炊秫跑出来,以为她要和自己两人拼命,吓得大声叫道:“月牙儿,你做啥呢,这是人家家里,你老实点行吗。” “姐,你咋就怕了这两个丫头片子。她们算个啥,敢说我们,我们姐妹俩在村子里怕过谁呀,看我不撕了她。”月牙儿嚷道。 “你,你咋这么不省事!”柳芽儿急红了脸,使劲拽着妹妹,似乎有些话不好这在这里说。 小娥跑到小锦面前,将她拉到身后,拿着炊秫指着柳芽儿凶道:“不管你们姐妹俩来干啥,别想欺负我妹妹。” 小锦看着小娥凶巴巴的样子,眼眶子一热,差点就哭了。小娥这本能的护犊行为,让她倍儿感动。 激动之下,挺着小胸膛就冲到了小娥前面,大声吼道:“别以为你们个儿高我们姐妹就怕你们,咋得,想打架吗?来试试啊!” 月牙儿气得脸都黑了,这让她原本就不白的皮肤变得更加黑了,狠狠一甩竟将姐姐柳芽儿甩在了地上。 柳芽儿摔了个两脚朝天,风度全无,顿时恼了,一咕噜爬起来骂道:“你是脑壳坏了是不是!” 月牙儿见姐姐真得气了,这才有些收敛,没有真得冲上前去教训小锦,但一双小眼睛却是满怀恨意地瞪着小锦。 “走,走,今个真是丢死人了。”柳芽儿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拉着月牙儿走了。 “姐,这柳芽儿、月牙儿是吃错药了吗?好端端上咱们家闹上这么一出。”小锦看着狼狈离去的姐妹二人,满是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们姐妹二人来我们家做什么?这柳芽儿好像是有事来的。”小娥想不通,也不想想,扯着小锦的胳膊回灶间了。 等姐妹二人拣好了野菜,洗净放好,霞婶也回到了家。 “真是两个乖丫头,等会娘给你们用醋腌马齿苋吃。”霞婶看着干干净净的灶间和洗的整整齐齐的野菜,心里头那个高兴。 虽然现在口粮更紧了,但霞婶却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小锦无奈地垂下脑袋,她现在真希望能吃上一大碗白米饭配上红烧肉。 小娥配合地说了声好,虽然她也不想吃这个野菜。 霞婶放下送饭的篮子,开始切起马齿苋,将马齿苋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然后使劲抓着,将水分捏掉,最后摊在竹篾上放到院子里晾晒。 小娥一边帮忙,一边将早上柳芽儿、月牙儿来闹事的事说了。她没说冯叔来讨水喝的事,一是觉得只是碗水,是件小事,二是毕竟她和小锦是逃出来的,说起潘家就有些心虚。 “啥,你是说二胡子家的柳芽儿、月牙儿来了?你们还差点打起来?”霞婶停下水中的活,诧异地转头问小娥,脸色有些紧张。 “嗯。二胡子就是胡山福吗?柳芽儿说她爹叫胡山福。”小娥点点头。 “对,二胡子是村长的二弟,村里人可没人敢得罪他们。”霞婶听说几个孩子起了冲突,心里头有些紧张。毕竟他们家在这乌雀村可是一点地位都没,得罪了村长自然没好果子吃。 小锦终于明白为何月牙儿这么横了,原来是仗着自己大伯是村长。看来月牙儿刚刚说得话也不是虚的,这村里确实没人敢欺负她们。 只是,既然她们家在村里这么有地位,怎么还会跑到霞婶家来找她们耍呢? 看了看姐姐小娥,小娥也正疑惑地瞧她瞅了瞅。 “娘,您别担心,我们没闹出事来。柳芽儿姐姐是个好的,她劝住了月牙儿,我们就没打起来。”小娥安慰霞婶。 “诶,诶,娘不担心,娘只是怕你们受了委屈。”霞婶看了看两个孩子,真怕她们受了村里其他孩子的欺侮。 “不会,不会,我们厉害着呢。”小娥道。小锦也附和了两声,霞婶才有些安了心,又叮嘱了几句,这才专心做手头的活。 ************************************************** 推荐好书一枚:舞落凡尘的《束手就琴》。[bookid==《束手就琴》] 简介:梦见的事会在现实里发生? 某女泪目,这是偶然的,偶然的好吗?别这样瞪着我,我真的没梦见你想知道的事。 抓我来是为了当绿叶?ok,不就是陪练嘛,保证完成任务。 什么?!卸磨想杀驴? 亲,来尝尝我新研制的必杀技吧,无痛无毒无副作用,保证不复发哟~! 谢谢千羽千语、红棉似火、子伽、风行云工作室、北辰若殇、fie霏霏霏霏、门前买菜的老奶奶、雪花~?~?~等的打赏。 第37章 没盐吃会成白毛女 小娥、小锦见暂时帮不上啥忙,便决定到外头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拿回来吃的。 两人在田间行走,小锦对小娥说道:“姐,你有没有发现根叔的腿浮肿了,昨个他在院子里舀水洗脚,我发现他的小腿肚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还有霞婶,平日里她盘着发,用发巾包着,看不出来,但昨个她在院子里洗头,我真吓了一跳,那头发又黄又稀,还大把大把往下掉,这些都是因为长期缺盐造成的吧。”小锦分析,她真担心长时间没盐吃,自己也成这样了,她可不想成为“白毛女”。 “是呢,长时间不吃盐,人会得病的,也会没力气,所以根叔、霞婶才会病怏怏的,也做不了啥活。这样下去身体只会越来越糟糕,日子也不见得会好起来。”小娥也忧心忡忡。私底下她们聊天都不叫根叔、霞婶为爹娘,因为实在是不习惯,但对他们还是尊敬和爱戴的。 “所以,我觉着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赚钱买盐。”小锦道。 小娥叹气道:“话是不错,但是,怎么赚钱呢?” 小锦听了,也是叹气。姐妹二人这两天一直在想赚钱的事。小锦曾经提过采了野菜去卖,却被小娥否定了。这年代野菜压根不值钱,何况现在已过了春,野菜很多都不能吃了。 “要么我们下河去抓鱼吧?”小锦看着清澈的河水,忽然有了想法。 “这河水湍急,不是抓鱼的好时候。”小娥道。 “你忘了上次我和依土落水时被救的地方了吗?那是一个水潭,河水不深,说不定能抓到鱼。”小锦自恃水性还行,一想到鱼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没东西吃的时候还真是想啥都流口水。 小娥却不肯,“这太危险,何况若这地方鱼多,为啥没人捕鱼呢?” 小锦才不会想那么多,拉着小娥的手往前面走去,“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小娥只好跟着去了。 两个人兴冲冲地走着,却没发现后面有个人悄悄跟了上来。 走了好一会,小娥、小锦才走到上次得救的水潭边。 小锦趴在河边看了看,潭子里的水清澈无比,似乎能见到一些小鱼在里面嬉戏。 “这鱼太小了,不好抓呀。”小娥道。 小锦仔细搜寻,想要寻条大的,可惜这潭子里的鱼都是些小不点,不仅难抓,即便是抓上来了也不能怎么样。 两人失望地坐在河边歇息。 小锦百无聊赖,又累又饿,扭着脖子希望能给脑袋多供血,想个好办法。 忽然,她瞥见附近的大石块后面有人。 “谁?”小锦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小娥也吓了一跳,跟着起来。 石头后面慢慢走出个人,是柳芽儿。 “柳芽儿,你怎么在这?”小娥问。 柳芽儿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悻悻说道:“我,我,我没事干,就到处走,无意中看你们姐妹二人在这,想要和你们打招呼,却担心你们还在怪月牙儿,便想看看再说。” “哦,若你说早上的事,我们不会怪月牙儿的。”小娥善良。 “那就好。”柳芽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说完后,三人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对了,你们俩来这做啥呢?”柳芽儿问。 小锦瞥了她一眼,说道:“关你什么事呢?” 柳芽儿有些气恼,却只是一闪而过,装出笑脸,有些讨好道:“我不是觉着这村里都没个伴,想和你们姐妹一起耍吗?” 小娥笑了笑道:“柳芽儿,你多大了呢,已经及笄了吗?” 柳芽儿愣了愣,“没,我才十三。” 小娥打量她一会,柳芽儿个子绝对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各方面长得也比同龄的孩子好,所以看上去显得成熟。 “哦,那我和小锦都该叫你一声姐姐。”小娥道。 柳芽儿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道:“那敢情好。” 那不自然的神色没有逃过小娥、小锦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看,都觉得柳芽儿古怪。 “姐,我们回去吧。”小锦拽了拽小娥的手。 “好,柳芽儿姐,我们还得回去干活,今个就不陪你耍了。”小娥道。 “这不是刚出来吗?你们到这潭子边不是来耍的吗?才这么一会就又要走了呀。”柳芽儿似乎想要留住她们。 “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回了。柳芽儿姐自个耍吧。”小娥和小锦手拉手便要走了。 “你们还没告诉我来这做啥呢?”柳芽儿叫道。 小锦有些奇怪地回过头,柳芽儿咋那么在意她们来这做啥。 “我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抓到鱼换钱,买些盐。”小锦特地回了她,她倒想知道柳芽儿的用意。 谁知柳芽儿听后,脸色微变,惊恐叫道:“你们怎么能抓鱼,这河里的鱼呀、虾呀都是不能抓的。” “为什么?”小娥、小锦停下脚步,好奇地问柳芽儿。 柳芽儿看着小娥、小锦,心想这两人终于肯停下来了。 “因为是神物啊。”柳芽儿道。 “啥神物?”小娥、小锦还是不明白。 “根叔、霞婶没和你们说吗?”柳芽儿问。 “没。” “这河里的鱼、虾是当年帮着龟神和雀神救村民的神物,所以是不能捕杀的。” 真是无知。小锦腹诽。 小娥却有些敬畏,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捕就是了,其实我们也捕不了,这潭子里连一条大鱼都没有。” “这里的鱼虾都往下游去了,现在快到小满了,河水急,鱼虾就更难在这段待着了。”柳芽儿说道。 “恩,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我们回了,改天玩。”小娥、小锦告别准备离去。 “哎,你们别急呀,刚刚你们说想买盐?”柳芽儿道。 “对,你有法子?”小娥、小锦一听这个,倒有了兴致。 柳芽儿看着她们终于对自己的话有兴趣了,不禁得意地笑道:“我有法子让你们赚钱。” “什么法子?”小锦问。 “去镇上做丫鬟!我爹认识镇上的翁家,他们家的丫鬟一个月也有三十文的月钱,你们两个去不就有六十文了?”柳芽儿算给她们听。 “不去。切,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小锦鄙夷地瞅了瞅柳芽儿,心想刚刚怎么就信这胖妞能想出好主意来,又是做丫鬟,难道她潘睿婕穿越来就是做丫鬟的命吗? “柳芽儿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和妹妹不想做丫鬟。”小娥听到翁家就很反感,而且心中还有一些恐惧,她不愿意和翁家再有什么交集。 “做丫鬟有什么不好,至少能赚钱。”柳芽儿似乎很奇怪她们竟然拒绝了。 “那你怎么不去?”小锦没好气。 “我们家还用得着有人去做丫鬟赚钱吗?”柳芽儿自恃家境不错,不屑地瞥了小锦一眼。 “我们虽穷,却也不寄人篱下,去做服侍人的人。”小锦喊了一句,拉着小娥就要走。 “哎,等会,好吧好吧,你们不做丫鬟,那就去沈家娘子那求个活干,你们家不是和沈家很好吗?”柳芽儿喊道。 “沈家有啥活?”小娥问。 “做通草花啊,听说很赚钱呢。”柳芽儿一本正经说道。 第38章 闻得谋财路一条 “什么是通草花?”小锦不懂。 小娥知道,所以惊讶问道:“桂兰婶子竟然会做通草花?”小娥、小锦现在与沈家已经熟了,所以称呼也改了。 “恩,不管是寿昌镇还是渭泾塘镇,都只有我们村的桂兰婶子和白沙村的李家三姐妹会做。”柳芽儿说起这事似乎挺得意,好像沈家娘子会做这个也给全村人争了光。 小娥听了,喜上眉梢。在沈家的那几天她就发现沈郎中虽然医术高明,却乐善好施,看病常常不收费,有些药还是赠的,这让她很怀疑沈家的经济实力。现在听了才知道,沈家娘子并不是只管在家操持,在外头有营生,有贴补。 “多谢柳芽儿姐了。”小娥高兴谢道,“不知桂兰婶子做得花都送哪儿?是送扬州去吗?” “不,哪送得了那么远,是送寿昌镇的余记首饰铺去。那里的余掌柜专收这个。”柳芽儿道。 听到寿昌镇,小娥皱了皱眉,她打心里头不愿意与翁家有什么交集。 小锦对她们说得通草花是什么并不知道,但见小娥的样子,心想肯定是赚钱的,便插嘴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们不一起做这个呢?” “哪是谁都做得了得,有些做起来不够好看,余记也不会收,到时候还不是糟蹋了。”柳芽儿道。 “你刚刚说寿昌镇和渭泾塘镇只有两户人家会做,那另一户是送渭泾塘镇吗?”小娥思忖着问道。 “不,渭泾塘镇的汇宝斋才不稀罕这个呢,他们卖得可都是金簪银簪,各类珠宝首饰,哪会卖这些庄户家戴得头花。”柳芽儿长这么大还只去过一次汇宝斋,那里琳琅满目的好东西让她至今都难忘。 “原来如此。”小娥终于明白过来,汇宝斋是方面百里唯一一家能卖上等首饰的铺子,即便是头花也是从苏州、扬州等地运来的上等绢花,绝不会收这些农庄里做得通草花。 “说了那么多,通草花到底是什么?”小锦问。 柳芽儿鄙夷地瞧了小锦一眼,有些不屑说道:“你竟然不知道?” 小娥怕小锦露馅,抢先掩饰道:“小锦才多大,当然不知道。”说着,侧脸对小锦道:“小锦,通草花是用通草扎得头花儿,若用绢布扎得就叫绢花。” 小锦明白了,原来就是头花儿。只是,这通草是什么,还能扎花?不过,她没再多问,以防引起柳芽儿的怀疑。 小娥知道这个信息,便想着赶紧去沈家瞧瞧,若是能说服沈家娘子分一些给她们做,那么她们也算有了赚钱的途径。 “柳芽儿姐,桂兰婶子既然有这手艺,为何你们不跟着学呢?”小娥担心沈家娘子不肯教,便试探着问柳芽儿。 柳芽儿扁扁嘴道:“谁有了这赚钱的手艺愿意随便教给别人呀,要是大家都学会了,那余记铺子收货价就低了。” 小娥想想也是,要是整个村里都会做这东西,到时候一抓一大把,收货方自然是要砍价的,物以稀为贵,做生意自然是这个理。 “我想着你们和沈家关系不错,说不定沈家娘子愿意教你们呢,所以才告诉你们,让你们去试试。”柳芽儿说着好听,眼里戏谑的神情却是满满的。当初她爹费劲力气想要说服沈家娘子教她这手艺,沈家娘子都寻各种理由给回了,她家这样的地位,沈家娘子都不给面子,何况是小娥、小锦这样的孤女,她就想等着看小娥、小锦被回拒后的失望神情呢! 小锦虽然不知道做这东西能有多赚钱,但是想到有了赚钱的路子就很兴奋,便不想和柳芽儿多??拢??判《鸬溃骸敖悖?颐强旎厝グ伞!?p>小娥心里头也一样激动,再次谢了柳芽儿,两人手拉手一路小跑回了村子。 到了自家屋门口,两人也没停步,径直就去了沈家。 气喘吁吁地停下,小娥倒有些犹豫了。伸手拽住了正欲敲门的小锦,小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等……等等……” “怎……么了?”小锦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呼呼……”小娥深吸几口气,努力让呼吸平稳,然后说道:“我们就这样跑到沈家,该说什么呢?刚刚柳芽儿也说了,这是桂兰婶子赚钱的手艺,岂会轻易教给我们。” 小锦拍了拍胸脯,道:“别担心,桂兰婶子不教别人不就是怕到时候货多了,价钱就低了吗?我有办法,你只管敲门就是。” 小娥不太相信小锦,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哎呀,老祖宗,你就别犹豫了,你也想过好日子吧,也想报答霞婶、根叔吧。”小锦催促道。 小娥低眸想了想,下了决心,举起了手拾起门圈,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依水。 “依水,你娘呢?”小锦上前一步问道。 “我娘去收通草了。”依水回道。 “那你哥和你爹呢?”小锦再问。 “我爹出诊了,我哥去采药了。你们是找我爹、我娘还是我哥?”依水歪着脑袋问道。 小锦摸了摸头发,嘻嘻笑道:“都不找,我们是来找你玩的。” “真的吗?我们去哪玩?”依水正一个人在家无聊着呢,一听有人找她玩,高兴得拍手称好。 “就在你家玩吧。”小锦眨眼道。 “我家里?有啥好玩的?”依水失望质疑。 “有我们陪你,还怕没好玩的呀。”小锦边说边跨进了门。 小娥朝依水笑笑,也跨进门,然后帮着依水将门关好。 进了院子,小锦让依水给她们倒碗水,一路跑来,她渴坏了。 趁着依水去倒水,小娥悄声问小锦:“桂兰婶子又不在家,我们进来做什么?” “我想瞧瞧通草花到底啥样,做起来难不难,这样心里才有底呀。”小锦道。 “原来你心里一点底都没呀,那还说你有办法。”小娥道。 “呵呵,你做事太犹豫,要是我不这么说,你又得回去想好久。不过你放心,我有信心说服桂兰婶子。我现在就想瞧瞧通草花是咋样的,沈家应该有成品吧。”小锦道。 小娥看了看小锦,也不怪她,确实,自己做事思前想后的,总是错过机会,反正都进来了,那就走一步是一步吧。 “其实通草花做起来也是特别难,只是要心细。”小娥道。 “你会做?”小锦惊讶问道。 小娥点点头,道:“会做简单的花样。” “啊呀,老祖宗,你咋不早说,这下子我就更有把握了。”小锦乐得跳了起来。 第39章 玩游戏讲条件 小锦在那喜不自禁,正好依水端着水出来。 “小锦,你什么事这么高兴?”依水好奇问道。 小锦接过依水手中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回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好玩的,来,一起玩。” 小锦说着,将碗随手放在地上,招呼依水过来,然后捡起一块稍尖的小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小锦画好了。 “这是什么?”依水看不懂,好奇问道。小娥瞅了瞅,也不明白这是什么。 “这叫造房子。”小锦说着习惯性地在一个个放格子内写了阿拉伯数字“1、2、3……” “这又是什么?”依水问。 小锦一愣,脱口说道:“一、二、三、四……”还没说完,小锦马上意识到自己弄错了,这可是在清朝呀,哪来的阿拉伯数字。 “你说这是壹、贰、叁、肆?”依水越发疑惑了。 “呃……这是我自创的,为了写着简单。”小锦编了个理由自圆其说。 “啥,你还能自己想出字来?”依水又惊讶又崇拜,忽闪着大眼睛盯着小锦。 小锦被她瞧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脸,说道:“不说这个了,总之这个就是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小锦指着地上的数字一个个念给依水和小娥听,见他们都明白了,便继续说起了游戏规则:“这是九格房,一到三是单格,必须单脚跳,四五和七八是双格,可以双脚落地,一个格子一只脚,但若是四、五、七、八有石子占据了,那就不能落脚,若是第一个跳过九的人,挑了余下的任何数字,那那个数字也不能落脚,最后跳完所有的格子的人可以回身挑一个你要的格子占为己有,占得多的人为胜。现在我做一遍给你们看,先把石子扔在一这个格子里,然后一就不能站脚了,要单脚跳到二上。”小锦边说边演示了一遍,这个“造房子”的游戏她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常和隔壁的小伙伴们玩,回忆起来倒有着难以忘怀的温馨甜蜜。 依水、小娥很快就弄明白了,跃跃欲试。特别是依水,孩子心性,急得要先试试。 “等会,既然开始比赛了,那就得说好,谁输了得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小锦拦着依水,故意吊胃口。 “什么条件?”依水不疑有诈,顺口问道,眼睛盯着地上的格子瞧,心痒难耐。她一天到晚被关在家里学做淑女,难得有好玩的玩意给她玩,这会子只想快点试试呢。 “若你输了你就拿朵通草花给我戴。”小锦道。 依水看着小锦,想了想,道:“好。不过不能给你那些要送给余记的,只能给你挑拣后的。那些也很好看,只是有一点点不好而已。”依水说得是次货,担心小锦嫌弃,急忙解释了。 “没问题。”小锦道。她的本意就是想要看看这通草花,至于是不是精品倒无所谓。 “那你要是输了,就得天天过来陪我玩。”依水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问题。”小锦爽快答应。玩,她最擅长了。 就这样,经过三局比赛,小锦艰难的赢了依水。这个结果她没想到,依水这小姑娘的领悟能力和动作敏捷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以至于在第二局时轻敌输了,好在第三局她扳回了局面,否则真得要让小娥笑掉大牙,她潘睿婕的一世英名也要毁在依水这个八岁孩童手上了。 依水玩得满头大汗,虽然最终是输了,但还是很高兴,顾不上休息就跑进屋捧了四五朵的通草花出来。 “你们随便挑。”依水大方地说。这些都是有瑕疵的,余记不会要,都堆在屋子里。 小娥、小锦各挑了一朵,仔细瞧了。 这两朵花都是菊花的形状,通体雪白,很漂亮。 “为什么说这是次品?”小锦看着挺好。 “什么是次品?”依水崇拜地看着小锦,因为她发现小锦懂得实在是太多了,小锦说得话她常常不明白,这说明她懂得太少了。 小锦一边暗骂自己总改不了用现代词的习惯,一边对依水解释道:“就是做得不好的东西。” “哦,是这样呀,娘说花瓣上有瑕疵,且有大有小。”依水道。 小锦仔细一瞧,确实,一些花瓣上有咖啡色的小点,有几张花瓣显得大一些,一些小一点,应该剪裁时没有裁均匀。 而小娥手上的那朵,有两片花瓣上有缺口。 “这是剪破了吗?”小锦问。 “不,是用水捂湿时,时间太久,没扣好火候,以至于太软,破了。”小娥一语就道出了原因。 “你懂做这个?”依水聪明,立马听出了小娥是懂行的。 小娥淡淡笑了,“略懂皮毛罢了。” “那是什么意思?”依水实在是太崇拜这两姐妹了,为何她们懂得事那么多呢。 “就是我只是知道一点而已。”小娥解释道。她忘了依水才八岁,要是咬文嚼字的,依水未必懂。 “哦。那很好了。我还什么都不懂呢。”依水道。 “你娘没教你?”小锦道。 “没有,娘说我不该做这个的,我该念一点书,然后学女红。娘还说等年景好些了,还要给我请个琴师教我弹琴呢。”依水说着,叹气,“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学这些,我真想和村子里的其他丫头一样,能到处跑,到处玩,我不想每天闷在家里。” 小锦看了看小娥,她有些想不明白了,不是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虽然沈家不穷,但是这赚钱的手艺,为啥沈家娘子不教给依水呢?反而像大家闺秀一般养着,竟然还想请人教她弹琴,这简直就是小姐的做派。难道沈家娘子想让依水嫁入大户人家吗? 小锦有些同情地瞅瞅依水,心中哀叹:又是一个被现实毁掉童年的孩子。 “依水,家里头有针线吗?还有,你爹是郎中,家里头有新鲜的大青根吗?”小娥没小锦想得那么多,她一门心思全在这通草花上了。 “针线多的是,至于大青根,那是什么?”依水问。 “是一种药材。”小娥道。 依水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哥快回来了,你可以问他。我先去给你拿线。” 说完,依水跑进屋去取针线了。 第40章 小娥的尝试 “姐姐,你让依水去拿这些做什么?”小锦问。 “这些菊形通草花并不是不能用,若是改良一下也会是精品。你瞧这些褐色的小点,是通草茎干上本来所带,并不能完全避开,若是因为有这个就不要了,那很浪费原材料,所以我想若是能掩饰了这些褐色小点,这朵花就有用了。”小娥边说边朝屋里走去,“小锦,走,我们进屋看看有多少被弃了的通草花。” 小锦紧跟着进了屋,就见依水正捧着一个针线盒要出来。 “依水,你带我们去看看剩下的那些通草花好吗?”小娥问道。 “好。”依水带着她们进了爹娘的房间,然后搬出了一只小箱子,里面都是被挑出来的残次品。 小娥搬着箱子放到房内的小圆桌上,然后坐下挑挑拣拣,拣出了三朵差不多大的,将破损的花瓣用剪子剪去,再将另一朵并排用针线串好,再取了一朵剪去大小不一的花瓣又串了上去,三朵并排的小菊花串好后,彼此互相遮掩,将修剪过的部分给遮住了,不仅看不出瑕疵,反而显得别样娇俏。 “你好厉害。”依水忍不住赞叹。 小娥面对依水的赞扬,只是笑笑,轻声问道:“你娘平日是用什么上色的?” “我娘只是做好了交给余记。”依水道。 小娥这才明白为何依水、沈家娘子都没戴这花,原来她们只做到扎成花形,而没有上色这一道工序。所以她们才不戴,要说平日里谁也不会戴朵白花在头上呀。 “依水,你可知道这花一朵卖给余记多少文钱?”小锦更为关心这花的价钱,柳芽儿不是说了吗,这很赚钱。 “我记得是一文钱五朵。”依水托着腮帮子,转了转眼珠子,不太确定的回道。 “五朵才一文钱?一文钱是多少呢?”小锦对着古代货币的价值一窍不通,一文钱到底是多少她都弄不清楚,于是,她又问道:“这世面上白米多少钱一斤?” “斤是什么?”依水又不懂了。 “呃……”小锦不知道古代的度量单位,一时语塞,幸好小娥知道她的意思,替依水回答道:“一斗米要一百文钱。” “一百文钱能换多少银子?”小锦追问。 “一千文钱能兑一两银子,一两银子能买一石米。” “姐,一石是多少呢?”小锦还是不懂。 小娥想了想,说道:“大概就是霞……娘家中那个灶前那个坛子一坛子。” 小锦发挥想象想了想,估摸着那大概是五十公斤左右的米。如此一百文钱才能买十斤左右的米,那一文钱基本只能买一两米了。 “那要卖多少这花才够买盐呀?”小锦再问。 这回不等小娥回答,依水抢先答道:“这个我知道,有一次娘带我去集市,我们到官家里买盐块,一块盐卖三文钱。” “一块盐是多重呀。”小锦问。 依水不懂,便去灶间端了盐罐子出来。“瞧,就是这样大的一块盐。”依水取了一块出来给小锦瞧了。 小锦一看是她三分之一巴掌大的盐块儿,看来若是论斤卖,那至少也得十几文一斤吧。 那也就是说得做个五六十朵这花,才能勉强买上一斤的盐或一斤白米。而这花到底是怎么做的,用什么材料做的,到底要费多少时间才能完成一朵她都还不知道,心中第一次对钱有了认知,原来钱真得是这样来之不易呀。 就在这时,依土回来了。 “水儿,人呢?”依土回家推开妹妹房间的门,未见到妹妹,以为妹妹偷偷跑出去玩了,吓得大声叫道。 “哥,你嚷什么呀,我在这儿呢。”依水从爹娘的房中探出脑袋,回声道。 “你跑爹娘屋里头做什么?”依土拍了拍身上的土,问道。 “你快进来,小娥姐、小锦在呢。”依水一把拉过哥哥,将他拽进了屋。 “你们怎么来了?”依土见着小娥、小锦有些意外。 “我们来找依水耍耍。”小娥担心小锦出口又挑起了事,赶紧抢先回了。 “哦,这些是我娘做的通草花,你们怎么把它搬出来了。”依土看着桌上的通草花,奇怪问道。 “小娥姐也会做呢?瞧,这个就是她做的。”依水开心地拿起那三朵串在一起的花儿,递给哥哥瞧。 依土看了一眼,说道:“这个是用娘不要的花儿做的?” “恩,是呀,我觉得这些花还是很好的,就这样不要太浪费了。”小娥解释道。 依土这才从妹妹手中取过那三朵花看了,说道:“这样确实看不出瑕疵了。” 小娥微微一笑,心想着依土果然是念过书的,还知道瑕疵。 “对了,依土,你家中有新鲜的大青根吗?”小娥问道。 “新鲜的大青根要下个月才能采,你要那做什么?”依土自认字起就跟着父亲学草药,所以他对这些花花草草的知道不少。 “我想用那个给花上色。”小娥道。 “上色,你懂上色?”依土大惊。 “只知道一点,我想试试。要是上了色,就能掩饰住这花上的褐色小点了。”小娥指了指花瓣的褐色小点儿。 “嗯。你说得没错。我听娘和爹说过,其实这褐色的小点可以用颜色掩饰,余记就是这么做的。不过若是这点太多,就不好遮盖了。”依土说道。 “余记那是不是染得都是红色?”小娥问。 “恩,是的。” “他应该用得是茜草吧。” “对,他们专门用茜草汁给染得色。” “那你们为什么不用茜草先染了再送去。” “你以为茜草到处都有吗?”依土扁扁嘴,似乎是不满意小娥说得如此轻巧。 “那大青根总有吧。你可以去采点吗?”小娥问道。 “大青根有,可是还没长熟,现在采来做什么?”依土不解。 “我不是用来治病当药,只是用来染色,所以不用长熟。你只要连根挖几株来就行。”小娥道。 “你说那可以染色?”依土不信。 “你去采来不就知道了?”小娥道。 依土半信半疑,跑去采了几株未长成的大青根回来。 小娥将它们洗净,拿了沈家捣药的工具将大青根都给捣碎了,然后放进水里,过了好一会儿,依土、依水、小锦等人也只看到水中那淡淡的绿色,它们不知道小娥准备将这大青根给怎么着,是要用这绿汁染绿吗?若是绿色的通草花,恐怕余记是不会收的吧。 第41章 上色遮瑕疵 就在每个人都半信半疑的时候,小娥又朝依土要了一点石灰。她知道他家里有,因为在住在沈家的那几日,她看到了沈郎中将石灰入药,给一个村民治烂疮。 倒入石灰后,过了好一会,水竟然开始慢慢变色,等了一会,便出现了蓝色的沉淀物。 “这是靛蓝?”依土惊呼,他知道这种颜色,以前去镇上看过有人拿这个染布。小锦和依水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恩。是的。”小娥看见自己成功了也有些激动。她那时候只有七岁,跟着父亲进了染坊,看着工人们将各种蓝草倒入大缸子中用石灰提取出靛蓝。父亲指着一种种草耐心地说给她听,很多她都记不得了,只记得其中有一样是比较常见的大青根,而大青根又常常入药,所以她才会想起沈家既然行医,应该会有这东西。而石灰偶尔也会入药,没想到沈家还真有。 只是,当靛蓝出现时,小娥总觉得还少了什么步骤,但是她那时候太小了,实在是记不清哪里少了,反正现在已经提炼出了蓝色物质,小娥便取过几朵因有过多褐色小点而被淘汰的通草花,借了毛笔,将颜色染上。 等这些忙好,已过了午后。 依土和依水看的入迷,竟忘了饿,这才发现娘还没回来。 娘说过若是她午间没能赶回,就要他们去他们表姨家荷花婶那吃饭。他们竟然给忘了。 小娥染了小箱子里的十二朵通草花,小心地摊在桌上风干,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对依土、依水说道:“我们该回去了。这些你们先别收,等干了再收。” 依土瞧着这蓝艳艳的通草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妖艳,而小锦则想起了现代培育出来的蓝色妖姬。 这蓝色的菊花恐怕比蓝色妖姬还要珍贵吧。小锦心想。 “你们在这吃吧。”依土忽然说道,他想着现在去表姨家也不会有吃的了,到现在还没去,表姨肯定认为他们娘已经回来了,一定不会给他们留饭。灶间还有早上剩下的炒黄瓜丁,只要煮上点米饭或米粥,也将就能吃。 小娥微愣,随即问道:“你会做饭?” 依土摇摇头,小娥再看依水,依水也摇摇头。 “那如何在这里吃?你们娘没回,你们原本准备吃什么呢?”小娥问。 依土便将自己原来的打算说了。 小娥笑了,说道:“那我来做吧。” “你能做饭?”依土有些不相信。 “你刚刚不信我能染色,现在又不信我能做饭?”小娥取笑道。 依土微红了脸,领着小娥到了灶间,指出了米菜所在,便在旁边看了一会。见小娥果然熟练地淘米、生火、切菜,这才全信了,出了灶间拣自己刚采的草药了。 依水和小锦都不太会干活,只能给小娥打打下手。小娥做熟了饭,热了热早上的炒黄瓜丁,又将落苏切块拿菜籽油炒了,最后掏了点酸菜做了碗清汤。 两菜一汤,看着也是挺不错的。 别说依土和依水吃得津津有味,小锦更是吃得狼吞虎咽,虽然都是蔬菜,但好歹有了油和盐,那味道自然比清水煮野菜好很多。 吃完后,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一丁点菜,小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依土,我想将这些个饭菜带回去给我爹我娘吃,行不?” 依土自然同意,只不过是剩菜剩饭,又没有多少,他相信爹娘会同意的。 小娥、小锦便一人捧着一小碗饭,一人捧着一碗剩菜回了自己家。 “啊呀,你们两个丫头到底去了哪?现在才回来,让我好找。快,快,饿了没,锅里还有一点剩粥。”霞婶给男人送好了饭就一直在寻这两个丫头,遍寻不着还以为她们走了呢,正伤心着,就见两人回来了。 “娘,我们去沈家找依土、依水去耍了。”小娥道。 “哦,那你们吃过晌午了。”霞婶看着两个孩子,心里头一阵难受,看来两个孩子是吃不了家里的苦,去沈家蹭饭吃了。 “恩,我们吃了,剩下的我们给带了回来。娘,还热着,你快吃。”小娥将饭和菜端到了霞婶面前。 “这,你们咋能吃了还带回来呢?”霞婶咽了咽口水,她看见了菜里的油,肚子的馋虫瞬间就起了,但还是觉得吃了还带走实在是说不过去。 “没事的,娘,这是我做的。桂兰婶子和沈叔他们不在家,依土、依水还小不会做饭,是我给他们做的,我们几个吃不完,便带回来了。娘,你快吃吧。”小娥取了筷子,塞进霞婶手中,逼着她快吃。 家里的粮食已经几乎没有了,顿顿只能喝点野菜粥。说是粥,其实也就是野菜汤,米粒儿都能数的清。而她也知道,霞婶为了省下这点粮食,光喝汤了,如此下去,不出三天,霞婶就会饿伤了。 霞婶含着泪,诶诶了两声,夹了口菜吃了,只觉得是人间美味,顿时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第二筷子吃了,霞婶放下筷子,将两个碗端起,说道:“留着给你爹回来吃点。” 小娥听了心里头难受,正欲再劝,就听小锦说:“娘,你就都吃了吧,瞧你都瘦成啥样了,这样子不出几日非病倒不可。你放心,以后我们会吃上白米饭,吃上盐的。到那时,你和爹都能吃饱,不怕没力气干活了。” 霞婶刚刚含着的泪落了下来,有些哽咽说道:“好孩子,娘知道你们孝顺。是娘没本事,没能让你们吃饱。” “唉,娘,我们不是安慰你,我们说得是真得。今个我们去了沈家,已经说好了帮着一起做通草花,以后我们可以卖这个赚钱。”小锦见霞婶只当她说得是安慰她的话,只好将寻到通草花这条财路的事说了。 “啥,你说啥?”霞婶当然知道沈家娘子制作通草花的手艺不外传的事,所以听了小锦的话,显然是大吃一惊。 而小娥,则有些惊慌地拉了拉小锦的袖子,低声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可别让娘失望了。” “不会,我相信桂兰婶子晚上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小锦笃定说道。她相信,凭着小娥那一桌子上了色的通草花,沈家娘子也会上门来问个究竟的。毕竟上了色和不上色的通草花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价码,而且小娥搞定的还是那些要被扔掉的次品。 第42章 沈家娘子有请 虽然霞婶对小锦的话并不是特别确定,但是她还是吃完了所有的饭菜。这毕竟是两孩子的心意,她不能拂了她们的一片心。 到了傍晚,根叔刚从地里回来,在院子里洗去脚上的泥泞,就听院外依土在喊:“大根叔,小娥、小锦在吗?” 正在灶间帮着腌制醋马齿苋的小娥、小锦互看一眼,难掩心中的喜悦,手也没洗就一起跑了出去。 “依土,我们在呢!”小锦兴奋地喊道。 依土眨眨眼,有些不确信地看着小锦。这小锦哪次一开口不是呛得他半死,这会子难得这么热情地和他说话,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呵呵,依土,快进屋,是沈郎中有事让你过来还是你来寻小娥、小锦耍的?”根叔问道。 “我来是请小娥、小锦到我家去。”依土道。 “是有啥事吗?”根叔问。 “嗯,是娘让我来喊她们的。”依土如实说道。 小娥、小锦就知道沈家娘子一定会来找他们,此时已经不愿在??拢?坏雀?逋?猓?盗松?骸暗??颐侨トゾ突亍!绷18砭涂?苏だ该牛??乓劳寥ド蚣伊恕?p>“这两孩子,呵呵,一说到玩,就等不及了。”根叔冲着刚从灶间出来的霞婶说道,脸上挂满了笑容。自打两个孩子来到这家里,生活似乎多了不少乐趣。 霞婶此时却是一脸的担忧,“根哥,你可知道沈家娘子为何叫两孩子去?” “嗯?为啥,难道这两孩子闯祸了?”根叔看着自己女人一脸的担忧,不禁心里一沉。这两孩子可别闯啥祸呀。 “不是闯祸。你知道今个小锦对我说啥了吗?她说沈家娘子会教她们做通草花。”霞婶道。 “啥?沈家娘子愿意教她们?”根叔又惊又喜。 “原先我也不信,但刚刚依土不是来喊两个孩子了吗?”霞婶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腿,嘀咕道:“这两孩子,走得这样急,竟把两个碗忘在家里了。”霞婶说得是小娥、小锦从沈家带饭菜回来装得碗。 见自家男人不解地盯着自己瞧,霞婶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等会你就给送过去。”根叔吩咐了,便抹了抹腿肚子进屋了。 小娥、小锦到沈家,就见沈家娘子满脸探究地看着手里上了色的蓝色通草花。 “娘,小娥、小锦来了。”依土喊了声,沈家娘子这才回过神来。 “小娥、小锦,快到婶身边来。”沈家娘子招呼道。 小娥、小锦便走了过去,在沈家娘子身边坐下。 “这花是你们给上的色?”沈家娘子开门见山问道,可见她一回来见到这个有多吃惊。 “恩,是我给上的色。”小娥承认。 沈家娘子既有些欣喜又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会染色,这是你原来的爹娘教你的吗?” 小娥将早就编好的说辞说了:“我爹是染坊的染匠,所以我知道一点点怎样上色。” “你还会做通草花?”沈家娘子取过小娥改良过的那三朵通草花,问道。 “恩,我学过,就是做得不好。”小娥会做这个,完全是因为潘美莲。当年她侍候潘美莲,这潘家小姐可能折腾了,什么都要和镇上的小姐们不一样。就连这头花也要镇上买不到的。所以,潘家便让白沙村的李家三姐妹中的二姐李秀来教侍候潘美莲的丫鬟做这个通草花。侍候潘美莲总共是一个婆子,三个丫鬟,三个里面也就她学会了,而且她还想出了不少花样,让潘美莲每次都能在各户小姐的聚会中?n瑟。 当她把自己为何会做通草花告诉小锦时,小锦总结出了一个新词,叫什么“私人定制。” “不,你能将这些我扎坏了的花重新给拾掇起来,说明你的技艺比我好。你还懂上色,看来你的师傅一定很厉害。”沈家娘子赞道,她很高兴能发现小娥这样的人才。这两年,李家的制花手艺越来越高,余记对她做得花已经不那么满意了。 自己的夫君虽然是个医术不错的郎中,可是却是个不懂得聚财的主,很多时候都是倒贴着给人看病,若是自己不寻个赚钱的门路,这家可要落败了。 小娥得了沈家娘子的赞,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其实倒不是她的手艺有多好,而是她将前世看过的一些花样搬到了现在来做,自然是新鲜的。通草花后来在扬州可是盛行的不得了,扬州那边传过来的花样,又漂亮又新潮,可得镇上小姐们的喜欢了。 “只是这三朵花该怎么戴呢?”沈家娘子问,因为她发现小娥将花柄都给剪了。 “我本想缝在兜勒上的,但是没寻到。”小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概再过个两三年,在兜勒或抹额上镶上花饰、珠宝是很流行的,但现在应该还未普及。 所以当小娥说出这一想法时,沈家娘子两眼放光,说道:“你觉得那样好看?” 小娥不敢太显露,怕引起沈家娘子的怀疑,便故意用不确定的语调说道:“我也不知好看不好看,就想着试试。” “好,那就试试。”沈家娘子自然愿意去试,只要能出新花样,余记那她就能保住生意。 沈家娘子立说立行,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两条兜勒交给小娥。 小娥接过看了,一条是月白帛锦的,一条是黑绒的。 “这可都是好东西,婶子舍得让我试?”这两条大概也要三四文钱吧,小娥有些不确定沈家娘子真得舍得,万一失败了,那可就糟蹋了。 “你试便是,反正只是将花缝上,若是不好看,拆了便是。”沈家娘子正愁没有新花样,这突然有了,自然是什么都舍得的。 小娥点点头,挑了黑色的那条将花缝上。 不一会儿,成品便好了。 “黑色配白色,显眼倒是显眼,只是这不能戴吧。”沈家娘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小娥自然之道黑白配不能随便往头上戴,她微微一笑道:“婶子别急,我之所以将白花配在黑缎子上,是因为这两个色比较显眼,但白花是不能戴头上的,所以我们得将这花染上翠、红、青、黄等不同的色那才好看。” 沈家娘子明白了小娥的意思,确实要是这花染上不同的颜色,自然是好看得很,只是这染色的原料可不是那么好弄的。 ********************************************************* 推荐好友雪妖精01的新书,书名《宝窑》。种田文,简介:一朝穿越,带着土窑发家致富收货美好姻缘。点击下面就能过去阅读哦…… [bookid==《宝窑》] 谢谢雪花~?~?~、门前买菜的老奶奶、浅粼、吴千语、子伽(2个)、千羽千语、郭七妹、黎家大少爷、土依水中(5个)、竹子玉、wo嘞个去赠送的平安符。谢谢土依水中的刷屏。呵呵。各位看官手里有推荐票的,请赏给格子吧,么么哒,格子爱你们。 第43章 超越年龄的合作关系 小娥见沈家娘子面露难色,就知道她在担心着这染料的事。 “我听依土说过,寿昌镇上似乎有染坊?”小娥试探问道。既然有染坊,自然可以买到染料,只是不知道价钱如何。 “是的,但那也是余记得,别说他不卖,就算实在要用,去买,价格也是高得吓人。”沈家娘子道。 小娥和小锦都愣了愣,没想到染坊也是余记的,看来是被垄断了,她们下午商量的买染料的法子是行不通了。 “其实要上色应该有很多种的方法啊,既然大青根能弄出蓝色来,那花瓣、草叶都有汁,都有色,不是都能用吗?”小锦装作幼稚的模样,提议道。 “对,既然染料不好买,我们就自己做。”小娥道。 沈家娘子想了想,道:“那明个我们就采些花、采些草试试。” “那婶愿意让我们一起做通草花吗,婶愿意分我们多少呢?”小锦问道。这个问题总得确认下,而且分成也得说好。 沈家娘子点头,“当然愿意。其实也不是我不愿意教别人这手艺,只是我自个儿这手艺不精,时常也做坏了。而且这东西做得人越多越不值钱,原先余记还给个一文钱五朵的价,现在七朵才给一文钱。唉。你们要是愿意一起做,卖得钱两家人一家一半就是了。” “这么便宜啊!”小锦没想到现在七朵才只能卖一文钱了,不禁惊呼。所以对于沈家娘子大方地五五分成反倒没了欣喜。 “恩,前个几年战事不断,苏州、扬州的货常常运不过来,我们这些农户做得通草花反倒能卖上一文钱五朵,最好的时候汇宝斋也收过,三朵就能卖一文钱。战事停了,虽然有绢花运过来,但那也不是啥人都买得起的,而且会做这通草花,且能做得好的不多,所以五朵还能有一文钱。后来白沙村搬了一户李姓人家,那李家三姐妹做的通草花又快又好,很快余记就看不上我做的这些了,要不是老主顾,他可能已经不愿再收这些花了,价钱上也勉强给了七朵一文钱的价。”沈家娘子说着她的苦楚,说完后才惊觉她和两个孩子说这些干啥,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而又捏起几朵花看了。 小锦听了沈家娘子的话,总觉得做生意如此不求思变怎能成功,但是她却没有吭声,现在她慢慢在适应自己八岁孩子的身份,时刻提醒自己不能乱说话惹人怀疑。 小娥见沈家娘子面露尴尬,知道她好强,觉得不该和孩子们说这些,于是转移了话题,问道:“婶,你今个去收通草了?” “对,都在院子里堆着呢,你们进来时没瞅见?”沈家娘子道。 “看见了,婶就收来那些?”小娥刚进院门就看见了,两小捆半人高的通草在院子里放着。 “我们这些做手艺的哪比得上药材铺出得价高,能有这两小捆,已是不错了。”沈家娘子道。 “外面那个是通草吗?”小锦刚刚进院子,天色已微暗,她又心急,还以为那院子两捆是麦秸秆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是通草。 “是啊,小锦,你没见过通草吗?”沈家娘子有些奇怪问道。小娥既然会做,按理小锦总该见过吧。 小锦揉了揉鼻子,委屈说道:“姐姐学这个都不让我跟着去。” 小娥还没见过小锦装成这副孩子的小模样,差点忍不住笑了。 “你那时还小,以后可以跟着婶学。”小娥顺着小锦的话往下说,顺带地将和沈家娘子合作的事又变相地强调了一遍。 “啥学不学的,婶岁数大了,以后怕是还得靠你们两个丫头了。”沈家娘子脸上笑着,心里头却有些悲凉。这岁月真是不饶人呀,现在的她还不如两个小丫头了。 “婶说啥呢,婶现在可是最有风韵的时候。”小锦安慰。 “风韵?哈哈哈,我们的小锦可真会说话,小小年纪这嘴就这么甜。”风韵这词从八岁大的孩子口中说出来让沈家娘子忍俊不禁。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便散了。 小娥、小锦到了家,天已全黑。 幸好沈家娘子送给了她们一点灯油,小娥摸索着从破旧的案几下的小抽屉里找出了油灯架子,点上。 “小娥、小锦你们回了呀。”姐妹二人正要坐下说话,就听房门咯吱一声响,霞婶披着衣裳出来了。 “娘,您还没睡呢?是我们吵着你了吗?”小娥有些歉疚地问道。 “不,不,是我和你爹担心着你们,睡不着哩。”霞婶话音刚落,根叔穿好衣裳也出来了。 看着他们衣裳不整的样子,小娥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她想起了前几天晚上那哼哼唧唧的声音,心想着是不是又破坏了根叔、霞婶的好事。 “小娥、小锦,沈家娘子咋说的?”根叔见两个孩子平安坐着,便没多问,直接问了他想知道的事。 原本他想让云霞以还碗为名去沈家看看的,后来又觉得怕沈家娘子觉得自己二人眼红她的手艺,想尽法子让两个孩子去学,这才打消了让云霞去探听的念头,但心里头一直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就此得罪了沈家。自己姓陆,虽然从祖父辈就在这乌雀村住着,但却一直没啥地位,最后连那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田地都卖了,在这乌雀村压根就是说不上话的。幸得和沈郎中做了邻居,这才有人帮衬着,若是和他们家绝了关系,那他们在乌雀村可就更没啥支撑了。 “桂兰婶子同意我们跟她学通草花了,待赚了钱她会分我们一些。”小锦说道。 “真得?沈家娘子愿意你们跟着学已是天大的恩,可别说那分钱的事,知道不?要是到外面学手艺,那可是得交学徒钱的。”根叔又惊又喜,两个孩子学了手艺,以后就能养活自己,若是学得好还能帮衬家里。 小锦扁扁嘴,没有争辩。回来的路上她和小娥讲好了,暂时不要把他们是与沈家娘子合作而不是学手艺的事告诉霞婶、根叔。他们毕竟是普通庄户,对沈家又充满了感激和崇敬,要是说是合作,怕是会惊吓了两人。 根叔、霞婶又交待了几句,要她们勤快些,好好学之类的,便吹灭了等让他们赶紧回屋睡下。 他们舍不得那点煤油。 小娥、小锦只得摸黑胡乱洗漱,然后上床歇着了。 *********************************************************** 推荐好书一枚,媚眼空空力作《田园贵女》,名门弃女,身怀包子,这边种地,那边种瓜,闲了还要劫个色。请点击下方: [bookid==《田园贵女》] 谢谢子伽、luna寒、红焖兔丁赠送的平安符。 原本想上传一些通草花的图案给亲们看看的,但是图片需要审核,暂时还未显示,亲们别着急,审核过了就能看到了,具体请看作品相关。 第44章 一起动手做头花 翌日,小娥、小锦早早起了,舀了锅里稀稀的野菜汤,顾不上味道好坏,西里呼噜喝进肚子,来不及刷碗,急匆匆去了沈家。 刚到门口,正逢沈郎中背着药箱要出外就诊。 两人赶紧朝沈郎中打了招呼,行了礼。 沈郎中笑了笑,顶着晨露出了门。 “沈叔怎么像个游医一般总是到处走?昨个我们离开他还没回呢?他为啥不在家里呆着,等着病人上门?”小锦看着沈郎中风尘仆仆的出去,心中实在是不解,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郎中为何总是到处行走,她怎么能知道呢? “因为我爹心善,他说这十里八乡的很多病患因为没钱看病或没办法去郎中那里,只能在家中熬着,容易耽误病情,所以我爹便在春秋两季到周边八个村巡诊,这样可以方便病患。”依土听见了小锦的疑问,回答了她。 “原来如此。”小锦听后,又回头看了看沈郎中远去的方向,心头对他多了一份崇敬。 “小娥、小锦,你们来了,可吃过天光了?”沈家娘子问道。 “恩,吃了。”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那我们这就去采些花来,看看能有些什么色。”沈家娘子有些兴奋,白白的脸上有了两团因激动而浮现的红晕。 “嗯,那我们出发。”小娥、小锦道。 “我也去。”依水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出去玩的好机会。 沈家娘子先是不准,但拗不过依水的撒娇哭求以及小娥、小锦在一旁劝说,最后勉强同意带着她去了。 几人在外面寻寻觅觅,最后采了一些五颜六色的野花回来,将花瓣捣碎了,想要用汁上色,但是却发现这些花瓣砸出来的汁几乎是无色的,这让众人很失望。 如果不能上色,即便做了其它的花样,那也是卖不了好价钱的。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荷花婶来了。 “我一早就来了,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开,你们一家子一大早的都上哪去了?”荷花婶边说边将手中一大把的苋菜递给沈家娘子,“桂兰,这是地里种的,刚摘了,给你尝尝。我记得水儿最爱吃这红苋菜了。” “多谢表姐,家里还有两根落苏,你带回去做了。”沈家娘子边说边往灶间走。 “桂兰,别忙活了,落苏家里还有,再说星丫头不爱吃,我也不愿意做。”荷花婶拦住沈家娘子,不让她去取,转头间看到了立于一旁的小娥、小锦,便笑着问道:“大根家的两个丫头也在呀,这一早的,是来寻土儿、水儿玩的吗?” 小娥、小锦笑了笑,点点头。 “你们也可以到婶家找星儿,她今年九岁,和你们一般大。”荷花婶口中的星儿是她的小女儿。他们家共有四个孩子,大儿子已经十七了,说成了河头村的一个姑娘,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二儿子十五,在渭泾塘镇柴木匠家当学徒,三儿子十四,在家和大哥、爹娘种地,最小的就是星儿这个闺女,两口子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个闺女,特别宝贝,当千金小姐般养着。 “恩,好。”小娥、小锦应了。 荷花婶又与沈家娘子客套了两句,便走了,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干呢? 荷花婶一走,众人又陷入找不到染料的苦恼中。沈家娘子也无心去干活,将表姐给她的苋菜随手放在了桌上。 小锦抬眼一瞧,这不是她以前吃过的红苋菜吗? “我有主意了,这红苋菜煮出来的汁不是红的吗?”小锦指着桌上的苋菜叫道。 众人眼睛一亮,沈家娘子拍了下腿,叫道:“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小锦聪明。” 几人赶紧取了一些红苋菜放在锅里煮了,不一会儿,红艳艳的汤汁就出来了。 小娥试了染上,效果不错。 黑绒配上三朵胭脂红花,显得俏丽优雅,沈家娘子戴着试,果然好看。 这下子,几个人都乐坏了。 接下去,小娥又想出了用姜黄染出黄色的花,顿时栩栩如生的黄色菊花就此呈现,几人又是一阵欢呼。 上色成功后,沈家娘子便开始动手处理通草,以便做出更多形态各异的通草花来。 这次收回来的通草已经风干过了,所以省去了自然风干的过程。 沈家娘子和小娥原本就会,小锦则在一旁学。依水也说要学,却被沈家娘子不允。这次不管依水如何哭闹,沈家娘子都不准,这让小娥和小锦有些不解,却又不好干涉别人的家事。 最后依水只能在一旁无聊地绣着花,做着女红,而依土自然是外出采药。 小娥将风干好的通草切割成段,沈家娘子则将一段段小通草削成片状,小锦看了,发现削成片的通草皮如同白色的宣纸一般,只是质地更硬一些。 做完这两道工序,沈家娘子又将通草皮一片片用湿布润湿,这道工序非常重要,没润透,则太脆,不好捏形,润过了,则弹性太好,不听使唤。沈家娘子虽然做这活有些年头,但度还是常常掌握不好。 做好这一步后,便开始剪形捏瓣。 小锦在一旁认真地学着,一板一眼地剪下了牡丹花的花瓣,再用细线绑起来扎成了牡丹花状。 这是小娥教着做的新花样。 除了牡丹花,小娥还做出了鸡冠花、芍药的花形,上了色后,栩栩如生,艳丽无比。 三个人忙活了两天,终于做出了第一批通草花,共有一百朵,其中大的牡丹花有二十朵,小的野菊花二十朵,其余鸡冠花、芍药、菊花有六十朵,加上原先改良的十二朵蓝色菊花,和配上兜勒的三朵,共计一百一十五朵花。 看着两篮子美艳的通草花,小娥开始在心里头盘算起来。原先余记给的价是一文钱七朵,以现在品质,怎么也能一文钱四朵吧,它们可都是上了色的,加上那条兜勒,怎么着也能卖上三十文吧,她和小锦就能分到十五文。这还只是第一批货呢,若是余记觉得好,接下去数量就更多了,她们也就有了更多的钱。 小娥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她开心地看向小锦,想要分享这份喜悦,却见小锦看着这些通草花,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 各位看官,通草花的图片已能正常显示,有兴趣的看官可以去作品相关点看。(*^__^*)嘻嘻…… 推荐土依水中《带着鬼姬闯战国》,小萝莉呀小萝莉,赶紧在乱世中养一群小萝莉! [bookid==《带着鬼姬闯战国》] 第45章 大中小分开算 “这些花差不多能卖三十文吧?”沈家娘子也盘算过了,这比她原来一文钱七朵可多赚了一倍的钱。 “恩,我想应该能卖到一文钱四朵。”小娥笑嘻嘻地回应。两人脸上都是喜色。 “婶,这些花,那余记卖出去是什么样的价钱?”小锦忽然问道。 沈家娘子说道:“通常是一文钱一朵,大的恐怕要卖到两文一朵。” “那为什么我们是混在一起卖得,而不是分大小卖?我刚刚算过了,若是这小的我们按一文钱四朵,中等的这些按一文钱三朵,大的按一文钱两朵,少说也有三十九文。” 小锦语出惊人,让沉浸在喜悦中的二人吓了一跳。 “一直以来收这花都是不分大小的,所以我一般都只做中花,偶尔做了些小花或大花,价格互相扯扯也差不多。” “不,婶、姐,我们现在不可以按这样卖。这大点的花所用的通草多、染料多、功夫也多,为啥不能和余记卖出去一样分开算?以前是因为花样少,又只是半成品,也不会做太多大花,现在我们花样多,卖得又是成品,怎么还能按以前的算法呢?你们想想,若是送去的货小花比较多,那余记还会给中花的价钱吗?”小锦坚持己见。 “恩,小锦说得有道理,婶,我看您就和掌柜的这么说,大、中、小分开算,看他怎么说。”小娥道。 “好,这次只先做了一百朵,我也是想看看余掌柜的意思,出价好我们再多做点。要是还是那个价,我们做得多可就亏得多。”沈家娘子心里是没底的。 “婶准备啥时候去寿昌镇?”小锦问。 “今个天色不早了,要是现在去,晚间就赶不回来了,所以明个一早去。” “婶,带我和姐一块去吧?”小锦担心沈家娘子厚道,到时不敢和余记争理。 “这……”沈家娘子似乎有些为难。 “婶,求求你了,我和姐都没到镇上过呢,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吧!”小锦担心沈家娘子以为她们是怕她私谋了钱才特地跟去,立马装作孩子贪玩的样子,拽着沈家娘子的手摇晃恳求道。 一旁的依水听了,扔下手里的绣框,拽住娘的另一只手,恳求道:“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要去镇上,求娘了,带我去。”依水总闷家里实在是无趣得很,有这个机会自然不放过,何况还有小锦、小娥陪着呢。 “好吧,好吧,都去都去,让土儿也去。若是价钱卖得好,就给你爹扯块布作件新衣裳,眼看小满要到了,村里的仪式上总得穿得体面点。”沈家娘子今个心情不错,便答应了孩子的请求。 “娘都不给水儿补做两件新衣裳。”依水一听新衣裳,就想到自己好好的两套衣服给了小娥、小锦,那可是自己最好的衣裳了,还没穿过呢。 “傻妮子,你的衣服还不够多呀。”沈家娘子不好意思地瞅瞅小娥、小锦,担心自家闺女的话伤了她们。 “婶,那衣裳是你自己做的吗?”小娥当做没听见,她知道依水只是小孩心性,那话没伤她们的意思,她更好奇地是那衣裳难道不是买的,是沈桂兰自己做的? “对。” “婶的手可真巧,那裙子的样子可不多见。”小娥不好直说那是扬州、苏州流行的款式,只好试探问道。 “你这孩子,眼可真厉害。那裙子是我有一次去渭泾塘赶圩,在布庄看见了这一款,回来就给水儿做了,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样子倒是新,村里没人会有。”沈家娘子见有人识货,称赞自己手艺好,自然是高兴。 “恩,恩,就连村长家的佳惠和胡二伯家的柳芽儿、月牙儿都没呢。我娘的手艺在村里没人抵得过,那通草花也是娘自个琢磨出来的。”依水自豪说道。 “你这孩子,咋这么没羞。”沈家娘子看似埋怨,但眼里却满是笑意。 确实,这村子里没人有她的手巧,那通草花也是有次相公给她买了两朵戴,她自个儿琢磨就会了,现在还能靠这赚点家用。 小娥佩服地看着沈家娘子,虽然她做花的手艺算不上精良,但她确实聪明,看了就能自己做。 “婶,那我们就说定了,明早出发。”小锦伸了伸懒腰,坐了两天,还真有些腰酸背痛。 “说定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明早我来喊你们。”沈家娘子说着,将剩下的苋菜抓了一大把,塞给小娥,“这些带回去吃,别说不要,你们千万别跟婶客气。” 沈家娘子这样一说,原本想要推脱的小娥便不能说不要的话了,只得感激谢过,带着苋菜回家了。 陆家原本没有吃晚饭的习惯,但见两个孩子肚子饿了,而根叔长时间在田地里劳作也需要补充体力,霞婶便将苋菜和着糙米给煮了,看着红艳艳的饭,小娥、小锦有了食欲,即便有些磨喉咙,还是吃得蛮香。 吃完饭,小娥、小锦便说了明日去寿昌镇的事。 “丫头,咱们还是不去了,这镇上有啥好玩的。”根叔听后,一脸的严肃,开口便是不同意。 “为啥?桂兰婶都答应带我俩去。”小锦不明白,对根叔的阻拦也有些不高兴。 “不为啥,还是不去了,听话。”根叔沉着脸,生硬说道。 “为啥听你的,我们就要去。”小锦的犟脾气上来了,顶撞道。 “我是你爹,你当然得听我的。”根叔不高兴了。 “你算我哪门子的爹,你是生我了,还是养我了。”小锦一生气就口不择言。 “小锦,你说啥呢!快回屋去!”小娥吓了一跳,小锦这话太伤人了。 “你,你,唉……”根叔被小锦呛得说不上话来,火气蹭蹭就上来了,他扬起手,似乎想要教训小锦,但刚刚抬起的手却在半空落了下来,拍在了自己的腿上。 “得,得,我养不活你们,不配做你们的爹,你们该咋地咋地吧。”根叔叹了口气,垂着脑袋去了院子。 “小锦,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伤了爹的心了,去给爹认个错吧。”小娥拧着眉,训着小锦。 小锦抿着唇,撇过头去。刚刚她看着根叔落寂地垂着脑袋去了院子,心里头也有些不安,但她性子高傲,想让她认错,没门。 小娥无奈叹气,只好自己去院子里劝了。 ******************************************************* 推荐女频好书一枚,风解我的《农女本色》,身世不明农家女,富家安国满桃花。 [bookid==《农女本色》] 推荐主站好书一枚,带着土依水中《带着鬼姬闯战国》,看国人如何率领岛国小萝莉闯荡江湖。 [bookid==《带着鬼姬闯战国》] 谢谢大耳郎、雪殇影舞(5个)、子伽(2个)、花草君君、舞绾铃、门前买菜的老奶奶、塑造心灵、若夏妞妞等的平安符。本书大概周五上架,希望各位看官支持格子,给个首订呀!!拜托拜托。 第46章 阴云散 霞婶立在灶间门口张望了一会,本来想去劝自己男人的,但见小娥过去了,知道小娥这个丫头乖巧,能劝得住自己男人,便转身去屋子里劝小锦了。 “小锦,你不该这么说你爹。虽说我和你爹不是你们的亲爹娘,但我们真心拿你们当做自己的娃看。你爹担心家里就要断粮了,昨个又去村长家求了今年小满踏水车的差,你爹的腿还不知道受不受得了。”霞婶说着,悲从中来,忍不住拿袖子抹了抹眼睛。 小锦并不明白推水车是个什么差事,但听起来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差,或者是不适合根叔干得活。看着渐渐黑下的天,院子里小娥和根叔并排坐着聊天,心里头也有了愧疚,可是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锦啊,你可知道你爹为啥不让你们去吗?他不是不让你们去玩,而是家里真得没钱。去那镇上可是要坐车的,一趟一人就是一文钱,你爹和我哪拿得出啊,却又不能再受沈家娘子的恩惠,再让她出钱。”霞婶说出了原因。 小锦没想到去镇上要坐车的事,这才知道根叔不是想要管她,而是因为他拿不出坐车的钱,又不好意思开口。知道自己误会了根叔,小锦惭愧说道:“娘,我知道是我不对,你让爹进屋来吧。” 霞婶伸出粗糙的手,想要摸摸小锦的头,却被小锦避开了。霞婶悻悻地垂下手,虽说小锦到这家时间短,与自己不亲近正常,但当小锦真得这么表现出来时,霞婶心里头还是有些难过的。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出去喊了自己男人。 根叔在小娥的劝说下肚子里的火气早就熄了。其实他也不是真得生小锦的气,他只是觉得难受,要不是自己没本事,两孩子也不会说想去镇上一趟都不行。 “爹,明天我和姐姐不去了。”小锦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她实在是说不出道歉的话,只好以自己的妥协算作了道歉。 “小锦啊,爹没本事,委屈了你们姐妹俩。”根叔苦着脸,他知道两孩子心里头有多想去。 “爹,您别这么说,要没有您和娘,我和小锦还不知道在哪受苦呢。”小娥不忍心根叔难过,赶紧劝了。 “唉。”根叔长叹一声,自个儿进了屋。 霞婶也继续去洗碗,小娥拽着小锦去洗漱。 第二日一早,根叔早早去了地里,霞婶看着空锅发呆。 除了一点酸菜和醋腌马齿苋,家里可一点米都变不出来了。自己男人只能空着肚子去上工,中饭也不知该咋办。 去借,霞婶已经拉不下脸子。 “小娥、小锦,出发了。”依土、依水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站在灶间看着霞婶发呆的小娥、小锦失落地跑到院子里,冲依土、依水说了不去。 “为啥?昨个说定的事。”依土问。 “问那么多做啥,不去就不去了呗。”小锦没好气回道,她脸皮薄,说不出没钱坐车的事。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依土埋怨。 “我们不去有啥啊,你们能去不就成了?”小锦嚷道。 “可是啥都备好了,车钱都付了,你们说不去就不去,我娘会不高兴的。”依土驳道。 “你娘把我们的车钱也付了?”蔫蔫的小锦忽然来了精神。 “是啊,村里只有华爷爷有车,娘昨晚就和他说好了,五个人五文钱,已经付了。”依土认真地回道。 “真得?你娘可真是好人。”小锦见车前沈家娘子已经付了,顿时阴云散去,喜笑颜开。 小娥却有些为难:“怎么能让桂兰婶出钱呢?” “没事,我娘说钱的事不是小孩家家想的。”依土说着一手拉过小娥,一手拉过小锦,就要将她们拽着往外去。依水也上前帮忙。 小娥、小锦不再推辞,跟着走了,边走边朝屋里喊:“娘,我们去镇上了。” 霞婶快步走了出来,见四个孩子已经出了院子。刚刚依土的话她听见了,虽然觉得又多欠了沈家一份情,但想着两孩子失望的眼神,最终没有阻止,而是高声叮嘱:“到外面要听你婶的话,可别到处乱跑。” 小娥回头应了一声,小锦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华叔赶着车已经在乌雀桥边等着了。 两篮子的通草花已经装上了车,沈家娘子正在那翘首张望,见四个孩子来了,赶紧喊道:“快,快,今个是圩日,早点去,不然车子可赶不进镇里了。” 依土、小娥等一听,迈开步子便跑了过去。 “呦,这大根家的闺女是越来越水灵了。”华叔睁着那眼皮耷拉的老眼,打量着小娥。 小锦忽然想起以前小娥说过,惦记她,想让她做童养媳的是一个赶牛车的老头,姓华,敢情就是眼前这个呀。 想到这华老头想拿小娥做童养媳,嫁给他傻孙子的事,小锦便觉气愤。 “这个是小的那个?那天昏着,倒没细看,这娃长大肯定是美人呢。”华叔打量完了小娥,又看看小锦,见小锦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不由惊叹。 小锦却甩了个脸色,白了他一眼,自个儿爬上了车。 华叔有些尴尬,嘿嘿一笑道:“这娃是记仇呢。” 沈家娘子赶紧道:“瞧你说的,八岁的娃知道啥呢,你不也是为他们好?” 华叔讪讪说道:“我不也是为大根家着想么,怕他两个娃负担重呢。”说着,又瞅了瞅小娥,瞅得小娥心里头发慌。 “姐,快上来,我们还急着去镇上呢,哪那么多废话。”小锦没好气说道。 华叔诧异地瞅了小锦一眼,许是没想到小锦一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 小娥瞪了小锦一眼,生怕她多说露了馅,赶紧边使眼色边上了车。 沈家娘子见状,也拉着依土、依水上了车。 华叔驾车过了桥,驶到前面河头村时,有两个妇人提着一小篮鸡蛋站在路边等着,一见车来了,赶紧就挤了上去。 小锦被挤得难受,却又不能发作,心里头郁闷极了。以前,她哪坐过这种车,受过这种罪。出行几步都有高档轿车代步,压根不知道颠簸和拥挤是啥滋味。现在,她可算是领教了。 起起伏伏的地面,震动着车子,让她的屁=股震得生疼。两个妇人虽说不胖,却是大屁股赖,坐上车就没顾虑边上的人,两人一坐上来,直接将小锦挤到了一边。而且,小锦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香气,呛得她鼻子发痒。 ******************************************************* 推荐一本很好看的书,门前买菜的老奶奶《地主婆养成》,讲述了一苦逼小草逆袭种田的故事。 [bookid==《地主婆养成》] 谢谢千羽千语、风行云工作室、黎家大少爷、子伽、隽眷叶子、三牛aa、miss丫、李学祥(2个)赠送的平安符。 第47章 跟来是对的 ps: 本书在大家的鼎力支持和全力帮助下上架了,这是第一章入v,晚上六点还有一更,格子非常希望大家能够慷慨订阅,因为首订直接关系本书以后的成绩,格子在这里鞠躬谢过。谢谢谢谢。格子好爱你们……么么哒……(*^__^*)嘻嘻…… 推荐一本网游神作《网游之奸商遍地》,作者白衣袖子, “翠姑,今个不知道那卖糖粥的有没有到镇上,还是前两圩吧,吃了他的糖粥,那个甜,那个香,豆沙那个糯,想起来就直流口水呢!”一个妇人旁若无人地和另一个聊起了天。 “香姐,也就你舍得,那糖粥可得两文钱一碗呢,还只有那一小碗。”叫翠姑的羡慕说道。 “人活着还不是为了口吃的,省那钱做啥?可惜那卖糖粥不是每圩必来,不然我还真想每次都喝上一碗,那粥,都能让人甜到心窝里去。”叫香姐的边说边舔了舔唇,好像已经尝到了糖粥的甜味。 “香姐,我看你不是想喝粥,是看上那卖粥的小哥了吧?”翠姑看着香姐垂涎欲滴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死妮子,胡说八道,当心我撕烂你的嘴。”香姐说着腾出一只手就去捏翠姑的脸,翠姑微微侧过身避过,身子却整个都靠在了小锦的身上,差点将小锦挤下车去。 “啊呀,当心。”小娥伸手搂住小锦,吓得一身冷汗。 “瞧你,没个正经,别吓着这丫头。”香姐轻轻推了翠姑一把,将责任推给了她。 翠姑不乐意了,说道:“要不是你伸手抓我,我能碰到这丫头吗?” “得,得。不和你吵吵,等到了镇上你也别跟着我。”香姐哼了一声,一回头就见了车子中间用蓝布盖着的篮子下露出了极多色泽艳丽的通草花。 “呦,这花可真好看,我刚还以为是真花呢?”香姐说着。半侧着身。一手捂着鸡蛋篮子,一手就取了一朵红色的牡丹状通草花出来看。 “你当心点,别弄坏了我们的花。”小锦见她粗手粗脚。生怕她弄坏了他们的作品。 “这丫头片子,小气家家,还不让看了,这花值多少?弄坏了我赔你就是。”香姐说着就将花朝头上戴去。 “你懂不懂规矩啊,别人家的东西咋能乱动?”小锦吼道,伸手从她头上摘下花,小心翼翼放进篮子。 “嘿,你这丫头片子,啥规矩啊。你有啥规矩,余记的规矩也没你多,就这花,我还不稀罕呢。等卖了鸡蛋我去买朵绢花戴戴。”香姐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篮子里的花,嘴上却说着不屑的话。 “这位妹子,孩子小。不懂事,说话没个轻重,你别往心里去。这花我们是给人送货的,坏了就不得了了,这才不敢让你戴。”沈家娘子认得这是河头村有名的香寡妇。以前坐车也碰过几次。这香寡妇前两年男人下河捞虾子,也不知咋的淹死了,她便守了寡。别人家守寡都是本本分分的,唯有她总是插花抹粉,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到处招蜂引蝶。她本名里没有香字,因为她总是带着一身粉香,村里头的好事者就叫她香寡妇。 “这位大姐说话还中听,这几个都是你家的孩子?”香寡妇摸了摸鬓角,扫了四个孩子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恩。”沈家娘子不愿与她多说,随口应了,便自顾自转过身去,继续背对着香寡妇。 香寡妇本就无心关心这个,坐正了身子也不吭声了。 车子到了寿昌镇,华老头说好了等他们的地儿,几人便散开各忙各的了。 小娥大些,提了其中一个篮子,依土是男孩,力气大,也提了一个。 沈家娘子一手牵着小锦、一手牵着依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余记走去。 集市上,有卖小玩意的,也有卖小吃的,看的依水和小锦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特别是看到枣泥麻饼、油炸糖糕等小吃,小锦馋的直咽口水。 “娘,我想吃糖糕。”依水受不住诱惑,站在卖糖糕的摊子前不肯走了。 “小妹,吃糖糕不?一文钱两块,可便宜啦。”卖糖糕的看准机会拉起了生意,边说边将两块糖糕跐溜下锅,顿时油香和甜香扑鼻而来。 “娘……我想吃。”依水舔了舔唇,晃着沈家娘子的手,撒娇道。 沈家娘子看了看四个孩子,小锦和依水眼巴巴地盯着她,小娥和依土则直直地看着油锅里翻滚的糖糕团子,知道四个孩子馋了。 摸索着从荷包里取了两文钱,递给卖糖糕的,“来四块。” “好嘞。”卖糖糕的高兴地又将两个团子扔下锅炸。 不一会儿,金黄酥脆的糖糕便炸好了。 用油纸包了,四个人顾不上烫,趁热就咬了一口。 “好吃,真好吃。”依水边吃边赞。 “娘,你吃。”依土正要咬上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将糖糕递给自己的娘,孝顺地让她先吃。 “土儿乖,娘不吃,你吃。”沈家娘子怜爱地拿过依土挂在手肘上的篮子,方便儿子吃糖糕。 “小娥,篮子给婶,你好吃糖糕。”沈家娘子转头对小娥道。 小娥摇摇头,“婶,篮子一点都不重,我一只手提着,一只手可以拿着糖糕。” “听话,这多累呀。等吃完了再帮婶拿。”沈家娘子不由分说,抢过了小娥手里的篮子。 小娥想让沈家娘子也吃,但看自己已经咬了一口了,又不好意思说了。自己实际已经不是孩子了,竟然也会嘴馋。小娥自嘲地笑笑,低头又咬了口糖糕。 小锦则一门心思只在吃上,三口两口地就给吃了。以前总怕上火,不敢吃油炸的东西,现在哪怕是烫伤了嘴,那也是一粒糖沫子都不会落下。吃完了炸糕,小锦舔了舔手指上的油,好几天没吃到油了,这肠子都干了。 几人边走边吃,不一会儿就到了今天的目的地,余记首饰铺。 由于今天是圩日,店里客人不少,沈家娘子领着四个孩子一进门,就被余掌柜的伙计领到了后头。 “你先等着,掌柜等会就来。”伙计没个笑脸,话语间满是不屑。 “诶,诶。”沈家娘子温顺地应道,这在余记讨活,不得不耐着性子。 伙计扫了他们一眼,不再多说,走去了前面帮忙。 小锦抬眼环视了一圈,这是房子中间的天井,这余掌柜架子可真大,竟然也不让他们去后堂坐坐,直接让他们站天井里等着。看来,今个自己跟来是对的,要是桂兰婶一个人,肯定得吃亏。小锦暗想。 第48章 无良掌柜 ps: 求订阅、求订阅,谢谢亲们了。 沈家娘子看来早已习惯了余掌柜的冷待,规规矩矩地立于天井中等候着。小锦却受不了这不能到处走动的约束,小脸儿抬起四下张望,见这里除了储藏雨水的水缸子,和抬头可见的四方的天空,根本没啥吸引人的,趁着沈家娘子盯着两篮子的纸花发呆,小锦朝小娥使了个眼色,想让她陪自己偷偷去前头看看,谁知小娥拉着依水正在瞅水缸里养得两条鲤鱼,看得入神竟没有看见小锦朝她使眼色。倒是依土见着了,好奇走过来,轻声问道:“你做什么?” 小锦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他,悄悄就退了几步,待到转弯处,快步就走去了前头。 “别去,娘不让去。”依土想要喊住小锦,却不敢大声,只好快步跟上,上前扯住她的衣角,想要阻止。 “待在这像木头一样等着,你乐意啊?我们就偷偷看看,有啥不行的。”小锦边说边掀起了外面连接里面的小门上的门帘,伸长脖子朝外看去,正瞧见两个十七八岁大的姑娘在那挑通草花。 小锦瞅着那柜台上的通草花只有菊花和兰花两种花样,菊花黄色,兰花粉红,不管是从花型还是颜色都比不上她们的货,小锦的心里有了一些底。 “走啦,余掌柜会不高兴的,娘也会不高兴。”依土拽了拽小锦,却被小锦甩开了手。 “别吵,你不想听听余记的头花到底是怎么个价吗?他以前收我们一文钱七朵,他卖得什么价呢?”小锦道。 依土道:“娘不是说过了吗?” “桂兰婶说得还不知道是何时的价钱呢,这物价可是随时波动的。” “波动?”依土听到了不懂的词。 小锦此时却没心思搭理他,屏住呼吸听外面一个姑娘拿捏着一朵中等大小的兰花形通草花问掌柜的多少钱。 “一文钱。”掌柜笑眯眯道。 姑娘戴上鬓角,问同伴:“如何?” 同伴似乎是赞了她,小锦看着她掏出了两文钱,买了两朵。 “真是坑爹呀,到我们这收才给一文钱七朵。转眼而就卖一文钱一朵,真够黑的。”小锦忍不住暗骂。 “你们怎么在这?快,快走。”沈家娘子发完了愣,就只见了小娥和依水,独独不见了小锦和依土。心头一沉。赶紧往前走去,见两孩子躲在门后观望,这才放心下来。 但她担心余掌柜发现孩子乱走动。赶紧领着两个孩子回到原处。 小锦没有挣扎,她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 过了好一会,大概是前头稍稍空了些,余掌柜才到后头见她们。 “沈家妹子,我已经说过了,今年你可以不送货过来了,你也知道,这年景,生意不好做。”余掌柜瞥了眼那几个篮子。因为盖着青布,没看见里面的货,只以为是和以前一样的货。 “不,不,余掌柜,您瞧瞧。我已经换了花样,您看一眼,看看这些会不会好些。”沈家娘子知道他不想收自己的货,只好放低了身段哀求道。 余掌柜没有去看,若说花样。李家三姐妹已经有新的了,他不觉得沈家娘子还能做出什么特别的花样来。毕竟在这乡间僻壤,有几个女人见识过很多种花的,所以,也做不出什么新的来。 “这样吧,你既然带来了,这次就一文钱八朵,我收了。”余掌柜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锦一听就明白了,这余掌柜不是不收,而是还是想压价,一文钱八朵亏他想得出来。 弯腰取出一朵鲜艳的牡丹花,小锦忽然嚷道:“婶,这花留给我吧,刚我见前头卖两文钱一朵呢,您卖我一文钱两朵,我回去给我娘戴。” 所有的人先是愣了愣。特别是余掌柜,盯着那朵红艳艳的牡丹花,眼睛顿时就直了。 伸出手想要拿过来细看,却被小锦躲了。“这朵是我的。”小锦叫道。 余掌柜讪讪笑笑,“这丫头,我只是看看。”说完,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篮子,掀开篮子上的青布,一朵朵染过色的娇艳花朵呈现了出来。 “沈家妹子,你竟然将花都染了色?”余掌柜先是惊讶于沈家娘子竟然下了血本去染色,然后又瞅见了蓝色的花,惊讶地取了出来。 “这花竟然是用靛蓝染的?”余掌柜更吃惊了。其它颜色还普遍些,这靛蓝提取起来可不见得简单。 “对啊。这花多好看,我得给我娘留点。”小锦故意装疯卖傻。 “咳咳咳。”余掌柜没想到这次送来的会是这样的成品,若是价钱便宜,他倒省了不少人工费和染色费。 “沈家妹子,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成品来。不过,这染色的技艺只是一般,花样也还不够多。看在老主顾的份上,我给你一文钱五朵的价。”余掌柜道。 “这,余掌柜,您也瞅见了,这花可都是染过色的,还有这鸡冠花、芍药的花样,可不多见呀。”沈家娘子轻轻翻出一朵鸡冠花、一朵芍药来,递给余掌柜瞧了。 余掌柜刚刚只是粗略一看,并没有瞅见到底有多少种花样,这会子见了沈家娘子给出的花样,心里头一喜,没想到她一个乡下妇人,还能做出鸡冠花、芍药等其它花样来。但面上还是装作冷冷淡淡的样子,微仰着脑袋,问道:“那又怎么样,新花样还不知能不能卖得动,总之一文钱四朵,已是最多了。”余掌柜心里盘算着,一文钱四朵的成品,这可比他收原色花,再染色便宜多了,自己再分类卖出去,少说也赚了二十文。而且李氏姐妹那也可以压价了,要不是看在她们作出了新花样,他才舍不得给她们一文钱四朵的价呢,现在这个价都可以买成品了。想到这点,余掌柜就觉肉疼,这几次,可被姓李的那三姐妹赚了不少。 沈家娘子犹豫了会,这价钱其实也算是她的心里价位了,只是在家里她们说好了要分大小卖,但见余掌柜爱理不理的样子,沈家娘子有些胆怯,生怕要是惹他恼了,以后都不收自己的货了。 余掌柜见她皱着眉不说话,心想难道这沈家娘子还嫌低?看来自己得强硬些,不能让她顺杆子往上爬。 第49章 依土发飙了(上架求订阅) ps: 推荐好书一本,莲之缘《重生之小小农家女》,萝莉女孩携带萌宠斗极品。 昨天上架,真心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寒尖的2个平安符、花草君君的香囊、椅岭散人的平安符、wo嘞个去的3个平安符、塑造心灵的2个平安符、じ★ve缥缈执笔的5个平安符、低调的夜的平安符、索阳辰夏的香囊和3个平安符、luna寒的平安符、黎家大少爷的平安符、错花心赠送的桃花扇、少孑赠送的香囊、隽眷叶子赠送的桃花扇、媚眼空空赠送的桃花扇、风解我赠送的和氏璧和粉红票、千羽千语的平安符、雪の妖精赠送的和氏璧和粉红票、顾可白赠送的5个平安符、吉小霞赠送的2个平安符、花小瘦的平安符、江南灵秀的平安符。 “咋的?不舍得?那就算了,今个是圩日,我还得做生意,要是不肯出手,就走吧。”余掌柜故意这么说,还转过身去,装作要走的样子。 “余掌柜,再商量商量行不?我们这花能染上色,成本自然是高了,您瞧着能不能按大小收?”沈家娘子想要伸手拉住余掌柜,却顾虑到男女有别,惶惶伸出手去,又惶惶收了回来,语气里满是胆怯。 “什么?你还要按大小出手?”余掌柜顿时声调就高了,“沈家妹子,做人可得有良心,当年你做得那些,即便有些是小的,我都按中等的给你算价钱,现在你做出了大的,竟然就要让我分大小收了,你的心也太黑了吧。” 沈家娘子被他这么一说,羞红了脸。慌忙说道:“这,这,余掌柜说得哪里话,那几年您的照顾我哪会不知道,好吧,就……” 沈家娘子被余掌柜一吼,正要同意。却被小锦一把拉住了。 “婶,这伯嫌我们做得大了。那我们就把大的拿回去改做小的吧,这一朵大的拆下花瓣,再修剪,一朵也能做个三朵小的,做好了我们再拿来。” “什么,你个丫头片子,看你人不大,心眼倒多,你再把大的做成小的卖给我,我还收你一文钱四朵。我不亏大了啊。”余掌柜没想到小锦一个孩子会想出这么一出来,顿时有些恼了。 “为什么不行?伯,你刚不是说以前小的都按中的收吗?”小锦故作天真地问道。 “你,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能断章取义呢?”余掌柜以为小锦没听懂他的意思。怒气稍稍有点收了。 “啥叫断章取义?”小锦歪着脑袋故意问。 余掌柜没心思与一个孩子纠缠,他还得到前面去做生意呢。 “好了好了,沈家妹子,爽快点,我还得做生意呢。”余掌柜道。 “大的一文钱两朵,中的那些一文钱三朵,小的一文钱四朵。”小锦叫道。 “你,你个小丫头片子,待一边去。”余掌柜听得心惊。 “婶,我有说错吗?昨个我们不是说好卖这个价的吗?”小锦拉着沈家娘子的手说道。 沈家娘子一直没敢说出口,见借小锦的口已经说出来了,自己也没必要躲着了,便壮着胆子说道:“是呢,余掌柜,你瞧这个价行不?” 余掌柜冷哼道:“你个大人还听个孩子的,这价你好意思说出口。” 沈家娘子舔舔唇,一上午了她连口水都没喝上,“我们也是要过日子的,余掌柜你价钱压得狠了,我们没法过呀。” 余掌柜知道小锦说得那个价钱是符合收货价的,但是他一贯压价压惯了,何况他瞧不起这些乡间妇人,自认为吓唬两句她们就不敢了。 “说啥呢,难道我不让你们过日子了?这些年你是靠谁才有今日的,就你做得那些花,我哪次收了后不得修剪修剪,再染色,你咋不算算我花了多少。别废话了,一文钱四朵,你爱给不给。”余掌柜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去,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依土怒火中烧。 “娘,我们不卖了。”依土叫道。 “行,不卖了,你们就给我走,别影响我做生意。”余掌柜就不信沈家娘子会不卖他,这寿昌镇就他一家首饰铺子,渭泾塘的汇宝斋又不收这等东西,他就不信沈家娘子能狠心带着两篮子花回去糟践了。只要他强硬一些,他相信沈家娘子一定会屈服的。 “土儿,别胡说。”果然,沈家娘子捂住了儿子的嘴,慌忙制止。 “婶,依土没胡说,我们不卖了。”小锦也叫道。依土见小锦支持他,欣喜地盯着她眨眼,他的嘴还被娘捂着,说不出话了。 “哎呀,小锦,你就别火上浇油了。”沈家娘子又气又急,这孩子太不省事了。 小锦拉了拉一直没做声的小娥,说道:“走,姐,这里的掌柜不收,我们还能硬逼着他收不成?”说完,小锦便要去提篮子。 小娥靠近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锦,别任性了,我们还得靠这个赚点钱买盐米呢。” 小锦瞅了瞅小娥,见她一脸的着急,知道她和沈家娘子一样,心软了,想就那个价卖了。 “姐,就这个价,买啥啊,买啥都不够塞牙缝的。” “那带回去我们可就什么都没了。”小娥急道。 “怕啥,我有主意,保管不糟手里。”小锦给依土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声援自己。 依土领会,挣脱了娘的手,跑过去拎起一篮子往外走,边走边喊:“走,走,娘,就不卖他。” 小锦也费力地提起另一篮子,准备往外走,小娥见状,知道拗不过小锦,何况她相信小锦说有主意了,她相信小锦,便上前帮忙,姐妹俩抬起了篮子。 “咋,还真不卖了是吧,我可告诉你们,走出我余记的大门,可别想着再回来求我!”余掌柜气急败坏地吼道。 “啊呀,放下,放下。”沈家娘子气坏了,没想到几个孩子如此不听话。 依水看见哥哥和小娥、小锦都主张不卖了,她也觉得这余掌柜的话不好听,脸不好看,跟着跑过去,回头还喊:“娘,我们走吧。” 沈家娘子这回真生气了,冲上去要抢篮子。 她先抢得是依土手里的,毕竟那是自家孩子,小娥、小锦那边她等会儿再劝不迟。 “娘,您别和我抢,爹说了家里头就我和他两个男人,他不在家,我得护着您和妹妹。我不能看着这,这余掌柜欺负我们,我们还巴巴地送东西给他。”依土用力护着篮子,大声地叫道。 “你这个傻儿,我们这是卖东西。”沈家娘子解释道。 “啥卖东西,这种价钱,和抢有什么区别?”依土不依。 “胡说啥呢!”沈家娘子没想到依土说出这样的话来,回头见余掌柜脸都黑了,心里头着急,便扬起了手,似乎是要打依土。 “哇。”手还没落下,依水却哭了,“娘不要打哥哥,娘不要打哥哥。”依水搂住沈家娘子的腰,哭求道。 沈家娘子心一软,手便落下,顺势搂住了依水。 第50章 零卖价更高 “我没打哥哥。”沈家娘子有些心虚说道。刚刚她是气急了,被依水一哭,才惊觉自己竟然想打儿子。儿子不也是心疼自己被人欺负吗? 小锦见依土气得余掌柜脸都黑了,忍不住朝她伸出了大拇指,还赠送了一枚甜甜的微笑。 依土见了,脸儿一红,低下头。 小锦没想到他会害羞,捂着嘴扑哧笑了。 小娥见气氛僵住了,便放下篮子,走到沈家娘子跟前劝道:“婶,听依土和小锦的吧,我们走。” 沈家娘子看了小娥一眼,这几种花样和染色都是小娥想出来做出来的,她有决定权,既然她也说走,那就走吧。 沈家娘子虽然心里头担心这花要糟手里了,但对余掌柜的欺压也是受够了,这次就有骨气些吧。 “走,走。”沈家娘子下定了决心,帮着提起篮子,几人朝门外走去。 “你们,你们……别回来求我!”余掌柜气得胡子乱飞,指着几人的背影吼道。 “呸,谁稀罕回来。”小锦回头啐了一口,还做了个鬼脸。 余掌柜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出了余记的门。 沈家娘子冷静下来,哀叹道:“这下子可怎么办呀?” “婶,不怕,我刚刚和依土看见余记一朵中花卖一文钱,而且花样简单,我们只要卖得比他低,绝对好卖。”小锦说道。 “你是说我们自己卖?”沈家娘子显然没动过这样的心思。 “对,我们自己卖。今天又是圩日,人多,客流量有了,货也好,还怕卖不动吗?”小锦显得很自信。 “客流量?”沈家娘子显然没怎么听懂,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眼看快中午了,这圩日过了午后可就散了。 “那我们就快点找个地方卖吧。不然等圩日一散,可就没人了。”小娥觉得小锦说得对,为何一定要让余记占便宜?她们这次花的数量不多,能在圩日卖掉一些也是好的。 “行,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沈家娘子显然心里还是犯嘀咕。 几人提着篮子,在街上寻地方。但好地方早就被做生意的人一早占了,好在她们不摆摊。两个篮子占不了多大的地,便挤在了卖胭脂和卖手绢的中间那小块空地上。 青布刚扯开。就有一买胭脂的姑娘瞅见了这满篮子的花,非常感兴趣,问道:“这花咋卖呢?” 沈家娘子显然没有抛头露面做过生意,竟然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花一文钱……” 小锦见沈家娘子怯场了,担心她将价钱说低了,赶紧抢言道:“姐姐,这大花的一文钱一朵,中花一文钱两朵,小花一文钱三朵。” 姑娘一听。有些犹豫,低声嘀咕:“这么贵呀?” “不贵啦,姐姐可知道余记这一朵中花就要一文钱哩。”小锦高声说道,引来走过的其他几位姑娘。 “你这花咋卖呀?”一个个子高挑的姑娘闻得声音,低头见了这些话。心中喜欢,便也开口问了。 “大花一文钱一朵,中花一文钱两朵,小花一文钱三朵。”小锦再一次说道。 “倒不贵,比余记便宜。”高个子姑娘说道。 “瞧,这位姐姐就是识货的,我们的花不必余记的差,我们都是自家做的,这才便宜,余记是从各处收的,自然要算上路费、人工费,再加上店租,自然价钱就高。”小锦分析地头头是道,说得几位姑娘一愣一愣的。不过她们还是听懂了一些,这余记毕竟是首饰铺子,成本高,价钱自然就高了。 “行,那小丫头,我就要这三朵小的,还有这两朵中的。”高个子姑娘挑了三朵小菊花,两朵芍药,付了钱。 第一个问的姑娘见有人买了,而且那人也说比余记便宜,便也掏了钱买了两朵芍药。 “谢谢,谢谢姐姐。”小锦收着钱,那个乐呀,瞧,一会子的功夫,三文钱到手了。 要是搁在以前,三千块在她手上她都不屑一瞧的,现在这三文钱就让她感到那么开心,看来,钱还是要自己赚的才感觉的到喜悦。 “钱,钱。”依水显然没想到这一会子就有人来买了,高兴地语无伦次了。 沈家娘子也高兴,虽然只有三文钱,但是说明这花自己卖也卖得动,而且小锦说得这个价,比她们想要余记收得价已经高了,若是卖得好,这比送货给余记赚得多了。 有了第一笔、第二笔生意,沈家娘子几人顿时有了信心。 小锦更是卖力地吆喝起来,“快来买花了,刚做得通草花,小花一文钱三朵,中花一文钱两朵,大花一文钱一朵,绝对便宜,绝对好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 小锦想起以前步行街那些摊贩的吆喝,便学着喊了,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很多姑娘都瞬间围了上来。 “这花样我都没见过,真好看。”一个姑娘捏着朵鸡冠花,啧啧叹道。 “给我瞅瞅,给我瞅瞅。”后面的姑娘踮起脚想要看看。 “别挤,别挤。”卖胭脂的眼看着姑娘们蜂拥而至,差点挤翻了他的摊位。 人多起来,小锦她们占得地方就显小了,后面的人想要看看就看不到了。 小娥想了想,提着篮子挤进人群,让依水跟着收钱,她们就在人群中卖了起来。 小锦赞许地看了看小娥,心想,不愧是自己的老祖宗,脑子就是活络。 她这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她得帮着姑娘们挑花,依土则帮着她收钱。 待第一波人群散去,她们的花已经卖了大半。 沈家娘子的小荷包已经装得满满的了。 “我们来点点花和钱。”小娥趁着空档提议道。刚刚人那么多,难免会出错,所以对账很必要。 沈家娘子赞同,掏出荷包,准备点数。 小锦对此不以为然,她一向大条,对这个算账实在是不精通。 小娥、沈家娘子一个点花,一个点钱。 “还剩十六朵中花,十二朵大花,五朵小花,这蓝色的花一朵都没卖出去,还是十二,还有眉勒。”小娥报数。 沈家娘子细细数了收进的铜钱,共有三十五文。 “都没差,收支平衡。”小锦心中粗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嗯,这么一会就有三十五文了,这里还没卖完呢。”沈家娘子显然很高兴,嘴都有些合不拢了,显然这些花零卖的价格比卖给余记好多了,刚刚她们让余记以大的一文钱两朵,中的那些一文钱三朵,小的一文钱四朵收都不肯,现在她们折中卖,既赚得多,又不用看余记的脸色,沈家娘子那个高兴呀。 第51章 糖粥摊前的姑娘们(求订) ps: 推荐隽眷叶子的新做《山花灿烂》,谈谈小情,逗逗美男,穿越女养蜂复仇。 上架后保持双更,第一更时间为中午十二点,亲们可以中饭后看,第二更时间为晚上六点,亲们可以晚饭后看,呵呵呵。希望各位看官一如既往地支持格子,谢谢谢谢。求推荐、求订阅,各种求。 “娘,我饿了。”就在大家喜不自胜,沉浸在发财的美好想象中时,依水的话让大伙儿回到现实中,顿觉肚子咕咕叫了。 已经到了正午,几个人一直忙于做生意,竟忘了吃饭。 “走,我们去吃饭。”沈家娘子提起篮子,拉着依水,让小娥牵着小锦,依土,几人便准备去寻吃的。 此时,街上各类的小吃摊子都热闹得很,卖糖粥的、卖馄饨的、卖枣泥麻饼的……各个摊位都围满了人。 “娘,我想吃馄饨。”依水缠着沈家娘子要吃那馄饨。 “小娥、小锦,你们想吃啥?”沈家娘子问小娥、小锦的意见,毕竟不能光听女儿的,而依土,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嘴没那么挑,吃啥都行。 “婶,就吃馄饨吧。”小娥看了一眼小锦,见她没意见,便回了。对她们来说,吃啥都是好的,馄饨里有肉,有油,想想都要流口水。 “行,那就吃馄饨。”沈家娘子领着四个孩子走到馄饨摊,正好有一桌子人吃好走了,便让孩子们先坐下,然后她走到老板面前说道:“小哥,五碗馄饨。” “好嘞,五碗馄饨马上起锅。”卖馄饨的小哥高声嚷道。 不一会儿。馄饨上了,看着碗里浮着的白色馄饨,四个孩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您几位趁热吃。一共是十文钱。”卖馄饨的小哥声音高亢,语气激昂。听得依土、小娥、小锦皆是一惊。 “十文?”小娥皱了皱眉,上午才卖了三十五文钱,这就花了十文,加上车钱,十五文没了。小娥感到肉疼。 小锦以前大手大脚惯了,对金钱的概念没有小娥强烈,但过了这几天的苦日子。好不容易看见进账了,却一下少了三分之一,也感到一阵心疼。 依水却没什么反应,喜滋滋地舀了口馄饨进嘴里。 “没肉。娘。”依水叫道。 沈家娘子正在掏钱付饭钱,忽闻依水这么一喊,尴尬地瞪了依水一眼,训斥道:“没规矩的丫头,这是馄饨。又不是饺子,哪有那么多肉?” 遭娘训斥,依水委屈的眼里噙满了泪。 小锦拿汤匙舀了一个,确实那肉只有星点,若不是细看还真是看不清。便为依水叫屈道:“婶,这馄饨确实只有馄饨皮,还要两文钱,太坑了。” 小锦这么一说,卖馄饨的小哥不高兴了,没好气道:“小丫头,问问你婶这肉要多少钱一斤,这白面要多少钱一斗,就这一大碗馄饨收你两文钱,那还是便宜的,想要吃肉,自己买去呀。” “你……”小锦气红了脸,正欲起身发作,却被小娥死死拉着袖口往下拽。 “别惹事!”小娥满脸严肃地叮嘱道。 小锦咬了咬唇,坐下了。 “小哥,两孩子不是那意思,这不是还小,嘴馋嘛。”沈家娘子息事宁人,将十文钱给了卖馄饨的小哥。 卖馄饨的小哥收了钱也不多说,自顾做他的生意去了。 “婶,我们是来吃饭的,我们是客,干嘛还得受他的气?”小锦虽然在小娥的劝说下没有发脾气,但心里头还是不服气,待小哥走后,她便开口发泄。 “唉,你和依水都小,不知道这讨生计的难。你可知道一碗馄饨在好一点的小吃店可是要五文钱一碗的,那肉自然会多些。”沈家娘子说道。 小锦想起以前吃过的鸡汤三丝馄饨,那是要用鸡汤配上豆腐干丝、蛋皮丝、鸡丝,味儿可鲜了。这馄饨只是清水煮的,又没什么肉,味道差了很多。不过,沈家娘子说得对,现在讨生活不易,就这么个小摊,你要他做出名店的东西,还要收价低,那是为难他了。 不再多说,几人趁热吃了馄饨,填饱了肚子,便准备谈谈分钱的事。只是馄饨摊忙得很,他们不好占着位置,便准备寻个偏僻处再商量。 “我们要不要再吆喝两声,把剩下的花卖了?”小锦看着篮子的花,算了算,若是卖完回去,他们还能再收个二十几文钱呢。 沈家娘子何尝不想都卖了。“剩下的怕是卖不动了,这蓝色的花见得少,一般人都不会买呢。而这大花,庄户家不舍得,也用不上戴那么大朵的花,怕是也不好卖了。”沈家娘子经过这次生意,知道市场上哪些花好卖,已决定回去多做些小花和中花。 “可是赚钱倒是大花赚。”小娥低声说道:“三朵小花或两朵中花用得不止一朵大花的材料,但是只卖一文,而大花一朵就一文。” “卖不动不也一样糟手里?”沈家娘子叹气道。 “对,只有卖得动才能说赚,卖不动利润再高也是空谈。”小锦一心在想怎么将剩下的花卖出去,丝毫没意思到这话从自己这八岁孩子口里说出来有多么的惊人。 “小锦倒有见识。”沈家娘子疑惑地盯着小锦看了一会。 小锦却似乎专注在前面的一处,没有听见沈家娘子说什么。 小娥意识到沈家娘子的疑问,上前拍了拍小锦道:“妹妹的记性可真好,这话爹在世时常说呢。”小娥曾说过自己父亲在染坊工作,也算是参与生意的,所以说这样的话倒不怪,小锦记性好,记着了也是正常。故而,沈家娘子的疑惑被小娥一句话给打消了。 “我们走吧。回去再说,华叔该等急了。”沈家娘子催促道,以往,她都是午前就走的,现在都快过了正午了。 “走吧。”小娥拉了拉小锦,却没拉动。 “你看啥呢?”小娥顺着小锦的目光看去,就见一群衣着艳丽,打扮招摇的女子正在糖粥摊上买糖粥喝。 “姐,你说,她们是干什么的?”小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问道。 “这,可能是楼子里的吧。”小娥担心沈家娘子听见,放低声音说道。 “怎么了?”沈家娘子见两孩子不走,靠前问道。 “没啥,没啥,妹妹,走吧。”小娥再次拉了拉小锦,她不知道小锦为啥对那几个楼子里的姑娘那么感兴趣。在她们这些正经女子眼里,这可都是要避而远之的对象。 “你瞧她们头上的花,又大又艳。”小锦挣脱小娥的手,指着那些姑娘头上的花说道。 小娥定睛一看,那几个搔首弄姿,嬉闹不止的姑娘头上果然戴得头花又大又艳。 “这有啥好奇怪的,她们不戴得艳丽招摇,怎么勾引……”沈家娘子鄙夷地接口,却在勾引二字说出后,顿觉口误。她怎么能和两孩子说这个。 “快走,别看了。”沈家娘子拉过小锦的手,想要拉她走。 小锦却使劲一甩,甩开了沈家娘子的手,然后抢过装着头花的篮子跑了过去。 “小锦!”沈家娘子和小娥同时惊呼。 小娥伸手去抓,却还是慢了一步,小锦已经跑到粥摊那了。 “漂亮姐姐,你们买花吗?”小锦抬起脸,拉了拉站在最外层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姑娘的衣角问道。 第52章 楼子里的生意 蓝衣姑娘低眸瞅了瞅,见是一个扎着双头髻的小姑娘,穿着藕色常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动着灵光,倒是讨人喜欢,便微笑着问道:“小丫头,是你叫我?” 小锦点点头,看着蓝衣姑娘有些愣怔,在她的想象中,青-楼里的姑娘都是妖娆妩媚的,这蓝衣姑娘虽然着装艳丽,妆容浓重,但这些却没能掩盖住她清丽的气质。特别是她刚对小锦一笑,那笑容竟让小锦觉得美极了。 “姐姐,你买花戴吗?这花是我婶和我姐亲手做的,卖得也比首饰铺里的便宜。”小锦取出一朵艳丽的牡丹花,递到蓝衣姑娘面前。 蓝衣姑娘笑着接过,取下发髻上那朵黄色的月季花,带上牡丹花,然后拍了拍身边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姑娘,问道:“紫衣,你觉得怎样?” 紫衣姑娘正在吩咐卖糖粥的小哥在粥里撒多少分量的豆沙,见蓝衣姑娘叫她,回头一看,再瞅了瞅小锦篮子里的花,说道:“瞧,蓝衣,这里还有蓝色的花,正配你的衣裳。” 蓝衣瞅了瞅,笑道:“果真有,我试试。”说着,便摘下红牡丹,戴上了蓝色的菊花。 “好看吗?”蓝衣再问。 “好看。”紫衣边说边取了蓝衣刚刚戴过得红色牡丹花,戴在鬓间,问道:“你瞅瞅,我戴好看吗?” 蓝衣还未回答,旁边三个姑娘嘻嘻哈哈地转身俯身,也挑起了花。 “紫衣,你还是戴这芍药花好看。”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扯下紫衣头发上的红牡丹,戴在自己头上说道:“瞧,这红牡丹还是配我好看。” “你就臭美吧,满身红,衬得你皮肤黑。”紫衣扁了扁嘴。 “得。说我黑,你也不见白呀,瞧人家蓝衣。那才叫白。”红衣姑娘不服气地回嘴。 “那也比你白。”紫衣呛她。 “你……”红衣姑娘又要反驳。 “好了,好了。吃粥也不安分,吵吵吵,就知道吵。”就在紫衣、红衣要吵起来时,一个岁数约莫三十多岁,身穿绛红色袄裙的妇人站起身,从桌边走了过来。 “怎么说买粥买粥就吵起来了?”妇人没好气地训斥道,走过来一瞧。看见了卖通草花的小锦。 “你们连这花也看得上眼了?瞧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你们戴得可是汇宝斋的上等绢花。”妇人鄙夷地伸出手指指着几人的鼻子奚落道。几位姑娘虽然面露不服,但却都没有顶嘴。 “大姐姐,这花虽然比不上绢花金贵。但却不俗,您瞧瞧花样,几位姐姐都戴着好看呢。”小锦看着几位姑娘见到妇人温顺的样子,猜想,这大概就是老-鸨了。看来要先搞定她。于是,不遗余力地卖乖道。 “小丫头,你刚刚叫我什么?”老-鸨听得小锦叫她大姐姐,顿时乐了,弯腰问道。 “大姐姐啊。”小锦展露着她的无敌微笑。 “哈哈哈哈。小丫头,你嘴可真甜,竟然叫我姐姐,我可比她们几个大多了。”老-鸨乐呵呵地说道。 “不会啊,您看着更有韵味呢。就算大,也大不了几岁,我这才叫您大姐姐,叫她们做姐姐。”小锦说完,看着老-鸨浓妆艳抹的脸,胃里忽然一阵翻腾,但脸上却还带着笑,让人看着是那么真挚。 “呦,看着这么小一个丫头,还知道什么叫韵味。”老-鸨更高兴了,几个姑娘也跟着笑了。 “妈妈,这小丫头看着顺眼,花也不错,就终成她一次生意吧?”蓝衣姑娘笑眯眯说道。 “看在这小丫头嘴甜的分上,买就买吧。怎么卖呀,小丫头?”老鸨问道。 “大花一文钱一朵,中花一文钱两朵,小花一文钱三朵。”小锦报价。 “倒是不贵。”老-鸨似乎是自言自语,手却伸向篮子翻看。 “这东西稀奇,没见过。”老鸨翻到了配着花的兜勒。 “这是我姐姐自个想出来的,你戴着肯定好看。”小锦道。 “是吗?”老鸨戴上试试。 “好看,妈妈,真好看。”紫衣、红衣等人纷纷赞道。 “你们呀,嘴里没几句真话,你们说好看不算,我得问问蝶雪,她说好看,才是真得好看。”老鸨忽然回过神朝着后面背对着她们的一位身穿白底蝶衣的姑娘喊道,“蝶雪,你瞧着我戴这个好看吗?” 小锦踮起脚,瞅见老-鸨刚刚坐得桌边还坐着一位姑娘,由于她个小,加上角度不好,她刚刚竟然没看到。 那位姑娘微微侧过脸,小锦只能看见她三分之一的脸,看不出长啥样,但她的声音很好听,“妈妈,姐妹们都说好看,自然是真得好看,黑绒配上艳花,显得妈妈风姿妖娆呢。” “得,你们吃了糖粥,嘴果然甜。既然都说好,那就好。这怎么卖?”老鸨问道。 “大姐姐,算您便宜点,三文钱。”小锦原先是想说五文的,但想想这兜勒毕竟是旧的,还是实诚点好,便说了三文。 “不贵,我买了,还有吗?”老鸨道。 “这是我姐刚想出来的花样,只有这一个样品,整个寿昌镇都没有,您戴着绝对是独一无二。”小锦卖弄着嘴皮子。 “真的假的,我们可是渭泾塘的,那里也没有吗?” “没有,这可是我姐想出来的,怎会有。”小锦其实也不知道渭泾塘有没有,但听小娥提过似乎是后来才有的花样,现在应该还是新品,便随口说道。反正大家都不认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生意,再说即便是有这样的花样,她一个小孩子吹下牛,想必这些大人也不会和她过不去。 “好,好。那我就再订三条,两天后给送到渭泾塘的彩花楼行不?”老鸨喜欢这东西,便开口预定了。 小锦愣了愣,随即应道:“当然行。”说完,轻声嘀咕:“只是跑那么远的路就给您送这两条兜勒,这车钱都不够。” 老鸨听后,知道这丫头是故意嘀咕给她听得,点了点她的额,笑道:“鬼灵精,这些花我都要了,姑娘们正好每人选着戴,你再给我做五十朵,二十朵大花,十五朵中花,十五朵小花。” 小锦一听,心里头乐开了花,连忙应道:“好,好,只是大姐姐对花样可有要求?” 老鸨眯眼想了想,道:“花样随意,但不能只有一个花色。” “好,好,我姐姐会的花样可多了。那就定下了。” “嗯,定下了!两天后,彩花楼,记着了。蓝衣,数数花,算好了价。”老鸨吩咐。 蓝衣应了一声,上前数过,共计是大花十二朵,小花五朵,中花十六朵,共计二十七文,加上兜勒三文,正好三十文。 “大姐姐,还剩下两朵小花,您买了这么多,就送您吧。”按原来小花一文三朵,还剩下两朵小花,小锦便做了人情送给了老-鸨。 “会做生意,是个机灵鬼儿。”老-鸨乐呵呵收下了,淘了四十文钱给小锦,“给,除了今个买得这些花钱,多余的十文是订金,记着,按时送花来。对了,你是本地的吗?”老-鸨大方地给了定钱,也许是忽然觉得不放心,万一小锦是游商,那这十文钱可就泡汤了。 “我住乌雀村,那是我姐姐、婶子,还有她的儿子、女儿。”小锦知道老-鸨不放心,回头指了指沈家娘子他们。 “原来是乌雀村的,那离渭泾塘更近。行,那我们就等着了。喝粥吧,姑娘们。”老-鸨招呼围着小锦的几个姑娘散了喝粥。 小锦连声谢过,喜笑颜开地拎着空篮子跑回沈家娘子、小娥身边。 第53章 顾客不分贵贱 ps: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晚上六点第二更,以后都是双更,所以格子就不一更二更标明了,没有特殊情况,一更12点,二更18点,若是加更,也就是两更以上,格子会一更、二更、三更……标明,谢谢各位看官支持正版,谢谢。(*^__^*) “婶,姐,我都卖完了,你们瞧,这是多少?三十文,三十文钱呢,加上早上卖得,我们得了六十五文呢!”小锦兴奋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家娘子和小娥的脸色。 待话说完了,小锦才发现小娥满脸的担忧,而沈家娘子则黑沉着脸。依土、依水则是一脸的担心。 没有人回答小锦的话,小锦眨眨眼,不解问道:“你们怎么了?” “小锦,过来。”沈家娘子望了一眼那些个坐在粥摊边喝粥的姑娘,使劲拽着小锦往前走,直到看不见她们了,才压低声音教训道:“你知道她们都是什么人吗?你一个正经人家的丫头,怎么能和她们说话,套近乎?” 小锦看了眼小娥,见她脸色不佳,这才知道原来她和沈家娘子一样,看不起那些姑娘是楼子里的,不禁有些郁结。 “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但是我觉得她们是好人,她们也是我们的客人,买下了我们剩下的花,还预订了五十朵。如果我不和她们说话,怎么能做成这笔买卖。而且,为什么我不能和她们说话?”小锦刚穿越来时还有些犯迷糊,现在她知道若是她不装得幼稚些,早晚遭人怀疑。所以,她装作并不知道这些姑娘是楼子里的,省得沈家娘子等会上纲上线的不放过她。 “啥,她们还订了花?”沈家娘子皱了眉,她不想和青-楼女子做买卖。 “对啊,这是四十文钱。除了卖花的三十文,剩下的十文是订金。”小锦将用帕子包好的四十文钱交给了沈家娘子。 沈家娘子解开帕子数了数,钱数没错,只是这笔生意她要接吗? 小娥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她不是不想说话,主要是她没有立场说话。在她们这个年纪的丫头怎么能说知道那些姑娘是青-楼的呢。她们应该天真烂漫,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唉,小锦。不是婶要说你,只是……算了,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沈家娘子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和小锦解释,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依土,似乎想要他做什么,却终没说出口。 “婶,她们当中领头的说订三条兜勒。二十朵大花,十五朵中花,十五朵小花,两天后送去渭泾塘的彩花楼。若是没按时送去或中途毁约,定金双倍赔付。”小锦看着沈家娘子纠结地瞅来瞅去,估摸她是不想接这个生意。便故意扯谎,说毁约要赔钱,其实也算不上扯谎,虽然老-鸨没说,但既然付了定金。你毁约,自然是要赔的。 沈家娘子没有吭声,毁约赔钱她自然知道,二十文钱她也有。想了想,沈家娘子道:“赔就赔,小锦,你这就去把二十文钱给她们,同她们说这生意我们接不了。” 小锦听了差点背过气去,这沈家娘子也太古板了,不就是和青-楼女子做生意么,至于赔钱也不肯接吗? “为啥呀,婶?好不容易接来得生意,原本有的赚得,现在却宁可赔钱也不接,这是为什么呢?” “小锦,这事婶做主了,这生意接不得。”沈家娘子固执己见。 小锦急了,想要讲道理却又不能讲,嘴唇抖了半天,竟没找到合适的说辞。 “娘,小锦好不容易接来的生意,为啥不做?刚刚你不是还担心这大花、蓝花卖不出去,这会却又不肯接。”依土看着小锦又气又急却又说不上话的样子,忍不住帮着劝说自己娘亲。 “傻哥儿,你知道啥?”沈家娘子和四个孩子说不清楚,看看小锦是不愿去了,只好咬咬牙,自己去了。 小锦拽着沈家娘子的袖子,却没拦住,只好跟着去了,小娥担心小锦一着急又做出什么事来,赶紧跟上去,依土、依水也跟着去了。 待他们走回去后,却发现已经不见了那几位姑娘的身影,看来是喝完粥走了。 “这可怎么办?”沈家娘子一个头两个大了。 “婶,可以去彩花楼找她们呀。”小锦故意说道,对于沈家娘子的不开窍,她有些恼火。 沈家娘子生气说道:“胡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可以去?” 小锦冷冷看了沈家娘子一眼,说道:“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地儿,婶为啥这般变扭,不肯接这买卖?我爹生前常说,客人不分三六九等,只要我们做得是正当买卖,问心无愧,管他是谁都是客!” 沈家娘子愣了愣,好一会才说道:“你爹教你的?” 小锦点点头。 小娥知道这是小锦为了说服沈家娘子特地搬出爹这个靠山来,用来说教的。 沈家娘子想了一会,叹气道:“罢了罢了,我们只是卖花,只要不犯法,有生意为啥不接?” “娘!你同意接这笔买卖了?”依土欣喜问道。 “嗯。”沈家娘子无奈应了。 “小锦,娘同意了。你可真行,不仅卖了花还接了新生意。”依土赞道。 小锦笑了笑,冲着沈家娘子道了声谢谢。 沈家娘子叹气摇头,看样子也是无奈答应,心里头还是不太情愿。 “回吧,时候不早了,让华叔等久了可不好。”沈家娘子催促道。 “婶,我们再等会行吗?”小娥恳求道。 “咋了?”沈家娘子有些不耐,带着孩子出门就是事儿多。 “我和妹妹求婶先分给我们十文钱,让我们去买些盐米回去,我爹我娘已经很久没吃上盐了。”小娥道。 沈家娘子一听,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忘了陆家的困境。两个孩子赚了钱就立马想到家里,还真是好的。 “瞧我,光顾着生意,竟忘了这事。”沈家娘子淘出二十文钱,给了小娥,说道:“走,我带你们去。” 几人便赶紧去操办开来。 买了两小块粗盐,一斤米,小娥看看只剩下六文钱了。 路过包子铺,小娥同小锦商量着买了三个包子。六文钱也没了。 沈家娘子见小娥买包子带回去,心想着是孩子的心意,想给大根、云霞尝尝鲜,心里头也是高兴。只要两孩子知道孝顺,那大根、云霞就是有福气。 买好了这些回到等车的地方,华叔已经伸长脖子在那等着了。 第54章 极品寡妇 ps: 这是今天的第二更。谢谢章鱼凤梨的平安符、三牛aa的平安符、黎家大少爷的平安符、子伽的平安符、掌上仙人球的平安符、雾冰藜的平安符、倪&邵的平安符、北辰若殇的香囊、群山ting的2个平安符、飞花轻舞的平安符、媚眼空空的桃花扇、 “哎呦,可算是来了。快,快,上车回去,再晚,我家老婆子又该啰嗦了。”华叔看见五人匆匆赶来,还未到跟前,就扯开嗓门吼开了。 “来了,来了,对不住了,华叔,今个送货不顺利。”沈家娘子不住地抱歉道。 “今个我卖鸡蛋倒是顺利,三十个蛋一会儿就没了。”半路上车一起来的香寡妇一直坐在背阴处,见人齐了,这才扭着屁股出来。那个叫翠姑的也跟着走了过来。 沈家娘子几人都没理她,自顾自上了车,而小娥上车前则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华叔,抱歉道:“华爷爷,对不住了,我们耽误了那么久,现在都正午了,也不知您吃了没,这个包子给您。” 华叔愣了愣,他还真没吃午饭。以往都是正午前就赶回去的,他没想到沈家娘子这次会耽搁了一上午,口袋里就装着几人今天坐车付的七文钱,看啥都没舍得买。而他老婆子一般都会给他留饭,现在吃了,那些饭菜就得陈了,所以宁可饿着肚子,也没买啥吃的。 现在,小娥竟然买了包子给他,这让他意外。这可是肉包子呢,两文钱才能买一个,他们这些庄户自个儿吃都不舍得,更何况是买给别人吃的。 “别,别,爷不饿,你带回去给你爹娘吃。”华叔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没好意思接过。 “爷,这就是给您买的,爹娘的我带着呢。让您等得过了午间,我们都过意不去。只是我们没赚几个钱,只给您买了一个包子。您别嫌弃就是。”小娥以为华叔嫌少。赶紧解释道。 “说啥呢,傻孩子,你能想到给爷买包子。爷这心里头,心里头,唉,我都不知道说啥了,谢了啊,娥丫头。”华叔很感动,接过包子,拍了拍小娥的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快上车吧。我们回了。”华叔只能说这句了。 小娥爬上车,瞅见沈家娘子正对她笑,便也笑了笑,挨着小锦坐稳。 车子动了,香寡妇却盯着小娥手里的油纸包不安分了。 “丫头,这次卖了多少花呢。还有钱买包子?”香寡妇馋着脸问道。 小娥瞥了她一眼,没吭声。倒是小锦有些耐不住,没好气说道:“卖了多少也不关你的事。” “呦,多大的丫头,就知道刻薄人了。长大了当心没男人要。”香寡妇扁着嘴说道。 “婶既然不刻薄。那为啥也没男人要?”小锦可不是好惹的主,来得路上她听翠姑打趣说这香寡妇是不是看上卖糖粥的小哥了,猜测家里可能没个男人,不然别人也不敢这么开玩笑呀。 香寡妇却以为小锦知道她是寡妇,拐着弯说她克夫,顿时恼了,龇牙指着小锦骂道:“小蹄子,看我不替你爹娘教训你!” 说着,手便伸向了小锦的脸。 “使不得。”翠姑慌忙去拦,抓住香寡妇伸出去的那只手喊道。 “这婶子,你咋能和孩子一般见识呢?再说了我家的孩子用得上你管吗?”沈家娘子见香寡妇动手,颇有些恼,扶着车板子转过身去喊了几句。 翠姑也接口:“就是就是,丫头的娘还在呢,你管个哪门子孩子。”之前,沈家娘子默认了这四个孩子都是她的,所以翠姑她们也就当孩子是她的。 香寡妇狠狠地瞪了眼沈家娘子,收回了手,嘴里却嘟囔道:“母猪生崽,生那么多,还都是丫头片子。” 小锦听了,肺都气炸了,直起脖子正想骂人,却被沈家娘子阻了。 小娥也示意她别惹事,小锦只好硬把火气压了下去。 香寡妇见没人搭理她,以为大伙儿都怕她,得意洋洋地嘀咕:“有些人就是没那个福气,生了多少个还是丫头,到时候生不出来,还不是得给相公娶小妾。会生有个屁用。”香寡妇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想到她身后的依土已经气红了脸。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也不怕别人笑话你。”翠姑听不下去了,她有些后悔今天和这个香寡妇一起到镇上卖鸡蛋了。原想着跟着她能卖个好价钱,却不想鸡蛋还是一文钱一个卖的,钱没多赚,却惹了一身骚。这香寡妇见模样周正,衣着稍显体面的男人就要勾搭,让她一个姑娘家羞得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现在又和人家小丫头过不去,真是太不要脸了。 “啥,你说啥,你还管老娘,要不是老娘带着你,你今个能那么快把鸡蛋给卖了吗?老娘没让你分钱给我就算不错了,你还敢说老娘?” 翠姑被她一说,火气也上来了,回嘴道:“你有啥功劳要我分钱给你,没你,鸡蛋不还是一文一个?再说卖得快,你不就是抛媚眼,扭屁股么,我只看见你引了一窝男人在那瞧,却没买半个鸡蛋,你还鼻眼朝天了。” “你个破烂货,敢这么说老娘,老娘撕了你。”香寡妇伸手捏住翠姑的脸,想要撕她的嘴。 “安生点,别吵吵了,摔下车去,我老汉可不管。”华叔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了,要不是为了车钱,他还真不愿意搭这个香寡妇。 这寡妇娘们见了男人就勾引,见了女人就针对,每次都让他头疼。 车子一个颠簸,香寡妇的屁股颠地生疼,这才松了手,安分坐好了。 谁知安静没多久,忽然又鬼叫起来:“哎呀,小蹄子,把你的脏手拿开。”边说边扯自己的衣裳。 小锦吓了一跳,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自己的手按在了香寡妇的衣摆上。 香寡妇扯过衣摆,嫌恶地拍了拍,嘴里骂道:“不干不净的小蹄子,弄脏了我的衣服,看我不撕了你的衣服赔。” 小锦皱了皱眉,回道:“也不知道是谁嘴巴一直不干不净的。” 香寡妇扬手便是一巴掌。 小锦没想到香寡妇真能动手,所以没能躲开这巴掌,脆响过后,脸上便红了一片。 “你敢打我?”“你怎么打人啊?”“小锦,你咋样了?”“快停车!” 顿时,车上乱作一团。 “咋了?你个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小蹄子,老娘代你爹娘教训你,怎么了?”香寡妇横着脖子吼道,丝毫不怕车上的几个人,可见以往在自个村里也是蛮横惯了。 第55章 左手一袋米右手两包子 ps: 今天第一更,求订阅,求支持正版。谢谢大家,么么哒。 还没等小锦回嘴发火,忽然一声惨叫,香寡妇不知咋地就摔下车去了。车子正赶过一条烂泥路,香寡妇掉下车后便是一屁股坐在了烂泥地里。 “哎呦,哎呦……”香寡妇扶着腰直哼哼。 华叔停了车,回头看了香寡妇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哈笑了。 车上的人也都笑了。 “依土,快坐回来。”沈家娘子趁着香寡妇还没爬起来,赶紧拉过爬到车子中央的依土回来。 原来是依土气不过,偷偷爬到香寡妇身后坐下,用一双脚朝她后背蹬了一脚,把她给踹下车去了。 小锦一手捂着脸,一手又伸出了大拇指。 这次依土没脸红,探身拿开小锦捂着脸的手,说道:“给我瞅瞅,打成啥样了?” 入眼的是白嫩的小脸上分明的红肿。 “没事,回去拿热水敷敷就好了。”小锦见依土已经替她报了仇,气也消了大半。 依土细细看看,确实只是红肿,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心里头不知为何,就觉得不痛快,觉得自己刚刚踹得还太轻,他应该再踹得重点,让这香寡妇来个狗吃屎。 “喂,我说,你还坐车不?不坐我可走了。”华叔不待见这香寡妇,也不下车去扶,车上其他人刚刚都被她得罪了,自然乐得见她吃点教训,谁也不去扶她。 “坐,坐。”香寡妇原本还想再在地上赖一会,听得华叔说要走了,生怕他们真得将自己扔这,慌慌张张地就爬了起来,带着一屁股的泥泞坐上了车。 沈家娘子担心小锦又被欺负了,便让两个孩子坐到她这边。她坐了过去。 翠姑不想理会香寡妇,便坐到了四个孩子一边去。 如此,车子就有些不平衡,依土便自告奋勇坐到了娘一边。 “刚刚是谁踹得我?”香寡妇上车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揪出踹她的人。 车上没人吭声。 “是不是你?臭小子!”香寡妇指着依土的鼻子质问道。 依土狠狠瞪着她。 沈家娘子搂过依土,生怕这香寡妇发起疯来将她儿子也打了。 “行了。别吵吵了。刚刚路不好,是你自个儿滑下去的。”华叔为依土解围。 “赶车的,你别偏向这一家子。这一家子都不是啥好东西,我是滑下车去的,还是被人踹下去的,我自个儿会不知道吗?” “你坐不坐车,不坐就给我下去!”华叔恼了。 “我给了车钱的,你还能赶我不成?” “你看我能不能!”华叔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打了响,这让香寡妇心里一跳,打了寒。看看周围人冷着脸,这才噤了声,知道要再闹下去,还真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终于消停了,沈家娘子心里头轻叹。 待到了河头村,香寡妇和翠姑下了车。 翠姑头也不回。提着篮子就往村里走,独留下香寡妇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跟着。走了两步,依土看她忽然回头,冲着车上的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忍不住也瞪了她一眼。 终于。小娥他们回到了村里。 过了乌雀桥,华叔赶着车回去了,沈家娘子寻了棵大树,坐到庇荫的地方,掏出今个赚得钱,将十文钱给了小娥。 “小娥,小锦,这是今天赚得钱,之前婶给了你们二十文,这十文是剩下的,这钱没含那订金十文,待那买卖成了,我们再分那一笔的。”沈家娘子解释道。 小娥却没要。“婶,我们就分那二十文,这通草的钱,车钱都是您给出的,算上这些,我们分个二十文也就行了,何况平日里你给我们的还少吗?” 沈家娘子却不肯,硬要小娥收下:“别提平日里的那些,平日里乡里乡亲的谁还没个苦难的时候。你说我帮了你们,你们爹娘帮了我也不少。至于那通草的钱,到最后再算也不晚,到时你再给婶就行了。” 小娥、小锦住在陆家也没多少日子,所以沈家娘子所谓的陆家夫妇也帮了她不少,他们都只当客套话听着,小娥还是不肯要。 “婶,即便不算平日里的,也要不了这么多。既然婶要算份子,我们就算清楚吧,总不能多拿了婶的。”小娥算了算,这次她们收了七十五文,除去十文订钱,还有六十五文。如此她们能分得三十二文半钱,除去沈家娘子给她们的二十文,还有十二文半钱,再除去坐车的两文,吃糖糕的一文,吃馄饨的四文,还剩下五文半钱。 “婶,这五文钱我们拿了,剩下都是您的份子。”小娥数了沈家娘子手中的五文,便将剩下的五文留在了娘子手心里。 “你这孩子,咋算得那么细呢。车钱、饭钱都算婶的,这钱你们拿去用。”沈家娘子还是想要将钱塞给小娥。 “不要,不要。婶,我们回了。”小娥推开沈家娘子的手,拎起装着米、盐的袋子,拉着拿着包子的小锦就往家跑。 “唉,唉,你这俩孩子。”沈家娘子没去追,感叹了两声,拉着依土、依水也回了。、 “娘,我们回来了。”小锦一到院门外就喊开了,那感觉让小娥一阵感动,她似乎有了家的感觉。 “小娥、小锦,你们回来了呀!咋现在才回,吃过午饭没,灶上还给你们留着饭呢。你们热不?渴不?要么先喝口水?”霞婶听见小锦的声,赶紧儿就出来迎了。一看两个丫头额上冒汗,用袖子给两人擦了汗,又心疼两人没吃饭,又担心两人受了暑,着急地模样让小娥、小锦都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娘,我们吃过了,我们吃了油炸糖糕,还吃了馄饨,一点都不饿。”小娥看着霞婶又黄又瘦的脸,呈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老相。心里头一阵难受。 “娘,瞧,这是啥!”小锦把手中的油纸包递给了霞婶。 霞婶接过打开,看着色白面柔的包子,顿时愣住了。 “娘。有点冷了。放锅里热下就能吃。”小娥笑嘻嘻说道。 “这是哪来得?”霞婶看着包子,是又惊又喜。 “当然是买来的。我和姐姐路过包子铺,想着爹娘肯定很久没吃过肉了。就买了三个,一个给你,一个给爹,还有一个给了华老……赶车的华爷。姐姐说让他等了我们半晌,怪不好意思的。”小锦今个高兴,难得叽叽呱呱地和霞婶说那么多话。 霞婶还没反应过来,小娥又将手中的米袋打开,掏出一包东西,打开给霞婶看了。是两小块盐块。 “这是……盐?”霞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恩,娘,你和爹都得吃盐,不然没力气。”小锦认真地说道。想起以前自己的生活那么安逸,盐到处可买,现代人也因为盐吃得多。高脂肪的食物吃得多,使得高血压、高血脂等疾病越来越年轻化,他们哪会想到以前的百姓想吃口盐有多难。 “还有米。”小娥开心说道,“娘,可是精米哦。” 霞婶朝袋子里抓了一把。细滑的白米从指缝中溜下,那久违的手感竟让霞婶含了泪。 “你们这都是哪来的?不,是你们哪来得钱买?”霞婶颤抖着声问道,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震惊。 “娘,是我们今天卖花赚的。”小娥道。 “啥?卖花赚得?沈家娘子给你们的?”霞婶问道。 “恩。”小娥认为没必要再瞒着了,点点头。 “你们咋能要沈家娘子给你们的钱呢?她肯交你们手艺,我们还得谢她哩。今早她还替你们付了车钱。你们这俩孩子,得知道谢呀,咋好意思拿钱。”霞婶说着,接过米、盐、包子就要去沈家还给姚桂兰。 刚站直身子,就见沈家娘子领着依土、依水往家门口走过。 霞婶赶紧叫住他们,“沈家娘子,留步。” 沈家娘子停下脚步,看着院子里的三人,扬起嘴角,笑着问道:“霞姑,我知道你要问啥,你呀,是有福气的,得了两个宝贝,你知道不?” “啥宝贝?”霞婶没反应过来。 “就是这俩孩子啊。”沈家娘子推了院门进来。 “嗯?”霞婶还是没反应过来。 “小娥、领着小锦和依土、依水到外面玩会。”沈家娘子见霞婶的反应,估摸着两个孩子没和霞婶说过合作赚钱的事,便让稍大些的小娥带着三个孩子到外面去会,她好和霞婶好好谈谈。 小娥感激地看了沈家娘子一眼,沈家娘子既然愿意亲自和霞婶说这事,自然是好的。沈家娘子的话会让霞婶信服,如此她们也就不用费那么多口舌了。小娥领着小锦、依土、依水出院子去玩了。 “沈家娘子,快坐。”霞婶见沈家娘子支走了几个孩子,明白她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沈家娘子放下空篮子,坐在小凳子上,笑盈盈地拉着霞婶挨着坐下,然后说道:“我说你呀,有福气,老天爷送你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是两个宝。” 霞婶眨眨眼,似乎还有点不明白。 沈家娘子拍拍霞婶的手,笑着说道:“你呀,还犯糊涂呢,这几天两个孩子帮着我做通草花,做出了许多新花样,今个去了余记,掌柜的压价,小锦一气之下就建议自个拿市集上卖,结果都卖了,收了七十五钱哩,这还不止,小锦还接了新买卖,有人预定了五十朵,这孩子真是机灵。” 霞婶听说小锦会做买卖,心里头是喜的,可是也不能因为这就和沈家娘子分钱呀。 第56章 亲人才有的态度 ps: 今天第二更奉上。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谢谢塑造心灵的平安符、吴千语赠送的和氏璧和粉红票、雪花~飄~飄~的2个平安符、飘过的浪花的平安符、wo嘞个去2个平安符、舞绾铃的平安符、vyan的平安符、群山ting的2个平安符、四叶荷的平安符、夏舞杨花的平安符、子伽的平安符。谢谢! “沈家娘子,不管咋说,这两孩子多亏了你教她们手艺,我和根哥打心里头感激你,可惜家里穷,都交不了学徒钱,这卖花就当交学费了,可不能和你分钱。”霞婶说着就要将米、盐什么的都给沈家娘子。 “哎呀,我说霞姑,你咋听不明白呢,我说得是两个孩子帮我做花,那些个新花样还是小娥教我的呢,若论师父,小娥还是我师父呢,你是想要我交学费给你吗?”霞婶听了还未反应过来,沈家娘子又接着说道:“小娥以前在她亲娘那学过做这个,会得花样也多,手巧得很。小锦这丫头,虽说岁数小,但机灵聪明,胆子也大。有了她们姐妹俩,你和根哥以后的日子不用愁了。这不,第一次去镇上,就买回了盐和米,孩子还孝顺,惦记着给你和根哥,买了包子带回来,她们自个儿都没舍得买个吃。” 霞婶这会子全明白了,敢情是小娥早就会做,帮着沈家娘子一起做呢。 “这,这,没想到俩孩子还真有本事。可是我们家欠你太多了,光药钱就有好些,我们咋能还分钱呢。”霞婶听说两个孩子有本事,自然高兴,但想着这些年欠沈家的,又觉得不好意思分钱。 “别说这话,霞姑。要不是你和根哥,我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日了。”沈家娘子忆及往事。仍心有余悸。 那一年,沈家娘子在沈郎中的帮助下,逃离了前夫的魔爪,她自愿到沈郎中家中服侍,但是那个好赌的男人却在再一次赌输后又找了来,趁着沈郎中不在,要把她抓回去卖了。 那时候,她还没嫁给沈郎中,待在沈家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加上是休弃之身。村里很多人都瞧不起她。 那恶人拽着她的头发拖着走。她一路哀嚎。却无人相救。那时正是傍晚,村里的男人收工回来,村路上走着的都是人,却无人愿意出手相救。甚至有些婆娘还指指点点的,说着风凉话。眼看着要被前夫拖过乌雀桥,姚桂兰攀着桥栏,已做好投河自尽的准备。 这时候,收工回来的陆大根,也就是根叔举着锄头冲了过来,狠狠地朝那恶人挥去,恶人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周云霞。也就是霞婶扶着落魄的姚桂兰回了家。 原来霞婶在家中看见那恶人拽着姚桂兰往外走,心知斗不过,而沈郎中又不知去了哪,便撒腿去田里喊来了自己家的男人。 根叔闻讯,扛着锄头飞速就追来了。幸好来得及救下她。那时候她与陆家夫妻并没有什么交情,相反地因为他们穷,时常赊药,她还有些看不惯。直到那一日,她才知道人心并不在穷富上,那些平日里对她笑脸相迎的婆娘此时只知道看好戏。自那日起,她对陆家夫妻的感情便不一样了。而经那日后,沈郎中便娶了她,给了她名正言顺的身份,使得她的前夫不再有胆子来撒泼。 霞婶自然知道沈家娘子说得是啥事,红着脸道:“就那点小事,您还记着。” “那哪是小事,若没你们,何来我桂兰?再说,我生土儿、水儿时,月子里缺人照顾,你日日来照应,一分工钱都不要,这情这恩也是我该还的。”沈家娘子对陆家夫妻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所以,你也不必再跟我客气,这些年,你们盼着有个孩子,现在有了两个孩子,而且一个手巧,一个机灵,这可是老天爷给的两块宝,将来说不定可指着两个孩子过好日子呢!” 霞婶笑了笑,说道:“两个女娃,能指着什么,只盼她们有门手艺,能嫁得好。再好些就是能给小锦招个婿郎,给陆家留个后,如此,我也对得住根哥了。” 沈家娘子安慰道:“放心,这两丫头长得出众,人又聪明,会有好人家的。” 霞婶笑着点点头,这何尝不是她所愿呢? 沈家娘子走出院子,喊着在不远处玩耍的四个孩子。待孩子到了跟前,便领着依土、依水回家了。 而小娥、小锦一进院门,就被霞婶搂进怀里。 霞婶有些激动,搂得有些紧,沈家娘子的话她听进了心里,真心觉得两个孩子就是老天爷送给她的宝贝。 小锦闻到了霞婶身上的一股怪味,许是多日没洗澡的缘故,但她却没有任性地推开,只是放缓了呼吸,这样温暖如母亲般的怀抱,她有多久没体会到了? 霞婶抱了她们一会,然后松开,问道:“沈家娘子啥都告诉我了,你们咋还瞒着娘呢?” 小娥笑着道:“还不是怕您想多了。” 霞婶笑了,“傻孩子,娘能想啥,你们有本事,娘比啥都高兴。快,进屋,喝点水,歇歇。” 小娥和小锦相视一笑,摊开手掌,里面躺着六个铜钱。刚刚她和小锦商量决定,余下的六文钱她们都交给霞婶。 “咋还有钱?”霞婶接过后,简直不敢相信。 “这次我们收了七十五文,十文定钱暂时不分,剩下的六十五文,我们分得了三十二文,我们拿了二十文买盐、买米,买包子,还有六文还了桂兰婶替我们付的车钱和馄饨钱,最后剩得六文,娘就收着。” 霞婶有些愣怔,想说你们赚得钱就由你们收着,但想想毕竟是俩孩子,钱还是得大人掌柜,便收下道:“那娘就先替你们收着。” 收下钱,霞婶便想给两个孩子去烧点水洗把脸,却见小锦左脸庞有些异样的红。 “你脸咋了?小锦。”霞婶伸手抬起小锦的脸,仔细看,发现似乎是被人打了。 “被一个疯女人给打了。”小锦想起那个香寡妇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潘睿婕何时被人这样欺负过。 “啥?疯女人?”霞婶吓了一跳。 “好像是河头村的。听她同村的人都喊她香姐。”小娥道。 “是河头村的人?她干啥打小锦?”霞婶急问,手儿忍不住摸了摸小锦的脸。她出门少,没听过什么“香姐”,但自个家的娃被人打了,自然是心疼。 小娥便将从出发到回来这香寡妇的行径给说了。 “这泼货,竟然撒泼打我们家孩子,我得去他们村问个理去。”霞婶越听越气,这叫香什么的,不仅骂他们家孩子,还动手打人。真欺负他们家没人了。 “娘。您别气了。我们人少,去他们村肯定吃亏,还是等将来有机会了,再收拾她。”小锦劝道。霞婶对她的紧张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的妈妈从来不曾因为她受了委屈而紧张过,小时候她受伤回家,妈妈只会骂她是惹事精,是坏孩子,想到这,小锦就觉鼻子一酸。 霞婶听了小锦的话,虽然心里头气得不行,但脑子却冷静下来,确实。他们没钱没势,在这乌雀村也是个外姓人,要去河头村讨说法,怕是只会吃亏。 叹口气,霞婶真心觉得自个儿没用。 “娘。别想多了,我和小锦先回屋歇歇了,晚上做顿好的,把包子蒸蒸,我们一家好好吃一顿。”小娥见霞婶面带愧疚,知道她肯定是觉得不能为小锦讨公道,心里头有愧,便劝了几句。 “行,你们快回屋歇歇,等你爹回来我再喊你们。”霞婶赶紧应道。 小娥和小锦这才进屋休息,别说,这一天的奔波还真有些累了,两人躺上床本只想小憩会,却没想到竟沉沉睡去。 霞婶唤醒她们时,天已黑,小娥、小锦拾掇了一下,到了堂屋,才发现屋里破天荒点起了油灯,桌上已摆上了饭。 “丫头,醒了呀,累坏了吧,快吃饭。”正在那揉着腿肚子的根叔见两个孩子从房间里出来,赶紧放下裤腿站起。 “爹,您腿疼?”虽然屋内灯光昏暗,但小娥还是看见了根叔起身前揉腿的举动。 “不疼不疼,在地里站久了,有些累。”根叔随口搪塞,指了指小桌上的饭菜,高兴说道:“我一回家就听你们娘说你们赚了钱,买了米、盐,还给爹娘买了包子,爹真是高兴,高兴。”根叔说着,声音竟然哽咽了,昨晚他还误会俩孩子,以为她们贪玩要去镇上,没想到孩子这么有本事,这么小就赚钱养家了。 “爹,高兴就好,我们快吃饭吧。”小娥听了心里头难受,怕自己落泪,赶紧转移了话题。 “对,对,吃饭。”根叔揉了揉鼻子,笑了两声。 小娥便走过去准备吃饭。 “咦,锦啊,你咋还站在那,是哪不舒服吗?是不是那婆娘打伤你了?我听你娘说河头村一个婆娘打你了?”根叔先是关心紧张,说到后面已是气愤恼火。 小锦低着头没吭声。 “锦啊,爹知道你委屈,爹娘没本事,要不然也不能听你被人打了却没法子去讨个说法。昨个还误会你,以为你是贪玩,还差点动手打你,爹对不住你呀。”根叔说得动情,听得霞婶、小娥眼眶也红了。 “爹,你的腿是长时间没盐吃才这样的。以后有盐吃,你的腿慢慢就好了。”小锦低沉声说,她刚刚是难过,看着根叔腿成这样却不愿告诉她们而难过。她低着头,是因为她不愿意大家看见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第57章 小锦开始顾家 ps: 今天第一更。偶要推荐、偶要收藏、偶要订阅,各位看官赏点么~~~~(>_<)~~~~ 根叔怔住,情绪一下子从愤怒变成了感动。小锦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个任性的丫头,却没想这个丫头竟也这样心细,早看出了自己腿上的毛病。 “爹没事,吃饭,吃饭。”根叔抹了抹眼,伸手去拉小锦。 小锦由着他拉着自己,走到了桌边。 “小娥、小锦,快坐下吃饭。你爹见你们睡得香,没舍得叫醒你们,叫我把饭菜一直热在锅里。”云霞边将一筷子的菜夹进小娥、小锦碗里,一边说着根叔对她们的疼爱。 小娥、小锦“唔”了一声,低头一看,愣住了。 自己碗里除了小半碗白米饭,还有包子,而刚刚霞婶夹进她们碗里的,竟然是鸡蛋。 “娘,怎么会有鸡蛋?”小娥惊呼。 霞婶没回答,只是看着两个孩子笑。 “你娘去凉娃家买的,买了三个呢,又去村里油仔家称了一小碗菜籽油,用上你们买的盐,今天这菜的味儿可香了呢!”根叔乐呵呵说道。 “别光顾着说话,快尝尝,这炒鸡蛋咋样?娘太久没做这些菜了,都不知道怎么做了。”霞婶瞧着她们俩,眼里满是疼爱。 小娥、小锦看着金黄色的鸡蛋,立马就感到嘴里的唾沫丰富起来。 “鸡蛋呀,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土鸡蛋。”小锦想到以前城里人特地到乡下去买土鸡蛋,买来的还不一定是真得,现在这个可绝对货真价实。 “好吃。”小锦塞了一块进嘴里,又香又鲜,好吃极了。 “爱吃就多吃点。”霞婶又给她们每人夹了一筷子。 “你们也吃。”小娥、小锦将碗里的包子夹进霞婶碗里,再将为数不多的炒鸡蛋夹了些到根叔碗里,要霞婶、根叔一起吃。 “蛋我们吃,这包子你和小锦一人一个吃了。”霞婶道。 小娥、小锦知道两人不舍得吃,特地留着这两包子晚上给自己。便伸手拿起,强行塞进根叔、霞婶嘴里,要他们吃。 “爹、娘,这是特地给你们买的,我和小锦在镇上吃过馄饨了,这包子是给你们吃的。你们要不吃,我和小锦就不吃鸡蛋了。”小娥故意嘟起嘴,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好,好,我们吃。”霞婶、根叔拗不过。每人拿着包子咬了下去。 虽然这包子不是刚出炉的。里面的葱花经过第二道火已经黄了。但对于长年累月没肉没盐吃的根叔、霞婶来叔这绝对是人间美味。 “爹、娘,好吃吗?”小锦问。 “好吃,好吃。”根叔、霞婶边吃边说,语气中带了点哽咽。 这顿饭吃得简单而又温馨。小锦和根叔昨晚的小摩擦也在这顿饭中消失殆尽。一家人其乐融融,让小锦感到了家的温暖。 第二天,霞婶将剩下的两个鸡蛋煮了,一个给了自己男人,一个留给了小娥和小锦。 小娥和小锦却没要,一定要霞婶吃。 “娘,你的身子最需要补,这个鸡蛋你吃,以后等我和姐姐赚了更多的钱。你和爹每天早上都得吃上一个,这样身体才能好。”小锦将鸡蛋塞进霞婶手中,认真地说。 “娘身子好着呢,你们还小,长身体的时候得吃点好的。”霞婶还想将鸡蛋塞还二人。小锦拉着小娥就跑了,边跑还边喊:“娘,你要是不吃,我和姐姐中饭晚饭都不吃了。” 听着这满含着关心的“威胁”,霞婶的眼泪滴滴答答就下来了。 “小锦,你现在不嫌弃根叔和霞婶了吗?”两人一口气跑到沈家大门口,喘着气,小娥笑眯眯地瞅着小锦问。 “为什么……这么……说,我啥时候嫌弃过他们?”小锦气息未平,气喘吁吁地问道。 “你以前不是总说根叔家穷,不愿意住这吗?”小娥道。 “这家是穷啊,要是可以选,我当然不愿意选这样的,可是既然不能选,既然命中注定要在这个家呆着,那我就不能怨天尤人,那样只会饿死、穷死,我们得想办法富起来,让自己吃饱!”小锦认真地说,“我们得自食其力!” 小娥吃惊地看着小锦,一时无法相信。这还是刚刚穿越来的小锦吗?以前的她好吃懒做,任性自私,现在却懂得了自食其力的道理。 迎着小娥的目光,小锦有些失落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人只是个被宠坏了的,什么都不会干的富二代?以前很多人都这么看我,当面奉承我,说我好,背后说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软蛋,只知道靠我妈。” “你是我的妹妹,不,你是我的后人,我怎么会这么看你。以前的你虽然有些任性,但我想是你一时不适应的缘故,就如同我那时也不能适应自己竟然重新活过的事实。”小娥扶住小锦的肩,安慰道。小锦眼里的落寂让她难过,她总觉得小锦以前的生活并不快乐。如果小锦真得是她的第十三代子孙,那么她的第十二代子孙到底对小锦做了什么,他们的生活不是很好很富裕吗?为什么她总能感受到小锦心里头有苦有痛? 正当姐妹二人立于沈家门口谈心时,门咯吱一声开了,原来是沈郎中准备出外巡诊了。 “小娥、小锦,你们来了?怎么站在外头,快进屋吧。你婶一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开工呢。”沈郎中乐呵呵地说道。看来昨个沈家娘子肯定对他说了很多关于生意的事,沈郎中看着二人的目光中满是赞许。 “这就进去了,沈叔好走。”小娥、小锦笑着打了招呼,走进了沈家。 正如沈郎中所说,沈家娘子已经备好了材料,看着被裁好的通草皮和沈家娘子略显疲惫的眼神,小娥估计沈家娘子要么昨晚没睡,要么今早天未亮就起了。 “婶,你肯定没睡好,黑眼圈这么大!”小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忽闪着眼睛问道。 “黑眼圈是啥?”沈家娘子不明白。 “就是你眼睛外面这一圈因为没睡好,变得黑黑的。”小锦解释道。 “哦,呵呵,婶一想到以后要自己做生意了,心里头既高兴,又紧张,竟然睡不着,这不,天没亮就起了,将院子里晾着的通草都给裁了。”沈家娘子揉了揉疲倦的眼。 “婶不必紧张,既然接了生意,我们只要按时交单便成,剩下的花再逢圩日我们去卖,不怕这花卖不出去。”小娥道。 沈家娘子点点头,“我们开始动手吧,先将彩花楼的货做了。” 小娥、小锦点头,几人便动手做起花,而依土照例背了筐子去采药,依水依旧拿着绣框绣花。 小锦本想将自己以前见过的一些花都给画出来做花样的,但是毛笔她用不惯,而且又不能太过显露,惹人怀疑,所以便安安分分地先照着小娥的花样做了。 小娥虽然见识比沈家娘子广些,但前一生也只是在渭泾塘和寿昌镇生活,看过的花样也不多,不过现在暂时是够用了。 看着小娥做得很顺溜,小锦也越来越熟练,沈家娘子便放心将做花的活交给她们,自个儿则翻出一些碎布,缝起了兜勒。由于小锦当时觉得那条兜勒毕竟是旧的,没有朝那个彩花楼的老=鸨开高价,只要了三文,现在才知道一条兜勒少说也要两文到三文,因此她们不仅赚不到,甚至可能赔了。所以,手巧的沈家娘子决定自个动手,翻出碎布自己做兜勒,将成本节省到最小。 沈家娘子不一会儿就做了两条黑色的,一条褐色碎花的,看着还挺不错。 到了交货的时候,沈家娘子本不愿意去那彩花楼,但想想总不能让小锦和小娥两个小丫头自个儿去,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带着两个孩子动身了,一路上自然少不了叮嘱一番,要两个丫头,特别是小锦不要与彩花楼的人多说话。 到了渭泾塘,小锦新奇地看着这个显然比寿昌镇要繁华的小镇。这一日不是圩日,所以没有那一日在寿昌镇看到的人来人往,但是一眼望去的商铺和青石铺的宽敞石板路,让人明显感到这里的经济比寿昌镇好。 沈家娘子是第二次来这里,模模糊糊地只记得汇宝斋的方向,至于彩花楼在哪,她还真不知道。看着几个路人走过,她又不好意思问,毕竟一问这彩花楼,保不住对方就想多了。说不准还以为她要将小娥、小锦两个女娃给卖了呢。 华叔停好了车,大声说道:“沈家娘子,老汉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办好事快回呀。” 沈家娘子点点头,拉着两个孩子赶紧往前走,也不管前方道路到底是不是去彩花楼的。她可没敢和华叔说她们今个到渭泾塘是去彩花楼的,人言可畏,村里的人到时还不知怎么传呢。 走了一段路,小娥扯了扯沈家娘子的袖子,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巷子。 “嗯?”沈家娘子不懂小娥的意思。 小娥再指了指巷子里。 沈家娘子走进巷子,立即看到了一座小楼,门匾上写着彩花楼。 沈家娘子跟着沈郎中这些年也认得不少字,所以她认得“彩花楼”三个字。 “还是小娥眼尖。”沈家娘子笑着赞道。 小娥扬了扬嘴角,其实不是她眼尖,而是她在这渭泾塘住了七八年,对这里还是熟悉的。 第58章 是卖花不是卖人 ps: 今日第二更。谢谢浮萍姐姐的平安符、蓝蓝月皎皎的3个平安符、索阳辰夏的平安符、吉小霞的平安符、千羽千语4个平安符、茉杏七的平安符、花小瘦的平安符、飞花轻舞的香囊、背影923的平安符、乱踩高跟鞋的平安符、大耳郎的平安符以及舞落如梦投的宝贵粉红票。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过格子还是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呀…………………… “这门怎么关着?”小锦三人走到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小锦很是奇怪,低声问道。 “她们做得本来就是夜间的生意。”沈家娘子说着皱起了眉,语气里含着鄙夷和不屑。 小锦立即明白过来,确实,青-楼当然是晚上开门的。她竟然忘了这一点。 沈家娘子转头瞧了瞧左右两边,确定没人后深吸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举手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开了门,睁着一双鱼泡眼,透过门缝打量了沈家娘子一番后,才问道:“有啥事?” “那个,那个,这位小哥,我找这里的妈妈。”沈家娘子有些紧张,一紧张就有些结巴。 “嗯?”男子再次打量了沈家娘子一番,随即看到了站在娘子身后的小娥、小锦。 “呦,不错不错,你是来送货的吧,我去喊妈妈。你们进来等着!”男子看完小娥、小锦后,鱼泡眼翻得更大了,笑嘻嘻地很快转身跑进楼。 小锦皱了皱眉,这男人是以为沈家娘子是来卖她们的吧,他所谓的不错不错是指自己吧?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拘谨地立在院中等着。 “瞎嚷嚷什么,不知道老娘晚上得开工吗?吵吵我睡觉。”不一会儿,一个高亢的女声响起,小锦听出这是老-鸨的声音。 “你说这次的货色不错?”老-鸨一边下楼一边问身边的男人。 “恩,恩。这两个丫头看着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将来肯定是美人,吴妈妈,这下发了。”男人谄媚地笑着。 “发-你-娘-的-屁!养着不要钱啊!还不知道要贴多少本钱呢?”吴妈妈爆了粗口,让沈家娘子越发紧张起来,将篮子放下,伸手一边一个搂过小娥、小锦。她们都已经听出这男人误会了,以为沈家娘子是来卖她们的。 “大姐姐,是我。”小锦看到吴妈妈下了楼。赶紧喊了一嗓子。 “嗯?是哪个喊我?”吴妈妈扶着扶手下了最后一台阶。看到了小锦。 “是你这机灵鬼呀。我正想着呢,谁嘴甜,喊我大姐姐。”吴妈妈看到小锦,乐呵呵地就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看见沈家娘子紧紧地搂着小锦。吴妈妈知道这女人是误会了,呵呵一笑道:“这是你娘?” 小锦抬眼看了沈家娘子一眼,摇摇头道:“不是,是婶子。” “哦。我们这不强买强卖的。”吴妈妈随口说道,意在让沈家娘子放松一些,别那么有敌意。 小锦笑了,道:“大姐姐是好人呢。大姐姐,我们是来送货的,你订的货。我们给送来了,你看看中意不?” 沈家娘子听吴妈妈已经摆明说了不强买孩子,心里头的紧张少了些,松开搂着两孩子的手,弯腰提起篮子。揭开盖着的青布道:“吴妈妈,您看看。” 吴妈妈接过,翻看了一番,说道:“嗯,不错,不错。” “还有这兜勒,您看看。”沈家娘子指了指篮子里另外放在边上的小布袋。 吴妈妈拿过打开看了,说道:“都不错。”随即转过头对那男人吩咐道:“阿贵,去叫蓝衣来。” 阿贵应声就去喊了。 不一会儿,楼上右手边的门开了,一披着蓝色锦纱的姑娘走了出来,朝着楼下看了看,看到了小锦,微微笑了笑。 楼下的小锦、小娥、沈家娘子则有些惊呆了。 那一日在寿昌镇的圩日上,小锦看到这个叫蓝衣的姑娘就觉很美,印象很深。今个再看,由于她刚刚睡醒,脸上并未化妆,头发也没有盘起,而是像瀑布一般垂下,加上飘逸的蓝色锦纱,那模样反而越发清新脱俗。 “蓝衣,快下来,这小丫头交货来了。”吴妈妈大声喊着。 “来了来了!”蓝衣沿着走廊快步走到楼梯处,又顺着楼梯走了下来,这一过程,小锦竟然没怎么听见楼梯咯吱咯吱的响声,而刚刚吴妈妈和阿贵下来时,那声响可是重得很。 蓝衣轻盈地走下楼,来到了几人面前。 “妈妈,您是要我点货吗?”蓝衣柔声问道。 “对,楼里就你和蝶雪最懂这些玩意儿,你给瞧瞧,若都是好的,就把剩下的钱给了,上次已经给了十文定钱了。”吴妈妈说完,瞅了瞅小娥、小锦,啧啧赞道:“机灵鬼儿,你和你姐姐还真是标致的小人儿,长大后还指不定得迷死多少男人呢?” 小娥听了,脸刷地就红了,低下头,心里头又羞又气,却又不好发火。 沈家娘子也是一脸的怒色,却是敢怒不敢言。这彩花楼绝对是有背景的,否则一个妓-院开在镇上却能做得风生水起,而且看这叫蓝衣的姑娘,气质颇佳,绝不是一般镇上的妓-院能有的人才。沈家娘子咬着牙,没顶嘴。 小锦眨眨眼,故作不懂问道:“大姐姐,迷死男人有什么用呢?” 吴妈妈呵呵一笑,略略弯下身子,微眯着眼看着小锦的眼,带着一种诱惑的语气说道:“机灵鬼儿,喜欢钱吗?” “喜欢!”小锦毫不犹豫地回道。 “让男人高兴,你就能有钱。”吴妈妈道。 沈家娘子再也忍不住了,将小锦拉到身后,微皱着眉道:“吴妈妈,要是您对这些花满意,就请付了货钱,我们还得赶回去呢。” 吴妈妈直起身子,直视着小锦一会,心想着阿贵说得没错,这两个丫头都是好货色。特别是这小锦,虽然小,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瞧那双眼睛,透着股灵劲,看人时还带着点勾魂的味道,长大后绝对能迷死男人。 小锦看吴妈妈盯着自己瞧得那样子,就知道她是打起了自己的主意,借着沈家娘子想要保护她得意思,小锦略略往后退了退。将身子躲到沈家娘子身后。收敛了原先的目光。装作害怕的样子怯生生地看着吴妈妈。 小娥见了,走过去拉了小锦的手,轻声对沈家娘子说道:“婶,我带妹妹先出去了。” 沈家娘子点点头。 吴妈妈看着小娥拉着小锦出去。没有阻止,只是目送着两个丫头走出了大门。 “妈妈,数量没错,二十朵大花、十五朵中花、十五朵小花,还有三条兜勒。花儿都是完整的,染色也均匀,没有次品。”蓝衣点好数,向吴妈妈汇报道。 “行,蓝衣。跟我去房里取钱。”说着,吴妈妈扫了有些忐忑不安的沈家娘子一眼,扭着腰肢上楼,蓝衣也跟着去了。 不一会儿,蓝衣取了钱下来。共计是四十一文,由于中花是一文两朵,沈家娘子就按十四朵算了,多余的一朵就送给彩花楼。 沈家娘子接过钱,觉得不对,退回去十文,说道:“蓝衣姑娘,这钱多了,原先吴妈妈已经给了十文定钱,所以只需三十一文。” 蓝衣没有接沈家娘子退回来的钱,浅笑道:“妈妈说,让娘子再做五十朵大花来,要牡丹的花样,颜色要红色、蓝色、紫色、黄色、绿色五种,每种各十朵。妈妈说了,这是定钱。” 沈家娘子愣了愣,没想到吴妈妈又定了花。 虽说她有些不情愿与这些青-楼女子做生意,但是没理由上门的生意不做,到手的钱不赚呀。 愣怔片刻后,沈家娘子缩回了摊着十文钱的手,低声应道:“还是两天后交货吗?” “这不急,总之十天之内交货就好。”蓝衣笑得美,让身为女人的沈家娘子都有些看呆了。 “多谢吴妈妈和蓝衣姑娘了,那我先回了,过几日将货送来。”沈家娘道了谢,转身离去。 蓝衣目送沈家娘子离去,转身上楼,却在楼梯一层拐弯处看见新来没多久的洗衣妇与吴妈妈在说着什么,听得她上楼的脚步声,立即低头噤声不语。 蓝衣慢慢从两人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冲着洗衣妇人问道:“八姑,我昨个换洗下来的那套凤尾裙可洗净晾干了?今晚翁大少爷要来,这裙子是他送的,每次他来我都得穿着。” 洗衣妇人慌忙抬头,颧骨高耸,眼睛细小,看人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此人正是拐卖小娥、小锦的八姑。 八姑谄笑着回道:“蓝衣姑娘,已经晾干了,我过会子就给您送上去。” 蓝衣又瞥了她一眼,这才转身扶着楼把手上楼去了。 看着蓝衣缓缓上了楼,八姑又和吴妈妈嘀咕开了。 蓝衣看着是上楼了,但却在拐弯处逗留着。吴妈妈和八姑虽然放低了声,但是两人原先皆是大嗓门,故而即便是压低了声音,蓝衣仔细听着还是能听出一些端倪来。 蓝衣听得吴妈妈惊呼:“你说啥,是真得?” 八姑道:“我哪有胆子骗您呀,契子还在我手上呢。” “她们真是贱籍?”吴妈妈再问。 “是,绝对是。我男人亲自去办的,还能有错?”八姑道。 然后便没了声响。 蓝衣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外,难道这两个人谈论的是小娥和小锦? 而门外,小娥和小锦正着急地等着沈家娘子出来。 第59章 旧疾复发 ps: 今日第一更。各位看官,手里有推荐票的,给本书投点吧,谢谢啦。 小娥、小锦正焦急等着,就见楼子里出来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拿着一束束枯萎的花,扔到外面。一个丫头对另一个丫头说:“这花可真不禁养,才几天呀,又得换新得了。” 另一个道:“可不是,这春夏还好,花儿多,我们得空就可去田间采了,可到了秋冬,上哪采花去,妈妈又不舍得买。” 说着说着,两个小丫头看了眼蹲在门口的小娥、小锦,互相又对视了一眼,问道:“你们是新来的?” 小娥吓了一跳,将小锦挡在身后,着急辩解:“不,不,我们是来送头花的。” “哦。”两个丫头再看了一眼,不再多说,转身进楼了。 小锦虽然对小娥见着两个丫头都那么紧张感到好笑,但是对于小娥不由自由所表现出来对她的保护欲,小锦还是很受用的,她这个老祖宗对她可真是没得说。 “姐姐,你看那些枯萎的花。”小锦指了指那些枯萎的花,心里头忽然有了想法。 “嗯,看见了,怪可惜的。花儿刚摘下来时都好看,可是时间没多久,就成这样了。” “姐姐,要是我们将通草花做成插花,那这些花不是一年四季都能保持着原样了吗?”小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正如穿越前的时代,塑料花就能永远保鲜,永不凋零。 小娥沉思一会,拍手叫好,“小锦,你可真了不得,想到了将通草花做成插花,如此需要插花的人家就不必头疼这花总要凋零了。”小娥想起前世做丫鬟时,也时常为这花瓶里的花要枯萎而头疼。潘美莲时常刁难她,要她去找某个季节根本就没有的花儿来插瓶。找不到就打她。幸好只要潘少爷没有外出求学,就会护着她。一想到这点,小娥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幸福的红晕。 “姐,你想什么呢?脸儿都红了?不会是思春吧?”小锦看着小娥娇羞的模样,大惊小怪地叫道。 “哎呀,你这妮子,总是口无遮拦。”小娥吓得要去捂小锦的嘴,小锦则边躲边笑,正在这时,沈家娘子出来了。 “婶。咋样?顺利吗?”小娥问。 “顺利。瞧。这是吴妈妈给的花钱。”沈家娘子打开荷包给两人看了。 “那就好,我们快回吧,华爷爷一会又得等急了。”小娥道。 “嗯,有个事我得和你们说。吴妈妈又订了五十朵大花,说要牡丹花样的,还要红、蓝、紫、绿、黄四个色。” “那敢情好呀,我们又有生意了。”小娥、小锦都很开心。 “唉,是,是,又有生意了,这次吴妈妈又给了十文定钱。” “好,婶先收着。定钱我们不分。”小娥说道。 “行,定钱我们还是下次交了货再分,这是二十一文钱,你们收着,是合着上次定钱一起的分成。”沈家娘子将二十一文钱递给了小娥、小锦。 小娥接过。算了算,道:“婶,总共四十一文,你给二十文就成。” “哎,不行,上次那半文你们就给减了,这次多给你们半文就当抵了。”沈家娘子不肯收回。 “那好,婶,我们也不争那个了。但这个你拿着,这两文钱,是我们坐车的钱。”小娥硬塞给了沈家娘子两文钱,现在她们能赚钱了,可不能老让沈家娘子付钱。 沈家娘子拗不过二人,只得收了。 回到乌雀村,刚到正午。 下车回去时,小娥、小锦瞅见柳芽儿带着月牙儿正在她们家门外伸长脖子左看右看的,不知在干什么。 “这两丫头是来寻你们的?”沈家娘子也看见了,有些奇怪问道。 小娥点点头,便将柳芽儿、月芽儿前几天来寻她们的事说了。 “这倒怪了,平日里这两丫头眼睛都长脑壳上,村里头除了她们自己大伯家的娃、胡秀才家的娃能瞧得上,其他人她们可不愿多理睬,这会子倒找上门来寻你们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家娘子摇了摇头,不明白这柳芽儿、月牙儿是咋了,但是对方是两个孩子,沈家娘子也没深想,送了小娥、小锦到门口,便回了家。 “你们站这做什么?”小锦没好气地问道。 正费力朝里张望的柳芽儿、月牙儿吓了一跳,回头就见到小娥、小锦姐妹二人没好气地瞪着她们,顿时说话便有些结巴了。柳芽儿紧张回道:“我们、我们……来……来找你们出去耍啊!” “找我们为啥在这鬼鬼祟祟的,喊一声问问我们在不在家不就行了?”小锦质疑。 “小锦妹妹说话怎么那么不中听呢?啥叫鬼鬼祟祟的,我们姐妹来找你们还能叫鬼鬼祟祟的吗?”柳芽儿虽然没读过书,但却在胡秀才混了几天,略懂得一些词句,所以听得懂鬼鬼祟祟这词。 “啥妹妹,妹妹的,我可不是你妹妹。我说话一直就这样,你爱听不听吧。”小锦哼了一声,推开栅栏门进院子。 柳芽儿气得手儿握拳,却硬是忍着没发作。 而月牙儿,大概是来之前受了叮嘱,这会子一改上次的暴脾气,虽然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却没说一个字,只是狠狠地瞪着小锦。 小娥扫了柳芽儿、月牙儿一眼,对于小锦的出言不逊,她没有制止,因为她觉得柳芽儿两姐妹实在是怪得很,她不得不防,所以小锦对她们没好脸色,她懒得管。 两人进了院子,就听身后月牙儿气急败坏地质问她姐姐柳芽儿:“姐姐,为啥我们要这样忍着,她们算哪根葱!” “你忘了爹说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柳芽儿虽然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小娥、小锦两姐妹听见了。 “啥大谋小谋的,我就是不明白为啥我们要上门讨气受!”月牙儿说完,气哄哄地就走了。 “啊呀,月牙儿,月牙儿,你走啥呀?”柳芽儿一边唤着自己的妹妹,一边回头看看,见小娥、小锦两姐妹没理她的意思,也只能悻悻走了。 进了屋,似乎没见到人。 心想着霞婶许是送饭给根叔了,小娥、小锦自己舀了水,咕咚咕咚喝了。 “是小娥、小锦吗?”两人刚放下碗,就听房内传来了虚弱的呼唤声。 两人对视一眼,是霞婶的声音,这时间她怎么会在房间里。 赶紧放下碗,进了霞婶的房间,就见霞婶躺在简易的木床上,脸色发白,嘴唇发青,额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娘,您这是怎么了?”小娥、小锦吓了一跳,冲上前去,半蹲在床边问道。 “娘没事,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正午了,你们做点啥给你们爹送地里去吧。”霞婶费力地说着,边说边捂住了肚子。 小娥、小锦有些着急,这霞婶是病了吗? “娘?您是怎么了?我去喊郎中给您瞧瞧?”小娥有些着急,她忽然想起当初刚到陆家时看到灶间墙角的药渣,估摸着沈家娘子是旧疾复发了。这些日子,她们见霞婶行动自如,一切如常,就忘了霞婶可能有病的事,这会子见了,心里的一些想法又浮了上来。 “不用不用,忍忍就过去了。娥啊,去做点吃的,给你爹送去,然后你们俩也吃点。”霞婶再一次地吩咐道。 “娘,今个我们又分的了二十一文钱,除去坐车的两文,还有十九文,都给您。”小娥掏出十九文钱来,放进了霞婶的手里。 霞婶听了这个消息,苍白的脸上因为高兴微微有了些人色。 “好,好,我家娥啊、锦啊果然是好样的。”霞婶咧开嘴似乎是想笑,但一阵疼痛袭来,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了。 “娘,你当真不要紧?”小娥还是不放心。 “不要紧,快去做饭吧。”霞婶说完,闭了闭眼,示意她们按她的吩咐去做,自个捂着肚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人。 小娥、小锦只好退出了房间,去了灶间。 小娥麻利地淘好米,切好菜,做起了饭,小锦则在一边生火。虽然她弄得蓬头垢面,满脸灰溜溜,黑乎乎的,但是火却烧得很旺,这也是小锦穿越来之后学会的一项技能,对此她很有成就感。 待饭菜做好,小娥扒拉了一碗饭,将一小半的落苏和黄瓜倒在一碗里,再将两个碗放进篮子里用青布遮了,准备去给根叔送饭。 “我给娘盛点。”小锦舀了水,洗了把脸,露出了她又白又嫩的脸。 小娥点点头,嘱咐道:“小锦,你要饿了,可先吃。” 小锦拉着小娥道:“姐,你吃了再去不迟,等你回来饭菜可都凉了。” 小娥道:“正午都快过了,我还是先去给爹送吃的吧。” 说完,挎着篮子出了门。 小锦则盛了饭进了霞婶的房间。 “娘,饭菜做好了,你先吃点?”小锦问。 “没事,你吃,娘吃不下。”霞婶有气无力地说道。 小锦端着碗走到床边,细心问道:“娘是哪儿疼?是胃疼吗?是积食了吗?” 小锦想起上一次自己胃疼是因为对食物的不适应引起的,就心想着是不是霞婶也因为忽然吃上了精细的农产品,胃部不适应了。 “娘真得没事,你快吃了吧。”霞婶勉强笑了。 小锦摇摇头,也没吃,而是将碗筷拿了出去放好,然后飞快跑去了沈家。 第60章 小锦的新点子 ps: 今日第二更。谢谢千羽千语的平安符、浅笑流澜的平安符、暮雪醉渔的平安符、黎家大少爷的平安符、媚眼空空的香囊、yunluo的平安符、三牛aa的2个平安符、米小七2个平安符、苏若芸的平安符、子伽的平安符、隽眷叶子的平安符、秋落余香的平安符。 拍了拍门,出来开门的是沈家娘子。 “怎么了?小锦?”沈家娘子问。 “婶,我娘好像病了,她肚子疼。”小锦说道。 “唉,看来是老毛病又起了,我给她抓几贴药出来。你快进来坐。”沈家娘子招呼道。 小锦一听沈家娘子知道霞婶得了啥病,连药也知晓,便安下心来,随着进去坐下。 沈家娘子给霞婶抓了药,告诉小锦熬制和服用的方法,然后说道:“小锦,你娘这个病若是不这样歇歇停停,长时间吃着药,是能好的。你叔晚间回来,我让他给你娘瞧瞧去,你先回去熬了药给她吃了吧。” 小锦应声,提着药回家了。 今个天气不好,小锦到家正生起小炉子熬药,忽闻天空响了两声惊雷,不一会儿,雨便哗啦啦下了起来。 小锦在屋子里寻觅了半天,都没见这家里有挡雨的伞或蓑笠,不禁长叹一声,埋头熬药了。 一边熬药,一边望着外面,小锦的心里头惦记着小娥,担心她淋着了雨。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小锦正思忖着要不要到沈家借把伞去迎一迎小娥他们。 正当小锦决定将药熬着,自己去接小娥时,忽然听见门外噼里啪啦地脚步声传进耳里,走出灶间一看,是小娥和根叔跑步回到了家。 “爹。姐,你们回来了?我正准备将火弄小点熬着药,借伞去接你们呢。”小锦出来迎道。 “咋。你娘疼得厉害?”根叔见是小娥来送饭,便问了家里的情况。才知道自家婆娘旧病犯了,心急火燎地就拉着小娥往回走,却遇见了这场雨,两人淋得湿透。 “嗯,娘饭都不肯吃,我便行去请沈叔,他出诊还未回来。沈家娘子说她知道娘的病,便给抓了药。”小锦将刚刚的情况说给了根叔、小娥听。 “对,对,你娘以前犯病就吃这个。可惜我们家穷。吃不起这药,总是要等受不了了才厚着脸皮去赊药喝下。 “爹,以后我和姐姐赚钱,娘的病一定能治好。”小锦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好。你们有这份心,我和你娘就宽心了。”根叔赞道,两个孩子是好的,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自个儿和霞婶。 “你们快去换衣裳吧,别也捂病了。”小锦催促两人。 “好。好。”小娥、根叔赶紧进屋换了衣裳,临进屋前,根叔回头看了小锦一眼,笑了笑。 “爹,你笑啥?”小锦不懂。 “我家小锦越来越懂事了,知道心疼人了。”根叔赞道。 小锦一愣,眼眶便红了。 药熬好后,小娥端进屋喂了霞婶喝下,然后三人便吃起了午饭。 饭后,根叔在家照顾着霞婶,小娥、小锦则去了沈家,一是交药钱,二是去做活。 沈家一开始还是不肯收这药钱的,但小娥、小锦执意要给。小娥说道:“婶,这些年,娘欠下的药钱我们都还未还,这新抓的药不能再赊了,这样只会越欠越多,你和叔也得过日子呢。” 沈家娘子最后还是收了这次的药钱,三帖药,十五文钱。但却勾销了以前所有的欠款。 沈郎中又与小娥、小锦交代了一些霞婶的病要注意的事项,两人记在了心上。 小锦基本明白了霞婶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慢性病。这大概也是她无法生育的重大原因。 家有病人,家徒四壁,这药钱确实是一项大开支,怪不得根叔、霞婶一点余钱都没有,看来自己要早些将那做插花的想法付诸实际,不然,就卖头花赚的那点还不够药钱。 小锦拉了拉小娥的袖子,挨着她的耳边提议她将做插花的事拿出来讨论讨论。 小娥看了看沈家娘子,她正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们,不知道她们姐妹二人在嘀咕啥。 “婶,今个我们去彩花楼,小锦看到楼子里的丫头将枯萎的鲜花扔了时有了新的想法,若是能将这通草花做成插花,那在渭泾塘一带我们是首家。”小娥将小锦的想法说了。 沈家娘子听后没有说话,倒是沈郎中,愣了愣道:“小锦,你咋想出这个来?你以前见过?” 小锦摇摇头道:“没啊,我没见过。是刚想出来的。” 沈郎中看着小锦一脸无辜的样子,应该没有扯谎,只是她怎么能想出这个呢,这可是在扬州很时兴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都往繁华的地方去,没有流到他们这些穷乡僻壤来。 沈郎中托着下巴想了想,再看了看小锦,忽然赞道:“小锦,你倒是个做生意的料呢,可惜……”沈郎中赞完后,语气一转没说下去。他是想说可惜小锦是个女娃。 “可惜啥?”小锦却不依了,没得让沈郎中勾起好奇心却又不说下去了。 沈郎中淡淡一笑,“没啥,你这做插花的想法绝妙,只要能做得出来,叔觉得能赚钱。” “相公,你真觉得能赚钱?”沈家娘子难得见丈夫支持她们,顿时兴奋起来。 “嗯,娘子,小锦的想法与扬州董掌柜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不凋不谢的通草花在大户人家那里还是很作兴的。” “真得?小锦真是聪明。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沈家娘子一听这东西竟然还是扬州时兴的,那一定是好东西了,心里头便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看到成品。 看着自家娘子按捺不住的样子,沈郎中宠爱地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保持冷静。 沈家娘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和孩子一样兴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小娥、小锦和自己相公。小娥、小锦正低头沉思这花该怎么做。沈郎中则宽厚地对着自己娘子笑了笑,让她不再感到尴尬。 “叔,你刚说这是扬州时兴的东西。那你见过?”小锦问。 沈郎中点点头道:“见过。” 小锦问:“那叔能画出来给我们看看是啥样的吗?” 沈郎中想了想,答应了。 取过纸笔。沈郎中画出了他在扬州见过的通草做的插花。 沈郎中的画工不错,小娥、小锦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株梅花造型的花样。 “这通草头戴花以扬州万花春最为有名,他们的花不仅受在江浙一带卖得很好,还远销京城,据说还入了宫,深受宫中娘娘们的喜爱。”沈郎中一边画一边介绍着,听得小娥、小锦眼睛睁得大大的。原来这通草花已经热销到这地步了。 “叔,你咋知道那么多呢?”小锦问道。她好佩服沈郎中,知道这些流行趋势。卖这些饰品可不就得知道流行是什么吗?不然咋能抓住顾客的心? 但小锦这话听在沈郎中耳里却让他晃了神,稍稍停住了笔。片刻后沈郎中才轻声说道:“也是无意中去扬州看到的。” “爹,你还去过扬州?我也想去。”依土显然是不知道他爹去过扬州那样的大地方,兴奋地直嚷嚷。爱玩的依水也跟着喊:“爹,水儿也要去。” 沈郎中放下笔,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僵硬地笑着,“乖,以后有机会爹会带你们去的。” 沈家娘子似乎脸色也不自在,拉过儿子、女儿带着些训斥的口气说道:“别吵吵,让你爹画画。” 小锦狐疑地看着这一家子。为何提到扬州,这沈郎中和沈家娘子的表情这么古怪呢?难道自己刚刚问的话无意中戳中了什么? 小锦正胡思乱想间,就听小娥拉着她的袖子直嚷嚷,“小锦,我听了叔的介绍,觉得这不难呢,我们可以先做简单点的插花试试,以后再做复杂的花样。” 没时间细想沈郎中表情的事,小锦收回心神,投入到通草花的制作上来。当务之急是赚钱养家,至于沈家的事,早晚也会知道。小锦这样想着,便仔细看了那副画。画上画得是插在花瓶里的梅花,照小娥所说,从简单的花样入手是对的。 “好,我听姐姐的,做简单的插花花样。”小锦符合道。 “行,我们一样一样来,先做简单的。”沈家娘子也赞同。 “娘,我也想学。”依水再一次发出了学习的呼声,却再一次被沈家娘子喝止了,“你给我学好女红去,过几日琴师也要来了,你得给我好好学琴。” 依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一丁点都不想学琴。 “水儿乖,你娘也是为你好,好好学,那琴师虽然不是渭泾塘最好的,但琴艺不错,以前是翁家小姐的琴师。”沈郎中抱起依水,宠爱地抱她坐在大腿上劝慰道。 小娥听到翁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这让小锦心生同情,伸手搂了搂小娥的肩。 小娥会意,感激地扭头冲她笑了笑。 依水终于在父亲的劝慰下不哭了,但也不想听她娘亲的,去一旁绣花,而是趴在桌边看着小娥、小锦和自己母亲在那尝试新花样。 沈郎中见这个他帮不上忙,便拉着依土去灶间拣败酱草了。 这几日,依土采了不少的败酱草,就等着拣干净做沤败酱草分发给村民呢。 一家人加上小娥、小锦就这样忙碌开来,直到晚饭时候,在三人的琢磨、尝试、改良下,第一枝桃花状的通草插花诞生了。 第61章 坑爹的换亲 ps: 今日第一更,求订阅。亲们有推荐票的给投点呀,谢谢啦。 “婶,有花瓶吗?我们插着试试?”小锦建议道。 沈家娘子赶紧进屋,将自己屋子里案几上摆得一个细长花瓶拿了出来。 小娥将做好的桃花插了进去,花枝有些短,所以插进花瓶后,整枝花都没了下去。但这没什么大关系,毕竟每家的花瓶不一样,到时做长一些,矮一些的花瓶就可以剪枝插。 “虽然短了些,但看着不错。”沈家娘子欣赏着自己刚一起做出的新品,自认为不错。 “嗯,我也觉得好看,不上色也觉得好看。”依水一旁欣赏赞道。 “多做一些,插满了就更好看了。”小锦道。 “对,我们就动手多做些。”沈家娘子说着,便又取过工具做起来。 “这次我们要将树枝做长些,这样不管买客的花瓶是高是矮,都能自个儿剪枝。”小娥建议。 “对,对,姐姐说得对,做长些,买客家的花瓶要是矮瓶的,也可以自己剪枝。”小锦赞同。 沈家娘子也觉得小娥说得有道理,几人忘了时辰,又动手做了起来。 不一会儿,新的三株桃花做好了。 沈家娘子、小娥、小锦看着越做越好的插花,心里头高兴,兴致也越来越高,压根也不觉得饿,直到沈郎中点起了油灯,她们才赫然发现天已经渐黑了。 “小娥、小锦,你爹刚来问过呢,我说你们还在忙着,他就走了。”沈郎中对小娥、小锦说道。 “啊呀,我们都忘了时辰了,得回去做饭去了。”小娥惊呼。霞婶还病着呢。她们在这一忙就那么些时候,竟忘了给爹娘做饭。 “快回吧。我竟也忘了吃饭,相公。我这就去做饭。”沈家娘子也很不好意思,自己做事竟然把相公和孩子扔在了一边。这可不是贤惠的妻子该做的。 “无妨无妨,你们忙着干活,我们晚些吃饭没什么。”沈郎中善解人意地说着。 小娥、小锦帮着沈家娘子收拾了刚刚摆了一桌的材料,然后飞奔回家,一进屋就见霞婶坐在堂前正和根叔说着话,一见两人回来了,赶紧进灶间去端菜。 “娘。你咋不在屋里歇着。都怪我,忘了时辰。”小娥一边抱歉一边跟着进灶间端菜。 “傻孩子,说啥呢,你们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忙活。倒是爹娘,没啥用,让你们这么小就得到外面抛头露面的干活。”霞婶说到这个有愧。 “娘,别这么说,要不是你们收留我。还不知咋样呢?”小娥端着菜出去了。 一家人吃着饭,根叔往小娥、小锦碗里夹了黄瓜,然后扒拉了两口饭,盯着小娥、小锦细细嚼着,似乎有什么事想说。 “爹。是有什么事吗?”小娥问。 根叔看了霞婶一眼,咽下饭道:“云霞,你和孩子们说说吧。” 霞婶为难地看了两人一眼,没敢说,推给根叔道:“还是你说吧。” “呵呵,爹、娘,啥事呢?还你推我我推你的。”小娥忍不住笑了。 小锦也奇怪地看看二人,不知道他们想说啥。 最后,根叔放下碗筷,看着小娥道:“小娥,今个下午你们去沈家干活,华叔来过了。” 小娥看着根叔,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娥啊,你是知道的,当初华叔想让你给阿牛做待年媳,我和你娘都觉得不合适。今个他过来,说想将板子换给我们,我和你娘商议着……华叔也是个实诚人,你去了不会受委屈。” “啥意思?什么将板子换给我们?板子是什么?”小锦一时没听懂。 “板子是华叔的第二个孙子。他的意思是把板子换给我们家做上门婿,小娥换给他们家做待年媳。”根叔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小娥、小锦的反应。 小娥沉着脸,低着头,默默听着这些。 小锦肺都气炸了,她本想先让小娥表达自己的意思,但看看小娥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心知小娥老实,遇事都是不争不抢的,只知道受着。 “啪”,小锦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用力之猛,震得手儿生疼。 “搞了半天,你们还是想将我姐姐给那华老头的傻孙子做童养媳?你们口口声声当我们是女儿,可是亲生爹娘能做出卖女儿的事吗?我和我姐姐在这家里哪里做得不好了?我们卖力地赚钱养家,赚钱给娘治病,你们竟然还想着要卖了我姐?”小锦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拿袖子擦了擦,深吸口气,不让自己再掉眼泪。 “锦啊,别怪你爹,你爹也是没法子,都是娘不好,是娘不能生养。若娘能给你爹生个男娃,也不至于委屈小娥去换亲。”霞婶看着小娥低着头,小锦气得小脸发红,心里头也心疼,伸出手想要搂过小锦。 “别假惺惺的,你们收养我和姐姐,根本就是别有用心,亏我们还感激你们,掏心掏肺地对你们好,你们竟然狠心将我姐姐配给个傻子!我真是瞎了眼,把你们当我亲爹亲妈般去关心,可是你们呢,只当我们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小锦越想越伤心,她可是真心待根叔、霞婶,拿他们当亲人看,却没想他们最终还是想要算计自个姐妹两个。 “锦,锦,你别这么说,你爹和我真是没法子……你要怪就怪我……”霞婶其实非常不舍得将小娥换出去,这两个丫头她一个都不舍得,可是谁叫她没本事生娃呢?这些年,她男人不就是想要个后吗?现在华叔愿意将孙子给他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是华叔家的长孙阿牛脑子不好使,以他们家的情况,也不至于要换亲。她又急又愧,心思百转,竟没有觉出小锦刚刚说得话已不像个八岁孩子能说出的。 小锦看着霞婶的可怜样,想问儿子当真就那么重要吗?想想还是没说出口,在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绝对是根深蒂固的,她问了也白问。 “爹、娘,你们对我和妹妹有恩,我们打心眼里感激你们,但这事,我不能答应。”一直低着头的小娥忽然抬起头,坚定地回绝了根叔。虽然她知道根叔和霞婶肯定是商量好了,此时和她们说只是通报一声,并不是问她们的意见,但是她还是要说出自己的意思。前一世,她就是什么都不说,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若是当年她与潘少爷说了自己的心事,说不定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一世,她的婚姻不能再由人摆布。 “娥,听话,其实阿牛虽然脑子不活络,但却老实,从不惹事,他爹娘也都是好脾气,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受委屈。”对于小锦的反应,根叔想到了,所以他早就想好以沉默应付,小锦不过是个八岁大的孩子,发一通火也就没事了。却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娥竟然公然提出不同意,这让他有些意外。他原想着小娥即便心里头不情愿,却不会说出来,待他和云霞好好劝劝也就成了。毕竟,都是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想法。 “不,不管他华家是琼楼玉宇还是草窝狗窝我都不会答应。”小娥坚持。 小锦见小娥已经表明了态度,立马支持道:“说得对,不管他华老头家是金山银山还是珠宝满窝,我姐姐都不去,还有那个板子,管他是方板子、长板子,我也不要!” 根叔黑着脸,霞婶苦着脸。 “爹娘,你们好好想想,留着我和小锦不比你换那板子过来差。以我们俩的手艺正是能赚钱的时候,赚了钱给娘治好了病,再给你生个娃,不是就有后了吗?不管怎样,自个的娃不都比外面的强?”小娥试图劝服两人。 霞婶脸儿微红,根叔低着头没吭声。由于气氛紧张压抑,他们竟然都没意识到小娥、小锦刚刚的表现已经不像是孩子的表现了。小娥的冷静沉着,小锦的据理力争,都不是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 “爹娘,你们好好想想,我和小锦出去走走。”说着,小娥拉起小锦准备出去透透气。 “天晚了,你们还出去做啥?”根叔沉声阻止,他有些担心两个孩子跑了。 “好,我们不出去,我们进屋。”小娥明白了根叔的担心,便拉着小锦进了自己的房间,顺势合上了薄薄的木板门。 根叔家穷,这房门钉得又稀又薄,小娥、小锦进屋后,就立于门后想听听根叔、霞婶准备怎么着。 “根哥,我想就算了吧,两孩子都还小,她们既然不情愿,也别强着来。”霞婶心软了,她本来就不舍得两个孩子,这会子见两个孩子反应强烈,就改了主意。 “胡说,两个孩子懂啥?我这也是为她们好哩。虽然现在她们有点手艺能赚点钱,但毕竟是女娃,迟早要嫁人,总是抛头露脸有啥好?早点去华叔家,小娥也就不用受累,而我们家有个男娃,也能帮衬着做农活,小锦也不必到外面去讨生计。”根叔呵斥着自己的女人,说着自己的打算。 “可是阿牛他毕竟是个……傻子!”霞婶身为女人,自然明白嫁给个傻子的苦。 “只要身体好,人实在,傻点怕啥?若是阿牛不傻,华叔舍得将板子给我们家?”根叔看来是铁了心要换亲了。 站在房门后的小娥、小锦听着听着,双手不由地越拉越紧。 第62章 房门一把锁 ps: 今日二更求订阅。谢谢西林葳蕤的平安符、大非小文的平安符、门前买菜的老奶奶的平安符。依旧求推荐、收藏、订阅,依旧熊抱各位,o(n_n)o哈哈~ 根叔转过头瞅了瞅小娥、小锦的房门,似乎是沉思了一会,然后转过头,对霞婶说道:“云霞,啥都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个我去请华叔过来,把两孩子的事给定了。” “根哥,明天就定,太快了吧?两孩子都不情愿,还是再合计合计吧?”霞婶没想到她男人这么快就做了决定,而且明天就办,越发觉得不忍心。 “什么快?都这么些年了,我们陆家都没个后。当年我爹忍痛把祖宗留下的田地卖了给我娶媳妇,还不是因为担心陆家绝了后?结果呢?卖了田地,娶了你,这些年也没下个蛋,你叫我死后咋去见我爹,咋去见我陆家的列祖列宗?”根叔瞪着霞婶吼道。 霞婶低着头抹眼泪,说起这事,她是理亏,谁叫她没本事生个一男半女的呢?所以对于小娥、小锦的事她只能默认了。 小娥、小锦在屋子里也听得真真的。看来,根叔是铁了心要将她们换亲留后,这下子,两人真有些慌了。 “逃吗?”小锦轻声问道。 小娥咬着唇没回答,逃?她们能逃到哪里去? “吃饭,吃饭!”她们听见根叔在外头喊了两声,估计是故意喊给她们二人听得。 “两孩子还没吃呢!”这是霞婶的声音。 沉寂了一会,根叔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给两孩子留点,等会给她们送屋里去。” 接下来,便听不见太大的响动,估计根叔、霞婶在吃饭了。 小娥、小锦坐到床上。合计着该怎么办。 “我们吃他们家一口饭,就要被卖去做童养媳,这都是些什么人?枉我把他们当亲人看!”小锦埋怨。 “唉。我们毕竟不是他们亲生,何况。在乡间卖儿卖女是常有的事,何况只是个换亲!”小娥叹了口气,在她看来,根叔的思想和做法都属正常,她所想得只是如何避过这场亲事。 小锦却很难接受。她长期接受的教育和现代人的思想都无法让她接受这样的事。虽然在书上看过说古时候人的一些专制行为,但真遇上了,还真是无法坦然。 “姐。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晚上趁着他们睡了,我们逃吧?”小锦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老祖宗嫁给个傻子,更不想自己嫁给什么板子。虽然不是要他们立马成亲。但一旦换亲成功了,恐怕再想逃就不容易了。 “逃?我们能逃到哪去?别说我们俩现在是孩子的身量骨,就算我们现在是成年人,我们逃出去也是没有出路的,甚至连个安身的地儿都找不着。”小娥对逃跑这条路一点都不看好。她生在这个时代,长在这个时代,自然很明白一个女子在这个时代的命运,不管逃到哪,只要她们是女人。终是逃不出命运的黑手,想到这一点,小娥差点又绝望了,她忽然觉得老天爷为何要她重生,为什么不让她就此死了不再受活世的罪。 小锦朝着小小的窗子看去,里外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想想以前离家出走的经历,好歹那个时代有灯,有街道,有交通工具,虽然那次也吓得半死,但是却不似这次,看着只有无尽的黑暗,总也找不着方向。 “是啊,逃去哪呢?”小锦也有些绝望了,想起跨出这个屋子,迎接她们的只有铺天盖地的黑夜以及不知去哪的迷茫,小锦就觉得心里头有些发颤。 黑暗和无望,谁都害怕。 “我们求救吧?”小娥建议。 “求谁?” “沈家。陆家和沈家关系一向不错,沈家对陆家又有恩,上一次不就是沈家说服陆家收养我们的吗?也许这次也能行。”小娥觉得当下沈家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了。 “有道理。那我们等他们睡下了就去沈家求助。”小锦赞同。 两人就这样说定了,却低估了根叔的智商。 霞婶吃过饭,便将两碗饭菜端进了小娥、小锦的房内,两人赌气不吃,霞婶叹着气将饭菜放在了房内的小板凳上,本想劝两句的,却见两个孩子背对着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当夜深人静,小娥、小锦估摸根叔、霞婶睡着后,便准备摸黑去沈家求助,却没想在拉动房门时,才发现,房门从外面锁住了。 “该死的,他们竟然把我们关在了屋里!”小锦气愤地踹了一脚门。 小娥呆呆地立着,她竟然忘了锁门这一招。是啊,根叔怎么会那么傻,任凭她们呆在屋子里,若是她们跑了,他不是一无所有了吗? “姐,我看我们只有明天一早趁着依土去林子里采药,透过窗子喊他帮忙这招了。”小锦提议。 “依土能行?”小娥显然对依土不太信任。 “这有啥不行的,我们只要他去把他爹娘喊来就行。”小锦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若是明天运气好,沈郎中出诊时从我们屋门口过,那我们把握就更大了。若是沈郎中不往这边走,至少依土明天都是往这边走的,我们可以求助他。” 小娥没有再提出异议,毕竟,这时候,也没别的法子了。 “行,那我们今晚不能睡太沉,依土每天去采药都是赶早的,晚了可就错过了。”小娥提醒。 “放心吧,今个出了这事,能不能睡着都难说呢?”小锦难得地长叹了口气。 一夜果然难以入眠。 天刚亮,一直没有入睡的小娥、小锦就听见隔壁根叔、霞婶起床的声响。又过了好一会,根叔便去地里干活去了。 “娘,娘。”小娥趴在门上喊了两声。 “哎,娥啊,是不是饿了?娘给你们盛粥。”霞婶隔着门回应着。 “娘,你给开开,我和妹妹不跑,我们出去喝粥。”小娥试图让霞婶给开门。 霞婶为难道:“娥啊,别怪娘,不是爹娘心狠,你爹也是为了陆家有个后。这门啊,我不能给你们开,你们等会,我去给你们盛粥去。” 霞婶说着便走开了,徒留下小娥空喊了两声娘。 霞婶盛了粥,走到院子里,从小小的窗格子里递进去。 小娥接过,再次恳求道:“娘,我和小锦不跑,你就放我们出去吧。” 霞婶不忍心看着小娥可怜巴巴的样子,握着小娥攀在窗格子上的手,劝道:“小娥,想开些,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不像你想得那么糟,阿牛虽然傻,但人却老实,华叔夫妻也是好人,你去了不会受委屈的。” 小娥抽出了手,转过头看了看小锦,将粥递给小锦,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娘,你去忙吧,我们喝粥了。” 霞婶知道小娥、小锦还在气头上,说什么她们都是听不进的,只得转身走了。 小娥、小锦一边喝着粥,一边注视着窗外,依土是她们唯一的机会了,她们可不能错过。 要说这陆家穷,还真是穷到家了,连个像样的窗户都没有,这土墙上就是个木框子,大概是为了防盗,又横竖钉了几根木头,顶多只能塞个小碗。话说这家其实有啥可偷的。 这窗平日里也没用纸糊,逢个下雨天只能用块破板子架着挡挡,对此,小锦曾想着再赚了钱要给这窗修修,和其他人家一样做个窗扇子,刮风下雨就可以关上了。 现在,还是省省吧,这陆家压根没把自己当成一家子,自个儿是自作多情呢。 小锦自嘲地笑笑,呼呼喝了口粥。 “依土来了。”小娥忽然惊呼,把粥碗搁在身边的小凳子上。 小锦也赶紧放下粥碗,扶着窗格子大叫:“依土、依土,沈依土!” 依土背着筐子认真地走着路,似乎没有听见有人喊他。 “依土、依土、依土……”两姐妹帮着一起喊起来,依土终于听见了。同时,也惊动了霞婶。 霞婶慌忙跑出来,挡到窗前面。 “婶,我好像听见小娥、小锦在叫我。”依土站在栅栏外朝里望,却见霞婶靠在一堵墙上,没见到小娥、小锦。 “没,没,你听错了。”霞婶有些紧张说道,身子不自在地动了动,因为小锦正伸出手使劲地推她的背。 “不会啊,我听得真切呢。”依土奇怪地瞅着霞婶。 “依土,依土!我们在屋子里呢。”小锦大声叫着,然后示意小娥也帮着推霞婶。 霞婶急得满脸通红,恨不得马上堵上两个孩子的嘴。 “婶,出啥事了呢?我听见小娥、小锦的声了。”依土虽然是个孩子,但也觉出不对来,走到院门前,推开就进了院子。 “土哥儿,你去忙你的,小娥、小锦是贪玩,想找你耍呢。”霞婶掩饰。 “她们哪会找我耍,她们得和娘一起做通草花呢。”依土才不信。 霞婶尴尬笑笑,说道:“所以婶才不让她们出来找你,婶得让她们去帮你娘做花。” “是这样吗?”依土毕竟是个孩子,听着霞婶所说也是合理,竟没有怀疑。 “沈依土,你个笨蛋,快去喊你爹娘来救我们!”小锦用尽力气吼着。 “啥?小锦,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我去喊我爹。”依土以为小锦生病了才会喊他救命,慌得就要往外跑。 第63章 华老头来了 ps: 今日第一更。 “别去别去,土哥儿,小娥、小锦没病呢!你可别去喊你爹娘。”霞婶慌得走前几步拉着依土的手臂想要阻止他,如此,小娥、小锦就能透过窗子看到依土了。 “依土,快去请你爹娘过来,我爹要把我们换给华爷爷啦!”小娥大声喊着。 “啊!婶,你要把小娥、小锦给阿牛哥做待年媳吗?”华叔曾有意要小娥做阿牛待年媳的事他是知道的,所以小娥一说要换给华爷爷他立马想到这事,只是他思想简单,误以为小锦也要被送去给华爷爷做待年媳了。 “不是,不是,土哥儿,你别瞎想,快去采药吧。”霞婶急了,顾不上礼数,直往外推着依土。 依土瞅了瞅趴在窗子上可怜巴巴看着他的小娥、小锦,瞪了霞婶一眼,背着筐子就往回跑。 “啊呀,土哥儿,别去和你娘说!”霞婶急得直叫。 可是依土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霞婶回头看了一眼趴在窗格子上的小娥、小锦,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不一会儿,沈家娘子和沈郎中都来了。今个巧得很,沈郎中没有出门巡诊,听了依土说陆家要把两孩子换给华叔,都急坏了,赶紧就过来了。 “霞姑,本来这是你的家事,我和相公不该管得,可是当初我们不就是不忍心这两孩子吗?现在你咋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呀?”沈家娘子一来到陆家,便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开始做起了说客。 “沈家娘子,你也知道,我嫁到陆家这么些年,都没能给根哥生个一男半女的,我这心里头有愧呀。”霞婶说着就抹开了泪。 “你糊涂呀!”沈家娘子拍了拍霞婶的手臂。加重语气道:“你也不想想,这两孩子还小,要说配人。至少还有个五六年的。好货不怕等,你先养着。过个五六年还指不定有更好的人家来提亲呢,你现在就把她们给配人了,可就啥指望都没了!再退一步说,这两孩子都好,这么小就能赚钱养家,多养几年你们也不亏呀!” 霞婶拿着袖子抹泪擦鼻,好一会儿才说:“沈家娘子。我也不瞒你,我是真舍不得这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是真好,虽然才来这家几天,却能赚钱养家。还给我买药,照顾着我和根哥,凭心而论,我不愿把孩子给那华叔,也不想要他们家的板子。” “那不就成了。那你干嘛还关着两个丫头?”沈家娘子指了指房门。 “可是根哥铁了心要换亲,我说啥都没用啊,我一说不换亲,他就跟我闹,说我不会下蛋还敢啰嗦。”霞婶叹气。她心里头也苦。大根待她不赖,这些年也没因为她不能生休了她,可是随着年纪增大,大根现在一说这事就对她发脾气,没个孩子是他们心里的刺。 “大根心里有魔障,就想着有个后,其它的事就想不明白了。这样,我去地里寻他,好好劝劝,你先把两孩子放了。”沈郎中开口了。 霞婶一听沈郎中愿意去劝,自然高兴,可是说到开门放孩子,她还是有些顾虑,这孩子要是跑了,那大根可真不能饶了她。 “放心,有我在呢,孩子跑不了。”沈家娘子拍胸脯保证。 “好,好。”霞婶答应了,打开了锁。 小娥、小锦得了自由,冲出了房门就扑到了沈家娘子怀里。 不知怎的,两个都觉得委屈,莫名地就掉起了泪。 “乖,乖,别哭,婶给你们做主。”沈家娘子心疼地给她们擦了泪。 霞婶也心疼,伸手想要拉过两孩子抱抱她们,却被她们避开了,这伸出去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乖妮子,你们娘是疼你们的,她也不舍得把你们拿去换亲了,可她能咋地,她有她的难处,你们可不能怪她!”沈家娘子也看出这两孩子对霞婶的生分,拉着两人的手劝道。 小娥身为这个时代的女人自然是明白霞婶的难处,何况从昨晚霞婶的反对和今天与沈家娘子的对话中她都能感到霞婶是无心将她们换亲的,只是迫于不会生育的无奈,在家里没有说话的份。 “婶,我们没怪爹娘,只是希望他们能明白,我们是把这里当成我们自己的家,我们只想努力让这个家好起来。现在我和妹妹都还小,不愿意那么早离家,不愿彼此分开,我们希望他们能让我们多留几年。”小娥认认真真地说着,说得沈家娘子连连点头,霞婶不住抹泪。 “你们呀,还不如个孩子。总是办些糊涂事。有几个孩子能有小娥、小锦乖巧?村里这么大的孩子每天都只知道玩呢,哪个会主动赚钱养家?唉,你们呀……”沈家娘子又数落了霞婶一顿。 霞婶无话可说,只想着沈郎中能把大根给劝通了。 小锦一直站那冷冷看着,现在她学乖了,不该她说话的时候她忍着不说,否则让她开口她就想骂人,她可没姐姐,不,老祖宗的好品性,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还和人家讲道理。 “小锦,不难过了,等会你叔劝了你爹,这事就过了。你爹、你娘虽然这次办了件糊涂事,但他们心是好的。”沈家娘子看出了小锦的便扭,便劝了两句。 小锦“唔”了一声,没多说。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沈家娘子调和着气氛。 “婶,你吃过天光了吗?”小娥忽然想到刚急匆匆地把沈家夫妇请来,说不定早饭还没吃呢。 “吃了吃了,刚吃完正刷碗呢,就听土儿心急火燎地在院子里叫救小锦,我们还以为小锦得啥急病了呢?”沈家娘子说完瞅了瞅小锦,让小锦不解其意。 “都是我们家不好,让娘子费心了。我去烧水,来了这些时候,连热水也没喝上一口,瞧我这脑袋。”霞婶拍了拍头,不顾沈家娘子的阻拦,去灶间烧水了。 堂屋里只剩下了小娥、小锦和沈家娘子。 沈家娘子看看俩孩子,心里头是有自己的盘算的。她来劝说,一是不忍心两孩子这么早就给配了人,她自己当年不就是啥都不知道,由着家里给配了个烂赌鬼,差点毁了,所以她是不主张早早把孩子配了的。二是这两孩子有点本事,一个手巧,只要想到就能做到,一个心巧,只要做到就能卖掉,她还指着两个孩子帮着赚点钱呢。今个依水的琴师就要来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要是小娥配给了华家,那就是华家的人了,那点手艺可不就给了华家?华老爷子恐怕就是这两次看到小娥、小锦跟着去卖花,估摸着两孩子学到了自己做花的手艺,才又打起了这如意算盘吧?连二孙子都舍得配给陆家做赘婿,可见华老头是深信这两孩子将来是能持家的。 “多谢婶。”小娥忽然跪下,让沈家娘子和小锦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呀,快起来。”沈家娘子吓了一跳,赶紧地将小娥扶起来。 “婶一次次救我们,帮我们,小娥无以为报,只能给你磕头。”小娥不起来,给沈家娘子磕了个头。 “哎呀,哎呀,傻孩子,婶不要你们报答,快起来。”沈家娘子用力拉起了小娥,替她拍净了跪脏了的膝盖。 小锦扶着小娥,心里头五味杂陈。她没有下跪的习惯,骨子里的傲气也不允许她下跪,可她对沈家娘子也如小娥一样的感激,确实,没她,她和小娥恐怕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祸害了。 “小锦也谢谢婶。”小锦说道。沈家娘子摸了摸俩孩子的头,怜爱说道:“你们都是乖妮子,婶喜欢你们。” 小娥、小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屋外响起了华叔的声音,“云霞、大根在吗?” 小娥、小锦心咯噔一下,沈家娘子的脸色也变得沉起来。 霞婶赶紧出门去迎,就见华叔领着两个少年走进了院子。 “哎呀,华叔,您咋来了?这是阿牛和板子?都长这么高了?快进屋坐。”霞婶看着华叔领着两个孩子来,就有了不好的感觉。 “快叫人!”华叔推了板子一把。 “婶。”板子闷着声喊了。 阿牛却一直低着头没做声。 “哎,哎,板子乖,进屋坐吧。”霞婶瞅了瞅阿牛和板子,虽然不愿意他们这会子到家来,但还是招呼他们进屋去坐。 “哟,沈家娘子也在呀?”华叔见了沈家娘子坐在堂前,便觉不妙,上次他想让小娥给做待年媳,本是有八成把握的,却没想后来陆家收养了这两个小丫头,事后他也琢磨出来估计是沈家使得绊子,但由于他华家一向与沈家不错,沈郎中医术好,心地好,他没必要挑明了事,将两家关系给弄僵了,所以那事他也就让它过去了。可今个来定亲,进门就见沈家娘子在,心里头既感到不妙也感到了不快。难道这沈家就一定要插手这事吗?这是故意和他华家过不去呢! 第64章 举家吃白饭 ps: 今日第二更。清明节,大家去扫墓了么?谢谢yunluo、浈旖沢、大耳郎、子伽、vyan、四叶荷、无名的斯为特、释家传人的平安符,谢谢媚眼空空的桃花扇,谢谢大家。 沈家娘子看着华叔的眼神就知道他对自个儿三番两次坏他的事有想法,但权量轻重,还是觉得不能任由着华叔将两个孩子占为己用。 “华叔,这两孩子不是帮着我做花吗?今个一时没过来,我就过来瞅瞅。”沈家娘子随口扯了个理由。 “嗯,嗯,难得娘子喜欢这两孩子,将手艺教给她们。”华叔对小娥、小锦学手艺还是很满意的,自从那次小娥给他买了肉包子,他就想着这做花肯定赚钱,才一次呢,这小娥、小锦就有钱买包子了。所以,回来后他和婆娘商量了一下,决定将二孙子板子拿来换亲。大孙子阿牛不管咋样,都是长子嫡孙,自然是不舍得的,何况阿牛虽说有点傻,但干活是好手,身子也好。板子就不一样了,脾气差,又懒,只知道和村里的痞子们混,让他到穷家吃点苦头也好。 沈家娘子笑笑,“是这两个孩子聪明。对了,华叔,你怎么来了?这是阿牛和板子?都这么大了?”沈家娘子瞅了瞅两个少年。阿牛长得很高,很壮,真得如同牛,但是却低着头,呆呆地站在华叔身后,板子又白又瘦,看着还算机灵,但眼神却飘忽不定,给人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 “快叫婶!”华叔推了板子一把。 “婶!”板子叫了。 “哎,板子今年也十三了吧?”沈家娘子问道。 板子转着脑袋瞅着这个家,没有回答沈家娘子的话,或许他压根没有听见。 “恩。十三了呢。”华叔替他回答了,顺手敲了一下板子的脑袋。 板子吃痛,摸着脑袋瞪了他爷爷一眼。 小娥、小锦看着板子的样子。心里不住地摇头。 “沈家娘子、华叔,喝水。别嫌弃,家里头没有茶。”霞婶有些羞愧地端上了两碗刚烧的热水。 “有口水喝就成,都是乡里乡亲的,家里的情况谁不知道呀。云霞,大根不在?”华叔看看这屋子里都是女人,心里头就有点没底。 “一早就去地里了。”霞婶道。 “大根呀,是个勤快人。昨个本来说好这时候来把孩子的事合计合计的,就这么一会子功夫要去地里转转。云霞,以后让板子帮着大根干点农活,他也能轻松点。”华叔趁机将板子推了出来。这家里除了穷,也没个劳力。小娥、小锦即便有手艺那也是没力气的女娃,这农家光靠买粮是过不了日子的,最终还是得自个会种地。 华叔的话确实说到了霞婶的痛处,他们家没田没地也没劳力。 “爷。我不要到这个家,这家也太破了。”板子显然已被告知要将他给陆家做赘婿的事,所以一到陆家他就打量起来,最终断定这个家没有半点油水可捞。 “胡说,庄户家不都是这样吗?”华叔又敲了一下板子的头。 “我没胡说。村里村长、二胡子、胡秀才家都不是这样,呶,他们沈家不也是青砖瓦房吗?”板子反驳。 “兔崽子,想要住青砖瓦房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华叔又连敲了几下板子的脑袋。 “哎呦、哎呦,别打我!”板子痛得哇哇叫。 小锦心中冷笑,就这样的货色还想给自己做老公,华老头是老糊涂了吧!不过还算这货有自知之明,既然他也不情愿,那就让他闹,赶紧把这事闹黄了。 “兔崽子,你要是再胡说,当心我敲烂你的脑袋。”说完,华叔哼了两声。 板子捂着头站到墙边,不做声了。 “华叔,孩子还小,不用这样。”霞婶见华叔当着面教训板子,觉得有些不妥,赶紧劝了。 “别理他,这兔崽子,被他娘宠坏了。”华叔说着瞪了板子一眼,伸手拉了拉阿牛,让他坐下。 阿牛低着头坐下了。 “阿牛,要喝水不?婶家也没啥吃食,委屈你了呀。”霞婶瞅着一直低头不语的阿牛,心里头越发不舍得将小娥给他了,只盼沈郎中能见着大根,将他劝服了。 “阿牛,这就是小娥,你瞅瞅!”华叔不客气地指了指小娥,让自己的孙子瞅瞅。 阿牛抬起了头,看了小娥一眼,很快又垂下了脑袋。 就这一眼的功夫,小娥、小锦已经看到了阿牛的面貌,长相比板子周正,从外形上看并不差也没有想象中傻子流鼻涕、傻乎乎的样子,只是眼神呆滞些。 “阿牛,你要喝水不?”霞婶见华叔让阿牛看看小娥,似乎这事已经定了似得,心里头便有些紧张。慌乱间又问了阿牛一遍要水喝不? 阿牛低着头没做声。 “阿牛,你婶子问你话哩。”华叔轻轻推了推阿牛。 阿牛这才抬起头,呆呆地看了霞婶一眼,摇摇头,然后又低下了脑袋。 小锦无语了,这阿牛难道是个哑巴不成,从进来到现在就没吭过一声,看来还真是个傻的。 “霞姑,既然华叔来你家有事,我就先走了,等会儿事办完了,可得让小娥、小锦过来,我还等着她们干活呢。”沈家娘子此时也不好再呆着了,她与华叔也不想有所间隙,便起身准备走了,临走时没忘了使劲握了握霞婶的手,意欲她可不能再犯糊涂了。 “行,行,过会子我就让小娥、小锦过去做活。”霞婶连声答应,她当然清楚沈家娘子的意思。 沈家娘子又与华叔打了招呼,这才缓缓离去。 之后,几人便陷入了沉默中。 小锦看了一眼挨着墙无精打采站着的板子,忽然心生一计,走到霞婶跟前,问道:“娘,你的药可熬了?” 霞婶没想到小锦还会关心自己。摸了摸小锦的头,摇摇头道:“还没有。” “娘,你可得按时吃药。不然再犯病了可怎么好?沈叔说了,只要您按时吃药。过了三五年的,病就好了。”小锦说完后,似有似无地扫了板子和华叔一眼。 “唉……”霞婶叹了口气,没接话。这药要按时服用,她哪会不知道,只是家徒四壁,没钱买罢了。 “娘。你也不必担心钱的事,以后有板子哥在,爹的负担就轻了,我们可以再去租个一亩地。让板子哥种上稻子,如此,说不准到了秋收时,我们家就能有余粮了,到时候再卖掉就能换上药钱。”小锦天真地说道。 小娥开始不明白小锦为啥要与霞婶说这些个话。听到这话,她有些琢磨出小锦的意思了。小锦是想逼急了板子,让他提出反对意见呢。这个板子一看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若是吓唬吓唬说不准真能爆发,如此这事黄了也怪不得她们家。 想明白这点后。小娥也凑起了热闹,对霞婶说道:“恩,是呀,娘,板子哥有力气,地里的活以后都可交给他,等卖了余粮您的药钱就有着落了。” 小锦赞许地看了眼小娥,看来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她家老祖宗这么快就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和她一唱一和起来。 “嗯,娘,虽然糙米割嗓子,但你的病要紧,我们吃点糙米没事。”小锦说着还用手摸了摸喉咙,咽了咽口水,表现出难以下咽的样子。 霞婶不太明白这两孩子是咋了,这说得都是啥,咋摸不着边际,但又觉得两个孩子不似随口说得这些,便没有说话,静静地听她们说着。 板子瞪着她们,越听脸越白,听到最后吃糙米的时候,竟也摸了摸脖子。糙米,他还是在前两年战乱时吃过,那感觉至今让他难忘,他可不愿吃这个。何况,刚刚这两个丫头说啥?再租一亩地给他种,当他是牛吗?一亩地,会要了他的命的。 华叔皱了皱眉,他知道大根家穷,但到底到什么地步,他不是很清楚,特别是云霞有病吃药的事,他可真不知道。这家里有个病人那可就是无底洞了,不知道这云霞是啥病,能不能治?刚听小锦说得吃三五年,看来是拖人的病呀! “云霞,你身子咋了?”华叔明是关切,暗地是打探打探。 “唉,还不是虚症?”霞婶对自己的病自然是羞于启齿,所以含糊其辞,这让华叔听起来更觉霞婶病得不轻,要不然这家怎会穷成这样?村里头虽然富裕的不多,但吃糙米的基本没有,可见霞婶家有多穷。 板子毕竟年少,沉不住气了,大声叫道:“爷,我不到这家来,我不吃糙米,更不种地。我不要到这家来!” “兔崽子,喊什么喊,这轮不到你喊!”华叔瞅了瞅霞婶,有些不自在,嘴里骂着自己的孙子,眼里的犹豫没逃过众人的眼。 “爷,待板子哥到我们家,我姐去了你们家,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吧?”小锦开始装天真。 华叔点点头:“对的。” 小锦歪着脑袋,朝着霞婶道:“那娘,以后我们就到华爷爷家吃饭吧,小锦也不想吃糙米。” 不等霞婶说话,小娥眨眨眼,接口道:“恩,以后我们就都到华爷爷家吃白米饭。” 霞婶尴尬地瞅瞅华叔,嗔怒道:“两个傻妮子,说啥呢,咋能到华爷爷家吃饭。” 小锦扑闪扑闪两下眼睛,娇声问道:“华爷爷说我们是一家人了呀?一家人为啥不能一块吃饭?”说完,转向华叔问道:“华爷爷,你说对吗?我们是不是一家子?” 华叔抽动嘴角,一时竟不知怎么说才好。 第65章 完胜华老头 ps: 今日第一更。 正当华叔不知咋说好时,板子冲到大家跟前,吼道:“爷,我还是不是你亲孙子,凭啥让我给这个破烂家做上门婿?家里还有个药罐子,你是要我饿死穷死吗?” 霞婶闻言黑了脸,这板子也太没教养了。 小娥看了眼小锦,小锦正捂着嘴,似乎很惊恐,但她看到了小锦眉眼边的笑意。 “板子哥,你怎么能骂我娘是药罐子,我不要你到我们家,你走你走。”小锦先是捂着嘴,然后扑过去敲打板子,边打边带着哭腔喊。 板子气恼地抓过小锦的手就把她甩到了一边。 “啊!”小锦摔了个四脚朝天。 “小锦。”霞婶、小娥同时惊呼,扑上去扶起小锦。 “板子,你做什么呢!”华叔见板子惹事,起身对着板子就是一脚。 板子被踹到了地上,怨恨地盯着他爷爷,歪过头去没吭声。 “小锦,你没啥事吧?”小娥急坏了,上上下下地摸着小锦的身上,想看看摔伤了没。 “华叔,既然我们家穷,也就不留您了,您要教训孙子,就请回去教吧。”霞婶本就不想换亲,今个见了阿牛、板子两个,一个呆气,一个任性,心里头就更不喜欢了,现在板子出言不逊,还打了小锦,她再不下逐客令,那华家真要当他们陆家没人了。 “姐,我没事。我装得。”小锦用极轻的声音对小娥说道。 小娥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刚刚板子使得力道不大,小锦不该摔成这样,听她这么一说,明白过来小锦这是故意摔得这么夸张。好将事情激化。 “云霞,板子我会教训他的,小锦没事吧。”华叔一边是对板子的行为感到丢脸。一边对自己草率的决定有些后悔。他现在有些后悔提出换亲的事了,原来是想把小娥弄过来。给自己家多个赚钱的生计,却不想陆家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糟糕。若是与这样的人家结亲,恐怕到时候少不了隔三差五地前来讨米讨粮的。 霞婶没搭理他,蹲下身将小锦扶了起来。 “锦,没摔疼吧?娘给瞅瞅。”霞婶拍着小锦身上的灰尘,心疼得要命。 小锦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娘。我怕板子哥,他好凶,还会打人,我们不要他来我们家了。好不好?” 霞婶听得心里头难受,搂着小锦差点就哭了。 “这是咋了?”根叔一到家就见到这么一副场面。 “大根,你回来了啊!”华叔见大根回来了,松了口气。这一家之主回来了,有些事就好说了。 “华叔。您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想趁早去地里看看苗呢,到了半晌您过来,我就正好回来。没想您这么早就来了,还好我也提早回来,不然可让您好等。”根叔带着些歉意说道。 “没事没事。”华叔现在觉得很不自在。他一早来本想早点把两家孩子的事给定了,可是他现在悔了,不想结这门亲了,却又说不出口,所以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这是板子吧?咋跌地上了,快起来。”根叔伸手去拉板子,却被板子打开了手。 华叔一边吼道:“兔崽子,看我回去收拾你!”一边不好意思地对根叔说道,“大根,真对不住呀,板子这孩子就是欠揍。我回去好好教他。” “这是咋了?”根叔不明白。 “爹,板子哥骂娘是药罐子,还打了妹妹。”小娥适时地告了状。 根叔没有立即发作,而是黑沉着脸看了看板子,这就是要给他们家的板子?瘦不拉几,脸上没啥血色,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咋,刚还骂人、打人?这能成他们家的赘婿吗?将来能对他和云霞好吗?根叔心思百转,想起了沈郎中的话。 他在地里,沈郎中寻来,劝了他不少,说得最多的就是养儿不孝,似同养狼。现在他收养的两个闺女都是好的,若是招来的上门婿品性不好,那他们一家可就不得安生了。 一路回来,他对沈郎中只说再想想,现在进了家门,看到这鸡飞狗跳的一幕,他还真有些怕招进一只狼来。 板子见小娥告状,侧头狠狠瞪着她,骂道:“丫头片子,我有说错吗?这个老的就是药罐子,你们小的都是破罐子,想要我给你们家种地,门都没有!” “板子!”华叔赶紧一把拽起板子,冲着阿牛喊:“阿牛,把你弟带出来,别让他在这咋咋呼呼的。” 阿牛抬起头,呆滞地看了一眼自己爷爷,上前伸手想要抓着板子的胳膊。 “不用你,傻子!”板子骂了自己哥哥一句,甩了甩手,跑出了陆家。 “兔崽子,你上哪啊?”华叔急得大叫。 “大根啊,孩子的事就再说吧。我家这兔崽子不争气,我先去把他追回来。”华叔眼看板子跑远了,赶紧与大根说了两句,便拉着阿牛去追了。 阿牛木然地跟着自己爷爷去了。 根叔看着跑出去的三个人,再回头看看屋里头哭哭啼啼的三个人,拍了下大腿,叹了口气,蹲在了院子里。 “根哥,孩子的事就算了吧。沈郎中可找到你?”霞婶让小娥安抚小锦,自个儿到院子里劝她男人了。 “来找了,他说得有道理,我刚看到板子,还不如我们家两闺女一根脚趾头。再看那阿牛,咋那么木啊,被自己弟弟骂傻子都不吭声。唉!”根叔抱着脑袋叹气。 “那……这事就算了吧?”霞婶试探问。 根叔吃力地站起来,回头看了看两个丫头,又重重叹口气说:“再说吧,这事。” 小娥、小锦开心地互相瞅着笑了。 此事之后,虽然生活如常,但小娥、小锦与陆家夫妇之间却又了嫌隙,特别是小锦爱恨分明,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若是没事,都不愿呆在家里。根叔、霞婶想尽办法想讨好两个孩子,却终没能恢复以前的状态。 而小娥、小锦与沈家娘子做得第一批插花在寿昌镇的下一个圩日里卖了个好价钱。两百枝花,一般的桃花、梅花一文钱一枝,大些的月季、芍药整枝两文钱,加上头花、兜勒什么的,共卖了近四百文钱。小娥、小锦分了一半,买了米、面、盐、肉,还买了三只小鸡仔,准备着在家里养着,等鸡仔长大了,就能下蛋了。 而彩花楼的五十朵花,小娥、小锦准备着过两日给送去,因为她们算好了日子,寿昌镇的圩日和渭泾塘的圩日相差两天,也就是寿昌镇的圩日过后两天就是渭泾塘的圩日,如此,她们正好赶着圩日去卖花,顺便去送货。反正当初说了有了十日之期,她们不必担心超过日子。 看着家里头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根叔心里头就越发有些愧疚,总是想法设法地想要亲近两个孩子,但两孩子似乎都不领情,这让他很着急。 对于霞婶,小娥、小锦倒没生分,霞婶心里头的苦她们理解,现在她们一心只想快些将霞婶的病治好了,若是能生个娃,那么她们觉得也就不亏欠他们陆家的收留。 这一日,小娥、小锦在沈家做好了明日要去渭泾塘圩日上卖的花。趁着天色还早,就想到在村子里走走,在这乌雀村生活也有些日子了,她们忙于生计,除了第一天在村子里溜达过,她们还没正式的认识过这个村子。 姐妹二人边走边聊,转眼走到了乌雀桥。如今,她们对这桥可不陌生了,这是进村出村最快捷的通道,据说原来这桥咋也修不成功,后来村长的爹做了个梦,再修就成功了,为此,村长的爹受了县衙的嘉奖,村长就被村民拥护起来当了村长。 小娥对这些事不敢兴趣,小锦倒是爱听,常常一边做活,一边央求沈家娘子给她们讲各种趣事。这几天,小锦把周边的村落都弄清楚了。乌雀村、河底村、河头村、方家村、周家村、大夫第村、恩深村、千泉村都属于渭泾塘镇,而相邻的寿昌镇所属的是耕读村、木车村、苦田村,因为区域与人口的关系,渭泾塘镇的经济要比寿昌镇好很多,而寿昌镇、渭泾塘镇同在苏州的北边,渭泾塘靠苏州更近一些,各方面便越发胜出寿昌镇。 小锦也弄清楚了当初她们逃出的八姑家是寿昌镇的耕读村,由于耕读村位于寿昌镇镇中,所以条件不错,也就是说小娥、小锦是从寿昌镇逃出来,然后到了与两镇交接的乌雀村。 知道所在地是属于苏州后,小锦越发确定小娥是自己的老祖宗没错,因为她知道她们家祖籍是江苏苏州,后来因为生意需要才迁往浙江。 小娥、小锦正在桥上聊着天,忽然听到了马蹄声,不一会儿,一辆单马拉的马车出现在两人眼前,黑楠木的车身,雕梁画栋,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车子。 马车朝着这边驶来,小娥、小锦赶紧下了桥,立到一边避开。 车窗帘子随风而动,车内的人随意一瞥。 小娥、小锦目送马车驶过,车子却忽然在两人面前停住了。 第66章 偷偷地去拿 ps: 今日第二更。因用得是自动上传,各位亲的支持明天感谢,谢谢。 小娥、小锦愣愣地看着马车,不明白为何它停下了?难道是不认识路要问路吗? 马车车门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梳着荷花发髻的脑袋,上面戴着的两朵蓝色通草花让小锦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们卖给彩花楼的。 果然,当那位姑娘下车来正脸朝着她们时,两人立马认出了是彩花楼的蓝衣姑娘。 “姐姐,你怎么来这了?是来取货的吗?”这笔生意之前是小锦寻来的,和蓝衣也比较熟,便先开了口。 蓝衣笑笑,慢慢走上前来,半蹲着身子瞅着两姐妹道:“不,我是回渭泾塘往这过,竟在桥边瞅见了你们,便下来与你们说说话。” 小锦笑了,说道:“姐姐,你们咋不走官道呢?” 蓝衣道:“车夫说往这边有小路,近。” “哦,你是出去玩吗?车上只有你一个人?”小锦问。 蓝衣摇摇:“还有人。”但是却没有细说。 看来是出台了。小锦想到了现代社会的一个词汇。蓝衣可能是被客人带出去了,所以不便多说。 “那姐姐快赶路回去吧。”小娥总觉得不能和楼子里的人走得太近。 蓝衣瞅了瞅小娥,笑道:“你们姐妹还真是一对璧人。你们是出生在这村子里的吗?” “不是,我们是……”小锦正欲回答,却觉背后衣摆被小娥扯了扯,她明白小娥是让她别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小锦还是闭了嘴。 只是,如此。却有些不礼貌。 “姐姐,我们爹娘都是这个村的呢。”小娥接口,答案模棱两可。 “哦?这样就好。那我走了。”蓝衣再次看了看姐妹二人。转身想要走了。 但转身后似乎想了想,又转头道:“你们可认得八姑?” 小娥、小锦皆是一僵。 “不认得呢。”小娥生硬地回道。 蓝衣再次笑了。小娥、小锦的反应已经给了她答案。在风月场上混得女子却擅长的不就是察言观色吗? “蓝衣,说完了吗?”正当三人说话时,车上忽然下来一穿青色袍子的男子,冲着蓝衣喊道。 小娥、小锦闻声看去,小娥倒退了一步。 “大哥!”小娥轻声低喃。 “什么?”小锦狐疑地看了看小娥。 小娥顿觉自己失态,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就来了。”蓝衣转过头去回道。又转回来对小娥、小锦说道:“不认得最好,你们小孩子可要小心,八姑的男人是做诱口生意的,每拐来一个孩子他都会到官府里办过贱籍。如此,这被拐来的孩子可就只能为奴为婢。” 说完这些,蓝衣不再逗留,走到青衣男子身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由他扶着自己上车了。 小娥此时已经完全愣住了,只是呆怔着看着蓝衣和那男人上车。 马车沿着村道驶走了。 “姐,你怎么了?”小锦推了推小娥。 小娥回过神来,但看着小锦的眼神还是有些茫然。 “刚刚那个男子是翁家的大少爷。”小娥低语。 “翁家大少爷?这么说是你原先的夫君的大哥?怪不得刚刚我好像听你叫了声大哥。”小锦道。 “是的,我当时有些意外。没想到见到了翁家人,所以一时失态。”小娥有些羞愧。 “翁家对你的伤害,当然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忘记。”小锦安慰道。小娥对翁家的恐惧和排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算听到都会觉得害怕,看来这翁家人对姐姐一点都不好,要不然也不会惨死了。小锦想到这一点,就握紧了拳,想要去翁家为姐姐出口气。 小娥淡淡一笑,说道:“今生今世我可不想再进翁家了。” 小锦拍了拍她的背,道:“没事,没事,有我陪着你,这辈子我们肯定不禁翁家门。” 小娥感动地点点头,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刚刚蓝衣姑娘说得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问到八姑。” 小锦翻了翻白眼,道:“老祖宗,你可算抓住重点了,我正想问问蓝衣说得贱籍是什么?” 小娥惊呼:“贱籍?难道八姑给我们办了贱籍?” 小锦看小娥的样子,就心知事情不好了。 小娥惊慌说道:“当年,我被卖入潘家,八姑和叔签了我的卖身契,所以这么些年,我都以为我是从到潘家起才入贱籍的,难道不是这样,是到了八姑家就被办理了贱籍吗?” 小锦皱紧了眉:“贱籍就是奴籍吗?也就是说我们的身份是奴婢的身份?”小锦总算有点懂了。 “恩,恩。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是八姑家的丫鬟,私自逃离,是要遭罚的。”小娥道。 “这个时代难道贩卖人口是合法的吗?”小锦郁闷了。 “不,私自贩卖是要入狱的,但是若是合理买卖,并登记造册就无妨了。比如说有人家要卖了女儿,买方就需带着卖身契去官府造个册,将这个孩子入了贱籍,如此就不会受到惩罚。”小娥对这些个事也不是特别明白,大概只知道是这么个程序,但是她很明白入了贱籍后她们就身不由己了,她们的一切都由主子掌控。 “那怎么办?蓝衣看来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不然怎么会说这么一通?”小锦开始急了。 “我觉得蓝衣姑娘应该是好意。只是她怎么知道八姑的。难道是八姑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小娥也觉得害怕起来。 “有可能,这段时间我们抛头露面的卖花,说不准她已经看到了我们了。”小锦分析,“只是为什么她不当众来揭穿我们呢?如你所说,我们是她家逃走的丫鬟,她完全可以和八叔当众抓我们回去!” 小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你不觉奇怪吗?八姑不仅没有当众揭穿我们。竟然还让蓝衣知道了。蓝衣和八姑又是什么关系?” 小锦想了想道:“难道八姑和彩花楼也有生意吗?” “有可能,八姑和八叔既然做这个营生,那么有些孩子他们也会卖入楼子里。”小娥道。 “难道她看到了我们。想把我们卖进彩花楼?”小锦想起了吴妈妈那天看她的眼神,顿时越发紧张起来。 小娥不知所措地瞅瞅小锦。一无所知地叹了口气。 第二日,小锦说肚子疼,小娥则借口照顾小锦,不能去陪沈家娘子卖花了。沈家娘子对此没有怀疑,关切地叮嘱了几句,便自个儿去市集上送货卖花了。 沈家娘子一走,躺在床上装病的小锦赶紧爬了起来。和小娥依偎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姐姐,我们今天不去,能逃过八姑、吴妈妈的毒手吗?” “我也不知道,吴妈妈她们是知道我们的家在这里。如此八姑也很快就知道了。” “那我们该怎么呢?逃得这次不能确保永远躲得过呀。” “是的,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小娥、小锦都皱紧了眉。 “小锦,肚子还疼吗?娘给你熬了红糖粥,可香哩。”霞婶端着热腾腾的粥进来了。这红糖还是小娥、小锦赚了钱后专门买回来给她补补的,说是红糖补血。 “谢谢娘。”小锦道。却没伸手接,她正烦着呢。 “娘,我来喂小锦吧。”小娥伸手接过。 “好,好,你照顾着小锦。实在疼得慌,可得去请郎中。”霞婶叮嘱道。 “恩,恩,娘去忙吧。”小娥点头道。 霞婶又看了眼小锦,觉得她气色还行,这才出去了。 小娥看着小锦皱眉沉思,便将粥放到了一边。 “姐,把粥拿来,我得吃点甜的,这样思维才会活跃起来。”小锦忽然说道。 小娥眨眨眼:“思维活跃?” 小锦解释:“就是能更快想出办法。” 小娥便将粥端了过来。 姐妹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粥,小锦舒服地伸了伸懒腰,发出惬意的一声呻吟,说道:“姐姐,这贱籍可能取消?” 小娥道:“需取得卖身契才行。” 小锦道:“我们的卖身契是在八姑家?” 小娥道:“原先我以为我们是没卖身契的,毕竟我们是被八姑骗来的,但是也不知道八姑使了什么手段,竟到官府里将我们办了贱籍,如此,我们的卖身契肯定是在八姑家。” “那我们就去把卖身契找来。”小锦道。 “怎么找?”小娥不懂。 小锦狡黠地眨眨眼,道:“我们偷偷地去找。” “你是说偷?”小娥大惊。 “哎呀,老祖宗,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们是去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是取不是偷。”小锦道。 小娥沉默不语,现在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小锦的办法倒是可以试试。 “只是我们去了八姑家,岂不是自投罗网,说不定没偷到卖身契,反而会被八叔逮住,到时我们可真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了。”小娥顾虑重重。 “是的,所以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小锦托着下巴说道。 小娥点点头,两人便开始想起办法来。 “八叔的习惯是晚上出没白天休息。”小锦分析。 “嗯,八姑则是白天在家晚上休息。”小娥道。 “那个死胖子也是。”小锦说得是满哥。 “这样说我们到底是白天去还是晚上去呢?”小娥郁结了。 第67章 不一般的沈郎中 ps: 今日第一更。谢谢小丑跳跳的2个平安符、书剑-笑的平安符、吴千语的平安符、三牛aa的平安符、蔡浠宸的平安符。谢谢。 小娥、小锦最后是白天黑夜都没去成,一是她们没有车,走着去那是有些路程的;二是她们合计过了以她们现在的小身板,到了那万一被八叔他们发现了,那是一抓一个准儿。 “唉,我想我们应该把这事告诉霞婶。”小娥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把这个事告诉“大人”。 当他们把这事告诉霞婶时,霞婶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原先只以为是两个孤儿,却没想到被人拐过,而且有可能拐子已经给她们办了贱籍,这可如何是好。两个孩子可算是逃奴了,要是深究起来,连带着他们家也是有罪的。 愣了半天,霞婶却一点主意都没有。 她也不敢告诉根叔,担心根叔将两个孩子交给官府。虽说她害怕官府,但是,若是将两个孩子交出去,她也是做不出的。 小娥对霞婶道:“娘,我们与你说此事,也是不愿连累你和爹,我和妹妹决定走了,我们不想再被卖。” 霞婶慌得拦住:“不行,那可不行,你们两个丫头能去哪啊,再如你们所说,那个叫什么八姑的,似乎已经发现你们了,你们走出去就越发危险。” “那能怎么办呢?我们走了,说不定还能躲得过,若是留着,待八姑他们带人来抓,我们就真得逃不了了。”小娥说着忽然有些难过,其实她现在还真有些舍不得霞婶。 “唉,娘真是个没用的妇人。出了事一点法子都没有。”霞婶开始自责。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时,忽听门外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随即沈家娘子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 “霞姑。小娥、小锦,你们都在呀?”沈家娘子似乎走得很匆忙。额上还有细汗,说话也带着喘。 “嗯,婶,咋了?”小娥奇怪问道。 霞婶也站起身,走到沈家娘子跟前,关切问道:“沈家娘子,你这是咋了?满头是汗的?” 沈家娘子看了看小娥。小锦,拉着霞婶走到院子里,嘀咕了起来。 原来今个她去彩花楼送完货,便在市集上卖起了花。一切看着都很正常,但她总觉哪儿有些不对劲,待到午间她去买饭,就发现似乎有人在跟着她。等她卖完了花,一路走去乘车的地儿。越发确定有人在跟着了。所以一路上心里那个坎坷,下了车她就小步往家跑,但想到家里没人,依土跟着相公出去了,依水被寄在荷花那。她一个人忽觉害怕,便跑到了陆家。 “会不会是抢钱的?”霞婶猜测。 “原先我也是这么思量,怕是见我们生意好,来劫财的,但又一想,这圩日里人来人往的,若说是个偷儿,倒还有可能,若是抢钱的,哪有挑这个时候的,何况,我们生意再好,也只是能过过日子,没理由就引了匪啊。”沈家娘子觉得不太可能。 “那你肯定有人跟着你?”霞婶道。 “嗯,刚开始只是觉得后面有双眼睛看着你,但到买饭时就能觉出有人跟着,到了上车后,那人就上了另一辆车,一路跟到乌雀桥。我害怕,一下车就往里跑,似乎没见到他跟来。”沈家娘子如实说道。 “那就奇了。”霞婶不明白。 “糟了,一定是八姑找人跟踪桂兰婶,摸清了我们的住处。”小锦躲在墙后听了沈家娘子所说,立即联想到此事可能与自己有关。 “这倒有可能。八姑见我们这次没有同桂兰婶一块出现,便找人跟踪。看来,我们真得有把柄在她手上。”小娥愁眉不展。 “唉,姐,最终我们还是得逃。”小锦叹气。 “嗯,只是我们带着这样的身份,逃哪都是祸。”小娥无奈说道。 两人低着头,似乎对命运的这种捉弄感到了无可奈何。 “不,我们不能就这么认输了,一定还有办法。”小锦忽然抬头道。 小娥诧异地盯着她。 “姐,你还记得当初陆家收养我们的时候,是村长来主持的,当时他拿了张纸,让我们按了手印的,说是要送到官府的。”小锦想起了什么。 “对,那是人口登记,我们被陆家收养,陆家的人口便算是四人,按常理是要登记入册的。”小娥点点头。 “这么说我们应该是陆小娥、陆小锦,凭什么说我们就是八姑家里的那两个丫头?我们这个也是入了册的。”小锦道。她想着这时候还没有照相技术,自然是不会有头像留着的。 “可是既然八姑留了这一手,她铁定是给我们按了手印的。”小娥对于这点比小锦知道,八姑肯定是趁她们睡着时,偷偷拿她们的手给按了印子。 “不管怎样,我们在陆家是经过正规手续的,既然都是合法的,凭什么我们就要给他们做奴做婢?”小锦道。她对这个时代不了解,在她的想法里,买卖人口就是不对的。 “唉,你不知道,既然是先入了贱籍,那在还未赎身之前是不能随意逃走的,即便现在被陆家收养,也是不作数的。”小娥叹。 “那官府当时办登记时咋没查查?他们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小锦道。 “哼,官府才不会觉得他自个有错呢。”小娥似乎对官府衙门很有意见,冷哼着说了一句,片刻后又道:“其实这次倒也多亏了他们没有查实查细,要不然我们还不能在这里呆这么些时候呢?” “那就真一点办法没了?”小锦不死心。 小娥看着她,沉默了一会道:“若是我们能找到有背景的人帮我们,那说不定有转机。” “姐姐是说找关系?”小锦问。 “什么?”小娥不懂。小锦也没解释,想了想道:“我们是不是能去求沈叔?” “这事求他有啥用?”小娥问道。 “你不觉得沈叔是个有故事的人吗?”小锦问。 “有啥故事?” “唉,姐姐你想,以前根叔、霞婶与我们说过,沈叔有大官来请他的事?还有我们做插花时,沈叔似乎与扬州大户有联系,但却不肯多说,可见他一定有啥事,说不定他认识的人多,能帮助我们呢。”小锦道。 小娥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小锦说得也不无道理,不管沈郎中有没有故事,但他医术高明,说不准医治过大官。 “我们欠沈家的太多了。”小娥算是同意了小锦的意见。 “我们会还他们的。”小锦笃定地说道。 到了傍晚,天色渐黑,伸长脖子一直等着沈郎中回来的小娥、小锦连晚饭都端到了院子里。她们坐在小板凳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只等着沈郎中回来。 正当霞婶见天色已黑,在屋里头唤她们进来时,沈郎中的身影在昏暗的黄昏中出现了。 小娥、小锦顾不上进屋放碗,扔在碗筷在小板凳上,一溜烟就跑去了沈家。 “咦,小娥、小锦,你们有啥事呀?”正欲开门的沈郎中笑嘻嘻地问道。 “叔,进屋去说吧。”小锦说着,帮着先推开了门。 “好,好,进屋说。”沈郎中和蔼地领着她们进了屋。 “小娥、小锦,你们怎么来了?”还没等沈家娘子开口,正在摆碗筷的依土先高兴地问道。 小锦瞅了他一眼,没吭声。 “饭吃了吗?小娥、小锦?”沈家娘子问道。 “吃过了,婶,叔,你们先吃饭吧。待吃好了,我们再说事。”小娥道。 “你们有事?那先说吧。是关于花的事吗?”沈家娘子以为是今个卖花的事,钱她都已经给了霞婶,这两丫头是想再问问生意的事吗? “不,婶,你们还是先吃饭吧,这事一会子说不清。”小娥道。 沈家娘子和沈郎中对视一眼,然后沈郎中道:“吃饭不急,小娥、小锦,是什么事呢?急不?” 小娥、小锦看了看依土、依水,小娥不好意思道:“叔、婶,能到里头说话吗?” 沈家娘子和沈郎中狐疑地瞅了瞅二人,答应了。 四人进了屋,沈家娘子刚回身把门合上,就见小娥扑通一声跪地上了,她扯了扯站着的小锦,示意她也跪下。 小锦还真是不情愿下跪,但迫于现在的形势,最终还是跪下了。这古代农户家的地可没青砖铺,只是泥土打实了,这跪下去还是很磕腿的。小锦咬咬牙忍了。 “啊呀,两丫头,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沈家娘子、沈郎中慌忙去扶。 “叔,婶,就让我们把话说了再起来不迟。”小娥执意跪着。 “这,这,傻妮子,有啥事还得这样说。”沈家娘子不解。 小娥深吸口气,将姐妹二人在外流浪,被八姑强骗回家,之后又偷跑出来的事简单说了。最关键的事,她们听了蓝衣的提醒,很可能八姑给他们入了贱籍,所以她们不得不求助于沈家,求他们帮忙躲过这一劫。 “这些丧尽天良的拐子!”沈郎中听着小娥的哭诉,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 小锦看着沈郎中的反应,见有了正义的呼声,便觉多了一份希望。 “没想到你俩受了这么些苦,小锦还差点溺水而亡了。”沈家娘子心疼地摸了摸小锦的脸,面带愁容道:“只是这事,我们能怎么帮呢?我们无权无势,只是普通的庄户人家……” 第68章 抢人恶斗 ps: 今日第二更。鞠躬感谢愿当我女友吗投出宝贵的粉红票! “婶,我们举目无亲,爹娘又没个主意,除了想到你们能救我们,我们真得想不出还有谁能救我们了。”小娥哭着抱着沈家娘子的腿,苦苦地哀求着。 “快起来,快起来。”沈郎中见不得这伤心事,伸手一边拉起小娥、一边拉起小锦,给了她们一个定心丸,“这事叔给你们想办法。” 小娥顿时止住了哭,和小锦一起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沈郎中。 沈家娘子不可置信地瞅着相公,低声说道:“相公可想好了?” 沈郎中笑了笑,拍了拍娘子的手背道:“小事而已,娘子放心。” 小娥、小锦顿时惊了,沈郎中竟然说这是小事,看来,沈郎中果然是不一般。 小娥、小锦成功获得了沈郎中的帮助,稍稍安了心,回了家。 根叔见着二人回来,赶紧拉着进屋,问起了八姑的事。看来霞婶已将此事告诉了他。 小娥、小锦只好简要地将在沈家说得事又说了一遍给根叔听。 “这些拐子,心都是黑的!做这些丧天良的事,也不怕断子绝孙。”根叔反应也很大,“丫头,别怕,有爹、娘在,就算拼了老命,爹也不能让他们把你们抢去卖去楼子里。” 这份保证让小娥、小锦都有些吃惊,经过换亲的闹剧后,他们一直都觉得和这家难以融为一体。这时候听了根叔的话,倒是让人动容。 就这样过了两日。这日一大早,小娥、小锦正在家中喂鸡崽,忽见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上面下来五个大汉。 小娥、小锦又惊又怕,手中的簸箕都有些拿不稳了,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五个大汉在她们家院外一字排开,然后身后慢慢走来的是八姑。 “死丫头。我可找着你们了!”八姑笑得又得意又难看。 小娥、小锦扔下簸箕,互相搀扶着给彼此打气,看着八姑的眼神却是坚强而又鄙夷。 屋里头的霞婶听见动静,从小窗子里一瞅就知道出事了,该来的终于来了。她跑进灶间,寻了把菜刀,举着就冲到了院子。将小娥、小锦挡在了身后。 “你们干啥呢,到我们家来惹事呢?别以为我们都是好惹的!”霞婶颤声叫着,举着菜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经历呢,说不怕也是假的,只是要保护小娥、小锦的心让她的胆子大了不少。 “哈哈哈……”八姑带着几人笑得张狂,就霞婶这样的村妇。他们压根没放在眼里。 “得了吧,你还是乖乖进屋呆着去,要不然捏死你,就跟捏死个蚂蚁似的。”八姑嚣张地吼道。然后朝身边一个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会意,走进院子就冲霞婶走去。 霞婶拿刀指着他,涨红了脸,一边哆嗦一边吼道:“别过来,别过来,过来我就砍死你!” 大汉冷笑。冲上去两招就捏住了霞婶的手腕儿,再一用力,霞婶只觉骨头都断了,刀哐当掉在了地上,脸儿变得煞白。 “娘!”小娥、小锦顾不上危险,搬起板凳就朝大汉身上砸去。 大汉被砸了一下,闷哼了一声,将霞婶甩到了墙上。一手抓过小锦,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她高高举起。 “放开我,放开我。”小锦被举在半空中。双脚乱踢,双手乱舞,却下不来。 趴在地上的霞婶吃力地抬起头,用尽力气喊道:“放开我家孩子,你给我放下。” 然而,说完这句,便痛得晕了过去。 小娥吓坏了,捡起地上的菜刀就要冲过去,却被人从身后提起了衣领。另一个大汉在她身后将她钳制住,夺下了她手中的菜刀。 “呵呵,都是群贱骨头。”八姑鄙夷地冷哼,“得了,别弄伤这两丫头,吴妈妈等着我们回去交差呢。” 举着小锦的大汉听了,将她扛在肩上,大步走出了院子,另一个也扛起小娥,跟在了后面。 就在这时,就听哎呦一声,一个大汉忽然捂头倒地,鲜血从指缝中喷流而出。 “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恶狼,敢到我们家闹事,我打死你们!”原来是闻讯赶回的根叔到了。 根叔早上去地里才走了一小半路,就见依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喊他,说是家里出事了。原来早上依土出门采药,就看到小娥家围着人,霞婶还被打了,吓得他先回去告诉了娘,然后又跑去喊根叔。 根叔一到家就见自己女人趴在地上生死不知,小娥、小锦被扛在肩上要被带走,顿时心一横,一锄头就朝一个大汉的后脑勺抡去,将他打伤在地。 “你这个不要命的,敢打吴妈妈的人,快,快,拿了他,往死里打。”八姑气急败坏,这些人可都是吴妈妈借她的,现在伤了,她回去可不好交代。 “爹,爹,你快跑,快跑呀!”小娥、小锦当然知道根叔不是他们的对手,慌得直喊。 根叔挥舞着锄头,眼睛通红,一股子要拼命的劲头,让两个大汉一时近不了他身。 躲在一边的依土捡了根小棍子,偷偷靠近扛着小锦的大汉,趁着他正看好戏呢,一棍子捅在了他的腰上,也不知是捅在了哪个穴位上,八尺多高的汉子,一下子软了下来,跌在了地上。 小锦也因此摔在了地上。 “小锦,你没事吧?”依土赶紧去扶。 “嗯?别让他们跑了。”正专注于指挥大汉对付根叔的八姑忽然发现身边有异,这才看到依土领着小锦要跑,赶紧吼道。 扛着小娥的大汉将小娥扔给八姑,撒腿去追,另一个瘫软在地的大汉忽觉刚刚的麻痹过了,站起身,伸展四肢已经没事,也撒腿跑了过去。 依土、小锦没跑开几步就被抓了回来,那被依土暗算的大汉,照着依土的脸就扇了个大嘴巴,将依土扇得飞出去半米远,跌在地上,满嘴是血。 “依土,依土!”小锦又气又急,眼泪都下来了,双脚儿乱蹬,一脚踹在了钳制她的那个大汉的命根子上。 “啊。”大汉吃痛,勾起身子用双手捂住,小锦趁机脱离了他的钳制,跑到了依土身边。 “依土,依土。”小锦扶起依土,发现他半边脸全肿了,嘴边都是血。 “呜呜呜……”小锦不知怎得,再也忍不住直哭。 “哭,哭,有得你哭的时候。”八姑将小娥扔给一个大汉,自个儿走过去,扯住小锦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 “小锦……”被打得昏头昏脑地依土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小锦的衣裳,却被八姑一脚踹开了。 “依土……”小锦哭得更厉害了,双手护着头发,被八姑死拽着往车上去。 另一边,根叔终于没了力气,被两个大汉制服,压在地上狠命地打着。 小娥、小锦又哭又叫,急得没有法子。 “八姑,我求你了,我们跟你走,你不要再打他们了,不要再打了。”小娥哭得嗓子都哑了,苦苦哀求着八姑,希望他们放过根叔、依土他们。 “呦,这会子知道求了?也不知道是谁欺负了我家满哥,又害我被抵给彩花楼做洗衣妇!”八姑恶狠狠地盯着小娥,若不是这两丫头跑了,让八叔还不了赌债,她也不至于要到彩花楼洗衣服,而潘家,他们好不容易买了个小丫头抵了,却也赔了一半的钱,这让满哥也不得不去码头搬沙包赚钱,不然,他们都得给赌坊的人打死。 这些都是拜这两个丫头所赐。幸好,老天有眼,让她在彩花楼又见到了两个丫头,而且她看出来吴妈妈对这两个丫头很感兴趣,她这才对吴妈妈说了这两丫头的事,得了吴妈妈的支持,她便带人来抓这两丫头回去。她与吴妈妈说好了,只要能将这两丫头带给她,那些八叔欠下的债,她替他们家还了。 所以,今个不仅仅要带两个丫头走,她还想好好出口恶气,若不是这两丫头是要靠脸蛋儿卖的,她早就扇她们几个大嘴巴子了,现在,这两丫头既然不能打,那就打她们最亲的人,看她们难受,也算出了气。 一想到因为这两丫头逃走,自个遭的罪,八姑的嘴便忍不住地吼:“打,给我狠狠打,只要不打死,打残打废了多无妨。” “八姑,你要再不住手,我就咬舌自尽,到时候,看你怎么向吴妈妈交差。”小娥见求得不行,顿时起了狠心,大喊一声,以死相逼。 八姑黑沉着脸盯着小娥看了一会,冷笑道:“你这小丫头,仗着自己值几个钱,就敢威胁我。得了得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反正到了彩花楼,也没你们的好果子吃。”八姑说着,挥了挥手,喊了停,让两个大汉拎着小娥、小锦上车,准备回去复命了。 “等一等。”就在此时,村长带着一干村民过来了。 “又是管闲事的。”八姑厌烦地嘟囔了一句,让人将小娥、小锦先弄上车,自个儿走到村长面前,问道:“这位老叔,有啥事呢?” 村长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根叔,冲着身边两个青年道:“去把你叔扶起来。”然后又对几个妇人道:“去看看云霞咋样了?” 两个妇人赶紧进院子去照顾云霞了。 第69章 搬来了救兵 ps: 今日第一更。 “土儿,土儿。”沈家娘子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儿子,慌忙扑过去,待抱起看时,只见儿子脸儿肿的都没了人样,满嘴是血,眼睛紧闭,顿时吓得差点昏了过去。 “土儿啊~娘可就你一个儿子!”沈家娘子此时顾不得许多,扯着嗓子就嚎开了。依土跑回家告诉她出事时,她让儿子去通知大根,自个儿跑去求村长帮忙。沈郎中去苏州为小娥、小锦的事奔波,还没回来,这时候,她不得不求助村长,能拖一时是一时,却没想,待她求了村长来,儿子竟然被打成了这样。 村长没想到这伙人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顿时恼了,喝道:“我不管你们是来干啥的,但在我乌雀村打人闹事就是不把我们乌雀村的人放在眼里,我们这里容不得你们放肆。” 八姑不以为然,冷笑道:“你是哪根葱呢,这事你管得了吗?” 村长气得胡子乱飞,骂道:“你个娘们也敢到村子里闹事,一看就是缺男人管教,你今个要是放下人,自个儿滚出去此事就算了,要是再啰嗦个半句,我让你们出不了村子。”村长说完,身后的人便虎视眈眈地瞅着八姑他们,一副准备攻击他们的样子。 八姑这时候才稍稍有点怕了,毕竟这是在人家村子里,寡不敌众,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她自个。 “哎呀,我说这位老叔,您是村长吧?其实这事呢。就是个误会。这两丫头是从我家跑出去的粗使丫鬟,我听人说跑到你们村里来了,这才来领人的。”八姑收了刚刚的嚣张气焰,换了一副笑脸冲着胡村长说道。 胡村长哼了一声,道:“胡说,这两孩子明明是大根家的,不信可以去官府查查。” “呦,村长。这话我可没说假,这两丫头确实是我买来的粗使丫头,是我男人亲自去官府办的贱籍,所以即便是陆家收养了,那也是做不得数的。”八姑歪着嘴冷笑着。 “就算是这样,我们赎了这两孩子,你说。要多少?”刚刚沈家娘子说了,若是八姑同意给两孩子赎身,这钱他们沈家出,所以村长也乐得做这个好人。 “赎?老叔,你出得起彩花楼的价钱吗?”八姑鄙夷地瞅着眼前的老汉。 “别说那没用的,你就说多少吧!”村长看不惯这女人,她那鄙夷的目光让他受不了。直想赶快把她赶出村去。 八姑笑了笑,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百两?”村长皱了皱眉,这八姑真是漫天要价。现在一个小丫头,顶多就卖个五六两。 “是一千两。”八姑怪里怪气地说道。 “啥,一千两。”人群里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你这是狮子大张口呢?”村长气得直跺脚。 “你管我是大张口,还是小张口呢,就说您出不出吧?”八姑知道这些人拿不出这钱,得意洋洋地就要回身上车。 “你这个烂货,你打了我儿子,就想这么走了!”就在这时。沈家娘子忽然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揪住八姑,朝她的脸上抓去,顿时,四五道血印子赫然在八姑脸上呈现出来。 八姑触不及防,被沈家娘子占了先机,抓破了脸,又痛又气。一把扯过沈家娘子的头发,扭打起来,边打边喊:“你们还不来帮忙,把这骚货给我弄死。” 两个大汉想要过来助战,却被眼前跃跃欲上的村民吓住了。两人对望一眼。竟停了脚步看好戏。毕竟,他们是吴妈妈的人,今天的任务就是抓了两个丫头回去,至于旁的事,他们能不招惹还是少招惹的好,特别是得罪整个村子这样的事,招惹了可没啥好处。 平日里温顺贤良的沈家娘子此时就像疯了一样,使了蛮劲,竟让“久经沙场”的八姑有些招架不住。 沈家娘子此时只有拼了的想法,她姚桂兰前半辈子被一个烂赌鬼毁了,后半辈子全指在一双儿女身上,现在八姑伤了依土,做娘的只觉天都塌了,自然是要拼命的。 八姑虽然一开始被沈家娘子略占上风,但很快就扭转了形势。毕竟沈家娘子使得是蛮力,要是女人间撒泼打斗的技巧自然是八姑更懂些。 就当沈家娘子被八姑掀翻在地,挨了两拳头时,村长吼了一声:“还不去把她们分开!” 两名青年赶紧冲上去把她们给拉开了。 原先村长见沈家娘子上去打,故意默不作声,也是想借沈家娘子的手教训教训八姑这女人,后见她占了劣势,这才赶紧叫人把她们分开。 分开后的两人互相瞪着,一个满脸是泥,脸颊青红,一个头发散乱,脸上带伤,总归这场打斗,八姑没占到丝毫便宜。 “老叔,你村子里的泼货打了我,这笔帐怎么算?”八姑可是个雁过拔毛的主,这时候她挨了打,岂会轻易地走? 村长见这女人赖皮,便也使了横,“啥?你到我们乌雀村,打了我们的庄户,还问我怎么算?你要再在这胡搅蛮缠,我可就报官了。” 八姑一听,倒是不怕,冷笑道:“报官?死老头,你去报啊,正好的,你们窝藏逃奴的罪让官府给定定,看看官府给谁脸子看。” 村长皱皱眉,这女人说得没错,若是这两丫头是逃奴,他没有将她们交官,反而替她们入了册,由大根家收养了,这是犯法的。 “你少在那吓唬人,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官府岂会不明辨是非,一来我们并不知道两个丫头的事,二来我们知道了便与你商议着为两个丫头赎身,既然谈不成,也没说不让你带人走,但你打了我们村子里的人,这得有个说法吧!”村长不想惹事上身,两个丫头是祸水,既然保不住了,就让八姑带走便是,但大根、云霞、依土都是村子里的人,被人打了,他必须为他们做主,要不然他在这村子里可就半点威信都没了。 “哈哈哈,死老头,我们打了就打了,你能怎么着吧?告诉你,这渭泾塘的衙门就是给我们吴妈妈开的,你有本事去告试试!”八姑嚣张而又张狂,出言不逊,却让村长敢怒不敢言。 她说得是事实,彩花楼的吴妈妈颇有些势力,他们未必能斗得过。 就在村长头疼之时,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一派胡言,我堂堂大清的衙门岂是为一人所开!”众人闻声回头去看,只见沈郎中等五人往这边走,领头怒喝的那个穿着青绿的长袍,罩着墨绿的马甲,迈着方步,看样子是个官。旁边站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苏制锦袍,罩着万字褐色马甲,从衣着打扮和气质上看应该也来历不凡,他们的身后跟着沈郎中、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和一名衣着艳丽的妇人,他们是坐着马车来的,却因一众村民都围在了这大根家门口,不得不下车步行而来。 村民们见状,纷纷撤向两边,为这几人让了路。 到了八姑他们跟前,八姑似乎露出了欣喜之色,捂着被打伤的脸喊道:“吴妈妈,你可得为我做主呀,他们……” 吴妈妈瞪了她一眼,低声喝道:“住嘴。” 八姑见她脸色不好,吓了的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吴妈妈,刚刚你的手下说衙门是为你开的?此话当真?”领头的男子微微侧头,厉声问着身后的吴妈妈。 吴妈妈白了脸,低着头躬着身,害怕回道:“是奴婢教人无方,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请陈大人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哼,一个小小渭泾塘的青楼,敢公然抢人打人,可见平日里是怎样的娇惯你们!吴知县,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胖胖的男人一听这话,吓得扑通就跪下了,“陈大人,陈大人,是下官管理无方,是下官失职。” 陈大人斜眼瞅了瞅跪在地上的吴知县,冷冷说道:“今日之事,算是给你个警醒,你起来吧!” 吴知县连声谢恩,慢慢站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立到了一边。 “那两个丫头呢?”陈大人问道。 八姑等人不知此人来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下命令的人,都没个动作。 “大彪,那两个丫头人呢?还不快领来给陈大人瞧瞧。”吴妈妈见几个手下都是不长眼的,赶紧怒喝一声,让一个大汉将小娥、小锦快些带来。 名唤大彪的壮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车带了两个丫头下来。 小娥、小锦上车后就被五花大绑,并用布堵住了嘴,这一下车,陈大人便吩咐道:“还不快快松绑。” 八姑等人手忙脚乱地就给解了绳子,拿了堵嘴的布。 小娥、小锦得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根叔、霞婶、依土的身影,想要看看他们咋样了? “爹,爹!”小娥、小锦先看到了被扶在几个青年怀里的根叔,满脸是血,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伤,眼睛紧闭,似乎只有出得气没进得气了,吓得扑到他身边痛哭。 第70章 都是些有背景的 ps: 今日第二更。鞠躬感谢门前买菜的老奶奶同学投出宝贵的粉红票!谢谢毫无长处的平安符、雾冰藜的平安符、朗格子的平安符、错花心的平安符、千羽千语的平安符! 小娥、小锦一边哭着一遍举头张望想要找霞婶,却没看见。村长提醒道:“你们娘已经被扶进屋了,等事情结束了,会请郎中给他们好好瞧瞧的,你们别哭了,先谢谢这位大老爷。”村长见这形势,就知道是沈郎中搬来了救兵,只是不知这沈郎中是怎么能搬来比知县还大的官的,看来平日里自己对这沈家还是没摸清底呀。 小娥、小锦闻言冷静下来,她们在车上听得清楚,知道是沈叔请来了救兵,所以,瞅准了那个挺立的绿袍男子,跪下就给他磕头。 陈大人伸手去扶,将她们扶起身,看了看两人,说道:“可怜的两个丫头,别怕,本官给你们做主。” 小娥、小锦闻言,含泪点点头表示感激。 陈大人对吴妈妈说道:“吴妈妈,你可知逼良为娼也是罪?” 吴妈妈吓得跪下,“陈大人,冤枉呀,我吴彩花在渭泾塘经营彩花楼这些年,可从来没有强买过,这逼良为娼更无从说起。这两个丫头可是八姑说入了贱籍从她家跑了的粗使丫头,她要拿她们抵债,我这才同意的。都怪我轻信了八姑,早知道这两丫头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行来带人啊。这两丫头以前还到我彩花楼卖花呢,我可没亏待她们呀。请陈大人明鉴。”吴妈妈几句话就将责任全都推给了八姑。 八姑总算是明白了,今天来得这人是吴妈妈的克星,连吴妈妈也怕他几分,所以才会将责任都推给她呢。 扑通一声,八姑也跪下了。 “大老爷明鉴,这两个丫头确实是我家逃走的丫鬟,我这里有她们的卖身契。”八姑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张发黄的纸。 陈大人身边的那名男子上前接过。呈给了陈大人。 细细看了,果然是顾小娥、顾小锦的卖身契。 “此事本官已听沈家大郎详细地说了此事的经过。可怜两个丫头年岁尚小便成遗孤,流浪在外已是可怜,却还遭到你这等歹人的邪心恶念,骗至家中卖身为奴。现如今又遭你等残害,竟想逼良为娼,将其卖入青楼。可见你等的黑心肠。今日,本官为她们赎身,这里是二十两银票,八姑,你可拿去,即日起,这两个丫头就是自由身。是陆家的女儿,你不得再起坏心!”陈大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二十两的银票,由身边的男子交给了八姑。 八姑哆哆嗦嗦地接过,伏在地上吭都不敢吭一声。 “这位大人,八姑可是说这两个丫头的赎身费要一千两哩。”人群中忽然有人喊出声。 八姑打了个颤,颤声说道:“民妇不敢,民妇不敢。” “啥不敢啊,你刚刚还说要一千两,这可是大伙儿都听见的。”人群中又人附和。 八姑又怕又恼。微微抬头看了,见到了村长贼笑的脸,顿时心里头明白是这老头使得坏,暗示村里人给她下不了台呢。 “一千两?”陈大人眯起了眼,打量着跪在面前的八姑,冷笑道:“看来,彩花楼的生意相当不错,买两个丫头竟然舍得花一千两。如此。本官岂不是倾家荡产都为她们赎不了身了?” 吴妈妈此时真想抽八姑个大嘴巴子,她什么时候说过拿一千两买这两个丫头了。当初她只不过是说用这两个丫头抵了赌坊的债,而这债顶多不过十多两的银子。 这八姑狮子大张口,可真是害人害己。 “陈大人明鉴。民妇可从没开过一千两的价,当初只是答应拿这两个丫头抵八姑男人的赌债,顶多也就十多两,哪来得一千两。这一千两之事,民妇可是毫不知情。”吴妈妈又将自己脱了关系。 八姑越听越怕,原先她嚣张可都是仗着吴妈妈的势,这些日子她在彩花楼洗衣服,打听出了这吴妈妈竟是苏州北城县知县吴劲松的远方亲戚,彩花楼的崛起也是在吴劲松来当知县以后的事,所以可以说这些年彩花楼之所以能够繁盛不衰,正是得了吴知县的支持。所以,今日八姑才会如此张狂,自认为是为吴妈妈办事,县城府衙根本不会管。却没想,也不知你哪里来得大官,竟到了这乡间,还管上了这事,这让她只感叹自己运气太差。她却不曾知道这大官是沈郎中请来的,而沈郎中就是刚刚打她的婆娘的夫君。 “大人饶命,民妇也是想带这两个丫头回去,随口胡诌的,并不是真要这一千两。”八姑边磕头边努力解释着。 “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为乌雀村做主啊!”就在八姑磕头求饶时,沈家娘子抱着依土跌跌撞撞地挤进人群,跪在陈大人面前,依水拉着她的衣角,低着头默默哭着。 沈郎中刚刚跟着陈大人,由于人多,并没有发现自家娘子和孩子,这会子见到,心猛地就沉了下去。依土这是怎么了? 顾不上礼数,越过陈大人,沈郎中就把孩子抱进怀里,在他身上脸上摸着,一时间竟忘了如何诊治,只觉得看到儿子这惨样,心都碎了。 “土儿这是怎么了?娘子,土儿是怎么了?”沈郎中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他可就依土一个儿子,虽然平日里管教甚严,但不代表他不爱这个孩子,相反地,依土、依水这双儿女是他的命根子,他可是从骨子疼爱这两孩子。关心则乱,所以这会子,纵然他医术再高明,也是方寸大乱。 “大哥,你冷静些,让我瞧瞧土儿。”一直立在陈大人身边的男子忽然上前,安抚着沈郎中。 沈郎中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将土儿抱平让这名男子查看。 陈大人此时也没有多问,而是关切地走上前去弯腰查看。 “二叔,土儿咋样了?”沈家娘子这时候也冷静下来,此时最重要的就是为依土诊治,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家二郎为依土诊了脉,表情有些凝重,他先是安慰了沈家娘子几句,然后对陈大人和自己的兄长说道:“陈大人、大哥,土儿受了外力震荡,气血翻腾,导致了昏迷,脸上的伤是外伤,至于有没有内伤或伤了筋骨,还要细细查看才可知晓。” 沈郎中是自己是学医的,冷静下来便马上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脸上的肿胀看着吓人,但是只是外伤,只要没伤及内脏,那就无大碍了。 “这血是吐出来的,还是磕了嘴了?”沈郎中问沈家娘子。 沈家娘子哽咽着摇头:“我不知道,我赶到时,土儿就被这些人给打成这样了。” 沈郎中便伸手捏开依土紧闭的嘴,想要看看是不是磕伤的,可是依土牙关紧闭,怎么也撬不开。 “沈家大郎,别急别急,你和二郎都是苏州名医,沈公子不会有事的,你们可抱他进屋仔细诊治,顺便也给其他受伤的人诊治诊治。”陈大人理解沈郎中的心情,没有当即审理这些事,而是先让给受伤的诊治了再说。 就这样,根叔、霞婶、依土以及被打了一锄头的大汉,抬得抬,扶得扶,都被带进了沈家。而沈家娘子被留了下来,小娥、小锦也被留下,毕竟她们都算是当事人。 “吴妈妈,你说你没有强买抢人,可怎么会伤着那么多的村民?那个沈公子,才多大的孩子,经得起这些个壮汉的打吗?”陈大人指着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质问吴妈妈。 吴妈妈在心里头已经把八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今个都是她惹的祸,她只叫她来带人,却没想惹出那么多事来,而且连对方的底都没摸清,这陈大人是知府大人,管着吴知县呢,这村里人竟然能把他请来,可见是有些背景的。 “大人明鉴,民妇真得只是让八姑来领人,没让她打人呀。”吴妈妈只想把这些事都推个干净。 “那这几个可是你的人?”陈大人问。 “是,是,民妇知错,民妇不该让他们跟着八姑来,民妇不知道八姑会借机生事,打压村民呀,求大人明鉴。”吴妈妈跪在地上只喊冤,连头也不敢抬。 “你倒是推了个干净。”陈大人哼了一声,倒也没有深究,转而问那些个壮汉:“今个打人是谁的指令?” 除了受伤的那个,剩下的壮汉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最后还是那个叫大彪的上前一步回道:“回大人的话,是八姑让打的,八姑说让谁敢拦着就往死里打。” 八姑听了,吓得肝胆俱裂,大声喊道:“冤枉呀,冤枉呀!” “冤枉?这么说不是你让打的?”陈大人寒着脸问道。 “不,不,哦,不是的,这些人都是吴妈妈的人,怎会听民妇的呢?民妇……民妇……”八姑想要把责任推还给吴妈妈,可是此时却发现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吴妈妈忍不住了,跪直了身子,伸出食指指着八姑骂道:“你个老骚货,别想把脏水泼我身上,我让他们跟着你来,是来办事的,可不是打人的,你问问他们,我可说让他们到村子里打人了?” 八姑被吴妈妈指着鼻子骂,却丝毫不敢回嘴,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下子自己是要顶上所有的罪了。刚刚那个被打伤的孩子竟然是陈大人身边的人的孩子,那个打自己的泼妇是那人的娘子,陈大人还能饶了自己吗?想着想着,八姑便瘫软在地。 第71章 宰鸡铺路子 ps: 今日第一更。谢谢大家的支持,若有推荐票的亲,劳烦给投点吧,(*^__^*) 陈大人看了眼一直垂首呆立在一边的吴知县,喊他过来,问道:“吴知县,这是你北城县的事,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啊?” 吴知县战战兢兢,头上又开始冒汗了,怎么处置?他要是敢处置了吴妈妈,他们之间的那些事非被她抖出来不可。 陈大人见吴知县的样子就知道他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现如今是不敢动她们了。 “吴知县,平日里你若能洁身自好,今日也不会落得官不像官的境地。”陈大人恨铁不成钢,教训了一句。 “是,是,下官知罪。”吴知县跪下领罪。 陈大人对八姑说:“你这恶妇,狗仗人势,欺压良善,不惩你不足以平民愤,本官判你三十大板,让你记着今日的教训。” 八姑大惊,手脚并用爬到陈大人面前,哭求道:“陈大人饶命,饶命啊,三十大板打下来民妇可活不成了。” 陈大人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瞧你对几个孩子下得毒手,就知你这人平日的蛇蝎心肠。” 八姑伏在地上,呜呜呜地哭着。由于此次是微服而来,没有带衙役,陈大人便示意村长让两个青年将八姑架到一边,稍后带回北城县衙行刑。 “还有吴彩花,今日之事因你而起,致使多人受伤。这些人的医药费就由你来承担。”陈大人如此判决让吴妈妈松了口气。 “谢大人恩典,民妇一力承担,将功折罪。”吴妈妈赶紧应了,只要陈大人没将彩花楼关门她就谢天谢地了。 之后,陈大人让等在车旁跟随自己而来的一名捕快押着八姑,随吴知县,吴妈妈回了北城县府衙,自己则暂时留在了乌雀村。 村长此时就如同见了金子般两眼放光。苏州知府这样的四品大官,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这次竟然要住村子里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 村长领着众人大呼“青天”,表达了他对陈大人的钦佩尊敬感激之意。然后,借机邀请陈大人到他家去小住,说是沈家目前有伤病号。怕是不适合居住。 “哈哈。”陈大人爽朗一笑,说道:“无妨无妨,我先去看看沈公子和那几个村民如何了?至于住哪,再议不迟。” 村长不敢强求,笑着陪着去了沈家。 沈家,沈家娘子坐在依土床前抹泪,沈郎中则在一边熬药。他的弟弟在为根叔、霞婶医治。 幸好几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根叔严重些,断了两根肋骨,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但也得好些时候养着了。 “大根也够可怜的,前几年断了腿,现在又断了两根排子骨,这家可咋办呀?”村长感慨一番,便说要回去拿些米来接济接济。 他的做法得了陈大人的赞,陈大人也摸出了五枚碎银子。大概有五两,硬塞给了小娥。 小娥、小锦自然是不肯要,陈大人刚刚救了她们,她们怎还能要他的银子,却拗不过陈大人的好意,最终还是收了。 “小娥、小锦,你们是两个好姑娘,将来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陈大人祝福她们。 “多谢大人。”小娥、小锦谢过。 诊治结束。根叔在大伙的帮助下,抬回了自己家,霞婶也清醒了,她只是撞晕了。倒没什么大碍,回去休息休息也就好了。依土并没有内伤,只是年岁小,受了重击,才会昏迷不醒,有沈郎中夫妇照顾,小锦不便逗留。 大哥家里出事,沈家二郎自然是要帮衬的。陈大人便也留在了沈家。 村长得知此事后,便吩咐家里婆娘杀鸡炖肉,要给送去。 “伢他爹,这鸡还在下蛋呢?”村长婆娘不舍得,这老母鸡还在下蛋呢。 “你懂个屁,这鸡上哪不能买啊?知府大人一辈子都难得来我们这犄角旮旯一次,不伺候好了,咋行?” “那要伺候也是他沈家伺候,他沈家有这么大个靠山,也没见他们哼哧一声,平日里姚桂兰还装可怜样,也不知给谁看。”村长婆娘心里不是个味,这沈家娘子姚桂兰命咋就那么好,被人休了还能嫁个郎中,嫁个郎中也就算了,竟然还能攀上知府大人。虽然她不知道知府是多大的官,但肯定是比知县大,瞧今天吴知县的熊样,平日里的威风一丝都没了。 “沈家这时候伤了孩子,还能有做饭的心思?平日里我们挖空心思都巴结不上呢,不趁这个机会好好巴结巴结?我们家三子在县城念书哩,要是攀上陈大人,以后的事就好说了。”村长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那也不用杀鸡啊,一早刚买了两斤肉,给炖点不就行了?”村长婆娘瞅瞅那只还能下蛋的母鸡,心里头就是不舍得。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叫你杀你就杀,啰嗦个啥,再嘀嘀咕咕地当心我抽你!”村长见自己婆娘拖拖拉拉的,发起火来。 村长婆娘无奈,瞪了村长一眼,一边捉了鸡去宰,一边嘟囔:“吃,吃,当心都喂了白眼狼。” 村长听见了,骂了句:“死娘们,少啰嗦。”便又吩咐家里的姑娘去大哥家里取一坛五年的花雕来。 村长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大儿子、二儿子都已经娶亲生子,干得都是乡下活计,一个酿酒,一个榨油,只有三儿子念书,现在还到县里的学堂上学。两个姑娘,大的十七了,已经嫁了人,小的这个十五了,没两年也要嫁了,他刚刚叫的就是小的这个,名唤秀禾。 秀禾去了她大哥家,瞅瞅大哥不在,便朝正在绣帕子的嫂子要酒。 “家里的酒都喝完了?”秀禾大嫂记着前两日自己男人刚给公爹送去两坛子三年陈酿。 “不是,是爹想给沈家送去。”秀禾实话实说。 “这是为啥?”秀禾大嫂今早没跟着去,只知道有人到陆家抢人,却还不知是咋解决的。 秀禾便搬把凳子坐下把事情经过给她大嫂说了。 “知府大人都请来了?”秀禾大嫂惊讶地问。 “嗯,大嫂,你知道知府大人是多大的官了吗?”秀禾问。 秀禾大嫂回道:“我以前在镇上听我爹说过,应该是挺大的官了。总之比知县大。” “嗯,所以今天吴知县吓得直冒汗呢。”秀禾说道。 “那肥知县,早就该吃点教训了。”秀禾大嫂对那吴知县没好印象,每年他们家都得拿好酒去孝敬他,却也没见得他另眼看他们。 “那爹拿酒是想巴结陈大人?”秀禾大嫂问。 “嗯,我听爹的意思,是想给三哥铺路呢。”秀禾道。 秀禾大嫂扁扁嘴,给三子铺路,却用他们家的五年陈酿,公爹还真能算计。 “大嫂,你将酒给我,我得回了。”秀禾瞅瞅天色,快到正午了,再不回去,爹可得拿笤帚招呼她了。 秀禾大嫂只得起身去取了一小坛的酒,递给她:“就这个,拿去吧。” 秀禾接过,道:“就这么点呀?” “臭丫头,五年陈酿哎,能有多大坛?”秀禾大嫂没好气。 秀禾嘟着嘴,拿着酒走了。 “你个死妮子,拿坛酒拿那么些时候,你娘鸡都炖好了。”村长见秀禾去了那么些时候才回来,忍不住骂道。 再接过酒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是你哥给你的?”村长问。 “不是,大哥不在,是嫂子给我的。”秀禾道。 “那难怪了。”村长无奈叹口气,媳妇自然是不舍得给多的。看了看手中的酒,大概只有一斤吧,算了算了,先拿去再说。村长这样想着,便让婆娘将鸡汤装罐,自己提着去了沈家。 到了沈家,就见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看来沈家娘子已经做好了饭。 “啊呀,村长来了,快请,快请。”沈家娘子、沈郎中热情地招呼着。 “已经吃上了呀,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我寻思着这土哥儿受了伤,你一时也没个准备,就让婆娘把家里的鸡宰了炖上,这不,你们刚开饭,这鸡汤刚能用上。” “啊呀,村长,咋能让您破费呢,这鸡您还是拿回去吧。”沈家娘子早上麻烦了村长,还没去谢,村长就提着鸡汤来了,这让她咋好意思。 “没事没事,这不是给土哥儿补补吗?再说你家还有贵客,也要有好菜招待不是?”村长轻声说道。 沈家娘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实,陈大人来一趟不容易,还帮了他们的忙,早就该拿出好菜来招待,可惜她没有准备,好不容易去荷花家借了条鱼给炖上,这午间还真没啥菜。 “桂兰,还不请村长进来坐,怎么还在院里站着?”沈郎中得了陈大人的应允,这才大声招呼村长进来。 “我,我就不进来了,让桂兰把鸡汤和酒拿进去就成。”村长心里头乐啊,看来是陈大人应允他进去一块坐了,不过面上他还是假装客气了一下。 “村长,您就别客气了,陈大人在,您也帮着陪陪。”沈家娘子接过酒菜,请了村长进屋。 村长这才不装客气,大步进了屋。 第72章 沈郎中其人 ps: 今日第二更。鞠躬感谢舞落如梦同学投出宝贵的粉红票!谢谢唐少宝、子伽3个、哈哈恩啊哦、隽眷叶子、索阳辰夏、小丑跳跳赠送的平安符,雪花~飄~飄~赠送的香囊。谢谢! “陈大人!”村长给陈大人做了个揖。 “无需多礼,无需多礼。”陈大人扶起村长,请他坐下。 沈家娘子舀出一大盆的鸡汤,再将村长带来的花雕给陈大人和自己二叔满上。 “香,真香。”陈大人拿起酒盅,闻了闻,不住赞道。 “呵呵呵,这是五年的花雕,陈大人要是喜欢,家里还有。”村长见陈大人赞酒,心里头高兴,看来自己没白让闺女跑那一趟。 “不用,不用,这些够了。”陈大人抿了一口,“酒香浓郁,味道醇厚,不错,不错。”说完,转而对沈家二郎道:“仲高,喝了这酒,我觉得飘香楼那八年陈酿也不过如此,说不定那刘掌柜的每次都拿五年的来诓我们呢?” “哈哈哈,端先兄所言有理,回去后,我们就去刘掌柜那好好说道说道,怎么也得逼这老鬼头把那十五年的花雕拿出来给我们尝尝。”沈家二郎此时不在拘谨,恢复了和陈大人相交时的自然姿态。 “哈哈哈,仲高兄说得是,你我和刘老鬼十多年的朋友了,让他给我们尝尝那坛子十五年的花雕都不肯,实在是小气得很。”陈大人跟着起哄。 沈郎中和村长在一旁陪笑,特别是村长完全不知道他们说得是啥。那个飘香楼的刘掌柜又是谁。 但,沈郎中却清楚得很。 而沈家娘子端了些饭菜,盛了碗鸡汤带着依水进屋去吃了。有客人在,女人是上不得桌的,但是外面的动静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沈家娘子嫁给沈郎中后,知道了沈郎中的身世,所以她才会一定要依水学女红,学琴艺。学那些大家闺秀才学的东西。因为她家二叔,也就是沈家二郎,沈郎中的亲弟弟,曾对她说过,不管他大哥回不回沈家,这依土还是沈家的长子嫡孙,依水是嫡孙女。而沈家的嫡女是与京城内阁学士的小儿子定了娃娃亲的,所以,依水以后是学士家的媳妇,沈家娘子自然不能让她像乡间的丫头一般粗生粗长。而京官因为受满人的影响,不作兴给闺女缠脚,依水这才逃了缠脚的命运。 “娘,我都好久没见二叔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和他们一起吃饭呢?”依水瞅着门外满桌子的菜,想到桌上去吃。 “胡说,姑娘家是不能和男人同桌吃饭的,也不能随意见客。特别是今个还有贵客,可不能没规矩,显得你没家教。”沈家娘子训斥道,这时候有些懊恼平日里教依水规矩太少。她一个乡下妇人哪懂得那么的规矩,看来以后少不了再请一个教规矩的师傅来。 “上次师傅教你的可学会了?”沈家娘子问起了依水学琴的情况。 依水低着头没做声。 沈家娘子拿筷子轻轻敲了下依水的头,告诫道:“你可得给我好好学,要是学不好。看娘怎么教训你。” 依水委屈地眼泪直转溜。 沈家娘子看了,心里头不忍,放柔声音说道:“好了,好了,吃饭吧,只要你好好跟着师傅学琴艺,娘不会打你骂你的。” 依水这才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咽了回去。慢慢嚼起了饭。 沈家娘子吃了两口,再看看躺床上还没醒来的儿子,心中哀叹,顿时没了胃口。 外面又传来了几个男人的说笑声。沈家娘子走过去,透过门缝瞧了瞧,二叔、陈大人、村长正喝得兴起,相公正在为他们斟酒。 合住房门,沈家娘子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沈家二郎的情景。 那还是依土、依水刚满月的时候,家里头请了村里的几个利索婆子,帮忙洗菜做饭,办个满月酒。 沈家娘子虽说当初已经嫁给了沈郎中,但对沈郎中的过往却是不知道的。直到满月酒那天,一辆金丝楠木的八人座大马车来到家门口,她才惊奇地发现她的相公竟然还有这么阔绰的亲戚。而让她惊讶地还不止这些,大马车后面跟着两辆小马车,待主人下马后,小厮们便到后面两辆马车上搬东西,那一摞摞的上等丝绸和一筐筐的鸡蛋、肉禽就这样搬进了他们简陋而又狭小的家。 那时候起,沈家娘子才知道自己的相公是苏州名医沈立的嫡子,而来得是他的弟弟,沈家二公子沈远,仲高是他的字。知道这些后既让沈家娘子激动不已,也有些自惭形秽,她一个被人休弃的弃妇,怎配得上名医世家的嫡子。但她的相公显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世。沈远带了那么多的礼来,村里人都看呆了,但沈郎中却对来人是谁不愿透露分毫,也拒绝了沈远要他回去的请求。村里的三姑六婆们便没有根由的乱传,这才有了大官来请沈郎中,沈郎中都不走的传言。 满月酒办完后,沈郎中,即沈贺,字伯吉,将这些肉禽、绸缎都给分了,而他的弟弟临走前买下了他周边的几块地,说是给他建宅用。若不是沈家娘子考虑到自己的孩子将来需要房子,强烈要求收下,沈郎中是连这点东西都不留的。 之后,在沈家娘子的经营下和沈远暗地里的接济下,沈家才重新盖了新屋,做了围墙,在村里头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地位。 待到依土、依水五岁时,沈远又悄悄来过一次,送了些东西,并对沈家娘子说了那番长子嫡女的话,沈家娘子便记在了心上。她这一生,路途坎坷,没想到能嫁给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虽然相公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在这乌雀村陋居,但是她却希望儿子、女儿将来有大好的前途。所以,二叔告诉她这些,她就得把依土、依水培养好了,这才能不辱没苏州沈家的声名。 “娘,娘,快过来,哥哥醒了。”依水的呼唤将沈家娘子从往事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醒了?土儿醒了?”沈家娘子喜上眉梢,扑到床前查看。 “娘,娘,疼。”依土只觉得眼睛睁不开,说话也不利落,胸口更是钻心的疼。 “哪儿疼?娘给吹吹。”沈家娘子没说完眼泪就下来了,依水也跟着哭。 “不哭,不哭……不痛……”依土不舍得娘和妹妹哭,艰难地挪动肿胀的双唇,撒着小谎。 儿子不合年龄的懂事让沈家娘子这个做母亲的更加肝肠寸断。 “别动,儿乖,娘去喊你爹来。”沈家娘子安抚好了儿子,跑去打开门,朝着正在饭桌上陪客人的沈郎中招了招手。 沈郎中会意,打了声招呼就进屋了。 “土儿醒了?”沈郎中问。 沈家娘子点点头。 沈郎中上前为依土细细看了,见除了皮外伤,外加摔出去时磕了两颗牙外,倒没什么大碍了。那满嘴的血都是牙磕掉时流的。 “幸好这正碰上换牙的年纪,要不然以后豁牙可破了相了。”沈家娘子心疼得要命。 “没事没事,娘子别太担心了,这乳牙磕了还会长,不碍事。”沈郎中看儿子脸肿成这样,也是心疼,但毕竟没性命之忧,一颗心也就放肚子里了。 “给孩子熬点粥,吃了后再把我刚熬得药给喝了,没几天就好了。”沈郎中吩咐道。 沈家娘子点头应了。 再出房门,就听门外有人在敲门。 沈家娘子去开了,是小锦。 小锦手上端着一碗色泽油亮,香气四溢的大块方肉。 “婶,这是我姐做的酱方肉,熬汁花了些时候,幸好赶得及午饭时辰,你们还没吃完吧?正好入菜。”原来小娥也估摸沈家没准备待客的菜,加上依土出了事,怕是沈家娘子无心炊事,便将昨天家里买的猪肉切下一大块做了重生前她最拿手的酱方肉,只是这酱汁花了些时候,所以送来得晚了。 “你这俩孩子,自己都忙坏了,还惦记这边干啥?快进屋来吧。”沈家娘子接过碗,连声招呼道。 小锦朝里头看了看,见几个男人在堂前喝酒吃饭,记着姐姐叮嘱她这时代的女子是不能随意上桌吃饭的,也不能随意见客,便婉拒了。 离开前,小锦问了依土的情况,知道依土已经醒了,除了皮外伤并没什么大事,一颗心才算真正落下了。 之后,虽然这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好在有惊无险。而根叔,虽然伤得不轻,断了骨头,但和两个孩子不冷不热的关系却得到了缓解。经过这场打斗,四个人本来疏离的心慢慢贴近了,也就更像一家人了。 霞婶在家照顾着根叔,小娥、小锦继续卖花赚钱,现在她们做的通草花在渭泾塘和寿昌镇已经小有名气,生意很好,除去日常开支和霞婶的药钱,家里竟也渐渐有了积蓄。根叔的伤不用她们自个儿掏钱,吴妈妈当天晚上就命人送来了二十两银子算是赔了医药费。唯一让根叔挂心的就是地里的活,小娥、小锦都是女娃,压根不会干农活,所以只能霞婶隔三差五地去地里瞅瞅,好在春耕已经结束,只要保证田里水分充足,就不怕秧苗儿枯死。 第73章 挑起内讧惩戒长舌妇 ps: 今日第一更。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小满到了。原本根叔求了村长踏水车,现在受了伤干不成,自然是换了别人。小满的前两天,小娥、小锦给全家人都扯了布做了一身新衣裳,还将霞婶卖了的洗澡桶给赎了回来,这让霞婶激动不已。这大木桶是她爹留给她的遗物,若不是家里需要钱,她可真舍不得卖。现在能赎回来,自然是打心眼里高兴。 小满那天村子里十分热闹,黎明时分,家家户户便倾巢出动,燃起火把将鱼肉、香烛摆放在水车基上,村长将一大盆清水撒入田中,寓意水源涌旺。之后,以锣鼓为号,几个选好的青壮年便踏上装好的水车,一齐踏动,将河水引入田中。祭祀车神完毕之后,家家户户便一起吃麦糕、麦饼,表达预祝丰收之意。 霞婶一家这一天也是扬眉吐气,一直以来他们外姓人在乌雀村地位都不高,这次事件之后,全村人除了对沈家有了顾忌,对陆家更是刮目相看,不仅仅是他们与沈家交好,更重要的是他们家日子越来越好了,瞧今年的小满祭祀,霞婶、小娥、小锦都是身穿新衣,带来的麦糕、麦饼也是完完整整的,不再像往年那样都是人家不要的碎饼子。 小娥、小锦就这样在乌雀村正式安了家。 而沈家则成了众村民巴结的对象。沈郎中的身世曝了光,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乌雀村居住,而他的守口如瓶。又给了村里那些三姑六婆们发挥想象的余地。 有的说这是沈家的规矩,长子要在外面吃些苦头,历练一番才能回家继承家业;有的说是沈郎中犯了啥错,被逐出家门;更有的说沈郎中不是正室所生,不受待见,这才跑出了家。总之,什么样的说法都有,但是没有一样小锦觉得是有依据的。 “我觉得沈叔是不想受家世背景的依靠。这才出来自己闯荡。”小锦一边做花,一边说道。 “嘘……这等事,让村里的那些婆娘们议论便是了,我们就不要再说了。”小娥给刚做好的花染上色,瞧了瞧正在院子里给村民发沤败酱草的沈家娘子,让小锦不要再议论这事。 小锦吐了吐舌头,没再多说。 “小娥。小娥。”忽然,外面的沈家娘子喊起了小娥。 “诶……”小娥大声应了,放下手中的活出去看看是不是有要帮忙的。 “小娥,你能帮冬梅奶奶把这罐败酱草送回家吗?冬梅奶奶手上没劲,拿不了。”沈家娘子询问道。 “当然可以,奶奶,我帮你拿着。扶着你一起回家。”小娥附在冬梅奶奶的耳边大声说道。 这冬梅奶奶二十多岁就守了寡,膝下就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货郎,去了山西,多年没回来,冬梅奶奶一直就一个人过活,现在岁数大了,耳朵又背,生活就更苦了。小娥知道这个冬梅奶奶,平日里也和小锦送些吃的用的给她。所以沈家娘子一说,她便提起小罐子,扶着冬梅奶奶回家去了。 小锦见了,扔下手中的花,也跟着去了。她这个人怕孤单,依水帮她-娘发败酱草,依土和他爹出去了,若是小娥一走。她一个人可不想在屋子里呆着。 姐妹二人搀着冬梅奶奶往外走,刚出门就听前面三个妇人在嘀咕说姚桂兰是老鼠掉进了米缸,享了大福,一个被人休了的弃妇竟然攀了高枝什么的。 小锦仔细一看。认出这三个人是村长的媳妇大凤婶和她的大儿媳妇兰芳,还有一个是村里胡长进的媳妇红娟。 刚刚那句“老鼠掉进米缸”就是兰芳说得。 大凤婶听后鄙夷说道:“这种女人,肯定用了什么狐媚的法子,才能迷了人家沈郎中,你们不知道吧,当年呀,这女人自己死活巴拉地往人家沈郎中被窝里挤,被她前夫知道了,拽着头发拖到乌雀桥,想要将这没廉耻的女人给淹死,最后,还是那陆大根给救回来的。” “啥,是陆家给救的,难怪这两家走得这么近。我就想呢,要是没个前因后果的,这沈家咋就能和陆家走得这么近。”说着,红娟顺眼就朝陆家的房子瞅了瞅。 “那时候,你们都还没嫁到村子里来,所以不知道,这女人,媚着呢。”大凤婶道,“那大根拼了老命去救她,说不准和她也有一腿呢?” “就大根那穷酸相,这女人能看上他?”红娟显然有些不信。 “狐狸精勾引男人才不管穷富呢,有用就行。”大凤婶一语双关,惹得兰芳、红娟嗤嗤地笑。 小锦越听越气,沈家娘子对她有大恩,容不得这些人这么诋毁她。 “大凤婶,有才哥可有信带回来?”小锦忽然走上几步,扯了扯正在那道是非的大凤的后衣摆。 “嗯?是小锦呀,没有啊,咋这么问呢?”大凤问道。 “哦,我昨个听桂兰婶说陈大人去流芳书院了,有才哥不是在那里吗?他没带信回来和你说?”小锦听沈家娘子提过,村长有意求陈大人帮忙,将他在流芳书院的三儿子举荐到苏州的书院念书。 “真得吗?锦丫头,沈家娘子真这么说?那她还说了什么?”大凤婶显然被小锦的话吸引了。她家男人又宰鸡又送酒的,还不是为了三儿子胡有才能有个好前程? 此时,小锦却不继续了,反而眨眨眼,岔开话题问道:“婶,狐狸精是啥?勾引是啥意思?你刚刚说桂兰婶是狐狸精,是啥意思呢?” 大凤婶一听,脸色变得不自在起来,看来小锦是听到她们的谈话了,看看小锦身边的小娥和冬梅奶奶,大凤婶又不在意了。小娥、小锦还小。冬梅奶奶又是个耳背的,糊弄一下应该就能过去了。 “小锦呀,你还小,大了就知道是啥意思了,你先告诉婶,沈家娘子还说了啥?”大凤婶避重就轻,直奔主题。 “嗯……不好,我想知道。婶先告诉我啥意思,我再告诉你桂兰婶还说了什么。”小锦不依。 小娥看着大凤婶一副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就觉好笑。小锦这丫头,现在越来越机灵了,遇事不再硬碰硬,拐着弯地让人难受呢。 大凤婶想了想,给自己大媳妇兰芳使了个眼色。兰芳瞥过头去当做没看见。婆婆想要三叔有前程,自己有啥好处,才不费这个劲去帮她解围呢。 大凤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而笑着说道:“锦丫头,这狐狸精就是说这个人有本事,你想狐狸多聪明呀,法子又多。勾引呢。就是说有办法让一个人听你的话,你让他干啥,他就能干啥。” “哦,是这样呀。那婶,兰芳嫂嫂也是狐狸精喽。”小锦道。 “小丫头片子,你说谁是狐狸精呢?”兰芳火了。 小锦故作害怕躲到了冬梅奶奶身后,探出头道:“兰芳嫂,你咋发火了,是大凤婶说狐狸精是有本事的人,我觉得你很有本事呀。能让长进哥听你的话。” “死丫头,你胡说啥,我撕烂你的嘴。”兰芳一听,涨红了脸,又气又急,伸手就要去打小锦。 “哎呦,干啥,干啥。孩子小,可打不得。”冬梅奶奶虽然耳朵聋,但眼神还不错,神智也清楚。看兰芳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动手打小锦,赶紧伸手拦了。 “兰芳嫂,你可别撞了冬梅奶奶。”小娥拿着冬梅奶奶当挡箭牌。 “好了,好了,闹腾啥?”大凤婶伸手拽回大儿媳妇,眼前这老太婆虽然是个孤寡老太,但真撞倒了,免不了以后赖到他们家,所以赶紧伸手拉住兰芳。 “小锦,你给我说清楚,啥叫长进哥都听她的?”红娟在一旁,心里早就炸开了锅,这长进可是她男人,咋能说听兰芳的。 “有一次,我听见长进哥说兰芳妹子,你若从了我,以后我啥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所以,我想兰芳嫂也是大凤婶说得狐狸精,有本事,能让别人都听她的呢。”小锦那“天真无邪”的样子让红娟急红了眼,大凤婶黑了脸。反应最激烈的自然是兰芳,甩开婆婆就想冲上去揪出小锦。 “啊呀,打不得,打不得。”冬梅婆婆挡着小锦,再次伸手拦了。 “死老太婆,你给我让开!”兰芳气急败坏地吼。 “你个骚-货。”兰芳一门心思想要揪出小锦,却没想红娟突然动手了,扯着她的头发,扬手就是一巴掌。 “你个烂-货,你敢打我?”兰芳捂着脸,气得伸腿去踹红娟。 红娟伸手抱住她的腿,往后一带,兰芳整个人便仰天摔在了地上。 见媳妇被打,大凤婶虽然恼儿媳妇不检点,但毕竟是一家的,此时可不能显了弱。 大凤婶上前抓红娟,红娟一躲,人躲开了,衣服却被大凤婶扯住,一个用力,撕拉,衣服的盘扣被扯落,露出脖子下方一大片的肌肤。 “你们大胡家老的泼辣,小的偷人,一家都是破烂货。”红娟知道此时是占不到便宜了,扯着嗓子大骂。 “你个婊-子,再骂,我就扒光了你的衣服给大家看看,看看谁是破烂货。”大凤婶身为村长的婆娘,在村子里可是有些地位的,此时被红娟当众辱骂,自然顾不得儿媳妇是不是偷-人,只管先把面子争回来再说。 村子里平时的日子过得平淡,哪家哪户有点响动,大伙儿都想去凑热闹,更别说是女人打架这样的好戏了,周边的人听到响动都围上前看好戏。而且这些人多是到沈家领败酱草的村妇,都是一群喜欢看热闹的主。 人群中有人起哄,“扒呀,扒呀,扒光了才好!”原来是几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小锦看去,板子也在他们当中,心想,幸好弄砸了那场相亲,要自己和这样的人过日子,还不如死了重新穿越呢。 第74章 纳凉救一人 ps: 今日第二更。谢谢子伽、花小瘦、顾可白赠送的平安符,谢谢。 几个小无赖的起哄让围观的妇人哈哈大笑。 大凤婶恼羞成怒,捡起一块石子朝爬上树看热闹的几个小无赖砸去,嘴里骂道:“小杂鱼,才多大就不知道学好,想看?让你们娘给你们娶个媳妇去。” “哈哈哈!”众人又发出了哄笑声。 几个小无赖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一哄而散,板子也跟着跑了,跑走时回头看了小锦一眼,那一眼让小锦有些心里发毛,不知道这半大小子在想什么。 红娟捂着衣领,看看哄笑的众人,又羞又恼,却又不想家丑外扬。朝着兰芳啐了一口,转身拎着败酱草走了。 “你这个烂货,打了人就想走啊……”兰芳被她打了,自然不甘心,想要冲上去打还她。 “够了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呀。”大凤婶拉着自己儿媳妇,拽着她穿过人群也走了。再闹下去,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丑事,大凤婶可不想让自己家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毕竟她男人可是村长。 “回了,回了。”冬梅奶奶拉着小锦的手,笑眯眯地说道:“都回了,回了。” 小娥、小锦便一边一个搀扶着冬梅奶奶走了。 穿过渐散的人群时,小锦听到有人在议论村长家和长进家为啥打架,也有妇人在议论说沈家自打有了知府做靠山,就不一样了,更有甚者说沈家越富越抠门。今年发的沤败酱草比往年发的少了一半,听得小锦火冒三丈。 “姐,这些人咋都这样,白拿的东西还嫌多嫌少了。”小锦气愤说道。 “唉,人心就是如此。今年,桂兰婶忙着做花,又为我们的事忙活了一段日子,做得沤败酱草没有以前多。这些人就有了闲话。再者,桂兰婶的出身不好,却攀上了沈叔这样的家世,多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小娥道。 小锦瞅了瞅从身边走过的妇人,忽然想起妈妈曾在自己交友问题上说过:“表面上奉承你的人不一定是真得对你好的人。”那时候,自己对妈妈有意见,什么都听不进。现在想想,确实如此。 送完冬梅奶奶,回去的路上,两人又遇见了柳芽儿,其实也不是遇见的,而是无意中被小锦看到她藏在一棵樟树后面。 “我说柳芽儿,你吃饱了没事干是吧?老跟着我们。”小锦总觉得这柳芽儿不怀好意。所以见到她没好口气。 小娥拉了拉小锦,用和缓地口气问道:“柳芽儿姐,你又想找我们耍吗?” “恩,不过我见你们很忙,所以我还是找别人耍吧。”说完,柳芽儿撒腿就跑了。 “这人真怪。”小锦嘀咕。 “算了,防着点就行。”小娥没太在意,拉着小锦走了。 “姐,天气越来越热了,我们也到水里耍耍吧。”小锦看着河边有几个男娃向着较为平坦的河段奔跑而去。知道他们是要去游泳,便嚷着也想去。 “那可不行,我们是女子,怎能随便到河里洗澡。”小娥一口回绝。 “好吧,好吧,我们不到这里游泳,我们到上次那个小水潭那乘凉怎么样?”小锦看着村里的孩子们玩得高兴,玩心顿起。不想回去干活,也想找个地方乘凉去。 “今天桂兰婶忙着呢,我们怎么能偷懒去玩呢?”小娥不同意,但见小锦失望的样子。想了想道:“我们先去干活,待午后再去小水潭那玩水咋样?你不是说家里热,午觉睡不着吗?正好去那边树荫下睡午觉。”小娥虽然觉得女子在外面睡觉坏了礼数,但想着那里僻静,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小锦只好答应了。 吃过午饭,小娥、小锦便去了小水潭,午后的阳光已十分强烈,晒得小娥、小锦直冒汗。 到了小水潭那,树荫茂密,两人洗了把脸,顿觉凉爽。 “姐,这天气越来越热,没有空调,夏天可怎么熬呀?”小锦想想以前有空调的日子就觉舒心,想想现在连电风扇都没有的日子就觉难熬。 “空调是什么?”小娥好奇地问。 “一种电器,夏天能让房间里变凉爽,冬天能让房间变暖和。” “还有这种东西?电器?那又是什么?” “是我们那个时代发明出来的,电器就是插上电就能运转的机器。”小锦说完,看着小娥惊讶地目光,接着说道:“我知道,您又要问我什么是电啦。” “恩,对啊,什么是电?”小娥就像个问题宝宝,问题多得不得了。 小锦抚额而叹,“老祖宗,我不是百科全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您知道打雷闪电吗?” “知道啊,那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那个电。” “这么说是电母给你们电,然后让那个什么电器动起来?”小娥的想法让小锦哭笑不得。 “老祖宗,那个电不是电母发的,啥电母,还水母呢。电是一种自然现象,是一种能量。”看着小娥越发不解的目光,小锦为了防止小娥继续问下去,赶紧说道:“老祖宗,打住,别问我什么事自然现象,什么是能量了。这一点我和你说不清楚呢。” “好吧。我不问这个了。你那个时代真是厉害,连电也能用。”小娥知道再怎么问,她不懂得东西还是很多,所以及时地收回了这个话题。 姐妹二人正惬意地躺在树荫下聊天,互听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从上游河段掉落下来,掉进了小潭子。 “好像是人。”小锦眼尖,似乎看到一个人头浮了一下又沉了下去。 小娥站起身,确实有东西沉下去了。她拦住想要下水的小锦,沉着说道:“你在岸边等着,我下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太危险。”小锦担心。这个小水潭小满过后,水位涨了不少,已经不似上次那么浅了。小娥、小锦的身高绝对是探不到底了。 “不,你忘了上次落水的事了吗?你水性没我好,还是我去吧。”小娥道。她五岁就开始学划水。水性比小锦要好很多。 小锦想想自己确实只有三脚猫的功夫,所以听话地在河边等着。 小娥跳入水中,潜入水下。 好一会儿,不见小娥上来,小锦都有些紧张了。 就在小锦不安间,水面涌动,两个脑袋浮了上来。 一个是小娥。一个不知道是谁。 只见小娥奋力地拖着这个人往岸边游来,但似乎力气不够,很快就往下沉。 小锦吓坏了,顾不得危险,也跳下水去,帮着小娥把这个人救上了岸。 当三人上了岸,小娥、小锦已经是筋疲力尽。躺在岸边直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再看此人,是一个穿着米灰色长袍的少年,个子很高,身子很壮,怪不得小娥一个人差点被他的重量一起带着沉下去。 看着此人灰白色的脸,小锦问道:“姐姐,这人不会已经死了吧?” 小娥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下水后看到他奋力往上游。但好像一会子就昏迷了,往下沉,我便游过去托起他,谁料一出水面,他的重量就带着我往下沉,差点连我也溺水了。” 小锦想着这人可能灌进了水,便让小娥帮忙把他翻了过来,她则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膝,将这个人腹部横放在自己屈膝的大腿上,让他的头部下垂。由于这人重量不轻,小锦几乎不能支撑。差点把自己的小细腿儿也给压断了。勉强撑住后,小锦用手猛压其背部,就见这人开始往外吐水。 “姐姐,帮我压一下,把他胃及肺里的水倒出来可能还有救。”小锦压了几下就没力气了,赶紧喊小娥帮忙。 小娥帮着她压这人的背,嘴里问道:“小锦,你咋会这个?” 小锦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以前学过急救。” 小娥不太明白,不过她没问,因为她看小锦脸都白了,知道她力气即将耗尽,识趣地不让她分心。 那人吐了很多的水,最后发出咕咕噜噜的声音,似乎是活过来了。 小娥拍了拍他,喊了几声,只见那人似乎有苏醒的迹象,手指头还动了动,但很快又垂下手昏了过去。 “姐,你去喊人吧。”小锦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了,她是尽力了,只能让小娥喊人将他抬回去救治。 小娥担心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行?” 小锦无力点点头,让小娥快去。 小娥只得叮嘱两句,然后飞快跑回村子。 小锦推了推压在她腿上的这个人,想将他推开,但是却一点力气都没了。 最后,她放弃了,仰面躺下,让自己休息休息,恢复体力。 待小娥领着沈郎中、依土和两个青壮年来时,小锦已经睡着了。 当他们将压着小锦腿趴在地上的那人翻过来时,赫然发现小锦一条腿都被鲜血染红了。 小娥吓得两腿发软,以为小锦出了啥事。 待沈郎中为小锦看了,告诉她小锦只是虚脱而已,那血不是她的时,小娥才放下心来。 再看看溺水那人,脸色越发白了,胸前的衣服全部被血染红,看来是受了重伤。 沈郎中解开那人的衣服,只见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受了伤,可能因为刚刚小娥、小锦对他施救,用力挤压,将他的伤口给崩开了,这才血流不止。 沈郎中从药箱取出药瓶,全部倒在伤口上,然后吩咐两个青壮年抬着他回去医治。 依土则捏着小锦的人中,将她从沉沉的昏睡中唤醒。 “没事了,小锦,沈叔来了。”小娥理了理小锦散在额前的乱发,想要扶起她,却发现她一点力气都没了。 “我来背。”依土想要背起小锦,却根本背不动。 “呵呵,土儿,你背着药箱,我来背小锦。”沈郎中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将药箱交给了他,然后背起小锦,一行人快步往村里走去。 第75章 融洽的一家人 ps: 今日第一更。谢谢子伽、雪の妖精、紫如妍三位亲的平安符。谢谢! 救上来的人暂时被安顿在沈家,小锦则被背回陆家。 这一睡,竟就到了第二天一早。 小锦醒来,浑身酸痛,特别是左腿,只觉一阵阵抽着痛。 下地吃力地走到灶间,灶上已经弥漫开了白米粥的香气。 “小锦,你可算醒了,竟睡了这么久,可吓坏我们了。”正在埋头烧火的霞婶抬头看见了小锦开锅盖看粥,欣喜地叫道。小锦这一昏睡,可把她和根叔吓坏了,生怕这孩子有什么闪失,幸好,只是虚脱,现在醒来更加说明她没事。 “娘,我饿。”小锦道。 “好,好,粥就好了,娘给你煮个鸡蛋,好好补补。”霞婶见孩子说饿,赶紧就忙活开来。现在家里头不像以前过得那般紧巴巴了,所以吃个鸡蛋啥得也容易。 “娘,我姐呢?”小锦从一醒来就没见到小娥,这让她有些不习惯。这些日子她和小娥寸步不离的,乍一会没看见,就想问问。 “小娥去沈家了,后天就是寿昌镇的圩日,小娥说货不够卖的,得赶工。顺便啊,她去帮着照顾昨个你们救上来的人。”霞婶边盛粥边说道。 “哦?那人怎么样了?”小锦问道。 “听说伤得很重,现在一只脚还在阎王殿那呢。”霞婶将粥端给小锦,又从小锅里取出煮鸡蛋,倒了酱油和醋。让小锦沾着吃。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霞婶知道小锦吃不惯白蛋,必须沾着调料才能吃下。 “谢谢娘。”小锦的话让霞婶愣了愣,这孩子真是懂事不少呢。 “这有啥好谢的,你这孩子。”霞婶高兴。 “对了,姐姐吃过了吗?”小锦忽然想到,这粥才刚好,小娥肯定是没吃就过去了。 “还没。这不,就等着煮好了粥去喊她。” “那我去喊吧,娘,你和爹先吃。”小锦说着,放下碗和鸡蛋,拖着又酸又痛的腿去了沈家。 开门的是依土。 进了沈家的门,就看到小娥和沈家娘子热火朝天的在赶工。 “小锦。你醒了?”小娥和沈家娘子高兴地问道。 “嗯,姐,粥好了,娘喊你回去喝粥。”小锦笑着说道。 “好,这就回去。”小娥扎好手上的花,起身和沈家娘子打招呼,准备回去。 “小锦。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让你沈叔给瞧瞧?”沈家娘子没有拦着,今个琴师要来教依水弹琴,他们早早便吃了。小娥来时,早饭早已吃完,她也就没法留孩子吃天光了。现在,根叔不用早起去地里,陆家的早饭做得比平时晚了许多。 “没事了,婶。今天沈叔没出诊?”小锦好奇问道。 “没去呢,这家里不是有病人吗?”沈家娘子道。 “哦。是昨个那个人,婶,他怎么样了?”小锦刚听霞婶说这人还没救回来,便再问问沈家娘子,确定一下。 “不太好,你叔说不一定能救回来。”沈家娘子摇摇头,有些惋惜。 “唉,这也是天命。”小娥感叹。拉着小锦回家喝粥了。 又过了两日,小娥、小锦从圩日里卖花回来,就听说救上来那人醒了。 小娥、小锦赶紧跑去沈家看了。 “叔,这人活了?”小娥见沈郎中在熬药。心想这人应该是有救了。 “恩,活了,你别说,这娃意志很坚强,身体底子也很好,若是换做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早就咽气了。”沈郎中不得不赞叹此人的求生意志,三番两次的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那就好,也不枉我和小锦花了那些力气去救。”小娥说道。 “嗯,你和小锦都是好孩子。对了,你要进去看看他吗?”沈郎中问。 “不了,既然他醒了,就没啥大事了,有沈叔照顾就行,若有事,沈叔招呼一声,我和小锦就不进去了。”小娥拒绝了。对方毕竟是个男子,即便只是个少年,也不方便凑上前去看。 “行,行,待他好了,我让他去谢你们两个救命恩人。”沈叔说道。 “那倒不用,叔,我们走了。”小娥想走,却听沈郎中叫住了她们。 “啥事?沈叔?”小娥问。 沈郎中却对小锦说道:“小锦,叔有点事想问你。” 一直没吭声的小锦愣了愣,问道:“叔,啥事?您说。” “小锦,叔听小娥说这人救上来后,你将他翻过来吐水,你是咋知道这救人的法子的?”沈郎中问。 小娥、小锦都愣了。小娥有些懊恼,自己当初怎就多嘴说了这样一句话呢,这不是惹人怀疑吗?小锦则在想怎么回答沈郎中。 “我是在讨饭时,看到一个乞丐落水被救,救他的人就是这么做的。”小锦想起小娥和她说过以前流浪的事,灵机一动,扯了个谎。 “哦?那你是怎么知道不同的症状要用不同的法子呢?当初依土落水,你用得是渡气,而这次,你用得是压水,这也是你看到施救于乞丐的人所为?”沈郎中深深地看着小锦,觉得这孩子深不可测。他家依土从会说话就开始背药书,但现在八岁也未必懂得怎么救人,而这小锦也是八岁,家里没有医术流传,却懂得渡气和压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叔,依土他不是落水呀,他是上岸后才昏得,是气血不足,体亏所致,我便给他渡气,让他体力恢复,而那人沉入水底,自然喝饱了水,当然要把肚子里的水先给压出来啦。”小锦知道沈郎中是怀疑她了,干脆不遮不掩。 “你是如何知道的?”沈郎中果然越发惊讶了。 “就是救乞丐那人教我的呀?”小锦认真地说道。“那日,救了乞丐,我好奇便缠着那人要学医术,那人没法了,就随口教了我一些,姐姐,你也忘了吗?” 小娥默契地配合着小锦,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那人也就随口说了一些救人的法子,没想你就记住了,我倒是一句没听清。” 小锦给了小娥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低头道:“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碰到有人落水就用了。” “对,对。你用得很好。小锦,你还真是学医的料子。”沈郎中似乎很兴奋,“小锦,你可愿意随我学医术?” “学医?”小锦大惊,小娥也是。 “叔,小锦是个女娃。”小娥提醒道。 “虽然是个女娃,但学一些没啥坏处。”沈郎中难得发现这样一个“医学”奇才。自然是稀罕的。 小锦扁扁嘴,问道:“叔,怎么学呀?和依土一样每天背医书,采药吗?” 沈郎中点点头,道:“初学者是该如此,背尽医书,识遍草药。” 小锦看了看依土,只觉学医太苦,不想去学,不过学医似乎能赚钱。这倒是她喜欢的。只是这钱赚得不易呀,要是稍有差错那可是人命。再说了,她其实没有啥学医的天分,不过是刚刚情急之下想出来的情急之计罢了。 小锦这样想着,还是摇了摇头,道:“沈叔,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还是安心随着姐姐做花吧。” 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小锦好不容易想到的理由,听在沈郎中的耳里,倒觉得合情合理。但听在小娥的耳里,不知为何她就想笑。啥时候她家小锦变得知道妇德了?看着小锦装模作样的样子。小娥强忍着笑意,拉着她离开了。 又过了两日,一大早,天空便是乌云密布,雷声阵阵过后便是倾盘大雨。 还在养伤的根叔看着外面的大雨,焦躁不安。 他担心田里的积水满了,那些个秧苗可就淹死了。 “爹,别担心,不是有排水沟吗?”小娥虽然不懂种地,但至少知道田里一般都挖水沟,既用作灌水也用作排水。 “娥啊,你不知道,我们那块地地势不好,是个低洼地,平日里,我去地里就是怕水引得不好,将秧苗都给淹了,碰到这样的大雨天气,这秧苗怕是大半活不成了,往年也是这样。”根叔抓了抓头发,哭丧着脸说道。 小娥这会子总算明白了,怪不得这家里总是没有余粮,不仅仅是翁家的地租要得高,更重要的是这地里的产量不够。 “爹,我们乌雀村明明是渭泾塘的,为啥你种得地却是从翁家那租来的?”小锦自从知道这附件的村落分布和隶属关系后,就一直想问为啥家里种的地是翁家的。受小娥的影响,她对翁家丝毫没有好感,总觉得是喝人血、吃人肉的恶地主,若是租了渭泾塘潘家的地,可能就不会没有余粮了吧。 “锦啊,我们乌雀村是去寿昌镇、渭泾塘的必经之地,不管是渭泾塘的人要去寿昌,还是寿昌的人要去渭泾塘,那都是要经过我们乌雀村的,我们这村也就争议多,多年来渭泾塘和寿昌都想让我们村投靠他们,所以常常发生械斗。两处的乡绅也常常到村子里买地。虽然到了后来,官府明确了我们乌雀村是渭泾塘的,但以前被那些个乡绅买去的地却是要不回来了,所以,这村里的田地除了我们本村人固有的那些,卖出去的就啥人的都有了,潘家有、翁家有、上官家也有,包括村长和胡秀才也屯了一些哩。”根叔说出了历史原因。 “原来是这样,那么爹,既然那块地不好,我们就不种了,反正我和姐姐能赚钱,何必做那吃力不讨好的活。”小锦觉着那地种着不仅没收入,反而倒贴了劳动成本,如此还种它干嘛? 根叔点点头道:“我和你娘已经商量过了,待今年租期满了,就不租这块田地了,租块小的,种点儿菜,够吃就行。” “嗯,爹,这样就对了,我们没必要给翁家做白工。若是手头再宽裕些,我们再买块地,到时候种啥都是自己的。”小锦此话说到了根叔的心坎里,他可不就是想要块自己的地。为了给他娶媳妇,当年他的爹卖了祖上的地,这可一直是他心里的痛呢。 “好,好。我家小娥、小锦可真有本事。”根叔赞道。 霞婶看着小锦越来越懂事,家里几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高兴地直抹泪。 第76章 好一个劳动力 ps: 今日第二更奉上。本章是第一篇章的终结章,明日开始将进入第二篇章,小娥、小锦的人生将会有怎样的起色?凤槃是谁?沈贺为何离开沈家?敬请各位看官继续关注本书。谢谢。 另外关于本书的背景做一个说明,本书虽然背景设定在清朝,但并不是写历史,一切以女主的活动为主,即便引用了一些历史事件或历史人物,也不一定完全参照历史,所以请各位考据派嘴下留情。至于地点设定在苏州,是因为苏州是当时的商贾圣地,是小说情节发展的需要,但是并不是真实的描写苏州商业发展,所以一些地名,产业特色并不是参照苏州实际来写的,希望苏州人别喷。呵呵,谢谢大家的支持,祝大家周末愉快。我们明天见…… 就在一家人说着话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霞婶开门一看,是沈郎中,他身后还站着一人。 “啊呀,这么大雨,您咋来了?”霞婶赶紧让开一条道,让沈郎中和来客进来。 沈郎中收了伞,躲进了屋里。 “这雨可真够大的。”沈郎中接过小娥递过来的干手巾,擦了擦衣服上的雨水。 “你也擦擦。”沈郎中对跟着来的那人说道。 那人摇摇头,没接。 小娥、小锦认出,这人就是她们前不久从小水潭救上来的人。 “这么大雨,是有啥事吗?”根叔捂着胸口问道。现在他虽然能坐能走,但却不能大声说话,更不能干力气活,稍一动,这胸口就钻心的疼。 “还不是这孩子一定要来谢谢他的救命恩人,我便带着他过来了。”沈郎中指了指身后立着的少年。 “救命恩人?这就是小娥、小锦救上来的那个人?”根叔、霞婶打量了这少年一番。这少年气质颇佳。眉眼间英气十足。 “恩,是呢,多亏了小娥、小锦。”沈郎中道。 小娥、小锦看了看这位少年。高高的个子,挺立的鼻梁。略厚的嘴唇,浓浓的眉毛,脸型如雕刻般棱角分明,显得刚毅而又豪气。 “谢谢。”少年吐出了两个字。然后走上前,朝小娥鞠了一躬。 “啊!”小娥显然没想到少年会向自己行礼,一惊之下,屈膝回了礼。 少年盯着小娥看了一会。随即又朝小锦道了谢。 小锦抽动着嘴角,随口说了声不客气,也没给他回礼。 “坐吧,坐吧。都别客气了。”根叔招呼道。 沈郎中坐了下来,招呼少年也坐下。 霞婶则去灶间烧水。 小娥、小锦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 家里有客,她们是不能随便上桌的。 “这个……娃,叫啥呀?”根叔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少年。 “我也不知道他叫啥?问他,他也不说。”沈郎中笑着说道。“你到底叫啥呢?” 少年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啊?”小锦惊呼一声,自己叫啥都不记得了难道是失忆了? “咋会自己叫啥都不记得呢?”根叔不明白了。 沈郎中叹了口气道:“可能是撞了脑袋什么的,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那可真是可怜。那,娃子。可有去处?”根叔挺同情这少年的。 少年摇摇头,说道:“家也不记得了。” “那可怎么办呢?那你准备去哪呀?”根叔问道。 少年没说话。 沈郎中说道:“暂时先住我那,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来吧。” 根叔点头:“沈郎中心善,娃啊,你遇贵人了呢。” 少年看了看他们,说道:“谢谢。” 沈郎中笑了笑道:“这孩子,可真是惜字如金,自打醒来,我就没听他说过一句长话。” 根叔跟着笑了笑,“孩子都怕生,特别是又没个亲人在身边,更加怕不是?” 话音刚落,忽听少年说道:“我不是孩子了,我十三了。” 在座的人皆是一愣,小锦心想,你才十三呀,我以为你十六七了呢,长得还真是老成。 “呵呵,才十三,连志学还没到呢。”沈郎中笑道,这孩子,还觉得自己不是孩子了,连志学之年都未到,按理弱冠之后才算真正长成了呢。 少年眯眼看了看沈郎中,没吭声,移开了目光。 瞬间,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众人都没了话题。 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从天而降,惊得小娥尖叫了一声。 “姐,别怕。”小锦虽然也害怕,但没小娥反应强烈,搂住小娥的肩,安慰了她一句。 小娥在潘家曾受潘美莲虐待,关在黑屋里两天两夜不给饭,那两天正好雷雨交加,她那时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墙角。所以,之后,打雷的天气她就会特别害怕。 “小娥,今个雷大,但你不用怕,雷公不打好人。”根叔见小娥吓得缩成一团,便开口安慰。 小娥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说道:“爹,我没事。” 收回目光时,却惊觉那个少年一直盯着她瞧。 不自在地回看了他一眼,少年移开了目光。 “村西头的田都给淹了呀,大伙快去挖沟。”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喊叫声,原来是村西头的田地势低,大雨一下,全给淹了。 “啊,这可咋办,这可咋办?”根叔一听就急坏了,他家租来的地正是在村西头。 站起身,转了两圈,根叔忽然冲进灶间,拿起锄头就要出去。 “根哥,你做啥呀?你的伤。”霞婶慌忙去拦。 沈郎中和小锦也去阻止。 “使不得呀,大根,你的伤可不能干活,骨头还没长上呢。”沈郎中抢下锄头放到一边,不住地劝说道。 其实,根叔刚拿锄头时就痛得冷汗直冒。心里明白自己干不了重活,但是,若自己不去。人家地里的沟挖好了,到时自己家的地地势最低。所有的水都积在自己地里,那一切可都完了。 根叔着急上火的说出了心里的忧心,霞婶拿过锄头道:“我去,我去,你就别逞能了。” “你个女人家,哪有啥力气,挖两下就做不动了。等你挖好了沟,秧苗早没了。”根叔捂着胸口,又气又急,却又毫无办法。 “我和娘一起去。爹,你别急。”一直缩在一边的小娥忽然走过来说道。 “行,行,我和小娥去,你别动来动去。喊来喊去的,对伤没好处。”霞婶关切地嚷道。 小娥去拿铁锹。 “我去吧。”忽然,一只有力的手伸了过来,抢过了铁锹。 小娥抬头一看,是那个少年。 “你?怎么能让你去?你的病刚好。”小娥说道。 “女人干不了这个。”少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完这句话。顺手又从霞婶手中拿过锄头,对霞婶说道:“田在哪?带我去。” 霞婶愣了片刻后,赶紧取出新买的蓑衣斗笠,让少年穿上,自己则打起伞给他带路。 沈郎中拿过自己的伞,紧跟着追去,边追边喊:“等等我,我也去帮忙。” 小娥、小锦、根叔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消失在了雨帘中。 到了正午,小娥已经生火做起饭,外面的雨小了许多,挖沟的村民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待饭蒸熟时,霞婶他们也回来了。 “多亏了有他和沈郎中,地里的苗淹死的不多。”霞婶带回来了好消息。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不仅没粮吃,我们还得买粮凑数交租呢。”根叔想想都后怕。 “呵呵,大根,可得好好谢谢这娃,这娃可真能干,我一个郎中,没啥力气,今个多亏了他。”沈郎中抖了抖湿透了的长袍,冲着根叔说道。 “诶,诶,真是太谢谢了。中午就在家里吃,虽然家里破点,但现在菜还是有的。云霞,去帮小娥多做几个菜,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根叔吩咐道。 “我就不了,我得回去换身衣裳,趁着雨停,我还得去趟及第村,那里的阿良伯一下雨就犯病,我得去瞅瞅他。”沈郎中谢绝了根叔的好意,回了家,独留了少年在陆家。 为了感谢少年,小娥将家里的肉全切了做了一大碗回锅肉,又蒸了鸡蛋,炒了一盘花生米,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少年吃得很香。 “你的手艺真好。”少年边吃边赞小娥。 “那是,自打我姐姐上了灶台,我们家就都有口福啦。”小锦本就是个自来熟,现在和这少年说话已不那么拘谨了。再说,她说得也是实话,自从小娥做了第一顿饭,全家人的嘴就都变刁了,霞婶做的饭菜谁都不乐意吃,就想着小娥做好吃的。 “别听小锦瞎说,我也是学着做。”小娥谦虚。 少年埋头吃了两碗饭,吃完后拿袖子擦了擦嘴,冲着还在吃饭的根叔、霞婶道:“我以后就住你们家吧!你们家没有男人干活,我能干!” 少年一语惊人,根叔、霞婶愣着没说话,小锦则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 好一会儿,根叔看了看霞婶,又看了看小娥、小锦,再看少年,叹气道:“娃,你别说,我们家还真缺个干活的,只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家连你住的地方都没啊。” 少年四处张望,最后指了指长凳,“晚上我就把这个拼起来睡。” 根叔眨眨眼,问道:“娃,你真愿意呆我们家?” 少年肯定地点点头。 根叔看了看霞婶,咬咬牙道:“行,你就住我们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要是想起你家在哪了,再回去。” 少年点点头。 “那,娃,你总得有个名吧。”根叔道。 “叫水生吧。”小锦开始搞怪,“他反正是水里来的。” 少年瞪了小锦一眼,显然对这个名字很不满意。 “凤槃,以后我就叫凤槃。”少年说道。 “丰盘?”根叔、霞婶不懂。 “是凤凰涅槃的凤槃吗?”小娥盯着少年问道。 少年侧过头,看着她,眼睛里闪着亮光,点点头说道:“对,就是凤凰涅槃的凤槃。” 第77章 三伏天 ps: 今日第一更。 转眼间,小娥、小锦在这乌雀村已经生活了两个月。 人们常说三伏天最热,这七月的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小锦过惯了现代冷热皆有空调的日子,这穿越来的第一个夏日,让她倍觉难熬。 一大早,天刚亮,小锦便醒了。不是因为她勤快,而是因为她睡不着,身上黏黏的都是汗,只想起来擦擦换身衣裳。 院子里传来了砰砰的声音,小锦知道是凤槃在砍柴。 家里头自从有了凤槃,体力活便不再担心没人干了,这小子体力好,力气大,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干起活来却抵得过一个成年人。而且,学什么都快,那地里的活他明显没干过,但只要教过一遍,基本上就可以放心地交给他了。 小锦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立于门口看着在院子里砍柴的凤槃。 此时,虽然太阳还未出来,但温度已经渐渐升高,凤槃光着膀子,扬起斧头,一斧一下,很快旁边就垒了一小堆的木柴。 凤槃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身体也比一般同龄少年要强壮,一块块肌理分明的肌肉说明他并不缺少体力锻炼。 小锦嘴角轻扬,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别说,这家伙的身材还真不错,肌理分明,腰腹结实,虽然胸口那道伤疤有些吓人,但也带了一种狂野的视觉效果。现在他年纪还小,要是再长个五六年,肯定是个运动型美男子。 小锦边想边露出了“猥琐”的笑。 “小锦,你在看什么?”小娥梳洗完,就见小锦站在门口发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上身赤-裸,正在砍柴的凤槃。 小娥脸一红。拍了拍小锦的肩,轻声说道:“小锦,非礼勿视。” 小锦嘿嘿一笑。说道:“姐,怕啥。只不过是个未长成的小男孩嘛。” “那也不能盯着看。”小娥硬拉着小锦进了厨房,淘米做早饭。 今个,小娥、小锦起得早,根叔、霞婶都还未起来。 “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可咋办呀。”夏天里生火无疑是火上浇油,小锦可受不了。小娥便让她淘米,自个儿在那将灶火点燃。 就在两人忙着做早饭时。忽听霞婶惊呼:“啊呀,你这个孩子,可不能这样洗,会得病的。” 小锦走出灶间去看。原来是霞婶起床,正看见干完活的凤槃将一大勺冷水浇到头上、身上,洗去身上的汗。 “快擦擦,快擦擦。”霞婶取过一块布,让凤槃将身上的水擦了。 “婶。没事。”凤槃不以为意地笑了。 现在的他比刚进陆家时要活泼一些,话也说得多了。 而霞婶、根叔也没真让他睡长凳,专门给他做了一张简单的单人床,晚上就在堂前睡,早上起来就收了放在一边。 “傻孩子。你现在还小,不觉得,等大了就会发现这么洗,伤身子呢。”霞婶心疼凤槃这孩子。这孩子从不偷懒,只知道干活,话也不多,在她的心里,这是个踏实的好孩子。 “好,我以后不这么洗了。”凤槃道。 “哥,以后我们给你烧点热水,你兑着冷水擦擦。温水洗比直接用冷水洗好。”小娥正好出来抱柴火,顺口也劝了句。 “嗯。好。”凤槃看了小娥一眼,上前帮她抱了一堆柴火进灶间。 没多久,粥香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娥,你今个做了什么粥,咋闻起来还有股别的香气?”霞婶吸了吸鼻子,这周似乎还带了别的香气。 “娘,我放了莲子,夏天喝点莲子粥,清凉去火。”小娥喊道。 坐在院子里做鞋子的霞婶一边做着鞋面,一边回道:“小娥,你懂得可真多。你亲娘可真贤惠。” 小娥早就将自己会做这么多菜归功于自己的亲娘所教,所以霞婶就自然而然地认为小娥的亲娘十分贤惠,教会了小娥这么多。 听着这话,小娥心头一紧。自己的亲娘确实很贤惠,只可惜早早地跟爹去了,自己这些都是在潘家、翁家学的,若是爹娘还活着,恐怕根本就不舍得她学这些吧。只会和沈家娘子一样,让她学琴棋书画。 一家人喝过粥,男的便去地里干活,女的则在家里干家务。 根叔现在已经能够去地里了,只是不能干重活,怕影响断骨的恢复。好在现在有了凤槃,这体力活就不怕了。 通草花如今也卖得差不多了,通草已很难再收到,原材料断了,成品自然就不好再做下去。何况夏日里的圩日,赶集的人不多,生意也不好做。 “姐,我们上次做得一千枝花可以留着过年卖。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想添喜庆,生意肯定好,而且过年了,价钱也卖得高。”小锦建议。 “嗯,你说得对,这做生意呀还是你在行。”小娥对小锦的生意头脑很放心,她总是能抓住最好的商机。 “下个圩日,我们可以先拿头花去卖,能卖多少是多少,总不能断了收入。”小锦盘算着这家现在的开支比以前大了许多。在她和小娥的坚持下,五个人隔一天就吃一个水煮蛋,每七天必须吃一次肉,只有这样,霞婶、根叔的身子才能好起来,而她和小娥,还有那个凤槃,才能茁壮成长。 只是,如此,开支便大了许多。吴妈妈赔来的二十两银子霞婶给收了,说是攒起来盖房。确实,这个家需要重新规划规划了。小锦去打听过,若是直接加盖几间砖木房,大概需要一百两银子,若是拆了全盖新的,那没个三五百两,是盖不下来的。 三五百两,按照前段日子,她们每个圩日能赚上个两百文,一个月寿昌、渭泾塘加起来大概有十二个圩,那就是两千四百文,也就两吊半的钱,合计也就二两多的银子,两个月是四两多,若是要靠这个盖房子,那至少得等上五六年。小锦可没这个耐性。何况一个月二两多那是旺季时候的收入,像现在一个圩日也就能分到个七八十文,如此算算,没个十年,就别想盖房子的事。所以,最终还是得想其他法子赚大钱。 小锦看看外头烈毒的夏日阳光,想要出去的念头立马就没了。 现在,还是先熬过这个夏天再说吧。小锦无奈地捧着碗,咕咚咕咚喝下一大碗的水。 吃过午饭后,到了一天最热的时候,村子里的娃子们都纷纷跑到河边阴凉的地方午睡,小锦也想去,可是小娥不让。今个好像天气特别的闷,小锦在屋子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心里就烦躁。 “姐,我们去小水潭那凉快凉快吧,我实在热得不行了。”小锦央求道。 小娥拗不过她,加上她也是热得不行,想想小水潭那边安静,一般不会被人看见,便答应了。 两人悄悄走出房门,就看到躺在堂前午睡的凤槃。 虽然大门敞开,但今天似乎特别的闷,没有任何风,凤槃即便是睡在堂前,也是热得浑身是汗,只见他紧闭双目,皱紧了眉,似乎也是讨厌这热。 “哎,哥,醒醒。”小锦轻轻推了推他。 凤槃猛地睁开眼,其实他压根没睡着。 “哥,我们带你到小水潭那去纳凉。”小锦道。 凤槃问:“小水潭?是你们救我上来的那里吗?” “嗯,就是那里,那里凉快,你去吗?”小锦问。 凤槃没有回答,却迅速爬了起来,将床收了放好,以行动说明了一切。 三人冒着酷暑来到了小水潭那,清亮的感觉,让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 “姐,我们下水凉快凉快吧。”小锦说着就要脱了鞋袜下水。 “哎呀,你怎么能脱鞋子,当心别人看见。”小娥慌忙去拦。 “哪有人呀,你是说凤大哥吗?他是我们哥,没事的。”小锦满不在乎。 “不,那边还有人。”凤槃忽然开口,吓了小娥、小锦一跳。 “哪还有人?”小娥问。 凤槃指了指前方。 小娥、小锦定睛一看,果然看见树下躺着一人,不过只能看见两条腿,身子在树后,遮着看不见。 “你眼神还真好。”小锦赞道。 “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凤槃吩咐道。 凤槃过去才一会,就见树下的那双腿动了,原来是那人爬了起来。待他走出来,原来是依土。 “依土,你怎么会在这?”小锦笑嘻嘻跑过去,就见依土身后又冒出一个小脑袋,是依水。 “依水?你怎么也在?婶能让你出来?”小锦惊讶问道。 依水嘻嘻笑了,“我娘当然不肯,不过她今个和我爹去办事了,就我和哥哥在家,家里头实在是热,我便求哥哥带我到树林里纳凉,他就带我到这里来了。” “嗯,这边安静,没啥人,这样依水也算不得抛头露面了。”依土道。 小锦眨眨眼,这依土的想法倒是和小娥一致,看来在这个时代,稍有点家世的规矩就多。 “你们也是来纳凉的吗?”依土问。 “废话,当然是来纳凉的,不然是来抓鱼的不成?”小锦道。 依土听了,眼睛一亮,说道:“我刚看到潭子里有鱼,我们抓几条回去吧。” 第78章 桃园五结义 ps: 二更。 小锦瞅了瞅潭子,“前两个月我看了只有小鱼呢,现在有大鱼了?” 依土笑着说道:“小鱼会长大啊。” 小锦兴奋说道:“那就试试吧。”说完,跃跃欲试。 “小锦,你别没个姑娘的样子。”小娥拉了拉小锦的衣服,不让她下水。 小锦嘟着嘴,没反抗。依水似乎与她同病相怜,她也想下水去玩,但她知道哥哥肯定不让。于是,她便过来拉着小锦,说道:“小锦,我们去树下看他们捉鱼吧。” 小锦只好跟着过去了。 凤槃脱去上衣,挽起裤腿下了水,依土回头看了看小娥、小锦,没好意思脱衣服,直接就把下摆捞起塞进了腰带,再挽起裤腿下了水。 小锦无聊地看着两个人在那里抓鱼,手里有一根没一根地拔着地上的草打发时间。 “你们干什么呢?”就在百无聊赖间,忽听一声娇喝,小娥、小锦、依水抬头一看,是柳芽儿和月牙儿。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小娥起身问道。 “怎么?你们来得,我们就来不得?”月牙儿瞅了瞅小锦,一副想把她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好好的纳凉又被搅和了,真是煞风景。”小锦嘀咕。 “你说啥?”月牙儿没听清,但相信不是什么好话。 小锦懒得理她,瞥了她一眼,自顾自看依土他们捉鱼。 “你给我说清楚。”月牙儿冲上前去就要理论,却被她姐姐柳芽儿一把抓住。 “好啦,好啦,别每次都像个炮仗一点就着。”柳芽儿皱了眉,早说不带这个妹妹来了,她非来。来了就坏事。 “姐,你咋不帮你家妹子呢?”月牙儿气红了脸。 “谁讲理我帮谁!”柳芽儿也没好口气了。 月牙儿又气又委屈,豆大的泪珠儿就下来了。 “啊呀。你哭啥,也不怕别人笑话。”柳芽儿伸手给月牙儿擦了泪。 “你还是我姐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没理,我不理你了。”月牙儿说着,就跑了。 柳芽儿也不去追,只是喊了句:“别跑远了,要是回去晚,当心娘拿笤帚招呼你。” “柳芽儿姐,你还是去劝劝吧。”小娥有些心软了。毕竟这几个都是半大的孩子。 “没事,月牙儿就这样,过不了多久就好了。”柳芽儿是故意气走月牙儿的,她在。说不定又得起事端,到时候又啥都问不出来了。 “依土他们在做什么?”柳芽儿问。 “他们说要捉鱼。”小娥回道。 “啊?”柳芽儿一声惊呼,捂住了嘴。 “咋了?”小娥问。 “这河里的鱼咋能捉呢?”柳芽儿道。 “为啥不能?” “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们,这河里是神鱼,不能抓。要吃鱼,得到外面去买哩。” “柳芽儿,你胡说啥,啥神鱼,这条河这么长。难道说这沿河的村都不能下河捕鱼了?”小锦质疑。 “不,就我们村不行。我大伯说了,这乌雀桥能建成,全靠河里的神鱼们帮忙,龟大仙曾托梦给他,只要禁渔十年,这桥就能建成。结果,村子里的人答应禁渔后,这桥果然就修成了。”柳芽儿道。 “那这桥建成多少年了?”小娥问。 “快十年了。”柳芽儿回答。 “那不就成了?禁渔时间已经快到了。”小锦不以为然。 “可还没到啊,即便是到了,大伯说了也是要祭过龟大仙后才能开始捕鱼的。” “我们只是捉两条,不碍事的。”小锦道。 “可是……”就在柳芽儿还要再劝时,就听依土回过神大喊,“看,看,我们捉了一条大鱼。” 依土手里的鱼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亮光,摇动的尾巴的将水珠子溅开到了空中。 “啊,这是神鱼,你瞧它在发光。”柳芽儿捂嘴大叫。 “啥神鱼,那只是阳光折射鱼鳞和水珠而已。”小锦低声说道,鄙夷地瞅了瞅柳芽儿,心里暗叹,没文化真可怜。 “你们快放了神鱼。”柳芽儿说着,竟顾不得弄湿鞋袜,直接就下了水,这水潭子深浅不一,柳芽儿又走得急,一脚落空,整个人就扑进了水里。幸好这连日来的暴晒,让水潭子里的水浅了不少,柳芽儿扑腾扑腾两下,也就站牢了。只是身上全湿了。 柳芽儿下水后便要去抢依土手中的鱼,依土不让,躲到了凤槃身后躲避,柳芽儿跟着过去,脚一滑,整个便扑进了凤槃的怀里。 凤槃站立不稳,踉跄了两步,幸好他地盘稳,没有整个载进水里。柳芽儿却站不稳了,攀着凤槃的肩,一阵折腾。 “姐,这算啥?投怀送抱还是鸳鸯戏水?”小锦扯了扯小娥的衣袖,只觉柳芽儿的举动十分好笑。 小娥也看不下去了,大声叫道:“哥、依土,都上来吧。” 凤槃推开柳芽儿,也不管她又跌进了水里,直接就上了岸。 依土本想去扶她,听见小锦喊他:“依土,快点上来,我们烤鱼吃。”便不再理会,也快走上岸了。 柳芽儿扑腾了两下,再次站稳,只是浑身湿透,头上的发髻也散了,狼狈不堪的模样分外好笑。 “呵呵呵。”小锦、依水忍不住笑了,小娥也想笑,但见柳芽儿整张脸都黑了,便干咳了两声,扯了扯小锦和依水。 柳芽儿上了岸,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小娥于心不忍。 “姐,你想多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要下河,是她自己摔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还没说她借机占我哥的便宜呢。”小锦的话让小娥红了脸,推了她一把道,“姑娘家,说啥呢。” 再看凤槃,满脸木然,只是接过依土手中采药的小剪子,麻利地将这条鱼开膛破肚了。 虽然天气很热,但烤鱼的香气还是相当诱人,几人嘴馋,顾不得上火,你一点我一点地就将鱼吃个精光。 过足了嘴瘾,五个人躺在树荫下休息,依水忽然怯生生说道:“柳芽儿姐刚刚看我们的眼神好可怕,你们说她会不会带山福伯他们来捉我们?” “捉我们干啥?我们又没犯事?”小锦才不会怕她柳芽儿呢。 “我们捉了神鱼啊,还把它吃了。”依水道。 “哪有什么神鱼,是她瞎说的。”小锦可不能让依水也掉进封建迷信的坑里。 “真得没有?”依水这妮子就是胆子小,刚刚吃得时候都没见的怕,现在倒是怕了。 “应该没有,我以前捉过几次,都没事。”依土忽然说道。 “啥?哥,你以前还捉过?”依水显然很意外。 “恩。有段日子冬梅奶奶身子不好,说想喝鱼汤,我没钱买,又没敢告诉娘,便到河里偷偷捉了鱼给冬梅奶奶炖鱼汤喝。”依土说道。 “那么,捉鱼真得没事啦。”依水这才放心地摸了摸胸口。 “可是,我还是怕村长和山福伯。”依水又说道。 “唉,依水,你怕啥,我和姐姐还有凤大哥都会保护你的。”小锦拍胸脯保证。 “真得?可是你们不是我的亲姐姐和亲哥哥呀,只有我哥会保护我。”依水天真地说道。 “这和亲生不亲生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啊。”小锦道。 “对呀,依水,凤大哥、小锦、小娥和我们是朋友,朋友就会有难同当。”依土的话让小锦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想,这家伙,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假装的,他咋不说朋友得有福同享,光说有难同当了。 “对了,凤大哥,我们虽然不是兄弟,但我们可以结义呀,结义之后我们不就是兄弟了吗?”依土也不知是看了啥书,忽然就想到了结义。 “桃园三结义?”小锦嘀咕。 “嗯?这后面还真是一片桃树林。”依土没听出小锦其实是想起了刘、关、张的典故,以为她说得是身后的桃林。 小锦吃惊地回头看看,果然林子里面有不少的桃树。 “那也是桃园五结义呀。”依水点点人数,开心地说道。 “姑娘家哪有结义的。”小娥摇摇头,不想跟着起哄。 “有,姑娘家叫义结金兰。”小锦笑着说道,“姐,结义就结义吧,挺有意思的。” “这……”小娥有点哭笑不得。 “那就来吧。”依土很兴奋,拾起刚刚烤鱼烧过的五枝小树枝,每人发了一根,就要一起结拜。 凤槃接过后,似乎愣住了,想了一会才跪下,五个孩子拜天拜地,有模有样的说道:“我凤槃、小娥、依土、依水、小锦今日在此结拜为异姓兄妹\弟,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就在后半句要说出时,小锦忽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但求开心不用死。” 惹得其余四个人吃惊地看着她。 小锦吐了吐舌头,说道:“不要说同年同日死,好端端的,说死都不吉利,我们得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 依土、依水、小娥还有些愣怔,就听凤槃爽朗地大笑:“说得好,我们就求开心不用死!” 其余三个人觉得有趣,也跟着说了,然后再拜了三拜,就此五人结拜。 第79章 买地 ps: 今日第一更。 连日来的酷暑炎炎,终于迎来了一场倾盆大雨。 小锦早已将房子的窗安上了窗扇,如此在屋子里就不怕大雨滂沱。但是,每到下雨时,小锦便总能闻到一股子霉霉的味道,这房子实在是太旧太破,恐怕屋子里的东西即便都坏了,那深入泥墙的霉烂味道还是依然存在。 家里的家具一大半都换成了新的。虽然一家人的心愿都是希望攒钱盖个新房子,但是在小锦的坚持下,还是顾了当前,将家具换了些。现在的陆家,走进屋子里,倒还是像模像样。 “这天,说好今天去看地的,却下了场大雨。”根叔看着这大雨,愁眉苦脸。 “爹,好事多磨,这雷阵雨很快就过去了。”小锦喜欢这雨,喜欢雨后的清凉。 “根哥,孩子说得对,好事多磨呢,那地在那不会丢的。”霞婶也劝道。 根叔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这不是着急吗?这些年了,一想到马上就能有自己的地了,心里头就有些紧张,又怕卖主不卖了,又怕价钱高了我们买不起。” “呵呵,爹,我们是去买地,价格谈得拢就买下,谈不拢就不要,没啥好紧张的。”小娥笑嘻嘻地捧了一碗茶过来。 “也是,也是。”根叔赞同。 果然,过了一阵,这雷阵雨就停下了,根叔激动地站起身,招呼道:“快,快,我们现在就去地里。” “哎,根哥,瞧你急的。当心孩子们笑话你。”霞婶笑着摇摇头,她男人今个真是有些激动过了头,这雨还没停透呢。就想着要出门。 小娥、小锦捂着嘴笑,凤槃则静静地看着外面出神。 待到要买的地那儿。根叔更是激动的眼里含泪,在地里来回踩踏,仔细看着。 “姐,这有啥好看的,不就是一块地吗?”小锦无奈摇摇头,根叔这个样子,到时候可就不好杀价了。 “爹那是激动的。”小娥淡淡笑了笑。 “我说大根。咋样?这地好着呢,要不是我家良子出了事,谁舍得卖地呀。”卖主是村子里的胡仁,这是他家里三分之一的地。共计八分。 “行,行。”根叔连连点头,但又带着央求的口气说道:“可是十五两银子太贵了。这其它地方一亩地也就卖个十二两,你这连一亩都没呢?” “啥,贵?大根。你可得说良心话,一般人家拿出来的可有这么好的地段?你要是不要,村长还候着呢,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你自己想好了。”胡仁不肯让价。 “啊呀。这,可十五两银子……”根叔看了看小娥、小锦,有些为难,家里的钱大多数是两个孩子赚得,这十五两超过了预期的价钱,他担心小娥、小锦不同意。 小锦还真得就不同意。 “仁叔,你刚刚说村长也要这块地?”小锦上前问道。 “对。” “那他出价多少?” “额……这你就别问了,总之价钱铁定比这高。”胡仁道。 “既然这样,那你还是卖给村长吧,我们可出不起十五两,总不能让仁叔你亏了不是?”小锦说着,就对根叔招呼:“爹,我们走吧。” 根叔愣愣,没动脚,咋的,小锦真得不舍得钱了。 小锦看看根叔的样子,就知道他脑子不灵光,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这买卖砍价,就看个态度,你要是巴巴地往上凑,这价能下来才有鬼呢。她就不信,就村长精明的样子,他的价钱会高于市价。肯定是这胡仁想要抬高土地价格,抓住根叔对土地的赶紧,放出的虚炮。 小锦对霞婶说道:“娘,劝爹回吧,村长家的价钱出得比我们高,我们咋也不能让仁叔亏了不是?” 说完,又冲着霞婶眨眨眼。 霞婶忽然明白过来,懂了小锦的意思,赶紧也下了地,拉着自己男人大声说道:“走了,走了,根哥,我们再到别家看看去。这地还是留给村长吧。” “胡说啥。”根叔显然还是没明白过来,瞪了自己女人一眼,还甩了甩手,想要将她甩开。 霞婶抱紧自己男人的胳膊,凑在耳边说了一句:“小锦有法子。”便使劲将自己男人拉了上来。 “我说大根,你可想好了,真不要了?”胡仁见根叔被霞婶拉了上来,似乎有些不悦,但小锦能看出他其实是着急。 “这……”根叔还是有些犹豫。 “不要了,不要了。”霞婶替根叔说了。 说完,几人便作势往回走。 “哎呀,你们……大根,别走呀,我这不是觉得你们家穷,需要一块地,才决定卖给你们家的么。”胡仁拦住他们。 小锦笑了笑,说道:“仁叔,你既然知道我们家穷,肯定也知道我们家是拿不出这十五两银子的,所以您还是卖给村长吧。” “你这丫头,谁不知道你们这些日子做花赚了不少呀,再说彩花楼的吴妈妈不是赔了你们不少吗?少说也有百八十两吧,咋会十五两拿不出来呢?”胡仁扁扁嘴,心想着这还真是越富越抠门了。 “仁子,说啥呢,哪有百八十两,就彩花楼赔得那点钱,光治伤就花了不少呢?”根叔想要解释,却被小锦拽了拽袖子阻止了。 “仁叔,你刚说我们穷呢,现在又说我们富,那我们到底是穷还是富呢?”小锦故作天真地问道。 胡仁有些红了脸,这话里的前后矛盾他也知道,不过他也没把小锦这个孩子放在眼里,随口说道:“原先你们是穷,现在你们可富了呢。” “好,现在我们富了,那我们就不买这八分地了,我们到别家去,买个一亩两亩的,才能衬得起我们家的身份不是。走了,爹娘。”小锦说完,拉着霞婶的胳膊,就要走。 “哎,你这丫头,嘴咋这么刁呢,这买地的事到底是你做主,还是你爹娘做主啊。”胡仁用起了激将法。 根叔果然中计,顺口说道:“当然是我们做主啦。” “那不就得了,你个小丫头,一边呆着去。”胡仁得意地笑了。 小锦气得牙痒痒,她还不是为了给这个家省点钱,这根叔咋就不明白呢。 小娥拉了拉小锦,说道:“算了,让爹、娘去谈吧。” “他们谈啥,话还没出口,价钱就被人压死了,还咋谈啊。”小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凤槃瞅了瞅两个姐妹,再瞅了瞅根叔、霞婶,走上前去说道:“叔、婶,本来这话不该我说的,但我觉得小锦说得有道理,我们家既然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在乎这点买地的钱了,何必花高价买这八分地呢,这地既然村长看中了,我们还是留给村长吧,村长既然出了比十五两还高的价,那一定是喜欢得很,我们何必夺人所好?村子里地多得是,就连东边的那几块也不是没可能,我记得冬梅奶奶的地可不就在那边?” 根叔被凤槃一点,脑子有些转过来了,这村长如此精明,怎会出这么高的价买一块在村子里算不上好的地?说不定就是这胡仁在诓他呢。 “也对,槃儿说得也是,那我们要么去别处看看?”根叔想明白了,便顺势要走。 “唉,咋又要走啊,我说大根,你也太没个主见了吧,这冬梅婶的地可是你能想的,她这辈子就剩下这块地了,即便是荒着不种,她也不会卖了的,到最后她归了天,这地还不是归村子里那些有钱有势的主?咋也轮不上你不是?所以,你还是买我这块地实在点。”胡仁劝道,他其实急需钱,压根不想放过这桩买卖。 “十两。行的话我们就成交。”凤槃再次开了口。他刚刚说得话已经够多了,连小娥、小锦都有些惊讶,似乎就没发现他能说那么多的话。 “啥,十两,你们也太狠了吧。”胡仁显然不愿意。 “仁子,十两差不多了,市面上一亩地才卖多少呀。”霞婶说道。 “就是,仁子,十两也差不多是一普通庄户一年的开支了。”根叔脑子彻底清醒了,完全看出胡仁是拿村长抬价呢。 胡仁抿紧了唇,似乎陷入了沉思。其实村长也确实看中了这块地,只不过村长出价只有八两,他想着大根一家老实,就想坐地起价,却没想现在的大根也不似以前那般好欺负了。 “再加点吧,十二两。”胡仁不死心,还是想要多赚点。 “叔,见好就收吧,良子还等着钱救命呢。”小娥适时地插了一句嘴,这胡仁为啥卖地她们都知道,还不是他的儿子胡良在外惹了事,将人家打伤,要赔很多钱,不然官府就要严办,逼得胡仁不得不卖地救他。 “哎,十两就十两,我去拿地契。”胡仁垂头丧气地去拿地契,陆家开得价是合理的,要是村长那个价,他不得哭死。就这样,陆家从胡仁手里买到了地,至此,根叔终于有了自己的田地。 拿着那张属于自己的地契,根叔热泪盈眶。当天,还特地去给他的爹上了坟,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第80章 摊前闹事 ps: 今日二更。 有了地,生活似乎就有了新的奔头,而家里的鸡仔也慢慢长大,再过一个月就能宰了吃了,而再过三个月大概母鸡就能下蛋了。 全家人的分工依然是根叔、凤槃种地,小娥、小锦卖花,里外结合,小日子倒是越来越红火了。 这日圩日,沈家娘子可能是中了暑气,身子不利落,小娥、小锦便决定自己去寿昌镇卖花,霞婶、根叔不放心,便让凤槃跟着一起去,这样才能有个照应。由于天气热,他们一早便出发了。 路过河底村时,上来两个人,香寡妇和一个男人。 这么些日子,她们倒有些时候没遇见香寡妇了。一路上,两人打情骂俏,旁若无人,偶尔,香寡妇还拿挑衅的目光瞅瞅小锦,让小锦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就没个廉耻吗?”小锦忍不住嘀咕。 “算了算了,当做没看见就成。”小娥劝道,“别多说了,被她听见,少不了起事端呢。” 小锦鄙夷地瞅瞅整个都想贴在那个男人身上的香寡妇,没再做声。 “坐好啦!”车子忽然一个颠簸,赶车的华叔大喊一声,及时控制住了车子,这才没让车子侧翻了,但车上的人却被颠地个人仰马翻。 小娥及时地被凤槃抱进了怀里,没有跌出去,小锦则抓牢了车扶手,也没摔出去,倒是那个香寡妇,由于一门心思在男人身上,车子一颠簸,她便保持不了平衡,滑下了车。 “哎呦。”香寡妇一声惨叫。这可是她第二次摔了。 由那个男人扶起她,香寡妇指着小锦就骂开了。“你个小骚-货,每次见到你都没个好事,上次见你摔了。这次又是,你个扫把星。早点死了算了,省得祸害人。” 小锦气得从车上跳下,回嘴骂道:“是你自己骚-包勾引男人,不好好坐车,摔了还好意思怪别人!” “呦,你个小婊-子,年纪小小就会骂人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香寡妇说着就饶过车子,冲向小锦。 小锦顺手捡起路边的石头就要自卫,却见香寡妇还没到她身边呢,就被凤槃拦住了。 只见凤槃捏住香寡妇的肩。用力一怂,就将她推出去一丈多远。 香寡妇倒退了好几步,最终站立不稳,又一个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小锦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你是个死人啊,还不给我打这小子!”摔在地上的香寡妇气急败坏。一手摸着摔疼了的屁股,一手指着跟着她来的男人骂道。 那男人看了看凤槃,估摸着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便不知死活地也冲了上来,凤槃一拳打在那人腹部。再手掌做刀,切在他肩上,就见这男人像烂泥一般地瘫到了地上。 “打得好,打得好!”小锦高兴地直鼓掌。 小娥却有些惊讶地看着凤槃。 香寡妇见状,忽然大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小锦跑上前去,吼道:“你再喊,我让我哥打死你。” 香寡妇闭了嘴,瞪了小锦一眼,慢吞吞地上前查看那个被打趴下的男人。看了才知道,只是吃了痛,一时没站起来,倒没什么大碍。 扶起那个男人,香寡妇冲着华叔喊:“今天不坐了,你把车钱退还我们。” 华叔二话没说,就掏出两文钱扔给了香寡妇。 香寡妇悻悻捡起,扶着那男人一拐一拐走了。 “这女人,只知道勾引男人,一时消停都没。”华叔朝着她身后啐了一口,招呼小娥他们上车了。 陆家和华家虽然亲没结成,但小娥说不宜交恶,她们平日里还得坐华叔的车呢。何况都是一个村的,所以三番两次的带着鸡蛋、米、面什么的去看华叔,这让华叔很感动,两家的关系也才没有因为结亲不成而有所变化。 “小娥、小锦,以后爷不带那寡妇娘们了,只要她坐车,没一次不出点事的。晦气。”华叔赶着车说道。那香寡妇还说小锦晦气,他还觉得这寡妇不守妇道,晦气呢。 “呵呵,爷,您做您的生意,不必因为我们就拒载。”小娥笑着说道,拒载这词还是她从小锦那学来的呢。 “也不是因为你们,爷就觉得那寡妇娘们不守妇道,脏了我的车。”华叔解释。 小娥便不再做声了,她也不待见那寡妇。 到了镇上,和往常一样,与华叔说好了等候的地点,小娥、小锦带着凤槃便去了她们的摊位那卖花了。 这摊位是每月交了租子租来的,所以不会有人占了。 “卖花了,卖花了,好看的通草花,大花一文一朵,中花一文两朵,小花一文钱三朵。”一摆好花,小锦便吆喝开来。 瞬间,便有一两个老主顾过来买花。 凤槃站在一边看着,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眼看去,就见对面有个老头阴沉沉地盯着他们瞧。看了一会,便摸着胡子走了。 凤槃垂下眼帘,觉得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夏日里日头毒,到了晌午,基本上圩日上的客人就没几个了。小娥、小锦也准备收摊回家。 凤槃在一边帮着忙,忽然就见两个妇人冲着这边走来,来了后便将一件藕色衬衣摔在了摊子上。 “咋了?这是?”小娥不解。 “咋了,你们给我瞧瞧,这可是我新做的衣裳,我穿了还不到一天,就被弄成这样了。”那妇人大声嚷道。 小娥拿起衣服看了看,藕色的衬衣领口沾满了蓝色的燃料,肩膀处也星星点点的洒了一些。 “这是?”小娥心一沉,难道是花褪色了。 “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你们的花造的孽。昨个在外头忽然下了雨,我没带伞,跑着回家,一到家我男人就看到我这衣服被弄成了这样。这衣服可花了我不少的钱,你们卖得是什么花。咋会这样?”那妇人越让越大声,让原本都有些困乏的人们都来了精神,一个个围过来看热闹。 “怪不得卖得这么便宜呢。原来这染料有问题。”陪着过来的妇人斜着眼,没好气地说道。 “这位大姐。您别急,我们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事。”小娥慢慢冷静下来。 “头一次?你是想说我讹你不是?我就不信了,你们每天卖出去那么些个花,就没遇到过这事。恐怕是早就有人发现了,只是这一文两文的,没想和你们计较,这才算了。若是光着花掉点色。我也就算了,可这毁了我的衣裳,可不行。” “那大姐,你说吧。要赔多少。”小娥不想和她争执,这花会不会掉色回去试试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做这口舌之争。 “二两银子。”妇人道。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口气,二两,这妇人是狮子大张口了吧。 “二两?大姐。你怎么不去抢?”小锦冷笑。 “你这丫头,说啥呢,我可是正经人家,啥抢不抢的,这衣服可是苏锦做的。贵着呢。” 小娥摸了摸衣服,这衣服明显不是苏锦,但她知道这妇人是摆明了要来讹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姐,苏锦很贵吗?”小锦轻声问道。 小娥没有回答小锦的问题,对妇人说道:“大姐,既然是我们的花将你的衣服毁了,那我们自然是要赔的,只是你能不能将花还给我们,让我们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也好改进改进,不再出这样的事不是?” 妇人愣了愣,说道:“那烂花把我衣服弄成这样了,我还能留着做什么,早给我男人扔了。” “大姐,那你怎么就能说是我们的花弄得呢?”小娥问道。 妇人一听,气得大骂:“原来你们还是想说我讹你们啊。瞅瞅,瞅瞅,整个寿昌镇就你们这里卖这蓝色的花,这大叔、大婶、大妹子,你们可都看见了,我可没讹她们,这寿昌镇就她们家卖这蓝色的花吧,就这我还能说假的不成?”妇人转过身去,冲着人群寻找支援。 “那倒是,这寿昌只有她们卖蓝花。”人群中有人附和。 “是,是只有我们卖蓝花,可这染料不是只有我们家才有吧。”小锦说道。 “啥,小丫头,你不会说我特地买了靛蓝,弄脏了衣服来讹你们吧?就你们这种小摊,我有必要来讹你们吗?”妇人气得直跺脚。 “大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要我们赔二两银子,我们赔不了呀,您看这样成么,我们给你重新做一件一样的。”小娥道。 妇人眼睛睁大,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叫道:“啥做一件一样的,这可是苏锦,你们有本事就去苏州给我做一件一样的来。” 小娥皱了皱眉道:“大姐,您说这衣服是被我们的花掉色染了,因为只有我们卖蓝色的花,我们认了,我们赔,可您也不能不讲理,一件仿锦就要我们赔二两银子。” “啥,你说这是仿锦,你个不识货的东西,这可是我男人从苏州带回来的苏锦做的。” “大姐,这是仿锦还是苏锦,我们让布庄的人一辨就知。”小娥笃定这是仿锦。 妇人气得大骂,“你们从一开始就想说我讹你们,这衣服明明就是苏锦,你们还不认,你们不肯赔,我就砸了你们的摊子,让你们卖不了这祸害人的东西。” “啥祸害人呀,大姐,你咋不讲理呢。”小娥有些无语了,这妇人,咋说咋不行,还说不是讹钱的。 “我不讲理,好,我就不讲理了。秀秀,去,喊你大哥、二哥,还有家里的亲戚来,今天,我们就砸了这骗人的摊子!”妇人对陪着她来的那人说道。 叫秀秀挤出人群,撒腿就去了。 小娥想要阻止,却被小锦拦了。 “让他们来。”小锦毫不示弱。 凤槃则透过人群,寻找一个身影,不一会儿,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个摊子边上看到了他想找的那个人。 那个早上盯着他们摊子看的老头。 第81章 化解 ps: 今日第一更。不好意思,今天上传晚了,各位看官见谅。 凤盘拍了拍小娥的肩膀,轻声问道:“瞧瞧那边那个老头,你可认得?” 小娥抬眼看去,那个穿着褐色长袍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子,用一双绿豆眼正瞅着她们。 低头想了想,此人有些面熟,在哪见过呢? “是他?余掌柜!”小娥一惊之下,慌忙用手肘撞了撞小锦,“小锦,你瞅瞅,那个是不是余记的余掌柜?” 小锦也抬眼看去,果然是那个压价收花的余掌柜。 “他是来看好戏吗?”小锦道。 “恐怕不是,这场闹剧就是他搞得鬼。”凤盘推测。 “恩?” “一早我就看到他站在那看,没多久就出了事,这怎么会不让人生疑呢?现在你们又都认出了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应该很清楚吧。”凤盘眼神如炬,让站在暗处的余掌柜不自觉地心颤了一下,四处看去,却又没看到令他胆颤的来源。 “原来是这个老匹夫搞得鬼。他肯定是气我们抢了他的生意!”小锦咬牙切齿地骂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要么我们过去和他说说,都是为了赚钱过日子,何必弄成这样。”小娥心思单纯,不想将事情闹大。 “姐,你傻啊,他既然让别人来闹,那就肯定不会承认。你瞧他阴沉沉地躲在暗处,就说明他早就有了预谋。”小锦立马将小娥这等纯善的建议给否决了。 “小锦说得对,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是不会认得,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把眼前的事给解决了。”凤盘也同意小锦的意见。 小娥想想也是,自己还是太软弱了,遇到这等恶事。就应该直接面对才是。 “那你们有什么好法子吗?”看看站在摊前得意洋洋瞅着自己的闹事者,小娥有些胆怯。深吸口气,小娥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小娥自我安慰道。 “既然是有人陷害,我们就不能以赔钱了事。若是赔了钱。就做实了我们卖得是残次品,这对以后的生意是大害。”凤盘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可是,这也有可能是我们的花确实褪色了。”小娥心里没底。 “蓝色的花还有吗?”凤盘道。 “卖完了,家里头还有一些,这里是没有了。”小娥道。 凤盘抬头扫过围观的人群,看到一位大姐头上戴着蓝色的通草花。 “小娥。那大姐头上戴得是我们这的花吗?”凤盘第一次来做生意,对小娥、小锦卖得花不是很熟悉,有些不能确定。 小娥仔细辨认,肯定说道:“是的。是我们卖的花。” “小锦,你去向那位大姐讨要回来。”凤盘吩咐。 小锦立马明白了,轻声问道:“你是要做试验?” “什么?”凤盘未听懂。 “就是你想拿蓝色的花试试是不是真的褪色?”小锦解释道。 “对。”凤盘承认,“现在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得褪色,所以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想。你们在这里卖花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褪色如此严重,恐怕早就有人来退花了,怎还会挨到今日。” “哥说得有道理,即便花会褪色。也不至于退成这样。我去讨花,我们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小锦说着就跑进人群向那位大姐讨回了花。 这时候,闹事者让秀秀回去喊得人也来了。 “阿敏,咋了,这奸商不给赔钱吗?”来人中一个个子不高,却很健壮的男人上前询问。 “她们说我是故意讹她们,话说这衣服不是苏锦,不值二两银子。”叫阿敏的闹事者娇声说道,满脸的委屈样。 “啥?哪个混蛋说你讹她们了?”男子浓眉倒竖,双手重重地拍在摊板上,震得板子上的花都跳了起来,小娥、小锦更是吓了一跳。 凤盘将小娥、小锦挡到身后,冲着这名男子说道:“这位大哥,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拍板子吓唬人,这不是君子所为吧?” “啥君子,笑话,老子他-妈-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敢管老-子,当心老子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你!”男人打量着还未完全长成的凤盘,耻笑道。 凤盘也不恼,只是冷冷地瞅着他,那犀利而又寒冷的目光让这个男人忍不住一哆嗦。为了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恐惧,男人再次破口大骂:“臭小子,别给老子在这里充英雄,这摊子是不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给我滚一边去!” 凤盘挪动双唇,冷冷说道:“你不是君子,还是男人吧,欺负小丫头算什么男人!” “臭小子,你找打!”男人伸手就朝凤盘头上挥去。凤盘伸手一打,就势抓住男人的手腕,往前一带,这男人摔趴在摊板上,头撞在板沿,疼得嗷嗷叫。 “打人啦,骗子打人了。”阿敏大叫。 阿敏喊来的几人就要冲上来,却被人群中一个高个子的中年男人喝止了。 “住手,你们住手!”中年男人边喊边站到摊前,冲上来的也就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男人很瘦,很矮,本就有些胆怯,现在见一个高大的承认前来阻止他们,就更觉害怕,止步不敢上前,站在那吞吞吐吐问道:“你又是谁?少管闲事。” “我只是看不过去,就这么点小事,需要为难几个孩子吗?”此人喝问。 “看你是个外乡人,别管闲事!”阿敏恶狠狠地威胁道。 此人看了看她,没说话,转身伸手拿起那件被染色的衣裳,说道:“这花即便是褪色,也不该将衣服染成这样,而且即便是花褪色染得,也不要二两银子那么多。” “就是,你这衣服难道是金子做的,要这么贵!”小锦见有人仗义执言,又有凤盘的保护,顿时壮了胆,上前说道。 “苏锦,苏锦,你懂吗?这可是上等的苏锦。”阿敏鄙夷地瞅瞅小锦。 “即便是真得苏锦,也不值二两银子。除非这件衣服是出自名家之手,那还有可能贵些。”高个子男子说道。 “这不是苏锦,只是普通的素缎子,连绣花都没有,做工也很普通。”小娥出声说道,“顶多也就值个二三十文钱。” 高个子男人有些探究地回头看了看小娥,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料子并不值钱,连织锦缎都不是。” “你们胡诌诌啥?什么不值钱,余掌柜说这可是上等的丝绸了。”阿敏冲口而出,让小娥、小锦、凤盘为之一振。 “哪个余掌柜?”凤盘抓住了重点。 阿敏一愣,随即说道:“我给余记的余掌柜看过,他说是正宗的上等丝绸。” “那就请余掌柜来证实证实。”凤盘说道。 阿敏有些惊慌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刚刚想要打凤盘的男人已经脱离了钳制,站起身喊道:“你们赔银子就算了,不赔,以后别想在寿昌镇摆摊。” 说完,他有些胆怯地看了看凤盘。 “这位小哥,不管怎样,做人总是要讲道理吧,若是这衣服真是花褪色给糟了,那就按市价让摊主赔给你,若不是,你也不好寻滋闹事不是?”高个子男人劝道。 “你少啰嗦,外乡人滚。”阿敏男人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一个外乡人到了你们寿昌镇就看到这样欺侮小孩的一幕,难道你们寿昌镇的民风就是如此吗?”高个子男人大声说道。 人群中有些人开始指责阿敏一家。 “好好把事情说清楚,有必要这样吗?”有人嚷道。 “就三个娃子,能咋样?好好把事情弄清楚不就行了。”有人再嚷。 “就是,就是,好几个大人,对付几个孩子,真够丢脸的。”有人指责。 阿敏一家子脸上挂不住了,只好说道:“好,好,那你们说,这事怎么办吧。”阿敏问小锦她们。 “我们先弄清楚,这花是不是会褪色。”小锦说着,到旁边的粥摊借了一碗清水,将从一位大姐那讨回的蓝花浸在了水里。 奇怪的事发生了,蓝花在水里很快就没了颜色。 “咦,颜色呢?”大家都很惊奇。 高个子男人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将花从水中取出,然后放在摊板上,等了一会,颜色竟然慢慢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小娥、小锦、凤盘都不明白。 高个子男人没有解释,转身说道:“大伙儿都瞧见了这花并不会大量褪色,更不会把衣服染成这样。而且这衣服是普通人家仿苏锦而制的素锦,成衣的价钱顶多三十文,你们就是来讹人家孩子!” 话音落下,人群中便开始纷纷指责阿敏他们。 此时,凤盘退后几步,挤出人群,快步追上要逃的余掌柜,用力就将他往人群里拖。 余掌柜奋力挣扎,却不是凤盘的对手,硬是被他拖到了摊前。 “余掌柜,这位大姐说你说这是上等苏锦,既然你在,就给辨认辨认?”凤盘松开了钳制余掌柜的手,要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说这衣服的事。 余掌柜阴沉着脸,看了看阿敏和她男人,心里头暗骂:一群没用的东西。 第82章 害人者终害己 ps: 今日第二更。这几日忙得要命,都没有好好感谢各位亲的支持,今日一并谢过。谢谢子伽4个、vyan、小丑跳跳、炕头听雪的喵、舞落如梦、索阳辰夏2个、杨勋军、风行云工作室的平安符。谢谢。 “这衣服是不是上等苏锦有啥用,既然这花不褪色,这衣服自然不用你们赔了。”余掌柜慢悠悠地说着,老谋深算的样子让小锦很不痛快。 “余掌柜,您可是寿昌镇最懂得这些衣裳首饰的人了,您还是给看看。”人群中不乏好事者,想着看好戏呢。 余掌柜原本就不白的脸此时更黑了,他在心里骂那些个看好戏的,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故作冷静道:“这锦缎都差不多,价格上也差不了多少。” 小锦一开始不明白余掌柜为什么不肯直接说是还是不是?其实他只要照实说,别人压根不会觉得他说谎,毕竟阿敏的话没有旁证,谁能证实当初他说这件衣服是苏锦的事。他这样遮遮掩掩才奇怪呢。 然而,很快,当她看到阿敏和他男人专注的眼神后,忽然有些明白了,这衣服恐怕也是余掌柜送他们的,骗他们是苏锦,很值钱,甚至,给他们闹事的酬劳就是这类的锦缎,所以他若坦言这衣服不是苏锦,那阿敏他们就会把他暗地里买通他们闹事的事给曝光了。 这样想着,小锦冷笑着说道:“余掌柜,仿的和真的怎么能一样呢,如果一样,那为什么真金白银就比破铜烂铁贵呢?” 余掌柜尴尬笑笑,冲着小锦说道:“小孩子家,懂啥?别捣乱。” “余掌柜,这小丫头说得在理哩。你给辨识辨识,这到底是不是真得。”有一个看好戏的嚷道。 余掌柜此时已经挂不住了,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 看他这个样子。任凭阿敏夫妇多没脑子,此时也明白余掌柜是骗他们的。 “余掌柜。你当初说这是苏州进来的上等苏锦,要二十文一尺呢,这是不是真得?”阿敏上前一步质问道。 余掌柜瞥了她一眼,说道:“上等的苏锦可不是要二十文一尺。” “那这个是不是,你送给我们家那五尺锦缎是不是真得?”阿敏自然是要问个水落石出。 “余掌柜,你和这位大姐是什么亲戚呀,好大方呀。一送就是五尺,那可得一百文钱哩。”小锦掰着手指头算着。 余掌柜的脸彻底青了,瞪了阿敏一眼,就想走。 “你别走。你说,你是不是骗我们的。”阿敏不依不饶地拉住了余掌柜的袖子。 “阿江,管好你自己的婆娘。”余掌柜甩开阿敏的手,斥责阿江。 阿江沉着脸,上前两步。拉着自己女人,让她躲后面点,然后拎起余掌柜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狰狞着问道:“老东西。说,那锦缎是不是假的?” 余掌柜吓白了脸,这阿江脾气可暴着呢。 “阿江,做啥啊,这锦缎还能是假的不成?”余掌柜紧张说道。 “你少给我装糊涂,你知道我问你的是你给我们家的那些是不是真得苏锦。” “你放开我,放开。”余掌柜不愿回答阿江的问题,挣扎着抓住阿江的手。 “死老头,你不说,我就打断你的骨头。”阿江的耐性越来越少,只要稍有触动就要爆发了。 “别,别,你松开我,我再说。”余掌柜都快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了。 “少给我耍花样,快说!”阿江不肯放开余掌柜,但为了让他好好说话,提着他衣领的手还是稍稍松开了些。 “那是从耕读村里收来的素锦,虽然不是苏锦,但质地也很不错啊。”余掌柜终于承认了。 “你个老东西,你竟然敢骗我阿江,我竟然相信你,还到你那买了十尺给我两个妹妹,你还说便宜给我,只算了十五文一尺,妈-的,就这破锦,一文都不值。”怪不得阿江如此激动,原来他们家贪图便宜还到余掌柜那买了十尺假的,这种质地的锦缎,店铺里一般八文一尺差不多,这余掌柜心够黑的,足足赚了他们将近一倍的价钱。 “阿敏,我们去余记,把他的铺子给砸了!”阿江嚷道。 “你们敢,砸铺子可是犯法的!”余掌柜吓得大叫。 “犯法?你让我们砸摊子犯不犯法?”阿江问道。 “你胡说啥,谁让你砸摊子了?”余掌柜此时真得有些慌了。 “我胡说,不是你拿了五尺破布,骗我们说是苏锦,然后又说我们以后到你那买东西都给最低价,让我们拿了这件衣服来这摊子上要钱吗?你还说什么这衣服是被这摊子上卖得花染得,你担心自个儿来要钱会被别人误会说你同行相妒,说你讹钱,这才让我们帮忙,敢情你这死老头就是想挑事讹钱的。”阿江竹筒倒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围在摊前的众人此时都明白了真相,原来一切都是余掌柜在幕后指使呢。 “等会,这料子,我也到余记买过,也说是上等绸缎,卖了我十二文一尺呢。”一个妇人忽然上前捡起地上的藕色衬衣,仔细瞧了,大惊失色地嚷道。 接着,又有一妇人挤上前看了,也同样是以十二文的价格买的。 “余掌柜,你个昧良心的,这布压根不值十二文一尺对不?你那是什么店?黑店吗?”到余记买过布的妇女们都喊骂起来。 余掌柜吓得不敢吭声,阿江一听,这余掌柜卖给别人只要十二文,卖给他却要十五文,美其名曰还是便宜他的,愈发气不打一处来,啪啪就扇了余掌柜两个大嘴巴子。 余掌柜跌倒在地,捂着脸直嗷嗷。 “就这黑心肠的,欺骗我们街坊四邻多少年了,亏这些年我们都到他那买布买首饰呢。”原来余记经营范围很广,不仅仅卖头花。还卖布料,所以就难怪余记有染坊了。 “就是,以前没有寿昌镇没有其它布庄。我们就都到他那买,这可给他骗去多少呀。”妇人们想想这些年被他骗去的那些个钱。心里就疼得一抽一抽的。 “我们去砸了他的店铺!”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众人便都响应起来。 “对,砸了他的店!”几个妇人说着就跟着阿江等人朝余记奔去。 “别,别,哎呀,我的店呀。”余掌柜顾不上疼,快速爬起。紧赶着追了上去。 瞬间,小锦、小娥的摊子前安静了。 “姐,这花是怎么回事?”小锦很好奇,这蓝花的颜色为啥会变色。 小娥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当初她提取出靛蓝时就觉少了个什么过程,现在想起来,就是少了润湿晾晒的步骤。 小锦听了后,想起了氧化这个词。 这种染料怕是要经过氧化后才能固色。 “这位大叔,多谢刚刚仗义执言。”凤槃抱拳作揖谢过那个高个子男人。 “不必多礼。只是路见不平罢了。”高个子男人扶起凤槃,笑着说道。 他打量了凤槃一番,再看看小娥、小锦,心中暗想这三个娃儿不简单。刚刚这男娃抓住幕后之人,却不是当场质问。而是采用迂回之术,抓住衣服不是真得苏锦之事,借力打力,将真相从闹事者口中逼了出来,可见这男娃的心机。 “你们都叫什么?”高个子男人问道。 “我叫小锦,这是我姐姐小娥,哥哥凤槃。”小锦介绍道,顺口问道:“叔,你叫什么?” “啊呀,小锦,你太没礼数了。”小娥听了,慌得拉了拉小锦的衣角。 “无妨无妨,我叫董世芳。”高个子男人倒不在意,把自己的名讳告诉了小锦。 “董叔,有礼了。”小锦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微屈膝行了礼。 “哈哈,不必如此。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花是谁做的?”董世芳指了指那些个插花。 这些插花今天一枝都不曾卖出去过,毕竟夏日里盛开的花种比较多,庄户人家就不舍得花钱买这个做插花,一般来说这些假花还是要在冬天才比较畅销。 “是我和姐姐做的。”小锦道。 “你们自个想出来的?”董世芳问。 “嗯。”小娥、小锦点点头。 董世芳拾起一枝瞧了,啧啧赞道:“真是心灵手巧啊。” “叔,你喜欢不?喜欢我们可以便宜卖你。”小锦抓住机会,推销开来。 “喜欢,你们有多少?”董世芳问。 “这次我们就带了五十枝桃花,原来都卖三文钱一枝的,今天就两文一枝卖给叔吧。”小锦说道。 “行,行,我都要了。”董世芳说道。 小娥、小锦喜出望外,从摊板底下拎出篮子,将五十枝桃花捧给董世芳。 董世芳接过,取出一百五十文钱,交给小娥,道:“你们小小年纪便在外讨生活,十分不易,这花还是三文一枝,这是一百五十文,可拿好了。” 小娥一听,赶紧推拒:“叔,这不行,说好了两文一枝,就是两文一枝,我们做生意,讲究地就是个诚字。” “哎,没事,是叔要给你们的,拿着吧。”董世芳执意要给。 “叔,这钱就别多给了,我们说好两文一枝,咋能多收你钱。若是你觉着我们的花好,有机会再给我们带些买卖来就行,这钱我们只收一百。”小锦打了圆场,说得董世芳连连点头。 “好,好,就冲你们如此诚信,不欺我一个外乡人,我必当给你们带来大买卖。”董世芳说着,包好了花,离开了。 董世芳一个外乡人,他的话小娥、小锦都没当真,只以为他随口说说,待他走后,也就收了摊,上了华叔的车,回村去了。 第83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ps: 今日第一更。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小娥、小锦有些兴奋,在淡季把插花都给卖了,回去后,沈家娘子也肯定高兴。 两人说说笑笑,满心就等着回家报喜。 然而,在路过河头村时,车子却被拦了下来。 “宋勇,是不是这些人?”拦车的人群中为首的那个问一个叫宋勇的男人。而宋勇正是早上被凤槃打的那个。 “是,是,就是他们。”宋勇指着小娥他们,心有余悸。 为首的人显然没想到会是三个孩子加一个老人,愣怔片刻,才问道:“是你们打得人?” 华叔赶紧上前说道:“宋村长,你不认得老汉了?” 宋村长一瞅,笑道:“是您老啊,您老天天在这赶车,我们能不认得吗?” “对喽,我可是赶了大半辈子的车了,您可听说我打人了?”华叔道。 宋村长瞅瞅华叔,虽说看着身子还健朗,但毕竟是个老头,若说打人,力气上不是这宋勇的对手,带着疑问,宋村长转头看了看宋勇。 宋勇知道村长这是有了疑问,赶紧伸手指着凤槃说道:“村长,是这小子打得我,就是这混小子,力气大得很。” 宋村长又将目光移向凤槃。 小锦见状,赶紧说道:“你胡说,明明是你打我哥。” 小娥接口道:“就是,我哥才多大,哪打得过你。” “你们两个丫头片子,睁眼说瞎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你哥了,你们瞅瞅,这就是你们哥给我打的。”宋勇便说边将右半边脸给她们瞅。上面是早上摔倒时留下的一些擦破痕迹。 “那是你自己摔的,你想打我哥被石头绊倒了,就说要回村子里喊人打死我们。你是个坏人!”小锦看着宋勇。眼里显出惊恐,心里却是鄙视。这个男人和香寡妇有一腿。却没本事,挨了小孩的打还好意思带人来。 看着眼前老的老,小的小,为宋勇打抱不平的村民们有些疑惑了。人群中有人问到:“宋勇,就这老人和孩子,能打得了你?” “对啊,宋勇。他们为啥打你?” “宋勇,不会是你看上人家小姑娘,对人家动手动脚,人家大哥才揍你的吧?”此话一出。人群中一阵哄笑。 “放-屁,就这么拇指大的娃,我能看得上。”宋勇说完,瞅了瞅小娥、小锦,却有些吃惊。别说,这两娃确实长得不错。 “那他们为什么打你?”又有人问。 “还不是……”宋勇还没说,小锦抢先一步道:“还不是他婆娘的错。” “婆娘?宋勇,你婆娘不是回娘家了吗?” “我……你听她们瞎说。”宋勇开始不自在起来。 小锦心头乐了,看来这宋勇是趁着自己老婆回娘家。出来“偷吃”呢。 “我没胡说,我的话你们不信,华爷爷的话你们总该信了吧。”小锦说着,拉着华叔的手,摇晃着说道:“华爷爷,你告诉他们,小锦没有瞎说。” 华叔心里头也想惩治惩治这个宋勇,便开口道:“对哦,这位小哥一早是带着个女的一起坐车,瞧亲昵的样子,不是婆娘还能是姘-头不成?”此话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 “宋勇,这是怎么回事?杜鹃明明昨个就回了娘家,你早上和谁一起出得门?”宋村长质问宋勇。 “我,我……”宋勇答不上来了。 “那女的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让老汉我想想,想想。”华叔故意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一边抚额想,一边给宋勇使了个眼色。 宋勇明白了,华叔的意思是他要是息事宁人,他们也就不把他带谁出门的事说出来。 “没,没,是他们看错了。我是一个人出得门,就车上另坐了一个女的,他们就误会了。村长,我们回去吧,今个的事就算了,早上也是我不好,不该跟这孩子争位子,这才误会了。”宋勇决定劝服村长回去。 “嗯?你说啥,一早的,是你嚷嚷着说你被乌雀村的人打了,要大伙儿为你讨个公道,现在你又说是误会,这么多人不去地里干活,就给你一人使唤了?”宋村长明显不高兴。 “就是,宋勇,我地里的水还没放呢,要是沤坏了我地里的苗,你给我家粮食啊?”有人开始起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顿时矛头指向了宋勇。 “好了好了,大伙也别吵了,就让宋勇给每户发一文钱,算是贴补工钱了。”宋村长发声制止了大家的指责。 “村长,一文钱太少了,咋说也得两文啊。”来得人中有人嫌少。 “不少了,来得少说也有十余户,宋勇家不富裕,就当意思意思。”宋村长劝道。 “那也少啊。”来人还是不服。 “嫌少就自己上宋勇家要去,要是杜鹃能给你两文,我这村长就给你当!”宋村长该厉害的时候就厉害。 听到杜鹃,那人不吭声了。宋勇的婆娘杜鹃那可是村子里有名的泼货,别说到她手上拿钱,她要是不到你那揩点油,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宋勇听到村长说要每户给一文时,也是肉疼,那得十几文钱呢,但一说到他婆娘杜鹃,他又慌了,只想赶紧地把这事给搪塞过去。 “行,行,村长咋说都成。大伙儿回吧。”宋勇忙着把众人赶回家去。 “老叔,对不住啦,让你看笑话了。”宋村长是个识礼的,没忘了给华叔他们道个歉。 “没事,没事,宋村长年纪轻轻就当了村长,有本事哩。”华叔说了句好话,此事也就过去了。 再上车后,华叔就说起了这河头村的事。 原来这宋村长是去年刚刚当上的,也就三十来岁。虽说年纪轻点,但似乎威信很高,村里头的人都很信他,这河头村原先在这渭泾河畔算是个差的,但自打他当上村长后,这一年多的时间,村子好了不少,所以这宋村长也就算是个名人了。 “原来这宋村长这么有本事。”小娥附和道。 “恩,恩,这宋村长读过几年书,人也识礼,周边的人都喜欢他。”华叔又赞道。 就这样,一路闲聊,很快就回到了村子里。 待回家洗了把脸,小娥、小锦便去沈家,把今天赚得钱给分了。 “婶还是不舒服吗?”小娥见沈家娘子仍躺在床上,关切地问道。 “嗯,还是觉得闷得慌。”沈家娘子有气无力说道。 “叔还未回吗?让叔给瞧瞧。”小娥问道。 “还没呢,等他回来,说不准我已经好了。”沈家娘子说着,瞅了瞅手上的钱,问道:“今天的生意不错,花都卖完了?” 小娥点点头,没想说余掌柜使阴招指使别人来闹事的事,但小锦却忍不住,叽叽呱呱说的详细。 “啥?那余掌柜竟然做这种事?”沈家娘子很惊讶,她和余掌柜合作有些年头了,没想到这人竟是这样阴险,不过听到小锦说已经惩治了他,心里头这才稍稍放心。 “那些人知道余掌柜一直以次充好,高价卖布料,恐怕饶不了他吧?”沈家娘子心善,又有些担心起余掌柜的店铺来。 “饶不了更好,砸了这黑店,以后这寿昌镇的生意就只剩下我们的了。”小锦倒是希望这些人砸了余掌柜的店。 沈家娘子笑了笑,摸摸小锦的头,道:“余记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没了。” 小锦也笑笑,她就那么一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她还能不懂? “依水是在练琴吗?”说话间,就听隔壁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琴声。 “嗯,今个师父有空,就决定多教一个时辰,所以这会还在练琴。”沈家娘子道。 “我们去看看吧。”小锦好奇,这依水的师父听说有些名气,她想去看看。 “看归看,别吵着师父教课呀。”沈家娘子叮嘱道。 两人点点头,拉着手悄悄去了隔壁屋子。 透过门缝,小娥、小锦瞅见了一个中等个子的男子正站在那教依水指法。 由于是背对着她们,只看了月白色的袍子和长长的辫子。 “姐,你说这老师长啥样?”小锦好奇,看这老师虽然个头不高,但身材倒是匀称,看着背影觉得不错。 “我咋知道呢?不过听桂兰婶说是渭泾塘的名师,我就想会不会是教潘美莲的那个。”小娥看着背影,想起了当年教潘美莲的那个琴师。 “哦?既然教潘美莲,咋还会来这里教呢?”小锦好奇。 “这我不知道,不过当年那个琴师不知何故,后来是被潘家给赶出去的。”小娥说道。 “哦?为什么?教的不好?”小锦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教学质量。 “不,我觉得教的很好,好像和潘美莲的母亲有关。”小娥轻声说道。 “嗯?绯闻么?姐,你快给我说说。”小锦最喜欢听八卦了。 小娥扁扁嘴,嗔怪道:“你一个姑娘家,咋喜欢打听这个。” “啊呀,姐,这日子本来就没啥乐趣,要是不寻点事说说,就更加无趣了。”小锦道。 小娥瞅瞅房内,担心被他们听见,拉着小锦走到堂屋坐下,说起了当年的事。 第84章 陆琴师的可怕过往 ps: 今日第二更。不得不说,某格最近总是稀里糊涂的,竟然上传后忘了点自动发布,以至于现在才发现六点的那更没上传,唉……某格这是要提早老年痴呆了吗?谢谢门前买菜的老奶奶、小丑跳跳、雪语轻轻、唐少宝2个、大耳郎、三牛aa、子伽、唐少宝、千羽千语、杯在水无踪、紫如妍、vyan、wo嘞个去2个赠送的平安符,谢谢。 那是小娥被卖入潘家的第一年,也是潘美莲学琴的第三个年头。 教授潘美莲琴艺的琴师姓陆,潘府里的人都称呼他为陆琴师,至于叫什么,小娥并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有一次听潘美莲的娘叫他卓名,心想着可能就叫陆卓名。 潘美莲并不是个好学的主,虽然依水也好动,不爱学,但依水讲道理,性子柔,不会瞎折腾,潘美莲就不同了,不好好学,还时不时地耍小姐脾气,折腾的这个陆琴师一个头两个大。据小娥所闻,陆琴师之前,潘美莲已经气走了三个琴师了。这陆琴师性子很好,忍受着潘美莲这样无良学生的不断挑衅,在潘家一呆就是三年,府里的人都很喜欢他,特别是一些小丫鬟,把他当做了心目中的情哥哥,有事没事就爱去他院子里溜达。 就这样受欢迎的陆琴师却在一个风雨夜被潘家赶出了家门,潘家的说法是陆琴师不善教授,潘美莲三年未有所成,故而将他解雇,但潘家府内的人都流传说陆琴师那晚饮了些酒,借着酒意到了二姨娘,也就是潘美莲的娘院中,调戏她,这才被潘老爷给赶了出去。 小锦听了小娥的叙述。问道:“姐,陆琴师真得调戏了潘府的二姨娘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我想若是因为陆琴师没教好潘美莲。那潘家也犯不着在夜里就将陆琴师给赶出去,那天我记得风雨交加。陆琴师被赶出去,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即便是没教好,也不会做得这么绝。”小娥分析道。 “这么说,这陆琴师真得调戏了二姨娘?”小锦道。 “这个就没人知道了,我也是听小丫鬟们在那议论,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不会没人知道,只是不说罢了。无风不起浪,有调戏的说法,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小锦道。 “不管怎样。和我们都不相关,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小娥不想多说这潘家的事,“我肚子都饿了,该回去吃饭了。” “恩,好。”小锦站起身。正欲回去,就见依水的房门开了,原来是学琴时间结束,琴师得回了。 这下子,小锦看见了琴师的正面。琴师五官端正。眼睛狭长,长眉入鬓,嘴唇薄厚适中,是一个清秀的男子。 “师父,我去叫我娘。”依水想要去和沈家娘子说一声,琴师要走了。 “不必了,娘子她身子不适,就不要打扰了,你代我告诉她一声即可。”琴师举止彬彬有礼,说话声音悦耳动听。 “那师父慢走。”依水也不想去打扰娘亲,便自个儿送琴师出门。 琴师走时,看了小娥、小锦一眼,礼貌地笑了笑,还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小娥、小锦微微屈膝行了礼,对他的礼貌给予了回礼。 依水送着他出去。 “小锦,就是陆琴师。”小娥忽然迫不及待地抓着小锦的胳膊说道。 “啊?!真得是?那他现在仍在教潘美莲还是已经被赶出来了?她怎么会到这里来教依水?”小锦觉得很奇怪。 小娥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记得陆琴师是在今年秋天的一个夜里被赶出来的,现在还是夏天,他应该还在潘家。 这时候,依水送走了琴师进屋,刚一进来就被小锦逮着问:“依水,你师父叫什么?” 依水奇怪地看了看小锦,说道:“你是问今天这个吗?” “怎么?你还有昨天那个?”小锦打趣道。 “是啊,我的师父姓刘,他这几日出门,便请他的同窗好友来教我几天。今天这个陆琴师就是来替课的。”依水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小娥明白了,陆琴师现在还在潘家,只是这几天帮着朋友来替课。 小娥、小锦出了沈家,就见烈日下站着陆琴师,看着前方的河流发呆。 “陆师父,有礼了。”小锦虽然好奇,却没打算上前招呼,却没想到一向内敛的小娥忽然走上前去行礼招呼。 “小姐有礼。”陆琴师做了个揖。 这让小娥有些局促,慌忙摇手:“陆师父不必如此,我只是普通庄户家的女儿,不是什么小姐。” 陆琴师笑笑,说道:“都一样。” 小锦听了,对这陆琴师的好感陡然上升,古人没有尊卑观念的可不多,就凭这一点,小锦就觉得陆琴师绝不是什么坏人。 “酷暑难耐,陆师父为何要站在烈日下呢?”小娥问道。 陆琴师惨然一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想让自己清醒。” 小娥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锦眨眨眼,问道:“陆师父,你有心事?” 这回轮到陆琴师愣了,怔忪片刻,陆琴师弯腰看着小锦,说道:“小姐年龄虽小,却好聪慧。” 小锦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开朗地劝道:“我爹常说没有过不去的坎,陆师父你说对吗?” 陆琴师笑了,直起身子道:“你爹是个高人。”然后看了看一直盯着他瞧的小娥,好奇问道:“小姐是有话想说吗?” 小娥收回目光,摇摇头道:“陆师父还是早些回吧,正午日头大,会中暑气的,我们姐妹回了。”说完,拉着小锦行了礼,转身跑回家去。 “小娥。小锦,回来了呀,正想让槃儿去喊你们呢。你爹嫌娘做得菜不好吃,这不。饭熟了,就等小娥做菜呢。”霞婶把菜都切好了,却被家里两个男人阻止不让做,他们现在嘴刁着呢,只想吃小娥做得饭菜。 “呵呵,好,爹、娘、哥。我这就去做,一会就好。”说着,小娥就去了灶间。 小锦说了句:“我去帮忙。”也跟了进去。 “小锦,你来做啥?这里姐一人就行。”小娥知道小锦怕热。平时压根不愿进这灶间,这会子是怎么了? “姐,你告诉我,为啥你刚刚要和陆琴师打招呼?”小锦往灶里拨弄了两下,将火挑旺了。现在她可是生火的好手了。 “见着了打声招呼是礼数。”小娥随口说道。 “是吗?可我看你看他的眼神不对,充满了怜悯和痛惜。姐,你是不是知道啥?”小锦问道。若不是她知道小娥满心就只有一个潘粲,刚刚小娥那样看陆琴师,她还以为小娥对那陆琴师有意思呢。 小娥往锅里舀了一勺油。看着慢慢热起来的油打了个哆嗦。 “小锦,陆琴师被赶出潘家后,我见过他一次。”小娥轻启红唇,说起了往事。 小锦静静地听着。 “那是陆琴师被赶出后的冬天,快过年了,潘美莲领着我们几个小丫鬟随着二姨娘出外做年衣。从制衣坊出来后,潘美莲不愿坐车,非要在街上逛逛,二姨娘拿她没办法,就准了。我们几个跟着潘美莲,在街上闲逛,忽然看到一群小乞丐从一个街边乞丐的碗里抢了钱,一哄而散,那个乞丐腿断了,追不上,在那哀嚎。潘美莲看见,玩心顿起,掏出十个铜钱,一个个摆在那个乞丐前方,要他爬着一个个捡起。 那个乞丐抬眼看了眼潘美莲,不知怎地,低下头拾起讨饭碗就要爬走。潘美莲觉得这乞丐漠视她,气坏了,上前就踹了他两脚。乞丐闷哼着仍往前爬,潘美莲更气了,回头见我们只是小丫鬟,便要我们去喊二姨娘来。我们知道她是要二姨娘身边的小厮来打这乞丐。 二姨娘过来了,一开始她不想跟着自己女儿惹事,只是叫那乞丐爬着去把钱捡来就算给潘美莲个台阶下,却不想那个乞丐就是不肯,这下二姨娘恼了,命令个小厮上前抓起乞丐的的头,散乱的头发下的那张脸让二姨娘愣了,也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我们都认出此人是潘美莲的琴师陆师父。 原来陆师父被赶出潘家后,居无定所,他投奔自己昔日的好友,却因为潘家的势力,好友不敢收留他。 一日晚上,他拖着颓废的身体在街上行走,想要离开渭泾塘,却因为连日来的忧心和淋了雨而病倒在地,夜间光线不好,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压断了腿。 没钱救治,没人搭理,幸好他命大,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却再也没办法站起来。 再见二姨娘时,陆琴师好像非常愤怒,狠狠地瞪着她,那双仇恨的眼睛我至今都忘不了。 二姨娘被陆琴师瞪得又怒又羞,竟然顺手抄起在路边卖油炸糕的油勺,舀了一勺热油泼到他的脸上。陆琴师痛得惨叫,双手捂住了脸。”说到这,小娥又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发现锅里的油已经热过了头。 “哎呀,油热过了。”小娥赶紧把菜倒下去,锅里还是弥漫出了一股子焦味。 “小娥,咋的了?菜焦了?”霞婶他们闻到焦味,进来查看,就看到脸色煞白的小娥和眼神惊恐的小锦。 “娘,火太旺,油热过了。”小娥支吾着。 “没事,没事,放点水,小娥做啥都好吃。”霞婶安慰了两句。 小娥、小锦唔了一声,继续做菜。 看着炒菜的小娥,小锦问道:“姐,然后呢?” 第85章 多一个玩伴 ps: 今日第一更奉上。 小娥将炒好的菜盛盘,用水将锅里的焦灰洗净,再次倒油炒别的菜,没有立刻说下去。 待菜都做得差不多,小娥才说道:“陆琴师疼得直叫唤,旁边油糕摊上的小哥都吓坏了,挑起担子就跑,二姨娘见此,越发猖狂,让几个小厮上前对陆琴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的打,直到他奄奄一息。即便是这样,二姨娘还是觉得不解气,让小厮捡了一块石头,将陆琴师弹琴的那双手砸得血肉模糊。”小娥说着闭上眼睛,手儿不自觉地在那发抖。那时的场景血腥而又残酷,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皮肉烧焦和浓郁的血腥味。 小锦对潘家本是充满好感的,因为他认定潘粲是她的太太太太太……公,却没想到她老祖宗的亲人中还有这样的女魔头。 “姐姐,那陆琴师死了吗?”小锦道。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只是那件事后,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耳边总是充斥着陆琴师的惨叫声。”小娥说道。 小锦上前抱住小娥,安慰道:“姐姐,没事了,现在我们已经远离那个女魔头了。” 小娥也抱住小锦,轻声说道:“所以今日看到陆琴师,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现在的他依然风度翩翩,但到了今年冬日,他可就要生不如死了。” 小锦轻轻松开抱着的小娥,咬了咬唇说道:“姐姐,与其这样怜悯同情他,为什么不帮他逃离那个魔窟呢?” 小娥眨眨眼,似乎是有些赞同,但很快摇头道:“天命不可违。” “啥天命,你重生。我穿越,都是有违天命的。老天爷既然让我们重新活过,那过去不公的事。我们就要扳回来,过去遗憾的事。我们就要弥补回来。陆琴师如果没有调戏二姨娘,那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被赶出去,二姨娘最后又对他实施了如此残忍的手段,可见当年这两人有很深的矛盾呢。”小锦分析。 小娥看着正义感十足的小锦,很是赞赏。小锦虽然脾气有些急,说话偶尔口无遮拦。但是却是个侠义心肠,做事很仗义,让人钦佩她的胆色。 “好,若是能让陆琴师躲过这一劫。那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小娥说道,“可是,该怎么救呢?” 小锦低着头想了一会,道:“现在离事发还有段时间,我们可以好好想想。” 小娥点点头。姐妹俩这才端着菜出去。 第二日,小娥、小锦去了沈家,就见沈郎中在家,依土也还未出去,沈家娘子虽然看着精神不佳。但脸上却带着笑。 “叔,有啥喜事吗?”小锦一看就觉得沈家是有什么事,所以一家人才喜气洋洋的样子。 沈郎中呵呵笑了,摸了摸小锦的头,说道:“很快你们又多一个玩伴了。” 小娥、小锦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依土,问道:“你们家要来客人了?”他们想着可能是沈家二叔要来了。 “呵呵呵,啥客人,是你们婶又要生娃了。”沈郎中呵呵地笑。 小娥、小锦一愣,随即大喜,“真得?婶原来是怀娃了。” 沈家娘子有些娇羞地瞥了自己相公一眼,轻声说道:“跟孩子们说这事干啥。” “哎,这是好事,有啥不能说的。”沈郎中显然很高兴。 沈家娘子笑笑,不做声了。 小锦侧脸看看依土,见他坐在小板凳上折腾手里的筐子,便上前问道:“依土,你马上就要有个妹妹或弟弟啦。” 依土抬起头,扑闪着他的一双大眼睛,好奇问道:“马上?不是还要过十个月吗?” 小锦捂着嘴笑了,这依土可真有趣,这么认真,“马上”不就是个大概时间吗? 依土不知道小锦笑什么,傻乎乎地看着她。 “你在做什么?”小锦笑够了,又看了看那筐。 “我在修我的药筐,昨天采药,不小心被石头戳了个洞。”依土将筐子破损的地方给小锦看。 “我帮你吧。”小锦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忽然主动要帮依土修筐子。 依土有些意外,但随即拒绝道:“不用不用,你修不了。” 小锦不高兴了,抢过筐子,说道:“谁说我修不了,我修给你看看。” 说着,拿起竹条就要编筐,谁想竹条弹性足,一个反弹,打在了小锦脸上,竹篾又很锋利,小锦的手指顿时割破,鲜血直流。 “啊呀,我说你不行吧。”依土慌得去找止血药。 “小锦咋这么不小心呢。”沈郎中发现了这边的状况,走过来帮着小锦处理了伤口。 “我哪知道这破药筐这么难修补。”小锦嘟着嘴。 “什么破药筐?这药筐好着呢,是你不会补,还逞能。”依土嚷道。 “你这人,咋好心没好报呀。”小锦差点就说姐还不是心疼你一个小屁孩在那补筐子,这才想帮你的。 “我哪有不知道好报,只是你这是好心办坏事。你瞧,原先我补的这些都弹出来了。”依土看着自己早上的劳动成果付之东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我懒得理你。”小锦看看沈郎中、沈家娘子都在,不好发火,气哄哄地去屋里找依水。 依土也气哄哄地坐下,继续编筐子。 小娥看看这两个家伙,无奈摇摇头,对沈家娘子说道:“婶,你怀娃了,这做花的事就交给我和小锦吧,赚来的钱还是五五分。” 沈家娘子怜爱地拉过小娥到身边,柔声说道:“傻孩子,婶哪能赚你们的钱,婶现在做花还行,只是你叔说,不能坐车颠簸了,所以卖花还得靠你们,至于这钱就四六分吧。你们卖花,辛苦着呢。” “不,婶。你别说了,就五五分。我们卖花不苦。还能到镇上玩儿呢。”小娥坚决不肯多分一成,她们欠沈家那么多的人情,还都还不清呢,咋还能在钱上多分一股。 沈家娘子又劝了几句,见小娥坚决不肯,也就不再坚持。 过了一会,陆琴师来了。 “陆师父来了。快请屋里坐。”沈郎中客气地招呼道。 “多谢多谢。”陆琴师还是那么客气。 “小女天资愚钝,让陆琴师费心了。”沈郎中谦逊说道。 “不,不,沈小姐记性很好。悟性也不差,必定会学有所成的。”陆琴师说得沈家娘子很高兴,但嘴上还是谦虚道:“是陆师父教的好。” 陆琴师谦虚笑笑,抬眼看见了小娥。 “敢问这位小姐也是您家的?”昨个他听小娥说要回家,似乎不是沈家的孩子。但今个又在这见到了,这才有些犯迷糊。 “呵呵,不,不,这孩子是隔壁陆家的。”沈家娘子笑着说道。 “陆家?呵呵。那和陆某倒是五百年前是一家。”陆琴师说道。 小娥笑了笑,没有接话,因为她姓顾。 “小姐是在房内吗?这就开始学琴吧?”陆琴师很敬业,不愿在这闲聊浪费时间。 “好,好,陆师父请。”沈郎中带着他进了屋,就看见小锦和依水趴在地上拣石头玩。 “啊呀,依水,快起来。”沈郎中见了,赶紧上前拉起她,“小女贪玩,让陆师父见笑了。”沈郎中为女儿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不好意思地对陆琴师笑笑。 “无妨无妨,玩才是孩子的真性情。”陆琴师果然是个好性子,对任何事情都很宽容。 “陆师父好。”小锦忽然出声,陆琴师认出她就是外面那个丫头的妹妹。 “陆二小姐好。”陆琴师也问了好。 小锦没听过这样的称呼,觉得滑稽得很,忍不住捂嘴笑了。 “小锦,跟叔出去吧。”沈郎中担心小锦在,依水不肯好好学,便招呼小锦出来。 小锦只好跟着出去了,离开时,她别有深意地回望了陆琴师一眼,让陆琴师有些疑惑。 待到快正午时,陆琴师完成了他的教学,告辞离开。 小娥、小锦借口回家做饭,也跟了出去。 “陆师父,请留步。”小娥叫道。 陆琴师停下脚步,见是陆家姐妹,便笑嘻嘻地弯腰,平视她们说道:“二位小姐是有事吗?” 陆琴师这样一问,倒让小娥、小锦不知怎么开口了。 小娥想了想道:“陆师父,我听你教依水弹得琴可真好听,你能教我们弹琴吗?” 陆琴师愣了愣,随即笑道:“我当然愿意教你们,可是我还有一个学生,平日里我得教她,所以,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教你们。” 小娥明白了,陆琴师只有上午有时间来教半天依水,至于其它时间他得教潘美莲。 “听说陆师父还在潘家教授琴艺,陆师父说得那个学生是潘家小姐吗?”小娥继续问道。 陆琴师点点头。 “陆师父,若是我们出潘家的价钱,你愿意辞去潘家的教职,来教我们吗?”小锦抛出了橄榄枝。 陆琴师很惊讶一个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思索后说道:“两位小姐的好意,陆某心领了,若是陆某时间有剩,即便是没有钱,陆某也是愿意来教二位小姐的,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陆某不能半途而废。” 陆琴师的话说得真诚而又实在,丝毫不让人觉得他是在自命清高,反而让人觉得他真得因为尽职才不离开潘家的。何况他没有因为小娥、小锦的家境而取笑她们能不能出得起潘家的价钱,可见心地是个纯厚的,如此,小锦就更下定决心要帮帮他,不让惨事重现。 第86章 百闻不如一见 ps: 今日二更。谢谢三牛aa、子伽、雪花~飘~飘~、紫如妍、vyan赠送的平安符。 通过这次的交谈,小锦下定了决心要帮助陆琴师,只是一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若是陆琴师愿意辞去潘家的教职来教她们,那一切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但是陆琴师不肯,那么她们也没有理由强行要他辞职,若是开更高的价钱,先不说她们出不起高价,即便是家里有那闲钱,也不见得就能成功请的陆琴师,一是根叔、霞婶不会答应,二是过于高调会惹陆琴师怀疑。她们都只是孩子,很多时候说话、行动都是受到制约的。 办法没想出来,生活还是得继续,又过了三日,渭泾塘圩日,小娥、小锦拎着花篮去了,凤槃自然是要相随保护。 这次虽然没人来闹事,但生意依然惨淡,大热的天,只卖出了十来朵的花,这日子只有卖酸梅汤、凉茶的生意好。 凤槃见两人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却仍在努力吆喝,希望能多招揽些生意。客人很少,摆摊已经没有必要,小娥、小锦是拎着花篮,穿梭在人群中叫卖。凤槃心疼地摇摇头,走到卖酸梅汤的摊子前,给姐妹二人每人买了一大碗酸梅汤。 “真爽呀!”小锦喝完后,擦了擦汗,顿觉神清气爽。 “哥,你咋不喝?”小娥喝了一半,见凤槃光看着他们,就知道他没给自己买。 “我不渴。”凤槃笑着说道。 小娥看了他一眼,掏出两文钱径直走到酸梅汤摊子前,要再买一碗。 “别买了,我不爱喝这酸酸甜甜的东西。”凤槃握住了小娥的手,阻止了她。 小娥感受到对方手心汗津津的温润,忽然心就漏跳了一拍。但很快就平复了。 “哥,这不用省。”小娥说道。 “不,我真不爱喝。我到那边买上一文钱凉茶。更过瘾。”凤槃说着,从小娥的手心里取走一文钱。转身去了凉茶摊,买了两大碗凉茶,咕咚咕咚喝进了肚。 小娥看着凤槃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心里的一文钱,暗暗一笑,收进了荷包。其实他还是想给我们省钱吧。小娥心领神会了凤槃的好意。 “卖花啦,卖花啦。”小娥、小锦喝了酸梅汤。觉得舒爽多了,吆喝的声音也大声了不少。 “喂,这花怎么卖呢?”一个穿着橙色衬衣,曳地凤尾裙的少女喊住了小锦。 “姐姐。这小花的一文三朵,中花一文两朵,大花一文一朵。”小锦见生意来了,赶紧凑上前去报价,只是大热的天。如此艳丽的颜色,让小锦顿觉更热了。 少女伸手在篮子里翻腾了几下,翻出一朵小莲花,戴到头上。 “怎么样?好看吗?”少女问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连忙说道:“好看,好看。” “真得好看?”少女盯着小丫鬟问道。 “对。对,好看。”小丫鬟似乎很害怕,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姐姐,真得很好看。”小锦奉承道。 “姐姐?谁是你姐姐。”少女忽然柳眉倒竖,厉声斥责。 小锦一愣,心想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愿意人家套近乎,便改口道:“是我不懂事,小姐戴这花当真好看呢。” 少女不屑地瞅瞅小锦,哼了一声:“花是你卖的,你当然说好看。” 小锦笑笑,说道:“小姐天生丽质,什么花小姐戴了都好看。”说完这句,小锦自己都对自己拍马屁的话赶到一阵恶心。这眼前的少女确实不难看,柳眉凤眼,粉腮红唇,虽然还未成年,但却已经有了女子的那种风韵和妩媚。不过,即便是这样,这样毫无节操地拍马屁,小锦还是有些不习惯。 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小锦,慢悠悠说道:“你倒是机灵,这花我都要了,你也跟着我吧。” “嗯?”小锦没听明白。 “刚说你机灵,现在就像个猪头。花绢,领她一起走吧。”少女命令道。 花绢?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小锦正想着,就见叫花绢的小丫鬟过来拉她。 “走吧,跟我们回去。”花绢道。 “去哪?”小锦实在是不懂。 “回府啊,我们家小姐让你跟着她回府服侍,你没听懂吗?”花绢说道。 “啊?我不去,花卖给你们,我可不卖给你们。”小锦总算明白了,对这个少女的霸道无语极了,不询问,不打听,说让她服侍就要她跟着走,这还真是个骄横小姐。 “嗯?你说什么?”少女听了小锦的话,脸色阴沉,怒睁着双眼盯着小锦。 小锦毫不畏惧,回视着她说道:“小姐见谅,我不会去你家服侍你,你要花,我可以卖,要我这个人,我可不卖。” 少女的脸气得发青,骂道:“你敢不听我的?” 小锦好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又不是你家奴才。” 少女跺了跺脚,冲着花绢嚷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将她给我拉回去。” 花绢怯生生地上前去拉小锦,却被小锦推开了。 “当街抢人,小姐眼里可有王法?”小锦质问道。 少女不回答小锦的话,只是冲花绢嚷道:“听见没有,我让你把她给我拉回去!” 花绢急得眼泪直落,虽然她看着比小锦大,但终日吃不饱,那力气小得不得了,根本拉不动小锦。 “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是不是?还不快去拉。”少女边说边挥手打了花绢两巴掌。 花绢一边捂着脸哭,一边伸手去拉小锦。 小锦可怜花绢,可也不能把自己卖进这个恶小姐家里。她推开花绢伸过来的手,转身撒腿就跑。 “还不快追!追不回来我打断你的腿!”少女大叫。 花绢赶紧追去。 正在附近卖花的小娥正卖了花在收钱,忽见小锦匆匆跑来,赶紧拦住问道:“小锦,出什么事了?” 小锦喘着气说道:“有个脑子不正常的富家小姐要抓我回去做丫鬟。” “啥?还有这样的人?”小娥吓了一跳。 一直在阴处乘凉关注着小娥的凤槃见小锦匆匆跑来就心知有事。刚走到姐妹二人身边,就见一小丫鬟满头大汗地跑到跟前。 扑通,小丫鬟花绢跪下了。 “咋了?”小娥吓了一跳。 “这位姑娘。求求你,你若不和我走。我家小姐真得会打断我的腿的。”花绢声泪俱下,泣不成声,汗水泪水都一块往下落。 “你是……花绢?”小娥认出了这个丫头,是当初冯叔讨水喝时带着的丫头。 花绢止了哭,抬起头,仔细想着,却实在想不起小娥是谁。为何会认得她。 “你忘了,前两个月,你和冯叔路过乌雀村,还到我家讨水喝呢。”小娥提醒道。 “对。对,我记起来了。”花绢想起来了。 “花绢,你快起来吧。”小娥扶起了她。 小锦这才明白为何听着花绢的名字耳熟。 “呜呜呜,你们救救我,我要带不回去她。我会被小姐打死的。”花绢可能真得是怕极了,身子抖得和筛子一般。 “你家小姐是潘美莲?”小娥知道花绢是代替她去的潘家,所以服侍的应该是潘美莲。 “你怎么知道?”花绢很惊讶。 小娥叹了口气。 小锦皱了皱眉,没想到那个蛮横不讲理,要什么就一定要到手的竟然是潘美莲。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个横主。 “花绢,潘小姐经常打你吗?”小娥问。 花绢点点头,哭着挽起了袖子。 细弱的手腕上、手臂上都是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可见平日里潘美莲是怎样虐待她的。 “小姐说到做到,她刚说我要是不能把这位姑娘带回去,她就打断我的腿。她真得会这么做的,我好怕,我好怕。”花绢说着身子又不住地抖起来。 小娥感同身受,她服侍潘美莲那么些年,咋会不知道潘美莲的狠,此时见到比她当年还小些的花绢吓成这样,心里头又是难过又是愤恨,伸手搂住浑身湿透的花绢,安慰道:“别怕别怕。”可是如何能不怕,如何能逃过潘美莲的魔爪,小娥还真不知道。 这时候,潘美莲带着两个小厮过来了。 “我就知道你个没用的家伙办不成事,你们去,帮这丫头给我带回家。”潘美莲指着小锦道,顺带的又瞅了瞅小娥。 小娥看着昔日她最恨的人,又气又怕,真想冲上前去为自己报仇。 小厮挽起袖子去逮小锦,却被凤槃左一掌,右一拳给打得趴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小厮疼得直叫唤。 “你是谁?敢打我们潘家的人。”潘美莲眯起眼盯着凤槃,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是你要抓丫头的哥哥。”凤槃说道。 “哦?哥哥?我看你身手不错,你愿意到我们家给我做家丁吗?”潘美莲破天荒地征求起凤槃的意见来。 凤槃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理都不理,转身牵着小锦,又牵过小娥就要走。 潘美莲哪里能忍受别人如此轻慢她,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他们扔了过去。 凤槃一个漂亮的侧身,松开拉着小锦的手,准确地接住了飞石。 潘美莲目瞪口呆,对凤槃更感兴趣了,冲着地上趴着的小厮喊道:“狗-东西,还不起来,给我拦住他们!” 两个小厮知道潘美莲这个大小姐得罪不起,只能忍痛爬了起来。 第8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ps: 今日第一更。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各种求。 凤盘将石子扔在地上,转身准备离去。 小厮们爬起身要追上去,但是却追到近前不敢上去阻击,刚刚凤盘的功夫他们领教过了,他们不是对手。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潘美莲声音不大,却说得咬牙切齿。 凤盘、小娥、小锦回头冷冷看了看潘美莲,眼里的不屑让潘美莲怒火中烧,他们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在那表演一样,对她的威胁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潘美莲拿她们没办法,一股子怒气都撒在了花绢身上。她命令小厮捡来一根木棍,劈头盖脸的就朝花绢打去。 花绢不敢躲,生生受了几棍,痛得直哭。 小娥、小锦等人本来已经走了,但听见花绢的哭声,小娥于心不忍,转过头去看,看到潘美莲穷凶极恶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当年的遭遇,便要去阻止。 “姐姐,别过去,潘美莲这个人太危险了。”小锦穿越前接触过很多人,形形色色,各种各样,像潘美莲这种的,她知道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只要是她认准的东西,就必须到手,这样的人太过不折手段,令人心悸。 小娥紧紧咬着唇瓣,都快咬出了血,她是最清楚潘美莲的,所以她自然知道小锦说她危险是对的,只是花绢太可怜了,潘美莲会把她打死的。 “你别去,我去。”凤盘看着小娥的样子,就知道她心软放不下花绢,但他不能让她去冒险,便示意小锦拦住她,自己迈步走过去,一把抓住挥起的木棍。要潘美莲住手。 潘美莲扬起唇,面露喜色,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放不下这个丫头。” 凤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头却对眼前这个蛇蝎美人充满了厌恶。 她利用人性的善良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种人太过恶毒。 “她才多大。你拿棍子打,是想要她的命吗?”凤盘冷声问道。 “命?她签的是死契,命自然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着潘美莲走上前,提起花绢的手,毫无征兆地将她的小拇指使劲一掰。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花绢的小拇指断了。 “啊……呜呜……”花绢痛得捂着手倒在地上。 小娥、小锦此时没了顾虑,飞快跑过来,扶起她。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你这个女魔头!”小锦忍不住骂道,这女人的恶性让她顾不上她有多危险,只想骂她一顿,打她一顿出出气。 “你敢骂我?我会拔光你的牙,让你成一个老太婆。这辈子都只能喝汤吃软食。”潘美莲恶狠狠地说道。 小锦瞪了她一眼,心想这女人绝对心里变态,一般人顶多会说“撕烂嘴,拔舌头”之类的,但她却说要拔光她的牙让她一辈子不能吃硬食。这绝对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折磨人的办法。 凤盘蹲下身,解下腰带,把花绢整只手都包绑了起来,先把掰断的小指头给固定住了,然后才站起身,对潘美莲说:“除了让我们到你家为奴为婢,你要怎样才放过你的丫鬟?” 潘美莲看着他,想了想,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怕是强留不住的,既然这样,那就先退一步。潘美莲露出了妩媚的一笑,说道:“如果你肯每天来教我功夫,我就不打她,还让人给她治伤。” 凤盘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一个大家闺秀学武功做什么?” 潘美莲扭了扭腰肢说:“这你别管,只说你答应不答应。” 凤盘点点头,道:“行。” “好,那从明日开始,你就到我家来教我。”潘美莲道。 凤盘却说道:“可以从明日开始,但是却不是到你家,就约在渭泾塘东边的小树林里。” 潘美莲皱皱眉,“我出来一趟不容易。” 凤盘冷哼:“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潘美莲咧嘴笑了:“好,这样很有趣,成交了。” 说完,便让小厮从小娥怀里拽起花绢,拖着她走了。 小娥看着花绢的惨样,心痛不已,她完全是因为顶替了她的位置才会如此。 “哥,你答应潘美莲教她武功,可要当心啊。”小娥心痛完花绢,又开始担心凤盘。 “就是,哥,你这样爽快地答应她,谁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样的坏点子。”小锦也有些担心。 凤盘瞧着她们笑了笑,宽慰道:“我不会有事。” 小娥、小锦似乎没有见凤盘笑过,乍一看之下倒有些晃神。 凤盘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显得刚毅冷峻,现在一笑,柔和了许多,倒别有一番气韵。 “哥,你还是多笑笑吧,你不笑怪吓人的。”小锦笑着说道。 “嗯?吓人吗?”凤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样子惹得小娥、小锦吃吃地笑,冲淡了刚刚的压抑和恐惧。 第二日,凤盘如约去了小树林,小娥、小锦担心他,一定要跟着一起去。 潘美莲在迟到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出现了。其实,小娥、小锦巴不得她就此不要出现呢,这样也是她毁约,于她们无关,她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再来了。 “你怎么到哪都带着这两个!”潘美莲今日似乎不愿意见到小娥、小锦。 “别多说了,你已经来晚了,要练武就快些。”凤盘不愿与她多费口舌。 “好,你倒是尽责。不像我的琴师,一颗心全在我表姐身上,根本就不管我。”潘美莲随口说了一句,却让小娥、小锦吃了一惊。 这潘美莲刚刚说什么她的琴师,应该就是她们一直想救的陆琴师啊,怎么?他喜欢潘美莲的表姐吗? 小锦用手肘撞了撞小娥,轻声问道:“陆琴师喜欢潘美莲的表姐?” 小娥摇摇头,回道:“这个事情我不知道,但是表小姐确实寄居在潘家,而且住了有一年之久。” 小锦想再问,却瞥见潘美莲身后站着的两个丫鬟中,有一个是花绢,她的手已经重新包扎,看来是救治过了。 小锦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但花绢慌张地摇摇头,并迅速低下头,深怕被潘美莲看见。 “别喊她了,她怕,潘美莲要是见她与我们走得近,到时候回去还不知怎样折磨她呢。”小娥说道。 小锦只好作罢,继续她们的话题。 “表小姐为何会住在潘家呢?” “表小姐是潘美莲娘大姐的女儿,叫莲心,因为父母亲离世,不得不投奔自己的二姨。” “哦,原来是这样,寄人篱下,挺可怜的。” “嗯,潘家虽然同意收留她,但是她却没啥地位,一直住在云阁,那是潘家最偏僻的院子了。可能身份尴尬,所以平日里我们也很少见她出来走动。到了今年的秋天,我记得二姨娘就将她嫁到常熟的一个小镇上,做了填房。”小娥将她知道的都说了。 “今年秋天……姐,陆琴师也是在秋天被赶出潘家的,你想想是不是在莲心小姐出嫁以后。”小锦忽然觉得捕捉到了一丝线索。 小娥想了想,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陆琴师出事后没几天,莲心小姐就出嫁了。” “若是这样,潘美莲说得陆琴师喜欢表小姐,说不定是真得。”小锦说道,“他不愿离开潘家,很有可能是舍不得表小姐。” 小娥眨眨眼,觉得小锦分析很有道理,她有想到了新的疑点,“你这么一说,我倒还想起一个细节。那日,潘家说陆琴师酒后乱性,调戏了二姨娘,其实据我所知,陆琴师从不饮酒,但是据那些看见的小厮、小丫鬟们说陆琴师那晚在房里喝了不少酒。” “这就对了,他是在借酒浇愁。”小锦拍手说道。 小娥道:“这么说,根源还是在表小姐那。” “嗯,表小姐也许能作为我们的突破口。”小锦觉得有了目标。 “啊呀,这样人家站不住呀。”就在姐妹二人沉心在救陆琴师的事情上时,忽然听见潘美莲一声娇唤,抬眼便见潘美莲整个人跌进了凤盘的怀里。 小锦哑然失笑,这潘美莲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小娥皱紧了眉,喊了一声:“大哥!” 凤盘退后一步,他的手垂着,没有去接潘美莲。潘美莲差一点就摔了个狗吃屎,幸好她抓着凤盘的衣服,才不至于立即摔了,不过也是出尽了洋相。 站稳后,潘美莲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地瞪着凤盘。 凤盘毫无畏惧,看也不看她,只是看了眼小娥、小锦,然后淡淡说道:“小姐连马步都扎不稳,还练什么功!” 潘美莲收回了怒容,转而嘟起嘴,说道:“我们潘家有的是人保护,我练那么好的功夫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了。”凤盘才不愿意教她呢,还不是因为小娥放不下花绢,他才不得不妥协,想了一个权宜之计,潘美莲不愿学更好。 潘美莲笑笑,“我是说不用学得那么好,可没说不学。你教我点简单的吧。” 凤盘想了想道:“你觉得哪样是简单的?” 潘美莲道:“能把人一击即倒的那种。” 凤盘斜了她一眼,潘美莲说得恰恰最难,且因力量的问题,安全不适合女子练习。 第88章 到访 ps: 今日第二更。抱歉各位看官,某格身体不适,下班就睡了会,刚醒来上传今天的第二章,上传的晚了,请见谅。 虽然凤盘知道潘美莲说得那种功夫不适合她,但他懒得提醒,反正只是应付。 就这样拖拖拉拉、得过且过地过了半个月,潘美莲终于有些厌倦了,不再学武,转而要凤盘陪着她到处闲逛。凤盘对于她的纠缠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但苦于只要他显出不耐来,第二日,势必会在花绢身上看到伤,他知道这是潘美莲对他的警告。 想他凤盘,竟然被个女人搞得身不由己,不禁又气又恼。 小娥、小锦知道凤盘的烦躁,她们现在也很烦闷。教授依水的刘琴师已经回来,她们多日不见陆琴师,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若是能潜入潘家就好了。”小锦叹气道。 小娥无声地低下头。 就在小娥、小锦苦于没有机会时,机会竟然会从天而降。 这一日,一家人正在吃午饭,就听外面有人在喊凤公子在不在。 出了屋子一瞧,竟然是潘美莲等人,喊话的是她带来的小厮。 霞婶、根叔不认得潘家小姐,但见衣着光鲜,又带着仆人,心想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连忙招呼道:“快进屋来,大热的天,进屋凉快。” 潘美莲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就进了院,反而是她身边的少年彬彬有礼地说道:“午间前来打扰,还望见谅。” 根叔连忙躬身说道:“不会,不会。不知公子、小姐是哪里的?来寻我家盘儿何事?” 少年回道:“我和舍妹是渭泾塘潘家,耳闻凤公子武艺过人,特来拜会。” 根叔一听。又惊又喜,冲着屋里喊:“云霞,快带盘儿、小娥、小锦出来。有贵客来了。” 霞婶听闻,赶紧领着三个孩子出来。 凤盘首先看到了潘美莲。皱着眉,抿紧唇,摆明了不待见她。 小娥、小锦则先看到了潘少爷潘粲,呆了呆,露出笑意。 “云霞,快来见过潘公子和潘小姐。”根叔招呼着霞婶过去。 霞婶过去打了招呼,但显然没意识到是哪个潘家。 待潘粲和潘美莲往屋里走去时。霞婶偷偷拉了拉根叔的衣角,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潘家公子和小姐呢?” “当然是渭泾塘的潘家。真不知道我们盘儿咋认识的他们。”根叔显然很兴奋。 霞婶愣住了,渭泾塘的潘家,那可是他们北城县最显赫的家族了。他们怎么会屈尊到这来。 进屋后,潘粲和潘美莲倒是没显得拘谨,倒是根叔、霞婶明显地手足无措起来。 潘粲看了看小娥、小锦,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小娥、小锦知道潘粲这是认出了她们。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们。你们已经寻到亲戚了?”潘粲记得当初她们是说到乌雀村寻亲,所以在这里看到她们倒并不特别奇怪。 陆家夫妇、凤盘都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小娥、小锦,不知她们怎么就认识了潘家少爷。 “恩,我们还要谢谢少爷的救命之恩呢。”小娥微低着头说道。 “不必,不必。只是举手之劳罢了,那么,凤公子是你们的何人呢?”潘粲看了看凤盘,挺拔健壮,确实是个练家子。只是年龄似乎和他差不多,这么小能担当护院的重任吗? “是我们的大哥。”小娥回道。 “哦,你们是什么亲戚呢?”潘粲问。 小娥想了想,回道:“我们已是陆家的女儿。” “嗯?”潘粲不明白,但见小娥似乎不愿解释,也没有多问,但是他很快发现一个问题,小娥说她们是陆家的女儿,那这里就是陆家,那他们刚刚称呼什么凤公子,就不对了。 于是,他抱歉道:“陆公子,失礼了,舍妹告知您名凤盘,在下就以为您姓凤。” 凤盘看着眼前这个文绉绉的少年,再看看蛮横无理的潘美莲,不知道他们兄妹二人唱的是哪出戏。 不过,他可不姓陆,所以对潘粲的话未作应答。 “哥,管他是陆公子还是凤公子呢,赶紧说正题吧,这里我又热又臭,我可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潘美莲嘟着嘴嚷道,说完还用手捂了捂鼻子。 “小妹,可不能无礼。”潘粲说着对根叔、霞婶抱以歉意的一笑,而根叔、霞婶却因为潘美莲说家里臭而感到有些惶恐。 家里又破又旧,自然是有些怪味道,平日里住着不觉得,被潘美莲这么一说,倒真得觉得闻到了。 “家里破旧,委屈公子、小姐了。”根叔不好意思说道。 “爹,有啥好委屈的,我们又没求着她来。”小锦瞥了潘美莲一眼,暗骂了一声女魔头。 “小锦,别乱说。”根叔赶紧给小锦使眼色。 “潘公子,不知道您今个来有啥事,您是怎么认识我们家的孩子的?”根叔好奇问道。 “这位大叔,我与这……两个妹妹是无意中认识的,而陆公子,是舍妹告知,今日是第一次见到。”潘粲说道。他不记得小娥、小锦的名字了,只好说是两个妹妹。但这样的称呼听在根叔耳里,那是动听的很,潘公子肯当小娥、小锦做妹妹,那是多大的荣耀。 “哎呀,我们家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遇上潘公子和潘小姐,你瞧,我们乡下人,家里头简陋的不成样子,您要是不嫌弃,就坐下喝杯茶吧。”根叔说了那么久的话,才发现客人还站着,自己家连水也没给端上一杯。 “不用,不用。”潘粲笑着婉拒,其实他看了看这家里的摆设,心里头也觉得有些不能接受,所以更别说让他坐下喝茶了。 “好了,哥,快说事吧。我真是片刻都呆不住了。”潘美莲又在发牢骚。 “潘公子有话就请直说。”根叔恭敬地说道。 潘粲这才说了这次的来意。原来潘美莲本来就没想练功,只是觉得凤盘功夫好,想要收为己用,这才同意到小树林练武,但是没练几天,她就受不了那苦,不愿再练了。可是她又不愿就此放过凤盘,于是,就对潘老爷子说了要请凤盘给她的香莲园做护院的事。潘老爷子对这女儿宠得很,反正不是请潘园的护院,只是个香莲园的护卫,摆设罢了,便随了女儿的心愿,让儿子潘粲陪着一块去请。这才有了潘粲、潘美莲一同上门之事。 “我不去。”凤盘直接给回绝了。他真是一刻都不愿看到潘美莲。 潘美莲知道凤盘的性子,又冷又硬,冷笑道:“哥哥,我说他不好请吧。” 潘粲纵然再厉害,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凤盘的直接拒绝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总想着能到他们潘家做事,多少人排着队都等不到,凤盘听了肯定高兴,却没想凤盘拒绝得如此当机立断。 “陆公子,给我们潘家做护院,每月有五两银子,多少人求也求不得呢。”潘粲毕竟是孩子,受了打击之后,说话便没那么动听了。 “哼,那就请潘公子请那些求的人吧,至于凤盘,不愿过那受拘束的日子。”凤盘背着手,侧过脸,完全表明了拒绝之意。 “我不会约束你的,你可以在香云园随意走动。”潘美莲适时表明了态度,只是她的表态对凤盘毫无作用。 “潘公子和潘小姐的美意,凤盘心领了,凤盘只会种地,至于看家护院之事还请另请高明。”凤盘已有了送客的姿态。 “哎呀,盘儿,潘公子和潘小姐也是好意。”根叔见凤盘清冷的样子,生怕得罪了潘家,没好果子吃,赶紧劝道。不仅如此,他心里头倒是愿意凤盘去潘家做护院的,这每个月可有五两银子,这一般的庄户,一年也难赚上五两。 凤盘对根叔是尊重的,所以即便心里头对潘家兄妹不对眼,但对根叔的劝说却没反驳,只是静静地站到一边,不吭声。 一开始,小锦也为凤盘的直截了当叫好,她就喜欢爽快,拖拖妈妈地让人头疼,然而听完潘粲的话,她忽然想到若是凤盘去潘家当了护院,说不定她们也有理由到潘家去。 “哥,潘公子和潘小姐亲自前来,可见诚意,你要么去试试吧,试着觉得不行再说呗。”小锦忽然开口劝道。 凤盘有些意外地瞅瞅小锦,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难道她是因为那五两银子? 再看小娥,见她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小锦,便心知小娥也不明白小锦的意思。 不过,仔细想想,小锦说得话也不是没道理,他当然知道根叔想要盖房子的心思,若是每月有这五两钱,他们离盖房子的目标就又近了。 小娥先是不懂,随后看到小锦冲她眨眨眼,她忽然明白了小锦的意思,小锦是要借凤盘的关系,好进入潘家呢。想想陆琴师被赶出潘家后的悲惨,小娥咬咬牙,也开口劝道:“大哥,去试试吧,看家护院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劝他的小娥,凤盘越发不懂这两姐妹今个咋就掉钱眼里了,为了五两银子,就想把他卖了? 小娥继续劝道:“哥,去吧。” 凤盘忽然盯着小娥的眼睛,似乎是要将她看穿,但很快他便不再做这事,侧头对潘粲说道:“好,我答应,但你也要答应,若我做的不合适,允我随时离开。” 潘粲点头答应了。 第89章 高度白酒 ps: 今日第一更。谢谢子伽、大寒尖2个、黎家大少爷、千羽千语赠送的平安符。 潘粲走后,根叔、霞婶自然是心潮澎湃,他们活了半辈子,一直都活得又穷又窝囊,自打收养了这三个孩子,日子不仅一天好过一天,这三个孩子似乎都有本事,现在连潘家都车上了关系,根叔那个高兴呀。 “槃儿,十三岁就能给人当护院,这别说在我们乌雀村,就是在这方圆百里,也没人有这个能耐,槃儿你真是好样的。”根叔越说越高兴,竟丝毫没有发现凤槃的注意力一直在小娥、小锦身上。 “我说槃儿,能去潘家做护院是件大喜事,今个中午,我们喝两杯。”根叔自顾自说着,说完,便对霞婶喊道:“云霞,去,到村长大小子家买半斤酒,我和槃儿喝两杯。” 霞婶先是愣了愣,随后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开心地应道:“哎,好,我这就去。” “我去给爹和哥炒两个菜下酒。”小娥知道凤槃满心疑问,现在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我重新活过了,我想救人,我想把在潘家教琴的陆琴师给救出来,所以就牺牲大哥你了。听闻根叔要喝酒,适时的小娥便寻了理由跑进了厨房,顺带的拉着小锦一块去。 凤槃看着两个瘦小的丫头一溜烟跑进了灶间,就知道这两妮子有猫腻。 “根叔,我去给小娥、小锦添些柴,灶间的柴烧得没剩多少了。”凤槃没有继续听根叔在说些什么,而是寻了个理由也进了灶间。 “去吧,去吧。”根叔正乐呵呢,压根没想灶间里的柴多得是。 凤槃进了灶间,就见小娥、小锦在那嘀咕。 静静地站到她们身后。待小锦回头看时,着实吓了一跳。 “哥,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小锦捂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埋怨道。 凤槃盯着他们看了一会,然后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们起啥心思了?” 小娥、小锦微红了脸,娇声说道:“啥心思?我们不是给你和爹做下酒菜吗?” 凤槃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你们想进入潘家?” 小娥、小锦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变,举止就有些不自然,他们没想到凤槃一猜即中。 “我说对了吧,你们这两个丫头。想去潘家。那为何当初潘美莲要小锦去做丫鬟,你不肯去?” “我才不去服侍那个女魔头呢。”小锦气鼓鼓地说道。她潘睿婕可不是丫鬟命,打死也不去给人做丫鬟。 凤槃想想也是,那潘美莲实在是太招人厌了。 “那你们为什么想进入潘家呢?”凤槃不明白。 小娥、小锦对视一眼。小娥说道:“哥,我们也不瞒你,我们原先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若不是沈叔,我和小锦恐怕都被卖入楼子里了。之所以想进入潘家。是因为我们想救教潘美莲的陆琴师。” “陆琴师?就是前段日子在沈家授琴的那个琴师?”凤槃问道。 “嗯,哥,这你也知道?”小娥问道。 凤槃道:“原来也是不知道的,但见你们每次都和他在烈日下聊上那么一会,便去依土那问了。这才知道是教依水的陆琴师。” “哦,是这样。”小娥低声嗫嚅。小锦却扁扁嘴,心想看着凤槃挺清冷的样子,倒也有八卦的潜质。 “你们为什么要去救陆琴师,他有什么危险吗?”凤槃还是不懂。 “潘家的二姨娘要害他。”小娥说道。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二姨娘的陷害,但是至少陆琴师被赶出潘家后,就是遭到二姨娘的迫害。 “哦?你们怎么知道的?”凤槃问。 “我们从陆琴师所说的字里行间感觉出来的,后来在花绢那得到了证实。”小娥撒了个谎,毕竟重生和穿越的事不能说与任何人听。 “是吗?你们这么厉害?能从他的话里听出阴谋来?那你们可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凤槃知道这两个丫头单纯,担心她们上当受骗,毕竟这个陆琴师他一点都不了解,而两个丫头也应该不了解,如此草率地就相信了,还说要去救人,这不是太轻率了吗? “哥,你没见过陆琴师,见过后你就会知道他是个好人。”小娥、小锦当然明白凤槃这话的意思,他是担心他们被坏人骗了。 “我见过,只是没说过话。”凤槃扫了两人一眼,见两人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呵呵一笑,“我见过你们和他聊天,难道不算见过吗?” 小娥、小锦没想到凤槃也能开玩笑,一时竟都不知如何回话了。 凤槃伸手在她们头上轻拍一下,说道:“既然你们要做善事,那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要帮着你们,待我进入潘家,将事情打听清楚了,再与你们说。” 小锦谄媚地笑着,“大哥,那就委屈你牺牲牺牲色相,到潘美莲那多打听些消息。” 凤槃听后,脸儿似乎有些红了,啪地一下敲了小锦的脑袋,痛得小锦抱头惨叫。 小娥好笑地摇摇头,这小锦,来了有些时候了,还没学乖,牺牲色相这话是对谁都能说的吗? 说清楚了事,小娥、小锦便动手开始加菜,然而当菜炒好了上桌,也没见霞婶回来,小娥、小锦不禁有些奇怪。根叔更是急得埋怨:“这云霞,就一点儿路,咋那么久还没回来?” 凤槃起身道:“我去寻寻吧。” “不,你别去,还是我去,这村里的路你不熟。”根叔说着起身就去外面寻了,他有些担心云霞那身体,在酷暑下行走,万一中了暑气晕倒就糟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根叔、霞婶拎着一小壶酒回来了,但根叔脸上喜气洋洋的神色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怒气。 “咋了?爹、娘?”小娥问道。 霞婶叹口气,说道:“别提了,村长家的大儿媳兰芳就不肯卖酒给我,还说我养了两个……”说到这霞婶看了眼小娥、小锦,就没说下去,估计不是啥好话。 “兰芳嫂子!”小锦立马明白她为啥不卖酒给他们家了,前段日子她刚拐弯抹角地说她偷人,她能卖酒给他们家吗?不仅不卖,且肯定没好脸色给霞婶。 “是啊,这婆娘,一张嘴可真毒,说得话那叫难听,我见她骂云霞,便帮着回了两句,结果她骂得更凶了。”根叔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他不是兰芳的对手。 “那这酒是哪来的呢?”小娥好奇地看着桌上的那壶酒。 “村里卖酒的又不是她一家,我们到别家买了点。”根叔说道。 小娥有些内疚地瞅瞅二人,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该劝他们别去家,直接去别家不就没这糟心的事了。 “爹,娘,别想那些个事了,我们吃饭。”小娥说道。, “对,对,兰芳自己不做生意,关我们啥事,以后不到她那就是了,吃饭吃饭。云霞,拿两个酒盅来。”根叔吩咐。 霞婶赶紧去拿。 根叔和凤槃喝上了。 不喝不知道,一喝吓一跳,凤槃的酒量似乎很好,半斤谷烧,根叔只喝了两盅就有些醉意,凤槃喝了剩下的全部也没见有任何的醉态。 “我说,哥,这可是高度白酒,你咋了喝了一点反应都没?”小锦嗔目结舌。 凤槃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是高度白酒?” 小锦一愣,自己又顺嘴将现代词汇用上了,赶紧解释:“就是很纯的白酒。” 凤槃淡淡说道:“这酒并不怎么烈……”说着,喝下最后一口,放下杯子,不再说话。 小锦眨眨眼,拿起酒壶,使劲抖了抖,还抖出几滴酒来,倒在凤槃的杯子里,然后拿起来抿了一口。 “好辣。”小锦穿越前总是醉生梦死,没少喝酒,那天出车祸也是因为酒后驾车,但是这白酒度数肯定很高,喝着从舌头一直辣到嗓子眼。 “呵呵,锦啊,你喝啥酒呀,这酒烈着呢。”根叔说话已有些大舌头。 “大热的天,喝白酒不是更热了吗?”小锦只喝了一小口就觉身上火烧火燎的,这夏天喝上一杯冰啤酒,那是多爽的事。 “发发汗就凉快了。”凤槃说着脱去已经湿透的上衣,露出了健硕的身体。 小娥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装作收拾碗筷,没敢盯着凤槃瞧。 小锦倒是厚颜无耻地说道:“哥,你身材可真好。” 凤槃的脸不知是因为酒上头,还是被小锦羞的,红扑扑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锦,然后又看看低着头收拾碗筷的小娥,心中有些奇怪,这两姐妹似乎个性差异很大。 酒足饭饱后,庄户家便开始了夏日的午休。 天气依然酷热,凤槃喝了不少的谷烧,内热外热的,很快就一身的汗。 在小床上翻了半天,睡不着,便决定到河边凉快凉快。 夏日的午后,太阳毒辣的很,河边没有啥人,凤槃便下河清凉清凉。洗了澡后,找了棵大树,便躺在树下乘凉。正迷迷糊糊间,忽听有脚步声走来,警觉的他一跃而起,躲到了树后。 走来的是村长的弟弟,胡山福,村里人都称他为二胡子。跟着他的是他的女儿柳芽儿。 第90章 意外收获 ps: 补昨天的第二更。这两天格子实在是不舒服,昏昏沉沉的,嗜睡,所以昨个第二更都没上传,真是对不住各位亲,今早一早醒来就来上传了,亲们笑纳。这更是补昨天的二更,今天还是双更。 这大热的天,这父女二人急匆匆的不知要赶往何处。 “爹,歇一会吧,这天热的,女儿都不想动,你还非得这时候让我陪你去看。”柳芽儿喘着气,站住脚不愿再走。 “柳芽,听话,这时候大伙儿都在睡午觉,人少,我们赶紧去看看。”胡山福拽着女儿的手,扯着她,让她快走。 “哎呀,爹,你总是疑神疑鬼的,这么些日子了,一个都没少,这就说明小娥、小锦还有那个依土根本就没发现小水潭的那点事。”柳芽儿嘟着嘴,实在是不肯顶着烈日再走。 “你还说这事呢,你可真没用,三番两次地去试探,却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给我带回来。听你妹说,陆家那两个丫头还甩脸子给你们看了?” “得,爹,我没用,妹妹能,你就让妹妹去吧,要不是她每次去给我捣乱,我能三番两次地没拿到消息吗?”柳芽儿见爹提起前几次的事,心里头不服,撇过头去不愿理会。 “好,好,爹不该这么说,爹知道月牙儿的臭脾气,没少给你惹事,家里头属你最能,最知道爹的心思,柳芽儿乖,随爹去看看。这过了午后,难免有些伢子到河里头洗澡,看见我们父女走过,若是晚上去,又看不清。所以正午时候去最好。”胡山福似乎对自己的小聪明很得意,说完还摇头晃脑地显摆了一番。 “爹,陪你去一趟可以。但可说好了,回来我得补觉。下午,家里的活让妹妹干。”柳芽儿谈起了条件。 “行,行,我去和你娘说,下午的活给月牙儿干,这样总行了吧?”胡山福答应了,笑嘻嘻地拉着自己女儿往前走。 待他们走远了。凤槃从树后出来,冷冷地注视着两人的背影。 本来他们父女两个去做啥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但他们提到了小娥、小锦,这让他不得不警觉起来。想起上一次他们和沈家兄妹结拜之前。柳芽儿姐妹也出现在那小水潭,并且似乎对他们下河摸鱼很紧张,难道那水里有啥秘密? 想了想,凤槃并没有跟上去,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刚柳芽儿也说了小娥、小锦不知道这事,所以他没必要跟上去探究别人家的事。 躺在树下又眯了会,凤槃便起身回家了。 第二日,凤槃前往潘家上任,天公不作美。下着倾盘大雨。 小娥、小锦没有急着跟去,既然凤槃答应会帮她们,她们就乖乖在家里等待消息。 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到了傍晚,雨渐渐止了,陆家夫妻和小娥、小锦便做起了晚饭。凤槃今个是不会回来了,他的工作时间是工作三天休息一个晚上,也就是凤槃要在潘家住三个晚上。 “槃儿在潘家应该比在家吃得好,住得好。”根叔夹了一粒花生米,边嚼着边说道,吃完后还抿了一口酒,然后发出惬意的一声叹。 “根哥,现在的日子我们不也过得不错,这吃也不差了,要说住那肯定是没潘家好,我们这破屋子,只能委屈槃儿睡堂里。”霞婶扒拉着饭菜,满足说道。 “是的,是的,自从有了这三个娃,这日子好过多了。”根叔说完,冲着小锦、小娥笑了笑,满口的黄牙让小锦有些反胃。 外面起风了,今晚会是个凉爽的夜晚。 当天晚上小娥、小锦睡得很香,半夜的狂风骤雨也没能吵醒她们。 天亮后,空气中夹杂着雨后的清新和青草的芳香,还带有淡淡泥土的味道。小娥比小锦先醒来,伸了伸懒腰,见小锦睡得香,便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出去帮忙。 天气凉爽,小锦多睡了一会,直到天大亮时才醒来。霞婶说是出去买菜了,小娥正准备去河边洗衣裳。小锦喝完粥,便去河边找小娥。 刚到河边,便见胡山福满头大汗、心急火燎地快步朝这边走来,小锦本想打个招呼,虽然和他的女儿柳芽儿、月牙儿关系不咋地,但毕竟是一个村的,总不能没了礼数。 但胡山福显然没有注意到小锦,只是呼哧呼哧地赶路,直接就从小锦身边越了过去。 不知道一大早的出了啥事?小锦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想,直接去找小娥帮着洗衣服。 晌午时,两人晒好了衣服,正准备去淘米,霞婶回来了。 “娘,今天买了啥好菜?”小锦问道。若是平日里吃得时蔬,可以直接去地里摘,也可以到四邻去买些,不必大老远的去镇上或别的村买,霞婶既然出门去买,必定是买了好菜回来,例如鱼、肉什么的。 “呵呵,锦,娘去河底村那买了两条鱼,刚碰上阿力家杀猪,便买了刀肉,这肉新鲜,中午给你做蚌子肉汤喝,清凉去火。”霞婶似乎很高兴,脸上赶路的一丝疲惫似乎随着心情的愉悦不见了。 “娘,哪来的蚌子?”小锦看了看篮子里的十来个大河蚌,心想着这也有得买吗? 霞婶神秘兮兮,压低声音说道:“是我在河底村的河边捡来的。” 小锦眨眨眼:“捡来的?娘,那这鱼不会是你抓来的吧?” 霞婶笑了:“傻丫头,娘哪会抓鱼,再说昨个下了几场那么大的雨,河水暴涨呢,娘哪敢下水,这鱼是到河底村捕鱼的河民那买的。” 小锦见今天霞婶心情不错,便问了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娘,为啥我们村子里的人不能捕鱼呢?” 霞婶脸色变了变,说道:“我们村这一段河道是不能下去捕鱼的,村长和龟神做了交换,我们禁渔十年,龟神给我们修桥。” 这个说法和柳芽儿说得一致。 “娘。十年已经到了。”小锦说道。 “嗯,是差不多到了,但村长说还未得到龟神的指示。我们就还不能捕鱼。” 小锦不解,问道:“娘。村里禁渔,很多渔民不就没了生计,他们也肯?” 霞婶一边收拾着手里的鱼,一边说道:“渔民自然是有想法的,但他们也是不敢。这桥修了很久都没修好,直到村长说龟神托梦才打下了桩,所以最后他们也答应了。何况没修桥时,我们乌雀村算不得好,但修了桥后,附近村子为抄近道。时常往这边走,这才渐渐好起来。村长说这桥时乌雀村修得,其它村子每年要给我们村一些路钱,凭着这些钱,我们村又修了通往官道的一条村道。这样,村子就更好了。”霞婶说道。 “那这乌雀村的名是后来修了乌雀桥后给取的吗?”小锦问。 “不,打我懂事起,就知道有这么个村,村名大概是依着村后的雀山取得。具体咋取的名,这就得问老祖宗了。”霞婶笑嘻嘻地回答完小锦的问题,也收拾好了鱼,走进灶间,把鱼交给了正在淘米的小娥。 小娥接过鱼将它们切块用盐腌上,这样等做时才能入味。 “娥,今个再做个蚌子肉汤,娘去把河蚌开了。”霞婶乐呵呵地说道。 “哎,好,娘,哪来的河蚌呀,河底村买的吗?”因为禁渔,他们村要吃个鱼啥的,最近也得到河底村买。 “是河边捡来的。”霞婶觉得今个自己运气不错,这大河蚌要是买的话也得不少钱呢。 “是吗?有这样的好事?”小娥也乐了,放下手中的活跟着霞婶出去收拾河蚌。 “娘,这真是你捡来的?”小娥捞起一个河蚌瞅了瞅,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啊,咋了?”霞婶问。 “这么大的河蚌,咋像人养的?”小娥微微蹙眉。 “姐,你是说有人在河里养蚌子?”小锦问。 小娥摇摇头,说道:“娘,有听说这附近村有人养河蚌吗?” 霞婶道:“没,谁会养这个,不值钱。” 小娥却说道:“可是这河蚌不是普通的河蚌啊。” “咋?不普通?有啥不普通的,还能生金子不成?”霞婶取笑道。 小娥精神一震,睁大眼睛,说道:“娘,开一个看看。” 霞婶愣愣地看着小娥,不明白这丫头今个咋了。不过,她很快敲开了一个河蚌,准备将蚌肉给扯出来。 “等一会。”小娥阻止了霞婶,然后用手在蚌肉上摸了摸,再伸出时,手指上捏着一颗亮闪闪的珠子。 “啊。”霞婶和小锦同时发出惊呼。 “这是珍珠?”小锦兴奋地拿过珠子,仔细看着。 “恩,是的。”小娥道。 这颗珠子只有小锦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形状也一般,并不圆润,但因为没想到能从河蚌里发现珍珠,霞婶、小娥、小锦都兴奋极了。 一个个敲开河蚌,运气很好,霞婶捡的十一个河蚌都有珠子,特别有两颗珠子,成色不错,形状也好,并且已经有霞婶大拇指指甲那么大。 “姐,这珠子值钱不?”小锦激动地问道。她的老祖宗就是养珠子的,一定知道价钱。 小娥笑着道:“这些珠子应该是家养的,家养的要像这样才值钱,那些个小的,价钱一般。”不管怎样,家养的珠子肯定没有野生的值钱。不过那两颗大的,应该还是能值不少的。 “小娥,你咋知道这河蚌里有珠子呢?”霞婶兴奋之余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好奇地问道。 小娥早就想到霞婶会问,便说道:“我家祖父曾帮一大户人家养过河蚌生珠,我见着河蚌和以前祖父养得那些像,就胡乱猜了,没想竟然中了。”小娥编了个理由。 第91章 接头探消息 ps: 今日第一更。 其实,她不是蒙的,因为霞婶捡回来的这些河蚌叫做三角帆蚌,是她重生前在潘家跟着冯叔养过的,而这种河蚌是潘家多年养珠发现的比较好的珍珠蚌,所以特别养殖起来,用以培育珍珠,一般的河里应该很难发现这种河蚌,何况还是这么大个,一捡就是十来个。 “哦,小娥,小锦,你们家原来也是不错的吧?”霞婶觉得小娥、小锦懂得很多,似乎他们的父母、祖辈都是很有本事的人。 “嗯,只可惜遭了灾。”小娥说这句话时心情很沉重,她家原先确实不错,父慈母善,但一切就因为那场变故,现在他们什么都没了。 霞婶见小娥难过地低下头,知道自己不该问,赶紧岔开话题道:“小娥,小锦,我们去做饭,这珠子先留着,等有用的时候我们再拿出来卖了。” 小娥、小锦点点头,几人便去灶间忙活开了。 中午,根叔回来,看着桌上的鱼啊,肉的,倒是有些心疼。 “又花这么多的钱,我们还得攒钱盖房子呢。”根叔说道。 “哎,爹,不管咋的,身子是最重要的,你和娘不多吃点好的,身体就不能变好,不能变好,就不能生娃。”小锦一直劝着霞婶要吃好的,不要舍不得钱,只有把身子调养好,才能传宗接代。 “啥?你个小丫头懂啥?”根叔好笑地敲了一下小锦的脑袋。 小锦摸了摸头,嘟着嘴说道:“我当然不懂,但这些都是沈叔说的。” 根叔、霞婶笑了笑,他们都知道小锦说得对,调养好身体最重要。只是,有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这钱,庄户家节省惯了。不是逢年过节,谁还会又是鱼又是肉的摆上桌。 “对了,根哥。我今个发现个奇事。”霞婶边给小娥、小锦舀了蚌肉汤,边对自己男人说道。 “啥奇事?”根哥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极了,忍不住咂咂嘴。 “就是你喝得这蚌肉汤,这河蚌是我从河边捡来的。”霞婶道。 “那又怎么了?”根叔看着霞婶。 霞婶笑了笑,卖起了关子,“开蚌后,你知道我看见了啥?” “啥?还能是金子不成?”根叔取笑道。 “你还真说对了。只是不是金子,是珍珠。”霞婶兴匆匆地取出包好的那三十几颗珠子给根叔看。 “珍珠?”根叔果然大惊。放下碗,伸手接过,仔细瞧了,然后抬头问道:“咋会有珍珠的?” “这个还是小娥的眼力好。看出这河蚌是人家养着生珠子的。”霞婶道。 根叔惊讶地看着小娥,小娥只好把骗霞婶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珠子值不少钱吧?”根叔看着这些珠子,兴奋异常。 “小娥说那几个小的卖不了多少钱,倒是两颗大的难得一见,能卖上不少。”霞婶道。 “好。好,我们家真是转运了。”根叔高兴地合不拢嘴,但很快他意识到,若是这河蚌是人养殖的,那这些珠子也不属于他们呀。 “这养河蚌的人会不会来寻?”根叔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应该不会。爹,你想啊,这附近村都没听说有人养珠子,只有渭泾塘的潘家是养珍珠的,他们家的河蚌又不放河里养,怎么会在河里出现呢,这些河蚌可能是其他地方的人养了,不小心冲到河里的吧。”小娥猜测。 根叔想了想也是,便让霞婶先将珠子收好了。 过了两日,凤槃回来了。 霞婶自然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迎接孩子回家。 “哥,做得咋样?那潘美莲没对你咋的吧?”小锦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凤槃,似乎在研究他是不是被潘美莲给欺负了。 凤槃好笑地扯了扯小锦的小辫子,说道:“你哥一个汉子还能被潘美莲给欺负了?” 小锦打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说道:“哼,不是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呦,你个小丫头还知道这句话?”凤槃显然很吃惊。 小锦扑扇扑扇她的丹凤眼,咧嘴一笑:“我有一次听沈叔说的,就记住了,我的记性很好的。” 凤槃探究地瞅了瞅小锦,这小锦一会天真一会成熟,真有些让他捉摸不透。 吃饭时,桌子上有了一碗卤牛肉,是凤槃从渭泾塘带回来的。 根叔、霞婶将珍珠的事告诉了凤槃。 凤槃看了看珠子,说了和小娥一样的话。小珠子不值钱,但那两颗大的值钱。 “你也懂?”根叔越来越觉得这几个孩子都不简单。 “我只是想大的东西肯定值钱啊。”凤槃的话好像只是说出了一句常识。 根叔怔了怔,似乎这事被凤槃一说,还真是简单,确实大的东西从常理来说不就是值钱的吗? “槃儿,你在潘家可有听说关于珍珠的事?”根叔还是不放心,对这个珍珠的来历他还是很担心。 “没有,我在潘家没有接触过他们家的生意,不过也没有听说丢失了珍珠蚌之类的。”凤槃知道根叔担心的事,说得话直接就让他放心。 饭后,干完了家务,小娥、小锦迫不及待就寻着机会问凤槃在潘家的事。 “陆琴师,我和说过几次话,人倒是纯厚,只是……他似乎有心事。”凤槃知道这两个丫头摆明是把他扔进潘家做内应,你要是不和她们说,她们可得缠着你,所以直接了当就说了。 “心事?你有问他是什么心事吗?”小锦问道。她希望能够确定陆琴师喜欢表小姐莲心的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凤槃道。 小锦扁扁嘴,“这你都没打听清楚?” 凤槃瞅了她一眼,起身去搬床。 “你咋不说了?”小锦急了。 “我要睡觉。”凤槃自顾自搬了床。 “先别睡了,先说说事。”小锦不依。 “我明天还得赶早去潘家。”凤槃背朝着小锦,头也不回。 “那也不在乎这一会。”小锦还是不甘心,想得到多一点的消息。 凤槃不吭声了。 小娥拉了拉小锦,说道:“别吵着哥了,他明天得赶早,我们也去睡吧。” 小锦跺了下脚,进屋了。 待到渭泾塘圩日时,小娥、小锦趁着去卖花,特地带上大的那颗珍珠和几颗小的,想去估估价。 同时,他们也想再到凤槃那打听点消息。凤槃已经有些日子没回了。 小娥、小锦卖了花,去了渭泾塘的汇宝斋,让那的掌柜给估估价。可惜那里的掌柜架子大得很,不是奇珍异宝,他才懒得一见,倒是柜台上的伙计态度不错,看了后给了她们一个大概的价钱。 这些小珍珠一般称斤卖,稍大点的是五十文一颗,那颗最大的珍珠,伙计说成色不错,形状也不错,能卖到十两银子。 小娥、小锦打听清楚了价钱,便去了潘家侧门。 敲了敲门,一个小厮开了门。 “你们找谁?”小厮一看是两个小丫鬟,便没好气地问道。 “我们找香莲园的陆护院。”小娥说道。 “陆护院?你们是他什么人?”小厮问。 “我们是他的妹妹。”小娥道。 小厮打量了他们一番,说道:“等着。” 啪地一声关上门。 “真是狗眼看人低,将来等你成了潘夫人,看他们怎么办?”小锦嘟着嘴。 小娥娇羞地推了她一下,“胡说啥呢?啥潘夫人?” 小锦取笑道:“你心心念念的潘夫人呀。” 小娥羞得打了小锦一下。 小锦躲开,两人嘻嘻哈哈笑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出来的是凤槃,后面跟着的是陆琴师。 看来凤槃知道小娥、小锦的来意,直接就把陆琴师给带出来了。 “哥!”小娥、小锦叫道。然后给陆琴师施了个礼,彬彬有礼喊道:“陆琴师好。” 陆琴师冲着她们笑笑,问道:“午饭还没吃吧,凤槃说你们来了,问我渭泾塘哪里有佳肴,我便自荐请你们吃饭。” 小娥、小锦连忙谢过。 陆琴师带着凤槃、小娥、小锦到了渭泾塘较为有名的香满楼,点了几个好菜,吃得小娥、小锦满嘴流油。 “好吃吗?”陆琴师笑眯眯问道。 “好吃,好吃。”小锦边吃边回道。 “那就多吃点。”陆琴师又给小锦夹了一块鸭肉。 “你们怎么不吃?”小锦咬了一口,这才发现陆琴师和凤槃一直盯着他们瞧,啥都没吃。 陆琴师和凤槃笑笑,看着她们吃得这样狼吞虎咽,他们倒不好意思吃了。 “陆琴师,哥,你们也吃。”小娥夹了一个狮子头到凤槃碗里,她想夹给陆琴师一个,但觉得不妥,便只是一个劲催他吃。 陆琴师吃了一块鸭肉,然后又让小二上了四碗甜羹。 “陆师父不喝口酒吗?”小锦试探道。 陆琴师笑着道:“在下从不饮酒。” 小锦和小娥偷偷对视一眼,既然陆琴师从来不饮酒,那当年他醉酒闹事,绝对是有原因的。 凤槃看着小娥、小锦,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对这个陆琴师这么上心。不过陆琴师人不错,这几日他十分敬业地完成着小娥、小锦交付的任务,已经和陆琴师走得很近了。 第92章 进入潘府 ps: 今日第二更。谢谢碧惠儿、大非小文、木儿呆、四叶荷赠送的平安符。谢谢大家的支持,若是有推荐票,格子恳请不吝投下,谢谢。 “陆琴师,你娶妻了吗?”小锦取出帕子擦了擦嘴,忽然问道。 凤槃和陆琴师皆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小锦,你怎么能如此无礼?”凤槃装作大哥的样子教训道。 小锦天真无邪地说道:“这怎么无礼了?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对,对,问问无妨。在下还未娶妻。”陆琴师性子好,不在意小锦的无礼。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小锦的话让小娥都觉得尴尬,轻轻推了推小锦。 陆琴师看着小锦,脸上虽然笑着,但却没有回答。 小锦看到了他眼里的柔情和痛苦。她确定陆琴师肯定有喜欢的人,但却是求而不得。 因为关注,小娥也看到了陆琴师眼里复杂的目光。 “小锦,吃你的羹吧,不要再问了。”凤槃严厉说道。 小锦本不是那种受点吓唬就缩回去的性子,但不知为什么看到凤槃如此严厉的样子,她还是有些畏惧了,到嘴的话也没有再问。 倒是陆琴师,愣怔片刻后,笑着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们可读过书?” 小锦愣了愣,心想着陆琴师这就算承认了吗? “女子怎能入学堂?”小娥谦卑地说道。 “那你们可识字?”陆琴师再问。 小娥、小锦相看一眼,然后一起摇了摇头。小娥曾经在潘粲那学过,是认得字的,而小锦,即便不认识繁体字,大概意思她还是能看懂的。但是,她们必须装作不认得的样子。否则就会有麻烦。 “可惜了。”陆琴师叹了口气。 小娥、小锦没有吭声,埋头喝起了甜羹。 此饭吃好后,凤槃让掌柜地包了一只酱鸭。让小娥、小锦带回去,他和陆琴师回了潘家。分别前,凤槃暗地里对小娥、小锦说道:“陆琴师喜欢莲心小姐。” 小娥、小锦听后一阵激动,看来她们曾经的推测并没有见错。 回到家后,小娥将带出去的珍珠给霞婶收好,告诉她珠子可能能卖的价钱,霞婶很高兴,虽然珍珠不多。但是算算少说也能卖个二十两,也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晚间,夜深人静,小锦、小娥躺在床上。却谁都没有入睡。小锦问小娥陆琴师的事该如何是好。 “当年,莲心小姐很可怜,在潘家不招人待见,最后还嫁给别人做填房,若是她能和陆琴师在一起。倒也是神仙美眷呢?”小娥上辈子不能和所爱之人在一起,这辈子虽然重来来过,但一切都还没有眉目,所以心里头总希望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似乎这样。也能给她自己信心。 “嗯,有情人能在一起自然是好的,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陆琴师为何最终没能和莲心小姐走到一块呢?”小锦不知道这潘家的水到底有多深,但从她对潘美莲的认知和结合小娥对她说过二姨娘的狠辣,小锦觉得这潘家恐怕不是那么好呆的,更不是想带谁走,就能走的,唯一的突破口在潘粲的身上,小锦一直觉得她这个老祖宗似乎还算不错。 “也许我们能求求潘少爷?”小娥提议。她的想法和小锦的不谋而合。 “对,姐,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潘少爷或许会帮我们。”小锦道。 “只是,这种离经叛道之事,潘少爷怕未必会帮助我们。”小娥比小锦更清楚潘粲的个性。当年,她要陪潘美莲出嫁时,潘粲站在香莲园门口足足一个晚上,那时候她曾经想过潘粲是因为舍不得她出嫁,才一直站在那等着的。所以,抱着这点幻想,她曾经壮着胆子问过潘粲那晚站在香莲园门口之事,得到的却是潘粲不舍得自己的妹妹的解释。 带着深深的失望,小娥就这样作为潘美莲的陪嫁丫头,嫁进了翁园。 所以,她不确定,潘少爷一定会帮她们,只是,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由于心中有事,两人都睡得不好,第二日,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小娥、小锦便早早动身又去了渭泾塘。 时间不多了,按小娥的记忆,要出事也就这几天的事。 再次来到潘家后门,小娥、小锦找到凤槃,央求着他想办法让他们见见潘少爷。 “潘少爷是不会成全莲心小姐和陆琴师的。”凤槃直接给她们浇了冷水。 “为什么?”小娥虽然早有准备,但当直接面对时,还是难免深深的失望。 “我和你们一样,希望通过潘少爷,成全陆琴师和莲心小姐,但是从我对潘少爷的试探来看,第一,他年岁尚小,在这家的地位不够;第二,他深受礼教管束,不敢做这种事。”凤槃所说正是小娥昨晚所担心的。 “那怎么办?”小锦有些急了,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哥,你能不能劝通陆琴师自个去潘老爷那求了,让他将莲心小姐许配给他?”既然求人不行,自个儿行动总行吧?小锦想得简单。 “这肯定行不通,虽然莲心小姐只是表亲,但却是二姨娘的亲人,二姨娘为人势力,她是不会同意莲心小姐嫁给陆琴师的。”凤槃说道。 “陆琴师有什么不好?琴艺好,人好,也能赚钱,莲心小姐嫁给陆琴师有什么不好呀?”小锦想不通了,莲心小姐失去双亲,门第上已无依靠,地位自然也高不到哪去,嫁给一个琴师也不算委屈,为啥二姨娘会不肯呢? “这……二姨娘大概是想让莲心攀上高枝吧?”凤槃虽然聪明,目光也很敏锐,但毕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在某些事情上的感觉不够敏锐,所以他单纯地以为二姨娘只是想要莲心小姐攀高枝,这才不愿意她嫁给一个普通的琴师。 直到小娥、小锦央求着进入潘府,问题的症结才真正被发现。 在小娥、小锦的不断恳求下,凤槃终于答应寻了个好时机,让姐妹二人混进府里。虽然耽误了些日子,但巧得很,这正是陆琴师被赶出潘府的那一天,也就是莲心小姐即将出嫁的日子。 凤槃谎称让小娥、小锦在镇上住几日,争得了根叔、霞婶的同意,然后在清晨,悄悄将两人打扮成送豆浆的小厮,让她们混进了潘府,暂时躲在了后院一处废弃的杂物房里。 这杂物房的怪气味让两人想起了在八姑家的日子,只是那时候她们是要自保,而今日是要去救人。此时,小娥、小锦还不清楚这一日正是陆琴师被赶出潘府的那一天。 小娥、小锦在杂物房躲了好久,晌午过后,天空便电闪雷鸣,大雨下个不停,直到晚间都没有停下。 这样大风大雨的夜,加上凤槃曾对她们提过莲心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了,似乎就是这几天要出嫁,小娥忽然灵机一闪,说道:“小锦,当年陆琴师被赶出潘家时,也这样的大风大雨夜,也是莲心小姐要出嫁的时候,难道今晚就是?” 小锦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可能是,浑身一震,说道:“我们去陆琴师的院子看看吧?” 小娥看了看外面的雨,先是有些担心天气,但想着只有这样的大风大雨夜,恐怕才是最安全的,大伙儿都呆在屋子里没出来,她们走动一下才不会被人发现。 “走。”小娥、小锦披上凤槃为他们准备好的蓑衣和斗笠,踩着雨水进入了雨帘中。 天色昏暗得很,一丝光亮都没有,好在小娥对潘家很熟悉,摸着黑也走到了陆琴师所住的别院。别院里亮着烛火,看来陆琴师还没歇下。 小娥和小锦悄悄走到屋前。小锦学着以前电视剧里的人,将手指放嘴里舔舔,然后戳破了窗户纸。 透过窗户纸上的小洞,小锦看到了屋内的情景。 陆琴师一个人,拿着酒盅,在那独饮,边饮嘴里还念念叨叨地说什么,但雨声太大,小锦听不真切。 “陆琴师果然在喝酒,他是在借酒浇愁。”小锦对小娥说道。 小娥也通过窗户上的小洞朝里看,果然看见陆琴师在那喝酒。 “看来今晚就是出事的那晚。”小娥刚说完,天空一声惊雷,吓得她们脸都白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事情能不能圆满,就看今天了。老天爷既然让我们在这一天来了,自然有它的道理。”小锦拍了拍刚刚被吓得乱跳的小心脏,高深莫测地说道。 小娥本来也被吓得不轻,但见小锦少儿老成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捏了捏小锦的脸蛋,说道:“是呀,是呀,老天爷来让我们家小锦做好事呢?” 小锦正欲捏还她,忽然似乎看到雨帘中有了光亮,两人赶紧躲到暗处,就见一个瘦高的身影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身影走到房门前,敲了敲房门,屋内的陆琴师问道:“是谁?” 就听身影说道:“陆师父,我是二姨娘身边的巧巧,您歇下了吗?” “哦,还没,就来就来。”陆琴师回道。 过了一会,房门开了,陆琴师看着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提着灯笼的巧巧,问道:“巧巧姑娘,不知有何事深夜来此?是二姨娘有事吩咐吗?” 第93章 真相原来是这般 ps: 今日第一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巧巧提着灯笼,微低着头说道:“老爷忽然说明日要检验检验小姐的琴艺,若是不能过关,就要罚小姐,二姨娘急了,说请陆师父过院去连夜指导指导。现在小姐已在姨娘那等着了。” 陆琴师不疑有它,连忙说道:“好,那这就过去吧。”说完进屋取了伞,跟着巧巧走了。 小娥、小锦从暗处走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小娥低声说道:“看来今晚就是出事的那晚。” 小锦嗯了一声,说道:“陆琴师根本就没喝多少酒,瞧他走路之类的还很稳健,所以酒后乱性就不好说,再说了,明明是二姨娘让他去教潘美莲的,既然是教学,怎么会变成调戏呢?” 小娥点点头,说道:“这事不简单。” 小锦闪过一念,脱口说道:“二姨娘有阴谋。” 小娥看了小锦一眼,“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再次冲进了雨帘中。 也许是大雨的缘故,二姨娘的院子竟没见守候的小厮,大概都去躲雨了。小娥、小锦顺利地潜入院中,找到了灯火通明的那个房间。故技重施,小锦将窗户纸戳开了一个洞,朝里看去。小娥则贴着窗户听里面的动静。 “二夫人,若是小姐不愿过来,那在下还是先回房了。”陆琴师微低着头,身子却绷得笔直。 “别急,莲儿就过来了。”二姨娘笑颜如花。 “那在下还是到堂内等候。”陆琴师说着就要走。 “哎,陆师父,这堂内黑灯瞎火的,你去那做什么?”二姨娘轻挪脚步,挡在了陆琴师的路。 陆琴师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连声说道:“孤男寡女。身处一室,多有不便,还请二夫人让人点了堂内的灯。陆某去外面等候。” 二姨娘掩唇呵呵而笑,眼媚如丝。盯着陆琴师说道:“孤男寡女,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在这家里,也就你尊我一声二夫人,那些个人呀,都瞧不起我呢。” 陆琴师眼神慌乱,语无伦次说道:“不会不会。还是让我去外面等吧。” 二姨娘媚笑着盯着陆琴师看了一会,忽然伸出手搭在陆琴师的肩膀上,柔媚说道:“卓名,你来潘家教莲儿也有些时候了。我对你怎样,你最清楚。” 陆琴师显然是吓到了,慌得往后连退几步,砰一声撞在桌子上。 “啊呀,卓名。可撞伤没有?快让我瞧瞧。”二姨娘媚笑着扑了过去,慌得陆琴师连忙侧身躲开。 “这二姨娘可真是如狼似虎啊。”小锦忍不住说道。 小娥脸色阴沉,看样子很生气。 “姐,你怎么了?” “这二姨娘,不守妇德。这潘家的脸都给她丢尽了。”小娥咬牙切齿说道。 “呵呵,姐,你还没嫁进潘家呢,这么快就想维护潘家声名了?”小锦轻笑道。 小娥被小锦取笑,脸上顿时不自在起来,嘟着嘴瞪了她一眼,继续听里面的动静了。 “卓名,你今天喝酒了吧?我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二姨娘笑得淫-贱。 陆琴师不得不承认,“是的,在下闲来无事,小酌而已。” 二姨娘呵呵呵笑着,“是吗?我看是因为你心里放不下莲心吧?” 陆琴师被人说中心事,抬头看了二姨娘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道:“二夫人说什么,在下不明白。” “不明白?卓名,你和莲心那点破事,真当我不知道?莲心那个臭丫头,我好心收留她,将她养大,她却勾引男人,还说什么非你不嫁,要死要活的。”二姨娘不屑说道,却吓了陆琴师一跳。 “莲心她怎样了?”陆琴师担忧极了。 “怎么样?绝食、上吊都用过了。”二姨娘似乎很高兴陆琴师的反应。 “什么?那她现在还好吗?二夫人,陆某求你,千万不要为难莲心,一切都是陆某的错。”陆琴师实在是担心莲心,二姨娘的手段狠辣,潘美莲很多手段都是从她那学的。 “呵呵,卓名,你很担心她吗?”二姨娘将手搂上陆琴师的脖子,陆琴师厌恶地皱了皱眉,却没敢把她的手扯开。 “还请二夫人放过莲心。”陆琴师继续求道。 二姨娘冷哼,手掌拂过陆琴师的脸,说道:“卓名,我现在可真有点后悔,后悔当年没和你哥哥在一起。” 窗外的小娥、小锦一听,惊讶地互相对看一眼。 陆琴师见二姨娘提及往事,实在忍不住将她的手从脖子上扯下来,退后一步,正色道:“二夫人请自重。” 二姨娘愣愣地看着他,呢喃道:“卓名,你长得真像你哥哥,当年我和你哥哥好时,你还只有九岁,那时候你和我可亲了,总是追在我后面喊我茜姐姐。” 陆琴师直直地站在一边,低着头没有接话。 二姨娘走上一步,靠近陆琴师,却逼得陆琴师又退后一步。 二姨娘失望说道:“你现在就那么不喜欢我吗?” 陆琴师抬起头,皱了皱眉道:“二夫人,您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也有了美莲小姐,不应再想着我哥哥,更不应该……”陆琴师说到此处没再往下说,他终顾念着二姨娘和他哥哥的情义,没有说出“勾引”二字。 “卓名,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给莲儿取名美莲吗?是因为我一直心里记挂着你哥哥卓连。当年,我和你哥哥说好了,若将来我们成亲,生个女儿就叫莲儿,生了儿子就叫西儿,都取我们名字里的一个字。” 小锦听了,只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侧脸对小娥说到:“这二姨娘脸皮可真厚,那人家莲心小姐名字里也有莲字呢。谁知道她当年是不是贪图富贵,才嫁到潘家的。” 小娥也觉得这二姨娘实在是令人恶心,但这时候可不能大声议论,被发现可就糟了。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小锦小声点。 小锦点点头,两人继续听着。 “二夫人,这事都过去了,潘老爷对您不错,您更应该严于律己,好好相夫教子才是。”陆琴师尽可能用不那么严厉的说法来警告二姨娘。 “卓名,你知道的,我对那老头一点都不喜欢,当年是我父母硬要我嫁给他的,为这个你哥哥也死了。”二姨娘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二夫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若是小姐不过来,我就回了。”陆琴师再也按捺不住,口气陡然加重。 “好,好,你要走,你就走,若是你放得下莲心,你就走!”二姨娘见陆琴师不吃软的,口气便刚硬起来。 “莲心到底怎么了?”陆琴师听到提及莲心,心就软了,口气也没刚才那么刚硬。 “嘿嘿,你还真是舍不得那个小贱人。那个小贱人听说我要将她嫁给别人做填房,便以死相逼,不肯吃,还上吊。她真以为她的贱命值钱呢?我根本不在乎,我对她说,她要是敢死,让我们因为悔婚赔了钱,那我就打断你的手,让你这辈子都弹不了琴。”二姨娘狠毒地说道,目光中的狠戾,让窗外的小娥、小锦都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你、你……”陆琴师显然没想到二姨娘会这么狠毒,对自己的外甥女也不肯放过,一时竟补知道说什么。 “好了,好了,卓名,今晚难得那老头睡在大夫人那,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好好喝一杯,叙叙旧。”二姨娘说着,扭着腰肢从一个小柜子里取出了准备好的酒。 陆琴师赶紧拒绝道:“陆某不胜酒力,今晚已经过量,还请二夫人见谅。” “没事,卓名,若真喝醉了就睡在这。”二姨娘赤-裸裸-地表达,让小娥、小锦忍不住直翻白眼。 陆琴师显然是吓坏了,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二夫人请自重。” “啊呀,不要叫我二夫人,我好想听你叫我一声丹姐姐,嗯……也不好,叫茜姐姐显得我大,还是叫我小茜吧?”二姨娘的声音又娇又嗲,听得小锦都要吐了。 陆琴师深吸口气,义正言辞说道:“二夫人,您别忘了您的身份,您再如此无礼,毁得可是你自己的名节。” 二姨娘盯着他,有些不悦说道:“你少在那装正经,我虽然比不得莲心年轻,但我依然风韵犹存,而且,有些事,我比她强。” “这二姨娘实在是太无耻,太下贱啦。”小锦实在忍不住低声骂道。 “原来当年,是二姨娘勾引陆琴师,看来肯定是陆琴师不从,这才诬陷他调戏,最后将他赶了出去。”小娥终于有些头绪了。 小锦继续分析道:“而二姨娘一直不同意莲心小姐嫁给陆师父,不是因为想要莲心小姐嫁给更有钱的人,而是她嫉妒……她嫉妒莲心小姐,她喜欢陆师父,但陆师父却喜欢莲心。” 小娥点点头,一切都清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做?”小娥问道。 小锦想了想,说道:“听二姨娘所说,莲心小姐应该也很喜欢陆师父,我们想办法救出陆师父,然后让他带着莲心小姐私奔。” 小娥眨眨眼,沉默了一会,最后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好,听你的。” 第94章 助逃 ps: 今日第二更。谢谢子伽、舞落如梦、茉杏七、小丑跳跳赠送的平安符。 小娥、小锦在屋外商议对策,屋内二姨娘继续勾-引着陆琴师。 “卓名,你若是乖乖听我的,我不会亏待你。若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别怪我不客气。我只要一喊,这院子里的人就能将你五花大绑给带到老爷那,到时候你不仅声名扫地,恐怕在渭泾塘都呆不下去。”二姨娘先是恶狠狠地说,然后又变了脸色,妩媚妖娆地攀附到陆琴师的身上,柔声细语道:“卓名,姐姐喜欢你,你跟着姐姐,姐姐不会亏待你的。” 小锦虽然来自现代,对女追男,女主动司空见惯,但在这个时代突然看到如此主动的,还真有些不习惯。 “果然当年陆琴师被赶出潘家是二姨娘搞得鬼。”小娥道。 小锦点点头,说道:“姐姐,我们得想办法把二姨娘支走,不然再发展下去,陆琴师就要被绑着去潘老爷那了。” 小娥想了想,道:“小锦,我假扮花绢引出二姨娘,你带着陆琴师去莲心小姐那,一定要让他们俩逃出潘家。” “不行,还是我去引二姨娘,一旦她发现,一定会对你不客气的,这太危险了。”小锦担心小娥。 “傻丫头,你去就不会危险了呀,我对潘家熟悉,引她出来我就寻小路跑了,你去只会被她逮住。我们等会在后门集中。”小娥说道。 小锦想想也是,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小娥的建议。 此时,陆琴师已经和二姨娘彻底闹僵了。 二姨娘勃然大怒,正准备高声喊人,忽然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由于二姨娘想要勾-引陆琴师,所以一并人等都给打发了。忽然有人敲门,二姨娘只得自己前来开门。 站在门后,二姨娘没有立即打开房门。而是问道:“是谁?” 小娥装作慌乱的样子和声音,急切说道:“二姨娘。是我,花绢,小姐得病了,您快过去瞧瞧呀。” 二姨娘打开门,小娥扑通跪下,戴着的斗笠和披着的蓑衣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滂沱的大雨掩盖了她和花绢不同的声音。 “怎么会得病的?”二姨娘嫁到潘家这么些年。就这一个女儿,一听就急了。 “下午下着大雨,小姐突然说要到雨里玩泼水,凉快凉快。这到了晚间可不就病了。”小娥这番说法倒是真事,只是不是发生在这一天。当年有一天,潘美莲莫名其妙看着大雨要玩泼水,带着几个丫鬟在雨里折腾,结果到了晚上。她和两个丫鬟都发起烧来,她是千金小姐,生病自然有人照应,而那两个丫鬟就惨了,生病了还要受罚。结果有一个就没了。现在想想,潘家的冤魂也有不少呢。 “没用的东西,小姐交给你们这些小蹄子,总是照顾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二姨娘说着一脚踹到小娥身上,将她踹倒在地。 小锦又气又心疼,却又不能做声。 “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姨娘要怎样罚都成,只是现在先去看看小姐吧,小姐病得厉害呢。”小娥哭着说道。 “请郎中了没有?”二姨娘吼道。 “去了去了,已经有人去请了。”小娥说道。 二姨娘这才喊道:“来人啊,来人,准备伞,去香莲园。” 巧巧及两个丫鬟跑了出来,一个打伞,一个提灯笼,还有一个怕二姨娘的裙摆湿了,帮着提起。 因为昏暗和匆忙,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小娥不是花绢。 小娥站起身跟着几人出了院子,趁此机会,小锦冲进屋内,对正欲出门的陆琴师喊道:“陆师父,快去找莲心小姐。” 陆琴师先是愣了愣,随即便认出是小锦,惊讶问道:“你怎么在这?” 小锦很着急,无心多说,只是拉着陆琴师的手说道:“别多问了,快走吧。我姐姐刚把二姨娘引开,很快他们就会到香莲园,发现一切都是假的。我们抓紧时间去莲心小姐那,带着莲心小姐逃出潘家。” 陆琴师非常疑惑,但想着小锦说得有理,刚刚二姨娘已经表明了态度,若是他不从,她一定会报复自己,而莲心只能嫁给那个老头子做填房。 “罢了罢了,这些虚名我也不要了,我们快去找莲心。”这时候,陆琴师终于想通,不再顾忌那些礼教,只想追求自己的幸福。 小锦和陆琴师跑进雨中。小锦不认路,陆琴师带着她一路跑到了潘园的一处偏僻处。小锦仔细看了,才发现这是一个极小的院子,看来莲心小姐果然在潘府的日子不好过。 屋子里没有亮灯,不知道莲心是不是已经睡了。 “我去敲门,若是有小丫鬟、小厮等人来看门,见到是你,会坏事的,所以你躲到一边,等我叫了莲心小姐出来,你再露面。” “好,好,还是你想得周到。”陆琴师有些惭愧,他还不如一个孩子。 啪啪啪,小锦用力地敲门。 来开门的果然是个小丫鬟,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问道:“你是谁呀?” “我是香莲园的丫鬟,小姐病重,二姨娘急得不行,让我来请莲心小姐过去帮忙。”小锦顺着小娥的谎说下去。 “嗯?美莲小姐病了?你等会,我这就去请小姐。”小丫鬟年岁不大,心思单纯,听了小锦的话丝毫没有起疑,进屋去喊莲心小姐。 不一会儿,莲心小姐便穿戴好了来到门口,看来是刚刚起来,头发并没有梳好,只是随便盘了个发髻。 “你是香莲园的小丫鬟?我怎么没见过你?”莲心小姐见到了小锦,有些奇怪。 小锦抬眼看着莲心,只见她面容白皙,五官端正,虽不是个大美人,但也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加上连日来的精神折磨和今晚不拘一格的发型,更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弱质美。 “我到香莲园不久,小姐可能没见过我。”小锦道。 莲心小姐点点头,对身边的小丫鬟道:“冬仙,你去取伞,我们赶紧过去瞧瞧。”莲心知道她那小姨的狠辣,生怕去晚了,又免不了一顿的数落和责罚。 她这些年在这潘府,也是度日如年,早知如此,当年,她宁可饿死,也不来投奔这个姨了。 冬仙连忙去旁边的房间寻伞,小锦则伸手将莲心拉到一边。 “你这丫鬟,做什么?怎这般无礼?”莲心吓了一跳,不禁有些不悦。 “莲心,是我。”陆琴师适时出声。 “卓名?你怎么来了?”莲心显得很吃惊。 “莲心,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今天我是来带你走的。” “走?去哪?” “去哪都成,呆在这里,迟早我们会被二姨娘害了。”陆琴师现在对这当年的茜姐姐是深恶痛绝。 “你真愿意带我走?”莲心有些不敢相信。 “嗯,我想通了,没有你,我要那些虚名也无意,我要带你走,只要你不怕跟着我过苦日子。”陆琴师表明了自己的心声。 “我当然不怕,再苦再累,也比在这强。”莲心激动极了。 “好啦,有什么话,逃出去慢慢说,等下走不了了。”小锦急啦,催促道。 “对,对,快走。”陆琴师拉着莲心,撑起伞,跑进了雨中。 “不收拾收拾吗?”莲心问道。 “来不及了。”小锦推着两人往外走。 “小姐,小姐,你怎么就走了?”冬仙拿着伞就见小姐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冬仙,我去去就回,你在屋里等着。”莲心回头喊了句,稳住了冬仙。 而另一边,小娥跟着二姨娘等人快步往香莲园走去。 路过小花园时,小娥知道前面的小池塘边上有条小径,走过去是假山的一个山洞,可以暂时藏身。 借着雨雾,小娥放慢了脚步,待走到小池塘边时,小娥趁着几人不注意,斜进小径,快步跑到假山处躲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担心潘美莲,二姨娘、巧巧等人压根没注意到来报信的“花绢”不见了。 见几人走远,小娥快速穿过假山的山洞,朝后门奔去。 她和小锦说好在后门等候。 小娥跑到后门,看看那里没人在,说明小锦、陆琴师还未过来。她寻了个能避雨的地方,暂时躲了起来。 等了有一会,还不见小锦、陆琴师等人过来,小娥有些急了,正欲出去查看,忽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带了回来。 小娥惊恐地心都差点跳出来。 “嘘,别出声,是我。”凤槃的声音让小娥松了口气。 “哥,你怎么来了?”小娥问。 “二姨娘带人到了园子,问小姐病得怎样?结果潘美莲和花绢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就大叫大事不好,便下令将各个出口都安排人守着,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和小锦设计了什么事,赶紧去了你们藏身的地方,没见你们,我便赶到这后门来了。”凤槃说道。 “二姨娘要害陆琴师和莲心小姐,我和小锦准备助他们逃走。”小娥说出了两人的打算。 “那小锦呢?”凤槃问。 “和陆琴师去找莲心小姐了。”小娥回道,“我们说好在这里汇合。” 第95章 千金翻墙越 ps: 今日第一更。今天响雷后就断网了,直到现在才有网,所以两章一块传了,各位亲们别看漏了。 凤盘听了小娥的话,得知小锦和陆琴师去找莲心小姐,便想着去拦住他们。后门这里已经不安全,二姨娘安排人躲在暗处守着,幸好小娥躲雨没有站在显眼的地方,要不然,他还真不敢想小娥被逮住的下场。 而小锦和陆琴师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必须去拦住他们,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小娥,你先回藏身的地方等候,我去找小锦、陆琴师他们。现在潘府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各个出口都安排了人守着。”凤盘道。 小娥点点头,关切说道:“哥,你可一定要找到小锦,别让他们落入二姨娘的手里。你自己也要小心。” 凤盘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小娥则摸黑去了原来的藏身处。 凤盘来到潘家时间不长,目的又很明确,帮着小娥、小锦弄清陆琴师的事,所以对潘家远远没有小娥熟悉,幸好他因为调查陆琴师,知道去莲心小姐那的路,一路紧赶慢赶地前往去莲心居住园子的路上,只想顺利拦住小锦他们。 幸运地是,没走多久果然看到了小锦、陆琴师、莲心三人。莲心身为深闺小姐,缠着小脚,走得慢,所以耽误了些时候,也幸好如此,凤盘才能在半路截住他们。 “哥。”小锦惊喜。 “快跟我走,二姨娘正在搜你们呢。”凤盘赶紧带着他们去了后院那个杂物房。 小娥看到几人完好无损地和自己会合,松了口气。 “哥,你怎么会来?”小锦脱下蓑衣,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二姨娘一到香莲园,问起潘美莲病得怎么样,我便知你们行动了。二姨娘很快知道有人在骗她,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立马就想到了是陆琴师和莲心小姐要跑?”凤盘问出了心中疑问。 小娥看了他们一眼,简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说到二姨娘勾引陆琴师时,莲心惊得捂住了嘴。 “卓名,这,这丫头说得是真得?姨真得想要……”莲心说到这,说不下去了。 陆卓名难堪地点点头。 “天哪!”莲心发出一声轻呼。 “莲心,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陆卓名安慰道。 “恐怕事情还没过去,我们躲在这也是不安全的。现在二姨娘还未禀报老爷,还没能进行大规模的搜查,若是老爷知道此事。整个园子的搜。那这里难保不被搜到。”凤盘道。 “那怎么办?二姨娘现在恐怕已经和老爷禀报了吧?”小娥猜测。 “不。我想还没有。和陆琴师私奔的是她娘家人,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能找到,二姨娘绝不会伸张到老爷那。毕竟让老爷知道做出这等事的是她的娘家人,她脸上也无光。再说了,一旦老爷把莲心小姐和陆琴师抓住,她勾-引陆琴师的事很有可能就会暴露,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小锦说得头头是道,小娥却吓得心肝直颤。 凤盘惊讶地盯着小锦,这是一个八岁孩子的分析? 小锦看着小娥惊恐的脸,瞬间明白自己刚刚忘了年龄。一时也愣住了。 “对,对,姨现在应该还没禀报老爷,我们想办法离开这。”莲心小姐先是为自己私奔的事感到羞愧,但想想自己的姨更加厚颜无耻。身为有夫之妇,不守妇道,岂不是更令人唾弃。由于心思百转,她竟然没有发现小锦的异样。 而陆卓名,想得更多,他和二姨娘的渊源很深,这一次似乎才真正看清了这个女人,想起自己的哥哥,陆卓名也是难过异常,没有注意到其它。 但是凤盘和小娥注意到了。 “莲心小姐说得极是,趁着二姨娘还没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也趁着事情还未公开,我们抓紧离府。”凤盘盯着小锦看了一会,立马就接了莲心的话头,将一些困惑先给藏了起来。 “恩,可是我们怎样离开呢?”小娥问。小锦已经不敢说话了。 “翻墙出去。”各个出口都有二姨娘的人守着,现在不管打扮成怎样都是不可能安全出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翻墙。 “啊!”莲心惊叫,她一个千金小姐,翻墙,这个实在是她不能想象的。 “我们这有三位姑娘,翻墙不妥吧?”陆卓名知道此事对莲心来说很为难。 “此时逃命要紧。”凤盘简单一句话就道出了事情的关键。 “翻墙就翻墙吧,此处我是一刻都不愿呆了。”莲心虽然一开始有点不能接受,但骨子里急于逃离的念头驱使她想去做一切能够离开这里的事。 “行,那我们快走,我们就从这后院翻出去。”凤盘说道。 “不行。”小娥急忙阻止。 “为什么?”凤盘问道。 “后院翻出去没走多远是片湿地,搞得不好会陷入沼泽的。若是往干路走,势必要往前面走,这样很容易被发现。”小娥道。 “那怎么办?”陆卓名着急说道。 除了凤盘,所有的人都因为着急没有意识到小娥怎么会对潘园的地形如此清楚。 凤盘刚刚把对小锦的困惑藏住,现在又对小娥有些好奇。小娥似乎对潘家非常熟悉,即使是在晚上,也能不打灯笼到处走,现在还能说出后院的地势。 只是,现在不是质疑的时候,关键还是先出去。 “往西边走,那边是松照园,是潘少爷读书的地方,翻过那边的墙,走一段路就是潘家的珍珠养殖场,我们可以到那里避一避。”小娥说道。 “好,好,就这么定了。”陆卓名说道。 几人便冒着大风大雨往松照园走去。 松照园内亮着灯,看来潘粲还在读书,小娥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房间,极轻地叹了口气。潘粲为了完成潘老爷的愿望,总是夜以继日地读书。 凤盘先翻身上墙,再伸手拉小娥,陆琴师则站在下面,用力将小娥托起,接下去是小锦,再然后是莲心,最后是陆卓名。 多亏了这大风大雨夜,掩护几人翻墙的声音,最终让这五人安全地到了外面。 接着,按照刚刚部署的,凤盘又翻回去,回香莲园,小娥带着几人去了潘家的珍珠养殖场。待到明日凤盘安排了马车,几人再商议去哪。 养殖场内漆黑一片,连小木屋里也没有亮灯,看来守夜的人也歇下了。 “跟我来。”小娥自然不敢带着大伙靠近那个小木屋,而是绕到了养殖场的后头,那里有一个山坡。 “姐,这里没有避雨的地方,我们在雨里等一夜,非冻死不可。”小锦感到了冷。 小娥拉着小锦冰冷的手,说道:“别急,山坡已经被潘家掏空,是一个小仓库,我们可以进去躲躲。” “姐,你有那钥匙吗?”小锦担心这没钥匙也进不去啊。 “没有,但是你相信我,进得去。”小娥笑了笑。 小锦不知道小娥卖什么关子,但现在只想快点找个地方歇歇,便跟着小娥走。 到了山坡下,果然看见一扇铁门。 小娥伸手摸索,摸到锁后,使劲一扯,锁竟然被扯开了。 “啊呀,姐,你啥时候力气变大了?”小锦惊叹。 陆卓名和莲心也一声惊呼。 “呵呵。进去再说。”小娥推开了门。 几人走进仓库,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小娥摸着墙,走了一段路,然后似乎摸到了什么,拧了拧,仓库瞬间有了光亮。原来墙上挂着盏油灯。 “要是有火烤烤就好了。”小锦冷得双臂抱住了自己。 “哪有这时候烤火的?”莲心笑道,不知为何出了潘园,就觉得浑身轻松,心情舒畅。这些年,她过得日子实在是不堪回首。 “湿衣服黏在身上,难受得很,再说现在是秋天了,夜晚冷。”小锦发现自己穿越后身子似乎弱了许多,也许是身子的原主遭过难吧。 “小锦说得对,若是将试衣服都捂在身上,到了明天,说不准我们都病了。”陆卓名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帘,说道:“可是,这雨天,我们上哪捡干柴呢?” 几人正在想办法,就听小娥在喊:“快来帮忙。”众人循声一看,小娥正抱着一捆柴火吃力地往这边走。 陆卓名赶紧上去帮忙。 “姐,只是哪来的?”小锦好奇问道。 “就这仓库里的啊。”小娥道。 “这仓库里怎么还有柴火?”小锦不懂。 小娥笑笑,“那些被取了珍珠的河蚌肉就在这里被熏干做蚌肉干。” “是这样。姐,太好了,我们可以烘衣服了。”小锦乐了,看来小娥早就想好了一切。 小锦说完,却听见咕咕咕的肚子叫声。 循声而去,是小锦的肚子在响。 忙乎了一晚,一听到蚌肉,小锦肚子就饿了。 几人相视一看,然后都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一刻,虽然还未完全脱离危险,但每一个人大概都有了新的希望。陆卓名和莲心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娥、小锦重生穿越后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狠狠打击了曾经伤害她的人,这一切让他们都有着别样的轻松和喜悦。 第96章 私底下的交易 ps: 今日第二更。因为今天断网,只能现在上传章节,让亲们久候了,抱歉。前面还有一章,亲们别看漏了,谢谢掌上仙人球赠送的平安符、土依水中赠送的香囊。谢谢! 翌日,四人早早地就醒来,又或许,四人都未曾真心睡过,毕竟危险还未过去。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很紧张,但是饥饿感却让每个人都想出去寻点吃的。 “现在养殖工们都来上工了,出去很危险。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小娥劝道,万一被抓回去,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陆卓名和莲心毕竟是两个成年人,能熬得住,何况他们现在终于能在一起,精神食粮远远超出了物质粮食,所以他们宁可饿着也不会愿意去涉险。倒是小锦,饿得难受,很想出去找点吃的。 “姐姐,养殖工又不认得我们,再说只要陆师父、莲心小姐不出去,外面的人谁认识我们呀。你就让我出去找点吃的吧。”小锦嘟着嘴,央求道。 小娥摇摇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潘美莲她认得我们啊,还有她身边的丫鬟、小厮都认得我们,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再说你怎么知道二姨娘没有派人查到这里来?万一在这里看到我们这些生人,那可就糟了。” 小锦叹了口气,坐到角落里不吭声了。 “小娥、小锦,凤槃应该很快就寻来了,只是他怎么能知道我们在这里呢?”陆卓名提醒道。 小娥拍拍脑袋,对啊,她竟然忘了这点。 “小锦,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外面迎迎哥,顺便看看有没有吃的。”小娥说道。 “不行,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小锦自然不愿意小娥一人去冒险。 “不用不用。两个人目标更大,还是我一个人去得好。”小娥说着,取过斗笠戴上,然后轻声对陆卓名说道:“陆师父,劳烦您看着小锦,别让她乱跑。” 陆卓名笑着点点头,轻声叮嘱:“千万要小心。” 小娥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自然,令人神清气爽。大树上的水珠子一滴滴掉落在泥土里。化作了一体。 小娥看着大雨过后的天空景象。心里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脑海中浮现出昨晚松照园的那盏灯。她知道那盏等下正在勤奋读书的潘粲是多么的用功。那时候,她已经在潘府了。和花绢一样,她常常受到潘美莲的虐待,总是遍体鳞伤。有一次。潘美莲打得狠了,将她头打破,流血不止,她硬撑着去找冯叔,却在半路昏了,幸好潘粲看见她,救了她。自那之后,潘粲三番两次地去找潘美莲,要她不要再动手打她了。虽然潘美莲并没有为此就停止虐待她。但下手却不再那么重。潘粲还时不时教她认字,还夸她聪明,一教就会。 往事如烟,何况这还是上一辈子的事吧。 小娥苦笑,不知道这一世她和潘粲能不能有缘在一起。 小锦总是说要努力。要门当户对,要平等。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即便她心里极其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潘粲的正妻,但那仍是奢望。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是不可能嫁给潘粲为妻的,即便她有幸为父亲平反,无依无靠的她仍不会是潘粲妻子的人选。所以,能为潘粲之妻,只是她的一点美好愿望罢了。 而这养殖场,曾经几何,冯叔带着她,将一手的养殖技术都交给了她,虽然她没实际运用过,但是她相信那一定是一门好技术。小锦不是说过吗?潘家后来是由她将这门技术传承下去的。 心事重重地立在养殖场的后门,看看天色不早,这才结束了发呆的状态,轻轻推门进去。 养殖场的工人们都在前面做工,后面堆着不要的蚌壳和一些杂物。 沿着遮掩物,小娥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她听见了人的说话声,一惊之下,迅速躲到了高高的蚌壳堆后。 “冯大爷,真得不是我想昧钱,而是那场大雨,将那些蚌子吹走了一半。”听声音很耳熟。 “二胡子,你是知道规矩,这些年,我们笔笔帐都算得很清楚,而且我们也说好了,不管年成,只点蚌子数,赚钱的时候也没见你多分我们点,这亏本了你就想算我们的?”那是冯叔的声音。小娥听见后打了个机灵。冯叔这是在和人做交易吗? “冯大爷,这我知道,这些年多亏您罩着,给得好财路,只是,那场大雨实在是来的不是时候,再过几日就要开蚌了,它一来,河水一涨,蚌子被吹走了一半,而其它的蚌子,开了后也不见好,这,这您让我怎么再按原价给您呀。”小娥悄悄探出头,看到了冯叔口中的二胡子果然是村子里的胡山福,也就是柳芽儿、月牙儿的爹。 “这我不管,总之分成以字据上说得为准,不管亏盈,你必须给那些。”冯叔说得坚决。 “冯大爷,你别逼人太甚,你要知道,你偷偷将珍珠蚌运出去赚钱的事要是让潘家老爷知道了,你就别想在潘家呆了!”胡山福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见冯叔不松口,便开口威胁。 “哈哈哈,二胡子,你胡说啥,我什么时候偷运珍珠蚌给你养了,你偷了我们潘家的珍珠蚌苗,我正要拿你送官呢。”冯叔似乎毫不害怕,大笑着威胁胡山福。 胡山福有些不确定,但仍强装着低声吼道:“我们可都有字据?” “字据?那些字据只是说你养得河蚌收成与我五五分,哪里说了我偷运蚌苗给你。再说了,那上面按手印的可是不是我。”冯叔老谋深算,看来早就料到了胡山福可能会反咬他,所以早就留了后路。 胡山福这才意识到,签字据的可是冯叔的婆娘,到时冯叔将他婆娘休了,那可是撇了个干净,冯叔果然狡猾。 冯叔见胡山福像斗败了的公鸡一般耷拉着脑袋,知道他妥协了,便放缓了口气道:“二胡子,做生意,有亏有赢,不能光想着赚不想着亏。明年说不定能都赚回来。” 胡山福此时已经明白自己不得不妥协,若是他真得来个鱼死网破,到最后没能扳倒冯叔,吃大亏的还是自己,窥探这生意的人很多,自己若还想赚钱,还想冯叔提供蚌苗,就得吃了眼前这个大亏。 “唉,我回去和我哥说说。”胡山福叹了口气,也不再坚持。 冯叔拍了拍胡山福的肩膀,说道:“二胡子,你哥是个能人,他准明白这有亏有赢的道理。” 胡山福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走了。 小娥蹲在蚌子壳堆后面,捂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紧张地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一直尊敬有加的冯叔,竟然做这种勾当。将潘家已经育好的蚌苗给偷运出去,让别人养殖,待开蚌得珠后又进行获利。为什么?为什么?小娥痛苦极了,冯叔可以说是她上辈子除了潘粲后最亲的人,她无法想象这个最亲的人竟然会做这种事。 过了一会,她探出脑袋,发现冯叔也走了。 慢慢地站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小娥加快脚步往前走。 待到养殖场前面时,她见到了凤槃正在那与冯叔说话。 “陆护院,小姐想要两颗珍珠做耳坠子?可现在还没到开出好珠子来。小姐是不是再等等?”冯叔对潘美莲的性情也是知道的,若是拿去的珠子不好,恐怕他少不了被二姨娘一顿训斥。想到这点,他就气愤,这潘家的养珠场还不是靠他撑着,老爷、夫人都极少训斥他,这二姨娘真够猖狂的,所以养出的女儿也是没个好样。 凤槃看了冯叔一眼,冷冷说道:“冯叔,你是知道小姐的脾气的,这她今个想要两个珠子,我今个不拿回去,她能饶得了我?” 冯叔深深地看了凤槃一眼,想了想,也是,小姐的脾气难伺候着呢,她今个想要,你不给她拿回去,怕又得折腾一番。 最后,冯叔只得说道:“那行,陆护院,你稍等,我进去选几颗珠子出来。” 凤槃点点头。 冯叔一走,凤槃迈步,似乎是要去寻小娥、小锦她们。 小娥赶紧压低嗓子喊:“哥,哥,我在这!” 凤槃闻声,看见了躲在墙后的小娥,赶紧走了过去。 “小娥,你们可都好?”凤槃问道。 “恩,我们藏身在后面山坡的仓库里,暂时没人发现我们。”小娥道。 “那就好,我寻了一辆马车,天黑后,我来接你们。给,这是吃的。”凤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 小娥解开看了,是几个馒头。 “谢谢哥,我们正饿着呢。”小娥开心说道。 “谢啥,我不能带太多吃的,你们就先将就着吃点,熬到晚上上车,我给你们备上好吃的。”凤槃说道。 “恩,哥,我先走了,等会被人瞧见就糟了。”小娥说道。 “恩,快走吧,晚上我到后面山坡去接你们。”凤槃说完就让小娥快走。 小娥转身走了。 看着小娥的背影,凤槃眼里的目光担忧而又困惑。 “陆护院!”冯叔在凤槃身后叫道。 凤槃回过身,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冯叔寻到珠子了?”凤槃问。 “恩,陆护院看看这几颗,挑两颗回去给小姐吧。”冯叔手上端着个小托盘,上面滚动着七八颗珠子。 第97章 吃货不想吃东西 ps: 今日第一更。最近数据好差,能不能求各位看官赏点推荐票,赏点收藏,赏点订阅呢。谢谢了。 夜深了。 小娥、小锦、陆卓名、莲心在仓库里提心吊胆的等着。虽然小娥一个劲的安慰大家,说这个仓库暂时是不会有人来的,但谁又能保证呢?小娥之所以知道这锁是坏的,是因为当年冯叔和她说过,仓库的锁坏了,竟然没人知道,直到有一天他去仓库取东西,才发现一个乞丐睡在里头,这才知道锁坏了。 小娥记着这点,所以带着小锦、陆卓名、莲心来到这里栖身,除了没吃的,遮风避雨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姐姐,哥什么时候来?”小锦又冷又饿又难受,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小娥拉着小锦的手,安慰道:“马车容易让人发现,哥哥可能会晚点来。” 小锦勉强笑了笑,轻声问道:“姐,你怎么知道这锁是坏的呢?” 小娥偷偷看了陆卓名和莲心一眼,见他们偎依在一起聊天,这才放心微笑道:“当年冯叔告诉我的,这仓库平日里没用,所以锁坏了都无人知晓,后来还是冯叔看到一个乞丐在里头住着,这才发现锁坏了。”提及冯叔,小娥有些难过,她不明白冯叔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乞丐?”小锦想起日间似乎有人在仓库前走动,她和陆琴师,还有莲心小姐吓得躲到柴火堆后面。幸好没人进来。 “怎么了?”小娥正问话,忽听铁门响了两声,似乎是有人敲门。 “哥来了吗?”小锦问。 小娥道:“我去看看。” 站在铁门后,小娥又听见两声敲门声。 悄悄地拉开一条缝,一张肮脏的脸忽然挤了进来。 “啊!”小娥吓了一跳。 陆卓名反应迅速地让莲心和小锦躲到后面去,自己走到前面,护住小娥。 那张脸的主人伸手推开了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看你们不像是要饭的啊?”原来是个乞丐。 小娥没有说话,心想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当年寄宿在这里的乞丐。这么快就到了。 “这位大哥,我们是赶路的,这不天色已晚,便在这里暂住。”陆卓名客气地说道。也许是“做贼心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伙儿都没有想到将乞丐赶出去。 乞丐睁着略显浮肿的眼泡扫过几人,嘿嘿笑道:“不用多说了,反正我也是借地儿。”说完,旁若无人地睡到了小娥、小锦他们点起的火堆边。 小锦感觉到莲心拉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小娥、陆卓名对乞丐的嚣张当做没看见,现在不是他们惹事的时候。这时候。外面响起了马蹄声。 这回。他们能够确认是凤槃来了。 小娥走到门口,向外看去,果然看到一点点亮光,很快到了近前。是赶着车的凤槃,亮光是车盖上挂着的小灯笼。 凤槃下车,一进仓库就发现了那个乞丐,本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但见众人都急着走,便决定先上车再说。 那个乞丐阴沉沉地看着前来接应大家的凤槃,然后翻了个身,睡了。 小娥、小锦等人迅速上车,陆卓名和莲心也是。他们两个是临时决定跑的,所以没有任何包袱、行礼,反而显得轻便。 就这样,凤槃赶着车出发了。 “车上有吃的,你们先吃点。”凤槃对车里的人说道。 小娥早就发现车里头大大小小的食盒。打开一看,都是些好吃的。有枣泥糕、馒头、包子、桂花糕,还有一只酱鸭,一碟子的卤牛肉。 “小锦,你瞧,哥知道你爱吃,给准备了这么多。”小娥用手肘撞了撞小锦。 小锦笑了笑,道:“姐,难道你不爱吃吗?”昏暗中,小娥没有发现小锦笑得无力而又勉强。 “陆师父,莲心小姐,快吃些填填肚子。”小娥招呼。 陆卓名、莲心便过来取了一些糕点吃了起来。 “小锦,给你一只鸭翅膀,你最爱吃了。”小娥扯下一只鸭翅膀,递给小锦,却发现小锦似乎是睡着了。 “小锦,小锦,吃了再睡。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哦。”小娥以为小锦是累了,推了推她,才发现她好像是昏倒了。 “小锦!”小娥吓得放下食盒,搂过小锦,这才发现她烫的吓人。 “小锦怎么了?”陆卓名和莲心赶紧过来查看。 “小锦在发烧。”小娥焦急说道。 想了想,小娥掀开车帘,对凤槃喊道:“哥,小锦病了。” 凤槃一惊,放缓车速,回头查看,却看不清小锦的脸色,只看见小娥搂着她,小锦似乎已经陷入昏睡中。 那么多好吃的都唤不醒她,看来是真得病得不轻。 凤槃瞬间改变主意,调整车头,向乌雀村去了。 到了村里,凤槃抱起小锦下车,直接就去沈家。 敲了敲沈家的门,沈郎中睡眼惺忪地来开门了。 “叔,小锦病得厉害。”凤槃喘着粗气。 “快,快,进来说。”沈郎中见来了病患,立马清醒过来,要凤槃抱着小锦进来,抬眼看到小娥和两个人正往这里走,就没关门,让他们自己进来。 “小锦这是受了风寒。只是小锦更小的时候是不是得到大病,她体虚气弱,身子有点弱呢。”沈郎中的话让小娥想起小锦五岁时,得过一场大病,咳嗽不止,高烧不退,险些没活下来。可是眼前这个明明不是小锦啦,对了,她怎么能忘了,这身子是小锦的。 想起自己的亲妹妹小锦,小娥一阵难受。对于小锦的思念和愧疚,不想还好,一想就难受。 “叔,小锦不要紧吧?”凤槃问道。 沈郎中摇摇头道:“我先给她熬些药,你们给她灌下去,再用温水给她擦擦脚心、手心,看看烧能不能退下。” 小娥连忙去烧水,这沈家她常常来。现在也熟悉得很。 沈郎中刚刚一直在给小锦诊治,并没有看清跟着小娥进来的是谁,现在一看,愣了愣,脱口问道:“陆师父?您怎么来了?” 陆卓名此时有些尴尬,私奔这种事毕竟在这个时代是坏了礼数的,是被人唾弃的。所以他不好意思说。 沈郎中再看看莲心小姐,问道:“这位是?” 凤槃见陆卓名脸儿泛红,表情尴尬,担心他说出实情。便替他回道:“陆师父和陆师母正准备去苏州。正逢小锦病了。我寻不到车,他便好心送我们回来。” 沈郎中哦了一声,小娥、小锦去渭泾塘小住几日的事他知道,所以凤槃这么说倒没什么不对。只是这陆师母是何时冒出来的,他怎么记得陆琴师好像尚未成亲。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他并不方便过问,既然凤槃这么说,这事就是如此呗。 沈郎中请陆琴师和莲心在堂前坐下,喊醒了娘子和依土,让他们帮忙。 依土一听小锦病了,比他-娘还着急。问也没问就冲进了屋子。 “大哥,小锦咋会受这么重的风寒?”依土着急问凤槃。 “小锦贪玩淋了雨。”凤槃随口说了个理由,反正小锦贪玩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听在陆卓名和莲心耳里却觉得很愧疚,他们这一次能够逃离潘家,亏得这三个孩子。 沈家娘子帮着小娥去点火烧水。依土则帮着父亲熬药,凤槃帮着劈柴。 陆卓名和莲心见大伙都忙开了,自然是坐不住,起身也要帮忙,却被沈郎中阻了。 他们是客,自然不能让他们动手,何况现在人手已经够了。莲心想了想,便进屋子去照顾小锦了。 依水在乒呤乓啷的动静中醒来,出了屋子见到小娥、凤槃,得知小锦病了,赶紧进屋去瞧。却瞧见陆师父和一个姐姐在。 依水给两人行了礼,好奇地打量一番莲心,然后才坐在床头查看小锦。 “小锦身上好烫。”依水吓得咬紧了唇。她想起前不久就有一个小丫头高烧不退抱到他们家,没熬过两个时辰就没了。 小锦现在的样子让她感到害怕。 “爹,小锦不会有事吧?”依水跑出屋子,跑到沈郎中跟前。 正在熬药的沈郎中拿蒲扇子拍了拍依水的腿,笑着说道:“傻丫头,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帮你娘和小娥,弄点温水给小锦擦身子。” 依水听话地去了。身后却传来了沈郎中的叹气声。 依土知道爹的这声叹息意味着什么,他的小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不行,他得治好小锦,不能让小锦就这么走了。 依土想着,深吸口气,认真地熬起药来。 整晚,他们努力地医治照顾着小锦,直到天亮了,沈郎中才对凤槃道:“是不是告诉你叔和你婶一声?” 凤槃凝重地看着沈郎中,小锦整晚高烧未退,这是不是意味着小锦的病越发重了,通知霞婶和根叔,他们非得急坏不可。 “叔,还是先别告诉爹娘,他们会急坏的。”小娥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过来。 “也好,再等等看吧。”沈郎中说出这句话时,小娥感觉小锦简直是被判了死刑,等等看,是等等看还有奇迹吗?”小娥的身子晃了晃。 凤槃适时地扶住了她。搂着她单薄瘦弱的小身子,凤槃忽然觉得一阵心疼。 “小娥,你去睡会,这里有我们这些大人在哩。”沈郎中见小娥脸色不好,担心她一个孩子,别因太累也病倒了。 “不,我没事,叔。叔,你告诉我,小锦到底怎么样了?”小娥的话里已经哽咽。 沈叔叹气道:“要是药能给灌下去可能还有希望,只是小锦牙关紧闭,药都难以灌下,这就不好了。” 第98章 你渡气我喂药 ps: 今日二更。 “那可咋办?”小娥急得直掉眼泪。 沈郎中长长地叹了口气,作为郎中,有时候他对于不能救好患者,感到深深的无奈。 凤槃心里头也很难受,但是他比较冷静,看着站在一旁的陆卓名和莲心,忽然说道:“陆师父,您和莲心小姐还是尽快动身去苏州吧,我们已经耽误了您的行程。” 陆卓名赶紧说道:“不,不,小锦还没度过危险,我们不能走。” 凤槃上前一步,虽然他只有十三岁,但个子却快有陆卓名那么高了,看上去就像两个成年人在对话。 “陆师父,小锦的病有沈郎中,还有我们,您不必担心,您还是抓紧带着陆师母去苏州吧。”凤槃说着,给陆卓名使了个眼色。 潘家二姨娘已经将事情禀报了潘老爷,原本,二姨娘是想不动声色地寻获二人,却没想寻了一天一夜都没寻获,她便不得不报告老爷了。毕竟,现在不见的虽然是她的外甥女,但受损地却是潘家的名声,她要是不报,到时候东窗事发,老爷定不会饶她,所以她只能去说了。 果然,老爷气急败坏地责怪她,并下令所有小厮都去找。凤槃谎称家中有急事,告假离开了潘府。他雇了马车,买了东西,难保没被人看见,所以,陆琴师要是再不走,怕是会被人查到这儿来。 陆卓名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但是小锦是为了救他们才病倒的,他们就这么走了,小锦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陆师父,槃儿说得对,你们先启程吧。我们会照顾小锦的。”沈郎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不过,他也觉得陆师父没必要呆在这里。他们在这里于事无补,再说家里住房也不够啊。 陆卓名看了看凤槃。见他用眼神告诉自己让他快走,他咬咬牙答应了。 “对了,沈叔的二弟在苏州,陆师父此去可请沈叔给你写封荐函,如此您在苏州也可暂时有份差事。”凤槃连陆卓名的后路都想好了。这让陆卓名既感动又惭愧。 这次的事,多亏了三个孩子,他和莲心两个成人竟然还不如三个孩子有勇有谋。 沈郎中一向热心。虽然他对陆琴师此次的苏州之行有些疑惑,但听后并没有拒绝,取来纸笔为他们写了荐函,让他们带着去苏州沈家。 千恩万谢众人。陆卓名领着莲心驾着马车上路了。 凤槃、小娥等人送走了陆卓名和莲心,转身进屋照看小锦,却惊讶地发现,依土正在嘴对嘴给小锦喂药。 “依土,你做什么?”沈郎中惊叫道。 依土喂下最后一口药。赶紧拿了旁边装着清水的碗,猛喝几口,然后才说道:“我给小锦喂药啊。” “谁让你这样喂的?”沈郎中问。 依土眨眨眼,奇怪说道:“当初小锦渡气救我,我就想小锦药灌不进去。是因为她牙关紧闭,汤匙较大的缘故,所以就这样试试,她竟然咽下去了,我就这样把这碗药都给喂下去了。” 沈郎中看着自己儿子的目光,清澈而又真诚,他只是一个孩子,他只是想救人,绝对不会有任何其它的心思,可是若是让别人知道了,难免会说三道四。沈郎中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小娥和凤槃,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娥一开始也十分震惊,她虽然外形是个孩子,但骨子里却是个经过人事的成年人,所以乍一看见,马上想到名节的事,但听着依土的解释,看着依土清澈的眼,她知道依土没别的心思,他就是简单地想把药给小锦灌下去,救她,所以她没有吭声。 凤槃见小锦已经咽下了药,只是深深地看了依土一眼,也未开口责怪,反而转向沈郎中道:“叔,小锦药已经咽下了,她会好吗?” 沈郎中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查看。 “药的作用没那么快,还是老办法,用温水给她擦手心、脚心,脖子,帮着降温。 小娥赶紧去做了。 “叔,你和依土去睡会吧,这里有我和小娥就行。”凤槃道。 沈郎中道:“你和依土去歇着,我和小娥在这里。”小娥必须给小锦擦身子,所以她暂时不能休息。 “不,叔,你和依土去歇着。已经让你们忙活了整晚,我们怎么过意的去。桂兰婶子还怀着娃呢,您去看看她吧,我们有什么事再叫您。”凤槃道。 沈郎中想了想,同意了。他领着依土去了依水房间休息,沈家娘子正和依水躺在床上,依水睡得很香,沈家娘子见相公和儿子进来,连忙半起身问道:“咋样了?” 沈郎中怕自己娘子担心动了胎气,安慰道:“会好的,快歇着。”说完,让依土脱了鞋袜先上床,自己也跟着脱去鞋子,和衣躺着。沈家四口就这样在一张床上挤着休息会。 另一个房间里,小娥为小锦擦着身子,凤槃不便在里面,就在外头等着。 小娥为小锦擦好身子后,替她整理好衣服,然后疲惫地将手巾放进盆子里,呆呆地盯着小锦的脸看。 看着看着,她想起了以前和爹娘还有妹妹小锦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锦的脸,流着泪说道:“小锦,你知道姐姐有多想你吗?姐姐没想到还能再活一次,可惜再活一次还是没能救回你。小锦,你现在在哪?你还会回来吗?姐姐真得很希望你能回来。” 泪水从小锦的脸上滑落。 “小锦?”小娥激动地轻唤了一声。 小锦慢慢睁开眼睛,盯着小娥,虚弱地说道:“我是潘睿婕,不是顾小锦。” 小娥愣怔后,立即激动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小锦,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锦的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滴落在枕巾上,她闭上眼,挪动着苍白的嘴唇道:“让你失望了,虽然病得这么重,我却还是没死,我要是死了,也许你想念的小锦就回来了。” 小娥哭了,一边帮着小锦擦眼泪,一边解释道:“小锦,不,睿婕,真得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没想你死,我只是……只是……”小娥一时说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刚刚自己说的话,她刚刚的话不就是说希望现在的小锦死,让以前的小锦回来吗? 小锦撇过头去,避开小娥为她擦泪的手,深吸口气,说道:“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 小娥哭得更厉害了,她伸手摸着小锦烫烫的脑袋,边哭边恳求:“小锦,我真得没想你死。”可是这话说得却是那么苍白无力。 小锦吸了吸鼻子,努力翻过身,背对着小娥,不说话。 小娥知道小锦误会了,而她确实怎么说都说不清,只好擦了擦泪道:“小锦,对不起,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你先睡会,我去给你熬药。”说完,起身走出了门。 坐在堂内的凤槃见小娥出来,满脸泪痕,心头一紧,问道:“小锦咋了?” 小娥摇摇头道:“没啥,我只是心里难过。” “别太担心了,沈叔一定会治好小锦的。”凤槃信以为真。 “嗯。”小娥应了一声,低着头去熬药。 凤槃推开房门,见小锦翻了身子,不知道她是醒了自己翻的还是小娥给她翻得,不过见样子应该是睡着了便没进屋。转而继续坐下,趴在桌上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小娥熬了药进屋,推了推小锦的身子,叫道:“小锦,喝药了。” 小锦没反应。 小娥又推了推。小锦翻过身,看着小娥,哑着嗓子说道:“你走。” 小娥恳求道:“小锦,都是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你不能不喝药呀,小锦……我说得是以前的小锦的身子得过大病,沈叔说落了根,身子虚,得好好治呢。” 小锦盯着小娥,烧红的脸越发红的吓人。 “为什么我这么惹人嫌?从小我妈就不待见我,她一门心思只有生意,只有工作,我努力考第一她看不见,我努力学生意她看不见,她只会给我钱,只会让我自己去庆祝,她哪里知道我需要的不是这个。当我做得不好时,她就只会骂我,骂我没用,骂我是废物。”小锦边说边哭,“穿越后,我觉得你对我好,让我感到了亲情的温暖,可是原来你也不待见我,你只是把我当小锦,我所做的一切你们都不在意,既然这样,你还是让我死吧,死了你在意的小锦就回来了。”说着,小锦用力抬起手朝着小娥手上的碗挥了过去。 “哐当”碗掉落在地上,碎成四片。药汤撒了一地。 “小锦!”小娥哭了。 小锦用空洞的双眼盯着上方,不发一言。 “怎么了?”凤槃虽然在外面睡着,但却很警觉,听到屋内的响动赶紧推门。看到小娥伏在床边哭,汤药洒了一地,以为小锦不行了,吓得扑了过去。 “小锦,你怎么样了?”凤槃近前,看见小锦睁着眼,眼角还带着泪痕,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问了半天却没得到回应。 第99章 懂事的依土 ps: 今日第一更。 看着小锦呆呆地望着上方出神,凤盘伸手摸了摸小锦的额头,还是烫的吓人。 “小娥,别哭了,药洒了重新倒一碗。”凤盘说道。 小娥起身去将剩下的汤药倒了出来。 凤盘看了看那小半碗汤药,不知道会不会药效减半,但沈郎中说了,只要小锦能将药按时喝下,将烧退了,就能脱离危险。 “小锦,把药喝了,病就好了。”凤盘端着药碗,想要扶起小锦。 小锦斜过眼,冷冷地看着那碗药,侧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小锦,别任性了,喝药吧。”凤盘道。 小锦不理他。 凤盘正欲再劝,忽然门被推开,是沈郎中和依土。原来他们挤在一起睡不着,沈郎中便起身想要看看小锦,结果碰到依土,他也就醒了,虽然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但他还是下床,跟着他爹查看小锦。 一进屋就见凤盘端着药,小娥站在一边一脸的苦相。 “咋了?”沈郎中问。 “小锦醒了,可是不肯吃药。”凤盘简要说道,说完还看了看小娥,他不明白小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药打翻了吗? “嗯?我瞅瞅。”沈郎中听说小锦醒了,就上前查看。 依土则跑过去,站在窗前,柔声说道:“小锦,你是怕苦吗?这药确实很苦呢,俗话说苦口良药,你喝了我给抓一把糖吃。”依土说完,跑去灶间,将家里的糖罐子抱来,打开盖子,说道:“这是冰糖,我娘只肯在我和依水咳嗽时放点炖梨,平时都不舍得给我们吃,你要是吃了药。我就给你吃一块。”依土用汤匙舀了一块冰糖,放到小锦的嘴边。 小锦睁开眼,看到冰糖,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又流了出来。她伸手推开汤匙,却不想冰糖跳出了汤匙,掉到了地上。 “小锦,你太任性了。”凤盘看不下去了,略有些严厉地呵斥道。 小锦费力翻了身,背对他们不吭气了。 依土捡起那块冰糖,吹了吹上面沾到的灰。却没有吹下来。想了想。将冰糖放进碗里,用水洗了洗。冰糖融化了一些,顺带着也将灰尘洗去。 沈郎中不知道小锦这是怎么了,他伸手为小锦把了把脉。再探探她的额头,开口劝道:“小锦,你现在不想喝药无妨,待新药熬好了再喝,你先歇着。”沈郎中又对小娥说道:“小娥,这剩下的药,药力不够,你还是重新熬一贴吧。” 小娥赶紧去办。 依土洗好了冰糖,端着碗坐到小锦身边。对小锦说道:“小锦,你先睡会,等你醒来愿意吃药了,我还给你吃糖。” 依土关切的话让小锦眼泪直流,但是却依然没有出声。 沈郎中便拉着依土。招呼凤盘到了外间。 “这是咋了?我看小娥眼睛都哭红了。”沈郎中忍不住问凤盘。 凤盘摇摇头道:“我还真不知发生了何事。我听到动静进屋,就见到汤药洒了,小娥在床边哭,小锦在那发呆,似乎也刚哭过。 沈郎中皱了皱眉道:“难道是吵架了?” 凤盘摇摇头:“不应该呀,小娥乖巧得很,即便这时候小锦心情不好,她也会让着她的,何况小锦看着平日里任性,但却很听小娥的话。” 沈郎中点点头道:“确实,他们姐妹两个相依为命,小锦年岁小,自然依赖姐姐,听姐姐的话。” “小锦一定是怕药苦。”依土记得小锦第一次生病时就怕苦不愿意吃药。 凤盘抿着唇,若是小锦怕苦不吃药他倒不担心了,但他所知道的小锦却是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而且她似乎很惜命,按理不会在这个时候耍小性子。除此之外,刚刚他进屋时看到小锦的目光,呆滞而又空洞,感觉是受了什么打击。 过了好一会儿,第二次的药熬好了。 小娥端着药对沈郎中说:“叔,烦劳您喂小锦喝好吗?她看到我肯定是不会喝了。” 沈郎中看着小娥,吃惊问道:“咋了?你们姐妹俩吵架了?” 小娥苦笑着摇摇头道:“是我的错,今天这事都是我的错。” 凤盘盯着小娥,想要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见她一脸的忧色,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问。 沈郎中没有多问,这小孩子吵架不重要,重要地是要快些将药给小锦喝下。 沈郎中进了屋,依土也跟了进去。 凤盘则留下陪着小娥。 “小锦,喝药吧。”依土轻声唤道。 小锦扭过头,无力地看了沈郎中和依土一眼,摇了摇头。她的烧肯定还未退,嘴唇已经被烧得起了燎泡。 “小锦,别这样,虽然叔不知道你和小娥为啥吵架,但是命是你自个的呀,你不吃药,这病就不会好,病不好,得多少人担心呀。叔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快起来吃药吧?”沈郎中说着,将药碗给了依土,让他端着,自个儿伸手想要扶起小锦。 小锦挣扎了一下,就没力气了。 沈郎中扶起小锦,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再让依土喂她喝药。 药到了小锦嘴边,小锦撇过头去不喝。依土以为她怕烫,又吹了吹,再次送到她的嘴边。小锦躲不过,伸手去推依土手里的碗,结果碗里的药浪了出来,烫到了依土的手,依土咬紧牙,小脸憋得通红,没下意识将药碗扔了。 撑过疼,依土勉强笑着劝道:“小锦,药不烫了,你快喝吧。” 小锦看着依土被烫红的小手,再也忍不住哭了。 依土是真正的小孩子,他那么单纯,那么善良,那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即便被烫伤了都硬忍着没把药扔了,还强颜欢笑劝他。她明白一个孩子被伤害的滋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怎么能这么做。 一边哭着一边一口口将药喝了。沈郎中和依土都很高兴。 “给,小锦,说好的,你喝了药,这颗糖就给你吃。”依土将碗里的糖递给小锦,笑着说道:“这糖我洗过了,不脏,你要觉得脏,我给你重新换一块。” 小锦摇摇头,流着泪将糖含进嘴里。 甜甜的味道瞬间让口中的苦涩淡化。但是心里的苦却仍在泛滥。 “对不起。”这是小锦躺下时对依土说得。 小锦喝了药歇下后。沈郎中赶紧为依土处理伤口。看着依土的小手红肿得像个小馒头。沈郎中心疼极了。 “爹,我没事。”依土笑着说道。 沈郎中摸了摸儿子的头,他这个儿子真是懂事极了。 小锦再睁眼时,看到了霞婶、根叔紧张的脸。 “锦。你醒了?”霞婶显得有些激动。 小锦只觉浑身无力,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虚弱说道:“我会好的。” 霞婶、根叔都点点头,霞婶摸着小锦的头,温柔说道:“我家小锦很快就好了。” 这种感觉让小锦想起了奶奶,那个对她来说,唯一重视她的人。 之后的日子,小锦配合治疗,除了对小娥不理会外。任性的个性似乎有了更大的收敛。 小娥知道,她的话伤了小锦的心,一时半会地,小锦是很难原谅她了。她也只能等着,等小锦病全好了。再求她原谅。 这一日,沈郎中为小锦把过脉后,高兴说道:“烧退了,寒气也去了,再喝个两天药就能好了。” 根叔、霞婶、小娥、凤盘听了都很高兴,特别是小娥,高兴地直抹泪。 凤盘看着默默站在一边,不敢上前去的小娥,想去安慰,却又觉得不妥。他不知道小娥到底说了什么让小锦如此伤心,虽然霞婶、根叔都觉得小娥、小锦闹不快的事肯定是小锦不对,但他觉得这事不可能就是小孩子闹变扭那么简单。 正如依土说得:“小锦可听小娥姐的话了,她才不会故意不理小娥姐呢。” 只是,凤盘他更想不通的是,小娥这么乖巧的人,平日里又那么心疼小锦,怎么会在小锦生病的时候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不过,好在小锦的病渐渐好了,到时候她从沈家回来,还是得和小娥住一屋,慢慢地说不定两个人就和好如初了。 这样想着,凤盘也没多问。 午间,霞婶、根叔、小娥、凤盘自然是回自己家,沈家几人吃了饭也正准备小憩一会。忽闻外面传来了重重地敲门声。 沈家娘子正欲起床去开门,却被自己相公止了。 “你好生躺着,我去开门。”沈郎中说着下了床,穿上鞋子便走去开门。 门一开,沈郎中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得意,皮笑肉不笑的面孔,下意识地就想把门关上。 “哟,沈贺,上门便是客,你咋这样待客呢?”来人歪着嘴,睁着一双鱼泡眼,不怀好意地盯着沈郎中。 沈郎中没好气地说道:“是人才是客,就你……还敢称自己是客?” 来人知道沈郎中骂他不是人,却也不恼,嘻嘻笑道:“你瞧瞧我后面,难道他们都不是人了?” 沈郎中这才往来人后面一瞧,十来个家丁打扮的小厮和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站在那,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大眼鱼,你带人来做什么?”沈郎中不明白,这些年了,这大眼鱼咋会忽然带人来闹事。 “沈贺,呵呵,今个我来,是办正事的。对了,我那女人咋样了,还活着不?”原来这大眼鱼就是沈家娘子的前夫,那个烂赌鬼。由于他长着双鱼泡眼,所以大伙儿都叫他大眼鱼。 第100章 找上门 ps: 今日第二更。 沈郎中愤怒地推了大眼鱼一把,骂道:“狗东西,给我滚!” 大眼鱼扬手一拳,打在沈郎中脸上,沈郎中踉跄两步,摔在地上。 “沈贺,今日不同往日,我有潘家做靠山,我可不怕你。”大眼鱼得意洋洋地抖着脚。 “大眼鱼,别啰嗦了,我们是来找人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拍了拍大眼鱼的肩膀。这个大眼鱼到二姨娘那报信,说是看到了连心小姐和陆琴师,二姨娘便想暗地里先找到他们,暂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偷偷地让他带着几个人随这个大眼鱼来找人。 “哎,哎,亮爷,我这就给您问问人。”大眼鱼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地说道。 “喂,沈贺,前几天是不是有一男一女还有两个丫头一个男娃一块到你家?”大眼鱼踢了沈郎中一脚,大声问道。 沈郎中撇过头去没理他,但是心里却打了拨浪鼓,一男一女指的难道是陆琴师和陆师母?两个丫头、一个男娃,说得是小娥、小锦还有凤槃? 沈郎中暗暗叫苦,当时看着陆琴师就不对,果然出事了。 “嘿,你还不理我,我看你嘴硬。”大眼鱼说着弯腰抓住沈郎中的衣领,挥拳头就要打。沈郎中一把扯住他的辫子,狠命一拽,将他拽到自己身上,再翻身一跃,压在大眼鱼身上,挥起拳头就朝他的鼻梁打了两下。顿时,鲜血流了大眼鱼满脸。 “把他们拉开。”亮爷命令道。 四个小厮赶紧冲上前去将两人拉开。 “我不是来看你们打架的,我只想知道人呢?”亮爷冷冷地扫过两人的脸,质问道。 沈郎中一边喘气一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然后猜对亮爷说道:“这位爷,我沈贺以行医为生,在这乌雀村住了十几年,这无赖大眼鱼上门滋事,我是要拿他见官的。至于您要找得人,我们这里没有,请您到别处找去。” 亮爷嘿嘿冷笑:“我说,你可知道渭泾塘潘家?” “自然知道。” “我们就是潘家来寻人的。” “寻人是正经事,为何会让这个无赖来闹事?”沈郎中质问。 “你骂谁是无赖,你个乌龟王八蛋,霸占我女人,老子还没去告你抢人妻呢,你还想将老子送官?”大眼鱼无耻地吼道,嘈杂的声音引来了屋子里的沈家娘子和依土、依水。 沈家娘子一见到大眼鱼。两眼放着狠光。指着他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你还敢到这来?” 大眼鱼爬起来,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再拍了拍身上的土,谄着脸。凑上前去,嬉皮笑脸道:“娘子,这些年过得可好?” 沈郎中将沈家娘子拉到身后,保护着她,然后对亮爷道:“亮爷既然是在潘家做事,自然是懂得规矩的,这上门闹事不是潘家所愿吧?我这里没有亮爷要找的人,请回。”说完,沈郎中冲大眼鱼喝道:“你还不快给我滚!” 大眼鱼先是有些气短。但看了一眼亮爷,见他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顿时又有了底气,他嘿嘿奸笑道:“沈贺,你还是说实话吧。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去了哪?等那两个丫头和小子被带来,他们先说了,你可没好果子吃。” 沈郎中一愣,脱口问道:“你们抓了那几个孩子?” “瞧,亮爷,我就说他肯定认识那三崽子。”大眼鱼狡猾,抓住沈郎中弱点,试探出了沈郎中果然知道那三个孩子是谁。 “你这个混蛋!”正当大眼鱼得意忘形时,沈家娘子忽然操起院子里的笤帚就扫了过去,她这辈子差点就给眼前这个男人毁了,这个男人现在又要来害她的家人,她怎么能不气、不恨! 大眼鱼吃喝嫖赌,淘空了身子,所以打不过沈郎中,但对付弱质纤纤的沈家娘子,那还是绰绰有余。他伸手接住空中飞下的笤帚,使劲往边上一甩,若不是沈家娘子松手松得快,她可就被甩出去了。 “娘子!” “娘!”沈郎中、依土、依水同时惊叫。 沈家娘子显然也吓了一跳,捂住了肚子,惊恐地看着沈郎中。 大眼鱼一看这阵势,忽然明白了什么,嘿嘿笑道:“你又怀上崽子了?当年你和我咋都怀不上,和这人倒是生了一个又一个,看来沈贺你是有啥秘方啊!” 沈家娘子听他说得猥琐,又气又急,却又不能拿他如何,一时不知咋办才好。 “大眼鱼,你要再不给我滚出去,我可就报官了。”沈郎中不愿意和这种无赖多做纠缠,再次下了逐客令。 大眼鱼显然皮糙肉厚,沈郎中这样的斯文人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你不交人,我可要进去找了。”大眼鱼蛮横说道。 “你敢!”沈郎中盯着他的眼里都要冒出火来。 “他不敢,我们敢,既然你不肯合作,那么我们就自己动手了。”亮爷眼见大眼鱼在这里和沈郎中一家纠缠不清,就觉心烦,二姨娘那人难伺候,要是今天带不了人回去,那遭罪的可就是他了。 沈郎中又惊又气,斥责道:“你们敢私闯民宅?” “哼,少啰嗦,给我搜。”亮爷发威。 若干小厮便冲进了沈家。 依水吓得躲到娘的身后直哭,依土则要冲上去阻止,却被沈郎中拉住。沈郎中还记得上次依土被吴妈妈的人打伤的惨样,孩子还小,他可不能再让他受伤害了。 不一会儿,两个小厮就架着刚刚病情好转的小锦出来了。 “你们干什么!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啦!”沈郎中担心小锦的病情,气得大叫。 “哈哈,王法?在这渭泾塘,潘家就是王法!”亮爷叫道。 大眼鱼一看真带出个丫头,上前仔细一看,惊喜叫道:“亮爷,就是这个丫头,上次我见到的两个丫头里面,就有这一个!” 亮爷眼睛一亮,问道:“你没认错,真是这个?” “没有认错,肯定就是这个!还有一个丫头,你们找到没?”大眼鱼一时兴奋,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指挥起潘家的家丁来。 潘家的家丁鄙夷地瞅瞅他,都没理他。稍大一点的一个上前对亮爷说道:“亮爷,就这一个丫头,估计是病着,躺床上呢!” 亮爷背着手,走到小锦跟前,抬起小锦的脸,问道:“小丫头,说,其他人在哪?” 小锦半眯着眼,扫过眼前的几个人,认清了那个叫大眼鱼的就是上次那个乞丐。终于明白为什么潘家人会这么快寻来。 小锦耷拉下脑袋,没吭声。 亮爷冷笑一声,一把抓起小锦的头发,将她的头抬起,大声问道:“别装死!说,在哪?” 小锦疼得直皱眉,但却没哭,只是冷冷地看着亮爷,眼里有着不屑。 亮爷被她激怒了,啪啪,举起另一只手就打了她两巴掌。 小锦的嘴角慢慢溢出了鲜血。 “你们这些畜生,连个孩子也打!”沈郎中扑上去要去救小锦,却被几个小厮拦住,寡不敌众,沈郎中被打翻在地,劈头盖脸的一顿暴打。 “相公!” “爹!” 沈家娘子、依土、依水哭成一团。 依土捡起地上的笤帚,冲上去胡乱挥舞起来,但他是个孩子,很快就被人制服,沈家娘子见这些人要打儿子,顾不得许多,冲上去保护,却被大眼鱼拦腰抱住,然后甩到地上,朝着她的肚子就是两脚。 “啊!”沈家娘子捂着肚子惨叫。 “娘,娘!”依水扑到沈家娘子身上又哭又喊,“来人啊,救命啊!” “臭丫头,喊什么!没人能救你们!”大眼鱼恶狠狠地抓住依水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贼眼滴溜溜转,厚颜无耻说道:“桂兰,你这个丫头长得不错,卖到楼子里值不少呢。” 沈家娘子忍着腹中剧痛,猛扑上去,狠狠地咬住大眼鱼的手腕。 大眼鱼痛得惨叫,一拳头打在沈家娘子头上。沈家娘子倒地昏了过去。 “小锦,小锦!”小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锦想说别过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凤槃冲过去,先救出了依土,再将欺负依水的大眼鱼,狠狠地踹到地上,一顿猛揍。 “亮爷,亮爷,就是他们!”大眼鱼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嚎道。 亮爷原本看到凤槃,想叫大伙住手,毕竟他现在是潘小姐的红人,是香莲园的护院。 但现在他听到大眼鱼鬼哭狼嚎地在那喊就是这些人时,惊喜万分,果然是“内贼”,这下子可有交待了。于是,亮爷马上下令,“快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带回去。” 几个小厮冲上去就要逮小娥,凤槃拉着小娥的手,挡在她的前面,然后一脚一个将冲上来的小厮踹翻。 “小锦!”小娥忽然大叫,原来亮爷拿小锦做人质,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小锦的脖子上。 “陆护院,你要是不乖乖跟我们回去,这丫头可就毁了。”亮爷说着将匕首放到小锦脸颊上,暗示凤槃要是不就范,他就给小锦毁容。 凤槃瞪着亮爷好一会,最终妥协了。 “我跟你走。”凤槃说。 第101章 绑走了三个孩子 ps: 今日第一更。 亮爷见凤盘妥协,倒是说话算话,收起了匕首,命人将凤盘五花大绑,然后要将他押上车。 “把这两个小丫头也给我押上去。”亮爷吼道。 小娥、小锦也被带上了车。 依土想要去救,奈何自己只是个孩子,而爹娘都受了伤。 “你们这是要做啥?你们要把我家孩子带哪去?”闻声而来的霞婶、根叔一见这阵势,懵了,八姑和吴妈妈的事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怎么还有人来带人。 “叔、婶,你们别过来,我们不会有事的。”凤盘担心根叔、霞婶冲上来只会受伤,连忙从车窗探出脑袋提醒。 根叔、霞婶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了,见凤盘在喊没事,心里头担心却也没有贸贸然往上冲。 待车子离开后,根叔、霞婶见沈家大门敞开,里面传来哭声,赶紧跑过去查看,就见沈家娘子倒在地上,沈郎中满脸是伤,正欲把娘子抱进屋去。 “沈郎中,让根哥帮你把娘子抱进去吧?”霞婶见沈郎中伤得不轻,压根没有力气,便开了口。 沈郎中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礼数,点头答应。 根叔抱起沈家娘子,将她抱进屋,待脱手时,发现手上鲜红一片,都是血。 领着两个孩子进屋来的霞婶一声惊呼,连忙上前查看,痛心地发现沈家娘子恐怕是流产了。 沈郎中看到血,已经猜到了。 他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上前给自己的娘子诊脉,果然孩子没了。 沈郎中深吸口气,压抑住心里头的悲痛,对根叔、霞婶恳求道:“大根,云霞,烦请你们速去报官。吴知县是知道我们沈家与陈知府的关系,他会帮你们救出三个孩子。” 根叔、霞婶此时已经没了主张,根叔问道:“沈郎中。这到底出了啥事?” “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啥事,但不管出了啥事,先救出孩子再说。你们快去吧,我得医治我家娘子了。”沈郎中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但是他必须撑着先给他的娘子止血。 “爹,娘是怎么了?”依水看到那些血,吓得眼泪又止不住流。 沈郎中沉痛地看了看两个孩子。依土脸上有伤,脖子上似乎也有,便对依水道:“水儿乖,你娘不会有事的。爹会照顾她。你帮着爹照顾好你哥。给他擦药好吗?” 依水点点头。 霞婶此时觉得不好走了,便说道:“沈郎中,你也伤得很重,我留下帮衬帮衬?” “不必了。你们快去报官吧,去晚了,三个孩子就危险了。”沈郎中喘着气道。 “那,我们告谁?”根叔还真不知道该去告谁。 “潘家亮爷。”沈郎中吃力地说道。 “潘家?”根叔、霞婶都吓了一跳,刚刚带走几个孩子的是潘家人?难道是凤盘在那做事,出了什么岔子?只是,为什么他们会到沈家闹事呢? “快去吧!”沈郎中不耐烦地催促。 根叔、霞婶不再多想,谢过沈郎中,又叮嘱了依水几句。赶紧就雇车去了北城县衙。 凤盘、小娥、小锦没有被带进潘家,而是被关在潘家在郊外的一座小别院内。 当他们看到二姨娘后,立马明白亮爷是二姨娘的人,他们之所以没被关进潘家,是因为二姨娘有私心。她害怕潘老爷亲自问,会问出什么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来。 “陆护院,我家莲儿对你可是信任有加,竭力地推荐你到给香莲园做护院,你却恩将仇报,伙同陆卓名将我的莲心拐走,你想让我怎么惩治你呢?”二姨娘似笑非笑地说着,那邪恶的眼神扫过小娥、小锦,让小娥不住地打冷颤。而小锦靠在小娥肩上,已经昏昏欲睡,她的病还没完全痊愈,出事之前又刚服下了药,这会子药效发了,正想睡呢。 “二姨娘为何不成人之美,如此陆师父和莲心小姐都会感激你。”凤盘此时只想拖延时间,他若一个人倒有把握逃脱,但是加上小娥、小锦,他就没有底了。 “成人之美,你个半大小子懂个屁!少废话了,告诉我,那两个不要脸的去哪了?”二姨娘不知为何忽然就不冷静了,嘴里歇斯底里地骂着,脸部表情也开始扭曲。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几个到了乌雀村,小锦就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没办法,陆师父只好和莲心小姐自己走了。”凤盘半真半假地说道。 “嗯?那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二姨娘继续问道。 凤盘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也没明确说去哪,只说四海为家,走到哪是哪。” 二姨娘杏眼圆睁,扬手就打了凤盘一巴掌,由于她指甲长,凤盘的脸上竟然有了两道血印子。 “哥哥。”小娥扶着小锦,担心地喊道。 凤盘朝小娥笑笑,示意她自己没事。 但小娥的惊呼让二姨娘回过神来,她狞笑着走到小娥身边,一把抓住小娥纤细的胳膊将她拽了过来。依靠在她肩膀上的小锦瞬间瘫倒在地。肩膀撞击地面带来的疼痛瞬间让她清醒一些。 撑着坐起,她看到二姨娘从亮爷手中接过匕首,一刀就扎进了小娥的手臂,小娥痛得咬紧了唇,但却没有掉眼泪。 “你别伤害她!”凤盘没想到二姨娘如此穷凶恶极,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对小娥下了手。 “心疼你妹妹了吧?那就乖乖告诉我,陆卓名和莲心去哪了。” 凤盘稍有犹豫,二姨娘又刺了一下。鲜血浸湿了衬衣,顺着手臂一滴滴地滴落到地上。 小娥痛得都要晕了,但她依然没有喊叫一声,也没有掉泪,这时候她叫痛或哭喊都会影响凤盘,而且也会让二姨娘更得意。既然当初下定决心要改变陆卓名的命运,那么她也最好了最坏的打算,只可惜她没想到,竟然会连累那么多的人,这些人都是她至亲的人啊。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把她的手指头一根根地切下来!”二姨娘恶狠狠地威胁道。 “二姨娘,你就不怕出了事潘老爷不放过你吗?”坐在地上的小锦虽然恼小娥,但见小娥受伤,心又乱了,她得阻止二姨娘这疯狂的举动,可是又不能说出陆琴师他们的下落,情急之下,忽然想到了沈家的关系,立马就拿出来吓唬二姨娘。 “出事?出什么事?我告诉你,就算今天我杀了你们三个,老爷子也不会知道。”二姨娘见头转过去,看着地上的小锦说道。 “是吗?你可知道,今天亮爷带人去打伤的那户人家是谁?” “嗯?阿亮,你打了谁?”二姨娘问亮爷。 亮爷低着头,弓着腰,回道:“好像是个郎中,大眼鱼,快过来说说,那户人家是谁?路可是你带的。” 大眼鱼赶紧上前,谄笑道:“二姨娘,是乡下的一个郎中,姓沈。你不知道这沈郎中可没脸了,到我们村治病,看中了我女人,竟然就拐了她走,唉!说到这,我真是伤心啊!”大眼鱼说完,妆模作样地抹起了眼睛。 亮爷偷偷看了一眼二姨娘,见她皱着眉,满脸的嫌恶,立马踢了大眼鱼一脚,骂道:“你个烂泥巴,二姨娘哪有空听你说你的臭事,还不一边呆着去!” 大眼鱼捂着被踢疼的屁股,缩到了一边。 “臭丫头,你听到了,只是个郎中,敢情你还怕我堂堂潘家斗不过一个郎中?”二姨娘冷笑。 “呵呵呵,二姨娘,你没听说前不久苏州知府陈大人曾到乌雀村小住,住得地儿就是沈家吗?”小锦盯着二姨娘说道。 二姨娘皱皱眉,说道:“知府陈大人?” 小锦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说过。这也难怪,她再怎样也只是大户人家的小妾,这些官场上的事她怎么会知道。何况,沈郎中一向低调,陈大人那时候也不愿伸张,所以那件事引起的震荡只波及到乌雀村,至于渭泾塘那边,也只有吴妈妈和八姑他们知道,他们那次受了惩治,自然不愿伸张,所以二姨娘不知道是极其正常的事。 小锦便将之前发生的事简要说了。 二姨娘听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问道:“你说什么?沈郎中是苏州名医沈家的长子?” “嗯。他们和陈大人是挚交,若是二姨娘的人已经伤了沈郎中一家,再伤了我们,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你觉得潘老爷能饶了你?”小锦说完这些开始喘气。她觉得好累。 二姨娘眯起眼,有些恐惧地盯着小锦,她不是怕什么陈大人,而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八岁丫头说得话句句切中要害,似乎有些不正常。 小锦此时根本顾不得会不会被怀疑,她只想大家能够安全脱身。 “二姨娘觉得我说得对吗?这些话都是陆师父临走时告诉我的,她说将这些话告诉二姨娘能保命。”小锦这番话打消了二姨娘的疑虑,原来是陆卓名那个家伙教这小丫头说的。 “随便编个陈大人就想诓我,你们都当我是傻子啊?”二姨娘显然不太相信小锦的话。 “二姨娘不信,可以去打听啊!”小锦道。 二姨娘黑着脸,没说话。 亮爷走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二姨娘,苏州的知府确实是姓陈。” 二姨娘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也许是陆卓名告诉他们苏州知府的姓,这才编了这事来骗我。” 亮爷想想也有可能,没有再说。 第102章 潘老爷华丽丽登场 ps: 这是昨天的第二更。昨天下午开始断网,到了晚上十点多都未连上,所以这更只好今早发了,请亲们笑纳。后面还有今天的两更,亲们别看漏了哦!谢谢这些日子子伽3个、洛霏儿、舞落如梦2个、门前买菜的老奶奶、隽眷叶子、雪の妖精2个、大寒尖、大非小文赠送的平安符,雪花~飄~飄~赠送的香囊。谢谢! 就在二姨娘无法确定小锦所说之事是真是假时,别院忽然闯进了不少人,待她看清,竟是潘老爷带人前来。 “老爷,您怎么来了?”二姨娘又惊又怕,慌忙上前扶住潘老爷的手臂,娇声问道。 潘老爷甩开二姨娘的手,气愤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二姨娘有些慌,但心想着她只不过是绑了几个孩子问问陆卓名的事,老爷应该不会怪她,便又拉住潘老爷的手臂,将身子压在手臂上,嗲声嗲气地说道:“老爷……我是听说新来的陆护院知道陆琴师和莲心的下落,心急之下,就找他过来问问。 “问问?为何不带到府里,反而到这僻静的别院来?”潘老爷瞪着二姨娘质问。 二姨娘有些懵,不明白为何老爷子对她吹胡子瞪眼的,她只不过是抓了人到这别院问问而已。 “老爷~~做出这等丑事的是我娘家来的姑娘,我这不是想快些找到她,别让她坏了潘家的名声吗?”二姨娘委屈地撅着嘴。 “胡闹!”潘老爷再次甩开二姨娘,气得胡子直翘,“莲心既然住在了我们潘家,就是我们潘家的人,出了这样的事,你这样处理,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 潘老爷话音刚落,被刺了两刀手臂的小娥摇摇欲坠地晃了晃,吓得小锦不知哪来的力气,冲上去扶住她。却因为力气不够,一起跌在地上。 “哎呀,这是怎么了,这丫头怎么受伤了?”刚刚一群人进来,二姨娘只顾着潘老爷,没注意到一起进来还有一个矮矮胖胖的,这会子一看,竟然是吴知县。怎么?难道是凤槃的家人报官了?不过此时她倒不担心,因为谁不知道她家老爷子上头还有靠山,吴知县平日里来巴结还来不及呢。 “快。快。带两个丫头回潘家。请郎中给好好瞧瞧。”潘老爷急切说道。 二姨娘愣住了,老爷子这唱的是哪出戏呢?竟然要给这个丫头看伤。 亮爷见老爷发话,赶紧地带人将两个丫头背上,去了潘家。 “放开!我得一起去。”凤槃不知道潘老爷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大声嚷着要一起去,抓着他的两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他。 “行,行,一起去。我们都回府里。”潘老爷连声答应。 二姨娘想要问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对这几个孩子这么好,却被潘老爷狠狠地瞪了一眼,没 二姨娘大惊之后便是委屈,眼睛儿都红了,嫁进潘家这么些年。老爷子很宠她,虽然她只生了潘美莲一个女儿,但是老爷似乎从未因为她膝下无子而不待见她,反而对她特别的迁就,哪像今日。对她这样疾言厉色的。 不明白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但起因却是因为莲心和陆卓名,跟着潘老爷回府的二姨娘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好几声的“小贱人”! 到了潘府,郎中已经候着了,先为小娥包扎好了伤,再给小锦瞅了瞅,最后在他断定无碍的肯定话语中,潘老爷松了口气。 “陆护院,令妹受了伤,这几日就在这里养伤吧?”潘老爷客气问道。 凤槃困惑地看了看潘老爷,不知道他为何如此。 是想困住他们,再行它事吗?还是他良心未泯,决定成全陆琴师和莲心,也就不再为难他们?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凤槃都不想继续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潘老爷,我和妹妹只想尽快回家,而我也想辞去护院一职,回家务农,请老爷恩准。”凤槃道。 潘老爷似乎有丝惊讶,但很快就消逝了。他微笑着,客气说道:“既然陆护院不愿再在我潘家,我也不便勉强,管家,去给陆护院把工钱结了。” 凤槃连忙说道:“我来贵府还不足一月,算不上工钱,我只恳请老爷能给雇辆马车将我们兄妹三人送回。”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潘老爷锁说着,便吩咐下人去雇车。 “爹,我不准他走!”忽然,潘美莲闯了进来,刚一进屋就听听见她爹同意凤槃离开,急得大叫。 潘老爷黑着脸,教训道:“姑娘家,一点规矩都没有,成何体统?” 潘美莲嘟着嘴,摇晃着潘老爷的手撒娇道:“爹,我们家哪是说走就能走的?那两个丫头可以走,陆护院是我香莲园的护院,他不能走!” “你!哎,莲儿,你先回房去,护院之事以后再说。”潘老爷说完,朝二姨娘使了个眼色。 二姨娘知道老爷这是不高兴了,赶紧上前拉住自己的女儿,轻声宽慰道:“莲儿,先回房去,此事你爹爹会给你做主的。” 潘美莲看着凤槃,问道:“你来了以后我可曾亏待于你?” 凤槃摇摇头道:“没有!” “那你为何要走?” “当初我和少爷就曾约定,若我觉得不合适,随时能走。”凤槃懒得解释,随口拿出当初的约定来挡了。 潘美莲气得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莲儿、莲儿!”二姨娘担心有事,追了去。 “呵呵,陆公子,小女被宠坏了,让你见笑了。”潘老爷很和时宜的改口称呼凤槃为陆公子。 凤槃对他的这种客气和抬高深感不惯,他总觉得眼前的潘老爷有点高深莫测。 “老爷别这么称呼我,我只是一庄户。”凤槃说完,再次说道:“不知马车是否已来?” 潘老爷命人去问了下,过了一会,下人前来回报已准备妥当。 潘老爷便命人背着两个丫头去车上。上车前,凤槃忽然对潘老爷说道:“老爷是讲事理,辩是非的真君子,我希望老爷能够不顾亲疏,严惩打人者。” 潘老爷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位是北城县令吴知县,今个他来就是来处理这事的。” 潘老爷指了指胖乎乎的吴知县。 吴知县挺直了腰杆,很光荣的样子。 但是他不知道,他太圆了,一点都看不出腰。 凤槃没有多说,上车离去。 回到乌雀村,霞婶、根叔也刚报官回来,几人几乎同时到了家。霞婶一看小娥的惨样,忍不住就哭了。 小锦悠悠醒来。第一句话就问道:“姐姐怎么样了?” 凤槃说道:“已无大碍。只需养伤就好。多亏了你机灵。” 小锦无心多想。知道小娥无碍,再次沉沉睡去。 而隔壁的沈家,此时也是哀戚一片。 沈家娘子小产了,腹部受了重创。恐怕以后都难生育,依土、依水年岁尚小,不知道如何照应,沈郎中自个深受重伤,又得照顾小产的娘子,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霞婶傍晚过去帮忙,给沈家娘子换了干净衣裳,只是娘子醒来后听得孩子没了,脸色便不好。不愿说话,更不愿吃饭。 霞婶端着香气浓郁的鸡汤,不住地劝说着沈家娘子喝一点,但是沈家娘子却毫无反应。 悲叹一口,霞婶只好先回去了。 家里头小娥、小锦都醒了。虽然她们彼此不说话,但凤槃知道这姐妹两个不会僵持太久,生死关头,这两人心里头都只有对方。 晚饭时,根叔问及到底出了何事,凤槃、小娥、小锦都未吭声。他们也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根叔见三人不肯说,也未勉强,毕竟两家人都遭了难,还是等大伙儿身子都恢复了再说事不吃。 而凤槃,则问了根叔报官的事。 根叔道:“我听沈郎中的,和你们娘去北城县县衙报官,说你们被潘家掳走了。吴知县听了后,似乎不信,他平日里就和潘家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此时怎会相信潘家会到村子里打人掳人,还一个劲地问我是不是弄错了。我便对他说,我能弄错,沈郎中能弄错吗?他大概是想起了沈家的厉害,不敢怠慢,便亲自去了潘家。启程前他要我和你们娘回家等,说是很快就有消息了。果然,我们到家,你们也到了。” 凤槃听后有些明白了。他在陆家安居后,听小锦提过沈郎中的身世,也听闻过苏州知府陈大人来此的事,所以现在前后联想起来,吴知县肯定是碍于沈家被打,担心苏州沈家二郎找他算账,这才不得不亲自去潘家探个究竟。去了潘家以后,潘老爷一开始并不知道二姨娘派人大闹沈家的事,听吴知县说了利害关系后,潘老爷派人一查,就查到二姨娘不在府里,在郊外的别院,他便心急火燎地带人赶去阻止事态扩大。 怪不得潘老爷一句都没问陆琴师和莲心小姐的事,对他来说其实莲心小姐和陆琴师都是外人,莲心小姐毕竟是二姨娘娘家来的孩子,只是个亲戚,虽然私奔这事对潘家的声名多少会有一些冲击,但是换个角度想,又有多少人会知道莲心小姐是潘家的,他们只要管住下人的嘴,对外宣称莲心小姐嫁了或死了,此事也就了了。至于莲心小姐订的亲,只要钱就能解决。所以根本不是个事儿。如此,大规模地寻找根本不是什么好法子,只会将事情越闹越大,反而不去寻找才是正理。莲心小姐想来在外面,也不会说自己是潘家的亲戚,二姨娘要是真伤了陈大人的挚交,再闹出人命来,那整个苏州都会知道他们潘家的丑事了,到时,潘家的声名才真正的受损了。 知道了潘老爷前来阻止的原因,凤槃确定陆琴师和莲心小姐应该是安全了。 第103章 带着替罪羊登门 ps: 今日第一更。早上还补发了昨天的第二更,亲们别看漏了哦。 然而,凤盘在放下心的同时却也感到深深的愧疚,因为这事,给沈家带来了无妄之灾。 沈郎中和小娥、小锦一样是他的救命恩人,今日之事让他只觉得欠沈家太多。 小娥、小锦也是这样想的,她们现在根本就没了帮助他人后的喜悦,只有深深的自责。若不是他们考虑不周,也不至于连累了沈家,让沈家娘子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饭后,霞婶没要两个孩子帮忙做事,小娥、小锦便坐到院子里乘凉。凤盘也坐了过去。 “没想到那个乞丐会是桂兰婶子的前夫。”小娥感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天离开时走进仓库的乞丐竟然是桂兰婶的那个烂赌鬼前夫。他一定是看他们不对劲,所以特别的注意他们。之后,在潘家开始找人后,他便去报了信,最终查出他们是乌雀村的,只是他为什么会去沈家闹,而不是直接到他们家?从他的挑衅来看,这烂赌鬼是想借机报复沈郎中。 凤盘安慰道:“有些事是天意,不是我们能想到的。你们都不必想太多,明日我们再去沈家帮忙。” “沈叔和桂兰婶可能根本不愿再看到我们。”小锦忽然出声。 凤盘和小娥都静默了,确实,祸是他们闯的,难是他们带来的,沈家不愿意看到他们也是正常。 睡觉时,小娥、小锦自然是要睡在一间房里。黑暗中小娥向小锦道谢,小锦冷冷说道:“我那不是救你,是为了救我自己。” 小娥笑了笑:“我听大哥说你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我。” 小锦转过身,背对着小娥道:“你少自作多情,我那是随口问问。” 小娥笑了,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笑容,但她知道小锦心里头还是关心她,在意他的,她感到很高兴。 其实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自己对妹妹小锦是一种愧疚,是搁在心里永远不能抹去的痛,所以,看着这张妹妹的脸,有时候她都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小锦还是睿婕。最初的时候,她邪恶地想过,若是眼前的这个睿婕死了,那么小锦是不是能够回来?但经过一系列的生死磨难后,小娥忽然意识到,其实潘睿婕借由小锦的身体重生。正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若是没有这个穿越来的小锦。她可能会重走去潘家的老路。依然受着潘美莲的欺压,到最后不但没能和潘粲在一起,还被翁家折磨至死。这个不一样的小锦就是老天爷派来告诉她,既然重新活过。就要活出个人样来。 所以,即便是她知道不进潘家,自力更生,她和潘粲在一起的可能还是微乎其微,但是她却觉得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很快乐。 因此,不管是顾小锦还是潘睿婕,都是老天爷给她重生后最好的礼物。 想着,小娥拉住了小锦的手。 小锦一甩,却听见小娥一声痛呼。 知道是牵扯到小娥的伤口了。但小锦却抹不下面子去关心,只是故作冷漠地问道:“有伤还不消停,快睡觉。” 小娥开心地笑了。 第二日一早,正在院中劈柴的凤盘就见两辆马车驶入村子,奔着他们家的方向来了。 待到他们家门口时。马车停下,下来的是潘老爷和潘少爷。 凤盘扔下斧子,拿起耷拉在肩头的汗巾擦了擦汗,再将外套披上,冲屋里喊:“叔、婶,潘家来人了。” 根叔、霞婶忙出来迎客。潘少爷他们是见过的,站在他身边的那个颇有些威严的老者,想来就是他的父亲,潘园的主人,潘老爷子了。 “潘老爷大吉,您怎么到这来了?”潘老爷看了根叔一眼,阴沉的脸上浮上一丝笑容,说道:“你就是陆大根?” 根叔弓着身子,连忙回道:“是呢,是呢,我就是陆大根,这是我婆娘云霞。” 潘老爷不屑地笑笑,果然只是个庄户,一点礼数都不懂,哪有人把自己家婆娘的闺名往外说的,但是他很快又温和问道:“隔壁就是沈郎中家?” 根叔回道:“正是哩。” 潘老爷便没有推院门进去,而是对儿子道:“粲儿,我们去沈家瞧瞧。” 潘粲应声。 根叔、霞婶、凤盘、小娥、小锦便目送着潘老爷和潘粲去了沈家。 “根哥,他们不会是来找沈郎中麻烦的吧?”霞婶有些不放心,这沈家遭了昨个的重创,伤的伤,病的病,这潘家可别再来折腾了。 “我看不像。”根叔道。 凤盘看了看小娥、小锦,她们也有些担忧地看着沈家的大门。 她们担忧地不是潘家来找沈家的麻烦,经过昨日之事后,她们相信潘家不会再来寻事,今日之事看着更像是来请罪的。 只是,沈家众人现在正处在伤心期,他们一来会不会在他们的伤口上再撒把盐。 沈家的门开了。 出来开门的是依土,小脸上还带着昨天被打得伤。 “你们找谁?”依土见到这么些人,又是恐惧又是气愤。他不知道为何昨天那些人要这样对待娘亲和爹爹,特别是那个长着鱼泡眼的恶人,若不是他踢了娘亲两脚,娘亲肚子里的娃儿也不会没了。 所以,他开门见到那么些人,本能得就警觉起来。 “这位小哥,我们是渭泾塘潘家,请问你爹在家吗?”潘粲上前客气说道。他明明比依土大,却称呼他为小哥,这让依土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很快他回过味来,渭泾塘的潘家,不就是昨天上门打他的人吗?又气又急,他冲进院子,操起一把笤帚,就朝潘粲和潘老爷子打了过去。 幸好潘家家丁反应迅速,赶紧有人上前拦住了。 “你这个黄毛小子,咋那么不讲理,我家老爷前来拜访,你却拿扫帚招呼!”潘管家没好气地教训道。 “你们这群恶人,昨个打了我爹我娘,害我娘没了娃娃,今个又想来欺负我们!”依土伤心地大叫道。 潘管家还想再解释,却被潘老爷伸手阻了。 “你是沈公子吧?你爹你娘怎样了?”潘老爷微微弯下腰,尽可能和蔼地问道。 依土满脸是泪地瞪着他,然后转身,砰一声关上了门。 潘老爷有些气恼,这沈家可太没有家教了,竟然让他吃闭门羹。不过他更烦恼的是刚刚那小子说什么他娘没了娃,怎么?昨个阿亮还打死人了吗? “管家,去把那个人给我带来。”潘老爷吩咐道。 管家赶紧去办了。 不一会儿,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两个小厮半拉半拽地从车上拉下来。 小娥、小锦、凤盘看清了,此人正是沈家娘子的前夫,那天进仓库的乞丐,昨个带人来闹事的大眼鱼。 大眼鱼被带到沈家门前,潘老爷再次命令管家敲门。 管家敲了好一会,终于有人来开了,这一次来开得正是沈郎中。 “您就是沈郎中吧?”潘老爷问道。 “正是在下,不知潘老爷屈尊前来有何贵干?”沈郎中听了儿子的话,大概已经猜到来的人是潘老爷,现在出来一看,看到这个阵势,基本就能确定了。 潘老爷哈哈一笑,对于沈郎中能够立马猜到自己的身份很高兴,他带着抱歉的口气说道:“昨个之事,老朽并不知晓,获知后立即就派人阻止,岂知还是晚了一步。昨个前来贵府闹事的阿亮是我府中二姨娘园子里的护院,现我已将他送官,交由吴知县发落,而昨日之事之所以会起,全因此人挑拨,今个我便特地带了他过来,请沈郎中发落。” 沈郎中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眼鱼,恨不得拿刀将他剁了。 这人当年欺压桂兰不够,这些年过去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桂兰,现在还害他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此没了,他怎么不恨,怎么不气。只是他很清楚,他是不能发落此人的,该怎样还是得交给官府,而潘老爷带此人来,肯定也是查清了底细,带来让他出出气。 “多谢潘老爷,此人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发落他,我还嫌脏了我的手,还烦请潘老爷将他送官,由官府处置。”沈郎中收回愤恨的目光,冷冷地谢过潘老爷。 “呵呵,沈郎中果然明事理,都是这些不长进的东西,带来这么大的误会。”潘老爷说着就要后头几个小厮上前请罪。他们都是昨天来打人的。 沈郎中正想说不用了,忽然,沈家娘子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手里还举着镰刀。 “你个杀千刀,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偿命。”沈家娘子冲向跪在地上的大眼鱼。 眼见着镰刀就要砍到大眼鱼头上了,大眼鱼吓得瘫倒地上。 “娘子,使不得。”沈郎中适时地拦腰抱住了沈家娘子。 “呜呜呜,相公,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这个家。这男人不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宁,他就是个阴魂,总是缠着我,不肯放过我。”沈家娘子情绪非常激动,她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个烂赌鬼还不死心,还来找她麻烦。不仅踢掉了她的孩子,还扬言说要将依水卖进楼子,这让她恐惧而又绝望。 “不会有事了,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沈郎中搂着娘子,不住地安慰道。 霞婶、根叔、凤盘、小娥、小锦眼看沈家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赶紧跑过去帮忙。 第104章 潘老爷的小心思 ps: 今日第二更了。第102章是补发昨天的二更,亲们别看漏了呀!周末到了,大家周末愉快呀。 “娘子,我扶你进屋吧,这小产可吹不得风,会落下病根的。”霞婶拍着沈家娘子的背安慰道。 沈郎中将娘子交给霞婶,说道:“娘子,您先随霞姑进屋,这里的事交给我。”然后又对愣在一边的依土、依水吩咐道:“快扶你们娘亲进屋去。” 依土、依水这才回过神来,跑过来帮着霞婶扶着哭泣不止的沈家娘子进屋了。 潘老爷此时弄明白了,昨个阿亮来一闹,沈家娘子流产了。这也算是大事了,这二姨娘还真会给自己惹麻烦,要是苏州沈家得到消息,使个绊子,那自己那趟生意恐怕真要谈不成了。 气归气,这时候生气已经不能解决问题,潘老爷关切地问道:“都是老朽管教不严,才出了这样的大事,您放心,我一定让这个无赖、乞丐,一命偿一命。”潘老爷指了指大眼鱼,保证道。 沈郎中冷冷地盯着大眼鱼,再看看潘老爷,想了想,道:“多谢潘老爷,我自是相信潘老爷和吴知县会秉公处置的。”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潘老爷押着大眼鱼来,就是摆明了拿他当替罪羊了。昨天这件事,虽然是因为大眼鱼告密引起的,但是罪魁祸首却是二姨娘。既然今日绑来的不是二姨娘,这就说明,潘老爷根本不会拿自己的二姨娘来处理这事,也就说明这事压根就不可能得到公平处理。 虽然,他可以依靠自己家在苏州的势力来处理,但如此很有可能会两败俱伤,潘家虽然只是渭泾塘的乡绅,但它的关系网不容小觑。 沈郎中此时只能息事宁人,忍着一肚子的火,暂时先如此了解此事。 潘老爷知道沈郎中是个聪明的。所以潘老爷今年已五十有六,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潘美凤已经二十六岁,早已嫁人,并生了四个孩子;小女儿就是潘美莲了,今年才十二岁。至于儿子当然就是潘粲,年十三,是他唯一的儿子。 潘老爷的前半生还颇有些传奇色彩。 他原本只是乡间的一个穷小子,随着父亲一路流浪到了扬州、苏州等地,和父亲一起进入一家珍珠养殖场当学工。那年他还不到十岁。在这期间。他凭着刻苦和聪明。从一个学徒慢慢坐上了养殖场总管的位置。他坐上总管之位时还不到二十岁,可见他的能力。这家主人的女儿看上了他,与他私定终身,怎奈主人不同意。最后棒打鸳鸯,女方自杀,他被赶出了这个家。之后,他辗转来到渭泾塘,发现了这里的水质很好,便开始在这里安家养珍珠,到了三十岁时,他的养殖出来的珍珠已经小有名气,他这才娶妻。生了长女潘美凤。谁知美凤娘没福,美凤十五岁时过世了,他又续娶了寿昌镇一位磨坊主的女儿,生了潘粲。而二姨娘严茜是他在一次外出时偶然遇见的,对她一见倾心。娶来做了妾,生了潘美莲。 现在的他是一方富绅,生意遍布整个北城县,这两年,他的生意甚至进入了苏州、扬州等地,潘家的地位和声望水涨船高,日趋盛名。在这个时候,潘老爷自然是要想尽办法与苏州权贵、名流搞好关系,这样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并将生意逐步扩大到全国。他的梦想便是在有生之年让潘家成为苏州名族,让当年看不起他的主人家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所以,当他得知苏州名家沈家的长子竟然在渭泾塘的乌雀村出现时,早就有了结交的心。只是他想先弄明白,这个长公子是为何会流落到此的。谁想,那边还没查清,这边就出了事。他最宠爱的二姨娘竟然派人将人家一家打了,还将与他们家关系不错的陆家三个孩子绑架了。 这让他分外气愤。二姨娘严茜个性嚣张,手段狠辣,这是他早就知道的,只是他就是喜欢她,看到她,他就觉得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但这一次,她实在是错得太离谱了。 此时,潘老爷和潘粲已经坐在了沈家的堂内喝茶。 沈郎中虽然恼极了潘家打人的人,但是人家一家之主主动上门来请罪,他也不好拒人以千里之外。 “沈公子,不知令夫人身子如何了?老朽略备了一些薄礼,望沈公子笑纳。”潘老爷不称呼沈郎中为郎中,反而是称他为公子,这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沈贺之所以会在这偏僻小乡村定居,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被赶出来的,一种是他自己出来的。不管是哪一种,他称呼他为沈公子,都能让沈贺感觉到归属感。被赶出的沈贺必定羞愧,希望回家,所以能被称呼为沈公子,一定会让他感到一种尊重;若是他自己离家的,称呼他为沈公子,也能唤醒他的家族情感。不管怎样,潘老爷觉得还是要把赌注压在沈贺身上试试,因为直接去结交苏州权贵实在是太难了,而结交一个落难公子则要简单的多。 他已经老了,潘粲却还小。他必须为潘粲布好路子。他相信,他的儿子潘粲有朝一日一定能够高中进士,将家族的地位来个彻底的拔高。 沈郎中看了看小厮捧在手上的一个个礼盒,淡淡说道:“潘老爷太过客气,我一个乡间郎中,哪受得起您的大礼。” “哎,沈公子太客气了,说来这事完全是我的错,是我管教不严,才导致了昨日的祸事。您放心,带头惹事的阿亮必会受到严惩,而那个挑事的烂赌鬼,他会为您夭折的孩儿偿命!”潘老爷此话一出,让沈郎中皱了皱眉,不是觉得偿命太过严重,他巴不得千刀万剐了那大眼鱼,而是潘老爷说偿命就偿命,这说明此人和官府,至少是和北城县知县的关系不一般。 官商结合,沈郎中觉得潘家背地里可能还有其它见不得人的生意。 听闻广源赌坊的幕后老板也是潘家,看来此言非虚。 “潘老爷,打人的毕竟不是你潘老爷,既然打人者已经得到了严惩,你也就不用为他们破费。”沈郎中不愿收潘老爷的礼,他可只想清净地做个乡下郎中。 潘老爷精明地盯着沈郎中,他能感觉得到沈郎中这是在拒绝,只是拒绝的原因他弄不清楚,是因为不愿意还是因为昨个打人的事他觉得这样处置不满意? 潘粲很聪明,他见自己老爹和沈贺沉默相对,知道沈贺的再三拒绝让他老爹一时不知如何进行下一步,趁着他老爹在思考,他彬彬有礼地上前给沈郎中做了个揖,然后说道:“沈叔叔,粲儿虽然年岁尚小,但知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家姨娘因我表姐走丢,心急如焚,这才思虑不周,做下这等错事。只是姨娘她本意只想阿亮等人前来问个清楚,却没想这些个奴才一心想要立功,竟然用了这些个下三滥的手段,祸害了沈叔、沈婶,还有依土弟弟、依水妹妹,身为潘家小辈,潘粲替姨娘给沈叔赔罪,姨娘她只是一介女流,希望沈叔莫怪。”潘粲说完,又做了个长揖。 潘粲的一番话,让沈郎中愣住了,看了看这面色如玉的翩翩少年,心中生出一份惊讶来。这少年年纪轻轻就知进退,潘老爷不便说得不便做得,他以晚辈的身份替他做了替他说了,既起到了请罪的效果,又不会掉了他们潘家的身价,可见这少年长大后一定了了。 “潘少爷不必如此,此事系那大眼鱼挑事在先,几个恶奴使坏在后,我自然不会迁怒于你们。”沈郎中最终表明了态度,算是接受了他们的赔罪。 “好,好。沈公子胸怀广阔,不愧是名门之后,这些薄礼还请一定收下。你家夫人刚刚小产,需要补身子,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差人来说,老朽一定照办。”潘老爷此话说得谦卑,让沈郎中不得不收下礼物,还再三道谢。 屋子里,沈家娘子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躺在床上发愣。霞婶、小娥、小锦、依土、依水、凤槃都在一边坐着,想要开口劝劝,却不知道从何劝起。祸是他们惹得,他们的立场说什么都是错。依土、依水还小,看娘亲这样,一个只会闷声不吭,一个只知道掉眼泪,让人看着怪心酸的。 “依土,你的伤要紧吗?”小锦摸了摸依土脸上的伤。 依土撇开脸,摇摇头道:“不要紧了,爹给擦过药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这样的。”小锦不敢向沈家娘子致歉,就先对依土说抱歉了。 依土眨眨眼,说道:“和你没关系。” 小锦低下头,她知道依土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被打的,所以他不觉得此事和小锦有关。 “你们都走吧!”一直发愣的沈家娘子忽然发话了。 霞婶见她说话了,便想趁机劝劝,一句话刚说了半句,却又听沈家娘子道:“走,你们都走。” 凤槃上前扶起霞婶,说道:“婶,我们先回去吧,桂兰婶需要静养。” 霞婶点点头,叮嘱了两句要她好好休息,便领着小娥、小锦准备走了。 走到门口时,小娥回头看见沈家娘子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忽然心头一紧,沈家娘子在她重生后给了她多少帮助,给了她多少以前不曾感受到的温暖,她却害了她。小娥跑回去扑通跪在床边,哽咽道:“婶,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好生养着身子,依土、依水还指望着你呢。” 第105章 借钱 ps: 今日第一更。谢谢茉杏七赠送的平安符、雪花~飘~飘~赠送的香囊。 霞婶有些懵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娥会如此激动。 小锦则看着心酸,她心里头也不好受呀。 依水上前想要扶起小娥,却拉不起她。 “小娥姐,你起来吧。”依水不明白小娥为啥要这样,想着自己家接二连三地出事,上一次是哥哥被打了,这一次是全家被打了,小小年纪的依水只觉得害怕和伤心。 小娥没有起来,而是看着沈家娘子,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沈家娘子流着泪道:“走吧,走吧,我没有怪你们,我只是恨我自己,我恨自己为啥那么没用,我好恨哪!”说着,沈家娘子发出了一声悲怆的哭嚎。 在外间的沈郎中听了,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他无心再与潘老爷多做纠缠,便起身说道:“沈某谢过潘老爷的好意,本应好生招待,怎奈内人身子欠佳,只得下次登门拜谢了。” 潘老爷连忙也站起,客气说道:“沈公子太过客气啦,好好照顾着夫人便是,我们就不打扰了。”潘老爷对沈郎中下逐客令倒不在意,毕竟人家娘子如此悲痛还不是拜他们所赐,只要今天沈贺收了赔礼,那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沈郎中送走了潘老爷。再回屋时看到霞婶领着三个孩子正出来。小娥满脸是累,小锦也是一脸的愧疚。 “沈叔!”小娥叫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上。 沈郎中长叹一声,挥挥手道:“你们先回吧。” 小娥他们只好回了。 回到家,霞婶便要小娥、小锦说说到底发生了啥事。一直以来,她和根叔都从不是三个孩子说他们不愿说得事,可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小娥他们知道是瞒不过了,便由小娥将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天哪,你们。你们,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霞婶惊呼。 根叔则烦躁地拍了拍桌子,说道:“原来沈郎中家的祸事是你们带来的。” 小娥、小锦低下了头,凤槃知道他们现在心里头难受,不想争辩,何况这祸事确实因他们而起,他只好说道:“叔、婶,小娥、小锦他们也是好心,是我做事欠了周全,这才连累了沈叔一家。” 根叔气恼地指着小娥、小锦道:“你们那是好心办坏事。沈家从此以后还不恼了我们?” 霞婶心疼两个孩子。搂过道:“根哥。她们还不是因为心肠好,这才去帮那啥琴师逃的,连累了沈家,她们也不想啊。” 根叔看着低着头的两个孩子。心软了。他现在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可全靠了孩子们,他指责她们做啥?若她们是硬心肠的孩子,恐怕也不会为这个家做这么多。 “唉。”根叔叹了口气。 “我明个再去沈家帮帮他们,现在就沈郎中一个人照顾,肯定需要人帮忙。人心都是肉长的,既然祸事是我们家孩子惹来的,我们做爹娘的自然得帮着还。”霞婶是个有气节的,心里头觉得既然出了事。那就得去解决。 之后的日子,陆家众人极力修补着与沈家的关系,沈郎中和沈家娘子逐渐从伤痛中走出,对陆家人的示好,也慢慢接受了。其实。他们本就没有怪陆家孩子的意思,虽然一开始心里头有些不痛快,但他们都是明理的人,那天的事起因是小娥、小锦、凤槃帮着陆琴师和莲心小姐私奔,但之所以一开始就冲击他们沈家,沈郎中和沈家娘子都清楚,那是因为沈家娘子的前夫大眼鱼的无耻报复。他肯定是打听过了他们和几个孩子之间的关系,要不然咋会借潘家的手来整治他们? 所以,一切都孽缘造的孽。这是沈家娘子走出丧子阴影后说得。 深秋了,村子里的庄户都在收粮食,今年陆家有了自己家的地,收成也不错。而他们家租翁家的那块地,今年在凤槃的帮助下,也完成了地租。交了租之后,陆家便不再续租,专心地经营起自家的田地来。 随着粮食的丰收,住房紧缺的问题又摆到了陆家人的眼前,天气越来越冷了,凤槃不好再睡这堂屋,只好将床铺在小娥、小锦房间里,挤着。原先凤槃是不大情愿的,毕竟他可十三了,再过个两三年也该说亲了,这挤到两个女娃房里,算什么?但陆家就这个条件,暂时只能这样安排。小娥、小锦也很无奈,却又没法子,只好暂时这样便扭的住着。 这天夜里,小娥睁着大眼睛,在想着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忽然她想起那天在潘家珍珠养殖场听到的事,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她推了推小锦,低声说道:“小锦,上次我们去打听,这盖个屋子要多少银子?” 小锦迷迷糊糊地已经睡了,忽听小娥问她,半睡半醒间脱口说道:“三间房的砖瓦房至少五百两。” 小娥嗯了一声,“好了,我知道了,你继续睡。” 小锦翻了个身又睡了。 第二日一早,小娥一边给小锦梳头,一边将自己的想法与小锦说了。 “啥?借钱盖房子?”小锦吃惊地回过头,却没想到自己的头发还在小娥手里,拉扯之下,让她发出一声痛呼。 “你呀,咋毛毛躁躁的。痛不?”小娥摸了摸小锦的头。姐妹二人经过生死患难,加上一次贴心贴肺的深谈,现在已经和好如初了。小娥将在潘家养殖场的事说了。 “怪不得那柳芽儿、月牙儿那时候一天到晚鬼鬼祟祟地来我们家转悠,原来是为了试探我们知不知道小水潭下面偷养珍珠的事。”小锦总算是明白了,她在那天一不小心落水,被冲进了潭子里,自那之后二胡子就盯上了她,生怕她发现了他的秘密。只是那天掉进水潭的还有依土,为啥依土没被盯上呢?难道说二胡子是看出自己比较成熟,所以比较担心自己?而依土看着就是个孩子,所以就没盯上他?哇靠,自己也八岁、依土也八岁,难道自己还不够萌吗?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这个时候小锦竟然会因为有可能她比依土看上去成熟而生气。 “你咋的了?气鼓鼓的?”小娥看着小锦鼓着腮帮子,很有趣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姐,那你是要去找二胡子借钱吗?”小锦问道。 “嗯,小锦,你想啊,这乌雀村禁渔这么些年了,可见二胡子和村长赚了多少。我们只是去借点,又不是不还,我想他们权衡轻重一定会借的。” “可是,姐,这些人会不会心狠手辣,万一把我们灭口了咋办?”小锦电视剧看的多,这虽然是借,但也有强借的意思,村长和二胡子要是恼了,把他们宰了可就糟了。 “呵呵,小锦,哪会呢,这等事他们做得周详,定然有善后的法子,我们去借,他们一定会恼,但还不至于为这事杀人。”小娥道。 “那我和你一块去。”小锦道。 小娥摇摇头,说道:“还是让哥陪我去吧,你去了我们只是两个丫头,万一这二胡子真起了啥幺蛾子,得伤了你。” 小锦想想也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于事无补。 就这样,吃过早饭,凤槃和小娥去了二胡子家。小锦则在家中焦急地等候着。 大概是到晌午,小娥和凤槃回来了。一进门,小锦就拉着小娥问:“咋样咋样?”小娥微笑着看了凤槃一眼,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三张银票。 “啊,成功了?”小锦开心地直拍手。 “嗯,对,成功了。我给山福伯写了借据,答应三年还清。”小娥道。 小锦开心地拉着小娥的手,问道:“快给我说说,是咋借来的?” 凤槃看这姐妹俩在说话,也不打扰她们,去帮着根叔、霞婶干活去了。 小娥坐在小锦身边,说道:“我和哥去了山福伯家,正巧山福伯在家呢,柳芽儿一见我来就满脸的惊讶,问我来做什么。我没搭理她,直接就找山福伯说事。山福伯先是惊恐,然后是气恼,正如你所说,他扬言要宰了我呢,我就对他说,我要是有什么事,我妹妹就会把这事说出去,我们一家要是有什么事,那证据就会到潘老爷的手里。他便追问我有什么证据,我不肯告诉他,只说我哥在潘家做过护院,认识不少潘家人,他若有胆,大可试试。看他变了脸色,我又换了口气劝道,我们只是借钱,并不是来讹钱的,我们愿意写借据,万没有为了这事,毁了他和村长的名声。山福伯想了好久,最终答应了。我想他这些年肯定是赚了不少,回屋子没多久就取出了五百两的银票,我便在字据上按了手印,将钱带了回来。” 小锦听后,充大拍了拍小娥的肩膀道:“姐,你现在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 小娥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娇嗔道:“你个鬼丫头,我可是你老祖宗。” “呵呵呵。”说着,姐妹俩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这两丫头,说啥说得这么高兴呢。”院子里的霞婶朝屋子看了看,笑着自言自语道。 凤槃也看了看屋子,只是目光深沉而又疑惑。 第106章 建新房 ps: 今日第二更。 “啥,这么多钱,你们是从哪来的?”午间,外出的根叔回到家,看着手里的银票,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们朝山福伯借的。”小娥直言。 “二胡子他能把钱借给你?再说他有这么些钱?”根叔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山福伯为啥没那么多钱呀?”小锦边喝汤边问道。 “二胡子家就那几亩地,竟然能拿出五百两的银子来?”根叔自认为对二胡子家的情况很了解,他们家确实条件不错,但若是说能拿出五百两的银票来,那他可真不信。 “爹,这银票是山福伯亲手交给我的。我也在字据上按了手印,这还会有错?”小娥好笑地看着根叔。 根叔看看霞婶,再看看凤槃,问道:“槃儿,小娥说得是真得?今个你们一块去二胡子家借了这么多的银子?” 凤槃点点头。 “天哪,这么多银子,我们咋还得起?”霞婶对二胡子家到底有多少钱不感兴趣,她只担心三年后还不出这些银子。 “娘,你别担心,这钱要会花才会赚哩。”小锦随口劝道。 “这是啥话,钱得紧着花,不然一下子就没了。”霞婶显然不能认同。 小锦笑笑,没接话。确实,投资这样的理论和霞婶这样的农妇说肯定是说不通的。只知道把钱藏着掖着是赚不了大钱的,只有知道怎么花,才能赚得更多。小锦想起以前妈妈对她说得一句话,不知为何,心里头泛起了酸。自己原先的身子不知道埋了没有,妈妈就她一个女儿,即便是不喜欢,也会有点伤心吧。 “娘,你别担心了,我和小锦。还有哥哥能把这钱还上。”小娥打着包票。 “咋还呀,这可是五百两,不是五十两,三年时间,我们哪能赚那么多钱,就靠你们卖花的钱和地里的收成,我们一年能有个五十两顶天了。”霞婶显然很着急,这钱要是还不上,那盖房子什么的即便是盖起来了也是浮云。 “娘,我想好了别的赚钱法子。您就别担心了。”小娥笑着劝道。不急不躁。 “啥法子?”霞婶一看小娥、小锦、凤槃欠下了这样的巨债。立马就没了吃饭的胃口,只想确定这钱能不能还得上。 小娥笑了笑,没吭声。 “啥法子呢?娥,这你可得和爹娘好好说说。虽然爹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但这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得和爹娘说说做什么活能赚上这些。”根叔在霞婶再三强调还不上的理论下,顿时回过神来,确实,这二胡子家有多少钱,为啥会有这么多的钱和他们家屁点大的关系都没,反而这五百两可是他家闺女按了手印借来的,若是还不上。村长一大家子能饶了他? 小娥看着根叔、霞婶一脸着急上火的样子,看来不说他们是不会允许自个儿好好吃这顿饭了。 “平日里我们还是卖花赚钱,待到明年开了春,天气暖和了,我便想养河蚌。育珍珠。”小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啥?养珍珠?”霞婶、根叔显然没想到小娥会有这雄心壮志。 小娥点点头。 凤槃和小锦也有些惊讶,他们也未听小娥提过要养珍珠的事。 不过小锦对小娥养珍珠是十分看好的,毕竟她的老祖宗不就是靠养珍珠发家的吗? “小娥,你会养珍珠?”根叔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恩,我爹教过我。只是得先养一些试试。”小娥说道。 根叔看了看霞婶,没了主意。这养珍珠发财他是知道的,这潘家不就是靠这门手艺发家致富的吗?可是这珍珠不好养啊,这渭泾塘和寿昌镇不是没人起过养这个的心思,前面的河头村就有一两户小打小闹的养着,可是不管怎样,养出来的珠子都不如潘家的珠子质地好。这养珠子也是门手艺啊。 “娥啊,爹倒不是赞成你养珠子,只是这养珠子养得好赚钱,养得不好那也是要亏的呀。”根叔显然很担心。 “爹,我知道,所以我会先买一些蚌苗试试,等成功了,再大量养。”小娥道。 “那怎么养呢?放哪养呢?”霞婶没养过这东西,不懂。 “我们这水质好,我想过了我们可以放在那小潭子那边养。”小娥自打知道胡山福把偷出来的珍珠蚌放在那潭子里养后,就对那潭子起了心思。以他们家现在的经济实力,肯定是不能做到规模养殖的,如此,那小水潭水流稳定,深浅也合适,放那样最好不过了。 只是,如此,她又得和胡山福再打打交道了。 小锦也觉得那地方不错,水面平静,水质好,只是她想得和小娥一样,那里既然被胡山福占了,她们就得想法子,说服胡山福。 “可是,我咋还是心里没底呢?要说养珠子,这方圆百里不是没人想过,可是除了潘家,就没人赚了大钱。”根叔还是很担心。 “爹,相信姐,我们能赚到钱。”小锦绝对相信小娥,根叔不是说了吗,这方圆百里只有潘家养珍珠赚了大钱,而小娥的手艺正是师承潘家,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们也能赚到钱呢? 根叔、霞婶面面相觑,显然还是不大放心。 “叔、婶,就让小娥、小锦试试吧。我听说当初这通草花也卖不了几个钱,但后来经过小娥、小锦改良,不是现在也赚钱了吗?”凤槃劝道。 根叔、霞婶想想也有道理,虽然他们不放心这两个孩子动手养珠子,可这两个孩子确实聪明得很,心里头的主意比他们大人还多,说不定还真得被他们养成功了呢。 “行,我们就冒一次险。”根叔拍板同意了。 午饭后,根叔、霞婶去镇上请人来看看地基,着手准备盖房子。 小娥、小锦、凤槃看着根叔、霞婶乘车远去的背影,不禁忍不住摇摇头,这根叔、霞婶,也太急了,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没过几天,在地理先生的指导下,选了良辰吉日,陆家就开始动土了。自此,陆家就开始忙活开来,搬东西的搬东西,运材料的运材料。深秋之后,劳动力都闲置了,地里的活不那么忙,所以根叔能雇到不少人来帮工。他们急于在春节前把房子的框子盖好,这样过年也能住在新房子里不是。再说,过了年,开了春,大伙儿都忙着耕种,这劳动力可就不好找了。 由于是原址建,只能拆一部分盖一部分,不然这一家子还不知道住哪呢。 沈家大方地将灶间让给他们,让他们做饭给工人们吃。 就这样,一砖一瓦,一梁一木,小娥、小锦看着新房子慢慢地盖了起来。 由于陆家雇了不少的人,根叔开出的工钱也不错,来做工的个个都很麻利,加上天公作美,这段日子基本都是好天气,房子盖起来就特别的快。小锦根据她所处时代的计算方法,大概是到了阳历一月的时候,房子基本都盖好了,等着上梁仪式举行过后,这房子就算落成了。 上梁是件大事,在地理先生选定的日子里,霞婶一大早就将鸡、鱼、肉三牲祭品摆上,在请了主持祭梁的木匠师傅筛酒祭天、祭地、祭八方神灵,然后捉起准备好的大红公鸡,用小斧子砍断鸡脖子,口中念念有词,将鸡血洒于大梁上,然后在梁上贴上红纸,上书“上梁大吉”四个大字,再覆以红布,系上两条年糕,由瓦木匠扛梁登梯,将这根主梁驾到正屋上。凤槃则适时放起了鞭炮,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上梁仪式结束。由于根叔没啥亲人,霞婶的娘家人早几年就断绝了关系,所以这一日来送礼庆贺的都只是些平日走得近的乡亲,寥寥无几,并无几人。 房子盖好后,家里的积蓄已经掏空,想要买些好的家具已是无能为力。但根叔、霞婶认为这事不急,待以后有了钱可以慢慢的添置。 就这样,三间瓦房加正堂,灶间,根叔、霞婶在穷了这些年后终于扬眉吐气,能够在敞亮的砖瓦房内过新年了。 “姐,我想过了,这年关近了,我们得想办法赚点钱过年。”小锦知道现在家里的钱袋子已经空空如也,拿不出分毫了。 “是啊,可是我们除了卖花,一时也找不到其它赚钱的门路啊?”小娥道。 小锦便掏出了自己画的几副画。小锦穿越前学过画画,只是到了这边,用不顺畅那毛笔,现在经过几天的练习,也能用得有模有样了。 “这是?”小娥看着这一盆盆的花,有些不明白。 小锦乐呵呵说道:“姐,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讨个喜庆,我们当初就想着攒着那些花,过年卖定能卖得好价钱。但是那些花价钱卖不高,我前几日就在想,除了插花,我们可以卖盆景啊,连着花盆卖,价钱一定能卖得更高。” “盆景?”小娥没听明白。 小锦解释道:“就是那一盆盆修剪好的花或小树苗,放在家里头观赏的。但是冬天这些花啊,苗的,不是活不了吗?我们照着做一些通草花盆景,让人买回去摆在家里,不是很好吗?” 小娥明白了,通草花的价钱已经卖不高了,但是加上花盆就不一定了,何况整个北城县都没人卖这个,她们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小锦,你真聪明。”小娥忍不住赞道。 小锦得意而又信心满满的笑了。 第107章 降价恶循环 ps: 奉上今日第一更。谢谢子伽、三牛aa、四叶荷赠送的平安符,谢谢。 小娥、小锦将这想法告诉了沈家娘子,一拍即合。三个人说干就干,立即着手准备起通草花盆景来。 沈家娘子和小锦去买了一个个大小各异的花盆,在里面填上土,小锦和小娥则用剩下的通草花做起了像真花一样大小的花卉。 折腾了三天,三人共做了二十盆花去卖。 “明天就是寿昌镇的圩日了,我们先拿到那去试试。”小锦兴奋而又期待。 “嗯,如果卖得好,我们下次再多做些。”小娥说道。 沈家娘子看着这一盆盆的通草花,对小娥、小锦充满了信心。 这一次去圩日卖花,沈家娘子终于和他们一起去了。 三个人照例坐着华叔的车去集市,华叔看着这一盆盆的花,赞个不停,眼睛老是在小娥身上提溜,这让小娥、小锦心里很不舒服,华叔这是贼心不死呢,还想着小娥给他做待年媳,但当初是他自己嫌弃陆家穷,还有药罐子,现在,他怎么着也开不了这个口了吧? 到了寿昌镇,小娥、小锦在固定的摊位上摆上摊板。这个摊位位于一家鞋子铺的前面,所以每个圩日,小娥、小锦都要交三文钱的租用费,摊板平日里也就放在了鞋子铺里,到了圩日就摆上。小娥正在和沈家娘子将一朵朵的通草花和一束束的通草插花摆放整齐,忽然小锦拉了拉小娥的袖子,努了努嘴,让她看看前面。 小娥抬头一看,正对面有三个女的也摆起了摊,上面一朵朵的不正是通草花吗? “是李氏三姐妹。”小娥看到了当年教她做花的师父,认出这是李氏三姐妹。 小锦知道,这三姐妹就是以前和他们抢做余记生意的李氏。 现在余记首饰铺和布庄都被指以假充真,被官府查了,余掌柜带着家人不知去了何处。寿昌镇一时间要去买布。必须去渭泾塘镇,若不是做这些个生意需要很多的本钱,小锦倒是想开一间铺子,这样总比圩日风吹日晒雨淋的好。 “她们也拿出来卖了?”小娥呢喃。 “余记走后,她们的花没人收,只好拿出来卖了。”沈家娘子猜想是这样。再看她们的花,也染了色,而且,她惊奇地发现她们也做了通草插花。 “这些插花她们也能做了?”沈家娘子很意外。 小锦似乎很冷静,淡淡说道:“这种插花并不难做。只要有基础。买一枝回去很快就知道怎么做了。” 沈家娘子想想也是。这花制作工序又不复杂,会做花的人应该是一看就会。 “她们不仅做了插花,兜勒也做了。”小娥指了指摊板边上一条条整齐码着的兜勒说道。 “她们学得可真快。”小锦皱眉,“不。是仿的可真快。” 这和现代社会的山寨版差不多的意思吧。小锦想。 “这东西本就不是我们独有的,她们买回去自己琢磨出来,我们也不能说啥。”小娥苦笑。她现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当年是李氏教她做得通草花,李氏姐妹的手艺很好,至少高过沈家娘子,因为当年她并没有听闻过乌雀村有人会做通草花,只听说了李氏三姐妹,可见李氏的名号比沈家娘子要响很多。也许。当年,沈家娘子做得花早已被余记淘汰了吧。现在,李氏仿着她做得花在不断改进,早前是教她的师父,现在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她的跟随者。这还真让她感到说不出的怪异。 “这李氏跟着我们卖花就卖花吧,还非得摆到我们对面,是想摆明和我们唱对台戏吗?”小锦看着在忙碌着摆摊的李氏,有些气愤。 李氏三人显然已经感觉到对面投来的不友善目光,但是她们只是冷漠地朝这边瞅瞅,很快又继续低着头做事。 年前的三个圩日,只要天气好,都会很热闹。不一会儿,寿昌镇的主街道上便挤满了赶圩的人。 “我就等着今日来买花呢。过年了,可得热热闹闹的。”一位中年妇人提着满满的菜篮子,走到小娥她们摊前,挑了一大把的红色杜鹃花,准备插在家里,喜庆。 “你们呀,可真是聪明,这到了过年,哪都买不到鲜花,你们拿这做花,家里头啥时候都能装点装点了,还一整年都能看,真好。”中年妇人爽快地付了钱,临走还不忘赞上两句。 小娥、小锦自然高兴,收了钱,不住地道谢。 再看看对面,也有些客人在买花,但小娥、小锦能感觉到她那边的客人比这边少很多。毕竟她们现在也算是卖这花的老字号了,这几个月可不是白混的,好歹也有老顾客了。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李氏那边似乎开始着急。 “这一盆盆的花咋卖?”一个男子驻足在小娥他们摊前,看着一盆盆的通草花,觉得很有意思。 “叔,这花二十文一盆。”小锦指了指男子停留目光的那盆黄菊花,甜甜地报起了价。 “要二十文哪?”男子显然有些不舍得。 “叔,不贵的,您瞅瞅这花盆,怎么也值十五文一个,再看这些花,掐了单卖我们也卖一文钱一朵呢,再加上这些叶子、花茎,二十文怎么也值啊?您看看是不是挺合算的。”小锦推销道。 男子想了想,也是,一盆鲜花带着花盆卖少说也要二三十文,这花不会凋谢,买回去一年四季都能摆着,倒不亏。 “那就买了,摆着跟真的一样,过年了,家里来客也能当个好玩的玩意看看不是?”男子想买回去显摆显摆,让他那些城里回来的亲戚看看,也不是什么新玩意都是苏州才有,他们乡下农家也有这好玩意。 “哎,好嘞,叔,您捧好了。”小锦乐呵呵地收了钱,将花递给这男子。 沈家娘子、小娥看着小锦卖出了一盆的通草花盆景,都朝她投了个赞许的目光。 小锦心里头也美滋滋的,这花盆原本是卖十五文,是她缠着卖花盆的师傅讲价钱,说什么单卖和大批量卖的价钱不能一样,这叫薄利多销,还说了一大通的好话,说得那卖花盆的师傅直乐呵,最后每种款式都降了五文钱,所以这花盆的成本只要十文,这盆花除去花钱,光花盆她们就净赚了五文钱。 就在小锦、小娥沉浸在一片喜色中时,忽见一女子走过来拍了拍正在挑花的客人肩膀,说道:“小红,到对面看看,对面这中花卖一文钱三朵呢。” “是吗?那去看看。”叫小红的放下手中的花,跟着这女子去对面摊上了。 在挑头戴花的几位一听对面便宜,一下子全都围到对面去了。 “小娥、小锦,对面开始降价了,客人全跑她们那去了。”沈家娘子有些着急地说道。 小娥也有些着急,这降价容易,要想赚钱就难了,她们还指着这几圩赚点钱好过年呢。 “我们是不是也降价?”沈家娘子看看这形势一下子就逆转了,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了。 小锦看着本想要到他们这边买花的人全都去了李氏那边,心里头也很着急,可是如果跟着降价,小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两个商家打价格战抢客源,这将意味着成本的无下限,最后自会赔本。 看来,李氏将摊子摆在她们对面,是做好了绝对的准备。 李氏她们是刚开始卖花,她们摆在别处,别人对此并不熟悉,很多想要买花的客人可能会直接就奔小锦的摊子来,因为她们已经做了不少时候了,有一定的固定客源。现在,她们把摊子摆在小锦她们对面,这样,即便是固定的顾客群也会发现她们这边也有花卖,然后她们一降价,客人们就会一窝蜂往她们这边涌,顷刻间,她们就能把小锦他们的客源抢到自己手里。 小锦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却一时半会想不出应对的策略来。 “小娥、小锦,我们也降吧?不然这些花我们都得带回去了。其实你想啊,一文钱三朵中花也不亏呀,总比糟手里的好。”沈家娘子最怕花卖不动,少了一份生意人的沉稳,催促着小娥、小锦跟着降价。 “婶,我们降到和对面一样,仅仅只是持平了,未必能把客人拉回来。而对面还可以再降啊,他们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今个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做不下去的。”小锦提醒道。 “但是若不降价,我们这些花就卖不动了呀?”沈家娘子知道小锦说得有道理,但是她还是着急呀。 “婶,这花不会烂,不会坏,我们不急。”小锦道。 沈家娘子叹气:“花是不会坏,但年关近了,花钱的地儿太多,我还指着卖了这些花,多置办些年货呢。” 小锦当然明白这一点,她们不也很需要这些钱吗?只是,降价真得可以把生意抢回来吗? “还是降吧,先卖了这些花。再说,我们不应战,对面就成了,我们应战了,对面至少还得降,我们就看她能降到多低。”小娥同意降价。 沈家娘子也同意。 二比一,小锦只好同意了。 降价果然是个恶循环,很快地在两边的掐架下,通草头戴花最后降到了小花一文钱七朵,中花一文钱五朵,大花一文钱三朵。 最后,花虽然卖完了,但手里的钱却没多少,好在小娥、小锦她们还有新创的通草花盆景,这盆景李氏那边没有,所以她们还能靠卖这盆景赚点。 第108章 正面小冲突 ps: 今日二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这个圩日,虽然货卖得光光,却是谁也高兴不起来。 “这是咋了呢,一个个像斗败的公鸡似的。”华叔看着一路上既不吭声,又耷拉着脑袋的几人,好奇问道。 沈家娘子苦笑道:“现在生意难做呀。” “咋了?不是都卖光了?”华叔不懂。 沈家娘子长叹口气说道:“李氏三姐妹也开始卖花了。” 华叔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道:“你们还怕卖不过她们呀?你们在寿昌镇、渭泾塘卖花也有些日子了,街里街坊的都熟,花样又多,大伙儿都会乐意到你们这买的。” 沈家娘子微微笑笑,没再接话。这做生意,最终还不是以价格说了算?一样的东西,你卖得便宜自然有人买。 又过几日,是渭泾塘的圩日,小娥、小锦、沈家娘子三人提着、抱着通草花和通草花盆景,浩浩荡荡地就出发了。 刚到自个儿租得摊位前,她们就发现对面的摊位被李氏三姐妹租下了,她们今个来得早,已经开始卖上了。 她们卖上不要紧,价钱却是前几天降到的小花一文钱七朵,中花一文钱五朵,大花一文钱三朵。 起卖就如此低的价,接下去该怎么卖? 沈家娘子、小娥彻底懵了。 小锦想了想,走过去,在李氏摊前逗留了一会,待她们的客人买了花走后,小锦问道:“大姐姐们,你们为何要把花卖得这么便宜呢?” 其中一个李氏李倩微微一笑,说道:“你叫陆小锦吧?能叫你家大人过来说话吗?”说着,指了指沈家娘子。 小锦知道她这是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不好谈判,便要求沈家娘子过来。 小锦回过身,朝沈家娘子招招手。 沈家娘子走了过来,小娥留在摊位上摆花。 “这位大姐。我们都是为了求财。原先,你我都是送货给余记的,现在余记被你们斗垮了,我们也断了生计,不得不学着你们出来谋财路,还望大姐给我们图个方便。”李倩道。 沈家娘子和小锦似乎都不明白李倩的意思,啥叫图个方便? 李倩接着说道:“这寿昌镇、渭泾塘说大其实也不大,就那么些人,每个圩日要是我们都去卖花,那肯定是卖不完的。我正想和大姐商量着。以后寿昌镇那归您卖。渭泾塘这归我卖。如此,才能卖得光不是?” 沈家娘子愣怔,李倩的意思是以后让她们别来渭泾塘卖? 小锦听了,很是气恼。这李氏三人咋那么不讲理。竟然一厢情愿瓜分起了地盘。啥叫寿昌给她们,渭泾塘留给她们?这简直太可笑了。她们李氏来得晚,却要将她们挤出市场,而且,谁不知道渭泾塘的人口和商贸都比寿昌发达,她们霸了渭泾塘,却要叫她们去寿昌,她们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响了吧? “这位姐姐,您是在说笑吗?”小锦忍不住出言讽刺。 李倩只是斜了小锦一眼。似乎看不起她是个孩子,再次对沈家娘子说啊:“这位大姐,我们这两个圩日都看到了,在寿昌镇您的生意好些,而在这渭塘似乎我们的生意好些。所以。请您去寿昌镇,也是从您生意的实际出发。” 放屁!小锦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你说好就是好呀,我还想说你们不来抢生意,我们生意好得不得了呢。 沈家娘子心里头也不舒服了,这李家姐妹说话咋这样?敢情大伙儿都得听她的不成? “李家妹子,我们打开门说亮话,这生意是我们先做的,这插花也是我们想出来的,做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们要做生意,我们不拦着,可你们不能排摆我们,我们爱在哪做,就在哪做,为啥我们就不能到渭泾塘做生意了?”沈家娘子道。 “呵呵,大姐,我是为你们好,要是两家人对着干,这生意你们必定做不下去,要是一人占一处,我们保证我去搅和你们。”李倩说道。 “为啥是我们做不下去?而不是你们?”小锦忍不住问道。 李倩只是看了看小锦,却不搭理她,这让小锦有些恼火,李倩太漠视她了,虽然她的身子只是个孩子,但是她可是有思想的。 “沈家大姐,我没叫错吧,你们的花儿是做得不错,可是要是比价格,你们是争不过我们的。就这头花,女人们图个美,买多戴戴,而插花,不就逢年过节图个喜庆吗?平日里谁还花钱买这个,所以我们也就做这逢年过节的生意,你又何必硬撑着不松手呢?” “妹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为啥就要我们松手而不是你们松手呢?你们来做生意就得让我们不做,这是什么道理?还有你们一来就把价钱降得这么低,是摆明了想将我们挤出去,你们做生意咋那么不厚道呢?” “厚道?厚道值几个钱,做生意要的是本事,至于你说得那些,都是废话。”李倩说话越发的不客气了。 沈家娘子气得发抖,差点就要指着李氏的鼻子骂了。 “婶,别动气,在这里动气,让别人看笑话,我们回自己那边吧。”小锦忽然觉得李倩这是股意思激怒她们呢,若是沈家娘子这时候发起火来,到时候众人一围观,李氏再来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博取众人同情,吃亏得可不是她们?大伙儿到时候会认为他们没容人之量,看不得别人也做这个生意,特地来砸场子。 李倩阴沉地看了一眼小锦,似乎她和沈家娘子站在这摊前这么长时间,李倩是第一次正视她。 沈家娘子本就是好性子,刚刚是被李倩给气糊涂了,经小锦一提醒,觉得确实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脾气闹事,到时候丢得可是她家相公的脸,以后对她的儿子、女儿也有影响,最后她还是忍了这口气,决定听小锦的,回自己摊位上去。 李倩冲着自己的两个妹妹使了个眼色。 小锦看到了。 李倩的两个妹妹大声叫道:“沈家大姐。我们也是讨口饭吃,您……”话未说完,就听小锦忽然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是震耳欲聋,吓了沈家娘子和李氏三姐妹一跳。 “李家姐姐,你们不要赶我们,不要赶我们!我和姐姐还得卖花赚钱给娘买药。”小锦又哭又喊,惹得旁边众人都上前围观。 这渭泾塘的圩日可比寿昌镇热闹许多,这一围观那就是里三层外三层,闻声而来的小娥挤也挤不进去。只能在那踮着脚。伸长脖子干着急。 “你胡说啥。我们啥时候赶你们走了?”李家最小的妹妹喊道。 “这位大姐姐刚刚说要是我们别来渭泾塘做生意,你们三个大人,那么凶,我们只有婶一个大人。我好怕,我好怕。”小锦故意将李倩刚刚的话断章取义,加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泪光盈盈,人群中有人就开始打抱不平了。 “你们可不能欺负人家娃小,她们在这卖花也有些时候了。” “生意大家做,可不能随便赶人家走!” 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是指责李家姐妹的。这让李家姐妹很气愤。 李倩再一次阴沉沉地盯着小锦看,小锦可怜巴巴地回视她,让她既气愤又困惑。这丫头是看穿了他们刚刚要陷害沈家大姐的意图了吗?为啥哭得时机刚刚好。而且那番谎话说得如此真切,如同真有其事一样,这到底是大人交的,还是这孩子本身就这么聪明? 小锦看着李倩懊恼的样子,心里头就高兴。想设计我们。我可不会让你们这么容易得逞。小锦暗想。 “小丫头,你听错了,我何时说过这话,不信,你问问你家婶?”李倩之前早就调查清楚了这三个人的底细,沈家似乎有些背景,她们动不得,但动不得不代表不能使个小计让她们被市场淘汰。只要没人买她们的花,她们自然就会退出了。这法子一个就是降价,一个就是给她们扣上个同行相妒不容人的罪名,博得大伙儿的同情,让她们做不下去。却不想,只差一步,就被这小丫头给破坏了。小丫头虽小,但是正因为小,她说得话别人才更加相信。这倒让她处于劣势了。 “你要是不那么凶,我家孩子也不至于就怕了,更不会觉得你们是要赶我们走。”沈家娘子这时候有些看穿李倩的意图,刚刚她给两个妹子使眼色,说那些话,就是想给她扣上个不能容人的罪名,幸好小锦一哭给化解了。小锦这孩子还真是机灵聪明。 李倩心里头那个气,却又不能发作,只好强装笑脸,哄道:“丫头不怕,姐姐没凶呢,我和你婶只是谈生意呢。” “好了,好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你卖你的,我卖我的,别再叫我们过来了,我们得做生意了。”沈家娘子趁机又扳回一局,向众人澄清不是她们过来闹事,是李氏三姐妹叫他们过来的。 李倩不好争辩,笑笑道:“恩,恩,祝大姐生意兴隆。”这句话说完,小锦能感觉她心里恨不得能将她们活吞了。 “就是就是,好好做生意多好。”人群中又有人议论,接着慢慢就散了。 沈家娘子和小锦回到自己摊上,沈家娘子忍不住赞道:“还是小锦机灵。” 小锦不敢太显摆,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婶,你说什么,小锦哪里机灵了?” 沈家娘子一愣,难道这孩子不是故意的,而真是被吓哭的? “没啥,没啥,我们快摆花吧。”沈家娘子边说边动手干活。 因为李家卖得低,这一次,小锦她们也只能按那个价卖了。这让她们仍然很郁闷。 第109章 轮番减价获双赢 ps: 今日第一更。谢谢子伽赠送的平安符。谢谢。 这次圩日之后,小锦陷入了沉思,不仅仅是李氏三姐妹的挑衅,更多地是对这通草花生意的思考。 这头戴花的生意明显已经被李氏做绝了,因为价格再低就会赔个血本无归,而要想价格再升回去,那必须有一家就此退出,或者两家结盟。小锦想起前世那些个商业协会,就是同行为了保证不恶意竞争而成立的组织,李氏若是愿意和她们结盟,把价格升回去,那结果会是双赢的。 小锦这样想着,便和小娥、沈家娘子说了这个想法,当然她不会将如此深奥的道理说出来,她只是说要是能和李氏和好,那么就不用把花卖那么低的价了。 沈家娘子和小娥自然是想把价格升回去的,赚钱谁不想呀,只是要想和李氏和好谈何容易。 下一个寿昌镇的圩日时,沈家娘子将李倩约到一边,谈了和好的想法,谁想李倩心如天大,她根本不愿意结盟,她一开始就是想将沈家娘子挤出通草花这一行,就如当初同和余记做生意,她便挑拨余掌柜将让同送花的沈家娘子价钱压到最低。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一家独大才是最生意的兴盛的原则,她的字典里没有合作。 沈家娘子和李倩谈得不欢而散。 小娥、小锦也跟着不开心,这李氏的大姐李倩还真是难以沟通。 这天晚上,小娥对小锦说:“我想明日去白沙村寻李家二姐李秀谈谈。” “嗯?”小锦没听明白。 “那是我师父。”小娥道。 小锦这才想起小娥这一手做花的手艺是李家二姐李秀教的。 “姐姐觉得她比李家大姐好说话?”小锦问。 小娥道:“李家三姐妹我只和李家二姐接触过,她教我做花时,认真仔细,脾气也很好,那几个小丫鬟学不会,她都没有大声的说过她们,我想她应该比李倩好说话吧。” 小锦叹气道:“姐姐,那时候她是教你们做花的,不管教会与否。钱总不会少她。而那几个小丫鬟是潘家的人,她咋能说骂就骂,说打就打。” “不管怎样,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吧?”小娥道。 小锦没说话,默认了,是的,她们不能这样放弃了。 第二日,小娥一早就去了白沙村,待到午间回来时,小锦瞧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成功。 “算了。姐。我想过了。李家姐妹既然不同意合作回升价格,那我们就不卖头戴花了,我们卖她们没有的,盆景花。”小锦说道。既然头戴花价格被她们李家做成了这样。那她们不卖还不成吗?她们就卖她们李家没有的,盆景花。 这花,李家没有,她们想卖多少都可以。 下一个渭泾塘的圩日,小娥、小锦她们就只买插花和盆景花,不和李家抢头戴花卖。 如此,她们也就不必为价格卖不起来而头疼了。 接下去的日子,置办年货,购置新衣。 待到寿昌镇圩日结束时。小锦拉着小娥到布庄扯了两块布,到了裁缝店,依着小娥的身量给做了一套冬衣,一套薄衫。 小锦说,这是要还给依水的衣裳。 小娥笑着点点头。 想起当初她们初到乌雀村时。可是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还是沈家娘子给了她们第一套衣裳,依水为此还哭鼻子呢。 现在,她们确实该为依水做两套新衣裳了。依水虽然只比小锦大几个月,但是个子却高挑,所以必须得依着小娥的身量做才好。 过年前最后一个圩日是渭泾塘镇的。 这个圩日分外的拥挤,远方的亲友都回乡过年,这逢了圩日,自然是要出来逛逛。 小娥、小锦却惊奇地发现李家那边已经做出了盆景花,一样叫卖,而且价格卖得比他们低,她们又要开始新的一轮了。 “她们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吗?”小娥看着李秀,心里怪难受的。感觉就像做师父的要把徒弟逼上绝路一样。 “这通草花虽简单不简单,但说难却是有基础的人只要想得到的花样就能做出来的。李氏三姐妹肯定是偷偷请人买了我们的盆景,回去琢磨出怎么做了。”沈家娘子叹气。看来这通草花的生意确实是做不下去了。过了年,又得另谋生路了。 小锦看着李倩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们,忽然觉得好笑起来。这李倩其实压根就不会做生意,把竞争对手往绝路上逼,其实也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这种价格战考验的是经济实力和持久力,她们下了那么大的血本,却未必能获得预期的效益。 “李家姐姐不肯和我们和好,其实是他们不知道合作产生的效益会比对持产生的更大。”小锦轻声对小娥说道,这套理论她是听妈妈公司的一位董事爷爷说的。那个爷爷对她很好,从不会看不起她,反而教了她不少东西。 小娥似懂非懂,问道:“那怎样才能让他们明白呢?” “是呀,怎样才能立竿见影的让她们明白呢?”小锦拖着下巴思考。看着那一盆盆红灿灿的通草花,小锦忽然想起了穿越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也是说商战的,其中一个情节也是卖花,男主人翁就采用了效应,让双方达到双赢。 宾果!小锦想到了。 她走过去,拉过李倩,对她说了一番话。 李倩看着她,似乎并不相信。 “姐姐,反正这样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是有效果,我们就都能早点收摊回家,还能把花都卖了。”小锦道。 李倩半信半疑地看着小锦,沉默了一会,再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我想想。” 小锦点点头,道:“行,但我们说好,在你想好之前,你不能再降价。” 李倩扁扁嘴,最终还是答应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李倩主动走过来,说是答应了小锦的提议。 “小锦,你提议什么了?”沈家娘子好奇问道。 小锦笑了笑,说道:“婶,等会子你就知道了。” 说完,小锦跑进后面的铺子借了一块薄木板,请小娥写上头戴花小花一文钱四朵,中花一文钱三朵,大花一文钱两朵,通草花盆景大尊三十文。小尊二十文。然后递给李倩。 “姐。你先卖这个价,我们这边会卖小花一文钱三朵,中花一文钱两朵,大花一文钱一朵。盆景大的三十五文,小的二十五文。”小锦说道。 李倩冷笑:“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卖得比这更低?” 小锦知道她是信不过她们,便再次跑进铺子,又借了块薄板子,写上了她刚刚说得那个价。 李倩这才拿着另外一块回到了自己摊位上。 “小娥,你认得字?还会写?”沈家娘子显然很奇怪。 小娥、小锦都愣了,小锦反应快,笑着说道:“对啊,姐姐识字。是爹教的呢。姐姐现在还教我识字呢。” “是吗?”沈家娘子似乎不太信。 “我们爹爹一直想要自己做生意,所以常说我和妹妹都得识上几个字才好,如此,账本才能看得懂。”小娥编谎。 沈家娘子这才完全信了。小娥家就只有两个闺女,她们爹希望她们能帮上忙也是应该的。看着两个孩子似乎天生就会做生意。沈家娘子觉得小娥、小锦的爹娘若不是遭了灾去世,恐怕小娥家也会成为富户。 小锦看着李倩拿着木板走回自己摊位,看了看,又走到她们摊位后面的铺子里,过了一会出来才摆上。 “她那是不信我们呢?”沈家娘子道。 小锦明白了,李倩不识字,她担心自己和小娥乱写一通骗她。 “这边卖三十五文,那边才卖三十文,去那边吧。”一个男子拉住正要到小锦摊上买花的娘子,指了指李氏那边说道。 他们便去了李氏那边买花。 一些不识字的妇人问了两边的价钱,也纷纷去了李氏那边。 不一会儿,李氏那边的花就卖了一大半了。 小锦趁着她那边生意空了些时,拿着木板过去将那块换了回来。 过了一会,小锦这边的生意就兴旺起来了。 就这样来回两遍,两家的花基本售罄。 收摊时,李倩走过来,笑着说道:“沈大姐,您果然会做生意。” 沈家娘子受之有愧,慌忙摆手道:“这不是……”话未说完,就感觉小锦使劲拽了拽自己的衣角。 沈家娘子会意,改口道:“这不是有生意大家做吗?” 李倩点点头,道了句:“就要过年了,小倩就提早给大姐道声喜了。” 沈家娘子也给她道了喜。 分手时,李倩回头看了看小锦,见小锦天真地缠着沈家娘子要买糖吃,原本颇有些深意的神色变得自然起来,摇摇头,自嘲自己想多了,转身离去。 小锦这才松了口气。 “小锦,为啥不告诉李倩这是你的主意呢?”沈家娘子道。 “这是我和姐姐从爹那里学来的,不算是我的主意。”小锦再次将这推到了小娥的爹身上。 沈家娘子没多说,带着小娥、小锦回去了。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小娥、小锦第二日便去裁缝店取回了订做的衣裳。 全家人一人一套新衣裳。根叔是一套褐红色的棉袍子,凤槃不喜艳色,便做了套青色的棉袍。霞婶、小娥、小锦皆是一身红。 而给依水做得那两身衣裳也好了,一套喜庆的大红色袄裙,一套水红色的薄衫。 小娥、小锦准备这就给依水送去。 第110章 大年三十夜 ps: 今日第二更。亲们,第二更来了,上传晚了,不好意思呀。 依水穿上红袄裙,大小正合适,就是有点点长。 “小娥这半年长得可真快呢,夏天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个子只比水儿高一点。”沈家娘子看着小娥以自己身材给依水做得衣裳,怜爱地拍了拍小娥的肩膀,手臂。 “婶,那我有没有长高呀?”小锦凑上去卖萌。 “哈哈,小锦也长高了,而且越长越好看了。”沈家娘子拍了拍小锦的脑袋。 “可是还是没有我高。”依水乐呵呵地跳到小锦身边。 “切,你比我大五个月呢,比我高有什么好奇怪的。”小锦嘟着嘴。 “呵呵呵,都高都高。”沈郎中在那做起了好人。 “哇,娘,好香,团子蒸好是吗?”依水闻到了糯米的香气,馋了,拉着沈家娘子的手问道。 “还差一会呢,你个小馋猫。”沈家娘子笑着说道,随后对小娥、小锦道:“等会团子蒸好了,你们给带点回去,我记得你们娘最爱吃芝麻馅的。” 小娥、小锦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今年家里也包了团子,娘还说年年都吃婶的,今年要多包些给婶呢。” “你们包的是你们的,我们这你们也得拿些回去,换着吃吃。”沈家娘子道。 说着,沈家娘子将已经做好的扁团子一个个放进油纸铺好的篮子里,让小娥、小锦带回去。 小娥、小锦盛情难却,谢着收下了。 回到家,霞婶也在那包团子,只是包的是萝卜馅的,看见小娥、小锦从沈家拿来的团子,霞婶感叹:“这些年,没少受沈家娘子的恩惠,每年过年,都吃娘子给的团子。今年,我们总算能吃上自己包的了。” 小娥、小锦相视而笑。 “来,把篮子里的团子捡出来,再把我们包得这些给娘子送去,大伙儿换着口味尝尝。”霞婶的话让小娥、小锦忍不住捂嘴笑了。 “笑啥?”霞婶拿袖子擦了擦脸,以为脸上粘上了粉。 “我们笑刚刚桂兰婶也是这么说的。”小锦道。 “呵呵,是吗?还真巧,想到一块去了。给,快给送去吧。”霞婶将篮子递给小锦。 小锦一溜烟跑去了。 大年夜那天,一早。霞婶就起来烧水。将家里养的鸡宰了一只。又将养在缸里的鱼给剖了。凤槃在那卖力地劈柴,今个一天可得用不少柴呢。 根叔看着地上的鸡毛,似是想起了什么,捡了几根漂亮的羽毛。掏出一个铜板,做了个毽子。 “娥、锦,瞧,爹给你们做了个绢踢。”根叔冲着正在给霞婶打下手的小娥、小锦喊道。 小锦看了看根叔手里的毽子,这才明白原来根叔口中的绢踢就是鸡毛毽子。 “今个活多着呢,哪有那空踢这个。”霞婶见根叔将绢踢递给小锦,让她去玩儿,不禁啰嗦了一句。 “孩子还这么小,再说也忙活一年了。让孩子去玩吧。别人家的孩子哪还有干活的,都在外头耍着。”根叔摸摸小锦的脑袋,让她去玩。 “呵呵,你就宠着吧。”霞婶嘴上这么说,其实也心疼两个孩子。让她们去玩会。 小娥、小锦谢了根叔、霞婶,却没去玩耍,而是端出一碗米糊,拿出春联和“福”字,搬来了板凳,准备贴上。 “哎呀,这个我来。”根叔见两个孩子,摇摇晃晃地爬上板凳,吓得直喊。 “没事,爹,您去忙吧,我们能行。”小娥接过小锦已经刷上米糊的春联,贴在了新房子的大门上。 春联上写着“合众兆丰财、厚生资利用”。 小锦看着满意地笑了。 他们现在的目标就是要让这个家慢慢地好起来,而且是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然后,她就要想办法让小娥与潘粲走到一起,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贴完春联,再贴福字,祈求着团圆、和合。 到了晌午,家里头便忙开了,锅煮灶煨,煎炒煮熬准备年夜大餐。这么些年,根叔、霞婶过年时都是冷冷清清的,先不说人丁不旺,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揭不开锅。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听着村子里其他人家噼里啪啦地放鞭炮,然后眼巴巴看着别人家热热闹闹的过年。虽然沈家娘子每年都喊他们一起过年,但他们哪能真去沈家白吃白喝呢。今年不一样了,他们不仅有新房子、有过年货,而且人丁也多了,虽然小娥、小锦不是他们亲生,但视同亲生,凤槃不是他们的儿子,但和儿子也没什么两样,所以看着都在忙活的众人,根叔忽然眼眶一热,差点就落泪了。 此情此景,他盼了好些年。 到了正午时,他们简单吃了点团子,然后便在正堂摆上祭品,拜祭祖先。 傍晚,外面响起了阵阵鞭炮声,一些人家的年夜饭已经开始了。陆家的年夜饭也准备的差不多,一家人洗手整衣,正要开饭,就听霞婶道:“等会等会,小娥、小锦、槃儿,你们到门背后去蹦三蹦。” 小锦和凤槃愣了,不明白这是何意。 小娥知道,这是家里人希望他们快快长大的意思。 拉着小锦走到门后,凤槃也跟着过去,三个人在门后蹦蹦跳跳三下,嘴里喊着:“快快长高、快快长高!”小锦边喊边笑,这样的风俗实在让她觉得很搞笑。但是,她知道风俗虽然搞笑,但祝福确实那么简单而又真挚。 “好啦好啦,开饭了,我去点上炮仗。”根叔乐呵呵地说着,走到门外,让凤槃用竹竿子撑起长长的鞭炮,点燃引子,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小娥、小锦、霞婶捂着耳朵,满脸的笑容。 一切就绪,一家人洗手整衣,一一入座。 “来,吃口如意菜,明年事事都如意。”霞婶给小娥、小锦、凤槃碗里夹了筷子“如意菜”,也就是豆芽菜。 小娥、小锦、凤槃立马吃进嘴里,说着:“如意如意,事事如意。” 说完,一家人一起哈哈哈大笑一通。 除了“如意菜”,桌子上还有蛋饺形似元宝,寓意发财,有肉丸,寓意团圆,有红烧整鱼,寓意年年有余……再加上一锅浓浓的鸡汤,小锦吃得是肚子圆溜溜。 在这里了,她不会孤零零一人,她早睡早起,她有足够的劳动量,她不会再醉生梦死,贪图安逸。小锦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才有意义。 吃过年夜饭,小娥、小锦、凤槃便跟着根叔、霞婶一块儿守岁,迎接新年的到来。 霞婶升起了火炉子,一家人偎在火炉边,丝毫不觉得冷。 虽然古代没有“春节晚会”看,但是一家人围在一起,说着话,包着大年初一要吃的小圆子,倒也其乐融融,热热闹闹。 “云霞,我想着,过了大年初一,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去你哥家拜个年。”根叔忽然说道。 霞婶停下了手中的活,脸色有些不自在,诧异地问道:“根哥,咋想到去我哥家,这么些年了,我和他早就断了关系。”说完,霞婶脸上的喜气渐退,浮现出了一丝痛苦神色。 “当年我们穷,你哥你嫂看不起我们,但现在不同以前了,你就那么一个亲人,我连个亲人都没了,要说,这亲还是得认,毕竟那是你亲哥。”根叔说道。 霞婶的眼睛红了。 小锦一边搓着小丸子,一边说道:“爹,大过年的,何必说这伤心事呢?我记得娘说过,她哥哥嫂嫂对她和你相当不好,主动和你们断了关系,我们何必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呵呵呵,我家小锦还能说这话呀。”根叔没想到小锦能说出热脸贴冷-屁-股的话,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 小娥撞了撞小锦的手,斜了她一眼,道:“还不是和村里的那些小子们学的。” 小锦白了白眼,没争辩,但心里却抗议道:村里那些屁孩子会说啥?他们才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呢。 “小娥、小锦,你们娘的哥就是你们的娘舅。娘舅大如天,等将来你们出嫁,他可是要坐主席的,我想着你们娘也就这一个亲人了,怎么着还是别断了,这是她的根呀。”根叔这话说得煽情,让霞婶忍不住落泪。 “娘,大过年的,别哭。爹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初二就去舅舅家一趟吧。”小娥为霞婶擦了泪。 霞婶点点头。 “娘,我们不是做了那么些大团子,为什么还要做这小团子呢?”小锦有些不明白。她从小就在浙江长大,这苏州虽说是祖籍,但她毕竟没在这里生活过,有些风俗习惯实在是不懂。 “这是明天祭井泉童子的。”霞婶说道。 “嗯?什么是井泉童子?”小锦问。 “井泉童子是家宅六神之一,是管家家户户水井的。”霞婶道。 “家宅六神是哪六个呢?”小锦现在就像个“问题宝宝”,不断地问为什么。 “就是灶王、土地、门神、户尉、井泉童子、三姑夫人。”根叔笑眯眯地插嘴道。 “哦,是这几个。腊月二十四时,我们送灶王,是为了让灶王‘上天言好事,下界报平安’,那我们祭井泉童子又是为什么呢?”小锦问。 “为了告诉井泉童子,节俭的习惯我们没有丢,让他保佑我们井水永不干涸,清冽可口。”根叔耐心地回答着小锦的问题。 第111章 又遇二胡子家的女儿们 ps: 今日第一更。 一家人嘻嘻哈哈,东扯西扯,很快就熬到了子时。随着炮竹声的响起,大年初一来了。 小娥、小锦也长了一岁,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 凤槃则成了十四岁的少年。 孩子们困劲大,小娥、小锦已经熬不住,进屋去睡了。 凤槃帮着把包好的小团子摆放好,也去自己屋歇着了。 “云霞,明年得给槃儿订个亲了勒。”根叔看着凤槃进屋的背影,忽然对霞婶说道。 “恩?对哦,槃儿长了一岁,明年是该定亲了,只是槃儿毕竟不是我们的孩子,他现在只是记不起自己的身世,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起来了,那他可是要回去的。”霞婶总觉得凤槃这孩子是留不住的,早晚会离开。 “唉,你说得也对。槃儿只要想起他的身世就得离开了,我还操这心。云霞,你说,若是槃儿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他会不会一辈子留在这儿?”根叔也不知怎了,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他要是想不起来,自然是没地方去的。根哥,你是想让槃儿做我们的儿子吗?”霞婶最了解自己的丈夫,她知道家里头没能有个男丁一直是根叔心里的痛。 “唉,只怕槃儿不乐意。这孩子,虽然想不起自己是谁,但脾气却倔得很,怕是不会答应的。你说他要是我们的儿子该多好,我们明年给他定了亲,后年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根叔做起了美梦。 霞婶扑哧笑了,说道:“根哥,你就想抱孙子了呀,你才多大的年纪。” “这有啥,村里头我这个岁数抱孙子在的还少啊?”根叔不以为然。 “你呀,还是等着小娥、小锦长大成人后,抱外孙子吧。”霞婶将一块素布铺在了小团子上。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想法。槃儿不答应做我们的儿子,可以做我们的女婿呀。”根叔忽然一拍大腿。 霞婶眨眨眼,问道:“你是说小娥?” 根叔点点头,笑着说道:“你想啊,小娥要是嫁给槃儿,那不是还是住我们家吗?这样,就不会不舍得了。我们一家五口又都能在一起。”根叔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得意,最后忍不住自己拍腿叫好。 “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小娥、小锦两个孩子我都舍不得,这样。倒是能一直在一起了。”霞婶想了想。挺赞成根叔的做法。 “好。那就这么商量定了,现在两个孩子都还没长成,等到了日子,我再和槃儿说说。”根叔乐得哼起了小曲。 “那这两年就多让槃儿和小娥在一起。要是两个娃儿自个儿能成,也省得我们两个在那费力气撮合。”霞婶也开心起来。 “行,行,哎呀,你说,现在的日子咋过得这么舒心呢?”根叔那个乐呀。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几人起身后换上了新衣裳。小娥、小锦还帮着霞婶梳起了钵盂头,戴上了一朵她们自己做的通草花。 “娘,你瞧瞧。人果然是要打扮呀,这一打扮,你瞧着就像是才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小娥赞道。 霞婶不好意思地瞅瞅脸盆水里的自己,摸了摸头上戴着的花,有些犹豫问道:“这花会不会颜色太招摇了?” “不会不会。娘,你就该戴点颜色鲜艳的。你才多大岁数呀,就打扮得七老八十一样。”小锦又往霞婶鬓边插了朵小的花,看着更好看了。 “那我就带着吧。”霞婶摸着鬓角的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没能有个好好打扮打扮,这有了机会再不好好打扮打扮,可真就要老了。 大年初一,不串门,不倒垃圾,不干活。全家人祭了井泉童子,吃了团子,一起坐在院子里晒起了太阳。 “爹、娘,我和小锦想出去走走。”小娥想去看看那个小水潭,这年过了,再过些日子,她就得动手养珍珠蚌了。她虽然学过,却没实际经验,所以心里也没个底。 “行,你们出去耍耍,等会记得回来吃饭。”霞婶提醒道。 “好。”小娥、小锦应了,一起出去玩了。 “等会,我也去。”凤槃忽然提出也要跟着去。 “嗯?”小娥、小锦有些奇怪,凤槃一向不喜和任何人玩耍,今个竟然主动要和她们一起去。 “去吧,去吧,都去耍。”根叔笑呵呵地说道,那样子让小娥、小锦忍不住打了个颤。 凤槃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不是因为根叔让他出去耍,而是这根叔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夸张,让他觉得根叔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快去吧,别跑远了。”根叔再次说道。 三人不再多想,一起出门去了。 “你们去哪?”凤槃问。 “去你‘诞生’的地方。”小锦打趣道。 “嗯?你是说小水潭那?”凤槃皱皱眉。 “是啊。” “去那干嘛?” “我想去寻思寻思怎样养珠子。”小娥低声道。 凤槃不再问,大踏步走在前面,小娥、小锦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三人到了小水潭那,那里夏日清凉,但冬天就显得很阴冷。 看着碧波荡漾,小锦忍不住伸手探了探。 “真冷呀。”缩回手,小锦将手放在嘴边哈气取暖。 “这里是要冷些。”小娥看着河水发呆。 “姐姐,你有想好怎么和山福伯说吗?”小锦问道。 小娥想了想道:“我想他会答应的。” “为什么呢?” “若是与我们合作,他不仅能赚钱,而且能够摆脱潘家冯叔对他的制约,他为啥不肯呢?” “这倒是。他现在是不得不巴着冯叔讨一口饭吃,蚌苗捏在捏在人家手里,他压根就只能任人鱼肉。” “嗯,若是与我们合作,他不必再仰人鼻息,有什么不好。” “但是他会相信我们能养出珠子来吗?” “他不信也好,信也好。我想他都会尝试尝试。” “嗯,那过了年,我们就去找他谈吧。” 两姐妹正说着话,忽听有人喊:“凤槃,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回头一看,竟然是柳芽儿和月牙儿,刚刚说话的是柳芽儿。 凤槃瞅了她们一眼,没吭声,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切,真是蛇鼠一窝。一家子都是这副傻样。”月牙儿不屑地说道。 “月牙儿。大过年的。别惹事。”柳芽儿训斥。 小娥、小锦看着这两姐妹,想起他们当初接近自己,就是担心自己发现小水潭的秘密,心里就不愿与她们多说。 柳芽儿自然是知道小娥借珍珠蚌的事来讹她爹钱的事。对小娥、小锦两姐妹也毫无好感。当初她听爹的,试探小锦是否看到了水潭子底下的秘密,怎奈这两姐妹油米不进,怎么也谈探听不到消息,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个秘密,还拿着这个秘密到他们家讹钱,这让她觉得挫败而又丢人。 “柳芽儿姐、月牙儿姐,过年好。”小娥主动问好。 “你们也好。”柳芽儿微微一笑,道:“妹妹真是好本事呀。” 小娥笑了笑。知道她是指借钱的事。 “小锦,你掉到水里是不是就发现了这个事,还一天到晚的装傻。”柳芽儿脸上虽然笑着,语气却不好听。 “呵呵,我可不是装傻。装傻的是你柳芽儿吧,明明是想来探听消息,却还装成要来与我们交朋友的样子,想想都挺恶心的。”小锦才不会怕她。 “你!”柳芽儿气得直跺脚。 “好了,柳芽儿姐,此事就过去了,我家小锦其实并不知道水潭子里的事,这也是后来无意中知道的。不过,我倒奇怪,小锦和依土是一块落水的,为啥你们只来问小锦,而没去问依土呢?”小娥问出了心中疑问。 “我爹说依土落水时已经昏了,只有小锦是清醒的。”原来,胡山福听人说落水那天,他们赶到小水潭,看到小锦还是醒着的,依土昏了,小锦是在喊了两声后体力不支后昏倒的,这便让他将目标放在了小锦身上。担心小锦看到了水潭子底的情况,依土既然落水已昏,他也就不做无谓的调查了。 小娥、小锦哑然失笑,原因竟然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该说这胡山福聪明好还是头脑简单的好。 “你们是不是上次捉鱼以后发现这潭子的秘密的?”柳芽儿还再问,她爹并没有告诉她小娥是如何知道他们家的秘密的,所以她总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没能尽早的从小娥、小锦口中探听出消息,这让她心里很不给劲。 小娥笑而不语,小锦一言不发。既然胡山福都没告诉她自己女儿,她们才懒得起这个头呢。 “姐姐,我真想不通,你咋就像个软柿子,任人拿捏,这两个丫头片子,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她们的狗眼里哪有人!”月牙儿忍不住骂道。 小锦瞪了月牙儿一眼,骂道:“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月牙儿气了,指着小锦说道:“你这个小贱货。” “够了,月牙儿,你怎么出来就不消停,还有你,小娥,你管好你妹妹小锦。”柳芽儿自认为这里她最大,大伙都应该听她的。 “柳芽儿姐,你管好你自家妹子就行,我家的小锦用不着你费心。”小娥翘了翘嘴角,转过头去不理她们。 “好,好,有你们求我的时候。”柳芽儿在小娥、小锦这占不到便宜,扭头就走了。 小锦朝她们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呵呵呵笑了。 第112章 都是有秘密的人 ps: 今日二更。谢谢子伽、蔡浠宸的平安符,谢谢雪花~飘~飘~的香囊,谢谢。 “你们每次见着他们怎么都像竹筒着火,噼里啪啦的。”凤槃看看柳芽儿姐妹,再看看小娥、小锦。 “咋?你心疼啦?”小锦没好气道。 凤槃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锦。 小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大声嚷道:“看啥呢,我身上长花了啊?” 凤槃好笑道:“你要是真长花了,那可就成花妖了。” 小锦扑闪扑闪眼,嫣然一笑,媚态尽生,“我是花妖,就吃了你!”说着,朝凤槃扑了过去。 凤槃一闪躲开了。 小锦哼了一声,对小娥说道:“姐,我们走吧,让哥一个人在这里等花妖好了。” 小娥笑了,“你呀,哥不是在和你闹着玩吗?” “多大的人了,都十四了,还闹着玩呀?”小锦嘟着嘴道。 “小锦,你多大了?”凤槃忽然问道。 “九岁啊,你傻了啊。”小锦奇怪地看着凤槃。 “小娥、小锦,你们原先的爹娘真得只是染坊的工人?”凤槃再次问道。 这下,小娥、小锦警觉起来,凤槃这是怀疑她们了吗? “对啊,哥,有什么不对吗?”小娥问。 “有,我觉得你们太厉害了。”凤槃直说道。 小娥、小锦心里都咯噔一下,凤槃如此直接地说出自己心里的疑问,她们该怎么回答他呢? “哥,我觉得你也很厉害啊。功夫这么好,遇事也冷静。”小锦将问题抛过去给了凤槃。 凤槃抿紧唇,盯着她们俩看了一会,说道:“我想不起来我是谁了,但是一身功夫却好像印在脑子里一样,只要遇到危险就能使出来。” “恩,哥哥。你会功夫很好啊,能保护我们。”小娥拍了个小马屁。 凤槃微垂眼帘,低声道:“我觉得你们不像是这里的人。” 小娥、小锦吓得变了脸色。 小锦深吸口气说道:“哥哥,我们觉得你才不是这里的人。” 凤槃抬起眼,问道:“恩?你们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的长相,身材,口音都不像。”小锦说道。 “我说过我记不起自己是谁了,但是你能从我的长相、身材、口音推断出我可能不是这里的人,你不简单哦!”凤槃道。 “这有什么难的啊,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小锦扁扁嘴。 “那依水怎么没这个怀疑呢?”凤槃拿出了对比的人。依水和小锦同岁。但从做事、待人等各方面看。两人却相差太多。 “哥。依水她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小姐,我和小锦是流浪在外讨生活的孤儿,你知道小锦受了多少苦吗?她自然和关在屋子里长大的丫头不一样。”小娥替小锦掩饰道。 凤槃想了想,小娥说得也是。生活环境的不同,感知就会不同,也许小娥、小锦在外头受了不少苦,才会和同龄的孩子看上去不同。 “哥,你是怀疑我们吗?”小娥故意挑明。 凤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道:“我只是担心你们。” “担心什么?担心我们是花妖吗?”小娥笑着说道。 “恩,我担心你们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反正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凤槃干脆直截了当。 “啥?附体?”小锦哆嗦了一下,他还真说对了。她潘睿婕不就附身在了顾小锦身上吗? “吓到你了?我只是随便这么一想。我上次听村里的人提及说耕读村有人中邪,做得事,说得话都和他原来不一样了。”凤槃道。 “那哥觉得我们和原来有啥不一样吗?”小娥问。 凤槃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原来是什么样,我想着你们原来的家境肯定不错。而且读过书、习过字,还懂各种生意经。特别是你,小娥,你会做花,会染色,现在还说会养河蚌生珠,你若说这些都是你亲爹教你的,那你亲爹绝对不会只是个染匠。” 小娥眨眨眼,看来凤槃确实是怀疑她们了。只是他毕竟只有十四岁,对她们的反常也只能想到中邪或身世的不简单。其实,即便是成年人,又有谁能想到或是相信重生和穿越这样的奇事呢?不把她们当做妖怪烧死就万幸了。 所以,她们可不能说自己是重生或穿越的。 “哥,你真得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吗?”小娥发难。 凤槃紧紧地盯着她,片刻后说道:“真不记得了。” “恩,我们爹就是个染匠,但他好学,啥东西都想学,就想着多学些本事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可惜当好日子快降临时,爹娘却没了。”小娥伤感说道。她这话半真半假,但流露出来的悲伤是真得。她真得对爹娘的早逝感到痛心。 凤槃意识到小娥这是暗示他,谁没个秘密,谁没个不想说的事?想想,便尊重小娥,没有继续逼问。 这次谈话后,凤槃知道小娥、小锦也是有秘密的人,和她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想出的反而更加自然、融洽,也许这就是惺惺相惜吧。 “小娥、小锦,槃儿,这是爹娘的心意,你们收好了。”吃饭前,根叔给小娥、小锦、凤槃每人一个大红包。 凤槃想不收的,但见小娥、小锦乐呵呵地接过,想着风俗就是如此,便也伸手接过谢了。 吃过饭,根叔和凤槃到院子里晒太阳聊天。今个大年初一的天气非常好,让人觉得心里也暖洋洋的。 霞婶在屋子里准备明个拜年的礼物,小娥、小锦帮着参谋。 “今年天气不错,去年过年我记得那雪下得可大了,直到大年初五才放晴呢。”霞婶便穿起一串腊肠子,边说道。 正在帮着穿线的小娥忽然发起了呆,说起过年下雪,她想起了自己临死前的那场大雪。自己没能熬过那年年三十的大雪,就孤零零死在了翁园。 霞婶没注意到小娥的异样,自顾自说道:“去年过年我们家穷,啥都没有,房子还漏风,下雪的天,连个火炉都没,我和你爹只好躲在被窝里啃糙米饼,饼那个硬呀,现在想起来牙都疼。” 小锦将串好的一串腊肠子给霞婶,笑着说道:“娘,以后我们不会再过那样的日子了,以后我们每天都能吃白米饭,吃鱼吃肉。” 霞婶感动地搂过小锦,说道:“是啊,老天爷待我不薄,虽然没能让我生个一儿半女,却给了我三个宝。”说着,眼眶就红了。 “娘,大年初一,不可以哭啊。”小锦掏出帕子给霞婶擦了擦眼睛。 霞婶破涕而笑,“对,对,高兴,我们都应该高兴。” “小娥,你咋了?在想啥呢?”霞婶这才发现小娥一直在发呆。 “没什么呢,只是想开了春,到哪里去买蚌苗。”小娥随口说了个事。 “说起来真是羞死人呀,爹娘还没你俩孩子有本事,家里的生计还得指望着你们累心。”霞婶愧疚而又怜爱地拉过小娥,一边一个将她们拉进怀里。 小娥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又惹得霞婶感概,赶紧说道:“娘,大过年的,可不说‘死啊死的’。” 霞婶一听,伸手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呸了一声,“瞧娘,还没我家小娥懂事呢。呸呸呸,呸走不吉利。” 小娥、小锦看着霞婶滑稽的样子,呵呵呵呵地笑了。 根叔、凤槃听见里面的笑声,回头看看,虽然看不见屋里的三人,但却能感受到里面的开心氛围。 “娘,这块布,你也要拿去给舅舅?”小锦忽然看见礼品中有她们年前给霞婶扯得一块锦缎。这块锦缎是渭泾塘的布庄新进的苏州货,价格不菲,小娥、小锦是想着等天气暖和了能给霞婶做身罩衫和长裙,咬咬牙买来孝敬霞婶的。 霞婶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接过折好的布料,叹气道:“我也不舍得呢,这可是你们买给我的好料子,搁以前,我想都不敢想自己能用上这样的好东西。可是明天去你们舅舅家,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你们舅母怕是要甩脸子给我们看呢。” 小娥知道霞婶的顾虑,这么些年了,霞婶的哥哥和嫂子从都没有顾过他们,想必和断了关系没啥两样。既然今年要去修补这层关系,少不了要出点血。 “娘,年前我们没想到要去舅舅家,就没个准备拜年礼,这布料您要觉得合适,就送吧,改明儿店铺开了,我们再裁一块就是了。”小娥宽慰道。 小锦却是谁对她好,她加倍奉还,谁若对她不善,她绝不会巴巴地贴上去的性子,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认同去认这门亲,现在就愈发觉得没必要花那么些个精力和财力巴巴地贴上去。 “娘,你真认为这种亲戚认回来好吗?若是因为我们日子好过了,他们就认我们了,那他们哪里是认我们,根本就是认钱嘛。”小锦提出了不同意见。 霞婶拉过小锦的手,叹道:“小锦说得对,我也知道,只是不管怎样,那都是我哥哥,除了你们,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我们兄妹能和好,那我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小锦知道霞婶爹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咬了咬唇,没有再坚持己见。 第113章 童年旧友 ps: 今日第一更。 大年初二一早,根叔从别处借来车,带着霞婶、小娥、小锦、凤槃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就去了霞婶的娘家周家村。 多少年了,霞婶都没回去过。 刚进村时,正碰上一户人家拖儿带女的往村外走,霞婶定睛看了看,惊喜叫道:“花雀,是你吗?” 那户人家里的女主人停下脚步,仔细一瞧,失口大叫:“是云霞,你是云霞?” 霞婶激动地跳下车,跑上前去,拉着那妇人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 “花雀,好多年了,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霞婶兴奋地说道。 “是呢是呢,这一转眼,孩子都十二岁。”花雀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姑娘说道。 霞婶羡慕地瞅了瞅那个姑娘,笑着说道:“这是喜儿?记得那年才刚满月呢,现在都这么大了。”霞婶这辈子没能有个孩子,那时候花雀生孩子坐月子,她来看过,羡慕得很呢。 “是呀,喜儿,叫姨。”花雀推了喜儿一把。 “姨。”喜儿小声地叫道。 “哎,哎。”霞婶应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包,塞进了喜儿手里。 “谢谢姨。”喜儿也不客气,收了放进怀里。 “这孩子,咋能收你姨的红包。”花雀大概听闻过霞婶的家境,想让喜儿拿出来。 “哎,收着收着,大过年的,应该的。”霞婶说道。 “娘,我也要压岁钱。”忽然,离花雀、喜儿一米开外的一个男娃大声叫道。 慌得他爹忙捂住他的嘴。 “哎呀,这孩子,口没个遮拦。”花雀不好意思极了,这刚刚在喊叫的是她的小儿子。 “这是你家儿子?”霞婶看着男娃,大概八九岁的模样。和小锦一般大。 “是,是我家儿子祖儿。”花雀道。 霞婶赶紧掏了个压岁包给孩子,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出来前小娥提醒多备了几个,就怕到了村里碰上熟人的孩子,没给红包不好意思。这么多年没回过娘家村里,见着了老乡,也该意思意思。 “哎呀,云霞,你家也不好过,别破费了。小孩子家家的。胡说的。”花雀见霞婶又掏了个红包。赶紧阻止。却被霞婶推开。 “给,祖儿要快快长大。”霞婶高兴说道。 祖儿一把抢过红包,也不道谢,直接拆了一看。里面是两个铜板。 “娘,买糖吃。”祖儿大声叫着。 “好,好,等杂货铺开了,娘给你买糖吃。”花雀无力应付祖儿,赶紧答应了。 “云霞,这些年你还好吧,今年你咋想到回家看看哩?”花雀好奇问道。 “唉,一言难尽。”霞婶知道这一言道不清。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上,指了指后面的根叔和孩子,说道:“我带孩子们回来看看。” “啥,你生了这几个孩子呀?”花雀记得云霞似乎得了什么病,很多年都没要成孩子。难道这一晃子功夫,云霞生了三个娃? 花雀显然不信。 “这两个是我收养来的。这小子不是,只是暂时住在我家罢了。”霞婶解释道。 “原来这样。”花雀冲她男人使了个眼色,似乎是让他包两个红包过来,但花雀男人却当做没看见,扭过头去。 “这……”花雀身上没带钱,更没红包,看见自己男人不配合,心里窝了火,却又发作不得。 “花雀,别破费了,你们这是要出村拜年去吗?快去吧。”霞婶知道花雀是不好意思她给了喜儿、祖儿红包,她不给,但她男人似乎并不愿意,花雀家并不富裕,霞婶自然要拦了。 花雀尴尬地笑笑,说道:“正是呢,本来你难得回村,应该到家里头坐坐,吃上顿饭的,可是今个要带孩子出门去他们大伯家,所以就怠慢了。” “没事没事,说啥怠慢,花雀,你快去吧。”霞婶赶紧让花雀一家子走了。 根叔和小娥、小锦他们一直坐在车上没过去,待霞婶与花雀叙完旧回来,小锦才问道:“娘,那人是谁呀?” “是娘小时候的邻居花雀姨。”霞婶道。这花雀从小和她一起长大,霞婶小时候就她一个朋友,长大后花雀嫁给了本村人,霞婶却因为定下的亲,对方死了,坏了名声。后来,霞婶嫁给了根叔,因为她爹当时还在世,霞婶自然时不时要回娘家看看,后来,她爹去世了,霞婶与哥哥、嫂子又闹得僵了,最后霞婶便许多年没再回来。 “娘,舅舅家快到了吧?”小娥问道。 霞婶点点头,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处房子说道:“那不就是吗?” 下了车,霞婶先推开了栅栏门,走了进去。 这个家有十多年她没再踏进半步,这会子走进去,她感到腿竟然打起了颤。 “你是谁啊?”一个男娃正端着一碗水往外走,恰好看见霞婶进来。村子里的人他都认识,唯独眼前这个他不认得,便赶紧大声喊叫了起来。 “谁呀,谁呀,一大早的,是谁来了呀?”高亢的女声在空中回荡,霞婶的嫂子水仙走了出来。 “你是?”水仙一时没认出来者是谁。 “嫂子,我是云霞呀。”霞婶笑嘻嘻地说道。 水仙先是一愣,随即黑下了脸,瞥了霞婶一眼,微微扬起脖子,傲慢说道:“你咋来了,当年你不是很有骨气说绝不踏进我们周家半步吗?怎么?最后还是回来了?说吧,回来是借钱呢还是借米”。水仙一张嘴就没句好听的。 霞婶自然知道她的脾性,也不和她计较,直接问道:“我哥呢?” “你哥串门子去了,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告诉你,我们家也难过着呢,你别以为找你哥就能借上。”水仙没好气地说道。 霞婶深吸口气,无奈地吐出真话:“嫂子,我是和根哥还有孩子们回家拜年的,你让大头去喊哥回来行不?” 大头就是刚刚那个男娃,是霞婶大哥周云柱的第三个儿子。 “拜年?”水仙看着两手空空的霞婶,冷笑,丝毫没有听清楚她说了是带丈夫和孩子一块回来的。 “是呢,我和根哥商议着带孩子们认认门。”霞婶说着,冲门外喊道:“根哥,带孩子们进来吧。” 根叔便领着小娥、小锦、凤槃进门了。 水仙先看见了根叔和孩子们手上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心里头咯噔一下,这云霞啥时候这么有钱了。接着才想到云霞啥时候有那么些孩子了?她可是清楚得很,她这个小姑子可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嫁出去那么些年也没有个一男半女的。这会子怎么带了这么些个孩子进来。 “嫂子,这是凤槃,这是小娥、小锦。”霞婶说完,便要凤槃、小娥、小锦给水仙请安道福。 小娥、小锦给水仙行了礼,道了福,按理水仙该给个压岁钱,让孩子高兴高兴,谁知水仙竟然头也不抬一下,转身就朝屋里走,边走边道:“进屋吧,我让大头喊你哥和两个孩子去。” 根哥、小娥、小锦等人进了屋,将礼品放在堂屋的大桌子上,然后静静地坐着。 水仙也不去烧水招呼客人,只顾自己翻看礼品。 礼品里有两串腊肠子,一只酱鸭,一斤红枣还有那块上等布料。 水仙看着这酱鸭、腊肠子,顿时馋虫起了,只想着蒸点尝尝,忍着诱惑,吞了吞口水。再看到那块布料时,翡翠色正和她的心意,她忍不住掀起一角,在自己身上比划起来。 小锦看着水仙这副浮外的样子,忍不住就皱眉。不给红包也就算了,哪有人客人进门不先招呼,倒先翻看起礼物的道理。而且翻就翻吧,还表现的如此贪婪,这水仙还真是个极品。 “爹,娘,我好渴,我要喝水。”小锦大声叫道。 霞婶看了看小锦,对嫂子水仙这做法也颇为不悦,便趁机对水仙说道:“嫂子,家里有热水不?孩子渴。” 水仙不甘不愿地放下了手中的布,白了小锦一眼,说道:“我还没问你呢,云霞,这三个孩子是从哪冒出来的?我记得你那肚子可不会生。” 水仙这话说得难听,让根叔都黑了脸。 霞婶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是我和根叔收养的孩子,嫂子,家里头连口水都没吗?” 水仙瞅了瞅小娥、小锦,再瞧了瞧凤槃,撇了撇嘴道:“我说云霞,你不会生不要紧,也别给别人养孩子呀,这一养就仨个,还特地带回来给我和你哥看看,这啥意思呀,让我和你哥给红包呢?” 霞婶见水仙毫无礼数可言,不禁火了,口气便重了:“嫂子,你要拉得下脸面不给,我也不能到你钱袋里抢不是?我是来看我哥的,你要是不待见我们,我见了我哥就走。” 水仙冷笑:“呦,几年不见,脾气涨了呀,咋?腰杆子硬了,回来甩脸子给我看了?我可告诉你,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凭啥回来还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 霞婶看着水仙的嘴脸,心里头有那么一丝后悔,小锦说得对,为啥要回来认这个亲,受这个窝囊气。 第114章 一百九十八文买了三碗白开水 ps: 今日二更。四月结束,明天就是五一节了,祝所有的亲们五一快乐。谢谢容澜赠送的香囊。 就在霞婶纠结时,忽闻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小娥、小锦听得出外面的人是一路小跑进来的。 “云霞!”进来的是一个男子,还喘着气。 “哥!”霞婶激动地喊道。 “你。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霞婶的哥哥云柱一看就是个老实人,此时激动地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不住地说好。 “阿强、阿善、大头,快叫姑姑。”云柱对身后跟来的三个孩子喊道。 阿强、阿善、大头似乎有些犹豫,看了看自己的娘亲水仙,见她黑沉着脸,扭过头去不搭理她们,竟然没敢吭声,低着头没叫。 “啊呀,我说你们三个忘了,这是姑姑呀,小时候还抱过你们。”云柱因为高兴竟没发现孩子们的为难,再一次的要他们喊云霞姑姑。 “得了得了,孩子不愿喊,逼他们做什么?”水仙阴阳怪气地坐在堂上的主位上说道。 阿强、阿善、大头听娘这么说,愈发不敢喊了,头也低得更低了。 小锦算是看出来了,霞婶这门之所以这些年会绝了关系,都是这做嫂嫂的调拨的呢?这霞婶的哥哥一看就知道是十分想要和好的,只是因为老实,怕老婆,才不得不这些年没敢和霞婶联系。就连三个孩子平日里肯定也很怕他们的娘,他们娘不同意,瞧,他们压根就不敢做。 云柱尴尬地瞅瞅媳妇,这才发现家里多了不少人。 “大根,你也来了呀,这三个孩子是你们的?”云柱看了看凤槃、小锦、小娥。 “是啊。大哥,这是槃儿、这是小娥、这个小的叫小锦。槃儿是我远方亲戚家的孩子,来投奔我们的,小娥、小锦是我们收养的女儿。槃儿、小娥、小锦。快叫舅舅。”根叔对霞婶哥哥家的情况很清楚,这个大哥是好的,只是这个嫂子实在是让人受不了。而关于凤槃,虽说平日里他从不追问,也从不去调查,但是他心里头清楚,一个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他对外都说凤槃是远方亲戚的孩子,省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对此。凤槃很满意。每次都默认了。 槃儿、小娥、小锦有礼有节地给这位舅舅拜了年。 “好,好,都是好孩子,如此也算是有儿有女了。”云柱高兴地说道。他的妹妹不能生育。这他知道,他也着急,生怕大根为此不要云霞了,现在,他们收养了孩子,说明,大根是想一辈子和云霞过下去的,如此,做大哥的。他也就放心了。只是,他抹了抹钱袋子,再看看自家娘子的脸,终是没钱拿出来给三个孩子包红包。 “啊呀,说了那么久的话。竟然也没给你们倒杯热茶。这大过年的,可得喝一杯‘元宝茶’。”云柱兜里的钱都被水仙掌控了,他拿不出压岁钱,只好转移了话题,想让多年未来往的妹妹和妹夫一家喝上一杯热茶,但见水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竟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云霞太知道哥哥的难处了,哥哥怕嫂子,怕得不行,以前爹在世的时候,还有人给他撑撑腰,现在怕是整个家都在嫂子的掌控下了吧。 “大哥,别忙活了,我们坐坐就走。”云霞说道,“这些年了,我都没能回来看你,今个带着孩子们过来认认门,别到时候还不知道有这么亲。” “哎,哎。”云柱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说不出话来。 云霞知道她哥难,也不想在这家再逗留,她掏出三个红包,对哥哥的三个孩子说道:“阿强、阿善、大头,过来。” 三个孩子偷偷瞄了眼他们娘,见她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这才怯生生地走过去。 “姑姑这些年都没给你们些好东西,今年,姑姑就给你们包了个大红包。”云霞说着将用红布制成的红钱囊一个个塞进了阿强、阿善、大头的手里。 阿强最大,过了年已经十六了,他对这个姑姑还有印象,记忆力这个姑姑可好了,有点好吃的就留给他,这时候接了红包,只觉沉甸甸的,心里头一热,不顾对娘亲的畏惧,轻声喊了声姑姑。 “哎。”云霞高兴地应了。 阿善今年十三、大头十一,见大哥已经喊了,也跟着喊了一声姑姑。 云霞高兴地都应了。 水仙看着孩子手里头沉甸甸的红包,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看着红包的样子,里面至少也有五十文钱吧。这云霞是捡到金子了,出手这么阔绰。 “阿强,去,灶间烧锅水,给你姑姑,还有姑父、表弟、表妹沏茶。”水仙慢吞吞地站起,走过里,从阿强、阿善、大头手里抢过红包,嘴里命令三个孩子干活。 三个孩子收到红包的热乎劲还没过,就被他们娘给没收了,嘟着嘴巴,一个个都不高兴,但是他们在家听娘的娘惯了,这时候再不高兴,也只能乖乖去烧水。 水仙捏了捏圆鼓鼓的红包,确定里面至少是五十文一袋的,心里头就开始盘算开来了。 小锦看着水仙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就觉恶心。她一开始并不赞同包如此大的红包给三个表哥,倒不是她小气,而是她觉得包得太大,怕是会让见钱眼开的人越发想要到你里搜刮些。 现在,一看水仙的样子,小锦就更加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我说,云霞,这几年做了啥好营生了呢?”水仙抱着三个钱袋子都不舍得放了。 云霞知道她嫂子的意思,淡淡一笑,说道:“嫂子,还能做啥营生,不就是种种地,交交租吗?” “哟,敢情你那块是金地呀,能刨出金子来?”水仙看不信云霞光靠种地就能有这收入,一出手给个红包就是五十文。 “那还不是根哥、槃儿辛苦,没日没夜的干,才能有个收入。”霞婶来之前就考虑过了,不能把小娥、小锦卖花的事告诉她嫂子。要是她嫂子知道了,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呢。 “是吗?那你现在可真舍得,这红包里咋说也有五十文吧?”水仙问道。 “是六十六文,六六大顺,大过年的图个吉利。阿强、阿善、大头不是我亲外甥吗?我咋不舍得?”霞婶说完,瞥了水仙一眼,暗讽她刚刚几个孩子向她拜年,她都没舍得半个铜板。 水仙哪里不知道霞婶的言外之意,但是她这个胜在脸皮厚,要她拿出一文钱来,这比杀了她还难受。今个,看在这一百九十八文钱的份上,她肯烧水给他们吃,已经是大面子了。 “云霞,大根,你们咋这么客气呢,这,这,这太多了。”云柱知道妹妹家穷成啥样了,即便是现在地种的好,他们家不又多了三张嘴吗?这负担还是一样重。所以,他觉得这一百九十八文钱绝对是妹妹、妹夫掏了老本的,自己生活还过得去,咋能让妹妹给那么多钱。 “哥,这是给阿强、阿善、大头的。阿善、大头还有几年才说亲,这钱你给他收着。至于阿强,过了年十六了吧?”霞婶说着,猝不及防地将水仙捧在手上的钱袋子拿回两个,塞进哥哥手里。她不管他们走后,这钱是不是又落在了嫂子手里,至少现在,她的告诉哥哥和嫂子,这个家,还是得哥哥做主。 云柱拿着钱,五味杂陈,他当然知道妹妹的意思,这钱落在他婆娘手里那是任谁半点都捞不到了。 云柱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不顾水仙那杀人的目光,将两袋钱塞回给妹妹,说道:“云霞,这钱你拿回去一些,你们自己也要过日子呢。” 云霞笑了笑,再次将钱塞进哥哥的怀里,说道:“哥,你就别和我推让了,这钱你收着。” “就是就是,人家云霞现在日子好过着呢,这点压岁钱算啥?”水仙说着就要去抢,却被云霞侧身拦住,将钱塞进了哥哥怀里。 水仙见自己男人将钱收好了,心里头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想着钱还在,等他们走了,云柱自然会乖乖交出来,便不吭声了,将自己手里的那袋钱收了起来,生怕再被云霞抢走似的。 “哥,阿强说了亲吗?”云霞问。 “唉……”云柱叹了口气。 云霞一见哥哥这个样子,就知道阿强的亲事铁定难成。摊上这么个婆婆,任谁家也不愿把闺女嫁来吧。 “哥,别急,我看看我们村里有没有好的,到时候给阿强说说。”云霞宽慰道。 大根也跟着劝解。 “行,行,那就让你和大根费心了。”云柱说道。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家常,就听阿强在里头喊:“娘,水烧好了。” 水仙赶紧进了灶间,过了一会,阿强、阿善、大头三个孩子端出了三碗白开水。 “不是说有‘元宝茶’吗?”小锦一看三碗白开水,就气不打一处来,花了那么钱和精力,敢情就只值三碗白开水,那这感情还真得是淡如水。虽然知道是水仙小气,不肯给泡茶,但小锦故意说出来,即便喝不上好一点的茶,也得恶心恶心水仙不是? 第115章 舅母的丑态 ps: 今日第一更。五一节快乐,亲们! 水仙没好气地瞪着小锦,说道:“我说云霞,你家孩子还真是娇生惯养,不知道这青梅可贵着呢,还想喝元宝茶,我们普通庄户人家喝得起吗?有口热水喝不错了,这热水还得费柴烧呢。” 小锦见过抠的,没见过这么抠的,忍不住说道:“舅母,我听村里人说喝了元宝茶,一年有元宝,那要是喝这白水,是不是一年都白搭?” “你这臭丫头,说啥呢,呸呸呸,要是白搭,也是你们白搭。和我们家不相干。”水仙急得直吐口水。自己吐完后,拉过小锦,也要她把刚刚不吉利的话给呸掉。 “舅母,你不是说要白搭也不会是你吗?你急着呸了,岂不是变成你的了?”小锦故意气着她。 “你这个烂嘴巴的臭丫头,大过年的,咋没句好听的?真是没爹妈教的小杂种!”水仙这一骂,小锦还没发作呢,根叔、霞婶先不乐意了。 从一进门,水仙就没给过大伙好脸色,根叔早就憋着气了,再听她骂小锦,愈发火了,忍不住拉过小锦,开口说道:“嫂子管好自己的嘴就是,我家孩子,我们自己会管教。” 水仙一听,火冒三丈,指着大根说道:“你个窝囊废还敢说我?当年是谁穷得养不起媳妇,找我公爹要钱,自个儿没用,生不出个屁来,还敢在这说我!哼!” 水仙的话说到了根叔的痛处,而且大过年说这个,越发不吉利,根叔气得起身,拉着小锦道:“走,走,我们不受这气。” “走啊,走,谁稀罕你们。”水仙巴不得他们快走呢。她就担心这些人得留下吃饭,这得费多少粮食呀。 “爹,爹,等会等会,我们还有东西没带走呢。”小锦使劲拽着根叔。 根叔奇怪地回头,问道:“小锦,还有啥落下了?” 小锦指了指桌上的礼物。 根叔愣了愣,这些是拜年礼,咋能带走呢? “爹,舅母说她不稀罕我们的东西。我们还是拿走吧。不然碍着她的眼。让她过不好年,我们罪过就大了。”小锦歪着脑袋,天真地说道。 根叔眨眨眼,忽然觉得小锦的提议非常好。水仙这臭婆娘,见钱眼开,却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刚刚他看到她看这些礼物的样子,就知道她喜欢到了心坎里,特别是那块布料,别说她喜欢,就连根叔作为男人都觉得是块好料子,若不是云霞说要送。他也不舍得,这块布给云霞做身衣裳,穿着肯定好看。 “对,小锦说得对,既然不稀罕。东西也拿走。”根叔发话了。 “好,哥,姐,帮忙拿东西。”小锦知道根叔不是真得要拿回去礼物,只是她就是想气气水仙这个女人。 小娥、凤槃也早就听不下去,看不下去了,知道小锦这是故意的,却乐得这么做。两人快速上前就去拿东西。 “不能拿,不能拿。”水仙一个熊扑,压在了桌子上的东西上,将这些礼物都扒拉到怀里。 “娘……”阿强看着他-娘-的丑态,忍不住唤了一声。他的娘今天也实在是太丢脸了。其实,不仅仅是今天,长久以来,他娘都是这德性,以至于村子里的姑娘一听说是他家要说亲,都不同意,怕得就是他娘这样的婆婆。 “傻小子,喊娘干啥,快护着东西。”水仙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根叔、霞婶、凤槃、小娥、小锦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云柱没有说啥,他已经麻木了,他的脸早就让水仙给丢尽了。 “罢了,罢了,既然你舅母舍不得,我们就不拿了,走吧,云霞。”根叔见闹过了,也就算了,唤着霞婶准备离开。 霞婶看了看整个人都快要爬上桌子的嫂子,无奈地摇摇头,和哥哥、三个外甥打过招呼,走了。 五人刚刚爬上车,就见阿强追过来,将一块青布包打开,里面是几个鸡蛋。 “姑姑,我爹说给你的回礼。”阿强道。他娘小气,自然是半个回礼都不会给的,他爹看不下去了,偷偷让他给包了十个鸡蛋给云霞。 云霞知道哥哥的心意,但也知道这十个鸡蛋被哥哥偷偷拿来给了她,到时候嫂子不把屋顶掀了才怪,她爱怜地拍了拍阿强的肩膀,说道:“阿强乖,心意姑姑领了,这鸡蛋你快拿回去,便让你爹作难。” 阿强不肯,硬将青布包塞进云霞怀里,嘴上道:“爹就知道姑姑不肯收,特地嘱咐我说一定要让姑姑收下,爹还说姑姑来一趟,别说饭了,连口水都没喝上,是我们家对不住姑姑。” 云霞听了心里难受,她这大外甥可真懂事,可惜水仙这女人耽误了孩子。 “好,好,姑姑收着,阿强真懂事,快回去吧。要是你娘为难你爹,你可得帮着他。”云霞还是有些不放心哥哥。 “恩,我会的。”阿强保证。 车子慢慢动了,云霞、凤槃、小娥、小锦朝着阿强挥手,与他告别。 “根哥,让你受委屈了。”霞婶侧着脸,对赶车的根叔说道。 “没啥没啥,来之前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我说要来,也是想着我这个大舅哥过得不舒坦,你来看看,好让他也有个念想。”根叔叹了口气,谁摊上水仙这样的媳妇都闹心。 霞婶跟着叹了口气,发起呆来。 小锦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周家,心里头只觉这水仙以后可别缠上他们才好。 对于霞婶、根叔今天如此大手笔的上门拜年,小锦原先是不认同的,但现在想想,这大概也是为了满足某种虚荣心吧,当初看不起他们的人,他们现在故意带着重礼上门,就是要给他们看看,现在他们也过上好日子了。 这种虚荣心,小锦能够理解,所以最终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她最担心的还是这水仙怕是以后会时不时的闹上一出,到时候他们的生活可就不得安宁了。 接下去年初三,根叔、霞婶又带着小锦、小娥、凤槃给沈家拜了年,虽然他们两家近得不得了,但是,这些年,陆家受了沈家不少的恩惠,特别是过年时,陆家总是缺米断粮,都靠沈家接济才熬到今天,现在日子好了,自然是要去谢谢人家。 看着两大篮子的拜年礼,沈家娘子非得留着五人吃饭,吃完饭后还非得回了一大篮子的礼。 “唉。”小锦叹了口气。 小娥惊讶问道:“怎么了?小锦。” “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啊,桂兰婶和舅母两个真是太不一样了。”小锦感叹。 小娥笑了笑,“人与人本来就不一样啊。你现在还觉得爹、娘不该去舅舅家么?” “不,我觉得他们想去也是因为当年受尽了屈辱,现在去也是为了扬眉吐气一把,挺好的。”小锦道。 小娥惊讶地眨眨眼,说道:“小锦,你变了。” 小锦也冲她眨眨眼,问道:“变了?” “嗯,你现在会为别人着想,也为站在别人的位置上想事了。”小娥道。 小锦扁扁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小娥开心的笑了。 这年一直过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吃完元宵后,年味慢慢淡去,在外谋生的人们开始起程,在家做活的,开始出工。 根叔、凤槃开始去地里干活,小娥、小锦一边做着花,一边在谋划着养珍珠的事。 过了年,通草花的销量锐减,不仅买卖淡了,其实做花的原料也不多了。 小娥算着这花顶多只能再卖三个圩日。 而养珍珠,从育蚌开始,少说也要两到五年的时间才能有收益,所以这几个月,直到通草出的时候,她还得想点别的活计。 小锦想了想,道:“姐,桂兰婶绣工不错,我们去弄些边角料子,做兜勒卖吧。这天气到四月还是乍暖还凉的,很多人不都戴兜勒吗?我们将剩下的通草,割成一小片一小片,做成细小的花,钉在兜勒上,再让桂兰婶绣上点花样,这样也能卖段日子,等通草出来。” 小娥想了想,这也是个主意,便与沈家娘子商量着做了。 第一批货卖得还不错,但是李氏三姐妹那边也有这兜勒卖,所以要说销量很好也不见得。但是自从年前的那次小合作之后,李氏对她们似乎不那么敌对了,至少不会用降价来打击她们,所以生意勉强还做得下去。 到了三月份,小娥便开始到处去寻蚌苗。 现在还没到河蚌繁殖的全盛时期,大概到了下个月,河蚌就开始大量繁殖了,所以小娥便预备着买上一批,到了四月份繁殖时,正好大规模培育幼蚌。 原本小娥也想着直接购买仔蚌,但是她听根叔和她说过,这一带出了潘家养珍珠外,其他人养珍珠多为不成功,所以会专门培育仔蚌的人很少,市场上基本只能买到成年蚌,而这样蚌错过了育珠期,培育不了珍珠。 当小娥听到这点后,才知道一开始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是从幼蚌开始培育,那想要收益起码也得三年,而二胡子给她的期限也是三年。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还得上呢? 对此,小锦却很乐观,“老祖宗,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吧,有我们做你坚强的后盾呢。”小锦的话给了她信心,所以她必须争分夺秒,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环节。时间可不能再延后了。 第116章 寻找蚌苗 ps: 今日第二更。亲们,格子五一在外旅游,用得是自动上传,所以不能及时感谢各位,回来一并谢过,谢谢大家的支持,祝愉快,格子爱你们。么么哒……(*^__^*)…… 小锦虽然是小娥的后人,且家里是养珍珠的,但她毕竟是温室里的花朵,没在一线养殖场干过活,连去都很少去,所以对蚌苗她是一窍不通。而小娥,她知道最适合养殖珍珠的是三角帆蚌,可是走遍了整个水货市场,她都没发现这种河蚌。 “姐,这种河蚌很少吗?”小锦问。 “不会啊,是很常见的蚌子。”小娥道。 “这位大伯,请问你这里有三角帆蚌吗?”小娥问一位卖河蚌的中年人。 “丫头,你是买去吃吗?要说吃,还是这肉蚌好吃,肉多,有嚼劲,还有这蛏蚌,做汤最鲜了。”中年男人热情地推销着。 “不,大伯,我们就想买三角帆蚌。”小娥坚持。 中年男人看了看小娥,好奇问道:“丫头,你是买去养珍珠吗?” 小娥眼睛一亮,问道:“大伯,有这蚌子吗?” 中年男人呵呵笑了,“没了,早没了,这种蚌子出的时候就被潘家给全订完了,每年都是如此。” 小娥明白了,原来市场上有的这种河蚌早就被潘家订购一空。 “大伯,那您可知道哪里还有这种河蚌卖?”小娥不死心,这种河蚌是她知道产珠最好的河蚌了,虽然她还听冯叔提过一些蚌类,但是从实践来看,这种蚌所产的珠子是质量最好的。 “应该没有了,每年这个时候所有的三角帆蚌都会送到潘家,供他们养殖珍珠用。”中年男人说完,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想了想,继续说道:“这种蚌子没有了。但我知道西市水货摊那有卖褶纹冠蚌的,那种蚌子以前潘家也用来养珠子,到现在一些散户还是用这种蚌子养珠子。” 小娥知道这种河蚌。褶纹冠蚌很常见,大多数养殖户都是用这种河蚌养殖珍珠的,而潘家的珍珠事业之所以会一跃而起,超越各大户,冲入苏州、扬州等地,主要还是因为潘老爷经过数年的琢磨钻研,发现用三角帆蚌养得珍珠珠质细滑,形状较圆。比褶纹冠蚌培育出来的长圆形珍珠价值要高很多。 不过。现在渭泾塘周边的三角帆蚌都被潘家给垄断了。他们要想买到这种河蚌,可能要到北城县,如此运输又成了问题。这河蚌要是一会子没伺候好,死了。那他们可赔不起。 “谢谢大伯,我和妹妹去瞧瞧。”小娥道谢。 中年男子呵呵笑道:“谢啥,只是丫头,是家里人让你来买河蚌养珠子的吗?这可不容易呀,很多人看到潘家养珍珠发了财,都想养,结果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只有潘家最成功。” “恩,我知道了。谢谢大伯。”小娥当然知道,潘家将所有的三角帆蚌都给垄断了,所请的工人都是打小买来签了死契的小厮、丫鬟,他们从小培养,长大后也不会离开潘家。所以这技术就不会泄露出去。冯叔当年之所以将这门技术交给小娥,是看着小娥被潘美莲打得半死,可怜她,加上见她一点就透,育珠的成功率很高,这才想着教会她,让她到珠场来,摆脱潘美莲的欺压。谁知,最终,潘美莲不放人,非得让小娥跟着她嫁去翁家,最后还死在了那。现在,小娥想要把这门手艺用来谋生,却发现想要找到这种原料太难了。 小娥和小锦来到西市水货摊集聚区,按照那位中年男子说得,找到了一位叫六子的摊主,果然在那里看到大量的褶纹冠蚌。 “两位小姐,想买些什么?”一个皮肤黝黑,个子不高,身子壮壮的年轻人见来了客人,赶紧上前招呼。 “您是六子掌柜?”小娥、小锦有些意外,一直想着六子应该也是位中年人,却没想如此年轻。 “啥掌柜,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你们直接叫我六子,不嫌弃就叫我六子哥。”六子性子很豪爽。 小锦喜欢这样的个性,叫了声六子哥,让六子很高兴。 “两位小姐是想买蚌子做菜吗?这蚌又大又新鲜,给你们挑两斤?”六子笑着问道。 “六子哥,你也别叫我们小姐了,你瞧我们的样子哪里像小姐。我们只是普通的庄户家的孩子。”小娥说道。 “呵呵呵,我见你们长得俊,又穿得好,估计是哪户大户人家的丫鬟出来给主子买菜的,便这么叫了。怎么?你们是自己买来做菜?”六子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以前那些个丫鬟喜欢到他这里买蚌子,因为他嘴甜,总是小姐小姐的叫,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不是。不过,他知道,不管她们是不是,抬高了他们的身份,没人不喜欢。 “六子哥,不知道这褶纹冠蚌怎么卖?”小娥指了指那一大木盆的河蚌问道。 “带壳的两文钱一斤,不带壳的,光买蚌肉十文钱一斤。”六子说道。 小娥看了看,一斤河蚌大概有四到五只,按她的想法,要养一千只,那就是四百文到五百文。 “那个……妹妹,来多少?”六子看小娥发愣,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六子哥,我要三百斤,你还能便宜吗?”小娥问。 “啊?三百斤?妹妹,你买回去做什么?”六子只想着小丫头买个一斤两斤回去做菜,没想到一开口就来了个三百斤。 “我想养珍珠。”小娥实话实说。 “妹妹,是家里人让你们来买的吗?养珍珠不容易啊,哥劝你还是别养了。”六子好意劝说。 “六子哥,谢谢你了,只是我们爹妈想好了,只叫我们来问问价钱。”小娥知道此时必须抬出爹妈来,人家才能放心。 “我现在没这么多,而且你们要的肯定都是活的,这样吧,五天后你们来取货,三百斤算你们五百五十文。”六子哥道。 “五百文。”小锦开始讲价。 “那不行,少了一百文呢。”六子道。 “六子哥,你这些河蚌都是河里捞来的吧,要是不快些出手可容易就死了。你这些我们都要了,你还得再去捞,你想想,除去死掉的损失,五百文你也是赚的。”小锦分析道。 六子摸了摸脑袋,确实河蚌不好卖,一咬牙答应了。 “给,六子哥,这是一百文的定钱。”小娥只带了这些。 六子接过,爽快答应:“行,五天后,来取货。” 小锦想了想,问道:“六子哥,你能把货送我们家去吗?” “送你们家去?”六子犹豫了。 “六子哥,你送这来得雇车,送我们家也得雇车,若是送这来,还得转上一转,多了一趟路程,还不如直接送我们家去呢。况且少了这一趟周转,河蚌也能少死不少。”小锦说道。 六子哥想想也是,反正送这里,这两个丫头还是得雇车,还不如他直接雇车送她们家去。 “行,就这么定了,你们告诉我你们家住哪,到时候我给你们送去。”六子爽快极了。 小娥、小锦高兴地谢了。小娥心里直夸小锦脑子活络,这下连路费都省了。 小娥将家里的地址告诉六子,六子记下。 “六子哥,你这里有三角帆蚌吗?”小娥忽然想到,六子既然要下河再去捞,那能捞到一些三角帆蚌也是好的。 “三角帆蚌每年这个时候潘家都会大量收购,怎么你要?”六子道。 “恩,有多少要多少。”小娥道。 六子好心劝道:“妹妹,虽说潘家是用三角帆蚌养珍珠的,可是这不代表谁都能养成呢。若说养珠子,褶纹冠蚌要好养些,长得也快。” “六子哥,你懂养珠子?”小娥问。 “呵呵,我前两年也琢磨着养一些赚点钱,没想到六百只三角帆蚌全都死了,还是褶纹冠蚌活了一些,但那蚌子出的珠子不值钱,品相不如人家潘家出的珠子。”六子哥不好意思地笑笑,“所以,我想潘家能用三角帆蚌养,肯定是有办法的。” 小娥笑笑,道:“既然他能养,别人肯定也能养,至于法子,是人想出来的,六子哥,你若能捞到三角帆蚌,就一起给我们送来。” “行,只是这种蚌子的价钱可比那种的贵。”六子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不都是普通河蚌吗?为啥价钱不一样呢?”小锦以为六子坐地起价。 “唉,不是我要讹你们,以前这三角帆蚌的价钱和其它河蚌是一样的,后来潘家收购,价格就越来越高了。”六子道。 原来是这样,小锦明白了。潘家按理能够自己正常育蚌了,他还是大量收购这种河蚌,是不希望有人也琢磨出法子育出珍珠。虽然不能完全杜绝,但尽可能的减少这种可能性总是没错。何况收来的蚌子还是能育珠,总不会亏。 “那潘家出了多少价钱?”小锦问道。 “六文一斤,带壳。”六子道。 “啥?那么高的价。”小锦皱起了眉。 六文?足足是普通河蚌的三倍价钱。这样养殖的成本一下就高出很多。潘家有规模有市场,只要无人竞争,出这个价自然是稳赚不赔的,可是对她们来说,这成本投入就有些高了。 第117章 不怕你不答应 ps: 今日第一更。 “价格竟然已经涨到这样高了。”小娥感叹。 六子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你们真想要我可以三文钱一斤卖给你们,只是数量不会太多。因为这些年潘家大量收购,我们这些渔民担心三角帆蚌被捞空了,便说好,繁育期的蚌子都给放了。所以我不会捞给你们很多,你们也买得起。” 小锦很赞同这些渔民的做法,古人比现代人可文明多了,知道过度捕捞的害处,现在人太重利益了。 “谢谢,谢谢。”小娥千恩万谢,她没想到竟然会碰上六子这样的好人。 “别谢我了,我也是想你们家要是真能用三角帆蚌培育出珍珠来,那也是件好事。”六子道。 “为什么?我们要是培育出这种品种的珠子,潘家可就不再一家独大了。”小娥问。 “那有什么不好呢?生意总不能被一个人都做了,潘家培育出这种珍珠后,渭泾塘的珍珠户们都没了生路,若是有人也能养出来,那么很多珍珠户又能靠这个吃饭了吧?再说有人培育出来后,这三角帆蚌的价格涨得会更快。两家竞争,我们这些卖蚌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吧?”说着,六子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妹妹,到时候别忘了哥,一定要到哥这买蚌苗,我绝对给你们低价。” 小娥、小锦被他逗笑了,连声答应。 这笔生意就这样谈妥了,接下去,小娥得去找胡山福谈谈那水潭子的事了。过五天,蚌苗就运来了,可别地方没说好,没处养才是。 “姐姐,我和你一块去吧。”小锦道。 小娥摇摇头,说道:“我也想你陪我一起去,可是山福伯家的柳芽儿、月牙儿总是和你不对路。特别是月牙儿,只要看到你就如爆栗子一样炸开,所以,你回家等我,我去去就成。” 小锦想想也是,月牙儿看到她就像看到仇人一样,而她其实也超级看不惯月牙儿,她去了,只会引她爆发,将事情搞砸。所以她还是不去的好。 “那还让哥陪你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山福伯上次被你强迫着借钱。这会子可能还记恨着呢,你又要去占他的地盘,我担心他不饶你。”小锦可不能让小娥以身犯险。 小娥笑了笑道:“哪就那么吓人了,我们那是借钱。把我弄死了,他上哪找人还钱去,这次我是同他谈合作的,哪就会水火不容了。” “不行,反正不能你一个人去,叫哥陪你去。”小锦坚持。 小娥知道小锦担心她,便答应了。 凤槃听了小娥、小锦的请求,自然是一口答应,只是当他听说小娥、小锦连蚌苗都定下了。倒有些吃惊,问道:“你们有和爹娘说过吗?” “爹娘不是支持我们养珍珠吗?”小娥反问。 “但是你们订下去那么些苗子,爹娘知道了会同意吗?”凤槃问。 “哥,三百斤苗一点都不算多,这就些蚌子恐怕能活下来的只有一半。再等育蚌后,活下来的可能只有三分之一了。我只是想先试试,所以买了这些,若是能成,那得上千斤的买。”小娥解释。 小锦点头称是。她家的养殖场可是得论吨来算的。 凤槃确实不懂得珍珠养殖的事,既然不懂,他也就不便多言,随着小娥去了胡山福家。 山福伯正在家里乐滋滋地品茶,一见小娥和凤槃来了,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在他的心里头,正想着小娥又来借钱呢。这一次又一次地借,不是和讹差不多了? 小娥甜甜地喊了声山福伯。 胡山福恩了一声,也不说让两个坐,更别提让他们喝茶了,只是冷冷问道:“你们又来干啥?咋?又缺钱了?” 小娥笑了笑,说道:“山福伯,咋?你家钱多得没处去,还想再帮衬帮衬我们?” 胡山福愤愤地拍了下桌子,说道:“啥没处去?谁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我告诉你们,别想着再从我这捞钱。” 凤槃见他发了火,也不恼,自个儿搬了把凳子做到了墙边,谈判的事就留给小娥吧。 小娥不骄不躁,慢悠悠说道:“山福伯,您别着急上火的,我们今个来不是来找您借钱的,是来找您合作赚钱的。” 胡山福一听,更气了,强借不够,还想抢他的买卖,这小娥看着是个孩子,咋人小鬼大,心大如天啊。 “啪!”胡山福这算是拍案而起了,指着小娥骂道:“滚滚,丫头片子,别想着能威胁我。” 小娥笑脸相迎,柔声说道:“山福伯,说了让您别急,您咋更急了。我说得合作做买卖不是要您把潘家的生意让我一份,而是我有生意想和您合作,您也不必出钱,我只是想您同意我在那小水潭里养蚌苗。 “嗯?你说啥?你要养蚌苗?”胡山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像是听见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恩,我准备养一千多只蚌苗,养珍珠。”小娥认真说道。 “哈哈哈,我说,小娥,你人虽小,心倒是大,只是心大不代表就能成事。养珍珠你当家里养只鸡呢?想养就养,想养就能养成功?”胡山福简直像听见了天方夜谭。 小娥知道一般的人都不会信她,也只有霞婶、根叔这么相信她,同意她做这个。 “山福伯,您每年从冯叔手上将那些假称病死、坏死的,已经育好的河蚌偷偷运出来,再寄养在小水潭那,等待开蚌后赚一笔。由于只有冯叔能有这本事提供这种河蚌,您不得不委屈着自个,受他差遣,任由他压价。我想您也不想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日子吧。若是我们培育出了珍珠蚌,那么您就不用再受气了,您可以自己养珍珠,产珍珠,并且到潘家偌大的生意里分一杯羹。”小娥说的确实是胡山福心中所想,但是要达到这个目的谈何如意?潘家的崛起导致了多少养殖户的覆灭,他胡山福清楚得很。 微眯着眼看着小娥,胡山福眼里满是不信。 “山福伯不信我?”小娥明知故问。 “呵呵呵,小娥,你一个十几岁大的丫头,竟然信口雌黄说你能斗得过家产万贯,富甲一方的潘家,你说我咋信你?”胡山福觉得可笑。 “山福伯,其实这事您用不着信我,您想啊,您压根就没损失。先不说冯叔今年还会不会将河蚌给你,就算是给你了,偌大的潭子,您照样可以养着,何况您就那一两个月养养,其它日子也是空的。”小娥分析道。 胡山福知道小娥说得有道理,那水潭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胡山福自然是要知道小娥给他多少好处。 小娥笑笑道:“山福伯,您应该很清楚,这小水潭可不是您家的,那可是渭泾河的流域,是整个村子的,谁也不能说我不能在那样河蚌,但是您却不能,因为您最清楚您的蚌子的来历。” 胡山福这才知道自己是小瞧了这小娥,这妮子,心眼多,心思密,若不小心对付,即便是自己这样的成年人都容易被她给套进去。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胡山福皮笑肉不笑。 “小娥毕竟是晚辈,那小水潭是山福伯先看中的好地段,先来后到我是懂的。”小娥道。 胡山福哈哈笑了,说道:“小丫头,你还真是聪慧,怪不得大根这样的穷鬼,现在也能盖得瓦房,吃得上肉了。小娥,若是你成功了,你准备分伯多少好处?” 小娥道:“二成。” “四成。” “三成。” “行。”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小娥和凤槃两个从胡山福家走出来,忽闻身后柳芽儿在叫她。 小娥回头,不知这柳芽儿叫她又有何事。 柳芽儿走到小娥面前,说道:“你刚刚和我爹说得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小娥笑笑。 “你会养珍珠?”柳芽儿问。 小娥还是笑。 “谁教你的呢?为什么你啥都会?”柳芽儿好奇极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流浪到村里的小丫头什么都会,竟然将村里排得上前三的穷蛋几月之内变成了村里排得上数的人家。她好奇极了,很想知道这个小娥、小锦到底是什么来头。 “柳芽儿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小娥道。 柳芽儿气鼓鼓地说道:“你不告诉我,我就让大伯把你们赶出村子去。” 小娥一向认为柳芽儿有些心计,今个听了她的话,忽觉毕竟还只是个不经人事的少女,这么幼稚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柳芽儿姐,你要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小娥不想和她费这个口舌。 柳芽儿对小娥的轻视感到气愤异常,双手捏拳紧紧的,脸儿也涨得通红。 凤槃见柳芽儿的样儿,担心她对小娥不利,下意识地将小娥挡到了身后。 柳芽儿原本是很气的,但一看到凤槃挡到前面,似乎有些清醒过来,恢复常态,看了凤槃一眼,低头转身走了。 小娥看着柳芽儿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什么,轻轻推了凤槃一下,低声说道:“哥,柳芽儿怕是看上你了哩。” 第118章 追出去的小娥 ps: 今日第二更。 凤盘回头瞪了小娥一眼,让小娥不知所措。 她说错什么了吗?难道是刚刚自己不该开那个玩笑? 凤盘快步往回走,小娥只好小跑跟着。 等气喘吁吁回了家,凤盘理也不理她,直接就去房间。 “姐,出什么事了?哥这是怎么了?胡山福他不同意?你们没谈成?”小锦问道。 小娥摇摇头,说道:“谈好了,那水潭子又不是山福伯家的,由不得他不答应。” “好,好,姐,做人就该有这气势。”小锦高兴说道。 小娥眨眨眼,这才意识到和小锦在一起久了,自己好像变得自信了很多,做人做事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畏畏缩缩了。 “我和山福伯谈成到时候成功了给他三成收益。”小娥道。 小锦想了想说道:“姐,你和胡山福可有签约?” “签什么?”小娥没听懂。 “就是立字据。” “还没,我们现在只是口头上说说,过几天等蚌苗到了,我们再立据。”小娥道。 小锦说道:“姐姐,字据上切记要写上分成只是这一期的,以后我们再买苗养殖,再分成得再商议。” 小娥点点头,道:“还是小锦你想得周到,若是不写明,难免以后我们扩大养殖后,这山福伯又拿着字据来找我们要钱。” “嗯。胡山福这样的人,得防着才是。”小锦提醒。 小娥赞同。 晚间,吃饭时,凤盘比平日里更安静了,小锦很奇怪,凑近凤盘问道:“哥,你是怎么了?今个下午回来就满脸的不高兴。” 根叔、霞婶一听,也注意到了凤盘似乎比平时更加不愿说话了,连忙问道:“盘儿,你怎么了?谁惹你了。还是身子不舒服了?” 霞婶担心凤盘的伤,虽然这半年多看着一点事都没,但是沈郎中提醒过他们,凤盘的伤不是一般的重,平日里干活得悠着点,更要注意休息和滋补。 “盘儿,要是身子觉得不舒服了就和叔、婶说,地里现在没啥重活,在家休息几天没事的。”根叔也担心地里的活累坏了凤盘。 “我没事。”凤盘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小锦就是个好奇宝宝。 凤盘看了小娥一眼,没说话。 小锦立马就把目光转向小娥。问道:“姐。你欺负哥了?” 小娥大窘。拿筷子另一头打了小锦的脑袋一下,说道:“胡说啥呢,我咋欺负哥?” 小锦呵呵呵地笑,说道:“问哥。哥不说,他只看你,我就想是不是你欺负他了。” 凤盘听了小锦的话,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说道:“我不想说话也不行吗?非得问出个为什么!” 小锦道:“那是肯定的啊,你可是我们家的第一劳动力,当然得关心你。” 凤盘无语,看着小锦道:“敢情就是因为我能干活,你就关心我?” “是啊。你要是心情不好不干活,我就吃不上这么新鲜的菜了。”小锦继续开着凤盘玩笑。 凤盘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小锦,咋说话的呢,这是我们哥。”小娥有些担心凤盘把小锦的话当真了,赶紧打住。 小锦看看凤盘黑沉的脸。也有些吓到了,想想自己刚刚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我吃饱了。”凤盘将碗里的饭扒进嘴里,然后放下碗就出了院子,走了出去。 “哥,哥。”小娥吓坏了,她好担心凤盘就这样一去不回了。 看着小娥追出去,根叔、霞婶也急了,这天色已经黑了,小娥追出去若是没找到凤盘,那可不安全。 “我去看看。”根叔道。 “我也去。”小锦虽然知道是自己闯了祸,但她更觉得是她的话触动了凤盘心底的某根弦,才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锦啊,你别去了,天已经黑了,外面不太平,让你爹去就行了。”霞婶拉住小锦道。 小锦挣扎着想去,却被霞婶抱得紧紧的,根叔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黑夜中,凤盘在奔跑着,初春的寒气加上他心里头的冷意,瞬间都要将他冻成个冰块。 尖叫声、惨叫声、哀求声混杂在一起,鲜血像河水一样在地上流淌。 利益、利用,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父亲最后的嚎叫声在凤盘耳边响起。 他头痛欲裂。 “哥,哥。”小娥很害怕,她不知道凤盘跑去哪里了,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走着走着,小娥似乎听到了可怕的喊叫声,静下心来细细辨别方向,小娥朝那个方向跑去。 被石子绊倒了再爬起来,小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声音发出的区域。 “哥!哥!”小娥放声大叫。 空荡荡的黑夜中甚至听不到回声,死一般的寂静。 小娥害怕了,恐惧了,这种黑暗让她想起了死。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按理不该害怕死亡,可是,现在小娥却发现她更怕了,怕得腿都软了。 无尽的黑暗让她不能再行走,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大声地喊着凤盘的名字。 “咦,这里竟然有个小丫头。”忽然,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一个提着灯笼的人将灯笼提到小娥头顶,照着小娥说道。 小娥惊恐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张嬉皮笑脸的脸。 慌忙站起身,却因为起得猛,踉跄了一下。 “小丫头挺水灵的,让哥抱抱。”身边一个男子趁小娥没站稳,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啪!”小娥反手便是一巴掌。 “臭丫头,敢打我?”那人恼羞成怒,朝着小娥就踹了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小娥哀嚎一声,捂着被他踢疼的腰,眼睛却是狠狠地瞪着这些人。 忽然,微弱的烛火下,小娥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板子!”小娥看到板子那张疲惫苍白的脸。 板子一开始就认出了小娥,只是没吭声罢了。现在小娥认出了他,他也没必要躲躲闪闪的。 “板子,你认识她?这是你村里的丫头?”那男人色-眯-眯地盯着小娥,问板子。 板子点点头,说道:“她是大根家收养的女娃。” “收养的?小丫头,既然是收养的,就说明你没爹没娘,就跟哥回去,哥疼你!”那男子说着就朝小娥走过去。 小娥又羞又怕,看着那男子狰狞的笑。她紧张地直发抖。 当那男子靠近她时。小娥抓起一把土挥了过去。 这一挥很准。正中他的眼睛。 “哎呦。”眼睛被迷,阻挡了男子的脚步。小娥趁机手脚并用,慌不择路就往前跑。 “追啊,追。给我抓住这个小丫头!”男子气急败坏地喊。 几个人纷纷朝小娥追来。 小娥没跑几步就被绊倒了,再起来时,几个人已经将她团团围住。 “他-娘-的,老子差点被你一把土迷瞎了,本来还想对你客气点,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兄弟几个乐呵过了,就把你卖楼子里去。”男子说着,就朝小娥伸出了手。 “你们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小娥只能搬出官府。 “王法?呵呵。你问问,广源赌坊何时怕过王法。”男子狞笑。 小娥一惊,又是广源赌坊。去年她和小锦就差点被八叔给卖去那里,幸好她们及时逃了出来。记得广源赌坊的幕后老板是潘家。小娥灵机一动,叫道:“那你们也不怕潘老爷?” 男子一愣。停住脚步问:“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广源和潘家的关系。” 小娥紧张说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哥和潘少爷是挚交好友。” 男子有些犹豫,但很快说道:“胡说,潘少爷怎么可能和一个乡下人做朋友?” “你不信?你问板子,我哥是不是在潘家当过护院。他不紧和潘少爷是好友,更是美莲小姐的护院。” 男子问板子:“是不是这样?” 板子知道凤盘去潘家做护院的事,当时,村里都传开了,所以他点点头。 男子随手打了板子一巴掌,骂道:“娘的,不早说。”说完,盯着小锦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罢了罢了,老子还有正经事要做,不和你一个小丫头在这磨蹭。走!”男子领着人要走了。 但板子没有立即跟上去。 男子回头见板子呆立在那,顿时又恼了,大声骂道:“你死了是不是,站那不动?” 板子走上前,在男子耳边说了几句。 男子回头再瞅瞅小娥,低头想了想,随后说道:“嗯,这也行。” 板子朝小娥走去。 小娥不自觉地往后退,她觉得此时的板子分外吓人。 “板子,你想做什么?”小娥吓得大叫。 “小娥,对不住了,我欠广源不少钱,你也知道我们家是拿不出那么些钱的。”板子道。 “板子,你才多大,就知道赌了?”小娥不明白为啥板子小小年纪就学坏了。 “你别啰嗦,你替我还了赌债,也算帮了我,我不会忘了你的。”板子说完伸手就抓住小娥,然后捂住她的嘴,使劲地拽着她往那男人身边走。 小娥吓得双腿乱蹬,但是她的力气比不上板子,也看就要被带到那男子身边。 男子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小娥,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小娥恨不得千刀万剐了板子,可惜她使不上劲。 就在这时,板子忽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捂住膝盖,在地上打滚。 第119章 废了条腿 ps: 今日第一更。五一最后一天了,明天格子就回来了,亲们,有没有想我呀,呵呵…… 板子在地上痛哭哀嚎,吓得那男子和几个手下四处张望。 男子色厉内荏,大声问道是谁,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是我,凤槃。”凤槃发泄完了,正往回走,就见前面有灯光,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有人要对小娥不利,火冒三丈,出手弹了块石子打在板子的膝盖上,估摸着板子的膝盖已经裂了。 “你是谁?”男子刚开始怕得要死,随后看到出来的竟然是位少年,顿时又放松下来,嘲笑道:“臭小子,我管你是疯盘还是好盘,总归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老子连你一块做了。”说完,男子发出了得意而又邪恶的笑声。 凤槃走到小娥身边,将她拉到身后,对男子说道:“这闲事我管定了,敢动我妹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凤槃的眼里闪烁着骇人的目光,让那男子有些害怕。 “原来是你妹妹,这么说你就是曾经在潘家做过护院的那个了?”男子说道。刚开始,他听小娥说哥哥在潘家当差,他是有收敛的念头的,但是板子却对他时候小丫头的哥哥早就不在潘家做工了,潘家还曾经带人上门到隔壁沈家大打出手,后来还带走了小娥姐妹,所以小娥说得也有一些是假的。因此,当板子说可以帮着他享受享受小娥时,条件是赌债少去三分之一,他便同意了。 没想到,半路杀出来的竟然是小丫头的哥哥,以前在潘家做过护院的那个哥哥。 “在哪做事不要紧,要紧的是现在我要给我妹妹讨回个公道。”凤槃不想饶过他们。 男子越发怕了,退后几步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一不小心,造成了误会,我们这就走。”男子说着转身就要跑。 凤槃拦在男子身前。对他说道:“想走就走?你们可真是天真。” 男子有些恼了,站定脚步,让几个手下冲了上去。 凤槃几招就将他们解决了。 趴的,躺的,一个个在地上哀嚎。 “哥!”小娥总算是安全了,提着的心一松懈下来,整个人就软了。 凤槃扶住她,将她背到肩上,带着她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小娥、槃儿,你们这是咋了?”根叔在半路碰上了他们。见小娥耷拉着脑袋背在凤槃身上。心中焦急。赶紧冲上去查看。 “叔,回去再说。”凤槃得赶紧将小娥送回去。 “行,行,我提着油灯。给你们照录。”根叔说道。 三人便匆匆忙忙赶回了家。 “哎呀,这是出啥事了,小娥,你咋了?”霞婶急坏了。 小锦也急坏了。 “姐姐,姐姐,你咋了?”小锦看见小娥满身是灰,脸色不好,头发也散乱了,恐怕是出了啥事。。 凤槃将他看到的事说给了大家听。对板子的恶劣行径,他言辞犀利,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了。 “啥,板子这畜生,打主意打到我们家小娥身上了。幸好当时没有答应将小锦换去给板子做媳妇。要是碰上这样的相公,我们家小锦可咋活呀!”根叔当初只是觉得换亲可以换个赘婿回来,却没想到板子是这样的品行。 华叔家一个傻一个坏,现在轮到根叔同情他了。 “没想到,板子会变成这样。他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呢?”霞婶感叹。 “爹娘,我没事,我换身衣裳,再好好洗洗脸就没事了。”小娥道。 “姐姐,你身上还有没有伤,我给你瞧瞧?”小锦担心小娥身上还有其他的伤,主动要求给她检查。 “我没事,小锦,我真没事。”小娥道。 小锦还是不依,让根叔、凤槃两个男人出去,自己和霞婶帮着为小娥检查一番。 身上除了几处擦伤和一些淤青外,小娥倒没什么大碍。 “姐,疼吗?”小锦心疼地摸着小娥腰间的那块大大的淤青。 “我没事,小锦,别担心,我真得没事。”小娥道。 “那广源赌坊的人下手可真重,连个小丫头都不放过。”霞婶忍不住埋怨。 小锦看着小娥疼得嘴唇都咬白了,心里头更加难受,转身就要去沈家请沈郎中来给小娥仔细检查检查。 “别去,别去。”小娥拉住小锦。 小锦心疼得直掉眼泪,“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和哥说句玩笑话,却没想惹下那么大的货。那板子,别让我看见他,不然我一定饶不了他。” 小娥为小锦擦了擦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小锦,今天的事不是你的错,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的话让哥哥难受了,他这才表现得与平日里不一样。” 小娥的想法和小锦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们都觉得自己的话其实并没有问题,为什么凤槃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表现的这么激烈,恐怕是因为她们的话触动了他某根脆弱的神经才会如此。 第二天,小娥很晚才醒来,确切的说是被吵醒的。外面叽叽喳喳,时常有人在窃窃私语,时常有人在高声喧哗。 仔细一听,小娥清醒过来,原来是华叔一家找上门来了。 她皱了皱眉,听见了板子娘在那哭嚎,说凤槃将她儿子的腿打断。 板子的腿断了吗?小娥想起昨个板子抱着腿直嚎的样子,恐怕膝盖骨可能真得裂了。 “娃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平常事,可是你家槃儿,咋能那么不小心,将板子的腿给弄断了呢?可怜我家板子昨晚嚎了一晚上都不肯说是咋断的。”华叔说着说着,老泪众横。 小锦扁扁嘴,可不是整晚都不敢说么,他板子敢说他做了啥,腿被人打断? “我说,华叔,不是我护着自己的娃,你可问清楚了为啥板子的腿会断?”根叔见华叔一家子恶人先告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先讲道理。 “这我就要说你了,大根,现在你家的日子确实是好过了,你家的三个娃有本事,有能耐,就看不起我家的板子了。我家板子是贪玩,可也不能因为他贪玩,拉着小娥想要一起耍,你家凤槃就将他的腿打断了吧?”华叔的话让根叔更气了,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啥?华叔,我可一直都敬着你哩,这事你可得问清楚,这是耍的事吗?你问问板子,昨个是不是有广源赌坊的人在,是不是他想帮着他们祸害小娥?是不是他想拿小娥给广源赌坊的人抵债?”根叔现在生活好了,腰杆子也硬了,敢直面这些上门来闹事的。 华叔脸色微微变了变,他其实知道昨晚的事肯定简单不了,也知道他家板子年纪小小就开始了赌,只是他没办法,家里头除了阿牛,就剩下板子这个孙子了。虽然平日里他见不得他吊儿郎当,不求上进的样子,但是真到要紧关头,毕竟是骨肉相连,血脉亲情,他也心疼板子。 昨个板子是一路爬回来的。到家时天都已经微亮了,板子娘一见板子的样子就晕了,他也心疼的差点背过气去。开始时,他以为是赌坊的人干的,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凤槃干的。凤槃的身手他曾经见过,好着哩。所以说是凤槃干的,华叔信了,再问及板子缘由,他吞吞吐吐地说见到小娥,想让小娥和他耍耍,结果凤槃就把他腿打断了。 华叔当时没多想,就觉着板子想要小娥陪他耍耍就被凤槃将腿打断,这实在是太没道理,便再简单固定包扎后,领着家人去了沈郎中家。一开始,他只想待板子固定好腿后,自个再去陆家问问,讨个医药费什么的就算了,谁知沈郎中看过后,说板子的膝盖骨碎了,即便是医好了,将来也是个跛子。 华叔一家一下子就爆发了,拉着板子就来到了陆家讨要说法。 现在,根叔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围观的人很多知道板子的秉性,开始议论纷纷,说板子这么小就不学好,将来可会是祸害。 华叔听了更气了,指着大根道:“大根,我们乡里乡亲一辈子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做人得摸摸良心,就算我家板子有啥错的,那还有村长,还有知县老爷哩,咋就要你家凤槃亲自动手了?而且你家凤槃功夫了得,这我们都知道,简单教训下板子,他也没半点法子,需要废了他一条腿,毁了他一辈子吗?” 根叔被华叔说得说不上话来。本来他家小娥是受害者,现在怎么弄得华叔家才是受害的一方。 “华爷爷,若是我哥不动手,我姐这辈子就完了。你家板子一辈子重要,难道我姐这辈子不重要吗?”小锦开口了。 “你姐啥一辈子,你姐现在是少只手还是缺条腿了?要我说,这事还是你姐起的祸,半夜三更的,你姐在外面跑什么?勾-引男人啊?”板子娘心疼板子,嘴里头说出来的话就难听了。 小锦气得捏紧了拳,但她这次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反击,她明白板子家人此时是因为板子以后要成跛子了,情绪激动,无法控制。她尽可能地放缓语气道:“板子哥要是因为废了一条腿,而改好了,那他这辈子才会没有完。他若是一直混迹赌坊,终日无所事事,那他这辈子才真得完了。” 小锦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只是从她一个九岁孩子口中说出,让人分外吃惊,同样的,分量也不够。 华叔片刻的沉默后,还是认为凤槃不该这样对待板子。 第120章 一片混乱 ps: 今日第二更。五一假期结束,亲们过得好吗?提前祝大家五四青年节快乐! “陆大根,周云霞,你们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也敢站在这教训我们。我家板子再怎么不好,那也有我们家里人教训,你们凭什么动手。还有凤槃,这是哪来的野种?身世不明,还有功夫,我们乌雀村收留了他,他竟然欺负我们本村的娃,这算什么?陆大根,周云霞,你们要是不把这白眼狼给我们交出来,你就是和我们全村人过不去。”说话的是板子娘的娘,板子的外祖母。 板子娘是本村人,所以她的娘家也是这乌雀村的,且是大姓胡姓,所以板子一出事,一召集,就来了十多人。 “把凤槃交出来,交出来。”板子娘这边的亲戚一个个摩拳擦掌,高声喊叫。 “华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和我哥没关系,他是为了救我。”小娥出来了。 大伙儿一见小娥憔悴的模样,一时倒是安静下来。 “丫头,你说实话,昨个半夜三更你在外面做什么?怎么就勾引了赌坊的人祸害了我家板子?”板子外祖母一把拉过小娥纤细的手臂,将她拉到人群中间,要她说。 小锦赶紧上去要将小娥拉回来,岂料气力不够,不但没能将小娥拉回来,自己也被拽进了人群中。 “哎呀,小娥、小锦,你们可不能欺负我家孩子!”根叔、霞婶眼见两个孩子被拽进人群中,顿时急了。冲了过去想要把两个孩子拉出来,却被华叔家的亲戚给拦住了。 “丫头,你说,昨晚是不是你的错!”板子外祖母咄咄逼人,边说还边拿手指戳小娥的头。 “你别动我姐姐。”小锦推开板子外祖母。 “你敢动手,你个臭丫头,打死你。”华叔的一个不知道什么关系的亲戚忽然大喝。上前冲着小锦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幸好小锦人机灵,躲开了,但板子外祖母和她的亲戚们显然不肯放过小锦,扑过去抓住她,就要动手。 “你们放开我妹妹。”小娥急坏了,顾不上平日的淑女形象,扑过去就朝抓着小锦的头发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哎哟。”被咬的正是第一遍想打小锦没打成的那个。 “你们这些个大人欺负两孩子,算什么!我家娃哪里碍着你们了?”霞婶急得在外围大叫。 根叔火了,随手拿了把镰刀挥舞着就过来了,幸好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出来止了。 “住手!”凤槃从里屋出来了。 一开始。根叔担心凤槃在。会让情绪激动的华家人更加暴躁。便让他在屋子里别出来,结果,他在屋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眼看着小娥、小锦就要吃亏。凤槃按捺不住了。 “就是这小子,就是这杂种,野种,打伤我外孙的,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打死他。”板子外祖母似乎情绪很激动,甚至她的反应都已经超过了华叔一家子。板子的外祖母胡周氏,不到三十就守了寡,独自拉扯大了板子娘和两个儿子。性子烈,脾气暴,在村里也算是有点名气的。只是,小锦实在是不明白,再怎么样。这板子也是外孙,她做外祖母的比人家做祖父、祖母的还上心。 “娘,您消消气,这小子,由我和弟弟来教训。”小锦这才知道刚刚要打她的那个男的是板子的大舅,另外一个矮一些的是他的小舅。 “你们打得过我吗?”凤槃看着两个中年男人,却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觉不顺眼。 “小杂种,我就不信我们人多还打不过你了。”板子大舅挽起袖子,似乎是要动手了。 “板子,你告诉你舅舅,昨个广源赌坊有多少人?”凤槃忽然冷冷地冲着躺在担架上的板子说道。 板子回视凤槃,只觉得恐惧,哆哆嗦嗦地说道:“五个。” “他们比你大舅、二舅如何?”凤槃问。 板子实话实说:“当然比他们厉害。” “你这臭小子,说啥呢,竟然说外人比你舅厉害!”板子大舅一听,自尊心受损,不乐意了。 板子怯怯地看了眼他大舅,不做声了。 “板子,昨天你带五个广源赌坊的人来做什么?”凤槃再问。 板子垂着脑袋不吭声。 小锦瞅准了时机,冲到板子面前,大声指责道:“你是不是欠了赌坊的钱,带他们来抄家的?”这一点,是昨晚他们分析出来的,板子入夜带着赌坊的人往家的方向走,最大的可能就是欠了赌坊的钱,带着他们到他家讨债呢。 板子哆嗦了一下,不说话。 在场的人都静默了。 “小锦,小娥,你们没事吧?”随着人群安静下来,在外面一直想挤进来的依土、依水终于可以进来了。 依土站到小锦身边,似乎是在为她打气。 小锦见板子不吭声,继续问道:“你们半路看到我姐,赌坊的人便起了歹意是不是?” 板子没有抬头,但似乎是嗯了一声。 “加你,你们一共六个人,我姐加我哥就两个人,若是我哥下手不狠,不快,那可能被打伤打死的就是我哥了,而我姐,而我姐……”小锦说着说着就哭了。 众人不用她说明白,也能想象小娥的下场。 “你少在这放-屁,一个小丫头,说啥屁话,现在你哥死了吗?你姐被糟-蹋了吗?还不是都好好的。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可是我家板子!”板子的大舅蛮横而又不讲理。 “要是我哥被打死,我姐被……出事了,那板子就不是一条腿的事,他得给我哥偿命,你们家得为姐负责!”小锦咬牙切齿地说道。 “臭丫头,负啥责,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把你卖了。”板子大舅说不过小锦,就开始耍横。 “我家孩子还轮不上你说卖就卖!”根叔恨得又要冲过去。 人群中也有人开始指责板子大舅刚刚说得话。 板子大舅有些气短,却不肯认输。横着脖子强词夺理道:“这两个丫头本就是外面捡来的小杂种,再加这个小子,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祸害,在这里祸害我们乌雀村的人哩。” 霞婶大声辩驳:“你少在我家胡说,我家孩子哪里祸害村里了,倒是你们家板子,成天游手好闲,好事不干,坏事做尽,你问问。板子是不是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一向怯弱的霞婶此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受欺负。 板子大舅气呼呼地盯着根叔、霞婶。说道:“谁家没丢过鸡、少过东西。难道都怪我家板子?你这三个孩子来路不明,说不定都是些贼胚子、贱骨头。” “你说谁孩子是贼胚子、贱骨头呢?小娥、小锦是入了籍,上了册的,他们就是我陆家的孩子。”根叔看着板子大舅那副嘴脸。恨不得上去扇他两巴掌。 “那又怎么样?再怎么着板子也是我姐生的,你家婆娘就没本事生一个。哎,我说,陆大根,是不是你……不行啊!”说完,板子大舅哈哈哈大笑,人群中也有人跟着笑了。 “你,你,你……”根叔受了羞辱。气得就要冲上去拼命,但却被人死死抱住了腰。 “我跟你拼了。”霞婶忽然弓腰垂头,撞向板子大舅。 板子大舅正得意洋洋的笑呢,猛地受到攻击,倒退了好几步。不过他毕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霞婶瘦弱,没能把他撞倒了,却被他抓住腰往旁边一扔,摔在了地上。 “娘!” “云霞!” 小娥、小锦、根叔慌得大叫,迅速扑过去查看。 “哎呦。”板子大舅忽然大叫,只见凤槃怒目圆睁,几招之内就将高出他一个头的板子大舅的手反扭到了身子后面,板子大舅疼得大叫。 “住手!都给我住手!”这时候,村长来了。 沈郎中刚刚为板子诊断后,说板子的腿治好了也只是废了,就听华叔说要去找陆家讨个说法,这才知道板子的腿是凤槃打断的,赶紧就去村长家请村长了。 这村子里的事,还得村长说了算。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让胡村长过去。 胡村长走到了院子正中,对凤槃好声说道:“凤槃,先放开板子大舅。” 凤槃本不想听他的,刚刚这男人打小锦,侮辱小娥,还弄伤了霞婶,他真想好好教训他。 但是,看到小娥担忧的目光,他想了想,松开了手。若是他教训了板子大舅,事情只会越闹越大,所以还是看看村长怎么处置吧。 胡村长看着围在这这么多的人,叫道:“咋了?大伙儿今年粮食吃不完了,都不去干活,都在这看好戏呢?” 人群中哄笑一片。 “散了散了,都给我散了,这是人家的家事,你们都在这添啥乱。”胡村长喊道。 围观的人群叽叽喳喳议论一番,听话的散去,只剩下平日里的几个长舌妇在那里伸长脖子还想再瞅瞅。 村长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对华叔和根叔说道:“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啊,非得弄这么大的动静。好看啊?” 华叔、根叔黑沉着脸,撇过头去,没吭声。 村长又对板子外祖母胡周氏道:“我说老姐姐,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你还嫌闹腾得不够啊?” 胡周氏听了,嘟囔道:“我家板子被人打断了腿,一辈子成了跛子,我们还不能来讨个说法了?” 村长叹口气,瞪了板子一眼,大声说道:“我正要和你们说板子的事呢?” 大伙儿都竖起耳朵,听村长说啥。 第121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ps: 昨个不知咋回事断网了,所以昨个两章就在今天补发了,这是补昨天的第一更,待会会有补昨天的第二更,还有今天的两更,就是说今天会有四更,亲们注意看哦,别看漏了。 村长看了看板子,叹了口气道:“板子啊,你还真是要挨板子哩,伯看着你长大,总巴望着你能学好,你却总和那些赖子们混,现在出事了吧?” 胡周氏歪了歪嘴,阴阳怪气道:“我说村长,你就别在那充好人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家板子交什么样的朋友,谋什么的生计那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老姐姐,你家板子要是只祸害你们两家人,我屁-都不放一个,现在,你问问你家板子,做了啥好事?”村长说完,瞪大眼睛狠狠看了一眼板子。 板子抱着断腿,怯生生地低下头。 “板子,你干啥事了?”华叔不等胡周氏开腔,自个儿先问上了。板子毕竟是他华家的孙子,要是真干了什么坏事,那也是他华家教养无方,轮不上胡周氏在那咋咋呼呼的。 板子将头埋进他-娘的怀里,抱着他-娘不吭声了。 “你小子多大了,还窝你娘怀里!说,你干啥了?”华叔见板子的怂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将板子从他-娘怀里扯了出来,再次问道。 板子偷偷看了眼盛怒的祖父,再看了看村长,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 “得了,你也别问了,我想他也是没脸说的。”村长无奈地叹口气道:“还是我来说吧。” 众人便将目光转向村长,听听他说什么。 “大伙儿都知道在我们乌雀桥底供着一尊龟神像,那可是我们乌雀村的宝物,传到我们这一代少说也有两三百年了,谁曾想前两日这宝物不见了。为了不让村里的人知道后人心惶惶,我便没有声张。暗地里报了吴知县查访,今早吴知县派人来报信说龟神已经寻回,让我去请,并说龟神是在广源赌坊被找到的,而他们是从板子手里得来的,是板子拿来抵债的。”村长说完这些话,心里头那个气啊,吴知县让他去请龟神,还不是等着他去孝敬孝敬,这笔孝敬费说什么他都不能自己出了。 华叔听了。变了脸色。只觉得头晕目眩。他上前几步。走得是步步发软,板子竟然偷了村子里的神物,他这是要他们华家的命啊。 “村长,你可问清了。是我家板子拿的?”华叔终是说不出那个偷字。 “嗯,吴知县所说还会有错?他还去问了广源赌坊的前掌柜的,昨个夜里板子带着广源赌坊的雄三和四个打手到乌雀村,是因为那个神物虽说对我们乌雀村是个宝贝,但拿来卖的话,一不是金银,二不是宝石,不值几个钱。所以广源赌坊的人便逼着板子拿钱还债,我估计着板子是实在没法子了。便说家里有一些首饰值几个钱,带着雄三他们过来。”村长道。 华叔听得脊背发冷,昨个夜里板子竟然预备带人来抄家,半路偶然遇见了小娥,雄三起了歹意。要拿小娥抵债,板子便做了帮凶。看来,小娥、凤槃说得话都是真得,自己家的板子竟然坏到了这等地步。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板子还小,这偷拿我村神物的事也就不追究了,但是你家得随我亲自去把龟神请回来,可不能再让龟神流落在外了。至于板子被凤槃打断腿的事,今个吴知县派人来时也说及了雄三昨晚被人打伤的事,估计也是凤槃所为,但事出有因,话说要不是他们对小娥起了歹意,凤槃能出手吗?至于凤槃为啥会有功夫,他不是在潘家做过护院吗?肯定是那时候学的,你们就不要总是欺侮他记不起自己的身世,随便骂他。吴知县说了,雄三的事不会追求大根家的,而板子,我也不想追究他,只要华家去把龟神请回来,这事就算了,至于以后怎么管教孩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村长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华叔身上转悠。 华叔活到这把年纪,哪会不知道请回龟神需要多少钱财,他们家日子本就一般,板子这些年也没少偷家里的钱去乱花,现在要他去县衙请回宝物,他只觉得卖房卖地都不够了。 而最让他心寒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板子这孙子竟然昨晚想要带赌坊的人来抄家。若不是小娥和凤槃挡了挡,那今早,他们家可能就倾家荡产了。 华叔跌跌撞撞地回身走向板子,板子吓得直往他-娘怀里钻。 “混账啊,孽障,我华家咋就生了你这个孽障。你哥哥虽然脑子不活络,但他忠厚老实,肯吃苦,你生来脑子就好使,却为啥要走这歪路上去。说,你是怎么想到拿那龟神的,说,是谁带你去赌坊赌钱的,说,你到底欠了多少债?”华叔边吼边打,板子疼得直叫唤。 “爹,爹,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板子爹跪下拦住。 “你给我一边呆着去,都是你,教出这样的好儿子来。”华叔气得直哆嗦。 板子爹跪在地上,心里头又是气恼又是心疼。他每天在家累死累活的,还不是为了儿子能有个好前程?谁知板子竟然学坏,走上了歪道,他咋不难过。 “爷,爷,别打了,别打了,都是大舅叫我干的,都是大舅叫我干的。”板子疼得大声喊。 “啥?”华叔和胡周氏都愣住了。 “你这个臭小子,胡说啥,你是被你爷打糊涂了吧!”板子大舅涨红了脸,上前狠狠拍了下板子的脑袋。 “我没胡说,就是大舅让我干的,他带我去赌坊,说给我钱赌,我赌输后,他就说让我去偷龟神,要是我不干,赌坊就会拿我去做奴才,卖了抵债。”板子捂住脑袋,瞪着他大舅喊道。 华叔停了手,回过头瞪着板子大舅质问道:“这是真的?” 板子大舅自然不肯承认,梗着脖子吼道:“你听板子胡说,他这是被你打急了,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呢。” “哥,你说啥呢?”板子娘不乐意了,自己哥怎么能这么说自个的外甥。 板子大舅瞪了妹妹一眼,不吭声了。 “板子说得是真得?”胡周氏最清楚自己的儿子,板子说得十有八九是真得。自己这个大儿子虽说这么大岁数了,但却是个不学无术的,前几年娶了个媳妇,也因为受不了他的气跑了,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个后,整日游手好闲,今日板子出事,她本觉得毕竟是外孙,不宜他们家出面,却是大儿子极力怂恿着要来,她原以为大儿子年纪大了,家庭观念重了,对外甥上心,所以气势汹汹地也就来了,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结合板子所说,胡周氏基本能想到为啥今日大儿子非得过来为板子助威,他是想分一杯羹。待陆家拿出钱来赔时,华家总是要拿出点来意思意思的,所以他紧赶着来了。 “娘,你咋也老糊涂了,板子是我外甥,我能做这样的事吗?”板子大舅打死也不承认。 “就是大舅让我干的。爷、爹、娘,你们得信我,我说得是真得。前几天,大舅见我在外头耍,就说带我上寿昌镇耍去,还说那里有好玩的,我便跟了去了。结果他就带我去了广源赌坊,还说这赌最简单了,拿钱一押,运气好,钱就来了。他还说我是第一次赌,又是童子身,运气肯定不错,便要我替他押注,我便押了,结果连押五把,五把都赢,大舅很高兴,分了我几个铜板,还带我去吃了一顿好的。并说让我跟着他,帮他赢钱。后来,我帮他押注很快就输了个精光,大舅不认账,非说是我输掉的,要我自己还。我没钱,他就让我去偷乌雀桥下供着的龟神,说那个是个宝物,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我便偷偷去拿了。结果,人家赌坊的人不认这个,说这个非金非银,又不是宝石,不值钱,要雄三把我卖了抵债,我害怕,就说家里有钱,带着他们回家拿。路上看到小娥蹲在路边哭,雄三看上了小娥,要拿小娥抵债,我便想着帮他把小娥带走,我就不用还债了……”说到这,板子怯怯地瞧了眼凤槃,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可没想小娥的哥哥凤槃半路杀了出来,把我和雄三几人都给打了。”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一会。 片刻后,首先发出声音的是板子娘。 板子娘冲上前狠狠地锤了她哥哥两拳头,骂道:“你这个畜生,板子是你亲外甥。” 板子大舅一把抓住她的拳头将她推开,冷冷说道:“亲外甥?就你生的这个好儿子,还敢说是我外甥。没一点本事,就知道到处惹事。” “啪。”清脆的一记耳光打在了板子大舅脸上。胡周氏垂下震得发麻的手,红着眼睛骂道:“你妹妹骂得没错,你这个畜生,连你外甥你都算计。你还有脸说板子没本事,你都多大的人了,不也是一点正经活都不干?好好的媳妇被你气跑了,好好的家被你赌空了,现在你又算计你外甥了?你这个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子!”胡周氏越说越伤心,捶胸顿足,泣不成声。 她这辈子都好强,却唯独没教好这个儿子。 第122章 误工费 ps: 这章是补昨天的二更。前面还有一更,亲们别看漏了哦。后面还有今天的更,亲们耐心等待哦。 “娘,你嚷嚷个啥,你听板子这个小杂鱼胡说,我、我,能祸害自己外甥吗?”板子大舅说这话时已经明显的底气不足。 “咋就不能了?我看板子说得就是真的。板子再咋地,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娃儿,若没能带坏他,他能这样?”根叔对板子大舅是深恶痛绝,他跟板子大舅差不多年纪,又在一个村子里长大,所以对板子大舅的德性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板子大舅这样的无赖,什么事做不出来? “陆大根,你少在那放屁,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板子大舅指着根叔的鼻子骂道。 根叔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家的事,我才没那个闲心管呢,我只管我们家的事,你现在踩得可是我们家的地界。你们要处理你们家的事,就给我出去,我们家小娥、凤槃的事已经弄清楚了,错都在你们家板子那,和我们没关系。”根叔看着这些人在他们家就闹心。 “呦,陆大根,你是长能耐了,你现在有几个臭钱就忘了你穷的时候了?赶我们走?门都没有!我告诉你,板子的腿是治不好了,这辈子你都得包了,要是你今个不拿个百八十两出来,我就把你家给砸了。”板子大舅耍横。 “够了,闹腾啥?板子没学好,你这个大舅就没半点责任啊?龟神的事到底是不是你的主意,待吴知县问问广源赌坊的人不就清楚了吗?我不管是你干的,还是板子干的,总归都逃不了是你们一家子干的。别的都别说了,先去给我把龟神请回来,要是坏了整个村的风水,你们就等着村子里人拿你们祭龟神吧。”村长甩了甩袖子,不管事。走了。 边走边对几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婆娘说道:“还不快回去,看啥看?” 几个婆娘一哄而散。但也有好事的问道:“村长,龟神被偷了,再请回来还能像以前那样灵验不?” “说啥呢?闭上你的臭嘴,龟神咋会不灵验!”村长骂了一句,背着手快步走了。 陆家只剩下华家、胡周氏一家、沈郎中父子三人。 “走!”华叔似乎一下子老了不少,哑着嗓子对自己儿子说道。 板子爹起身,弯腰去抬担架。 “我说爷,板子断了条腿,就这么算了。怎么着也得让陆大根赔个百八十两的啊。”板子大舅还不死心。 华叔冷冷地瞥了板子大舅一眼。一声不吭。往门外走去。 “我说你要是不要陆家赔,那我们胡家也没啥好说的,不过,今天为了板子的事。我们可是耽误了干活的功夫,你怎么着也要意思意思吧。”板子大舅见讹钱没讹成,眼见着白费了半天功夫,一个铜板都没捞着,心里急了,竟然要华叔给他们误工钱。 华叔无比气愤地回头盯着板子大舅,然后又冷冷地对板子说道:“板子,今个你可认清你大舅是什么人了?小锦说得对,你这条腿断了。却知道从歪道上回来,那这条腿断得值。” 板子听着低下头,说道:“孙儿记住了,我这条腿是因为大舅断的,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和大舅。还有村里头的那些赖子们来往了。” 华叔听到孙子这么说,眼眶一热,哽咽道:“行,行,只有你能改好,爷就是倾家荡产也为你还清赌债。” 板子娘捂着嘴哭了。 华叔看了儿媳妇一眼,说道:“板子娘,本来我是不该这么说的,那毕竟是你娘家,但从今个起,你就只是我华家的媳妇,那胡家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板子娘听了,哭得更伤心了。 胡周氏扁了扁嘴,想要说什么,但见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心里头一软,啥都没说出口。这件事都是自己儿子的错,她教子无方,出了这样的祸事,还连累了自己的女儿,她能说什么。 华家抬着板子走了。 小娥忽然想到了什么,冲到房里取了一小袋钱,跑去塞给华叔道:“华爷,我们姐妹二人到这村里,也没少受您的恩惠,那大热的天,都是您赶着车将我们送去接回的,却没多要我们一文钱。今个的事,虽说是板子哥不对,但是他也是遇人不淑,走了歪路,现在他愿意改好,我相信他就一定会改过自新。这钱您拿着,给他买点吃的补补。” 华叔没想到小娥会不计前嫌,还拿钱出来给他们家,心里头越发惭愧。 在他的心目中,小娥、小锦两个丫头一直都是好的,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丫头,他喜欢她们,很想让她们成为他家的一员,可惜阿牛和板子都不争气,一个傻一个坏,所以小娥、小锦才会那么不愿意到他们家来吧。 “小娥,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钱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华叔推让。 “华爷爷,这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虽然这事是板子哥做错了,但是他的腿毕竟是我哥给打断的,而且赌坊的债,请龟神都还要好多的钱,您就先拿着吧。”小娥道。 华叔垂着脑袋叹了口气,没再推让,接过钱要走。 “等会等会,既然拿了钱,怎么着也得先付了我们的工钱吧?”板子大舅脸皮那个厚。 华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理也不理,让儿子、媳妇抬着板子快走。 板子大舅见华叔要走,冲上去就要拦着,却被胡周氏一把拉住。 “山子,还不拉着你哥,还嫌今天不够丢人啊!”胡周氏一边拉着大儿子,一边冲着小儿子吼道。 板子小舅正要上前去拉大哥,却被自家媳妇扯住了衣袖。 “娘,大哥说得在理哩。我们这么些人,一早不出工,都在这耗着,他们华家拿了钱,咋说也得分给我们点吧?”板子小舅母开腔了。今个她跟来,还不是想着能讹到钱,到时候分点。现在眼看着钱没讹到,丑事倒是落了一身,她心里头正不痛快呢。本想着今天一上午是白搭了,却见小娥拿了钱塞给华叔,这怎么能不让她眼红,就她目测,小娥给华叔的那袋子钱少说也有二百文。 虽然二百文实在是距离他们期望的钱少了不少,但那好歹也是钱呀。她可得拦着自己婆婆和相公,促使这个大伯去捞点。 “你少在那煽风点火,这钱是我们能要的吗?”胡周氏见小儿媳妇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气一下子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这几个不长进的东西都教训一顿。 “我说娘。您就别在那充大做好人了,我们家啥情况,你不知道呀?这家全靠我男人,你小儿子支撑着。大伯那么大的人了,还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人,却没见他拿一分钱回来,今天他又让我们来陆家讨说法,说什么少说也能分到个十两二十两的,我们这才放着地里的活不干,跟着到这来闹腾。咋?现在事情闹清楚了,钱却没分得一文。就算这事不是他陆家的错。这华家也该给点意思意思吧?再说这陆家现在不是拿出钱来了吗?为啥不能把我们的误工钱给付了?”板子小舅母边说边翻白眼,她对婆婆一直白养着大伯这么大的人早有微词,却因为婆婆的强势一直敢怒不敢言,今个这样的情况,她可不能不吭声了。否则,白白误了白天的功夫,却啥都没,这可不行。 胡周氏眼看拉不住大儿子了,小儿媳妇还在那阴阳怪气地点着火,顿时大怒,跺了跺脚,叫道:“山子,你是管不住你家婆娘了?让她闭上那张臭嘴!” 板子小舅回头看了眼媳妇,见她瞪着自己,心里头一惧,说道:“娘,其实慧慧说得也在理,我们一大家子放着地里的活不干,来给板子撑腰,这会子拿了钱,怎么也该给我们点。” 胡周氏见小儿子怕婆娘,不敢上前来帮忙,那个气呀,吼道:“我真是白生了你们两个,咋就那么没出息呢?” 板子小舅母冷哼:“您就别埋汰您家两儿子了,他们还知道要点钱,您这算啥?拉着大伯不放?” 胡周氏见小儿媳妇越说越没理了,斥责道:“你个破烂货,说啥呢,这板子是我外孙子,是你家男人的外甥,也是你外甥,我们来给他讨说法不是应该的?他现在断了腿,我们不拿出来点给他已经是没理了,咋还能向人家要?” 板子小舅母歪着嘴冷笑道:“呦,娘,您不过日子,我们可得过日子,您可得想好了,您老了,是谁养活您。” 胡周氏哪受过这个气,而且还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忍不住松开大儿子,冲到媳妇面前,啪啪就是两巴掌。 “你是老东西,你打我?”板子小舅母显然没想到婆婆会打她,愣怔片刻后,捂着脸嚎啕大哭,“我不活了,我明明是为了这个家,你们老胡家不领情就算了,却还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板子小舅心疼地搂过自己婆娘,对他-娘埋怨道:“娘,慧慧也是为了这个家,您打她做啥?” 胡周氏恨铁不成钢,指着小儿子说道:“我咋养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自己婆娘都管不住,现在就顶撞你娘,以后还不骑到你娘头上去啊?” 板子小舅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见自己娘盛怒的表情,最后还是闭了嘴。 小娥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意会惹来这么大的争执,不禁有些郁结。 “这和你没关系,是他们家的事。”凤槃看着面有不忍的小娥,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道。 小娥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点点头。是啊,她已经做到最好了,这华家和胡家要吵、要争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第123章 送货上门 ps: 今日第一更。不好意思,亲们,今天没能按往常的时间上传章节,晚点还有今天的第二更。今早上传了昨天的两更,亲们别看漏了哦。谢谢土依水中2个、麦兜小城、子伽5个、雪の妖精、三牛aa赠送的平安符,谢谢! 最后,华家和自己亲家的闹剧就在华家分给胡家一百文钱后消停了。 待这些闹事之人都走了,根叔、霞婶一家子这才开始收拾残局。 幸好他们家并没有太多的摆设和家具,而村长的到来,及时制止了事态进一步扩大,所以陆家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失,只是霞婶的腰扭伤了。 沈郎中替霞婶诊治了一番,让根叔给上点去淤消肿的药。 依土、依水在陆家帮着忙,这让根叔、霞婶过意不去,非要留着他们吃饭。 沈郎中推却不过,便让依水去喊她娘亲过来一起吃。 这些年,沈家还是第一次到陆家吃饭。 吃饭间,众人皆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板子的事就这样与陆家没了关系,但是小锦当初一直隐约觉得的麻烦果然还是来了。那就是霞婶唯一的亲戚,她的大哥、大嫂。 这一日,是小娥、小锦预定蚌子送货上门的日子。一大早,六子和另外两个人就推着车来了。 这几百斤的蚌子要送货上门,还得保证都活着,确实是件难事,好在六子干活利索,做事稳妥,这蚌子在缸子里生龙活虎地开合着扇贝,让小娥、小锦很高兴。 “娃啊,买了这么多蚌子,得花多少啊?”霞婶看着这一缸缸的蚌子,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心。 小娥忙着收货,小锦便对霞婶说道:“娘。你不必担心,相信姐姐一定能够大赚一笔的。” 霞婶看着这么些的蚌子,还是有些担心,问道:“蚌子可不好养呀,要是养不活,这么多钱可就糟了。” 小锦何尝不知道这点,但是若是畏首畏尾,不去尝试,那成功又怎么会降临。何况从后世来看,小娥养珍珠是相当成功的。所以她有信心。小娥可以做到。她们一定能够通过养珍珠大赚一笔。 订货时,小娥给了六子一百文的订钱,现在还需再给他七百文,加上这些装蚌子的缸子。小娥总共给了六子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 六子很高兴,看看小娥、小锦的家境,似乎不错,便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六子走后,小娥便开始一个个水缸查看河蚌的货色。 这次六子给了她们一百斤的三角帆蚌。小娥看着这些一张一合的小家伙,内心说不出的兴奋,有种跃跃欲试的激动。小锦没有亲手养过这个小东西,但想着这些小东西能够给他们带来的收益。心里头也是期待。 这次重新造房子,屋子里的院子造的足够大,八只大水缸能够稳稳当当地放在院子里。根叔、凤槃从地里回来时看到这八只大缸子,吓了一跳。特别是根叔,一听这些东西花了一两银子。就觉心疼。最近他们家花钱如流水,以前没钱的时候觉得处处都要钱,但毕竟没钱,也就感觉不到花钱的快速,现在有了节余,才发现这钱真是不经用。 “我说云霞,家里还有多少闲钱呢?”根叔小声问道。 正在低头淘米的霞婶小声回道:“只有二两银子啦。” 根叔长叹口气道:“这咋花得那么快哟。” 霞婶也跟着叹气:“是呀,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小娥、小锦说还要去买网,这也要不少钱。这些日子我们得省着点花了。” 根叔想了想道:“小娥、小锦这么做你没劝劝?这一下子就花了那么些钱,到时候可别血本无归呀,我们还欠着二胡子家五百两呢?”根叔虽然住着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大瓦房,但是舒适背后却是巨额债务。一开始,他只想着能加盖两间房就好了,但没想到小娥、小锦两个孩子借来巨款,造出了在村子里能排前五的好房子。这村子里只有村长、胡秀才、沈家有这样的大瓦房住,还带个院子。 只是,这三年还款的承诺却是那样的艰巨。当时,他答应小娥、小锦养珍珠,也是觉得光靠卖花是还不了那债的,可是现在看到一两银子花出去了,就买了些河蚌回来,心里头又没了底。这年头,养蚌子的可基本都改行了,可见珍珠生意已经被潘家垄断了。 “劝?当初你不也同意他们养珍珠?这两孩子说做就做,也没说和我们商量呀。再说了,家里全靠两个孩子撑着,她们想要做啥,我能说啥?”霞婶说得是实话,这家里头谁掌管了经济谁就有发言权。虽然小娥、小锦岁数不大,可她们是家里赚钱的主力,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霞婶和根叔也不好说什么。 “我也知道两个孩子是一心为家里,只是这养珍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一定能成的事,若是折了本,这一两银子是小事,但那五百两可咋还?”根叔忧心忡忡。这样的好房子恐怕到时候还说不上是谁的呢? 霞婶能说啥,只能叹气。 “蚌子都买来了,就让两个孩子试试吧。”霞婶道。 他们的对话被站在外面的凤槃听见了,看了看还在院子里倒腾蚌子的小娥、小锦,凤槃便想着去北城县找些事干。虽然他们这个家都是非亲非故的几个人拼凑而成,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胜似有些有血缘关系的,所以他不能总待在家里,地里的那些活偶尔抽空去干干就够了,他身为男子,应该找一份工作扶持家里。 就在家里头几人各怀心事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敲门的声音很轻,若不是小娥、小锦正好在院子里,恐怕都没人能听见。 打开门,入眼的是霞婶的大哥周云柱。 “舅舅,您来了?”小娥先是一愣,随即甜甜地喊了一声,侧身让他进屋。 小锦则有了不好的预感,当时离开周云柱家时的那种感觉立马浮上心头。 “阿强哥也来了。”跟在云柱后面的是他的大儿子阿强。 “哥,您来了?快进屋快进屋。”霞婶、根叔闻着声,先是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热情地招呼起来。 “正好,家里头正做着饭,午间就一块吃了。”霞婶高兴地张罗着。 小锦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心想着周云柱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上门来不是借钱就是来寻帮助的。 “这怎么好意思,我和阿强本想早些来的,但你也知道你大嫂那个脾气,地里的活没干完,她哪肯让我们走。”云柱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没事,多少年了,难得我们一起吃个饭。”霞婶这话一说,让云柱更感惭愧了。过年时,霞婶带着孩子来拜年,家里头不仅没留饭,连口茶都没让人喝上。云柱想起来心里头就难受。 “哥,上次,上次你给了我们几个鸡蛋,嫂子没和你闹吧?”霞婶一直担心着依她嫂子的脾气,若知道哥哥给了他们是个鸡蛋,恐怕得闹翻天了。 云柱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霞婶看了看哥。她哥哥老实,一辈子都不敢说谎,这会子说了谎脸就通红了。 心里头轻叹一声,却也没点破。 “哥,阿强,你们先坐着,我去灶间做饭。”霞婶说着,让小娥过来做菜,自己去加点米,多蒸点饭。 “霞,霞,真不用了,我和阿强坐坐就走。”云柱连忙拦着,却被根叔挡住了。 “啊呀,大哥,别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以前我们家穷,自个儿都吃不上一顿囫囵饭,现在家里稍稍好些了,你就别客气了。”根叔说道。 云柱瞅了瞅这屋子,有些惊讶说道:“大根,你别说,一开始我还以为我记错地儿了呢,这房子是新造的?” 根叔说到这房子,有了一丝自豪:“是哩,年前造的,花了不少钱哦。” 云柱羡慕地说道:“真好哩,在我们村有这样的房子都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根叔听了这话很受用,谁还没点虚荣心呀,当年要不是因为他穷,也不至于被云霞大嫂那样埋汰,还被赶了出去。 “这新屋建好时都没请大哥和大嫂来喝上一杯新屋酒,今个大哥怎么着也得留下吃顿饭,算是补上了。”根叔拿这个借口再次挽留云柱。 云柱盛情难却,答应了,只是他心里头愧得很,说是补喝新屋酒,他可连礼钱都没有。 跟着来的阿强一直拘谨地站着,根叔对凤槃道:“槃儿,带着阿强和小锦出去玩会,别走远了,饭这就好了。” 凤槃应声,带着阿强出去耍了,小锦不愿去,她借口去帮小娥和霞婶做饭,躲进了灶间。 她得听听这舅舅此行到底是何目的。 菜入油锅的刺啦声掩盖了堂屋内的谈话声,小锦竖着耳朵听也没听见。 “小锦,你做啥呢?”正添上米的霞婶见小锦瞅着门外发愣,好奇问道。 小锦摸了摸脑袋,说道:“没啥?我在想哥和阿强哥去哪耍了。” “你这丫头,想去耍就去呗。这灶下有娘和你姐哩,用不上你。”霞婶宠爱地说道。 小锦笑了笑,说道:“我不去耍了,还是帮着娘和姐看着火吧。”说完,蹲到灶边看着火。 第124章 借钱 ps: 今日二更终于赶在凌晨前送到各位看官眼前了,今天总共发了四张,分别是121、122、123、124,大伙儿别看漏了哦。呵呵。 过了一会,饭菜端上了桌,根叔让小锦去外头将凤盘和阿强叫回来。小锦去了。 待回到家中时,小锦就见云柱、根叔、霞婶还有小娥都愣怔着看着桌上的饭菜,不说话。 小锦立马觉得肯定是云柱说什么了,根叔、霞婶、小娥为难了。 果然,待小锦、凤盘、阿强三人坐定,就听云柱看了看阿强,再次恳求道:“云霞、大根,大哥对不住你们,以前你们日子过不下去时也没给你们个帮衬。可是我真得也是无能为力,爹在的时候,还能有个主心骨,爹不在了,你们也知道你们大嫂那个脾气。” 根叔、霞婶都没吭声。 云柱继续说道:“要不是为了阿强,我也不会豁出这张脸,今个上门来求你们帮忙。我真得是走投无路了。” 根叔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又放了下来,他看了眼云霞,见她低着头也不吭声,便招呼道:“好了,好了,这事吃完饭再说,先吃饭。” 说完,根叔又拿起了筷子。 阿强看了眼云柱,不好意思地拿起了筷子,见他爹没动,又放了下来。 “阿强,吃饭,吃饭。”霞婶终于抬起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给阿强。 阿强很想吃,他有好久没吃上肉了,就过年的时候,娘给做了碗肉汤,但却没几块肉。现在这整块的红烧肉香气四溢,让阿强咽了咽口水,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可是,他看了看红着脸,低着头的爹,不敢去夹。只好也低下头,使劲压抑着那浮动的吃的欲望。 “哥,你看你,你不动筷子,阿强也不敢动。好了,借钱的事等吃了饭再商量。”云霞心疼阿强,不管嫂子对她如何,阿强、阿善和大头三个孩子都是无辜的,这可是她的亲外甥,她心疼。 “云霞。哥本是没脸来求你的。可是哥真得是走投无路了。这些年。哥的生意都砸了,但凡有人上门请我干活,若说到钱上,你嫂子那是一寸不让。要是人家敢说做得不合心意,你嫂子是追上门去骂,最后,人家都不敢让我给做活了,生意都落在了别人手里。”云柱这些年终于有个说话的人了。他心里头的苦有谁知道。爹将木匠手艺传给他,他也好学肯吃苦,本是周村附近顶尖的木匠师傅,可惜他那婆娘不懂得人情世故,不管谁上门做生意。她都没个好脸色,价钱上又是分毫不让,还不客人挑刺,一来二去的,客人都怕了她。最后别人都宁可找手艺差一些的,也不愿找他了。所以这几年,他的日子是越过越苦,捉肘见襟。 霞婶知道她哥的苦衷,摊上那么个婆娘,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云霞、大根,我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可阿强、阿善、大头不能这样啊。现在村子里没有人家肯和阿强定亲,大伙儿都知道阿强是好的,可是你嫂子……任谁都怕。”云柱说得凄凉,“现在好不容易说了一户人家,那家的闺女不错,我打小看着她长大的,阿强自个也中意,肯人家爹娘说了,怕自个的闺女受委屈,先是不肯答应,现在松了口,却要十两银子的聘金,十两啊,我上哪找那么多的银子去。” 云柱说到这,眼睛都有些红了。 霞婶听着也难受,可她真拿不出十两银子来。 阿强看他爹难受的样子,心里头也不给劲,顿时红烧肉的吸引力也少了不少,他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握拳握得紧紧的。 “哥,都说了,先吃饭,你一说这个,让孩子们都难受。”霞婶看着阿强的样子,心里头更难受了,声音都有些发沉。 云柱看了看孩子们,阿强低着头,不吭声,凤盘、小锦、小娥拿着筷子,盯着他看,顿时也觉得自个挑这时候说有些煞风景,赶紧说道:“瞧我,一说就说多了,那我们就先吃点饭吧。” 说完,拿起了筷子。 霞婶摸了摸阿强的辫子,柔声说道:“阿强,你爹已经开动了,你也快吃吧。”说完,又给夹了块鸡蛋。 阿强依然低着头,但却伸手拿起了筷子,扒拉起饭来。 “阿强,别光顾着吃饭,吃菜,多吃点菜。”霞婶见阿强只是低头胡乱扒饭,知道这孩子一是拘谨,二是心里不好受,便赶紧地给他夹了些菜到碗里。 小锦看着桌上的菜,没了胃口。果然,云柱是来借钱的,一开口就是十两,真当他们的钱是天上掉的呀。 要说两家关系好,那小锦觉得帮衬帮衬没啥问题。可这云柱一家以前在根叔、霞婶穷时,与他们断绝了关系,现在,根叔、霞婶日子好过了,特地上门认了亲,他们竟然就好意思来借钱。 小锦鄙夷的目光扫过云柱和阿强,心里头那个不痛快。 小娥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小锦,低声说道:“小锦,你咋不动筷子,这红烧肉不是你最爱吃的?” 说着,小娥挑了块瘦的放进小锦碗里。她知道小锦不爱吃肥肉。 小锦拿起筷子,夹了肉放进嘴里。肉的香气和美味让她的心情暂时好些了。 小娥又夹了块肥瘦适中的放进凤盘碗里。 “哥,你多吃点。”小娥道。 凤盘看了她一眼,道:“你才要多吃点,你都瘦成啥样了?” 小娥微红着脸笑笑,她确实很瘦,虽然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吃得也好,但是她就是不长肉,可能是太过操心的缘故吧。 这顿饭吃得并不开心,本来根叔还想和自己的大舅哥喝上一杯的,但因为云柱提及了借钱的事,让他没了心情,也就胡乱扒拉了饭。 吃过饭,小娥、小锦识趣地收拾碗筷,让霞婶和根叔同云柱谈事儿。 “哥,其实真不是我和根哥不借,我们真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看着我们盖了新房,吃得不错,但我们盖房子欠了人家几百两的银子,三年就要还清,光靠地里那点收成和小娥、小锦卖花是根本还不上的,这不,小娥这丫头刚想出来要养珠子赚钱,你看院子里那成缸成缸的蚌子就是小娥刚刚买了要育珠子的。”霞婶说了实话,家里头根本拿不出十两那么多的银子来。 云柱回头看了看外面院子里的大缸,有些惊讶问道:“你们敢让孩子养珠子?要是折了咋办?” 根叔微微扬唇,带着丝无奈说道:“这也是没办法,大哥,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强的事我们也在心呢,一回到村里,云霞就到处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只是这说亲的事急不得,不是一两天就能成的。” 云柱看了看一言不发,抿着唇的阿强,觉得有些话让他听见了不好,便对凤盘说道:“盘儿,你能不能带着阿强到处转转,他长这么大,还是头回来乌雀村哩。” 凤盘自然明白云柱的意思,便领着阿强出去了。 见阿强走了,云柱才说道:“我知道你们疼阿强,想为他找户好人家,可是,唉,不瞒你们说,阿强最近才和我说了实话,他和那户人家的闺女早就对上眼了,只是一直不敢说。” “哥,那你的意思是阿强非娶那闺女不可了?”霞婶问。 “恩,阿强就是那么个意思。这孩子,心眼实。”云柱说着也觉得无奈。 “怪不得那家人家狮子大张口哩。十两银子,庄户人家哪有那么高的礼金。这些还不算那些聘礼吧?”根叔问道。 “是呢,是呢,我真是走投无路啊,阿强喜欢那闺女,要死要活地非娶她。而闺女的家人压根就看不上我们家,这才开出十两银子的礼金,他是想把我们吓回去呢。”云柱道。 根叔、霞婶对看一眼,不知道该说啥了。 “云霞、大根,哥求你们了,你们帮着想想办法,十两银子,就是把哥拨皮拆骨卖了,也凑不出十两银子啊。”云柱道。 “哥,嫂子知道这事吗?”霞婶问到了点子上。在灶间和小娥一起洗碗的小锦听到现在,终于听到霞婶问到了点子上。这事关键不还是云柱家那个不知好歹的婆姨吗? “她?阿强求着我不让我说,说等女方家里同意了再告诉她。唉,我知道阿强的意思,这要是告诉她人家家里要十两礼金,那这事就再也别想了。”云柱道。 根叔皱了皱眉,说道:“我说大哥,那大嫂对阿强的婚事到底是个啥意思呀?她愿意出多少礼金啊?” 云柱道:“她这个人要她拿一分钱出来都像要她的命似的。阿强到了说亲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和她说起这事,她竟然说不急,过个几年再说。本来有户人家是愿意嫁闺女给我们的,而且聘礼要得很低,只要一百斤粮食,可是你嫂子就是不愿意,还大骂人家一顿,说人家是卖女儿,说得难听,让人家下不了台,气得也不理我们了。不过,现在我才知道,当初即便是你嫂子答应了,阿强也是不会答应的,他心里头就只有现在这户人家的闺女。” 霞婶对她的嫂子彻底的无语了,一百斤粮食嫁个闺女这在哪个村里头都是送闺女了,她嫂子竟然还骂人家,怪不得谁都不愿意和她做亲哩。现在大哥说得这户人家,怕也是十二分地不情愿闺女摊上个这样的恶婆婆,所以才漫天开价吧。若是这样,再好好和人家说说,说不定对方能松口。 第125章 去说亲遭破坏 ps: 这是第一更。亲们,很抱歉,最近上传章节都没有按预定的时间,主要是最近网络不稳,平时事情又多得忙不过来,但是不管怎样,一天两更是不会少的,只是时间不定,敬请亲们谅解。若是觉得等更比较麻烦的亲,可以第二天来看前一天的更,给亲们带来的不便,格子很抱歉,下周可能会按原来的时间正常更新。格子鞠躬请罪了。谢谢蔡浠宸4个、子伽的平安符。晚点会上传第二更。 霞婶这样想着,就对云柱说道:“哥,那户人家恐怕不是真得想要这么多的礼金,只是不想闺女嫁过来受委屈,这样吧,改明儿我和你一块去说说。” 云柱叹口气道:“我也是不想阿强这孩子难受,他是个好孩子。” 霞婶知道云柱是担心她在敷衍她,便用确定的口气说道:“哥,这样吧,明日一早我便回周村,我们一起去那户人家。” 云柱看了看霞婶,似乎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说道:“行,我们明天就再去试试。” 此事就这样说定了,云柱带着阿强走时,霞婶没忘了给他们带上一些新鲜蔬菜和十个鸡蛋。 洗好了碗的小锦对小娥说道:“我早说了,重新认回这门亲,倒霉的是我们。” 小娥拍了拍小锦的背,说道:“你小声点吧,娘听了心里头会难过的。” 小锦叹气:“十两银子,让我们上哪给他弄去?” 小娥歪着脑袋,叹气道:“拿不出来也没办法,反正明天娘去那户人家帮着说说,真得不能通融也没办法。” 小锦苦笑:“姐,你真以为说不通舅舅他们就会罢休了吗?你瞧着吧,他们还得来找我们。” 小娥看了看小锦,知道她说得可能就是事实,可是想着毕竟是舅舅家的事,家里有钱也就罢了。事实上家里没钱,舅舅他们能将他们咋样呢? 第二日一早,霞婶去了周村。 待回来时已经是午后了。 “咋样啊?说成了吗?云霞?”根叔一见霞婶进门,便上前问道。 霞婶叹气:“小娥,帮娘倒碗水,折腾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啥?那你吃过饭了吗?”根叔问。 霞婶接过小娥递来的水,摇摇头,然后猛喝了一大口。 “唉,就嫂子那性子。估摸着也不会留你吃饭。”根叔说着。让小娥将灶间里中午剩下的饭菜热热给霞婶吃。 小娥赶紧去了。 “娘。事情办成了吗?那户人家同意将女儿嫁给阿强哥了吗?”小锦问。 霞婶喝完了水,擦了擦嘴说道:“嫁个屁,本来说得好好的,大嫂一来全砸了。” “咋回事?你们不是瞒着大嫂去的吗?”根叔问。 霞婶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那户人家我认识。小时候我还到他们家耍过,和他们家的大姐是儿时的玩伴。不过他们大姐已经出嫁了,这次去的是这家的第三个儿子叫周成兵,小名叫黄瓜。说起来,他还记得我,以前我和他大姐耍时,他还小,跟在我们后面直嚷嚷,像个跟屁虫。现在他的女儿都那么大了,唉,我们却……”霞婶说到这,想起自己没个一儿半女,心里头又难过起来。 “娘。能捡重点的说不?”小锦见霞婶啰啰嗦嗦说了一通,竟没说到重点,便有些不耐。 小娥正好端着热好的饭菜出来,听见小锦这么说,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霞婶倒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因为我们认识,说起话就好说多了。原来黄瓜也很中意我们家阿强,只是大嫂的悍名在外,他们不舍得自己的闺女嫁过去受委屈。这才说了个天价,想让我哥就此作罢。我和他们好说歹说,最后黄瓜才同意说我哥必须将木匠手艺全传给阿强,待他满了二十岁,分家出来过,那他们家就同意。我哥对传手艺的事是一口答应,但说及分家,似乎很犹豫。还是我劝着哥说孩子大了终是要离开的,再说他还有阿善和大头,说不定以后大嫂转了性,阿善和大头的婚事就不会这么多事了。” 小锦听霞婶说舅母会转性,不禁扁扁了嘴。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特别是像阿强娘这样的性子,恐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难以让她改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得是此时能够让黄瓜家同意这门亲事。 “在我的劝说下,我哥终于答应了。黄瓜便拿出纸笔,找了中间人来立凭据。他还答应,凭据立好后,只要这凭据立下了,这聘礼只要按常规的送就行,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哥倒也满意,阿强也高兴。就在中间人将凭据写好,两家正要按手印的时候,大嫂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气冲冲地就冲了进来,将字据撕得烂碎,还将黄瓜一家人骂了一顿,骂得那叫难听哦。”霞婶说着说着就来气了。 “她又骂你了?”根叔寒着脸问。 霞婶本来挺生气的,见根叔脸色不佳,便没有火上浇油,淡淡说道:“我倒没什么,她主要是骂黄瓜家,骂得难听,骂人家闺女不要脸,勾-引阿强,说什么狐狸精之类的,还说是别人不要的破烂货赖给阿强,骂得人家娘当场气晕,黄瓜他都要拎锄头了。彩圆,也就是黄瓜的闺女,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要不是我哥拉着黄瓜,恐怕黄瓜真要把大嫂给劈了。” 小娥、小锦想想也是,好端端的冲到人家家里去说这些不着边际又侮辱人的话,谁受得了啊。 “最后,我和我哥一上午就白忙活了,彩圆她爹娘说啥都不同意这门亲事,说即便我们周家拿金山银山来,他们也不会把彩圆嫁过来。唉……”长长的一声叹息让小娥、小锦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小锦虽然对这门亲戚不待见,但她心里清楚霞婶的哥哥和阿强哥都是好的,只是舅母的脾性实在是太差劲,让人不愿和他们交往。 “那阿强的婚事就这样吹了?”根叔问。 “那还能咋地,只能先缓缓。黄瓜他们一家子正在气头上,现在说啥都是不会同意的。想想,大嫂也说得太难听了,人家彩圆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让她指着鼻子骂狐狸精。这不是坏人家名声吗?”霞婶叹气。 “我看这门亲事是成不了了。可怜了阿强那孩子。”根叔心里头清楚地很,任凭谁碰到这事都不会再答应。 小锦扫过他们的脸,忽然说道:“要是休了舅母呢?” “嗯?”大伙儿都没听清。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是舅母吗?要是让舅舅休了她呢?”小锦说道。 “这咋行,休了她,她还不把房顶掀了。”霞婶立马反对。 小锦叹口气道:“娘,你和舅舅就是太惯着她。若是她一开始这样,你们就把她给制住了,哪会有今天这事。” 小娥冲小锦眨眨眼,提醒道:“小锦,可不能和娘这样说话。” 小锦瞥过头去没说话。 一直坐着未说话的凤槃忽然说道:“婶。我觉得小锦说得对。这样的恶妇。早一开始就该制着,惯着她只会让她越来越猖狂。” 霞婶愣了愣,似乎从未想过要将大嫂制住的事。 “槃儿、小锦,你们年轻气盛。自然不明白为啥一开始你们舅舅没有将舅母克制住。唉,其实你们舅舅当初也是自己看上你们舅母的,那时候你们外祖父可不同意呢,却是因为生米煮成了熟饭,这才不得不让她进了门。”根叔的话让凤槃、小娥、小锦都有些吃惊。 “根哥,和孩子们说这做啥。”霞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也算是他们家的丑事。 “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说说也没啥了。”根叔道。 “娘,你就给我们说说呗。”小锦又成了好奇宝宝。 霞婶看了看三个孩子。想了想,道:“这种事本来也不该和你们三个孩子说的,不过既然你们开了头,说就说吧。其实不像你们爹说的是我哥看上大嫂的,而是大嫂自个送上门。我哥他……一时糊涂,之后我爹就不得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虽然霞婶说得简单,但是以小锦和小娥的阅历,完全明白了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是小锦不明白,难道这个舅母在做姑娘时就是这等坏脾气,不讲理吗? “娘,舅母以前未出嫁时,名声就不好吗?”小锦问。 霞婶看了她一眼,道:“那时候倒没听说她是这样的,只是她的娘是被休弃的弃妇,名声很差,所以我爹不同意。” “哦?为啥被休呢?”小锦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我爹提过好像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大嫂的爹嫌弃她娘,在外头找了个女人,那女人生下个儿子后,就逼着大嫂爹休了她的娘,并将她一并赶出了家门。”霞婶说着,看了看根叔,她也生不出儿子,甚至连女儿也生不出,幸好根哥对她不赖,没将她赶出去。 “这么说舅母的身世其实也挺可怜的。”小娥道。 小锦皱了皱眉,心想着是不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童年阴影,这个舅母才变得这般不可理喻。 “总之,大嫂刚进门时倒还好,除了小气爱财外,倒是会照顾我哥和我爹,但生下阿善后就有些变得让人捉摸不透,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那时候,正逢她娘去世,大伙儿都以为她伤心,所以心情不好,也没在意,谁想后来越来越厉害,到了生大头时,她就变得不讲理了。”霞婶的回忆让小锦有些确定这舅母可能是心理上有问题,或者是因为更年期到了。 “我看她就是秉性不好,她娘被她爹休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呢,只是大伙儿不知道罢了。”根叔对霞婶的大嫂那是深恶痛绝,只觉得她没一丁点值得人同情的地方。 第126章 各显神通赚钱去 ps: 二更。 阿强的婚事告吹后,霞婶在家里唉声叹气了两天,但见云柱再也没来,心想着这事暂时是放下了,也就没提。 小娥、小锦这几日忙坏了,又得照看着院子里的那些河蚌,还得做花卖花。现在虽然李氏姐妹不再和她们作对,但是生意却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小锦曾想过要租下个店面开卖花店,但问了店租后却是望而生畏,而李氏三姐妹的捷足先登,更让她们的生意受到了重大影响。 李氏三姐妹趁着余记没落了,盘下了寿昌镇的一间店面,不仅卖花,还从扬州、苏州引进了更好看的绢花,她们卖得比渭泾塘的汇宝斋便宜,所以绢花的生意一跃而起,势头上压过了小娥、小锦他们。 “人呀,都是图个新鲜。”沈家娘子感叹。 “婶,虽然现在生意比不上以前了,但是我们也有好些老主顾,生意还是能撑得下去的。再说了,您也说了人都是图个新鲜,待那个绢花戴厌了,自然又回想到这通草花上来的。”小娥劝道。 小锦赞成小娥所说的,流行这种东西有时候过个一两年又会回归原点,现在不流行了可能过个两三年又流行了,所以她不怕这通草花的生意会做绝了。只是,这卖花毕竟赚不得大钱,她们总不能做一辈子的卖花姑娘吧。 养珍珠是个好路子,只是这两年还见不得成效。 小娥买来了网,将小水潭的一端拉上,这是为了防止河水湍急时或河蚌蠕动时随着水流走了,然后将这些河蚌全都倒入了小水潭。五月份时,小娥开始育蚌,这些河蚌都属于小蚌,听村子里养过珍珠的一些养殖户说养珍珠应该选择更大的河蚌作为育苗,这些河蚌太小可能会影响生长进度,但小娥却一笑置之。 小锦对珍珠养殖并没有亲力亲为过,只有理论上的一些知识和一些记忆。比如她记得他们的养殖场选用的蚌苗也都是一些六厘米左右的小蚌苗。而且她记得妈妈说过,要当年蚌才好,这些小蚌子的生命力旺盛,珍珠囊形成快,分泌能力强,能够蚌、珠同时生长,这样产出来的珍珠产量高、质量好。光是这一点,小锦的妈妈说她们的老祖宗就比别人厉害,很多人到现在在琢磨出这个道理,而她的老祖宗三百年前就发现了。 所以。小锦相信。小娥用这些小河蚌一定是发现蚌、珠同生能增加产量的道理。 小娥听了小锦的话。淡然一笑道:“我其实并不知道你说得那些道理,只是六子哥给我们的都是这些小蚌子,我能怎么样呢?大的河蚌早被人捞走卖了,六子哥也只能捞到这些。不过我想着这些河蚌小。寿命也会长些,若是用大河蚌,可能两年以后就慢慢老死,但这小河蚌大概能有三到五年的生长期吧。” 小锦这才知道小娥用这些小河蚌完全是无心的,只是因为客观条件给了他们这些河蚌,他们只能这么用,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用这些小河蚌可能会养出更好的珍珠来。 到了五月,河水渐涨。小娥担心这小水潭里的河蚌因水深而影响生长,正头疼时,就听小锦提议说用“吊养”的方法养殖。 于是,她们再次投入成本,买了不少网。实行了吊养。 小娥、小锦忙忙碌碌地工作着,她们养珍珠在村子里已不再是个秘密。村里的人对他们的做法持有各种态度,有得祝福,有得鼓励,但更多地是观望,还有少数好事者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说陆家的两个丫头刚摸着门路赚钱,就想发大财,竟然学人家养珍珠,非得赔光了不可。 这样的说法让陆家夫妻根叔和霞婶倍感压力。 他们不懂养珍珠,但见小娥、小锦像模像样地在那养了起来,便也想帮忙,四处打听养珠高手,探听养珍珠应该注意的事项,却没想得到都是否定的声音。 谁都不认为两个小丫头能养出珍珠来。 而除了霞婶、根叔之外,更着急的是胡山福。 正如小娥所预料的,潘家的冯叔果然没再与他合作。其实,小娥当初断言冯叔不会再与胡山福合作,是因为她很了解冯叔。虽然她没想到冯叔会背着潘家做这样的事,但那些年和冯叔的相处,让她知道冯叔是最恨别人威胁他了。冯叔这个人喜欢听话的,不喜欢胡山福这样爱谈条件的,所以她相信冯叔是不会将危险留在身边的,既然胡山福有了举报他的心,他就不会再与他合作。 胡山福失去了这条重要的财路,被他大哥狠狠地骂了一顿。这条财路其实是他大哥村长寻来的,只是因为碍于村长的目标更大,冯叔不愿意与他合作,他才便宜了弟弟,但是这些年他也没少从这发财。为了弟弟胡山福能够将那些已经即将收获的河蚌藏得好好的,又不影响最后的收成,他,一村之长,借造桥无法成功,龟神显灵禁渔的谎话,诓骗着村民们多年不敢下手捕捞,如此,小水潭下面的秘密也就没人知道了。现在,胡山福断了这条财路,村里头陆家捡来的两个丫头却大张旗鼓养起了珍珠,这不得不让他对她们刮目相看,虽然所有的人都不看好她们,但不知为啥他就觉得这两个丫头非比寻常,说不定就真能养出好珍珠来。 知道了弟弟胡山福和小娥、小锦的交易后,村长便叮嘱胡山福要上心,适当的时候还是应该给予小娥、小锦帮助。 所以,胡山福在那小水潭边没少出现,他既担心又期望,不知道这两个丫头会不会养出别人养不出的好珠子来。 这边,小娥、小锦忙着养珠子,那边,凤槃也不再光在地里干活。 沈郎中说他恢复得很好,胸口的伤已无大碍。他便想着出去做份工,添补家用。正好北城县唯一的镖局招镖师,他便去应试了。虽然他年纪小,但他个头高,且武艺不错,那北城镖局的镖头一眼相中了他,让他在镖局干活,每月给开一两的工钱。这虽然是镖师里头最低的,但因为他不用出镖,只需守着镖局,所以也算是等价。何况,每月一两的工钱,在他这个年纪,算是不错的了。 陆家一家人就这样为生活而忙碌着。日子平静而又充实地过着。 沈家那边,依然像以往一样,沈郎中给大伙儿瞧病,沈家娘子做花卖花,依土采药学医,依水学琴识字。只是,他们家多了一位客人,潘家老爷。 潘家老爷不仅偶尔上门坐坐,还常常派人来以看病的名义请沈郎中上门,沈郎中虽然有些厌烦这样的交往,但是身为郎中,却不得不去为潘老爷诊断。 一来二去的,潘粲和依土倒是熟了,时常在一起谈书说医。 潘美莲不知是不是受了潘老爷的罚,没再来找过凤槃和小娥、小锦的麻烦。倒有一次,小娥、小姐在渭泾塘卖花时看到了出来买花的花绢,虽然还是那样瘦弱,但花绢说老爷惩治了小姐,小姐现在收敛了不少,也不会随意打她们了。 小娥这才心安了些。 到了夏日,沈家收到了苏州来的信,是陆卓名写来的。 沈郎中喊来了小娥、小锦、凤槃,将信读给他们听。信上写得无非是感激之类的话,除此之外,还提到了他和莲心小姐已经在沈家二郎的主持下成了亲,现在他在沈家教沈二郎的女儿佳文小姐弹琴,日子过得不错。 小娥、小锦听着信,心里头美滋滋的,毕竟他们帮助陆琴师改变了悲惨的命运,让他和心上人终成眷属。 一切似乎很美满。 直到周村传来了噩耗。 阿强和彩圆殉情的消息传到陆家时,霞婶当场就失手砸了碗。 来报信的是霞婶的童年好友花雀。 “花雀,你说啥?阿强他没了?”霞婶颤着声,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云霞,你可得挺住,要么你先坐下?”花雀见霞婶脸色煞白,心里头也有些害怕,担心霞婶厥过去。 “不,不,你快告诉我,到底是咋回事?”霞婶抓着花雀的手因为紧张和害怕而不住地哆嗦。 “云霞,到底是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就是昨个傍晚的时候,我听我男人说阿强不见了一天,云柱哥和嫂子到处找都没找着。而村子东头的彩圆家也说闺女不见了,两家人一合计怕是两个孩子跑了,便想着往村道上去寻。结果寻了半夜,走了老远都没见到人影,两家人便想着怕是两个孩子没钱没干粮压根就没走远,就又回了家,合计着一早再找。没想到,今天一大早,上山拾柴火的几个娃竟然在山上看到了两个人,只是两个人怎么叫都叫不醒,几个娃吓坏了,跑回村子里喊来大人。云柱哥和彩圆爹上山一看,当时就瘫了,两个孩子已经没气了。”花雀说到这,心里头一阵难受,捂着嘴呜呜呜就哭了,这两个孩子她都看着长大,这一晃眼都没了,她心里头也是难受得很。 霞婶听着听着,眼泪刷刷往下流,腿一软,就瘫在地上,慌得根叔赶紧上前去抱起她。 第127章 手拉手的少男少女 ps: 今日第一更。谢谢子伽2个,三牛aa赠送的平安符,谢谢。 根叔架着霞婶,将她从地上扶起,小娥、小锦也吃惊极了,上前问道:“花雀婶,阿强哥和彩圆姐是自尽吗?” 花雀抹着泪道:“是哩,是服毒自尽的。死的时候两个孩子的手还拉在一起。” 小娥、小锦愣愣地看着花雀,好久多没说话,耳边只有霞婶的哭声和花雀的啜泣声。 阿强死了,还有那个连面也没见过的彩圆也死了?他们殉情了? 小锦想着想着就觉心头一紧,随即眼泪便夺眶而出。虽然阿强只和她见过两面,但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这怎么会不让人难过。而且,小锦很意外,她从没想过阿强会对那个彩圆有那么深的感情,她只想着庄户家的孩子对感情没那么多讲究,却忘了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一样的。她们同情陆卓名,所以帮他私奔,帮他团圆,却因为偏见没能帮助阿强,现在他死了,小锦只觉得说不出的内疚和后悔。 她不该蔑视这一家人,有错的只是阿强娘罢了。 小娥比小锦还要敏感些,若说小锦都觉内疚不已,那小娥就更不必说了。 凤槃见两姐妹脸色不对,上前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以示安慰。 短暂的哭泣后,根叔、霞婶、小娥、小锦、凤槃便赶紧出门直奔周村。刚到门口,正好遇见背着药筐回来的依土。 “出了什么事?”依土经历了几次的打斗和闹事,现在的神经十分敏感。 小娥、小锦愣愣地不想说话,凤槃说道:“舅舅家出了事,表哥中毒死了。” 依土哦了一声,看着几人慌里慌张地上车。小锦由于心里有事,脚下没注意踩了个石头崴了脚,幸好依土及时扶住了她。 “我和你们一块去吧?”依土已经习惯把陆家的事当做自家的事了。 所有的人一门心思都在赶紧去周村上,没注意依土的话,依土见车上有空位。便主动爬了上去,坐在了小锦身边。 一行人就这样到了周村。 一到云柱家,惊天动地的恸哭声让霞婶、小锦、小娥越发的难过起来。进了院子,就看到阿强和一个少女手拉手躺在两张草席上,两人脸色发黑,看样子是中毒死了。 云柱抱着脑袋,蹲在阿强身边哭着,另有三个妇女和一个少女蹲在彩圆身边,中间的那个应该是彩圆的娘,扑在彩圆的身上痛哭。另两个妇人可能是彩圆家的亲属。正在那拉着彩圆娘。嘴里不住地说着什么。那名少女捂着脸。呜呜呜地哭着,不知道是彩圆的什么亲人。 小锦环视一圈,看到了站在角落里低头啜泣的阿善和大头,但看遍众人。却没看到阿强娘。 “云霞,你来了?快劝劝你哥、你嫂吧,这事儿闹的,唉。”说话的是云柱的邻居,自然认识云霞,见云柱的亲妹子来了,自然觉得安心将云柱和他婆娘交给她了。 云霞慢慢走到阿强跟前,摸了摸阿强的头,泪珠子一粒粒地落下。 虽然她和云柱多年没有联系。只是最近才重新走动,但血溶于水,他们终归是亲人。何况阿强这孩子从小就乖,秉承了他父亲的好脾性,心地也好。不该如此短命。 “姐,咋没看见舅母?”小锦张望半天,没见着阿强娘,心想着这时候做娘的不是应该最伤心吗?难道是晕过去了? 小娥含着泪,抬头四处看看,确实没看见。 根叔一边安慰着云柱,一边问道:“哥,大嫂呢?” 云柱抱着头只是哭,没应声。 凤槃看了看站在一边哭泣的阿善和大头,走过去问了几句,然后对小娥、小锦说:“你们扶着婶进屋去看看舅母吧。” 小娥、小锦点点头,上前扶起蹲坐在阿强身边哭泣的霞婶,带她进屋了。 跟随而来的依土此时看看这混乱的场面,看着小锦进屋,又不好跟进去,只好走到根叔那边,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做的,谁想脚下一绊,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了阿强身上。 众人一阵惊呼。 “啊呀,土哥儿,你咋回事?”根叔吓了一跳,这摔倒在尸体身上可不吉利,慌手慌脚地拉起依土,将他搂进怀里,这可是沈郎中的独苗,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是担不起。 “傻孩子,你跟来做啥?有没有咋样?”根叔搂着依土关切问道。一开始从家里出发他没注意到依土,后来看见了,车子都驶了一半路了,也不好让他下车回家,没想这孩子竟摔尸体上了。 依土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眨眨眼,似乎觉得阿强的尸体有些不对劲。没有回答根叔的问话,他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阿强的胸。 还有一口热气。 依土会识字开始就学医,虽然学得都是些皮毛,但他聪明,记性好,再看了看阿强,翻了翻他的眼皮,猛地回身抓住根叔的手,问道:“他是中了什么毒?” 根叔被他的一惊一乍弄得一愣一愣,不知道依土这是何意。 “叔,你们知道他中了啥毒吗?”依土见根叔愣怔着没吭声,想他是不知道的,便又冲着一边的云柱大声问道。 云柱抬起头,先是有些恍然,不明白这八九岁大的孩子吼他做什么,后来听清了他是问中毒的事,哽咽道:“不知道哩,人都死了,还管他中了什么毒。” 依土有些着急,这些人都当阿强死了,可是他觉得阿强没有死,还有一丝气息,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阿强中得是什么毒,若是爹在就好了。依土边想边在阿强身上摸索观察。 “土哥儿,你做啥?可不能乱摸乱碰呀。”根叔有些害怕,这尸体被依土摸来摸去,诈尸了咋办? 依土没有理会根叔,因为他发现阿强另一只手紧紧握拳,里面似乎有植物的茎叶露了出来。 依土使劲掰开阿强的手,将手心里的植物拽了出来。 由于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识别草药。依土很快认出这是风茄花的叶子。 看来阿强和彩圆是吃了风茄花中毒了。 “叔,快,快准备一大桶的冷水。快!”依土一跃而起,拉着根叔的手就直嚷嚷。 “你要做啥?土哥儿?”根叔不解。 “我要救人!”依土的话让云柱和彩圆亲人都停住了哭。 “啥?你说啥?孩子,这可不能闹着玩。”云柱不知道依土是郎中的后代,只觉得一个孩子说要救人不可信。 “叔,我不骗人,这个,这个,阿强对吧。胸口还热着。可能还有救。”依土说完。见云柱还是满脸的不信,再次强调道:“叔,他们中了风茄花的毒,我不知道能不能解。但你让我试试。” “这……”云柱犹豫了。 “叔,我爹是郎中。”依土搬出了他爹。 “大哥,土哥儿的爹是沈郎中哩,说不定他真知道怎么解毒,反正都到这份上了,再坏也就是个死字,还是让土哥儿试试吧。”根叔自从收养了小娥、小锦,就觉得娃儿的能力也不能小看。 “试,试。让他试。”彩圆娘激动地喊。 云柱当然听过沈郎中的大名,他的医术很精湛,相信他的儿子也应该学到一些,只是土哥儿还只是个孩子啊。 “彩圆爹,让这孩子试试。试试。”彩圆娘思女心切,见有人说能救活他们,不管是谁她都觉得应该让他试试。 彩圆爹黄瓜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云柱的衣领,叫道:“让他试试!” 云柱见彩圆家人坚持,心里头也动摇了,赶紧点头答应,并着手准备木桶。 依土只是发现阿强心口还热乎,但彩圆他没诊断过。他想去摸摸彩圆的胸口,但想起小锦说过男女是不同的,爹也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他犹豫了半天,对凤槃说道:“大哥,你能去把小锦喊出来吗?” 凤槃看了看他,去喊小锦了。 在屋子里的霞婶、小娥、小锦正躲在墙角。暴怒的舅母水仙正在屋子里砸东西。 披头散发,眼睛血红,神情分外骇人。 “水仙,水仙,你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再说你还有阿善和大头要照顾呢。”一个妇人不敢上前,只能躲在墙角劝说。 霞婶拉着小娥、小锦也不敢上前,她们不知道水仙是不是疯了。 “大嫂,你想开点,还是先办了阿强的后事再说。”霞婶哽咽着劝说,却遭到一只飞过来的瓷碗。 “啪”瓷碗砸在墙上碎成几块。 幸好霞婶躲开了。 “你们都是坏人,坏人!谁说阿强死了,你们谁咒阿强谁就不得好死。我的阿强,我的阿强最乖了,从小就保护娘,谁也不能欺负我们。”水仙嘴里碎碎叨叨的,让人觉得她是不是疯了。 “啊呀,水仙,你别这样,给阿强办好丧事才是正事哩。”水仙一直在村里的人际关系不好,所以这妇人见她这个样子,也有些不耐了,说着说着就往后退想出去。 “你个狐狸精,烂货,你咒阿强,你出门就被车撞死,你是个狐狸精!你滚……”水仙指着那个妇人,边跳边骂,暴跳如雷。 “要不是看你死了儿子,你求我来你家,我也不来!”妇人气得不行,却又不好发作,只能低声唾骂。 “云霞,你大嫂你来劝吧,我先出去看看外头!”那个妇人低头骂完,对云霞瞥了瞥嘴,走了。 云霞挡着两个孩子,怕水仙乱扔东西伤着他们,然后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朝水仙走去。 第128章 一朝成名 ps: 今日二更。 “娘,舅母是不是疯了?”小娥有些害怕。 霞婶护着两个孩子,低声道:“别胡说,你舅母可能是伤心过度。” 水仙看着霞婶一步步靠近她,眼神变得警觉,伸手拿起一个茶壶,举高就要朝霞婶他们砸来。 小娥从霞婶身后探出脑袋,看着那茶壶朝小锦那边飞去,下意识地跳出去,想要挡开,却因为茶壶速度太快,眼看就要砸她身上了。 “哐啷”一声响,茶壶的茶盖掉在地上碎了,茶壶却被稳稳地接住,原来是凤槃眼疾手快挡下了。 “幸好这壶里没热水,不然烫着你们。”凤槃一边将茶壶放到地上,一边拉开小娥,让她站到身后去。 凤槃还未显高大,但他的出现却让小娥感到心安,似乎凤槃在,她就安全了。 水仙看着凤槃,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披散到腰间的头发让小锦莫名的想起了前世所看过的恐怖片。 “槃儿,你别过去。”霞婶见凤槃忽然迈动脚步走过去,心里一惊,慌忙出声阻止。 凤槃回头朝霞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慢慢靠近水仙。 “你要干嘛?你要带阿强走?不准你们带阿强走,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水仙忽然抱起一个扔在地上的枕头,紧紧的搂在怀里。 这个场景让小锦想起过年时水仙护着礼品的那个状态。那时候,她们都认为是这个舅母抠门,视财如命,才会如此,但从今天的状态来看,小锦笃定这个舅母其实精神上有问题。 “水仙,那只洗澡用的大木桶在哪?乌雀村的沈郎中的公子说能救阿强。”云柱跑进屋,东找西找没找到木桶,便到房间问水仙。 水仙抱着枕头,神情呆滞。让云柱愣了愣。 “水仙,咋的了?”云柱跑上前去,抱住了她。 水仙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低下头,死死地抱着枕头,口中说道:“我的,是我的。” 云柱难过地喊道:“水仙,你清醒清醒,你是咋的了?” 霞婶也不知道大嫂咋就忽然这样了。看她现在情绪还比较稳定。上前拉了拉她哥哥。说道:“哥,嫂子可能是受刺激过度,你刚说啥?沈公子救阿强?你说得是依土?”霞婶问。 云柱这才回过神来,他可是来找木桶救儿子的。 “对。对,土哥儿说他要试试。他说阿强胸口还热着。”云柱道。 小锦、小娥惊讶极了,瞅了瞅凤槃,似乎是想让凤槃给他们个答案。 凤槃对他们道:“我进来就是唤你们出去,依土似乎是有办法,他想让你们帮着看看那个女孩。” 小锦喊了句:“你怎么不早说。”转身飞快奔了出去。 小娥也紧跟了出去。 霞婶顾不上水仙,帮着云柱找来了大木桶抬了出去。 然后,按照依土的指示,几个青壮年去打水。越冷的水越好。 而小锦按照依土的指点,查看了彩圆的情况。当小锦对依土说彩圆身上毫无热度,身体甚至开始变得僵硬时,依土低声对她说彩圆是真得死了,救不活了。 小锦看着彩圆爹娘期许的目光。心里头那个难受,没敢开口说出真相,她悄声对依土说:“怎么救阿强就怎么救彩圆,你要现在不救,彩圆爹娘是不会同意的。” 依土看着她,似乎不是很明白这是为啥,但他相信小锦,所以依小锦说得做了。 由于彩圆是个姑娘,依土便让彩圆的家人将她装进木桶抬进了屋内。 依土让人脱去阿强的衣服,装进院子里的木桶里,再让人将冷水倒入桶内,过了一会,让云柱不停地拿大瓢子往阿强身上浇水。 云柱照做了。 里面彩圆的家人也照做了。 这边,依土请人弄来了防风、桂枝、生甘草、绿豆等物品,捣乱后强行给阿强和彩圆灌下。 一开始,两个人牙关紧闭,灌不进去。 但当两桶水浇完后,阿强身上奇怪的红色慢慢褪去,药竟然也灌了进去。 然后,过了一会,阿强大声呕吐,最后奇迹般地睁眼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活了,活了!”人群中有人率先叫了起来。 云柱激动地扔下瓢子,捧住阿强的脸,看他脸上的红黑色已基本褪去,眼睛虽然眯着,但能明显听见喘气声了。 “阿强,我的阿强活了!”云柱那个激动,抱着阿强的脑袋,仰天大哭。 “神仙啊,真是个小神仙。”本来来云柱家奔丧的村民不住地称赞起依土来。 小锦惊讶地瞅着依土,凑过脑袋,在他耳边说道:“你咋那么厉害?” 依土脸微微红了红,说道:“我也是照着爹教我的做,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用药救人呢?” “你真得是太棒了!第一次就把死人给救活了,将来肯定是个神医。”小锦激动地扬手拍了拍依土的后背,用力之猛,让依土猛地直咳嗽。 “小神医,求求你,看看我家彩圆吧?为啥阿强都活了,我家彩圆还没缓过来?”彩圆爹见阿强醒了,本来很高兴,以为女儿有救了,但在门外一问,彩圆娘说彩圆还是没有气息,而且药也灌不进去。彩圆爹便急了,求着依土给他女儿也看看。 依土看了看小锦,他想告诉彩圆爹彩圆已经死了。 小锦看着依土的表情就知道彩圆是真得救不活了,她很难过也很担心,她不敢想象当彩圆爹知道女儿救不活时,会是个啥反应,他会不会迁怒阿强,迁怒舅舅家。 小锦示意依土走到屋门口,然后让彩圆娘用衣服将彩圆裸露的部分都遮起来,依土进去,w为彩圆把了把脉。 冷水浇后的彩圆红黑色依然没褪去,牙关咬得死紧,而且因为冷水浸泡的缘故,似乎僵硬的更快了。 依土对彩圆娘摇摇头。轻声说道:“婶,没救了。” 小锦想提醒依土不要说得如此直白,但想想此时不管你说话的技巧有多高超,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那就是彩圆是真死了,救不活了了。 彩圆娘似乎一时不能接受,只当依土没尽力,抓着依土的双臂恳求道:“小神仙,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她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呢,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小神仙,你要多少钱我都想办法给你。”彩圆娘边哭边求,让依土感到痛心又害怕。他毕竟只是个孩子,面对情绪如此激动的大人,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挣脱了彩圆娘的手,依土退后几步,带着哭腔说道:“婶,我真得没办法,这位姐姐已经走了。”说完。心里头一紧,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扭头就跑了出去。 “我的儿啊!我的儿!”彩圆娘扑到湿漉漉的女儿身上嚎啕大哭。 一旁的少女也跟着大哭起来,“姐姐,姐姐。” 小锦这才知道这少女是彩圆的妹妹。细看之下,两人还是有五六分的相像。 “小神仙,你要救我女儿啊,你要救她!”守在外面的彩圆爹一见依土冲了出来,再听见里面的哭嚎,顿时心肝寸断,拉着依土不放,边哭边哀求。 依土第一次行医,救了一个,死了一个,虽然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痛苦,他心里难受极了,只想离开这里,可是彩圆爹却拉着他不放。 “求求你,求求你。”彩圆爹哭得伤心,只差给依土跪下了。 “黄瓜哥,别这样,土哥儿尽力了。你别太难过,当心身子,嫂子和彩蝶还需要你呢?”霞婶见依土奋力地挣扎,担心他受伤,慌忙上前劝道。 彩圆爹颓然地松开了手,霞婶将依土搂进了怀里。 彩圆爹什么都没说,耷拉着脑袋,哭着进屋,让彩蝶扶着娘出去,再请几位妇人帮着给彩圆穿戴整齐,将她再次躺在了草席上。 众人站在院中,都没有说话。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他们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本来是两个孩子殉情自尽了,现在一个起死回生,一个却终阴阳两隔,这让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就是命啊!”一个老人在沉默良久后,开口了。他上前拍了拍弓腰垂首,哭泣着的彩圆爹,劝道:“黄瓜啊,抬回去吧,入土为安才是正理。” 彩圆爹抬头看了老人一眼,喊了声:“维忠伯,彩圆她不该这么短命啊!” 维忠伯叹气道:“孩子傻,想不开,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早些让她上路吧。” 彩圆爹忽然止住了哭,圆睁了双眼,吼道:“不,不,不是我闺女啥,是阿强毒死了我闺女,我要他偿命~” 说着,彩圆爹猛地朝正在穿衣裳的阿强父子冲了过去。 阿强只是有苏醒的迹象,并没有完全醒来,云柱正给他穿衣裳,忽见彩圆爹不要命地朝他们冲了过来,半抱半拖着就想避开。 根叔赶紧上前去拦。凤槃也上去帮忙,一些村民也跟上去拦住了彩圆爹。 彩圆爹被他们拦腰抱住,不能上前,但依然挣扎着喊:“凭什么我闺女就该枉死,你小子就能活。他们既然要一起死,就不能让我闺女一个人下黄泉!周云柱,我要你儿子给我闺女偿命!” 小锦看着歇斯底里,丧失理智的彩圆爹,长叹一声,果然,不出她所料,因为彩圆未能救活,战争即将爆发。 第129章 泼辣子彩圆姑姑 ps: 今日第一更。最近更新不稳定,格子都不好意思求这求那了,呵呵,今天的第二更会很晚奉上,跟书的亲可以明天再看,对不住了。谢谢释家传人、子伽、唐少宝赠送的平安符。 云柱抱着阿强,看着盛怒之下的彩圆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清楚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黄瓜,人死不能复生,你拉着阿强去偿命也是无用,还是想想怎么办好彩圆的身后事吧。”维忠伯冲着彩圆爹大吼。 彩圆爹因怒气涨红的脸慢慢变回了原色,甚至慢慢地变得苍白。 痛失爱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家都能想象他心里的悲伤。 “我说黄瓜,彩圆的后事是要办,但这钱得云柱家出。”一直在彩圆娘身边照顾彩圆娘的一个妇人忽然冲上前去抓着彩圆爹说道。 “对,对,黄瓜,这彩圆的死和云柱家脱不了关系,这后事必须由他们来办。”另一个妇人帮腔道。 小锦看着这两个妇人,轻声问霞婶:“娘,她们是谁?” 霞婶微低下头说道:“第一个说话的是黄瓜的大姐,第二说话的是黄瓜的嫂子。” “哦。”小锦弄清了这两人的身份,再看看站在彩圆爹身后的众人,估计都是他们家的亲戚,看来舅舅今天别想能简单过关。 “黄瓜兄弟,彩圆和阿强出了这事,我们也不想的,既然事情出了,我也不会不担当,只是,能不能等阿强醒来,听听到底发生了啥事,再说办后事的事行不?”云柱对阿强和彩圆到底发生了啥事还是一头雾水,想着等儿子醒来说清楚事情经过再说。现在,大儿子昏迷着。婆娘半疯半癫,他都要崩溃了。 “啥?等阿强醒来再说?你倒是想得美。这事还要问啥?不就是你家阿强拐走了我们彩圆,想对她动歪念,被彩圆拒绝了,就把她毒死了?我告诉你,云柱,阿强醒了,可是要送官府的,我们不能让彩圆冤死。”黄瓜大姐再次发表了意见。 云柱一听要将阿强送官,顿时急了。大声问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别在这血口喷人。我家阿强绝不会做毒害彩圆的事。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两个孩子想不开,一起到山上去寻死,只是我家阿强运气好,被救了回来。你们咋就能把脏水往阿强身上泼?” 云柱话音刚落,彩圆爹刚平复下去的怒气顿时蹭蹭蹭就冒了上来。 他迅速冲上前,朝云柱脸上打了一拳,打得云柱倒在地上。 “你个混账东西,你说啥,说啥泼脏水?你家阿强就该死,凭啥他还活着?要不是他拐带我家彩圆,彩圆能和他走?现在他害死了彩圆,他也不能独活。我要掐死他!”彩圆爹又开始暴怒了。 “打死他,打死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原先在屋子里安慰水仙的妇人忽然在一旁助威,其他的彩圆家人、亲戚被油一浇,原本就旺盛的怒气瞬间大爆发。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上前动手,甚至有人朝屋子里冲去,要将水仙捉出来。 此时,场面十分混乱,云柱毕竟是霞婶的亲哥哥,她决不能看着外人如此欺侮他们周家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冲上前去阻拦。根叔也跟了上去。阿善、大头吓坏了,但出于保护爹娘的心,还是冲了上去。 “槃儿,你带小娥、小锦、土哥儿躲一边去。”霞婶上前之前没忘了叮嘱凤槃顾及小娥、小锦的安危。 “你们做什么?你们住手!”依土却挣脱了凤槃的手,跑到矛盾的对峙点挥舞着手大叫。 “啊呀,土哥儿,危险。”根叔吓坏了,顾不上脚不利索,飞速上前,将依土拉回来。 “都给我住手!”维忠叔快步走到两帮人中间,大声叫道:“你们听我这个村长说两句行不行?” 小锦这才知道为啥彩圆爹似乎能听得进维忠伯的话,原来他是村长。在这些村子里,村长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维忠伯见大伙儿安静下来,大声说道:“我知道彩圆的死,彩圆一家人有多难受。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现在出了这事,我也难受。可是你们这些大人,在这个时候却要争个头破血流,你们是想让孩子死了都不得安宁吗?”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黄瓜,我知道你心里头有多难受,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闹也能是这样了,至于阿强,其实大伙儿心里头清楚,他绝不会毒害彩圆的。这两个孩子命苦啊,从小他俩一块长大,原本你们两家也门当户对,两个孩子成亲是那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事,却生生地被你们大人的偏见给逼上了绝路。阿强运气好,被这个小神仙救了回来,彩圆这丫头可怜,还是下了黄泉,但是我想彩圆并不希望阿强下去陪她,这孩子心地好,平日里连村子里的狗死了都要难过半天,何况是她的心上人呢?早上找到两个孩子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议论说这两个孩子伤风败俗,做出这样的事,我觉得不该这么说,两个孩子啥都没做,只是想活着不能在一起,那就一起死。这件事是我们大人的错,我们咋还要在这里吵吵,搅得大伙儿不得安宁呢?” “维忠伯,你这么说,就是说我们家彩圆是白死的了?”彩圆爹的大姐仗着自己已经嫁了出去,不用依靠村里,说话自然冲些。 “你听我说完行不?”维忠叔不悦道。 彩圆的姑姑扁了扁嘴,嘟囔道:“我就听听你说啥。” “我刚刚说了,这件事错在大人身上,所以云柱家自然脱不了干系,自然是要担些责任的。我提议这彩圆的丧葬费你们两家一人一半,阿强醒来后得给彩圆磕头送葬。”村长提议。 “这也太便宜他们家了。”彩圆的姑姑不满道。 维忠伯就当没听见彩圆姑姑所说,转头问彩圆爹:“黄瓜,你看这样行不?” 黄瓜恨恨地盯着半边脸肿着的云柱,说道:“还能咋地,只能怪我闺女命苦。” 维忠伯又问云柱:“云柱,你看呢?” 云柱捂着脸,由根叔扶着。点点头。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黄瓜,带彩圆回去吧。”维忠伯轻声劝道。 彩圆爹吸了吸鼻子,悲伤地看了看躺在席子上的女儿,挥挥手道:“走吧,走吧。” 彩圆姑姑挡在彩圆身前,质问道:“我说黄瓜,你就这样算了,就这样让害死彩圆的人活得好好的?” 黄瓜瞪了他姐姐一眼,反问道:“那还能咋地?” 彩圆姑姑站到中间,对众人说道:“大伙儿都看见了。不管咋的。也是阿强带着我家彩圆上得山。然后一起吃了毒草。现在领头的阿强没死,我家彩圆却没了,你们说说,每人一半的丧葬费公平吗?这是欺负我们老周家没人了吗?” 众人看着手舞足蹈的彩圆姑姑。没吭声。 “那你说咋办?”维忠伯越发不高兴了。 彩圆姑姑扫了维忠伯一眼,走到云柱跟前说道:“周云柱,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家的错,若不是你家婆娘到我哥家大闹一场,这两孩子的婚事已经成了。现在,你们家把孩子逼上了绝路,自己儿子逃过,却连累我家彩圆没了性命,这件事自然是不会那么算了的。” “那你说怎么办?”云柱看了看躺在地上还未醒来的儿子。只觉身心俱疲。 “我要你家儿子取了我家彩圆进门,聘礼按活人时的送。之后,彩圆以你家长媳妇的名义下葬,丧葬费你家全出。”彩圆姑姑开价了。 人群中一阵唏嘘。 这条件开得苛刻了。 活人和死人结阴婚,已是不吉利。却还要对方家按活人送聘礼,这落谁身上都不会答应。 果然,云柱当即拒绝,摇头说道:“我只按维忠伯说得办。” 彩圆姑姑冷笑道:“你要按他说得办,那你就别想我们将彩圆的尸体领回家,我们就在你家院子里挖地三尺,将彩圆葬这了。” 彩圆姑姑说得掷地有声,云柱听得心惊肉跳。 “你,你,你咋这么横!”云柱都不知道说啥了。 “横?还有你家水仙横?若不是她,会有今天这事?若你不答应那些条件也行,让你家水仙到我家彩圆坟前磕头认错,再赔我黄瓜一百两纹银,我便不要阿强结亲,彩圆还是我家闺女。”彩圆姑姑开得条件件件苛刻,一百两,把云柱夫妇卖了都不值一百两。 “我说彩圆大姑,你这是把我哥一家往绝路上逼呢?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家也不见得就好过了。”霞婶忍不住插了话。 “你是哪根葱,这云柱家的事轮的上你说话了?”彩圆姑姑说话不善。 “那黄瓜家的事啥时候轮上你说话了?”霞婶针锋相对。 彩圆姑姑微愣,一时没接上话。 “彩圆大姑,黄瓜都已经同意刚刚维忠伯的说头了,就按那办吧。彩圆死得可惜,我们都知道,可是阿强并没有对不住彩圆啊,他没死只能说是运气好,你总不能将阿强一辈子都捆在彩圆身上。”霞婶放缓了语气继续劝道。 “一辈子?阿强为啥拉着彩圆吃毒草,不就是想一辈子都在一起吗?现在彩圆死了,他就不肯了,薄情寡义就不是个好东西。”彩圆姑姑啜了一口。 霞婶原本体谅她失去了外甥女心情不好,但见她实在是泼辣无理,正想说道她两句,就听依土喊了句:“阿强哥醒了,你们别吵了!” 第130章 等待晚间的答复 ps: 补昨天的二更。晚些有今天的两更。 众人闻声看向地上的阿强。果然见他慢慢睁眼醒转。 “阿强!”云柱扑了过去。 阿强微微睁开的眼慢慢睁大,看着自己爹,过了一会才用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声“爹”。 “哎,哎,阿强,你可醒了。”云柱难耐失而复得的心情,呜呜呜的呜咽起来。 依土有模有样地上前为阿强把了把脉,圆圆的脸上是满满的认真。诊断了一会,依土对云柱说了一剂药,让他定时给阿强服用。 云柱千恩万谢。 “哼,我说云柱,别以为你家阿强醒了,彩圆的事就可以拖着不谈了。黄瓜,把彩圆抬进他们屋里去。”彩圆姑姑发威了。 霞婶、根叔以及平日里与云柱较好的一些村民慌忙拦着,维忠伯气得胡子乱飞,大声骂道:“彩圆大姑,你在这发哪门子威呢,这周村啥时候轮到你在这发话了?黄瓜家轮的上你做主?” 一些村里人有些看不惯彩圆大姑的所作所为了,虽然为自己家争取利益能让人理解,但一个嫁出去的女子,回娘家给弟弟家做主,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黄瓜瞪了他姐姐一眼,说道:“姐,你照看好彩圆娘就是了,别在这瞎嚷嚷。” 彩圆大姑不乐意了,上前推了自己弟弟一把,说道:“说啥呢,你个瞎眼的东西,谁好谁坏你都分不清了,姐这不是为你好?怕你吃亏吗?” 黄瓜见姐姐发怒了,语气和缓下来,凑上前去轻声说道:“姐,我知道你是我们家好,可你毕竟不是周家人了,这事你就别管了。” 彩圆大姑一向强势,未出阁的时候家里的事她就要插手管个几分,现在她见弟弟都开口说她是外人。不让她管这事,气得跺了跺脚,骂道:“没心肝的东西,既然我是外人,那这事你就自己管吧,可怜彩圆这孩子,白白冤死。” 说完,怜爱的看了眼彩圆,转身穿过人群走了。 彩圆爹见气走了自己的姐姐,心里头更加烦躁。他这个姐姐一向护着他们这些小的。打小村子里头有谁敢欺侮他们的。他大姐就敢和谁干上一架。颇有些男孩子的个性。若是平日里,姐姐为他家的事做个主倒也没啥,可今个这么些人,姐姐在这管东管西。自作主张,让他这个周家男丁十分没面子,所以才不得不开口请他姐姐别管了。谁想却伤了他姐姐的心。 “彩圆爹,大姐说得对,彩圆不能冤死,他们云柱家必须答应我们其中一个条件。不然,彩圆就不能抬回去。”彩圆娘先是哭,但见大姐被气走了,忽然觉得他们不能便宜了云柱家。凭啥他们家阿强就能救活。自己家的彩圆就得下黄泉。 彩圆爹本就心烦意乱,被自己婆娘抓着手臂一阵的怂恿,心里头的主意也动摇了。维忠伯说得那个本来也是正理,彩圆的死虽然云柱家脱不了干系,但毕竟是两个孩子自愿这么做的。若说云柱家出一半的丧葬费倒也合理,只是婆娘和大姐说得都对,阿强活了,自己的孩子却没了,这事就不能这么简单算了。 “阿强,你是不是真心待我们家彩圆?”彩圆爹改变了策略,不再硬碰硬,转而蹲下身问起了刚刚醒来的阿强。 阿强刚刚醒来,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甚至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见彩圆爹这样问他,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你愿不愿意娶她?”彩圆爹问。 阿强再点点头。 “黄瓜,你不能趁火打劫。”霞婶阻止道,现在阿强神志不清,彩圆爹这样问他,他还以为彩圆还活着呢。 彩圆爹理也不理霞婶,继续问道:“那好,今个你就和彩圆把亲成了。” 阿强正要点头,却被云柱阻止了。霞婶、根叔也护着阿强,不让他被彩圆爹给诓进去。 “我说黄瓜,你不能这样子骗阿强,他现在还犯糊涂哩。”云柱说道。 “啥骗?是你儿子自己点头答应的,刚刚那么些人都看见了。”彩圆爹道。 “阿强还没清醒过来,你就这么问他,他当然答应了。”云柱道。 “啥没清醒,我看他清醒得很。”彩圆爹又问阿强:“阿强,你刚刚说得算话吧?叔给你做主,今个你就和彩圆成亲,这样彩圆到了地底下也不会成了无主的魂。” 阿强先是露出一丝喜色,但很快就有些疑惑了,盯着彩圆爹看了一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云柱的手问道:“爹,彩圆呢?” 云柱为难地看着他,再看看霞婶,叹了口气。 彩圆爹丝毫不顾及阿强刚刚中毒醒来,可能会受刺激,直白地说道:“你还有脸问彩圆,你是鬼门关边走一遭活了过来,可怜我家彩圆就这样没了。”说着,呜呜呜哭了。刚刚止了哭的彩圆娘也开始哭了起来。 云柱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先是睁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彩圆爹,恍惚片刻后,忽然挣扎着爬起,寻找到了彩圆躺着的地方,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众人都没有拦他。 阿强跪在彩圆身边失声痛哭。 “我说黄瓜,既然阿强已经醒了,我看着这事这样行不?彩圆你们先抬回去,至于你们说得那些个条件,也得人家云柱家商量商量不是?阿强愿不愿与彩圆结阴亲,这也是关系到人家娃一辈子的大事,总得让人家想想。今个晚上,让云柱家给你个答复,你看行不?”维忠伯再次斡旋。 彩圆爹看着阿强跪在他女儿面前痛哭,心也有些软了,原本他对阿强的印象就不错,也清楚阿强对他女儿的感情,要不是因为水仙那天这样闹腾,这亲事已经定了。 “唉……”彩圆爹长长的一声叹,终于松口道:“行,我就听维忠伯的,今晚等着云柱家给我回复。” 云柱看看自家儿子伤心的样子,再回头看了看一直没露脸的自己婆娘,点点头也答应了。 就这样,彩圆被暂时的抬回了家,云柱家终于安静下来。 霞婶、根叔、小娥、小锦等人都留了下来,根叔本想让依土先回去,但依土不肯,他便托人给沈家带了个口信,以防沈郎中和沈家娘子担心。 水仙还是披头散发的呆在屋子里,只是眼神不再露着凶狠,而是迷茫、空洞。 “水仙,你这是咋了?”云柱搂着自家娘子,为她理了理头发,柔声问道。 水仙没有反应。 “大嫂,大嫂,你这是咋的了?”霞婶也问道。 水仙还是没有反应。 “依土,你能给舅母瞧瞧么?”小锦问道。 依土咬了咬唇道:“我可以试试。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诊断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能的,刚刚你还救活了阿强呢?”小锦对依土信心满满。 “对,对,小神仙,你快给我婆娘也看看吧。”云柱求道。 依土赶紧摆手道:“叔,我叫依土,别叫我小神仙。” “你能把死人都给救活了,当然是小神仙了。”云柱道。 依土扑闪着大眼睛,认真说道:“我没有把死人救活,阿强哥是假死,他还有气呢?彩圆姐就没能救活了。” 云柱听后,说道:“那也是你有本事,大伙儿都当阿强也死了呢,若不是你出现,那阿强可要被我们安葬了。真是好险啊。”云柱想想也后怕。 “哥,这是天意。土哥儿是自个儿跟来的,这也是老天不让阿强死。”霞婶道。她想着这事也是离奇,他们没想带依土来,依土自个儿跟了来,结果救活了阿强,这真得只能说是天意。 依土不再争辩这个,伸手为水仙搭了搭脉。 之后,依土缩回了手,有些为难地看着云柱。 “舅母得了什么病吗?”小娥问, 依土轻声说:“可能是失心疯了。” “啥?”云柱大叫一声。 小锦看着水仙现在的模样,想想她以前的行为,总觉得她是早就有了心理疾病,却得不到开导和理解,最后在阿强死讯的刺激下才彻底的疯了。也许以前她的不讲理和超强占有欲都是因为某些事情造成的,若以前早早地就发现这个问题,说不定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 小锦撇过头去,强压了心里头的难过。原先对水仙的蔑视和厌恶都没有了,取而代之地是深深的同情,她突然对水仙的过去很好奇,不知道她和她母亲独自谋生活的那些年里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云霞,先别告诉阿强,他才刚醒。”云柱悲痛地抚摸着水仙的长发,提醒霞婶不要告诉隔壁房间的阿强。 “哥,我知道。阿善和大头我会叮嘱他们的。”霞婶道。 云柱点点头。 “哥,彩圆家提出的那些个条件你是咋想的?”根叔问道。 云柱示意霞婶伺候水仙睡下,他领着根叔到了堂屋。 “大根,你觉得咋办呢?若是不答应,黄瓜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要阿强结阴亲,他这辈子可就毁了呀!但若是不答应这个条件,一百两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都拿不出来啊?”云柱知道晚上他若是给黄瓜家的答案让他不满意,那很有可能黄瓜真要将他闺女葬在他家门口了。 第131章 生死不相离 ps: 一更。 根叔想了想,道:“丧葬费全出我觉得可以答应,至于一百两银子,再和黄瓜合计合计,我看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云柱叹气道:“黄瓜确实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是摊上这事谁心里头能按常理去对付?罢了罢了,现在水仙又得了这病,大不了我们一家一块给彩圆偿命。” 根叔见云柱绝望的样子,赶紧开口相劝。正在这时,云柱的二儿子阿善忽然走来问道:“爹,你没看到哥吗?” 云柱一愣,随即紧张站起,问道:“你哥不是在房间里头让你们照看着吗?” 阿善摇摇头道:“原先哥是在屋里头躺着,但刚刚他躺不住,要找你说说,我和大头就没陪着他了。刚刚大头说看看哥和爹说得咋样了?我才出来看看,却没看见哥。” 云柱只觉得双腿一软,幸好扶着桌子。 “快,快,快找去,可别让你哥再寻了短见。”云柱急得直叫,引得屋里头的小娥、小锦也跑出来瞧出了啥事。 “爹,出啥事了?”小娥问根叔。 “你阿强哥不见了。”根叔也有些着急,担心这阿强见彩圆没能活过来,一时想不开又做了傻事。 小娥、小锦、凤槃自然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跟着阿善和大头去寻了,依土也跟了去。 “我的阿强,可别再出什么事了。”云柱拍着桌子哭嚎。 小娥、小锦、凤槃和阿善、大头本欲分开寻的,但小锦想着这阿强现在最有可能去得就两个地方,一个是彩圆家,一个就是他们出事的地儿。于是,小锦对阿善和大头说:“你们一个带着我去彩圆家,一个带着我哥和我姐去阿强哥和彩圆姐出事的地方。他最有可能在这两个地儿。” 凤槃、小娥都觉得小锦说得有道理。 阿善带着小锦、依土去了彩圆家,大头带着凤槃和小娥去了山上。 当小锦气喘吁吁地跑到彩圆家时,推开栅栏门,小锦、依土、阿善走了进去。 阿善喊了两声,没人应。但见屋门却是敞开的。 他们走过去,就见阿强跪在堂屋,彩圆爹立在那满脸的悲痛。屋里头隐隐约约传出了低低的啜泣声,应该是彩圆娘和彩蝶在哭。 “哥。”阿善轻轻叫了一声,走到了阿强跟前,伸手想要扶起阿强。 阿强轻轻挣脱出手,对阿善说道:“阿善,你回去吧。” 阿善没有走,但也没有继续扶,只是静静地立于一边。听着。 彩圆爹看着陆续走进来的小锦和依土。重重地吁了口气。然后问阿强:“阿强,叔其实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着我家彩圆走这条绝路啊!彩圆走了。你知道我和她娘有多难受吗?”说着说着彩圆爹眼眶就红了。 阿强默默流泪,沉声说道:“叔,我答应娶彩圆,不管是生是死,我都愿意娶她。” 听见阿强如此说,彩圆爹倒有些犹豫了。当时,拿他大姐提得两条作为条件也是因为他太气太伤心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倒觉得有些苛刻。特别是现在阿强真得答应了这点,彩圆爹又觉得毁了阿强一辈子。 “阿强。你可想好了,你若答应了,彩圆可就是你的媳妇了。以后你再娶就是续弦,甚至因为你结过阴亲,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娶了。”彩圆爹也算是个矛盾纠结体。白日里阿强刚醒时他想方设法想把阿强诓进去,现在阿强答应了,他又有些犹豫,心里头有一丝不忍。 “叔,我想好了,从此以后彩圆就是我的媳妇,我终身不再娶。”阿强说着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执着的目光。 “阿强哥,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可别一时冲动。”小锦感动于阿强对彩圆的忠贞,但阿强毕竟只是个少年,他不懂得这一辈子都被捆缚的苦,以后他会后悔的。所以小锦不得不出声提醒。 阿强连头都没回,坚定说道:“我想好了,你们都不用劝。” 说完,他似想起什么,侧抬脸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善,对他说道:“阿善,以后我们周家就靠你和大头继承香火了。” 阿善听了,直哭,“哥哥,你说啥呢?你别答应黄瓜叔,阿善愿意卖身为奴,去赚钱。我们赔银子给黄瓜叔好不好?” 阿强闭上眼,小锦看得出他是在强压着心里头的痛。 过一会,他睁眼:“我真真想好了。黄瓜叔,明日我便来迎娶彩圆。” 彩圆爹同意了。 回家后,云柱先是很高兴,因为阿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很快,他听说阿强自作主张,答应明日迎娶彩圆,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阿强,爹就是再没用,也不能让你一辈子都毁了啊。”云柱哀声说道。 “爹,您别再说了,这事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想过了,彩圆是因为我而死的,她如此待我,愿意与我共赴黄泉,我怎能扔下她独自一人孤零零的走。黄瓜叔和彩圆大姑说得对,彩圆不能成为无主孤魂。”阿强认真地说道。 云柱依然很着急,拉着阿强的手道:“不要,阿强,你这么做咋不想想你爹妈呀。” 阿强听了这话,心里头自然不好受,缓缓跪下道:“爹,孩儿不孝,没能让爹娘过上好日子,却还总给爹娘添买麻烦。” “你说得这是啥话,你是我儿子!”云柱大声地叫道。 阿强含泪道:“爹,这辈子孩儿都会在您和娘的跟前。至于延续香火就交给阿善和大头吧。彩圆走了,我也不想同任何人成亲了。所以结阴亲这事,是我心甘情愿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柱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丝毫不能改变阿强的主意了,只能长吼一声,以示发泄。 第二日,云柱在霞婶、根叔等人的帮助下,采购了一些物品作为聘礼送进了彩圆家,然后请来了地理先生,给主持了这场阴婚。最后,彩圆正式成了阿强家的人,墓碑上鲜明刻着周氏彩圆。这个周,自然指的是阿强的周。从此以后,阿强算是成过亲的人了。 水仙的病情很反复,时好时坏,阿强照顾得很周到,水仙只有见到阿强时才会露出笑脸。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回到乌雀村的依土瞬间成名了。大大小小的村落都夸依土是小神仙呢。 这日,小娥、小锦从水潭边查看完河蚌回来,又急忙去了沈家赶制花。原本小娥、小锦想将花拿回家做的。但是想着这做花的生意毕竟是沈家娘子发起的。她们仍在沈家做。才会让沈家娘子觉得安心吧? 她们二人一起敲响了沈家的门。 出来开门的是沈郎中。 “你们来了?”沈郎中笑眯眯问道。 小娥点带点头道:“叔,我们来做花,依土呢?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了,恐怕耍的时间都没了?” 沈郎中笑笑。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依土他该努力了。” “叔,现在大伙儿都叫依土为小神仙,您听着也高兴吧?”小锦问道。 沈郎中摸了摸小锦的头,淡淡说道:“他还小,那次救人是他运气好,这算不得什么的。” 小锦瞅了瞅他,知道他对依土要求严格,咧嘴笑笑道:“叔。依土真得很厉害呢,能把我表哥救活,周村的人都喊他小神仙呢?依土以后一定和叔一样厉害。” 沈郎中听后,哈哈大笑,说道:“小锦嘴可真甜。”不过。对于依土在周村救人的那件事他很欣慰也很后怕,欣慰地是依土年仅九岁就能将所学应用到救人中,正如小锦所说,沈郎中觉得依土将来肯定能成大器,所以自那以后,沈郎中开始教他更多的医术。后怕是依土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小年纪就敢这样去尝试,若是那天在周村稍有做得不好,人家会觉得他一个娃儿拿人耍着玩,到时候会给他小小的年纪造成不好的影响。幸好,一切都顺利。 小锦说完话,和小娥径直就想去找沈家娘子,却被告知沈家娘子带着依水去学琴了。 “依水以前都不都是请琴师回家来教授琴艺的吗?”小娥问。 沈郎中笑笑,道:“原先教依水琴艺的刘琴师家中老母重病,回乡去了,陆琴师又去了苏州。渭泾塘、寿昌都没有上门教授的琴师了,只能去渭泾塘的书院,请那里的琴师单独教授。” “那依水岂不是很辛苦?要每日去渭泾塘?”小锦叹气,这教育资源分布不均衡自古如此。这小乡小镇的,想要个好琴师都不同意。 沈郎中呵呵一笑,道:“学艺自然是苦的。” 小锦想了想道:“叔,您可以书信一封给陆琴师,请他介绍个琴师过来。” 沈郎中惊讶说道:“我正有此意呢,小锦,你的想法竟然和我不谋而合。” 小锦也没想到,抓了抓脑袋,呵呵呵笑了。 屋子里的依土听见外面小锦的声音,已经坐不住了,扔下书,跑到房门口,将门拉开条缝往外瞧。 小锦随意回头,就瞅见了依土的大脑袋。 朝他做了个鬼脸,依土冲她笑了笑。 沈郎中也发现了依土没有在认真看书,瞪了依土一眼,吓得依土赶紧和上门,跑回桌边。 小锦对沈郎中道:“叔,我能找依土说会话吗?” 沈郎中笑笑:“行,我看他也无心看书了,就让他休息会吧。” 小锦高兴地跑了过去,门也没敲,就推了进去。 第132章 一点点的摸索 ps: 二更。 依土见小锦进来,开心地叫道:“小锦,你来啦?” “对啊,小神仙,现在在忙着练习仙术呢?”小锦背着手,踱着步走到桌前,然后探身看了看桌上的书。 “啥小神仙,我才不是小神仙。”依土否认。 “不是小神仙,难道是大神仙?”小锦笑着打趣道。 依土微微红了脸,嘟囔道:“我才不是神仙呢?” 小锦看着他粉嫩粉嫩的脸,忽然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笑道:“依土,你的皮肤真好哩。” 依土愣愣地看着她,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让小锦觉得萌极了。 “依土,我今个发现我哥是属于冷峻系列的,你绝对是属于呆萌系列的,哈哈哈。”小锦越瞧依土,越觉得好玩。 依土虽然没怎么听懂小锦的话,但看她的样子,就能猜到小锦是在取笑他呢。 “我也是你哥呢,你怎么能笑话我?”依土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质问道。 “嗯?你啥时候成我哥了?”小锦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是结拜过的。”依土见小锦竟然忘了当初结拜的事,可见她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哦,对,桃源五结义。”小锦想起来了,她在五个人当中排行最小,所以依土说他是她哥也没错。不过小锦可不认他,只不过大几个月而已,何况里子里她潘睿婕可比沈依土大多了。 “好啦好啦,别嘟着个嘴,我的小神仙。” “说了我不是小神仙!” “叫你神仙有啥不好?说明你厉害呀。依土你可得好好学,学医前途好着哩,将来能赚大钱。”小锦想着依土小小年纪就能给人看病治疗了,要是带着他到渭泾塘、寿昌坐诊,那一定会有猎奇的人前来,加上他在周村救活死人的事一宣传。那钱还不大把大把的来? 依土看着小锦眼神发亮,神情却很迷离,让他不懂。 “小锦,你想啥呢?想得都要流口水了?”依土推了她一把。 小锦嘻嘻笑了,凑近依土说道:“我在想大把大把的银子像雪花一样飘来。” 依土鄙夷地瞥了她一眼。 小锦没管他,只顾说道:“依土,我们去赚钱吧,以你小神仙的名声,一定能大赚一笔。我们专门找那些大户人家,给他们开点强身健体的药。既能赚钱。又没什么害处。” 依土听了。瞪大了眼睛,又是惊讶又是气愤。 “小锦,我学医不是为了去骗钱的。”依土捏紧小拳头,气鼓鼓地说道。 小锦看着依土。呵呵呵的笑着,说道:“这哪是骗人呀,反正那些大户人家都喜欢找些什么神医、名医的,你依土现在可是人尽皆知的小神医、小神仙,去给他们开些补药,对你没难度啦,他们也高兴,贡献点钱给我们这些穷人,不是挺好。” 依土重重地哼了一声。嚷道:“我的医术是治病救人的,不是去趋炎附势,骗钱骗财的。小锦,你这个财迷。” 小锦眨眨眼,大惊小怪道:“依土。你进步好多呀,你知道说趋炎附势这个成语了耶。” 依土看着她,有些无语,他的学识哪是说一个成语那么肤浅,这小锦也太看不起他了。 “好啦好啦,别气得一股一股像个癞蛤蟆似的。”小锦取笑道。 “你,你又说我是癞蛤蟆。你这个财迷。”依土在言语上总是占不了上风。 小锦又捏了依土的脸蛋一把,大笑道:“依土弟弟,快快看你的医术,救死扶伤去吧,姐可要去赚钱,做我的财迷了。” 依土接二连三的受到小锦不怀好意的占便宜,忍不住伸手打了她的手一下,却被她躲开了。 “小神仙,看书去吧。”小锦边笑边跑了。 依土气得双手抱在胸前,却又不知道如何反击,最后只能生着闷气,继续看书了。 小锦欺负完依土,出了屋子,看到小娥正在那认真的做花。 “姐,叔呢?”小锦走过去坐在小娥身边,拿起通草皮也做了起来。 “出诊去了。”小娥道。她染好一朵花,再看小锦脸儿红扑扑的,问道:“刚刚听见你和依土吵吵囔囔的在说啥?” 小锦笑嘻嘻道:“我在逗他玩呢。” 小娥斜了她一眼,说道:“你呀,竟然和一个九岁的孩子过不去。” 小锦道:“我没和他过不去啊,我是见他粉嫩粉嫩的,萌透了,忍不住逗逗他。” 小娥眨眨眼,压低声音道:“你的那些怪词我总是听不懂,不过你可得小心哦,别露出破绽,你瞧哥就有些怀疑我们了。他都怀疑我们鬼上身了。” 小锦吞了吞口水,道:“姐,我附身在小锦身上,你心里一直有根刺吧?” 小娥染花的手一顿,转而看着她道:“小锦,不,睿婕,最初的时候我是想不明白,总觉得小锦还在,总觉得她还会回来。但现在,经历过那么多,我终于明白,你,睿婕,是老天爷在我重生后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小锦有些感动,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一份好礼物呢,只是,似乎这种台词通常是男主对女主说得吧,这样一想,小锦就有些恶寒。 “哈哈哈,姐,我的老祖宗,你别这么肉麻好不好,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锦将感动放在心中,嘴上开始取笑小娥。 小娥先是一愣,随即拿花敲了小锦头一下,然后也忍不住哈哈哈笑了。 姐妹二人做了一个时辰的花,再见天色已近中午,便动身回家做饭。 小锦见沈郎中和沈家娘子、依水都还没回来,估摸着依土一个人要没午饭吃了,便敲门让他一块去家里吃饭。 依土看看时辰,家里人又都还没回来,便随小娥、小锦一起去了他们家吃饭。 午饭后,天色变了,似乎要下雨。 小娥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口,看着外面越来越沉的天色。脸色也越来越沉。 凤槃走过去,看着外面风雨欲来的气象,问道:“你是担心河里的那些蚌子?” “恩,是的,最近雨水充沛,河水涨得速度很快,河蚌的生长会受影响。”小娥道。 “这就是为什么潘家要建养殖场,将河水引进养殖场,再进行养殖的原因吧。”凤槃虽然不懂珍珠养殖,但是见小娥如此担心河水流动对河蚌生长的影响。猜测这也是潘家和别人不同。没有在河上直接进行养殖的原因。” 小娥回头抬头看了看凤槃。凤槃也低下头看着她,四目相对,小娥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害怕。避开凤槃的眼神,走回屋子里去了。 凤槃看着小娥的背影,极轻地叹了口气。 下午,果然下起了暴雨,小娥、小锦都很紧张。这场暴雨过后,不知道河里的情况会怎么样,那些正在生长的蚌子会怎么样。 “姐,其实我们是不是可以学潘家,将河蚌放在家里养殖?”小锦问。 小娥摇摇头道:“我们没有潘家的实力。要建养殖场那开支会成倍增长。而且还要地方。” 小锦道:“我们可以先放水缸里养着。” 小娥苦笑:“傻丫头,水缸里养着的河蚌长得不快,而且很容易得病。” “若是勤换水呢?”小锦道。 “那也是行不通的。河蚌现在正在长身体,你若将它们都放在水缸里,互相叠压。加上水是静止的,很容易就憋死了。”小娥道。 小锦想想也是,他们现代也通常在河段上养殖,即便是在养殖场养,也是安装了制氧除菌等各种设备。 “姐,别太担心了,等雨停了,我们再去看看。”小锦安慰道。 “恩。我们那网系得还牢吧,可别被河水冲跑了。”小娥是各种担心。 小锦道:“不会的,我们加固了三遍呢,何况那网我们买得也是最坚固的那种。” 小娥点点头,脸上的担忧之色却一点都没少。 雨停后,天色渐暗,小娥却仍要去小水潭看看。 小锦和她一起去了,担心这姐妹俩,凤槃自然是跟着一起去了。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小水潭,天色已经暗了很多,小娥查看了网,都还好好的,一个悬着的心便放下一半。再试着在浅水区捞了几个河蚌查看,见一个个都还健康,心才基本放下。 若不是河水较深,也比较凉,小娥倒想下水查看查看呢。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加上下了雨后,路面湿滑泥泞不好走,凤槃不得不一手拉着小娥、一手拉着小锦往回走。 走了一半路的时候,凤槃忽然停了下来。 “咋了?”小娥看着漆黑的夜,想起那日遇见广源赌坊那些歹人的事,顿时警觉起来。 小锦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古代的夜实在是太黑了。 凤槃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小娥、小锦,静静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凤槃才说:“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吧。” 小锦嗔怪道:“哥,没事你停下干嘛?你想吓唬我们两个啊?” 凤槃只顾拉着小娥、小锦,没有说话。但明显地,脚步越来越快。 “哥,你走那么快做啥?我们跟不上了。”小锦叫道。 凤槃却没有因此放慢脚步,硬拉着姐妹二人往前走去。 “哎呦。”小娥因为跟不上,脚下踩了石子,一下子跌倒在地。 幸好凤槃拉着她,在她跌倒时,迅速将她扶了起来。 “哥,我说走慢点,你瞧,姐崴了脚了吧。”小锦不知道凤槃这是咋的了。 “我背你。”凤槃只是简短的说了这几个字,然后顾不上问问小娥的情况,背起她就走。 第133章 少主 ps: 这是补昨天的更。昨天临时有事,没能传章,也没法和亲们做个解释,很抱歉。今天补上昨天的更,也就是说今天会有四更。这是昨天的第一更。 回到家,霞婶给小娥的脚涂上了药酒,再使劲地揉,终于让疼痛和缓了些。 “早些歇着吧。”看看小娥的脚没事,凤槃松了口气。 小娥有些害羞地藏起自己的脚,让小锦扶着她进屋休息了。 夜深后,凤槃忽然睁开眼,推开窗户,轻声却带着庄严问道:“是谁?” “少主!”一个黑衣人恭敬地立在窗前,低声回答。 “回吧。”凤槃道。 “请少主一起回去。”黑衣人道。 凤槃道:“大胆,你快回去,以后没我召唤,不要再出现。” 黑衣人没有动,只是重复:“还请少主同我一起回去。” 凤槃眯起眼,眼神里闪着冷酷,“走。” 凤槃也不多说,关上窗又躺回了床上。 黑衣人在窗前立了好一会,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才离开。 凤槃听得黑衣人离开的脚步,闭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回忆的画面。那些画面让他一时半会没了睡意,想了想,起身,凤槃走出了屋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小娥、小锦的房门前。 他伸出手,大概是想推门,但想了想,又将手放下了。虽然这两个名义上是他的妹妹,但是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深夜了他到她们房间并不合适。 和小娥、小锦还有根叔、华婶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总是要为生计头疼,但是却很平静而又开心,即便是偶尔有人来闹事,那也只是生活的调味品,这样的日子让他觉得心安。曾经几何,他也有幸福而又安稳的生活,父亲、母亲都对他呵护有加。可是这样的日子却在那一天被彻底毁灭了。 站在门口很久,凤槃最终还是回自己屋子里。 第二日,一切如往常一样。 小娥、小锦一边做花,一边养蚌,凤槃则去北城的镖局工作,大概十多天才会回来一次。这一日,小娥、小锦刚从小水潭回来,就见沈家大门敞开,里面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声。 出于对沈家的担心,小娥、小锦赶紧走到门前。朝里张望。 小锦看到依土站在门外角落边。低着头。似乎很难过的样子。 “依土!”小锦压低声音叫他。 依土抬眼一看,看到了小锦。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反而更快速地低下了头。 小锦一愣,心想着难道这次的事情和依土有关?再往堂屋里看。有一个背对着她们的男人,看着像是胡山福。待听见他的嗓音,小锦确定是胡山福。 “胡山福到沈家做什么?”小娥也认出了胡山福。 小锦也不知道,抬脚迈进屋门,边走边道:“走,进去看看。” 小娥跟了进去。 “依土,你咋站在门外?”小锦先过去问了依土。 依土抬起脸,满脸的羞愧,看了眼小锦后又立马低下了头。 沈郎中这时也看到她们了。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小娥、小锦,今天不做花啊?”沈郎中的意思是今天不是做花的日子,她们怎么来了? 小娥有些难堪,看来沈郎中并不想她们过问这事。 小锦虽然也明白了沈郎中的意思,但她看着依土的样子。心里头不舒服,还是径直问道:“我们见您家大门敞开,里面有争吵声,就进来看看。叔,有啥事要帮忙吗?” 沈郎中赶紧摆手道:“不,不,不用了,你们回去吧。” 胡山福也转过头看了看姐妹两个。 这时候,小娥、小锦看见在屋子角落边的小板凳上坐着柳芽儿、月牙儿两姐妹。 月牙儿好像在哭,柳芽儿搂着她的肩安慰着。 看见小娥、小锦在看她们,柳芽儿、月牙儿都瞪了她们一眼。 “这到底是咋了?”小锦心里想,对胡山福带两姐妹到这来更好奇了。 “小锦,我们走吧。”小娥拉了拉小锦的袖子。沈郎中都下了逐客令了,小娥自然不好意思再逗留。 小锦看了看堂屋里的几人,不得不随着小娥走了出去。 “依土,你进来!”小娥、小锦刚走到一半,就听沈郎中喝道。 依土怯生生地过去了。 “跪下!”沈郎中道。 依土不肯,低着头,但身子却挺得直直的。 “我让你跪下!”沈郎中见儿子不肯听话,语气便更严厉了。 依土还是不肯。 “啪”沈郎中打了依土一巴掌。 小锦大惊,甩开小娥的手,跑了过去,拉住沈郎中的手道:“沈叔,你干什么打依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沈郎中打了自己儿子,自然是心疼,但是他若不打,胡山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锦,你回去,这和你没关系。”沈郎中道。 小锦不肯松手,大叫道:“沈叔,依土那么乖,那么聪明,你怎么舍得打他?” 说着,她回头看了依土一眼,见依土眼睛红红地看着她,左边的脸颊上红了一片,心里头就觉心疼。 “小锦,你回去。”沈郎中甩开小锦的手,由于用力有些猛,小锦一个踉跄。依土赶紧伸手去扶住她。 “小锦,你回去吧。”依土对小锦说。 小锦的倔脾气上来了,她大声说道:“我不,我不能见着沈叔无端打你不管。” 依土又着急又感动,拉着小锦的手往外走道:“小锦,你先回去吧。” 小娥也跑过来,拉着小锦的另一只手道:“走,快走。” 小锦却固执的不肯。 “沈叔,事无不可对人言,既然你要惩罚依土,你总得有个理由吧?为啥不能告诉我们呢?”小锦理直气壮道。 沈郎中被小锦吵得头大,但家丑不可外扬,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说不得。再说了小娥、小锦只是两个孩子,和他们有啥好说的。 “小锦,别惹我爹生气了,这事是我的错。”依土道。 小锦不再挣扎,冷眼看了看一旁坐着的柳芽儿和月牙儿,站定了说道:“沈叔,若是说今天的事和柳芽儿、月牙儿有关,那我觉得依土肯定是没错的。” 沈郎中怔了怔,胡山福则拍案而起,说道:“小锦。你个臭丫头。胡说啥。你这是说今个这是还是我家月牙儿的错了?” 小锦微微一笑,看来今天的事是月牙儿惹出来的。 “山福伯,你别急,今个是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只是平日里依土是个多乖的孩子,大伙都知道,而您家的月牙儿都会惹事,您也清楚,若是说今天这事是和月牙儿有关,我觉得肯定不会是依土一个人的错。”小锦道。 胡山福气急了,冲到小锦跟前,骂道:“小杂鱼,你懂个屁。不要在那里给我乱说。今天沈依土欺负了我家月牙儿,我可不能轻饶了他。” “欺负?山福伯,依土比月牙儿小了好多,他还能欺负月牙儿?”小锦道。 “气死我了,小杂鱼、臭丫头。你赶紧给我滚出去。”胡山福气得不行,却似乎有些话又不好明说。 小锦沾沾自喜,以为胡山福是气短没法继续坚持。 “小娥,你带着小锦先回去吧。”沈郎中似乎很颓然,无力地坐下,让小娥先把小锦带走。 小娥连连点头,拉着小锦就往外走。 小锦却不肯,她要是一走,依土又得挨打了。 就在僵持间,沈家娘子领着依水学琴回来。 “山福哥,您咋来了?”沈家娘子一进门就觉气氛不对。 “哼。”胡山福瞅了瞅沈家娘子一眼,没好气地转过头去。 沈家娘子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胡山福是来者不善啊。 再看一旁蹲坐着的柳芽儿和月牙儿,沈家娘子越发觉得事情不妙。 “这是咋了呢?山福哥?啥事把您气成这样?”沈家娘子笑着问道。 “啥事?问你的好儿子。”胡山福气冲冲说道。 依土见娘看向他,慌忙低下了头。 沈家娘子有些不明白了,依土一向乖巧听话,他能惹出啥事让胡山福这么生气。 “土儿,你过来,告诉娘,出了啥事?”沈家娘子问道。 依土没走过去。 “哼,没脸说了吧?以前听闻你沈家家教严,而且又是苏州大户人家出来的,总想着知书识礼,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可是,可是,我没想到……我可怜的月牙儿啊,这辈子都毁了。”胡山福说着,气得直敲桌子。 月牙儿听她爹这么一说,又呜呜呜哭了。 沈家娘子、小娥、小锦都是一头的雾水,这胡山福说得这么严重,到底是出了啥事? “相公,到底咋了?”沈家娘子见依土不肯说,便上前去问自己的相公。 沈郎中叹了口气,拉着自家娘子进了屋,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小锦见沈郎中如此神秘兮兮的,越发好奇了,拉着依土问道:“依土,你告诉我,到底出了啥事?” 依土看着她,眼神闪烁,最后低下头,不肯说。 “你倒是说呀,我不信你会欺负月牙儿,你说了我好帮你。”小锦急了。 依土抬起头,说道:“你信我?我没欺负月牙儿。” “我当然信你,你告诉我出了啥事。”小锦道。 依土便拉着她到门外,和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第134章 事情是这样的 ps: 补昨天第二更。晚些还有两更。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上午,沈郎中去冬梅奶奶那看诊,沈家娘子带着依水去了渭泾塘学琴,家里就依土一个人在。 他出门采药,在树丛中看到了月牙儿捂着肚子在那呻吟,出于一个医者的本能,依土就上前查看。 月牙儿当时也不说话,只是呻吟,依土就为她把了把脉,但似乎这脉像依土说不上来。想想,依土便扶起月牙儿,想带她回家再做打算。谁知就在他扶起她后,意外地发现月牙儿今天穿得粉红色裤子,大腿那一片似乎染上了血迹。依土吓了一跳,误以为月牙儿受伤了,便问她伤到哪了? 月牙儿涨红了脸,不说话,还一把推开了依土。依土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推开自己,再次关切着问她伤到哪了。 月牙儿似乎肚子疼得厉害,但还是狠狠地瞪了依土一眼,然后自顾自又坐到了树下。 “啊呀,你别坐下了,快给我看看伤。”善良单纯的依土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多,只想着快些给月牙儿治伤。 “走开,我没伤。”月牙儿终于说话了。只是刚一说完就又使劲捂住了肚子。 “月牙儿,你要是没伤,裤子上咋都是血?”依土不信。 “依土,你到我家帮我喊我姐过来吧。”月牙儿终于放缓了语气,提出了恳求。 依土先是点点头,然后又说:“我药筐里有止血的药,要么我先给你上药将血止住了,再去喊你姐。” 月牙儿似乎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只是闷声说道:“叫你去喊你就去喊,我用不着你好心。你一个娃儿,懂啥。” 依土确实是个娃儿,他根本没听懂月牙儿说他懂啥的真正含义。反而理解成月牙儿说他不懂救人,心里头有些不服气,自诩道:“我虽然年纪小,学得医术也不多,但我会看一些简单的伤痛,你若不信,你可以问问周村的人,那中毒的阿强是不是我救活的?” 月牙儿白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周村阿强起死回生的事,只是今天的事和那事都是哪跟哪啊。完全没有关系。 依土以为月牙儿白他是不信他。便越发有些不服。再次说道:“你让我瞅瞅伤,要是伤得重,不先止血,还没等我叫你姐来。你就……撑不住了。” 说着,依土就要去查看月牙儿腿间的伤,吓得月牙儿踹了他一脚。 “你都受伤了踢我的力气还这么大,看来是伤得不重。”依土本来是蹲着的,被月牙儿踹了一脚,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依土没好气地讥讽道。 “我让你去帮我叫我姐,你不去就算了。只是别在这缠着我。”月牙儿烦透了。 依土瞅了瞅她,看她脸色似乎还行,并没有失血过多的迹象,便对她说道:“好吧,我去喊你姐来。” 依土放下药筐。一路小跑去喊柳芽儿。 运气很好,柳芽儿正出来找月牙儿,半路就碰到了依土,便随着他去了小树林。 柳芽儿走到坐在树下的月牙儿身边,问她出了啥事。 月牙儿似乎脸微微红了,凑在柳芽儿耳朵边说了一通。 柳芽儿捂着嘴,也不知道是吃惊还是在笑,站在一边的依土只见她站起身,在附近寻寻觅觅的不知道在寻啥。 “柳芽儿姐,你找啥?”依土好奇道。 柳芽儿似乎才发现依土还没走,便说道:“依土,你回吧,这没你事了。” 依土怔了怔,问道:“柳芽儿姐,月牙儿咋的了?” 柳芽儿白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做啥,还不快回去。”说着,又要回头去找些啥,忽然她眼前一亮,看见了依土搭拉在药筐上的一件褂子。 “依土,把你那褂子给我用用。”柳芽儿道。 依土本来对柳芽儿白他,心里头不痛快。这俩姐妹似乎很看不起他一样,两个都说他是小孩子。虽然他年龄小,可是他懂得东西可不少,为啥就不告诉他月牙儿到底伤到哪了,这摆明了是看不起他。 依土最近被那些赞美之词洗了脑,虽然面上还是认真地学习医术,但心里头难免有些飘飘然,所以,他有点不服气柳芽儿、月牙儿两姐妹这样看不起他,非得要帮月牙儿看看。 他一边将褂子递给柳芽儿,一边跟着走过去。 柳芽儿刚刚四处寻找,就是想找一件能够给月牙儿遮挡血迹的东西,但看看都没合适的,现在正好看见依土搭拉在药筐上的小褂子,就给月牙儿绑在腰上,遮住了屁股上的一片殷红。 “月牙儿,你还是先止血吧,这是我刚摘的草药,效果好着呢。”依土取出筐子里的药,一边说一边就要给月牙儿上药。 月牙儿吓得直往后退。 “依土,你做啥?你敢欺负月牙儿?”柳芽儿慌得挡在了依土的前面。 “柳芽儿姐,我啥时候欺负月牙儿了?我只是想给她看看伤势,然后给上药。”依土说道。 “用不着。”柳芽儿一把推开依土,然后转身拉着月牙儿就要走。 “柳芽儿姐,你们不能这么避讳就医,有些伤要是不早些个处理,会生病的。”依土着急道,此时,他真有些急了,虽然看着月牙儿没受什么重伤,但是毕竟这受伤的事谁也说不准,所以早些看看伤势,早些处理就没错。 “好啦,沈依土,你是不是想占我家月牙儿便宜呀,让开,我带她回去。”柳芽儿不知道怎么跟依土说,没好气地又推了他一把,拉着月牙儿就要走。 结果走得急了,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地,月牙儿因为惯性也一个踉跄,朝前扑了过去。幸好,她用手撑了下,人没着地。 “啊呀。”依土一声惊呼,生怕这月牙儿摔得更伤了。 “你们咋样了?”依土跑上前去扶。 “走开走开。”柳芽儿觉得就是依土害得她,没好气地将他推开了。 依土又去问月牙儿。月牙儿捂着肚子不吭声,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摔,似乎血流得更多了。看着依土借她的衣裳也沾了血,月牙儿脸儿便急得有些发白。 依土也见血渗出来了,吓得拿了草药就放嘴里嚼了嚼,然后吐了出来就朝月牙儿腿上拍了上去。 “啊!”月牙儿吓得大叫。 柳芽儿也吓坏了,扑上来狠命将依土推了出去。 依土这下摔得很重,但他还没来得及顾上自己,就听柳芽儿骂道:“依土,你等着,你占月牙儿便宜,我让我爹来收拾你。” 后来,没多久,胡山福就上门来问罪了。他是从冬梅奶奶家拉着沈郎中回来的,所以,沈郎中被他拽回来后,慌乱间,连家里的大门都没来的关,这才让小娥、小锦路过时看见了里头的不对劲。 胡山福本来是在大哥家闲聊,忽然见自己大女儿急匆匆来喊自己,以为出了啥事,赶紧赶回了家。到家才知道月牙儿来初-潮了。这事本来不归他管,月牙儿娘管管就行了。但是,他回到家就见月牙儿坐在一边哭,盆子里堆着她刚换下的衣服,自己的婆娘则在那骂月牙儿。 “你骂她做啥?”胡山福虽然对大女儿为这事把他喊回来也不高兴,但见自己婆娘好端端地在那骂女儿,也有些不解,便问了句。 “骂啥?这死丫头,明明肚子不舒服还要跑出去耍,结果出了这样的事,还被人给占了便宜,你说,你还要不要名声了?”胡山福的婆娘拿手指戳了戳月牙儿的额。 月牙儿呜呜呜哭着。 “啥?谁占了月牙儿便宜了?”胡山福一听急了,上前一步问道。 “你瞧,这是不是男娃子的褂子?”胡山福婆娘将衣服扔到了胡山福面前。 胡山福捡起来,看到上面沾了血,便扔到一边,嘴里骂道:“死娘们,这晦气东西你扔给我做啥?” “还不是让你看看这衣裳是谁的?”婆娘没好气道。 “我咋知道是谁的,不过看着褂子不大,是个娃儿的吧?”胡山福道。 “是,是沈家小子的。”婆娘道。 “啥?他的褂子咋在这?”胡山福越听越糊涂了,这月牙儿来身上了,和这沈依土有啥关系。 “你让柳芽儿说。”婆娘恨恨地坐下,气得胸脯一起一伏。 柳芽儿便将事情经过说了,只是她说得不清不楚的,听着就像依土是要故意拦着月牙儿,占她便宜似得。 “混账东西,他们沈家仗着自己有靠山,竟然欺负到我们胡家头上了。”胡山福先是勃然大怒,但随即脑袋瓜一转,似乎有了想法。 于是,他便领着柳芽儿、月牙儿找到了沈郎中到沈家讨说法。 “事情就是这样?”小锦听明白了,原来是月牙儿来月-经了,依土不懂,以为她受伤,这才做了一件乌龙事。可是就她所想,这没什么啊,依土顶多就碰了月牙儿腿一下。依土才多大,算得上占便宜吗?这胡山福也太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了。 第135章 力挺依土 就在小锦弄清楚事情经过后,沈家娘子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和沈郎中一起走了出来。 “山福哥,这事恐怕有些误会。”沈家娘子赔笑道。 “误会?啥误会?这你家小子也承认摸了我家闺女,还能有啥误会?”胡山福怒道。 站在门口的依土忍不住叫道:“我没摸她,我只是给她上药。” “上啥药?我家闺女压根没事,你就是想借上药占便宜。”胡山福道。 沈家娘子、沈郎中尴尬地瞅了瞅小娥、小锦还有依水,沈家娘子对小娥道:“小娥,你陪着小锦和依水到外面玩会吧。” 小娥答应,依水乖巧地跟着走了,但小锦不肯,小锦可不想依土受委屈。 “小锦,这是沈叔和桂兰婶的家事。我们还是出去吧。”小娥劝道。 小锦不答应,直接说道:“我才不信依土会故意占月牙儿的便宜,我得呆在这支持依土。” 依土感动地眼睛都红了。 “你个屁大点的孩子懂啥占便宜,一边呆着去。”胡山福看着小锦娇小的模样,却叉着腰在那说什么支持依土,不禁有些好笑。 “山福伯,我不懂啥叫占便宜,那和我一样大的依土咋就知道怎么占便宜呢?”小锦眨巴眨巴眼睛,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好奇地问道。 胡山福顿时怔住了。 小娥微微低头笑了笑,这小锦,把胡山福给绕进去了。 “一边呆着去。”胡山福不知道如何回答小锦,更不想与她纠缠。他今天到沈家,可是有打算的。原本他听了柳芽儿的叙述,不以为然,依土才多大,九岁大的孩子能干啥,不就是傻乎乎地以为月牙儿受伤,想给她伤药么?但是。后来听他婆娘喊了句,沈家仗着有靠山的话,忽然灵机一动,想到沈家可是苏州的大户,又和陈大人等大官交好,若是能和沈家攀亲带故,那可是稳钻不赔的好事。想着想着,胡山福就导演了上门讨个说法这一出。虽然月牙儿大了依土几岁,但在乡下,女方大几岁没啥。那些待年媳很多不都比男方大吗? 小锦淡淡笑笑。倒没有继续争辩。乖乖地站在一边。 “我说沈郎中,这事你总的给个说法吧?”胡山福抬高下巴,逼视着沈郎中问道。 “山福,那你说怎么解决?”沈郎中问。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胡山福都不会满意的。只有让胡山福自己说,然后他们再应对才行。 胡山福瞅了瞅沈郎中和沈家娘子,慢慢坐下,等了一会才说道:“既然你家小子对月牙儿有点意思,小孩子家家的,虽然冲动了点,但是也没发生啥大事,我的意思,让月牙儿和依土把亲定了。等过个几年你家依土到了岁数,就成亲,这事就不算什么了。” 听到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小锦心里头冷笑,原来这胡山福在这里挖坑等着沈郎中呢。他是想借依土这事,将月牙儿嫁进沈家。攀上沈家的关系,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也不顾自己女儿月牙儿到底配得上配不上依土。 “山福哥,你说要将月牙儿和依土定亲?”沈家娘子有些不可思议,“这不合适吧?月牙儿的年岁比依土大了不少吧?如此,不是耽误了月牙儿了吗?”沈家娘子气得发抖,但却还是强忍着气愤,尽可能地讲话说得好听点。 胡山福笑了笑道:“桂兰,老人们不是说女大有福吗?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二,银满罐;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福寿至;我家月牙儿比你家依土大四岁,不是刚好吗?” 沈家娘子气得捏紧了衣角,却又不好发作。 小锦看着沈家娘子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头有多气愤。从她平日里对依土、依水的培养,就知道她对这两个孩子有多重视,她肯定是想培养出两个孩子,将来以苏州沈家的地位娶或嫁上一个门当户对,条件相当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同意胡山福将月牙儿嫁进沈家门的要求。 月牙儿先不说家势,就说长相,这也太像她父亲胡山福了。皮肤黑黑,眼睛小小,还有些浮肿,嘴唇很厚,鼻子扁扁,和她姐姐柳芽儿差得很远。这样的长相,首先就让沈家人接受不了吧?何况品行还不行,脾气暴躁,性子刻薄,这样的女子等于是外在美和内在美都没了。沈家怎么可能会同意。 “山福,这事不妥吧?我家依土虽然举止冒失,但绝不是你说得那样特地想……占……亲近月牙儿。他这个年纪懂啥啊?”沈郎中对胡山福说得那些个实在感到无语,一开始,他以为他就想借这事讹点钱,现在才知道,他的胃口很大,他是想讹依土这个人呢。 胡山福见沈郎中直接拒绝,故意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道:“沈郎中,我家月牙儿被你家小子看到了这羞死人的事,还被他摸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她这辈子还嫁得出去吗?若不是因为这样,我咋舍得我家闺女嫁个比她小那么多的小子。我家大闺女还没定亲呢?” 沈郎中心里头也那个气啊,这胡山福明明是想攀上他们家的关系,却还说得似乎多委屈似的。沈郎中平日里和善惯了,想他直接点破胡山福的阴谋,他做不出。 “依土,你很快就会有媳妇了。月牙儿以后可是沈家的大奶奶,山福伯可真有福气呀。”小锦见沈郎中拧紧了眉,在那想着拒绝的理由,便借着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做掩饰,把胡山福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胡山福、沈郎中、沈家娘子都看了一眼小锦,沈郎中和沈家娘子眼里是赞赏,胡山福则是厌恶和震惊,不过他早已领教过了小娥、小锦的厉害,这两个丫头,不容小觑。 “那也是依土自己喜欢。”胡山福奸笑。 “我不喜欢。”依土实在是忍不住了,特别是小锦一说他就快有媳妇了,他立马吓坏了。 “不喜欢你缠着我家闺女干啥?”胡山福问。 依土委屈道:“我只是想给她看看哪受伤了?” “哈哈哈,你可是乡里的小神医,你会不知道月牙儿咋了?你不就是想和月牙儿多套近乎吗?”胡山福说道。 依土还是有些稀里糊涂。问道:“山福伯,月牙儿到底咋了?我没想和她套近乎啊?平日里我和月牙儿都没啥话。” 小锦此时直想笑,依土竟然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月牙儿的事,看来他的医术还没学到妇-科。不过想想,也正常,依土才多大,沈郎中自然不会把这个这么早教他。 “好了,这事我觉得只有把亲事定了,我家闺女的名声才不至于受损。沈郎中、桂兰,你们不能仗着自己家势。就欺负我们小家小户的吧?”胡山福逼迫道。他知道沈郎中一向好说话。他觉得只要紧逼。沈郎中终会就范的。 小锦上前拉了拉胡山福的袖子,仰起脸说道:“山福伯,如果你想让你家闺女做沈家大奶奶的话,那也得嫁柳芽儿姐呀。柳芽儿姐是你家长女,依土是沈家的长子,嫁柳芽儿姐才门当户对呀?” 胡山福愣了愣,这小锦,老在这打岔。 “小锦,你胡说啥?”柳芽儿不高兴了,冲着小锦喊了一句。 “柳芽儿姐,我说错了吗?你嫁给依土很合适啊,你比月牙儿姐好看多了。你也比月牙儿姐聪明。”小锦歪着脑袋道。 柳芽儿听了,竟不知说什么好。小锦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但她又说不出什么来。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一直低着头哭泣的月牙儿,听了小锦这话,虽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爆发。但是心里头确实气愤至极。 “山福伯,你不能因为月牙儿姐比不上柳芽儿姐,就想着赶紧把月牙儿姐嫁了,我觉得柳芽儿姐更合适依土呢。”小锦继续挑起每个人心里头的火。 胡山福甩开小锦,怒道:“小丫头,在那吵吵啥,我家的事轮不上你管。” 小锦故作委屈地站到沈家娘子身边,说道:“婶,我也是为依土想。而且,我不觉得依土喜欢月牙儿姐呢?不然他为啥还去喊柳芽儿姐?柳芽儿姐来了,依土不就不能和月牙儿姐说话了吗?” 小锦的话点醒了沈家娘子,沈家娘子道:“山福哥,若是我家依土刻意想要亲近月牙儿,他为啥还去喊柳芽儿来,何况,我家依土小,不懂事,你家柳芽儿都是大姑娘了,难道也不懂事吗?这褂子是你家柳芽儿从我家依土那借去的吧?她是想给月牙儿遮羞呢,你家月牙儿身子不爽,还跑到外面去,这亏了是我家依土看见,去喊了柳芽儿,要是被其他大小子看见了,那还真是要坏了名声。”沈家娘子将球踢回了胡山福,暗指是他的月牙儿自己丢了脸,明明身上来了,还到处跑。 胡山福争辩道:“我家月牙儿多大,这第一次来,她懂啥?这不是在外面耍时遇上这事是个意外吗?” 沈家娘子笑笑:“山福伯,你家月牙儿比我家依土大了几岁,都不懂这事,我家依土是个男娃,又只有九岁,他懂啥?” 胡山福顿时噎住了。 “你家依土打小学医,懂得早不一定。”胡山福强词夺理。 “正是因为依土学了医,他才觉得月牙儿出血是受伤了,他要是知道月牙儿是那事,早就跑了。这事被谁遇上都是晦气。”沈家娘子见着胡山福越发说得没道理了,口气也变得不好听起来。 胡山福气鼓鼓地正欲耍赖,忽然,一直坐着的月牙儿,站起身叫道:“爹,你羞不羞,人家都不要我,你非得把我塞给人家。我不嫁,我才不嫁这屁大的小子。” 第136章 为啥你不让我娶你 一家人嘻嘻哈哈,东扯西扯,很快就熬到了子时。随着炮竹声的响起,大年初一来了。 小娥、小锦也长了一岁,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 凤槃则成了十四岁的少年。 孩子们困劲大,小娥、小锦已经熬不住,进屋去睡了。 凤槃帮着把包好的小团子摆放好,也去自己屋歇着了。 “云霞,明年得给槃儿订个亲了勒。”根叔看着凤槃进屋的背影,忽然对霞婶说道。 “恩?对哦,槃儿长了一岁,明年是该定亲了,只是槃儿毕竟不是我们的孩子,他现在只是记不起自己的身世,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起来了,那他可是要回去的。”霞婶总觉得凤槃这孩子是留不住的,早晚会离开。 “唉,你说得也对。槃儿只要想起他的身世就得离开了,我还操这心。云霞,你说,若是槃儿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他会不会一辈子留在这儿?”根叔也不知怎了,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他要是想不起来,自然是没地方去的。根哥,你是想让槃儿做我们的儿子吗?”霞婶最了解自己的丈夫,她知道家里头没能有个男丁一直是根叔心里的痛。 “唉,只怕槃儿不乐意。这孩子,虽然想不起自己是谁,但脾气却倔得很,怕是不会答应的。你说他要是我们的儿子该多好,我们明年给他定了亲,后年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根叔做起了美梦。 霞婶扑哧笑了,说道:“根哥,你就想抱孙子了呀,你才多大的年纪。” “这有啥,村里头我这个岁数抱孙子在的还少啊?”根叔不以为然。 “你呀,还是等着小娥、小锦长大成人后,抱外孙子吧。”霞婶将一块素布铺在了小团子上。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想法。槃儿不答应做我们的儿子。可以做我们的女婿呀。”根叔忽然一拍大腿。 霞婶眨眨眼,问道:“你是说小娥?” 根叔点点头,笑着说道:“你想啊,小娥要是嫁给槃儿,那不是还是住我们家吗?这样,就不会不舍得了。我们一家五口又都能在一起。”根叔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得意,最后忍不住自己拍腿叫好。 “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小娥、小锦两个孩子我都舍不得,这样,倒是能一直在一起了。”霞婶想了想。挺赞成根叔的做法。 “好。那就这么商量定了。现在两个孩子都还没长成,等到了日子,我再和槃儿说说。”根叔乐得哼起了小曲。 “那这两年就多让槃儿和小娥在一起,要是两个娃儿自个儿能成。也省得我们两个在那费力气撮合。”霞婶也开心起来。 “行,行,哎呀,你说,现在的日子咋过得这么舒心呢?”根叔那个乐呀。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几人起身后换上了新衣裳。小娥、小锦还帮着霞婶梳起了钵盂头,戴上了一朵她们自己做的通草花。 “娘,你瞧瞧,人果然是要打扮呀。这一打扮,你瞧着就像是才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小娥赞道。 霞婶不好意思地瞅瞅脸盆水里的自己,摸了摸头上戴着的花,有些犹豫问道:“这花会不会颜色太招摇了?” “不会不会,娘。你就该戴点颜色鲜艳的。你才多大岁数呀,就打扮得七老八十一样。”小锦又往霞婶鬓边插了朵小的花,看着更好看了。 “那我就带着吧。”霞婶摸着鬓角的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没能有个好好打扮打扮,这有了机会再不好好打扮打扮,可真就要老了。 大年初一,不串门,不倒垃圾,不干活。全家人祭了井泉童子,吃了团子,一起坐在院子里晒起了太阳。 “爹、娘,我和小锦想出去走走。”小娥想去看看那个小水潭,这年过了,再过些日子,她就得动手养珍珠蚌了。她虽然学过,却没实际经验,所以心里也没个底。 “行,你们出去耍耍,等会记得回来吃饭。”霞婶提醒道。 “好。”小娥、小锦应了,一起出去玩了。 “等会,我也去。”凤槃忽然提出也要跟着去。 “嗯?”小娥、小锦有些奇怪,凤槃一向不喜和任何人玩耍,今个竟然主动要和她们一起去。 “去吧,去吧,都去耍。”根叔笑呵呵地说道,那样子让小娥、小锦忍不住打了个颤。 凤槃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不是因为根叔让他出去耍,而是这根叔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夸张,让他觉得根叔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快去吧,别跑远了。”根叔再次说道。 三人不再多想,一起出门去了。 “你们去哪?”凤槃问。 “去你‘诞生’的地方。”小锦打趣道。 “嗯?你是说小水潭那?”凤槃皱皱眉。 “是啊。” “去那干嘛?” “我想去寻思寻思怎样养珠子。”小娥低声道。 凤槃不再问,大踏步走在前面,小娥、小锦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三人到了小水潭那,那里夏日清凉,但冬天就显得很阴冷。 看着碧波荡漾,小锦忍不住伸手探了探。 “真冷呀。”缩回手,小锦将手放在嘴边哈气取暖。 “这里是要冷些。”小娥看着河水发呆。 “姐姐,你有想好怎么和山福伯说吗?”小锦问道。 小娥想了想道:“我想他会答应的。” “为什么呢?” “若是与我们合作,他不仅能赚钱,而且能够摆脱潘家冯叔对他的制约,他为啥不肯呢?” “这倒是。他现在是不得不巴着冯叔讨一口饭吃,蚌苗捏在捏在人家手里,他压根就只能任人鱼肉。” “嗯,若是与我们合作,他不必再仰人鼻息,有什么不好。” “但是他会相信我们能养出珠子来吗?” “他不信也好,信也好,我想他都会尝试尝试。” “嗯,那过了年,我们就去找他谈吧。” 两姐妹正说着话,忽听有人喊:“凤槃,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回头一看,竟然是柳芽儿和月牙儿,刚刚说话的是柳芽儿。 凤槃瞅了她们一眼,没吭声,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切,真是蛇鼠一窝,一家子都是这副傻样。”月牙儿不屑地说道。 “月牙儿,大过年的,别惹事。”柳芽儿训斥。 小娥、小锦看着这两姐妹,想起他们当初接近自己,就是担心自己发现小水潭的秘密,心里就不愿与她们多说。 柳芽儿自然是知道小娥借珍珠蚌的事来讹她爹钱的事,对小娥、小锦两姐妹也毫无好感。当初她听爹的,试探小锦是否看到了水潭子底下的秘密,怎奈这两姐妹油米不进,怎么也谈探听不到消息,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个秘密,还拿着这个秘密到他们家讹钱,这让她觉得挫败而又丢人。 “柳芽儿姐、月牙儿姐,过年好。”小娥主动问好。 “你们也好。”柳芽儿微微一笑,道:“妹妹真是好本事呀。” 小娥笑了笑,知道她是指借钱的事。 “小锦,你掉到水里是不是就发现了这个事,还一天到晚的装傻。”柳芽儿脸上虽然笑着,语气却不好听。 “呵呵,我可不是装傻,装傻的是你柳芽儿吧,明明是想来探听消息,却还装成要来与我们交朋友的样子,想想都挺恶心的。”小锦才不会怕她。 “你!”柳芽儿气得直跺脚。 “好了,柳芽儿姐,此事就过去了,我家小锦其实并不知道水潭子里的事,这也是后来无意中知道的。不过,我倒奇怪,小锦和依土是一块落水的,为啥你们只来问小锦,而没去问依土呢?”小娥问出了心中疑问。 “我爹说依土落水时已经昏了,只有小锦是清醒的。”原来,胡山福听人说落水那天,他们赶到小水潭,看到小锦还是醒着的,依土昏了,小锦是在喊了两声后体力不支后昏倒的,这便让他将目标放在了小锦身上。担心小锦看到了水潭子底的情况,依土既然落水已昏,他也就不做无谓的调查了。 小娥、小锦哑然失笑,原因竟然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该说这胡山福聪明好还是头脑简单的好。 “你们是不是上次捉鱼以后发现这潭子的秘密的?”柳芽儿还再问,她爹并没有告诉她小娥是如何知道他们家的秘密的,所以她总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没能尽早的从小娥、小锦口中探听出消息,这让她心里很不给劲。 小娥笑而不语,小锦一言不发。既然胡山福都没告诉她自己女儿,她们才懒得起这个头呢。 “姐姐,我真想不通,你咋就像个软柿子,任人拿捏,这两个丫头片子,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她们的狗眼里哪有人!”月牙儿忍不住骂道。 小锦瞪了月牙儿一眼,骂道:“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月牙儿气了,指着小锦说道:“你这个小贱货。” “够了,月牙儿,你怎么出来就不消停,还有你,小娥,你管好你妹妹小锦。”柳芽儿自认为这里她最大,大伙都应该听她的。 第137章 穿越也等于重活 “小锦,你跑什么?跑得满头大汗的?”霞婶正在那摆桌,抬头就见小锦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再看看后面,小娥还没回来,便问了句。 “没啥,肚子饿了,赶紧跑回来吃饭呗。”小锦搪塞道。 “那你姐呢?” “在后面呢,就到了。” “去洗把脸吧。” “哎。”小锦赶紧去洗了。 过了一会,小娥到家了。 趁着饭还没完全摆上桌,小娥问道:“小锦,你跑啥呢?怎么突然撒丫子就跑?你和依土又吵架了?” 小锦拿手拣了一只虾,剥着虾壳,嘴里回道:“我才不会和那丁点大的孩子吵架呢。” “那你跑啥?依土在后面喊你,你都不应。”小娥问道。 “没啥,我就想早点回来呗。”小锦将虾塞进小娥的嘴里,希望她别再问了。 小娥嚼了嚼,说道:“这虾很新鲜哩。” 小锦以为她不会再提这事,没想这句刚说完,小娥又转回话题道:“我还是想问问依土和你说啥了?能把你吓得撒丫子就跑?” 小锦叹气:“姐,你好啰嗦哦。” “小锦,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姐?”小娥越发好奇了,能让小锦这么郁闷,看来依土肯定说了啥。 “快说快说,依土说了啥?”小娥推了推小锦。 小锦白了小娥一眼,道:“姐姐,我的好姐姐,别问了。这都没谱的事。那小屁孩东想西想的,整一个傻小子。” “是吗?小锦,快说说,依土说啥傻话了?”小娥不依不饶。 小锦没办法,只好如实说道:“他问我为什么他碰了一下月牙儿的tui,胡山福就要叫他娶月牙儿,可是我和他……碰过的地方好几处,我都没让他娶我。” 小娥先是呵呵笑了,随即又正se道:“小锦,你别说,这事我早就想到了。” 小锦大惊,问道:“姐,你想到啥?” 小娥道:“你和依土有过两次亲近的举动,按理早就该把你们俩的事定定了,但我想着依土还小,这事不急,没想,经过今天月牙儿的事,他倒开窍了。既然他提了这事,我看你们是可以把亲先定了。” 小锦吓得手上刚剥了一半的虾直接掉桌上了,顾不上手上还沾着虾汁,拉住小娥的手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别瞎操心,这都什么年代,就这么……这么碰两下,就要定了终身,这也太草率了。” “什么年代?小锦,这是大清朝。”小娥知道这妮子慌乱间以为自己在她自己那个年代呢。 小锦咬了咬chun道:“在大清朝又怎么了?我总归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嫁了。” “怎么是随便找个人呢?我看依土ting好。”小娥道。 “依土只是个孩子。”小锦叫道。 “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个孩子,还是个年岁相当的孩子。”小娥提醒。 小锦抓狂了。 “姐,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当初只是为了救那小屁孩,所以,所以才给他人工呼吸,我可没想过要以身相许,我也用不着那小屁孩以身相许!”小锦越说越ji动。 “人工呼吸?”小娥不懂。 “就是嘴对嘴渡气。你说得不就是这事吗?”小锦没好气道。 “哦,是这事,你是为了救他,但是他嘴对嘴给你喂药呢?”小娥问道,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什么?喂药?”小锦那时候昏mi着,哪知道这个。 “是啊,你那时候昏mi了,不肯吃药,依土就自己含了药喂给你。”小娥认真说道。 “什么?”小锦没想到这种小说里的情节,这傻依土竟然用了,不禁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可是,他只是个孩子有啊,他没其它意思吧。”小锦对依土还是很信任的,不管是从年龄还是从xing格,依土都不应该有其它想法。 “是,正是因为他也是纯粹的想救你,所以我们都心照不宣,都不曾与你提过这事。”小娥道,“但是,今天,依土自己想到了这些,我想也该和你说明白。” 小锦愣愣地看着小娥,说道:“姐,说啥明白啊,依土只是个九岁大的孩子,他有啥行为能力啊,他还什么都不懂。你说让我一个成年人和一个九岁大的孩子定亲,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小娥看着小锦,认真说道:“小锦,你得明白你也才九岁,难道你还想嫁个和你里子里年龄相当的人吗?那你只能给人家做填房了。其实,小锦,你也是重新活过了呢。” “重新活过?”小锦重复了一遍。 “你们俩姐妹在聊啥呢,刚就听你们说啥小屁孩,说啥瞎操心的。”霞婶端着最后一碗菜出来。这两孩子不知在说啥,以前一回来都会帮忙端菜,烧火,今个坐在这直发愣。 “没啥,娘,我在和小锦说要多给河蚌喂点食呢。”小娥道。说着,她进灶间帮着盛饭。 “今个爹不回来吃吗?”小娥问。 “不了,你富旺叔喊他喝酒,他就去了。”霞婶道。 “哦。”小娥端着饭出去了。 这顿饭,因为心烦,小锦吃得毫无滋味。 过了几天,凤槃回来了。他如约带回来一篮子的枇杷。小娥兴冲冲地要给沈家送点去,她喊上小锦一起,小锦却不肯去。 无奈之下,小娥便自己去了。 晚间,家里人收拾妥当,凤槃掏出用青布包着的一个小包裹,打开后是三个小盒子。 凤槃将其中一个交给霞婶,霞婶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支簪子。 “这,槃儿,这簪子是给我的?”霞婶不敢相信。 “恩。婶,你戴着看看。”凤槃道。 霞婶取出簪子,虽然只是一只普通的木簪子,在簪头那镶了半个小指甲盖那么大的银,但是霞婶还是觉得很贵重。 “这得花你不少钱吧?”在霞婶的心里,凤槃的钱还是得自己留着,将来他还得娶媳fu呢。 “不贵,婶,你就戴着吧。”凤槃说。 “孩子给你买的,你就戴着吧,这些年,你也没个首饰,亏得孩子孝顺。”根叔说着,替霞婶将簪子插入发髻。这么多年,他都没给霞婶买过一样像样的首饰,说起来,还真是愧对她呢。 “娘,戴着吧,好看。”小娥、小锦都赞道。 凤槃又将两个小盒子交给小娥、小锦,她们打开一看,是一对银质的耳坠子。 “哥,这得不少钱吧。”小娥喜出望外,但又觉得实在是太破费了。 “我第一个月的工钱,总该给你们买点啥。”凤槃也是看同个镖局的大刘发了工钱,给他娘、妻子、妹妹买了礼物,忽然觉得自个儿也该给霞婶、小娥她们买点啥。最后花了大半的工钱,买了这三样首饰。 小娥、小锦取下耳垂上的草塞,带上这银坠子。 “好看,我家小娥、小锦这相貌就该有好东西配。”霞婶看着,有些ji动。以小娥、小锦的长相,在这村子里根本无人能比,可惜家里穷,没啥好东西给她们,这不,稍一装扮就是两个俏人儿。 “谢谢哥。”小娥、小锦道。没有女人不喜欢打扮,不喜欢首饰的,只是她们一直不舍得买,今个凤槃送给她们,她们当然高兴。 “叔,这是给你的。”凤槃从怀里取出一个福结,上面穿着一个极小的玉珠子。 “这是给我的?”根叔ji动地接过,没想到他也有。 “嗯,我看城里人都在腰间别着这个,只是有钱人别的是玉佩,我的钱不够,只能买个福结,叔,你将就着戴着玩吧。”凤槃道。 “这,这,已经很稀罕了,我一个种田的,哪配得上戴这个。”根叔翻来覆去的看着,心里头那个美。 凤槃给大家带礼物,让全家人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中。 转眼间,小娥、小锦在乌雀村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的秋天,小娥已经十二、小锦已经十岁了。由于这一年家里条件不错,吃得好,加上小锦这个自诩为营养美食师的家伙为大家排出的各种营养餐,小娥、小锦的个子长得飞快,特别是小锦,原先差着依水半个头,现在已经赶上她了。 “再过一个月,河里的一些蚌子就可以收了。”小娥、小锦一边往小水潭撒蚌食,一边ji动地说道。 这河蚌能不能开出好珠子,能开出多少好珠子,可是意味着他们能不能还清债,能不能以此赚大钱。小娥自然既期待,又害怕。 “嗯,姐,这蚌子一定能生出好珠子的。”小锦为小娥打气。这河蚌寄托着全家人的期望,他们都很期待。 “嗯。”小娥冲着小锦笑了笑。重生以后,有着小锦的陪伴,有了根叔、霞婶、凤槃的支持,还有依土、依水、沈家娘子、沈郎中等人的帮助,小娥觉得很满足。 “我说,两丫头,这蚌子养得怎么样啊?我可也没少操心啊。”小娥、小锦正乐淘淘地给蚌子喂食,忽然就见胡山福背着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他操个啥心?还不是怕蚌子养不好,还不了他的钱。”小锦没好气地嘟囔。 小娥自然知道这胡山福的德xing,不过面上还得过去不是? “山福伯,这不就快到开蚌子的时候了,到时候就知道了。”小娥道。 “恩,到时候,你们可不能si底下自己开了,得喊上我,知道不?”胡山福担心这两个丫头中饱si囊,昧下一部分珠子。 “那是当然。”小娥道。 胡山福这才满意地走了。rs!。 第138章 开蚌取珠喽 ps: 今日第二更。亲们,前面128、135、136原章节传错了,今天已修改过来,大家可以重新看看,不会重复订阅的,大家可以放心。谢谢亲们的支持,格子爱你们。 “哼。也就这一批没法子,要和他分成,下一批再养,他别想到我们这分到一分钱。”小锦气呼呼地说道。 小娥拍了拍小锦的背,柔声说道:“气啥,我们养好我们的珠子,以后他有求我们的时候呢。” 小锦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小娥,此时的小娥自信满满,没有了刚刚重生时的怯弱和无助。 “这才像我的老祖宗嘛。”小锦树起了大拇指。 小娥笑了,轻轻打了一下小锦的手,说道:“快干活吧。” 两姐妹有条不紊地洒起了蚌食。 开蚌的日子到了。 要说小娥、小锦开河蚌倒是引来不少人。村子里的人这两年就看着两个小丫头在那里养河蚌,总觉得根叔、霞婶太惯着他们,不信他们能够养出好的珍珠来。所以,搁到今天开蚌的日子,那来得人还真不少。 胡山福自然是早早地就来了。 小水潭里除了一些还未长好的河蚌,其它的都捞了上来。 凤槃今天特地换了班,就是来帮着两人开河蚌的。 这养河蚌就如同赌博一样,能不能丰收就看这里面的珠子质地如何了。 依土、依水自然也在旁边帮着。 开蚌取珠其实是件很残忍的活,小娥不知为啥,有点下不去手。 小锦自告奋勇说她来,但要动手时,也犹豫了。虽然河蚌这东西长得硬硬帮帮的,但毕竟是自己养得,养了两年,怎么样也有感情了,这忽然说要活杀取珠,小锦拿到的手就抖了。 凤槃看看这两姐妹。刚刚还壮志满怀,这会子却望蚌兴叹了,不觉有些好笑,走上前,接过小锦手中的刀,取了一只看着挺大的河蚌,一刀下去割开,然后使劲掰开了。 这是一只三角帆蚌。 由于只养了两年,蚌子里的珍珠不大,但是却很密。而且形状不错。看来小娥育珠的手艺不错。 第一只蚌子开出了四十颗珠子。左右两边各二十颗,很对称。而且四十颗都没有出现瑕疵,这让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叹。 小锦取出一个小罐子,将四十颗珍珠都装进了罐子里。 接下来。凤槃又开始开第二个。第一批开得都是三角帆蚌,之所以先开这个,是因为除了潘家,还没人能在这种河蚌里育出高品质的珍珠。小娥就是想看看自己这两年的心血能不能育出好珍珠来。 不一会儿,地上便都是蓝色的血。 三角帆蚌开了一大半,白晃晃的珠子即将装满罐子。 小娥、小锦不敢杀河蚌,就在一边取珠子,看到有瑕疵的,或者附壳珠就将它们挑出来放进一个碗里。 小锦说了这些珠子虽然卖不了钱。但是能磨成粉,做珍珠粉。 这些白色的珍珠虽然个头都不大,但是成色不错,数量也多,所以一旁看着的胡山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小锦看着这一罐子的珍珠。心想着这要搁在现代只能拿来磨粉子卖,或者称斤贱卖,因为这些珠子都太普通了。不过穿来古代,养上珍珠,她已经了解过,这时候珍珠养殖并没有像现代这般成规模,普通淡水珍珠的价格虽然不是很高,却也不会不值钱,特别是白色的珍珠,目前能孕育出来的不多。这一罐子的白珍珠恐怕能卖不少钱了。 待三角帆蚌开完后,一个罐子已经装不下了,另外又装了半罐子。 霞婶、根叔乐得不行,这小娥说养珍珠就养成了,这两年的担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接下去就是褶纹冠蚌蚌了。 凤槃一口气开了那么多,这手也酸了。根叔和霞婶便一起帮忙开起来。围观的村民也很兴奋,也想跃跃欲试,但是想到这蚌子毕竟是人家养得,这时候上前帮忙,要是少了,就说不清了,便只能在一边伸长脖子看。 前面看的人看小娥真得养出了白色珠子,而且成色和样子都不错,纷纷奔走相告,以至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褶纹冠蚌开出的珍珠普遍是淡淡的粉色,珠子也不大,这让众人有些小失望,这种珠子和其他养珠人培育出来的差不多,卖不了几个钱。 开到大概一半左右。休息够了的凤槃继续操刀上阵,他取过一只看着不咋起眼的河蚌,割开后,顿时呆住了。 忙着收珠子的小娥、小锦并没有发现凤槃开出什么来。 “瞧,那边开出大珠子了。”人群中有人喊。 小娥、小锦这才抬头往凤槃那边看去。 只见凤槃取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晕。 “哎呀,这陆家发财了。”有人道。 胡山福看着这颗大珍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原先看着这些开出来的小珠子就在盘算能有多少分成,现在看到这颗大珍珠,心跳顿时加快,只想着能把这颗珠子也弄到手。 “小娥,给。”凤槃将这颗珠子递给小娥,让她收好。顺带得瞪了一眼垂涎欲滴的胡山福。 胡山福收回了贪婪的目光,再看看众人,这时候总不好意思动手去抢,只能安耐住激动的心,等待时机。 所有的河蚌开完,陆家共收获了四罐子的珍珠,另外还有三大碗次品。 这个结果让众人惊叹。倒不是陆家收得多,而是用三角帆蚌养出大量的好珠子竟然让两个丫头养成了,这不得不让众人惊叹。 “我说,小娥、小锦,你将那一罐半的白珠子加那颗大珠子给我就成。”胡山福等众人散了,没皮没脸地就要拿珠子。 “山福伯,我们说得可是卖珠子的钱给你分成,不是说珠子给你。何况你要这一罐半的珠子外加那颗大的,已经超出了所有珠子一半多的价值了吧,你倒是精明。”小锦没好气道。 胡山福咧嘴笑笑,说道:“这珠子的价格可不一定哦。这些白珠子虽然成色好,但个头这么小,恐怕卖不了多少,而且数量也就这些,我拿了还指不定亏了呢。” 小锦冷笑:“那也没人让你拿这些珠子啊,现在不分,等着拿钱。”说着,小锦抱着罐子就进屋。小娥也抱起一个进屋。 根叔、霞婶瞅了瞅胡山福,根叔道:“二胡子,你先回去吧。”说着。也抱了罐子进屋去了。 胡山福想跟进去。但见凤槃冷冷地盯着他。心里头有些胆怯,最终还是悻悻走了。 一家人看着那几个装满罐子的珍珠,高兴地只想欢呼。 “小娥、小锦,你们真是好样的。”根叔、霞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的喜悦之情。只能用这句简单的话来称赞小娥、小锦。 “是我姐了不起,这些都是我姐培育出来的。”小锦见养珠子成功了,心里头也高兴。 “这是大家一起辛苦的结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小娥道。 “姐,你谦虚啥,晚上得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你,我们也好好庆祝下。”小锦道。 “对,对。云霞,小锦说得对。今天槃儿也在,晚上我们好好庆祝庆祝。”根叔高兴。 “叫上沈叔、桂兰婶和依土、依水吧。”小娥提议。 “恩,没错,叫上沈郎中他们一起乐呵乐呵。”根叔同意。 “好。我这就去准备,只是这院子。”霞婶看这满院子的蚌子壳和蚌子肉,有些为难。 “我们来整理。娘,这河蚌肉可以晒干,到时候分给大伙一些,或者拿去卖也行。”小锦建议。 “恩,没错,这主意好。只是这蚌子壳能做啥?”霞婶问。 小锦没吭声,在现代,蚌子壳还能做工艺品,在这时候她还真想不出能干啥。想了一会,小锦道:“先放着,等下一批珍珠蚌开始时,磨了做钙粉添加。” “嗯?那是啥?”几人都不明白。 小锦笑笑,道:“就是给河蚌添点好的蚌食。” “这还能做蚌食?”这连小娥也不懂了。以前她看潘家处理这些蚌壳都是直接扔掉,埋掉,倒霉听说过能做蚌食。 “嗯。姐,你信我吧,能拿来做蚌食。”小锦道。在现代,由于有更好的营养添加剂,蚌壳用作钙粉添加很少用了,但是在这时候,蚌壳不是最好的钙粉吗? 小娥点点头,她知道小锦那时候的养殖技术已经远远超过了现在,所以她信她。 就这样,大家分工合作,忙活开来。 到了晚间,小娥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蜜汁方肉,一条糖醋桂鱼,一碗卤河虾以及各种的蔬菜。当然必不可少的是一大盆的蚌肉排骨汤,看着那一盘鲜美的蚌肉排骨汤,众人每人舀了一碗,美滋滋地喝下肚。 “云霞,我说你得了两个宝吧?”沈家娘子悄悄在霞婶耳边说道。 霞婶笑得嘴也合不拢了,直点头。 “你们说啥呢,那么高兴。”根叔问道。 “这可不能告诉你。”沈家娘子抿嘴一笑,卖起了关子。 根叔扯了扯辫子,呵呵呵笑了。 “来,大根,敬你一杯。”沈郎中先举起了酒杯。 根叔受宠若惊,赶紧举杯道:“哪能你敬我,这些年多亏了您的帮衬,应该我敬你呢。” “别说这客气话了,都一样。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就该互相多帮衬帮衬。”沈郎中道。 “哎,哎。”根叔不太会说话,举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其余众人也纷纷举杯,喝水的喝水,喝酒的喝酒,高兴地庆祝今天的丰收。 第139章 汇宝斋的二掌柜 ps: 今日第一更。谢谢子伽、唐少宝、wo嘞个去、雪の妖精、媚眼空空、门前买菜的老奶奶、灵隽、舞落如梦、雪花~飄~飄~、小雨点00、错花心、风行云工作室、浈旖沢、三牛aa、vyan的打赏。 过了两日,正逢渭泾塘的圩日。小娥、小锦同沈家娘子一起将通草花搬上车,然后又带了一些珍珠前去渭泾塘的汇宝斋估价。 两年前,她们曾去那为意外得来的那些珍珠估过价,觉得汇宝斋的伙计还不错,便决定再去问问。这一次,她们女扮男装,借了依土的衣裳来穿。因为霞婶和沈家娘子都觉得她们已经慢慢长成大闺女了,不能再总是抛头露面。 到了渭泾塘,沈家娘子看着摊子,小娥、小锦带着样品去了汇宝斋。还是上次的那个伙计。只是这个伙计并没有认出小娥、小锦来,看了看样品,伙计如实说道:“两位小哥,你们的这些珠子不值几个钱哦,你们有多少呢?” 小娥、小锦道:“这种的两罐多,这种的一罐多。” 伙计再看了看说:“这种是你们自己养出来的?成色不错,质地也很圆润。虽然个头小了些,但我愿意出一两一百颗的价格。至于这种的,只能一两一斤。” 小娥、小锦盘算了下,都卖了还远远不能还上胡山福的债,但她们知道这个价是合理的。 “大哥,您再给我看看这颗珠子值多少?”小锦取出那颗凤槃开出来的大珠子。 伙计结果看了,说道:“你要是愿意卖,三百两。” 小锦和小娥的心一下子就激动了。但她们还算镇定,不露声色道:“谢谢大哥。”说着又将珠子收了回去。 伙计看了看两人,说道:“两位小哥,刚刚给我看得那颗珠子你们可愿意卖?若是愿意,我再出一百两,四百两可好?” 小娥、小锦一听,着实有些吃惊。这一加就是一百两,这珠子还真值钱。 小锦笑了笑道:“大哥,这颗珠子卖不卖我们说了不算,我们还得回家商量商量呢。” 伙计点点头道:“好,若是两位小哥商量好要卖了,可来找我。我想这渭泾塘没有人能比我们出比这更高的价了。” 小娥、小锦对看一眼,谢过汇宝斋的伙计,转身走了。 回到摊子,小娥、小锦把这消息告诉了沈家娘子。 沈家娘子没想到这一颗大珠子能卖这么些钱,顿时也激动起来。她一直在乡间生活。对这些珠宝首饰自然不了解。但想着这鸽子蛋大小的珠子可是很罕见的。能卖这个价也是正常。 “小娥、小锦,财不外露,你们可要藏好了。”小娥、小锦点点头。将那颗大珍珠藏在了贴身的地方。 过了一会,小娥忽然有些担心。她对小锦道:“小锦,山福伯怕是对这颗珠子贼心不死。我们会来问价钱,我想他也会去问价钱吧?” 小锦想想也是,说道:“他要是知道这颗珠子值这么些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从我们这里抢走,又或者他会逼着我们卖了这颗珠子,分钱。” “嗯。那小锦,这颗珠子我们不卖吗?”小娥问。 小锦道:“卖,当然卖。但是这么值钱的东西一定要价比三家才行。光汇宝斋一家说了算可不行。就我所知,这么大的珍珠,在我们那时候也很难养出来,所以,我相信这珠子的价钱远远不止四百两。” “恩。你说得有理。只是。我们和山福伯是签了字据的,开出来的珍珠都是三七分成,包括这一颗吧。若是我们私藏,那是坏了信用的。”小娥纯善,觉得既然当初答应将这一批的珍珠拿来的分成,就不该私自藏了一颗。 “姐,我没说藏啊,何况藏也藏不住。他胡山福不是看见这颗珠子了吗?我只是想知道这颗珠子到底值多少钱,至于胡山福那边,我们说过了只分钱,不分珠子。”小锦道。 “那你的意思是?”小娥问。 “到时候,我们以汇宝斋出的价,按三成的钱给他,这颗珠子我们不给他。”小锦道。 小娥想想,这样也行。 之后,小娥、小锦待凤槃从北城县回来,请他带着这颗珠子去估价。 而胡山福那边,已经等不及了,三番两次的前来要求分钱,小娥、小锦烦他,就同他一起去汇宝斋将那些散珠子先卖了。 胡山福同小娥、小锦来到汇宝斋,接待他们的就是每次接待小娥、小锦的那个伙计。胡山福一见到他,便喊了声:“二掌柜,大掌柜在吗?” 这人竟然是这店里的二掌柜,小娥、小锦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只当是店里的伙计。 二掌柜呵呵一笑,说道:“胡二爷,又有好货了?”再看穿着男装的小娥、小锦,有些欣喜问道:“小哥,是想好了吗?” “想好啥?”胡山福很警觉。 二掌柜看了一眼胡山福,问道:“你们是一起的?” 胡山福点点头,说道:“二掌柜认识她们?” 二掌柜笑笑:“有了一面之缘,但是不知道竟是胡二爷的人。” “我们才不是他的人。”小锦知道二掌柜当她们是胡山福家的下人了。 二掌柜看着她们,有些不明白,不过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人家既然说了不是,胡山福也没训斥,那估计还真得不是。 “对了,二掌柜,你刚刚说想好什么?”胡山福问。 二掌柜看了看小娥、小锦,既然刚刚她们否认是胡山福家的下人,那她们来估价的事就是他们的私事了,作为一个有操守的生意人,他不会随意说出别人的事。 二掌柜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胡山福的问题,转而问道:“胡二爷,这次又拿了什么好货来?” “呶,就是这些。”胡山福努努嘴,店里的伙计正把几罐子珍珠搬进来。 二掌柜走过去一看,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小娥、小锦上次拿来估价的那些珍珠。 “胡二爷。这珠子到底是你的还是这两位小哥的?”二掌柜问。 “怎么?有啥不对吗?”胡山福问。 “倒没什么不对,只是觉得你们三人挺有趣的。”二掌柜盯着小娥、小锦瞧了会。 小锦回视他,这才发现这二掌柜倒也长得相貌堂堂,看着约莫只有二十多岁,但说话做事的老练似乎已经混迹商场很多年了。 “这些珠子是我们养的,胡……山福伯给了我们养珠子的地儿。所以这珠子也有他的份。”小锦道。 二掌柜明白了,原来是合作的关系。不过,胡山福竟然和两个这样小的少年合作,还真是奇怪。出于好奇,二掌柜又细细打量了小娥、小锦一番。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两人有些眼熟。但绝不是因为上一次见过的关系。 “两位小哥。我们以前还见过吗?”二掌柜问。 小娥、小锦一惊,她们之前还来过汇宝斋一次,不过那时候还是女装打扮。 “就前几天来过见过,二掌柜忘了?”小娥说道。她们不能承认在这之前还来过这里。不然之前意外拾得胡山福被冲走的河蚌的事就暴露了。到时候,以胡山福的个性,绝对会追讨她们卖那些珠子的钱。 二掌柜狐疑地瞅瞅二人,虽然心里头还有些疑问,但也不再多问,开始点货。 “我说二掌柜,要不要让大掌柜出来看看?”胡山福道。 二掌柜看了他一眼,说道:“大掌柜出门去了,胡二爷要等大掌柜回来再出货吗?“ 胡山福眨眨眼。嘻皮笑脸道:“不用,不用,由二掌柜点察也是一样的。谁不知道,看货还是二掌柜的眼睛最厉害。” 胡山福拍得马屁并没有让二掌柜特别受用,他没有说话。吩咐伙计开始称斤和点数。 “二掌柜,这价格怎样呢?”胡山福问。 二掌柜头也不抬道:“这些一两一斤,这些一两百粒。” 说得正是当初报给小娥、小锦的价。 “啥?就这么点?”胡山福不满意了。 二掌柜淡淡一笑,道:“胡二爷,您也不是头次做这珍珠买卖了,就这大小和成色能有这价不算低了。而且你们卖得是原珠,我们收了后还得打磨、穿孔,后续的事儿多着呢。” 胡山福心里清楚,二掌柜给出的价确实合理,但是他盘算了一下,这些珠子卖下来不到一百五十两,自己分得三成,只有四十五两,这让他觉得很失望。 以前偷卖潘家的珠子,少说一次也能卖个二三百两的银子。这次忙活半天,就分到几十两,他还真是入不了眼。 “胡二爷,咋样?出货么?”二掌柜问。 胡山福看了眼小娥、小锦,笑着问道:“二掌柜,这俩丫……小子养这些珠子吃了不少苦呢,这价钱能不能再涨涨?” 二掌柜回头看了看小娥、小锦,再看看这些珠子,说道:“我们开门做生意,出得价都是实在价,涨不了,抱歉了,胡二爷。” 胡山福歪了歪嘴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说道:“二掌柜,这收珍珠也不是只有你一家。” 二掌柜闻言,脸上依然挂笑,但语气却是冷了:“那就不送,胡二爷请。” 虽然二掌柜不给涨价,但那价格大伙儿都心知肚明确实是公道合理,加上那不卑不亢的态度,云淡风轻的淡然倒让小锦对着二掌柜有了丝佩服。做生意不就该这样吗? “卖,我们卖。”小锦道。 已转过身的二掌柜闻言回过头,看了看小锦,微微一笑道:“小哥可想好了?” 第140章 出货 ps: 今日第二更。 小锦点点头,嗯了一声。 “谁说同意了,你个臭丫-小子!”胡山福见小锦紧赶着出货,虽然心里头也知道就这个价了,但感觉挺没面子的,很没风度地就骂开了。 脸上一直带笑的二掌柜此时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仅是一小会,很快脸上又恢复如常。 “既然如此,我们就点数了。”二掌柜吩咐几个伙计过来清点。 胡山福还想说什么,但见这阵势,最终黑着脸,没说话。 结账时,共计是一百三十八两。 “小哥,胡二爷,共计一百三十八两,不知是否还有异议?”二掌柜问道。 小娥、小锦摇摇头,点数的时候她们全程看着,应该是不会错的。 胡山福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阿四,去账房取些银票来。”二掌柜吩咐。 叫阿四的伙计赶紧去了。 正在这时,伙计忽然领进一位客人,小娥、小锦一看皆愣住了。 是潘粲。 胡山福也认得潘家少爷,谄媚地给他行礼问好。 但是,显然,潘粲根本不记得他是谁,不过他修养极好,即便是这样,也是有礼有节地回了礼,问了好。 再看向小娥、小锦,潘粲似乎有些疑惑,也许他也是觉得这两人很是熟悉吧? “潘公子今日前来是想挑些什么吗?”二掌柜上前招呼。 潘粲淡笑:“向掌柜,我想为母亲挑些首饰,再过两日便是她的寿辰了。” “潘公子贤孝,可曾想过送哪一种?”向二掌柜问。 “我对这女子首饰实在是不解,但望向掌柜推荐推荐。”潘粲谦恭请教。 “哪里,哪里,承蒙公子不嫌弃。这边请。”向掌柜客气地指引着。 潘粲正欲往里走,就见柜台上摆着几罐珍珠,出于自家是养殖珍珠的营生,潘粲忍不住上前看了看。 “这珠子是刚收来的?”潘粲抓了一把。细细看了。 向二掌柜答是,并指了指小娥、小锦,说是这两位小哥培育出来的。 潘粲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小娥、小锦。小娥紧张地拉住了小锦的手。 “这两位……公子,我们是否见过?”潘粲见两人年岁绝对比自己小,且身形娇小瘦弱,让他叫小哥,他叫不出来,所以尊称他们为公子。 “哈哈哈,潘公子,您也觉得这两位眼熟吗?刚刚我也问他们是否在哪见过。”向二掌柜笑道。 潘粲跟着一起笑了。说道:“确实觉得两位公子很眼熟。” 胡山福自然知道潘粲说眼熟。是因为两年前。他曾见过小娥、小锦,而且小娥、小锦的哥哥凤槃还在潘家做过护院呢。 不过,此时,既然小娥、小锦女扮男装。他也不便点破。 小娥抿唇一笑,道:“潘公子是渭泾塘的大户,哪会见过我们这些庄户,许是人有相似吧。” “恩,或许真的是人有相似。”潘粲道。 随即,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珍珠,对小娥、小锦说道:“这些珠子是你们育出来的?” 小娥、小锦点点头。 “那能卖给我吗?就这一罐。”潘粲指了指那罐白珠子。 小娥微笑道:“潘公子要买得到向掌柜手中买了。我们已经将这些珠子卖给了向掌柜。” 潘公子笑了,问道:“向掌柜,我想要这一罐珍珠。不知什么价呢?” 向二掌柜淡淡笑道:“潘公子家中珍珠岂止这一两罐,且颗颗皆比这上乘,断无必要买这些珠子。” 潘公子实话实说:“向掌柜所言极是,只是,我只是好奇竟有人育出了只有我潘家才有的品种。所以想买回去瞧瞧。” 向二掌柜自然知道潘家对珍珠养殖的垄断,所有的珠子他们现在都已经运往苏州、扬州,听闻现在正在谋划与京城的大商家做生意。可见他们对这品种的重视。 “这珠子向某以一两一百颗收的,既然潘公子喜爱,向某便以原价转让给潘公子便是。”向二掌柜知道,没有必要为了区区几十两银子,得罪了潘家,所以愿意同价转让。 “这怎么行,向掌柜一向做生意童叟无欺,这珠子该卖什么价就什么价。”说着,潘粲让跟随着的小厮取了一百两的银票,交给了向掌柜。 向二掌柜推却道:“潘公子不必客气,这珠子还是以一两百颗给您便是。” 潘粲却不肯,说道:“那是您收珠子的价钱,这珠子要是您再卖到别处去,可不止这个价了。” 潘粲执意要向二掌柜收下。 向二掌柜拗不过,最后收下了这一百两,而伙计阿四也将一百两银票和三十八两纹银交给了小娥。 “等会。”胡山福忽然叫道,不准小娥收下那些银票和银子。 “二掌柜,您这也太不地道了吧,我们这生意还没成呢,你转手就将我们的珠子卖了个高价给潘家。这一罐珠子您收的价大概只有五十两吧,这一转手就成了一百两,这就是你汇宝斋做生意的门道?”胡山福眼看着这一罐子的珠子转手汇宝斋就赚了五十两,眼红了。 向二掌柜看了看胡山福,原本他并不想收潘粲这么些银子,毕竟这已经超出正常的市面价了,但是他知道潘粲的意思,他这是为自己家族利益而花得钱,这些钱他必须得花,所以他就收了,但没想到胡山福脸皮子如此厚,他们明明已经成交了,一笔归一笔,既然如此他就是将这些珠子卖出去为五百两他也是管不着的。 “胡二爷,我们的生意已经做完了吧?银票和银子也给您取来了,这时候反悔不合适吧?”向二掌柜心平静气地说道。 “成了?没成吧?这银子不是还没收吗?”胡山福奸笑。然后,他对潘粲道:“潘少爷,这珠子还是我们家的,您要做生意可得与我们家做。” 潘粲不解地看了看胡山福和向掌柜,没有做声,再看向小娥,问道:“这位公子,您不是说已经将珠子卖给了汇宝斋吗?” 小娥承认:“恩。我们的珠子已经卖给汇宝斋了。” “别胡说,你个半大小子,懂个屁。”胡山福满嘴的脏话,听得潘粲和向二掌柜都皱了皱眉。 “我们没有胡说。向掌柜,这些珠子是我们养的,我们能说了算。虽然您转手卖了高价,但这是您的运气,我们既然已经将珠子卖给了您,那就没得反悔。”小锦其实看着潘粲拿出一百两面额的银票来,说不肉疼是假的。她当然也喜欢钱。但她只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并不像胡山福那般唯利是图。出尔反尔。 “好,两位……公子言而有信,是大家所为。”向二掌柜赞道。原本他一直称呼两人为小哥,也是尊重他们。其实两人看着年岁尚小,叫小哥并不合适。但是,他知道这两人绝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所以称呼公子似乎也不妥,但现在两人小小年纪便懂得言而有信,可见品性颇佳,所以向二掌柜愿尊称他们为公子。 小娥也赞赏地看向小锦。她没想到小锦能够和自己想到一块去,没有只盯着那一百两的银票。 小锦伸手接过阿四递来的银票和银子,算是交易成功了。谁想。胡山福忽然冲了过来,一把小锦伸出去的手。由于冲击力较大,小锦又触不及防,一下子跌到在地,从依土那借来的瓜皮帽。也从头上掉了下来。 胡山福撞倒了小锦,不仅不去扶,还骂道:“臭丫头,你敢私自做主,这珠子可有我的份。” 小娥上前扶起小锦,顾不上女子的身份暴露,开口指责胡山福:“山福伯,不管咋地,你也不能动手啊?” 潘粲看清两人是女子后,终于想起这两人是凤槃的妹妹,是当年爬上他马车,逃脱赌坊魔爪的两个小丫头。 “原来是你们。你们是叫……小娥,还有小红?”潘粲仔细回想两人的名字。 刚刚从地上爬起的小锦一听潘粲说她叫小红,忍不住抚额。这小红、小锦名字差的太远了吧,而且小红这名字咋听咋不对劲。 “承蒙潘少爷还记得,我是叫小娥,这是妹妹小锦。”小娥搂着小锦,低着头回道。 “对,对,是小锦,呵呵,我记错了。可曾受伤?”潘粲关切问道。 小锦摇摇头。 向二掌柜年岁长,心细些,虽然小锦摇头说没手伤,但他还是看见小锦捂着左手手腕。于是,他上前一步,柔声问道:“这位……小姐,可是左手伤了?” 小锦有些惊讶地看看他,然后微微笑了笑道:“向掌柜心细,确实刚刚跌倒时撞了一下,应该无大碍,多谢关心。” 向二掌柜闻言,便道:“我等不方便为您查看伤势,就请这位小姐给看看,如是伤了破了,小店后堂有跌打损伤的药酒,可以止痛。” 小娥闻言,背过身挡着众人的视线,将小锦的袖子撸上,看到手肘处有些擦破和红肿。 “疼吗?”小娥心疼。 小锦摇摇头,笑着道:“没事的,一点小擦伤罢了。” 小娥怜爱的为小锦放下袖子,转过身来脸色已带了丝愠色。 “如何?”向二掌柜问。 “多谢掌柜的关心,只是擦伤,并无大碍。”小娥说完,冲着胡山福说道:“山福伯,您身为长辈,却做那出尔反尔的小人,真让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脸上无光。” 胡山福被小娥当着众人的面一顿斥责,气红了脸,扬手骂道:“你个臭丫头,小杂鱼,没人教的东西,敢教训我,看我收拾你。”然而,手未打下,就被向二掌柜拦住了。 第141章 专车送回 ps: 今日第一更。 向二掌柜看着斯文,但手劲却不差,抓得胡山福只觉那手腕儿刺骨的疼。 “哎呦。”胡山福本还想忍着,但实在是疼得不行了,叫唤了一声。 向二掌柜松开了手,有些愠怒的脸上又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和微笑。 “胡二爷,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动手打两个娇滴滴的小姐,实在是有损声名吧?”向二掌故含笑道。 胡山福又气又羞,却又不敢对向二掌柜怎么样,咬牙切齿道:“这珠子有我的份,我说不行就不行。” “山福伯,你可别忘了,你可只占了三成,我们占了七成。这珠子该怎么卖不是我们这占大头的说了算吗?”小锦提醒道。 胡山福自知理亏,却又不肯就范,扯着嗓子说道:“呦,还跟我谈起了大头、小头的事了,别忘了你们可还欠着我五百两银子。” 小锦眯起眼,低声说道:“山福伯,你别忘了你哪来这么多钱。”小锦说着,似有似无地朝潘粲斜了两眼。 胡山福一惊,今天潘家的人在,要是小锦在这将他这些年偷运潘家的成年河蚌之事说出来,潘家可饶不了他。 “哼,不管咋来的,都是我辛苦挣的。”胡山福嘀咕道。 小锦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已妥协,不会再要求什么了。 潘粲看着小锦、小娥,既惊讶又佩服,这两个小丫头才两年没见,竟然能养珍珠了,而且还养出了他们家专有的品种,怎不能让他惊讶?现在两个看着年岁不大的丫头却有着如此大的胸襟,又怎能不让他佩服? 珍珠卖完了,小娥、小锦将三成的银子给了胡山福,便欲离开。 “等等。”胡山福又叫住了她们。 “又咋了?”小锦不耐问道。 “等会,我得问问那颗大珠子的价钱。”胡山福道。 小娥、小锦站住了脚步。她们就知道这胡山福心里头对这颗大珠子惦记得不行。 向二掌柜看了看小娥、小锦,大珠子?是当初这两个丫头拿来的那颗吗? 胡山福说着,朝小娥、小锦伸出了手,说道:“把珠子给我。” “没带。”小锦直截了当地回道。 “没带?”胡山福显然又怒了,“不是说过今天带来估价的吗?” “临走的时候给忘了。”小娥、小锦当然不会告诉他,大珠子已经被凤槃带走,去北城县问价去了。 “你们这两个臭丫头,是想独吞那颗珠子吧?”胡山福恶狠狠地瞪着两人。 “我们如何独吞呢?山福伯您不是见过那颗珠子了吗?我们想藏也藏不住啊?”小锦道。 “那为何不带来给二掌柜估估价?”胡山福可不相信是两姐妹忘记带了,这绝对是故意不带的。 “说了,临走时我们给忘了。”小锦没好气道。 “你们……”胡山福又想动手。但想起向二掌柜。立马觉得手腕儿还有些疼。想要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胡二爷,两位小姐,你们说得珠子可以和向某说说形状,大小。向某可以先给个底数。”向二掌柜原本想直接问是不是前几天小娥、小锦拿来那颗,但见胡山福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要是他们说得不是那颗珠子,那到时候他又得找小娥、小锦麻烦了,所以,善解人意的他拐了个弯,请他们说说珍珠的形状和大小。 小锦领会了二掌柜的好意,不过,反正问得就是那颗珠子。也无需瞒着,小锦直接说道:“向掌柜,就是前几日请您过目的那颗。” “嗯?前几天你们已经拿来估价了?还说你们不想独吞?铁定是你们想私自卖了,将钱少分给我点。”胡山福典型的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锦白了他一眼,对向二掌柜说道:“向掌柜。你当初告诉我们多少价,现在就报给山福伯多少价,省的他又得无赖我们独吞珍珠钱。” 向二掌柜对胡山福的所作所为也颇为厌恶,不过他对客人都是一样的,所以他压下心里头的厌恶感,微笑着对胡山福说道:“胡二爷,若说是前几日,这两位姑娘拿来的那颗珠子,那我们汇宝斋愿出四百两。” 胡山福大概是没想到那颗珠子能卖到四百两,一下子眼睛放光了。 “四百两?向掌柜,等会你转手一卖可别说就八百两了?”胡山福吸取教训,可不想随便再卖了。 向二掌柜瞅了瞅他,正欲辩驳,忽听潘粲问道:“不知是何珠子呢?质地很好吗?”就潘粲所知,能卖上四百两一颗的珠子那可不多,他们家养了那么多年的珍珠,也就出过十来颗能单卖上百两的。 “潘公子,这颗珠子之所以能卖上百两,是因为个头大。您是养珠子的行家,这珠子能卖高价,一个在于质地、色泽,一个在于个头。这颗珠子有普通的鸽子蛋大,那在市面上极少见的。”向二掌柜解释道。 “是吗?我倒想看看,可惜小娥、小锦两位姑娘没带来,若是方便,可否一同前往贵府一睹为快?”作为一个珍珠世家出来的少爷,潘粲对珍珠也有着与生俱来的浓厚兴趣,所以一听能见到这么大颗珍珠,顿时兴趣满满,只想马上看到。 小娥、小锦为难了,倒不是她们不愿意给他们看,只是这珠子可不在家里,要是让胡山福知道这珠子已经被凤槃带去了北城县,那到时又是一场风波。 “潘公子,好东西迟两天去也是好的,何必急于一时呢?这位小姐受了伤,还是先让她回去,待过几日再去不迟。”向二掌柜看出了小娥、小锦的为难,替她们解了围。 潘粲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是我心急了,还是向掌柜考虑的周到。那么小娥、小锦,不知何时拜访方便呢?” 小娥估摸着凤槃回来得三天左右,但这时间扣得太死不行,万一凤槃有事没回来呢? “五天后,请潘少爷和向掌柜前往寒舍。”小娥道。 潘粲点头答应,看向小娥的目光有些好奇。大概是因为没想到小娥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吧。 向二掌柜没有立即答应,似乎是有些犹豫。 “向掌柜是鉴赏宝物的行家,五日后就请陪我一同去看看吧?”潘粲邀请道。 “好,那向某恭敬不如从命了。”向二掌柜答应了。 胡山福见这两人说五日后要来鉴赏珠子,心里头乐开了花。这潘家出手阔绰,若是和向掌柜一起前往鉴赏,那出价可能会更高。 胡山福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晃动,赶紧谄媚地上前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五日后,潘公子可一定要来呀。我们都是乌雀村的。这两个丫头是乌雀村陆大根家的,他们家过了乌雀桥往右走没多远就到了。”胡山福乐坏了,竟忘了潘粲是到过小娥、小锦家的,压根不用他费力介绍。 潘粲对胡山福没丝毫好感,但见他巴结地往上靠,又不好太过无情,便淡淡说道:“多谢了,五日后我和向掌柜会自行前往。” “好,好。”胡山福那个高兴。 “两位小姐怎么回去呢?”向二掌柜忽然关心起小娥、小锦回家的问题,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胡山福太不可靠,不希望两个小丫头跟着他一起走。 “多谢向掌柜关心,我们等会去市集上看看是否有去乌雀村或路过那里的车,搭车回去。”小锦回道。 胡山福是自己赶着车来的,来的时候三个人一起,怎么回去的时候,这两个丫头不肯和他一起回去了?这两个丫头不会又起什么猫腻了吧? “车子就在外面,你们为啥不一起走?”胡山福直接问道。 小锦白了他一眼,道:“我和姐姐还想去布庄、米庄、官盐买卖处去办些货,山福你愿意等着?” 胡山福撇撇嘴,说道:“你们的事还真多。” 小娥、小锦没理他,转而向潘粲和向二掌柜告辞了。 胡山福也告辞离去。 向二掌柜没有留胡山福,但却请小娥、小锦留步,对她们说道:“两位小姐还要置办这么些东西,到时肯定很难拿。如若不嫌弃,就用我家的马车送二位小姐吧。” 小娥、小锦很意外,赶紧回绝:“怎能劳烦向掌柜,我们这些粗生粗长的庄户丫头,不怕提东西。” 向二掌柜笑了,潘粲也笑了,这两个丫头竟然妄自菲薄,说自己是粗生粗长。 “不管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是庄户人家的女儿,女孩子家都不该做那些重活,二位小姐不必客气,向某的车子停着也是停着。”向二掌柜执意要用车送她们。 小娥、小锦拗不过,最终接受了向二掌柜的好意。 两人乘坐马车,买了一大堆的必需品,然后又坐着马车回了乌雀村。 到了家门口,小娥、小锦谢过赶车的阿四,正欲搬东西下车,就见阿四慌忙跳下车,帮着她们把东西搬进了屋。 “阿四哥,不用了。”小娥、小锦不好意思总是麻烦汇宝斋的人。 “要的,要的,二掌柜叮嘱过,一定要帮着小姐把东西搬进屋。”阿四说道。 小娥、小锦只好笑笑,由着阿四搬东西。这向二掌柜还真是心细。 第142章 夜半三更贼上门 ps: 今日第二更。谢谢吴千语、子伽赠送的平安符。 三天后,凤盘没有回来。 幸好小娥说得是五天后请潘粲和向二掌柜过来,否则,等人家今个过来,珠子却拿不出,到时候又得被胡山福一顿的数落。 第四天,看着站在门外望眼欲穿的小娥,小锦忽然觉得这时候有个电话或手机多好呀。 临睡前,小娥还在房间里唉声叹气。小锦安慰道:“姐,别想了,哥有事赶不回来,明个一早我们就想办法遁,避过明天再说。” 小娥看了看小锦,她就这个性,有事没事都是一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的态度,真是让她羡慕。 睡到半夜,小娥忽然惊醒,推了推小锦,附在其耳边问道:“小锦,你听,是不是有动静?是贼进来了吗?” 小锦本来还有些睡意惺忪,被小娥这么一说,一激灵清醒过来,坐起身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动静。 小锦按着扑通扑通的跳的心脏,对小娥说道:“走,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悉悉索索地下了床,拿起床边的笤帚,小娥在前,小锦在后,慢慢地朝门口走去。 小娥将房门拉开一条缝。 家中漆黑一片,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点光突然亮起,一个有些矮胖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小锦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笤帚。 那人越来越靠近小娥、小锦的房间,两人很害怕,却又不得不撞着胆子躲在门后,等待时机给这人狠命的一击。 就在此人靠近房间,推开虚掩的房门时,小锦举起笤帚,正要砸向他,忽听一声惨叫,小娥、小锦着实吓了一跳。 “出啥事了?”根叔、霞婶披着衣服跑了出来。 顿时,油灯、蜡烛都点亮了。屋子里亮了起来。 只见凤盘捏着一个人的脖子,将他按压在地上。被他捉着的人跪在地上,头贴在地上,在那嚎着。 陆家人都听出来了,这人是胡山福。 “哎呀,盘儿,你啥时候回来的?”根叔、霞婶问道。 凤盘松开按着胡山福的手,站直身子说道:“刚到家,幸好我到家了,这畜生深更半夜地摸进我们家。直往小娥、小锦房间里闯。不知道想干啥呢?” “啥畜生。我是山福伯。”胡山福刚脱离了禁锢,立马起身,摸着脖子叫道。 “呦,是山福兄弟呀。你这是睡不着溜达呢?还是喝醉了走错门了?”根叔怪里怪气地讽刺道。 胡山福红着脸,没吱声。 “我说二胡子,你多大岁数了,这半夜三更地往我闺女房里钻,是想干啥呢?”霞婶可没那么客气,她想着要是凤盘晚回来一点,小娥、小锦的名声可就毁了,这胡山福到底想做啥呢。 “我、我,我才没有往她们房里钻呢。”胡山福辩解道。 “那你是想往谁房里钻?”小锦好笑道。 胡山福一愣。没话说了。 “你个畜生,我家盘儿就没骂错,你就是个畜生。这么大岁数了,还做这偷鸡摸狗的事,还想祸害我家两闺女。”霞婶越想越后怕。操起小锦手上的笤帚朝着胡山福就是一顿猛打。 “哎呦,陆大根,快管管你家婆娘。哎呦,哎呦。云霞,云霞妹子没别打了。”胡山福嗷嗷直叫。 根叔才懒得去拦哩,以前他们家穷,遭村里人看不起,这胡山福没少作威作福地欺负他们,现在他们日子好过了,不用看这胡山福的脸色,自然不怕他。何况今个这事是他胡山福做得不地道,半夜三更跑他们家来,不是偷东西就是想占便宜,所以该打。 “哎呦,哎呦,云霞妹子,别打了,别打了。”胡山福抱头鼠窜。由于众人刻意地围着他,想躲却躲不开,实实在在地挨了好几棍子。 霞婶打了几下,停了手。倒不是因为胡山福求饶,而是自己体力不够,她正想歇会再打,就听小锦说道:“娘,您歇歇,我去喊秋娟婶来。” 秋娟婶就是胡山福的婆娘。 “别,别,好小锦,别去别去。”胡山福正在那揉伤呢,忽听小锦要去喊他婆娘,吓得顾不上身上疼,赶紧拉住小锦的手臂。 “你滚开,别碰我家小锦。”霞婶冲上前去,朝着胡山福的背就是狠狠一棍子。 “哎呦,周云霞,你个疯婆娘,你想闹出人命啊?”胡山福痛得眼都红了。 霞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小锦拉回来搂进怀里,气冲冲地骂道:“老东西,都要做祖父的人了,还对我们家小丫头动手动脚,也不怕遭报应。” 胡山福摸着背,咧着嘴一边吸着气,一边骂骂咧咧道:“你个不会下蛋的臭婆娘,不知道在说说啥?我能对这两个臭丫头动心思么?也不瞅瞅都是些黄毛雀。” 说完,胡山福瞅了瞅小娥、小锦,语气就变得不确定了。以前,这两个丫头没出现时,大伙儿都说这村里头就属他家的柳芽儿最好看了。自从这两个丫头出现后,大伙儿都说将来这陆家是要出两只金凤凰了。 别说,这两丫头现在不像刚到乌雀村时那么干瘦,反而一年赛过一年,越发的标致起来。 “娘,我看山福伯是喝醉了,我去喊秋娟婶将他领回去吧。”小锦听胡山福说他们是黄毛雀,心里头不高兴了,谁不想说自己是美女啊,这胡山福不对在前,还没好听的,看他们不收拾他。 “别去别去。”胡山福慌忙拦住,却不敢再伸手去碰小锦,只是将身子挡着小锦。要是把他家里的婆娘喊来了,知道他半夜三更跑人家家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那他的老脸还往哪搁。再说了,他加婆娘其实也不是省油的灯,来了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他呢。 “等会,小锦,先等会。”根叔终于开腔了。 小锦这才站住了脚。 “我说,二胡子,你说实话吧,你半夜跑我们家来做啥?”根叔问道。 胡山福摸着自己身上的痛处,嘀咕道:“没干啥。” “行,锦啊,让盘儿和你一块去,把村长和秋娟都喊来。”根叔道。 “哎,好。”小锦应得高兴。 “别,别,啊呀,大根兄弟,我们都是乡里乡亲,何必这样呢?”胡山福一听,不仅要叫他婆娘来,连他大哥也喊来了,那还得了。 “行,那你就说吧,到底来做啥?”根叔再问。 “我,我,我只是想来看看那珠子。”胡山福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是偷珠子来了,小锦冷笑。 “二胡子,明个不是说好要把这珠子给卖了吗?到时候你等着分钱就是,何必半夜跑来看?”根叔哪会不知道他是来偷的,不过是故意这么问罢了。 胡山福尴尬地笑笑,说道:“我这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珠子,想仔细看看吗?” “看看?看看你挑这大晚上来?白日里你干啥去了?”霞婶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柔弱,现如今,他们陆家的脊梁骨可都挺起来了。 胡山福语塞,无话应对。事实他就是来偷珠子的。想着明天即便这珠子卖了四百两,他也只分得到一百二十两,若是他拿走了这珠子,再偷偷去其它地方卖了,说不定能卖个五六百两呢,那可都是他一个人的银子。 利益趋势下,他便壮了胆,偷偷摸进陆家想偷珠子,却没想被正好赶回家的凤盘发现了。 “哥,我们去报官吧,有人来偷东西。”小锦提议。 胡山福吓得脸都白了,露着丑陋的笑容,恳求根叔道:“大根兄弟,我真的只是想看看,我知道是我太过心急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大家乡里乡亲的,报官,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呀。” 根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锦冷笑道:“山福伯,也是你们胡家脸上不好看吧,我们家捉了个偷珠贼,报个官,脸上有啥不好看的?” 胡山福抽动着嘴角,陪笑道:“好小锦,别这样说,你看,我们不一直合作得挺好的?再说,你柳芽儿姐和月牙儿姐平日里不也常和你们在一起耍吗?” 小锦有些恶心地撇过头去,这胡山福还真不要脸,啥话都能说,就他那两个女儿,平日里是最合不来的。 “不报官也行,不过,二胡子,你得答应个事。”根叔开口道。 “啥事?”胡山福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颗珠子卖得钱和你没有关系。若你同意,立个字据,你就走,我们就当今晚没见过你。”根叔道。他一直想不明白,那小水潭明明是整个乌雀村的地儿,为啥他们家养珠子还得给二胡子分成。他总觉得是二胡子仗着自己哥是村长诓骗了小娥、小锦两个孩子,所以正好趁此机会将这不平等条约给废了。 此话一出,小锦忍不住在心里头称赞。但,胡山福却是强烈反对。 “这可不行,这分成是立了字据的,这颗珠子眼看能卖上大价钱了,你们陆家眼红了,就想不兑现那三成,你们也太不地道了!”胡山福梗着脖子叫道。 根叔道:“我说二胡子,我正想问问呢,这为啥我们家养珠子,得给你三成的收益?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这渭泾河什么时候成你二胡子家的了?” 第14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ps: 今日第一更。 胡山福见根叔这样问,没好气地说道:“这问你们家闺女。” 根叔疑惑地瞅瞅小娥、小锦。 小锦好笑道:“山福伯,你真打算让我们说实话?” 胡山福一听,回过神来,怎么能问小娥、小锦呢,那不是把真相往外说吗?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总之,一切都按字据办,成不?”胡山福只想赶紧离开。再待下去,怕是真得连那三成都没了。 “不成。你必须立字据答应放弃这颗珠子的三成,否则,槃儿,你和小锦去把村长请来。”根叔今个很强势,一直以来他都靠着三个孩子将日子过红火起来,现在他觉得他也应该发挥一定的作用,不能老让孩子们在外抛头露脸的,还受胡山福这样人的欺负。 “陆大根,你现在有钱了,腰杆硬了是不是?也不想想当年你是怎么过的,要不是靠大伙儿救济着你,你和周云霞早就饿死了。”胡山福气愤嚷道。 根叔愤怒地瞪着胡山福,说道:“我陆大根当年穷,确实多亏了乡亲们的照应。但是,这里面却没有你胡山福的功劳。当年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可记着呢。”其实,胡山福不提还好,一提根叔更加气愤了。 当年,根叔腿摔断了,在家养伤,村里头的人好心,时常拿些东西来接济接济根叔、霞婶。有一天,胡山福也来了,空着手,假惺惺地在根叔身边问东问西的。待看到霞婶自个一人在灶间忙时,就进去扯东扯西,然后趁霞婶不备,一把抱住了霞婶。霞婶吓得大叫,根叔拄着拐就跑来,将胡山福打跑了。 这件事过去很多年了,但不代表根叔忘了。霞婶刚刚如此气愤,拿着笤帚狠命地打胡山福,恐怕也是心里头旧愤难消吧。 胡山福回想起当年的事,有些紧张,夸张地笑了笑,说道:“大根兄弟,当年不是闹着玩的吗?你咋就当真了?” “谁和你闹着玩?你个杂种!”好性情的霞婶忍不住骂道。 “你咋说的那么难听哩,云霞妹子。”胡山福挨骂,心里头恨得痒痒,但此时不服软却是不行。只能强压着怒气。腆着脸朝霞婶笑着。 “难听。比得上你那张臭嘴说得难听?”霞婶气呼呼地叫道。当年,这胡山福抱着她,嘴巴乱拱,还说什么。大根不行,生不出娃来,他给种一个。这句话,霞婶没给根叔提起过,但心里头就是有个疙瘩,所以对胡山福今个做出这么龌龊的事,只想狠狠地教训教训他。 胡山福扁扁嘴,没回嘴,沉默了一会。厚着脸皮道:“大根啊,这么晚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 根叔拉住他,说道:“事情还没说好。就想开溜,门都没有。槃儿,你识字多,立个字据,请你山福伯签字。” 小娥闻言,进屋取出纸笔,让凤槃写了。 “我不签,这明明说好的事,为啥让我签字。我不签。”胡山福梗着脖子不肯按手印。 “不签?你可想好了,等进了衙门,你别尿裤子。”根叔嘲笑道。 “陆大根,你别忘了我哥可是村长,县衙的吴知县和我哥也有交情,到时候怕是尿裤子的是你吧?”胡山福又有了底气。 “呵呵,二胡子,你别忘了,吴知县可没陈知府大。”根叔以前也不敢如此,那县衙里的肮脏勾当他自然知道,但因为陈知府的缘故,他现在底气比胡山福足。虽然他们家和陈知府没啥关系,但是因为沈家的关系,吓唬吓唬胡山福没啥问题。 胡山福果然被唬住了,刚刚升起的嚣张气焰立马就被浇灭了。 “我说大根兄弟,有话好好说行不,别老是衙门衙门的,我这不也是串门子么?”胡山福厚着脸皮道。 小锦此时着实佩服这胡山福,事到如今,还能说这种话,当真是没脸没皮。 “没啥说的,按个印,这事就算了。三更半夜的,我们困着呢,没空和你瞎折腾。”根叔下了最后通牒。 胡山福看了看围着他的根叔、霞婶、小娥、小锦、凤槃,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自己怎么就起了这个心思,来偷这珍珠,要是不来偷,明个还能分个百来两的银子,现在,一分钱都捞不着了。 打了自己一嘴巴子,胡山福可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在凤槃写得放弃这颗珠子三成收益的字据上按了手印,胡山福狼狈地出了陆家。 “根哥,这胡山福总算是得了教训。”霞婶高兴地说道。她早就想着有朝一日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恩。这二胡子,一天到晚的想着算计别人,终于让他得了教训。小娥,这条子你收好,明个卖了珠子,可不给他一分钱。”根叔将字据递给小娥。 小娥接过道:“爹,分成是不用给了,不过,明天卖了珠子,我就想着将五百两银子还给他,以后也不想和他再有啥牵扯了。” 根叔、霞婶都点头称是,“对,对,以后不和这二胡子有啥牵扯。” 处理完这事,几人一时没了睡意,霞婶关切地问凤槃:“槃儿,你这么晚赶回来,可曾吃了饭?” 凤槃道:“吃了干粮,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霞婶赶紧道:“灶里还有今天做的白面馒头,我去热热,再给炒个鸡蛋,吃点。” 凤槃拦住道:“婶,别忙活了,我要真饿了,啃个馒头就成。” “哎,那咋行,冷馒头吃了伤肚子,再说你赶路累,不吃点好的补补哪成。”霞婶说着就要去忙活。 凤槃还想再说啥,却被根叔拦了,根叔道:“槃儿,让你婶去忙吧,你和我们说说估价的事。” 凤槃这才坐了下来。小娥帮着霞婶去生火,凤槃娓娓说起了估价的事。 原来他之所以回来晚了,是因为随着几个镖师去了苏州,而他顺便就将珠子带去苏州估了价。 “哥,那这珠子苏州那边能出多少?”小锦问。 “最高的一家出到六百六十两。”凤槃道。 “有那么些呀?”根叔欣喜道。 “恩。我去北城县的两家珠宝行问了,一家给了四百两,一家给了四百三十两,原本我想着就这个价了,谁想镖局里有镖押着去苏州,我便和掌门的说了,一起去了趟苏州,并寻了三家较大的珠宝行问了价钱,最低的一家说五百两,最高的一家说六百两。那家出价高的见我仍不卖,又加到六百六十两。我原本有些想卖了,但想着这事还是得问问你和你姐的意思。”凤槃说着,回头瞅瞅灶间。 小锦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哥,明天潘家少爷和汇宝斋的向二掌柜要来看珠子,要么让他们出出价?” “他们咋会来?”凤槃问。 小锦便将卖散珠的事说了。 凤槃冷笑:“这胡山福,还想着再捞一笔,现在就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小锦很赞同。 根叔想了想道:“汇宝斋已经出过价了,只出到四百两,若是明天只出这个价,我们还卖吗?” 小锦回道:“爹,这珠子现在完全是我们的了,我们想咋卖就咋卖,若是潘家和向二掌柜出价都不高,那我们可以不卖。到时候让哥有机会带去苏州卖了就是。” 根叔道:“这倒是。胡山福今个来得真是时候,他要不闹这么一出,我们还不能做主呢。” 正说着,灶间里传出了阵阵蛋香。 “哇,好香,我肚子也饿了。”小锦这只小馋猫,说着就跑进灶间,偷夹了一块黄橙橙的鸡蛋塞进嘴里。 “别烫着。”小娥提醒道。这鸡蛋还没出锅呢。 小锦呼哧呼哧地吹了吹,然后使劲嚼着。 “小锦,饿了还有馒头。”霞婶宠溺地说道。 “不了,吃口鸡蛋就好,晚上吃多了会胖。”小锦道。 “这孩子,怕啥胖。”霞婶道。 “当然怕胖了,胖了多丑。”小锦说道。 “我家小锦才不丑哩。村里头都说等你和小娥长大了,铁定是村里头的第一大美人。”霞婶道。 小娥被说得红了脸,小锦却不以为然,问道:“娘,那第二美女是谁呀?” 霞婶笑着说道:“那我咋知道,又没人给排个名次啥的。不过,之前,大伙儿都说柳芽儿好看,现在可被你们比下去了。” 小锦想了想,柳芽儿确实长得不错,不过她妹妹月牙儿可真长得寒碜。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依水也很好看呀。”小锦道。 霞婶将馒头端了出来,说道:“嗯,我也觉得水姐儿长得好看。”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将馒头和鸡蛋端了出去。 “根哥,你要吃点不?”霞婶问。 根叔摇摇头道:“我不吃了,我得去困会,明个还得早些去地里,等潘家少爷和向掌柜来了,你来叫我。对了,槃儿,你明个不去镖局了吧?” 凤槃啃着馒头,说道:“嗯,我在家呆两天。” “那好,那明个你到地里喊我,你婶去买些好菜来。以前我们家寒碜,不好招待别人,现在若是他们肯赏脸吃顿饭,也是给我们长脸呢。”根叔道。 霞婶、凤槃都应了。 第144章 情哥哥来了 ps: 今日二更。谢谢子伽的打赏。不知格子能不能求下推荐票呢。呵呵 第二日,根叔早早去了地里,霞婶则去置办菜了。小娥、小锦、凤槃三人干完了家务,便在院子等候潘粲和向二掌柜的到来。 小娥瞅着门外,似乎很紧张。 “姐,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你的情哥哥了,咋还这么紧张呢?”小锦低声取笑道。 小娥羞红脸,拍了小锦一下,娇嗔道:“胡说啥呢,你这个丫头。” 小锦捂着嘴咯咯咯咯笑着。 站在院中挥舞着拳脚的凤槃听见笑声,回头看了看两人。 “你们笑啥?”凤槃奇怪问道。 “笑哥你耍的好看。”小锦答道. “你当哥是耍猴的呢?还耍得好看。”小娥推了小锦一把。 “呵呵呵呵,我可没说哥是耍猴的,是姐你这么说。”小锦笑得直捂肚子。 小娥又拍了小锦两下,跟着笑了起来。 凤槃看着她们姐妹俩乐呵成这样,也忍不住扬唇笑了。 虽然凤槃的笑容很短暂,但还是被小娥瞥见了,小娥稀奇地看了看凤槃,他笑得可真少。两年了,能看到凤槃笑脸的次数那可是屈指可数。 就在两姐妹嘻嘻哈哈时,院门忽然传来了响动。 小娥以为是潘粲和向掌柜来了,慌忙就站了起来。 凤槃疑惑地看了看小娥,不知道她紧张啥。 推门进来的是买菜回来的霞婶。 “娘,你回来了呀。买了这么些菜啊?”小娥见是霞婶,忽觉刚刚自己那样紧张起身有些失态,便顺势过去帮着霞婶提菜,掩饰自己不自然的举动。 “对哦,万一潘少爷和向掌柜要在这吃饭,没几个像样的菜哪行。”霞婶高兴地说道。 小娥笑道:“娘,要是两位公子不在这吃,这些菜我们吃两天都吃不完。不是糟了吗?” “不怕,要是两位公子不在这吃,就请沈郎中、沈家娘子还有依土、依水过来一起吃,不会吃不完。”霞婶说着就把菜放在院子里,准备清理清理。 小娥看着霞婶满脸的笑,心里头也觉得满足。现在家里头日子好过了,霞婶、根叔也跟着豪气起来,这多好。 “娘,等卖了那颗大珠子,还清了债。我们再养更多的蚌子。再有了钱。就把家里的家具给配齐了。”小娥一边帮着摘菜,一边说道。 “恩,娘,等有了钱。我们就把房子后面那两块地也买下来,再盖个园子,也过过乡绅的日子。还要给我们屋子里铺上青砖啥的,这样就不怕鞋子沾泥了。”小锦上前也帮着拾掇菜,嘴里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好,娘的两个好闺女。娘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了你们两个闺女,还有凤槃,这日子全靠你们才这样好哩。”霞婶动情说道。 “我们不也因为娘和爹的收留才能安稳过日子吗?不然。早就被八姑卖楼子里去了。”小娥道。 凤槃走过来,看了看地上的蔬菜,他一个男人做不了这拣菜的活,便取过两条鱼去剖了。 霞婶看了看后面笼子里的鸡,问道:“你们说要不要再宰一只鸡?” 小娥看了看。说道:“娘,笼子里只有一只公的一只母的了,母的要下蛋,要宰只能把那只公的宰了。不过,还不知道潘少爷和向掌柜到底来不来,来了后到底在不在这里吃饭,所以还是等他们来了后再动手吧。” 小娥看了看时辰,这潘少爷和向掌柜咋还没来,是不是忘了时辰。 “对哦,娘,要是他们不在这吃,就别宰了。”这几只鸡都是小锦一手养大的,前面几只宰了的时候她就有些不忍看,现在连唯一一只公鸡也要宰了,心里头倒有些舍不得。 “行,行,听你们的。”霞婶道。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门外传来了马儿的嘶鸣,接着,就听到有人敲门。 “肯定是潘少爷和向掌柜来了。”小锦跳了起来,正欲开门,却见小娥比她快一步跑到门前将门打开。 小锦愣了愣,然后忍不住嗤嗤地笑了。 这小娥,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这一到要见情哥哥的时候,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小娥打开门,果然看见潘粲和向掌柜立在门外。 “潘少爷、向掌柜,快请进。”小娥招呼道。 潘粲和向掌柜进了院子,霞婶、小锦、凤槃都起身欢迎他们。 “这……我记得前一年我来时,这房子还没盖起来吧?”潘粲惊奇地打量着这房子。上一次他来时,是和妹妹潘美莲来的,这里还是破破烂烂的一所土坯房,咋一段时间一过,这里就建成了一座砖瓦房。这在乡间可不多见哦,这栋房子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吧。 向掌柜打量着这里,显然也有些意外,若不是阿四肯定说上次就是将两位小姐送到这里,他还真无法想象这两个丫头住的竟然这般好呢。 “快屋里坐吧。”霞婶有些手足无措,本想让凤槃去地里喊根叔的,但见家里剩下的都是女眷,不太方便,便叫小娥去喊。 “娘,我去喊吧。”小锦自告奋勇道。她知道小娥只要见着潘粲,那心思就全在他身上了,所以就想做个好事,让他们两个多相处相处。 “行,那你快去啊,别在路上耍了。”霞婶提醒道。 小锦嘟起嘴,不服道:“娘,我啥时候办事时半路耍了误了事了。” “哎呀,这丫头,还不能说了,娘不就这么提醒你嘛。”霞婶宠溺地摸了摸小锦的头,说道:“别跑太快了,当心脚下。” 小锦哎了一声,临走前,悄悄在小娥耳边说道:“老祖宗,多和我太爷爷说说话哦。”说完,一溜烟就跑了,独留下羞红了脸的小娥想打她也打不着了。 “陆兄,进来可好?”潘粲对凤槃的印象不错,他总觉得凤槃气度不凡,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气质。 “好。多谢潘少爷记着。”凤槃客套地回了。 “你们认识?”向掌柜问道。 “嗯,陆公子武艺高强,我们有幸请他来做护院,但没多久,陆公子便不胜其扰,回乡了。”潘粲这不胜其扰,其实说的就是潘美莲,他知道他这个妹妹对凤槃有些不同,但是他们家自然不会让潘美莲嫁给一个乡间的穷小子。所以,当凤槃说要辞职回乡时,他和爹便一口答应了。 现在,他用上这个词,既让向掌柜听起来凤槃是因为喜欢清静才离开的,又让凤槃听着像是他理解他对潘美莲纠缠的苦恼,一举两得,面面俱到。 “哦,这乡间的日子悠闲自在,倒是自得其乐呢?陆公子看着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好的武学修为和如此胸襟,佩服佩服。”向掌柜以为凤槃和小娥、小锦是三兄妹,所以想着这小娥、小锦品性如何好,为兄的果然也不会差。 凤槃抱拳谢过。 霞婶站在一边,听着几人说着话,见三人客套完了,这才说道:“两位公子还是进屋里坐吧,喝杯茶。” 潘粲和向掌柜礼貌地朝霞婶做了揖,谢过霞婶后,才进屋坐下。 小娥将早已准备好的茶叶放进茶碗里,倒上温在炉子上的热水,冲泡了两杯清茶。 “乡间没啥好茶叶,两位公子慢用。”小娥谦逊说道。 “不,不,这乡间的水好,泡得茶反而香。”向二掌柜说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不住赞道:“香,香,有我家乡的味道。” “不知向掌柜家乡何处呢?”小娥好奇道。 “呵呵,我的家乡在浙江,也是这样一个小村子,那里家家户户都种茶叶,然后自己炒制,配上溪里的水,可香了。”向掌柜似乎有些陶醉在回忆中。 “向掌柜,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潘粲抿了口茶,这味道和他家里的上等茶叶可差多了,不过他一向体面,自然不会说出令人尴尬的话来。 “我和大哥在外多年,家中父母早已去世,只有二伯一家还在村里。倒是有些年头没来往了。”向掌柜道。 “若是方便,我倒想和向掌柜去浙江看看呢,增长增长见闻。”潘粲道。 “那敢情好,到时候我带潘公子尝尝我们家乡的茶,清香爽口,令人齿颊留香。”向掌柜热情邀约。 “好,好。”潘粲笑着道。 “二位公子,中午可愿意在寒舍吃顿饭?”凤槃看见了霞婶对他使眼色,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确定一下,两人要是在这里吃饭,她还得准备杀鸡炖肉呢。 潘粲愣了愣,回绝道:“这太叨扰了。” “不会不会,家母连菜都准备好了呢,若两位公子不嫌弃乡下菜陋,就留下吃顿便饭吧?”小娥忽然急急地挽留,让凤槃和潘粲都有些奇怪。 向掌柜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小娥,对潘粲说道:“潘公子,来趟乡间也不易,要么就留下尝尝大婶的手艺。” “不,不,这做菜还是我家闺女小娥的手艺好,她做得饭菜可好吃呢。”霞婶笑着说道。 潘粲好奇地看了看小娥,然后说道:“好,那就麻烦小姐了。” 小娥见潘粲盯着她,红着脸屈膝行了礼,进灶间忙活了。 第145章 出价 ps: 今日第一更。 潘粲和向掌柜愿意留下这让小娥很高兴。留着凤盘与两人闲话家常,小娥和霞婶便忙活开来。待小锦与根叔回来,鸡已经宰好了,肉也炖上了。 “小娥,去把珠子拿来,这里留着你娘忙活吧。”根叔进屋后与潘粲和向二掌柜打过了招呼后,悄声提醒还在忙乎的小娥。 小娥点点头,擦净了手,进屋取出了那颗大珍珠。 打开凤盘特地从苏州买来装珍珠的锦盒,这枚大入鸽子蛋的珠子发出了柔和的光晕。 “果真难得一见。”潘粲从小到大,见过的珠子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还真难得见到这么大的。 “呵呵,潘公子,在下没有诓你,这珠子可是罕见呢。”向二掌柜诚恳的推荐道。 “好珠子。”潘粲细细打量着,爱不释手。 “呵呵,这可是我家闺女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哩,算是老天垂帘,给了这么颗大珠子。不知两位公子愿意出多少价呢?”根叔直接问了价钱。 潘粲看了看向二掌柜,问道:“向掌柜,你当初说你出四百两?” 向二掌柜含笑点点头。 潘粲笑了笑,道:“那我出四百五十两。” 向二掌柜大声笑了,说道:“潘公子,贵府是渭泾塘的最好的养珠人家,什么好的珍珠没见过,为何见到珍珠还要与在下抢呢?” “呵呵,向掌柜,你也知道家父爱珠如命,若是有好的珍珠他总是愿意收归囊中,观赏研究,所以我想买来孝敬家父。” “既然如此,那我出五百两。好的宝物对我们汇宝斋来说那也是难得一求呀。”向二掌柜道。 “五百二十两。”潘粲摸了摸荷包,笑了笑道:“我的荷包里可就这么些银两了,向掌柜不要与我争了。” 向二掌柜抿唇一笑,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既然潘公子如此喜爱,向某就成人之美,不再与你争了。” 潘粲起身作揖谢过。 一直坐着听价钱的小锦却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说潘公子、向掌柜,你们在那自顾自的开价,还说让价不让价的,却没问过我们卖珠子的同不同意这个价钱卖您呢?” 潘粲和向二掌柜皆是一愣,问道:“怎么?你不肯卖?” 小锦正色道:“两位公子,虽然今日来我家看货估价的是您两位,但并代表我们家的珠子就只卖给二位呀?” 潘粲虽然看着面无表情。但脸上的笑意却慢慢褪去。 向二掌柜见多不怪。知道小锦的意思是有人出了更高的价。便问道:“不知小姐要多少才卖?” 小锦看了看向二掌柜,咬咬牙,道:“七百两。” 潘粲和向二掌柜对视一眼,一时多未出声。 大概是思索了一会。向二掌柜对小锦说道:“敢问小姐为何要卖七百两?” 小锦也不骗他,实话实说道:“我哥去苏州的珠宝行估价,最高的一家出了六百六十两,但我哥急着回来,没有与他细谈。我想要是七百两,那珠宝行也是要的。” “哦,原来是这样。”向二掌柜常年与这些珠宝首饰打交道,行情自然没人有他清楚。这颗珍珠若是拿到苏州的珠宝行进行出售,那价格可就远远不止这些了。苏州的达官贵人。富贾商家很多,他们能出的价也就更高一些。 “向掌柜,小锦敬重您是一个好的生意人,所以不想和您乱开价,我也知道五百两可能在渭泾塘已经是相当高的价了。但是货以价高者得,若是您和潘少爷不能出得更高的价,那我们只能拿这珠子去苏州卖了。” 潘粲瞅了瞅小锦,再看了看小娥,心里头对这两个丫头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他觉得这两个丫头真得是太奇怪了。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老练精干,难道是因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向二掌柜点头道:“二小姐说得有理,价高者得,苏州那边富贾云集,能出高价的人确实很多。其实小姐可以不急于一时卖了,可以在苏州呆上几日,放出风声,让那些达官贵人,富贾商家得到这个消息,越多的人知道,抬价的人就越多,到时小姐卖得远远不止这七百两。” 小锦眨眨眼,她没想到刚刚她那样说,向二掌柜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帮她出主意,如何将这珠子卖得价更高。这让她很吃惊,忍不住问道:“向掌柜为何要帮我们出主意呢?我们生意都没做成。” 向二掌柜没想到小锦会如此直爽的问他这个问题,便爽快地回答道:“二小姐,生意成不成并不影响在下对某个人的看法。向某觉得两位小姐虽然年纪不大,但光明磊落,诚实守信,品行操守甚至赛过男儿,向某佩服。再说了,买卖这东西,本就是谈得拢谈,谈不拢也不必弄得两面俱伤,这宝物我能买下是我的缘分,不能买下也应顺应天意,何必为此伤了和气呢?” “好。”小锦喜欢向掌柜这样的个性。 “看来,今日我们这珠子是买不成了。”潘粲终于开口说话了。 “两位公子,虽然生意没做成,但吃饭还是留下吧,难得你们愿意到这乡间陋户走一遭。”小娥担心生意没谈成,他们饭也不肯留下吃了,她可是想做一些潘粲喜欢吃的菜给他吃呢。 小锦当然知道小娥的心思,便也帮着挽留道:“潘少爷、向掌柜,买卖不成仁义在,刚刚向掌柜对我们姐妹如此盛赞,我们受之有愧,这顿饭就当谢过两位对我们这些农户的高看吧。” 向二掌柜看了看潘粲,见他不动声色地盯着前方,心想着他是不太情愿再在这吃了,便对小娥、小锦说道:“多谢陆大叔、陆大婶、陆公子和两位小姐的盛情,只是突然想起,店里似乎还有事,我得回去处理,所以今日就不叨扰了。” 小娥一听,失望便涌上了心头,有些不悦地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潘粲瞅了瞅她,不知道为何这丫头会这么失望,心里头一软,对向二掌柜说道:“向掌柜,店里的事就让伙计们代为处理吧,我们难得到这乡间走一走,我有幸又与陆公子重逢,既然刚刚答应了要在这吃顿便饭,人家都已准备了,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向二掌柜显然很惊讶潘粲会忽然改变主意想要留下。不过他乐得接受。点头称好。 “那我这就去做菜。两位公子稍等。”小娥高兴地跳下长凳。跑进了灶间。 潘粲不由自主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 再回过头来时,正撞上凤盘的目光。 潘粲如同偷窥被人发现了一般,心里头抖了抖。不自在地笑了笑,说道:“陆公子现在可有在外做事?” 凤盘道:“在北城镖局。” “哦,好,公子一身武艺,在那不屈才。”潘粲说道,目光却是那么不自在。他觉得凤盘似乎对他刚刚目送小娥有些不高兴了。唉,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会如此失态。 向二掌柜自然发现了这边的尴尬气氛,寻了个话题将注意力引到了别的地方。 “二小姐。在下有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向二掌柜问小锦。 小锦答道:“当然可以。请问。” “其实这颗珍珠质地不错,个头又大,小姐不该急于出手,是因为胡二爷那边催促你们卖了分钱吗?”向二掌柜想起前几日胡山福说得分成的事。 “不。这珠子和山福伯没半点关系了。他已经同意这珠子不分成。”小锦道。 “这是为何?”潘粲和向二掌柜异口同声的问道,显然都不太相信。潘粲不认识胡山福,但向二掌柜认识,并且和他做过几次生意,这人吝啬抠门,可不是那种能够放过财的人。 “呵呵,这养珍珠他没出过一分力,却要和我们分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理,所以我们找人与他说道,后来这事就罢了。”根叔替小锦答了。 小锦点点头。 “那为何当初会有这分成的说法?”潘粲更糊涂了。 小锦看了看他,心想,还不是你潘家管人不严,出了内贼。但是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只是笑笑,说道:“他是村长的兄弟。” 这句话听着无足轻重,但常年混迹商场的向二掌柜懂了。各个村的村长在这个村都是有地位有势力的,他们的家族势力往往会在村子里作威作福,欺压一些良善的村民。所以像胡山福这样德行的人,欺负小锦一家也很正常。 “既然不必分成,那二小姐更不用急于出手了。”向二掌柜好意提醒,这珠子其实完全可以放在家中做镇家的宝物,何必急于卖掉呢? “唉,两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家还欠着盖房子的钱哩。所以等着这珠子卖了,还债。”根叔叹道。 “哦,原来是这样。” “向掌柜,我们卖了这颗珠子除了还债,还想用剩下的钱再继续买蚌子苗养珍珠呢。”小锦说出了计划。 向二掌柜赞同道:“既然你们有这手艺,自然是要继续养的。若是这样,你们也不必跑趟苏州,我出七百两,不知二小姐肯卖否?”这回向二掌柜学乖了,记得问问小锦是不是肯卖。 小锦抿唇一笑,有些意外向掌柜竟然肯出这么高的价钱买下。 “向掌柜当真愿意出七百两?”小锦问。 “这还有假?”向二掌柜反问。 “好,既然……”小锦刚要答应,就听潘粲忽然插嘴道:“我愿意出七百五十两。” 小锦怔了怔,看了看凤盘和根叔,两人显然也没想到潘粲会再出价,一时都未吭声。 第146章 爱吃的味道 ps: 今日二更。谢谢子伽、舞落如梦、门前买菜的老奶奶、隽眷叶子的打赏。 向二掌柜侧脸看了一眼潘粲,眼中闪着惊讶,也许他没想到潘粲小小年纪,竟然敢开这么高的价,按理,这潘老爷还没把家产交给他吧? 不过,想想,这潘少爷是潘家唯一的男丁,这潘家偌大的家产不给他给谁呢? “既然潘公子势在必得,向某也就不夺人所好了。”向二掌柜道。 “多谢向掌柜。”潘粲再次起身作揖谢道,然后又转头问小锦:“不知这个价钱,小锦你肯卖吗? 潘粲一直都喊她们小娥、小锦,也不知是觉得彼此认识,还是觉得不该称呼她们为小姐。 小锦满口答应,这个价还不卖,当她啥呀。去苏州,其实一点也不现实,万一再被人给骗了,到时候得不偿失。既然潘粲已经出了这么高的价钱,当然要卖了。 “今日我只带了五百二十两的银票,若是陆大叔、陆公子、小锦你们信得过我,容我派人回家去取。”潘粲说道。 根叔自然说愿意,潘少爷又不是第一次来,彼此都认识,这么个大户人家还会赖账不成。 “潘公子要是愿意,向某愿意先将余额垫上,待回渭泾塘后再还不迟。”向二掌柜提议。 潘粲笑了笑道:“多谢向掌柜好意,只是我是想请家佣回去再取一千两来,作为与小娥、小锦合作之用。” “什么?”小锦惊呼。 “小锦,此事我只是有这一个想法。你刚刚也提了,之后你们将要继续养殖珍珠。我想你们这样小打小闹成不了大气候,但你们本钱有限,若我愿意出资一千两给你们做本钱,你们可大规模进行养殖。” 小锦听着当然高兴,不,应该是欣喜若狂,但是她依然不明白的是潘粲为何会愿意出资给她们做本钱? 如果她们养殖的规模越来越大。那对潘家将会是一场冲击。 “潘少爷,你为何要帮我们呢?”小锦问。这个问题她不问清楚可不清楚,谁知道潘粲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只是想帮我自己。”潘粲低声嘟囔了一声,让小锦听得不是很明白。 向二掌柜因靠近潘粲,倒听得真切,他虽然不是特别明白潘粲这么做的理由,但是他心想也不乏是大户人家内斗的一些伎俩,也许潘公子是想敛财自求多福。 “这事,我得和姐姐还有爹娘、哥哥商议商议。”小锦有些摸不透潘粲。不过,最了解潘粲的不是她的姐姐小娥吗?所以她想听听小娥的意见。 “行。我这就让家佣回去取银票。这来去路上的时间。你们可以商议商议。”潘粲道。 小锦点点头,说道:“那两位公子先喝着茶,我去灶间帮忙。” 向二掌柜、潘粲笑着点头,向二掌柜道:“二小姐请便。” 小锦笑了笑。说道:“向掌柜,您不必总称呼我二小姐,二小姐的,您直接喊我小锦就成。” “这……不太妥吧?”向二掌柜大概是觉得直呼小锦名字太过亲昵,有些不好意思。 “没啥不妥的,我们庄户家的女儿没那么多的规矩,再说这‘二小姐、二小姐’的,实在是不好听。”小锦实在不喜欢这个“二”字。 “不好听?”向二掌柜不明白。 “对呀,您不觉得二字不好听吗?”小锦知道这时候“二”这个字还没这么多的含义。但是还是同向掌柜开了一句玩笑话。 “为什么呢?我还是二掌柜呢?”向二掌柜显然更不明白了。 “所以我称呼您为向掌柜呀。”小锦道。 “二字有何不妥吗?还是有什么说法?”潘粲也好奇起来。 “恩,在我的家乡,二字有一层意思是糊涂蛋、呆子、愣子、蠢货、傻货,或喜欢不知深浅强出头充好汉的人。”小锦说道。 向二掌柜显然没听过这样的说法,惊讶说道:“还有这说法?” 潘粲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听爹说过。北边的骂人话里有句二愣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小锦,你不是乌雀村的人?你是北边的?”向二掌柜问道。 “呃……我确实不是乌雀村的人,但是我也不是北边的,我是正宗的南方人。”小锦说道。 “那你说你们家乡那边有这说法。”向二掌柜问。 “那也不一定就说明我家是北边的啊?”小锦道。 “也是,呵呵,潘公子一句话,让向某一时转不过弯来。”向二掌柜淡淡笑了笑,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以后大伙儿也不能称呼我为二掌柜了。” 众人呵呵大笑。 “以后,你我还有陆公子兄弟相称便是。”潘粲道。 向二掌柜笑了笑,称好。凤槃倒没有即刻答应,看了看两人,最后点点头。对他来说,这两个人远没有依土来得亲,他愿意和依土做兄弟,和这两人,只是面上的应付罢了。 几人说说笑笑,待饭菜摆好后,男人们都上桌吃饭了,小娥、小锦和霞婶便搬了个小桌子在灶间吃着。 潘粲一上桌,就见桌上的菜竟然很多都是自己爱吃的。什么酱爆茄子、芹菜香干、肉丝爆蛋还有蜜汁方肉。 潘粲有些迷糊了,小娥难道知道自己爱吃什么?是凤槃告诉她的吗?没理由啊,凤槃一个男人总不会去打听这些琐事。又或者是他们家别有用心?才打听了这事? 向二掌柜看着潘粲盯着才阴晴不定的脸,以为他吃不惯这些乡间小菜,但是仔细看看,这些菜做得精致,一般的大户人家的菜色也就这光景呢?可见小娥是费了不少心思。 “潘公子,您先请?”向二掌柜道。 潘粲收回心神,举筷说道:“一起一起。” “两位公子,尝尝这蜜汁方肉,是我们家小娥的拿手菜,可好吃呢。”根叔介绍道。 潘粲举筷子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尝了,瞬间就愣住了。 向二掌柜也尝了,不住地赞道:“果然好吃,小娥的手艺可真不错。” 潘粲咽下这口菜,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他从小爱吃这道菜,而且就爱吃北城县香满楼的卢师傅做得这个口味。这小娥怎能做出这样的口味来呢? 若说他们家为了讨好自己,特地去打听了自己的喜好,难道说小娥还特地去北城县香满楼学做了这道菜不成? “陆兄,你在北城做事,小娥、小锦也常去吗?”潘粲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但实际上却是在探听。 “小娥、小锦从未去过北城县。”凤槃说道。他一向警觉,潘粲这样问,他相信肯定不是随便问的。 “是吗?”潘粲有些惊讶,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这脱口而出的反问却让凤槃生了更多的疑问。 “有什么不妥吗?”凤槃问。 “没,没,我只是觉得小娥做得菜十分可口,似乎和香满楼的师傅做得有些相似,所以随口问问。” 凤槃没有说话,他不觉得小娥做得菜和香满楼的师傅有啥关系,若说有啥关系,那肯定也是他认识她们之前,小娥去学过。因为这两年,小娥、小锦都没去过北城县。 “是吗?小娥做得菜真能抵得上大厨了?我们家只知道好吃,却不知道小娥的手艺竟有这般好呢?”根叔惊讶说道。 向二掌柜不懂了,之前小锦说什么她的家乡,他没多想,以为陆家是从外面迁移来的外姓家族,但现在听根叔的话,怎么?他自己家的女儿有哪些本事他竟不知道?难道小娥的手艺不是家传的? “陆大叔,小娥的手艺不是陆大婶教的吗?”向二掌柜好奇问道。 根叔不好意思笑笑,说道:“小娥、小锦不是我亲生的闺女呢?她们是家里遭了灾,没了亲人,流浪到这呢。” “是这样。”向二掌柜明白了。 “两位公子,觉得菜如何?”小娥看着锅里最后一道蛏子肉炖鸡蛋好了,便端出来上桌,顺便地问问菜合不合客人口味。 “不错,不错。真得很好吃。刚刚潘公子还在赞呢,说是能抵得上北城县香满楼大厨的手艺了。”向二掌柜说道。 小娥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的手艺哪能和大厨比,只是些小菜罢了,让公子们见笑。”说着,退了下去。 潘粲看着小娥规规矩矩的样子,忽然有个念头,这小娥、小锦的身世怕是不一般。小娥说话做事有礼有节,像是受过习过礼教的,而且从长相、气质、谈吐,两人都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儿。此时,潘粲对小娥、小锦的身世有了探听的念头。 正当他胡思乱想间,就听根叔提议举杯,他才回过神,举杯一起饮尽。 小娥回到灶间,虽然面上平静,但心里头却是无法平静。坐下后,她使劲扒着饭,掩饰自己难言的苦涩。 潘粲的嘴可真刁,吃出了蜜汁方肉那道菜是香满楼的做法。当初,潘粲一次重病后没胃口,老爷为了这个儿子,重金聘了香满楼的大厨来潘园做了一个月的菜,她心疼潘粲,担心大厨走了后,潘粲吃不上这菜,偷偷在厨房学了。所以,她做得菜才有了潘粲爱吃的味道。 第147章 谋划 ps: 第一更。 饭后等了一会,潘家的两个小厮已经取了钱回来。小锦也将潘粲的意思对小娥和霞婶说了。一家人合计合计最后同意了潘粲的建议,接受了一千两的借银。 当潘粲说这是借给小娥、小锦的钱时,向二掌柜有些不解,低声问道:“潘公子,你不是说合作吗?怎么是借?” 潘粲笑了笑道:“借,是我对小娥、小锦的信任,合作,则是对我们潘家的背叛。”说完最后一个词,潘粲的脸色变得严肃。 向二掌柜却更加不懂了,若是这样,那潘粲何苦借钱给小娥、小锦呢? 不懂归不懂,向二掌柜也不能多问。办好一系列的事,买下珠子,立下借据,两人起身告辞。 “潘公子,向掌柜慢走。”陆家人相送。 潘粲笑着谢过他们的款待,然后首先上了车。上车后掀开车窗帘子,看了一眼小娥,迅速地又放下了。 向二掌柜跟着上了车,两人就此离去。 第一时间的,小娥、小锦便打算将钱还给胡山福。 根叔也不想欠那个胡山福人情,陪着小娥、小锦去了。 结果,还钱时也闹得不痛快,胡山福这人要这样要那样,虽然这颗珠子的三成没了,但是却要下一批珠子的分成,还说若是不肯,就不准他们在小水潭养珍珠,根叔气得发抖,小娥、小锦提醒他偷运潘家珍珠蚌的事。谁知他脖子一横,嚷着小娥、小锦没有证据,他们再这样说就要告他们诬告。小娥、小锦见此,明白他已经将所有证据都销毁了,而冯叔,自然也打死不会承认与胡山福有这勾当。虽然,最后彻查一定能查出点什么,比如胡山福将珍珠买卖的证据,可是毕竟,那会牵连到冯叔。小娥对冯叔有很深的感情。不希望牵扯出他来。 所以,胡山福越发猖狂,叫嚣着若是不肯给分成,他就让她们再也养不成珍珠。 根叔气得要和他理论,但却被小娥、小锦拦住了。 小娥道:“山福伯,你潭子又不是你们家的,凭啥你不准我们养?” 胡山福阴沉一笑:“我哥是村长,这河道因龟神显灵,多年没有成灾,现在你们擅自在水潭里养蚌子。惹恼了龟神。那会给整个村子带来在灾祸的。” “呵呵。山福伯,我们珍珠都卖完了,整个村子不都好好的吗?你再那咒这个村子,可也是皱你们自己。”小锦道。 胡山福瞪了她一眼。也不和她多说,只是对根叔说道:“大根,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不答应,明个这河道就又要开始禁渔,到时候,会有消息说是你们陆家养蚌子,取珍珠惹恼了龟神,龟神才再次下令不准再捕鱼的。我看你们怎么向村子里的渔民交代。”胡山福阴冷的笑容让根叔气得发抖,真想上去和他拼了。 小娥、小锦拉住他,对胡山福说道:“山福伯,你这样咄咄逼人,当心报应。” 胡山福嘿嘿冷笑。毫不理会。 最后,钱是还了,借据也毁了,但他们和胡山福的梁子却也结下了。 回到家,霞婶看着不住叹气的根叔和忧心忡忡的小娥,知道那胡山福又给使绊子了,问清事情后,也跟着担心起来:“根哥,这二胡子可是说到做到,他哥是村长,大伙儿都信他哩,要是他真得说我们破坏了风水,惹恼了龟神,那我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根叔看了霞婶一眼,长叹口气。 小娥安慰道:“娘,你别担心了,这事我们会想办法。” 霞婶有些难过地搂过小娥,说道:“是娘没用,都帮不了你们。村里你们这个年纪的闺女哪个不是乐呵呵地在家里头耍,哪需要为这些事心烦?” 小娥摸了摸霞婶渐渐红润起来的脸,娇声说道:“娘,说啥呢,谁说你没用了,要没你,我们家能这么干净舒服?” 霞婶勉强笑了笑道:“那还不是该做的事。” “那我们赚钱也是该做的呀?”小娥说着,让霞婶去屋里休息,这事她不想让霞婶心烦。 凤槃见霞婶进屋了,走过去问小娥:“怎么样?你想到办法了吗?” 小娥摇摇头道:“没有。但我总觉得村长不似那种糊涂的人,他能因为他弟弟和我们结了梁子,就乱给我们扣帽子?” 凤槃还未说话,根叔抢先说道:“村长不似那样的人哩。他这人做事还算公正,要不然就凭他那个梦,修得那个桥,大伙儿也未必就会全选他当村长啊。” “既然这样,我们还担心什么?”小锦是个乐天派。 “我只是担心二胡子那么了解他哥,铁定不会与他直说要害我们,怕是会使阴招。”这才是根叔真正担心的原因。 凤槃闻言,忽地皱起了眉。这胡山福会拿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呢? 担忧归担忧,日子还得过下去。潘粲的一千两银子没有要利息,没有限定年限,只是在字据上写道:东主高中之日在渭泾塘必经之牌坊下归还。 所以,这一千两银子是要等潘粲高中之后才归还的。小锦对此一直想不通,三番两次地问小娥,但是小娥都说不知道。不过,小锦知道,小娥是知道一些原因的。所以,在她第n次、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小娥终于同她说了一些理由。 “少爷这么做,是因为老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对家里的这个营生不能安心脱手,不得不撑着管着这家业而忧心。” “我不懂,姐,潘老爷要是身体吃不消,那潘少爷接管去管就行了啊,这和借我们银子有什么关系?” 小娥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呀,就是心急,你能听我把话说完了不?” 小锦呵呵笑了,拉着小娥道:“好,好,姐,你说。” 小娥抿唇笑了笑,继续说道:“潘老爷身子不好,到了这个年纪,家中只有潘少爷一个男丁,偌大的家业自然是想让他继承的。但是他曾经希望潘少爷能走仕途,士农工商,改变潘家的地位,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直都是以让少爷读书为重,而没有刻意地培养他接管潘家的产业。到了后来,潘老爷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这家产的接管就成了他最大的心病。若是让少爷掌柜家业,那他就不能去考取功名,若是让他去考取功名,那这家业就无人继承。少爷当然知道老爷的这个心思,他心里是十分想考取功名的,所以他希望老爷能够放弃对珍珠产业的执迷,放手让他去京城一搏。” 小锦明白了,潘粲之所以高价买走那些散珠和那枚大珍珠,为得就是让他爹知道,现在不是他们潘家才能养出这样的珠子了,就是想让他爹放弃对潘家养珠技术的执着。而他借了那么些银子给他们,让他们养出规模,就是为了冲击潘家的珍珠产业,让他爹明白,经商远不如当官来得稳当。 “少爷这么做,内心一定很难过。他一向敬重老爷,现在却要他背叛老爷,他一定特别难受。”小娥道。 小锦低声说道:“是吗?” 小娥奇怪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小锦为何要质疑这一点。 小锦也说不出为什么,她只是觉得潘粲在这件事上,让她觉得此人心机很深,小小年纪做事便有如此心思,小锦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之后,小娥、小锦继续好生喂养着水潭子里剩下的蚌子。为了还钱,小娥当初开蚌开得早了,所以珍珠都偏小,而那颗大的,只能说她们运气好,那是一只多年的老蚌了。 剩下的这些,小娥决定再过了一两年再开。 三年该还的钱,两年就还了,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出乎意料的成绩了。 而扩大规模的事,小娥、小锦还在选地段。小娥不想和潘家一样挖潭养珠子,因为冯叔曾经告诉她,在天然河流里养得珠子,因为水流和水质的关系,质地比圈养的珠子好一些。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冯叔将一些河蚌偷运给外面,放在河里养的原因吧,这样养出的珍珠,质地可能更好。 “可是放在河里养殖,遇到涨水、干旱、冬夏温度过低过高,都可能会使蚌子活不成啊?”小锦虽然没养过,但理论上还是知道一些的。 “嗯,没错,所以河水养殖风险更大。”小娥承认这些弊端。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保守一点的养殖方法呢?”一向激进的小锦这时候倒显得冷静。 “我也想,但是我们一没有这么大块的地办养殖场,二没有更多的本钱饮水灌池,只有借助河水这天然的温床,我们才能最大程度的节省成本。”小娥道。 小锦想了想,这渭泾河似乎挺平和的,这两年也没见它发大水或闹干旱,养珍珠确实直接在河水里养殖好,毕竟这在古代,没有杀菌消毒设备,更没有供养设备,若是集中在一处养殖,出了问题,可是会全军覆没的。而河里不一样,河水有天然的净化功能,河蚌在它熟悉的环境里生活更能长久些。 两人商量好了,这事就定了,接下去便是找一段深浅、水流量都合适的河段了。 第148章 陷害 ps: 二更。 为了选取更好的河段,小娥、小锦将渭泾河在乌雀村的流域都走了个遍,真可谓是磨破了鞋,走伤了脚,最后,在村南边找到一片宽广而又平静的河面。 “姐,你说我们要在这拉网养珍珠,村里人能同意吗?”小锦坐在河边,看着宽广的河面,心里头却是没底。 “我想我们还是要去拜访村长。”小娥道。 “那请上沈叔,毕竟他的家世摆在那呢,村长多少会给点面子。”小锦提议。 “嗯。”小娥点头称是。 “若是村长同意了,我们还得去买上几条小船,还要顾上一些人才能将这片河域都利用起来。”小娥已经开始规划起动手前需准备的事儿了。 小锦看着这片河域,眼中流露出希望与期待,她希望这片河域能带给她们商机和好运。 回到家,小娥、小锦将找到地方的事同根叔、霞婶说了。 根叔打小就住在这乌雀村,自然知道这片流域。以前,没有禁渔的时候,这片流域上捕鱼的人也不少,而且地段比较偏,周边没有啥人家,水质很不错,是个好地方。 小娥、小锦见根叔肯定了这一地方,心里头高兴之余,又将请沈郎中去村长家说道说道的事提了。 “唉,又得麻烦人家沈郎中,怪不好意思哩。”根叔觉得自个家总是麻烦人家沈家,这说不过去。不过感慨归感慨,他也明白,小娥说得对,要是不请沈郎中去帮着说说,那恐怕村长不一定能答应。更何况,胡山福当初放下了那狠话,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到底合计了啥?即便他再相信村长的为人,也指不定为了兄弟,给他们下个绊子。 陆家人正在这谋划着如何拿下那片河域。如何开展下一步的养殖,这边村里头便出事了。 河面上到处都是翻了肚皮的鱼,这场景让在场的村民都惊呆了。 “不好了,不好了,龟神发怒了。”村里的一个老人忽然举起双手大声疾呼。这苍老而又凄厉的叫声喊得小锦心肝直颤。 她的第一反应时,胡山福的打击报复开始了。 “我的娃啊!”忽然,不远处传来妇人的哭喊声,小娥、小锦赶紧跑过去看。挤过人群,沈郎中和依土都在。正在哭嚎的是村子里的月珍姨,她怀里抱着她七岁大的儿子竹子。小锦上前看了。小竹子双目紧闭。嘴唇发黑。似是中毒了。 旁边散落着一些刚刚掐灭的火星子,还有一条用木棍穿着的鱼。 沈郎中正在那给竹子急救解毒。 依土在一边帮忙。 这么说,这鱼有毒?小锦立即想到了胡山福阴狠的手段,他竟然给河里下毒。 想到这一点。她冲出人群,四处张望,寻找胡山福的身影。果然,在急急赶来的村长后面她看到了此人的身影。见小锦盯着他瞅,胡山福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冷笑。 “这是咋了?这是咋了?”村长先看到了河面上翻白肚的鱼儿,再赶过去看了中毒的竹子。 “月珍啊,你家竹子是吃了这鱼才中毒的?”村长问道。 “嗯。村长,你可得为我们家做主啊,是哪个杀千刀的。毒死了鱼,害了我家的竹子。”月珍哭着求着骂着,她男人出门去了,家里就她和婆婆两个,现在婆婆重病在床。自己儿子又出了事,她怎能不心焦。 “没事,没事,月珍,你别急,沈郎中在哩,他能给竹子治好的。”村长安慰了两句,便又走到河边去看,看看那些泛着白光的死鱼,村长的拳头捏紧了。 “大伙儿都听着,这河里的水这段时间都不能再用了,洗衣洗菜都不行,更不能喝,大伙都喝井里的水。”村长发话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不知道怎么会出这事。 “村长,这是龟神发怒了呀,龟神发怒了。”那位老人忽然冲到村长面前,抓着村长的手臂摇晃着。 村长吓了一跳,想要推开老人,却因为他那枯瘦的手抓得他死紧,一时推不开,又不好用蛮力,最后只能对胡山福使了个眼色。 胡山福会意,上前从背后抱住老人,用了暗劲将他扯开,然后冷着声说道:“阿旺伯,别在这嚷嚷,我哥……村长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阿旺伯哆嗦着身子,转身抓住胡山福的手臂喊道:“查,查,怎么查啊,这明明就是有人触犯了龟神,给我们村里带来报应了。我小时候,村里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后来,直到把那触犯龟神的人找了出来,扔进河里祭了龟神,这才平息了龟神的怒气。” 阿旺伯说着说着,身子就不住地抖,这更加渲染了恐怖的气氛,让人忍不住心里发颤。 “阿旺伯是村子里岁数最大的老人了,他说的话不会有假,说不定是我们村里有人触犯了龟神,这才遭了报应呢。”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阿旺伯见有了支持者,继续说道:“当年的情景和现在是一模一样,河里的鱼翻了肚子,村里头馋嘴的娃儿便捞上来吃了,结果一个个就这么死了。我还记得第一天死了一个,第二天就死了一双,第三天就死了三个呢,直到第七天,村里头找出了触犯龟神的人,将他祭了龟神,这事才算完。” 所有的人都静默了,除了低声啜泣的月珍和努力施救的沈郎中,所有的人都被阿旺伯的话震住了。 村长脸色有些阴晴不定,阿旺伯说得这事他听他的父亲提过,只是说得没有阿旺伯玄乎,那时候似乎村里头不知是发生了瘟疫还是染了什么病,死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娃儿,后来不知怎的,说是找到了罪魁祸首,这事后来就解决了。 由于自己父亲说得不清不楚,村长其实并不了解这事的真相,而且此事发生时,村长都还没出世,所以,他听了阿旺伯说得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当年,真得是因为触犯了龟神,才招惹来这场祸事的吗?那这一次又是谁触犯了龟神呢? 小娥、小锦此时已经基本明白,这绝对是胡山福做下的丧尽天良的事儿。这河里的鱼摆明了是被人投毒,咋还能说是龟神发怒导致的。 小锦心里头感叹村民的愚昧,却一时没想到办法拆穿胡山福。 看了看正在施救的沈郎中,小锦拉了拉依土的袖子,轻声问道:“依土,竹子中得是啥毒?” 依土摇摇头道:“不知道呢,竹子这毒中得好怪,连我爹都诊断不出来。” 小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若是诊断不出是什么毒,那不是连解毒的法子都不知道吗? “那这毒能解吗?”小锦问道。 依土道:“暂时还解不了,这不是是什么毒都还不知道吗?” 小锦紧张地捏紧了依土的手,竹子的毒解不了,出了人命,胡山福这个畜生。 依土的手被小锦捏得生疼,但却没有挣扎,只是看了看小锦,然后低声说道:“不怕,我爹能救得了的。” 小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依土的手。 “山福啊,送阿旺伯先回去。这事我再想想。”村长此时只能先把村民疏散了,故而让胡山福把阿旺伯送回去。否则这阿旺伯在这一个劲地说这些吓人的话,怕是会引起村民们的骚乱呢。 阿旺伯被送走了。 村长再去看月珍的儿子,只见这小子脸色越来越黑,似乎是不好了。 “沈郎中,这是中毒了吗?”村长问。 “是,是中毒,可是这毒好怪,我竟一时诊断不出是什么毒。”沈郎中实话实说。 村长拧紧了眉,这要是出了人命,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村长,是不是报官?这可是下毒的大事。”小锦忽然开口。 村长似乎是吓了一跳,训斥道:“小孩子家家,说啥呢,什么下毒,这话不能乱说。” 小锦沉着脸,明白村长是不想把此事闹大了,这才想私下在村子里解决。一般一个村子里出了事,只要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很多村里都会私下解决,一旦报到官府,那可能就会花上很多的精力和财力。可是,今个这事,若不报官解决,让胡山福继续下去,到时候可能自己和小娥将无法招架。 沈郎中又给竹子用了一种药,但似乎还是没有解毒,只是脸上的黑色褪去些。 “村长,我觉得还是应该报官。”沈郎中赞同小锦的意见。 村长露出了为难的脸色,说道:“沈郎中,你还是先救竹子,这中了什么毒不是还没查出来吗?报官的事再商议。” 沈郎中看了村长一眼,知道村长对报官这是还是心存疑虑,因为若真是中毒也就罢了,但现在毒还没查清,万一运气不好是瘟疫,那整个村子可能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虽然他肯定这绝不是瘟疫,但是有些事又有谁说得清呢。这世上昏官还少吗?他要是想把你这个村子灭了,别说瘟疫,就是啥事都没,他也有办法。 哀叹一声,沈郎中继续忙活救竹子了。 小锦则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胡山福下一步会怎么做,他到底准备怎样对付她们?是像阿旺伯所说,拿她们祭龟神吗?古代的人都迷信,她们该怎样化解呢? 第149章 心慌慌 ps: 一更。 竹子的情况时好时坏,竹子的祖母知道孙子中毒昏迷后,重病的她当时就厥了过去。 月珍看着家里老的病,小的昏,已是又急又慌,完全没了主见。 还是沈郎中提醒她,得托人给在外的男人带个信哩。月珍这才请沈郎中写了书信一封,托人带了出去。 另一边,胡山福正在他哥耳边嘀嘀咕咕呢。 “这事可不能没来由的胡说。”村长瞪了他弟弟一眼。 “大哥,我是你弟,我还能骗你不成?”胡山福道。 “那你在河里养了那么些年河蚌,咋没出事?”村长问道。 胡山福歪了歪嘴,哼道:“我们能和那两个丫头片子比吗?我们是得了龟神庇佑的,那两个丫头,啥都不懂,一顿瞎搞,这才触怒了龟神。那两个丫头再能,还不是女儿家?女儿家太强就是祸事哩。” 胡山福的话让村长陷入了沉思。 “哥,我们原先和冯叔合作的好好的,都是这两个丫头,害我们和冯叔的生意都做不成了,这两个丫头就是祸事精。”胡山福说到这个就恨得牙痒痒,他也不想想他和冯叔的勾当是他自己威胁人家才搞砸的。 村长并不知道到底里面出了啥事,也是听他弟弟说是小娥发现了他们和冯叔的交易,冯叔安全起见才终止了与他们的交易。所以,此事他心里对小娥、小锦也有看法。只是,胡山福说今天鱼儿翻肚,竹子半死不活都是因为小娥、小锦惹怒了龟神,招来的祸事,村长还是心存疑虑的。 这龟神之事,虽说几代人都信服膜拜,但是若说龟神显灵惩治,他可没有听过。而且今天的事,他其实挺相信沈郎中的。是中毒事件。 “哥,别犹豫了,要是不处置了那两个丫头,这事可平息不了。”胡山福说道。 村长白了他一眼道:“事情还没查清楚,处置个啥?要是没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把两丫头处置了,大根一家还不和我们拼命?村里人还不骂我们胡来?” 胡山福不以为意地说道:“哥,你咋就怕了那陆大根。他一个异性户,在我们村也没啥家族势力,你怕他作甚?” 村长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怕他吗?我这是深思熟虑。这可是两条人命。活人祭神。官府也是不允的。” 胡山福嘿嘿一笑,说道:“哥,官府还不是你说了算?那吴知县就那点喜好,我们投其所好。他能管这么多闲事?” “放屁,这钱你出啊?我和小娥、小锦没怨没仇的,我花那银子去买她们的命,我是有病啊?”村长说完,忽然似是想到什么,问道:“弟,我问你,你咋那么想要小娥、小锦的命呢?” 胡山福变了脸色,不自在地笑笑道:“哥。你说啥呢?我哪能想要他们的命?他们两个小丫头片子,和我也没啥冤仇啊。虽说坏了我们的生意,但我也没放心上不是?我只是为你着想,我们胡家着想。你是村长,这事要是越闹越大。再出几条人命,那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我送阿旺伯回去的路上,他可是一个劲地和我说这和当年龟神发怒的事一模一样。今天死一个,明天死一双,只要不把罪魁祸首拿出来,龟神就会让整个村子不得安宁。” 村长定定地看着前方,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死人,一旦死得人越来越多,那就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到时吴知县那个糊涂蛋当瘟疫把他们村灭了,可就完了。 村长想到这可怕的后果,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胡山福见村长的样子,就知道他哥哥心里头害怕了。不禁露出一抹得意,也不催促,就让他哥好好想想。 小娥、小锦坐在家中,无心任何事。她们都明白胡山福这招就冲着他们的。他不仅要她们死,还要她们背负着祸水的黑锅,让霞婶、根叔背负着招惹祸水进村的罪名,让他们全家都不得安宁。 胡山福真是太狠了。 根叔、霞婶都还在忙着家务,见小娥、小锦坐在那发呆,忍不住问道:“小娥、小锦,你们咋了,是不舒服吗?” 小娥、小锦摇摇头。 小锦道:“爹、娘,你们不觉得今个的事不对劲吗?” 根叔、霞婶愣了愣,对看一眼,道:“有啥不对劲呢?” “这事明明是有人下毒。”小锦道。 根叔道:“就算是有人下毒,那也是村长、官府的事,我们操心没啥用。” 小锦道:“可是下毒的人明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啊?”根叔、霞婶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不会吧?我们家没得罪啥人啊?”霞婶天真地说道。 “娘,您不会忘了,我们刚刚才和胡山福结下梁子。”小锦提醒道。 “你是说这是二胡子做的?”根叔说着,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眼里满是震惊。 “八成就是他。”小锦心里其实笃定是他。 “不会吧?他二胡子搞出这么大的事,还害了竹子,就是为了对付我们?”霞婶骨子里实诚,无法想象什么人可以拿村子里这么多的人命来报复几个人。 “娘,你和二胡子一个村子里住了那么久了,他是什么样的品性,你还能不知道?”小锦道。 “可是,这在河里下毒,这可是要灭村的狠事啊,他能做得出?”霞婶实在是不信。 “河水是会流动的,在河里倒一定剂量的毒,过一段日子就分解了,只是那一段的鱼虾都被毒死了。竹子误食了这些鱼,才会中毒。”小锦分析道。 “二胡子这也太狠了,我得告诉村长去。”根叔拍案而起。 “爹,我们啥证据都没,去了村长只会当我们栽赃诬陷,再说了胡山福那可是他弟弟。”小锦知道根叔、霞婶老实,却没想他们想事情竟这般简单。不过这也怪不着他们,以前他们在村子里没地位,自然谁也不会将心思动到他们身上,现在他们日子好过了,又得罪了在村子里一向狐假虎威的胡山福,招到了报复也是正常。 “那怎么办?”霞婶问。 “我们也不知道,就看他胡山福下一步的动作了。”小娥道。 根叔、霞婶叹了口气,但是似乎还是对胡山福下毒嫁祸之事不是全信。 竹子的毒依然没解,沈郎中一直找不到这竹子中得是啥毒。若是普通的毒,沈郎中早就辨识出来了,可见这毒的不常见。 “相公,竹子还有救吗?”沈家娘子问。她有些担心,这竹子是月珍的独苗,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怕自己家也脱不了干系。 沈郎中知道他娘子担心啥,但是作为医者,他不能为了撇清关系不救病患,所以他只能拼尽全力去救,至于能不能救回来,救不回来病人家属会怎么样,他都不敢去想。 依土安慰他的母亲道:“娘,别担心,爹医术高超,会想到解毒的办法的。” 沈家娘子长吁口气,也不知是更加担心了还是放心了。 第二日,村长一早就起来了。他难得在村子里到处逛,还打发了他家婆娘到村子里的几个长舌妇家打探消息。 他最怕的就是阿旺伯说得那个今天一个,明天两个……的诅咒会灵验,一旦这样,那村子里就不太平了。 走着走着,路过陆家,他忍不住驻足观望了一会。 这陆家自从收留了小娥、小锦后就发达了。那时候,他们都觉得是陆家夫妻为人心善,得了上天的庇佑,给了他们两个招财童子。可是,若真得如胡山福所说,小娥、小锦是祸水,会把祸事带到村里,那可怎么办呢?真要拿她们祭龟神吗?活人祭祀,村长也觉得残忍。 边想边摇摇头,村长再走两步到了沈郎中的家。他敲了敲门,进去看了看竹子。 “咋样了?沈郎中。”村长问道。 沈郎中摇摇头道:“还是找不出中了啥毒?” “那会不会不是中毒?”村长见过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所中啥毒,心里头也没底了,难道胡山福说得是真得,这是龟神的惩罚? 沈郎中看了眼村长,肯定地回答:“是中毒,只是不知道中了什么毒。” 村长看了眼站在一边的依土,拉着沈郎中走到一边问道:“沈郎中,你也算是个能人,你觉得昨个阿旺伯说的那些会不会是真得?” 沈郎中知道村长的担心,安慰道:“村长,按理我们村人人良善,又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龟神是不会惩罚我们的。再说了,竹子一个孩子,平日里更没做啥事,龟神咋会惩罚他?” 村长点点头,心里头还是不放心。想了想,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板子那年偷了龟神像,会不会惹怒了龟神呢?” 沈郎中笑笑道:“村长,别东想西想的,板子当年偷了龟神像,我们不是请了回来吗?而且板子也受了罚,跛了一条腿。若是要惩戒,龟神已经惩戒过了。” 村长想想也是,这事都过去这么些时候了,龟神要发怒也惩戒过板子了,不可能过了这么久又来惩罚村子里的人。 “那我先走了,竹子你费心了。月珍的婆婆怕是不行了,她也苦哩,脱不了身。”村长说了两句,背着手,踱着步子走了。 沈郎中看着村长离去的背影,心里头却没来由的有些发慌,总觉得要出大事哩。 第150章 上门受辱 ps: 二更。 当天傍晚,小娥、小锦去沈家查看竹子的情况。 依土对她们说竹子已经快不行了,若是再找不到解药,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小娥、小锦都吃了一惊。听见屋子里月珍在那里低泣。 小娥站在堂屋没进去,小锦走近两步,透过门缝往里瞧,月珍抱着竹子,双肩耸着,头埋在竹子胸前,可见哭得伤心。沈郎中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他现在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沈家娘子在一旁劝着,过了一会,小锦见月珍抱起竹子,朝沈郎中鞠了个躬,便朝门外走去。 小锦知道月珍这是要把竹子抱回家了。 月珍抱着竹子出门,脸色哀戚,嘴唇都是燎泡,可见这两天她是怎样的煎熬。小锦心头一酸,眼泪便涌了上来。 竹子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他有啥错。 看着月珍瘦弱的身影,小锦心里就如同压了块大石头那般沉重。胡山福之所以会这样做,起因还是自己。若是自己肯服软,他胡山福是不是就肯将解药拿出来救竹子了?即便没有解药,若是他肯说出下得是什么毒,那竹子也还有救啊? 小锦这样想着便赶紧去这样做了,这可是救命的事,分秒必争,耽误不得。 小锦一头栽进了夜幕中。 身后只留下小娥、依土的惊呼。 砰砰砰,胡山福家的大门已经紧闭,小锦毫不客气地敲着他家的大门。 “谁啊,谁啊?”胡山福的婆娘出来开门。 “是你?你这丫头赶着投胎呢?门都被你敲破了。”胡山福的婆娘喊道。 小锦没理她,径直就冲进了屋。胡山福正喝着小酒,配着猪颈肉,吃得那个香。 “呦,是小锦啊,咋了?家里没饭吃了,正赶着饭点过来?”胡山福酸里酸气地说道。 柳芽儿、月牙儿已经吃了饭在灶间拾掇。听见小锦来了,竟都跑了出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陆小锦,你来做啥?我们家不要你来。”月牙儿张口就冲,瞪着眼一副要把小锦吞下去的架势。 小锦心急如焚,想着竹子很有可能要撑不过去了,她就无心和月牙儿斗这口舌之快。 “山福伯,我有话想和您说,您能借个地说话吗?”小锦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事本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所以她便要胡山福借一步说话。 胡山福咕咚喝下一杯酒。发出痛快地一声低吟。然后才斜眼看了看小锦,歪唇冷笑:“小锦啊,这大根、云霞没教养,所以你这丫头也总是没大没小的。你有啥话说啊。就在这说,要不然,就给回去,别吵吵我喝酒。”说着,胡山福夹了一块猪颈肉,吧唧吧唧嚼着,一副享受的样子。 看着胡山福和个没事人一样,而竹子却在那受着毒药的侵蚀,小锦心里头就窝了一团火。她使劲往下压,面上尽可能地客气说道:“山福伯,竹子快不行了?” 小锦原以为即便是铁打的心肠,听到这话也该有个悔意,却没想胡山福仍是吃着喝着。嘴角竟还带着笑,说道:“我说小锦啊,月珍家的小子不行了,你跑这哭啥丧?这和我有啥关系?” 小锦捏紧了拳头,寒着脸说道:“山福伯,真得没关系吗?” 胡山福啪得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骂道:“小杂鱼,你在我家撒啥野呢?” 小锦忍着怒气,心平静气说道:“山福伯,竹子还小,他还有大好的人生,若是你能救救他,也是积了德啊?” 胡山福眯起眼,冷冷看着她,说道:“臭丫头,你胡说啥?能治病救人的是沈郎中,我能干啥?” 小锦瞅了瞅一直盯着她的柳芽儿和月牙儿,还有在身后虎视眈眈的胡山福的婆娘。再次提道:“山福伯,我们还是进一步说话吧?” 胡山福走上前,走到小锦的跟前,骂道:“臭丫头,小杂鱼,说什么话?你给我滚。” 小锦很想开骂,但是想到痛苦煎熬的竹子和痛不欲生的月珍,小锦忍住了。 “山福伯,我知道你能救竹子,你救救竹子吧?你从小也是看着竹子长大的,你忍心他小小年纪就夭折了吗?”小锦说着说着,眼睛便红了。 “胡说八道,滚,马上给我滚,坏了我喝酒的兴致,真是倒霉。”胡山福没好气地说道。 “滚,滚,你个没脸没皮的破烂货,我爹都叫你滚了,你还不滚。”月牙儿忽然冲了上来,往外推小锦。 她对小锦的气有增无减,从第一眼看到小锦,她就觉得不顺眼,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糗事,她觉得都是小锦给她带来的,所以越发不待见小锦。 小锦措手不及,被她推了个四脚朝天。 忍着屁股上的疼,小锦爬起来,想要冲到胡山福身边再求求,却被月牙儿挡着。 “月牙儿,给我把这没人教的小杂鱼给轰出去。”胡山福发话了。 月牙儿得了父亲的允许,扬手就朝小锦脸上啪啪打了两下。 小锦挨了打,也不示弱,伸手抓住月牙儿的发髻,狠命地一拽,月牙儿吃痛,低下头,小锦朝着她的肚子就用膝盖顶了两脚。 柳芽儿见月牙儿占了弱,冲上来帮忙,朝着小锦踹了两下,小锦紧紧拽着月牙儿,被踹后跌倒在地,直接压在了月牙儿的身上。月牙儿痛得直嚎。 “够了,够了,大晚上的,你们在这里吵什么?”胡山福见两个女儿一时也占不到小锦的便宜,心里头倒是有些佩服。 柳芽儿赶紧拉起月牙儿,小锦也爬了起来,还没站定,就迎来一个大巴掌,扇得她脑袋直转。这巴掌是胡山福的婆娘打的。 “没爹没娘的杂种,敢打我家女儿。”胡山福的婆娘恶狠狠地指着小锦的鼻子骂道。 小锦捂着脸,嘴角渗出了血,但瞪着胡山福婆娘的眼神却丝毫不示弱。 “我让你瞪我。”胡山福婆娘说着又要扇小锦,小锦跳开躲了。 胡山福婆娘还想追着小锦打,被胡山福阻了。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闹腾啥?小锦,你还不快滚回去?难道还想我们家拿笤帚招呼你不成?”胡山福看着小锦的残样,心里头那个痛快。 小锦捂着脸,转过头,对胡山福说道:“山福伯,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就忍心看着竹子这么去了?” 胡山福冷眼瞧着小锦,不说话。 “你个杂种,胡说啥?竹子那小子命短。关我们家啥事?你别没事找事。给我们家找晦气。”胡山福婆娘推了小锦一下。嘴里又开始骂道。 小锦不管她,继续说道:“山福伯,有些事,你我都明白。和竹子一点关系都没,竹子只是不小心误食了有毒的鱼,只要你肯告诉我那是什么毒,竹子就有救了呀?” “臭丫头,你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毒。再说了,阿旺伯都说了,那不是中毒哩,那是龟神发怒了。”胡山福说道。 “山福伯。只要你提示两句就行,这事谁都不知道啊?”小锦恳求道。 胡山福道:“胡说,啥提示,我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毒不毒的,这就是龟神发怒了?话说到这份上。小锦,伯也就直说了。这能救竹子的不是我,是你。你和小娥惹怒了龟神,给村子里带来了灾祸,若是你肯祭龟神,消了龟神怒气,那竹子说不定就活过来了。” 小锦紧咬这着唇,怒视着胡山福道:“山福伯,你真得就这么铁石心肠,不肯救竹子?” 胡山福转过头去,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不说话。 “你菩萨心肠,你自己跳下河去,你死了,龟神息怒了,竹子不就有救了?”柳芽儿阴阳怪气地说道。 小锦微微侧头看了看柳芽儿,此时她面带冷笑,眼角有着一丝戏谑,让小锦忽然觉得柳芽儿完全知道她爹做的事。 以前,小锦还觉得柳芽儿是个美人,现在只觉得恶心。 小锦走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下了。 “山福伯,小锦求你,以前的事是我的错,只求你告诉我竹子中得到底是啥毒,竹子他还小啊!”小锦骨子里高傲,让她下跪,那可得下多大的决心。但此时,她却不得不这么做,竹子的命正如胡山福所说,也许真得是在她的手上。 胡山福看着跪在地上的小锦,心里头那个乐啊,脸上却装作心痛的样子,虚情假意说道:“呦,小锦,别,别,伯受不起,你快起来。这竹子的命可在你手上,你要是今晚祭了龟神,说不定明早竹子就后蹦乱跳的了。” 小锦流着泪,再次求道:“山福伯,小锦求你了,你说得那些条件,我们都答应,只求你救救竹子,救救竹子。”小锦心里头那个难受,她和竹子没什么交情,可是她都见不得竹子就这样没了,为什么胡山福能够狠下心肠,看着同村的孩子被他害死,却无动于衷。 “现在知道说条件了?晚了,我才不稀罕。竹子,我救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胡山福冷冰冰说道,彻底断了小锦的念想。 小锦站起身,抹净了泪,转身走了。 打开大门,小娥、依土焦急地站在门外。 刚刚她们使劲地敲门,竟没人开他们。也许大伙儿刚刚一门心思都在争斗上了。 “小锦,你咋了?”小娥借着屋内的灯光,看到小锦脸上的红肿和嘴角的血丝,再看她的身上,到处都是尘土。 “咋了?小锦,他们打你了?”依土义愤填膺,朝着屋内看去。 “土哥儿,话可不能乱说,是这丫头没规矩,跑来我家闹,我们可没打她。好了,闹腾一晚上了,小娥,带着你妹赶紧走。”胡山福婆娘说着,一把将小锦推了出去,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咣当一声响,关上的大门彻底绝了小锦的希望。 竹子真得没救了吗?小锦捂脸大哭。 第151章 第一天一第二天二 ps: 今日第一更。 小娥掏出手帕为小锦擦去了脸上的泥泞和嘴角的血,伸手为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什么话也没说。她大概能够想象在胡山福家小锦受了多大的委屈。 “姐,胡山福咋那么狠,竹子还那么小,我只是想他说出竹子中得是什么毒,那样沈叔就有办法了。”小锦抽泣着说道。 小娥拍着小锦的背,说道:“我们去看看竹子吧。” 小锦点点头。 依土却不懂了,拉住小锦问道:“小锦,你说什么?山福伯知道竹子中得是啥毒?” 小娥、小锦看了看他,没回答。毕竟他们啥证据都没,总不能到处宣扬他们怀疑是胡山福下得毒。 小娥拉着小锦走了,依土虽然很好奇,但见这两姐妹似乎都不愿说话,也就识趣地不问了,跟在后面,去了竹子家。 竹子家条件并不好,住的很是简陋,看那房子,比之前根叔、霞婶的房子好不了多少。走进屋,小娥、小锦便闻到一股子的霉烂气味和强烈的药味。竹子祖母重病在床,散发出这些怪味也是正常。 小娥、小锦顺着微弱的光线走到屋内,就看到在昏暗的油灯下,竹子娘月珍抱着竹子,眼神空洞,眼泪似乎已经流尽了。小娥、小锦、依土心里都咯噔一下,依土上前去,唤了声月珍姨,却没反应,他在为竹子搭了搭脉,探了探气息,发现竹子已经没气了。 依土心里头一酸,便低声哭了。 他和爹为竹子祖母诊治过几次病,竹子小小年纪就在一旁煎药端碗,乖巧得很,谁想一转眼,就没了。依土越想越难受,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小娥、小锦见状,知道竹子没了。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我的儿呀,要不是家里穷,吃不上好的,你也不会嘴馋去捞那死鱼吃,是娘没本事,是娘没本事。”就在大伙儿都在啜泣时,竹子娘在那呆呆地呢喃着,听着小锦心都拧在了一起。 当晚,小锦一整夜都没睡好,总是梦见竹子活蹦乱跳的身影和胡山福一家让他跳河救竹子的奸笑声。 在噩梦连连中惊醒。小娥也被吓得睡不着。抚摸着小锦的背安慰着。最后。两姐妹大概想着竹子是受着自己牵连死的,心里头不给劲,便一直坐到了天亮。 晌午间,两人没心思做事。帮着霞婶在家里摘菜,准备午饭,忽然就见根叔跑了回来,推门喊道:“不好了,竹子祖母和竹子娘都没了。” “啊!”小娥、小锦忽地起身,手中的菜掉了一地。 “为啥啊?咋会没的?昨个晚上竹子不是才没吗?可是月珍他好好的啊?”霞婶不敢相信这是真得。 “真得没了。我在地里干活,就见村长让人来喊,让大伙去帮忙,说竹子家出大事了。我一问才知道。竹子奶奶和月珍都没了。”根叔说着似乎有些害怕,放下锄头,深吸口气才又说道:“说来,怪瘆人的,竹子那天用小篮子捞了不少那鱼上来。他自个儿先烤了吃,便中毒了,那篮子的鱼,大伙儿都没在意,想着竹子娘会倒了的。没想她带了回去。昨晚竹子没了,大伙儿想帮她收敛,谁想竹子娘疯了似地大喊大叫,然后抱着竹子不放。村长见她激动着哩,便说让她一个人静会,明个再来帮她。还让胡三姑在那陪着。谁想胡三姑不知咋的睡着了,待醒来时不见了竹子娘,她一寻,差点吓没了魂。竹子娘和竹子躺在竹子奶奶屋里,都没气了。竹子奶奶躺床上,三姑不敢上前,哆嗦着喊了两声也没回应,她跑出去喊人,待大伙进了屋,发现竹子奶奶也没了。原来竹子娘把剩下那些鱼都给煮了,喂了竹子奶奶,自己也都喝了,一家都下去陪竹子了。”根叔说到这,眼眶就红了。 小锦闭上眼睛,心跳加快,之后,沉重的压迫感让她觉得胃也跟着翻江倒海的疼。 一阵晕眩后,小锦忽然干呕起来。 “哎呀,锦,你咋了?”霞婶正在那抹泪呢,忽见小锦这样,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对根叔埋怨道:“根哥,说这些做啥,瞧,把小锦吓得。” 根叔不好意思地咧咧嘴,说道:“我这不是把听来的都说给你们听听么。谁想吓到小锦了。” 小娥端来一碗水,为小锦喝下,她当然明白小锦不是吓得,是内疚的。 “我们都去看看吧,看看有啥可以帮的。”根叔对霞婶说道。 “行,我们这就去。小娥,你和小锦在家呆着,要照顾好小锦。”霞婶一边接下围裙一边叮嘱。 小娥连声应了。 根叔、霞婶走后,小娥对小锦道:“小锦,一直都是你劝我,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将别人的罪过用来惩罚自己,这件事罪魁祸首是那下毒的人,你不该如此自责。” 说着,小娥也觉得难受,虽说这事错不在他们,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个想法,那就是起因却是因为他们。 “姐,这个道理我懂。我只是无法想象为啥下毒的人心可以狠至如此。我想不明白,他要是想致我们俩于死地,只要将毒药放到我们家中,将我们毒死,不来得直接,为啥要牵连那些无辜的人。又或者,他将毒药扔在我们家里,嫁祸我们,这样,沈叔也能找到竹子到底中了什么毒,就有希望解毒,可是他一线生机都不留给竹子,活活逼死了竹子一家子,月珍姨那是绝望了呀,她没了家中独苗,她没了活下去的支柱了呀,所以才会干这种傻事。”小锦越说越伤心,她所生活的环境,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惨事,虽然她碰到过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大多只是讨好她,奉承她,像这种丧尽天良,坏事做绝的,她还真没碰上过。她也不相信人可以狠毒至此。 小娥搂着小锦,叹气道:“有些人的心本就不是肉长的,他们的心已经黑了。”想起潘美莲当年所做的一切,小娥似乎在此事上比小锦冷静多了。 根叔、霞婶直到傍晚才回来。他们带回来了更多的消息。 村子里有些人说竹子一家是中邪了,也有人说是龟神的惩罚,竹子一家的死应验了今天死一个,明天死两个的诅咒,总之,这件事在村子里算是件大事,大伙儿都在议论纷纷。当晚留下照顾他们的三姑也吓得病倒了。 村子里现在笼罩了一层恐怖而又令人绝望的气息。 “哥,我说得没错吧?这绝对是惹怒了龟神招来的祸事。”胡山福又在村长耳边嘀咕开了。 “阿旺伯又在村里头叫了,说是必须祭了龟神以后,才能免去这场祸事。哥,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你再不做决定,明个还不知道会有几个人死于非命呢?”胡山福逼着村长做决定。 “就算是惹怒了龟神,你咋知道就一定是小娥、小锦他们呢?要是祭错了龟神,那一切都还是白搭啊?”村长还是有些犹豫,活人祭祀这可马虎不得,弄得不好和杀人也是差不多的。 “哥。你糊涂啊,村里头除了当年板子偷了龟神像,惹恼了一次龟神后,还有谁在河里长年累月的养东西,搅扰了龟神安静?板子偷神像,废了一条腿,龟神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触犯他的人的。”胡山福说得阴沉沉,让村长听得心里直打颤。 “既然这样,你去请阿旺伯过来,我仔细问问他。”村长还是觉得应该慎重。 胡山福点点头,道:“行,那我去喊阿旺伯来。” 胡山福起身朝门口走去,眼中布满了阴狠的目光。 阿旺伯被胡山福带到了村长家门口。 “怎么说可记住了?”胡山福再敲门之前问道。 阿旺伯驼着背,眨巴着小眼睛,点头道:“你别看我年纪大,但记性还没坏,我记着呢。不过你可得记着,答应我的事可不能说话不算。” “知道了,都说了多少次了。”胡山福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举手敲门。 村长家今个只点了一盏油灯,也没点蜡烛,屋子里光线很是昏暗,阿旺伯又瘦又小,干瘪的嘴唇慢慢蠕动着,说着当年的惨事。 在这种氛围之下,村长只觉得听得背后冷嗖嗖的。 “阿旺伯,当年真得是将那触犯龟神的人祭了龟神就没事了?”村长问道。 “对啊,这还能有错?” 村长陷入了沉思。 “哥,你快做决定吧,过了今晚还不知道谁又要遭灾了呢?”胡山福催促道。 村长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阿旺伯,你说,你觉得是谁惹怒了龟神?” “那我可不知道,这得问龟神啊。”阿旺伯道。 “问龟神?”村长奇怪地问。 “是啊,当年也是问了龟神才知道的。”阿旺伯道。 “咋问呢?”村长问。 阿旺伯道:“请个懂法术的道士,做个坛,请龟神明示。我记得当年龟神显灵告诉了道士是谁,之后便揪出了那人。” 村长皱了皱眉,道:“龟神显灵?”显然,村长还是有疑虑。 第152章 落荒而逃 ps: 今日第二更。谢谢子伽3个、土依水中、舞落如梦、雪の妖精赠送的平安符。 夜色越来越黑,村长蹲坐在屋门口,看着那有些阴沉的月光,咬了咬牙,似乎是做了决定,他站起身,出了门,敲响了胡山福家的门。 胡山福本来已经洗洗睡下了,忽闻敲门声,开门见是大哥,心里头那被人搅了清梦的恼怒顿时烟消云散了。他知道大哥是做了决定。 “大哥,进来坐吧。”胡山福请村长进了屋,然后关上了门。 兄弟俩在堂屋嘀嘀咕咕,然后天微亮,两人便去了隔壁村请了一个师婆,这年头道士不好请,倒是这个师婆有些名气。这也是胡山福的主意。 村长因为实在担心再死人,便紧赶着让这师婆来了。师婆在天际还在发白的时候就到了乌雀村。 村长的婆娘已经备好了猪头、全鸡和整条青鱼,早早地侯在那乌雀桥上了。 村里早起的人们奇怪地看着这边村长、胡山福在忙活着,却不知他们在忙活啥。 师婆嘴里念念叨叨地做起了法。正去地里的根叔远远瞅见了这边的情况,顿觉情况不妙,回身就往家里赶,一进家门就问霞婶两个丫头起来没。 “根哥,瞧你急吼吼的,出啥事了?不会又出人命了吧?”霞婶也害怕那个诅咒。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但是村长请了师婆在乌雀桥那请龟神显灵,我就觉得瘆的慌。小娥、小锦不是说这些事都是胡山福干得吗?他那么干就是为了报复我们,伤害小娥、小锦。所以我寻思,村长怕是被他说通了,正找人做法事哩,到时候他们要是说我们小娥、小锦触犯了龟神,要拿她们祭龟神,那可就麻烦了。”根叔正是因为担心这个,才急忙回身往家走。 “这、这。这可咋办啊?让小娥、小锦快跑吧?”霞婶急了,连灶里的火熄灭了都没发现。 “跑?跑去哪?”根叔急得直抓脑袋。 “去槃儿那。槃儿武功好,能保护小娥、小锦。让两个丫头先去那避避。”霞婶这时候脑袋瓜反而特别清醒。 “对,对,还是云霞你脑子活络,我这木榆脑袋,竟没想到这个。”根叔道。 “我去喊两个孩子起来。”霞婶说着就去敲小娥、小锦的房门。 小娥睡眼惺忪地起身开门。这两日她和小锦睡得不好,常常在凌晨才能入睡,所以起床也没平日早了。 今个霞婶急匆匆地来敲门,让小娥忽然警觉。 “娘。出啥事了?”小娥问道。 “小娥、小锦。快穿上衣裳。让你爹带你们走。”霞婶说着,一脚跨进屋里,扯起小锦,慌里慌张地嚷道。 小锦惊醒。懵懵懂懂地说道:“咋了?娘?” “你爹说村长请了师婆来请龟神显灵,就是要揪出触犯龟神的人。你们上次不是说过了,胡山福搞那么多事,就是为了对付你们,所以你们快走,要不然,等这些人做了法事,说你们就是触犯龟神的人,那可是要拿你们活祭的。”霞婶越说越害怕。就好像村长一行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一般。 小娥、小锦这下子彻底清醒了。 她们早就想到胡山福会来这一招,但是却因为竹子的死,冲击太大,一直没想到应对的主意,没想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来不及细想。还在懵懂的二人被霞婶胡乱套上外衫,然后塞了一些碎银子和一张大额银票,就被推出了房间门。 根叔打开大门,左右看看没见着人,赶紧就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跑。 他们和华叔家有过节,想要请华叔赶车送已是不可能,只能先跑到官道上看看是不是有过往车辆。 等了一会,就见一辆小型马车慢悠悠地过来了。 根叔大喜,没想到能等来马车,这可太好了。 招手拦了,根叔、小娥、小锦惊讶地发现赶车的竟然是板子。 这下子,根叔有些懵了。 板子看到小娥、小锦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跳下车,问道:“叔,你们是想坐车?” 根叔这才想起村里人曾说板子腿跛了后,倒是不赌了,安心呆在家里,只是体力活是做不了,华叔便卖了一亩地给板子买了辆小马车,让他坐拉车生意。 由于和板子家有些过节,根叔对板子家的事就没多打听,平日里也不走动,今日看到才知道原来板子真得在做拉车的生意。虽然这马一看就是别人不要的老马,瘦骨嶙峋,老态龙钟,但在这乡间,马总比牛快,所以板子的生意还行。遇上圩日,也能小赚一些。 “这,板子啊,你先忙,叔带着小娥、小锦等人哩。”根叔不敢让小娥、小锦坐板子的车,只好打着幌子。 板子看了看衣衫不整,头发也没梳的小娥、小锦,心想是不是出啥事了,便主动问道:“叔,你们若是想坐车,我带你们呀。虽然我的腿是凤槃打断的,但那也是我自找的。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干点活,赚点钱,才最安心哩。” 根叔听了,有些惊讶。村里头是传言板子变好了,懂礼貌,识礼数,手脚也勤快了。但百闻不如一见,今个见着,果然是不一样了。可是他心里还是犯嘀咕呀。 “叔,你是担心我起坏心眼,害小娥、小锦吗?你若不放心,给,这是马鞭,你亲自驾车送小娥、小锦走吧。”板子真诚地笑着,将鞭子递给了根叔。 根叔脸儿有些发烫,自己的一点心思都被板子猜中了,看着板子如此豁达,诚恳,根叔倒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好意思起来。 “不用,不用,这马车我驾不来。板子呀,你是咋看出我要送小娥、小锦走得呢?”根叔好奇问道。 板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叔,你看小娥、小锦头发都没梳,还拿着小包袱,这哪是在等人,肯定是要出门呀?” 根叔摸了摸前面的光脑壳,呵呵笑了笑,然后回头看看小娥、小锦,意思是问问她们愿不愿坐板子的车。 小娥点点头。 小锦这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她有些不愿意走。她觉得这样落荒而逃只会助长了胡山福的气焰,她忽然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啥事都没做,为啥要走? 小娥拉了拉在那深思的小锦,小锦对她说道:“姐,我不走了,我就不信那老家伙一点破绽都不漏,难道他害死了三个人就要他逍遥法外吗?” 小娥一惊,捂住了小锦的嘴,然后有些惊慌地看了看板子。 板子果然很惊讶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出了啥事吗?有人要害你们?你们说被害的三个人是竹子一家吗?”板子接连发问,让小娥有些慌乱。 板子脑子其实很好使,只是以前没用在正道上。 “板子哥,确实有人要害我们,所以我们才急忙要走,你还愿意帮我们吗?这人可也有些势力。”小娥干脆豁出去,实话实说了。 板子眨眨眼,说道:“上车吧,你们去哪?我带你们去。就当赎罪了。” 小娥赞赏地看了看板子,板子的脸有些红了。 “上车吧。”根叔催促。 小锦却执拗得不想走。 板子帮着劝道:“那个,小锦妹妹,听根叔和你姐的话,快走吧。我不知道是谁要害你们,可是我想那人既然想着法子要对你们不利,那你们在面当面的和他硬干,吃亏得肯定是你们,还不如先避避,这样叔和婶也能放心不是?” 小锦吃惊地看着板子,板子的变化真得很大,刚刚这番话要不是亲耳听见,还真不敢相信以前自私任性的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吧,我们先去避避,从长计议。”小锦随着小娥爬上了车。 车子滚动后,小娥拉开帘子对根叔喊道:“爹,你和娘也得小心应付,千万别硬碰硬。我们过两天就回。” “哎,哎,知道哩,你们自个也得当心。”根叔看着两个丫头离开,心里头自然担心不已,但只要能到凤槃那,那应该能躲过这一次。 老马儿开始跑起来。 “你们是去北城县,对吧?”板子问道。 “对,板子哥,你这车一般不去那么远吧?你放心,今个你不能做其它生意了,这钱我们补。”小娥道。 “没事,我也好久没去县里了。”板子道。 “对了,你们就两个丫头,咋会有人要害你们呢?难道你们看见害竹子家的人了?”板子揣测道。 小娥说道:“板子哥,这事说不来,不过,我们不想连累你。” 板子明白小娥的意思,这事他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他以前是个混混,这种事当然明白,只是他不明白,两个小丫头,咋就有人要害她们了?他的想法就是竹子一家是被人害死的,而小娥、小锦知道凶手。只是,竹子这样的人家,老的老、小的小,能得罪啥人,要将他们全家都害死? 带着这些疑问,板子加了两鞭子,老马儿吃力地加快了速度。 与以往不同,小锦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拧眉沉思,她得快些想办法,这事可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第153章 北城镖局 ps: 今日第一更。 到了北城县,小娥、小锦掀了车窗帘子,朝外看去。 县城和集镇又有很大的不同,至少在人口上那是多了很多。板子走得这条路是北城县的主干道,所以十分热闹。两边都是做生意的小贩,道路也很宽敞。 “大婶,请问那北城镖局是在哪呢?”板子俯身问一个在路边卖茶叶蛋的妇人。 “呶,就在前面,不要拐弯,走过那个岔口就到了。”妇人指了指前方。 “多谢大婶了。婶,这茶叶蛋咋卖啊?”板子问。 妇人一听板子想买茶叶蛋,态度便比刚才好了许多。 “三文钱一个,你要几个?都是热乎的呢。”妇人高兴地问。 板子微微侧头看了看车子后,想了想,道:“婶,给我拿四个吧。” “好,好。”妇人高兴地给包了四个。 “给,别烫着。”妇人将茶叶蛋交给板子。 板子掏出了钱给妇人,然后接过很烫手的茶叶蛋,转身掀开车帘,对小娥、小锦说道:“小娥、小锦,给,吃点东西。你们一定没吃天光。” 小娥、小锦刚听板子在买茶叶蛋,但没想到是买给他们吃的,此时有些吃惊地看着板子,竟都没伸手去接。 “愣着做啥?这蛋还热着呢,快吃。”板子探过身子,将茶叶蛋递到了小娥面前。 小娥接过,一看有四个呢,赶紧说道:“板子哥,我们吃不了这么多,你也吃。” “我吃过天光了,现在不饿,你们一人两个,赶快填填肚子。” “那我们把蛋钱给你。”小娥说道。 “等会等会,你们先吃着,等到了北城镖局。再说钱的事。”板子说完不等小娥回应,转身坐直了身子,赶着车,慢慢驶去了北城镖局。 小娥、小锦看着香喷喷的鸡蛋,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起来。她们一早被叫醒,连水都没喝一口,这对这两年都没挨过饿的他们来说,还真是一种折磨。不再客气,剥了蛋壳,姐妹俩将鸡蛋吃进了肚子。 “姐。板子对我们这么好。等会到了镖局。怕是要不少路钱。”小锦对板子还是存在偏见,她可不信板子就这样学好了。 “不管怎样,今天幸好有他将我们送来。路钱算多些也是应该的。”小娥道。 正说着话,车子忽然停了。板子喊了一声:“镖局到了呢。” 小娥、小锦赶紧掀帘子往外看。 就见右手边一扇红漆大门敞开着,上面挂着一块半米高的匾额,书着北城镖局几个大字。 “你们先下来,我去问问凤槃在不在。”板子说着下了车,一跛一跛地进了镖局大门。 小锦跳下了车,再回头去扶小娥。 两人下车后就四处张望,这镖局虽然处在主干道上,但似乎过了一个岔口,这边就显得冷清安静。大概岔口的另一边是集市区。这边是住户区吧。 两人正东张西望着,就听凤槃喊道:“小娥、小锦,你们咋来了?” 看到凤槃关切的目光,小娥竟觉得鼻子一酸,差点哭了。 小锦说道:“哥。爹让我们来寻你。” 凤槃刚在帮着几个镖师清点这次押得货,就见板子来寻他,原以为板子是来寻事的,一开口才知道小娥、小锦来了。 再出门相迎,就见一向整洁干净的小娥、小锦穿着平日里在家才穿的旧衣裳,头发只是简单的绑在后面,脸色也不太好,似乎来得时候很匆忙,心知怕是家里出事了。 本还想问问根叔为啥叫她们来寻他,但想着在这里也不是方便说话的地儿,便对小娥、小锦说道:“进去再说。” 小娥、小锦正欲进屋,忽然想起什么,小娥问板子:“板子哥,车钱要多少呢?” 板子摆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都是一个村的,就算了。” “这怎么行,这么老远的路,您专程给我们送到这,还不要我们车钱,这哪行?这大半天的生意已经没了,再不要我们车钱,那我们怎么说得过去。”小娥说着,掏出霞婶给她们的散钱,数了五十文给板子。 “用不了那么多,快收着。我以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今个你们肯坐我的车,我高兴呢,真不用给钱。”说着,板子就要上车走。 “不行,不行,板子哥,还有蛋钱呢。”小娥说着就要去追。 凤槃上前几步,拦住了板子,从小娥手上拿过荷包,塞进板子手里,说道:“板子,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你这腿是我弄断的,本来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这大老远将我妹妹送来,却不要车钱,这事搁哪说都是不成的。这些钱你得拿去,家里头需要这些钱呢。” 凤槃的话说得没错,家里头为了板子的赌债和赎那龟神,能卖的都卖了,现在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已经是家徒四壁。华叔经过这一次的事后,气得病倒,身子大不如前,但为了孙子,还是卖了地,给他寻了个出路,家里头主要就指着他赶车赚钱呢。 “可是,用不着那么多。”想起生病的祖父,板子心里头就难受,便没再坚持不要车钱,但是,他不肯要这么多。 “板子,你可知道城里雇辆马车得多少?这去一趟乌雀村少说也要一两银子,这里只有五十文,已经是极少了呢。”凤槃劝道。 “不,不,我这个车哪能和城里的那个马车比,小娥妹妹能原谅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哪还能收那么多的车钱。”板子当然知道自己这车是决不能和城里比的。 “城里的马车竟然要这些车钱,那我还给少了不少呢,板子哥,若是这些你再不收,那可真说不过去了。”小娥也帮着劝道。 “板子哥,你刚刚给我们买茶叶蛋还花了十二文钱,这些钱搁家里能买不少东西了,若是你不要车钱,那你回去咋交代呢?”小锦见几人僵持不下,也上前说道。 板子自然说不过人家三个人。只好收下了。 “板子哥,这些钱你也拿回去,在城里买些稀罕的东西给你爹娘和华爷爷。难得来城里一趟,带些东西回去,他们高兴哩。”小娥从自己荷包里摸出一两碎银子,也塞给了板子。 “这,这,这我咋能要,你们给车钱就好,我哪还能额外要你们的钱?”板子大惊。慌忙推却。 凤槃再次拦着。不让他将钱还给小娥。口里劝道:“板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帮了我们。我们自然不能看着你们受苦,这钱拿着吧。”凤槃见板子似乎真是改邪归正了,也就没了成见,能帮就想帮他一把。 “谢谢,谢谢你们。”板子很感动,有些红了眼。 “说啥谢,快回吧,板子哥,华爷爷该等急了。”小娥道。 板子这才上车。赶着车回去了。 “好了,快进去喝杯水。”凤槃对小娥、小锦说道。 三人进了镖局,迎面走过几个镖师,其中一个打量了小娥、小锦一番,冲着凤槃笑道:“凤槃。这是谁呀,怪好看的。” 凤槃瞪了他一眼,说道:“刘师傅,这是我家妹子。” 刘师傅甩了甩辫子,哈哈笑道:“原来是你妹子,我以为是你情-妹-妹跑来找你哩。” 小娥羞红了脸,小锦则不甘示弱地瞪了他刘师傅一眼,啥情-妹妹,她们才多大,不过想着古代人十三四岁就嫁人了,所以他们才会觉得凤槃这个年纪该说亲了。 “呦,小丫头,脾气倒不小。凤槃,看得出是你家妹子,这小小年纪就不服输呢。”刘师傅看着小锦,呵呵开着玩笑。 凤槃也瞅了小锦一眼,然后说道:“刘师傅,快去忙吧,我带我家妹子到后院去。” 刘师傅这才正色道:“好。今个总镖头不在,带你家妹子到后堂坐着没事。” 凤槃点点头,领着小娥、小锦去了。 一坐定,小锦嚷着口渴,刚刚吃了两个鸡蛋,走得匆忙没带水,这时候只觉渴得厉害。 “小锦,这是在镖局,别嚷嚷,会让哥为难的。”小娥拽了拽小锦。 小锦嘟着嘴道:“为难什么?我只是想喝水。” “好,好,我给你倒水去。”凤槃拿小锦也没办法,有时候看着成熟,有时候又很孩子气。 凤槃去倒了两杯凉茶,小娥、小锦接过后,咕咚咕咚就喝下了。 “慢着点。”凤槃看着两人喝得这样急,估摸着两人这一路还是吃了点苦的,心里头就有些心疼。 “好了,说说家里出啥事了?小锦,你又闯祸了?”凤槃难得逗趣道。 小锦正在擦嘴,忽然听到凤槃这样说,果然气呼呼说道:“你说什么呢?怎么开口就问是不是我闯的祸?我啥时候闯过祸了?” 凤槃眨了眨眼,说道:“你瞧,随便一说,你就气炸了,我还真担心又是你这丫头说了啥话得罪了谁呢。” “这次是我们得罪了人,不过可不是我一人得罪的,你们不都有份吗?”小锦道。 “是胡山福?”凤槃立马反应过来。 “嗯,是呢,大哥,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但从事情的发展来看,是他没错了。”小娥说道。 “他做什么了?”凤槃问。 小娥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了。说到竹子一家的惨死,忍不住抹了抹泪。 凤槃听得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暴起,怒气腾腾问道:“这么说,今天他胡山福是想设局把你们祭龟神了?” 第154章 大刘一家子 ps: 今日二更。 小娥实话实说道:“这个我们不知道,只是有这个可能。爹、娘担心胡山福真得准备把我们祭龟神,所以把我们从床上拽起来,让我们赶紧走。” 听了小娥的话,凤槃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凤槃道:“你们先在北城县呆几日,你们身上可带了盘缠?” 小娥、小锦点点头。“不过带得不多。”小娥说道。早上走的匆忙,霞婶只是胡乱塞了一些盘缠给小娥,并没有多少。 “客栈鱼龙混杂,你们两个丫头呆着不安全,我去附近打听打听,是不是有房愿意租给你们占住几日。”凤槃寻思着让两个丫头住客栈开支太大,何况那地方人多,就两个姑娘家住在那,而且还是两个小姑娘,多数会引人非议,招惹是非,所以还是找一处房子,暂时安身比较妥当。 于是,凤槃先带小娥、小锦到附近的饭馆吃了午饭,再到各位镖师处打听哪有住房出租。 其中一个叫大刘的镖师听说凤槃的妹妹来投奔他了,试探着提议说他家里有一间屋子空着,家里住着老娘亲,他婆娘还有一个妹妹,若是小娥、小锦愿意,他可以借给他们占住几日。 凤槃听了觉得不错,大刘家的情况他知道,他爹去世早,家里除了他一个男人外,其他都是女人,小娥、小锦住在那也方便。 “那行,大刘哥,我先预付些租金给您。”凤槃说着就要掏钱。 “哎呀,说啥房钱不房钱的,你家妹子先住着,这钱的事以后再说。”大刘为人豪爽,说什么也不要凤槃的钱。 凤槃只好先谢了。 大刘领着凤槃和小娥、小锦去了他家。 大刘家坐落在北城县的东边一个叫金坛的地方,这个地方出于北城近郊,按现代的话就是城郊,所以这里的百姓生活条件看上去还不错。 大刘家虽说是普通的瓦房。但很宽敞,有四间房间还带个小院子,大刘说得空着的房间是西头的一间小房间,里面暂时堆了一些农具。 大刘的娘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听见大刘说要把那间空置的房间暂时租给小娥、小锦,便连连摆手道:“都是一块做事的,说啥租,你们要住就住着。”然后,看了看小娥、小锦,似乎很喜欢。拉着两人的手道:“真是两个好看的丫头。以后你们就住这。想住多久都行。” 大刘见他娘亲不反对,心里头高兴,问道:“娘,小池和阿萍呢?” 大刘娘道:“这姑嫂两个听说忠青家今个收网回来。打了不少鱼虾,就想去买些回来做菜。” “那正好,家里有了客人,买了鱼虾加菜。是忠青家吗?我去看看。”大刘说着就往外走。 “哎呀,你这个孩子,咋说走就走,这还有客呢。”大刘娘冲着大刘的背影喊道。 “娘,你替我招呼招呼,我去去就来。”大刘回头喊了一嗓子。 大刘娘不好意思道:“你们别笑话他呀。他从小就这风风火火的性子。” “不会,不会,大刘哥人好着呢。”小娥说道。 这一家子善良厚道,小娥、小锦对他们印象很好。 “呵呵呵,这话你倒没说错。我家大刘虽然性子急,但心眼实,是个好孩子。对了,闺女,你们是哪人?”大刘娘开始与小娥、小锦拉起了家常。 “我们是渭泾塘乌雀村的。”小娥道。 “渭泾塘?那可是个好地方。那里的珍珠可出名呢。”大刘娘道。 “婶,你知道渭泾塘的珍珠?”小锦奇道。这潘家养得珍珠已经这么出名了吗?连北城县城郊的一个农户都知道了。 “那还能不知道?每年秋天过后,渭泾塘那就会有人来北城卖一些差一点的珍珠,我们这农妇啊,可喜欢去闲逛了,那些珍珠里头也有没被发现的好货色,买上一个也算是赚到了呢。”大刘娘似乎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 “婶,你们是去捡漏吗?”小锦想起古玩界的一个术语。 “捡漏那是啥?”大刘娘不懂。小娥好笑地看了看小锦,这妮子又拿她那个时代的词显摆。 凤槃好奇地盯着小锦,他也不知道捡漏是啥意思。 “就是就是很便宜的价钱买到很值钱的东西,而且卖家往往是不知情的。”小锦解释道。 “呵呵呵,有点这个意思,不过好像也不完全是。那卖珠子的都是称斤卖的,所以是不准你挑挑拣拣的,若是你挑了个好的,那价钱就不一样了,所以有些人都是称上几斤赌赌运气。”大刘娘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小锦似乎很感兴趣,她没想过这里还有人赌珍珠,这和赌石很像。 “那有人买珍珠蚌赌吗?”小锦再问。 “有啊?前头老米家去年就买了两个珍珠蚌,花了五十文钱,结果开了五六十个好珠子,一下子翻了几番,到现在这事大伙儿还议论着呢。”大刘娘说道。 “竟然真得有和赌石一样,赌珍珠的。”小锦越想越有意思。 “赌石是啥?”大刘娘对小锦嘴里的那些新词儿稀罕得很,她一个农妇,少有出门的,偶尔听到些新的东西就觉有趣。 “婶,玉石、翡翠您知道吗?”小锦问。 “知道啊,可值钱呢。” “赌石就是一些翡翠毛料还没切割,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有些人就去买一些这样的毛料,要是里面的翡翠质地好,那就是大赚。”小锦说道。 “对,对,这个和买那珍珠蚌子是一样的。闺女,你懂得可真多。”大刘娘好奇地打量打量小锦,这小丫头知道的可真多呀,而且都是挺有意思的事。 “呵呵,婶,我和姐姐在外流浪时遇到过不少新奇事呢。”小锦说道。 “啥?流浪?”大刘娘更奇了。 小锦便对大刘娘说起了自己和小娥在这儿时代的身世。 “可怜的孩子,你们咋这么苦呢。”大刘娘同情心瞬间泛滥,边听边抹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开门声,众人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翠绿常服的姑娘和一个梳着发髻,穿着桃红色衣裳的年轻妇人。 “小池、阿萍,你们回来了呀。”大刘娘唤道。 小娥、小锦明白原来是大刘的婆娘和妹子回来了。 “嫂子好。”凤槃偶尔到大刘家走动,自然认得大刘婆娘和妹妹。 “哎,凤槃兄弟来了呀。这就是你妹子吧,可真俊俏。”大刘婆娘小池说道。 小娥、小锦甜甜地喊了声:“嫂子。” “你们是叫小娥、小锦么?刚我听哥哥说哩。”大刘的妹妹阿萍个性像极了大刘,大大咧咧的,也不认生。 小锦一向也是这样的个性,所以大方地说道:“是啊,我叫小锦,这是我姐姐小娥。” 小娥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喊道:“阿萍姐好。” “好,好,我又多了两个伴了。”阿萍高兴地叫道。 “你呀,多大的姑娘了,也没个定向。”大刘娘拍了阿萍一下。 “娘,我这不是看到两个这么俊俏的妹子高兴吗?”阿萍笑着说道。 “凤槃兄弟,晚上一起来吃饭,大刘在那挑鱼呢。”小池招呼道。 凤槃点点头,说道:“有劳嫂子了。” “咦,你们哥呢?他咋也去挑鱼了?”大刘娘奇道。这儿媳妇和女儿先去挑鱼,却空手回来,儿子去找他们,咋还没回?刚阿萍不是说已经碰上了吗? “娘,我嫂子不舒服呢,一到忠青家就作呕,隔夜饭都吐出来了。我赶紧拉着她走,半路碰上我哥,我哥说家里有客,见我们没买,又听说嫂子不舒服,便让我们先回,他去买些鱼虾回来。”阿萍解释道。 “是这样。小池,咋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今个一早,娘也见你在灶下干呕。”大刘娘关切问道。 小池笑笑道:“娘,没事,可能是着了凉,坏了肚子,歇歇就好了。” 大刘娘不放心道:“不舒服可得请大夫瞧瞧,不能误了病。你爹就是这样,当年有些咳,硬撑着不去看,后来……”大刘娘大概说起大刘爹就伤心,眼睛瞬间就红了。 “娘,别说这伤心事了,有客人呢。”阿萍心里也不好受,提醒她娘亲道。 “对,对,瞧我,一张嘴说起来就没完。这么些时候了都没倒杯水给客人。小池,去烧点水。”大刘娘道。 小池赶紧去了。 “小娥、小锦,我带你们去把房间收拾收拾。”阿萍说道。 “对,对,去收拾收拾,晚上好住下。阿萍,把我房间里那木箱子里的被子取出来给小娥、小锦用。”大刘娘吩咐。 阿萍应了。 小娥、小锦去后面忙活,大刘很快买了鱼虾和一些菜回来。办完这事,大刘便同凤槃一块回了镖局,说好晚上散工后回来。 “阿萍姐,我们来吧。”阿萍说是让小娥、小锦一块收拾屋子,但都是她一人在干,让小娥、小锦都插不上手,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没事,你们赶路累,坐一边歇着。”阿萍笑眯眯地说道。 看着忙忙碌碌的阿萍,小锦不禁在心里头感慨,这人和人差距真是大呀。既有胡山福这样心狠手辣的恶人,也有大刘家这些从善如流的好人。 第155章 命运得握在自己手里 ps: 第一更。 做晚饭时,小娥、小锦听见大刘婆娘小池捂着肚子在那干呕,大刘娘喊着阿萍去找个郎中给瞧瞧。 “娘,我没事哩。歇歇就好了。”小池拉住阿萍不让她去喊郎中。这郎中一来,又得花不少钱。 “都两天了,你真觉得没事?”大刘娘自然知道儿媳妇是为了省着家里的钱,她何尝不知道家里情况,虽然平日里过日子还算宽裕,但是若是额外有点开支,那也是捉襟见肘。 “没事呢,娘。”小池说着又要去做饭。 “婶,嫂子是不是有娃了?我看我家隔壁的沈家娘子怀娃时就这样。”小锦看小池的样子心想是不是有了,这些人竟然没想到这点。 大刘娘一听,拍着大腿,恍然大悟地说道:“啊呀,瞧我这木鱼脑袋,竟然没想到这层。阿萍,快去喊郎中来瞧瞧,要是真有了,那可得悠着点。” 阿萍愣了愣,随即明白大嫂可能是怀孕了,赶紧跑去喊郎中。 不一会,一个老郎中颤颤巍巍地就过来了。 “周郎中,您给瞧瞧,这孩子两天了老是反胃干呕。”大刘娘说道。 老郎中坐下,慢悠悠地给小池把着脉,他闭着眼,一声不吭,过了好一会,小锦都觉得他是不是睡着了,着老郎中才说道:“是喜脉,时间不长。” “真得?啊呀,那真是太好了。”大刘娘高兴极了。 阿萍也高兴地搂住了小池的胳膊,喜滋滋说道:“要是哥知道,准得乐疯了。” “恭喜嫂子。”小娥、小锦贺喜道。 小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头也是美滋滋的。 “周郎中,您看是不是要开些安胎的药?”大刘娘问道。 “不用不用,好着呢。”周郎中摆摆手,起身便要走了。 “哎,请您过来一趟,让您受累了。这诊金您收着。”大刘娘掏出五文钱放在周郎中手中。 “用不了那么多,我也没开方子。”老郎中还给大刘娘三文钱,带着两文钱走了。 “您走好,阿萍,送送郎中。”大刘娘吩咐道。 阿萍赶紧上前将老郎中搀扶出了门。 “小池啊,你怀了身子,可得小心,这重活留着给阿萍干,你要觉得不舒服就去屋里歇着。晚饭娘来做,你可有想吃的?”大刘娘笑眯眯地问道。 小池腼腆地说道:“娘。哪能您做饭。我去就成。我没那么金贵。” “傻孩子,你可是两个人了,也怪娘心思不密,竟没想到这层。不过我怀大刘和阿萍时都没这反应。所以就没想到。”大刘娘说着,伸手解下儿媳妇身上的围裙,不由分说地要她回屋歇着。 小娥乖巧地上前帮忙。大刘娘不肯,小锦道:“婶,让我们帮你一起做饭吧,我姐可会烧菜哩。” 大刘娘看了看两个丫头,最终点头道:“行,行,给婶搭把手也好。” 几人便进了厨房。 大刘娘先给儿媳妇煮了个红糖鸡蛋。让阿萍端进屋给小池吃。 过了一会,阿萍出来说嫂子喝了汤,但鸡蛋吃不下,闻到味就想吐。 大刘娘叹气道:“这孕像不好可就遭罪了哦。可怜了我家小池。” 正在添柴火的小锦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大刘娘,心想着这大刘娘真是个好婆婆。拿媳妇当自己闺女这样疼。这样想着,对这大刘娘的印象就更好了。 由于大刘娘不肯让小娥受累,所以小娥只是帮着切切菜,做饭的事还是大刘娘在干。 到了晚间摆好饭菜,大刘和凤槃正好到家,时间契合的刚刚好。 “婶,这是米、这是卤牛肉。”凤槃不好意思带着妹妹们在大刘家白吃白住的,所以主动买了米和好菜,算是添补了大刘的家用。 “瞧你,凤槃,你和大刘像亲兄弟一样,婶还能要你这些?”大刘娘有些不好意思。 “婶,你说我哥和大刘哥像亲兄弟,那可不得拿些家用回来?”小锦顺着大刘娘的话说到。 众人一听,呵呵笑了,大刘娘这才接过米,然后将卤牛肉递给阿萍道:“拿去砧板上切切。” “咦,娘,小池呢?”大刘没看见自己婆娘,有些奇怪。平日里,小池见自己回来早就出来相迎了。 “呵呵,大刘,小池在屋里躺着呢。”大刘娘卖起了关子。 “咋了,不舒服?”大刘有些担心,但见自己娘却是笑容满面,又有些奇怪。 “呵呵,大刘,你就要当爹了。”大刘娘高兴地说道。 大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片刻后,才大叫:“娘,你是说小池有了?” 大刘娘乐呵呵地直点头。 大刘高兴地一蹦三尺高,直接冲进屋去看小池了。 “这孩子,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来,凤槃,快坐下吃饭。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大伙儿就都在一处吃了。”大刘娘见小娥、小锦站在旁边没有上桌的意思,赶紧解释道。 他们家自从大刘的爹去世后,男人、女人就在一桌子吃饭了,省了那些个规矩。 小娥、小锦这才上桌坐下,待大刘看了小池出来后,一家人就坐在一块喜滋滋的吃饭了。 饭后,凤槃悄悄对小娥、小锦说他已经托人去乌雀村打听消息了,大概明天就知道今个乌雀村发生了啥事。 之后,凤槃回了镖局休息,小娥、小锦也早早洗漱完上了床。 今个她们赶了半天的路,又早早被拽起来,现在还真是觉得又困又累,可是两人却又都睡不着,担心着家里的情况。 “小锦,你说胡山福会对爹娘不利吗?”小娥很担心这一点。 “我也不知道,但胡山福主要是想对付我们,他可以拿我们不是乌雀村的人说事,但爹娘在那住了那么久,又有沈郎中一家的帮助,他要动他们也不容易。不过,我想爹娘会受些委屈罢了,毕竟我们逃走了,胡山福要问他们要人的。”小锦分析。 “胡山福真是太狠了,他若肯救竹子,也不至于让竹子全家都跟着去了。立财叔回来,看着这空荡荡的家,可咋好?”胡立财是竹子的爹,月珍的男人。小娥很担心他回来后,知道自己娘、婆娘、儿子都没了,那会不会也跟着去了。出于对胡山福手段狠辣的不耻,小娥也不愿再叫他什么山福伯。 “胡山福这种人,狼心狗肺,早晚遭报应。我现在有点想不通的就是他不就是要对付我们两个吗?值得拐那么多弯,下那么大的功夫?我总感觉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小锦越想这事越复杂,心里也就越不安。 “你是说他还有别的阴谋?”小娥问。 “谁知道呢?如果仅仅是因为珍珠蚌的事情,胡山福这样折腾,还抵着三条人命,岂不是得不偿失?就那些个珍珠蚌,到底能赚多少钱,谁也不知道,若是仅仅为了出口气,让他哥村长继续禁渔好了,何必兜个大圈,闹腾成这样呢?”小锦说道。 “你这么说有道理。可是胡山福到底想怎么样呢?事情闹得这样大,若是引来了官府,他也是没好果子吃。” “他估计是有把握不会招惹来官府,所以才做得这样肆无忌惮。而且这件事,我觉得柳芽儿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柳芽儿虽然只有十几岁,但似乎心机很深,恐怕这事,胡山福还会同她商量过呢?” “嗯,所以这事我觉得我们还得想办法从柳芽儿、月牙儿那入手,而柳芽儿心思缜密,恐怕要从她套出点啥也不容易,但是月牙儿就简单多了,也许我们可以试试从月牙儿那套套话。” “若是早想到这点,许是今日我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而逃。”小娥叹道。 “哎,姐,这事也就我们现在这样商议,到底该怎么办,还得等明个哥打探了消息。我们之所以这么被动,被胡山福追着打,主要还是我们摸不清胡山福的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输在了什么都不知道上。”小锦道。 小娥笑了,说道:“你倒是懂得多。” 小锦呵呵一笑:“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呀。” “大学生?” “我们那男男女女都可以读书,小学六年、中学六年,大学三至四年。我读了十六年书呢。”小锦说道。 “这么说你学识不浅哦,十六年呢。”小娥只听过寒窗十年,这小锦竟然读了十六年的书。 “呵呵,对呀,十六年。不过我读得那些和现在很不一样,而且字也不同,我们用得都是经过几代变革的简体字,所以这时候有些字我还认不全。”小锦实话说道。 “认字倒不成问题,我可以教你,再说我们这些女子,不用认得那么多的字。”小娥说道。 “老祖宗,谁说女子不用认字了?女子应该和男子一样,读书认字,增长学识,不然总是处于被人欺负的劣势。”小锦可不想做那目不识丁,只能靠男人的古代女子。 “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娥感叹。 “这是那些自私的男人们怕我们女人太强,他们没地位了,说出的屁话。我们女子就应该独立自强。老祖宗,你上辈子安安分分的换来了什么结果?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被人迫害致死,现在重来过,就不能听天由命,命运得握在自己手里。”小锦语气坚定地说道。 “命运得握在自己手里?”小娥重复了一遍,似乎被深深地触动了。 第156章 死得竟然是他 ps: 第二更。谢谢子伽3个、小丑跳跳、舞落如梦、雪の妖精、蔡浠宸赠送的平安符,谢谢蔡浠宸赠送的香囊。 第二日,小娥、小锦帮着大刘家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然后吃过午间才去了北城镖局。 凤槃正在那忙,总镖师接回了两笔生意,正在那装车准备出发。 小娥、小锦只好到周边闲逛了一个时辰,再回来时,凤槃刚刚空下。 “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凤槃自然知道小娥、小锦一直等候在这是为了乌雀村的消息,只是昨个托的人今个还没回来。 “我有些担心爹、娘,不知道他们怎样了?不知道村长、胡山福他们会不会为难他们。”小娥说道。 “再晚些,探听消息的人一定会回来的。他本是去渭泾塘有事,我托了他去乌雀村打听打听消息,可能是因为办事耽误了,所以还没回来。”凤槃宽慰道。 小娥点点头,现在也只能等着了。 到了傍晚,正在大刘家帮着做饭的小娥、小锦忽然见凤槃匆忙赶来,一进屋便让她们跟着出屋子看。 两人走出房子一看,门口站着的是根叔。 “爹,您怎么来了?家里还好吧?”小娥问道。 小锦看了看根叔的脸色,气色不错,家里应该没事。 “你娘担心你们,催着我一定要来看看。”根叔说道,“昨个,板子来家里送信,说你们安全到了槃儿这,但你们娘还是不放心,今天就催着我来看看。这不,板子就将我送到了北城镖局,才知道槃儿将你们安顿在这。” 小娥、小锦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下停着板子家的马车,板子站在边上。低着头,不知在想啥。 “板子这孩子,改好后就变得害臊了,我让他过来,他不肯,就站在那发呆。”根叔说着,打量了下小娥、小锦,问道:“你们可好?你们娘昨晚整晚睡不着,说是一早把你们拽起来都没给你们点干粮,这一路上可要饿肚子了。” 小娥笑笑道:“爹。不用担心。我们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根叔连连说道。 “凤槃,小娥、小锦,这是……”大刘娘见凤槃拉着小娥、小锦出去好久没进来,跟出去一看。就见到根叔,揣测着是小娥、小锦说得收养她们的那户人家。 “婶,这是我们爹。”小娥道。 果然,猜的没错。大刘娘赶紧招呼:“快,快,大哥,进来坐。” 根叔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几个孩子叨扰妹子了,我今个来就是想带她们回去。” 大刘娘愣了愣,说道:“这才住了两天。咋就急着走呢?”不过,大刘娘很快意识到她怎么没问问小娥、小锦咋来到北城县,是来找事做,还是有事来找她们大哥,难道是逃婚?大刘娘之所以想到逃婚。是因为她家阿萍就干过这样的傻事。前一年,大刘娘想给她说上城里的一户人家,结果这丫头一听是给人家做填房,当晚撒丫子就跑了,幸好大刘做镖师,见多识广,人缘广阔,第二天给找了回来。所以,她看看两个丫头只身跑来城里找大哥,可能也是想逃婚呢。 根叔说道:“这不是他们娘想她们了吗?一天见不得就惦记,非赶着我把她们带回去。” 大刘娘想了想道:“那大哥,现在天都晚了,要回去也得明个了。这时候赶回渭泾塘,天黑路不好走哩。” 凤槃接口道:“正是哩,叔,在这住一晚,明早再走。” 根叔看了看天色,再回头看了看板子,说道:“也是,那就明早走。” 大刘娘招呼道:“这就对了,大哥,一块进来吃饭,吃了饭,让凤槃带你寻个住处。我们家小,没地儿了,不然就住我们这。” “不了不了,大妹子,小娥、小锦在你家已经给你添麻烦了,我哪还能再在这吃,我和板子,就是那个娃,一块去城里吃点。”根叔赶紧推让,已经麻烦这户人家不少了,他可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里吃饭。 大刘娘看了一眼站在树下的板子问道:“那娃也是你们村的?大哥,别跟我客气,凤槃和大刘跟亲兄弟一样,你来一趟哪能不在这吃饭。快进来,快进来。”大刘娘说着,朝凤槃使了个眼色道:“凤槃,你要是不让你爹和那个娃一块进来吃饭,以后你也别上婶家了。”大刘娘说着,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不过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刚刚凤槃喊根叔为叔,并不是喊他爹。 凤槃知道大刘娘的脾气,大刘的脾气不就继承了他-娘的吗?所以,只好对根叔说道:“那就在这里吃吧,没事的,婶是好人。” 根叔见状,知道再不答应,这大妹子就不高兴了,便点点头,强行拉了板子一块进了大刘家。 由于大刘押镖出门了,所以今个家里就几个女眷。 小池和阿萍见有长辈,便没上桌,端着在屋里吃了。 小娥、小锦本也不好在桌上吃,但大刘娘不同意,说她们是客,应该上桌,最后只好上桌吃了。 吃了饭,大刘娘不肯让小娥、小锦帮忙,让她们父女几个说说话。 从见到根叔到现在,她们还真想好好问问根叔家里的事,但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大刘娘如此善解人意,她们也就没有推辞。 当只剩下根叔、小娥、小锦、凤槃和板子时,小锦迫不及待地就问昨个后来怎么样了? 根叔看了看大刘娘她们呆的里屋,确定她们听不见后,才轻声说道:“阿旺伯没了。” “啊?”小娥、小锦同时惊呼,捂住了嘴。 “咋没的?”小锦第一反应是这胡山福杀人灭口。 “昨天,村长请了师婆来,我担心对你们不利,就赶紧让你们跑了,等我送你们上了板子的车,再回到村里,就听说师婆根据龟神的指引,一路寻去,找到了阿旺伯的家,阿旺伯已经死在堂屋了。” “咋死的?”小锦问。 “和竹子一家一样的死法。”根叔道。 “中毒死的?”小娥问。 “沈郎中一直说是中毒,但师婆却说不是,是龟神显灵,将冲撞了它的人都给惩罚了。” “肯定是那老东西干的。”小锦愤愤说道,“又一条人命。” 根叔看了小锦一眼,道:“之后,村长在阿旺伯家找到了几包药粉,沈郎中看了后,说竹子一家和阿旺伯都是吃这个死的。这是一种由十多种毒草混合磨成的毒粉,毒性互相冲撞,所以他才想尽办法都不能给竹子解毒。当初,竹子吃得少,所以还拖了一晚上,但月珍和她婆婆,还有阿旺伯吃得量多,很快就没命了。” 小锦道:“既然已经确定是中毒了,那师婆咋说?” “师婆能咋说,说是这是龟神的神药。”根叔道。 “她就扯吧,啥神药,若真有龟神,好歹是个神,咋会害人呢?”小锦不屑道,这封建迷信真是要不得。 “唉,不说这个了。阿旺伯死后,村长就说这事过去了,让大伙儿不要多想。你娘见事情没沾到你们身上,便要我将你们接回去。”根叔道。 小娥、小锦互相看看,再看看凤槃,他们都觉得这事不简单呢。若是胡山福干得,他为什么不直接借此机会将她们祭了龟神,反而将帮着他散步谣言的阿旺伯给毒死了,这是为啥呢? 板子看了看小娥、小锦,他回到村就知道小娥、小锦口中要害她们的是谁了。因为村里正在做法事,说是有人触犯了龟神,要拿他祭龟神。 他曾害怕地想过,这个触犯龟神的人会不会是他,因为他曾经偷了龟神像去卖,但是,很快,就听到消息说阿旺伯死了,他才是触犯龟神的人,这让他很疑惑。他不明白,年岁这么大的阿旺伯咋就触犯龟神了?当初出事时,不是阿旺伯说是有人触犯龟神惹来神怒吗?这人咋会是他?而小娥、小锦在怕什么?为什么她们要逃?她们为什么觉得有人要害她们? 带着这些疑问,板子一听说根叔要去北城接小娥、小锦,便带着他来了,他也很好奇呢。 “爹,明天我们跟你回去。”小锦道。 “我也回去。”凤槃开口道。 小娥、小锦有些吃惊地看了看他。 “槃儿,你就别回了,这边不还有事吗?”根叔自然是要凤槃以工作为重。 “没事,我不负责押镖,所以和总镖头说下即可。明个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我不放心小娥、小锦还有你和婶。”凤槃毫不隐瞒自己对这一家子的担心。小娥、小锦再聪慧也只是女儿身,根叔、霞婶虽然正值壮年,但是毕竟是老实的庄稼汉,要是真有人起了幺蛾子,他们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这几日村里接二连三死人,十分不太平,他必须跟着回去看看出了啥事。 “好,好,回去一趟也好,你在啊,小娥、小锦就不会出事。”根叔心里也觉得凤槃在,小娥、小锦就安全些。 就这样,几人说定明个一早就走,大伙儿都坐板子的车回去。 之后,凤槃带着根叔、板子寻了家客栈住了一晚。 第二日,几人便在镖局门口集合,准备出发。 第157章 逆转 ps: 第一更。 正当几人准备出发时,忽然来了两个衙役,拦住板子的马车,说是吴知县有请。 已经在车上的小娥、小锦狐疑地看了看两个衙役,凤槃问道:“两位官爷,我们正要回乡,不知知县大人因何事请我们前去?”凤槃很奇怪,这吴知县是怎么知道他们一家子在这北城的。 “知县大人说了,务必请几位到府衙一趟。”衙役说得客气,但口气是毋庸置疑的,就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凤槃回头看了看探出脑袋的小娥、小锦,说道:“那就去一趟吧。” 小娥、小锦点点头,和官府的人不能硬来,不然肯定没她们的好果子吃。 小娥、小锦、凤槃、板子、根叔一起去了府衙。 他们并不是从正门进去的,而是去了后堂,吴知县正在那等着她们呢。 “请坐,请坐。”吴知县打量着小娥、小锦,距离第一次见到她们两个已经快两年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才两年时间,这两个丫头变化挺大,越长越水灵了。 “草民拜见知县大人。”根叔眼瞅着要跪下。 吴知县赶紧阻止道:“免了免了,这不是在堂上,就免了这些虚礼吧。” 凤槃上前扶了扶根叔,并问道:“不知知县大人传我们来有什么事?” “呵呵呵,这位是?”吴知县没见过凤槃。 “这是我侄子凤槃。”根叔随口编了个关系。 “哦,你就是凤槃,果然仪表堂堂,不错不错。”吴知县赞道。 凤槃对吴知县的赞叹没有任何表示,淡淡说道:“多谢知县大人夸奖,不知今日大人有何吩咐?” 吴知县呵呵笑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两个丫头在北城县,是因为有人前来为你们鸣冤,说有人想要加害于你们,并告知你们很有可能在北城镖局,我便派人去寻你们。结果正巧遇上你们要走。”吴知县说了缘由,但小娥、小锦仍是不明,有人为她们鸣冤?是谁呢? “陈大人走时,再三叮嘱我要好好地照顾你们,所以本官一听说有歹人竟然想做此恶事,便勃然大怒,立马想着得救你们于水火。小娥、小锦,你们放心,今日本官将与你们一同前去乌雀村,定将那害你们之人绳之于法。”吴知县说得眉飞色舞。信誓旦旦。小娥、小锦却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小锦心想,吴知县提及陈大人,难道是沈郎中为了帮她们报了官?但是,不是说村长他们请来师婆。揪出的触犯龟神之人是阿旺伯吗?沈郎中是怎么知道胡山福要害她们的呢?难道是霞婶去说了? 就在她们思前想后,想不明白时,吴知县又道:“小娥、小锦,要么我们这就启程吧?” 小娥、小锦本来就是要回村瞧瞧,既然吴知县说了,便赶紧说好,于是,吴知县坐着车,小娥、小锦坐着板子的车。浩浩荡荡的回了乌雀村。 一到乌雀桥,小娥、小锦就透过车窗看到了村长等人在那候着。 吴知县一下轿,村长便带着几人上前请安。 “起来吧,胡村长。”吴知县冷若冰霜,和在府衙后堂同小娥、小锦说话时完全两个样子。 “吴大人。不知何事惊动了您?”胡村长显然不知道知县大人的来意。 “听说村里最近出了事?”吴知县问。 村长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是出了点小事,这不,已经解决了。” “是吗?我怎么听说还出了好几条的人命。”吴知县瞪着眼睛,忽然喝问。 村长吓了一跳,伏在地上说道:“吴大人明鉴,只是村里有人误食了河里的死鱼,中毒死了。昨个已经查出,下毒的人是村里的胡旺,昨个也不知是担心事情败露还是良心受责,已经服毒自尽了。”村长战战兢兢地说道。说完,有些埋怨地看了小娥、小锦她们一眼,大概以为吴知县是她们请来的,觉得她们为村里带来了麻烦。 吴知县哼了一声,说道:“村长,破案是我府衙之事吧?你现在越来越长本事了,能破案了。” 胡村长赶紧说道:“不敢不敢,草民有什么本事,还不是运气好。” “呵呵呵,运气好?村长,到你家去一趟吧。”吴知县忽然话题一转,说要去村长家。村长讨好说道:“正要请村长到家里坐坐呢,这不,家里备下了茶水糕点,吴知县请。” 吴知县回头对小娥、小锦说道:“你们也一起吧。” 几人便一同去了村长家。 “村长来了呀?”村长婆娘热情相迎,以为吴知县像往常一样只是想来蹭吃蹭喝,谁想吴知县理也不理,忽然对跟在身后的几个衙役喊道:“搜。” 几个衙役蜂拥而入,在村长家东翻西翻起来。 “啊呀,吴大人,您这是做啥呀?”村长大惊失色,慌忙跪下问道。 村长婆娘则大喊大叫地要去拦。 “干啥?村长,枉你为一村之长,却为一己私利,下毒报复,杀人灭口,这可都是死罪。”吴知县冷冷说道。 村长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问道:“吴大人为何如此说,草民怎会做这等事。” 吴知县也不回答,就等衙役们搜查个结果出来。 过了好一会,一个衙役拿着几包药包出来,经过鉴定,竟然是毒死竹子全家和阿旺伯的毒粉。 “这,这,这怎么会在我家。”村长吓得没了人色。村长婆娘则瘫软在地。村长的小女儿出门去了,还没回来。他的两个儿子闻讯赶来,一见搜出这东西,也吓得瘫在了爹娘身边。 “来人,带人上来。”村长说完,便让人带了一个人过来。 竟然是胡山福。 “弟弟,你,你……”村长忽然觉得事情不妙。 胡山福看了村长一眼,对吴知县说道:“草民拜见吴大人。” “嗯。胡山福,我问你,前个晚上是不是村长让你把阿旺伯带到他家的?” “正是。前个晚上已经很晚了,我大哥忽然觉得心神不宁,心里不安,说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传到大人耳里,怕是会对他不利,他便想让我请阿旺伯过来,仔细问问当年类似的事。我便去请了。结果谈了一会,哥便让我带阿旺伯回去。阿旺伯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嘀嘀咕咕,我问他一些事,他都答非所问。后来还说了一句,会遭报应的呀。我再细问,他便闭上嘴不肯说了。之后,我哥又说要揪出触犯龟神的人,得做法事,我想了想便建议请个道士,哥哥却说现在道士不好请,倒是邻村的师婆小有名气,便去请了那个师婆来。一开始,我不知道这个师婆是和大哥串通好的,在半路,师婆似乎嫌大哥给的钱少,起了争执,我才知道大哥竟然要这个师婆将请神结果嫁祸给小娥、小锦,这其中的原因我自然清楚。出于心中不安,我便偷偷给了这个师婆双倍的钱,要她将请神结果嫁祸给阿旺伯,以此逼迫阿旺伯说出真相。却没想也不知阿旺伯是良心不安还是……我们到那时,他竟死了。为了赚钱,竟然死了那么多条人命,我心中十分不安。大哥猜到我知道了他下毒报复小娥、小锦的事,便狠狠警告我,我心中恐惧,担心他也给我下毒,加上这些人命让我良心时刻不安,最后……大哥,对不起,弟弟是不想你一错再错呀。”胡山福边说边哭。 村长颤抖着唇,指着胡山福,气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胡村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吴知县问道。 “知县大人,冤枉呀。事情绝不是他说得那样,恰恰相反,事情是由他惹起,也是他说是小娥、小锦触犯了龟神,要我去请师婆来做法。最后请神的结果却是揪出了阿旺伯,阿旺伯又在家中自尽了,这些我一直都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现在我明白了,都是他一步步布下的棋呀。胡山福,你咋那么没良心,我是你大哥,你竟然做出这样狠毒的事嫁祸我,我,我哪里对不住你了?”村长吼道。 “大哥,千错万错都是弟弟的错,若是能给你抵罪,我愿意给你抵罪哩。”胡山福边说边抹泪。 “你个杀千刀的,你是想把我们全家都给逼死呀。”村长婆娘冲动地冲了上去。扑到胡山福身上一顿乱打乱抓。 “拉开,拉开。影响本官审案,罪加一等。”吴知县吩咐道。两个衙役上前将村长婆娘拉开了。 村长搂住被衙役扔在地上的婆娘,大声骂道:“胡山福,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嫂子和我是怎么对你的,你竟然这么对我们。” 村长婆娘嚎啕大哭。 村里的人都有些懵了,这兄弟两个到底谁说得是真得。 小娥、小锦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在他们的心里,自然是相信村长多一些,但是胡山福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大哥呢?他的目的不是报复她们吗?为啥最终却不是这样? 她们一时想不明白,只好继续观望,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第158章 小娥的痛苦 ps: 二更。 胡山福朝着吴知县不住磕头,求道:“知县大人,我大哥一心为了这个村,这次之事只是一时糊涂,求大人从轻发落,从轻发落呀。” 吴知县干咳了两声,说道:“你先起来吧,你对你大哥的情谊本官知晓了,但是他作出这等事来,实在是不可饶恕。” 村长哭求道:“吴大人,吴青天,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呀,草民真得没有杀人,这一切都是胡山福干的,小人没有杀人的理由呀。不仅如此,小人更没有加害小娥、小锦的理由呀。” 吴知县冷笑道:“理由?你可认识大壮?” 村长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低声问道:“您说的是潘家的大壮?” “恩,看来你是认识。他指认你说你与他勾结将潘家的一些珍珠蚌以死蚌的名义运出,养在渭泾河,赚取暴利。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你还假借龟神之名,禁渔多年,让村里的渔民没有了生活来源,你可真是个好村长呀。”吴知县的指责让村长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大壮会站出来指认这一点。但是,偷运潘家的河蚌算不上什么罪吧。 “大人,我不知道大壮说得这事。我之所以禁渔,完全是因为龟神托梦所说。”村长这时候只能打死不承认了。 “不知道?潘家的冯叔发现了大壮与你勾结的事,终止了这一买卖,而这件事是胡山福发现后告诉冯叔的。此事还被小娥无意中发现了,她误以为是胡山福与冯叔有勾结,便以此威胁胡山福,让他退出小水潭,以便让她们养珍珠。胡山福顾及你们兄弟情谊,替你瞒下了。之后,你知道此事后,觉得是小娥、小锦破坏了你和潘家的生意,怀恨在心。在他们养殖珍珠成功后,更是怒火中烧,决定除去她们。于是,便上演了一出龟神发怒,惩治乡民的事。我说得没错吧?”吴知县道。 村长瘫跪在地上,忽然发出了凄厉的冷笑,他大声说道:“吴知县,你偏帮胡山福,颠倒是非黑白,我纵然有千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我确实和潘家的大壮有这样的往来。但是他胡山福却是这笔生意的承接者。冯叔是这件事的主谋。他们没少拿钱。而我这些年孝敬你吴知县的钱也是从这来的。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哈哈哈,村长,死到临头你还倒打一耙,不肯放过你的兄弟。你也不必记恨冯叔。他身为潘家的珍珠养殖的总管,自然发现这样对潘家不利的事是要说的,大壮已经被我们收监,你也认罪吧,省得受些皮肉之苦。”吴知县笑得奸诈,让村长绝望地闭上眼睛。 吴知县对身边一个师爷打扮的人使了个颜色,此人便拿了供纸给村长签字画押。 村长看着这张要他命的供纸,老泪众横。 “当家的,你不能按呀。不能呀,这些事都是胡山福做的呀。”村长婆娘哭喊着扑到村长身上阻止,却被两个衙役拉走了。 村长的两个儿子也想上前拦着,却被衙役一脚一个,踹到地上。 “吴大人。此事还有许多疑点。这事的关键是小娥当初听到的明明是胡山福与冯叔有交易,若是如此,那冯叔定是见事情败露,推出了一个替死鬼,若是这样,村长这事便有隐情。小民请大人三思。”凤槃心里已经基本明白,这胡山福肯定是勾结了冯叔,下了绊子,要除去村长。以他们之前与胡山福做的交易,他们都清楚这事绝对是胡山福一手操办,绝不是他说得那么清白。而村长,确实是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但却不是最关键的人,他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为了这笔钱财,谎称龟神托梦,禁渔多年。 吴知县瞅了瞅凤槃,眼里满是不悦,显然他对凤槃对他提出的质疑很是不满,但是他摸了摸胡子,没有明说,只是说道:“凤槃,本官刚刚已经说了,小娥当时没有听清,误以为是冯叔和胡山福之间有交易,却没想到正是胡山福的正义感,让他去给冯叔通风报信,将此事告知。当时,胡山福顾及到兄弟情,求着冯叔一了百了,冯叔答应了,却没想到后来会出了那么大的事。” 凤槃皱了皱眉,他觉得吴知县明显是在偏帮胡山福。 他瞅了瞅小娥,示意小娥说出事情的真相,毕竟,那时候是她最清楚事情的经过。 可是小娥却好像被定住了,一言不发,两眼出神。 小锦看到了凤槃的目光,知道凤槃的意思,便推了推自己的姐姐。 小娥清醒过来,看了看小锦。 小锦轻声道:“姐姐,你把当初你听到冯叔和胡山福的对话告诉吴知县,不然村长可就得收监了。” “啊?”小娥似乎有些灵魂出窍,竟然看着小锦发呆。 小锦愣了愣,问道:“姐,你怎么了?” 小娥低下头,拧着衣角,似乎很不安很纠结。 “姐,你怎么了?”小锦再问。 小娥不说话。 “你说话呀,姐。”小锦不禁抬高了声调。 小娥眼泪落了下来。 小锦愣住了。 小娥此时的心情无人能想像,她痛苦纠结,徘徊迷茫,吃惊无助,她实在无法想象曾经像父亲一般对待照顾自己的冯叔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她有些不敢确定。也许吴知县说得对,那时候是她听错了。她心里宁可自己听错了。 正是因为无法摆脱这样的心结,要她当中指认冯叔,要她当众说出自己曾经待如生父,如亲人般的冯叔是这样一个人,她万万做不到。 上辈子,对她好的人不多,只有冯叔和潘粲对她最好,她对此十分珍惜。却不曾想,重生后,让她看到了冯叔的另一面,这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小锦此时并没有想得那么透彻,对小娥这样的反应感到不解和吃惊,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在犹豫什么,你的话很重要,我们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小娥抬头看了她一眼,再看看村长,看到了他满眼的期待。 内心的痛苦让她无法冷静,她转头跑了。 “姐!” “小娥!” 凤槃追了去。 小锦回头,正撞上胡山福得意的目光。 小锦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似乎在告诉他别得意的太早。 胡山福走过几步,挨近小锦,轻声道:“你们的话没人信的。” 小锦忽然明白了什么,再看吴知县自信满满的样子,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吴知县只不过是来唱一出戏罢了。 小锦满怀同情地看了村长一眼,心中悲叹,转身跑去追她姐姐了。 村长看见小娥、小锦跑了,唯一的希望破灭了。惨笑两声,重重地按下了手印。 “我自诩聪明一世,却没想临了,却被自己的兄弟给算计了。报应啊报应,这就是我贪财的报应。”胡村长仰天长啸。 “带走吧。”吴知县心里乐开了花,这件案子,他捞到不少好处,加上破案迅速,上头的嘉奖也不会少。一想到这个,他那个高兴呀。 “爹,爹,你们不要带我爹走。”原来是村长的小女儿回来了。 她扑到村长身上,怎么也不肯衙役带走他。 “孩子,别哭,记住你叔,今天,我们家破人亡,都是他给我们的,你记住他。”村长对女儿说道。 “爹……”村长的孩子们发出了伤心欲绝的呼唤。 村长的婆娘当场昏迷不省人事。 这件事,村里的人围在村长家久久不散去,有些好心的帮着村长家善后,照顾昏迷的村长婆娘,安慰他的家人。其他好事的,对这事议论纷纷,有的相信,有的不相信,但是他们对村长谎称龟神托梦禁渔那么多年之事都普遍耿耿于怀。 直到天色暗了,人们才渐渐散去。 而最高兴的莫过胡山福一家。 “爹,以后你就是村长了吧?”月牙儿高兴问道。 “那还能假。吴知县答应的。”胡山福得意说道。 “以后看那秀儿姐还敢说我。”月牙儿道。 “秀儿姐那是为你好,瞧你的臭脾气。”柳芽儿忍不住责备道。 “哼,我啥脾气,我随爹,好强。”月牙儿自我抬高道。 “对,对,我家月牙儿随我。”胡山福乐滋滋说道。 “爹,你就惯着她吧。”柳芽儿气鼓鼓地说道。 “哼。”月牙儿瞥了她姐一眼,给她爹斟了酒。 “柳芽儿,你爹当了村长,你就能嫁个更好的人家了。本来你早就该说亲了,爹也是心疼你,想给你找户最好的,这不,等爹当了村长,那些人自然会上门说亲,到时候,我们仔细挑,一定要挑户好的。”胡山福吃了粒花生米,得意洋洋说道。 “得,你说啥呢?我还不想嫁。”柳芽儿有自己的心事。 “说啥呢,哪家闺女不嫁人?等岁数大了,可成老姑娘了。”胡山福斥责道,转而又放软口气道:“柳芽儿乖,爹最疼你,你呀,从小长得俊俏,爹就想着你嫁的人家一定不能差。” 柳芽儿看了眼他爹,知道说什么都是废话,便转身去找她娘了。 第159章 分析 ps: 一更。 “这丫头,和她说着话呢,就这么走了。”胡山福冲着柳芽儿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转而又继续喝他的老酒。 “爹,您多吃点。”月牙儿似乎特别的高兴,又给她爹斟了一杯。 “还是我家月牙儿和我心意,来,陪爹喝一杯。”胡山福让月牙儿去拿个杯子喝上一口。 月牙儿屁颠屁颠地跑去拿杯子,却被她娘一顿数落。 胡山福婆娘端着一碟子热菜出来,嘴里说道:“你管你自己喝就是,让月牙儿喝个啥?” 胡山福白了他婆娘一眼,说道:“你个烂婆娘,叽叽咕咕说个啥,我喜欢我家闺女,让她们陪我这个爹喝点有啥?啰啰嗦嗦的,滚。” 胡山福婆娘暗暗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哇,好辣。”月牙儿喝了一口,喊道。 “哈哈哈,慢点喝。”胡山福好笑道,让他女儿吃菜。 月牙儿吃了一大口菜,然后问道:“爹,大伯还能活着出来吗?” “出他是出不来了,但是活不活着我就不知道了。”胡山福道。 “为啥?” “我会去求知县大人,给他轻判,所以可能不会被斩,但流放是肯定的。”胡山福道。 “爹,你为啥要去求情?” “笨,爹想当村长,不得立点名声啊?我检举我大哥,那是大义灭亲,我为我大哥求情,那是重情重义,只有这样村里头那些家伙才会支持我。”胡山福边嚼菜边说道。 此话说完,正逢柳芽儿从灶间出来,听了父亲的话,接口道:“爹,有了冯叔和吴知县的支持,您当村长不是十拿九稳吗?” 胡山福看了女儿一眼,叹了口气道:“唉。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但是听说胡秀才那鬼东西要回来了。他几次考试都不中,这不,听说要回乡安身了。” “这和您当村长有啥关系?他难道还会想回乡当村长?”柳芽儿奇道。 “就他那臭酸样,才不会想当什么村长,但是,他和你爹一向不得劲,他要是回来一捣乱,还指不定出啥岔子呢。”胡山福道。虽然以前两家人关系看似不错,柳芽儿还到胡秀才家学过识字。但实际上因为利益的关系。两家人是暗暗较着劲。 柳芽儿现在大了。哪会不知道两家人这点事,她笑道:“爹,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怕啥?他胡秀才再厉害也不会想自己当村长。而村里头除了你适合当村长外,其他还真没啥人能当了。”柳芽儿说到这,顿了顿,说到:“沈家倒是有能人,但我就不信他胡秀才若是推出个外姓人,我们胡氏这一脉能答应?” 胡山福想了想道:“事实确实是这样,但我还是担心。” “爹是担心他胡秀才推出一个不咋地,扶着他做傀儡?”柳芽儿问。 胡山福呵呵笑道:“要说脑子好使,柳芽儿。村里头还真没几个能比上你的。” 月牙儿见她爹又表扬了柳芽儿,不高兴地扁扁嘴。她这个姐姐,长得漂亮,脑袋又活络,平日里。爹和娘确实偏爱她多一些,所以她心里不给劲。 柳芽儿看看妹妹,知道这个妹妹心里头不高兴了,不过她懒得理这些,再说道:“爹,你想想,他胡秀才想要当这个村的主,还不是也想赚点利么?既然这样,您就分他一杯羹,让他有了甜头不好?他要是找个人,既要费更大的力气,也要花更多的钱,那吴知县可是好打点的?” 胡山福放下酒杯,招呼柳芽儿坐过来,问道:“你说得有道理,他胡秀才不就是想要点利吗?若是要打点好吴知县可是要花不少的,何况他还得和潘家的冯叔杠上,到时候说不准得不偿失呢。我们给他一点甜头,他胡秀才那鬼东西脑袋瓜一转,应该能拎得清。” “嗯,爹,等胡秀才回来,我去试探试探。”柳芽儿道。 胡山福点头同意。 陆家。 小锦一直在做小娥的工作。凤槃却因为不知道小娥为啥会这样而不便吭声。 “姐姐,你脸色不好,早些进屋去歇歇吧。”小锦看着小娥呆愣愣的样子,心有不忍,但有些话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便寻了个理由,拉着小娥进屋了。 关上房门,小锦说道:“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是这事若你不说,村长就得在狱中冤死。我们来到这乌雀村,村长待我们也算不错了,即便他利益熏心,曾经禁渔,让村里的渔民断了生计,但也罪不至死啊?” 小娥低泣道:“可是我实在是不忍去指认冯叔。” “但你就忍心村长枉死?” “我说了也没用啊?吴知县已被胡山福收买,他不是说我听错了,误会了?” “不,姐,我不是让你去和吴知县说,我是想让你去和潘家说。” “啥?”小娥大惊,抬起泪眼看着小锦。 “这事因潘家有内贼而起,这个内贼你我都清楚到底是谁。冯叔原本已经断了和胡山福的交易,但忽然峰回路转,又再次帮助胡山福,我想他们之间肯定有了更大的利益关系。我们之前自作多情地认为胡山福要加害于我们,其实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我们,是村长,或者说是村长的位置。”小锦说道。 “你说啥?你咋知道?”小娥不解。 “姐,下午在村长家那阵势和早上吴知县的相请,你还没看出来吗?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什么潘家的大壮指认,胡山福的大义灭亲都是一场戏。他们早就排演好了。胡山福借这场下毒,利用他哥担心村庄出事的心,把事情引到了他安排好的路上去。阿旺伯是他收买的,估计也是他害死的,师婆什么的,都是他收买好的,而我们是他利用的棋子。他知道我们可能会因为害怕而逃跑,所以正好做实了村长要加害我们的事实,接着他去报了官,让吴知县把我们送了回来,使得我们都不能说他的不好,因为只要我们说了,不明真相的人就会觉得我们是恩将仇报。胡山福一步步都算计好了,目的就是想要掌管这个村。” “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会想到谋算村长这个位置?”小娥还是觉得胡山福不该会这么做,都这么多年了,机会也不是只有一次,为何要在这次弄这么大的动静,伤害好几条人命,将他哥拉下马呢?再说,费那么大劲就为了一个小小的村长之位,值得吗? 小锦道:“恐怕这事罪魁祸首还是冯叔。胡山福这样的小人,利益熏心,能让他谋害亲哥,伤害人命这样的利益绝对是大利。姐,你还记得胡山福说过,要让我们养不成珍珠吗?” “当然记得。” “他所谓的让我们养不成,可能就是他当上村长后要封了河道,自行养殖了吧?”小锦推测。 “他能养?”小娥不信胡山福能养出好珠子。 “能,不是有冯叔吗?冯叔也许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他掌握着潘家养殖珍珠的秘诀,但是却不能外传。所以只能偷偷地做一些私下交易。但是,现在我们养出了这样的珠子,他觉得时机到了。我们是乌雀村的,胡山福也是,若胡山福进行大规模养殖,他可以说是从我们这学来的技术,和潘家无关,冯叔既能分到钱,又不会担风险。” 小娥愣了愣,小锦的分析对她的打击更大了。难道冯叔真得是这件事的幕后主脑吗? 小锦知道小娥心里难受,柔声劝道:“姐姐,其实很多事都是当局者迷,当年,你看到的一切未必是你看的那样。又或者,冯叔对你是好的,但是他的另一面却是你不曾见到的。” 小娥难过地低下头。 重生之后,很多事真得不是以前看到的那样吗? 小锦继续说道:“姐,如果不是涉及到人命,冯叔他要怎么干我都没意见。可是现在已经出了这么多条人命了。竹子一家三条,阿旺伯一条,四条人命,若是村长被判了斩刑,那就是五条啊。” 小娥叹气道:“我去和潘老爷说,他信吗?” “我想应该和潘粲说。” “和潘粲说。唉……他可能根本不会理会。”小娥道。 “为啥?”小锦不懂。 “你想他当初为啥给我们钱,让我们做大这珍珠生意?他就是想让他爹知道做这个未必是长久之计,他就是想让潘老爷同意他去进京考试,而不是留他在家里做这生意。这生意越做越大,潘老爷就越犹豫,越不想放他走。”小娥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潘少爷的这个心思她知道得很清楚,当年老爷生意越做越大,几度想将少爷留下继承家族生意,但都被少爷拒绝了。少爷不愿意做这个,只想走仕途。 小锦明白了,确实,若是潘粲存了这样的心思,和他说了后,也许他会顺其自然,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然而,要想潘老爷相信这事,也一样不容易。她们的立场不适合去说,她们手上又无凭无据,到时候只会被冯叔说成她们想要发展壮大自己的业务,故意想将他这个养殖能手逼出潘家。 小锦沉默了。 第160章 新的契机 ps: 二更。不好意思,各位,晚上这更传晚了。 这件事情最后以村长流放,胡山福当上了村长予以告终。 胡山福因为带着村民联名上书求轻判村长而受到了村民的好评。大家之前对他的看法都有了改观。 胡山福这人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好,小肚鸡肠,喜欢占便宜,但此事之后,大伙儿都觉得他还算是个正义又重情义的人,何况村里头除了沈郎中,能人不多,沈郎中毕竟是外姓人,胡姓大族自然不会同意让沈郎中当村长的。 胡秀才在村民推村长的前一天回来了,柳芽儿登门拜见恩师,给了不少礼,并将一系列的道理说了,胡秀才默许了一切,没有开口反对。 所以那一天,事情似乎进展的很顺利,吴知县前来做见证,胡山福顺利地成了村长。 一切又都像小锦分析的那样,胡山福当上村长后,便将小娥、小锦原先看中的那段河道进行了河蚌养殖,而小娥、小锦压根就不用去想,他还会同意她们养珍珠。 小娥、小锦狠心将小水潭里剩下的蚌子都开了,换了银子,决定另做打算。好在她们卖花还能赚上一些,好歹没断了生计。而凤槃也有了收入颇丰的工作,根叔地里的收成也能自给自足,加上没有外债的拖累,陆家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小娥曾提出将潘粲的一千两还给他,毕竟她们现在一时养不了珍珠,这么大笔的钱让人不放心。 小锦却不同意,她可是想好要继续发展珍珠养殖事业的,这笔钱可是启动资金,而且是超级划算的启动资金,不用利息,借用年限又长。这潘粲中举肯定还得四五年的时间,这钱不借白不借。 经过此事后,小娥、小锦低调了许多。她们一方面对胡山福防着一手,一方面对村长心存愧疚。虽说她们去救也救不了,但是她们却着实没去努力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过了年,开了春,小锦便和小娥盘算着去别的地方养珍珠。 “我想我们不管在渭泾塘哪里养殖都可能受到胡山福的捣乱,所以,我有个想法,我想去北城县养。”小锦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北城县?”小娥有些吃惊。 “嗯,那里不管是胡山福还是冯叔。我相信他们的势力还未能渗透到那。”小锦分析道。 “可是我们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哪有那么好养呢?”小娥忧心忡忡。 “我们哥在那啊?还有大刘哥一家。我想过了。大刘娘和阿萍姐都是豪爽之人,对珍珠又很感兴趣,我们可以请她们一起做。这次我们要做就做大点。”小锦信心满满。 小娥看着小锦神采奕奕的样子,心也被说动了。 说做就做。征求了根叔、霞婶的同意,没几日,小娥、小锦就整理行装,出发去了北城县。 如同上次一样,板子送她们到了北城镖局,凤槃早就接到了她们的信,已经为她们打点好了一切。 大刘娘一听两个丫头要拉她一起养珍珠,虽说心里头还是有顾虑,但听凤槃说了这两个丫头养珍珠小赚了一笔。现在只是因为村里头有人眼红,不让他们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答应帮着一起做。 大刘娘全家只靠大刘一人的收入,若是能有别的经济来源,她自然是乐意的。 所以。一听小娥、小锦要来,她便让阿萍整理出了房间,待两人到了后,便安心入住了。 晚间,几人商量着适合养珍珠的地段。 “我们村西边有个池子,今年没人租,我们可以租了养珍珠蚌。”大刘娘建议。 小娥道:“这养珍珠的水最好是活水,虽说池子养蚌更容易些,但活水养出的珍珠质地更好。”这大概也是冯叔要胡山福想尽办法要占用村里河道的原因吧?她们当初用活水养出来的珍珠,虽然个头不大,但质地却丝毫不亚于潘家养出来的珠子,这足以说明活水对珍珠质地的影响。 “那就到金坛口去养。”阿萍开口道。 “金坛口是哪?”小锦问。 “你们也知道,我们这里叫金坛子,是因为我们这个村地形就像个倒放的坛子一样。而坛子口那,正好两面是山,中间是流经村里河道最宽的地方,正好可以用来养殖珍珠。”大刘娘解释道。 “如此倒好,只是用村子里的河养蚌子,村长能同意么?”小锦问道。 “那是要租子的。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明个让阿萍陪你们去看看,若是那地方可以,村长那我去说。”大刘娘说道。 小娥、小锦高兴极了,小锦就知道以大刘娘的个性,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帮到底。 第二日,小娥、小锦随着阿萍去看地儿,那里果然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地段也偏僻安静,没有人烟的打扰。 待小娥、小锦确定后,大刘娘便去了金坛村的村长家,直到中午才回来。 小娥、小锦见大刘娘脸色不佳,心中便咯噔一下,心想着事情看来不太顺利。 大刘娘说村长倒是同意在那河里养珍珠,只是租金要得很高,每年要五十两的银子。 “五十两?”小娥、小锦吃了一惊。肚子已隆起的小池更是差点被手里的馒头给噎着。 “娘,村长这也说得太高了,五十两,一户庄户家一年的收成有多少?他竟然要五十两?”小池觉得村长这是趁火打劫。 大刘娘叹道:“倒不是村长心狠,他说得也有理,这河是大家的,你要是在那里养了河蚌,虽然平日里洗衣打水什么的没啥,但打鱼就忌讳了,毕竟河蚌受了惊扰,也会影响养珠子的。正因为如此,我们若租了那段河,那村里的其他人打鱼就得小心,若是租得便宜了,他们早晚有怨言,村长说了,五十两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若说养那么大片的珍珠,若是养得好,那收入可是成千上万两,区区五十两不多。” 阿萍没好气地说道:“他说得倒是轻巧,成千上万两,要是真有那么多,我抬他家里去闪瞎他那对眼。” 小锦扑哧一声笑了,说道:“阿萍姐,这么多白晃晃的银子,比说闪瞎他的眼了,我的眼也闪瞎了呢。” 阿萍其实只是说气话,却不曾见过那么的银子,别说见了,平日里她是想也不会去想的。 “小锦,养蚌子真能赚那么多的钱?”阿萍问道。 “阿萍姐,要是养得好,也许是能赚上那么多,但这东西不是一定赚的,赔本的时候也有啊。比如蚌苗不好,长出的珠子质地差,只能像那些在市场上称斤卖得一样,一斤一斤卖了。更有的,养了一半,蚌苗死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小锦认真地说道。养珍珠在古代可不是包赚不赔的买卖,由于技术有限,很多时候可只能靠运气。 小娥点头道:“养河蚌可有风险,不是包赚不赔的。” 大刘娘叹气道:“这么说,这五十两一年还真是太冒险了,我们一般的人家哪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 小锦笑笑:“婶,这租金倒不是拿不出,只是,一般租个池塘,一年也就要个两三两吧?这五十两是不是实在太多了?” 大刘娘说道:“我也是觉得不靠谱,便没答应走了。” 小锦想了想道:“婶,您能和村长说说么,这养珍珠也不是一年两年能赚钱,第一年只是放蚌苗,至少要到第三年才能有所收成,所以这前三年的租金能不能少些,三年以后再按五十两算?” 大刘娘觉得小锦说得有理,点点头道:“行,我明个就这样和村长去说说。” 原本小锦想着这样计算,村长答应的可能性很大,但没想这金坛村的村长也是个犟脾气,他说不管收成,只管租金。最后小娥、小锦咬咬牙,将租金交了五年。 自打小娥、小锦拿出两百多两银子交租子后,大刘娘和阿萍就觉得这养珍珠真是能赚钱,否则像小娥、小锦这样两个丫头,怎能如此豪气一口气拿出几百两的银子。 接下去,小娥、小锦马不停蹄地采集蚌苗。第一次养珍珠时,六子给她们的蚌苗很不错,所以在看了北城市场上的那些蚌苗和价格后,小娥、小锦宁可花个车钱,寻了六子要他给她们蚌苗。 六子已有耳闻这两个丫头养成了珍珠,只是,今年还未见她们来要蚌苗,以为她们不养了,现见她们来了,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知道么?我猜测着你们还会来要蚌苗,便偷偷地藏下了不少的三角帆蚌。” “真得吗?”小娥、小锦大喜。 “那还能有假?我把捞来的三角帆蚌都藏在了河道的隐蔽处,今年真是邪门,要这蚌苗的人太多了,连乌雀村的村长都来收购这蚌苗。”六子道。 小娥、小锦心里头清楚得很,胡山福开始和冯叔连手了。 但她们此时管不了这个,只想先把河蚌养起来。 和六子说好了价格,送货的地点,预付了一半的定金,小娥、小锦开始着手更大规模的养珍珠了。 第161章 少男少女们的心事 ps: 第一更。 在北城县的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平静。 除了隔几日回趟乌雀村外,小娥、小锦一门心思都在这养殖珍珠上。胡山福许是听说了小娥、小锦在外面养珍珠的事,曾几次到金坛村想要捣乱,但幸好金坛村的村长很有原则,收了小娥、小锦的租金,便不反悔,对胡山福几次的登门提出的建议只是一笑了之。 而冯叔,他的势力是不可能渗透到北城县的,他只是冯叔,不是潘家! 小娥曾经担心他会借用潘家的力量挤兑她们,但小锦在这点上认识比她透彻。 “姐,要是冯叔以商业竞争劝说潘老爷来挤兑我们,那胡山福那边不也保不住了吗?”小锦的话很有道理,冯叔既然要保护胡山福发展壮大,他就不能将对手都肃清。否则,只会徒增潘家对他的怀疑。 时间飞逝,转眼间,小锦十三了,小娥十五了。 这一日,两人又在河边撒蚌食,小池抱着孩子过来了。 小家伙一岁多了,是个男孩,看见小娥、小锦就冲着她们笑,一笑两个酒窝,可爱极了。 “馒头,来,给姨抱抱。”小娥伸手抱过了小家伙,小家伙拿脸往小娥身上蹭蹭,哈喇子沾到了小娥的领口上,嘴里还唧唧呱呱叫着:“姨,姨,糖。”他是想要小娥给他糖吃呢。 “啊呀,你这小东西,又把姨的衣服弄脏了。”小锦笑嘻嘻地扯扯馒头的小手。 之所以叫他馒头,是因为小池怀孕的时候就喜欢吃馒头,孩子生下来后,圆滚滚的,小锦就戏称喊他做馒头吧,结果没想到全家人都说好。 “嫂子,你带馒头回去吧,这边凉,担心馒头给风吹了。”小娥见馒头流了哈喇子又开始流鼻涕。便赶紧劝小池回去。 小池接过馒头,哎了一声,然后问道:“小娥、小锦,明个你们是要回乌雀村了吗?” “嗯,是啊,明个哥也歇着,我们一块回去。”小娥道。 “哦,是这样,板子不知道你们明个才回,今个已经来了。”小池道。原来她到这来就是和小娥、小锦说这事的。 小娥叹气道:“我就说板子哥今个肯定会来接我们。要么让哥带他去客栈住一晚吧。明个我们坐他的车回去。”小娥对小锦道。 小锦笑了笑。说道:“板子还真是准时,日子都掐得准,这一年多了,他每次在我们要回去的日子都来接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小娥看了看小锦,这正是她心烦的地方呢,这板子哥基本摸出了小娥、小锦回家的规律,每隔几天都会刻意到北城县转转,带她们回去。这让她怎么过意的去。 “我看板子是看上你们了,特别是小娥,板子一和你说话就脸红。”小池笑着打趣道。 “啥?”小娥吃了一惊。 小锦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层,她只当板子是改好后想要恕罪呢,却没想到这更深层的东西。俗话说旁观者清。小池说得不无道理,再细想板子对待她们的点点滴滴,还真是越想越有,板子难道真得喜欢上小娥了? 小娥尴尬地笑着:“嫂子,您可别这么说。板子哪能看上我?” “说啥呢,小娥,板子看上你那是意料之中,就你和小锦这样的,能干又漂亮,多少庄户家的人眼馋呢。我们村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子,就几次来打听过你。”小池说得可是实话。眼瞅着小娥、小锦长成大闺女了,大刘娘这段日子就没少被人打扰,家里头有和小娥年龄相仿的小子的,都跑来问大刘娘小娥的家世,想着要把小娥娶回家呢。 小娥更加吃惊了,有些慌张问道:“有人到家里提亲了?”小娥、小锦现在已习惯把这里称作另一个家了。 “是啊,不过提亲倒没有,只是来问问。毕竟,你不是我们村的,大伙儿还不是很熟,问问你家的情况。我想每几日就会有媒婆上门了吧。”小池推测。 小娥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小锦笑了笑道:“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板子哥还在那等着呢。” 小娥点点头,收拾好工具,和小锦、小池回去了。 一路上,小娥都没有说话,想来是为这提亲的事烦呢。 到了大刘家,馒头朝着自己祖母就蹒跚冲了过去。大刘娘一把抱起孙子,高兴地说道:“馒头,又去找你姨玩去了?” 馒头咯咯咯笑着,小胖手拽住大刘娘的鬓发,嚷道:“糖,糖。” “臭小子,就知道吃甜的。”大刘娘拍了下馒头的屁股。 一旁的板子掏出一个纸包,打开了是几粒麦芽糖。他捡了一颗放进馒头的嘴里,笑着问:“馒头,甜不?” “甜,甜。”馒头乐呵呵了。 板子现在和大刘家的人已经混熟了,所以每次来也会给带点吃的。 “板子哥,其实你真不用每次来接,我们这回家的日子也不一定的呢。”小娥想起小池说得板子喜欢她的事,她就心烦,说话的口气就有些不耐。 “没事没事,我也是顺路来看看,你们要回,就一起走了,不回我这就回去了。”板子笑嘻嘻地说道。 可是他越这样,小娥就越烦躁,什么顺路来看看,小娥自然清楚板子这是专程来的。 “板子哥,我们自己会坐车回去的,这北城县车子多得是,你以后不必跑这一趟。”小娥心烦间说话越发和平时不一样了。 这让板子很意外,不知道哪里惹得小娥不高兴了。 “我的车是比不得城里的,那我先回了。”板子悻悻地低头要走。 小锦拦道:“板子哥,我姐不是那个意思,她是不忍你每次专程跑来一趟,你不也得做生意吗?” 板子挠了挠头,说道:“你们不也给车钱了吗?” 小锦语塞,确实,她们每次都给车钱,还给了不少呢。所以,最初小娥劝不通板子别来时,小锦曾以包车的说法让小娥坐得心安。可是,现在,小池说板子喜欢小娥,这瞬间就让小娥对板子排斥起来。 “板子哥,你在这客栈住一晚上,明个我们一起回,我哥也要回去呢。”小锦做主了。 小娥听了,拽了拽小锦的衣服,被小锦打开了手。 板子连忙摇手道:“明个一块回行,但客栈就别住了,我住车上就行。”以前,遇上天气不好,他也住过客栈,钱都是小娥他们给付了,这让他怎么说得过去。 “好了,好了,住啥客栈,住家里就是,阿萍嫁人后,那屋子不是空着吗?还去住啥客栈,花那个钱。板子,婶说了算,就住家里。”大刘娘做起了主。 板子咋好意思,当然说不用,小池和小锦也帮着劝了,他最后才不得不同意。小娥寒着脸一声不吭。 虽说住在了大刘家,但板子脚不利索,干不了重活,又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里白呆着,便赶了车去寻凤槃。 板子一走,大刘娘就问小锦:“小锦,你姐今个是咋了?她平日里都是笑脸迎人,说话也温顺,今个咋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小锦笑笑道:“婶,我姐是累了呢。” 大刘娘一听,赶紧说道:“那快去让她歇着,这阿萍嫁人后,我们也帮不上你们,每天忙里忙外的,是累呢。”小锦没多说,顺着大刘娘的意思就去房里看小娥了。 大刘娘对小池道:“这连个丫头,辛苦哩。” 小池笑了笑,去忙家里的事了,她知道小娥绝对不是因为累而不高兴。她不高兴肯定是和刚刚她说得话有关呢。 想起当初阿萍不也这样,一说到说亲,就发脾气。这个岁数的丫头都这样。小池这样想着,不以为意地去忙了。 “姐,嫂子只是随口那样一说,你咋就当真了呢?”小锦笑话道。 “这事不能随便说呀。再说,我瞧板子,好像,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小娥不好意思地说道。 “啥回事?喜欢你吗?”小锦直白。 “你,你,你也不害臊。”小娥摇摇头,这些年了,她还是有些不能适应小锦说话的方式。 “姐,板子喜欢你是他的事,你躲着他有啥用?”小锦笑道。 小娥叹气:“我知道我不该那样对他说话,可是我真得很心烦。我……”小娥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心烦地不仅仅是别人喜欢她,或者要给她提亲的事,而是年龄慢慢上去了,她和潘粲却似乎还是有缘无份。 小锦看着小娥的样子,就有些猜到了她烦躁的根源。她也想早日促成她和潘粲,可现在她们的事业还没稳定,就想着那感情的事,别说她没心情,就算有心情也没那个立场不是?他们只是庄户家的女儿,凭啥去吸引人家乡绅公子。小锦是想让小娥平等的和潘粲相处,而不是什么少爷和丫鬟的爱情故事。 小娥其实也知道她现在是不可能和潘粲有什么的,只是她就是觉得心烦意乱,因为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是最容易让人惦记的年纪。别说在金坛村有人来问,恐怕在乌雀村也有些人上门唠叨了。 第162章 男人有钱就变坏 ps: 二更。 回到乌雀村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板子像往常一样将她们送到了家门口。可是和往常不同的时,今天家门似乎围着不少人,看见小娥、小锦下车,依土跑过来对小锦说道:“小锦,快进屋劝劝霞婶吧。” 依土现在已经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了,他继承了母亲姚桂兰的娃娃脸,虽然个子挺高,但样子倒还显稚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总是让小锦看得心慌。 人长大了,烦心的事可真多。 小锦一边想着一边和小娥往家里头挤进去。 霞婶坐在小板凳上哭,院子里一片狼藉,簸箕、斗笠、竹匾啥的都扔的满地都是,根叔抱着脑袋蹲在一角。 “娘,出啥事了?遭贼了?”小娥、小锦跑到霞婶身边,关切问道。 霞婶呜呜呜地哭着,见两个闺女回来了,一把抱住小娥、小锦,哭着说道:“对,遭贼了,遭了大贼了。” “那少了啥?”小锦问道。难道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偷了?根叔、霞婶才这样一幅样子? “啥都没了,你爹的心都被贼给偷了。”霞婶说完似乎很气愤,随手操起个锅勺就扔了过去。 “呦,我说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说我是贼吗?呵呵呵,看你挺正经的样子,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是说我是‘偷心贼’?呵呵呵,这话说得咳真有意思。”小娥、小锦一时没听懂霞婶说得话,正奇怪间,就听屋里头传来尖细,发嗲的女声,回头一看,两人立马认出是以前和他们家有过过结的香寡妇。 “你怎么在这?”小锦皱眉。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香寡妇站起身,从屋里头走了出来,扭着腰肢说道:“大姐,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闹也闹了,总之呢,我和大哥这点事,还是得劳您费心。” 冲着霞婶说完,香寡妇又走到根叔面前,伸手拉起他,柔声说道:“根哥,别为难了,我看大姐气也出了,你呢。就准备准备。我可是等着过门呢。” 此话一出。霞婶哭得更厉害了,小娥、小锦大惊失色,凤槃皱了皱眉,将刚刚捡起的一个簸箕扔在了地上。 小锦挣开霞婶的怀抱。跑上前,质问道:“爹,咋回事呢?啥过门?你别告诉我你要娶这寡妇!” “丫头片子,嘴巴干净点,啥寡妇,寡妇的?”香寡妇听小锦当众这么叫她,不高兴了。 小锦瞪了她一眼,这是在她家呢,她才不怕她。何况以前这香寡妇几次闹事。也没见占到便宜。 “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是寡妇?”小锦道。 香寡妇哼了一声,没吱声。 “爹,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要娶这寡妇娘们?”小锦看着根叔低着头窝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小锦,爹。爹……”这种事臊得很,根叔哪说得出口。 “好了,好了,小丫头,小锦对吧?你个做女儿的,咋能管你爹的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着了,我还一直以为你是那卖花娘子的女儿呢,没想到你是根哥的女儿。看来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很快呀,你也得喊我做娘了。”香寡妇没羞没臊的说着,听得小锦气鼓鼓。 “爹,你为啥要娶她?她的破名声你不知道啊?”小锦恨铁不成钢啊。 “小丫头,你胡说啥,谁名声臭啊?想我葛桃花,年纪轻轻死了男人,一直本本分分,若不是看你爹忠厚老实,我也不会起了再起炉灶的心思,你这小丫头,咋还出口伤人啊?”香寡妇,也就是葛桃花故作可怜,抽抽搭搭地说道。 “你这点小手段留着哄男人去吧,我不吃你这套。葛桃花是吧?还真是个好名字。一朵人见人嫌的烂桃花。”小锦见不得香寡妇这惺惺作态的恶心样,开口骂道。 香寡妇没想到被小锦一个丫头骂得狗血淋头,扬手就要给小锦一巴掌。 当年,小锦吃过她的亏,被她措手不及打了一巴掌,现在她长大了,也有准备,轻轻一侧身躲过。 “你还想打我?当年你就打了我一巴掌,现在我还你。”小锦说着扬手就是一个脆响。 十二岁的小锦已经只差香寡妇半个头了,这一巴掌力道刚刚好。 香寡妇捂着被打痛的脸,失色喊道:“你个丫头片子敢打我?” “为啥不敢,你都没脸了,还怕人家打吗?”小锦嘲笑道。 堵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发出一片哄笑声。 香寡妇的脸气得通红,指着小锦嚷道:“根哥,你家闺女还有教没教了,她竟然打我?” 根叔无奈地拉了拉香寡妇,说道:“桃花啊,你先回去吧。这里够乱了。” “根哥,你啥意思啊?你就任凭我被人打啊?我肚子里可有你的种,你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我,我,我就把你的种给打了。”香寡妇说着举起拳头就要朝自己的肚子锤去。 “啊呀,别,别。别打肚子,你的心咋能那么狠呀。”根叔慌忙拦住。 “你说啥?你肚子里有孩子了?”小锦问道。 香寡妇以为小锦怕了,得意洋洋的大声说道:“对啊,我肚子里有你们陆家的孩子,你敢打我,当心被赶出陆家的门。” 小锦冷笑道:“呵呵,我还不愿呆在这陆家呢。” “小锦……”根叔带着恳求的腔调唤了一声。 小锦冷眼瞅着根叔,带着丝冷酷说道:“爹,你可想清楚,今个是有她没我,不,是有她没我和我姐,还有我哥,你是要她和她肚子里的野种,还是要我们兄妹三个,你看着办。” “小锦,你别逼爹。”根叔都带了哭腔了。他太清楚不过了,这个家若没有小娥、小锦、凤槃,根本就不像个家,更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过。他根本不会不要小娥、小锦和凤槃。 小娥看着根叔,再看看泣不成声的霞婶,对根叔说道:“爹,你早些做个决定吧。你要是一定要娶这个……过门,我和小锦这就收拾包袱走人。” “小娥?”根叔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小娥竟也放出了狠话。吓得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根哥,你还有没有出息呀,竟然被自己闺女给吓住了,他们两个丫头有啥好的,不就是两个丫头片子,又不能继承你陆家的香火,我肚子这个说不定是个儿子,以后可是能给你继承香火的。”香寡妇对陆家的情况只是了解了一些皮毛,她知道这三个孩子都不是根叔亲生的,霞婶长年不育。她勾引了根叔,就是为了嫁进陆家,霸占陆家的财产,可是她没想到,陆家的经济都是靠三个孩子支撑的。 站在一边一直看好戏的凤槃,看到了根叔眼中的犹豫,他知道根叔很想要一个儿子,即便是收养了小娥、小锦,在他的心里,还是有无后这根针一直扎着。 “小娥、小锦,也不必收拾了,家里头反正也没啥值钱的东西,我们带着婶一起走吧。”凤槃开口道。 小娥、小锦愣了愣,没想到凤槃会想到把霞婶也带走。不过凤槃说得对,她们不能留下霞婶在这受这窝囊气,香寡妇这人不是善类,霞婶在家里迟早会被她逼死。 “行,娘,我陪你进屋收拾收拾,我们走。”小娥说道。 香寡妇没想到三个孩子说走,连带连正房都带走了,心里头正乐着呢,忽听小锦说道:“爹,我们再喊一声爹,以后我们和你可就没半点关系了。但娘还是我们的娘,我们带着她一起走,省得她在这见到你们这奸夫淫妇影响了心情。从此以后,娘,我们养着,你,你就自己养活自己。还有这个烂桃花和她肚子里的野种。” 香寡妇听出不对味了,啥叫你自己养活自己,这话咋听着便扭。对了,这话一般都是大人对娃儿说得,咋在这变成娃儿对大人说了,敢情一直都是这娃儿养活这两大人? 看着香寡妇狐疑的脸,小锦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这香寡妇,狐狸尾巴就快出来了,她肯定是看中了陆家现在条件不错,想着坐享其成呢。 “小锦,爹,爹求你了,别逼爹了,是爹的错,可是现在桃花肚子里有了爹的娃儿,爹不能不管呀。”根叔哪会不知道,小锦她们几个一走,这家就彻底散了。 小锦白了根叔一眼。男人真是蠢啊,这香寡妇这种女人,肚子的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他还真相信是他的。 根叔见自己的哀求小锦无动于衷,就对霞婶说道:“云霞,你别走,我们这么些年夫妻,你知道我就是想要个儿子。” 霞婶撇过头去,理也不理。 她可真是伤透了心。 今个这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她周云霞的脸算是丢尽了。 根叔见家里的几个人都不理他,懊恼地低下头,对香寡妇说道:“桃花,你先回去吧。” 香寡妇见形势不多,立马说道:“行,那我就先走,你们先合计合计。根哥,我等你的信儿啊。” 说完,扭着腰肢走了。 第163章 不同的意见 ps: 一更。 香寡妇走后,凤盘关上大门,将看热闹的人群都关在了门外。 一家人坐在堂屋。 霞婶已经不哭了,呆呆地坐在堂屋上。 根叔则蹲在角落里不发一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娘,这事有多久了?”小锦此时气愤异常,不想与根叔说话,便转头问霞婶。 霞婶有气无力地说道:“连孩子都有了,你说多久了?” 小娥看了一眼根叔,问道:“爹,你是怎么和香寡妇搅在一起的?你知道她是谁吗?知道她的名声有多烂吗?她就是当年打小锦的人。” 根叔抱着头,不吭声。 小锦哼了一声,说道:“姐,还说这做啥啊?他能不知道啊?现在他心里头只有儿子,哪还有旁的人。” 霞婶听了小锦的话,触动了伤心事,呜呜呜又哭了起来。 “娘,你别哭了?没男人我们不也一样过得好好的,你收拾收拾,我们这就走。”小锦道。 对于小锦的激烈言论小娥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凤盘还是有些吃惊。这个时代的女子有几个如小锦这样想的,还不是都靠着男人过活? “叔,这香寡妇姘头很多,你确定,这孩子是你的?”凤盘已经是一个个子高挑,玉树临风的帅哥哥了,他在镖局这些年,一些事也是见怪不怪,就他所想,这香寡妇就是贪图陆家的钱,至于这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你们也别这样说桃花,她一个女人也苦。村里头大伙儿都瞧不起她,总是给她身上泼脏水。老话说得好,寡妇门前是非多,有些传言也是正常,你们也不该听风就是雨。”根叔终于抬头辩解。 “啥?你还替她说上话了?她要是正经女子。她能勾当你?”霞婶气得直拍桌子。 “老话不是还说无风不起浪吗?”小锦冷冰冰地扔了一句话给根叔。 根叔挪了挪嘴唇,竟没接上话。 霞婶越想越气,哭得更厉害了。而且边哭还便说:“我的脸都丢尽了,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何苦让我们全家都抬不起头来?人家立财就想来问问一家都没了的事,谁想你们干好事连门都不关,人家一群人进来就撞见了,结果传得是沸沸扬扬,你说,你说!以后你让我们怎么在村里呆着?” 霞婶的话让小锦吃了一惊,小锦问:“娘。立财叔回来了?” 霞婶点点头道:“嗯,终于回来了?自打竹子出事那天就捎口信给他,却都不见他回来,昨个他终于回到村里。那样子却是谁也认不出来了。头发散乱,满脸的胡子拉碴,身上衣服都没一块整布了,好像是从哪逃难回来一样。” 小锦和小娥互相看看,小娥问:“娘。立财叔有收到竹子、月珍姨、竹子奶奶都没了的口信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哪知道这些。昨个傍晚立财才回来的,我是听说他回来后就跪在竹子奶奶的空床前哭,胡山福在那劝了一夜。到了今个,他大概是想问问出事时的情况。就到我们家来了,却不想撞见这臊死人的一幕。”霞婶说到这,气得真想去扇根叔两大嘴巴子,但站起来后又坐下,终是没对根叔动手。 小娥、小锦又安慰了霞婶几句,问道:“娘,那,立财叔撞见这事就走了?没问啥?” 霞婶叹气道:“我今个去寿昌买些米面,回来的路上正碰上立财和几人要去我们家,我便一起回了,谁想进屋就撞见这事,立财他们哪还好意思呆着,支吾了两句就跑了。那女人可真不要脸,看见我们几个,还没羞没臊地穿上衣服,在堂里坐着。我,我,我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云霞,你就少说两句吧,桃花是个好女人哩。”根叔又为香寡妇打抱不平了。 他这话显然又激怒了家里的三个女人,只见她们异口同声说道:“好啥好?也就你觉得好。” 凤盘苦笑,这根叔真是不知道审时度势呢,就现在这种局面,他还给为香寡妇说话,显然是想找骂呢。 “叔,现在我们就别说这女人是好是坏的事了。我们还是先把立财叔的事搞清楚吧。”凤盘说道。 “立财啥事啊?竹子的事当年已经判下了,老村长也被流放了,还有啥说头?”根叔不满地瘪瘪嘴,要不是今个立财和几个人一起来到家里,他和桃花的事也不至于弄得人尽皆知,虽然他是有心要娶桃花过门的,但是之前就被人撞见并传得到处都是,那也不好看不是? 若是今个只被云霞一人撞见,那说不定他已经说通了云霞同意桃花过门了,却不想这么多人云霞面子上也下不来呀。 “叔,你真得立财叔一家枉死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凤盘无奈地瞅瞅根叔,看来,根叔现在是被香寡妇迷得七荤八素的,其他事情都引不起他的警觉了。 “怎么?立财还觉得有什么问题不成?”根叔不以为意,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桃花。 “叔,你咋忘了,当年的罪魁祸首是胡山福啊?”凤盘简直要无语了。 “那又咋样?胡山福现在都当了村长了,又有吴知县做靠山,我们还能拿他咋的?”根叔说道。 小娥、小锦转头看了看根叔,感觉似乎有些不认识根叔似得。他对胡山福的恨咋似乎都没了,当年他可是很恨胡山福的。 “我说云霞,你也静一静,好好想想这事。桃花是个好女人,她进门后还能帮着你干些家里的活,等孩子生出来不也叫你做娘吗?我出去走走,你和孩子们好好商议商议吧。”根叔说着起身就走了。 小锦看着根叔的背影,终于明白了古代女子的悲哀。这男人出轨了,还和没错人似的,倒要女人想清楚,接受另一个女人和她的野种。 小锦冷笑两声,对霞婶说道:“娘,不听他的,我们走。” 霞婶抹了抹泪道:“我知道你们两个贴心,可是,我咋走啊?我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我走哪去啊?” 小锦劝道:“娘,您别这么想,没爹,你照样能过得好好的。你跟着我们过,日子铁定比现在过得好。爹既然当那朵烂桃花为香馍馍,我们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就香寡妇那样的,知道家里没钱,没几天就和我爹翻脸了,到时候让爹后悔去吧。” 霞婶叹道:“我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让给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了?” 小锦道:“娘,这不是让,这是另觅出路。我们有赚钱的本事,怕啥?” 霞婶知道跟着小锦、小娥走确实不会过苦日子,可是她放不下和根叔这么些年的感情以及这个她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家啊。 “小锦,其实我们刚刚劝娘走,是想吓唬吓唬爹,娘毕竟和爹过了那么多年了,也不是说走就走的,我看要不这样,让哥去找爹好好说说,让他打消了娶香寡妇的念头。”小娥的思想自然和小锦不一样,她更贴近这个时代女性的思维,也更容易让霞婶接受。 “对,对,盘儿,你去找你叔说说去。”霞婶对凤盘寄予厚望。 凤盘看看小娥,觉得有些为难。劝人不是他的强项,而且他打心眼里不想管这事。虽然他也十分地厌恶那个香寡妇,可是这毕竟是根叔自己的事,他们做小辈的插手也没啥意思。但看着小娥和霞婶满怀以往的目光,凤盘最终还是点头出门去寻根叔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女人。 “姐,为啥还要给机会,爹这么做真叫人恶心。”小锦实在是不想原谅根叔。 小娥看了看满脸苦楚的霞婶,拉了拉小锦的衣角,说道:“你呀,有些事哪是能逞一时之快,说断就断的?” 小锦气呼呼说道:“可是他既然有了外心,就算不是香寡妇,将来也会有甜寡妇、美寡妇的,我们劝得了一个,还能拦得了第二个、第三个?要是不让他吃点苦头,认清香寡妇的真面目,他是不会知道自己错了。你们还记得板子吧?要是不断那条腿,板子怕也这辈子都不知道赌博有多大的害处。” 听了小锦的话,霞婶忽然觉得一丝绝望涌上心头,捂着胸口道:“都是我没本事,没能给他生个孩子,没个娃一直是他的心病呀。” “娘,这事不怪你,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就算你给爹生了十个八个孩子,他今天要上香寡妇的床,那还是要上的,这是他的秉性,和你一点关系都没。”小锦的话让小娥皱了眉,这丫头一着急说话就没个遮拦。 霞婶又是叹气又是掉眼泪。 “小锦,你也别说了,万事还是等哥回来再说吧。”小娥知道现在大伙儿都在气头上,说啥都是枉然,还是看看凤盘和根叔谈话的结果再做打算吧。 小锦看着眼睛已经红肿了的霞婶,气慢慢平复了,叹气道:“其实要想让爹死心,不娶那烂桃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这女人有多骚,那孩子说不定只是别人的野种。” 霞婶抬起,看着小锦,似乎心里头有了希望。 看着霞婶的这个样子,小锦就知道,霞婶是离不开根叔的,心里头便觉苦涩。 第164章 取笑 ps: 二更。 正当三个女人在家愁容满面时,依土带来了一些饭菜。 “我娘说你们是无心做饭了,便让我从家里拿些做好的过来。”依土边说边将饭菜都摆上桌子。 “我娘正在家给我爹缝衣裳,等会我娘就过来了。”依土摆好饭菜后,抬头看了小锦一眼,不知为何觉得小锦是不信自己便又加了一句,加完后又见小锦更加奇怪地看了自己一眼,脸儿一热,便红了。 小锦刚开始看依土是因为觉得这拿饭菜过来完全是依土的意思,也许是身为一个未来医者的本能,依土比一般同龄人要心细很多。但她看了依土一眼后,依土立马又说了句似乎不找边际的话让她觉得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又看了他一眼,结果依土竟脸红了。依土脸一红,小锦不知为何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微侧过脑袋,避开了依土的视线。 霞婶哪有心情吃饭,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是典型的弃妇表情,小锦无奈地为霞婶舀了碗鱼汤,端到霞婶嘴边道:“娘,您吃不下也喝点汤,不然哪来的力气和那女人斗啊?” 小娥也劝道:“娘,身子最重要,您喝点。” 霞婶皱了皱眉,推开碗说道:“我吃不下,先放着吧。” 小锦不依,说道:“娘,喝点,这汤肯定熬了有些时候了,看着浓,闻着香。” 依土听小锦这么说,接口道:“婶,小锦说得对,这是鲫鱼汤,我娘熬了半个时辰呢,这鱼骨头都熬化了,您瞧。这汤多白。” 霞婶见依土都开口劝了,自己再不喝就显得有些故意嫌弃的意思了,便接过碗。张口喝了一口,谁知一口没咽下。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霞婶捂着肚子,全吐了。 小娥、小锦吓了一跳,拍着霞婶的背说道:“娘,您慢点喝,这是咋了?” 小锦问:“您是不是太难过了?心情不好,也影响肠胃。” “小锦说得是。婶,您还得放宽心才是。”依土想去给霞婶倒杯水,但想着是在陆家,不好自己做主。便对小锦说道:“小锦,去倒杯水吧。” 小锦赶紧去倒了。只是折腾了一上午,家里头没有热水,只有冷水。 霞婶喝了一小口,小娥拿笤帚将秽物扫了。 “你们先吃饭吧。我进屋躺会。”霞婶有气无力地说道,今个这样一闹,她真觉得身心俱疲。 小娥扶着霞婶进了屋,再出来吃了饭,待吃好后。小娥又将碗筷洗净,让依土带回去。 “小锦,小娥,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根叔只是一时糊涂。”依土临走时说道。 “一时糊涂?糊涂啥?男人都这样,抵不住诱惑。”小锦没好气地说道。 依土低声说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啊。” 小锦没听清问道:“你说啥?” “我说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啊?”依土道。 小锦哼了一声,说道:“你懂啥?” 依土不服气道:“我不懂,你就懂了?” 小锦本就生气,刚刚只是见霞婶的可怜样,一时间气愤被同情代替了,现在被依土一激,顿时火又上来了,说道:“姐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呢。” “你又来了,啥姐?你是我妹。”依土瞪了小锦一眼,说道,“我看你现在是光长个不长脑,就知道逞能。” 小锦气得跳了起来,说道:“你能耐好,你当好你的沈郎中去,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小娥见小锦说得过分了,拉了拉小锦,说道:“小锦,你咋朝着依土发脾气了,他不是一片好心吗?” 依土也不高兴了,说道:“小娥,你别拉她,从小到大,她不都这样,自以为是。”说着,依土气呼呼地走了。 小锦被依土说得目瞪口呆,但看着依土提着篮子走了,心里头忽然又有些后悔,只是她犟得很,自然不会认错。 气呼呼地回了房间,小锦坐在床头生闷气。 小娥推门进去,看着小锦的样子,打趣道:“昨个说我和板子的事你就来劲了,今个自己碰上这事倒是像斗败的公鸡一样。” 小锦白了小娥一眼,说道:“老祖宗,你就笑话我吧,哼,我们现在烦心的事还不够多呀?” 小娥淡笑道:“你这是劝别人有模有样,到了自己身上就啥也不行了。你和依土之间的那点事你不早晚也得去面对?” 小锦嗔怪道:“你说啥呢?我和依土之间有啥事?” “你呀,唉。依土对你那点心思,现在是越来越明显了。”小娥点拨道。 “依土就个小屁孩,能有啥心思,你也想太多了。”小锦在自己的事上明显采取了逃避的态度。 小娥捂嘴偷笑:“你呀,事情落自己身上就想不明白了。我觉得依土挺好,心细心善,将来会对你好。” 小锦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咋没觉得板子不错呢?知错能改,又有毅力,整年地追着你不放。” 小娥拿手指戳了一下小锦的脑袋瓜,娇嗔道:“你这妮子,说啥呢,那能一样吗?” “咋不一样?板子哥也不错,只是可惜断了条腿。”小锦不服道。 “我才不是嫌她断了条腿呢,我说得不一样是我,我,我心里不是……难道你想换个祖父?”小娥实在是说不出口,说自己心里已经有潘粲了,于是,急中生智换了个说法。 “噗嗤。”小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真是自己的老祖宗呀,还真是有幽默感。 “好了,好了,老祖宗,我知道你对我家老祖父那是用情专一、矢志不渝,行了吧?”小锦笑着说道,心里头的不快随着这一声笑,少了不少。 小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所以我说不一样吧,你反正心里头也没个人,在这里早晚也是要成家的,依土从小伴着我们长大,品性脾性我们都清楚,又懂医术,我真心觉得不错,小锦,姐和你认真地说,你要是愿意,再等个两年,就让爹娘去沈家说说去。” 小锦大惊,阻拦道:“姐,你可别瞎操心,我的婚事还早,你还是把心思放我的老祖父身上吧。” 小娥叹气道:“我能不操心吗?若不早打算,再过个两年,依土就没你的份了。早两年,胡山福不就打起了他的主意,想把月牙儿嫁给他?” “打住,打住。”小锦真相捂住小娥的嘴,这事怎么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她潘睿婕想当年也是驰骋情场很潇洒,哪能到了古代,帅哥美男没见着几个,就匆匆把自己的一生绑在一个小屁孩身上。 小娥知道小锦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些事,也不逼她。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反正小锦还小,再等个两年她可能自己就急了。现在,她们还是操心这养父养母的事吧。 想起根叔的风流韵事,小娥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锦跟着叹气道:“若是娘能坚强点,直接跟我们去北城县多好?” “小锦,也许你那个时代的女子要独立许多,你们能读书,能工作,这和我们是不同的,我们从来都只能依附男人活着。”小娥感叹。 “胡说,姐,你这种思想千万要不得,我们现在没靠任何人,靠我们自己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娘想不明白,你可是重生过了,不能想不明白。我还是那句话,命运可在自己手里。”小锦坚决要给小娥洗脑。 小娥笑了笑,说道:“所以我早说了,重生后幸好遇见了你。” 小锦眨眨眼,道:“你不怪我占了真小锦的身子?” 小娥摇摇头,略带伤感说道:“我从未怪过你,只是恨自己,终是没能照顾好小锦,若是黄泉之下见着爹娘,我如何有脸见他们。” 小锦搂着小娥的肩膀,说道:“不会,到时候我会和他们解释,是我的不小心穿越,才让小锦提早下去陪了他们。” 小娥淡淡一笑,摸了摸小锦的脸,说道:“那到时候你该叫他们为外祖父、外祖母呢,还是爹娘?” 小锦托着下巴,说道:“这个问题还真是挺难回答的。” 小娥看着小锦可爱的样子,呵呵呵笑了。 “砰!”外面堂屋的门似乎被重重地推开了。 小娥、小锦一惊,推开房门走出去查看,见是根叔气鼓鼓地进屋来了。 凤槃跟在后头,看见小娥、小锦从屋里探出脑袋,冲她们摇摇头,似乎是在说他没有劝通根叔。 小娥、小锦只好走出房间,来到了堂屋。 小锦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她看着根叔这样子心里头就来气。 小娥先走了过去,站到根叔身边,和气问道:“爹,你饭吃了吗?” 根叔抬眼看了眼小娥,见孩子关心她,怒气便消了一点,放缓了语气说道:“还没,你们吃了吗?你们娘有做饭吗?” 小娥摇摇头道:“娘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她也没吃。午间是依土带了些饭菜给我们吃了,爹饿了吗?我去给你做。” 根叔摇摇头道:“我没啥,家里还有点面,你去做点给你娘吃吧。” 小锦见根叔还知道关心霞婶,心里头觉得根叔倒不是完全没救呢。 第165章 峰回路转 ps: 第一更。 小娥应声进屋去做了一碗面,上面还打了个鸡蛋,端出来正要端进屋,就见小锦朝她使眼色。 “爹,你进去劝劝娘吧,我们端进去,她可不一定会吃。”小锦说道。 根叔不自在地看了看小锦,再看看小娥手中那碗面,摸了摸鼻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接过面条,给霞婶送去了。 待根叔进屋,小娥朝小锦竖起了大拇指。但凤槃却不觉得这样好,根叔刚刚的犹豫分明是因为怕见着霞婶尴尬,但他最终又进屋,凤槃估摸着他是想趁机再劝劝霞婶。毕竟,这事,只要霞婶同意了,他们三个的意见并不重要。 根叔确实带着这样的心思进了屋。他坐到了霞婶身边,一手端着碗,一手抚摸着霞婶的背。 “云霞呀,我知道你心里头难受,可是这么些年了,我是怎样待你的?现在,我们一天天岁数大了,我也是想给陆家留个后呗。我们虽然收养了三个孩子,但也只有小锦随着我们姓陆,而且她还是个女娃,这以后的事谁都不好说。所以还是有个自己的娃傍身比较好,你说呢?”根叔一边摸着霞婶的背,一边劝道。 霞婶倏地翻过身,腾地坐了起来,嚷道:“你咋知道那孩子就是你的?你没听大伙儿说那女人有乱吗?他们村里头有谁不知道她就是双破鞋,就你还当她是宝!” 根叔见霞婶说得难听,生气地将碗重重放在床边,说道:“云霞,别人咋说就算了,小娥、小锦还小,说话不中听也算了,你咋也跟着瞎说呢?人家说啥你都信啊?桃花不是那样的人。” 霞婶见根叔护着香寡妇。自知多说无用,绝望地捂着脸哭了。 “好了,好了。云霞,别哭了。行不?吃口面吧,两孩子说你午间都还没吃呢。”根叔说着又端了旁边的碗,用筷子给霞婶夹了点面条,想要喂她。 霞婶撇过头去不理。 “云霞,你就别倔了。其实早个两年,你就该想到我要娶个小的生个娃,现在。能遇上桃花这样合适的,知冷知热的,对你不也好吗?”根叔看着霞婶哭哭啼啼的样子,忽觉心烦。这么些年了。她都没能生个一儿半女的,现在还好意思拦着桃花进门,真是一点肚量都没有,枉他这些年这么疼她。 霞婶总算是完全明白了,不能生孩子是她的硬伤。这个时候,不管那个香寡妇的名声有多烂,不管小娥、小锦那边的阻力有多大,都很难动摇根叔想要个儿子的心了。 霞婶停住了哭,愣愣地盯着根叔手里的那碗鸡蛋面。似乎有些想通了。 根叔见霞婶不哭了,心中暗喜,夹了块鸡蛋,递到霞婶嘴边,说道:“云霞,你也是一时想不明白而已,其实,你静下来想想,桃花进门只有好处,没啥坏处呀。你想呀,她进了门,家里的活你只要做一半,等有了孩子,孩子也叫你一声娘,这多好呀。”根叔自个儿说得高兴,将鸡蛋塞进了霞婶的嘴里。 霞婶往后微仰,想要避开,却迟了一步,鸡蛋的气味让她忍不住一阵呕。 “咋了咋了?”根叔吓了一跳,将碗放了,给霞婶拍着背。 “你这是咋了?病犯了?”根叔有些担心今天的刺激让霞婶犯病了,这两年,生活好了,加上按时吃药,霞婶似乎也没再犯那肚子疼的毛病。 霞婶干呕了一阵,然后靠在床头喘气。 根叔再问几遍,霞婶只是摇摇头,后来见他口气有些不耐,便说道:“你出去吧,让我自己想想。” 根叔只好端着碗出去了。 “爹,娘还是没吃吗?”小娥看着那碗几乎没动的面条,着急问道。 根叔道:“你娘一时想不明白,吃不下,还干呕了。算了,等她想明白再吃吧。”根叔有些烦躁,霞婶这说不通,那桃花那可不好交代。桃花也说了,这日子不能再拖了,等肚子显出来,就不好看了。 小娥担心地说道:“娘到底要不要紧?她午间也吐了呢。” 根叔心思不在这,并没有听真切,听见小娥嘟囔了一句,便问:“你说啥?” “我说娘午间也这样呢。”小娥道。 根叔只想着桃花的事,霞婶这事他觉得就是气得,便满不在乎地对小娥说道:“要是觉得不放心,就请沈郎中过来给瞧瞧。” 小娥看着根叔漫不经心的样子,忽觉心寒,便不再多说,直接就准备去沈家。 谁想门一开,就见沈家娘子和沈郎中正准备敲门。 “咋?小娥,要出去?”沈郎中问道。 “不,不是呢,巧得很,正准备去请您呢。”小娥边说边请沈郎中和沈家娘子快进屋。 “请我?不是有人生病了吧?”沈郎中觉得小娥没说请沈家娘子而说请他,似乎就是请他来看病的。 “您可真厉害,正是呢,我娘不舒服。”小娥道。 沈郎中笑了笑,心想,这心病我可医不了,但嘴上还是说道:“那带我去瞧瞧。” 进了屋,就见根叔坐在那愁眉苦脸,不知在想啥。凤槃和小锦起身相迎,请她们坐下。 沈家娘子觉得这事和根叔没啥好说的,便对沈郎中道:“我们先去看看云霞吧,她不是身子不爽吗?” 沈郎中点点头,朝根叔打了个招呼,便进屋去了。 根叔并没有跟进去,这让小娥、小锦觉得异常的不痛快。 霞婶见沈郎中和沈家娘子来了,急忙跑起来招呼。 “你们咋来了?小娥,去烧些热水,泡两杯茶来。”霞婶吩咐道。 小娥赶紧去了。 “这不是孩子说你不舒服,我便让相公来瞧瞧吗?”沈家娘子见霞婶哭肿了的眼,就知道这事有多伤她的心,所以便没直接说自个和相公是因为知道他们家出了这样的事过来相劝的,这只会让霞婶感到尴尬。 “哎呀,我,我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哪用得着您上门。我们还没谢谢您的饭菜呢。”霞婶客气地说道。 “说这些做啥?身子最重要。云霞,让相公给你瞧瞧,没啥事,我们也放心不是?”沈家娘子心里头也是认为霞婶估摸着是心病,但面上还是让相公给她看看,反正举手之劳,没事大家都放心不是? 谁想,沈郎中一把脉,便皱了眉,然后松开眉,一会又皱上。这让沈家娘子和小锦都好紧张,不知道霞婶是不是又得了啥病。 “云霞,你这药还吃吗?”沈郎中问道。 “停了两个月了。您不是说要是没啥症状,可以停几个月再吃,省得伤了脾胃。”霞婶道。 沈郎中哦了一声,再次把了把脉,然后看了看自己娘子,再看了看小锦,笑了。 “相公,云霞咋样?”沈家娘子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相公这表情是啥意思。 沈郎中笑眯眯地说道:“大事,出大事了。” 沈家娘子和小锦都吓了一跳,连霞婶也吓得变了脸色,问道:“咋了?” “哈哈哈。”沈郎中看着三人的表情,大笑。 小锦觉得不对劲,要真是啥大病,沈郎中咋还那么高兴呢? “我说,云霞,你可不能再生气了,你得为你肚子的娃儿想。”沈郎中的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让面前的三人脸色瞬间变了。 霞婶不可思议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沈郎中,你说得是真得?这,这,这怎么可能了,都那么多年了?我还能怀上孩子?”霞婶激动地语调都打颤了。 “是真得,云霞,你应该已经近三个月的身孕了,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吗?”沈郎中本来想说你月事两个月没来了,难道都没有怀疑吗?不过他想想云霞身子本就寒,几个月不来以前也有过,没想到这层也正常,而且当着自家娘子的面,他也不好意思问。 小锦没想到这事情竟会峰回路转,霞婶竟然怀孕了,如此,就看根叔到底想怎么选了,他不是一直拿孩子说事吗?这下子,霞婶也有了,看他怎么说。 根叔听了沈郎中的诊断,似乎是懵了,好久都没说话,待说出话时却把霞婶和小娥、小锦气得半死。 “沈郎中,你说得是真得吗?不会是你们串通好了诓我吧?”根叔话音一落,霞婶就狠命地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你个杀千刀的,你咋变成了这样,你宁可相信那个娼-妇,也不信我?”霞婶越说越气,喘气都不均匀了。 “娘,你别急。” “云霞,可不能急,你现在还怀着身子呢。” 小娥、小锦、沈家娘子都赶紧劝道。 沈郎中不悦道:“大根,你咋说话的呢,我能拿这事诓你吗?云霞这么些年,吃了那么多的苦药,今个终于有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根叔喃喃道:“高兴,高兴,哪能不高兴呢。” 但就小锦看来,他好像并没有大家期望中那么开心。 “爹,娘怀得可是名正言顺陆家的子孙,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还想娶那烂桃花,娘和孩子就跟我们走了。”小锦觉得这时候是该下个最后通牒了。 根叔猛地抬起头,随即又低下,似乎在沉思。 第166章 心寒 ps: 今日二更。 所有的人看着根叔,都想看看他会给出个什么答案。 根叔无法直视众人的目光,盯着一处愣愣说道:“这也是天意吧,我和云霞想了那么久都没能有个孩子,现在有了,我当然高兴。云霞,今个的事你别多想了,安心养着。这个娃来得不易呢。” 说完,根叔起身走出了屋子。 霞婶看着根叔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冷。难道根叔对那个香寡妇已经有了感情了吗?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都没能让根叔显出应有的兴奋和高兴,看来他的心真得不在自己身上了。 捂着肚子,霞婶的眼泪再次簌簌而下。 沈郎中给自己娘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劝劝霞婶。自己走出屋子,似乎是去劝根叔了。凤槃看了看眼前的几人,也跟了出去,他想屋子还是留给这些女人吧,她们也能说些体己话。 就这样,屋子里只剩下她们四个女人了。 “云霞,你别多想了,大根他只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你们这么多年夫妻,想要个孩子又想了那么些年,现在有了,他绝不会舍得让你和孩子受委屈的。”沈家娘子劝道。 霞婶哽咽道:“这事要是搁以前,他还不乐疯了。可你瞧他刚刚那样,似乎觉得这孩子阻碍了他似的,他咋那么狠心,那女人给他吃了啥药,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 沈家娘子心里头一酸,这男人要是变心了,那还真是可以六亲不认。 “云霞,你真别多想了,大根不是抛妻弃子的人,你和他那么些年的夫妻,以前没少过挨苦受冻的日子。他都没有起旁的心,现在日子才刚刚好过起来,你又有了娃。他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这一段日子。出了这事,他一时没转过弯来。你容他静静,他会明白的。”沈家娘子不知为啥,说这些话时自己都觉得心里没底。 根叔现在的状态让她想起了她的前夫,那个嗜赌如命,丧心病狂的男人。根叔现在迷恋香寡妇就如同那男人迷乱赌一样,似乎是有些不能自拔。 霞婶重重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希望如此。” 小锦寒着脸没说话。 “沈家娘子,有劳您走一趟,您早些回去歇歇吧,我也想睡会。”霞婶头疼的厉害。想要静静。 沈家娘子识趣地告辞走了。小娥、小锦安慰了两句,也回到了自己房中。 “没想到有时候人只能共苦,却不能同甘。”小娥忍不住感叹。刚刚沈家娘子的话深深触动了她。根叔、霞婶在以前过那种朝不保夕的苦日子时反而相安无事,虽苦犹甜,现在日子好了。反倒是有了异心。 “姐,这事很平常啊。在我们那个时候,男人有钱就变坏不是什么稀奇事。有了钱,诱惑就多了,自然心就容易变了。”小锦道。 “可怜了娘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希望爹能回心转意吧。”小娥叹道。 小锦冷哼:“若不是看在娘对他不死心,未出生的孩子需要个爹的份上,我还真想马上拎包袱走人。遇上这种事,不当机立断怎么行?现在看来,如是不给他下剂猛药,怕要他回心转意,难!” 小娥问道:“如何下猛药呢?” “让他彻底看清那朵烂桃花的真面目呗。”小锦道。 “可是我们说的他不信啊?” “就用事实让他信。”小锦道。 过了一会,凤槃来敲门。 “咋样?沈郎中有说服爹妈?”小娥问。 凤槃沉着脸说道:“沈郎中说了一大通,他就是不发一言,不表态,我估摸着要他回心转意还挺难。” 小娥听后心里头难过,说道:“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人了,这香寡妇哪里比得上娘了。” “有时候男人看女人只是看个外表。够风骚够矫情就行,至于什么内在美,那都是虚的。”小锦语出惊人,让小娥羞红了脸,凤槃则满脸的惊讶。 小锦懒得理他们,这男人有钱养小三,抛弃妻子搁哪个时代她都恨,所以她真心想带着霞婶离开,再把经济给根叔断了,让他自己看看香寡妇那样的女人在他没钱的情况下还能不能和他过日子。这种男人,不让他肠子悔青了,他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才值得珍惜。 可是,看着霞婶那依依不舍的目光,她知道,她是带不走霞婶的,而且离开了根叔,恐怕会让霞婶陷入绝望当中,再说这个时代,人的思想毕竟封建,霞婶肚子里有了孩子,离开了根叔,人们难免会说难听的话,到时候怕霞婶会受不了。 所以,小锦最后只能退一步,想办法揭开香寡妇的真面目,让根叔提早认清这个人,再让他回心转意。 “看来,姐,我们只能走那一步了。”小锦说道。 “哪一步?”凤槃抢先问,他最怕小锦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哥,你犯得着这么紧张吗?好像我会去做啥吓人的事一样。”小锦说道。 凤槃正色道:“我还就怕你做什么离经叛道的事。” “我说得事还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我是想去听墙根。”小锦道。 凤槃眨眨眼,好笑道:“什么?听墙根?你一个大姑娘也不害臊,去听人家寡妇的墙根?” 小娥也觉得不妥,劝道:“小锦,这不好,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要坏名声的,没什么比姑娘家的名声重要了。” 小锦扁扁嘴,道:“要是不去跟踪那朵烂桃花,怎么能揭开她的真面目呢?我们肯定要抓住她的把柄,才能让根叔信了啊。” 凤槃说道:“跟踪她,抓把柄倒不是不行,但是你和小娥不能去,你们两个姑娘家要是去了,被人发现,先不说坏名声,万一那寡妇起了歹心,伤了你们咋办?” “那哥,你去?你武功好,你去跟踪她,肯定不会被她发现。”小锦顺着杆子往上爬,她本意就不想去,就在这挖坑等着凤槃呢。 凤槃瞥了她一眼,说道:“我可没那时间管这寡妇的事,我得回镖局去。”现在凤槃长大了,已是镖局数一数二的好镖师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能够长时间的请假不去。 小锦嘟着嘴,说道:“那你刚才说什么废话,不还得我去?” 凤槃无奈说道:“就不能想点别的法子?” “啥法子?我们说啥他都不信啊。”小锦道。 凤槃想了想道:“你们知道根叔和这寡妇是怎么认识的吗?” “不知道啊。”小娥、小锦同声说道。 凤槃道:“刚刚沈郎中问了,根叔说是在地头认识的。这寡妇有一次到村里头来,似乎迷了路,正巧路过我们家的地,看见根叔在劳作,便问了路,渐渐地便认识了。” “问路?她到我们村寻谁?”小锦问。 “不是到我们村寻人,而是想出村回她自己村去,却怎么也寻不到路了。”凤槃道。 “你的意思是她在我们村还有姘头?”小锦问。 凤槃道:“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把他们认识的经过说说罢了。” “若是这香寡妇在我们村有亲戚,当年我们可能就打听着了,若在村里没亲戚,她到我们村做啥?最大的可能就是来找她的姘头呢,结果不知怎地没寻找出村的路,便遇到了我们那个鬼迷心窍的爹!”小锦说到这个就觉无语。香寡妇这样的女人,明眼人一看就不是啥好货,根叔受不住诱惑,鬼混就算了,还非得要娶回家,这不是给全家人添堵吗?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凤槃道。 小锦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当天晚上,根叔竟然没有进屋去睡,而是打了个地铺睡在了堂屋。 凤槃见状,只好让出自己的房间,强行拉着他进屋睡去,自个儿睡在了地铺上。 小锦本来想让凤槃别理这事,但凤槃决定的事轮不上她说了算,最后只能悻悻作罢。 “他这样,娘该多难受。”小锦在房间里叹气。 小娥也跟着叹气,说道:“是呀,娘又该抹眼泪了。”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总是不满足。”小锦气鼓鼓。 “你呀,也别一棍子打沉一船人,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小娥心善,不认为世上的男人都是这样。 “是呀,是呀,你的潘粲就是个好人,对吧?”小锦取笑道。 “你这丫头,又在那口无遮拦地乱说,当心我掐你。”小娥说着,轻轻拧了拧小锦的胳膊。 “哎呦,哎呦,姐,你来真的啊?”小锦故意大叫。 “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真用力。你这妮子。”小娥捂住了小锦的嘴,她喊得那般大声,可别吵醒了根叔、霞婶和凤槃。 小锦扯开小娥的手,两人相视咯咯咯笑了。 凤槃听到房内的笑声,侧头朝那边看了看,随即眸子一沉,起身悄然出了门。 快步在黑暗中走着,凤槃很快到了一处农舍,他靠近一处窗户,用手扣了扣窗。 窗内有人惊问:“是谁?” “是我。凤槃。”凤槃沉着应道。 第167章 凤盘去了哪儿 ps: 今日第一更。 第二天,小娥、小锦起床未见凤盘,心想着难道他嫌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先回北城了? 若不是担心霞婶,小锦也很想回北城去。现在,她看见根叔就觉得心烦。 “盘儿呢?”根叔今个没去地里,一出来就没见凤盘,心里头就咯噔一下,难道凤盘走了? 小锦没理他,小娥回道:“不知道呢,一早起来就没见到哥。” “他是回镖局了吗?”根叔问。 “不知道啊,哥没说今天要走。”小娥是真得不知道。 小锦想了想,道:“哥大概是出去有事了吧,他衣服什么的不是还在屋里吗?难道他空手就走了?再说这么早,也没啥车子。” 小娥想想也是。 “我们去把早饭做了吧,爹,您先坐会,等会喝粥。”小娥瞅瞅霞婶紧闭的房门,估计霞婶是不会起来做早饭了。即便没出昨个的事,有了身孕的霞婶也该多休息。 “去吧,去吧,我出去转转。”根叔道。 小娥拉着小锦去灶间,但小锦似乎闹起了便扭,不肯去。 “凭啥我们还得给他做早饭?让那朵烂桃花来做啊!”小锦说得大声,也不知道正走到院子里的根叔听见没有。不过,不管是否听见,根叔都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快步往外走。 “轻点,你也不怕娘听见。”小娥扯了扯小锦,却被小锦甩开。 “姐,我不乐意做饭给他吃。”小锦坐在了凳子上。 “我们不也得吃饭吗?也算不上只做给他吃啊?”小娥道。 小锦沉着脸,不想说话。 小娥只好自己去做了。 就在这时,霞婶的房门咯吱一声开了,霞婶有气无力地走了出来。 “娘,你咋出来了?”小娥赶紧上前去扶。小锦也站了起来。走过去扶着霞婶的另一只手。 “昨个躺了那么久,也该出来走走了。”霞婶道。 “娘,你饿吗?想吃点啥?我去做。”小娥说道。霞婶昨个都没吃点啥。这咋成呢。 “做点粥喝喝吧。”霞婶一晚上没睡,此时也有些想通了。再怎么着,这孩子是她的骨肉,她不吃,孩子还得吃呢。 “哎,我这就去做。”小娥见霞婶今早起来的神情好些了,心里头稍稍放宽些,听说霞婶舀喝粥。自然赶紧去做。 “我和你一块去。”霞婶道。 “哎呀,娘,您就好生歇着吧,我去做就行。”小娥拦住。现在这个时候哪还要霞婶去做饭。 “我还是觉得有点事做心里舒坦。”霞婶就是想找些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静静地呆着,她就要东想西想,想得多了。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小锦见状,知道霞婶是不想一个人呆着发愣,便说道:“做些事也好,娘,你就切切菜。其它的事由我和姐做就行。” 霞婶点点头。 几人正在灶间做早饭,待热腾腾的粥一开锅,弥漫的米香让霞婶忍不住呕了起来。 小娥、小锦虽然两世为人,但都没生养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减缓这早孕反应。 “娘,你到堂屋歇着吧,我们来做。”小娥只能让霞婶远离这些气味。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反酸。”霞婶虽然很难受,但还算坚强,硬是呆在厨房里,忍着一次次的反酸,将菜切好了。 待炒菜时,霞婶实在是忍受不住那个油味,走出去到院子里透透气。 小娥对小锦道:“你去陪陪娘吧,我来做就行。” 小锦同意了。 “娘,你要喝点水吗?”小锦担心霞婶昨个一天没吃,会脱水,便问道。 霞婶摇摇头道:“不用了,我等会喝点粥。” 小锦说道:“娘,事情总会过去的,你也别太难受了。”其实,小锦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面对一个被丈夫背叛的女人,小锦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我知道。昨晚我想了很多。小锦,你也别逼你爹了,他要是心不回来,人在也没用。”霞婶算是想明白了,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娘,你不会同意爹娶那个烂桃花过门吧?”小锦问。 霞婶愁眉苦脸地说道:“那我又能怎么样呢?身为女子,自然不能拦着男人娶小,那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何况我看根哥是真喜欢那……桃花,若是她能安心过日子,过门就过门吧。” 小锦没想到过了一个晚上,霞婶的态度竟然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愣愣地瞅着霞婶没说出话来。 “娘,粥好了,快来喝吧。”小娥盛了粥,端了饭菜出来。 为了给霞婶补补,小娥特地给霞婶煮了个鸡蛋。 只是霞婶压根吃不下这个。 “家里头还有一点红糖,娘,我给你在粥里放点糖吧?红糖养人,也不会油腻。”小锦看着霞婶,知道她现在怕腥,怕油,想起以前自己的奶奶给煮的红糖鸡蛋,灵机一动,便说出了这个提议。 “行,行。”霞婶确实想吃甜的,以前她听人说怀孕后胃口会发生变化,现在看来是真得。她从前可不爱吃甜的。 小锦便进灶间端来了一小罐的红糖,给霞婶粥里放了两小勺。 “好吃吗?娘?”小锦问。 “好吃。很甜。”霞婶挤出一个笑容道。 小锦见霞婶总算能吃点东西了,想说的话压了下去,还是让霞婶安心吃点东西吧。小锦想着,便端起粥碗,也埋头喝起粥来。 三人正喝着粥,忽然门砰砰砰的响了,这急切的敲门声,让喝粥的三人吓了一跳。 “出啥事了?”霞婶捂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起身便要去开门。 “你别去,我去开门。”小娥拦道。霞婶现在可不同以往了,可不能有个闪失。 小娥跑去开了门,竟然是依土。 “小娥,小锦和霞婶呢?”依土气喘吁吁地说道。 “在屋里呢,咋了,依土,你少有这样急躁的。”小娥问道。依土平日里遇事还算冷静,能这么着急上火的,肯定是大事了。 “村长家已经闹开了,根叔也在哩。我早上采药见一些人往村长家跑,才知道那个、那个上次在你们家的女人在村长家闹开了,我便赶紧来喊你们。”依土边说边往里头瞧,说及那个“上次在你们家的女人”时有些紧张和尴尬,许是怕霞婶听见不舒服吧。 小锦在屋里听得不真切,似乎是听到什么村长家、闹开了之类的,便走过去,问出了啥事。 小娥便将依土的话重复了一遍,她问小锦要不要告诉霞婶。 小锦回头看了看霞婶,见她满脸关切地朝这边张望,知道瞒不住,便说道:“还是告诉她吧,早晚也得知道。” 小娥点点头,走过去同霞婶说了依土说的事。 “她去村长家闹啥?难道我们家这点事还得闹得村长也知道吗?”霞婶想得是香寡妇想要嫁入他们家,但因为受到了阻力,便想着去村长那寻求帮助。此时,她只觉得两腿发软,家里头这点丑事真是闹得人尽皆知。 小娥也不知道香寡妇去胡山福家闹腾啥,看着霞婶渐渐白了的脸,她很担心,对霞婶道:“娘,我们不去看这热闹,你在家歇着,我让小锦和依土去看看。” 霞婶先是点点头,但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根哥真要是铁了心要娶她,那我也应了,只要她愿意好好过日子。” 小娥有些发愣,霞婶同意香寡妇过门了?如此,她们还有啥立场不同意呢?若那女人进了门,那这个家她们还真得呆不下去了。 扶着霞婶,四人到了村长家。 门外如同意料之内的挤满了人。 村里头就是这样,稍有点事,那都别想瞒住。 小娥、小锦想要挤进去,但是人们都没让,几个小屁孩还爬上了胡山福门口的大树,坐在树丫上伸长脖子往里瞧。 “哎呦,衣服都撕破了,哈哈哈!”人群里一阵爆笑,小娥、小锦互相看看,不知道里面是个啥状况。 依土也想挤进去看看,但是人们都挤在门口,大家你挤我,我推你,依土压根就别想见缝插针进去。 “有啥好看的,有啥好看的?”小娥、小锦她们听见了胡山福的大吼声,“都给我散了,散了。” 谁料吼了半天,人群一点都没散去的意思。 “快看,又一个正主来了。”不知谁往回一看,看见了苍白着脸站在后边的霞婶,忽然大声喊叫起来。 人群安静下来,纷纷朝后看。 “快让这个也进去,一起热闹热闹!”有个好事的人在那里幸灾乐祸地喊着。 人群竟然自动分到两边,让出一条路,似乎是让霞婶过去。 霞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着人们的话并不是什么好话,摇晃了两下身子,差点就站不稳了。 小娥、小锦扶住她,鼓励她道:“娘,别怕,过去看看。” 依土看了看小娥、小锦,走过去,站到了她们一起,陪着她们一起走过去。 四个人一起慢慢走进了胡山福的家。 第168章 一张印着手印的认罪书 ps: 这是补昨天的第二更。不好意思,昨个开会到很晚,昨天的二更就今天上传了,今天还有两更。 胡山福家的院子里一片狼藉。 霞婶先看见了那个令她生气伤心了一天一夜的女人,葛桃花。 她的衣服似乎是被撕破了,雪白的脖子上还有两道血印子,应该是被人抓的。 再看向一边,胡山福死死搂着他婆娘的腰,在那嚷道:“臭婆娘,你还不快滚,还嫌不够丢人啊?” 香寡妇捋了捋飘散下来的头发,冷笑道:“胡村长,这事还没说清楚呢,你答应给我的钱还没给我,我怎么就能走呢?” “你个烂货,娼-妇、破鞋,给我滚出我们家去。”胡山福婆娘歇斯里地地喊着。 小锦有些看不明白了,这香寡妇唱的是哪出戏,怎么昨个在她们家闹,今个又到村长家闹。 不过,她现在忽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胡山福这个恶人,只要他出点岔子,小锦就觉得心里痛快。 下意识地,小锦搜寻起柳芽儿和月牙儿的踪影。 柳芽儿已经嫁到胡秀才家了,恐怕家里头出了这样的丑事,胡秀才是不会让她过来的。但是月牙儿还没嫁人呀,怎么这时候都没见到她。 正想着,忽然就见一个身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手里头挥着扁担。这人不是月牙儿还会是谁? 月牙儿果然是“出手不凡”呀。小锦心里头感慨。 “啊呀,你个败钱货,你想出人命啊?”胡山福见女儿拿着扁担冲了出来,吓得三魂丢了二魄,松开自己的婆娘,快步上前阻拦,却没想被自己婆娘一把搂住了腰。他婆娘吼道:“你个杀千刀的。你还想帮着那个烂货,我跟你没完。” 眼瞅着扁担就要砸到香寡妇头上了,香寡妇跳开来。躲开了这一棍子,却没想脚下一崴。竟摔倒了,然后月牙儿的下一棍子就直接砸在了她的腿上。 杀猪般的嚎叫在胡山福家的院子里响彻。 月牙儿还要再打,忽然扁担在半空被人截住,拦住她的人是根叔。 “你松开!松开!”月牙儿使了蛮劲,却没能从根叔手中抢出扁担。 根叔再一用力,月牙儿便被甩得一个踉跄,差点跌了。 月牙儿骂了声:“不要脸的老东西。”转身跑到爹娘身边。哭喊道:“娘,大根叔欺负我。” 此时,胡山福婆娘已经没了力气,松了手。一把搂住女儿,嚎啕大哭道:“我苦命的女儿呀,我们娘俩死了算了,这烂货姘头那么多,这些个不要脸的男人都被她迷得晕了头。哪还记得婆娘、娃儿呀。” 霞婶听了胡山福婆娘的话,脸色越发白了,晃了晃身子,使劲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跟着哭出来。 现在的场面。给人的感觉就是,香寡妇的两个姘头胡山福和根叔在这里帮着欺压胡山福的婆娘和女儿。霞婶只觉得脸都丢尽了,只想寻个地缝钻进去。 “桃花,你和我说实话,你和胡山福是不是有一腿?”根叔颤着声问。 香寡妇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在一边叨叨啥?刚刚我被人打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帮衬,我和谁有一腿,和你有啥关系?” 根叔扔掉扁担,上前抓住香寡妇的胳膊,大声问道:“咋和我没关系?昨个你还说要和我过日子呢。” 香寡妇用力甩开根叔,揉着被他捏痛的胳膊,冷笑道:“过日子?过啥日子?就你这没本事的软-蛋,既怕婆娘又怕闺女,还想娶我?娶我回去让我受苦吗?” 根叔以为香寡妇是气他昨个没有答应娶她,赶紧表态道:“桃花,我是一定会娶你过门的,你再等两天,等我劝通了云霞,我们就成亲。”根叔刚说完,未等到香寡妇回话,就听一男声高声质问道:“叔,你还没看明白吗?” 众人循声看去,是凤槃。 “哥!”小娥惊喜地叫道。凤槃的出现让她定了心,刚刚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锦看着凤槃,他恐怕呆在那个角落里有些时候了,只是大伙儿注意力都在胡山福和香寡妇身上,所以才没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他。 凤槃的边上还站着板子。 凤槃走上几步,走到根叔跟前,说道:“叔,今个的事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啥?”根叔其实心里头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只是他不愿相信这是事实罢了。他心存侥幸,只希望一切都是误会。 凤槃冷冷地扫过众人的脸,然后说道:“明白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香寡妇呵呵笑了笑,说道:“我说小哥,我有啥真面目,你倒说说?” “你一早来找胡山福,做啥?”凤槃问道。他对胡山福也是深恶痛绝,自然不会尊称他为村长。 “我找他做啥,要你管?”香寡妇搔首弄姿地在那整理头发,瞥过头去不作答。 “是找他要钱吧?要他雇用你勾引根叔所答应给的钱。”凤槃直截了当地替香寡妇说了。 香寡妇有些意外,吃惊地盯着凤槃瞧了瞧,然后说道:“你管不着。” “等会,槃儿,你说啥?你刚刚说啥?”根叔也显得十分吃惊,他确实听香寡妇在那叫嚣要胡山福给钱,但没想到是什么勾引他的钱,他一直以为是香寡妇同胡山福有一腿,这时候来讹他呢?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性,都叫他够伤心,够难堪的。 “你和胡山福的勾当我是管不着,也不想管,可你把我们家闹得鸡犬不宁,我就不能不管了。胡山福给了你钱,要你去勾引根叔,并告诉你只要你进了根叔家的门,根叔家的财产就是你的了,而他在你成功将根叔家破坏的妻离子散后,他会给你一笔钱,对吧?”凤槃的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小锦曾直觉香寡妇和根叔的事不简单,但没想到会这样复杂。胡山福为啥要这么做呢?她们和他已经两年没过交集了。 其实,小锦忘了,仇恨是很难被遗忘的。 胡山福恨她们。 香寡妇有些慌张,结结巴巴说道:“你胡说。” “我胡说?这是什么?”凤槃抖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字。 乡下人识字的不多,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字的后面盖着香寡妇的手印呢。 香寡妇偷汉子的事其实是人尽皆知的事,至少在他的村子里谁都知道这点破事,不过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但是通奸在古代可也是罪,若是有人较真,那可也是要被判刑的。若是村里人觉得破坏了村里的风水,败坏了民风,那可是要沉猪笼的。 所以,香寡妇看到这一罪证,顿时吓坏了,冲上前就要去抢。只是她哪里是凤槃的对手。 “这么说,昨晚是你们装神弄鬼吓唬我?”香寡妇没抢到那张纸,随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大声质问道。 凤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旁的板子捂嘴似乎是在偷笑。 “你们……是你们捣得鬼!”香寡妇气得大叫,看着凤槃和板子,气得脸都变形了。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觉得如同看戏一样,一会一个转折。 凤槃不想纠缠在香寡妇所谓的捣鬼问题上,直接下了最后通牒:“你今个不当着几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这张自诉书就会送到吴知县的书案上,到时候会有什么结果,你自己看着办。” 香寡妇气得浑身哆嗦,用手指着凤槃“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凤槃给了她一点点时间想清楚,趁着这点时间,凤槃对胡山福说道:“胡山福,是不是该清场了?” 胡山福明白了,凤槃这是给他面子,不想弄得人尽皆知,谁知道香寡妇昨个说了啥,被人记下了。 强行地将挤在他家家门口的那些村民轰回家,然后紧闭了大门,让几个有关的人都进屋去坐。 胡山福的婆娘坐在凳子上,恶狠狠地盯着香寡妇。香寡妇也不客气,进屋也就寻了位置坐下。倒是霞婶,自觉地站在一边。小锦看不过,推着她也坐下了。 胡山福对凤槃说道:“把那自诉书给我看看。”那命令的口气让凤槃很不爽,他理也不理他,自顾自对香寡妇说道:“说吧,把昨晚说的事当着大伙的面再说一遍。” 听凤槃这么说,胡山福婆娘和霞婶都竖起来耳朵。 香寡妇歪着脑袋,盯着胡山福,问道:“我可说了?” 胡山福狠狠瞪了她一眼,心里头骂道:贱货,就知道这贱货靠不住。 香寡妇见胡山福瞪他也不恼,没脸没皮地笑了笑,说道:“你也别瞪我,老话不是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事情败露就败露了,只是你作为一村之长,说话的钱还是得给我。虽然事没成,那也得给我一半,不然老娘不是白白跟了这陆大根。” 根叔听了香寡妇的话,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原来他的这场艳遇根本就是胡山福安排的。这一直让他心心念念的桃花果然如小锦她们所说不是真心待他的。心情一下落到了谷底,强烈的烦躁感和挫败感让他抓狂。 第169章 不太光明磊落的做法 ps: 今日第一更。前面有补昨天的二更,亲们别看漏了。 “快说,别啰嗦了。”小锦没了耐心,她就想快点把这事情弄清楚。看这香寡妇扭扭捏捏,胡山福又是瞪眼又是捏拳的,小锦就更想他们快点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香寡妇这才说了。 原来,香寡妇那天是去隔壁村时迷了路,偶遇了正在地里的根叔。她和根叔的对话正巧被路过的胡山福看见听见了。原本香寡妇问过路也就走了,她和根叔不会有任何交集,因为根叔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土豪的特征。但是胡山福却跟了上去,他认得香寡妇,像他这种偶尔也喜欢沾花惹草的人怎么会没听过香寡妇的大名,他叫住了香寡妇,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对香寡妇说了根叔家的情况,当然他没说根叔家现在的境况都是小娥、小锦带来的,他直说根叔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说着,还装作漫不经心的将根叔家的方位指给了香寡妇。 香寡妇自然会去瞧瞧,看到根叔家的青砖瓦房,顿时两眼放光,心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刚刚那个男人竟然有这样的身家。 于是,香寡妇便运用了各种手段,很快就将根叔收入囊中。 事情成功后,胡山福顺理成章对香寡妇提出了要求,要她嫁入陆家,将霞婶和几个孩子排挤出去。 香寡妇原来也有几个姘头,但大家都知道她的秉性,只是和她逢场作戏,说要娶她,自然是不可能,所以她这两年才将战线拉长了,想找个外村的,条件好的,稳定下来,看着老实忠厚的根叔自然是她不二的人选。胡山福的建议和她的想法一拍即合。很快地她就开始劝说根叔娶她过门。根叔心里头喜欢她,但是对娶她过门还是犹豫的,毕竟霞婶的个性他最清楚,两个孩子的想法他也必须顾及,直到有一天香寡妇说她怀上了。 这一招是胡山福教她的,胡山福知道根叔最大的心病就是这么多年没个孩子,所以香寡妇这招成了必杀技,根叔果然大喜,并且允诺会娶她过门。 却没想,还没等根叔自个儿公布此事。昨个竹子爹胡立财阴差阳错撞破了两个人的奸情。此事便提早曝光了。 这件事情曝光后。香寡妇自以为更好,能促使根叔下定决心公布这事,所以她不带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当着根叔、霞婶的面。要根叔娶她过门。 霞婶这才闹开了。 昨个小娥、小锦、凤槃一到家,看到的正是他们已经闹开后的一幕。 香寡妇本没当三个孩子为一回事。昨个一开战,她就发现霞婶其实就是个软柿子,压根不用怕。何况她还理亏,这么多年无所出,所以她男人要娶小传宗接代是名正言顺的。 不过,小锦威胁根叔的一番话倒让她警觉起来,她似乎有些回过味来,这个家的经济似乎并不是掌握在所谓的男主人根叔手上。 于是。她借机遁了,之后四处打听了根叔家的情况,才知道这看似光鲜的一家子,其实全靠三个孩子在支撑,所以小锦那丫头才敢威胁根叔说要带着霞婶离开。 回到家。香寡妇再三思忖,觉得不能嫁到陆家去,要是嫁到陆家,小锦那丫头真得发狠将霞婶带走了,她们几个再也不回来了,那她的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以后免不了要过苦日子。这样想着,她就恼胡山福诓骗了她,想着要拿他骗她的事去责问他,并且多少要到他那诈点钱出来。 原本这事就该这样发展了,却不想,香寡妇睡到半夜,却被一阵阴风吹醒,只听一个低沉嘶哑地男声在那喊她桃花儿、桃花儿。她一听就吓得直哆嗦。这村里村外的喊她为桃花儿的可只有她那死去的男人。这深更半夜的,又阴风阵阵,难保不是这死男人回来寻自己了。 “桃花儿、桃花儿……”声音时有时无,时近时远,让香寡妇吓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香寡妇才似乎找到了知觉,颤声问道:“是谁啊,是谁叫我?” “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吗?你果然勾当了其他男人,把我都忘了。桃花儿、桃花儿,你下来陪我吧。”声音低沉而又嘶哑,让人听了毛孔都竖了起来。 “是增哥,你是增哥?”香寡妇虽然怕得不行,但还是试探着问道。 “嘿嘿嘿,是啊,我是你男人增福啊。”声音确定了香寡妇的想法。 香寡妇吓得用被子捂住了脑袋,嘴里喃喃道:“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桃花儿、桃花儿,我们说好的,死后相聚,你现在都要嫁给别人了,我不答应,你跟我走,跟我走!”声音含着怒气,让香寡妇感到了丝丝绝望。 “增哥,我没骗你呢,我不是一直为你守着寡吗?”香寡妇争辩道。 “胡说,你别以为我在下面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你要嫁给乌雀村姓陆的人家了。”声音指责道。 “不,不,增哥,我那是,我那是被人骗哩,我不嫁他,我不嫁他,我明天就去说不嫁他。”香寡妇哆哆嗦嗦地说道。 “那你为啥要和他在一块?”声音再次问道。 香寡妇便将事情的经过一股脑全说了。包括胡山福应允他的事。说完后,香寡妇哭着求道:“增哥,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 好一会儿,周遭都没了声音,香寡妇探出头来看了看,想看看阴魂是不是走了。 就在她畏首畏尾地探出脑袋时,一张东西凭空飘了下来,落到了她的眼前。 “点灯。”声音命令道。 香寡妇颤悠悠地点起了昏暗的油灯。 “这是什么?”香寡妇不识字,看着纸上密密麻麻写得东西,奇怪问道。 “你的自诉。按上手印吧,一块黑炭扔了下来。 香寡妇有些犹豫,按手印?这是为什么? “你不是答应我要下来陪我的吗?为了防止你以后另嫁他人,这自诉书就是证据,我得放阎王老爷那备着。”声音似乎能够读懂香寡妇的心思,沉沉说道。 香寡妇只好按了。 “砰”门一声巨响,香寡妇似乎被一股冲力冲了出去,然后脖子一疼,晕了,再醒来时,天已亮。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她似乎觉得是在做梦,但抬起手一看到手上黑兮兮的碳粉,她就知道昨个不是做梦,是真得哩。 胆战心惊地梳洗一番,她一刻都不敢耽搁,快步找了车去了乌雀村,想要找胡山福把事情说清楚。 她可不想提早被她死去的男人带到阴曹地府做鬼夫妻去。 一早,她敲开了胡山福家的门,胡山福不知道这女人一早来做啥,但怕自己婆娘起疑,便赶紧让她走,说等会来寻她。 香寡妇受了惊吓,此时只想快点把事情了结了,便叮嘱道:“你可一定要快些来呀。” 谁想月牙儿刚到院子里倒水,看到她爹鬼鬼祟祟的和一女人在说话,便不经大脑地叫她娘出来。 结果,胡山福婆娘认出这女人是昨个在陆大根家闹事的葛桃花,心里头便不舒服了,再多问了几句,却越问越生疑,最后便起了口角,直至大打出手。 一早出门散步的根叔正在路上走着呢,就听有好事者喊他,说他未过门的婆娘在村长家闹事,他大吃一惊,撒腿跑去,本想帮着香寡妇的,但听胡山福婆娘骂葛桃花一早来勾引她家男人,他心里也就起了疑问。 而且,他本想提醒胡山福婆娘,这葛桃花有身孕是不能打的,但见葛桃花身手敏捷,丝毫没有顾及到孩子,不知为何,想起小锦她们说的话,顿时便止了步,没有上前帮忙,只是站到一角,静观其变。 胡山福在那劝不住,拉不开,还遭到两个娘们的毒爪,见根叔站在边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便气急败坏道:“你还站在那做啥?快过来把她们拉开。” 根叔此时忽然问道:“我说桃花一早来找你做啥呢?” 胡山福愣了愣,撒谎道:“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婚事?” 根叔听了这句,刹那间很感动,以为香寡妇着急想和他成亲,便过来央求村长帮忙,却被村长婆娘误会了。 但是,香寡妇却在那喊:“你个臭婆娘,自个儿看不住自己男人,关我屁事。” 这句话让根叔很诧异,他分不清这是葛桃花说得气话,还是她和村长真得有什么、 犹豫间,依土喊来了小娥、小锦她们。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小娥、小锦看到的那样。 “凤槃,你竟然装鬼吓唬桃花。”胡山福没想到今个这事全是凤槃昨晚演得一出戏,香寡妇这没用的女人,被人一吓就招了。而且不仅招了,竟然还签字画押,留下了把柄。这女人蠢钝如猪,果然是靠不住。 “陆大根,这下子你什么都清楚了吧?”霞婶大声地质问,心里又气又恼,因为委屈得到了宣泄,霞婶喊完后,便放声大哭起来。 根叔气白了脸,狠狠地盯着胡山福和葛桃花,随后又为自己感到羞愧,低下头,狠狠地砸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第170章 柳芽儿回来了 ps: 今日二更。谢谢雪の妖精、君如颜、子伽、燕青灵、耿君鸿、雪花~飄~飄~、媚眼空空、隽眷叶子的打赏,谢谢隽眷叶子、雪花~飄~飄~的粉红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霞婶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但想起根叔昨个的冷漠,心肠一硬,瞥过头去没理他。 “胡山福,这事该有个说法吧?”凤槃见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便逼着胡山福表态。 胡山福气鼓鼓地说道:“你们少猖狂,当心我让你们出不了村子。” “猖狂的是你吧?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出不了村?”凤槃觉得好笑极了。 “哈哈哈,我现在可非当年的胡山福了,屈居我哥身后,终日不见天日。现在我是乌雀村的村长,吴知县是我的靠山,村里头谁不听我的,你们要是再在我家闹事,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胡山福威胁道。 小锦这时候算是彻底发现胡山福这货的不拎清了。以前这货还是有些花花肠子的,头脑也算清楚,至少他把老村长,他亲哥给拉下了马,但今日看来,胜利果然会冲昏头脑,这货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嚣张跋扈。可见,平日里,这胡山福在村里有多么的猖狂了。 凤槃自然不在意胡山福的威胁,冷笑道:“您觉得吴知县会为你这点破事和我们过不去吗?” 胡山福说道:“不管什么事,得罪了我,自然要你们好看。吴知县踩死你们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们别仗着和沈家有那么点交情就认为吴知县不敢对你们动手。和陈知府有关系的是人家苏州沈家,即便沈郎中是苏州沈家二郎的哥哥,那又如何?这么些年了,他还不是躲在乌雀村不敢回去?我告诉你们,也好让你们清醒清醒,沈郎中他为什么不回苏州,是因为他在苏州治死了人,被沈老爷给赶出了家门。你们还以为攀上了大树啊?告诉你们。乌雀村的沈家根本和我们普通的庄户没啥区别,他们就只配生活在这小村子里,他们是回不去苏州沈家的!”胡山福的话让小娥、小锦都吃了一惊。 特别是小锦,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心中庆幸,还好依土已经被胡山福清场时给清出去了,要是依土听到胡山福这话,那该多难受。 “所以,你们今个乖乖把那认罪书给我,我就放你们走。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胡山福得意洋洋地说道。他觉得陆大根、周云霞肯定会妥协。 凤槃瞅瞅小娥。将认罪书叠好交给小娥道:“收着。” 小娥接过放好。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胡山福见状,明白凤槃是不愿意给他香寡妇的认罪书,顿时气愤异常。 “胡山福,你不用和我们说那些没用的。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家家破人亡,可是这样你又有啥好处呢?我和姐姐早就不在村子里了,我娘他们又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他们对你有啥威胁呢?”小锦开口道。 “威胁?你们现在能对我有啥威胁。不过是你们当年如此待我,我心里头憋屈,不让你们家破人亡,我心里头不痛快。何况我知道你们现在在北城也在养珠子,你们是摆明了要和我作对到底呀。”胡山福一面是对小娥、小锦的仇视,一面是担心她们珍珠养成后对他生意的威胁。所以,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他想尽办法都想让小娥、小锦及陆家吃点苦头,要是能家破人亡那就更好了。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我只要钱。这事就和我没关系了。”香寡妇发话了。眼见着这两家人箭弩拔张,气氛越来越紧张,香寡妇想着别到时候她一点好处都没捞着,便赶紧开口要钱。 胡山福此时恨不得扇这女人两大嘴巴子。这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好意思在这咋咋呼呼的要钱。 “你什么事都没办成,还好意思要钱?”胡山福说道。 “我为啥不好意思?你让我引这陆大根上钩,我办到了,你让我搅得他们家不得安生,我也办到了,可是你呢,竟然骗我,还说这陆大根多有本事,家里有多少多少钱,我打听了才知道,就陆大根,根本就是个怂蛋,连地都种不好,别说挣钱了,你骗我嫁给他,不过是想让他们全家不得安生,却压根没想过我以后可得跟着个废物过苦日子,这事本就是你不厚道在先,还有脸说我。”香寡妇就是这么没脸没皮,什么都说得出口。 胡山福愤愤说道:“你个不要脸的娘们,再胡说八道,我让你沉猪笼。” “哼,沉猪笼我也得拉上你,我反正没啥好怕的,你作为一村之长,被人沉了猪笼怕是你全家都抬不起头吧。”香寡妇破罐子破摔了。 胡山福气得直抖,指着香寡妇骂道:“你个破烂货!” 胡山福婆娘原本听着她男人和香寡妇的勾当,心里头反倒冷静了,毕竟他男人只是利用香寡妇去对付陆大根。但现在听香寡妇说也要将他男人拉去沉猪笼,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清白又有了疑问。 “我说,你和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腿?”胡山福婆娘按耐不住了,大声问道。 胡山福本就烦躁,见自己婆娘没头没脸地来这么一句,气恼之下,扬手就是一巴掌。 “你个杀千刀的,你打我?我跟你拼了。”胡山福婆娘也是个泼辣货,哪受得了这个气,冲上前,扑到胡山福身上狠命地扇着巴掌。 胡山福脸上立马中了两下。 就在胡山福恼羞成怒,要还手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原来是柳芽儿回来了。 出嫁后的柳芽儿梳着整齐的发型,鬓间带着两朵粉红的绢花,一身水红色的袄裙让原本姿色就不错的柳芽儿更显得窈窕美丽。 “爹娘,你们别吵了,还不够丢人呀。”柳芽儿一进门,看到这阵势就知道村里头的传言八九不离十是真得了。 她一早在婆家就听说家里出事了,想要回来却被胡秀才拦着。 胡秀才这人死要面子,考了大半辈子都没中,连个举人都不是,但却喜欢故作风雅。胡山福家出了啥事。他已经听闻了,见自己儿媳妇要回娘家去,自然是要拦着的。 “柳芽儿,你已经是我们家的媳妇了,这娘家事还是少管。”胡秀才发了话。 柳芽儿自然不敢不听从,心里头虽然急得不行,但是乖乖的在家里头呆着。 等到胡秀才有事出去后,柳芽儿趁机对婆婆说出去买些菜回来,一溜烟跑回了家。 一进院子就听见屋子里吵吵,推门一看。果然几个主要的人都在。 “啥丢人不丢人的?嫌丢人你就别回来。”胡山福骂道。 柳芽儿委屈地眼泪涌了上来。她冒着挨骂的风险跑了回来。竟没得到半句好话。还挨了爹一顿说,她怎能不委屈。 “你以为我想回来啊?我公公嫌丢人,拦着我不让我回来,我这是趁着他出门去。偷偷跑回来的。”柳芽儿嘴巴一扁,眼泪儿就下来了。 胡山福婆娘心疼自家闺女,一把搂过道:“你爹是被狐狸精给迷住了,我家柳芽儿不哭。你一哭,娘心里头更难受了。”说着说着,胡山福婆娘也掉起了泪珠子。 “哭,哭,哭啥啊?我还没死呢。”胡山福没好气道。 月牙儿上前一步,说道:“爹。你和这女人到底是啥事呢?这种烂货你也看得上?” “你个臭丫头,骂谁呢?”香寡妇见月牙儿骂她,上前就是使劲一推。 月牙儿一个踉跄,差点跌了。 她的火爆脾气上来,冲上去就要和香寡妇拼命。 气氛又紧张起来。 “够了。我们不是来看你们打架的。”小锦用尽全力大喊一声,暂时将月牙儿、香寡妇等人震住了。 “好了,爹,娘,妹妹,别闹腾了,这事闹也没用,还是赶紧将这……女人打发了吧。”柳芽儿只想快点把这个女人赶出去,以后别再到村里来就行。 “呦,这位小娘子看着光鲜,说话咋也不中听呢?啥叫打发了?当老娘是要饭的呢?你爹欠我的二十两,要是现在不给我,我可不走。”香寡妇道。 柳芽儿气得两眼发红,指着香寡妇道:“你这人,咋这么不要脸,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了?你做得这些伤风败俗的事,足够你沉十次猪笼了,你还不知道悔改,说这些没脸没皮的话。” 香寡妇呵呵一笑,说道:“小娘子,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嫁到了一个像样的人家,既然这样,你们就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为了你爹,可是失了身为他办事,要说沉猪笼,拉着他一起,老娘也不算亏。” 柳芽儿见香寡妇已经甩起了无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转头问她爹:“爹,你到底为啥要和这种女人纠缠不清呢。” 胡山福没好气道:“家里的事你少管,你快回去,等会你家公爹回来,见你偷跑回家,少不了给你脸色。” 胡山福虽然坏透了,但对这两个女儿还是很上心,特别是这个大女儿,长得好,脑子好使,现在能给嫁给一个秀才家做长媳,他心里头还是很看重的,自然不愿女儿受了委屈,催促大女儿快走。 柳芽儿虽然进屋时有点委屈,但她知道父亲待她的心,心里头一暖,说道:“爹,家里有事,我哪能怕挨骂不管呢。您别想那么多了,这种事拖拖拉拉地总是不好,还是快些解决了吧。” “柳芽儿姐这话说得不假,胡山福,你还是快点把事情说清楚,我们也就走了。”小锦冷笑道。 柳芽儿回头盯着小锦看了一会,这丫头现在连声山福伯都不叫了,可见他们两家的关系已是彻底决裂了,连面上的平静都没了。 第171章 装神弄鬼好过听墙根 ps: 今日第一更。 小锦毫无惧色地回看了柳芽儿一眼。自从当年胡山福用计将老村长拉下马之后,其实两家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了。反正陆家主要的经济来源不在地里,所以求村长的事不多。除了每年的土地税。康熙时摊丁入亩,所以不按人头收税也让陆家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柳芽儿和小锦互相盯着对方看了一会,最后柳芽儿瞥过头去说道:“不管事情到底是怎样的。爹,把钱给这女人,从此以后我们和她再无瓜葛。” 香寡妇嘿嘿笑道:“还是这位小娘子明事理,钱给了我,我们自然没了瓜葛。”香寡妇对掌握在凤槃手中的那份罪证一点都不担心。她早就想好了,等胡山福将钱给她,她就带着这些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过活。她男人增福死得早,留给她的也就一套破房子和几分地。她生性懒惰,不愿种地,这地她早就卖了,现在她只想拿到钱,再将自己住的那个破房子给卖了,远走高飞。这个破地方她早就住厌了。 胡山福听了大女儿的话,愣了愣,没吭声。他一是舍不得那二十两银子,二是事情不是柳芽儿想得那么简单,现在他还有把柄被凤槃一家子抓着呢。那份认罪书肯定里面提到了他,虽然他和香寡妇没啥男女关系,但是这种东西要是流传出去,他雇佣一个骚娘们破坏根叔一家的事被大伙儿知道,那他可就声名扫地了。作为一村之长的他,名声坏了可就不好了。到时候吴知县也会骂死他。 胡山福现在终于完全冷静下来了,他刚刚虽说威胁陆家,但是他心里头知道要想对付陆家的人,光靠嘴巴说说肯定是不行的,而现在也不是好时机。凤槃武功好,他胡山福就是全家一起上,那也只是一个男人加三个女人的阵容,而且都没有武功。谁都不是凤槃的对手。故而,现在恐怕只能智取不能硬攻。 “咳咳咳……”胡山福清了清嗓子,说道:“葛桃花,银子我可以给你,但是那张认罪书拿不回来,这银子就不能给。你也知道,你那些话虽然不尽不实的,但是难免别人会相信,到时候我这个村长的名声可就被你牵累了。这祸是你闯的,怎么着你也得把那张纸拿回来。” 柳芽儿皱了皱眉。不明白她爹说得什么认罪书。但想着这事肯定很重要。 小锦好笑地插嘴道:“胡山福。你也太拎不清了,这东西在我们手上,你却和这朵烂桃花谈起了条件,这不是很可笑吗?” 胡山福冷冷地看了看小锦。说道:“葛桃花,你要是要不回来也没事,我现在另写一份声明,你按个手印,就说昨晚你是被凤槃和板子胁迫的,这才签下了那份认罪书。” 香寡妇一听,这是好事呀,立马点头答应。 小锦没想到胡山福来这一招,心里头直骂胡山福阴险。 胡山福让他婆娘去找来纸笔。开始写了起来。 小娥求助似得看向了凤槃。 凤槃对她报以一笑,似乎是在说没事儿。 胡山福很快就写好了,让香寡妇按了手印。 香寡妇照办后,胡山福又让婆娘取了二十两的银票,让香寡妇快走。 香寡妇乐颠颠地走了。 香寡妇走后。剩下的事就是胡山福和陆家的了。 “胡山福,你这个老东西,你竟然想这法子害我。”根叔终于敢说话了。 “陆大根,别血口喷人,我可没害你,你和那寡妇娘们上-床,难道还是我让你上的不成。我可没这本事。”胡山福说着,淫笑了两声。 根叔涨红了脸,骂道:“要不是你这老东西让葛桃花来勾引我,能出这事吗?” “哈哈哈,陆大根,你还是男人吗?自己占了便宜,不谢谢我,倒还来怪我。你这次有这艳福还不是我给你的?话说,这二十两银子真不该我给,而是应该你给。你小子得了艳福,却让我给你付钱,这事可真是说不通啊。”胡山福似笑非笑地说道。 根叔气得直跺脚,想要开口大骂,被凤槃拦住了。 “叔,不用跟他争这个。”凤槃知道胡山福这是用激将法呢。 胡山福收住了笑,他知道凤槃可比陆大根难对付多了。 “凤槃,你那张纸留着没用了,我这里有葛桃花的声明书,说明你那张纸上所写都是遭你胁迫所致。你那张纸就留着吧,我也不要了。”胡山福得意洋洋地说道。 “胡山福,公道自在人心,那葛桃花是怎样的人,她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熟悉她的人都清楚得很。你那张声明书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退一步说,我本就没想那张东西去控制葛桃花,我只是想让根叔看清葛桃花是个怎样的人,却没想带出了你来,而今日我也不是想拿那张纸定你的通-奸罪,只是想警告你,不要再打我们家的主意。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互不来往就是。”凤槃将自己的意图说了。 胡山福眯起了眼,说道:“果真是这样?”他不太相信凤槃仅仅只是这样的目的。 “就是这样,你若答应,今个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凤槃允诺。 胡山福滴溜溜转着眼珠,最后答应了。 根叔似乎有些不甘心,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了胡山福,但见霞婶白了他一眼,心虚地噤了声。 一家人回到家中。 霞婶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房间。根叔想要跟进去,却最终没脸进去,站在堂屋左右徘徊。 小锦看着根叔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她心里头不愿意原谅根叔这人,但却明白为了霞婶,她也得原谅他。 “爹,你先坐下吧,你这走来走去的,娘也不会就原谅你了呀?”小锦打趣道。 根叔不好意思地看看小锦,勉强笑笑道:“小娥、小锦,你娘最疼你们,你去和她说说去。” 小锦呵呵笑道:“我才不去呢,我去说啥?这时候不是该你自己去了吗?” 小娥淡淡一笑道:“爹,你去和娘说说话吧,娘心软,不会不理你的。” 根叔看了看小娥、小锦,最终嗯了一声,硬着头皮走进屋去了。 “哥。现在该和我们说说这是咋回事了吧?一大早就没见你人,原来是去做好事了呀。”小锦问道。 凤槃看了小锦一眼,没回答,反而进了灶间舀了碗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哥,你快说呀,你想急死我们呀。”小锦催促道。 小娥拉了拉小锦,说道:“别催了,让哥把水喝完。”说完,小娥又去橱柜里端出早上的剩菜,再看看锅里的粥,还温着,便舀了一碗给凤槃。 “哥,你还没吃天光吧,别光喝冷水,吃点粥。”小娥说道。 凤槃接过小娥手中的粥碗,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小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看来自己刚刚是太冷血了,这凤槃肯定一晚上都没吃呢,她还一个劲的催。 安安静静地等凤槃喝完粥,小娥将碗筷收拾干净了,凤槃这才说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他思前想后不能让小娥、小锦去听墙根,两个姑娘家听墙根,万一被人发现了不仅名声受损,恐怕还会遭到歹人的算计。 所以,他决定在他回北城县之前将这事给办了。昨天夜里,他去了板子家,敲了敲板子的窗户,朝他借了那匹老马。板子听说他要揭开勾引根叔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便兴冲冲地也要跟着去。于是,两人骑着马一起去了香寡妇家,并装神弄鬼的,把香寡妇吓得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是怎么知道香寡妇的男人的呢?”小娥好奇道。香寡妇的男人增福死前如何称呼香寡妇,和香寡妇之间的一些琐事凤槃是怎么知道的呢? 凤槃看了他一眼道:“两三年前,香寡妇和一个男人欺负你们时,我就顺便打听清楚了这女人的情况。” 小娥愣了愣,忽然觉得凤槃这人不简单,有些事她和小锦两个再世为人的人都有些无法及时的警觉,凤槃却能做到。 小锦也有同感。不过,她们早有约定,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彼此不说便不问。所以她没有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问道:“你是一早知道香寡妇和胡山福的勾当吗?” “那我哪能知道,我只是想去捉-奸。”凤槃语出惊人,让小娥差点被口水给呛了。清咳两声,小娥微红了脸,不说话了。 小锦却是无所谓,大胆问道:“你是想那朵烂桃花还有其他男人,所以想去捉个正着,然后带着他们到爹面前,让爹死心吗?” “嗯,是的。只是没想到竟然钓出了胡山福这条大鱼。” “呵呵,你说我们听墙根有伤风化,你这装神弄鬼的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小锦弄清楚了事情经过,忍不住讥讽道。 凤槃白了她一眼,说道:“装神弄鬼总比你个大姑娘去听墙根好,你也不怕听到什么,没羞没臊的。” 小锦眨巴眨巴眼,故意问道:“我能听到啥?” 凤槃一愣,顿时语塞,看着装疯卖傻的小锦,不知道她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第172章 丰收 ps: 今日第二更。 香寡妇的闹剧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根叔、霞婶重归于好,带着对肚子里孩子的期待和祝福,两人决定去寺庙里斋戒几日。根叔也借此算是忏悔赎罪了。 于是,陆家人分成两拨,一波为凤槃、小娥、小锦,他们回北城县,工作的工作,创业的创业;另一波为根叔、霞婶,他们去了渭泾塘西南边大青山的寺院,准备在那里住上几日。 板子这次算是帮了大忙,陆家自然不会亏待他,给了华家不少的粮食。此时,小娥、小锦才知道华爷爷已经病入膏肓,只是靠药物勉强维持着。虽然两家时好时坏,但是华爷爷待她们一向不错,所以看着华叔这个样子,小娥、小锦心里头还是挺难过的。 一切又步入了正轨。 待到第一批珍珠蚌开蚌时,别说大刘娘紧张,整个金坛村似乎都带了一丝期待。小娥、小锦雇佣了几十号人将珍珠蚌捞上来,一个个打开。可能是因为水质的关系,这批蚌子开出的珠子比预期的好很多,大刘娘、小娥、小锦都乐坏了。 而同样的,胡山福那一批的珍珠蚌也开蚌了。由于得了冯叔的真传,加上这些年他偷养着潘家的珍珠蚌也学了不少,所以,这批蚌子开出来质地也很不错。 小娥、小锦养出好珠子的事让整个金坛村都沸腾了。村民们纷纷来看,有些农家则巴结着大刘娘让自家的婆娘也到这来帮忙。就这样,待到第一批次的珍珠上市时,潘家的珍珠生意在渭径塘和北城县都不再是仅此一家了。幸而潘家已经同苏州的一些珍珠商达成了协议,一大半的珠子都送去了苏州。所以,胡山福的珠子主要送进了渭泾塘的汇宝斋,而小娥、小锦的珠子则主要供应给了北城县的珍珠收购商么。 这天,小娥、小锦正在那洗珠子,忽然就听一个帮工在喊:“小娥、小锦,有人找。” 两人回头一看。竟是向二掌柜。 向二掌柜穿着一席普通的青衫,立在山水间,有那么一会子的功夫,小锦竟然有些晃神,被这种夹杂着山水灵气的飘逸感觉所折服。 向二掌柜微笑着走了过来,对小娥、小锦说道:“两位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小娥、小锦行了礼,道了万福,小锦微笑说道:“向掌柜。早说了。不许喊小姐。二小姐之类的,直接喊名字就成,再者,不是多日不见。而是多年不见。” 向二掌柜呵呵呵笑了,说道:“确实有几年没见了,所以刚到这时,我竟没找到你们。直到这位大婶喊你们,我才发现你们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向二掌柜本想说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但这话终究轻浮了些,他没说出口。 小锦笑笑道:“您是来这游山玩水呢?” 向二掌柜摇摇头,微笑道:“当然不是。我是专程来寻你们的。” “寻我们?”小锦奇道。 “嗯,这段日子是收珠子的时候,我便想着你们会来送珠子,却不想来得是胡村长,我问及你们。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我便从别处打听了,才知道你们已经不在乌雀村养珍珠了。我便打听了你们的下落,前来寻你们。” “寻我们做什么?”小锦问。 “我看了今年胡村长养的珠子,质地和形状都不错,但是我更想看看你们的珠子。”向二掌柜是个珠宝商人,寻求更好的珠宝是他的追求,他看了胡山福的珠子,虽然各方面都不错,但是他却好奇当年能够一鸣惊人的小娥、小锦现在养出的珠子会是什么样的,所以他特地打听了小娥、小锦的消息,前来看看。 “是吗?向掌柜,那你看看今年我们培育出来的珍珠较胡山福家的怎样?”小锦听说向二掌柜是专门来找她们看珍珠的,高兴地抓了一把珠子说道:“您瞅瞅。” 向掌柜看着小锦洗的有些发红的手,一粒粒珍珠闪耀着圆润的光泽。 “好珠子。”向掌柜赞道。 “你们育珠的手艺还真不赖,少有形状这样匀称的。”向掌柜细细看过,果然这两个丫头又长进了。 “这是我姐厉害,我可不会。”小锦说道。 小娥谦虚地笑了笑,说道:“只是运气好罢了。” 向二掌柜道:“小娥你过谦了,以你的年纪,就能有这育珠的手艺,绝对是个人才。” 小娥娇羞地低下了头。 “你们这些珠子都卖给谁呢?”向二掌柜问。 “大部分卖给了天宝斋,其余那些不太好的,卖给了一些收珠散户。”小锦道。 “那你们还有吗?有多少我要多少。”向二掌柜问道。 “还有一些,正在那开蚌呢。”小锦指了指河边在开蚌取珠的人们。 “好,那我都要了。”向二掌柜道。 小锦不解道:“向掌柜,今年您没收到珠子吗?” “不,当然收到了,胡村长今年收了不少,都尽数卖给我们了。”向二掌柜道。 “那为何您还要收我们的珠子呢?”小锦不解。 “我是卖珠宝的啊,只要有好的货色,我自然都要。”向二掌柜随口说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执着地来寻她们,然后要收她们的珍珠。虽说这些珍珠确实很好,但是若说比胡山福的好,那也只能是旗鼓相当,并没有略胜一筹。只是,他就觉得应该收她们的珠子。 小锦也不多问了,作为珠宝商,收集各种珠宝很正常,所以她爽快答应把新开的那些珠子都卖给了向掌柜。 待第一批珠子卖完后,小娥、小锦总共收获了两千多斤的普通珍珠,一斤一两,卖了两千多两的银子。再加上一些更大更好的,共计毛利有三千两。 大刘娘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虽然最后换成了银票,但大刘娘还是数的手抖得厉害。 “婶,这五百两给您。”小娥和小锦已经商量好了,这些年吃住都在大刘家,大刘娘和小池都帮着养珍珠,很多事还是大刘娘帮着解决的,所以这一份子钱不能少。 大刘娘赶紧推道:“啊呀,傻丫头,怎么给我那么多钱。这些钱都是你们辛辛苦苦赚来的,咋能给我。” 小娥说道:“婶,您就被客气了,这些钱是您应得的。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养珍珠呢,您可得帮我们。” 大刘娘感动地说道:“说啥帮不帮的,其实哪是我帮你们,是你们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给了个赚钱的路子呢。” 小锦笑笑道:“婶,有钱大家赚,您就别客气了。” 大刘娘激动地不知道说啥好。 剩下的钱小娥、小锦付了雇来帮着开蚌子的一些庄户的工钱,再除去一部分开支,还剩下二千两左右。 小娥、小锦带着钱回了家,给了霞婶、根叔一千两。 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霞婶大概是岁数不小了,脚肿的厉害,情况也不见得好。 “爹,娘想吃什么就给买,千万别省。”小娥看着霞婶的样子,心疼道。 根叔说道:“我哪会不舍得给她和孩子买,她胃口一直不好,光吐就吐了大半年,后来总算吃得下了,却总是头晕,脚也肿的厉害。唉,可怜呀。”根叔叹道。 小锦心里头一阵难过,这些时间她和小锦只顾挣钱,都没有怎么关心过霞婶,其实到了霞婶这个岁数,生孩子还真是不易。 自己以前不是总是怪妈妈只知道工作,从不关心自己吗?现在自己似乎也变成了这样子。所有的人都需要家人的关爱。 小锦走过去,摸了摸霞婶的肚子,感受了一下,问道:“娘,孩子经常踢你吗?” “会呢,这小东西可皮呢,总是踢得我肚子疼。”霞婶一说到孩子,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呵呵,这么好动,肯定是个男娃。”小锦讨好地说,她知道根叔、霞婶就想要个男娃呢。 “呵呵,对,对,看到的人都说是个小子。”根叔顺着小锦的话说道。他心里可想要个小子呢。 霞婶笑道:“不管是闺女还是小子,我觉得都挺好。” “是哩,是哩,都好,都好,我都喜欢。到了这个岁数,总算有了个娃,我当然喜欢。”根叔讨好霞婶,现在霞婶就是家里的宝,他可不敢再惹她生气了。但说完后他大概觉得有些对不住小娥、小锦,朝他们看了看,但见她们一门心思都在和霞婶谈论肚子里孩子的事上,便放下了心。 “孩子就快出生了。娘,接生婆还有郎中都要早些说好。郎中我们这方便,有沈叔在,不怕,接生婆你们找好了吗?”小锦知道现在这个时代比不上现代,生孩子在医院,安全。若是弄得不好,产妇和孩子都得在鬼门关走一遭,所以小锦不得不提醒霞婶提早做好准备。 “就叫冬梅奶奶隔壁的六姑。”霞婶说道。 这个六姑小锦和小娥都听过,村里头大多数的产妇都是她接生的,经验应该很丰富。 “那就好,娘,生孩子可是大事,马虎不得。”小锦再次郑重提醒。 “呵呵,你这丫头,你可是个大姑娘,说得好像你很懂似得。”霞婶取笑道,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小锦张了张嘴,想解释,想想还是没多说,说得多错得多,还是点到为止即好。 第173章 新生命 ps: 今日第一更。 小娥、小锦自从这次回家见霞婶状况不是很好,心里头担心,便决定等霞婶生产后再走不迟。反正珍珠场那边第一批开蚌的珍珠已经全部解决了,其它的蚌子有大刘娘帮着照看,她们可以放心地在家呆上一段日子。 这一日,凤槃押完镖回到了家里,看到霞婶的情况后,对小娥、小锦说道:“现在家里日子好过多了,但我们都得出去赚钱,婶带着个娃,身子又不好,要么给请个人照顾着吧?” 小娥、小锦一听觉得有理,她们都是要到外面去谋生计的,家里头只有根叔一个男人照应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待孩子出生了,霞婶还得坐月子,这坐月子很重要,她们两个啥事都不懂的丫头恐怕会照顾不周。 于是,将这想法与根叔说了,根叔欣然同意。只是这寻丫鬟的事落在了凤槃和小娥身上。小锦不肯去,这买丫鬟让她觉得自己像人贩子,何况她和小锦当年落在八姑手里的事对她还是有很大的阴影的。 凤槃和小娥出去了一天,回来时带回了一个十五岁大的大丫头。小娥觉得太小的丫头不懂得照顾人,陪着那些小小姐倒是合适,便找了个大些的。她们还和村里的一位妇人说好了,月子里雇她来照顾霞婶一个月,如此,小娥、小锦才放心了些。 新来的丫鬟叫燕飞,长得不出挑,但不难看,只是皮肤稍稍显得黑了些,不过如此人倒是看上去更健康更精神。 燕飞一到这个家就里里外外的干开了,手脚麻利,说话也不多。这让小娥、小锦以及根叔、霞婶很满意。 待到晚间,细问了才知道燕飞家里穷,爹娘在她十岁那年就把她卖给了渭泾塘一户人家做丫鬟。后来这户人家没落了,就把家里签了死契的丫鬟再次转卖。燕飞便被小娥买来了。 “你爹娘咋舍得给你签了死契?”小锦觉得很残忍,这做爹娘的把孩子卖出去几年也就算了,竟然还舍得签死契,不仅一辈子见不到了,孩子的一生不也悔了吗? “家里穷,爹娘需要钱。我家里有五个姐妹,还有两个弟弟。爹娘养不活了,那时候正碰上我最小的弟弟得了病,爹娘一狠心便将我卖了,由于签死契比签年契多了整整五两银子。爹娘便签了那个。”燕飞说得平静,但小锦能感受到她心里头其实很难过,这事怕是她心里一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痕了吧? 这对父母真得很狠心,儿子是他们的骨肉,女儿难道就不是了吗?卖女儿救儿子还真是重男轻女的厉害。 就这样。燕飞在这个家里待了下来,她勤快、细心,霞婶很喜欢她。 凤槃如往常一样不能在家多呆,休息了几日便回了镖局,小娥、小锦请他转告大刘娘照看着河里的那些河蚌。她们准备等霞婶生产后再走。 这些日子,他们在家里,采购了一大堆的东西,都是生产时用到的,比如细软的棉布,新的木盆子等等。小娥还买了几床新被褥新被套,旧的破的都剪了备着做尿布,待这些忙活完,霞婶生产的日子就到了。 早上一起来,霞婶就开始肚子痛,还见了红。只是痛得不厉害,间歇着疼,到了下午已痛得厉害,没多久,羊水便破了。 六姑中午时分就被根叔喊来在家里候着了,待肚里的孩子正式发动起来,六姑娴熟地在里面接生。小娥、小锦、燕飞忙里忙外地端水递物。 也不知过了多久,根叔急的不行时,忽听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在耳边响起,孩子出生了。 “恭喜啊恭喜,大根,是个带把的。”六姑乐呵呵地抱着孩子出来了。 根叔揭开小被褥一看,果然是个儿子,高兴地都语无伦次了。 他激动地跑到院子里,跪下给老天磕了三个头,激动地是满脸是泪。他终于当爹了,而且还是个儿子。 小娥取出点碎银子,给了六姑,算是工钱以外的另外赏钱了。 六姑拿着这些碎银子,也是千恩万谢的,这村里的接生婆能拿到好赏的日子不多,毕竟村里头日子真正好过的没几家。 待活干完后,六姑走时,还忍不住回头看看现在的陆家。以前这陆家在村里头那可是最让人瞧不起的穷光蛋,现在人家出手阔绰,又盖起了大瓦房,村里头现在除了村长家,怕是没人能与他比了。 “捡了两个孩子就像捡了两个宝,不仅日子好过了,还给这家带来好运,云霞这样的,也能老蚌生珠,生个大胖小子,早知道,当年我就把两个孩子收养了。”六姑边走边自言自语,她的这种心里现在是乌雀村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都觉得这好事怎么就落在穷困潦倒的陆大根夫妇身上了。那点子嫉妒心藏也藏不住了。 陆家,根叔坐在床头,关心着刚刚生产完的霞婶。 霞婶身体底子不错,这次生产还算顺利,比预期的顺利多了。 而新生的孩子,孕育得很好,白白胖胖的,哭了没多久就香甜地睡了。 雇来照顾月子的妇人如期来了,她已经生养过三个娃了,对这事有经验,进门先给霞婶煮了红糖粥,说是补血补气。 坐月子的女人一开始不能吃得很油腻,只能吃些红糖粥、红糖鸡蛋什么的,待三五天后再吃顿肉汤,算是开荤了,接下去才能吃那些大鱼大肉的。这里头的规矩,产妇不能多吃青菜,这让小锦很不理解,不过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风俗习惯,她虽觉得这样不够健康,但也不好说什么。 霞婶的奶水不是很足,幸好妇人经验足,每天给她用热毛巾揉着,还给她炖了通草猪蹄下奶,没几日,奶水果然渐渐多了起来。 凤槃接到家里的信儿,在孩子出生十天后赶了回来。 看到胖嘟嘟的小家伙,凤槃难得笑了,还抱着逗弄了好一会。新生命给整个家带来了不少欢乐,原先人们说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的根叔、霞婶也算是事事如意了,所以两人现在的心情那是好得不得了。 沈家娘子这几日也没少来帮忙,当年她生依土、依水时,都靠霞婶照顾着,她一直记在心里,这时候总算有机会还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孩子满月了。以现在陆家的经济能力,孩子满月自然是要大办一场。 酒席基本请了整村的人,虽然她们极不情愿请胡山福,但是不管怎样,他是一村之长,不请他会让村里人说三道四的,最后小娥、小锦还是硬着头皮去请了。 胡山福这次倒没给她们难堪,毕竟这是喜事,他要是借这个机会发难,村里人知道会戳他的脊梁骨的。作为村长,这点门面他还是要的。 酒宴过后,陆家给来的宾客回了礼,两斤面条五个鸡蛋,这在村里头已经是极其大方的回礼了,以至于陆家孩子的满月酒都被村民议论了好几天。 孩子满月了,小娥、小锦也该回北城去了。 霞婶还真有些舍不得,若是她们在家里头养珍珠多好,彼此都能照应,可惜村里头呆不下去了,两个丫头还得跑到外头去奔波,霞婶又是心疼又是心不甘,一切都怪胡山福。 小娥、小锦对霞婶的愤懑只是一笑了之,这些年了,她们对胡山福的事已经看开了,只要他不再招惹她们,她们也不想惹事,只想安安稳稳地赚钱过日子。 临走时,小娥再三叮嘱燕飞要好生照看着霞婶和新出生的正阳。陆正阳是沈郎中给娶的名字,小名儿叫阳儿。 “姐儿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夫人和阳哥儿的。”燕飞应道。 小娥、小锦点点头,提着包袱离了家。 大刘娘见她们回来了,自然是高兴,一把把她们拽进屋,说是有事要商议。 进了屋,小娥、小锦就看到金坛村的村长正坐在堂屋喝茶,心想着难道是为租金的事? 村长见小娥、小锦来了,请她们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来意,原来他是想请小娥、小锦让他投资她们的珍珠场。 “您是想注资让我们扩大规模?”小锦用了一个比较专业的名词。 “正是这个意思。”村长含笑道。 小娥皱了皱眉,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她们的珍珠场是纯天然的,靠着老天赏口饭吃,若是碰上个天气不好,那也不见得能赚钱。一旦村长注资,她们就得做得更大,到时候万一有个变化,那可也是倾家荡产的。 原本,风险就是她们自个的,现在一旦有别人注资进来,担当风险的人可就多起来了。 小锦捋着辫子想了想,这珍珠场是肯定要扩大的,她早就想再扩大一倍,只是资金上确实不够。现在她们已经忙不过来了,偶尔还要请人帮忙,若是扩大一倍,那她们可就必须雇佣别人来帮着管理了。这些个开支都不小。以她们目前的实力,做起来很困难,但是若村长愿意注资,那说不定可以试着做做。 第174章 就这样赌一把 ps: 今日二更。谢谢子伽、雪の妖精、门前买菜的老奶奶、君如颜的打赏。 村长见两姐妹一个眉头深锁,一个神情恍惚,知道得给她们时间想想清楚,便对她们说道:“两位可以再想想,注资的不仅是我一人,还有村里头的其他大户,我们大概筹备了两千两的银子,我觉得我们要做就要做大一些。”村长已经看出了小娥、小锦的前途,深思熟虑后便想放手一搏,联合了村里的几户大户,凑出了两千两银子的大数目,就是想让把这个珍珠场做大,自己也能赚给盘满钵满。 小锦回道:“村长,这毕竟是大事,我们一时做不了决定,容我再想想可好?” 村长笑着道:“当然当然,二位好好想想,我等你们的答复。” 说完,起身告辞了。 大刘娘将村长送出了门,回头就对她们说:“小娥、小锦,这可是好事,要是我们能养得更多,那赚得不是更多吗?” 小娥、小锦看着大刘娘的兴奋劲,相视笑笑道:“婶,养得多不一定就赚得多,这可得担风险。” 大刘娘笑着说道:“这我哪能不知道,只是不冒这个险,就不能赚大钱不是?” 小娥、小锦有些吃惊地看了看大刘娘,似乎以前没发现这大刘娘还有这气魄。 “娘,还是稳当点好。”一直在忙着家务的小池忽然走了出来,说了一句。 “稳当有稳当的好,只是村长说了,人这一辈总得赌一次,我觉得扩大养殖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我们的赢面大呢。”原来大刘娘是被村长说动了心,这才帮着劝小娥、小锦。 小锦从大刘娘的话里发现这个金坛村的人似乎很喜欢“赌”。换句话说就是很喜欢冒险,她在这个村子生活的这几年,她发现老老少少都喜欢赌珠子。赌河蚌,除了种地。很多农户家中的青壮年都出去谋生了,这和其它村子守着土地过日子的思想很不一样,这让她觉得有些稀奇。 “婶,我和姐姐得好好合计合计,您别催行不?”小锦道。 “行,行,是该好好想想。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机会别放过了。”大刘娘嘿嘿一笑。似乎对自己的心急也有些不好意思。 小娥、小锦也笑了笑,收拾收拾就去了河边。 看着盈盈泛光的河水,小娥问小锦:“小锦,你觉得我们要接纳村长的意见。扩大规模吗?” 小锦盯着河面看了一会,说道:“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所有的本钱都投进去,还要吸收村长和其他大户的钱,一旦有什么差池,那我们可就倾家荡产了。”小娥有些担心。 小锦侧脸看了看小娥。说道:“姐,但是不去尝试,永远这样小打小闹的,你什么时候能够与我的太太太太……祖父在一起呢?” 小娥一愣,破天荒的没有脸红。只是有些沮丧地低头说道:“我和他怕是难以有交集了。” “姐,你为什么这么没信心呢?你和他是天定的缘分,即便你没有重生,按命运的发展,你不也还是和他在一起了吗?我想老天爷让你重生,就是想让你能够和他平等的相处,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小锦鼓励小娥。 “真的吗?你觉得会是这样?”小娥听了小锦的话,似乎有了一点信心。 “当然是这样,所以,我的老祖宗你就安安心心地做大生意,等我们成了像潘家一样的富户之后,你和他不就能在一起了?”小锦说道。 小娥不知道小锦说得对不对,事情会不会这样,但是谁不愿意抱着美好的想象,等待那一天真得来临呢? 带着这样的信念,小娥、小锦回了村长的话,风风火火地将新的蚌苗放进了河里。 事后,凤槃知道了这件事后似乎有些埋怨她们没告诉他,但是他一向都不干涉小娥、小锦,除非他们需要他的介入。只是,也许这一次他也觉得有些冒险,所以才会有些不满。不过,事情已经做下了,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日子像平常一样,只是小娥、小锦花了更多的心思在河里的蚌子身上,回家的时间更少了。 这期间,向二掌柜趁着出外做生意,来看过他们两次,一次是去的时候,来看了她们扩大规模后的养殖场,一次是回来的时候,给小娥、小锦带来了那个时候比较稀奇的小玩意,说是北边过来的玩意。小锦仔细看了是一只雕刻宝相花的银镯子,从造型和质地看,小锦觉得像是少数民族的首饰,以前她在地摊上看过仿造的这种小首饰。 小娥自然是不肯收的,毕竟银镯子在这个时候也是值不少钱,而且还是少数民族那边的,运到南方来也要不少成本,所以小娥根本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小锦一开始也有些琢磨不透,这向二掌柜到底是啥意思呢?在古代,随便送礼给女子可有些不妥当,想起以前看书时说古代南方一些士族公子喜欢寻芳问柳,做一些看似浪漫的追求之举,所以小锦觉得向二掌柜这做法令她有些不解。向二掌柜只是个小小的生意人,并没有书中士族那样的闲情逸致,但是身为男人追求窈窕淑女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所以,小锦也不敢收。 向二掌柜似乎早想到她们会拒绝,淡淡笑道:“二位小姐多虑了,向某并没有任何其它意思,只是出外做生意时,偶在不同的地方见到这两只镯子,觉得做工、花纹都堪称匹配,似乎是一对,便想到你姐妹二人如同这两朵姐妹花一般,故私自做主买下相赠,望两位收下。” 向二掌柜的笑容本就极具亲和力,加上他说的话让两人无法辩驳,最终还是收下了。 这天,小娥、小锦觉得在金坛村闷得慌,便约上小池,领着孩子去北城下馆子。 到了北城县城,她们去镖局喊了大刘和凤槃,几人一起去飘香楼吃饭。 “你别说,这里菜和小娥做的味道还真有些像。”大刘尝过后说道。小娥偶尔在大刘家也做饭,大刘吃过后就念念不忘,说是好吃,再吃了飘香楼的饭菜,又觉得味道有些像。 小娥浅浅一笑,没吭声。 这没啥好解释的,她确实师承飘香楼。 小娥伸手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小池孩子的碗里。 就在这一瞬间,向二掌柜送的手镯若隐若现地出现了。 “这是哪来的?”凤槃忽然伸手抓住了小娥的手腕,低沉着声问道。 小娥吓了一跳,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向二掌柜送的,便扯谎道:“是我和小锦偶然在市集看到买来的。小锦也有一只。” 小锦指导小娥没好意思说是向二掌柜送的,也跟着说道:“是啊,两只镯子很像呢,我和姐姐便一人买了一只。” 凤槃握着小娥的手,仔细地看着这只镯子。小娥不知道凤槃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见他握着自己的手不放,顿觉很是羞恼。想要挣脱又不因为凤槃握的紧,挣脱不出。 她虽然喊凤槃为哥哥,但毕竟不是亲哥哥,这光天化日的握着她的手不放,自然是不妥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娥又不好指责凤槃。 凤槃看了一会,松开小娥的手道:“你能摘下来给我看看吗?” 说完,又对小锦道:“小锦,你的也摘下来给我看看。” 小娥、小锦不知道凤槃何意,但还是乖乖地都摘了下来。 “哈哈哈,凤槃,你怎么对女人的东西也感兴趣,不就是两只镯子吗?还特地要她们摘下来看。”大刘嘲笑道。 小池笑着说道:“你以为都像你,家里的事都不爱管,凤槃这是怕小娥、小锦买到假货呢。”小池觉得凤槃如此紧张,是担心小娥、小锦买到假的银镯。 凤槃将两只镯子里里外外都看了,慢慢变了脸色,小娥、小锦有些好奇,小锦问道:“哥,你不会看出这镯子是假的吧?”小锦觉得不可能啊,向二掌柜阅宝没有一万也有上千,不可能会连个银镯子都看不出真假。 而且,凤槃不会真这么无聊,特地让她们取下镯子看看是真是假吧? 凤槃没有回答,只是拿着镯子的手越来越使劲,最后似乎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哥,你是不舒服了吗?”小娥大惊。 大刘和小池也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凤槃?” 凤槃睁开眼,深吸口气,似乎是很努力地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将镯子递给小娥,说道:“这镯子异常珍贵,你们收好。” 说完这句,站起身对大刘和小池说道:“大刘,嫂子,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用。” 接着,凤槃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给小娥他们询问和挽留的机会。 小娥看着凤槃的背影,心中十分担心。她和凤槃一起生活了这些年,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过。 小锦拿过一只镯子,仔细看了,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很普通的镯子啊,小锦想。 小娥也拿起镯子翻来覆去的看了,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要么我去看看,凤槃这是怎么了?”大刘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此时也觉出不对来。 “不用了,我哥大概是想一个人静静。”小娥说道,但看向凤槃离去方向的目光却满是担忧。 第175章 痛苦的回忆加不想见的人 ps: 今日第一更。 凤盘漫无目的地走着。 脑海中那无法忘却却又不愿记起的一幕幕慢慢浮现出来。 “其其格、阿茹娜,戴上这镯子。”母亲清秀又带着点沧桑的面容浮现着幸福的微笑。 其其格、阿茹娜接过镯子,高兴地跳了起来:“阿姆,好漂亮的镯子呀,是您亲手给我们做的吗?” “对呀,明天就是你们两个的生日了,阿姆特地给你们做了这一对镯子,你们姐妹两人可要互亲互爱哦。”母亲爱怜地摸了摸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俩。 “恩,阿姆,明年我们就要嫁给巴雅尔兄弟了,以后我和妹妹还是会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分离。”其其格搂过母亲的脖子说道。 母亲搂过两个孩子,不舍地说道:“是啊,好快呀,你们就要嫁人了。” 就在这时,厚厚的门帘被掀开,少年时期的凤盘带着一身的寒气进屋来了。 “阿姆,都三月了,这天气还是这么冷。”凤盘哈着气,凑到火炉边烘手取暖。 “你这孩子,总是不知道多穿点。”母亲伸手拿过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了凤盘的身上。 “弟弟,你瞧,阿姆给我们做的镯子,美吗?”阿茹娜将手伸到凤盘的眼前,献宝道。 凤盘伸手抓过阿茹娜的手,仔细看后说道:“阿姆,这宝相花刻得可真精致。” 母亲笑道:“阿姆也就这点本事,你两个姐姐都不肯学,幸好你愿意学,只是你父亲不乐意你学这个。” “呵呵,阿姆,没事,我偷偷地学,阿布不会知道。”凤盘笑呵呵地说道,那如同阳光般明媚的笑容说明了这个少年内心的喜悦。 “偷学什么?”就在这时。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大步迈了进来,母亲赶紧去迎。 凤盘和其其格、阿茹娜行了礼,喊了声:“阿布。” 男子走过去,搂过两个女儿,笑着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在说其其格、阿茹娜明个过生日的事。”母亲说道。 男子豪爽地大笑,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匣子。 打开后,是两块鸡蛋大小的绿松石。 “哇,好美。”其其格和阿茹娜惊叹道。 “这是阿布特地让乌拉去土伯特那买来的,这么大的可不多见,而且有两块。你们收着。让你们母亲给配上些什么。做条链子。”男子说道。 其其格和阿茹娜谢过自己的父亲,高兴地到一旁把玩起两块绿松石来。 “慎儿,你过来。”男子喊凤盘。 凤盘恭敬地走了过去。 “你喜欢和你母亲学那些小玩意儿?”男子问。 凤盘没有隐瞒,承认了。 “学就学吧。你母亲这手艺也该有人继承。”男子说完极其宠爱地瞅了瞅自己的妻子。 “不过,功夫和骑马弓箭这些不能落下。”男子忽然又对凤盘严厉地说道。 “知道了,阿布。”凤盘回道。 “吃饭吧,孩子们都饿了。”母亲招呼道。 一家人便坐在一起吃起饭来。 其乐融融的幸福感让此时回忆起来的凤盘只觉得越发心痛。 捂住胸口,凤盘只觉得有些要窒息了。 胸口的伤早就好了,虽然留下了深深的伤疤,但是却不会再伤及其性命。然而伤口虽然愈合,但心里头的疼痛却是不能消除的。 那种痛只会越想越痛,越来越让人无法自拔。 “陆公子!”就在凤盘沉浸在回忆中悲不自禁时。一声嘹亮的呼喊声让他惊了一惊。一抬头看见了不远处一张美丽的脸庞。只是,他很快意识到这个人是谁。 悲伤迅速在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漠。 “陆公子,我刚去镖局找你,他们说你出去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呢。”美丽的女子兴冲冲地跑上前来套近乎。 凤盘皱了皱眉,一个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人说什么有缘无缘的话,还真是不害臊。 “潘小姐,请自重。”凤盘提醒道,冷冰冰的声音让兴高采烈的潘美莲表情一下子僵了。 “你怎么如此绝情,我大老远地跑来找你,却只看到你一张冷冰冰的脸。你一点都不想看见我吗?”潘美莲厚颜无耻地问道。 凤盘瞅也不瞅她,淡淡说道:“潘小姐,您是大家闺秀,这等话是不能说的。” 潘美莲无所谓道:“本小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关系。” 凤盘懒得理她,迈步准备走了。 潘美莲拦住他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这般没有礼数,我来找你便是客,你也不请我坐坐喝杯茶。” 凤盘心烦意乱,却又不好当街发作,便压着性子问道:“不知潘小姐寻我何事?” 潘美莲见凤盘终于正视她了,高兴极了,刚刚升起的怒火瞬间就没了。不过,她要说得事在这里说不合适,便对凤盘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寻了个茶楼,坐下慢慢说可好?” 凤盘微蹙了眉,拒绝道:“我还有事,潘小姐有话直说便是。”别说他现在心情正烦躁,就是平日里他也不愿意和潘美莲坐下喝什么茶。这个心如蛇蝎的美女蛇,凤盘可只想对她敬而远之。 潘美莲不高兴地嘟起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刚去了镖局,特地问了最近你会不会出镖,镖局里的人都说这两天没镖可送,你还有什么事?再说了就算是有事也可以喝了茶再做,哪就这么急了。” 说完,潘美莲竟然伸手挽住了凤盘的胳膊。 凤盘赶紧甩开,并退开一步,离潘美莲有一定距离后才说道:“潘小姐可得顾及自己的声名。” 潘美莲嘟着嘴,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有人看见才好呢。” 凤盘不明白她是何意,但是他是绝不想和她扯上关系的。 “我来的时候看见前面有一处叫望湖楼的茶楼,我们去那坐坐吧。”潘美莲说道。 凤盘见潘美莲今个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凤盘、潘美莲以及潘美莲的丫鬟花绢一起到了望湖楼,里面人不多,二楼更是空无一人,他们便能拣到一个好位置。 “公子、小姐,想要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茶楼伙计热情地招呼道。 “最好的上来就行。”潘美莲说道。 茶楼伙计喊了一声好嘞,赶紧去办了。 “潘小姐有何事就请直说。”凤盘催促道。 潘美莲没有立即说事,而是对身后的花绢说道:“你到楼下守着,叫你你再上来。” 花绢低着头退下了。 就在潘美莲要说事时,茶水上来了。 待伙计上了茶,凤盘见潘美莲慢悠悠品起来茶,不禁有些急了,再次催促道:“潘小姐到底有何事?” 潘美莲说道:“不急不急,先喝杯茶。这北城不愧为县城,这茶水也比一般地方的好。” 凤盘无奈道:“我可没时间陪你品茶。” 潘美莲道:“好了好了,我不是想等伙计把点心上了再说吗?不然说了一半,他来上点心,不是又给打断了?” 凤盘道:“那你就长话短说。” 潘美莲抿唇一笑道:“其实吧,这事我一个姑娘家不好开口,只是若是我再不说,就晚了。你现在不在渭泾塘了,也不在乌雀村,我寻了半天才寻到你,就是想让你到我家提亲。” 凤盘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潘美莲娇羞地笑着,继续轻声说道:“我爹正在为我的婚事筹划,我不想嫁给别人,就想你能到我家提亲。” 凤盘这下总算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只是,这事实在太让他震惊了,他没想到潘美莲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让他去提亲。这太骇人听闻了吧? 潘美莲看着凤盘傻愣愣的样子,以为他是太高兴了,便娇嗔道:“瞧你,说话呀。” 凤盘回过神来,当即拒绝道:“多谢潘小姐美意,只是凤盘出身贫寒,又没有一技之长,怎配得上潘小姐,还请潘小姐另找户门当户对的。” 潘美莲只当是凤盘妄自菲薄,不敢应承,便鼓励他道:“我不嫌你是村野庄户,总之,你去我家提亲便是,我会说服我爹娘同意的。” 凤盘有些烦躁地说道:“潘小姐太抬举我了,我恕难从命。这茶潘小姐自己慢慢喝吧,我告辞了。” 说完,凤盘起身就走。 “你,你,你给我站住。”潘美莲没想到凤盘是真得在拒绝自己,顿时恼了,起身跺着脚喊。 凤盘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楼后,看到了站在楼梯口噤若寒蝉的花绢,心生同情。他知道潘美莲发起脾气来,花绢又要倒霉了,只是他哪里顾得着这么多。 “小姐,那位公子怎么走了,这点心给您放着?”茶楼伙计端着点心上来,看到凤盘已走,潘美莲黑沉着脸,暗想这两人吵架了,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潘美莲看着那一碟碟精致的小点心,却是一点胃口都没了,从荷包里扔出一块碎银子,气呼呼地也走了。 茶楼伙计高声喊道:“您慢走。”然后收起银子高兴地退下了。只要客人别一气之下不给钱,其它的,他才管不着呢。茶楼伙计屁颠屁颠地又去招呼另一桌客人了。 第176章 事不过三不要再来 ps: 今日第二更。 “凤盘,你小子今天找你的姑娘可真多呀。”镖局的师傅们一见凤盘回来便开起了玩笑。 “呵呵,是呀,凤盘,不久前有个漂亮姑娘来找你,刚刚你那俩漂亮妹子也进来找你。你去哪了?”一位师傅问道。 凤盘面无表情地瞅瞅众人,冷声说了一句:“要是上午那位姑娘再来找我,就说我死了。” 几位师傅一愣,这凤盘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咒自己死干嘛?虽然平日里凤盘清冷了些,但是却并不会乱发脾气,今个看着脸色差得很,难道那位漂亮姑娘招惹他了? “我说,凤盘,你还年轻,有时候姑娘家的你让着她点。”一位师傅自以为是地以为这两个小年轻是吵架了,便随口劝了一句。 凤盘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和那个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要是再来,就说我死了,让他走!” 那师傅被凤盘呛了一句,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他走了。 “这小子,今个是怎么了,吃了辣子了,说话那么冲。”师傅们嘀咕。 凤盘回到房中,关上门,躺在床上,只想一个人好好地静静。 可是,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对镯子,一会儿是在其其格、阿茹娜手腕上,一会是在小娥、小锦手腕上。躺了一会,凤盘烦躁地坐了起来,抱着头,只想找个地方发泄。 外面传来了几位师傅赌博的声音,凤盘越发烦躁,打开门,跑出了镖局。 一路狂奔,凤盘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这心里头的苦闷。为什么这些事他永远都不能忘记,为什么?凤盘飞快地奔跑着,直到再也跑不动了。 仰躺在树丛中,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忽然间,他觉得若是当年就那样死去。那该多好。 胡思乱想地他喘着气,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坐起身,看到了正前方的树下坐着一个黑衣人。 他站了起来,走上前去。 黑衣人见他醒了,赶紧站了起来,叫道:“少主,您醒了?” 凤盘的声音冷如寒冰,“我说过了。叫你不要再来。这是你第二遍来了。要是第三遍再让我看见你,你知道后果的。” 黑衣人低声说道:“少主,求您了,跟我回去吧。老爷寻了你那么些年,前两年您不肯回去,老爷说你是心里那道坎还没过去,等过两年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现在,老爷老了,他只想见见您,您就跟我回去吧。” “我不会回去的。”凤盘依然心硬如铁。当年的事就是一根刺,一根毒刺,让他的心变得又硬又狠。 “少主。老爷当年是有苦衷的,您就不能回去听他说说吗?”黑衣人恳求道。 “苦衷?有什么苦衷可以让他不救自己的女儿、女婿,不救自己的外孙女?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你回去告诉他,不要再来找我。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凤盘说什么都不会原谅黑衣人口中的老爷。 “唉。少主,您和老爷的脾气还真是像。”黑衣人说完,失望地走了。 凤盘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心里还对这个见死不救的老东西有感情吗?当年他不肯救父亲、母亲,他心硬如铁,今天,他又为什么要对这老东西感到怜悯。 凤盘挺了挺背,转过身,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慢慢地走了回去。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不可能重来,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好地活在当下吧。 那一日,被乌拉推入水之前,乌拉最后的话就是要他好好活着。现在乌拉已经为了保护他死了,他必须好好活着,否则怎么对得起他。 这样想着,凤盘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到了傍晚,小娥再次出现在了北城镖局。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又来了?”凤盘看看天色,似乎要下雨,小娥这时候跑过来,等会大风大雨的,可怎么回去。 “我和小锦都很担心你。哥哥,你到底怎么了,这镯子有什么问题吗?”小娥有些着急地问道。 凤盘摇摇头,柔声说道:“这镯子很美,你和小锦好好戴着,不要丢了。” 小娥不懂,问道:“哥,我怎么感觉这镯子对你有什么意义。” 凤盘笑了,笑得很灿烂,让小娥有些发愣。他说道:“能有什么意义,只是这镯子让我想起一些往事。” 小娥定定神道:“哥,你想起过去的事了?” 凤盘道:“不,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其实忘了挺好。” 小娥看看凤盘,似乎是没什么事,再看看天色,乌云密布,似是要下大雨,便急急说道:“哥,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这天看着要下大雨。” 凤盘看了看天色,正要说送她回去,忽然听见镖局有人喊他,说是总镖头找他有事。 “哥,你快去忙吧,我先走了啊。”小娥朝着凤盘挥挥手,快步离开了。 凤盘想要让她等会,但喊他的师傅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就往里走,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凤盘只好先随着他进去了。 “总镖头,您找我有何事?”凤盘问。 总镖头是个大胡子壮汉,哈哈大笑道:“凤盘,你小子走运了,今个潘家有人来找我,向让我给你和潘小姐牵牵红线。” 总镖头南来北往惯了,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就说明了叫凤盘来的意思。 凤盘没想到这潘美莲竟然还没死心,白日里刚回绝了她,这晚上又托了人来说媒,真不知道这潘家的家教是怎么样的,一个姑娘家竟然如此的不要脸。 “多谢总镖头的美意,可是我与那潘家小姐不合适。我一介莽夫,怎能配得上她千金大小姐,还请总镖头代为转告,说凤盘不愿高攀。”凤盘拒绝道。 “哎,凤盘,这事你就别谦虚了。我看你们两个男才女貌,般配的很。听说你还在潘家当过护院,人家潘小姐既然没嫌你出身一般,你也就不要自个给自个下脸子了。”总镖头只当凤盘自卑,便劝了几句。 凤盘不得不更明确地拒绝道:“总镖头,潘小姐理应找户门当户对的,我和她真不合适。” 总镖头看着凤盘,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对潘美莲的厌恶,心中不觉有些惊讶,这潘美莲看着貌美如花,出身又好,家里又有钱,凤盘这小子为什么好像很讨厌她的样子。若是这美事落在别人身上,别人可是笑都要笑醒呢。 “我说凤盘,你在镖局也干了几年了,你做活小心,武功不错,要是能找个像潘小姐这样的人家,那以后你前程可就无量了。虽然潘家只是渭泾塘的一户乡绅,但是他们家不止在北城县,就是在苏州都是有些名气的,别人想这等美事还想不上,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凤盘淡笑道:“不用考虑了,谢总镖头的美意。这等好事凤盘消受不起。” 总镖头这些年和凤盘一起共事,对他的个性有些了解,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他如此直接地说不行,那恐怕他心里真的是不愿意。 想了想,他也不便勉强,便对凤盘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于你,你先下去吧。潘家那边我去回。” 凤盘谢过总镖头,正要走,忽然似是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凤盘还有一事不明,不知这潘小姐请总镖头来说亲之事,潘老爷是否知晓?” 总镖头愣了愣,说道:“是潘家二姨娘让人来说的事,潘小姐嫁人之事,潘老爷难道会不知?” 凤盘道:“潘小姐娇蛮任性,肆意妄为,有时候怕是连潘老爷都不知道她在背后做了什么。潘家虽然只是渭泾塘的富绅,但是您也说了,他在苏州都是有些名气的,您私下为他女儿做媒,若是他不满意,到时候您反倒落了个不是。” 凤盘的话如醍醐灌顶,惊得总镖头一阵不安。他从没想到这潘小姐的事潘老爷会不知道。不过,凤盘的话说的对,他又不了解潘美莲,只是和她的娘潘家二姨娘以前相识,所以既然二姨娘托人传达了这层意思,他以为也就是潘老爷的意思,便没多想,谁想会是潘小姐自作主张。 “我明白了,凤盘,你先下去吧。”总镖头冲着凤盘点点头,算是谢过了他的好意。 凤盘抱了抱拳,不再多说,转身下去了。 推开门,雨滴滴答答正往下落,凤盘马上想到刚刚离开没多久的小娥怕是避不开这场雨了。 冲进自己房里取来了雨伞,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凤盘一头扎进了越来越大的雨帘中。 他知道小娥回去的必经之路,也知道那条路只有一处可以避雨。 雨下得很快,顷刻间便从小雨变成了大雨。 小娥躲在了一处废弃的寺庙屋檐下,看着那下个不停的雨,正愁眉不展呢。 忽然间,一抹看似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奔过来,待这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到了跟前,小娥惊喜地发现原来是凤盘。 第177章 依土来了 “哥,你怎么来了?”小娥欣喜地喊道。 凤盘没有说话,摘下斗笠,戴在了小娥头上,再将蓑衣脱下,披到了小娥身上。 做完这一切,凤盘才说道:“我想让你等会的,谁想你走得倒快,看吧,没能避过这场雨。” 小娥笑笑道:“我见总镖头喊你有事,自然不能耽误了你,想着应该能赶得及回去的,便走了。” 凤盘看了看这天,说道:“走吧,我陪你一块回去。” 小娥点点头。 凤盘打着伞,两人走进了雨雾中。 “姐,你回来了?我正要出去迎你呢。”小锦在家看这雨越下越大,正想拿了伞去迎迎小娥。 “我就说凤盘不会让小娥淋着雨回来的,所以就拦着小锦没让她出去。这天都黑了,她一个姑娘家,出去迎你,要是碰上个歹人可就糟了。”大刘娘解释道。 小娥笑了笑,说道:“婶,你做得对,可不能让小锦乱跑。” 小锦嘟了嘟嘴道:“谁乱跑了,我是想去接你,真是好心没好报。” 凤盘送小娥安全到了大刘家,便告辞往回走。 大刘娘本想留他坐会,但想着今天大刘出镖没回来,凤盘现在是一个大小伙子了,留在家里不方便,便没拦着,让他走了。 小娥、小锦送凤盘走后,看着这下个不停的雨,又开始担心起河里的蚌子来。 每年,只要下大雨,小娥、小锦就难免担心河里的蚌子。 这河水暴涨,对蚌子的成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水流的变化对珍珠的生成也有影响。所以,每到雨季,或每逢下雨。小娥、小锦就免不了一阵阵的担心。 “进屋去睡吧,这雨再怎么看,还是得下呀。”大刘娘劝道。 小娥、小锦听话地进屋了。她们不想大刘娘跟着一起担心。 小池此时已经哄孩子睡下了,待到大刘娘也进屋睡后。这大刘家就显得格外安静,入耳的只有外面哗啦啦的大雨。 小娥睁着眼睛,久久无法入睡,这么大的雨,河水肯定涨了,湍急的河流不知道会不会冲走河蚌,也不知道暴涨的河水会不会对已经育珠的河蚌造成影响。新入河的蚌苗前段日子刚刚进行了育珠。要是受到河水的影响,阻扰了生长,那可就糟了。 就这样,忧心忡忡的等到天亮。两姐妹连早饭也没吃,就匆匆赶去了河边。 雨还在下着,只是比昨个小一些了,河水变得湍急,小娥、小锦不敢下水查看。只能扯了就近的一网子河蚌查看情况。 大的河蚌似乎没有受到河水的影响,但看得出,小河蚌已经被大水冲走了。 哀叹一声,小锦安慰小娥道:“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的河蚌太轻,个头又小,容易被河水从网眼里挤出去,既然没了就没了,总归放了这些河蚌,总不可能一个不少的收回来。” 小娥知道事实确实如此,可是看着湍急的河流,她还是心焦得很。 回到大刘家,小娥、小锦看到凤盘正在家中等他们。 想着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才来的,要不然,这一大早的,他不在镖局候着,跑这来做什么。 果然,凤盘告诉她们,依土来了。 小娥很高兴,问道:“他在哪?” 小锦却没吭声,只是站在一边听。 “他和沈郎中正在办入学的事。我特地来告诉你们,等会一起去县城,午间一块儿吃饭。”凤盘说道。 小娥满口答应,却听小锦问道:“入学?你是说依土要来北城县上学堂?” 凤盘回答道:“是啊,沈郎中说从小依土跟着他学医,都没好好地念过书,就想着让他进学堂念上几年书。” 小娥笑着说道:“沈叔不会是想依土去考功名吧?” 凤盘道:“我也是这么问的,但沈郎中却说他不愿依土去走那仕途,只是想他多学点东西,多长点见识。” 小娥点点头道:“沈叔一向淡泊名利,依土从小受他熏陶,自然对这些不会看重,不过,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着雨,这路不好走,我雇了车来,我们这就走吧。”凤盘没注意到小锦的表情,只顾和小娥说道。 “好,那我们走吧。”小娥道。 “你们去吧,我不想去。”小锦突然冒出一句,让凤盘很是惊讶。 小娥知道小锦这妮子又闹变扭了,笑着凑在她耳边说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怕了依土那个小屁孩?” 小锦白了小娥一眼,低声说道:“谁说我怕他了?” 小娥道:“不是怕他,你为啥不去?” 小锦咬了咬唇道:“我看到他就来气。” “呵呵,你怎么还和一个小屁孩斗上气了?他又哪里招你惹你了?”小娥觉得这小锦真是有趣,从第一次见到依土,就跟冤家似的,好好地也会吵起来,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上辈子互相欠了对方。 小锦道:“你别喊他小屁孩了,他已经不是小孩了。” 小娥一愣,随即笑道:“呦,你能喊我就不能喊了?你们还真是一对小冤家。” 小锦气恼地拍了小娥的肩膀一下。 “你们在说什么?快走吧。别让沈郎中和依土等我们。”凤盘催促道,“小锦,你去吗?” 小锦侧过脸去,不说话。 “走了走了。依土不见你可要失望了。”小娥搂过小锦的肩,半拉半推地就把小锦赶上了车。 凤盘在飘香楼定了位置,到了午间,这飘香楼人满为患,要是不早些预定,还真是不能来了就坐。 “依土,你是到哪个学堂上学呢?”小娥问道。 “东林书院。”依土道。 小娥吃了一惊,问道:“那个书院可是北城县最好的了,听说苏州有些人家也送家中孩子到这读书,所以这家书院对入学的子弟都要进行考试,你有考试吗?” 依土道:“考了。” “那成绩如何呢?”小锦忽然开口问道。 依土看了她一眼,说道:“自然是通过了。” “真的假的?”小锦有些不相信,这家伙从来没系统地读过书,若说考医术他通过了她还信,若说考东林书院,她还真有些怀疑依土能不能通过。 “你不信?这事我还能骗你吗?”依土对小锦的不信任感到有些不服气。 “呵呵呵,土儿真得是通过考试了呢。先生都说了,土儿学识基础扎实,书院里读了一年的一些子弟有些还不如他呢。”沈郎中难得夸起了自己的儿子。 “依土当然很厉害,几年前他就能治病救人了呢。”小娥赞道。说着还瞟了一眼小锦,似乎有些戏谑的味道。 小锦白了小娥一眼,不理她。 小锦的表情落在依土眼里,却让他误以为小锦这是看不起他呢。从小,小锦就喜欢嘲笑他,不是笑他是只癞蛤蟆,就是说他是小屁孩,他心里可真是不服气。 现在,他考上了一些大户人家子弟都考不上的东林书院,这小锦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心里可真是挫败。 “依土一向聪明,这次能考入东林书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凤盘不知道为什么依土如此气鼓鼓地盯着小锦看,只好说了几句缓解下气氛。 “就是就是,依土将来肯定能成大器,对吧,小锦。”小娥故意问道。 小锦见小娥还是对自己和依土的事不死心,现在还那自己开起了玩笑,便没好气道:“他能不能成大器,我哪知道?” 这句话本是小锦冲着小娥说得气话,但是听在了依土的耳中却是那么刺耳。他以为小锦还是看不起他,觉得他没用,不禁又气又恼地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你算准了我没本事是不是。哼,我成不成得了器,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土儿,怎么说话的呢,一点礼数都没有。”沈郎中不知道儿子这是怎么了,刚刚从东林书院出来时还高兴地和什么似的,现在怎么这么没头没脑地发脾气。 小锦愣了愣,她知道依土可能是有些误会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呢。小锦以过来人的身份想着。 “呃……沈叔,不关依土的事,是小锦瞎说话呢。”小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激怒了小锦,小锦的话又激怒了依土,这场将气氛搞得这样僵。 凤盘看着眼前一脸迷茫的小锦和一脸怒气的依土,忽然明白了什么了,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我说小神医,我没那个意思呢,你没成大器倒成小器了。今天,你考入了东林书院,我就以茶代酒恭喜你了。”小锦并没想打击依土,便主动示好,举起了面前的茶杯。 依土闻言,再看小锦举起杯子,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挺可笑的。小锦的话怎么了?他就气成这样?怪不得小锦总说他是小屁孩呢,自己还真是不懂得控制。 有些羞愧地举起杯子,说了声多谢,依土仰脖子一饮而尽。 却没想这茶水是刚泡上的,有些烫,依土喝得急了,入喉之后又觉发烫,紧赶着吐了出来,并剧烈的咳嗽起来。 第178章 第一次逃难 ps: 今日二更。 沈郎中真心不明白平时温文尔雅,心情温顺的儿子今个是怎么了,频频出状况。 伸手为他拍了拍背,目光既有对他喝水烫着的关心又有对他今天失态的苛责。 依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不受控制地又咳了好久。 直到菜上桌,在座的几人都没再说话。 吃过饭,沈郎中回了乌雀村。依土留在了东林书院上学。从此,小娥、小锦在北城县又多了一个伴了。 六月梅雨季,雨下个不停。 大刘家地势本就不高,这一到雨季,那房外下大雨,屋里头也如同在小河里一般,湿漉漉的让人难受。 今年的雨季似乎比以往时间长,小娥眼看着那老天像破了洞似得雨下个不停,便觉得心里头莫名的烦躁。 小锦其实心里头也害怕着急,但她不得不故作冷静。她知道小娥已经很着急了,要是她再心急火燎的,那小娥非急疯了不可。这些年,做事冒失,自以为是的小锦已经被生活磨得起了变化,更多的时候她已经懂得控制情绪和换位思考。 “我想我们要完了。”小娥的悲观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小锦不得不安慰道:“姐,不会的,每年不都有雨季了,每年我们的那些河蚌不都挺了过去吗?” 小娥叹气道:“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多了很多。再说往年即便是河水暴涨,但却没有过多地影响水质,可是今年,前两天我们去河边看,就发现河水已经变得浑浊不清了。这天天的大雨,山里的泥土都被冲了下来,水质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些个河蚌怕是会受不住。” 小锦知道小娥的担心是对的,而她凭借现代的一些养殖案例,更担心这些河蚌会得病。大雨将周边岸上的污物都冲到了河里。如此,水质受到影响。很有可能还带了有害的病菌,河蚌要是感染了,那可真是全完了。 不过这一点,她已经不敢和小娥说了,她只希望这最坏的结果千万别发生。 依土在东林书院读书非常用功,据说在第一个月的书院考试中就是第一名的好成绩,这让东林书院的先生们惊叹不已。都说是个好苗子,都想着提前让他参加乡试。 可是依土却不肯,他深受父亲沈郎中的影响,对这些功名利禄不感兴趣。沈郎中送他来时也说了。他并不希望他去考取功名。所以依土拒绝了先生的好意,让先生感到很惋惜。 依土得了第一的喜讯自然是凤槃告诉小娥、小锦的。 小娥事后对小锦说道:“依土还真是聪明,以前潘少爷都没有考过第一。” 小锦奇道:“他也是这个书院的弟子吗?” “嗯,他原先没能考进这个书院,在另一个西塘书院读了一年。再考才考进的。之后若是和以前一样,再过两年他便能高中了,再然后他就会娶学政之女。”小娥说道最后,眼神便黯淡下来。 小锦知道小娥又想多了,虽然她对小娥与潘粲的事并没有多大把握。但她却觉得这是天定的事,不会有错,只在于小娥是做平妻还是正妻。 “姐,还有两年的时间呢,等这一次的蚌子丰收了,我们就能够在北城县买所大房子,到时候把爹娘、正阳都接过来,再买个十个八个的丫鬟,我们也当当那富绅,那时候,再让爹娘请个媒婆去说清,看那潘家答不答应。”小锦故意提高嗓门,装作很兴奋地样子,给了小娥一个美好的憧憬。 小娥笑了笑,她哪能不知道小锦的心意,只是这恐怕只是美好的想象罢了。上辈子,她就摸不准潘粲的心。看似无意又是有意,直到她出嫁了,潘粲都没有表示过什么。其实在她跟着潘美莲陪嫁到翁家之前,她曾经鼓起勇气暗示过潘粲,但潘粲似乎没有觉察,又或者他知道小娥的心思,只是不接受,所以当做不知道罢了。 想及这一点,小娥的忧虑就更重了。 就当小娥、小锦忧心忡忡时,天公果然不作美。这天早晨,小锦听到外面人在喊:“决堤了,决堤了。” 小娥、小锦一咕噜起来,就听砰的一声,大刘娘冲进屋子,大声喊道:“快起来,快起来,进坛河决堤了。” 小娥、小锦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赶紧穿上衣裳起来,出了房门就见小池抱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孩子,在那喊道:“娘,河水往村子里来了。您快拣上值钱的东西,我们赶紧走。”大刘娘冲进自己屋子,一会子功夫拎了个小包袱就往外跑,小娥、小锦也将银钱带上,跟着大刘娘出了屋子。 村子里已经乱作了一团,村民们打着伞,拖儿带女的往村外跑,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叫骂声,老人的嚎哭声混杂在雨声里,人们你推我攘,拥挤着往外头跑,场面很乱很杂,老人摔倒了也没人去扶,甚至还被踩上几脚,小锦想去扶,却被大刘娘一把拽住往村口拖去。 这就是逃难吗?生活在太平盛世,家境丰足的小锦从来没经历过这事,此时,只觉得触目惊心。 肆虐的洪水像禽兽一样吞噬着金坛村的房屋、牲畜和人命。 小娥、小锦算是逃得快的,加上大刘家没有靠近河岸,最终她们还是安全的出了村,涌入了北城县城。 然而,当她们进了城后,忽然,一群官兵涌来,为首的一个官喊道:“关城门,快关城门。” 还没进来的村民发出了着急的呼喊声。大伙儿乱作一团,拼命地往里冲。 进来的村民拼命想要将还没进来的亲人拉进来,却被官兵们乱棍打了出去。 最后城门关上时,外面的村民大喊大叫、哭爹喊娘,里面和亲人分散了的村民则掩面而泣,不知如何是好。 小锦实在气不过,这大难临头,作为一方父母官。不是应该以百姓为重,救济为先吗?这关城门是个什么意思? 看到那一队官兵安定下来,驻守在城门口。小锦不顾阻扰,冲到前面问为首的那个小官:“为什么不让百姓进城来。他们在城外会饿死、冻死的。” 那个小官看了一眼小锦,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小丫头,你算哪根葱,我得的是县太爷的命令,你运气好抢先进来就偷笑吧,还管那么多闲事。” 小锦气得发抖。大声说道:“为官一方,就该造福于民,百姓遭难,却置之不理。这算是哪门子的父母官?” 小官大怒,骂道:“臭丫头,别在这跟爷大呼小叫,要不是见你是个半大的女娃,老子一棍子打死你。” 小娥担心小锦出事。拉着小锦让他走,但小锦却不甘示弱,义正言辞道:“我不知道你是几品官,但你既然穿了这身官皮,就该为百姓着想。县太爷思虑不周,你就当建言献策。你说得县太爷是吴知县吧?你带我去见他。” 小官冷笑道:“你个不怕死的东西,说啥屁话呢,吴知县是你见的吗?滚,一边呆着去。”说着一脚踹向小锦。 “哎呦。”发出惨叫而倒地的不是小锦,却是这个小官。 小锦侧脸一看,是一个七尺高的壮汉将这个小官一脚踹翻了。瞧他的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护院家丁之类的。 “哎呦,哎呦。”壮汉又踢了小官几脚,小官不住地惨叫。 “好了,好了,洪昌,教训教训就行了。这样的无名小卒,别脏了你的脚。”忽然,小锦身后有人说话。 小锦转身一看,是一位身材匀称,身姿挺拔,鼻子高耸,留着髭须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从相貌上并不让人觉得有多英俊,论清秀,他比不上向二掌柜和陆卓名,论轮廓分明,他比不上凤槃,但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霸气却让人不敢正视。 “是,老爷。”那个叫洪昌的听了这位老爷的话,立马住了手,站到了此人的身后。 “这位姑娘说得极是,为官一方,当造福百姓,现在百姓遭了灾,你却将城门紧闭,这是为何?”这位老爷问道。 小官坐在地上呻吟着,不回话。 “你还不快说,再不说我就打死你。你信不信?”那个叫洪昌举起拳头威胁道。 小官吓得一哆嗦,赶紧说道:“回这位老爷,是我们家县老爷下得命令。” “哦,他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老爷问道。 小官看了看四周,似乎不敢说。 洪昌见他又不好好回话了,当即骂道:“你是不是骨头痒啊,还不快说。” 小官看见洪昌那骇人的目光就是一哆嗦。 “我说,我说。”小官站起身,略略走上前几步,低声说道:“城外的金坛、山青、上洋三个沿河村遭了洪灾,村民们都往城里跑,城里的商户大户害怕粮食被灾民们抢了,县老爷怕灾民将瘟疫之类的带进城里,便下令先关了城门,商议出对策再说。” “混账!”这位老爷一听完这话,顿时大怒,也不管这小官了,转身就走。 小锦还没来得及谢谢这位老爷,见他要走,便大声喊道:“小女子多谢老爷相救之恩。” 这位老爷听见小锦的声音,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略略点了点头,转身又走了。 小锦呆呆地看着这位老爷离去,直到小娥推了推她,才回过神来。 “你看什么呢?”小娥问。 “这位老爷可真气派,真有个性。”小锦说道。 小娥眨眨眼,不太明白小锦的意思,这位老爷周身的气派她是感觉出来了,但这个性,她不懂。 第179章 一个都没少 ps: 今日第一更。 斥责完无良小官,欣赏完霸气老爷,小锦现在不得不为她和小娥的以后担忧了。 洪水泛滥,她们的珍珠蚌真得全完了。 刚刚她们急着逃难,没有时间想这个,现在一静下来,她们就感到了彻头彻尾的寒意。三千多两的银子啊,三千多两啊,还有两千两是村长和村中大户的,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小娥嘴上不说,一颗心却已经沉到了湖底。 小锦也很着急,但是这时候,她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此事,这时候提这事,只会越想越绝望。 “我们快去镖局找哥吧,他肯定急坏了。”小娥说道。 小锦点头,她们扶起坐在路边发呆的大刘娘和抱着孩子嘤嘤哭泣的小池,带着她们去了北城镖局。 一路上都是逃难进城的灾民,总共三个村遭了难,怕是有两三千的百姓要涌进城吧。 到了北城镖局,镖局的师傅们一见她们就问:“大刘和凤槃呢?” 四个人都一愣,小锦反应较快问道:“他们是去找我们了吗?” “对啊,一听说河堤决口了,两人拉了马就冲出了城,他们肯定是去村子里寻你们了。”一位师傅见他们没能撞见,不禁有些着急。 大刘娘一听,腿就软了,站也站不住。现在村子肯定被水淹了,大刘现在去不是去送死吗? 小池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扶大刘娘,小娥、小锦力气不够,差点就跟着一起摔倒在地。幸好几个师傅反应迅速,上前来帮着扶起了大刘娘,将她扶进了镖局。 “婶,您别太着急了。大刘哥和我哥不会出事的。”小锦劝着大刘娘,也算是安慰自己。她心里头也有些害怕,不知道凤槃现在怎么样了。 小娥急得眼睛都红了。又不好说什么,说得越多大刘娘就越着急。她只能自己在心里担忧着。现在城门已关,若是大刘和凤槃已经进城一定已经回到镖局或者在城门口就看见她们了,刚刚小锦冲上去斥责那个小官,很引人注目,凤槃不会没注意到。这说明凤槃和大刘还在城门外,这让她很担心。而且她更担心的是,凤槃没能找到她们。很有可能会误以为她们还在村里,要是这个时候去村里,那真得是太危险了。 心乱如麻的小娥、小锦坐立不安,几人坐在镖局。滴水不思,只希望快些有凤槃和大刘的消息。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忽然前去打探消息的一位师傅跑回来喊道:“城门开了,城门开了。吴知县下令大开城门,让灾民全部入城。并下令开仓赈灾。” 小娥、小锦来不及想这吴知县怎么就想通发起了善心,她们只想知道,城门打开后,凤槃和大刘有没有回来。 “人太多了,大家疯了一样往城里挤。我没看到他们两个,就先跑了回来。”这位师傅擦了擦汗,对刚刚的场面还心有余悸。 这么些人往城里挤,人挤人,人踏人,太吓人了。他要不是跑得快,真担心被人挤扁了。 大刘娘听说城门已经开了,便着急要冲出去找大刘,幸好各位师傅帮着拦着,要是光靠小娥、小锦那还真是拦不住。 “我的大刘,我的大刘啊。”大刘娘出不去,发出了哀戚的哭嚎。 小池也跟着哭起来。刚刚被吵醒的孩子不知道祖母和母亲这是怎么了,也呜呜呜哭了。 现场又乱作一团。 小娥看着大刘娘三个人在哭,担心凤槃,也忍不住抹眼泪。 小锦相对坚强些,总觉得凤槃和大刘都是有武艺的人,按理比普通的百姓机灵,应该还不至于会被困在村里。他们可能正在往回赶的路上。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刚子、贺师傅,你们带两个人出去找找,顺便看看这么多灾民进城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总镖头见几个女人都在哭,忍不住烦躁起来,吩咐两个师傅带人去找找。 刚子和贺师傅带人出去找了,小锦朝总镖头行礼谢过了他。 总镖头看了看小锦,这丫头一张面孔看着还显稚嫩,但目光中却透着坚定。这让他感到一丝惊异和佩服。果然是凤槃的妹妹,遇事倒是冷静。 大刘娘、小池等人也渐渐冷静下来,谢过了总镖头。总镖头安慰了她们几句,让她们不要着急,然后命令厨房做些饭菜让她们几个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 饭菜很快就端了过来,只是小娥、小锦、大刘娘、小池都没有胃口。小池喂了孩子吃了一些粥,然后几个人便唉声叹气地在那等消息。 “回来了,回来了。”忽然,一位师傅大声叫道。 小娥、小锦身形灵活,先冲了出去。 看到凤槃和大刘正朝这边走来,两人忘情地冲了过去。小锦扑进凤槃怀里直哭,小娥却在站到凤槃跟前时停住了脚步。她和小锦的男女观念可是有根本的不同,像小锦如此豪放的做法,她不敢。 大刘一家也抱住哭成了一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都别哭了,快些吃点东西把肚子填饱再说。”总镖头说道。 几人这财止住了哭,一起吃了饭。 吃了饭,几人正说话间,忽然依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瞧他们好好地坐在那,这才松了口气。 “小锦、小娥,还好你们没事。我在书院听说河堤决口了,沿河的村落都被水给淹了,赶紧地就想跑出去看看,没想到满街的都是村里的灾民,我就想你们可能会在镖局,便到这,幸好你们没事。”依土似乎很激动,连说了几遍的幸好你们没事。 小娥、小锦挤出笑容,感谢了依土,随即劝他快回书院去。 依土不肯走,说是以和先生告了假,他可以晚上再回去。 小娥、小锦现在无心关心别的事,也就没拦他。几人默默地坐在一起,没有说话。 所有的人都明白这珍珠蚌完了。 凤槃担心小娥、小锦钻牛角尖,便率先开口说了点别的事,比如外面的灾民,发放的粮食之类的。 说起这个,小娥忍不住把小锦刚刚的英勇之举说了。只是他一点都不赞成小锦的举动,刚刚他可是吓坏了,要是小锦被那个小官一怒之下打伤了,那可如何是好? 凤槃听小娥说小锦竟然直面斥责那小官,心里头对小锦这种正义感很赞赏,但嘴上还是不得不教训道:“你总是这样不要命,要是出了事,你连哭的命都没。” 小锦哼了一声,不理他。 依土见状,小声说道:“小锦,你做得对,只是危险了些,下次还是想点别的法子吧。” 小锦看了一眼依土,说道:“那个时候,还有啥法子?你不说,这些当官的还以为大伙儿都不敢反抗呢?你说了,好歹给他们一个警醒。”小锦说到反抗,真心觉得这古人实在是“忠心老实”,这么多灾民当时只有她敢站出来,她站出来后身后的那些人竟然都没有一个站出来支援,可见古人的“忠”。不过,还是有那个老爷一伙出来帮了她,这老爷怕是大城市来的,恐怕还是什么官吧。 小锦想得出神,依土却以为她不高兴了,安慰道:“小锦,你真得做得很对,我们都只是担心你。” 小锦这才笑笑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依土有些难过得轻叹口气,他以为小锦说得是河里蚌子的事。他自来到北城县,才清楚地了解了小娥、小锦这几年的发展。特别是看到那满河的养殖标志,和在那忙碌的小工,依土真心觉得小娥、小锦了不起。 但是,现在洪水暴发,那些珍珠蚌恐怕早就被冲得千里之外了。 依土曾从凤槃那了解了,这些蚌子投入的成本。他知道至少有三千两银子付之东流了。 想要劝,却不知道从哪劝起。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依土也噤声不语了。 就在这时,总镖头进来喊:“都出去帮忙发粮食。” 大伙儿一听,都起身跑过去帮忙。 沮丧的小娥、小锦此时也想找点事做,不然她们只会胡思乱想。 “这些粮食是朝廷的赈灾粮吗?”小锦看着那一车车的粮食,问道。 “不,这是城里的刘家捐出来的。”总镖头说道。他刚刚就是去刘家说了发粮赈灾的事。 刘家是北城大户,家中存粮丰厚,和总镖头有很好的交情,他们见灾民进城,本就想尽绵薄之力,忽见总镖头来了提及此事,正中下怀,便叫下人搬了两车的粮食让总镖头做成米粥分发给大家。 “刘老爷自己为什么不做这好事?”小锦好奇道。 总镖头一边指挥着几位师傅搬米粮,一边解释道:“刘老爷前段日子中了风,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家中长子只有十岁,没个能管事的人,我去了,刘老爷便说让我操持着办了,我也跟他说我是借他的粮,救救灾民,这名声自然是挂他的。” 小锦明白了,总镖头的意思是帮着刘家把米粮做成米粥发放给灾民,对外得说是刘家发放的赈灾粮。 第180章 灾后债务 ps: 今日第二更。 忙了一整天,小娥、小锦只觉腰酸背痛。 灾民很多,当他们开始发粥时,饿坏了的村民一拥而上,让他们手忙脚乱。 幸好几位师傅力气大,嗓门大,尽力地维持了秩序。要不然粥摊可真要被这些灾民挤倒了。 依土到了傍晚就赶回了书院。东林书院规矩甚多,要是违反了,那很有可能会被赶出去,所以依土不敢晚回,按时地就回去了。 夜幕降临,看着满大街躺在街两边的灾民,小娥、小锦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味。这样的场景,小锦依稀记得还只是在电视上见过,甚至在电视上见到这样的惨景也不多。因为地方一旦受灾,有关部门总会进行救济,临时的帐篷、一车车的水和食物都会运往那些受灾的地方,而现在这些灾民可真要露宿街头了。 就在小锦站在街上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灾民发愣时,忽然一队人马在街上行进,看这架势,似乎是县老爷。 果然,待到灾民最密集处时,轿子落下,出来的正是穿着便服的吴知县。 吴知县大声地安抚着这些灾民,并对大伙儿说城西那边搭了一些棚子给大伙儿遮风避雨,城郊的寺庙也都腾出地方,大伙儿可以到那些地方暂时栖身。 灾民一听,既高兴又激动,伏地直呼青天大老爷,似乎已经不记得早上吴知县将灾民们拒之门外的事了。 吴知县的转变让小锦觉得很奇怪。难道是那个老爷的功劳,有可能他是一位钦差大臣哦。想到这一点,小锦忽觉有些兴奋,若是这样,自己也算是碰上了传说中的钦差大臣私访民情了。 “小锦,该回去了。”久久不见小锦回来,小娥担心地跑出来找。这才发现小锦已经做到了以往北城县最热闹的地方。 “嗯。我们回吧。”小锦挽住小娥的手臂。两人转身往回走。 身后是熙熙攘攘,争先恐后去占住地的灾民。 黑暗中,她们没有看到一直在暗处注视着她们的凤槃。小娥出去寻小锦时。凤槃便跟了出去,他担心外面现在灾民这么多。难免碰上一两个坏人,所以不放心小娥、小锦单独在外头,便跟了出去。暗中护送她们安全回了镖局,凤槃才算放了心。只是看着两人单薄的背影走进房间,凤槃忽觉揪心。因为他知道更大的考验和冲击还在后头。 转眼间,十天过去了。 洪水褪去,灾民们挂念自己的家。不管是不是被洪水冲垮了,那个终是他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他们迫不及待地就赶回了自己村子。 灾后重建是件艰难的事,先不说财力不够。但是人手,大多数庄户也是不够的。 朝廷这次似乎是得到了快报,听说赈灾的粮食和银两已经运来了。 小娥、小锦随着大刘娘、小池母子回到了金坛村。 原先繁盛的金坛村现在就是一片废墟。 大刘家离河远,但是即便是没被冲垮,房子还是被水淹过了。里面的家具都基本不见了,剩下的也都被水泡得发胀,不能用了。 “这,这……我的老天爷呀,这可怎么办呀。”大刘娘只觉得绝望。坐在门槛上直哭。 小池劝着她婆婆,但心里头也是抑制不住的难过,跟着在那呜呜呜哭着。 小娥、小锦没有上前去劝,她们知道劝什么都没用,这时候用眼泪发泄一下倒是好的。 大刘和凤槃看着村子里的惨景,听着此起彼伏的哀哭声,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小娥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子,村道上一片狼藉,洪水退后留下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横七竖八地在地上躺着,小娥深一脚浅一脚,左一脚右一脚,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障碍物,朝河边走去。 凤槃知道她是要去河边看看情况。 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凤槃轻声说道:“小娥,别去了。” 小娥回头看了凤槃一眼,轻轻甩开她的手,说道:“你放心,我撑得住。” 小锦上前道:“姐,哥说得对,别去了。”小锦是担心小娥万一看到河里的惨景,一时支撑不住,那就糟了。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小娥说道。 小锦看着她坚决的目光,知道是拦不住了,便对凤槃说道:“哥,你放心,我和她一起去。” 凤槃虽说松开了手,但是仍是一百个不放心。最后也跟着去了。 所有的网都不见了。标识更是无处可寻。 大水过后的河道都是淤泥,河水黄得发黑。 小娥虽然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但是亲眼看到,亲眼证实了这一切还是然她感到一阵晕眩。 凤槃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小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想哭就哭吧。”风槃说道。 小娥没有哭,她现在根本就哭不出来,她只想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小锦看着所有的财产被一场洪水吹得一干二净,心里头的痛不亚于小娥,只是她知道此时她得给小娥支撑。 “小娥、小锦,这河蚌都被吹走了,收成是没了,这钱你们得想办法还上。”正当三人眼巴巴地看着河面发呆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原来是也在河边查看情况的金坛村村长。 小锦一愣,随即怒道:“您这是趁火打劫呢?我们这样子哪还有钱?你看我们的钱不也被大水冲走了吗?” 村长叹气道:“不是我不近人情,这些钱不也是我们的棺材本吗?这大水过后正是要用钱的时候,那几乎人家都想到了要把这钱拿回来。” 小锦冷笑:“村长,您是老糊涂了吧,这钱是你们自己要给我们说是注资用的,养蚌子有多少风险你们也知道,遇上这洪水我们也不想,出了事你们是想到这钱了,但我们难道不过日子,不修房子吗?我们也要钱,可是钱都被大水给冲了,你还说让我们拿钱?” 村长的口气并不生硬,反而带了一丝恳求,“小锦丫头,真不是我不体谅你们的难处,只是你们不知道我的难处,那几户人家一回到村里,就跑河边看,一看这情景,就跑我家闹腾,我家里的东西基本都被大水给冲走了,剩下的也被他们抢光了,他们还扬言,要是不给他们钱,到时候他们可就要把我的孙子抱去卖了。唉,人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一把老骨头了,他们要怎么折腾都行,可我不能让我孙子出事啊。现在,我已经让我儿媳妇抱着孙子回她娘家避避风头去了。可这不是长久之计不是?” 小锦听后,语气稍稍缓了些,但仍是有些愤懑道:“这事哪能就怪我们了?这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 村长长叹一声道:“这道理你我都懂,他们自然也懂,可是现在出了这事,他们也被逼到了绝路,这才会不管不顾起来。 小锦说道:“不管怎样,我们没钱。真得没有。” “你们养珠子也有些年了,这里没有,家里总有些,就算老朽求你们,帮帮我吧。”村长这下子是真得恳求小娥、小锦了。 小锦皱起了眉,这是能帮的事吗?虽然说他们的钱确实是放在了她这,可这不是她借来的,而是他们自愿放这,想要赚钱注资的,这性子不一样。他们是合作关系,不能说赚了钱大家分,赔了钱就她一个人出吧? “小锦姑娘,老朽求你了。”村长再次求道。 小锦想要反驳他,却听小娥说道:“村长,容我们宽限一些时日,我们家中也没有这么多的银两。” 村长听后,赶紧说道:“无妨无妨,宽限几日自然是应该的,一时半会谁能拿出那么多的钱来。只是两位姑娘可千万要尽快,老朽可指望你们了。” 小娥点点头,小锦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发作,却见凤槃瞪了她一眼,一时胆怯,没有吭声。 村长再三谢过走了。 小锦实在忍不住,对小娥说道:“姐,你是吓糊涂了吧,这钱是我们该赔的吗?” 小娥带着满脸的悲伤说道:“村长他们把钱给我们也是信任我们,这洪水是百年不遇的,竟然也被我们遇上了,这是天意。也许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老天爷在惩罚我们吧。村长和那些大户现在是倾家当产了,原先的一些家底也都给了我们,我们若不给他们一点,那他们也都走上绝路了。” 小锦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他们想。他们若有半点人性,也不会在这时候要我们给钱。” 小娥闭上眼,似乎很疲倦,轻声说道:“该还的债还是要还的。” 小锦气得跺脚,她不知道小娥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笔债,真正要把她们压垮了。 转身跑开,小锦不愿再与小娥多说。 “你不该这么做的。”凤槃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他比小锦冷静,一直没有阻拦小娥。 小娥看了一眼凤槃,说道:“哥,去看看小锦吧,这丫头气坏了。” 凤槃摇摇头道:“小锦这丫头没事,发泄一下就过去了,我倒是担心你,你是爱把事放心上的。” 小娥再看了凤槃一眼,大概是想笑一笑,让他宽心,却不想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81章 讨债啊讨债 ps: 今日只有一更。今天上班第一天,事情实在是多,好不容易码了一章奉上,让亲们久等很抱歉。明日补上今天的第二更。也就是明天会有三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再睁眼时,就看见小锦趴在床头睡着了。 小娥坐起身,伸手摸了摸小锦的头发。她知道小锦这段日子也承受了不少的心理压力,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但却是重情重义重感情的,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头也不好过。 小锦正在睡梦中,忽然梦见巨石压顶,惊恐之下惊醒过来,才看到小娥已经醒来正摸自己的脑袋。 “姐,你醒了?我刚刚梦见巨石压顶,吓死我了,原来是你摸我的头。”小锦心有余悸。 小娥笑道:“我没使劲啊,一只手就能压死你了?” 小锦笑笑道:“这不是做梦吗?你刚刚晕倒了,可吓坏我们了,郎中说你心事太重,气血攻心。你呀,就是想太多,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锦嗔怪道。 小娥叹气道:“多思多想本就是我的毛病,这重活过了还是改不了。” 小锦坐上床边,拉着小娥的手说道:“以后就由我来想我来思,你呢,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行了。” 小娥好笑道:“傻丫头,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呢?我知道你心里已经够苦了。若没有你,我们都没现在的好日子过。” 小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竟然是这样的重要。 “小娥,你醒了?”大刘娘端着一碗鱼粥进屋来了。 “快,喝点粥,我刚熬的。”大刘娘坐到床前。将热腾腾的鱼粥端到小娥面前。 “婶,家里能开火了?”小锦奇怪地问道。这家里还没收拾停当,就能开火熬粥了? “家里什么都是湿哒哒的。哪里能煮饭。我们周边的几家人,凑在一起生了个炉子。做了点吃的。这鱼是大刘去捞来的,这大水过后,鱼都不多了,捞了两条小鱼,就挑了点肉做点粥。以后的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呀?”大刘娘絮絮叨叨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娥脸色的变化。 小锦担心小娥又多想了,接过大刘娘手中的碗。说道:“婶,您去忙吧,这儿交给我。” 大刘娘哎了一声,出去了。 “姐。你为什么要同意村长认了那笔债呢?这笔债不是我们有能力偿还的呀?”小锦边喂小娥喝粥边问道。 小娥抿了一口粥,然后叹气道:“我知道你觉得这事不该我们担着,但是你想过吗?村长是那种能吃哑巴亏的人吗?这钱是他集上来的,现在付之东流,他拿不出那么多的钱还给那些大户。他自然会把这事引到我们身上。刚刚在河边,你也听他说了,说我们不是第一天养珍珠,积蓄还是有的。他早就想好了,不管怎么样。最终会将矛盾转到我们的身上。现在他提早告知也算是给足了我们面子,让我们有个准备,没来个措手不及。” 小锦低头沉思,随即抬头说道:“这么说我们应下这笔债也算给自己一个体面,要是等他们来逼迫我们承担,那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确实是这样,村长不还说他们逼迫他,说他不还钱就拿他孙子抵债吗?其实他是暗示我们,要是我们不还钱,他们对付我们的手段可多着呢。”小娥道。 小锦长叹一口气,说道:“姐,还是你想得深远。” 小娥苦笑:“不是我想得深远,而是我经历了一世,自然更知道世态炎凉。” 姐妹俩在这唉声叹气,还没完全消化完这发生的事,外面就听得吵吵囔囔的声音。 “你们做什么?我们家都这样了,你们咋还有脸来闹?”大刘娘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 小娥、小锦赶紧下床冲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只见村子里比较有脸面的几户人家挤在大刘家的门口,大声嚷嚷着要小娥、小锦给钱。 “我说阿美,你就让开,让我们进去,我们现在都遭了灾,急需要钱修房子,过日子。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把关系闹僵。所以,你也别拦着我们,到时候大家撕破脸可不好看。”一个中年女人说道。 “放-屁,你们冲到我刘家闹事,我还得让你们进屋去,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大刘娘不是好欺负的主,绝不会因为别人说两句,就委曲求全。 “阿美,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这会子和你商量,是给你面子。那两个骗子住在你家,吃在你家,你敢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说不定你和她们就是一伙的。”一男子大声骂道。 “啥,你说啥?啥骗子?小娥、小锦住我家那么些时候了,骗了你们啥了?” “骗了我们那么多的钱养珠子,现在珠子在哪呢?” “她们有骗你们吗?不是你们自个儿紧巴着拿着钱想凑份子捞一笔,这会子发大水冲走了珍珠蚌,你们就赖人家了?” “阿美,你这么说我们可不乐意了。这钱确实是我们凑起来给他们的,可是若不是你和村长在这里掺合,我们能给她们钱吗?再说了,就算钱是我们自愿给的,又咋地了?我们现在要用到钱了,我们要拿回来还不行吗?” “你们当我们这是什么地啊?你们想赚钱时就拿钱来,等没了甜头,你们就要拿回去,你们看我们现在这样子还能拿得出钱来吗?”大刘娘气呼呼地吼道。 小娥、小锦在一旁听到大刘娘说“我们、我们”的,心里头感动。这大刘娘真心没把她们当外人。 “婶,你别和他们吵了,这事已经出了,这债我们扛着。”小娥走上几步,走到大刘娘跟前说道。 “啊呀,你这孩子。不该你扛下的事你别掺合。”大刘娘急忙拦道。 “你们的钱是村长集上来的,你们要钱找村长去。”小锦虽说认同了小娥的话,知道这债是躲不过了。可是心里头那个憋屈,便忍不住吼了一声。 “你个臭丫头。轮不上你说话,这事说不准就是你和村长还有阿美起得幺蛾子。”一个男人大声骂道。 “大昌子,你胡说八道啥,有本事管好你家婆娘,别来我家闹腾。就你家那点钱,给我我还看不上呢。”大刘娘知道这大昌子家境只能算是一般,主要还是靠他婆娘的嫁妆撑着门面。所以他婆娘偷人他也不敢管,这次听说养珍珠赚钱,村长在集款,他便将自己的一点私房钱都拿了出来。死皮赖脸地要村长也给他一个赚钱的门路。其实他给的不多,也就二十多两银子。 “阿美娘们,你别得意,你同这两个丫头骗大伙钱,等我们告了官。让你吃了板子哭爹喊娘的。”大昌子跳着脚,指着大刘娘喊道。 大刘娘嗤了一声,说道:“你有种就把你家婆娘管服帖了,老娘的事轮不上你指手画脚。” 大昌子在家里受自己婆娘的气,由于没有能力赚大钱。所以戴着绿帽子也不敢吭声,现在见大刘娘也嘲笑自己,顿时恼了,冲上前抓住大刘娘的衣领就要将她按在地上打。 小锦一看,眼疾手快操起门边的笤帚朝着大昌子的背就是狠狠两下。 大昌子吃痛松了手,小锦却没有停下,追着大昌子又连打了好几下。 小池见有人要打婆婆,一改往日的温顺,让孩子躲进屋里,自己搬着板凳就朝大昌子头上砸去。 大昌子身子一闪,躲开了板凳,却没躲开笤帚,小锦啪啪啪又打在他肩膀上好几下。 大昌子这下子疼得嗷嗷乱叫,嘴里骂道:“你们看着干啥,难道就我一个人的钱被她们骗了啊?她们骗钱还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围在大刘家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两个男人站出来,抢过笤帚和板凳,对小锦和小池说道:“够了够了,我们是来说事的,没必要打人。” “说事?你们是来说事的样子吗?来了就骂人打人,张口闭口说我们是骗子,我们若是骗子,今个还能站在这让你们羞辱?你们自个儿扪心问问,当初是不是见我们养珍珠赚了钱,眼红,这才拿了钱要注资。这做生意哪有不担风险,稳赚不赔的?这事说到哪去都没道理。”小锦义正言辞地说道。 闹事的人都没吭声,其实这一点他们都明白,只是他们仗着人多,觉得不能就这么让钱打了水漂。 小锦见他们安静下来,又继续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辛辛苦苦地养蚌子,第一茬时是丰收的,但是这天灾不可挡,金坛村遇上这场大水,冲走了房子,冲走了河蚌我们有啥办法?你们能因为这样就说我们是骗子吗?” 闹事的人们理亏,一时没有回应,但大昌子可不这么认为,他拿着钱一心就是想赚一笔的,却眼见着他的私房钱都打了水漂,心里头可不给劲了。揉着被小锦打疼的地方,大昌子大声蛊惑大伙:“你们别听这丫头胡说,我就不信她把所有的钱都给养了蚌子,说不定她压根就没把钱都投到养蚌子上,而是都转移回家了,趁着发大水,她正好说蚌子被水冲走了,钱就可以不用给了。我们给她们的钱哪一分不是血汗钱呀?我们怎么能拿我们的血汗钱让这两个丫头享福?” 大昌子的话点燃了闹事之人心中的怨气,那些钱确实是他们的血汗钱,他们心痛啊。 “对,大昌子说得有道理,不管怎样,你们得把钱给我们!”人群中有人暴喊。 小锦盯着大昌子,觉得这番话不似这种懦夫能说的,恐怕这是那个老奸巨猾的村长教的吧? 村长自个儿没来,但是怂恿着这些人来,要是讨着钱了,那不是也不会少了他的吗? 小锦心里头那个气啊,可是此时寡不敌众,对这些盛怒下的村民,她不能直接对抗,只能先安抚了再说。 第182章 凑钱 ps: 这是补昨天的二更的。下午和晚上还有两更。 小锦想了想,说道:“我刚刚已说过,做生意自有风险,但这次因为大水骤起,大伙儿都无家可归,你们投得钱我们姐妹愿意慢慢还。” 人群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别被这贱丫头花言巧语给骗了,她说还就还啊,要把钱拿出来才算。不行的话,把这两个丫头卖进楼子里,能值不少钱。”大昌子对小锦打他的事余怒未消,说出的话就更显恶毒了。 “大昌子,你个龟孙子,自己婆娘看不住,还想把别人家的姑娘卖楼子里。你家婆娘那么喜欢偷人,你干脆把她卖楼子里去吧,你自己去当个龟奴,每天背着她接客去。”大刘娘暴跳如雷,大昌子这个杀千刀的,真不是个好东西,小娥、小锦都答应还钱了,他还在这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哈哈哈。”闹事的人们发出一阵爆笑。 大昌子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瘦骨嶙峋的脸涨得通红。 “你个刘寡妇,克夫的女人,少在这嚷嚷。这两丫头给了你啥好处,你这么护着她们?敢情我们的钱也被你一起吞了!”大昌子也不再叫大刘娘阿美,直接就喊上了刘寡妇。 大刘娘年纪轻轻就守寡,独自一人拉扯大了大刘,她勤俭持家,洁身自好,在村子里受到了大家的尊重,极少有人称呼她为寡妇,大的尊称她阿美姐,小的称她为婶,所以这大昌子像疯狗一样在她家门口乱嚷嚷,还戳中了她的痛处,顿时让她再也忍耐不住。搬起小池刚刚举起的板凳就朝大昌子砸去。 闹事的人跑出几个拦住,几个女人也上前说道:“阿美,这大昌子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大昌子见别人说他是狗,不服气了。骂道:“你们这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们竟然骂我是狗。” 几个女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大昌子气得不行,却又没法反驳,他在村里头的地位不高,加上惧内的名声,村里头大大小小都有些看不起他。 “够了够了。都被嚷嚷了。小娥、小锦两个丫头既然答应还钱,我们也没必要将她们往绝路上逼。大刘家现在也遭了灾,我们也必要在这里闹。依我看,我们给她们几日去筹钱。到日子了我们再上门不迟。”闹事的人中一名长者开腔说话了。 “我觉得通达伯说得有道理,我们也不能逼得太紧了,至于大昌子说得将人家姑娘卖楼子里去,那是逼良为娼,是犯法的。我们可不干这事。”人群中又有人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对,犯法的事我们不干,这两个丫头我打听过了,是乌雀村陆大根家的,她们既然有家。我们就不怕他们跑了,就宽限她们几日。” “那就十日,十日后还钱。” “行,就十日。” “对,十日。” 闹事的人似乎达成了共识,都说十日后要小娥、小锦还钱。 小娥蹙紧了眉,十日,两千多两,让他们去抢啊? 小锦提出异议道:“十日太短了吧,两千多两银子,十天你们就要我们筹齐,你们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呀?” “给你们十日算是面子,要是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就去乌雀村闹去,把她们家拆了。”有一个壮士点的汉子大声地嚷道。 “拆了我们的房子也不值两千两,逼死了我们,你们一分钱别想拿到,到时候你们去喝西北风吧。”小锦被激怒了,她吃软不吃硬,还就不怕横的。 那个壮汉瞪着眼,挑着眉,想说什么,最终没吭声。 “好了好了,那就十五日,不能再多了。”人群中的长者又发话了。 大家符合表示同意。 “十五日和十日有什么区别?这两千两让你们拿,你们十几天能拿出来啊?”大刘娘忍不住为小娥、小锦叫屈。 “不能再多了,迟早都要还的,没啥好说的了。”长者也不高兴了,瞪着大刘娘说道。 大刘娘还想说什么,被小娥扯着袖子拦了。 “我们知道了,就这样吧,你们回吧。”小娥只想快些把这些人赶走,她觉得心里很是烦躁,不想看到这么多的人。 “散了吧,十五日后再来。”长者说道。 人群慢慢散去。 小娥迫不及待地将大门砰地一声关上,然后跑进屋,呆坐在床上只想一个人静静。 “姐,你没事吧?”小锦进屋后,关上房门问道。 小娥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心烦,想静一静。” 小锦叹了口气道:“好,你一个人呆一会,我出去帮着婶拾掇拾掇这个家。” 小娥点点头,不再出声。 小锦出了屋子,就见大刘娘一把拉过她,说道:“小锦,你可得看着你姐一点,可别让她想不开了。” 小锦回头看看房间,紧闭的房门让她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担忧,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小娥会想不开的可能。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她对死亡绝不会再那样随便和轻易。 “放心吧,婶,我姐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小锦说道。 大刘娘见小锦这么说,也不便多说什么,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说道:“小锦,这是你们当初给婶的五百两银票,现在都还给你们,你们拿去给那些昧良心的吧。” 小锦大吃一惊,显然没想到大刘娘会拿这个银票出来给她们,心里头又是激动又是感激,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婶,这不行,这钱是你的。”小锦呆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话。 “什么你的我的,这钱也是你们当初赚来的,婶有什么功劳,能拿这么多钱。这钱没用上的时候就放在婶这,现在你们要用上了,就拿回去。”大刘娘将银票塞进小锦的怀里。 “不,不,婶,家里遭了灾,这钱您正好拿去修房子,添家具,怎么能给我们呢?”小锦坚决不同意。 大刘娘却不管,直接将银票塞进了小锦怀中,说道:“别跟婶说这个,这修房子的钱我家大刘有,这钱你们拿去应急,那些杀千刀的,到时候拿不到钱还不将你们吃了啊。”大刘娘知道那几户人家的秉性,这次出了事,老实的两户人家没来,他们做人实在,大概是觉得这事不好来闹,所以来得那几户都是村里出了名的难缠户。 “这,这,婶,那这钱就当我们到您这借的,以后我们还。”小锦说道。 “啊呀,说啥还不还的,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大刘娘说完大概是担心小锦会坚持要还她钱,转身就走了。 看着大刘娘离去的背影,小锦热泪盈眶。 锦上添花不算什么,但雪中送炭那可谓是真情。 晚上,大刘和凤槃回了家,知道了白日的事,大刘那个气氛。 “这些个红眼狼,赚钱的时候就想着要分一杯羹,出了事竟好意思来讨钱,他们有本事就来闹啊,看谁斗得过谁。”大刘气愤说道。 “唉,这气话也就这么说说,他们人多势众,到时候还指不定把小娥、小锦怎么着呢。”大刘娘叹气道。 大刘知道他娘亲说得有理,可心里就是那个气啊。 “你们明天赶紧回家一趟,看看家里还有多少余钱。”凤槃此时比大刘冷静多了,知道这事是非应下来不可了,便催促小娥、小锦回家找根叔、霞婶筹钱。 “恩,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今个婶给了我们五百两,回家再筹点,应该勉强能凑齐。”小娥说道。 凤槃感激地看了看大刘娘,真心地谢过她。 大刘娘摆摆手说:“谢啥谢啥,谁还没个难处。再说这钱本就是你们辛苦挣来的。”凤槃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表达不了此时对大刘一家子的感激。大刘一家的恩情他们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还。 听了小娥的话,凤槃在心里头盘算了一番。他记得前段日子小娥、小锦刚拿回家一千两的银票,应该还剩下不少,加上大刘娘还给小娥、小锦的五百两,那也就一千五百两了,剩下的五百两,他还有一百多两的积蓄,再想办法借些,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小娥、小锦想得自然和凤槃一样,回家筹钱是目前最行之有效的途径,要度过这个难关,回家拿钱是必须的。 第二日一早,小娥、小锦早早便上了车,踏上了回家的路。凤槃本想和她们一块回去的,毕竟北城县遭了灾,这一路就不太平了,但镖局正好接了一趟生意,这趟生意去的路不远,但报酬丰厚,总镖头知道凤槃和大刘现在缺钱,便把这差事给了他们。凤槃无法拒绝这样的好意,便叮嘱了小娥、小锦一番,让他们上路了。 小娥、小锦坐着舒适的马车,走在了每次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只是这次回家,她们的心情不似以往那般轻松开心,巨石压顶般的沉重让她们一路无语。 第183章 钱呢 ps: 今日的第一更。晚些会有今日的第二更。 “小娥、小锦,你们回来了?”霞婶一见小娥、小锦进家门,想把孩子抱给燕飞,但见燕飞满手鱼腥,都是血污,最终还是自己抱着了,但她仍腾出一只手搂过了小锦,关切问道:“我和你们爹听说金坛村遭了水灾,都急得不行,你爹得了消息第二天就想去北城县,但那一段的道路听说都被封了,幸好凤槃托人带了口信出来,才知道你们平安。” 小娥、小锦这才知道凤槃已经带了口信给家里,这一点凤槃比她们想得周到。这段日子,她们都沉浸在破产的痛苦中,压根没想那么多。 “娘,爹呢?”小娥抱过正阳,看着他的小脸蛋,朝他做了个鬼脸。 小家伙咧开嘴笑了,边笑还边吐口水,惹得小娥、小锦也忍不住咯咯咯笑了。 “你爹还不是在地里倒腾。”霞婶说道。 “夫人,小姐,鱼我已经收拾好了,我把行礼搬进去。小姐,你们要喝水吗?”燕飞这边忙活完了,就过来服侍小娥、小锦。 “我们不渴,你帮我们把行礼搬进去就成。”小娥说道。她们还有话要对霞婶说。 燕飞一手一个包袱,进屋去了。 “娘,您坐下,我们和您说点事。”小娥道。 霞婶见两人神色凝重,觉得事有不妙,赶紧坐下听。 “娘,我们的养得蚌子都被大水冲走了。”小锦担心小娥脸皮薄,说到最后开不了口,就让小娥逗着正阳玩,由她开口向霞婶说说事情的经过。 霞婶正儿八经地听着。 小锦便一五一十将金坛村几人集资给她们扩大规模,大水之后逼债的事说了。 “啥?两千多两?这些人咋这么不讲理,这钱是他们要给的,现在出了事,亏了本,咋还要我们赔本金呢?”霞婶一听小娥、小锦欠下那么些钱。头就大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时候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他们当初给钱的时候就想着能赚大钱,结果现在一场大水将蚌子都给冲走了,什么都没了,他们就又觉得他们是把钱借给我们了,我们应该还钱。”小锦说道。 霞婶问道:“难道当初他们把钱给你们时没立个字据?”霞婶觉得小娥、小锦一向小心谨慎,按理不该这么糊涂,连个字据都没。 小锦叹了口气,说道:“当初为了逃难。字据没带走。现在还能上哪找去。” 确实。这是她和小娥最大的失误了,这张字据的遗失也让此事变得不好说。她们虽然面对闹事的人敢义正言辞说报官什么的,但心里头还是没底的。字据她们已经没了,在这些人手上的字据他们是不会拿出来的。所以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们。 “那怎么办?这么些钱呀。他们只给了十五天的期限。”霞婶坐立不安起来。 小锦见霞婶的样子,心里头立马咯噔一下,家里头有一千两银子,是他们前不久拿回来的,霞婶现在这个反应,难道钱已经被她们花掉了? 小锦试探问道:“娘,这次我们回来,就是想请爹娘帮帮我们,把家里的钱先拿给我们应急。” 霞婶为难地说道:“那些钱都是你们辛苦挣来的。你们开了口,我自然不会不拿出来,只是这钱被你们爹拿去买了座山,现在家里只有两百两银子了。” 小娥、小锦大吃一惊。 “什么?买山了?”小锦惊得大叫一声,吓得小娥怀里的正阳哇哇哭了。 霞婶抱过正阳安抚了一会。然后才说道:“这事本来也该和你们商量商量,可我们想着这些钱放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买些地啊、山的屯着,这样也有点积业不是?” 小锦看了看小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娥也很着急,这原先打算好的钱没了,缺口那么大,这让她们怎么办才好呢? “娘,这山花了八百两?”小锦问道。 “恩,是河底村的烂草山。你爹打算在那种上杉木,等正阳大了,给他娶媳妇盖房子用。”霞婶道。 小锦再次看了看小娥,她想开口让霞婶将山再卖了,可是又觉得说不出口。 小锦说不口,小娥就更说不出口了。 几人这样坐了一会,根叔从地里回来了。 “小娥、小锦回来呀。爹正想着你们要是还没回来,就要让板子驾车带爹去北城看看了。”根叔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心里头高兴,不等小娥、小锦说话,就冲屋里头喊道:“燕飞啊,今个多做两个好菜,给小姐补补身子。” 燕飞在灶间哎了一声。 “小娥、小锦,你们吃了不少苦吧,听说这次沿河的村都遭了灾,幸好渭泾河没决堤。”根叔还在那自顾自说着,没有发现小娥、小锦和霞婶那凝重的脸色。 直到他说完了,才发现小娥、小锦都没有说话,再一看霞婶也是满脸凝重的看着他。 “出啥事了?槃儿呢?”根叔第一反应是凤槃没回来,难道是凤槃出事了? 小娥勉强笑笑道:“爹,哥没事,他出镖去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那是出了啥事?瞧你们的样子,别吓唬我。”根叔着急问道。 霞婶便将小娥、小锦说的事同他说了。 “啥?两千两?这么多?”根叔明显是被吓到了。 “没法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着也得帮着孩子度过难关不是?”霞婶一边拍着正阳的背,一边说道。 根叔伸手抱过孩子,没有立即回话。 沉默了一会,根叔才说道:“小娥、小锦,你们娘应该告诉你们了,那钱我拿去买了烂草山。” 小娥、小锦点点头,嗯了一声。 “家里头现在约莫还有两百多两的银票,加上一些碎银子,总共大概能有个两百三十两,这些你们都拿去吧。”根叔又说了一句。 小锦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根哥,这些钱都拿去还差了不少呢,要么,我们把那山……”霞婶正想说把那山卖了,就见根叔忽然抬眼狠狠地瞪了她一下。 霞婶一愣,噤声不语。 “小娥、小锦,其它的钱我和你们娘再想想办法,要么去沈家借点。”根叔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没抬头,盯着怀里的正阳看着,这让小锦顿时觉得心里头不舒服起来。根叔的话说得无足轻重,似乎只是在敷衍他们。 小娥、小锦本不就没想过要卖地、卖房子,当初她们是想着那一千两可以应急,现在这钱被买了山,她们一时间也没好意思开口说把山给卖了,钱给她们。但根叔现在这个反应,让她们觉得不爽,这钱毕竟是她们挣来的,现在到了救急的时候,养父母反倒不如大刘娘来得痛快了。 “老爷、夫人,小姐,饭菜好了,吃饭吧。”就在一家人沉默不语时,燕飞端了饭菜出来,站在门口喊着院中的几人。 根叔立马像解脱了一般,高声说道:“吃饭,吃饭,有什么事都吃了饭再说。” 说完,抱着正阳就进去了。 霞婶有些尴尬地瞅瞅小娥、小锦,对她们说道:“孩子,先吃饭吧。” 小娥、小锦点点头。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不是燕飞做得不好吃,而是这件事像一根刺一般扎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小娥、小锦,刚吃饭的时候我想过了,这事不管咋的,娘都得帮你们,娘会劝你爹把山卖了,再不行把那两块地也卖了,怎么样也要凑出银子给你们。”霞婶对小娥、小锦说道。 小娥、小锦本来见吃过饭根叔借口抱正阳出去玩,避开她们,心里觉得不痛快,现在见霞婶这么说,原本有些发寒的心立马就温热起来。 “娘,我们以后会给你和爹买更好的山。”小锦允诺。 霞婶摆摆手道:“傻孩子,娘不求这些,只要你们好好的。” 小娥、小锦感动地扑进了霞婶的怀里。 但是,事情却没有她们想象当中那般顺利。 当霞婶和根叔说及卖山的事后,他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吵得正阳是哇哇的哭,燕飞站在房门口急得不行。 小娥、小锦不得不推门进去劝阻。 待两人平静下来,根叔对小娥、小锦说道:“小娥、小锦,爹知道那些钱都是你们辛苦挣来的,可是现在家里不同以往了,家里有了正阳。你们看正阳还那么小,爹要是不留些家产给他,那以后他的日子可咋过?所以别怪爹自私,那地、那山都是爹将来想要留给正阳的,家里剩下的钱都给你们,可是卖山卖地不行。” 小锦听了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这话不挑开了说,大伙儿也只能窝在心里头,但一旦挑开了,这话就气人了。小娥、小锦虽说不是根叔、霞婶的亲闺女,但是不管咋地也是入了籍的养女,从责任上讲出了事他们不也得帮衬帮衬?更别说那些地啊、山啊是谁挣钱买的。根叔这样说,实在是太伤小娥、小锦的心了。 不过小娥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这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她心里也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她倒不觉得根叔一心为正阳想有什么不对,所以她没有发怒,只是求道:“爹,现在卖山只是暂时度过难关罢了,等我们以后有了钱,再买回来就是。正阳还小,不差这几年的。” 第184章 劝 ps: 二更。 霞婶在一边帮腔说:“我刚刚也是这么和你爹说的,这山啊、地啊,以后还能再有,先帮着孩子度过这段难关再说。” 根叔瞪了霞婶一眼,说道:“你少在那多嘴。” 小锦听了这话,实在是气不过,张嘴道:“你口口声声说知道这钱是我们赚的,可是为啥我们急用时,你就不拿出来了呢?” 根叔说道:“小锦,我没说不拿钱啊,这家里有的钱我都说了都给你们,不够我们去借,可这卖田卖地都不行。” 小锦咬了咬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静地说道:“你想想,这时候我们到哪里能借到那么多的钱。退一步说我们去借钱,别人家难道不会说我们家有地有山有房子,为啥不先从自己家想办法,还非得从他们那借呢?爹,这地啊、山啊,以后还会有的,等过了这道难关,我们能买更好更多。” 小锦、小娥、霞婶的劝说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根叔见她们一个个轮番劝说,便不吭声,只顾低着头。这让小锦又气又伤心。 关键的时刻,人家大刘娘拿出五百两,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们家不比自己家缺钱用啊?他们还得修房子,还得添置家具,但是即便是这样紧要的时候,他们还是拿出这笔钱给自己应急,而身为一家人,共同生活了几年的一家人咋在这个时候变得这样自私。 由于地契、房契都在根叔手上,霞婶即便是有心也是无力,最后只能口干舌燥地回到了房间。 小锦气呼呼地说道:“这都是什么事儿?这些钱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攒下的,他凭什么克扣我们。” 小娥劝道:“那也算不得克扣,那些钱我们本来就给了他们,该怎么用也是他们说了算。现在他不肯拿出来,我们也没法子。”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以前那个疼爱我们,关心我们的爹去了哪?”小锦感叹。 小娥笑了笑,道:“你不是常觉得你比我懂人心吗?其实这事很明白。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对我们就不一样了。” 小锦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也明白根叔偏爱自己孩子的心思,只是,她一时接受不了他拿得可是自己和小娥、凤槃辛苦赚的钱啊,咋用得那么心安理得呢? “小锦,你也别太难过了,他今个说得也是大实话,他不得不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些家业。虽然我们再三说以后还会再买田地,可是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对他来说可不是就得抓住现在吗?”小娥在此事上似乎看得比小锦开。 “可我这人就是如此。爱恨分明。他以前对我们好,我们也会毫无保留一心一意地孝顺他,可是他若这么算计我们,那我们又为啥要对他好呢?”小锦道。 小娥淡淡一笑道:“你可想过。当初若不是他收留我们,我们许已经被八姑卖进楼子了。不管怎样,这就算报恩了吧。” 小锦看了看小娥,知道小娥心善,也不想在此事上再做纠缠,但是那两千多两的债务还是要还的呀,小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办法总会有的。”小锦安慰自己,也给小娥打气。 经过下午不欢而散的谈话,小锦已经不想搭理根叔。晚饭时只是胡乱扒拉了两口就跑了出去。 根叔也没有去寻,只是让小娥跟着,别让小锦跑远了。 小锦没有走得很远,只是坐在河边看着河面上漂浮着的河蚌标志发呆。 这是胡山福养的珍珠蚌吧,看来他又是一场大丰收。今年。少了她们的竞争,胡山福的蚌子能卖出更好的价钱了。 颓然地托着下巴,小锦此时真希望天上能掉馅饼。 小娥看着坐在河边发呆的小锦,上前劝她回去。 “姐,我没事,我只是想在河边坐会,你先回去吧。”小锦给了小娥一个大大的微笑。但小娥能感觉那微笑背后的无奈。 “好吧,你可得早些回来,不然待天黑了可不安全。”小娥叮嘱道。 小锦连声说:“你就放心吧,你快回去,快回去。” 小娥只好走了。 小锦又陷入了沉思中。 忽然,身后有一抹身影映入眼中,小锦回头一看,夕阳的余晖下站着依土。 依土背着手站在小锦身后,一言不发。 小锦没有像往日一样看到他就打趣或是讥讽,而是转过头,继续想自己的事。 过了好一会,依土先开了口。 “小锦,我从凤槃大哥那知道了你们的事,你们欠下了这么多的钱可有了打算。”依土问。 小锦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原本是有打算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先是让我们发了笔小财,然后招来一场大水把我们淹到了河底,这还不够,还让我们欠下了巨额债务,一下子让我们从河底陷入了淤泥中,越挣扎陷得越深,现如今我们只剩下鼻孔喘气了。” 依土印象中的小锦乐观积极,似乎对什么事都充满了激情,从没看到过今天这样的小锦。消极无奈,语气中还充满了绝望。 “我想你们以前总还应该有些积蓄吧?”依土不好意思地问道。 毕竟这涉及小锦的私事,他不好怎么问,但他觉得小娥、小锦应该还是赚了一些钱的,这次欠下的两千两,即便不能全部凑齐,但大数应该还是有的。 小锦便将根叔买山的事说了。同时,带着强烈的不满,她将根叔不肯凑钱给她的事也说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依土说那么多,按理这些都是她们的家事,是不该和依土说的。或许,今天的她,心情实在是不好,便想找个人倾述倾述吧。 依土静静地听她说完,明白了小锦此时陷入了绝境当中,看着渐渐隐去的阳光,依土忽然指着一只在余晖下飞翔的鸟儿说:“小锦,你看。那只鸟。” 小锦抬头看了。 “那只鸟不管太阳是否会隐去,它总是坚持不懈地朝着阳光飞去,我想这事总会解决的,只要我们坚持。” 小锦没想到依土会鼓励他,心里头一热,忽然觉得似乎没那么绝望了。 “小锦,我会帮你的。”依土道。 小锦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你们家也不富裕,这么多的银子你们也是拿不出来的。再说我欠你们家太多了。若再麻烦你们为我们的事操心。我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依土,不要再为我们的事去麻烦沈叔、桂兰婶了。” 依土看着小锦,良久。依土道:“我不会依靠家里,我自己帮你。”说完这句,依土转身走饿了,走了几步,忽然依土回头对小锦说:“小锦,我愿意对你好。” 话音落下,依土飞也似得跑了。 独留下小锦愣在那。 回到家,小娥和霞婶焦急地坐在堂屋等着她呢。 小锦喊了一声娘,便回屋去了。 霞婶和小娥跟了进去。 霞婶对小锦说道:“小锦。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你也别怪你爹,他是穷怕了。他是担心到了正阳手上,不能留下什么。” 小锦瞅了一眼霞婶,说道:“娘。我不怪任何人,你别担心我,你去歇着吧。” 霞婶搓着手还想再说什么,但听小娥也劝她去歇着,便不好再留下,加上屋里头传来了正阳的哭声,她只好离开了小娥、小锦的房间。 小娥见霞婶走了,劝小锦道:“小锦啊,你别怪娘了,她心里头可难受着呢。整晚她都没好受过。” 小锦道:“我从没怪她的意思,我知道她也不容易。” 小娥道:“娘晚上又和爹吵了几句,可是爹的性子你也知道,倔着呢,他认准的事谁也拉不回来。不过他也说了会帮我们去借,也不算是不管我们。” 小锦切了一声道:“他不就是怕这些财产被我们卖了以后没了吗?借钱对他自然是好的,可以不用他还,这些财产还是他的。” 霞婶搓着手还想再说什么,但听小娥也劝她去歇着,便不好再留下,加上屋里头传来了正阳的哭声,她只好离开了小娥、小锦的房间。 小娥见霞婶走了,劝小锦道:“小锦啊,你别怪娘了,她心里头可难受着呢。整晚她都没好受过。” 小锦道:“我从没怪她的意思,我知道她也不容易。” 小娥道:“娘晚上又和爹吵了几句,可是爹的性子你也知道,倔着呢,他认准的事谁也拉不回来。不过他也说了会帮我们去借,也不算是不管我们。” 小锦切了一声道:“他不就是怕这些财产被我们卖了以后没了吗?借钱对他自然是好的,可以不用他还,这些财产还是他的。” 霞婶搓着手还想再说什么,但听小娥也劝她去歇着,便不好再留下,加上屋里头传来了正阳的哭声,她只好离开了小娥、小锦的房间。 小娥见霞婶走了,劝小锦道:“小锦啊,你别怪娘了,她心里头可难受着呢。整晚她都没好受过。” 小锦道:“我从没怪她的意思,我知道她也不容易。” 小娥道:“娘晚上又和爹吵了几句,可是爹的性子你也知道,倔着呢,他认准的事谁也拉不回来。不过他也说了会帮我们去借,也不算是不管我们。” 小锦切了一声道:“他不就是怕这些财产被我们卖了以后没了吗?借钱对他自然是好的,可以不用他还,这些财产还是他的。” 第185章 原来是为了采药挣钱 ps: 首先,要和亲们说声抱歉,最近因为事情过多,而且涉及到文中角色的新发展,格子得查阅一些资料,大概只能每天单更了。空一些的时候格子就会恢复双更,最晚到了下个月,也就是7月,一定会是双更的,若是写文顺利,可能还会三更。感谢各位亲不离不弃地支持,格子爱你们……么么哒。 小锦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似乎还闪烁着一颗颗的金星。 “怎么会这样?”小娥也大吃一惊,事实上,霞婶也是吃惊不已。这沈依土是沈家娘子和沈郎中的命根子,这从悬崖上摔下来,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呀。 “听说是上山雀山采药,从落鹰崖摔下去了。”燕飞将自己听到的说了。 “那现在如何了?”小娥着急问道。她下意识地瞅瞅小锦,见她脸色发白,满脸愣怔,显然是惊呆了。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听说了这个消息就赶紧回来报信了。”燕飞说道。 “快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霞婶提醒道。 小娥点头称是,赶紧拉着小锦往门外跑。 霞婶叮嘱燕飞照看好正阳,自己也随即跟着跑去沈家。 关心则乱,沈郎中呆坐在儿子身边,看着浑身是血的儿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相公,你快看看土儿,他怎么样了啊!”沈家娘子急得手直抖,颤颤巍巍地抚摸着儿子苍白的脸。 沈郎中被沈家娘子一声吼,终于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给儿子检查起来。 解开带血的衣衫,依土身上到处都是划伤、碰伤、割伤,可见从山崖上掉下来时碰到不少的树枝、坚石,看到依土的惨样,小锦不知不觉地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土儿,土儿,你怎么会到那里去啊?”沈家娘子哭着呢喃。 沈郎中虽然胆颤心惊。但还是仔仔细细为自己儿子检查了一番,最后开出了药方,并且给儿子处理了伤口。 面对自己的至亲,沈郎中在开药上就犹豫了,三番两次地更改,而沈家娘子边哭边给依土处理伤口,重也不是轻也不是。依水在旁边想要帮忙,却看着哥哥血肉模糊的样子不敢上前。 最后,小锦走上前,给依土擦拭起了伤口。 她不知道为什么依土会伤成这样。为什么他要去落鹰崖。那地方是乌雀村有名的鬼门关。但是却也是珍稀药材集聚的地方。难道依土是想到那里采药? 经过救治的依土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断了一只胳膊,两条肋骨,浑身有数不清的伤口,但不幸中的万幸。他没有伤及内脏,他还活着。 一开始,小锦实在想不通一向谨慎的依土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直到沈郎中在依土的药筐里发现几株珍惜的草药时,小锦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前一日依土对她说会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助她。 这难道就是他帮助她的方式吗? 为了这个疑问,小锦根本不愿离开依土半步,她守着他,一天一夜。 沈家现在正是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所以小锦愿意守候在此,他们并没有阻拦。而陆家,除了霞婶和小娥有些担心外,根叔对小锦呆在沈家没回来丝毫没有意见。他乐得见小锦呆在沈家,因为如此。他就不必再因为面对小锦而感到尴尬和愧疚了。 夜深沉而又憋闷。 依水已经睡下,沈家娘子趴在桌子上小憩,沈郎中盯着躺在床上的沈依土,深怕他的病情会有什么变化,小锦则呆呆地坐在床沿边,不发一言。 好久好久,沈郎中终于开口道:“小锦,你去睡会吧。” 小锦摇摇头,道:“我不困,我守在这,叔,您去休息一会吧。” 沈郎中苦笑:“我一闭眼就看见土儿血淋淋的样子,我睡不着。” 小锦低下眼睑,轻声说道:“对不起。” 沈郎中没有听清,以为小锦是在劝他,便说道:“土儿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会突然跑去落鹰崖,那里虽然珍惜的药材很多,但是之所以叫落鹰崖,就是连老鹰在那里都是站不住脚的。这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锦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依土到底是不是为了帮她才去的落鹰崖采药。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大。若真是这样,依土有个三长两短的,小锦当真会愧疚一辈子。 外面传来了深夜独有的声音,风声,虫声还有似乎是夜行兽的声音,让这个夜晚变得格外的恐怖。 小锦看着依土惨白的脸,心里头真得很怕。 她好害怕依土就此再也不会醒来。 阿强和彩圆出事时的情景忽然浮现在她的眼前,那时候,依土意气风发,用自己的医术救活了阿强,虽然彩圆最后还是没能捡回一条命,但依土的出现挽救了其中一个家庭。而现在,他自己深受重伤,躺在这里,她该怎么办? 以前,她一直对沈郎中的医术很信任,但今天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怕,怕沈郎中救不活依土,怕依土醒不过来。 就在这极大的恐惧中,小锦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睡意。 天终于亮了,当天际间的第一道光亮照射进充满哀戚的沈家时,依土奇迹般地发出了呻吟声。 “依土,依土,你醒了?”一夜未曾合眼的小锦第一时间发现了依土苏醒的迹象。 紧接着,沈郎中也扑了过来。 “土儿,土儿。”沈郎中唤了两声。 依土慢慢睁开了肿的如同核桃一样的眼睛。 那大概是受到重击后充血造成的。 “爹……”依土的声音很虚弱。 “土儿!”沈郎中未曾出声,声音便已哽咽。 “土儿!” “哥!” 沈家娘子和依水也被惊醒,赶紧扑了过来。 “娘、水儿!”依土声如蚊蝇,气若游丝。 “土儿,你觉得咋样?”沈郎中赶紧问病情。 依土想要摇头表示没事,但浑身的剧痛和沉重的脑袋让他动弹不得。 “傻孩子,你去那里做什么?你不是不知道那个地方的险恶。”沈家娘子哭着说道。 依土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娘,水。” 沈家娘子一听儿子要喝水,赶紧去取了一碗来。用勺子慢慢地舀进儿子口中,喂他喝下。 “哥,疼不?”依水心痛地问道。看着哥哥浑身都裹着布条,依水就忍不住掉眼泪。 依土再次笑了笑,但不知怎地一阵剧痛袭来,险些让他痛晕过去。 “别和他说话了,土儿现在不适宜多说话。我去把药端来,趁着他醒来,把药喝了。”沈郎中拉了拉沈家娘子和依水,让她们起来坐到一边。而一直站在一边让沈家人先上前的小锦。此时终于可以靠前一些。让依土见到她了。 “小锦!”依土似乎很惊喜,看到小锦时脸上的痛楚瞬间少了不少,黯淡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 小锦冲他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沈郎中对依土说道:“这一天一夜。小锦可没合眼,一直在你身边照顾着,可把她累坏了。” 小锦摇摇头道:“我不累。” “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能不累吗?小锦,要么你回去歇歇吧。”沈家娘子忽然开口。 小锦侧头对沈家娘子道:“好,等依土喝了药我就回去。” 沈家娘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郎中抢白道:“娘子,你去看看药好了没?” 沈家娘子深深地看了相公一眼,没有争辩。慢慢走出了房间。 “依水,过来帮爹再去抓点药。”沈郎中说着拉着依水也出了房间。 屋里头只剩下小锦和依土了。 小锦坐在依土床前,问道:“疼吗?” 依土还是那样了笑了笑。 “我知道你疼,却还忍着。”小锦看着依土逞强的样子,只觉一阵心酸。眼眶便红了。 依土慌忙想要伸手去安抚,却忘了自己的胳膊断了,碰及痛处,忍不住一声低呼。 “啊呀,你别乱动。”小锦赶紧拦住。 “你别哭,我没事。”依土虚弱地说道。 小锦咬了咬嘴唇,说道:“谁说我哭了。” 依土笑了,说道:“你就是要强,好,你没哭,是我看错了。” 小锦白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想采些稀有的草药去卖钱,才去落鹰崖冒险啊?” 依土道:“你知道了?” 小锦气鼓鼓地说道:“你真是蠢钝如猪,那个地方谁都不敢去,连老鹰都站不住脚,你还去!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小锦说着是生气,但其实是感动又愧疚。她没想到依土为了帮她,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你别生气,我不是没事了吗?”依土哄道。 “什么没事?你这样叫没事吗?你瞧你,断胳膊断腿的,要是落下残疾,你,你是要让我愧疚一辈子啊?”小锦真心觉得心疼。 依土道:“啊?我断胳膊断腿了吗?”说完,踢了踢腿,腿是能动,却扯痛了其它伤口。 “我腿没断啊?”依土一边倒吸口气,一边说道。 小锦好笑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幸好腿没断,要是以后变成板子哥那样的跛子,可怎么好?” 依土道:“那也没法子。天意如此。” “哎,什么天意,都是为了帮我。”小锦说着,低下头。 “好了,好了,你别自责行吗?我真没事。”依土再次宽慰道。随后他想起自己落崖之前采了几株草药,是很稀少的,应该能卖不少钱。 “小锦,那几株草药你看见了吗?”依土问。 “嗯,看见了。” “那几株草药拿到北城县药铺去卖,能卖上几十两银子呢,你可记得拿去。”依土道。 小锦见依土伤成这样还在想着她的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了。 第186章 借钱 ps: 这是补昨天的更。不好意思,昨天实在太忙了,今天也是,所以很晚才传上更。 房门外,沈家娘子坐在堂屋里叹气。 沈郎中拍了拍自家娘子的肩膀,说道:“娘子,土儿会没事的。” 沈家娘子看了一眼丈夫,低声问道:“土儿会有后遗症吗?” 沈郎中道:“应该不会。娘子不相信我的医术吗?”说着,沈郎中故意笑了笑,想安抚沈家娘子。只是他的心里也很担心,不知道土儿这么重的伤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沈家娘子听了,心里稍稍宽慰一些。随即看了看房间,又问道:“相公为何要留小锦单独在屋里呢?” 沈郎中笑道:“土儿也不小了。”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沈家娘子脸上刚刚褪去的担忧之色又浮了上来。 “以前我就说土儿和小锦有些意思,你却不当一回事。”沈家娘子轻声说道。 沈郎中轻笑道:“两个孩子不是挺好吗?小锦丫头也不错,脑子活络,手艺又好。” 沈家娘子嗔怪道:“小锦丫头是不错,可是我们土儿可是沈家的长子呀,相公就不为他的前程想想?” 沈郎中似乎不高兴了,瞥了沈家娘子一样,说道:“娘子休在提这个,去看看依水有没有把药倒出来?” 沈家娘子太了解自己的相公了,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只好起身去了灶间。 小锦喂依土喝了药,便回去了。 家里头冷冷清清的,只有小娥在家。 原来根叔和霞婶带着正阳出去逛圩了,燕飞也跟着去了。 小锦想想以前,她和小娥还有沈家娘子逢圩必去卖花,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没有现在宽裕,但却比现在温馨。 人,果然不能太有钱吗? “小锦。依土咋样了?”小娥问道。 小锦道:“伤得不轻,恐怕得躺好些时候呢。”想起依土浑身是伤的样子,小锦心里头就难受。 “依土福大命大,又有医术高明的沈郎中照顾,不会有事的。”小娥劝道。她这两天都在想着筹钱的事。都无力去顾及沈家那边。 “嗯。姐。钱筹得怎么样了?”小锦问。 小娥从怀里掏出地契对小锦说:“娘给我们的地契。” 小锦一愣道:“他同意我们卖地了?” 小娥摇摇头道:“不是,是娘偷出来给我的。” “啥?”小锦蹙眉,“那他知道了还不气疯了?”小锦口中的他就是根叔。现在她已经不喊他为爹了。 “嗯,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娘说有事她会担着。唉。其实卖地能有多少钱?我们当初买来才花了十几两。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卖地,卖了不值几个钱还让爹娘一顿吵。“小娥叹气道。 小锦没说话,霞婶对她们好,她知道,但是卖房子卖地都是最后一步了,她决定厚着脸皮去求一个人。 “姐,我出去一趟。”小锦道。 小娥拦着问:“你去哪?你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是先歇歇吧?” 小锦摇摇头道:“我没事,我去渭泾塘一趟。依土采草药就是为了给我们还债的,我去那边的药铺估估价。” 小锦说着,不等小娥说话就跑了。 今个是渭泾塘的圩日,来往的车辆比平时多,小锦很顺利地就搭上车去了渭泾塘。 渭泾塘一如以往一般热闹。 小锦下车后。径直就去了汇宝斋。 今天的汇宝斋十分的热闹,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小锦来时都热闹。 迎来送往的伙计看到了小锦,问道:“这位姐儿,是想来看看首饰吗?” 小锦看了看他,叫道:“阿四。” 阿四一愣。仔细一打量,这才认出小锦来。 “您是陆家二小姐?”阿四问道。 小锦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阿四眨眨眼道:“您真是越变越好看了。”说完,大概觉得唐突,摸了摸光脑勺,说道:“您是找二掌柜的?” 小锦点点头,问道:“向二掌柜在店里吗?” 阿四答道:“本来是在的,刚有事出去了,应该一会就回来。您先到后堂坐会?” 小锦连忙说好,这前面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终归不太好。 就这样,小锦去了后堂,阿四给上了茶,便抱歉着去了前面。今天生意好,阿四得到前面招呼着。 小锦善解人意地让他去了,自己安安分分地坐在后堂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茶水已经喝过三道,终于,小锦听见了脚步声。 “二弟,大哥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了,这么些年了,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了。我想阿杏能体谅的。”一个个子颇高,长相有些粗犷的男人正对向二掌柜说着话。 小锦起身,走前几步,在两人进门时,行了礼道了万福。 “小……姐,您怎么来了?”向二掌柜显然很惊讶小锦在这里,大概阿四忙于前面的生意,没有告诉他。 他看到小锦,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喊她闺名。 小锦笑了笑,说道:“我已在此等候多时,看来阿四没有禀告于您。” 向二掌柜点点头道:“这阿四,一忙竟忘了这等重要的事。陆小姐,这位是我的大哥。”向二掌柜介绍道。 小锦微微抬眼,瞅了瞅站在向二掌柜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就是汇宝斋的大掌柜。 “大掌柜万福。”小锦恭敬地说道。 向大掌柜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小锦,以为是来选购珠宝的大户小姐,便施了礼,问道:“小姐是看中了哪一款的首饰?可有叫伙计取来看过。”说完,看了一眼堂内,惊讶地发现小锦是一个人,竟然没有丫鬟跟着。 小锦看了看向大掌柜,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是来找向二掌柜借钱的,低着头抿唇不语。 向二掌柜看小锦的样子,心想着小锦找她肯定是有事。不然她不会一个人跑来等候这么久。于是,他对向大掌柜说道:“大哥,陆小姐一向都由我亲自为她荐宝,您看我……” 向大掌柜立马明白了向二掌柜的意思,连忙笑着说道:“好。好。我到前面去照看生意,你好好介绍。”说完,向大掌柜朝小锦施了个礼。转身离去,只是离去时忍不住又回头看看,然后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走了。 向二掌柜见哥哥走了,赶紧说道:“小锦,快请坐。你在这等我很久了吗?” 小锦淡笑道:“没事。” 向二掌柜坐定,便有人上茶。 向二掌柜看了看小锦的茶,说道:“给陆小姐也换上一杯。” 下人赶紧去办,小锦想要拦着却没拦住。 “不必这么麻烦,茶还能喝。”小锦道。 “这茶喝了有三四道了吧?”向二掌柜含笑道。 “三道而已。”小锦实话实说。 “三道已经没味了。怎么能让您喝淡茶呢?”向二掌柜道。 小锦摇摇头道:“没啥,我本就不爱喝浓茶。” 向二掌柜微愣,说道:“您不爱喝茶,那我让她们换花茶。” 小锦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不喝茶,不。我喝啥都行。” 向二掌柜见小锦急了,连忙说道:“好,好。喝啥都行。小锦,您今天找我有事吗?” 小锦见向二掌柜这么问,便开门见山说道:“嗯。我今天来找您还真得有点事。” 向二掌柜笑着说道:“是什么事呢?向某能力所及一定会帮小姐。” 小锦搓了搓手掌,吸了吸气,讪笑道:“是这样的,向掌柜,我,我,最近出了点事,那个,那个欠了不少债,所以,想请你……” 小锦真怕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借钱可真难堪。 向二掌柜看着小锦,没有说话。 小锦只好继续说道:“我想借钱。” 向二掌柜呵呵一笑道:“多少?” 小锦咽了咽口水:“两千两。” 向二掌柜眯起了眼,随即转移了目光,看向了门外。 下人正端了茶上来。 小锦便不做声了。 下人端了茶水上桌,随即退下。 向二掌柜见下人走远了,这才说道:“小锦,我听说北城县遭了灾,你的河蚌是不是都没了?” 小锦点点头。 “我知道我向您借钱很唐突,可是我真得是走投无路了。”小锦说着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 向二掌柜静静地听着,最后小锦说完了。 向二掌柜看了看她,小锦也看着她。 “如果您有难处,算我没说。”小锦说道。 向二掌柜淡淡一笑,起身道:“您稍等。” 过了一会,几张银票就到了小锦手里。 “三千两?这太多了!”小锦惊叹。 向二掌柜笑笑道:“不多。两千两你还债,一千两你重新开始。” 小锦咬了咬唇,心里头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难堪。 “谢谢您。看来汇宝斋的生意蛮好的,您一出手就是三千两。”小锦扯着话题。 向二掌柜道:“小锦,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你开口了,我自当竭力相助。” 小锦抬头看了看他,从未觉得这般尴尬,拿着银票,起身道:“多谢向掌柜了,我,我先走了。” 向二掌柜微笑着相送。 由于担心从前面走太招摇,向二掌柜便送小锦从后门走。 “这位是哪家的小姐?陆家?哪个陆家?”向二掌柜一回头正看到向大掌柜乐呵呵地瞅着他笑。 第187章 向二掌柜 “大哥。今天外面不忙吗?让您有空跟着我。”向二掌柜取笑哥哥道。 向大掌柜说道:“二弟,这位小姐是哪家的?” 向二掌柜道:“大哥,您对她很感兴趣吗?” 向大掌柜笑了,说道:“二弟,对她感兴趣的不是我,是你吧?” 向二掌柜道:“哥,这话冲着我说不要紧,但是要是让别人家听到了,那可就不好了,有损人家小姐的名声。” 向大掌柜盯着自己的弟弟看了会,然后说道:“二弟,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位小姐?” 向二掌柜没有回答,转身走了。走了几步才回头道:“大哥,你想多了。”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沈家娘子脸上刚刚褪去的担忧之色又浮了上来。 “以前我就说土儿和小锦有些意思,你却不当一回事。”沈家娘子轻声说道。 沈郎中轻笑道:“两个孩子不是挺好吗?小锦丫头也不错,脑子活络,手艺又好。” 沈家娘子嗔怪道:“小锦丫头是不错,可是我们土儿可是沈家的长子呀,相公就不为他的前程想想?” 沈郎中似乎不高兴了,瞥了沈家娘子一样,说道:“娘子休在提这个,去看看依水有没有把药倒出来?” 沈家娘子太了解自己的相公了,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只好起身去了灶间。 小锦喂依土喝了药,便回去了。 家里头冷冷清清的,只有小娥在家。 原来根叔和霞婶带着正阳出去逛圩了,燕飞也跟着去了。 小锦想想以前,她和小娥还有沈家娘子逢圩必去卖花,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没有现在宽裕,但却比现在温馨。 人,果然不能太有钱吗? “小锦,依土咋样了?”小娥问道。 小锦道:“伤得不轻。恐怕得躺好些时候呢。”想起依土浑身是伤的样子,小锦心里头就难受。 “依土福大命大,又有医术高明的沈郎中照顾,不会有事的。”小娥劝道。她这两天都在想着筹钱的事,都无力去顾及沈家那边。 “嗯。姐。钱筹得怎么样了?”小锦问。 小娥从怀里掏出地契对小锦说:“娘给我们的地契。” 小锦一愣道:“他同意我们卖地了?” 小娥摇摇头道:“不是。是娘偷出来给我的。” “啥?”小锦蹙眉,“那他知道了还不气疯了?”小锦口中的他就是根叔,现在她已经不喊他为爹了。 “嗯。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娘说有事她会担着。唉。其实卖地能有多少钱?我们当初买来才花了十几两。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卖地,卖了不值几个钱还让爹娘一顿吵。“小娥叹气道。 小锦没说话,霞婶对她们好,她知道,但是卖房子卖地都是最后一步了,她决定厚着脸皮去求一个人。 “姐,我出去一趟。”小锦道。 小娥拦着问:“你去哪?你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是先歇歇吧?” 小锦摇摇头道:“我没事。我去渭泾塘一趟。依土采草药就是为了给我们还债的,我去那边的药铺估估价。” 小锦说着,不等小娥说话就跑了。 今个是渭泾塘的圩日,来往的车辆比平时多,小锦很顺利地就搭上车去了渭泾塘。 渭泾塘一如以往一般热闹。 小锦下车后,径直就去了汇宝斋。 今天的汇宝斋十分的热闹。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小锦来时都热闹。 迎来送往的伙计看到了小锦,问道:“这位姐儿,是想来看看首饰吗?” 小锦看了看他,叫道:“阿四。” 阿四一愣,仔细一打量。这才认出小锦来。 “您是陆家二小姐?”阿四问道。 小锦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阿四眨眨眼道:“您真是越变越好看了。”说完,大概觉得唐突,摸了摸光脑勺,说道:“您是找二掌柜的?” 小锦点点头,问道:“向二掌柜在店里吗?” 阿四答道:“本来是在的,刚有事出去了,应该一会就回来。您先到后堂坐会?” 小锦连忙说好,这前面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终归不太好。 就这样,小锦去了后堂,阿四给上了茶,便抱歉着去了前面。今天生意好,阿四得到前面招呼着。 小锦善解人意地让他去了,自己安安分分地坐在后堂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茶水已经喝过三道,终于,小锦听见了脚步声。 “二弟,大哥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了,这么些年了,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了。我想阿杏能体谅的。”一个个子颇高,长相有些粗犷的男人正对向二掌柜说着话。 小锦起身,走前几步,在两人进门时,行了礼道了万福。 “小……姐,您怎么来了?”向二掌柜显然很惊讶小锦在这里,大概阿四忙于前面的生意,没有告诉他。 他看到小锦,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喊她闺名。 小锦笑了笑,说道:“我已在此等候多时,看来阿四没有禀告于您。” 向二掌柜点点头道:“这阿四,一忙竟忘了这等重要的事。陆小姐,这位是我的大哥。”向二掌柜介绍道。 小锦微微抬眼,瞅了瞅站在向二掌柜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就是汇宝斋的大掌柜。 “大掌柜万福。”小锦恭敬地说道。 向大掌柜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小锦,以为是来选购珠宝的大户小姐,便施了礼,问道:“小姐是看中了哪一款的首饰?可有叫伙计取来看过。”说完,看了一眼堂内,惊讶地发现小锦是一个人,竟然没有丫鬟跟着。 小锦看了看向大掌柜,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是来找向二掌柜借钱的,低着头抿唇不语。 向二掌柜看小锦的样子,心想着小锦找她肯定是有事,不然她不会一个人跑来等候这么久。于是,他对向大掌柜说道:“大哥。陆小姐一向都由我亲自为她荐宝,您看我……” 向大掌柜立马明白了向二掌柜的意思,连忙笑着说道:“好,好,我到前面去照看生意。你好好介绍。”说完。向大掌柜朝小锦施了个礼,转身离去,只是离去时忍不住又回头看看。然后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走了。 向二掌柜见哥哥走了,赶紧说道:“小锦,快请坐。你在这等我很久了吗?” 小锦淡笑道:“没事。” 向二掌柜坐定,便有人上茶。 向二掌柜看了看小锦的茶,说道:“给陆小姐也换上一杯。” 下人赶紧去办,小锦想要拦着却没拦住。 “不必这么麻烦,茶还能喝。”小锦道。 “这茶喝了有三四道了吧?”向二掌柜含笑道。 “三道而已。”小锦实话实说。 “三道已经没味了,怎么能让您喝淡茶呢?”向二掌柜道。 小锦摇摇头道:“没啥,我本就不爱喝浓茶。” 向二掌柜微愣。说道:“您不爱喝茶,那我让她们换花茶。” 小锦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不喝茶,不,我喝啥都行。” 向二掌柜见小锦急了,连忙说道:“好。好。喝啥都行。小锦,您今天找我有事吗?” 小锦见向二掌柜这么问,便开门见山说道:“嗯,我今天来找您还真得有点事。” 向二掌柜笑着说道:“是什么事呢?向某能力所及一定会帮小姐。” 小锦搓了搓手掌,吸了吸气。讪笑道:“是这样的,向掌柜,我,我,最近出了点事,那个,那个欠了不少债,所以,想请你……” 小锦真怕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借钱可真难堪。 向二掌柜看着小锦,没有说话。 小锦只好继续说道:“我想借钱。” 向二掌柜呵呵一笑道:“多少?” 小锦咽了咽口水:“两千两。” 向二掌柜眯起了眼,随即转移了目光,看向了门外。 下人正端了茶上来。 小锦便不做声了。 下人端了茶水上桌,随即退下。 向二掌柜见下人走远了,这才说道:“小锦,我听说北城县遭了灾,你的河蚌是不是都没了?” 小锦点点头。 “我知道我向您借钱很唐突,可是我真得是走投无路了。”小锦说着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 向二掌柜静静地听着,最后小锦说完了。 向二掌柜看了看她,小锦也看着她。 “如果您有难处,算我没说。”小锦说道。 向二掌柜淡淡一笑,起身道:“您稍等。” 过了一会,几张银票就到了小锦手里。 “三千两?这太多了!”小锦惊叹。 向二掌柜笑笑道:“不多。两千两你还债,一千两你重新开始。” 小锦咬了咬唇,心里头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难堪。 “谢谢您。看来汇宝斋的生意蛮好的,您一出手就是三千两。”小锦扯着话题。 向二掌柜道:“小锦,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你开口了,我自当竭力相助。” 小锦抬头看了看他,从未觉得这般尴尬,拿着银票,起身道:“多谢向掌柜了,我,我先走了。” 向二掌柜微笑着相送。 由于担心从前面走太招摇,向二掌柜便送小锦从后门走。 “这位是哪家的小姐?陆家?哪个陆家?”向二掌柜一回头正看到向大掌柜乐呵呵地瞅着他笑。 第188章 对话 ps: 这几天忙东忙西的,传更有点不稳定,明日开始,单更的时间定为晚上九点,谢谢亲们的支持。 向家大院。 “大哥,这事我早说了您不应该插手。”向二掌柜有些微愠,若不是他刚刚回家有事偶遇何媒婆与他道喜,他还不知道大哥竟然让何媒婆去陆家提亲了。 “二弟,呵呵,呵呵,我,我只是想推你一把。我听说你和这个陆小锦几年前就认识了,但是你到现在都没个结果,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不急呢?”向大掌柜不自在地笑笑,他本来想给弟弟一个惊喜的,想着事成之后再告诉他,却没想刚跨出第一步就被他发现了。 “大哥,可是这是急不得啊。您这么做,恐怕我和小锦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了。”向二掌柜说道。 “怎么会呢?二弟,你相貌堂堂,我们汇宝斋的名号也是响彻渭泾塘,即便是在北城县,我们也有点名气,不管从家势还是你的人品,我都不觉得那个陆小锦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哪户人家的小姐,但是我一打听才知道,她只是乡间一户庄户家的女儿,而且还不是亲生的,只是个孤儿。所以,凭二弟你的才貌,我觉得你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向大掌柜拍了拍向二掌柜的肩膀。 向二掌柜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怎么说他这个大哥都是听不进去了,只好随他去了。 “大哥,我去看看阿杏。”向二掌柜无心在这事上与他大哥争辩,便借口去看妻子,去了后院。 向大掌柜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这个弟弟,和他的个性完全不一样,让他这个做大哥的有时候真是为他着急。 推开房门,一股子怪味迎面而来,但向二掌柜已经习惯了,这么些年,阿杏瘫在床上,房间里有怪味也是正常。 “雪鹤。你回来了?”躺在床上的阿杏透过房门打开时的光线,看到了丈夫的身影。 “阿杏,你感觉如何了?”向二掌柜,向洁,字雪鹤,慢慢地走到妻子的床前。 “你总是不爱开窗。也不愿意见光。”向洁叹气道。 “我这样的废人,是见不得人见不得光了。”阿杏幽幽说道。 向洁没有接话,这些年。她都这样,自暴自弃,自杀过多次,这两年总算是稳定了,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想不开了。 “二爷,您回来了?”伺候阿杏的丫鬟丽儿端着药汤进屋,见向洁在,赶紧行了礼。 “免了,丽儿,夫人今天吃了些什么?”向洁与阿杏早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天只是例行公事般的问问丽儿阿杏吃了什么,情绪是不是稳定。 “夫人今天一早吃了小半碗绿豆粥。正午的时候吃了青菜面。”丽儿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些年了,她知道,要是说夫人没吃什么,不仅向洁要怪她,夫人也会发脾气。 “嗯。这是刚煎好的药?”向洁问。 “是的。”丽儿答道。 向洁取过托盘上的药碗,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给阿杏喂起了药。 阿杏撇过头去,轻声说道:“这种事就让丽儿干吧,你快回店里吧。” 丽儿闻言,急忙伸手想要接过药碗,却见向洁压根没有将碗给她的意思。 “阿杏,今天店里不忙,我陪你说说话。”向洁说着,舀了一口药汤,放在嘴边吹了吹。 阿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侧过头喝了一口。 丽儿见状,识趣地退下了。 “雪鹤,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吗?”阿杏问道。 向洁低垂着眼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默默地喂着阿杏喝药。 “雪鹤,有话你就直说吧。”阿杏道。 向洁终于抬眼看了看她,只是光线有些暗,让阿杏原本就有些青灰色的脸更显得晦暗无光。 想起当年那个活泼灵动,娇艳似花的阿杏,向洁的心猛地颤抖,想要说得话一时说不出口。 “唉,雪鹤,其实你不必顾忌我的感受,这些年我拖累你了。”阿杏看着向洁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觉察到什么。这些年,虽然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长时间的接触也让她对向洁多少有些了解。 他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有另外娶妻的事。 “阿杏,是我害了你,本来我应该用一生来补偿你的。”向洁愧疚地说道。 “不,不,你为什么总这么说,你一点过错都没有,有错的是我自己。我这是报应。”阿杏尖细的声音划过向洁的耳膜,让他觉得一阵难受。 “雪鹤,你是要娶亲了吗?”阿杏问道。 向洁勉强笑笑,说道:“还真是瞒不住你。” 阿杏嘿嘿笑道:“是,是,你该娶亲了,八年了,你早就该在我瘫了的那一年就重新娶亲的,你陪了我八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阿杏的笑声让向洁觉得刺耳。 “阿杏,你别这么说。”向洁一向的伶牙俐齿忽然在这个时候消失殆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阿杏只是嘿嘿的笑,笑得阴冷而又凄凉。 这样的笑声让向洁不寒而栗。 “阿杏,你别这样。”向洁再一次地说道,声音中带了一丝恳求。 “好,好,我知道了,你走吧。”阿杏不笑了,转而冰冷地下了驱逐令。 向洁叹了口气,起身说道:“其实,我只是这么一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说完,他将碗放在桌上,打开房门离去。 房外弥漫着植物的香气,和房内的怪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向洁深吸几口气,合上门离去。 “二弟。”走到花园的时候,向大掌柜叫住了他。 向洁看了眼大哥,问道:“大哥。你还是想说小锦的事吗?” “嗯,二弟,你和阿杏说了小锦的事了?”向大掌柜问道。 向洁看了大哥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向大掌柜道:“你已经很久没在阿杏房中呆那么久了。你肯定是有话与她说才会呆那么些时候。” 向洁苦笑:“原来阿杏说得是对的,早些时候她就说了我已经厌倦她了。” “不,二弟,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向大掌柜道。 向洁只是苦笑。 “小锦那边过两天就会有回音,我想他们家是会答应的。毕竟三千两的彩礼,娶个平妻绝对是个大手笔。恐怕在苏州都不会有人下了那么重的聘金。何况除了你给她的三千两,我还会再送上一些聘礼。”向大掌柜说道。 向洁瞅了瞅大哥,说道:“大哥,我给小锦的那三千两不是聘金,是借款。” “哈哈哈。二弟,只要你能开心,小锦嫁过来。就是自家人,那三千两大哥不在乎。”向大掌柜很疼这个弟弟。 向洁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前方,淡淡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大哥。” “二弟,大哥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担心小锦不嫁你,你原先的那份自信去了哪里?”向大掌柜忍不住摇头,他这个弟弟像极了他们的母亲,长得俊秀挺拔,是个美男子。曾经在家乡时,有多少少女对他示好。他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风度翩翩,从来不曾为这种事情心烦过。 “大哥,你希望阿杏的事再次重演吗?”向洁叹道。 “二弟,阿杏那事是她咎由自取,这么些年了。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再为这个女人的事愧疚了。要是以我的性子,当初出了这事,我就把她赶出了家门,你竟然还照顾她这么多年,而且,而且,你自己说说,你过得是什么日子?有妻子等于没妻子,我这个做大哥的每每想起这事就心痛。”向大掌柜本来一直压制着对阿杏的不满,但见弟弟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心里的那份厌恶便涌了上来,忍不住指责出阿杏的过错。 “不,大哥,当年,若不是我太自信,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向洁痛苦地低下头。随即又抬头说道:“所以,我不希望阿杏的悲剧在小锦身上重演。小锦是个好姑娘。” 说到小锦,向洁痛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呀,总是想太多,你在女人身上有识宝时的半分机灵劲儿,今个也不会过这种日子。”向大掌柜埋怨道。 “不,大哥,我鉴宝的能力与鉴人的能力是一样的。阿杏是宝,小锦是宝,只是这宝物属不属于你,还是要看缘分。”向洁微笑着说道。 “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辩理,过两天等陆家有了回音,这事再说。”向大掌柜知道他说不过弟弟,知难而退了。 向洁微笑着给哥哥做了个揖,目送哥哥摇头离去。 静静地一个人呆在花园中,向洁背着手,在小径上踱步,今天与阿杏的谈话让他强压多年的心痛再次涌了上来,全身都觉得发麻。唯一能让他消除这种感觉的就是小锦。 小锦只是个小姑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这个还没长成的小丫头时,他就觉得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这是宝物对鉴宝者一种与生俱来的吸引。他总觉得小锦身上有着同龄少女没有的吸引力,更比同龄人多了一份成熟与睿智。多年在各地奔波寻宝的他并不认为大家闺秀才是美,像小锦这样聪慧、独立的女子对他更有吸引力。 不过,他很清楚地知道小锦这样的姑娘是不能以常规的手段来获取的,所以,他一直在等待。首先,他必须等她长大,那时的小锦太小了,他不能对一个小女娃动那样的心思,他只是欣赏她,但这几年,当小锦飞速地成长起来后,他明白他已经喜欢上她了,只是他依然静静地等候,希望能够水到渠成。 大哥忽然的插手,他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是,也许让小锦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好。 第189章 自己解决 ps: 谢谢嘟嘟12豆豆、子伽、雪の妖精、钱家女儿、舞落如梦、千羽来加油拉、小红潇、时广、三牛aa、吴千语、门前买菜的老奶奶、爱璃说的打赏,谢谢雪の妖精的粉红票。 汇宝斋的向掌柜到家里提亲的消息很快就被人带人到了身处北城县的小锦那。 初闻这个消息,小锦以为听错了。 但是,来人很快证实这消息没错,向掌柜提亲的对象就是她陆小锦。 “唉,没想到向二掌柜的心思真得被我们猜中了。”小娥感叹。 小锦抿着唇,没有出声。 大刘娘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说道:“是哪个二掌柜呢?汇宝斋我也听过,还是挺有名气的,他们家的掌柜恐怕年岁不小了吧?” 小娥答道:“年纪应该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吧。” “这么年轻?”大刘娘似乎很惊讶,但很快又说道:“即便是二十出头,那也肯定是娶过亲了,我们家小锦嫁过去岂不是做了二房?” 小娥瞅了瞅小锦,见她似乎并没有在意谈论这个,便说道:“向掌柜的家事我们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娶亲是肯定的,他这次提亲是想我们小锦做平妻。” “嗯?平妻?唉,不管怎么样,还是做小啊。”大刘娘瞅了瞅小锦,仍是觉得不情愿。这两年,她已经当小娥、小锦为自家人了,自然不愿意小锦给人家做小。而且小锦现在年龄还小。更加不愿意她那么早嫁人。 小娥再一次地看了看小锦,心里头有些意外。她以为小锦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暴跳如雷,一口回绝的,毕竟小锦的个性独立自强,怎会甘心给别人做小?但是从刚刚听到这则消息,到现在她们谈论了半天,小锦都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小娥不明白了。 “小锦。你是怎么想的呢?”大刘娘见小锦呆愣着不说话,便开口问了。她想着要是小锦不愿意,她愿意去乌雀村一趟,找小锦爹娘说说,再留小锦几年。当年,她的女儿阿萍因为不愿意嫁人,私自逃走,险些出了大事,这事她还记忆犹新。所以,她觉得成亲这事不急。 小锦笑了笑道:“我还没想好呢。” 大刘娘道:“其实成亲这事想也是想不好,作为女人寻个本分的。知冷知热的。这辈子就能过得舒心些。至于这是不是大户人家,是不是有钱倒不重要,说实话,婶觉得嫁给人家做小没啥好的,受气不说,这大户人家规矩多。指不定哪天就被罚了。” 大刘娘的话激起了小娥的共鸣,当年她不就是给翁家做小,最后惨死的吗? “小锦,若是因为那三千两,我去汇宝斋。求向二掌柜宽限宽限,这钱我们早晚能还的。总不能以你一辈子作为代价吧?”小娥忆及此事就觉得彻骨的痛,所以她那一丁点的犹豫瞬间也没了,直接就给小锦下了决定。 “你说啥?那三千两是汇宝斋的?你们去汇宝斋借钱了?”大刘娘显然没想到小娥、小锦这次带回来的钱是从汇宝斋借来的,她以为是从家里拿来的呢。如此一来,这钱是从汇宝斋借的,是不是意味着小锦和汇宝斋已经做好了交易? 小锦又笑了笑,说道:“姐,这事不用你去,这三千两是我去借的,该怎么还自有我去说。” 小娥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却被小锦拦住:“姐,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事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小锦,你是……”小娥越发糊涂了,这事还要想吗?若是以前的小锦,早就嚷嚷着不行,不同意,现在她竟然说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的意思是她心里头有那么一点念头,愿意嫁给向二掌柜? 小娥看着小锦,想问又不好问,只好随她去了。 到了傍晚,凤槃来之后,小娥便将这事说与凤槃听,而小锦则以一个人静静为由,不知去了哪里。 凤槃听后,也颇觉意外。不过,他却觉得向二掌柜这人倒不错。 “哥,你是觉得小锦应该答应这门亲事了?”小娥似乎有些不高兴。 凤槃摇摇头道:“不,我觉得小锦不应该嫁给向二掌柜?” “可你刚刚说向二掌柜是个好人,也会是个好丈夫。”小娥道。 “是,这只是我对向二掌柜这个人客观的评价,但这和小锦嫁给他是两码事。” “既然你认为他好,又为什么不让小锦嫁给他呢?” “没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妹妹嫁给别人做小。”凤槃的话让小娥很感动。他们几人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却胜似亲的。 “其实小锦现在还小,她的亲事不用急于一时,而且我觉得依土和她更般配。”凤槃说道。 “哥,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小娥欣喜地问道。 依土和小锦,她早就看好了,没想到凤槃也这么想。 “呵呵,依土的心思已是路人皆知了,只是他们年岁尚小,无需这么快点破罢了。”凤槃常年东奔西走,说出的话也就有些小大人的味道。 小娥抿唇笑了,说道:“小锦若是能和依土成亲,我这颗心便放进了肚子里。” 凤槃道:“我看沈叔对小锦印象极好,应该不会反对,现在的问题是小锦从汇宝斋借了三千两银子,他们便来提亲,看来是不要小锦还银子,只想要小锦这个人了。这事情可就不妙了。” “我想小锦一定是很为难,所以这次听说了这个消息才异常的冷静,到现在都没正式提过她自己的想法。以前,谁说要给她说亲,她早就一蹦三尺高。断然拒绝了。”小娥叹道。 凤槃起身,看了看外面渐渐隐去的光辉,幽幽说道:“小锦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必为她考虑太多。” 小娥虽然知道凤槃说得有理,但是她仍是很担心。 小锦虽然独立,但是遇到这种事,大多数姑娘还是会想不明白的。 小锦坐在大灾过后的河边,看着夕阳余晖下的河水。曾经这里寄托了她伟大的理想,现在一场洪水过后,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穿越到这里,小锦知道自己的性子变了很多,但是骨子里的思想是不会变的,她才不会嫁给人家做小呢。她要的是一心一意的婚姻。 对于向二掌柜,她有好感,但绝不是喜欢。这点毋庸置疑。 向二掌柜相貌清秀,又有辨宝之才。但是小锦从没想过要将自己的后半辈子攀附在这人身上。换句话说,她潘睿婕,到目前为止还没想过终身大事呢。她的目标是创业致富。促成小娥和潘粲。现在这事落到她自己头上。倒是促使她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了。 首先,她要想的是怎么回绝向家的亲事,又不会把人家逼急了。她一直想不明白,三千两啊,像向二掌柜这样的生意人竟然没要她打欠条?如果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那没有欠条也不能成事啊?就算是告到官府也是没有凭据的。所以小锦觉得其实向二掌柜的初衷可能不是她,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目标。 小锦对向二掌柜的印象一向很好,觉得他虽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但绝不会是个小人。抱着这样的认知和信念。小锦决定亲自和向二掌柜谈一谈。 回到大刘家,天色已渐晚。小娥久不见小锦回来,已经想去找她了。 “哥,你来了?”小锦进门看到凤槃还在,就知道他一定是听说了自己的事赶来的。 “小锦,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要不要哥书信一封,和爹娘说明白,回绝了这门亲事?”凤槃问道。 小锦摇摇头道:“我自己能解决。” 小娥插嘴道:“小锦,你不会是对向二掌柜有意思吧?” 小锦笑了,说道:“姐,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吗?我怎么会甘心给别人做小呢?” 小娥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和汇宝斋说清楚,这亲事我们不能答应,那三千两我们立个借据。” 小锦淡笑道:“姐,若是汇宝斋如此在乎那三千两,早一开始就让我写借据了,他们提亲时也没拿这个说事,就表明他们并不想拿这个来威胁我们。何况毫无凭据,想威胁也威胁不上啊。”话一说完,小锦突然觉得向二掌柜没让她写借据,恐怕就是要表明他光明磊落,并没有以这三千两来欺压他们的意思吧?如果是这样,那,向二掌柜对她果然是动了心思吗? 小锦既然这么说,小娥也不便说什么。 第二日,小锦便孤身一人去了渭泾塘的汇宝斋。为了行事方便,小锦这次女扮男装前往。 小娥自然要陪着一起去,但是小锦没让。这事,还是让她一个人去解决吧。 小锦觉得自己以前也算是久经情场,这点事不算什么。 到了汇宝斋,由于不是圩日,里面的生意不是太好,只有稀稀朗朗三两人。 小锦先站在门口,等到阿四出门送客时,一把拉住阿四道:“阿四。” 阿四吓了一跳,但很快认出是小锦,奇怪地问道:“二小姐,您这身打扮是做什么呢?” 小锦悄声说道:“二掌柜在吗?我想见见他。” 阿四暧-昧地笑了,连声说道:“在,在。”他是知道掌柜的去提亲之事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小锦是来会情郎的,那表情就少不了有些内涵在里头。 小锦顾不上这些,既然来了,就免不了让别人乱想。 不一会儿,就见向洁匆匆走了出来。 小锦看到他的表情有欣喜、有惊讶,还有一丝期待。这让小锦瞬间有些害怕,她忽然觉得向二掌柜的目标最终就是她,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没有任何把握能够说服他放弃这门亲事。 “小……公子,您怎么来了?快到里头坐。”向洁正要称呼她为小锦,却因为有客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让他改了口。 小锦赞许地瞧了他一眼,他的谨慎小心和善解人意是小锦欣赏他的理由之一。 “二掌柜,我们去别的地方谈吧。”小锦觉得在店里实在是不方便,要是让人撞见总是不好说。 向洁微笑道:“那请你去前面兰香茶楼等我。我稍后就到。” 小锦点点头,朝兰香茶楼走去。 第190章 拒绝 兰香茶楼的伙计看到小锦时,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偷跑出来了,言语间便有些试探,待向洁到了后,他知道是向二掌柜的客人,按态度立马就变了。 跑前跑后的,将好茶都给端了上来。 “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小锦吃着点心说道。她从来都没有品茶的习惯,所以茶好不好对她来说意义不大,但她是个小吃货,糕点好不好吃就很重要了。 “这枣泥糕腻了点,这绿豆糕硬了点,这兰香茶楼的东西不怎么好吃哦。”小锦实话实说,说完却惊觉会不会太直接了些,再看向洁,只是看着她笑。 “我不吃了,我们说正事吧。”小锦开口道。 向洁为她斟了一杯茶,说道:“吃了点心,喝口茶吧,这是菊花茶,我想你应该不爱喝绿茶。” “嗯?你为什么这么说?”小锦好奇问道。 “我记得你不喜欢苦味的食物。”向洁说道。 小锦愣了愣,她确实不喜欢苦味的食物,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向洁微笑不语,他当然知道,有一次很无意的,他在北城县一家饭铺吃饭,看到也在那吃饭的小娥、小锦和凤槃,他没过去打招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听到小锦在那嫌某个菜苦,不肯吃,他便记下。以此,他推断小锦也不会爱喝微带苦味的绿茶,所以便点了花茶。 “喝了茶,枣泥糕就不腻了。绿豆糕也会便得软糯。”向洁说道。 小锦看着他那温柔的笑容,忽然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该死的潘睿婕,你怕什么。”小锦自嘲地骂了自己一句。她自诩身经百战,这时候却吓得不敢开门见山,看来自己穿越到这里久了之后,胆子也小了不少。 “小锦,你已经知道提亲之事了吧?”向洁问道。 小锦怔了怔。向洁如此直截了当倒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嗯,是的,我今天来就是找你说这事的。”小锦眨巴眨巴眼睛。 “呵呵呵,你还真是个孩子。”向洁笑着说道。 小锦不懂,问道:“你笑什么?什么孩子?” 向洁喝了口茶道:“这种事若是落在别人身上,绝不会自个儿跑来说。你自己跑来,说明你心性单纯,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小锦一口水差点呛到,一直以来都只有她说依土是小屁孩的份。现在竟被别人说她是个孩子,心里头便觉不服。 哼,我两世加起来比你大多了。你才是孩子呢。小锦腹诽道。 向洁看着小锦气鼓鼓的样子。更觉好笑。问道:“小锦,你是迫不及待地想见我,所以特地赶来的吗?” 小锦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向洁竟会开这样的玩笑,呆愣了片刻后,直接就将手上未啃完的绿豆糕扔了出去。 向洁虽然没准备,但身手却很灵活。一伸手便接住了。 小锦以为向洁会发火,但是却见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股气瞬间没了,躲闪着他温柔的眼神,捧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向洁轻轻地将绿豆糕放在桌上,拿起一块伙计放在边上的湿帕子拭了拭手。然后对小锦说道:“小锦,你今个是来告诉我答案的吗?” 小锦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嗯,是的。” 向洁呵呵轻笑,说道:“小锦,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是什么吗?” 小锦惊讶地抬起头。 向洁道:“是你的率真。你和一般的姑娘还真是不一样。” 小锦在心里嘀咕,当然不一样啦,我压根不是你们这个时候的人。 “那么你给我的答复是什么呢?”向洁问完后,捧起茶碗喝了口水,以此来掩饰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小锦咬了咬唇,深吸口气,问道:“向掌柜,你为什么会到我家提亲呢?难道你一开始的目标真得是我吗?那三千两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大方地借给我是吗?” 小锦的直白让向洁的眼中滑过一丝难堪,但是他坦率地承认道:“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对你上了心,但我并没有想拿那三千两银子逼迫你屈服,愿不愿意由你决定。若我想拿那三千两银子说事,那当初就不会不让你写借据。” 小锦知道他说得是事实,但是向洁这看似不像告白的告白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可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小锦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向洁扶着茶碗的手微微颤了颤,但是他的面上还是丝毫没有表情的变化,依然微笑着,温柔地看着小锦。 “你是觉得我们年龄不合适吗?还是你觉得我已经娶了妻,委屈了你?”向洁问道。 小锦摇摇头道:“若是喜欢一个人,这些都不成问题。” “所以,关键是你不喜欢我?”向洁问出这话时心里头忽觉凉了一半。 小锦此时觉得和一个古人谈感情之事还真有些便扭,她不知道能不能像当代一样说得那样直白,还是她应该更含蓄一点。 唉,小锦在心里哀叹,果然是近墨者黑,来到这里时间久了,她也变得和小娥一样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了。 “我,其实,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我对你是对大哥哥的那种喜欢,就像对凤槃一样。你们都是我的哥哥。”小锦说了一番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 向洁盯着小锦看了一会,然后呵呵呵笑了。 小锦看着笑个不停的向洁,忽然心里头很难过,向洁从始至终都在笑,可是这笑却让小锦觉得无尽的凄凉。她不知道向洁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似乎经历过一些创伤,所以在这笑声的背后才会让她觉得有故事。 “向掌柜,你别这样。”小锦无力地说道。她想劝,却不知道怎么劝。她想安慰,也不知道怎样安慰。 “不要怎样?我没事,小锦,我说过了,你有选择的权利。”向洁说完,从荷包里取出一些铜钱,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小锦愣住了,他这是同意了? 看着桌上的铜板,小锦忽然起身追了出去,待追到楼下时,终于抓住了向洁的衣袖。 “你还有什么事吗?”向洁扭头看着小锦。他的眼里有一些期待,他希望小锦改变主意了。 “向掌柜,那三千两银子,我会尽快还你的。”小锦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 向洁的眼神黯淡下来,轻声说道:“不急。” 将袖子从小锦手中慢慢挣脱出来,布料的质感滑过小锦的手心,让她感到一阵悲伤。 “对不起。”小锦极轻地说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看着向洁孤独地离去,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说这一句。 可惜向洁并没有听见。 “你说什么?那小妮子竟然说不愿意?”向大掌柜到店里后不见自己的弟弟,便问了阿四他的行踪。 老实的阿四便如实说了。 向大掌柜一开始很高兴,觉得这小妮子一定是喜出望外,巴巴地跑上门来看二弟了。却没想,弟弟回来就告诉他一个这样的消息。 “哥,这事您还是别插手了。”向洁带着一丝恳求说道。 “不是,二弟,这小妮子才多大,就知道上门来亲口拒绝。这妮子的胆子可真大,脸皮也够厚。”向大掌柜的话让向洁有些不悦,他不希望别人诋毁小锦。 “哥,是我们太操之过急,其实她还只是个孩子。她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吓坏了,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也是正常。”向洁为小锦辩解道。 “二弟,我看你对这小妮子真是上了心,你咋就那么死心眼呢,这天底下姑娘多的是。前几年我给你说的那几个都不错,你就是不肯,连画像都不肯看,好不容易,哥以为你开窍了,看上一个,却是这样的桀骜不驯。唉,二弟啊,阿杏的教训还不够吗?”向大掌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向洁说道:“哥,不要再拿阿杏说事了好吗?阿杏已经够惨了。” “惨,她有你惨?”向大掌柜吹胡子瞪眼道,“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承认她是我们向家的媳妇,还养着她,给她治病。就她做得这些个事,早就该……” “够了,大哥,被再说这个了。”向洁一向平静的脸终于变了脸色。阿杏是他心底的痛,他也不愿意老是被人提起。 向大掌柜看着向洁苍白的脸,心软了,说道:“好,好,不说这个了。你今个心情不好,早点回去歇着吧,店里有我。” 向洁道:“我还是呆在这里吧,我没事。” 向大掌柜看了看向洁,知道他说的对,他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回去面对阿杏,他恐怕心里更难受。 “那你就在店里,我出去办点事,晚些时候,我们兄弟喝上一杯,好好说说话。”向大掌柜提议道。 向洁点点头,目送大哥出了后堂。 向大掌柜去了店前,扯过阿四说道:“带我去找那丫头。” 说完,不由阿四回答,拽着他就往外走。 阿四惊慌地朝后面看看,没见到向洁,转过头,看见向大掌柜阴沉的脸,心里头一阵阵发慌。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阿四心想。 第191章 冤家路窄 刚刚和向洁分开的小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穿越前的她经历过四场恋爱,前面三次都是她甩了人家,最后一次是人家甩了她。而那最后一次是她唯一一次付出真心的一次。所以她醉酒,然后出了车祸。 穿越后的她从没认真仔细的想过感情的事,她只想着奋斗,只想着挣钱,却没想感情这种事毫无征兆说来就来,且一来就是两个。 其实,小锦现在之所以有些苦恼,是因为她真实地感受到向洁和依土应该都是喜欢她才对她好的,若是其他人家随便来提得亲,她潘睿婕才不屑一顾呢,更别说让她亲自好言回绝。 向洁不似那些不可一世的土财主,觉得有钱,就可以随便娶小妾,他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只是他太不了解自己。从年龄上来说,向洁的年岁和成熟感是符合小锦的心理年龄的,依土对于小锦来说太小,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可是,小锦对于向洁有的只是一份欣赏,而不是爱。或许她可以和他培养感情,但是小锦丝毫没有这样做的打算,向洁有着妻子,小锦完全不能接受。 就在小锦胡思乱想间,忽然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陆小锦。” 小锦回头一看,第一眼竟然没认出来,直到那人张牙舞爪地朝她扑了过来,她才反应过来,这身穿桔色袄裙,画着浓妆的美艳女人是潘美莲。 “陆小锦,果然是你。你打扮成这副怪模样做什么?真是丑死了。”潘美莲一开口就没好话。 小锦白了她一眼,说道:“潘小姐,你有事吗?没事就别拦路。”小锦想说好狗不挡道,但想着以潘美莲的个性,此话一出口,怕是又得起风波,所以改了口。这几年,小锦已经慢慢学得内敛。 “哼。本小姐才没空挡着你,就是在兰香茶楼看见你和向二掌柜在一起喝茶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刚开始我还不敢认呢,以为是个公子,但你那丑样,想让人忘记还真是难。”潘美莲冷笑。 小锦切了一声,不想理她,从她边上想要越过去。 “干嘛?看见我就想走。”潘美莲伸手拦住。 “我说了,你要是没啥事就别挡道。”小锦有些不耐,为何每次看到这潘美莲都能出点事。要不是现在能力不够,她真是想狠狠地扇潘美莲两巴掌,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小娥。此仇不报她就不是潘睿婕。 一想到自己也姓潘,而且这潘美莲说起来还是自己的祖姑母,她真是替她觉得羞愧。 “我说陆小锦,你算哪根葱,你见到本小姐从来不知道行礼,真是乌雀村出来的小杂种。不懂得礼数。”潘美莲狞笑着,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让小锦觉得恶心。 小锦淡淡笑了笑,说道:“潘小姐,您在大庭广众之下拦着一位公子,不让他走。这事要是传出去,您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潘美莲看了看四周。果然有些路人已经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潘美莲冷笑一声,对站在身后低着头的花绢喊道:“花绢,过来。” 花绢似乎是吓了一跳,惊讶地抬头看了潘美莲一眼,慢慢走了过来。 “死丫头,让你做点事那么慢。”潘美莲骂道。 花绢只好加快脚步走了上来,她不知道潘美莲想让她干嘛。她实在不想做坏事。 “给我把她衣服扒了。”潘美莲命令道。 小锦大惊,花绢也是,愣在那没动手。 “听见没?我要让这小贱货给大伙儿养养眼。你不是怕我名声不保吗?你这么关心本小姐,就证明给大伙看,你是个姑娘,这样本小姐的名声就不会有损。”潘美莲说完,还上下打量了小锦一番。 小锦拧紧了眉,几年没有与潘美莲交锋,她竟然忘了,眼前这个女人可是以蛇蝎心肠出了名的,她做任何事情从不计后果。 小锦咬紧了唇,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潘美莲两个人,体型也比自己高大,和她硬拼,她是占不到便宜的,所以还是趁早开溜。 小锦硬压着心头的怒火,微微屈膝给潘美莲行了个礼,说道:“潘小姐万福,奴婢先行告退。” 说完,便朝旁边走去。 潘美莲朝花绢使了个眼色,说道:“还不动手!” 花绢没办法,只能冲上去抓住了小锦,并朝她的衣襟抓去,想要扯开她的衣服。 小锦大惊,使劲反抗,并踢了花绢一脚。 花绢瘦弱,加上生性胆怯,竟被小锦推到了地上。 小锦拔腿就跑。 潘美莲一边大叫追,一边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大掌柜,那个就是陆二小姐。”阿四和向大掌柜正在路上寻找小锦的踪迹,忽然见一个艳妆女子正在追一个少年公子,阿四因为刚刚见过小锦的装束,所以当时就认了出来。 “那个是陆小锦?追她的不是潘家小姐吗?”向大掌柜当然认识潘美莲,这可是他们汇宝斋的常客。 “恩,是潘家小姐。她怎么在大街上追着陆二小姐跑?这也太……”阿四觉得潘家小姐这样子太有失体统了,但是作为一个下人,他不好随意对大户人家的小姐做评价,所以话只说了一半。 向大掌柜厌恶地说道:“她不是一向如此。”话出了口,又惊觉自己不该这么说,便清咳两声说道:“走,跟上去看看。” 小锦跑得很快,潘美莲在运动上绝不是她的对手。毕竟她是养尊处优的乡绅小姐。 小锦跑到一个小巷附近,推开了一户虚掩的屋门。 潘美莲追到这里,没见了小锦,顿时大怒,扬手就给了紧随而来的花绢一个巴掌。 “没用的东西,带着你没半点用处,早晚把你卖进楼子里。”潘美莲恶狠狠地骂道。 小锦能够想象花绢泪眼盈盈的样子。可惜她帮不了她。 过了一会,小锦觉得潘美莲应该已经走远了,躲在屋门后的她便准备开门出去。 肩膀上忽然有了重量,小锦吓了一跳,以为被屋主发现了,正欲转身说明原委,就听身后的人大喊:“来人啊,有贼。” 小锦慌忙回头要解释,却看到了红衣的脸。 “红衣姐姐。”小锦叫道。 红衣愣了一下,住了嘴,没再喊,眨眨眼,盯着细皮嫩肉,脸色白净的小锦看了一会,似乎并没认出她。 小锦朝红衣身后看去,这里应该是一户人家的后院,里面不乏一些花草树木,因为红衣的出现,小锦猜测这是彩花楼的后院。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竟然躲到这里来了。 红衣看了小锦半天,没认出小锦,毕竟她和小锦的交集不多,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因为小锦男装的打扮,红衣误认为这是她的某个恩客。但是,她却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接待过这么小的恩客。 不过,不管记不记得,既然人家认得她,出于职业的本能,红衣嫣然一笑,妩媚说道:“公子,何故不走前门,却到后门来会奴家。” 小锦一愣,明白红衣误以为她是她的恩客了。这里果然是彩花楼。 红衣见小锦没吭声,再次打量她一番,但见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越发有些疑惑了。 “红衣,哪有贼?”一个男人从前面跑了过来。 红衣看了小锦一眼,转身对男人说道:“你可够慢的,有贼也早跑了,又在水桃房里不舍得出来了吧?” 男子咧着嘴笑笑,提了提裤子,说道:“红衣,瞧你说得,我是一听到你喊就来了,这不是整个大院的姐们都在睡着吗?我不敢跑得急,省的吵醒了她们。” 红衣看着他乖张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道:“得了,回你的温柔乡去吧。” 男子看了看红衣身后的小锦,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容:“红衣姐,你在这私会情郎呢?” 红衣瞪了他一眼,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在胡说,当心我把你和水桃的事告诉妈妈,看妈妈怎么收拾你。” 男子揉了揉鼻子,陪笑道:“别,别,红衣姐,我和水桃的事就你知道,你可千万别和妈妈说。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男子转身离去,但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小锦一眼,眼里有些奇怪地东西在里面。 小锦忽然想起这不是当年误以为她和小娥来卖身的那个龟-奴吗? 难道他认出自己了? 正想着事,就听红衣对她说:“公子,彩花楼要晚上才迎客,还请公子晚上再来。” 小锦收回目光,看了看红衣,忽然明白刚刚男子说她私会情郎时为什么她要发火了。 楼子里的妈妈肯定不愿意她们这些姑娘私下和公子哥们有来往,这样不但可能保不住姑娘,还会少了许多的收入。 小锦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给红衣做了个揖,转身离去。 一出门,就听身后咣当一声,她知道红衣将后门锁上了。 走出小巷子,逃离潘美莲魔爪的小锦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眼前的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阿四?”小锦先认出了阿四,随后马上认出了阿四身边的向大掌柜。 第192章 向大掌柜谈往事 向大掌柜将小锦带到一处僻静的凉亭,请她坐下聊了几句。 首先,向大掌柜问了小锦潘美莲追赶她的原因。 小锦眨眨眼,含笑道:“大掌柜认为还能有什么原因呢?不外乎是潘家小姐忽见美男,兴趣大起,我只有夺路而逃的份了。” 向大掌柜吃了一惊,不知道是因为小锦口中潘美莲的大胆,还是小锦说话的大胆。 打量了小锦一番,向大掌柜扯起嘴角笑了笑,说道:“这倒是潘小姐一贯的作风。” 小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刚刚只是信口胡诌罢了,但见向大掌柜竟认同了潘美莲的骄奢淫逸,小锦不觉有些哑然失笑。看来这潘美莲的名声真心不是她一个人如此认为。 “大掌柜,您是特地来寻我的吗?”小锦问。 向大掌柜点点头,小锦说话间的不卑不亢既让他赞赏又有些不悦。他很纠结,一方面觉得小锦爽朗的个性是个好相处的,一方面又觉得一个姑娘家这样大大咧咧总是不好的,显得有些轻-浮。 不过,想想不管如何,这小锦好歹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却总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强。 何况,小锦有着能够自力更生的技术,这让他很高兴。他归根结底还是个生意人,听说小锦会养珍珠,并且还将珍珠送到他汇宝斋销售,他特地去查看了还没卖出去的那些。成色质地确实不错。 所以,如果小锦过门,对家族的生意也是有帮助的。 “大掌柜,我该说的都和向二掌柜说清楚了。”小锦当然知道向大掌柜找他是何事,不外乎是这门亲事的事,看来,向洁已经将她拒绝的事告诉向大掌柜了。 向大掌柜笑了笑道:“小锦姑娘好生直爽,既然如此。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亲事其实由不得您做主。” 小锦听他称呼自己为您,看似尊重,但语调里却满是一股子的不在乎。看来,向大掌柜是不大瞧得上自己这庄户家的女儿。只是,士农工商,向大掌柜虽然有钱,这地位上不是还不如庄户吗? 但是,心里头的戏谑归戏谑。小锦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向家的地位真得比不上农家。其实这个排名,只是针对地主和商贾来说的,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庄户。还不是生活在最底层。 不管是什么时候。有钱就是大爷。 “大掌柜是想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小锦道,“但是这门亲事并未说成呀,我家爹娘也并未答应于您。”小锦微笑道。 向大掌柜呵呵一笑道:“确实,这门亲事还没正式定下,只是你刚刚也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知道你爹娘就不会答应呢?” 小锦想说她不答应他们自然不会答应。但看向大掌柜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忽然想起根叔在筹钱事情上的自私和绝情。 小锦顿时没了把握。若是向家不断地加大礼金,恐怕根叔又要和她说上一通为了正阳将来之类的废话了。 向大掌柜看着小锦神情的变化,知道她其实猜中了他的意思。心里头不由赞叹,这果然是个聪明绝顶的姑娘。怪不得二弟似乎她情有独钟。不过,二弟一向喜好这样的女子。若阿杏不是出了那样的事,也算得上是一个聪慧的姑娘。 小锦想了想,说道:“大掌柜富甲一方,除了潘家、翁家,在渭泾塘、寿昌一代,向家也算是一户大户,您真要用钱施压,我们这等贫农穷户自是无力反抗的,但是大掌柜也应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向大掌柜呵呵一笑,道:“贫农穷户?小锦姑娘自谦了。你们陆家以前可以算是贫农穷户,但自从你和你姐姐出现后,这个家也算是乌雀村的一个传奇了吧。” 小锦收起笑容,正色道:“您查过我们?” 向大掌柜踱了几步,走到石凳边,慢悠悠地坐下,常年的奔波让他的腰腿不好,所以,他久站不住。 但这一举动在小锦看来,是向大掌柜宣告自己优势的一个信号,这让她有些不爽。她和小娥现在的身份已经没有问题了。奴籍已去,他们现在是正常的庄户家的女儿。她没什么可怕的。 “也算不上查,只是想多了解我以后的弟媳。”向大掌柜避重就轻道。 小锦咬了咬唇,说道:“这事我已经和向二掌柜说清楚了,他也同意了,娶亲的不是他吗?他都同意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小锦只能把向洁搬出来说事,毕竟娶亲的人是他,他都同意了,向大掌柜有什么理由逼着不放。 “那三千两,我会还的。向大掌柜若是不放心,我现在便可立下借据。”小锦道。 向大掌柜摸了摸胡须,似笑非笑地瞅着小锦。小锦也大胆地盯着他看,她不是小娥,含蓄害羞,她是潘睿婕,她绝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拿自己一辈子开玩笑的。 向大掌柜的笑容让她觉得这是这兄弟俩唯一相像的地方。向大掌柜长得粗犷,向二掌柜长得清秀,这兄弟两个长得完全不同,但是能够让大家觉得他们是兄弟的可能就是这笑容了。 向大掌柜瞅着小锦看了好一会,见小锦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瞧,不禁有些好笑。看来二弟确实无法对这样的女子动横的。二弟性子温雅,自然不是小锦这种女子的对手。 “话是这样。但是二弟性子好,他不愿勉强你。其实,这门亲事也是我自作主张请了何媒婆上门提亲的,就二弟的想法,他觉得最好是水到渠成,让你慢慢喜欢上他。”向大掌柜决定和小锦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小锦垂下眼睑,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一直当向二掌柜是朋友,只是她忘了,在这古代恐怕男女是成不了所谓的异性朋友的。 “既然如此,大掌柜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小锦见向大掌柜说是他自作主张,便决定顺着他的话说。 “水到渠成固然好,可是我担心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向大掌柜道。 小锦暗暗嘟囔:“确实是这样。”她不知道若是向大掌柜没来提亲,向洁还准备使用怎样的招数来俘获她,只是他不管用什么样的招数,她都不会让自己做小三,给人家做小老婆。 这是原则问题。 向大掌柜并没有听见小锦的嘟囔,继续说道:“二弟性子好,做事不急不躁,但有些时候这样拖拖拉拉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若不这样优柔寡断,现在也不会过得这样辛苦。” “嗯?”小锦不懂,向洁过得很辛苦?是指做生意的事吗? 向大掌柜看了看小锦,道:“你知道的,二弟已经娶了妻。” 小锦道:“是的。” 向大掌柜道:“可是他有妻子还不如没妻子。” 小锦摸了摸鼻子,她以为向大掌柜是说他们夫妻不和,所以做了一个不以为然的小动作。 向大掌柜当然看出了小锦的意思,心里头有些恼火,二弟一心一意对待她,她似乎对二弟的事毫不上心,那么若她真得无意于二弟,他还需要做这样的努力吗? 略一思忖,向大掌柜还是决定说下去。 “小锦姑娘,我接下去要说得事事关向家声名,但为了二弟,我还是想告诉你,只望你能保密。”向大掌柜正色道。 小锦眨巴眨巴眼睛,想说那你还是别说了,但好奇心还是驱使她点点头。 向大掌柜见小锦答应保密,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还得从八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们还没来到渭泾塘,而是在家乡。我们的家乡是浙江的一个小镇,那里盛产茶叶。” 小锦曾经听向洁提过,记得还是那年潘粲和向洁来看珍珠的时候,向洁喝了茶,提起了他的家乡。小锦能感受到向洁对家乡还是很有感情的。 “嗯,向二掌柜提过。”小锦说道。 向大掌柜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向洁会向小锦提过家乡的事,不过很快,他恢复常态道:“我们都很怀念我们的家乡,可惜没什么亲人在那了。二弟名洁,字雪鹤,其实以后你可以叫他雪鹤。”向大掌柜忽然狡黠地眨眨眼。 这有些调皮的举动让小锦哭笑不得。 但她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听向大掌柜说下去。 向大掌柜继续说道:“那时候,二弟只有十七岁,正是娶亲的年龄。二弟他温文尔雅,相貌堂堂,不止镇上,连县里的一些姑娘都慕名前来提亲,但二弟都婉言谢绝了。” 小锦看了看向大掌柜,想问向大掌柜他们家是不是也算大户人家,不然就算向洁长得再出众也不至于让那么些人慕名而来吧? 不过,看着向大掌柜完全沉浸在回忆中,小锦还是决定不打断他,让他把往事说完。 “二弟之所以不愿意答应这些姑娘,是因为他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她叫阿杏。”向大掌柜说完,看了眼小锦。见小锦认真地听着,便继续说了下去。 第193章 往事不堪回首 八年前,浙江一个小镇,十七岁的少年向洁和河边的捕鱼少女阿杏在河边嬉戏。 “雪鹤,你瞧这鱼竟然不怕我。”阿杏指着脚边的鱼儿,激动地喊道。 “呵呵,这鱼儿怕是龙宫太子变得,看上你了吧。”向洁说笑道。 阿杏侧着脑袋问道:“真得吗?若是龙宫太子,那就太好了,我还真想去龙宫看看呢。” 向洁不高兴了,说道:“不准。” “为啥不准?”阿杏眨眨眼。 “你是我媳妇。”向洁说道。 阿杏咯咯咯笑了,笑得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向洁惊讶地问道。 “我开心啊。”阿杏的坦率让向洁乐开了,伸手摸了摸阿杏的头发,将她揽进怀里。阿杏的头靠在向洁的肩膀上,微眯着眼,似乎很享受。 向洁和阿杏的婚事在两家人的祝福中顺利举行。只是,结婚的当晚,在外厅招待宾客的向洁激动地走入洞房后,却发现床上除了绣着鸳鸯的红盖头,新娘已经不知所踪。 着急、震惊之余的向洁还算冷静,当时并没有大呼小叫,他先在房内寻找,希望能找到阿杏。毕竟阿杏个性活泼,喜欢捉弄他,说不定此时的阿杏正躲在房间的某处,看着着急的他在那偷笑呢。 只是,不大的房间,能躲人的他都找过了,仍没有阿杏的踪影。 向洁走出门,在附近找了找。也没找到。 向洁本想喊来媒婆问问她为什么没在屋里陪着新娘,但想起刚刚礼成送入洞房之后,媒婆就先让他们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之后,他因为要去前面招待客人,便离开了房间。临走时,他听见阿杏请媒婆出去。说她一个人在房里就好。那时候他以为阿杏是害羞,想一个人呆会,也没往心里去,现在才觉得不对劲。 想着阿杏穿着新娘的礼服,按理走不远。于是,他便在附近寻找。 向家大院并不是很大,所以向洁很快就把家里找了个遍,但没见到阿杏的踪影。 向洁无奈地往回走,心想着可能阿杏已经回到房间了。 就在向洁走过家里的书阁时。不知为何他灵机一动,觉得阿杏会不会在楼上。 这书阁为了防潮,建造了两层。向洁朝楼上走去。 “我真的没钱了。我身上的首饰,还有雪鹤给我的银两我都给你了。”果然,向洁听到了阿杏苦苦哀求的声音。 “少废话,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把你和王公子的事告诉向洁,我看他还要不要你。”向洁听到了恶狠狠的男声。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黑暗中又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过,此时,对方是谁不重要。让向洁震惊的是那人说王公子。 王公子应该指的是镇上的王府,这位王公子的爹是京城里的退位官员。告老还乡后便在镇上建了大房子居住,他有四个儿子,向洁不知道这人指的是哪一个。 “不,不,求求你了,你要的钱我明天给你行吗?你突然找我要,我上哪凑那么多的钱给你呀。”阿杏哀求。 “好吧,明天傍晚,我在这里等你,记得带钱来,不然,你那点丑事我可保不准会说给谁听。”那人说着,发出了阴沉的笑声。 向洁站在那没动,他无法想象自己钟爱的阿杏会与王公子有什么样的丑事,他只觉得浑身发凉,手脚发抖,恨不得冲上前去抓着阿杏问个明白。 那人说完了话,便要离去,走了两步,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向洁。他先是吓了一跳,骂了一句:“哪个狗蛋站在那?” 然后壮着胆子再走上前几步,终于看清是向洁。 “二公子。”那人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 “啊!”阿杏先是被那人的鬼叫吓了一跳,再一听是向洁,顿时脚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向洁终于看到敲诈阿杏的是府里掌事的儿子贵仁。 “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贵仁没想到此事会被向洁撞上,有些心虚地问道。 向洁没有做声,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好一会儿,向洁似乎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他哑沉着声问道:“贵仁,你刚刚说什么王公子?” 贵仁愣了愣,没有立即回答,大概是思索了一番后才说道:“二公子,您听错了,我没说什么王公子啊。”贵仁说谎,大概是怕向洁知道这事后,阿杏不会给他钱吧。 “你要阿杏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向洁知道贵仁这种人只认钱。 果不其然,贵仁心动了,他之所以讹诈阿杏,不就是为了还赌债吗?现在向洁肯出双倍的价钱,他当然乐得交换。 “二公子真是爽快人。事情是这样的……”贵仁正要将事情说出,就听阿杏一声惨叫:“不,不,雪鹤,你别听他胡说。” 阿杏边叫边朝向洁扑了过来,跪在他脚下,抱着他的腿呜呜呜哭着。 向洁悲痛地发出一声低嚎。他对贵仁说:“说。” 贵仁拿手指揉了揉鼻子,嘿嘿一笑道:“二夫人,那就对不住了,二公子出得价高,我就说了。” “不要,不要。”阿杏哭着哀求,但是贵仁丝毫没有心软。他绘声绘色地说起了阿杏的事。 向洁听着听着,只觉得愤懑的情绪即将让自己窒息。 贵仁说完了,向洁俯下身,抓着阿杏的手臂,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得?” 阿杏呜呜呜哭着,不说话。 向洁加重了手的力量,厉声问道:“到底是不是真得?你不要不说话,这种事我一查就知道了。” 向洁的话让阿杏最后的防线崩塌了,是的,这件事其实只要一查就知道了。 “对不起,雪鹤,我真得不想这样,可是……我是被骗了。”阿杏哭着说道。 向洁悲痛万分地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心如死灰。 “雪鹤,求求你,原谅我吧,求求你。”阿杏抱着向洁的腿哭求着。 向洁越想越气,越想越痛,狠狠地飞起一脚,将阿杏踢了出去。 那时候,向洁太恨了,他没想到他一向视如珍宝的阿杏竟然不守妇道,暗地里和王府的四公子交往,还失了身。后来,王公子不要她了,她无奈之下只能又回到了向洁的身边。 向洁曾有一段日子住在茶山上,阿杏和王公子的那段就发生在那个时候。 悲愤的向洁忘了他站得地方是楼梯口,这一脚将阿杏踢下了楼梯,阿杏一声惨叫后,向洁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下去查看,此时的阿杏已经昏迷不醒了。 贵仁也吓坏了,站在向洁和阿杏旁边,见向洁喊了好几声阿杏的名字都没有反应,顿时魂飞魄散,深怕受到牵连,竟然跑下楼在黑暗中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宴会早已散去,劳累了一天的向家人此时已渐入梦乡,互听这凄厉的喊声,顿时都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 第一个到现场的是向洁的大哥向炆。他赶到现场,就看到弟弟抱着阿杏朝卧室快步走去,走过他身边时,对他说道:“大哥,快去请郎中,阿杏从楼上摔下来了。” 向炆急忙喊人去请郎中,随后让下人控制住了情绪失控的贵仁。 接着,他赶到二弟的卧室,询问事情的经过。 悲愤的向洁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大哥听。 向炆一向直爽,性子也比较暴躁,一听阿杏不守妇道,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顿时气得不行,大声说道:“这种女人还请什么郎中,扔出去喂野狗才是。” 向洁看着躺在床上的阿杏,额头上的血已经止住,只是还没苏醒。他对她自然是恨的,只是这么多年的感情,要他将她现在扔出去,他做不出来。 “来人,将二夫人,不,将这个女人给我扔到门外去。”向炆见弟弟优柔寡断,便下了命令。 听到这个命令的下人有些不明白,互相看看,一时没敢动手。 “你们耳朵聋了吗?”向炆大叫。 下人们这才拥上前准备抬起阿杏。 “别动她。”向洁此时渐渐冷静下来,阻止了下人们,然后示意他们出去。 “二弟,你别执迷不悟了,这事实在是太丢人了。阿杏嫁过来前,我曾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但我想着你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是怎样的人你最清楚,何况王家向来与我们不和,这次是恶意中伤也不一定,但是现在做实了这事,这种不守妇道,没有贞洁的女人,你还留着干嘛?还给她请郎中医治?我看死了更好。”向炆气愤地说。 向洁哀求道:“哥,求您别说了。阿杏毕竟和我一起长大,现在她受了伤,我们不能置之不顾,至于其它事等她醒来再说吧。” 向炆还要发火,就见向家管家李管家进屋来了。贵仁就是他的儿子。 李管家一进屋就跪下了。 “大公子,二公子,奴才,奴才对不住你们。”李管家老泪众横。 “李壮,你说说,贵仁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向炆问道。 李管家看了向洁一眼,低下头说道:“他撞见了二夫人和那王公子在一起。” 第194章 留下她吧 ps: 亲们,这是补昨天的更,昨天带孩子去乡下看奶奶,没来得及更,今天补上。晚上会有今天的更。么么哒。 向炆寻了把椅子坐下,刚刚的久站和愤怒让他觉得很累。 “这件事你早知道了?”向炆问。 李管家拼命的摇头,接连说道:“不,不,大公子,我不知道,我这个孽子好赌成性,只知道赌钱,常常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他。他被抓住后,我刚刚去问了他,他说有一次,他从赌坊出来,那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便去寻吃的,路过松鹤楼时,正看到王公子搂着二夫人出来。贵仁是认识二夫人的,所以他,他就一直跟踪他们,这才发现了二夫人和王公子的事。”李管家说着偷偷瞄了瞄向炆,他不知道大公子会不会看在他多年在向家效力的份上,放过他唯一的儿子贵仁。 “大公子、二公子,老爷请你们过去。”就在向炆要大发脾气之时,一个小厮过来请他们。 向炆、向洁估计他们的爹已经知道了今天晚上的事,对看一眼,愁眉苦脸的过去了。 向家老爷虽然才五十几岁,但是因为常年疾病缠身,身子已经空了,他苍白着脸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叹了口气道:“我老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今个洁儿成亲,我真高兴,可是竟然出了这事。阿杏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却没想会做出这样的事,罢了罢了,只能是我们向家家门不幸。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只希望你们能处理的体面。家丑不可外扬,记着我们向家的声名便是。” “是。爹。”向炆应道。 向洁突然鼻子一酸,眼睛便红了。 他们的娘去世的早,爹把他们带大不容易,而且怕两个儿子受委屈,他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另娶。所以向炆、向洁对爹的感情很深,现在看到爹为这种事伤心伤神,向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爹,你早些歇着吧,我和二弟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向炆看到因为阿杏的事害得他们爹这般难过,心里头对阿杏又多了几分厌恶和愤恨,只是在爹的面前他不想发火让他爹难受。 “恩,我先歇了。你们去把这事办了吧。”向老爷说着,干咳两声,驮着背慢悠悠地进屋去了。 看着爹衰老的背影,向洁搓了搓脸,不让自己哭出来。 “走吧。”向炆黑着脸对向洁说道。 向洁赶紧跟着走了。 进了原本作为新房的房间,李管家还跪在那,向炆知道他是希望自己能够放过他的儿子。 向炆深吸口气,对李管家说道:“李叔。你在我们家那么多年了,我和二弟都是你看着长大的,贵仁也和我们一起长大。今个他把阿杏推下了楼,本来是应该送官的,但看在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带着他走吧,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在我们面前出现。” 向炆的话先是让李管家吃了一惊,他刚刚听贵仁说阿杏是被向洁一脚踢下去的。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向炆的意思。向家一不可能承认阿杏的丑事,二不可能承认向洁将阿杏踢下楼的罪行,所以当时在场的贵仁是最好的替罪羊。 李管家知道向炆让他们走,是愿意放过贵仁的意思了。 朝大公子、二公子磕了磕头,李管家颤巍巍站了起来,弓着身退了出去。 走出房间后,李管家回头看了看房门,抹了抹,悲叹一声,走了。 这一切都怪他的儿子不争气,发现了这事还跑去敲诈,唉。李管家知道向家的难处,带着恋恋不舍地心情收拾东西去了。 房内的向炆和向洁坐在阿杏的床边没有说话。 “二弟,直接了断吧,不然以后别说我们家的声名有损,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这样的女人你还愿意她做你的妻子?”向炆发了狠。他和这个弟弟差了七岁,母亲又早亡,他早早弃学帮着父亲撑起这份家业,带大了弟弟,可以说他对这个家,对父亲,对弟弟的感情那是非比寻常,他不能容忍这样的女人来侮辱他的弟弟。 向洁吃了一惊,脸现惊恐,他知道向炆口中的了断是什么意思。阿杏昏迷在床上,只要将她了结,对外他们便可说是阿杏在新郎迎宾时,出门散步,不幸落楼而亡。这样,外面的人便不会知道阿杏身上发生的丑事,王家即便将来想说什么,那也是没有证据了,何况,说死人的坏话,那可是不道德的,听在别人耳中,只会觉得王家可恶。只是,向洁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做。 “不行,哥,我们不能这么残忍。”向洁惊恐地说道。 “残忍,这女人现在把我们家陷入这种境况,还让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李叔被逼离开了我们家,这种不守妇道还害人的女人留着只是个祸害。”向炆厌恶地瞅了瞅床上。 就在这时,阿杏眼皮跳了跳,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阿杏,阿杏,你醒了?”向洁先扑了过去。 他还是不会同意哥哥的做法,这可是人命啊。 所以,他希望扑过去喊醒阿杏,能够让哥哥改变主意,毕竟阿杏醒来后,活生生的样子能够让哥哥下不去手。 向炆皱着眉头站到了床边。 阿杏慢慢睁开了眼睛。 “雪鹤,雪鹤。”阿杏伸出手,想要抚摸向洁的脸。 向洁侧过头避开,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阿杏很脏,不愿意她触碰自己。 阿杏绝望地垂下手,她知道向洁是不会原谅她了。 钱,钱,一切都是钱惹的祸。 阿杏悔恨不已。她想坐起身,她想离开这里。她还有什么脸留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她坐不起来,她的下半身为什么一点知觉都没有? 阿杏惊慌地拿手使劲掐了掐腿,所用的力可以说是全力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我,我怎么了?雪鹤,我怎么了,为什么我坐不起来,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我的腿,我的腿。”阿杏惊慌失措地大叫。 沉浸在悲愤中的向洁意外地看了看阿杏,他不明白阿杏在说什么。 “雪鹤,雪鹤,我怎么了?呜呜呜呜。”阿杏吓坏了,嚎啕大哭。 “闭嘴,你给我闭嘴,你个贱女人,是想嚎地整个大院的人都听到吗?”向炆恶狠狠地制止道。 阿杏被唬地闭上了嘴,抽泣着,胆怯地瞅了瞅向炆,低声问道:“大哥,我是怎么了?” 向炆皱着眉,他也不知道这女人在说什么,“你装着一副可怜相给谁看?我们真是看错了你,想着你和二弟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回绝了那些大家闺秀,将你娶进门,却没想你是最不要脸的。” 向炆的话深深刺痛了阿杏,可是,这事能怪谁呢,是她贪心,是她的错。 “呜呜呜,是我下贱,是我不守妇道。我不配嫁入你们向家,可是,可是我动不了了。”阿杏不敢大声哭,只能低声边哭边说。 向洁这才有些回过神来,问道:“你说什么动不了了?” 阿杏道:“我的腿,我的腰,好像都动不了了。” 向洁狐疑地伸手想要触碰阿杏,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他实在是不想碰她。 “郎中很快就来了。”向洁道。 “你别装了,你还想赖在我们向家不走吗?就以你做得那丑事,要不是顾及我们家的名声以及你和二弟这些年的感情,我早就下令把你浸猪笼了。”向炆冷哼道,他觉得阿杏就是在这妆模作样。 “不,不,大哥,我真得是动不了了。”阿杏哭着道。 向炆和向洁对视一眼,不知道阿杏是怎么了。 这时,出去请郎中的小厮回来了。 郎中听了阿杏说得症状,在给她检查后,最后惋惜地对向炆、向洁说阿杏因为撞了头部和腰,导致了筋脉受损,以后怕是要瘫了。 这个结果让向洁很震惊。 小锦听到这里,明白阿杏大概是伤了脊椎,伤了神经,造成了半身不遂。 “后来呢?你们为什么会远离家乡,到渭泾塘来?”小锦问道。 向炆接着说:“那是因为我们在家乡呆不下去了。” 阿杏瘫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当时就昏了。 向炆越发容不下她了,这样的女人,他才不会愿意养着她。 但是,向洁却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中。 他觉得阿杏即便做错了很多事,但是这样的惩罚却是太过残酷。而且阿杏这样是他造成的,是他将她踹下了楼,他是罪魁祸首。 于是,向洁求他哥哥,留下阿杏。 向炆自然是不肯,要向洁将阿杏休了。 向洁对他说道:“若是现在将阿杏休回家,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认为我们向家薄情寡性,将受了重伤的新媳妇休了回家,这对我们向家实在不利。” 向炆盯着向洁看了一会,他知道向洁说得对,只是他实在是不情愿留下这女人。 “她反正都这样半死不活了,还不如让她自行了断的好。”向炆绝情地说道。 向洁苦笑道:“大哥,阿杏已经受到惩罚了,她这样比她死了还痛苦。” 向炆道:“她那是活该,她给你,给我们向家带了多少麻烦!” 向洁求道:“哥,阿杏的事我也有责任,我求你,留下她吧。” 向炆看着弟弟苦求的眼睛,心软了。 第195章 还有一招杀手锏 ps: 今日的更,呵呵。 向炆的心软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向家的不得安宁。 小锦这才知道向家原来在家乡是做茶叶生意的,而且相当有名气。告老还家的王家正是看中了向家的地产,才刻意地用计打击向家。 向洁成亲的第二天,阿杏的父母就赶到了向家大院,说是听闻女儿被向家人谋害了,一定要来看看。 向炆当时就明白是王家人搞得鬼。 同时,他忽然心生惧怕,昨晚他让李管家带着贵仁离开,他们到底有没有走? 若是贵仁落到王家人手里,那向洁就麻烦了。 向老爷和阿杏的父母在前厅周旋,以新媳妇还未起床敬茶,怎能就见父母之名婉言拒绝着阿杏父母要见面的请求。只是,阿杏父母不依不饶,非要见上一面。 向炆有些恼了,觉得果然是有其父母必有其女,这阿杏的父母竟如此地不讲道理,怪不得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恼怒之余,冷静不足,他下令将阿杏的父母赶出向家。 这场闹剧最终以向老爷昏厥,阿杏父母受了点皮肉之苦而告终。 但紧接着,风浪还不止这些。 阿杏父母击鼓鸣冤,状告向家欺负良善,谋害亲女,作证的正是贵仁。 向炆想要找到李管家,但是李管家也如人间蒸发般不见了踪影,他估摸着一定是他们出门后被王家人劫了回去。 看来一切都是王家人设的圈套无疑了。现在看来,王家人是听了贵仁的话以为阿杏真得摔死了,这才让阿杏的父母去告状。 幸好。阿杏没死,只是阿杏和那王公子有奸情。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了王公子而不肯说出事情的真相。只是,这真相又怎能昭告世人。 向炆不得不见见阿杏,同她聊聊。 阿杏听了向炆的话,泪流满面,她恳求向炆让她见见自己的爹娘。并一再保证她是不会将向洁将她踢下楼的事说出去的,她会说是她自己摔下楼的。 向炆并不信任她,可是现在,不信任也不行,目前为止,他已经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就这样,向炆安排了阿杏同她的爹娘见面。 这场相见之后,阿杏的爹娘果然没有再告了。只是到向洁那讨要了一大笔的钱。 原本,向炆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谁想过了一段日子,阿杏的丑事就曝了出来,只是男主角不是王家公子,而是贵仁。贵仁在县衙的大堂上当众承认他与二夫人阿杏有奸情,新婚那天,贵仁与阿杏在藏书阁密会。不幸被向洁发现,向洁一怒之下将阿杏踢下楼,还想将贵仁灭口。幸好贵仁被他爹救了出来,这才幸免于难,可惜阿杏却从此落入向洁手中,半身不遂,生不如死。 贵仁说得绘声绘色,声泪俱下。听得大伙唏嘘不已,但向炆却肺都要气炸了。他真正没想到贵仁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不思悔改,被王家人收买,恶人先告状。 阿杏残疾已是不争的事实,知道的人虽然觉得阿杏与人私会不守妇道,但由于贵仁说他和阿杏两情相悦,是向洁横刀夺爱,新婚那天,阿杏本意就是想与他殉情的,却不想被向洁发现,弄得生不如死。这番说辞博得了大家的同情,所以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倒觉得是向家仗势欺人。 阿杏不适合抛头露面,所以即便她听说了外面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只能暗地着急,后来她知道向洁为这事已被县衙以谋杀拘役,顿时愧疚不已,用碎瓷片割腕自杀。 幸好被服侍她的丫鬟发现,救下了她。 接下来她又想以绝食来了断自己,但是向炆却对她说,她要是死了,向洁真得要陪她一起死了。 是啊,她死了,那真相就说不清了。虽然确实是向洁将她踢下楼,但绝不是贵仁说得谋杀,他是无意的,阿杏知道。 最后,阿杏请求向炆将她抬到县衙大堂上,说她没有与贵仁有染,指责贵仁的一派胡言。 出事那天,她是被贵仁骗到了藏书阁的二楼,贵仁想要轻薄她,她在慌乱中自己失足摔了下去。 阿杏截然不同的说法让众人议论纷纷,也似乎让这事变得更加蹊跷。 不过,贵仁却似乎早有准备。 他痛心疾首地痛斥阿杏被向家利用收买,并信誓旦旦地说他与阿杏确实有过交往,他说出了阿杏身上的一个特征,阿杏的腰间有一块鸡蛋大小的红色胎记。 阿杏呆了。随即捂脸痛哭,她和王公子相好时,王公子看到了她身上的胎记,没想到这样私密的事竟然会被告知贵仁这样的小人,阿杏感到了屈辱和悔恨。 “阿杏,你还有什么话说?”县老爷威严的声音让阿杏又起了想死的心。 当众被人这样羞辱,阿杏真心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想到无辜的向洁,他对她一直是一心一意,而她却为了钱,上了王家人的当,错在她,她不能一死了之,不顾向洁。 “不管怎样,是我自己摔下楼的,和雪鹤无关。”阿杏想着她这个受害人都不承认有这事,县老爷就不该扣着向洁,但她不知道官-场的黑暗令人咋舌。 县老爷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顾阿杏这个受害者的证词,直接判了向洁坐牢五年。 向炆无奈之下,只能四处奔走相托,最后散尽家产才好不容易将向洁从牢里弄了出来。可惜的是,向家老爷没能看到这一天,在向洁宣判的那一天,他一口气没上来,便蹬腿了。 向洁出狱后,到父亲的坟前大哭了一场,随后便同向炆带着家眷离开了家乡,去了别的地方。 这期间,阿杏自杀过好多次,都被向炆和她的妻子救下了。向炆对她说,她的命是向家的,她别想能够一死了之。 向洁出狱后,带着阿杏一起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在向洁的悉心照料下,阿杏倒没在寻死了,只是两人的关系却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后来,向炆和向洁没有再做茶叶生意,因为做这门生意只会让他们觉得痛苦不堪,转行之后的他们吃了不少苦,但最后还是成功了。 听了向炆说起他们的往事,小锦很感动,她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向洁竟受过这样的苦,而且还差点将牢底坐穿。 怪不得有时候,小锦看见他云淡风轻的表情背后总有着淡淡的忧伤。 “小锦姑娘,我将家里的事告诉你,正是希望你能融入我们向家,照顾好二弟,并成为他的贤内助。”向炆道。 小锦从向炆所说的往事中收回了自己飘散的思绪,淡淡笑道:“我知道大掌柜的好意,只是,我真得已经做了决定。” 向炆黑沉了脸,似乎很不高兴。 但小锦就这样的个性,她不愿意谁也别想勉强她。何况这事根本没得商量,这可是关系到她一生的大事。 “小锦姑娘,你一个姑娘家,撑起一个家不容易,但你若嫁给我二弟,那以后就能过上平稳安生的日子,你家里头也会不愁吃不愁穿,不必担心一场暴雨让你一无所有。”向炆的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只是小锦还是不妥协。 “大掌柜,我只知道,前程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而不是依附别人。”这个道理是小锦穿越到这里最大的收获。小娥以前的经历告诉她,一切都要靠自己,特别是女人,想要靠婚姻来摆脱现状那是极蠢的做法。 向炆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小锦这样的小丫头竟有如此的豪情壮志,对她倒是有了几分钦佩。不过,他今天来可不是听这丫头谈什么努力争取的道理的,他觉得这种事是男人应该去做的,而女人就应该谋划着嫁个好男人,然后相夫教子,过安稳的日子。 “小锦姑娘,其实,我一直希望你能够自愿地嫁进我们向家。”向炆冷冷地说了一句话,让小锦不懂了。 他这句话听着不像是放弃了,更像是威胁。 果然,向炆接下去说得话让小锦很意外。 “小锦姑娘,当我知道你和你姐姐的身世时,我其实是不愿意二弟娶你的,我不希望他再有牢狱之灾,可是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而且,你和你姐姐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些年了,知道的人不多,这些年都安然无恙,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向炆面无表情地说着。 小锦则听得稀里糊涂。 什么身世?她还真不知道这顾小锦的身世。 难道向炆去调查过他们了? 她一个激灵,想起小娥以前说得一些话,说不定她和小娥,不,是小锦和小娥的身世还真得是一个大秘密。以前她觉得小娥不想说,没什么好问的,现在却猛地发现这是个大漏洞。 小锦此时心里百转千回,因为对小娥身世的不了解,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向炆。 向炆见小锦低着头没有说话,暗自以为她是被自己唬住了,不禁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他相信,为了自保,小锦也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想到弟弟知道小锦答应后可能表现出的愉悦之情,向炆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大好起来。 第196章 官家女儿 ps: 谢谢大家的支持。 小锦很快地在脑子里想了各种可能性,但归根结底就两种,一是向炆在试探她,他根本就不知道小娥的身世,二是向炆真得查到了什么。 “大掌柜,我不知道您说得是什么?我和姐姐只是可怜的孤儿,难道这样的身世也值得您大惊小怪吗?”小锦装傻试探。 向炆呵呵笑笑,说道:“蕙怡姑娘,何必装糊涂呢?” 小锦此时真得有些害怕了,蕙怡是她身体的本主小锦的闺名。 向炆等了一会,见小锦没有吭声,便继续说道:“其实当我知道你们的身世后,我也有些担心你们会给向家带来更大的灾难,但是我知道二弟是那种飞蛾扑火的个性,明知是火坑,也会跳得义无反顾,所以,我想还是让你嫁过来吧,那件事毕竟过了有些年头,而且似乎也从没出现过你们的通缉令,朝廷应该早已忘了你们的存在。” 向炆的话让小锦听得是云里雾里,她不知道小娥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但是从向炆的话里他听出来了,小娥的身世可能和官府有关。通缉令?难道是逃犯? 向炆边说边观察着小锦的表情,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似乎也不是装出来的,便有些拿捏不准了。 难道,她不是顾蕙怡? “大掌柜,我真得不懂您在说什么?什么通缉令?什么朝廷?我只是个孤儿,我和姐姐好不容易才流浪到这里,有个家。您这么说是想说您要将我们教给官府吗?”小锦所谓的不懂倒也不是假的,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本主的身世。 向炆盯着小锦好一阵探究。他看不出小锦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难道是因为她那时候还太小?所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可以回去和令姐好好说说,再来回复我不迟。”向炆决定留些时间给小锦想想清楚。 小锦求之不得,连忙告辞跑了。 原本,小锦的打算是与向洁说清楚后,回乌雀村一趟照看依土。不管怎样。依土都是为了帮她而受得伤,她得回去照顾他。现在北城县的账已经还清了,剩下的钱她还没想好做什么。这次的洪水让她深刻明白了天灾的威力,所以她有些不想养珍珠了,她觉得应该寻些更稳当的生意。 在这事还没想好前,小锦决定回乌雀村照顾依土。 可是,向炆的话却让她有些吃惊,以往她对小娥的身世虽然好奇。却从没问过,但经过今天这事后,她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她得问清楚。 想了想,她决定先回北城县,找小娥问清楚,然后再回乌雀村。 打定主意后,小锦坐上了回北城县的马车。 傍晚。天边的晚霞已经渐渐收敛了光芒,小娥静静地立在河边,小锦坐在她的身边。平静地等候着。 小锦回到大刘家后,就追问小娥身世。并对她说向炆似乎查到了什么,说什么朝廷,通缉之类的。 小娥听后果然变了脸色,拉着小锦就出了门,寻到这个僻静的地方。小锦以为小娥将要对她说起自己的身世了,却不想一等就是好久。 小娥一直不说话,小锦也没催,她知道要提及伤心的往事就如同撕开已经愈合的伤口,只会更痛。 终于,小娥开口道:“其实我一直不告诉你我的事,也是不想连累你,这件事你不知道反倒更好。” 小锦侧脸看着夕阳余晖下的小娥,眼神忧伤,神情凄凉,想来一定是件很令人伤心的往事。 “我的父亲,是苏州织造署织造,名顾正,他的妻子,也就是我娘原是一名苏州绣娘,在一次机缘巧合下结识了爹,两人两情相愿,终成眷属,之后生下了我和你,也就是小锦。” 小锦问道:“这么说来,你和小锦是官家小姐。” “是,爹爹为人正直亲善,深得人心,在织造署任职的时候,也深得皇上信任。”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三藩之乱你知道吗?”小娥问。 小锦点点头道:“知道,就是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想要推翻清政权所发生的叛乱事件。” 小娥四处瞅瞅,确定空旷的河边没有人后,才点头道:“是的,你说得很对。” 小锦本想开个玩笑,说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见小娥满脸的哀戚之色,最后还是将玩笑话给咽了回去。 “那一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家里忽然涌进了好多的官兵,娘慌乱中带着我,抱着睡熟中的你随着富察老爷往府外跑。富察老爷领着我们躲进了一处偏僻的别院,在那里挨到了早上。第二天,当富察老爷回来与娘说了一番话后,我看到娘哭得厉害。但我问娘发生了什么事,娘不肯说。又过了几日,娘对我说要我好好照顾你,并要我们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们的名字,从此以后使用乳名,你叫顾小锦,我叫顾小娥。我不知道娘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问了娘也不会说的。就这样,在一天早晨,我醒来后就没看到娘。我焦急地带着你去外面寻找,却被匆忙赶来的富察老爷拦住了,他流着泪对我们说爹被斩首,娘撞死在刑台之下。他给了我们一包盘缠,要我们快些离开苏州。” 小娥说道这,已是泪流满面。 小锦搂住了小娥的肩,她知道虽然小娥说得波澜不惊,但是这里面所渗透的悲伤足以淹没任何一颗心。 “你爹,不,我们爹为什么被斩首?”小锦问。 “我也这么问富察老爷,他痛心疾首地说朝廷说爹私通平西王,是谋反大罪。但却没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可能他也不知道。” “什么?谋反?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是逃犯。朝廷不会放过我们吧。”小锦大惊,她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谋反之类的大罪从电视剧上还是知道一些的,这种罪绝对株连九族,她和小娥至今为止一定是朝廷追捕的漏网之鱼。” 小娥点点头道:“按理应该是这样,但是,富察老爷对我说有人替我们死了,所以朝廷以为我们已经死了,我们顾府上上下下三十余条人命就这样含冤屈死,我不知道是谁替我们死了。” “那么这么说我们应该已经没事了,但是为什么向炆会查到我们的身世呢?朝廷都不知道的事,他竟然能够查出来?”小锦问道。 小娥低头道:“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这事他怎么能查出来呢?” 小锦双手搓了搓,这事比她想得严重,她没想到这事能牵扯到谋反之类的大罪。 “对了,那个富察老爷是谁,为啥要救我们?”小锦问。 “他是父亲的挚友,在京城经商,他是旗人。那时候他已经得到消息说要秘密抓捕父亲,便紧赶着来救我们,但还是迟了一步,父亲为了拖延时间让娘和我们逃走,自个儿出去周旋,然后便没能逃脱。”小娥道。 “既然如此,我们后来为什么会那么惨,还落到八姑手里?”小锦问道。 小娥苦笑:“因为那时候的我毫无防人之心,不仅富察老爷给我们的那些盘缠全部被骗走,还被八姑骗了去。都是我蠢,才会害得小锦被满哥那杂种害死。”小娥说着忍不住哭了。 小锦知道本主的死对小娥来说永远是道深深的伤疤,平日里她都不说脏话,但一提及害死小锦的满哥,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小锦抓了抓小娥的胳膊,以示安慰。 小娥抹了抹泪,抬眼看了看小锦,她有点担心小锦不高兴,但见小锦朝她笑了笑,知道这个心结已经解开了,这才放心。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向大掌柜到底查出多少事,他叫我蕙怡,一定也知道你是谁了,怪不得他说他一开始有些担心我们会给向家带来更大的灾难。我们是漏网之鱼,要是让朝廷知道他们向家私藏我们这两个钦犯,那可真是灭顶之宅。但他随后又说无所谓,看来也一定知道当初是有人替我们死了,所以他觉得朝廷是不会追究这事的。” 小锦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小娥还是不明白向炆是怎么查到这事的。 不过,此时,这并不重要,重要地是向炆拿这个威胁她们,要小锦嫁给向洁。 “唉,小锦,是我连累了你。”小娥内疚道。 “姐,你又在那自我惩罚了,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是那向大掌柜无耻,拿这事要挟我。”小锦愤愤说道,对向家的同情和好感顷刻间一扫而光。 “你之前说向二掌柜是同意你退亲的。”小娥问。 “对,其实不是退亲,我们这亲根本就没成,只是向家来提亲,我们给个答复罢了。但是他同意我不嫁给他。”小锦道。 “那你说,他知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呢?”小娥再问。 小锦托着下巴道:“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来威胁我的。”小锦对向洁还是颇有好感,觉得他不似那种人。 “那么我们求求他吧。”小娥提议。 小锦抓了抓头皮,叹气道:“好吧,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第197章 不长眼的小厮 ps: 谢谢雪の妖精、子伽、luna寒、风解我等亲们的打赏,谢谢朗格子投的宝贵粉红票。 自小锦拒绝了他之后,向洁有些失望和颓废,想着怕是以后小锦再也不会见他了。却没想,这么快,小锦又来找他了,而且是和小娥一起来的。 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飘香的茶叶在沸水中翻滚,向洁猜测着两姐妹的来意。 小锦和小娥相视看看,来之前她们曾商议过如何开口,但真约见了向洁后,两人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昨天,我们分开后,向大掌柜来找过我。”小锦道。 向洁的眼里只闪过一丝的惊讶,但很快就被微笑代替了。 “大哥还是不死心呀。”向洁道,“他对你说了什么?是要你还那三千两吗?他知道那三千两没有借据,说了也是白说。”向洁不知道大哥与小锦说了什么,让小锦如此紧张,竟和姐姐小娥一起又约他出来。 小锦看了看小娥,眼神告诉她,看来向洁是不知道向炆查处他们身世的事。 小娥也听出来了,不过,她摸不准向洁是真得不知道呢,还是在和他们装傻?毕竟,向洁再善良儒雅,归根结底却还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向炆查到那么重要的事,按理他这个做弟弟的不应该一点都不知道呀。 “向大掌柜抓住了我们的把柄。”小娥不好意思地盯着向洁看,虽然她很想通过向洁的表情看看他是不是真得不知道这事。小娥的语气很不悦。 向洁愣了愣,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地他便问道:“你们有什么把柄让我哥抓呢?”向洁想不通,这样两个小姑娘会有什么大把柄。 “你不知道?”小锦问。 向洁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真得不知道?”小娥紧跟着再问,这让向洁越发好奇。是什么让平日里温顺懂礼的小娥失去了冷静。 “真得不知道。”向洁很好奇,他想问是什么把柄,但常年与不同人打交道的他还是很懂得察言观色,从小娥、小锦的表情看,她们似乎不太愿意说这事。但是,她们却约了他谈这事。或许她们是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件事。 可惜他真得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大哥昨日找了小锦他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掌握了这两个姑娘的什么把柄呢?让她们这么紧张? 向洁的沉默和断然否认让小娥、小锦一时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 如果向洁不知道,她们就没必要把这杀头的大事告诉他,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此想来,向炆不告诉向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向二掌柜,您是一个好人,我和小锦很感激您对我们的帮助。三千两,您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给我们了,我们理应报答您。可是,小锦是我唯一的妹妹,她不情愿,我便不想勉强她。何况作为姐姐。我也不愿意她给别人做小。哪怕她将来嫁给一个普通的庄户,那也是正妻。我不想她受委屈。所以,小锦告诉我向大掌柜以某事为要挟后,我便厚着脸皮来求您,希望您能帮着劝劝向大掌柜。”小娥此时不希望小锦与向洁有什么间隙,便鼓起勇气充当了白脸的角色。 向洁看了看小娥,再看了看小锦,淡淡一笑,说道:“我昨个就说过,小锦说什么我都不会为难她。我大哥也不会。” 小娥终于抬眼看了看向洁。她觉得他所说的话应该是真诚的,要不然他不会傻到借钱不写借条。只是,向炆真得会放过她们吗? “我能问问向大掌柜为什么一定要小锦嫁给你吗?”小娥问完这句,咽了咽口水。要不是这些年时常抛头露面,这句话她是说不出来的。 向洁显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小娥这个问题。若说大哥如此上心他和小锦的事,绝大多数还是因为他希望自己能够获得正常的生活。大哥一直对自己很好,阿杏的事他一直都耿耿于怀,而对于自己几年来都不肯另娶的事他又一直很窝火,现在好不容易见他有了喜欢的人,便有些着急了吧? “因为我们兄弟的感情很好。”向洁斟酌了半天,说了这样一句话。 小娥已经听小锦说过向洁的经历,所以知道向炆如此着急要小锦嫁给向洁,很大程度是因为传宗接代的使命,但是她觉得向炆这人不简单,他能够查到她和小锦的身世,那他要小锦如此急切地嫁过去,那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这才是她问向洁的真正意图,可惜向洁的回答没有给她任何有用的答案。 “谢谢向二掌柜,既然您愿意尊重我们的意愿,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小娥起身道。 向洁没有起身相送,只是扶着茶碗,拿手指默默摩挲着。 小锦从没见过向洁如此失礼,心想着他是不是有话要说。 果然向洁开口说道:“小娥、小锦稍等片刻,我还有些想与小锦说,不知是否可以?” 小娥想了想,便说道:“好。” 她看了小锦一眼,然后默默走到了楼下。 向洁感激地目送小娥离去,然后对小锦说道:“小锦,我有些话想问你,希望你不要动怒才好。” 小锦笑了笑,说道:“只要你不逼着我嫁你,说什么都行。” 向洁苦笑,说道:“我就是想问你,你不嫁我的原因是因为阿杏吗?” 小锦想了想,说道:“也不完全是。” “哦?”向洁似乎看到了希望,但随即目光一沉,似乎有了别的念头,他又问道:“那是因为你心里有喜欢的人?” 小锦一愣,刹那间闪过了依土那亮晶晶的眼睛。但随即她便否认道:“当然不是,我没有喜欢的人。” 向洁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小锦知道他的意思是既然没喜欢的人,他就有希望。 小锦想要说什么,但想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向洁一直活在绝望之中,青梅竹马的恋人背叛了他,父亲被活活气死,他的内心一定很痛苦,所以她不愿意扼杀他这点希望,只要他不紧逼她,小锦觉得让他拥有一丝希望也没什么。 “我先走了。我和姐姐还想回家去。”小锦想他已经问完话了,便想离开。 向洁问道:“你是要回乌雀村吗?我让阿四送你。” 小锦赶紧拒绝,她给向洁一点希望,可不是想让所有的人都误会。阿四送她们回去,让人瞅见了,又得引起一场闲言闲语。 向洁明白小锦的顾虑,也没有坚持,但他似乎还想和小锦说些什么,又问道:“接下去你还会继续养珍珠吗?” 小锦摇摇头道:“还没想好,这次的事让我挺后怕的,我想我应该找一些更稳当的事来做。” 向洁张了张嘴,想要说你嫁给我吧,嫁给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知道小锦明白这一点,她既然拒绝了,自然是事事都想明白了。 “向掌柜,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小锦急着回去看依土,再次告辞。 向洁已不好再留,起身相送道:“好,如果有什么困难,来找我便是。” 小锦笑了笑,由衷地说了谢谢。 下了楼,小娥正坐在不显眼的角落里等她。 看到小锦下楼,小娥站了起来正要迎上前去,忽然一个小厮挡住了小娥的去路。 “这位姐儿,我家公子叫你去坐坐,要是陪得我家公子高兴,赏钱可不少。”小厮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小娥恼了,杏眼一瞪,嗔怒道:“哪来的混账东西,嘴里不干不净的。” 小厮一怔,随即嘲笑道:“我家公子请你过去喝茶是看得起你,瞧你的样子,不是唱曲卖唱的,就是等客捞金的,还装什么正经人家。” “啪。”响亮的一声巴掌打得小厮瞬间有些懵了。 但当他看清打他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顿时气焰又上来了。 “你敢打我?!”小厮嚷道。 “就打你了,你想怎么着?你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敢侮辱我姐。”小锦气呼呼地骂道。 “侮辱?你们不就是呆在这挑客人吗?装什么装,我家公子可是寿昌镇的翁家,你们平时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小厮嚷道。 小娥惊了,仔细看了看小厮,确实有些面熟,再想想,好像是翁二少爷院子里的。 小厮见小娥、小锦不说话,以为她们怕了,便说道:“怕了吧,乖乖跟我过去陪我们家公子,不然可没你们的好果子吃。”小厮说道。 小锦冷笑:“我管你什么翁家,婆家,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你是皮痒痒了。” 小厮大怒,骂道:“不要脸的婊-子,别给你脸不要脸。”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小厮的脸上。 这一下是向洁打的。 “不长眼的东西,你家主子没教你怎么说话吗?”向洁斥责道。 小锦、小娥还没看过向洁发火的样子,现在看着还真有些骇人。 “你,你是……”小厮虽然凶悍,但懂得阅人,一看向洁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你是向二掌柜?”小厮认出了向洁。 向洁冷眼瞟了瞟他。汇宝斋长年累月都有这些大户来购买珠宝首饰,这些跟班的认识他也是正常。 第198章 娘娘腔 ps: 谢谢丐帮小样儿、绿色气球2个、子伽赠送的平安符。 “二掌柜今日竟有如此雅兴,在这喝茶。”正当小厮进退两难时,一声细细的,脆脆的声音让小娥、小锦不由朝那方向看去。 珠帘浮动,走出来一位身穿石青色袍子的男子。小锦乍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翁家二少爷。因为他与翁家大少爷长得实在是像。当年,小锦在乌雀桥附近看到了与蓝衣在一起的翁家大少爷,就觉他长得异常秀美,身为男子,倒有着女子的秀美容貌,让她想到妖孽这个词。由于对翁家的厌恶,小锦对翁家人就特别的注意,这一次看到翁家二少爷,更觉这翁家人果然长得都与众不同。 翁家二少爷不仅相貌长得娘,这声音也娘。小锦嘲讽地笑了笑。 翁家二少爷没有放过小锦的这个奇怪表情,朝她多看了两眼。 一开始,他只看到小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清秀的脸庞,大大的眼睛,略带忧伤的神情让他着迷,便差使小厮过去请她过来喝茶。 茶楼里时常有寻找客源的一些女子在这里捞客,翁家二少爷见她坐在这有一会也没有人来,便琢磨着也是这等女子,却不想是向二掌柜认识的。 “翁二少,幸会幸会。”向洁随意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看来他对这翁二少爷没啥好感。 翁家二少对向洁的态度不以为然,嬉笑道:“向二掌柜是否愿意一起到旁边小坐,喝茶聊天呢?” 向洁淡淡一笑道:“今日还有事。就不叨扰二少了。” 翁家二少的目光扫过小娥、小锦的脸,目光中有了些许暧昧的神色。 “既然如此,向二掌柜请。”翁二少道。 向洁同他告辞,然后朝小娥、小锦使了个眼色。三人朝门口走去。 “这向二掌柜竟如此无礼,少爷请他喝茶,他都不肯。”小厮捂着脸嘟囔。 “没用的东西,还好意思在这说,什么事你都办不好。”翁家二少斥责道,但由于他的声音很是尖细。斥责之声听在耳里反而显得有些撒娇的意思。 小厮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对翁家二少说道:“少爷别恼,小的这就去查查那个姑娘的来历。” 翁家二少白了他一眼,说道:“不是那个,而是那两个。” 小厮连声应道:“是,是,是那两个姑娘。”说完,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翁家二少看着小厮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向洁这小子竟然身边有这样两个大美人,我就不信他能消受得起。” 说完。他低眸瞅了瞅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没说话的丫鬟,忽然走前一步,伸手抬起丫鬟的下巴,问她道:“丽儿,你觉得她们美吗?” 丽儿虽然头被翁家二少抬起,但眼睑却微微合着。并不看翁家二少。 “美。”丽儿轻启红唇道。 “呵呵呵呵,乖。”翁家二少松开了丽儿的下巴,顺势用手背滑过丽儿的脸颊,然后便朝珠帘后面走去。 桌上的茶已经有些凉了,店小二适时地过来给换了新的。 茶楼外,小娥、小锦不得不上了向洁的马车。按小锦的说法,她可不想再被娘娘有机可趁。 “娘娘腔?”同坐在马车里的向洁好奇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小锦道:“就是说有些男人和女人一样。” “呵呵呵,你这么说起来,我也觉得翁二少确实是娘娘腔。”向洁笑得开心。 “你对他印象不好?”小锦直接问道。 向洁停止了笑。但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谈不上印象好不好,他是我们汇宝斋的常客。” 小锦看了看他,知道向洁的个性就是个“老好人”,不喜欢也不会说的。 “我送你们回去吧?”向洁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 小锦看了眼小娥。见她低着头,似乎还在想着刚刚的事,便没征求她的意见,点头答应了。 向洁似乎很高兴,车子路过一家店铺时,向洁让阿四停车,下车买了好些的东西要小锦带回去。 小锦想要拒绝,但看着向洁满怀期待的眼神,心一软,便接过谢了。 一路上,小娥一直呆愣愣地坐着,向洁想着她是受了翁二少的侮辱,心里头难过,便劝了两句。 小娥没有应答,只是点点头。 小锦没有劝,她知道小娥发愣的根源不是翁二少刚刚的羞辱,而是她对翁家那刻骨铭心的恐惧和恨意。 三人一路极少言语,待到了家门口,向洁亲自下车为她们打开车门,扶着她们下来。 这一幕正好被刚要进家门的依水看见。 向洁离去后,依水走过来,喊住了小娥、小锦。 “依水,你是给你哥哥去抓药了吗?依土怎么样了?是病情更重了吗?怎么还要到外面抓药呢?”小锦看见依水手里的药包,心里头一阵害怕,一股脑的问了一大堆。 依水寒着脸看着小锦,冷冷说道:“你是巴不得我哥有事吗?家里的药抓完了,我才到外面的药铺去抓药。” 小锦没想到一向温婉的依水会是这个态度,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依土,没有恶意。” 依水哼了一声,说道:“是吗?我哥哥这边为了你的事,冒险采药深受重伤,那边你就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你真……不要脸。”依水从小就被教成一个小淑女,没说过什么骂人的话,停顿了一会,才想到这个词骂小锦。 小锦瞪着依水,她想回骂她,但又不想,强忍着心里头的怒气。她克制住了自己负面的情绪。 依水和她一起长大,是依土的妹妹,她不应该骂她。 “依水,你误会了。”开口的是小娥。她似乎终于从长时间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误会?向家已经来提过亲了,今个又送你们回来,再看你们大包小包的,还不是已经说好了?小锦,我们一起长大,我一直当你是我妹妹。可是你却这样对我哥哥。我哥哥对你的心思难道你不知道吗?他一听说向家来提亲的事,就,就好久天没吃东西。”依水说到这,眼泪忍不住就滑落下来。 “依水,真得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小娥慌忙抓住依水的手臂,想要解释。 小锦顾不上依水的误会,她只知道依水说依土几天都不吃东西了。 直接越过依水,小锦朝沈家跑去。 “小锦……”小娥朝她喊了一声。 依水看着小锦的背影,忽然嚎啕大哭。 小娥搂着依水的肩,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只要小锦去,依土肯定会吃东西。” 依水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问道:“小娥姐,小锦真得要嫁给向二掌柜了吗?” 小娥拼命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小锦已经拒绝了这门亲事。” “真得?”依水惊喜问道。含着眼泪的双眼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当然是真得。”看着破涕为笑的依水,小娥忍不住掏出手帕替她抹干脸上的泪水。刚刚的依水不管如何装得冷漠强悍,她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小娥一边想一边挽过依水的手臂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那这些东西……”依水指了指小锦刚刚扔在地上的一个个纸包。一听说依土不肯吃东西,小锦送开拎在手里的纸包,撒腿就跑,现在这些纸包就散落在陆家门口。 小娥转身推开门,冲着屋里喊燕飞,要她把东西搬进家里去,又对走出屋子的霞婶说自己到沈家一趟,便提着自己手上的礼包。随着依水往沈家走。 “这两个丫头,家也不着,就往沈家跑。”根叔看着燕飞将一个个大包小包拎进家门,再看看敞开的门外已没了两个丫头的身影,忍不住嘀咕。 “姑娘大了。留不住了。”霞婶笑着说道。 根叔看了霞婶一眼,说道:“小锦推了向家的亲事,沈家又不来提亲,到时候说不定鸡飞蛋打。” 霞婶嗔怪道:“你咋没句好听的,依土和小锦还小,用不着这么提亲,再说了小娥不还没有着落吗?” 根叔没吭声,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一个个纸包。 小锦进入沈家时,沈家娘子正在院子里扎花。 看着一朵朵熟悉的通草花,小锦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她穿越到此也有些年头了,从最早扎花开始,到后来的珍珠致富,再到现在的一无所有,一切似是做了一场梦。 “小锦,你回来了?”沈家娘子看到小锦时,似乎没有了以前的热情,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小锦笑着走到沈家娘子跟前,问道:“婶,您歇歇吧。” 沈家娘子放下手中的话,浅笑道:“歇不住啊,进屋吧。” 小锦扶着沈家娘子从小板凳上起身,一起进了屋。 “依土,他怎么样了?”小锦问。 沈家娘子道:“好多了,就是伤口还疼。” 小锦愣了愣,依水刚刚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若是依土几天都不吃东西,沈家娘子按理应该是急坏了呀,怎么看着她的表情好像依土没啥事。 “我去看看他。”小锦道。转身就要去依土的房间。 “哎,别去了。”沈家娘子忽然伸手抓住小锦,大概是察觉自己的失态,沈家娘子笑了笑道:“依土睡了,别去吵醒他。” 小锦正欲说什么,就听依水和小娥推门进来了。 “小娥也来了啊?”沈家娘子招呼道。 “嗯,婶,这些东西是渭泾塘的特产,我们买了些给您。”小娥道。 沈家娘子谢过小娥,将东西放到桌上。 “咦,小娥姐,你们不是在北城吗?”单纯的依水见是渭泾塘的特产有些奇怪,小娥、小锦不是在北城县吗? “我们去渭泾塘办事,就顺便买了渭泾塘的东西。”小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依水,咋能如此无礼。”沈家娘子教训了一句。 依水笑着说道:“小娥姐和小锦才不会怪我呢。” 看着喜笑颜开的依水,小锦在心里感概,一会雨一会晴的,还真是个孩子。 第199章 穿越女伤自尊 ps: 谢谢四叶荷的香囊、子伽、三牛aa、蓝语路的平安符。 “小锦,去看看我哥吧,他看到你肯定高兴。”依水将手里的药递给沈家娘子,一边就要拉着小锦去看依土。 沈家娘子没有结果药包,推开依水的手,说道:“去把药熬了。” 依水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娘亲,眼里闪烁着疑惑。 “还不快去?”沈家娘子突然间的动怒让依水哆嗦了一下。她还是有些害怕她的娘亲的,这几年,娘的脾气好像越来越不好了。 依水嘟着嘴,不满意沈家娘子的安排,但又不敢顶嘴,提着药包进了灶间。 小锦此时已经有些明白,沈家娘子是不想自己见依土。 “小锦、小娥,坐下说话。”沈家娘子愠怒的脸很快带上一丝笑容,只是这抹笑容太过客气,让小锦觉得很不舒服。 但,小娥、小锦还是坐了下来。 “婶是有话要说吗?”小锦问。 沈家娘子笑着说道:“小锦就是这么机灵。” “婶,你有话就说吧。”小锦没有陪笑,表情很严肃。 沈家娘子只好收起笑容,说道:“小锦,别怪婶多嘴,婶也是为你好。你既然和向家有了婚约,就应该有所顾忌。” 小锦看着沈家娘子,穿越的这几年,她多次受到沈家的恩惠,有些甚至是救命的大恩,但是今天沈家娘子和她说这个,不知为何她丝毫不觉得沈家娘子这是为了她好。她总觉得沈家娘子似乎是想尽量减少和她的接触。 “我和向家没有婚约。”小锦直接说道。 沈家娘子皱了皱眉,说道:“小锦,你还是那么任性。” 小锦盯着她的脸,慢悠悠地说道:“婶。我和向家没有婚约,他们来提亲,我们没答应。” 沈家娘子垂下眼睑,沉默了。 沈家娘子今天的态度,小娥也觉得不对劲,她开口转了个话题道:“婶。依土的伤好些了吗?” “他没啥事。小娥、小锦,你们是刚到家吗?还是赶紧回去多陪陪大根、云霞吧。”沈家娘子道。 小锦知道她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可是,她还是很担心依土,她想看看依土。 “婶,我们和依土情同兄妹,他伤成这样,我们只想看看他。”小锦努力放软声音,希望能见见依土。 沈家娘子看着小锦,眼神中闪过一丝怜爱,但她咬了咬下嘴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依土睡下了,你们先回去吧。” 小锦还想再说什么,小娥拉了拉小锦的袖子,说道:“走吧。” 说着,拽着小锦起来向沈家娘子告辞。 小锦只得跟着小娥出了沈家门。 “姐。桂兰婶这是怎么了?”小锦压抑了好一会,现在终于可以释放一下了。 “桂兰婶不想我们见依土。”小娥道,“你那么机灵,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我知道,她是不想我见依土。可是你也听依水说了,依土的情况并不好。”小锦道。 “呵呵,现在知道着急了,以前不知道谁打死也不承认呢。”小娥取笑道。 “姐,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以前结拜过。依土难道不是我们的弟弟吗?”小锦白了小娥一眼。 “依土是我弟弟,但不是你的。”小娥纠正道,“你比依土小。” “唉,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小锦不耐烦地说道。“难道就因为向家来提过亲,桂兰婶就不让我见依土?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守旧了?” 小娥收起笑意,说道:“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小锦知道小娥的言外之意,她心里其实也有了这种想法。突然间,她心里泛起一丝悲哀,难道因为自己是孤儿,所以连沈家娘子这样的人家都觉得自己只能给人家做小吗? 家里头,根叔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惬意地歇息,燕飞在浇花,这陆家的院子现在倒是不错,种上了花,树什么的。只是,郁闷的小锦一进门看到这情景,不禁有些怒火中烧,想起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根叔竟然只考虑自己的儿子正阳,不肯拉自己一把,心里头就不痛快。这样的好日子还不是她和小娥辛苦换来的? 气呼呼地从根叔身边走过,根叔从躺椅上坐起,冲着小锦的背影喊道:“回来也不说一声,甩着脸子给谁看?” 小锦理也不理就进屋了。 “爹,你别生气,小锦是心情不好呢。”小娥解释了一句,也跟着进屋了。 霞婶正哄睡了正阳,看到小锦沉着脸坐在桌边,又听到根叔似乎喊了句什么,便对小锦说道:“小锦,别和你爹生气,娘给你做些吃的去。” 小锦听到霞婶温和的声音,气消了一些,开口道:“不用了,娘,我不饿,等会就该吃晚饭了,还是等会一起做吧。” 霞婶见小锦似乎心情好些了,便坐到她身边说道:“小锦,你刚刚去看了依土?他咋样了?” 小锦道:“没见着。” “为啥?沈家娘子不让你见他?”霞婶的话让小锦警觉起来,她问道:“娘,桂兰婶是不是和你说了啥?” 霞婶尴尬笑笑道:“没啥没啥,娘就这么一问。” “你不说是不是依土睡了或是依土不见,为啥说是沈家娘子不让我见呢?你肯定知道了啥。”小锦的咄咄逼人让霞婶无处可藏,只好承认,“是,沈家娘子是来劝过我,说让我答应向家的亲事。” 小锦明白了,沈家娘子是真得担心她和依土在一起。 “桂兰婶她是担心啥?她是担心我会进他们沈家门吗?”小锦冷笑,她对依土确实很上心。但是要是说她很想嫁给依土,那根本是别人的臆想。到现在为止,她根本不想嫁给任何人。 因为前几天不能帮助小娥、小锦度过难关,霞婶对小娥、小锦心里头一直愧疚。现在听小锦这么说,愈发觉得小锦可怜,她和依土两小无猜,她曾经想过若是小锦能嫁给依土,那她就放心了。可是沈家娘子的到访,说得那番话让她明白沈家是不会让小锦嫁给依土的。 “小锦。你别太难过了,你还小,不着急这嫁人的事,娘还想多留你几年呢。”霞婶动情说道。 小锦又气又恼,但是她对霞婶发不出脾气,只是恨恨说道:“他沈家算什么,还以为我巴巴地想嫁进去。” 霞婶和小娥相视看了一眼,霞婶劝道:“小锦,你也别恨沈家娘子,她只是太希望依土能出人头地了。再说我们欠沈家的本来就太多了。” 小锦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气说道:“娘,我不是因为这事生气,我真没想过要嫁依土。我只是觉得桂兰婶把我们当啥了?她以为我们只想着到她家里捞好处吗?而且,就算她防着我,怕我和依土在一起,她也不该插手我的终身大事啊?难道为了她的儿子。她就觉得我该嫁给人家做小?” 小锦此时自尊心严重受创,同时也对自己一直很信任的沈家娘子做出这种事相当的失望。 霞婶叹了口气道:“小锦,不管人家说什么,娘不会愿意你去给人家做小,娘只希望你嫁个好人,过好日子。以后不要这么辛苦。” 霞婶说得动情,小锦很感动,搂着霞婶的胳膊道:“娘,你别难过,我也不气了。没必要为了别人气着自己。娘,我们去做饭吧,我还真饿了呢。” “好,好,做饭去。只是今个你们没说要回来,家里头没啥好菜。”霞婶刚刚想让燕飞去买点啥菜,但根叔却不让,说家里那些够吃了。 “没事,娘,只要是在家里头,吃啥都是好的。”小娥道。 小锦随声附和。 三人这才说说笑笑进了灶间。 第二天一早,凤槃回来了。 “哥,你怎么回来了?”小娥很吃惊。 燕飞则赶紧上前去拿包袱。 凤槃没有将包袱给燕飞,只是对小娥道:“镖局没啥事,我便回来了。” 燕飞悻悻地缩回手,转而去干别的事了。 “槃儿回来呀。”正欲出门的根叔看到凤槃进门,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然后对燕飞说道:“燕飞,去多买些菜,再打一斤酒。” 燕飞应声出了门。 根叔与凤槃聊了两句,也出门去了。 “婶呢?”凤槃进屋放下包袱,问道。 “还在睡着呢,正阳缠着她,一时半会还起不来。”小娥道。 “哥,你吃了吗?灶里还有粥。”小娥关切问道。 “还没。正饿着呢。”凤槃道。 小娥赶紧去盛粥。 “咦,小锦呢,还没起?”凤槃没看到小锦。 “一早依水就过来,领着她去看依土了。”小娥端着粥边走边说。 原来依水一早过来说沈家娘子出门去了,偷偷领着小锦去看依土了。 “依土怎么了?伤势加剧了?”凤槃不明白为什么要一大早去看。 小娥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凤槃听着,没有立即发表意见,只是将粥喝完。 之后,他才说道:“我也去看看依土。” 凤槃起身朝沈家走去。 沈家,小锦正坐在依土窗前喂他喝粥。 几日不见,原本圆圆脸的依土脸颊凹陷,眼神无光,让小锦心疼极了。 刚开始依土不愿意理小锦,直到依水说小锦回绝了向家,依土空洞的眼里才有了光彩。 第200章 惊人的废物利用 ps: 小娥、小锦又有了新的奋斗方式,大家为她们加油吧。原谅格子这段日子的一天一更。格子保证下个月一定会很给力的更新的,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三牛aa2个、子伽赠送的平安符,谢谢。 看着依土终于乖乖地吃东西了,依水一颗心这才放下。 “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糟践自己受罪的可是你自己和你爹娘,还有你妹妹。”小锦一边喂着依土,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依土虚弱地说道:“我错了。” 小锦没想到依土竟然没和她争执,还向她认错,心里头不觉泛起一丝难过,放柔了口气说道:“唉,知道错就好,以后不管遇到啥事都不能这样对自己。” 依土点点头,说道:“可是我不想你嫁给别人。” 小锦拿着汤匙的手抖了抖,几滴粥落在了依土的衣襟上。 “我不嫁人。”小锦笼统地回道。 “你嫁我好不好?”依土盯着小锦的脸,紧张地连喘气都不敢了。 小锦低着头,心里头一阵狂跳。她这是怎么了?眼前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情窦初开,没见过几个女子,这才会对自己有好感,有啥好紧张的。小锦心里头暗自劝慰自己,然后忽然抬眼,笑着对依土说道:“依土,你说啥呢?没羞没臊的。小屁孩,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了?” 小锦直视着依土,想逼退他的目光,但是依土却没有回避。盯着小锦道:“我是认真的。” 小锦本想依土就着这个台阶下,别提这事了,谁想依土却不肯退让,再次肯定了他的求婚请求。这让小锦有些懊恼。 “你认真个啥?你才多大,我嫁给你你能养活我吗?”小锦看着依土的眼神有些慌乱,她没能逼退依土的目光,反而自己的目光变得闪烁起来,想要用发火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依土咬了咬唇,说道:“你说得对。我什么都没有,但我一定会努力的。你知道的,我的医术不错,我也喜欢干这个,我认真学,我不去东林书院了,我要开医铺,我会赚钱养你。” 依土的承诺让小锦越发的恼火,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是因为依土不知道退让。直接将她逼进了死角吗?小锦忽地站起身,将粥放在桌上,然后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道:“沈依土,姐没兴趣和你搞姐弟恋。” 依土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胳膊上的伤和断掉的肋骨让他倒吸了一口气。他爬不起来。只能喊道:“小锦,我比你大。” 小锦只想翻白脸。 “你怎么站在门口?”正好进门来的凤槃和小娥吃惊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小锦。 “小锦,我哥吃完粥了?”依水心想着这才多久,那碗粥依土就喝完了? 小锦扫了他们一眼,没吭声,迈步就走。 凤槃看得出她和依土肯定有事,赶紧对小娥使了个眼色,让小娥跟上。 小娥迅速地追了上去。 这边,凤槃走进了依土的房间,看见了愣愣盯着天花板的依土。还有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粥。 凤槃走了过去,端起粥碗,坐到了依土床前。 依水也不知道哥哥和小锦又怎么了?她知道最近哥哥为小锦的事脾气变得很坏,她不想招惹他,既然凤槃在。她便识趣地去自己房间练琴了。 一说到练琴她就头疼。 另一边,小娥追着小锦,直到河边。 小锦跑到河边,抓着膝盖,弯着腰,气喘吁吁。 “你是怎么了?小锦?”小娥抚摸着她的背,温柔地问道。 “姐,我好烦哦,以前我从来都不会为这种事心烦。不,也许我曾有那么一次心烦了,所以我就穿越了。可是,为什么到了这里,我会那么害怕这种事呢?我讨厌向洁,讨厌沈依土。”小锦大声地嚷着,她觉得好压抑。 小娥看着泛着波光的河水,静静地等小锦发泄完,然后才说道:“唉,小锦,也许以前你玩世不恭,不拿感情当回事,这一世,你懂得了认真,你不想伤害别人,所以你心烦了。” 小娥的话让小锦瞬间平静下来,是啊,以前她总是渴望得到真情,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拥有,而现在,她用真心去对待每个人,所以内心再也不会把感情当儿戏了吧。 沈家依土房内。凤槃端着碗,却没有给依土喂食,也没有唤他,只是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盯着她,不要让她跟别人跑了。你们现在还小,用不着急于一时。” 凤槃的话让发呆的依土如梦初醒。 是啊,他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小锦说得对,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能让小锦安心嫁给他呢。 “谢谢你,凤槃哥。”依土似乎解开心结,露出了笑容。 “把粥喝了吧,抓紧养好伤。”凤槃这才舀了一勺粥给依土。 依土不再抗拒,乖乖地喝粥了。 再回到陆家时,小锦的心情也好了,正在那抱着正阳玩。 凤槃走过去,拉了拉小娥的胳膊,问道:“小锦想通了?” 小娥点点头。 凤槃搬了把椅子做到她们一起,问道:“你们接下去可有什么想法?继续养珠子还是找个其它事情做?” 小娥问:“哥,你这么问,是你有什么主意了吗?” 凤槃看了看小娥,心里头有着怪怪的感觉,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意外。小娥还真是了解他。 “是,我这里有两个选择,你们考虑下,是都愿意。”凤槃道。 小娥连忙说:“好,哥。你说说看。” 小锦也停止逗正阳,转而看着凤槃。 凤槃说道:“第一个选择是镖局正缺两个丫鬟,原来的两个丫鬟到了嫁人的年龄,已经被家里赎回去了。你们愿意去吗?” 小娥没吭声。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小锦对这做丫鬟可是很反感。 果然小锦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我可不想去伺候人,何况你们镖局都是些大男人,我可不想去伺候你们。” 凤槃其实也不愿意他们去镖局工作,只是总镖头这样提了。他一片好意,他不好当面拒绝而已,现在小锦亲口说不去,他也能回绝地理所当然。 “恩,那就不去。”凤槃说道。 小娥见小锦和凤槃都觉得这个选择不好,也就不发表意见了。说实话,她也觉得自己做比伺候人好。再苦再累,那心里头是乐的。 “那第二个选择呢?”小锦问道。 凤槃像变魔术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木匣,打开后里面是一对耳环和一条项链。 “这个是你买的?”小锦看着这套首饰,好奇地问道。不知道这套首饰和凤槃说得选择有啥关系? 凤槃看了看两人疑惑的脸,说道:“这是我做的,用得是你们养的珍珠。” “嗯?”小锦惊讶地取过那条项链,这条珍珠项链用的珠子是她们养的? 凤槃继续说道:“这些珠子是以前你们挑剩下的劣质珠,大刘娘不舍得扔,一直都收着。你们离开后,我到他家取来,找了些工具,做了这一套首饰,你们觉得怎么样?” 小娥这才回过神来,取过匣子里的耳坠子,仔细地看了看。 这对耳坠子用的珍珠并不完美,而且大小只比绿豆大点,但凤槃将它们都粘合在一起,拼成一个大的球状。再用银打造了一个菱形的形状,将这个拼合成的球状镶进去,显得造型独特又显高贵。 “哥,你竟然会做首饰?”小娥吃惊地问。 凤槃嗯了一声。 “哥,这太神奇了。你竟然有这手艺。”小锦也很吃惊,她也发现这对耳坠做得极有特色,并且极大的利用了这细小珍珠的优势。 再看项链,凤槃并没有简单地将这些珍珠都串起来,做成常规的珍珠项链,而是选了一些小珍珠串了项链的下半部分,上半部分,都是花状的银花,坠子更是一朵漂亮的梅花,一粒小珍珠正好做了花蕊。 “哥,你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小锦无法想象凤槃这样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能做出这么精巧的首饰。 凤槃看着她们,问道:“你们觉得好看吗?” “好看极了。”小锦抢先嚷道,“哥,你竟然会做首饰,你有多少事瞒着我们呀。” 小娥虽然也很惊讶,但是她没有小锦那样容易激动,看着凤槃渐渐变了脸色,她赶紧用手肘撞了撞小锦。 凤槃的秘密她们说过不问的。 小锦正沉浸在惊讶中,所以并没有想到小娥这样撞她是在提醒她。 “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做珍珠首饰?”小娥见小锦没回过神来,便将话题扯开了。 凤槃赞许地看看小娥,点点头。小娥真是懂他的心思。 “你愿意教我们做首饰?”小娥有些不敢相信。 “嗯,只要你们愿意学。”凤槃说道。心里头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制饰的手艺是家传的,母亲说过不能外传,可是,家里人又怎样,还不是见死不救?想起往事,凤槃的心就在滴血。所以,他愿意将手艺传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小娥、小锦,相信母亲在天之灵也会同意的。 小娥看着手里那对耳坠子,一时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凤槃愿意教她们这个技术,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受之有愧,她们应该学吗? 第201章 新的开始 小锦抱着正阳,听着凤盘说要教她们学制首饰,脑子不断地转着。 身有一技,吃喝不愁。制作首饰绝对比养珍珠强,毕竟养珍珠那可是要靠天吃饭的。只是,凤盘和她们生活也有些年了,为什么他会这个?小锦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朝凤盘手上看去,惊讶地发现这些年她竟然都没发现凤盘的手竟然这样又细又长。 一直以来,凤盘总是在家干体力活,那些个脏活累活都是由他干的,加上他身体高大强壮,所以小锦从没有意识到凤盘的手能够如此灵巧,现在一看,真心觉得人不可貌相,这手应该是天生就长成了,即便有了厚厚的老茧,但那形状依然是那样纤长。 “哥,我还是想问,你的技术真得能教我们?不会说不能外传之类的?”小锦这回倒心细了,大概凤盘身上让她们惊讶的地方太多了吧,以至于她觉得凤盘这人太不一般,他会武功,又会做首饰,她们真得能安心去学这个吗? “手艺是我的,我说能就能。再说我们现在难道不是一家人?”凤盘道。 小锦看了看他,似乎还想再问,却被小娥打断了,小娥道:“那我们学,哥。” 凤盘看不出是笑了笑,还是动了动唇,总之,他“嗯”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这手艺要慢慢学,不能一蹴而就,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开铺子,然后边卖边学。” 小娥点头道:“这个主意好。只是我们开在哪呢?寿昌镇的余记没了后,这两年又兴了两家。渭泾塘有汇宝斋,我们总不能在他的地盘上做生意,而北城县,首饰铺遍地都是。我们能开得下去吗?” 凤盘来之前自然是谋划过的,他说道:“寿昌镇地方太小,有两家已经饱和了,渭泾塘我知道你们是不会去那做这生意的,所以我想我们该去苏州。” 凤盘其实想过,在渭泾塘开铺子还是不错的。毕竟那里只有汇宝斋一家铺子,而且汇宝斋虽然做首饰生意,但是他也做其它宝贝的生意,比如说古董花瓶。所以真正的首饰铺渭泾塘这个人口和经济都超过寿昌的大镇竟然没有。但是小娥、小锦是不会拿着向家给她们的钱去做对门生意的,这有些忘恩负义,她们做不出来。 所以,最后他觉得直接去苏州,反而是最佳的选择。 “什么,去苏州?这,我们怕是没这能力吧?”小娥明显没有信心。去苏州,这起步太高了吧?苏州那里名流志士众多,商贾富贾也是一抓一把,在这种地方想要占有一席之地那不是虎口夺食,自取灭亡吗? “不,我觉得哥的建议是对的。”小锦这时站到了凤盘一边。渭泾塘一带。包括北城县的珠宝生意已经被汇宝斋和北城有实力的几家店铺垄断,要是想占有一席之地,还真得到虎口去夺食。至少虎口还有食,而其它地方这块食早就被吃进肚子了。 “好吧,既然你们认为可行,那我也没意见,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我们得去苏州找店铺吧?”小娥道。 “这个你们定。不过尽快吧,镖局那边我已经辞去了。”凤盘又语出惊人。 “什么?哥,你不在镖局干了?”小娥惊叫道。 “是,我得帮你们做首饰啊。”凤盘道。 “哥。你怎么这么着急呢?”小娥想说你为什么不等大家商量好了再辞工呢,但想着凤盘的个性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喜欢别人插手,所以最后还是识趣地没插嘴。 “你们不想早点还向家钱吗?”凤盘反问。 小娥、小锦便都不做声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几人便动身去了苏州。 霞婶知道了几个孩子的打算,一开始似乎很吃惊,但后来也同意了。这几个孩子志向远大,她拦也是拦不住的。临走前,她偷偷将家里的一些银票塞给他们,他们不肯要,霞婶还落了泪,小娥只好收下了一部分。 小锦临行前去看了依土,虽然心里头还是有些尴尬,但见依土状态和心情都比之前看到他好了很多,小锦也就放心了。 一行人就这样,带着简单的行礼,去苏州开始了新的征程。 板子的马车不适合去苏州如此长途之行,于是到了北城县,他们转乘了另一辆马车,马不停蹄地奔苏州去了。 进城时,小锦掀开帘子看看外面,那其实恢宏,车水马龙的苏州阊门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穿越前,她也到过苏州许多次,老阊门的盛况她一直记忆犹新,这可是苏州古城的标志了。 没想到,今时今日她能真实地看到古代苏州。 车子拐来拐去,好一会儿才到了目的地。小锦下车后,提着包袱,看了看周围的景致。 其实周围也没有景致,只是一条幽深的弄堂。 铺在地面山的青石板还带着雨后的潮湿,苏州难道刚刚下过雨吗?来不及细想,凤盘已经打开紧锁的门,喊她们进去了。 这间民房是凤盘托了之前走镖时苏州的朋友给租下的,这里就是小锦她们暂时的栖息之地了。 走进屋子,里面的柱梁都显得有些发黑,大概是有些年头了。房子不大,走进去,先是约莫五六个平方的小院子,往左边走去,便是两个正房和一个小厅。这应该是极简单的苏州民房了。 小锦想起苏州有名的园林,不禁好奇心顿起,倒想寻机去看看那些着名园林现在的样子。 安顿下来后,他们没有急着去找店铺,毕竟在这苏州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又常年呆在乡下,难免会被苏州人瞧不上,更严重的是他们可能会上当受骗,所以,凤盘不得不再次麻烦那个朋友,请他抽空陪他们在苏州到处走走。 正因为要配合凤盘朋友的时间,小锦他们只能在这新住所住了三天,然后每天在房子的周边走走。 这条弄堂里住了十二户人家,可以说每户人家住得都很挤,特别是住在弄堂深处的周家,儿子四个,女儿两个,孙子有三个,可谓是挤满了人,但是居住面积却一点都不比他们多。小锦曾进周家坐了坐,那拥挤的场面让她想起了上海棚户区,这里,应该是苏州的棚户区吧。 不过,当凤盘弄明白棚户区是什么意思后,倒是对小锦的说法不赞同。他说他们住的已经不错了,很多人只能搭茅草屋住。 小锦想想也是,不管古代还是现代,有了片瓦遮头总算是能安身了,从她这几天闲逛的结果来看,能住上这样房子的,也算是中产阶级了。 第四天,凤盘的朋友终于来了。 “哈哈哈,凤盘,真是抱歉,你来时我正好有比生意要做,这不刚回来。”来人性子爽朗,一进门就大声嚷嚷。 “哪里哪里,志远兄,是我们打扰了。”凤盘客气地招呼,请这位志远兄上座。 小娥则将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 “这两位是令妹?”志远看了小娥、小锦一眼,很快低头喝了一口茶水。 通过这个举动,小娥对这个叫志远的印象不错。因为她刚刚明明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小娥、小锦长得如此出众吧,但他却没有多看,很快撇开眼神,专注于凤盘身上,这让小娥觉得很尊重她们。城北镖局有些镖师就不见得能有这般休养,时常盯着她们取笑,显得轻浮。 “正是,我们兄妹三人到苏州来讨生活,还得麻烦志远兄多多照应了。”凤盘道。 “哪里哪里,我还巴不得你能来呢,如此,我也多个能说上话的朋友。怎么样?这几天住的可好?这地方虽然挤了些,但却靠近苏州的中心地段,以后你们做生意,可不得在最繁盛的那几条街上?”志远说道。 “嗯,这里很好,还是志远兄想的周到。”凤盘道。 “哈哈哈,你们住的习惯就好,怎么样?今个我们就去看看铺子?”志远做事倒不拖沓。 凤盘看了看小娥、小锦,似是征求她们的意见。 小锦连忙点头,她早就等不及了。 四人便一起外出寻铺子去了。 走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总算把铺子的事定下来了。 这里的铺子租金贵的吓人,但好在志远是地道的苏州人,一口软糯的吴语说得对方喜笑颜开,最后终于在一个还算热闹的地方租下了一个铺子。 晚间,志远又请他们去苏州的一个酒楼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回到家时,天已经墨黑了。 这条弄堂的几户人家都过得不宽裕,所以晚间都没有在门口挂灯笼,走在这漆黑的弄堂里,小娥的黑暗恐惧症又发作了。 小锦只觉得小娥的手汗津津的,而且冰凉的吓人。 “姐,别怕。”小锦道。 小娥却还是有些哆嗦。 凤盘察觉小娥的不对劲,问道:“咋了?” 小锦便将小娥怕黑的事说了,凤盘二话没说,背起小娥就走。 小锦先是愣了愣,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第202章 开张大吉 ps: 亲们,这是补昨天的更,晚上八点有今天的更。 接下去的日子,三人便着手忙活起新店铺的事。 首先是取名。 这店铺得取个好名字,小锦认为还是叫“珠圆玉润”的好,毕竟这可是具有时代意义的。 小娥和凤槃互相看看,凤槃开口道:“这词倒是好,只是似乎不合我们的现状。我觉得要是叫金兰斋倒不错。” 小锦眨眨眼,道:“金兰是指我们姐妹吗?” “泛泛而指吧。”凤槃说这话时眼神有些漂浮,这让小娥觉得惊讶,凤槃是想起什么了吗? “那就叫这个名字吧。小锦,你觉得呢?”小娥同意凤槃的意见,但是她得看看小锦的意思,小锦提得那个名字据说是她以前创办的珍珠养殖场名字,所以小锦说要叫那个名字也是对她的尊重。 小锦看了看这两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了想,她说道:“行,就叫金兰,但是为什么总叫什么斋呢,我们得取有特色店,叫金兰饰品铺。” “饰品?”小娥不懂。 “就是首饰。我们得和别人不一样吧。这样才能让大家记得牢。”小锦道。如果知道小娥不在乎这个具有时代意义的名字,她就要想一个现代化一点的名字,让听到的人都能听而不忘。金兰这名字其实还是普通了点。 “那为什么不叫首饰铺?”小娥问。 “饰品的范围要广,泛指用来装饰的物品,包括居家饰品、服饰饰品、马车饰品等。”小锦本想说汽车饰品的。幸而反应灵敏及时改了。 “我只会打造首饰。”凤槃觉得小锦的心太大了,他可只会做首饰。 “哎呀,哥,其实主要还是首饰啦。至于其它的小挂件,看情况啦,做生意嘛,要做别人没有的。我们才能赚到钱啊。”小锦道。 “这倒是,奇货可居,少见的东西价钱才能卖得高。”小娥赞同小锦的观点。 “我只会做首饰,马车上的那些辕辙我做不来。”凤槃的话让小锦捧腹大笑。 “哈哈哈,哥,你好逗呀,我不是让你去打造马车,我是说马车上的小装饰品,比如挂在车窗上看看的那种。”小锦乐得不行。想起凤槃严肃地对她们说他不会造马车。她就想笑。 小娥看着凤槃背着手。一脸正经地在那说他不会造马车也觉得有趣,但是她忍着没笑,因为她刚刚也以为小锦说得马车饰品就是马车上的配件。 凤槃扁了扁嘴。大概是想发火,但是忍住了。他哼了一声,说道:“好了,那就叫金兰饰品铺。” “不,我刚刚一想,还是叫金兰饰品屋。”小锦刚刚灵光一闪,觉得满大街的铺、斋、楼、阁,太没个性了。 “呃……好吧,这倒是和别人不一样呢。”小娥近墨者黑,和小锦呆得时间长了,已经逐渐适应了小锦的新思维。 凤槃见小娥没意见,也就不说话了。小锦的想法别具一格,对于做生意来说,新奇的东西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小锦的想法说不定真能给铺子带来更多的客源。 名字想好后,接下去就是装扮店铺,买工具,打造首饰了。小锦的意见是只打造样品,也可接受客人的定做。 “嗯,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也做不了多少首饰。”凤槃道。确实,打造首饰的材料都是金银珠宝,以小锦他们现在的经济实力,也只能打造几套罢了。 “我们需不需要去进一些货来?”小娥问。毕竟,靠凤槃一人打造制作,怕是货源不足吧? “不,姐,我们就做自己的品牌,自己的首饰,绝不和别人一样。”小锦坚决不同意到别处去进货来卖,她要得就是独一无二。 “可是哥一个人,会不会很仓促?”小娥担心道。 “没事,你来帮我,小锦就管铺子的事,你来帮我做首饰。”凤槃想过了,这做首饰的技术可以教给小娥,而小锦,更适合管理铺子。 小锦对这个分工很满意,她确实不喜欢去学这个枯燥的制作手艺。 就这样,三人各司其职,开始着手自己手上的事。 凤槃这一次制作的首饰都以珍珠为主,因为他们手上只有这种珠宝。如此,能够节省不少成本。 小锦则动手画图,她要将店铺装修得和别人不一样。这时候,小锦终于有点感激妈妈当年拿着鸡毛掸子逼着她去上美术班的事了,要不是这样,这复杂的效果图她还真画不了。 由于租来的这个店铺不大,前面的铺面大概只有十五平米,加上他们能摆出来呈现的样品不多,所以不能设计成现代那种饰品店密密麻麻货架的样子,而古代那种一个柜台,后面两个柜子的样式又太没个性,小锦想了想,便设计了自主购物式的货柜。店铺里还摆上了供客人坐下休息用的小桌子、小椅子,桌子、椅子的样子也是小锦自己画的。 然后,小锦就拿着图纸在志远的帮助下找到一位据说不错的徐木匠,让他按照这图纸做。 徐木匠接过这图纸,愣了好一会,再听了小锦的想法,就更加迷糊了。 “能做吗?师傅?”小锦看着这木匠呆愣愣的样子,开始担心自己的构想怕是难以实现。 “能做,但是公子,这价钱就高了,而且你说要什么颜色?淡粉色?这个色我没试过,也买不到。”为了方便,小锦是女扮男装出来的,所以木匠才会称呼她为公子。 “那你这有什么颜色?”小锦问。 “朱砂、黄檗。”徐木匠道。 小锦可不想要大家一样的那种红色家具,想了想,她说道:“我要原色的可以吗?” “原色?”徐木匠不懂。 “就是木头原来的颜色。”小锦解释。 徐木匠道:“那也成,不刷漆,我给你刷层桐油。” 小锦点头说好。 徐木匠的活果然地道利索,第二天便开工了。 过了十余天,这活就做好了。 而凤槃、小娥那边,一件件成品首饰也出炉了。 二十天后,金兰饰品屋开张了。 前来贺喜的基本都是志远的朋友,还有北城县城镖局来的几位。大刘娘和大刘也来了,当爆竹声过后,一些客人也蜂拥而入,带着好奇看看这有些与众不同的店铺。 其实这店铺装修的并不令人满意,徐木匠的手艺不错,但由于房屋的构造和货柜的样子搭配不协调,看着有些不伦不类,加上这时候没有射灯,首饰摆在货柜上不能给人惊艳的感觉,所以小锦还是觉得有些懊恼。 好在来的人带着就是份猎奇的心,奇怪的装修加上别具一格的首饰,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当日开张,卖出了六对耳坠子、两条项链、四个戒指、六枝簪子。生意不算好,但是好歹开了张。 “小锦,账记下没?”凤槃问道。 “记下了。”小锦累得够呛,瘫坐在店铺的椅子上将一本账本扔给了凤槃。 凤槃接过一看,问道:“你记得这是什么?” “记账啊。”小锦有气无力地说道。今个一天生意虽然不好,但是人多,一个个应付,够她受得了。 “这是你记得?这是什么?”凤槃指着戒指下面的“30”问道。小娥也伸长脖子看了看。她知道这是什么,以前也看小锦卖通草花时记过,她说这叫阿拉伯数字。当然,这个凤槃是不知道的。 “三十文啊。”小锦道。 “你不是识字吗?为什么不写三十文?”凤槃好笑道。 “那么多人,我一个人又要当导购员又要当账房先生,我容易么?再写那复杂的繁体字,我来得及吗?以后我们店里记账就用这个,这个没人看得懂,又容易写。”小锦说道。 “是,简单容易写,可我也看不懂啊。”凤槃真心觉得无语了。 “小娥看得懂,让她教你。我累死了,我们回去吧。”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暗,周边的店铺都开始打烊,小锦只想回去赶紧烧水洗澡,然后睡上一觉。 “今天没卖出去什么,就累成这样了。要是以后生意好了,你还不累瘫了?”凤槃嘲笑道。 小锦嘟着嘴道:“生意是不怎样,但人多啊,你和姐都去招呼志远、大刘他们了,我一个人应付那么些个客人,一直说个不停,连喝茶的功夫都没,嗓子眼都冒烟了。” “呵呵,哥,小锦是累坏了,今个卖出去这些可都是她的功劳,对了,小锦,你不是说还接了两笔大的订单吗?给哥瞧瞧。”小娥提醒道。 “对,对,差点忘了,给,哥,这是客人要求订做的首饰。就是那花中蝶三件套和五瓣花的项链、耳坠。”小锦指了指货柜上的样品。 “客人为什么不直接买去呢?”小娥问。订做一般是指这里没有的款式,或者要更多的套数,既然摆在这有,客人何必要订做呢? 小锦托着腮帮子,闭着眼睛说道:“花中蝶的客人说是大婚用,不想要白色的珍珠,要我们给换成红色的宝石。至于五瓣花的客人,她说要银的,不要金的。” 说着说着,小锦似乎就睡着了。 小娥爱怜地轻轻推了推小锦,说道:“别在这睡,我们回去吧。” 凤槃过去扶起半睡半醒的小锦,三人准备关上店门打烊。 第203章 大客户 ps: 这是今日的更,前面还有昨天的更,请亲们别看漏了。谢谢小丑跳跳、子伽2个、百里逐月赠送的平安符。另,文中提到的一些首饰灵感来源,格子会陆续上传图片呈现,就在公众章节的作品相关里,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 “等等,等等。”正当凤盘搬动门板,准备关上店门时,忽然一个老人提着灯笼,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大爷,您有什么事吗?”小娥问道。 “掌柜的,今个我在你们铺子看中一枝簪子,可是我身上钱没带够,这不,刚凑了钱,急赶着过来。”老人家说着,掏出了一吊钱。 有些犯迷糊的小锦一听生意来了,立马精神了,将耷拉在小娥肩膀上的头立了起来,问道:“大爷,您看中的是哪支簪子?” 大爷说道:“就是簪头带了朵梅花,然后挂了一颗珠子的那支。” “您说得是梅花银簪吗?您跟我进来,我这就给您包起来。”小锦招呼着大爷进去。 看着小锦从半睡眠状态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小娥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这丫头,一听到有生意就来劲。 凤盘卸下一块门板,让这位老人进了店铺,再点上蜡烛,让店里变得明亮起来。 “大爷,是这支吗?”小锦取过大爷说得梅花银簪,给大爷看。 老人颤抖着手接过,说道:“是,是。就是这支。” 小锦看着老人家的样子,好奇问道:“大爷,您其实不用晚上赶着来,您可以明天再来买。即便我们这卖了,您还可以订做。” 老人低着头,看着簪子道:“我怕来不及,我家闺女明个就要嫁人了。我走了大半天。想给她买点啥做嫁妆。说来惭愧,家里穷,孩子娘早几年就没了,我就这一个闺女,可惜等她嫁人了我都拿不出什么称手的东西给她。今个,我想一定要给她买点啥。可是都没看到合适的,有些看着喜欢,却又买不起。后来在你们铺子,我看到这只簪子。正好我闺女的名字里有个梅字。而且价钱还算适中。我便打定主意要买下,但是我带的钱不够,我便回家去凑钱。这才晚了,幸好你们还没走。” 老人的话让小锦沉默了。她看了看老人的样子,虽然穿得整齐,但看得出家境很一般,衣服的颜色都已经洗白了。 “给,掌柜的,这是一吊钱。”老人将钱给了小锦。 小锦接过,这根簪子其实卖一两三钱,也就是一千三百文,一吊钱只有一千文,还差了三百文。 但是,她没吭声,她不记得老人问过她这支簪子的价钱,她估计老人之所以会以为这支簪子是一千文钱,是因为他看别人买走的另一支簪子是一千文的缘故。卖出去的簪子造型和这支差不多,但比这支细,所以价钱便宜了三百文。不过,她想大爷并没看出这点来。 “大爷,我给您装好,您闺女一定喜欢。”小锦看了看小娥、凤盘,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取过一只细长的木盒,将簪子装了进去。 老人高兴地接过,连声说着谢谢,转身离开。 “亏了三百文。”老人一走,凤盘抱着双臂,盯着小锦,等着她解释。 小锦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刚刚怎么不说?” 凤盘盯着她一会,然后说道:“回去吧。” 小锦侧脸看着他,问道:“你不怪我了?” 凤盘道:“心善是好事。” 小娥走过来拉着小锦道:“小锦,你这样做,满足了那大爷的心愿,我们觉得你做得对。” 小锦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们?” 小娥眨眨眼,说道:“是啊,我和大哥。” 小锦低下头,抿唇一笑,不做解释,只是说道:“唉,可是我好心疼那三百文钱呀。” 小娥笑着推了她一把。 过了三天,订货的买家来取货了。 第一个来的是要那银色五瓣花的客人,当小锦取出凤盘精心打造的银色五瓣花时,正逢阳光普照,在阳光下,那条项链晶晶发亮,异常漂亮。 “哇,好美。”一位刚刚进门来的美女看到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小锦扭头一看,是一位穿着漂白绸元色双襟小褂,外加一件苏蓝小背心的清秀女子,她身边站着一位年岁大些的老妈妈和一位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小丫鬟。 从装扮和阵容上看,是个大家闺秀。 “这位小姐,请这边看,您看中了什么,随时叫我。”小锦客气地招呼,她最喜欢招呼这些大家闺秀了,有钱,又好哄。 这边,订做五瓣花的客人付了钱,那边,小锦凑上前去问道:“小姐,有看中的吗?要么,您坐坐,我给您沏杯好茶,再慢慢挑?”小锦和小娥为了方便,一直都做了男装打扮,所以当她客气地询问这位小姐有什么需求时,小锦看到这位小姐明显的脸红了红。 这些大家闺秀可真有意思。小锦知道这些个小姐都害羞,看着她们不好意思地样子,她玩心顿起,便想调-戏调-戏她们。 “这位小姐,不知如何称呼?”小锦问。 “你这掌柜,真是不知礼数,我家小姐的名讳可能随便告诉你们。”小姐身边的老妈妈代替了小姐回答。 小锦扁扁嘴,心中腹诽,你以为我喜欢知道呀,还不是看你们家小姐长得不错? “我姓沈。”小锦扁嘴的动作没逃过小姐的眼,她觉得小锦有趣极了,忍不住答了她的话。 “小姐。”老妈妈惊呼道,似乎觉得小姐把姓氏随意告诉别人是天大的事。 “无妨,我觉得掌柜没有恶意。”沈小姐微笑说道。 老妈妈不再吭声。看见小锦正瞅着她得意的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小锦不理她,继续恭维沈小姐道:“沈小姐面若桃红,婀娜多姿。小店的一帘风絮小姐戴了一定更显风姿。” “哦,是哪一款?”沈小姐果然感兴趣,要小锦取过来看。 小锦取过一支在货柜上端的簪子,呈给沈小姐过目。 这只簪子用料简单。只是银簪配上一颗大珠子,下面又挂了十几颗小珠子,这只簪子原来只叫多珠银簪,小锦见了沈小姐走路的样子,灵光一闪,随口给取了个别致的名字叫“一帘风絮”,反倒显得这只簪子上了档次。 “簪子不错,小红,给我戴上看看。”沈小姐催促身边的小丫鬟道。 名叫小红的小丫鬟赶紧给小姐戴上。小锦则恰到好处地取过镜子。给沈小姐照着看效果。 “周妈妈。好看吗?”沈小姐问。 “小姐戴什么都好看,就是这簪子配不上小姐。”周妈妈显然看不上这样一根不上档次的普通银簪子,用的珍珠也只是市面上称斤卖的劣质珍珠。 沈小姐不以为意道:“我觉得很好。” “嗯。嗯,簪子确实普通了些。但是戴在小姐发髻上,那是摇曳生姿,帘随风动。”小锦说着奉承话,直说得沈小姐脸儿又泛了红。 “那就包起来吧,不,那我就戴着了。刚刚我看到的那套首饰还有吗?就是刚刚那个客人买下的。”沈小姐问道。 “银色的是订做,只有金色的了。”小锦说着,又取下货架上的金色五瓣花。 “这款首饰叫什么?”沈小姐问。 “银色的叫杏花雨。金色的叫繁花似锦。”小锦随口给取了名,对于沈小姐这样的高端客户来说,你说那首饰叫五瓣花,实在是太土了。 果然,沈小姐饶有兴趣的重复道:“杏花雨?我很喜欢这名字,掌柜的,我订下一套。” 小锦高兴地记下了。 接着,沈小姐又订下了两条项链,两对耳环,说是送给母亲和姐姐的,要小锦两日后送去他们家。 留下了沈小姐的住址,小锦高兴地送她出了门。 “不知掌柜的贵姓?”临上车前,沈小姐问道。 小锦含笑道:“免贵姓陆。” 沈小姐微笑着上车离去,小锦则高兴地一蹦三尺高。这是几天以来接到的最大的生意了。 “小锦,你咋站在门口?”女扮男装的小娥提着饭盒走过来。 “刚送走了一个大客户。”小锦高兴地拉着姐姐进了门。 “你瞧,姐,她订做了这些首饰。还买走了一帘风絮。” “一帘风絮是什么?”小娥好奇问道。 “就是那支多珠银簪。”小锦道。 “一帘风絮是你取得名字?”小娥问道。 “嗯,说到取名字,姐,你和哥够懒得,都不知道想些好名字出来。像遇到沈小姐这种大客户,我们就得用这种名字糊弄她们,才能让她们觉得东西上档次。”小锦道。 “可我们做得这些首饰只是这样的档次啊?”小娥是个实诚人。 “唉,姐,这叫包装。不和你说了,我饿了。”说着,小锦就朝食盒伸出手去。 “啊呀,洗洗手。”小娥推开小锦的手道。 小锦只好去了铺子后面,在水桶里洗了手,再跑到前面一看,饭菜已经摆上桌了。 “哇,有我爱吃的红烧鲤鱼。”小锦咽了咽口水。 “快吃吧。”小娥将饭碗推到小锦面前。 “嗯,嗯,真好吃。”小锦一边吃饭一边赞道。 就在这时,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了进来,嚷道:“掌柜的,我家妹子订做的那套首饰好了没有,要是还没好,我可得扣你们钱。” 小锦抬眼一看,并不认识这男人,但听他说的话,估计是花中蝶那套首饰的顾客来取货了。 “好了好了,正等着您来取呢。”小锦放下碗筷就要招呼。 “我来吧,你吃你的。”小娥道。 “好,东西就在柜台下面的抽屉里。”小锦说道。 小娥去取了出来,呈给这男人过目。 第204章 危险的单人守铺子 矮胖男人浑浊的双眼盯着小娥瞅了瞅,然后才看了看盒子里的项链、耳环和眉勒。 金子配上红色的玛瑙,显得富贵又大气。 “不错。上次我妹妹预付了五十两,这里是另外的五十两,还有取货的凭据。”矮胖男子说道。 小娥接过,然后将收货单取出,请男子签字。 “如此麻烦,还要签字?”男子皱了皱眉。 “嗯,麻烦客官了。”取货签字是小锦想出来的,毕竟做得是首饰买卖,价值都比较高,还是要确认的好。 男子签了字,拿着货走了。 “上次订货的是个娇滴滴的姑娘,来取货的却是个矮冬瓜,这兄妹俩真心不像。”小锦吃完了饭,嘀咕道。 “这兄妹长得不像的多了去,有些像娘,有些像爹,还有些是同父异母的。”小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小锦正要伸手帮忙,却因为有客人进门不得不去招呼。 “我看等我们资金宽裕些了,还是得请个伙计,再让哥收几个徒弟,不然店里没个烧水端茶的人,首饰打造的数量也提不上去。”小锦建议。 “哥也是这么说,那些简单的首饰还是应该收几个学徒打造,或者聘几个师傅来,一些精品让哥做。”小娥同意这一点。 “到时候,再请个老妈子帮你做饭,送饭什么的再雇个丫鬟。”小锦接着说。 “呵呵呵,再这么说下去,我们还得买个园子。再买个大店铺。”小娥笑着说道。 小锦咯咯咯笑着:“对呀,这是迟早的事,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就在小锦和小娥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时,灾难毫无预期的就来了。 吃过午饭。客人很少,小锦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是这里吗?”一阵嘈杂之声传来,小锦猛地清醒。就见三个衙役走了进来。 “差大哥是要买首饰?”小锦下意识地问道,但随着看见中午来取货的矮胖男子进来,顿时觉得不妙。 “买首饰?我们是来你拿人的,小子,你家掌柜的呢?”官差大概是看小锦年岁不足,不像是掌柜的,便傲慢问道。 “我就是,不知道差大哥何事要来拿人?”小锦奇怪问道。 “你卖假首饰骗钱,有人将你告了。”其中一个衙役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看来是领头的。 “您是说我们卖给这位客官的首饰是假的?”小锦瞟了那矮胖男人一眼。 “恩。这位邱公子将你们告了。说你们卖假首饰给他。”官差说道。 “哦?邱公子中午才取得货,取货时您未说是假的啊?”小锦问。 “我对这首饰又不懂,自然辨不出真假。何况我看掌柜虽然年轻,人却老实。便不假思索的交了钱取了货。回去后,明眼人一看就说这赤琼是假的。”邱公子气鼓鼓地说道,眼睛却时不时打量着小锦,中午的时候是小娥接待的他,他就觉得这里的伙计(或者是掌柜)还真是细皮嫩肉,白白嫩嫩的让人喜欢,现在看到这一个,又是如此,心里头便有了肮脏的想法。 小锦瞪了邱公子一眼,她讨厌他拿这种龌蹉的目光盯着她瞧。她现在是男装打扮,就更加觉得这眼神的猥琐。 “您说这赤琼是假的?有什么依据吗?”小锦冷声问道,赤琼是玛瑙的另一种说法。这玛瑙是凤槃去珠宝行买来的边角料没错,但是却绝对是真得玛瑙。若不是边角料,这套首饰也不只一百两了。邱公子可以说这用料不够好,但绝不会是假的。 邱公子从靴子出拔出一把小匕首,然后撬了其中一块玛瑙下来。 “你们瞧,这根本就是块红蜡,还有这链子,是刷了金漆的。”邱公子高声嚷道。 小锦看了看邱公子手中的项链,顿觉好笑,心中了然,这邱公子就是来讹诈的。 “邱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取货时怎么会连赤琼和红蜡都分不清呢?毕竟红蜡是很好识辨的。”小锦嘲笑道。 邱公子道:“我也是着急取货回去,便没仔细辨认。” 小锦淡淡笑了笑,说道:“即便你着急没看清红蜡和赤琼,那么这链子和真金链子相差甚远,您也没看出来?” 邱公子冷笑道:“这链子闪闪夺目,若不是行家,如何一眼能辨?” 小锦道:“金漆的颜色比真金的颜色亮太多了。您看店里的其它黄金首饰,色泽暗了许多。”由于古代炼金技术的限制以及制饰手艺的局限,造成黄金的纯度不高,色泽决不能像现代黄金那样璀璨夺目,所以复杂的黄金首饰纯度不会很高,不然会因为硬度不够断裂。而这刷了金漆的,比这真金的亮了很多,按理邱公子应该一眼就发现了这里的问题。 “我,我,我当时没注意,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是珠宝行家。”邱公子有些结巴。 小锦冷笑:“您还真不是行家,仿的那么假。说吧,我们金兰饰品屋的真得那款花中蝶在哪?” 邱公子不明白这样一个纤弱的少年为何面对这种局面竟然能如此冷静,他们本就看准了这家店是新开的店,掌柜的年轻才下手的,但没想到对方似乎根本不怕他。 “这就是你卖给我们的这款,你要是赔钱给我也就算了,不然就封你铺子,拉你去见官。”邱公子喊道。 小锦道:“邱公子,你以假换真,拿了我们家的真首饰,却用假的来讹我,你可知道你这种行为也是犯法的?” “官爷,这无良奸商,不见棺材不掉泪。封了他的铺子,拉他去衙门。”邱公子说着,瞅了瞅坐在那的官差。 “我说,这位掌柜。看你年岁不大,恐怕不知道衙门的厉害,那地方去了可就九死一生了,你还是赔点银两算了。”官差的话让小锦忽然发现了什么。她仔细看了看这三个衙役。先不说坐在位置上的这个没半点官差的样子。身边的两个更有些贼眉鼠眼,老是盯着铺子里的首饰看。 “官爷,您是小民们的父母官,小民本本分分做生意,绝不会拿假货来卖。若是这位邱公子一定要说小民拿假货骗他,那小民愿意去衙门以证清白。”小锦故意低眉顺眼地说着。 官差愣了愣,下意识地瞅了瞅邱公子,这几秒钟的眼神交流没逃过小锦的眼睛,她已经能够确定这官差和邱公子已经勾结在一起了。甚至她觉得这官差是假的。因为苏州这样的地方。官差根本无需做这样的勾当捞钱。她刚刚试探说愿意去衙门,这官差似乎就无话可说了。 “哎,你年岁小。不懂得这衙门的厉害,进门就是三十棍。你受得了吗?”官差吓唬小锦道。 小锦挺直了腰板,说道:“小民身正不怕影子斜,知府王大人是有名的清官,小民相信他能秉公而办。” “知府不是陈大人吗?”小锦话音刚落,官差身边的一个衙役忽然小声嘀咕。 坐在椅子上的官差赶紧踹了他一脚。 小锦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心中一惊了然。 这些衙役肯定是假的,若是真的,刚刚她胡说知府姓氏,他们就应该理直气壮地当面斥责纠正,而不是窃窃私语,似乎自己也不能肯定似的。 “官爷,我们动身吧。”小锦说道,脸上带着一抹讥笑。 官差和邱公子盯着面不改色的小锦,忽然露出了凶光,说道:“你是不是不肯给银子?” 小锦盯着他们,知道他们被逼进死胡同,想要动粗了。 “你们要多少?我都给你们。”小锦说着,怯生生地绕进柜台拿钱箱。 “算你识趣。”邱公子以为小锦是害怕了,不禁有些得意,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怕死,还说那么废话干什么,直接抢就行了。 “你们要多少都行,别杀我。”小锦慢慢地说道,显得很害怕。 “好了好了,我们只求财,不害命,你快把钱拿出来,我们不伤害你。”邱公子笑着说道,还伸手想要触碰小锦的脸。 小锦侧脸躲过,心里头升起一股子的恶心。 但她强压着,拖延着时间,说道:“这是今天的收钱,你们都拿去。柜子上层那一排都是高档的首饰,你们可以拿,不过千万给我们留点,我们也不容易。”小锦说着,泪光便在眼里闪烁。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咋秀气的像个姑娘似的。”那个假官差看着小锦梨花带泪的样子,忍不住粗声说道。话语里既有调侃也有惊叹。 “要是个姑娘,我们哥几个今个就有艳福了。”邱公子奸-笑道。 “几位大爷行行好,千万别都拿了。”小锦装作没听懂,继续求道。 “小子,这几样东西都不值钱,我问你,你们还有没有更好的了?”邱公子一边让那几个把上层的几样首饰装起来,一边问小锦。 小锦摇摇头。 “没有,骗谁啊,你们开首饰铺的,绝对有一两样的镇店之宝,你乖乖拿出来,别让爷费力气,不然的话……爷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邱公子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小锦瑟瑟发抖,颤声说道:“我这就给您拿。”说着,弯下腰,在柜子里摸索着。 不一会儿,几人装好了首饰,小锦还在柜台下面摸索。 “快点,你磨蹭什么?”邱公子大声骂道。 小锦哆哆嗦嗦地说道:“这镇店之宝都藏得很好,拿出来得费点力。” “快点!”邱公子催促。 小锦一边应着,一边盘算着时辰就快到了。 第205章 送货上门 又过了一小会,邱公子急得跳脚,眼看就要冲过来了,小锦端着个盒子冒了出来。 “弄出来了,终于弄出来了。”小锦将木匣子递给邱公子。 邱公子打开一看,是项链和耳环,也来不及辨别是不是很值钱,拿着就往外跑。另外几个也跟着跑了出去。 小锦紧跟着他们跑到门口,然后冲着朝这边走来的捕快大声喊:“抢东西啦,快来捉强盗呀!” 邱公子等人下意识地加快速度往前奔,却没想这样更暴露了自己的行径。 捕快们飞快追了上去,将他们逮住。 小锦早就算准了,这个时间正好是捕快们巡逻到这一带的时间,所以拖拖拉拉的捱到现在。 “我们没抢,这不是来买首饰吗?”邱公子挣扎着,狡辩着,却在看到自己的同伙身穿官服时泄了气。假扮衙役,那是大罪。 首饰、银两都回到了小锦的手中,此时,她正得意地对小娥、凤槃说这事呢。 “小锦,这么危险的事儿到你嘴里怎么说得像个笑话似的?”小娥没想到今个店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越想越后怕,但见小锦似是个没事人似的,便又对她的“不怕死”生起气来。 “姐,你别急,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只是觉得没见过这么蠢的强盗。”小锦笑着道。 “他们是蠢了点,不过不是强盗,只是骗子罢了。”凤槃还在那磨着珠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骗子?后来他们摆明了是要抢我们的铺子。”小锦叫道。 凤槃这时终于抬眼看了看小锦,说道:“这怕是你给他们下得套吧?” 小锦得意的笑了。当时她确实是故意装作害怕无助的样子诱惑他们来抢劫,这样等到捕快巡逻的时间一到,就能人赃并获,否则,她没有证据说他们讹诈,也拿不回那套金色赤琼花中蝶。 “你是聪慧,但是你毕竟是个弱女子,要是他们再狠一点,你就没命了,这样,明个我便去寻个人,到店里帮你。”凤槃打磨完最后一颗珠子,挺直了背,伸了个腰。整天的坐着,他还真是累了。 小锦不以为然地歪了歪嘴,应了一声。 小娥看了看凤槃的手,已经有些破皮,右手的关节还有些红肿,这都是过度劳累造成的,若不是钱不够,她真想明天一起请两个师傅回来,为凤槃分担一些活。 “我没事。”凤槃发现了小娥直盯着自己的手看,便随口说了一句,算是宽慰她。 小娥正想说什么,凤槃道:“别想着雇师傅,我们现在没这实力。” “可是我们可以招学徒呀。”小娥道。学徒是教学费的,如此他们不仅可以分担凤槃的工作,还不用花钱。 “我不愿教别人。”凤槃只说了这一句,便解下身上的围裙,走了。 “姐,哥大概是不想把手艺传给外人。”小锦见小娥脸色发白,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我明白,我只是觉得哥太辛苦了。”小娥低声说道,随即转身收拾工具。 第二日,凤槃果然给小锦找来个伙计,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睛小小的,脸儿长长的,个头只有小锦那么高,其貌不扬,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相了。小锦打量了他一番,发现这少年周身唯一能让人注目的就是那条又黑又长的辫子。 “头发倒是长得好。”小锦随口说道。 少年低下头道:“我的头发随我娘。” 小锦见他腼腆,微微笑道:“你叫什么?” “我叫祝宝嘉。”少年回道。 “这名字倒是不土。”小锦笑道。 “是我爹给我取的,我爹读过几年书。”宝嘉老老实实地说道。 “哦?那你识字吗?”小锦问道。 “认识。” “那就好,以后你帮着记账,然后学着我怎样招呼客人。”小锦说道。 “好,宝嘉会仔细跟着掌柜的学做生意。” 小锦满意地点点头。 店里有了伙计后,有些活就不用小锦了,这一日,她带着凤槃做好的首饰,去了沈小姐府中送货。 由于沈小姐所留地址离小锦的铺子有些路程,小锦便雇了轿子,摇摇晃晃地去了沈府。 与想象中的不同,沈府处于比较偏僻的郊区,但奇怪的是,这沈府似乎热闹得很,小锦在门口看到了四五辆的马车和七台轿子停着。 难道今日沈家宴客?小锦边想边上前叩门。 开门的小厮问道:“你是哪家的?” 小锦回道:“我是观前街金兰饰品屋的,前两日,你家小姐在我这订做了几套首饰,特来送货。” 守门的小厮打量了她一番,说道:“送货请走小门。” 小锦有些不悦,但知道这大户人家就是这样,规矩多,不想起争执,小锦勉强一笑道:“小哥,请您代为送给你家小姐就好。” 小厮摇摇头道:“不是我不愿代劳,只是这是我们府里的规矩,我不能沾这事,再说您不也得当面两清吗?还是劳您走小门吧。” 小厮说得很客气,这让小锦稍稍好受些,乖乖地去了小门那。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请问您是哪家的?”这府里的下人倒是客气,并没有见小锦年龄小而疾言厉色。 “我是首饰铺的,前两日,你家小姐在我这订了几样首饰,今日是来送货的。”小锦不得不再说一遍。 “请问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中年仆人的话让小锦一愣,这沈家有两个小姐呀?不过她很快想起当日沈小姐说那项链和耳环是给她母亲和姐姐的,如此,便是二小姐了。 “是二小姐。”小锦说道。 “您稍等,我这就去问问。”中年仆人说着关上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小锦看到了沈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小红。 小红领着他进了沈家,走到一处类似花园的地儿。 沈二小姐正在那喂金鱼。 “小姐,陆掌柜来了。”小红说着,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一边。 沈二小姐回头笑了笑,小锦赶紧做了个揖,算是行礼。 “陆掌柜客气,快请坐。”沈二小姐指了指回廊边的长椅。 小锦道:“小姐盛情,我站着就好。小姐前两日定下的首饰已出货,还请小姐看看是否合心意?” 沈二小姐也不勉强,命小红呈上看了。 “很好,这些首饰都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哥哥做的。” “哦?做得精巧,若是材质再好些,那也是上等的货色。” “小姐说的极是,只是店铺刚刚开张,一切还得慢慢来。” “嗯,说得是。小红,去取银票来,把账结了。” 小红去账房取了钱,小锦接过正欲走,忽然听闻一高亢女声喊道:“碧云,你在做什么?这人是谁?” 小锦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粉色滚边对襟袄裙的女子,她快走几步,到了跟前,睥睨着小锦,问着沈二小姐。 沈碧云微笑道:“姐姐,这是首饰铺的掌柜,我前两日不是出门去寒山寺上香吗?回来时到观前街想给你和娘亲买点首饰,这不,就在这家店铺订了货,今个他给送来了。姐姐,快看看可喜欢?” 沈碧云边说边将项链、耳环给她姐姐看了。 沈大小姐只是瞟了一眼,也不拿出来看,便叫身边的小丫鬟接过收了。 “这么年轻的掌柜?”沈大小姐说完,也不等小锦说什么,拉着妹妹的手道,“祖父大人让我们过去。” 沈碧云一听,赶紧跟着走了。临走前自然不忘让小红先送小锦出去。 小锦谢过沈碧云,也不和沈大小姐告辞,转身便走。 这沈大小姐傲慢无礼,小锦才不想和她说话。 走过别院,正欲往小门走,就见三个男人说说笑笑往这边走过来。 小红赶紧低下头行礼,口中说道:“二爷吉祥。” 三个男人中的一个说道:“嗯,你怎么没在二小姐身边,这位是谁?” 男子看了看小锦,虽然只是一眼,但仍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小锦没有盯着此人看,匆匆低下头。她知道这时候用不着她自我介绍,丫鬟自然会解释。 “是首饰铺的掌柜,给二小姐送货的。”小红道。 “嗯,知道了,去吧。”二爷说完,继续和身边的男人往前走。小红则领着小锦快步走向小门。 二爷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看了看小锦的背影,轻声嘀咕:“这人真是面熟。” “嗯?仲高,怎么了?”身边的人问道。 二爷答道:“我刚觉得那少年眼熟。” “他一直低着头,你看的不真切,恐怕是认错人了。”另一个人道。 二爷想想也有可能,便不再多想,继续往前走。 到了前厅,二爷让两位客人坐着喝茶,他则到后堂父亲那去了,刚刚父亲叫他赶紧过去,但由于今日上门求医的人甚多,他只能先招呼了客人。 堂内,大女儿沈碧雪和二女儿沈碧云都在了,自己的夫人沈田氏正在那坐着,看见自己进来,赶紧起身。 二爷给自己的父亲请了安,然后坐到了夫人身边的椅子上。 “父亲大人今日让孩儿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二爷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也不必让你们都过来,我知道今个上门的人不少,唉,总是不得清净。” “这些人也是慕名而来,打扰了父亲,也是无心。” “医者父母心,既然上门求医,自然不能拒之门外,我这长话短说,你也好抓紧去给他们看看去。” “好。” “远儿,你大哥来信了。” “真得?大哥说了什么?”二爷显然很高兴,大哥从来不曾给父亲写过信,怪不得今个父亲看上去气色不错,却没发现自己的夫人握紧了拳。 “他说土儿因一次采药摔下悬崖受了重伤,乡下条件有限,便想让土儿到苏州调养调养。” “大哥肯让土儿来?土儿现在如何了?可说什么时候到?” “说是痊愈能走动了就过来,大概两三个月吧,这伤筋动骨的可不得这些个时候?到时候,土儿由我亲自调理,你们趁着他还没来,早些打理打理,该添置什么就添置,我琢磨着把登云阁给土儿住吧。” “父亲说的是,孩儿这就去办。”二爷知道父亲虽然看似平静,但土儿毕竟三个月后才来,他急于让自己去准备,说明,他心里头是极想极想快些见到这个长孙的。 而大哥愿意让土儿回苏州,他应该是想通了。如果大哥肯回来,父亲一定会更加高兴吧。不过,既然肯让土儿回来,那说明,这事已经有了转机。想到大哥能够回到沈家,二爷就觉心里头松了口气。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