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撩人》 推荐—《重生—黑老大的宠妻》! 好友宠文~挺好看的~文荒的可以先瞅瞅~ 展七,女,现代医学怪胎,擅长双枪神射,性格诡异,时喜时怒,卒不详。 上一世,一场黑吃黑的追杀,循入地狱之门,生命最后一刻,她誓言:“如有来世,老娘定当将你们踩在脚下,碾成碎泥”。 乍然重生成上海滩黑老大的养女,一个单纯无脑被人拉去挡子弹的蠢女。 阴差阳错的被一个背景复杂神秘的匪帮老大带回了关外 素闻黑道守则第一:宁可相信闻人漠不杀人,都不要相信闻人漠会喜欢女人。 可就这样一个神秘霸道冷酷无情的匪帮老大,遇到了她后竟改了嗜好,抱她变成了他最大的癖好,宠她成为了他毕生的追求。 好吧,混哪不是混? 从此,他们规整三山帮派,结集归为一门。 当上海滩上,烽烟四起,枪林弹雨,黑帮林立,群枭逐鹿时。 看他们如何大展拳脚,风生水起。 展七:烧妓院是老娘做的,炸了你们山寨也是老娘做的,抢了你的军火还是老娘做的 闻人漠:干的好,他们谁敢不服,老子明天就让他去地狱和小鬼聊天去。 天皇老子不敢做的事儿,她都敢去试试,因为有他的支持。 她是女枭,也是女人,乱世儿女,重情重义。 他是霸主,冷血无情,面对她时,温柔无限。 谁说一山不能藏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历史告诉我们,一个牛逼的女人背后,定有一个更为牛逼的男人。 片段一 生死关头,电光火石,展七刚要逃离,瞬间被闻人漠健硕的身子给压住,而对方,眯眼,凝眉,大手不偏不倚握住她尚没发育完全的胸。 试了试手感,冷漠的唇线微勾。 “女人?” 展七咬牙:“摸遍了才说?” 片段二 三山五岳道上人齐聚,枭首扬枪怒斥。 “展七!你太嚣张了!” 一声口哨,唤来无数装备精良的弟兄,昂首,傲慢至极。 “呵呵,老娘生来就是个逆天的!” 片段三 大婚之日,青龙帮被偷袭,众人被困,命悬一线,大红新娘装的展七与闻人携手漠跪地拜天,二人齐声,震撼苍穹。 “我与我夫(我妻)誓同生死,终生结为一体,不离不弃,欺我夫妻者,杀,辱我夫妻者,杀,蔑我夫妻者,杀!” 礼成,闻人漠高举展七手对兄弟们宣布。 “从此,青龙帮枭首之位,展七与我同坐。” 旋踵,踮脚,展七主动亲吻了老公的侧脸,异常温柔的道。 “老公,我们先杀人,再洞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热荐鎏年—《限制级霸宠》,精彩哈! 姒锦死党鎏年——《婚色有毒》,在简介在链接,又好看又精彩的文文哈~看了是不会后悔滴,不狗血的情节党,风流**的文笔党,看看去吧—— ★○★○★○★○★○ 内容简介如下: 结婚半年,第一次上床,竟是婚内**。 然,他凌犀从来没有想过她冷暖会是处女。 空气中的暧昧气氛瞬间凝结,床单上的殷红绽放如火,他眉头紧皱,目不转睛,甚至早已忘了那个门外他原本想要刺激的旧情人。 看着那个稍稍颤抖身子的女人,凌犀一拳砸在了床头柜上,滚烫的玻璃台灯裂成碎片。 “……” “放心,不用你负责,付费就好。” 咽下眼圈儿打转的眼泪,冷暖重新挺直了虚软的身子。 对,这才是她,她爱钱,不爱钱也不会嫁给他。 他怎么忘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夜店流莺,娶她就是因为她是人人眼中的贱货。 ★○ 一场婚姻,各怀心思,利用在先,报复在后。 她为生存,他为报复所爱。 但看贫门交际花如何情侵豪门凉薄少爷,稳站豪门主母之位。 先婚后爱,豪门恩怨,黑帮事业,情节跌宕起伏,层层推进,爱情缠绵悱恻,一对一,剧情包新颖。 敢爱敢恨腹黑女主,戾情绝爱恣狂男主,高干+黑道+豪门+生死大爱,多种元素齐发,全新故事,鎏年致力倾情诠释。 鎏年是致力于原创的情节党,无飞来横虐,无天外飞宠,一直致力将原创进行到底。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黑道第一夫人》—鎏年姒锦倾情推荐 ——推荐:锦和年的好朋友梵花觅的文《婚场作戏》。 ★○★○★○ 姒锦梵花觅鎏年,生死大爱共献之。 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三臭皮匠最有智慧那个梵花觅出新文了~ 鎏年姒锦最最亲密的好朋友梵花觅,2012下半年倾力打造《婚场做戏》。 该作集婚恋,豪门,都市,女强,悬疑,宠文等多种潮流元素,剧情编排紧凑,精彩纷呈,**一波接一波,坑深,跳了就别想出来。 在这里,简介没有,因为她简介无力…… 在这里,吹嘘没有,因为她的实力无需吹嘘…… 在这里,鎏年姒锦只想通知大家,一个你不得不关注的故事,一个你不能不错过的优质笔者,就在一个名为《婚场做戏》的坑里像你招手。 来吧~ 还等什么呢,一个让人看了就欲罢不能的文~ 来吧~ 随着梵花觅的细腻笔触,跳跃你的思维,追寻人性的丑恶,寻找最美的爱情,最感天动地的生死大爱~ 不看广告,看实效—— 链接在鎏年姒锦每篇文的简介里都找得到,梵花觅很低调,文风自成一派,喜欢的亲们,去看看是不是你们爱的菜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限制级霸宠》—《黑道第一夫人 推荐姒锦死党鎏年和梵花觅两本好文~ 《限制级霸宠》—鎏氓2012年度倾情写作,呕了心肝沥了血的经典绝世好文,不看有点亏! 《黑道第一夫人》—梵花觅现代女强女主养成文,绝对给力,给你最朴实的文字精髓,不看还是亏~ —— ebaby!看看切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1米 含着,使劲儿吹! 午夜十二点。 尖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的沉寂,电话里传来交警队boss刘队的声音,火急火撩像催命: “连翘,队里人手不够,你赶紧过来。” “是。” 放下电话,连翘迅速换上刚领到一个星期的警服精神抖擞的冲出了房门,背后传来小姨疑惑地喊声:“翘翘,大晚上去哪?” “执勤!” “小心点啊——” “知道啦!” 听着小姨拖得长长的尾音,脚下却没停。 从十二岁开始,她就跟着小姨一起生活了,她最崇敬的帅爸为国捐躯了,会摆弄中草药的美妈也彻底消失了。 算命的说她八字硬,天煞孤星。 笑! …… 30分钟后,她赶到了目的地。 叉路口上,对讲机,荧光棒,一晃一晃的。 身穿着荧光背心的部队纠察兵和交警队同事们正严阵以待,说是京绵高速出了车祸,一辆军用越野车撞死了一名孕妇逃逸了,这会儿大队正配合军区警备纠察夜查肇事车,顺便查酒驾。 刚到地点就被刘队安排了和两个同事到另一个路口,还叮嘱着:“重点是酒驾,军车不归咱管,哪怕是军地协作时间,闲事儿少惹。” 机关里混成了精的老油条,话里的意味儿明显。 连翘是刚参加工作的新兵蛋子,指哪打哪的炮灰人物,自然唯命是从。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别说酒耗子,连只蟑螂都没逮到。 抬腕一看,已经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125,哪怕过去了很多年,她还能准确地记得——他说是,要爱我。 这时—— 一辆长得像路虎揽胜的越野车疾驰而来,速度飙得极快,为啥说长得像呢?因为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车型车款,霸道又彪悍。 后来她才知道,那玩意叫‘战神’,是改良版的多功能特种兵战车——当然,这是后话。 她迅速瞟了俩同事一眼,可人家垂着眼皮儿,压根儿不理会。 苦逼的新人一枚!她赶紧伸手一拦。 越野车完全无视,继续嚣张地驶了过来。 哟嗬,想跑啊? 一咬牙,她充分发挥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冲上前去再次挥手。 还不停?有问题,吃不准就是肇事车。 丫的,她索性冲到了路中间! 吱—— 刺耳的刹车声直透耳膜,越野车骤停之下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啸声来,在深夜里甚为骇人。 对着半摇下的车窗,连翘敬礼微笑: “同志,请出示你的证件。” “你他妈找死?”一口的京腔,刺骨得犹如腊月的冰雹,冷得透心! “同志,请配合工作。” “让开!” 男人不悦地冷斥,混着酒精味儿飘了出来,连翘微眯起眼,向越野车靠近了两步。里面坐了两个男人,副驾上帅得有点妖孽的男人面色酡红,显然是喝酒了。 而驾车的男人—— 冷冽,沉默。 那暗沉犀利的眼神儿一扫,危机感让她差点儿打喷嚏。 冷啊!这丫谁啊?气场太强了吧! 像……猎豹! 他就端坐在那儿,一个动作也没有,可极富男人味儿的长相和那份倨傲霸气,宛若统领世界的王者,谁都该匍匐在他脚下似的……呃,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连身板儿都无可挑剔,这劲儿绝对能秒杀各年龄阶段的妇女同胞,不过…… ——再帅你丫也不能酒驾不是? “酒驾还这么拽?证件!” “滚蛋!”习惯了发号施令,邢烈火极其恼怒地瞄着她,这女人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给他叫板儿? 连翘火了。 丫的,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当你是皇帝呢? “我让你——测、酒、精!” 说完,掏出了酒精测试仪,按住power,小手儿一晃就递进了车窗。 身后—— 突然传来俩同事莫名的抽气声,和几句窃窃私语—— “……胆儿真肥……她……” “……牌照……太子爷……傻……” 她没听得分明,但鄙夷不已,袖手旁观的老油条子,拿着国家的俸禄,吃着老百姓的税收偷懒耍滑头,欺负新同事。 赶明儿,寻个机会得给他俩点颜色瞧瞧! 连翘这小丫头,别看她小脸蛋儿嫩滑得就跟露水养大的花骨朵儿似的娇俏,可事实上,透过那粉嫩的伪外包装,那看上去微笑天使般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邪恶而腹黑的闷骚之心。 还有,一肚子不为人知的坏水儿。 …… 鼻尖儿嗅着她小手上传来那若有似无的奇怪幽香,邢烈火心中微微一恻,冷酷至极地睨着她。 “听不明白?我让你滚蛋!” 横什么横?! 连翘受不住他冷得像剜骨刀般的眼神儿,但她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妞儿,三百年武术世家的传人,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小样儿,收拾不了你? 一个漂亮的小擒拿,她迅速钳住嚣张男人的下巴,硬生生将手里的酒楼测试仪的喷嘴儿强插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微微一笑:“同志,含着使劲儿吹……” 咝…… 哪料,下一秒手腕就被男人大力反扼住,差点儿脱臼。 要说邢烈火刚才只是冷酷,那这会儿简直是愤怒到了极点,那火儿直冲脑门儿,打死他也没想到这浑身没二两肉的小丫头竟有这等好身手,一时大意竟被她钻了空子。 奇耻大辱,没有之一。 眸底的怒火快要飙出来了,他虎口上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霸道地撬开她的小嘴儿,将喷嘴儿塞了进去,“给爷含着,使劲儿吹!” 这男人的力气忒大,连翘伸出小尖牙齿,还没咬到他手指,就被他掐得呼吸不畅,心嗵嗵直跳,枉费一身功夫,竟挣脱不开,只能被迫含着那粉红色的喷嘴儿,一双潋滟的美眸怒视着他。 咳咳! 这一幕,让旁边的卫燎觉得有些玄幻了,这幺蛾子出得……依他家老大的习性和身手,竟能让这小美女近了身?还让人把喷嘴儿塞进了嘴里? 噗! 他想笑,但一瞅老大的阎王脸快喷火儿了,愣是憋住。 实事上老大还真就没喝酒,可瞧着他将自己含过的玩意儿塞进人家美女嘴里,还让人含着吹……这,这色度挺高啊。 木头疙瘩开窍了? 看着这将警服穿出制服**来的小美女和满脸怒容的老大互动,他忍不住欠抽了: “这……你俩一人含一口,接吻啊?” 连翘的脸唰地红了,然后白了。 痞里痞气,忒讨人厌。 冷哼一声,邢烈火松开手放了她,冷冽一睨,“把领导叫来。” 咳! 摸着脖子,连翘直想问候他全家,可……娘也,这男人也太可怕了! 咋办? 瞧着身上的警服,想到为国捐躯的老爸,她正义直接就凛然了。 人模狗样的纨绔,顶风酒驾还以为小交警好欺负呢? 绝不服软,她又微笑了。 “同志,省省吧,今儿见玉皇大帝都没用,我脚底下踩的是啥知道不?天子脚下,咱讲的是王法。” 不屑地说完,她瞅着傻了眼的同事和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来的纠察兵,挥了挥手: “喂,愣着干嘛呢?帮忙啊……” 两交警下巴都快吓掉了,妹子,交警守则第一条咋学的?熟记要害部门,权要人物的车牌儿啊。 这啥同事?! 连翘好不容易才压住心里的火儿,对着走过来的两名纠察兵帅哥,甜滋滋地笑了: “帅哥,这俩人妨碍公务,麻烦帮我……” 斜睨着她,邢烈火语气更霸道了,一句话在夜色中听得人骨头缝都在泛凉。 “给我带走!” ------题外话------ 妞们,新文求收求评求勾搭……锦的一贯宗旨,深情一对一,小三神马都浮云……另外,跳坑谨慎,重口,跳坑就代表你认同了作者的设定,谩骂啥的,我会肝儿颤的哦—— 我爱你们,你们都懂的~翠花,上酸菜喽~ ps:等不及的朋友,请看锦的另一篇文哦《强占,女人休想逃》……嘿嘿~链接有!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2米 你,很香! “是,首长!” 纠察兵整齐划一的立正敬礼,在这暗夜里凭添出几分诡异来。 首长!?有没有搞错! 连翘稍懵了两秒,大概清楚自己踢到钢板儿了,再仔细瞅了一眼不明越野车的军牌号。 乖乖也! 军tz打头的01号…… 哀了! 她暂时还不明白究竟摸到的是哪位首长的老虎屁股,但知道这男人绝对是条大鱼了。 幽怨的小眼神儿狠狠瞪着看热闹的同事,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对策。 好吧,不向恶势力低头是她的基本准则,但识时务者为俊杰更是她的行为准则,偶尔客串马屁精也不是不行。 咳! 清了清嗓子,她狗腿地敬礼微笑:“首长好,京都交警总队城关区大队在此临检,嘿嘿……不知者不罪。” “眼睛长后脑勺了?军车也敢拦!”邢烈火余怒未消,话里满是火药味儿。 靠,祖宗积德当了官,算你狠! 够拽,够狂,够霸道! 连翘腹诽不已,可心里再苦逼,面上还得装孙子:“回首长话儿,现在是军地协作。” “军地协作,就该暴力执法?”冷冷一哼,邢烈火对她的示弱并不卖帐。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分假笑僵在脸上了,这就暴力了?不就是插个喷嘴儿在他嘴里么? 公报私仇。 她想狡辩,可视线里那冷阎王太骇人了,暗夜里,那凌厉的五官轮廓和紧抿的薄唇,难以形容的霸道嚣张,尤其那双喷火龙似的眼睛—— 太要命了!她恨得牙根儿痒痒。 “首长同志,军警各司其职,您没权力带我走。” 巧言令色,还挺滑溜! 眉梢利刃般上挑,邢烈火严肃地说:“阻碍军事行动罪,特殊处置!” 噎住了,连翘半晌儿说不出来话。 真是乌云蔽月,星辰无光! 她一等一的好交警咋就莫名其妙背上了‘阻碍军事行动’这么大的罪名? 王法在哪儿? “还愣着干嘛?” 邢烈火不耐的爆喝,激起连翘一身儿鸡皮疙瘩。 纠察兵也被吓了一跳,这位爷脾气太骇人了,无奈望向连翘,“同志,请跟我走!” “走哪啊?上车!” 不悦的冷哼,邢烈火沉了脸。 纠察兵搞不清楚状况了,太子爷的意思是让这交警妹儿上他的车? 凌乱了! 有疑惑但不敢问,他狗腿地打开后座车门儿。 “请——” “讲不讲理了?阻碍军事行动不用法庭审判就定罪?”连翘气得秀挺的眉头紧拧。 纠察兵瞟了太子爷一眼,拽住她的胳膊就要往里推。 靠,泥菩萨也有火儿。 连翘怒了 丫的,一群兵痞,明显绑架! 她能束手就擒么,当然不能! 迅速肘击,一个漂亮的扫膛腿儿,砰——那纠察兵哎哟一声栽倒在地。 她潇洒地拍了拍手,这小动作,爽利,绝对拉风。 邢烈火幽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解剖着她。 这女人…… 刁钻,难懂。 心头一突,连翘妖娆地抬头,对上他那冷冽的眸子,气势顿时弱了不少,然后面瘫似的假笑: “首长,不好意思,误会,纯误会,咱军警不是一家嘛,您看……能不能高抬贵手?” 夜幕之下,这女人眸如点漆,闪着熠熠光彩,整个人灵气十足,如花的笑颜上两个漂亮的小梨窝儿,将她衬得如同一朵盛开的暗夜罂粟。 绝对是妖精里的奇葩。 沉默,继续沉默。 半晌—— “挺能打?”邢烈火挑眉,一本正经地问。 啧! 连翘笑得清纯明媚:“报告首长,是这兵哥的战斗力太差了,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现在的国防力量。” 面色一变,邢烈火猛地推开车门下来,灼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浑身散发着地狱阎罗般的‘馊馊’凉气儿。 连翘呼吸一窒。 哪敢再抻掇?瞄着这高大的身影就有点儿发憷了,实话说,她165的个头儿,在女同胞里算标准,可是丫的…… 好哀怨! 这冷阎王,个头有没有190啊?可怜的她只够得上他的肩膀,跟座泰山似的压了过来—— 但凡练过武的人都知道,身高优势在武力对决中占着举足重轻的作用。 心下骇然,她慢慢后退。 锐眸横扫着她,邢烈火沉声道:“过来。” “做梦!”连翘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索性今儿就跟他拼了,爸爸说过‘宁死不做俘虏,做人要有骨气’。 脚步挪动,她双手握拳,摆出一副准备搏击的架式,眼神儿戒备着,心里寻思着另外的出路。 实在不行,就溜吧!大不了不干交警了。 哪曾想,这想法儿刚冒头,犹如一阵疾风掠过,脖颈就像被孙悟空的紧箍咒给套上了似的,掐得生痛生痛。 慌乱之间,脚下不稳的她硬生生地跌进了阎王爷的怀里。 “小警花,别挣扎了,跟着咱邢爷,吃香的喝辣的——”车上看戏的卫燎吹着口哨,妖孽地笑了,老大不仅没有推开这小警花,反而顺势揽住了人家的小腰儿。 有戏啊,天降妖精,收拾这童子鸡来了! “不是挺能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邢烈火冷冷钳住她的脖颈,眉间眸底满是怒火,但没查觉自己竟然抱住一个女人没放手。 一瞬间,连翘只觉喉头腥甜。 野蛮男人,原始森林里爬出来的流氓怪物,手劲儿忒狠了,掐得人都快窒息了,她心下问候着他的全家,嘴上却不得不求饶:“首,首长,罪,罪不致死!” “你,很香。”揽紧她娇软的小腰儿,邢爷倏地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接着,一把将她推进了车里,自个儿坐到她身边,动作干净利索,随即沉声命令: “卫燎,开车!” ------题外话------ 亲爱的们,锦求包养,求收藏啊!~求各种爱抚……木马……啵……啵……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3米 成年了没? 咔嚓! 车门锁死了。 首长坐驾,果然不同凡响,宽敞舒适,格调奢侈华贵。 但,满腹哀怨的连翘没工夫欣赏,认命地正襟危坐,染雾的双瞳盈盈波动。眼看越野车风驰电掣地离开,荧光背心逐渐远去,她揉着被野兽男人抓扯得隐隐作痛的胳膊一阵腹诽——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这就是狗屁的混沌权势,天底下所有的衙内,二世祖,八旗子弟全都不是好东西。 再一想…… 心,跟小鹿在蹦哒一样。 这男人究竟要干嘛? 惶惑啊,她该咋办? 求他,首长您老饶了我吧?不行。 卧车尝胆,静待时机一举歼灭他?有难度。 闹心,堵心,烦心! 冷睨着她变幻不停的小脸儿,邢烈火沉声问:“你的名字?” 神经绷紧,连翘硬是扯出了一抹连氏国标笑容来:“报告首长,连翘。” “连翘?”他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报告首长,连翘,中药名,清热,解毒,去火,早春开花,先叶后花,花香淡艳,满枝金黄,艳丽可爱。” 像复读机式的一句一顿报告着,她只为膈应他,绝非故意臭屁。 邢烈火冷眉一挑,继续沉默。 夜幕里,暗香缭绕,莫名安宁。 连翘,花香淡艳? 他眸色一黯,倏地探过身子逼近,大手钳住她尖细的下巴,抬起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沉声问: “你身上,啥香味儿?” 健硕的身体大山似的压了过来,纯雄性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儿直扑面儿上,唔……在他庞大魁梧的身躯压抑下,她的娇小指数呈直线飙升。 如此巨大的身体反差,她跑得掉么? 嗷,悲! 她想退开……可是,后背抵上了车门儿,退无可退。 心跳声,呼吸声紊乱成一团。 下巴被他捏得生痛,她想推开,可体格武力均不济人家一半。 无奈,她假笑着:“我啊?香妃转世,据说我出生之时,那是星光萦绕,产房仙气飘飘,算命先生说了,我要生在古代,那就是凤格命运!” 好吧,全是她吹牛逼的。 睨视她片刻,邢烈火松开手坐回了原位,低沉地哼了一声。 “重新投胎吧。” 连翘很震惊,首长的意思是让她穿越?或者重生? ——当然,她不会问。 车内继续沉寂。 一个红灯,又一个红灯,汽车往郊外黑幕飞驰,离城越来越远,越来越偏僻,气压越来越低,在这野兽男人面前,她平日里的骨气全没了。 怔忡间。 突然一道汽车大灯的强光射来,连翘瞳孔微缩,接着—— 轰! 她眼睁睁看着两辆重型大货车向这辆越野车两面夹击着撞了过来,心里‘咯噔’一响,脑子瞬间空白,好像看到死神在招手。 完犊子了。 啊! 短促地惊呼一声后,她索性闭上了眼,和首长一起阵亡,好歹算个烈士? 猛然间,感觉身体一晃,一甩,刹那就被拉入了一个硬邦邦的结实胸膛,跟堵墙似的,撞得她鼻尖儿生痛,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耳边传来—— 砰! 一声沉闷的枪声。 娘啊,真要命! “barrettm95狙击步,偷袭者大约在1000米开外,敌暗我明,卫燎,速度撤离。” 头顶落下的冷硬声音,拉回了连翘的神智,她抬起小脸儿,才发现自己像个鸵鸟似的窝在野兽男人的怀里,而他镇定如常,稳坐如山的气势到是挺有首长的范儿。 可是……又是撞车,又是枪击的,这丫到底干了多少缺德事儿,得罪了多少人啊? 她想挣扎着坐起来,可刚一动弹,扶在腰上的大手一紧,头顶就是一声冷冽地爆喝:“不想死就别动!” 不动就不动,只是,她偷瞟了一眼儿—— 乖乖,被两辆重载货车撞击,货车都撞成了凹形,司机也倒了,但这辆越野车竟完好无损,狙击步射击也只留下少许弹痕,这玩意儿啥材质制成的?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她很没骨气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脑袋要紧! 气氛很紧张。 妖孽男卫燎也敛去了笑容,一脸严肃:“老大,nua穷途末路了咋的?疯狗一样咬上了咱们!” “有内鬼。” 接着,邢烈火镇定地拿过无线通话器连线红刺特战队总部,严肃地下达着一个又一个追捕和打扫现场的命令,似乎完全忽略了怀里有个女人,都快被他勒得窒息了。 作为国家排名no。1的绝密特种兵“红刺”大队的指挥官,邢烈火大校近几年来曾经数百次与恐怖分子和境内外分裂武装对决,对这种单兵暗杀和武装侵袭早就习以为常。 nua组织是以境外m国为首的一个多国分裂份子组成的合纵联盟,打着贩买军火和毒品的幌子干着恐怖暗杀和盗取国家机密情报的勾当,其暗地背景之复杂,其分裂用心之险恶。 神出鬼没,手眼通天。 而对于nua组织来说,红刺特战队同样是他们的眼中钉和肉中刺,而特战队首脑邢烈火带着特殊的政治身份,更是他们要击杀的第一号人物。 过了好一会儿。 危险解除,终于,四周沉寂了。 这时候,连翘白色的交警大沿帽儿颠簸掉了,盘绕在脑后的发髻也散了开来,微微细卷的长发如柔滑的丝缎般铺陈在邢烈火的腿上,小小的脸蛋在暗夜里氤氲着一层看不真切的绯红。 鬈发轻荡,活色生香。 她很美,每一处都美得精致。 美得惊心动魄。 燥热的夏夜,车内冷气很足,两人的姿势很暧昧…… 在特定的气氛,特殊的渲染下,潜藏在暗里的小怪兽容易蠢蠢欲动。 邢烈火深邃的黑眸睨着怀里娇小轻盈的小丫头,飞快地窜起一簇小火苗儿。 陌生的期待,又烫又难受又异样,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当然懂。 只不过,第一次有女人这么轻易就撩拨了他,还是非主动的情况下。 这感觉很悸动,很新鲜,很难琢磨。 鬼使神差一般,他带有薄茧的大拇指忽地就压上她丰润的小嘴儿,轻轻摩挲揉弄着—— 触感,柔腻温软。 感觉……不错! 连翘愣住了,作为一只观摩学习过av的资深处女,顶着她那滚烫硬绷的触感自然也懂。 尴尬的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她轻咳了一声: “首长,麻烦你,做一个有素质的流氓。” 黑眸一沉,瞥着她脸上浸染那一层羞涩的绯红,他心中微微一动,一种自制力无法克制的热量蔓延全身,钳制她的大手一紧,心下烦躁: “几岁了,成年了没?” ------题外话------ 有亲问,这个确实是强占雨天开直升机进地震灾区的邢帅,太子爷邢烈火……木马,希望大家喜欢~周一了,工作愉快,学习顺乎……妞儿们,一切一切均如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4米 咬你! “几岁了,成年没?” 这话跳跃性太强,弄得连翘莫名其妙,嘴唇无声的“啊”了一下,狐疑地望着他。 这厮,真没礼貌! 可……被他那冷得掉渣的眼神儿一注视,她瞬间就蔫了。 “……” “说话!”邢烈火烦躁地冷声吼她,在金字塔顶端呆久了人,看谁都带了一种俯视的姿态。 连翘哀叹不已,这炎炎夏日,她却如临冰窖,哪啥,冰与火的极致交融啊? 沉默。 1秒,2秒…… 她脸上梨窝儿浅现,优雅的连氏微笑很美: “首长,不说会咋样?” 就不说,你咬我? 哪知道,一声冷哼后,冷阎王猛地俯下身就在她翘挺的鼻尖儿上咬了一口……没有太用力,也不是很痛,可这种小动作像极了情人之间**似的暧昧。 连翘又羞又急,难不成会读心术? 心如擂鼓,狂跳不已。 白瓷般的小脸闪着粉色的蜜泽,微微薄怒,“你干嘛?” “咬你。”邢烈火极为倨傲地睨向她,回答得很严肃,答案绝不偏题。 噗! 驾驶室的卫燎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邢老大枉自盖世英雄,可对待女人,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的雏儿啊。 ‘你,很香’,‘咬你?’——太搞了! 一个忒爷们儿的大男人做这么无厘头孩子气的举动,却做得如此一板一眼,让他真想仰天大笑。 好在,实诚! 脸颊,火辣辣的发烫。 连翘那俏脸儿都红到了耳根,抬起头与他冷冽的黑眸对视数秒,若隐若现的光线里,他庞大的身躯在她身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而娇小的她,直接被覆盖在了阴影里。 满腔怒火,萎了。 这男人到底要干嘛?看上去挺正经一个男人,咋这么禽兽呢? 不过,那谁不是曰过么,所有男人在那事儿上都一样的流氓。 难道……莫非……可能…… 天!他是想利用权势潜掉她? 真猥琐!真邪佞! 她恨极了这种持强凌弱的官僚作风,但思忖片刻,还是不得不认命的回答,“回首长话,21了。” 略微勾了下唇,他沉声道:“那就好。” 那就好?好什么好? 她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顿觉脑后冷风掠过,后颈刹时被人猛力一击。 然后,眼前黑暗袭来—— 世界混沌了,思绪停止了,想不投降都不行了。 接着,她整个人跟软体动物似的倒在了冷面阎王的怀里,迷茫之间,她感觉到有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意识飘散的最后时刻,她记得功力散尽般吼: “王八蛋!不要脸!玩偷袭!” …… “啧啧,老大,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怜香惜玉啊……”卫燎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溢出一声低笑。 “注意开车,废什么话?”瞪了他一眼,邢烈火低头看了一眼软倒在怀里的小丫头,手臂略微放松,将她的身体放平,小脑袋枕在自个儿的腿上。 耸了耸肩膀,卫燎摇头晃脑地吹了声口哨,无趣地打开了汽车cd,顿时,舒缓的音乐声慢慢流泻而出。 眉头微蹙,邢烈火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大手却顺着怀里小丫头软乎乎的发丝伸到她颈后,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刚才被他敲击过的穴位。 她,很软。 气氛柔和,鼻翼被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撩拨着,袅袅,萦绕,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他突然觉得自个儿有些疲乏了。 眼皮越来越沉,他沉睡了过去。 透过后视镜,看到呼吸匀称睡着的老大和他怀里的小警花,卫燎诧异的都想要问天寻求答案了,这到底咋回事儿,他家邢老大竟然没有借助药物睡了过去? 他那毛病,都多少年了? 天,果真降妖孽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乍然将沉睡的男人惊醒。 眸色微沉,邢烈火心里一悸,他睡得这么沉? 顺手揉了揉大腿上的小脑袋,他拿过手机接起。 “喂。” 他静静地听着。 卫燎自觉的关掉了cd。 可是良久,他都没有说话,挂掉电话后声音倏地冷了八度: “送我去渭来苑。这丫头……带到景里交给卜亚楠。” 他的声音暗哑阴沉,情绪难辩。 卫燎轻‘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永远不会去质疑上峰交给的任务……当然,这任务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 不知道睡了多久,连翘才缓缓睁开眼睛,神智未清的状态下,她脑子有些茫然。 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仅有简单黑白色装潢的卧室,空气里弥散着十足的雄性气息。 很显然,这是男人的房间。 屋内的光线昏黄,朦胧而暧昧,与装修不太协调的是——视线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色彩浓郁的油画,红蓝白三色对比十分强烈,蓝色的雨天,打着伞的红裙子女人,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 好诡异!这啥地方? 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身体传来的异常感觉让她猛地惊醒。 手动不了,脚动不了,大惊之下她视线下移。 丫的!她手腕上,脚腕上竟被军用武装带给绑缚得结结实实,而她的交警制服也不知道被剥到哪儿去了,身上仅仅穿着一件半新的男式军用衬衫,透着一股子陌生男人的味儿。 更令她眩晕的是,衬衫里空荡荡的,未着寸缕…… 简直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荒诞、又色情。 足足愣了两分钟,她才惊魂未定地回过神来,那倒霉催的事情浮上了脑海,瞧着自己这儿,她小脸儿霎时胀得通红,羞耻感让她浑身像针扎似的不自在,真想挖个坑把自个儿埋起来。 变态冷漠的男人,心理该多阴暗啊? 嗷! 可怜她守身如玉了整整21年,难不成今儿就要交待在这儿? 饶是她再大胆,遇到这样的情形,也有点发虚。 这时,四周一片死寂,一点声儿都没有,那变态男人也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真要命了! 倏地—— “啪” 门锁在转动…… 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她尽量将自己暴露得彻底的美腿儿蜷缩起来,双手紧张地攥张。 眼睛,死死盯着推开的房门—— …… ------题外话------ 打滚求收求评求爱抚啊……妞儿们,邢大帅稀罕你们呢,正招手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6米 被抛弃的伤不起! 一念至此,她喉咙一紧。 事过境迁,那件事竟像在她心里放了根绣花针似的,时不时的扎得难受,刺挠得厉害。 情侣间分分合合本是平常之事,遭遇抛弃更是司空见惯,男朋友与闺蜜搞在一起这种故事老套得都不忍复述。 可是,易绍天那个混蛋! 她为了他报读警校,为了他收敛起爪子,为了他不惜放低自我。 …… 所幸,劫后余生,她依旧活得灿烂。 所幸,这个世界,谁都不是谁的必须。 “男朋友?”一声低沉的冷哼,强势地将她拉回了现实:“最好给老子忘掉!” 连翘郁结了。 心里窒着,脸快充血了。 “你凭什么?” “就凭这个。” 他眸光幽冷一闪,“嘶拉”一声,她身上的军衬衣竟被一把撕裂。 顿时,一阵凉意袭来,凝脂瓷白的嫩软丰盈,尖翘翘的醉人红泽,微微颤动。 轻荡,撩人。 冷眸半眯,他猛地俯下头含住,狂肆吸啃。 一时间,如被电流击中,连翘浑身一颤,心底紧绷的弦儿刹那断裂,强烈地挣扎着。 每个男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着对性的偏执和疯狂,一旦**之兽被唤醒,不管这个男人多么英明神武,多么英雄盖世,一旦大脑被荷尔蒙把持,理智都会为**让路。 哪怕冷酷霸道如太子爷,一旦上了床,照样儿是恶劣又闷骚的男人。 瞬间,疾风骤雨。 连翘脑子晕眩得都快死过去了。 挣扎着,吃奶的力气儿都使了! 哪容她反抗,男人眼里全是冰冷的戾气,气息粗喘着如一只沉寂了千年的野兽,噙住她的唇就毫无章法的啃啮。 连翘错愕了,悲愤了,难堪了。 初吻,也没有了? 王八蛋! 趁他不备,她忽地侧过头就狠狠咬在他的颈动脉上,拼尽全力不要命的啃咬。 邢烈火闷哼了一声,倾身压住她,呼吸急促,一出口就是京骂。 “操!” “靠,混蛋……” 爆粗谁不会?谁都知道,这京骂不叫骂,其实只算京文化。 手指捏上她的下巴,他再次趁虚而入,疯狂地勾缠她的唇舌。 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他的吻霸道而强势,可,哪怕他骨头缝儿都泛着冷,唇舌却火热异常。 连翘冷汗涔涔,现在她身上除了挂了几块破布,都快光溜儿了,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内心飞快地打着小算盘,无奈地硬着头皮求饶: “……嗳,我说,先解开……这样你也不方便不是?解开我伺,伺候你……” “嗯?” 不解地半眯着冷眸,邢爷对上了她那双盈盈秋水。 心,漏跳了一拍。 其实,这冷阎王长得真特么好看,冷酷和性感生生融合,冷硬的寸发,冷漠幽深的眼神霸道张狂,看上去特有男人味儿。 可惜,她现在不好色了。 美男,伤不起! “嗳,麻烦你,解开嘛,我的手好痛哦……”声音软糯得她自己都恶心。 好吧,装么! 可男人还真就吃这一套,眉头微微一动,冷着脸就替她解开了手脚上束缚的武装皮带。 吁…… 终于恢复自由了,连翘晃动了一下手脚,心乱如麻。 男人的目光,很冷,眉心紧拧。 四目对视,时间仿若静止。 他在等她的伺候! 森冷的气息直往骨子里钻,让她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但她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女人,权衡利弊之后,她突然滋生出一股子忒邪恶的念头来。 要让他不能,只能—— 这么想,她就这么做了。 娇憨地勾缠上他的脖子,她风情万种的轻笑,妖娆万分: “首长,您躺好,我来伺候你……” 她模样儿俏,身段儿好,脸皮儿厚,还有小强般的扛打压能力,这席话说下来,是个男人都扛不住。 “快点!”邢烈火简短的命令着,霸道的语气来自与生俱来的王者天性。 没有温度,他不爱说废话。 小样儿,让你横! 连翘这会儿很邪恶。 得一次搞掂他,姑娘忍你,吃点小亏占大便宜。 “好,乖,闭上眼睛……”这声音很甜腻,很娇嗲,跟着八点档电视剧学得很够味儿,伪装的媚眼如丝,却风华绝代,酥麻入骨。 可…… 男人冷冷看着她,并没有依言阖上眼。 美人计不中用? 牵了牵唇角,连翘微笑着轻触上他的睡衣,一点一点往下拉开—— 然后,目瞪口呆。 依她在av片里阅男无数的经验来看,眼前这简直就是震撼人心的极品裸男啊……结实的肌体泛着健康的麦色,胸口处有一条约莫两寸长的浅淡疤痕,雕刻般冷硬的肌理线条没入小腹的下方,那神秘的丛林里,好危险的一柱擎天—— 性感,狂野。 耳根迅速烧得通红,她像被烫着了眼球一般闪了闪,想不到这个不讲理不**不讲情的三不野蛮男人竟有这样的一等一的好身材。 但是,她痛恨美男! 如今脑子里,只剩屈辱啊,不甘啊,愤慨啊,无奈啊…… 丫的,可这些都没用。 这男人的武力值和战斗值都在她之上,身手矫健得非正常人可比,而她唯一有用的武器就是尖利的牙齿,而他最薄弱就是那雄纠纠的玩意儿。 深呼吸一口气,连翘咬住下唇,圈上他的腰,带着含糊的笑意,脑袋慢慢下移,梨窝若隐若现,小脸儿绯红。 “首长,其实人家也是好稀罕你哦……” 邢烈火微怔,眉目沾染了一抹暖意。 机不可失! 趁他松懈的一秒,连翘邪恶地收敛起笑容,一口狠狠咬向他胯间的目标。 不知道是角度不好,还是目标太大,刚咬到一点边缘,脑后顿时冷风掠过,还来不及再呼吸一口—— 她,再次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邢烈火气结。 面染寒霜地俯视着怀里粉嫩的小女人,他伸出手来拂开她额前的发丝,狠狠拍拍她的小脸儿,将这娇小绵软的身体圈在自个儿怀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霸占姿态用力箍紧,咬着牙一字一顿: “欠收拾!” 这丫头,孩子的眼睛,恶魔的心肠。 倔驴! 叹口气! 他紧拥着她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 翌日。 “报告!” 卧室外,一声响亮的报告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连翘起床气儿重,皱了皱眉,很不爽地把脑袋往枕头上又蹭了蹭,砸巴着嘴,压根儿忘记了自个儿身在狼窝。 “讲!”邢烈火的声音带着不爽的薄怒,让外边儿的的通讯员小武寒了寒,但还是得硬着头皮报告: “报告首长,市公安局反恐处易绍天处长紧急致函,关于反恐联合实战演练的……” 邢烈火皱了皱眉头,冷声道: “知道了。” ……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7米 撒谎的男人会阳痿 邢烈火锐利的黑眸中尽是暗沉。 易绍天是他在狼牙时的战友,后来调离特战队去了一个边防团,几年前转业到地方进了市公安局,没多久就爬上了反恐处处长的位置。 老实说,这小子挺能! 如果没有那事儿,他俩还会是朋友,他也会觉得他是号人物,可惜…… 下意识的转过头,他眉目微敛,蜷缩在身边的丫头小得可怜,可就这么个娇娇软软的小东西,獠牙却锋利无比。 审视了她片刻,他捞过她软乎乎的小身板就箍进怀里,拉上被子将两个人同时包裹在里面,凑近嗅了嗅她好闻的幽香味儿。 神清气爽。 出乎意料,她倏地睁了眼。 其实,在听到易绍天名字的时候,连翘就醒了。 赤果果地窝在他怀里,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惊慌,更没有一丝异常的反应。 她算是想明白了,在这个霸道蛮横的祖宗爷面前,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只会更增添他变态的乐趣罢了。 敌不动,我不动。 对视数秒—— 他看到她清明亮丽的眸子,她看到他脖子上清晰的两排齿印儿和血痕。 啧啧,太妖治了,早知道应该再咬深一点。 咬!咬?她脸上唰的一红,腿上的硬实触感让她刹时想到了昨儿夜里的乌龙事件,想到了那根天赋异禀雄伟得异于常人的一柱擎天,可惜啊……究竟是咬到了呢?还是咬到了呢?还是咬到了呢? 老实说,她非常好奇——首长,尚能人事否? 心里无比怨念,忐忑不安。 皱眉,凝视。 数秒后,他沉着脸托起她不过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儿来,一边从眉毛打量到唇瓣儿,一边命令: “两件事儿通知你,第一,以后你归我管。” “第二呢?!”她欲哭无泪。 “第二,同上。” 唇角一抽,连翘仰着头斜眼儿瞥着这不讲理的野蛮男人。 靠之!她遇到一个什么冷血怪物了? 老实说,这幽默真冷! 小身板儿抖了,她心里恶毒的想了一万种收拾他的办法,可打眼一瞧他那魁梧健硕的身板和那双带着尊贵与霸道的黑眸…… 咽了咽口水,忍了! 空气,沉寂。 “乖乖听话,别找抽。” 半晌,头顶传来他沉闷的声音,不大,也不怒,可连翘却觉得一股寒流迅速窜过脊背,除了冷还是冷。 她笑了,很招牌,“如果我说不呢?” 冷哼一声,他双眸危险地眯起—— 似乎在酝酿什么,危险,冷酷,琢磨不透。 “由不得你!” 连翘那小心肝儿啊,一收一紧一缩,一种从指尖泛到心尖儿的冷开始蔓延。 在他的眼中,她分明就像是一只猎物。 娘啊,要老命了! 凝视几秒,彼此沉默。 突然,他猛地坐起身来,吓了她一大跳,赶紧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上。 男人迅速拿过挂在衣架上的军装套上,好家伙,那速度快得令人砸舌,不过眨眼儿之间就完事儿。 祸害啊,穿衣服的姿势都这么酷毙。 刚毅的背,俊朗的脸,挺直的腰板儿,笔挺的军装,啧啧—— 连翘知道,是个男人装军装都帅,却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将军装穿得帅到这种人神共愤的地步。 而且,这种帅与众不同,明明正气的军装,却被他硬生生穿出一种霸道的匪气来—— 流氓,土匪,强抢民女! 穿好衣服,邢烈火迈着军人特有的刚毅步伐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儿又猛地回过头来望着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霸道: “五分钟后你的衣服会送来,十分钟后我要在客厅看到你。” 很酷! 裹在被子里的女人,目瞪口呆。 …… 事实上,邢爷很躁。 说不清,道不明,烦,乱! 他一边儿下楼,一边儿掏出手机,上面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邢宅的,另一个是易绍天的。 眉头一拧。 他睡得该有多沉,竟没听见铃声? 思忖片刻,他给邢宅回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老头子的生活秘书,说老头子刚从d国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国事访问回来,周末要见他。 他淡淡回应说‘知道了,看情况吧’就挂掉了。 瞧了瞧另一个未接来电,他没有回拨。 ★○ 这个世界,总有一种人,死活不相信天上是会掉陷饼的。 连翘就是。 身上穿着红刺特战队特有的丛林作训服,杠着一毛一的肩章,佩带着红刺标志的臂章,她颤歪歪地拿着手里的调令翻来覆去地看,凌乱在风中。 会不会太悬乎了?她昨儿个还是英姿飒爽的女交警,今儿就变成了特种部队的机要参谋? 看着胸前铭牌儿上‘中国—特种部队’几个字,这感觉太梦幻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穿军装,爸爸还在的时候,她也曾偷穿他的军装来着,还记得小时候,她就想像爸爸一样做一名光荣的特种兵。 可惜…… 一瞬间,好些念头闪过,她微笑着望那个一脸冷寂的男人:“今儿不是愚人节吧?” “不是!” “那这是为啥?” “革命需要。” 革命?哪年代的事儿? 看到冷阎王面无表情的黑脸,严肃得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她心里扭曲了。 “首长,别逗了,说说真正的理由?” 邢烈火不悦地蹙眉:“因为你愚蠢。” 连翘一阵抽搐,重重地‘好’了一声,缓缓走近他,笑得贼甜:“老子曰:撒谎的男人……会**。” 听了她的话,邢烈火眼皮儿都没动一下,拦腰一抱就将她娇小的身子置于胸口径直出门。 “老子说,吃亏的是你。” “……” 将她塞上车,他直接坐到她边儿上,沉着嗓子面无表情地吩咐司机开车,可大手却恶劣地放在了她的腿上。 或轻,或重,磨蹭着。 连翘心里鄙视,假装正经的大尾巴狼,忒不要脸。 汽车无声地驶出景里。 途经之地越来越偏僻,直到驶入一个四周有着高高电网的大院儿才停下。 乖乖! 站岗的都是挎着81-1自动步枪的特种兵。 老实说,她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兴奋。 这时—— 一个头上戴着黑色贝雷帽,脸上涂着伪装油彩,脚蹬黑色牛皮战斗靴的中校军官小步跑了过来。 “报告首长,红刺特种部队天鹰大队全员到齐,请指示。” 点了点头,邢烈火对手下的三大金刚还是看重的。 “铭诚,辛苦了。” 中校憨憨地笑了笑,“老大,市公安局的易处长,在这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求收求评求抚摸求你们的爱……好吧,我要求太多了,我是个贪心的孩子……看文的,一路好心情,一路发发发,一路与爱人天长地久……我爱你们……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8米 雄性的力量! 天,沥淅着飘起了雨丝。 远远的,便听见有节奏的口令声。 “一二一,立定,稍息!” 这是天鹰。 天鹰是一个代号,名儿听着挺酷,实际上,它只是红刺特战队唯一对全外公开示人的支队,据说,红刺最绝密的特战队名叫——‘天蝎’,以狠、准、毒著称,天蝎战队的战士,全是特种兵里精英中百里挑一的佼佼者。 脑子思忖着,连翘垂目缄默地跟着邢烈火的脚步往里走。 一路上,彼此沉默。 突然,一个低沉的嗓音掠过耳旁—— “大哥!” 心下一颤,连翘倏地抬头。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非常庄重的警服,站得笔直挺拔,深邃淡漠的五官在雨幕的渲染下多了一层模糊感来,微握的手指上,一颗闪着光的钻戒耀亮了她的眼睛。 呵,结婚戒指。 “易处长,久等了!”邢烈火漫不经心的回应,倨傲的态度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哥,一家人,别太见外,还是叫我绍天吧!” 易绍天微笑着伸出手来,很有风度地招呼着,目光掠过连翘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色来。 “不急,结了婚再改口不迟。” 掀唇,挑眉,邢烈火并不热络地伸出手。 握住,两个男人,一淡泊一冷酷,脸上都带着若隐若现的疏离客套。 较量,迫人,空气徒然降温。 这种缘于雄性生物间最原始的张力比较,让旁边的人看得有些肝儿颤。 “我还有事要安排,麻烦易处长再稍等片刻。”寒暄了几句套词,邢烈火伸手占有性的揽住了连翘的肩膀,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类似于宠溺的表情: “走。” 他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让连翘触电似的哆嗦了一下。 心里一跳,他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不过—— 不经意瞟到易绍天皱眉的小表情时,她真挺乐意配合。 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主动挽住了冷阎王的胳膊,笑得甜腻:“走吧。” “翘翘!”脚刚一挪动,易绍天略显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稍等,借一步说话。” 连翘一窒,在脑子还来不及作出进一步指示之前,脚已经抢先一步,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时隔一年,这个男人还是能令她失态。 可是伤了就是伤了,永远也无法痊愈。好吧,听听他想说什么吧!她迅速呼出了一口浊气,沉吟着随着他走到了旁边。 身后,一道冷冽的寒光射了过来,如芒在背! 冷阎王怒了! “翘翘——” 易绍天叹了口气,“他不是普通男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要让自己受伤。” 指尖微颤,遗忘了许久的疼痛感竟反常的悉数回笼,连翘轻“哼”一声,美眸微眯着,润泽的粉唇上扬了着嘲讽的弧度,“是个男人都不简单,易处长,你简单么?” “翘翘!”目光微闪,易绍天的声音和煦得仿佛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考到警队是你的梦想,梦想成真就好好工作,那我也就放心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去你妈的放心,去你妈的梦想成真,连翘顿时怒意上涌。 不过,这骂都在心里,她是淑女。 似笑非笑地瞥着他,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是挺好看的,尤其是他专注凝视着你的时候,眸底深处那种说不出来的忧郁,忒惑人。 当初就被这小眼神儿迷得七荤八素的,才输得丢盔卸甲惨不忍睹。 可这男人凭什么拿着尖刀捅了你的心脏,还拿着纱布来替你包扎,假惺惺问‘你流血了,还疼么?’ 人不要脸,天诛地灭。 漂亮的瞳仁儿掠过一抹冷意,她笑得有些阴险,“易处长,那玩意儿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不再听他废话,她潇洒转身,云淡风轻走向黑着脸的太子爷,可对上那双阴沉的眼眸时,肝儿颤啊颤。 那眸神儿,如利刃一般戳得人受不住,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来挽住了他,跟个小情人似的亲热。 “咱走吧。” 想了想,又回头冲易绍天礼貌地挥手:“易处长,再见喽。” 不耐烦地睨着她,邢烈火拽过她的手狠狠地捏了一把。 “下次有事,记得先打报告。” “知道啦!” 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易绍天目光黯沉。 ★○ 天鹰大队新选入的特战队员齐刷刷的站在雨地上,排列成整齐划一的方队。 沉寂着,等待首长训示。 军靴踏着湿地,钢盔顶着雨水,空气里升腾着雾气,枪械装备在雨幕里泛着幽幽的冷光。 “立正,稍息!” “中国人民解放军红刺特种部队天鹰大队新届战士集训正式开始,应到一百三十七人,实到一百三十七人,请首长指示!” 雨幕中,涂着伪装油彩的谢铭城整队完毕,肃穆的敬军礼。 邢烈火站得笔挺,静静地凝视着他们,一动不动,竟生生透出一种威压来。 队列很静,只有雨声。 “同志们!” 一道凌厉的声音出口,现场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凝结在他脸上。 如鹰隼一般巡视了一百多张英气的脸庞,他轻而易举的将坚定蔓延到了全部的视界,不像一般首长演讲的大篇冗长,他的训话只有一句。 “记住,你们的名字叫红刺!” 寥寥数字,一如既往的激起了所有军人的荣誉感。 是的,他们叫红刺! 红刺,中国人民解放军最精锐的战士!敌人最害怕的尖刀! “是,时刻准备着为国捐躯!”一百多个刚铁男儿齐声高喊,热血沸腾。 “天鹰!” “到!”谢铭诚跑步出列,敬礼。 “备枪!” 帅气地拉开枪栓,邢烈火黑洞洞的枪口朝天,‘砰——砰——砰’对天鸣击三声后,他举起右手庄重敬礼。 “现在,全体都有,向红刺特战队为国捐躯的二百八十六名烈士敬军礼——” “敬礼——” ……枪声不绝于耳,雨雾染湿了连翘的眼睛。在交警队听惯了当官儿的冗长大屁,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首长是个极品,几句话一说,她就想去为荣誉卖命了。 可,馅饼儿没事儿从来不下,雹子却是经常奔着庄稼来。 邢烈火将手中的枪丢还给谢铭城,转过身来就望向她。 “入列!” 声儿真冷! 连翘崩了,这是要干啥? “以后,你就是第138号,在这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特种兵封闭集训!”邢烈火面无表情,沉声低喝:“138,入列!” 138?你全家都38! 连翘不怕吃苦,可整天呆男人堆算咋回事儿? “报告首长,我是女人,他们都是男人!” 审视着面前娇小得不盈一握的丫头,邢烈火极富穿透力的声音浑厚而铿锵有力: “在我眼里,只有军人,没有男女!” 没有男女?这话说的,昨晚还捂一个被窝儿呢! “请问首长,你能和男人睡觉?”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9米 那给你硬的! 暗自咬牙,邢烈火差点儿炸毛了,这小丫头胆儿真大,敢这么挑衅他。 瞪了她一眼,他面儿上不动声色,厉声道:“藐视上级,138号,负重加跑五公里!” 嗷,让雷劈死算了! 连翘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位爷大义凛然的说了这么多废话,归根到底不过就为公报私仇,打击报复她罢了。 咬住下唇,她的目光倔强而仇视地盯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人、渣。” 邢烈火目光一紧:“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冷酷无情,心胸狭隘的人渣,堂堂一个大男人,就为了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为难一个女人,你这种人,是不是天生缺爱缺关怀?看谁都不顺眼,整天摆着一张臭脸,我看你还是回炉重造好了,免得丢了中**人的脸!” 邢烈火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但眼神已是相当的恐怖了,肃杀而凛冽,威慑力十足,作为一个手握重权的军方首脑,一个可以左右无数人生命与未来的政治实权派,一个走哪都被人捧着赞着的no,1,他啥时候受过这种辱骂? 小丫头,给她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竟敢在一百多个特种尖子兵的面前,这么抻掇他。 开天劈地头一回,太子爷这回真炸毛了,直想将这丫头丢到海里喂鲨鱼。 “再加5公里,不跑完不许吃饭!” 说完,转身大步而去,气得心肝儿痛。 微昂着头,连翘冲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吼:“别不服,你丫最好让我跑死在这儿。” 训练场上,目光全聚在她身上,震惊的,愕然的,也有同情的……那可是太子爷啊,放眼全军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 雨一直在下。 挂勾梯上下250回,穿越30米铁丝网来回250趟,平举着ak47站军姿一动不动两个小时,当然,枪口上还用绳子吊着一块儿砖头。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负重20公斤跑,跑,跑,对于一个特招入伍,没有经过任何正规军事训练的人,尤其一个女人来说,这压根儿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咬牙坚持着,心里诅咒着该死的臭男人,心真狠,把她的豆腐吃了个遍,还好意思收拾她,太没品了! 冷血无情的怪物人渣! 喜怒无常的阎王暴君! 好在,她有硬气功基础和武术功底,还是和男兵一样坚持了下来。 可是,男兵的训练结束了,她的还在继续…… 身上湿透得像只鸭子,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气喘吁吁地跑着,她真想死过去算了,可又偏不想信他的邪,不想让那个王八蛋看笑话儿。 人生么,崎岖多,坎坷多,再多一次又何妨?这小日子,过得多精彩啊,她偏要挺直了腰杆儿,站成最桀骜的姿态。 她跑着,一直跑着,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一步,两步,三步…… 眼睛氲氤了,视线模糊了,前方的道路更漫长了,似是永远没有尽头,如同一只黑暗巨兽般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 她倒下了,又重新站起来,开始新一轮的奔跑,心里寻思着,这已经不再是军事训练场了,而是她维护自身尊严的战场!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砰—— 在军用远程望远镜的注视下,她重重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 她做了一个梦,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12岁,捧着一个用军旗覆盖的骨灰盒,那里面装着她最崇敬的爸爸,眼睁睁看着妈妈疯狂的大吼大哭,就那么疯了,跑了,然后不见了…… 梦里,那张精致的雕花大**,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娇吟声交织着,壁灯的光线勾勒出男人和女人暧昧的活塞运动,他们河蚌似的连在一起,**的肌肤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动。 她愤怒,她大声地嘶吼,易绍天,易绍天,你个王八蛋! 她伸出手想把他抓回来,可手中一片虚空,不,她不喜欢这样脆弱的自己,讨厌这样不堪一击的情感纠葛。 “连翘,天哥他爱的是我……他爱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这是谁说的?邢婉,哦,对,邢婉!这话如同一道魔咒,在她耳边不停地回放。 不管她表面上多么勇敢,多么满不在乎,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只没人要的可怜虫…… 心,揪得好痛,她浑身被冷汗浸湿了,身体瑟瑟地发抖着,口中喃喃:“杀了你……杀了你……” “抽风呢?” 耳旁,低沉冷冽的嗓音传了过来,粗糙的大手触在她额头上,这谁?声音好熟悉。 靠,臭不要脸的! 她惊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发现自个儿躺在一张充斥着男人阳刚味儿的大**,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男人高大得像一堵墙似的挡了她的视线,神经立马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 手一撑床,她想坐起身来,可脑子里天旋地转,浑身如被拆骨般疼痛不堪。 暗自咬牙,王八羔子。 “醒了?”冷冷地睨着她,邢烈火面无表情,上午在天鹰大队时的情绪已复原成功。 连翘那股子愤怒劲儿还没过去,腾地坐起身来,怒目以视:“人渣,你还想干嘛呢?我招你惹你了,这么对我?” 邢烈火冷哼一声,将一个文件袋儿丢到她的面前,目光里寒意点点:“自己看。” 瞄了他一眼,连翘狐疑地打开—— 要老命了!竟然是结婚证。丫的,这证件照哪p的?他黑着个脸,她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穆桂英抢了杨宗宝呢。 咦!邢烈火!原来他姓邢的?!怪不得非正常人类! 不过,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民政局他家开的?只听说过父母包办婚姻,还没听说过上级包办的。 好吧,她知道自己年轻貌美,聪明无敌,智慧勇敢。 可,这只会以权压人的祖宗爷,到底懂不懂别人也有尊严这回事儿? 脊背僵硬着,她的脸扭曲得不行了:“理由?!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 冷眼扫着她,邢烈火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不怒不喜,淡然开口:“革命需要,哪那么多废话?” 靠之……连翘在心底里问候了一遍他全家,气儿不顺:“终身大事,还不兴问问?” 居高临下的太子爷,那眼神儿里是不世一可的狂傲,一句话说得极尽张扬:“我不排斥你,偷着美吧。” “呵,呵,真搞笑!你咋不问问我呢?我排斥你,不仅排斥,还非常厌恶!” 目光一冷,他猛地大跨步上前,恶狠狠地拽着她领子从**提了起来,在她的惊呼声中吼道:“小丫头,谁给你的胆儿?” 话音一落,一把将她甩到**,随即恶狠狠地俯身压下,死劲儿去啃她的唇,一门心思想让她屈服。 连翘别开脸去,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但下一秒手腕就被钳制住按压在头顶,沉声喝道:“再闹,关你禁闭!” “你这是逼婚,胁迫,软禁!” “哦!?”邢烈火眉目一冷,滚烫的火热贲张狂肆,带着随时侵犯的威胁抵着她,瞄向她的视线火花四溅: “不喜欢软的,那给你硬的?” ------题外话------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0米 军人也有需求 视线碰撞,一时间硝烟弥漫。 “神经病!”连翘痛得呲牙裂嘴,想挣脱偏他劲儿忒大,气势上瞬间就输了几分:“军人耍流氓不犯法?” 冷哼一声,邢烈火板着脸,一板一眼的语气里渗着极致冷酷:“军人也有需求!” 长卷的睫毛微颤,连翘想也没想,张嘴就往他肩上咬。 可是,下巴被钳住。 下一秒,她抬腿儿就踢,脚踝又被抓住。 斗不过!她心里憋屈着,五积六受的干瞪眼儿,肚子里九曲十八回肠都想遍了,也没法儿接受一夕之间成了已婚妇女的事实。 这也太搞了! 可,他不是三岁小孩儿,也不是没事恶搞的人,目的是什么? 她想不通。 暗自咬牙,最后她无奈了:“别拿我开涮了,成不?这婚姻大事咱不开玩笑。这样,你先放手,咱俩谈谈?……再说……再说,你瞧瞧我现在这模样儿,你真有兴趣?嗯嗯嗯?” 一边说着,连翘一边微笑着示意他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摇头,叹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从训练场下来的她压根儿没有拾掇过,被汗水和雨水浸染得一身脏兮兮的,除了两只眼珠还灵动之外,这形象实在和美貌不搭边儿。 邢烈火愣了! 长年的军旅生涯,他没有洁癖,可身居高位的他,也是个挺讲究的男人,实在没弄明白自己咋能忍受把这么个脏东西压在身下,差点儿擦枪走火。 空气凝固了。 瞪了她几秒,他猛然从**弹了起来,阴恻恻地吩咐:“给你五分钟,速度收拾干净下楼吃饭,过期不候!” 说完,躲瘟疫似的大步离开,卧室的门被他摔得震天响,动静儿挺大。 和谁置气呢?! 松了一口气,连翘坐起身来,不管多么不情愿,还是乖乖地进了浴室,那热水淋洒在军事训练时弄得於青的身体上,刺痛得不行,浑身酸痛得快散架了。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冲了个战斗澡,她连走带跑的包着浴巾出来,迅速在衣橱里翻找了件男式的军用黑t恤,套上就往楼下跑。 没法儿,她没睡衣穿,这t恤套身上,刚好遮住大腿儿,做睡衣挺好。 …… 餐厅。 坐在餐桌主位上,邢烈火满脸阴沉。 黑的t恤,白的女人,视觉冲击得他很闹心,挥了挥手,让目光闪烁的勤务兵退了下去,看了看时间,冷漠地扫着她:“迟到1分20秒。” 连翘眼皮儿也没抬,径直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就开吃。 话说,这小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肚子没货,今儿在天鹰大队累得都瘫了,还滴水未进,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哪曾想,饭菜刚入口,暴君就发威了:“你耳朵聋了?” “……”咀嚼着瞄他,她来不及回答。 “说话。” “食不言。”含糊着说了一句,她继续扒着饭。 这样子,很诡异。 邢烈火气咻咻的,可瞄到她手腕上和手背上的擦伤和於痕时,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一肚子火儿没地儿发。 ★○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睡得发懵的连翘,半眯着眼醒转了过来,吓了一跳—— 窗户边,男人以一种异常沉寂的姿态伫立,暧昧迷离的光线下,深邃的五官每一处都如同雕刻,指尖的烟,缭绕升腾,让他笼在一层夜的孤冷之中。 她断定,他很孤独! 不过,她马上就知道错了……他转头走了过来,那眸底的倨傲一如既往。 呔,还是冷酷无情,阴晴不定的暴君。 手猛地被拽住,连翘有些着恼:“你梦游?闪开,挡着我接收周公的信号了!” 闻言,太子爷那眼神儿冷到了极致,一把将她从被窝攥了出来:“不识好歹。” “……啊!” “别动。” 挣扎不开,当然就不动了,随即她感觉到清清凉凉的膏体一点一点涂抹在脚上,腿上,手腕上,酸痛的地方舒服多了。 他大晚上不睡觉就为了等她醒来上药? 刚想说谢,这野蛮男人按住她就剥了个精光,羞得她直抽搐,真想一脚踢死他。 “大爷,你别这么禽兽,成不?” “闭嘴。”他冷冷地低吼。 嘴上说着,手上动作没停,粗鲁野蛮的将药膏涂抹在她身上的於痕处,胸、腹、背、连小屁屁都没放过,劲儿劲儿的搓揉着,痛得她直哼哼:“咝……丫的,你谋杀?” “再多嘴,老子办了你!” 这次学乖了,连翘红着脸将骂他的话又咽了下去。 一分一秒,良久—— 脸红心跳的擦药工作终于结束了,连翘赶紧拉高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微微直喘气儿。 娘也,要老命了!想她一介色女,如今被这种极品男人赤果果的揉来捏去的,好吧,有那么一点点扛不住了。 逃避为宜。 放下药膏,邢烈火洗了手出来冷睨她几秒,倏地扯住被子,一把就掀了开来。 “啊!”连翘拽过被角儿,整个人缩成一团:“别过来!”这动作,这语气,像极了电视剧里既将被坏蛋强暴的姑娘! “别找抽,又不是没睡过。” “……” 反抗是必须的,反抗不了是一定的。 她那点儿道行咋能和体能no。1的特种军王比拟?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她整个人连同被子都进了男人的的怀抱,主权沉陷。 完了,这回在劫难逃! 她惶恐的背过身,心怦怦直跳。 凡是军人,脾气都暴躁,何况是憋着火儿的太子爷?死盯着她的后脑勺,见这小丫头脾气这么别扭,他心里的愤怒更甚了。 不过几秒,喷火的声音就在她身后炸响:“转过来。” “……” “该死的,我让你转过来——” 说完,他的手径直从背后伸进了她的t恤就又揉又捏,动作蛮横粗暴,痛得连翘直哆嗦,又羞又臊地转过身来就猛捶他: “不要脸。” 一把攥起她的胳膊,他敛眉沉声:“过来!” “……” “别让我说第二遍。” 真真儿的恶势力啊!她思忖着,这男人下手是没个轻重的,再僵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五十步和一百步,她选择了妥协中求生存。 “报告首长,一个要求!” “说。” “是爷们儿就不许强迫我,除非我自愿!” “看我心情!” 欲哭无泪!她憋屈地缩进他怀里,一晚上任由那重型武器顶得不敢乱动,好在他还算老实,除了魔爪粗鲁地揉搓了几回,到底也没真把她怎么着。 她阿q的想:算了,豆腐不保了,多吃少吃一回事。 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半梦半醒之间,好像隐约听到暴君说了一句:“明儿跟我回家。” 家!回家?她有家么?咋这么别扭! 她真结婚了? 天,她会不会被陷儿饼给砸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1米 我想了,我们做吧 汽车上。 连翘第n次从包里翻出那本大红的结婚证来对着光瞅。 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女人后半生的幸福城堡。可她呢?倒霉催的像一只走投无路的猎物。都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而她的婚姻不仅没有爱情,对方还是一个‘不太熟’的陌生男人,那岂不是—— 道德败坏!? 半晌,她拿着结婚证一脸凝重地问:“首长,这是高仿?还是a货?” “换个称呼。”冷瞄着她,邢烈火没有正面回答,神色捉摸不透。 “不叫首长,叫啥?” 他眸色一黯,沉吟几秒说:“叫火哥!” “火锅?”勾唇一笑,连翘没有忽略那一闪而过的黯色。 但,这与她无关。 晃了晃手里的本儿,她又伸出左手瞧着无名指上那颗镶了一圈儿钻石的铂金戒指,这是在上车之前,她‘老公’给的,连亲自套手上这动作都省了,自然他办这事儿是与爱无关的。 所以,这结婚证,这戒指,都是道具。 只不过,它们的作用是什么,她看不透,也猜不透,但是,这世上任何事情的发生,总有它的因果。 她想知道,但这男人城府深得可怕,他没说的话自然也是问不出来的。 于是,她像个拜金女似的晃着戒指啧啧出声:“真漂亮的卡地亚啊!” 一抹冷意蔓延,哪怕坐着也高出她很多的男人那眼眸简直就是居高临下地俯视。 沉默几秒,他鼻翼轻哼,沉声吩咐司机: “先去三思。” 三思是什么地方?连翘没问,这个男人所作的一切,从来都不容置喙,问也白问,她索性闭目养神儿,以不变应万变。 ★○ 三思。 一个超豪华的私人形象工作室,在帝豪商业大厦顶楼,连个招牌儿都没挂,客户全是脑白金级,压根儿不对外营业。 衣服,化妆品,配饰,鞋子……全是高档玩意儿! 太漂亮了!整整一千多平米的空间里,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分门别类……连翘脑子里就俩字儿—— 惊艳! 老实说,她挺俗的,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喜欢漂亮衣服。不过,她比别人更胜一筹的是,她俗得都舍不得花钱去购置漂亮衣服。 揽着她的肩膀走进去,邢烈火瞥了一眼漂亮的女接待,面无表情地问: “小久不在?” 想来是认识他大爷的,女接待那笑容特别的腻歪,“老板在里面,刚才来客人了!” 眉目一冷,邢烈火不悦地皱眉,一脸的张狂:“不是说了我要过来?” “哟喂,邢爷这脾气大得,别吓着小姑娘……”伴着一串娇俏的笑声,里间的房门推了开来,一身粉红单肩连衣裙的高挑女子应声而出,清亮的眸子在看到他俩时,瞬间怔愣了。 oh……天啦!邢小久作死也想不到,他家大哥竟然揽着个女的?还是一个这么娇小的女孩儿? 连翘也愣了,视线落在她身后的两个人身上,攥住邢烈火那小手不由一紧,随后又放松下来,仰起头来望向他,笑容灿烂: “火锅,遇到熟人了呢。” “不熟。”一只大手紧扶住她的腰,邢烈火眸色冷冽。 “也是!”她微笑附合。 事实证明,生活就是一部烂俗得可怕的言情剧,邢小久的后面,正是笑容骤变的邢婉和面色不霁的易绍天。 冤家路窄,记忆倒带—— 在邢婉还不姓邢的时候,是一个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私生女,整天像林妹妹似的弱不禁风,被欺负就只会抹眼泪儿,而她总是拔刀相助,在邢婉感激的笑容里觉得自己挺女侠。不过现在的邢婉,有了更强势的依靠,有了足够匹配的家世,而她俩,再也不会是朋友。 一年前,她的爱情被踩得支离破碎,友情被践踏得万劫不复…… 这一刻,她心如溺水,但面上却骄傲得像只孔雀,笑意吟吟地攥紧了身边的男人。 老实说,她家‘老公’真真儿是个出色的男人,并无刻意装扮,一身大校军官常服套在挺直的腰板儿上,王者之气尽显,深邃的黑眸不怒而威。 凛冽,逼人! 邢婉的笑容僵在脸上,娇弱得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跑一般靠在易绍天的身上,可是,在看到邢烈火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的时候,眸底惊讶之外的不满太过明显。 而易绍天微微皱眉,唇角带着一丝莫名的嘲讽。 一时无语,气氛凝重。 轻咳了一声,搞不清状况的邢小久率先打破了沉寂,清灵的嗓声带着友善的调笑:“咳,美女,跟我来吧~” 连翘脸色如常地挂着招牌笑容不解仰头望向邢烈火,眼神儿充满了询问。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烈火磁性低沉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宠溺和一贯的命令:“去吧,挑几身儿漂亮衣服。” “好。”没有矫情,连翘笑了笑,从容地跟着邢小久而去。 他俩一对佳偶的样子,刺伤了某些人的眼睛。 …… 浅色摇曳的低领连衣裙,小腰系着白色镶钻的腰带,低胸的领口一朵层叠的玉兰,微卷的长发海藻般散了开来,精致的锁骨和一对引人遐想的丰盈若隐若现。 束腰,盈胸,一个娇媚别致的小狐狸精就诞生了。 这工作室是邢小久闲时消遣的玩意儿,打营业起她还第一次这么满意自己的作品。 不化妆就如此夺目。 “哇塞……怪不得我哥……”拍了拍手,邢小久目光烁烁,非常happy:“今儿本小姐总算知道啥叫倾国之色了……” “谢谢!”小脸儿一红,连翘理了理长长的卷发,冲她点点头就走出了更衣室。 门口。 邢婉透过落地穿衣镜瞄到她明媚的小模样儿,心里一窒,语气呛人:“连翘,你挺有本事的,竟勾搭上我大哥做跳板儿了?……呵,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天哥就会注意你吧?” 暗自咬牙,连翘真想啐她一口。 想了想,她反而笑了:“聪明!你没发现他一直在看我么?……嗳,提醒你一句,爱爬墙的人总喜欢望红杏,正如狗改不吃屎一样,你俩王八配绿豆儿,天生一对!” 面色一白,邢婉轻嗤着说得粗俗:“你……真不要脸!一年前天哥都不想上你,何况现在?哼!他对我说,就算你脱光了勾引他都硬不起来!懂?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拽紧指尖,连翘冷笑:“呔!得了吧……就易绍天那小牙签你以为我看得上?再说这种话,小心老娘揍你丫的!” 言毕,她冷冷扫过小兔般吃惊的邢婉,挥了挥拳头,转身离开。 远远地,她听到易绍天的声音,“邢帅,你喜欢玩山雀变凤凰的游戏?” “我的女人,自然是凤凰。” “……那么,安然呢?” “那是我的事。”语调陡然一冷,邢烈火怒意乍现。 微微一愣,连翘轻咳一声。 然后径直走向沙发上半阖着双眸抽烟的邢烈火,正眼儿都没瞅落地窗边儿的易绍天。 清纯绝艳,微笑浅浅。 摁灭烟头,邢烈火眉目微挑,冷冽的黑眸闪过一抹惊艳,浮现出深沉难懂的色彩。易绍天定了定神儿,眸色一沉,感觉喉咙梗了一下。 红了脸颊,连翘小鸟依人般坐到邢烈火身边儿,柔若无骨的小手儿勾着他的手臂,半眯着眼含笑看他,用挺小但三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老公,我想了,我们做吧……” ------题外话------ 妞儿们……求收求评求抚摸啊……啊啊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3米 我媳妇儿。 电梯停下。 门刚一开,连翘瞬间腾空而起,被男人打横一抱就往外走。 被一众人的注视下,她华丽丽的糗了:“火锅,生在红旗下,党白教育你了,公众场合注意影响啊。” 冷哼一声,邢烈火压根儿不理会她的聒噪,直接将她往车厢后座一扔,然后自个儿也跟着坐了进去。 汽车疾驰,各怀心思,良久无言—— 狭小的空间里,浅淡香味氤氲蔓延,他深邃的五官暗沉,刚才电梯里亲热时,他发现这小丫头留在身上那一块一块的瘀青竟褪散完了,仅仅一个晚上,她的痊愈能力就这么强? 不对,一定有哪儿不对。 握住她纤腰的手掌不由收拢,然后一把拽过她来就压在自个儿怀里,冷声逼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莫名其妙,这男人又抽疯了? 连翘被他挤压得身体快要喘不过气儿了,深吸好大一口气才微眯双眸顾左右而言它:“我啊?!谁也不是。三不女人一个。” 闹不明白现在年轻孩子这些歪歪名词儿,邢烈火盯着她潋滟的双眸,目光一沉:“三不女人?” 被他盯得发毛,发慎,发慌,连翘赶紧地解释:“三不女人,按连氏语录来说,即为:猜不透,看不明,拎不清。” …… 此时,帝国商厦电梯监控室。 易绍天一脸阴沉地坐着,他的面前是电梯里刚才的监控录像,半晌,他一动不动,那颗心如同针尖儿般刺痛,嗓音骤冷。 “把这一段剪辑给我。” “好的,易处长。” 视频里妖娆得像个狐狸精似的女人,多么动人—— 她,还是他那个清纯干净得如一汪清泉般的小丫头么?她,还是那个喜欢他,迷恋他,依赖他,为了他什么都敢做的傻丫头么? 原以为他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待,结果,爱情终究斗不过命运。 “易处长!?给。”电梯管理员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回忆里拉回。 沉吟了几秒,易绍天站起身来:“行了,保密。” “是。” 走出监控室,他的脸色更显苍白,还夹杂着有一丝异样的精气神儿—— 安然,如果你看到这个,还敢不敢认定那个男人是属于你的? ——★○●—— 到达邢宅的时候已近中午。 一公里外全军事警备,整个警备区内不允许闲人进入,一道道关口闯过来,一溜儿荷枪实弹的京都卫戍部队和警卫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连翘一个头两个大。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和这种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搭上线儿。而此时,她竟有一种被人拉上刑场砍脑袋的错觉。这邢烈火家里是什么身份背景她还没弄清楚,他需要她来充当的是什么角色也还没太明白。 但是,她的手心儿溢汗了。 仿古的雕花大门,宽敞的庭院古色古香,气势逼人,穿过气势磅礴的长廊,才算是进入了正厅。 一进屋,望着那张熟悉得跟自亲戚似的脸,那经常在新闻联播里仰视的人,她直接就傻眼了。尤其在感觉到他目光的打量和审视时,她只有两种愿望,一个是给她一双翅膀飞走,另一个是有土行孙的技能遁地溜走。 撞墙的心都有了。 邢老爷子那面上的威严绝非她所见的一般官员那种档次可比,这种上位者才有的特殊架势,没有数十年的官场浸**绝对做不到。 手攥紧,冷汗涔涔。 正在她手脚没地儿安放的时候,邢老爷子猛地起身带着随从就上楼了,期间一句话都没有对谁说。 而邢烈火,望向他老爹目光阴冷,似乎也不太在意。 他一走,气氛就融洽了。 鬓发花白的邢奶奶80高龄了,精神矍铄地要捶她孙子:“乖孙回来了,奶奶看看啊!” 让奶奶捶够了,邢烈火才揽过连翘的肩膀,淡淡地说:“奶奶,这是连翘。连翘,叫奶奶!” “奶奶~” 轻唤了一声,这戏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连翘脸都有些红了,扛不住了,易绍天说得对,她确实是只山雀啊。 奶奶?!邢奶奶蒙了。 待邢烈火坐下来简明扼要地汇报完情况,邢奶奶差点儿一口气提不上来:“你个讨债鬼,竟敢瞒着家里结婚了?这种事你咋不早说啊?我可告儿你啊,待会儿常部长就要带他家小女儿过来相亲,你说咱家多被动?不长脑子的东西!” “奶奶,**提倡婚姻自由。”邢烈火不疾不徐,冷冷督眉。 “**说?!对,有道理。”邢奶奶是军人出身,**时代走过来的人,对他的话有着无比热诚的信仰。 气氛缓和下来。 边上那位看上去极为优雅的贵妇人笑着走了过来,她便是邢婉的生母柳眉。 “妈,这丫头样貌生得真水灵,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啊?” 千金,还万金呢?她一金都没。 这话多膈应人啊。 不过,好在她并非真的邢烈火那谁,顶多算个倒霉催的替身群众演员,所以,人家说啥都无所谓。 于是,她笑了,笑得很腻歪。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邢烈火冷声道:“我媳妇儿,与你有关系?” 闻言,柳眉闭嘴不语,哀哀的目光落在老太太身上,这模样儿和邢婉还真有十足十的像,看上去弱小可怜,扮的猪却吃掉了无数的老虎。 但是,甭管她怎么蹦哒,哪怕她住进了邢宅,还是连名份都无法得到,续弦都谈不上,以邢老爷子的身份,这种事儿是永远没法公开的。 咳! 邢奶奶善于缓和气氛。 转过头笑眯眯地望向连翘,她将自个儿腕上套着的一枚翠绿玉镯摘了下来套进她的手腕里,笑得慈爱: “瞧这小手儿嫩得,我孙媳妇儿真俊!不错,不错,难得我的乖孙有稀罕的姑娘了!也好!也好!” 瞥一眼这玉镯,连翘眼皮儿猛跳,这可是好东西。 她怯了:“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别废话,奶奶让拿着就拿着。”邢烈火似乎有些不耐烦她的叽歪。 刚横了他一眼,就看到邢老爷子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生活秘书过来了,恭敬地笑道: “大校,老爷子有请。” 黑眸一睐,邢烈火冷眉冷眼地扭头瞄了她一眼便站起身来,简短的俩字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 “等我。” ------题外话------ ……妞儿们,周四了……过巴过巴又是一周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4米 车里的风流—— 彼时,连翘如坐针毡。 邢奶奶拉着她的手,讲述着邢家的光荣革命史,还有邢老大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糗事儿。还没从他三岁会作诗,五岁会射击的震憾中回过味儿来,就见正主儿板着个臭脸怒冲冲的下来了。 二话不说,目光凛然扫过她,一把拽起来就是一个字:“走。” 这位爷身高步子大,小连子得放着小跑跟。 “你慢点,我跟不上。” 冷冷瞥了她一眼,似乎嫌她碍事儿,邢烈火揽过小腰来打横一抱,搂在怀里就往外走。 一路上的人,脑袋都没法转过来。 连翘也懵了,这丫……咋还抱上瘾了,有人没人都抱? 飘浮了! 穿过长廊,远远的一瞅,一行人过来了,正是常部长和他的小女儿常心怡。 一瞬间,邢烈火本就冰冷的脸色更生硬了几分。 常心怡打扮得女人味儿十足,一身香奈儿新款套裙,体态婀娜,气质优雅,笑容恬静。瞅了一眼他俩,她撩了撩栗色的波浪长发,浅笑: “邢哥,你好!” 冷冷的黑眸一沉,邢烈火抱着连翘的手紧了一紧,与众人错身而过,倨傲中带着天之娇子的尊贵,极尽张扬。 常心怡的笑意,凝结在唇角。 心里暗叹,连翘攥紧男人刚硬的手臂,好像有些明白了,让她做挡箭牌?! 是,或不是? 可怜了位高权重的常部长,吃了瘪却不敢怒不敢言,憋得一张老脸通红。 …… 直到上了车,觑着他冷酷依旧的脸,连翘心中的疑惑更甚,他跟老爷子谈了啥气成这样儿了?好奇心是有的,但彼此之间的疏离与冷漠,让她没勇气去问。 还有,最主要的是,与她无关。 望着车窗外一一掠过的熟悉街景,心里那压抑不住的想法儿更炽烈了。 勇气一旦积累,不说就会扩散,于是,她说了—— “火哥!” “嗯。” 淡淡的,不冷亦不热。 “我想请一周假。我这走得仓促,交警队还有一些私人物品没拿,还有,怎么着也得给家人交待一声吧?火哥,咱是解放军,又不是土匪,成不?” 半晌,无语。 在她不抱希望的时候,只见他缓缓地解开了军装的领扣儿。 然后,一把捞她过来跨坐在身上,紧紧贴在怀里就疯狂的亲吻,吻她的眼睛,吻她的眉心,吻她的唇,吻她的耳垂后那颗小小的朱砂痣—— 小小的突起,每每一吻,她便颤栗,兴许是习惯了,她也就不再抗拒。 小小的空间,一时间风流**。 良久,一吻方毕,他眼神变深,死死盯着她,眸含怒意:“大武,交警队。” 大武是他的司机,小武是他的通讯员,一对双胞胎,令行禁止,绝不多一句嘴。 连翘抿了抿唇,眼微眯,松了一口气,可气儿还没咽下去,腰上一紧,就被他结结实实地紧扣在怀里,头顶落下的声音冷硬依然。 “喜欢啥车?” “……?”仰头,疑惑,首长思维太跳跃。 “给你买辆代步。休完假,在天鹰集训回家也需要车。” 集训有宿舍还要回家?禽兽—— 连翘咬着唇,往后挪了挪屁股,紧贴的部位太灼人,她恨恨出口:“……兰博基尼,玛莎拉蒂。” “好。”他并不在意她的挑衅。 心里一窒,连翘懵了。原料想他是买不起的,一个解放军大校军官的津贴,哪能买得了几百万的跑车?何况这几百万的东西,说送就送—— 不过,这些拿吃喝嫖赌当主流的官僚又怎会缺钱?她脱口嘲讽: “贪污?挪用公款?” “放屁!”他双眸骤冷,差点儿掐断她的腰。 她哪里知道,在如今的政体之下,像邢氏这样的百年旺族,触角又怎么可能仅限于军政,而不伸进商界呢?他是邢氏的长房长孙,邢老太爷还在世时就将横跨国内外商界的帝豪集团移交给了他。明面儿上,帝豪由妹妹邢小久在打理,作为实际掌权人,细微末节他鲜少过问,只需决策大的行政方针。 浅笑,掀唇,她很没出息的拒绝,人都是不知足的东西,物质刺挠神经,这次要了车,下次想要什么?做人要坦荡—— “火哥好有钱啊,不如送我一个奥特曼?” 车内气氛骤降。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连翘在他怀里亦是一动不动。 终于,汽车停在城关区交警队。 从他身上越过去,连翘迅速下车,抬手敬礼,就像第一次见面那么微笑: “首长再见。一周后,我会准时去天鹰大队报到。” 邢烈火冷冽的目光微眯,十来秒后,一股无名邪火直冲脑门儿,对着她乐得屁颠屁颠儿的背影有些恼怒:“给老子站住!” 连翘一愣,回眸:“还有事儿?” 他微皱着眉头,朝她招招手。 静默两秒,连翘走近车窗。 他慢吞吞地从脖子上取下一颗用红绳系着的子弹头,掂在手里瞅了瞅,伸出车窗就挂到她白皙的脖子上。 心里猛地一震,连翘笑得像个小痞子:“哟,定情信物?!” “给爷好好戴着,不许摘。”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太子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深沉的面孔看不出情绪。 半晌收回手,他冷声命令。 “开车。” 霸道狂野的战神疾驰而去,连翘站在原地摸着脖子上还带着余温的子弹链儿。 这是他的。 刚硬里,还是刚硬。 这是一种属于纯爷们式的刚硬。 这一刻,她心底深处某地,微微一动。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颗子弹,曾经以最近的距离接触过他的心脏。 ——★○●—— “天哪,太子爷……” “靠,这么好命?” 远远看着这一幕,交警队的八卦们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惊得合不拢嘴,好奇的目光差点把她淹死。 除了刘队,没人知道她调走的情况,还以为她倒大霉了呢,哪曾想竟获得了太子爷的青睐。 连翘在交警队工作也就一周,只有几件杂物。 在别人探究的目光中,她找了个纸箱淡定的装着自己的东西。 突然,小手一颤。一个大红锦盒落入视线。轻轻掀开,里面躺着一个狮子型的小玉坠。 “翘翘,生日快乐,骄傲的小狮子,我永远爱你!” 遥远的声音像是一道符咒般贴在了她的脑门儿上,她的双眸,眯成了一弯小小的月牙儿。 时间凝固了! 死命地捏在手心里,一扬手,玉狮子落进了纸箱,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迷的弧线,到底还是没丢到垃圾箱。 深埋吧! 昂首,坦荡地走出了交警队。 她的人生,又会掀起一番怎样的惊涛骇浪—— 拭目以待! ------题外话------ ~求求求……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5米 亲手弄死! 这两日,连翘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心啊,吃着小姨做的香喷喷的饭菜,睡到自然醒,笑到嘴抽筋,宅在家里,像只蛀虫,赛过活神仙! 手机响起时,她正在客厅嗑着瓜子和小姨唠嗑,电话里舒爽的声音惊恐绵软,夹杂着轰鸣的音乐声。 “……连子……救命……” 连翘惊悚了,拧紧眉头:“咋了这是,爽妞?” “救命……”舒爽又说两个字,然后迫急的喘息声就传了过来。 面色一沉,连翘匆匆套上拖鞋从沙发上坐起来,紧张地问:“快说,在哪?” “……帝宫,亲爱的……下药了……救……” 没听明白,电话就断了。 帝宫? 帝宫是京都市有名的豪奢娱乐会所,据说那儿的消费贵得能让你失声惊叫,随便一杯茶水足够平常人一个月的工资。 舒爽自己在帝宫是消费不起的,不过,她在那儿工作,正式点说她是帝宫会所的公关经理,难听点说就是妈妈桑,皮条客。 连翘不喜欢她的职业,但尊重她的生活态度,价值观的不同不妨碍她们成为好朋友。 可,依舒爽的性格不是应该玩得风声水起么?咋就被人给下药了? 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敢担误,和小姨说了一声就直接往帝宫赶。 心急如焚。 一到帝宫,她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地上。 靠! “来了?”只手插在裤袋里杵在门边儿,舒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攥紧拳头,连翘二话不说直接往她肩膀上砸了过去。 “丫的,忒损了。” “不采取极端措施,能约到你出来喝酒么?走,今儿佟大少作东,狠狠宰吧!” 舒爽是个性感**的美女,精致的脸庞带着猫样儿的慵懒,大女人的彪悍和小女人的温婉在她身上融洽得无比自然。 抚着额头,连翘对她不容置喙的态度毫无办法。 摇头叹息! “天气燥热,爽妞儿,我忍你!” 佟加维和舒爽是连翘身边硕果仅存的两个朋友,在京都,佟大少算得上正黄旗的八旗子弟,父辈是京都政要,蜜罐里泡大的小子,吃喝嫖赌,样样不缺,典型反面教材的败家子。 可就这么一个祸害,警校毕业后,竟混进了人民警察的队伍。 见她怒气冲冲的进了包间,佟加维歪着脑袋帅气的吐了个烟圈,笑得一脸腻歪:“翘妹儿,哪吃了瘪上火儿了?要不要哥哥帮你消消火?” “滚!” 没好气儿的瞪他,连翘瞧着他那流氓样儿就头痛。 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一根正苗红的烈士遗孤,就两个贴心的朋友,一个是老鸨,一个是纨绔,全是五毒俱全的东西。 因为连翘的关系,舒爽和佟加维混得也挺熟,佟大少在帝宫照顾了舒爽不少的生意,一贯被舒爽称为‘散财童子’,但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三个江湖儿女暂时还没有发生友情之外的其它状况。 仨人一阵笑闹之后,互相贬损着,喝着小酒,聊着近况。 佟加维大多时候都是听众,女人的八卦能力实在强悍,好不容易等她俩消停了,他才眼色沉沉地插上嘴:“翘妹儿,帮哥哥一个忙呗?” 瞥他一眼,连翘扬了扬眉,“我能帮佟大少什么忙?” “唉,哥哥最近被一个妞儿给缠上了,真他妈的崩溃!死缠烂打,要死要活……”说起这个,佟大少有点小激动:“明儿你陪我去见她。” “我?!” “那是,就说你是我老婆,那妞儿一见你,指定自惭形秽,羞辱之极,掩满泪奔,离我远远的……” 连翘对他这种行为很是不耻:“丫积点德吧,小心生儿子……” “呸呸,打住,就说帮还是不帮?” 咬牙切齿地啐了他一口,连翘哀叹,有损友如此,她能如何? 帮呗! “我去下洗手间。”酒过三巡,她站起身往外走。 她酒量本来就不好,被佟大少灌了两杯,便有些昏昏欲醉,胃里翻腾。 外面,鼓噪的音乐声隐隐传来,躁动着人的感官神经。 帝宫,俨然是一个声色犬马的多彩世界,纸醉金迷的销金之窝。 洗了把脸,舒服多了。 走出洗手间,门口有三个穿得周五正六的家伙正在低低说着什么,猥琐的动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见到她,有一只还痞气地吹了一声儿口哨。 连翘没理会,视而不见一侧身而过。 突然,肋下生风,一只毛手竟大力揽住她的腰部一拉,背后,另一个男人过来就掀她裙摆。 瞬间,浑身汗毛倒竖。 丫的,火阎王她打不过也就罢了,这些人渣也敢欺负她?想她连氏三百年武术世家是白瞎的么? 条件反射的,她反手扭住那家伙的胳膊一抓一拧,‘咔嚓’一声就脱了臼,接着转身,抬起尖嘴儿鞋一脚揣在身后那男人的裆部。 碰—— 哎哟!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声响起。 这三个家伙喝了酒,胆儿也肥实,见状,剩下一个嘴里叼根牙签的男人唰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匕首就挥舞着怒骂: “操,知道小爷们是谁吗?在这四九城打听打听,不识抬举的臭婊子!” 他拿着匕首耀武扬威的样子,让连翘生生做呕,于是,恶从胆边儿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就着刀柄刺入了他自己的肩膀。 啊! 又是一声惨叫! 他完全没料到这娘们儿这么好身手,抽气着瞅了一眼渗血的肩膀,不甘心的壮着胆子嚷嚷:“他妈的,你俩别愣了,一起干这娘们儿!” 嘴角冷冷一勾,连翘微微松开刀柄,然后毫不手软的抬手——恶劣的一掌拍了下去,那原本只刺入尖端的匕首竟没入了一大半。 哀号声,凄厉的惨叫着! 连翘半眯着眼,锐眸横扫着一脸不敢置信的男人们,鄙夷地冷笑,“滚,老娘的豆腐也敢吃?”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脚底儿抹油,一溜烟没了影。 这时,阴暗的角落里—— 一个举着手机的男人在拍摄的照片中选取一张,拨了一组号码,编辑了一行字,按下了发送键。 “头儿,妥了,但愿这女人够份量!” 十五分钟后—— 红刺总部基地。 办公室里,邢烈火正和卫燎交待着联合演练的相关事宜。 嘀嘀嘀!手机彩信。 上头只有一个照片,正是连翘被两个男人拉扯的一瞬间,没有发送人,但照片里的三个男人样子非常清晰。 眉目一冷。 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桌子狠狠一颤。 不过转瞬,一切情绪全部复位正常,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眼神。 要跟他玩?! 扯了扯军装的领口,他将手机推向对面的卫燎,话里寒意灼人。 “查!老子要亲手弄死他们。” ------题外话------ 妞儿们,劫个收呗,抢个评呗,留个吻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6米 老子强暴你! 翌日,晚,私房菜馆。 气氛暧昧。 被佟大少这败家子祸害了的小姑娘一身白衣裙,咬着下唇,眼神里光芒黯淡,湿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直飙泪儿。 连翘很安静,一句话都没讲,自顾自的盛汤,夹菜,吃得贼舒服,演戏么,也不能饿着肚皮不是? 好吧,她就是来吃的。 今儿的佟大少打扮得风度翩翩气宇不凡,一只手搭在她椅子的扶手上,长腿交替着慵懒无比:“小颖,你看我都结婚了,咱俩真成不了,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 连翘心里鄙夷,话说得真动听,可怜的小姑娘眼泪儿花花的,不停地哭诉‘我就爱你,我就喜欢你,没你我就活不成’,就差说,让我做小也愿意了。 郁结,心烦,呃,速战速决吧。 她擦了擦嘴,捋了一下微卷的亮丽长发,撩人绝艳,笑容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妹子,下回谈恋爱得好好选,不要什么人渣败类都要,懂么?” “老婆……冷!”脸色抽成了一条,佟大少崩溃得彻底晕菜了,这丫头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台的? 睨了他一眼,连翘嘴一撇,不以为意。 小姑娘诚惶诚恐地咬着唇没讲话,目光楚楚地抽泣着委屈着,良久,在他俩刻意表现的‘恩爱’中,猛地拉开椅子,哭腔着跑了—— 摇了摇头,连翘叹息:“你丫真做孽!” 不以为耻的佟大少,竟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调戏道:“翘妹儿,不如哥哥把你收了吧?” 一巴掌狠狠打落他的毛手,连翘恶声恶语:“我呸,想什么呢?好男人都死绝了?何况,唉……我结婚了!” 结婚?!佟加维眉目一敛,“啊,开玩笑吧?翘妹儿,跟我了,我指定和过去的生活划清界限!” 撇嘴,他玩笑惯了,连翘不以为然。 “你啊,积点德吧,别人的爱情梦想,全都被你毁了……做孽!” 挑着眉,佟大少凑到她跟前儿,笑得玩味:“姑娘,不如你为民除害吧?” 唇角一抽,连翘一拳砸过去:“滚!扒了你的皮!” “翘妹儿,信不信,我压根儿没睡她?” 甩给他一个‘谁信你’的表情,连翘埋头苦吃,对好吃的东西,她向来没有免疫力。 这时—— 私家菜馆的壁式电视里传来新闻播报,她嚼着一块小排骨就瞄了过去。 “……三具男尸身份已查明,全系京都市高官之子,死因不明。据警方消息透露,死者身上无外伤,胆囊破裂,有可能是受惊猝死,目前无任何线索,案件陷入僵局……” 连翘略懵! 这仨,可不就是昨儿在帝宫调戏她的人渣么? 突然就死了? 看来因果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报,她望了佟大少一眼:“……丫多做好事儿吧!” 噗哧一乐,佟加维厚着脸皮掰过她的脸来,讪笑:“翘妹儿,那你收了我吧?我向**保证,绝对听话。” 连翘深呼吸一口气,狠捶了他一下,正要抻掇他几句,眼皮儿一抬就与一道凌厉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娘也! 她微眯着眼,猛地挥掉佟大少的手,挺直了腰杆,目光戒备地望着他—— 笔挺的军装,挺拔的身形近乎完美,五官带着粗犷的帅气,尤其是这会儿带着薄怒的样子,唔……惊天动地的性感,冷酷、锐利,鹰隼的双眸,让人压抑不已。 尊贵,倨傲,王者般不可一世。 说实话,很有首长范儿,很爷们,很男人。 同时,也很可恨! 对视数秒,连翘终究败下阵来,扯出一抹连氏招牌笑容来。 而佟加维呢?那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在京都混的八旗子弟们,谁不认识太子爷,只是—— “翘妹儿,你认识他?” 微敛眉目,连翘眸光一闪:“认识。” “咝……找你的?” “嗯。” 完蛋了!佟加维压低了声音:“天!我的小姑奶奶,你什么人不好惹?怎么惹到这活阎王了,不要命了你?” 瞪着他,连翘刚要开口,就听到火阎王夹着冰棱儿的厉喝: “过来!” 好吧,在他强大的威慑力之下,她没法反抗,无奈地站起身,哪知道手腕却猛地被佟加维牢牢扣住。 然后,他笑嘻嘻地招呼: “邢哥,误会,误会,这丫头不懂事儿……” 作为哥们儿,佟大少没含糊,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和义气。 可是,火上浇油了! 盯住他交握的手腕,邢烈火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骄健的动作,彰显着绝对剽悍的野性,怒意乍现。 “放开她。” 手一抖,佟加维条件反射的放了手。 心下暗咒,妈的,这气势也太骇人了!不过他下了决心,今儿拼了命也得保护翘妹儿。 见状,连翘咧了咧嘴,小声道:“没事儿,他是我首长。” 首长? 邢烈火很不爽,该死的小女人,胆粗了,竟敢和男人勾肩搭背,打情骂俏,还成别人的老婆了,压根儿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是谁?” 这话问得! 连翘讨厌被他抓奸一样的质问,不愠不火地拿起面前的果汁儿喝了一口,才砸巴着嘴,掀唇笑着反问: “关你啥事?” 有种! 面色一变,邢烈火一把将她拽了过来,不管她的挣扎,搂腰一抱箍在怀里,然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佟加维,冷冰冰的说: “少他妈招惹我的女人。” 下一秒,粗暴地将她想吐槽的小脑袋按在自个儿怀里,扬长而去—— 徒留佟大少在风中凌乱。 ★○ 景里。 楼道上,军靴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进了屋,一把将她甩到大**,邢烈火面无表情的仰着脖子,从军衬衣的领口开始,一颗,两颗,三颗……缓慢地解开扣子,声音威压之极: “给你两个选择!” 连翘怔怔瞧他。 这男人穿着军装还一身正气,脱掉军装满身都是匪气。 又混蛋又无耻又流氓又冷漠又不要脸! 可是—— 春风吹,战鼓擂,当今社会谁怕谁? 撸了撸衣袖,她问得一本正经:“什么选择?” “第一,让我上你。” 连翘瞪视他,摆明了非暴力不合作。 冷哼,干净利落地甩掉脱下来的军衬衣,他精悍的上身肌肉结实紧绷而不夸张,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男性的力量美。 ——但,话却不美。 “第二,老子强暴你。” 连翘轻啜着气抬眼望他,眸底无尘无垢,摸着脖子上那颗子弹发憷,这男人的内心到底住着什么样的灵魂? 正气时,劲! 爷们时,纯! 混蛋时,坏! 暴怒时,操! 无耻时——真要老命了! 见她不语,男人一把抽掉军裤上的皮带,不耐烦地冷喝: “快选!” ------题外话------ 呃呃……锦只想说一句话……火哥,邢爷,太子殿下,你这是选择题么?抽的! ps:锦疯狂不要脸的求打望,求关注,求收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7米 心乱如麻—— 连翘心头猛跳,很难堪。 这男人吃错啥药了?火气恁大?略一犹豫,她说:“火哥,有事咱说事,可不兴乱来。” 冷眸一睨,他不答,劲儿十足的大手却一把钳住她的手臂。 下意识地,她挥起拳头就直接朝他砸了过去,可想而知,直接被他截住,随手扣住手腕一反扭。 咔!一声清脆的骨骼响声。 痛,她抽气:“王八羔子,你疯了?” “看来你选择第二!” 此刻,他双眼赤红,眸底燃烧着炽烈的火焰,一把就着她衣领提起来,再重重推到,‘砰’的一声,她的脑袋就撞在床头。 咝…… 一时间,头昏眼花。 热血直冲脑门儿,她怒气飙升:“邢烈火,你丫究竟要干什么?” “干你!” 太彪悍了! 气得连翘一跃而起,手脚并用地反击,可他犹如一堵高大结实的铜墙铁壁,凌厉冰冷的眼睛,既狂肆又野蛮,几个回合下来就被他治得死死的,脊背冷汗涔涔,她觉得今儿真完犊子了。 越反击,他箍的越紧。 倏地—— 他高大的身形像只巨豹似的猛地压了过来,直接将她掀在身下,如一只纯正的食肉野兽,一抬手…… 撕拉! 裂帛声声,瞬间肉搏相见,他恶魔般的目光掠过一抹火光。 “小蹄子,让你横,看爷怎么整治你!” “你放开!邢烈火,你混蛋——”她尖叫着,用手捶他,抬腿踢他,十八般武艺用尽都奈何不了他,他的力量,他的威势,通通凌驾于她之上。 怒极攻心!她脑细胞飞速运转——危险,危险,怎么办? 紧紧箍住她,邢烈火此时就一种想法,要彻底进入她,要让她属于他,要刺穿她的骨血,要撕掉她倔强的伪装。 他并非重欲的男人,厌恶女人套近乎,更别提让女人上他的床了,日子清心寡欲得不像正常男人。对于男女间这档子事儿,他懂,但看得很淡,有正常需求都自己解决。 但这丫头,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他忍不住抱她,忍不住亲她,忍不住想上她,这么迫切地想与她融为一体,冲动起来都不像他熟悉的自己。 一时间,心乱如麻。 而身下,香气撩人,明明她没用香水,为何身体却带着如此惑人的香甜味儿? 强势的双唇紧抿,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唇瓣,妖艳,如罂粟—— “连翘!” 俯首吻住。 这吻,狂躁,炽烈,**,如同狂风骤雨,席卷着她的甜美,弥补着他没由来的虚空,将她心底的柔软,甜腻,娇俏通通勾起—— “邢烈火……” 一直吻,一直吻,大手钳着她,小烈火剑拔弩张地贴着她大腿根儿,蹭得连翘心抽了,紧张得脑子混乱,被他大山似的身体压制住,她又急又臊,小声喘气儿:“……邢烈火,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能,松开!”他滚烫的大手掐着她的腰,毫无经验地寻着入口。 她下意识夹腿,只能夹到他壮实的腰,没法儿反抗的可怜妹妹被他杵来杵去痛得她真想一脚把他揣下床。 只道是:“豆蔻花开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钻不进,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注:摘自《红楼梦》。 久攻不下,太子爷盛怒,接着更为激烈的啃噬,直吻得她气儿不顺了,身体慢慢软化了下来,见状,他急燥地分花探指,指腹入处温香软腻,陌生,奇异,这感觉瞬间摄住了两人。 连翘咬着唇,声儿有些发颤:“邢烈火,不要!” “要。”不会给她机会反抗,他一边急切的吻她,一边在阵地上撤車换炮,换上目标坚定不移的前进。 可小烈火,实在太骇人了。 绝对野兽般的size,狰狞得血脉贲张,折腾了好一会儿都不得入,连翘被他弄得脸色酡红,痛得直抽气儿,真想一口咬死他—— “猪,混蛋,王八蛋……” 瞅她一眼,眼眸里是暗沉的**火焰。 “恨我?” 连翘瞪着他,不恨才怪~ “给你报仇的机会,小嘴张开把我吃下去!” 堂堂一个色女,连翘自然明白此吃非彼吃,小脸儿臊得通红,看来再严肃的男人上了床都没脸没皮。 “吃你个大头鬼!” “大么?”他冷冷地幽了一默,暗提一口气,咬牙沉腰—— ‘哧!’ 一声**之音,尽管不到十分之一,可瞬间窜起的蚀骨酥麻,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闷哼一声。 “连翘——” 只叫,不说。 染上欲的黑眸望向她,倨傲冷冽的气势一点没减,见她死咬着下唇,指尖儿攥紧了被单,娇小的身子紧绷着,一声不哼。 竟,娇艳若此! 眉儿,淡月弯弯。脸儿,红霞粉粉。眼儿,波水溶溶。 腰儿,娇柔寰寰。唇儿,胭脂染染。蕊儿,湿润软软。 如一朵绽放的花儿,诱人的辅阵在身下,细致柔滑的肌肤,线条优美的山峦,极致勾人的粉润……这一切,都让他想疯狂地燃烧,想被她吞噬和彻底包容。 兽欲痴缠—— 彼此对视,凝目互望。 视线交织,致命蛊惑,迷离感氤氲升腾,她的眼睛雾霭沉沉,他的目光怪异深邃。 拽紧她的手,十指相扣,他一寸一寸,步步紧逼,她额角全是汗,紧缩抗拒。 “连翘——” 要命! 突然—— 她拧紧了眉,闷哼一声,小脸儿瞬间苍白,腹部刀绞一般的疼痛来得又快又猛,即便咬紧牙关也抵不住晕厥感袭来—— 第三次,在他面前华丽昏厥,还是在他才闯入一点的时候。 恨恨的。 “连翘!” 一身的火焰无法消散,绷紧的弦还没发射,恼怒的他紧抵着她,就外面儿磨蹭着,一会儿便如负重释般舒坦地呻吟一声,美得一踏糊涂。 “连翘,醒醒!” 拍了拍她没有知觉的脸蛋儿,他懊恼地迅速打电话,脑子里念想着,就那么一点点,可那种感觉,真……爽…… 旖旎。 ★○ 十五分钟后。 “首长,她来例假了……”收回手,周益脑门儿上直滴汗,杵在边儿的首长那冷漠的黑脸,那森冷的目光简直剜骨钻心。 压力大啊! 首长身份特殊,他一个私人军医能咋办?好在医术拨尖儿,中西药都能胜任。 要不然死定了! 为啥?给这姑娘看病,首长不准碰不准摸,只许——只许把脉—— 沉吟几秒,邢烈火似是没明白:“例假?” “就是月事……”汗! 冷眸一凝,他紧绷的神经似是松懈了不少,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瞅着他一眼,周益暗暗擦了擦汗,实话实说:“不过,首长,她有点其它问题。” 面色一变,邢烈火冷睨着他。 周益考虑了几秒,谨慎地开口: “她应该是体寒,肾阳虚的体质,好像……好像曾经使用过大剂量的名贵中草药调理身体,药下得挺猛,对身体有一些影响——” ------题外话------ 周一了……大家愉快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8米 胆儿粗!! 连翘这几天烦心事一茬接一茬,心里憋着一股气儿没处洒。 一晕,二晕,三晕,办那事儿的时候晕厥最离谱,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好?那个男人还打击报复上了。打从一睁眼看见他黑得能调墨的冷脸开始,她倒霉的日子就开始了。 首长命令有三: 第一:强制剪发。她留了十几年的长发一朝剪去,舍得么?没办法,为了受之父母的发肤,她不得已委屈求全装乖卖傻软磨硬泡,好歹火阎王松了口,答案是——暂留。 第二:监督吃食。不知道首长哪儿抽了,每天亲自监督她吃些乱七八糟的食物,里面尽是什么大枣枸杞的不断,吃得她直想发吐,还不敢反抗。 第三:集训照旧。首长说得振振有词,特种兵是什么?上天能飞,下地能跑,水里能游。好吧,上天能飞,下地能跑她都勉强接受,可是水里能游,想到武装泅渡她就肝儿颤…… 她小时候溺过水,有心里阴影。 好在大姨妈的来访,让她顺理成章地躲过了那男人的兽欲,可是,却没能躲过天鹰集训,白天累得像耕牛似的,晚上还得和他的魔爪战斗。 总而言之,吃穿住行件件不顺,心肝脾肾样样不爽。 这一日,东方红机场内—— 一身沙漠迷彩作训服穿在身上,将她原就白皙的肌肤衬得——苍白。 跳伞……跳伞…… 不怕不怕!她心里安慰着自己。 抬手抹了一把脸,身上竟全是那臭男人的味儿。 这么一来,她忍不住暗自咬牙,臭不要脸的晚上抱着搂着腻乎着,白天就冷着脸六亲不认,半点儿情面都不讲—— “同志们——”谢铭诚浑厚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讲一下。接首长令,a集团军今年没有参加过跳伞集训的师部机关和军直女军官,全部到天鹰补训,这批女军官十分钟后到达,希望大家拿出红刺精神,给女同志做好榜样。” 连翘同众人一样说着是,心里无比懊恼。 难道,她不是女同志? 解散后,她抓紧时间上了一趟厕所,再回来时,跳伞集结区已经站满了等待登机的女军官们,这些平日里坐在机关游手好闲的女人个个灰白着脸。 真可怜! 挺直了腰杆归队,她和战友一起等待着命令。 突然,第六感告诉她,有煞气—— 她美眸横扫了过去,在一堆伞训的女军官里一双幽黑的眼睛正盯着她,那小眼神儿,竟让她品不出味儿来。 那女人,正是常心怡。 凭着常部长的关系,常心怡时任某军分区政治部干事,这种肥厚的差事儿,是军二代子女的优渥之地。 虽说抢她的饭碗非本人意愿,可乍然相见连翘还是有点小别扭。 对视,一秒,二秒,三秒…… 然后,常心怡唇角上扬,一抹真伪难辨的笑容就挂在脸上。 这时! 只听见谢铭诚一声轻喝:“138,出列!” 没有犹豫,连翘赶紧出列,等待指示。而指示的结果,竟是让她随同这批女军官一起跳伞。他的话一说完,女军官们纷纷鼓起掌来,似乎对她这个唯一的女特种兵很是崇拜。 一切准备就绪,起飞线上,军用运输机螺旋桨呼呼转动—— “登机!” …… 舱门关闭,直升机离开了视线—— “报告,谢队,首长来电!” 心里一紧,谢铭诚赶紧回队办,电话那头是邢烈火毫无温度的声音:“情况咋样?” 清了清嗓门,谢铭诚压低了嗓子:“老大放心,她很好。” 做为一名太子近臣,邢老大手下的三大金刚之一,他对首长的做法很无解,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搞家里捂被窝多好,弄来受这份儿罪。 ★○ 一会儿,军用运输机进入空投点。 机舱内,女军官们背着降落伞等待伞降,个个颤着身子,脸青白黑地直直盯着驾驶舱门,眼看绿灯亮了—— “准备——” 前面的女军官一阵哆嗦,脸色苍白,其余人也好不到哪去。 不敢跳! 一贯优雅的常心怡也有点儿绷不住了,嘴角微抽搐,话却说得意正言辞:“特战队的先打头阵吧,我殿后!” 闻言,伞训参谋略一思索,喊道:“138——” 连翘一怔。 好吧,她的名字叫红刺。 深呼吸,她戴好风镜走上前去,迎着风站在舱门口,舱外白云悠悠,刹时,心里豪气顿生—— 红刺! 下一秒,她像个跳水运动员似的,一跃而下的时候竟在空中翻了一个花式跟头,整个人扑进了万里云空。 动作很酷,很拉风! 机舱里,一众人惊得肉跳。 可是—— 接到报告的谢铭诚却不淡定了,主动拨通了邢烈火的电话汇报伞训情况。 一听他说完,太子爷立马就炸毛了,狠狠抽气一声:“胆儿粗啊,玩命呢!敢不遵守伞降规则。” 不待谢铭诚说话,他气急败坏地又补充了一句: “关她两天禁闭!” ★○ 天彻底黑了。 禁闭室,就一张硬板床。 昏暗的灯光下,连翘抱膝坐在床头,望着面前摆着纸笔,写什么检查? 心烦! 又找不到人发作,站岗的士兵一动不动像个木乃伊! 而现在最水深火热的问题是,她大姨妈还没完呢,这儿又没卫生巾,咋办? 悲催了,欲哭无泪! 要命! 真要命! 暗暗咒骂,邢烈火,你个臭不要脸的王八蛋! 伞训女军官临时宿舍里,常心怡从行李包里拿出一把伞刀来。 一抽出,寒光一闪,锋利耀眼。 “哟,常姐,这款伞刀好帅!”同室的女军官惊叹。 目光一闪,常心怡脸上略略得意,“是啊,这是把多功能匕首,削铁剁钢,知道是谁用过的么?” 女军官凑了过去。 刀柄上,俨然写着‘红刺’两字,这是红刺特战队员配备的单兵武器—— “哇!”她激动的伸手想握,却被常心怡一把收了回去,然后话锋一转,笑了:“有没有兴趣儿陪我去瞅瞅我们的跳伞女英雄?” 依她的身份,谁会反对? 拍马屁都来不及—— 趁着夜色,两人溜出了宿舍就往禁闭室而去。 远远的,看见天鹰的大门铁栅开了,一辆纯黑色的军用越野车霸道的驶了进来,站岗的士兵敬礼示意。 这么晚了,是哪位首长来了? 越来越近。 吱! 军用越野车停了下来,后车门拉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下来,车灯映照下,他一身潇洒帅气的军装格外惹眼,肩上两杠四星烁烁生辉。 “邢哥?” 常心怡有点小激动,放小跑奔了过去,却被他的警卫一把挡住。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男人,径直往禁闭室去了—— ------题外话------ ……常美女,可怜见的……火锅犯哪门子毛病,不是关两天么?来干嘛?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9米 野兽+荐鎏年《婚色有毒 禁闭室外的脚步声,铿锵有力。 哐铛—— 门开了! 身后,巨大的压迫感传来,带着野兽般的气息—— 不没料到他会来,连翘本能的侧头向里,蜷缩着闭眼装睡。 装有用么? 下一秒,娇小的身体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拽了过去,按压在他的胸口,彼此的脸贴得很近,呼吸交织着—— 太子爷一脸阴沉:“满脑子豆渣,怎么也没笨死你?” 嗤——来这儿就为了损她? 忍住,忍住,她是淑女!撩唇,翘妞儿的笑容很靓:“承首长谬赞,卑职就靠豆渣活着了!” “小嘴儿还利索,违纪很得意?” “我那是给咱红刺长脸,你没看到那群女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袅袅白云间,转体后空翻360度,难度系数……” “小蹄子,你还有理了?”恼怒地狠捏她的下巴,他声音低沉而危险,小丫头还真是初生牛犊,要是动作导致伞包没打开—— 不敢想象! 连翘上弯着嘴角,邪恶地说:“火锅,你该吃降压药了……唔……” 以吻封唇。 太子爷吃炸药似的,一顿粗暴狂肆的啃噬,动作饥渴得像是一头饿了八辈子的野兽,将小白兔粉嫩的唇瓣吮吸得水泽润滑,大手更是毫不客气地伸进了作训服。 ——捏、捻、挑、勾,玩得越发熟练了。 “唔…唔…” 她无力地捶打,却被他一口咬住耳垂,粗喘着恨声:“老子真想咬死你!” 咬?咬谁不会! 胸口急促起伏,连翘虚晃一招直勾拳,等他来抓时却邪恶地俯头咬住他的脖子。 邢烈火一声不吭,更没动弹,只是圈住她的小腰,任由她小狗似地啃咬。 室内很静,呼吸可闻。 良久,他磁性的嗓音才不着边际的冷冷说:“再不松口,你需要的东西就没了!” 啊! 连翘听懂了,乖乖地松了口。没法儿,那玩意儿对经期的女人来说,太太太过重要,为了它丧权辱国也得上啊。 摊手,她笑:“拿来!” “狗变的东西!”冷睨了她一眼,邢烈火从衣兜里掏出揉成一团的塑料袋儿来,甩到木板**。 打开一看,一包夜用abc,呃,还有一条浅粉色的小内裤! 小内裤是新的,abc也是新的…… 天! 不能是火阎王买的吧?想着那场景她笑得有些邪恶:“火锅,你买的?” 冷睨她一眼,邢烈火勾起唇,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走。 又装酷!不回答,是什么答案? 哐当—— 禁闭室,再次寂静。 吸了吸鼻子,又剩她一个人了,连翘心里犯堵了,蓦地,地上一道黑影儿飞快掠过…… 呀,老鼠! 鸡皮疙瘩顿起,她几乎未加思索,冲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就喊: “邢烈火——” 他闻声转过头来,冷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对视数秒,连翘没吭声就垂下了头,心里暗骂自己忒没出息,堂堂一名江湖女侠,怕老鼠——真丢人! …… 不曾想,铁门再次开了。 一双干燥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烫得异常的脸颊,低磁的声音被夜色染上了不知名的情绪:“还敢不敢逞能了?” 为了不和老鼠过夜,连翘豁出去了,不争气地伸手揽住他脖子,小声说: “不敢了——” 喉结微一滑动,邢烈火扣在她腰间的大手紧了紧,然后俯下头来吻住她,这个舌吻动作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彼时,窗外,月华流泻。 妖艳而唯美。 这三分钟,他与自己的党性和原则做足了斗争。 吻毕,他吸气,吐气,面色阴郁地盯着她,黑眸里火焰渐浓,然后抵着她额头狠狠撞击了一下,和谁置气似的咬牙低咒:“小蹄子!” “火领导,帐蓬可耻——” “你在找死?信不信一会老子让你含。”邢烈火紧拥着她,狠狠咬了下她的唇,声音有些暗哑,说完,猛地抱起她就走出了禁闭室。 转角暗处的阴影里,一脸阴郁的常心怡石化了,这是那个男人会说的话? “老大!” 玄黑的战神越野车旁,闻讯而来的谢铭诚惊诧地大叫,压根儿没搞清状况。 “吼什么?保密!”瞪了他一眼,邢烈火冷着脸打开车门将女人塞了进去。 扬长而去。 留下谢铭诚在原地惆怅。 ★○ 奢华的帝皇商务会馆,历来就是京都政商界精英云集的地方,门口停着一溜儿的各式豪车。 连翘震了。 今儿的福利太好了,随口一句没吃饭,首长就善心大作了。 一张张讨好巴结的笑脸晃得她眼花,左拥右护地被请进了贵宾包厢,经理小心翼翼地蹦哒着,那殷勤劲儿比伺候他老娘还尽心,而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千百年来都一样,毫无创新。 各类菜式一道道地摆了上来,有酒有肉还有菜。 奢侈了吧?连翘的胃强烈抗议! 好在,不一会儿,太子爷的三位近臣,红刺三大金刚到了。 连翘松气了,幸好不是她一个人吃! 最先进屋的卜亚楠依旧一副万年冰山脸,除了对着邢烈火时露出恭敬的神情,其余人等一概冷脸招呼。 嬉皮笑脸的卫燎则不同,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忒腻歪,邢烈火没反对,可连翘的小心肝儿却受不住了。实事上,在红刺特战队里,知道他俩领了结婚证儿的,就眼前这仨人。 至于谢铭诚,一根肠子捅到底的主儿,农村兵出身的他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军事过硬的同时,情商却异常低下,所以,他压根儿弄不懂一直都不近女色的老大究竟出了啥状况? 其实何止他不懂,邢烈火自己又何尝懂? 从禁闭室将这喜欢咬人的丫头捞出来,还好吃好喝的伺候,这举动如果不是亲历,连他自个儿都不信。 一想,便烦躁了。 卫燎在这群里人是最爱玩的,吃都堵不住嘴:“老大,吃完饭还有活动没?” “你们去玩,开销算我的!”冷眸微眯,邢烈火眼神幽暗深邃。 “嘛呢?**再苦短……也不用这么急吧?” 叭! 一声闷响,卜亚楠将喝光的酒杯杵桌上,冷声说:“卫燎你别那么烦,成不?” “啧啧啧,吃火药了?卜上尉,拜托了,你再这样都快成嫁不掉的老女人了。” “你——”卜亚楠明显身子一僵。 瞧她急眼了,卫燎拍了拍边上的位置,痞笑说:“来,坐哥这儿来,传授你几招追男绝计——祖传秘籍,传女不传男……” 呃,能传男么?连翘闷着脑袋吃,没漏掉他话里的语病。 卜亚楠一动不动,一脸冰霜。 他俩一冰一火斗着嘴,邢烈火似是习惯了,只管和谢铭诚讨论着新届的新兵训练和既将到来的联合演练。 酒过三巡,卫燎闹得更high了,胆儿开天劈地的肥实,荤玩笑开得直顺溜儿。 突然—— 包厢外响起一声尖锐高亢的女声: “畜生,你放开——” 连翘微愣之下骤然起身,三步并两步地就冲了出去—— ------题外话------ 亲爱的妞儿们,推荐锦的死党鎏年新文—《婚色有毒》,喜欢婚恋文的瞅瞅吧…… 内容: 结婚半年,第一次上床,竟是婚内**。 然,他凌犀从来没有想过她冷暖会是处女。 空气中的暧昧气氛瞬间凝结,床单上的殷红绽放如火,他眉头紧皱,目不转睛,甚至早已忘了那个门外他原本想要刺激的旧情人。 “……” “放心,不用你负责,付费就好。” 咽下眼圈儿打转的眼泪,冷暖重新挺直了虚软的身子。 对,这才是她,她爱钱,不爱钱也不会嫁给他。 他怎么忘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夜店流莺,娶她就是因为她是人人眼中的贱货。 一场婚姻,各怀心思,利用在先,报复在后。 但看贫门交际花如何情侵豪门凉薄少爷,稳站豪门主母之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0米 皮子痒了 包厢门口。 舒爽正气急败坏与一个年青男人对峙着,一只手紧拽着他怀里的小女孩儿就不放。 那男人不过二十二三的样子,面容白皙干净的脸上全是玩世不恭的不屑,穿着奢华张扬,二世祖的典型。在京都城里,一块招牌砸下来就能砸死九个二世祖,何况能在这儿消费的人,哪一个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爽妞儿,这咋了?” “连子,赶紧帮忙抢人,我妹才15岁,就就……”舒爽急得眼眶红红,她跟连翘一样,父母亲早就不在了,就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连翘一怔,危险地微眯起眼睛:“麻烦你放开她,诱拐you女可是犯法的。” “法?” 小白脸男斜睨着她,嫩得跟颗水葱似的小脸儿,那叫一个粉嫩,一般宽松的作训服也没能把她妖娆的小身段儿掩住,可起部队文工团那些小妞儿玩起来够味儿。 邪念顿起。 “成啊,放了她没问题啊!不过,今儿晚上只有你替小爷消火了……” 呵,连翘掀起唇,笑得有些邪肆。 先礼后兵没用! 看来只有正面冲突了。 “贱,不是你的错……”话说到这,她突然挥起拳头照准那张人模狗样的脸孔就砸了过去,嘴里怒嗤:“可是,看到你贱不教训,我就大错特错了!” 嘣! 效果很明显,贱男眼镜甩翻了,眼睛熊猫了,踉跄几步就放开了小女孩。 一拳打退一个男人,牛气。 无疑,连翘对自己的功夫是自信的,可,为什么每每到了火阎王跟前儿就不好使了呢? 惊愕之后,那小白脸唰一声蹭了过来,指着她吼:“臭娘们儿,哪个部队的?知道我谁么?我军事检查院的,你还想不想混了?” “我?南天门的天兵!”啐了他一口,连翘邪恶地勾了勾指头,挽着袖子缓缓走近他,眼看第二拳又要落下—— 不料,手腕却被人牢牢抓住。 她微愣,一抬头就瞧到火哥冷冽的眉头上扬着,声音冷冽无比:“打人这种粗活,不适合你。” 语毕,一巴掌就冲小白脸甩了过去—— “邢少东,皮子痒了,欠拾掇?” 没错,这个小白脸正是他的堂弟。 “大哥,我,我……”摸了摸瞬间肿起来的脸,邢少东拉长了嗓声半天我不出来,一肚子不甘心偏又发作不得,大哥的脾性他太了解了,从小到大可没少挨他揍。 冷冷扫视着他,邢烈火语气凌厉:“军事检察院干腻了?想进去坐几年?” “大哥,我就,就开,开玩笑……” 刚才还横着的‘小爷’直接就怂蛋了,嘴里弱弱地争辩,眼睛却不敢直视邢烈火。 既然如此,连翘也不好说什么了,人也打了,再作下去就矫情了,和邢烈火说了一嘴,就和舒爽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女孩儿准备去外面打车。 这时,却听到一声戏谑的男声—— “哟,巧了,大哥也在这儿呢?” 冷眸微敛,邢烈火脸上恁添了冷酷的棱角:“子阳,你这哥怎么做的,就由着少东胡闹?” 邢子阳只手插在口袋里,一袭白色短袖衬衣,休闲长裤,带着有几分随意,出色的五官轮廓看着三分潇洒七分帅气! 挺养眼的,又是一个极品男! 不过,看惯了火阎王的酷毙之后,连翘的眼光高了好几个档次,一般的很难入眼。 侧身而过。 一阵幽香拂过,邢子阳那桃花眼风情地瞟了她一眼,邪邪勾唇,笑得讽刺:“少东还小,谁还没个年少浮燥的时候,大哥,你说……是吧?” 视线落在他精致优雅的脸上,邢烈火脸上明暗参半:“好自为之,咱老邢家丢不起人!” “呵,有大哥替咱老邢家撑门面儿就行了,至于我们两兄弟么,丢了人也赖不着邢家!……大哥,刚才那妞儿挺够味儿,转性子了?”邢子阳笑得意味深长。 说起来,他就比邢烈火晚出生五个小时,两人打小儿就不太对盘,后来经过一系列的变故,更是演变得水火不容。几年前,他远赴法国,前两年回来后便不动声色地创建了远阳集团,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大有与帝豪分庭抗礼之势。 “少整点幺蛾子。”邢烈火的声音不紧不慢,低沉中透出冷冽。 说完,转声进了包厢。 再次不欢而散。 望着他的背影,邢子阳嘴角微弯。 有意思! 等连翘送完舒爽姐妹回来时,包厢里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的气氛,似乎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但,或许是熟悉了,她总觉得火阎王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吃完饭,交待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就各自散了。 玄黑的战神越野车,飙在黑夜的公路上—— 此时,正是京都华灯溢彩的时段。 战神的速度极快,玄酷的外型,引来许多人的观望指点,不经意掠过路口执勤的交警时,连翘心里不禁五味陈杂。 这感觉,哪怕过去很多年,她都一直没有忘记。 后来她也总是想,如果那天她没有去执勤,那她的人生,又会是怎样?还会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惊涛骇浪? 可生命的魅力,就在于没有如果。 一路阴沉。 不一会儿,汽车驶过一条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这地方好像在搞什么展销活动,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常。 人多的结果,就是堵车,走走停停,像蜗牛爬行。 车厢太过沉默,气氛就不自在了。 连翘无聊地转过头,近距离地观察起邢烈火。 好吧! 不得不承认,他很帅,惊心动魄的帅,帅得每一处五官都恰到好处,尤其是那种独属于他的野性气息和凛冽的锋芒,简直就是太子爷的标签。 正思忖,他突然淡淡开口: “吃饱了吗?” “饱了……” “那就好。” “今晚,谢谢你。” 视线落到她脸上,他冷冽的眼神微闪:“说谢要有诚意。” 三道黑线闪过。 连翘微微一笑,她也不矫情,俯过身去昂着头在他唇角‘吧唧’了一口,小脸微红。 她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做。 就是——突然想这么做。 喉咙梗了一下,邢烈火眸色一黯,大手勾着她的腰就拽过来搂在怀里,微叹一声,眼神儿不经意地往街道上扫了一眼,突然,目光顿凝—— 路边,一抹红色的影子—— 他倏地放开了连翘,沉声道: “停车!” 这地方车流如梭,大武还没反应过来,他拉开车门就跳了出去。 ……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1米 咱俩把婚礼办了 连翘有些茫然了。 地处闹市,车旁人来人往,混乱,杂乱,嗡嗡声她都听不清。 led广告炫目耀眼,霓虹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到他追逐着那个女人的身影在人群里飞快地穿梭,高大挺拔的背影越来越小—— 一颗急欲破土的幼苗枯萎了,对她来说输过一次,再没有勇气输第二次。 这时,几个鬼鬼崇崇的身影混在人群中靠近了战神。 正盯着远处发懵的连翘没有注意到异常,车门瞬间被拉了开来—— “下车,乖乖跟我们走!” 呼吸一窒,寒光闪闪的匕首就架在她脖子上,而驾驶室的大武,同样被挟持了。心突突跳着,手心里捏出汗来,在车厢的阴暗里,她双眸锐利地扫了过去,这好几个魁梧壮实的男人。 有这么衰么? 深呼吸,要镇定,哪怕刀就在脖子上。 “有话好说——”她缓慢地往外移动,一脚,再一脚,就在她整个人离开车身的时候,突然往后横倒在坐椅上,双腿抬起一踹,面前的男人就飞了出去,同时她伸手探到坐椅下。 动作快速,敏捷! 再跃起身时,一柄杀气腾腾的92式手枪就握在了手上,火哥的车上常年有好几把备枪。 咔哒—— 子弹上膛,不大的声音,却吓得几个男人额角溢汗。 微眯着眼儿,连翘背光而立,枪抵在为首那男人的太阳穴上。 砰! 一声枪响,不过,她是对着天上开的—— 老实说,她很想自己将这几个王八蛋打得屁滚尿流,但,没由来的她有些恶趣味儿了,想看看火哥会不会过来。 枪声掠过天际,人群骚乱了,做鸟兽四散。 冷眸一凝,邢烈火顿步,转过身,双眼染上了一抹嗜血的火光。 调虎离山,意在连翘? 连翘! 胸腔一震,一股陌生的疼痛感袭来,心顿时沉得没边儿了,浑身杀气尽显。 来不及考虑,他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回跑,顺手扯过边上一辆自行车的刹车锁,走近了二话不说对着一个脑袋就恶狠狠地砸了过去,一声惨叫,那人捂着眼睛的手指头缝儿,鲜血哗哗直冒,歪倒在一边儿。 他暴怒嗜血的样子,真真像一头野兽,也不说话,抓住一个砸一个,往死里砸,刹那,鲜血满地,两个想跑的也被一并踹翻在地。 这几个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全怂了,趴在地上没有活气儿。 站在边儿上,连翘双眸染雾,看得很过瘾,好久没有见过这样子要命的打人方式了。 一时间,警笛声尖锐的响起—— 可是,好家伙,一群全副武装头戴钢盔的特战队员竟然先赶到了,那动作那速度比警察看着牛气多了。很快,几个人被带走了,在邢烈火的示意下,战场也很快被打扫干净了,除了一旁指指点点的老百姓,一切恢复得像压根儿没发生过一样。 处理好一切,邢烈火一把将她拽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她胸前浅淡的暗红,冷声问: “受伤了?” 手拢了拢宽大的作训服,憋着一股子疼劲儿,连翘拍了拍胸,掀唇一笑:“怎么可能,刚才溅到的。” 刚才后倒时匕首尖的确刺到她高挺的胸前,可是—— 这不是小言剧,她不是女主,他也不是男主,她更不是那种看到天神降临的男人就立马扑到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 冷睨着她,邢烈火很恼怒,作为一个男人,竟没能让自己女人产生被需要被保护的感觉——挫败!他拽住她的胳膊就扯进了车里,钳着她腰的那手掌跟钢筋铁骨似,又蛮横又霸道。 一不小心撞到他手臂上,连翘痛得暗抽一口冷气,推开他的手臂自个儿偎进坐椅去。 彼此沉默了。 汽车穿过红绿灯口时,邢烈火眯起冷眸,借助光线扫向她一脸平静的小脸儿,脑子飞快转动着,这些歹徒对他的根底一清二楚,是nua的准没错儿,可,那女人是个诱饵么?仅仅只是长得像? 不!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识别和判断能力,他不可能认错人,绝不可能! 难道—— 想了一会,他觉得累了,斜靠在椅背上,摸出一根烟,慢慢点燃,却一口都不吸,只看指间泯灭。 良久。 他突地欺身上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冷声问:“一个死去七年的人,会突然复活么?” 他的眸,如深潭,幽冷深邃,深不可测。 眼皮儿都没抬,连翘懒得搭理他,可狭小的空间她退无可退,便有烦燥了:“有啊,穿越了,或者重生了……那妞儿,是你的小情儿?” 男人的冷冽的黑眸里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黯芒,狠狠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这一下,彻底把连翘惹恼了,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高兴了就抱一抱亲一亲,不高兴了甩手就走,天底下有这么容易的事么? 皱眉,冷嗤: “闪开,本姑娘没闲工夫陪你撒欢。” 脸色沉了又沉,邢烈火满眼冷色。 猛然扣紧她的后脑勺,惩罚似的强吻着,研磨着柔软的唇瓣,喜欢这样的触感,可胸间的怒火却蹭蹭往上窜,她说的这话,没由来地让他恼恨得不行。 啪! 冷不丁地,连翘抬手一个重重的耳光就甩了过去,这一回,打得结结实实。 响声过,她愣住了! 脊背发冷,真冷! 被他野兽般狂肆的冷眼儿死死盯着,她头皮发麻,怎么一冲动就把他给打了呢?她不想的,她并不在乎什么,不是么? 瞅着她,他眸底冷寂一片,挨了一巴掌,开天劈地头一回。 咬牙,他猛地扬起手—— 好吧,扯平算了! 看到他盛怒的冷脸,连翘索性昂着脸迎了上去,一副‘打就打吧’的表情。 不料,巴掌没落下来,他粗糙的手指重重地弹了一下她脑门儿。 “连翘,寻个好日子,咱俩把婚礼办了。” ★○ 人来人往的广场上,红裙女子怔立着。 他,在离她不足十米的地方,转身跑掉了,让她输得彻底。 在看到他和那女人在电梯间的**录像时,打死她都不相信,记得他俩在一起时,他是多么的谦谦君子,别说那么激烈的**方式,就跟亲吻都不肯有。 他说,他尊重她,要等名正言顺娶她的时候。 那么野兽的男人,那么迫不及待的压倒掠夺,真的是他么? 男人的欲和爱?怎么分清? 七年了,她一直在争取回到他身边的机会,可是,如今的他还属于她吗? 手机响了,她神情凝结。 电话那头的声音阴沉:“易安然,你输了,回基地吧!”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她有些木然。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你都不适合接这个任务了。” 美眸里,黯淡无彩,抽搐的痛楚一波比一波强烈,她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不,我一定可以!” “好。”男人的声音轻描淡写没有丝毫情绪,“等我安排。” ------题外话------ 啦啦啦~有亲在意那个6年,锦想说的是二点:第一,6年是一笔带过;第二,6年与小三小四什么的无关—— 一对一深情,是锦一贯的宗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2米 最契合的shui姿! 景里。 趁着邢大爷去了浴室,连翘迅速地翻出医药箱和干净衣物进了客房的浴室反拴上门儿。 深呼吸一口气,她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将被血痂沾连着的文胸脱下。 “咝……” 这一扯,疼得她直呲牙,瞅着干涸的血迹,眼圈儿红了。 王八蛋!她不知道骂谁—— 快速的冲干净身体,用棉签蘸着双氧水将创口清洗干净,撒上云南白药,然后用纱布在胸前缠了一圈儿又一圈。 呃……像个束胸。 她的身体复原能力极强,这种伤口不出意外也就两三天的事儿,她不想让他知道。说不上来为啥,总觉着不像那么回事儿。而且,她摸不透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结婚证来得就够莫名其妙了,还非得举行一场莫名其妙的婚礼。 婚礼?忒可笑了! 她反对来着,可他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一向霸道如斯的他,又怎会顾及她的想法? 飞快地收拾干净‘作案’现场,她踱进了卧室,脑子里寻思着那点小久久。 卧室里,俩字儿,乱。 她恨恨咬牙。 他大爷臭毛病真不少,自从他俩‘结婚’以后,勤务兵就被打发到了楼下,他还变态的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间卧室,美其名曰,**。 可这么一来,不**的活计就落到了她头上。 真作孽! 苦命地将微卷的长发绑起来,她认命地归置起乱成一团的屋子来。 刚将他看过的军事杂志放好,他就穿着浴袍出来了,刚洗过澡的男人,身上少了强健的凌厉,多了居家的慵懒,微敞的胸口……性感得一踏糊涂。 只瞄了一眼儿,她赶紧地收回视线。 ——阿弥陀佛,莫看莫想,这世道,守心才是王道,认真你就输了! 擦拭着头发,邢烈火默默地坐到沙发上,锐利的双眸直视着忙碌的她。 一举手,一投足竟是那么和谐。 将床铺好,枕头放平,连翘没瞅他一眼,径直越过沙发就往外走。不过一步,手臂却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男人低沉的声音愠怒森冷。 “哪去?” “来例假不太方便,想去客房睡。” “不准!” 不准,不准,什么时候准一次? 连翘使劲儿甩手,可他那是手么?压根儿就是铁钳子,怎么都弄不开。 吸气,吐气,默念三遍忍字诀,她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怕污了首长的床么?” 大手一紧,拽她过来就圈在自个儿腿上坐好,他冷冷地说:“别耍心眼子,说,咋了?” “好吧,你逼我的啊,说实话——邢烈火,我讨厌跟你睡觉,你臭毛病忒多,弄得我都休息不好!” 心肝儿一阵抽搐,邢大爷额头上青筋直跳,眸底泛着冷光,“扯淡!你哪天不是睡得像头猪?” “那让小武给你准备一头猪得了,天天搂着睡觉,暖乎。” “牙尖嘴利!” 那森寒的语气,那霸道的动作,连翘知道泡沫了,正寻思呢,一只大手就爬上胸前,“什么玩意儿?” 一阵激灵,她微微一顿没挣扎,反而斜睨着他,笑得一脸灿烂:“这叫束胸,为了训练方便。最重要的是,免得乱了您的军心,懂了吧?” “这个好。”恶劣地捏了一把,他大爷满意的点着头,“天天给老子束着,少在外人跟前儿晃眼睛。” 咸猪手忒狠了,痛得她暗抽冷气。 斜眼一瞅,她默了! 从帝皇回来时还黑着脸,这位爷心情怎么好转了? 可叹! 哪怕千般不情万般不愿,她偏是一个嗜睡的主儿,上了床,脑袋枕在他结实的臂膀上,被他霸道的圈在怀里,不一会儿就见周公去了。 紧拥,契合。 爱人间才有的亲密睡姿,习惯了谁也没觉得不妥。 邢烈火看她睡得香甜,也没忍心骚扰她。天鹰的训练强度挺大,别说一小丫头,就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兵都累得够呛。 她,挺能了! 占有性的勾住她细软的腰儿,感受着她绵长的呼吸,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贴近她的脑袋,鼻间嗅着那浅淡舒心的幽香,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他自己都没有查觉的满足笑容。 笑,对他来说千年难得一遇。 要是连翘突然睁眼看到,指定以为自己见鬼了。 阖上双眼,他睡得很安稳,自从有了她,蓝色药瓶都被他甩了。 ★○ 一个本该关两天禁闭的女人,竟神奇的由首长亲自送到东方红军用机场。 这,绝对深水炸弹!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女军官们平日里呆在机关嚼舌根是家常便饭,这种爆炸新闻还能不私底下叽歪几句儿?于是乎,他俩的关系很快便衍生出多个不同的版本来,羡慕的,嫉妒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 一言难尽! 可这会,连翘习惯摆着微笑的小脸儿,鲜有的挂上了一层冰山。 因为,日理万机的首长同志,今儿竟不走了,大喇喇地坐在遮阳伞下的椅子上督导,一身迷彩作训服,头戴黑色贝雷帽,一副刁样的大墨镜挂在鼻梁上,锐气十足,气势凌然慎人,高大俊拔的外型简直是惹人犯罪。 当然,犯罪的前提得有胆儿! 太子爷名声在外,他亲自督导多难得?女军官们那小眼神儿,频频往他那儿放电,小心肝儿直突突。 今儿的训练科目是地面跳伞训练中难度最大的——跳平台。 太阳很烈! 两臂上举,保持双腿弯曲的姿势,身体倾斜65度从2米高的平台上往下跳,落地得稳。 难点在于,不是跳一次,而是排着队反复跳。 跳! 跳! 跳! 三分钟,全都香汗淋漓,十分钟,一名体能较差的女军官昏倒了。 换平日,连翘绝对没问题,可今儿胸前的伤口拉扯得难受,她的动作越来越不规范,火上浇油的是,在她下跳的一瞬间,背后竟有人坏心眼儿的使了一个小绊子。 始料不及,她华丽丽地往沙坑里跌落,摔了个灰头土脸,好在及时用手撑住才没有以脸着地。 噗!哈! 一旁的女军官们纷纷捂着嘴直偷笑,幸灾乐祸—— 见状,靠在椅子上的邢烈火半阖着眼眸一动不动,看不出面上的情绪来,但,炽烈的阳光下,如此高的温度,他的周围竟生生笼起一圈儿寒气来。 幽冷,刺骨。 常心怡的笑容凝在了唇边,如同寒流快速穿透身体,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让她抖了一抖……她以为没人会发现的,她以为仗着她爹即便发现了也不能怎样的。 可,她真的发憷了,那男人的眼睛太过狠戾了。 微微一顿后,邢烈火勾了勾手掌,旁边站立的谢铭城立即会意地低下头来倾听。 等他听完老大的命令,一向沉稳敦厚的黑脸上竟反常的抽了又抽。 咳!这么阴损的招儿,老大太太太—— 依旧冷着脸,邢烈火深邃的目光落在连翘脸上,沉声道: “过来!” ------题外话------ 究竟火哥要怎么收拾常心怡呢?……且看明日——别抽我,我顶着锅盖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3米 邪恶腹黑的火哥—— ‘过来’两个字他常说。 语气里透出的霸道,像在召唤他饲养的小宠物。 可,即便连翘再不满意,还是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别扭的走向他。 干燥的大手握住了她落地时支撑的双手,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似乎传递着一种支撑,还有一种她品不出来的味儿。 心里一悸,身体微僵,他干嘛对自己这么好? “疼吗?”他的面色紧绷着。 “不疼。”不由自主地望向他,话里是依然如故的倔强,可莫名的,眸子里竟浮一丝叫着‘委屈’的情绪来,从视线的对接中沁入了彼此的心脾。 皱眉看着她,邢烈火沉默了半晌—— 放开手,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继续训练!” 怎么又这表情? 连翘唇角一抽,看着这个又别扭又猜不懂的怪物,不可置信上一秒还问她疼不疼,下一秒就六月飞雪了。 ——她真的不懂! 她更不懂,这种又疼又抽又累又想哭又想笑的情绪究竟是为了什么? 微微一顿,手‘唰’地从腰间提到帽沿,一个坚定的军礼,嗓音清脆明亮—— “是!” 一段小插曲,洗了场中人的眼睛。 震惊有之!不可思议也有之!此情此景,虚幻得让他们都不敢相信,军中绿花们谁不知道,太子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军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曾经,有位长得妖娆漂亮的军中娇女自信地想要勾引他,竟被他当场踹掉了两颗门牙—— 可,他替她揉着手,问她,疼么? 平台之上,常心怡傻傻地看着,心里越发惶恐。 果然,接下来就该她了—— “跳!” 跳下,谢铭诚不满意。 “你,继续!” 他还不满意。 “其他人稍息整理,你,跳到动作规范为止!” “双腿夹紧喽,保持微曲姿势……再跳。” 咬着牙一次次跳着,常心怡也知道是有意拾掇她了,一旁刚才还幸灾乐祸的女人们全都夹紧了小尾巴,就怕成为那只被殃及的池鱼。 不过十来次,常心怡撑不住了,两腿直颤,头昏目眩,一脸的苍白。 谢铭城黑着脸在地上捡了疑似枯枝的小木头棍儿,走上平台递给她,正色说:“动作不规范,得多练练!把这棍子夹在腿间,给我夹紧喽,保持姿势跳,棍子要是掉下来,再罚跳一百次。” 脸唰的一红,心脏狂跳着,常心怡心里无比羞耻,恨恨地咬着牙望着远处紧阖着眼面无表情的男人,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准备许给他的女人,他竟让她夹根棍子跳平台? “3,2,1——”谢铭诚不耐烦了。 屈辱地深吸一口气,她埋着头将小棍儿夹在腿间,这动作太过难堪,她一辈子都没这么耻辱过,大庭广众之下…… 结果,一屁股跌坐在沙坑里,优雅、高贵全上了天,只剩下——狼狈。 眼泪,扑漱漱往下落。 “夹都不会?还会干什么?站起来继续!”谢铭城毫不客气的训斥。 常心怡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放尊重点,看清楚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就是跳伞集训队员!” 翻了翻白眼,常心怡充满恨意的双眼瞪了冷眼旁边的连翘一眼,然后,晕了过去—— 真晕,假晕? 总之,晕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连翘默然了! 不经意瞄向太阳伞下躺得四平八稳的首长同志,第一次,她发现这个男人身上原来还有一种隐藏的很深东西——邪恶和腹黑。 事实证明,妒忌与恨都是魔鬼,不知道是事后常心怡咽不下这口气儿,还是另有人作怪,第二天,邢烈火刚从军委大院出来就接到消息,有人匿名拟了一篇《邢烈火性格疯狂乖张,草菅人命的魔鬼化训练不适宜新时期军事化改革发展》为内容的稿子,意图刊登在解放军军事内参上。 当然,这种稿子没人敢发,但这事儿却很快传到了邢老爷子耳朵里。 晚上九点,两人刚上床就接到邢宅来的电话。 对此,邢老爷子非常生气,气急败坏的数落他为了一个女人作出有损颜面的事情来,在党内和军内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更让常部长没法下台,不利于内部团结。 邢烈火始终冷着脸,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搭在连翘的腰间,直到那边儿说累了,他才冷冷地说: “你为了小三,都能逼死结发,我稀罕自个老婆,不应该?” “你!”那边儿怒了,接着又说,“上次我说的事你好好考虑,要么转业去地方挂职从政,要么调到军委去,大男人心怀家国没问题,但是你现在的工作太过危险!烈火,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邢烈火眉目一冷:“无可奉告。” “你这是想气死我?” 无意识地捏了捏女人的小腰,他答非所问:“我准备尽快举行婚宴,支会你一声。” “你故意跟我做对是不?心怡那丫头有什么不好?空气动力学硕士,真才实料科班出身,又漂亮又……” “喜欢你搁自个儿被窝,就这样,挂了!” 狠狠甩开手机,一凝神,才发现怀里的女人在他脸上瞟来瞟去,一脸的疑惑和审视。 “真的要举行婚礼?” 他眉头皱紧了。 圈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咬了一下她微翘的鼻尖,习惯得像是做了千万次一般,淡淡地问: “不好吗?” 连翘挑了挑眉,凉凉地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咱俩得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 心里一窒,一起面对,未来—— 她微微仰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脑中电闪雷鸣,天人交战了好几秒,唇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微笑: “火哥,你爱我么?” 鹰隼般的黑眸一眯,他沉默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弄不懂什么是爱,爱这个字的背后又有多少欺骗? 大手紧箍,越缠越紧—— “我绝不负你!” 愤怒,彻底愤怒。 挣脱他的钳制,连翘心里那叫一个恨啊,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靠!” 冷眸一敛,他霸道狂妄的天性压根儿不能忍受她的拒绝,大男人的脸面让他话音骤冷:“丫活腻歪了?敢骂我?” “不敢,我骂命运。” 所谓爱,在金钱、利益、自由和生命跟前,连个屁都不如。 脑残了吧?胡思乱想。 像被针扎了屁股,她猛地从**跳了下来,尿急,胸口的伤似乎更痛了—— ------题外话------ 亲爱的妞儿们……中秋快乐,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月月日日,天天日日都快乐…… 嘿嘿!~木马木马~——我爱乃们!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4米 伤口穿帮了! 再躺回**时,连翘只觉得身体有些发虚,乏力,头晕目眩,脑袋还痛得慌,要不是直接倒**睡觉,她以为自己快要晕倒了。 中暑了,还是被某男人给气的? 抚了抚胸前的伤处,痛! 整个人被男人死死地箍紧在怀里,双腿还被他夹在腿间,天天晚上如此,她恼怒但没法儿,睡意渐浓—— 半夜里。 等邢烈火发现怀里的女人不对劲儿的时候,她浑身都烧傻了,浑身不停地**着抽搐,嘴里听不分明的呓语不断。 他没有迟疑,很快叫来了周益。 景里的医疗设施很完善,周益照例检查了之后,斟酌着语气问:“首长,她这症状看着很像破伤风,而且还伴着高烧,我寻思着,她身上是不是有伤?” 伤?! 看着紧咬牙关,浑身抽搐着意识不清的女人,像想到什么似的,他脸色越发阴沉了,冷冷瞥了周益一眼,挥了挥手。 “你先出去。” 静默着,直到听到关门声,他才冷着脸靠近蜷缩成一团直发抖的小女人,一把掀开她的衣服,三两下解开她胸前束缚的纱布。 然后,整张脸全黑了…… 左胸下一寸的伤口渗红了纱布,凝脂般丰盈饱满的白嫩下,那一抹暗红的伤口竟也如此惊艳! 那柔嫩。 那白皙。 那红粉。 那随着呼吸的起起伏伏。 那**。 无不是引诱男人欲念的致命媚惑。 艳丽,勾魂。 喉咙一紧,他不由得啜气,这个女人太疯狂了,整一头犟驴儿,身上全长着反骨,这举动压根儿就是不要命了,在她眼里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和托负? 破伤风是啥?伤口感染引起的会窒息会心力衰竭而死的病,而且死亡率极高! 蓦地,他冷眸一睐! 昏迷中的女人小脸儿皱成了一团,脸颊呈现不正常的潮红,粉嫩的唇瓣呓语着不停,他凑近了耳朵—— “……易绍天……易绍天……你……混蛋……” 直起身,他眼神冷冷地注视着她,冰寒骇人,沉默了几秒,他手臂一扫,床头柜上的一只无辜的宋代古董花瓶就倒了霉,瓶声四裂开来,瓷片儿洒了一地。 冷冷地转身,他大步离开了卧室。 小会客厅,他揉着太阳穴,耳朵里听着周益和临时赶到的几名军医一一讲述治疗和用药的关键。 情绪很平静,眉头却皱得很深。 几个军医全是男的,而她的伤口位置又太过**,能让别的男人看么?一寸都不愿分享。 于是,从清洗伤口到上药包扎全是他亲力亲为。一顿折腾后,又静脉注射了破伤风抗毒素,症状才减退了一些,身体不再**了,呼吸也平稳了下来,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她,睡得很沉。 而他,就躺在卧室窗户边的沙发上,抽了一整宿的烟,一支接一支,烟蒂竖满了整个烟灰缸。 直到天空泛起了鲤鱼白,他才起身洗漱,迅速地换好了衣服,今儿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会议。 临出卧室门,探了探她的额头,竟有些挪不开脚步。 寻思了几秒,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到总部将会议延期,手机铃声却突兀的响起。 在寂静的清晨,声音很刺耳。 略一迟疑,他接通。 “说。” “哥!”电话那端的邢小久愣了,大哥的嗓子低沉沙哑得没有了平日的浑厚,他是缺水还是缺爱?不过,她当然不敢问,直奔主题,“下周末是奶奶的八十大寿,我寻思和你商量呢,准备怎么给她过呢?” “一大清早,就为这事儿?” “呃,难道不重要么?”邢小久摸不着头脑了。 “……没有,你安排。” “好……对了,哥,谢铭城他……” 挂掉电话前,好像小久还在说什么,但他没心思听下去,很快拨通了红刺总部电话,将会议顺延到明日,再安排好一些日常工作,他坐回到床边儿。 冷冷的眸光,分辩不出情绪。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翘终于清醒了。 喉咙干哑,嘴唇快裂了—— 艰难的睁眼,视野里是一片熟悉的黑白色,吸了吸鼻子,空气里飘浮着的味儿让她有些发懵,怎么这么大的消毒水味道? 意识逐渐回拢,她明白了。 她生病了! 难怪昨晚上脑袋昏沉得要命,眼皮儿重得都睁不开,像欠了周公八百盘棋似的,原来是生病了。 多少年没生过病了? 唉,自从遇到火锅后,她这日子是每况愈下! 深呼吸,再吐出一口浊气。 难受地咽了咽口水,闭眼,又猛地睁开,侧眸往右一瞥,一个比哈尔滨的冰雕还冷漠的俊脸就映入了眼帘。 这位爷咋了? 大清早的吃火药了,谁招惹他了?舔了舔唇,她气息有点弱—— “火哥,来杯水呗?”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邢烈火将早就准备好的温开水递了过去。 连翘很渴,顿不得看他脸色了,她一贯的宗旨,肚子是老大,身体排第一。 手酸得不行,像被人拆过膀子一样,她咕嘟咕嘟地喝完水,顺势将杯子递还给他。 他不接。 她的手就那么伸着。 空气沉闷,气压走低。 真让人窒息,递个杯子咋啦?她不是病人么,还夫妻呢,还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呢,丫的一杯水都气成这德性。 倏地—— 砰! 他恼怒的伸手一挥,她手里的水杯就斜飞了出去,在地面上溅出玻璃渣来。 玻璃碎裂声让她脑子一清,难道是伤口穿帮了—— “火哥,我……” 不等她说完,男人猛地俯身下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声音冷硬: “你真不长记性。” 平日里都反抗不了,何况她此时身体虚弱?被他重得像头牛的庞大身躯压在身上,她觉得呼吸困难。 可他不收手,她就没法儿。 面目森寒,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丫头,老子提醒过你,死掉那点小心思,不准在我跟前提别的男人,死性不改?” 别的男人?!什么跟什么? 连翘喉咙一涌,真想一口鲜血喷死他,可头晕得没劲儿和他争辩,连声音都有气无力:“你丫天蓬元帅投胎的?” 眉目一冷,他突然放开了他,站起了身。 她刚松口气,哪曾想身体却被他拽住翻转过来趴在**,惊呼声刚出口,身上的临时睡衣——他的t恤就被这野兽男人一把撩了起来。 臀部一凉,小内内猛地被他拉到了膝盖—— ------题外话------ 国庆节了,放假了……亲爱的们,哪玩去了呢? 希望大家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哦!~群体飞吻与木马……(__)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5米 吃醋了? 连翘郁结了。 这胡乱**的家伙,她身上还没干净呢,她还生着重病呢,太禽兽了吧?愤怒地挣扎着转过头,气得七窍生烟: “邢烈火,我警告你,别太过份啊!” “再犟老子抽你。”愤怒地摁住她的身体,不解气的在她挺翘的小屁屁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男人的语气森冷得不行。 连翘恶狠狠地瞪着他,然后,整个人石化了—— 好吧,她想多了!只见火锅同志拿着一只针管在她跟前直晃悠。 咳! “我说,你会打针?” “嗯。”冷冷挑眉,他回答得很坦然。 撇嘴,连翘不太敢相信:“不能吧?你都给谁打过针?” “军犬。” 冷冷的一句话,让连翘差点吐血,敢情这是拿她宝贵的生命当儿戏呢? 咬牙,切齿。 “我要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冷睨着他,邢烈火俊脸阴鹫,作为一名全能特种军王,常识性的医疗救治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这女人就这么信不着他么?念此及,声音骤冷:“破伤风免疫球蛋白仅限于臀部肌内注射,你想露屁股让人看?” “露屁股比被你一针打死强。” 绷直了面孔,他沾了酒精棉就在她臀部上涂抹着,脸色很黑,动作却很缓。 上帝啊,耶稣啊!圣母玛丽雅啊!连翘那心跳得突突地。 要命了! 她并不怕痛,但小时候生病都是妈妈用中药调理,对打针这事儿简直就是深恶痛绝——潜意识里,她非常的害怕,觉得比什么都痛。 将整张脸埋到枕头里,她一动不动,咬着唇没有吭声。 心里寻思着,这家伙摆明了是故意拾掇她吧? 哪料,火锅这么一个爷们儿,扎针手法竟相当的娴熟准确,推药水,抽针,一气呵成,她就觉着屁股上像蚊子叮了一口,没觉着怎么痛,就听到他凉凉的声音: “好了。” “噢。”闷闷地应了一声,她伸出手去拉内裤,一只大手,却先一步替她穿好—— 身体一僵,她很羞涩好不好? 翻转身来,迅速拉上被子盖住自己。 不得不说,她身体素质真是不错的,一般人要是得了破伤风,不折腾得人倾马翻是不带完事儿的,她就这么睡了一夜,打了点滴,烧退下去了,竟好了个七七八八。 闷着头想着事儿,她哪知道,被那白花花的小屁屁一晃,某位爷冲进浴室在水龙头下狠狠用冷水浇了个满头,持续至少两分钟再抬起头时——镜子里那狼狈的男人呵,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儿。 闷骚男人的下场。 ……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生病的连翘几天都没有去集训,好在身份‘特殊’,也没人找她茬儿,抽了个时间在得到火阎王的允许后,她给小姨挂了电话,问候了家里的近况,而关于自己,她除了告诉小姨被特招入伍之外,其余什么都没讲,报喜不报忧是原则,对于她仅剩的亲人,她很重视。 可,火锅同志不知道哪儿抽了,从她生病醒来后,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当然,之前也没啥好脸色嘎—— 诡异的是,两人每晚照常滚一个热被窝儿,搂得比世界上最亲密的爱人还紧窒,虽然严格说来他那不是搂抱,而是禁锢。而他每天仍旧细心的给她伤口换药,替她轻揉愈合时偶尔发痒的伤口,顺便揩点油。 一切没什么变化,但那结成万年坚冰的脸却骗不了人。 他,很生气。 她没搞懂,不过觉得这没啥不好。 久宅在家的人,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对时间的触觉就会迟钝,更容易沉浸入思考,于是,她没事儿就瞎琢磨,像是把生命生生揉碎,再一块块拼凑到日子里似的。 苦不堪言呐! 一晃一周。 这天邢烈火回景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回家就去了书房。 连翘寻思着自个儿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该销假了,公事还去书房说吧。 敲门进去,男人正严肃地端坐在书桌边儿看文件,瞥了她一眼,凌厉的眉眼间,多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顺手就将手中的资料放进了档案袋。 一晃眼,连翘发现了档案袋上贴着的红色标签,还有俩字儿——绝密。 撇了撇嘴,小样儿,紧张得。 “火哥。”声音凉凉的,她贯常的微笑。 “说。” “我明儿可以参加集训了。” 淡然,四目对视。 男式军用黑体恤无法将她曼妙的曲线遮住,白嫩如雪的肌肤,黑缎般微卷的长发披散着,一些调皮的发丝落入了凝白的脖子里,腰肢儿不扭而妖,双腿儿半裸而媚,黑与白,视角冲撞得如此强烈。 要命的好看,要命地挑逗了他的神经—— 还是别为她准备睡衣了吧? 半阖着冷眸,喉结一阵滑动,他微微侧身掩饰着立正了的家伙,沉声道: “过来。” 深呼吸,她调整好情绪,走近。 他自然的大手圈上她的腰,将她抱坐在怀里,浓重的烟草味儿和男人气息就在他话里飘荡。 “完了么?” “没有。”连翘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她家的大姨妈,可被他那灼热一烤,她直接撒了谎。 好在他对这似乎也不太懂,没再追问。 “那训练不用去了,等几天直接去参加跳伞检阅。” 连翘点头,不答话,有点心虚。 一只大手习惯性地掀开她的衣服,在她胸前的伤口上揉抚着,动作做得忒习惯,边揉边说:“明儿奶奶八十大寿。” “哦。” “见到易绍天,该怎么做?” 听到这名儿,连翘有些别扭,不管多么不情愿,那个男人毕竟曾在她生命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一时半会儿想要云淡风轻如陌生人似乎真不太可能。 可是,她的情绪惹恼了他。阴与晴,转换如此之快! 一把揪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似要将她的手生生掐断,语气霸道:“你他妈到底是谁的媳妇儿?” 手腕痛得连翘直想骂娘,可笑里藏刀才是她的本事。掀唇,她脸上小梨涡若隐若现:“吃醋了?” “老子没那么无聊!” 冰冷的声音明显加重了语气,眉头微蹙的样子帅的一塌糊涂。 色女本能,她被震到了。 按理说被这么一个条件好得夜半惊魂,除了偶尔变态找不出缺点的男人给强取豪夺了,怎么算都是她占了便宜才对哦? 天降陷饼,有这么巧? 她微昂着头,温柔地勾住他的脖子,扯出一个不浓不淡的笑容来。 “火哥,红星路口是你第一次见我么?” ------题外话------ 嗷嗷—— 不要抽我,要吃肉的姐妹们,我头顶的锅盖越来越厚,8过……预告,国庆期间指定有肉吃,肉沫儿在网,肥肉在群——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6米 寿宴—— 替她揉抚的手指一顿,他冷冷地说:“当然。” 怔怔地,望他,连翘不信,但无奈。 屋子里有些闷热了,顿时胸闷气短,脑子却特别的蹦哒,她觉得自己像极一只落入猎人陷井的小狐狸,有点小聪明,有点小道行,可在这男人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可,这事儿像根杂草似的,在她心里疯长—— 缠得烦,缠得燥。 笑容敛住了,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她忒想骂人,想打人,想咬人,想砸东西,想吼两嗓子,于是,她就吼了—— “邢烈火,你大爷的!” 她这样子,有点泼妇。 冷冷挑眉,邢烈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手指摩挲着她怒冲冲的唇,冷冽的黑眸里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让人看不分明,言语却呛人:“缺心眼的东西!” “你才缺心眼儿,你全家都缺心眼儿!你见过在路边随便拐一女的回家就当老婆的么?你给的理由太牵强了,我不服——”连翘咄咄逼人地吼,今儿她和他扛上了,非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 一生气,脸颊上,竟是迷人的酡红。 凝神一望,冷眸有些融化,如同宣示主权一般,他俯下头就狠狠地亲吻她粉嫩的双唇,一句话说得绝对霸道:“不服也得服。” 他这吻真没客气,紧贴着她的唇,炙热又火辣,霸道又缠绵,挑逗又色情,那点儿小心思,越发把持不住了,手指一寸寸游走在她细滑得嫩豆腐似的肌肤上,带电般的触感让她一阵阵颤栗,生生冒出一个个细小的颗粒来。 她红着脸扭着腰肢往后缩,小烈火实在太热情了,她hold不住了,于是,不加思索的娇喘出他的名字: “邢烈火——” 这一声,叫得他的心微缩。 颤了,又颤。 邪火儿越烧越旺,直窜脑门儿,他一把将她的腰肢钳紧,紧贴在自己胸前,磁性的声音沙哑性感: “丫头,我想要你。” 这个无赖。 咬牙!连翘还没来得及反驳,嘴就被他给堵上了,霸道又饥渴的吸吮着,吻得她呼吸困难,这男人这段时间,像脑子被门夹过似的,没事逮着她就练习吻技,如今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躲不开,逃不了,男人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突然,他猛地拉着她的手,将自己雄性的紧绷放到她手上。 “连翘……” 心里一慌,她红透了脸,握住。 手指紧紧拢起! 她有些好奇,指尖点点触及,手心里烫得如同烙铁,如此鲜活的存在,像一只火中燃烧的大怪兽贲张的怒视着,似乎能顶起整个苍穹,能撑起一方明媚。 “丫头,动动……”他啜了一口气,吼她,恼恨她的迟疑和玩耍,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将自己交到一个女人的手里——飞扬的眉头,俊朗的面孔全是**的痕迹,眼神儿里是灼人的高温。 性感,迷人。 望进他的双眸,连翘有些害羞,但她好歹是江湖儿女,少了些许扭捏,或者说,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从被他带回来那天起,发生什么事儿,都是不可避免的,只在于早晚。 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他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炙热的唇吻她的眼睛,吻她的耳朵,吻她那粒小小的朱砂痣,呼吸气促喘急。 “连翘,我很喜欢。” “嗯。” 她的声音有些软糯——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软! 灯光下,有人醉了,喷了! ★○ 邢家奶奶的八十大寿办得很高调,寿宴就设在邢宅的宜园,据说这宜园是晚清敷仪时期一个王爷的府地,如今都被归纳在邢宅之内。老实说,像邢家这种高门大户,第一家庭,连翘是打死都不愿意涉足的。 可从她莫名其妙成了火哥的媳妇儿开始,就无权反对了。 出席寿宴的礼服是火哥让小久替她准备的,宝蓝色的抹胸小礼服,一双至少10寸的高跟鞋,将她的身材衬得纤细婀娜、玲珑有致,结果他反而嫌这衣服太露肉了,又替她配上了一条薄如蝉翼的印花小披肩,更添了风味儿。 有了昨晚书房里那点小暧昧,这两人今儿有点别别扭扭的,连翘任由他牵着小手,掌心滚烫,脸上却挂着一贯的连氏国标微笑,听着他将她一一介绍给邢家的长辈和亲戚。 邢家是百年名门,家庭结构颇复杂,邢烈火是邢家的长房长孙,两个伯伯也是手握重权的一方军政大员,其他五花八门的皇亲国戚们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总之,权势滔天的一家子。 然后,就是那些政要高官们,她更加头大如牛。这些全是平日里电视上出现的人物,不是高官,就是巨富,而她就像误入大观园的刘姥姥,面儿上虽绷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越发觉得这婚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心里念叨着,早点结束吧。 然而,身边的男人却如鱼得水。 一身儿笔挺的军常服将他冷峻的面庞衬得越发出色,虚与委蛇的应酬时,他冷如深潭的黑眸里,时时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和威严,挺拔健硕的身姿散发着特种军官独有的冷酷气息。 总之,很帅! 她叹! 一直都知道他长了一副能勾搭人的好皮囊,永远都是最吸眼球儿的那一个,陪在他的身边,她觉着自己就一摆设,还是让人觉得刺眼的摆设,在全场的目光注视下,她真正体会到被高度关注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事实上,大家对太子爷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个爱妻太费疑所思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猜测之心,合情合理。 好吧,其实她也想不通。 这感觉,实在太虚幻了,太不真实了。 邢烈火是那种天之娇子的男人,太过高贵;而她,长得还成吧,可与他一比,还是太过平凡。 距离啊!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的欢迎仪式结束,她被四面八方窥测的目光一打量,就有些尿急,和火哥说了一声,就在他家工勤人员的指引下,往宜园的洗手间而去。 吁,松了一口气。 好个邢宅,连回廊尽头的厕所都美轮美奂,而回廊上爬满了漂亮的常青藤。 嘘嘘完返回时,刚走到回廊上,耳边就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面色一变,她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7米 有些真相 “天哥……别这么对我……” 透过常青藤密织的缝隙,可见易绍天挺拔的身影斜靠在院子里的树干上,旁边眸含秋水的邢婉,娇躯摇摇欲坠,漂亮精致的一张脸写满了苦涩,眼神儿里蕴含着化不开的忧伤。 这声儿,柔腻,可怜兮兮的,以前总能激起连翘那点保护欲,而现在——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一阵恶寒。 据她所知,邢婉回邢家后,邢老爷子是想方设法的补偿前些年所欠下的债,宠得没边儿,一只大把花钱的米虫,人上人的富家千金。 靠,家庭完整了,身份有了,爱人有了,她还哭个劳什子啊? 屏心,静气。 易绍天的侧面看不出情绪,但语气极冷漠:“说完了?进去吧。” “……易绍天!天哥,我早就是你的女人了,一次和一百次有什么区别?呜……你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好难受……” “住嘴!别跟我提那次。” “对不起……天哥,我不想给你下药的,但,我太爱你了,亲爱的,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 抓住披肩的手一抖,连翘懵了。 那天晚上,接到邢婉的qq视频请求后,她免费看了一场现场av直播,难道竟是她自编自演的把戏? 易绍天,他!? 念及此,她唇角上扬,不由自主的笑了。 久远的过去,如今被掀开不为人知的一幕,她竟莫名的释然了。 爱与不爱,都淡去了,之所以久久难以释怀,无非是对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感到不甘心罢了。感叹着,她正准备走,就听到邢婉一阵阵呜咽:“不要我,那你为什么要主动娶我,天哥,你心里是有我的是不是?” “别让我更恶心。” 易绍天掰开她,转身就走! “天哥,你还爱着她?是不是?”邢婉急了,扑过去就紧紧抱住他的腰。 沉默,半晌,他自嘲的笑:“是,可惜她不会要一个不干净的男人。” “天哥——”邢婉的声音痛苦得有些变调,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我,我喘不过气了……” 易绍天眉目微拧,沉吟着,还是将她抱起往回廊而来—— 脚步声渐近,把连翘吓了一跳。 完了,听墙角被发现,丢人了! 避无可避,她索性笑容浅浅地迎上了他们的目光。 乍一见到她,邢婉气得直发抖,“你,你偷听我们讲话?” 轻松地摇了摇头,连翘微笑:“no,no,不是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翘翘——”易绍天喉咙一紧,声音有些哑,眼神儿闪烁。 似是害怕两个人的互动,邢婉立马可怜地嚎叫了:“天哥,带我去找爸爸的医生,我好难受……” 易绍天沉了脸色,仍旧望着连翘,“翘翘——” 噎住,偏又接不下去。 笑了笑,连翘不以为然:“赶紧去吧,一会儿邢小姐心脏病气管炎肺结核白血脸齐发,半身不遂外加偏瘫,那可就不美了。” “……你,你,贱女人,你,她诅咒我……天哥……” 连翘浅笑,梨窝浅现。 “你再叽歪,信不信我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你邢小姐的**风姿?”顿了顿,她捋了捋头发,又噗哧一乐:“不过么,你**的表现真不咋的——多学学吧啊!” “你!卑鄙!”邢婉气急,尖利地哭了,“天哥,天哥……她。” 说着捂着脸,泪水连连,那小样儿,别提多可怜。 “闭嘴。”易绍天冷斥。 连翘笑话似的瞧着她,心里特么真乐。 白痴,当你是黛玉啊? 倏地——直觉背后一道冷芒射来。 她猛地回头,就见到铁青着脸的火锅同志,目光森冷地看着她,莞尔一笑,她亲昵地走了过去: “火哥,你来了?” 冷眸一扫,他一言不发。 然后,拽着她就走,留下一脸僵硬的易绍天和病发半天没就医也没死的邢婉。 …… 寿宴伊始,舞会开场。 连翘找了个角落坐下,将自己缩得像只乌龟,巴不得全世界都忽略掉她,就远远地看着火哥和几个军方高层说着话。 可人不找事,事自会找你,没过几分钟,就看到邢子阳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跟前。 “连小姐,你好。” 连翘面瘫的笑着虚应,“你好。” “连小姐,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 他邀舞的姿势倒是优雅帅气,可是—— 跳舞? 她扫了不远处那面容冷峻的男人一眼,听着优美的华尔兹舞曲,肝儿颤。于是浅浅一笑:“抱歉了,我不会跳舞。”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笑着说完,邢子阳一伸手就要拉她,但,动作还没做完就被人给拽住了手。 身后,是眉色冷冽的邢烈火。 “她不会跳舞。” 抿抿唇,邢子阳顿时轻笑一声,邪气地调侃,“大哥,我不过请连小姐跳只舞,你至于么?” 眉色一冷,他望向邢子阳,那眸底里的冷意和警告,不怒而威,自然地流露出震慑人的气势来。 “你该叫大嫂。” 伸手,拽起她就走—— 连翘一愣,感叹,无奈。 火哥,你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穿梭过人群,找个位置坐下,连翘无聊地转眸,出神了!靠,有钱人就是好哇—— 旁边,是一座相当罕见的巨型香槟塔,足足有两米多高,在绚烂的水晶吊灯映照下,晶莹透亮的香槟酒在杯里孱孱流动着。 好看,真好看,真真儿好看。 正寻思间,一道冷冽的声音将她勾回了魂儿,火哥一句话,差点让她破功。 “你不是挺横么?怎么对着别人就笑得像个丑八怪?” 瞧着他灼灼逼人的冷眸,连翘不知道他出啥幺蛾子,呼吸,吐气,掌心平放在腹部,镇定镇定,不气不气。好了,然后她勾唇一笑,眉眼弯弯:“火哥,你一氧化碳中毒?” 气不死你! 冷眸微变,他深邃的目光冷冷扫过她,思维真跳跃:“和易绍天说什么了?” 这一下,连翘笑得更灿烂了,微微倾身过去歪着脑袋打量他,细软微卷的发丝柔顺的从肩膀上垂了下来,繁星般璀璨的眸子纯净得像个妖精,可是——那迷人的小嘴吐出的话却不美。 “我不告诉你。” 深吸一口气,邢爷怒了,正欲发作—— 叭! 刹那之间,宴会厅灯光全灭,流淌着的音乐声也消失了,黑暗袭来—— 不明所以的连翘心里一紧。 黑暗里,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整个儿的抱在怀里,冷冷地轻吐俩字儿。 “别怕。” 熟悉的冷冽,奇怪的温暖。 这时,一簇烛光缓缓移动了过来,只见女佣推着一个巨型的寿宴蛋糕塔进了宴会厅,寿宴正式进入了**阶段。 哇—— 挣脱他的怀抱,连翘吃惊地看着这么大的蛋糕出神! 哪曾想,顷刻之间,刚刚还好好的巨高香槟塔突然倾斜——倒塌下来。 砰! 一个,二个,无数个玻璃杯纷纷往她身上砸了过来。 …… ------题外话------ 妞儿们,感谢大家对锦的一路支持,深深鞠躬! 尤其要提的是那些花钱给锦送道具,给锦投人气票,给锦投月票的亲们,虽然锦从来没有单独点过名感谢,但是心里一直记着的,真真儿的无语凝噎,从脚趾到心肝儿都是暖意。 ——所以,特奉火锅首战全程高清,哈哈——qq群:198051857(偶有位置),198051405,(由于群里一大票色腐女,特此提醒,十八岁以下谢绝,不是潇湘v会员,也谢绝,呵呵)——不过不要催锦,等情节到的时候,指定在假期内。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8米 酸味醋味持续—— 心下一慌,连翘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挡,然而肩膀一紧,她整个人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挪动了方向。 旋转,踉跄,鼻翼里嗅着熟悉的冷冽气息,这个温暖的怀抱,让她没由来的感到心安,火锅同志能在关键的时候保护她,做老公其实真够格。 这厢正惊魂未定,那厢骚乱却此起彼伏。 就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瞬间,大厅顶上那一盏巨型的瑞士水晶吊灯开始不甘寂寞的自由落体。 砰嘣嘣! 哧啦啦! 玻璃的碎裂声,人群的惊呼声,纵横交错。 而被刑烈火迅速扣在怀里的连翘,自然是毫发无伤。 可…… 再睁眼时,她错愕不己—— 眼前一条10公分长的血痕,触目而狰狞,鲜血顺着那人的手背,缓缓的往下淌。 慌乱间,竟是易绍天挡在了他俩的跟前儿,拂开了坠落的水晶灯,而此时,这个原本俊朗的大男人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 血,一滴,二滴,三滴,滴滴渗入了大红的地毯—— 触目惊心。 连翘眉心一皱,上前一步:“你还好吧?” 其实这不过就是一句废话,一不能止血,二不能止痛,但于情于理她得关心一下,这是礼貌,也是礼节。但这一关心可不得了,神女无梦,襄王有心,这一幕让邢烈火的脸色瞬间阴沉,难看至极,喷薄的怒意直窜脑门儿。 他的女人需要别人来救么?枉做好人! “天哥,天哥,你没事儿吧?”瞧这情形,邢婉拖着长长的裙裾绕了过来,抓过易绍天受伤的手就心疼的直哆嗦,一个没忍住就哭出了声儿:“快,快叫医生——天哥,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完,她x光般恶毒的视线就落在了连翘的身上,不用猜,她立马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 这勾魂儿的贱女人! 嫉妒之火可以燎原,这醋坛子一往上翻涌,刚才还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顷刻之间化身成了女战神,一把扯过连翘的手腕,手起,手落—— “连翘,你这贱人!” 啪—— 响亮的一耳光,主角却换了人。 打小儿的武术不是白学的,哪容得了她嚣张?比速度,比力量,邢婉通通的不行。 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连翘反手一耳光就狠狠地抽了回去,干净利索的掌抠了她。 这一耳光,绝对的劲道,两倍以上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见邢小姐漂亮的小脸儿立马就肿成了大肉包子,唇角瞬间溢出鲜血来。 宴会厅的人,全都被摄了魂——懵了。 谁不知道,这是邢老爷子的小公主,虽然邢家对外宣称她是邢小久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而邢婉的母亲柳眉也一直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但私下里可都传开了,邢老爷子心疼这小女儿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当心肝宝对待的。 儿媳打女儿,如何收场? “你,你敢打我?”这两年养尊处优的邢婉早就已经忘了自己的曾经,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连翘,泪珠子扑漱漱滴落,“爸,她,她打我——” 邢老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加之本来对这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媳妇儿就不太满意,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胡闹!赶紧给小婉道歉。” 看着邢婉那鸟样儿,连翘很费解,一个女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儿? 她也没顶撞,只是冷笑声中带着三分讥诮:“邢婉,我瞧你演这下三滥的戏挺带劲儿,但我警告你,你愿意当癞蛤蟆是你的事儿,别总往我脚上蹦跶。” “爸,你看嫂子她,呜……” 邢婉双手捂着脸垂,眼泪就跟不值钱似的,那伤心,那难过,那可怜劲儿,比黛玉还惹人怜惜,周围顿时议论纷纷,连翘立马被刻画成了一个外表美丽,内心邪恶的母夜叉,舆论这玩意儿,看似没什么杀伤力,其实句句往你心窝子上捅。 “怎么这么嚣张?” “是啊,打了人还嘴硬,真是没家教——” 家教,没父母的孩子哪来的家教? 攥紧拳头,连翘冷笑着,可怒斥的话却被一道冷冽刺骨的声音打断了—— “我老婆就嚣张了,谁他妈有意见?” 掷地有声。 笑话,他邢烈火的女人,凭什么让人指责? 一句话,现场气氛顿时降到冰点,而他身上那股子森冷劲儿活脱脱像极一个阳间存活的阎罗王,浓厚的暗黑之气慎人心脾。 沉吟,寂静。 “跟我走。”只见满手是血的易绍天,视线微微掠过连翘后,一把拽住邢婉的手腕,拖着哭天抹地的她就径直离开了。 连翘没再吱声,望着他的背影,自然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可是,太迟了,错过了,不是么? 犹自怔怔出神。 一声比刚才还吓人的暴喝把她吓了一大跳。 “谢铭诚!” 逆着朦胧的光线,只见邢烈火一双眼睛比南极还冰刺儿,气温低得让人心肝儿发抖。 咋了,这是? 来这之前,谢铭诚带了两个加强排的特种兵负责外围警戒,听到老大招呼,他赶紧小跑了过来。 “老大!” “集合队伍,回景里!” 说完,拉着连翘就往外走—— 邢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但还得维持着自己的形象:“烈火你站住,奶奶的寿宴还没完呢。” 顿步,唰的转身,邢烈火目光瞬间阴鸷: “你有女儿就够了!” 好酷! 干脆、利落、果断。 连翘看得发怔,赶紧的跟上他的脚步。 走了几步,他似乎忍受不了她穿着高脚鞋的龟速,一把抓过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怀里,连翘只觉着旋风一般天眩地转,直到被他丢到战神的后座,她才回过神儿来。 “开车!”他冷声吩咐大武。 战神在前,后面儿跟着三辆军用大卡车,慢慢驶离了邢宅—— 吁,终于离开这鬼地方了! 多舒服啊! 可狭小的车厢内,气压却很低。 他还在生气呢?一身冷冽无比的气息,差点把她也冻成世纪末大冰块。 不过么,望着他那如同一笔一画勾勒的侧面轮廓,那高贵,那冷漠,那倨傲,连翘感叹了! 勾唇,撇嘴。 这位爷的变态指数总是呈直线飙升的,阴晴不定,不对,只阴不晴。 好吧,还是闭上嘴,不踩雷区为宜—— 一路无话。 一行车飞驰在京都的公路上,没一会儿就出了城,路上越来越空旷,人车皆无—— 车窗外,夜幕正浓。 连翘正看得起劲,蓦地,旁边突发神经的男人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冷眸黯沉: “又和他勾搭上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9米 酸味的后果 勾搭? 连翘震惊得失去了语言功能。 老实说,她痛恨这个词,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勾搭都是侮辱性的词儿。 不管咋说,易绍天终究因她而伤,作为一个正常人,关心地问一句难道不对么? “说!” 见她迟疑,邢烈火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拉一拽间,她娇小的身体就整个陷入了他刚硬的怀里。 霸道、狂傲、嚣张。 这就是邢烈火。 一口凉气噎在喉咙,连翘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闷闷地低吼: “你有病啊?” “回答!”男人的眼,冷冽,猩红,急躁,深邃得如一汪幽潭。 回答,这怎么回答? 莫名的,连翘非常讨厌他的质疑,这让她心里很不爽。 既然愿意听,那她就满足他。 浅淡不达眼底的面瘫似微笑,她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掩藏得很好,妖娆地问:“火哥,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跟他感情有多好,我到底有多爱他,那你先放我下来嘛,我慢慢给你讲,故事可能有点长——” 闻言,邢爷那眸子,黯了又黯,脸色难看得黑如锅底,黯如浓墨。 山雨欲来风满楼—— “火哥,你要听吗?”连翘微笑道。 “你,很有种!” “多谢夸奖,我优点很多,期待你慢慢发现,不要爱上我哦?” 很拽的话,她说得眉目轻扬,但心底却有点漏气儿,这男人的眸色太黯了,一种无法窥探的情绪,让她莫名的恐慌。 很危险! 此时,两人靠得很近,呼吸交织。 静静地对视。 连翘的心跳加快了。 扑腾! 扑腾! 心慌,意乱,思维有些混沌了。 要疯了!靠之! 邢爷,你别这么变态成不?究竟要咋样啊? 汽车越来越快,道路越来越暗。 倏地—— 他一手扣紧她的后脑勺,俯下头狠狠地在她唇上啃咬了一口,喉结一阵滑动,沙哑着声音: “小畜生!” 一贯冷冽的邢式声音,三分怒火,三分盅惑,四分阴戾,带着如山般沉重的威压,有磁性,有性感,更有一种野兽般可怕的凌厉。 狼性,魔性。 这样的邢烈火,分外的,分外的,分外的让人恐惧。 接着,一声冰冷刺骨的声音划过耳膜—— “停车!” 令行禁止是军人一贯的宗旨。 ‘吱’的一声,战神就缓缓停了下来,紧随其后的三辆军用大卡车也即时停下,带队的谢铭诚跑步过来,并腿,立正,敬礼:“老大,怎么了?” 半开车窗,邢烈火冰雕般的俊脸上,刻板得看不出情绪,冷冽的声音却如惊雷般划过夜空: “传我命令,以此为轴心,300米内戒严,没我的命令,鸟都不许飞一只进来。” “是!” 谢铭诚领命而去。 紧接着,口令声、整齐划一的军靴踩踏声——噔噔响起,全副武装的两个加强排特种兵戒严了道路。 大武也下车走了。 咔嚓! 战神车内置锁启动! 心肝儿一颤,连翘的呼吸乱了,心如小鹿乱撞,一眼瞄到男人脸上的冰寒。 “邢烈火,你到底要干嘛?” “听你讲故事!”冷硬的双唇紧抿,他的面容钢铁般冷硬倨傲。 夜,一片漆黑。 只有车灯忽明忽暗,他的声音听着分外骇人—— 连翘不是纯洁得啥都不懂的小姑娘,到了这地步,自然不会蠢到装无知,倏地半眯了美眸,天籁般的声音脱口而去: “嗬,打算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目光一冷,他一把钳住她的下巴,专注地盯着她,“恨我么?记牢了,翅膀再硬我都给你折了,想飞?老子就囚你到死。” 真禽兽! 这男人,骨头缝儿里都透着森冷。 连翘真想一口咬死他,可这刚一挣扎,脑袋就‘嘣’地撞到了车顶,撞得她头昏目晕。 “变态!” “变态?欠抽!”他的眸底是狂燃的怒火,勾住她的后脑勺,狂野地攫住那粉唇毫无技巧的啃咬。 咝—— 不反击还是连翘么? 于是乎,两个同样骄傲的男女,在这狭小的车厢里上演着一场贴身肉搏。 “邢烈火,想跟你的女人多的是,为什么非要惹我?” “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 “你神经病!” 男人的黑眸更冷了,怒火中烧地用力捏紧她的手腕禁锢在身后,扯过旁边的军用武装三两下就捆牢了,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怒吼:“小蹄子,治不了你!” 连翘毕竟还是连翘,这会儿反倒冷静下来,哪怕双手捆绑着像只待宰羔羊似的跨坐在他的火热之上。 两只水汪汪的眼儿直视着他,不怒,不急,妖娆地笑,“火哥,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多丢人啊?” 这声音,酥麻入骨。 冷冷注视着那撕破的小礼服下掩不住的靡丽美景,那柔美肌肤完美到无一丝瑕疵,青葱白嫩里泛着淡淡红润,灵动出挑得如琼浆玉酿,艳美得不可思议。 喉咙一梗。 身体越发灼烫,他一颗颗解开军衬的纽扣,露出一身训练有素的健硕胸肌来,皮带,裤扣,不疾不徐地一一解开……壮实有力的手臂将她轻松托起,指尖如烧红的烙铁切割着她,带着邢爷特有的野性魅力狠抵着她—— 冷冽,刺骨。 车厢里,气氛诡异惊人。 女人的温软如锦锻般腻滑,却将他阻隔在外,几次三番不得其门,他额上溢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邢爷躁了!极具威摄力的黑眸一凝,飞快收回手紧箍住她的细腰大力往自己按压下去,强行让她含住了他沸腾得快崩溃的巨型size的家伙。 真真儿是蛮力。 胸膛起伏,喉间逸出一丝低沉愉悦的闷哼,冷冽、俊朗、阳刚,完美结合在一起的男人那锐利的双眼,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嘶哑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性感。 “记住了,谁才是你的男人!” “唔……” 铺天盖地的痛楚,如被尖刀活活劈成了两半似的,她疼得差点儿飙泪。 该死的男人,就这么把她办了?床都没有一张—— “反正不是你!” “操!”一双黑眸死死锁住她,男人暗哑的嗓音形同嗜血恶魔,大手箍紧她的腰,将她颠簸得上下直晃悠,“你他妈找抽是不?老子搞死你!” 睨着他,她高高仰着脖子,被冷汗打湿的头发紧贴在额际,更是诱人。 知道她痛,但—— 妖娆的腰线,灵动的小脸,被他折腾得娇艳欲滴的身体有一点点的肉感,将他牢牢箍紧在内,那个美,那个酥,勾出他更一**更加邪恶的占有和疯狂来。 夜,还在继续。 迷,乱,蛊,惑。 嘶声,吼声——荡漾在夜风中,空寂的夜里声音能传得很远,但远处手握钢枪站得笔直的特种兵们却充耳不闻。 车里…… 勾起她尖细的下巴,邢烈火狠狠贴上她的唇,喜欢得不行,“连翘,爽吗?” “没感觉。” 眉目一冷,男人的眸底带着野兽般的疯狂,更加狠地戮进她深处,语气极度危险: “不爽,那就让你痛。”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0米 生命的格调—— 痛? 痛,这种词从来都不属于连翘。 太过肤浅! 她的生命只有两种格调——从容或者尖利。 在没在遇到这个男人之前,她活得像根儿杂草似的,但有滋有味儿。 不富,但吃喝不愁。 不贵,但玩乐无忧。 没有父母,但有亲戚朋友,遭遇爱情的背叛,但她依旧活得潇洒。 不得不承认,权力和力量是两个**的名词。打从她遇到这野兽男人开始,就像是被迫进入了一场无法掌控的游戏,不经意惹怒了武力值,战斗值,装备指数通通强于她的终极boss,日子萧条—— 她有些好奇。 真想咬开他的喉管,拨开他终年冷冽的面具,看看他的灵魂究竟是什么颜色? 潋滟的双眸半眯着,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终于开口—— “我不会痛。” 他的心,突地一疼。 深深的看着她,他刚硬的手不由得扣紧她柔软的腰。 他喜欢她的坚强,又痛恨她的坚强。 一个习惯了掌控的男人,遇到一个不屑于被掌控的女人,结果就是彼此攻击,不是她被他燃成灰烬,便是他被冻结成冰。 一把将她扯到怀里,狠狠拧了下她的鼻尖儿,冷峻的面容在昏暗的车灯下,黯沉一片,眸底一簇炽热的火焰却不可掩饰的跳跃着——她的吞噬,包裹,吸附,夹磨,夺魄**,让他只想给她更多,恨不得整个埋进那勾魂的,小小的,水水的,嫩嫩的小窝儿去。 一忍再忍,快感不断攀升,极致时他脑子一片空白,如烟花般绚烂的光芒一闪,他喷涌而出——那瞬间,他真的以来自己到达了天堂。 原来,巅峰感觉是这么美! 这一瞬,他真的宁愿死在她身上。 这一刻,她方寸大乱,身体颤栗着,**着,终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可,她错了!那横戈在体内的巨兽丝毫没有绵软的迹象,仍旧如同热铁一般蛮横。 他闭眼,深呼吸,再睁眼,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倔强的小模样儿,心潮澎湃。 恍惚了。 入迷了。 “连翘,你他妈真想把我逼疯。” 性感沙哑的声音,让她一阵哆嗦,这种不受控制的快感让她害怕了,初经人事的她哪能经得起如此强烈的刺激和折腾?垂下高昂的头,她重重地咬在他肩膀上,猫儿般轻唤: “邢烈火——” “连翘——”一口咬住她娇软的耳珠,轻舔着耳后那粒朱砂,他粗喘着感受着她将他的全部死死锁在里面,而快感几乎泯灭他的理智,“感受到了吗?我才是你男人!” 小脸儿憋得通红,濒临死亡的快感让她差点儿迷失了自己,差点儿忘了自己是被这个男人给**了。 而他这一句话,适时的提醒了她,让她回过神来。 “滚……出去。” 邢爷内伤了。 闻着她身上浅淡的幽香,撩人,挠心挠肺—— 有国色者,必有天香。 寻思着,他额头抵着她的,大口喘了会儿气,停顿了几秒,被她柔软湿润的小嘴含着的活儿又开始不解馋似的疯狂掠夺起来。 初尝**滋味的男人,如同一只疯狂的猛兽,不知餍足的饱餐着自己的食物。 他,失态,很失态,非常失态! 一直以来,他以为他永远不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七岁时,不会! 十七岁时,也不会! 现在,二十七岁了,竟为了一个女人失态成这样,竟枉顾军纪! 他的士兵从来只有浴血在与敌对份子的战场,而现在却站岗着守护他的一夜风流? 这一刻,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淬毒的,如同迷魅的罂粟花,一旦碰了便会上瘾,至死方休—— 翻来覆去,一次一次的疯狂,刺激一阵强过一阵。 急喘声,亲吻时啾啾声,紧密衔结的扑哧声。 抵死缠绵。 **之门,一旦开闸,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势不可挡,**,是英雄的陷阱,一涉足,将难以自拔,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理智?九天之外。 思维?黑暗尽头。 连翘觉得喉咙干渴了,嗓子嘶哑了,整个人飘荡在空茫的世界,像一团完全没有着力点的柳絮,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他那擎天的一处。 重重腾空,飞速落下。 酸,麻,涩,欢愉,难堪,疼痛,空白——情绪,太多,脑子装不下了。 只剩下——紧紧相连。 呼吸,越来越轻。 不可控的紧要关头,他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小手,食指,中指,尾指,握牢,交叉,十指相扣,俯下头狠狠地住她的唇,扣紧她的手指,沉声问: “很恨我?” “不,你伺候得很好!”生命中有这么火热的第一次,这种燃烧到灰烬的酣畅淋漓,这种不死不休的极致,也是难得的体验!至少,她就没打算过跟了他还能在贞节史上为自己树上丰碑。 她不做作,她不矫情,但嘴非常歹毒! “小畜生,真想一口咬死你——”他恨极她的无所谓。 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她脑袋一倾斜,猛地扎进他的颈窝儿,低喃一句: “火哥,我困了!” 说完,头一歪,睡了过去。 “连翘——”伸手抬高她的下巴,拍拍她的小脸,真睡着了? 他哭笑不得。 轻轻将她手腕上的军用武装带解开,用一种几乎要将她揉碎的力道紧紧搂在怀里。 静默,片刻。 夜色如水,清凉静寂的夏夜,阵阵虫鸣,蛙声一片。 300米外的特种兵们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声音。 微叹! 缓缓将自己从那水滟的小窝儿里退了出来,脱离时的‘啵’声,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 俯下头,亲了她两下,然后看着那一片红白交织的狼藉。 无语之极。 怎一个‘惨’字了得? 拿过纸巾擦试着,头痛的是她的衣服撕坏了—— 搂住她的小腰趴在自己怀里,他脱下自己的军衬衣套在她身上,勉强能遮住大腿。 还好。 看她睡着后蜷缩在自个儿怀里的样子,乖巧地像只懒猫,可,一醒来,她就会伸爪子了。 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再啄了一下她的唇,拢紧她在怀里,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拿过无线通话器,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冽。 “收兵。”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1米 两通来电—— 轻纱的窗帘,没有隔绝黎明的第一缕日光。 黑眸半睁,邢烈火勾着蜷缩在胸前的小女人柔软的身体,凑过去就衔住她的唇。 很软,很娇,他很喜欢。 连翘‘嗯咛’一声,脑子没回神儿,身体却习惯性的与他纠缠在一起。 舌尖缠绕,他略为粗糙的手指就游走在她身上,锐利的视线锁着怀里这个跟他抵死缠绵了一夜的小女人,脑子里不期然地冒出一句话来。 ——大抵浮生若梦,姑从此处**。 “唔,别闹,我还想睡。”蹙着眉头,她低喃一声,不耐地将那只伸到腿间作怪的大手给拂了开。 “天亮了!”啃咬着她嫩白细腻的脖子,他啜了一口气,狠狠拍她的屁股。 “再闹阉了你!” 起床气忒重的女人迷迷糊糊的下着狠话,不耐地翻过身去。 冷眸一沉。 一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太子爷那冷冽的双眸中,怒气显而易见。 吓了一跳,连翘猛地睁眼,想了几秒,反应过来了。 这是一个被**的女人,醒来后第一个清晨,是不是该表达点什么?委屈啊,痛苦啊,伤心啊!? 可惜,做不到!她太淡定了—— 幽怨地鄙视着自己,她拿过枕头捂住的脸,闷声闷气地说: “火哥,食物也是有尊严的,人吃了就算了,还不让睡觉了?” 掀开枕头,他侧过身一把扯她过来抱在怀里,抓过她的手,一根根捏着那纤细的,粉色的,光泽的,圆润的手指头,平静而冷淡地说: “不对吧?明明是你吃我。” 唇角一抽,连翘脸上有点发烫。 流氓! 双手紧紧抵在他火烫的胸口,晨曦的微光下,可以看到他眼中跳跃的火焰。 心跳如雷,睨着他欲求不满的俊脸,她重重呼气,刚想说话,可爱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嘿,我电话。” 不满地皱眉,放开手,他重重倒在**,“接吧。” 瞅着手机,除了舒爽还能有谁? 接通,她本想闪开,却被男人大手一拉就倒进他怀里。 啊! 惊叫一声,电话那端的舒爽就笑开了。 “哟,连子,在晨运呢?” “滚!”连翘没好气的啐了她一口,掰不开缠在腰间的大手。 正想再抻掇几句呢,那边儿的内涵姐就突然蔫下去了,抽了一口气,说: “连子,同情姐吧,我遇到变态了。” 连翘一怔,这才真稀罕了。在那个声色犬马的圈子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爽妞儿,遇到变态不是家常便饭么? “咋了?” “呜,尼玛的我被人嫖了——” 被? 她被狠狠雷了,电话那端这发泄似的暴喝声穿透力太强,身子一抖,不经意瞟过火锅同志皱着的眉头。 好吧,她囧了。 但她知道舒美人虽说是个皮条妈妈,但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这被嫖了,从何说起? “姐遇到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了,把姐给办了,办了也就办了,今儿早上一看,枕头上甩了二百块钱……连子,你说说,姐就值二百?就值二百?” 越说越激动,声音越说越大。 连翘嘴角抽了又抽,捂着听筒,小声说:“不,你肯定不止二百,怎么着也得值二百五……” “连子,你丫的!不过——”说着,舒爽顿了顿,有些神秘的放低了声音:“这禽兽也不是一点不中用,昨晚来了好几次**,那感觉可不一样了。” 轻咳了一声,连翘再次默了,舒爽那张嘴啊,真是啥都敢说啊。 正寻思呢,那姐妹儿又来了。 “连子,知道**啥感觉么?” “呃,我不知道。”她想自杀—— 而搂着她那个闭着眼睛的混蛋男人,一只藏在被窝里的大手就那么在她腰上狠狠捏着,一把掀开她简易睡衣,一口叼着那凸出的小粉点儿玩弄! “啊唔!” 她再次惊呼。 “咋了?连子?有情况?” “没,没事,你继续。” 嘴角微弯,男人恶劣的将她软腻腻的身体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那晨起时特有的勃动就抵在她下面。 蹭啊蹭啊,逗得痒痒的。 轻‘嗯’一声,连翘心窝儿一颤。 这男人—— 捂住话筒,她嘟哝着吼他。 “混蛋!” “连子,谁混蛋?”舒爽纳闷了! “啊,我说那啥,你那个男人——”赶紧推了推在她身上摸来挠去的男人,顺手掩住外露的春光。 被骂着混蛋的男人唇角微勾,逗弄她的感觉挺好,沉郁的心情转瞬就好了。 不过,这个小丫头,若不是逼急了,一般是不怒的。 “连子,我跟你讲啊,女人没有**,这一辈子真是白活了,那感觉啊,就是不由自主的,身不由己的,飞了,飞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空白了,那种爽啊,哎呀,说不清楚,等你体会过就知道了……” 顺了顺额发,她窘迫地瞄了眼不断作怪的男人。 他,也在瞅她。 四目对视,她脸微红,眼神又飘向别处…… “爽妞儿,说点其它的!” “好吧好吧,你啥时候出来玩啊?你说你当劳什么子兵?跟坐牢有啥区别啊?” “得,有空我找你。” 聒噪是舒爽的一贯特征,说着说着又扯远了,又扯到那个让她**的男人身上了。 最后,邢烈火阴阴地瞪了她一眼,起床去了浴室。 听着哗哗的水声,连翘愉快地翻了个身,自在了,一句一句的煲起电话粥来。 不肖问,舒爽直接就交待得一清二楚了,不巧的是,那个跟她一夜风流的男人竟也是个军人。 她默了。 一夜风流,现在的军人都这么野兽的么? 又不解恨的念叨了几句,舒爽至少说了十八种恶毒的方法来对付那个把她当卖的男人,说来说去,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喜还是怒了! 终于,泄愤了,讲完了。 挂掉电话,她默默地闭上眼寻思着—— 这时,另一个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是邢烈火的,她自然不管,可电话一遍一遍地响不停。 万一有紧急事情? 认命地拿起手机,她走到浴室,敲了敲门,喊了声儿,“火哥,电话……” “接。”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照常没有温度,可对他来说,这却是一种难得的信任,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她接起,淡淡的‘喂’了一声—— “这,这是烈火的电话么?咦,没错啊!”电话里的女声温柔婉转。 “没错,他在洗澡。”连翘实话实说。 “啊!?” 一道明显的惊诧声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 ------题外话------ 哪啥,妞儿们,只恨假期太短啊,又要投入紧张的工作中了——祝大家都愉快啊!生活继续,原滋原味儿,一点儿没变!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2米 凉拌jj—— 至于吃惊成这样么?这女人谁啊?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但连翘是个能绷住的主儿,硬是没问,随口说:“请问你是待会儿打来,还是我替你转达?” “小姐,你是哪位?你跟烈火住在一起?” “我是连翘。” 说名字是礼貌,至于其它,她犯不着跟陌生人解释。 “连翘?”低低一喃,微顿片刻后,电话里的女人笑了,“那麻烦连小姐替我转告他,抽空来一趟渭来苑。” 说完,就挂了。 渭来苑? 摇了摇头,连翘把手机放回原位,等邢烈火擦着头发出浴室时,她尽职尽责地转诉了电话内容。 听完成,男人的脸阴沉了。 冷冽的黑眸,滴水的头发,微敞的睡袍,硬实的胸肌上滚动的水滴,让他整个人充斥着一种邪佞危险的性感和说不出来的古怪—— 这是冷阎王的特征,连翘习惯了。 须臾,他又恢复了平静,抬腕拧眉,拽得二五八万似的:“15分钟洗漱,楼下等你。” “15分钟哪够?” 她抗议了,可邢烈火压根儿不睬她,一言不发的穿好衣服径直离去。 听着那有力的脚步声,她咬牙切齿。 这太子爷,也忒难伺候了,太子妃这差事,真是个技术活儿。 情绪一直绷着,直到她换衣服时瞧到自己身上那些浅淡的吻痕,那腰上青紫的指印儿,还有某处那微微的不适,恼意铺天盖地的上来了。 邢烈火,你丫真畜生,这不是糟蹋人么? 实话说,连翘这丫头是笑在脸上,记在骨子里的主儿。 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着镜子扯了扯脸,笑了一个! 但一下楼,她笑不出来了。 餐桌上,就两碗素面,里面飘着几根儿青菜。不是说景里的一应食物都是国家特供的么?咋穷得揭不开锅了? 她不喜欢吃面。 拿着筷子挑啊挑啊,她磨磨蹭蹭地一根一根啜着。 良久—— “吃!” 一声冷冽的低喝,差点儿把她心脏病吓出来。 “吃不了这么多。”摸了摸胃,她无辜死了。 冷冷瞥了她一眼,邢烈火端过她的碗,将里面的面条挑了一半儿在自己碗里,然后再递还给她,多了一个字。 “吃吧!” 这声儿,冷得她身上一抖,他今儿不太对劲儿呢?可仔细一瞅,又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厮冷厉的表情下,心里究竟想什么呢? 硬着头皮吃完面,那边厢火哥已经收拾妥当了,看样子是急着出门儿。 撇了撇嘴,连翘突发奇想—— 渭来苑的电话,他的失态,莫不是有情况? 算了,关她啥事儿? 不对,貌似还是与她有点关系哦。于是,冲口而出一句话,比脑子脱线儿还快。 “渭来苑住着你小情儿吧?” 眉目一冷,邢烈火黑着的俊脸难看到了极点。 她赶紧闭嘴,真怕他一个不爽就掐死自己,好在,这位爷脾气坏她也不是第一天见识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皮笑肉不笑地表态:“哪啥,玩笑玩笑,你随意——” 冷哼一声,邢爷极其不悦地睨着她,那目光像淬了冰刺儿似的,令她遍体生寒! 蓦地,他一把搂住她,迅速低头噙住她的唇,密密麻麻地热吻,温热的吻捕捉住她,一点一点地描摹着她小巧的唇形。 这吻,慢慢变得温柔,缠绵,像在怜惜一件他最最珍视的至宝。 是的,缠绵在心间,蔓延—— 连翘懵了! 心跳,脸热,耳根子发烫。 她不怕他凶,不怕他横,就怕他温柔,试想一个惯常暴躁冷冽的男人,突然柔情蜜意的珍惜你,宠爱你,那可真得要人命啊! 火哥,祖宗爷,这是咋了? 变脸比变天还快,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冷一热,一阴一阳,好吧,乱用形容词的原因是她这会儿心情很鸡冻。 还,很紧张。 紧张得整个人都软了,耷拉在他身上。 好半天,大抵是亲够了,他将唇贴着她的额角,低声说:“丫头,别离开我。” 连翘心一颤,一动! 然后,又酸了,不对啊—— 娘啊,千万别那么狗血,小言似的把她当成某人替身了? “连翘——” 他突然又闷闷地喊了一声,吓了连翘一跳,这厮莫非真会读心术? 好吧,她心情好些了,在他怀里扭了扭,伸出手环着他的腰身,笑嘻嘻地问:“火哥,这是咋了?” 抬起头他凝目望她,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猛地扣紧她的腰往怀里一带,紧紧搂着,压低了声音: “身子好些没?” 她脸红了,微弯起唇,有些不自在。 可—— 下一秒,他面色一敛,眸光凉凉地瞅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就冷冷地甩给她一句。 “注意休息。” 连翘一愣。 就说吧,这才是火锅同声的一贯作风,狂傲得不像个东西。 刚才那深情的一幕,真?假?真真假假? 要命! 寻思半晌,没有结果。 脑子空白了几秒后,她拨通了舒爽的电话—— 没法儿,心绪起伏太强烈,她得找点事忘掉这个情意绵绵吻,杀伤力太强。 上楼换衣服,到下楼出主别墅楼,总共用时十分钟。 在火哥的训练下,她速度越发快了! 可临出门才发现,这景里离城太远,而且是绝对不会有公交出租之类交通工具的。 咋办? 正闷着脑袋想办法呢。 小武像是瞧出了她的窘迫,大步走了过来,敬礼,递给她一串钥匙:“嫂子,首长交代,您的车停在车库。” 车?! 车库里,停着一辆纯白色的玛莎拉蒂。 她默了—— 火哥,要不要这么当真? 一个小时后。 绝对权力象征的三叉戟马莎拉蒂骚包地停了下来,抬眼一望,金灿灿三个烫金字——蓬莱阁。 只一眼,站门口的舒爽就风中凌乱了。 瞠目结舌,眼儿直了,诧异了,绕着她横竖打量了一圈又一圈,啧啧出声—— “连子,老实交待,车打哪来的?” “卖身!” 连翘没好气儿地哼哼,和她勾肩搭背地进了蓬莱阁。 蓬莱阁,人间仙境,说白了,就一吃海鲜的地儿。 跷着修长的腿,穿得周五正六的佟大少见到她俩过来,垂下眼皮儿继续若无其事的看餐单。 一屁股坐下,连翘敲了敲桌边儿: “佟大少,今儿请姐们儿吃啥?” 将餐单推到她面前,佟加维指了指一道配图的菜,笑得极其‘猥琐’: “凉拌jj——” ------题外话------ 大家猜,凉拌jj是啥呢?哈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3米 食色性也 看到那图片——着实吓了连翘一跳。 “连子,你看这像啥?” 定神,凝眸,微笑,连翘老三件儿,然后鄙夷地瞅了他俩一眼,她一本正经地看着那图片,正色说: “嗯,长得像象拔蚌。” 哈哈! 话刚出口,就接收到舒爽的戏谑,“你看,像不像你男人那玩意儿?两蛋夹一j,顶头还俩孔,还会喷水呢,哈哈——” 挑了挑眉,连翘微笑着看这两个损友,摇头,这点儿道行,明显就是等着被她**啊? 牙根有点痒,但她却严肃地拿着那餐单儿唏嘘不已。 “爽妞儿,你懂不懂艺术?这能跟我男人比么?不是我吹牛啊,不论外观,色泽,长度,直径,都差太远——” 她侃侃而谈,50厘米外的一男一女僵化了,石化了。 漂亮的舒爽成了呆子,帅气的佟大少成了植物人,这丫头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难不成—— “连子,你真被他给吃了?说说那太子爷**活儿咋样啊?”舒爽的神情很亢奋,听她的床事比她被人嫖了这事儿还激动。 “翘妹儿,啧,**啊!”佟大少意味不明地附和着。 连翘不疾不徐地拿根牙签儿挑着桌上的水果啃着,优雅自然地看着那些个菜一道道上来,包括那道‘凉拌象拔蚌’,表情相当飘逸,任由两只变态生物盯着她看而不动声色,嘴里咬得嘎嘣脆,笑着感慨。 “太大了,有点疼。” 噗哧—— 舒爽再次喷了,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她,嘴都合不扰。 连翘‘咔嘣’一声,咬了口苹果,含糊着掀唇笑:“德性!瞧你俩的猥琐样儿,你俩是最了解我的,我这人一向忠厚老实,最喜欢说实话。” 好吧,她真说的实话。 只不过,要是火锅知道这么一出,不敢想象! “嗯!”舒爽点头,嘴里应和着,心里却腹诽,这丫跟忠厚和老实沾得上边儿么? 瞅着她的一脸灿烂,佟大少手上夹着的烟差点儿烧到手,淡淡而笑的眼角勾着一抹难解的情绪。 堵心! 菜齐了,气氛活跃起来,仨人围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吃得很和谐,而那盘儿可怜的“凉拌jj”尽管价格相当的昂贵,却没人敢碰,真真是暴殄天物。 其实这‘凉拌jj’真是一道风味儿海鲜,堪称一绝,试想一下,这玩意儿放到那小嘴里,一咬,啧啧,哪啥,色香味儿都有了,食色性也,那孔子不是曰过么? 一段小插曲,徒添了一轮笑料,这是纯友情才能带来的欢乐,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仅仅是合拍儿。 可…… 与欢声笑语不协调的是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 “你咋进来的?去,去,快出去!” 转头寻声而望,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衣襟破旧的老太婆跪在一张餐桌下,身子半趴着,十指伸着颤歪歪地扣着夹在桌角儿的一个易拉罐。 那身影,干瘪而佝偻。 大概被这凶恶的声音吓到了,老太婆缩回手,转过头来对着那怒目而立的大堂经理傻笑—— “我,我饿——” 啊! 那经理吓得退了一步! 同时,连翘也吃了一惊,她苍老的脸上全是被火烧后狰狞的痕迹,宛如鬼魅,她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惊恐又嫌弃地挥着手,大堂经理语气不善地吆喝。 “去,外面去。” “我,我要找妈妈——”老人傻笑着,慢慢躬起身来,将手里的蛇皮袋儿耷拉在背上,蹒跚着脚步往外走。 我要找妈妈?! 一句熟悉的话,让连翘的心里一痛。 好多年前那个飘雪的寒冷冬日,她也曾衣襟单薄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对着路过的每一个行人问,我要找妈妈,你们看到我的妈妈了吗? 可,没有人为她顿步! 心揪得很痛! 她的手攥成了拳。 在这个光鲜的城市,像这个老人一样痴傻的拾荒者多如牛毛,被欺负,被驱赶,哪怕他们生存得近乎卑微,哪怕他们贱如蝼蚁般卑躬屈膝,但绝对换不来别人一个尊重的眼神。 人活着,悲伤太多,麻木几何? 试看这高楼大厦掩盖下的纸醉金迷和衣香鬓影里,颠沛流离的又何止她一人? 同情,是件廉价品。 在**裸的现实面前,人人都封闭了自己的心,早就吝啬于施舍。 可今儿她不知道哪儿抽了,怎么都硬不下心肠来忽略这个要找妈妈的老人。 也许,比她不幸的人很多,比她悲惨的也很多。 但,这一刻,她偏生心软了。 “慢着!” 一声大吼,全场都愕然地看着她。 卷发轻烫,她漂亮得跟个小仙女儿似的,可她却将那背着蛇皮袋的老太婆请到桌上—— 添碗,添筷,请拾荒的吃海鲜? 佟大少皱眉,舒爽摇头。 但他俩都能理解,除了佟大少不识愁滋味儿,都是苦水里泡过的,谁还能没点灾难啥的?社会主义发展到今天,还有人在为吃发愁,究竟谁该反醒? “阿姨,慢慢吃!不急。”连翘给她碗里夹了一只澳洲龙虾。 狼吞虎咽地吃着,老人不安的眼神儿偷瞄她,惶恐、退缩、闪躲,最后,裂开嘴就傻乐。 “谢谢妈妈——” 妈妈?! 这,哪跟哪啊? 连翘打量着她,衣服破得不成样子,磨损的鞋面都露出脚指头来了,和她脸上孩子般纯真的笑容极其不相衬。 看着这笑,连翘默了。 被轻视,被嫌弃,苟且偷生,她却笑得这么开心。 无知者,最为幸! 能帮就帮吧,至少能让她吃顿饱饭,不是么? “多吃点!” 老人却垂下眼睛,咬着筷子,委屈又困惑地打量她:“你是妈妈——” 眼里的祈盼,那信任,那期待,竟让连翘没法摇头。 一分尴尬,九分酸涩,她点了点头。 像个孩子般满脸欣喜,老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回过头不舍地指着那桌子底下的易拉罐。 “妈妈,我要那个。” “ok,没问题!” 一个易拉罐,就能换得一个人满心的欢喜有何不可? 挽起袖子,她走到桌边儿蹲下身往里一钻,勾到易拉罐刚想起身。 须臾间! 大堂那根光洁明亮的大柱子,反射出一抹鬼祟的黑衣人影。 她猛地转身,那人一闪而过—— 谁? ------题外话------ 象拔蚌,是一个邪恶的海鲜生物,哈哈,长得那啥,真是惨不忍睹—— ps,这章俺抹眼泪儿了,有没有人同感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4米 生死时速! 定睛一看,压根儿没有人。 炎炎夏日,突觉冷气肆虐,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谁在窥探她? 还是,错觉?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从蓬莱阁出来时,阳光正烈。 “妈妈——” 老人站在台阶上,得意地摇了摇她那装满瓶罐的蛇皮口袋,一脸满足的笑,琅琅当当的声音很让人心酸。 这毫无芥蒂的笑容,刹那定格在连翘的脑海里,以致数年难忘。 将身上的钱全掏出来塞到她兜儿里,她像家长交待孩子一般叮嘱着,眼里的感情流露无遗。 不忍心,但终究只是陌生人。 一别,再无交集。 挥手,看着她佝偻的背影远去,消失在人流。 难过,同情。 她隐忍的表情,通通落在了佟大少的眼中。 和两位损友告别后,她开着那辆玛莎拉蒂慢腾腾的往前行驶着,思索着是回景里还是抽空回一趟家,不过开出几百米远,还没寻思出结果,手机就响了。 得,是爽妞儿,她就住在这附近,刚说要自己走走消食,咋刚一分开又来电话? 接起来,‘喂’字还没出口,一声阴冷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来: “跟上来,报警,我就弄死她!” 接着一阵嘈杂声和尖利的呜咽声后电话掐断了,仔细分辨,那就是爽妞儿被人扼住喉咙般发出来的声音。 心跳得拔高,光天化日绑架? 不对劲! 血腥浓烈的杀机,足以让普通女子血液逆流,但连翘不同,越是紧张她反倒越是冷静,从认识火哥开始的事称一件件在脑子里倒带,刺杀,偷袭,窥探,绑架,这一系列她当然不会以为这仅仅只是巧合。 蓦地—— 一辆军用悍马越野车从旁边疾驰掠过,速度飞快,“嗖”的一声,就开远了。但,足够让她捕捉到半敞车窗内被捂着嘴的舒爽。 军用越野车? 刹那间,她想到了遇到火哥那晚的交通事故。 而这种车,警察是不会拦的。 抓紧方向盘,她一踩油门儿,纯白色的玛莎拉蒂随即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疾驰而上,紧紧追了上去。 手心里全是汗,脑子转动着,事关爽妞儿的性命,她不能冒险。 眯了眯眼睛,她戴上耳麦,拔了火哥的电话。 “你好,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大脑一下就当机了,火哥这个私线知道的人很少,可是从不关机的。脑子有些发懵,心里莫名酸涩,烦躁,那个渭来苑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邢烈火! 算了,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想到爽妞儿那凄厉的声音,她手指就有些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了几秒,她拨通了卫燎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卫燎没正形的声音就来了:“哟嗬,嫂子,想我了?” “别怪叫,老大呢?” “啊,老大?!……我不知道啊……” 一边盯紧前面的越野车,她一边快速将情况和行车路段告诉了卫燎,让他准备派兵接应,她有一种感觉,这绑架很有可能和红刺一直死对的nua组织有关,而卫燎是红刺直属警通大队的队长,还是比较靠谱儿的。 …… 七拐八绕,眼看车就出城了。 咝—— 完了,她身上有些不对劲了,痒,丝丝的发痒。该不是吃海鲜过敏了吧? 该死的!关键时刻—— 不行,下能这么跟下去了,这离京都市区越来越远,再次拨通了卫燎的电话,迅速报了地点。 然后—— 一咬牙,她把心一横,猛踩油门。 时速180,200,260……飞速向前—— 越野车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加速,眼看距离迅速缩小—— 她狂踩油门,继续提速,玛莎拉蒂犹如一记白色的利箭向前飞驰。 眼看并驾齐驱,注意看了看附近没有别的车辆,她当机立断,油门踩到底,迅速超过越野车,就在超越不到50米的地方,迅速调转车头。 嘎吱! 一个漂亮的头尾互换,车头直接对准了越野车过来的方向。 同时,她狂按喇叭! 动作相当疯狂,一旦越野车刹车不及,那就是血淋淋的相撞。不过,她对他们有信心,那,绝不是一般的绑匪。 捏紧方向盘,她心里默数: 3,2,1—— 眼看两车就要相撞。 吱—— 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在寂静的公路,车轮与路面摩擦出浓烈的气味弥漫。 没有犹豫,几乎在越野车停下的瞬间,她一把扯开身上的安全带,在汽车掀起的尘土飞扬中跳下车去。 四周,反常的安静。 安静得,近乎死寂,只有她轻微的脚步声。 缓缓走近,不疾不徐,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儿上。 她在赌。 顿步,对着那半敞的车窗,她双眼微眯,眉眼上扬,提高了声音分贝:“放了她!” “凭什么?”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掀唇,她想了想,说出了酝酿已久的结果:“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要的人是我,不是么?” 清冽婉转的声音,竟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 一阵风拂过,将她微卷的长发轻轻涤荡,脸上淡淡的笑容,让她像极一个能撕裂日光的天使。 不对,是比日光更灼人眼的妖精! 实事上,她的猜测是对的。 紧跟着,舒爽就被推下了车,而她的腰上抵着一把被衣服包住的冷硬手枪。 “上车。” “连子——”舒爽摇着头大声呼喊。 “再喊,一枪崩了她。” 舒爽捂着嘴,眼角都是泪痕。 此时,间或有汽车路过,却无人注意到这儿的异常,或者说,注意到也没人敢停下来。 歪了歪脑袋,连翘瞥了舒爽一眼,灿烂的笑容里带着暗示和警告:“爽妞儿,我会没事儿的,你在这等。” 然后,甩了甩头发,大步上车。 车后座。 一个男人疲惫而慵懒地靠在车座上,阳光透过车窗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来,高大的躯体套着一套深蓝色的西服,袖口印着一枚金色的龙形标记,可…… 他的脸上却怪异地套着一个银制的鹰型面具,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大半边脸,那凉薄的唇形,看上去高深莫测。 阴佞,邪恶,声音阴恻恻地。 “你很听话。” ------题外话------ 哼哼!~妞儿们!~么么啦,么么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5米 呵,想不出标题。 这是一间全密封的房间。 低垂的厚重窗帘遮住了光线,一盏琉璃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连翘悠悠转醒,脑子有些眩晕,仿佛宿醉后的疼痛,昏迷前的记忆迅速回笼……光天化日,假军车,面具男,昏厥…… 真衰! 意识一清明,就发现一个黑衣男人靠近了她躺的床,呛鼻的酒精味儿扑面而来。 “小妞儿……真漂亮……” 紧抿着唇,连翘不动声色,等他靠近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跃起,一脚往他裆部踹了过去—— “哎哟!臭娘们儿!” 一声痛呼,眼见男人躬着身捂着裤裆直跳脚,连翘甩了甩长发,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臭不要脸的,跟我玩! 冷哼一声,她迅速侧身,跨步,敏捷地抓住黑衣男的手腕。 咔嚓! 一扭一拍,脱臼了—— “滚犊子吧!” 啪……啪……啪…… 一连三声掌击! 然后,厚实的木门被推了开来,鹰型面具的男人优雅地走了进来,轻轻一挥手,那哭爹喊娘的傻逼男人就被带了下去。 面具男径直来到床前,沉重的身体往下一坐,目光就那么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 “连参谋,身手不错。” “怎么,你身体和手错位了?” 秀气的远山眉微蹙,连翘撞墙的心都有了,身上一阵阵刺挠的痒让她有些受不住,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 要老命了,没事吃什么海鲜啊? 这痒来势汹汹,身上,脖子上,胳肢窝儿,甚至腿窝儿,到处都痒,很显然,过敏症状蔓延了—— 可,尼玛的,她能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挠痒痒么? 微昂着头,她不耐地扭了扭身子,折腾一阵儿后长发微微凌乱,火儿也上来了:“丫的,别绕弯子了,说吧,要怎样?” “要喝点什么?”男人答非所问,嘴唇微微一撇,仿佛笑了一下。 “王老吉。”她火大! “……” “笨蛋,全国人民都知道改名加多宝了!戴了面具也改不了本质——” “……” 男人嘴角一抽,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神色,但凉薄的唇却紧抿了起来。 笨蛋?!平生第一次,他竟被一个女人骂了笨蛋…… 暗暗啜了口气,连翘处于极度窝火中,索性和他挑明了说:“你准备拿我威胁邢烈火?” “聪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男人起身从旁边的恒温酒柜上拿出一瓶红酒来,倒在高脚杯里,将其中一杯递给连翘:“喝点?” “不会。”她没好气儿,受不住痒挠了挠。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男人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嘴角,语气慵懒地调侃:“你这是痒了?呵,用我帮忙么?” 混蛋!调戏她?! 真想将他脸上那张邪恶的‘画皮’揭掉,看看里面长了一张什么变态脸,心思转动间,她冷哼鄙夷道: “没脸见人的偷窥狂。” 抚摸了一下面具,男人唇角一扬,眼波有些荡漾:“有没兴趣打赌?” “我从来不赌。” “你不敢?赌你在邢烈火心里的地位。” 挑衅! 这绝对是**裸的挑衅! 微愕半秒,连翘恢复了一贯的脸色,笑得有些炫目。 “no,不赌!” 不介意地笑笑,他一脸的暧昧不明,“不赌没关系,你等着看戏!” ——★○—— 夜幕暗沉。 红刺特战队总部gps卫星定位控制中心,五星红旗和八一军旗交映得格外醒目。 led屏幕上的蓝光映射在邢烈火冷冽的脸上,泛着刺目的寒光,一双黑眸暗沉阴冷得宛如一只嗜血猎豹。 旁边,通讯兵十指触键如飞,在键盘上敲击着。 整个控制中心,所有人着装整齐,神情肃穆,落针可闻。 盯着led上的数据,大家伙儿连呼吸都很谨慎。 叮—— 叮—— 倏地,卫星导航地图划出了一个红圈儿。 “老大,嫂子身上的gps信号接收器显示位置是灵山岛附近岛屿,狗日的nua真是老奸巨滑。”卫燎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老大的表情,立正姿势站得相当端正。 今儿等他赶到事发点的时候,只剩下一辆玛莎拉蒂,还有一个哭得要死不活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一个跟他睡过的女人,好在他脸上涂着花花绿绿的伪装油彩,她没认出他来。 窘死人了。 冷眸暗沉,邢烈火没有吱声,但浑身散发出着足以让人汗毛倒竖的凌厉杀气。 这时。 “叮铃铃!” ——控制中心的军线电话响了。 直接按下免提,邢烈火冷声:“说!我是邢烈火。” “太子爷,做个交易吧。” 胆儿够大,有持无恐,直接拨军线进来。 眉目一冷,他脸色一黑,狠戾之色闪过眸底:“你要什么?” “海下核潜艇基库位置,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 邢烈火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阴冷无比地回答:“不可能。” 话音一落,电话那边就清晰地传来一阵阵尖利哭叫的女声,夹杂着类似痛苦的呻吟…… “不,不要啊,别碰我,啊,啊——” 声音,俨然是连翘! 闻声,全场骤冷,气氛降到了冰点,偷偷瞄着老大的脸色不知所措,现在谁不知道,嫂子是唯一能接近老大的女人,指定是稀罕到骨子里的,不生气不是扯淡么? “呵呵——”阴沉的男声带着邪肆的笑:“太子爷,节目刚刚开始,你还有时间考虑,老实说,这女人真不错,我有点迫不及待想尝尝滋味儿了。” 神色微敛,邢烈火深邃的眸底窥不出任何情绪,声音却冷到了极点:“艾擎,女人和国家利益,你选哪样?” “这正是你需要回答的,给你一天时间。” 说完,‘咔嚓’一声切断了电话,邢烈火眉目骤冷,眼中的凌厉看得人肝儿颤。 旁边的卫燎气急得双目赤红,攥紧拳头挥了挥:“操他娘的!老大,灭了他们,竟敢对嫂子……” 冷眸微抬,邢烈火一字一句如冰屑溅地: “那不是连翘。” 他的女人,不会这么怂蛋。 微眯着黑眸,邢烈火冷着眉锋,面色平静地拿出油彩对着军容镜涂抹伪装,检查枪械,压满弹夹,扣上钢盔,背上特种作战装备,动作迅速而从容。 做好最后一个步骤,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冷冽的黑眸扫视了一圈,简洁霸道地沉声命令: “传我命令,直升机大队,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15分钟战前准备。目标:深入敌境,一举歼灭!” ------题外话------ 亲爱的妞们,呃……我想说点啥来的,本来想好了,可是等我想完标题回来又忘了。苦逼锦娃子现在脑子经常短路—— 呃,想起来了,求勾搭求爱抚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6米 刺挠得厉害啊! 对于火哥的答案,连翘其实并不期待。 以她对冷阎王的了解,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一个女人在他眼中能胜得过国家利益么? “戏看完了,不咋样儿。” 艾擎凝视她片刻,突地俯身过来,眼底闪过一抹潋滟的光芒:“看来,你没有想象中有用。” 丫的!太伤自尊了,但她暂时没闲功夫扯这事儿,不停与身上的痒痒抗争着。 “对啊,没错!” “你不难过?” “我干嘛要难过?” 凉凉地笑着,事实上,她的心情相当复杂,复杂到她不想去琢磨为什么复杂。 男人又靠近了一步,一只大手突兀地爬上了她的腰间,“啧啧,既然他不喜欢你,不如,你跟了我吧?” 该死的男人,竟敢吃她豆腐?今儿非得看看他长啥鸟样儿不可!连翘强忍着被毛手触上的不适,冲他甜甜一笑,趁他愣神的当儿,迅速出手,一把揭开他的面具,冷不丁地看见那副尊容…… 好吧,她震住了,随即哈哈大笑。 太难以想象了! 如果说火哥是帅得忒爷们儿,匪气霸道的阳刚男人,那么这男人只得用漂亮来形容,宛若能工巧匠精雕细琢后的精致五官上,一双璀璨的星眸嵌着湛蓝的瞳孔,三分神秘,七分晶莹。 妖孽啊,漂亮得女人都嫉妒。 “……哈哈,你伪娘啊?难怪不好意思见人!” 伪娘!? 哪个女人不是趋之若鹜地扑上来,她竟然嘲笑他? 艾擎湛蓝的眸底浮上一抹浓重的怒气! 可,见她笑得捧腹不禁的傻样,怒气又奇异地褪散了……她的笑,炫目而撩人,比勾魂搭魄的美人鱼儿还让人恨不起来。 重新戴上面具,他又恢复了那副冷硬的样子,轻嗤了声,他俯身出手—— “知道揭我面具的下场么?” 双臂猛地被箍住,连翘用力竟没能甩开,想不到这娘娘腔力道忒大,匆匆回瞥,她挑衅地望他,氤氲的灯光下,星芒般的眸子美得夺目,但嘴却不美—— “怎么?天龙八部看多了?看了脸得让我负责?” “你说呢?”勾唇一笑,艾擎下意识低下头,一寸一寸,靠近她的唇。 原本只是想吓唬她,哪料—— 呼吸里,充斥着她浅淡的体香。 很奇特,很香甜。 身体瞬间就有了反应,邪火直往上冲,一门心思想着在她身体里驰骋是个啥滋味儿。 叫嚣的某处,起来了就没法儿软下去,又硬又胀,紧绷得疼痛。 怪不得,她能有本事撼动不近女色的邢烈火,该死的女人她啥都不用做,就能轻易地就挑动男人潜藏的**! 话说,连翘能从么? 才怪! 猛地一偏头,趁他意乱情迷,她借力使力,娇小的身子侧过,一记凌厉的手刀又快又准地落在他的脖颈间,漂亮的旋风腿直扫他的下盘。 嘭—— 可,倒下的是椅子。 艾擎哪是普通男人?迅速闪身回手就钳住她,唇角微弯—— “厉害!” “不想你的肉票失去价值,就别碰我。” 一脸坏笑地睨着她,他箍紧她的身体,凑过脑袋贴着她耳根呵气:“我不是邢烈火,我选择美人儿。” 很暧昧! 啧啧—— 色胆包天! 连翘微眯着眼,突然狠狠抓向他作恶的**,笑得很邪恶:“很硬……你说我一使力,这玩意儿还能用么?” 闷哼一声,艾擎瞳孔骤黯,冷汗瞬间爬上脊背。 该死的女人! 恼,怒,气结。但更多的还是想要她……这念头铺天盖地,呼吸越发急促了,紧绷得快要死了,大手下移,一把将她搂紧,动情的声音荡在她耳边。 “我要你,你就跑不掉。” **的男人真可怕! 硬碰硬没有十足把握,她可不想为了毁他那玩意儿丢掉自个儿的小命! 脑子飞快转动—— 爽妞儿说:男人下面那玩意儿有劲儿了,脑子就不太够用。 45度仰望着他,她浅浅一笑,**似的:“……行,不过我要洗洗。” “嗯。”男人的声音低哑。 眨眼一笑,她从容不迫地脱掉鞋子,赤着白皙的脚一步一步走进浴室。 …… 时间一分一秒。 沙发上,艾擎微弯着唇,疑似笑着,浑身一阵阵刺挠,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情绪揪着他的心。 是太久没碰女人了?这火怎么一点就着。 “头儿,021有消息。”这时,外面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 021,是nua的卧底。 蹙眉,他望了一眼浴室门儿,起身过去打开房门,一脸的不愉。 门口的女人,逆着光极安静地站立着,面容隐在阴影里,脸上的情绪却有些激动。 “他来了,基地暴露了!” 心里一凛。 艾擎凛冽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湛蓝的眸子掠过置疑。 “易安然,你确定?” 时间静止一秒。 心怦怀直跳着,易安然攥紧了拳头,背脊抵在墙壁上才控制住自己。 “是!” 空气,顿时陷入了死寂。 nua自从1988年与解放军在中缅边境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攻防战役后,一直转入地下活动着,这岛屿位于三国交界处,隐体建成了二十多年都没事儿,怎么暴露的? 对,那女人! 不对,带她进岛时,进行过全方位的红外线扫描,不可能有定位追踪器。 可,不是她,还能有谁? 好在,人还在手里,邢烈火还是投鼠忌器。 艾擎是行动派,大步过去,一脚就踹开了浴室门儿。 然而—— 浴室里空无一人,唯一用来通风的排气扇被那该死的女人卸开了,露出一个黑洞。 这儿是三楼,而浴室,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 杀气蔓延。 他是一个凡事掌控的男人,冷静理智变态的非正常生物,从来只有他玩别人的份儿,今儿竟被一个女人给玩了? 十秒钟后,他追到楼后的哨岗口,脸上更是阴沉万分,两名守卫的下属匍匐在地下。 该死的小骗子! 捏紧拳头,沉寂几秒后,他凉薄的唇硬邦邦地轻吐:“五分钟后分散撤离,转入二号基地。” 声音不大,但落地有声。 …… 四十分钟后,一阵阵轰鸣声由远及近,武装直升机盘旋在岛屿上空。 机舱内,邢烈火端着夜视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岛屿的动向,随即面色大变,黑眸里闪过一抹冷冽的黯芒。 竟然跑了? “报告,各机组请示下一步行动!”通讯兵询问。 “降落,地面搜索!” 一架架直升机稳稳降落。 各单位徒步前进,迷彩身影一个个窜入基地内,很快,邢烈火就坐在了基地控制中心,很显然有用的资料全都销毁了,但,对方却给他留下了一段监控视频—— 空气凝结了。 邢爷怒了!浑身散发着冷酷的肃杀之气。 小丫头,成啊! 打情骂俏也就罢了,还敢去摸男人那玩意儿。 怒火中烧,他一拳砸在显示器上,屏幕瞬间碎裂,伴着他狠狠地咒骂声慎人心脾。 “操他妈,给我追!”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妞儿们~你的阅读和稀罕,是锦创作的动力—— 我爱你们,全体飞吻,并且,强烈索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7米 作死的想要她。 此刻,温度什么的都跟火锅同志没啥关系了,他的人,他的眼,他的呼吸都冷得让人肝儿颤。 四个字形容—— 霸气外泄。 抽搐着唇角,卫燎寻思半天才憋足了劲儿,唇边笑出朵花儿来:“老大,嫂子会没事儿的!铭诚带突击队追上去了,请示一下啊,这nua老巢咋处理?” 横了他一眼,邢爷黯沉的黑眸里能渗出火儿来,好不容易才冷冷地迸出几个字儿。 “夷为平地。” 天!老大疯了,这真疯了! 不怕死地摸着鼻子,卫燎悻悻地笑着:“哪啥,现在房价贼高,炸了多可惜啊?” “留给你当新房?”冷冷扫他一眼,邢爷这会混身都是刺儿。 很幽默,但太冷。 卫燎静默了! 陷入感情漩涡的男人真可怕! 而且,还是一个明显吃味儿的男人! 苦巴巴着皱着一张脸,他憋屈死了,按理说筹划了那么久终于把nua老巢找到,不得开香槟庆祝啊?这气儿撒得—— 好吧,老虎屁股摸不得,他赶紧立正敬礼,大声回答: “是,坚决完成任务。” 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可这人还没出门儿,就听到背后一声凛冽的沉喝。 “慢着!” 双目微敛着,喊停的首长同志压根儿没理会目瞪口呆的他,迈开步子就往那个房间而去,仔仔细细地查勘了一遍,尤其没放过那张床,紧绷的脸色一直持续到见到浴室里被洞开的排气口。 “就地扎营,给我全岛搜索,她还在岛上。” 小丫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要一想到她那软乎乎的小手握过姓艾的那玩意儿,他就有一种要将人给活剁了的冲动! ——★○—— 惨!惨!惨! 三个惨字,正是连翘此番处境。 光着脚丫只身行走在丛林密集的荒芜地带,是啥感觉?身上长出的一块块疙瘩痒得她挠心挠肺,又是啥感觉? 心里不停诅咒着,要早知道那伪娘那么好骗,干嘛要脱掉鞋逃命? 找虐啊! 这是啥鬼天气?灰朦朦的月亮,天空一片阴沉。 这是啥鬼地方?转悠了几十分钟,好不容易跑到一个底,才发现四面环水,无边无际。 她想死—— 请原谅一只旱鸭子此时沮丧的心情吧。 伤透了脑筋,该咋办? 若是不逃出去,要么被变态伪娘抓住,要么就活活饿死。 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时,她直觉认为是变态伪娘来抓她了,寻思了几秒,就拼了命地往反方向跑,这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七弯八拐了老半天,不知道究竟跑了多远,但两只脚丫全磨出了水疱。 累啊累,累得掉了半条命。 无穷无尽的黑夜和密林,她又累又饿,心里无比怨念,实在烦透了,21年来的所有耐心都磨光了—— 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崩盘了。 半闭着眼,千回百转之后,她做了一件相当幼稚,若干年后回想起还觉得忒可笑的事情——双手放到嘴边成喇叭状,放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 “火哥,快来救你媳妇儿!” 啧啧! 多悲壮啊!但回应她的是空茫回声。 没劲儿了,她索性整个人仰面躺到地上。 尼玛的! 此刻,大地沉睡着,直到她以为自己快要晕过去之时。 倏地—— 隐隐有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紧绷着身体,竖耳聆听——要命了,追来了?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跃起身就跑。不过几步,一束手电的强光就直射了过来,伴着一个熟悉得让她觉得有些恍惚的冷冽声—— “还敢跟老子跑?” 火哥,是火哥么?像极一个受了欺负突然见到家长的孩子,她有点不敢回头。 接着,身体一紧,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清冽怀抱,怀抱里带着夜晚的更深露重。 深呼吸一口,她笑了—— “火哥,你来了?” “嗯。” “丫的,你咋才来啊?”一把环住他的腰,太过喜悦的她,压根儿没注意到男人寒气逼人的语气。 “我不来,你不得跟人跑了?” 一句话,她的好心情灰飞烟灭,这厮吃炸药了?一脸阴沉得可怕,黑眸里满是要将她撕碎的火苗。 不对劲! “你咋了?” 冷睨着她,邢烈火越想越不是滋味儿,那一幕像慢镜头似的在他脑子里回放着,那气儿蹭蹭地,压根儿没法消停。一念至此,他猛地将她打横一抱,没有转身,冷冽的命令就从唇边溢出。 “原地待命。” “是!”随人的士兵回答得整齐划一。 他要干嘛? 啧啧! 完全没想到的情景出现了,史上最搞笑的——海边洗手。 强势霸道地将她抱到临近的水边,他冷着脸将她的小手死命摁到水里,一遍又一遍的洗,搓,捏,那样子像是狠不得把皮给她扒下来似的。 要说邢烈火这男人吧,连翘叫他冷阎王真没冤枉他。可以想象像他生在那样的家庭,什么条条款款都管不着他,上天入地的拽着,左手刀枪,右手棍棒的恣意着,腰杆儿走哪都挺得笔直的这么一个男人。 眼下,却诡异地为一个女人洗手,还足足洗了十分钟不停? 为了啥? 连翘同样想不通。 这位爷,太藐视她的自尊了。 可她顾不得和他生气,身上痒痒得她心烦意乱,又累得没劲儿,索性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微眯着眼任由他跟个神经病似的替她洗手。 海水,波光潋滟,她的眸,她的眉,她的整个人,散发着皎如皓月的光芒。 一时间,竟柔情似水。 她累得不行了,嘟哝着小声问: “火哥,好了没?我好痒……” 微微一愣,男人抬起头。 两个人,四只眼睛,对视着。 空气凝滞了。 很显然,有人误会了。 痒了?! 这词儿多刺挠神经啊,脑子里瞬间闪过那一夜天雷勾动地火的动作情景了。 腹下那一团炽烈的火焰迅速往某处集中,兴致勃勃的向她敬军礼了。 他咬牙,恼极了。 不为别的,就恼自个儿为啥对这丫头有如此强烈不可控的**,是要她的滋味太过美好,还是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他弄不懂。 正如也弄不懂为啥对别的女人不仅没这反应,还会心生厌恶一般。 急!恨!气!郁! 恼她,也恼自己作死的想要她。 “勾三搭四,欠收拾的东西——” 一把拽住她的身体,他快步走到岸边一块凹形的岩石上。 ------题外话------ 呃呃呃~妞们儿,周末愉快——我爱你们!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8米 最尖端的接收器 嶙峋高立,光怪陆离。 月下海边,凹形的岩石如一处天然的避风港。 连翘郁结了。 他这话可是毁人清誉呢? 可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如釜底抽薪,瞒天过海,破釜沉舟,转弯抹角地把话题引向别处。 微微一笑,他歪着头,软软地喊他—— “火哥!” “嗯?” “你是咋找到我的?” 冷哼一声,他面无表情:“你的位置,我能精确到米!” “啊……详细点。”连翘的表情即认真又小白。 当然,还有装的那么一点傻。 并非刻意,可骄傲如她,却不自知的在这男人面前表现出小女人的娇柔来。 他冷冷的睨着她,眼神复杂,“子弹里镶嵌着最尖端的卫星信号接收芯片儿,信号源的经纬度,能精确到一英尺内。” 呃,那她对于火哥来说,行踪完全没保密性了? 那么,如此说来,她神情一凛:“你啥时候知道我被绑架的?” “不是你让我来救媳妇儿么?” 接着,嘴里含糊不清的一声咒骂,他哪能让她蒙混过关?情绪莫明的他大手起落间,两个结实的巴掌就拍到她屁股上。 “别给老子东拉西扯!” 天呐!靠之—— 连翘啼笑皆非,多大的人了还挨打?外加身上痒得她想骂娘。 “你疯了!干嘛打我?” 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男人高大的身躯倏地压下,双臂支撑在她左右,猎豹般阴戾的眼睛冷冷盯着她。 “还反了你了!” “有病吧你?” “操,真长本事了?”看她发倔就火大,他低头就狠狠啃她的唇。 可这感觉,忒折磨人! 捧着她的小脸儿,与她唇舌纠缠良久,那吻顺着下巴,脖颈,一路往下。 呼吸一室,连翘难耐地在他身上磨蹭,轻轻扭动。 别误会,她是痒的!算了,服个软吧——“火哥,不行,我身上痒死了。” 冷着脸,邢爷丝毫不为所动,“我替你止痒。” “放开!”连翘身体被他压得直不起来,真恼了,“丫**不挑地儿?” 邢烈火心里犯着堵,动作越来越窜火儿,恨不得撕了身下这小女人。 “再拧,老子还抽你。” “……那你搞快!”烦了,她索性一闭眼,等着他伺候。 噼里啪啦! 三下五除二,他身上的丛林迷彩外套就成了垫底的,眨眼工夫她就光溜了,而他那带着薄茧的手指福气了,将那娇软的花朵儿一弄,哧溜—— 呼吸骤停。 一小圈儿褶皱紧围着那一指,这感觉是个男人都得疯。 懊恼地闷哼一声,他撤离手指解开迷彩裤扣就着那重型导弹就抵在弹道,一点点往里,这规格型号,看着忒残忍,这么娇小的她能受得了么? 他试探着,往里推。 “唔!邢烈火!讨厌!”她脑门儿溢汗。 他一脸阴沉地抓住她纤细的十指,沉身,再沉身,不悦地吼: “闭嘴!” 靠! 她别开脸,却被他扳过下巴就是一阵深吻,这种由外到内被渗透的灼烧感,让她止不住又颤又喘,身体被涨得直往后缩,“好涨!” 眉目一凝,这女人直白得人心尖儿发颤,想一探到底的邢爷急得一脑门儿汗,拼命地往那只有他一人到访过的仙域里挤,“嗯,要不要?” 摇摇头,复又,点点头。 她太了解这男人的脾气了,逃避有个屁用,这会儿浑身痒得直哆嗦,只想尽快结束战斗。 “要!”一个要字,多娇,多柔,多简单,却瞬间扣住了男人的命门儿,比任何一个字眼儿都能勾出他潜藏的疯狂,这一刻,他只想根植在里面,肆意妄为的掠夺。 他闷声一哼:“忍忍!” 哧溜!一次到底,快慰从脊椎开始酥麻。 怒火没了,硝烟散了,意识沉沦了,从生理到心理的强烈刺激,竟让他产生了圆满的错感,怀里的小女人,脉脉双含绛小桃,两团莹软酿琼缪,娇喘嘘嘘惹人怜。 世间之事,莫不如是,岁月静好,阴阳相合,水暖花开。 看着居高临下衣着整齐的男人,连翘脸直发烫,这种ml方式让她觉得特别没尊严,一阵乱蹬想把它挤出去,可累死也撼不动他分毫。 这一动,那紧握让他头皮发麻。 “要命的女人!” 飞快的负距离纠缠中,他深吻着她,充盈着她,凝视着她,是溺?是怜?是宠?还是恋? 紧圈着她娇软的身体,他没完没了的亲着吻着稀罕着,听着她小猫样的哼唧,一记比一记来得烈性,撞得两团莹白直晃悠,心一荡,他索性轮流叼在嘴里疼爱,上下同时狠狠霸占。 有人说一边接吻一边运动是深爱的表现,紧密吞咽,纤腰微颤,若有似无娇软的颤音嗯嗯啊啊又是什么呢? 疯狂的两人,一直未冷的火热海边专场,全面占有的深击,一直持续着,不知过了多久,连翘有些挨不住了,又累又酸,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我肚子饿了。” 事实证明,男人在他自己的女人跟前,总会有孩子气的一面,情动时的男人就是一个被吸去了心魂的堵气孩童! 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也不例外。 “你错了没?” “唔!啊!?” “再敢摸别的男人,老子吃了你。” “吃吧,免费。”她无力地软着身子,意识飘浮。 这精致妖娆得让人发疯的女人—— 他一门心思收拾她,那蛮力大得像真要拆吃了她似的,强势又霸道,土匪似的呼哧哧喘气儿。 一时间,水声交织。 有时,身体比心更容易发现适合的那个人。 “……火哥!”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一句像极埋怨的话,他说挺狠,可见她实在扛不住直颤悠,到底还是心软了,“够了没?” “嗯。” 她拼命点头,骨头都要散了。 他没尽兴,但还是咬牙加快了码力,急着弄出来,飞快地那么几十下,闷哼着颤了,子弹迅速迸出,贲发的烫意让她直想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霸道地将他的全部交待给她。 吁气! 男人情动,非常动人! “唔……”身子一软,她奇异地在这一刻攀上了天堂。 但,没天理了! 凭什么她衣衫凌乱,他就着装整齐? 他抵着她直喘气儿,在里面不舍得出来,那温软如同吸人魂魄的漩涡,他想一直在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归宿感! 可,就这么饶了她? 这简直就是纵容她——算了,自个媳妇儿,纵容就纵容吧。 气息不稳地啄了她一口,叹道:“疼么?” “有点。” “回去擦点儿药。”安抚的手指挪到连接处替她缓解着不适,一纠缠就是好半天,突然,他唇齿缓缓下移,吻向戴在她沟壑间那颗子弹。 “连翘,好好戴着它,不管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不对劲! 微眯着迷蒙的双眼,连翘撇了撇嘴,正待反驳,岩石背后的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有力的喊声。 “报告首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9米 下雨了! 这声儿很熟悉,是小武。 连翘那脸耍猴似的,唰的红了,好在是天黑,没人能瞧得见。 抽搐着唇角,她将脑袋埋进了他颈窝儿,大不了装鸵鸟呗,她是被迫的好不好? 感受到她的窘迫,邢烈火安抚地吻了吻她的脸。 到底是位高权重的太子爷,哪怕这会儿俩还负距离连在一块儿呢,他的声音竟镇定如常—— “说!” 估计是被他的声音骇住了,不明就理的小武隔了好几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首长,谢队刚传消息过来,他们在追击途中截获了一些nua的物资,还救下了一名被长期关押的女人,说是您的旧识。” 旧识?女人! 连翘明显感觉到男人身子一僵,紧扣住她的手紧了紧,但那脸实在看不出变化来。 这厮真沉得住气! “首长?”得不到回应,又不敢过来的小武提高了音量,“那女的好像受了伤,可这次任务没带卫生队,谢队请示您,是不是现在回京都?” 继续沉默。 可他凌厉的气势有些骇人,连翘真怕自己的手指会被他给捏碎了,赶紧小声的提醒。 “喂,老大,小武问你呢?” “没你事!” 猛地低头咬住她的唇角,他样子有些发狠,像是不许她废话,又像清绪莫名—— 总之,连翘不明白。 算了,他是老大,爱怎样就怎样! 尼玛的,敢把她吃干抹净后还这么凶她的,世界上就邢烈火这一家了,别无分号。 管她什么女人,死与活,跟她屁关系没有。 她软绵棉地耷拉着身体,下一秒,男人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呼吸交织间还在那隐秘的连接点磨了磨,清了清嗓子才如常出声:“你先过去,准备回营地,我马上就来!” “是!” 接着,小武的脚步声远去。 又吻上她的唇,他才缓缓抽身出来,分开的刹那,脑子竟有一万种不舍的念头缠绕。 疯了! 唇又俯下,亲她一下,再亲她一下,半晌,他终于恢复如常,冷静地整理着装。 一身丛林迷彩,帅气逼人,冷冽的面孔任谁都看不出来他刚干过那事。 咬牙! 连翘恼了,感觉自己跟一个用完就扔的**没啥区别,索性仰面躺在岩石上望他,渐渐别扭—— “没人性!你丫裤子一提就完事,我咋办?” 一片狼籍,连张卫生纸都没有。 眼儿瞪着他,那情事后如水的眸了别有一番媚态。 邢烈火微愣,嘴角一抽,这女人还大爷上了,习惯了等着他伺候呢?不管她就恨恨地瞪,说出句话能噎死人。 不过,他发现自己蛮喜欢她这娇软的样子,比耍横好一点。 紧抿着唇,将她挂在腿儿上的内裤脱了下来,将那片狼藉擦拭干净。 脸一红,连翘纠结了—— “喂,我的内裤……你让我穿啥?” “不穿。”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他冷冷睨她,顺手将那条小内揣进自个的裤兜里,再替将她将长裤穿好,衣服穿好。 这可是太子爷的星级服务! 连翘只管挠着自个的痒痒,手都不动一下。 丫的,就让他伺候。 将她收拾好,他才将自己垫在石头上的迷彩外套拎了起来,拍了拍,然后望着那外套上一滩很明显湿粘粘的痕迹郁结了,再睨了一眼气鼓鼓的小女人。 咳! 他的表情诡异的僵硬—— 没穿内裤,连翘第一次真空,身上各种不舒服和不自在,真想跟他干一架,闹死他。 看她那小样儿,火锅同志再冷再不是人,心也得软半分。 实际上,他真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对她简直就是破大例了,一把将她拎起来抱怀里,绕过这块意乱情迷的岩石,往营地方向走。 “火哥!” 连翘闷闷地喊了一声,挥头拳手在他胸口狠狠地捶了一下,然后又在身上痒痒的地方挠着。 过敏发痒的感觉,真不是人受的。 “不要挠。”邢烈火皱头一拧,抓过她的小手放慢了脚步,那手很柔,很软,很小,像没长骨头似的。 “不挠怎么办?痒啊!”刚才跟他运动时注意力转移了还好一些,现在静下来更痒得受不住。 扭了扭身体,她在他身上磨蹭着,磨得他浑身直窜火儿。 “很痒?” “你说呢——”连翘今儿火气恁大,可这赌气的话一说,那小模样儿,看上去竟软软娇娇的,哪里还有在nua基地时那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 绽放的容貌,如花般娇艳。 挑了挑眉,邢烈火小声说:“我怎么知道你哪痒?” 无语望天! “猪头。” 从齿缝儿里骂出‘猪头’两个字来,很轻,但重低音敲击下,他能听得清清楚楚。 猪头! 就她敢这么骂他了。 “傻丫。”一句话堵了回去,他嘴上说得挺狠,但大手却放轻了在她痒痒的身上替她挠着。 这次是没受荷尔蒙左右的脑子,很快就查觉不对劲儿了,小丫头身上到处都是丘疹状的小疙瘩。 他恼了。 “咋就没笨死你!现在才说?” 微张着唇,连翘满肚子苦水找不到地儿申冤,忿忿不平地扯了扯嘴角: “喂,我没说么?你跟头**的野兽似的,听我话么?” “一会出岛,找医生看看。”有些理亏的男人放软了声音,一边替她挠着,一边儿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饿了么?” 饿了么?精神上满足了,物质上能再填充一下,当然是最好的。 咕噜噜,她的肚子不争气的直接就回答了他的话。 “饿了么?”他又问。 坑爹的火哥,你难道听不见么? “前胸贴后背了。” “胸那么大,贴不了!”他的声音依旧冷淡,但很快连翘的手心里就多出来一块儿膨化饼干来。 翻着白眼,看在吃的份上,连翘暂不与他计较,“咋才拿出来?饿死我了。” “刚才我饿。” 连翘犯堵了,一本正经说着**荡的话,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死样子,大概也这就个男人了! 算了,肚子要紧,嗟来之食她也得吃。 三两下拆开包装,她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咽。 边走边斗嘴,不一会儿,便与小武他们汇合了。 大家伙儿直接往营地赶,而连翘由于脚不方便,某地儿也不便,就那么让火锅一直抱着走,心里的恼意倒是减轻了几分。 对这男人,她总不太能记仇。 幸好,火哥体力好,抱着她气儿都不带喘的。 还没到营地呢,轰隆一声—— 雷雨来了! 这季节,这气候,天说变就变! 先是淅淅小雨,继而大雨倾盆而下。 瞧这天气,直升机哪敢起飞? 又怎么回京都? 看着男人瞬间阴沉的脸,连翘不知道他是担心旧识没法儿医治呢? 还是担心自己?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0米 活着,才是死去! 所谓暴雨,就在一个暴字。 不讲情面,来得又快又猛,劈头盖脸。 扫了怀里的女人一眼,邢烈火面无表情的将臂弯里那件迷彩外套直接罩她脑袋上遮雨。 想到刚才这衣服的使命,连翘忍不住探出头来瞪他。 邢烈火铁青着脸,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首长,那儿有个山洞!” 这时,走在前面的士兵突然叫了一声,在得到允许后,他提着手电就过去了,两分钟后回来,报告说是是一个天然溶洞,里面很干爽。 “进去休息,等雨停了再走,这里离营地至少五公里。” 冷冷地命令着,邢烈火抱着连翘率先往洞口而去。 关于这点儿,连翘心里挺明白的,若是单就火哥自己和其他战友,他指定得急行军回营地,躲雨完全因为她……是个女的吧? 最好的位置自然是留给首长的。 抱着她坐了下来,邢烈火又从衣兜里掏出几块饼干来递给她。 “谢谢!” 她不再客气,饥饿的孩子哪来那么多纠结? 所以,她笑得很甜,很迷人,半眯着眼愉快地啃着饼干,却并未思索火哥这样的男人兜里为何会揣着饼干这种东西。 “慢点,没人跟你抢。”火哥看她那眼神十分专注。 心脏一阵扑通。 她居然可耻的紧张了。 不争气的东西。 特种兵就这点好,野外生存能力强,身上的各种装备挺齐整,很快就有战友在中间就生起了一簇篝火,洞里亮敞了不少。 有了火,就有了热。 有了热,就有了暖。 有了暖,她身上就更痒痒了—— 有些尴尬地打量着火锅,一身湿透的丛林迷彩更添了男人味儿,可他的心情似乎跟这阴沉的雷雨有得一拼,板着脸没半丝表情,原本就够冷冽的了,再沉着个脸,要不是她胆儿大,早晚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小武作为邢烈火的通讯员,跟他的时间挺长,也挺懂事儿,看着火光的映照中搂在一起那赏心悦目的一对儿,赶紧拎着军用水壶过去,扭开壳儿递给连翘。 “嫂子,喝水。” “谢谢!” 礼貌地道完谢,她举起就往嘴里灌。 别说,还真渴了! 喝完了,又想到什么似的,将水壶递给抱着她的男人。 “火哥,喝水。” 愣了一下,邢烈火眸底一沉,还是接了过来就着她喝过的壶口喝了一口,连翘又将一块饼干递到他唇边,浅浅地笑。 “来,有福同享,你也吃。” 轻轻咬了一口,男人的目光越发深邃。 小武不动声色的走开了。 他跟在首长身边好几年了,知道他最讨厌吃饼干。 …… 也许是草根做惯了——命贱。 窝在火哥怀里,烤着火,任由他给她挠着痒痒,累得不行的连翘竟然昏睡了过去,当然这怪不了她,黑夜大逃亡外加一场高强度的野战,没被整死就算不错了。 梦短时长,果不其然。 等她睁开眼,愕然发现竟到了她逃跑的nua基地了。 天未亮,雨停了。 而她还稳稳地窝在火哥怀里,就是现场气氛不太对劲儿,下意识地昂头一望—— 一望不得了,连她两只光着的脚丫子都溢出一股寒意来。 平日里就冷得碎渣的火锅同志,此时那表情冷上加冷,寒上加寒,深邃的黑眸里带着剜心的冰刺儿。 怪异! “火哥?” 没有反应。 别开脸,她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怪异的源头——nua基地外的空地上,拉上了一溜儿的军用帐蓬,迷彩绿的帐蓬外,全副武装的战友们严阵以待的等待着首长。 而片片绿叶中,伫立着一朵红花。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但却瘦削得有些过份单薄,穿着一身儿红裙子站在那抹绿色中。 红,红裙子?! 脑子一激灵,连翘清醒了,记忆倒带,火哥卧室里那副诡异的油画,繁华大街上的惊鸿一瞥,那个让他急急下车追赶的红裙子女人。 ‘旧识’,就是她了吧? 有奸情! 好巧啊,渊源啊,情根深种?失而不得? 是哪一种?! 女人的直觉和嗅觉都相当灵敏,大多时候比理智来得更快,鬼使神差一般,连翘勾唇淡笑,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亲热地揽住了火哥的脖子。 自动忽略心尖儿那股子来历不明的酸涩,她好整以暇地看着! 邢烈火愣了愣,揽紧她的腰大步走了过去,低低斥责—— “傻丫!” 咳!连翘脸上一烫,火哥大神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她邪恶的本质。 算了,管他的,关她屁事? 缩回手,她诡异地假笑,“火哥,那女的挺漂亮,正主儿?” “闭嘴!”狠狠瞪她,他那目光冷得像要掐死她。 凶什么凶?好歹他俩伪夫妻,真炮友不是? 连翘无奈叹息。 “烈火,烈火——”看到他俩走近,易安然抚了欣喜身上那件褪色红裙的褶皱,委屈地咬着下唇缓缓走近,怯生生地伸出手。 邢烈火危险地眯眼,一抹冷意扫过去,双手紧紧搂着连翘一动不动。 易安然手顿在半空,脸色苍白着身子一颤,往后退了退,神色焦躁不安,“……你,你是烈火么?我,我,烈火?” 反应,神情,动作,明显不像正常人。 眸色一沉,邢烈火望向谢铭诚。 上前两步,谢铭诚小声汇报:“老大,看押她那俩nua份子召供说,她中枪殒伤了头部神经,又被关了好些年,脑子似乎不太清楚了。” 脑子不清楚? 邢烈火沉默了,复而一抹阴寒恐怖的气息开始弥漫—— “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我为什么活着?我不该活么?烈火,烈火,我不该活么?头,我头痛……”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易安然突然抱着头蹲了下来,蜷缩着身体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 我见犹怜! 连翘嘴角勾起,微笑,再微笑,多震憾啊—— 奈何郎心似铁,邢烈火不仅目光冷,说出的话更冷。 “死了,比活着好。” 邢烈火是普通男人么? 当然不是。 他的理智和政治原则永远凌驾于情感之上。 如果易安然死了,他兴许会记她一辈子,可她竟然活着—— 于他而言,一切都会推翻重新定论。 活着,才是彻底死去! ------题外话------ ……世间之事,何其怪哉,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死者活在心里,生者却会死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1米 天上飘来五个字:火哥,要我吧 连翘自始自终在笑着看戏,手拽着他的衣袖,人在他的怀里,十分信赖和亲密。 老实说,她很意外。 太子爷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俊逸冷峻的面容没有半点儿温度,丫冷漠得就不像个正常人,怎么都捕捉不到一丝情感,难不成…… 火哥也是被人抛弃?记恨呢? 伪装高手! 正琢磨他呢,那双眼睛就盯着她看过来。 “身上又痒了?” 好吧,看热闹的时候其实没那么痒啦…… 她笑得倍儿甜的配合他:“没多痒……火哥,她是?” “旧友。”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望着他,连翘低低笑。 瞪了她一眼,邢烈火阴沉了脸吩咐谢铭诚:“致电易处长,明天接人!” 说完,越过脸色泛白的易安然,抱着连翘扬长而去。 他,看上去极冷。 “烈火……”易安然手脚冰凉,拳头暗暗攥紧,几乎不能呼吸,偏又不敢把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还得装傻—— 七年里,她想象过无数种重逢的场面,恰没有这一种,他的怀里抱着赤脚的漂亮女人,女人身上披着他的军装,他们的甜蜜,折磨得她心碎。 七年前的他,虽说一样冷酷狂肆,但对她好歹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他都不愿让她靠近,那她的情感,七年的念想,又如何安放? 头儿那里,她又如何交待? …… 军用帐篷里,单兵行军床又窄又小。 连翘暗爽。 能一个人睡觉了! 可怜见的,没有睡衣,没有洗澡,连条内裤都没有。 将就着在火哥的行军包里翻了件迷彩t恤套在身上,完了见男人还没走的意思,不由得小眼神儿暗示‘喂,你该走了’。 不曾想,却被他拽了过去就翻开了衣服,到处查看——看,再看,仔细看,看来看去。 对,是看,绝非耍流氓! 于是,那两只脏兮兮的小脚板儿和那些血红的水疱就落入了他的眼底。 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沉得发冷! “难受不?” “废话——”斜睨着他,连翘没好气儿地左挠挠右挠挠。 “别挠了!”眉目一冷,邢烈火吼她。 阴晴不定的家伙! 懒得理他,连翘往后一倒就躺倒**,拉过被子将自己一盖。 “喂,我要睡觉了,管你的‘旧友’去!” “少跟老子找抽!”火哥目光阴寒,一字一字冷得吓人。 说完,掉头走了。 靠! 连翘气得掀开被子,脚下一阵临空虚踢着撒气,倒霉的是,一不小心磨了水疱的脚板儿就踢在了搭帐篷的铁架上。 咝—— 钻心的疼,心肝儿都在颤,她抱着脚直咧嘴。 混蛋啊,真丢下她不管了! 心里一阵酸涩,止都止不住! …… 不料,一会儿功夫,火哥又回来了。 好家伙! 水盆儿,药品,有吃的,有擦的……不是没带卫生队么,这东西哪找的? 男人阴沉着脸将她从**拎起来,默默地为她清洗那双脚,再用棉签儿醮着药水一点点在她的伤口上蹭,完了还给她吞了一粒儿抗过敏的氯雷他定分散片。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但手劲忒大。 连翘咬牙忍着痛也不吱声。 恼了,不伺候坏脾气。 他跟初恋置气,凭啥拿她撒气儿呢? 面无表情地弄好这一切,邢爷近乎自虐地控制住那股子冲动,一遍遍提醒自己,她受伤了,忍忍吧! 完事儿,吁了一口气,蛮大力的将她丢在行军**—— 正待转身。 轰! 脑门儿直接炸了! 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迷彩t恤不慎翻开后掩不住的美丽躯体上,白嫩嫩的娇软,粉红的色泽,过敏后比平日更为粉白的肌肤,还有那微张的腿儿…… 这角度,格外勾魂。 “看什么看?” 被他火热的眼神瞧得有些羞涩,连翘扯下迷彩t恤盖住腿,都是他害的,连条内裤都没得穿! “快睡!”他冷冷地说了句,命令式的语气不过为了掩饰自个的狼狈。 可,刚跨出去一步—— “邢烈火!” 连翘这会儿不想和他计较,但该他的责任不能少,“你得帮我把内裤洗了——” 什么? 邢烈火咬牙转眸,恼怒至极。 “你他妈不想睡了?” 轻‘哼’了声,连翘笑问,“洗不洗,不洗我就大声嚷嚷,说你把我内裤给偷了!” “你……我他妈欠你的!” “那,洗?” 低声爆了句粗,邢爷顺势拉上帐篷门,冲过来一只手就扣在她脑后,将她整个儿扯过来窝在胸前,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个儿的心情。 又气又无奈。 本来为了易安然这事心里纠结,没啥兴致搞那事儿,可一沾上这女人,那火苗就直窜,一门心思想要她。 在没有连翘之前,打死他都不会信,他邢烈火会为了一个女人欲火焚身,不受控制的抛掉理智规矩,见天儿的欲求不满。 暗沉,冷厉,一切情绪都阻止不了他不明不白的渴望。 是的,渴望。 他发现自己太过渴望她,渴望得身体火烫发痛,死命地搂紧她上下其手,没轻没重的动作,近乎野蛮的冲动—— “洗行,老子先干个够本儿。” 帐篷之间的距离很近,连翘小小地挣扎着,低低吼他。 “邢烈火,你疯了?到处都是人!” 一把将她按在**,精虫上脑的邢爷说话又冷又臭:“你别叫不就听不见?” “猪头,本能懂不懂?” “……我轻点,你小声点!” 连翘欲哭无泪。 双手抵在他胸前,她小声嘟哝:“疼着呢,没事长那么大干嘛?” “操,你跟谁比较的?” “……”总不能说,av? “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咱慢慢磨就小了……” 望天,连翘有些扭曲。 这是火哥说的话? 一把拽住她抵抗的小手,欲求不满的男人噙着她的唇舌就作死的亲。 他的吻,霸道,急切,仿佛要吞了她。 这种激缠的吻法,让她忍不住颤栗,渐渐忘情地和他吻在一起…… 激战正要打响,帐蓬外不合时宜的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 被打断的火爷,那脸色阴沉得要人命。 不说话…… “他妈的,到底是谁?” 还是没人讲话…… 懊丧地翻下床系好皮带,他扯过军被将女人盖好,几步过去怒冲冲地拉开帐篷。 帐篷外,易安然无辜的双眸痴痴地望着他,委屈地扁着嘴,可怜巴巴的表情与她的外形极不相衬。 “烈火,你,你不要我了?……我,我也叫你火哥……你,要我吧?” ------题外话------ ~妞儿们,求收求评求整求安慰!话说……那年那月那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2米 别总是逆着我 捏了捏握了个空的手指,易安然愣了。 眼前的男人,那眼神锐利如鹰,身上笼着一层凌厉的杀气,一如既往,他还是不喜欢女人触碰。 这样的他,既陌生又熟悉,却恰是这个男人独有的魅力。 可行军**那个女孩儿—— 粉嫩如花瓣儿的脸颊,一双潋滟的美眸顾盼生姿,白皙得宛如陶瓷般的肌肤上还泛着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娇媚,这是伪装不来的,他俩刚才在干啥事儿她一清二楚。 为什么,烈火对她就可以? 心,如刀割。 但现实不允许她悲愤。 不安地垂下眼眸,她将双手垂下绞着裙子掩饰心底的慌张,看上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丧气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怯生生地问: “烈火,火哥,你,你不要我了吗?” 这样柔弱的女子,是男人都该心软了吧? 冷眼旁观,连翘丰润粉嫩的唇瓣,勾起一道暗讽的弧度—— 呦嗬,扯犊子扯她面儿来了。 持续僵持。 1秒,2秒,3秒。 很短,但连翘觉得时间很长。 行,刑烈火,你没反应是吧,那姑娘给你俩腾地儿。 装谁不会? 本姑娘门儿精了! 连翘挺优雅地拿过刚才被臭男人剥掉的军用t恤,轻启的唇色还泛着被他亲吻过的水润色泽,长卷的睫毛,轻眨之下暗嘲的韵味十足,将被他弄乱的长发松垮地挽起,不疾不徐地赤着脚下地。 嘴角勾着,微笑,微笑—— “别把床弄太乱!” 好吧,幽怨争宠不是她连姑娘的范儿。 要不起的男人,她不要! 顾不得没穿内裤,顾不得光着腿儿,顾不得还赤着脚,她就是不想杵在这旧情人之间惹人膈应,也膈应自己。 邢烈火一愣,捏紧拳头冲了过来抱住她。 “连翘,你他妈找抽是吧?” 如果可能,他真想一拳砸碎这个不听话的反骨女人。 可他到底还是没那么做,而是将她轻放到**,第一时间抓住她的脚瞅了瞅,再狠狠搭上被子,冲着帐外声如洪钟的大吼了一声:“通讯员——” 语气里,是磅礴的怒意,完全压抑不住。 “到!”闻声而来的小武抹着一脑门儿的汗。 “将易小姐带下去休息!” “是!” 眼看小武要来拉她,易安然瑟缩着肩膀,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邢烈火,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蹿了过来,慌乱之中脑袋一下磕到了帐篷的钢架,下一秒抱住头就蹲下身去,眼泪一窜窜往下掉。 “烈火,烈火……我不要你,我只要烈火……头痛,烈火,我头痛……” 咬着唇,委屈的眼睛,空茫茫,可怜见的。 连翘都瞧得有些不忍心了。 可她不是圣母,伤不起,躲不起,只能静观其变。 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冷漠。 何况邢烈火这样的男人? “带下去!” 一挥手,冰冷的声音里略带潮湿的痕迹,没有再看易安然一眼。 但连翘还是觉得他声音有些异样。 整张脸埋进带着阳刚味的军被里,她慢慢地阖上眼,不想寻思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结,心里很烦很乱。 突然,头顶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连翘——” 欲言又止。 连翘不爽地抬头瞅他。 然后,愣了! 他微微倾身撑在他头顶,冷峻刚硬的轮廓在朦胧的光线越发性感无比,这样的火哥,绝对全方位360°无死角的帅男啊,怪不得总有女人打他主意呢。 心如小鹿乱撞。 两人有过最亲密的炮友关系,如今共处一室,不对,共处一帐…… 挑战她的色女本能啊。 邢爷暗沉的黑眸一直盯着她,很久之后,一抹惑人的微笑竟诡异的在唇边蔓延,伸手拨开军被子,俯身下去将她拽了出来搂在怀里:“吃醋了?” 连翘脑子懵了,完全不知道反应。 嗷!火阎王笑了? 她眼花了吧?这微笑太特么的勾人了啊! 咳! 清了清嗓子,她坚定了不被色迷惑心智的信念,膈应着与他亲热,招牌面瘫笑容贼讨人厌。 “吃不起那醋。” “连翘——”亲昵地摩挲着她的唇角,火哥性感的声音略显沙哑,“你他妈这小模样儿专为勾引男人的?” 食髓知味。 初尝荤腥的男人对性的探索和尝试欲在整个人生阶段都是最强烈的,太子爷过往的人生里算是个寡情淡欲的男人,没碰过任何女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自打有了连翘,他觉得自个儿简直就是疯了。 疯狂的想要占有。 “滚蛋,不伺候你,我要睡觉!”连翘别开脸,慵懒的呵欠,在某人眼里却**如斯—— “小脾气惯坏了!”他逼近,目不斜视的盯着她,深邃的黑眸里跳跃着滚烫的火焰,“一会就天亮了,咱干点别的。” 然后一个霸道的唇就覆了上来,从轻触到深吻,不由她抗拒的双手揽紧她的腰,舌尖**,带着他霸道的宣称。 “傻丫,你是我的。” 他非常喜欢吻她,她很甜,很软,很柔,怎么都亲不够,更别说那档子事儿了,一在里面压根儿就不想出来,彼此拥有的感觉让他很容易产生地老天荒般的满足。 抗争无用,连翘索性闭上眼睛,由着他折腾。 一次,二次,三次,没有任何区别! 何况,她也不是没有享受到,火哥如今越发会伺候女人,至少她的身体很快乐。 唇从脖子滑下,一点点往下移,刚含着那颤动的顶端,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件挺隔应的事儿,伸手一挡。 “我问你件事儿?” “说。” “她是你以前的女人?” 邢烈火停下动作,目光颇复杂地瞅着她。 没否认,也没承认。 当然,在连翘看来就是默认,不过—— 合情合理的逻辑推理,火阎王那么禽兽,动不动就精虫上脑的往上扑,他跟那女的在一起能免得办这事儿? 不想还好,一想到他那玩意儿曾经进过其它女人的身体,她真心接受不了,心揪得发酸。 膈应,堵心。 “不做了,滚蛋!” “由得了你!” 不明白这女人刚还好好的,一下就矫情上了,邢爷高大健硕的身体一下压了上去,愤怒的目光凌厉慎人,恶狠狠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连翘,不要总逆着我。” 误会什么的最可怕,男人突然抬起她的左腿,斜斜猛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3米 嫉妒的眼神儿 眼前,是一幅很撩人的画面。 上面衣冠,下面禽兽。 军婚么,总得那么撩一下的! 连翘双手撑着行军床,疼得直抽搐,也就忘了追问他那档子事了—— 心里憋屈,真憋屈! 心里纠结,真纠结! 不要脸的男人,有这样直接上的么? 真幻灭! 一来二去,实在被他折腾的狠了,她忍不住咬着唇望他,眼中雾气浮动,胸口不断起伏,呼吸越发急促,有些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中,娇声嘘嘘。 “邢烈火——” “别叫!”闷哼一声,男人伸手就捂住她的嘴,高大的身躯整个贴在她娇小的身上,压迫之下她双手吃不住地撑在他胸前,皎皎容颜,迷离情绪,褶皱温暖紧致—— 喔,那一朵娇媚之花哦,吸得像个婴儿的嘴儿,欲罢不能,让他自控无力。 颤抖,急切,融入…… 情绪腾空,思想升华! 接壤的土地,有水光的润泽,距离在正负之间荡漾—— “邢烈火……”轻喃着他的名字,她有些迷,有些蒙,有些迷迷蒙蒙。 行军床太硬,且战且响…… 军用帐篷完全没法儿隔音,压制的粗重喘息在暗夜里犹为入耳! 时缓时急,配着床的支呀声,好一场靡靡之音…… …… 许久…… 终于静寂下来! 连翘被他弄得肚子都疼了,一边揉着一边低吼,“邢烈火,我和你有仇啊?这么折腾我!” “……疼么?”邢爷满足地喘口气儿,也伸出手来帮她揉肚子。 “疼死了,你干嘛这么使劲儿,你不是说轻点么?” “我控制不住。” “混蛋,怜香惜玉懂不懂……” “……” “啊啊啊,邢烈火,臭不要脸的……” “……” 事实证明,邢爷不喜欢说,只喜欢做,而且真真不要脸,轮翻再来了一次,瞄中靶心,一杆到底,直到精疲力尽搞完事儿,才将女人抱在怀里专心的亲着吻着安抚着。 实话说,他现在真挺喜欢玩这种连体式的拥抱接吻—— 一吻之下,那力道大得狠不得把她揉进自个儿的身体才罢。 等他俩收拾完残局,天已经泛着鲤鱼白了。 折腾了一夜,该起程回京都了…… 未来,又该如何? ★○ 捅了一棒子,自然要给一颗甜枣吃,离岛前的一应事宜,火锅同志都伺候着,压根儿不要翘妹儿操半颗心,从穿衣到洗漱,直到登上军用直升机,她都被稳稳安置在男人的怀里,好像她是易碎的珍宝般呵护着。 任谁看,就是一副郎情妾意。 只有连翘知道,这厮是做过头了,心里内疚呢? 这一幕,落在易安然心里,那挫败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说是切肤之痛也不为过,心痛恨得无以复加,还得强装与忍耐。 她恨。 心,被嫉妒啃噬着。 她绝不甘心永远躲在黑暗角落里,而她更清楚的知道,唯有抓住那个男人的心,她才会有翻身之日。 攥拳,暗暗发誓。 别急,易安然,总有一天…… 女人的第六感,哪怕是世界最高端科技都无法比拟的,连翘被火哥抱在胸前,享受着晨光、帅哥、呵护三温暖,却没有忽略那若有似无的仇恨眼光。 好吧,做人要义气。 既然火哥不喜欢这女的纠缠,不管真假,她都得帮他,谁让他昨晚卖力的让她‘饱餐’了一顿呢? 念及此,她小手轻软的搭在他肩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腆着脸对男人撒娇着,“火哥,你真好……” 唇角一抽,邢爷面无表情的板着脸。 “你才发现?” “乖,以后我会努力发现的……”笑弯了一对漂亮的大眼睛,连翘讨巧。 手一抖,这回轮到邢爷受不住了。 太他妈肉麻了,这妞儿吃错药了? …… 上午十点,京都军用机场,晴空万里。 易绍天站在那儿,一道长长的影子笼罩在日光里面容极静,却没法掩饰那失落的目光。 他是来接易安然的。 看到邢烈火怀里抱得像宝儿似的女人,那小脸和脖颈上明显的欢爱痕迹。 他的眸色,越发深沉。 打量着,寻思着,心底酸涩。 连翘眼睛半眯着,僵直了好几秒,慢镜头般转过头去,然后冲他点点头。 她不是矫情的女人。 过去的都过去了,既然不在乎了,也就不计较了。 人的一生,总会经历许多的事儿,每一段记忆,通过时间、地点和人物的组合,都会专属于某一个人。 无疑,她的人生,有一段是属于易绍天的,而今,终于两清了。 记忆,要想抹去,必先原谅…… 互相一望,彼此了然。 眷恋地看了连翘一眼,易绍天走过去拉易安然。 “不……不……我要烈火,我不要哥哥……”拼命摇着头,易安然这会儿不是装傻,而是被那些她从来没有忘记过的记忆碎片儿弄得心碎难当。 烈火从来不抱她,烈火从来不碰她。 为什么? 她的头真的开始疼痛了。 “安然!”易绍天沉沉地喊了声。 一把抓住他的手,易安然颤抖着声音急急地开口:“哥哥,我喜欢烈火,我要跟着他走……他是我的……” 易绍天阴霾着脸扫了她一眼,“安然,跟我走!” 然后,易安然像受了刺激似的,瞪着连翘,身子颤抖着指向她—— “哥,她,就是她,她是狐狸精……” 狐狸精? “你妹的!”不过,这话是连翘的腹语。 …… 最终,易安然还是被易绍天带走了。 回到景里,连翘和火哥洗了个澡就滚进了被窝儿,话说这短短几十个小时的遭遇,在某些无良作者的手里都能写一本书了。 她这一觉睡得挺沉,估计是开仓放粮有点疲惫,火哥罕见的没有打扰她,双双相拥而眠。 迷迷糊糊醒来,她伸出往边儿一摸,空荡荡的,没人儿—— 眼皮儿没睁开,隐隐就听到火哥打电话的声音,好像是在给谢铭诚安排跳伞检阅和反恐联合演习的任务布置。 美美地将自己窝在被窝里,她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哪知道,男人收了线就过来了,掀开她的被子,一把托起她的腰就抱了起来。 “连翘,作为一名红刺特种兵,你知道自己哪里不合格么?” 眯眼,连翘右手指头在他胸口捅了捅,笑得贼腻歪。 “比如呢?” “很快,你就会知道。” 呃…… 连翘突然觉得有些发冷了。 哆嗦,哆嗦,无限哆嗦…… 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火花四射,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是**,是危险!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4米 邢烈火,你大爷! 然而,危险并没有来。 连翘的身体恢复得挺快,不过两三天就活蹦乱跳了。 这一宅,思想又迟钝了,忘了追究关于小火哥有没有进过别的女人的问题。 小日子过得挺得劲儿,唯一的问题就是,霸道的男人不允许她再出景里,他白日里红刺总部,回家尽量准时,俩腻乎在一块儿,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当然也一起干那事儿,交织着彼此的生活。 他处理公文,她就在旁儿织围脖。 他临时任务,她就帮他暖被窝儿。 他白天不在,一千多平的复式主别墅,一应俱全的奢华布置,楼上楼下由着她折腾! 最后她总结:万恶的官僚主义,真特么会享受! 持续,今儿是个大晴天,连翘很happy,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半眯着眼躺在竹制的秋千藤椅打着盹儿,别提多舒坦了。 “我有精神病啊,我有精神病……” 手机铃声响了,这铃声是她看《北爱》的唯一收获。 漫不经心的接起,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儿。 “小骗子……”电话里,清亮的嗓声似笑非笑,带着那个变态独有的精气神儿。 俨然是nua艾擎的声音。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 连翘怔愣两秒,猛地坐起身,对着话筒就是一声怒吼:“丫混蛋,你大爷的!” “怎么了宝贝儿?”嗤嗤一笑,艾擎挺无辜。 “靠,还敢来骚扰姑奶奶?” 过了几秒钟—— “姑奶奶……我想你了,啥时候让我睡?” 不要脸的变态男说得肉麻兮兮,连翘捏着嗓子牙齿咬得蹦儿脆:“梦呢?最好别让我男人找到你,不然剥了你的皮……” 呵呵一笑,艾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太子爷想剥我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宝贝儿,你说你傻不傻呢?被人做枪使,鱼饵儿……啧啧,不如跟了我吧?” 这话的后半句,被那边儿传来一连串的“砰…砰…”的打枪声掩去了一半儿。 没听明白,连翘也没仔细寻思,更没闲功夫陪他扯犊子,索性直接挂了电话,低低咒骂了一句。 “神经病!”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火哥还没回来,正当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小武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嫂子,首长让你去游泳池。” 连翘抿唇,托腮。 游泳池,肝儿颤啊! 景里有一方大大的泳池,暖黄的灯光下,半明半暗,微波粼粼,煞是唯美,但在连翘看来,无异于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泳池边儿,一字排开十来名特种兵,个个目不斜视,站着笔挺的军姿。 这气氛,阴森,诡异。 望着一脸铁血冷冽,阴暗扭曲的邢烈火,连翘往后退了两步,笑得特别面瘫:“火哥,干嘛呢?” “下去!”邢爷俊朗的脸上凝重暗沉。 下去?! 呃,不是吧? 咚咚…… 胸腔有点叫着恐惧的怪兽在叫嚣着,多年前溺水时那种接近死亡的窒息感让她的声音都变了味儿。 “我不!” 盯着她的脸,邢爷目光骤然阴鸷。 “服从命令!” 跳水是命令,上床也是命令! 邢爷的个性,真纠结。 “火哥——”愣了愣,连翘揉搓着手心,笑得贼腻歪:“不要吧,开不得玩笑……” “连翘,想做一名全能的红刺特种兵吗?” “想。” “那就好,跳下去。” 脸色有些苍白,连翘的笑容发僵了,上前勾住他的腰身,小猫儿似的不停地挠挠,丰软的两团不停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动作暧昧的讨好。 “哪啥,以后再学会吧?” **啊。 邢爷幽深的眼神里荡出一抹火焰的色彩来,奈何…… 定力超常,他沉着脸,冰冷地看着她,语气霸道。 “是不是要我扔你下去?” “火哥……” 连翘发誓,她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下软求过人,哪料这冷血的怪物邢烈火,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就直接扔进了游泳池。 咳!咳! “邢烈火,我操你……大爷!” 池水呛进了咽喉,蔓延的水花将她整个儿的吞噬了,连翘挥舞着双臂,挣扎着,脑子里全是难以置信—— 狗日的邢烈火,太狠了! 好吧,淹死算了,绝不妥协。 身体不停往下沉,池水淹没口鼻……晕眩,窒息感铺天盖地! 1秒,2秒,5秒…… 思维脱离了,游离了,恍惚间,她看到爸爸,妈妈,一家三口徜徉在落日的余晖里,手牵着手…… 意识斑驳间,仿佛有一个涂着伪装油彩的面孔在眼前荡过,是几年前打水里捞她的那个军人…… 水,在旋转—— 岸上,人人屏气凝神地,没有言语,也不敢问。 谁都知道老大宠嫂子都宠得快没边儿了,突然来这么一出真是不可思议。 这会儿,邢爷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抬腕看看时间,他计算着一个人的承受极限,手指捏得泛白。 “连翘,使劲儿,过来,我这儿来……” 浮浮沉沉,连翘拼命想着游泳的要诀,慢慢划动—— 然后,华丽丽的再次呛晕了! 沉了! 啊! 一声惊呼后,‘噗通’一声,邢烈火迅速扎进泳池。 ★○ 咳咳咳—— 缓缓睁眼,灯光有点儿刺眼。 “连翘……” 眼神儿茫然了一小会儿,面前站着好几个邢烈火的近卫兵,还有俩穿着白大褂的军医,眼神儿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落在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脸上。 对视一眼,她虚弱地抬了抬手。 眉目一冷,邢烈火俯下头去:“要什么?”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回荡,谁都没料到连翘会出其不意的给了太子爷一个耳巴子—— 邢爷面容一僵。 第二次挨这女人的巴掌,还是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儿,他的面子该放到哪儿? 在场的人,全傻了。 诡异的沉寂,诡异得没人敢打破的沉寂。 目光逐渐变冷,邢烈火扣紧她的手腕,脸上看不出喜怒,冷冷地暴喝。 “全他妈给我出去!” 这一吼,毛骨悚然,但大家伙儿都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关门声响起。 邢爷大手一捞,将小女人打横一抱,就朝浴室走去。 ------题外话------ 嘎哈,周末愉快啊~妞儿们,么么,锦非常的爱你们……全体飞吻,360度无死度吻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5米 小妖精,等着死吧! 浴室。 温水放好了,邢烈火一言不发地将她娇软的身体放入浴缸里。 那脸比墨还黑,带着不折不扣的怒气。 呛过水的连翘这会儿脸上没半点儿血色,原本粉嫩的两片儿嘴唇乌紫,却倔强地紧抿着。 冷冽的眼神儿看了她很久,邢烈火才伸手触上她的小脸儿,轻轻捋开她额际的发丝。 “连翘……” 别开脸,连翘不爱搭理这冷血禽兽了。 眉梢一挑,邢爷恼了—— 这丫头脾气又臭又坏! 她哪知道,一个人要克服心里障碍,最好的就是让恶梦遭遇重演,这是一种创伤似心理疗法。 俯身下去,他惩罚似的亲吻着她,吻着她泛着冷的嘴唇。 一开始的霸道到温柔,急迫到缓慢,由浅入深,有些着迷的吻着。 滴着玫瑰精油的温水,男人霸道又温柔的亲吻…… 连翘的脑子很快浆糊了。 说实话吧,这妞儿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气性也不大,尤其对着这么个大帅哥,很容易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她这人,别人要是稀罕她,她指定十倍回报,要是让她不疼快,天王老子她都不爱伺候。 心安理得的让他伺候着洗澡,她也挺享受,人间美事不是? 这会儿,虽说邢爷嘴上没说,但她明白这是服软了,再说经过这么一遭,她对水的恐惧好像真还减轻了不少。 就当扯平了吧。 不过么—— 生气是必须的,不理是应该的,怎么着也得端会儿架子。 跟着他这些日子,他大爷颐指气使,样样得依着他,动不动就摆着臭脸,好不容易他服了软,能放过么? 当然不。 “火哥,你错了没?” “皮子痒了?找收拾呢?” 邢烈火觉得自己真太纵着她了,无法无天的妞儿,蹬鼻子上脸儿还敢打他。 一念至此,他不爽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脸上看着恶狠狠的,可指上那力道…… 啧啧,比**还轻。 “靠,我要上妇联告你,家暴!” “老子还没暴呢……想暴了?” “邢烈火,你得给我道歉!”连翘控诉似的小眼神儿看着他,满脸的委屈,装得像模像样儿的。 可—— 那心眼里吧,早就乐开了花儿。 许久—— 瞧着她那可怜劲儿,邢爷绷不住了,冷冽的眸色回暖,“道歉免谈,不过,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好,成交!” 瞧着他,连翘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笑嘻嘻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已经恢复色泽的唇瓣儿凑到他耳边,低低呢喃着。 “我要你¥,……” 面色一变,邢爷嘴角狠狠一抽,捏着她粉嫩的脸颊,脸色异常怪异,他真想宰了这女人。 “小畜生,想都别想,没门儿。” 抬头望着他,连翘似怨似嗔:“让你伺候一回有那么难?” “……拉倒吧,我一老爷们儿,你让我……” “是你说满足我一个要求的,说话不算数,还老爷们呢?” “操,换一个!” “不换!火哥,你是不是爷们儿!” 看着臊红了脸的火爷,连翘心里笑得忒特么欢实了。其实吧,她也不是特想那样儿,不过看av片里有男人那么伺候女人,看那些女的叫唤得那叫一个美,她就为难为难这脑袋长天上的太子爷。 老实说,这种**荡的要求,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说不出来。 可是,她是连翘。 是连翘,她就是敢说。 而且吧,她算是琢磨出来了,火哥这男人典型雷声大雨点小的主儿,顺着他,稍微妥协一点点,冷脸就绷不住了。 “究竟干不干?不干以后别碰我……”连翘笑得邪恶,趁热打铁。 好奇好战的因子一直潜伏在她体内,她有一种强烈的兴趣要攻克火哥这难惹的雕堡,炸掉他,非得让他现出原型不可。 哼哼! “小东西,吃熊心豹子胆了?”猛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邢烈火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哪来那么多歪门邪道。 “我不就想试试感觉么,你不干?成,那我找其他男人……”连翘笑嘻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笑得眉飞色舞。 “你他妈敢,老子拆了你的骨头。” 很明显,邢爷怒了。 而连翘,却是一副阴谋得逞的小样儿。 “那就你了!” 狠狠捏了一把她的小腰,邢爷的目光落在她嫩滑的小身板上,目光一闪,“等你学会了游泳,我可以考虑。” 咯咯直笑! 连翘忒得意了! 万里长征第一步,早晚得让他给自己做全套不可! “火哥万岁……喔!” 话未喊完,呼吸一窒,臭男人的一阳指竟直接施展开来,往里一桶,她随之一颤…… 这是他的右手食指,她记得那有他长期训练时扣动扳机磨成的茧,当它在身体里摩挲时,那**的滋味儿…… ★○ 转眼,就到了跳伞检阅的日子了。 据悉,这次检阅会有来自军委直属的高级领导,还有八大军区的代表观摩,如果实效显著,类似的补训会在各大军区陆续展开,以期提升我军机关干部的作战能力。 今儿检阅后,补训那批女军官便要离开天鹰了。 上午,东方红机场。 跳伞集结区内准备参加检阅的士兵们严阵以待的听着首长训话,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坐了一溜儿的部队首长。 不同角度架设着好些个摄影机tv军事频道,铁血军事网等国类有名的军事媒体都悉数到场…… 哪怕距离很远,连翘还是一眼就瞧到首长席上正襟危坐的邢烈火大校。 而她知道,他一定也瞧到她了。 好好跳,她想! “立正,稍息!” 整齐划一的口令,总能让人热血沸腾,这是属于军人的血性—— 这次参加检阅的士兵分了几个批次,连翘被安排在第一批次。 “……同志们,我代表军委,各大军区预祝这次跳伞检阅圆满成功!” 终于,军委副总参谋长的冗长讲话结束了。 啪啪啪。 现场一阵整齐的鼓掌声。 检阅开始,检阅教官喝令。 “第一批次,背伞。” 连翘再望了一眼首长席上的火哥,一边儿整理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装备,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儿。 可,谁也没注意到,常心怡那漂亮的丹凤眼里渗出来的一抹冷笑—— 小妖精,等着死吧! ------题外话------ 一不小心,周末又过去了……亲爱的妞们儿,么么哒!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6米 情深的一抱! 起飞线上,一架“运—5运输机”已经徐徐发动了,螺旋桨呼呼地旋转着。 连翘精神抖擞的站在背伞线前,提着头盔,捏着伞刀,自信地站得笔挺,她的旁边,第一批次的参检人员七名都背好了降落伞,等待命令。 这时,命令声响起—— “手拉伞,高度1500米,时间15秒。” “是……” 整齐划一,异口同声。 空中跳伞分为绳拉开伞和手拉开伞两种,手拉开伞相对绳拉技术难度更高——即:在规定时间内伞兵先自由落体,然后在空中时再自行打开降落伞。 凝重,沉寂。 “首长们都看着呢,同志们好好跳。” 首长席上,指挥员拿着通讯麦克风通报:“上级要求你们,安全第一,争取圆满完成任务!” 语毕。 “跳——” 七名队员一个接一个跃出机舱,淡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士兵们的引导伞从伞包里弹出,扯出呼拉拉的伞衣来。 被风一灌,降落伞迅速张开,迎风飘展着,煞是好看! 倏地,一声惊叫—— “那是谁,伞包没打开!” 惊,吓。 首长,后勤保障,指挥人员全都直冒冷汗! 目光胶着在空中,那里,一个人正呈自由落体衣袂飞扬的急速飞坠。 负责对空观察的参谋声儿都在颤—— “……离地距离,700米……650米……” 眸色一沉,邢烈火有些气急败坏的扯过他手中的高倍观察镜,对准了那个自由落体的人,瞬间心下一窒,额头上猛地青筋暴露,‘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拉开嗓门儿大声喊: “快,快,救护车……准备气垫……” 连翘,连翘,连翘—— 怎么会是连翘?以她的军事素质,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邢爷慌了,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和惊恐!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因为,那是连翘,是他的媳妇儿…… 呜啦—— 救护车鸣着尖锐的笛声飞奔过去。 观察参谋还在惶恐的尽责通报着离地高度:“450米……400米……啊……” 这一叫,邢烈火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秒,猛地夺过参谋手里的麦克风。 “连翘,我是邢烈火,不许慌,用伞刀割开伞绳,拉开手拉环……快,速度……不要怕……不要怕……” 他的语气很急切,很慌张,拿着麦克风叫喊的声音有些狂乱而沙哑,手上青筋乍现。 他不敢想象,如果失去…… “啊——” 现场有人失声惊叫。 “连翘,你是一名光荣的红刺特种兵,现在我命令你,打开降落伞……” 话音刚落。 突然,天空里那个垂直坠落的人影,倏地绽放成了一朵洁白的伞花,慢慢的减了速。 吁! 地面上,响起一声长长的舒气声。 观察参谋大声汇报:“离地280米开伞!” …… 拍了拍胸口,连翘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呛着,好歹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重新踩在地面的感觉——真好。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真特么劫后余生啊,可是—— 伞为啥打不开呢? 邢烈火站在台上,穿着那身笔挺的军装,那眼神就直直落在那小女人的身上—— 许多记忆在脑子里不停回放和重叠,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一把将她紧搂在怀里,然后捧起她的小脸来,贴上她的唇,像要吃掉她似的狠狠亲,使劲儿亲,没完没了的亲—— 他的唇,有点儿冷,有点儿颤。 在现场无数观众的跟前儿接吻,连翘脸上有些发烫,怪不好意思的,搞不明白火哥啥时候这么矫情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深深的拥吻。 吻,很深的吻。 良久,紧张了半天才放下心来的军委副参谋长打着哈哈,笑着对邢烈火说,“烈火,你媳妇儿素质真不错!280米开伞真不容易……” 冷哼一声,邢爷谁的帐也不准备卖,阴沉着脸低吼: “后勤,仔细检查降落伞,必须揪出事故责任人!” 负责后勤的上尉参谋脑门儿突突地跳,“首长,一应装备全都是仔细检查过的……是不是连参谋自个儿卡住了引导伞,或者缠住了伞绳儿……” 面色一变,邢烈火飞起一脚踢了过去,跟个喷火龙似的大骂:“操,我让查就查,谁他妈的责任,等着上军事法庭!” 敬礼,参谋赶紧应声: “是!” 冷峻的面容紧绷着,邢烈火三两下除去连翘身上的跳伞装备,拉着她径直离开——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 红刺心理评估室。 连翘看着自个儿面前那长长的测试卷子脑袋都懵了,心理测试和异常心理预警——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吓得半死,还被火锅同志拉这儿来做题呢? 吃饱撑的么? 可是没法儿,作为一名红刺特种兵,不仅体能要过关,心理素质也是很重要的一环,经过刚才的生死瞬间,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有可能出现心里异常反应,有必要接受心里辅导。 啧啧,200多道题,这不是要命么? 连翘45度仰望房间里的白炽灯,烦躁得不行。 但是火阎王在旁边虎视耽耽的瞧着,她不配合也不成。 算了,不就是打勾么? 打勾谁不会? 她低着头,当成吃火锅时选菜似的,对着测试卷子慢条斯理的勾着,样子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当然,题目究竟是啥她也没整明白,勾的是啥更不明白,反正勾完了事,交差便完成任务。 吁—— 终于勾完了,她抬起头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诺,好了……” “好的,首长,稍待!” 几个评估专家拿着测试卷儿钻一堆儿研究起来,按常规来讲,结论报告怎么着都不能跟照相似的立等可取,但是太子爷需要的急件儿,谁敢怠慢? 叽叽咕咕的讨论了半天,评估报告出来了。 可是,专家们一个个的眼睛闪烁,支支吾吾,都不敢正视儿打量黑着脸的首长同志。 看这样子,邢爷暗暗攥拳,有点儿紧张。 “说!” 事以至此—— 带头儿的心理评估组长尴尬地瞟了太子爷一眼,将评估报告递了过去。 狐疑地接过,然后,邢爷脸色沉得没底了。 只见那一串长长的人格分析后面,有一个特别显目的红字标记,上面写着——长期处于性压抑状态。 性压抑?得不到满足? 我操! 这不是变相的说他不行? 黑着脸,邢烈火深吸了一口气,小娘们儿,看老子怎么让你吃饱—— ------题外话------ 咔咔的……亲爱的妞们,么么哒,感谢支持姒锦和军婚,火锅和翘妹儿可稀罕你们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7米 精神头好的不行 话说这事儿整得,邢爷的脸面全都没了。 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全是凌厉,阴沉着脸向连翘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捞到怀里,“噔噔噔”地就大走往外走。 瞧见他那面色,连翘心肝儿一颤。 不对啊…… 哪个环节出错了? 她哪知道那纸上写了啥,把个火阎王气成这模样儿,脸黑得堪比包拯了。 小脸儿上全是粉饰太平的假笑,她啜了口气儿:“火哥,你咋啦?” 被怒气憋得肝疼的男人这会儿哪里会搭理她?结实高大的身体渗着丝丝寒气儿,扎实地紧紧扣着她的腰,那手劲儿大得,像是恨不得勒死她。 门口停着镫亮的玄黑战神汽车。 邢爷火冲冲地将她甩在后座儿,然后自个儿坐了上去,毛蹭蹭地仰躺在后背椅上,沉声低喝。 “开车。” 真火了? 这么火? 谁知道。 连翘一直望着他,心里那点儿好奇的因子滋长着,到底啥玩意儿能让火哥那脸化腐朽为神奇,一**一会阳的? 阴?阳,将两字儿一叠加,她恍然大悟。 这家伙该不会是那啥阴阳不协调吧? 瞅他,使劲儿瞅他,她屁股往他那边移了过去。 “喂!” 紧阖着眼,邢烈火啜了一口气,忍住想掐她脖子的冲动,小娘们儿,老子回去再收拾你! 这男人—— 连翘嘴角一抽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放松的目不斜视,直望着前方不断延伸的道路,小手却在两人之间的座椅上慢慢摸索着,一点一点往他那边儿移动—— 然后,状似无意地轻轻覆上他的大手……那手,竟随之一颤! 戏谑地睨着太子紧绷的黑脸,连翘真想捶着床椅大笑,但她特别想捉弄他。 所以,小手儿一绕,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邢爷闭着眼,继续沉默着,不搭理她,脸上却镀着一层莫名的情绪光影。 连翘发出一丝闷闷地假笑,在他手心里挠挠着,轻轻的,慢慢的,痒痒的,一下,又一下…… 这挠的,又何止是手? 挠的是心,挠的是肺! 实在受不了这种钻心的刺挠,邢烈火转眸森冷地直视着她,那目光跟把刀子似的尖锐。 好了! 目的达成,连翘别开脸去,故作视而不见,无聊地摇着脑袋发出一声幽幽地感慨,“今儿的天气,真好啊!” 邢爷由得了她作怪么? 当然不成,猛地将她拉转过身,一手掐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儿,一手勾着她的后脑勺就狠狠地吻了下去。 吻她! 吻她! 吻她! 这感觉究竟有多舒服他说不上来,但为了避免大白天发生车震状况,他亲了一阵儿就意犹未尽地饶了她的小嘴儿,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坐在自个儿腿上,贴着她耳根狠狠道: “信不信,老子用fn57直接捣了你。” 汗毛一竖! fn57手枪,穿透性强,弹匣容量大。 瞬时联想到某只雄纠纠的物体—— 咳,咳! 连翘差点儿被自个儿的口水呛死,指尖使劲儿抠着他的军装扣子——悚然了。 怕怕! …… “首长,到了!” 玄黑的战神车通过景里的岗哨一路向里,瞧着车窗外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整齐划一的行着标准的军礼,大武低低地轻喊。 瞟了她一眼,邢烈火直接住她的爪子,抱着她下了车,那眼神儿暗沉暗沉的。 心里计算着,要怎么才能让这性压抑的小娘们儿给办踏实了。 连翘俯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老实说,她也不在乎他横,以前吧她还挺怕这家伙的,现在…… 嘿嘿,**说过,一切敌对势力都是纸老虎! 倏地—— 纸老虎站住了,却将怀里的她抱得更紧。 客厅里,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怒容的邢老爷子,颇具威严皱着眉。 “回来了!” “嗯。”邢烈火轻应一声。 连翘想接点地气儿,可火哥抱着她的动作没变,态度凌厉又冷漠。 咳! 吓死人! 这气氛,让连翘老不自在了。 大了说,这是领导人。 小了说,这是她公公。 她是个有礼貌的姑娘,可瞧这大人物压根儿就没有瞄她一眼,完全的视而不见,那么,她也不能非得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不是? 不过也好,那结婚证还不知道真假呢,她没义务敷衍了。 生硬着面孔,邢老爷子非常窝火儿。 他完全没想到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作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在检阅没结束的情况下,当着军委和八大军区代表的面儿,拉着个女人离开。 “检阅现场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个解释。” 一身戾气的邢烈火脸色冷冽如常,压根儿没把他爹的怒气放在眼里。 “没必要跟你解释。” 瞬间,整个客厅仿佛结了一层冰。 依邢老爷子的身份地位,何时受过这种呛?偏这小子就敢,他老脸该往哪儿放?怔了一怔,他勃然大怒地喝斥: “你这是什么态度?” 冷哼一声,邢烈火抱着翘妹儿就大步上楼,一言不发。 ——以事实行动表示,这就是他的态度。 “烈火,你不要后悔!”身后,传来邢老爷子的狠话。 不要后悔? 邢烈火垂眼打量着怀里的女人,无动于衷的冷硬表情无半点儿松动,一身霸气,狂妄嚣张。 “老爷们儿站在天地间,就没一个悔字。” 闻言,心里一跳,连翘说不上啥滋味儿。 火哥这是咋了?跟自己爹说话咋也这么横? 心,有些复杂。 复杂即是——剪不断,理还乱。 一路上楼,邢烈火眸光暗沉阴冷,俊朗的脸上隐隐有寒光掠过—— 头偏过他的肩窝,连翘看怔了。 这家伙,忒不正常! 她弄不懂这种高门大宅里的恩恩怨怨,她理想的家庭,无外乎一个安定的眼神,一个幸福的笑容,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 而他,有么? 兴许是发现了她在瞧他,邢烈火突然低头看向她,片刻后,猛地啄了下她的唇,又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腰。 “放心,会让你吃个够的!” 啥?! 瞧这话说得,她看上去很饥饿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火哥那速度哦—— 直接将她掀倒在**,整个人就扑了上去! 缠着她,吻着她。 确切的讲是啃咬着她! 更确切地讲,是在吞食着她! 像吃了那啥药似的,今儿火哥的精神头好得不行—— 脑子里就一门心思,要干她—— 天呐! 连翘稀里糊涂地被亲的嘴唇都快肿了,推了他一把,“喂,你干嘛!” 发了情的男人那黑眸阴沉得可怕,哪管那么多啊,像头发了狂的野兽似的,一沾上她的嘴就被那美妙的滋味吸进去了,所有身为共和**人的克制,通通都飞到了晴空万里。 眼里瞧着,心里惦记着,手里是她,唇边是她,这个总是惹他生闷气的小丫头。 这女人! 艳! 妖! 绽放着,偏又清丽逼人! 作为战术理念十分过关的火锅来说,按兵不动的常规战术极不适合他,抓住战机将敌人打个措手不及竖白旗投降才是正理儿。 于是乎,坚定的逮住她躲闪的小滑舌,肆意纠缠着,动作强势霸道又不容反抗,两个人纠成一团,小火哥很快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连翘怕疼,直躲,就是不让他进去。 男人到了这劲头上哪儿还撒得了手,非要塞。 一个烦了,就抓挠。 一个更烦,就撕扯。 造孽哇! ------题外话------ 锦真是感动死了~妞们,太爱你们了……么么,群飞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8米 治病救人 这一幕。 鸡飞狗跳。 枕头,被子,床单,通通做了武器,衣服,裤头,纹胸**地洒了一地。 你来我往。 拳击,肘击,横踢,侧抵,各种战术交替进行着。 你来我往,杀得热血澎湃。 一个是武术世家女,有点文雅的地痞,特种女兵痞。 一个是名门世家子,有点禽兽的流氓,特种兵头头。 啧,这拼杀啊! 二次分解组合rpg火箭筒,邢爷只用30秒,冲过1000米障碍关卡只用3分钟,可他俩这足足斗了30分钟,他自带的重型武器竟丝毫没有攻破敌垒…… 我操! 急了,怒了,不管她了,下狠劲儿了! 话又说回来,这男人跟女人pk,自古以来除了花木兰和穆桂英,似乎鲜少有人能胜的。最终,女的总是干不过男的—— 吁,投降吧! 连翘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儿,恶狠狠地咬在他的肩头直啜着气。 “喂,不来了,打不过你!” “打不过,就跟老子消停点儿!” 将这犟驴似的脑袋固定在大手中,邢烈火吻得火热而专注,技巧不多却霸气蛮横还充满了攻击性。 野狼似的男人! 嘴里‘喔喔’的,连翘除了接受还能咋样?这男人的生理冲动总是来得又快又猛,如同一团汹汹的大火在燃烧,不成灰烬必不会罢休。 “火……火哥……” “闭嘴!” 今儿邢爷的政治任务很明确,不仅仅得把这丫头拿下,还得将她的病给治踏实了。 性压抑?! 想想都丢老爷们儿的人! 磅礴的怒意夹杂着滚烫的**,邢爷下手毫不留情,但脑子里的考量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理智清明了不少。 治病么,不能急! 他得克制着! 可,肉与肉磨蹭着,这小丫头那身细皮嫩肉,细滑得比那绸缎子还要好摸,尤其她那独特的幽幽香味儿,对男人来说得简直就是难以抵抗的致命**。 不过么,邢爷还真就强悍! 男性荷尔蒙都快冲破脑门儿了,他还在史无前例的克制着。 真心不容易。 男人野蛮而粗劣的触及感,让连翘那身体不由自主地随之而颤栗着…… 可像是故意整她似的,那大手和某超大型武器每每总在最后关口卡了壳,过其门而不入,狗日的比大禹还横! 逗她,诱她,勾她,撩她,偏就不上她,还恶趣儿的问: “你那点儿小压抑在哪儿?” 连翘湿漉漉的眼儿一睁,那被欲念熏染过的美眸就被男人给逮到了,那手指到处捏拧着问:“是这儿压抑,还是这儿?你到是说,哪儿啊……” 心里一窒,连翘恢复了些许清明,赶紧将不知啥时候张着的腿儿往里闭,寻思着这爷们儿脑子被雷劈开过? “……邢烈火,你有病?” 本来不想的,但这声儿偏就细软软的。 手法干净利索地继续着开发事业,邢爷的声音暗沉沙哑又性感无匹:“有病的是你,老子正在给你治!” 连翘那心尖儿啊,突突地跳着,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不办正经事儿还使劲儿逗她。 脸儿,瞬间红爆。 又羞又急,她又开始挣扎…… “……喔。” “还给老子拧,这你病,得好好治治!”一只大手抓住她柔滑的手腕,邢爷没废啥工夫就将它们按压在她头顶。 反抗宣告失败。 这姿势真难看,她觉着自己像只被敞开的白皮青蛙。 可眼前的男人,真养眼—— 力与美结合的胸膛上贲张硬实的肌肉块儿真勾人眼球,像一座钢筋铁骨打造的墙似的,将她的其它心思堵得结结实实。 这雄性的魅力,这野蛮的男人味儿,还有那比刚才还硬朗的一柄钢枪! 她承认,被勾引了,想那啥了! 但他的折腾却没完没了,不结束,也不开始,肆意玩弄…… 终于有些受不住了,连翘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来。 这男人坏! 真坏! 七荤八素的脑袋转不过来了,低低嘤咛一声,她觉着神智有些不像是自己了,仿佛不是她自己…… 理智这玩意儿真埋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 “邢烈火……!”声儿,酥软如麻! “怎么,馋了?” 这么一叫唤,男人火热的气息在耳侧拂过,却恶劣地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不再搭理她,但也不放开她。 闭上眼,那念想更清晰了。 坚持! 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了,她睁开眼睛怒视着他,气喘吁吁的要求:“臭流氓!会不会?不会让姑娘上你!” “流氓!” 话落,随着磁性的男声一沉,那柄人间利器就秽靡扎入—— “我能在上面么?”连翘被挤得龇牙咧嘴,声音却软得能杀死人,更增添了男人急欲宣泄的兽性。 “别想,不能!” 望着她,黑幽的眸子一直望着她,“不是不够么!老子让你吃个够!” 这回,真吃够了—— 一日! 两日! 三日! 除了吃饭洗澡睡觉例行休战期间,火阎王不知哪根筋抽了没日没夜地要她,窗外的光线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可他俩在**却用最原始的起伏节奏舞动着合二为一的最美旋律。 不得不说,这翘妹儿的体力和耐力跟火哥比起来,压根儿也不是一个段位的啊,何况火锅同志禁欲蓄积了27年才开荤,一朝如火山般迸发,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武林高手,气运丹田精气儿十足,**那股子劲儿自是更不必说,她哪儿能招架得住? 真要命了! 她真害怕被这男人活活做死在**,那脸真丢大发了,那祭文儿都不好写…… ——灵肉合一,破茧成蝶,上天入地,鱼龙混杂,轮回转世,无所不用,无所不能,九死一生,毁天灭地……抱歉!二货作者用了n个形容词也无法描述该场战役之惨烈,范围之宽广,影响之深远。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种缘于生命源动力般的满足感,让两个人都无法诉之于口。 此事说来也巧,最后,有个偷窥观战的叫鎏年的家伙,她不学无术了一辈子,竟罕见的用了一个精僻的成语来拽文概述—— 罄竹难书。 ……★○置入推荐鎏年—《限制级霸宠》,重口儿的,绝对精彩○★…… 景里。 阳光洒在连翘慵懒的小身子骨上,她动都不爱动弹一下,浑身那酸那痛像是被大石头给碾过一圈儿似的,比被人暴打一顿还要惨不忍睹。 疲惫,疲惫,还是疲惫。 将电视的声音开得极大,她一会儿横着,一会竖着,左右都不得劲儿,脾气火爆爆的,但却没人敢惹她。 好吧,她这几天女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得太狠了表示歉疚,火锅同志这几天把她惯得都不行了,说一不二,说二不三。 她为了撒气儿,也就越发对他刁钻古怪! 枕头,高一点不行,矮一点不行。 洗澡水,冷一点不行,热一点不行。 沐浴乳,味儿淡一点的不行,浓一点的也不行。 不行,不行,什么都不行! 这下好了,把邢爷给活活折腾了一周,这口气儿才终于缓了过来,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她身子骨才又壮实欢腾了,继续返回天鹰参加集训…… 转眼之间,三个月的集训期限就满了。 在军队这个大环境,竞争的激烈其实和社会上的任何部门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靠个人能力说话,特别是红刺特战队这些精英兵王们,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牛人,放到任何一个人基本军事单位,个个佼佼者,个个骄傲自负。 想要让他们对你心服口服,办法只有一只——用能力征服。 连翘原本就是天外飞兵,谁都知道她是首长的女人,但天鹰的高强度训练她并没有拉下任何后腿,甚至在邢烈火的授意下,谢铭诚对她压根儿就没留半点儿情面。 而她的单兵作战能力,的确让男兵们刮目相看。 体能,枪械,格斗,技能,机动技能,渗透技术,毫不逊色任何一个男人,十打十能独挡一面……当然,没有人知道,她跟首长在**也创造过单挑半小时的记录呢。 最终,她以优异的成绩顺利通过考核,正式成为红刺一名回到了红刺特战队总部,同时,也正式成为了邢烈火同志的机要参谋,不过,更严峻的考验来了。 首长的机要参谋不是那么好做的,译电得会吧? 军事机要处那地方还得去培训吧? 还有,关于鸡要的问题,也得解决吧? 发生点啥办公室奸情也正常吧? ------题外话------ 呼呼的,这章字数够多,够肥实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9米 风月觅真情—— 工作地儿转到红刺总部后,连翘这段儿时间真是蛮不舒服的。 红刺特战队对机要参谋的要求非常规部队可比,那严格得抽条儿了,普通的机要人员还得达到每分钟处理200字的电报,而她做为首长的专职机要参谋,考核目标是——每分种350字。 敲,敲,她使劲儿敲! 敲击键码把手头都敲酸了,离这个目标还远得很。 老实说,她宁愿跟着男兵们出去打打杀杀的,也不愿干这种技术活儿,打小她就没有做过太精细的东西,舞刀弄棍的野丫头,非得让她去绣花儿,这不是坑人么? 如何提高译电速率,减少译电程序,她真是难透了脑筋。 可更伤脑筋的是家里还有一个豺狼虎视眈眈,白天在总部机要处混着,边学译电边享受卜亚楠处长的冷脸儿,晚上还得被猛兽拆吃入腹,纠缠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了,还美其名曰:替她治病! 靠,她究竟得啥病了,就**那活儿能治? 折腾啊,折腾啊! 眼看要到国庆了,这天儿照理儿该凉爽了,但暑热似乎褪不下去似的—— 这日,一大早邢烈火就去了军委开战区会议,临近中午才回红刺总部,一回来就召开了红刺下属的天鹰,天狼,天豹,天虎四个大队指战员开会。 而,耐人寻味的是…… 天狼,天豹,天虎三个大队相对天鹰来讲较为隐蔽,但好歹还能见着,而那个传说中狠如魔鬼,狂如撒旦的天蝎战队,似乎从未露过面。 坐在角落里,连翘听着火哥布置任务,关于特种部队今年参加国庆大阅兵的事儿。 老实说,这事儿挺折腾人的。 众所周知,特种兵的训练科目和普通兵种存在着极大的差异,别瞧着他们上天是雄鹰,下海如蛟龙,入地似猛虎,可真要让他们踢着正步走**广场,那可真心为难了,特种部队有各种各样的优秀人才,但绝对没有正步踢得好的。 正步,压根儿不是训练科目。 正寻思着呢,门口值班的战士就轻声儿推门走到她跟前,小声说,“连参谋,军委急件儿。” 瞟了火哥一眼,连翘点了点头,跟着她出了会议室。 唰唰…… 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收了那贴着中央军委军发文15号的卷宗,等再回到会议室时,会议都结束了。 跟着火锅回了办公室,她直接将卷宗递了上去,急件儿,哪敢迟疑? 邢烈火淡淡地瞄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变化,但太过熟悉他的连翘知道,自己该出去了。 她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女人,公私分明不仅仅是火哥的原则,她也同样。 一笑之后,她轻声问:“那我去机要处。” “嗯。”目光落到她身上片刻,邢烈火眸色微黯。 关上门,连翘直接去了总部机要处,她不仅仅是首长的机要参谋,还得归机要处的卜亚楠管理。 ★○ 红刺总部的驻防地和一般的军事机关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防护工程,营房,训练场,各分部机关排齐的井然有序。 正了正帽沿儿,她踏入了机要处的大门,一身儿夏常服让她看上去特别的英姿飒爽,特别有精气神儿。 别说,她这人儿吧还真是能让女人嫉妒,在天鹰那么辛苦的训练都没把她那身儿细皮嫩肉给换了样儿,那水嫩嫩的肌肤照样儿滑腻得能让人的睁不开眼。 可今儿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煞神,一进译电室就感觉到卜大冰山美女的眼光不对劲儿。 当然,她的眼神儿就从来没有对劲儿过。 除了冷,还是冷,老实说,她有时候真的想知道,像她这么冷的女人跟火哥在一块儿,冷对冷是如何进行交流和工作的。 当然,这种事儿她就自个儿琢磨罢了,谁都是她的领导,找抽才敢说呢! “连翘!” 卜亚楠冷然地看着她,突然一把将手里的文件用力甩到她跟前儿。 “一份不到500字的文件,你竟然发生了15个错处,要是在真正的战场,贻误战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心肝一抖,她将文件拿起来一看。 这是她还在天鹰大队集训时参与过的,与地方公交厅反恐大队的一次联合反恐的预演报告,别瞅着它不到500个字儿,还足足折腾了她30多分钟呢。 这是她第一天到机要处时,让她翻译的东西。 话又说回来,要真在战场上,能把这么重要的文件给一个还没弄明白的新兵蛋子去翻译,那就是自找死路! 不过…… 她扬了扬唇,不置一词。 这就是部队,没有任何分辩的可能性,唯上级的命令是从。 但,要让她做出低垂眉目的样子,同样也办不到,兴许这就是卜亚楠一直不太待见她的原因吧。 冷冷地看着她,卜亚楠拐着弯的再一次提醒着注意自己的身份问题,在机要处她就是个机要参谋,不要以为自己是首长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把工作不当回事儿云云…… 最后,终于冷冽地说出了这次事故的处罚。 “训练场上,400米往返冲刺跑,十次——” 丫的,连翘暗暗咬牙。 变态!阴险!心里扭曲! 别看400米,关键在于那个‘冲刺’,还十次,这完全就是变相体罚! 不过哪怕明知道不符合训练大纲要求,她也不敢反驳,在红刺这块地儿,就压根儿没有训练大纲这种说法,体罚跟训练没有任何质的区别。 有邢烈火那样变态的头儿,才会有这么变态的卜处长吧? 扯了个怪异的微笑,哪怕她心里将她鞭挞了一百次,还是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训练场。 女魔头! 女魔头! 心里暗骂着,她恨恨地来回冲刺跑动着,那张小脸儿晒得红扑扑的,跑动时胸前跳跃的两只欢实的兔子谁看谁上火儿,一边出操间隙休息的警通大队男兵们看得眼睛都直了,眼巴巴地瞅着她直咽口水。 她刚到总部时间不长,警通大队的兵们并不全都认识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是首长的老婆了。 何况,哪怕是知道,在这阳盛阴衰的军营里,一群血气方刚老爷们儿猛然间看到一个大美女,那雄性荷尔蒙会如何分泌? 可想而知。 “娘啊,这姑娘水灵得,比俺娘擀的面粉儿还白……” “盘条正顺,腰细胸大,指定……” 在原始的吸引力面前,什么纪律都是浮云,有几个兵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那眼睛就跟长了小翅膀似的,恨不直接飞过去。 连翘跑得要死不活的自然听不到这么小声的议论,可正在训练的卫燎却听得很明白。 好家伙! 老实说他个人相当能理解,当兵的么,大多是一直肠子桶到底,有啥说啥,直来直去,稀罕美女也挺正常不过,可要是老大知道了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事实上,卫燎也不是个普通人,照样儿的富二代,正宗权三代!在这京都遍地八旗子弟的地儿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儿,可偏就实心实地佩服这邢老大,宁愿跟着他混这日子,换句时尚的话说,小日子有奔头。 为了避免流血事件发现,他大走过去一人脑袋上一个爆栗子: “不要命了?知道谁么?” 还没说明白呢,一抬眼儿就瞄见从机关楼大步过来的刚硬身影…… 那可不是首长大人? 完蛋了! ------题外话------ 风月觅真情,低俗查人性! ——好吧,我低俗,我下流……不过,借用莫大师的话:我就想写个人,一个真真切切的人,请原谅我红尘颠倒吧,被窝里那点事儿罢了……暴风雨可以来,我不是海燕,但我还是得坚持,不为了别的,为了喜欢我的妞们……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50米 装犊子的女人 男兵们当然也瞧到了一脸黑沉的邢烈火,立马挺直了腰杆儿,个个儿的抬手敬礼。 “首长好!” 不知道火锅同志是不是在楼上瞧到了什么,那脸色黑得忒恐怖,上来二话不说,扯着嗓子就吼:“立正,稍息,立正……通通都有,围操场跑20圈儿,谁他妈敢偷懒,老子剥了他的皮。” 没有人敢违抗命令,虽然他们闹不懂为什么。 但卫燎却清楚得紧,瞧这醋劲儿大的,刚想庆幸自己没事儿呢,耳边再次传来老大阴恻恻的声音:“还有你,一起!” “啊,我?”卫燎指着自己的鼻子。 “没错,作为军事指挥官,管教无力,一律连坐!” 卫燎听得脊背上冷汗涔涔,心里叫苦不迭,这叫啥?还有比他更冤枉的么,靠,躺着也中枪! 得,偷望着正气凛然一脸阴沉的老大一眼,他站直了身板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首长——” “说!” “首长,我例假来了,强烈要求休例假!”卫燎气不喘脸不红的响亮回答。 邢烈火哪会不知道卫燎那点儿小心思,可一想到刚才在楼上瞧到的画面,那气儿就没法顺下去,自个媳妇儿被一大堆男人意**了,他心里能爽快么? 黑着脸,他神情冷冽,“例假?!有本事你给老子休产假!” 噗哧! 好吧,打雷似的声音让一旁正在受罚的连翘也听见了,实在憋不住笑场了,不过她的体罚还没完呢,也不敢停下来。 可…… 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火哥眼里那吃人似的光芒,她总觉得自己又要倒大霉了。 果然…… “连翘,过来!” 眼角儿一抽,她赶紧跑步过去,双脚一并,立正敬礼,一脸假笑,“到,请首长同志指示!” 笑,勾搭人还笑! 笑得再甜也没用,邢爷这会儿的黑脸直冒着冷气,吐出的话更是十足的能让人喷火儿。 “打今儿起,把胸给老子束上,以免动摇军心!” 首长说话,果然一针见血! 听得连翘差点儿晕倒,大热天的束胸还要不要人活了? 咬着唇,她气急。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直接驳了火哥的脸子,实在不行,晚上再耍个坏心眼儿收拾他,别搁这添堵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她诡异地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然后直直看着面前冷着脸的男人,那唇角慢慢弯了起来,弯了起来,越弯越大…… “行啊,束胸没问题,你得在这儿高唱一首《军中绿花》……” “我只会《打靶归来》,你要做靶么?” 我靠之——连翘是想说这仨字儿的,但碍于军营的和谐环境,还是忍住了,审时度势之下,她赶紧地另辟蹊径。 “首长,那给点儿福利呗?” “说?” “我这罚跑……” “不用跑了!” “谢谢首长!” 阿弥陀佛,连翘对这个结果也算满意,说完转过身就走,可邢爷的脸色却瞬间黯沉了下来,“站住!” 连翘歪着脑袋瞥他,一本正经地问:“还有事儿?” “上哪去?” “机要处!”与他对视一秒,连翘莞尔一笑,表达完意思扭过头继续走。 眉目骤冷。 看来对这小丫头就不能心软,半点不感激还蹬鼻子上脸的小倔种。 邢烈火微微眯起双眸,望着那飞快往机要处而去的小身影儿,被无视和利用的愤怒让他几乎不可遏制地想要冲过去拉住她。 但,还是忍了。 操,晚上再收拾~ ★○ 按常理儿来讲,一男的跟一女的只要关生过**关系,那不谈情不说爱也同样会在本质上发生变化。 这连翘和邢烈火也是一样。 原本的一次重体罚,就因为邢爷一句话的事儿,没了!虽说他难得用权力搞一次特殊,不过就是打心眼里不希望她那两只白兔招人稀罕,但这事儿看在卜亚楠的眼里就完全走了形了。 很显然,连翘又得受她不少的冷眼儿,直到临近下班的时候,刚从外面赶回总部的邢首长出现在她面前。 这会儿,她正一边跟圆脸参谋谢岩聊着天,一边儿将文件归档准备下班。 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她笑呵呵地敬礼:“首长好!” “首长好。”腼腆的小伙子谢岩也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干净利落地敬礼。 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邢烈火厉眸一扫看向连翘,“连参谋,跟我走……” 真严肃…… 没想到结果竟是去吃饭。 老实说,折腾了一天,她真的饿了。 火哥带她去的是东兴路,京都市有名的‘好吃’一条街,以特色菜闻名的酒楼林立着,各地风味食品争奇斗艳。 这家名为‘巴蜀人家’的川菜馆面积不大,一应装修全采用淡蓝色,轻松又凉爽,布置明朗,不奢华,却干净明亮。 两人径直上了二楼的包厢,连翘才发现不是两个人约会,还有卫燎和谢铭诚等在那儿呢。 好在,没有卜亚楠那个女魔头。 好久不吃川菜,一桌子麻麻辣辣的红色看着贼刺挠眼球……口水鸡,松仁玉米,飘香牛肉,剁椒鱼头,还有一盘她贼喜欢的南瓜饼儿,看得唾沫快速滋生。 她是个吃货,一看到好吃的,心情就会特别的好。 军队的爷们儿,没那么多的别扭,饭桌上大家都挺随意,几个人边吃边谈着部队里那点子事。警通大队那帮子士兵们虽说跑了20圈,但最后邢爷又吩咐了炊事班晚上给他们加餐,还把躺着中枪的卫燎拉来吃喝一顿,算是这事儿过去了。 边吃三个男人边聊着,除了军事就是国际形势,一般话题上升到这种高度的时候连翘都是闭着嘴的。 不对,张着嘴,却不是在讲话,而是在拼命填她的五脏庙。 一顿饭吃下来,不到两个小时,真挺快。 不一会儿工夫几个人就陆续下了楼,刚到大堂,就看到离吧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喝得醉气醺天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拽着一个女人破口大骂。 “臭婊子,我让你装……揍死你丫的!” “不要,不要……不要……呜……不要!救我……救救我……”被拽住的女人瑟缩着身体,抱住头,看上去别提多可怜,但是围观的人很多,出头的却没有。 没法儿,这是国情。 但连翘是个冲天的,何况有火哥压阵,她胆儿自然更肥。 在那男人的咸猪手就要将那女人拽走的时候,她三两步上去一脚踹在他腰上。 “滚犊子!” “哎哟哟……” 顿时,那男人疼得龇牙咧嘴的怪叫起来。 可好端端的英雄救美,却在那女人抬头的瞬间变了味儿,瞧那梨花带雨的一张脸,不正是易安然么? 她默然了,好吧,腿太贱,抢了火哥的风光! 易安然傻呵呵地瞅了她一眼,视线慢慢转动,目光随落在了阴沉着脸的邢烈火身上。 随即,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像个撒欢的孩童般站起身来飞奔过去—— “……烈火……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谁救她都不清楚,真傻还是假傻啊? 连翘哑口无言,真觉着这位大姐让人伤不起! “站好!”眼看她的身影扑近,邢烈火紧皱着眉头,低沉的嗓音冷冽得没有温度,那浑身的阴森是个人都hold不住。 他不愿意她碰到他,易安然知道。 尽管心里酸涩,她装犊子却是越发在行了,傻傻地笑着,低着脑袋装无辜,就差拿脚在地上画圈圈儿了,声音跟个蚊子似的嗡嗡着,“烈火……呵呵呵……火哥……对不起。” 样子看着是真傻,纤细的手指挠挠着,一身儿的酒气,似乎被人灌了酒。 眯起双眸,邢爷眼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然后走过去拉了连翘,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离开。 啧啧! 真是个心冷的男人,遇到多年不见的旧情人,能像他这样的真是少之又少…… 连翘摸不透他的想法。 一行人出了川菜馆,跟卫燎和谢铭诚分道扬镳后,各自上车离去。 而没人注意到,巴蜀人家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房车里,戴着面具的男人一脸的阴鸷。 …… ------题外话------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亲爱的妞儿,周末愉快!玩得开心点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51米 不困,那搞点生产建设? 十分钟后,易安然狼狈的出来上了这辆劳斯莱斯,双眼里尽是空洞。 不用她开口汇报,看着那一对儿郎情妾意地出了大门,艾擎就已经料到了结果。再看看易安然这幅样子,脑门上活脱脱两个大字——失败。 艾擎抬手扶了扶面具,有些事情急不得,他在想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资料显示这邢烈火等了易安然这么多年,就算现在不爱也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不过,那个小骗子,的确有让男人移情别恋的本事。 越想越憋屈,早知道她这么能骗,那天就绝不会上了她的当! 勾起唇,妖孽似的脸孔带着淡淡的嘲讽,“易安然,那你回基地吧,留下来没有作用,反而让他提高了警惕!” “不……不……我能完成任务!”易安然的声音有些低哑,七年前她是迫不得已的离开,而现在哪怕有一线机会她也要留下来,哪怕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哪怕她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最后粉身碎骨,玉石俱焚,她也铁了心要留在他身边。 执念太深,成了她这辈子永远的魔障。 “别说了!” 艾擎不想听她怨妇似的唠叨,想到那个小骗子,心里也烦躁得不行,便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沉声警告,“继续可以,但是有一点你得记清楚,要敢背叛组织,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 回到景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洗漱完,窗外,竟是细雨飘飘。 屋内,连翘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脑袋下垫着两个枕头,手里捧着一本儿叫做《军婚撩人》的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儿,别说这作者虽有点二,可那男女主之间平静的,起伏的,荡漾的,生死考验的故事也能混混闲暇时间,当她从他俩从初识,从朦胧的暧昧,到互相交心,再到不得不分别的伤心,她不由得泪眼婆娑。 她这人就这点奇怪,自己的事儿一般不哭,却能够为了电视剧或者小说里虚拟的角色哭得死去活来。 这一幕,把刚从浴室出来的邢爷给吓了一大跳。 小妞儿哭了?什么情况? 冷硬的眉头打了一个结,他丢掉毛巾就走过来心疼地抱着她,拍拍后背替她顺气儿,嘴里却没冒出好话来。 “你他妈傻了?哭个屁啊!赶紧睡觉!” 这一吼,完了—— 本来只是哽咽的女人彻底江河决堤了,这人啊,一旦悲从中来,就会想到许多有的没的那些不开心的事儿。 心,很乱。 而这些乱,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这个男人害的,一念至此,她扭过头就哭着吼他:“我要你管?我哭我的,你睡你的。” “好好,我不管,给老子大声儿点哭!” 低咒了一句,他直接倒在**,没去扯被她拿去的枕头,关掉灯闭了眼。 这小女人简直就是不明外星生物,惯常的蹬鼻子上脸,一句话都能气得他够呛。 …… 黑夜里。 听着她吸着鼻子的小声哽咽,他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弄得挺闹心的,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自个儿的心情会受她的影响了? 攥拳,他克制了半分钟—— 终究还是轻叹着,将她环了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嘴唇摸索着凑了过去,亲着,吻着,小声地轻哄着,宝贝丫头的唤着,这种事儿要搁白天,打死他都干不出来,可这不是黑夜朦胧么,哄哄她也死不了人不是? 老实说,他这是初体验,一辈子没干过这事儿。 但,连翘却惊得差点下巴掉了。 被吓的! 邢烈火这人绝对算不得会讨女人喜欢的男人,要让他嘴里说一句动听的话,那可比登天还难,平日里就沉默寡言,冷言冷语,又闷又装酷,可现在这感觉,多像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在哄着自个儿闹脾气的小媳妇儿。 又温柔又多情。 这种怜惜,这种心疼,这种像稀罕她到骨子里的感觉,她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了? “火哥……” 轻唤一声,她紧紧环着他的腰,埋入他怀里,将他的胸膛湿得透透的……不过,与爱情无关,她是突然想到了过世的老爸,还有那个不管多大了还喜欢给她唱摇篮曲的漂亮老妈。 亲情,让她心碎了,她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不去想也就罢了,但越是有人呵护你的痛楚,就更疼—— 可这样一来,邢爷急了。 老子浑身解数都使尽了,咋还越哭越厉害了? 好吧,在感情方面,他其实就是一个白痴,琢磨半天觉得也没惹着她,唯一能让她哭的事儿…… 难道,因为…… 一只手有节奏的拍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邢烈火忽然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严肃地说:“连翘,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是个结了婚的男人,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家庭,我会负责,这是我的原则。” 话说,他这意思? 连翘懵了片刻,他俩果然不在一个频道。思绪很快从孤女的往事穿越回到现实,她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他,知道她说的是易安然的事,这么一寻思,就又想到了那个让她纠结的问题,易安然是他过去的女人…… 女人,女人,越纠结这词儿,越容易想到他俩在**翻滚的画面。 不太舒服,但她知道,是个人都会有过去,何况火哥这样的男人,没点儿风流过往才不符合社会发展规律不是? 可,他说,这是责任,责任与其它都无关吧?女人么,谁又不期盼那啥呢? 于是,不吭声儿。 见他不说话,邢烈火的声音在黑夜里掠过一丝别样的硬气来,“总之,肉麻的话老子也说不明白,但是,还是那话,绝不负你!” 呃…… 邢爷,这句话已经很肉麻了知道不?还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完全不是邢爷的风格。 但是,这味儿是拿捏得当的。 连翘错愕良久,心里某个角度在不停地龟裂,但…… 她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大煞风景的问了一句:“火哥,你没发烧吧?” 原谅一个被爱伤过的小女人吧,不是她小白,也不是她诚心破坏这气氛,而是太过虚幻和温柔的东西在现实面前,她觉得自己伤不起。 像被又气极了,邢爷彪悍地吼,“不早了,快睡!” “嗯……” “要是睡不着,那咱搞点生产建设?” 一听这话,连翘脸上有些发烧,不过没人瞧得到。 白天衣冠,晚上禽兽的男人句句话不离小腹那三分地,还生产建设呢…… 不对,生产建设? 生产建设几个字一入脑,猛地提醒了她一件奇怪的事儿。 即便她再大咧也是个女孩子,基本的生理常识还是清楚的,她跟火哥在一起这几个月,办那事儿挺勤快的,而且每次都给弄里面,也没给过她避孕的机会……那为什么?她居然一直没“中奖”? 她没问,但心里有点小纠结了,想想又有点儿小期待,如果有那么一个孩子,是像他,还是像自己? 怀里丫头那别扭样儿,让邢爷善心大发了,哪怕下面那根儿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到底,还是控制了自己。 谁让她哭了呢? “乖,睡吧。” 浅浅的一声儿,熟悉的磁性里少了些许冷冽,而他的下巴就抵在她柔顺的发际,很快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火……哥?” 连翘有点弄不明白了,野狼变成了灰太狼,这简直就是世界级奇迹啊? 睡着了? 甜甜地窝在他带着体温的怀抱里,让她原本四季常冰的身体越发暖和起来。 很放松…… 再放松…… 她将自己整个安心地贴近了他壮实的胸膛,也渐渐跟上了周公的脚步,而那梨涡荡在脸颊上,是否就是幸福的味道? ------题外话------ 妞们儿,周末了,玩好啊……群体飞吻,猥琐锦索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52米 我要—— 生活挺滋润,日子很暖和。 太过舒服的结果就是,连翘这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 眼儿一睁,枕边儿人已经没了,懵了半秒她瞄了一眼时间,然后像针扎了屁股似的弹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卜大冰山本来就恨不得一拳揍死她了,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火哥啊火哥,你可坑死我了! …… 洗漱,早餐,完全是打仗似的速度! 四十多分钟后,她终于苦逼地赶到了红刺总部机要处。 一瞧到她,卜亚楠那眼神儿像x射线似的直直扫射了过来,半点没留情面的冷嗤:“不是说你病了么?我看你神清气爽的样子,哪像病人?” 病了? 眼角余光瞄了卜美人儿一眼,连翘猜测着这话的意思,是火哥说她生病了才迟到? 丫这事儿整得,也不先串个供—— 得,话都逼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的? 咳咳! 赶紧捂着嘴干咳了两声儿,她虚弱地说,“报告,偶感风寒,邪气入体……” “装吧你!骗得了老大,你以为骗得了我?” 卜亚楠不耐地发飙了,连翘欲哭无泪了。 要不要这么可怜啊,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能怪她吗? 看来卜冰山一天不挑她毛刺儿是不会舒坦的,动不动就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拾掇她,抓到点儿错误就小题大作。 菩萨都有火,要真一直顺着她,她还以为自己是病猫呢。 装怂蛋,还是连翘吗? no。 丫的,忍你够多了! 一寻思,她索性挺直了腰杆儿,一双美眸冷冷地盯着卜亚楠,那气场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强! “卜处长,看不惯我挑明了来,别暗地给我使绊子。没错啊,我没生病,我只是睡过头了,我也不想的,但昨晚上被首长给折腾得太狠了,今儿起不来,咋滴?这就是你喜欢听的答案对不对?你是羡慕嫉妒还是恨?” “你……闭嘴!” 被噎得一口气儿上不来,卜亚楠脸上黑了又青,青了又白,可万变不离其宗,冷冽森寒。 她为人高傲冷艳,做事儿一板一眼,最瞧不起她这种靠脸蛋迷惑男人的女人。 不过,她好歹也是个处长,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公事公办的将厚厚的一摞文件甩到她的面前。 “今天把这些急件译好交上来。” “哦?!” 看到足在20厘米厚度的文件,连翘眼儿都直了,“卜处长,诚心刁难吧?”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明知道她借题发挥,又能咋办? 无奈啊,谁让她是个一杠一的少尉参谋呢? 好好混吧。 中尉,上尉,少校,中校……甚至大校也不是不可能。 等着瞧! 回到译电室,她满脑子天马行空的想着,甚至已经梦到了自己肩膀上扛着松花做将军了,然后就将这卜冰山狠狠的踩啊踩,碾啊碾……可,这真是美梦,甭管她怎么计算,这译电真不是她的长处,再努力再认真都没用。 如果译不出来,不知道这女魔头不知道还给她什么排头吃呢? 不行,机要不行,得去找那鸡要的家伙! 找了个借口,她就抱着那摞文件出了机要处往行政楼去了! 在行政楼的军容镜前,她还特地瞧了瞧自个儿,正了正衣领。 嘘…… 很帅气的一个小妞儿,不知道这美人计顶不顶用啊?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儿,她那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路惹人注目,私下里现在都议论着,太子爷这小媳妇儿实在是太招人眼了,同样是军装,别人穿在身上就不是那么个味儿,她穿着吧,这身段儿,这比例线条儿! 啧啧! …… 还没到邢烈火的办公室,值班的一人士兵就小声儿告诉她:“连参谋,易绍天处长在首长办公室呢。” “噢。” 易绍天!易处长! 为什么这名字于她而言,竟有一种关山万里的感觉? 不过短短几个月罢了。 原来,所谓爱情,都是经不起时间推敲的啊! 笑了笑,她脚下没停。 一进门儿,偌大的沙发上坐着的果然就是易绍天,他一手帅气地插在警裤的兜儿里,一手夹着香烟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邢烈火却皱着眉头,以手执笔在面前的资料上勾勒着什么。 暗暗观察着火锅同志的表情,连翘当然没有忘记到行政楼“寻夫”的目的,并腿敬礼,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报告。” “进来!” 她微歪着脑袋进入办公室,挺直了身板儿,妖娆又精致地笑,“报告首长,这是您要的译电。” “翘翘——”几个月未见,乍一看到她,易绍天的声音短暂而激动,有些情不自禁。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易绍天,然后礼貌而官方的微笑,“你来了?谈事儿呢。” 说来,这是挺正常的交际,但看在邢爷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女人,真他妈招人恨! 对待他媳妇儿这事的立场上,火锅同志一贯的冷硬如刀,没半点含糊,“易处长,你该叫声嫂子。” 火阎王本就冷酷的样子再经过刻意的的演绎,慎人的效果相当的惊人。 办公室里,气压低了很多。 冷气,阵阵儿的吹! 淡淡一笑,易绍天幽黑的瞳孔里掠过一抹黯芒,“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留不住。” “呵!”邢烈火冷漠地勾唇,锐利的视线扫了过去,“易绍天,不要触碰我的底线,你玩不起!” “你怕?” 男人么,天性都不服输,哪怕森林里的雄兽,在雌兽跟前博斗都能拼命,何况人乎? 视线碰撞间,火花四溅,硝烟滚滚。 良久…… 像是长叹了一口气,易绍天有些尴尬地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摁灭在烟缸里站起了身,“那正式的联合演戏就按照你的预演方案来吧,我先走了!” 没法,她毕竟是他的妻子! 而他的心,偏如刀绞般痛苦,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就死不了心? “嗯。”邢烈火冷溢出一个字。 临走,他又突然笑得有些复杂,“对了,安然身体状况不太好,她毕竟也是为了你……” 邢烈火不置可否。 见他要走,连翘礼貌送行。 “易处长,慢走!” 闻言,易绍天微微一震,扭头望着她,喉结一滑,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随即,转身走了。 连翘又转过头,对着邢烈火微笑。 “火哥,找你有事!” 男人就那么微眯着眼瞥她,身上那种粗犷阳刚的男人味充斥着诺大的办公室,说不出来的野性和性感,处处张扬着一种高位者的霸道,声音里更是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 “笑的时候,端庄点!” “首长,睡觉的时候,您可没叫我端庄点。”微愣之后,连翘唇角弧度上扬,不嗔、不骄、不怒,不喜…却难掩军装下包裹的玲珑身段儿,活脱脱一只勾人的九尾狐狸重生。 黑眸露出幽幽绿光,狼气森森,邢烈火有些着恼。 “回去!束胸!别动摇军心。” 眼神儿无畏地探入他暗沉的眸子里,连翘微笑,“要不然我去做个抽脂?!” 邢爷有点儿噎气。 一脸阴沉,眼看就要暴发的样子。 好吧,见好就收是我军的光荣传统,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随手将手里那些资料放在桌上,她走近了前去,双手非常自然地环上他的颈项。 “火哥,译电……” 邢烈火伸手,猛地环住她的腰。 下一秒…… 又将她挽在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有些狼狈地抓过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儿出来,点燃了夹在指尖,心里有了些许恼怒,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每次都让他失态。 “不许在办公室胡闹。” 胡闹?! 她没领悟似的直接将头凑了过去,用那丰泽的唇瓣儿软软地摩蹭他冷俊的侧脸,停顿,然后滑过,滑到他耳根处轻轻啜气。 “火哥……我要……” ------题外话------ 妞儿,一转眼周末又过去了,周一又来了……工作啊工作! 对了,有些不清楚的妞儿在问更新时间,锦的更新时间是上午9:55分,一般情况下不会变动!多谢支持,么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53米 失控的火焰 喉咙一紧。 冷眸里顿时掀起一抹惊喜的火焰,邢爷激荡了。 她主动说要? 她说她要他! 那又妖又媚的小样子,让他心里那股子急切的渴望几欲冲破胸膛。 心,格外亢奋。 大手一伸就将她揽了过来,掌心膜拜似的顺着她的腰线一路下滑,将头深埋在她诱人的胸前,粗重地喘息着,“小狐狸,饿了吧?” 情不自禁的,他直接就黏糊上去了。 他觉着自己真疯了!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违背原则的一天,一切条令条例都成了浮云…… 他这媳妇儿不主动则已,一主动早迟让男人失控…… 要不然老祖宗怎么会曰:女追男,隔层纱呢?他怎么跑得掉! 半眯着水雾般的朦胧双眼,连翘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鱼儿已上钩,再不喊停真得上演限制级了—— 一把推开了他,双眼懊丧地望向他:“火,火哥,我想起来了,这些文件我还没译呢!” 闻言,邢爷身体绷得硬直,坚硬的肌肉充斥着强烈的雄性气息怒火,几乎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她的名字。 “连翘,你他妈故意的?” 嗤嗤一笑,连翘坏心眼儿地眨了眨眼,抱着资料就想走。 当然,不是真走。 ‘欲擒之,必纵之’这点儿小常识她拿捏着呢。 “操,想跑?!” 一声恼怒的低吼之后,身体被男人拦腰一抱,顷刻就掉入了男人熟悉的怀抱,而两片炽烈的唇压下来就狂热的吻吮。 “放开我!”心里暗笑,她脸上却摆着一张苦瓜脸装矜持。 紧紧钳住她的腰,邢爷铁青着脸,急剧起伏的胸膛透露出他情绪的极度恶劣,“掐死你个小畜生!” 知道他火了! 咳! 她下意识地轻咳了一声儿,回头冲他一笑。 “火哥……这些资料晚上要是译不出来,卜处长罚我不许睡觉……” 这一笑,没有百媚生,看在邢爷的眼睛里就俩字儿了——碍眼。 “想打我的主意?” 丫的,火哥实在太犀利了,连翘算是摸透了这火阎王的脾气了,声儿软腻得不行,听上去就跟小情侣儿似的,淡淡的撒娇:“咳,总之……你帮帮我成不?” 挑了挑眉头,邢烈火瞪了她一眼,明知道这女人是想利用自个儿,但语气却硬不起来。 “想让我帮你译?” “首长英明神武!听说你的译电记录是3分钟1000字?”乖巧地抱住他的脖子,连翘非常狗腿的谄媚。 “小心眼儿真多。” “这么说,你答应了?” “等老子先把你破译爽了再说……” 啊! 唔! 办公室里,火光,电光四处飞溅,连翘哀哀的吼—— “喂,谁说的办公室不许乱来?” 话还没说完呢,声音就被男人温热的唇给堵了回去,所有的抵抗悉数被控制住。 很显然,这会儿荷尔蒙占了上风,他的吻带着癫狂般的热度,落在她的眉上,眼上,鼻尖儿上,粉嫩的唇瓣上,大手更是熟练而精准地去解她军装的纽扣儿。 情,撩得办公室内的温度陡然上升! 缠绵着,耳鬓斯磨着—— 可…… 不和谐的因素是如此之多,恰在这时,办公桌上军线电话响了。 邢爷很烦躁,他不想理会,但毕竟是工作时间,恼怒地狠狠啄了他媳妇儿一口,气喘吁吁将她圈在怀里,一只手将电话拿了过来。 不过几秒,声音又恢复了冷冽,“喂,我是邢烈火……嗯,你说!” 连翘伏在他怀里,离话筒并不远,能听见打电话的是卜亚楠。 依稀说到联合演习的方案通过了,正式公文下来了,还有什么专项经费也拨下来了。 然后,卜亚楠的声音低了下来,她听不清说了啥,可却看到火哥那面色阴沉了,瞬间黑了下来。 “嗯,就这样!” 挂掉电话,他低下头死死盯着连翘。 “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声儿大的,吓了连翘一跳。 不解地仰着头,从他的眼睛观察到眉毛……终于,大概明白了,卜处长告状了呗。 一时间,她有点接受不良。 刚才还那么火热的跟她纠缠的男人,不过转瞬就这么凶她,不信任她…… 念及此,她不咸不淡地反驳:“我就这么个人,没那金钢钻,不揽这瓷器活儿,这机要参谋我怕是干不了,实在不行,批准我转业吧。” 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邢烈火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连翘,老子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冷冽,阴沉。 这语气像极了初识时候的邢烈火,又横又霸道! 还说惯她呢?! 他整天大爷似的幺五喝六,动不动就教训人,也不问问道理,究竟哪里惯了? 老实说,连翘这妞儿性格叛逆倔强,好好说话,一切都好,非得来横的,一切都免谈。 于是,针锋相对—— “……是吗?火哥,要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惯,那么,你还是别惯好了,受不起。” 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确实也挺招人恨的,何况是邢烈火这种到哪儿都被人捧着的爷? 两个人都横,两个人都骄傲,碰撞到一起就是天雷勾地火。 邢爷怒了。 “注意你的态度!你在机要处跟领导就是这样子撒泼的?” 撒泼?态度? 原来她错了…… 她以为面前的是她的男人,而不是首长,真的错了么?他宁愿相信别人,也不听她解释一句。 “说对了,本姑娘就一泼货!就这态度,谁不爽让她找我单挑!” 她一点都不想服软。 或许说,这才是她原本的性子,平日里装装小绵羊不过是为了讨某人喜欢罢了,既然人家不稀罕,那她还装什么装?——直接显原形吧! 邢烈火喉咙梗了一下,唇角一扯,“连翘,你得记住,你不仅仅是我老婆,你还是一名军人,懂不懂什么叫做服从命令,懂不懂什么叫着军令如山?” “你以为我稀罕?!邢烈火,是你逼我的,这一切都是你强加到我身上的!我不稀罕,从来都不稀罕!”郁结中的连翘不甘示弱,狠狠顶撞回去,还重重的咬着‘不稀罕’三个字。 不稀罕? 她说不稀罕? 她说不稀罕做他老婆! 盛怒之下,邢爷双臂一收就将她娇小的身体狠箍在怀里,眼底的愤怒看着让人害怕。 又狠又冷! 与他对视着,连翘像极一个宁死不屈的革命战士,毫不畏惧地瞪着他! 有些事,她可以装怂,可有些事,却万万不能! 尊严,脸面,比啥都重要,在这二者面前,她绝不妥协。 “要怎么处置随你们便,总之我就这样儿!” 这样子的女人,让邢爷心里颇为复杂,舍不得,可却又不得不狠下心肠来,要不然让他如何严格治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谁都明白,他要是连自个媳妇儿都管不好,还管谁去? “资料抱下去,不译完不许睡觉!” “成吧,不过不睡觉太轻了点,不如再加点儿?冲刺400来回10次?或者负重武装越野10公里?” 邢烈火铁青着脸色,眉头皱得死紧,“连翘,你不小了,说话做事儿要懂得分寸。” “对不起,我没有爹娘管教,不知道什么是分寸!” 又臭又硬,比块硬骨头还难啃! 邢烈火恼怒地扳过她的身体,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调整了心情沉声道:“出去!再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上来!” “是。”连翘掀唇冷笑。 “另外……我明天要去天蝎基地,可能要呆几天,回来再检查你的成绩!” “没问题。” 心里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她脸上却笑得无比开怀! 站起身来抱着资料,她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视线落在她挺直的背影上,邢烈火目光幽暗,终究还是忍住了想叫住她的冲动,转身走向了旁边的军事战略沙盘。 这丫头,性子太倔了。 得多打磨打磨…… ------题外话------ 嘎嘎,我是绝版猥琐的锦,我今儿头顶锅盖,脚踏风火轮……喂,喂,那个拿菜刀的妞儿,小心,刀剑无眼啊……饶了我吧,姑奶奶们,我错了,到嘴的肉飞瓜了——不过,以后办公室**会有的哈!群体么么,我爱你们——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54米 xx那个oo,yy无限(必看) 好……真好…… 心里念叨着这话儿,连翘抱着那叠资料离开了首长办公室。 真的挺好,这样省得让自己再闹心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身份,卜亚楠说得对极了,弄明白自己的身份才最重要!弄明白了身份,那颗心,才能退到安全距离。 这段日子,他对她的好差点儿就麻痹了神经,她还真傻傻地抱着希望,即便他俩之间没有爱情,也能像普通夫妻那样相濡以沫。 可,真扯淡的相濡以沫…… 顷刻之间,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心和亲近,还没茁壮成长便萎儿。 卜亚楠究竟怎么编排她的不清楚,不对,对她来说这并不是问题的纠结所在。 试想,两个朝夕相处,同吃同睡的男女还不及一个外人,他对她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难不成,在他的心里她竟是那种蛮不讲理,刁蛮任性的女人? 是,译电她是译不好,可能怪她么? 她连翘天生就该文武全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又不是百度谷歌! 思来想去,倒是想明白件事,这卜处长是诚心刁难她啊,面儿上看起来一身的凛然正气,心里真阴损,都说女人之间互相看不惯,通常只有三个原因,第一,嫉妒,第二,为了男人,第三,嫉妒别人有男人。 她是属于哪一种呢? 难不成仅仅就为了让她这个徒有虚名的正宫太子妃下堂?可瞧着卜处长那冰山脸也没长小三儿相啊! 算了,弄不清楚。 攥紧拳头,她默默做着心理建设。 好吧,连翘,你还是只有自己,没有父母,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而已! 加油吧! 昂首阔着地走着,她穿着笔挺的军装再次进入机要处的大门,以前那个内心强大的小强又重新住进了她心里,而那个被邢烈火宠着惯着有些飘浮不落实地儿的小女人—— 歇菜儿了。 ★○ 坚持,努力,就是连翘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译电不会,学! 速度很慢,练! 逃避?这词儿对她来说太过可笑,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她逃避的港湾。 她的生命中,既然没有这样一个人,那么哪怕把自己烧成灰烬,她也决不依靠任何人。 见天儿的被卜亚楠穿着小鞋,成捆的资料出现在她面前,常规的军事训练还得跟男兵一样。 靠之,xx那个oo,憋屈死了,可她怕么? 怕个屁! 来吧! 笑容更欢畅了,对,这就是连翘的格调。击败它,击溃它,她立誓要做一名锋芒最尖锐的特种兵战士,不仅能武,也能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可倒霉催的是,梦想还没谱儿呢,在火阎王走的第二天,她家的大姨妈就来造访了! 她一向记不住月事的准日子,但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的原因,每次来月事她都觉得腰和小腹痛得不行,出血量也挺大,每回都觉得自己能丢掉半条命,火哥在的时候,他都会吩咐人给她做滋补的食物…… 靠,怎么又想到那个臭男人? 晃了晃脑子,让她纠结的问题是,预定的任务得受这事儿影响了,一整天的训练下来,肚子痛得她直冒冷汗。 第n次忍耐后,她受不住了,没人心疼的孩子得惜命啊,她赶紧趁作训结束的空闲点儿请了个假跑到市区的军医总医院。 接待她的是一个中年女军医。 一套症治检查下来,女军医神色有些凝重,“同志,你需要休息,咱是女人,这经期高强度训练太离谱,我给你开个条儿,你回去交给领导。” 来自陌生人的关心让她心里一暖。 但她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用了,麻烦医生给我打止血针吧,顺便再开点止痛药,我就是块丢地上狗都不敢啃的硬骨头,没事儿!” 小丫头都这种情况了,还有心思拿自己来打趣儿,女军医心里有些难受,但部队的情况她比较清楚,也就没再勉强,而是按她的要求给开了止痛药和针药,临走的时候又不放心的嘱咐: “还是那句话,尽可能的休息,革命是国家的,身体是自己的。” 噗! 没想到这面善的军医大姐还挺幽默,连翘微笑着冲她敬了个军礼,转身,长吁了一口气,轻快地去了注射室。 身板儿挺得优雅大方,军步踩得不疾不徐。 嘴角挂着连翘式独有的招牌微笑,很俏很美—— 没错儿啊,她是连翘。 耐磨,耐压,耐一切人所不能耐……大姨妈又算个啥? …… 没多长时间,她又重新回到了机要处,卜亚楠这回到是没有开口就责备她,而是淡淡地看看她,那冷漠的唇一开一合就吐出一串话来。 “表面功夫治标不治本,老大不在,你不用演戏像受了虐待似的,没有人同情你!” 果然是当官儿的,说话言简意赅,没费多余的一个词儿就将她的努力定位成了表面功夫。 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在部队,根本就没有给反驳这个词任何的温床。 连翘以前装怂并不是怕得罪她,而是怕被人说持宠而矫。 虽然,这宠,并非真宠! 一想到这儿,她原本就微笑的小脸儿更是灿烂如花了,身子往前凑了凑,小声儿说:“你知道一块石头放鸡窝里做什么用么?” 不明白她的逻辑,但卜亚楠目光更冷了。 微微勾唇,连翘豪气地拍拍她的肩膀,虽说个子不如她高,但气势十足。 “混蛋!” “简直反天了你,你今儿不把那些文件译完,我关你禁闭!” 身后传来卜亚楠铺天盖地的怒吼声,如同暴风雪卷过来一般,连翘再次不识时务的顶撞了回去—— “放心,不用你关,我自己关!” 吸气,吐气,微笑。 人的一生虽然很漫长,但关键的往往只有那么几步,既然不能左右自己生命的轨迹,那么就给生命增加砝码。 一个决定,让她开始没日没夜的训练,练习,这对一个21岁的女孩子来说真的需要莫大的动力和勇气,各种各样的挑战她都一一克服,微笑着迎了上去。 坚韧,坚强,坚定。 日子流逝间,天,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红刺总部整整呆了七天七夜,除去作训时间,她吃,喝,拉,撒全在机要处,她偏就不信,她就攻不破译电这座堡垒。 七天里,她关掉手机,切断一切的通讯。 而那个男人,也整整消失了七天。 有官方电话,但她都刻意避开与他直接接触,不想,不管,不听,不理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告诉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一个混蛋存在。 …… 七天后—— 红刺译电室。 夜深了,凉如水! 今儿常规作训结束后,从下午到晚上,连翘就一直坐在办公桌前,面前一大堆的资料在不断减少,可她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原因很简单,心情波动了,上午那个男人来了一个电讯,正式公文的后面竟莫名的加了五个字—— 翘,勿念,望安。 勿念?! 念个屁,她都快把他忘记了。 这人啊,经不起寻思,这么一想,她猛地想起还没完成他交待的任务呢,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可她该检查什么呢?! 检查不该痴心枉想?! 咬着笔头儿考虑了半天,同样也纠结了很久,检查这玩意儿没写过,可上学的时候,她还真没少写过检讨书。 唰唰唰,写呗…… 第一句,“尊敬的首长,你好!”——好恶心! 第二句,“机要参谋是掌管军队核心机密的军人,更需要外强素质,内练肝胆,对党绝对忠诚,对祖国绝对热爱,对首长绝对……” 啊啊啊! 写不下去了,她挠了挠头,几天的坚持让她累得快不行了,不断地命令着自己要保持旺盛的战斗意识,不许退缩,首长不是说了么,军令如山啊。 好吧,她跟他之间,剩下的就是军令如山了! 可,她头脑不灵了,目光困钝了,她又累又饿,今儿没吃多少点儿东西,屁股瓣儿都在挠挠,坐不住了。 偏她还给自己较上劲儿了,古人‘头悬梁,椎刺骨’她是做不到,但这几天她没少往自己大腿上狠劲儿的掐,以保证精力集中。 罢罢罢—— 一伸手,使劲儿在大腿上揪了一把,‘咝’的一声,痛得她呲牙裂嘴! 此时…… 译电室的门口,站着风尘扑扑的邢烈火,冷峻的面容紧绷着,双眉拧得死紧。 原本他明日才返的行程,硬是被他改到了临夜回京…… 为了什么? 那份急切的心情,渴望得让他觉着压根儿不像自己,可一回来就看到他的傻丫近乎自虐地掐着自己。 心,狠狠一抽。 眸,顿时阴冷。 下一秒! 他速度极度地窜了过去,一伸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声音里带着霸道又狂肆的怒气席卷而出…… “谁他妈准你作践自己的?” ……★○以下为yy内容,与正文无关○★…… 前奏—— “报告首长,外面的老百姓蜂拥而至,就要攻破我军防线了,怎么办?” 奋起一拍,火锅大怒。 “胡闹!什么事闹得这么大?” 狗腿儿小兵姒锦反手敬礼,军帽儿耷拉一半儿,吓得是屁滚尿流。 “报告!是……是《军婚撩人》入v的事儿闹得……” “《军婚撩人》?那部军旅?不行!太过下流,影响我军威!” 下流……还不是你演的…… 还真是一本正经的军人,装神马么,你的夜生活儿就是老娘提笔描的…… “首长,快决定吧,老百姓要攻城了!” 不行,个人是小,国家是大,刑烈火同志颇有深意的看着那面党旗,许久…… “v了对我党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大的有啊,不用每隔半个月才睡一次你老婆啊,不用话没说几句就没你地儿装酷发挥啊,夜夜鸡要,也没人拦着你啊~” 好家伙!有此等好事他怎么才知道? “好,准了!吩咐下去,《军婚撩人》明儿入v!” “yes!” 嘭! 连参谋推门而入! “准v了?” “准了……” 啊!她不要活了~ “火哥,v了以后轻点,别太频,我会腰疼的——” …… ------题外话------ 号外:《军婚撩人》量贩式vip特权明儿正式启动~ 妞们,你还在嫌弃2000字的不解馋么? 妞们,你还在嫌弃等几章才有一个完整的剧情么? 妞们,你还在嫌弃火锅与翘妹儿的相处画面太短么? ok,明儿起,终于熬到头儿了。 姒锦将为大家提供最尊贵的yy,全方位无死角的展现腻死人不偿命的大宠大爱。 v后一如既往,小猥琐,小yy,真情,大爱,剧情精彩纷呈,故事荡漾你我~ 敬告:此乃低俗作品,不准备参选茅盾文学奖,入v后更准备不堪一睹,so…… 18岁以下,勿入—— 小清新,卫道士,慎入—— 甜死——没保险 腻死——不管埋 看此文,生活自理,控制情绪,切记:捧腹大笑之前别吃东西,深情洒泪时勿吹冷风——最后:姒锦挥泪叩谢妞们一路追随……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55米 燃烧吧,我的火鸟—— “谁他妈准你作践自己的?” 啊! 深夜安静的译电室,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拦腰而至的袭击,犹如平地惊雷,吓了连翘一跳,不由自主的短呼了一声儿。 瞪目结舌的望着从天而降的男人,连翘喉咙一梗,心里有些潮湿,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几天没见,他似乎黑了一些,可那张遍布阴云的冷峻面孔上却丝毫未变,阴戾而凌厉的双眸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很阴沉,很霸道,盯得她有些发毛,尤其他手上那股子狠劲儿,像是恨不得勒死了她似的。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这么想着,但她没问。 僵持了几秒。 看着这女人明显尖细了许多的小下巴,还有那原本粉嫩的小脸上平添的几分苍白,邢爷冷硬了一辈子的心竟活生生的融化了一角。 喟叹一声。 他到底是个意志力超常的老爷们儿,激动归激动,不管怎么说,面子终归还是得绷住了,锐利的黑眸直视着她,手指却怜惜地抚上了她的面颊,“连翘,老子真想抽你!” 眸底泛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连翘五根指头紧了紧,不过几秒,又恢复了平静,弯唇,再弯,弯成一抹甜腻却不达眼底笑意来:“喂~邢烈火,我上辈子欠你钱没还啊?回来就触我霉头?” 得,又掐上了。 “你今天遇到驴了?”一想到她傻得往自己腿上拧,邢烈火心里那股子火就压不下去,不满地扳过她的脑袋瞧来瞧去,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被驴踢过?” 啧! 这男人说话可真损呢? 可她这个人就这样,再怒也不容易火,或者说不在乎就不火,有些泛白的指尖伸了过来,一根一根掰开他捏住下巴的粗糙手指,微微一笑,脸上那梨涡即漂亮又潋滟。 “驴只会踢人,可猪却会被洗脑。” “小嘴儿挺能说,那要我给你洗脑么?”邢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可面儿上却松动了不少,甚至带着一丝淡淡地戏谑。 他不是昏君,更不是蠢货,哪里又会不明白这丫头在暗讽他听了卜亚楠的话而斥责她。 可,他的苦心她又哪里能知道?他是红刺的军政首脑,而她是他的老婆。 严以律己,是他对自己的一惯要求。 而她,很显然,已经被他归为那个‘己’内,是他的女人,就得严格要求。 眸色沉了又沉—— 算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大老爷们不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先瞧瞧她的腿吧,那么狠劲儿的掐,不知道掐成啥样儿了? 于是,大手圈着她的腰就将她抱了起来,接着便利索的去脱她的裤子—— “喂,你干嘛?!” 连翘吃不准这男人的想法儿了,哪有人二话不说上来就脱裤子的?小脸儿一红,揪住他的手就要阻止。 “放手!”邢爷生气了! “不放,有你这样耍流氓的么?” 这丫头把他当禽兽了? ——咳,虽然有目共睹这太子爷确实也够禽兽的,但禽兽也是有尊严的嘛,容不得她污蔑么。 眉头一竖,他一把拽开她的手就吼: “消停点,让我看看!” “你要看啥?” “看你大腿!” 低沉的声音说得一本正经,白眼儿一翻,连翘不太好意思了,但这绝对不是因为害臊,而是怕被他看到自个儿大腿上掐得於青的样子。 这得多丢脸啊?! 一个不情不愿,一个非得她从。 终究,再次实力悬殊,邢烈火更是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子爷作风,哪容得她抵抗? 乖乖脱掉吧! 可是,当那一块块明显突兀难看的於青痕迹暴露在他眼前时,他吃惊得不能自抑—— “说,这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低沉,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乱,乱,乱……连翘心里挺乱的。 调整了一下姿势,为了不让这气氛继续尴尬下去,赶紧将裤子拉起来穿好,状若无意地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看过了就走吧,我自己弄的,好玩罢了……” “好玩?!老子的东西,谁准你乱玩了?” 他承认,他想掐死她,可他没这么做…… 一俯头,一个火热的唇便压了下去,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将她凉凉的小嘴噙住便拼命地研磨,而那两只如同钢筋铁骨打造手臂更是将她勒得半点儿都挣扎不开。 这吻,从狂热到轻吻,从烦躁到怜惜。 吻,缠绵着分别后的重逢。 唇,重逢着缠绵后的暧昧。 这一幕,是多么文艺的爱情桥段。 这一幕,是多么煽情的别后重逢。 这一幕,是多么缠绵的夫妻恩爱。 这一幕,是多么狗血的电视剧集。 可连翘那颗心啊,颤了,醉了,暖了,抖了,冷了,碎了,一会功夫又恢复了平静。 她没有勇气去一而再,再而三的玩这种跟心有关的游戏,尽管她能够感受到他吻她时的专注和狂热,能够感受到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微微的服软,但却再也不想去琢磨他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儿了…… 于她而言,不想再一厢情愿的多痛一次,多作贱自己一次!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情不会死,没有爱情更不会死。 生活不是电视剧,电视剧可以自欺欺人的给那些虚幻的不现实爱情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剧幕的一行字足够——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可现实能么? 答案是:不行。 没有人能将心丢了还拾得回来,所以,她得守住心,谁认真谁就输了! 对,她输不起了。 可是,被他吻着能反抗么?推他,打他,揪他,掐他……都不抵用,这个男人一直是那么强势而霸道的存在着,她的反抗不仅无力,只会不断的增加他的征服欲。 况且对他来说,软抵抗永远比硬抵抗管用…… “火哥……”头一偏,连翘躲开了他纠缠不休的吻,她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平静的脸上还带着淡淡地微笑,“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那意思很明显,麻烦不要影响她。 “连翘!” 一腔热情就这么被她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邢爷的声音些许嘶哑低沉,在这深夜空寂的译电室听起来别具感性的**。 而他逆着光的样子,竟别扭得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 彼此对视着。 慢慢的…… 罢罢罢! 他暗叹着,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冽,而视线里全是复杂难解的情绪,大手在她脸颊上小心的摩挲着,“实在不行,咱不学译电了,你打个报告申请转业吧,往后,你就在家呆着,想做点什么都成……” “你说什么?!” 不可置信地打断了他的话,连翘略显疲乏的小眼神儿里全都是咄咄逼人的光芒,太子爷这句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感动得哭天抹地的话对她来说却无异于侮辱。 不行,她凭什么不行?这时候说不行会不会太迟了? 淡淡牵唇,那弯起的嘴角有着最动人的弧度,这一切都表明着她在笑。 可,那笑却是嘲笑,自嘲,那笑在诉说着她的不屑。 他想让她逃避?想让她退却,跟困难说再见? 这还是邢烈火么?那还是连翘么? 她思索着,考虑着,然后彻底笑开了脸—— “火哥,跟做你养在宅子里拈花逗狗的女人相比,我宁愿做一名特种兵,真的,你真想错我了,我不怕吃苦,更不怕受累,当然,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刁蛮任性!” 瞧着她膈应着自己的小模样儿,邢烈火有些懊恼地松开了领口,闹心得不行。 丫的,这个小女人,真他妈是软硬不吃,跟他一样一样的,骨头渣渣都是硬的,死硬死硬的,跟只长满刺儿的小刺猬似的,逮到谁就扎…… 忒堵心,忒郁结。 他真想将她身上那几块儿硬骨头给折了。 “连翘,你非得跟老子横着来?” 连翘心里一窒。 横么? 她横么?她也不想横的,她也想有一个人能完完全全让她放心的去依靠,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用去拼去搏……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罢了! 可,如今这些要件都不成立。 而这些,不正是他要教给她明白的么?想到这儿,连翘心下潮湿,面儿上却笑着反驳:“小兵也是有原则的,首长,您老还是别勉强我了吧?” “连翘!”他咬牙切齿地低呼,懊恼的眼神里蕴着难解的愤怒。 怒了,可怒意终究还是逐渐消融了! 深深呼吸一口,他伸出手臂将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听我的,你毕竟是个女的……” “我不!” 拗劲上来了,连翘哪里肯依。 这时候才知道她是个女的了? 头痛了,邢爷皱着眉头,有一种无从招架的无力感,“连翘,你长没长脑子呢?当初谁死活要转业,现在又死活不同意,你说说究竟要怎样?” 连翘抬起头来,一双水盈的双瞳染上了笑意,“我没脑子,我脑子能使么?!一句‘军令如山’就能让我彻底脑残——” 别说,小丫头真刺儿,句句地道地戳在邢爷的心窝子上。 “想叫板儿是吧?” 钳住她的胳膊,邢烈火那指尖儿感受着她身上的热度,明明是个热的,可说出来的话真心的冷,还特别的呛人。 老实说,他真想一拳头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都里面装了些什么玩意儿,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低下头来用力地啃咬她细滑的脖颈。 在上面,留下了一串串草莓印儿…… 那吻,带着淡淡的宠溺,让连翘心里有些发憷,很怕沦陷在这潭温柔里。 于是,她笑得越发软腻,将唇凑到他耳边低低地问:“首长,我任务没完成,关禁闭算谁的?” “有我在,谁敢关你?”眉间轻蹙着,邢烈火非常不喜欢她明明疏远却装着热络的样子。 嗤笑一声,连翘冰凉的指尖触上他的脸颊,然后慢慢滑到他的喉结处,像极了**般啜着气:“火哥,难不成你想上演办公室**?我脸皮儿厚到是不怕,要是你被人瞧到,光辉形象可就毁了……” 这丫头,极尽讽刺之能事。 喉咙一紧,邢烈火恨得牙痒痒,但还是不得不放弃。 “嗯,等你。” “……” 等她?! 连翘唇角一抽搐。 好吧,爱等便等吧,不关她的事儿,以她的速度弄完这些东西得天亮。 弯下有些酸涩的腰,她捡起刚才被他折腾时而掉到地上的笔,将几缕不听话从额际垂下的发丝拂到耳后,突然想到了‘深刻检查’的事儿。 眨了眨眼,她冲他微微一笑。 “首长同志,不好意思,那检查还没弄完呢,现在马上写,明天上午交到你办公室。” “连翘……” 欲言又止。 邢烈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沙哑,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儿,他心里怪怪的,挺不是滋味儿,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公事公办,不正是他一贯的原则和要求么?为什么当她真正和他划清界限,完全一副上下级关系的应对他时,他的心却堵得难受之极?像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似的? 他很想说,连翘,咱不写了。 可,这毕竟部队,作为一名铁骨铮铮的军人,作为一名行政和军事长官,他邢烈火说出去的话不能真当放了个屁。 紧抿着唇,他最终还是只能说一个字。 “行。” “谢谢!”美眸微微一闪瞟了他一眼,连翘埋下头继续投入工作。 这客套话说得! 邢烈火闷闷地坐在她旁边,随便抽了本儿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一脸的严肃,一脸的认真,一脸的阴沉,和刚才禽兽时的那样子完全不搭边儿,从禽兽到衣冠,他顺利完成了转型。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宁愿禽兽到底,狠狠地将她啃吃入腹。 ★○ 夜,一派静谧。 两个人无语,静默得只有彼此的呼吸。 连翘没有搭理他,但是却实实在在没法儿再专心工作,有那么一尊活菩萨杵在自个儿旁边,真是啥事儿也干不成。 她烦,邢爷也烦。 一种烦躁,两处闲愁。 看到慢吞吞做事的女人一脸的不耐烦,邢烈火满肚子的憋屈都没地儿撒。 深更半夜,一千多公里的路程硬是飞了回来,还平白无故的守在这儿遭罪。 那股子火气在心里撺掇着,一会儿上,一会下的,呈波浪型翻转着,最后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不由得闷闷出声:“你他妈还要多久?见天儿都不睡觉的?” “报告首长,我会加快速度的,快了!” 没有抬头,但连翘却乖乖地回答了他的话。 不顶撞,也不耍横,完全是一名优秀的士兵对待上级领导的样子,可火锅同志却烦躁的像喉咙卡了根儿鱼刺儿。 闷,很闷,无比之闷。 “快了是多久?” 不一会儿,他又冒出一声。 没法儿,他都整整七个夜晚没好好睡觉了,习惯了抱着她睡,这些天身边没有了她,他觉得怎么着都不得劲儿,这小东西,真是个坑人的磨人精! “嗯?!”连翘一歪头,不解地望着他,然后笑了,依旧是连氏招牌的面瘫微笑,“快了,就是很快,非常快,大概约摸估计到天亮吧?” 冷眸一凛! 锐利的视线如刀般直直地盯在她脸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回。 天亮?!她每天都熬到天亮? 不要命的小娘们儿,真是欠收拾啊,三天不管上房揭瓦! “咳——”被他这么专注的眼神儿一瞅,连翘那颗心啊,又不由自主的乱了,定了定神,她眸光复杂的回视,“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没有……那能不能麻烦首长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喉咙一紧,邢爷又被呛了,开始耍不要脸了—— “连翘,别忘了,你是我的机要参谋,你有义务先满足我的要求。” “哦,首长有什么指示?” “我要你。”冷着脸,邢爷直言不讳。 心里‘咯噔’一声响! 丫的还真心不害臊呢?这男人总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死不要脸的话来,也当成是古今罕见的绝世奇葩了。 可惜了,连翘压根儿不卖帐。 这丫头,小脸儿长得有多漂亮,那脾气就有多厉害。 换以前吧,还能审时度势的顺着他,可现在她心里拧上了,没那个**度。 当然,她的拧也是有尺度的,不会真直接去拧他的虎须,至少,她面儿上那态度能称得上恭谦的,非常的恭谦,绝对的恭谦,不温不火的微笑着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喝点水吧!” 然后她又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扭过脸冲黑着脸的男人甜甜一笑,露出两排整齐光洁的牙齿来。 “实在对不住了,今儿怕是没空伺候。” 冷眸一沉。 邢烈火真着恼了,这小女人是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给点颜色瞧瞧翅膀能硬得上天了! 大手一抬,粗糙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她的眉,眼,顺着小脸儿缓缓滑下,来到脖颈间,“连翘,你今天非得跟我拧着来是吧?” 连翘怔了怔,动作微顿,望向他。 译电室氤氲的灯光照在他冷硬的侧脸上,竟呈现出难以琢磨的感性来。 眨了个眼睛,她笑了:“哪敢啊?您是首长!” “再忽悠,老子揍你!” 很显然,邢爷暴躁了,他觉着自己就没这么惯着一个人,可她却该死的欠扁。 慢慢地转动着手里的原子笔,连翘精致如玉的容颜泛着粉色的柔光,桀骜不驯的下巴微抬,勾起唇角趣味似地瞅他。 “来呗,又不是没揍过!” 好吧,她就是个刺儿头兵。 卜亚楠说她仗着他的势刁蛮不恭。 邢烈火说她欠揍不懂事不体贴不乖巧。 “小畜生!”低低地咒骂着,邢烈火低气压的面孔一寸一寸在她跟前儿放大,那双锐利冷厉的眼睛里,泛着炙人肌肤的怒火,挺直的鼻翼间那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气的,还是急的,或是被荷尔蒙给烧的…… 一向内敛冷酷的火哥,眼底罕见的泛着柔情,宛如一尊雕琢得俊朗无匹的雕像,让连翘这个外貌控的色女有点招架不住的—— 心,就那么揪了。 差点儿忘了呼吸,一双翦水般眸子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彼此对视,呼吸交织,唇越来越近! 他紧扣着她的细腰儿,那唇轻触上她的,那力道大得仿化要揉进她的骨子里,温热的唇咬着她的唇,疼惜,宠爱……渗入骨髓的宠腻啊…… 真像那么回事儿! 砰—— 一声巨大的响声后,译电室的门儿被人由外面推开了,将意乱情迷得就要擦枪走火的两个人猛地惊醒。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这儿?” 门口,站着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卜亚楠,目光集中在他俩的身上,她愣了又愣! 惊诧,不解,还有一股子外行闻不出来的醋酸味儿。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暧昧,在办公室里干这种事,她实在无法想象出会是一向冷酷无情,严格遵纪的老大能干出来的事儿。 而这个女人,怎么配得上她的老大? 呵…… 玄幻了!卜处长简直就是职业的灭火器,次次铆在钉上…… 轻咳了一声儿,连翘轻轻推开了邢烈火,正寻思这卜处长工作还真特么认真,大半夜不睡觉还来守着她呢? 动作还没做完,身体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扯了过去,浑身直冒冷气儿的火阎王直接将她抱了过来,那带着魔力的磁性男声,几乎同一时间就用吼地扩散了出去—— “滚出去!” “是。” 呆了,愣了,傻立了片刻,卜亚楠猛地清醒过来,转身大步离开了译电室。 这是老大第一次凶她,还是毫无道理的凶她。 冷冷扫了一眼卜亚楠的背影,一抹几乎无法琢磨的弧度荡漾在邢烈火的唇边,倏地,他沉着嗓子又吼一声: “回来!” 心下一惊,卜亚楠定住脚向后转,以她对老大的了解,他这会儿非常的生气。 “老大……” “把门锁好。” “是。”一听这话,卜亚楠顿时蔫了,满脸的凉气。 暗暗攥拳,她的心凉凉的,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的连翘。 离开了,顺手拉死了房门! 该死的! 回到家,她没有去睡觉,而是直奔书房,触了老大的逆鳞,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 译电室内。 气氛,再次陷入低靡。 这感觉挺怪异,两个人杵在一堆沉闷着,连翘总觉着火阎王身上‘嗖嗖’冒着冷气儿,以致于让她的心脏产生磁共振,也跟着加速的跳跃着,在胸腔处直突突。 危险! 真危险! 瞅了她一会儿,邢烈火冷着嗓子说:“收拾东西,咱回景里。” ……回景里。 用膝盖想都知道这男人要干什么…… 可她现在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再跟着他回去被折腾一番,可怜见的,她还能见着明天早上的太阳么 057米 吃吃小火锅,撸撸大管儿 军人意志测试?! 邢烈火喉结一滑,心里一愣,这个小妮子—— 心一下悬在了半空,以后还真不能随便让她喝酒了,一喝酒准得坏事儿! 手托着她光滑细致的下巴,他极力隐忍着那股子劲儿,伸出手掐了掐她笑得像个狐狸似的小脸儿,才将她的小身板儿稳住斜躺在自个儿怀里。 然后,他便不再理会她,转而和谢铭诚继续刚才的话题。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邢爷还是比较自律的,前排一个司机一个谢铭诚,让他没有发挥战争力的余地。 “火哥……”哪里肯依?连翘软软一笑,又慢吞吞地爬了上来,继续凑到他的耳边低低呵气儿,“我要……十八摸!” 瞧! 这个色女喝醉了,完全暴露了她狐狸的本性,她想念他的轮廊,他的骨骼,他那充满男性美的曲线,还有要**奔放里那活力劲儿……通通都想! 没错儿! 连翘同志还没有成为光荣的特种兵前,已经光荣的喝醉了。 可她偏偏还是一名特种兵,意志力较常人又大为不同,她醉了还能想事儿,脸烫得跟发烧似的,却能依靠她超强的意志力作出一些常人所不能的行动来。 总结一下就是——这丫的酒品很差,但脑袋瓜子很灵活。 此时,夜色正暗,适合干坏事儿。 邢烈火靠在椅背上,虽说喝了点儿酒,但他的思路非常清晰,跟谢铭诚探讨着即将到来的演习部署依旧有板有眼。 作为这次演习红刺方面的指挥员,谢铭诚做事也挺较真儿的,“老大,希望这次演习不要又搞成了‘演戏’,真正有意思的军演还是要有对抗性强才有搞头,要不然,白瞎了兄弟们那身儿功夫。” “嗯,到时候在演习场的136和105高地上,各设一个观察站,人员要是不够,你从天狼和天貌各抽一个加强连……” “依我看,公安那边反恐大队和特警的战斗实在不敢恭维,说白了,这都是为了骗上面的经费做的面子工程,老实说,跟他们联合演练,兄弟们心里都憋屈呢……” 特种兵个个喜欢做急先锋打头阵,小伙子们谁不是血气方刚豪情万丈,那劲儿一涌上来,摁都摁不住,可是…… 拨开在那作怪的小手儿,邢烈火沉吟片刻,提醒道,“别轻敌!” 强忍着身上的燥热,邢爷跟谢铭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战神汽车在大武同志的操控下稳稳当当地行进着。 连翘喝了酒的脑袋飘,身子更是东倒西歪的,别瞧着她人虽歪,可她那只小手儿却一点儿不歪,十打十的不老实,准头儿挺好的。 醉掉的是人,脑子只醉掉一半,酒能壮胆还能添色,她这会儿挠心挠肺的起了点小心思…… 话说是啥小心思呢?——这绝对是能要火哥命的想法儿啊,醉酒的翘妹儿做事儿能分场合不? 很简单,不能! 将自己整个儿地贴了上去,她抬起两只小手将男人的脖子轻轻环住,顺势在他唇瓣上印上一吻,再一点点往下滑动,小舌尖儿在那凸起的喉结上,来回地滑动着转圈。 头往下,再往下…… 鬼使神差的,她忍不住就往他那散发着热气的核心移近,解开了那碍事儿的裤扣儿,精准无误的探了进去,一点点探了进去,纤细温软的指腹就那么将他牢牢握住,再慢慢收缩。 操!这个女酒鬼! 邢爷身子一抖,气得够呛,恨不得掰开这个小妮子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豆腐渣儿?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似的,呼吸急促了,勃了,烫了,实在忍不住了—— “嗯……” 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闷哼,让前排正在与他讨论战术理念的谢铭诚有些莫名其妙。 “老大?咋了?” 该死的女人! 邢烈火半是无奈半是恼火的推了推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死瞪着歪着脑袋的女人,竟半晌没讲出话来,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喜欢这种感觉,恨不得立刻将她给拿下,嵌入骨血里去。 可惜,他不能…… 一伸手将她恶劣的小手紧紧地拽住,另一只手顺势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提醒她老实点儿。 深吁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才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冷静,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没事……你继续说……” “好,老大,我是个粗人,我就直说了吧,这演习吧,从军委那边儿的态度来看,倒不是仅仅想让反恐大队来凑凑热闹的,谁都知道这两年,给反恐大队添了许多高端装备……老大你看怎么整好?” “利用咱自身的优势最好,第一,小分队突袭……” 打了个呵欠,连翘撅嘴了,有些执拗地想,这男人这时候还能有条不紊的说出第一,第二,第三来,当真有这么能自控,当真是天生领导者风范,当真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喟叹一声! 这正是她目前最不乐意看到的。 她偏要看他失态是什么样子,偏要他崩溃,偏要他爆发! 酒品不好的女人思绪都是不太正常的,原谅她的变态吧,咬着唇思索了半晌,她想到一出必杀技。 她再次滑到在他怀里,微笑着,笑得多娇,多艳,多媚,脸蛋儿红扑扑的,一双潋滟的醉眼朦胧中更添暧昧,像少女般娇憨地环上了他的腰。 熟悉的怀抱,让她脑子有些错乱,胆儿更肥了,肥到看不见车窗外的路上还有行人,看不见前排还坐着司机大武和中校谢铭诚,更看不见被污染后早就不再耀眼的繁星和月亮。 头一低,小脑袋直接压在了他的裆部,小手儿一把抓住了他的命根儿,对着那大宝贝她就这么蹭了上去! 唔!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儿,这一下,邢爷那脑子‘嗡’地就炸开了了,如同一只灵魂被同时引爆的油桶! “你……” 一个‘你’字听上去忒别扭,连他的声音都颤了,攥紧了她的手臂克制着急欲宣泄的情绪。 这个小东西,简直是…… 那火儿,猛地窜了上来! 该死的,一会回家不狠狠收拾她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重重一唷,他用力将腿上的脑袋拉了起来,顺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拉下军衬衣掩饰高高支起的地儿…… 太过专注考虑演习的谢铭诚并没有查觉后排的异常,还在继续说: “老大,还记得上次演习的时候,那个副军长大言不渐要灭了咱们,结果一个师的兵力阵亡,连咱的毛都没摸着,还敢提什么战斗力?真打起仗来,那帮饭桶只能给人做靶子打……” 完全听不清谢中校同志说的啥,邢爷这会儿脑子有些突突,怀里的小女人不要命地再次扑了过来亲他兄弟,那浑身如同蚂蚁钻心似的痒痒,气血逆流,不由得随口应道:“嗯,这事儿你抓紧落实。” “老大!你没事儿吧,我听你声音不对?” 请原谅一下吧,谢队长同志还是一个老处男,一路军营走过来,女人腥儿都没尝过,又是农村兵出身,在男女情事之上老实得都不行了,他哪里懂这个啊…… “我……没事儿!” 事实上,火锅同志这种意志力真是超常的,换了谁能抵得住烈焰红唇?自己挺稀罕的女人在口活着,还能忍住就有鬼了! 感觉到那家伙在颤抖,连翘咧着嘴就笑了,不过,虽看不清他的脸色,但看到他还能稳稳地坐在那里就特别碍眼儿。 火哥啊,你真心行!柳下惠都比不上你嘞! 这么一个男人,他最脆弱的玩意儿被人玩着,还能如此镇定,眼神还如此冷冽,说话还能如此干脆。 叫你装,叫你装,本姑娘继续…… 给它染上了酒香,她越发觉得火哥家的宝贝挺好的,于是又凑了过去,轻轻含住他光滑的尖端,用舌尖触了上去,像细绒一般的触感,真细腻…… 像研究什么高深的课题似的,连翘同志真喝醉了么…… 事实上,真醉了! 不醉能干出这么丢人的事儿么? 像个傻子似的研究着,她就那么挺傻挺乖地抱着它,不分青红皂白地慢慢吃,可不就是醉得厉害的女人才干得出来的? “老大?!” “老大?!” 听着谢铭诚不太真切的声音,邢爷脑门儿上开始冒细汗了,暗暗咬着牙,心里忖度着,这个小东西是非得要他出丑不可了。 老实说,他不太知道谢铭诚在说什么了,好不容易将大脑的理智拉了回来,清醒了一些随口吩咐,“一定要……注意人员安全……” “好!” 竖着耳朵想听老大指示的谢铭诚有些蒙了,他家老大一向头脑敏捷,雷厉风行,怎么半天才说一句话。 ……而且,说出来的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嘛! 那啥,是因为隔着椅背的原因么?怎么总觉着他的声音怪怪的,沙哑低暗得太不正常。 不是喝多了吧? 有些不放心,他又唤了一声儿:“老大,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闷哼一声,邢烈火狠狠将腿上的小脑袋制止住,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平复着悸动不已的心绪,冷静地开口:“没事儿。” 话说,他不是不舒服,是太舒服了! 心里怦怦狂跳着,怀里这小妮子的举动,完全就是为了把他弄疯! 小畜生,今晚上,别指望还能睡觉了。 从任何一个男性的眼光来看,没有人会不喜欢女人这样的举动,尤其是连翘这种绝对能让男人发疯的尤物做这种事儿。 这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她小脸蛋儿就那么贴在他已经立正的那处,唇角抵着他,偏偏她嘴小又含不进去,每一次都是轻轻地扫过去再扫过来,一吸一吮的,偏偏这样儿,比任何挑逗都要煽情。 在这个封闭而私密的空间里,她一点点地抚慰着他,每一次触碰,都能让他全身血液逆流一次! 再一次,他真要疯了。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真想把她抓起来狠狠地干死这玩意儿! 一伸手,他猛地一把将玩得欢的女人提了起来,迅速捂住了她要出声儿的小嘴,沉着一张冷脸,低下头,凑近了她的耳朵,“找死?” 连翘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一动不动地仔细瞧着他深邃的五官,心里荡漾不己,哪里还能听得出来他的怒意?她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日月光晕一般的在膜拜。 她的男人,就在这光晕里,浑身散发着无比伦比的性感与冷傲。 酒壮怂人胆,她有些情难自禁了,好色的因子被完全激发了,她快被他迷死了。 倏地…… 她一把挥掉他的手,爬起身来猛地环住他的脖子,直接拿唇去堵他的嘴巴。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邢爷彻底崩溃了,她灵巧的小舌头就那么直接缠了进来,不停地在他口中搅动,将他的思路,将他的权威,将他的理智通通搅得乱七八糟。 小娘们儿,真欠收拾! 为了避免被围观,几乎同一时间,邢烈火一把按下了战神汽车的隔窗。 这一下…… 即使再迟钝,前排的两个大头兵也知道咋回事了,互相对视一眼,赶紧闭嘴装聋,恨不得把耳朵给租借出去。 …… 一个爆粟砸在她脑门儿上,邢爷凉薄的唇吐着粗气威胁:“小酒鬼!你不要命了?” 火哥,行了,你甭装了吧! 不理会他,连翘又缠上去吻他。 很用力,很用力,缠得他快要疯狂了,脑子里一阵激灵后,他抓住她的脑袋就蛮横地往身下按,只让他尝点儿甜头哪能行?这会儿他要是得不到一个痛快,他得被急死。 心里激荡里,暗哑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蛊惑的响起—— “小妮儿,让哥美美!” 今晚上的女人很听话,她嘴小,可那小舌头却能变幻出一万种花样来,她倒是乖乖地埋在那里,缠住他,勾住他,轻轻吮,重重吸,伴着她像得胜将军一般愉快的轻哼,听得他意乱情迷。 该死的女人,究竟哪学的这么多花样儿? 终于,那触碰让他越来越失控了,哪怕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包容过他,只是那样接触挑逗的舔和弄,却足以让他全身紧绷,煎熬得像在油锅里一般。 而这时,汽车适时的一阵颠簸。 “妮儿……” 胡乱地一声亲昵地呼唤,一声愉悦地申吟从他喉间冒出,他喷了! 这样的**,绝对是荒唐的。 可对某人来说,却带着致命的**,那怕过去很多年,他也永远忘不掉这勾魂儿的一幕。 这样的女人,让他那颗心啊……千种风流,万种柔情都不能尽数描述。 如同被一根细细的线在心头绕啊绕啊,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 他又怎么控制得住她的勾引? 如释重负一般,他捞起她来紧搂在怀里,在她耳朵边低沉地吼:“一会回去再好好弄尽兴!” “火哥……”酒醉的女人胡乱地叫着,亲昵得娇软声能让男人化成水。 绷着身体,他捧住她的脑袋,将唇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小畜生,哪学的?” 哪学的?学啥了? 脑子不太清醒的女人,哪知道自己做了多么离谱的事,前座还有两个人儿呢,她竟和他在后面乱搞。 “……” 好吧,醉鬼从头到尾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重重地在她额上啃了一口,邢爷低沉的哼哼,“敢招惹老子,知道下场么?” 抽一抽唇,连翘酒精上脑了。 头一歪,不给邢爷面子的睡过去了。 ★○ 等连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回景里了。 在哪呢? 四周是温热的水,睁眼儿一看,在浴室里,更确切的说,在浴缸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玫瑰精油的香味儿。 她深呼吸一口,很放松地小声哼哼着:“哇,好舒服……” “还有更舒服的,你要么?” 转眸一瞧,娘也! 火锅同志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扫了过来,那束寒光毫不客气的就盯在了的她身上,那表情,那动作,像狠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似的。 咋了这是? 她招他惹他了? 视线从他冷峻的面孔下移,她那小脸上腾地红了。 眼前,活生生摆着一具赤果果的壮硕男躯,展览似的大刺刺在她跟前儿晃来晃去,尤其那个地方,一方雄纠纠的天兵正展现着他骇人的威力。 丫不知道她是色女啊?这胆儿也太大了吧? 酒正半酣,她脑子晕乎乎地,但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更舒服的么…… 她笑得极其的娇媚,却伪装着淑女般的矜持,矫情的她自己都想吐,“火哥,不行,我肚子还痛着呢。” 见她那张小脸红的不可思议,邢爷板着脸问:“什么不行?” “……不要!” 这话说得又娇俏又恶心,她一边说一边鄙视着自己,她是醉了,却也没有完全醉傻,那汽车上发生的事儿,她还依稀仿佛记得一点儿皮毛,那火辣**的场面,她都不免怀疑,真是自个儿干的? 恶趣味儿是会传染的,火哥故意逗她,“不要啥玩意?我还说帮你搓背呢,跟你肚子痛有啥关系?” 顿时,连翘默了。 她哪知道,这男人说的更舒服,是帮她洗澡搓背? 不由得心虚地扯了扯唇角,笑得特别的尴尬,伸出手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脑袋凑了过去,啃了一下他不断滑动的喉结。 “火哥!” “嗯?!” “我自己来洗吧!” 火锅同志是越发的闷骚了,要吃豆腐就明说么,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低能儿,犯得着洗澡这件事都让人给包办了嘛? 好笑的看着她脸上不停变幻的神色,邢烈火的手轻轻抚上她透着红润的脸颊,那迷死人的面容一板一眼。 “不洗,是想老子直接上你?” 斜着脑袋瞪了他一眼,眼睁睁看着他那两只手指捏上了她的下巴,那飞扬的眉头明显洋溢着整治她的动静儿。 勾唇一笑,连翘觉着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趋利避害。 虽然火锅同志这副很拽的样儿非常的欠扁。 但,瞅了瞅自己的拳头,既然实力悬殊。 ……那,她忍了。 “算我没说,你继续!”眼角微微一眯,她将手放在嘴边,状似无意的轻咳两声,“邢烈火同志,左边一点,不对,右边一点,对对,就那儿,有点痒,用点儿力!” 幽暗的眸子一闪,邢爷好脾气地帮她搓着背,扭过头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不能太用力,用力你又要喊疼。” 瞧瞧这厮,连翘爽着埋汰着—— “一出口就带着色字儿,以后叫你色哥算了。” 小样儿吧,嘟嘟个嘴儿让他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成,那我叫你啥?色妞?” 邢爷果然是剑走偏锋,一句话就将女人的嘴给堵住了。 晕—— 你说俩光不出溜的两口子洗着澡唠着黄段子啥滋味儿? 反正当媳妇儿的那小姑娘儿挺享受,真真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啊……可这首长大人就遭罪了,这澡洗得啊,那是心猿意马,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直接将这女人给办了。 终于把女人给伺候泡好了澡,太子爷才将她软得要命的身体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往卧室的大**一放,自个儿又回去了。火急火燎的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洗干净,心里就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收拾那个小妖精…… 然而…… 一只长腿刚迈进卧室,他脸上极其戏剧色彩的表情都宣告了一件事,计划不如变化快,那个折腾了他一晚上的女人,就那么披散着满头的湿发,像个小蛤蟆似的就那么趴在大**睡过去了。 憋屈似的眼神儿一闪而逝,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只太过诱人的小狐狸,有一种到口的狐狸肉飞了的感觉。 即便他作做的想上她,身上作死的燥热,难受得差点儿就压抑不住自己,心痒痒得恨不得能放开手脚在她身上可劲儿的驰骋,骑死这磨死人的妖精……可,他还是忍住了不再去祸害她。 这小妮儿,太累了。 坐在床边,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微微敛着,望着睡着了也极不安分的砸巴着嘴的小丫头。 不免哑然失笑。 原本以为他的婚姻就是一个随意,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不经意娶回来的老婆,会这么有趣儿,会带给他那么多的快乐,会让他的生命那么的丰富…… 喟叹着,他将她娇小的身体轻轻揽了过来,用大毛巾将头发给她醮干,因为害怕弄醒了她,他那动作极其轻柔,轻柔得让他自个儿都觉得不可思议。 完了,他又去拿了吹风机,将她的脑袋耷拉在自个儿的大腿上,有些笨拙地帮她吹着头发。 为啥说笨拙呢? 邢烈火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寸发,从来没干过吹头发这勾当,就连这吹风机都是他女人住进来后才吩咐人购置的,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帮女人吹头发。 所以,这动作不仅不熟练,看上去还有些幼稚。 一缕一缕细细的撩动,幽香扑鼻,不免有些心潮澎湃,老实说,他憋得真他妈的难受,尤其是这样撩人的姿势,她那刚沐浴过的美好身体就那么若隐若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柔柔的,软软的,散着独特好闻的香味儿,撩拨着他的心弦。 睡着女人,酥胸半露,唇儿微弯,软糯娇柔,乖巧**。 比酒,更醉人。 “小妖精,真他妈能祸害人。”这低哑暗沉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憋屈。 吹干头发,他轻轻托着她的小屁股就将她放回到**,自己侧身躺倒在她的身边儿,伸出手紧紧搂住她细软的腰肢带到怀里,有些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啄了一口她粉润润的唇, 然后,缓缓地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一鼻子的迷人的幽香。 “火哥?!” 半梦半醒,连翘似乎很是享受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习惯性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又睡了过去。 那一盏淡雅的橘黄色壁灯光线散发在在她细嫩白皙的小脸儿上,眼睛闭着,羽毛般欣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啜着气,邢烈火扯过轻软的薄被就将两个人盖在里面。《br 058米 很紧,很舒服! 艾擎!? 怎么可能是他!一个nua在中国区的大头目,即便他胆儿再肥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种场合吧?可是,眼前的男人除了发型和穿着稍有变化之外,简直跟那个变态男人长着一模一样的五官。 吃惊,诧异,疑惑。 连翘此时的脑子以常速的三倍在做着飞快的运转。 如果是?实在太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世界上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么? ——绝对不可能! 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已经寻思了很多种可能性,最后,还是下意识地瞟向不远处被人群包围着的火锅同志。 这一望,心里‘咯噔’一声响,心道,完蛋了。她的精神领袖不见了,丫这是哪去了,不过眨眼之间! nua这个境外组织对红刺来说有多么**连翘心里一清二楚,用一句酸不溜秋的话来说,就是——兹事体大! 所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迅速调整着自己的思路,狠狠做了三个深呼吸,在那个嘴角带着笑的妖孽帅男从她跟前疾步而过时,没有犹豫地站起身就跟了过去。 手指微微攥紧,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红刺特种队员,如果抓住nua头目,火阎王能不能给她个三等功?或者给个嘉奖也好…… 咳,好吧,在这种时候,一心想光荣的她还在想着立功行赏,是不是太低俗了,太没有红刺精神了?! 俗就俗吧,反正她就是俗人一枚! 这会儿,宴会厅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着,她不愿意让这个恐怖份子在这儿多生事端,只能小步的跟了上去,距离不远也不近,刚好能看到那个背影。 香格里拉饭店似乎是刚刚装修过的,四壁全是暖色调的壁纸让她看得有些眼花,没法儿,打小穷惯了的她,穿梭在这种高档的酒店,横竖都不太自在。 眼看前面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越过大厅那扇玻璃门,径直迈了出去…… 跟上,速度跟上…… 深呼吸,她抑制着怦怦的心跳,提醒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目光冷然地盯住他。 一出那扇玻璃门儿,大厅套小厅,出了小厅便是一个标准的生态型花园,花园里各种植物茂密繁多,在夜色朦胧的光线下,增添了许多视觉的美感。 可惜她不是来欣赏的。 上前几步,她搜索着目标,然后,视线定住了—— 那个长得像极艾擎的男人,就那么斜靠在假山池边摆放的七色藤椅上静静地抽烟,一只手帅气地夹着烟卷儿,一只手枕着自己的脑袋,手腕上一只价格昂贵得让人冒汗的劳力士首先落入她眼帘。 光线不强,若隐若现,可连翘却将这个男人的轮廓看得非常清楚。 没错,她非常肯定他就是那个nua的头目艾擎。 好哇,丫今儿个让姑奶奶碰到,非得生擒这个东西,以报当日绑架之仇……不对,以报效国家—— 狠狠咬了咬下唇,她定下心来寻思了几秒,索性脱掉自个脚下那双碍事儿的高跟鞋,随手甩到一边儿,对着那男人沉声喝道。 “你胆儿挺大的。” 缓缓抬眸,男人闻言直起身来,看那神色似乎是吃了一惊,被她充满厉色的小眼神儿瞅着,半晌才错愕地问:“小姐,你找我有事儿?” 这一回,换连翘怔住了。 这男人的声音明显不是出自那个不着调的变态艾擎之口,别看她跟他只有极短时间的一段接触,但连翘对声线的识别度非常高,而且相当有自信不可能听错。 这个男人的声音太过干净醇厚,动作和神情太过斯文有礼,和艾擎那流氓样儿大相径庭。 因为诧异,她有些乱了方寸。 不过,虽说过去了两个多月,可这张电影明星都无法媲美的俊脸,她同样也不可能记错啊?! 疑惑,又多了一分,又再多了一分。 彼此互相审视着。 那男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打量她半晌后,突然气定神闲地放松了下来,摁灭了烟蒂,双手抱着自个儿的手臂神态慵懒地看着她,舒展着眉宇的样子看上去异常惊艳。 纯黑色的西服,白色的条纹衬衫,让他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贵族气息和优雅的绅士风度,而那双凤眸里的不经意流露的风情,那温润又迷人的笑容,任是能让女人看了也嫉妒。 老实说,丫真是个挺极品的男人,可说出来的话还更极品:“小姐,想跟我套近乎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过,你的方式最特别!” 眉头一竖,连翘冷冷一哼,不想再探究他真假了,直接抓了再说,“废什么话?戏演的再好,在本姑娘的面前,还是得显原形——” 说时迟,那时快。 她以极快的速度窜了过去,抓肩,扭肘,手臂一抬,用力……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那男人竟然被她用最原始最简单的一个过肩摔,给摔到了地上,连翘怔忡了。不对啊,她记得艾擎的功夫是挺不错的,可跟前这个男人很明显一点儿功夫都不会。 她是突然发力,会功夫的人都会反件条射的反击,咋回事? 正诧异间,更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现了,被她那么一拉一扯的摔了,估计是凭着男性本能的反抗,那男的居然迅速爬起来拽住她的身体就直接扑了过来…… 啊! 一声惊呼! 个儿高体壮的男人还是有自身优势的,连翘一时脑袋短路之下,被这男的给扑了个扎扎实实—— 怪不得,古金二老的武侠小说里都说,无招胜有招,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乃为武之大道,大概功夫练到了最高境界的武林高手就是这样儿吧? 得,完全压倒的姿势,两个人齐齐倒在地上,落地的瞬间,男人有意无意的伸出手就将她抱了个结结实实…… 电花火石之间,连翘条件反射之下,一巴掌就往他帅气的俊脸上扇了过去…… 可是…… 手还没落在他脸上,就直接顿在了半空中,她愣住了! 从这个角度,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偏着头的男人脖子上有一块长约50mm左右的浅灰色胎记。 怎么可能? 她记得相当清楚,艾擎那个娘娘腔的脖子是雪白雪白的,比好多女人的皮肤都还要细腻,如果有胎礼她指定记得。 难道这个世界真有这么玄妙? 胎记,真的假的? 想到哪儿做到哪儿是连翘的风格,她直接就将要打耳光的手指落下,扎扎实实在他那块儿胎儿上一揪。 一声儿‘咝’的痛呼声响起,触手肉感,是真的—— 哈利路亚!这结果让她脑海有些空白,仿佛瞬间被雷电给击中了似的,不知所措了,这事儿整得太不靠谱了,让她如何接受?就跟亲眼看到世界上有鬼一般的玄幻。 怪异的姿势下,两个人四目相对。 连翘发着愣—— 不对,像,太像,绝对是! 一个走神的功夫,面前的花样美男竟慢慢逼近,将头低了下来,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小姐,我可以告你性骚扰么?” “骚你个头,赶紧起来,信不信姑娘剥了你的皮?” 脸一红,连翘这下回神了。 鼻头里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和那股子夹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古龙水香味儿很烦躁,这味道并不浓烈却让她觉得特么不舒服,火哥似乎从来不用这些花哨的东西。 浅笑一声,男人以手撑地迅速地爬了起来,优雅帅气的拂了拂衣服。 挑眉,浅笑,举手投足间,似乎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带着挑逗似的,柔和的月光下,那张俊脸漂亮得男人想揍他,女人想抽他,尤其那双半眯的眼儿,一看就是桃花冤孽多多的男人…… 男人长得这么漂亮,真是造孽! 不过,这只是客观评价。对连翘来说,如今对一切花样美男都无感,家里有一个日用产品,她暂时犯不着考虑野味的问题—— 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她还是不太放心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儿,最后,那双潋滟的眸子就落在了那男人的眼睛里。 审视,一眨不眨。 她记得火哥说过,一个人的眼睛是最不容易伪装的,说谎的时候会条件反射的躲闪。 可是,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是一种很直白的眸色—— 四只眼睛,经过短暂的短兵交接后,连翘实实在在的困惑了。 不过,她性格上有一点跟邢烈火是极其相似的,那就是她也从来都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这么一想,她浅笑着走近,话里带着些许试探的讥诮,“艾擎,别装了,咱俩心知肚明,藏着掖着像个男人么?” “爱情,这名儿很特别!”男人摊摊手,耸耸肩,无奈又无辜的眨了眨眼,似乎对她的蛮横和鲁莽不以为意,笑着从兜儿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到她面前,“认识一下,唐寅,小姐怎么称呼?” 连翘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名片儿,唇角的浅笑加深了,深到脸颊两侧的梨涡儿都跑出来了。 唐寅?!伯虎! 瞧人家这父母多有水平,这名儿给起得,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涌上了唐伯虎点秋香的画面,而且还是周星驰版本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伙正是那个风头正劲的o&m重工的总裁,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 有这样的身份,能出席这样省部级高官的私人宴会,必定不可能是普通人,这事儿看来得从长计议,一会告诉火阎王再说。 装么,那就装呗! 水润饱满的唇儿轻轻勾起,那道美丽红润的弧度下,她那小模样儿真是别具韵味。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又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眼,唐寅没有讲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之后,才意味不明的笑了,“没事,能被小姐认错也是缘份。” 说完这话,小厅出来那道玻璃门边儿就有人叫他,嘿,还果真叫他唐总。 玄幻了! 一脸平静地冲她点了点头,唐寅转身潇洒的走了。 而此时……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植被后面,照相机的快门在不停地按动,将他俩的这一幕以非常刁钻的角度拍了下来—— ★○ 夜晚的香格里拉花园,很美…… 静静坐在那男人刚刚坐过的藤椅上,连翘寻思了老半天,也没理出过所以然来,不由得烦躁不已,那家伙如果真是nua的艾擎,绝对绝对得是大师级的演技派! 算了,一会交给火哥处理吧,o&m重工的总裁,有名有地位一时半会也跑不了,她连翘就一小兵,没事儿操着中南海的心,会不会太二了? 望着长了毛的月亮沉思着,郁结了。 老实说,她真挺不想回那个虚假的宴会大厅去的,可又怕她家那个火暴男人找不到她一会又要急得骂娘。 算了,回去吧。 可,还没等她起身儿呢,事儿竟然又自动找上门儿来了,一道低低的女声从身后传过来,带着伤心的哽咽和哭腔唤她—— “连小姐……救命啊……” 救命!? 微微一怔,她挑了挑眉转眸看了过去。 精致的妆容,深紫红的锦缎旗袍看上去挺打眼儿,那怕面前的中年女人苍白的脸色憔悴得像张纸片儿,她还是一眼就能瞧出这是上流社会的优雅贵妇人。 她认识自己么?双手交握地放回到膝盖上,连翘再次坐端了身体。 “阿姨,你找我有事儿啊?” 她有个臭毛病,不怕横的不怕拽的,就见不得可怜的人,最见不得可怜的女人,尤其见不得上了年纪后那种妈妈级的可怜女人,兴许是没有妈的缘故,一看到这种女人哭,那些个眼泪就特别的容易刺挠她的眼睛。 “连小姐,我是心怡的妈妈,我替这孩子来给你道歉来了,都是我的错,都怨我,我这丫头打小儿被我给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惹到了连小姐,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大概是见她态度蛮好,常夫人呜咽着说话特别的流畅,意思表达得也相当的清晰,可是却把连翘那点子同情心给说没了。 换了是别人,她也许还能抹一把同情的泪,可是对于那个常心怡…… 好吧,她还没有伟大到会对一个因为抢不到男人就要杀她的坏女人产生同情的地步。 再且说了,什么狗屁的放她一条生路?她都问过了,那个劳什子的武器装备肇事罪如果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最多判她个三年五载的,哪里会死人? 何况,真真儿的,她就算想帮也帮不了! 火阎王要收拾人的时候,连她自个儿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何况还去帮她,除非她脑袋被门夹过—— 但对着这么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她话还是说得挺委婉,“抱歉了常太太,我不是法官,定罪的也不是我,实在帮不上你的忙。” “呜……呜……”一听这话,常太太更是泪如泉涌,就跟黄河决堤了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吧……连小姐,我女儿她娇生惯养长大的,现在被收押在里面儿,吃不好,睡不着,昨儿她爸托人去问了,她都生病了,而且病得特别的严重,可是……不准治疗,也不准家属探视,更不准保外就医……呜……这不是要她的命是什么啊……救人一命啊……” 皱了皱眉,连翘到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奇怪。 火哥那句‘死不足惜’还在耳朵里飘着呢,很显然这事儿他打过招呼了,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没有想明白,火哥的话真那么管用么?哪怕官至常部长想去看女儿一眼都不行? 真诡异!忒牛逼! 真真挺震憾的,还有更多难以置信。 但,对于眼前的常太太,她可以理解,无法谅解,也只有这种官僚家庭,才会培养出像常心怡那种习惯事事踩在别人头顶上的女人来,而那个女的实在该过过让人家踩在脚下的滋味儿,这样社会才会和谐么。 和谐,多好! 于是,她莞尔一笑,“常太太,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不讲情,得**,是吧?你女儿的事儿,那谁说了都不好使的,得‘法’说了才算数。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你也别太伤心了,法律会给她一个交待的。” 不要怪她没有同情心,她实在是受不了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好像角色都被她弄反串了,她自个儿倒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似的。 闹心,烦躁。 …… “贱人,你站住——” 一声凄厉的冷喝声从身后响起,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常太太,一改柔弱的慈母形象,双只眼睛喷火儿似的怒视着她。 啧啧! 社会果然如此诡异啊,这些个官太太个个会川戏——变脸! 连翘轻轻撇了撇嘴,为自己小心肝儿里刚才流露过的那一点点同情感到无比痛心,忍不住鞭挞和鄙视了自己一万次。 缓缓转过身来,她那姿势特别的娇俏,还有一股子潇洒。 “常太太,叫错人了吧?我不信剑,我姓削……你再鬼叫一声,别怪我不尊老爱幼,削你啊!” “哟!”慢条斯理的抹了把脸,常太太的表现太地道了,十足十的无脑外加白痴级别:“犄角旮旯里混出来的小鸡嵬儿,怎么装都变不成凤凰的,别得意得太长,你说我要把你刚才跟男人在这儿搞破鞋的照片交给你们家邢首长,他还要你这种货色么?” 搞破鞋? 这帽子给扣得可真大,这位太太是不是忧思成疾傻逼了,那脑子还停留在男女授受不清的时代呢? 连翘也不怒,不急,不躁,甚至还微笑着捋了捋头发。 别说,她还真想知道火哥看到会有什么反应呢,他跟火哥之间,白日是战友,晚上是炮友,不多添点儿料怎么调剂那无聊的生活? “请便吧,说不定我还能感谢你呢!” “贱人,你就不怕缺德事儿做多了,晚上被鬼缠身?”常太太怒急的颤抖着嚷嚷着,见不得她一脸无所谓的贱样子。 她太自以为是了,她觉得自己太了解这种女人了,她就不相信这女人会不害怕,这些低贱的女人好不容易傍上个颗大树,能不好好抱紧大腿,能容许有一点点影响到她利益的闪失出现么? 所以,她很笃定。 嗤了一声儿,连翘笑得乐不可支:“最后跟你说一句话,精神院病在北太平路,赶早的治啊,别给担误了!” “不要脸的婊子,贱货,搞破鞋了——” “快来人啊,搞破鞋了——” 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女儿的事给刺激的,还是常太太诚心想把这事儿搞大了让连翘丢脸,放大了声音就脱口惊叫起来,那声嘶力竭的模样儿到没有辱没了连翘对她的良心建议——真真儿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更加印证了一个科学道理,有其母必有其女。 中间就隔两堵墙,她这么一叫唤,先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和安保人员来了,然后就是参加宴会的宾客们都纷纷出来看了。 攥着拳头,连翘沉默了,倒霉催的孩子,一不小心又被围观了。 娘的,她都快赶上动物园的红屁股猴子了。 而常太太就跟个失心疯似的,一边儿喋喋不休煞有介事的说着她如何如何,一边拿着自个儿的手机到底给人看,照片里正是连翘跟那个男人刚才跌到地上抱在一起的照片,看上去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我还没死呢,就敢欺负老子的人?”冷冽如寒冰的声音陡然响起,如同平地扬起的一阵沙尘暴,瞬间将四周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闭嘴,闭嘴,再闭嘴! 一下子,整个花园都安静了下来,一帮子人都被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场给骇住了。 除了邢烈火,谁还有这种威力? 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他,连翘啥话儿也没说,更不想解释半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除了被万众瞩目有点不太舒服之外,她还真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烈火,这个女人背着你搞破鞋,不知检点……你看,这,这,这照片为证……”瞧到邢烈火,常太太扬起嗓声就高声地喊。 其实吧,她并不是十足的傻瓜,只不过她没有认清人而已。按照这种家庭的定律。邢烈火这种男人,最在乎的就是那张脸,在这种场合把这种照片爆光出来,不管真的假的,舆论都会将这个女人推到风口浪尖。 古今中外,有多少事儿是真的?还不都是被人给炒成真的, 这么一来,以后这贱女人想要受他待见可就难了,说不定,她家心怡还会有机会。 想法很刁钻,现实很客观。 邢烈火压根儿就没有理会她,眸光却冷冷地扫向跟在他后面出来的常部长,一句话说得高深莫测。 “公众场合,常部长得注意下影响,别女儿没捞出来,把顶戴花翎给弄没了!” 闻言,常部长老脸瞬间变得煞白,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更冷了! 而邢爷那脸色,森冷得让人瞧着都肝儿颤,再说出口的话直接将常部长今儿所有的努力化成了零。 “还有,刚才我看在周叔他们几个老辈儿的份上答应的事儿,废了!” “烈火——”常部长想辩白,苍白的脸上充斥着无形的悲恸。 “只怨你夫人不懂事,动了我的人!”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伴随着邢烈火特有的嚣张和跋扈,让常部长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别说台阶,地缝都没有得钻。 尴尬,震惊,无奈,悲愤几种情绪在脸上一一闪过后,常部长突然像只炸毛的公鸡似的,走到常太太跟前儿,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还不赶紧给连小姐道歉——” 心里再怒,他还得第一时间进行危机公关! 这些天,他想尽了办法都捞不出来自个儿的女儿,迫于无奈之下他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儿,今儿设宴请了好几位在天朝相当有威望的老辈儿,各种下软,好话说尽,才让邢烈火答案按轻了处置他女儿。 哪知道,全被老娘们儿给毁了,娶妻如此,真是悲哀! 眉头微蹙,邢烈火冰冷的双眼刺刀似的一一扫过在场众人的脸,那份儿阴鸷的神色,让目光所及的人真真儿的觉着心头直冒凉气儿。 “我的媳妇儿,我相信她就足够了,轮不着别人来说三道四。” 这就是警告! 这就是权势! 这就是骇人听闻的红刺首脑! 别看邢爷年龄不大,可但凡了解他的人,大多都是从了解他的手段开始的,他的作风——歹毒,毒,毒,毒,毒! 可是…… 他此刻在做什么? 那个似乎永远站在巅峰的男人,那个似乎总是习惯让人膜拜的男人,竟然冷着脸蹲下了他高大的身躯,在一帮子人大跌眼镜地注视下— 059米 吃红烧肉,惹了祸—— 第一个给他做饭的女人?! 连翘默了默,堂堂的天朝太子爷,整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会没有女人给他做饭?只怕是他太挑吧,他要勾一勾手指头,想给他做饭的女人还不从**排到宣武门啊? 关于这一点,连翘那是相当肯定以及确定。 只不过,如果这时候她还去顶撞这个貌似有点儿想妈的男人,实在是有些不厚道了。唯一诧异的是,她一直以为强势如邢烈火这样的男人,心底早就被冰封完了,没有任何一块儿能称之为软弱的地儿。 说来说去,都是没有妈的孩子啊,同病相怜! 可是另一方面么,被他那雄纠纠的玩意隔着裤子在身上蹭来蹭去的撒着欢儿,她还是有些窘迫的,那周医生不是说了么? **不宜过劳—— 咳,一个帅得冒泡的男人要吃了她,偏偏又吃不得,她该怎么办呢? 很头疼啊很头疼! 这一闪神儿的功夫,才发现自个儿宽松的居家服已经出卖了组织,正为这个男人大开方便之门,而男人那只不老实的粗糙大手已经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她身上到处游弋,那小动作又蛮横又狂肆,而他粗浅不均的喘息声儿就在耳朵边儿飘荡。 “小妮儿……小妮儿……” 饿了几天是一回事儿,觉得急需情感抚慰又是另一回事儿,总而言之,邢爷这会子那壮实的胸腔里仿佛有一座蓄势待发的大火山似的,心眼子里就一个想法,非得把怀里这个小女人扒光拆吃入腹不过,还得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吻她,吻她。 那吻,太急躁,太火热,伴着一波又一波的撩动将他的神经丝丝的缠绕着。 那喘气声带着些许复杂的,微妙的情感在彼此之间荡漾开来。 “小妮儿!”伴着那气儿,邢爷那大手都有些颤。 “嗯。”连翘微微仰着头躲开他的纠缠,嘴里小声儿的喘息着,承受着这男人越来越放肆的动作,心里念叨着‘**不宜过劳几个字儿。 眼看这战斗一触即发,场面即将失控,她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来伸出手抵着他的胸膛,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火哥……饭菜要凉了……” 呼哧呼哧—— 吃啥饭? 邢爷正吃那小粒儿吃得欲罢不能呢,让他放手不是要他命么? “咕嘟——” 一声儿不合时宜的肚子叫唤声,适时的拉回了他的理智,他的小妮儿真饿了,想着她忙碌了这么一阵儿,而且她身体也不允许,他便良心发现地收了手,只是紧紧抱住了她,嘴里不住的喘气。 “妮儿!” 多抱一会吧,拥抱,也能止痒! 就这么傻傻的,静静地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平复了自个儿的禽兽心思,缓缓放开了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就连声音也恢复了惯常的温度。 “吃饭吧!你饿了!” 连翘默了,有些讶然! 真善变! 不过么,这待遇在以前来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啊,火阎王往日里哪顾得上她的感受啊?她一直都觉得这邢烈火是拥有多重人格,总是不定时抽风的极品男人,她永远弄不懂他哪时候会生气,哪时候会心情好一点。 唱了这么一出,餐桌上的气氛就多了些暧昧。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挺逗趣儿的。 邢烈火也不动手,那双锐利的眸子始终就那么深深地注视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心里那团子火儿怎么着都没法儿完全散下去。 看着她替他盛饭,任她把筷子塞到自己手里,他享受着她的伺候,心里那种暖在无限的扩大,而他的眼睛也越来越专注,越来越热情。 可是,连翘那个泪啊,这男人真是大爷! 三天,她得活活做三天这些活计,如果每天都这么被他荼毒,情何以堪啊?! 不行,得争取一点儿权利,要不然真没地位了。 想了想,她殷勤地跑到消毒柜里拿了两只汤碗,给他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塞到一直望着他出神的男人手里。 “喝点儿汤。” “嗯。” 听他情绪蛮不错,连翘笑弯了嘴角—— “火哥,明儿我可不可以不做饭了?” “不行!” 心里嘀咕着,她也替自己的碗里盛上汤,边喝边瞅他,一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来气儿。“那你洗碗,成不?” “……行!” 嘴角一掀,她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儿,没话找话地又问:“喂,刚听你说到你妈,她是……” 可是话说到一半儿,她觉得有点儿突兀了,也就没有再往下问,赶紧地停住了嘴。 身体微微一动,邢烈火倒没生气,不过也没有抬头看不清情绪,嘴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 “过世了!” 美眸一睐,连翘瞅他这态度和情绪,就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她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 每个人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一段不想让别人窥视的伤痛吧。 而这种伤,别人疗不了,只能自己消化! …… 景里这地方儿,配有最专业的大厨若干名,一应吃食都非常精致又搭配得宜,从母亲过世后,邢烈火就一直吃大厨精心安排的饭菜,对一切高档吃食早就心生厌倦。 如今乍然吃到连翘做的这几样简单的家常菜,那种滋味儿真不是言语所能表达出来的。 不仅是好吃,还有着浓浓的,属于家的味道。说白了,菜,对于他来讲完全不在于好不好吃,而在于有没有那份感觉。 吃一口鱼香茄子,夹一筷子粉蒸排骨,喝一口紫菜蛋花汤,最终他吃出味儿来了,将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那盘儿肥腻腻的红烧肉。 虽说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挑食的毛病,但是突然间碰到特别对口味的食物,又另当别论了—— “多吃点菜,也不怕腻味!”连翘见他那双筷子始终都在红烧肉的盘子里来回打转转,好心的提醒。 “不怕!”向她投去特别赞赏的一眼,邢烈火索性将那盘红烧肉直接拉到了自个儿面前,砸巴着嘴很没形象的吃得津津有味,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埃塞俄比亚的难民,“这红烧肉地道,明儿你还给我做。” “……” 连翘悲催不己。 瞧,多霸道的男人! “以后家里的饭菜,都由你来做。”一边吃着,一边说得理所当然。 连翘真想狠狠扁他一顿,呲着嘴吼,“邢烈火,我是军人,不是厨娘!” “连翘同志,你不仅是军人,还是军人的老婆。” “军人的老婆也是军人。” “军人的老婆就该伺候军人。” “……那军人的老公又该分摊什么家务?” 咬牙切齿的连妹妹,恶狠狠地反驳着维护权益,臭男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折腾自己呢?见天儿训练回来累得跟条小狗似的,不在**伺候他大爷,就得在厨房伺候他大爷? 这小日子,她还要不要活了? 然后,邢爷的回答还有更欠扁的—— “军人的老公任务就是负责喂饱他的老婆。” “……无赖!” “无赖配流氓,咱俩绝配!”挑了挑眉,邢烈火不理会她的抗议,让她叽歪不再开口,只顾着吃东西,他觉得自己像是饥饿了好久似的,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吃得舒心。 “喂,晚上吃太多小心撑坏你那高贵的胃。”见他又添了一晚饭,连翘看得直砸舌。 “老子高兴。” 黑着脸的太子爷有些懊恼地瞪了她一眼,吃她吃不成,吃个饭还不管饱了? 连翘直接静默了。 吃吧吃吧,最好吃死你丫的! 直到把自个儿碗里的饭菜消灭干净,邢烈火打了个饱嗝儿,随意地抽张纸巾抹了抹嘴,随口问她:“这道红烧肉很地道,你哪儿学的?” “去厨艺班学的。”不习惯撒谎,连翘实话实说。 厨艺班?! 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邢烈火闲得蛋痛似的,少见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你警校毕业后就参加了工作,哪有时间去学厨艺班?” “哦,假期。” “为什么想到学这玩意儿?” 心里微微一窒,连翘目光微闪地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略一思索,在他撒谎仪一样的眼神儿注视下,她终究还是决定拒实说,毕竟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她连翘做人,就得坦坦荡荡的。 “咳,那会儿听易绍天说,他喜欢的女孩儿,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事实证明,诚实的孩子伤不起, 她这边话刚讲完,那边邢爷原本还带着几分玩味的脸色就只剩下了一种颜色——黑。 紧接着,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他重重地将碗筷拨到一边儿,恶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咬着牙问:“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一句?” “啊?!什么?” 瞧着他那样儿,连翘心里那个突突,这家伙太大男子主义了吧?这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还计较?!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心里忐忑之下,她索性眨着一双灵动地大眼睛看着他。 “你这是怎么啦,无理取闹!” 一瞬间,邢爷只觉得血气不断翻腾上涌,胸口叫嚣着一种异样陌生的难受,那劲儿拉扯着他,理智什么的通通都在退散! 那冷冽地目光直直扫向连翘,被愤怒烧得赤红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儿来了,不经大脑考虑的话一出口就越说越糙,“易绍天是不是还说他还喜欢能上得了床的女人?那天在车上你对老子做的那些,也是为了讨好他去学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怪不得那么浪……” 口不择言,一切都因为他很生气,那怒火从心尖儿上直往脑门儿窜,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像是有根刺儿卡在喉咙里一般,不吐不快。 很难受,很难受。 他宁愿被人活生生的砍上一刀,也不愿意承受这种像剜心一般的难受。 易绍天,还是易绍天! 连翘是一个多么倔强高傲的女人?她绝对不是那种甘愿栖身厨房的小女人,她有一颗多么向上的心他比谁都清楚,那到底要有多么的深爱才能让她放下身段儿为了讨好一个男人去学厨艺? 讨好男人! 一想到这词儿他就想杀人。 换句话说,他吃得无比舒心的一盘儿红烧肉,他妈的跟他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还是得亏托了易绍天的福! 而且,就在刚刚,她为了不给他做饭,讨价还价,这么一比较—— 怒了,躁了,火了,他必须要做点儿什么,要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他的表情太骇人了,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劲儿,让原本不屑于解释的连翘还是淡淡地开了口:“火哥,过去的事儿了,那时候年纪小,钻牛角尖儿……” “你是猪吗?一个男人值得你这样?” 邢烈火怒不可遏。 更怒的是,最后,这丫头还被那个男人给甩了! 不可理喻。 这就是连翘的感受,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脾气了,一**一会阳的,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转眼之间就变了天儿,一急之下,她说话也有些轴性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为他做点儿事有问题么?那你跟易安然谈恋爱的时候,就没有为她做点啥?” 邢烈火冷笑一声,那表情恨不得吞了她。 他怎么可能?他压根儿就没有,他从来没有过,他邢烈火需要为哪个女人做什么么? 在他的记忆里,他跟易安然在一起的时候,整天一门心思的做男人该办的事儿,胸怀国家大义,哪儿有心思儿女情长?每次都是易安然主动来找他,而他每次能分给她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甚至于从来没有带她去吃过一顿饭,连手都没牵过。 但是这些他都不屑于去解释,更不屑告诉这个心思不在的女人。 换言之,她跟那个姓易的呢,可能除了最后一步,啥都干过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邢烈火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他很想问她是不是还喜欢易绍天,还喜欢他的妹儿,但他一个大男人问不出这么娘们儿的问题。 憋气憋得额头上的青筋直突突,他两只拳头捏在一块儿‘咯咯’直响。 气,气冲丹田! 终于,他忍不住那股子冲动了,一只手迅速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顺势抬起她的下巴,狠声道:“连翘,你给老子看清楚,谁才是你的男人。” “邢烈火,够了!?发脾气得有个限度!” 见他不分清红皂白地就动粗,连翘也非常来气,心里抓狂不已,怎么她就遇到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了? “受不了我了?!讨厌我?”脸色黑得没边儿了,邢烈火那双冷冽得比冰刺还尖锐的眼睛恨不得把她凌迟掉,“连翘,老子今儿非得搞死你,要不然你真不长记忆!” 他很生气,很生气。 他受不了这个女人心里还装着那个易绍天。 …… 见这个男人一味的无理取闹,连翘说话也不太客气了,凭什么他想作她就作? “邢烈火,你究竟发什么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 冷冷一声怒哼,他不想再和她多说,索性把她打横抱起就往门边儿走,一边儿走,滚烫的吻也随之肆意落下—— 这吻,让连翘觉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心,很揪,心,也很痛。 狠狠地别过头,跟他使着劲儿的反抗。 “怎么,老子亲你不爽?”见她不住的偏头,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邢烈火更来气儿,冷不丁的又补充了一句十分讨打的话,“是想他来亲你,还是想他来干你?连翘,在我**的时候,心里总想着他吧?” 这男人怎么会是这样的? 一句一句的话刺得连翘遍体生寒,不过这样情况下,她习惯性的冷静了下来,她还能怎么样?男人要想征服一个女人,除了性还剩下什么? 娇小的身体缩了缩,眼睛一闭,由着他折腾,但立场还是没有忘记表达:“邢烈火,我讨厌你!” 低低的声音,冷冷淡淡,没有太多的愤怒,却有太多的不在乎! 讨厌?! 这话让邢烈火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很快浮上一抹彻骨的凉意。 讨厌就讨厌吧,不讨厌说不定连点儿地位都没有,一转头忘记到了脑后! “眼睛睁开,看着我!”一把钳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他冷冷地说:“讨厌我最好,那你喜欢的男人,老子一根指头就能让他消失?!” “变态!”往后仰了仰,连翘避开与他对视。 她连看一眼他都烦躁的样子,更让邢爷那怒火中烧的心脏受不了。 他必须要,必须要亲手敲碎她那点子心思,让他彻底的弄明白归属问题,他的女人对于他来说,连国家疆土没有任何区别,一节手指头,一根头发丝,哪怕是她的一寸呼吸都只能是属于他的。 看着她,他全身紧绷着,越发急躁,“连翘,看着我,老子让你看着我——” 被他这么一吼,连翘觉得心尖子上的血液都在喷火儿,一气之下,那些压抑了许久都没有说出口的话就冲口而出。 “邢烈火,你别太过份。我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我招你了还是我惹你了,你得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囚犯,就算你不把我当你老婆,总得当我是一个人格健全的人吧?我好好的做饭给你吃,你吃饱喝足了就来找我茬?有你这样做人的么?从现在开始,我要跟你离婚~” 说完,趁他发怔的当儿,她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 不管了,她什么都不管了,管她什么的狗屁条令条例,这个男人太特么难琢磨了,她不知道哪一天就能触到他的火气,高兴了对你好得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宝儿,不高兴了连奴隶都不如。 爱咋滴咋滴吧,神经病,她不爱伺候了—— 可是,她那手刚一触到餐厅的门把,整个人就被后面的一股大力搂得腾空而起。 很明显,在火阎王的地盘上,她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妈的! 她也想骂人了,老天是不是专门整这么一个男人来收拾她的?打又打不过,想给他讲理?那男人纯粹就是一个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野兽,哪儿有理可讲? 他还不爽了,他凭什么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她还没地儿叫屈呢! 大手一施力就将疯了一样反击的女人钳制住,邢烈火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将她抵在了门板上,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嗅着她身上那能让他发疯的一缕幽香味儿,脑子里很怪异的闪过一种嗜血般的疯狂。 很乱,很乱! 他只要一想到易绍天也抱过她,亲过她,闻过她,他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咬牙,切齿,他那凉凉的唇触上她的,冷声问:“连翘,我对你不好吗?” 好?!好个屁啊! 冷哼一声,连翘是个倔强的妞儿,一言不发地别过头去,离他那能总能让自个儿发颤的唇远点儿。 彼此的呼吸交织着,时间在转动,过了好半晌,两个人都没有再讲话。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赤红着双目,邢烈火一手把她搂得更紧,望着她,一直望着她,那唇瓣带着炽烈的火焰就猛地落了下去,覆上了她的。而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撕扯之下居家服应身而落,狼狈地掉到了她的脚边,布料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掀起唇微笑着,连翘软软地挂在他身上,两只腿儿被他粗鲁的托了起来,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她不反抗,不合作,连一声儿惊呼都没有。 他深吻着她的颈项,她的肩窝儿,看着那那白晃晃的娇美小模样儿,那妖娆入骨的曲线儿,邢爷那眼睛更红了,身上的燥热刺激着他的大脑,喉结不断滚动,飞快地扯开自己的裤子,他紧紧抱住她,喷火的滚烫抵在她那处柔软,嗓子沙哑地吼,“连翘,你是我的!” 他环抱着她,望着她,眼里,也只有她,那吻向下,又向上,突地叼住了她那一粒粉色的脂香,拉扯着,又放开,让她更加水润鲜艳。 向上,又向上,猛地堵着她的唇使劲儿的吻住,喉间喃喃。 “忍忍!” 钢铁一般的硬度,火焰一般的热度,强烈地灌注让他身体有些许刺激后的战栗,送入一个头,一咬牙再狠狠地全力灌注—— 噗嗤…… 靡靡之音后是疯狂的末根而入,两个人同时哼哼了出来,每一寸都紧贴在了一起。 那堵紧,那堵满,那填充,是多么的销人魂儿! 好几天没有被肆虐过的地儿被他突然地擎开,连翘条件反射地一缩将他紧紧的包容,她是个挺**的妞儿,哪怕心里再不情愿,那身板儿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开始温润着,完全为他绽放开来。 “连翘!”喉间轻唤她的名字,他等不及她的适应,便开始前前后后的欺负着她那一处软糯,那动作又大又猛,将她娇小的身子骨按得死死的,又蛮横地轻咬着她的耳朵,喘着粗气儿追问:“我是谁,说我是谁?告诉我是谁在上你?!” 闷闷地轻哼,他也挺难受! 可被他弄得有些吃疼的连翘拼了命的咬住下唇,双手揪住他的肩膀,半声儿都不吭。 倔,轴,犟,这些词儿都是形容她的。 “说,给老子说!”他次次一探到底,每一下都狠狠地刺在她体内那触感敏锐的凸起上,非得逼她说出来那句话来。 听着门板儿被冲击的叭叭声,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那高大又火热的男性躯体,连翘脑子越来越不听使唤,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 一阵哆嗦! 她轻哼了一声! “爽了吧?”恶劣地揪了一把她那颗小豆儿,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热浪浇在他那根柱体上,很舒服很舒服,他也想给她,但觉得她还不够,她该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拼命忍住那急需喷薄的**,他用力顶着她最深的地方,不再来回,而是在那个点儿上转着圈的研磨她,延长她的享受。 “邢烈火!” 又酥又麻的感觉,让她很恼火,身体被他取悦了,可是心里却对他痛恨无比,这种矛盾感让她心里无比纠结。 “我的小妮儿很**。”他低低地说着,突然托起她的身体,让她整个的趴到他肩膀上,然后抱了起来就往外走,整幢主别墅一个人都没有,他很放心没人看到,一步一步,他那火热就随着他的步伐有节奏的抚摩着她,摩擦得她很痒痒,很难受,不由自主的收缩了去裹住他。 而这,正是他稀罕的。 《 060米 今晚上,姐还嫖你—— 一时间,空气,直接凝结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豪华包厢的门口,那个浑身散发着阴冷肃杀气息的男人身上, 从天而降的邢烈火,没穿军装,一身儿瞧不出牌子但一看就昂贵的休闲服照样儿被他穿得笔直俊挺,深邃的五官在灯光的渲染下更显阴沉,一双锐利的狼眼里除了冰刺儿般的冷冽外,再无其它任何的情感,手紧攥成拳,一副张飞呵断当阳桥的恶势力模样儿。 他半晌没动作,可是传递过来的压迫感,却同如同巨石滚落般敲打在人的心上。 连翘觉得,曾经觉着他像原始森林的野兽都是抬举他了。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一阵激灵回过神来,才想起推开唐寅放在自个儿身上的那手,脑子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想法,昨儿一盘红烧肉都被这祖宗爷给折腾了一个晚上,那今儿看到她这样儿还不活生生剥了她的皮啊。 至少,也得上满清十大酷刑吧? 小心肝儿扑嗵扑嗵直嘣哒,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没错儿,邢爷这会儿从脑袋到脚尖儿都是怒火! 一脸阴沉。 该死的,这女人太他妈容易勾搭男人了?!跟前就两个暧昧不清的,还别提她喜欢的易绍天了! 真是给点自由就忘乎所以,大晚上的跟男人到这种地方就不说了,还跟那个危险的小白脸儿勾肩搭背, 从早上到现在,他就没安宁过刹时片刻,一整天都关注着她的行踪,本想着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昨晚的事儿他是太躁了点儿,哪知道…… 看到那个王八蛋的狗爪子揽住她,他心里有一处难过得都不能自抑了,他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 一想到这儿,那火儿更是压不住。 心,越发狂躁。 要不是为了不破坏计划,他真得一拳头捶死那个狗日的。 不过么!?该收拾还得收拾。 一步,再一步,他沉着脸走近,带着无以伦比的威压。 不由自主的,唐寅身体微震。 瞧着他铁青着的阎王脸,跟个活在阳间的撒旦似的,老实说还真挺骇人的。 ‘神交’以久,可这却是他第一次和这个男人面对面,不可否认的是,打从他执掌大权以来首次产生了这种生死攸关的强烈慎意! 太子爷,果然够强劲,是个强敌! 不过么…… 浅浅地眯起了那双桃花眼,他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连翘的肩膀,明知故问,“翘妹儿,这个人,你认识?” 嗯嗯嗯…… 连翘想说话来的,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声喷火似的暴喝,瞬间在包厢里刮起一阵狂肆风浪,而邢烈火冷冽的声音,听得她骨子里都能泛起寒意来,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不想死就别碰她!” 那股子毫不掩饰的杀气,太特么恐怖了,一屋子人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兴好都没心脏病,要不然非得吓死两个。 无疑,唐寅是例外的。 挑衅似地笑哼一声儿,他挑了挑眉望着眼前这气势汹汹的男人,直接挑战着他的神经—— “哦!?可是我都碰过了,该怎么办呢?!” 眉目一冷,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在邢爷的地盘儿上,可能让着他么? 幽黑的冷眸里刹那之间便划过一抹疯狂又强烈的黯芒,他整个人绷紧得如一头嗜血的猎豹。 冷冽,逼人,一句话说得异常诡异—— “你会知道的!” 火药味儿那个浓烈,犹如大战前夕似的,一触即发,左看右看之下,还是东道主佟大少爷比较会来事儿,站起来身倒了杯酒,端着酒醚过去,热情地招呼着。 “邢哥,来,来,大家一起玩……” 冷冷睨了他一眼,邢烈火一言不发,完全不给面子,那冷峻的面孔上都不知道究竟沾染了多少年的冰霜。 拽什么拽? 看到他对自个儿的朋友这个态度,连翘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逃跑!可是她比谁都知道,自己跑不掉,也不能跑,老实说,她真怕这男人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在佟大少面前没法收场,不管咋说,唐寅都是佟大少的朋友。 于是乎…… 咳咳!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她站起身来,准备说两句—— 可是下一秒,她只觉得腰上被男人那手臂一圈,她那小身板儿就被一股强势又霸道的力度拉了过去,直接扯到了另一边儿的沙发上,受力跌落之下,由于惯性作用,她自然而然地倒在了男人直冒冷气儿的怀里。 愤懑啊…… 怒火啊…… 都飙起来吧…… “邢烈火!” 咬牙切齿的刚吼出名字,头顶就落下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暗哑,“连翘,告诉他,我是谁。” 那紧箍的手臂,那喷薄的怒火,让连翘明明白白的知道,硬抵抗是没有用的。 一刹的变化太快,让她心里有些发慌,这个男人的脾气,不就这样儿么? 没抬头看他黑沉沉的色,她直起身来,不太自然的干笑了两声儿打着圆场,“来来,大家都是朋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邢烈火!” 似乎对她的答案还挺满意,那紧紧拽着她手腕的力道小了点儿。 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侧过身去正准备让他消消火儿,就昏暗的灯光就看到男人那喉咙似乎滚动了一下。 然后…… 啊!唔…… 惊呼声还没结束,男人冷冽又阴霾的面孔蓦地在眼前放大,那凉凉的嘴直接就噙住了她微张的唇,舌尖儿更是迫不及待地刺入她的口腔,碾转间,深深地吮吻。 唔…… 邢烈火! 喜欢雷人也不能这么干吧? 大庭广众之下,连翘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点儿发懵,害得她差点儿呼吸都不会了,小脸儿涨得通红,好不容易他大爷才将她放开,气儿还没喘过来,一个巴掌就拍在她屁股上。 随即,邢爷提高了嗓门儿,一句话说得极其用力,字正腔圆,好像子弹从枪腔里蹦出来似的。 “等着,看老公收拾人。” 小脸儿上一片潮红,连翘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完全是那种被天雷给劈中的表情,半晌儿都找不回自己的神智。 冷睨了她一眼,邢烈火横过手臂就将她整个儿揽她入怀里,厉声朝着门口就是沉喝。 “警卫员!” “到!” 声儿未落,门口猛地窜出两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连翘吓了一跳,火哥自持功夫了得,一般是很少带警卫出门儿的,今儿晚上这是干嘛呢? 一看,并知道是有备而来! 心头猛跳,糟糕了!倏地—— 她只觉得,一股寒流从脚底瞬间窜过脊背,“邢烈火,你这是?!” 紧了紧她的腰肢儿,邢烈火将她拽进怀中抱得比刚才更紧,那双鹰隼凛冽的眸子微微一敛,一向冷峻无比的脸上忽地闪过一抹狡黠阴毒的神色来,声音里充满了威严。 “将这位唐总捆了!” “是!” 两个特种员令行禁止,二话不说立马朝着唐寅迅速扑了过去。 唐寅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掠过异色,桃花眼儿里一抹精光闪过,淡定地放弃了挣扎和抵抗,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被铐了一起,镇定自若的轻笑。 在京都市,唐家也是名声在外的大家庭,不论权势,就论祖宗,他唐寅也是正宗红三代,他外公和爷爷都是枪杆子打天下那一代出来的,即便太子爷名动京都,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 他笃定,所以自信。 “呵,这是准备非法拘捕?” 凡是这种成功的男人,都会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隐藏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将自己装点得优雅贵气,大方得体。 可惜了,邢烈火他压根儿就狂得不是人! 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他一双野狼似的双眼带着讽刺的睨了他一眼。 然后,不再理会儿他的挑衅,冷冷地哼了一声,望着那个早就被吓得目瞪口呆酒醒了大半的中年胖富婆,缓缓地开口,“算你有眼力劲儿,这个小白脸,爷今儿晚上赏你了,随便睡我买单!” 啊! 一屋子都是倒抽凉气的声音,就连那个中年富婆都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天上掉陷饼的事儿。 不过转眸,又笑开了,那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直点头躬腰,再望向唐寅时那小眼睛里全是**邪的光。 娘啊!不可能吧—— 这番话,成功将连翘毫得小心肝儿都提到喉咙口了,认真地盯着火阎王那双充满了怒意的眼睛瞅了片刻,才敢确定他真不是开玩笑。 喉咙有点干涩,她咽了咽口水,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唤了一声儿。 “火哥,这纯属是误会……” 不耐地挥了挥手,她的求情加速了邢烈火的心情变幻,一抬脚就踹翻了面前的茶几,‘砰砰蹦蹦’的玻璃的碎裂声后,就听见他凛冽地低喝。 “还不给老子带下去!” “是。” 唐寅嘴唇狠狠一抽,心没由来地一抖。 这个男人,果然名不虚传——毒! 可惜,他不能冲动!绝对不能,一会儿再说吧! 一念至此,他死死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便似笑非笑地看着邢烈火,突然笑了:“今儿还真是开了眼界,她不喜欢你,强求又有什么用?” 操! 这句话纯粹是往邢爷的心窝子里捅。 眼睛里直‘嗖嗖’地射出冷光,邢烈火黑沉着脸,瞪着他的目光里全是杀气,尤如武林高手的内力对决,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冷凝的空气中不断碰撞着。 一秒!二秒!三秒!……十秒! 邢爷耐心用尽,挥了挥手,“找个房间,别亏待了唐总,唐总办事的时候,你俩好好给我站好岗!” 果真无聊之极! 这么恶搞的举动,真想不到会是老大想出来的,旁边听热闹的卫燎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舒爽喝多了点儿,愣了。 连翘无语之极,又劝不得,怔了! 佟大少瞪在眼睛,简直就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咋了,但他挺讲义气,鼓起勇气打着哈哈,“邢哥,你看能不能……” “不能。” 邢烈火脸上冷硬如刀,气势骇人。 他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面儿上这么简单…… 只有唐寅浅浅地笑着,脸上竟没有露出半点儿惧意来,摇了摇头,优雅无双,“我想,肯定会是挺消魂的一晚!” “那么——”邢烈火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眯起那双眼睛盯着他,数秒后,又干脆往后直接倒在沙发上,样子看上去优闲无比,“祝唐总玩得愉快!” “谢谢!” 可是,微微攥紧的双手,泄露了唐寅此刻的隐忍。 邢烈火心底一阵冷笑。 装吧,继续装吧,老子非得看看谁玩得过谁—— “邢烈火,你疯了?有你这么做事儿的么?”连翘憋了满肚子的火儿,眼看这形势,实在忍不住飙了出来。 靠之,这男人还能再变态一点儿么? “你在同情他?”那视线冷冷地落在连翘的涨得通红的脸上,邢烈火蹙紧的眉头泄露了他的怒意。 老实说,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胳膊肘儿往外的女人。 这特么算什么事儿啊? 至于么…… 这气氛,诡异得连翘真想骂娘,“你不觉得,你太无理取闹了吗?” 他跟这个什么唐寅,八杆子打不着,可被这火阎王一顿抻掇,好像他俩有一腿儿似的。 “我无理取闹,你喜欢被人摸来摸去的?” “……嗷,天啦,你讲不讲理?” 邢烈火瞪着眼睛,气也不打一处来,“连翘,你他妈谁的老婆,你再不闭嘴,信不信老子……” 怒到极致,连翘反倒冷静了下来,长久以来因为功夫不如他所受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她觉得自己憋屈得慌,实在有些对不住自己连家三百年的武术传承。 小脑袋向上一昂,她索性一咬牙,“就不闭嘴,你要把我怎样?” 此刻的她,哪怕生气还是那么好看,眉儿轻蹙,精致的小脸儿被蒙上了一阵动人的光晕,漂亮的眼儿就那么恨恨地瞪着他。 瞧着她这副视死如归的小模样儿,邢爷心倏地就软了,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大手抚上后面替她顺着气,嘴里含含糊糊地吼: “……就把你往死里亲!” 这回答…… 怔愣了半秒,连翘实在不想再跟他斗了,更不想把这事儿再火上浇油的越弄越大。 老祖宗教导我们,打不过就骂,骂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软…… 不情不愿地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她下着软的低声说:“别这样,火哥,他真是我哥们儿的发小……求你!” 脸色一沉,邢烈火那脸黑得像包公。 为什么这女人总能为了别人的事儿这么上心? 心里再不服,再不甘愿,可他女人从来就没有这么下软的求过他什么,哪怕他此刻再气急败坏,也不得不卖她一个面子。 冷哼一声,他转过头冲警卫员挥了挥手—— “放了他。” 唐寅脸上神色未变,依旧平淡如水地等着解开束缚,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抱着那个男人的连翘。 勾唇,浅笑,迷死人不偿命,直接挑战邢爷的极限,“谢谢!”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 此时,包厢里的音乐声早就停止了,唐寅一走,那富婆也赶紧溜了,包厢里陷入了沉寂—— 指挥着警卫离开,卫燎笑着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喝得小脸通红闷在沙发上看戏的舒爽,扬声说道,“老大,我看这事儿啊,跟我嫂子压根儿就没关系,完全就是被某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给撺掇的……” 明嘲暗讽的话,落到舒爽的耳朵里,立马就炸毛。 “喂,你说谁呢?” 看到她急得跳脚的样子卫燎就乐呵了,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脸上荡漾着纸醉金迷的小贱样儿,“你管小爷我说谁?谁贱我说谁。” “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满不在乎地盯了她好几秒,卫燎突然痞笑着挑唇,特得瑟,“哟,那晚谁还叫我好哥哥来的?” 话一说完,他又转眼去看杵那边上不知所措的童生,贱贱的样子特别讨打。 “小兄弟,你怕是不知道吧,女人可是只饿老虎,哥哥瞧你那小身板儿怕是不行啊!” “闭嘴!” 冷冷地扫了他俩一眼,心里极度郁结的邢烈火有些头疼。 摸了摸鼻子,卫燎被老大吼了也没动气儿,他俩的关系,台上是领导台下是兄弟,习惯了他的脾气。 不怒反笑,他反而还来劲儿了,径直过去,一屁股就坐到舒爽和那个童生之间,挑出唇角讽刺:“喂,你说你年轻轻的做点儿什么不好,丢咱老爷们儿的脸。” 童生脸上一红,张了张嘴也没有勇气反驳,毕竟做这行儿的,有时候受点儿气是在所难免,忍一下就过去了。 “关你啥事儿?关你啥事儿?”看到他端的那副拽样儿,舒爽火儿就不打一处来,绕过他又坐到童生的另一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挽住他的胳膊调笑,“弟弟,喜欢唱啥歌儿?姐姐给你点!” 情不自禁地瞟了过去,这一幕,让卫燎突然气得七窍生烟。 嘭! 一脚踢在服务员刚刚换好的桌几上,他俊朗的五官突然就阴沉了下来,别看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这猛地一动气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还不快滚!” 丫的! 老实说,他自个儿也挺纳闷的,不过就睡了一晚上,让她**让她去浪呗,关他屁事啊? 可是,怎么就他妈顺不下那口气儿呢? 大概,也许,这就是所有雄性生物的通病吧,总归是跟过自己的女人,在自个儿眼前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谁受得了? 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总而言之这一声大吼,把童生吓了一跳。 但他好歹是金柜的少爷,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偷偷地瞟了舒爽一眼,也没挪动地方。 瞧到他那伪娘样儿,卫燎就火大,眉头一皱,猛地捏着他的胳膊就提了起来,往外一甩。 啊! 童生瞬间就跌坐在地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落到特种兵手下怎么个活法? 算了吧,大不了钱不赚了,他爬起身正准备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站住!” 只见卫大队长拉着那张俊脸,从兜里划拉出一摞钞票甩到他身上,“拿着钱快滚,找份好差事干,小心哪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话丑,理端! 况且谁都不会真和钱过不去,童生哪怕臊红了脸,还是不得不捡起地上的钱退出了包厢,还顺势拉上了门儿。 这大戏一出接一出的演,终于,包厢里又清静了。 这边厢佟大少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人家两对杵在这儿,他还呆在这儿做灯炮燃烧自己不是找罪受么? 随便找了个托词就先告辞了,可是签单的时候却被告之,太子爷打过招呼了,今儿晚上的消费全归他管。 叹了口气,佟大少开着那辆路虎,意兴阑珊的走了。 而卫大队长却开心了,好久没唱歌,必须来两首儿。 ★○ 音乐声再次响起…… 今儿晚上还真是热闹了…… 摇了摇头,连翘躺在沙发上,坐过去蹭了蹭舒爽,由衷感叹,“还以为卫大队长好脾气呢……” 冷眼旁观的邢爷一听这话就不爽了,冷声哼哼道:“当兵的人就该有这种牛脾气,要是上了战场,都像这小白脸一样,敌人一吓还不得尿裤子?” 怪异地瞟了他一眼,连翘瞧他阴沉的脸色没吱声儿,知道他那气儿还没消,可是又关她啥事儿呢?他是祖宗,他想生气便生气,那她一口鲜血卡在喉咙口上哪去吐? 该他牛逼,投胎精准! 本想着驳他几句,但对于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觉得还是不想去惹比较妥当,随着他去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这俩个人,影响人的能量都不小,大眼儿这么互瞪,效果实在惊人—— 那气压,徒然下降。 撇了撇嘴,半响儿没吱声儿的舒爽打了个酒膈儿,突然抬高了嗓门儿,酸不溜秋的望向卫燎,“我说哥哥,你把我的好事给破坏了,安的是啥心呐?” 斜睨了她一眼,卫燎整个花花公子的叼模样儿。 寻思了着…… 一伸手他就将这个嘴坏的女人搂了过来,捏着她软绵绵的腰肢儿不免有些心猿意马,那天晚上的记忆又浮上心来,那滋味儿其实还真是蛮不错的。 再尝尝也未有不可。 “小爷不比他强?” 感觉到他那只毛爪子不老实地在腰上挠挠,舒爽控制住心里的激荡,使劲儿拍了他一把,笑得特别地**,很明显的表里不一,“那还是老价钱?价高了我可嫖不起!” 操! 想到那让他窝火的250块钱,卫大队长就火儿大。 火归火,也得把这小娘们儿治服再说。 暧昧地咬着她的耳垂,阅女无数的卫大队长有的是办法收拾她,“成啊,宝贝儿,你喜欢就成,小爷倒贴都成……” 心里‘咯噔’一下,舒爽那心跳急速加快。 哪怕她明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流氓,嘴里叫着宝贝儿,心里连一个角落都没有你,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乖乖地窝进了他的怀里。 “那好呗!” 耳际,传来男人低浅的低笑,“真乖,晚上小爷一定好好疼你……” ……耳鬓厮磨,小声窃笑。 这两个人,很快就打成了一堆儿。 相较于卫大队长对女人手到擒来的浪荡劲儿,太子爷同志在这方面的确是个生手,再加上连翘那性子可比舒爽难伺候得多,他这边厢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不过么,凡是个雄的都懂得撩 061米 媳妇儿,我馋了! 命运的神奇之处,除了它的不可预知之外,还在于真的会有许多看似无意却还是无意的巧合。 实事证明,饭可以乱吃,话的确不能乱讲,连翘无意中的一句玩笑哪料到会一语成谶,这真的让人不得不感叹,有多少事情,看似突然,其实却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 膨膨的巨响中,战神车还在不断的翻滚下坠,在地面上划拉出一道特别诡异而触目惊心的痕迹来。 车身与地面不断在亲密接触着,碰撞声,刺拉声,尖锐刺耳,声声不断地划破了黑夜的沉寂。 这个地方的公路边儿是一个相当长的斜坡,而坡下还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基本上来说,从这儿摔下去,车毁人不亡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死,活,往往就在这一线间徘徊。 事实上,作为一个经过长期且残酷训练过来的特种兵王,单就邢烈火自己一人而言,在危机来临那一刻他至少有一百种可以顺利逃生且毫发无伤的办法,但是他却选择了最傻最笨的一种—— 牺牲自己,保护他的女人。 而促使他做出这种决定的,并不是理智,更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情深意重,仅仅只是潜意识,潜意识的觉得她比自己更贵重,潜意识的觉得她活着比自己活着更好。 邢烈火大校曾经无数次在特种兵精英讲课中提到过这一点,当避无可避的危机时刻,作为一个职业特种军人是该舍弃自己还是保护战友?每一次,他都斩钉截铁的告诉他的兵,一个合格的特种兵,首先得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资格保护别人…… 可是,他这会所做的又算什么呢? 这个答案,也许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当事过景迁再次回忆时,在无数个孤枕难眠的深夜,他再深深解剖时才知道,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爱入心扉! …… 战神—— 威武的战神汽车,是经过数次改良加工的特种兵多功能战车,用特殊材料合成的高科技产品,国内仅此一辆,今儿它再次成为了救命的大功臣,摔到这么高的沟壑里,它除了擦刮的痕迹和不断震动后车窗玻璃碎裂之外,其它的物件儿竟然完好无损。 等战神彻底停下来的时候,邢烈火知道翻滚到了那个沟壑里,而此时,雨雾里的光线非常之暗,车窗外一片黑暗,视野里模糊不清,什么也看不清楚。 四周,一片漆黑。 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他凌厉的冷眸里全是狠厉的幽光,这事儿来得太快太突然,但没担误他思考问题,车辆下坠的瞬间他的思绪已经九曲回环的想了个遍,这事儿也都想明白了。 很明显,不仅他自己幼稚,那个男人也同样幼稚,两个男人同时拿对方玩着幼稚的游戏。 他幼稚的要绑了他送给那个富婆,那个男人就幼稚的看准了自己对这个小女人的保护心理来收拾他,报那一箭之仇。 好样的,够聪明! 他和艾擎打过多年交道了,彼此太过知根知底,他要的是端掉整个nua在中国的势力,而艾擎要的是海下核潜艇基库位置和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等军内高端机密,彼此都不想对方死得太快,死得太舒服。 可是,偏偏都不甘心。 而今天是个幼稚游戏的标的,他知道,还多了一个女人…… 皱着眉头,他略略动了动身体,身上疼痛不堪,而臂弯里的女人那身体更是软绵绵的,半晌儿没动静。 ‘咯噔’一声,有些发慌。黑夜里,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凭借着手的触感去摸,摸到她长长的头发,全散成了一团儿,摸到她带着凉意的小脸儿,摸到她小巧的鼻尖。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脑子里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这个女人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一般—— 很乱,很乱,从没有过的慌乱紧紧拽住了他的心脏。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颤抖着手触碰着那纤细微凉的脖子,直到摸到跳动的动脉。 咚咚,咚咚…… 吁! 直到确认了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刑烈火终于卸甲了紧绷的神经,等反应过来自己再次幼稚的行为,觉得真他妈的傻。 可是他心里明白,连翘,她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 大手有些吃力的扬起,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儿,向来沉稳的声音里充斥着说不出来的低哑。 “连翘!连翘!醒醒……” 这么一通折腾,脑子被摇得昏天黑地的连翘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微微一动,几乎从鼻腔里轻“嗯”了一声,很显然,这家伙脑子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么,她这一声对邢烈火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心里那块儿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心里又酸楚又愧疚,不由得放柔了声音:“连翘,有没有那儿不舒服?” “嗯。” 又是轻轻的一声“嗯”,完了之后,这女人没反应了。 紧紧握住拳头,他浑身又疼痛又僵硬,自恃那引以为傲的冷静也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连翘,你千万别有事,要不然老子绝不放过你! 当然,他没有想过如果她真有啥事儿,他要怎么不放过她,而是赶紧掏出手机来准备叫救援,想了想卫燎是指不上了,于是就拨通了谢铭诚的电话,他们来得会比120快得多。 打完电话,他又开始叫怀里的小女人,“连翘,醒醒!” 还是不吭气儿,像个软绵绵的大娃娃似的,乖乖的躺那儿。 “连翘!”他又提高了音量重复了解遍,没有查觉到自己那脸庞都已经开始扭曲了,眼睛里不由自主的弥漫出一层浓重的雾色,就连心脏都开始抽搐了,混合着身上的疼痛**着。 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他嘴里尝到了一种咸甜的味道,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关心,更不知道那是他的血。 轻轻地拍她,打她,掐她,捏她,都没有反应,他长久的怔忡之后,几乎咬牙切齿的怒骂了出来,“连翘!你再不醒,老子直接掐死你!” 这一刻,他迷茫了。 兴许是失血过多,兴许是怀里的女人太过瘫软,以至于3天3夜不吃不睡也不会怎么样的刑烈火忽然产生了幻觉。 有种怀里的女人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意识盘旋在他的意志顶峰。 抱着怀中无动于衷的娇软,那种将要失去的凉意从心底开始,渐渐的蔓延开来,遍布全身,全身都在痛——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他记得,那年他妈妈过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痛。 痛彻心扉的痛。 那是一段埋藏在心里无法言说的悲伤,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从此再无可能再次尝试这种痛苦。 没想到…… 他哆嗦着手,又开始摇晃她,脑子里铺天盖地的全是他俩在这段短暂且争吵不段的日子里那些相处的画面—— 他**她,她笑着说,我不会痛。 他斥责她,她笑着说,我不稀罕。 他宠着她,她笑着说,火哥真好。 他骂着她,她笑着说,你丫混蛋。 她开心的时候会摇着他的手臂说‘火哥,你真好’,那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比月牙儿还要弯弯;她耍脾气的时候像个狡猾的狐狸,实在欺负狠了就狠狠和他打一架,那样子骄傲的像个公主;她撒娇的时候会说不许他抽烟,对身体不好,然后趁他不注意就夺了给他丢掉,那胆子儿可大了,扑上来缠着他就亲。 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她撒娇时的样子,那眼睛深处看似担然,其实却写满了小女儿的忐忑。 她经常是会怕,因为她总是打不过自己,为此,她总是咬牙切齿。 更没有人知道,他多喜欢和她拥抱,和她接吻,对她无休无止的索求。 白天夜晚,有时候他甚至宁愿红尘颠倒的翻去岁月的篇章,只为没日没夜的和她缠绵。 这时候想想,为什么非得对她那么严苛呢?希望她强,希望她更强,希望她有足够的能力站在自己身边,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她要的。 没错,她说过,邢烈火,这一切都是你强加给我的,我不稀罕,我从来都不稀罕…… 为什么她就不稀罕呢?只要他愿意,有多少女人稀罕?她乐意宠着她,乐意对她好,她为什么他妈的就不稀罕呢? 我不稀罕—— 那四个字,在那天首次入耳就如同一根儿钉子沉重地钉在了他的心上,现在想来,原本他是那么在意这句话,那么的希望她稀罕。 醒过来吧! 醒过来就不训练了!醒过来都听你的!不逼你剪头发,不逼你穿军装,不逼你学游戏,不逼你学会译电,你想干嘛就干嘛,想穿红的就穿红的,想穿绿的就穿绿的…… 时间一分一秒,大雨还在倾盆…… 可是,她连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真的…… 邢烈火急躁了,发狂了,从未有过的惶惑紧揪住了他的心脏,他直接扬起巴掌就大力拍上她沉睡的小脸。 啪…… “连翘,再睡,老子抽死你!” 脑袋‘轰’的一声,连翘只觉脑袋被人给锤了一下似的,太阳穴突突作疼,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被这个男人打了耳光。 “咝……干嘛打我?痛死了!” 邢烈火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怔愣半秒后又转为大喜,“连翘,你醒了?!” 重新又闭上眼,连翘长长的睫毛垂下了,弱弱地说:“嗯。” 又‘嗯’,真怕她一嗯又没了,邢烈火赶紧接着拍她,“……哪痛?快告诉我哪痛?” “不痛,头晕,想吐!” 女人一句话软绵绵的话,瞬间就让这个在战场都不会眨一下眼的老爷们儿红了眼眶,心里那感觉—— 沉甸甸,软乎乎。 不疼就好,可他还是很自责,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此时,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外面的雨水簌簌而落,有些透过破碎的车窗淋了进来,他想撑起身来抱着她往角度里躲躲,可是…… 刚才担心她没查觉,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脊背和两只手臂一动就痛得钻心,想来应该是汽车下滑时的翻滚中来回颠簸碰撞或者被玻璃给划伤的。 看着那雨水,他咬紧了牙关硬挺着将女人给抱了起来,又死死护在怀里,不让她给淋着了。 然后,他伸出手去摸索着想按亮车内的灯。 可惜,战神哪怕是个金刚,它也不是绝对万能的,灯按不亮了,很显然在碰撞的过程中,电路系统摔坏了。 妈的! 他愤恨的挥手…… 痛…… 没法儿,邢烈火同志一样儿也是肉身打造的,这么一阵的折腾,他痛得额角上都溢出了冷汗来,但他没吭声儿,免得给她造成困扰,老实说,就身上这股子火辣辣的刺痛,他还真保不准究竟伤得有多严重,断个手脚什么的都挺便宜了。 车内,一片黑暗。 车外,同样一片黑暗。 在这样的雨夜,黑暗尤其会让人心里发慌。 “火哥……” 低低的轻唤一声,连翘这会儿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扬起小脸望他,朦胧的光线里她同样瞧不见他。 缓缓伸出了手指,她拽住他的手臂,一触之下,明显感觉到他轻微的一颤,心里一紧,她问:“你还好么?” 此时此刻,她语气里的担忧十足十的真诚,心里更是特别特别的难过。 那危险的一刻,她非常清楚的知道是这个男人在保护她,同时‘遇难’在这深深的沟壑里,她这会儿觉得那些原本认为的天大的事儿,天大的伤害其实通通都不值一提。 他的可恶,他的强硬,他的霸道,他的不讲理,比起这一刻的拼死保护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半晌,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回答她—— “别担心,我挺好的。”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再一声,接着就一直咳个不停。 不由自主的眉心深锁,连翘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心像是被刀刮似的狠狠疼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干涩无比,“火哥,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没有!”又咳嗽了一阵,邢烈火的声音听着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老子怎么会受伤?” 情不自禁地又凑近看了看她,连翘甩了甩脑袋,晕得她感觉整个人都在飘,看来震得不轻,脑震荡都有可能,他抱着她承受了大多数的力道怎么会一点伤都没有? 铁人?! 她有些不敢相信,又忍不住问:“真没事儿?” 沉寂了片刻,邢爷轻咳了一声,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连翘,以后你顺着我点,成不?” 这话有些霸道,霸道得他直接就忘了刚才谁才想过只要她醒来都由着她的…… 心里一暖,连翘这时候已经能确定自己除了脑袋晕眩之外,应该没有受伤,语气也轻松了许多,玩笑似的说,“成,不过,你要再那么无理取闹的欺负我,我指定和你离婚!” 可是,一听到离婚两字儿,邢爷疼的都不止是伤口了,连心肝都在疼,咬了咬牙,他猛地低下头去,堵上了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小嘴儿,这吻,带着这个男人独有的霸道气息,带着他憋出的怒火,狠狠的探入她的齿间,拖出她滑腻的小舌…… 紧紧,纠缠…… 任车窗外骤雨倾盆,天地间唯有此一吻,吻到天荒地老,吻到至死方休。 良久……身上的抽痛让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个伤员…… 伤口的疼痛终于唤回了邢烈火的理智,却没有洗去他一如既往的霸道,“离婚,这辈子就别做梦了,我邢烈火一辈子只娶一个老婆,只结一次婚。” “那我就偷偷的走掉,让你永远都找不到!” “天涯海角,老子也能能把你搜出来!” 心情很好的连翘,脑子里那阵晕眩感好了很多,微笑着捶了捶他的肩膀,低声说: “你不讲理,蛮横强势又霸道,不懂得尊重妇女同胞……” 咝…… 憋住气儿还是轻哼了一声,邢烈火此时满头虚汗,但咬着牙忍着痛,小声说:“傻丫头,我尊重妇女同胞干嘛,对你好不就成了?” 这声音,怎么回事?! 连翘呼吸一窒,心头如同被一块大石压过,突然闷得透不过气儿来。 这个男人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她却明显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气氛! 不对劲!很不对劲儿!那么剧烈的碰撞,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一直被他护在身下的自己都被活活撞晕了过去,而他的身体一直不停的撞来撞去能没事么? 没事他能一直咳?咳嗽,只有一种可能……翻车时的碰撞给撞出内伤了才会这样咳? 这男人的嘴多硬,受伤了是丢人的事儿么? 死要面子! 回过味来,连翘连忙抚上他的脸,“你受伤了!” 这回,她用的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一念至此,她抬起手就摸索着抚上他的脸,眉,眼,鼻子,唇……唇,手心沾了一层湿热黏稠的**…… 是血! 顿时,她心里大骇!一颗心像被人给放在油锅里煎熬着一般,又热又疼,这种感觉分外难受,尤其对方还是因为自己而受伤,这种感觉,犹如尖刀插在骨头上。 真的,真的,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喉咙一梗,她不由得有些哽咽,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担心,“火哥,你出了好多血,你还好吧?” 一把将她搂紧了一些,邢烈火有些烦躁,“……别他妈**。” 霸气,不容置喙! “火哥……” 低低唤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脑子里的画面开始定格,她铮亮的两只眼睛望着他,四目在黑夜里相对,不太看得清楚,但彼此都知道,他看着她。 呼吸交织! 眼睛功能的强大,在于它们会慢慢地适应黑暗,过了一会儿,那光线似乎有些斑白了,她隐隐看到他唇边似乎还带着笑,同时也看到了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车窗碎玻璃片。 还有看不清颜色的**随着那些玻璃往外流淌了出来。 一定很痛吧,可是他却哼都没有哼一声! 瞳孔一缩,心脏有一种骤停感! 可是,连翘她到底不是普通的妞儿,惊魂未定之下,她死死盯着那些个玻璃碎片儿思忖着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冷静点!冷静点! 拼命叫着自己冷静点,拼命控制着自个儿还在发抖的手,她努力地回想教官教过的那些急救措施,可是……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真的很想骂娘!不对,是骂自己!她的成绩不是很好么?她不是什么都会么?为什么现在脑子里都乱成了一团?第一步该怎么做?接下来该怎么做?老天作证,她想冷静的,很想很想。 但因了这个伤员不是别人,而是邢烈火,是她的男人,所以她止不住的身子在颤抖,手也在颤抖,脸色越发苍白。 原来,她不是万能的女特种兵…… 原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连翘,你真没用。 怔怔地望着看上去越来越虚弱的男人,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火哥,快告诉我,我该怎么替你包扎?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猛然又咳了一声,邢烈火低笑,“……多大点事儿……大不了残了呗……” “不……” 只是想想那个,她就觉得特别的心疼! 他怎么能够残疾?他是那么骄傲的英雄,要是失去一条胳膊一条腿,或者一辈子都只能坐轮椅拄拐仗,他还是邢烈火么? 看到她紧张自己,邢烈火心里很舒坦,就连那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怎么,怕我残了给你丢人?” 浑身一抖,她拼命咬着嘴唇,冷静,冷静! “……有了,医药箱……”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猛地想起,战神车里是常备着医药箱的,想到这儿,她立马撑起身子就去拉开那个储备箱,翻出里面的医药箱来,拿出止血绷带,翻找着药瓶。 对,这个,云南白药! 拧盖儿,把云南白药往他伤口上洒。 然而,可是…… 他那些细小的伤口太多,出血量又大,哪里是两瓶云南白药就能止住血的? 白的药,红的血全都凝在了一起,可血还在往外冒…… 被她这一倒饬,邢烈火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儿,哑声说:“别折腾了,一会有人来……”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这么笨,连包扎这种常规的护理都不会,还做什么特种兵?看到他紧咬的牙齿,看到他满头溢出的大汗,和忍着疼痛那粗重的喘息…… 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一句呻吟。 邢烈火,这个男人,他的骨头上都刻着两个字——硬气。 心怦怦直跳,她眼眶湿润了! 女人到底还是女人,不管多强的女人都是女人,看到这个刚硬的男人那虚弱的样子,连翘心里软得像堵了团棉花似的,脑子里不断的开始回忆发生车祸前那一系列的事情,想来想去都是自己那点子小心思给闹的。 短短几个月的人生经历,颠覆了她全部的生活,而这起因经过结果,通通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 究竟轴个什么劲儿呢?多大点事儿啊? 他在不在乎自己,他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重要么?不重要不是? 他喜欢当大爷,那就让着他呗,他喜欢大呼小叫,就让他叫呗,他喜欢没事儿就折腾那档子事,那就让他折腾呗。 人的一辈子短短几十年,生命何其有限,自己其实也不反感他的不是么?为什么偏偏要拧着他呢?自尊什么的跟生命比起来,何其之轻?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至少还有革命同志的友谊不是?至少跟他在一块,他也从来没亏待过自己不是? 想想现在这个糟烂的社会,有多少糟烂的婚姻,当今社会的男人里,他已经很优秀了是不是?不乱搞女人,给她买车买衣服买首饰,要什么给什么,除了整天板着个冰山脸没什么情趣,喜欢幺五喝六,喜欢强加意志给她,他还有什么缺点? 他那么高高在上,他那么优秀强势,自己为什么非得去和他争,和他去斗? 归根到底,就是那点儿泛酸的小女儿情怀!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来越强,不停地就着自己的衣袖去替他擦试唇角的血迹,心里乱糟糟一团,但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却冲口而出: “火哥,对不起……” 微微一震,邢烈火摸索一阵,将兜里那条子弹项链重新取出来给她带上,顺势亲了她一下,目光很柔,“……别傻了! 062米 傻妮儿—— “连小姐,老爷子有请。” 有请?! ‘请’这个字儿一般是斯文人的说法,内里的意思更确切点儿表达,应该这么说——找茬! 不过么,这种事情都摆到刀刃上了,避无可避还怎么办?那就上呗! 飞快地望了一眼躺在**的火哥,她没有流露出惊慌,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皱巴的衣服,转身就跟着眼镜男出去了,昨晚一宿没睡,衣服都脏乱了,可是她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见人。 本姑娘就这样儿! 刚走到电梯口,谢铭诚就大步追了过来…… “嫂子!” “谢队?!你这是?”她有些疑惑。 “老大让我跟着你去!”穿着军装的谢铭诚看上去特别精神,话说得铮铮的响亮。 一听这话,那生活秘书笑了笑,“老爷子吩咐,他只见连小姐一个人。” 慢腾腾地瞟了他一眼,谢铭诚十分坚定,“老大吩咐,我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连参谋!”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只听邢烈火的,其他人谁都不好使,哪怕邢老爷子也一样。 连翘心里一暖,火哥这是不放心她的安全呗,虽说老爷子找他到底要干嘛她不知道,不过不用脑子想也明白,指定没什么好事儿。 那个生活秘书毫不让不,依旧有礼地提醒,“连小姐,老爷子说只请你一个人。” 呵呵…… 难道还真有猫腻? 不等她回答,谢铭诚直接挡到她的身前,板着一张黑脸,套词儿没变,“老大吩咐,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必须跟着连参谋。” 生活秘书皱了皱眉,他是玩脑子的斯文人,而谢铭诚是拿枪杆的野蛮人。 跟他讲理?瞎掰! 想了想他走到旁边打了个电话请示,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目光投到连翘脸上。 “走吧,老爷子同意谢队跟着。” …… 下了楼,医院门口停着一辆xx车,生活秘书礼物地替她开了车门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微微笑着,她心里直突突,和谢铭诚一起钻进了那辆车,一路东拐右拐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汽车拐进了一条胡同,最后停在了一个四合院门口。 透过车窗,可见院门口站满了一溜儿的警卫,好家伙,瞧这阵仗,套用古时候就一个词——重兵把守。 “连小姐,到了。” 连翘一笑,波澜不惊地下了车。 好吧,其实这些都是表面儿上的,小心肝儿一直在打鼓呢!不过么,有谢铭诚亦步亦随的跟着,总算是略略放心了些,火哥手下的这几员大将,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说飞檐走壁太夸张,但再加上她自己,一般人要想把她怎么着也不太容易。 况且,她也不相信依邢老爷子这总身份,真会对她采用什么野蛮的手段。 俗话不是说么,先礼后兵,第一次交锋,怎么着都得是礼,要兵也会是下回分解! 果然,她的猜测是没错的。 一进四合院居然很有居家的感觉,凉风习习,苔藓干涸,青石板被磨平了棱角,这布局季陈设都是纯粹的京都风味儿,但是从那考究的用材,色彩,纹饰和院落设施来看,又和普通四合院大相径庭,像极了晚清时遗留下来的贵族院落。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儿见她呢? 正厅的雕花木窗下支着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古董茶具,旁边的炉子里还浇着鲜开的水,咕咕直响。 而邢老爷子就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喝着茶,神情内敛深沉,带着明显上位者的威严,老实说,仔细看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那五官还真能看见几分火哥的影子。 见她进来,他挥了挥手,谴退了旁边的人,谢铭诚也站开了,只是远远观看不敢听,这是规矩。 邢老爷子语气平静无波,内里却暗藏着锋芒。 “过来坐吧。” 啧,还挺客气! 连翘牵着一抹笑来,优雅地走过去他相对而坐,准备迎接着即将而来的刁难。 她面前,也摆着一盏茶。 半晌,邢老爷子没有说话也不搭理她,连翘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给她的下马威,高手过招之前都会选择先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 院里,十分寂静。 终于,听到茶杯轻碰木桌的清脆声响,还有邢老爷子闲话家常似的开场白—— “我是烈火的爸爸,相信连小姐也知道。” 费话不是?但费话的前奏却是必须的,连翘当然不会没了礼貌,淡定地笑笑,她这时候才温婉地招呼。 “公公好。” 皱眉,很显然,邢老爷子对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但他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漫不经心地说,“这儿是邢家的祖宅,有数百年的历史了,而邢家在历经朝代更替还能保持家庭的社会地位,连小姐知道是为什么?” 摇了摇头,连翘还是微笑,心里忖度着他这是在暗示什么呢? 按火哥的说法,一个大家族里那些事儿都是错综复杂的,而家族的典盛与兴衰都得依靠后世子孙来维系。老爷子的意思无外乎说,火哥身处在这样的家族里,除了享受家族给予的荣耀,也得承担家族的责任,甚至牺牲自己的婚姻。 可是,她是连家人,按帅爸的说法,不也是几百年传承的武术世家么? 对,连家的气度不能丢,淡定点—— “烈火他要找什么样儿的女人,要找多少个女人,我做父亲的都不会去干涉,只不过,这种女人只能是女人,绝对不可能与婚姻有关。” 连翘笑了。 这话的意思翻译一下就是,邢烈火跟哪个女人上床,跟多少个女人在床都无所谓,只要不结婚。 多扯淡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即便心里很不耻这种逻辑,但他是长辈,连翘也不好去反驳,只能品着跟前那盏烟雾缭绕的铁观音静观其变。 大概是瞧出她没有反应,邢老爷子冷漠的双眼浮上了愠意,但还是挺平静,“连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呢?这里的环境太复杂,并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 呵呵…… 为啥不直接说让她滚蛋呢?非得绕来绕去的这么拽文,她这种市井之流实在欣赏不来这种修养。 不过么,装疯卖傻,那可是连翘的强项。 坦然地望着他,她轻笑了一声,“呵,我打小在京都长大,觉得这挺好的!” 态度不卑不亢,不反驳,不辩解,只是微笑,勇敢的迎着他的目光,这是她唯一的应对方式。 锋利刺眼的目光落到连翘身上,邢老爷子说话不疾不徐,但总有本事让听得人心里发慎,“连小姐,我很忙,一会还有事,希望你能审时度势。” 这么说来,也真为难了老爷子,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和她这个小女子说教,还说得如此隐晦,七弯八绕的。 她心里实在很想笑,但面儿上却装着听不懂,“那实在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挺忙的,我老公还等着我给他做红烧肉呢——” “我以为你应该很聪明才对?”邢老爷子隐隐薄怒。 “谢谢,我一向不笨。” “烈火是一个大局观很强的人,可是现在他所做的事,越来越不靠谱,你不希望他为了你失去政治前途吧?” 连翘微微有些怔愣,火哥这人确实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杀伐决断,泰山崩于面不变色的男人,他是天生的王者,而跟她在一起这事儿,在她看来有太多令人费解的东西。 见她动容,邢老爷子继续说:“昨晚上的事,我不想再去追究你的过失,但是连小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更是邢家的长房嫡孙,他的婚姻绝对不可能连你绑在一块儿,有些道理我不想赘述,连小姐应该明白吧?!我能给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好好做个班婕妤吧。” 班婕妤? 连翘震了,真特么搞啊,把她当什么了,这些政客说话可真有意思,怎么不直接告诉她说做火哥的小情儿也不是不可以,做老婆就免谈,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扯这么多幺蛾子干嘛? 这谈话技巧,这掌控的气势,真不愧…… 略略垂眼,她这次是发自心底的笑了,眼波辗转间,那笑容如沐春风。 “实在对不住,我从来没想过做长孙皇后,更没想过做班婕妤。” “连小姐,我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跟你谈话的。”邢老爷子的话,语气加重了。 意思是说她态度不恭敬,不识趣?可是凭什么她该恭敬呢?他都不接受自己,怎么又成了长辈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不过心里这么想,面儿上她还是挺恭敬。 “我也一直敬重您是长辈。” “那连小姐这么聪明,应该懂得该怎么做吧?”邢老爷子看了看时间,似乎对谈话已经产生了不耐烦,或者对她的油盐不进很是恼怒。 “相比于聪明,其实我更固执。”连翘笑着回答。 哪怕她昨晚上没睡觉,这会儿脑子却比谁都清楚,经过了昨晚,她非常清楚自己还是挺在乎那个男人的,而且他是自己的丈夫,凭什么他三两句话自己就得拍屁股走人? 不过么,从邢老爷子的态度,她倒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和火哥要走下去,绝对不仅仅是你情我愿那么简单,这条路甚至会比她想象的还要荆棘密布,也许还会危险重重。 沉默片刻后,邢老爷子终于站起了身。 “连小姐当真不配合?” 不配合又如何? 连翘说不出自己此时心里的感觉,他需要她怎么配合?什么时代了还有用强权拆散别人家庭的?不就是欺负她小屁民无权无势么? 压抑着心里的难过,她笑着一字一顿说得相当的认真: “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吧,我不会畏惧你的强权,也不会自我轻视,更不会像你所要求的离开他,我只想说一句话,我会是配得上邢烈火的女人,如果有一天我真要离开他,绝对与你所说的这些都无关。因为你所看重的,对我来说,偏偏都是浮云。” 闻言,邢老爷子眸底掠过一抹的惊讶,转瞬间,眉目变得更为锐利,“不识趣的后果,你能承担么?” 抬眼望了他一眼,连翘索性不回答,言多必失,想怎么样说了也没用。 恰在这时,有秘书过来小声提醒:“老爷子,会议时间快到了。” 点了点头,邢老爷子突然波澜不惊的吐出一句话:“对于连小姐的自信我很欣赏,对连小姐的家庭和过往我也都查清楚了,这里面也包括……你父亲的事。” 说完,他大步离开。 听了他这句话,连翘却不太淡定了,什么意思,关她爸爸什么事? “等一下,我爸爸他……” 可是,邢老爷子充耳不闻,没有再回头。 连翘抿紧了唇,望着那扇雕花木窗,静静出神了良久…… 从四合院出来,连翘准备去农贸市场买新鲜的食材,于是便让谢铭诚先回医院,可是她好说歹说都不管用,这家伙偏就认上死理儿了,说跟着她是老大交待的政治任务。 必须寸步不离,除非他死…… 没法儿了,遇到这么一个犟驴子,难不成,还真把他给杀喽? 于是乎,这么一个大堵墙似的谢大队长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开始逛菜市场,实事上,看到他那股子实诚劲儿,连翘心里还真是挺乐呵的,直接就将刚才和老爷子那一番不太愉快的对话放之脑后了。 她这个人,小强的心脏,奥特曼的四肢,心理调节能力特么强,抗打压能力更强,只要火还没落到脚背上都不算什么,再加上劫后重生的喜悦感,她真挺放松的。 生活如此美好,烦躁哪有必要? 戒躁!戒躁! 很久没来到这种地方,乍一看到市场上排列整齐的新鲜水嫩的各类蔬菜,心里那个爽快啊,要不是有个跟班儿她真想哼两首小曲儿了。 买菜到是小事,伤脑筋的问题是,除了红烧肉,她还真就不知道火哥喜欢吃啥,平日里吃饭,见他啥都往嘴里塞。 站在菜摊儿前,她略略顿步,转眸笑问:“谢队,老大都喜欢吃些啥啊?” 谢铭诚回答得也挺仔细,“……好像都喜欢吃。” 得,很明显,她白问了。 不过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这些纯粹的军人在脱离了社会后,整天的军事战略高压训练下,难免会变成生活白痴了。 心里喟叹着,手里东挑挑西捡捡的很快就购买了好多的食材,既然不知道喜欢什么,那就学韩信呗——多多益善。 也不怕拿不了,今儿有谢大队提供最体贴的六星级服务,左手提葱,右手拿蒜,那股子周到劲儿真真儿不错。 如此这般一顿折腾下来,连翘对于当初在天鹰大队时被这家伙时不时的下死手训练,心态总算是平衡多了。 …… 等他俩买好了东西再回到病房,远远地就看见火哥那间病房门口站着俩小护士,手里拿着一个药品托盘,门神似的杵在门边儿咬着耳朵说话,却没有进病房去。 咦,真奇怪了! 她走在前面,有些不解地问:“咋了这是?” “准备给首长吃药,还有挂**……可是……” 看她俩那支支吾吾的样子,连翘更是弄不明白了,吃药挂**在门口站着干嘛? “可是什么?” 两个小护士相视一眼,咬着唇如实说:“首长似乎情绪不太好,我俩都被轰出来了……但是上头又交待了要照顾好,我俩……我俩……” 那可怜劲儿,那为难的样子,弄得连翘手上拿着的购物袋差点儿打滑。 老实说,有些难以置信,她走的时候火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会儿工夫脑子就抽风了? 安慰似的笑笑,她推开病房门,说:“进来吧!” “……” “不怕,没事,他又不吃人!” 一进门。 果然,邢爷那心情明显还在持续愠怒着,坐在病**满脸怒意,那脸色黑得…… 别说,真像要吃人似的,这模样儿,不了解他的人谁敢接近半步? 而舒爽和卫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都没吱声儿,一眼瞄到他,卫燎赶紧双手合十,眼睛里代达的意思全是‘搞不掂’—— 还真发脾气来的?总归得有个事儿吧! 不过么…… 连翘可是深谙火锅同志的脾气,没事儿发脾气也是常事,这么一想,便有些哭笑不得,往里走着便轻声儿问: “你们这是咋啦?” 听到她的声音,邢烈火明显松了口气儿。 终于看到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那颗提了半天的心脏总算又落回了原地儿,眼睁睁看着她被老爷子叫走,他实在是太不放心才派了谢铭诚跟去的。老头儿的那些对付人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而现在,回来了就好! 心一旦舒坦了,脸色也就好看了,由黑变白不过瞬间就完成了,但说话时那种牛气冲天的冷漠样子还是丝毫未变—— “连翘,过来。” “马上就来,我洗个手……” 心里鄙视着这个纸老虎,连翘笑着开心的答应着。 放下手里的东西,她进里间洗了个手,才又重新坐回到他身边儿,小模样儿挺像个乖顺的小媳妇儿,紧紧握住他的手,连氏笑容特别灿烂。 “听说你不吃药,不扎针?” “嗯,老子不高兴。”邢烈火脸色一沉,不太愉快了,好不容易变白后好看点儿的脸色,瞬间又变得漆黑一片了。 连翘微怔,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老大,你几岁了?这么幼稚,还怕打针吃药?” 似乎对她的揶揄不以为意,邢烈火反手紧握住她的手,“我要你喂。” 唇角一阵抽搐。 真真儿的,连翘想不服他都不行,多大的人了,怎么孩子似的耍脾气? 无奈地冲站边儿上一直没吭气的小护士使了个眼色,立马药便拿了上来,温水什么的都是现成儿的。 将药片握在手上,他却不接,就着她的手温水送服,哪像怕吃药的人? 吃了药,这回邢爷也没有再反对护士给他扎针了,只不过,另一只不扎针的手却紧紧抓住连翘不放。 别误会,他绝对不是怕痛怕扎针。 而是…… 他不喜欢这些女人碰他,哪怕她只是护士,哪怕只是碰手,哪怕只是为了给他治病,他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不容易挂上药水,护士功成身退,邢爷往**一躺,看着他女人在身边儿坐着,觉得心情真他妈爽,这小日子有盼头。 话又说回来,他平日里的工作实在太忙了,绝少有这种放松的机会,像这样啥事儿也不干,就睡在**等吃的感觉还真挺不错。 不过,一切都因为有了人陪。 别说,高干病心的小厨房挺利整的。 外加连翘这小妮子做事儿本来就风风火火的挺利索,又多一个舒爽帮忙,大约一个多小时,病房里就支起了一张饭桌儿,饭菜都摆上了。 色,香,味,都有! 不过是随便做的几样家常菜,都能让人食指大动。 红烧肉她也做了一盘,但考虑到火锅同志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宜吃,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弃了这个疯狂的念想,她却被迫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若干,例如,以后至少每周两次红烧肉等等…… 苦逼的娃儿,伤不起! 可是,看着他平素冷冽的两只黑眼睛,多了一些不一样的神精,还有受伤后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她心里就柔软得不行了。 一个阵地失守,离全军覆没就不远了。 细心地替他在病**支了一张小方桌,将特地为他准备的两样菜放了上去,一个小鸡土豆,一个骨头海带汤,都是特别适合他这样的病人吃的。 摇头,无奈,咧着嘴哄,“这也挺好吃的,你尝尝。” 瞧了瞧两盘儿菜,邢爷又眯起眼睛审视地看了她半晌,才佯装淡定地问:“这也是厨艺班学的?” 天雷滚滚! 怪异地瞟着他,连翘直接就默了。 丫的,火锅同志啥时候学得这么别扭?而且别扭的对象还是填肚子用的,吃下去就没了的东西…… 心里九曲回环,但她着实不想再因为吃的去触他的眉头。 何况么,吃醋,嫉妒,小心眼,这些个词儿,都是有爱到家的先头信号!火锅同志拜在她石头榴裙下岂不是指日可待? 心里飘着得意,脸上漾着幸福。 她将手里盛好的汤碗递到他嘴边,笑得倍儿讨好:“来,乖,这都是专门为你做的,以形补形,吃猪骨头补……骨头!” 其实她想说的是,吃猪骨头补猪骨头! 轻咳了一声,邢爷到没有发现她话里的意思,或者说即便发现了也被她那句专门为他做的给迷惑了,性感凉薄的嘴唇微微一勾,他就着她的手喝着汤,那神情专注而缓慢,好像喝着的不是骨头汤,而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 喝完一碗,意犹未尽! “小妮儿,真好喝!” 这赞扬,很由衷! 他喝得砸巴砸巴的样子真招人稀罕,连翘挺窝心的。 而另一边,桌上等着连翘开饭的三个人全都痴了,看到他俩在那儿郎情妾意的互动,个个笑得挤眉弄眼又不敢出声儿,憋得多慌啦! 虽说对以冷酷著称的老大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儿有点儿接受不良,但他们还是都乐见其成的。 这么些年,老大一个人,也够苦! 和谐社会来了!老大开心了,风向标明朗了,气氛也就活跃了,大家伙一边吃着,一边夸着,一边唠起闲磕儿来。 舒爽和卫燎两个人算得上是欢喜冤家,吃着饭也能斗几句小嘴,听得大家都乐呵。 连翘自己吃两口又去照顾邢烈火,而一向刚硬的邢老大,总是以手不太方便为由各种的要求她做粗使丫头,两个那样子看上去真腻歪。 不得不说,最受荼毒的就数可怜的谢大队长了,他浑身那个刺挠劲儿啊,怎么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 “喂~大哥……” 不多一会儿,就听到病房门口响起一阵高脚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接着便是邢小久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病房门‘刺啦一声就推开了。 小美人邢小久站在门口直拍胸口,大约是走得太急,她直喘气儿。 不过两秒时音,一看到谢铭诚也在坐,她愣了愣,倏地就笑了,那笑容可甜了—— “谢铭诚,你也在这儿?” 063米 元芳,标题都是浮云—— 回手抱他,她收紧手臂。 “小妮儿——” 男人闷闷的一声低呼,带着一点沙哑,一点急切,好像还有忍着疼痛的嘶声…… 痛了?! 连翘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将他抱得太紧,指定是又弄到他身上的伤口了,忙不迭的坐直起身子,小手轻轻触摸着他缠着绷带的伤口,语气里悉数都是浓浓的关切。 “怎么样,弄痛你了?” “……没有,继续!”咬着牙,邢爷非常不满她的临阵退缩,伸出手臂将她揽入自个儿的怀里,想了想,又将她的小手抬起来环在自己的脖颈上。 这么一来,女人那头绸缎般的发丝就那么贴在他身上,丝丝缕缕地落在他的脖子里。 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邢爷心里那个刺挠啊,将声音都渲染成了沙哑。 “妮儿!” “我在呢!” 软软地趴在他的胸口,连翘仰头所及的视线里,男人那耳际的发根处,布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颗子。 听着他暗哑的声音,他那啥憋得挺难受吧!? 一刹那,鼻翼间掠过一丝酸酸的感觉,连翘真有点儿心疼这个男人了,情不自禁地伸出那葱白的指尖轻轻的,软软的,柔柔地替他擦拭着那些个汗粒儿,小嘴里吐出来的话柔软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火哥,咱先忍忍成不?等你好了的……” “不行。” 急促而霸道的两个字,带着男人一贯的强势嚣张,还有憋着气儿的啜气声。 语毕,那粗重的呼吸就在她的脖颈里流连,吵哑的嗓音就那么撩动着她的心弦,极致隐忍后带着**的情话比流窜的音符还要唯美而动人,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敲打在她心上。 “小妮儿,你乖,让我解解馋好不好……” 老实说,对这个女人莫名的渴望,一直是邢爷无法参悟的玄机,那种拥有时的极致满足,让他渴望得都快要爆炸了,每每一触上她,体内的荷尔蒙便会很快达到峰值,活跃着,指导着他的大脑。 何况此时此刻,他女人就活色生香的躺在怀里。 这么一想,他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两只大手铁钳似的地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怜惜地吻着她的脸,顺着她耳后,颈部,一路亲吻,轻吮,啃噬,一会儿轻柔,一会猛烈,那压抑的亢奋和急欲宣泄的情潮几乎就要破茧而出,在心底狂躁的叫嚣—— “妮儿,瞧瞧,它多精神,你忍心么……” 求欢时的男人,那强烈的那雄性气息像似一头俊美无双的猎豹,褪去了霸道和强势后的声音,激荡得能让人心跳频率加快。 实事上,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火哥的声音是最性感的,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那种磁性,尤其是在**,尤其是在他温柔时,尤其是那种极致的冷冽后,再来一场极致的柔情,这一种,只有她一个人才有机会看到柔情。 那满足感,会紧紧揪心。 总让她不停地想,这是她的男人,她一个人的男人。 盅惑!盅惑!沉迷! “火哥……” 情不自禁地轻唤,轻柔婉转,可这对情动的男人来说,无异于最强的催情药。 脑门儿突突地发热,邢爷那情绪几近崩溃,不由自主的低哑着,粗喘着,“连翘,小妮儿,给我……赶紧的,老子不方便,要不然哪用得上你?” “嗯。” 乖顺地将粉唇上移,她轻轻吮上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按下头来,与他额头相抵,彼此对视着。 脸靠得很近,近得呼吸可闻,近得她可以从他那双幽黑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泛着红的脸蛋儿。 静静地,某种情绪在酝酿。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动情时刻的样子才是最美,在这隐忍而暧昧的空气里—— 扑嗵,扑嗵,心,在跳动—— 那紧奏而激动的节拍,同时颤动了两个人的神经,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连翘那颗心被揪了起来,又落了下去,将她一向聪慧的头脑武装击溃,然后混沌了,模糊了,迟缓了,愚笨了…… 然后,忘记了——这儿是病房,而这个男人还是病人。 “小妮儿……”男人的眸色越发暗沉,带着一种无法窥探的情绪,更像一种独特的**,或者说像一个容易让人弥足深陷的漩涡,那大手更是肆无忌惮地轻抚上她的后背,嘴里盅惑的低喃,“口是心非的女人,你也想的!” “那有?” “就有。” “……你说有就有吧。” 此时此刻,两个人搂着抱着在病**还有闲功夫去纠结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不是太傻? 呃…… 好吧,连翘对此很无语。 黑眸微眯,邢烈火在她小嘴儿上啃了一口,忍不住轻啜了一口气,像是隐忍到了极致,“连翘,赶紧的!” “什么?”连翘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看他,促狭道。 装,装,装—— “坐上来!”恼恨地啄上她的唇,深深浅浅地吻着,邢爷的强势地又吸又吮,越发灵巧的舌头勾着她的舌就是不放,托住她的小屁股,缠到自己的腰上。 这一纠缠,便如燎原之火。 一张床,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大,一个小,一个执坳,一个霸道,一个勇,一个倔,一个像侠,一个像匪,凑在一块儿,还能演绎出什么来呢? 不来一场疾风骤雨,山呼海啸那不是暴殄天物么?而两个极品的**战争,那必定又会是难得一遇的盛世巅峰! 那柔嫩若有似无地摩擦,那清晰的触感,让男人越来越难以忍受这种要命的撩拔,急得脸色都变了,嘴里不停地让她坐上去。 嘴里的话来来去去,软的,硬的,命令的,威胁的,各种语态都尝试了一遍后,那个一直要求高高在上做指挥的连女王居然拿它毫无办法。 好吧,一脑门儿的汗,她其实也蛮苦恼! “慢一点,乖,别急!” “对,就这样,慢慢往下坐……” “小东西,你就折磨我吧,”咬牙切齿的。 “……快点。”带着央求的。 “妮儿,受不了……”无可奈何的。 女人软软的声音越拖越长,男人粗重的喘息越来越重,一男一女越来越滚烫的身体,还有那越积越浓的**……这所有的一切,无不让这种暧昧的气氛将血脉贲张燃烧到了极致。 咝!嗯!哦! 低叹浅吟,必会是人间最美的音符。 终于…… 电流在迅速流窜,身体在轻轻颤栗,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喟叹出声,享受着,狂欢着—— 碰撞,渴望,燃烧。 一旦占领疆土,英雄便有了发挥的余地,不得不说连翘同志在还是相当有天赋的,那从片儿里学来的功夫在多次历练之后,叹如今也是一日一日就精进了,动作温柔又不失技巧还能顾着不弄痛他的伤口,那功夫已经是相当了得。 总而言之,邢爷这回真真是享受到了,气喘着抵着她的额头,又舒服又郁结地问,“小妮儿,小妖精,给老子哪学的这些个勾引男人的玩意儿?!” “……嗯,舒服么?” “舒服。” “还有更舒服的,你要不要?” “……要。” 一声**的闷闷低吟。 他,甘愿被她引领,甘愿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里—— 这个祸害,这个妖精! “小妮儿,吻我……” “火哥!”紧紧勾着他脖子,连翘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狠狠地吻,拼命地吻。 “妮妮,叫我的名字……” “邢,烈,火……” 女人轻轻娇喘着,乖顺得让他心尖尖都颤。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欢爱,忘我地,在理智与情感间极致的徘徊,每一次身体的战栗,每一次皮肤的绷紧,都深深刻入彼此的神经,演绎着最动人的深情! …… 实事证明,办这种事儿的确是个体力活儿,相当耗费体力,尤其是女人主导,那腰酸背痛,大汗淋漓,累了休息一会,再继续,再累了再休息,一再继续,反反复复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才把事儿办妥了。 而到这个时候,连翘累得都直接趴下了,小脑袋靠在他胸口只会不停的喘气! 累!累!累! 三个累字表明了她的纠结心情,老实说,她以前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办事儿是这么累的,以前看这男人弄得挺容易的,呼哧呼哧的就来了,哪知道…… 看来,女王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运动过后,男人吃饱喝足,她可怜劲儿的直翻白眼,身体都要散架了,还得苦逼的打扫战场。 好吧,谁让他是伤员,他是大爷? 收拾完两个人,她直接爬上病床靠在他胸口,打个呵欠,双眼一睁就睡了过去,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那张小脸儿上始终带着一丝浓浓的满足…… 嗜睡,嗜吃,是她一贯的特征。 暖色的柔光下,怀里的女人是如此的柔软,邢烈火就那么盯着她看,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上轻颤的睫毛,心里忖度着这是他的女人,她就在他的视线里俏生生的存在着,如此自然地牵动着他的情绪。 她,这个小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老实说,他也想不通。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只能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时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占有不是目的,给予她快乐才是终点。 而这种喜欢,并不因为她的模样儿有多美,也不因为她情动的姿势有多撩人,更不因为她**功夫有多厉害,而是每当触及她的发,望着她的身影,与她眼眸对视,就能失去理智,疯狂得不像自己。 一心只想要她,亲她,抱他,将她紧拥入怀,放在最接近心脏的地方,哪怕用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交换,也绝不放手。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同样的军区总医院,那边在翻云覆雨,这边的易安然却度秒如年。 她在等待。 等待着黑夜更浓,等待着那个时间去看她的男人。 没错,她始终固执的认为,邢烈火是属于她易安然一个人的,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抢走。 她静静的化着妆,面前是一面明晃晃的镜子,她在脸上细细的描画着,描了描眉,点了点唇彩,上了上眼影,而尔想了想又通通洗干净,这些都不是烈火喜欢的,他一直喜欢干净的女孩儿。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慢慢的套上护士服,挽好头发,戴上护士帽,扣上口罩…… 真好看! 多像一个漂亮的小护士啊,安然,你说烈火他会喜欢这样子的你么? 心里有个声音说,他会,他爱的一直是你。 她笑了! 她的人生从来都没有完美过,而她也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经历过太多的曲折和苦难后,她已经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地位,不在乎权势,她所有的向往只是那个男人,那个她渴望了很多年的男人,她渴望着,与他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幸福的和他一起生活,有一个属于他俩的孩子。 而达成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须是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她是一个有耐性的女人,她可以等的,她相信事在人为,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她一定能得到自由,然后像小鸟一样的自由去飞翔,和自己爱的男人双宿双飞,为了这一刻,她甘心冒任何的风险。 弄好这一切,她望向窗外的夜色如墨,看向腕上不断跳秒的时间,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清冷,有些苦涩,有些落寞,十根手指慢慢攥紧,扫过镜子里那个高挑的漂亮小护士,咧着嘴轻轻一笑。 “易安然,加油!” …… 医院的走廊总是很长很长,入夜时分,当鞋跟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声音时,听上去让人觉得诡异得发毛…… 她知道,那间顶级首长专用的豪华高干病房,一直都戒备森严,从楼道开始就有荷枪实弹的特种兵把守。 不过,她有办法见到他。 易安然是聪明的,凭着胸前的工作牌和那身像模像样的护士装扮,她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间高干病房。 “站住,干什么的!” 一看到她出现,门口两名警卫就警觉的低喝。 “你好同志,我是医院的值班护士,来给首长测体温,上面儿交待了,每隔三个小时要测一次。”轻咳了一声,易安然抚了抚着自己身上的护士服,表情很淡定,目光坦然地望着警卫。 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扮啥像啥那是必须。 瞟了他一眼,警卫顿了两秒,“稍等。” 然后,转身小跑两步,有节奏的轻叩房门—— “报告!” “什么事?”一声冷冽刺骨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刻意压低后的沉重威压。 一闻此声,易安然心里没由来的轻颤,这声儿里磁性和性感,还有那可怕的凌厉,一直是那么的让她迷恋。 心中思绪不停翻滚,她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报告首长,护士来测体温!” 感受到首长的怒意后,警卫员还是得尽责的禀报,同时也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了,这家伙是个懂事儿的,首长刻意压低的声音传递给他一个讯息,肯定是嫂子睡着了,他哪还敢大呼小叫的? 约摸过了一分钟左右,才听到里面再次传来不悦的凌厉声儿。 “进来!” 紧盯着那扇房门,易安然心里很是忐忑,她非常非常想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可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她又该如何去措词,尤其是看到他们相拥而眠的暧昧,确定能真能承受么? 呼吸,再呼吸。 她身子僵直了好几秒,然后闭上眼睛恼恨地诅咒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几秒,才再狠狠睁开。 再转头时,礼貌而友爱的向警卫员点了点头: “谢谢!” 打量着她,警卫严肃道:“速度点儿,不要吵到首长休息。” “嗯。” 她眼中跳跃着水光,脸上挂着笑容,缓缓地推开了那扇于她而言重有千斤的病房门—— …… 病房里,那盏微弱的灯光很暖,男人斜靠在床头,那张比冰雕暖不了多少的俊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冽,刻板得只有一种情绪——冷。 冷冷地扫了一眼,邢烈火似乎嫌她脚步声太大,皱着眉头压着嗓子低吼。 “小声点儿。” 然后,他目光收回,怜惜地搂了搂窝在他怀里的女人。 那个女人只露出一颗脑袋,就那么软软地靠在他身上,那白白的小脸儿上带着浅浅的粉红,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满足的睡着,呼吸属于她的男人的气息,而室里飘荡的暧昧气息很容易让她联想到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心,没由来的抽痛,愤怒,恼怒,她恨不得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 烈火眼中那种情绪,那种柔软如水的神情,是她从来都没有瞧过的,可惜,却不是对着她…… 好吧,她等,她可以等,而现在,她只是来看看,她只是想见见他,只想近距离的看看他,哪怕只触及他一根指头。 瞧,她就是这么卑微。 没敢开口,她将口罩往上抬了抬,遮得严严实实,然后,放缓了脚步走近病床。 一步,又一步,终于近了…… 她拿出温度计,压抑着飞快跳动的心脏,走近了病床,想将温度计替他放到腋下,可她动作还没完成,就被他冷声喝止。 “拿来。” 手一抖,她觉得身上都泛着冷意,一股疼痛感将心都扯痛了,心沉得没边没际。 他还是这样,还是这样不喜欢女人触碰,可是,为什么她就可以,她可以跟他睡觉?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痛了,但是哪怕再痛她也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那么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透射出的是伤痛的神情。 接过温度计放好,邢烈火几乎没有看她一眼,而是侧身顺势将怀里的女人裹紧,把她不听话露到外面的胳膊塞进了被窝,那只大手还在她小脸儿上爱怜的轻抚了抚,黑漆漆的眸子里全是宠溺的神情。 皱眉,揉眼睛! 睡得迷迷蒙蒙的连翘被他这么一触弄,娇小的身子就动了动,半梦半醒的轻轻呢喃了一声:“火哥!?” 声音软软的,带着睡意的朦胧。 不自觉地勾起唇,邢烈火拍了拍她的后背,悄声安抚:“没事,乖乖睡。” “嗯~”轻声哼唧了一下,连翘扭了扭身子眼睛都没睁又睡过去了,大约是睡得比较舒服,太舒服了,就扯着唇笑着往他胸口上蹭,脸上两个梨涡特别逗人稀罕。 “小疯子,睡着了还笑。”邢烈火怜惜地将手指插进她的头发轻轻摩挲,他知道这是她喜欢的安抚睡眠方式。 “火哥,你弄得我真舒服……”女人轻轻喟叹! 好吧,连翘说的也是这个动作的事儿,可是她含含糊糊的这么一句话,太容易让人遐想了。 邢烈火唇角一抽搐,觉得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 咳! 到底还是有外人在场,他忍住了要覆上去亲吻她的想法,大手只是爱抚似的沿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轻拍。 “快睡,别磨蹭。” 这举动,这神情,这怜惜,对旁边瞧着的易安然来说,无意于凌迟…… 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觉得连脚趾头都在疼痛,浑身无力到想要直接晕过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没有了这个男人,她连骨头缝儿里都是凉的。 所以,她还是得等,等机会! 测体温,这短短的五分钟,对她来说,既短又长,想短又想长,矛盾得让她想杀了自己。 她爱的男人近在咫尺,偏又何异于天涯?她只能贪婪的,贪婪地望着他俊朗得宛如神祇一般的脸庞,其余的,连一根指头都触不上…… 安静的病房,落针可闻。 大约是被子捂得紧了,连翘这回睡得不太舒服了,又把手臂挥了出来,她是睡神转世,睡迷糊了也基本上忘了自己拥着的男人是个伤员,小手直接就缠过去抱他的脖子,小脑袋直往他身上钻。 咝…… 忍着被她蹭得一身的痛,邢烈火知道这女人睡姿不雅,睡样不端,睡容不整,却拿她没半点儿办法,只能又无奈又好笑地再次替她盖好被子,将唇凑到她耳边低低哄:“乖乖地,别乱动!” 寂静的空气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像是饱含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还有极致的性感。 “热……”连翘含含糊糊喃喃,那声音轻得像暗夜呢喃,像梦里低述,带着她在这个男人面前独有的娇气和撒娇。 “小疯子,不听话老子要揍你了?”一把将她拢紧免得她凉着,邢爷那动作像是一种要将她揉进自个儿身体的冲动。 不过,到底他还是妥协了,不再勉强她盖好被子。 而他的视线始终都在怀里的听话睡去的小女人身上,一秒种都没有抬头,似乎房间里的另一个女人压根儿就是空气。 神情专注,忘我而沉迷。 终于—— 五分钟过去了,易安然低垂着眸子,收回了男人递过来的温度计,深深地望着那个眼神都没给她的男人准备离去。 而这时候,那个睡着的那个女人,那讨厌的手又不小心摸到他的伤口,他却只皱眉不阻止。 受不了了,易安然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那个女人,她怎么能这样? 那个女人,她究竟在干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烈火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怎么能纵容一个女人这么对他,而他却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还要紧紧的抱住她? ——不行! 暗暗咬着牙,她觉得自己的忍而已经到了极限,紧绷了半天的神经在断裂,而她的理智之门在关闭! 实在憋不住心里压抑的难过了,她颤抖着身子,低沉了嗓子像个护士似的小声叮嘱。 “首长,您身上有伤,这样睡不合适。” 说完,按住狂跳不已的心脏,转身低着头转身…… “站住!” 突然,身后一声熟悉而冷冽的男声传来,低沉中夹杂着透着风儿的凉意。 心里直突突,易 064米 让你撩,让你撩—— 连翘没有想到易绍天和邢婉会选择火哥出院这天才来探病。因为在这之前,火哥住院已经半个多月了,邢家远远近近的亲戚朋友,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过了。 看到火哥明显不太愉快的冷脸,连翘赶紧离开是非之地,转身去了厨房,也没有去看易绍天和邢婉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或者说,她也不太在意。 对视一眼,三个人就出来坐到了会客厅的沙发上,气氛有些冷,而邢婉看着邢烈火那张冷馊馊的脸,愣是半句都不敢吱声儿,事实她还真的挺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其实她从来没有机会单独和邢烈火说过话,可是,就那么看着他,她就由心的发慎! 世界上有一个形容人的词儿,叫做气压全场,就是用来形容邢烈火这种人的,他不需要做什么特定的事情,也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多余的动作都不会有一个,但是却能够实实在在让她心里发虚。 易绍天坐在邢婉的身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靠在沙发上,微笑着望向邢烈火,客套又礼节的寒暄。 “看你气色挺不错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抬了抬眼皮儿,邢烈火淡淡地说:“小意思。” “这段时间为了联合演练的事儿,一直忙得焦头烂额的都没时间来看你,别见怪。” “忙就不用来了。” 邢烈火那语气极淡极冷,老实说,他没有直接给他俩甩咧子,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还真得益于这段养病期间休生养性心情着实还算不错。 你一言,我一语,两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军演,比官方的表情还要公式化,除了疏离就是客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而两个男人的眼神儿,都会不约而同的往厨房那边瞟,彼此对视时,又带着说不出的敌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连翘这小妮子厨房那套活计水平是越发精进了,不一会儿工夫,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饭菜就摆放妥当了,因为是临出院前的最近一餐,所以比平日里更为简单。 可是看到那盘儿色泽金黄,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邢爷心里那个爽快劲儿就别提了。 扬眉吐气,就看今朝。 连翘并没有特地跟易绍天和邢婉打招呼,但她忙活完饭菜摆放上桌后,还是蛮周到地替他俩洗了水果泡上了茶。 到不是为了别的,毕竟是待客之道,再且说这也是火哥的脸面。 “大嫂,您就别忙了,我们马上就走……嗬,瞧瞧我到是糊涂了,说话太见外,翘翘,想想还是以前好啊,咱俩住一个宿舍那时候,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现在又成了姑嫂……” 邢婉人如其名,在易绍天跟前儿,她说话做事怎么看都是一副温婉娇弱的样子。 别看她主动热情的和连翘说着话,可心里那点小久久又能瞒得过谁呢? 估计这里的三个人,一个都蛮不过。 她怎么想的呢?连翘今时可不同往日,她邢婉欺负不起,也不敢欺负,那么套近乎,讲旧情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老实说她想法挺聪明的,俗话不是说么,伸手都不打笑脸人。 可惜…… 连翘她丫的是流氓,专打的就是笑脸的恶心人—— “那到是,邢小姐对别人的东西从来都是不见外的……” 微微一笑,她优雅而淡定地捋顺了头发,那双明媚的眸子里满是嘲讽和讥诮,“不过说真的,邢小姐还是见点外好,总拿自己不当外人算咋回事儿?” 老实说,连翘本来还真挺不屑跟这个女人讲话,可瞧她装得那个样子,心肝脾胃肺样样不通畅,为了让自己通畅,她就得让别人不通畅。 没法儿,她就是这么个自私的女人! “你,翘翘——” 她这话,把个邢婉小姐噎得差点儿没膈屁,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一颤一颤的,就差直接晕死过去了,小模样儿看上去比谁都可怜,像片儿被秋风扫掉的落叶儿似的,委屈地按着自己的胸口直喘气儿。 咬着下唇,脸上很快涨成了猪肝色。 然后,那泪珠儿就像不值钱似的漱漱往下掉落,娇柔柔的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泪水,低低的哽咽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里出了点啥白事儿…… 要是林妹妹从《红楼梦》走出来,一定也会自叹弗如。 邢婉哽咽了半天,委屈地说:“……翘翘,以前的事儿都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可我是真心爱天哥的,现在你也跟我大哥结婚了……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我其实就想知道,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做好朋友……还像以前那样儿……呜……” 真的,连翘震撼了,红尘多可笑? 现在每每看到她这种装模作样的娇柔劲儿,她就有一种想狠狠抽自己耳光的冲动,想不明白当初为啥就瞎了眼睛觉得她那么可怜呢? 那个时候,看到同样没有爸爸的邢婉总被同学欺负,她就像个傻逼似的一味去护着她,替她打抱不平,还为了她的事儿跟几个男同学打架,差点儿受学校留级处分。 往事,不堪回首。 一回首,尽是靠之…… 不过也亏得有了邢婉这档子事,让她彻底明白了,人特么还真就不可貌相—— 吃一堑,长一智。因此,哪怕这邢婉小姐现在果然就晕倒在她面前,她也绝不会再对她这个高危险生物产生半点儿同情,不对她火上烧油就算是心情倍儿好了。 短短一分钟,四个人,脸上神色各不尽相同。 而都同时,诧异的沉默着。 不过,再怎么沉默,还得要回到了现实的问题上来,就这么干杵着也不是个事儿。 清了清嗓子,连翘将自己和火哥的碗筷都摆放好了,然后笑眯眯地望着火哥的眼睛,挺惬意地微弯着唇角。 “火哥,开饭了……” 睨了她居家小媳妇儿的样子,邢烈火冷着的脸缓和了不少,走到了方桌边坐下便很自然地捏了捏他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红烧肉看着挺不错!” 呃,来个雷劈死她吧! 向老人家保证,连翘是真心的想笑! 要换作以前,打死她也不相信这么幼稚的话会从火阎王那冷冰的嘴里冒出来的,就这么一想,她整个脑子还整个是他以前那冷得掉冰渣的阎王样子呢。 实在有些想不到,不过短短几个月,他怎么就从一个极品混蛋发展成了极品蠢蛋的? 好吧,她做做好事儿,今儿就满足一下这个变态男人那骄傲的自尊心吧。 笑着拿起筷子挑起一块红烧肉,凑到他嘴边儿,小嘴里吐出的话可真诚了—— “张嘴……知道你最爱吃,我特地给你做的,来,尝尝……” 一张嘴就将肉含在嘴里,邢烈火特别满意她的举动,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以示嘉奖,口头表扬也随后就到—— “我小媳妇儿,真乖!” 呲着嘴,连翘同志心里真的想要捧腹大笑,他俩这样算不算恶心别人?如果说出来指定得挨揍,香蕉皮,鸡蛋什么的一定直往他俩脸上招呼。 不过么,她得忍着,憋着气儿。 她懂,火哥也懂,他们俩都懂,都同样的恶趣味儿,不过她比较明显,而火哥比他更腹黑…… 可是,啧啧,旁边瞧热闹的两位也太没点眼力劲儿了吧,杵在那儿半天没反应。 咳咳! 她觉着太有必然提醒一下他们了。 于是,她挺优雅地放下筷子,不咸不淡地笑了两秒,才客气地说:“那个,不好意思了两位,咱家准备开饭了,这不,事先也不知道你俩要来,没准备多的,你们看这……” 话到此处,嘎然而止。 嘿嘿,这就是语言的艺术,潜台词就是:喂,老子家里要开饭了,你们就别赖在这儿混吃混喝了吧? 当然,到这儿她还没完呢。 不待他俩做出反应,她飞快地转过头来望向一脸冷淡的火锅同志,顺便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火哥,你看咋办,要不然我再弄点儿?!” “别了,你这粗茶淡饭的,也好意思拿出来招待客人?” 眉梢一冷,邢烈火哪里会不懂得他媳妇儿的意思,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不爽邢婉,他倒是乐于配合。 两个性格变态扭曲的阴损男女,就这么一唱一合的把易人给呛得一点儿面子都没有,好像谁还真赖在他家吃饭似的。怪不得有人说,臭味相投,从这点儿上来看,他俩也真是绝配。 被人这么一阵抻掇,还不敢直接甩手走人,邢婉脸上挂不住了,就连那凄凄惨惨戚戚的哭泣声都止住了,梨花带雨的脸蛋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停变幻,那样子煞为好看。 淡然地笑了笑,还是易绍天比较淡定,站地身来他深深地望了连翘一眼,笑容优雅而不失礼节。 “那就不打扰了,你们慢吃,我正好趁这功夫去看看安然……” 闻言,邢烈火眉目骤冷。 他哪能不知道易绍天这孙子挑这时候提起易安然,是故意要膈应他的? 挑眉,横眼,他正想开口,可是却迟了一步。 耳边,他女人那彪悍又不是嘲讽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舒坦:“呵,易处长,有件事儿我想麻烦你……” “你说。” 没料到连翘会主动和他说话,易绍天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不过却没有像邢婉那样自作多情的以为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笑容随之一敛,不过刹那之间,连翘脸上那笑眯眯的神色完全凝住了,沉着脸色冷哼了一声。 “麻烦代为转告易小姐,制服**玩不转的话,危险悉数太大,眼看张美女都离了……良心建议,下回可以试试穿海军服,学生装,女仆装什么的,直接pk艳照门……” 手攥拳,又慢慢松开,易绍天那脸色,‘唰’的一下,全变了! 不过么,连翘这丫头说话,真真儿的又狠,又毒,又绝,她真想好了要打击人,字字都能刺在人心窝子上。 老实说,她最听不得谁把易安然和火哥扯到一块儿。 虽然明知道是过去,可是那是她的领土,必须得维护—— 听到她的话,邢婉却傻傻地会错意了,她以为是易安然的出现触到连翘的痛觉,虽然不想得罪邢烈火,但又实在舍不得这掰回一城反戈一击的机会。 “翘翘,不管怎么样,过去的安然总算是教会过我哥怎么样去爱一个女人,所以,过去的事儿你也别太计较了……” 言之凿凿的话里全是好心的劝解,实则暗藏锋芒,戳心杀人于无形。 可惜邢婉还是嫩了点儿,她看错了对手,兴许是以前连翘的同情和怜悯让她产生了错觉,她还以为人家没心没肺呢。 靠之! 任人叫板不还手,还是连翘么? 摇了摇头,连翘笑容浅浅地望她,腹诽着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邢婉啊邢婉,这回可是你自个儿撞到刀口上来的。 原谅她吧,并非她太损,而是别人非得挑她的毛刺儿,叔可忍,婶怎能忍? 其实她也是有礼貌的孩子,不过得因人而异,吃什么都行,绝对不能吃亏。 “呵呵,那邢小姐想不想知道,我过去是怎么教你男人的?”微微笑着,她自动忽略到火阎王投过来的冷冽煞气,笑里藏刀地盯着邢婉。 气她,她明显就是气她,更明显的是邢婉真气着了—— “你……翘翘,你……” 州官放火可以,百姓哪能点灯?邢婉听了这话气得差点儿喘不过气儿来,她爱易绍天,可易绍天对她不冷不热那是事实,个中的苦辣滋味她都尝了个遍,心里对连翘的恨意又加了恨意。 但她任何时候都习惯将自己包装成弱势群体,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真让人恨不得一巴掌给她打出一个笑脸来。 可怜的是,邢婉小姐这回不是装的,捂着胸口软软地唤了一声‘天哥’就软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连翘一怔,暗暗惊诧不已…… 她不是诸葛亮,邢婉也不是周喻,不会就这么给气死了吧? 阿弥陀佛! 眨了眨眼,眼看易绍天冷冷地皱着眉将邢婉抱着往外走,她赶紧蹭到冷着脸没讲话的火哥跟前,凑着脑袋过去握紧了他的手,下一秒,就变成了乖巧的小女人。 “火哥,这回我貌似玩大了?!” 好吧,她这会儿是为刚才那句什么教育男人的话恕罪来了…… 冷冷地睨着她,邢烈火沉默了半晌倏地靠近了她的脸,危险地半眯眼睛。 末了,良久才缓缓说:“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火阎王那板着的冷脸,连翘心里都快憋出内伤来了,但既然他没因为刚才的话找茬,她又何必提着脑袋往人家刀口上蹭呢,绝口不提才是王道。 眯着眼儿笑笑,她乐得直点头。 “好,咱吃饭,红烧肉好吃么?” “嗯,好吃。” 很简单的两句话,平常得找不到一个华丽的字,可是却让觉得无比温暖。 暖入心扉。 小沈阳说过,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 事实上,时间这玩意儿还真就过得挺快,尤其是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的时候,那感觉就是春暖花又开,而花开总是幸福的。 出院之后的邢烈火又一如既往的忙了开来,部队的事情依他的位置来看挺简单的,动动手指头工作就开展了,可其中纷繁的东西只有当事人才能感觉和明白,他又是一个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工作严苛认真,军政都是一把抓。 那个忙,忙,忙! 好在到底和以前不同了,他除了工作之外,对家庭,对连翘也是没有忽略掉半分,作为一个男人来讲的所有事情,能做到的都做到,面面俱到的完全就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老实说,依他过往的生活习惯来看,真心不容易。 …… 两天后,周六。 这天上午,部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庆功会,主要是为了表彰国庆阅兵的特种兵先进方队,这事儿本来一早就要办的,可因为邢烈火中途住院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一大早火哥就叮嘱了让她也去瞧瞧,感受一下军人的荣誉观和世界观。 于是,将机要处的必须的事情做完后,给卜莫愁说了声儿,她就准备去行政楼找火哥,本想先给舒爽打个电话的,可是想想也就一会儿时间,也说不了两句也就算了。 爽妞儿日子最近过得太顺畅了,以致于有点飘,这是连翘自己的感觉。 但是,作为闺蜜,她除了祝福之外,也只能看着她顺其自然的走下去,担心什么的对爽妞儿来说毫无用处,爽妞儿是一个钻进死胡同就出不来的主儿,如今更是一门心思的将整颗心挂到了卫大队长的裤腰带儿上。 感情的事儿,她能怎么说? 罢了! 对着军容镜,她仔细地拾掇了一番,听火哥说今天有好些领导要来,她不能给自家男人丢了脸。 笔挺的军装,衬衣精神地扎腰,挺帅气的一个美女就诞生了! 哪料到…… 当她满脸含笑的穿过训练场,手提军帽挺帅气的踏入火哥办公室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她,火锅同志的脸就黑了。 女性的帅气里渗杂着腻死人的柔美,将军装穿出**还真是不容易,再配上她散在身后那头蓬松略卷的长发,还有那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的丰挺,不点而朱的红唇,望一眼就让人沉溺的天生媚眼。 她这样去光棍儿成堆的庆功宴,那还不是军营祸水? 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连翘不解地在他跟前转了一个圈儿,迷糊了。 “咋了?我哪儿不对么?” “去,换件儿大点的衬衣!”邢烈火恼怒地走了过去,大手猛地就将她扎在裤腰的衬衣给扯了出来。 望望他,瞧瞧自己,想想天地,连翘真的纳闷了,“衣服挺好的啊,挺合身的,我干嘛要去换?” 不是她不配合,而是她真的不明白。 冷眸一眯。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邢爷那指尖触电似的摩挲着她的唇,冷冽的黑眸里闪过的光芒难懂,但话说得却差点儿没把连翘给噎死。 “老子说不好,就不好,赶紧去换!” 咬着瞪他,连翘真心想一拳砸爆他的脑袋,难不成是安逸日子过多了,没事儿找吵架?打从出院到现在,火哥同志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她黑着脸的大呼小叫。 大多数时候,他总是纵容的,宠溺的,让她乐呵得不行。 实在就想不明白他又哪根筋抽了,她心里郁结得直磨牙,眉头拧得死紧—— “邢烈火,丫别无理取闹!” “连翘,别动摇老子的军心!” 也难怪邢爷这么想,他仅仅是这么瞧着她,小怪兽都有反应了,让那些多少年不沾荤腥的新兵蛋子瞧到还得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邢爷死心眼的就纠结在她衬衣的松和紧的问题上了。 一句动摇军心,总算让连翘明白了这个男人在纠结什么问题。 这,这,这会不会太搞了? 忍着想笑的冲动,眼看办公室里四下都无人,她突然调皮地扑了上去,一把环住了他精壮的腰,那小脑袋就挂在他的肩窝处闷闷地笑,呵呵地笑,样子有点傻,有点憨,有点纯。 当然,也有点蠢,还顺势咬了他一口,才笑道:“喂,不许这么小心眼儿!” “小疯子——”受不了她力量的冲击,邢烈火猛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俯下脑袋就吻上了她的唇,嗓子眼儿里冒出来的声音暗哑着,急切得像要将她给啃进肚子里一样。 可是,他又不得不捉紧她开始不规矩的小手。 “乖,赶紧去换件衣服,会议还有二十分钟,我先过去……” 摇头脑袋,连翘哪里肯依,换来换去不是烦人么?哪那么多色狼偷窥她啊? 一念至此,她小手就缓缓上移,一把环紧他的脖子往下拉,然后一踮脚,那润泽的粉唇就覆了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地研磨了片刻,才下移轻轻咬着那凸起的喉结。 她听说,男人的喉结最为**…… 她轻重不一的纠缠着,缠绕着,吸吮着,就是不放开他,吻一下,放一下,又轻轻地咬一口,小嘴里啜着气儿地哄他—— “火哥,不换吧,不换吗,不换啊……” “无赖!”耳边响过邢爷隐忍的低叹声,还有狠狠贴上她唇时那痴缠的声音,化被动为主动,化衣冠为禽兽也不过一秒之间—— 唇儿红红,眼儿氤氲。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有些急促地说:“还有十分钟了……” 连翘乖巧地靠着他,轻轻说:“哦!” 不舍地抱紧她的腰肢,邢爷那唇就止不住地想去吻着她那眼睛,她那鼻子,她那柔唇。 “小妮儿,听话,乖乖去换衣服,等我庆功会完了回家再犒劳你……乖……” 眯着眼笑的女人像只妖精,美眸里流光溢彩,潋滟非常,而她那作怪的小手,更是不放过他似的往下移…… “可是你该怎么办?你都起来了——” “小畜生!” 闷哼一声,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又偏带着比责怪更深的宠溺。 邢烈火狠狠地吻了她一口,不得不咬着牙推开了她。 瞪向她那眼神儿,真真儿的恨不得咬死她。 会议当前,**也当前……这小东西,还弄出一副勾死人的小模样,可他更郁结的是,明知道她故意搞怪磨人,他却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无,还就他妈放不下这个磨人精。 眼看时间不多了,连翘蛮懂事的轻咳了一声,正了正军装的领口,微笑道:“不逗你了,咱走吧,还等着你讲话呢……不过,你真确定要这样子去?” 苦逼的望了一眼裤裆,这一下,邢烈火真是郁结了,一把捞她过来就在屁股狠狠揍了两下。 “老子让你撩,让你撩……” 哈哈…… 憋了半天的连翘,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又觉得玩过份了,轻哄似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我错了,走吧,快开始了,谁让你乱管我……” “老子……” 邢爷咬牙! 让他怎么去?这个样子怎么去? 赶紧离她远一点,他现在压根儿不敢触碰她,就怕一碰就着火,要真顶个钢枪上台讲话,那不得轮为军内最大的笑柄? 噘了噘嘴,连翘笑着走近替他整理军容,说得挺无辜。 “你再不去,我得被人叫着祸水了——” 深吸气,再吐气,静默数秒,摒弃杂念,直到稍稍平息了一下,才恨恨地瞪她。 “老子回家再收拾你!” 狠狠地低咒了一句什么,邢烈火大步转身走了出去,半点儿 065米 乖,听话,有糖吃--— 空气里,一刹那就凝滞了!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尴尬,连翘不知道爽妞儿什么感觉,反正她自己都觉着那颗心跳得像蹦豆似的,一上一下的。不过,哪怕用屁股想都能猜到爽妞儿此时的心情了。 脑袋真大了! 此事说来挺长,其实这所谓的一刹那也就十秒左右。 她想劝,话却梗在喉咙口,她能说个屁啊? 要是换了她自己到好办,要么走过去笑着说句,嗨,真巧!或者干脆视若无睹转身走掉,实在要憋不下那口气,就直接拿把阻击步将火哥给突突算了。 天马行空,她胡思乱想着,可是什么都想到了,甚至想到会不会发生流血事情,却没有想到爽妞儿突然摸了摸下巴后,竟愉快地拍了拍她的手,笑得劲儿劲儿的。 “连子,你瞧卫队长这支桃花,开得还蛮灿烂啊……” 揪了揪她的手臂在,连翘转过身瞅她,“我说姑娘,丫脑子没抽吧?” “废话,你看我像脑子不正常的?” 老实说,这事儿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只不过耳听为虚,下意识的不相信罢了,跟这么亲眼见到的感觉那完全是两码事儿。 心,其实很难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挺洒脱的,原来不过如此。 不过,她舒爽输也要输得有格调,灰头土脸的哭丧着脸,或者灰溜溜的走掉,那舒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原谅她。 所以,她不准溜掉。 而连翘却傻了! 见到那诡异的笑容,不由惊得嘴角一阵阵抽搐。 “爽妞儿,你确实脑子还在?” 噗哧! 抿紧唇,舒爽笑着推了她一把,看样子还真不像气结损伤神精后的抽风反应。 舒了一口长气,连翘这才懒懒地白了她一眼,掐着她的手臂又恨又气。 “真不简单,该死心了吧?” 死心了吧? 成,死心了吧! 挽着翘妹儿的胳膊,舒爽笑得‘咯咯’直响:“连参谋,你太小瞧舒记者了,这么跟你说吧,他要对我好吧,我就当他是我男人疼,他既然有了女人,我就当他是个屁……嘣……放了,没了!” 一句话,说得连翘差点笑到爆。 于是,45度崇敬地仰望着爽妞儿,她拖着嗓子啧啧出声儿,乐呵得不行了:“挺能啊,妞儿,本姑娘看你表现!” “看着呗!” 轻哼了一声,舒爽拽着她的胳膊就妖娆地迎了上去。 心里其实还是挺难过,但她觉得自个儿没丢人。 连翘笑着,一双美眸比水波还荡漾:“喂,爽妞儿,心跳多少?” “滚!姐很平静……” “怕不怕?慌不慌?” “怕个屁!慌个鸟!” “爽妞儿,一个字送你,牛气!” “谢谢你了,是两个字,好不?” “姑娘我乐意!” 俩妞儿一边走一边调侃,越走越近,越近越走—— 终于面对了,撇了撇嘴,舒爽皱眉做忧郁状地望着情绪不明的卫大队长。 眼前这男人真特么是妖孽,典型一副花心大萝卜的极品长相,很帅很酷,似笑非笑,邪魅无边,风月无限,她觉得他最适合演绎‘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流氓气质,而且,还是那种尊贵的流氓气质。 所以,太容易让女人中招了。 不过她今儿要替天行道,索性笑开了脸,无限揶揄道:“……啧啧,桃花树下死,做鬼也风流!两天不见,卫大队长这边桃花又开了啊?” 连翘闷笑,如果不是怕扫兴,她真有些忍不住想加入,扫荡妖孽,人人有责。 凝神,皱眉,卫燎真的很伤。 一张俊朗的脸上顷刻之间阴云便密布了,眸底那种莫名的情绪急欲跳脱出来,可是到底他还是绷得住,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半点儿喜怒。 “你啥时候来的?” 勾了勾唇角,舒爽笑得很娇艳,话里更是明褒暗贬,明眼人都能听明白其中的暗讽,“今儿来看卫大队长的庆功报告,嘿嘿,横来竖看都是一朵军中奇葩啊!” 卫燎嘴角勾笑,“哟嗬,学坏了!” “必须的!” 舒爽笑得很灿烂。 而挽着卫燎的孟若珍,自始自终只是淡淡地笑着,眼神似是不经意地扫向面前的两个女人。 同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两个女人都是惹眼那种,尤其是太子爷家的小媳妇儿,那张若清纯若娇媚的小脸儿,综合着又不矛盾,水嫩得比清晨阳光下那初露还动人,绝对闪耀着能勾引男人的那种明媚。 当然,她旁边那个女人才是重点。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小女人的妩媚,很亮眼儿,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更迷人,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女人,不过…… 她绝对不是卫燎以往喜欢玩的女人类型。 有异必有妖,所以哪怕她面上淡泊如水,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和女人之间,那是天生的宿敌。 拼脸蛋儿,拼胸,拼声儿,拼气质,拼爹,拼男朋友,拼老公……无所不拼,何况还是为了同一个男人,他俩那真是注定的情敌。 念头闪过后,孟若珍稍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浅笑着,抬起头来用那种很亲近的语气开口问卫燎。 “卫子,这位小姐你认识?” 这语气,摆正了正室夫人的范儿。 哪怕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这个女人跟卫燎的关系不一般,哪怕她明明感觉到挽着的男人那不正常的僵硬,哪怕她有些嫉妒男人会受这个女人的情绪影响…… 但,她的骄傲,她的优雅,都让她必须维持自己的形象。 没有看她,卫燎微微一顿,突然低沉地笑了,痞气里混着军人特有的强硬。 “认识,我的女人!” 一话既出,不仅连翘和舒爽愣住了,就连孟若珍都愣了,酸了,苦了…… 他的话无异于一个软耳光狠狠地刮在她的脸上,谁不知道孟总参的女儿和卫司令的儿子是板上钉钉的一对儿? 这么多年,哪怕他再怎么玩,却从来都没有亲口承认过任何一个是他的女人。 果然,这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显然,这个男人压根儿不在乎她会不会难过。 眉头微蹙,她将视线落到了舒爽的身上,停留了十几秒后,然后笑着吐气如兰地贴近卫燎轻声说:“那你们先聊着,卫子,我在休息室等你。” 说完,她随即放开了卫燎的手臂,以极其优雅的姿势离开,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场合,她的身份,她爸的脸面都让她不能做出半点出格的事来,丢不起那个人。 真正的高手,以退为进才能是王者。 可是,直到很多年后,孟若珍才明白自己其实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竹马男人。 也是到了那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那个男人爱你,你什么都不用做,他都乐意将你宠得如珠如宝,如果他不爱你,哪怕你耍尽手段费尽心机也是枉然,不过为别人的佳话添加了一段愚蠢的笑料。 她走了,剩下的两个妞儿风中凌乱了! 这,这,这怎么说? 看到她高姿态的背影,连翘都不由得想对她竖个大拇指,真真儿觉得自己跟这些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完全不在一个弧度内,思想境界相差太远了。 不过么,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转而想想那个半路出家的邢婉小姐,那气质范儿跟人一比真是天上人间啊。 只手插在裤兜里,卫燎略微皱了一下眉,静静地望了舒爽几秒,像往常一样轻笑,“宝贝儿,你先和嫂子去玩玩,参观参观我们的营房,晚点我找你,好好补偿你……” 玩味地冲他笑了笑,舒爽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卫大队长,你丫真幽默,打今儿起,老娘不嫖你了,玩腻了……” 什么?! 心里有些着恼,卫燎情急之下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你啥意思?” “字面儿上的意思,听不懂?”舒爽回答得也很干脆,眼看有人的目光看了过来,她勾着唇皮笑肉不肉的继续说,“喂,注意点儿影响,卫大队长——” 微眯了眯眼睛,卫燎倏地又笑了,典型的纨绔样儿,“所以呢?” 睨着他,舒爽很淡定,“所以,麻烦放开,不然我就叫非礼了?” 一声这话,翘妹儿差点儿吐了,爽妞儿真不要脸啊,丫以为自己演电视剧呢,还非礼了—— 毕竟是在部队,卫大队长哪怕再不情愿,还是恼怒的甩开了她的手,淡淡一笑。 “好样儿的。” “多谢夸奖!” 揉了揉被她捏痛的手腕,舒爽的表情很愉悦。 两个人面儿上看着都是云淡风轻,可场面上的火药味儿,却越来越浓了! 老实说,连翘真挺佩服爽妞儿的勇敢,要不是事情不对,场合不对,她真想替她拍几个巴巴掌以示鼓励。 只不过,即便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的知道这妞儿心里有多么的不舒服。 事以至此,她寻思着得赶紧把这对冤家拆开才好。 拽着舒爽有些僵硬的手臂,连翘努了努嘴巴,“爽妞儿,有人来了,别杵这让人看笑话,走,我带你去炊事班看他们杀猪。” 女人的思维都有共通性,尤其是两个关系颇好的姐妹。 舒爽哪能不知道翘妹儿的意思? “好,走吧!”感激地瞟了翘妹儿一眼,她又挑着眉望向卫燎:“卫大队长,再见……哦,不对不对,瞧我这嘴,咱俩啊,最好别再见了。” 差点儿没被她呛死,卫燎攥住拳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舒爽似乎也不准备等他回答,说完就自顾自地拉着翘妹儿离开。 可是这边刚转过身来,就见到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从不远处迎了过来,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小舒记者,真的是你,你好啊!” 啊哦! 连翘诧异了! 循声而望,那是一个挺陌生的少校军官,嘿,长得还挺不错,不由得忖度,怪不得爽妞儿这么洒脱啊,原来又认识了一个垫背的,啧,果然啊,中华儿女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 舒爽望着他,突然诡异地放柔了语气,温软地回应。 “hi,苗股长,真巧啊!” 这个男人叫苗良,是d军区的宣传股长,标准的军二代,老实说像这样的军二代在部队里有任职的还真是不少见,可是像苗良这样脾气好,性格也不错的却不多。 因为工作业务的原因,舒爽跟他见过两三次面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舒爽这么漂亮的姑娘在部队这种严重缺少雌性生物的地方,被男人们当着猎物一样的盯上那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半点儿不奇怪。 苗良说话做事挺有分寸的,他哪知道知道舒爽跟卫燎之间的事儿啊,礼貌地浅笑着和卫燎打招呼。 “卫大队长,好久不见,还成吧?” “嗯。” 表情淡淡地轻‘嗯’一声,卫燎并不热诚地回应。 京都就这么大块地儿,彼此之间都认识,但他俩没有太多的交道,何况这会儿在红刺的地盘上,他是红刺特种兵,对这种搞宣传文诌诌的伪爷们儿没多待见。 当然,潜意识里更多的原因是他看舒爽时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儿。 呵呵一笑,苗良没有因为他的无礼生气,好脾气地捏着手里的资料袋就走向了舒爽。 “没想到你今儿会来,要不要一起?” 庆功会后,还有一个军事表演和聚餐活动,做为解放军报的记者,舒爽当然是要去的,之前原本是想让翘妹儿陪着去,可是那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卫燎,她便欣然同意了。 “行啊,刚好我还有许多不懂的事儿向你请教。” “请教谈不上,一起探讨,走吧……” 还是温文尔雅的笑着,苗良冲卫燎点了点头,率先往食堂方向走。 勾起一抹微笑,舒爽握了握翘妹儿的手,挤了挤眼睛,转身就跟了上去。 立在原地,连翘很无语。 这哪跟哪儿啊? 今儿因为有庆功会和一些活动,总部的官兵除了值班的和参加表演活动的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而火哥却一直在忙碌,想了想,连翘没啥事儿就开始瞎溜达。 她决定先去训练场看军事表演,还没到地儿,就听到那叫好声此起彼伏着! 好不热闹,一些领导,本部的官兵,还有许多外单位的官兵代表好多都在这儿观看。 既然被称之为表演,那就只管好看,不一定请求实用,比如散打,格半,障碍,徒手攀登,车技表演等既简单又比较有娱乐性的项目。 训练场上,一排排英武不凡的特种军人将一系列军事动作做得如同行云流水似的——整齐划一。 其实,这些都是花哨的东西,娱乐别人用的表演技巧,特战队真实的看家技能是不会使出来的,不过就这样都将那些外单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发出一声比一声高的赞叹。 一时间,训练场上都热血沸腾了,一阵又阵的呼声和吼声响彻云霄。 威武之师,雄壮之师, “好!” “好样的!”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连翘看得失笑不已,这些都是红刺最浅的一层,真正的那些以杀人为目的技能如果看到,他们得不得被吓死。 不过么,看到自己的部队这么惹人稀罕,她还是蛮激动的,也看得津津有味了—— 不管是散打格斗,还是散打对抗,都是近身的肉搏战,拳打脚踢,动作有力,煞是好看,大家平日里训练都习惯了,谁下手都不软,于是,厮吼声,叫嚷声,一次次出拳的呼呼风声,将气氛推向了**。 她正看得起劲儿,就听到小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连参谋,首长找!” 在部队的正式场合,他们都叫她的职务,只有在私人场合,才会叫嫂子,关于这一点,‘公私分明’的火锅同志分得特别清楚,所以么,火哥这个时候找她,自然不会是私事儿。 老实说她这个机要参谋现在还是个半吊子的,能力半吊子,干嘛半吊子,很多活计都还没有正式入手,最近又被惯得有点懒散。 疑惑,皱眉,思索后,她微笑着问:“小武,首长找我啥事儿?” “首长让你速度把和反恐大队联合演习的那些资料带到办公室去!” “好。” …… 十分钟后,连翘从机要处拿到资料,正了正自个儿身上的军装,就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而去。 可是走到办公室门口,值勤的士兵却将她拦下了,说首长交待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几位领导正在里面开会,让她等待。 她愣了愣想不明白了,既然要资料,干嘛又不让进啊? 到底咋回事? 想不通,但没法儿,只有等呗! 正在那儿踌躇呢,会议室的门儿却突然开了,一脸严肃的邢烈火出来了,看到她站那儿稍微缓和了脸色,大步过来就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给牵了进去。 值勤的士兵认识到这个任何人是不包括连参谋的。 这待遇,真不错! 却不是火哥一贯的表现,一般的正式场合他都是挺注意影响的一个男人,这会儿怎么不怕人家说他作风有问题了? 往回抽了抽手,连翘微微一笑,“喂,怎么突然这么亲热?无事献殷勤——” 沉吟着,邢烈火凑到她耳边,冷眸微微一荡,“想你了,一小时二十五分。” 噗! 心狂跳着抖了抖,但连翘却特别想笑,这男人怎么越来越矫情了? 微微仰起头望他,连翘不信地眨巴着大眼睛:“真想?” “真想。” 这一下,连翘笑得脸上像花了一朵花,不由得轻声喃喃:“哪儿想?” “哪儿都想!” 回答得真干脆,连翘目光切切地问:“我看你是想耍流氓了吧?” 猛地垮了脸,邢烈火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就往上抬,作势要收拾她,续而想了想又丢了手。 “老子晚上再收拾你。” 呵呵…… 连翘轻轻撇了撇嘴,这句话火阎王总说,每次都为自己的大爷脸面找个台阶下,可是不管是说的什么时候收拾,最后,都成了过眼云烟。 …… 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 有今天来参加庆功会的两位将官,正巧,一位是卫燎的老爹卫司令,另一位是孟若珍的老爸孟总参,除此之外,还有总后和总政的两位领导,另外就是这次反恐联合演习的直接指挥官谢铭诚中校了。 瞧到这些人的来头,知道军方很重视这次联合军演。 气氛,真严肃。 除了连翘,这儿的人都是校级以上的军官,瞧着人家肩头那些松花和杠杠星星,连翘越发觉着自个儿肩膀上扛的那个一杠一有点儿丢人。 要命了,有机会她一定要争取立功,最好立个一等功,早点儿晋衔,这样跟火哥走在一起,也不至于那么寒碜人。 邢烈火牵着她进去的时候,非常成功的就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力,一则是这女娃子的确长得好,二则是邢烈火对她的重视程度。实在让人颇为诧异。 但是,这些可都不是普通人,不会去纠结于太多这种私人问题,很快话题就回归到了正题上,开始讨论着联合军演的相关事宜了。 连翘将手里的资料交给火哥后,就在她背后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没法儿,她没资格坐到前面去,在没有命令前,也没有资格离一。 剩下的时间,她百无聊赖。 人一没事儿干,那两只眼睛就会到处乱瞟。 将火锅办公室彻底扫视了一遍。她觉得还真是从来没有这么闲的仔细琢磨过。 面积大,采光好,装饰即大气厚重又简约,两面儿红通通的八一军旗和五星红旗,看着格外的庄重的热血。 真真儿的,这就是标准的火哥风格。 在靠墙的地方,有整面墙大小的藏书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涉及社会科学的方方面面,许多外面找不到绝版私藏这儿都有,像极了景里的书房。 火哥爱看书,可是他上一个军人,看金融看投资看理财看企管也就罢了。 最让她费解的是,他还看黄帝内经,易经之类…… 她以前总寻思,得空了得好好翻翻,丫的有没有收藏什么上古流传的风月宝鉴之类的好东西。 眼睛瞧着装修,耳朵里就灌着他们的讨论。 总体来说,军演确定的目标位置山型比较险峻,还得在两座山峰之间缝隙进行,这样对于擅长突袭空降的红刺特种队员来说对飞行技术的考验就比较多。 “没事,不行我亲自上!” 听着他们的议论,邢烈火波澜不惊地应付着。 不过也就是说说,红刺一流的飞行员多如牛毛,哪里轮得到他亲自上机?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他有些不爽这些人对他们的能力有质疑。 听了他的话,孟总参脸上有些震惊,猛地就站起了身来,“烈火,不行,你怎么能行?” 冷冷拧紧了眉头,邢烈火锐利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说话却带着刺儿的:“我怎么就不行?难不成诸位对我的飞行技术信不过?” 要说这么真是冤枉孟总参了。 在军内谁不知道邢烈火这个人,全能特种军王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玩意儿,出身在那样的家庭,可他在军内的成功却是靠自己流血流汗打拼下来的,从经验到技术,哪样不扎实? 他所带领的红刺特种队跟他一样,在外界的印象只有一个。 狼性! “我看过天气预报了,那些天的气候都不太好,你知道的……” 说到底,要亲自出马实在太让人意外了,孟总参不担心他的技术,而是怕出事故,哪怕万分之一的闪失,责任都没有人敢承担。 邢烈火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私心里非常讨厌别人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对他作出与本人职务和身份不相衬的判断。 他就是他,他是邢烈火,而不是因为他是邢老爷子的儿子。 不过,这些到底都是长 066米 亲一下,不够!那再亲一下—— 啧啧—— 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食堂,连翘心里暗爽的同时,不得不承认,火锅同志的话还真是特别有力度的,心里不由得又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崇拜,别看她这人也不咋滴,可让她打心眼儿里实实在在崇拜的人,还真心不太多。 而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满足了他对男人的一切幻想,样样儿都是好的,样样都比别人胜一筹,站在人群里,永远是光芒的聚中点,丫的,套句泛酸的词儿——她连翘究竟何德何能? 光是这么想想,她就觉得自个儿比买彩票中了大奖还要幸运。 正寻思着呢,就听到桌上的孟总参突然中气十足的说了一句:“老卫,下午有没有安排,吃完饭大家组织一起去瞅瞅烈火他们新建的多功能靶场咋样?” “成啊!”卫司令随口附合。 “呵呵,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得看看咱军内最尖端特种兵的射击能力……” 卫司令亦配合着笑着称是。 本来这没有任何问题的事儿,可是不知道为啥,连翘那颗有些变态的脑袋一思索,就觉得没那么简单。刚才火哥让卫大队长送爽妞儿回去的时候,她明明看到孟总参老脸上那一抹郁色,那么,突然增加了一个之前没有的活动,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么? 不知道,不过她到是不用操领导的心。 很显然,她都能想到的东西,邢烈火照样也明白,不过他只是冷冷‘嗯’了一声,看连翘吃得差不多了,就自顾自地拉起她往外走,冷漠的声音里是听不出情绪的命令。 “五分钟后,全体多功能靶场集合!” “是——” 诺大食堂里响起军爷们儿震天似的响应,那气势不是亲身体验真的无法想象有多让人震撼。 整齐的军装,帅气又爽朗,那是属于军人独有的热血和**。 连翘那小心肝儿也有些扑腾了,心窝窝里特别稀罕她男人,好像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事,什么人,不管是恭维,褒奖还是挑衅和不满,他从来都不会流露出任何的个人情绪。 所以,骨子里同样倨傲的她,才会甘心臣服于他,而不会觉得丢人, 不过,这男人偏偏在她跟前儿除外,要么是猛虎,要么是野狼,总是又急又躁—— 心有七窍,窍窍都透过视线不期然地落在旁边那抹高大的身影上,连翘那嘴角蕴开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来。 大家伙儿分别上了几辆军车,连翘作为首长的‘贴身’机要参谋,自然跟着火哥上了他那辆牛逼战神,真心说,比起普通的军用吉普什么的军车来,战神车那拽样儿,三言两语真的说不明白那个牛气那个喜欢,尤其在这车救过她和火哥的命之后…… 大武稳健的开车走在前面,后面跟了好几辆军车,一行车缓缓地驶出了军营,往多功能靶场方向开去。 …… 多功能靶场上。 清一色的迷彩服,扎着军用武装带,头戴特种兵钢盔的特种兵们排行得整整齐齐的原地等待着。 卫司令,孟总参还有另外的几个高级军官走在一起,对于这个国家耗资巨大新建的多功能靶场以及红刺特战队的射击能力着实很好奇。 这个多功能靶场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靶场,引进了国外的先进技术,是一个可以测试火箭筒等轻武器的多功能综合性的靶场,射击距离最远1800米,最近为30米,靶位由电脑自动控制,操纵科学,合理又安全,总之,这都是外单位流口水的玩意儿。 更准确点儿说,它不完全一个靶场,相当于是一个小型的战场,战场缩影,一排排破损的建筑物,碎石砖块儿,瓦砾成堆,废旧的汽油桶,外围是高高的铁丝网,战壕深沟等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主战坦克等各类武器装备,这是摸拟真实战场而特意修建的。 靶场上,随处可见打过的子弹壳,乍一看显得格外的硝烟弥漫,这又成了一个让人流口水的肥事儿。 说白了,神枪手靠什么?神枪手怎么来的?天赋有之,但更多的都是靠子弹给喂出来的,地下这些弹壳,对红刺来说,不过就是上午的训练结果,约摸估计都得是几万发子弹,在这普通军事单位,简直就是不能想象的。 有句话不是说么,让一只猪打够一万发子弹,也都成了神枪手。 当然,这只是个笑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总是这么贬人而愚己的—— 真实的情况是,红刺,这是一只国内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代表着国家最高的特战水平,至今,无人能匹及。 负责管理多功能靶场的一个上尉军官接到命令已经准备妥当了,见到老大和一大队首长们过来,立马握拳小跑步到邢烈火的跟前儿,立正敬礼: “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请指示。” 邢烈火还礼:“继续训练,接受首长们检阅。” “是!” “三连三班,三连二班……预备……” 很快,震耳欲聋的枪声在靶场上空响了起来,搅得四处的尘土飞扬…… 不知道是枪声躁动了男人原始的热血和不可遏制的攻击**,还是孟总参还对刚才的事儿耿耿于怀,总之,他此刻特别想挑战一下这支传说中‘战无不胜’的野狼部队。 而他的身边,正好有这么一个人,d军区的王牌狙击手,被誉为‘枪痴’的他在十一年的军旅生涯里作为狙击手从来弹无虚发,百发百中,活生生的神枪手,荣誉满天飞。 这么想,他就这么说了。 “烈火啊,瞧瞧你这些小嵬子们的枪法,真是个个好样儿的啊!” 别误会!当官的人说话,一般在表达真实意思之前,总会额外加一个前言,如果你信了,那么你就傻了—— 邢烈火只是听着,冷冽的黑眸仍旧只是注视着靶场的官兵们,嘴里却不咸不淡的应道。 “还行吧!” 不谦虚,不客套,不自大,总之,邢爷不喜欢整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是个男人,只喜欢干男人的事儿。 不过么,连翘却觉得,他说得太过谦虚了。 还是那句话,现在多功能靶场上展现给这些人看的,全都只是花架子,真实的红刺特战队员们所接受的训练绝对不是如何做一流的射击高手,而是如何做最凶狠的杀人机器,如何做一个可以笑谈兵戈,漠视生死的职业军人。 射击精准,这玩意儿太过肤浅,正如火哥多次强调那句才是经典——借助各种随手可得的道具,快,狠,准的杀人才是目的。 关于这些,哪怕是这些军内的高级将领,都不完全清楚,因为这都涉及国家机密,而掌握这些机密的只有极少数人。 孟总参是下定决心了,也许是信心膨胀了,继续说道: “那,你来这样行不?我这儿也有个现成的兵,一直很敬仰红刺特战队,今儿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让他在这儿献献丑?……你挑个人陪他比划比划?” 瞧他这话说得? 知识,学问全都用在这些地方了,读的书全装狗肚的结果。 既然挑战书都甩出来了,邢爷能不接么? 当然不能。 少顷,那双鹰隼而冷冽的目光就扫视着靶场内的两百多张涂满了油彩的面庞,锐利暗沉的黑眸中尽是阴鸷。 在他面前的两百多号人,其中有一百多名官兵参加过边疆突袭与反突袭的战争,剩下的人也都参加过国内非常规战争的各类军事行动,可以这么说,这里,个个都是尖子,他们拿什么跟他的兵比? 对他来说,啥事都好说,但绝对不会容许别人对他的兵有任何的看不起。 红刺的名声怎么来的?血,汗,老爷们的青春换来的—— 冷漠地凝视几秒,他终于缓缓启唇,那声儿,冷冽得气势逼人,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催人奋发的热血—— “孟总参,我的人综合素质都差不多,你随便指。” 一听这话,不得了,场上,突然响起一片放开嗓子的狂吼声—— “我,我,我……” 这一阵声音,硬生生的爆发出一种压倒性的气势来。 血性的汉子,谁他娘的都受不了这种挑衅,没点儿火爆脾气的男人,怎么可能入选这样的部队?这里的人,全都是狼,是豹,谁放出去都能咬人的。 被这么震天的一吼,孟总参本来的信心突然有点儿发散了,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还真不敢随便指让自己丢脸。 抹汗,可话说出来了,咋办? 静静地审视了他几秒,连翘立即就明白他心里的顾及了。 咳,谁让她是个天生好心的姑娘呢?所以,她决定助孟总参一臂之力。 唇角牵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她仰着头望着身边气势凛冽的男人,声音不大不小,“老大,不如我去?” 几乎没有犹豫,邢烈火就知道这小妮子要干嘛,她那点子坏水,他算是摸透了。 “嗯。”一声,算是同意。 “放心,懂?” “懂。” 很简单的几个字,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他俩之间的默契越来越足,如今对于合起伙来收拾别人,看别人吃瘪尤其热衷,不过这点儿是翘妹儿最近才总结出来的,以前她可从来不知道火哥那么冷冽严肃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那么邪恶腹黑的心。 如果没有刚才山呼海啸似的吼声,孟总参不能答应让个丫头片子出来比划,胜之不武啊。 不过么,这会儿他却有些窃喜的。 所以,随便说了几句客套的官方语言,在看他们不是开玩笑后,便欣然点头同意了。 征求那个‘枪痴’的意见后,决定比试项目为200米移动靶。 客得让主,连翘让枪痴先来。 瞟了她一眼,枪痴心里是很不舒服的,觉得这是红刺看不起他,让个女的来和他比试,不过,他到是没有大意,认真又熟练地往弹夹里压上子弹,再将弹夹装到狙击步枪上,镇定地拉动枪栓,瞄准—— “砰!砰!砰……” 一阵枪声响后,报靶成绩——10发10中! 妙,牛,果然是神枪手。 这下孟总参老脸上有光了,容光焕发的望向邢烈火,话说得挺客气,“连参谋巾帼不让须眉,勇气到是可嘉,不过到底是女同志嘛,这样比试也不太公平,不如……” 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邢烈火脸上冷冽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不用了,就她。” 对于火哥的信任,连翘心里挺对味儿的,庄重的整理了一下军装,又摸了摸脖间的风纪扣,端正了脑袋上的贝雷帽,她觉得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觉得责任重大过。 微笑着走到枪架前,她没有选择刚才那个枪痴用过的精确狙击步枪,而是出人意料的拿了一把95式自动步枪。 倒抽一口气,场上众人大惊失色。 谁都知道,自动步枪和狙击步枪怎么比?相当于军人和保安的区别—— 枪痴是个不错的老诚人,也许是觉得这样自己很没面子,于是良心建议:“同志,用狙击步吧?” 摸了摸鼻子,连翘笑了笑,“呃,那啥,我不会用狙击步枪。” “……”旁边,有低低的笑声传来,夹着一两点嘲笑。 挑了挑眉,连翘倒是没有在意,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没有理会众人的质疑,反而要求控靶的将靶位移动到300米距离—— 嘿嘿,怎么着,她都不能辜负了谢大队长呕心沥血的教导不是? 她这样的举动,让孟总参和枪痴很不屑,而有些不了解她的红刺战友,也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个女人啊。 除了一直冷眼旁观的邢烈火,其他人可都这抱着这种心思。 可是,女人又如何? 捋了捋耳边掉下来的头发,她轻松地压好子弹,收敛了笑容,突然,她快速冲出,在地线前三米处踩着小碎步上前,稳定上半身,同时举枪—— 砰!砰!砰…… 迅速开枪,精准射击。 连续十声震天的枪响,时间掐得很短,最典型的战斗速射,那响声儿听上去就跟子弹在连发一样,而300米远的靶子上刚好10个弹孔,全部命中靶心。 结果很明显,胜负自在心中。 全场的官兵们狂热的放声狂叫:“……红刺……必胜,……红刺……威武……” 粗犷的,**的嘶吼声震惊全场,红刺,是他们的名字,他们是最精锐的特种兵,谁都不能丢掉这份荣誉。 而那个枪痴彻底傻了,他自己也知道,用95自动步枪,速射300米距离的移动靶位,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浸**射击十一年,而对方却是一个小女娃子。 脸,很臊,但他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同志,你是不是你们部队专门培养的狙击手?” 嘿嘿一声儿,连翘望着他笑了,那笑容又诡异又邪恶。 “当然不是,不瞒你说,我曾经跟我们部队养猪的伺养员和做饭的炊事员都比划过,次次我都输,这次么……嘿,侥幸,纯属侥幸……” 枪痴同志骇然,而旁边的孟总参脸有些红,有些黑,又有些白。 翘妹儿望了望火哥,望了望天,觉着今儿的天气咋这么好呢? 风和日丽啊,微风又送暖。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答案不尽相同。 按弗洛伊德的话说,男人最喜欢有道德缺陷的女人,通俗点说,坏女人永远比好女人更容易让男人着迷,更有市场,因为男人与生俱来的雄性和野性,让坏女人更容易激发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而连翘同志,不算一个坏人,但绝对算不得一个好人,会干坏事,会玩人,除了善良之外,干的全是无耻的勾当—— 比如现在。 她正用大家所能想象得出的那种最撩人的动作跨坐在邢爷的腰上,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话说,这是干啥? 女子一言,八匹马也追不到,她得兑现承诺不是? 可是在此之前,她得有一大堆废话用来表示自己让他吃掉是多么的亏,而他有多么的幸运—— “火哥,最完美的女人啥样儿,知道不?” “不知道。”邢爷的声音闷闷的,半个小时过去,这小女人还在这儿讲经论道,憋屈不? 歪着脑袋,连翘翻了翻白眼,挺无语的看着冷脸的火阎王,也知道这家伙因为半天没吃到糖非常不爽她呢,不过那话不是说么,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人珍惜,吊吊胃口什么的,那是必须的啊! 亲了亲他的眼睛,又亲了亲他的喉结,再慢慢地贴近他的唇,然后捧着他的脸大笑出声…… “想知道完美女人啥样,直接看我不就明白了?” 咳咳!这幽默,好笑么? 憋得肝疼的男人哪里有心思和她玩笑?反手拉下她的手就瞪了过去,又不解恨的在她屁股上狠狠揪了一把,语气硬邦邦地问她。 “小畜生,你到底还要给老子玩什么花样儿?” 一声娇软的喟叹,连翘又厚着脸皮环上了他的脖子,“猜字游戏,怎么样?” “连——翘——”懂不懂适可而止?邢爷真生气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那副暴怒的模样儿真像要一口啃她下肚似的,可劲可劲的吼:“这就是你说的要给糖吃,什么狗屁的‘惊喜’?” 完全无视这家伙的表情,更看不见他眼睛里蠢蠢欲动的火儿,翘妹儿笑得眉眼弯弯,样子可得瑟了,“喂,到底要不要玩?” “不要。” “再问最后一次,要不要,不要可别后悔……” “不要。” 猜字,猜个屁的事! 很明显,邢爷是真的恼怒了,紧绷着脸,那凉凉的嘴唇就抿成了一条冷得慎人的直线,满脸的阴霾,而他身上那种沾染了军人气息的爷们儿风范,既粗糙又质感。 总之,翘妹儿很稀罕。 “呃……”神秘地笑了笑,她突然倾过脑袋,让自己的身体更加靠近了他那处热源,轻轻地蹭了蹭,然后像个妖精似的在他耳边儿呵气,“火哥,猜字游戏是这么玩的——这样——这样——说,要不要玩?” 听完她的话,在她羞涩的眼神儿里,可见男人的喉结猛地滑动,心底有根弦儿‘嘣’的被拨动了。 老实说,这,真是惊喜! 脸上表情缓和了,他狠狠俯下头,大力地噙住她柔软的双唇,双手钳住她,紧紧地搂住,抱住,箍紧,让彼此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而那喉间,就低低溢出一声性感的哑声来,“妖精。” 然后,亲,死命的亲,往死里亲。 娘也! 这家伙哪里是在亲她,劲儿劲儿的样子,分明是要吃了她。 “咝……轻点儿,你咬人咋的?” 炽烈的吻,总是容易唤醒炽烈的情绪,被他野兽似的不要命亲吻着,连翘眼神儿很快就散了,溃不成军的样子慵懒之极,声音更是又轻又柔又软,“火哥……唔……” “小妮儿,乖乖的……” 这吻持续着,彼此慰藉着,不断的加深,继续加深,那四片火热的唇就那么紧紧的贴合着,舌尖与舌尖之间的纠缠,以最原始而浓烈的姿态贴合着,舞蹈着。 心颤了,颤了。 呼吸乱了,乱了。 情绪快要爆发了,爆发了。 邢爷那双幽黑而深沉的眸子半眯着,仔细地望着他的女人,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还有,小脸上染上的胭脂般懒懒的情潮。 手,轻轻地触摸着她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滑滑的。 嘴,说着各种各样撩人的情话,动听的,粗糙的,不要脸的。 对于这个女人,他怀里紧贴着的女人,他永远是那么的迷恋,而最说不清的,是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迷恋,那悠长了一辈子的迷恋。 被他那专注的眼神儿看得,连翘小心肝儿忍不住颤了又颤,低低轻喃:“火哥……” 这一声儿,那么的诱人,那么的揪心,那么的惹人遐想,似是最动人的邀请。 不耐了,不耐了,谁他妈等得及都不是个带把的了。 站起身来,他狠狠就把她甩到**,野禽般直接将她娇小的身子压在身下,喉间喃喃,“小妮儿,要命的妖精。” 手,唇,舌随之而动。 被他撩得有些痒痒,连翘忍不住直喘气儿,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嘴里乖乖的叫着火哥,火哥,那动情的小模样儿能让男人发狂。 随着那条小内内抛弃了它的主人,邢爷的视线就再也挪不开了,也不想挪开了,也没法儿挪开了—— 他的女人,真的好美!那漂亮的小蝴蝶儿就那么绽放在他眼前,那柔软,那滑腻,那粉嫩,那水灵,那无比勾人魂儿的小东西哦,让他只想探索,想深埋。 叹!真是一个让男人迷恋的小东西,可是,若非得用一句准确的语言来形容,那么还是老祖宗的东西经典一些,确实古香古色才能描绘得其中的原汁原味儿。 话说,《水浒传》里的纯爷们儿是怎样形容尤物女人的呢?——“细弯弯的眉儿,光溜溜眼儿,香喷喷嘴儿,直隆隆鼻儿,红乳乳腮儿,粉莹莹脸儿,暖乎乎身儿,玉纤纤手儿,一捻捻腰儿,软脓脓肚儿,翘尖尖脚儿……白生生腿儿,更有那件窄湫湫、紧绉绉,正不知是甚么东西?” 夺英雄精血,发霸王豪情,无外乎如此—— 只叹是,从来英雄用武地,自古霸王练枪场。其色若何?初施粉黛。其质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醍醐灌顶。其态若何?蓬门初开。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不让男人稀罕,疼到心尖尖上咧? “小妮儿,馋了……”赤红着黑沉的双眸,邢爷强忍着胸口不断激荡的情潮,拼着老命地想要怜惜她,轻拢慢捻抹复挑,点捏勾缠分两端,一寸,一寸,再一寸,他那么爱惜的轻触与怜爱,战胜了欲念的忍耐,何其贵重? “混蛋,坏蛋……” 被他弄得不知所措的女人只能细声的轻唤着,小身板儿不断的抖动着,眼儿媚媚地望着他,十只手指无可奈何的紧揪着软软的床单儿,身体柔软又娇媚地蜷缩成一团,那眉目里的颤动,最是能引人沉沦,最是英雄丢盔弃甲的极致。 “哪儿坏?这儿?还是这儿?”上了床的男人,脸皮都是厚的。 “哪儿都坏!”轻吟,慢呼。 “还有更坏的!” …… 当两厢接攘,当合而为一,当彼此用心的抵死纠缠。 一声一声,持续而暧昧,更特殊的声音,怎能不动人? “……火哥,我给你猜数字!”被他折腾的气喘吁吁的女人还没忘了那档子事儿,细软着嗓子啜气说。 这回邢爷到是没有丝毫犹豫,翻过身来大手一抬就将她抱到自个儿身上。她就那么骑在他身上,嘴儿死死咬着他不放,一蓬乌黑的长发散乱得像个九尾狐狸,脸上带着媚人的潮红,真真儿的扭着腰儿画着数字。 “…… 067米 补偿一下,亲爷一个—— 易安然和邢子阳? 多么诡异的组合,可是,即便再好奇,连翘也不过循着视线一望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反而侧过脸来,望向旁边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不得不说,火锅同志任何时候都比她绷得住,她怎么着还愣了好几秒,瞧人家从头到尾就跟没见着人似的,这份修为,比道骨仙风的高人还要牛儿气。 很快几个人就走到近前了,邢子阳个子挺高,很显然禀呈了邢家人的特点,目光是含着笑的,可是在她看来却有些蛰人,一只手臂被易安然挽着,另一只手斜插在裤兜里,他似笑非笑地招呼。 “哟,大哥,大嫂,今儿回来得挺早。” 连翘一如既往的只微笑,不说话,而邢烈火悠闲地品着刚送上来的那杯碧螺春,眼皮儿都没抬,似乎只是从鼻翼里轻哼出一个‘嗯’字来。 “大哥,介绍一下,易安然,我朋友。”邢子阳的声音很嘎嘣脆,同样一口的京味儿,稍带点儿京文化特有的痞味儿,但更多深层次的东西她就听不懂了。 不是女朋友,而是朋友,韵味儿可就大不相同。这一下,连翘觉着有趣了,微微勾着唇角,眼眸闪烁着玩味的笑意。 她觉着自己像一个看戏的旁观者,以一种很诡异的姿态在看着这戏剧化的玩意儿,当然更多的是注意火哥的反应。 可是…… 邢烈火并不多话,微微摆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都坐。 接着,他出奇不意地转过头来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特慎重的说了一句,“连翘,我老婆!” 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事实说,她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太正式,太正经的介绍,让她脑子突然有点儿溜不过弯来,这儿谁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呢? 这人的思维真是太跳跃了。 不对,对比一下想想么? 易安然,我朋友—— 连翘,我老婆—— 火哥想表明的是这样么? 不料,听完他的介绍,作为邢子阳‘朋友’的易安然却微垂着头,脸上微微泛着红地轻唤了一句,“烈火……” 眉头一拧,邢烈火冷若冰霜的脸上,仍然没有半点儿表情,这回子连嗯都没嗯了。 心下舒坦了,连翘把那句‘靠’给咽回了肚子,不得不佩服起火哥来,至少换了她自己做不到这么坦然。 哪怕现在看到易绍天,或多或少心里还是会有一些异样的,或者说阴影也好,毕竟他不同于普通的男人,而他对易安然,难道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有点不可思议! “想什么呢?笑得真二。”看到她出神,邢烈火忽地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那视人若无物的姿态,表明了一个态度,那些人在他眼睛里,根本不存在。 至于‘二’这个字么? 呵呵,火锅同志是没有这么时尚的,这是他刚从翘妹儿嘴里学到的新名词,没事就拿来用用,从初步了解它的定义到广义延伸后,他觉得二这个形容,最符合连翘,于是常常活学活用。 当然,对于他旁若无人的亲昵,连翘自然也懂得配合,这是他俩之间形成的默契。 于是,弯起唇角,她将那弧度挑得更大了,“想你呗,还能想什么?” “乖。”冷冷的黑眸转暖,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邢烈火轻轻在她耳垂落下一吻。 却不知…… 那一触之下,如电流窜过的激荡,让连翘那小心肝儿颤了又颤,肌肤都在发毛,为毛这家伙越来越喜欢在外人面前跟她黏糊? “你刚才想说什么?”邢烈火端过面前的茶盏,轻啜了一口,突然问她。 他指的是这几个人没来之前,连翘那句被打断的话。 “忘了!”连翘懒懒地说着,一脸的黑线和茫然。 这是实话,一旦话被人打断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她罕见的缺点之一。 “笨。”邢爷抬手爆了一下她的脑门。 一把拍下他的爪子,连翘笑道:“没有我的笨,如何衬托爷的睿智?” 你一言,我一语,视人如草芥,两个人就这么不停地说着,抢夺了话语的制空权,先声夺人的把别人说话的机会给剥夺了。 咳! 不过么,当众秀恩爱是需要勇气的,而当众看别人秀恩爱的人,更需要勇气。 四个人先后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俩亲昵,各人心中有各味儿,尤其是易绍天,那张脸如同他那个人,沉寂得似乎让人可以忽略掉他的存在,可是那不经意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痛苦。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可以试想一下这是一个什么画面,这是多么尴尬的一个组合团体?几乎快要弄成一家人了,是无巧不成书,还是作者太脑残? 但今儿挺不可思议的是,邢婉小姐竟一句话都没说,一直摆着那股子委屈劲儿。 连翘寻思着,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在医院被自己给气晕过去后,就心有余悸,开始对自己敬仰么?那小眼神儿怯生生的,完全走的是红楼黛玉路线嘛。 持续着这诡异的气氛,时间走了一圈又一圈,可是冤家见面如同战场,敌不撤,我不撤,都耗在那儿等着饭点儿。 可是,眼看饭点儿过了,也没有人来催饭。 肚子有些饿了,连翘略微地弯了弯腰,按着肚子嘴若隐若现的苦笑。 大手扶上她的肩,邢烈火沉沉地问:“饿了?” “嗯,有点饿——” 其实哪是有点饿啊,她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饿不起,一饿就头晕目眩的,额头都得冒冷汗。 突然身边的位置空了,三分钟后男人高大的身子又山倒杵了过来,带着他袖口淡淡的清香,语气平缓但她听着温暖。 “诺,月饼,先垫垫,快开饭了!” “谢谢?” 接了过来,那蛋黄酥的月饼比任何时候都要香,那味儿氤氲在她的鼻尖,沁入了她的心脾,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都饿了,那火哥不饿么? 于是,将另一个还没吃过的月饼递了过去—— “你也吃。” 目光一顿,男人的动作有些迟疑。 “烈火他不吃月饼的,而且,他的从来不吃这么甜腻的东西——” 一声温婉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在安静的小客厅里显得特别的怪异,连翘心里一窒,一种似乎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油然而生。 酸,涩,不堪。 当然,说话的女人必须是易安然,她跟火哥有一个七年前,只是不知道七年前是多少时间,又接触到哪种程度? 抱了,搂了,亲了,上了床?同吃同睡同住? 要不然,她能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么?就连他不爱吃甜腻她都知道,为什么她连翘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却不知道他原来还有食物禁忌? 是她关心不够,还是他保留太多? 她更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是以什么身份来告诉自己,她的男人是不喜欢吃甜食的?是邢烈火的前女友,还是邢子阳的现朋友? 真好笑! 脸上表情有些变化,但她却将递月饼的手收了回来,笑容也没变,只是简单的挑了挑眉,笑言:“不喜欢吃,那只能挨饿了——” “谁说我不吃?” 一把抢过她手里那块儿月饼,同时大力反扣住她的手,邢烈火一只手拿过月饼几乎用咽的吞下,另一只手就那么包裹着她突然变凉的小手,不动声色地越握越紧。 看了看他,连翘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过急切,一旦急切,就是在意,那他是在意什么呢? 想了想,她不由得浅笑着揶揄道:“好吃么?!” 抬头,对上她含笑的漂亮眼眸,握住她的大手更是一紧,“好吃!”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易安然的声音再次响起,“连翘,你怎么能给他吃月饼……” “闭嘴!” “闭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一男一女—— 听到她的话,邢烈火那双眼睛都快结成冰块儿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目光里淬满了冷意,但很快就收了回来。 他是爷们儿,不屑于与女人计较。 而连翘却真炸毛了。这女人太扯淡了有没有? 靠之…… 攥了攥手,她怒极反笑,一双眼火冲冲地望向被吼了之后有些怔愣的易小姐: “我的男人,他吃啥跟你有关系?你得瑟个屁啊?想做小三也得挑挑时间,别他妈给脸不要——” 易安然瞬间涨红了脸,她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粗俗的骂人。 满脸难过地望着那个冷着脸的男人。 蹙了蹙眉头,邢烈火觉得憋得慌,实在是懒得看,忽地站起身来拉着连翘就出了小客厅。 而连翘却郁结了,他这是要维护谁呢? 其实,一个月饼罢了,真的没有什么,可是她那心…… 但凡经历过恋爱的同志们都应该清楚,往往在很多时候,人在于的偏就是那一点点的感觉。越是在意,便越是在乎;越是在乎,便越是计较;尤其是女人,这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定律。 好吧,她承认自己很孬种,在经过易绍天的背叛后,她给自己的心几乎是加了一道防盗门儿。 一刹那,她有一种想逃离这种若有似无,欲遮还揭的情感冲动。 她不想,也不愿再为情而伤。 餐厅。 终于混到吃饭了,可是连翘胃口却走丢了,心里再不舒服,脸上都得端着。 邢奶奶慈祥和蔼的笑容是最让人舒心的,而火哥家的二伯三伯,二婶三婶,那都是达官贵妇的派头儿,不会过份为难,也不会过份亲热,除了礼节上的寒暄,再没过多的接触。 当然,连翘亦然,必要的礼貌,她懂,装,她也会。 邢老爷子今儿一直板着脸,邢家大宅的谈话并没有让他对连翘的态度有什么改观,从书房出来直接就坐下吃饭。 在邢家,他是老大,不知是长兄如父的原因,还是本就位高权重,总之,连翘瞧着,火哥家的二伯三伯对他爸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更别提侄子侄女什么的了。 所以这也不难解释他为啥不喜欢她了吧?敢给他排头吃,不是死路一条? 那张诺大的巨型圆桌上围满了邢家人,饭菜丰盛自是不必多说,而餐桌上鸦雀无声才是重点。 大概有地位的家庭都比较注意形象,饭桌上就连咀嚼的声音都被刻意的放缓,那礼节,夹菜,吃饭,喝汤样样有规矩。 在这样的氛围下,还能吃得下么?脑子里转来转去就一句话——做人累,做邢家媳妇儿更累! 邢烈火一瞄就注意到这小妮子都不怎么动筷子了,就跟碗里的白米饭斗争着,似乎非得数出来它们的数量不可。 黑眸微敛后,家规什么的都浮云,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低声安慰。 “多吃点。” 不肖说,马上他俩就成了目光焦点,连翘点了点头,轻飘飘一个字。 “好。” “要是不合口味,一会回家再弄。” “嗯。” 咳咳! 轻咳了两声提醒,邢老爷子那双眼睛都快飞出刀来了,在饭桌上耳鬓厮磨的成何体统? 连翘闻言微一抬眼,就与老爷子严肃冷漠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心里略一紧,与她何干?躺着也中枪! …… 饭后,偏厅闲话家常。 连翘真心不想在这儿杵着,可是……好吧,这还是邢家的家规,中秋节饭后,围坐一起团团圆圆,热热闹闹,以示人丁兴旺。 估计是憋了一肚子话没来得及说,邢子阳的母亲是最先开口的一个。 那是一个气质极好的温婉女人,有身家背景的官小姐,一向都是极其挑剔的。虽说邢子阳只介绍说易安然是朋友,而且她还是易绍天的妹妹,但她还是相当不客气地把易小姐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遍。 “易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上门遭遇查户口太正常了,而易小姐似乎也有所准备,微垂着眸子小声回:“我是学美术的,目前……目前还没有工作,家里就一个哥哥……” 而这时候,连翘就坐在火哥的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女人,觉得忒有趣。 她到底要做什么? “听说你脑子受过刺激,有时候会犯糊涂?”这位邢夫人明知故问,想必是早就了解过这些情况了。 但易小姐纹丝不动,腼腆又不失庄重,“是的。” 从这一刻起,连翘才觉着易安然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以前每次出现在她的面前,都是一副脑残的模样儿,而这次却不同,表现得不卑不亢,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喂,大嫂,问你点事儿啊……” 这时候,邢小久却挤了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无疑,小久是个漂亮的姑娘,而且是连翘比较喜欢那种。 打心眼里的,真真儿喜欢,这女孩子和矫揉造作的邢婉相比,完全天壤之别,她身上没有权贵之家养出来的高贵女子那种毛病,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权贵气息,更没有以前初见火哥时那种居高临下的冷眼。 纯净,精灵,小百合花,漂亮,美丽,这就是连翘对邢小久的评价。 其实,小久想问什么话,连翘心里知道个**不离十,在她大哥那儿得不到的资讯,就想从她这儿来。 不过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礼貌的倾听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了,小久?” “大嫂……算了,叫大嫂感觉把你叫老了,嘿嘿,我还是叫你翘姐吧?咋样?”邢小久压低了声音,说得挺郑重。 “好啊。叫啥都成。” 连翘点头。 可是,话刚说完,那只握住她手的钢筋铁腕就大力一捏,表示了它主人的不满。 但她现在不想搭理他……何况,叫大嫂和翘姐有啥区别? 小久姑娘哪里知道自家大哥心里的浪花在翻滚,嗓声清脆地小声问:“谢铭诚中秋回老家没有啊?” 就知道要问这个。 连翘抿唇一笑,“没有,在部队值班呢。怎么,想去陪他过节?” 脸微微一红,但邢小久还是大方的耸了耸肩,随后又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一脸的悲愤,“翘姐,你说谢铭诚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总敷衍我,呛我……翘姐,如果你男人,你会喜欢我么?” 这问题问得! 要不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下,连翘真想放声大笑,但嘴唇抽搐了一下,到底还是忍住了。 “我要是男人啊,指定喜欢你这样的。不过谢队这人么……小久,缘份这事儿,随其自然最好。” 想了想,小久忽然凑过来低声问,“翘姐,我大哥会说话气你么?” “呃!” 那何止是气啊,打啊,骂啊,掐啊,捏啊,十八般武艺都用尽了,尤其是刚认识的时候,怎么打击她舒服他就怎么来,专以收拾她为乐。 “有没有?”小久没谈过恋爱,对别人的感情十分感兴趣。 “这个么……比谢队恶劣十倍不止。” “啊?”这话一出,邢小久立马向她投过去深深的一眸,里面十足的同情。 “小声儿点,听见了。” 将指头放在唇边做噤声状,连翘觉着跟邢小久这样单纯的女孩子说话自然,不过非常不敢相信,这样的姑娘,真的能管理一间公司? 还是她只是情路难走,工作却得心应手? “哦哦哦——” 邢小久开心的时候表情很丰富,话也挺多,两个人聊得很投缘,窃窃私语的聊了一会儿,连翘就被邢奶奶叫到了院子里。 为嘛呢?听说她是习武的,非得让她一起研究太极拳。 连翘没法儿拒绝,而其余的人也都吹棒着老太太,一起蜂涌到院子里要看老太太表演。 挺得劲儿的调和着气息,邢奶奶将一套太极拳打得端端正正,旁边全都是叫好声,不管懂的还是不懂的,尤其是邢婉,激动得直拍巴掌。 略微沉吟,连翘如实说。“奶奶,你的动作不规范——” 她其实是不想说的,可是看这奶奶人不错,而正确的套路对强身健体才会真正助益,换平时她也不会趟这种浑水,聪明的跟众人一样,说好说好好好,但今儿不知道是不是被月饼给抽着了筋。 果然,邢奶奶原本开心的脸——黑了。 怎么着,面子都有些下不来啊?但几十岁的人了,她也不愿意小辈子说没有风度。 “那翘丫头,你打一套给奶奶看?” 自做孽,不可活。 这就是连翘此时的想法,走到中间,稳健地将老爸亲自传教的太极拳给打了一套,在那秋风落叶里,在那手势起落间,那意境看起来还竟是那么的飘逸。 “哦,原本这样?来,翘丫头,帮奶奶纠正一下。” 呵呵一笑,邢奶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特别有兴趣儿地讨教,这让某些想看她吃瘪的姑娘心都碎了。 而旁边观战的邢爷,那双一向冷漠的眸子竟全变了火焰卷向她,他的女人果真是不同的…… 连翘一眼儿没看他,只顾着帮邢奶奶修正几个不太准确的姿势,面儿上带着微笑,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她心里的波浪。 “翘丫头,难不成奶奶几十年的武术修为,全是错的?”奶奶有些小沮丧。 几十年修为?邢家奶奶一定是武侠迷! “呃……这个也不是吧,反正都一样强身健体……” “不行,不对,我怎么感觉你的就好看呢?” 这个问题么,连翘能说是因为她人长得好看么?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她不介意对这可爱的老太太谄媚,何况太诚实了也不好,万一将老太太气得血压升高什么的罪过了。 “奶奶,以你的修为来看,那武术造诣是相当高了,不过么,就是领悟的精髓不太对,其实上,太极拳它是用来……杀人的!” “啊!”邢奶奶长大了嘴巴。 噗哧一乐,连翘就知道邢奶奶会有这个表情。 “奶奶,你学拳是为了啥?” “强身健体啊。”立马这么回答,邢奶奶哪好意思说自己还有一个侠女梦呢? “我的爸爸曾经告诉我,学武主要在于随心而发,这四个字是连家武学的根本,而太极拳是至柔的一门功夫,讲求四两拨千斤和以柔克刚,实事上就是用来杀人的,张三丰说……” 邢奶奶听得直点头,突然打插道,“张三丰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挠了挠脑袋,连翘感觉她的血压没上升,自个儿的却在呈直线上升,赶紧笑着摆了摆手。 “张三丰是一个太极拳的高手,打酱油的。” 这时候—— 连翘突然听到一声轻咳,待抬头时就瞧到邢老爷子那冷漠的视线,然后就是带着命令口吻的沉声,“连小姐,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说完,他先离开了。 心里咯噔一下,连翘最烦这种很正式的交谈,虽说不惧,但被人各种的贬损和打击,谁都不太舒服的。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人在屋檐下,那是老公公。 深呼吸一口气,她稳了稳心神正待起身,手臂却被人大力抓住了,而邢烈火的语气十分坚定。 “我陪你。” 上次在医院时他行动不便,才让她孤身去面对自己那个挑剔的父亲,而现在他好好的杵在这儿,怎么能允许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女人排头吃? “嗯。” 连翘没有拒绝,因为这个男人决定的事儿,也从来都不会给人反对的可能性。 任由他牵着手,穿过一个院落,上了正厅的二楼。 书房里,午后的微弱日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很明亮,不过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间书房会有那么陈旧—— 一张旧式的红木办公桌,好像经过了多少年岁月侵蚀似的,显出了斑驳的老态,不过从桌子的雕纹什么的看,东西绝对是好东西。不仅桌子旧,就连旁边的一应摆设看上去都有相当长的时间了。 桌上,有一套盖碗茶具,铜质的茶壶,有袅袅的热气冒出,里面装着砌好的茶。 茶,又是茶,似乎邢老爷子酷爱饮茶,而火哥似乎也喜欢, 068米 一股子火儿,直往上窜—— “小妮儿,老公带你去一个地方——” 头顶的呼吸声渐暖,男人的声音依然如故的磁性暗沉,可是,连翘拼命咬着下唇,反复动了几次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火哥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老公,不得不说,这称呼对她来讲意义重大—— 虽然明里上说两个人的婚姻关系是板上钉钉的实事,但在此之前或多或少在连翘的心里都存在着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自个儿没去过民政局,没签过字,也没纳过字印,更没接受过别人的祝福,到处真的假的谁说得清? 可这声儿老公却让她觉得这婚姻忽地就贴近了地平线,沾了人间地气儿的感觉。 真实了。 没错儿,这是她的老公,真的是她老公。 这想法儿,有点傻,有点甜,有点酸,让她第一次矫情起来,多了许多小女儿的神态——忸怩了。 “妮妮——” 大抵是见她没吱声儿,邢烈火以为她又闷头上了,大手在她后背从上到下慢慢轻抚,下巴杵在她脑门儿上蹭了又蹭,“咱不是讲好不置气的?我这人心粗,也没那心思去琢磨,你要觉得我没做好的,就提出来,咱俩研讨研讨?” 丫领导当惯了,还研讨研讨呢! 连翘默了。 老天作证,她之所以不说话完全是被这男人几句话给弄酸了鼻子,眼窝儿都开始发热了,一说话指定得哽咽。 那多丢人啊! 原谅她吧,缺少爱的孩子,总是容易感动。 想到这儿,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着埋怨,“邢烈火,你大爷的,都是你……” 好吧,她就是个有点儿市井气的粗俗流氓小丫头,有时候脑子短路会口不择言的埋汰两句儿,哪料下一秒嘴巴就被男人有力的大手给捂住了,随即就响起他好听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些许戏谑。 “……我没有大爷!” “那二大爷?!” “你啊,也就这点本事了!”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然后紧紧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埋在肩窝里的小脑袋给抬了起来,邢爷那双比猎豹还锐利的眼睛就那么直视着她,眸底氤氲着一层读不懂的情绪。 “不磨蹭了,下车!” 揉了揉眼睛将酸涩去掉,连翘又抹了一把脸才望向车窗,这儿是人来人往的大街。 “干啥啊?” 她迷茫的样子,像极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睁着两只大眼睛溜溜望着他,一副莫名其妙的小表情。 清澈,纯净! 不过,这正是邢爷稀罕的样子。 松开扣在她腰间的大手,邢爷板着脸教训:“哪那么多废话?我还能卖了你?” “你抱我,我累!”张开双臂,她笑得可得瑟。 “小畜生!”瞪了她一眼,黑眸里全是无奈的情绪,这丫头就是蹬鼻子上脸的典型,明知道这儿人来人往的,让他一老爷们儿抱个女人怎么走?还不得被人给笑话死? “抱不抱?抱不抱?” “抱抱抱!”低咒一声,邢烈火惩罚性地狠狠地压向他女人的唇,吻得那叫一个霸道,“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嘴上挺横的,不过么—— 铁汉化了水,柔情了。英雄没了胆,孙子了。 “那你这辈子可得好好还!”猛地滑过他的唇,连翘侧过脑袋,笑得咯咯直响,“上辈子积点儿德我容易么?” “臭不要脸的东西!”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拉扯着她的脑袋直晃悠,邢烈火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么,说到底还是妥协了,恶狠狠地打开车门儿,一把将他家女人给抱了过来,就那么搂在怀里往街上走。 一本正经,满脸严肃,愣是没有让人看出来其实他被妻奴了,还好,他女人个儿不小,窝在他怀里看起来还挺像个小丫头的。 好吧,自欺欺人! 他无事,连翘却愣住了。 她原本不过是刁难一下这个男人,逗逗趣子罢了,料定了他不敢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抱一个女人走来走去的,谁知道火哥的胆儿是捅天的? 此刻,她紧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窥视,小脸儿臊得通红,就连耳根子都在发烫。 “喂,邢烈火!” “怎么?”他的声儿淡淡的,带着点儿促狭。 “哪啥,我现在不累了,放我下来吧,你没注意旁边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咱俩么?” “不放!” 小样儿,还挺固执! 认真的端详着他的脸,连翘问得很严肃:“一会要是有人问你,先生,你女儿几岁,你怎么说?” 悄无声息地在她腰上掐了掐,邢烈火抱着她稳稳当当地走着,话有点儿呛。 “你这是嫌我老了?” “哪能?不过人都说三岁一个代沟,咱俩足足两个代沟,你会打酱油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你看你奔三了,我才二十出头……啧,等你老了,我还年青,你说我多亏啊?” 邢爷继续面无表情,“放心,别说两个代沟,十个代沟老子也给填了,什么沟老子都给你填得满满的!” 低嗤一笑,一拳头砸在他胸口,“老不正经的东西!” 眼中的火焰跳了跳,邢爷低低地说:“小不正经的能听明白,也不是好鸟!” 小手轻飘飘的晃荡到他胸口,一圈,又一圈的打着旋儿,连翘将声音调试到最软腻的状态,“哥哥,新时代的女人,喜欢的都是坏鸟!” “小色女,一会儿回家坏鸟好好疼疼你!”闷头轻笑了一声,邢爷伸出手来将她散落的长发拢在耳后,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接着,一点,又一点地轻拂过她的唇,那神情像在呵护他的宝贝—— 那怜惜,那宠溺,谁说闷骚男人没有柔情? …… 事实上,连翘还真的闹不明白火锅同志带到自己到这会儿来干嘛,要说他脑子没抽她都不太信。 这地儿是哪? 京都市的老城区,连翘足足有两年未踏足过地方了,这两年那拆迁搞得红红火火,声势浩大的好一顿折腾,而眼前这条街貌似正在大肆整修,老旧的街道扩宽了几乎一倍,用鹅卵石铺就的人行道显得有些古色古香,而街边那两排老屋就异类了。 它们,跟旁边国际化大都市的形象忒不相衬了。 到了这老街,人流量越来越大,她实在臊不起了,认输—— “火哥,我想下来锻炼锻炼身体……” “嗯。” 估摸着跟她是相同的心思,邢爷这回没反对,轻轻将她放在地上,大手一伸就牵了她的小手,行走在人群里,如同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似的。 实话说,跟女人手拉手逛街,这在邢爷之前的人生经历里,甚至思想里,压根儿都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不仅连翘,他自己也觉得脑子抽了! 连翘倚在男人身边儿,任由他牵着手往前走,不经意抬头就看见天上那一轮毛绒绒的圆月亮,像一个覆着薄纱的美丽少女,白皙里透着几分白,幽静,寂寞的挂在天上。 今儿是中秋节,月亮真圆,月圆人圆,月宫里的嫦娥还是一个人么? 夜凉如水,微风轻拂,中秋佳节,夫妻恩爱,其实这真是好日子。 鼻尖里充斥着四溢的香味,各种小吃琳琅满目地杵在那儿,三教九流样样都有,还有一些像他们一样慕名而来的男女,甚至间或还能瞧到戴着墨镜的明星名流等混迹其中。 可是,这么热闹的小吃街,却很老,但这并不防碍它成为这个城市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走在这条街上,连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繁华的京都,国之心脏,竟然有一条这样的老街,隐藏于都市繁华的背后,简单自然的存在着,朴实得像小时候妈妈做的年糕那么纯粹。 这会儿,像是一个被现代化遗忘了的角落,人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一碗凉粉只要一块钱,一根儿烤肠只要一块钱,一杯珍珠奶茶也只要一块钱。 真真儿诧异了。 在物价突飞猛进的今天,这样的生意难道不亏本? “啧啧,火哥,太不可思议了,京都居然还有这种地方,还有这么便宜的小吃……” 跟着人群在小摊之间穿梭,邢烈火勾着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免得被人挤来挤去。 “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啊,难不成你知道?” “你男人,无所不能。” 咳咳! 又来了,坏掉了脑子的家伙,脾气变好了,还会开玩笑,也不会总给她难堪了,说话偶尔还腻歪了…… 算了算了,别琢磨。 挑眉看问火哥,她问;“那讲讲呗!” “故事很长,三两句哪说得清?” “你慢慢讲呗,一辈子还长得很,难不成还不够你讲个故事?” 一辈子!? 话毕心里一突,她愣住了,他也愣了愣。 无意间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其实她没有深思熟虑,不过是下意识之间的反应,可是透过彼此的双眼,竟都看到对方眼睛里明亮了不少。 是啊,他们不是夫妻么,总归得走过这些日子,直到白发苍苍的。 闷了,都不讲话。 小半晌儿,邢爷才又板着了脸说话了,不过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有些汗湿,“这个地方叫情侣街,故事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鼻翼里轻哼了哼,连翘翻了翻白眼,对他无语:“你会不会讲故事?” 摸了摸鼻子,邢爷皱着眉望她,“……还真没讲过。” 勾起漂亮的唇角,连翘笑得有点儿痞,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窘迫的男人,“先从为啥叫情侣街开始吧!” “嗯……有一个男人,他为了记念与一个女人的爱情,所以就叫情侣街。” “算了,你还是别讲了!”连翘彻底崩溃了,如果他讲的这也叫故事的话,灰姑娘,美人鱼和赛跑的龟兔都得羞愤自杀。 又走了一段儿,连翘突然抬手一指,“……咦,火哥,我要叫牛奶冰淇淋……” 那边儿,有一家卖冰淇淋的店铺,生意挺好的,挤满了人。 “不行。” “啊~我好久没吃过了!放心吧,我不花你的钱……” “我说不行就不行。”一听这话,邢烈火自动敛去了脸上好不容易才柔和下来的表情,瞬间又变回了那冰冷的模样。 靠之…… 这家伙变脸变得太快了,连翘压根儿就跟不上他的节奏,看他脸上那副坚决的静情,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眉眼都皱在一起了,连翘一跺脚,“丫的,你又耍暴君了是吧?” 这男人太奇怪了,连翘别过脸去心下不免烦躁。 今儿究竟啥日子,一个冰淇淋罢了,不过就是一个冰淇淋,丫的,难不成她天生跟食物有仇?怎么着都能跟她扛上。 不给吃,她还非吃不可了。 直接扒开他搂着自个儿的手,她速度极快地往那买冰淇淋的店儿走了过去—— 一步,二步,三步…… 第四步夭折了! 腰上骤然一紧,没来得及抗争她就被那男人给困在臂弯儿里了。 不悦地偏过头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其黑无比的俊脸,正虎视耽耽地对着她,而他凉凉的声音在夜色中里听起来很是低沉,“你身体不好,不许吃凉的。” 不许不许,又见不许,连翘这回是真真儿纳了闷了,“……喂,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我哪儿身子不好?” 危险! 这是她说完话后才从火阎王那双充斥攻击性的双眸里读出来的讯息。 不过,士可杀不可辱,她有些气结了,“至于么?邢烈火,你说说你至于么?我不过就是想吃一颗冰淇淋!” 喉咙一梗,邢爷那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喟叹着,终于放软了语气。 “妮妮,我给你买糖。” 望天! 这回真默了!连翘仿佛看到满天的乌鸦在飞。话说她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还吃什么糖啊? 可是…… 他靠得她好近,拂在她脸上的呼吸好暖,还带着火哥身上独有的雄性荷尔蒙味道,不停的袭击着她的小心肝儿—— 当然,所谓的荷尔蒙味道,是她独创的,因为她没有准确的形容词能描述这个男人,总之,很男人,很爷们儿,很够味儿,很特么没有字典里的词儿。 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烦躁,她总觉得这男人经常莫名其妙的限制她,偏偏又什么事都不告诉她。 烦躁不断扩大,她昂着脑袋直直盯了他眼睛好几秒,才突然问道:“火哥,该不是我身体真有啥问题?” 轻轻抬手,他拍了拍她滑腻腻的小脸儿,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给转了方向。 “不喜欢吃糖,那我给你买一杯热的珍珠奶茶,好不?” 软软的语气,他问‘好不’,既然这么民主,那她依了他也没啥大不了的—— 可是,实事总是残酷的,他那声儿‘好不’完全不是征求她意见的意思,话刚落下,直接就牵着她往旁边那珍珠奶茶的摊位去了。 望着他挺拔的侧影,连翘将原本想向往下点的脑袋,换点了左右的摇头。 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霸道惯了的男人,再民主都有限。 罢了,罢了!嫁根苕帚抱着走—— “哟嗬,邢帅,丫混出息了,买奶茶?” 一声儿低沉好听的戏谑声响起,连翘不由自主地抬眼儿一瞄。 妈妈也……人间极品男! 那个说话的男人,双手抱臂斜倚在旁边儿的柱子上看着他俩,一身儿考究的名贵西服线条利落,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上,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闪着狼嵬般的光芒。 优雅,高贵,有点纨绔,有点邪。 不过,只瞧了一眼,连翘就知道这个男人必不是简单的人物,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跟自己身边儿这个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钱老二?!” 一手扣紧连翘的手腕,一边儿和钱傲狐疑地招呼着,邢爷这会子心里老大不爽,一双眼睛冷嗖嗖的直冒凉气儿。 小畜生,没良心的白眼狼! 瞧她那双眼睛,透亮透亮的,卯足劲儿的往钱老二身上瞅。 这么一想,爷爷眉目间骤然变冷,可他面儿上的表情却还保持着平静,“来,我介绍一下,这我媳妇儿,连翘……那个,我战友,有名的花花公子,浪荡玩意儿——钱傲!” 没错了,亲爱的们,灯光下骤然从天而降的帅哥正是俊朗邪恶英明无敌的钱二爷。 钱傲是跟邢烈火在狼牙特战队时同生共死过的战友,狼牙大队的巨型迫击炮,狂妄张扬的二世祖,拽得整天牛逼哄哄的男人,一夕之间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男主角。 还有,他正是这条情侣街典故的男主角——jk国际的终极boss,钱傲先生。 被他这么贬低,话说二爷能同意么? “操,丫贬低老子抬高你自己,就为了在你女人跟前洋摆活?” 凉凉地笑着,邢爷一拳砸在钱老二肩膀上,“算你识相儿,老子踩的就是你。” “拽!够牛逼。” 几句相互贬损的话下来,两个惺惺相惜的男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好不容易才绷住的气氛直接就瓦解了,互相勾肩搭背的叙着旧。 被钱老二这一打插,珍珠奶油没了,见他俩还在那儿唠闲嗑儿,连翘索性自个儿去买—— “邢帅,哥们儿请你俩喝椰子水。” 椰子水?1 顺着钱老二的视线,他们发现那儿确实有一个卖椰子的小摊点儿,摊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婶,眼看他们走近,那脸上的热情劲儿,像看见活菩萨似的。 椰子水这玩意儿,连翘平日里很少吃,看到那么大个儿的放那儿,她整张脸都摆着跃跃欲试的心情。 嘴角一勾,钱老二摸着下巴对大婶儿说,“大婶儿,给我来一个椰子!” “还是一个椰子,两根吸管?” 瞟了板着脸直皱眉的邢帅一眼,钱二爷乐得直点头,从大婶那儿接过插了两根吸管的椰子,挺正经的递给他: “哥们儿请客,喝!” 邢烈火嘴角一抽,这不笑话么,让他在大街上喝这玩意儿? 不置可否的接了过来,她直接递到了连翘手里,声音沉沉的,“诺,喝吧!” 看着邢帅那张得瑟的冷脸,钱老二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年前的自己,当时他也是这么执拗,这么想,这么做,这么说…… 一年前,一年后…… 他沉吟了几秒,突然认真地说:“哥们儿,有件事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瞅到钱老二严肃,邢烈火就觉着其中有诈,“有事就说!” 嘿嘿一笑,钱老二说得意味深长。 “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去年的风采。” “操,丫挺的,会说人话不?” “会,椰子水……很甜。” 哪怕钱老二说得天花乱坠,邢烈火也不可能去拿那根儿吸管喝那椰子水,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如直接要他的命。 想了想,他冷冷哼了哼,开始找二爷的茬:“别告诉我,你就在这喝过?” “废话不是?没喝过我能告诉你很甜?” “老婆呢?前段不是说要结婚,怎么突然又取消婚礼了?” 一说起老婆…… 钱老二默然地从兜儿里掏出两根烟来,递给他一根儿,自个儿点燃一根儿,深吸了一口,沉默了小半晌才吐了个烟圈儿,低低地说:“老婆不要我了。” “真的假的,呵,你不是号称情圣么?” 钱老二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苦恼,“老子吃饱撑的,拿这个跟你逗趣儿?” 这一下,邢爷到是怔愣了。 视线x射线似的扫了过去,他可是最清楚这哥们儿以往那张扬跋扈劲儿的,见天儿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可一朝为个女人转了性,去年c市地震时,还为了救他媳妇儿只身伞降震中地区。 这份深情,却被人给甩了?一念至此,他陡然感叹—— “女人心,海底针!” 勾起凉凉的唇角,钱老二笑望着他,突然邪邪地说:“喂,哥们儿,知道为啥么?” “不知道。” “因为我当初拒绝喝椰子水,所以,别不信邪……” 啊?! 无神论者邢爷被他瞅得直发毛,心肝颤了颤,又望向喝得眉开眼笑的小妮子…… 1,2,3,4,5…… 不知道是时间在跳,还是心在跳,总之,他鬼使神差地就俯下脑袋去,就着另外一根吸管含在嘴里,和连翘那样儿使劲儿的吸。 真逗,真幼稚! 而男人只会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幼稚,所以,一见他这副急切的样子,钱老二眼睛里的恶趣儿就浮现得很彻底,不过,那两个头碰着头使劲儿喝椰子水的男女是看不见了。 他还记得,去年,他的妞儿说,一个人喝是甜的,两个人一起喝更甜。 只是不知道,这邢帅两口子喝着甜不甜。 更不知道,他还得等多久,才能等到跟他妞儿一起再来喝椰子水。 偶然相逢,必然分别。 临走的时候,钱老二笑着打趣让邢烈火加紧给他生个儿媳妇,跟他家小宝配一对,到是没说为啥不生个女婿,要了他家的小宝…… 想必二爷怎么着都是不会吃亏的。但邢爷也是不喜欢吃亏的主儿,那冷眼儿瞅着他,闷骚骚地说了几个字。 “就冲你这德性,你那儿子好不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二爷是有先见之明的,火哥和翘妹儿还果真就生了个女儿。 和钱傲告别后,两个人原路返回,往他俩停车的地方慢腾腾的走着,下意识里,都有些舍不得这久违的安逸。 军人的生活节奏太紧,像这么悠闲的日子,实在是屈指可数的。 一路上,都是行人,来来去去,接踵而至。 眼看不过七八步就到战神车的位置了,邢烈火一只手放松地牵着连翘,另一只手伸进兜儿里正准备掏车钥匙,忽地——他感觉到脊背凉凉的。 长期的职业军人生涯,以及无数次与nua的交手,让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有人袭击。 069米 最帅的火哥,最牛的翘妹儿。 话说,就在火锅同志安排部队开拔的时候,连翘在干嘛呢? 掀着唇,跟着车内的dvd哼着歌儿,开着她那样拽得很拉风的纯白色的玛沙蒂拉在京都市的道路上疾驰着。 一身儿精神的丛林迷彩战术服,脚蹬一双战术靴,散着微卷的长发看上去乐呵得不行。 心情,倍儿好! 车窗外,呼呼的风声,驾驶室内,她听着歌猜测着火锅同志看到她这个从天而降的程咬金会有什么反应? 那张帅到酷毙的俊脸,是冷得多,还是黑的多,或者特别欣喜? 最后一种,很快就被她自己推翻了。 没错儿,她被那一纸军演名单淘汰在外心里很不服气,决定发挥红刺的战术精神,对火阎王实行围追堵截,今儿非得在抢在部队经过的地方截住那个不要脸搞特殊化的男人不可。 这次演习,得先把参加演习的各单位官员都拉到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军事演习场,大量的士兵,万吨的装备,各种战备全部拉进山,行军速度必然不会那么快,她相信自己能堵住。 老实说,这种以前只能从电视上看到的全副武装的军事演习,让她从骨子里都感到**和热血。 可是,他凭啥偏就不让她参加? 一想到这儿她就咬牙,看来是这些天他俩的关系太好了,让她完全忽略了这个睡在枕头边上的阶级敌人,竟然这么拾掇她。 想想她为演习都准备多久了?好不容易赶上她入伍以来的第一次大演习,却被吃了她还收拾她的男人大笔一挥,就把她名字给划掉了,这是作风问题,严肃的作风问题。 路在延伸,连翘同志的心情很好。 丫的邢烈火,等着姑娘吧! 甩了甩头发,她意气风发的瞧着前方的路,眼看入城,想了想她决定先给那位同志打个电话探探口风儿,免得太过突兀把他吓住。 从兜里掏出那个老爷子‘恩赐’的加密电话,她拔通了火哥的电话。 “喂!” “喂!报告首长,紧急情况!” “怎么了,妮妮?” 电话那一端的男人,声音很严肃,想来他这会是没有时间跟她瞎白话的,不过好在她的目的刚好也不是聊天,而是做战前侦察—— “火哥,如果我自己跑了过来,算不算违反纪律?” “废话,当然算。”男人的声音陡然变冷。 不过么,连翘倒不怕他,反而嬉皮笑脸地对着电话‘啵’了他一个,然后笑嘻嘻地说:“那完蛋了,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喂,火哥,我在三环路口等你啊,不见不散~ ”连——翘——“ 那端,火阎王咬牙切齿的怒气声儿,没有瞒得过空中电波。 吡吡笑着,连翘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面堵着长长的车流,还围了好多的人就没啥心思跟他扯了,收线前挺严肃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邢烈火同志,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绝对不可以怀疑我的军事素质和爱国情操,嘿……就这样,挂了哦~“啵!” 挂掉,挂掉,不再听那家伙呼哧呼哧的怒气声—— 其实吧,相处时间久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会真正得跟她计较,要不然,她哪怕这么大的胆儿啊? 不管怎么说,这么大型热血的军事演习,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参加,会是一辈子的遗憾,为了不让自己遗憾,那么,就只能让他遗憾了—— —— 玛沙蒂拉像个白瓷儿似的一点一点钻进了拥挤的车流和人流,可是等她到达了路口再一看,真真儿傻眼儿了。 她是干交警出身的,虽说在交警队工作的时间不太长,可那横在路中间的一排交通安全警示柱却太熟悉不过了,脑袋一下就傻蒙了——道路交通管制。 完了,这么一担误,要是截不到大部队,那她不得追几百公里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而车窗外嘈杂的人群也在窃窃的议论着什么,她烦躁了。 按道理讲,这地方是京都市的主干道,在上午这个点儿,正是出行高峰期,怎么着都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路段实行交通管制的,而此刻道路两边儿一溜儿到处都是执勤的交警,一般来说大的活动或者事件才可能这么隆重的。 究竟啥事儿啊?这么一堵,她那车进不得退不得,怎么了得,怎么追火哥啊? 完蛋了!时间过得忒慢,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很快,道路上的车辆越堵越多,她实在有些憋不住了,索性下车往路口上去探探情况。 嘿,不巧儿的是,前面不远处那两个执勤的交警儿,正好是她以前在城关大队的同事,这附近是城关大队的执勤点。 “小王,出啥状况了,怎么这个点儿管制呢?” “哟!小连——”一看到是她,那同事挺热情的招呼着,然后撇了撇嘴,小声儿说得挺神秘:“还能怎么着?瞧瞧这阵势,你难道不明白?” 连翘微眯着双眼又往道路上瞧了瞧,没见着有什么不妥,对这老油条子卖关子很无奈。 “我说哥们儿,能说明白点儿不?” 翻了翻白眼,那前同事略一思索,就将内心的不满情绪抱怨出来了,“咱交通厅副厅长的老娘死了,到殡仪馆全路段管制……这还不算了,x大队的哥们儿全出动去替他守殡仪馆了,嘿嘿,三天三夜轮班值勤,直到下葬!牛儿吧,就差没让全市交警都哭丧了——”同事说得诙谐,无奈,却将社会一面丑陋的缩影暴露出来了。 靠!败类!社会渣子! 连翘暗骂,可还没等她说话,那同事犹自笑了,“小连,边儿等着瞧热闹,这出殡的规格都快赶上慈禧老佛爷了!” 妈的!什么玩意儿?! 各自都不爽着,可是再不爽能咋办? 苦逼的看了看时间,连翘又问:“没说管制多久?” “等送葬的车队过去完事儿,具体时间没定!” 郁结,气结,各种纠结,最后,连翘还是只能呼吸着这片天空里的浊气,除了调整自己的状态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 不止是她,旁边的抱怨声彼彼皆是,同样的怨气,不同的是,他们压根儿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在凭猜测八卦着,有的说是中央领导出巡,有的说是外国元首要经过,各种各样的听在耳朵里。 心里老不爽了,她真心想一脚踢爆那个特权官僚的脑袋。 跟同事道别,正准备回车上呢,人群又嗡嗡着响了起来,因为距离特别的近,她不需要打听,旁边的人群就自动告诉了她结果—— 原来,路口上那辆同样倒霉被堵的120急救车上还有一位等待急救的老太太,医生刚才采取了临时的急救措施,可是眼看时间这么拖着,老太太的情况貌似不太好了,女医生和老太的女儿正试图同交警交涉希望能通过先救人。 可是交警没有接到指示,谁都不敢担这个责任,说什么都不让。 两相僵持,那老太的女儿气得满脸通红,围观群众指指点点,可是这个社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实在太少。 “……不行,这样下去,她快要不行了!” 又返回车上看了看,就连那个女医生都焦急起来,脑门儿上溢出了汗,可交警同志还是不为所动。 关于这一点,连翘挺能理解的,这也怪不着他们,听领导的话,吃自己的饭,谁敢私自作主,要是冲撞了副厅长家里的灵气,谁敢来负这个责啊? 见这情况,连翘那拳头是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她不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但最后还是过不了自己的心。 热血一冲脑门儿,理智就抓瞎。 “欺人太甚!”没再犹豫,她三两步冲过去,那战术靴抬起落下,再抬起落下,直接就将拦路的警示标志一个一个给踢了开去,然后上了自己的玛沙蒂拉,脑袋伸出车窗对120的司机嚷嚷。 “喂,你们跟着我走,这事儿我干的,跟你们没关系。” 一听这话,那老太的女儿激动得都要热泪盈眶了,“解放军同志,太感谢了!” 摆了摆手,连翘笑着对交警同时挥了挥手,就发动了车辆,然后直接就闯了过去了,那120也很快跟上—— 不要怪她做人张扬,她如果不想连累同事,就得这样,免得成共犯,反正事儿都是她做的,强闯就强闯。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那俩交警前同事目瞪口呆却也没阻拦她,她那事儿交警队里私下传得乱七八糟,但到底还是知道她现在来头可不小,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是大队上混子们的原则。 说时迟,那时快…… 两辆车呼啸着刚闯过了两个路口,眼看前面就是三环路口了,不巧的是,对面那浩浩荡荡的送葬车队就过来了,而那路口执勤的交警就更多了。 眼皮儿一跳,连翘觉着这事儿不能善了了,她拖得起,那120上的病人可拖不起—— 一念至此,她赶紧地停车下来,绕了后面去敲了敲120的车窗,跟那司机说。 “赶紧从这边岔路去医院,放心,出事儿我兜着!” 没时间哆嗦,120车倒捌就进了旁边的路口溜了,可她却不能溜…… 为啥呢,没法儿,她得在这儿等火哥。 返回车上,她倒也没有慌,迎着灵车队伍就开了过去,别瞧着她话说得挺满的,兜着,拿什么兜啊,她还没想好,不管了,不做都做了,总不能杀头吧。 视线所及的这丧礼阵仗,真真儿是让开了眼界了,怪不得那同事说这葬礼是采用的慈禧老佛爷排场。 一溜儿的高级轿车挂着黑绸花,大多车辆都是挂着政府的牌照,前面有两辆交警巡逻车开路,两边儿还跟了两排交警巡逻摩托车,排列得整整齐齐。 在道路两边儿老百姓的注视中,横行霸道的缓缓走着,一边走一边撒着冥币,飞得道路上到处都是。 啧啧,果然,真的,够豪华气派啊! —— 看到她闯道过来,还不闪不避,送葬车队竟停了下来。 很快的,就有一个穿交警制服的男人过来了,那手儿一挥,旁边执勤的交警也跑了几个上来,男人看上去像个领头的,估计是挨了上头儿的训斥,对连翘说话的时候哪里还能客气,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吼了。 “你,你退后,靠边儿,谁让你闯道儿的,知不知道这是管制路段?” 管制你个大头鬼! 瞧着这些个趾高气扬的龟孙子,连翘心里就着恼,不过她是微笑天使,更犯不着跟他瞎吼,只是淡淡地睨着他,轻描淡写的说:“为领导家的丧事儿管制道路,交通法可没这条儿。” 好吧,人好歹也是干过交警儿的。 那男人两头受着气,说白了也就是个夹心饼干,心里气得发慌,被她说得愣了一愣,然后也涨红了脸怒了,“别扯这些,赶紧靠边儿,然后跟我去交警接受调查。” “姑娘脚下踩的是社会主义道路,可不是某官僚的私人别院,凭啥我要接受调查。” 看她油腔滑调的不听招呼,又听到后面车队的人在催他,那男人耐不住性子了,头儿交待过任务,一路到达路口的时辰都是算好的,不许任何车辆冲撞了老人的灵车。 妈的,这么一来,他那一顿排头是免不了啦,说不定完了还得在领导跟前儿背书。 这人一急,骂人的国粹精华就从嘴巴里冒出了两句,然后气势汹汹地过来就拉她的车门儿,“赶紧下车,跟我回交警队!” “你们有什么权利?看清楚,我是军人!” “地方车辆,超速行驶,破坏交通安全警示,放心,会把你交给军区警备司令部。” 靠之…… 这一下,把连翘五脏六腑的气儿都给勾上来了,朗朗乾坤,这些特权阶级竟敢完全无视咱天朝的法治,实在太特么无法无天了。 她这个人生来就是个刺儿头,遇强则强的主儿,下巴一仰,她那气势比人家还拽,笑兮兮地往车窗外啐了一口,一脸的阳光灿烂,人美话不美。 “一堆狗杂碎,真膈应人!” 好吧,她是个惹事儿精,给人添堵自己舒心,既然军演不让去,蹲几天局子也没啥! …… 这边争执不下,那边的官老爷却急了。 官老爷家的风水冲撞不得,官老爷算好的时辰也等不起,很快,送葬车队那辆排头车上就下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人连翘认识啊,可熟了。 以前大会小会可没少在电视上瞧见过他周五正六的谈民生,讲民主,原来又是一个装逼犊子,只不过,人家不认识她就是了,自然也不太耐烦跟她说什么了,直接就指挥几个交警要抓她。 她怕个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今儿她还非扛上了。 领导脾气都不太好,这点儿她太知道了,可是瞧着这位官老爷死了老娘还一脸得瑟的劲儿,她就炸毛了,非得帮棺材里的老人教训教训他这孽子不可。 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教训呢,副厅长的电话貌似响了,瞧着他接电话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变了又变,嘴里只会小声应承着‘是是是’,就喜欢官老爷的大官老爷来指示了,这家伙马上就变成哈巴狗了。 电话完,这副厅长不知道是死了老娘的原因,还是被上头给骂了,心情似乎颇为不爽,一级压一级,他铁青着脸指着旁边的交警就开骂了。 “一个个的还杵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人带走!” 说完,顿了顿,又垂头丧气的指示:“将接到厅长电话,部队有重要军事行动,首长的车队过来了,赶紧通知前面路口放行……车队退后,通通往后退……” 嘿,一听这话,连翘就乐呵了。 几个关键词儿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是火锅同志驾到了。 得瑟,我让你们得瑟,借力打力是她一贯的作风,一不做二不休,今后非得让这些家伙吃干瘪不可。 估算着时间,她攥紧的拳头松开了,也不反抗了,任由那交警过来拉车门儿,眼睁睁看着他们掏手铐锁了她也不动弹。 刚才的刺儿头突然变成了家猫,那些个交警也没有太注意,直接就押着连翘上了一旁的警车,打算等部队通过后再带回交警队处理。 接下来,就是等待。 大家都在等,不过等待的心情却不同。 …… 连翘透过警车的车窗,愉快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应对,弄好了自己这回就一举两得了,人也收拾了,演习还得去。 嘿嘿暗乐,还真亏得这帮孙子,要不然她怎么在火哥跟前交待? 不过几分钟时间,一长列由几辆军用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扬着尘土往三环驶了过来,后面跟着长长的军用卡车队,装甲车队,还有迷彩油布遮掩下的是什么东西看不见,可是那气势看着就特别的庄严。 帅,真帅! 看着这帅气的车队,连翘越发坚定了要参加这次演习的信念,那俗话不是说么?当兵不打仗,不如回家吃干饭。 这时候,周围是没有声响的,一阵阵的宁静,似乎空气都凝结不动了,这声势浩大的重装队伍平日里是少见的,道路两边儿的老百姓和这些交警们都专注的瞧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更别提压得低低的说话声了—— “喂,看那车牌序列是哪个单位的?” “tz,特种部队的,中间那辆是太子爷的车,记牢了。” “牛逼,真牛气!” “……下回投胎悠着点!” 小声唠着嗑,绿油油的一片车队就缓缓地驶了过来,速度不疾不徐,可那副厅长却急得直看时间,一边抹着脑门儿的汗,一边祈祷着车队赶紧通过,他好办自己的事儿。 可是,人往往不遂人愿…… 不仅走得慢,打头的那辆玄黑色的越野车刚走到旁边就停了下来。 他认得,太子爷,可是他停下来干嘛? 战神后座的车窗半开,露出了一双冷酷得跟冰块儿似的眼睛,上午的日光氤氲的光线儿一照,刚好勾勒出了邢爷冷峻无匹的俊朗轮廓,实在帅得人神共愤,天怒人怨,潘安跳楼—— 望了望停在路边儿那辆玛沙蒂拉,他忽然皱起了眉头,冷眸跟冰针儿似的望了过来,将他副厅长刺得有些不敢直视。 却又,不得不上前谄媚—— “首长好!” “车里的女人呢?” “……抓了!”迟疑着,他却不得不据实说。 “胡闹!”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过后,车门猛地打了开来,邢爷那霜冰过的眼睛就冷冷扫在他脸上,那举手投足间的冷冽气势,那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那高高在上的震慑弧度,让副厅长心肝儿一抖,直接就萎了。 冷汗瞬间就湿透了他的脊背,没等邢爷询问,刚才一脸恭维的虚伪假笑着辨白。 “不对,是被,被请,请到警车上了……嘿,是请……” 请他妈的头! 邢烈火那脸色顿时冷得铁青,双眼危险地眯起死盯他两秒,心里的怒意没法儿隐藏,缓缓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他,那动作里的警告意味十足,然后便在众人的傻愣中走到旁边的警车边上。 猛地拉开车门儿—— 第一眼就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女人,还有套在小手上那冰冷又刺耳的手铐。 黑眸暗沉,冷冽逼人。 真他妈吃了豹子胆儿了,敢铐他的女人? 下一秒,安静的路面上就响起了他那抑止不住怒火的狂乱暴喝:“还他妈愣着干什么?赶紧打开!” 呃,真凶悍! 心里在偷着乐,但连翘知道自己这会儿得装委屈,她装得有多可怜,那么官僚副厅长的下场就会有多惨。 半眯着眼,她扁着粉粉的嘴,狠狠掐着大腿,让自己痛得苍白着脸儿,完全像似一副受了虐待的小媳妇儿样。 见到男人,猛地就软倒进他厚重的怀里,再故意将被自己用力勒过的泛着红的手腕让他瞧到,可怜巴巴的弱声说。 “老公,你终于来了——” 一声儿老公,让周围响起一阵阵抽气声,尤其是那个副厅长,完全就蒙逼了,脸上恭维的笑意也敛住了,大颗子汗顺着脑门儿往下落。 “首长……这事,这事我可以解释……” 没有看他,不过邢爷冷斥的话却适时的炸响。 “闭嘴!” 其实,他又哪能不知道他女人这点儿小心思?她的本事他心里明镜儿似的懂,她要是不情愿这些人哪里能折腾她? 不过他更清楚的是,这小妮子绝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她既然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那么,做为她的男人,他就得配合她演戏。 手铐解开了,连翘瑟缩着身子揪着他胸前的战术服,脑袋就埋进了他的胸前,两只手攀着他给只猫儿似的,低低地抽泣着将前因后果以极快的速度说了一遍。 为什么不敢抬头呢? 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泪水,一抬头万一笑场了,那这戏不就穿帮了么? 心里暗笑着,邢爷脸上却绷成了冰雕子,一只手安抚地拍着女人的后背替她顺气儿,另一手向后有力的挥动,沉稳的声音透着如山般的威压。 “按预定方案开进,部队不再绕城,车队居中,武装士兵下车持枪跑步,一路接管交通岗亭,谁他妈挡路毙了他——” “是——” “是——” “是——” 山呼海啸般的三声响应后,一辆辆军车上齐刷刷地下来一阵阵穿着丛林绿战术服的士兵,喊着统一嘹亮的口令,列队整齐地冲了过来,训练有速的特种军人,那速度可就不一样了,每一个人站在那里,气势上都比那交警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没有再看任何人,邢烈火一把将连翘抱了起来就往战神车走去,路过那个副厅长时,他却低沉又清晰的留给了他一句话。 “赶紧把老娘安顿好吧,明儿该到中纪委喝茶了!” 噗! 连翘闷笑,火哥你要不要再腹黑一点儿? 随着战神汽车的启动,后面一辆辆重型装甲车跟上,一路强行推开交警,闯过交通路障,直接冲进送葬车队里,一朵朵花圈儿被跑步前进的士兵或踩踏或枪挑,凌乱得一地都是。 那家伙,太横了! 可是,执勤的交警们没有一个人敢多言,甚至有些人还在暗暗窃喜,部队人车穿城而过,一路上浩浩荡荡,旁边看了老半天热闹的百姓笑得都合不拢嘴,不停的赞扬解放军威武,以暴制暴,暗骂某些**官僚。 横,拽,酷,这就是连翘此时的想法儿。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是可怜了他老娘,临死了都不安心,还得被这个不孝子连累。 —— 离城越来越远,窗外的风景在不停的变幻,战神车上的男女搂抱在一起。 连翘双手环着火哥的颈项上,整个人懒懒地靠在他肩膀上小憩,心里暗爽! 这一遭真特么值了,无心之举竟拉了一个副厅级干部落马,这算不算为老百姓出了气,扬眉吐气了一把? 070米 真的是野战,打战的战,野外的 打野战?! 连翘仰着脑袋愣住了,布满雾霭的大眼睛仔细瞪着在暗夜里看不太分明的那张欠扁脸—— 一本傻正经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暗骚的心。 不对啊?! 难不成还真有什么秘密军事行动?这么一想,她倏地又笑开了,荡漾在脸颊的双只梨涡能醉死个人,伸出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说:“一天晚上,二人上山,三更半夜,四处漆黑,五指**……。” 瞅着她那满脸促狭的小模样儿,邢爷大手一挥,对准她的后脑勺就是一扇,然后好笑地拽紧她的胳膊往前走。 “小流氓!” 眨了眨眼,连翘倒也不介意他的贬损,小模样儿笑得还挺得瑟,做流氓多好,流氓才有肉吃,流氓还可以收拾别人,让别人没肉吃。 “那好啊,打今儿起,咱谁也不准耍流氓,谁耍谁太监!” 这个忒恶毒,而且针对性也太强,女人能太监么? 阴恻恻地横了她一眼,邢烈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抻掇:“行行行,你继续流氓,我批准了——” 两个人在门口的哨岗拿了根儿手电,就出了指挥部沿着最近那座山峰前进,由于这儿临近红军指挥部,一路上到处都是暗哨和暗岗,伪装好的军事掩体里也都有埋伏的士兵,看着一排排弄好的防御工事,连翘觉着又新奇又喜欢。 也许是习武的原因,骨子里,她其实也是好战份子。 而此时,四处真的漆黑,一只手电照着两个人,紧拉着手在微弱的那团光线里缓缓移动着,乍一看上去还真像极了要去干坏事儿的。 野战,野战,好吧,要准备怎么野战呢? 任由他带着自个儿的手穿过山峦间的丛林,连翘压根儿就没再问他俩要去哪儿,只顾着享受似的嗅着那独属于山里夜晚那种潮湿而清新的空气。 身边有一个牵着手的男人,行走在不明终点的夜色山峦间,彼此的天地,俱都化为了乌有,唯一有存在感的只不过是那只大手。 而这种感觉,其实蛮好。 真的,蛮好。 脚步稳健迅速,邢爷走路虎虎生风,移动速度挺快的,不多一会儿就带着连翘攀上了离指挥部最近最高的那座山峰之巅。 黑夜的微弱月光下,迎着呼啸的山风,邢爷掏着夜视望远镜,极目远眺着,远近那连绵的山势走向仿佛全在眼前。 登山而望远,胸怀都坦荡了不少,更何况,从战略眼光看看,这儿是绝对的军事制高点,比在演习沙盘上看环境好得多。 连翘挽着他的胳膊,和他并着肩迎风而立,在瑟瑟山风的吹拂下,她觉得好有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种感觉。 倏地—— 望着望远镜,邢爷转过头来望着她,轻轻取掉她扣在脑袋上的军帽,再解开她盘头发的皮筋,顷刻间,她那一头如墨般的微卷长发便瀑布似的流泄了下来,在山风吹拂下,轻荡着撩人的弧度。 几乎是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啄了一下她的唇,邢烈火轻叹。 “妮儿,你好美!” “啊?”莫名其妙的举动,没头没脑的语言,再配上火哥那低沉又质感的磁性男音,声调不高却实实在在的敲打在了连翘那小心肝儿末梢的尖尖上。 心弦啊,拨动了,颤了,抖了,晃悠了—— 话说,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被人赞美! 尤其赞美还来自于一个极少赞美别人的男人,那么效果自然是要加倍的。 老实说,别看翘妹儿这个人吧平日里说话是挺虎的,明骚外荡的形容一句一句被扣上了色妞儿的帽子,其实人家心里还是个小清新啦。 咳! 所以么,一听这话,红扑扑的小脸有些发热了,能言善道的小舌头被闪了,她半颗字儿都说不出来。 这下,换邢爷猜不透了! 好不容易厚着脸皮说句好声的,他那喜欢瞎唠的妞儿突然不讲话了,咋回事儿? 环在她小腰儿上的大手有力的捏了捏,如果忽略掉掌心的热度不计算,他的话还真是一本正经的。 “怎么不说话?” 呃—— 心乱乱,意迷迷。 让她说啥呢? 这会儿脑子有点儿抽的翘妹儿突然间恍然大悟了,火哥说了她喜欢听的,得回馈一句儿吧? 嘿嘿一笑,她有点儿佩服自己这颗天才的大脑了,踮着脚尖在他唇上印了印,笑得一脸荡漾,那腻歪的小表情和旧社会去青楼狎妓那些风流公子有得一拼。 “不好意思,忘记说了,火哥,你真帅!” 嘴角一抽,邢爷突然感觉浑身有点泛寒,不知道是被山风给透的,还是被她的话给别扭到的。 不过么,他还是稀罕地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妮儿……” 可是,欲言又止。 心里一阵突突,连翘拽着他战术服的胸口衣服,不满地哼哼,学着京剧腔调儿怪声怪气地说。 “大人,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一把捉住她捣乱的小手放到嘴里轻轻一咬,邢烈火喟叹道:“没耐心的东西,我是想说明儿你别……” 话未说完,突然—— “布咕——布咕——” 两声儿布谷鸟的叫声打断了邢烈火的话,他扶着她腰的大手不由得紧了紧。别以为真是布谷鸟叫了,其实这是部队常用的暗号,只不过叫声的间隔节奏不一样,代表的意思就不一样。 “咕咕——咕咕——咕咕——” 随后,又响起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是在对布谷鸟做出回应,邢烈火不敢确定是自己人还是蓝军在演习前潜入。 瞬息之变,来不及去猜,他迅速拉着连翘就退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暂行躲避,且看情况。 不需要特别说明,连翘也明白。 有情况! 山顶上呼呼风声,四周空荡荡的,寂静的环境里,一点点声响都能刺激人的神经。 没过多久,好几个戴着蓝军铭牌的蓝军官兵从山下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敌人! **得两眼直冒火花,连翘蹭地就想窜出去,却被火哥按住了手臂。即便如此,她心里简直兴奋到了极点,第一次真正面对‘敌人’,让她那大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害怕他们溜了。 只见那几个蓝军四下张望了一下,就鬼鬼崇崇的往红军指挥所方向摸了过去。 而火锅一动不动。 实在想不明白,连翘望着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埋怨:“为啥不抓住他们?” “他们再过去500米,就该被我们的人抓住了。”火哥说得挺自信。 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连翘撺掇道:“火哥,咱俩也偷袭到蓝军去,搞点儿情报!” “演习还没开始之前,任何军事行动都是违反演习规则的。” “那他们摸过界,不也违反了?” 脑袋凑近了一些,看到她气嘟嘟的小脸儿,邢爷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是他们,不是我们!” “邢烈火,你这是死板的教条主义。”对此,连翘特别的不服气,挥开他那手就咕哝,“喂,如果是真正的战争呢?你也讲原则?” 邢爷默了。 冷冽的俊脸上不觉就染着夜色朦胧,轻松将她倔强的脑袋掰了过来面对自己,他一字一句说得挺认真。 “妮儿,真正的战争,也得讲战争原则。” 顽固不化! 这跟连翘脑子里那邓爷爷的教诲是背道而驰的,邓爷爷说,管他红猫还是黑猫,只要抓得到耗子就是好猫,可是这家伙—— 申辩无力之后,她抱着他的脖子,突然鬼使神差一般问得有些傻蛋儿。 “那如果我跟你的原则相冲突呢?” 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邢烈火似乎回答得理所当然:“原则重要——” 呜咽一声,连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其实心里也认同这种说法,可是那股小火苗蹭蹭地窜上来,就灭不下去。 这话就跟先救妈还是先救老婆一个道理,说白了就是抢占在男人心里的地位。 但是连翘这会儿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不想让他看了笑话,端掉了脸皮讪讪地笑。 “你够狠!” 然后,突然站起身来,就要原路下山。 “小气鬼!”哪料到,一二三四五都还没有走到,就被邢爷从后面抓了过去,徒劳的挣扎了几下,就被他使劲儿地搂抱着圈在了怀里。 哼,偏过脑袋,她不爽! 一只手钳住她的双臂,另一只手抬起她倔强的下巴,邢烈火没好气儿地打趣,“急个屁啊,我话还没说完。” “还有什么?”小声嘟囔着,连翘有气无力的,感觉自己傻得忒没劲儿。 关系的是,还搞不明白干嘛这么傻得去执着这些永远也说不明白的问题。 黑眸微敛,邢烈火挺喜欢她撒娇时那小女儿的模样儿的,所以,原本想绷住的脸龟裂了,牵了牵唇角他无奈地伸出指关节重重的扣了扣她的脑门儿。 “原则重要,你也重要!” “假了吧!”撇着嘴,连翘直接埋汰他,“我算是看出来了,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原则,你就是喜欢血腥的战争,演习什么的,任务什么的,不过是你用来证明你爷们儿势力的一个道具,是吧,冷血怪物?” 望着她,邢烈火愣了愣,最终还是放开钳着她的手。 “你错了,我最厌恶战争,我是不得不战。” “厌恶战争,不得不战?这话怎么说?” “只有在国家机器都消亡的时候,才会有真正的和平,在此之前,作为军人,我都不得不战。”邢烈火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一番话说得很大义凛然。 听上去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好吧,她的小性子维持时间还不到三分钟,就将自个儿埋进了他的怀中,认真思索了片刻,才问道:“火哥,要是没有了战争,还要军人干嘛?做不成军人,咱俩又干嘛?” 大手在她脸颊上轻柔地磨蹭着,邢烈火勾唇:“我耕田,你织布——” 《天仙配》的故事童嫂皆知,连翘想象着那七仙女儿和董永那花前月下的故事,就对他的话有些小感动了,可是,还没等她泪上腺功能启动,直接就被火哥的下一句话给震成了木乃伊—— “我耕的是你那块儿田。” 无色不君子,她不过小小地噎了一下,就伸出尖利的牙齿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很认真的羞涩着说。 “别么,奴家会害羞的!” 一听这话,天上的月亮就笑了,矮油,别装小清新了,客串表演也没有这么戳的嘛,装啥呢? 不过,那只代表月亮的想法,火锅同志可没这么埋汰她。 就这样望着她,她也望着他,彼此的呼吸交织着,脸越凑越近,唇—— 谁先贴上的? 闭上眼睛任由他吻着,连翘老老实实地靠在他胸前,脑子里想象着来之前他说的话。 莫非—— 于是么,不知不觉,心随意动间,她的小手就自动游弋到他的皮带上,嘴里轻轻啜气:“火哥,你说的野战是这样么?” 邢烈火有些招架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喘着气儿拍了拍她的脸。 “逗你玩的,还真信呢?” 这里山风呼啸,实则不是好战场。 哪料到,小妮子却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嘿嘿直笑,“为什么?” 那笑盈盈的娇俏小模样儿,实实在在像个水灵的小仙儿。 俯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小脸儿,把她搂紧了一些,邢烈火有些无奈地叹,“这儿太冷了,走吧。” “嗯。”连翘在他胸口点点头。 下山的路,邢烈火没有人再让她走,而是一打横就稳稳地抱在怀里,别看抱了一个人,脚下功夫却一点儿不担误。 环着他的脖子,连翘无聊之下有些小兴奋,“火哥,刚才那鸟叫儿也是暗号?” “对啊——” 想了一会儿,她又问了,“那咱们红刺怎么没有特点的暗号?” 紧了紧她的腰,邢爷随口答道:“一般暗号都是临时设定的,彼此明白就行,并没有什么特殊规定。” 呵呵一笑,连翘又抬起脑袋望着他的脸,说得非常认真:“那咱俩也弄点儿特殊暗号呗?” “成啊,我说,你接,以后就是咱俩的暗号了——例如: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连翘笑答。 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暗语,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 挑了挑眉头,邢爷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美得忒勾人,遂问:“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苏丹红。” “人为什么消化不良?” “地沟油。” 原本就是逗她的,听了她的回答,这下邢烈火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来使劲儿亲了下她的唇,觉得他这小女人有时候其实憨得挺可爱,遂又板着脸严肃地皱了眉头。 “不行,这种暗号太容易被敌人破解了,咱俩得来点儿内涵的。” “啥叫内涵?” 低下头顶了顶她的鼻子,邢爷突然说:“邻居家的葡萄熟了?” “酸的!” “这个暗号不错——”吃不到的葡萄总是酸的,邢烈火突然诡异地笑开了,凉凉的嘴唇很快就搜索到她的耳朵,舌尖在那轮漂亮的轮廓上一点一点的描绘,然后移到她嫩滑的颈部肌理,嘴里低低喃喃: “妮儿,老子真想一口吞了你。” “骨头太多,会咯牙——” 狠狠将她的脑袋闷在自个儿怀里,邢烈火觉得心尖尖揪着,除了要她实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膨胀到极点的热情了。 “那就将你整个儿吞下,让你彻底变成我的骨头!” 这话真心内涵,那谁不是曰过么? 夏娃其实是亚当的一根儿骨头,那么,火哥的意思,作者小猜测,是不是也表示翘妹儿是他的骨头? —— 翌日。 凌晨三点一刻,天际还黑沉沉一片,天空早就下起了绵绵细雨。 好吧,万年不准的天气预报终于碰准了一次。 在演习导演部指定区域的山峦丛林之中,一阵阵清脆又密集的枪声此起彼伏,被命名为“反恐突击—20xx”联合军演在陆军两个集团军,红刺特战大队和公安反恐处的枪声中拉开了序幕。 激荡,**,激动,绝对三激—— 按老大的要求,卫燎此时正带着警通大队的突击小分队在演习信号弹响过四十分钟后到达了战前预案的目的地——蓝军指挥所存在的区域。 对,是区域,具体位置待找。 说实话吧,别瞧着只是演习,这实兵,实战,实弹的看着真不渗水。 他带领的突击小分队由两个班24名士兵组成,这24人又被他分成了两个小组,分两翼向纵深掩蔽前进着。 由于临时更改了演习方案,蓝军新加入了x军区的特种兵协战,谨于同行相欺的原则,卫燎这会儿特别的小心谨慎,一边快速命令小分队搜索前进,一边儿强调着队伍的掩蔽性。 要快,要准,要隐。 在现实中,时间就是金钱,在战争中,时间就是胜利。 而争取在第一时间端掉或者重创对方指挥部,是老大交给他的任务,是必须完成的。 在卫燎的军队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未完成的任务。何况,这24名红刺特种兵,更是红刺精锐中的绝对精锐,以24人之力完全能有所作为。 因此,卫大队长相当自信。 这时候,一名突击队员打了个手势,小声儿说:“卫队,三点钟方向,发现目标!” 所谓三点钟方向,其实就是在小分队的右上方位置。 “嘘——” 随即一挥手,卫燎用手势指挥着小分队战士掉转枪口,呈半弧型向三点钟方向包抄了过去。 按演习规则,谁先发现目标便开火击到对方,既被评定为‘阵亡’,当然也可以不杀先‘俘虏’。 一众人,猫着小碎步,缓缓靠近三点钟的目标—— 前面的丛林里,隐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更像是蛇鼠经过时那种细微的沙沙声响。 砰—— 未加思索,一个战士举起喂满演习弹的突击步枪就射击,枪声响后,小声低喝:“谁,赶紧出来,现在宣布你阵亡了——” “卫大队长好!” 哪怕卫燎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象不到,几秒钟后从草丛里爬出来的人,竟然是脑袋上顶着树叶儿枝条伪装的舒爽。 接着,她严肃地敬了个军礼,声音不大不小,“按照演习规则,记者属于中立方,所以,不好意思,我还活着!” “靠!” 低低咒骂一声,卫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怎么摸上来的?” 舒爽看着他,老实又正经地汇报:“一直就埋伏就在这儿,守株待兔!” “谁是猪,谁是兔?我告诉你啊,赶紧离我们远点儿——” 不管自个儿心里对舒爽是个什么想法儿,但在这种特别情况下,容不得卫燎做其它想法,军令如山,私人感情什么的通通都得靠边儿站,赶紧让这个‘讨厌’的记者滚蛋才是正事儿。 “……不行,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我必须跟着你们。” 柔柔地望着他,舒爽自己也挺恼火的,报社的任务在哪儿,她有什么办法?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看着卫燎也挺淡点的了,也许有些东西,自个儿不把它想得那样复杂,自然就简单多了。 尤其世间上的‘情’之一字,原就是一个不能用脑子来解释明白的东西,当初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也想洒洒脱脱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欠着谁,可是,人到底是感情的动物,并不类同于畜生,有些洒脱精神偏就完全运作不起来。 兴许,这才是生活的味道。 就像他跟她,也就这样了,无所谓在一起,无所谓没在一起,更无所谓继续或者分开。 她到是想得开,不过么…… 这会儿,卫大队长那是又气又急,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直接一把抓住甩到山下面去。 “你走不走?” “不走!”舒爽很肯定。 忽地举起手里的枪对着她,卫燎没好气儿地低吼,“再不走,信不信,立马毙了你?” 毙了她? 勾起唇角轻笑一声,舒爽也不反抗,就静静地站着原地望着他,脸上没有露出一点点可以称为难过或者伤心的表情来。 然后,从容地,淡定地在衣兜里掏出演习导演部发放的允许进入军事管制区的硬pass。 递去去,笑得一脸的云淡风轻:“卫大队长,我有站在这儿的资格吧?” 咬着牙,卫燎瞅了她几眼放下了手里的枪,又看了看旁边的战友,憋得实在没法儿,走过去拽住她的手腕就拉到了一边。 “我说小姑奶奶,你就别任性了,这么跟着不是害我们么?” “卫大队长!”舒爽微微一笑,仰着头看他,一脸认真:“拜托了,这也是我的工作,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好么?” “互不干涉?我操!”卫燎抬腕看了看时间,有些气急眼儿了,“我告诉你,你这是严重影响到我军部署,我要向导演部申诉和抗议,哪有你这样中立的?” “那你还是先申诉成功再说不迟。” 伸手在她肩膀上使劲捏着,卫燎恨不得拆了她:“你,好样的!” “放心,我保证不拖你们的后腿,尽责尽职做好记者本份,只报道你的英雄形象,猥琐的一面绝不会见报!” “舒爽!” 咬牙切齿地吼她,卫大队长这次是真生气了,以前每次腻在一块儿不是宝贝儿就是心肝儿的唤着,像这样儿连名带姓的叫她,还是第一次,当然也就代表了他现在是以一个解放军同志的身份在跟她讲话,而不是**炮友。 “你他妈非得跟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要怎样?”看着他,舒爽还是只微笑,不动气。 这话问得,要让他怎么说? 靠,卫燎脾气上来了,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恨恨地磨着牙,恼怒地吼。 “来人!” “到!” “给我绑了,送到指挥部去——” 071米 军宠至上的火哥(07) 不过么,也只是惊了一下,连翘随即就恢复了淡然。 嘴唇微微勾起,熠熠生辉的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向易绍天,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厉害! 犹记得那个她曾经盲目崇拜易绍天的当年,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能被他给弄得五迷三道的,不过却没有机会真正的见识到,而现在这情况,单凭他能在那一众特种兵都没有追得她上时,却可以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何况,火哥说过,他俩曾经是战友,一起经过残酷特种兵训练过来的,当然不是好相与的。 念及此,她仅仅只是淡笑着,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因为摸不准他的想法。 四目相视,长久的沉默,沉寂时的逆流气压充斥在空气里。 时光最无情,曾经的恋人,如今面对竟是这般光景,不得不令人感叹生命的无奈与戏剧性。 易绍天深邃的目光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落在她娇小的身上,在夜色的余晖里,他高大挺拔的身子竟有些许的僵硬。眼前站着他心爱的女人,几个月前还总是暖暖地叫她天哥的女孩儿,几个月后竟成了‘敌军’,世事该有多么荒唐? 目光里的情绪明明灭灭,最终,易绍天还是淡然地先开了口:“翘翘,你是选择阵亡,还是俘虏?” 这啥买卖,还能讨价还价! 牵唇一笑,连翘表情很淡定:“那得看易处长的决定——” 嘴上应承着他,她的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着! 放弃,认栽? no,no,no,那还是连翘么?任何时刻,任何情况下,她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眼睛直视着易绍天,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时候,她注意到在她的右手方是一个长着高高杂草的草丛斜坡。 死马当成活马医,滑下去,利用那短暂的掩蔽,溜吧!最坏的结果跟现在也没区别!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顷刻之间,她便迅速做出判断,不等易绍天反应,疾风般侧身往右手方一扑—— 靠之—— 结果太特么出乎意外了,原以为是斜坡的那个草丛下,竟是蓝军早已经挖好的战术陷井。 嗗碌碌…… 嗗碌碌…… 跟块儿石头似的,她的小身板直接就掉进了那个陷井里。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抬头往天上一望,根据上方透出的微弱光线目测,大概估计有四五米高—— 飞上去吧?! 咳,特种兵又不是空中飞人,而她的背囊已经被她丢弃了,浑身上下除了自己的两只手爪子什么都没有了,无法借助任何的器械,她只能像只井底之蛙一样。 瞪眼儿望天。无语。 扑腾——嗗碌—— 又是一阵声音响过,陷井的黑暗里掉下一个东西来,她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是易绍天跳下来了。不过么,她却搞不明白这男人的心思。 “喂,你干嘛?” “下来陪你!” 四个字在狭小的空间里荡着,有着空旷的回音,听上去他的声音闷闷的。 无奈地翻着白眼儿,待眼睛适应了黑暗,连翘才依稀看到杵在她跟前的男人,那全副武装的轮廓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不用看得很清楚,她也能感觉到望着自己那双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忧郁。 这,正是她当年极其迷恋的所在。 不管怎么说,事实上,易绍天的确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只可惜,如今这些对连翘来说都不存在了,在这个男人以那种最让她心碎的方式出现在视线里那一刻,不管他是自愿还是非自愿,不管其中究竟是多少纠葛,依连翘的性子,心里并再也容不下他了。 而这点,也是易绍天所深知的。 没错,她是一个骄傲且固执的女人,她可以谅解易绍天当日的所作所为,却永远也不可能再接纳他进入自己的生命,亲眼所见的那件事儿,永远都不可能在脑子里抹去。 但是连翘不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也不喜欢对着除了火哥之外的男人矫情,过去的事儿不喜欢再翻旧帐,于是,清了清嗓子,她直接就问了: “我说易处长,你的逻辑思维是不是出了点儿问题?按道理,你不是应该丢根绳儿什么的下来?” “如果拉你上去,你是做俘虏呢?还是要阵亡呢?” “……这又有啥不同?” 目光烁烁地望着她,易绍天的声音里竟带着淡淡的笑,“我不想俘虏你,更不想阵亡你,又不想落下不作为的罪名,索性自己也掉到陷井吧!” 听着他轻松的话,连翘不置可否。 大概是女人的通病,看到如此深情款款的易绍天,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在脑子里将他和火哥进行了比较…… 外形,气质,品质,各个方面下来,她觉得虽然火锅同志是一个披着正经首长外衣的大土匪,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流氓,但终归自己还是赚到了,所以心里对易绍天的怨气又少了许多,几乎淡得都找不到了。 不过么,嘴贱嘴坏嘴讨厌一直是她的臭毛病,这辈子都改不了,斜眼一睨,她说话忒尖酸。 “……我不会感激你的。” 易绍天眉头微微一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苦笑,“翘翘,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感激,只要你不再恨我就好。” 不再恨他么? 其实她早就不恨了,她结婚了,过去的事情再纠结本来就毫无意义,况且不再爱也就不再恨了吧。就比如现在,单独跟他呆在一块儿,她心里平静得连半点儿波动都没有。 想了想,她笑了:“我没那扯闲的工夫恨你,就说现在的事,你这到是跳下来了,咱俩要怎么上去?” “不知道。” “通讯器材有没有?钢爪有没有?” “在上面,全丢掉了。” “喂,你故意的是吧?” “对,能跟你这么呆在一块儿,那怕几个小时,我也很开心。” 听着他深情款款的告白,连翘真的很无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什么总是在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得到的时候,不是蚊子血就是白饭粒,失去的时候,就变成了漂亮的红玫瑰和白玫瑰。 岂有此理—— “易绍天,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对你来说是,对我来说,永远都不会太迟。” “好吧,你随意。” 连翘郁结了。 手放到胸口,摸着那颗带着体温的子弹链儿,她到不怕没人找到被饿死在这儿。 至少,火哥会找到她的。 不再理会坐在旁边的易绍天,她双手环着湿透的衣服,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这么静止下来不运动,那身儿湿透的衣服就发功了,冻得她直哆嗦,冷得发僵的脑子都乱了,满满都是火哥温暖的怀抱,在这样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好想他,那种思念,不过顷刻之间便像钻入骨髓的蚂蚁,挠得七经八脉全在刺痒。 没有分别,不知原来如此留恋。 可怜巴巴地蜷缩着自己,想着他冷得掉冰渣子的脸,想着他生气时冷冽刺骨的双眼,想着他专注凝视她时微微眯眼的性感模样儿,想念那嘴,那手,那眉,那一切的一切,甚至想念他恼怒时浑身迸发出来的冷戾。 不过,以前她是多么的怕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他不过是只纸老虎了呢? 实话说,现在的她压根儿不怕火哥,一点,一丝,一毫都不怕。因为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那个男人哪怕再生气,大不了吹胡子瞪眼睛,终归也不会真把她怎么着了。 对此她很自信的,尽管搞不懂自个儿凭啥这么自信。 “翘翘,你冷么?” 大概是看出来了她的狼狈,易绍天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却不适时的拉回她想念火哥的思绪。 “废话,你看我这样儿难道是热?”望了他一眼,连翘将自己的身体尽管地靠在土壁上,躲避那陷井口的草丛间漏下来的雨水,双手环得更紧了。 目光锁在她身上,易绍天笼在黑暗里的脸看不太分明,可那份心疼却是显而易见的。 没再犹豫,他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倾身过去就要替她披在身上,这是以前他曾经做过无次数的动作,可是…… 拿手一挡,她直接就拒绝了,话里带着笑意的疏离,“天儿冷,还在下雨,易处长还是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吧,何况,我可是红军,让我穿蓝军的衣服,不是膈应么?我可不当叛徒。” 条条框框说起来一条一条的,可易绍天又怎么能不明白她呢? 她的硬气,她的刺儿,她的倔强不过都是因为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外人罢了,在她喜欢的男人面前,她是一个喜欢偶尔撒娇的女人,也喜欢被人宠着怜着,跟那些小姑娘没有任何差别。 而她的差别就在于,她彻底将自己划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悻悻地收回了手,易绍天苦笑了两声,叹了口气儿,“我不过只是单纯的想要关心你,难道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么?” “不好意思,我不缺关心,更不缺爱。” 拿着衣服的手微微一抖,心脏似乎‘刺拉’着疼痛起来,易绍天就那么偏着头看着她,他的翘翘,这个他一直怜惜到心尖尖上的女人,真的要如此疏离么? “翘翘,不是不再恨我么?至少……至少我们能做过朋友吧?” 朋友? 上下牙齿在互相攻击的战争中,她脑子却没有太过糊涂。 她不是傻的,自然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真诚,更看得出来他一直没有忘情,可是她不喜欢跟旧爱纠缠不清,这样做跟那个易安然还有什么区别,那可不正是她讨厌的么? 试想一下,她能做一个连自己都鄙视的女人么? 她是不再恨易绍天,可是该有的距离得划分出来,他的世界她不想再涉足,而她的世界,更是必须守护得牢牢的。 所以,她没有回答。一来是不知道究竟要说什么,二来她不断与寒冷斗争着,顾不上去回答他了。 她一直极其怕冷,一年四季手脚都是冰凉的,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火哥总会将她的手脚都捂在他的身上去,从手到脚都替她暖和着。 真暖啊! 完了,一想到那种温暖,再一比较目前的环境,她真想一头撞死。 冷,冷,冷,冷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冷了,浑身上下,骨头缝儿都凉透了,再加上,冷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那股子难受劲儿哦。 要命了,她祈祷着,火锅快点儿找到她,或者,或者来个蓝军的找到也好—— 堕落了! 可生活总是那么操蛋的,越是祈盼,那时间就过得越慢。 挑战时间? 找死。 “反恐突击—20xx”的实战演习共分为三个阶段,每一个阶段为七十二小时,每一个阶段又分为三波,三个阶段,二个阶段胜利的既为赢。 演习中,邢烈火领导的红军方面布战全部采用了最先进的高端战略和武器装备,再加上他在军中的威望属实让蓝军方面有些发憷。先锋探营开路,大部队势如破竹的层层推进,特种部队的敌后渗透和袭扰,完美利落的战术思想,效果显而易见。 而此刻,离演习开始不过短短五个小时,整个战场的局势已经基本明朗,红军拔得第一阶段的头筹指时可待,因此,红军官兵们这会儿是山呼海啸一般士气大增。 可是。红军指挥所的战术大厅里,邢烈火同志却紧紧锁着眉头,因为,前方刚刚反馈回来了两个让他气得炸毛的消息: 第一:卫燎带领的突击小分队,在离蓝军指挥所五公里的地方,出现重大战略失误,致使整个小分队误入蓝军包围圈,在24名战士拼尽全力突围的过程中,干掉了蓝军整整两个加强连后,最终小分队24人全部‘阵亡’,卫燎自己子弹打光,丢人的被蓝军俘虏了。 而促使他犯下这失误的,就是那个叫舒爽的女人。 真是红颜祸水,他的处分是少不了! 第二:连翘失踪了。按照天鹰和她一起突围的战友描述,她应该是被俘了或阵亡了,可是蓝军宣布的俘虏和死亡名单上,却没有她的名字。迫不得及,他通过总部gps卫星定位才找到了她的位置。 位置显示,她还在蓝军的演习区域内,可是这么多个小时过去了,她究竟在干嘛?这个女人,死活要跟着谢铭城去执行战场侦察任务,结果这唱的是哪一出? 如果是真正的战争,她这不是找死? 焦急地等待着她的消息,可是作为红军的最高指挥官,他却不能私自去找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去找,而自己,只有等待。 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三个小时…… 前方一个个战斗捷报传了回来,军事命令又一条一条的发了出去,但是火锅同志那颗心却越来越不淡定了,没有半点儿他小媳妇儿的消息,偷偷潜入寻找的人也无法找到她。 焦灼感越来越强,刺挠着他的心肝,眼看天气渐渐暗了下来,而演习地区的雨却越下越大,他也越来越担心。 究竟怎么样了? 他知道她最怕冷,看上去身体倍儿棒,实则体质相当的差,尤其是这种下雨天—— 终于,他耐不住了,在战术大厅来回踱了三十分钟后决定,他必须亲自去找她,于是,他下达了一个有违战术理念的命令: “小武,通知直升机大队准备,我要亲自空降敌后。” 说完也不看小武张大嘴吃惊得掉下巴的反应,径直进了旁边的休息室,迅速换上丛林迷彩服,戴上战术头盔,穿上战术靴,装备好所有红刺特战兵的标配,开始在脸上画着伪装油彩,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如何民快速寻找到她。 …… 十五分钟后,红军直升机场。 参加演习的一些军官们看着坚持要亲自去敌后的首长同志,脑袋里都在发蒙。 这不是既定的战术,而作为最高指挥官更是不宜这么搞,可是军令如山,又没有人敢反对。 五分钟,一架mi171运输直升机腾空而起,机上端坐着全副武装,精神抖擞的邢烈火同志和随行的十个特种兵尖锐战士。 看着机舱外的夜色浓浓,火哥的心越揪越紧。 似乎过了很久—— 他们空降到了河滩边的丛林里,按照卫星地图指示的方位,他带着随即赶过来的五名战士开始往蓝军纵**入,由于找人的目的很明确,他并不想跟蓝军方面发生任何正面冲突,一路上,总是能避则避。 拿着指北针和军事地图,很快就摸索到了连翘所在的区域附近。 越近,心越慌,那种迫切将他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几个小时,他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半个小时之内找到人,然后迅速返回指挥部!” 劈啪——哗啦啦—— 他话刚说完,一道刺眼的闪电就照亮了天际,随后又接了一声儿闷雷,雨,便倾盆而下,毫不客气的落实在他们身上。 “操,加快速度!”咬着牙低咒了一声,邢烈火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给自己插上翅膀。 这种天气,那个小妮子该怎么办? 他现在特别担心的就是,她会不会是晕在了那个犄角旮旯,没有被蓝军发现,或者……那个dps定位那么多个小时没挪过地方,他真怕是已经出了点啥事儿。 穿过一片又一片灌木林,沿着不容易被蓝军发现的陡峭山路,一行人急急的前进着。 终于,离目标点越来越近了。 沉默,沉寂,寒冷,世界都快停止转动了似的,连翘觉得耳朵里只能听到雨声的喧嚣…… 怎么还没有人来? 怎么还是没有人来?她快要冻死了,想站起来跑动,奈何陷井太小,还杵着另一个男人占用空间,她根本就转不动。 随着时间地推移,她越来越郁结了,人在绝望的时候,悲观是通病。 她甚至在想,会不会……永远没有人来? 没有人来,不是得死在这儿?还得跟易绍天死在一块儿? 老天,不带这么玩吧? 再不来人救她出去,她觉得自己得冻成冰颗子,咬一口都嘎嘣脆那种—— 而这期间,易绍天一言不发的沉默着,端在那儿倒是一脸平静,似乎还真愿意跟她一起死这儿似的。 良久,他思索了一会儿,第一次在连翘跟前解释那天的事:“翘翘,那天我喝的酒里被邢婉下了药,事情弄成那样,真不是我想的……” 白了他一眼,连翘没有说话,嘴唇都冻紫了,哪还有心情,哪还有劲儿听他说什么啊,只管自己双手来回地摩擦着身体制造热量御寒。 牙齿敲得咯咯直响,身子一抖一抖的,她真觉得冷是世界最痛苦的刑罚! 火哥,快来啊啊啊—— 正寻思间,易绍天忽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翘翘,你这样扛不下去的?”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竟带着隐隐的怒气,或者说疼惜,语气很是急切,将她的手抓得很紧,紧到她的手都有些吃痛。 “干……干嘛”忿忿地迎上他深邃幽黑的目光,连翘打了一个冷颤,抖着声音有些恼:“放……开我!” 这话一出口,她忽地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被他给抱到了怀里。 丫的,吃豆腐?! 她使劲儿挣扎,奈何受了寒身体使不出全劲儿来,完全拉不开他,好在他两只手只是扣着她的腰抱住她,却没有另外的举动,话说得无奈又委屈: “翘翘,我只是想帮你取暖。” 被他困在怀里,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又冷又虚弱的连翘很生气,火儿冲得脑门儿都是怒。 “易绍天,你再不放开我,我真记恨你一辈子了,你凭什么抱我?你是我谁啊?我冷死关你啥事儿?” 将她的身体紧紧的搂抱在怀里,易绍天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里的感觉,却,只能且仅只于此。 对于她,他习惯了忍耐。而对于她的指责和怒骂,他同样也只能苦笑,“我不会趁人之危的,翘翘,如果我要你,不会等到现在……” 一听这话,连翘原本苍白的脸,倏地开妈发烫…… 别误会,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给气的,她没有忘记那天在邢小久的三思设计室时邢婉说过的那番话,今儿再被易绍天这么说来,她觉得那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他如果要她,早就是他的?他意思不就是坐实了邢婉的话? 毛了,毛蹭蹭的毛…… 脑门儿气得突突地,正想狠狠地骂他一通,却听到他又挺动情的补充了一句,“我以前都舍不得伤害你,现在更不会……翘翘,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想要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时候,我不知道我的未来,还有我们的未来,我不敢随便要了你,我以为我们有的时间……” 他有多珍惜她,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迟了终究是迟了,世间之事既是如此,尤其对于感情,没有道理可讲,缘份二字谁又说得清? 如果当初他不是这么想,也许一切,包括后来的人生都会改变。 …… 身体一阵阵冷得直颤栗,连翘被动地被他搂着动弹不得,虽然说他并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还真是单纯的为她取暖,可是她心里那种别扭却怎么都摆脱不了,满脑子都是她的火哥,她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抱,哪怕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喜欢的易绍天也不能。 咬着牙,她冷得直瑟缩,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气恨恨出声儿。 “易绍天,我数到三,你再不放开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一,二,三……” “呵,不原谅我,总比让我看着你冻死好,其实,你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区别呢?对我来说,都一样了……” 嘴里喃喃地说着,易绍天只是紧紧地抱着她,那颗心揪结得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潮湿,怀里的女人似是气得不行,极速地折腾了一阵突然就停了下来,身子一软再没有了动静。 心里一惊,他吓了一大跳。 这样就晕过去了? 他略微松开了她一些,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颈动脉,感受到跳得欢实,他略微放下心来,重新将她搂到了怀里。 黑夜里,其实他看不分明,可是脑子里却可以轻易描述出她的样子来。 这会儿,他的思维很复杂,又悸动又彷徨的情绪将他的脑子弄得很乱。 这个女人,他只是这么看着她,只是这么抱着她,浑身就给着了火一般,这种煎熬让他觉得又熟悉又狼狈又庆幸。 熟悉是因为以前他不止尝试,狼狈是因为克制的痛苦,而庆幸是因为还能有机会尝试这种煎熬。 黑幽的眸子里浮动着隐隐的火焰,他的呼吸渐促,嘴唇动了动,缓缓地俯下了头,他很想,很想俘获住她的唇舌,很想狠狠地吻住她,很想直接就这么要了她,更想做他无数次在暗夜 072米 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咀——咀—— 凌晨三点一刻,红军指挥所,尖厉的战备警报声响彻在山峦叠障,犹如旧时古战场上的出征号。 哨声就是命令! 作为一名经过训练的特种军人,哪怕昨晚上淋了雨发了烧生了病,连翘还是在第一时间从睡梦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周围的光线朦朦胧胧的,而身边儿的位置已经空了。 聚合了—— 猛地一掀被子,她从**弹了起来,条件反射之后,看到自个儿那狼狈的样子,小脸儿唰的就红了。 房间里留着一盏微弱的灯,不过光线却不太好,但并不防碍她透过那光线看到这迤逦的一幕。 凌乱的大床,仅穿着一件男式军用黑体恤的白嫩身板儿,简直是惨不忍睹,到处都是小草莓,尤其是腰侧那两个摁得呈青紫色的手印儿,似乎都在控诉那个臭男人的家暴行为。 天!丫到底使多大劲儿啊? 脑子在翻江倒海,动作却丝毫没停,飞快地翻身下床准备战备。 这一动,不得了,她发现自个儿浑身上下就跟被人拆了骨头重新跟肉组装在一起似的——痛得要命! 不由得暗暗咬牙,邢烈火,丫野狼变的,霸道得要人命的禽兽! 随着她的思绪,不听话的脑袋里就不停地掠过男人当时那副情切切的急样儿,那额头上不断挥洒滚落的汗珠儿,那贲张有力的手臂…… 好吧,真的挺性感的! 活动了一下快要折掉的腰,她觉得那厮完全就是把她当做塑料制品,像不知道痛似的。 丛林迷服,战术靴,背囊,战术头盔等等一样一样的装备到身上,然后抓过旁边那杆81扛就想往外跑。 突然…… 目光一凝,她被茶几上放着的一张纸条吸引住了—— 伸手拿了过来,一瞧,上面邢爷直书:“连翘同志,你的首次演习生涯结束了,休息!” 一张白纸,就从他那公文用的信纸上扯下来的,见字如见人,不过短短的几个字就将那家伙霸道强势喜欢命令的性格刻画得栩栩如生。 而且,除了字面上的意思之外,她明明还看到另一层更为严厉的意思——这是命令。 没错,这是首长同志的命令。 一个她没法儿反抗的命令。 忿然地放下手里的81扛,她懊丧地解开头盔揭下就丢到**了,然后走过去拉开了那扇绿窗。 窗外,那几盏微暗的指示灯下,她的战友们正着装整齐的往外飞速跑动着。 雨,也在淅沥哗啦的下着。 他们在准备战斗,而她却被命令守屋,郁结之下她颓然地坐倒**去,抱住自己的膝盖闷闷地出着神。 然后,她轻轻地揉捏起自己那小胳膊小腿儿来,不心里感叹着男人和女人先天体格的不同,还有她看来注定次次悲催的命令,实在想不明白,火锅同志为啥怎么折腾也是神清气爽的,而她…… 昨晚上究竟怎么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好吧,打她死都不会承认,她再一次被某个禽兽给做晕过去了。 呸呸…… 佛曰,不能想,红透了小脸儿,她索性趴倒在**去,将自个儿的脑袋埋进枕头里,仔细嗅着枕头上残留下来的,独属于火哥那种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男人味儿。 真的,好暖和! 而人生苦短,必须性感—— 此时,天际还是一片漆黑。 战备准备结束后,邢烈火指挥的红军部队先发制人,首先对蓝军的一线阵地发起了本次演习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斗,由陆空两路联合协同攻击,声势颇为浩大。 一时间,军演区域狼烟四起。 红军部队有条不紊地按照战斗布署的安排行动着,在横向十公里,纵深五公里的一线防区内,硝烟弥漫,冲天而起,一声接一声巨烈的炮击声‘轰隆隆’直响。 山摇,地动。 从被窝爬起来的时候,邢烈火不过就睡了两个小时,此刻,穿了一身戴着红军臂章的作训服,他端坐在隐蔽指挥所的战术大厅内进行着各项战术安排,那张冷冽的脸看不清表情,可肩膀上那耀眼的二毛四,却在灯光下不停地闪烁。 大厅里很安静,几名军官熟练地操纵着电子仪器,那嘀嘀嘀的电流声显得格外的尖锐。 新一波的激战已经打响,他静静地站在电子大屏幕之前,目不转晴地注视着战局的变化,低沉又厚重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用无线通话系统传达着一个又一个的指令。 “红军二团,现在我命令你,组织力量,十分钟把015,028号高地全部拿下!” “天鹰,天鹰,火力掩护天狼大队通过敌军封锁区!” “雷达班注意,雷达班注意,监视蓝军左翼的行动,有任何风吹草动……” “……” 随着指令的发出,在丛山里,在密林间,火药味儿通通十足地滑向了天际,而这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奔腾,一兵一卒的一举一动,悉数在他的掌握之中。 王者之气,睥睨天下,大概就是说的他这种男人。 盯着大屏幕的那双黑眸里,浮现着冷意,浑身上下充斥着的全是冷意,邢爷就是这样的男人,不论何时何地,他浑身上下都莫名的散发着那种骇人又凛然的杀气。 很冷漠,冷凛冽。 时间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从来不会因人的意志而转移,管你是国家元首还是商皇巨胄,它照常儿一分一秒地走着,公平,公正,公开。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一个小时,二个小时过去了…… 这时候,忙碌的战术大厅里,那条沉寂了许多的无线通话器响了—— “喂!”不等它叫唤第二声,邢烈火迅速将通话拿了起来,神经严峻地听着对方说完,再说话时那嗓音冷得异样沙哑。 “按原定计划,你们继续进行,不用管他……从军人到烈士,他是红刺的骄傲!” 一听这话,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刚才还嘀嘀哒哒的键盘声都停住了。 不用说,大家都懂了,又有一个战友阵亡了。 在众人悲伤的目光注视下,邢烈火冷着脸盯了一会儿眼前的电子屏幕,狠狠地抽了两支烟,那冷冽暴露的样子让人只是看看都感觉得到那层压抑。 沉默了大约五分钟,他忽地狠狠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沙盘上。 卫燎,瞧瞧你办的好事儿! 昨晚吃了药,又运动发了汗,连翘这会儿身体的低烧已经完全退下去了,可是心情却不太平静了。 远处,传来一阵接一接的轰隆枪炮声,战友们在杀敌呢,她却只有躲在屋里闲得睡觉,演习刚开始就被淘汰了,让她简直就是相当不爽了,哪里还能高兴得起来。 天还没亮,她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一会儿,竟又自个儿去见了周公。 所以,睡不着这种心理她永远都不能体会,直接说缘。 …… 当邢爷迈着稳键的步子疾步进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而他那小媳儿正缩绻身体在军被里睡得迷迷糊糊地。 休息室留的灯被她关掉了,窗帘拢着所以光线有些暗。 他小媳妇儿那滑腻的肩膀就暴露在他眼前,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却能让他想象出那通体软腻的细白滑润来,即便不用触碰,他都能回忆起那略微带着凉气的体温,那在在他触碰时轻微颤栗的撩人样儿。 睡熟女人,眼睛紧闭着,睫毛微颤着,小嘴红红地低低喘着气儿,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让她笑着,脸上梨涡浅现。 不想打扰。他索性就冷着脸儿站在床边上,眼睛只管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听到他的脚步声时,连翘还以为自己在做美梦,直到感觉到那股灼人的视线就落在自己脸上,不偏不倚没搞错,她才微微地睁开眼睛望了过去。 打了个呵欠,她迷糊间用脑袋蹭着那个暖乎乎的枕头,问话里带着浓浓鼻音,喃喃地笑着说。 “火哥,你回来了?” 说完不等他回来,自顾自地就翻了个身,继续睡。 “连翘——” 邢爷冷冽的声音明显比往常更为低沉,甚至带着一点儿沙哑,可是叫了她的名字后,再没有了下文。 这感觉让连翘觉得不太对劲儿,立怒连瞌睡都吓醒了,翻身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 “喂,邢烈火,丫这是咋回事?又开始绷脸子呢?” 犹豫了下,邢爷看她的目光更加深邃,还有她猜不明白的情绪,传闻中的领导情绪,而嘴里的话却冷淡得仿佛在说天气语报:“你那个姐妹,舒什么来着?刚刚送到了中立区医疗队。” 姐妹?那么就是爽妞儿了?可是医疗队? 三个关键词,再加上火哥紧蹙的眉头冷着脸,让连翘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太好的联想,心脏针扎一般,猛地一收拾,吓得她差点儿就不会呼吸了。 老实说,他的表情配上他冰冷的话,太特么骇人了。 紧张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连翘三两下就爬了起来,那速度快得像打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火哥,爽妞儿……她,她出了啥事儿啊?” 看她蹙起眉头那小模样儿,邢烈火就知道来对了,要是不告诉她,事后这小妮子准和自己没完! 不由得喟叹着拂了拂她额角的头发,眼眸里平静了下来,沉声轻言:“没多大点事儿,就嘴巴受了点儿伤!” 愣了片刻,连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脑门儿,轻松得如释重负! 这男人诚心的吧?那冷着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爽妞儿她好严重! 翻了翻眼皮,她不由自主地拍着胸口,斜睨着一直冷着脸的男人,笑得像朵白玉兰,“拜托拜托,火哥,丫别这么吓唬人成不?吓死我了,心脏都快要不会跳,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道?” 从军演与战争之间的联系性来看,连翘知道这爽妞儿上了一线战场,受点磕磕碰碰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原以为火哥见她都不担心,态度会软和下来,那知道他目光在她游移了片刻后,然后定在她脸上看了半天,却只是短短地蹦出一个字儿来。 “嗯。” “嗯!?” 他的是肯定句,连翘的是询问句,她不知道他嗯什么嗯? 淡淡地瞟着她有些干涸的唇角,邢爷转过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到手里,一脸平静地说:“来,喝点儿水。” 不对劲! 他话里的低沉劲儿不太对啊,但连翘又不知道到底哪儿不对。 啜了一小口,她缓缓地放下了水杯,顺着他僵硬的手臂就攀上了他的脖子。 一把环住他,望进他的眼睛里,那样儿认真又严肃:“火哥,到底咋了,出啥事儿了?” “没事。”冷冽的声音迅速在头顶响起,几乎没有考虑邢烈火地接就回答了她。 在这不太明亮的光线里,连翘看着眼前的男人,凌峻的容颜依旧,冷漠的表情严肃,乍一看去跟平日里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心里就是直视这家伙有事儿。 不说是吧? 不说就用美人计! 咽了咽唾沫,她颠儿颠儿地又靠近了一些,在他耳边儿轻轻呵着气儿:“火哥,不许板着脸,当自个儿是包拯呢?” 说话间,还抖了抖身子板儿!学着电视剧里的包青天摸了摸胡子,然后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雪白的牙齿来。 忒清纯,忒漂亮! 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有再将她的下一个动作,男人那双有力的胳膊往里一收,就将她纳入了自个儿的怀里。 接着,俯下头就是一阵惊天动地般地吮吻,那激烈缠绵的姿态很容易让人想到‘情深不寿’几个字。 很用力,非常用力,相当用力地亲吻着她,没有技巧,甚至都不像是一个热情的吻,更像发泄他心里某种情绪的渠道。 不过么…… 不管是个什么样性质的吻,结果对连翘来说都特么一样。 有点酸,有点痛,有点甜蜜,脑子被他吻得有点儿晕。 呼……呼…… 再不撤,得被吻得断气儿。 脑子恢复了意思,她好不容易才别开了脑袋,双手握成拳隔在两人中间,红唇嘟哝着,不满地嚷嚷:“喂,我说邢大官人,丫脑子有毛病吧?” 只瞧着她,喘着粗气儿,邢烈火还是不回答,反而将她的身体搂得更紧,紧得她都觉得都发痛了。 呲牙咧嘴的吼,可是火锅同志的力量永远凌驾在她之下,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用。 “喂,喂,喂——” 推,攘,咬,什么招数都使尽了,奈何他半点儿都不松手,也不讲话,就那么紧紧地站在床边儿抱着搂着,凑到她脖颈里拼命地啃着。 嗷嗷上火! 终于,连翘受不住他神经病似的折腾了,推开他的大脑袋炸毛般大声吼吼: “邢烈火,丫的,疯了吧?一会儿不见就属狗了?” “连翘——”慢慢地松开了钳制她的大手,邢爷那表情实在太过高深莫测。 猜不透,摸不着,不过那两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却赤红着。 没错儿,他心情很复杂。 看着他的小媳妇儿,想着那个他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兵,他走的时候还生龙活虎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可,现在呢? 想到这个女人也曾经在那片丛林里东奔西窜,他突然有些后怕, 很怕,有一天牺牲掉的人会是她。 喉咙一梗,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指腹缓缓地摩蹭着她的脸颊,眼底隐隐闪动着不明情绪的光芒。 “连翘,以后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丫的,真霸道,可是他究竟是咋了? 连翘无语,有些无奈地伸出手覆盖住在脸上磨蹭那只大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轻笑着揶揄:“邢烈火同志,你今儿很不对劲儿,赶紧从实招来,不然组织将考虑你的福利待遇问题。” 脸上的大手没有动弹,他还是不讲话,除了看着她,一动不动。 这尊冷雕像,真要命! 受不了他这样儿,连翘将各种搞怪的表情轮翻表演了一次,最后弄得嘴都抽筋了,人家首长还是端着架子没有半点儿动静。 “再不说话,我生气了啊!” 大手翻转,邢烈火顺势将她的小手紧握在自个儿的掌心里,俯下头啄了一口她的额角,眼睛轻柔了,带着暖暖的热度灼灼地望她。 “听话就好。” 唇角直抽搐,大清早儿的碰上科学怪人,让连翘都不知道怎么表达郁结的心情了。 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睡一觉就变这样儿了? 又瞧了他好一会,她才慢慢地勾出一抹笑容来,“火哥,你更年期提前了?” 换了往常,他怎么着也得和她斗两句。 可是今儿却出奇的沉默了,半晌儿才看了看自个儿的腕表,脸上恢复了一惯的冷冽和严肃,像是赶时间似的,边说边走。 “赶紧起床,我派车送你过去。” 神经! 冲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竖了竖中指,连翘怔了,愣了,闷了,傻了—— 算了,估计是忙晕乎了。 转念又一想,难道是爽妞儿有什么事他不好说出口? 刹那间,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直觉,或许在爽妞儿那里可以找到答案! 演习导演部在中立区设制了一个临时医疗队,远远地,连翘就看见了那白蓬布上画着‘十’字的帐篷,像似一个个白色的蒙古包。 见爽妞儿的心急切,她加快脚步,问了医生挑开了其中一间帐篷的门儿。 一眼,她就瞧到了那个眼睛哭肿得像桃子,嘴巴红肿得像香肠的大美女舒爽。 不看不知道,一看惊一跳。 从飞机上跳下来脸先着陆?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妞儿,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儿了? 走近床边儿,她有些好笑地打趣:“哎哟,我的女英雄,你这是咋弄的?想象力真丰富——” 拳头冲她挥了挥,大概是哭的时间太长了,爽妞儿那声音沙哑得都不成样子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开始不停地掉眼泪儿。 “呜……呜……连子……我……连子……” 见到她这副表情,连翘那颗逗趣儿的心被彻底埋葬了。 今儿什么风水?人人都这样! 她太了解爽妞儿这个人了,她可是开朗乐观的姑娘,如果不是发生了特别大的事儿,怎么着她都不会哭成这副模样儿。 心里七上八下,没着没落,拍着她的肩膀就安慰着问:“爽妞儿,有事儿就说出来了,你这……到底是咋了?” 呜……呜…… 双手捂着脸,泪珠串就从指间出来,舒爽抽抽答答地又抽泣了一会儿,才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出。 …… 那天晚上,她执意跟着卫燎的突击小分队,而卫燎执意不让她跟,结果就是被绑了双手由两名突击队员送回指挥部。 天色很暗,很暗,靠肉眼几乎无法看不清前方的方向…… “呼呼……这位战友,您慢点……”喘着气儿,她要求着。 奶奶的,真是累死她了,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跟这帮红刺的大兵哥们比吗? 可是,这两个人都不爱搭理他,一路上半点儿声都不出,丫的,真是谁的兵跟谁姓儿,一个味儿的。 该死的卫潦!她手疼死了! 这时候。前面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睛也是越发的看不清了,这丛林里一到晚上,冷风儿一吹,凉飕飕的,阴气特重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阵激灵,小步儿踉跄的追着前面儿的大兵跑。 一拐,一歪。 突然—— “啊!” 什么玩意儿?!舒爽只觉得脚下越发松软,想要跑的时候,身子却开始一点点儿的往下陷,像是完全失重似的,怎么拔也拔不出来,越是挣扎越是下沉…… 双手被绑缚住了,她像只断翅的小鸟儿似的,就连垂死前的扑腾都没法儿完全。 “救命……咕噜噜……救……” 呼救声一声声的埋在泥泞里,就在她的耳朵已经快没了的时候,只听到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 “不好,是沼泽!” “二愣子,你赶紧通知队长,我下去救人!” “石头!” 伴随着一声吼叫,只见被唤着石头的战士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就跳进了沼泽,瞬间没了踪迹。 又过一会儿,只见早已泥泞满面的舒爽一点点的从沼泽里被顶了出来,脸上还狼狈的挂着树叶残枝,鼻子,嘴巴里都是泥巴,全然无法呼吸。 “呼叫山鹰,呼叫山鹰,舒记者陷入沼泽了。” 二愣子用无线通讯通知了卫燎之后,三两下卸除自个儿身上的装备,第一时间就赶过去拖拽泥沼中的两人。 抓住被泥浆堵后有些昏迷的舒爽,他使劲儿的往上拉,把舒爽甩上硬地之后又开始伸手去拉自己的战友。 慌乱之间,心理不停地念叨着,石头,挺住!挺住! “噗!……咳咳咳……” 猛咳着呛在口中的泥巴,舒爽大口地呼吸着。 呼呼! 死里逃生的她,被前所未有的窒息憋闷着,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转动着脑袋,她下意识地去寻找那两个战友。 噗通噗通,咕噜咕噜—— 一个肩章上的反光刺了她的眼,只见一个战友马上就要陷到地面以下了,舒爽这才反应过来危机并没有解除! 眼看生命消逝,她不知道怎么描绘这慌乱的心情! 她很想去拉他一把,可双手却被绑着! 怎么办!? 怎么办!? 生死关头,眼泪不值钱的掉落,却只能无助地直跳脚,就在那个战士要整个完全下陷的时候,她突然灵机一动,迅速趴下身去,脑袋一伸,张开嘴用牙齿紧紧的咬住了他的衣领! 顾不得了,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知道,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牙齿很痛,嘴很痛,时间好长,那种巨大的咬合力扯得她牙齿早已经麻木了,可是心底却有一种信念支撑着她。 要坚持! 舒爽,你要挺住!舒爽,你行!你一定行! 等卫燎带着部队赶 073米 乖,等着我—— 一阵凉风吹来,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连翘吸了吸鼻子,死死咬住下唇,缓缓地蹲下了身—— 他走了,就这么走了。 第一次,他就这么丢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去了。 泪,再次汹涌,然后涕不成声。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哭泣的小女人,今儿要不是为了石头的离去特别难过,也不可能哭成这副自个儿都讨厌的德性,可是,现在火哥的绝然离去,让她心痛得,几乎差点儿把她前些年憋着没流过的泪都流尽了—— 他就这么走了…… 蹲了好几分钟,她似乎是哭够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再次想起火哥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儿,毫无形象的‘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如果有一天我也牺牲了,连翘,希望你能笑着看我离开—— 火哥,你为什么非得要那么硬气?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能笑着看他离开么? 只要一想想,她便心如刀绞。 …… 一个人悻悻地回了景里,她没有心情吃饭,做什么都没有心情,索性闷着头匆匆冲了个澡就将自己缩进了被窝里。 这些天她都没有睡好觉,可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她还是无法入睡。 脑子里不同的面孔来回交替放影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军演,那个炮声隆隆的地方,那个雨夜里男人温暖的怀抱,还有那张窄小的行军****膨湃时的昵喃软语和翻腾时的阵阵情浪…… 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醒来。 她不知道啥时候了,也没有睁开眼睛,意识朦胧间,只觉得喉咙干哑得快冲火儿了,痒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儿,然后条件反射地便伸出双臂地摸索旁边的位置,轻唤了一声。 “火哥……” 没有人回答,四周很安静。 心里猛地一窒,她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卧室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安静得没有半点儿声响,而那个男人却不在…… 赶紧开灯,看了看时间,她下床,吸着拖鞋走出了卧室。 夜晚的景里,走廊上只留着微弱的几套壁灯,整个主别墅楼陷在一片宁谧之中。书房没有他,客厅没有他,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哪里都没有火哥的影子。 于是,在这个没有他的奢华天地里,世界一片冰冷。 可是,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以前他不管有多忙都不会这样的,要是有什么事担搁了也会提前给她来个电话。 他,生气了么? 气自己不理解他?应该是吧,要不然也不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心里缺氧般窒息着,她脚下突然有些棉软,如同踏在一大片棉花之下,像缺少了支柱的软体动物。 松软地将自己搁在沙发上,她十指插入了头发里,发丝在指间流泄的感觉,让她想到了那个男人在寂静的夜里安抚她入眠时,也常做这个动作,他的手指很硬朗,骨节很分明,掌手带着薄茧,右手第二根指关节尤甚。 那个常年扣动板机的指头,曾经无数次探索过她的身体…… 真想,心越窒。 反复抓着自己的头发磨蹭着,她无奈地耷拉着脑袋,心里像缺失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有些惶恐不安。 这种感觉,甚至亲眼见到易绍天劈腿儿时还要难过,难道那个男人在自个儿的心里,已经那么重要了么? 不!不行! 她很矛盾。 过往的经历告诉她一个道理,在她的生命里,越是美好越是喜欢越是在意的东西,越是不要轻易去触碰,因为它太过脆弱,手指要是稍稍重一点,它就碎了—— 亲情,爱情,都一样! 上天一定是知道的,凡是她喜欢的,凡是她觉得重要的,都会一一失去,再也找不回来。 爸爸如此,妈妈如此,易绍天如此。 而火哥,她不能丢…… 沉重的脚步从东走到西,从楼上走到楼下,她的脑袋像要炸掉一样,最后还是回了卧室,就那么傻傻地坐在床头上蜷缩着身体,一个人的影子,看上去伶仃而孤寂。 想不明白为什么,过去的若干年她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今儿晚上怎么就觉得过不下去了呢? 心里不断挣扎着,两种思想激烈的交战着…… 终于,她还是起来换好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就冲下了楼。 —— 玛沙蒂拉一路飞驰着,她没有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径直就将车开到了红刺总部。 也许,只是直觉。 警通大队就驻扎在红刺总部,在训练场往北的地方,有一个微斜的小山坡,那儿是整个红刺总部地势最高的地儿,站在山坡顶能将整个训练场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以前火哥没事儿的时候总拿着望远镜站在上面看士兵们出操。 今天晚上,她心里强烈的感觉到,他也许会在这儿。 不管在不在,碰碰运气吧,如果在就顺从自己的心,如果不在就打倒回府。 冷风微拂着她的长发,她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缓缓地爬上了那个满是柏树的小山坡。 天儿已经全黑了,远远地,她看见了他。 心里一喜,不知道是为了看见他的喜悦,还是跟自己内心较劲胜利的喜悦。 她果然没有猜错,那个高大的身体迎风而坐,脊背挺得笔直地坐在那个老地方,只不过,他手里拿的不是军用望远镜,而是一只明明灭灭的香烟,烟头上的点点萤火在黑暗里格外显目。 他在难过。 在她的眼里,邢烈火同志是战无不胜的,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将他击垮,甚至她都很少看到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站成那种比谁都骄傲的桀骜姿态,冷着脸凉着视线望向任何人。 可是,此刻,他在想什么? 静静地站立在原地,连翘没有走过去,就那么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听着山坡上树木被风吹得沙沙直响的声音。 心,很萧瑟! “过来!” 邢烈火没有回头,但却像长有后眼似的,沉沉地说了一声。 心里一酸,她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一声儿‘过来’,她听过无数遍了,他命令时说过来,他生气时说过来,他高兴时也说过来,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重地说过来。 走近了,她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如蚊子般小声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 邢烈火没有看她,夜色里也辩不出他的情绪,眼睛一直望着山坡下的训练场,淡淡地说。 “我会听你的脚步声。” 连翘心里一震,一听这句话,那颗紧缠着心的外壳瞬间就被挑了开来,在来的路上被武装得滴水不露的情绪竟再次崩塌。 他说,我会听你的脚步声! 试问,这世间,有多少人能辨别得出她的脚步声? 抿着唇,她鼻尖酸了,眼眶刹时潮湿。 缓缓蹲下身来,她慢慢地坐到他的身边儿,伸出双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将脑袋偏过去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同他一起望着山坡下的训练场,好半晌才调整好情绪,用那软腻腻的声音说着: “火哥,我来了。” 火哥,我来了。 短短五个字,却将中国语言博大精深的浓缩在了里面。 好一会儿,邢烈火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将右手上的香烟换到了左手,然后再用右手揽住了身体微微泛凉的小女人,缓缓低下头用他那带着凉意的脸庞贴在她的脸上,蹭了又蹭,许久都未曾开口。 表情,还是硬的,但,心却是软的。 最后,他沙哑着嗓子,有些干涩地发出声儿来。 “你咋来了?” 侧过脸看着他,连翘不知道要说什么,平日里的能言善道在此刻完全没有作用,因为,虽然这个男人极力控制着自己,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声音里那层淡淡的沉痛。 这男人啊,白日的刚硬哪去了,诶,何必憋屈自己啊…… 那粉粉的唇,张了又闭,闷头想了半天,她鬼使神差般未经大脑就冒出了一句傻话。 “我困了,找你回去睡觉。” 不过,此言一出,邢烈火身子略微一震,那搂着他的手臂徒然收紧,“傻妮儿——” 喉间梗了梗,大手紧了又紧,叹口气,他索性将她抱了过来,坐到自己腿上,将脑袋扣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地继续说。 “石头是我在xx侦察连亲自挑选的兵,在一长排的士兵里,他就那么盯着我的黑色贝雷帽,看着我带着红刺特战队的臂章,那眼睛里的渴望感动了我,所以,只用了一眼,我就选上了他。” “嗯。” 轻轻答着她,连翘没有插嘴,她感受得到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或者说是在呜咽,而这个男人无论什么事儿都往心里装,他太需要倾诉了,所以,她决定做一只垃圾桶。 可是,她竖着耳朵半天,却再没有听到他的下一句。 他没有再说,她便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此时此刻,山坡上寂静无声。 可是,如果仔细聆听,还能听到那军号的嘹亮声,军靴的踩踏声,还有那嬉笑怒骂时那一句句部队里老爷们儿常用的粗言秽语。 “妈嘞个逼的,操你大爷的,狗日的。” 部队战友见面老三句,句句都是问候语,可是,它绝对不是粗俗,而是浓缩后的战友情,兄弟义。 也许,也是俗的,可是在这尘世之中,吃着五谷杂粮的,谁又不是俗人?哪怕脸上抹得再光鲜,不也耐不出肚子里那点儿废料么? 山坡上的风大,过了良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听着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唱着悲伤的哀歌。 对生命,对情义,对偶然,对意外,都在深深地思索! 夜深了,山坡上吹过来的风有些猛了,吹得她双眼有些刺痛似的,睁不开眼睛,紧紧地回抱住全身硬绷的男人,将自己的脑袋埋入他的怀里。 这儿,永远是那么的暖。 …… 出了红刺总部,在回景里的路上,一直是连翘开的车,而邢首长还是享受着首长该有的特权,微阖着眼靠在椅背上。 他和她,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沉重。 一到家,邢烈火脱下军帽,一边解着军装外套的钮扣,一边转过来头问她,“吃东西没有?” 回来就睡觉了,她还真没吃东西,于是摇了摇头,目光切切地回视着他。 “你也没吃吧?” “嗯。” 肚子适时的咕噜了一声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一把抱起她放到沙发上坐好,邢烈火声音淡淡地,“你也累了,你休息一会……” 说完,转过身就想往厨房去。 “火哥——”不等他走开,连翘干脆地拽住他的胳膊,“我是女人。” 她第一次吃到火哥做的食物是两只煎荷包蛋,煎得很好,所以她知道这个男人竟是会下厨的。老实说,她当时那诧异的感觉,甚至比别人告诉她中了500万大奖更难以置信。 怎么也无法将他的人生经历和厨房联系起来,君子远疱厨,不都是这些大男人最为推崇的么? 而火哥,是大男人中的大男人,身上有着许多传统大男人的通病,怎么他还会做饭? 望着这个固执的小丫头,邢爷有些无奈了。 原本是不舍得她辛苦的想表现一下,他这个小媳妇儿,是个不喜欢疱厨的女子,可是她这会儿拧上了,依她那个性格,认定的事又怎么能说服呢? 实在拿她没法儿,偏又治不了她,除了依她还能如何? 顺势做在沙发上,睨着他轻声说:“素面吧。” 呃…… 面,尤其是素面,是连翘最不喜欢吃的。 但是,今儿她没有拒绝,这种时候吃素面好,嘴里答应着,她换了衣服系上围裙就进了厨房。 一碗素面,加几根儿青菜,实在用不了多长时间,更不需要什么技术,可是在做的时候,连翘竟在无意中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碗素面,那个早晨,还有他抱着她意味不明的那句——连翘,不要离开我。 火哥是爱吃肉的男人,这点儿勿庸置疑,而每每他要吃素面的时候,似乎都是心情比较沉重。 同此推理,那天那碗素面又是为了什么? 摇了摇头,她想不透。 很快,她就将煮熟的面条打捞了起来,放在碗里热气腾腾地就端上了餐桌。 诺大的餐桌,精致华贵,可是却只放着两碗素面,两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素面,看上去特别的不协调。 “吃吧。” “嗯。” 今儿的气氛有些沉闷,可是…… 即便连翘再有心,在她一口一口地吃着这碗素面时,那味道确实还是入不得口。 最终,简单地扒拉了几口,她放下碗看他。 眉头一蹙,看着她挑来挑去吃了老半天吃得还剩下大半碗的面条,邢烈火沉了嗓子。 “吃饱了?” “嗯,饱了,好饱。”看着他的脸,连翘点了点头,在他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又勉强地摇了摇头,然后再次拿着筷子又接着吃了起来,那脸却憋得比苦瓜还苦。 一把抽过她的碗,邢烈火两个碗一叠就往厨房走,“不喜欢吃,干嘛要勉强自己?” 对着他的背影,连翘冲口而出,“因为我要跟你同甘共苦。” 脚步一顿,还拿着碗的邢烈火猛然一转头,那深邃的眼线儿就直视了过来。 相顾而视,静默了几秒。 连翘脸红透了,觉得说这话太不合时宜,太肉麻了,太不要脸了,随即又形象挽救式的勾了勾唇:“我们不是战友么?同甘共苦应该的。” 话刚说完,男人便旋风般刮了过来,放下碗一把搂住她的腰,搂得密不透风的贴住自己,平日声线儿里那股子冷冽半丝儿都没了,衔着她的唇。 “火哥……”双手攀爬上他的脖子,连翘跳起来双腿夹在他的腰上,嘴唇腻着他的唇回应着他的吻。 吻着,吻着,带着沉重的心疼,带着心灵缺失的需索,一直吻着。 一吻方毕,邢烈火凑过头去咬了下她的鼻尖,低低地昵喃:“小祖宗,你这是要我的命!” 乖顺地偎依在他的怀中,连翘也不辩解,就那么靠着他。 喟叹一声儿,邢烈火将她放到坐椅上,拍了拍她的脸,平淡的语气里却带着无法隐藏的宠溺。 “乖,等着我。” 折腾了半晌,最后,还是邢爷下厨亲自动手给她弄了点儿吃的,喂饱了她的肚子,才抱着她上楼休息。 静静地俯在他怀里,在楼道里氤氲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老长…… 翌日。 红刺总部多功能大厅里,座无虚席,灯火通明。 今儿是‘反恐突击—20xx’演习红刺特战队的总结会,此时,主席台上,邢烈火坐在中间,左边就座的是红刺特战队的政委,右边就座的有两名来自军委的同志。 而主席台的下面,靠前面坐着的全是清一色的军官,从少尉到上校,军衔不等,后面的士官和士兵整整坐了一个礼堂,各种不同的肩章在灯光下闪耀着军人的荣誉,而他们就是今天会议的主角。 演习完了,该记功的要记功,该授奖的要授奖,当然,该处分的还是要处分。 主席台上,军委代表将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用上了,对他们这次演习所取得的成绩给予了充分的赞扬,可是听着这些表扬,整个会议室寂静得没有半点儿声音,也没有一个人露出笑容,与军委代表脸上的热情洋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终于,等一个个冗长的例行发言结束后,军委代表清了清嗓子,起身站直了身体,用严肃地声音宣布着: “国务院xxx、中央军事委员会xxx昨天正式签署命令,给在此次反恐演习中为救战友而献出宝贵生命的石家伟同志记一等功;给在此次反恐演习中表现优异成绩突出的红刺特战队记集体三等功一次……” 话毕,他顿了顿言语,目光在全场扫视了一圈,然后再次沉重地宣布。 “另外,经军委专家组调查认为,对于石家伟同志的牺牲,警通大队大队长卫燎同志负有主要责任,给予记大过一次,责令其停职反省,并作出书面检查,三天后呈送军委调查处,待研究后再决定职务和去留问题,现在暂时由副大队长暂代大队长一职。” 闻言,举座大惊。 石头的一等功自然是当之无愧。 实则上,在和平年代,要想立一等功可不容易,一般情况下只有两种人才有资格获得,一种是死人,一种是残废。 而对于卫燎的处分会如此之重,倒是大家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虽然有些战士对他有怨言,可是真没有人愿意他停职反省和记大过。 尤其是记大过,看着和口头警告之类的没啥区别,可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却比停职反省更为严重,那将是要永远记入档案的政治污点,伴随终身影响仕途。 一时间,场下面面相觑,不管多少怨,兄弟毕竟还是兄弟,没有人愿意他受到这样的处罚。 看了看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卫燎,沉默了半晌的邢烈火突然高声开口。 “我不同意。” “哦?”军委代表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冷着脸的邢烈火。 猛地站起身,邢烈火冷冷地扫视着全场,最后目光落在卫燎木讷得没有半丝表情的脸上—— “红刺特种部队组建后,时任警通大队大队长的卫燎同志,在无数次重大军事行动中,以作战勇猛,敢打敢拼不要命而闻名于全军,多次带领部队反突击,反恐,端毒窝,击毙毒枭,无一错漏,更在与境外恐怖组织nua的长期对抗中取得过不少的功绩,为红刺特战大队今天的辉煌成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一席话将卫燎的过往做了详细的总结,然后他气势十足的望了那个军委代表一眼,又转回头来望着台下,提高了声音。 “同志们,这是一个缺少英雄的时代,我不敢说卫燎是一个英雄,但作为一名军事指挥员,卫燎同志是合格的,谢谢!我的话讲完了。”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语言四座。 可是,这是已经研究后做出来的决定,按道理说他同不同意并不重要。 可是,偏偏就重要了。 两个军委代表对视了一眼,过了好半晌才说,“那回去再研究一下。” 哪知道,这时候,坐在前排有气无力的卫燎突然站起身来。 “报告——” “说!” 微垂着眼睑,他没看老大那盛怒的脸色,坚定地说:“我个人完全支持军委做出的处罚决定。”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邢烈火冷着脸没再讲话。 倔吧,倔吧! —— 会议结束后,卫燎没跟任何人一起,而是再次将自己关进了禁闭室。 那么多年的兄弟,邢烈火当然熟知他的脾气,别看他平日里嬉皮笑脸似乎一切都无所谓,可那牛脾气倔得,只要是认定了的事儿,哪说九头牛,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对于石头这件事儿,他那脑子一时半会儿的又哪里能够转得过来? 人这一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欠人情债。 而且,还是一辈子都无法再还的人命债。 让他关吧,让他好好地想想也好。 不过,替他感到不值当的当然不仅仅只有邢烈火一人,实际上他的处罚结果一下来,整个警通大队,乃至整个红刺特战队都沸腾了,纷纷替他抱不平,卫大队长过往的英雄事迹谁又不知道呢? 不管这件事儿上他有什么责任,石头毕竟已经去了,作为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着他这样颓废等死的模样儿。 入夜了,起风了。 二愣子呆呆地躺在宿舍的**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听到上铺和旁边的兄弟都在唉声叹气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那天在殡仪馆一时冲动骂了,打了,恼了,但并不代表他心里就不尊敬这位大队长。 摸黑来到禁闭室,他挠着脑袋愣了半天没进去。 因为这是他的自罚,禁闭室没有人守卫,连门儿都没有关严实。 推开门,看到坐在**发愣的卫燎,二愣子想了半天,才说,“卫队,我那天儿脑子长泡了,态度不好,来给你认个错儿。” 勉强地咧了咧嘴,卫燎摆了摆手说:“兄弟,你没 074米 火哥的生日礼物—— “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沂蒙那个山上哎好风光,青山那个绿水哎多好看,风吹那个草低哎见牛羊。高梁那个红来哎豆花香,万担那个谷子哎堆满场……” 一首旋律优美,节奏明快的《沂蒙山小调》曾经牵动过多少人的心? 八百里沂蒙大好风光就被一曲小调表示得淋漓尽致,革命老区,承载着多少热血军人的血和泪,光辉着一代代的中国人。 兴许是上天也为石头流下了泪,飞机抵达临沂的时候略有晚点,所以当连翘和舒爽再乘着大巴车转到石头家乡所在的x县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雨后的阴天,并没有彩虹,像是应了二人的心情,阴暗暗的,灰蒙蒙的。 一到x县,带着简单行囊的两个人没有停留,直接打了辆车去了x县革命烈士公墓。 所谓革命公墓,也就是英雄冢,是每一个军人最光荣的归宿,也是每一个军人家庭最沉痛的殇。 连翘二人来之前曾经了解过,回到家乡后的石头正是安息在这里。 出租车在革命公墓前不住处停下,下了车一望,这公墓建在山下面,金秋十月,正是凉风习习时,秋风,落叶,漫天金黄,遍地萧索,寓情于景总是让人不免有些感伤。 和其它的公墓便没有什么不同,在这个公墓的门口有一条小街,小街上照样儿有卖花圈的,卖黄灿灿的**的,也有卖其它祭祀用品的,也不吆喝,都守着自己的摊点儿,走近了才用纯朴但听着有些晦涩难懂的方言询问。 “妹子,买点啥,俺家的价格公道……” “俺”这个字,可以说是沂蒙人的标志性语言,但这个俺字一入耳,连翘鼻子立马就酸了—— 这俺字是石头最典型的语言特征,拉起家常来,说起他的家乡沂蒙山,几乎句句儿都带上一个“俺”字。 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浮现起他口中那围绕崮里村庄的悲喜,那荡漾着流水般的幼时光阴,那一茬茬光屁股蛋子的孩儿们在飞溅的水里嬉戏不愿上岸的夏天…… 看着那鲜艳的**,舒爽觉得特别刺眼,想着那花儿再鲜艳装裱的不过是逝去的生命,她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从包里拿出皮夹,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大叔,我们买最贵的花圈,最漂亮的雏菊。” “中,中啊,俺家的都是最好的!” 沂蒙大叔接过钱将东西递到了她的手里,那脸上的笑容透出来的朴实感又忌是三言两语说得明白的? 抱着那沉甸甸的花束,舒爽的眼泪开始滴落了下来,像断了线儿似的,浇打着那黄灿灿的雏菊。 其实,她自己都他妈知道这些事后功夫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就算她包了所有的花儿,石头也回不来了! 看着那离着自己近得不行的烈士公墓,舒爽觉得自个儿的腿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沉甸到了不行,心情压抑的她甚至没有看清脚下的残砖,差一点就被绊倒。 “爽妞儿,姐妹知道你难过,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咱就得担着,绝对不能倒下,知道不?” 一手拿着花圈,一手搀着舒爽,连翘挺心疼石头的,可是对于既定的实事活着的人除了承受之外,只有选择更加坚强。 实事上,舒爽心里的疼,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人情债这种东西,一旦欠上了,就是一辈子的高利贷,怎么都还不清的。 …… 走进烈士公墓,一排排青翠欲滴的松柏树首先映入眼帘,将这种庄重又肃穆的气氛渲染得更加悲呛,石头的墓地不太起眼,在比较边角的地方。 连翘寻思着,这石头的地儿多像他这个人,憨厚,朴实,就是一个泯然于众人中的兵,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却能义无反顾,毫不犹豫的用他最最淳朴的军人灵魂去祭奠那面军旗。 原谅她吧,这一刻她真的发酸了,想起了小时候老师逼着自个儿背的魏巍的那篇《谁是最可爱的人》…… 我们的战士,他们的品质是那样的纯洁和高尚,他们的意志是那样的坚韧和刚强,他们的气质是那样的淳朴和谦逊,他们的胸怀是那样的美丽和宽广! 那不是唇舌璀璨的文人的阿谀,也不是时代宣传主旋律的奉承,那是人民解放军战士用血泪抒写的精神。 谁是我们最可爱的人呢?我们的部队、我们的战士,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思及此,连翘的心中陡然燃起一种身为军人的激荡,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火哥的感觉了,如果将来有一天,她也面临了这样的情况,她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保护战友的生命安全。 这一刻,她不再觉得自己入伍是被动的了,她觉得自己作为一名人民解放军战士,她很光荣! 很多年以后,当连翘扛着黄灿灿的二杠三上校肩章,亲历了大小战争无数的时候,很多兵蛋子都喜欢私下议论她,说她一个女人不像女人,怎么什么事儿老挡在前面。 她总是笑笑不答,每当这个时候,她脑子里都会是这个憨厚得说着一口方言的石头,他用他的生命,给连翘上了她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课,那就是一个军人,首先要有的是军魂! 凝视着碑记上那张笑得憨憨的照片,想着长眠在此的战友那掩埋在过去时光的音容笑貌。 她俩的心,已经完全潮湿了。 将花圈和雏菊放到墓前的石阶上,舒爽早已经蹲在那儿就开始哭得泣不成声。 连翘的眼眶泛着泪,却再没有滴落,一种从心理翻涌的激动,让她陡然立正,右手有力的扬起,小小的身子直挺挺的立于天地之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许久,都不曾落下手。 “石头,好样儿的。” 这一刻,连翘像是升华了一般,竟也看透了生死,火哥说的对,他们是军人,这是他们的命。 他是他的战友,她为他的牺牲而痛心,却也为他的勇于牺牲而自豪! 而此时的舒爽,并没有连翘那么高的军人觉悟,石头在她的心里,就是她的恩人,她的亲人。 她只想为他做的更多,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断线,将国人祭奠和缅怀亲人的方式都一样不落有条不紊的做着,每一步的仔仔细细,生怕是出了纰漏。 “爽妞儿,好了,走吧,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连翘的语气听上去太过平静,将满脸是泪的舒爽蒙了一下,抬起头来望她,哽咽着:“连子,我脑子里总是一遍一遍的回想,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说……石头他会原谅我么?” “相信我,石头从来没有怪过你,如果再发生一次,他还是会救你。” 连翘此时像是无比的理解石头的思维了,作为一个经过特训的红刺特种兵,沼泽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之所以选择那么做,一定是无怨无悔! 如果此时这件事摆在她的面前,她也会一样!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有一些东西总是放不下去……我也不知道为啥……”说着噎着,舒爽望着那石碑上的照片,眼眶里的泪水越滴越多。 静静地凝视了半分钟,连翘紧抿着唇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眸光沉沉浮浮间,其实也是一颗潮湿的心,但她这时候却再也哭不出来了,死者已矣,存者坚强,才会让他的死更有意义。 仓央嘉撒说: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大概,就是爽妞儿这样的吧! 凝视着那松柏,她扶起不断抽泣的爽妞儿,“走吧,要不然天黑赶不到石头家了。” “嗯……嗯……” 低低抽泣几声儿,舒爽这一哭倒是把连日来为了这事儿所产生的所有忧思都倾泻了一遍,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缓缓地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长眠的战友,出了公墓。 正要走出公墓大门儿时,突然听见一阵阵人声嘈杂,还有整齐划一的军靴踩踏声。 转眸一看,公墓外边儿不知道啥时候停着一溜儿的军用车辆,还有好多士兵把守在那儿,看那阵仗,估摸着是哪位首长莅临祭奠烈士。 一边儿往外走,连翘一边往那儿看去。 公墓是两道拱门的设计,她俩出来的是右门儿,往旁边一看,晃眼间一个人影就从左边儿进了公墓—— “连子!咋了?” 眼眶红红的舒爽奇怪她干嘛怔在那儿,哑着嗓子问她。 “没……咦,我咋觉得那个人挺像火哥的?” 连翘低低的说着,像和舒爽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一听这话,舒爽到是难得的咧了嘴:“是你太想人家,眼花了吧?” 摇了摇头,连翘觉得是有些不太可能,于是挽着舒爽的胳膊就继续往外走,走了几分钟,然后她突然又顿住了脚步。 “不对……我怎么可能眼花?” 话一说完,完全不等舒爽回应,转过身就拉着她脚步急促地往公墓里去! “连子,慢点,急啥,你男人又跑不了……” 舒爽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看着她那急切的样子,心里不禁暗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这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有多稀罕人家吧? 可是…… 这回再进公墓往石头那边儿,路上就有把守的士兵将那条道堵住了,不准她俩过去…… “同志,我找人……” 站得笔挺的士兵瞟了穿着便装的她俩一眼,刚正不阿地回答:“不行,首长来给烈士扫墓,不许陌生人靠近。” “我就找首长!” “我们团长吩咐了,不许打扰首长!”说完,那俩个士兵索性不理她了,但是怎么都不放行。 拉了拉她的衣袖,舒爽摇了摇头,“等等吧!” 连翘无语,可是除了等待还能怎样?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儿一行穿着军装的人才出来。 一眼她就瞧到了人群里那个分辩率特别高的老大,挥了挥手:“火哥……” 可是正和别人说话的男人不仅没有听见,反正从旁边那条道儿直接就绕着往外走了! 这一下,连翘急了! 都没管旁边看到了卫燎直发愣的舒爽,顾不上原本也没有的女人矜持,撒开脚丫子就奔了过去,双手捧在嘴边大喊了一声儿。 “邢烈火——” 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想让人听不见都难,四周倏地就寂静了。 那边的男人停住了脚步,陪行的众人顿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都知道太子爷出了名的脾气不好,那女的是谁,敢直呼其名? 没错儿,那边儿的男人正是火锅同志,听到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声儿,他转头就看到那小女人双手叉在腰上对着他微笑。 心里一股暖流涌过,他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招了招手:“连翘!?过来——” 在这儿看到火哥,连翘打心眼儿觉得巧,眼睛亮晶晶地扫视着他,那眼神儿,漂亮极了……可是,却没有听话的过去,因为她看她男人看傻了。 抿了抿唇,邢爷快走了几步自己过来了,拉过她有点凉的小手儿,不禁有些埋怨,“到这儿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不也没说么?” 仰视着板着脸的男人,连翘的语气很柔和。 嘴角微微一牵,邢烈火没笑,但连翘却知道他没有生气。 彼此的心思其实都一样,都回避着让对方去想这茬难过的事儿,可是却又约而同的做了同样的事儿。 冥冥之中的天意,大抵既是如此。 紧了紧她的手,邢烈火揽着她的腰转过身来对那一众目瞪口呆的人介绍:“我夫人。” 这么正式!? 轻咳了一声儿掩饰尴尬,连翘冲大家一一微笑点头示意后,就冲一直站在原地发愣的舒爽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瞟了眼凝着脸的卫燎,舒爽有些扭捏地走了过来,同邢烈火问了声儿好,压低着声音问连翘,“咱们要跟他们一道儿?” “一会儿问问他们的行程吧!” “不用问了,一起吧。”抓紧她的手,邢烈火率先往公墓外走。 舒爽无奈地跟着,卫燎面色沉重。 来沂蒙的时候,邢烈火二人并没有想到要惊动任何人,哪知道直升机刚抵达军用机场,机场里齐刷刷地站在了一溜儿的人在那儿接机,x军区x团的领导们都亲自到站迎接,把场面搞得无比之大。 搞半天才知道原来是机场方面接到他飞机停靠的消息后,一着急就往上汇报,这一汇报事儿就搞大了,原本简单的私人事务,变成了例外公事,一大帮子走哪儿都接待着,团长政委亲自陪着。 老实说,他非常的恼火。 可是盛情难却,这些人虽然有些官僚,但到底还是好意,没法儿,他只得先实打实的到他们的驻地视察了一番。 老实说,查看之后发现,这边儿驻军的条件确实比较艰苦,或者说和京都那儿的比较来,艰苦了许多。 这么一来,他心里就明白团长政委的用心良苦了。 这会儿,一行人出了公墓的大门,邢爷被众星捧月般大句小句的恭维着,脸上却绷得没有半丝儿表情,似乎是习以为常了,既不冷也不热。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他便婉转地回拒了军区领导要陪同探望烈士家属的心愿。 “借俩车代步就成,如果有需要我再找你们。” “那成吧,感谢首长百忙之中还到基层来指导工作。”团长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言语间很是感动。 客气回握着他,邢爷准备告辞了,“这次来得匆忙,时间太紧,就不再叨扰各位了,至于你们团的情况,回京都后我会向军委请示,酌情为基层官兵改善条件。” 那团长感动得直点头,“谢谢,谢谢,我代表全团的官兵感谢首长的关心。” “客气,应该的。”邢烈火一一和他握手告别,其实这两位的军衔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平日里接触军方高层领导的机会并不多,这次太子爷亲自到地方‘钦差视察’,他们一个方面小心翼翼的伺候,另一方面就是想利用机会改善条件。 整个过程,卫燎除了跟那几位握手告别,半声儿都吱。 就这样,连翘连x县的街道都没有看明白,就上了那辆驻军x团给留下的军用吉普车直奔石头的家乡——x县有名的贫困地儿梵花村。 这儿没有外人,所以卫大队长自觉自愿地承担了司机一职,由于火哥一上车直接抱了连翘就坐到了后排去了,舒爽再怎么也不好意思去当人家的灯泡,只好选择了坐在副驾。 这一下,两个人,气氛噎凝了,正如他俩说好的,彼此当做陌生人。 一路颠簸,车窗外,满树是柿子,满地是红薯,看着这一切,特别能感受到八百里蒙山沂水的钟灵毓秀—— 而后座上,由于车颠来颠去,连翘索性歪在火锅身上让他抱着,这样稳当。 半眯着眼睛瞧着爽妞儿,她心里其实一直在琢磨着她跟卫大队长这事儿该如何收场?这些日子以来,爽妞儿心里装着人家她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人间小媒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插手的结果要是花好月圆倒也罢了,要是弄得鸡飞蛋打不得被埋怨一辈子啊。 四个人,各怀着心思,好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邢爷打破了僵局,轻轻揪了揪小女人滑腻腻的脸蛋儿,问:“睡着了?” 其实他心里正对这鬼丫头的主意正闹心。 从京都到沂蒙,这东西的个人主意大得很,那翅膀硬实得真敢上天入地的。 可矛盾的是,他以前是希望她成为一个这种人的,而现在,他却希望她只是一个躲在自己羽冀下避风挡雨的小女人。 睁开眼望着他,因为前面有两个大灯泡的原因,连翘没有表现得像平时那么腻歪,“没有,我只是在想啊,咱们去了石头家,该做些啥?” “你觉得呢?” 这时候车开过一断陡峭的山路,车内的人来往晃动着,邢爷瞟了前面一眼儿,索性就将她了抱起来放到腿上,免得她磕磕绊绊的。 “送钱,送物,做事,安慰,无外乎就这些了……可是……” 说到可是,她就停住了,半晌儿可是不出来。 小脸仰望着他,那迷惑着想问题时的模样儿特别的逗人稀罕,望着这样的她,邢爷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揉她的脸蛋儿。 “说说看,可是啥啊?” 连翘拂开他弄得痒痒的手,表情很严肃:“火哥,有钱人和上位者们,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到贫困的地儿,高高在上以施恩的姿态撒几个小钱,买个良心,或者做一些有名无实的事情,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人家该穷还是穷,没有半点儿改善到生活,完全没有意义,话说,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继续说。”望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邢爷的目光越发烁烁,意味不明。 “为了让她们过好没有石头的生活,是金钱和物质能给予的么?人都不在了,给再多的钱又能弥补什么呢?所以,咱们得以精神为突破口。” “精神?!” “没错!” “你是怎么个想法?!” 望着前排的两张苦瓜脸,连翘同志突然坐直了身子附到火哥的耳朵边上,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邢爷没有回答,但是她知道,这表示他认同。 —— 沂蒙老区,传说中“乡乡有红嫂,村村有烈士。”而那句耳熟能详的沂蒙精神更是响誉全国—— 最后一口饭,做军粮;最后一块布,做军装;最后一个儿子,送战场……战争年代,沂蒙的老百姓百万人民拥军支前,10万英烈血洒疆场的历史功绩被永恒的载入了史册,因此,这是孕育了众多革命英烈的神圣的土地,是一片让人肃然起敬的红色的沃土。 而梵花村正是老区中的典型,位于沂蒙山区腹地的一个小山村,由于离城市较远,交通不太便利,所以在近年老区经济突飞猛进的时候,她都还是x县比较贫困的山村之一。 被车摇得迷迷糊糊,军用吉普已经驶入了梵花村。 这时候,天儿已经完全黑了,卫燎将车停在了山脚下,准备在这儿向当地的村民打听一下石头家的具体地点。 不得不赞扬一下,沂蒙人都超级热情,看着他们四个城市的青年男女,好些老乡都好奇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解释了半天,杂交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才知道原本石头家住在山顶上,而要上山,只有一条山路,完全无法通汽车。 一个半大点儿的小伙子自告奋勇的拿着手电频就带他们上山,各种作揖谢过,四个人跟着那小伙儿沿着那条山路磕磕绊绊地上了山,山路极其难走,但除了舒爽之外,三个特种兵外加一个当地人,都没有问题。 虽然知道他小媳妇儿是个厉害的,但火哥还是一路上紧紧拽着她的手,脚跟脚的沿着山路往上爬。 而另俩人呢? 看着舒爽气喘吁吁,累得直喘气儿手脚并用往上爬的样子,卫燎嘴里未发一言,但还是大男人地伸出手去拉住了她。 这黑不溜秋的晚上,万一滚到山下,他不敢想象…… 看到他伸过来的手,舒爽略微一愣,也没矫情的拒绝,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 当她那时手放入他掌心里,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微僵了僵,然后紧握—— 一路上,就这么手扣着手,往山上而去。 挺长一段山路,几个人用了30分钟左右就到了。 山顶有好几户人家,还没到地儿,远远地便有鸡犬声来来去去,而石头家的小院外是碎石块儿砌成的围墙儿,估摸是听到了脚步声,里面的旺财‘旺旺’直嚷嚷—— 送他们过来的小伙儿挠了挠头,扯着嗓子就喊:“石妈,家来客了,俺给你领来了,快开门儿——” 咕咕咕的鸡鸣…… 旺旺旺的狗叫…… 再伴着‘吱呀’声后,破旧的小木门儿从里面打开了,来开门儿的是石头妈,揉了揉双眼,没看清楚来的人,到是听到了那小伙儿的声音。 “狗盛儿,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瞎叨叨啥咧?” “俺给你领客来了,石妈……”站在前面的小伙儿扯着嗓子就吆呼着。 这时候,石头娘才终于看明白了门口的‘贵客’,在京都她是见过的,知道是儿子的首长,鼻头酸了酸,赶紧就打开了门儿,热情地招呼:“首长们咋这么大老远的来了,还没吃过饭吧。” “姨,我们来看看你们……” 几个人迎进屋,将刚才在县城买的东西都放在了垅上。 四下打眼儿一望,石头家条件确实不太好,家里的电器除了那台看上去像80年代的黑白电视,恐怕就只剩下那盏瓦数不太高的电灯泡了。房子很低矮光线很暗,墙壁上还有些许裂缝儿,让人担心会不会随时崩塌。 这一切,看得人忒心酸。 石头参军多年就回来过两次,不过每月的津贴都如数寄了回来,他家里都自己种菜吃,一个月能吃一次肉就不错了,因为买肉得下山走老远,石头妈身体不太利索,耳朵也不太好使,所以除非必须一般都不下山。 石头娘摇头叹着气儿,嘟噜嘟噜地说:“俺家石头有福,首长们有心了,饿了吧,俺给烙几个饼去。” 这时候,石头奶估计是听到了声响儿从堂屋出来了,老人年龄更 075米 阴损,腹黑,无耻,无奈! 不得不说,连翘这人吧,一时乖巧起来的时候,也是个挺萌的姑娘。 比如这会儿她睁着一双雾气朦朦的眼睛瞧着男人那样子,很明显是脑袋即将化渣的前奏。 虽说他俩结婚时间也不知道了,好歹也是几个月夫妻了,可她这色女本性还是没法随着时间消停,这不,被这男人一阵挑逗,任她三千情绪全都化做了酥麻,小身板儿不听使唤似的在他怀里磨来蹭去,却不知道,她所掠过的地方,悉数如火般在燎原…… 哪怕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受到他肌肤的热烫,瞬间将她那红扑扑的小脸用暧昧渲染得能滴出水来。 可是…… 她偏还有另外一种本事,那就是在火上浇水…… 因为,在这如火如荼的时刻,她竟然想到一个和生日礼物完全无关的问题,还歪着脑袋就问出了口。 “喂,邢烈火,丫原来是天蝎座啊?!” 微眯危险的双眸,邢烈火俯下头望着她,不解:“是天蝎座,怎么了?” 小脸儿腾地一红。 咳,她能说她最喜欢的便是天蝎座的男人么? 天蝎座,传说中是带有撒旦般气质的星座,也是最具性魅力和性吸引力的一个星座。 而传闻天蝎男那简直就是女性杀手,忽而热情如火,忽而冷漠像冰,对待感情炽烈专注而持久的性格,最逗女人喜欢。 唯一让她觉得不好的一点儿就是天蝎男太习惯于掌控,而且一旦激起愤怒,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如果他肯弯下腰来吻你淌泪的眼睛,那甜蜜腻歪能抚平你所有的疼痛,甘愿为他而沉沦。 这可不就是火哥么? ——典型的天蝎男。 腹黑,神秘,外冷内热,成熟内敛,尤其对**那档子事儿馋得像从来没吃饱过一样,这些典型的特质,让他跟天蝎座特征一样。 像一团烈火,更像一杯烈酒,你不饮则已,一饮之后则欲罢不能,那浓烈的度数足够醉你一生一世,乃至为了他放弃全世界。 心甘情愿地丢盔弃甲! 可是…… “火哥,我是狮子座。” “咋了?操的,这时候你还有兴趣研究星座?” 妈的!直接就爆粗了! 满脸愠色的邢爷,一把钳着她的下巴搓火儿了。 可是,这小女人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皱着眉头望着他正色地解释:“天蝎男与狮子女,宿命的冤家,注定要一争长短的。” 邢爷这会儿觉得自个儿都快憋死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争个屁,我的长处足够弥补你的短处。” 脸色绯红,她也没去计较这色胚那话里的意有所指,就那么凝神望着他犯着花痴,觉着这个男人真特么的帅啊,一头短寸的头发极富光泽,下巴的冷硬线条也极为性感,皮肤不是那种娘娘腔似的白皙,而是呈现阳刚男人的健康麦色,那面部轮廓更是堪称鬼斧神工般完美。 那眉毛啊,那鼻子啊,那嘴唇啊,都是一分不多不分不少的恰到好处。 最最招人眼球的当属那双眼睛了,锐利冷峻,似乎可以一眼就洞穿你的全部思维,还有蕴藏在那眼神里那一抹**的**—— 啧啧,太过完美了! 完了完了,这样的男人凭什么就看上了自己? “火哥,你为啥要娶我啊?是你疯了,还是神疯了,或者月老疯了?” 怦……怦……怦…… 望着她较真的样儿,邢爷那心跳得速度如同刚跑过十公里越野。 目光烁烁间,他挑了挑眉调整了一下彼此的姿势,将她软乎乎的身体熨帖在自个儿的胸口,然后暧昧地勾起她的下巴,磁性的嗓音缓慢而沙哑。 “今儿爷生日,快不赶紧伺候,废啥话?” 不待她再胡思乱想,他按住怀里那颗脑袋就作死地就亲了下去,从那粉嫩的脸蛋儿开始,鼻子,唇,耳朵……半点儿不错过,用滚烫的唇描绘着她的曲线。 “唔,邢烈火,我话还没说完……” “闭嘴!” 小畜生,真是该死的撩人! 这会儿男人都快抓急了,死命将她搂在怀里,噙着那两片儿唇就没完没了地亲吻,怎么亲,怎么吸,怎么啃,脑子里就两字儿在反复叫嚣——不够,不够,不够。 强烈的情绪在不断在血液里冲撞,似要刺破胸膛而出。 这个女人,总能给他如此强烈的感官刺激,让他完全无法压抑那似要脱缰而出的野马…… 心乱了,乱了。 嗓子哑了,哑了。 眸色暗了,暗了。 那一汪明媚里跳动着如炽的火焰,猩红的眸子里全是恨不得吞掉她的激烈渴望,大手更是不停地在她手上点着火儿,语气霸道强势得不成样子,带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的盅惑脱口而出。 “连翘,说你要我——” 偏过头去,连翘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直娇喘,可这男人似乎压根儿不打算放过他,四处点着火儿,理智既将沦陷那一刻,她倏地张开嘴—— 猛地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下是使了劲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咬他,或许单纯的就是想排解心里那股子被他挑起来的火儿。 那挠心挠肺得令她心尖尖颤抖的火儿,那撩拨得她意乱情迷的火儿,那让她浑身不住麻酥软的火儿。 咬了,掐了,吻了,最后在他强大的攻势下,她还是只有无意识地低喃着投降…… “要你,要你,要你……” 满意地喟叹一声儿,邢爷那感官被她连续三个要你给刺激得激灵,那感觉犹如一阵阵极致的电流串过全身,肆虐之处无不舒畅! 办公室里,一时间,满目旖旎。 两个人就这么搂着,抱着,亲着,腻乎着说着麻不死人的情话,排解着那不断窜出的**,为填补那与生俱来的生理缺陷而准备着…… 眼看——一触即发!不战不休! “报告——” 随着咚咚地叩门声儿,传进来的是小武同志有力的报告声。 赤红着差点儿被火点着的眸子里盛怒不已,两个人对视一眼,邢爷恼了,翘妹儿无奈了。 究竟什么叫着蝴蝶效应?这就是了,也许是两个人的第一次有太多人听房的结果,几乎每次想搞点啥事儿或者既将搞点啥事儿的时候都会有人来打扰,还千篇一律的以报告声为多。 妈的,吃点肉容易么? 清了清嗓子,邢爷沉重的提高了声音,厉声问道:“什么事?” “首长,总参军务部的罗主任他们过来了。” 总参军务部? 一听到这话儿,连翘有些倒霉催的看了看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赶紧拿手去推他钳着自己的胳膊。 “赶紧放手,我去休息室等你。” “不放!”直串火儿的邢烈火蛮横地拉紧她抱住,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理智在极速的变态当中,他脑子里刚刚升起那一万个不纯洁的画面通通被这声报告给打乱了,他那个气啊……身体明明已经亢奋到了极致,就差那么一点点火候就可以了,这时候还有人来扰事儿的,他能舒服么? “正事儿要紧。” “真操蛋了!”横眉绿眼的低吼着松开了手,他觉着这么一阵紧急刹车真得要他的老命一般痛苦。 “乖了,一会儿的。” 安抚地亲了他一口,连翘看着这个被精虫洗了脑的家伙,又羞又涩又好笑地红着小脸儿要从他腿上下来。 估摸着实在是舍不得,人还没离地,却再次被死死压在他身体和办公桌之间,随即,在她耳边响起魔咒般饱含**的沙哑声。 “妮儿,去洗干净等我,几分钟就好……” 连翘笑着推了他一下,“……流氓!” 依依不舍的两个人,哪料到办公室的门把突然开始转动了,完了!她进来的时候没有锁死,而外面的人见他没动静以为他默许了…… 千钧一发之际,看到怀里小女人那满脸红润衣冠不整的样子,实在不宜见客,邢爷没有多想迅速将她往办公桌下面的空档里塞。 喂! 轻唤了一声儿,连翘拧不过他的力度,半点法儿没有,只能脸儿红红地从他腿上滑了下去,死死拽着他的裤腿儿猫着腰在办公桌下面躲着。 霍霍磨着牙,心里憋屈得要命,可对着这有点变态的寿星佬儿毫无办法。 算了,谁让他今儿过生日呢? 再者说,她这副样子也确实见不得人,没得把首长同志的名声坏了。 思维就定格在这里,连翘心里天翻地覆着,手上拽紧了他的裤腿儿,心里比猫爪还让她挠挠—— 丫的,这算咋回事儿? 多丑!多丢人! 几乎在同一时刻,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搞外面推开了。 小武领进来三个肩膀上扛着星星杠杠有点儿多的干部,介绍说都是来自总参军务部的,仨人中带头的罗主任说话声儿很响亮很爽朗,打着哈哈走近办公桌,直接就伸出了手—— “邢大首长,好久不见,今儿有事找你商量来了!” 哪怕窝藏着半肚子的气,邢爷这会儿也只能面色平静地伸出手与他们一一握过,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站起身来…… 为啥呢?懂的吧!? 不是他不想站起来表示友好欢迎,而是他现在要站起来让人瞧到那怪异的玩意儿,就得丢人丢到姥姥山去了,握过手后,他礼貌地示意仨人就坐,再使了眼神儿让小武倒水。 随便,用眼神儿表示了他的不满。 杀伤力忒强的一眼,让小武脊背一凉,骇死个人了,他知道连参谋原是在办公室里面的,这会儿却没看见,该不会是……他打扰领导好事儿了? 缩了缩脖子,他哀了,惨了! 冷哼一声儿,邢烈火将身体很自然地往办公桌移近了点儿,双手平放在桌面儿上,以隐藏办公桌下猫在他腿边儿的小女人。 被他往里一堵,连翘憋屈得想爆粗了,她躲在里面已经极其不易了,地儿这么窄,这男人还故意似的靠过来这么近,摆明了不给她喘气儿的空间啊。 可恶! 事实上,邢爷心里也挺急躁,可他是领导,得绷住了身份,所以,说话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的,听上去半点儿没有问题。 “罗主任,啥事儿电话不能说,还非得你亲自跑一趟?” “呵呵……”罗主任笑着摆了摆手,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来意。 除了平常的业务往来,还对现配备的特种兵服饰,软胸标、臂章、姓名牌的改良,特种部队干部住房问题改善,特种部队士官待遇等等进行了探讨。 另外,他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关于年底举行的“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竞赛的服饰配备问题。 “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竞赛,始于1992年,是由爱沙尼业国防部和国防军司令部等机构主办的。 是一种远距离的敌后渗透侦察作战以及对抗学习活动,该竞赛同时邀请各国的特种部队参赛,地点选在堪称世界作战环境最恶劣的爱沙尼亚东北部的原始森林里。 竞赛更是以高难度、大强度、远距离、多课题和‘惊险惨烈超乎想象、真枪真弹酷拟实战’而闻名世界。 而在和平年代,每个国家军队的实际战力,其实都被神秘的面纱掩盖着,没有真正的战争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实力,于是这项竞赛由此产生了。 话题扯到这个,邢爷那些旖旎的心思都打住了,静静地听着罗主任的意见,面色淡定地仔细聆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方案来。 时间一分一秒,桌子底下的连翘酸软得快受不住了。 眼见这个男人已经完全投入的与对方讨论正事儿来了,似乎压根儿就忘了桌子底下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呢? 腰酸了,腿软了,悲催得要命。 算了,公事么,公事么,忍忍吧…… 十五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罗主任终于把正事儿都说完了,可惜似乎意犹未尽的开始讨论起往年爱尔纳竞赛的盛况来。 管军务的么,实战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可是,同样作为军人,一提起来烽烟滚滚的实战体验,他那眼睛都是亮的—— 大概同样的热血感染了邢爷,两个人聊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这可苦了桌子底下比小猫还惨的连翘了,暗暗咬着牙,她脑子里转了无数种收拾这个遗忘掉她的男人的办法来,不过都抵不过目前特别想做的这事儿来得实际…… 缓缓移动身子凑近了他,她那小手就先是轻轻地触上他的大腿,然后,咬着牙,劲儿劲儿地揪了一把。 可是,靠的…… 火阎王究竟是用什么物质做成的?这么下死劲儿的揪他,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还在跟罗主任侃侃而谈,正好说到前年完胜m国队的事儿。 再不起身,她觉得腰指定要断了,于是又狠狠地揪了一下。 丫的,还是没有反应,这次,连翘更郁结了。 好吧,火阎王,算丫有种,够狠的,装得若无其事儿。 又是一分钟,二分钟…… 她觉得要憋气死了,心里有些恨恨的想,要是让那些人看到这位一本正经的邢大首长裤裆底下突然钻出一个女人来会有什么反应? 咳,也就是想想,她还真不敢这么不给火哥脸面。 身体不舒服,她又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这猛想间串到脑门儿的裤裆俩字倒是提醒了她,嘿嘿,恶作剧地又往前凑了凑。 姑娘今儿非得折腾折腾这臭男人不可,南斗水鸟拳一出手,快,恨,准,就直探了过去—— 嗯! 闷闷一声儿,邢爷眸色聚变,赶紧用膝盖顶了她一下,那潜意识就是让她别闹,接着,丫的继续和那个罗主任交谈起来。 真真儿炸毛了,连翘觉着这斯完全不拿她的痛苦当煎熬啊?得寸进尺的臭混蛋,这么一想她脑袋就压了过来…… 一招更比一招狠,看你受不受得住。 这次准头儿大,邢爷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拧开她的脑袋,可惜,哪料,那手指却瞬间就被她给叼在嘴里,发狠似的用牙齿咬住,先使劲儿了一下,然后松了松,又开始劲儿劲儿地咬,有点儿痛,但不至于让他痛得受不住! 小东西,还掌握着分寸呢? 手指是不痛,可他的脑袋却有点儿发蒙了! 这小妮子就那么把他指头咬定了,时而吸,时而含,时而咬,不轻亦不重,摆明了就是挑准了他的软肋使劲儿踩他,拾掇他。 抽了抽手,抽不回来了,手指上有些麻,有些痒,弄得浑身都发酥。 再然后,换邢爷彻底无语了,这家伙换了动作,压根儿就像个小奶娃似的裹了他指头在嘴里吸着磨着牙玩儿呢? 暗暗定了定神,他索性放弃了收手的想法儿,无伤大雅,由着她去折腾吧。 可是,下一秒…… 他身体僵住了,这丫头那小嘴就那么轻轻吮吸起他的手指来,偶尔还用那滑腻腻的小舌头缠绕着转圈圈儿,将指尖裹缠得紧紧得,模拟着和谐动作来来回回的串动。 小妖精,凭他再有定力这会儿也淡定不了,身体紧绷得都快要爆炸了,瞬间感觉那全身的血液都不听招呼似的集合到了那根手指上,只能感受到她嘴里那湿润和温暖的包围。 望了望对面正说起丛林激战热血沸腾的老罗同志,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将手指产生联想,默念着清心寡欲的诀。 可是,但是,而是…… 那熟悉如猛兽出匣般的欲念腾地升起哪还压得下来,当是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会儿非得狠狠收拾这小蹄子…… “邢大首长,关于今年的竞赛,你怎么看?” “首长?!” 对面再次传来疑惑的一声儿轻喊,让邢爷猛地回过神来儿,拿过面前的资料图片点着头,然后冷冷地微眯了眼。 “头有点不舒服,就这样吧罗主任,你先把这些资料留下,刚才讲的那些我研究一下再回复你。” “看你气色不太好,没事儿吧?”罗主任关心地问。 镇定地摆了摆另一只手,邢爷始终坐得挺端正,但还是没有站起来送客,“我没事,可能有些疲乏了。” “那就不打掩了,瞧我说起来就没完了,呵呵,您休息,您休息……” 终于,罗主任他们三个走了,连翘放开了咬他手指的嘴,觉得自己终于解放了—— 懂事儿的小武挠着板寸的脑袋,这回终于省事儿了,轻手轻脚出去,顺便为他们锁上了门。 “啊!” 尖呼一声儿,连翘身体一紧就被明显怒容的火哥给钳住了双臂。 喘着喷火儿的气儿,邢爷是又好笑又好气,蹲下身来抓住她两条手臂就将她整个儿提了起来,直接放到办公桌上,然后靠了过去,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小畜生,你今儿死定了!” 眉眼儿一跳,好强的煞气—— 连翘被他抓得肩膀生痛生痛的,遇强则强是一般原则,遇强则弱是她对邢爷的特殊政策,于是,抿紧那粉嫩的唇儿挂上自个儿的招牌笑容,低低的,软软的,腻腻的,戏谑的反驳:“嘿,谁让丫欺负我?活该,没咬断那爪子算对得住你了!” “出息了啊,还敢犟嘴!”狠狠钳紧她的腰,邢烈火心里比谁都清楚,他除了**收拾这丫头,实则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难不成还真打她一顿? 一把将她抱了过来贴近自己紧绷得厉害的身体,他这会儿是真真儿憋不住了,再不干点实事儿,他觉得自己非得爆血管不可了,拍了拍她的脸,他话说得可特么的狠了—— “老子今儿非得让你知道,调皮的下场有多可怕!” 嘴里说得狠,手上的动作却轻柔的不像话,多矛盾的男人啊! 一边儿说着狠话,一边儿做着孙子,软软地抱着女人就往里间的休息室去了。 身体瞬间悬空,哀哀叹着,连翘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今儿她是逃不掉了…… 不过么,当然么,奸情么,她也喜欢么,自然是不会逃的么。 热啊,热啊,热啊,这种时候,谁矫情谁就是王八蛋!这么一想,她立马抛弃了自然偶尔才建立起来的那点儿淑女形象,干脆变被动为主动伸出双手勾住她的脖子往下拉,再送上香喷喷的热吻一个。 “等不及了?” 眸底火焰在升腾,邢爷霸道强硬地用和谐姿势搂着她往里走,一边儿俯下头与她吻得昏天黑地,魂飞魄散,天色随之而色变—— 咳,不好意思,武侠了! 说到底,翘妹儿也是个结了婚的女人,那小身子骨现在也是挺**的,被他这么一阵伺弄似的亲吻浑身都在冒火儿,那感觉一**的就来了,主动就将唇迎了上去,如一头饥渴的小母兽似的他嘴唇上啃咬着,回应着,索求着。 她这个女人吧,是不太懂得矜持和矫情的,有感觉不要傻蛋不是? 当然,男人其实都喜欢这样儿的。 又乖巧又柔软又听话还湿润得像水一般的女人,确对能让男人彻底疯狂了,恨不得一口就把她给吞到肚子里,免得再放出来为害人间。 为民除害的思想迅速武装到了大脑,别看邢烈火同志平日里都冷着脸装活阎王爷的,可是真真儿到了**,该温柔该疼爱的时候还是丝毫不含糊的,肉麻的话也能说得溜溜的,粗糙的话当然就更顺溜儿。 一男一女滚到了一堆儿,必须是风情万种,邪气丛生的! 做与不做,那爱都在那里,不离不弃;爱与不爱,那做还得继续,上瘾沉迷。 试看,当邢大首长彻底化身为邢大流氓,那锐气势不可挡,天地间谁与争锋? (此处省略三千字) 啊啊啊啊…… 禽兽啊邢烈火,小禽兽啊翘妹妹…… 洁白的云朵在天上飞,摇摆的船儿在海里游。 当闷骚男遇见腹黑女,真枪实弹的时候,那就得看谁的段级更高了! 事毕! 邢爷温香软玉抱在怀,一手揽着女人,一手夹着烟卷儿,深深领略着事后一只根,赛过活神仙的感觉,当然,这也是谁都懂的科学道理。 这会儿抱着女人的感觉,突然就觉得外间那些让他焦头烂额等着处理的公事儿,怎么就那么闹心呢。 就俩人儿,朝看朝阳,晚看朝颜,夕阳西下,小桥流水哗啦啦,多好啊? 红颜,果然都是祸水。 而窝在她怀里直喘气儿的祸水也在悲催着,一时调皮嘴痒被收拾得服服贴贴之 076米 会有一个咱俩的宝宝—— 火哥究竟要带她去哪,连翘不知道。 但大武一将车开出景里,在问明白了今儿晚上吃饭有卫大队长之后,她果断的给爽妞儿挂了电话。 所谓生命不止,战斗不休,作为一名没执业资格的半吊子人间小媒婆儿,她怎么着也得通过不懈的努力将自己看中的第一对姻缘给弄妥贴了。 相信月老看到她这么费劲巴拉的搓和,也会为自己的消极怠工而汗颜吧? 咳,不过这个时空距离有点大,也月老完全瞧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在几声要死不活的哀怨情歌响过后,电话那端儿很快就传来了爽妞儿有气无力的声音:“连子,天儿黑以后还能接到你的电话,我可稀罕了……那啥,你家不是一入黑就得操练?” “操你个头,丫准备夹着尾巴怂一辈子呢?” 这人啊还真就是奇怪的东西,心里边一时搁了事儿吧,怎么着都过不了那道坎儿,爽妞儿就是典型的例子,从沂蒙山回来后,据说除了消极上下班儿,其余时间都在坐吃等死,见天儿宅在家里,大门儿不出,二门儿不迈,整一个旧社会的大丫头。 连翘心疼她,真真儿心疼,所以不管怎么着,就算碰壁碰死也不能让她搞家里窝死。 她话里的意思,舒爽自然是听得懂的,懒洋洋地拖着嗓子问:“说吧,有啥指示?” 嗤嗤笑着,连翘拿着乔逗她,“给你介绍对象儿。” “甭扯闲儿了,吃惯了山珍海味,再去吃清粥小炒,活得动么?” “呔,没出息,就凭咱姐妹儿这扮相,什么样的男人还不手到擒来,是吧?四大天王,四小天王也不是一个鼻子两只耳朵一张嘴么?” “那是,你还忘了说,一样只有一只鸟儿……” “噗,咳,对,说不定鸟儿的型号还不咋滴!” 耍着贫嘴逗着爽妞儿开心,连翘真真儿就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大型号的轰炸机,突然感觉到腰上的手一紧,再被那冷锼馊的目光一刺,眼角余光迅速瞟了瞟那黑脸儿,身子一抖之后赶紧岔开了色女的话题。 “爽妞儿,赶紧的啊,现在命令你,五分钟洗漱,十分钟化个妆,四十分钟后必须出现在我前面……” 舒爽什么表情她不知道。 不过,听着她命令式的口吻,边儿上靠在椅背上抱着她假寐的火锅同志倒是抽搐了,这小丫头现在说话的口气怎么跟自个儿一样儿一样儿的。 对于这一点,连翘自己也不否认,不过么,嫁鸡随了鸡,被长期改造加塑造后,不管整形成功还是失败,将这家伙身上那点儿坏毛病倒是给学会了。 别说,她的性格从不情不愿的开始,被这男人扒拉来扒拉去的,真的改变了不少。 认识邢烈火之前,她是个侠气熏天的**女,在认识了邢烈火之后,她变成了侠气邪气外加匪气于一体的**女,虽然怎么说都是一个二字,但唯一的好处就是,再也不操心嫁人的问题了。 飞快地告诉了爽妞儿地点,她丢下不见不散四个字儿,不等那边儿的女人反抗,赶紧地挂了电话。 然后吧,人间小媒婆正式下岗,火哥的矫情小媳妇儿再次附体,挽住他的胳膊就靠了过去,打了个哈欠,摸了摸肚子,柔腻腻地说: “肚皮都饿得瘪了。” “饿了?” 原本是关心的话,可男人那声儿还凉馊馊的,让连翘不由得直摇头,万恶的天蝎座,大酸缸子闷骚男。 侧过头去,她将自己的脸摆弄成最佳角度,狗腿巴拉的靠在男人硬绑绑的胸前,手指就在那儿划着圆圈儿,笑得特谄媚。 “火哥,你这是哪儿不舒服么?” 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她禀呈以柔克刚的精神,首先得削弱敌人的战斗力。 “哼!哪儿都不舒服。” 冷哼声儿传来,听得连翘直冒鸡皮疙瘩,这种酸不溜秋的话是火阎王说出来的么? “这样啊?那姑娘吃点儿亏,用我的色相换你张笑脸,成不?” 一如既往的溜须拍马,连翘越来越佩服自己的狗腿儿工夫了,当然还有那不可忽视的睿智大脑。 “欠抽样儿。”捏了捏她的脸,听了这话火阎王绷得厉害的脸果然缓和了下来。 这么一瞧,连翘心里那个乐呵劲儿啊,想不明白这男人现在怎么经常犯孩子气儿呢?刚才她不过给爽妞儿俩开开玩笑罢了,新时代色女哪能没几句荤话啊。 咧了咧嘴,这姑娘悄无声儿的越靠越近,一边说着一边那小手就摸了过去。 “我不欠抽,你还不稀罕呢是吧?” 话丑理端,一针见血。 心里憋着笑,邢爷那双黑眸半眯着,将在胸前作怪的小女人的身体箍得紧紧的,俯下头去就衔住她的唇。 一口,轻啜。 真软,真娇,这小妮子真有办法让他稀罕到骨子里。 不过一个简单的轻触,连翘却顺势就攀了过去,两个人四片儿唇就那么习惯性的纠缠在一起。 而前方的大武,早就已经养成了视而不见的习惯。 舌尖儿在彼此之间缠绕着,不知道究竟是想给予还是需索。 其实,两个人都不太明白为啥会越来越腻歪,这些举动对他们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属实是疯狂的。 同时,也是甜蜜的,这些天,简直就是蜜蜂的家,甜丝丝的。 就说这亲嘴吧,虽然他俩打死都不会承认,可目前这状况完全就是那种热恋小青年儿的典型,晚上睡觉时,半夜幽梦里,清晨转醒时,就那么搂着抱着接吻的时间也往半小时以上翻,就别说干其它事儿了。 那抵死缠绵的劲儿,谁都不敢往深了去想究竟是对彼此身体还是精神上的依赖,能在这么极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瘾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儿。 两个同样骄傲的男女,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的城堡,却又舍不得撂开另一只手。 矛盾期,磨合期,热恋期,无外乎就是这种状态。 “到地儿了!”拂开她额角的头发,在她白嫩嫩的小脸儿上蹭了蹭,邢爷一脸的欲求不满,“妮儿,你说咋就那么想呢?” “走吧,大流氓。”揪了一下他的胳膊,连翘脸儿烫了,夜晚路灯的微光下,对他眸底深处的火焰有些无奈。 “嗯。” 这回邢爷挺老实,没否认她对自个儿的专用称呼,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搂了搂她,然后松开,打开车门儿抱着她就下了车。 …… “哟嗬,这妞儿谁啊,这么刺挠眼睛呢?” 酒店儿门口站着看上去挺洒脱的舒爽,休闲开衫儿配条仔裤,白白的波鞋披着头发,很有点儿文艺女青年的范儿。 瞧到她还能喘着气儿好好的站在自个儿面前,除了脸色有点儿苍白惹人嫌之外,连翘怎么瞧她就怎么可爱了。 跌到了,还能站得好好的,那就成了。 赶紧脱离了火哥的魔掌,她挽住了舒爽的胳膊跟着男人往里走。男人么,在家疼,姐妹儿么,需要精神安慰的时候她也不能含糊。 一边儿走,俩个妞儿一边儿贫着嘴。 “丫挺快啊爽妞儿,我以为你得磨蹭好久呢?” “得了吧,又不是真处对象儿,非得像你似的,打扮成一朵花儿?”两个妞儿习惯了无伤大雅的互相贬损,而友情亦在调侃中升华。 “滚?姑娘本来就是一朵花儿,需要打扮么?” “别扯了,丫还真当自个儿天仙儿呢?女人还不是衣装出来的,瞧瞧你身上穿的,喔哟喂,不说别的,就说这根丝巾吧,咱一个月的薪水都买不起好不?” 舒爽讨打的鄙夷着,作势又撇嘴又摇头。 看着她又能侃能说了,连翘心里真心觉得舒坦多了,“爽妞儿,你别酸,改明儿找个青年财俊,有鼻子有眼还有小鸟儿,咱吃香的喝辣的啊。” “去去去,敢情你想干我的老本行,职业拉皮条?”一说什么青年财俊,舒爽心里那股子哀怨劲儿又冒出来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嘴角噙笑,勾人桃花眼儿的卫燎。 中毒的人,没有解药。 …… 吃饭的酒店是邢小久提前就安排好的,那小情调儿,老实说整得真跟火阎王这种大老爷们不太搭调,从一进门儿开始,入眼的都是各式各样温馨暖色的花束饰物,充斥在这装得金碧辉煌的地儿。 进入包间一瞅,盏盏琉璃吊灯儿映射出特别柔和典雅的光线来,经典的意大利式柔和线条的唯美装修,贵气却不显张扬的陈设,处处透着纯粹的上流社会奢华气息。 连翘被晃得眼儿花花,侧眸一瞧,身边恢复了出厂设置后冷着脸的男人似乎也皱了皱眉。 见到他这样儿,连翘轻咳一下,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儿说:“真漂亮哈!” 暗暗地捏了捏她的手,邢烈火有些无奈。 “小姑娘的心思。” 连翘想笑,可是等她一进包间儿,看到那么多‘来客儿’时就笑不出来了。 老实说她真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别看她跟火哥结婚有些日子了,可是平日里除了部队那几爷子,还真的很少瞧到他其它的社会关系。 这眼前儿一瞅,个个看上去不是姓官的,就是姓富的,要么就是姓权的,或者姓黑的,男的衣冠楚楚,女的盘正条顺,真像那么回事儿。 可这明显不是火阎王的作风啊?他是最不屑搞这种排场的—— 不过,在看到火爷同时冷下来的眸子时,连翘大抵就明白么,这么多二代三代的同龄公子哥儿公子姐儿们,莫不都是想趁着这机会拉拉关系,送送礼,做做朋友,玩儿的那就是感情投资。 在这京都市,八旗子弟多如牛毛,一个牌匾砸下来,能砸死九个贝勒爷,一个嫡亲王爷。 可是,邢烈火在这些纨绔们心里,那就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谁不想趁着这机会称个兄道个弟,多条门路儿好办事。 小久是个单纯的姑娘,喜欢热闹,今儿个自家大哥过生日,就图个喜庆热闹,这么一整就七七八八弄了十几个男男女女的来了。 这热闹整得,个个的上来叫大哥大嫂,整个跟黑社会似的,连翘觉着有点儿挠心挠肺了,还不得不虚以伪蛇。 可是,人不来都来了,即便是邢爷也是一样,再不舒服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些个哥儿姐儿们,莫不是父辈有权的,就是有钱的,他再不屑于过多接触,也不好直接得罪人。 不得不说的是,在一众身家不凡的公子哥儿堆里,身着便装的卫大队长确实还是挺惹眼球的男人。 而且卫燎是个会来事儿的,素知老大的脾性,再看到他瞬间冷透的脸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为了缓和气氛,他跷着二郎腿大喇喇地笑。 “呦嗬,老大,真是皇帝不急死太监啊,瞧您跟我嫂子这气色,像是吃饱喝足了才来的?” “懂事儿,还知道自己太监呢?” 面无表情的扫视了过去,邢爷当然知道他这话啥意思,迅速地就抻掇了回去,然后冷着脸牵了连翘就过去了。 替她拉开座位上的靠椅,自己才坐到了她的身边儿,那服务态度真是周到得没话说。 “呵,糟践我呢?老大,我可是一夜七次郎……”挑着好看的桃花眼儿,卫燎勾着唇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儿,可这话还没说完,就瞧到了随后进来的舒爽—— 话到嘴边儿打住了,梗着脖子没了下文。 连翘热情的招着手,“爽妞儿,过来坐。” 刚上了个洗手间过来的舒爽,偷眼儿打量着桌上的位置,瞧着连子那一脸暧昧的表情没有多说什么,坐到她身边,不巧的是,另一边正好是卫燎。 心里已然明镜似的,连子和他男人是故意的。 但朋友意,不可逆。 只不过近在咫尺的男人那身上传过来的皂香味儿真的很好闻,很熟悉,心里微微一恻…… 可是,禁闭室里那句以后大家就是陌生人的话,她没有忘记,有些缘份,强求不来便不能强求。 于是,稍稍将自己的椅子往后挪了挪,她与卫燎拉开点儿距离来,同时也是她的心里的安全距离。 偏头看了她一眼,卫燎抿着唇目光黯沉,却没有讲话。 “铭诚呢?”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全场,邢烈火皱着眉问。 “啊!”愣着神儿的卫燎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哪啥,你家邢大小姐的车路上抛锚了,诚铭去接了……” “嗯。” 微微一点头,邢爷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自个儿妹子那点儿小心思,喟叹着没有再吱气儿。 这算他妈的怎么回事儿呢?他原本挺开心的想带着他小媳妇儿过过生日的心情,就被这么一大群不速不客给弄坏了。 烦躁! 瞧着饭桌上的气氛不太好,卫大队长清了清嗓子,提着劲儿的跟那些人侃着大山,他是天生的鱼儿,在什么场合都能如鱼得水。 可是这说着说着,他那视线突然就落到冷着脸的老大身上,更准确的说,是脖子的牙齿印儿上。 心,又笑得欢实了。 “哟,老大,这脖子咋回事儿啊……哦……啊……嗯……这个……那个?” 瞪了他一眼,瞧着这等着看好戏的王八蛋,邢爷面无平静地摸了摸被连翘咬出了痕迹的脖子,声音淡定如斯:“小猫儿咬的。” 猫,小猫儿啊?! 除了冷着脸的他自己,席间自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但除了卫燎也没有人敢拿他来逗趣儿。 “嘿嘿,你家的猫真特别,牙印儿都跟人一个样儿!” 瞥了一眼那没啥表情的小女人,邢烈火板着脸抻掇,“别他妈尽贫了。” 顿了顿,他又环视了一下来给他过生日的众人,沉着声儿说:“今儿我生日,多谢大家捧场,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别太拘束……” 吁…… 他这一发话,那沉寂了半晌的低气压才总算是解冻了,清净的包间里立马又开始有了欢声笑语,那些个一直在大眼瞪小眼的哥儿姐儿也开始话唠起来了。 不肖片刻工夫,铁青着脸的谢铭诚同志就领着委屈的眼睛红红的邢小久姑娘隆重登场了。 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男人板着脸,女人苦着脸,谁也没有讲话。 可那情形一眼就能望穿,他俩的事儿大伙儿也都明白。 连翘乐呵地招呼着小久,没有直接安慰,而是旁敲侧鼓的谈论起其它话题来,很快,小久姑娘的心情就开朗起来了。 到底是年轻的女孩儿,心里记不得也不装事儿,噼里啪啦就又活过来了。 欢声,笑语,生日宴的感觉直接就出来了。 流水线似的各类花哨菜式,一样一样的传了上来,别说小久整得挺丰富的,五花八门的色香味儿俱全,红味白味生猛海鲜应有尽有。 看到那些海鲜,连翘直接就默然了。 海鲜啊,她以前是稀罕吃的,可是那痒得发慌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想了想啊,又想了想啊! 然而,好吃之人大抵就是她这样儿的,即便有那次惨痛的教训,她还是没有忍得住嘴贱的毛病,低着脑袋就一个螃蟹一个虾的开吃起来。 过敏症这种事儿,不是常有的,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却是多多的。 嗜吃,嗜睡,嗜男色,这家伙毛病真多…… 不过,邢爷却越看越喜欢。 …… 一来毕竟是太子爷的生日,二来这些个二世祖们大多都是放得开的,即便心里有疙瘩也得忍着憋着,一个个的眉开眼笑的乐呵着,谁也不能给太子爷的生日触了眉头。 觥杯交错,称兄道弟,这光景儿,恰似一番美好在心头…… 三言两语间,慢慢就熟稔了,聊起天来那是又随便又方便,时不时的冒出点儿荤段子也没有人说话,一笑而过或者随声附合。 说白了,在这种圈子里,见面耍荤话,那也是习惯和必须,尤其跟不太熟悉的人在一起,除了荤段儿还能唠啥呢? 啥也不能唠。 一不小心说溜些不该说的话,那就是给自己或家里惹事儿,所以,荤段儿在这种场合,是为了避免冷场和避免惹事的必须。 所以,饭桌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连翘这姑娘挺大个优点就是吃东西的时候特别认真,当然主要是指喜欢吃的东西,一顿饭下来她都专注着自己的碗里,不怎么跟别人多话,吃麻麻香的样子,对食物更是近乎崇拜般的热情。 席间不断有人来敬酒,可是有火哥替她挡着,她也就象征性的喝了几小口。 这么一来,当别人还在喝酒神叨叨的唠着天南地北的骚嗑儿的时候,她已经吃得差不离儿了,揉了揉肚子,小声告诉火哥。 “好饱啊,撑死我了。” “没出息!”无奈地将递杯温水给她,邢烈火对这丫头吃东西那举动那是又好气又好笑。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媳妇儿不给吃呢。 笑眯眯地望着他,连翘是肚子有货心不慌,借着喝了几口酒的劲儿就敢上房揭瓦,“老大,你是不知道,这就是我最大的出息了,人生在世,不就图一吃么?” 怜惜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邢烈火望向对面,“纸巾递过来一下……” 呃! 因为人多菜多,桌上都摆满了,纸巾盒刚好是放在卫燎和舒爽背面的餐柜上的。 舒爽看了看自己纸巾,又偷偷看了一眼儿坐在边儿上没有动弹的卫燎,思忖几秒后,她起身转过了头就去拿纸巾。 不得不感叹时间的恰到好处和二货作者配对儿的超能力,瞧那速度,那力度,那精确度,稍微差那么一点儿都成不了事儿…… 卫大队长显然跟她是同样的想法儿,两个人同一时刻转过身去拿那盒纸巾,再同时发现对方在拿,然后同时回过身就那么碰到了一块儿。 这一块儿,不是那一块儿,而是男人的嘴唇不偏不倚的刚好擦过她的额头。 意外之下的轻触,突发而来的状况,让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互视了几秒,两个人又同时若无其事的重新坐在凳子上。 心,漏跳了几拍,当彼此再次在对方的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时,脑袋就那么华丽丽的短路了。 舒爽觉得脑袋瞬间就空白了几秒,小鹿乱撞似的感觉,可是—— 当她坐下来看到卫大队长将纸巾递给连子男人后,自己也抽出一张来狠狠在唇上擦拭的时候,心里那股子无名的怒火就上来了。 呵,他这是在嫌弃她呢? 奶奶的,她还没嫌这花心萝卜恶心呢,谁知道那嘴又亲过了多少人? 攥紧了拳头,他的举动让爽妞儿心里无比的搓火儿,但是毕竟得顾念这是连子男人的生日,死咬着唇到底还是啥话儿也没说就站了起来。 “你们吃着,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转身就出了包间。 她觉得自己走得像他妈个败军之将似的——落荒而逃。 而他俩这电光火石似的一幕,连翘却看了个大概,瞧着爽妞儿仓皇离去的背影,翘妹儿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爽妞儿或许只看到了卫大队长擦嘴巴的动作,却忽略了他触上她时那下意识舔唇的小动作。 别扭的男女啊! 连小媒婆的视线落在了卫大队长身上,掠过那小插曲,看到他这会儿正跟人划拳喝酒,好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儿。 与正用眼神儿瞅她的火锅同志默默对视了一眼,她突然咧开嘴笑了—— “诶诶诶,我插个话儿。” “嫂子,您说……”终于见到正主儿说话了,众人都声声儿附合。 狡黠的目光环视了一下饭桌上的‘青年才俊’们,连翘笑得像只小美狐狸,“帅哥们,刚才我边儿上的美女大家都瞧见了吧?我姐妹儿,名花还无主呢,咱这儿谁没对象儿的,我给拉个线儿?” 此话一出,几家欢喜一家愁。 小伙子们那热情立马像冬天里的一把火在燃烧,而卫大队长那脸色却黑得像包拯的脸又抹了一层煤锅灰。 一些红,一个黑,对比煞是好看。 瞅到这些不靠谱的东西,有没对象都在那儿瞎掺和,卫燎心里像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他心里明白得劲,这桌子上那些男人,压根儿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怎么配得上爽妞儿。 嫂子这脑子是咋想的?再看向老大,完了,这家伙彻底妻奴了! 猛地将手里的酒杯杵在桌面儿上,卫大队长拉开椅子就腾地站身,黑起脸来的样子气势还是挺骇人的。 “我说哥几个,把心思都给老子装回肚子里,人家有男人了。” 说完,也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跟着就冲出了包间。 热火朝天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几爷子搞得什么名堂,但连翘却是心领神会,勾着火哥的胳膊,开始抚着脑袋装醉,“……你摸摸我脑门儿热不热,好像是醉了!” 嘴里这么说着,桌子底下那只脚,直接往 077米 那保鲜膜,爆笑后的故事—— 连翘做了一个恶梦。 在梦里,火哥疯了似的抱着她拼命地亲吻,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不停地抚摸,她觉得身上好热…… 可是,正当她也热情回应他的时候…… 突然,她身体像失重一般往下掉,然后只觉得天地之间都在旋转,而自个儿的脑袋完全不能思索了似的,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通通都在在剧烈晃动着。 耳边,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一会枪声,炮声,一会儿又变成了鞭炮声…… 等她再仰着头看,火哥那俊脸突然变得好狰狞,尤其是那双眼睛变成了猩红的血色。 她好怕,好怕这样的火哥! 梦里揪着心,而那天空里,不过倾刻之后,就从蓝天白云变成了电闪雷鸣。 天,真有不测风云…… 刺耳的风声,雨声,雷电声,不明的啸声越来越大,她耳朵失聪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了,胸口像堵着一块儿大石头似的,就连呼吸都不畅快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被人给拖入地狱一般的窒息感。 她很想吐,胃里直翻腾…… 恐惧了一会儿,终于她知道自己是睡着了,做梦了,可是,她想醒来,想喊火哥,想伸手,想伸腿,偏偏就动弹不得,手脚全都不能指挥了,想张嘴也喊不出任何声音来,拼了命都睁不开眼睛。 唔,唔,唔…… 嘴唇蠕动着,过了好久,她好像听到了自个儿的声音,不太真切,沙哑着…… “连翘,丫头……醒醒……”瞅着扭曲着脸挣扎的女人,邢烈火猛拍着她的脸。 啊! 尖叫一声,连翘猛地睁开眼。 看到眼前放大版的俊脸,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摆脱噩梦了。 动了动身体,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汗湿了,可是,刚才梦里的场景却清晰的在脑海里放映……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恶梦? 没天理了! 甩了甩脑袋,环顾四周意识慢慢回拢了,他俩已经回到了景里,而她现在就睡在卧室那床特大号的**,她记得睡着之前是被困在电梯里的。 鄙视自己一下,睡得真特么死啊,再一次的,她对自己堪比睡神的本事惊叹不已。 望得面无表情的男人,她顺势将脑袋耷拉了过去,蹭了蹭,问道:“火哥,我睡了多久啊?” “没多久,你梦魇了?” 是啊!莫名其妙来个那么恐怖的梦魇!丫的,心里住着那只奥特曼哪去了? 不过么,那梦里还带黄色的呢,一想又愣了愣,再往自个儿身上看时—— oh天呐,未着寸缕! 看来这火阎王是越来越变态了,啥时候扒光了她的衣服都不兴给她穿上一件儿睡衣啥的? 无语地翻着白眼儿,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浑身不着力似的酸软不已,有气无力地说,“让让了,邢烈火同志,我要去洗个澡……” “不急!”低低的声音传来,男人把那凉唇又贴上了她的耳朵,轻轻呵着气儿,而那只大手又不太老实了。 换平时她也就半推半就了,可是这会儿刚从恶梦中醒过来,她需要换换心情,暂时没啥心思跟他搞这档子事儿,偏又拗不过她他的折腾,不过几下工夫,就被这男人给弄得气儿都喘不均了。 无奈,呻吟一声,“我要洗澡,身上全是汗……” 不理会她的抗议,男人压根儿当成没听见,他小媳妇儿怎么着都是香喷喷的,哪管得了那么多,他继续着自己的动作,抱着她喘着气儿断断续续的说:“呆会儿一块儿洗……连翘……老子的生日礼物随便用……” 又这招儿! 稀里糊涂地被他啃着,连翘想到他出现在恶梦里那双眼睛,气儿就不顺,哼哼唧唧几声,觉着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色狼,在他怀里拱了拱,啜着气儿说。 “甭急……好哥哥,等下给你玩点儿新鲜的。” 正搂着她一顿狂啃的男人闻言停了下来,目光烁烁地望她,那眼睛里的火儿都快烧起来了,眸底更是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情绪,饱含着浓浓的宠溺,还有拿她完全无奈的喟叹,三个字,声音暗哑无比。 “啥玩意儿?” 望着他那双黑亮亮的眼睛,连翘笑得风情万种,双手缠上他的颈项,那泛着红润的唇瓣就凑了上去,轻轻吻了他一下,小声戚戚地说: “等着啊,我洗了澡,给你全方位展示真空透明装,想要最极致的视觉享受么……稀罕么?” 眸色暗了又暗,男人的喉结明显滑动厉害了,然后那独属于他那粗哑磁性的嗓声就在她耳边荡起,钳制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又紧。 “小妖精,要命的小妖精……” 连翘笑得更甜腻了,软乎乎的小身子将他抱得紧紧的,声音柔糯,“哥哥,要不要?” “要。”嗓子哑了哑,那炙热的吻就落在她的额头上。 然后,他撑起身体来躺倒一边,放开了她。 连翘轻轻咬了咬他的嘴唇,才爬起身来,赤着脚找了件他的大t恤穿在身上,在他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先跑了一趟楼下…… 上窜下跳,神神秘秘,然后像个偷鸡贼似的摸进了浴室,‘嘣’的反锁上门儿。 想到接下来要干的恶作剧,她忍不住闷笑出了声儿。 火哥,等着我吧! …… 等吧! 可是,邢爷这边儿等得很是急躁。 浴室里那哗啦啦的水声在欢快的唱着歌儿,半晌儿都停不下来,想着他小媳妇儿刚才说过那些话,他心里那个痒痒啊。 挠啊,挠啊!透明真空装!? 一想到那小东西刚才说话时的小表情,各种和谐不宜观赏的十八岁禁小画面儿就直在他脑子里荡漾,兽血开始燃烧起来,直往身体的某地儿着火似的窜来窜去。 沸腾了,燃烧着。 实际上他心底对夫妻之间那档子事儿,并没有那么多细致精美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跟他睡觉的必须这个女人,只有她才能给他那样想要的感觉,只要是她,怎么着办事儿都一样,怎么弄都是极美的享受。 可是,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自个儿女人那些增加夫妻情趣的小玩意儿。 咳!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这些恶趣儿也正常,所以此刻他心里那个期待啊——劲儿劲儿的! 等啊!不断地看时间! 三十分钟了,还没出来…… 实在憋得火窜窜的难受,他找出烟盒来,抽出一根儿烟,点燃了走到窗边儿,一把拉开窗户。 默默的吸着烟,同时默默地等待着。 现在回头想想在没有他小媳妇儿的那些岁月里,大晚上站在这儿吸烟是他经常干的事儿,可如今有多久都没有了? 尤其是最近这段日子,除了必要的工作时间,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和她腻乎在一起。 这样下去,真的好么? 他是男人,还是邢家的男人。 老实说,在邢爷27年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女人能影响自己的心情,更没有想到过会有一个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叹!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在他以为自己的耐心要丧失到必须去踹开浴室的时候,那讨人厌的水声终于停了下来…… 停了! 他夹着烟的那手指微微一颤,想到接下来要入眼的美景,觉着自个儿的心脏都有些压抑不住的狂跳起来。 怦……怦……怦…… 终于,背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可是不太正常,像憋着脚走的似的…… 不对劲儿啊! 他猛地转过身来,在他小媳妇儿戏谑似的笑容里,那张俊脸瞬间就漆黑成了一片,差点儿气得炸掉了。 没错儿!眼前的小女人确实是全透明的,也属实是真空装,可是…… 妈的,她身上究竟裹的是什么? 保鲜膜,食物保鲜膜!她身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缠得那白嫩嫩粉嘟嘟的身子像个透明的大粽子,身材倒还是玲珑有致,可是让他要如何扯掉那层厚厚的‘透明真空装’? 无语,气得够呛。 他使劲儿摁灭了手里的烟蒂,咬牙切齿地盯着笑容可掬的小女人,一字一字从嘴里迸出怒火儿来。 “连、翘……你他妈真能折腾!” 眯眯眼笑望着他,看到男人眼里的那一览无余的怒意,连翘俏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又顺便打了个呵欠,甜丝丝地笑着说: “哥哥,你要不要啊?不要我可要睡觉了,困死我了……” 靠! 丫的,小畜生! 无比气结地死死盯着这个被食物保鲜膜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女人,邢爷心里那个恼劲儿啊,真没边儿了,这一琢磨,觉得自个儿刚才傻冒似的等待真他妈的柯碜。 好家伙,胆敢这么拾掇他呢? 三两下快步冲了过去,邢烈火一把扯过她的身体来,搂着这个被保鲜膜裹起来的食物就拼命地吻,叼出那滑腻腻的小舌头就不要命地逗弄起来。 舌吻,还是最不要脸的法式舌吻。 好事啊!可是,这哪是吻哦? 男人喉间怒意哼哼,女人唔唔叫唤挣扎。 一吻方毕,看到怀里的小女人那洗过澡后泛着红润的脸蛋儿,还有她身上那一层又一层怎么都扯不干净的保鲜膜,邢爷彻底咆哮了。 “小畜生,丫真反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瞧到他怒目而视的样子,连翘心里忍不住直闷笑,但脸上的小表情装得忒纯洁忒无辜。 “火哥,这不为了给你惊喜么,生日礼物,快拆吧,华丽包装……” 恨恨地咬着牙,邢烈火大力托得她来,直接就将这只大白粽子甩到了大**。 然后整个人扑过去压住他,一只手就将她的纤细的双手给按压到头顶,然后另一只手拼命地开始扯那该死的保鲜膜…… 可是,咳,但凡用过这玩意儿的家庭主妇们应该都能想象到那盛景! 扯?撕?怎么能好使啊?!那东西韧性强,还特别黏糊手,一扯就沾手上,甩都甩不掉…… 噗哧! 心里乐呵得快不行了,但一肚子坏水儿的翘妹儿却美眸含雾的勾引他,装成一副也等得挺心急的样子,实则上她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火阎王那急出来的一脑门儿细汗。 得瑟吧,收拾你小样儿的! 想了想之后,她那只小手哦…… 又恶劣地伸出去,不断地调戏着他,那指腹更是不断地摩擦他,看着男人粗重的呼吸越来越密集,神情越来越懊恼,俊脸越来越黑,她真真儿的差点儿就笑了出来。 不过,得忍! 绝对不能笑,一旦笑出声儿,指不定被寿星佬儿给敲爆了脑袋! 可是,邢爷哪里又能不知道是这丫头使坏呢? 狠劲儿地扯着那一层一层的保鲜膜,那嘴却没有丝毫放过她,吻啊,挑着,咬啊,啃啊,生气之后那动作粗鲁得恨不得咬死她算了,嘟囔着骂咧开来—— “真是个要命的小畜生!” “咳咳,那你是啥,是条要命的大野狼!” 不吭声儿,继续‘工作’,一瞧到他是真生气了,连翘赶紧淡定的微笑着顺着大野狼的毛。 “好了好了,咱别生气了,慢慢来,我不急……” 瞪了她一眼,邢爷没好气地吼,“你不急,老子急!” “嗯,我看出来了……”连翘笑得眉眼弯弯,“挺明显的。” 望了望天花板,看了看指尖的保鲜膜,邢爷郁结地冷瞥着她,直咬牙:“真他妈狠,老子的生日你就这么给我过的!” 被他骇得心肝一抖,不过,连翘还是保持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这不是为了咱俩的情趣儿么,你得感谢上天,在你27岁生日的时候,赐给你一个如此**迷人的女人供你享用。” “……小不要脸的。” 瞧到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的勾唇浅笑,那副得瑟得没边儿的小模样儿,邢爷实在忍不住一阵阵直抽搐。 不过,这么一来,也将他刚才被欲火和怒火双重压抑之下给烧得有些不太利索的脑子给找了回来。 办法都是人想的么! 狠狠拍了拍她得瑟的小脸儿,邢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阴恻恻地望着她笑了,“胆儿肥的小东西,等着老子,今儿不把你搓圆捏扁,操死在这**,老子不姓邢!” 放这么狠的话,看来是真气眼儿了! 说完,起身走到旁边的抽屉时,翻找了一阵,等他再转过身来时……呀呀呸! 他手里拿着一把在灯光照耀下明晃晃的剪刀,一步一步地过来了,连翘彻底郁结了…… 欲哭无泪! 妈妈呀,救命! 眼看身上的保鲜膜被剪刀一层层的挑开,连翘半点儿都不敢挣扎,就怕那剪刀尖儿给刺到了身上,轻则毁容,重则残疾,多慎人啊。 终于,留守阵地的玩意儿慢慢地就所剩无几了。 完了完了! “呀,我家老公真聪明……”小心肝儿直颤悠,可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腻歪。 “闭嘴,马屁没用!” 马屁没用?那咱吹牛屁,连翘想了想,试图七弯八拐的岔开话题: “咱俩聊聊天呗,喂,我还不知道,火哥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瞧你这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才高八斗的样儿,不是清华就是北大吧?不对,怎么着也应该是哪所军校毕业的……诶,除了军事还有没有学过其它的?你什么学位?学士,硕士,博士?” “德行!老子修的**,勇士……”说这话时,邢烈火手里的剪刀正轻轻柔柔地滑过她滑腻的肌肤,其实他挺小心的,还真害怕剪到了她。 一阵冰冻的触感,让连翘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憋着闷气儿投降。 “我错了,火哥,帅哥,火阎王……” 靠,一不小心把平时咒骂他时的昵称都用出来了……看到他明显又黑了一层的脸,连翘知道,今儿真得上天入地了! 终于,剥干净了,邢爷抡起了手掌,狠狠两个巴掌拍在她圆翘的东西半球上,磨牙霍霍,那劲儿真想一个要吃人的野狼。 “小畜生,你死定了。” “啊啊啊,邢烈火,大流氓……你个变态的家伙……” …… 滚烫的心思在交织,情难自禁的热情高胀,辗转缠绵的亲吻,唇与舌之间最原始的牵拌。 轻,重,交替,一下一下…… 空气里,是让人脸红心跳的言语,间或夹杂着不高不低用炽烈浇灌出来的爱语。 这是节奏最缠绵的异类曲调,这是用**演绎的动人歌谣。 不过么,人类从亘古开始,还是毛猴子的时代就深谙其中之道,所以,这更是生命得以延续的华章,是男人与女人之间到达彼此心灵必经的途径。 可是,凡尘俗世之间,两种不则的生物,男人,女人,如果之间没有爱,又怎么会有如此沉迷得让人无法自拔的极致欲念? 迷糊沉醉之间,连翘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她自个儿知道,这样的牵扯,已经越来越深,这样的纠缠,更是越来越紧,而她,越来越害怕失去,手更想要紧紧抓牢! 别看她平日里一副仗剑天下无敌手的侠女样子,其实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是个胆小的姑娘,偏生她的家庭和成长的环境逼得她学会了坚强。 潜意识里,她是缺少安全感的,这点儿,她自己才知道。 再加上与易绍天那一次短兵交接的爱情遭遇战的狼狈败退,心里更是留下了阴影,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不敢再把自己的人生完完整整地交到一个男人手里。 而这时,她太过贪恋这个男人带来一切一切。 更加舍不得,放开一丝一毫。 所以,她愿意再次尝试。 **燃烧之后,连翘望着还在晃悠似的天花板,作如是想。 在酒店到处翻找了连翘一圈儿无果之后,舒爽被卫燎强行带出了黑漆漆的酒店。 停电的街道,天空更黑,更暗…… 拽紧了手里的小挎包,她极力控制着心里的急欲跳出胸腔的情绪,望着旁边那个钳制住他的手就不放的男人,拧着眉头,拼命的拧紧,以此来隐藏自己的内心的悸动。 “刚才有点儿冲动,对不住了卫队,现在,咱路归路……” 她为了刚才那一巴掌道歉的,赶紧下个小走人了事罢了,哪料到她话还没讲完呢,抓住她手臂的那只手又加大了力道,而男人的声音低沉了不少。 “舒爽,你到底是谁?” 卫燎的声音提的有些高,语气里多了一些不确实和疑惑。 没错儿,同样也是为了刚才那一巴掌。 他卫燎是那么容易挨人打的么?作为红刺特种部队的大队长,长期的训练和任务,让他对于突然袭击的快速反应已经完全不需要大脑而控制了。 可是这妞儿,为啥能那么轻易的打了他的巴掌?难道真的因为他喝大了,脑子傻了?或者说太过大意? 晃了晃脑袋,他觉得不太可能啊? 揪着的手臂有些吃痛,舒爽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可是却缩不回手,挑着眉头她就恼了。 “你不是在叫我的名字么?还问我是谁,卫燎,你啥意思啊?我告诉你啊,你要再不放手我可就找纠察了!” “纠察?!找呗!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心下一愣,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头顶,舒爽哭丧着脸拼命甩手:“行行行,醉鬼,我说,我是舒爽,成了吧?赶紧放手!” 看到她急得快哭出来的小样子,卫燎又觉得自己疑心病太重了,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柔和了下来。 可是…… 他压根儿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大手从她的手臂移下,改为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接下来,他那好看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来。 “不放,我偏不放,妞儿,你能奈我何啊?” 暗暗咬着牙,舒爽瞧着卫大队长现在这副模样儿,完全一副欺男霸女的黄世仁翻版,外表风度翩翩,内里人渣败类,完全都不屑收敛起那不怀好事的心思。 舒爽气得直要命,嘴蠕动着,一句话好不容易才蹦哒了出来。 “卫队长,想要玩女人哪儿没有,何必非得逼良为娼?” 噗哧,逼良为娼? 怔忡片刻,卫燎盯着这口不择言的女人,笑得忒不像个东西,“瞎说啥啊,咱俩买卖公道,价格合理,哪里用得着逼了?” 心肝肺胃脾肾都气得直抽搐,舒爽使劲儿挣扎着,觉得跟这个男人就没个讲理的,边推攘边吼他。 “放开,我要回家。” “成啊,我带你回家!” 一把抱起怀里这个不断挣扎的女人,卫燎快步走进了停车场,很快找到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将女人丢了进去,那唇还快速在她唇瓣啄了一口。 “坐好,包送到家。” 听到汽车发动的引擎声,舒爽对这个无赖毫无办法,别开脸看着车窗外。 又急又恼之后,算了,又不是没睡过,面子啊尊严啊也就踩这么一回,反正这男人明儿酒醒了,她不走他也得撵走,就别自讨没趣儿了。 叹了口气,她轻靠在椅背上。 瞥了一眼突然乖顺下来的女人,卫燎伸手解开衬衣领扣,那得逞的笑容傻得像个孩子,脸上瞬间就开出一朵花儿来,飞快地从方向盘上拿下一只手握住了女人的小手,小声儿诱哄道。 “好了好了,别给我置气了,咱俩又不是第一次,瞧你矜持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害啥臊呢?” 转眼瞪着他,舒爽言语之间极尽讽刺之能,“哪能呢?卫大少爷有兴趣儿睡我一晚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祖上烧高香积德才有这福份!” 使劲捏了捏她的手,卫燎望着前方的道路,声音很柔和,“懂事儿的姑娘,哥喜欢,一定好好疼你。” “滚!” 甩开手,舒爽蜷缩在副驾的座椅上,不再看他,想了想又干脆闭上了眼睛。 可是,心里边儿,却说不出来的难过。 那股子被人看轻了的劲儿啊! …… 一路沉默,等她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卫大队长那套豪华的私人公寓。 对于这个地儿,舒爽并不陌生,当初跟他厮混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没少在这儿跟这个男人**。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迷恋他,对他俩之间的感情抱有多大的希望啊,整个人就完完全全沉醉在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爱里。 078米 放屁砸到脚后跟儿—— 从景里出来的时候,是火哥把连翘送到楼下的,亲眼看着她上车。 玛沙蒂拉缓缓发动了,引擎声很小,可是他听着却相当的刺耳,静静站在车窗外望着她,始终一言不发。 瞧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连翘哪能不知道他心里不爽快呢? 她也知道,依他的脾气能同意自己去跟佟大少集会,已经是破天荒的‘恩典’了,所以也不想和他计较态度问题。 眉眼儿都是笑,她依依不舍地把脑袋伸出车窗来,对着冷着脸的男人做了一个飞吻,口中嚷嚷着喊。 “下午四点见,亲爱的……” “赶紧消失!”邢烈火冷着脸吼她。 “这不舍不得你么?”嗤嗤笑着,连翘觉得这个别扭的男人特别可爱。 转过头来,正准备踩油门儿,那手就被人从方向盘上拽开了,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儿,整个人就被那野蛮的男人给拖出了车窗进了他怀里。 吓了一跳,连翘不满地吼他,“喂,这样很危险的,知道不?” “不是舍不得么?”将她圈在怀中,邢爷目光热切地盯着她,无论她怎么挣扎,死命地揉搓着她亲吻,就是不松开。 闷骚男人真可怕,瞧他冷着脸的样子,还以为巴不得她走呢? “喂,我要迟到了!”连翘嘟哝着笑。 微微倾身,将她的身体抵到了车身上,邢烈火勾起她尖细的下巴,笑得冷冷地,“迟到算个屁,不去才好。” 轻咳一声儿,连翘凑近了一些,眨巴着眼睛,笑得一脸骚包样儿。 “好啦,咱俩不是说好的么?四点……嗯,四点!” 伸手触上她的脸蛋儿,然后低头噙着她的唇,将那两瓣儿红润润弄得彻底湿润之后,他再探入舌尖去吸吮她的甜蜜。 深入,不断深入,又与那处柔软不知不觉纠缠。 呼吸急促……良久…… 他放开了她的唇,紧搂一下又将她塞进车座里,大手拍了拍她的脸,“四点钟,要是不想开车,我来接你!” 喉间一梗。 连翘有一刹说不出话来,这个样子的火哥,用这个样子的语气给她说话,让她有种无从招架的感觉。 承认吧,这样的糖衣炮弹,是个女人都扛不住! “火哥,四点有很重要的事么?” “是很重要,我带你去……”话刚说到一半儿,他眉目冷了冷又顿住了,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想了想又说:“到时候再说,还不走,惹得爷反悔,可就走不成了!” “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赶紧滚蛋!” “yessir!” 挥了挥手,邢烈火看着女人那辆白色的小马儿一溜烟儿地开出了景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十分钟后。 电话铃声响起时,邢烈火正在杂物间,准备着下午四点要去祭奠母亲的祭祀用品。 今儿是个特殊的日子——不仅是他母亲的生日,还是祭日。 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很快便接通了电话,电话是邢老爷子打的,约他中午一起吃饭谈事儿。 在今天这种日子,如果是换了旁人,他怎么着都不可能去赴约。 可是,约他的不仅是他爸,还是他曾经在x军事院校的授业恩师,如今他在军方的直接领导。 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人更是他母亲在世时唯一的执友。 —— 上午九点半,连翘已经杀到了佟大少爷约她和舒爽去的地儿。 这个地儿离景里倒不是很远,也不在城里,而是在郊外。 不过瞧到地儿,她倒是愣了一下,好久没跟佟大少爷这纨绔子弟凑在一堆儿,丫连兴趣爱好都变了,竟跑到这么有品味的地儿来吃饭? 这是一个挺休闲的会员制餐饮会所,单单从从外观看去,那典型的园林式装修就显得特别的古朴大方,瞧着这股子内涵劲儿,实在不能是佟大少这种花花公子的首选啊? “哈楼,连子,真没想到你还有放风的时候呢。” 她刚将车停下来,早到一刻钟的舒爽就快步跑到了她的跟前儿,殷勤倍致地替她打开车门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挺滑稽的样子也把逗乐了。 “嘿嘿,废话不是?怎么着姑娘也是有身份证儿的,公民权利能没有么?” 笑嘻嘻地说完,待她转眸看到佟大少身边那张面庞的时候,嘴角咧的弧度就更大了,声儿暖融融的—— “老太太,生日快乐啊!” 没错儿,昨儿佟大少爷的短信就说的这事儿,他捡回去的那个老太太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脑子似乎清醒了不少,前些天还突然记起了自己的生日。 老实说,佟大少爷干的这事儿,完全可以评选“全国十佳优秀青年模范”了,不仅管吃管住管治疗,还天天儿找人伺候着这老太太,比对自个儿的父母还要殷勤倍致。 当然,他所做的这些,当然不会是为了做十佳青年,不过只为了获得某人一笑罢了。 挺卑微的愿望,但他干得挺欢乐。 最大的难题就是,他跟这老太太相处吧,交流起来实在无趣的紧,尤其是这老太太没事儿准问他。 “我的妈妈呢?” 每每这时候,佟大少爷除了望天,只能无奈地给她编一些以连翘为主角的乱七八糟的拼凑故事,一听故事,嘿,老太太就乐得手舞足蹈的了。 不过么,等她听完了故事,又会继续问:“妈妈怎么不来了?她是不是不理我了?” 呃,这个么—— 可想而知,这位大少爷过得有多憋屈,就盼着老太太的病赶紧好了,或者找到了家人,翘妹儿也放心了,他也就解脱了…… 奈何,任凭他请的那些专业医生怎么治疗和引导,老太太除了生日,死活都想不起来其它了,问啥都傻傻地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佟大少爷很苦逼,想了又想,反正他大少爷闲着也是闲着,准备在这儿给老太太过过生日,指不定找来翘妹儿这么喜庆庆的闹一闹,老太太的病突然就好了呢? 瞧到连翘下车,佟大少一双亮镫镫的狼眼儿透着绿光射了过来,还是那副吊二郎当的纨绔大少爷的样子,叼着烟卷近乎无耻地嗤笑。 “哟哟,翘妹妹,许久不见,又风情了不少啊,看样子,你家太子爷功不可没吧?” 这是他惯常出现在翘妹儿跟前的姿态,也是她最熟悉的不要脸样子,于他而言,这就是哥们儿应该有的样子,调侃而不做作,风流而不下流。 说白了,他觉得偶尔能看看她,在她心里保持着不同于别的男人的一席之地,他觉得足够了。 “滚!” 知道他就这副鸟德性,连翘自然不会和他计较那些话,笑着将车上那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拿了下来,递到踢着路边儿的小石头,垂着眼睛别别扭扭的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给你的礼物……小小意思,希望你喜欢!” 老太太抬起眼睛,那张被火烧得似乎有些变形的脸上露出的欣喜掩饰不了,一把就接了过来抱在自个儿怀里,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将那礼盒抱得紧紧的。 “……谢谢妈妈……喜欢……喜欢……” 呵呵直乐,连翘心情很是飞扬,对她的称呼习以为常也就无所谓,捋了捋头发,终于发现了佟大少爷那清俊的脸上貌似少了许多肉似的憔悴不少。 作为哥们儿,她自然得关心地问问。 “大少爷,最近混得咋样儿了?” 抿了抿那不太正经的唇,佟加维顿了一顿,笑得满脸得瑟,摆出了桃花满天飞的劲儿。 “咳,这还用说么?漂亮妹子儿成串串的扑上来,哥哥我是应接不暇啊,夜夜洞房,天天**……” “德性,为了民族幼苗积点儿德吧啊!还有啊,多注意身子骨吧,瞧你折腾得,人都瘦一圈儿……” 撇了撇嘴,连翘知道这是他一贯的生活方式,批评的同时还是挺关心,说完拉了爽妞儿和老太太的手就跟着他往里走。 一进园子,眼睛就亮了,哟嗬,这儿挺像像苏州园林的咧。 包房儿全都是独立式的,相距也不算太远,却又保留了私密性,个个不一样的造型,真煞费苦心呢。 靠在那典雅的白玉栏杆上远眺几秒,连翘情不自禁地感叹,“爽妞儿,这儿真是一个居家旅行,混天过日,偷情搞破鞋的理想之地啊!” 挨了挨她的肩膀,难得出来玩儿,舒爽也暂时撇开了心里那些不太愉快的事儿,笑嘻嘻的打趣儿。 “怎么着啊,你有想法儿?” “不敢,我家男人能把我拆了!”摇了摇头,连翘笑得璀璨,想着那张黑脸,觉得浑身发寒—— “靠,丫脾气哪去了?” “一山不容二虎么,我最近正学猫呢。” 瞧到她一脸甜丝丝的样子,舒爽就知道这厮是乐在其中了,随即揶揄道:“切,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你俩可不就是一公一母么,在一起应该不存在抢地盘的问题啊?” 一手挽着老太太,一手挽着爽妞儿,连翘笑得意气风发,“嘿,姑娘让着他知道吧?让他当大爷!” 咳,话说,火锅还是大爷么? 嘴上的大爷,行动上的孙子吧? 边走边唠,大家伙儿心里真真儿都挺开心的,一路走过来,园子里挺清净的,几乎都没有见到什么人,很快他们便到了佟大少要的那包房。 进了屋一打开窗,外面是一个不算大的人工湖,湖水清澈,还有另类的休闲,垂钓,喂鱼,划船,玩水,好地方啊。 只可惜,听大少爷说,这儿可不是谁有钱都能进来消费的,不过为了避讳俩妞儿鄙视他装逼,他倒也没说具体要什么要求,到底有多牛气。 总之,碧水蓝天,白鹭鲤鱼,还真能找到暂时性与世隔绝,远离红尘和都市喧嚣的安宁。 闲时三朋四友,在这种地方吃吃喝喝,要说不愉快,指定是骗人的。 友情和爱情,对人来说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和爱人在一起,容易斤斤计较,鸡毛蒜皮儿,而和友人在一起,大多心胸宽广。 所以,这会子功夫,三个年轻人带着个老太太那吃吃喝喝也挺有意思。 吃了一会儿。又挺没形象地拿着筷子敲着碗边儿给老太太唱着生日快乐歌,个个儿乐得那嘴巴都裂到耳朵根儿了。 “哥哥……”老太太抱着自己面前的碗扒着饭,眼睛瞟了瞟连翘,又再次瞟向佟大少,“我还要听故事……” 脑门儿又冒汗了,佟大少直摇头,“……今儿先吃饭。” “……我想听你讲妈妈单打二龙山,还有醉卧桃花村的故事……”说着那些故事,老太太的口齿似乎也利索了起来。 单打二龙山,醉卧桃花村? “我靠……。” “我靠。” 连翘和舒爽俩妞儿忍不住异口同声,异曲同工,语速极快的迸了出来这俩字儿,然后便是爆笑出来的声儿了。 在这儿插一句,关于“我靠”俩字儿。 其实还真不是脏话,较起真儿来它们无外乎就是一种对自个儿内心惊讶或者其它情绪的特殊表达罢了,而且在特定的氛围里,它还真就比其它词儿更能准确地表达心情。 不过么,咳,时候不对的时候,最好还是少说或者不说,万一被群殴,无良作者不包赔偿啊。 话又再说回来,两个妞儿笑了一阵,纷纷将那十二万的鄙夷的眼神儿投向佟大少,原来这厮平日里就是这么糊弄人老太太的? 把水浒故事胡乱的嫁接,就成了连翘的英雄故事? 而且……还都是花和尚鲁智深干的事儿? 真邪乎啊! 清了清嗓子,佟大少爷那张万年痞样的俊脸略略发红,扭过脸儿瞪了瞪不知道他们笑啥还在犯懵的老太太,苦着脸哀哀地说。 “老太太,咱回家再讲啊,妈妈要知道了,就不喜欢了……” “哦……”微微叹息,老太太的表情明显是没有弄懂为啥,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捂着嘴直乐,舒爽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佟少爷,丫真心有才!姐妹还低估了你的水平了,原来不仅会讲故事,还会讲水浒呢?” “……说点其它的呗?” “哈哈……” 又是一阵阵的爆笑,席间的欢乐程度就不详细叙述了。 这一开心吧,下肚的酒水就不少,没过一会儿,连翘就出了房间去找卫生间了。 七扭八歪的园林啊! 一边儿欣赏着这湖光山色,一边往服务员指的路往前走。 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时候,她依稀仿佛好像应该是醉眼朦胧地瞧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从这形容词儿,各位看官就很容易判断出来是谁了吧? 半点没错儿,那正是火锅同志。 要说这京都市也挺大个地儿,怎么着哪儿都能遇到他呢?也不仅是大家的疑问,也是翘妹儿目前的疑惑。 不太敢相信地揉了揉自个儿的眼睛,仔细再瞧瞧那腰板挺得笔直的样子,确实是她男人啊,貌似今儿还特地倒饬了一阵儿,就凭这身板儿这高大威风的造型,想认错都难。 丫的,这男人不管走到哪儿,都比那明星儿啊腕儿角儿啊什么的,更刺挠人的眼球。 短促地思索了几秒,连翘也没有叫住她,而是笑眯眯地就跟了过去。 是跟,而不是跟踪。 因为这儿正是去卫生间的路。 她没想太多,也没想到要去打扰他,男人出来应酬什么的,不是挺正常么?何况,火锅同志还是那种除非必要一般不出来吃喝玩乐的男人。 对此,她真挺放心的。 喝了点儿小酒,翘妹儿那走路的样子,花枝乱颤了一地。 终于,她看到火哥推开那包间进去了,门儿没有关上,她寻思着自己是绕过去上卫生间呢,还是就这样从门前过去呢。 要是被他发现,会不会觉着自己故意的啊?何况自个儿喝了酒这小样儿也挺猥琐的。 过去了,是瞅还是不瞅呢? 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脚不听大脑的,她还是走过去了,也没按捺住好奇心,往里望了—— 哟嗬,邢家老爷子带着后妈柳眉也在这儿呢? 还有一个她挺熟人家,但是人家不见得熟悉她的军方高高层的领导,那个高高层领导旁边还坐着一个挺大的美人儿。 同时,她还不巧就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来,介绍一下,这是小女卓云熙……” “这位是你师兄,你一直念叨着要见见的英雄邢烈火……” “你俩认识认识,年青人嘛……交交朋友……多熟悉熟悉……” 这些话,她听见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呢? 她顿住了脚步,仔细往那个美女瞧去,这一瞧啊,她突然有点儿小自卑了。 诶!人家那可不仅仅是漂亮啊,那浅淡而精致的妆容,那身儿修身的长款裙装,那轻搭在身的镶着碎钻儿的丝巾,那细柔的身段儿…… 还有那端庄啊,那贤淑啊,那温柔啊…… 只一眼,她便瞧出那是一个教养良好的姑娘。 忽闪忽闪着眼睛看着阴沉着脸的火哥,又看着那顶顶漂亮的美人儿,她喝了点酒还没有傻掉的脑子突然就想明白了,单从饭桌上的格局来看,这可不是普通的饭局呢? 这……是火哥在相亲呢? 靠之! 这么一想,她挺没形象的突然打了个酒嗝…… “连翘?” 酒嗝声儿出卖了她,火哥转眸就瞧到了脸蛋儿上红扑扑的她,原本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唇角甚至浮现出一个好看的弧线,向她招了招手。 “过来——” 老着邢老爷子瞬间漆黑的脸色,还有旁边两个人不解地样子,连翘想了想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过去—— 脚刚一迈出去,那个倒霉催的佟大少爷就来了。 他瞧着这妞儿半天儿没回来,就知道她迷路了,原本他也是喝了点儿酒,脑子不太清醒,一瞧到她站人家房间门口,打后面过来,直接就环着她的肩膀往回拉,嘴里叨叨着。 “傻妞儿啊,走错地儿了,来,来,跟哥哥走……” 望了火哥一眼,连翘正要推他,那声儿熟悉的吼声和人就跟过来了。 “站住!” 小身板儿一抖,她那雾蒙蒙的眼神儿瞅着那个盛怒的男人,赶紧解释。 “没事儿,火哥,他多喝了点儿!” 这边厢话一刚说完,她腰上突地一紧一疼,整个人就落到男人结实的怀里去了。 那力道大得! 她咝咝地直呼疼,呲牙咧嘴地小声哼哼:“喂,你干嘛掐我?” 这男人脾气也太坏了吧,自己结了婚跑出来跟女人相亲她都没撒气儿呢,他还恶人先掐她? “胆儿不小!”邢烈火紧紧地圈住她在怀里,那眼神儿就冷飓飓地望向佟大少爷。 他记得自己警告过这个男的,千万不要碰他的女人,这胆儿真大,当着他的面都敢又搂又抱的,要是他不在他还能干嘛? 不想还好,他这人高高在上惯了,被人犯着权威了,尤其还是挺稀罕的小媳妇儿,那火儿能轻得了?于是,那是越想气儿越不顺,越气便越是口不择言。 “你,给老子滚远点儿!” 一个滚字儿,伤到连翘同志的自尊心了。 这是她的朋友,什么滚不滚的? 这一气结,她晕乎乎的酒劲儿都被气醒了一大半儿,凭啥他这么对她的朋友?佟大少再不是也是她的铁哥们儿,这男人难道就不懂得尊重别人么? 再者说了,刚才他们不也是给他介绍朋友来的么?还什么熟悉熟悉,交往交往的…… 靠! 人一生气,借着酒意胆儿自然也更大,她索性站直了身体推他,面对面地看着他。 “关你啥事儿?你都能出来跟别人交朋友,我交个朋友还犯法了?” “闭嘴,没你事儿!”暗暗咬牙,邢烈火气得不行,眼看她拼命要挣脱,双手更是死劲儿拽住喝了酒撒疯的女人。 那瞅着佟大少的冷眼儿就更是狠了,指着他的鼻子就骂:“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再碰我女人……” “邢烈火,你别欺人太甚,他是我哥们儿!” 望到憋屈的哥们儿,连翘很生气,非常生气,她是一个讲义气,有侠性的女人,她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自然不能容许自己的老公这么对待自己的哥们儿。 死圈着她不放手,邢烈火恶狠狠地说:“别找抽啊,少他妈再给我犯贱!” 所以说,吵架的时候说的话千万不能入心,一入心就惨了! 一个犯贱,更是让连翘气急了眼,脸更是红得没边儿了,眼见挣扎不开,她习惯性的张开嘴就去咬他。 老实说,这动作他俩在**没少干过,邢烈火到没觉着有什么,可饭桌上的邢老爷子看不下去了。 猛地一拍桌子,他骤然站起身来,声色俱厉的望着连翘斥责: “闹够了没有,丢人现眼!” 说完,又转过头来,冲那个军方高高层满脸歉意地说:“卓兄,不好意思,犬子闹笑话了!” “哪儿呢,烈火是我亲自培养的学生,他的脾气我最清楚不过了,我就欣赏这孩子有个性,将来大有作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边摇着手,一边儿爽朗的笑着,那位军方领导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儿,接着三两句话便直入重点: “那位姑娘是?” 听到他问到点儿上了,正愁找不到机会说明白的邢烈火,直接搂住了连翘就介绍:“老师,这是我媳妇儿,连翘……” 看到明显僵硬着身体的那位卓兄,邢老爷子的脸都黑得没边儿了,突然冷冷地扫了过来。 “明不正,言不顺,我都查过了,你俩那劳什子结婚证按婚姻条例来说,完全属于无效婚姻……而且,我邢家也永远不会承认这么一个没有教养的儿媳妇儿……” 嘣!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效婚姻证儿四个字就落到连翘的耳朵里,无异于重磅炸弹直入脑袋,他这话什么意思呢? 她之前一直都怀疑那莫名其妙来的结婚证,还有她根本就没亲自出演的合成结婚证照。 原来是假的啊? 突然之间,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啊!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结婚证确实是真的,只不过办证的程序不 079米 无效的程序,有效的感情!! 十一月的京都,冷风吹来,凉飕飕的透骨。 站在医院门口,舒爽瞧着面色依旧淡然的姐妹儿,替她揪着心肝儿,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连子这妞儿那股子硬气劲儿,她一直挺佩服,不管发生啥事儿,她都跟没事儿人似的,半颗泪珠子都没有。 这样的女人,要她怎么安慰?或许说,她似乎压根儿就就不需要安慰。 不过,不劝,不安慰,不代表不过问。 幽幽地捅了捅她的肩膀,舒爽状若无事地笑问:“喂,连子,接下来打算怎么过啊?” 怎么过? 这句询问,让连翘心里略微有些异样,似乎最近的日子太习惯某人了,有些习惯还真是要不得。接下来,非要改变这种习惯又是一次与自己的战争了,还真是挺伤脑筋的! 奈何奈何! 可是脑筋么,不总是用来伤的么? 同时,她轻吐一口气,抿唇而笑:“瞎过呗,混天过日,坐吃等死,以往不都这么过来的?” “那你现在嘛去?” “先趟家看小姨,然后打包回部队呗……” 愣了愣,下一秒舒爽不由自主的拽紧了她的胳膊,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傻乎乎地问:“回部队?” “不然咋办?当逃兵啊?!呵呵……” 连翘冲她撇了撇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将自己的大脑思维调整到最佳状况,准备彻底从那个旖旎的梦里清醒过来,校正姿态准备和未来战斗。 现实啊,还得去面对。 未来什么的,于她来说都是还是浮云,生活么不就是这样?逼紧了就不停的往前走,从来没有给人留下后退的路。 …… 和舒爽告别之后,连翘原本想打个车回小姨家的,想了想又忍了,上上下下的摸了摸自己的兜儿,没几个钱还是坐公交吧。 坐在11路公交车上,随着那公交车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穿梭着,她脸上笑得真真儿的开心。 这生活多么的戏剧化啊,不是么? 上午的时候,她还牛逼哄哄的开着最新款最骚包的玛沙蒂拉狂奔,这天儿还没黑呢,短短几个小时后,她就倒霉催的变成了挤公交车的病。 仔细想来,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完全没有轻飘飘的踩在云端的感觉了,脚还是踏实地落在实地上才能安心! 挺好,真挺好! 除了不敢想那个男人之外,她觉得一切都挺好。 可是只要脑子里掠过那个男人的影子,她心里便会开始纠结起来,已经鞭挞了自己一万次都不管用。 丫的,不是跟自己说好了要守着心的么?到底是从啥时候开始,把他往心里装的? 这事儿,连翘自个儿也说不清楚。 她越想越烦躁,索性就把他抛开点,就那么地儿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由着天去折腾! 淡然地打量着街道,老实说,她觉得自己特别奇怪。 记得当初易绍天劈腿那事儿她还难过得不行,恨不得直接宰了他,而现在,她是老公也没了,婚姻也鸡飞蛋打了,还被佟大少家例为了拒绝往来户…… 为啥她却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连翘小姨一家住在朝阳门南小街姨父单位的公房里,那是一套90年代分下来的福利房,多层的楼房有些破损了,他们家住在最顶层——第六楼。 而这个房子也是连翘这些年来的栖身之地。 她父母留给了她一个套二的小居室,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小姨在打理出租,租金全用在她的学费的生活什么的了。 从那儿出来后,她再没有回去过,一眼都没去瞅过,就害怕触情生情。 所以说,她是一个鸵鸟型的女人,凡事习惯逃避。 此时,她走在那显然狭窄而潮湿的楼道里,一级一级地往上攀爬着,心里说不出来的压抑! 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兴致冲冲地从这儿跑下去执勤,也正是那一个夜晚,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 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如果老天给她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 她,会后悔么? 不会,她几乎斩钉截铁的告诉了自己这个答应。经历么,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人么,怎么着都得活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路。 说来说去,还是生活而已,生,活,那还不容易么? 人人都活得起,她怕个屁啊? 对,啥也不怕!她除了比别人点儿背之外,四肢健康,勤奋努力,精神倍儿好。 至于地球么,离了谁都一样转! 做好了心理建议,她拿着钥匙开门进屋的时候,瞬间便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这房屋很小很旧,但内内外外却被归置得很干净很有条理,她的小姨,是一个非常会持家的贤惠女人。 而这个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小表弟宁阳正埋着头在拼命写作业,小姨在厨房准备晚餐,姨父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在窗户边儿研究他那一盆儿兰草。 总之,这个家是普通的,与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普通得找不出来任何的不同。 如果硬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个家其实蛮和谐,小姨和姨父的感情挺好,多少年没有红过脸色;小表弟除了成绩不太好之外,也是一个蛮善良的孩子,让他写语文,他不会写数学,除了偶尔会跟着一帮子半大小子偷偷儿抽烟上网吧,没干过多大点儿坏事儿。 听到开门儿声,埋头写作业的宁阳首先发现了她,那刚冒出青幽胡茬子的嘴角一咧,惊喜地大声喊了出来。 “姐,你回来了!” 宁阳小连翘四岁,今年还在读高四,去年高考落榜后,这学期在京都市三中复读准备再战,这小子小时候就是个撒丫子就痞的主儿,高考失利后,竟终于悟得真谛,要突击,再次突击,狠狠一博了。 “我回来了……” 连翘照常甜丝丝的笑着喊道,就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一样。 “翘翘回来了——”小姨飞快地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笑呵呵地将她按坐在沙发上,东瞅瞅西瞅瞅,问长问短的询问她在部队苦不苦,累不累。 那激动的样子,让连翘心里微微泛酸。 小姨父是个实诚人,这么些年对她没有太多的关照,但对于小姨给予她的照顾也从来没有多一句嘴。 他们对她来说,都是恩人,养育之恩,大过天。 …… 晚饭时,小姨特别又多添了几个菜,饭桌上的内容更是比平日里丰富了许多。 其实这会儿,郁结在心的连翘就想静静地呆一会,但为免被小姨看出自个儿的反常来,她还是尽力克制着心情和他们唠着嗑儿。 只不过,时不时的失神。 好在宁阳正是嘴叉子大大的年龄,对他这个当特种兵的表姐心里的那个崇拜更是比泰山还高,望着她的那个小眼神儿亮镫镫的,对神秘的特种部队尤其充满了好奇。 一顿饭下来,除了按保密条例不能说的,宁阳问什么,连翘便答什么,逗得他那个乐啊,露出八颗大大的白牙,明晃晃的特别耀眼。 那八颗白牙的笑容,让她记在心里很久都忘不掉。 家里的饭,吃着总是暖心的,很快便让她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儿,被表弟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一融入了气氛,她嘴贱使坏的毛病就再次死灰复燃了,整得表弟抓耳挠腮,两姐弟玩得乐此不疲。 这顿饭由于唠的话题多,所以花费的时候挺长,等吃过晚饭帮小姨收拾完屋子,天儿已经很晚了。 连翘匆匆去浴室洗了个澡,从衣柜里翻出自己以前的睡衣穿上,睡在小姨新换了床单的小**。 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儿。 今儿一天,发生的事情真多,从天下到地下似的感觉,让她觉得自个儿的轴心有些偏了,得好好纠正。 而此刻,真实躺倒在**的时候,她感觉到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缓缓闭上眼睛,可是诡异了! 自称睡神转世的她,明明这么累了,却怎么着也睡不了。 奶奶的,她低低咒骂了一声儿,可是又不知道骂谁。 心里很清楚,都是该死的习惯作怪,她想念那个怀抱了,那么暖乎乎的怀抱,真的让她挺稀罕的。 打小儿她身子就偏寒,经常睡一整晚上到第二天早上,那四肢还是冰凉的,打从跟着他睡,一直觉着暖和和的真美,而现在,突然失去了这种温暖,让她真特么的不习惯啊! 揪了揪自己的脸,她暗骂自己没出息,想男人了,又开始给自己较劲儿起来! 翻过去,又覆过来,约摸磨蹭到半夜,脑子还清醒无比,这状态,不由得让她沮丧不已,声声儿的呼唤着睡神快来…… 最后,她忍在受不了自己了,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准备去倒杯水喝。 刚一出门儿,就被从房间出来上厕所的小姨逮了个正着。 打开灯,看到往常一入夜便睡得跟头猪似的丫头眼圈儿红红的,小姨有些诧异地问她:“翘翘,还没睡?”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翘轻嗯了一声,点着脑袋,“口渴了,找点儿水喝……”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心里咯噔一声儿,她眸子微敛,若无其事地摆手笑着:“没事儿,就是喉咙干。” “那早点儿睡,女孩子不要熬太晚!” 嗯嗯嗯地应答着,连翘微微笑着,看着小姨离开的背影,视线忽然有些模糊。 赶紧转身,妈呀,可不能掉眼泪儿! ……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离开了。 好吧,不是她赖床的毛病突然好了,而是压根儿一晚上没睡着…… 为了避免被小姨发现唠叨,她就给压了张写着“部队紧急任务,先走了,小姨,姨父,宁阳多注意身体”的字条就灰溜溜了。 没有了白色的小马儿,哪怕她天不亮就出发,赶到红刺总部的时候,也刚好够点儿。 看着整洁明亮的营房,她暗暗攥了攥拳头。 加油,连翘,你是一个兵! 不得不说,这姑娘认真工作起来,其实真是挺敬业的一个人,在机要处这个地儿,她由于卜处长的特别‘关照’,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她都被名正言顺的‘公派’过。 所以,业务水平绝对过关了。 之前,有谨于自个儿的‘特殊身份’,她除了跟舒爽絮叨絮叨这个变态女人的之外,从来都不在单位上跟同事抱怨什么,更不在火哥面前打小报告。 没法儿,这就是她人性里的格调。 至于她坚持下来了,短短几个月之后,她现在可以很骄傲地挺胸抬头告诉所有人,她连翘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军人,思想也许还谈不上有多崇高,但她能让挑剔得恨不得鸡蛋里挑出骨头来的卜处长都没法儿找茬罚她,这也是本事。 在机要处,她是蛮有人缘的人,她性格好,肯吃亏,开朗,嘴甜,说话还特逗,为人也挺仗义……回此,除了卜处长之外,其它男男女女的同事都跟她处得还不错。 有时候她不禁突发奇想,要是混进黑帮,当个老大啥的,手底下也能弄一大帮子小喽啰,过过干瘾吧?不过当她把这想法儿告诉某男人的时候,差点儿被敲爆了头…… 不想了,不想了! 脚一踏进译电室,一直觉着自个儿人格魅力无穷的连姑娘就悲催了。 也没有具体哪儿不对,就是那帮子平日里关系都不错的同事们都拿挺奇怪的眼神儿来瞅她,非得为这种奇怪找一种情绪表达的话,那就是——同情! 他们都在同情她? 这阵仗,哪怕她没有八卦的群众基础,也知道自己被八卦了。 仔细一琢磨,似乎自个儿身上除了跟那个男人的事儿,还真就没有一条儿值得别人捕风捉影抬上新闻头条的价值了。 最近的她,有什么新鲜话题可说的? 名门梦碎?灰姑娘惨遭抛弃?太子爷怒斥出墙妻?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老实说,连翘觉得这世界真特么玄幻了,好事儿不出门儿,坏事儿准能传千里,这一夕之间,貌似谁都知道她成了弃妇似的。 仔细一想,她又觉得有点儿奇怪,昨儿在餐饮会所无外乎就那么几个人儿,消息怎么就传得这么快?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在同情们悲天悯人的同情目光里,她潇洒地扣上黑色贝雷巾帽,照常微笑着抱着一大摞资料去了行政楼。 首长办公室,还是要去的!毕竟还是工作么,谁让她就是个机要参谋呢? 在其位,必谋其政! 难料道…… 当她踏入行政楼那间熟悉的首长办公室时,却愣住了。 目光停留在那张空荡荡的真皮椅子上,她半晌儿挪不开,准确地说,是她在军容镜前修正了的那一脸职业微笑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他,不在。 依他的工作原则,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不来上班。 正寻思呢,突然,背后有脚步声儿传了过来,似乎是看到她了,来人停了下了,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 她没有回头,但她非常肯定那不是邢烈火。 第一次,她觉着这脚步声啥的其实辨识起来也不是太难啊,那怕那个人一言不发,哪怕只是很短的几声儿,她大脑神经反馈给她的消息就告诉了她答案。 何况身后的人,没有那个男人身上那种奇特又强大的气场。 没错儿,就是气场,同样是站在那里,只要那个男人一出现,她立马就能感受得到,那种能渗透五脏六肺的气场是他独特的风景线。 喟叹一声儿,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可是,当她对上的那张带着微笑的脸孔时华丽丽的吃惊了,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女的那个,是按理说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卓云熙。 她的旁边,跟着邢烈火的通讯员小武。 换了别人可能不知道,小武见天儿跟着邢烈火,不会不知道连参谋对首长的意义,看到她转过身来,他赶紧恭敬地招呼。 “连参谋好,首长让我来取份重要资料,等他批了要尽快发到总参军务处!” 让小武来取份重要资料? 可是,他自己为什么没来呢? 心里疑惑,不过她觉得自己不需要问,如果别人需要她知道的话,自然就会知道。 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卓云熙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可是属于名门女子的优雅却一点儿没少,笑得眼儿眯眯。 “嫂子好啊,我是卓云熙,今儿我是征得了爸爸和邢师兄的同意,跟着小武来这儿看看传说中的红刺是啥样儿的,没机会当兵,过过眼瘾儿,嫂子千万别见笑……” 与她对视片刻,连翘看着这个女人眼睛里的纯净,实在看不出任何的虚伪和做作,就连话说得也得体大方又有礼貌。 完全无可挑衅的女人。 老实说,别怪邢老爷子,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女人,或者真真儿的最适合邢烈火的,他那个脾气,天天摆着冷脸儿,没点儿修养没点儿素质的人,还真心受不住。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儿,唇角微微一挑,若有似无地笑着纠正。 “别叫我嫂子,昨儿的情景你都瞧到了,那结婚证儿是假的,而我跟他也完蛋了——” 说完,她客气地点点头微笑着,抱着怀里的资料就往外走。 “嫂子,等等!” 目光微黯,对于她的淡定卓云熙似乎颇有些意外,不过,瞬间之后脸上又恢复了优雅而淡泊的笑容,温婉地说。 “有件事儿,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老实说,她那笑容真真儿挺迷人的,也很亮眼,可惜了,连翘不是男人,要不然也能色狼似的吹吹口哨儿,尖叫两声儿。 正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也不是太感冒,淡淡地问:“有事直说吧,我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笑容微敛着望她,卓云熙面色略有不霁:“嫂子,昨儿你走后,邢伯伯心脏病发了,你抽空去瞅瞅吧……” 连翘第一反应是吃惊,第二反应就是想笑,第三反应是淡定! 别怪她心狠,而是她太习惯保护自己,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干过一回二回差不多了,第三回还上,那不是傻逼就是二货,更何况,那老爷子一瞧着身子板儿好得很,能有多大事儿? 略微思索几秒,她微笑着问:“不好意思,你觉得我长得像观音大士么?” 卓云熙一愣,“什么意思?” 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连翘正色说:“第一我没有观音大士的慈悲的心肠,第二我没有观音大士那普渡众生的能力,一滴杨枝水就能让人活蹦乱跳的,所以抱歉了!” 这个女人说话真阴损,与她那清纯亮丽的外表完全不符! 瞠目结舌地望着她,这是卓云熙此时的唯一感受。 别说是她,就连在办公桌上替邢烈火翻找资料的小武都愣了愣。 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挺直的腰板儿上,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困惑,这么心狠的话从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因此,办公室里,一下子便安静了,鸦雀无声。 而卓云熙那张地标式的漂亮脸蛋儿,还有那双顾盼生辉的漂亮眼睛,暂时性的休克了。 “那啥,你慢慢参观,我做事儿去了……” 不疾不徐地微笑着说完,连翘准备转身,这时候,又听到第二个“等等……” 但这次叫她的不是卓云熙,而是满脑门儿都是的小武。 “连参谋,帮帮忙,首长在医院走不开,急用那个爱尔纳国际特种兵大赛的资料,我怎么找不到了?” “这个你得问首长。”连翘还是淡淡地微笑,淡淡地说。 “哎哟,连参谋,帮帮忙找找啦,首长的事儿,你不最清楚么……” 看到小武急成那样儿,卓云熙着急地走了过去,“小武,需要我帮忙找么?” “不用了,这些资料外人不便接触的。”小武挠了挠头,憨直的眉目里竟是疏离和漠然。 毕竟是邢烈火身边儿的人,不管是脑子还是说话办事儿,再笨也能品出几分味儿来了。 明显的亲疏有别,让卓云熙红着脸道了声不好意思,但脸上没有半点儿不高兴的样子,反而为了避嫌站远了一些,然后静静地坐到沙发上,只动眼不动手,默默地参观着这间阳刚味儿十足的办公室。 依旧是那么温柔无害的笑容。 叹了品气,小武那明显的维护,连翘也不是感觉不出来。 人么,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哪怕她的心再硬,相处的日子长了,彼此之间怎么着都能生出几分感情来。 看他实在是着急,她也没再客套打官腔,遂将手里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就开始帮着小武翻找起来…… 她是记得那份文件的,那天儿总参的罗主任来谈这事儿的时候,她自己就躲在办公桌下憋出着,想到那一天,那**后的文件批示…… 鼻头儿微酸…… 不过,不堪回首的不是往事,而是因为她一直在办公桌下面,压根儿就不知道那男人究竟把文件放在那个地方了。 文件柜里翻遍了,都没有…… 小武着急,她也奇怪。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就抽开了那个一般不放文件的抽屉,一层一层的打开,直到打开最底层那个抽屉。 火哥的抽屉没有上锁的习惯,而她平时也没有翻他东西的习惯,所以这么一拉开,当她看到那本粉红色的日记本时,直接就愣住了。 日记本上面,写着几个绢秀的字儿——安然心语。 安然,易安然? 她无意于窥视别人的秘密,不过一秒,她立马像烫着手似的将抽屉关了回去,可是,心里却莫名其妙的地怦怦直跳。 啊呸呸呸!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非常不喜欢……真特么稀罕了,这到底是什么日子,这火阎王的新欢旧爱都嘣哒到她跟前儿膈应她呢? 可是乍一想那个一本正经的男人,抽屉里竟然放着这么个破玩意儿,就觉着有些好笑,又有些酸。 能将这东西保存了几年,这么说来,易安然在他心里还是挺有份量的啊? 那么,七年后的冷漠,又是为什么呢? “连参谋,找到了,真奇怪……” 这时候,传来小武兴奋的声音,原来那些文件被那个男人夹到了另一个毫无相关的文件里了。 不仅小武奇怪,她觉着挺新鲜的,依邢烈火同志的工作习性,一般是不容易犯这种错误的,他做什么都有 080米 唇儿,在轻颤,眼儿,在欢笑—— 在赶往小姨告之那医院的路上,连翘那脑子里就剩下一种声儿—— 嗡嗡!嗡嗡! 当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时,从愣到傻到懵再到脑子清明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这个过程需要多长,完全取决于人的心里承受能力。 连翘亦然。 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这几个词儿虽说有点儿夸张,却却是对她目前地状态的最好形容了。 实际再一次证明,当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塞牙,放屁砸后腿这些事儿是真实存在的。 话说,一事儿倒霉不难,难得是事事都倒霉。 正巧,都被她给遇上了,堵车,司机加油,再堵车,出租车擦刮……一连串的莫名其妙的事情稀里糊涂就横空出世了,等她好不容易弄得晕头转向地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气得她直想骂娘唤天。 到底还是忍了,现在于她来说,娘啊,天啊,都是高级别的领导,轻易得罪不起,忍住了! 匆匆跑到急救室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小姨整个人瘫软在那长长的休息椅上,两只眼睛肿得桃儿似的,而那泪水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淌着。 小姨夫那副高度近视眼镜儿似乎都沉了不少,将他整个脑袋都压垮了似的耷拉着坐在小姨的旁边,手却放到她后背上替上顺着气儿。 望了一眼还亮着红灯儿的急救室,连翘没有走过去,而是抿紧了唇又下楼去买了水杯,再去护士站弄了点儿热水过来。 将装了热水的水杯递给小姨,她说啥话也没用,陪着他俩枯等在椅子上。 因为,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等待结果,守候生命,这就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儿。 这种守候的过程,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实在很难感受得到,门里面儿是生死,门外面儿是担忧。 是生是死不知道,一门之隔两茫茫,那种忐忑不安实在非言语所能道也。 而这一等,竟是五个小时。 然而,再悲伤的等待都不一定会给美好的结果,等医生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任何的好消息。 “病人大脑严重受损,现在心跳和血压都得靠呼吸机供氧来维持,恐怕……” 小姨紧拽着姨夫的手,脸色唰地白透了,眼前一抹黑差点儿就栽倒在地,而连翘那颗心同样哇凉哇凉的,直透凉风…… 可是,现在不是比谁能快速昏倒的时候,她觉得自个儿必须得撑住了。 “医生,请问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做?我弟弟他,他还有……还有希望么?” “当然,病人还未有脑死亡,如果不主动放弃……医学上从来不泛奇迹……” 从医生闪烁的眼神儿看,连翘大抵明白了,其实希望很小了,可是,作为亲人来说,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也绝对没有人会放弃治疗的。 “你们先去缴费吧……” 听着医生淡淡的声音,大家都知道,事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怎么着也得先治了,谈到治疗首先就得提钱,而医院这地方,那可真正十打十的无底洞,尤其是这样的高危病人,一天上万块钱的治疗费普通的家庭哪里能承担得起? 对着那张缴费通知单愣了几秒,连翘咬紧牙关安慰着哭得昏天黑地的小姨。 “没事儿,会好的,宁阳会好的!” 世间冷暖看得太多的医生,一开始脸上带着麻木的冷漠,可是看了看他们的样子,还是人生光辉闪耀了片刻,叹着气摇了摇头,例行的安慰了几句才走了。 在征得医生同意后,三个人隔着重症监护室那窗大大的玻璃窗看着躺在里面**的宁阳。 身体凡是露在外面的部位都缠满了厚厚的沙布,从脑袋到脖子再到胳膊,而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紧扣着氧气罩,看上去,没有半点儿生机…… “阳阳……阳阳啊……” “呜……呜……” 小姨受不了亲眼目睹儿子变成这样儿的刺激,直接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见状,连翘心里揪得疼痛,捂着脸转过身去,默默掉泪儿…… 好半晌心情稍微平复一点,才和小姨夫一起将哭得没啥意识的小姨扶出了重症监护室,由于宁阳得一直呆在重症监护窒,基本不需要家属的照顾,而他们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筹钱。 当今医院,绝对不是华佗诊疗的小茅屋,只要没有诊金,一切都免谈。 钱!钱!钱!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这玩意儿的重要性就不再多说了,而这一家人出了医院回到家就开始着手准备卖房子了。 没别的原因,因为普通的老百姓,最值钱的家当就只剩下房子了。 常年寄居在小姨家的连翘,自然愿意将自己父母留下的二居室拿出来给弟弟治病,但是,她觉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而找到那个始作俑者和责任人才最关键。 始作俑者是谁呢? 这事儿,就得从宁阳出事儿的经过说起。 现在大半的孩子吧,那情窦该开的也都开了,高三的学生差不多也是如此,春心儿该泛滥的也都泛滥了。 宁阳所在的班级有一朵漂亮的小班花儿,很招人稀罕,自然也是男生们追逐的对象,可这个眼高于顶的骄傲姑娘谁都没看上,还偏偏就看上了刚转到这个班补习应考的高四学生宁阳。 本来小姑娘的小心思没多大问题,问题就在于她告诉了同学,而同学又散播了出去。 这一下可就惹大祸了,在小班花的追求者里,最为佼佼的是一个夜总会老板的儿子,苦求不得的花朵儿一夕之间向着别人去了,这家伙哪里消得了那口气儿? 哪怕这时候,无辜的宁阳压根儿都不知道被小班花喜欢上了,偏偏还是遭了殃。 昨儿晚自习放学后,那小子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些社会上的小青年就堵了宁阳的路,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给打了…… 苦苦找了儿子一晚上的小姨,今儿一早才接到警方的通知,人被弄进了医院不说,还被人家反咬一口,说是宁阳抢人家女朋友聚众闹事,找社会小青年动手在先,人家是正当防卫。 当然,基于和谐的理由,关于正当防卫的法律定义什么的都是白纸。 要赔偿?做梦! 证据呢?拿出来啊,谁主张谁举证! 想让人家坐牢?象征性的抓了俩小青年进去,人家收了钱乐得屁颠屁颠的,保不准哪天又出来乐呵了…… 还有最逆天的,人家夜总会老板说了,人家家里的独苗根根儿,宝贝疙瘩儿子被宁阳给打伤了,要上诉要求民事赔偿。 赔多少啊?不多,五万块! 打官司么?人家一个律师团。 要证据么?人家人证物证啥证都有,要啥证给你办啥证,身份证,学生证,出身证,暂住证,计划生育证,证证不缺。 呵呵,小青年们一口咬定是宁阳请的,就连前两天才坠入爱河喜欢他得不行的小女生,从听说他出事时的哭天抹泪,不过几个小时之后,立马就反戈一击,非得咬死说宁阳死缠着她不放…… 义愤填膺了吧?没错了,这就是世态炎凉。 公平?公正?公开? 有啊!到阴间去找吧,阎罗王大人或许可能善心大发满足劳苦大众的需求,要实在等不及,地狱十八层再煎熬些日子重新找个好肚皮投胎吧! 事到如今,他们还能怎么办?卖房卖血还不得治么,至于其它,活不活得下去,往后怎么个活法儿,那都是稍后的事儿。 这回,连翘终于尝到了快要被钱逼疯的感觉。 作为一个从未开口借过钱,更讨厌欠人家人情债的小姑娘,在这最难过的日子里,为了亲人的命,左思右想,上寻下忖之后,终于还是放下了自己的尊严,不得不咬着牙开口借钱。 可是她的生活圈就那么点儿大,有钱的人少,能借钱给她的人又能有几个? 好在听说这事儿后的第一时间,爽妞儿就将自己银行里那点儿可怜的积蓄给抱了过来,不多,五万块,却是她的全部。 红着眼收下了这份姐妹情,连翘感动得直想飙泪。 厚着脸皮打了电话回红刺,拐弯抹角的半天说要预支自己的津贴,非常大的事儿急着用钱,却被卜处长以规章制度为由果段的拒绝了。 别说,事情还真就特么的那么巧,要是在一天之前,她至少还有邢烈火可以暂时依靠,甚至佟大少那里借点儿钱救急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现在,这两个她生活里最有钱的男人,偏偏都不好伸手。 而小姨这边儿从三朋四友那儿借来的那点儿钱,在医院那只大老虎的嘴巴里,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不够塞牙缝儿的,将现在他们手上所有的钱一合计,最多撑不过半个月,通通都得报销掉。 各种沮丧,各种奔波,各种忙碌! 到了第三天,由于宁阳的病情不是很稳定,医院在下了第三次病危通知书后,就建议家属转到更好一点的医院继续治疗,可是钱从哪儿来? 急红了眼的连翘,这时候实在是扛不住那压力了,眼看那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却没有半点儿效果。 怎么办?面子可以丢,放弃亲人的生命不可能。 老实说,如果不到万不得己,她实在很不想打火哥的电话,第三天了,他没有只言片语,依连翘的性格,要不是表弟等着救命,就算杀了她,也也不会主动找他。 可是此刻,她咬住唇,还是拨了他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对方完全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连翘从最初的忐忑不安,万分期待,到最后狼狈不堪地望着手机。 祈祷着,快接吧!快接吧! 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 连翘对声音的辩识以力非常强,只是简单而短促的一个喂字,让她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渭来苑来电里的女人。 而且,她百分之百的确认,没错,就是她。 心里一阵狂跳之后,她按捺住胸口的情绪,让自己的心里尽量的平稳,“你好,我找一下邢烈火。” “不好意思,烈火他不愿意任何人打挠。”那边儿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喂,我有急事儿,麻烦你——” 很快,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回复,让连翘的整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明显的,对方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时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指尖儿有些颤抖,但她自己压根儿没有查觉,心中一阵慌,一阵乱,一阵莫名其妙的不舒爽,觉着连眼睛都有些酸涩了。 好的,这日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终于,她的希望,被这莫名其妙的失望给打击得完全被吞噬掉了,渭来苑三个字,就那么不断地在她脑子里盘旋,盘旋,思索,思索—— 它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邢烈火…… 闷了半晌,她再次拿起手段拨通了舒爽的电话,问明白了她所知道的关于唐都夜总会的一些情况…… 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弟弟不能不救,要不然未来的日子她如何面对年纪渐老的小姨和小姨父,如果没有尽力,她未来的日子又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亲人命在旦夕,容不得她再作出另外的选择。 靠不了别人,还不得靠自己? 冤有头债有主,她今儿还非得替宁阳讨个说法不可,法不管人管,天不收人收! 她是个犟性的主儿,凡事儿不喜欢说,而是想好了就去做,无头苍蝇这词儿不适合她,与其没有头绪的博别人同情借点钱,不如直接找到罪魁祸首。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真就没有说理儿的地方了? 十五分钟后,坐在那个自己住了九年的卧室里那张梳妆台前,连翘的面前是一面有些破旧的镜子。 透过镜子看着这屋子,她的鼻尖儿有些酸。 下午的时候,小姨夫已经通过房屋中介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将房子挂出去了,由于卖得便宜,没多久就有一家有意向的看了房,到了月底,这房子他们就住不了了。 有些舍不得,可是她暗暗替自己打气。 没事儿,连翘不要怕,自古邪不胜正,等拿到赔偿的钱就可以不用卖房子了…… 望着镜子里那个似乎消瘦了些的脸蛋儿,她这么告诉自己。 稍微在脸蛋上扑点儿粉,沾点儿胭脂,很快那张看着有些憔悴无神的苍白小脸儿又被勾勒成了如花似玉的小妖狐了。 她很少化妆,就面前这些家什都是从爽妞儿那儿打劫来的。 没法儿,她要去抢地盘儿拿钱怎么着也不能缺了自个儿的精气神儿,不管怎么说,范儿得拿足了,毕竟理亏的人是他们。 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脸描绘一遍,她挑了件儿宽松利用运动,又不会在那个场所显得特别突兀的衣服穿上,然后将在部队时总被盘在后脑勺的长发给散了开来。 发梢轻卷,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就出炉了。 只可惜,她这会儿不是去选美的,而是去讨债的。 另一边,舒爽握着手机就傻眼儿了,听翘妹儿问唐都夜总会情况的时候,她了。 哪知道最后,这丫头来一句,要去找人家麻烦。 好吧,舒爽顿时如遭雷击,能把夜总会这种营生玩得风车斗转的人,是普通人物么?她一个小女人去了能有什么作为?往好了说灰溜溜的被撵出来,往坏了说还指不定发生啥事儿呢。 可劝不住,拉不住是必定的,翘妹儿啥性格她一清二楚。 怔愣了好几秒,直到电话里彻底没声儿了,她才反应了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 除了找她家火哥,她暂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而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被邢烈火正眼儿瞧过的女人,她能找到他的概率比翘妹儿还要小。 不过,她好在多了一个跳板儿。 一个她不愿意招惹却时时让她酸涩不己的跳板——卫燎。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打给他,电话里的男人似乎有些兴奋,“哟,今儿懂事儿了,想哥哥了?” “别磨叽,你家老大呢?”舒爽不想跟他扯其它的话题。 “啥事儿?诶,可别自作多情往上扑啊,老大可瞧不上你,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她问老大,卫燎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老大样样儿优秀,这死女人该不会又移情别恋,稀罕上他了吧? 古今中外,这种狗血剧情可多了!让他不得不小捏了一把冷汗。 舒爽这会儿心急如焚,对他的态度也更加恶劣,自然是相当地没好气儿:“滚,谁跟你扯闲的,赶紧说,翘妹儿要出事儿,我咬死你!” “……在**咬死我?行了,妞儿,等我电话吧!” 很快,那边儿卫燎挂断了电话。 被他的话弄得脸儿有些发红,舒爽呆坐在那里半晌没动弹,现在除了等他的电话啥事儿也干不了。 担心!还是担心!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卫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听他的声儿舒爽就知道情况不对,急切地问: “没找到?连你也找不到他?” 过了好几秒,卫燎的声音才从电话里传来,没有平日的痞气,严肃地不行:“慌个屁啊,我能找到老大。” “找不到咋办?” “操,你男人不一样好使?”卫燎对自己被女人看轻,心里老大不爽! 果不其然,舒爽不信,“你?” 一个字,秒杀了卫大队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纳了一秒钟之后,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句气势如虹的话,字字如山崩地裂。 “……没错儿,我!” “你能小声儿点么?”耳膜都震破了,这男人吃什么长大的? “我……” 能说啥?!我靠! …… 天已经黑了。 站在唐都夜总会门口,连翘拢了拢自个儿的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然后再优雅地松开,挺直了脊背推开门儿迈步进去了。 过道里不知哪来的风将她的长发末梢吹拂起来,飞扬间俏丽不可方物,而她那昂首挺胸的样子,更是像极了一个古武时代的女侠,很有点儿悲壮赴死的小意思。 不得不说,翘妹儿,是真心勇敢的。 夜总会一楼,装潢用料都十分考究和精致,瞧着这番光景儿果然和爽妞儿说得一样,大有来头的啊,不是强龙就得是个地头蛇。 不过,她却没有半点儿踌躇,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很显然安静了许多,和楼下纵情的喧嚣相比,这会儿档次就更好了一筹。 一路上,许多年轻娇俏的漂亮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绽放着,一个个水嫩的给葱白似的可逗人稀罕,在夜色渲染的暧昧里,那似乎特意增加情调的灯光越发朦胧。 不管是大厅还是没有闭合的包间里,莫不透着十二万分的旖旎风情,女人们像条蛇似的与男人们纠缠着,隐隐有的地方还有压抑着的低喘声,一些放浪形骇的**声浪语…… 连翘的心脏砰砰直跳。 听花容失色,听兴致高昂,看玉体横陈,看姿态妖绕…… 在这种场合,哪怕她已经人事,还是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你找谁?” 很快,便有夜总会的女侍应生上来搭讪,大概是瞧出她不像是来消费的客人,更不像是她们这儿的小姐。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儿,连翘直接道明来意:“我找你们陈老板。” “不好意思,小姐你是?” “告诉他,要债的!”冷硬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儿,今儿化过妆的连翘看上去非常成熟和稳重,整个身体习惯性绷得笔直。 虽说心里有些小紧张,可是那话却说得没留半丝儿情面。 嗬,她这席话说得挺拽的,但还真没指望人家立马就给她请进去,请酒好菜地招待着,直接就将宁阳的赔偿款给赔了。 不过,打持久战是她做好的打算的,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如果正规途径实在解决不了,她就只能武力解决了,总得找出一个肯说话的人才行。 嘿,好家伙! 哪里能知道,不过两分钟,就有人来将她请到一个包间里。 沙发上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戴了根粗得不像话的黄金项链,那黄灿灿直耀眼的样儿,像极了半路出家的暴发户。 张扬,嚣张。 他,就是唆使社会小青年打伤宁阳又反咬一口那野孩子的老爸,唐都夜总会的陈老板。 老实说,从进门儿看着他拽得不像话的那张恶心面孔,连翘真的有一拳过就就打爆他脑袋的冲动。 可是,她偏偏不能。 即便她心里再不待见这些败类人渣的,这会儿她还得忍耐,毕竟她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要钱替宁阳治病,可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得不偿失。 因此,自我介绍之后,连翘挑了挑飞扬的眉头,微微一笑很倾城:“陈老板,闲的咱就不扯了,你该知道我儿为啥来吧?” 剔了大金牙一下牙,陈老板突然咧着嘴笑了。 “哟嗬,莫不是为了我儿子的赔偿问题来的?你们啊,也太客气了……要是钱准备好了交到下面吧台上就行,也没几个钱,犯不着…… 还有,如果你们家实在凑不出来那么多钱来,也没有关系,何况你弟弟跟我儿子好歹同学一场,那份赔偿我们可以暂时缓缓,三五个月的我不会追究……” 狗日的,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暗暗咬着牙,连翘觉得,当一个人无耻到天诛地灭都不足以销毁的地步,那么,他那些赖以生存和延续的道德观人生观价值观已经全部沦丧了。 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气死自己,要是她现在手里有炸药包,她指点立马给他点燃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心里无比怨念,可是,连翘脸上却含着笑,含着那满脸都是讽刺的笑,淡淡地说:“举头三尺有神灵,陈老板说这种话,就不怕遭报应么?” “有报应的话,也轮不到你了,老子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于这种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懒得再和他绕弯儿,连翘转眸冷冷地扫射过去,掀起唇冷笑:“别逗了,明人不说暗话,咱就直说了吧,我今儿是来要你钱的,你必须全额付清我表弟的医疗费用,要不然……” 那矮富锉的中年人双手抱拳,猛地躺倒在沙发上,立马有美女上来又拧胳膊又捏腿的,那舒服得都快成活神经了,他哪里还会配合? 几秒之后,他的目光开始正视着眼前的女人,不由得有些呆住了…… 不正经的目光从她的脸蛋开始,慢慢往下,迷人的脖颈,一路蜿蜒到细细腰肢儿的弧度,再一点一点贪婪地扫视着…… 贼心慢慢地升腾而起——《br 081米 我靠,你谋杀亲夫? 看着冷着脸的火哥,连翘只怔愣了几秒就明白了,没点儿不奇怪他怎么会突然就到这儿来了。 摆明了是爽妞儿通过卫燎找到她的! 想到那通夭折的电话,她心里有点儿别扭,再瞧着他拉得比老长的一张黑脸,又不由得暗暗叹息。 这男人偏就有这种本事,明明他不占理儿吧,还能对着你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好像你欠了他钱似的—— 真横! 淡淡地瞅着他浑身直冒冷气儿的样子,连翘心里琢磨着这些破事儿,权衡着利与弊。 老实说,不要怪她虚伪与现实,她这会儿还真就顾不得计较那些事情了,当务之际,先狐假虎威把眼前这个陈老板搞掂拿到钱才是王道。 她可以倔,可以装清高,可是,宁阳却等不起。 在人命面前,什么鸡毛的尊严都得靠边儿站。 轻咳了声儿,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将对这个男人满肚子的怨气屏弃在一边儿,打起精神来笑着打趣儿。 “真巧,你在这儿玩啊?!” 翘妹儿一出手,几个字就将冷着脸的邢爷给噎住了。 她还真敢装得若无其事呢? 可是那明显尖细的下巴,还有那瘦削了不少的小身板儿就将她给出卖了。 包间里,朦胧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里显现出来的小女人,几分绝决几分孤独几分坚强,将他那颗心给揪得紧紧地。 心,窒了又窒。 小妮子还真不懂得爱惜自己! 略显疲惫的双眼危险地眯起,邢爷那锐利的眼神儿便透过空中电波传递了过去。 “过来——” “嗯?”连翘歪着脑袋看他。 又过来!为啥就不换句新鲜的? “嗯个屁!”邢爷一咬牙,紧接着,只见他高大的身影飞快地大踏步过去,旋风般卷到她的身边儿,在她惊悸的目光注视下,大手猛地伸出来便将她抱了个严严实实。 而那张一直绷紧的冷脸,瞬间便柔和了不少,而眼底深处那难辩的神色,更是模糊不清…… “小畜生,真能折腾!” “……” 连翘无语,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都是一刀,那干脆就懒得伸头了,还是缩着吧! 这会儿,她是天不时地不时人不和,自然不能招惹他。 索性闭上嘴,静观其变。 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男人手上加大了劲儿,将她软乎乎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丝毫都不松手。 而紧捏着她小腰儿的那只大手,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似的,传递到肌肤那掌心的温度,更是热烫热烫的—— 灼人!熨贴! 被他这种抱法,打架时就有些体力不支的连翘才发现自个儿脚下有点儿虚软,被他搂在怀里,她那颗悬浮了半点儿心脏总算是落了下来。 实事上,不管她跟邢烈火之间是怎么样的关系,但出于对他人格的信任,有他在身边,她真的挺安心。 心情平静下来,她再仔细一想自己冲动之下干出来的这事儿,还真真儿后怕不已。 不过么,她非常有理由相信,有火哥在,陈老板这股子黑恶势力,现在是逃不掉了。 她挺好奇这男人要用什么办法来收拾那老王八蛋,可是,他心机之深沉又哪里是她能够参透的? 这么一寻思,她索性将整个身体挂靠在他身上,等着他来处理。 小女人! 心里微哂,邢爷十分满意她的驯服,无声地环着她的腰儿数秒,这才抬起头来。 刚才还暖如春风的脸色瞬间就变成了冬日般的严寒,冷冽的眸子里夹杂着滔天般的怒火迸射出来,让整个包间都感觉到凉飕飕的。 “他妈的不要命了,老子的女人也敢欺负?” 一声怒斥,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和感情。 冷,冷,冷!除了冷,没别的词儿形容了! 鸦雀无声,谁都没有回答,包括连翘都听得有些肝儿颤,暗暗缩了缩脖子,奈何她整个人被男人紧紧地箍在了怀里,压根儿动弹不了。 丫的,差点儿得被他勒停了呼吸,嗝儿屁。 好在,对他这种类似于野兽的动作,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沉寂中…… 好半晌,那陈老板终于回过神来了,心里开始犯突突,他虽然并不认识邢烈火那一群人,可是这孙子到底是见过世面儿的,就瞧着这阵仗也知道都是不好相与的角色。 咧着那口大金牙,他嘿嘿笑着站起身来,斟上一杯酒,恭喜地递到邢烈火面前,“兄弟,也是道儿上混的吧?唉,这事儿吧,完全是误会,来,先坐下来喝一杯,咱交个朋友,有事儿好商量……” 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邢爷压根儿就不去接他手里的酒杯,更是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视线落到坐在沙发上面含春水暗自懊丧的唐寅身上,那双凉性的眸子里瞬间升腾着刺骨的冷意。 “唐总,没事儿你可以走了!” 啊?什么,可以走了? 唐寅从他进包间开始,那脸色已经变幻了好几种不同的神色了,心里恨恨地,他好端端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他冤不冤啊? 而此时此刻,被他那种似乎从眸底深处透出来的冷漠视线注视着,如同被刀片儿刮骨似的锐利,那双眼睛,似乎要看穿他似的…… 可是,他现在走多没面子? 轻咳了一声儿,他遏力掩饰着自个儿内心的真实情绪,妖孽般的俊俏笑得特别的轻挑。 “太子爷可真霸道,怎么着也得说说先来后到吧?哪有来就撵人的道理?” 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儿,邢烈火掀了掀唇,没有温度的唇角微弯,眼底闪过一丝不莫的情绪:“成,那唐总坐好,看我杀鸡。” 杀鸡? 大家都知道,杀鸡是为了敬猴…… 谁是鸡,谁是猴? 抱着自个儿小媳妇儿,这会儿心情颇好的邢爷,半点儿都不想跟这些人兜圈子玩儿游戏似的,对着那个端着酒杯笑得跟个傻逼似的陈老板,冷冷斥道。 “你,准备怎么个死法?” 死法? 大爷,你开玩笑吧?!一听他这话,屋子里顿时凉飓飓的,就连那几个来出警的小警察都怔愣在了当场。 丫的,太大胆儿了吧? 脊背泛着冷,陈老板心坎坎都在咯噔作响,眉眼阴沉得都快没边儿了,可是还得端着酒杯犹犹豫豫地摆笑脸儿。 其实他也不是装糊涂,而是他真糊涂了,自个儿到底惹到了什么人? “嘿嘿,兄弟,咱有事儿说事儿,哥哥有哪儿做得不对的,你尽管教训,但死也得死明白不是?” “欺负我女人,得给个说法吧?” 闻言,被他那眉目间的冷酷慎得,陈老板好不容易放下的心肝儿,顿时抖了又抖。 不过,他总算听明白了,他所谓的‘死法’,不是真的让他去死,大抵是解决办法的意思。 没由来的,他略略松了一口气儿,不知道为啥,他几乎敢百分之百的相信,这男人能敢当场宰了他。 比猪八戒还春花灿烂的咧了嘴,他讨好地腻乎着老脸,眉间眼底全是献媚的笑容,“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任凭处置,还不知兄弟在道上怎么称呼?” 一句话说得多江湖,多义气,多热血的样子,他把邢烈火也当成给他跑一道儿的了,没弄明白他混哪儿的,但总得为了给自己挣点分儿。 陈老板这家伙,真比猴儿还精。 冷冷地扫了一线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唐寅,邢爷没回答他的回答,而是抿紧唇沉声问: “是吗?任凭处置?” 嘿嘿一笑。陈老板堆着一脸的肥肉笑得直颤歪,佯做真诚老实状:“当然,当然,上刀山下油锅……” 冷冷笑着,邢爷没插半句话,任由他说得口沫横飞,双手比划着耍猴儿似的。 好半晌,等他终于停了嘴,这才揽了揽连翘的腰儿,冷冷地环顾一周:“刀山油锅太残酷,我只要你一根手指头。” 说完,不顾众人的怔愣,往后招了招手,门口便民的警卫员马上有人上前,飞快地将身上的瑞士军刀甩在了桌面儿上。 再摆手,人退了下去。 别说,他们这架式还真像黑社会。 唇角挂着冷意,邢爷那目光凉凉地望向桌面那把锋利的瑞士军刀,再瞅了一眼儿闲适地端着杯子喝酒的唐寅,眸底泛着幽幽的寒光,嗓音冷冽无比。 “赶紧,切了。” 自个儿都是混黑的陈老板,这一下堆得满脸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伪装了半天的亲热劲儿也撑不住了。 他当然也懂了,人家是想用黑道儿上的规矩来收拾他呢? 他不傻,也不笨,敢到别人的地盘儿上来提这种要求的人,那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屈辱地接受这种要胁。 “别,别,别太过份啊,有啥事儿好商,商量……” 不过很简单的几个汉字,他却说得结结巴巴,硬生生地喘了好几口气儿都没有说顺溜了。 所以说,总想着整人害人的王八蛋,最为胆儿小,龟孙子似的。 “操,你他妈有啥资格跟我商量?” 猛叶一声儿暴喝,刚才还冷静得犹如冰雕一般的邢爷,那冷冽而逼人的目光将酝酿了好久的火儿蹭地一声儿就爆发了出来。 经过声音一渲染,冷冽的气势,骇然震慑了当场。 他那神态,太特么吓人了。 纠结了,连翘也觉着这情形实在太纠结了,她就奇了怪了,火锅同志不是最循守纪律什么的?这儿办得,还真不太像是邢爷的风格啊,整一个黑社会老大么? 有何用意?! 陈老板被他吼得心肝儿一颤,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对着他那张像要吃人似的暴躁黑脸,半晌儿都没有动静儿。 不过,哪怕是困兽都得挣扎一下,何况人乎? “兄弟,我认赔钱,成不?” “爷不缺钱。” “……兄弟,再给个机会呗?大家都出来混的,有啥事儿是不能商量的?是吧?卖哥哥一个人情!” “成,给你一个机会!”冷冽的目光直视着他,邢爷那眼睛里没有半点儿波浪,切人家一根儿手指对他来说,似乎完全无关痛痒,而就在陈老板刚刚伸起希望时,他又补充了一句:“机会就是,十根手指头,随便你选。” 这是机会么,这能选么? 太不是个玩意儿了! 心里腹诽着,陈老板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龟孙儿笑容,完全无法继续了,眼神儿里开始透出阴戾来。 他自个儿认为在这京都市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么些年他夜总会也没少赚钱,黑白两道的财神爷们他可都当菩萨供着呢,谁还不得给他陈爷三分薄面呢?这小子,他妈到底能有多横? 束手就擒哪可能?他不得成为整个京都市的笑柄啊? 哼,想让他自个儿斩指,怎么可能?白日梦! 事到临头,火落到脚背上了,他到还生出了几分血性来,目光死死盯着那把瑞士军刀,眼睛里透出一股子狠戾的杀意来。 “兄弟,哥哥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看人下菜碟儿,你看错人了!” “别逼老子动人,到时候就不是一根指头了。” “成,江湖规矩,我能打过电话成不?”陈老板咧着牙笑着,试探着他的底线,随便为自己铺活路。 “没问题。” 邢爷此话一落,包间又是一阵哗然,没有人想到他会答案得这么爽快,陈老板的意思太明朗了,他就能是搬救兵的。 心下一喜,那王八蛋快速地闪到了一块儿,掏出了电话—— 话说,他眼神儿里那点儿蠢蠢欲动,邢爷怎么可能没瞧见? 可他冷酷冰寒的俊脸上平静得半点儿表情都没有,乍一看上去可比那块瑞士军刀锋利多了,纯粹的刀锋斗士。 一时间,包间里,一屋子的人都被他那股子冷冽的气场震慑住。明知道陈老板在帮救兵,他却面不改色,到底哪儿混得人这么大道? 不过只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仅不慌,脸上还有一点儿迫不及待。 轻瞄着他,连翘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啥药,但她却知道这厮没有那种变态得喜欢切人家手指头儿的毛病。 转性了?! 打完了电话叫人支援的陈老板,此时简直就是如坐针毡,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猪头三的典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包间门口被跟着火哥来的几个便装特种兵把守着,谁都出去不得。 陈老板在等待,其实,邢爷也在等待。 噔噔噔—— 来得很快! 不多大点儿工夫,楼道上便响起了一阵阵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儿,仔细一分辨,就知道来了好大一群人。 呵呵,陈老板啊,鱼儿上钩了! 这时候,脚步声停留在了包间的门口,凝神儿一看,房间门都快被那伙儿黑衣黑裤的男人给拆了。 这会儿,门口齐刷刷地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少说好几十个,个个儿手上提着管制刀具,凶神恶煞泊样子,看上去比古惑仔里喊打喊杀的小陈儿同学的手下还要牛劲儿。 瞧着这么多人,连翘微微皱了眉头,目光切切地望向火锅。 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邢烈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门口的阵仗,冷冷地说道:“陈老板这意思是?” 明知故问。 对于他的冷静,陈老板这次没有半点儿诧异了,“既然大家都是道儿上混的,我也不会赶尽杀绝,你可以带着你的女人离开,我不会为难你!” 咳,其实是他心虚,不敢! 不料,邢烈火只是冷冷地扫着他,连半点儿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陈老板,知道你性质叫什么吗?涉黑——国家正在严打组织黑社会罪,你这是顶风作案啊?” 冷哼一声儿,陈老板这会儿满脸的愤怒,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人多势众,就连胆儿都肥实了不少,轻哼着就吼。 “不实抬举,那今儿谁他妈都别想走。” 冷冷地挑了挑眉,依邢爷的性子,必须得直接抽这丫的。 可惜了,用兵之道,不仅仅在于勇,更主要的是在于智。 压根儿就不回答他,邢烈火望着愣在旁边的几个警察:“警官们还杵着干嘛,看明白了么?” 看来,这些家伙平日里没少拿人家陈老板的钱,都快成了黑窑保护伞了—— 这时候,听到火哥这话儿,连翘心里的疑惑没有了。 他是要给人家定大罪啊?搞什么切手指,称自己是什么黑社会,不就是为了让人家自投罗网留下涉黑的把柄? 而门口的那些人,和他们手上那些管制刀具,陈老板涉黑那就必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管他上面有多大的伞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了。 “老大,兄弟们都准备好了。”这时候,一直拽着舒爽的胳膊在旁边看戏的卫燎突然插了一句话。 连翘再一愣,原来火哥是早有后着啊,还怕这些人跑了? 一窝端,打黑除恶!牛劲儿啊!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听到有人慌慌张张地喊声:“老板,出大事儿了,咱们夜总会被包围了!” “包围了?”陈老板心里一突,不明所以地提高了声音。 “老,老板,外面来了好多军用大卡车,卡,卡车里全是装备整齐的特种兵,门口架着冲,冲锋枪呢……好几百人呢,围了围了,统统都围了……有些人在楼下清场了,客人都跑光了!” 大概是太过紧张,这个人一句话说得是结结巴巴,惨不忍睹,但大家伙儿也算是听明白了。 有人傻了,有人呆了,有人被吓住了。 连翘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火锅同志,对这事儿,她觉着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 阴损中的极致损,腹黑中的超极黑。 面子要了,里子也要了,而且还要得合理合法,完全不给留下仗势欺人的把柄。 这时候,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的唐寅,身体微微地紧绷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去,不过比起其他人,还是最为自然的一个。 作为他的对手,唐寅说不出来自个儿心里是什么感觉,果然是杀鸡敬猴…… 而他自己,就是那只猴子。 太子爷这是在预演呢?下次想要一窝端的,就是nua吧—— 不过,他能让他得逞么,他会放长线钓大鱼,难道他就不会食掉鱼饵,反将一军? “报告——” 很快,门口站起训练有素的军靴踩踏声和铿锵有力的报告声:“红刺特战大队直属警通大队和天鹰大队全员整合完毕,请首长指示!” 汇报声刚完,就看到谢铭诚穿着一身儿迷彩作训服进来了。 二话不说,并腿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才爽朗地笑开了。 “老大,兄弟们都兴奋着呢,能有机会来这儿溜达溜达——” 瞧着他肩膀儿上扛着的二杠二肩章,还得对邢烈火恭敬有加,陈老板这儿回真真儿吓得满脑门儿都是汗了。 那颗心啊,直在嗓子眼儿蹦哒着,落不下去! 直觉告诉他,完蛋了,这次真他妈的完蛋了,混了一辈子,哪里想到今儿会翻了船?他那些弟兄们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全部收拾掉了,而涉黑的头衔也稳稳当当地戴在了他脑袋上。 欲哭无泪之下,他赶紧识时务的求情:“首长,首长嘞,兄弟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惹到了首长夫人,您啦,怎么罚都成,还望高抬贵手,只要今儿放兄弟一码,那意思不会少,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边说边捏着指头,涎着一张瓜货脸摆出一副要行贿的德性。 可惜了,邢爷没有瞧他一眼,随意地挥了挥手,“铭诚,一会你亲自送人到公安局去,这几位警官都是证人。” 这会儿看戏正看得特happy的卫燎,突然站起身来,挤眉弄眼儿的勾着唇角笑得那个得瑟劲儿。 “老大,那这儿怎么收场呢?咱嫂子不以白白被欺负了——” 所有的目光再次都聚中到了邢爷的脸上,等着他做最后的裁决似的。 尤其那个陈老板,心尖尖儿直颤歪,他的财财啊! 冷睨了他一眼,邢爷拦腰抱起连翘就往外走,快出门儿时才从齿缝儿里迸出一声堪比北极的冷声—— “砸!” 一个字,砸!ok,都明白了—— “是!兄弟们,砸!” 在震耳欲聋的呼声中,邢烈火抱着连翘走了,客人们一个都没有了,全都被吓跑了,而剩下的人开始狂欢了! 士兵们几乎将整个唐朝夜总会翻转了一遍,而陈老板被铐着手站在那儿直颤抖。 真完了! 整条街一戒禁,夜总会的大门儿一关,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将唐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鸡飞蛋打了。 兵哥哥们平日使的都是蛮劲儿,连打带砸这种活儿干着可顺手了,很快的,那些豪华啊,那些奢侈啊,那些酒水啊,那些装饰啊,那些灯具啊,那些装逼啊!无一幸亏。 当然,那些惊叫的小姐除外! 末了,弄爽了的卫燎拉着合不拢嘴的舒爽假传圣旨,将自个儿肚子里的坏水儿洒得到处都是。 “咳,陈老板,记得一个月内让你家人重新装修巴适了,记住,是豪装,我会派人来检查质量,质量过关了,咱再舒舒服服地砸一次,就算完事儿!” 啊! 可怜的陈老板,得瑟了一辈子,脚都软了! 什么叫着卸磨杀驴? 邢爷这回从他小媳妇儿身上真真儿的尝到了。 一出唐都夜总会的大门儿,还没上车呢,这小女人就拼死拼活的从他身上挣扎了下来,恶狠狠地瞧着他,那眼神儿里表明出来的意味儿,就跟踩到了狗屎没啥区别。 妈的,刚才还乖乖地,随便抱随便搂,这会儿又咋了? 作上了! 冷冷地皱了皱眉头,他拽过她的胳膊就抻掇:“你他妈的又犟什么犟?” 看到他那种要吃人的表情,再听到他那让人肝儿颤的声音,连翘又老实了不少,捋了捋头发。 “你凶啥呢?准备带我去哪啊?” “回家。” “咱俩不顺路吧,我这会儿真得回家,不过是我家,我 082米 翻越六楼的疯狂! 谋杀亲夫?! 听着男人隐怒的粗口,连翘心肝儿一颤。 在她眼前晃悠的那张唇角轻扬的俊脸,可不就是闹腾得她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的男人么? 冤孽啊!没得说,这位首长同志是攀着墙壁和管道上来的。 丫的,真特么疯狂,这儿可是实打实的六楼。 念及此,连翘觉得自己脑子快被他吓得缺氧了,要是她刚才不小心把他直接给甩翻下去了呢? 那后果,真真儿不堪设想啊。 “发啥愣呢,看到我欣喜若狂?”男人的口气不像平时那么横,软了不少,更没有半点儿让她不舒服的情绪在里面,说话之间,他喘着热气儿的唇就已经贴到她耳朵根儿来了。 那儿,有颗朱砂痣,更是她的**点! 她知,他亦知。 不由自主的,连翘那身子骨立马就僵硬了,紧接着在他那轻轻的亲吻里,渐渐地开始发软,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连翘?” 见她只顾着发愣,邢爷无可奈何地把她的身体扳过去面对自己,环着她的小腰,低下头就开始吻她柔软的唇儿。 连翘想闪开的,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哪能如愿? 很快,她还没回神的嘴巴就落入了狼口,被带着冷风入室的嚣张男人紧紧地噙住了。 那熟稔的吻,带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霸道气息和他身上浓浓的阳刚味儿,蔓延着散发开发,她有些头晕目眩般的窒息—— 多危险,多盅惑。 被那眼神儿慎得她脑门儿一阵机灵,反应了过来,撑起自个儿的胳膊杵在男人胸口上,她压低了声儿抻掇。 “疯子,你脑子长脚后跟儿了?知道摔下去会有啥后果么?” “怎么着,担心我啊?”男人眉目间全是笑意,搂着她腰肢儿的大手紧了又紧,听着她语气里明显的担忧,他觉得真真儿不枉自己飞檐走壁踏月而来—— 顿了顿,他问得挺严肃:“要怎么摔下去了,知道会有几种后果么?” “几种?”连翘动弹不得,除了配合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第一,脸先着地,毁容。第二,脑袋着地,尸体。第三,脚先着地,残疾。” “你是那种?” 直直地盯着她,邢爷那狼眼儿一眨不眨,眼神儿灼热得像要将怀里的小女人给融化了似的,唇角轻荡着,看得出来心情倍儿棒。 “像我这样儿的,落地撒丫子就能跑……真担心我啦?我的军事素质你还不知道?” 连翘望天,多大一只孔雀! 硬生生仰着脑袋与他对视着,她的话也说得特别认真—— “我担心你摔死了,影响我们这儿的风水,到时候还得请人作法,多麻烦啊!” “操,傻德性,我要摔死了倒好,要是摔残了,你还不得照顾我一辈子啊?”大手一使劲儿,加大了搂着她腰的力度,邢爷直接大喇喇地将女人给按到在那张窄小的单人**。 一压下去,满鼻子都是她清淡的馨香味儿,他那颗纠结了好几天的心脏啊,终于能够落回到实处了。 想不通,怎么抱着他这小媳妇儿,心里就感觉这么踏实呢? 暗暗喟叹一声,他不自觉地将脑袋埋到她脖窝儿里,闷闷地低笑。 “唉,抱着媳妇儿,真舒服!” 横了他一眼,连翘继续念叨刚才那事儿,“别以为占着自个儿身手好,要真摔下去,照样儿歇菜——” 慢腾腾的转了个身子,由于单人床太小,邢烈火偏又长得牛高马大的,除了将女人放自个儿身上,没地儿可放,接着调整了她的姿势,他才将唇贴上了她的,怜爱的亲吻了一下,眼神儿里都是促狭。 “歇不了菜,中腿在,幸福就在,别怕啊!” 末了,邢爷还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儿,那嘴唇轻轻地磨蹭着她的头发,流氓族类的语言哪里还有平时她熟悉的风格? 没好气地瞪着他,连翘狠劲儿地揪着他的胳膊推,“起开起开,大晚上的,你究竟干嘛来了?” 抿紧的唇角微勾,邢爷大手控制住她不断挣扎的身体,紧紧地揽在自个儿怀里,在她耳边放柔了声音说,“干你来了。” “靠!混蛋!” 心里一悸! 连翘也不是瞧不出来这家伙眼睛里那点儿意图,更明白,只有在这种时候,那冷酷帅气又寡淡的邢首长才会这么急色又冲动。 可是她该欣喜么? 他求得不过只是那片刻的欢愉,换言之,这种欢愉是个女人都能给他的,和她心里所期望的那种感情完全是十万八千里之间的差距。 越想越烦躁,她说话就不太客气:“会听中国话么?”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淡然的眼神儿里越发炙热,邢爷看到他小媳妇儿那副又羞又恼的小模样儿,心里痒痒的,那念想了好久的感觉很快便冲上了脑门儿,不得不说,在他心里,他觉得这小女人就是他妈一朵要命的罂粟花。 淬了毒似的,拥着她,抱着她,他心里就觉得踏实。 这些天,他就想做一个动作…… 将她不满的脑袋压近自己,他慢慢地吻上她那丰润的嘴儿,轻轻一触上,他觉得自个儿飘荡了许久的魂儿又重新站稳了。 “别闹了,乖!” 这一吻,以纯暧昧的姿势靠近,他心里其实紧张得直颤歪。 她的身上,还是他喜欢的香味儿。 原来,他是这么的渴望她—— “喂,别逗了,你到底有啥事儿?” 女人说话还是那么火冲,女人的味儿还是那么好闻,而此时温香软玉抱在怀,邢爷心里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想法儿啊,早就竖起的流氓大旗紧紧地贴着女人,燥热得心尖尖儿上都是痒和挠。 想都没想,捧着她的脸,他就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法式舌吻,良久之后才喘着粗气儿开口。 “没事儿,就是想你了。” “想我了?!噗,哟嗬,这话可不像首长同志说的!”心里又酸又暖,闹腾得欢,连翘没去细想,只是打趣地笑话他,两只眼珠儿亮晶晶的漂亮。 轻咳一声,大男子主义习惯了的邢爷颇有几分尴尬,那双幽深的黑眸微微眯起,望向眼前较真儿的小女人,那被他吻过的唇儿添了些许水嫩的润泽,那白皙的脸儿如添了胭脂一般泛着嫣红,那水波般荡漾的眼儿正眼着自己。 美,真美,真他妈美! 而这种美,通通都能致命! 在诱与惑之间,他心尖儿上那把火在不断的扩张与燃烧,又一点一点的沸腾,如同激荡的电流在四肢百骸的细胞单位间滑动。 心肝儿催情暖,肺叶儿闹心动。 酥,麻,酸,胀,痒,各种情绪撺掇得那小动静儿,尤如万蚁钻心,挠得无处不**。 ……他想,真想。 身体越发紧绷起来,他几不可耐地伸出大手,颇有几分痴迷地撩开她垂落的头发,粗糙的指尖儿缓缓地来回摩挲着她,心里迫切想要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妮妮,想我没有?嗯,想我没有?” 想他了没有? 都想得快要走火入魔了!连翘想着这些天每每晚间时分对她的各种念想啊,那烦乱了许多的心就突突地往外冒。 不由自主的,她咬牙切齿,跟自己较上劲儿了。 “想你,想得真想杀了你!” “我看你行,来吧——”低沉闷笑,邢烈火紧了紧铁钳似的手臂,将贴在他胸口的女人往上提了提,**似的吻了吻那张口吐恶言的小嘴,心跳的频率早就乱了码,半晌儿哑了嗓子说。 “不如,咱俩大战三百回合,**见真章,看谁先死?” “你……大流氓?”连翘拼着劲儿地要从他身上挪开,可是男人那力道从来都不在她能反抗的范围。 看着她小鸡嵬似的挣扎特有趣儿似的,邢爷连眼角儿都带着揶揄的笑,他那样子,少了首长的冷漠,多了欠抽的外形。 “对着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儿,不耍流氓我还是男人么?” 这家伙,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连翘心里有些来气儿,狠狠地抹了一把被这头野狼给吻过的嘴巴,双眼儿往上一抬,气咻咻地瞪着这个欠修理的男人,冷不丁地用力扑了上去,对着他,动手动脚还动嘴。 “咬死你,咬死你!” 颈窝儿微微一疼,邢爷吃痛的闷哼一声儿,这小畜生,真不冤枉了他替她替的这名儿! 微微的薄怒浮上心来,可是在瞅到他家小女人那急红了眼的小模样儿时,他火儿嗖嗖就下去了,乐得那眉梢眼底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妮儿!”紧紧圈着在自己身上撒泼的小女人,他双臂越发用力,越圈越紧,像是恨不得捏死她似的,低低叹息着啄她的额头,“敢情小嘴里全长的獠牙啊?小牙齿还他妈挺利索!” “邢烈火,丫咋这么无赖呢?!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儿的?”对着这皮糙肉厚,强势霸道的臭男人,连翘彻底头痛了。 “不无赖咋收拾得了你?你这种属狗的女人,好男人治得了么?”邢爷心情大好,说话越发欠抽。 “……邢烈火!”手脚被他困住了,连翘除了嘴没地儿,俯下脑袋报复式的又咬他。 “咝……小畜生,又咬,真他妈小狗变的。” “咬你的人,喝你的血,啃你的骨头!”连翘这一口咬得忒狠,咬完了抬起头来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整一副恶人谷里吃人那李大嘴儿的女版形象。 就只差咧着嘴说,人肉真好吃了! 可是,在男人的眼里,她那得逞后得意的微笑,那泛着媚劲儿的舔唇小动作…… 艳,靡,魅,惑,简直就是妖精中的极品。 绝非凡物也! 这一出闹得啊,男人小腹全是火儿在窜,搂住了她就死死地往那窄小的**压,捧着那小脸儿就是一顿不要命似的狂啃,喘着气儿在她耳朵低哑地喃喃:“爷有根儿硬骨头,要啃不?” “咬,咬,咬死你个大变态!” 轻啐着他,连翘真想再咬他,可瞧着他脖子上那口清晰的牙印儿,又有些心软了,将刚触到他脖子的嘴慢慢地松开了。 “累了!” “不咬了?” “不咬了。” 暗叹一口气,她老老实实地被他按着脑袋趴在了他起伏不停的胸膛上。 咚咚…… 耳朵里充斥着他狂烈的心跳,连翘的脑子突然有些抽得厉害了,那些原本不想说的话不受控制似的跟着就出了口。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了。” “是吗?!”微微一愣,邢爷略松了松手臂,将小女人抱到她比较舒服的位子,又重新搂紧了她,下巴就在她头顶上磨蹭着,语气里情绪不明:“妮儿,我来晚了。” “你……也不晚!” 吃软不吃硬是连翘最典型的性格特征,慢腾腾地说着这话,她心里突突地暗暗磨着牙鄙视自己,啥时候学会转弯抹角了? 丫的,是问?还是不问? 哎哟,真特么的麻烦! 算了,死活一口话说到底!把心一横,她垂下眼睑,用堪比蚊虫的嗓音儿低低说:“……是个女人接的。” 说完,她抬起眼皮望他,心里挺期待他答应的,可是男人微一沉吟后,轻“嗯”了一声儿就算完事了。 “嗯什么嗯?我说是个女人!”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猛地涌上心来,刹那间左右了她的大脑,连翘有点不受控制般气急败坏地压低嗓子吼了出来。 皱一皱眉,说着这事儿,男人似乎有点儿心烦意乱,猛地一巴掌轻轻拍在她屁股上。 “吼什么,老实点,不怕被你姨听见,半夜招男人回屋,多丢人?” “你!”连翘很生气,别开头去不再理会他。 略微沉默了几秒,邢烈火捏了捏她的脸,突然涩声说,“唉,傻!不是你想的,那天我原本要带你去的,忘了么?咱俩约好的下午四点见。” 下午四点…… 想到那些个快乐的日子和那个明媚的早晨,连翘眼圈儿有点儿泛红。 是啊,怎么回事儿呢?原本俩人不是好好的么,她还答应了他下午四点后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结果弄出了一茬又一茬的事儿,没完没了似的。 所以说,生活总是特么的狗血又无奈啊! 多烦,多躁! 迎上她的眼睛,邢爷轻轻捧起她那不过才几天就瘦削不少的脸蛋儿,有些心疼,有些自责,不自觉的就放柔了声音,哄孩子似的哄着她。 “改天带你去,见到就明白了。” “不去,她又不待见我。”回想起电话里那不咸不淡,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连翘就撇嘴。 “那不重要,我稀罕你就够了。” “你稀罕么?” “稀罕……”狠狠地啄了一下她唇,邢爷看着他小媳妇儿那晶亮的眼睛,声音有些小走调儿,沙哑性感的要命,那荡漾的味儿很让人盅惑。 四目相对,持续升温—— 回避地别开脸,连翘别扭地动了动被他紧紧搂住的身体,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异样的变化,觉着他俩这姿势比艳照门还要不雅。 “差不多得了,你该回去了!” “我干嘛要回去?媳妇儿在哪,我就在哪!” “你……”听了他的话,连翘心里如有只小鹿在乱撞,紧张得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可她习惯性的摆着满脸的坏笑对他,“火哥,你弟比你有礼貌。” “啥?”脑门儿被火串烧中的男人,没回过味儿来。 “见到姑娘就立正敬礼呗!”嘴唇逼近他的耳朵,连翘轻声儿说。 挑了挑眉,男人哪里是能吃亏的? 下巴在她脑门儿上蹭了蹭,他特别无耻地说:“嗯,他想咱的小妹妹了。” 囧!咱的!我靠! 哪怕翘妹儿脸皮比城墙还厚,她好歹也是个女人,荤话啥的能斗得过男人么?被他这话一撩,觉得整个人从脑袋到脚趾,都被火给燃起来来! 手脚动不了,她习惯性张嘴就咬他,却被男人按住脑袋就埋在了他的怀里,揶揄着,“我家小不要脸的,还会害羞?” “滚!”闷闷地低声吼他,连翘觉得自己的脸都烫到耳朵根儿了。 而那容易走岔道儿的理智,不过几句话就被这男人给搅和得飞到了瓜哇国,暂时性的一桶浆糊了。 “无耻啊,邢烈火!” 大手放到她腰上,男人一个用力狠捏,然后只手勾起她的脸来,目光如电如矩,“信不信,老子一口吃了你!” “吃了就没了。” 浆糊掉的脑子要怎么说才好? 连翘掀着唇,回答得才认真哦,让邢爷心里那个稀罕劲儿哦…… 不行啦! 捏紧她的腰一翻身就调换了地儿,俯下脑袋拼着劲儿的啃她的嘴巴,老实说,多大个老爷们儿了,每每求欢时的模样儿愣是像极了八百年没吃过肉的大野狼,劲儿劲儿的。 “连翘……” “唔……火哥……” 当事时,风卷云涌,刀光剑眼,水深火热,眼看,故事就要发生,擦枪走火儿…… “翘翘,啥动静儿?你没啥事儿吧——” 房间门口,传来小姨微微提高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却成功的将暗夜里摸索的两个人停了下来。 彼此眼对眼,鼻对鼻,对视着。 连翘窘迫无比。 因为宁阳出的这事儿,小姨最近睡眠本来就特别浅,估计又听到了她屋子里的响动,这么一折腾就起床了。 深吸几口气,连翘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声,平静地说。 “没事儿,小姨,你先睡吧啊……唔……” 话没说完,男人又狠狠捏她,她气结的瞪了回去。 “翘翘,听你声音有些不对,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最近受了些惊吓的小姨,那心肝儿比较脆弱,何况实打实地听到了她房里有动静儿,当然不放心。 连翘死死压着那只耍流氓的毛爪子,清了清嗓子,“没,真没,小姨,你赶紧睡吧,明儿上午还去医院呢。” “好,你也早点儿睡。” 迟疑了片刻,终于,房门口响起了小姨的脚步声儿,渐渐归于沉寂。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儿,连翘瞪着他憋气儿小声说:“你故意的?” “废话,知道了有啥,老子难不成还见不得人了?”似乎有些不舒服,男人的唇很快便贴了过来,吻了下她的唇,舌尖很快便钻了进去,深深浅浅的吮吸着,带着占有性的霸道。 “……唔,不是,情况特殊!” “嗯,我懂。” 气切的吻缓了下来,意浓,情浓…… 两个人不停地接吻,拥抱,在那氤氲的灯光下,很快,便只剩下暧昧的颜色。 被男人珍惜得宝贝似的亲吻着,爱抚着,连翘全身的细胞都欢腾起来,颤抖起来,就连呼吸急促起来,急促的喘息声停不下来了。 她一直知道,这男人总是特别喜欢吻他的,总说她甜。 越吻越深,男人的喘息得特别厉害,彼此相拥着,搂得紧紧得,此等天时地利人和的当事儿,要不发生点啥事儿,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感觉有了,两个人的身子都快吻得酥麻断气儿,彼此拼命地嘬着,吮着,吸着,啜着。 很用力,非常用力。 意乱了,情迷了。 微眯着眼,连翘无意识地轻唤:“火哥。” “嗯,我在。”低哑着回应她的话儿,但邢爷灼热的唇没有离去片刻,那吻还在密密麻林地继续着。 “火哥。”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连翘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 互相舔舐着,安抚着,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睛。 “怎么了,宝贝?” “抱我。” “不是抱着么?”心里一颤,男人的呼吸更加粗重了,抱着她腰的大手更紧了。 没错儿啊,是抱着的,可是连翘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是那个味儿,说不明白咋回事,总觉得不够,是拥抱不够,是亲吻不够,还是什么不够,像只不知贪食的小猫儿,她颤着声儿,厚着脸皮撒着娇。 “抱紧点,还要紧点。” “连翘……”喉咙一梗,紧紧地收缩着手臂,男人被她的话刺激得那吻更是癫狂了,将她勒得紧紧地,紧得恨不得揉到骨血里,恨不得融入生命里。 不够!还是不够紧么? 嗓音暗哑着问,唇舌互相搅和着,两个人夹饼似的紧紧拥抱着彼此,抵死般亲吻着。 这,最极致的缠绵。 良久…… “我去洗个澡。”拍了拍她的脸儿,火哥同志虽说极不情愿这种时候说出大煞风景的话来,但却不得不顾着女人的身体,随便就侵犯了她。 “嗯,我带你,小声点儿。” 小姨家旧房屋的卧室没有独立的浴室,三更半夜的,带着陌生男人去洗澡,还真是挺麻烦的。 好不容易带着男人做贼似的偷摸进那间窄小的浴室时,某人那眉头是皱了又皱。 幸好,他毕竟是个军人,适应环境的能力特别强,微微一愣后便解开衣服丢给女人,一边走向浴室,一边小声儿说。 “门口守着。” “知道啦。” 白了他一眼儿,连翘急得竖着指头凑近唇边儿‘嘘’了一声,她害怕他的声音让小姨和小姨父听见。 那还不得吓死人啊! 等他进了浴室,她想了想又回自个儿房间,找了张自己用的最大号的浴巾过来,悄悄地守在浴室门口,心里那个忐忑啊,简直无语用语言来描述,就怕小姨起床瞧见了。 好在,这回没了动静,夜太深,应该是睡着了。 匆匆洗了战斗澡,稀开门缝,邢烈火接过她递进来的浴巾往腰间一围就出来了。 没法儿,两个人又悄悄地摸回了卧室,直到反拴上门儿,连翘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儿。 “妈呀,吓死我了!” “出息,咱俩名正言顺的,你怕啥?” “你以为我是你啊,脸皮儿厚?”找了块儿干爽的毛巾出来替他擦着头发,连翘嘴里叨叨着:“唉,这更深露重的,咱俩真能折腾。” 本来女人擦头发是件儿挺享受的事儿,但这会儿邢爷可没耐心等她把头发擦干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扯掉毛巾, 083米 越甜越腻,越暖越情浓 迎着京都市十月的冷风,连翘大约用了三十分钟才赶到了和舒爽约好的购物广场。 匆匆找个地方停了车,过来便看到不耐烦的舒爽仵在那儿走来走去的等她。 一件大红色的中长款针织开衫,甜蜜风格的裙子,又收腰又修身,打底裤长筒靴,腰上还点缀着一个小蝴蝶结…… 我靠! 爽妞儿这是干嘛呢? 潮女的打扮,火爆的身材,连翘瞧着她这扮相顿时有些无语。 “喂,爽姑娘,几天不见,丫的改纯情路线了?” “nnd,连子,你丫敢不敢再慢一点?站这儿冻死姐姐了……”呵着气儿,舒爽埋怨地怒视着她。 “拜托,能多穿点儿?装啥嫩呢?” 翻着白眼儿,连翘正准备跟她叽歪几句,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舒爽不由分说连拉带拽地弄进了百货春天,这地儿是京都市比较繁华的购物区。 这条大街上,大型的商场都有十来个,各类国内外顶级的品牌专卖店儿更是亮人眼球。 喜欢逛街的女人自然都熟悉这里,尤其是像舒爽这样儿的,每周要是不来逛一圈,她指定会认为自己又浪费了青春。 时下的新新人类,推崇享受优先的生活方式,天天吼着世界末日快到了,吃吧喝吧玩吧,等着死吧。 捅了捅舒爽的胳膊,连翘笑得有些邪恶,“咦,我说爽妞儿,跟卫大队长关系弄得不错嘛,内裤这么私密的东西都帮买?” “你以为呢?”有气无力地瞅了她一眼,舒爽缓缓道:“我这哪是送的啊,是赔给他的。” “赔,赔内裤?依啦喂,我要听八卦内容……” 急吼吼地嚷嚷着,一句话就让连翘脑门子涌现出许多乱七八糟的少儿不宜内容来。 促狭地冲她一笑,舒爽随意地撩了撩头发,有点儿欠揍地咧嘴直乐:“想知道啊?” “废话,赶紧的……” “偏不告诉你!” 丫的,爽妞儿,真贼! 望天,无语,连翘十二万分哀怨地拿着幽幽的小眼神儿瞅她,奈何舒大小姐目不斜视,迅速地转了话题。 “我说连子,知道男人穿啥内裤么?” 瞪了她一眼儿,翘妹儿憋得要命。 谁喜欢被人吊胃口? “不知道,能遮羞不就成了?穿里面谁还看得见?” “我只知道都要穿,越不知道穿啥……” 两个人边走边唠往男士品牌区走,别看这俩姑娘都是有男人的,可要要说对于男士内裤的知晓范围,刚才翘妹儿那个就是权威解释了。 不知,不懂,一无所知。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决定随便买那种差不多的得了,又不是蝙蝠侠,要靠内裤外穿撑场面儿,奢侈的以及太贵的就算了。 别看她俩嘴上说得挺热闹,话也说得多钢,可真要结伴去买男内裤,还真有点儿小别扭。 哎呀妈呀,不就是一条遮羞布么,咋这么多讲究? 平角的,三角的,时尚的,生理的,性感的,半透明的,三角裤,还有那种前面带个小尾巴的情趣款? 噗哧! omg,老实说,连翘实在无法想象这种玩意穿到火锅身上是个什么样的画面。 最后,在转悠了好几家内衣店后,她俩终于挽着手进了ck的专卖店,一进店儿便东张西望,在美女店员那热情的招呼和专业介绍中,东瞅瞅,西看看,拿不定主意。 看来看去,俩妞儿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窃窃私语着。 “连子,给你家男人买啥?” “……没想好?你呢?” “小姐啊,我刚不是说了么?我就是赔他一条,那啥,能不能穿,时不时尚,性不性感啥的,我才懒得管。”舒爽翻着白眼儿。 连翘无语地扯了扯唇角,对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没好气地说,“那咱俩别磨蹭,赶紧买好了结帐走人,我可不想再走下一家了……” “这条,谢谢。”哪料到,舒爽还真就没工夫挑选的样子,随便选了一条就微笑着递给了女店员。 这妞儿还真的随便挑?她还以为这家伙就是说说呢! 连翘郁结了,怔愣了,“你完事了?” “当然啊,不然还要怎么样?”诧异地挑了挑眉,舒爽微笑着看她。 “你狠!” 她能随便买来赔,可是连翘却不能随便啊! 在男士专柜前转来转去老半天都下不手,最后女店员似乎有些不耐了,但态度还算不错,职业微笑一直在脸上,“请问小姐,你要选什么品牌,什么尺码的?我想我可以帮你……” “穿着舒服就行吧?” “尺寸呢?需要什么尺寸的?你看看这个……”女店员取了一件红色的内裤递给她。 尺寸?这还有讲究啊? 瞧着那内裤旁边的广告词儿,她有些脸红了——立体的弧形兜位,饱满的视觉效果,舒适的同时凸显男士雄风…… 定了定神儿,在舒爽促狭的视线注视下,她表示特别淡定地说:“就这两种款吧,一样两条……” 皱了皱眉,女店员又问:“拿什么尺寸的呢?” 闷着脑袋想了想,连翘没弄明白火哥要穿什么型号的,心里寻思着,他那么大的块头,宜大不宜小总是没错的,于是,是非肯定地说: “大的吧!” “多大?!”女店员郁结了。 “最大的……” “呃……好吧!”女店员瞟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太那啥,然后转身去拿货。 站她边儿上笑得乐开了花儿的舒爽,早就看透她身上那点儿不自在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感慨,“最大的啊?有多大啊?” 挑了挑眉,连翘脸上风云不变,不甘示弱地甜甜一笑:“你想知道?” “色女本能么……”舒爽压低了嗓子贼贼地笑着,然后小声儿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将连翘闹了个大红脸,猛地推了推她,“靠,不要脸的东西。” 舒爽哈哈大笑,“哟嗬,我家连子还害羞了?” “闭嘴!” 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连翘扬了扬拳头,那意思就是说,再不闭嘴,将不放弃使用武力解决。 这招对舒爽,屡试屡有效,直接就举手投降了! 出了ck专卖店儿,本着有革命就有牺牲的精神,两个人又在附近的卖场逛了接近两个小时。 血拼的结果是,连翘啥也没买,舒爽却咬着牙搜刮了不少的装备,两手不空的提满了购物袋儿。 每每结账的时候,心坎坎反复滴血,又反复的让它滴血…… 女人心,海底针啦! 摇头头瞧她肉疼的劲儿,连翘笑眯眯地从自个儿包里将那装了五万块钱的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数数啊,亲姐妹,明算帐,离柜我可就不认了啊!” 皱了皱眉,舒爽不太愉快了,“喂,我该说你啥好呢?不是正急着用钱么?” “呵,被男人养着呢,暂时不需要了。”连翘牵了牵唇角,神色不明的笑了。 “真厉害,宝贝儿,丫哪买的灯笼,替我用一用,也照个好男人养我?” “别介,卫大队长会宰了我。”连翘笑着将钱塞到她包里。 “甭提他成不?花心……” 忿忿然地说着,舒爽装好钞票一转头,愣住了—— 只见刚才好好的翘妹儿脸色一变,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倏地就落在了地上,苍白着脸蛋儿,双手紧紧地捂住小腹蹲下了身去…… 心里一惊,她赶紧伸手扶住她,“连子,你咋了,咋啦这是?” “……我,肚子痛!” 脑门儿突突地跳,连翘死死捂着自个儿的肚子,这痛感来得太过突然,让她觉得有些头昏目眩的感觉。 丫的,不会又是大姨妈快要来了吧? 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每次大姨妈来的时候,都得去掉她半条命。 “喂~”看她痛得那样儿,舒爽着急得不行,“姐妹儿,你可别吓我啊……咱去医院瞧瞧吧?” “不用,不用……不是第一次了,痛一阵过去就好……” 无力地摆了摆手,连翘任由舒爽扶着坐到商场的休息椅上,始终捂着自个儿的肚子,因忍耐着疼痛那脑门儿直冒细汗…… 见状,舒爽有些急了,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连子这丫头多能忍痛,性格有多坚韧了。 于是,想了想,她扶着连翘就在兜里掏手机,嘴里直抻掇,“两个选择啊,要不然去医院,要不然给你男人打电话……” “别,别,我已经好了……” 不是连翘讳疾忌医,而是她这会儿真不痛了,很快地直起身来,抚着胸口替自个儿顺气儿,而她刚才还苍白不堪的脸蛋儿瞬间就恢复了常态。 “不能吧?丫,还真好了……你玩魔术的呢?” 无奈地撇了撇嘴,连翘从包里拿出张湿巾来抹去自个儿脑门儿上的虚汗,若无其事的冲着爽妞儿微笑。 “真不痛了,咱走吧,不逛了!” “你经常这样发痛?”舒爽眉心紧锁。 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连翘冲她眨了眨眼儿,“一个月最多一次,有时候一次也没有,看情况,说不清楚。” “得空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没事儿,一直在喝中药调理呢,火哥找的那医生,话说人可是知名中医……”加重了知名两字儿,她笑着表现得轻松自然,随意地顺了顺衣服。 不知道着是刚才出了一身虚汗的原因,她觉着那股小风儿一吹,身上有些发凉,脊背都凉—— 事实上,她嘴上轻松地安慰着爽妞儿,心里边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经期疼痛也不算什么大病,可是与她这么久了不怀孩子这事儿一联系,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的害怕。 是个女人都得生孩子的,难不成自个儿身体有什么不育方面的毛病? 心里疑惑着。 “是不是跟你男人运动过大?”顿了一会儿,舒爽又挑着眉头戏谑地问。 说着这个,她便直接联想到昨儿晚上的事,脸上微微一红,就拿手去推舒爽,“滚边儿去,找揍呢?” 顺手揽住她的肩膀,舒爽敛起了调侃的笑容,眼神儿不无担忧地望着她。 “连子,这女人啦,还是得多爱自己,多关心着自己一点儿啊,别到最后弄成什么绝症……” 看到爽妞儿凝重的表情,连翘心里有些膈应,耷拉着眉头,哭丧着脸瞪她。 “喂,你要不要这么歹毒?姑娘还没过上好日子呢……” “说实在的啊,连子,你瞧你这命好得,我都替你害怕被老天嫉妒啊……而且那啥,韩国的狗血电视剧看过吧?一般来说,公主般的女主,都是又善良又多情又美丽又能干的,而且总是被又富又帅又深情的男猪脚看上,但最后都会得什么绝症啥的,对对,白血病,丫的,80,都是白血病啊……” 说起狗血剧,舒爽那是眉飞色舞,连翘心肝都快噎住了,急得都快哭了,“爽妞儿,丫别诅咒我了,成不?” 瞟了她一眼儿,舒爽干笑两声儿,“我这是为了让你引起重视。” “不靠谱儿!”拧着眉头,连翘狠狠敲了她一把。 两个人儿边笑边走着从百货春天出来,一出门儿,便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大家都有各人的工作,能凑在一块儿这以逛逛,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连翘是一个生性乐观的女人,哪怕再大的挫折和阻挠,过去了也就作罢。 所以,等她和舒爽分开回到红刺总部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把刚才这茬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直接去销了假,在承受了卜处长冷冽眼神的全方位鄙夷加白眼儿无数之后,她终于迎来了下班的时间。 火哥今儿去参加军事会议了,会议完又去了一个基层部队作调研考察,没有回总部,于是她下班便自个儿开车回了景里。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既然跟火哥之间回暖了,彼此也都信得过,那么其它一切膈膜都将是浮云,等他接她回去,和她自个儿回去没啥区别,她不计较这点儿。 静下心来想想,诺大个世界,两个陌生人能走到一起,还在一起生活,也真是挺不容易的缘份。 过日子么,不就图个活个舒坦劲儿么? 乐呵着过是一天,愁眉苦脸也是一天,整天猜来猜去,斗来斗去,横眉绿眼儿的拼命较着劲儿也没有多大点意思。 回吧,好好过日子。 …… 想明白了,一切也都不是问题了。 等火哥晚上回家的时候,连翘正坐在**捧着笔电上网…… 她上网干嘛呢? 俗话说,内事不决问百度,外事不决问谷歌,**不决问天涯,情事不决问潇湘…… 因此,为了咨询和查找自己那啥大姨妈和没怀孕的相关问题,她这会儿正是在拼了老命的和度娘拉关系。 然而,不百度不知道,一百度吓一跳,各种各样的说法儿,五花八门,弄得她眼花缭乱,哪里还能有正确的判断能力啊? 听到火哥的脚步声,听到他走过来了,她没有抬头,但是心跳开始乱了。 不曾想,他人还没有走到,电话又开始响了起来,估计他还真是工作上的事儿多,明明这会儿是下班休息的时候,到家就是电话不停,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一连接了三个电话。 心里腹诽着,火锅同志也真是个操心的命! 膈了好半晌,男人才总算完事儿了,走到她跟前儿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干嘛呢?” “上网呢!” 嘿嘿,在他刚进屋的时候,连翘已经飞快又迅速的关上了那些浏览页面儿,然后装腔作势的上了铁血军事网,假装自己是热血青年,关心着国家大事儿。 狐惑地瞟了她一眼,邢烈火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儿,找了件儿浴袍径直去了浴室。 从回到景里看到她车的那时候开始,再到见到她坐在卧室的**上网的感觉,让邢爷此刻的心里持续的暖和着。 说不上来啥滋味儿,他觉着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只有她在家的时候,家里才有人气儿。 浴室门‘划拉’一声儿开了,然后关上。 听着里面儿哗啦啦的水流声音,连翘缓缓地松了口气儿,关上了笔电放好,她抱着膝盖在床头呆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她今儿买的男士内裤。 狡黠一笑,她腿儿一蹬便起了床,撒丫子就去拿那个购物袋。 …… 邢烈火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就见到他小女人眼睛贼亮地躺在**,那望着自个儿的小眼神别提多耐人寻味儿了。 橙黄色的灯光下,她柔软的发丝垂落在枕头上,那雾色的双眸柔和美好。 这一切,都是朦胧的美感。 可是…… 幽暗的黑眸微眯,他拿过毛巾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很快便发现了她神神秘秘攥在身后的东西。 “咋啦这是?没见过我?” “嘿嘿——”傻呼呼地笑,翘妹儿心肝儿颤啊! 凡是人都会有好奇心,火锅同志当然也不会例外,尤其是对他小媳妇儿,那更是一根头发丝儿都会好奇的有探索欲。 “手里拿的啥呢?” “你猜……” “猜个屁,拿出来看看。”一把甩开毛巾,邢爷瞪着眼儿大步就串了过来,直接往**一扑,压倒她就翻开她手里的东西。 攥紧了购物袋,连翘拼命地反抗,笑得咯咯地,“猜了才准看。” 这姑娘其实就是逗他玩儿的,买内裤的时候为了拍首长同志的马屁,顺便感谢他帮了她家的大忙,还身体力行,任劳任怨的战斗在床头第一线,实可谓功高至伟。 嘿!越是不让看的东西,偏偏就越是想看,不让看就硬抢是男人的原则,两个人抱着争来抢去的在**翻滚了好几圈儿,大战了几个回合下来,终于,在她疏于防范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抢了过来。 “小样儿,跟我斗。” “丫的,欺负人!”连翘气喘着咬牙。 得意地打开购物袋儿,然后…… 邢爷扭着脸的嘴角直接就抽搐了,打死他都没有想到他妮儿会给他买这玩意儿。 而且,还是这种的…… 抽搐无语了几秒后,他脸上又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觉得这女人是打心眼儿对他好,不由得心神激荡,飞快地低下头,与她的鼻尖轻抵,认真地说:“乖妮儿,谢谢!” 老实说,他心里真是挺感动的,抱着他女人时那心尖儿都是暖的。 呃,被感谢了…… 连翘小脸儿不好意思地泛着红,心里一激动,也伸手回搂住他的腰。 摩蹭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贼贼的说,“哥哥,赶紧穿上试试,我瞅瞅!” 抿紧了唇,邢爷那黑眸里盈满了笑意,低下头逮住了她的唇儿就咬了一口,嗓声低低:“想看?不穿不是更好看?” “犹抱琵琶半遮面,若隐若现才更动人,丫的,你懂不懂啊?” “不懂……” 恶狠狠地在他肩窝儿上咬了一口,连翘各种内伤啊,郁结啊,口中喃喃着摇头,“代沟,代沟。” “啥代沟?” 拧紧了眉头,连翘小声咕哝:“都说三岁一个代沟,你大我六岁,咱俩就有两个代沟……” “我操!”低低咒骂一句,不待她作出反应,男人双臂一紧,抱着她按压在**就一遍一遍地亲吻她想说话的嘴巴,“嫌我老呢?” “不敢……唔……不敢……” 这男人真是,外星生物…… 太伤脑筋了! 无奈之下,连翘伸出小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吻了一会儿,又笑眯眯谄媚,脑子里的画面一直在叠加,她今儿非得看看啊,一饱眼福。 “首长英明神武,还怕展示一下新款内裤?” 噎人吧,这丫头? 盯着她瞧了片刻,邢烈火突然抵着她的额头,无奈地笑骂,“不要脸的小东西。” 说完放开了她,重新打开那包装挺精美的购物袋儿,拎起那条ck新款的半透明内裤,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无奈地抬起大手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败给你了,等我!” 很好,面上很平静,还若无其事地瞟了她一眼,然后,首长同志解开浴袍,便转过了身去。 见状,连翘忍不住偷笑。 多大的男人了,他这算是别扭呢?还是矫情呢?还是不好意思呢? 想着他爱爱时那浑话粗话糙话说得钢钢的,还不好意思在她跟前儿换内裤? 丫真是个闷**! 期待啊! 当兵的男人干啥都讲究个速度,很快的,邢爷便穿上了那条半透明的男士内裤转过身来—— 连翘直接傻眼儿了! **精壮的上身,刚刚冲过澡并未擦拭干爽的水渍,u凸式的豹纹,中间那u型的小山包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舒展开来。 真是人间美景啊! 色字当头,连翘像中了一记闷棍似的,无法抑止地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冲动,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突然干涩起来的唇线儿。 丫的,太性感了! 微微弯起唇角,邢爷上前捧起她傻不拉叽的脸儿,凑近了端详片刻,挑着眉,声线儿性感又暧昧地问。 “傻啦?好看?” 好吧,某色女脑子痴傻了,快被眼前的男色给弄得浆糊了,半眯着潋滟的双眸,她傻傻地回视着天神般阳刚俊朗的男人,眼神对上他那染上了盅惑般的黑眸,动情式地喃喃。 “好看。” 似乎为了确定这感觉,她又低声补充:“真好看,合身么……” 撩人心肺的小女人! 炙热的双唇在她眉眼间摩挲着,继而轻咬她的鼻尖,邢烈火黑眸微沉,“挺好,干嘛想起买这玩意儿?” “送东西给你呗,不喜欢啊……我跟爽妞儿去逛的,那店员说这种挺好!” 拥着她坐在**,邢爷将她抱在自个儿膝上,顺着她的头发,“哦?” “那女的说了,这种啊,能提高男人的**,增强性能力,关爱男性生理健康……” 咳!哪啥,主要是脑子有点儿浆湖了,翘妹儿一五一十地就将女店员的介绍原原本本抖了出来…… 哪知道,好好的听了这话,男人眉 085米 火哥,抱抱我—— 瞧着那个不会喘气儿的手机,连翘右眼皮儿直跳。 要按咱天朝封建迷信的说法儿,左眼跳财,右眼可就是跳灾—— 哎呀妈呀,接到姓艾这孙子的电话准就没啥好事儿,真是果不其然啊,就连眼皮儿都配合着自个儿。 她心里非常明白,那家伙绝对不是那种闲得没事儿找人唠嗑的男人,说什么送她礼物,更不可能是喝醉了酒随口放大炮,当然更不可能是因为对她一见钟情,送什么定神信物。 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太蹊跷了!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拿着资料往行政楼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最后,她觉得似乎以自己有限的智商很难投入到这无限的猜测事业中去,这其中的奥妙半点儿也参不透,于是乎,在见到火哥的第一时间,她立马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通通都交待明白了。 现在在她心里,火锅同志就是她最值得依靠和信任的男人了。 哪料到…… 她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事儿了,但邢大首长听了她的话,不过只是略略沉吟了片刻,却半点儿表示都没有,反而伸出手来将她拉了过去坐到他腿上。 望了望空荡荡的办公室,连翘也没矫情,反正没人在的时候,他俩这么腻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次数多了,脸皮儿也就厚了,她抱着男人就吧唧了一口,那嘴儿真甜,“想你了!” 闻听此等仙乐,邢爷那幽暗深邃的黑眸微微一闪,瞥了她一眼,又再瞥了一眼,再然后便是紧紧地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 “天儿凉了,以后在里面多穿一件。” “好。”连翘点着头直乐。 捏了捏她的鼻子,邢爷刚毅的面色顿时柔和了不少,“妮妮,给你瞧件东西。” 微微侧眸望他,连翘不知道火锅同志葫芦里卖的啥药,淡淡地撇了撇嘴:“啥东西?” “你猜?” 瞧着男人眼里那闪烁不定的目光,连翘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基于那天的内裤事件,她很快便上纲上线的将‘你猜’之事往那件事儿上靠了,伸手环着他脖子,扯着嘴角就乐呵。 “哇,你该不会也给我买内裤了?” “……” “啥样儿的,喂,你该不会也让我现在试给你看吧?”连翘一脸促狭地笑。 严肃地替她正了正衣领,又替她正了正帽子,邢爷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大白天的,你想什么呢?不害臊!” “假正经……那,该不会是胸罩儿吧?” 噗! 她不死心的继续猜着,脸蛋儿红红,女人和男人在这点儿上是不同的,男人喜欢一步到位,女人却有的是闲功夫瞎猜,还有满脑子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 见她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邢爷顿时有些语塞。 扣紧她的小手,他一只手就势搂紧了她的腰,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档案袋儿来。 “别他妈瞎猜了,自己瞧吧!” 虽说火锅同志这儿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可是那眼晴里的两道柔光直接就泄露了他此时的真实情绪。 这家伙,心情倍儿好。 不满地撅了撅嘴,连翘装着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拿着档案袋颠来颠去的把球,就不打开故意急他,大眼珠子睨着他咕哝。 “火锅同志,只能说,丫太不上道了!” 看着她那副不太乐意的小模样儿,邢爷差点儿失笑出声,遂摇了摇头,问道:“我咋就不上道儿了?” 丫,还真问呢? 鼻子里冷哼一声,连翘故意学着他板着脸的样子,摸着下巴教训:“首长同志,礼尚往来是咱华夏儿女的光荣传统,话说,我都给你买内裤了,你怎么着也得还我一裤之情吧?” 一边说着,她心里一边乐呵着,觉得自己其实蛮有才的。 “一裤之情?” 低低反问一句,邢爷那张严肃的俊脸直抽搐,差点儿没憋出笑出来,清了清嗓子,才又低沉着声儿利索地说,“折腾人吧?你让我一个老爷们去买女内裤,不如直接杀了我。” “大丈夫能屈能伸,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揪着他的胳膊,连翘郁结了,“……那上次我关禁闭时内裤和卫生巾谁买的?” 眼睛微睐,邢爷轻咳了一声,放软了语气:“”小久……“ ”……丢人!“ ”……越说越来劲儿了吧?赶紧打开瞅瞅吧,伶牙俐齿的东西!“邢爷轻叹着,话里是谴责,可是却全是道不尽的宠溺,紧紧拥着她,他那动作表情像捧着颗无价的珍珠似的。 ”得得得,我闭嘴!“ 气哼哼地闭上嘴瞪了他一眼,连翘慢条期理地拆开档案袋儿。 当然,她半点儿都没有真生气,不过就是跟这个除了在**,一切时间都古板的男人逗个乐趣儿罢了。 ”啊!“ 可是,等她瞧清楚了那档案袋儿里装的那些东西时,不由得捂着嘴轻呼了一声儿—— ”火哥……“ 太意外了,太感动了! 此时此刻,她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轻轻唤了他一声儿,她飞快地觑了他两眼,很快又将视线落回到了手上,仔仔细细地翻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左左右右,一点儿都不放过,那刚才还在跳灾的眼睛里,渗满了感动的光芒。 那喜啊,上了眉梢! 整个人儿的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那双眼睛忽闪忽闪,开心地直发亮,一时半会儿有些消化不良。 档案袋儿里究竟是啥呢? 能让她激动成这样儿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份很详尽的婚礼策划书,详细到了包括婚庆的司仪,摄影和后期制作,化妆师的工作经验,舞美师的现场布置,婚礼流程等等不一而足…… 而且,婚礼的主题她也很喜欢——橙色玫瑰,花海弥香。 策划书上说,婚礼现场将用9999朵橙色玫瑰来点辍,还有来自加拿大的著名花艺设计大师亲手包装制作。 玫瑰不是红色的,可却是连翘心尖尖里都喜欢的,这份感动更是实实在在的。 因为这份策划书的末尾,清清楚楚写着邢烈火的名字,这一切全是他自己策划的…… 之前关于他俩婚礼的事儿,男人是提过两次的,但却从来没有再和她说过他要怎么样去准备,甚至连翘觉得这事儿已经夭折了。 哪里能料到这个男人,在那么多工作缠身的情况下,还能抽出时间来为他俩设计婚礼,就连最简单的细节都精准得非要自个儿来亲自把握。 如果这都不叫贴心,那还有什么是贴心呢? 嫁给他,值吧?——值! 档案袋里,还有一张他亲手制作完成的结婚请柬模版,同样是采用的橙色基调,上面清楚的写着婚礼时间——元月一日。 一月一日,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暗暗的美! 呃~不过,不有二个多月的时间呢,老实说,她都有些迫不有待了,恨嫁的新嫁啊伤不起! 拿着请柬细看,上面有火锅同志亲笔手书的两行楷体字儿。 ——新郎:邢烈火。 ——新娘:连翘。 看到这两个名字并排在一起的刹那,那感觉酸酸的从鼻子冲眼眶,连翘觉得眼窝儿一红,扑上去就抱紧了他的脖子不放手,因为,她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心,顿时被塞得满满的。 世界上的女子对于自己的婚礼莫不都是充满期待的,连翘当然也不会例外。 她记得以前还恋着易绍天的时候,曾经美美的在自个儿的笔记本上写过,以后跟他结婚时一定要用橙色的玫瑰,用很多很多橙色的玫瑰,让橙色的玫瑰变成花的海洋…… 可是…… 眼圈儿红红的抬起头,她将自个儿的脸贴在他脸上,小声啜气儿:”火哥,你咋知道我喜欢橙色玫瑰?“ ”我猜的……“ 呸,她能相信么?这种天知地知,她知和笔记本知的事儿? 眼睛转了转,她立马就想到了火哥在小姨家睡过一晚上,一定是他偷看了笔记本,丫丫呸…… 她抿着嘴,低头嘟囔了一句:”靠之,幸好丫不是敌特,怎么啥都看到了?“ ”特种兵必备的能力——侦察和反侦察。“淡淡地说着,邢爷灼热的眼神儿望入她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 此时,那里充满了雾气。 喟叹一声儿,他撩了撩她额角垂下的头发,声音里几分宠溺,几分低沉,”我还看到了一只白玉小狮子。“ 心里一窒,想到那里小狮子,连翘默了。 ”他送你的?“ 呃,这家伙推理能力太强了…… 心里挣扎了一下,连翘觉得没有啥值得遮掩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儿。 ”我替你处理了!“ 处理了? 微微张着嘴,连翘不知道该说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她绝对相信这是火哥能干得出来的事儿,这回只是处理了东西,没有处理她的人就算祖宗爷大发慈悲了。 看着她在那儿发怔,邢烈火心里非常不爽,猛地圈紧了她的腰儿,低下头就狠劲地折磨她的唇,啃舒服了才挑着眉头懒洋洋地问。 ”怎么着,舍不得?“ ”呼……哪里会……处理了就处理了呗,本来都是些过去的东西……诶我说火哥,你那啥心语的玩意儿,也该处理了吧?“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说他那个安然心语,她当然不会放过,一边喘气不匀一边冲他翻白眼儿。 安然心语,邢爷微微愣了愣,觉得这小妮子真挺能啊,刚说侦察与反侦察,结果就用到他头上了。 接着,他一出手就在她脑门儿上狠狠弹了一下。 ”那个不能处理。“ ”咝,疼死了,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能点灯是吧?“眉目一敛,连翘揉着脑门儿,整个儿地耷拉下脸来了。 ”傻东西!“一边替她揉脑门儿,他一边儿解释:”那个很重要。“ 挑了挑眉头,连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酸不拉叽地洗刷他:”是啊,初恋多么美好啊,想着那些过往的旧时光,那你侬我侬,那花枝儿绽放,那日光倾城的旧影,的确是值得保存的东西么,很重要,真真儿很重要。“ 好酸! 她自个儿都闻到了,可是,斜眼儿扫视着满眼都是郁结的男人,丫的,还真挺能绷的啊,瞧瞧人家,不动声色,一脸镇定,压根儿就不理会。 怪不着说人家能当领导呢,就这份儿淡定就不是盖的。 酸味儿飘飘,邢爷能闻不着么? 自然不会。 瞧着她那副不舒服绷着脸的小模样儿,他眼睛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怜惜,刮了刮她的鼻子,他轻问。 ”傻不傻?“ ”过份了撒!“虽说自个儿有点儿矫情,但连翘绝对不会承认啦,伸出手指就戳他硬绑绑的紧实胸膛,满嘴的牢骚,”有你这么做事儿的么?!不厚道!“ 说着这种赌气的话,她声音却是软腻而柔和的,除了微微泛酸之外,并没有半点儿责怪和不高兴,要说什么情绪最多?那就是爱人之间的调侃和撒娇。 没错儿,她只是泛酸,却不是犯傻。 她自个儿从头到脚都没有什么值得男人图谋的,因此,火锅同志绝不可能为了她身上的什么利益而牺牲掉自己的感情。 更何况,依她的自觉,他也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男人。 既然他说那东西重要,就绝对不会是为了什么狗屁初恋的原因。 只不过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泛不泛酸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谁让她是一个女人呢?是个女人都会有小心眼儿的时候。 尤其是现在,当她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感情时,就更加情不自禁地开始在乎一些普通小女人都会在意的东西了。 大概,这就是有情和没情的区别吧。 在意与不在意,是那么的明显。 紧紧环住她的身体,他将小女人整个人地压在办公桌与自己的胸膛之间,将她放在中国赌得严严实实,动作挺流氓的,不过出口的话却特别严肃。 ”连翘,你不信我么?“ 娇俏小脸一仰,连翘面色带笑地摇头,”不信。“ 死鸭子嘴倔是啥样儿?就是她现在这模样儿了! 其实她信,真信! 眸色一黯,环紧她的腰儿,邢爷托起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火热之吻,过了半晌儿才抬头,正色道:”等用不着的时候,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咳! 这爷们儿还真当真了,连翘默了。 ”哎哟!“双手紧抱住他的脖颈,她将自个儿的身体毫不保留地送到他的怀里,咬牙切齿地嚷嚷,”邢烈火,姑娘这是逗你玩儿呢……你以为我真有这么小家子气么,哪能真为这事儿跟你急?“ ”我知道。“大手顺着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着,他脸上全是认真,”你不但是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误会就不好了。“ 嘿嘿直乐。 连翘觉得这样的火哥真真儿的太让人稀罕了,一是一,二是二,条条理理都得扯清楚,这种男人其实蛮好的,很不容易沾上外面的野花野草的,多让人舒心和放心啊。 一念至此,她仰着脑袋就去啃他的唇,甜甜地哄她:”真乖,奖励……唔……“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反客为主直接将她堵了嘴。 唔唔地叫唤两声儿,她还能咋办啊?真是一头野狼王变的,无奈之下主权很快丧失,她除了乖乖认俘,别无它法。 男人的唇,很炽烈,男人的吻,很用力。 可是,唇贴着唇,他没有深入,就是那么熨贴着,磨蹭着,舔舐着,爱抚着,亲吻着。 被他亲得脸儿红得通透,连翘心里同样也是愉悦的,唇角扬着一抹漂亮的弧度,待亲嘴儿结束还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唇,嗤笑着凑近他的耳畔,有些霸道地娇声道: ”邢烈火,你是我的。“ ”嗯。“ ”我一个人的。“半闭着眼儿望她,连翘再次重申。 ”霸道的小东西!“死死将她搂紧在怀里,邢烈火嘴里轻声斥责着,心里却越发的柔软。 大男人了一辈子的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原本是属于某个女人的。 可是这个小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这句话,霸道的抢占着自己心里的地盘儿,直接毫不客气地告诉他,他是属于她的。 属于么?一个人真的能属于另一个人? 这么娘们儿兮兮的感觉,换以前绝对是能让他不耻的,不过如今…… 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她是属于自己的,那么他属于她没错。 不得不说,这两个落寞的人,其实都有一颗寂寞的心,那颗从来都没有归属感的心,因了一句话,有了着落。 也因了这一句承诺,便守了心一辈子。 听着他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连翘不停地他脖颈间流连着,一颗心脏跳得怦怦地,听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凑成的话,于她而言,都是动人的音符,羽毛一般在耳边划过,这感觉痒痒的…… 真好! 有时候,她自个儿都闹不明白,为啥变得这德性了,傻逼二货似的,装文艺女青年,三不五时的说一些冒得酸泡儿的话。 鄙视啊,无限地鄙视…… 可是鄙视完了之后,她那嘴巴还是挺不老实在埋在男人颈边,细细地啃他那上下滑动的喉结,嘴里还在念叨让自己鄙视的话。 ”火哥,记住了啊,就算我不要你了,你还必须是我的……“ 靠,他这小妮子,越发得寸进尺了! 邢爷有点儿气结,可是那酥麻感自颈间一点一点传来,倾刻便蔓延到了全身,让他不禁微颤。 小东西,她知不知道,男人的喉结是性**? 一把抓过她的脑袋捧在手里,在她红扑扑的脸上咬了一口,他沉声瞪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怎么着?你不愿意啊?“ 她还委屈上了! 邢烈火紧搂着他,嘴里恨恨地抻掇她,”折腾人的小祸害,你都不要我了,凭什么我还是你的?“ ”废话,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得等我啊,等我回来找你!“连翘翻着白眼儿,嬉皮笑脸地玩笑。 捏着她得瑟的脸蛋,邢烈火无奈地笑骂:”……不要脸!“ ”哈哈……“ 好吧,她也知道挺不要脸的! 环着他的颈项,不怀好意地在他嘴上使劲儿”啵“了一声,笑得花枝儿乱颤,”玩笑呢,你可是我的祖宗爷,我哪能不要你呢?最多跑过三年五载的气气你……“ 回啃她一下,邢烈火认真地瞅了她一会儿,突然又沉了脸,一把拽过她的腰狠狠捏。 ”连翘,又欠抽了不是?“ 凑到他的耳朵根儿,连翘乐呵呵的贼笑着,”首长,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嫁了就是一辈子,甭操心我,把你自个儿的烂桃花处理好就成!“ 烂桃花?! 可怜邢爷他除了他妈和他妮儿,连其他女人的小手都没摸过,哪来的烂桃花? 眉目一冷,他狠狠摸了摸她的头:”行了,傻样儿。“ ”爷,跟姑娘笑一个!“ ”呵……“ 咧着嘴歪着头,连翘看着火哥勾着唇的浅笑,心里特么的真舒坦啊,那颗心真真儿比啥时候都要平静。 成了! 她可是见识过这火阎王大冰山脸的样子,那零下五十摄氏度的范儿,能挤出这么个贼不拉叽的笑容,那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 叹口气,她滑下去握紧了他的手,一愣之事,他也回握住她的手。 就这么,大手与小手交握。 连翘脸上挂满了笑容。 —— 当天际变成了黑幕,大地沉睡在月光中时。 天,完全黑了下来。 这时候,天空中,响起一阵阵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声,空气里,流动着的全是战争的气息—— 连翘这回享福了,参加反劫持训练的时候,她是跟着火哥乘武装直升机直接抵达训练场的。 匍一下直升机,站在夜色里,她没啥方向感了,耳朵里好半天都还是直升机嗡嗡嗡的响声,好半会儿都回不过神儿来。 苦逼,这就是见天儿呆在机关不训练的后遗症! 这次反劫持训练的地方离京都市有大几百公里远,地点是几天前临时更换的,这一片儿没有居民,只是零星的座落着一些小型的加工厂。 他俩抵达的时候,先头特战队员已经全部集结完毕,例队等在原地了。 这次反劫持训练,是红刺在除了天蝎大队之外的几个大队中各抽取一只分队进行的。 而现在,那么多人就静静地站在那儿,装备齐整,挺直了腰杆儿,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身姿挺拔的特战队员们,配备着红刺特战队专用的单兵武器,印着红刺标志的臂章晃动着,个个看上去都帅气逼人,特别的有精神头儿。 威武之师,果然名不虚传。 连翘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荒郊野外的,除了一些明显废旧的工厂,啥也看不见了! 邢烈火神情严肃,目光冷冽地扫视着队例,天上依稀的斑白,微弱的光线下,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们个人精神抖擞。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整齐划一的回答后,邢烈火就开始冷着脸交待这次武装反劫持行动的各类注意事项。 连翘静静地站在队伍里看他,却无法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和情绪。 说白了,所谓训练就是假的,演戏罢了,一边演兵,一边演贼,兵与贼都是自己人。 可是,他家男人这股子严肃认真劲儿,让人觉得好像真就是要跟恐怖份子拼杀了似的—— ”同志们,恐怖份子跟小打小闹的黑社会可不同,他们配备有最先进的武器,个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其中有许多都是咱的同行,来自各国的退役特种兵,其破坏力和杀伤力都是极大的,一定要引起重视……不能仅仅是为了训练,训练就是实战,大家有没有信心打赢这场战争?“ ”有。“ 整齐 085米 邢爷的独特心理疗法 抱着失去了意识的连翘,邢爷心疼得不行。 回到驻扎营地时,因为中途出了这岔子,第一次的反劫持训练提前结束了。 帐篷里,邢烈火坐在床边儿上,看着脸色苍白得吓人的小女人,额头上冒着一层细密的冷汗,晕过去了都还是那么不安稳。 抽掉她身上的作训服,用军被将她紧紧裹住放到**,他一脸的沉重地替她擦拭着额角的冷汗。 没有人第一次杀人会没有心理阴影,他家小媳妇儿的表现已经很出乎他的意外之外了。 但是,往往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反应,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刚才在现场,他看到那个死掉的歹徒取下来的头套时,心就沉得没有边儿了。 一般来说,处决犯人的时候,司法警察都会给死刑犯戴上头罩,不让执行枪决的人看到他临死时的样子。 可是,他的小妮儿…… “首长,我没有保护好嫂子……”垂手站在旁边的小武,满脸的内疚。 他知道首长让自己跟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嫂子的,而他做为一个男人,关键时刻怎么能让女人冲上去救人。 摆了摆手,邢烈火淡淡地说,“下去休息吧,她作为一名红刺队员,早晚也得尝试的,只不过之前没有给她任何的心理准备,这道坎儿难过了。” “是。” 小武耷拉着脑袋,有些懊丧的就要出去。 “慢着!” 突然,邢烈火双眉紧蹙着,凌峻的面孔上全是冷凝。 “让谢铭诚带人去那个工厂看看,务必查仔细了。” 小武答应着出去了,邢烈火紧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的女人,静静地思索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黑眸里,一层怒意,两处阴冷。 实在太过担心目睹了这血腥场面的女人,如果克服心理的阴影? 不过,对于他的女人,他还是有信心的,好次降落伞包被常心怡动了手脚,那么危险的一刻都闯过来了,没有任何的心里危机,他相信这一次,她也一定能…… 可是,亲手杀人造成别人的直接死亡和自己差点儿死亡,这两种概念又如何能一样呢? …… 夜深了,帐篷里,静静地。 **的女人突然动了动了,邢爷眉头一松,俯下头去关切地问。 “醒了?” “火哥,我杀人了?”连翘一把揪着坐在行军床边的男人,然后,维持着这个动作,目光切切地盯着他。 心口一紧,邢烈火垂了垂眼皮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都过去了,闭上眼睛睡一觉。” 抬起头来望着他,连翘嗓音越发沙哑,“火哥,我真的杀人了?” 瞥着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上儿,邢爷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心疼,“我说,都过去了。” 拼命地摇了摇头,连翘掀开被子就扑到他怀里,没有太过激动,却仍然重复着那句话。 “火哥,我杀人了!” 眉目微敛,邢烈火紧紧搂着她,即无奈又心疼,“你做得对,他该死,回了京都我给你记三等功一次。” 杀人了?立功了? 满脑子都是那脑浆迸出的一幕,连翘目光是全是茫然,淡淡地摇头,环紧了他的腰,声音有些飘渺和空洞。 “他可以不用死的,最多坐牢吧?……火哥,只要他停下来就可以不用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开了枪,火哥,我为什么开了枪?”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邢烈火沉声安慰:“你做得很好,你成功解救了人质,击毙了罪犯!” “不,我有什么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我不是法官,没有判决……我是不是犯罪了?” 从杀人时的激动,到接下来的晕倒,麻木,再到焦虑,而现在全变成了负罪感。 翘妹儿那颗心啊,一直高高悬着,没法儿掉下来。 而邢爷担心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呢? “连翘,你是红刺特种军人,根据条例你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开枪,没有错,更不会是犯罪,军人是什么,军人就是武器,是武器就会杀人的。”邢爷粗糙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声音里带着异样的柔情和无奈。 太早了,他没有想过让她这么早接触到真正的死亡。 连翘很疑惑。 她的视线里,火哥一脸的沉寂,淡然地让她看不出情绪来,她想平静下来告诉自己,没有关系,这些都是训练科目,刚才那不过就是训练罢了,没有人死,没有人死…… 可是,她没有办法做到,心里满满的全是莫名的焦虑和惶恐。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才能不去想。 “火哥——”半晌儿,她又将自个儿的脑袋像鸵鸟似的狠狠埋在他的胸口,一动不动地小声说,“我不想做军人,我不想杀人,我不想要他死的,你相信吗?我脑子混沌了,我为什么开枪了?” 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话,她不闹,不哭,没有太过急切的表现。 邢爷心里有些发冷了,他小媳妇儿这心理是有阴影了,目前特别需要心理危机干预。 可是…… 想到上次那个长长的心理评估测试,他就不太相信那些心理医生了,而且,即便是找心理医理,也得等到明天。 而今晚上,她又该怎么渡过最难熬的一夜? 抓紧了她的手,邢爷冷目如刀,那冷着脸的样子,比封建时代的霸道暴君还让人慎三分。 而他怀里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人,额头上的虚汗湿头了发根,漂亮精致的小脸上,一片苍白,可是除了茫然却看不见她的任何情绪,那眼睛里的空洞像极了一井枯井。 很不正常! 身体紧绷着,饶是邢烈火这样历经风雨的铁腕硬汉,也实在受不了心疼的感觉。 她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连翘,你要喝点儿酒吗?”突然,他望着她的脸儿,轻声问道,黑沉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她。 酒这东西,喝点儿绝对有利于情绪发泄。 “为什么要喝酒?”连翘还是一脸茫然。 “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有单独喝过酒呢,陪我喝,成不?” 即便他歇力掩饰着,但言语之中那股子浓浓的担忧还是泄露无遗。 这种感觉,连翘自然也感觉到了。 那颗惶惶的心,很温。 略微错愕之后,她点了点头,是啊,她还没跟火哥俩单独喝过酒呢。 乱乱的脑子里,被这条信息占据着。 “通讯员——” 冷冷的声音传出去,很快小武就听了他的吩咐带了两瓶60度京都二锅头来,还让炊事班给炒了俩小菜,弄了碟花生米。 帐篷里的光线很暗,一碟花生,两瓶酒,两个酒杯,两个人。 喝着酒,吃着菜,连翘的心,很沉很沉。 摇了摇脑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可是每当她想要忘记那股冲鼻的血腥味儿时,在那个废旧工厂的一幕,就像电影放慢镜头似的,一点一点掠过她的脑海,而那个人死亡前的样子,那嘶吼,那叫嚣,那痛苦的抽搐,那脑浆迸的一刹,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舒畅。 心,不是痛,不是难受,就是紧紧地揪着,落不下来。 “来,再喝点儿,难得在这山青水秀的地方小酌。” 火哥的话说得多文艺啊,连翘端着酒杯闻了闻那股子醇烈的酒味,似乎心底的血腥感觉压下去了不少。 怪不得啊,古时候的刽子手杀人前都得喝酒。 原来,是有这个道理的。 她挺佩服自己的,这时候还能这么清晰的寻思着这些问题。 那么她不就是没啥问题了,那为什么心里又会那么的堵啊? 帐篷很凉。 火哥背对着帐篷门坐着,那高大的身影就在她的跟前儿,可是她为啥觉得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似的,而他的声音传过来时,也变得好小好遥远。 这时候,已经空了一个酒瓶了。 连翘特别烦躁,突然地拿着另外一瓶,猛地仰起脑袋,拼了命的望嘴巴里灌! 对了,这才是她的性格,要醉就痛痛快快地醉一场,至于其它,明儿再说了。 “妮儿……” 邢烈火终究还是没有阻止,可是看着她这副模样儿,胸口针扎般的疼痛着。 短促而简单的一声低呼,在这夜里,听上去格外的沉重。 又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连翘越发觉得心里难受了,但是心里却又太过茫然。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怎么都不对劲,做啥都有点儿不知所措似的。 酒,压下了慌乱,增添了许多勇气。 有一种纠结,急欲冲破胸腔,突然扯着嘴巴就笑了—— “火哥,人死了会去哪儿?是不是真的有黄泉路,还能再投胎么?” 她微醉了,说这话的时候,舌头在打结了! 而那有些沙哑的嗓声,散落在空寂的帐篷里,让邢爷听着特别的不是滋味儿。 或者说,万箭穿心也不为过,闭了闭眼,哪怕明知道她想找到违心的借口,可他还是硬着心肠实话实说: “没有,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我们都要珍惜!。” “啊,那我杀了人,剥夺了别人的生命,是不是也该死?” 微微红了眼的女人,拿着二锅头酒瓶的手在颤抖,突然仰起头一滴不剩,然后,倏地将酒瓶狠狠地砸向地面儿,笑得有些苍凉。 她难过了,觉得很难过,非常难过! 那眼泪啊,不停在眼眶里转啊转,但她隐忍着,隐忍得特别辛苦。 她醉了么,不对,没醉! 仔细看着她,邢爷害怕错过了她一丝的表情变化,淡淡地说,“连翘,差不多了,你醉了!” “nonono,我没有醉……”眼儿微眯,刚才还不哭不闹的女人,突然激动了起来,嘿嘿苦笑着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冲他敬了个歪歪斜斜的军礼,“没事儿,我没醉!” 话说得杠杠的,可是她在坐下来的时候,脚下虚软得差点儿就摔倒。 “好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赶紧上前拽住她的手,邢爷低声说。 没错儿,翘妹喝多了。 于是,火哥抱起她时,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就不撒手,那嘴巴里不停地小声喃喃着,听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酒品差的女人,再受了点儿刺激,真是了不得。 喟叹一声,邢爷抱起她就要放到行军**,奈何这女人喝醉了劲儿还蛮大,死活也不松手,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别,火哥,你别放开我……我不是坏人,我不想杀人的……” 是个人,心底都会有脆弱的时候。 连翘不停地说着她不是坏人,那泪水就不受控制似的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缓缓的抽泣起来。 老实说,她也不明白自个儿为什么要哭,她是好人,那个人是坏人,为什么好人杀了坏人,心里还要难过呢?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不断往上翻涌…… “呜……” “乖,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将她抱过来坐到自个儿腿上,他搂得很紧,很紧,心里很不好受。 连翘不住地摇着脑袋。 她其实并不是喜欢动不动就哭的人,尤其是发生在自个儿身上的事更是很少哭,除了看言情小说和泡菜剧会哭,会为了别人的事儿伤春悲秋之外,她一直觉得自己蛮坚强的。 可是这会儿,她除了抹眼泪儿,除了心里那种说不出来的心酸之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痛苦?有点儿; 焦虑?有点儿; 抑郁?也有一点儿; 罪恶感?就更多了一点儿; 见到她梨花带雨般默默流泪的小模样儿,邢爷反倒松了一口气,能哭就是好事儿,老实说,他俩在一起这么久了,邢烈火还是第一次见她柔弱成这副样儿。 轻轻掰开她箍紧了自个儿的手臂,他柔声安慰着说:“乖乖躺下等我,给去拿毛巾给你洗把脸——” 说完,将她放到**,盖上被子,转过身就往帐篷门口走去。 “不!” 尖叫一声儿,连翘那醉眼惺忪的眼儿猛地瞪圆,视线里,那个穿着军装的熟悉背影在往外走,在一步一步离开她。 脑子里一阵激灵,尖恐地又叫了一声儿:“火哥,别走!” 此时的她,像似一个受惊叫的孩子,喊着叫着就飞快地从**跳了下来,赤着脚疾步扑了上去,抱住男人的身子放开嗓子大声哭泣。 “别走,别走,别走……我不杀人了,别走……” 听到她急吼吼像个神经病似的大哭声,邢爷这回彻底舒畅了—— 从面色平静,到默默流泪,再到现在的嚎啕大哭,他的妮儿终于完成了解开心结的一个艰难过程。 心里疼得不行,在她大声的哭泣里,他喉咙像卡了鱼刺儿似的难受,忽忙转过来,紧紧地抱住她。 “好了好了,乖乖的,不走,我不会走的,一直陪着你呢!” 喝醉了酒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何况连翘喝得还不少。 大声地抽泣着,也顾不上别人听见,更没有觉得会丢脸,她几乎是不管不顾地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落到他怀里,那带着泪花儿的脸抬起看着他,盈盈一眸,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火哥,火哥…… 她还记得他那双眼睛是冷冽而倨傲,难道眼花了,为什么有那么浓的怜惜和心疼。 他在关心她,这项认知没有让她止住哭泣,反而哭得更加歇斯底里,不可抑止。 有人说过,越是有人关心你的疼痛,那么你便会越加放肆的疼痛,现在的她,便是如此。 脑子很乱,她整个人都在发烫发热,突然高高地踮着脚,仰着头疯狂地吻住他的嘴唇。 狠命地亲吻,使劲儿地亲吻,像是宣泄,更像一个需要人怜爱的孩子,将那带着酒味儿的小舌头凉凉地在他的唇齿间狠狠地探索着。 一边亲吻,一边喃喃,“你不要走,火哥,你不要走……” 双臂紧紧困着她的腰,邢爷心如潮涌,手指拨开她额边掉下的调皮发丝,便以更加热情的疯狂回吻她,那炙热地气息就扑在她的脸上。 “不会,宝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我都会在……” “唔……” 喉咙里哽咽着,那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大颗一大颗地顺着脸颊直往下落,而吻也在疯狂地继续,完全没有理智不压抑地疯狂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篷那小窗有月光偷偷窥视进来,羞得脸儿白白。 …… 直到呼吸都不顺畅了,这天崩地裂一般吻才终于结束了。 将还在抽泣的女人抱了起来放回到**,邢爷拍着她后背替她顺着气,一双凌厉的黑眸全变成了柔情。 “乖,咱们该睡觉了,明儿什么都好了!” “嗯。”吸了吸鼻子,她轻轻应了。 嘴唇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男人她缓缓放平躺到**,然后自个儿也躺了上去,拉上被子将两个人裹在里面。 小小的行军床,睡两个人其实挺挤的,但这会儿的他俩还会在乎么? 答案很明显:不会。 审视了片刻她哭得红扑扑的脸,邢爷左手圈着她的腰揽到自个儿怀里,右手轻柔地替她擦着泪痕,小声说。 “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 沉默,女人没有回答。 小半晌儿,她双手又环了上来搂住他的腰,仰着醉醺泛红的小脸儿,啜泣着声儿,语气里有种近乎撒娇的委屈。 “火哥,你杀过人么?” “很多。”闻言一愣,邢爷的声音冷冷的。 这声儿很冷,很冷,应该说是骤然变冷。 可是听到连翘的耳朵里,却像是突然找到了知音一般,急切地问,“你杀了人会难过么,火哥?” 身子僵硬着,邢烈火俯下头挺认真地盯着她,那双深幽暗沉的眼睛里,渗着一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静静地,他突然静默了,半晌都没有动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目光冷凝地张开唇说道。 “我杀的人都该死,连翘,每一个人,都得为自己所选择的人生负责。” “都该死?” “对,你杀的那个,也一样。你不杀他,他就会杀别人,也许还不止杀一个。” 这个逻辑问题连翘没有想过,不过他这么一说到是这么回事儿,如果他还得杀人,那么她自己是不是等同于救了人? 不管是不是自己找借口,这么一想,她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那个被撕裂了一个口子的心脏裂缝,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迷茫的心,安定了不少,她望向男人的眼光又多了探索,“那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闻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得收紧,沉默了半晌,沉沉地说。 “十八岁。” 十八岁?!还是一个孩子啊! 他没有说,但连翘却感受到他心里的难过。 微微抬高了头,她的角度刚看能看到火哥冷峻的侧面轮廓,依然是那么好看,可是眉目间却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深沉。 心,替他难过着。 她想起自己现在的感受,设身处地的试想着当年才十八岁的火哥,第一次杀人时会多难过? 缓缓地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手来,她环住他的脖子,不自不觉地咬紧着下唇。 想安慰,可是却不会安慰。 迟疑了片刻,邢爷瞥了一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大手一紧,扣住她的腰儿就将她整个儿的提起来趴在自己身上,踌躇着说。 “你也看过战争片儿吧?喜欢看战争片儿的人特多,为啥不怕呢?因为那里面的杀戮离得太远,不真实,大多人看着拿起机枪扫射的时候,会兴奋地觉得这样杀人真他妈过瘾……” 说到这儿,顿了顿,又抚着她的头发接着说:“可是,那到底划隔岸观火,自己亲自用枪点杀一个活生生的人,那种感觉,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那是对人性的考验,而战争,最不需要要的就是人性!而作为一名特种军人,光有战争力哪行?最需要的是杀人的能力。” 身上微颤,连翘觉得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似的难过,“杀人的能力?这种能力从哪儿来?” “锻炼出来的,杀第一个,杀第二个,杀多了就没有感觉了,麻木了……所以在真正的战场,新兵不管军事素质有多强,大多都不是老兵油子的对手,为啥?就是这种能力,那不是看谁的枪打得准,打得快,而是谁的杀人能力强。” 被他说得呼吸有些不稳,连翘将脑袋俯在他的脖颈里,小声抽气儿: “为什么样要有战争呢?我不喜欢杀人!” 为什么? “有利益和主权的争斗,就会有永不停歇的战争,有战争,就会有军人,有军人,就会有杀戳,军人的职能本身就是杀人,尤其是咱俩这种,随时有可能与敌人短兵相接的特种军人,妮妮,你明白么?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 “就不能不争不斗么?”紧紧抓住他的腰身,她嘴唇蠕动着。 手指在她脸上拍了拍,邢烈火沉声说:“记住,军人的眼里,没有政治,只有国家,荣誉,还有使命。” 军人。国家。荣誉。使命。 听着他冷冽却坚定不移的声音,连翘的心突然扑腾扑腾地跳跃起来。 这些词儿,在没有硝烟的和平年代,早就已经遥远而陌生得快要找不到感觉了,要是谁在大街上这么说话,说不得被人当神经病丢臭鸡蛋…… 可是这一刻,在火哥用那种带着绝然的凛冽声音传递到她耳朵里时,却不可抑止地撞击了她的心脏。 一种久违的澎湃涌上心来,像似了小时候加入少先队时,第一次戴上红领巾对着国旗宣拆时那种激动和自豪感。 荣誉感,很快便如雨后春笋一般,慢慢的在她心里萌芽了,便开始茁壮起来,吸了吸鼻子,她抚了抚还有些迷蒙发烫的脸上。 “我知道了,火哥……” “心里好些没有?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坚强,而我也会站在你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邢烈火对她的耐心程度简直已经超过了二十七年的总和。 “好些了……”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连翘如是说。 凝视着她红通通的小脸儿, 086米 连参谋有很大的嫌疑。 “算个命呗……爷,奴家的三等功没了,是吧?” 幽默吧,打趣儿吧,可是听了这话,冷冷皱着她那浓浓的眉头,久久没地有回答,但抱住她的那双铁夹子似的胳膊,却多添了几分力道。 瞧到他这种装猫吃象的反应,还有那冷酷得似于社会界都有病似的脸。 连翘大抵知道,**不离十了。 可是,有没有这个三等功,这对她来说,重要么? 真的太过浮云了,不是说她这个人矫情,而是她这人儿有时候也蛮知足的,有了火锅同志为么极品的男人在身边儿,她觉着自己目前得到的东西已经太少, 做人不能贪心,对于三等功—— 得之我命,失之我命! 一念至此,她赶紧换上自个儿的招牌笑容,柔和而软腻的叹了口气捏了捏冷着脸的男人那高挺的鼻子,反过来安慰他。 “没了就没了,咱家又不缺吃它吃饭是吧?急个啥呢,瞧你把办公室弄成这样,浪费多少资源……” 叽叽歪歪,唠唠叨哪,话说,这啥症状? 抬起眼皮儿瞅了她一眼,男人半晌儿默不作声,那双冷冽的目光微微闪烁着,不过在瞄到她时,很快便收敛起了惯有的那几分狠厉。 可是,高酷帅的表情十足,但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这下连翘奇怪了,难不成自个儿猜测有误? 两道纤细的眉儿微蹙,她突然又想到了小伍在外面说的话,再仔细想着卓上将单独召见这事儿,又松开了眉头,忍不住笑了—— “火哥,除了取消了我的三等功,还想抢我的男人?……让你给卓家做女婿去?” 果然,听了这话,邢爷忽地一咬牙,低下头再望着她的脸儿时,一句话说得相当硬朗。 “休想。” “……火哥,别动怒。”望着他黑沉到了姥姥山东的那双眼睛,连翘唇角滑过一丝笑意,就连那俩梨涡都调皮的跑了出来,笑得似乎更深了一些。 “要不是因为卓老头跟我妈的关系,还是他到底教导我一场,我指定当场就翻脸!” 让他不气,他明显越说越气,身上的毛儿都捋不顺了似的,整个人浑身上下直冒冷气儿。 军装在身的他,那份儿威严和挺拔,衬上那冷冽俊朗的五官,和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的样子,十足十的佳能版立式空调机啊。 嗖嗖嗖,全是冷风儿…… 实事上吧,知道火哥在人前人后都维护自个儿连翘心里就已经暗爽了,哪里还会计较别人都觑觎着她后园子里的果实,盯着她的男人就不放手? 抿嘴,牵唇,一乐,三件套之后,她凑过去吻了吻他。 “猪,气啥呢?你得这样想,有别的女人喜欢你,证明我家哥哥魅力不减,威风常在对吧……还有那劳什子的三等功,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穿的,对咱俩的生活有啥影响啊?压根儿就没有,你要为了这些事儿气坏了自个儿,可不值当了。” 他妮儿这小嘴儿啊! 说起话来那个麻利儿哦,只见小嘴儿翻转,平日里小没正经的尽插科打浑说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要真讲起道理来,小丫头也头头是道啊! 冷了半晌儿的脸龟裂了一条缝儿。 他握了握他妮儿那细软的腰儿,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真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能让人从骨子里稀罕。 可就是这样的小丫头,她敢上去给歹徒拼命,救了人质,置危险于度外,凭啥不给立功,那些狗屁的理由是理由么? 深痛恶绝的形式主义! 脑子里寻思着,与女人潋滟的美眸对视着,他目光里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越发浓烈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斩钉截铁。 “宝贝,这可由不得他们,这三等功啊,咱还偏要定了。” 目光烁烁的,冰颗子似的往外冒,而他身上那种说话间迅速散开来的张扬与狂傲,真的帅到爆了。 这么瞅着他,连翘直咧着嘴儿,都快笑得合不拢了—— 被人呵护的感觉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她笑呵呵地伸出手拿过他放在桌面儿上的凉茶来喝了一口,咕哝着撇嘴。 “大爷你这是要干嘛?人家不给,难不成你还把枪给架到人脑门儿上,像土匪似的抢功劳?” “嗤,你看我需要那么做?” 眉目一冷,邢爷满脸的不屑。 此君目光里,光芒大甚,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儿,瞅着瞅头连翘有些肝儿颤了,捧着他始终冷着的脸颊,她亲了亲这个又变回了冷阎王的男人,轻声叮嘱。 “喂,我说火哥,你可千万别乱来啊?搞什么兵变之类的可要不得!三等功,咱不必稀罕啊。” 嘴角一抽搐,邢爷对他女人这种受小言毒害产生的丰富想象力感到很无语。 伸手扯下她在自个儿脸上做怪的小手,握在手里轻斥,“脑子挺活络,想得真多,还兵变呢?” “不然呢?你要咋办……” “这就是智者和蠢猪的区别,懂么,乖妮妮,我的脑子你永远不懂——” 我靠,连翘郁结得气翻白眼儿。 这家伙一本正经的外表下,该有一颗多么恶心把拉的闷骚腹黑的心啊? 说了这么贬损别人的话,瞧瞧人家爷们儿的脸,嘿,纹丝不动,冷峻高傲得像个战斗机似的。 老实说,人家邢爷其实也是一个挺内敛暗骚的男人,只不过更是一个生来就狂傲的男人,他不用太过刻意的去张扬,那股子倨傲劲儿就刻在骨子里的。 啥叫气势?就是这种了,杀人于无形,凛冽逼人得你想揍丫的,却不敢揍! 可是,同样是这个冷冰冰的他,同样欠揍的不像样的他,却浑身上下都是社会的正能量。 一种自然而然产生,天生的,又让人不得不佩服的,能给人望而生畏感觉的正能量。 这么说,矛盾不? 不矛盾。 对于习惯了驾驭和领导的他,哪里容得下别人在暗里欺负他的女人? 静默了良久的手臂微微一张,邢爷那两片儿凉薄的唇微勾,刚说了一个字—— “乖……” 这时候,连翘兜儿里的电话就不客气的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淡淡地笑了笑,连翘掏出手机一瞅,屏幕上没有电话号码和电话归属地,大根就猜了个**不离十,打这电话的必定又是艾擎那家伙了。 不由得咬牙切齿,丫胆儿也太大了吧? 冲火哥努了努嘴,她小声说:“艾擎。” “接!” 黑眸倏地变冷,邢爷那眼神儿里射出来的冷芒,比利剑还要锋利。 连翘点了点头,那双泉水般清澈见底的眼晴里满是对他的信任,于是没再迟疑,她淡定地接起了电话—— “喂!” 她把声音压得很小,同时将自个儿的情绪控制得宜。 或者可是这样说,压根儿就没有情绪,当他艾擎是个屁。 “小骗子,想我没有?” 可人的脸皮儿厚是可以不断修炼得到提升的,电话那端的艾老大就连那句开场白都懒得换似的,传过来的声音里,低低的嗓音带着戏谑和调侃,还含着一抹不太容易琢磨的小情绪。 “哟嗬,脑子又犯抽抽了?我说丫怎么还活着呀?”连翘想都没想直接开毒舌中的战斗机出迎。 很显然,电话那边儿的男人毫不在意她的恶毒诅咒,反而嗤嗤笑着问:“小骗子,给你送礼物收到了吧?喜不喜欢?” 礼物?啥礼物—— 蒙了两滗,连翘那脑子立马就警觉起来,冷着声音笑了: “少在那儿叽歪,姑娘可没收到过你什么东西,别跟我套近乎!” 话言刚落,那边儿很快便响起艾混蛋的轻笑声,“小骗子,你说我对你多好啊,特地送个三等功给你,让你今后的道路一帆风顺……” “你,三等功?” 闻言心里一窒,这事儿悬乎了。 连翘情不自禁地诧异着抽气儿。 内鬼什么的真他nnd可怕,然而那天儿晚上的事儿真是他刻意安排的?还是他从内鬼那儿知道这件事儿后,故意往自个儿身上套? 越想越不对劲,作为nua组织的头目,他实在犯不着拿手下兄弟的性命来送死吧? 此事,太不对劲儿! 然而艾擎知道她立了三等功,却不知道三等功被取消,那么这个内鬼的范围也不会很大啊?! 呃……红刺内部都知道,也蛮大! 瞥了一声始终静默着的火哥,连翘猛地瞧到他眼底刹那间闪过那种残酷的阴冷来,汗儿竖了竖,毫不客气地对了回去。 “我说姓艾的,丫要干黑社会你就好好干,没事儿总挑咱的毛刺,你这是吃饱了撑的?欠揍呢?” “小骗子,话可不能乱讲啊,我也不是黑社会,我们nua是为了世界和平而成立的组织……”艾擎今儿似乎也没有挂电话的想法儿,边笑边纠正她,但连翘却没有听下去的**,一口就打断了他。 “得得得,你还有事儿么?丫还打上广告儿了,忒不要脸啊,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是为了地球的安宁?” “对,你说真对,就是为了消除世界上的不平等和阶级……” 不可理喻。 轻轻斥责着,连翘张着嘴刚想再洗刷这家伙几句,给他上上政治课儿呢,只见冷冽着脸的邢爷长臂一伸,一把就将她的手机接了过去。 和预料中不一样,火哥没有愤怒,没有生气,不过声音却压得低低的,阴冷至极地对着话筒冷冷地说。 “艾擎,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真早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 电话那边儿的艾擎显然也没料到他在旁边,微微停顿了几秒之后,紧接着就笑了—— “哟嗬,原来是太子爷啊,我有啥心思啊?我不过给喜欢的女人送点儿东西,别太计较了。” 冷冷哼了一声,邢烈火的声音变得更加的狠鸷,一字一句地冷冷迸出:“别招惹她,否则我不介意改变原定计划!” 隔着电话线,艾擎突然敛了笑意,提高了声量:“太子爷您又不缺这样的女人,干嘛这么计较啊?更何况,她归初不就是你用来引我上钩的鱼饵么?知道我就爱招惹你的女人,现在怎么着又心疼上了?渔夫爱上了鱼饵,倒是挺新鲜的……” “滚蛋,好好嘣哒吧,没几天了!”眉目森冷结了冰,邢爷说完这话直接就收了线,眼眸里的阴霾一目了然。 然后手机递还给连翘,没有说话。 翘妹儿没有听清楚艾擎电话的内容,但是却看到了火哥黑拉着的脸色,微笑着装好手机,问他。 “那孙子说啥了?值得你生这么大气儿?” 瞥了一眼怀里的女人,邢爷抿成了一条直线的薄唇微微松开,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走,丫头,爷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跟随着他的脚步,连翘不解地问。 “到了就知道!”解释啥的,从来都不属于火锅同志。 —— 时间:某年十一月的下午; 地点:红刺直升机大队; 人物:直升机大队酱油男数名,连翘和火哥各一枚。 此时,诺大的停机坪上,那风儿吹来有些泛着冷,但天空很宁静,杵在那儿的人也很平静—— 鼻子里似乎还能嗅到飞机发动过引擎时产生那种燃油味儿,耳朵里更是充斥着直升机螺旋浆呼呼转动时,发出那种巨大的噪音。 挺好的一副画面,可是,带她来这儿干嘛呢? 连翘疑惑的眼神儿直瞅着身边儿男人,这时候,前面儿传来了严肃地报告声: “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 冷冷地点了点头,邢爷还是没有讲话,只是拉了她的手,往停机坪走去。 放眼儿一望,停机坪的被风掠过的草地上,一辆武装到牙齿的崭新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正停在起飞线上。 日光下,阿帕奇整个机身散发着一圈一圈的金属质感,漂亮的一双机翼像欲展翅腾飞的空中雄鹰。 牛,帅,冷厉。 怎么看怎么像火锅同志! 熟练而快速地给自个儿套上飞行装备,邢爷三两下打开了直升机舱门,跃上了驾驶舱,面无表情地摸着启动杆,又摸着面前的仪表盘,一一滑过,那眼神儿里满满的全是要征服蓝天的**。 丫这是要干嘛?准备自个儿博击蓝天? 连翘还在寻思呢,只见火哥试了试操作,又跳了下来,扶着她通过登机梯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戴上头盔,乖乖坐好——” 瞧着他那股子劲儿,连翘心里也兴奋起来。 “火哥,咱这是去哪儿啊?” “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连翘默了!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男人的声音淡淡地,一边儿用极冷的声音说着这极暧昧的四个字,一边熟练地戴上头盔和手套,等连翘也准备好,他拿过vhf无线通话器,便与塔台联系。 “老鸟,老鸟,025请求起飞,重复一遍,025请求起飞!” 这时候,红刺直升机大队机场指挥中心的大队长脑门儿都在滴汗了。 首长今儿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啊?还不让人跟机…… 不过,心里可以寻思,不该问的话却绝对不会问出来,扫着同样不明就理的其他同志一眼,他赶紧抓过话筒。 “同意起飞!重复一遍,老鸟同意025起飞!” 哇,真得劲儿啊!兴奋地望着满脸严肃的火哥,连翘那颗心跳得突突地。 还没琢磨明白呢,男人一把拉下了启动杆。 呼呼…… 直升机的螺旋浆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接着,阿帕奇便如同一支黑色的利剑一般,在轰隆隆震耳的引擎发动声中腾空而起,那升空的力道大得,连翘估摸着能抵得过几千只公牛拉犁—— 咳,玩笑玩笑! 话又说回来,火哥这技术可不是盖的,堪堪比得上空军特级飞机行啊,将那阿帕奇操作的,机身比鸽子还灵活地穿梭在各个云层之间。 尤其他驾机时的动作,行云流水帅得一踏糊涂,将阿帕奇开得,像极了博击蓝天的大雄鹰。 犀利又帅气逼人的火哥啊,看得翘妹妹眼儿一眨不眨的,直接痴迷了,心里美得不行。 这也她不是第一次坐直升机,可之前都是背着降落伞装,带着几十斤的装备…… 哪像现在这样,坐在副驾的感觉多爽啊,更何况,旁边还是自个儿稀罕的男人,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只不过,郁结的是…… 除了跟前仪表盘上的高度计量表,她啥也看不明白,觉得这东西是个稀罕物,更是不敢**乱动。 在空中,她没有方向,过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又问了:“火哥,到底去哪儿啊!” “不是说了么,天涯海角。” 翻了翻白眼儿,她撇嘴,“天有涯么?海有角么?没想到丫这么文艺范儿。” “连翘,你看看咱俩现在的高度。” 盯着仪表盘的计量表,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吓了她一大跳。 即便她没有直升机知识,作为特战队员,也知道一些常识,这男人将阿帕奇开到了1,2万米的高度,那就是极限啊…… 这么一想,心尖尖有点儿发颤了…… “喂,甭展示你的技术了啊,降点儿,降点儿,知道你飞得高,玩得绝,可这是很危险的……” 低笑一声儿,邢爷随口。“放心吧,摔不着你!我在找天之涯……” 事实证明,火锅同志真真儿是驾驶直升机的神级选手,在他的驾驶下,阿帕奇一会钻入云层,一会加速,一会儿又减低,灵活得像在森林里蹦哒的野兔似的,直溜溜,简直就是表演极的。 然而吧! 话虽说得杠杠的,实事上那啥,世界到底还是唯物主义的天下,并没有给他俩唯心的变出天之涯来。 不过么,海之角到是有的。 天涯藐藐,地角悠悠—— 角落的角。 这儿是一个美丽的小岛,连翘不知道它的名字,更不知道它到处在地图的哪个位置。 但整个岛上绿树红花踏海浪的浪漫气息并没有因为它的无名而减少,当直升机降落在这个岛上时,她简直惊呆了…… 风平浪静的海面儿,十一月还如春般暖和的气候,浅蓝色的海水清澈得几乎能一眼见底。 ……天蓝,水蓝,恬静,清幽,真可谓极美的人间仙境。 似画,非画,胜似画。 大声的叫喊着,连翘欢快地迎着海风而立,慵懒地舒展着双臂迎风飒飒,半仰着头,紧闭着双眼,脸上全是兴奋与满足的笑容。 别说,这模样儿,还真有点铁达尼甲板儿上那个露丝小姐的经典造型动作。 可是不同的是,她的后面没有温柔多情的杰克,只有冷冽严肃的邢爷。 没有睁眼,她笑着问,“火哥,这儿是哪儿啊,这岛叫啥名儿啊,太稀罕了!” 夕阳的余晖将邢爷那高大伟岸的身影斜映在沙滩上,半眯着眼望向远处的海平面,他冷厉的眼神儿慢慢地氤氲开来…… 比天更蓝更远,比海还要深邃……。 沉默了几秒,他才慢慢靠近她的身后,然后从背后将她整个人的搂紧在怀里,低沉磁性的嗓音情绪莫名。 “这是天蝎大队基地的附属岛屿,它没有名字,大家伙儿一直叫它无名岛。” 呀,这么漂亮的岛,居然没有名字!? 这可不是暴殄天物么? 乍闻此等惨绝人寰的事儿,连翘猛地张开眸子转过脑袋瞅他。 “给取一个呗?” 她目光切切的充满了期盼的眼睛,晶亮得比那海的波浪还要潋滟迷人。 邢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儿,抱起她来,像抱了只小猫儿似的顺了顺毛。 “没有名,更好,或者等咱儿子出生了,用他的名字命名吧?” 儿子?! 呃,一把辛酸泪,满嘴荒唐言,这么久了,肚子都没有反应,老实说,连翘真害怕自己就是传说中的不会生育的那种女人! 多悲惨啊! 将微酸的那一点带过,连翘又兴奋了起来,“……啧啧,真是没有想到,咱国家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地儿,就跟那啥陶渊明说的世外桃源一样一样的,这环境又好,气候也好,还这么安静,不过真可惜了,浪费了这么好一块儿地,为啥没有人做旅游开发呢?” 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儿,邢爷认真的回答。 “这儿是属于天蝎大队的基地范围,在地图上都没有标示,怎么开发旅游啊?异想天开,更何况,如果真像外面那么开发了,你觉得自个儿还能看以这么纯粹的自然美景么?” 这话说得有道理 一边听一边点着头,连翘觉得这男人思想真有深度,情人眼里就是出西施啊,她就这么看着他那刚毅冷厉的侧脸,却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男人那带着火焰般炙烫的唇就落了下来。 很快,很柔,就落在她颇为**的脖颈上,一点一点的辗转亲吻。 一阵阵颤栗后,她害怕被人给看了现场直播,开始扭动着身体摆脱这种让她呼吸都不畅快的雄性气息的包围—— “喂,火哥,这里不会都没有有人吧?” “这个岛在基地的中间,有人打理没有人居住,不过,基地里有许多人!” “天蝎?!嗷,大家的神秘向望啊,我真想去看看!” “你想去看看?!” 听到他严肃的声音,连翘那心猛地跳了。 要说她不好奇压根儿就没有人会相信,可是,她更加懂得部队的原则,她不该涉及的机密,更是半点儿都不敢沾上。 “开玩笑啦,谁爱去看,我还怕做恶梦呢,听说那儿就是魔鬼的集中营,培养出来的都是茹毛饮血的怪物——” 环锢在她腰间的大手略微紧了紧,邢爷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唤没有笑出声儿来,接着拦腰就抱起她来,往岛上的密林深处走去,沉声道。 “瞎传的你也是,他们都是正常的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是么,想着战友们的描述,再听着火哥的解释,连翘觉着怪别扭的! 没一会儿,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用蓝和白搭配漆成的木质小楼,小楼儿面积不太大,就简单的小两层儿,就那么隐映在岛中绿树成荫的小 087米 千丝万缕,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老大,根据这些资料显示,连参谋有很大的嫌疑——” 卜亚楠这话一出口,就跟石头投入了湖水里似的,一荡一圈,瞬间就让两个人心里翻滚起来。 微微一眯眼,连翘心里那股子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自然而然的,她的目光瞥向了旁边的邢烈火,而后者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拧得像根麻绳似的,很纠结的样子—— 冷冷地扫了卜亚楠一根,然后他将握在心里的水杯一放,就将桌面儿上那个密封的档案袋打开。 越往下看,他的眉头拧得越紧。 越往下看,越觉得疑云密布。 这是一份由总参二部情报处做的分析性材料,所谓分析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更为确切的证据,一切的内容都是基于一些事实推理出来的,比猜测这个词儿又更为精准一点儿的结论。 上面简单来说,理由有三个: 第一,艾擎给连翘的几通明电电话,全被精明的情报处人员给弄成了暗语密码,而且得到了精确‘破译’。 第二,根据那个在反劫持训练中存活下来的nua份子的口供招认,那天他俩受了nua艾擎的安排,为了配合特工021号的工作,声东击西将人引离了加工厂,并将藏在仓库里的一些重要物资和文件焚毁。 同时,nua高层命令他们,必须牺牲性命,为021立功继续潜伏提供方便,而饶幸存活的他,在受到引导和再教育后,决定将功补过,坦白从宽,供出了021就是连翘的事实。 第三,据情节处特工查证,在nua组织的高层,有一个代号叫花蝴蝶的女人,与连翘关系匪浅,至于如何匪浅,资料上没有细说。 很荒谬,很荒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更为可气的是,在这个档案袋里还有一份内部决议—— 综合上述情况,连翘同志不适合再担任红刺特战队机要参谋一职,责成军事检察院立案调查,若上述情况属实,应提交军事法院裁决审判,或上述情况查无证据,也必须调职或勒令转业。 千万别疑惑,第二点是千真万确的,即便没有证据,她也干不成了—— 在这种涉及重要机密的保密部门儿,人人都知道,污水只要泼得准,没有人去管污水的来源。 这话更准确点儿说,宁错勿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用曾经某位人士的话来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所以,基本上来讲,凡是被内部怀疑为疑似内鬼份子的,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一律屏弃在核心部门之外。 这就是现实。 …… 这么一会儿工夫,连翘端详着火哥的脸色,心里跳得那叫一个欢实啊! 不管怎么说,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她向火哥伸出了手。 略一寻思,火哥将资料递给了她—— 这叫什么事儿啊? 明显找事儿,明显是人家给她下的套儿呢…… 看一眼那该死的分析材料,又看一眼皱着眉头的火哥,再调过来看着分析材料,连翘心里恨得牙根儿痒痒。 不过,有卜莫愁在,她就是死也得将脸上的褶子抹平了,不能让她看笑话。 所以,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笑容。 “火哥,我这是被姓艾的给阴了?” 冷冷地蹙着眉,邢爷的脸上比起她来可要吓人多了,冷哼一声儿嗤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火哥这话啥意思? 不懂,不懂,还是不懂! 没有给她解释,下一秒,邢烈火冷厉的目光又调转了过来,落在一直没有作声的卜亚楠身上。 “作为机要处的处长,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卜亚楠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问自个儿,想了想,话说得委婉极了。 “在红刺,我从来没有个人意见,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我靠,可真会作戏! 连翘心里十二万分的鄙夷,脸上却含着笑容看她表演。 接下来,卜处长似乎放软了语气,又带上个人情绪了似的,认真的说:“不过……老大你最好别感情用事,就事论事的按上头的意思处理连参谋,如果她是无辜,组织上自然会给她一个清白。……另外,这事儿涉及到机要处,我也有不可推卸的监管责任,接下来我会组织大伙儿进行思想和工作作风整改,然后认真的自查与总结。” 卜处长,人才啊! 一句一句头头是道,冠冕堂皇出口的全特么是场面儿话,不仅半点儿都让人抓不到她的字眼儿,还反将了邢烈火一军。 如果火哥今儿非得包庇连翘,那就是和组织和条例过不去。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时候适时出击,每一句话都无可挑剔,这棋盘摆得好,棋子下得也妙,可是…… 邢爷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么,是那种习惯服从的命么? 很明显不是啊,他从来只管自己的认定的事儿,何况这事儿事关连翘,他更是不可能妥协。 越听卜亚楠的话,他神情越冷,最后只留给她一句话。 “卜处长,在红刺,还轮不到你来安排——” 一听此言,卜处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邢爷也属实是个嘴毒的货,明明就是他问别人的意见,结果人家说了意见,却得了这么一句话,这卜处长没有当场气得病发,还能保证站立姿势,也真是相当的不容易。 然而,在邢爷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怜香惜玉和适可而止这一说,趁胜追击,将计就计地打击报复才是他的风格—— 就在卜亚村脸上青黄不接的当儿,邢爷再次沉声开了口,“卜亚楠同志,这种涉及到军内干部的荣誉问题,还是谨慎点儿好。还有,我以前一直很看重你的专业素质和人品,可是你让我很失望——记住了,把你的自查报告写详细一点儿,早点儿呈上来我看!” 说完,整了整衣领口,冷冷地站起身来,轻唤了一声儿。 “连参谋!” “到!” 满脑子都在思考问题的连翘,乍然听到他唤自己,一副刚回神的样子。 淡淡地瞥着她,邢爷的脸上依然是那种冷酷的表情,“跟着我,我今儿到要看看,谁他妈敢动我的人。” 说完,带头往外走去,似乎是懒得跟卜处长打招呼,连敷衍的再见都没有一句。 “是!” 嘴里答道,连翘懂事儿的将办公桌上的那个分析材料装好,想了想,又严肃地给卜处长复印了一份,还正儿八经地将复印件儿装在了档案袋里,放在了卜处长的面前,小声儿说道。 “咳,卜处长,小的清白就靠你了哦,慢慢调查——” 然后在卜亚楠恨不得冻死她的眼睛注视下,她微笑着挺胸抬头地走出了译电室。 别看她把话说得挺轻松,心里想不犯膈应是不可能的,这些事情,她还真的没有搞明白,横在心里忒不舒服了。 比如,这份不明不白的分析材料; 比如,姓艾的这么做的目的,如果单单是对付她,似乎太牛刀宰鸡了; 又比如,不断将消息泄密给艾擎那个真正的内鬼,到底又是谁? 在这之前,什么特工,什么卧底这类词儿,她都觉和挺新鲜的,一度以为只存在于战争年代,现在听来也多半都是那些电视剧。 可现在的事实证明,和平年代竟然也有这事儿,而且他们干的事儿,一点儿也不比战争时期逊色,个个削尖了脑袋的损人利己。 不得不说,如果抛弃到国仇家恨什么的大条条,大框框,单从个人感情的范畴来讲,连翘其实挺佩服这些隐秘战线上的英雄的。 这话绝对的真心,这些人其实也挺不容易,天天跟对手周旋着,还得让对手半点儿都查觉不出来,单就表演功夫来说,就得是炉火纯青! 边走边想,没出意外的,火哥果然在机要处楼道那儿等她—— 扭过脸来,邢烈火扣住她的手腕就走,“磨蹭啥呢?” “这不是来了么?” 笑着回了一声,连翘轻松地跟着火哥往行政楼去—— 然后,在她轻松的脚步下,却是对未来的不知情。 不管是他,还是他,都知道这件事儿必定还没有结束。 果然,当他俩穿过训练场,那脚刚踩入行政楼的地皮儿,就看到楼梯的拐角处有一行人在往上走。 不是别人,正是军事检察院的同志。 在这种时候,来这儿的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连翘不认识这些人,之所以知道他们是军事检察院过来的,主要是认出了那个小白脸儿,穿上军装后看上去还人模狗样儿的邢少东。 这么腹诽火哥的堂弟,其实蛮不厚道的。 可她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儿了,想着上次在帝凰门口这家伙要对爽妞儿那个十几岁的小妹儿下毒手,她就一肚子的恶心劲儿。 他还找别人茬儿呢,自个儿一肚子的坏水啥时候也检查检查? 还军事检察院呢,这种正义化身的机关,怎么就藏了这种人渣呢…… 妈的,这社会…… 正思忖间,那个人陆陆续续的拐进了三楼的小会议室,然后差了人过来请邢烈火过去。 然而,邢爷压根儿不搭他们的茬儿,只是径直带了连翘回自个儿的办公室,面色平静地让她给砌了一壶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谈着自己对于茶道的见解。 整个过程,他都不愠不火。 啧啧…… 就说这气度吧,真真是让翘妹儿打心眼儿佩服的。 在他这种淡然的感召下,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心理相当的清楚,这个男人,会保护她,也正在保护她,而且,她相信他有能力保护她。 …… 没多一会儿,小会议室派人来请第二次了。 没有看来人,邢爷眉目始终冷冷,摆了摆手,冷声命令。 “让他们等着。” 看到那人悻悻地离去,连翘有些不解,“这样儿不去,不太好吧?” “你懂个屁啊,这叫下马威知道不?” “下马威?早去晚去有啥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说了你也不懂,这就是领导的艺术。最重要的我得给我妮儿撑个脸面儿,让他们知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儿的,一会儿说话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顾及我的意思,注意点儿分寸。” 心里一暖,还有些酸。 但连翘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笑意盈盈地轻拍桌子,大叫一声‘哥们儿,够义气’。 之后,她又似笑非笑地揶揄开了,“邢烈火同志,你为啥就敢这么相信我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要真是nua的人,你丫这次可就完蛋了哦?且不说机密泄露啥的,就说你的前途吧,必定受影响……” 轻轻的啜了一口茶水,邢爷淡淡地回击:“就冲你那根儿直肠子,一眼望到肚子里的女人,还能做间谍?” 丫的,这是活生生的鄙视啊! 连翘有些不服气儿了:“我为啥就不行?” “不是爷小瞧了你,就你这样儿的,跟孙二娘似的开个人肉包子店儿或者上战场去拼杀还成,要让你搞这种歪门邪道的事儿,真不行!” 坐到他的对面儿,连翘被她损得直翻白眼,也捧了杯茶水喝着。 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里一会,她思忖了片刻,还是不放心地抬起头来,轻唤:“火哥——” “说!” 放下水,她趴在办公桌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微笑着吹胡子瞪眼儿。 老实说,大敌当前,他俩在这儿喝酒逗趣儿,特么真好玩。 “你啊,还是赶紧去吧,估计就是宣布对我的处理意见,没啥大不了的,就那几通电话,一份口供,总不至于就让我去蹲大牢或者斩立决吧?哪能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大不了让我转业,你还能养我不是?” 到底他妮儿还是单纯啊! 讲道理?这个世界有很多事儿都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如果他这回不保她,就凭这三点儿,足够让她永远见不到天日了。 邢爷心里暗自感叹着,脸上却浮现出淡淡地笑容来,不为别的,只为了安抚她。 “成,回家种田吧,我养你!” 和她说笑着,半晌儿他又揉了揉额头,朝她招了招手—— “坐过来!” “ok!”一点儿不介意他唤小狗似的招呼,连翘笑着走过去,顺势坐在他大腿上,任由他宠溺地抚着她的头发,勾唇浅笑:“首长同志,有啥指示?” 抿着唇仔细打量着怀里的女人,男人的大手就那么顺着她的头发,好一会儿才情绪不明地开口。 “连翘,人要想活得好,必须学着做坏人!” 闻言,连翘一笑,那笑容漂亮极了,“没错儿啊,我觉着自个儿已经够坏的了……” “哦,比如?” 俯头咬了一下他的唇,连翘哧哧笑着说:“嘿,比如给美女老师背上贴一副手绘的**壮男图,让她背着走了到处走了一圈,后来气得嚎啕大哭,这算不算?” “小畜生!”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邢爷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这些鸡皮蒜皮的,不算。” 他难得大笑,连翘却憋住不笑,懒洋洋地靠着他,手指把玩着他军装的钮扣,淡淡地说。 “这样儿啊,那我还是算好人喽?话说火哥,做好人有啥不好呢,俗话不是说,好人有好报……” 收敛起笑容,邢爷微叹,“给你举个例,齐桓公九合诸侯,成就霸业,是得力于管仲的辅佐,而把管仲推荐给齐桓公的人却是鲍叔牙。可是,即便后来管仲死了,同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鲍叔牙也没能接替了管仲的位置,知道为什么吗?” “说说,为什么?”连翘听得有了点儿兴趣儿。 “因为,鲍叔牙为人太过正派。” “呃,那以后我变成邪恶的小女巫吧?”在他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情绪在胸口荡了荡,连翘又认真起来,接着又摇头晃脑,酸不拉叽地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笑曰。 “余亦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失笑的摇了摇头,邢爷没有说话,但那唇边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微笑。 关于善与恶,关于正与邪,世间之道,谁又能分辩孰是孰非呢? 而他的妮儿,归根到底,他只不过希望她做自己罢了。 他能为她做的,就是在适度的范围内,让她不要接触到这些东西,只是单纯的幸福就好。 “喂,发啥呆呢?” 见刚才还侃侃而谈的男人突然又陷入了沉默,连翘不由得仰头脑袋拿眼儿瞅他。 “火哥!” “说。” “你别说我了,你这人吧其实也一样,一句话,太过正派了……” 挑着眉头,邢爷笑了,“我?凭啥这么说?” “嗯,姑娘给你上上政治课啊,你这人,肚子里的坏水儿太少,我虽然没有做过官儿,可却看过官走路啊,你要真跟官场上那些精英们在一块儿,哪能玩得过那些人的花花肠子啊?” 她越说越觉得这事儿有道理,实实在在替她男人担心起来。 依火哥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今后无非就两条路,要么从政,要么一直呆在部队,可不管是哪一条儿,终究得官儿越做越大,到那时候他还能这么率性而为么? 而他身上那些她最看中的人格和品质,那些激发着她的正能量,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被人为和环境逼得蜕化掉? 阿陀陀佛! 见她一脸担心的小样儿,邢爷闷闷地笑了两声儿,凝神问她:“你真觉着我好?” “嗯啦!” “傻瓜,那是因为你没瞧着我坏的一面,坏人脸上可没标签儿,甚至于,比好人看着还要良善。” 暗暗叹息着他女人这颗由单细胞构造的脑袋,邢烈火也不知道该怎样向她阐述这其中微妙得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 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 “不管,我就觉着你是好人!” 摸着鼻子,连翘说着这话,心里也觉得自个儿挺傻的。 在这个人类都要腐化掉了的社会,得用什么样的尺子去衡量道德和善良呢? 她觉得他是好人么? 至少,邢爷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自己,而除了他妮儿,估计这世上也没有别人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了。 放眼全军,谁不知道邢烈火心狠手辣,阴戾狡诈?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彼此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即便用上世间最好的词语,也不足以形容! 咚——咚——咚—— 正在这时,办公室又响起了几声短促的敲门声—— 原来,三楼小会议室里,军事检察院的同志们茶水凉了,来催促第三次了。 依旧摆了摆手,邢爷冷着脸拒绝,不过这次却多了一句关怀备至的话:“给砌一壶我喜欢的碧螺春带去,让他们好好品品味儿。” “是。”来人郁结的隐上办公室的门儿。 这样的火哥无疑是很拽的,同样儿,也是让连翘感动不已的,他这么做,无非都是为了替自个儿出头。 可是这样,对他个人形象来讲却不是太好,又得落下一个张狂嚣张不可一世的坏名声。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蹙紧了眉头,伸手环着他的脖子,又吻了吻他。 “去吧,乖——” “不准叽歪!”男人霸道地捏了捏她的脸,随即又将她重重地搂在怀里,紧接着那有点儿冰凉的嘴唇便吻上了她微张的小嘴—— “我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是啊,他说过的,在无名岛上说过的…… 被他保护着的美好感觉,让连翘的眼眶倏地泛红了。 同时,也被他这种其实带着点儿孩子气的霸道给弄得酸溜了,心柔得滴水,于是,叹着将自个儿的脸贴过去挨着他的,那音色简直软到了极致。 “知道我哥哥最帅了,会保护媳妇儿,可是你也得为自己着想不是?你现在听我说啊,不管他们要怎么处理我,我都没事儿的,我要你好好的……懂吗?千万别为了我的事儿把自己搭进去。” 虽说连翘不太懂得官场规则,但她好歹也不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尤其想到邢老爷子给她手机时说的那番话,想到那个因为泄露机密被枪毙的少校时,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的! 更加让她担心的是,怎么说她都是火哥的老婆,如果她真落下什么事儿,保不准就连累到了他。 这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结果,哪怕杀头,她也不能让他出事儿—— 哪料到,听完她这情义深重的话,邢爷直接乐了,“我的傻媳妇儿哦?真以为你男人这么怂?” “你才傻呢!” “靠,不要命了?敢埋汰我……”恶狠狠地瞪着她,他心里暖得俯下脑袋就去吻她。 咳! 不和谐的又来了! 咚咚咚…… 办公室木质的大门,再次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 松开连翘,邢烈火的声音立马又还原成了出厂设置,阴冷得的没有半点儿温度。 还是刚才那个兵,估摸着额头都在冒汗了,恭敬地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让您过去开会……那啥,卓承仁上将也过来了……” 猜到他得来,只是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看来他们非得纠着这莫须有的罪名不放了。 点了点头,邢烈火冷冷地摆了摆手:“告诉他们,稍等十五分钟,我还有几份紧急公务要处理——” 那士兵有些不可置信,一脸的怀疑神色。 “首长,是卓承仁上将——” 如今在军内部,卓上将的地位是无可憾动的,跟他对着干? 成么? “去,照实说!”大手搂了搂连翘,邢爷面色如常,极其不耐地摆手。 “是!” 第四次掩上门,那士兵无奈地离去。 “火哥,你别这样儿……”看着邢烈火,连翘都快急得火烧屁股了。 在军队,她太了解这一点儿了,军衔和官阶大一级就能压死人,虽说火哥身份不同,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不顾组织纪律啊?《br 088米 家有火锅,绝无风波。 “连子,在m国的nua组织高层名单里,有一名叫花蝴蝶的女人,她很有可能是你妈……” 怎一个惊字了得? 刹时之间,将爽妞儿的话和那份总参二部没有写清楚的分析材料对比,连翘的脑子里顿时空白成了一片。 怔怔地望着舒爽,她不由自主的屏紧了呼吸半晌儿没有动静儿。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甚至于差点儿连呼吸都没有了。 脑子里一团糟乱! “连子,连子……” 被她这副漠然的样儿骇了一大跳,舒爽慌忙晃着她的胳膊,皱紧了眉头担忧地说:“说话啊,连子!” 眼皮儿动了动,似乎被她晃得回过神儿了,连翘转眸直视着舒爽。 “爽妞儿,你说的这个‘可能’,机率有多大?” 舒爽怔怔地对上她的眼睛,瞧着她那两条蹙得死紧的纤细眉毛。 老实说,她非常的不忍心说,但在她近似于审视的目光注视下,还是说了实话。 “可以肯定。” 闻言,身子一僵,连翘原本还存在的侥幸心理没有了。 不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个儿失踪了九年的美妈,那个喜欢中草药,喜欢诗经,喜欢浪漫的美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变成了nua组织的高层了? 揉了揉太阳穴,连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并不是一个遇事慌乱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切的惊慌失措都没有用。 琢磨了片刻,她叹了口气,又淡淡地开口,“爽妞儿……” “在啊!” “你相信我么?” 舒爽一愣。 刚才这话是她问来着,现在怎么又变成了连子在问?几乎没有犹豫,她立马就回答了。 “当然相信,要不然我能告诉你?” 面色反常的平静着,连翘的目光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可是那视线落在爽妞儿的脸上时,却有些灼人。 “那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让你为难的……我就想知道我妈的事儿。” 捋着头发尴尬地笑了笑,舒爽喝了口水定定神,很洒脱的耸了耸肩,“除了我的身份不能告诉你,其它都没有问题。” “你是总参二部的。”连翘突然笑着很肯定的冒出这么一句。 她随口说的,没有问号,直接用的句号。 微微一怔后,舒爽抿了抿唇,也笑开了嘴角,她没有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而是在思忖几秒后点了点头。 从组织原则来讲,作为解放军总参二部特使处的特工人员,她是不应该向任何人泄露自己身份的,包括自己的家人,可是她除了妹妹,连子就是唯一的家人了。 人生一辈子,难得遇到一个知己,她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连子会替自己保密的。 对视一眼,连翘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如此,她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能解释了,而那些觉得诡异又说不通的问题,也都一一得到了答案。 “小样儿的,藏得还挺深的。” “必须的,要不然还怎么混饭吃啊,记得保密!” “当然了。”说完顿了顿,连翘自然没有忘记自己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于是再次试探着问:“爽妞儿,我妈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略略思考了一下,舒爽微叹着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从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显示,连子,你妈一直就是nua的内部人员。” “一直,是多久?” “久到认识你爸之前。”舒爽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这种消息,对谁来说都会不好过的。 她天天闹着扫掉nua,结果自己的亲妈是组织头目,情何以堪? 望着她,连翘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太悬乎了吧!她的妈妈是nua组织的,还是组织内部高层,而她爸却是一个为了爱国牲牺性命的特种兵上校—— 呵,那么她父母这桩美好婚姻的背后,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因素在里面左右? 一个为了情报,一个为了军事渗透? 不对啊,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母是那么的相爱。 那相视时的一颦一笑,那旧楼里的欢声笑语,甚至她还记得那时候并不明白的暗夜床动。 她还记得,每次爸爸从部队回来,妈妈都精心的准备好他喜欢吃的食物,那漂亮的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怎么可能是假的? 然而,她也相信舒爽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她没有必要跟自己撒谎,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面上静静的,可她知道自个儿心里好乱好慌,有些事情好像浮在水面上,呼之欲出。 可是伸手一捞,又都不明白似的—— 脑子正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时,耳边又响起爽妞儿的声音,“……后来,你妈为了你爸的死,潜回了m国,接着便疯狂的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那我爸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摇了摇头,舒爽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知道这事儿之后,想办法查找了几年前的一些档案资料,但这事儿涉及到机密程度,以我的级别,根本接触不到……对不起了,连子!” “不对劲,我爸是烈士!他如果是正常牺牲,有什么不能留档的?” 突然迸出来的事儿太多,连翘有些消化不良了,但她脑子不笨,很多事情不符合常理的就一定有猫腻。 所以,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她的妈妈既然有这样的身份,那么她爸的死就绝对不会单纯。 她最敬重的就是爸爸,临死没有再见一面,甚至连死因都不知道,几乎成了她一辈子的痛。 她暗暗攥拳,一定要查出爸爸真正的死因。 可是事隔多年,她该怎么办? 勾着她的肩膀,舒爽闪过一抹不忍,可是她自个儿除了安慰啥也做不了,“连子,上一代的事儿咱没有办法参与,你也不要想太多,至于你的事儿,如今能帮你的,只有你家邢爷了,你要对他有信心……” 火哥!? 想到他,连翘心里不免‘咯噔’一声响。 他怎么走了这么几个小时还没有回来呢? 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她语气紧张了起来:“爽妞儿,你说火哥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拍了拍她的肩膀,舒爽笑着安慰:“别瞎想,他能有啥事儿啊?在他的地盘上,谁敢动他啊?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世道的官场,毕竟谁也不知道深浅,摸不透那底儿,仔细想想之前火哥对她的那番教育的话,才觉得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这么一琢磨,又宽心了不少,火哥绝对是个办事儿能捋得清的男人。 怕就怕,他为了自己做出违反原则的事儿来影响到他自己。 “老实说,连子,丫的也真算是幸福了,就你这事儿,除了你家邢爷,还真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换了其他人,就算想也没这个胆儿去保你……” 听着爽妞儿这话,连翘频频点头称是。 没错,她说得一点儿没错,这辈子遇到火哥还真是她的幸运。 关于这一点儿,她绝对相信。 所幸,老天还是公平的,没有让她一直倒霉下去,夺去了她的亲人,还给了她一个男人。 ——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便听到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嘈杂声。 这种情况下,她的警惕性蛮高的,与舒爽对视了一眼,起身过去就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呼…… 门口,那些守着她的兄弟部队正在匀速撤离,而警通大队的战友们也正在卫大队长的指挥下撤离—— 人群之间,还站着泰然自若,满脸冰霜的邢烈火。 兄弟部队带兵的少校也蛮懂事儿,接到撤离命令后,心里便明白事情解决了,可是解决了之后呢? 老实说,他真不想沾这种腥,今天干这事儿纯粹是在太子爷脑袋上找茬,因此在撤离前,他还特地慎重地敬礼道歉。 “首长好,这事儿对不住了,让嫂子受委屈了,兄弟也是听命行事儿,不得已啊。” 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邢爷没有回礼,只是淡淡地说:“辛苦了。” 三个字,摆明的不接受他的套近乎! 那少校的脸有些儿发烫,心里腹诽不已,这阎王爷出了名的有仇必报,千万不要赖到他脑袋上啊! 正在这时,耳边便传来的女人轻唤声救了尴尬的少校同志—— “火哥!” 几个小时不见,望着眼前英雄挺拔的男人,连翘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短短几个小时,她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 听到她的声音,邢烈火迅速回身,下一秒,那抹熟悉的娇俏身影儿便落在眼睛里,而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心里一痛,有点儿犯堵了。 这般龟孙子,是不是欺负他妮儿了? 他话还没有问出口,刚要抬起的脚还没有迈出步子,就见女人突然像只小兔子似的扑了过来,小丫头撞在他身上的力道还不小,竟将他撞退了一步。 及时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这才免得两个人摔在这儿丢人。 眉头一横,他轻嗤,“急个屁,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仰着头望着他,连翘那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华,情不自禁地微笑着喃喃:“咦,我怎么觉得像好久没见到你了似的?” “首长,真对不住了——”那边儿,没有得到他意思的少校还没有离去。 叹了口气,邢烈火抱稳了他女人,那冷冽的目光微微一敛,遂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 “去吧,没事儿了。” 那少校暗暗松了一口气,不会被找茬儿了,再次恭敬的敬礼。 “是!” 说罢,镫镫镫就下去了…… 揽着连翘的腰仔细看了看她,邢烈火这时候才注意到靠在门边直乐呵的舒爽,略一思考,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多谢!” 两个字,不多,但足够真诚! 抿着嘴笑了笑,舒爽自然知道他谢自个儿什么事。唉,说白了,无非就是感谢她来陪连子么。 不过能得到惜字如金的邢大首长说谢,真是相当不容易了哇! 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她微笑着过去拍了拍连翘的肩膀,调侃着笑道:“好了,正主儿回来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这边厢刚把话说完,那边厢不远处的卫大队长就听见了。 赶紧小步跑了过来了,他那狼嵬子似的眼睛灼热铮亮:“妞儿,等我一会儿啊,我安排下咱俩一起走。” 眼看连翘的事儿解决了,舒爽心情也蛮好,心情一好对卫大队长的态度就好,态度一好就忍不住逗他。 于是乎,拂了拂头发,她满脸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说:“哟,这位老总是谁啊?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咱俩……认识?” 双眼猛地一瞪,卫燎心里郁结到了极点,忍不住伸出手就在她脑袋上猛敲了一下。 “奶奶的,怎么着学会过河拆桥了?” 噗哧一乐。 心情好什么都好,连带着看这个花心大萝卜也顺眼儿多了,舒爽也就没再给他找刺儿,笑着洗刷他。 “噢,我想起来了,这可不是卫大队长么……” “装个屁啊,等着我!” 点了点头,舒爽也严肃下来,“成吧,你先忙去,我在邢大首长的办公室等你……” 哪料到,一听她这话,邢爷立马就插言了,沉着嗓子冲卫大队长吼:“卫燎,赶紧把你媳妇儿领走,剩下的事儿交给别人做。” 舒爽可怜的翻着白眼儿,她这是惹人嫌弃了,碍人眼了么? 呜! 好歹她还是连子的闺蜜啊,死党啊,刚才还被他说谢来的,立马就被人给的撵走了。 真是太不近人情了,连子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着她也算个美女吧,从来没见过对女士这么没礼貌的男人。 她苦逼了! 卫大队长却笑了! 老大的意思他自个儿明白,不愧是好哥们儿啊,知道他这苦行僧的日子过得憋屈,给他创造机会呢。 笑着敬了个礼,卫大队长满脸戏谑的小表情:“老大英明神武,劳苦功高,您啦,跟我嫂子好生歇着,卑鄙告退——” 说完,也不管舒爽怎么干瞪眼儿,拽着她的手腕儿就下搂。 顺便也是好心的给老大和嫂子腾地儿,免得他女人在这儿当250瓦的大灯炮还不知道。 手腕被拽得生痛生痛的,舒爽只来得及给连翘挥了挥手就被拉到楼角了,这么一来,刚才好不容易对这花心萝卜那点子好感全就没了。 “喂,丫的,发啥神经啊?” 镫镫镫的脚步声直往楼下飙,卫燎心情倍儿好,“小爷今儿不和女人计较。” “怎么着,拉我去哪儿啊,又想玩强迫?喜欢用强的就别装大尾巴狼!” 不理会她,卫燎直接将人拽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儿就把她给拽了进去,得瑟地扬了扬下巴,嗤嗤直笑。 “小妞儿,知道啥叫大尾巴狼么,一会再让你见识见识。” 舒爽真是郁结! 怎么着这红刺的男人个个都这么霸道?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就强迫甩上车。 尤其见不得这东西一副风月无边的纨绔样子,每每想到他跟任何女人都这副调调儿,她那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心里那股被他当小姐玩弄的感觉就上来了,冷眼儿一扫。 “麻烦你,解放军报,谢谢!” “我操!当我是司机呢,小爷偏不!” “老娘偏要!” 这女人还真和他拧上了? 卫燎发动了汽车引擎,同时伸出手在她小腰儿上捏了一把,然后才含着笑偏头目视前方。 “要啊?早说呗,满足你不就行了!” “无赖加不要脸三级!” 不理会她的抗议,卫燎直直将车驶出了红刺总部的大门儿,当车滑过警戒线时,两旁的士兵齐刷刷地敬礼。 看到这一幕,舒爽不由得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儿,讽刺道。 “人模狗样!” 其实爽妞儿算不得是那种坏脾气的姑娘,做老鸨子的时候那笑脸儿练得可圆滑了,可是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跟这个花心大萝卜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那个纠结,那个复杂总让她难以自控,那嘴又刁钻又恶毒。 哪料到,话刚一出口,手腕就被男人给抓了过去,狠狠在嘴里咬了一口就再也不放开,还反斥一句: “舒爽,你他妈就是个傻妞儿!” 用力抽了抽手,却被他握得死紧,为了不发生血腥的交通事故,舒爽不敢乱扭乱折腾,只能由着他握在手里。 但心里的不满和愤懑情绪该暴发还得暴发。 “麻烦你,把贼手拿开!” 嘴上不吃亏的毛病,大家都有,卫大队长当然也不例外。 “得了吧,口是心非的女人,心里巴不得我摸你呢,小样儿,别装了!” 短暂的错愕后,舒爽咬牙切齿的怒视着他,“卫大队长是厚黑学专业的吧?” 厚黑学?!说他呢! 卫燎心里一恼,脸上刚刚的晴空万里,立马就变成了阴云密布,狠狠捏着她的手,不悦地轻吼:“你个小娘们儿,不唱反调儿能死啊?” “说对了,你说咱俩凑一堆儿就吵架,你干嘛还要死皮赖脸的招惹我啊?” 我靠!死皮赖脸。 好吧,这四个字成功打击到了卫大队长脆弱又骄傲的自尊心了。 想他堂堂卫家大少爷,他要女人还需要死皮赖脸的去招惹么?这小妞儿,给她点儿脸面就敢开深度染房了。 看来女人还真就惯不得,一惯都得反天,这妞儿不收拾不整治,就不知道他是个纯爷们儿! 卫大队长憋屈啊! 这么些天来,因为上次老大生日那事儿,他这妞儿半点都不让他碰,他又不想找别的女人,只能由着她闹腾,本以为这女人嘛,咋呼咋呼过去也就完事儿了,哪知道她还越发长出息了—— 想到自己这阵子憋得那劲儿,他一双桃花眼儿半眯出的全是冷芒,转眸望着舒爽冷着嗓子就嚷嚷。 “爷今儿还偏就招惹定了……” 话落,汽车猛地打向旁边的岔路口。 两分钟后—— 吱吱! 一个急刹车,眼看左右无人,卫大队长直接就狼性大发了,伸手将女人捞了过来就俯下头吻了下去。 轻咬着,吮吸着,速度极快地吞掉她的反抗与呼吸,不容她拒绝地侵占着她的每一分甜蜜,样子又霸道又急切。 挣扎得越厉害,他就吻得越急! 反抗得越狠,他手上的力度就越大! 他还就不信了,一个女人还真能给他叫板儿,如此一来,两个怒气冲冲的男女就开始博斗起来,像两块儿夹饼似的贴合在一起,唇舌即是纠缠,又是抗争! 或者说,那是一种对心,对自我的挑战。 吻么,男人跟女人之间,玩来玩去也就那么些花样儿…… 换到两个本就对彼此有感觉的男女之间,自然是越纠缠越深,越搅和越紧。 很快的,抗拒没有了,挣扎也没有了! 只有忘情的拥吻,只有多情的唇舌,跳动着彼此心灵的音符…… 这出戏的整个过程,都被公路边儿那颗高大的梧桐树上,那个闭上鸟嘴没敢唱歌的小麻雀目睹了—— 它不懂啊,所以瞧得特别仔细。 良久之后,小麻雀终于看到那两个咬嘴的男女停了下来,呼呼直喘粗气儿…… 那男人不餍足地又贴上唇去,“妞儿,再亲一口……” “不怕人看见?”小麻雀看到女人的脸儿红扑扑的。 咳,怎么红成这样呢?这天儿这么冷! 这时候,小麻雀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凑近了女人的耳朵,含着耳垂轻声说:“接吻么,地球人都干的事儿,又没在这儿打炮,怕啥?” “丫的,你可真不要脸……” 那女人皱着眉头,不知道是羞啊还是怒啊还是欲拒还迎啊? 不过,以小麻雀那颗鸟类的脑子实在是很难猜透人类的思维,所以它只能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纠纠缠缠的在那辆车里呆了很久很久,没过一会儿,那车身就开始了一阵阵的有节奏震动。 小麻雀脑子乱了,它弄不明白啊! 这两个人在干嘛呢?是什么样的运动能撼动那辆看不去吨位不小的重型军用越野车? 最后,它果断地判断,地球上最恐惧的生物就是人类。 那力气真大啊!办点啥事儿这么麻烦,干嘛啊这是? 算了,还是飞回家问问妈妈吧! —— 办公室门口。 众人退下后,世界清静了。 只剩下脑子还有些发蒙的翘妹儿,和搂着她一直面色如常的火哥。 四只眼睛很自然的就撞到了一起,一个满脸写满了询问,一个眼睛里全是淡然。 连翘那颗心啊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没了别人,她直接就问出了心里的担忧。 “火哥,你没啥事儿吧?” 原本是一句关心的话,哪料下一秒后,她就被男人给连人带衣服和手爪子一起给快速拽进了办公室。 天!这又怎么了? 邢爷脸上带着点儿隐隐的怒气儿,“你对老子这么没有信心?” 微张着嘴,连翘觉着眼前这位,真是一只不可思议的生物!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计较这个啊?” “啥时候?这天不是好好的么,塌下来还能砸到你?” 其实火哥这是蛮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听到翘妹儿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想了…… 刚才还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的小女人,突然听到有人说愿意将塌掉的天空替她擎起来,那份感动的心情何足道哉? 涓涓细流,润泽了心脏,再慢慢地渗透着她的五脏六腑,很浓很浓的感觉,将鼻翼里弄得酸酸的,接着便紧紧抱住他,语气有些哽咽。 “火哥,有你真好……” 心里一软,男人拍着她的后 089米 冷得像块儿冰的男人—— 话说到这儿,他倏地打住了,眼神一沉,冷声喝道。 “谁在外面?” 站在书房外的连翘立马怔在当场。 但是,她没有走开,却也没有答话。 火哥所说的那份名单,应该就是爽妞儿口中那份由总参二部情报处获得的nua组织高层头目的名单无疑,那么可以肯定,火哥也知道里面有她的妈妈,而现在他现在是要做什么呢? 出动了天蝎,那个传说中比阎罗殿更阴森的地方,比杀手更冷血的人。 暗杀?刺杀?绑杀?斩首? 脑子里全是血腥的画面,她不敢想,也不知道如何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如果站在国家和军人的立场,母亲的确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可是要从血缘关系上来说,生养之恩大于天,作为女儿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公要对付自己的妈? 多滑稽的逻辑关系! 她脑子乱了,暗咒着无常的世事,望着天花板半晌挪不动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书房的门儿被人推开了,身后,火哥那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 “连翘!” 没有听到回应和动静儿,他便知道是她了! 连翘没有转过身来,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糟乱。 没有听女人的回答,邢爷黑眸微微一沉,脸上明显划过一抹郁结的情绪,接着便迅速地大步过来环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了?来了也不吱声儿?” “没啥!”连翘的心跳得很快,那神情啊,有些尴尬,有些别扭,还有些难堪。 她有什么立场说话呢? 在红刺这段时间的政治教育不少,她深深的知道作为一种特殊军人的责任与义务,而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在民族大义方面,她也不逊于任何一个国人。 可是,那是亲妈啊…… 正在她踌躇的时候,书房的门口,又走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约摸三十岁左右,像个巨大的冷棱似的杵在那儿,声音冷得比腊月的冰雹还吓人,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儿人气儿的暖和。 “老大——” 冲他点了点头,邢烈火冷着的脸暖和了一些,牵过连翘的手,向他介绍: “冷枭,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 说完,又眼含宠溺地地望着连翘,“妮儿,他就是你一直向往和崇敬的天蝎战队大队长,冷枭上校。” 嘴角暗自发抽,但连翘还是礼貌地微笑着和那个冷硬的怪物问了好。 “……冷队长的名气,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心里却在不停地腹诽,她只是好奇罢了,哪里有向往啊? 每次想到天蝎和他们传言的那些天蝎事迹,她心肝儿都发颤了,还向往个毛! 冷枭淡淡地回礼,脸上没有吃惊,或者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更是冰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嫂子好。” 三个挺褒义的字儿从他嘴里迸出来,却被活生生地镶了一层冰。 汗毛倒竖的感觉。 事实上,这冷枭除了浑身泛冷,皮肤有点儿黑之外,其实长得还蛮不错的,往那儿一站绝对的帅气逼人。 对于长相这点儿,连翘心里有些郁结啊,这火哥招至麾下的大将们,是不是都挑过长相的,一律又帅又酷? 可是,估摸着没有女人敢接受这样的吧,冻都冻死了! 想到自个儿在这偷窥被人瞧到,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哪啥,火哥,你俩有事儿先谈吧,咱们晚点再说!” 她很无奈。 一来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玄幻,自己明明就是那么普通的一个女人,怎么莫名其妙就扯了一个这么复杂的身世? 心,就像被人给挖了一角走似的—— 可是,即便现在她再担心母亲,也不能不懂事儿,公事和私事必须得分开。 现在除了走一步瞧一步,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那神情之中尽是怜惜之色,想了想,又转过头对冷枭吩咐说: “你先去吧,就按我刚才交待的去做!” “是,明白!” 冷冷地冲连翘点了点头,那男人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然而,只是瞧着他那背影,连翘就觉得身上通体泛寒,比以前刚认识火哥的时候犹甚! 他的冷跟火哥不同,火哥是狂是傲是不屑于对人有好脸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他不冷的时候还是挺像个正常人的! 可是,这个天蝎队长冷枭,那是真冷,似乎压根儿就是那种没有情感的生物似的。 对,冷得像条蛇! 一想到那玩意儿,她汗毛都起来了—— 当然,她所没有联想到一点是,她眼里火哥的正常,不过是对她而言! …… “看什么?!”冷冷地哼了一声,邢爷有些不爽了。 被他吼得吓回了神儿,连翘摇了摇头,“太冷了!这个男人,冷蛇——” 仔细凝视着她的脸,几秒后,邢烈火那凉薄的唇边倏尔又扬起一层淡然地笑意,拍了拍她的头,将话题回到正事儿上来。 “连翘,你都听到了?” “啊,听道什么?” 这丫头…… 她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了,有点儿小心思都是藏不住的,还以为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呢? “妮儿——”喟叹一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将环着她肩的大手移到腰上,下一秒便将她整个儿的搂进自个儿怀里,“你母亲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心里一窒,连翘吃了一惊。 她很想说,很想问,可是为了不被他追究信息来源,为了不出卖爽妞儿,她只能装着不知道的摇头,“我妈,我妈失踪好多年了,她有啥事啊,我不知道……” “操,还给老子装呢?你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是你那个姓舒的姐妹儿告诉你的吧?”受不了她顾左右而言它的语气,邢爷手上的力道加重。 顿时,连翘如遭雷击。 一震,一惊,一骇之后…… 终于,她hold不住了,脸蛋儿上全写满了吃惊的神色,几乎未加思索便迅速地抬起头望他。 “你怎么知道的?” 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邢爷放软了语气,开始逗她,“诈你呢?傻冒儿!你就见过她一人儿,除了她还能有别人么?” 诈她的?! 连翘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咋就这么不经诈,不过一秒钟就把姐妹儿给出卖了。 要是他问,该怎么说,爽妞儿怎么会知道? 脑子本来就乱,又加上这么一出,她顿时郁结得不行了。 不行,对付这男人,得先发制人! 于是,她脸上立马从迷茫换成了怒意,伸出手来就要推开他,嘴里不爽地嚷嚷着吼他。 “邢烈火,你骗人是吧,你什么意思?” “妮妮,又犯傻了吧?我说你脑子怎么这么笨?还真信。”邢爷自然不肯放手,像揉小动物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手臂越收越紧,将她搂得密不透风,那种不要命似的搂抱法,像是要把她活活给勒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反抗不了的女人,直接别过脸去了,不理他了。 皱眉,叹息,无奈,沉寂。 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向她摊了牌,“傻丫,你以为我说的保护你就嘴上说说完事么?你身边接触的人,尤其是这个舒爽,如果我不调查清楚她的底细,我能放心让你跟她在一块儿?脑子真抽!” 调查!又是调查! 连翘有些恼了,还有些憋屈,她跟爽妞儿两人儿当成高度机密来保密的东西,结果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却藏得这么深,半点儿都不告诉她。 那她在他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私密可言? 真特么是傻哦! 究竟是他用心良苦,还是只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 不管是什么,就是太霸道了,太霸道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个儿就跟个透明人儿似的,整天赤果果的在他跟前。 烦闷,越甚。 于是,咬牙切齿地抬起头,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了一下他的下巴,火蹭蹭地叫他:“邢烈火——” “到!领导有啥吩咐?”掀着唇,邢爷知道,对这女人,该软的时候得软,明显母老虎炸毛了,他哪敢火上烧油啊。 “丫的,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儿?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听着她不满地叨叨,有点儿生气,不过好歹没有太过,邢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 俯下头来,他低低哼了一声儿,钳制她腰的力道越发紧了,轻拍了拍她的脸儿,那双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促狭的光芒。 “废话不是?对我妮儿,从内到外,每一寸我都清楚,山岗腹地,小溪流水……” “靠,就知道耍流氓。” 这时候的连翘,哪里有心情和他说这个,心里都快烦死了。于是,狠狠揪了他一把,便抬起眸子直视他,语气泛着凉劲儿,又将话题收了回来: “火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真拿我当傻子好欺负是吧?” 见她瞬间变成一脸冷淡的神色,邢爷那颗心啊揪得也很紧,低沉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但是,也足够真诚—— “连翘,有些事儿我没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懂么?知道了你又能改变什么?可是如何你不知道,哪里会有这么多烦恼?!”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她好呗?! 算了,这种话理论不清,纠结在这儿也没有意义,她心里迫切需要知道的也不是这个。 现在,她就想问他准备如何对付nua,不对,更准确地说,是如何对付她的妈妈。 可是作为一名特种军人,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问,能让天蝎出面儿的任务,在红刺在全军那都是保密级别最高的任务,她一个少尉参谋有什么理由去问? 心里,燥烦死了,那心给闹腾的阵阵发凉。 偏过脑袋去,她不再理会他,使劲给自己较劲儿。 像看穿了她似的,邢爷下一秒就掰过她别扭的脑袋,逼迫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良久之后,他才深叹一口气,问道。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抿紧了唇瓣,连翘仰着头盯着她。 不言,不语,不是她矫情,而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知道这女人在别扭什么,一边儿是公,一边儿是私,她不好处的感觉正如他一样。 但是邢烈火不愿意两个人之间因此而产生了嫌隙,那就必须让她把话挑明了,自己说出来。 “丫头,你舌头被猫叼了?” 好吧!连翘一咬牙,这可是他自个儿非得逼问的。 抬起头来,她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了,违反组织原则不?” 看到她这副严肃的小模样儿,邢爷又好气又好笑,放松了紧箍她的双臂,轻轻地将她环在怀里,黑眸里全是宠溺的神色。 “在咱们家里,没有组织,只有夫妻,我只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领导。” 听了这话,连翘心里暖了又暖。 忖度了良久,她乖巧地伸出手来环紧了他的腰,然后定定地望着他,蕴满雾气的眸子里全是困惑和茫然,语气轻软:“火哥,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妈?” 知道她要问的是这事儿,可是真等她问出来,邢爷的眼睛还是冷了冷—— “你以为呢?”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连翘轻声回应,“……那还用以为么?天蝎的手段多令人发指——” “放屁!” 对她这话,邢爷有点儿不舒服,脸色立马变得挺难看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若有所思地说。 “nua组织,不是我个人的敌人,那是人民公敌,在国内扎根了几十年,那群人给我们国家的安全和稳定造成了多大的破坏性你不知道么?连翘,彻底颠覆这个组织在国内的渗透和阴谋,是我的追求和信念,你明白么?” “我明白……”看到他认真严肃的脸上满是民族和国家大义,连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 “可是,火哥,一想到我妈妈,我又难过……” 微微一怔,邢烈火手指覆在她脸上摩挲着,那唇边缓缓地勾起一抹浅笑来,“傻丫头,作为军人,作为国人,我该做的事还是必须去做!但是,作为你的老公,你妈的女婿,我自然也知道怎么处理……” 他这说辞是啥意思? 态度也蛮柔和的,至少连翘没有从他眼中看到杀机—— 眼皮儿动了动,她抬起眸子,仰着小脸看着自家男人那张冷峻而帅气的脸,语气里带着点儿恳求。 “火哥,做为女儿,我的要求不高,只想她好好活着。” 叹了口气,邢爷微微拧着的眉舒展开了,过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当然!” 说完这话,他那硬朗的脸部线条又轻松了不少,“连翘,你知道nua的全名是什么?” 闻言一愣,别说,这个连翘还真不知道。 思忖着,邢烈火脸上浮上了一层忽明忽暗的光芒,然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充满了疑惑的眼睛,良久,他缓缓开口:“nua,是北约合纵联盟的简称。” “啊,哦?!”连翘微张着嘴点头,其实也没弄太懂他这话里潜藏的意思。 似乎不太在意她是实而非的啊哦声,邢烈火伸出那带着薄茧的大手缓缓的轻抚她从额际垂下的发丝。 “想想啊,这么一个有强大背景的组织,又是在国外伸手不到的地方,你妈作为它的高层头目,我即便想动她也不容易的,明白么……所以,交给天蝎的计划是——” 说到这里,他眸光冷了冷,顿住了。 而连翘没由来的觉得身上泛寒了,一脸紧张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抬起她的下巴来,男人突然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对这些人,只能暗杀,不过……” 听到这儿,‘嗡’的一声,连翘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了,像被雷给劈开了似的,自动忽略掉了他后面那‘不过’两字儿…… “火哥——”拽住他的胳膊,她漂亮的双眸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不管她妈妈是什么人,那到底是她妈。 一想到妈妈,她感到自个儿连呼吸都疼痛了。 “你不是说会处理么?” 心里划过一抹心疼,邢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将脸色调整好,淡声说:“听我说完!难道在你心里,我他妈就这么不近人情么?对于丈母娘,自然不会那么做,不过连翘,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简单?复杂? 奶奶的,连翘现在一想到这两个词儿脑子都痛。 为什么就不能简简单单的活着呢,生活啊,为啥非得给她整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拧紧了眉,她苦着脸。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邢爷落在她腰间的大手缓缓移动着。 牵着唇角,她原本想扯出个笑容的,可是却不经意的成了撇嘴,“怎么会?你什么时候变**动物了?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啊?!” 话落的下一刻,腰间的大手就换了位置,这男人直接给她拦腰一抱—— “不信老子也得让你信。” “啊——” 身子突然腾空的瞬间,连翘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对于他这样动不动就毫无预警的大动作,她非常恼火,伸出手来就不停地捶打他的肩膀,表达着自个儿的抗议。 “你想吓死我是不?下次做什么事之前,丫能不能先通知一声儿?” 不理会她并没使多大劲儿的拳头,邢爷哪能放她下来? 呵呵一乐,径直抱着他就往卧室就去了,走路还故意将她一颠一颠的—— 害怕摔下来,连翘赶紧抱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吼:“邢烈火!” 没应她,进了卧室,邢爷一把将她甩到那张弹性十足的**,接着,整个人就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按住她的身子,他低下头,狠狠噙住了她柔嫩的唇,仔仔细细地描摩了一遍,品尝够了她的甜美,才轻轻啜着气儿说。 “……先通知一声,我要上你了……” 连翘不由得又羞又急,这个男人总能找到话头来对付她,以往她或半推半就或主动出击也就应了。 可是此时此刻,心里太多的不安和躁动让她真不想让这家伙太容易得逞了。 于是,她拼命地摇着脑袋就抗拒了起来,推他,揍他,捶他,拉他,拽他—— 咳! 不长教训的女人啦—— 在过往无数次的争斗中,她应该早就领教过越是反抗得厉害,这男人就弄得越厉害了。 明知,还反抗,完蛋了! 男人霸道地固定住她的脑袋,炙热的唇舌更是毫不留情地侵犯着她甜美的领域,恣意而狂肆的骚弄着她,鼻尖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儿,越发兴奋的他,非得弄到挣扎不停的女人口齿不清,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为止。 “你……唔……火……” 凉薄的唇荡漾着暧昧的弧线儿,邢爷那密密麻麻的吻更是如雨点般落在她的眉间,眼角,唇瓣,耳畔,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他温热的气息。 “热情的小东西,别急,会好好伺候你的!” 身体带着颤味儿的扭动着,连翘双眼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丫的……” 嘴再次被堵住,丫的,这男人故意歪曲她的意思,还剥夺了她的发言权。 太可恶了,太过份了! 绝对不会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邢爷开心得嘴角大肆上扬着,他觉得逗他妮儿真是件挺愉快的事儿,能解压,能舒心,能让生活都美好。 转眼间—— 片片衣襟落,寸寸吻痕至。 眼里的女人,他的妮儿,那小模样儿是多么的美好,白皙水嫩色的肌肤,泛着娇羞似的粉红,漂亮得像朵带着露珠儿的花骨朵,娇柔而甜美…… 真的。她真的很美。 她的美,不是那种单一的漂亮,而是多面的美,多到他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美…… 紧绷得身体蓦然发痛,他没有停住吻她的动作,可是却放柔了下来,唇舌与她缠绵,极力的挑逗。 她的唇儿,今晚上瞧着格外红润,小脸儿上带着淡淡的粉。 没有喝酒,可是却带着一种微醺的醉意,这迷离的样子很容易便让他起了不久之前那个晚上,那个吃完了火锅回来的迷离夜晚,她醉酒在战神车上,对他大胆而撩人式的勾引。 眸色越发黯沉。 “连翘……”他的声音磁性而低哑。 “唔……”她浅浅地回应他,被他弄得有些慵懒的小表情,似迷醉,似性感,似娇俏。 好好卖力吧—— ——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和过去没有任何的区别。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可是在连翘心里,到底是不一样了,原本她单纯的家庭结构突然被打破,真真儿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这些年来,她一直担心跑掉的母亲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为什么没有回来找她……按理说如今总算知道她的下落了,暂时也没有什么危险,她心里该着个实处才对。 可一想到这份儿母女之情,她又觉得特别难过。 那个什么组织的信仰,难道真的大得过母女的血缘亲情么? 她还没有做母亲,但是她却知道,如果她有了孩子,一定不可能舍弃了她独自远去。 这些天,她回忆小时候的时间越来越多,好多年没有出现的过的那些梦魇又不断的困扰着她,梦啊,其实,生活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老实说,她觉着自己这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经历,跟一场梦没啥区别,一个泡泡扎破了,再来一个,碎掉了—— 这可不就是梦么! 每每想到死去的爸和在国外的妈,她心里都会特别的犯堵,那些音容笑貌都还留在脑海里,可叹,如今却物是人已非。 可是憋着的那些话那些愁,她又不好向火哥提起。 毕竟,他的立场不同。而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多得用海水都没法 090米 心肝儿直颤啊,颤啊颤! 她真的想不明白,按理说小姨对火哥的所知为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心里,满是疑惑。 望入小姨变幻莫测的眼底,她没有忽略掉那一闪而过的担忧。 唉!还是为了怕她吃亏呗! 想了想,她知道小姨心脏一直不太好,所以尽量地将自己的语气放得柔和了,轻声儿问道:“小姨,这儿也没旁人儿,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他是哪里不好了?” 顺了顺气儿,小姨慢慢地镇定了下来,身体靠在流理台上,轻轻掰开她扶着自己的的手指,脸上泛着凉意。 “翘翘,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原也是有件事儿要告诉你,索性就掺和一起说吧……” 微笑着挽住小姨的胳膊,连翘勾着唇一脸淡定,“啥事儿,你说吧。” “你妈昨儿晚上来电话了,今早又来一通……” 妈,来电话了? 多少年不曾出现的妈,突然间频频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有点儿不习惯了—— 自从她妈走了之后,这些年小姨都很少向她提起她妈,而连翘的性格也不太喜欢见天的提那些‘搁心里犯堵,搁嘴上惹嫌’的事儿。 所以,这么正式的提起她母亲,算是挺稀罕的事儿。 不过,她没有吱声儿,打断长辈说话不太礼貌,只是静待小姨的下文。 手指在流理台的边沿抚来抚去,小姨没有望向连翘,那神情似乎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好半晌才凉飓飓地说。 “这些年你妈一直没给家来个信儿,这回子打来就一件事儿嘱咐我,让我千万得阻止你和那个男的好。” 妈来电话,嘱咐不能跟火哥在一起? 想到这个妈,连翘的脸色渐渐的凉了下去了,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说啥你都听啊?” “翘翘,有些事儿你是知道的,我跟你妈虽不是亲姊妹,但你妈是对我有恩的人,她的交待我得听……何况她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小姨,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管我,现在来说这个会不会有点儿晚?” 她料想小姨肯定不知道她妈的真实身份,而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她,小姨要知道她妈是跟政府作对的境外组织,指不定得吓得毛病来。 果然,小姨真是不知道…… “别这么说你妈,她也不容易,她跟你爸那感情,好得跟一个人儿似,你爸出了那种事儿,她受不了打击脑子糊涂了也是正理儿,这些年一个人在那,那什么m国生活也没再婚,心里老惦记你了,也没钱没脸回来……” 连翘心里一窒。 她妈妈是这么讲的? 一颗心啊,像是漏了风儿的沙窗似的,哐当哐当直响响,好半晌才平静了下来。 不再跟小姨说那些没多大用的话,而是直奔主题,“小姨,在我心里,你跟我妈没什么两样儿,甚至比她跟我更亲,咱娘俩照实说了吧,你希望我过得好不?” 帮别人养着的闺女说把自个儿当妈,比亲妈还亲,是个女人肯定都是感动的,小姨也一样,说着说着就抬手擦眼眶了。 “当然想你好啊,这么多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没让小姨操心,但你也得明白,姨也没亏着你,都尽着给你好的……” “我知道,小姨,你听我说——”拉着小姨苍老得添了许多皱纹的手,连翘声音柔得像是能捏出水儿来似,“小姨,你了解我的,我是那么不经事,没眼力劲儿的姑娘么?” 小姨沉默。 她笑了笑接着说:“我愿意跟了他,自然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很多事儿你不知道,他是宁愿拼着命也要保护我的,您说说,这样的男人不嫁我不是亏大发了么?还有啊,姨,我给你交个底儿吧——这辈子除了他,我也嫁不了旁人了,你难道想我做老姑娘?” 小姨继续沉默。 “我长大了,我妈管不了我,我也不希望她来管我,但是你不同,姨,你跟我是最亲的,我结婚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这些宽慰小姨的话,她说得挺真诚,同时,小姨那眼泪儿也掉得更猛了,垂泪半晌,她才又抬起头来。 “天下的父母哪有不希望儿女好的?翘翘,你妈说这个姓邢的不是个好人,他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她是个做妈的,她不能瞎掰这事儿,她还要我再三保证……” 听了这话,连翘心里特别大的怨气儿,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她连我人都不要了,还管我的婚事儿?” 怔了怔,小姨还是咬死了不松口。 “做妈的,总是护着姑娘的,这事儿我得听她的,所以这婚事,我不能同意,当然,你也可以不必让我同意,毕竟我也管不了你……” 这话绕得,要是连翘不经过她同意,那就是摆明了不把这养育之恩放在眼睛里了。 依连翘的个性,她做不到。 但让她因为这么个狗屁理由放弃火哥,那更加做不到。 她直直地看着小姨,目光即坚定又从容,“小姨,有件事儿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她在家难得说话这么严肃,小姨见状微微吃惊。 “啥事儿啊,丫头……” 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连翘看得出来小姨眼里的担忧和犹豫,索性就把宁阳那事儿,火哥是如何请专家,如何找人打理,如何救治宁阳,包括那些钱全都是他垫付等等和盘托了出来。 这些事情,之前小姨家都是不知道的,火哥是以部队的名义做的。 事实上,全都是他个人。 很明显小姨惊呆了,踌躇了,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喃喃,“翘翘,你,我……” 连翘点了点头,沉声道:“都是真的,不告诉你实话,也是他的意思,他这人儿不喜欢邀功,更不可能拿这种事儿来做筹码,以期得到别人的好感……” 抹了抹眼泪儿,小姨闷着头,没有做声。 正在这时,一阵挺快的脚步声来到了厨房门口,很快紧闭的厨房门被拉开了。 回头一瞅,是小姨父,进门便低声:“说啥这么久?吃不吃饭了?” 小姨拉着衣袖就将脸上的泪儿擦了个干净,然后顿了顿,又看着连翘,对她小姨父说。 “老头子,你给人邢长官说一声,中午就留下来吃顿粗家淡饭吧……我马上就准备……”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这意思说明白了,连翘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儿。 为了不让小姨多想,她没有再继续问她妈打电话的事儿。 不过,不用猜也知道,除了不想她跟火哥在一起这事,其它的事儿全是编来骗小姨的。 可是她这么做为啥? 就为了那么个该死的nua组织,宁愿牺牲掉亲生女儿的幸福? 不可理喻。 …… 经过这一小段儿的谈心,等到开中午饭的时候,小姨对火哥那态度明显180度的大转弯,不仅和颜悦色,简直就真的当恩人帮看待了。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没多少文化和知识,但大多都是善良的思想健康人士,对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码字事儿尤其看重。 当初宁阳都快救不活了是实事,亏得人家帮了忙,翘翘又打心眼儿喜欢人家,她还有怎么样? 对于大相径庭的前后变化,邢爷淡淡地瞥了连翘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但桌子下面那只大手,却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妮儿维护他,焉能不知情呢? 连翘与他回握,两人相视而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毕竟是21世纪了,哪怕家庭条件再不好,要稳稳当当地摆一桌子菜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这餐饭,小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像个家长似的招待着客人吃饭,脸上恢复了笑呵呵的表情,不停地给火哥夹菜。 “甭客气啊,咱小家小户的,也拿不出什么来招待……” “……” 望了一眼火哥碗里没一会儿就堆如山尖儿的菜,连翘感觉到鸭梨很大。 这男人…… 别人夹的菜他是不可能吃的,可是小姨又是一番心意,他绝计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子,真是可怜见儿的—— 心里一寻思,她拿着筷子就去他碗里夹菜到自己碗里,嘴上笑着说。 “小姨别管他,他挑食长大的,喜欢吃啥让他自己来……” 一边笑着称是,小姨一边儿点头,看到他俩感情是真的好,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望了他们,小姨父不时地伸手扶眼镜儿框,照例低沉着一句话不说。 话最多的人,当数宁阳了,小孩子在家憋久了,好不容易有人来兴奋得紧,那话里话外全是青春期男孩子对这个姐夫的崇拜。 这餐饭,很融洽,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饭后大家伙儿又聚在客厅里喝了会儿茶,连翘心情好,不停地乖巧讨喜,唧唧呱呱给他们讲点儿部队上的趣事儿,聊得都挺开心。 不一会儿,小姨问起他俩婚礼筹备的问题,还说作为娘家人,怎么着她也得给准备点儿嫁妆。 被小姨这么一问,连翘没了语言,因为她自个儿也一无所知。 邢爷看到她递过来的眼神儿,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来,让小姨放心,这事儿有一个婚礼筹备组在准备,大小事儿都已经敲定了。 害怕他们不放心,他又挑了几件重点的细细说了,这隆重的程度,听得小姨和小姨父直点头,宁阳更是眉飞色舞开心不已。 和乐融融的相处,终于让连翘放松了心情。 搞掂。 算算时间,离元旦节的婚礼已经不足一个月了,听着火哥嘴里的安排,她心里简直是充满了向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婚礼的意义很特别,很重大。 呵,这种感觉和她当初拿到结婚证儿时可不一样。 这次是真正要嫁给她了么? 心里忒暖和。 …… 终于,喜气洋洋的见面会结束了,两个人在小姨家待到下午,为了避免晚餐再尴尬,连翘没敢留下来吃晚饭,和小姨推辞了几句就准备回家了。 冬天的天儿特别短,等他们下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昏暗了,还零星的飘着雪花儿。 有点冷。 她拢了拢大衣,又站在楼下和非得亲自送下来的小姨唠叨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得的放开了手。 “小姨,我们回了,改天再来讨挠。”邢烈火坐在车上,特意放柔了表情,和颜悦色的跟她小姨告别。 他这人虽冷,但心却不冷,这个小姨对他女人那是打心眼儿疼爱,他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至于,其他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搓了搓手,小姨也没再客气,像个长辈似的嘱咐,“好,好,那啥,记得好好对咱们家翘翘!” “放心,我会的——” “小姨,你赶紧回屋啊,外面冷!”连翘忍不住插言。 “丫头,好好的啊!” “知道啦!” 汽车慢慢的驶远了,驶出了小区,小姨还默默地在那儿站了很久。 连翘坐在战神汽车里,不停地转过头去看,望着雪花下的小姨,她的鼻子又酸又涩。 直到多少年后,她依然记得那个伫立在雪花中的身影。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疼爱她的小姨。 等她几年后再次踏入这幢破旧的居民楼时,已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得到来自亲人的祝福,连翘终于完成了心里的转型和自我认定。 嘴角挂着笑,终于感觉到自己是个已婚女人了。 已婚。 她的丈夫,邢烈火。 单单这几个字,在脑子里回荡和琢磨,就让她觉得心里蛮甜蛮暖。 婚姻生活,如今她必须放到首位上来了,甚至可以作为她的全部生活,以后都得跟火哥过日子了,她也愿意为了他,彻彻底底地交付出自己的那颗心。 迎着大雪,等他俩回到景里的时候,天儿已经完全黑透了。 晚饭是连翘自个儿弄的,没有叫景里的勤务人员。 她今天心情特别的棒,哼着歌儿准备的晚餐,不繁杂不多,简单的四个菜一个汤,很家常,味道也不错。 两个人相对而食,眉开眼笑。 晚饭后,是火哥收拾的厨房和碗筷,很有点居家男人的味道,对于这一点儿,连翘是万分感激的,她喜欢做菜,但不喜欢准备的前奏和善后的尾声,尤其是深痛恶绝的洗碗。 多么矛盾的女人,幸好,有这么一个男人愿意顺着她,宠着她。 看着他高大坚拔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看着他拿惯了枪和笔的手在洗碗池里折腾,她想,这就是她的幸福婚姻,她的幸运爱情。 这一切,真的蛮好。 收拾完这一切,他俩一起上了楼,同往常一样,火哥还是去了书房,她是个闲人,既然无事就去泡澡。 海训三天回来,昨晚又好一顿操练,今儿在小姨家又废了点儿心神,直到此刻躺在那个硕大的浴缸里,望着天花板儿出神的她,才感觉到自个儿是真的疲倦啊。 还是火哥身体好,那精力怎么就充沛得像头耕牛似的? 想到这儿,脸儿又红了红—— 泡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小腹有些下坠般的胀痛感,像往常大姨妈来的时候一样。 仔细一寻思,这大姨妈刚走不过十来天,怎么回事? 她赶紧从浴缸里爬了出来,结果,说曹操,曹操还真就到了! 丫丫的,难不成经期不调了? 她脑子烦闷了,真是越想越搓火儿。 当然,让她起火的不仅仅是大姨妈又来了,而是大姨妈来了就证明一件事,她苦心盼望的肚子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老实说,她都有些焦虑了。 跟火哥感觉越来越好,她就越来越想要一个孩子,哪怕有了孩子会放弃很多的人生追求她也不介意。 最近两三个月,她一直听话地喝了蛮多中药,肚子痛的情况已经挺少了,而且一般痛一会儿就过去了。 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和小姨在雪天里站的时候太长,她肚子痛得特别厉害。 捂着肚子,她蹑手蹑脚的出来,找了片儿卫生巾垫上,就去找医药箱,想翻两片儿止痛的药物,可是来来回回翻遍了也没有…… 她郁结了。 火哥不许她痛的时候吃那种直接去痛的药物,看来全都被毁尸灭迹了。 实在痛得不行,她跑上了床,盖上被子就蜷缩起身体揉着肚子来,等邢烈火从书房回卧室的时候,瞅到的就是她一脸的苍白。 二话没说,疾步过来就摸了摸她的额头。 “妮儿,怎么了?” 眼皮儿一抬,连翘摇着头看他,火哥最近实在太忙了,她不想让他替自个儿这些糟烂的小事儿操心。 女人么,痛经多正常啊! 可是她的样子又怎么瞒得了侦察能力超强的邢爷? 他掀开被子只瞧了一眼就明白了,把她捞了过来抱到自个儿怀里,伸出手就去揉她的小腹,“肚子又痛了是吧?” “也没多疼啦,一会儿就好了。” 见不得她要死不活那劲儿,邢爷眉头都蹙到了一起,直接了当的问:“来事儿了?” 连翘点了点头,“嗯。” 这次,男人的眉头蹙得更厉害了—— “这不是刚过去才十天么?” 瞟着他满脸担心的样子,连翘觉得疼痛似乎都好了好多,更感动的是,这男人竟然记得她的经期…… “别担心啊,应该是今儿在外面站久了,受了点儿寒,忍忍就过去了。” “……是不是昨晚上弄狠了?”温暖的大手直接伸到了睡衣里,贴在她有点儿泛凉的小腹上,火哥缓缓地替她揉着不适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又紧抿了唇,“不行,宝贝儿,你躺一会儿,我去煮点儿红糖水。” “……干嘛?” “周益说,痛经吃这玩意儿能缓解疼痛。” 一边儿说着,他一边将她塞到被窝儿里,随后便下楼进了厨房。 景里的食物准备得都相当的齐全,要什么有什么,煮一碗浓浓的红糖水也费不了多少事儿,邢爷动作娴熟的弄好,很快带着爱心的红糖水便端了上来。 瞧着好冒着热气儿的碗,连翘鼻子又酸了。 她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幸福呢? 这位凭空掉下来的大陷饼,直接就砸到了她的嘴里。 老天,你可千万别逗我玩啊! 伤不起! 氤氲的灯光下,以前总被她戏称着阎王爷的男人,脸部表示柔和得完全就是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脱下军装的他,身上那种凌厉逼人的压迫感少了许多。 其实,在她的面前,他也不过只是一个疼老婆的普通男人罢了。 一边就着他的手喝着红糖水,一边望着他俊朗得一踏糊涂的脸,连翘眼眶默默的红了。 兴许是被宠的,被惯的,她咋变得这么脆弱了呢?似乎连性子都改变了似的,那股子要强和坚韧劲儿,怎么通通都没有了? “怎么哭了?很痛么……” 被火哥的话拉回思绪,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眼眶都湿润了,觉得自个儿特么真傻,于是又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哪儿有哭?我这是高兴的,谁让你对我这么好!” “傻丫头,一天三顿打,你就不哭了——”将碗放到床头柜上,邢烈火观察着她的面色,默了好几秒后,起身就去给周益打电话了,让他赶紧过来瞧瞧。 速度快得,连翘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因为她这月事儿,经常麻烦这位医生,其实她觉得老不好意思了。 “这么晚了,天儿又冷,会不会太麻烦别人了?” “医者父母心。”瞟了她一眼,邢爷态度很明确。 结果,顶着风雪来的周军医除了给她开了点儿药,嘱咐多多食疗,外加中药再调理一阵儿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没瞧出他有什么异样,连翘略略放心了些,这可是名中医,至少没有啥大病呗。 吃了药,火哥又不知道上哪儿搞了个暖水袋回来,给她温在小腹上,那仔细那贴心,不言而喻…… 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连翘不知道,不过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她的肚子还真就没有多痛了。 这个夜晚,她睡得蛮安稳的,除了暗自叹息了一回又没怀上孩子之外,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在火哥替她揉着小腹的时候,她慢慢地就睡了过去。 —— 两天后。 清晨,刚一起床,邢爷就接到了谢铭诚打过来的紧急电话,说是天鹰大队那边儿出了点儿事故,向他汇报情况顺便请示处理方案。 事儿是这样的。 今儿天不亮,天鹰大队驻地附近的一个老乡就拽着家里亲戚大约有二十来人找到部队闹事儿来了。 啥事儿值得这么老乡们折腾呢? 原来老乡家刚满十八岁的小女儿,昨天晚上被人给绑在床柱上堵住嘴**了,浑身上下衣不遮体的被折腾的伤痕累累,如今寻死觅活,让一村子人都看了笑话儿。 究竟是啥人干的,女孩儿也没有瞧明白,因为那个人脸上戴着特种部队常用的那种防毒面具。 也正因为那个面具,所以才找上了门儿,那面具上有红刺的专用标志。 别人或许瞧不明白,可是附近的老乡常看到他们出操作训,所以都认识那标志。 在老乡简单的思维里,这么一比对,干这件事儿的是红刺天鹰大队的军人无疑了。 这一下,老乡怒了,炸毛了,一阵吼吼,就差全村儿的人都被点着火涌过来了。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谢铭诚就将小姑娘送到了就近的市医院,好说歹说,才把其余人给劝了回去,留下了几个家里人处理善后。 他立马就着手调查了,不过怎么排查也找不出这个人来。 话又说回来,部队晚上24小时都有人站岗,哪怕是哨兵换岗的时候也不可能溜得出人去,何况到处都是监控。 不过,红刺的特种兵们,都不是吃素的普通人,逃过警戒线也完全有这本事,毕竟这群一年四季都憋着火儿的爷们儿如果真干出这种事来,也没有人会怀疑。 再者说,老乡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拿女儿的名誉来污陷他们。 谢大队长头疼了,老乡说了,不管他们找不到 091米 丫就损呗,折腾人的大姨妈—— 一次别开生面的思想作风整顿报告会,就在牛政委犀利的胡言乱语中圆满结束了。 在多功能大厅内还在议论纷纷时,连翘赶紧的找到了舒爽,二话不说就将她拽出了大厅,往厕所里……不对,文明点儿说是卫生间里去了。 干嘛呢? 这俩搞情报似的,准备对情况呢! 凑到一堆儿,两个女人就像两只野山雀似的叽叽喳喳聊了起来,至于聊天的内容么,无外乎就是刚才在多功能大厅内的精彩场面。 关系到接下来的事儿,所以,连翘特别的认真。 直到听完了爽妞儿的详实的情况汇报后,她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吁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这次的采访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评价和高度的赞扬。 不过么…… 她心里是满意了,爽妞儿却不太满意了。 昨天她接到连翘的电话时,只是告诉她来做这件事儿,可是为什么好端端的牛政委会胡言乱语她却不知情。 好奇,还是好奇。 “连子,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还不赶紧从实招来……此事到底有何玄机?” 瞥着她,连翘可没敢说实话。 虽然说他们的本意是为了‘惩恶扬善’,可用的那手段着实也是不太光明正大的,怎么说爽妞儿是个编外人员,她没敢损了红刺特战队的威风。 于是,她又是摇头,又是无奈的,“诶,我也在琢磨这事来的,我哪里能知道啊?自个儿发疯呗!” 小样儿的,装得挺像! 很显然,舒爽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大眼睛一瞪,小鼻子一哼,那嘴巴嗖嗖就窜出寒气森森的冷风来了。 “丫的,连子,你就编吧啊,使劲儿编!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坏水儿,以为我不知道呢?装纯洁,多让人鄙视?——要是不说实话,我可就往你需要的反面儿报道了?” 威胁,活生生的威胁!嘿嘿直笑着,连翘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 好吧,爽妞儿那么大的机密事情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自己,她这多大点儿屁事儿呢? 四周一望,没见到人影儿,她连忙将爽妞儿拉到角落里,压着嗓子低声说:“得了吧,爽妞儿,那姓牛的真不是个好货啊!人在市里买了多少楼你知道么?不仅养了小三,还养了小四,昨儿晚上谢队就让人摸清楚了他的去向,然后嘿嘿,在他的早餐里加了点儿料……” “就这样?”舒爽挑眉。 拼命地点头,连翘笑说:“就这样啊,不然怎么的?” “幸好我没招惹你,丫可真损啊……不过,那么大个政委,他就半点儿没有查觉?” “嗤~他是秀才,要他都查觉了,咱红刺的特种兵还混个屁啊?”对于红刺战友们的本事,连翘绝对是十二分的信任。 说到这儿,顿了顿,她又贼兮兮地凑到了舒爽的耳畔,“对了,还有一段儿牛政委和他四儿昨晚上**大战的视频,要不要观摩学习?” “拉倒吧,还观摩呢,就他那浑身没二两肉的小猪排,我打包票压根儿没有可看性,说不定,看了还会导致吃不下饭,消化不良啥的~” “哈哈,聪明!”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边说,边笑,边得瑟地从卫生间缓缓地踱了出来,然后,一眼就瞧见了卫生门口那盆景旁边杵着的一个门神。 单手帅气地插在军装的裤兜儿里,另一只手夹着烟卷儿正吞云吐雾,那张帅得没天理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戏谑。 这,不是卫大队长又是谁? 眼皮儿跳了跳,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连翘,舒爽心叽歪了他几句,掀起嘴唇就笑了。 “哟,干嘛呢?邢大首长派你在这儿收费来了,还是守厕所这块战略基地来了?” “丫就损呗,损呗,一会吃饭小爷不带你去!” “嗬,你以为老娘稀罕是吧?” 吐了一口烟圈,卫燎斜着那双桃花眼,笑得别提多妖孽了,“老大私人请客儿,我嫂子也去,至于非家属的闲杂人等么……” 说到这儿立马暂停,他摇了摇头,就等看她反应…… 非家属,这是诚心膈应她吧,貌似谁乐意做他家属似的。 撇了撇嘴,舒爽挽紧了笑得跟朵油菜花儿似的连翘,毫不客气地嗤声儿反驳,“对于脑子有泡的男人来说,永远不知道地球是圆的,我是连子的家属,我还偏就要去,是吧,连子?” “没错儿。”想了好几秒,连翘点了点头,瞧着他俩又贬又损,又幽默又好玩的互助,她心里着关挺欢乐的。 心里替卫队可怜着,但爽妞儿的话又问到嘴边儿了,出于帮里不帮外的原则,她自然得附合爽妞儿欺负卫大队长的。 翻了翻白眼儿摁灭了烟蒂,卫燎望着她俩哇哇大吼,“嫂子,忒不厚道了吧,诚心拆弟弟的台是吧?” 这卫队嘴真甜,明明连翘比他小,但他就有本事让你听着心里舒坦。于是,抿着嘴儿一乐,连翘揽了揽舒爽的肩膀,好笑的摇头。 “赶紧走吧,你俩,那话咋说来的?……一嘴毛那句?” “啊!” “啊!” 两个异口同声的字,将刚才还争得你死我活的男女,迅速拧成了一股绳,结成了临时的战术联盟,一致对外,开始指着矛头‘追杀’起口出恶言的连翘来。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瞧着身边的两个男女,连翘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有情人儿啊? 奈何,当局者,总是迷的,那么的迷—— …… 邢烈火请的人并不多,大都是红刺的高层军官,一见面个个兴高采烈的。 话又说回来,老大请客儿,大家伙儿自然都是十二万分开心的。 说到这个事儿,咱又非得再赞美一下火锅同志不可。 凡是有他在的聚餐,不论人多人少,更不论什么形势的聚会,到了最后,掏钱包儿的那个人必定是他,谁要掏钱都不好使,谁掏钱他就跟谁急。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其中的原因连翘自个儿揣摩过,大概是他的行政级别最高,怕人说他吃饭受贿啥的吧,惹人嫌话确实不太好。 总而言之,这家伙儿做事儿挺大方的,绝对不会让哥们儿付一次账,又仗义,又豪爽,而这些,恰恰都是连翘心里稀罕的品质。 骨子里,她其实也是一个豪气干云的女人,身上江湖义气特别重。 没有料到,这次火哥带他们去吃饭的地方,竟然就是上次佟大少爷请她俩去给那老太太过生日那儿,那个园林式的休闲餐饮会所—— 谨园。 当连翘再次站在这个古朴典雅,琉璃瓦交相辉映的休闲会所门口时,脑子里乍然想到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感慨万千。 不过,好在她是个吃货,对这个地方菜色的独特味道也是记忆犹新。 不过么,让她感觉挺奇怪的是…… 上次她听佟大少说这儿接待客人是要提前一天预约的,可是当他们一行人到达这儿时,完全没有预定那经理也跟供奉祖宗爷似的将他们给请了进去,恭恭敬敬地开了临湖那个最大最豪华的包房。 多诡异啊! 老实说,这餐厅也没白活了那名声,虽然没有事先准备,那服务周到,那殷勤,那速度绝对不比任何的五星级酒店差。 坐了下来,拿过服务人员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手,在等待上菜这当儿,大家伙儿的话题就唠开了。 在今儿这么个特殊的日子,话题的主要内容肯定离不开牛政委那形象化的思想作风报告会。 而连翘,看着流水般上来的满桌子精美菜式,不免就把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火哥,不是说这儿得提前一天预定?我可没见你预定呢?” 皱了皱眉头,又微顿了两秒,邢爷面上才重新镇定下来,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但语气似乎有些感慨。 “这儿目前是我名下的产业,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特别喜欢园林建筑,而这儿……是她亲手设计并投资建造的。” 呃…… “……” 怪不得,原来如此,佟大少上次说得可神秘了,说什么一般人有钱都不给吃,原来是他家的啊。 心里默了默,为了不再触动他思母的念头,连翘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接着,听呗! 耳朵里时不时的传进来关于那牛政委的事儿,往小了说这家伙想要篡位夺权已经没有可能了,往大了说他得停职接受审查是极有可能的。 真帅!真爽! 不过,她心里暗暗高兴之余,又不免忐忑起来。 这件事儿很有可能没这么容易了结,毕竟那是卓上将一手提拔的—— 瞟了火哥一眼,她踌躇着到底要不要快点儿坦白交待是自己干的。 关于这个,她还真就没想过能隐瞒他多久,早晚都得知道的,心里清楚自己交待要比查出来好得多。 可是,望着他那张有些沉默的冷峻脸孔,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把危险性降到最低了。 最后,暗暗咬牙,算了,先祭了五脏庙再说。 赶紧埋下脑袋吃东西,要打要罚,吃饱了也能做个饱鬼不是? 心下安定了,望着满餐桌花花绿绿的大菜,个个那么精致可口,她吃得特别地合口胃,真是吃嘛嘛儿香。 她自忖,这可真是个好习惯,不插嘴,只默默的吃东西。 直到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发现火锅同志就那么神叨叨地盯着她瞧,眼睛一眨不眨的,筷子还放在原位,似乎都没有跟菜盘儿接触过似的,手上就端了一杯还剩下一点儿的红酒。 抽了张餐巾纸抹了把嘴巴,连翘有些纳闷了,“喂,老大,看我干嘛?能看饱肚子啊?” 绷得冷硬的唇略略放柔了弧度,邢爷沉声说,“秀色可餐。” 嘿嘿! 听了这句话,连翘心里那个美啊! 女人么,谁都喜欢听心爱男人的赞美,于是乎,她扬起唇角笑得那个开心啊,可是,飞扬的唇角还没有完成它的使命回归正轨就直接僵住了—— 丫的,她哪里知道火哥还有下一句? “妮儿,我就奇怪了,你是不是猪变的?这么多秀色的菜你瞅都不瞅就呼呼吃进肚子,多糟蹋啊……” 原来他的意思,秀色的,是可餐的东西! 好吧,没被直接噎死是她命好! 抽搐着嘴唇,挑动着眉头,用时至少五秒她才顺过气儿来,决定将微笑进行到底—— 好家伙!接着她更是眉眼弯弯地望着他,那漂亮的远山眉,那还含着食物在咀嚼的小嘴无不配合成最亮眼的弧度。 咽下嘴里的菜,又喝了一口水,她这才浅笑。 “火哥,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讲,人跟猪是不能同桌而食的,所以,咱俩算是同类吧?” 低低笑了笑,邢爷伸手下去,在桌子底下抚摸着她的大腿,那专注的眼神里荡漾着别样的情绪。 “逗你玩儿呢,多吃点儿,你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我。” “丫的,信不信一会我把你给吃了。” 将托着在手里的酒杯放到桌面儿,邢爷往她身边儿移了移,就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就盼着你吃我呢。” “……” 直视着爽妞儿挤眉弄眼的样子,连翘那脸红了,虽然明明知道他们没有听到,可做贼心虚,大抵就是她这样子了。 恨啊,恨啊,就恨自个儿口无遮拦地说错了话。 不过火哥也就耍耍嘴上功夫,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想吃他也心有余力不足啊,大姨妈她老人家还住在家里呢,吃什么吃? 迎着男人灼热的目光,她想了想,决定将话题扯到刚才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事儿上去,男人么,脑子里在想那种事儿的时候,智商空前的低。 此时,最佳时机。 放下筷子,她目光柔软地瞧着他,低垂了眼睑,挺像个知错就改的孩子似的小声说:“牛政委那事,是我干的。” “我知道。” 哪里料得到,拍了拍她的手,火哥的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儿吃惊,甚至还带着点儿戏谑。 他不吃惊,连翘就得惊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不是?在老子地盘上,你以为真能由着你蹦哒啊,没有我的允许,铭诚会听你的差遣……做梦呢?!” 世事难料啊,连翘直接默了。 什么才叫着真正的邪恶,什么又叫着真正的腹黑?除了火阎王,还能有谁做了还藏得这么深?敢情她在那儿神神秘秘,这厮直接拿她当老鼠似的逗趣儿玩呢…… 不爽,不爽,真心不爽! 学着她的样子,连翘瞪圆了双眼,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邢烈火,你太过份了,回去再收拾你!” “恭候收拾!” “阉了你信不信?”为了怕人听见,她这个‘阉’字儿只有一人口型,不过她知道火哥看得懂。 “只怕你舍不得——” 两个人头碰着头大眼对着大眼儿窃窃私语的样子,自然也落入了在桌诸人的眼睛里。 可惜了…… 这些人都是练过《中国功夫》的——坐如钟,半点儿都没有表示出来有任何不适恶心呕吐的症状,反而自个儿聊得挺愉快,像是压根儿都没有看见他俩一样…… 果然是收放自如的特种军人。 缸缸的,牛气! 吃了一会儿,闲得蛋痛的卫大队长没事找抽了,涎着脸就不怀好意地张着自个儿的嘴,要舒爽喂他吃东西。 “乖妞儿,喂我吃一口。” 听得汗毛倒竖,舒爽狠狠白了他一眼,完全不理睬他。这个男人惯常喜欢逗弄她为乐趣儿,她才不会上当。 可是,原本小声儿的二人适音,被他猛地就提高了音量,于是乎,成功地招惹了一桌子人的侧目,“喂,喂不喂啊?喂不喂啊?” 丫的,绕口令儿呢? 刚才还在笑话连子的舒爽心里郁结了。 吸气,吐气,继续吸气,吐气……成为视线焦点的感觉可真不太好,人家连子跟他男人那可是正二八经拿了驾驶执照的,他俩这算什么,最多算一个暗渡出来的陈仓,能跟人比么? 真特么丢人!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还没寻思出怎么办呢,桌子底下,卫不要脸的贼手竟然滑了下去…… 心里一窒,她禁不住一阵激灵,浑身像被过了电似的,头皮有些发麻了。 臭不要脸的,算了,惹不得,惹不起,惹不了。 她红着脸认命似的夹起一块儿大大的烟薰牛肉就狠狠地塞进他的嘴里,脸上的笑容极其不自然,还带着点儿报复的快感。 “吃!赶紧吃!” 哼,嚼不死你! 笑眯眯地张开嘴将牛肉咬了过去,一脸喜悦的卫大队长浑身都泛着快乐的细胞,得意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哪里管她喂的是什么食物啊。 得逞之后的他,那只手终于转移了阵地,继而将她的手握住,那有些孩子气的表情,让舒爽有些琢磨不透。 这些可都是他的战友,他这是要干嘛? 而桌上另外俩带着家属的军官都眉开眼笑的,完全没有人笑话不说,个个聊得乐呵呵的。 诡异了! 只有没有家属,连个对象都没有的谢大队长永远像一只高瓦数的大灯炮,只管低着头往自个儿嘴里送东西。 —— 翌日。 舒爽真的特别给力。 一大早拿到的解放军报上,刊登了一则名为《红刺特种部队生动有趣的作风整改报告》的新闻,旁边儿配上了牛欣甘政委英明神武的大副照片,新闻以反讽的抒写手法,将他豪情壮语似的威武誓言,生动详实的讲话内容写得栩栩如生。 因此,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这便成为了一个笑话儿迅速传遍了全军。 媒体,舆论,流言对人的压力到底有多大?在这个社会生存的人大抵都知道,死于舆论的人物更是屡见不鲜。经过解放军报这么一阵渲染,可以说这个政委的前途差不多就毁了。 卓上将既便想要保他,在收到匿名寄到办公室的**录像带后,也得彻底噤声儿。 他怎么能让这种乱搞女人的玩意儿毁了他一世的英名和声誉,导致晚节不保? 开玩笑,绝对不可能! 最后,同样还是卓上将亲自下文,命令牛欣甘同志立马停职反省,具体的处罚等待军事检察院进一步的调查后再开会决定。 完了,这位红刺历史上玩得轰轰烈烈的牛政委就这么下课了。 不得不说,牛欣甘同志的事情和教训告诉了大家一个道理,包小三是危险的,有了小三还包小四那是特别危险的,包了小四而不注意卧室和食品安全,那简直就是极致危险的。 警钟长鸣啊! …… 生活么,就是这样,不管在外面是个什么样的形态,到了家都是一个普通的人。 家,才是人类展示真实自我的舞台。 这天晚上。 回到景里,磨磨蹭蹭地吃完饭,洗了澡躺**的时候,连翘就皱紧了眉头,然后拿着不太友善的眼神儿作死地盯着火哥瞅。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打量了一遍。 那认真的样子,很明显就是研究外星生物或者ufo时的表情。 即专注,又难解。 “没见过老子?”一只手掰起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邢爷的唇角微微往上扬起,老实说,他被这女人看得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 “火哥!” 稍稍舒展开眉头,连翘的语气不轻不重,恰好的云淡风轻,又带上了一抹连氏的独家笑容。 “有事儿就说,装啥呢?” 搂紧了她,邢烈火喜欢这样的感觉,两个人躺在被窝里随意的聊天,日子也显得特别的惬意悠长。 耳边是他沉稳的呼吸,还有匀称的心脏,可是,连翘有些发闷。 “我怎么有种感觉,像被你当枪使了似的?……你利用我。”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唇角那抹好看的弧度在不断扩大,像哄小孩儿子似的搂着她,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声线儿里找不到半点儿虚伪的成分。 “你这小丫头才不好伺候呢!老子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么?要不然,你又说事事都管着你……” “不听,不信。” 抬头堵着自己的耳朵,看着他坦然的表情,连翘心里其实没有半点儿怨气了。 因此,其实她现在堵着耳朵佯假生气的样子,看上去特别的滑稽,要是去照镜子,保管她自个儿得吓一跳,然后指着镜子大骂两个字——傻逼。 不过傻的又何止她一个?端得是聪明一世的邢爷也糊涂了。 抿紧了嘴,他皱起了眉头,伸手就将她的小手从耳朵上拿了下来,握在自个儿的手里,声音真诚而低沉。 “连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真使小性子呢?你这么信不过我?” 啧啧! 邢爷这一席话说得多么情真意切啊。 因为在意,所以在乎,因为在乎,所以糊涂,这就是他目前的真实写照了。 兴许是太害怕他女人生气了,哪怕他心里明知道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但一见她始终低垂着眸子,就还是不敢确定了。 可是,女人还是继续沉默了。 “连翘——” 他实在受不了一向聒噪的女人此时的沉默,忍不住又拿手去挠她的胳肢窝儿—— 哈,哈,哈! 这一招,屡试屡有效。终于,这次小妮子憋不住了,先是小声儿闷笑,然后在他大手不停的挠动中,笑得咯咯直响,实在受不了痒的她,报复性地拿头狠狠撞他的脑门儿。 砰—— 两个脑门儿相碰,发生一声儿清脆的撞击声,摸了摸有点痛和额头,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抱在一起大声儿笑开了。 没错儿,其实特别特别的幼稚,可是,但凡经历过恋爱的人都知道,只有这种幼稚才是最纯真的情感! 没有功利,没有任何一切的附加因素,眼里,只有彼此而已。 气儿早就散了的连翘咧着嘴,娇软地偎着他,声音却恶狠狠地:“让你以后还敢瞒着我…” “不敢,你多牛儿啊!”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某男人嘴不对心! “拉倒吧你,你肯定还有事儿瞒我……” 092米 13点14分求婚,一生一世的爱 愣住了! 下一秒,连翘又抿着唇乐了,这家伙,**青年欢乐多! 世界之大,奇妙之事就更多,话说,眼前摆开阵势的是谁啊? 《天龙八部》古墓派卜莫愁缠斗《绝代双娇》移花宫卓美人儿,好戏很快就要上场了! 摸了摸鼻子,她有点小兴奋地在餐桌底下踢了踢火哥的小腿,小声儿对着口型问:“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坐山观虎斗。” 男人压着嗓子的声音,很冷,很冷! 眨了眨眼,连翘失声讶然。 如此恶趣儿,如此腹黑男,非火锅同志莫数,真真难得在他那副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如此童心,未泯啊,未泯! 好吧,观虎斗就观虎斗,她擦亮了双眼,咬着筷子,在心里很不厚道的乐呵着准备好好看戏。 食堂门口,刚刚踩着小碎步娉婷驾到的卓云熙小姐完全没有料到会遇到这么一个粗鲁的女人,被特种兵出身的卜亚楠那么狠狠一推,她收势不住身体就活生生地往后踉跄了一大步。 好在她后面跟了两名卓上将派在身边的警卫,适时的扶住了她的身体,要不然撞到门框是必然的。 那怒火,直浇脑门儿! 不过也难怪,这种情况下,是个正常人都该怒了,换了连翘这妞儿,指定二话不说上去就开打了。 两个警卫自然是奉了卓上将命令的,小姐被推了那就是失职,心里恼火之下,大步上前就挡在了卓云熙的面前,怒瞪着卜亚楠。 “你什么人啦?请你马上道歉!” 气压偏低,气流不畅,沉寂了好几秒,没有任何的声音—— 在卜亚楠挑衅的目光注视下,这种时候,就算卓云熙让人打她一顿肯定也没有人会觉得她无理取闹。 但,压根儿没料到的是,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轻轻抚了抚被凌乱了的那头质感长发,不仅完全没有发作,还微微一笑,先开口给卜亚楠道歉了。 “上尉,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 她的样子,眼神儿柔柔的,如有水波在流转,声音柔柔地,如黄鹂鸟儿在低唱。 如此一来,即便卜亚楠再不是个东西,伸出也不能打笑脸人不是?何况经过这么一遭,刚才的激愤消散了不少,沉淀下来的她,哪怕再笨也能看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哪里是个简单的人物? 有台阶不下的,绝对是傻逼—— 卜处长她是傻逼么?当然不是。跟着就放软了语气,冲卓云熙点了点头,脸上虽然还冷着,但话就中听了许多。 “我也有不对,抱歉。” 话说到这儿,已经是卜处长挺极限的道歉了,然后再补了一句‘再见’径直就离开了食堂,她这会儿,哪里有什么心情去琢磨这些事儿,还得回办公室好好写自查报告呢。 礼貌的点着头回礼,卓云熙错开了身体,等卜亚楠经过才往食堂里笑着过来。 不得不说,像她这样又漂亮,又懂事,又举止得体大方的姑娘是非常让人稀罕的。 可是,准备看戏的连翘默了! 而旁边,不知道是否想看戏的火哥一直都默着! 施施然的移近,卓云熙笑颜如花的主动坐到了邢烈火另一边儿的椅子上,先望向连翘礼貌地叫了声‘嫂子’,不待她回答,又将眸光移向了冷着脸没有表情的邢爷。 “邢师兄,又来讨饶了!呵……” “有事?”客气而礼物地点了点头,邢烈火视线落在面前那盆青椒炒牛肉上,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连翘碗里,吩咐她:“赶紧吃。” 见状,卓云熙噗哧一乐,“邢师兄给我嫂子感情可真好,看来啊,传言信不得……” 似乎没有多大的耐心和她唠嗑,邢爷微一转眸,打断了她的话。 “有事?” 一句话问了两遍,道理很浅显,意思很简单,是个人都能明显了,人家不耐烦了。 卓云熙当然也懂,但却丝毫都没有生气的样子,笑得反而更甜了。 “……看来我打扰了你俩的二人世界,说完了我马上就走,是这样的,我爸说请你得空了跟嫂子一起去家里吃顿饭。” 连翘怔了怔。 吃饭?还带着她去,这又唱的哪一出?别不是什么鸿门宴吧! 正寻思间,就见到火哥放下了筷子,脸上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可那话里的客气劲儿让她知道,他也非常的乐意。 “打个电话来不就结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抿了抿唇,卓云熙露齿一笑,特别的大方有礼,“呵呵,我爸啊觉着和你之间有了些芥蒂,他也是之前不知情,要不然不会给你派那么个混蛋过来协助你工作,为这事儿,他心里老过意不去了,可老人家么,也拉不下脸来,你就跟他个台阶下……后天,是我母亲的生日,也没请外人,就自己人聚聚,你俩一定要来……” 听着她清亮的声音,合情合理还特别下软的解释,连翘轻勾着嘴角笑了。 官家小姐就是会说话啊。 老实说,对这个卓云熙她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人家姑娘看着还是挺单纯善良的,可是对于那个派牛政委来红刺的卓上将,她觉得可就说不准了,而且他们家想让火哥做女婿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 所以,要让她有什么好感,也着实挺难的。 不过这种事儿,向来没有她表态的机会,只有静听火首长指示的命。 可是,这时候,斜靠在椅子上点了根儿饭后烟的火锅同志,黑眸瞧着烟火半晌儿没动静儿,脸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更别说答案了。 但是,笼罩在他身上那层生人勿近的气压却在不停的流转。 没有人说话,卓云熙的笑容僵了僵,又扩大开来,“我说,邢师兄,怎么着,还非得我爸给你道歉认错儿才请得动你啊?” 往嘴里吸了一口烟,邢爷微微一顿后,对着连翘勾了勾手指。 连翘不解地将脑袋偏过去,只见邢爷原本冷着脸软了不少,那深邃的目光就落在她脸上,轻声问: “媳妇儿,老师请客,你说咱去不去?” 心脏在抽搐,连翘想发笑了。 越发觉得他俩在一起就像电视剧里的雌雄双煞似的,专不干好事儿,以恶趣味儿整人为乐。火哥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突击她的家庭地位和重要性,变相的拒绝卓家那门亲事。 可是,如此一来,不是把矛头丢给了她么? 嘿嘿!哪儿那么容易,微微牵着唇笑了笑,她状似温婉的摇了摇头,“你说吧,我都听你的!” 好一副夫唱妇随的美好画面! 再抬起头望向卓云熙时,邢爷的脸又恢复了原状,似乎是思索了好几秒,才拧着眉头点头说。 “麻烦转告卓老,我和我太太一定会准时赴宴的。” 又官方又客套的词语,和卓云熙嘴里那句请自家人完全是两码子事。不过,她也没有计较的立场,淡淡地笑了笑就站起了身来。 “那成吧,邢师兄,嫂子,你俩慢吃,我就先走了!” 见火哥又不说话的样子,连翘有些绷不着面子了,不管心里怎么样,礼节性的东西还是必须要的,于是,好笑得两只梨涡深深地。 “卓小姐慢走!” “好的,嫂子再见!” 对她友好的挥了挥手,卓云熙就带着俩警卫走出了食堂。 望着她的背影,连翘不禁摇了摇头,人家这涵养,这素质,这美丽大方,她啥时候才学得会啊? 老实说,瞧到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的女人,连她都有点儿替火哥不值了。 “放着天鹅肉不吃,多浪费啊……” 一双筷子如刀芒落下,敲在她的手爪子上,邢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成天就知道瞎白话。” “实话实说罢了,你自己不觉得么?”连翘微微侧头,手支撑着下巴看他,样子极其的认真。 眉目冷冷的,邢爷被她那小眼神儿瞄得,浑身都竖起了冷刺儿:“你真这么想?” 不张嘴,不说话,一动不动,那女人就那么盯着他瞧,瞧得他老大的不自在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看什么看?说话!” 炸毛了?! 连翘郁结了,这男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不是说今天要求婚的么?为什么等到现在了,还是没有动静? 想了这里,她不由得倾身过去,贴近了他,轻声问道:“火哥,你没有话要向我说么?” 望着她两秒,邢爷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什么?” 欲哭无泪,这家伙难道说压根儿就忘记了! 拧紧了眉头,连翘回答得有气无力:“没事儿,走吧……” 好笑地望了她一眼,邢爷伸手就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走吧,小牛仔!” 好吧,某女人又多了一个昵称! —— 从食堂出来之后,火哥接到个电话径直去了行政楼,没有像往常一样送她到机要处! 虽说明知道他忙得不行,但没有听到他的求婚,连翘心里还是闷乎乎,说不明白什么情绪,捋了捋头发思索片刻,又觉得是自个儿太矫情了,自打喜欢上这男人了,好像要求越来越多似的。 女人啦,唉!脱不了那个情字儿。 懒洋洋地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接到爽妞儿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大惊小叫的,救火救命的咕嘟一通,可究竟具体什么事件她也不说清楚,反正就是急得不行,命令她赶紧到欢乐谷去,甩给她‘不见不散’四个字,那边厢小妞儿就挂了电话。 丫的。好几个立刻,马上,限定时间还有一点钟,如果不到就绝交,不是姐妹儿! 多大的事儿啊? 看了看时间,连翘暂时抛开了火锅那点儿不愉快的小事儿,写了个请假条递给冷着脸的卜处长,刚见到她点头,来不及看她的脸色就跑了,下楼开着车,飞快地往欢乐谷奔去。 没法儿,为了朋友的事两肋都能插刀,何况是去趟欢乐谷?不要命不要钱,她更是义不容辞!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只能交王八。’话虽有点儿丑,但道理却是真真儿的,什么样儿的人交什么样儿的朋友,那姐妹儿情,哥们儿义,说到底还是俩字儿——缘份。八百年前命里就注定了,合得来,巴掌才能拍得响。 她跟舒爽正是如此。 朋友,闺蜜,死党,在生活里绝对是对方最亮眼那抹色彩。 好在,今儿道路交通相当给力,一路上瞧着过往的同行们笔挺的站在交警亭里,也格外的亲切,这么一顿狂奔,等她赶到欢乐谷的时候,还不到一点钟。 看到站在门口的爽妞儿,四肢俱全,好端端的标致大姑娘,她就不太能理解了,找到地方停了车,过去就是一顿爆栗。 “喂,搞什么?什么疯发了跑这儿来了?我以为你被人给绑票了呢!” 撇了撇嘴,舒爽揽着她的肩膀就往里走,嘴里叨叨着。 “诶,差不多吧。” “……什么?什么差不多?”连翘听不明白她的话,又问。 “和绑票差不多——”舒爽弯了弯唇。 老实说,这两天机要处的事儿特别的多,连翘请了假跑出来心里正有些不得劲儿呢,见她压根儿就没事儿,便有些气结地掰开她的手,疑惑又讷闷地问。 “到底什么事儿?警告你啊,没事我真就走了!” 望着她沉下来的脸色,舒爽知道这家伙说得到做得到,赶紧拽住手不放,“别别别,我的姑奶奶,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啊!就陪我一会儿!” 猜疑地望着她,连翘觉得爽妞儿今儿咋这么反常呢? 她索性停了下来偏就不走了,抬起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笑地说:“没发烧啊,爽妞儿,丫到底咋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嗤,还有难言之瘾?” 心里直骂着卫燎,舒爽见她一副不说明白不往里走的样子,赶紧揉了揉眼睛,眨巴几下就阴霾了脸色,差点儿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来。 “连子,陪我去坐会儿旋转木马,好么,我想我爸妈了……” 说到这里,她住了口,垂下了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见状,连翘叹了口气又挽住了她的胳膊,在这件事儿上,她俩属于同命相怜型,爽妞儿想起童年了,想坐旋转木马了,想父母了,这事她都特别能理解。 于是,反过来哄她,“走吧走吧,不许别扭了,咱高高兴兴坐木马去!” “嗯……”舒爽勉强地扯着嘴唇笑了笑,然后抬头望天。 爸,妈,千万不要责怪,女儿其实真的也是想你们了—— 一进欢乐谷,就见到大人小孩儿们窜来窜去,个个儿脸上都是笑脸。 看来,所谓‘欢乐谷’,其欢乐之名,果然不是随便乱盖的,真有几分道理。 连翘平日里很少来这种地方,不过也很快就感染到了别人的快乐,听着广播里播放的那首音乐,也不明就里的跟着轻哼了起来…… 冬天的忧伤结束秋天的孤单 微风吹来苦辣的思念 鸟儿的高歌唱着,不要别离 此刻,我多么想要拥抱你 听我说 手牵手,跟我一起走,过着安定的生活 昨天你来不及 明天就会可惜 今天嫁给我好吗? 听我说,手牵手,我们一起走 把你一生交给我 昨天不要回头 明天要到白首 今天你要嫁给我 …… 哼着哼着,突然又觉着有点儿好笑,这首歌貌似是《今天你要嫁给我》啊?这么一想就有点儿郁结了,那个答应了要向他求婚的男人,如今还在办公室里奋战呢吧,指定把这事儿给忘到脚后根儿了。 心里喟叹着,恋爱的女人伤不起,一会想这儿,一会想那儿,脑子里可多想法儿了。 不过总的来说,她能理解火锅同志,毕竟到年底了,他整天忙得都不可开交的,哪儿还有时间跟她风花雪月啊? 好吧,她必须得体谅他,毕竟他俩是夫妻,生活不是只有浪漫就够了,而他这个儿吧,天生就不是那种喜欢浪漫的男人。 拉回思绪,她淡淡地瞥了爽妞儿一眼,索性就敞开了玩,不来都来了,好好陪她玩玩呗。 哪知道,不过就骑了一圈儿旋转木马,刚才还闹着嚷着要骑木马倍思亲的爽妞儿,又死活拉着她下来了,说是头晕。 走到下来的台阶上,面前横着一个穿着红色吉祥服的憨态卡通大兔子,拦住路就不让—— 摆了摆头,甩了甩耳朵,红色大兔子就是不让她下台阶,她侧身想过,卡通大兔子也侧身堵住她。 不知道这人要干嘛,她拉着舒爽便有些急了。 “喂,麻烦你让让。” 正在这时候,大兔子挥了挥手,突然从背后拿出一大束橙色的玫瑰花捧到他的面前,猛地单膝跪地—— “连翘,嫁给我,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连翘如遭雷击,要不要这么雷人,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瞧着…… 紧接着,一直在播放音乐的广播里又响起了熟悉的男声,“妮儿,现在是京都时间13点14分,刚好是我想给你的一生一世,把你的一生都托付给我吧,我会好好珍惜你的,嫁给我,好吗?” 随后,在《今天你要嫁给我》的歌声里,附近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卫燎的指挥下忙碌开来,以极快的速度辅开了大红的地毯,还有全部用橙色玫瑰做成的拱形圆门儿,花束泛着浪漫而柔和的色彩……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儿就成了一片橙色玫瑰花的海洋! 她直接站在风中,凌乱了。 这种感觉,又感动,又怪异,又有些发囧…… 啊啊啊啊啊,好煽情…… 耳朵里只有那首歌的声音在盘旋,老实说,平日里也不觉得它有什么好听的,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入耳的却如同仙乐一般,让她的睛不停地泛着酸。 “听我说,手牵手,我们一起走,把你一生交给我,昨天不要回头,明天要到白首,今天你要嫁给我……” …… 快乐谷的广场上,观众越来越多,很快便聚齐了数百人的样子,人头攒动地看着热闹,然后一起起哄似的大喊。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看到面前还单膝脆在地上的憨态红兔子,连翘又好气又好笑,真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相信这事儿是火锅能干得出来的。 不过么,如果取下那个兔子的头套,就不一定了。所以,他才聪明的选择了这样把自己弄成卡通人物吧。 被人围观得脸上**辣地,她伸手去拽他,“喂,起来了,回去再说!” “嫁给我,好吗?”邢爷倒很淡定,继续问道。 不过,没有人看得到,戴在大兔子头套里的那张俊脸上,威武八面的邢爷,这时候连耳根子都红了,狗日的卫燎想的什么馊主意,不过,箭都绷到弦上了,不得不发啊—— 同样,连翘心里也像揣了只兔子似的,跳得怦怦的,脸都烧到了耳根子。 “丫的,赶紧起来啊,丢死人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问你嫁不嫁?”邢爷恼了,凶神恶煞地吼了一句,咳咳,其实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心里的别扭。 胀红了脸,连翘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橙色玫瑰,垂下了眼睛,小声说。 “嫁嫁嫁,快起来,走啦,小心把人给雷死!”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 捧在手里的是99朵玫瑰花,象征着天长地久,而他求婚的时间是13点14分,象征着一生一世,火哥还真是煞费了苦心,而此时,透过美得惊心动魄的玫瑰花瓣。 一瞧,女人那脸儿啊,比玫瑰花还要娇艳! 本是想拉着他就走的,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大兔子突然站起身来了,竟然摘去了脑袋上的头套,脱去了兔子外套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玫瑰花的对面,对她严肃地说道。 “连翘,丢脸事儿小,娶媳妇儿事儿大。今儿这么多人替我作证,你可是答应嫁给我了,这辈子都休想抵赖。可得给老子记好了,打今儿起,你得跟我悲欢与共,福祸共享,死都不许反悔,懂了吗?” 还是那么强势,还是那么霸道,但更多的却是深情…… 听着他磁性而低沉的嗓音,连翘搞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了,突突的,软软的,慌慌的,乱乱的,视线早就糊涂成了一片,鼻尖不停地泛着酸,抓着爽妞儿的手紧了又紧才忍着破眶的泪水。 眼前,只有模糊不清的橙色玫瑰花,晃啊晃啊…… 他说,悲欢与共,福祸共享! 曾经她想过,如果有一个男人爱她如生命,那将是她最大的幸福,而如今,日光倾城而洒,在这橙色玫瑰的香味里,他的男人绝世风华,宛若神邸般站在面前,告诉她,死都不许反悔。 她还能不愿意吗? 眼角终于挂满了泪水,唇角偏又带着幸福的笑容,她神经病似的又哭又笑,就是半句话都说出来…… “多喜庆的日子,连翘同志,不许哭。”男人认真的拉过她走过那橙色玫瑰打造的人工拱形门。 一步,两步,三步,脚上踩着大红的地毯,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原本,这是一个很雷人求婚,可是被他的真诚这么渲染之后,原本看稀罕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有善感多情的竟然也跟着哭了起来,哭着喊着祝他们要幸福,要白头偕老。 好家伙,那场面又疯狂又激烈。 是谁说火哥不会浪漫的? 世间最浪漫之事,还有比开着阿帕奇直升机到无名岛聊天,捧着橙色玫瑰在欢乐谷旋转木马旁求婚更浪漫的么? 不住地微笑,再微笑,可是连翘就是去不掉那泪意,哽咽得不知所措,像所有被男朋友突然求婚的过度小姑娘一样,她又娇羞又酸涩,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不知所己。 走过拱形门,男人长臂一伸就将她和橙玫瑰一起搂到怀里,指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俯下头在她额角上印下庄重的一吻,然后,凑到她耳畔低低地说。 “哭什么?傻不拉叽的。我会对你好的,还是那句话,我邢烈火这辈子,绝不负你!” 我绝不负你! 听到初识时他也说过的这话,连翘更是忍不住开始疯狂地飙泪,然后疯狂地点头,再然后,抱着玫瑰花就反手揽上他的脖子,死命地抱紧了他,这是她的男人,是她的王子。原本她只是路边的一朵花,林间的一只小山雀,可这会儿,她觉得自己成了他的公主,他的宝贝。 而他的吻,也随之而至。《br 093米 六日后的情人旅馆—— “好吧,咱为了革命……呜,不过,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 话说,在连翘同志含羞带层地说了一句这么情真意切的话后,按常理火锅同志应该怎么回答呢? 即便不立即表示心迹说,我也想你,至少也得表示一下心理的激动啊,感动啊,冲动啊什么的吧? 然而,她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儿的男人不仅没有了声音,就连电话都被挂断了—— 呜呼哀哉! 瞬间被冷水浇了个满头。 愣神看了话筒三秒后,她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然后放下开始整理东西。 由于她下午四点的飞机去x市,今儿上午的事儿做完就可以自行离开了回家收拾东西了,看了看时间,离12点还剩下不到40分钟了。 叹着气儿环顾了一周这间译电室,想着要离开整整两周,还觉得挺舍不得的。 不管是人还是物,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 拿块儿毛巾仔仔细细地再擦拭了一次办公桌,将自己的私人用品整理好,然后她就坐在椅子上收拾起文件来。 这时候,好几个战友都围了过来,人家一口一句恭喜了,弄得她心里的憋气半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 的的确确这种机会十分难得的,在别人看来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如果她这会儿要是怨天载道的表示自己其实蛮不乐意的,指定得遭人鄙视。 可是,她那点儿心思,别人哪里又会懂? 出来混,得随众,她也跟着插科打浑的笑着侃起大山来,乐得嘴都没有合上嘴,笑一笑,心里还真就开心了不少,实际上她本来也是一个挺乐观的妞儿,这一乐呵,不知不觉的就答应了无数的非合理性请求,诸如给他们带土特产之类。 正说到兴头上,坐她旁边的战友突然戳了她一下,然后冲她努了努嘴—— 顺着他的视线,她转头过去,板着脸杵在门口的竟是刚才挂他电话的火锅同志。 咦,不过几分钟,怎么就跑过来了? 见她没反应,邢烈火又向她招了招手,意思表达清楚了,让她赶紧走。 望了望周围,连翘有些窘迫了,大家伙儿在这聊天,他一来,把所有人都吓得噤了声儿,大气不敢出。 笑着抿了抿嘴,她跟这次和她一起去x市培训的小胡约好了下午在机场碰头的时间,拿了自己的包就往门口走。 想了想,又回过头来,望了望这些蹲了这么久一个战壕的战友们,潇洒的甩了甩头,笑着挥了挥手。 “兄弟们,永别了——” 噗哧! 这话可把大家伙儿给逗乐了,也没顾得上首长在场了,一个个的完全没有形象的裂着大嘴笑了起来。 “连参谋,一路顺风——” “谢谢!” 她自个儿也乐呵着,转身就跟着面容冷峻的邢爷出了机要处。 一下楼,没有了视线关注,立马就被男人给拽住了手,一直拉着她上了那辆战神,连翘还没有搞懂他究竟要干嘛。 “火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回家!”淡淡地瞄了她一眼,上车后邢爷脱掉大军就将她给揽过来抱在自个儿怀里,“你不得回去收拾点衣服?” 瞅着他蛮严肃的样子,连翘勾着唇微微一笑,认真地拉下他的脖子来,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亲。 “老实说,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 “废话——” 邢爷有些别扭的说了这两个字儿,落到连翘的眼睛里,发现这厮脸突然红了,不由得笑出了声来,“舍不得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矫情劲儿,脸还红上了,真是的!” “闭嘴!” 取下她的帽子,邢爷大手抚在她后脑勺。 没错儿了,这就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替她顺着毛。 想着下午他俩就要分开了,而且这一走就得整整两周才能再回京都,连翘那笑脸没坚持多久就垮拉了下来。 笑个屁啊笑! 一念至此,这人都要走了,还和他斗什么嘴啊。 于是,皱着包子脸就讨好卖乖,“哥哥,我很舍不得你呢,可是,咱得试试小别胜新婚呢,你说是吧?” 小别胜新婚呢? 狗屁!苦笑一声儿,邢爷低头啄了一口怀中的小女人,喟叹着面儿上又平静了下来,搂紧了她的腰靠在自己怀里,像个家长似的沉声交待。 “到了那边儿,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埋在他怀里,连翘闷闷地想了半晌之后,才乖乖地答应着。 她真的好想说不走了,她舍不得,特别特别的舍不得—— 可是,还是基于那个理由,她不能让火哥为难,他是个领导,这种事儿传出去名声就毁了,还得惹人笑话。 说完这话,两个人又反常的沉默了。 车厢里的气氛,沉寂在离别的情绪里,久久散不去。 而这么冷静下来杨,连翘脑子突然活络了起来,一个念头涌上脑海,茅塞顿开一般让她心里亮敞了起来。 世间巧合之事很多,而这次突如其来的命令,是偶然,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想到这儿,她又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火锅,几秒后,终究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老大,这事儿没那么单纯,是吧?” “你怎么想的?” 叹息了一声,连翘又将脑袋贴在了他胸口,闷声闷气地说,“卓上将想要你这个乘龙快婿,其实不想让我去参加那个蟠桃宴,故意捣鬼把我弄走,是也不是?” 邢烈火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扶在她腰间的大手微微动了动,望向她的一双黑眸里都是镇定。 “别人要做什么事,都与咱俩无关。这些天,我得抓紧时间派发结婚请柬了,等我把这事儿办完,你回来就乖乖做新娘子!” “嗯!”小手无意识地放到他胸前,指甲拨弄着他军装前的钮扣玩儿,连翘淡淡地应着。 她心里明白了,他的想法儿跟自己的一样,只不过,这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别人给他俩上了套,目前除了往里钻,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他俩,只要坚守住自己,别人要怎么阻止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火哥要表达给她的意思,就是这样。 心里越发暖和,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又柔和了几分,“火哥,把你的手机给我!” 狐疑地望了她一眼,邢烈火没有迟疑,从兜里掏出手机来递给了她。 “干嘛?” 哧哧笑着,连翘头将歪过去放到他的肩窝儿上,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举起他的手机对准他俩的脸—— 咔嚓! 顿时,屏幕上就出现了满脸是笑的女人和一脸严肃的男人,他俩框在了一起。 恩恩,狼才女貌,挺好看的。 接着又捣鼓了几下,很快这张照片就成了他手机的桌面儿。 见她这种小动作,邢爷不由得嘴角一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哭笑不得,“你不怕我被人笑话?” “笑话啥?天经地义么!” 瞧着手机里两人这张合影,连翘咧着嘴心情倏地好了许多,将手机放回到他兜儿里,眨了眨眼睛又缠住了他。 “火哥,你有没有qq号?” “qq……” 老实说,这新时代连放羊的大老爷都有的玩意儿,火锅同志还真就没有。这种东西保密性太差,红刺机关严令禁止用它来进行文件传输,平时部队的军网更是不能使用这玩意。 于是,他摇了摇头。 嘿嘿一乐,连翘亲了亲他,又拿出他的手机来,替他下了个qq客户端,将自己一个很久不用的qq号输了进去保存。 “我走这些天,不涉及保密的时候,咱俩可以在qq上聊天,你得记住这号码了,想我的时候,你可以q我,我如果不在,下课后也能看到。” 这么幼稚的行为真不符合邢爷的风格。 可是…… 他没有拒绝,瞟了一眼这q号上唯一的好友——流氓红太狼。 抽了,真抽了! 没得说,这就是他家丫头的网名了,他再不看动画片,也知道《喜羊羊与灰太狼》。 “傻丫,那老子不就是土匪灰太狼了?” 没有抻掇,没有生气,他醇厚低沉的嗓声轻轻地流淌在她的耳朵边儿,激得她一阵的颤栗—— 一直以来,连翘就觉得火哥的声音是最好听的,在还没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时候,在他以前总是冲她冷冷的,吼来吼去的时候,都没有破坏掉他声音的质感。 好吧,她承认,除了相貌控,她还是个声控。 心里层层涟漪,水波般在荡漾,在他声音和怀抱的盅惑下,她越想心越暖,干脆将自己像只八爪鱼似的趴到他的身上,脸蛋儿上泛着的笑容温暖而暧昧。 “……我太喜欢你了,火哥,我要亲亲……” 不吝表达是她的性格,有什么样的感受就怎么样说出来,尤其是在爱的男人面前。 邢烈火没有立刻回答她,不过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在连翘晶亮的目光注视下,双臂收紧将她的身子与自己贴得更近,收拢,紧靠,让她整个人都纳入到自己怀里,鼻尖轻缓地滑过她的头发,嘴唇滑落到了她的耳根后,轻轻地,一点一点地触弄那颗小小的,红红的朱砂痣。 痒! 感觉迅速传递到身上,连翘身体狠狠一颤,本能地软化了下来,眉间嘴角都带柔情的浅笑。 多么闷骚的男人啊,明明心里舍不得,面儿上还装得不在意。 正寻思呢,蓦地,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又暗哑的声音,“妮儿,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你,我现在告诉你……是!” “唔……” 在她乍然反应的低语中,他的唇舌带着他的气息迅速闯入了她的唇内,勾起她的小舌,与她纠缠在一处。 死死地,狠命地…… …… 回到景里,吃过午饭后,连翘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些简单易用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 她是个率性洒脱的女人,尤其出门在外,带多了东西一点儿都不方便。 收拾整理完毕,她又将换下来衣服什么的都洗净了晾晒好,在卧室里走了一圈,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似的,再一次认认真真地收拾起他俩的卧室来。 自从他上次那个命令后,卧室从来没有勤务兵进来打扫,而她这一走就是两周,她得在走之前都弄好,难保那个男人不愿意让人来动他俩的房间。 一边收拾,一边感叹着自己在这儿住的这段日子。 一幕一幕,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上演,晃荡来晃荡去的,看起来留下的烙印还蛮深的,这时候,她觉得最近这段日子,其实是他俩认识以来处得最好的时光了,那勾着心尖的感觉,比谈恋爱还美。 可是,突然就这么要离开,虽说只有两周,心里还真觉得怪别扭的。 麻利儿的整理完,她去浴室冲了个澡,这么折腾一阵儿,眼看都下午两点多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得离开了—— 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些慌乱,像是硬着头皮上场战场,有去无回似的,特别的不安,特别的,特别的…… 为了排解这种忐忑,临出门前,她又忍不住狠狠地搂住一直黑着脸的男人。 “火哥……” 被她小鹿子似的一撞,邢爷赶紧放下了手里的行李箱,回手抱紧了他,温柔地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怎么了,傻媳妇儿?” “火哥,我舍不得你……怎么办?”连翘踮起脚尖儿就去吻他,一边吻,一边轻声说,一遍一遍说。 “我也是——” 心里噎得慌,邢爷堵住了她的嘴,狠狠地折磨了一回,才顺着她后背安慰,“乖乖,熬过这两周,咱俩就胜利了……” “嗯,我懂。” 其实连翘不懂,但她这会儿脑子乱,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也许是两个人呆在一块儿的时间太长,突然就要这么分开了,心被离别的伤感给占据了吧。 她就吻他,不停地吻他,发疯似的…… 那吻,越来越深…… 那拥抱,越来越来越紧…… 到最后,简直就是天旋地转一般的弄得她自己脑袋都发晕了,一边儿激烈的拥吻,一边儿彼此抚摸,一边霸道的叮嘱。 “火哥,记住了哦,我不在身边,不许你跟女人在一块儿,一点儿也不行,不许你喝醉酒,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许玩什么酒后**的狗血戏码,不许让自己出事儿,更不许狗血的失记了忘记我,听见了没,听见了没有?” 老实说,她觉得自己脑残了,神经病似的脑子里全都是小言带来的酸玩意儿。 好在,男人这会儿没这么想她。 他俩这是**四溢啊! “……傻妮儿,除了你,我谁也不会要。” 在她霸道的几个不许里,邢爷双眸泛着赤色,搂抱着自己的女人,心里又甜又酸,更多的是坚定。 …… 这么闹腾一番还不够,赶往机场的路上,两个人又在车上腻腻歪歪了一个多小时,弄得那感觉,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上演的生离死别似的。 尤其是连翘,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心里越来越慌,搂着他,抱着他,腻着他,半时半刻都不撒手。 其实,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对生活百分之百是充满了信心圣斗士,可是今儿却傻呆了,总产生一些什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之类的感慨。 “火哥,你说咱国家的民航都挺安全的吧?” “火哥,要是飞机失事,或者我遭遇啥意外之类的不小心挂掉了,你记得替我孝敬小姨……” “喂,邢烈火,就算我挂了,我也不许你娶别的女人,听到没有?” “唉,我太自私了是不是?好啦好啦,拉着脸干嘛,如果我要真挂了,那你还是找个好女人结婚吧,瞧着你那个师妹儿挺不错的,不过有一点啊……你必须得把咱俩的结婚照挂在你们新房的床头上,知道吗?我得天天看着你跟你小妻子办事儿……” 一遍一遍,乱七八糟的叮嘱,弄得邢爷哭笑不得,怎么安抚都没用,最后只能揉着她的脑袋无可奈何。 “我的小祖宗,你要是挂了,我立马跟你过奈何桥?您看这样成不?” 多深情的话啊,哪料到小女人听完眼眶就红了,扑在他身上闷闷地啜气儿,“……丫的,你真伤啊,我都是开玩笑的,我要真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过日子,娶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儿,生一堆活蹦乱跳的孩子,至于我……还是忘了吧,免得念叨……” “小畜生,你真欠抽了是不?” 为了堵住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邢烈火索性俯下头吻住她,直到将她的声音吞没,直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直到她的抗拒越来越弱。 心里,沉甸甸的。 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她有事儿的,要死,也得他死在前面![ —— —— 下午四点,在无以伦比的纠结与反纠结之中,连翘终于含着泪挥别了火哥,恋恋不舍地登上了开往x市的航班…… 她长了这么大,整整21年,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外出。不对,也不能说完全单独,至少还有一个挺八卦,挺娘们儿的小胡陪着。 飞机上,空姐儿个个水灵灵地招展,可是她却无意欣赏—— 心,从升空那一刻,已经开始了想念。 京都市,再见! 火哥,再见! 到达x市时,她拉着行李箱跟着小胡一道办了手续住进了通信工程学院给学员儿准备的招待所,瞧着时间,她没有立即给火哥打电话,因为这个点儿,他应该在赶往卓师母蟠桃会的路上。 心里别扭着,倒腾起自己的铺位,这次机要员培训的学员,一共就只有两个女的,所以她跟另外一个姓刘的女中层住了一个房间。 女中尉看上去约摸近三十岁,圆脸儿,齐耳短发,蛮精神的大姐,人也很随和,两个人互相了认识了一下彼此,还算是合眼缘儿,便一起结伴去了食堂吃晚饭。 晚上的时候,火哥来电话了。 电话那端的他,听不出有什么别样情绪,不过,对她宠溺的语气依旧。 两个人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废话,连翘也没有问他去参加卓师母的蟠桃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不过,还是本着防范胜于明火的精神,简单的摆事实,讲道理给他做了一回总结,告诉他,军人千万不要犯什么作风问题云云…… 一个电话,两人打足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得恋恋不舍的放下。 情何以堪? 明明就是马上要举行婚礼的小夫妻,情比海深,正准备比翼双飞呢,突然之间就沦落到天涯,孤苦伶仃的天隔一方了。 nnd,多膈应人啊? 显而易见的,在x市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彻夜的失眠了,在那张窄铺上滚来滚去,想念家里的床,想念家里的男人,心里那股子别扭劲儿像蚂蚁在嗤心似的特别难过。 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刘中尉同志的呼噜声还特别的响亮。 要入睡,更是难上加难。 反反复复地拿过手机来。 午夜十二点,凌晨一点,凌晨二点,凌晨三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好吧,她完蛋了! 可是,那鼾声还肆无忌惮地席卷过来,更是让她烦躁得不行了,这日子,整整十四天,该怎么过啊? 然而,再难过的日子,也得过下去…… 一晚上终于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她没有对刘中尉发表什么让人不舒服的感叹,还是乐呵呵的一起去吃饭,到了八点,她又整理好自己,抖擞着精神去学院报了道。 想想,爱情这玩意儿,也不能当饭吃,人总得工作是不? 忍吧,忍吧…… 难熬的第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也过去了! 第三天也跟着过去了! 到了第四天,她的心情总算平和了许多,还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缠了她十来天的大姨妈总算是走了…… 这事儿她办得挺傻的,第一时间就登了qq,在qq上给火哥留了言。 “呼呼,亲戚走了——” 呼呼,小心肝儿跳啊跳,可是,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有点儿小小的失落,不过她也知道,他这个人能上qq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几天以来,两个人除了每天晚间三十分雷打不动的煲电话粥外,偶尔也能发几条短信,奇怪的都没有谁说太肉麻的话,无非就是互相道道寒暖,说说温饱,说来说去无外乎就是天寒地冻,记得多加餐饭,吃饱穿暖。 不知不觉,她熬过了整整五天,没有他在身边的五天。 望天长叹,她真是有点儿佩服自己了,翻着手机上的日历,她心里念叨着,还有九天,她就能回京都了,眼看这分别的日子就过去了一半…… 吁,熬得啊,肝儿疼! …… 第六天,x市大雪。 上了一整天课,晚上吃了食堂那没啥味道的饭菜,连翘就早早地回了招待所,蜷缩在自己的**,抱着枕头闭着眼睛养神,然后,在脑子里仔细描绘着火哥的样子来。 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 无处不深邃,无处不性感,实在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严肃又这么好看又这么完美的男人呢? 他真的是与众不同的男人,不同于任何人,越想越远,越想越飘渺……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那脸颊上竟然漾荡起两个醉人的梨涡来。 刘中尉啃着大苹果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这一副花痴样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她双腿盘了上去漫不经心地说。 “妹子,想老公了吧?天天半小时哪够啊,是吧?想了给他打电话呗,瞧你这样,真是愁死个人。” 闻言,连翘腾地睁开眼睛,翻了个白眼儿,然后伸手拿过桌上的水杯来,咕噜咕噜的灌了好大一口,装着不在意地嚷。 “哪儿有啊?胡说……” 刘中尉扁了扁嘴唇,没好气地笑骂:“喂,你以为骗得了我啊?!姐也是过来人,还能不了解?照照镜子,一脸的春风泛滥……” 抱着自个儿的脑袋,连翘脸有些红,岔开了话,“刘姐,那你呢?结婚了没有?” 打了个呵欠,女中尉慢慢地躺了下来,边啃苹果边说:“结了,孩子都三岁了。” 094米 心心相印,乍暖还寒时—— 啊! 脸上短暂的风云变色之后,连翘憋着脸上的一阵爆红强装镇定—— 老实说,她这辈子丢人现眼的事儿干得不少,可还真就没有遇到像今天这样儿的,半途谴了司机下来找旅馆,明明外面写着温馨的情人旅馆,一进屋怎么就变成了情趣旅馆? 扭过头,她特别好奇,她男人现在是什么反应? 平静,淡定,就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些名词儿一样,依然如故地冷着脸,默了两秒问那个笑得一脸暧昧的前台小姐。 “同志,有正常点儿的吗?能睡觉成就。” 大概那个小美女被火锅同志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迷得七晕八素了,脸上**那叫一个腻歪啊。 “嗬,看样子两位是第一次来吧?不是本地人?旅馆么,当然都能睡觉喽……这儿,看这画册,可选各式主题,最适合你们这样的有情人了……” 说完,瞄了瞄连翘,接着又笑着说:“年轻点儿妹子都比较喜欢火辣刺激的,咱这儿什么工具都有,这,这种**四射的按摩椅就很适合你们,这种船舱式的水床房,绝对能让你们产生一种倘佯在大海的浪漫感觉……” 咳! 轻咳了一声,连翘拉了拉火哥的衣袖,脊背开始流汗了,而那个前台小姐还在喋喋不休:“噢,我还忘了给你们介绍,咱这儿的房间还分为欧美部,日韩部和大陆部,你们看……” 连翘嘴角抽了,火哥倒是挺镇定的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旅馆大门外的漫天雪花。 这么大的雪,司机又被叫走了…… 他扭过头来,严肃地说。 “随便。” 噗哧一乐,那小姐微笑着应了,边说边照着军官证填单子,“那给你们来个心心相印水床房吧——放心吧,两位,包管你们满意,瞧你俩感情这么好,啧啧……” 麻利儿地办好了手续,前台小姐倍儿热情,不停地嘟囔了半天什么时尚人士的选择之类的广告词儿。 邢爷冷着脸收回军官证,一言不发。 而连翘则将自个儿的脑袋贴在他的肩窝儿处,心底无声地闷笑。 热情地把他俩送到电梯口,前台小姐那副小表情,简直可以用依依惜别,恋恋不舍来形容。 “两位,睡好啊,有什么要求,找上面的服务员。” 啧啧! 瞧人家这服务态度,指定得让五星级宾馆的服务部都汗颜。 没有再理会她,两个人麻溜儿的进了电梯,上了楼,找到房间号进屋一甩门儿,世界清净了,就剩他们二人。 连翘好奇地慢慢参观着,瞪大眼睛打量着这心心相印情趣房间的室内布置…… 嗬,还真挺不错的! 面积蛮大的一间房,碎花的墙纸,水晶灯饰映射出来的灯光很是温馨,精致的家居用品看着挺有档次,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红色大圆床,印着花朵的桔黄色床垫和被子有点儿暧昧,弧形的帐顶上飘啊飘荡着几根儿红色的布带,像秋千儿似的,上面串着两个像体操使用的那种吊环来。 床头上,两颗心被一只丘比特的箭给穿着,估摸着这就是心心相印的说法来由了。 沙发,茶几等等摆设和普通酒店里没有多大的差别,较为显目的是一个大液显,化妆台上放有全套的洗漱用品,从头发护理液,护肤品一应俱全,床头上,还放着包装精美的几种避孕套,好几种情趣内衣都是崭新的,床边还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是那些所谓的工具了。 总之,整个房间色彩对人的冲击力很大,咳,实在令人遐想无限。 这个地儿,还真特么是一个能让人产生幻想的地方啊,怪不得—— 瞟了冷着脸不做声的男人一眼,几秒后,她终于憋不出了。 “哈哈……” 这简直太搞笑了,她爆笑着摇头,为了亲身体验一把那劳什子的水床,她小老鼠似的猛地窜到那张巨大的水**,蹦哒了好几下,别说还真是蛮舒适的,往上霍霍一躺,舒服啊。 扑上来,两三下压住她,邢爷捏了捏她的脸,小声抻掇,“我说,你笑个屁啊?” “你不觉得可笑么?”连翘笑容不变,微弯的唇继续上扬着好看的弧度,“说真的,在这样的**,除了睡觉,啥也不想干了……” “连翘同志,环境不应该成为改变战斗理念的借口,在哪儿都得战,还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男人如此淡定的话,将连翘给彻底打败了,丫的,首长同志,好强悍,人家的思维逻辑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这简直就是反人类的逆袭思想嘛。 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不由得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字儿,火哥,你真心牛!” “不要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我,一会儿爷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牛。”嘿嘿干笑两声,抑或说奸笑两声,邢爷那表情实打实像极了一只披着人皮的野狼王。 完了,完了! 连翘咬着下唇,小白兔般作出一满哀伤状,然后决然地表明了决心。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话音刚落下,身下原本柔软的床垫突然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仰着头看了一眼满脸恶趣儿的男人,连翘郁结了。 “你怎么弄的?” “这儿有遥控,可调节速度……” “丫的,这么有经验?不是第一次玩这个了吧?老实交待,跟谁来过?”蹙着眉头,连翘立马又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狠狠揪了一把她的腰,邢爷很无语,“滚蛋!作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这叫适应战场能力,你懂不懂?” 哟嗬,多有理啊! 轻轻哼了一声儿,连翘没再追问,而是睁大眼睛打量着这蛮有趣的房间。 “来,媳妇儿,试试这张按摩椅。” 站起身来,邢烈火殷勤地将她从**拉了起来,认真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边那张红底皮垫儿的椅子上。 连翘还没反应过来呢,刚一坐上去,那椅子抹手突然往外延伸开来,而她的双腿竟然直接被分开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而且她前面还升起一张像‘鞍马’似的凳子来。 关键的关键,是鞍马上还竖着一个‘马鞭’…… 接着,那椅子有节奏地来回摆动着,再然后,360度旋转起来,忽上忽下—— 先是大吃了一惊,接着骇得花容失色,再转眸看到男人憋笑憋到都快变形的俊脸时,终于忍不住失声惊叫。 “啊,快放我下来,邢烈火!” 丫的,他倒底几岁啊?!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连翘差点儿抓狂了。 哈哈大笑一声,邢烈火同志今儿爆发了首轮笑场。 揪着他的胳膊,连翘气得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不要脸的男人,敢耍我!我告诉你啊,今儿晚上别碰我!哼!” “有种儿啊,没良心的东西,再说一遍!”逼近了她的眼睛,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眼睛。 心里气结不已,可是连翘望着他的眼睛还真没有脾气再说一遍,她敢保证,只要一出口下一秒就得被这男人更变态的玩意儿来整治她。 将她从那椅子上放了下来,邢烈火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脸儿,又整个儿地抱起她来。 “猪一样笨,走喽,洗澡!” 伏在她怀里,这个姿势其实让连翘觉得蛮温暖的,可是却没有什么安全感,脑子转动了一圈儿,她心里一动,干笑了两声儿。 “火哥,那啥,你先去洗,我等一下。”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满是怜爱地顺着她的头发摩挲着,“傻丫头,爷亲自为你服务还不要?” “当然不是,我得为你准备节目么,难道你不想让我穿那件衣服给你看?”挤眉弄眼的冲他眨着眼睛,连翘的眼睛暗示性地望向床头放着的情趣内衣。 “真的?”惊喜地望着她,别说看她穿,就单是想想男人就亢奋不已。 “千真万确。” 煞有介事地伸出指头保证,连翘非常欠揍的又掐了掐他的脸,笑得花枝乱颤:“嗯,哼,嗯嗯,你懂的,快去吧!” 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几秒,感觉其中有许的邢爷摇了摇头,眷恋的亲了亲她的脸,失笑不已。 “一起洗完再出来,不是更节约时间?” “乖了,听话嘛!”咬着下唇,连翘不住地对他抛着迷惑死人的媚眼。 这小模样儿—— 燥热的松了松衣领口,邢爷拼命克制着在身体里四处乱窜的那股子火儿,有点儿口干舌燥了,都说两个人相处久了会厌倦,可是对他这个小女人,对他而言如同美酒,越陈越香,越看越迷恋。 不行了,要是再耗下去,他非处要憋死不可,毕竟这次相聚很短暂,时间也特别紧,他不打算浪费在这个上面。 “小东西,你就慢慢折腾吧。” 刮了刮她的鼻尖儿,他低哑的轻笑着转身往隔间的浴室去了。 “老大,洗干净点儿啊!” 笑着挥了挥手,连翘见他进了浴室,赶紧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话说,她要干嘛? 自然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给收拾利落了,要不然一会儿吃亏的是谁啊? 她赶紧拿过床边那个粉红色的心型小盒子准备藏起来,可是瞄了一眼浴室,又有些忍不住好奇了,拎起那个粉红色的像蛋一样的小玩意儿观察着,只见那上面还连着一根儿线,下面的手柄上上有按钮。 好奇心害死猫,她好死不死地按了下那个手柄,然后手里的球儿像受了刺激一般‘呜呜’地震动了起来。 吓了她一大跳,赶紧像烫手山芋一样丢回了盒子里,可是它还在那儿蹦哒呢,她吓得赶紧关掉那个开关。 我的妈呀! 心里暗暗的咒骂着,甩了甩手,丫的,好大的震动力,手都快被震麻了。 端着盒子,那视线再不乐意也能瞧到其它那些东西,好几种不同的棒状物,有些顶端有纹路的,有些有钢珠的…… 天王老子也! 不敢再看,她赶紧将盒子塞到了床脚下面去,还顺便抽了张纸巾出来擦了擦手。 将那些看着碍眼的玩意儿都收拾妥当,她的眼睛落在了那件情趣内衣上面,心里寻思着,好歹是情人旅馆么,也别太亏了火哥了。 于是乎,很快挑了件黑色的蕾丝内衣就套在了身上…… 房间的天花板上,是整面华丽的镜面儿,她稍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儿……我的神啊!一句话介绍:若隐若现,实在勾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老实说,她都有些脸红了,要是她男人看到会怎么样?会不会小言里描写的那样儿,喷鼻血致死?或者像武侠小说描写的,经脉尽乱而亡? 嘿嘿,孔雀啊,开了屏! 挺有劲儿地搔首弄姿着,她完全没有看到男人从浴室出来了。 这个战斗澡,邢爷洗得那个神速,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而现在,那双泛着赤红的狼性双眸就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绝美的小尤物,小妖精,还自顾自地躺**对着镜面摆弄造型,这不是要人的命么? 性感,撩人,瞧得他骨头缝儿都在泛酥,没有当场气绝身亡算对得起组织的培养了。 “换你洗了,乖媳妇儿!”沙哑着嗓子说完这句话,他飞快地窜了过去,绝对的饿狼扑羊—— “呀,你别过来!” 这回连翘不是装的,而是真骇到了!瞧到男人那样儿就发颤了,实践的经验告诉她,此刻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直逼火山喷发的状态,如果靠近被直接吃掉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三百! 可是,容得了她反抗么?人被逮住了,她只能用手撑着他的胸口,妖娆地笑。 “我自己洗,自己洗……” 在她唇上狂吻了一圈,邢爷的忍耐力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粗重的呼吸已经彻底泄露了她的战斗底线,狼狈地瞅着浴袍上那座小山包,他抱紧了她轻吁着气儿。 “老子的食物得自己洗干净了,慢慢吃。” “啊呀呀,不要脸的混蛋!” “再吼,老子现在就办了你!”抱起她不断挣扎的绵软腰肢,邢爷这会儿馋得不行,低下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那力道大得,直接在她白嫩嫩的脸上弄出一个嘴型的红印来。 那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让连翘又好气又好笑,听着他在耳边冒出来那些动人小情话,身体又软了软,索性倚在他身上,任由他去折腾了。 不就是洗澡么,既然有人乐意动手,何不潇洒懒一回? 可是…… 这是在替她洗澡还是彼此受罪啊?那滚烫烫的呼吸声和扣在腰上的手那个力道啊啊,弄得她自己呼吸都不太顺畅起来,室内温暖如春,可她软腻得要命的身体竟像冷得发颤似的。 其实这澡洗得蛮快,可是她却觉得折腾了好久,脑子都迷糊了…… 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男人给乾坤大挪似的移压到了那张水**,而他就跟那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没吃过肉的悟空似的,提着如意金箍棒,劲儿劲儿地亲吻着她,大块朵颐着他鲜美的食物。 这折腾! “邢烈火!” 真要老命了! 她觉得自个儿脑子都蒙圈儿了,可他却越吻越得劲儿,炙热毫不客气地贴紧着她,死命地碾磨。 那吻啊,撩的是心?还是撩的是人? 霸道的,缠绵的,挑战的,挑逗的,贼溜溜地游弋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极尽怜爱之意,近乎膜拜地爱抚着她那柔美的曲线,弄得她不由自主的颤栗,随着他的吻,那肌肤衍生出一串一串细小的颗粒来。 而男人,虚汗湿了额头…… …… ……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两个人共同演绎的一幕一幕力与爱的较量终于落下了帷幕,情到浓时,累到极致的女人那泪水就不听话的外往流,小声儿哽咽着攀附着他低低哭泣。 男人无奈的抬着她的下巴,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吻干她的泪水,堵着她颤抖的唇。 疯了,两个人都疯了,也许是小久胜新婚,也许是天亮了还得再别,这场**的盛宴,彼此都倾注了往日热情的一百倍以上,唇齿相依的暖,肆虐般疯狂的吻,攻击,反攻,左突右击,没轻没重,天荒地老一般的爱着彼此。 吻深处,情意浓浓—— “妮儿,还有八天了……” 看着被他仔细怜爱过的女人那泛着粉的小身板儿,那眼儿,那眉儿,那唇儿,那若有若现的浅色唇印淡痕,邢爷的气息又有些粗重了,吻着她沉寂后还在往外飙的泪水,手指摩挲着她湿湿的脸颊,像极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灰狼在哄着小白兔。 “王八蛋,这么狠,这么凶……” 有气无力地靠在他怀里,看着秒钟在不停的转圈儿,连翘在**余韵里的泪水,却在低潮的时候再次涌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的妮儿,我这不是急的么?……妖精的眼泪不也是因为美了才流的?”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泪,邢爷将她死死的搂紧。 “混蛋,我咬死你。” 无力地张嘴咬了他一口,她自己才知道,那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昨晚上这男人就跟发了狂似的一次次要她,可是他再狂乱也没忘了在她屁股下垫个枕头,这让她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她知道,他是想要孩子了! 可是,这么久了她偏偏就怀不上,多可悲啊!而现在,她摸着自己平瘪瘪的小腹,哭得越发凶狠! 女人一哭,邢爷心就软成了一片,笑着逗她,“你咬得越死我越稀罕。” “呜……欺负人!” 完了,小丫头还作上了,越哭越有劲儿! 敛住了笑,邢爷连神经都紧张得痛了,不停吻着怀里含着泪水的小狐狸精,那小模样儿可招人心疼,像只小水蜜桃儿似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吃到肚子里…… 嫣然一段撩人处,煞是勾魂,这美啊,这妖啊! 如同一副不染尘世的画卷,一一摊开,无处不消魂! 眼前的人间盛景,让他好不容易才熄灭下来的火焰再次撩起,而心底深处那个最隐蔽的所在,满满的全写上了她的名字。 “连翘,我会好好疼你的——” 说罢,催枯拉朽般的吻,并排山倒海的再次纠缠着吻上了她的唇,身体微微动了动,让他妮儿感受自己深埋的火种与她的紧密相连,感受从身到心的双重契合。 “火哥……”他的动作让她轻轻的嘤咛着唤他。 在她的颤栗里,他一次次安抚的在她的额间,眉心,脸颊上亲吻着,而房屋里氤氲的暧昧光晕像是专为情人设计的一般,投射在他们契合的身体上,那种心里的满足和悸动,彻彻底底地掳获了他的心。 当然,也包括他的情感,还有灵魂。 更加坚定了一点,他的女人,他必须要亲自呵护一辈子。 而他的疼惜,也激发了女人善感的情绪,知道这男人是心疼她的,喜欢她的,要不然也不能那么不要命的要她,这份巴着心肝儿疼爱,越发让她心暖,心越暖,心越酸。 于是,环紧了他的脖子,她主动捧上自己颤抖的唇。 “火哥,记得你说过的,一生一世……” 心里微窒,这丫头真是小言看多了! 邢爷有些好笑地拂开她额角的头发,可是视线落入她泪水盈盈的眸子里时,心里又有点儿揪,喟叹一声,唇就轻落到她的耳侧,在她那软软的小耳垂上徘徊着,轻吻轻吸,嗓音沉沉。 “是是是,小妖精,一生一世,绝不负你。” 他哪里知道,这女人吧,还真就是水做的。 他越是柔声的安慰,她就哭得越是厉害,尤其是当她瞟到窗外开始泛白的晨曦时,知道,天终于要亮了。 心里难过得要命,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很烦躁,索性抱着他就哇哇大哭着宣泄即将分离的酸涩。 “邢烈火,记住,你是我的,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不许找别的女人!” 霸道的小东西! 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着泪,邢爷简直又急又气又好笑,但还是放下身段轻言细语的哄她。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乖了,不哭……” “如果找了呢?” “你阉了我?” “……挥刀自宫吧。”噗哧一声,她又笑又哭的声音,有点儿沙沙的。 那抽泣着撒娇的可怜样儿,简直让邢爷心疼到骨子里了。 老实说啊,像邢烈火这样的男人,从一出生就霸道强势习惯了,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如果不是真正的疼爱到了极点,是万万不可能的。 或者可以说,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从来没有说过爱,也许永远都不会说爱,可是从分开的第一秒起他就在想念她,得了个空就屁颠颠的飞了过来,一见面就疯了似的要她,这种感情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说白了,爱,不过就是人心里的一种情绪罢了,不管表达与否,不管有无终点,始终尤如美人隔云端,没有人能给它准确的定义,同样儿也永远都看不真切。 可一旦进入了爱的角色里,不管承不承认爱上了一个人,都会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乃至每一个瞬间。 连翘带给他的,不仅仅只是一种男女**的**,也不仅仅是夫妻融洽的甜蜜,而是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真实实地打开了他心底那扇沉重的大门,实实在在地被他放到了心尖上。 让他的心跟着她一起跳动,跟着牵绊。 他,甘之如饴。 她,也很幸福。 …… 不管有多么不舍,天儿总是会亮的。 看着怀里累得不行的宝贝,邢爷满脸都是吃饱喝足的笑容,轻轻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他神神秘秘地说。 “宝贝儿,有一个好东西,给你分享!” 酸软无力地连翘半眯着眼睛,一张嘴说话嗓子就哑得不行,“什么东西?” “乖乖等着!” 从床边拿过电视遥控器,邢爷勾着唇邪恶的笑着按了开来,然后—— 看着那电视画面,连翘像针扎了屁股似的,猛地坐起身来,顾不得自己清洁溜溜的身体,完全惊呆了! 啊! 顿时,房间里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差点把人家心心相印的屋顶都给掀翻。 天啦! 天啦! 画面上,竟是昨天晚上他俩在这间屋子里的纠缠,这个臭男人…… “你怎么时候拍的?” 在她哀嚎的吼声和错愕的眼神儿里,邢爷侧过身来靠在床头,再将她轻轻揽了过来,怜爱的吻了吻她的头发。 095米 离别前最后一聚—— 小言昏迷后苏醒,一般都有三步曲。 第一,她缓缓睁开眼…… 第二,她往四周看一看…… 第三,她脑子里思索着……哎呀妈呀,这到底是哪儿啊? 没错儿,这正是连翘目前经历的画面。可是,当她环顾四周之后,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在**,床在房间里,至于房间究竟在哪儿,她就不知道了。 迅速回拢昏迷之前的记忆。 x市,买土特产,亲妈,刘姐……想到这儿,她猛地爬起床来推开了窗户,很诧异的是,窗户没有锁死。 这代表,对她很放心?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凉凉的海风,将空气里的的咸湿味道卷了过来,让她猜测自己目前不在是海边,就是在岛上。而房屋的窗外,站着好几个像极了电视上那种金三角的大军匪,一个人穿着没有配军衔的众森迷彩,手里扛着半自动突击步枪。 看着他们阎罗王一般的面孔,她猜测,衣服是a货,枪肯定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那夜色让她心里里开始泛着不详的感觉,还有浓浓的危险气息。 后退开来,她关上唯一的窗户,心激烈的跳动着,纳兰女士这是要做什么? 她不是太担心自己,毕竟是亲生闺女,她还真不信她会弑女,而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姐哪里去了,要是她有危险那自己就罪孽深重了,石头死亡时的阴影让她现在最怕见到战友牺牲。 挠着有些发麻的头皮,她颓然地坐回到床边上,心里后悔得想撞墙。 要不然她听信了母亲的谎言上了那辆该死的车,现在她应该在哪里?应该在景里躺在火哥怀里睡大觉了吧? 郁结,胸闷。 甚至于,她觉得鼻腔里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可是,事实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她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 等待,静静地等等…… 心里却如万马奔腾似的,胡思乱想着,火哥,他知道她没了么? 正自怔愣间,听到‘咯吱’一声儿,房间被人推开了—— “小骗子……” 传入耳朵里的,是男人戏谑的笑声,她知道这家伙是艾擎。 没有抬头,没有回答,连眼皮儿都懒得抬一下,在他的地位上,她还能怎么样? “哟嗬,我家小骗子脾气越发见长了啊!”艾擎慢慢走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然后那大手自来熟的伸过来揽她的肩膀,沉沉的音色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戏弄,“喂,想我了没有?” 想他,想他个大头鬼! 一把挥开他的贼手,连翘挺直了脊背,目光冷漠地直视着他依旧戴着那鹰形面具的脸,难得严肃的说。 “麻烦你,爪子拿远点,我要见我妈。” 笑着收回手,艾擎摸了摸自己面具下露出来的鼻子,流氓似的嗅了嗅,那双好看的美眸半眯着望她,皮笑肉不笑,“放心,一会儿你就见到她了,现在咱俩先叙叙旧呗,应该谈谈你欠我的吧?嗯” 将自己弄成了十足十的流氓,艾擎好玩的逗弄着她,见她一阵脸红一阵脸白的样子特别有趣。 “我欠你?”连翘嗤笑道,蹭地站起身来离他远点儿,“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么?” “你先写给我看看?你说你吧,一个小丫头,把我看了,摸了,还欠我一睡,忘了?” 连翘眼皮儿微抬,冷冷地看着她,半点儿精气神儿都提不起来应付似的,不耐烦的说:“现在我没心思和你扯淡,实话说了吧,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小骗子,你真固执。” 淡淡地笑着,艾擎观察着她的面色,而视线就不偏不倚地刚好瞧见了她眼底深处那抹烦躁。他觉得半点儿都不了解这个小女人在想什么,至少对她的调查分析,完全是无用功。 聪慧,灵动的她,偶尔也会平淡镇定。 温婉,柔弱的她,其实骨子里的强硬和冷漠非普通女人可比。 而现在,她身上更多了一种,跟那个男人一要一样的刚毅和不屈的韧性。 淡淡地牵了牵唇角,连翘索性不再说话,更不再搭理他,手轻轻捋了捋头发,面上露出一抹似讥诮,又似讽刺的神情来。 “小骗子,看来你爱他颇深啊?” 艾擎戴了面具的脸上表情无法窥测,一双黝黑的眼睛里除了淡淡的不忿,却也看不出其它的情绪来。 “不关你的事,姓艾的,说实话,我连跟你翻脸和斗嘴的心思都没有,无聊。” 忍不住冷嗤着笑了一声儿,连翘干脆闭上了眼睛,提到火哥她更加烦躁,但却不想让这个人瞧到她自个儿心底的酸涩,更不想表露出来自己内心的脆弱。 除了火哥,其他人,她一点儿也不想让人知道,其实她也会脆弱…… “呼,看来你对你家太子爷的消息,也不感兴趣?” 冷冷地‘哼’了一声,连翘才不上他的当,他要说的自然会说,他不说的她问他也不会说。 事以致此,问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既然挑起了这事儿,硝烟自然就会燃烧起来,事到如今,自然也不会自动摁灭。 “啧啧,爱得越深,就会恨的越深啊,小骗子,咱俩打个赌呗!” 又赌? 貌似这个男人赌神投胎的?上次被他捉住时,他要用自己要挟火哥也说打赌来的。 “赌什么?” “赌你现在恨的是我,明天恨的就是他了。”艾擎的笑容很是灿烂,那泛着艳光的桃花眼儿散发着淡淡的黯芒。 “神经病,谁有功夫跟你赌。”跟上次一样,她还是同样的答案,最后,还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冷冷地看着他,“而且你输定了,第一,我不恨你,而是同情你,第二,我永远也不可能恨她。” 桃花眼轻轻一挑,艾擎不怒不躁,反而看着她轻笑,“但愿你能坚持这种想法,我到要看看什么是情比金坚,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识过。” “哼!” 冷哼,连翘无视他。 哼声儿落下,房间门儿再次打开了,这次含着微笑缓步进来的人,是连翘已经念叨了好半天的亲妈纳兰敏睿。 见她来了,艾擎站起身笑了笑,“敏姨,来了。” 冲她慈爱的点了点头,纳兰敏睿话里有话,“小擎,都准备周详了吗?” “都妥了,敏姨放心。” 看上去,艾擎对纳兰敏睿比较恭敬,老实说,连翘不知道他俩究竟谁的职务比较大,以前只知道艾擎是nua组织在中国区的no,1,而上次的nua组织资料显示她母亲是nua组织总部的头目。 那么照这分析,她母亲的级别更大? 就在她寻思自个儿妈官有多大的时候,纳兰敏睿又微笑着转过头来,目光慈爱的望着她,“翘翘,你跟我来一下!” “哟嗬,纳兰女士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让我走就走?你现在是命令囚犯,还是叫自己的女儿?” 皱了皱眉,纳兰敏睿饱经沧桑的五官,难得仍是绝代风华,天人的美人胚子加上她本人保养得宜,看上去一点儿也没有被岁月所消磨。 “翘翘,怎么跟妈讲话的?” 抬了抬眼皮儿,连翘似乎没有被打动,平淡无波的眼眸里连点儿动静都没有,很显然,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她了。 不过,该问的话,她还得问,“我那个同伴呢,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我告诉你啊,她要有什么闪失,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想见她?就跟我来。” 沉声说罢,纳兰敏睿转身就走向屋里那一排书架。 连翘有纛狐疑的看着她。 只见她伸出那双素净的手轻轻抽开了书架上的一本书,紧接着,墙壁上竟神奇的出现一道暗门。 omg,这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么? 心里忖了忖,连翘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事到如今,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瞧一步了。 于是,紧跟在她后面跨进了那道暗门儿! 走过了一个长长的通道之后,眼前出现了一扇厚重的大铁门儿。 连翘错愕了,里面是一间暗室,室内阴暗而沉重。 不由得感叹,怪不得这么多年火哥屡绞不尽,nua真真儿是狡兔三窟啊。 望了望仍旧一脸平静的母亲,她心里老多疑惑了。 “你过来。” 纳兰敏睿神色凝重的望着她,招了招手走到一个挂着世界版面地图的墙边。 她不由自主地走近,在昏黄的灯光下映照下,只见那张地图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红色标注,分布在不同的版块儿和区域。 看着蛮神秘的,不过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没有耐性和她磨叽了,懊恼地瞪着她,直奔主题。 “你让我看这个做什么?我同伴人呢!” 望着她的眼睛,纳兰敏睿轻点说,“她我没有带回来,还在x市。” 连翘顿了顿,思忖了半晌,点了点头,“好吧,我再信你一回,现在我不想跟你磨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赶紧的!” “看到地图上这些红色标注了没有?这就是nua组织在世界上的分布图,我们一直采用垂直的管理模式,在世界各地都有着极大的势力,可是现在……”说到这儿,她稍一停顿后,走上前去将位于国内区域的红色标志一个一个拨到,然后沉着嗓子说。 “如今这些点儿,通通都被红刺给端掉了,我们被捕和牺牲的兄弟不计其数,而这些,都是拜邢烈火所赐。” 想起那天在书房里偷听到的火哥跟冷枭的谈话,连翘对她这些话深信不疑,可是冷冷地望着她妈,说得理所当然,“搞清楚,那是他的职责,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有什么错?换了是我,照踩不误。” “翅膀硬了,长出息了,包括你妈也踩?”看着她,纳兰敏睿提高了声音问。 “是。”连翘下意识地回答,哪怕心被一阵阵揪得疼痛。 心里一酸,纳兰敏睿脸上一片苍白,一个“你”字出口,竟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法儿,到底是自个儿的亲妈,小时候还疼她如命的,瞧到她受伤的眼神,连翘心又软了软,岔开了话题,“那些都是废话,现在先不提这个,我只想知道,我爸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说的那个什么陷害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停顿,这次纳兰敏睿回答得很干脆,“邢烈火杀的。” “不可能!”不由自主的轻嗤着反驳,但连翘那脸色却在刹时变得苍白。 要不要这么狗血?她绝对不相信。 “你不相信!?” 一边冷笑着反问,纳半敏睿一边重新慢腾腾地插上那些红色标记,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充满着了贵族式的优雅气息。 心里怦怦直跳着,连翘觉得胸口有点儿堵,心脏都不会跳动了似的,但还是没有犹豫的维护火哥。 “纳兰女士,你不要以为凭着这几句话,就能离间我跟他的感情,让我为你所用,做梦吧!” “不信?等有机会,你可以问问他自己。”轻轻叹着说完,沉吟了片刻后,纳兰敏睿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声音悠远而缓慢。 “那年,我为了执行任务到大草原,组织得到一个消息,草原上正在建成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研究超前的尖端飞行技术,而负责这个项目安防工作的正是你爸,我故意接近他,不料却真的爱上了他,翘翘,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 我隐瞒了这个事实,留了下来一边敷衍组织,一边做你爸的好妻子,做你的好母亲,因为我掩饰得很好,不时传些不大不小的情报回去,直到你九岁那年,组织才发现不对劲儿,勒令我必须拿到军事基地的详细数据资料,并且答应我,只要完全了这个任务,我就可以永远脱离组织,一家人好好生活了…… 我准备孤注一掷了,没有料到,我通过你爸竟然很顺利的就拿到了资料和图纸,结果那全是假的,等我们的人去那个伪基地的时候,被他们悉数捕杀了,而你爸也因此事受到了牵连,被他们以泄露国家机密罪秘密处决了,这个局中局就是邢烈火安排的,执行死刑的也是他,是他,是他亲自开枪杀死你爸的,翘翘,是他杀的,完完全全是他设计陷害了你爸,让你爸成了权力之争的牺牲品……” 到最后,想到已故的爱人,纳兰敏睿话越说越急,越说越泣,终于,泣不成声了…… 而此时,连翘心里抖动得特别的厉害,很多记忆的片段不断的进行串连,邢家老爷子几次欲言又止的她爸,还有给她手机时说那个被处决的特种兵上校,这一切一切,是巧合,还是真的如母亲所说? 缓缓地摇着头,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母亲——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震憾了,太狗血了,她完全无法消化掉这个事关,她的爸爸是被她的老公杀害的? 不可能! 她明明记得很清楚,火哥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你的爸爸是个英雄。’ 英雄是什么?火哥会轻易说出口英雄两个字的人么? 而且,以她对火哥的了解,他说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如果爸爸真的因为泄露了机密被他杀害,在那种情况下,他完全没有必要画蛇添足的说那么一嘴,补上这么一句英雄的论调,自欺欺人,自相矛盾! 他绝对不是那么虚伪的人。 不信,打死他都不信。 “不,我不会相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静静地望着她,纳兰敏睿喃喃地说:“信与不信都没有关系了,因为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什么意思?” 优雅地望着她笑了笑,纳兰敏睿直言不讳:“你在这儿,他自然会自投罗网的,这次,我要让他主动拿着海下核潜艇基库和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来,还要让他用鲜血来祭奠你爸的在天之灵。” 什么? 心里一窒,连翘震惊不已,现在她似乎知道她母亲劫她来的目的了。 “异想天开。” 不过,她知道那个图纸和数据对国家有多么重大的意义,火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它来换她的,而他人却十有**会来。 闻言,纳兰敏睿突然轻轻一笑,低低开口,“我一直都相信我的女儿,有这个魅力——” 看到母亲诡异的笑容,连翘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子不详的预感,眉头越蹙越紧,十只手指攥得紧紧的,指甲入肉时那股子微微的刺痛感让她产生了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她觉得,要出事儿! 怔愣了片刻,她那双水眸里波光四溢,然而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笑得特别的讽刺。 “如果他不愿意呢,你又准备怎么处理你这个没有价值的女儿?” “我对他的选择相当有信心,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凝视着亲爱的母亲,连翘失笑不已,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笑得不可抑止,“我很怀疑,你是我的亲妈么?” “如假包换!翘翘,你爸死得怨,我必须为他报仇,我所做的一切,都必须对得起他,你也一样,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 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而这时候,外面短促的敲门声后,艾擎微笑着进来了—— “敏姨,天儿亮了,邢烈火的部队已经包围了海岛,离基地不过十公里了。” 灯光下,纳兰敏睿目光闪着一种复仇的光芒,沉重而淡定地说,“按计划进行!” 房间里。 朦胧的灯光下,她面无表情,然后笑了。 而连翘也笑了,她的生命之火,这一生都只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燃烧,如果母亲硬要掐灭,那便是燃烧到极致的时候。 只能灭了。 —— 天空中,一朵诡异的火烧云,特别的妖艳。 这是位于国境线上的一座孤岛,这场战斗是在凌晨时分打响的,事后很多年回忆起来还能想象得出那个惨烈的程度,一团团冲天的烈焰火球般上天,浓烟之中零星的枪声噼啪作响。 在这儿剩下的,是nua组织在国内最后的武装力量了,算得上是最后的致命一击,不过却不敢使用轰炸机,只能地面部队推进。 因为,连翘在他们手里。 此时,在指挥营地的邢烈火坐立不安,心脏如同被机关枪扫射似的跳个不停。 怦怦,扑嗵,扑嗵,没有规律的跳动…… 忽快,忽慢。 这种情绪让他抓不住,握不牢,但心里那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却强烈的左右了他的神经,他还记得在母亲过世那年也前曾经试过这样。 而现在,看着战士们穿梭在进入热带丛林,节节胜利,却无法缓解心里那种难受劲儿,那种低气压让他感觉特别不适。 身体,还有心脏。 而此时,实战经验丰富的红刺战士们作战相当勇猛,推进速度很快,一个拿着轻机枪的士兵对着密林里的nua份子激烈的扫射,嘴里狂叫。 “嵬子们,投降吧,缴枪不杀!” 解放前的台词,用到现在也挺适用。 “烟雾弹!” 一颗烟雾弹炸开后,喷出了一层层黑色的烟雾,而这时候,一个士兵将借着烟雾弹潜过来的一个nua提了过来,咬着牙甩到邢烈火跟前儿。 “报告首长,他说他是送信来的。” 心里狠狠一颤,谈条件的总算来了,邢烈火的眼睛里猛然射出一抹精光。 “讲!” 那个人不认识他,不过瞧着他气势顿时垂下了眼皮儿,话也软了不少,“我们头儿说了,三个条件: 第一,你方立即停火,驻营在此不得再前进一步,让我们的人员安全撤离; 第二,我方人员顺序撤离后,要求邢烈火单独带着海下核潜艇基库和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进入基地,我们头儿在那儿单枪匹马与你死战到底; 第三,你必须放我离开。” 望着到处升腾而起的战斗火焰,邢烈火被彻底激怒了,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怒。 为了他的女人,他必须得保持冷静,谁也不能伤害她,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行。 淡然的望着那个人,或者说带着三分蔑视地看着他,然后挥了挥手。 “回去告诉艾擎,就依他说的办。” “老大!”不甘不屈的红刺队员热血还在燃烧,怎么甘心被烧灭? “让他走!” “是。” 声音刚落,那个明显有些吓到了的nua份子立马就放腿狂奔着窜进了密林之中。 望着远处的丛林,邢烈火闭了闭眼,装备整齐自己,然后又仔细的在里面套上小武递过来的避弹衣,最后,握紧了手里的枪支坐了下来,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静待,nua撤离岛屿。 过了一会儿,他又冷静地拿起了无线通讯器,下达着指令,“记住,我到达nua基地后,各单位严密监控,有任何异常,彻底废了他们!” 而旁边急用了眼的卫燎焦急的走来走去,“老大,你不能一个人去,要不然,算我一个。” 没有真正当过兵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些战友之情,兄弟之义,那是一口饭大家吃,一张裤子大家穿,除了老婆不能大家睡,没有什么是不能让给兄弟的; 而没有真正上过生与死的战场,没有接受过生死考验的人,更加不会明白,可以把命交出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为了你嫂子,我必须一个人去,nua疯了,什么疯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听我说啊,你得冷静点儿,想想,不管怎么丧尽天良,嫂子也是花蝴蝶的女儿,她只能吓你,难不成还真给她弄死?” “有一种情况,叫万一。” 卫燎不说话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老大,心里知道,现在给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事情一旦关系到嫂子,真不敢想象这位会用理智来思考问题,除了任由人家摆布还能怎么样? 可是这样儿单枪匹马的闯进去,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都闹不清楚,简直就是不要小命的做法。 危险系数实在太大! “报告——”这时候,旁边的通讯员大喊。 “说。” “卓上将要求与你通话。” 揉着太阳穴,邢烈火拼命压抑着想炸毛的情绪,尽量平稳了语气,“不接!” “报告,卓上将来电,命令您不能冲动,不许冒进,要不然给你处分——” 邢烈火27年的人生,已经有十几年的兵龄了,边境突击与匪作战,金三角缉毒,深入敌后刺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什么事儿没有干过? 他现在还怕什么处分?不管怎么样也得将连翘带回来,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这下真炸毛了,他枪托子猛地砸到地上,提高音量怒了,“告诉他,老子的女人在里面,老子爬都得爬进去。” 《br/ 096米 六年后,林花谢了春红——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 “连翘,你离开都快六年了,我一直很好,你过得怎么样?” 手机屏幕的微光反射到邢烈火依旧冷峻的脸上,比冰雕还冷硬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甚至都看不出他有任何痛苦的情绪,只是那只紧紧地捏着手机的手有些抖。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编辑着qq信息,等编辑好后,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点击了发送—— 这事儿,是他六年以来每天的必修课。 在这近六年的时间时,不论他工作怎么变化,不论他有多么忙,有多么累,每天晚上临睡前雷打不动的,他必然会给连翘道一声平安。 只不过,他对着道平安的人,只能是那个叫着‘流氓红太狼’的qq小头像。 这个qq是连翘当初留在他手机上的,六年的时间,他每天24小时都保持着在线的状态,而这个qq上,当初只有一个好友,现在仍然只有一个好友,一个永远灰下去的头像。 每天都会看一遍,她曾经发过来的唯一一条信息,“呼呼,亲戚走了——” 而此时,x市,那个雪花纷飞的夜晚,那温暖如春的心心相印房,都会一一映入眼帘! 道平安,说平安,不过只是他克制自己情绪的一个方法罢了。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还在,就在那儿,只不过是暂时的离开了,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因为,时隔六年之后,他耳边总能听到她的娇俏的笑声,脑子里始张浮动着她各种各样的表情。 每每想到她的笑容,他总会不自觉地轻扬起唇来,心里默默念叨:妮儿,你说过,即便你不要我了,我也得乖乖等着你回来找我,我现在做到了,你说说该给我什么奖励呢? 可是,都六年了,干嘛还不回来,到底要我等你多久?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日子过得属实太匆匆,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麻也没有干。 可是,对于邢烈火来说,他却过得却十二万分的艰难,六年的每一天,他几乎都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连翘,你都离开六年了! 准确点说是五年零五个月,更准确点说是一千九百八十天。 他的周围,该结婚的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在他们的眼里那日子过得是多么的快啊。常常听到他们摇着头报怨,婚姻啊,他妈的就是爱情的坟墓,结婚前俩人多好啊,怎么结了婚就变了味儿? 他只有苦笑。 心里却在说,有个坟墓的人多么幸福,总比他这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强吧? 放好那个永远不会回复的手机,他长叹了一声,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还有水杯旁边那个蓝色的玻璃瓶,轻轻地拧开,倒出了一粒儿药来,就着温开水吞服了下去—— 这同样也是他的习惯,每晚小武都会在他的床边儿放一杯温开水,放上这种特制的安眠药物。 一般的时候,他是不吃它的,而是选择在窗户那里静静地坐着,泡上一壶清茶,看烟雾袅袅,再点燃一根儿香烟,然后用长长的夜晚来想她,来回忆他俩短短几个月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他特别恨自己的记忆力那么的好,几乎每一个片断,每一句话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恍然如昨…… 而每当天亮之后,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总会被填满烧尽的烟蒂。 不过,如果第二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比如现在,他为了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态,就必须靠吃这种药物来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了。 放好水杯,他躺了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 “嗯,火哥……” 朦胧间,耳边是他妮儿娇娇的低叹声,那种媚到骨子里的声音让他觉得太过真实,忍不住伸出手就狠狠地抱紧了她,是真的,果然是真的,他狠狠地蹭着她的头发,不确定地问: “……连翘,是你吗?”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雾蒙蒙的,声音还是那么软腻腻的,“王八蛋啊邢烈火,不是我是谁,你又想哪个女人了?” 他猛地就笑出了声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像是特别害怕她跑掉似的低下头就狠狠地去吻她,直到吻得她只能喘气儿唤着他的名字为止,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饶了她,六年啊,怎么能狠心让他等六年?所以,他必须要狠狠的要他,教训这个狠心的女人,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浅浅的,深深的,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 耳边传来她哼哼唧唧的声音,感觉到她的温软滑腻,可是他还不满意,更是拼了命的要她,直到她受不了失去理智般细声的尖叫着求饶,他才狂乱地亲吻她,狂乱的一口一口的亲吻她,然后浑身颤抖地释放…… “火哥……” “火哥……” 是连翘?!真的是连翘! 他的女人。 这项认知,让他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妮儿总算是回来了么?总算是又回来了吗? 她那带着香味儿的滚烫呼吸真的近在咫尺了,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她里面泄得一塌糊涂,也看见了她颤抖着小身板儿气喘吁吁的哭。 “邢烈火,你干嘛那么凶,干嘛那么狠……” 心里升腾起一种强烈而又真实的快感,他眼睛酸涩着噙着她的唇不要命的亲吻,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情绪去爱她。 “妮儿,我的妮儿……回来了就好……” 可是,她的眼神却忽然变得冷厉了起来。 一声不响地看着他,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怒瞪着他,然后,缓缓抬起那纤细的手指就那么指着他—— “是你,魔鬼,就是你杀了我的爸爸。” “火哥,你知道12岁的我,抱着那个覆盖着军旗的骨灰盒时,是怎样的绝望么?” “连翘,我没有,当年我……” 失神地喊出她的名字,他张着嘴想要辨解,可是后面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接着耳边又是一声急促而又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电话! 心里一惊,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天亮了?!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怀里空空如也,身边空空如也,眼神儿环顾四周,也是空空如也…… 脑子彻底清醒了,原来又是一场春梦加噩梦。 揉了揉太阳穴,他摸了摸自己满头的虚汗,无奈地哭笑不已,而身下湿湿的感觉强烈的提醒着他这个可笑的悲剧,三十三岁的大男人,因为梦到了和她的**而遗精了。 老实说,这么些年以来,他不止一次在春梦与噩梦的交替中渡过夜晚,而每一次都跟现在一样,全是汗湿,梦里那么真实的死亡,还有那么真实的鲜血,让他每每头痛不己。 可是,没有一次像这回那么有真实感。 烦躁地拿过手机来一瞧,长吁了一口气,拉他出噩梦的,不是别人,正是幸福得冒泡的卫燎。 他三两下脱掉身上湿掉的内裤,接起电话,冷冷的一个字。 “说!” 这时候,卫燎正愉快地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一只手里抱着儿子,一只手拿着手机笑嘻嘻地恭喜。 “老大,听说今儿八一大楼的仪式特别的隆重哦,恭喜啊,又一颗将星在这片土地上冉冉升起。” “嗯。” 一个凉飓飓的‘嗯’字让卫燎哀叹了,那心情立马从阳光明媚的六月穿越到了寒冬刺骨的腊月,脸上的笑容也直接就僵掉了。 当然,他自然也明白这么些年老大是怎么过来的。 他的话越来越少,语言越来越精炼,面部的表情也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一整天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现在红刺的战士们,私底下给他取的外号就叫僵尸。 不过,要说他是行尸走肉吧,他该干的工作一样不落,甚至比嫂子在的时候还要发了狠的拼命,这六年下来,立下了赫赫的战功无数,每有危险就冲在前面,仅仅是一等功就被授予了两次。 本来依他的功勋,任大校晋满了四年,在两年前就应该晋升少将军衔了,却因为条例对晋升将级军官有一个特别的规定,那就得必须是补缺,也就是说,将官的名额是限定的,必须有人退了下来了,才能有机会补上去。 今天,正是老大晋升少将军衔的大喜日子,作为军人,估计没有人不会为了这一刻而欢欣鼓舞。 可是即便如此,也换不来他一丝笑容么? 无奈,无语。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嫂子离开已经快六年了,而现在,他跟舒爽的儿子已经三岁半了,铭诚跟他家里那媳妇儿的儿子谢小时也已经四岁了,所有的一切事物和人都在改变,唯有他跟六年前从国境线被抬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要说他还活着吧,感觉像个死人,要说他像个死人吧,可他还会喘气儿。 作为哥们儿,作为同样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追逐才换回来今天幸福婚姻的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他痛失所爱的心情?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他也不愿意这哥们儿就守着一份完全无望的感情,这样虚渡光阴一年又一年。 也许不是当事人永远都无法明白吧,他最终还是叹着气儿规劝。 “老大,嫂子已经没了,你究竟还要等什么?做兄弟的知道你不好受,可是事实已经这样儿了,咱还得向前看不是?干嘛非得往牛角尖儿里钻呢,咱试着甩开包袱,往前走一步,找个妹子……” “你准备改行?”冷冷的一声质问,带着他无比伦比的低气压从无影儿的电话线儿里传了过来,直接将卫燎长长的后叙深入谈话给堵在了嘴里。 望了望臂弯里的儿子,他无奈只有搬救兵了。 “儿子,来,给干爹说两句儿!” “好,爸爸。”小小的卫舒子歪着小脑袋笑得蛮甜,虽说他才三岁半,已经很懂得讨大人稀罕了,虽然那个干爹像个大冰块儿似的,可是却不会凶他和小时哥哥,自己很喜欢他。 “干爹——” 奶声奶气的娃娃声传了过来,邢烈火叹了一口气,“乖。” 然后沉默了,可是他却没有挂掉电话,他喜欢听孩子们奶声奶气,纯洁得好像天使一般的笑声,哪怕他不说只言片语,但这种感觉能让他的心情稍微好转一点儿,这是除了连翘之外,唯一能影响他喜怒哀乐的小东西了。 直到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和小卫舒子说了再见挂掉了电话。爬起床来,他看着那条狼狈的旧内裤,眉头蹙紧了却没有舍得丢掉。 当初连翘给他买了四条内裤,他换来换去整整穿了六年…… 要是有人知道,他们英雄无敌的邢大首长整整六年就只穿这四条内裤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匆匆洗完澡,他又仔仔细细地将内裤洗净晾好,然后才穿上那套簇新的少将礼服,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那金黄色的绶带将他衬得英气勃发,足足怔愣了半分钟,他才平静地扣上了军帽,大步走出了房间。 …… 上午九点三十分,八一大楼。 这儿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晋升将官军衔的仪式,军委领导分别向同期晋升为少将,中将和上将的十位高级将领颁发了命令状,同时庄重地宣读了对因军功卓著而晋升为少将军衔的红刺特战队邢烈火同志的命令。 至此,三十三岁的他正式成为了全军最年轻的少将军。 佩带着少将肩章的邢烈火面无表情地敬礼,然后军容整齐地向参加仪式的全体同志们敬军礼。 一板一眼,没有任何的错漏。 可是,听着全场响起了的热烈掌声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涌了过来,他却觉得好遥远,手里拿着红艳艳的命令状,他脸上没有特别的激动,仿佛那场隆重庄严的仪式压根儿就跟他无关似的。 因为他真正想分享这荣光的女人,不在了—— 在嘹亮的军歌声中,晋衔仪式结束。 他没有留下来参加随后的宴会,也没有听那些锦上添花的赞许,更没有时间向上级领导汇报思想,婉言谢绝了各类的外交词令邀请,在别人羡慕的目光注视下,他关掉了手机,不想听那些很快就会传来的恭维电话,然后命令大武马不停蹄地驱车回了景里。 他现在最想得到的认可,不是来自别人,而是那个永远都不会再和他说话的女人。 回到景里,他一如往常般进了屋,先脱掉了军帽,随口自然而然的喊了一声。 “连翘,我回来了……” 六年前他出院后,这主别墅楼除了日常的内务整理,就不让任何人过来了,所以,他从来也不怕别人笑话他腻歪媳妇儿,六年来他总是这么说,不管是走了一天还是一个月,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他回来了。 然而,今天有点儿不一样。 鼻间猛然传来一股子饭菜的香味儿,而那很久很久没有了烟火的厨房似乎有人在里面—— 他怔在当场,心脏狂烈的跳动起来,几乎压抑不住要蹦哒出胸口,几秒钟之后,他没有来得及换鞋,飞快地奔向了厨房,声音里带着整整六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欣喜若狂,还有淡淡的嘶哑。 “连翘,你回来了?” 然而,眼前的场面将他的满心欢喜瞬间瓦解,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冻住了。 再然后,在希望和失望交替下产生的强烈反差,让他愤怒的火焰顷刻间排山倒海的席卷出来,带着他六年都没处发泄的愤怒,如同一只被人侵占了巢穴的雄狮般狂吼。 “滚,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滚出去,给老子滚出去——”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怒过了。 而这一刻,看到眼前挽着头发,戴着围裙的女人,他真的愤怒了。 哐当—— 卓云熙被他狂怒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铲子倏地拿捏不稳掉到了地下,优雅的笑容绷不住了,赶紧关掉了煤气炉,声音柔软而细碎的小声解释。 “邢师兄,我听说你晋衔了,我特别过来祝贺!” “滚!” 邢爷没有再多余给她一个字,可是怒火却被自己强行压了下来,因为他觉得不值当,多看她一眼都不想,转身让出了门,那冷得刺骨的眼睛很明显的告诉了她,再不走,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厨房里刚才还热火朝天的锅瓢碗铲们只得受到了冷落的命运。 犹豫了好几秒,卓云熙终于还是解下了围裙,径直走出了厨房的门口,擦身而过时,感觉到男人身上那明显的冷冽气息,她觉得自己身上那套漂亮的小洋装开始不合身似的别扭了起来,而她整个人似乎都被这冷气儿给围上了。 停住了脚步,她终究还是鼓气了勇气,侧眸望向那个背光而立的高大身影。 “嫂子都走了这么多年了,邢师兄,你该放下了。” 年近三十岁的卓云熙还未婚,这么几年下来,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比当初那种单纯的爱恋不知道强烈了多少倍。他对那个死去的女人那份深爱和等待,反而成为了他身上最吸引她的光环。 她知道,自己非他不可。 她更知道,自己是一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者,爱上了,就不能再是别人。 她愿意等待,值得等待,因为一个死人永远也没有了竞争的能力,时间是治疗感情伤口的良药,他总会淡忘的。 那么,只要他邢烈火要结婚,他总会发现站在身边的她,而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她都会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所以,这六年来她放弃了国外的学业,自愿接受了她爸的安排,做了一名军医,并且在他爸的运作下,成功坐上了红刺特战队红细胞医疗组的组长位置,这样,她能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就会更长。 见面三分情,她深知这点,至少她能比其它的女人有机会。 而现在,虽然说没有任何人承认过她的身份,但是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红刺内部的,还是军内的,甚至是外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她早晚会是邢烈火的太太。 她也相信,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然而现在,她语重心长的话说完了,眼前的男人却如一座冰冻的雕像,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视线也不知道飘到那儿去了。 她长叹着,然后轻声地说着走近,“邢师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实事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单纯的想替你做点儿事,我对你跟嫂子的感情,非常的感动,非常非常的惋惜,但是……” 闻言,邢烈火猛地侧过身来,冷冷地瞥望着一脸忧伤的卓云熙,冷冽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接着,他径直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拿着茶几上的文件就翻阅了起来。 那意思很明显,视她为无物。 见状,卓云熙心里挺不好受。 可是,这样执着的男人,被他爱上的女人该会有多么的幸福啊? 她要争取,一定要争取,于是,她慢慢地走了过去,声音里真诚流露着淡淡的哀伤,“你别这样下去了,你把她放在心里好好过日子不成么?我想嫂子她在天有灵,也不想你这么下去的……” 神色又冷了几分,冻了好几秒才抬起头来的邢爷,那眸光里的冰刺儿甚为骇人。 “滚,别让我再说一遍。” “邢师兄……”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猛地听到他冷冽的这句问话,卓云熙大惊之余心里又有点儿悲伤,望着男人冷峻的脸庞,这张让她从一开始的迷恋到现在疯狂得难以自拔的脸,心里有些抽痛。 可是,他这个问题还是个问题么? 谁不知道她爱上他了,那她想得到的还能是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她知道这个答应会换来他更远的距离,她不能这么说。 深呼吸一口气,她浅浅一笑,“我什么也不想要,就想要你好好的生活,即便你没有了爱人的心,也能允许别人代替嫂子来爱你……” “我很好,我不需要爱。”邢爷冷冷地说着,然后冷得刺骨的目光盯住了她,“包括你。” 卓云熙脸色骤然一白,心里针扎似的,但是转瞬间又换上了浅淡的笑容。 她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他原本就是这么一个冷冽的没有半丝儿温度的男人,更悲哀的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也许永远都不会喜欢。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伤得起,因为如果他不能爱上自己,也永远都不会爱上别人,那么她还是最有希望的。 不能盲目冒进,于是她选择了退后—— “邢师兄,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回去了!” 微笑着说完,她优雅的转身往外走去,这边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背后冷冷的两个字传了过来。 “站住。” 这声音很冷,她身形猛地顿住了,当然不会自以为的想他是要留下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她缓缓转身来,带着浅笑的脸上强自镇定着。 “邢师兄,有事儿么?”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 卓云熙愣了愣,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挑破这层儿来说话,下意识地开口问,“为什么?” 冷冽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眼,视线就转开了,男人的话比世界上任何一股寒流都要让她窒息。 “因为我对你,根本没有正常男人的**,一眼都不想看到。” 说完这句话,邢烈火没有兴趣听她的回答,也没有兴趣看她的表情,转身就上楼去了。 一阵微风吹来,炎炎夏日,卓云熙却觉得身上被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冰颗粒。 搓揉着自个儿的手臂,她自嘲似的笑了笑,低低地自言自语: “没事儿,我能等。” —— 大步踏着长长的楼道,邢爷精神抖擞的上了楼,他的肩膀照样挺直,他的脊背照样刚毅,因为他妮儿说过,他是个真正的军人,真正的军人不论遇到什么事儿都是压不垮的。 而现在,握着手里的命令状,他幻想着卧室里有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在等着他,等着他一起庆祝他荣升为少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当然也一样。从入伍的第一天起,他就曾无数次想过有一天能穿上将官军服,然后挺胸抬头地站在千军万马之前,长臂一伸,像古时候的将军一般狂勇厮杀! 潜意识里,他并不是不欣喜,而是没有了共享他这份荣光的女人,这少将就失去了意义。 “连翘我回来了……” 低低昵喃着,他大步走进了卧室,坐在她以前常坐的床头上,将手里的命令状随手放到床头柜上。 可是手下一抖,那命令状的硬壳就碰翻了上面那个水杯,水醒里还剩下的半杯水就顺着床头柜流向了下面的抽屉…… 心里一惊,他急忙抽过面纸手忙脚乱的擦试着,然后腾地拉开了抽屉擦试着流进里面的水渍,等弄好这一切,他看着抽屉,眼眸里的悲伤再次蔓延,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本烈士证书。 大手轻轻地伸了进去,他取出了那本烈士证书来,大手轻轻的摩挲着,耳边顿时响起了划过六年 097米 父女大决战—— 六月的京都,天气晴好。 飞机缓缓落地时,连翘的心情刹那间也有点儿失重。 站在机场大厅里,那熟悉的乡音就萦绕在耳边,多少年飘荡在外的游子,她有些痴迷有些贪恋着那熟悉的语言。 京都,千年帝都,的确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跟那些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们比起来,怎么看怎么顺眼儿;这里的语言,比起那些用字母搭建的文明,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祖国,家乡,这些字眼儿一个一个往脑子里冒,这儿是她生活了整整21年的城市—— 时光荏苒,六年竟如白驹过隙, 而六年后的京都,比之以前又见了繁华,新气象,新感觉,她觉得这儿的人连精气神儿都跟国外的不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京都,我回来了。 见她看得痴了,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艾擎微笑着说,“我去取行李。” “去吧。” 嘴里讷讷的说着,老实说,她的那思绪已经游离到了好远好远—— 视线里,迎来送往的人潮来来回回,人头攒动着,熙熙攘攘。 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若狂,紧紧拥抱; 有即将分别的拥头痛哭,依依不舍。 这就是中国人的情感,炙热而真诚,而那些人声鼎沸,脚步声声和机场广播里娇软纯正的女音普通话也一点一点地席卷了她的耳膜,心里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六年没有过的情绪被强烈的刺激到了。 眼眶,有些发红。 “连翘——” 身后,有人在轻声地唤她。 熟悉的声音,将她的名字叫得如同魔咒一般,心猛地揪痛了起来。 ——我是你男人,保护你天经地义。 ——为了救你,我管不了那么多。 ——保家卫国。可是连翘,没有了你,我就没了家,即便没了我,国还在。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她的名字有多少年没有被人用这种熟悉的嗓声唤过了,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双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裙角,肩膀微微地颤抖。 下一秒,一只炙热的大掌猛地覆上她的肩,另一只搂上了她的腰,而她的人被他卷入了怀里。 “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小妮儿……” 他的妮儿,真的活着,真的回来了—— 他的视线越来越灼热,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要抱住这个女人,紧紧地抱住这个让他想了六年,想得快要发疯了的女人,永远永远也不让她再离开。 靠近那一刻,他那熟悉的味道冲入鼻翼时,那隔着长长六年时光的思念,让连翘臭尖儿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可是,她猛地狠狠咬住下唇,疼痛的感觉,让她脑子清醒,轻轻推了推开,迅速离开他的拥抱,而再望向他时,眼睛含笑如同看陌生人。 暗自攥紧,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语气平静得没有任何的起伏。 “呵,好久不见。” 空灵得没有感情的声音,瞬间将男人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儿凉,邢爷怔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宛如冰雕一般凝固。 一整心冷冰。 眼前的女人,一身浅淡色的民族风味儿的休闲长裙,脚上一双小巧的凉鞋,穿得比这机场里大多的女人都要淡雅,可是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充满了浓浓的女人味儿。 还是记忆那么纤巧窈窕的身形,长及腰部的微卷发将她的小脸儿衬得越发的精致好看,实在招人稀罕。 这个女人,炫目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半分半秒,静静地看着她,他的鼻间似乎都能嗅到那种熟悉的香味儿,一点,一点的渗透过来。 可是,这个他盼了六年,想了六年,惦记了六年的女人,却对他冷如冰疱—— 一念至及,他忽地一偏头,抚了一把脸,咬紧了牙关,凉一凉瞬间湿润的眼眶,再转过回头来时,再度冰冷。 “小东西,你还真能折腾人,活着为什么不找我?” 听着他的指责,连翘心里一颤,却张不开嘴。 难道他都忘了么?还是说他以为那些事发现了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此时,透明的玻璃墙将光线反射到他的身上,她目光里的他,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一身笔挺得可以称着冷硬的军装,干净,大气,强势而冷淡的感觉一如从前。 可是她却知道,在他那不动声色的外表下,挺直的腰板儿里隐藏着很深很深最男人的性感。 六年的时间,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要说唯一的改变,可能就是肩膀上的军衔变了,金黄色的橄榄枝看着很扎眼。 呵,少将了! 不过么,他本来也是担得起的,无论站在那儿,他永远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一下子,整个世界在他们的眼中都安静了。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对视着,在彼此的视线里,似乎渡过了上万光年那么漫长的时间,跨越了长长的岁月,近二千个日夜的守望后的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人来人往之中,邢爷压抑着内心狂烈的激动,一动不动,目光一眨不眨。 “为啥不说话?” “无话可说。” 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声音,让他喉头一梗,脚步不听招呼的就向她移动了过去,那手指竟有些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依旧冷峻的外表下,那颗狂热的心几乎要从胸腔蹦哒出来。 “妮儿,我想你了……” “谢谢!”她笑了! 这笑真美,眉梢眼底都是美。 可那却是疏远的笑,疏远得仿佛再也摸不住,随时都可以消失的笑容。 邢爷郁结了,“连翘……” 又冲他展颜一笑,连翘脸上的表情很淡定,语气很认真,“不好意思,我还有点急事儿,改天再聚啊,再见!” 说完这话,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强迫自己从他身上拉回了视线望,飞快地与他侧身而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再见?! 邢爷仰天一望,六年的时间,就换了她一句‘再见’? 冷峻的脸上被狂乱的愤火所覆盖,从初见时的欣喜若狂,再僵持的暗淡,再到现在的愤怒,他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给折腾死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再让她消失,来之前他就在心里发过誓,不管她是不是还在怨着他,恨着他,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再让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掉,哪怕是用绑的,也得弄回去。 她还想跑?还想逃? “狗东西,连翘!” 耳边一声暴喝,紧接着,连翘还没回反应过来,身后的脚步声就窜了上来,而男人的怒火更是如同降落在大草原上的天火,带着浓浓的愠怒往她耳朵里钻。 “你他妈给我站住!” “哦,首长还有事儿吩咐?” 她的冷淡,将邢爷心里那些枯萎了六年的荒草点着了,怒火燃成了燎原之势,他忍无可忍,直接将面前没有表情的女人往自个儿怀里一带,猛地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手铐,拽住了她的手腕—— ‘咔嚓’一声。 连翘怔愣之下,愕然地发现自己手上竟被他上了手铐。 而手铐的另一端,竟铐在他自己手腕上。 他疯了?! 深呼吸一口气儿,她淡淡地抬头望向他,只见男人冷峻刚毅的脸庞上,那双黑眸里渗透出来的冷冽和威严真是做不得假的。 他很生气! 这让她身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一阵一阵发寒,六年光阴,让他身上的杀气更重了,似乎浑身都散发着冰寒,而那挺拔的身姿也永远都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冷酷。 他,万里的冰川,一冰冻,即是万丈。 缓了缓心绪,她勾着唇笑了,浅浅的,淡淡地,“邢大首长,我没犯法吧,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灼热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睛,他狠狠一咬牙,觉得自己的神经很快就要爆裂开来了,她完全当他是个陌生人,甚至把他俩的过去当成不存在的讨厌样子,将他的愤怒挑了起来,又压下去,压下去几秒,又挑了起来—— 这小女人,还是那么能折腾人啊! “连翘,逃妻和逃兵,都够你喝一壶的,你选哪样?”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话。” “固执,还是没变!” “叔叔……”话音刚落,在她的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天真可爱的精灵小丫头,眨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他,奶声奶气问得无辜:“你为什么要抓我妈咪?” 谁的孩子?!瞧着那跟连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模样儿,他估摸着她的年龄,心里一阵狂喜,难道这是他俩的女儿? 那么,就是最后一次在x市的时候有的? 忍不住伸出手爱怜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他冷厉的脸色柔和了不少,“小丫头,你几岁?” “四岁。” 伸出四个白嫩嫩的小手指比划着,三七笑得特别的甜,那眨巴着的水瞳满是真诚。 好吧! 本来她是不想这么跟亲爹见面礼的,可是谁让他欺负她妈咪?作为一个拥有天才智慧的小腹黑,她怎么能让他在她娘俩儿头上耀武扬威? 嘿嘿,老爹,等着看我七十二变吧! 眉目凝冷,邢烈火心里顿时窒住了,愣在当场—— 四岁?!她走了六年! 他猛地一转眸,冷冷地望着连翘,可是,她却微笑着回望他,彼此是在衡量,审视,窥探。 六年,多么漫长的日子,有什么事儿是不会发生的? 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 正在这时,不远处拖着行李箱过来的艾擎眉尖微蹙,女人被迫停滞的身影看得他特别的心疼,可是她那难掩异样的视线还是跟那个男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愣了几秒之后,他唇角牵出了一丝微笑,缓缓地走了他们身边,有些不解地浅笑着望向邢烈火。 “这位先生,麻烦你放开她。” 闻言,邢爷身子猛地僵住,望着面前的男人那明显维护的样子,他心里更是沉得没边儿了,使劲儿将女人的身体往怀里带了一带,有些挑衅地勾唇。 “凭什么?” 啧啧精彩!这段儿瞧得旁边的小矮人连三七小朋友心里暗笑不已,在火上浇油和在火中添柴这两件事儿都是她最喜欢做的。 于是…… 看了一眼老妈手腕上的手铐,看了一眼老爹几欲抓狂的俊脸,再看了一眼可怜的爱叔强做的镇定,然后,穿着蓬蓬裙的小淑女轻咳了一声儿,幽幽地叹道。 “你们这是干嘛呢,这儿人这么多,我这么小,都不怕我被坏人抱走了啊?” 她的话很管用,马上拉回了三个大人的视线。 “来,妈妈抱!”连翘俯身下去要抱女儿,奈何手铐的另一端在黑着脸的男人手里,她有些无奈地望他,神情平淡地像看一个陌生人,带着淡淡的请求的神情,更是不像是她以往那种倔强。 “请你放开我好吗?我要抱我的女儿。” “休想!”邢爷咬牙切齿! 三七摇了摇头,老爹啊,你狠啊!不让老妈抱我,你的日子惨了! 无视他的怒火,三七小朋友拂了拂裙摆,笑着向艾擎伸出了双手,“算了吧,我更喜欢美男爸爸抱我,美男爸爸嘎嘎香……” 爸爸?! 三个人的心里都抽了。 微愣之后,艾擎回过神来,目光满是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儿,一只手就将小丫头抱到了怀里,随便把手里行李箱的拉杆递给了连翘,那动作熟悉自然得任谁都能看出来人家是一家三口。 多和谐啊! 邢爷满眼痛楚,心被狠狠的刺伤了! 而小三七更是毫不客气地抱紧了艾擎的脖子瞎摇晃了几次后,一个甜蜜蜜的吻就落到了他的脸上,特别得意的说。 “唉,还是我的美男爸爸香,其它叔叔都是臭叔叔!” “哈,真乖。”艾擎忍俊不禁,嘴就凑到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连翘知道自个儿女儿耍的什么鬼心眼儿,可是她对这个心智特别早熟又特别懂事的女儿,又是特别地无奈。 “三七!”浅浅的歪了歪唇,她瞪了女儿一眼,暗示她别玩得太过了。 “看我的吧,老妈!”冲妈妈眨巴了一下眼睛,小丫头反而闹腾得特别的欢实了,在艾擎的臂弯里上窜下跳跟着猴子似的。 而艾擎向来对这个小丫头宠得没边儿,那脸上的表情,那疼惜的感情,活脱脱就是一个怜爱女儿的慈父形象。 这一幕,让邢烈火抓狂得要疯了。 心里仿佛被烈性炸药给轰了一遍似的,双眼里满是赤红,那种椎心的痛楚瞬间便蔓延到了四肢百骇,他们的幸福,让他情何以堪? 他的女人,他的媳妇儿,怎么六年后,成了别人的妻子,别人孩子的妈? 可笑!真他妈的可笑! 心里顿时泛起一种类同于动物般的哀鸣,更像一只领地被人占领之后的雄性生物一般,他攥紧了拳头,冷冷的指着艾擎问连翘。 “告诉我,他是谁?” 连翘一愣,看到他眼睛里明显的刺痛,心里一片荒凉,可是褪去了血色的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伤痛她看见了。 可是,她能怎么说呢?让他误会了也好吧!恨她也好吧!恨了也就忘了!可是想好的话还是没法儿出口,她的心怦怦地跳得很快,很多很多的记忆不停地往脑子里钻,美好的,美好的,还是美好的,竟然通通都是美好的。 望了一眼她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艾擎笑了笑,将怀里的小三七抬了抬,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很斯文地笑着。 “不好意思,我是她的丈夫,慕天集团,秦慕天,请多指教!” 铁青着脸的邢烈火没有接名片,甚至一眼都没有看他,只是猛地指钳住连翘的肩膀,冷刺似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她,语气森冷地问。 “告诉他,我是谁?” “……”心里悲伤泛滥,连翘说不出来。 “说,我他妈是你的谁?” 连翘被他狂燥的语气吓了一跳,情感告诉她,不要让他难过了,可是理智却告诉她,长痛不如短痛,既然都是痛,了结了也好。 几秒后,强烈的拉锯战后,她镇定了神色,淡淡地望着他,一字一字的从唇前溢出两个字来。 “前夫!” “前夫?!连翘,你好样儿的!” 被她的话给刺激得不行了的邢爷,这时候什么狗屁的道理都不想要了,被怒火燃烧过的脑子理智全无,赤红得像头猛兽的目光直直的望着艾擎,那拳头扬了又扬,他真的很想往他那张优雅的脸上砸过去。 凭什么,敢动他的女人! 可是,他怀里小姑娘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又让他不敢下手,他怕伤到了孩子。 目光如同淬火,可是语气却冰冽如冰,他冷冽地凝视着艾擎。 “放她下来!” 艾擎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老实说,这位首长,是首长吧?少将!呵呵,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可笑么?扣了我的妻子,还命令我放下自己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法律?我们是归国的m籍华人,你没有权利扣留我们!” 冷冷地睨着他,邢烈火森冷的脸上全是冰渣,“我让你放她下来!” 这一幕,落到连三七乌黑的大眼睛里,她折腾得更起劲儿了,特别可爱的冲连翘做了个鬼脸,然后她咧着小嘴巴望向脸上快下冰暴的亲爹,嘻嘻直笑。 “嘿,叔叔,对于你的嫉妒本公主真的很同情,但是,我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放了我妈咪,这样我可以考虑原不原谅你,要是再晚一分钟,你就得倒大霉了!” “三七!”嘴角狠狠一抽,连翘瞪了女儿一眼,对女儿说话的方式和异于常人的思绪总是接不上线儿,看到受伤的男人,她的心痛得一点儿也不比他少。 叹息着,她很认真的望着满眼伤痛的他。 “邢烈火,都过去六年了,咱们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现在请你放手,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警?”心脏抽痛着,邢烈火来这儿之前酝酿了一晚上的话,想告诉她的那些思念,竟然半句都说不出来,完全被活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觉得,自己像个大傻逼! 嘴唇哆嗦一下,他出口的话却是冷得骇人。 “六年前你就应该很清楚,报警对我有没有用,老实点儿跟我走,还能少吃点儿苦头!” 六年前? 呵呵,是啊,六年前她也是那么莫名其妙就被他给绑了回去…… “六年的时间,你都晋到少将了,难道还没有懂得要尊重别人么?” 邢爷仔细盯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小嘴,还是那么的好看,可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能像尖刀似的啃噬着他的心脏? 这一刻,他真的很恨,很不得把她拆解了,连皮带肉的吞进自个儿的肚子里。 可是什么都好说,就是放了她做不到! 她是别人的妻子?!有什么关系? 她是别人的孩子的妈?!又有什么关系?多养一个孩子,他又不是养不起。 ——这就是他目前脑子里,很傻的想法。 管他妈的那么多,反正他只知道这是他的老婆,那些刻在骨头缝里的东西,想让他一点一点的挖出来埋葬掉,怎么可能?连着心肝带着肉,稍一拉扯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连翘,你真他妈的狠心!休想,妄想!” 脑子里的狂躁一点点加剧,他的怒火在看到他们一家三口那种和睦的时候迅速将理智焚烧殆尽,那双充了血的眼睛全是杀气。 老实说,他真的恨不得要了他们的命,一个不留! 此时,机场大厅的门口,还是人来人往,他们的剑拔弩张很快便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行色匆匆的旅客当然也没有忘记看热门的本能。 可是,剧中这人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 连翘梗着脖子,声音带着请求的意味儿,“邢烈火,请你让我走……” 目光冷冽地望着她,望到她眸里的软弱,邢爷满腔的愤怒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 “不行,连翘,跟我回去,咱们回家,好吗?” 低低的声音,竟带着恳求。 连翘心里很痛很痛,她从来不怕他怒,真的就怕他的柔情,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让她瞬间就能产生一种马上投入他怀抱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 “对不起,我不能。”她如实说。 “最后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走?”一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恨意又起。 垂下眼睑,连翘心里哀叹。 火哥…… 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事情该有多好啊,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可惜,今天不痛苦,今后就会有长长的痛苦…… “呵,难道你不计较我跟过别人?还生过孩子?” 喉咙梗了梗,邢烈火不敢去细细思索她这句话里的那些意思,只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放开她的手。 于是,他没有回答,语气有着对自己的嘲讽,出口的还是那句话,“要么自己跟我走,要么我绑了你走,你自己选择……” “我不会跟你走的。” “很好,不听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冷冷的轻嗤,邢爷语气已经冷得没有了一丝温度,伸出手狠狠捏了捏她的脸,“连翘,你是最了解我的,逼急了老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怔愣之间,连翘哪里会到他会猛地挥拳出击? 一拳下去,就打在艾擎高挺的鼻子上,下一秒,他动作敏捷的动手,直接就从站立不稳的艾擎手里将正在看热闹的连三七给拽了过来,直接扛在肩膀上,然后一只手拽住连翘,转过头来冷冷地说。 “警告你,不要跟我抢女人!还有你连翘,别逼我犯浑,后果怕你担不起!” 说完,扛着孩子,拽着女人扬长而去—— 抹了一把溢出鼻尖儿的鲜血,艾擎望着远去的三个人,苦笑不已。 “喂喂……大土匪,放我下来!”连三七骑在他脖子上不停的挣扎。 其实吧,这小丫头心里正偷着乐。 以前她看到小朋友骑着爸爸的脖子那样子可威风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也可以骑自己老爸的大马了,多得瑟啊,真没想到她家的老爸这么酷,这么帅,这么高,现在她骑在脖子上,纯粹就是高人一等的感觉啊。《br 098米 小恶魔的协议,欢乐无限—— 该死的! 看到门口那个满脸带笑的小恶魔,邢爷真的思维混乱了! 同一时间,他飞快地扯过被子来将两个人盖得严严实实,心里郁结得直想骂人。 凌乱了,为了他这小女人,想他整整禁欲了六年之久,临门一脚的那只脚都抬起来了,却不得不放下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靠! 那股子火苗在下腹窜得他都快要爆炸了,突然被冷水给浇灭,他差点儿急得撞墙。 而那个小丫头,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可是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又能怎么办?胸口那股子气儿啊,粗重得让他的呼吸呼哧呼哧作响。 很显然气得相当不轻。 “小武——” “别叫了,他藏猫猫去了,还等着我去找他呢!”三七微笑那样子,得意得没边儿了。 可怜的邢爷,苦得脸上都能下雨了。 同样儿,连翘刚才也惊吓得不行,这事儿被孩子撞见多丢人?! 微张着嘴愣了半晌的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咬紧了牙齿,狠狠地瞪着女儿,“连,三,七,你干嘛?” 靠在门上,三七哧哧一笑,无辜地扬了扬手里的纸片,倚在门板儿上,优雅地啧啧作声,“你们大人真麻烦!咦,老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真好看……” 抚了抚滚烫的脸,连翘轻咳着很淡定地说,“嗯,天儿有点热。” “是吗?”疑惑地探出手试了试温度,三七可爱地摇了摇头,无害又单纯的说,“冷气开得这么大,这么凉,还热啊你?不对啊,你的嘴巴也有点肿啊,脖子上那是怎么了?” 一张俏脸胀得通红,连翘有些绷不住了,在被子里狠狠掐了火哥一下,红了脸给女儿做歪曲教育。 “不小心被蚊子给叮的。” “这儿的蚊子真大!”感叹着说完,三七小朋友突然又绽放了一个大大的无害笑容,直接把**的两个大人给雷住了,“你们啊,不就是玩个亲亲么,说得神神秘秘的!切,现在打开电脑,网页上到处都是,老妈你骗小孩子真没水准。” “连,三,七……”连翘瞪着她,咬牙切齿,“小女孩儿怎么不学好……” “老妈,你别生气,对皮肤不好,奔三的女人了要注意保养,也不怕被我老爹给甩了。”小小的女孩儿,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差点儿没把连翘给气死。 欲哭无泪的望着女儿,她郁结不已,“……三七,我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我也怀疑,就你这智商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说到这儿,顿了顿,三七又换了一副更灿烂的笑脸,冲俊脸黑得不行的老爹招了招手,甜甜的喊了一声:“老爹,快……” 连翘心里一窒,望向了她,这孩子真是! 瞪大了眼,邢爷心里更是窒住了,她叫他爸爸了?! 无辜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三七望着老妈,“sorry,忘了你交待过我不许这么叫的,不过早晚得叫不是?我提前练练口,预习预习……” 抚着额,连翘颓废地躺尸一般倒下了—— 这到底是什么女儿啊?! 从小就没点儿正常的样子,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那智商那思维简直就是两回事儿,别瞧她才五岁,脑子里知道的东西简直可以媲美小百科了,经常不知道打哪儿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来了。 问题是,她从出生到现在,连翘压根儿就没有教过她,管过她,完全是自由发挥性的成长方式…… 两个大人脸上,青红不接。 而兴致勃勃地瞧着他俩,三七的笑得腻歪的面儿上,意思表达得却很清楚,她不达目的,是不准备走的。 沉寂在思绪中好半天的邢爷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混沌的思维总算是理清了,也总算是确定了,门口那个坏他好事儿的小恶魔果真是他的亲生闺女。 这么个鬼灵精怪的东西,想想他就头痛,真可怕! 赶紧在被子里三两下将衣服装整齐,他轻轻地抚了抚他女人的脸,又万般不舍地吻了吻她的脸。 “我去一下,等我。” 强压下心里那个痒痒,将自己快要发疯的情绪拼命强制住,默默念叨“来日方长”好几遍,他才下了床,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小丫头骗子,什么玩意儿?” 小小的粉唇不断的上弯,到底是孩子不善于伪装,连三七脸上挂满了得逞后的笑意,谈起条件来一套一套的。 “帅哥,咱们俩换个地方说话吧,这儿不太方便……” 刚才还老爸,这会儿又变成帅哥了! 摇了摇头,邢爷痛苦地抚着额头,唇齿间又急又恼又无奈地溢出一个字。 “走。” 说完,大手一抓就将小丫头给擒小鸡嵬儿似的捞了起来,夹在臂弯里,大走往书房去。 …… 书房里。 看着面前明显小号版本的小连翘,邢爷心里总有一种时间和空间错乱的感觉。 他的女儿,真的是他跟连翘的女儿! 真是太神奇了,不可思议,想想又觉得老天待他不薄,六年的等待也值得了,到底给了他一个闺女,以前从周益那儿知道连翘很难受孕之后,他就做好了这辈子都有可能没有孩子的心理建议了。 然而,这小丫头也太精了吧! 锐利的眸光一眯,他望了一脸故着大人样满脸含笑的小丫头,“现在可以说了吧!” 哪料到,小丫头歪了歪头,想了想又乖巧地爬到他腿上来坐好,笑嘻嘻地在他额头先献上一吻,才拿出手里的那张纸递给他,甜甜地说。 “签了吧!” 看着她无辜的小样儿,邢爷的表情有些扭曲,有一种满头黑线的感觉,这真的是他的女儿?跟他谈条件,让他签字儿—— 他没有看她那个东西,反而很严肃地盯着她,“臭丫头,为什么要骗我?” 挠了挠头,三七小朋友很特别无辜,“……我有骗你么?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小孩子,我可是从来都不撒谎的。” “你说你四岁。”邢爷提醒。 “嘻嘻,一点没错啊,我九月十日的出生的,还差两个多月才满五岁呢……对了,这个日子你得记牢了,不然吃苦的是你!” 抽了抽嘴唇,邢爷想到她在车上说的话,那些让自己郁结了几个小时的话,又忍不住瞪她。 “你说那个男人是你爸。” “哦,对不起啊老爸,我人小,语言表达不清楚,我是想说相当于老爸的级别……” “什么?!” 恶狠狠地咬牙,老爸还有级别,还相当于老爸级别,他接受不了在女儿的心目中还有人和自己相提并论。 “老爸就是老爸,老爸只有一个,知道没有?” “先看看这个……”笑得像个小天使的三七自动屏蔽了他脸上的不愉快,将手里的那张纸放在书桌上,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其它事情,以后咱父女俩再议。” 狐疑的拿起那张纸,老实说,邢爷不太相信这么小不点儿的孩子能写个什么出来。 果然,上面写着乱七八糟,歪歪斜斜字里,还配有图型,还有oo和xx,点点符号—— “o有o法,家有家x,没有xx,不成方o,协议人xo火先生、连三七女士本着自x公平的原o,o立协议r下……” 一圈一圈的黑线掠过大脑之后,邢爷闭眼再睁眼,勾着唇苦不堪言,“……连三七女士,你这个协议写得太深奥了,以你老爸的智商实在很难参悟,还是你念给我听吧。” 撇了撇嘴,连三七小朋友罕见到有点儿脸红,不就是写字麻烦点儿么?哼,清了清嗓子,他拿着纸就念了起来—— 一,专一原则,从今以后,邢烈火先生只准爱连三七女士的妈咪一个女人,其余任何女人,一律谢绝往来。否则,连三七女士有权带走连翘女士。另:为了避免大醋坛妈咪生气,邢烈火先生对天姿国色的连三七女士可以疼爱,但程度不能超过妈咪。 二,尊重原则,为了连三七女士的身心健康发育和成长,邢烈火先生不准在违背连三七女士意愿的情况下,私自和连三七女士的妈咪睡觉,原则上晚上妈咪是属于连三七女士的,邢烈火先生可以与连三七女士提前协商,条件另行讨论,以连三七女士的意愿为主。 三,互利原则,邢烈火先生每和连三七女士的妈咪睡一次觉,必须答应连三七女士至少一个要求,连三七女士则必须回馈邢烈火先生一个吻,亲吻仅限于额头和面颊部位,因为连三七女士的初吻必须留给未来的先生。 四,成长原则,为了避免连三七女士不幸患上儿童自闭症,抑郁症,失语症以及其它疑难杂症,邢烈火先生必须和妈咪一起不定期的带连三七女士去游乐园,海洋公园,动物园……园,另外,不许强迫连三七女士上舞蹈培训班,钢琴培训班,绘画培训班,以及一切与成长无益的培训班。 五,抚养原则,邢烈火先生自愿抚养连三七女士,连三七女士带着妈咪暂住期间,不承担房租费,水费,电费,气费,网费,燃气费以及各类杂费,邢烈火先生必须按月支付连三七女士少儿活动金,原则上不得低于一千元人民币。 六,恋爱原则,邢烈火先生不能干涉连三七女士的恋爱自由权,鉴于连三七女士长得国色天香的美丽外表和天才过人的智慧,很容易引起社会动乱以及大小帅哥的追逐,对此邢烈火先生有义务替连三七女士掐灭不喜欢的桃花…… 七,天才的童年总是孤独的,高处不胜寒的小朋友伤不起,邢烈火先生必须为连三七女士寻找志同道合的小朋友若干,限男性,长相邢烈火先生可以参照自己…… 八,…… 越听脸越黑,瞧着自己这么小儿年龄的女儿,又狂又傲娇得令人发指,念的条款恨得他牙根痒痒,邢爷就实在想不明白了,这小丫的性格和头脑,到底是谁遗传给她的? 终于,稚嫩的声音停了下来,邢爷一挑眉头,“念完了?” 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三七挥了挥小胳膊,“暂时就这些,不过条款的增减以及上述协议的最终解释权,归连三七女士所有。” 小丫头骗子! 冷嗤一声,邢爷一个爆粟就打到她脑门儿上,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重新树立父纲,要不然以后还不得被这小丫头欺负死? “臭丫头,你哪儿那么多鬼花样儿?你果真是我的女儿?” “如假包换。还有啊帅哥,对你的怀疑我可以暂时保持缄默,但不排除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转达给我老妈知道!”狡黠的笑着,三七像只小狐狸。 “别别,千万别转达了,好闺女……”一听这话,邢爷马上恶寒了,要是他妮儿知道他说过这话,哪怕他没有那层意思,两口子有了芥蒂还了得? 奈何,三十三岁的大男人被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给弄得没了脾气, 可是,苦恼地看着跟前这个似笑非笑的小恶魔,他心有不甘,“这些条款,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 三七笑着扭了扭小屁屁,很嚣张地冲他扮了个鬼脸,“那我的老妈就不给你玩了……” 噗! 这丫头还把她妈当玩具了! 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邢爷很认真的和女儿讨价还价:“除了第二条和第三条其它都行,你妈必须是归我的,不过,偶尔借给你也可以!” 优雅地嘟了嘟小嘴,三七拍了小胸口,“傻了吧?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好,成交。” “这么好说话?”邢爷有些惊诧了,不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什么坏水儿! “其实吧,本公主向来比较注重自己的权益,那一条么,不过是跟你玩儿的障眼法,还有啊老爹,我是个善良的小孩儿,只要你给我足够的优惠,我还能无偿为了你提供老妈的情报哦,嘿,你赚大发了……” 哈哈一声大笑,邢爷完全不顾形象咧开了嘴,将粉嫩嫩的女儿抱在怀里,然后拎着她的耳朵,“小兔嵬儿,敢耍你爹,鬼心眼儿真多!” 拧紧眉头做痛苦状,三七举起双手投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爹啊,有你这么欺负女儿的么?我可是你亲生的,亲的……” 他这女儿能被别人欺负?才怪! 邢爷在她小脸上大大的吧唧了一口,似乎六年来的烦恼通通都一扫而空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日思夜想的小媳妇儿回来了,还附带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怎么算都是他赚足了。 “是是是,我的女儿最可爱了……来,再喊声爸爸!” 三七这孩子人小鬼大,眼看老爹眉开眼笑的,自顾自用小手托着小下巴,摇着头扼腕而叹,“果然陷于恋爱中的人智商都很低,天嫉英才,我怎么就找不到另一半呢,想变笨点都难!” 这一下,邢爷笑得更大声了,点着她白皙的额头,“不小点儿,你才几岁啊,不害羞……” “老爹,以后我找对象就以你为标准了。”三七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说着又从他腿上跳了下来,一脸调皮的笑,“快去找我老妈吧,不过别说我把她给卖了,要不然她会拿刀砍了我,然后我就……啊……” 啊!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她老爹一晃就已经没了人影! 不由得啧啧出声,果然不愧是她三七的老爸,够厉害,动作够迅速,魅力够无穷。 在心里,她给这个老爸打了满分。 —— 风风火火的跑到卧室门口,邢爷揉着额头,郁结了。 窗帘大开,阳光洒了进来,而他女人已经穿戴整齐坐了起来,正看着那本烈士证儿发呆。那纤瘦的背影,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落寞与悲伤很容易便看得明白。 一室沉寂。 看来某些气氛打断不得,一打断,又被打回了原形。 僵持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关上了房间缓慢地迈开脚步一步步走了过去,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片刻,才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了她,实实在在的将她抱在怀里,这种真实感让他喉头一阵一阵发紧,眼眶有些发热,嘴里又重复着那句说过无数遍的话。 “连翘,我回来了……” “火哥……” 女人轻淡淡的声音传来,没有下文,却让他心里一软,刚刚吊着的心情又放松了不少。 她毕竟没有再生疏的叫他邢烈火,这样就很好了! 现在对于她,邢爷的要求降低到了只要她肯跟着他在一起就成,至于其它,慢慢的一步一步来吧。 连翘没有回头,望着那本宣布了她死亡的烈士证,心里五味陈杂。 没错儿,都以为她死了!她自己也这样以为。 她以为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婚姻,自己跟他的过去都永远地停留在了二十一岁那年,而她将剩下的日子,规划得只剩下了女儿。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还没有结婚,还会如六年前一样,那么强势的介入了她的生活。 半晌,两个人没有说话。 身后刚硬的男性躯体,熟悉得让连翘有些心疼,想了想,她还是低低地问着将这纠结岔了过去:“对了,三七呢?她没有惹你生气吧?那丫头打小皮惯了,那脑子总是发抽……” “没有,自家闺女哪怕再皮,我也稀罕得紧。” “那就好……”微微一笑,他喜欢女儿,连翘心里也开心。 低垂下头,邢爷将额头放在她头顶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语气里满是怜惜,“宝贝儿,辛苦你了,你怀孕和生女儿我都没有在你身边儿。” 他的话,让连翘想起了在m国那些日子,想起了这六年来的那些苦楚,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那时候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被他给宠坏的小女人,刚刚到m国那些日子,她真真儿的痛不欲生,要不是因为三七的到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信心活到现在。 可是…… 刚才坐在这儿仔细那么琢磨,想来火哥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吧?工作的压力,家庭的压力,他是怎么扛过来的? 心里一疼,她忍不住问得有些酸,但却是真心。 “火哥,都快六年了,你怎么不找个女人照顾你的生活?” 话刚出口,原本背对的身子就被他狠狠地掰了过去,她心里一震,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男人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了,那嘴唇精准无误的噙住她的,疯狂地吮吻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个人都喘不开气儿了才放开她。 “干嘛啊?”连翘晕乎乎的。 “连翘,你真他妈找抽,你是希望我去找女人呢,是吧?”邢爷淡淡的语气里,夹杂一丝愠怒的沙哑。 “……这不为你着想么?” “少扯淡!” 将她抱起来放到**,邢烈火侧身躺倒在她旁边,没有太过份的动作,他心里知道,毕竟过去了六年,她心里还有些膈应的事儿,不能吓到了她,感觉得慢慢培养。 于是乎,可怜的火哥就有一句没一句儿跟她闲聊着起来。 “咱闺女,你怎么取了一个那么奇怪的名字?” 淡淡地抬起了头,连翘怔怔地望着他,迟疑了几秒才问,“我不是学中医药么,随便取了一味中药名……你不喜欢?” “不,很喜欢,以后她就跟着你姓吧。”邢爷顺着她的发,柔和的说。 闻言,连翘瞅了他一眼,翻了翻白眼,“本来就是我的女儿,当然跟我姓。” 看到她这个久违的表情,邢爷愣了愣,心里倏地有些开怀,多少年没有见过她又调皮又霸道的样子了,从见面到现在,她给他的感觉,完全就是贤妻良母的知性女人样子,似乎完全褪化掉了以前那个搞笑又娇俏的小女人。 而现在,看到这小表情,他真的特别特别的激动,这样的感受,这样的她让他有一种错觉,奇怪压根儿就没有六年的分别,而她还是六年前说喜欢他的那个连翘。 手臂越收越紧,他的声音混合着低沉和激动,不住的拿唇去吻她,嘴里喃喃,“小乖乖,我的小乖乖……” 脸上一红,作为一个27岁的女人,连翘对他这个称呼不仅仅是久违的陌生,还觉得特别的难为情,不由得推了推他的胸口。 “别这么叫,被人听到笑话,我可不小了。” “傻丫头。”捉紧她的小手,邢烈火将她的人拉得更拢,让她紧靠在自己的胸前,在窗外光线的映照下,他的黑眸里流光溢彩,“在我的心里,不管你是12岁时那个小丫头,还是21岁时那个活泼的傻丫头,或者是一百岁那白花苍苍的老太婆,都是我的小乖乖……” 连翘心里又甜,又酸,又有些涩。 仔细一琢磨,还有些糊涂,12岁不正是她差点儿溺水而亡那年么? 从他认真淡定的话语里,她推测着那种可能性,越想越乱,心脏也跳得特别的快,“你见过我12岁的样子?” 黑眸微微一闪,邢爷想了想,喟叹着摩挲她的脸蛋,“嗯,连翘,还记得你溺水的事儿么?” 绷紧的心弦微微一松,想到那个她感激了好些年的救命兵哥哥,连翘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眼神里满是诧异。 “难道说,那年救我的人……是你?” “有问题?”捏了捏她的小脸儿,邢爷淡淡地勾唇,那冷峻的脸上因为回忆而泛着柔光。 连翘傻傻地愣住了。 她的人生,会不会巧合太多了? 她的救命恩人,她的杀父仇人,她的老公,她喜欢的男人,她女儿的爸爸,竟然全都是同一个人…… 心里纠结得特别厉害,这么多关系,让她究竟怎么理得清啊! 想了想,她又有些不太高兴地去扳开他揽紧了自己的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那时候你为什么说没见过我?” 哪知道,不仅没有掰开他的手,反而被他给死死扣住了腰身,接着更加紧实地贴在了他的身上,距离近得没有半丝儿缝隙,近得她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身上那滚烫得快要喷火的勃发**。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用手摩挲着她的脸,怜惜的语气真诚而温暖,“乖妮儿,你身上的味道很独特,很迷人,我很喜欢,一点儿也不排斥,那味儿我也一直记在脑海里,很清晰,那次你查酒驾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身子微微一颤,连翘用手撑在他胸前,不像被他给弄得一会儿又没了理智,于是,淡定地问他。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连安邦的女儿?” 目光闪了闪,邢爷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苦涩,环住她身子的大手越来越紧,“在你说你叫连翘的时候。” “那时候是想利用我,是也不是?” 看着步步紧逼的女人,邢爷犹豫又犹豫,好一会儿才真诚的说,“一开始有这种想法,但是——” “但是什么?” “你该知道的,没良心的东西,我对你不好么?”说到这儿,他猛地一翻身,将自己滚烫的身体覆在她身上,双手十指微张,与她紧紧相扣,那凉凉的唇凑到她的唇边儿,啄了啄,就贴在那儿低低问。 “连翘,我等了你六年,过去的我们就让它过去好吗?以后我好好对你跟三七……” 连翘一怔,思绪还沉浸在他刚才的话里,脑子有些没反应,“你等我干嘛?” “你说呢?”对她 099米 较量--— 于是,孩子们儿玩去了,褪尽了那些伤感的寒暄,大家坐了下来,回忆这六年的光阴,都不盛唏嘘—— 六年的光阴,说长蛮长,说短其实也溜得飞快,在座的众人都是青年才俊,在各位的工作领域都是佼佼人士,优越的生活环境让岁月在他们身上都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 但对于家庭和事业来说,变化又都蛮大的,为人父的为人母的,各自都有不同的人生际遇。 舒爽如今还在解放军报,不过早就已经转了正,不再是实习记者了,卫大队长也已经晋升了中校,官复了原职,还是警通大队的一把手,总算当初石头那事儿的阴影过去了,那个‘副’字儿也总算是取消了。 不过,要说性格谈脾气,这两夫妻和当年相较起来,没多大的变化,卫大队长那股子痞劲儿怕是改不了了,哪怕结了婚做了爹也就那样儿,而爽妞儿也还是老样子,就是脸上幸福的笑容多了,为人妻母的光晕将她渗染得多了成熟与稳重。 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是邢小久了吧。 当年的她是个天之娇女,生活单纯结构简单,一辈子就喜欢了那么一个男人,大胆热情地释放着自己的能量去追求谢铭诚,一门心思就想到要跟人家在一起,完全没有考虑过世俗之外的因素。 而就在她苦恋不休的时候,谢铭诚打一报告,就跟农村老家那媳妇儿结婚了,这一下对她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天雷掷地,活生生将她的梦想给击了个粉碎,从那一刻她才知道,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 人家不喜欢他,结了婚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咬紧了牙齿,退出了这场一厢情愿的爱情追逐战,痛苦也好,失望也罢,她总算还是煎过来了,经受过挫折和风浪的她更添十足精品女人的风姿,一颦一笑,一蹙一动自有绰约之处,27岁的她身为帝豪集团的总裁本就极为绚目,何况那带着少女的清纯和成熟女人的风韵格调,更是恰如一坛精心酿成了多年的美酒,醇香扑鼻。 这就是连翘六年后再见到小久的第一感觉。 兴许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再加上包厢里壁灯的柔和光线,大家聊着聊着就格外的兴奋了起来,抛却了那些世俗的烦恼,每个人的脸上笑容都特别的灿烂而真实。 浮躁的社会,聚上三朋四友,说点儿体己话,也是人的一大享乐之事。 而人生,也应如是。 气氛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大家伙儿潜藏在心里那些半残的青春差不多也都勾了出来。 同样儿的,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下,连翘心里那点儿挠心挠肺的小久久终究还是放了下去,时光穿梭机在这样的氛围里将她带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些无拘无束的欢乐日子。在大家伙儿关心或者好奇的询问之下,她避重就轻地略略说了说自己六年来的生活。 当然,也仅仅止于生活,其它不该说,不能说的她一概不谈。 “啊哦哦,什么,中药师?连子,丫真心牛气!” 她的话成功勾起了舒爽的兴趣儿,一脸崇拜又惊诧地望向她,那满是疑惑的俏儿脸,写满了多多的不可置信,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的,那小样儿和过去的爽妞儿还真是没什么变化。 看到她这样儿,连翘也蛮欢乐,“那必须的啊,你要是有个疑难杂症的,我也能帮你瞅瞅,免费的哦!” “噗……” 正双手捧起水杯喝水的爽妞儿直接就喷了! “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至从那年我不小心把你咒‘死’了之后,我现在可是特别的忌讳——” 说到‘咒死’这词儿,爽妞儿眼眶又红了,那时候无意间开了一句玩笑,可是在听到连子死讯的时候,她恨不得撞死自己,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一动也不爱动弹,要不是卫燎,估计那时候她得活生生饿死。 “诶诶诶,又来了不是?”连翘牵着唇笑她,见到旧友她不想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了。 回过味儿来,舒爽瞥了一眼那边儿和连子她男人聊得正得劲儿的卫燎,吃吃笑了笑,拉了小久的手腕一起凑近了她,低声问: “连子,中药可是咱的国之瑰宝哈,像你这样的算是中医世家的那啥,对,衣钵传人!你有没有什么祖传的秘方儿,能让咱姐妹儿青春永驻的?” 呃! 爽妞儿的样子彻底取悦了连翘,她笑得差点儿绷不住自己这副冷淡脸儿,打趣说,“青春永驻?丫想得美呢,武则天和慈禧老太后都保不了……” “是么,唉!”爽妞儿蛮失望地垂下了眼皮儿,不过只用了一秒,她又兴奋了起来,“那有没有法子能去掉肚皮上那个疤痕的,我给你讲啊,我剖腹产生了我儿子,肚子上那疤丑死了……” “我也是剖的,一样有疤,在那个地方你怕什么?又不给别人看!难不成还怕你家卫队嫌弃你?” 云淡风轻的说着,连翘心情郁结的想到了自己藏在额前刘海里那道疤了,那才要命呢,在脑门儿上! 这年被她折腾来折腾去的,那疤倒是淡化了不少,不认真瞅也不太明显,可是只要注意看,那地儿的颜色和旁边就会有差异。 她不知道火哥瞅见了没有,不过他什么也没问,她也就不主动提,反正他似乎也不太在意她长成啥样儿了。 阿弥陀佛的拜了拜,舒爽一边笑一边捅了捅她的胳膊,瞥了卫燎一眼,转过头来低声说。 “甭扯别的事儿,你就说有没有吧……连子我告诉你啊,男人的心思,谁说得清楚?现在的小姑娘一拔接一拔的长大,咱女人老得多快啊,你瞧瞧他们那几个男人,哪个不是拉出去就能迷倒一群丫头骗子的男人,不把自己身子整明白了,早晚得出大事儿。”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挡不住。”对这种事儿,连翘看得特别淡。 “啧,你就美吧你,你当然可劲儿放心了,你那男人多省心啊,整整六年都没有找过女人,谁都不碰不招惹,包括看到我,瞧瞧姐妹儿也长得水灵吧?nnd啊,正眼都不瞅我一下,膈应死我了!你想想要是我家的那只,能成么?” 连翘听着爽妞儿这些话,心里又酸,又暖,又有些涩。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现在她是虚的实的都知道了,火哥真的整整六年都没有找过女人,这让她既欣慰又难过,不过作为女人那点儿小虚荣,属实也有点美! 心里一美,她也没忘了安慰姐妹儿,“爽妞儿,你也别这么说,卫队不是那样儿的人。” “今天不是,难保明天不是嘛……”笑兮兮地扭过头来瞥了一眼大概是被她说得耳根子发烫也正望向他的男人,舒爽没有停嘴,又挤眉弄眼儿的补充了一句,“防范于未燃,懂么?” “放心吧,被你丫这石榴裙一罩,他跑不掉了。”连翘低笑着打趣儿,这样的爽妞儿让她备感接六年前的地气儿,怎么想就怎么说的,不做作,不矫情,也不装腔作势。 见她又能损着自己玩,舒爽心里蛮乐呵,斜眼一睨,“那可不一定哦,男人心,谁猜得到啊?花心大萝卜从田里移栽到了家里,不还是一颗花心大萝卜么?” 闻言,卫燎转过头来,懵懂地指了指自己鼻子,“媳妇儿,说我呢?” 噗哧! 舒爽和连翘对视一眼,不理他,接着哈哈大笑。 她俩的笑声儿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被称着花心大萝卜的男人挠头脑袋一头雾水,而火锅同志则微勾了唇浅笑,他非常乐于见到他妮儿的喜悦。 只有一直默默坐在旁边听她俩聊天的邢小久,淡淡地勾了勾唇,即不插嘴也不发言,跟她以前那聒噪的性子一比,真是天壤之别。 见到她这样儿,连翘心里不免有些叹息。 然而有些话却不好劝慰,尤其是爱情,旁观者说一千道一万其实都是无用的,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其中的苦楚,也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抚平感情留下的伤痕,甚至于,万能的时间也没有办法。 有的痛,会伴一生。 欢声笑语间,突然包厢门口出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儿,像个地老鼠儿似的跑得飞快,一声大喊‘爸,妈’,然后,只见舒爽三岁半的儿子卫舒子镫镫登地跑了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就急着嚷嚷。 “妈妈,姐姐打架了……痛……痛……” 这句话一出口,刚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大人们全都微微一愣,爽妞儿赶紧推她。 “赶紧看看去,别把孩子给打坏了——” 老实说,连翘真的不是特别担心,因为三七打架这事儿,太稀松平常了。在m国的时候,她闲来无事也教她些拳脚功夫,而她就总跟小朋友打架,每次都是打了别人,所以,她现在比较担心的不是她被人家打,而是她打到了别人。 但是火哥心情可就不一样了,听到女儿打架了,首先反应的就是女儿被人家给打了,那家伙,心疼得不行了。 所以,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就奔出了房间,往外面的庭院走,没走几步,耳边就传来几句儿小孩子斗嘴的声音—— “你谁啊?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名钱天纵,小名钱小宝,外号迷人哥,小妞儿,你赶紧报上名来……” “嗤,还迷人哥呢?不知羞。本公主大名连三七,小名连三七,英文名连三七,外号也叫连三七。破小孩儿,别以为你长得帅,我今儿就能饶了你!” “哟嗬,小妞儿,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吧!” “呸呸呸,我打不过你吗?咱俩再比划比划,我警告你哦,我妈可厉害了,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我爸比我妈还要厉害……” “无敌手还有更厉害的?切,你就吹吧,先说到底是你爸厉害还是你妈厉害?” “那得看在什么地方!” 到底是孩子心性,两个人吵来吵去,斗来斗去,比了功夫,比父母。 又好气,又好笑。 尤其是三七小美妞最后这句奶声奶气的话,弄得邢爷忍不住闷头直发笑,他真觉得他这宝贝女儿太天才了,这么一想,不由得回身捏了捏连翘的脸蛋儿,低声在她耳边说,“其实,就你最厉害,我永远都是最先倒下的。” 连翘猛地红了脸,心里终于琢磨出来自家丫头遗传到谁了,这不害臊的样子可不就是火哥的翻版么,回瞪了他一眼。 话虽说着,两个人脚下却没停,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然而面前的场景,让他俩愣在当场,哭笑不得。 只见小三七跟一个小男孩儿纠打在地上滚成一团,你掐着我的脖子,我掐着你的脸,直往对方身上招呼,谁也不撒手,边掐架边斗嘴,脸上弄得跟只小花猫似的。那小男孩大约七八岁,长得也是鬼怪精灵的俊模样,一看那穿着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会儿正掐着她家三七的下巴,居高临下得像个武林豪杰似的得意得不行。 没错儿了,他就是钱二爷家的小少爷,钱天纵是也! 她不认得,可是邢烈火却认得,这六年间跟钱老二一家聚过两次,他家孩子长得好,见过便能记得。 于是,他皱了皱眉,喊了一声儿,“三七,小宝,赶紧起来,像什么话?” 两个小家伙倏地停住了动作,不过,谁都不太服气的样子,都不先放开手。 三七小美妞见到父母都来了,小嘴儿一撇,得意地拍了拍钱小宝的脸,“帅哥,你死定了!” “小妞儿,走着瞧!”钱天纵小朋友也毫不甘示弱地掐了掐她的下巴回敬,然后转过头来望了望邢烈火,眨了眨眼睛,“邢叔好!” 邢爷头痛了。 他家闺女怎么跟钱老二家的小子掐上架了? 眼看叫他俩都不听,无奈,火哥大步过去就先把自家闺女给拎了起来,然后才沉着嗓子问:“小宝,你爸呢?” “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问答他话的不是小宝,而是从另一个包厢里跟着声音找过来的钱老二和元素,两个手里还牵着一个小丫头,正是小宝的双胞胎妹妹钱小贝,大名儿钱天娇。 看到这一幕,二爷心里有数了,不过,也太他妈巧合了吧? 本来他听小贝说有个小女孩儿打小宝给揍了,还觉得挺新鲜的,正想出来看看热闹,洗刷洗刷自己儿子,哪知道那丫头竟然是邢爷的女儿,这样一来,那就不稀罕了。 钱老二风采不减当年,瞧着自己被弄得灰头土脸的儿子,不由得勾着那魅惑的唇就笑了,颠倒众生的样子很欠揍,“邢帅,这是你家闺女啊?多大了,怎么没见过?” “刚从国外回来。”感觉到连翘的身子明显地僵硬,邢爷赶紧揽紧了她的腰。 “巧了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嗯,我家丫头皮。” “我儿子也不是好鸟。” 两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彼此间相交多的情份自是不必多提。 然而,就在她老爹和面前的大帅哥寒暄时,三七小美妞儿摸着自个儿被那破小孩儿撞痛的额头,脑子里在飞速的运转着怎么报仇的问题。 她首先迅速对钱老二进行了全方面的红外线扫描,思索着他的战斗能力,很快,各项指标的数字在她脑子里开始滚动,看样子,这个人的综合战斗能力不会比她爹差。 完了!超强劲的对手! 虽然他旁边那个阿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副好欺负的善良样子,但难保不跟她老妈一个调调的腹黑型女人,对比敌我双方的势力,三打四,完全没有胜算啊! 能不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不行,还是以柔克刚,最好! 于是乎,不再听她老爹跟人家谈和了,三七小美妞儿猛地扑了过去,使劲儿抱住钱老二的大腿,委屈的大声抽泣着:“呜呜,帅叔叔,你得给我做主啊!” 见状,连翘不由得满头黑线,招了招手,“三七,给我回来!” 小美妞儿低声控诉的语气,却把钱老二逗得特别乐呵,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要叔叔怎么替你做主啊?” “帅叔叔……”状似伸出小手儿抹了抹眼泪儿,三七小美妞就在钱老二腿上蹭着自己的脸,使劲儿蹭,直到小脸儿蹭得一片通红了才抬起头来,大眼珠子水汪汪的,“帅叔叔,你家的哥哥他欺负我,呜……我的初吻没了!” 初吻没了? 除了连翘,全体被雷住了。 老实说,这么一句有杀伤力的话,也就连三七能说得出口了,就跟颗原子弹似的,嘣得爆炸,瞬间就让几个大人丢盔弃甲,防不胜防的笑出了声儿! 站在钱老二边上的元素敛住笑容,讶异地挑了挑眉头望着这小丫头,然后转头望向垮着小脸儿摊着手很无辜的钱天纵小朋友。 “小宝,你怎么回事儿,欺负妹妹!” 小小的钱天纵表情相当老道帅气,挑着眉头望着他妈,“老妈,公众场合,请叫我的大名,钱天纵。” 刚才连三七的话是原子弹,那他这话就是氢弹,再次把在场的四个大人给雷翻了。 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觉得有些跟不上现在这些孩子们的思维节奏了。 蛮优雅地摊了摊手,钱天纵这会儿像极了小绅士,指了指元素跟前儿的小贝,“她先抢小贝的玩具,把小贝推翻了,我才拉她的,不小心亲到了她的脸,小贝可以作证。” “妈,哥哥说得对。”小贝马上举起手,娇娇地说。 很明显,兄妹俩是一个战壕的,钱天纵挑衅地望了三七一眼,不屑地撇嘴。 “嗤,还以为谁稀罕亲你啊?” 三七小美妞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着,不服气地扭过头挥着小拳头,“喂,你是不是男人啊,你不懂得要让着女士的么!” 眉头一蹙,钱天纵小朋友很不屑:“我是七岁的小男孩儿,不是男人,何况像你这种凶巴巴的小妞儿,谁乐意让着你?” 这回把三七气得可不轻,冲他扮了个鬼脸,眨巴着眼睛又抱着钱老二,不解气地说,“帅叔叔,我的清白没了,我要给你家做媳妇儿。” 天雷一震,连翘脸上都烧起来了,对这个女儿是又头疼又好笑。 “三七,赶紧过来,不过来我揍你了!” 呵呵直乐,钱老二觉得太有趣儿了,这邢帅家的闺女完全可以配得上他儿子嘛。 “说说,丫头,为什么要给我家做媳妇儿啊?” “因为他亲了我。” “哦,亲了就得负责是吧?”二爷心里闷笑。 小三七慎重的点了点头,半点儿都不肯吃亏,“对,我要嫁给他,然后折磨他一辈子。” “喂,不害臊,大不了让你亲回去好了,我长大娶媳妇儿要娶我妈那样的,谁要你?”钱天纵小朋友也是不甘示弱的主儿,眼看要被老爸给私定终身了,哪里肯依? 三七瞠大了眼,“你不稀罕我?!” “不稀罕!” 终于,走到哪儿都被人家说漂亮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三七小美妞郁结了,“哼,我也不稀罕你,好吧,现在你把我头磕破了,你得给我道歉,赔医药费,还有你亲了我,还得赔精神损失费,具体金额让我老爸跟你算……” 说完,三七放开了钱老二转头跑过来找老爸出头。 钱天纵小朋友不以为意的笑了,“又傻又天真,我们家最多的就是钱,老爸,给她结算!” “对!哼,给她钱!”钱小贝握着拳头,火上浇油。 愣了几秒,皱紧了眉头,三七不说话了,眼圈这下是真的红了起来,可怜兮兮地含着泪望着她老爹伸出手。 “爸爸,抱……” 瞧到女儿这样儿,邢爷是真心疼了,一把将女儿抱起来,“别哭,傻闺女,爸爸在呢!” 抱紧了老爹的脖子,小三七泪珠子叭哒叭哒往下落,是真哭,这回真不是装的了。 而这一落眼泪,她的样子终于像个五岁小丫头的正常状态了,一边哭一边说,“呜,我以前没有爸爸,别人总欺负我,我就狠狠揍他们……现在,我有了爸爸,但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他们两个欺负我一个人……呜……我要一个弟弟……” 老实说,三七是那种不哭则已,一哭惊人的小孩儿,打小儿没有爸爸的心灵本就比较脆弱,所以她争强好胜的性格主要缘于这方面的因素。而这一点,连翘心里其实是最清楚的,看到女儿真哭伤心了,不由得也想到在m国那六年,女儿没有父亲的孤单童年,鼻子酸酸的也有些难受起来。 但这场合,她也不好多说什么,面儿上挂着笑容,他捧着女儿的小脸蛋就温柔地替她擦着泪水,“好了好了,别丢人了,磕破头是你不如天纵哥哥功夫好,回家好好练!” 女儿哭了,老婆难过了,邢爷心里能好受么? 当然不好受。 无奈地望了钱老二一眼,勾了勾唇,安抚地拍着女儿的后背,“改天聚,钱老二,我先走了……” “成,改天登门道歉,记得把儿媳妇儿给我好好养着。”笑得一脸腻歪的钱二爷,让作为他儿子的钱天纵小朋友很无语。 “等等!”喊停的是元素。 她没有想到小宝和小丫头打架惹到了人家的伤心事儿,同样是做妈的元素心里特别过意不去了,她扯了扯钱老二的衣袖,眼神儿暗示他赶紧管儿子。 老婆示下,钱老二得遵从啊,于是,使劲儿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钱小宝,赶紧给妹妹道歉!还有你,钱小贝!” 见老爸要动真格儿了,小贝马上低下头,“对不起,妹妹!” 而小宝却抿紧了唇,钱老二见他还敢耍横,正想拾掇他,不料他瞥了一眼哭得不行的三七,开了小金口。 “行了行了,别哭鼻子了,大不了我长大了娶你!” 三七小美妞闻声止住了哭,吸了吸鼻子看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小破孩儿,抽泣着吼,“做梦,谁要嫁给你?” “无理取闹!” 翻了翻白眼儿,钱小宝特别不耐烦地转身就走了,那小模样儿还真颇有钱老二当年的风范。 留下几个大人,面面相觑,随即失声而笑。 “邢帅,要不然一起坐坐?”钱老二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人家媳妇儿女儿好不容易回来,结果自己儿子给人家弄得不愉快了。 眸色黯了黯,邢爷指了指包房方向,“改天聚,今儿那边一大堆人呢。” “那成吧!”钱老二半眯着眼睛,想了想,忽地眼睛一亮:“我说邢帅,咱俩还真能做亲家。” “行啊,没问题!” “孩子才多大点儿啊,你们就替人私定终身?” 看着这两个兴奋异常的老爸,元素笑着摇头,而连翘看着女儿哭得红红的眼睛,没有说话。 —— 不曾想,今儿的好戏一开锣,一时半会儿地似乎还没法儿结束了。 当邢爷抱着女儿拽着媳妇儿回到他们包房的时候,里面正在唱着另一出大戏,弄得整个包房里乌烟瘴气,阴气沉沉的。 刚才他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邢小久,现在满身都是水渍,头发上都还在滴着水,而谢铭诚他媳妇儿王素花正叉着腰嚎丧似的破口大骂‘破鞋’,阴沉着脸的谢铭诚抱着谢小时使劲儿要拽她走。 连翘愣住了,太出乎意料了! 她没有见过谢铭诚的老婆和儿子,更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停在了门口。 单说长相,谢大队长配他这个媳妇儿还真是屈了,火哥挑人估摸着都是挑长相的,虽说谢大队长这个人比较憨直木讷,但他那长相是很不错的,刚毅挺拔,套上军装绝对的帅气,要不然也不能得到小久姑娘的青睐,而他媳妇儿长得就有些粗糙了,而且看那样 100米 呃,好深好深啊啊—— “三七,连三七……” 小朋友热情的招呼,脆生生的声音,成功让邢爷一家三口停住了脚步…… 疑惑的转眸,只见那蹦蹦跳跳的奔到脚边的小男孩儿手里高高举着一颗糖要递给三七。 呃,这丫头才上幼儿园几天啊,和小朋友关系还搞得蛮好。 可是被小朋友款待的小美妞儿却一脸不耐,嗯都没有嗯一声儿。 “谢谢!”连翘没有接糖,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然后推了推满脸没无所谓的女儿,“三七,小朋友叫你呢,怎么不说话?” “我不认识他。”三七很淡定,往上翻了个白眼儿。 看到女儿那副傲娇样儿,连翘哭笑不得,蹲下身来问,“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儿有些沮丧,“阿姨,我也是苹果三班的,我喜欢和三七玩儿,我要送糖糖给她吃。” 苹果三班,正是三七的班级。 瞥了女儿一眼,连翘不想伤害了小朋友的情感,无奈地替她接过糖果,笑着嘱咐他赶紧去找爸爸妈妈,然后才直起身挽过火哥要走。 然而,坐在老爹脖子上的连三七小朋友,大概是坐得高看得远,却把楼道角落里的女人看了个明白,狡黠的小手往那个方向一指,问那小男孩儿: “喂,那是你妈么?” 小朋友都是不会撒谎的善良萌物,挠了挠那个小萝卜头,小男孩伸出舌头吐了吐。 “三七,你终于理我啦,那是我姑姑。” 随着三七的视线,两个大人的目光都顺着望了过去。 到了这种时候,卓云熙想不出来也不行了,看着那小女孩儿脸上贼溜溜的笑意,她有些尴尬。 为了不显得太过唐突,她稳住了心神,优雅的神情动作没有半点儿破绽,过来先在小男孩儿耳朵上轻轻一揪,“小兔嵬子,让姑姑好找……” 转而望向邢烈火时,她脸上那副诧异的表情就像是刚刚才见到他们似的,激动得脸上都是红晕。 “邢师兄,好巧啊,你这是,这是接孩子啊?……呵呵……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真是,真是……太好了!” 说到后面,她几乎快要眼含热泪了。 “假惺惺!醉翁不想喝酒……”见父母都没有说话,三七小美妞立马嗤之以鼻,冷冷地哼了一声儿。 没法儿,这丫头嘴坏。 而且,除了她老妈之外,一切女性生物用那种爱慕的眼光看着她老爹,包括任何形势的故意靠近,通通都会被她归类成欲与老妈试比高,要从她的虎口夺父的坏女人。 一时间,众人皆愣,完全没料到三七会这么说。 如果换了别的母亲,哪怕是充面子肯定也会先教导女儿,孩子,可不能这么说话啊,不能对阿姨没有礼物之类的云云教条主义。 可是连翘,她从不。 对于女儿的思维和成长,她真的是极少干涉的,她家三七虽蛮却不娇,虽横却不坏,小脑袋发达又不傻,小小的孩子自然有她自己敏锐的思考和对社会的观察洞悉,她从来不把自己的意志和思想强加到女儿身上。 这么一来,也养成了三七嘴比她还讨厌的坏毛病。 而被一个小姑娘明里暗里给讽刺成了醉翁,卓云熙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三分臊热,七分尴尬。 他们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是孤身一人被个小丫头损,她心里那个苦啊,真的不堪多言。 换了个正常点儿的女人,哪怕心里再过不去也该放弃了,可是卓云熙不一样。 像她这样不缺金钱,不缺地位,不缺身份,不缺事业,一切普通人穷其一生要追求的东西,她一出生便自动拥有的女人,对于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生目标和理想是很难放手的。 尤其在付出了长达六年的情感和万般心思之后,要让她放弃这个男人,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没有了意义。 对于这个春闺梦里人,她每多接触一次,对她的仰慕就更深一层,每多一次接近,对他的迷恋就更加沉重,沉重到了她完全无法控制和左右自己心思的地步。 在她的心里,已经为邢爷坚上了那么一道高墙,不自觉的,她会将那些男人与之相比较,结果通通黯然失色,没有一个配得上她,这让她的人生完全找不到着力点去放手。 而他,就成了她暗藏在心里的一个永远无人能逾越的高度,让她越发沉迷在自己塑造的氛围里,无法自拔。 她想要得到这个男人,想要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无数个日夜,她被这种想法嗤着心,咧着肺的难受! 人的**一旦澎湃,人性的贪婪和弱点就会不自知的摧毁善良和正能量,释放出许多不可想象的邪恶和阴暗来。 然而此刻,哪怕她再怨再恨,也不能去和一个小姑娘计较,那样显得她多么没有涵养? 于是乎…… 摆在她脸上的还是那一副淡淡而闲适的笑容,她打落的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咽得生痛生痛的,脸上还在微笑,“呵,好漂亮的小丫头,真伶俐可爱,你们的女儿?” 被损了夸人伶俐,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可是她的委屈,看在邢爷眼里除了冷漠,半丝儿表情都没有。 而连翘终于笑了,唇角邪恶的微微上弯,放开了挽住火哥的那只手,蛮温柔的替他理了理被女儿给拉扯得向上的衣领,那样子别提多么有女人味儿了,看得邢爷喉咙都梗了。 看来这女人,还得吃点小味儿好啊,这么多天都没有对她这么温柔了! 他就喜欢她计较的小样子,于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地看她要如何处理。 哪知道,连翘做完这个动作,转过头来望着卓云熙笑得可真诚了,还拍了拍三七的脸,“三七,叫卓阿姨好。” 之所以这么有礼貌,当然不是她转了性子。那年突然被调到x市,她和火哥两人都心知肚明是谁在里面搞鬼,可是既然人家这么有礼貌受得住委屈,她也不能失了分寸惹人笑话。 所谓‘怂至妙处成萌货,二到极点是牛逼’,偶尔装装怂,做做二,未尝不可? 听了妈妈的话,三七眨了眨眼,果然微微低下头来,貌似很有礼貌地招呼。 “卓阿姨好!” “乖,真乖~”卓云熙脸色不变,笑容依旧,可是她心里当然清楚这鬼丫头不会是真心和她打招呼。 不过,那小男孩儿却是真真儿的兴奋了,仰着一张稚嫩又漂亮的小脸蛋,热情的招呼,“三七你下来,我们一块儿去那边玩。” “不了,我喜欢在这儿看癞蛤蟆蹦哒,好好玩……”邪恶的丫头啊,她讨厌那个女人看自己老爹的视线,所以自动就将她划成了敌对势力贬损。 “哪里有癞蛤蟆啊,三七……”小男孩儿睁着小眼睛滴溜儿的四周寻找着。 “好大一只啊,你看不到么?哦,这个癞蛤蟆和那个皇帝的新装是一样的,要聪明的小孩儿才看得到!” “呃……”小男孩儿脸上全是失望,小嘴巴嘟起,“那三七,你会吃我给你的糖吧?” “嗯。” 慎重地点了点头,三七小美妞眼儿贼精的观察着卓云熙,真受得了,她还在笑,还在笑…… 我让你笑! 小脸儿上,眉开了,眼笑了,小美妞儿笑得嘴都咧了,“卓阿姨,更年期的女人不要经常笑哦,我妈妈说会长皱纹的。” 卓云熙脸色一变,笑得比哭还难看。 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搭话。 小三七笑成了眯眯眼儿,捅了捅老爹,“走了喂~大马儿!” 邢爷嘴角狠狠一抽,本来他也不乐意呆在这儿,见她娘俩玩够了,扛着她拉了连翘就走。 意犹未尽的邪恶小三七扭过头来冲卓云熙摆了摆手,像个小大人似的,笑得甜甜的。 “卓阿姨再见,以后记得找我玩儿哦!” 直到走得远了,连翘才忍俊不禁地狠狠弹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三七,你这嘴啊,真坏。” 歪了歪脑袋,小三七望着她,慢腾腾地又说老话,“遗传啊,遗传啊,真微妙。” “坏家伙!” “老妈,为了不让我自己得儿童抑郁症,为了我的心理不扭曲健康成长,你能不能顺着你这可怜的宝贝女儿啊。” 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连翘失声大笑。 对于女儿经常冒出来这些啼笑皆非的话,如此邢爷现在已经非常能适应,不像一开始,经常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到了停车场,他有些好笑又无奈的将女儿塞到副驾上绑好安全带,又将媳妇儿安置好,完全是一副二十四孝老公的样子。 等汽车开动,他才沉下脸,蛮认真的清了清嗓子,叮嘱三七,“闺女,以后在爸爸和妈妈面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分寸。” 他这么说的目的很简单。 女儿再聪明毕竟才五岁,就怕她不谨慎说了什么不合适宜的话来,更加不放心的就是,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把女儿给欺负了。 “放心吧,邢烈火先生,你的忧患意识太强了。” 邢烈火先生? 哭笑不得地伸出手去捏了捏女儿的脸,邢爷笑得一手抱过媳妇儿,忍不住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连翘,瞧你给我生了个多么招人稀罕的宝贝女儿。” 话说,三七小美妞儿的臭屁是出了名儿的,被老爹这么一夸奖了,更是不得了,摇头晃脑地学着古人吟诗。 “人在高处不胜寒,人生寂寞终似雪啊……” 天呐!连翘鸡皮疙瘩一起来,实在忍不住抽她了,“小丫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知羞呢?” 翻了翻白眼儿,三七立马回驳,“人家都说,我这性子就像我妈!” “哈哈——” 邢爷顿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他被女儿给逗得乐不可支了,紧紧抱着媳妇儿,手指不由得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开怀地调侃,“听到没有?媳妇儿,我就说这丫头随了谁的性子呢,这么不害臊。” “谁不害臊了?……我看还是像你比较多吧?脸皮挂到城墙上,就拼谁比较厚了。”连翘很是纠结。 俯到她的耳边,邢爷小声又暧昧地说,“忘了么,当年在这车上,你喝了酒是怎么勾引我来的?” 脸蛋儿‘唰’的一红,连翘伸出手死劲儿的揪他,小声说,“要不要脸,女儿还在那儿。” 小三七眨了眨眼,插了一句,“喂,老爹老妈,丫俩人儿拌嘴甭扯我啊,没瞅着我是一个多么无辜的小孩儿么!” 这孩子上幼儿园几天,就学到了京都方言了,动辄丫的丫的,说得还挺麻溜儿。 邢爷默了。 怀里抱着自己媳妇儿,瞧着她那脸儿红红,秋波盈盈的小模样儿,心被狠狠地**着,目光里狼气森森,奈何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有个女儿,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蓦地…… 前座上的三七小美妞儿小身子一扭,大眼睛一闭,小嘴儿幽叹出声,“为了避免被杀人灭口,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 邢爷纠结了。 ——★—— 邢奶奶的八十六岁大寿,寿宴格调规模自是不必多说。 大大的镶金‘寿’字匾额,花团锦簇的隆重布置,流光溢彩的寿宴大厅被装扮得奢华而不夸张,贵气而不张扬。 在轻柔舒缓的音乐流淌间,政商云集,名流穿梭,高朋满座,执友杯觥,人人含糊其词,处处衣香鬓影。 道不尽的大宅繁华,极尽名门高户之铺陈。 当连翘挽着火哥的胳膊出现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时,几乎在同一时刻就成为了全场注目的焦点,她的外貌在这六年间便无多大的改变,死人复活的力量,总是无穷的。更何况以邢烈火今时今日的地位,作为他的女人自然会成为竞相猜忌的对象。 时光轮转,岁月如梭。 再次参加邢奶奶的寿宴,对于连翘来说,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再’字儿。 六年的岁月磨砺,洗尽铅华的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不歆世事的小姑娘了,内敛与稳重让她本就漂亮的模样儿更添了绝代的风华,轻抿唇角,神情淡定,张驰有度,不疾不徐,正如来之前所说,她让自己保持着一颗平常之心就够了。 至于其它的事儿,她索性都交给男人去应对,那些繁华,那些烦躁,那些窥视,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张一张掠过,通通都与她无关。 然而本来就漂亮灵动的女人,越是沉静如水,越是让人觉得充满了神秘感,认得她的人自然都知道关于她的迭事儿,自然会好奇她的死而复生,不认得的人则会更加好奇的打听,私下里的窃窃私语自是不少。 “不是说她死了么?” “……是啊,真神奇……” “神奇的东西多了,埃及金字塔神奇吧,哪里有理由?” “……” 大厅最偏僻的一隅,默默注视着她的易绍天,炙热的视线很久都没有挪开。 算起来,从那次双双掉落军演的战术陷阱,他已经整整六年没有见过心爱的女人了。 初闻她过世时候的心痛,现在还记忆犹新,能够再次见到她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心里的兴奋与激动和其它人相比又有了太多的不同。 曾经的曾经,太多的曾经,逝水流过后,他只希望她过得好罢了! 感受到他的视线,连翘微微点头示意,长长的光阴过去,对于这个男人,她早就了无仇恨,不管怎么了,他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帮助过她的,这就够了,无关乎友情与爱情,只在于一种曾经相识过的缘份。 …… 穿过人群,再一次站到主席位的邢老爷子面前时,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 眼前这位呼风唤雨的人物,跟六年前相比改变不大,身子骨还是挺拔而硬朗,那副凌厉于人的气势,不怒而威,目光依旧锐利而深刻,任何时候都坐得笔直。 似乎,这也是邢家男人的标志——直溜儿! 在他灼人的视线里,连翘除了微笑还是微笑,甚至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优雅而自然,迎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适当的表现出了晚辈对于长辈的尊敬。 一如六年前,她还是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可是她旁边的邢爷,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紧绷。 更加知道,她现在这点儿笑容来得有多么的不容易,又有多么的不确定和担心。 因而,他的心,更为怜惜。 冷冷的沉着脸,他飞快地拉过正瞪着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珠子东张西望的女儿,冷静地说,“三七,叫爷爷。” “爷爷!”撇了撇嘴,三七叫得蛮随意。 到底是血脉亲情,在小女孩软糯的童音里,邢老爷子身体微微一僵,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摸摸自个儿的小孙女,然而那手还没有触上,孩子却被儿子给拉开了,径直走到旁边的邢奶奶那里。 “闺女,这是祖奶奶……奶奶,这是我闺女,三七。” 三七小美妞认真的看着眼前这鹤发苍苍,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几秒钟,然后特别特别恭敬的鞠了一躬,甜丝丝地唤。 “祖奶奶好。” “诶诶,好丫头,来,祖奶奶瞅瞅。” 毕竟上了岁数,邢奶奶虽然身子还蛮不错,但那眼神儿还是有些浑浊了,半眯着眼儿将三七瞅了好半晌,还是看不太清楚,但脸上真是笑开了花儿。 一边摩挲着她的小脸儿,一边儿让人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来。 那是一个赤金的凤尾璎珞圈,也就是旧时的官家小姐们为了保长寿和平安戴的长命锁,这物件儿一看就是有些年代了,凤尾做工细腻,当中一颗硕大的宝石,真心让人稀罕。 在场的人有点儿见识的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即使不知道的也看过《红楼梦》,那贾府的女孩子们几乎都有。 当然,邢家人看到这圈儿,脸上的表情就各有各色了,那可是邢奶奶压箱底儿的东西,做姑娘时的随身物件儿。 脸上含着宠爱的笑容,邢奶奶颤歪着手将璎珞圈儿戴到三七脖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好俊俏的丫头啊,祖奶奶真稀罕,这个长命锁,趋邪避灾,来,祖奶奶给丫头戴上,保佑我的大丫头长命百岁……” 那话儿里的宠溺和喜欢,意味诏然。 “妈,你这么宝贵的东西给小孩子,不合适,别太纵容了。”邢老爷子看了母亲一眼。 瞪了儿子一眼,邢奶奶脸上明显没有太多的波动,搂着正研究璎珞圈儿的小三七,那亲密的稀罕劲儿,看得有些人心理嫉妒。 “这是我们邢家的大丫头,她不合适,谁合适!?” 这一桌儿全是邢家人,面面相觑都纷纷闭嘴。 邢子阳未婚,邢少东的女儿两岁,照实说,这小女娃还真就是邢家的大丫头。 被邢奶奶那真诚的笑容所感染,连翘心里也颇感慰藉,这不单单是一个长命琐的问题,而是代表邢奶奶对三七的承认。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奇怪,其实别人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好,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和行为,单单只是心里那份儿感受,就足够清楚地说明事实了。 于是,感激地投去一瞥,她赶紧弯下腰向三七微笑着眨眼儿,“傻丫头,还不赶紧谢谢祖奶奶。” “多谢祖奶奶!”三七摸着脖子上那个颈圈儿,看着上面那繁复的花纹和镶嵌的珠宝,心里别提多喜欢了,估算着这得值多少钱啊。 “乖丫头。”邢奶奶笑呵呵地搂着孩子在腿边儿,心情十分愉快,补上了一句,“唉,要是再有一个小子就好了!” “祖奶奶,你不喜欢女孩子啊?”三七嘟着小嘴儿。 揉揉她的脸蛋儿,邢奶奶乐不可支,“喜欢,怎么不喜欢?要多一个弟弟就更喜欢了!” 大家们儿都附合的笑。 有的真,真的假,真真假假,人生百态。 而邢老爷子那锐利的目光扫着这一幕,复杂的眼眸里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瞅完了曾孙女儿,邢奶奶回过味儿来,终于想到了孙媳妇儿,牵过连翘的手来,声音里不无喜悦,“孩子,你啊,受苦了,这么些年一个人在外头带着个姑娘生活,多不容易啊,回来了好,让我家孙儿好好补偿你……” “谢谢邢奶奶!”连翘感激的真诚道谢。 “瞧这孩子,什么邢奶奶,奶奶就是奶奶,哪还有带上姓儿的?以后啊,不许和奶奶生疏,只要有奶奶这把老骨头还在,我看谁敢欺负我的长孙媳妇儿。” 长孙媳妇儿!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邢奶奶说得相当的利索,最后一句更是用埋怨的语气瞪向旁边默不作声的儿子,那不满的语气里又带着有点小孩子赌气的心性儿。 老来还小,果不其然。 而听到这番意有所指的话,邢老爷子不太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儿,算是应付了老娘。 邢老爷子不吱声儿了,其他人更是没话可说。 而从进大厅就冷着脸的火锅同志,脸色总算是放柔和了不少。 手被邢奶奶握在手里,那带着岁月沧桑的老人手心里的温暖,让连翘的心里被笼上了一层又一层暖意。 和蔼可亲的老人最招人喜欢了,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于是在阔别六年之后,再次轻声唤了句奶奶。 邢奶奶笑着答应,话说得语重心长,“奶奶年纪大了,也没多少年可活了,就希望咱邢家的子孙啊,都顺顺当当的过日子,能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人的一辈子哪来那么多时间瞎折腾啊,要好好的,知道吗?” “嗯。”连翘点头,被她说得心里点有儿揪,这么好的老人,嘴里说到离去,总是特别让人觉得伤感。 “乖,乖!”拍了拍她的手,邢奶奶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己身居高位的儿子和孙子们,“以后啊,这就是我邢家的长孙媳妇儿了,谁都不许再多生事端。” 转过头来,又对连翘笑,“孩子,以后谁要欺负你,奶奶给你做主。” 连翘的头皮有点儿发麻了,这么多年习惯了自己独立的生活,还太习惯别人太过的热情,现在除了点头和嗯嗯嗯,她几乎无话可说。 这边儿闲话家常,同样做为邢奶奶的孙子,邢子阳和邢少东心里都是相当不愉快的。 虽说都是一家子,可邢奶奶明显偏袒大哥的作法,让这两个堂弟一直心有怨怼,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哪有什么长房长孙的说法儿?可是到了邢奶奶这儿偏就有,邢家诺大的产业是大哥的,他们就得些鸡毛蒜皮儿,心里哪里过意得去? 这么些年来,邢子阳的远阳集团明里暗里和帝豪集团的明争暗斗更是不计其数,要不是邢烈火屡屡出手,依邢小久那性子肯定不知道得吃多 101米 吃醋的味儿,又香又甜!!! “我刚才说的话真实与否,他们可以做证。” 常心怡的话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闷雷,‘嘣’的炸到了寿宴厅内众人的脑子里。 不过么,闷雷闷雷,就在于一个闷字儿,听到了,但是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卓氏父女身上。 此时,风暴中心,漩涡深处的卓氏父母是嘛表情? 卓老年纪不小了,一波三折的老脸儿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抽搐着唇角铁青着脸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响当当的—— “警卫员,还不赶紧把这胡说八道的东西拉下去!” 说实在的,他好端端的女婿被那个女程咬金给叼走了,他心里能乐呵么?如果可能,他巴不得顺热就把那女的给处理了,可是这时机不对!他要是在一众官员面前把那事儿给抖出来可就不单单是对付那个女人了,而是当面儿拆邢家的台。 而邢家的台,他拆不起。 别瞧着邢老爷子表面儿上看跟他是一条心,称兄道弟,可是一旦涉及到家族的脸面问题,那概念又大不相同了。 哪料到这常心怡就跟个吃了兴奋剂的精神病似的,不怒反笑,拼了命的和警卫拉扯在一块儿,话锋一转,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笑得优雅也难免尴尬的卓云熙。 “你不知道是吧,可是你的女儿知道得很清楚啊!要不然我怎么能够进来?要不然我一个做过牢的女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事儿?卓云熙你说话啊,这不都是你教我的么?”她一边儿说一边儿笑,那怪异又癫狂的样子配上那张狰狞的五官有些骇人。 “呵呵,卓云熙,以为拿我当枪使容易呢,渔翁是那么好做的?要死我也得拉你个垫背的!” 这完全是宋心怡的真实想法。 眼看她抖落了连翘和邢烈火那些私事儿也压根儿就没有人敢动他,对于她来说大势已去,人生也没有啥追求了,索性也就发了狠,绝对不能让卓云熙干干净净的留下来,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她好过…… 这心理,说来挺微妙的。 两只猴子结伴去掰一颗水蜜桃子,一只猴子马上就要摔下去死掉了,桃子是指定吃不到的,而另一只猴子又不愿意拉它上去,它会怎么办?不如就顺手拉一把,大家一块儿摔死得了。 生活就是一出狗血剧,果不其然。 剧情的转换大大的出人意表,而常心怡的话无异于将矛盾的胶着点直接丢给了卓云熙,相当于,狠狠地砸了她那张优雅的脸。 卓云熙身体微微一颤,小心翼翼地望向她老爸…… 对视一眼,卓老头眼里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幼稚的举动怎么会是他家那个聪明的丫头干的? 很显然,这事儿完全不是出自他的授意。 这会儿,卓大美人心里那个悔劲儿啊,下午在幼儿园的时候被那一幕刺激得妒火攻心了,理智有些跳脱了轨道,以为既便不能怎么着那个女人,也能搞臭她,哪知道……走出了这么一招下下策的棋来。 不仅棋子丢了,效果没有,还惹了一阵的腥味儿。 暗自咬牙,她也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认输的女人,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也就是她和常心怡两个人的谋划,只要她自个儿咬死不承认,谁能证明是她唆使的? 装,装可怜,装委屈,装做不知情,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应对。 脸色灰白,眼眶泛红,嘴唇抖动…… 三步曲演完之后,她委屈地指着常心怡直颤抖,好不副美人垂怜图,梨花儿带了雨,“你……你这人说话怎么能这样?心怡,咱俩怎么着也是同学一场,对于你的遭遇,我一直很同情,可你怎么能冤枉我?” “卓云熙,你不要脸!不要脸!”常心怡气得不行,嘴唇直哆嗦。 到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比卓云熙真是强了太多,她强做,强认,哪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要脸…… 她瞪,使劲儿瞪,使劲儿和警卫发着横,嘴里骂咧着卓云熙,那样子落到旁边的眼里,别提多纠结了。 连翘瞥了眼未发一言的火锅同志,悄悄掐了掐他的手,待他转过脸来时,对着口型给他说了三个字。 “烂桃花!” 眉梢微微上挑,邢爷凑过嘴来,在她耳边轻声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桃林千里,唯摘一枝。” 怪异地瞅着他,连翘有些无语。 任谁都没有想到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空气里的火药味儿都快点着了,这男人还有心情**诗赋词,大谈风月之事? 桃林千里,唯摘一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心里,有点儿甜。 这会儿的寿宴厅里,乌烟瘴气,气氛灼热得如同一只随时都会起爆响的烈性炸药桶。 有人在兴奋,有人在害怕,有人在低语。 但邢爷却自发地将自己从戏里跳脱了出来,从男主角变成了观众,他不急,这烂摊子让卓老收拾多好。 孤立无援的常心怡很快就被警卫给架以了门口,她恨恨地咬着牙齿,两只手紧攥在一起挥舞着,嘴里骂骂咧咧的样子,早就没有了名门淑媛的修养和气度。 “不要脸的贱货,你就别枉想爬上他的床了,做梦去吧,我不行,你也不行,等着瞧吧,你没好果子吃的——” 整个过程,卓云熙只抹眼泪儿不再说法,浑身却绷得死紧,那伤心劲儿真让人觉得可怜,委屈的泪水扑漱漱往下滴落。 而在心里,她恨不得让常大嘴巴下地狱。 事儿就是这么一个事儿,从同盟国到顷刻间的反目成仇,一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火锅同志,对于常心怡指责卓云熙的事儿,没有任何表态。 他在等,等着卓老自己来—— 果然,酒席一恢复,卓老就亲自捧着酒杯过来了,先客套的恭喜了自己的徒弟喜获千金,见他没有表示,老脸上才全是尴尬地低声叹道,“烈火,老师对不住你!” 这声音,很真诚,长辈对晚辈的愧疚感表露无遗。 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邢烈火眉梢眼底的冰寒犹未退去,紧抿的唇角冷硬的弧度看着森冷无常,隔了好半晌他都没有讲话,只是任由他举着酒杯。 空气静止,诡异而尴尬。 算准时候差不多了,他才慢腾腾地端着自己的杯子站起来,轻轻一碰,鹰隼般的黑眸里流泄出一股可怕的寒流,“老师,有些事儿,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我和我妈都相当尊重你的为人,你做的那些事儿,我可都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呢。” 说完,他转过眸子不再看尴尬的卓老,他怕自己心底的暴戾情绪会控制不住。 而卓上将,偏就是他必须卖人情的那个人。 黑着一张老脸,卓上将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出过糗,别看刚才那事儿似乎是不了了之了,可是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心里自然会琢磨,那个常心怡说的话直接得人家想听不懂都难。 要说按军衔品阶,他比他这个学生高,论军中的资历地位,他也比他强,可是,他还真就不敢与他拉下脸来死对。 因为,他峥嵘岁月一生,不想临老为了这事儿,莫名其妙的被光荣被牺牲。 而他更加清楚的是,这事儿能这么平顺的滑过去,无外乎邢家不想把事儿闹大,毕竟传出去对谁的影响都不太好,而最重要的一层,他这个学生是看在他老妈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得了吧,不掺和了! 客套的说了几句你懂我懂大家都不懂的话,喝完杯里的酒,他又挨着敬了从始至终若无其事的邢老爷子,正准备回自己的座席,不料肩膀却被人给按住了。 耳边,传来一句很低,却很沉的话,“老师,我还有一句话。” “你说。” 低低回应着,接着,他森冷的语气很快便低低的传了过来,“一生英雄,注意晚节。” 卓老脸色骤地苍白,拳头握得死紧。 对于他来说,个人的荣誉和清白,其实与命要重得多。 ——★—— 连翘这个人其实真不喜欢应酬,六年前如果不是必要的宴会,火哥也不会让她去参加,何况她整整宅了六年。 老实说,在这样的场合,她真不太适应了,可是,作为火哥慎重介绍过的爱人,她必须要敬的酒都是难免的,心里也很清楚,经过这么一出戏,不管邢老爷子高不高兴,她是邢烈火的老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事实上,邢爷心里偷着美呢。 早晚得把连翘的事给人一个交代,这岂不是刚刚好?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这种场合再好不过了,有人挑衅那就更好,还能堵得他家老头儿想反对也得噎在喉咙里。 一举两得,最后的赚家,还是他自己。 带着媳妇儿在寿宴厅里应酬了一大圈儿下来,看了看她的小脸儿,他有些心疼了。 他女人平时很少穿这么高跟儿的鞋子,可是为了配合他的身高,今儿她特意穿了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这么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指定脚趾都磨破了。 而且,他知道这小女人最讨厌这种场合。 想了想,他小声地俯在三七耳朵边儿上说了几句,小屁孩儿的配合默契度简直让他诧异。 几分钟后,小三七就吵着要喝水,要去玩,要上厕所,这儿很闷很闷…… 于是,他借此就将这时候其实不太合适离开的连翘和女儿带到了里面的休息偏厅。 这时候里面没有客人,又清净又舒服,刚好能让她们两母子休息一下。 一进屋,他拦腰就将她抱到了沙发上坐好,然后蹲下身来将她的脚上那双高得离谱的鞋子给脱了下来,反反复复的瞅着她的脚。 果然,好几处都红通通的,还好,没有磨破皮儿。 大手轻轻地替她揉着按着,他脸上那表情啊,就像自个儿被刀捅过似的难受:“很疼吗?” 疼么? 脚肯定是疼的,可是看到那种心疼自己的表情,从那张在外人面前总是冷酷得掉渣的俊脸上流露出来,心里又觉得暖和得不行。 桃林千里,只取一枝。 想到他刚才说的这句话,看到蹲在面前替自己揉脚的男人,她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又狡黠一笑。 “有这么优秀的捏脚工,我哪里还会疼呢?” 听到她软腻腻的调侃声儿,邢爷抬起头来,与她的目光一对视,不禁牵唇莞尔。 他喜欢她这个样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算你得瑟,小畜生!” 骂的是难听的话,可是语气里那浓浓宠溺谁都听得出来…… 替她穿上鞋子,他站起身在她和三七的脑袋上各揉了几下,“我还得出去应付一下,你们娘俩儿就在这休息,那边儿有水果,三七,去给妈妈剥个橙子……” “知道啦!” 翻了翻白眼儿,三七乖巧地过去拿水果。 真想不通,为什么全天下的孩子都比妈金贵,到了他们家老妈第一,除了老妈,还是老妈第一…… “没天理!欺负小孩儿……” 爽朗的笑了笑,邢爷趁孩子背过身,俯下身在她唇边偷了一个香吻,才转身出去了。 …… 瞧着窗外园子里,夜幕下的树木剪影,连翘心里很踏实。 坐在沙发上吃着女儿剥的橙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小屁孩儿那点儿梦幻和科幻的动画片儿,觉得生活真是不错的。 大概是喝多了水,小三七这会儿真的闹着要上撒尿了,急得跟耍猴儿似的直跳脚,连翘又好笑又好气地赶紧带着她往里面的卫生间走。 这丫头有憋尿的坏毛病,每次非得憋到不行了才上厕所。 三七一边拽着穿高跟鞋的老妈,一边急吼吼,“老妈,快走儿,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急步跟上,连翘打趣儿,“你不是天才儿童么?撒尿都不会早点儿叫?” “天才也有童年,我还没长大呢~” …… 带着终于舒服了的三七小美妞儿从厕所出来,连翘一眼就瞧到了站在廊里狠狠抽烟的易绍天。 一身裁剪得宜的休闲西服将他的身材衬得挺拔欣长,俊朗依旧的脸上明显憔悴了不少,眸底那抹忧郁沧桑感似乎越来越浓烈了,指尖烟火的泯灭里,她能看得出来他似乎过得并不好,不是说升官儿了么,都副警督了…… 脚步微微一滞,他的陡然出现,让连翘心情颇有些复杂。 这个男人爱过她,负过她,伤过她,也救过她,帮过她,对她好过,现在估摸着还对她好,可是恋人做不成,朋友做不成,还算是个亲戚吧,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忒多,总这么别别扭扭的也不太好。 她不笨,当然知道他是在这儿堵自己,做着心理建议,想着应该怎么应对。 看到她娘俩出来,易绍天掀了掀唇,到底还是没有笑出来,接着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然后又忽忙地摁灭,规规矩矩地将烟蒂丢到了垃圾筒里,打量她的目光灼热而专注。 其实,刚认识她的时候,他是从来不抽烟的,而这些年,烟瘾却越发大了。 视线里的女人,越发好看了。 当然,以前的她就很亮眼,很漂亮,可那时候到底年岁小,也就是一朵含苞滴露的花骨朵,而现在却是一朵热情绽放的妖艳花朵儿,远远的都能闻得到芬芳似的,那种吸引力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 目光越发的灼热,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一身儿宝蓝色的镶钻小礼服,其实很保守,却将她纤细修长又不失优秀弧线的身材给衬托得极致的美好。 那腰儿,那裙下的小腿,每一个弧度恰到好处,却能撩起他最深的渴望。他一直知道,她对男人的**力。 有时候想想就很奇怪,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屡次说服自己放过她的。 目光切切,恋色楚楚—— 见他堵在面前,瞧着自己却不说话,连翘想了想索性绕过他就想走。 回过神来的易绍天有些尴尬,闪躲着自己的视线,追了几步,“……翘翘,我就想问问你,你还好吗?” 客气地点了点头,连翘拉过旁边的三七给他介绍,“三七,叫姑父好!” 姑父?!好滑稽的关系。 易绍天自嘲地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略过她平静无波的脸蛋儿,然后落在小人儿身上。 “三七,叫易叔叔。” “姑父!” 眨了眨眼,三七的笑容很甜,但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妈妈说叫什么就叫什么,虽然这男的长得也蛮帅,挺符合她的审美观的,可是她也没忘了她老爹对她的耳提面命‘越帅的男人越危险’。 没错儿,她不仅得维护老妈的权利,也得替老爹守着后院儿,他俩那可是签了协议书的。 易绍天脸色微微一僵,黑眸微微沉了沉,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也不再分辨,任由孩子叫了。 “真乖,这次没带东西,下回给你补见面礼。” “好,谢谢姑父!”小三七果真是好孩子,直往人伤口上洒盐。 心里微窒,易绍天视线再移到连翘脸上时,目光里除了悲凉也有些欣慰,好几秒才笑着说。 “翘翘,老实说,能看到你能平安的活着回来,还收获一个这么漂亮的小丫头,我很开心。” 没有用过多繁杂的形容词,一个很简单的开心,就是他的全部心思。 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即便这个女人不属于她,但只要她活着,让他能远远的看着她,那也总比靠回忆来想象好过了太多。 “谢谢!”连翘轻轻笑了,人家真诚的祝福她也不好意思不理睬,“那次的事儿,一直没有来得及和你道谢,后来听说你病了两周才好转,实在是抱歉了。” 愣了愣,易绍天没料到她还能记得这事儿。 那次军演掉入战术陷阱是他与她的最后一次交集,可是他之所以病了两周,不过是借着淋雨感冒的事儿,来治疗自己心里那道伤疤罢了。 “言重了,你没事儿就好。” 见到他满眼的忧郁,皱了皱眉,连翘还是问了,“你……还好吧?” 易绍天轻笑,瞧了瞧脚尖儿,“还行……” 连翘眉头微皱,觉得这么没营养的对话太纠结,而且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于是伸出手将三七抱了起来抬到臂弯里就准备走了。 “那……我先走了。” “翘翘——”易绍天猛地伸出手想拉她,想了想又放弃,垂了下来,“等一下……” “还有事儿么?” “老实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知道了你爸的事儿后,还能跟他在一块儿过。”易绍天说着,似乎自嘲似的苦笑了一下。 她对自己半点儿都不能容忍,却能容忍他杀了她的父亲,这个中的差别,真不是一点半点。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连翘的注意,她立马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诧异地问,“你知道这件事儿?难道,你也认识我爸爸?” 陷入回忆,易绍天心情很复杂,“当年我跟邢帅是战友,挺不错的哥们儿,你爸爸是我们的队长。” 没错啊,听火哥说过,那时候,他俩的确是战友来的! 那么,他知道这事儿也就不奇怪了! 连翘心里稍稍思量之后,又紧追着问了一句,“那我爸的事儿你都清楚么?” 望着她目光里的期待,易绍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事儿是邢帅办的,不过……” “不过什么?” “有些事情,未必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虽然他非常不愿意为情敌说话,但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不愿意说假话。 微微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连翘望了他好几秒,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笑了笑,托了托三七的小屁股,“谢谢你告诉我,不好意思,女儿找她爸爸了,我得走了……” 闻言,易绍天心里酸涩难当。 他知道她故意这么说的,女儿找爸爸了,女儿找爸爸了…… 他不禁想着,如果不是当初的意外,如果不是邢婉横插一脚,那现在他们会不会也有孩子了? “翘翘,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你记住我永远都在原地等着你。” 微微一叹,他的声音有些暗沉,带着很明显的落寞,寂廖,还有淡淡的不甘心,却也是他为了她而守候在心里的一条底线。 他始终在原地。 可是,她却不在了。 他就站在窗户边,黑幕下的灯光跳跃在他的瞳孔里明明灭灭,那眼神儿落在她身上,里面蕴藏了多少爱慕与纠结? 这点儿,连翘也算咂摸出味儿来了。 可是即便看得清楚,却必须装着糊涂,真诚也好,真心也罢,她都担不起了…… “不,他对我很好,我过得很幸福。” 说到了这儿,大概是灯火感染了心情,连翘认真地希望他过得好,“你是了解我这人的,就是两眼一摸黑,认准了道儿就走的直肠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管对待感情还是其它,这辈子吧,我没有其它的考虑了,我希望你也放下芥蒂,好好过日子。” 放下芥蒂? 幸福的人果然都是宽容的,她哪里知道他的心脏都快被挤变形儿了,攥了攥拳头,他望着她的目光坚定无比,“翘翘,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从我手里夺走你,一定会避免那些事情发生!” “呵呵,别说时光不会倒流,说算会倒流,命定的东西哪里能改变?” “狗屁的命定!”突然,易绍天从齿缝儿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儿,话里带着隐忍多年的执拗和偏激。吼完又揉了揉自个儿的太阳穴,忽地自嘲着笑了,“不好意思,有点儿失态。” “没事儿,我能理解,对了,那段视频我早就删了,你放心。” 连翘笑了笑突然想到那件往事儿,当时年纪小不服气,将他和邢婉那段儿给录了下来,脑子里想了各种各样打击报复的念头。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易绍天不由得苦笑,“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如果你真拿着它做文章了,我想,我一定会很高兴。” 他没有说的潜台词是,如果她真的还留着或者大做文章,那么至少能证明一点儿,她还在乎。 可是,事实上,她的表现就是完全都不在乎。 “那就好。”手里抱着有些不耐烦的三七小美妞儿,连翘转身就往休息室走,“再见!” 哪知道一回头,就看到火锅同志高大挺拔的身影疾步走了过来,那眉眼之间隐隐有着不悦。 呃…… 想到那个大醋缸子,连翘心里‘咯噔’了好几下,迅速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一脸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 扫了她一眼,邢爷皱了皱眉,瞟了瞟不远处的易绍天,“我不来,老婆被人勾跑了都不知道。” 话说得有点儿赌气,实在 102米 局中之局,粉墨登场!! “我把近阶段的工作都提前安排好,准备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六年前就该去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非常的柔和,非常的温暖,涓涓细流似的好声,可是仔细聆听,里面却带着一丝丝浅淡得似乎琢磨不透的伤感。 六年前就该去的地方? 一时间,连翘没有想明白是要带她去哪儿,但是想到她明儿要去参加那个中医药研讨会,怕时间撞车的她,赶紧追问了一嘴。 “你啥时候去啊?” “得三天后。” “哦,那就好……” 瞧着她似乎松了口气儿的样子,邢爷突然又说,“连翘,还有一件事儿,我明儿得去一趟天蝎大队,估计要后天才能回来,就不能陪你去参加那个研讨会了!” 呃,原来他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啊! 被牢狱的人乍一听说牢头儿要走了,连翘心里有点小小的兴奋。 自由了不是? 这一兴奋啊,直接就将笑容给表现到了脸上,一改刚才有点儿打蔫儿的小白菜的形象,如同小鱼儿戏水一般的闹腾着搂紧了他的脖子,笑得像朵初绽的桃花儿。 “那完全没问题啊,我自己可以去的,喂,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我操!”低咒一句,邢爷钳紧她的腰横眉绿眼的瞪她,“听到我要走,你至于高兴成这样?” 火锅同志这是真心郁闷了,虽说就走两天时间,用不着她十八相送吧,但她这小表情也太膈应人了吧? “又小心眼儿了不是?我这不是久未放风心情愉快么?谁让你总关我的!” 心情颇好的翘妹儿见他真心郁结了,抿着嘴乐得将自个儿的身子靠在他身上磨蹭着,那讨好的劲儿看着可欢实了,瞬间就让邢爷本来就热的身体更热了几分。 然而,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心里还是老大不乐意,“是关么?我哪是关你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见他提到安全,连翘倒是想到一个事儿,敛住了笑意,轻问,“火哥,那个021……还没查到?” 老实说这几年她见天儿的都能看到艾擎,也许是由于他俩相处的模式太过于生活化,朋友化,以致于让她经常忘记他的另外一层身份。 当然作为朋友,这种事儿她也不可能去问,同样更清楚,即便她问了,他也不可能告诉她。 皱紧了眉头,邢爷似乎不愿多谈,“没有,随着nua的撤离,这个人也彻底的静默了!” 静默了! 静默了才是最可怕的啊,他只要活动就能机会将人给揪出来,可是这人一旦静默了,完全没有任何的行动,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指令,当然更不会发出任何的消息出去,那么他跟其它的人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么一来,要甄别出来的可能性更是大大的降低了。 而对于急于找出他的红刺特战队来说,无疑于身体里始终卡着一根儿刺,却摸不准刺儿究竟在哪个地方,这多瘆人啊—— 瞧到了火哥眉宇间那抹明显浮动的阴霾,连翘放松的仰着头去,啄上了他的唇,安慰道,“好了,咱不谈工作,他不动就不动吧,要是敢动,我家哥哥一定能抓到他的……” 我家哥哥,这词六年前她总说,六年后还是第一次说起,立马触动了邢爷心里那根儿弦。 而且她说话这股子劲儿,将小女儿的娇柔与乖巧,成熟女人的妖媚与劲道发挥了个十足十,那小腰儿扭得像只狐狸精似的。 心里再大的纠结,还能不烟消云散么? 自然而然的灰飞烟灭了! 这时候的火锅同志,那嘴角早就绷不住了,往上扬了又扬,“好嘞,咱不谈工作,咱谈点生活。” “成,明儿都得忙——喂,祖宗爷,你就不能老实一晚上么?行不行,啊……”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折腾上了,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早就被男人给按倒在了**,一边忍受着他狂热的拥吻,她一边还得摆事实讲道理。 “我明儿……还得……还得去……” 不知道究竟是委屈还是舒服,说里么是嘤嘤嗯嗯,低低的也说不明白了,那小模样儿别提多勾人了。 可是么,邢爷的心脏这会儿就跟上了发条的马达似的,哪里还能停得下来?扒拉干净她的睡衣,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染上欲色的暗沉沙哑,“小东西,老子上辈子一定欠了你的,这辈子还债来了……” 连翘真想打爆他的头—— 他啥意思?!究竟谁欠了谁啊?! “我看你不是还债的,而是讨债的!~” 明明就是反驳,身体却很快便软得像团棉花似的,就连争辩的语气也软糯无力,那小鹿子似的清灵通透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那被染上淡粉色的脸蛋儿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花朵儿。 恁的妖娆横生! 那副水光潋滟的十足媚惑,荡漾在某位爷的眼里…… 一点一滴,俱是**。 “不都是我给你么?当然是我还债!”男人的眼中荡漾着一抹色色的微光,抱住他那力道和热度,似乎恨不得将怀里的女人给彻底的融化一般,“小东西,你不吃得挺美么……” “臭王八蛋,不要脸!” 轻轻嗔怪着他,有种叫神智的玩意儿,它却飞了…… 怎么着舒服怎么来,她没了意识,只能依照从老祖宗那儿遗传来的人体本能享受着他的吻,享受着他的爱抚与怜惜,那微翘着的小嘴儿轻轻嘟着,十足的萌货啊萌货…… 这可是要人命的! 虽然火锅同志不懂得什么是萌货,可是却懂得欣赏美态,她那娇俏得仿佛能捏出水的小模样儿着着实实的取悦了大男人气息十足的他,喉咙口一阵紧似一阵,小腹那团火儿窜得飞快,一点着了,那涨痛感让他半点儿都不想忍了。 “连翘,要我吗?要我吗?” “要,火哥……要。” 迷离。迷醉。迷人…… 三迷的嗓音,诱人的幽香,仿若一壶被酝酿得闻之可微醺的美酒,配上她毫不做作的摆动和**劲儿,丝丝绕绕间,全都缠上了邢爷的灵魂,俯下头紧堵上她的唇,他的血液在沸腾,在燃烧,那种急欲与她融合才能排解的渴望在荡漾…… 而此时! 怀里的小女人只会低低的喘息,半点儿也不压抑自己的喜欢,这声儿撩拨得他扛不住了,猛地含上她肉乎乎的耳垂,轻咬着吸取着,**般的低哑声音里悉数翻腾着高涨的**,“宝贝,我稀罕死你了,我来了……” “嗯。”怀里的小女人无意识地轻轻嘤嗯。 速度极快的半秒钟后,两个人同时轻呼了一声。 彼此拥有的满足感,让邢爷喟叹着双手捧着她滚烫的小脸儿来,看着她红着的小脸和紧闭的眼睛,“连翘,睁开眼睛,看着我……怎么爱你……” 身子微微一颤,在他霸道的动作和言语里,她轻而易举的就听从了他的话,缓缓地睁开了那双雾茫茫的大眼睛,与他炙热的视线交织在一起,轻轻呓语。 “火哥……” “乖……哥哥疼你……” 一个吻,一生情义,一个爱,一世纠缠。 **,似火,缠缠,勾勾,火辣,热烈…… 唇舌在霸道的舞蹈,指尖在热情的巡视,搅动得彼此的思维领域天翻地覆,节奏感十足…… 在这事儿上,邢爷还是邢爷,够狠,够狂,够霸道,绝对的带劲儿,那节奏性感无匹。 可是,他最激狂最男人的表现,也永远只有这个女人才能看见,他也只想让她一个人看见,在她之前,他对任何女人都无法产生如他的名字烈火一般的冲动;在她之后,哪怕尝过**滋味儿的美好,他也无法对另外的女人产生任何的性趣和遐想。 也许,这就是情! 其实,他以前并没有刻意想过要为谁而守身,只不过,做这种事对他来说,真的没有女人能挑起他的**,也只有和他妮儿在一起做这件爱的事儿,他才觉得原来这事儿真的很爽很美,美得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所有通通都给了她…… 情与欲,这两个字儿,之于男人和女人可是大大的不同。 女人有情才有欲,男人无情也能欲,哪怕单纯为欲的发泄也能获得十足快感。 可是火锅同志,他真的属于异类! …… 想到明儿大家都还有事儿,做了一次打扫完了战场,两个人就相拥着休息了。 夏天的夜晚,在这间温馨甜蜜的卧室里,气氛很安静。 安静得能听得清楚彼此从**后平静下来的心跳声—— 咚,咚,咚…… 很有节奏,很有情感,被火哥里里外外都品尝了一遍的翘妹儿此刻浑身无力地窝在他的怀里,迷醉得没有了任何的想法儿,都说女色能让男人色令智昏,家国不保,其实男色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会儿,她沉迷在他发泄完**后慵懒的呼吸和味道里,回味着被他爱着的感觉,多希望时光能停顿。 过了好一会儿,因为明儿就要走没有什么睡意的邢爷捏着她软软的耳垂,轻声问,“乖妮,舒服吗?” 半睡半醒之间,连翘脑袋在他颈窝动了动了,娇声‘嗯’了一下。 “明儿我走了,你要乖乖的,有事儿打我电话。”手臂紧了紧,他真的很不舍得:“如果你不是要参加那个研讨会,我就带着你一起去,让你看看真正的天蝎战队是什么样儿的。” 这一下,连翘纠结了! 中医药研讨会她很想去,天蝎战队也很想去……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 仰着小脑袋,她在黑暗中盯住了他,嘴里嘟囔着,“火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低低闷笑一声,男人摸着摩挲着她的脸解释,“行程是之前就定好的,要不你跟我去?” “下次还有没有机会?” “……有吧。” 叹了一声,天蝎还有机会的,可这研讨会就这一次了,因为她已经对自己的未来下好了决心,不管是为了爸爸,为了火哥,还有为了以前自己那些努力过的日子和梦想,她都想重返红刺特战队。 “那我下次再去天蝎好了,火哥,你对我真好……” 吻了吻她的眉眼,邢爷笑叹,“你是我邢烈火的老婆,我不对你好,还算是个男人吗?” 火锅同志其实并不会刻意的说话讨女人喜欢,也许正是因为他话里的真实感,每一句话不是特别特别的动听,可是却总能直击女人心里最柔软的那处。 “火哥……” “乖,睡吧,我后天就回京都。”想了想,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不放心,轻撩着她额前的刘海,“我今儿给卫燎说了,让他老婆来陪你两天,免得你寂寞……” 一听此言,连翘心里又酸又甜。 他那么的忙,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却把这么细微的小事儿都替她想到了。 双手缠绕上他的脖子,她没有说出自己心里那点儿感动,而是不经意地调侃着轻笑:“火哥,我发现你都快成我爸了……” “……” 话落,她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这才发现这句话里的误区,踩雷了,两个人之前都不愿意触及的雷。 绕了回来,她轻轻靠在他肩膀上一叹,“睡吧!火哥,晚安。” “晚安,宝贝儿……”邢爷凑到她脸上亲吻了一下。 黑暗里,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 翌日,清晨。 天儿还没有亮,连翘就半眯着眼儿醒来了。 手,脚,指尖儿,微微动了动,她舒展着自个儿的胳膊和腿儿,几秒后才发现浑身光滑滑的,忆及昨夜的**,她脸上以秒的速度发了烧。 转过头一看,枕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心里顿时一凉,他就这么走了? 突然看到空掉的床榻,昨晚上初闻他要走时的小小兴奋顿时就没有了影儿,她心里慌慌地跳下床来找到了睡衣套上,三两步跑过去拉开房间门儿就下了楼。 那动儿,快得就跟打仗似的, 可是,房子里空荡荡的。 楼道里没有人,餐厅里没有人,大厅里也没有人…… 她不禁抚额,走了!怎么一回国就睡得这么死?他啥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心里烦乱了。 有些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上了楼,她进了洗手间准备梳洗好了就去为三七准备早餐。 哪料到一推开门,却看到火哥正在里面刷牙…… 心里一悸! 看到他挺直的背影,她心里猛地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冲动,也许是快要分离的原因,她飞快地从身后紧紧圈住他健硕的腰,把自个儿的脸贴在他背上,磨蹭着,轻轻磨蹭着,像只撒欢儿的小动物。 “我以为你走了……” 火锅同志半眯着眼,面目含笑,一副享受得不行的样子,快速地刷好牙,他抽下毛巾擦了擦脸,戏谑地问,“怎么着?舍不得我了吧?” “嗯。”连翘没有否认自己的情感。 没有失去和分开过的人,永远不能体会那个中的滋味儿。 低闷地笑了声,火哥回过身来就紧紧地抱住她,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儿,眸底光芒滑过,低声儿疼爱地说,“宝贝儿,过一段时间,爷带你旅游去!” “旅游?拉倒吧!” 撇着嘴,连翘可不相信他会有时间去旅游,他那日子整天排得满满的。 “呵呵……”双臂收了收,邢爷更紧的抱住了她,俯下头来无声地吻她的脸蛋,那神情比哄三七的时候还要怜爱几分,“下个月,我要去各大军区的特种部队视察和检阅,全国各地都得跑一遭,可不就是旅游了?” “你要带我去?”连翘蜷缩在他怀里,笑得像个孩子。 全国各位,多稀罕人啊,女人么,都是喜欢到处玩玩看看,见见祖国风光的—— 瞧她笑得那傻样儿,邢爷不禁淡淡咧嘴,“傻丫头,你不乐意?” “乐意……” 邢爷笑了笑,黑眸流转间熠熠生辉,那笑容说不出来的迷人,“不过,到时候你只能以我的机要参谋的身份跟着我。” 轻‘哼’了一声儿,连翘仰着脸恶趣味儿的瞪他,“哟,怎么着,首长大人怕被人笑话带着媳妇儿干革命?” 揪了揪她的鼻子,邢爷宠溺地说,“知道就好,老子就是太纵着你了,改天非得好好打一顿不可。” “昨晚上谁说的,要好好疼我的?这会还不甘心了!” “傻瓜!”喟叹一声,火哥抽出手来,抬腕看了看时间,然而仔仔细细地替她理了理睡衣,低下头又吻了吻她的脸颊:“连翘,我走了,三七上幼儿园我让大武接送了,你不用操心。” ‘我走了’三个字让连翘心里格外的不舒服,可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 拍了拍她的脸,邢烈火转身拉开了门儿,可是刚要跨出去又顿住了脚步。 1,2,3…… 几秒后,他忽地一转身,将错愕着瞪大眼睛的女人按在门板上疯狂地亲吻,那炙热的吻持续了老半天,他才终于恋恋不舍的走了。 站在空荡荡的洗手间,连翘摸着余温犹在的嘴唇,回忆着他带来的幸福味道,怔愣了很久,很久…… 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对不起,爸爸,你会不会怪女儿? 对不起,女儿没有办法,完全没有办法拒绝他的情感,也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的心。 爸爸,如果错过了他,女儿的人生和生命通通都会失去意义与光彩,就当是自私吧,就当女儿不顾父女天道吧,自从爱上了这个男人开始,就注定了这一生都逃不掉这情网了。 他太特别太亮眼了,自从沾上了他这辈子就变得非他不可了,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 爸爸,对不起! 半晌,望着天花板,她想—— 这一辈子,她就龌龊了这么一次,老天爷,一定不会怪罪的吧? ——★—— 果然如同火哥所说,吃完早餐,她刚送走上幼儿园的三七,爽妞儿就已经赶到了景里。 火哥啊! 他人是走了,可是却把一切的事情都替她安排好了。 她在想,日子这么过下去,总有一天,她的生存能力和适应社会的能力会一点一点褪化,变成软骨动物不可。 所以不行啊,她得趁这两天好好的适应一下国内的生活节奏,整整六年没有回来,一回来就被关了‘大牢’,这会儿好不容易放了风,一定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可是…… 这爽妞儿,到底是来陪她解闷儿的,还是火哥派来的特务份子? 从两个人一起赶到那个研讨会开始,她就寸步不离的陪着她,这样也就罢了,散会之后她原本就想趁这机会回小姨家去看看的,她偏偏也是不让,那话里的调调儿跟火哥说的如出一辙,就连借口都是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没回去了,都以为你挂了,你这猛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不是得惊到别人么,这事儿得慢慢来,等你男人改天有时间了再陪你一块儿回去。 爽妞儿洋洋洒洒好大一通说辞之后,她越发觉得不安宁了。 这道理,哪里说得通啊? 小姨如果知道她没有死,知道她回国了,不应该高兴得不行了?怎么会惊吓到她? 仔细琢磨着,她越想越不是味儿,心里隐隐浮现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来,事实上吧,翘妹儿这人不仅不笨,实则还是一个逻辑思维能力相当强的妞儿。火哥和爽妞这两个人对她的好是不言而喻的,两个人同时千万百计地阻止她回去看小姨,目的当然不可能是他们说的这么简单。 那么,真正的答案会是什么? 那感觉,很不好,仔细一琢磨,还有些发慌—— “爽妞儿,你俩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装傻充愣,不是爽妞儿的强项。 可是连子他男人吩咐过了,连子现在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小姨是抚养她长大的,对她的意义和情感非同凡响,如果她突然间得知小姨过世了,而且还是因为她的死亡而引起的间接死亡,那她一定接受不了,指不定又会怎么样呢。 关于这个论点,爽妞儿也认同,所以他们都一致认为这事儿得先瞒着连翘,等过一段时间,再慢慢的告诉她。 然而,连子的个性她也清楚,如果没有相当的说服力,她信你才有个鬼。 对于语言这门艺术,舒爽掌握得其实蛮好的,然而这人吧,一旦心里装了事儿,又是在眼睛犀利的翘妹儿面前,她那小眼神儿就难免有些闪,那话就难免有些跳跃。 “啊哈,我跟你男人能有什么事儿?喂,姐妹儿,这话可乱说不得,我想和他有点事儿,他也不愿意不是?” “滚!”狠狠掐了她一把,连翘又好气又好笑,“还这么贫,都奔三的女人了,不害臊,也就你家卫队受得了你!” 说到这儿,连翘顿了顿,瞧着爽妞儿神思不定的样子,又敛住了脸上的神情,推攘了她一下。 “赶紧说,不说我揍你啊!” 心里敲鼓似的,舒爽心里那个不淡定啊! 突然,心里一亮—— “因为,今儿咱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事?”连翘知道她是故意转换话题,还是只能顺着她的话套接上。 “小久公司今儿有一个什么重要的活动,还有什么新产品发布,听说还有免费的礼品送哦,咱俩去支持支持?!” 连翘有些好笑,“你对做生意一窍不通,怎么支持?” “我去支持拿免费礼品啊!” 翻着白眼儿,舒爽大言不惭的表示了自己的支持方式,拽着连翘时,见她完全没有再抗拒的就跟着她走了,总算是暂时的放下了心来。 不过么,暂时也只是暂时,毕竟这事儿早晚她得知道,但愿连子她男人能有什么办法完美解决吧。 其实,连翘哪能不知道爽妞儿是故意的?熟悉的姐妹儿,性子太了解了! 可是,她能拂了自个儿姐妹儿的好意么? 不能。 大难不死的她,对于这世上仅有的那么几个特别关心的她的人,非常非常,十二万分的非常珍惜。 还有对于小久这姑娘,她心里也记挂着,上次在谨园被谢队的老婆给当场泼了水,伤了心,不知道现在心情好些了没有,那种事儿换了任何人都是难过好长一段时间吧。 在邢家,除了火哥之外,最支持她的就是邢奶奶和小久了,她们都是火哥的亲人,那她也必须当成自己的亲人来对待的。 以己之心渡人,她觉得完全有必要和爽妞儿去关心关心小久。 于是,她顺着了爽妞儿,放弃了去看小姨的计划,风风 103米 一个鉴定涉h的鉴定书!! “这不是你的建议么?作为我的助理,你不该对敌人产生同情。” 说完,男人低沉一笑,唇角那抹带着嘲讽的笑意特别招人恨。 “他是不我的敌人,是我的爱人!”女人轻轻地说,仿佛自言自语。 嗤笑了一声儿,男人顺手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而将浓浓的烟雾吐到了女人的脸上,仔细看着她眼底那抹挣扎和痛苦,心里却没由来的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易安然,别学人家矫情!要不是因为你曾经是邢烈火的女朋友,你以为你有什么价值坐在这儿跟我说话?” 闻言,女人浑身一震。 邢烈火三个字就如同那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扎了十几年,也痛了十几年,扎得生痛生痛,这辈子,恐怕想要连根拔起已经不太可能了。 而她在那个男人的心里,只怕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连那个女人死亡的六年,他都没有理会她半分,何况现在那个该死的女人又回来了? 越想越恨,越恨越想,再被这个男人嘲讽,她心都在滴血了。 下一秒,她不由得地掀起了唇角,笑得有些诡异和讽刺。 “咱俩的道理是相通的,要不是因为你姓邢,你以为我会跟了你?” “哦,你不提醒我,我差点儿都忘了这茬。”男人抿紧的唇角微微启开,迸出几个冷硬的字眼儿来,那带着凛冽的眸底也同时流泻出几分瘆人的冷意,一把钳住她的下巴,狠狠一捏然后甩开,“趴在那儿,屁股撅好让我c……” 他讨厌她,他看不起她,他憎恨她但是偏偏要上她。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曾经是邢烈火的女朋友,这一点总能让他很兴奋。 这恰好也是易安然最喜欢的表情。 因为,这样的他才有点像她心里那个男人,那根永远无法拔出来的刺儿,冷得不像个人—— 没有犹豫,她依言趴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男人冷声笑着,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避孕套来,迅速撕开包装,没有踌躇,也不屑于脱掉彼此的衣物,片刻之后,他就从身后占有了这人趴在面前随他为所欲为的女人,语调里几分冷冽又带着几分戏谑。 “易安然,咱俩彼此彼此,你要不是曾经跟过他,我也懒得上你,只可惜,你的价值远远没有你自己说得好么高。” 低低呼了一声,女人忽地回过头来,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冷笑,撞进他同样森寒的眸子,说话来的话同样的淡然,她对他也没有半点儿的在意,“各取所需,我对你也没多待见……每次和你做,我不过把你当成是他……” 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她这句话都应该会伤害到邢子阳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和尊严。 然后,对于这种明显挑衅的话语,他却不怒反笑,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而他自己也是一样。 “说得好。” 他忽地狂笑了起来,在那片暧昧的水渍声响里,有些诡异和狰狞的嘲笑,“易安然,我平生就有两个愿望,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啊!” “听好了!”邪恶地拍了拍她的脸,邢子阳动作越发凶猛,话里阴风阵阵,“第一,我要将帝豪的产业夺回来;第二,我就要操邢烈火的女人……别误会,不是你,我就想干那姓连的……” 易安然无声地喘息,“因为是他的女人?” 每每提到邢烈火,她整个人就会完全失神,哪怕她这会儿正和邢子阳干着这种事情,哪怕他不要她,不理她,她都无法恨他,她只恨那个夺走她在他心里地位的女人,她嫉妒,嫉妒得都快要发狂了。 没有直接回答她,邢子阳的声音有些亢奋起来,“……呃……想想就兴奋,那得是多消魂的滋味儿啊……连翘……” 哪怕心里没有爱,也没有女人愿意男人在跟自己办那事儿的时候想着叫着别的女人,易安然听得有些咬牙切齿,“……你们男人都贱,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至少**一定比你骚,比你有味儿,看看你,每次干你像条死鱼一样,半点儿不得劲儿。” 话说到这儿,邢子阳身子一顿,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兴致了,猛地就抽身出来,拿下避孕套随手甩到垃圾桶里,拉上裤链就进内室清理去了。 这时候…… 一束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易安然白花花的屁股上,照出一片模糊而细碎的光影来。 他的话,将她受伤的心,再次撕碎了一道口子。 当然,并不是说她有多在乎这个邢子阳,而是被一个男人做到一半给嫌弃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侮辱简直是毁灭似的。 她恨,她恨,她恨死了! 事实上,邢子阳和邢烈火的确是亲滴滴的堂兄弟,同样也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男人。 然后,他们身上却有着邢家人的共性,冷血,冷情,冷心,哪怕易安然跟了他六年之久,他也从未怜惜过她半分,偶尔拿她发泄**,也都是对邢烈火的恨和嫉妒到达了极点的时候。 而此刻的易安然,觉得自己连一个妓女都不如。 没有尊严,没有脸面。 可是,她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什么委屈都无所谓,哪怕她不能嫁给邢烈火,嫁给邢子阳也算是嫁入了邢家,那么未来长长的一生,她有的是机会报复那个该死的女人。 同一时间,邢子阳拿着手机沉思着站在偌下的落地窗前,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什么事?” “那个姓谢的快到帝豪了!” “嗯?!找人跟着,能拍到他俩在一起的照片,给你奖励!” “谢谢总裁!” 冷哼一声,邢子阳拉下了窗帘! …… 帝豪大厦,会客厅里。 连翘暗叹着气,将自己那点儿小脾气忍了又忍,好在现在是六年后,要是六年前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她真的能挥拳收拾她。 跟爽妞儿两个坐在这儿,她真的觉得生活太特么的戏剧性了。 谢大队长峥嵘一生,刚毅勇猛,战功赫赫,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完全不着调的女人?这月老办的事儿也实在太让人看不过眼儿了。 都说夫妻相处之道,就在于一个字——容! 她这样没有没点儿包容心,他俩的婚姻真的还能走得下去么? 虽然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可是这会儿,她真的一万个希望谢队赶紧和这个女人离婚,越快越好,既然法律允许离婚,不就是为了给走岔了道儿的人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么? 人都是怎么的自私的吧,连翘也不例外,她的心里是向着邢小久的,只要一想到小久,想到她那个孤单的背影,那个似乎别人再也走不进的灵魂,她这种邪恶的念头就更为强烈。 因为这辈子,估摸着除了谢铭诚谁也不能慰藉她那颗心了。 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看爽妞儿挑了挑眉,她又松了开来,然而对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很可笑。 人间小媒婆,做到这份上,真特么悲剧! 那个执拗的邢小久,对待感情和火哥是何其相像啊,她这牛角尖看来是钻定了,如果她再这么磨叽下去,青春年华都快要没了,想到这儿,她真心的觉得难过。 除了难过,还是难过…… 会客厅的门儿没有关严,隐隐听到外面的讲话已经结束了,好长一段喧哗声后,门儿被推开了,是小久的助理木木送了茶水进来,被问及小久人呢,她只说是自己上楼去了,这边的事儿就拜托给嫂子处理。 看来她是不打算过来瞧到王素花这人女人了。 不瞧也罢,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给人家折腾得。 …… 接到她电话的谢铭诚来得很快,一身笔挺的迷彩服上扛着二扛三的肩章,那张被日头晒过的黑脸冷漠而坚毅,一进门儿,他没有看向倚靠在沙发都快要睡过去的王素花,只是满脸愧然地朝连翘和舒爽点着头。 “抱歉了!” “错了,对我们,你没有什么可抱歉的,换句话说,你该抱歉的人也不是我们。”连翘蹙了蹙眉,意有所指的说。 听了她这句话,谢铭诚脸上闪过一丝心疼的落寞。 “我知道。” “婚姻对咱们女人来说,是啥啊?不过就是满腹牢骚的时候有人倾诉,哭了伤了有个肩膀可以靠一靠,从恶梦里惊醒过来,有人能哄哄……门弟观什么的,真的有那么重要么?真要论起门当户对来,我和火哥不也是差之万里,距之千里。” 淡淡地说着,连翘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能入几个的耳朵。 各人各色,谢铭诚喉咙梗了梗,面目骤寒。 “嫂子,我……” 山沟沟里的闯荡出来的爷们儿,憨直的性子十几年都没有改变。 认真论起来,谢铭诚无疑是很优秀的特种军官,他简单,硬气,爽快,直性,是个认真的爷们儿。 有句话不太中听,可是却是大实话,在咱这个糟烂的社会,一个没有背景,没有爹可以拿出来拼的男人,想要在这个处处拼爹的社会里闯荡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付出的必须是成倍于人的努力和坚持。 谢铭诚不是科班儿出身,没有了这点儿基础,想要出头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千难万难,他到底还是拼出来了。 从新兵连到侦察营,再到因为军事素质过硬被挑到红刺做了一种特种兵,提干,晋衔,排长,连指导员,副大队长,到天鹰大队的大队长,一把手,上校军官,走到今天,大家看到的只是他的脚印,却没有人看到他到底付出的是什么。 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和弹孔不计其数,而远在家乡的父母亲人也从来都没有办法顾及。 以前每每在电话里,瞎眼的老母总是淌着泪说,“儿啊,素花她是个好姑娘,这两年亏得她照顾着我跟你爸……” “儿啊,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忘恩……” “儿啊,咱庄稼人要实诚,城里的妹子心性儿高,咱要不起……” 哪怕他心里梗着一个万斤的大石头,压得他心脏血淋淋的,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娶了那个结婚时就见过一面的女人。 不错,他是喜欢邢小久,可是那样的女人是他能要得起的么?他一个月的津贴,不够她吃一餐饭,他一个月的津贴,买不起她的一件衣服,他一年的工资,不及她小手一挥的数字零头。 他拿什么去爱?拿什么去追求?又敢拿什么去许给她承诺和婚姻? 他是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要强的军人,老实说,不管是在训练中还是实战中,他从来都没有认过怂,甭管对方是首长的儿子,还是掏大粪的民工,在战场上,只有一个规则,打过得才是王道,从来没有身份这一说。 可是爱情和婚姻却不一样。 身份,地位,条件,环境,现实,这些通通都是横在他面前的拦路虎。 他认了,怂了! 他曾经固执的认为,邢小久没有他,一定能找到一个比他优秀得多的男人,属于她那个生活圈子的男人。 于是,他娶了就见过一面的女人,这已经够诡异了,而婚后第二天就回到部队的他,没有多久就被宣布当了爹,那就更诡异了……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要父母开心就好。 他记不得自己那个新媳妇儿长什么样,甚至也记不得自己的新婚之夜了,只知道自己被人灌了很多的酒,很多很多,多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所有的幻觉里都是另一个女人的眉眼。 而那个女人,哪怕几年间都没有再见,却还是那么的清晰的记得,清晰得就好像是本来就印在他脑袋里的一样。 他不想去想,然而却挥之不去。 丢不掉,却又要不起,不知不觉地,又就将她深埋在了骨髓里,痛彻心扉——这就是谢铭诚对邢小久那点儿心思。 就在此刻,他认真地望着那个坐在沙发上满脸不平的女人时,那个自己名誉上的妻子,竟让他有一种完全不认识的感觉。 是的,陌生的。 结婚后没多久他就知道,这个父母口中的善良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也知道了她为了得到他父母的喜欢搞的那些小动作。 不因为其它,只因为他是一个侦察和观察能力都超强的特种兵上校。 可是,只要父母是喜欢了,开心了,他也就无所谓,就当是尽了孝。 这些年,这个女人背着他没少搞那些男女之间的破事儿,他也不是不知道,然而更诡异的是,他戴了绿帽竟然半点儿都不觉得难过,更没有半点儿伤心。 为了怕他父母失望和心疼,这些事他也从来都不说,当然,也不会对任何人说。 他心里就想,面儿上能过得去也就行了,怎么过都是一辈子。 哪知道,她反而还作上了! 赤红着脸,他拳头攥得很紧,很紧,可他到底还是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憋了好半晌才吐了几个生硬的字来。 “照片还给我。” 照片?! 王素花愣了愣,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作用了,她立马不耐的从包里取出来甩给了他,想了想,又腾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脸上充满了希翼,“铭诚,你是不是不和我离了?” 沉默了几秒,谢铭诚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里却带着淡淡的自嘲,“你要是不这么搞,我不会和你离婚。” 结婚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断了自己念想,这一辈子,他也没有其它的想法。 除了父母,就是部队。 可是这个女人却一再逼迫,一再紧逼,以前仅仅是对他也就罢了,可是她现在偏要去招惹另一个女人…… “谢铭诚,你要搞清楚!是你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啊?你说说,你晾了我这么多年,算怎么回事啊?你要不这么对我,我至于么我,我又不是傻逼?”一听这话,王素花急得提高了声音,叉着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骂战。 揉了揉额头,作为男人他真的不想跟一个女人吵,更不想将那些丑事儿晒给别人。 “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了,给不了的,我没有办法。” “什么给不了?关了灯,哪个女人不一样?老娘就不信了,她邢小久就长了两张x……” “闭嘴!”暴吼了一声,谢铭诚猛然抬头,怒了,“你赶紧滚蛋!” “嗤,我凭什么要走?!”看着谢铭诚脸上那副愤怒的神情,王素花有了点报复的快感,这时候的她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于是撇着嘴不疾不徐地嚷嚷:“我那个呸,你急了?!我骂那小**你就心疼了是吧?我不走!我凭什么走啊我?我还得等那个小**来给我个理儿呢!不要脸的贱……” 手指着她的鼻子,谢铭诚咬着牙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瘆人,他恨恨沉着嗓子,“王素花,你不要逼我!” “是你逼我!”不解气的女人又顶了一句。 冷冷哼了一声,谢铭诚的眸底泛起一抹冰寒,再仔细一看,还能瞧到嗜血的杀气,“最后说一句,你再胡搅蛮缠,就不是离婚那么简单了。” 他从来都不是善类,憨直不代表他愚蠢,要不然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瞧到他眼里从来没有过的怒意,王素心里一骇,“你要怎么样?” 瞥了连翘一眼,谢铭诚没有再说什么,再转眸时冷冷地扫过王素花的脸,指着门口的方向。 “回去,等着法院开庭!” 这一字一顿的声音,让王素花有些心惊肉跳,再抬头时映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有些不敢确定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知道自己多少事! “如果我不走呢?” “我会让人抬着你走!” “好,我走!哼!有什么了不起!”撇了撇嘴,王素花站起身来。 外面的会完了,她的戏也唱完了,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实在不行,离婚就离婚,反正她这些年也捞了不少,谢铭诚虽然不待见她,可是每个月的工资却如数的交给她支配,她可没少攒私房钱。 如今有了这么一出,谢铭诚也算是过错方,法院判决时考虑到孩子,说不定她还能捞着套房子。 她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背后的男人突然出声,“如果你能同意协议离婚,你要的我都给你,房子,车子,存款,通通都是你的,我什么都不要。” 心里一喜,她回头认真的问,“真的?!” “真的。” 法院判离,用普通程序需要整整六个月的审结期,他觉得累,很累,累得再也不想看到她…… “我回去想想啊,知道你急,我可不急……” 看得出来,王素花女士纠结了。 转过脸,谢铭诚不再说话了,不想看她得意的背影,而瞧着窗外刺眼的日光,他的心没由来的痛。 狠狠地抽痛! 深呼吸一口气,他好几秒才说,“嫂子,今儿麻烦两位了,部队还有事儿,我也先走了!” 瞧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连翘原本的火气儿又没了,语气不明地指了指天花板儿。 “你不上去看看……她?” 闻言,谢铭诚扶在门把上的大掌,猛然顿住了—— 片刻之后,他暗暗地咬了咬牙,摇了摇头,大步径直离开了。 上去看看她?! 他有什么资格去看看她,用什么身份去看看她,看见了又能说什么?一句‘对不起’其实什么狗屁作用都没有。 哪怕心里朝思暮想,却也已经没有了再见的可能。 五年前不可能,而现在更加不可能,五年前配不上,现在的他更加配不上。 所以,宁愿煎熬,他也不能再去打扰她。 大步穿过这金碧辉煌的大厅,他的拳头一直紧紧地攥紧着,但是脚下却没有半分迟疑,走得很快,走得很急,可是刚走到大门口时,却被旁边那几句窃窃私语的对话惹得顿住了脚步。 “你是没瞧到,那邢小姐哭得可真惨,泪珠子串串的,眼睛都肿了……” “是啊,真可怜,啧啧,被人家这么戳着脊梁骨骂,脸面都丢完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 一句句的闲言碎语,让他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心里涌上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冲上楼去看看她,哪怕就偷偷地看一眼,仅仅只是想看看她现在好不好,或者当面儿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思绪如万马奔腾,然而,两种不同的声音在他心里不停的交替着,对战着——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了。 山高,水深。 然而,他却没有控制住从兜儿里掏出了手机来,踌躇了许久,还是发了一条短信,三个字—— “对不起!” 实在没有想到,那年那月,她写到他工作笔记上的电话号码,几乎不用思索竟然也能清晰的记起来,是特种军人天生的记忆力超常么? 滴滴滴…… 短信提示。 这条短信,是邢小久这么多年以来,收到谢铭诚的第一条短信。 低沉地靠在那张宽大得能遮住她整个人的椅背里,她神思莫辩地一遍一遍地看着这三个字,最终还是疲累地抬起了手,回了短信,也是三个字。 “为什么?”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短信音才再次响起。 “小久,对不起!” 凉凉地笑着,她笑得泪都出来了,再次发送,“照片还给我,现在,马上。” 然后,关机。 娇蛮任性的样子一如当年,其实她也不分辨不清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到底只是单纯的想要拿回那张不合时宜的照片,还是想在游离于心之外的领域,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借口,见见他。 十分钟后—— 听到办公室的门响,邢小久身子猛地一颤,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门儿开了,门口站着满脸倦容气喘宇宇的谢铭诚,还有垂着头迅速走开的助理木木。 彼此对视,没有说话,而门口那个男人眼底的心疼表露得太过明显,以至于毫无悬念的全部落入了她的眼里。 可是,又能如何? 微微敛了神色,她冷冷地伸手,“拿来吧!” 高大挺拔的身躯绷得紧紧的,谢铭诚这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破天荒地僵在了门口,半响不会动弹了!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镇定了自己的情绪,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将紧攥在手里的照片放到办公桌上,没有言语—— “为什么?” 邢小久冷冷出声,再一次问了这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思找到一个合适的慰藉,她觉得自己特别需要这个答案,尤其是现在,特别特别需要。 要不然,她不知道要靠什么来渡过这个难关。 “小久……”半晌,谢铭诚才低沉地开口,从他略显沙哑的声音 104米 真相爆光与做牛做马—— 这是谢铭诚这辈子第一次干这么疯狂的事儿。 飙车。 将车当火箭开着在公路上一路狂奔,油门儿被狠狠地踩到了底,一直在超速行驶,他看不见车窗外的烈阳,也看不见公路上的红灯,将车窗大开着,让呼呼的风刮在他脸上,如同一个一个的耳光。 他的目标很明确,他那个家,那个一个月回去瞧瞧的家。 其实天鹰大队的驻地离他家并不是太远,只不过几十分钟的车程,但是平日里他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如果不是因为要看老爹老妈,也许他连那一个月一次也不会回去,而他跟王素花的交际,无非就是一些必要的应酬。 而此刻,心里膨胀的愤怒已经完全找不到发泄口了,他觉得自己要不做点儿什么,一定会被憋死。 走神的他刚下高架桥,迎面就冲过来一辆公交车,他迅速将方向盘往旁边一倒,汽车‘吱’的转了半圈儿,‘嘣’的一声儿撞到了路边儿的铁栏杆上,栏杆被撞倒了,汽车的保险杠也凹了,汽车前灯儿震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他没有系安全带,早就忘了!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安全意识,这么一撞让他整个人碰到了方向盘上,疼痛感让他觉得很舒服。 “操,你他妈会不会开车?找死呢!” 吓了一身儿冷汗的公交车司机将头伸出车窗,操着一口的京都话骂得口沫横飞。 谢铭诚回过头望他,空洞的眼睛冷冷一瞥。 “对不起!” 说的是对不起三个字,可是那足够嗜血的眼神光芒真吓人! 想要吃人似的眼睛,将骂咧的司机给骇住了,瞧到他神情似乎不太正常,公交司机那剩下半句话就卡在了喉咙口,他可不想招惹这种神经病,赶紧地开车走了,反正他是公交车,撞死的又不是自己。 继续行驶的谢铭诚,抿紧了双唇继续疯狂地踩着油门儿,干着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干过的疯狂举动。 他的脑子里,全是那让他穷其一辈子最疼痛的画面,不断地,不断地回放着,带给他窒息般的痛苦,而他的心窝里,就像是住进了一只无法压制的邪恶魔鬼,他想要狠狠地,狠狠地撕碎那个让小久痛的罪魁祸首,那个女人,掐死一万次都不够。 死! 长年的特战训练和血腥的任务经历,让他觉得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她永远的消失。 死亡,只有死亡。 从小到大,他都循规蹈矩的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一步一步走得脚踏实地,从来没有闯过祸,从来没有招惹过是非,在别的男孩子都喜欢横行霸道的扮街流氓谈恋爱到处打架生事儿的年龄,他每天放学回家,都乖乖地扛着锄头下地帮父母做农活,而当别的男孩子在大学校园里风光无限的泡网吧玩游戏泡妞儿逛夜店的挥霍青春的时候,他已经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了。 高中毕业的他跑到县城报名参军的时候,只有18岁,而怀里揣着一张某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放弃学业是不得己,因为他知道那昂贵的学费不是他的家庭能够担负得起的。 好男儿哪里不是路? 一路走来,肯拼肯吃苦肯吃亏肯付出就是他的标签,十几年的军旅生涯更是铸就了他生硬的性格,一切规矩对他来说都是横在心里的石头,而遵守条令条例就是他的行为准则。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违抗这一切的念想。 也许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那么一些意外,或者说劫数存在。 而邢小久,就是他的劫数,如果没有遇到过那么美好的女孩,他今天的一切仍然还是会循规蹈矩的存在,如果没有发生这些糟烂的事情,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其实他活得是那么的压抑与痛苦,也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他爱那个小女人是那么的深,深得宁愿为了她去死。 而这一刻,他对自己发誓,一定要为小久讨个公道。 用什么来赔呢?一个人最贵的是什么,就让她用什么来赔! 就在他思绪神游九天时,安静的车厢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没有仔细琢磨,他条件反射地掏出手机来,也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接了起来。 “喂……” “铭诚,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稳很严肃。 可是,里面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还是让是多年的相处的他,轻易的就分辩了出来。 心里一阵抽搐。 是老大! 沉默了几秒,他想了又想,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他不知道怎么跟老大说,太多的愧疚,太多的对不起,以致于除了行动,他觉得一切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两秒后,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 瞧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他似乎能看到老大那张盛怒的阎王脸,心里叹了一声,还是接了起来,声音沉得没边儿。 “老大……” “操,谢铭诚,你能耐啊,拿着枪干嘛去?”电话里,邢烈火狂躁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不知道老大怎么知道的,也没有心情去寻思,只是自嘲地笑笑,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每呼吸多一口,心脏那处就抽得生痛生痛的,压迫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好半晌,他才总算缓过那股劲儿,闷闷地回道:“老大,我谢铭诚对不起你的栽培。” “栽培?!原来你他妈还知道啊。” 鼻腔里有些酸,老大如何待他,他心里肚明,可是…… “我知道部队培养我不容易,但是老大,如果不做这件事儿,你说我还算是个男人么?” “多大点破事儿?老婆偷人,替人养孩子你都扛过来了,怎么现在他妈的就扛不过去了,要自毁前程?” “老大,你怎么……”没有继续追问他怎么得知这事儿的,谢铭诚僵硬地梗了梗脖子,嗓子有些许沙哑,整个人的声音和状况听着都特别的糟糕,“其实我压根儿不在乎这个,可是,我必须给小久一个交待。” “你想怎么交待?!一枪蹦了她,然后蹦了那个野种,成,这个我真赞成,记得替我多打几个枪窟窿,然后你上军事法庭,我那傻妹子就抱着你的骨灰跳长江,大团圆结局。” 谢铭诚愣了一下,苦笑道,“小久值得更好的男人,我对不起她,没有了谢铭诚,她也许才能彻底忘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他的实心话。 小久,她绝对值得更好的男人!而自己,就那么样儿吧! “谢铭诚,我还就告诉你了,邢小久她就是这么个没有出息的东西,恨得我真想扇她嘴巴子打醒她,没法儿,她还就看中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吃了秤砣铁了心,你以为这几年她都是怎么过的?你不信就试试,你要真这么干,她还真就是这么个结局。” 这几年,小久…… 心里,很酸。 脑子乱糟糟的,谢铭诚抿了抿干涩的唇,蹙紧了眉头,“老大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你他妈听明白了,军人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为个那种娘们儿你不嫌脏了手?” 谢铭诚不说话,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家那个小区,他随意地将车甩在旁边就噔登地上了单元楼。 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来时那么空洞了,还是有些黯淡,绝望,可是总算恢复了点儿人气。 按响了门铃,半晌儿后,摸索着来开门的是他的老爹,一边儿咳嗽一边笑着轻斥。 “回自个儿家你还按铃,你的钥匙呢?” “爸!”谢铭诚想给父亲一个笑容,可是脸绷着就是下不来。 听到是他的声音,他那瞎眼儿的老娘也开心地摸索着摇摇晃晃的过来了,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喜悦,“儿啊,你可算回来了,素花她……” 说到这儿,谢母那空洞的脸上突然布满了惊讶的神色,摸索着他的手臂,“我的儿啊,你怎么瘦了?部队的活计很辛苦是不是?” 眼神儿飘忽地看了她一眼,谢铭诚扶着老娘的胳膊将她安置到沙发上坐好。 “妈,王素花呢?” 谢母蹙起了眉头,“在里屋呢,你俩是不是吵架了?儿啊,夫妻之间要宽容,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唠叨几句你就听着……” 善良的母亲啊! 悲伤地看着她,谢铭诚半晌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谢父还是很快就觉察出了他的不对劲儿,他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过这副模样儿。 “铭诚啊,发生啥事儿了?” 闭了闭眼睛,谢铭诚哑声说,“爸,妈,我对不住你们。” 说完,站起身来进了里屋,一眼就瞅到正坐在**小声儿骂谢小时的王素花,听到谢铭诚回来,她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谢铭诚没有说话,一把就将她拽到了客厅里,狠狠地甩到地上。 “你来说。” 谢母看不见,可是却能感受到这气氛,有些担心地望着他的方向,“你俩到底怎么了,赶紧跟妈说说。” 在谢父谢母面前演戏,王素花是把好手儿,身子软软地趴在地上,她边说边抹眼泪,哭得悲悲切切的,“……妈,铭诚他看上一个比我小比我漂亮比我有钱的姑娘,呜……他不要我了,我也想好了,明儿我就回村儿里去……” “你他妈再说一个试试!” 看着这个女人的表演,想到小久孤单单坐在那儿任人围观的一幕,谢铭诚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有一条毒蛇在啃噬,那种报复的情绪越来越浓,将好不容易被邢烈火给压下去的火焰又翻腾了出来。 “我说的是事实……”王素花脸皮真的蛮厚。 “放你娘的屁!” 大喝一声之后,他猛地一拳砸向旁边的竖起的镜子。 客厅里原是有一面大镜子的,可是在他那一拳下去之后,镜面四分五裂的垮塴了下来,而他的拳头上全都是淋淋的鲜血,还有一些鲜血顺着光滑的镜面蜿蜒着流淌到地面儿上…… 瞳孔吓得微缩,王素花被他的样子骇住了。 “你,你要干什么?” 这会儿的谢铭诚似乎真的癫狂了,猛地从腰上抽出那把92式手枪来,冷冷地抵着王素花的脑袋,阴沉沉地说: “第一,告诉我父母真相,我说的是真相,不要你他妈的这套把戏。第二,我要你自己去给邢小久道歉,并亲自向社会大众承认你的诽谤。第三,我改变主意了,离婚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我来还会请求法院追究你破坏军婚与人私通的法律责任。第四,……”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王素花,泪流满面地不住摇着脑袋,抱着侥幸心理的她拒不认帐,“不,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证据?你别胡说八道……” 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而谢铭诚长年在部队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她认定,这个男人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这一幕,让谢父谢母完全吓变了变了脸色,四岁的谢小时更是吓得嚎啕大哭起来,谢父心疼地赶紧过去抱住了孩子,谢母却扑过来抱住自己儿子,“儿啊,有话好好说,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啊……” 咬牙切齿地瞪着王素花,谢铭诚一把拽过正哭泣的谢小时,咬着牙狠了狠心。 “他就是证据。” “你,你什么意思?”王素花哭着装傻。 “真当我傻啊?我做没做过自己不知道吗?” 一听这话,王素芳傻了。 被他这么一拽一吼,谢小时吓得更是大哭不止,这可把谢父谢母给心疼得不行,从他手里夺过孩子就不住地拍着后背安慰,“铭诚,你到底要做什么啊,看把我孙子给吓得,乖孙,不哭啊……” 看到老实善良的父母,谢铭诚红了眼圈。 如果可能,他真的不希望这么残忍地破坏掉父母心里认定的那种美好的生活,两个老人的身体都不太好,能让他们高高兴兴地过到百年,一直是他的心愿。 可是如今…… 瞥了一眼王素花,他认真地垂下了头,“爸,妈,我对不起你们,小时他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是你们的孙子,他是这个女人和别人生的……” 抱着孩子的手不断的颤抖,谢父谢母压根儿就不敢相信,声调拔得老高,“铭诚,你瞎胡说什么?这,这……” 将黑洞洞的枪口再次用力抵在王素花的额头上,谢铭诚声音泛着狠,“自己说给他们听,我的耐心不多。” 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王素花现在哪里敢承认啊,承认不仅仅是离婚这么简单了,她什么也拿不到,与人通奸,说出去还得多么丢人啊。 一把扑过来死死拽住谢铭诚的手臂,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铭诚,我,我现在同意离婚了,我完全同意你那天提出来的方案,你别这么逼我了……我没有,我没有……” 用劲儿推开了她,谢铭诚恼怒到了极致,“你他妈还敢不承认?” 看到这个女人的嘴脸,那愤恨如同火药在胸口炸裂,他有些控制不住那种激荡的情绪了,他真的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不要脸的女人,想不通人的羞耻感怎么会这么没有下限…… 食指微微一动,他真的,真的想就这么扣下去,亲自结果了这个女人…… ——我妹子会抱着你的骨灰盒跳长江,大团圆结局。 猛地,老大的话在他耳边炸响。 对啊,他不能! 值不得! 手指一软,他有些无法解气儿,随手抄起了手边的一张凳子就狠狠地砸了过去,椅子落到王素花的背上,她痛得惨叫了一声,吓得退了好几步,苍白着脸手抖地扶着墙嚷嚷,“啊啊!谢铭诚,要杀人了……” 杀人!? 他真的想杀了她! 被这血腥味儿的两个字给刺激得,他的手有点儿发抖,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缓缓地举起了手枪—— “走,按我刚才说的做,要不然我的枪……”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王素花捂着脑袋,又哭又叫,真吓得不行。 这时候,不太隔音的房门再次响过几声重重地敲门声,待谢父赶过去开门儿时,只见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笔挺军装的军人,后面还有好多肩膀上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谢父今儿的惊叫太多,完全弄不懂了。 “请问你们……” 谢铭诚猛地转过脸来,瞳孔一缩,“老大,你怎么来了?” “德性!” 瞪了他一眼,邢爷原也是个极狠的男人,抬脚就把挡在门面的凳子给踹了老远,声音里怒气森森,“我来看看谢队长的威风!” 颓然地垂下了拿枪的手,谢铭诚蛮老实地承认,“我就吓唬吓唬她,不能真怎么着。” “脑子啊!”恨铁不成钢的邢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又向后面挥了挥手,“带上来!” 不过么,老话说得好,人在愤怒的时候,智商等于零。 一旦人的脑子被怒火所控制,发生些什么事情就不足为怪了,杀人犯火的勾当一般都是这种情况下干出来的。 咳,邢爷,你自己不也是么?话说,随着他冷硬的话声落下,门外的一名战士就利索的提了一个吓得畏畏缩缩的年轻男人进来,一进门儿,双腿儿直摆摆,身体吓得瑟瑟发抖,很显然,他被吓得不轻。 “你说!” 打从瞧到这个男人进屋,王素花彻底就软了,哭得红肿的眼睛泪都吓得不敢流了。 撒泼什么的,已经不好使了! 不管她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没有人愿意这种事儿被人晒在光天化日之下,谁都受不住那种折腾,王素花当然也一样。 然而,相对一对质,在男人的述说和王素花的默认里,那些事实的真相,实在令人不堪。 对于不懂事的谢小时来说还好一点,最痛苦的人莫过于将她当女儿般对待的谢父和谢母,善良的二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而这些委屈的源头不过是为了让他们高兴。 而更让人感到可悲的真相是,善良的二老也为了让儿子的婚姻和睦美满,暗自隐忍了许多王素花在婚后对他们的不恭,婆媳关系本来就难处,谢母就忍着啊,总对儿子说这媳妇儿好,其实好不好心里才知道啊! 话一出口,老泪纵横。 善良的老百姓,伤不起! 谢母声嘶力竭地骂了一会儿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悲愤欲绝之下竟晕了过去。 当然,记者的镜头里也如实的记录下了这一切,包括王素花是如何在婚前就与男人有染,怀孕后嫁给谢铭诚,婚后到了京都又变本加厉的与不止一个男人长期保持性关系。 最终,那几名与王素花通奸的奸夫以破败军婚罪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两年,与她生育一子的那个男人因情节恶劣判了三年。 按照《刑法》里对破坏军婚罪的定义,作为军人的配偶,王素花本人其实并不是犯罪主体,但法院在量刑时,因考虑其性质特别恶劣,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大,而军人一方又极力主张追究其刑事责任,最后裁定与奸夫一并论处,以破坏军婚罪,侮辱罪,诽谤罪,数罪并罚,处以有期徒刑6年。 一锤定音,谢铭诚的离婚诉讼案也在有关方面的直接干预下,适用了民事诉讼中的简易程序,很快就拿到了判决书。事发后的第三天,因为难以接受的谢父谢母不想再看到这个孙儿,谢小时被军方派人送往了他乡下外婆家,当然,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谢铭诚给了他一笔数目可观的抚养费。 此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媒体这个风向标,来得快去得快,风往哪边儿吹,就往哪边儿倒。 事情一经主流媒体的宣扬和报道,公众哗然。 老百姓总是善良的,这么一来,再结合刑小久召开记者招待会发布的新闻,不管是对帝豪集团的信心,还是对邢小久本人的同情和怜惜,舆论立马一边倒,纷纷同情起她的遭遇来,义愤填膺地指责那个不要脸的王素花,对她的人品进行了口诛笔伐的声讨。 而此时,来自从四面八方的祝福多如牛毛,完全呈一边儿倒的趋势,什么祝福楼,什么祝福贴弄得到处都是。 公信力增强,谣言化解后,帝豪集团又迅速在邢烈火的操作下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促进和刺激了公众的消费以及和各大商家企业之间的共同利益和良性协作,力挽狂澜。 不管出于哪方面的原因,帝豪集团的股票在第二天开盘就飘红,跟紧着连续三天的涨停板让那些没有来得及出手的股民们笑开了花,低价清仓的股民们泪流成行,还有一些逢低满仓买入的‘老白金’们,笑得快咧了嘴。 不过,这‘老白金’里面不包括重仓购进帝豪股票的邢子阳。 这场仗打下来,他当然没有亏损,反过来说,其实他是狠狠地赚了一大笔钱,然而手里的帝豪股票的快速增值并没有让他有半点儿笑容。 对敌估算不足,让他在与邢烈火的对决中,又输了一局! 第一,他不知道邢小久是个处女,而且还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第二,他不知道王素花是个**,结果连儿子都不是跟谢铭城的。 第三,他不知道邢烈火这么迅速,身在外地竟然也能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谢铭诚的老家将人给揪到了京都,并且掌握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悔之晚矣! 恨之入骨! 他恨老天不公,恨自己倒霉,出生时就因为比邢烈火晚了五天,失去了邢家长孙的地位,也失去了得到家族企业掌权的资格,而这次大好的机会又坐失而去,他恨恨地想,只要再给他一周的时间,帝豪就完全撑不住了,而他就有机会夺过这一切。 老天!玩他吧! 然而,越战越勇或许是邢家人与生俱来的特性,通过这事儿,他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更加斗志昂扬。 都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而与自己的堂兄斗,更是乐中之乐…… 而且他深深相信,在这世上,除了邢烈火,没有人值得他斗。 尘埃落定。 可是,有些事情却不是那么容易圆满…… ——★—— 夏日的黄昏,空气热沉烦闷,像极了雷雨的前奏。 这会儿,在景里的主别墅楼里,却上演着一场搞笑的家庭大战,为翘妹儿一家三口沉寂了好些天的生活增添了几分温馨。 家庭大战的战士当然是爸爸和女儿。 而游离在战争状态之外的连翘同志则拉了个躺椅坐在外面屋子里吹着冷气,闭着眼睛想着事情儿,脸上虽然没有笑容,可是却有着居家女人特有的温柔与娴静。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长发。 飞舞间,荡漾着不一样的风情与飘逸。 她的耳边,传来火哥和三七在厨房里争论不休的声音,不太真切,又隐隐约约,有火哥被女儿惹得想炸毛又无奈的低吼声,还有三七奶声奶气的斗嘴和指责不满,嘲笑以及各种的尖声大叫。 心里,被这一切填得满满的。 “老爹,加油,加油!这个是我爱吃的,这个是我妈爱吃的……” 可爱的连三七女士毕竟还是太矮了,抬了根儿小凳儿才够得着 105米 大雨中情,渭来苑之行。 事实上,很久以来,邢小久没有想到过在事隔多年后还能和谢铭诚有什么交集,更没有想到过他会在这样一个磅砣大雨的夜晚傻愣愣地站在自己的楼下。 可是,不管怎么说,到底他还是再次出现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要给了她的一次新的转机。 之前有过期盼,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却成了一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事情。 谢铭诚在邢小久的生命,挥下那一笔自然是最为浓墨重彩的,这个男人也一直都被她珍藏在心里,然而一个人的痴恋苦想是一回事儿,如今掀开了这一角后再次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 以前她就知道他不是个主动的男人,性格太死板,又严肃又谨慎,因此,那会儿的她总是厚着脸皮去‘蹲点儿’,守在他的营房外,或者找她家老大打听到他的消息,假装与他不期然地各种‘偶遇’。 不过,只为了和他说说话。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谢铭诚,对她是歉疚多一些,抱歉多一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她不知道。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也不动,也不走…… 如果换到五年前,看到他个这样站在她家楼下,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跑下去紧紧抱住他,诉说自己的想念。 到底是年纪大了还是胆子小了她不知道,现在她真的无法做到心无芥蒂,只要心里想到他娶过老婆,有过婚姻,有过家庭,也曾经属于过别的女人,心里就有些犯堵。 这些年的痴恋,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开花结果,只是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缩到那个龟壳里,就再也不敢爬出来。 他与她之间,错过的又何止是五年,那些鸿沟,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去填平。 看着他被雨声浇得透心的画面,她其实想要靠近他,可是,又不敢靠近他。 这种心情,很复杂,很矛盾。 当然她并不知道,发那条短信的时候,谢铭诚的手颤抖得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发那条短信,更不知道他喉咙哽咽了多久才点击了发送。 雨,越下越大。 在屋里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撑着伞下楼,缓缓走了过去,越接近那个身影,她的心跳得越快。 虽然他俩不常见到,可是她却很容易分辨得出来的这个男人,总是像块儿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一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木头。 怔了怔,她冷着脸问,“你跑我家来干什么?” 谢铭诚望着她,这么大的雨她怎么下来了? 听到雨点打在她伞顶的嘣嘣声,他倒抽了一口气,“你快进屋去,衣服湿了!” “我问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找你。” 这不费话么? 如果是两个深爱已久的男女在这样的雨夜,说这两句话其实也算是蛮温馨的一件事情,然而这话从谢大队长那个榆木脑袋的思维控制下说出来,真的半点儿都不逗人爱。 找你,为啥就没点儿重点啊? 目光闪了闪,邢小久紧紧地盯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脸,眉目间的英气和那份憨直没有改变,没有半点儿像他这种地位男人脸上那种意气风发的张扬,只有饱经沧桑后的成熟和稳重。 也许是看多了京城里那些有钱的公子哥们游戏人间,风月无边的生活态度,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也不管她在生活中或商场上见过多少呼风唤雨的优秀男人,也从来再没有人能撬开她紧闭的心扉。 还是只有他,眼前这个傻得像块儿木头的男人。 他怎么就那么笨呢? 唉,傻站在这儿有什么用! 如果换了其他会哄女孩儿开心的男人,脑子稍微活络一点儿不早就抱过来了么?可是他却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事实上,他会翻围墙进来,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她意外了。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里,周围的雨雾一点一点的升腾,她看着雨水从他的头顶淋下,额头,眉眼,浑身上下,无一不湿……其实整个心脏都在狂跳,很心疼,很心疼。 可,她是个女人啊! 缓缓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她微微牵唇,用仅比雨声稍大声点儿的声音问: “谢铭诚,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就想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 “看到了,小久,我对不起你。” 闭了闭眼睛,小久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被雨雾弄得有些潮湿了。 她最不需要听的就是道歉,事实上他也没有错,而她更是从来就没有怨怼过他,感情这种事儿上,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她自己的情感,她自己的一厢情愿,不需要他来买单。 “你没有错,雨大,赶紧回去吧。” “小久,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啥都成,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指东我绝不往西!”谢铭诚的眼眶儿有些发红,口气里带着软软地请求。 “这事儿都过去了,我都差不多忘记了,你更不欠我什么,说原谅太可笑。” 看到她冷冰冰的小脸儿,可怜的谢大队长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还有在闪电劈下时猛烈跳动的心脏。 他抬了抬手,很想上去拉住她,可是半秒后还是垂了下来,“小久,我这人嘴笨,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心里不停地挣扎,邢小久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被这个傻瓜给揪痛了。 “不说了,你赶紧走吧,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被警卫抓住坐大牢。” 平静的语气说得云淡风轻,而脸上冷漠的表情更让谢铭诚沮丧,他记忆里的小久是笑得比菜花儿还灿烂的娇娇小姑娘,看来这些年她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就连性子也完全变了。 他看不懂她,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究竟还有心,或者说无心。 “小久,我……” 淡淡地看看他,邢小久盯着他的抬起又放下的手:“你怎么?” 他的声音透过雨雾传过来时,有些许的抖动,他其实很想告诉她,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半时半刻忘记过她,心窝子里装的全都是她,也一直只有她。 可是,在她蛮冷的目光注视下,他紧张的开口却变成了,“小久,只要你能解恨,捅我一刀都成。” “你赶紧走,我不想再见你。”小久恼了。 “小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他那又紧张又愧疚又真诚的脸,邢小久的脸部表情有些扭曲,无奈有几分,心痛有几份,挣扎有几分。 无奈这个男人的傻,心疼这个男人的直,挣扎自己到底要不要像以前一样主动一点儿? 微微晃了晃神儿,最终女性的矜持还是战胜了情感,她到底不是青春年少的小姑娘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心里叹了叹,轻声说,“我上去了,再见,谢铭诚,你记住了,咱俩谁也不欠谁的,过去的都过去了。” 说完,她撑着伞转身进了屋,没有再看他一眼。 过去的都过去了么? 谢铭诚攥了攥拳头,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颓然。 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奢求她还像当初那个不解世事的小姑娘一般喜欢他?那他提出什么让人家跟他的要求,会不会太突然太傻太不合理了,没把人给吓到就不错了。 站在雨里,他半晌没有动弹,因为暂时没有东西可以支撑他的身体,他怕麻木的腿脚一动弹就会倒下去。 无良作者打个岔:谈恋爱这事儿吧,在初期阶段属实蛮伤神的,互相折腾来折腾去,猜来猜去一团乱麻。 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顺。 一个字表达,傻。 镜头拉回来,不知道站了多久后,雨雾里的谢大队长终于有些颓废地从来时的围墙边儿翻了出去,移动的时候步子很是缓慢,完全不像平日里那副刚毅迅猛的样子。 而站在楼上窗边儿的邢小久,紧紧地拽着窗帘上的流苏望着那个身影出神。 因为站得高,所以她看到了他翻出围墙的时候,跌倒在雨地里的样子。 他摔了! 心里一痛,她真的很想跑出去扶起他。 可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脑子里只能不断地问自己—— 邢小久,你该怎么办? 她爱谢铭诚,几年前爱,几年后爱,爱得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但是为什么现在他明明到了眼前,她却没有了几年前的勇气? ——★—— 雨后的清早,空气格外的清新。 景里。 连翘醒过来的时候,火哥早就已经不在**了。 喟叹着自己的懒,她真的很佩服那男人,从军事素质和军人作风上来讲,火锅同志真的保持得蛮好的。 半眯着眼睛,还未彻底睁开,她就觉得有人在亲她的脸,软乎乎嫩嘟嘟的,不由得掀唇一笑,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的宝贝闺女。 “三七,别闹啊!” 下一秒,她差点儿被闹钟的铃声给震破了耳膜。 那正惊叫的闹钟被她家的小恶魔给拿到了耳朵根儿上,机关枪似地炸得嗡嗡响—— “连三七,真要命!” 受不了地捂着耳朵,她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小家伙儿笑眯眯的小脸蛋儿,“妈,赶紧起来了。” “吓死我了,知道不?” “不吓着你,你能起来么?懒猪妈妈。” 被女儿稚声稚气的数落了,连翘默了,仔细琢磨觉得自个儿还真是有点儿不着调了,哪里有做人媳妇儿和老妈的自觉性啊? 可是,这能怪她么? 昨晚上她就跟那砧板上的鱼肉似的,任由那大屠夫给霍霍来霍霍去,折腾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她哪里有劲儿早起啊。 悲! 轻咳了一声儿,她隐了隐睡衣,蹙着眉头问,“你爸呢?” 三七撇了撇嘴,小手学她老爸的样子去捏她老妈的脸,“邢烈火先生在楼下准备出发呢,老妈,快,快,快!” 一连三个快字儿,很立体的体现了三七小美妞那份焦急的心情。 在女儿恶魔般的折磨下,连翘迅速起床洗漱好下了楼。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就是有些诡异。 一家三口,一人一碗素面,素面碗里就飘着几根儿青菜,包括三七也没有逃脱这个可怜的命运。 两母女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在邢爷黑沉沉的面色威压下,都神奇般的没有抗议,乖乖地就将碗里的素面给拨拉干净了。 吃完早餐,一家人就准备出发了。 看着火锅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汽车后座,连翘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瞅了瞅,不经意地瞥到他竟然装的全是祭祀的用品,香火蜡烛,纸钱冥币,不由得诧异地问。 “火哥,这是……” 男人的面色特别沉重,没有直接回答她,长臂却伸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然后将她扶到车上坐好。 “开车!” 多诡异啊! 连翘心里真不太自在了,然而他没有说,她也不好再问了。 “连翘,你怎么不问了?” 心里一梗,连翘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有些无语了:“问了你不说啊?” 这时候,汽车刚好行驶到一个红灯口停了下来,邢爷心里似乎憋着什么劲儿似的搂她到身边儿,闷了好半晌才说。 “去看我妈。” “呃,你妈?!” 这个连翘是知道,他妈妈死了很多年了,这是去祭奠? 见她不说话,邢烈火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地往下顺着捋着,语气里全是沉重:“傻样儿……连翘,我妈她,她死得很惨,这一转眼,我妈过世都已经13年了,她走的时候,小久才14岁……” 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起那些往事,他说这句的时候,脸上全是隐忍的痛苦。 “火哥……”连翘抓紧他的双手,见到他难过,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也失去过亲人,特别能理解他现在的感受。 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邢爷紧紧地搂住她,低低的语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没事!” 说完,沉默。 看来不管多么坚强的人,都自有脆弱的一面。 连翘紧紧捏住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安慰,身体靠在他身上,没有再出声打破他的沉静。 …… 一路行来,汽车最后停在一个大院儿门口,修缮整齐的院子是那种古建筑的园林风格,怎么看怎么和谨园类似。 大院儿门口,木制鎏金的匾额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渭来苑。 渭来苑! 这仨字儿在连翘心里已经被例为了传说级,神秘得她一直都窥不透究竟是什么地方,整整过了这么多年,她才知道竟然是火哥母亲生前的住宅,也是她的骨灰安放地。 大门口,大武‘嘟嘟’地摁了两只喇叭,大门儿便洞开了,汽车径直开了进去。 停好车,邢烈火下车把后座的那些祭祀用品拿了出来让大武提进去,再绕到前面儿把三七抱下车,又替连翘理了理衣服,才抱着三七拉了她的手往屋里走。 不得不说,渭来苑真的很大,还没有半点儿荒凉的感觉,能瞧得出来长期有人整理和维护,主屋是座三层的仿古小楼,带着点儿晚清时期的风格,雕花的窗户做工精巧,木质的大门很沉重。 连翘的神经,有些紧张。 丑媳妇儿来见婆婆,哪怕是见过世的婆婆,她竟然也会有紧张的感觉,缓出手来她捋了捋头发,镇定着情绪。 吁…… 不要怕! 进了屋,里面儿的布置和建筑风格完全一致,古色古香,好些个看着就年代久远的青花瓷瓶大小不一的立在那儿,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儿的绿色植物,看着生机盎然。 当然,除了植物,还有人,两个女人,一个是邢小久,正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面色沉静如水,仔细一瞅有些儿戚戚焉…… 另一个坐在小久旁边的她不认识,看上去约摸四十多岁,韶华逝去却还能看出来年轻时候的美貌痕迹,神情肃穆而庄重,有些骇然的是她的右手,似是非常严重的烧伤或烫伤,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可能是被这种沉重的气氛所感染,一向喜欢闹事儿的三七小美妞也没有吭声儿,不过大眼睛却东张西望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写满了好奇。 打量了她们几秒,那个不认识的女人最先开口,“烈火,你来了啊!” “嗯。” 火哥揽了揽连翘,介绍给她,“宣姨,这个就是连翘,这是我女儿三七。” 被唤着宣姨的那个女人面儿上露出一抹笑容来,望了连翘一眼,用左手朝三七招了招手。 “来,小丫头,过来过来,让宣奶奶瞅瞅……哎哟,真漂亮的小丫头!” 她这边儿刚一出声儿,连翘就听出来了,虽说过去了六年时间,声音与电话里也有些差异,但她还是能确定这个就是与她有过两次通话的女人。 而且,凭着直觉,她知道这个宣姨不喜欢自己,哪怕她脸上一直带着笑。 不过见火哥和小久对她的态度蛮尊重的,即便弄不明白她的身份,还是拍了拍有些别扭的女儿,轻声笑说:“去,叫宣奶奶好。” 听了老妈的话,三七没有走过去,但是却乖乖地并着腿,弯腰九十度的鞠躬。 “宣奶奶好!” 眉头挑了挑,连翘对这个女儿的思想摸不准,她一般这样恭敬的时候最要人命。 不过宣姨似乎蛮高兴的,笑容看着又慈祥又和蔼,“好,好乖的小丫头啊,真让人喜欢,要是姐姐在的话……” 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抬起左手就开始揉自己的眼睛。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火哥将三七抱了起来,又拉了连翘的手,带头先往外面走。 其余人,紧随其后。 一行人出了屋子就往园子深处走去,经过了那条长长的铺着鹅卵石的林荫小道后,一个湖中亭般的建筑落入眼帘。 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亭,应该称之为墓,湖中之墓。 连翘心下,有些瘆,大概知道那是谁的墓了。 被火哥牵着手七弯八拐地穿过湖中回廊,走到墓前,那儿有一座修葺华丽的墓园,最前面竖着一块儿汉白玉的石碑,仔细一瞧,碑上刻着的全是带着古风的隶书。 故先妣邢门沈雅如之墓。 墓碑上还有一副同样用隶书刻成的碑联儿—— 三思未孝慈母意 一世不忘养育恩 碑文更是令人读之含泪:慈母仙逝,音容宛在,仁德犹存,母恩如山,儿女铭记,追忆延绵…… 连翘默然了,三思,这可不就是小久以前那个工作室的名字么? 只是没有想到,竟是来源于此。 “妈妈,这是什么?” 小孩子到底是好奇的,三七拽着连翘的裙子,指着墓碑就问。 怕女儿不懂事儿亵渎了先人,连翘先是深深鞠了一躬,刚要出口给女儿解释,耳边儿就传来火哥暗沉的声音:“三七,来,这是奶奶……妈,我带您媳妇儿和孙女看您来了……” “奶奶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三七有些不解了,之前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奶奶睡着了。” 见到老爹沉痛的神情,三七恍然大悟似的明白了,“我知道了,奶奶死了,那是上天了,不是睡着了!” “三七……”连翘扯了扯她的小手。 三七原本还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懂事儿地学着老妈的样子鞠躬,“奶奶,我是您的孙儿连三七,我跟你可亲了……” 小孩子的话纯粹而认真,让连翘心里梗了梗,赞扬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再抬起头来时,她这才正视着墓碑上镌刻的照片。 照片上邢母的年龄大约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端庄娴静,是个眉眼间可见睿智和豁达的漂亮女人。 当然,能生出火哥和小久这样出色的兄妹,这母亲必定姿色是出众的。 然而不知道为啥,当她仔细端详着邢母的遗容时,脑子里就生出一种识曾相识的眼熟感来…… 可是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她跟小久同年,这邢母亡故的时候,她也才14岁,怎么可能见过她呢?大概是因为火哥和小久都遗传了几分她的面容吧,所以看着眼熟。 她这么给自己解释。 但心里那种奇怪的熟悉,就是挥之不去,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真是怪哉! …… 祭祀邢母的过程很沉重,不过却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小久只掉着眼泪儿没有哭出声儿,火哥闷着头也是一声不吭,宣姨却是哭得最厉害的,边念叨着姐姐边哭诉着想念和愧疚,到最后几乎都要站立不稳了,在邢小久的搀扶下她才能回到了屋内,一坐下来那泪水都没有止住。 “都是我对不起姐姐啊,要是我早一点发现,也不会让她被活活烧没了……” 一边哭泣,那泪就大颗颗的往下落,惹得邢小久也跟着哭,还得伸出手来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宣姨,这不关你的事儿,你自己的手不也被烧残了么?……我妈她最敬重你的为人,不会怪你的!” 这种缅怀亲人的情绪特别感染人,弄得连翘鼻尖也酸酸的,不过她却没有落泪。 老实说啊,她觉得自己要是也抱着人嚎啕大哭一声,太过矫情了,即便有些难过,她事实上也真没有像她们那么深的感情。 这是事实。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火哥,坐在沙发上点了根儿烟不吱声儿,不谙世事的小三七咬着小嘴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听宣姨聊了一会儿邢母的生平逸事,就有佣人过来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一帮子人陆续起身往餐厅走去,三七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父母身后,小久依旧扶着宣姨走。 到了餐厅的时候,三七小美妞偷偷地打最了连翘好几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跟她讲,小声喊,“老妈!” 见到连翘转头,她才扯了扯老妈的胳膊,招了招小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不悦地蹙起眉,连翘摸了摸她的小脸,“怎么了?今儿不许调皮,知道吧?” 呃…… 她哪有调皮啊?!三七凑过小脑袋来,几乎是咬着耳朵对连翘说,“妈,那个宣奶奶不是好人。” 心里一惊,连翘赶紧地摆了摆头,小声训她,“别胡说,小心你爸揍你。” 撇了撇嘴,三七回瞪了她一眼,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等着 106米 你要了我吧?(砸我吧) 谢铭诚这么一进屋。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就沉寂了,一片压到一片的沉寂。 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你瞅我,我瞅你,都没有人说话,就连刚才还在哭哭啼啼的小小卫舒子都在自动闭上了小嘴巴。 闭着眼睛的邢小久似是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猛地拉下捂在自个儿脸上的那本悲剧杂志。 然后,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从天而降的男人,心如擂鼓一般,不断地狂跳着。 相顾,无言……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气压在忽升忽降,气流在窜来容去…… 当然,以上的情景描写绝非金庸大师笔下的气功对决时的经典片段重现,气流的不稳定是被谢大队长这‘不合时宜’的出现所导致的。 啊哦呃,都有!就是没有人讲话! 过了好几秒后,还是冷着脸孔的邢爷比较拉风,摁灭了手里正燃着的袅袅轻烟,沉着那张俊脸不满地轻喝了一声儿。 “谢铭城!” “到!” 甭管是条件反射也好,还习惯成自然也罢,总之谢大队长只花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就迅速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并腿立正,敬了个庄重的军礼,然后嘿嘿一笑,“老大!” “咳咳……”拳头放到嘴边儿轻咳着掩饰,卫燎大少爷觉得自己再憋下去,真的快要吐血了。 这家伙!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邢爷又转过头来严肃地望向谢铭诚,“说说,不去天狼报道,你跑我家来干什么?” “报告,我是来给老大辞行。”身姿站得笔直,谢铭诚动作保持不变,朗声回答。 “你已经辞过了。” 冷着脸望着他,邢爷真的太绝了,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特别不客气地说出了实事,将谢队那点儿小谎给放了出来。 谢铭诚那张黑脸上泛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哦,是吗?嘿,我忘了,那,那我再辞一回。” 事实上,他这个人吧,当了十几年的兵,在战场上那是什么样儿的腥风血雨都经历过,可是追求女孩子这种事儿还真就没干过,而傻不拉叽地追到别人家里来,还是这么尴尬的场面,那就更是大姑娘上轿了—— 绝对的头一回。 被老大给直接点破了,他那个尴尬啊,那个不自在啊,写在脸上就有点儿臊红。 这会儿么,都只顾着欣赏谢大队长的窘迫表情,自然就没有人注意到坐在沙发上已经急得处于半抓狂状态的小久姑娘了。 这女人是蛮奇怪的动物,她心里对谢铭诚有怨怼,那是她的事儿。 别人这么收拾他,她半点儿都受不了! 谢铭诚这人老实,她心里最明白了,瞧到这番情形,她有些忍不住了,直起身来瞧着她家大哥,声音倒还能淡定。 “哥,人家来了也是客,先让人坐呗。” 虽然她这话说得比较婉转,但是风向已经比较明显了。 “咳咳!”不冷不热地望着她,邢爷干咳了两声儿,心里想着这女大不中留真是实话,他这妹子也真是个没出息的,半点儿都绷不住,再瞅瞅站在自己面前僵硬得跟块儿雕像似的谢铭诚,腹黑的火锅同志决定继续沉着嗓子,火上浇油。 “谢铭诚,你现在胆儿大了啊,敢违抗军令?信不信老子处分你!” “是,老大,请求处分!”再次抬手,谢铭诚敬了一个利落的军礼后,还是站得纹丝不动,“……只要留在京都,留在天鹰,怎么处分都成!” 哟嗬,哥们儿给力啊! 卫燎想笑,可是看着冷着脸的老大,又偏过头去,忍住了—— 这会儿邢大首长气势十足,他可不想触了霉头,惹火烧身呢! 冷冷地注视他半晌,邢爷喝了口茶,句句话不留半点儿情面,“行了,这次就不追究你擅自违令的责任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儿打早去天狼报道!” “哥!”小久姑娘心急如焚,天狼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可是却记得大哥说过,哪儿最苦最累往哪儿调。 她觉得自家大哥就是摆明了欺负谢铭诚人老实,她想反驳,可是喊了一声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是啊!她自己用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大哥作出的军事决定? 垂下眸,她闷闷地闭嘴。 “你有事儿?”冷哼了一声儿,邢爷斜靠在沙发上,想着还要怎么下猛料。 而这时候,在厨房里听着他大呼小叫那动静儿的连翘,噔噔地跑出来了,她一眼就瞧到站如苍松的谢队,顿时升腾起如海潮般上涌的同情心,赶紧笑呵呵地替他救场。 “谢队来了,赶紧坐啊,吃了晚饭再走呗,真是的!” 连翘新兵入伍的时候,在天鹰大队集训了整整三个月,谢铭诚是她那时候的军事教官,换到地方上来说,就相当于是她的老师,对于他的人品和军事素质,她心里是百分之二百的认可,而对于他和小久的感情,她也是百分之二百的支持。 所以,哪怕明知道火哥的目的,她还是没有忍住拆台了。 “呵呵,好,好,谢谢嫂子。”微微愣了愣,回过味儿来的谢铭诚感激地望着她。 而邢小久心里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即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颗悬着的心脏还是稍稍落下了。 至于其它,一会儿再找机会。 瞟着有些失常的妹妹,多少年难得出现的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邢爷严肃的脸上略略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不过转瞬既失,除了眼尖的连翘,没有任何人发现。 提过脚边儿的礼包,谢铭诚讪讪地说,“嫂子,这是我爸妈让我给带过来的,你们收着吃。” 听了他这话,连翘这才转头看到他手里那挺大的一个包,一时没有忍住,‘噗哧’一声儿就乐了。 “我说谢队,你来吃个饭,还带什么东西啊,干嘛这么客气?” 嘿嘿一笑,谢铭诚将蛮沉的包拎了起来,有些红脸儿地说,“不值钱的玩意儿,都是山里的一些干货,没有污染纯天然,呵呵,老家来人时给捎的,我妈说给老大和嫂子尝尝……” 一席话,蛮朴实,又真实。 连翘心里挺酸的,估摸着小久喜欢他,也正因为他这人的憨直吧。 其实在今儿之前,谢铭诚出入景里的次数和时间都是相当的多,那熟悉程序跟自己家没啥区别,可是那时候彼此的身份不同,现在因为跟邢小久这层捅又捅不破,放又放不下的关系,似乎又多了一层尴尬。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连翘收敛了笑容,想了想又问得很认真。 “谢队,你父母都还好吧?” 脸色沉了沉,想到那事儿给父母带来的伤害,谢铭诚心里有些难过,顿了顿才又笑着说,“还行,就是总说回头要亲自上门感谢老大!” 亲自上门? 提亲啊! 瞧着他沉沉的面色,人家又把高堂都给搬出来了,邢爷绷紧了半天儿的黑脸也有些憋不住了,清了两下嗓子,招了招手。 “赶紧坐吧,回头替我谢谢二老。” “呵呵!”看到老大态度好转,谢铭诚整个人也就放轻松了许多,坐在沙发上,捧着连翘给倒的茶水,喝了一口,又一口,有点儿讪讪的笑了笑,再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暗示性地瞥了火哥一眼,连翘又钻进了厨房。 当然,那眼神儿只有火锅同志知道啥意思,这是媳妇儿的最高指示,意思是他要悠着点儿,别把自家妹子和谢队给整疯了。 可这两个人儿,这么别扭下去,得到何年何月? “咦,我说老大……”叼着根儿烟,双腿跷着摇摇晃晃的卫燎少爷,那慵懒的样子整一个高级流氓,微眯着眼睛恨不得天地变色,“东子这家伙,啥时候来啊?” “快了吧。”视线越过尴尬的谢铭诚,邢爷蛮认真的望了望门口,又抬腕看了看时间,品着香茗吹了吹气儿,轻声说,“小久,东子刚调到京都,明儿你抽空陪人家逛逛……” “我明儿公司有个重要会议。”邢小久这时候已经平静了下来,可是这话说得还是没什么好气儿。 “那没关系,后天也成,一会儿他来了你俩再商定时间吧。”瞧着脸带愠色的妹子,邢爷的语气甚是温和,可是那态度看着蛮坚决,闲话家常似的说。 “小久,你也老大不小了,27岁的老姑娘了,再不嫁还有人要你?!” 心里一揪痛,谢铭诚黑脸沉了沉。 见状,卫燎又恶趣儿岔了句嘴儿,“东子这哥们儿这回是正式调回来了,不走了?” “不走了,要是和小久处着合适,我看这年前就把事儿给办了。” 往沙发上一靠,邢烈火和卫燎挺大的两个老爷们也不嫌臊得慌,有一句没一句的逗弄着这两个有情人。 当然,这也是兄弟相处这么多年来,卫燎第一次领略到老大心里那座城到底有多大,他保证再这么憋几分钟自己就要笑得崩盘儿了,可人家老大真的像没事儿人似的,要不是自己早知道都是假的,单单从嘴里听这些话,绝对相信是事实。 什么叫差距?这就是差距啊! 可是,话都点到这份儿上了,那两个人却没有半点儿动静,甭管是谢铭诚还是邢小久,两个人都绷着脸想自己的事儿,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任凭他俩在那儿表演。 这叫啥?! 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 算他俩狠! 而这边儿,正和卫舒子玩得没劲儿的三七小美妞儿,咂摸着吃着零嘴儿,感染了老爹的坏水儿,笑得一脸腻歪地奔向邢小久。 “小姑姑,他们是不是说的我姑爹啊,小姑娘,你怎么不讲话啊……” 将三七抱到自己身上坐好,邢小久摸了摸她嫩乎乎的小脸儿,神情淡然:“不知道,说不定是你爸准备给你找后爸呢。” 不闹小性子,也不回嘴,但邢小久猛地这么不急不缓地回敬一句,重磅炸弹似的投向了她大哥,弄得卫燎直接就暴笑了出来。 果然一个爹妈生的,够狠够绝! 反观被炸弹击中的邢爷,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儿不满,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平缓,只不过,了解他的人都明白,邢大首长非常非常的不爽快,“胡说八道,看来还真得早点把你嫁出去,免得一天到底说话没个轻重。” 没有看他,邢小久也没有说话,只是摸着三七的头发,满脸漠然。 一惯沉稳内敛的谢大队长被他这话给狠狠地噎住了,淡淡地瞟了邢小久一眼,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突然出声,“老大,我有话说……” 抬眼一望,邢爷目光犀利地扫射了过来,不以为意地点头。 “说吧。” 心里窒了窒,小久姑娘心如小鹿乱窜,就连卫大少爷那抽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大家伙儿想知道,这个憋了半天劲儿的谢队要说什么有技术含量的话。 可是左等右等,左盼右盼,最后他耷拉着脑袋,说的竟然是,“……水凉了,我弄点儿热的。” 此言,惊天,动地。 面色黯沉,邢爷被他气得牙根儿痒痒,冷冷地瞄着他,一字一顿的地咬着牙迸出两个字儿来。 “多、谢!” 已经憋出了内伤的卫燎,愣了半晌儿,真恨不能赏这哥们儿一脚,踢醒他那个榆木脑袋,“诚子,我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瞧瞧,这么有创造性的话是怎么出来的……” 被噎得不行的小久瘫倒在沙发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软乎乎趴在她身上的三七小美妞挺开心的,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俯到她小姑耳朵边儿嗤嗤笑道,“小姑姑,这个谢叔叔,真幽默……” 幽默吗?! 是傻。 看着转过身倒水的谢铭诚,小久心里至少有一万种纠结。 ——★—— 有了舒爽的帮忙,连翘这晚餐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做,毕竟大家伙儿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了,也不用每盘儿菜都非做得像朵花儿,凑和凑和能入嘴就成。 切,炒,焖,蒸,爆…… 厨房里,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见她那点儿小动静儿,十分内行的爽妞儿突然冒了句有技术含量的话来,“我说连子,你今儿走路怎么怪怪的?不对劲儿!” 什么叫着专业? 爽妞儿这就叫个专业,曾经当个老鸨子她,眼睛忒毒,又补充了一句,“昨晚被你家男人给操练得不行吧?瞧你两个腿儿……” 满脸都是尴尬的红色,连翘低头瞧了瞧自己,哪里有什么不馁? “少在那儿套我话,没有的事儿!” “丫的还不承认呢,别人瞧不出来,我还能不知道?真是的,跟我有什么害臊的,喂,看得出来你家男人**蛮强么?” 连翘一听,默了,感觉那脸火烧似的烫! 这家伙还真看出来了?!这是实话啊,她早上起床的时候身子就不舒服了,昨儿晚上真被那男人给折腾得够呛,但自觉姿势没有什么不同,“你怎么看出来的?” “技术,我干哪行儿的?” 爽妞儿很淡定。 连翘也不知道她说的干老鸨呢,还是干特工的,但不管哪行,她先得将话题给转移了:“你看谢队和小久能成不?” “准能成!” “……但愿你的专业管用。” “必须的啊!哈哈哈——” 爽妞儿乐着,瞧着她红得不行的脸,自然知道她转移话题的目的,也不羞她了,顺着她的话题又聊了起来。 两个女人,聊着工作,聊着儿女,聊着老公,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各类菜式。 事实上,景里的餐厅,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以往大多数时候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而今儿晚上突然涌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口人,那份热闹儿,不仅大人心情放松,就连三七和卫舒子也高兴得不行,打打闹闹地尖叫声,越发将气氛衬得大好。 朋友聚会么,总归是件让人愉快的事儿,说说笑笑闹闹吵吵,那餐桌自然就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有了菜,自然也得有酒,卫燎将邢爷那酒柜里珍藏的好酒弄出来几瓶出来,看那样子是准备不醉不归了! 不知道是究竟是出于恭维,还是对这桌上花花绿绿的丰富菜式真心欣赏,总之大家伙儿吃得都直砸嘴,嘴里夸着嫂子菜做得好。 当然,被人夸奖总是喜欢的,连翘竖着耳朵听着这股风儿,心里美得不行,然而挑着眉头望向旁边那个见天儿默默无闻下厨的男人,那张未加掩饰的小脸儿上全是说不尽的得瑟,眉梢眼底全是嘿嘿嘿。 “咋样儿?” 这话在外人听来,就是问邢爷菜怎么样。 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他媳妇儿这是在挑衅他呢,怎么样,你不下厨吧,功劳可全归我得了。 小女人心思! 见她好不容易有了过去那些小脾气,邢爷心里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去计较这个,赶紧给她面前的菜碟里夹了菜,意有所指地笑笑,“你好,我就好。” “咳咳,老大,你和嫂子俩说什么暗语呢?” 卫燎斜着眼睛看过来,眼神儿里全是戏谑。 “吃你的饭!”瞪了他一眼,邢爷不怒而威。 叹了口气儿,卫大少爷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样子蛮优雅的浅酌了一口,“啧啧,恼羞成怒!” 说完不再看老大的表情,将促狭的视线转向埋着头没吱声儿的谢铭诚,“诚子,咱兄弟俩走一个呗?” “成!” 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谢铭诚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家伙,是借酒壮胆,还是借酒浇愁啊?! 你一杯,我一杯,大家都知道,咱当兵的人,性格都豪爽,那酒量个个绝对都不是盖的,够劲儿够霸道,一杯两杯三杯想醉都难! 瞟了他一眼,卫燎憋着笑,又给他斟满:“来,再一个?” “成!” 得,又一杯没了! “行了,少喝点酒,多吃点菜!”舒爽捅了捅他的胳膊。 坏坏的一笑,卫大少爷也不害臊地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小声儿在她耳边说,“不喝醉,你哪儿会有机会?” 到底是老夫老妻了,舒爽倒也没脸红,只是瞪了他一眼收回手,替刚刚学会自己吃饭的卫舒子布菜。 “宝宝,吃这个蛋羹……” 可怜的卫大少爷被冷落了,脸上布满了哀伤,低低叹,“唉,有了儿子没了老公……媳妇儿,你瞧瞧人家嫂子怎么教孩子的,三七多独立啊,咱儿子被你惯成啥样儿了?” 挑了挑眉,舒爽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了:“咦,你意见挺大的,这谁的儿子啊!他才三岁能自己吃饱么?” 媳妇儿发飙了! 卫燎第一时间举手投降,“我错了,不该和儿子争风吃醋……!” 噗哧一声,舒爽抿着嘴儿,“知道就好,等他大点儿就好了!” “当初千想万想的生儿子,现在有了孩子影响夫妻生活质量,真蛋痛!”卫燎由衷地感叹着,说完又拿着酒去敬谢铭诚,“诚子,记住哥们儿的教训,要及时行乐,趁年轻把**那点儿事办明白了,孩子什么的,晚点儿要不担误……” 这厮向来是个痞的,这话惹得大家伙儿笑个不停,而谢铭诚嘿嘿笑了笑没说话,小久姑娘一脸的窘迫。 大家伙儿边吃边笑边喝,气氛还不错,这么几个人平日里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那感情其实都是极好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像这么疯疯癫癫的时候越来越少,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都挺开心的。 如果不是邢烈火的手机铃声,相信这餐饭会一直在这种欢乐的氛围下结束。 可是,电话它偏偏就来了。 邢爷瞧了瞧号码,皱着眉头起身就走出餐厅接电话去了—— 走开去接,肯定是不方便让人听的公事了。 …… 这时候舒爽好不容易把卫舒子给伺候得吃饱了,才开始端着碗自己吃饭,嘴里边吃着,话也没停。 “喂,连子,你俩有没有想过再生个儿子?” “顺其自然吧!” 这可是连翘的大实话,她俩也没有刻意去避孕,但她从火哥那样子分析,他绝对是想要个儿子的。 “妈,到底什么时候才替我生弟弟?”拿着纸巾擦着小嘴儿的三七小美妞儿,扭过头问得很认真。 “……”连翘有些无语了,这种事儿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解释。 “老妈,每次老爸把你抢走,都说去生弟弟,你俩究竟行不行啊?” 三七这小丫头上次那话可绝对不是说着玩的,被钱小宝欺负的时候就特别想要一个弟弟,在她的心思里,老爸老妈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想生弟弟就生弟弟,想生妹妹就生妹妹,现在没动静儿,她就觉得他俩说话不算话,说话糊弄她的。 可是这话说得! 连翘脸上倏地有点儿烧,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餐桌上表情极度扭曲的众人,绷不住面儿了,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说完了就把弟弟带上去玩游戏,小孩子不许说这种话,惹人笑话!” 撇了撇嘴,三七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老妈几秒,才轻哼了一声:“说话不算数,长大鼻子,长鼻子!” 说完,不高兴地过去拉了卫舒子就跑了! 等俩小孩儿走了,爽妞儿忍不住暴笑出来,“哎哟我这干女儿,忒好玩了!话说,你俩究竟行不行啊?!” “……闭上鸟嘴,吃你的饭吧。” 连翘嗔怪的话刚说完,出去接电话的邢爷回来了。 阴沉着的黑脸,直接扭转了天气情况,将大家伙儿的热情全给浇灭了,审视的视线全都落到他沉沉的俊脸上。 拉了拉他的手,连翘问:“刚才还好好的,这是咋样?” 没有回答她的话,邢爷幽暗的眸子沉了沉,深瞥了谢铭诚一眼,“铭诚,跟我到书房来。” “是!” 谢铭诚半秒没有犹豫,立马放下碗筷,就起身跟在他后面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凝固了。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有一点儿却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尤其是小久,心沉得没边儿了! ——★—— 书房里。 邢烈火稳稳地坐在真皮大椅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的谢铭诚,冷峻黑沉的俊脸在灯光映射下,隐隐得带着一丝丝的冷硬。 注视着他的凝重,谢铭成叹着说,“老大,有事儿说吧。” 跟了邢烈火多年,他相当的了解他的情绪变化,自然也判断得出事情与自己有关。而他这个人吧,除去了与邢小久那点儿感情上别扭,只要是涉及到严肃的工作问题,还是非常镇定和自信的。 淡淡的视线扫过他的脸,邢烈火思考了片刻后才开口,“铭诚,作为一 107米 迟来的更新,对不起!! 邢小久这话,在谢铭诚听来那是什么滋味儿? 炸弹啊!脑门儿轰地就炸了!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几乎激动得快要从胸膛里蹦哒出来了—— 不知是否可以用炸开来形容那种感觉,两个人在事隔这么多年以后,还能有机会在一起,那顷刻之间涌上心头的激流足够猛烈得能让人有放纵的**。 男人如何能拒绝得了心爱女人的热情邀请? 而这时候,女人柔软的身体在他的怀里绽放成了馨香的花儿,她含着泪水浅浅低喃出来的那句话,迅速地唤醒了他尘封在心里许多年的感官。在她那只微凉的小手伸进到他军衬衣领口解他的扣子时,他只有一种触电般的感受。 不会动弹了。 小久今儿穿了件v领的乳白色连衣裙,从他的角度望去,那天鹅般修长的脖子上白皙的肌肤泛着透明般的光洁,漂亮的锁骨弧线匀称而**,那微张的唇说着一句一句动人的话语。 在他的心里,女神般无人可比的邢小久,比电视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明星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此刻,他心潮澎湃,浑身臊热得快要不行了,两只圈在她腰间的大手越来越滚烫…… 头脑中枢在失灵! 几乎没有考虑,他钳着她腰肢的手就越来越紧,紧紧的拉近了她,贴紧了自己滚烫的身体,另一粗糙的大手用力捧起她的后脑勺,俯下头就青涩而热情地吻她,深深地吻她,用几乎要将她吞噬似的力度。 久旱的男人,得点滋润那情绪还了得? 他的身体不断地往下压,而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四片唇也越来越激烈—— 憨直刚毅的谢大队长,化身为兽也不过须臾之间。 那激烈的拥吻,那狂放的情潮让刚才还主动勾缠的小久姑娘大脑里很快就处于极度缺氧的状况,双手不知道怎么摆放了,羞红了脸颊,止住了泪水,凭着本能的用手死揪住他手臂上的的军衬衣。 死死揪住。 紧张,心口狂跳着—— 身体更是绵软得完全没有了着力点,只能无力地挂靠在他的身上,任由他按压到那张‘咯吱’作响的单人**。 事实上,窒息的又何止她一人?! 初尝亲吻滋味儿的谢大队长大吻得无比的忘我,他几乎完完全全的沉溺在女人温软的唇瓣上,脑子功能有些失调,乱七八糟地只有她那句动情的话在回放——谢铭诚,你要了我吧。 要了她吧? 真要了她吗? 不行—— 脑子里突地一阵激灵,老大的话也同时在脑子里炸响,此去南疆九死一生,他怎么能? 等他幡然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情切之下的自己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把女人给紧紧的压到了**,而身下的小女人像个小白兔似的瞪着哭红的双眼温柔的望着他,软软的身体下意识地紧贴在他身上。 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情义和鼓励! 她那眼神儿,刺激得他真想立马撕碎她的衣服,狠狠地占有她…… 可是,那是他的仙女,他怎么能那么怎么? 他最终还是用尽几乎积蓄了一辈子的力量抗拒掉了自己内心那股强烈的兽欲,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软软的唇,钳紧她的胳膊拉离自己,喘着粗气直起身来。 “小久,我谢铭诚真他妈畜生,我不能那么对你……” 半眯着还泛着动情和湿度的眼睛,小久望着他赤红的双眸,她分明看见了他眸底那簇炙热的火焰。 为什么?! 任何一个女人在紧要关头被喊停,可能都会有她目前这种不太自信的感觉,望了望自己的身上,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难堪地低声问,“谢铭诚……你,你不要我?” 唉!谢大队长这头倔驴,咱该说他真是个正人君子呢,还是该说他傻? 漂亮的女人送到**来了,这时候他竟然不干了。 哪怕他此刻无比的鄙视自己,但还是认真替她拉了拉衣服,严肃地说,“小久,不是不要……是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不能担误了你。” 每次执行这种特别危险的任务,上头给的死亡名额都会很多,谁也保不准战役结束后的死亡名单里,会不会有他的名字。 子弹这玩意儿,可是从来都不长眼睛的。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要了她的身子? “你要我……那要我吧……谢铭诚……”紧揪着他的胳膊,从刚才的深吻里缓过气儿来的小久姑娘,呼吸稍顺畅了几分,酒精让她的脑袋很恍惚,几乎已经忘记了身外的那些烦事,何况她也不知道谢铭诚执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任何。 不作她想,她只听见前半句,他说他不是不要…… 于是,她又仰起脑袋去亲吻他的唇。 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对于这种事,先是拉拉小手,搂搂小腰,接着就得亲亲小嘴,最后必须得滚滚床单,这事儿都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有了一,就会有二,而且不达最后的目的谁都不会满足那种停步不进的关系。 正如此事的邢小久。 酒精和跟心爱的男人相处的激动将小久姑娘的残存的神智弄得很迷糊,脑袋里一阵阵的昏厥感让她只知道想去吻眼前的男人,喜欢和他接吻那种感觉,好不容易迈出了这一步,她哪里会给他机会跑掉? 在这一点儿上,她的爱是霸道的。 不过,他没有离开让她这次的吻不像刚才那么慌乱和急切了,眼泪也止住了,不过热情依旧,温柔也是无限,手指爱恋地抚摸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地摩挲,而另一只小手继续着刚才未完成的工作,再解开他下一颗衬衫的钮扣。 无意识的女人胆儿都挺肥的,带着哭泣之后的低哑声,她还是那句,“谢铭诚,你要了我吧……” “小久,我现在不能,不能……你清醒点了,你喝多了,你先好好睡一觉,成不?” 抓紧她的手,谢大队长梗着脖子,心里那个憋屈啊!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抱着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人,却不能上,是何等的悲哀? 他敢用党性保证,他自己心里那份念想比这女人强烈了无数倍—— 可是,正因为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还是名特种军人,他必须为她的将来先做考虑,万一,万一他这次要真他妈不幸死在了南疆,她该怎么办?她那么爱惜自己的一女人,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逞一时**要了她? “为什么不能?谢铭诚……为什么不要我……呜……” 心思本就脆弱的邢小久,被他的话激得顿时又陷入了那种即将离别的悲伤的气氛里,或者说沉溺于他男人气息十足的氛围里,猛地收回手,堪堪的抱着他,激烈地吻着他,浑然不觉自己现在这样子到底有多**,更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对男人来说是什么样的煎熬。 她微眯着泛着泪的双眼,在宿舍微暗的光线里,她狂乱而又倔强地解开了他军衬衣前面的几颗扣子,然后视线定住了—— 她看见了男人胸膛上有些汗湿和纠结贲张的健硕线条,性感又健康,那上面有一个一个深浅不一的伤痕。 男人的身体,钢筋铁骨一般,全是力量,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真的好软弱。 坚毅的短发湿了,发际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邢小久猛不丁地眼前这一幕给电到了,绝对是那种一万伏特的高压电,电得她手足无措,电得她全身发麻,心脏如同小鹿儿在乱撞,整个人呆了好半晌不会动弹。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揉了揉昏乎的脑袋,又将手将放到那些看着就怕人的伤疤上,呓语般低声问。 “谢铭诚,你疼吗?疼吗?” 受不了她手摸着这股子刺挠劲儿,谢铭诚重新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摇了摇头,“不疼,小久,等我回来。” 挣脱他握得便不牢实的大手掌控,小久姑娘重新将手放在他那些伤痕上,仔仔细细的摩挲,一点点的滑过,轻轻柔柔的按摩般磨蹭。 “谢铭诚,你喜欢我吗?” 谢铭诚愣了愣,低下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闷,有点儿压抑,但还是老实的承认了。 “喜欢。” “爱我吗?” 爱?当然爱,可是要让他说出来,自然臊的慌! 张了张嘴,他说不出口。 见他紧闭着嘴的呆样儿,邢小久偏要逼他正视自己的情感,声音里带着软腻的盅惑味道,“你爱我吗?谢铭诚!说啊,你爱我吗?” 傻傻地看着她,终于,谢铭诚点了点头。 “说出来有那么难吗?” 其实,从上一次拿到那张被他细心贴好的照片开始,邢小久就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应该是有自己的。 只是那时候的她以为,错过的一时,或许就是错过了一生。 而错过这一切,都是缘于不会表达,所以,才迷失了方向。 “等我回来!”避开她那句话,谢大队长忍着酷刑般的挣扎,耐着性子安抚着她,“小久,我这次去南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能祸害你……等我回来好吗,我保证,到时候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不!” 听到他说到生死,她的身子禁不住寒了寒,僵硬的手指放在他的胸前,郁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冲着酒劲儿任性地哽咽着吼他,“谢铭诚……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你这样的男人吗?” 闻言,谢铭诚苦笑,“我……小久,就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才不能这么干,你明白吗?” 对啊,有他这样的男人么? 传出去不被人说脑子有毛病就是生理有问题。 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会儿的他心里那**裸的**有多么的强烈,那头凶猛的野兽到底有多急躁,他急得都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给吞下肚子里了,这可不是别人,是他在心里心心念念惦记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好不容易抱在了怀里,她是那么的美好,他愿意忍么? 不愿意,可是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明儿部队就要开拔南疆,该有多好! 他的身上带着使命,他的身上,也带着特种军人独有的克制,哪怕此时他的眼里,心里,手里,唇边……全是这个女人的气息,他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爱她,呵护她,绝对不能盲目的占有她。 而眼下这个意识不清的小女人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没有像头野兽似的撕了她,把她彻底变成自己的。 那啥,心始终是膈着心的。 小久哪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啊? 一腔热情被冷水给浇了,见他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喝多了酒儿的她气得手指颤抖个不停,情急之下她闭上眼倏地伸手拉开自己连衣裙的拉链,在男人讶异的目光中飞快地脱掉,就着白花花的身子就抱了上去,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 “我不管……谢铭诚……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我要你,其它的我通通都不懂,不懂,听到没有,我不懂……” “小久,你……” 喉咙梗得厉害,叫了她的名字,可是望着她的头顶,他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的肩膀在微微地抖动,他知道,她在哭泣,大手轻轻触到她的头,他轻声说。 “小久,别这样儿……别哭……” 拉下他的大手放到自己胸前,邢小久昂着头的脸上全是泪,“那你要了我……要了我就不哭……” 不讲理啊!各种不讲理! 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一动不动的谢大队长脆弱的心理防线其实根本就不堪一击。 所以,他才不动。 而现在手上触到她的温软,眼睛里接收到她带着泪水的羞怯鼓励,他那就剩一根儿稻草的自制力,还有多少? 他发誓,他想忍的,可是理智再也无法运转,更无法控制自己想要疯狂在她身上驰骋的强烈**。 那种毫无距离的触感,那软滑得不行的肌肤,都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在她的手指带动下,他不由自主地主动搂紧了她,这小女人的身体又白嫩又细滑,比最水嫩的豆腐还要柔软,还带着幽幽的体香和适度的温热…… 这种**力对他来说,足够将他好不容易重新垒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击垮,而无法抑止的男性荷尔蒙,史无前例地疯狂爆发了。 千般万般的理智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猛地将她的身体重新压到了**,便俯下身去疯狂地吻她,几乎是咬着牙齿闷声说。 “邢小久,希望你明儿醒来不要后悔!” 身下那酒精上头的小女人接了他的话便喃喃低语,“不,我不后悔……谢铭诚,我是你的,我不后悔……我一直都是你的……一直都是……” 胸口如同被闷雷击,是他的么?邢小久是他的……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觉得有这么满足,他的女人就在他的怀里,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什么那些理智,滚他妈的蛋! 现在脑子里还残存的唯一意识就是深深地,真实地拥有这个女人。 理智一开匣,行动便如脱缰的野马,毫不迟疑的大手顺着她那弧线优美的腰线便急切地往下滑动,那长年握枪的手指带着粗糙的触感,让处于情绪激潮中的女人不由得一阵一阵发颤,情不自禁地唤他…… “谢铭诚……” “谢铭诚……” 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上就放纵一次吧! 他闷着头也不说话,额头上那汗珠子便颗颗地滴到她的身上,大手上更是青筋暴胀,飞快地解开了彼此剩下的束缚,衣服裤子裙子内衣小裤落了一地…… 与男人**的肌肤接触,那滚烫的身体让小久酒精刺挠的大脑清楚了一点儿,看到彼此的光裸,那俏脸儿有些无地自容地埋入他的肩窝,“谢铭诚,你,你你那啥……一点……” 谢铭诚微微低下头,将汗湿的额头抵在她的额际,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片刻后才抬起头来,与她的目光对视,深深地呼吸好几下,才略略缓缓了不断翻滚升腾的的欲念,憋着身下那几乎快要爆炸的胀痛感,他认真的问。 “小久,你真的要做我的女人吗?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脑子清楚吗?” 忘情地抱住他的脖子,小久姑娘那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伤痕上,心疼的直落泪,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从他的脖子抚摸到胸口,一点一点的扫过。 她轻轻抚摸着这个有些阳刚,有些温和,有些粗犷,又有些傻呆的男人。 一再地保证,给他鼓励。 “真的,谢铭诚……真的……我喜欢你,我真的要你……” 心里一荡,谢大队长漆黑的瞳孔里猛地荡开了一层波光,嘴唇覆上她的。 激烈,热情。 这个吻,两个人都很投入。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而这一来又是这么激烈地拥吻,女人整个人就软了,被男人牢牢地抱住感受着他身上的热量,还有一种她无法描绘的男人气息,很浓烈很浓烈,像似那种战场拼杀出来的雄性生物的征服气息。 这也是,她一直喜欢的吧。 这种东西是不是学的,也不是做的,而在军营的成长磨练中一点一滴锻炼出来的,渗透到了骨子里,最能让女人心动的军营男人的特殊魅力,当然,这也是她一直都非常稀罕。 脑子里晕晕乎乎,她享受着他热情的吻,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将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没长骨头似的将自己的身体依托在他身上。 “谢铭诚……谢铭诚……说你爱我……爱我……” 男人还是闷着头不说话,不过却一下一下的亲吻着她,越发的激烈起来—— 没有得到答案的小久姑娘条件反射地想要伸手去推开他,想听他说他爱自己?! 然而受过特种训练的男人反应是何等迅速? 他伸出大手就紧抓住她双手往压抑住她,然而将她整个的紧紧固定在身下,温热的吻在她唇上不算熟练地浅尝着吻着她,即便使了很大的劲儿,还是难逃那股子生涩劲儿。 最后关头…… 男人将她抱得越来越紧,似乎不想给她一点儿喘息的机会,又将她整个儿的固定住,而这样的姿势让彼此更加的贴合在一起。 她的心跳,在加快! 怦……怦…… 她的脸蛋儿红得更厉害了,不敢再望着他,有些羞涩地闭上眼,“……我……谢铭诚……你……谢铭诚……” 意思想表达出来,可是却说不出口。 “嗯。”闷闷地答应一句,谢大队长显然懂得了她的意思,她怕,心里也揪得死紧,呼吸越发急促。 那颗心,被她的话弄得心襟摇曳不停。 身下的女人,不知道是羞的,臊的,还是酒精给刺挠的,那小脸儿泛着水嫩的粉红,像花瓣儿似的梦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望着自己,长长的睫毛还带着哭过的薄薄水雾。 这绝对是让人犯错误的女人。 “谢铭诚……”女人咬着唇直摇头,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地轻声抽气,又更像是意乱情迷时的喟叹,声音细小得如同蚊子的嗡声,带着哭腔,“我不舒服,我怕……你……怎么……” 丢人啊! 明明这都是她自己要求的,结果心脏跳得最欢的也是她,最难为情的还是她。 女人绵软的声音无异于火上浇油,将男人的狂乱的思维烧得更为彻底。可是听到她软软的呼疼,他喘着粗气就将下巴停在她头上,安抚似的拍着她,“好了,好了,我们不做了。” 心里挣扎着,小久不解地抬起头来,眸底水雾一片,“你不是应该很有经验么?怎么……怎么?” 到底还是问不出来。 胀红了黑脸,谢大队长有些闪烁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望着她那白得透明的肌肤,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了,喉头紧了紧,抱着她的力道重了又重,越来越用力。 “小久,我要说……没有过,你信吗?” 脑子迷蒙了两秒,邢小久微应了一声,出于本能地瞪大了眼。 老实说,这个意外有点突然,她还真的不太敢相信。 “小久……”只是叫了她,男人的目光有些闪躲,有些急切,想要解释,又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闭了嘴。 “真的?”邢小久皱了下眉头,还没有从这个意外里缓过劲儿来。 低头望着她,老实的谢大队长说得很诚实,“严格说来……也不是。” 心里一窒,小久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双水瞳望向男人的眼底,只见他那双被**熏染的眼睛里,跳跃着的火苗儿非常的清晰。 窘迫地望着她,谢大队长有点放不开,喃喃地开口,“当兵的男人么,那啥,那手……” 27岁的邢小久到底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听了他似说非说的话,一张小脸瞬间红得像两个红富士,咬着下唇将脸埋在他肩窝上轻轻呵着气:“谢铭诚,我原来还不知道,你这人看着老实,竟然这么坏……” “坏吗?……呵呵!还有更坏的……” 彼此,都很动情。 然而,可怜的谢大队长终究是青涩的男人,一颗心又太过顾及身下的小女人,见她疼得皱眉就不敢动弹,凭着那点儿本能足足折腾了十来分钟,依旧还在原地停留…… 两只手心里沾满了汗珠,女人的手指紧攥着床单儿,又羞又急又痛,紧张得整个人都在激烈地颤抖,“谢铭诚,你……我……我……” 她很疼,脑子里杂乱无章的图像开始晕乎起来—— 她拼命想忍着,觉得已经快要晕过去了,酒精这玩意儿,也不是个好东西…… 满头大汗的谢大队长,看到她疼得直哆嗦,心疼啊,“进不……” 这边儿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儿的女人不知道是疼的,吓的,急的,还是酒劲儿直接冲上了脑袋,身子一软,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动作倏停,谢大队长撩开她额际的头发,眼前的小女人双颊一片绯红,额鬓上尽是汗湿。 心疼了一下,他哑着嗓子轻唤。 “小久,小久……” 没有反应,他真心有点儿崩溃了。 忍耐高难度的肿胀般疼痛,他爬起身来,将女人抱进了隔壁的浴室清洗。 得醉得多厉害?温水将她洗白白了,小久姑娘也完全没有醒来,只是状似舒服的哼唧了两声。 可怜了谢大队长,将她拾掇干净又替她穿好衣服放到**,自己又急冲冲地去冲个整整三十分钟冷水澡灭火。 最后,苦笑着躺在了她的身边,和她挤在一块儿。 关上灯,他却了无睡意。 环抱着怀里柔软如棉的女人,他粗糙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还得控制住不断涌上的生理渴望,这简直就是在自虐。 微微低下头,他黑沉的眸子望着她闭合着双眼,被屋外的月光投下的一圈儿暗影,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告诉自己。 一定要活着回来。 即便不为了别的,也得为了他的女人,他谢铭诚的女人。 108米 那一溜儿的波浪,晃了眼儿 “爽妞儿,停车……” 忽然的听到姐妹儿一声鬼哭狼嚎似的尖叫,骇了舒爽好大一跳,转过头来瞪圆了眼。 “连子,你干嘛?丫的,你也不瞅瞅,这儿能停车吗?吓死姐姐了!” 呃,连翘默了…… 貌似刚才那一吼,是有点儿惊魂! “我刚才看到那个老太太了。”不敢瞄来自女儿那鄙视的眼神儿,连翘转过脑袋去,视线一直望向那个老太太走过去的方向。 嗤了一声儿,爽妞儿对她这种大惊小怪的动作颇有些无语。 “改明儿去看她不就得了,我还以为你见鬼了呢!”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连翘心里九曲回环的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身边的三七往里面挪了挪,慎重地告诉爽妞儿。 “爽妞儿,找个地儿停一下,我过去看看她。你想想啊,她一个脑子不太清楚的老太太,突然这么跑出来会不会又给弄丢了?我估计啊,她一会儿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不知道为什么,连翘再次见到她,心里那种激动反而有点儿难以控制似的。也许是经过了六年的生死洗礼和风风雨雨,她越来越珍惜一些老天赐予的缘份吧。 她这么一说,舒爽也觉得有些道理,很快便将车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可以停车的道儿,停了车后,又指了指路边儿的一家玩具店儿。 “行吧,你赶紧的啊,我带着俩孩子在这儿等你,速去速回。”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很快就回来。” 连翘嘻皮笑脸的捏了捏三七的脸,吩咐她要跟好干妈就没有犹豫地下车走了。 沿着刚才那条道儿,她走得很心急,心里那种情绪也蛮复杂的,还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心情,有几分是担心那个老太太再次丢了,有几分似乎是急于见到故人。 然而事与愿违,等她再次赶到春天百货那个大厦底楼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不见了踪影。 顺着她刚才的方向,她紧跟着追了过去。 按理说,那老太太走路是极慢的,压根儿就走不了多远。可是以她自己行走的速度,往那个方向两条道儿都追了好远也没有见到她的人影,来来回回地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人。 这一下,她郁结了…… 按她们开车过去到停车她跑过来的时间猜测,这老太太不应该走很远才是的。会不会又被坏人给欺负了?她心里有些慌慌的。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小题大作了,大白天的哪能有什么事儿? 算了,找不到就回去吧。 可是在往回走的路上,她还是有些不死心的东张西望,等她再次走过春天百货大厦的时候,目光一亮。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从大厦里面出来的老人,可不就是那个老太太么?她的样子似乎还真像是迷路了,东望望,西望望,东走几步,西走几步,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一脸的茫然。 噗嗤地笑着摇了摇头,连翘三两步就走了过去,在她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喂,老太太……” 啊! 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出现给吓住了,转过头来的老太太倏地白了面色,一脸的惊慌。 仔细瞅了她几秒后,又愣住了。 事实上,虽然过去了好几年了,但是连翘的外貌便没有太大的改变。 所以,老太太认出她来了,抬起手指都有些颤抖,“你……你……” 你了老半天儿没说完话。 在连翘的眼里,老太太的改变却是相当大的,那张原来被火烧过后有些狰狞的脸被佟大少找医生弄过之后,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吓人了,可是到底也没有电视广告里吹嘘的那么好的技术,受伤的痕迹还是能看得出来。 听着她嘴里喃喃的‘你’字,这时候的连翘看着她的眉眼儿,也愣住了。 咦,怎么会这么的熟悉呢?到底和谁长得像?! 以前她那张脸,老实说,连翘还真没有敢认真瞅过,而现在,她越是认真瞅越觉得哪儿见过。 互相盯着看了好几秒,老太太眼睛越来越红,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有些激动地问。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咧嘴一乐,连翘知道她认出自己了,但是她嘴里说的是你,而不是六年前每次见到她就亲热地叫妈妈,瞧着她的眼神儿和面上的神色,再结合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来还真的如佟大少说的,她正常了许多,脑子似乎也清楚了许多,跟正常人儿没什么两样嘛。 对于她的变化和身体好转,连翘打心眼儿里觉得开心,同时对佟大少的光辉形象又有了一次颠覆性的认同。 于是,她笑眯眯地回握住老太太的手臂,很开心的点头眯着眼儿笑,“我回来了,老太太,好多年不见了,您还好吗?” “好,好……” 说了两个好字后,老太太原本只是红红的眼眶,突然间滑下了泪来,抬手抹了抹泪,她又自行推翻了刚才的说。 “我,我不太好……我记起一些事了,我记得我有个儿子,我还有个女儿,可是我记不得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在哪儿,我想找他们,但是我都记不清楚了……” 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而那只抓住连翘的手却越来越紧,流下来的泪水也越来越多。 那样子,很激动!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憋了太久了,乍然见到自个儿很信任的人出现,那憋闷的泪水就决堤似的哗哗往外流,用很简单的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悲从中来。 见状,连翘心里也不太好受。 一般来说,女人的情绪和情感都是非常容易被别人影响或者说带动的,女人同情弱小,同情弱势,同情一切可以同情的东西。 而这会儿,在听到饱经沧桑的老太太一声声哭诉着思念家人的痛苦和什么都想不到来的茫然时,她有一种感同身受般的揪心。 亲人,也是她的缺失! 喟叹了一声儿,连翘从兜儿里掏出纸巾替她擦拭着泪水,缓缓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儿安慰。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先别哭啊,既然你能够想起来一些,迟早都能全想起来的。” “……呜,我想我的儿子和闺女了……可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心里一窒,连翘被她的话给噎住了。 还有一点内疚。 一直以来,不管是她还是佟大少,都有同样的认知,像这样的孤寡老太,给她吃饱穿暖安度晚年就成了,还真的没有谁认真去想过要怎么替她寻找自己的家人。 尤其觉得她自己,那所谓的好心不过是建立在很自私和狭隘的范围之内。 说白了,不过就是因为过不了心里那道类似善良之门而作出的心因性弥补。 找替她找到家人,才是对她真正的安抚啊。 想到这里,她一边替老太太顺着气,心里边却迅速的做了一个决定,今儿回家就请火哥帮忙为这老太太寻找家人。想来依他的本事,即便这老太太什么都想不起来,要找到她的家人也还是大有希望的。 不管成不成,只管做与不做。 想通了这点儿,她心里也就舒服了许多,很认真瞧着老太太说,“老太太,你甭着急啊,我回头就让我老公替你找家人,他一定会找到的,你千万别哭,别着急……” “……你说话算话。”抬起脸,老太太充满希望的视线就落到她脸上。 听着她哽咽的这句话,连翘那脸有些发烧了,怎么都觉得她那视线像刀子似的—— 梗啊,梗啊! 以前的她总是答应说有空就去瞅她,结果实际上也没有去几次,然后又是失踪的整整六年,很显然这老太太对她的信任感已经少了很多。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儿,试图转移只管流泪的老太太的注意力。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轻轻叹了一声儿,老太太抽泣着止住了哭泣,转过头来看着她,那满是愁容的脸上带着点儿莫名的希翼。 “我到这儿来,找找我的儿女。” “在这儿来找?”连翘有些诧异,估摸着她脑子又犯糊涂了。 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睛,老太太的脸色慢慢就平静了下来,叹着气儿的样子和正常的老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丫头,我记得这个地方……这儿有一排排的小商铺,那时候卖什么的都有,街面儿上还有手里拿着汽球,推着泥人摊儿走来走去吆喝着贩卖的小贩儿……那时候,我的女儿,她最喜欢到这儿来……难道是我记糊涂了么,怎么找不到了……” 听了这话连翘僵住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看来这老太太臆症又犯了,精神还是没有完全好透…… 摇了摇头,她扶起老太太有些瘦弱的胳膊,真诚地笑着说:“好啦,老太太,您现在啊,啥也别多想,找家人的事儿就交给我好吗?现在,我先送您回去,一个人在这儿该丢了!” 说完,就想扶着她走, 哪料到,这老太一把就挥开了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开玩笑,话说得也很认真。 “不行,我不能走,我还得找找……我要找到才能走……” 一边儿说,一边儿又往四周看了起来,那认真的样子,瞧得连翘又好气又好笑。 得,又犯糊涂了! 拉了她的手,她无奈地叹,“走吧,咱们先回家啊,我送你回去。” 老太太板着脸不说话,望着她的眼神儿严肃的样子特别的眼熟。 “丫头,我就想啊,我的儿女,他们会不会也来这儿找我?” 抚了抚额头,连翘看着人来人往的春天百华,无奈又苦逼地眨了眨那双美眸,还没有说话呢,爽妞儿的电话就来了,那边儿她等得都着急死了,索性来电话催人。 “……连子,再不来我都快疯了,我那干闺女太能作人了!” 指定爽妞儿被女儿给拾掇了,连翘心里暗爽,“马上就来了啊,就几分钟,着什么急啊……” 不听那边儿的爽妞儿吼吼,她直接挂断了电话,见老太太还在那儿执着的瞅来瞅去,她哪里敢自个儿走啊,她这脑子要犯糊涂了一会儿怎么回得去? 不行,必须得带走! 于是扶住了她的胳膊好说歹说,三寸不烂之舌都被嚼烂了,总算是把她人给带走了。 边走边聊的两个人儿,没有注意到春天百货不远处,有一个男人站在阳光的阴影里,望着她们的方向若有所思,阴鸷般的眼睛里露出一抹黯色的光芒! …… 等连翘扶着老太太再回到车上的时候,瞧到的就是两张不耐烦的脸。 一张是被欺负的爽妞儿,一张是欺负了人还等得不耐烦的三七小美妞。 而小小的卫舒子最乖了,拿着一个紫色的机甲兽神玩具在那儿摆弄着,嘴里‘呜~呜~呜~’的轻吼着,对谁都没有意见。 见到老妈掺扶着一个老太太过来,三七脑子里无解了,见人就见人,还给带回来了? 这小家伙儿,挑着纤软的眉头,一出口的话,便是犀利无比。 “我的老妈也,你这是缺母爱了么……你可怜的女儿我,也缺母爱……” 这话说得! 又好气又好笑!连翘忍不住瞪了女儿一眼,小心翼翼地将老太太扶到汽车后座,小声儿斥责,“坐进去一点儿,惯的你,没点儿礼貌!” 话刚落,只见三七小屁股往里一挪,冲她吐了吐小舌头,便满脸乖巧地笑望向老太太,直接用行动回击了她老妈的语言打击。 “老奶奶,您好,您慢点儿坐……小心,来,我扶着您!” 啧啧! 这乖巧,这可爱,这伶俐! 弄得正发动汽车的爽妞儿无语问苍天,干笑了好几声儿,才叹,“连子,咱家这闺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比你狠啦!” “滚!都是被你给教坏的!”连翘没好气地的嗤儿她。 她俩开玩笑是习惯了的,你骂我一句,我顶你一句,姐妹儿感情那各项指标就在骂声中迅速升华。 越骂越舒心。 老太太似乎是感觉出来别人等了她很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给舒爽道过歉,然后才扭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三七小美妞。 “小家伙,长得真可爱,你几岁了?” 她这样子瞧着,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老太太,不管是神情还是举止,哪里还有半点儿的异样。 估计除了想不起来,还真就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老奶奶,我5岁了,你……”这时候才认真观察这个老奶奶的三七小美妞,似乎有些困惑了,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几秒后恍然大悟似的又点了点头,乖巧地咂巴着小嘴说。 “哦,奶奶!我懂了……难怪我那人面歪心的老妈要去找你,原本你是我奶奶啊!” 奶奶?! 众人失笑,孩子说,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当真! 连翘对这个女儿的颠覆性思维模式,从来都是万般的无奈的,笑骂,“三七,你这小脑袋还真是丰富多彩!” 老实说,对于女儿的成长,连翘还真是有亏欠的,长到五岁了,她真正的少于管教,任由她爱怎么说便怎么说,爱怎么长便怎么长。她一贯的管教宗旨就是,女儿你大胆的往前走。 而被叫人叫了奶奶的老太太却没有笑,反而蛮认真地望着小三七,“小家伙儿,你为什么这么讲啊!” “因为你像我奶奶!” 嘟了嘟自己的小嘴,三七将小手撑在前排的椅背上托着小腮帮子,转过脑袋去认真的说,“啊妈,我再瞅瞅这个奶奶呗,长得可不就是我老爸家的奶奶吗?” 连翘望了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讲话,那老太太却突然的激动了起来,一把就将坐在旁边的三七给搂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样子说不出来喜欢,声音都有些颤。 “小丫头,你几岁了,你姓什么啊?” 这么热情的奶奶!三七真心有些吃不消,挥舞着小手儿,好不容易才从她热情的怀里钻了出来,用小胳膊抹了抹眼睛,又揉了揉鼻子,抬着眼皮儿看着眼前奶奶有些惨不忍睹的脸,一直撅着嘴儿。 她想生气的,想想是奶奶,又忍住了,然而扬了扬漂亮的小下巴。 “我姓连。” “连?!连……连……”老太太很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个姓不太熟悉,目光又黯然了,“连……哦!” 当然,老太太她不知道连翘叫什么名字,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连翘姓连。 而面前这个有几分面善的小丫头,她看着喜欢得紧,可姓儿却不熟悉,只能感叹,要真是自己的孙女儿,也得有这么可爱吧? 一老一小的互动,让连翘有些无奈。 见到还在那儿笑得一脸腻歪的女儿,不由伸出手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见天儿的不着调!” 翻着白眼儿,三七小美妞觉得自己蛮无辜的,皱了下小眉头,尽量让自己咬字清晰表明态度。 “老妈,奶奶,她像照片……” 奶奶,她像照片?! 一句话提醒了连翘,她也怔了一怔。 三七是说她奶奶墓碑上的照片儿吧,她这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还真别说,委实是有些相像的,怪不得自个儿总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可以,长得像有什么奇怪? 佟大少那老婆长得跟自己也面像呢!火哥他老妈都去世十几年了,那是板儿上钉钉的实事。 生活么,不是小言,哪儿有那么多狗血? 扯过太服气的女儿,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释了好半天,试图让五岁的三七小美妞搞明白,过世了的人是不可能再复活的这个人间道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死了就是没了,没了就是没有了。 终于…… 三七不耐烦了! 或者说迫于老妈的压力,她投降了! “好吧好吧。”嘟着小嘴,有些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样子委屈得不行,“反正你们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大人都有理,小破孩儿什么都不懂!” 表面投降,最后还落了这么一句,让连翘无语了。 众人皆倒。 尤其是爽妞儿笑得快癫痫了,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不仅仅是自己,连子也一样,要想给这个干女儿辩理,还真是件挺麻烦事儿。这小家伙儿小主意正得很,只要是她认定的东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听着她们一言一语的说笑,旁边的老太太很久都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加的茫然和纠结了,最后,很小声儿的问了句: “我长得真像这小家伙的奶奶吗?” 仔细瞅了老太太一眼,连翘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哦!”又扫了三七一眼,老太太那副表情有些浅淡,却又多了些期盼出来,“有机会,让我见见她爸爸……” 闻言,连翘愣住了,爽妞儿也怔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看来这老太太还真把三七的话给往心里去,当成真的了。 她不忍心拂了老人家的意,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即笑着点头,“成啊,有时间我带他来看你!”。 思亲情切的人,伤不起! ——★—— 当她俩将老太太送回佟大少那个花园儿别墅再回到景里时,火哥和卫燎已经在家了。 将手里逛得的战利品,大包小包放好,两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儿嘻哈着坐到客厅,才发现两个男人脸色都不是太好。 瞥了难得严肃的卫燎一眼,舒爽带着卫舒子去厕所尿尿去了。 而连翘则敛了笑容,坐到火哥身边儿去,状似贤妻的问了一句,“还顺利么?” 对于谢铭诚突然被调到南疆执行任务这事儿,邢爷心里是无比窝火的。 但是正如他所说,他是军人,军人就负有这种义务,谁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借口推托。 哪怕明知道这其中有邢老爷子千思万缕的关系在里面,作为职业军人,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谢铭诚,都得扑上去。 然而,心里再窝火儿,也不能在媳妇儿面前撒。 “挺顺利的。” “那就好!” 拍了拍他的手安慰,很显然,火哥对这些不便多说,而连翘也就不便多问,事实上,她还真的不知道谢队究竟嘛去了。 由于军事行动的保密性,在这儿的人,包括卫燎都不能知道具体的任务情况,只不过同为军人的他,根据东方红机场送行时那阵仗和部队开赴的地点,大概能料到是要做什么。 这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见这气氛,连翘自觉的去了厨房。 没法儿,有客人在,哪怕是熟人,是哥们儿,火哥也是绝计不可能下厨的。而她也不能让卫燎两口子自己回家去吃吧? 苦逼的她系着围巾,扎好头发又开始了职业家庭主妇之路…… 饭菜挺简单,时间也没有花多久,这顿午餐吃得也是皆大欢喜。 没想到,刚才在客厅还冷气沉沉的两个大男人,一坐到饭桌儿上,面色就缓和了,聊起部队的事情来,属于男人的意气风扬就上场了。再加上三七和卫舒子童声童言的瞎扯淡,气氛慢慢地就轻松了下来。 而卫燎本也就是个没正形的人,一见老大的脸色缓和了,不着调儿的话也就跟着出来了。 “老大,你昨晚上把妹子交给诚子也真敢啊……” 大手一挥,一筷子食物就入嘴,邢爷神情很严肃,“怎么了?” “你没瞧到诚子今儿那表情?”就差捶着桌儿喷笑了,卫少爷的样子忒滑稽,“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还有那脖子上,好多的蝴蝶在飞啊——” “真的?!”好事儿的爽妞儿不甘寂寞,端在手里的碗啪的放在桌上,一脸惊诧的望向卫燎。 卫燎挑着眉头,忍住想狂笑的情绪,“你问老大!” 横了他一眼,邢爷在笑声还能保持镇定真心不容易,那黑沉的眸色半点儿波澜都没有,“看来你真是闲得慌!” “嘿嘿!”轻笑了两声儿,卫燎赶紧换上名门公子那种含蓄的笑容,却难掩痞色,“不就是说说嘛,表达一下看法,你这哥做得……啧啧……” “别笑话别人,想想自己!” 说完这话,卫燎瞥了爽妞儿一眼,闭了嘴。 随即,邢烈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眸色冷了冷,语气深沉了几分,“明儿你记得通知通信保障分队,一定要密切关注南疆前线的情况,务必保障通讯畅通。” “是。”听到正事儿,卫燎赶紧站起身来。 “坐下说。”横了他一眼,邢烈火示意他坐下来接着吃,“这次任务重大,出不得茬子。” 卫燎坐了下来,脸上也严肃了,心里有疑问,却不敢问出来。 109米 十三年,生死两茫茫。 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入三七的房间时,连翘反而愣怔了! 捋了捋头发,她这是在干嘛呢? 仰头望着天花板,又望了望女儿睡着那小小的一堆儿,她觉得自己真是蛮好笑的,这年纪也不小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以前似的那么火爆的脾气了? 怔了怔,她轻轻地走了过去替女儿盖了盖被子,见她呼吸平顺便准备退出房间来。 哪料到,她刚直起身来,原本熄灭的床头灯光就亮了,而**的小人儿突然就坐了起来。 呆愣了好几秒,揉了揉睡眼惺松的眼睛,似乎想睁又睁不开的半蒙状况看着特逗人爱。 摸了摸她的头,连翘小声笑着安慰,“快睡,妈是不是吵醒你了?” 知道站到自己床边的人是老妈,三七小美妞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手便伸出来拉住她老妈,不太清晰的言语里都是对她的关心。 “妈,你又做恶梦了,是不是呀?” 又做恶梦了?! 没错的!三七是知道她以前总做恶梦的,在与火哥分开那长长的六年时间里,她晚上睡眠时的恶梦几乎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那时候,她总会梦到那让人崩溃的爆炸一幕,而恶梦里也总会出现那个男人严肃的,冷冽的,坏坏的,色色的各种各样的不同的脸庞,而每当这种时候,她的心脏里便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狠狠刺挠着似的。 生疼。生疼。 每次从恶梦中惊醒过来,都是这个小人儿安慰她,陪着她,也正是有了三七,才有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而自从她再次回到了景里,似乎很久都没有再做过那恶梦了。 难道,就因为是睡在他的怀里么? 喟叹着将女儿的身子放平,再将她的小手给捂进被窝儿里,她缓缓地坐在了床边儿。 慢慢地顺着小人儿的头发,看着自己跟火哥的女儿,越看越喜欢,又忍不住低下头去吻着了吻她小巧饱满的额头,才轻声哄道。 “宝贝说得对,老妈又犯毛病了,你乖乖先睡觉,我在这儿看着你睡。” 被惊醒的小三七很显然没有了睡意,左顾右盼了好几秒,才半眯着眼睛问她,“我爸爸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她绝对是个精灵的小鬼儿! 父母之间的感情有多好,哪怕她才只有五岁也能看得分明,她那老爸都恨不得24小时霸占着她老妈了,差点儿把她都当成阶级敌人看待,看谁都是一副要抢他老婆的样子,像极了一头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扑向敌人的大狮子。 为什么这会儿,大狮子却把她老妈给放过来了? 不对劲儿! “……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噗哧一声儿,连翘乐了! 每次见到女儿像个小大人一般想替自己出头的样子,连翘心里就美得不行,微笑着掀起唇角,她舒坦地笑出了两个浅浅的小梨窝,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女儿,眼神儿全是母性的光芒。 “你爸今儿工作累了,先休息了……咦,我来陪你还不开心,是吧?” 撇了撇小嘴儿,**的小人儿哪里会相信她这套说辞? 轻轻地“哼”了一声儿后,三七撩开了被子,拽紧了她的胳膊,昂着小脸儿问得十分认真,“对你的宝贝要说实话,你和我爸爸是不是吵架了呀?” “……” 连翘有些无语。 这么小的人儿,连吵架都能看得出来?想了想不由失笑地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儿,哄着她,“哪有吵架啊?你爸爸疼咱娘俩你不知道么?” “知道啊,可是男人的臭毛病都很多呢……” 连翘看着自己生的这个鬼精灵,母性的怜爱越发浓烈,憋着笑劲儿轻声吼她,“小家伙儿,这么大点儿的丫头,什么男人女人的,乖乖睡觉,不许再胡思乱想。” “老妈——” 三七小美妞有些不满被当着小孩儿看待,‘咚’的一声蹦了起来,软乎乎的两只小手毫不客气地揽在了老妈的脖子上,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里,闪着睡意朦胧的雾气。 “老妈,又来了又来了……你就瞧不起我是吧?你跟我爸有事儿就得找我解决,你懂不懂啊?” 懂不懂?! 呵呵……连翘真心乐了! 被自个儿五岁的女儿问懂不懂啊,属实是有些搞笑的,而且被小家伙儿这么一阵折腾,她心里那原本就不太多的愠怒早就消散了。 “连三七女士,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乖乖地睡美容觉,公主是怎么养成的?就是睡出来的,你懂不懂啊?” 被反问了的三七小美妞儿非常非常不开心了,那肉嘟嘟的小嘴巴撅得老高老高的,瞪着她老妈吼吼。 “本公主不睡也是漂亮的公主,老妈,你先告诉我吧……我替你收拾他……” “连……三……七……” 一字一顿的咬着牙吼着女儿的名字,连翘佯着生气的挑着眉头,对她发出了母狮子很快就要发怒的信号出来。 这边儿刚喊完,母女俩还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就听到房间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儿。 咚……咚……咚…… 很有节奏,很小心翼翼,而这个点儿能来敲门的人,当然只有一个男人了——英明神武的火锅同志。 自从她俩回了景里之后,三七这个房间是火哥找人重新布置的,不管是室内的装修还是房间的摆设全都极大限度的遵照了连三七女士的喜好。 而对于五岁女儿的尊重,火锅同志也是面面俱到的,哪怕这个是他的亲闺女,他每次要进房间也必然会先敲门。 一,二,三,咚咚咚。 一,二,三,咚咚咚。 望了望门口,母女俩屏住呼吸,互相对视着,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来,尤其是三七小美妞儿,一副‘我就说嘛,早料到他会来’的小表情,别提多得意了。 “连翘,三七……睡了吗?” 估计是敲了半晌儿没有听到动静儿,火哥忍不住在门口叫了。 听着他的声音,连翘不用脑袋都大概能想象出他现在憋着一肚子火气儿,又不好在女儿跟前发作是什么样子的。 正准备回答他,却被女儿一把给捂着嘴,三七偷偷奸笑的样子挺贼的,“妈,你的道行还不够啊?这样就答应哪里斗得过他……” “小丫头闭嘴。”拿开她的手,连翘忍不住瞪她。 “是,是,母亲,母亲大人,你是本公主崇拜的巨大偶像,我以你为荣……”揽着她的脖子,三七小美妞儿撒着娇赶紧服软,然后母女俩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忍住就笑成了一团。 “我进来了啊……” 听到里面的动静,这么吼了一声儿后,火锅同志象征性的又叩了几下房门,才拧开了门把儿,另一只手里还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来喽,给我闺女热了杯牛奶……” 话没有说完就顿住了,眼前的俩母女贼兮兮地抱在一起,那笑容也是贼兮兮的。 不好! 尤其是瞧到女儿笑得那恶魔劲儿,他心里就产生了一种不太良好的感觉。 “你俩这是?” “邢烈火先生,你现在对我妈的态度很成问题……正准备帮助你改正……”三七小美妞儿拼命地拽着老妈的手,表情严肃地望着她老爸。 嘿,这小丫头! 多纠结啊,显然人家两母女已经统一战线了—— 不过,她们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 淡定地走近了她俩,他将牛奶放到唇边儿吹了吹,才轻轻地递到女儿的手里,“你说我什么态度?你老爸辛辛苦苦给你弄牛奶来,还错了?” 邢爷啊,邢爷啊! 不得不佩服这功力,瞧他现在的表情已经把刚才在卧室里和连翘的那点儿争执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招人恨。 这么一想,连翘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咳! 而喉咙突然一痒,还真就猛地就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媳妇儿……” 二话不说,邢爷抱过老婆来就顺着她的后背心疼地安慰,那焦急的温柔模样,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心里到底有多稀罕人家。 这一幕,坐在**的小机灵鬼儿三七女士自然都收入了眼底,不过却没有半点儿吃惊或者说意外。 因为对她老爹来说,这太小儿科了,太过正常了,要是他不这么做那才不正常呢。 像大小人似的摇头叹了叹,她没有瞥向那两个大人,蛮淡定地喝完了这杯明显被幌子的可怜牛奶,很不爽地**了自己可怜的胃以后,又递回给眼睛落实到她老妈身上就没再回头的老爹。 “诺……杯子给你……啊……我困了!” 说完,又紧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往**那么一躺—— 顿时,连翘觉得头顶上有好多只大大的黑乌鸦飞了过去…… 刚才这小丫头还半点儿都不想睡,刚才还和自己一条战线要对待她老爸来的,突然就困了,一杯牛奶就丢了阵地,这摆明了是要把自己推给她老爹嘛。 磨牙!再磨牙! 这临阵倒戈的连三七! 好吧,其实她自己的心也已经倒戈了—— 只不过,紧紧地咬了咬下唇,她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克制,那谁不是说过么,婚姻就是一场长长的拉锯战,谁总是认怂谁就得输得很惨……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淡淡地告之,“怎么了?怎么睡呗,今儿晚上我就跟三七挤一挤,咱娘儿俩好久没睡一起了。” 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邢爷想恶狠狠地虎着脸表现自己的夫纲和父权,奈何在这对母女面前,他总也横不起来。 谁让这是他的妻,他的女啊! 瞧到老爹这副模样儿,三七可爱的嘟起了小嘴巴,朝他吐了吐舌头,提醒道,“老爹,道歉么不就是三个字嘛,你就给我妈说句对不起,有什么难啊……唉,你们大人啊,真是麻烦……” 又是你们大人! 这话女儿总说! 瞟了眼儿聪颖过人的女儿,邢爷笑了,笑容分外的迷人,不过却带着几分只有连翘能感受的沉重气压。 只见他缓缓地挑起她的下巴来,怜爱地吻了吻她的唇,浅尝辄止,然后那暗沉又深邃的眼神儿就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望着她,像极了两只勾人魂儿的漩涡。 被他这么一瞧,连翘就有点儿犯傻了。 男色啊男色! 心脏猛地漏跳了好几拍,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干嘛,在女儿面前秀亲热。 勾了勾唇,邢爷那黑沉的眼波儿闪了闪,视线与她眸色交织在一起,慢慢地又软了几分,但一字一顿地说得极其认真又委屈。 “……媳妇儿,你是知道的,没有你我压根儿睡不着!” 嗷了一声儿,三七小美妞儿猛地拉上被子蒙着自个儿的头,闷在里面憋着笑的嚷嚷。 “我听不见,我看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啊啊……” 呼吸一顿,连翘被他这表情,这声音,这动作给完全迷住了心神,似乎心脏跳动的节拍都完全紊乱了—— 这男人真是…… 面色微微一红,移开与他对视的眼神儿。 再伸出手拍了拍女儿在被子像小猪一般拱动的小屁股,将她的小脸儿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她原本就是想替女儿盖好了被子就走的,哪料到男人似乎不这么想。 几乎在同一时间,邢爷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搂住了她的腰,迅速向房间外面窜了出去,只给三七留下了一句话。 “盖好被子,好好睡觉,要不然打屁股!” 那动作,那表情,那语言,跟太行山上抢亲的大土匪有得一拼! 连翘急吼吼地怒瞪着他。 而他俩的身后,连三七女士忍不住哈哈大笑! 逗,真逗! …… 而这边儿,被男人钢筋般的大手紧紧揽住腰抱了出来,连翘心里那只小鹿儿就开始不停地乱窜了。 为啥呢? 一出女儿的房间,刚才还露着春天般笑容的男人,立马就换成了冬天一般暗沉的脸色。 靠! 阴晴不定,天儿又变色了! 连翘觉着自己真的快被这男人给弄糊涂了,自己刚才还在随着他欢快的鼓点儿踩着节奏跳舞,下一秒人家手里的鼓干脆就换成了尖利的杀猪刀。 等到被男人恶狠狠地丢到**后,她实在忍不住又怒了。 “喂~邢烈火,你轻点行不行?” “哼,轻点儿你能长记性?” 嘴里说着狠话,男人的身体已经泰山般的压了下来,然而侧倒在她身边后,搂着她的动作还算温柔,只不过毛手毛脚什么的早就已经不太规矩了起来。 对于这个,连翘已经习惯了,这男人就这样儿,只要是两个人单独呆一块儿,他压根儿就没有老实过。 象征性的推了几下也就作罢了,他这人就跟堵墙似的结实,她哪里反抗得了? 好在,嘴还是自己的。 “邢烈火,你这个两面派,刚才在女儿屋里说得多好听?现在就原形毕露了是吧?” 抱着她的小腰儿,邢爷直接就堵住她不住嚷嚷的嘴,辗转缠绵地吸吮了好一会儿,大手伸到她衣服里面儿摆弄够了,才停了下来严肃地望着她,恨恨开品,“小畜生,还跑不跑……说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 “我错了?”连翘真想拿着枪爆掉他的脑袋。 到底谁对谁错啊?靠之无限…… 摸着她气嘟嘟的小脸,邢烈火心里却在思忖着另外一件重大的事儿,他觉得自己对这女人的生理渴望真他妈的不可思议,刚才不过就是亲了她几口,摸了她几下,自个儿的身体就跟着火了似的起来了,那股子燥热压都压不住。 怪不得被她骂着禽兽和流氓!可这能怨他么,谁让她这么可口又**?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那股子立马想上她的念头,找到了她的话题。 得,先得把事儿给说明。 “连翘,咱俩之间的矛盾,咱俩得自己解决,以后拌几句嘴,不许再跑女儿那儿去,那样对女儿的成长不好,听到没有?” “……嗬!”连翘觉得自己何其无辜,真想收拾他,奈何手脚又动弹不得,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就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喂,讲不讲道理,我看看女儿咋了?谁让你追过来的,要不然女儿能知道?” 被她这一口咬得,邢爷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儿,手上的力道却半点儿没有松开,反而重重的压下去霸道地亲吻她,弄够了才用额头抵着她的,哑声软了话头。 “妮儿……我是不该对你发脾气,但是——” 还有但是呢! 大概是道歉让他觉得有些沮丧,好半晌儿才接着说,“但是咱俩还要过一辈子,未来还得有多长的时间啊,难免会有口舌之争,不管因为什么事,咱俩谁都不许摔门就走,好吗?” 连翘轻哼:“你是大爷,你是金子做的,受不了别人的数落,我不走杵这儿让你收拾啊?” “连翘……”轻唤了一声儿她的名字,邢爷又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的,好几秒才缓了劲儿说,“是,我承认我的脾气有时候不太好,但我这会儿不是在跟你讲道理么?你是我媳妇儿,可以数落我,但不许摔门走……!” “我哪儿敢数落你!” 见她说话还是那酸不溜秋的样子,邢爷准备败给她算了,“行行行,蹬鼻子上脸的小东西。好了,我承认都是我不对,行了吧?但是刚才的话我还是得坚持,咱们要把矛盾扼杀在**,不能将它扩大化,更不能放任它越积越深。” 关于后半段儿,连翘还是认可的。 两口子要是不说开了,矛盾就会越缠越紧。 其实她刚才走出去的时候,也压根儿就不是想积累矛盾的,不过就是想先缓冲一下两个人的火儿。所以,略略思索了一小会儿,她也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很严肃地问他,“那你见到佟大少,道不道歉?他是我的哥们儿!” “不可能,想什么呢?” 挑眉!邢爷对此很纠结! 从鼻腔里冷哼出一声儿来,连翘冷眼看她,“不过就一句话的事儿,有那么难?” 她觉得很容易,但对邢烈火来说,却是难上再难。 可是,与她眸底的执着对视良久后,他一把就将她翻到自个儿身上来躺好,同时放松了她腰上的钳制,嘴里也服了软。 发出极轻的一声。 “嗯!” 嗯,是一个很简单的字,可是连翘却知道,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已经是相当相当的不容易了。 心里忍不住酸了酸,她伸出手搂紧了他的腰,一个劲儿地吻着他的脸,蹭着他的脖子,柔声说:“谢谢!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 这完全是示范语言。 然而,听了她的道歉,男人却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连翘纳闷儿了,“丫的,我在给你道歉呢,你怎么了?” “连翘,你说,她会是我妈么?!” 突然串了地线的一句话,配上他这表情,他这声音,像根细绳儿似的揪住了她的心尖儿,一圈一圈的缠上。 很不好受! 虽然明明知道那种可能性极小,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祈祷,那个老太太最好,最好,最好一定得是火哥的妈,了掉他一场心愿! “我看挺有可能的!”这话完全是违心的! “睡吧!” 叹息着将她转过身来,轻轻裹到自己怀里,邢爷伸出一只手灭掉了壁灯,然后紧紧抱住她,阖上了双眼。 然而,感觉到头顶上传来那灼热的气息,连翘的心,却有些乱了! 妈妈! 妈妈,爸爸!小姨! 这几个称谓,不停地像魔音似的在她脑子里旋转,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心弦儿,那些被幸福的生活所按压下去的东西,时而清晰,时而混沌…… 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为了他放弃一切的东西,真的是好的么?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交织着出现,对她的思想进行着冲击。 一边儿骂着她不孝不义,一边儿支持着她为了爱情为了女儿为了将来抛弃过往的恩怨。 真特么的纠结! 在心里艰难地徘徊了许久,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望着他,声音在暗夜里听着尤为清晰,“火哥,明儿咱们去看了老太太,你能不能陪我回去看看小姨?!”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她的话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心脏那处隐瞒着她的地方被倏地击中了。 现在,该告诉她么? 实在不想看她的泪水和伤心,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就觉得揪心一般疼痛,算了,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这么一想,他鬼使神差地再次撒了谎,敛住了心神柔柔地替她顺着头发,“连翘,小姨咱肯定是要去看的,不过得等我忙完这阵儿好吗?过些天就得去各大军区溜弯了,咱俩还得准备呢……” 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每每听到他的借口,连翘就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有些不满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她闷闷地问,“你都想见自个儿的妈,怎么也不想想我也想见小姨的心情?” “我知道……我知道,连翘,对不起!” “哟,现在对不起仨字不是说得挺顺溜儿么?”他这么着急道歉,越发让连翘心生不安! 彼此的了解够深了,同时,她短暂的疑惑很快便传到了男人的大脑。 看来这事儿拖不得了! 谎话这玩意儿,说得越多,漏洞越大,穿帮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而拖得时间越长她心里的怀疑也会更大,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与其这样,不如…… 黑暗里,他俯过身去吻了吻她的脸颊,那样子像极了做错事儿的孩子在求宽恕,吻了好久才暗自咬了咬牙,狠下心说。 “这样你看行不?明儿是周日,咱俩先去看老太太,完事儿后我就陪着你去看小姨。” “好。”心里一喜,连翘响声应答。 这么爽快,看来自己的担心全都是多余的。 于是将自己舒舒服服的窝在他的怀抱里,准备美美睡一觉,然而,也许是心里搁着事儿,她都不知道迷糊之间容易过了多长时间,才见着了周公他老人家。 而她不知道的是,旁边的男人愣怔着看了半宿的天花板。 ——★—— 翌日。 京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b 110米 情深不寿与绝密文件 “不,不……这不关我的事儿……远征……” 柳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锐,有些颤抖,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恐惧。 没错儿,她害怕。 如果一个人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那么也不会觉得失去有什么可痛苦的,而世间最痛苦的事儿,莫过于曾经得到过再失去。 然而,哭泣和泪水对于一个爱她的男人来说,或许是有效的。 而不爱的男人呢? 听到她的声音,邢老爷子终于抬起眼来望着她了。 可是那一双眼睛哦,来的时候还是睿智明亮带着盛人的凌厉,而此时此刻,那里除了阴沉晦暗和伤痛,没有其它的任何情绪。 看着这个女人,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女人,他说了和他儿子一样的话。 唯一的不同,儿子是冷,而老子是狠。 “要是真与你有干系,别怪我狠……” 后半句不用说,她自然明了。 “远征……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怎么可能啊……你想想啊,姐姐死的时候……我们俩不是在医院么……那天婉儿病得厉害……难道你忘了?”抽抽泣泣的说着,柳眉那样子,十足的委屈劲儿。 大概是急于澄清,她把老头子的忌讳全都给忘了! “闭嘴!” 又狠又痛苦地吼她,邢老爷子的眼睛里那浑浊却更加厉害了,然而扭转过脸去,抹了把脸。 那一天…… 那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而那些往事,对他来说,却成为了一段永远都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一天是他的妻子执意与他分居并搬到渭来苑居住的第五个年头,同时,那天也是他第一次去看当时已经15岁的邢婉,这个他一次不慎的失足而意外带来的女儿。 因为那天,邢婉病危。 而同样也是那一天,全是由木质材料建成的渭来苑失火,大火漫天后,他执爱了一生的女人永远的离世了。 他永远也无法忘掉自己接到电话时那种痛苦无助的心情,宛如胸口被人狠狠插了一把刀子似的,而这刀伤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医治。 可是,直到她离世,他也没有得到她的原谅。 直到她离世,分居了整整五年,她也没有再和他讲过一句话。 追悔里…… 长相思,催心肝! “……呜……远征……你千万要明察啊……跟我可真的没有半点儿关系啊……” 他脸上冷漠的表情让柳眉的泪水更来得大发了,要是派她去干旱的地区赈灾,一个人能抵得了一个大水库的储存量。 当然,表演也是需要观众的。 很显然,她的表演失败了,因为耀眼的阳光穿透了云层,很快便将晨间的雾气全都散尽…… 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邢老爷子望了儿子一眼,那眼睛里的痛苦无以复加。 “烈火,雅如,等一等……” 邢烈火看着他,没有吱声儿,但脚步却是停下来了,而沈老太太却有些吃力地避开了眼睛,望向旁边的连翘。 疏远,惧意,太过明显! 她那神情戒备的样子,完全都不肯多亲近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将邢老爷子那颗心揪得生疼生疼的。 有什么样儿的因,就有什么样儿的果。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下的孽,所以,他半点儿都不怪她。她有怨有恨,都是应该的。 而如今,他所有的希翼,不过就是她还能多看他几眼罢了。 一大把年纪了,他也顾不得四周众人诧异的目光,慢腾腾地从脖子上取出挂在衣服里面的一个东西来,那是用一根儿红绳拴在一起的两颗戒指。 没错,就是很普通的那种红绳儿,大概因为年代久远了,已经完全褪色了,呈现着一片灰白。 两颗戒指,瞧一眼便知是一对儿,其中一枚稍小的戒指上有着被火焚烧过的明显痕迹,斑斑点点……而他却一直挂在胸前,寸步不离。 柳眉瞧到,再次表示很受伤。 不过邢老爷子这时候哪里能瞧得到她?!只见他吃力地扯开了红绳儿,取下那颗被火焚过的戒指来,颤抖着手牵过沈老太太的手,将戒指放到了她的手心,轻声说。 “雅如,你这是你的,拿好。” 哪料,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沈老太太慌乱缩回了手,扭过头去不看他…… “对不起……雅如……原谅我……” 看着漠视自己的妻儿,邢老爷子有些哽咽着开口,“……雅如,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孩子们也怨恨我,有今天的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怨不得旁人……但是……戒指,戴上……” 说完,他执着地看着她,那目光里难以掩藏的哀求,让沈老太太似乎心软了,还真就接过了戒指。 拿在手里她仔细地瞧着戒指,里面似乎刻着两行蝇头的小字,她瞧不清楚,但瞧的样子却十分仔细。 “雅如……你还记得它吗?……”见到她研究的表情,邢老爷子激动地伸出手就握紧了她的手。 而沈老太太却被他吓得退后了一步,眼神里满是距离和抗拒,惊慌地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雅如……”邢老爷子轻声儿唤着拉过她的手来,将那枚戒指轻轻套在她苍老得满是皱纹的中指上,深吸了一口气,极小声的说了几个字。 “邢远征,沈雅如,情深不寿。” 闻言,沈老太太一哆嗦,刚才还蛮平静的脸上再次惊慌失措了起来,手指紧紧捏在一起,直到捏得发白,然后猛地伸出手去就推开了他,那突然聚起的力气大得直接将他推得踉跄了好几步。 “……你……你走……我不要……我不认识你……我不要你的东西……” 然后,她像个受到惊吓般慌乱地将手上的戒指脱了下来,直接一挥手就丢到了地上,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他。 乱,她很乱! 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那几个字,‘邢远征,沈雅如,情深不寿’,到底是谁曾经对她说过这话? 恍惚间,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画面—— 男子背向坐在满是暖阳的大阳台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女子嘻笑着跑了过去,猛地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然而手指就盖住他的眼睛。 “远征呀,你猜猜我是谁?” “还能有谁?在我心里,只有我的雅如。”男子的手一点点抚着女子的手臂,然后拽紧拉到怀里,不断地开始缠绕,就像阳光缠绵着大地。 他在吻她,她闭着眼笑。 那是谁?那是谁?……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如雨下…… “雅如……雅如……” “……你是谁?” 沈老太太那凄惶着泪流满面的样子,逼得邢老爷子一步都不敢再上前来。 见状,连翘猛地反应了过来,上前轻柔地环着她的肩膀,然而在火哥的示意下轻声的劝哄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老太太,你别怕,别怕啊……没事儿了,咱们走……咱们回家再说啊……” 而邢烈火则死盯着他老爹,那眼神里满是刺骨的冷意,如同冬夜里的寒霜一般瘆人。 “她不愿意你靠近,你不要逼她!现在忏悔,有用吗?” 说完,他转身就走! 邢老爷子看着被老太太丢弃后滚到了墙角的戒指,瞅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走了过去,蹲下身捡了起来,又慢慢地系在那根儿红绳上。然后直起身看着他的妻子任由连翘带着一步一步的离他而去。 眼睛里,再次一点一点地蕴满了泪水。 而心里,却像有一把最锋利的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切割他的心脏,双腿有些虚软似的晃了晃身体,他一把扶着旁边的墙壁,那一向刚硬的肩膀似乎也垮塌了下来。 “大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肩膀上扶上了邢子阳的手,还有他轻声的安慰,“婶娘她会明白的,你现在要给她时间……她需要时间去好好消化这事儿,急不得……” 拍了拍他的手,邢老爷子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不断远去的那个背影,望着她有些佝偻的腰,望着她老妪似的脚步蹒跚着缓慢行走的样子,一刻也没有移开。 “子阳,这次谢谢你带我来,要不然……要不然我也许永远都不会让我知道,雅如,雅如她还活着。” “应该的,我也是刚知道这事儿。大伯,咱们走吧?” …… 由于老太太走得很慢,连翘扶着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那停车的地方,因为是佟大少的地方,大武将车停在了花园别墅的外面。 不过,终究还是走到了汽车的面前。 “姑娘……” 望着打开的车门儿,沈老太太的视线突然凝在了她的脸上,轻轻问了一句话,“他是我的谁?” “……” 连翘知道她问的是邢老爷子,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目光转向火哥征求他的意见,却看到他轻轻摆动的头,于是,她微笑着望着老太太,食指放到自己的唇上,轻轻地佯做‘嘘’状。 “老太太,我们把他当成是秘密,等你想起来了,就告诉你。” 呃…… 这是她以前糊弄女儿常用的招儿,在三七小的时候还成,现在她长大了都不管用了。 等她想起来了,还用自己告诉么? 可是沈老太太明显的相信了,沉吟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还是轻轻点头。 “我肯定认识他,看到他,我的心啊,老犯堵。” 听到母亲这话,邢爷那颗心再次被往事渗染,心像被什么给紧紧揪着似的难受。 他攥了攥拳头,然而吐了一口气,才笑着扶了母亲上车,小心翼翼地说,“妈,那以后咱们不见他!” 连翘看着这样的火哥,胸里闷闷地,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以前想不通的道理。 还记得刚刚跟火哥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感情远没有现在这般的深厚,但是,那时候的火哥就一遍遍蛮执着的保证说——‘我绝不负你’。 现在再想起来,他原本是在父母的婚姻里受到了伤害,心疼母亲,埋怨父亲,所以才特别的笃定自己结了婚就不会出轨。 呵…… 她望了望天空,金黄的阳光暖暖地铺洒在汽车上,而这幢花园别墅的四周,一片舒展着生机勃勃的植物水灵灵的生长着。 这日子,是那么美好。 不过么,瞧着今儿这情形,她想去看小姨的事儿得落空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着都不好再向火哥提起。 先等等吧! …… 正在大武发动汽车时,一辆骚包的红色兰博基尼驶到了旁边停下。 没得说,是佟大少爷到了。 摇下车窗,佟大少一脸阳光的望了过来,“翘妹儿,人看到了吧?” 老实说,这事儿连翘觉得自己办得不是很妥贴,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打实的说了,她捅了捅火哥,率先下了车,走到佟加维的车窗跟前,将刚才这事儿挑简单明了的交待了几句。 大概最靠谱的一句就是,这老太太啊是火哥他亲娘,得带走了,感谢你大少爷这么多年的照顾云云,至于其中发生的费用什么的,她只字没提,这事儿得留着男人会来解决。 更何况,这其中的恩情也不是金钱能够偿还得清楚的,人家佟大少么,也不差钱儿。 他俩说话的时候,邢爷也已经下车了,老实说对佟大少,他的感激多于愧疚。 一码归一码,他分得相当的清楚。 当初肖想他媳妇儿这事他没啥内疚的,但照顾他老妈这事儿,他是巴心巴肝的感激。 他没有说话,而是从兜儿里先掏了根儿烟给佟大少递了过去,自个儿嘴巴上也叼了一根儿,替他打着火儿,两个男人互相再对视了一眼,这就是男人之间打交道最直接最果断最有效的方式。 吐了口烟,邢爷开口了:“兄弟,话不多说,哥哥心里都记着。” 淡淡地扯了扯嘴,现在的佟大少爷也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了,说话做事儿稳重了不少,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唇角都是笑意。 “没事儿,你把我家翘妹儿照顾好,就成了!” 几年前挨打,就因为他这一句‘我家翘妹儿’。 几年后这家伙仗着恩情,又嘴贱上了,其实‘我家翘妹儿’这话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在他看来这翘妹儿就是他家的,跟他好了多少年,可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一直住在他心窝窝上呢。 不过么,大家都结婚了,那份感情是不可得了,开开玩笑什么的,过过嘴瘾也不为过。 酷酷地靠在车身上,邢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但是,坐在佟大少爷旁边的叶络络心里可犯上嘀沽了,连带着瞧翘妹儿的眼光都换成了有色的,再瞧到邢爷那挺拔帅气的样子,心里就有些膈应了,不爽地问。 “老公,这是……” “没你事儿,闭上嘴!” 对他老婆,佟大少似乎没多客气。 这时候才晃眼儿瞧到佟大少他老婆的邢爷,直接就愣了两秒,他妈的,这眉眼间真像连翘啊,于是脱口而出。 “狗日的佟大少!” 嗤笑了一声儿,现在的佟大少爷可不怕他了,“威武的太子爷!” 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两个男人一个坐在车上,一个倚在对面的车身,接下来都专心致志地抽着手里那根儿倒霉的烟。 这个过程,谁也没有再吭气儿。 烟这玩意儿,估摸着大多数女人都讨厌它。 为啥呢,瞧着自家男人吞云吐雾的时候真心想一把就给它甩到黄河的岸边儿去唱流浪情歌。 可是,对于大多数的男人来说,它可是真是好兄弟,好伙伴,绝对的好东西,尤其是那种自翊的纯爷儿们,要是说出去自个儿不会抽烟,他们会觉得那简直就是天大笑话和灭天侮辱。 话又说回来,就在这两个男人抽完这一根烟的时间里,真的什么芥蒂,也都差不多放下了。 至于多余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佟大少烟抽得特别快,吸完了手里的那支,又掏出一根儿自己的出来,递给了邢烈火,那眯着眼睛的样子,瞧着贼坏,“抽根儿我的,试试……” 邢烈火接过来,又点燃了第二支。 第二支,他先抽完,然后伸出手去拍了拍佟大少的肩膀,“款子我会汇到帐号上,你有事,就吱声儿,自家兄弟。” 自家兄弟,多饱满圆润的一句话啊! 当然,佟大少爷也是知道,太子爷嘴里这句自家兄弟,就是对他本人最好的感谢和认可。 老实说,他也觉得这样的男人很爷们儿,很洒脱,很英雄气概,很男人本色,属实是翘妹儿的良人吧。 一念至此,他艰难地压下了心底那股子酸涩劲儿,痞痞地对着他吹了声儿口哨,又将烟蒂贼兮兮地叼到了嘴上,皮笑肉不笑地打趣儿。 “和人渣做兄弟,太子爷不亏得慌?” “闭上鸟嘴吧。” “……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 沉默着瞧了他片刻,邢爷终于还是小声儿的出口,“兄弟,谢谢你了。那啥……对不起。” 谢谢你了,是指他替他养了这么多年老娘,确实该谢! 而这句对不起…… 不仅佟大少怔忡了,旁边的连翘也愣了好几秒,刚才他这副酷样儿,她以为打死他都说不出来‘对不起’这三个字。 对视良久! 佟加维乐了,甩了手里的烟蒂,“嘿!小爷受得起,太子爷走好,我就不进去了,也回家!” 见他临走还往自家媳妇儿身上瞅了一圈儿,邢爷恶狠狠地瞪他,“赶紧滚蛋!” “……真他妈不客气!” “自家兄弟,客气个屁!” 几句不痛不痒的对白,几年的恩怨,就如那两根儿烟似的,你的一支,我的一支,你吸一口,我抽一嘴,烟雾袅袅间,一切的往事,俱化成云烟。 而留下的,全是情谊。 做为自家兄弟,佟大少更知道,这翘妹儿啊,再也不是自个儿家的了! ——★—— 一晃眼儿,沈老太太住到景里已经有好些天了。 这段日子以来,景里的生活太丰富了,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而景里不只有一老,还有一小,更加是宝。 粉嫩嫩的连小七女士就是一个典型的小讨债鬼,磨人精,有的时候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喜欢的时候又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了她。尤其这小家伙逗起弄起老太太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 乐,就剩下乐了! 而在得知老妈还活在世上这个消息后的邢小久,更是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景里。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是连着自个儿的家当都全带来了,她那样子很明显,打算长扎根在这了。 对她来说,这儿有妈,有哥,有嫂,还有侄女儿,真心话,她觉得又有了家的感觉。 找回了母亲的火哥,首要任务就是替她治病,然而通过多方找专家会疹之后确定,沈老太太的身体经过这几年没间断的治疗其实已经完全没有大碍了,不过,失忆这事儿属于特定的病例,用药物完全没有办法,再高端的医生也没法儿,她啥时候想起来,完全取决于她心里内因和外因的刺激。 不过,母亲能不能恢复记忆,邢爷并不太关心。相比较而言,他更希望母亲永远都记不起来。那些伤心的往事,对她来说,忘记了远远比记得更好。 至于她脸上和身上那些被烧伤的皮肤,医生说佟大少那样的保守整形已经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方式了,因为沈老太太毕竟年龄在那儿放着,前些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又把身体也都给整垮了,折腾不起了。 身体这东西不是靠药物在短期内就能恢复的,得靠慢慢的调理。 当然,医生谨于她的年龄,更是不提倡做什么再次整形,说到底不管什么样儿的手术,对人体来讲都是有伤害的,尤其是对于一个老太太来说,养好自个儿的身体比漂亮更为重要。 老太太自己对此也完全没有异议。 她很淡然,很淡定。 这么整了一遭下来,邢爷和小久兄妹俩心里对佟大少的感激之情,又多增添了几分,对待沈老太太,佟大少完全没有口令做表面功夫似的敷衍,一切都是真心实意的关照着,实属难得。 连翘呢,对他除了感激,更有深深的感动,得友如此,复夫何求? 另一边儿,沈老太太回到景里的第二天,邢老爷子就带了一个保健医生急吼吼地赶了过来,据说这是在国内久负盛名的保健医生,所以,邢爷没有拒绝,直接把保健医生留下了,当然,对老爸还是不待见。 但是在沈老太太的面前,邢老爷子的虎威早已不在,说什么就是什么,那里还有严父的风姿。 好吧,老实说,作为事外人的连翘,看着他的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简单总结一下,这事儿就是一个恶心小三千方百讲插足别人家庭的故事,不仅仅祸害了一个家庭,还硬生生拆散了一对恩爱夫妻,真是可憎!而对于自己这个对她百分之百依赖和信任的婆婆,她心疼之余,更是当着自个儿的亲生母亲一般敬重和爱戴着。 老太太的皮肤不能整形,却不妨碍她用中草药替她理疗,中药煎熬的洗澡水,自家原创的各种美容面膜,婆媳两个人一起用得乐不可支,而有了老太太这个活的标本儿,她又啃起了祖宗留下的中医药书籍,发誓要和疤痕对抗到底。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虽然沈老太太还是没有想起来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但心里上已经认同了火哥是他的儿子,小久是她女儿的事实。 所以,一副合家团圆的美好画面就展开了。 在这幅画里,最痛苦的人自然是被屏弃在外的老爷子,他每天都尽量抽空过来瞧一次,虽说从来都没有讨到过什么好脸色,但还是乐此不疲。慢慢地他就开始变通了,趁着儿子不在的时候来,媳妇儿比较好说话。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处下来的,连翘现在可稀罕这沈老太太了,尤其是她和三七凑在一堆儿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孩子似的,实实在在挺好玩的。 不知道是出于报答感恩还是什么,老太太总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替她做许多的事情,帮忙照看三七,帮她做家务,没事的时候就把楼上楼下里里外外认认真真的擦洗一遍,整一只勤劳的小蜜蜂,看得连翘直咂舌。 而且她做事儿还特别注重细节,一看就是受过良好家教的女子,不管什么东西她总是叠放得整整齐齐。 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老太太特别有喜感的特点,她特别喜欢看报纸,没事儿就拿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然而不管她看哪一份儿报纸,都只瞧一个版块儿——时政。 还有特别让连翘佩服的就是,老太太的茶艺可是相当的了得,那家伙,她泡出来的茶能清香氤氲一上午,染得一室安 111米 小三是用来玩的!!! 在那晃眼儿的功夫里,她看见了上面盖着的两个大红字印盖—— 绝密。 心里微微一滞。 人都有一个共性,天生对带着‘密’字这种东西有着相当的好奇心,她一直都知道在火哥的书房里有一个上了锁的保险柜,里面都是放置的机密和重要文件。 这些文件没有被放到办公室里,而是被他带回了家里,那肯定是他特别看重的东西了。 还记得六年前她进他书房的时候,他也是正在看一份绝密文件,那眉宇间的神色跟刚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很显然,他在做正事儿。 而内容,她不敢猜,不敢问,也猜不到。 瞄了他手里贴着绝密标签的卷宗一眼,她想到自己进来的目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讷讷笑道。 “……哦,你在忙啊?那我一会儿再来!” “不用。”摆了摆手,火哥带着疑问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你有啥事儿?” “我……” 望着他,她欲言又止。 她不是不知道在这种时候问那种问题是不太恰当的,可是一想到小久那双蕴着雾霭层层的可怜眼神儿,心里又揪得有些慌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为难死了! 她的踌躇通通落入了男人的眼底,微微皱了皱眉,他轻声说。 “有事说事,磨磨叽叽的干嘛?” 迎着他略有些凌厉的目光,轻咳一声儿攥了攥手指,连翘硬着头皮问道:“……火哥,那个……南疆那边儿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挑了挑眉头,邢爷大概知道他媳妇儿这是为哪般了! 他自家的妹子那点儿小心思不用猜也能知道,心里指定是惦记着谢铭诚才托了他女人过来问,可是哪怕是他老婆,还是不能说。 “南疆,能出啥事儿。” “火哥,我……” “嗯?!你还有事?” 连翘望了望他严肃的脸,好半晌还是咬了咬牙,说:“我到是没事,就是那啥,谢队……他不会有事儿吧?” 将那份卷宗夹在腋下,邢爷大步走了过来,用另一只手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低下头轻声安慰,凌厉的神色软化了三分。 “别瞎猜,他能有多大的事儿?这次任务一切都挺顺利,等我明儿回来再跟你细说!” 明天天一宙,也就差不多了,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见状,连翘有些疑惑了,不由得仰起头望他,“……你这是干嘛?都这个点儿了,还要出去?” 他在看她,她也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了片刻,对视之间都能感觉到对方神情里的沉重。 顺了顺她的头发,邢爷无声地叹了口气,“是,我得去总部,今儿晚上不回来了,你好好睡觉。连翘,这些日子家里的事儿辛苦你了,我妈也都你在照顾……” 连翘心里微甜,原来他都瞧在眼里呢。 缓缓地眯了眯眼睛,她嘴里也巴巴地说着甜话,“火哥,可别这么说,我不是你媳妇儿么,应该的!” 这种话,听在男人的耳朵里,特别有嚼劲儿。 小媳妇儿这乖巧的模样儿,瞧得邢爷那被南疆的事儿弄得太过严肃的情绪都松动了不少,真真是爱得不行,低下头来就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鼻尖,宠溺地轻哄。 “乖,这些天我冷落你了,回头一定好好补偿你……” 双手使劲抱紧他的腰,连翘欢实地撒着娇,“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她这声音里,几分甜糯的腻味儿,几分娇嗲的媚劲儿,几乎每一个字儿都是轻飘飘的,软乎乎的荡了出来。那尾音还拉得特别的长,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被她说得无比的煽情。 弄得邢爷心里有些臊动。 那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挠动了神经末梢似的,挠得他心窝窝里都痒酥酥的,搂着她腰的大手也随之紧了又紧,嘴唇凑到她耳边说着只有他俩才能听到能感受到的情话来。 “……小东西,馋嘴了吧?等这事完了,爷一定好好喂饱你!” “谁说的……火哥,你,你什么人啦,坏死了!”女人轻推了他一把,似羞含嗔,好不勾人! 实事上吧,27岁的连翘其实是个蛮成熟的女人了,成熟女人自有成熟女人的那种风情,同样的也更懂得如何掌控男人的情绪了,当然,这种风情不是矫揉造作的撒几句欢就行的,它得讲究一个度。 这个度对女人来说太重要了,那得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媚劲儿,还得是在彼此爱慕的基础上表现出来。 要是不爱,那就是**,要是爱了,那就是情趣。 无疑,她的度刚刚好。 好得能将眼前这位领导风范十足的邢大爷给握牢了,他的严肃在她面前压根儿就属于摆设,而在这会儿已经完全的彻底的自动的烟消云散了,手下一使劲儿,便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他压下脑袋来就狠狠地亲吻起她来,眸底里炙热的火焰堪比盛夏的残阳,在狂热的焚烧着。 那情儿撩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好半晌儿,他似乎终于吻踏实了,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瞧着她泛着红润的小脸蛋,又情不自禁地啄了啄那粉嫩丰润的唇瓣,才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磁性的嗓声低哑而暗沉。 “时间来不及了,宝贝,要不然就好好疼你一回。” “你赶紧去忙吧……”小心肝儿也一样跳得蛮欢实的翘妹子挪了挪身体,两个从贴得太亲密的身体让男人的热情太过清晰的映在了她的脑海里,那硬实的触感让她不免有些情动,偏偏现在又不合适宜,那家伙,多挠挠人啊! 所以么,避开为妙! “嗯……”闷闷地答应着,邢爷似乎又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儿,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压着嗓子小声儿叹道,“妈的,我这样子怎么走?” 心里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连翘不禁抿住了嘴干笑了两声。 “……自找的,谁让你那么流氓?” 他还流氓了?! 丫的这小东西,撩拨的他心烧火燎还敢装无辜呢? 圈在她腰间的大手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滑,邢爷出其不意的在她微翘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个结实的巴掌,低声吼她,“不认帐的小东西,等这事儿完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连翘撇嘴。 这家伙现在也就是一个吼得厉害的主儿,除了**那一亩三分地儿数他最得瑟,换了其它战场,谁收拾谁还说不定呢。 于是脑袋在他胸口上狠撞了一下,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挑衅道,“来呗,谁怕谁?单挑还是群殴?” 噗! 关于这单挑还是群殴其实也是有说法儿的。 单挑的意思是指他一个人单挑她和三七娘俩儿,群殴的意思自然也就简单了,是指她和三七娘俩群殴他一个。 反正都一个意思! “……操!拽得你!”低低爆了句粗,邢爷在她身上蹭了蹭,往身下一瞅,郁结了,忍不住有些无奈地掀唇发闷,“……说说现在怎么办?我这都下不去了!” 瞧着他憋着劲儿的样子,连翘乐了,“要不要我帮你?!” 喉结一阵滑动,听了她这话,邢爷心里那把火儿烧得可旺盛了,老实说,他真他妈想啊,就在这儿把她给就地正法了,可是猛地一抬腕看了看时间,心里的火儿哪怕烧到了眉毛也得给压下去。 冷哼了一声儿,他咬着牙松开了怀里的小女人,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想了想又将原本压在裤腰里的军衬衣给拉扯出来遮住那糗儿。 “宝贝儿,来不及了,我赶时间,先走了啊,回头再疼你——” 见他急得那样儿,连翘这时候才知道他还真有十万火急的事,也赶紧敛了神色,认真地挥了挥手。 “那你还不走?” 与她短暂地对视了几秒,邢爷飞快地捞过挂在衣架上的军帽戴在头顶上,又回过头来拍了拍她的小脸,夹着那份绝密卷宗转身径直出门离去! 这男人…… 那么急还在那儿磨蹭半天儿! 他前脚刚出门儿,后腿小久姑娘就进来了。 见到大哥下楼离开了,那火烧屁股的速度,让她的心肝儿颤动得更厉害,哪里还能等得了半时半刻,马不停辞的就奔进了书房。 “嫂子,大哥有没有说什么?” 她那点儿心思,那份儿焦急,连翘心里明镜儿似的。 换位思考,要是换了火哥现在在战场上,她指定比小久还要不安,说不定都能急得跟过去了,哪里还能傻呆呆地坐在家里等啊! 为了缓解小久的焦急情绪,她刻意将自己的动作放缓,微笑着过去拉了她的胳膊就一起往书房外走去,一边儿走一边儿说,“你大哥说了,一切都很顺利,没多大的事儿。” 顺利么? 小久心里很不安,“可是我……嫂子,我心里很慌,很乱……” “我都知道。”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连翘说得蛮认真的,“我也是个军人,部队那些事儿我也懂,你想想啊,毕竟现在是和平时期,谢队他们去啊,就像剿匪似的,就是抓人,那些人哪里有什么抵抗力啊?” 心里放松了不少,小久似乎特别需要那份肯定似的,又转过头来问,“真的吗?” “真的。” 其实连翘知道不是的。 那里是边疆国界,那里不仅环境恶劣,还有同样执有精良武器的敌人,还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而战场,更是一个瞬间万变的地方,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儿! 可是,看见她那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她除了安慰,还能怎么说? 两个人站在楼道口,她又安慰了小久几句,吩咐她好好睡一觉,就准备各自回房了,可是这时候,却见到大门的方面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在寂静的夜晚尤其清晰,听着闹哄哄的,好像里面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隐隐约约的还听得见哨兵们的吼声。 “小久,你先回房睡觉,我去瞅瞅怎么回事儿。” 反正火哥不在家,她这会儿也了无睡意,这景里上面是老的,小面是小的,眼前这又是小姑子,不管是发生什么事儿,作为火哥的老婆,她觉得自己都该出面儿。 没法儿,她这人就是责任感强。 正巧,邢小久也是个睡不着的,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找点事做,干脆就拉了她的手。 “嫂子,还是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望了望她可怜巴巴的表情,连翘轻轻‘嗯’了一声儿,也就没有再阻止,于是乎两个女人就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出了主别墅楼往大门口走了过去。 不多一会儿,有值班的战士看到她俩过来,远远地就跑了过来,敬个军礼再报告。 “嫂子,有两个女人在门口哭,说是要找老爷子……但是首长交待过,入夜后不准任何人进入。” 女人?!还是俩?! 她正寻思会是谁呢,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又传进来了。 “兵大哥,麻烦你们进去通知一声吧,我们也是姓邢的……” 接着,又传来一个战士没有半点感情的拒绝,“不行!景里有规定的,入夜不能进人,也不通传,有事儿你直接挂首长的电话。” “呜……呜啊……远征啊……你在不在里面啊……”这是柳眉在哭。 “妈,咱们回去吧……回去吧啊!”明显的,这是邢婉小姐在劝。 得,现在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了! 与小久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无语。 妈的,现在都几点了,这娘儿俩的战斗意志还真强,找男人找到这儿来了。 我靠! 换了以往吧,也许连翘最多不理不睬也就算了,但今儿一来她心里堵得慌,二来又怕她俩这阵子哭闹吵到了原本就睡眠不太好的老太太,索性就和她们过过招儿。 大概是为人妻人为母后被火哥给收拾了脾气,她觉得自己要再不活动筋骨,都快发霉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脑子里在飞快转动着,对此事做着自己的判断,不知不觉的心里竟涌现起一股子做女孩子的时候才有的那种捉弄人的恶趣味儿来。 小三么,人人得而诛之…… 抿嘴一乐,她轻笑一声,将脑袋俯到小久的耳朵边上,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听了她的话,小久不由得愣了几秒,千金小姐出生的她,大概没有想到自家嫂子这么多坏水儿,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回屋去了。 望着她的身影,然后连翘转过头向那名战士道谢之后,径直往大门口走了过去。 她从侧门儿出去,一眼就望见了杵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那两张梨花带了一水儿雨的女人脸,心里顿生出万般的厌恶。 可是,她脸上却笑得堪比三月的桃花,“哟,我说是谁呢,这可不是三娘和三妹么?” 三娘,三妹?! 对她的称呼,柳眉和邢婉两母亲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看到她笑得那么灿烂的傻样儿,柳眉自动将‘三’字儿给忽略了,那‘娘’和‘妹’两个字儿到是抓准了。 巧的是,柳眉娘家排行第三,而三妹儿么,她以为连翘是不知道婉儿和小久谁的年龄大,以为她在邢家排行第三罢了。 换句话说,这也是对她俩的承认不是? 柳眉心里舒坦了,按住女儿愤怒的手继续装柔弱。毕竟现在她们娘儿俩在人家的门口,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 “……呜,婉儿,赶紧叫嫂子啊!” 轻哼了一声儿,邢婉却闭嘴不说话。 知道自家女儿性子被养刁钻了,柳眉也不好再勉强她,自顾自地抹了抹把眼泪,那哭声儿更是委屈无比,抽泣着嘴里喊得又甜,出口的话还中听。 “翘妹子,我啊没别的意思啊……别误会,我知道姐姐回来了,远征他的心是向着这儿的……可是,我跟他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他这么多天都不回家了……家里老奶奶惦记着身子都不舒服了……我又找不到他……呜……” 老奶奶不舒服了,找不到?怎么可能! 不过对于她说的话,连翘到是真的没有想到的。 老爷子十几天都没有回家去了?真的假的! 别说,这还属实是真的,柳眉找不到他也是真的。 像老爷子如今这般的地位,他要是不想见谁,哪怕就是真正的夫妻也见不着他,更别说像她这种压根儿就没有地位的小夫人了。 找,上哪儿找去?人影儿都见不着就被人哄出来了。 瞧到她娘俩那副德性,连翘这时候的心里其实真的挺想笑的,她们这是想干嘛啊? 将自己摆到这么低的地位,这招以退为进,想以柔抗强从‘孙子’兵法的角度来说运用还是蛮到位的,可她连翘是谁啊?早在八百年前就被邢婉给弄得伤心了,现在不说她们俩,但凡是看到这种要死要活的女人她一概产生免疫力。 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她嘴上可不那么说,而是叹着口气投过去一瞥同情的眼光。 “唉,三娘,说来咱们大家都是女人,你的心情啊我现在特别能理解,再说我跟三妹也是同学,没有她我还找不到这么出色的老公呢,你这忙啊我要是能帮一定帮……可是,老爷子可是说过,他谁都见,就是不想见你……” “呜……他真说过?”心里窒得痛,柳眉看上却是真伤心了。 真说过么? 当然没有,要说也不可能给连翘说啊! 她心里闷知,嘴上继续苦叹道,“三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病急乱投医是人之常情,邢老爷子十几天避不见面,将柳眉本就有些脆弱的神经给挑得颤歪歪的,原本蛮聪明的脑子,在世事面前也有些愚钝了,急切的追问起连翘来。 见她心惶惶的样子,连翘恶作剧的心思就闹得愈发欢腾了,与生俱来那种惩恶扬善的侠义心肠作祟,再联想到三七她奶奶受过的那些年的苦,她这戏演得就更真实了。 “不是我说你啊三娘,你没找到问题的重点,毕竟你跟了老爷子十几年了,他心里能没有你的位置么?……可是你得想想,他对我那死而复生的婆婆得有多愧疚啊?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好意思见你?” 是哦!停住眼泪,柳眉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特别需要主意的她就问了。 “翘妹子,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请求原谅!” “请求原谅?!”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柳眉有些不解地抬头,“这话,怎么理解?” 要说这人吧,伤了心,似乎还真就像是伤了脑子,柳眉被她的‘真诚’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完完全全就将自己心里的那种无助啊,悲痛啊,难过啊什么的都摆在了脸上—— 叹着摇了摇头,连翘走过去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还是从侧门走进了景里,嘴里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只不过掏的人家的心窝子。 “三娘,你想啊,只要老太太高兴了,老爷子也就不愧疚了,说白了,你现在做什么,不就是为了做给老爷子看的么?你现在啊,就是得让她看到你的善良,你对他的一片真心,一片爱意,让他看到你这个人啊究竟有多么能够容忍……想一想,哪个男人看到这些会不心软?” 一方面,见她将自己扶进了景里的大院,柳眉心里的疑虑消去了大半,一方面她说得话还真有几分道理。但以己度人,她还是不敢十分相信这女人能真好心帮她,忍不住就皱起眉头来,“……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完了! 连翘寻思是不是弄巧成拙了,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她怀疑上了? 不过顷刻后,她就有了主意。 回头望了一眼离得越来越远的警卫,她避开了邢婉小心翼翼地将柳眉拉到旁边,垂头丧气的哀叹。 “不瞒你说啊三娘,你是知道的,这婆媳之间自古以来就是天敌……唉,自从我那婆婆回来后……我老公眼睛里就只有了妈,没有了媳妇儿,哪里还有我的地位啊……” 说着说着,还状似伤心地揉了揉眼睛。 找到同病相怜的触点了,柳眉这回真信了,殷切地问,“男人都这样儿,你可别伤心啊,翘妹子,那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三娘,咱们都是弱势的女人,除了向男人示软,还能怎么办啊?” 堪堪地叹口气看着她,连翘这么深情演绎地说完,又对着柳眉耳提面授了好几句玄机。 此中,果真大有玄机! 柳眉瞧了瞧自己名贵的旗袍,犹豫了半晌儿,描画的整齐的眉头皱得死紧,有些忧心冲冲地问她。 “这样……成吗?” “成,怎么不成?”连翘肯定的点头,鼓励她道:“老爷子这人你还不了解啊,男人么就吃软的!三娘,你就负责这么干,我负责帮你把老爷子给找来……” 大概是十几天没有听到邢远征心里太过委屈,听到她说能找老爷子过来,柳眉点头了。 “那好吧,真是太谢谢你了啊,翘妹子,你啊,脑子好用,是个好姑娘……” 柳眉前些年也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为了得到喜欢的男人,有什么不能干的呢? 好人么? 连翘暗暗闷笑着,替她指点着位置。 接下来,玄机就摆弄开了! 柳眉还真就依了连翘的意思,开始拼命地干起了景里的卫生来,从院子里开始,哪里脏往哪里收拾,干得又卖力又认真,就为了让老爷子瞧到她到底有多么地真诚想帮衬一把,有多么的善良。 瞧着老妈就这么听了那个女人的话,邢婉是又急又无奈。 她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那个女人是不安好心的,可是她老妈忧思成疾,认准了这个死理,作为女儿,她除了帮忙还能怎么样? 于是乎,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柳眉和邢婉,就咬紧牙关干起卫生来,可是久不动手,别看是不太重的活计,也收拾得她俩唇角的肌肉都在发颤,那保养得宜的指甲不一会儿就弄断了。 擦地,扫院子这都是轻的,尤其是弄那个养宠物的畜牧房才痛苦,那身名贵的旗袍脏了,那张精致的妆容花了,那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了…… 干这种活计的时候,再漂亮的女人都有个限度。 那个地方,连翘说是老太太最喜欢坐着晒太阳的,得认真擦洗几遍…… 这个地方,连翘说是老太太最喜欢带着小孙女逗鸟儿的,得把里面的鸟粪都扒拉干净,粪便池清洗好…… 一阵阵恶心的臭味儿,让她俩有些想呕吐。 可是,还得忍着!想当年为了得到那个男人,那么多的苦她都吃过来了,这点儿算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哇好卖力…… 终于,大门口传来了一阵阵汽车的喇叭声—— 《br 112米 连翘挥出的漂亮巴掌 “报告首长,闪电行动大队通讯器材似乎受到无线电波干扰,与总部失去联系——” 通讯参谋一句话出口,作战室内顿时陷入怪异的寂静。 仔细一听,就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对于现代化的战争来说,通讯中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没有通讯的部队,和瞎了眼睛的盲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无法与外界联系,无法得到作战指令,也无法反馈适时的信息,更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得到救援。 短暂的几秒后,在所有人都还在沉默的时候,邢爷冷峻俊朗的脸上已经恢复了镇定。 不过,镇定里,还带着一片肃杀之气。 狠,绝的肃杀之气。 没错儿,他相信自己的左膀右臂,他更相信谢铭诚的个人能力,多少年生死与共,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兄弟了,那么多艰难环境下的战争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他一定能够打赢这场恶战! 放开紧攥的拳头,他冷冽的双眸紧紧地锁在前方的led屏幕上,两道冷眉蹙着沉声命令道。 “启动紧急预案,责成通信保障分队立即排除敌方电子干扰,实施电子对抗,务必尽量恢复通讯。” “是!” 接到命令,官兵们紧跟着就忙碌了起来—— 嘟嘟……嘟嘟…… 作战室内,通讯器材发出一声声让人紧张又激动的信号声,传到耳朵里越发地扼住了心脏。 …… 红方红机场,风紧,云乱。 接到命令的直升机大队正在行动,起飞线上几架武装直升机的引擎已经发动了,前往南疆执行任务的官兵们正在检查自己的装备。 “同志们,准备登机!” 指挥员一挥手,眼看着迅速而又整齐的队伍登上了武装直升机,这才拿起通讯器,在直升机的轰鸣声里嘶吼着哈。 “报告首长,救援分队,保障分队,医疗分队准备就绪,请求确认天鹰位置。” 然而,一阵阵‘咝啦咝啦’的电流声响过后,却传来总部通讯参谋不太明确的回答:“在南疆与a国边界第xx7号国界牌附近……” “明白!” 大声应道,心里却忖度着这个‘附近’二字! 附近,这个范围可就太大了!天上一落地,地下就差几十公里! 武装直升机呼啸着起飞了—— 在螺旋浆带来的呼呼风声里,地下修剪得整齐的草坪被风刮得摇曳不停。 …… 此时此刻,位于红刺总部的作战室里,邢烈火的脸上阴沉着天气情况不明,但神色里更多的是坚决和信行,冷峻的面色在灯光中显得异常的平静。 谢铭诚,不会让他失望的! 室内,没有人说话,只有计算机‘噼里啪啦’的操作声。 然而,在与京都时差达到两小时的南疆边境线上,一场黎明前的激战已经打响—— 这边儿是国内最牛叉的红刺特种部队组成的闪电行动大队,那边儿是来历不明却拥有精良装备的武装份子和东x份子组成的武装力量。 二者之间,绝对属于硬碰硬地对抗。 一望无垠的旷山野岭里,与总部失去联系后的红刺特战队员们正穿梭着追击潜逃的东x恐怖份子,而作为军事指挥官的谢铭诚,这时候的神经之弦,已经完全绷紧了。 前面十二点钟方向,就是a国国境了!而a国在不久之前才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魂举世关注的战争,在被m国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将政府给改了朝换了代后的a国边境,目前活动着的非m国三角洲特种部队无疑。 而他清楚的知道,这支部队是被外界称之放眼世界装备最精良先进,士兵素质最高,战场反应能力最强的特种部队,其战斗力自然非同小可。 现在,他们的作战意图已经很明朗了,那就是掩护东x恐怖份子的残余部队逃往a国,而后再重新积蓄力量潜入我国境内进行非法的分裂勾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对待这种组织,必定不能留下祸患,尤其是组织首脑。 国境线上,尖厉刺耳的枪声‘哒哒哒’的在耳边不断的炸响,黑幕笼罩下的天空到处可见子弹击中后冒出来的比夜色更浓的黑色烟雾,一阵阵的枪声低沉得犹如闷雷一般。 你跑,我追,你退,我进,一步一步往国境线上推进着! 这样的战争,是可怕的,但是与恐怖份子激战的红刺官兵们,却万分的冷静,习惯了,对,就是习惯了,不管是平日的训练还是经常派出的任务,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生与死的对抗和较量。 “队长,敌人在十二点方向……六点……六点方向也有!” 谢铭诚冷静的命令着,这时候半点儿都不能慌,“三三阵型,继续推进,狙击手速度寻找对方狙击目标,注意对方狙击手!” “我操,全他妈的精良装备!”一个战士气得破口大骂。 而跟着队伍后面的通讯兵,又是一阵狂吼,“队长,怎么办,还是联系不上总部!” “继续联系!” “是!”高声答应着,通讯兵再次拿起无线通话器:“洞幺洞幺,天鹰呼叫,天鹰呼叫,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实战经验十分的丰富谢铭诚心里虽然有些绷紧,但是确实没有太过慌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仗打到这地步,任何情绪都是多余的,扣动着微冲的板机,他大声问旁边拿着军用冷光望远镜的侦察员。 “恐怖分子还剩多少人?” “一百多个,首脑阿卜杜乔装士兵混在人群里面。” 阿卜杜,东x恐怖分子首脑。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蹙了蹙眉,又紧抿了嘴唇,沉声命令道:“j3号狙击手,瞄准那个狗日的阿卜杜!” 两分钟后,j3号狙击手报告。“距离大约一千米,我找不到目标。” “狙击枪拿来。” 拿过狙击枪,他视线透过狙击镜仔细地寻找着,几百米外,紧张而狂乱的恐怖份子们正在毫无目的地胡乱开枪,一边儿开枪一边窜逃,而疑似m国的特战队员却在旁边或丛林里做掩护射击。 阿卜杜的位置,心里一紧…… 砰—— 一分钟后,他手里的狙击步枪的枪声炸响了,只见一朵绚烂的烟花掠过黑幕后,从那高倍的狙击镜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子弹穿过阿卜拉的头颅时,那迸裂出来的鲜血溢了出来。 “命中目标。”他冷静地说。 “嗷……队长牛逼!” 部队继续推进,一路瞄准,一路追击,一路射击,路上又放倒了几个东x恐怖份子,那些人且战且退,被追得已经如丧家之犬,全部都躲进了一个好几十米高的小山丘后面。 那,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有战士大吼:“狗日的m国佬,明显是来掩护他们撤离的!” 突然,他身边儿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轰’的爆炸声,好在那几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迅速地匍匐卧倒,避开了被炸得飞天的一劫。 紧了紧手里的枪,谢铭诚高声吼着:“那边儿,怎么回事儿?” “报告队长,地雷,有地雷,那些杂种在这儿埋了地雷。” “兄弟们,小心前进看好自己的脚,排雷兵……” 轰—— 轰—— 轰—— 他的话刚说完,又陆续传来了几声闷闷的爆炸声,听声音就知道这些地雷的威力有多大,比起普通的反步兵地雷的火力来更为猛裂,那爆炸后冲天而起的气浪直接掀了好几人高。 “我操,这他妈什么地雷……娘的,老子还以为是导弹呢。”一个被炸伤了腿的战士额头上冒着冷汗,用枪砣子撑着身子看着自个儿的战友,抽着嘴角还能戏谑出声。 谢铭诚的脊背迅速掠过一层冷汗,这家伙威力真大,瞧那劲儿估计能掀翻一辆坦克儿,赶紧出声询问。 “情况怎么样?” “报告队长,我没事儿!”刚才的爆炸声让大家的耳朵都被震得听觉退化了,说话的声提高了许多,那个被炸伤了腿的三级士官,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用力扯出爆炸时被埋在了泥土里的轻机枪来,一只脚拖着,另一脚的膝盖跪在地上,大声嘶吼着吼叫。 “狗娘养的,我操你们祖宗……” 嘴里骂着,再次举起手里的轻机枪就对着恐怖分子逃窜的方向疯狂地扫射起来—— 突然,只见他膝盖一软,整个人猛地倒在了地上…… 见到战友倒地,他旁边的一个战士大吼着他的绰号,“……二条!” “二条,你这个龟孙子!”又是一声嘶吼! 嘶心裂肺一般的喊叫声,刺痛了谢铭诚的心脏,他要的是零伤亡,零伤亡啊! 几乎没有犹豫,他迅速地窜了过去,然后摸了摸二条的脉搏,嘶哑着嗓子吼:“……还有气儿,卫生员!快!” 倒在地上的二条突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皮儿,仰着头望着黑洞洞的天空,小声喃喃着。 “……队长……我终于要光荣了……” 一阵悲呛。 倏地,传来正在查看他伤势的卫生员一句闷头闷脑的话,“你死不了!” “啊?!”二条缓慢地伸了伸能动那个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可劲儿的搞笑,“哎呦娘啊,真死不了?” “真死不了!”卫生员白了他一眼直起身来,望着谢铭诚说,“伤到了大腿动脉了,死不了,要活也得赶紧送医院。” 吁…… 眼圈儿红了红,谢铭诚挥了挥手,指挥两个负责保障的武警过来抬了二条往回撤。 这是战争打响后,第一个重伤的战士。 看着战友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感受,让他有种特别的无力感,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缓过劲儿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作战服竟被冷汗湿透了。 这些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兄弟,都是从枪林弹雨里打滚过来的人,他宁愿自己牺牲,也不愿意战友牺牲。 不再说话,他迅速将身体匍匐在地下,拿过夜视望远镜观察起来,那些疑似m国特种队一看就非常有作战经验,他们掩护着东x恐怖份子逃窜,却又始终将自己处于己方射程范围之外,一边回击,一边全速前进。 狗日的! 如果没有他们的横插一脚,这么一群东x的残余压根儿没有办法抗衡到现在,而现在,在他们的掩护下,那群东x残余份子很快就要逃离国境了。 “队长,怎么办?十二点钟方向500米左右就是国界牌。” “是啊!这群狗娘养的!” “操他们妈!” 一个抱着机枪的战士一边儿突突着,一边大声地吼:“打死这群狗日的败类。” “队长,不能让他们跑喽啊……” 这时候,战士们的情绪都激动了起来,这一路的追击和狂奔,加上身上的装备重负,各个儿的都是汗流浃背,这么拼了命的追杀,能让他们逃出去么? “都闭嘴!” 乱七八遭的吼叫声中,谢铭诚在迅速的判断着,思索着。 他知道,前进与留守,将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或者说命运。这不仅仅关系到他,还关系到眼里这几百个生死兄弟,他不能不谨慎。 夜风吹拂了过来,被他这一片大喝,旷墅的四周突然安静得出奇。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眼看着敌人要跑路,这群平日里就是野山豹子似的的特种兵们那脸上的沮丧和焦急简直没法儿形容,瞪着的双眼看着即将要越过国境线的敌人,都快要渗出鲜血来了。 根据条例,部队是不能越境的。 当然这只是指的常规状况下,而谢铭诚自然也不会忘记,在那份他亲自签署的作战命令上有这么一句话——不排除特殊情况下的越境作战。 特殊情况是什么,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而作为一个常期执行特殊任务的特种部队大队长,他更能明白,那纸作战命令上没有写明的那些更深层的东西。 环顾着自己面前的这么多的战友兄弟,还有随队跟上来的当地武警的特战队员们,他在权衡利弊之后,突然沉声命令。 “通讯员,最后一次与总部联系!” 十五秒后,通讯兵还是沮丧地大喊,“……联系不上,队长!” 他沉吟了,时间稍纵即失。 既然如此,那只能…… 战士们都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队长,心里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急啊!急啊! 这时候,气氛特别特别地压抑。 事实上,谢铭诚的神经比他们绷得更紧,从那拧紧在一起的眉头就可以看出来他心里到底有多焦急。 被黑幕笼罩的天空已经开着泛白了,而他们的任务是,在天亮之前,全歼东x恐怖份子—— 望了望天空,要下雨了。 在这短暂又紧张的时刻,他记得自己在心里答应过一个女人,一定要完全任务,拿到军功章,活着回去娶她的。他要好好跟她过完下半辈子的。 跟她一起的那种生活不敢想象会有多美,他的心里也憧憬过无数遍了,他是多么多么的渴望。 只要他现在停止不行,那么他就可以返回京都了,而且不会得到任何的处罚,因为前方是国境线,他留守并没有犯任何的错误。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不仅仅是个男人,更是一个共和国的军人,他不仅仅要给那个女人依靠的肩膀,更需要对得起自己军帽上的国徽,还要对得起老大对他的栽培和殷切期望。 说了这么多,其实不过短暂的一分钟罢了! 仔细系着自己身上的武装带,他用最平静的眼神儿看着面前的战友们,随着下了命令。 “武警同志们退后。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的战士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准备接应。” 对于这个,他主要有两点考虑,第一武警毕竟不是红刺的兵,让人陪着去于心不忍。第二他心里也不看好这些人,他们抓捕罪犯,搞搞军事演习什么的估计还成,要论真刀真枪的战斗能力,和m国特种兵那些鬼佬比起来,送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现在,他只相信红刺特战队训练出来的特种兵,而这里面,尤其数天蝎战队,他们的生存能力和战斗能力,绝对不会比鬼佬儿差,唯一差点儿,就是在装备上。 “明白!你们小心!” 望了他一眼,那个武警的指挥官心里大概也明白这些,点了点头,沉声下了口令。 “全体都有,我们的人先后退200米——” 见他们都退了开去,谢铭诚再看着自己眼前这一张张涂着伪装油彩的脸,有力的声音铿锵无比。 “兄弟们,这次的反恐军事行动,总部给我们的任务是全数歼灭,如果他们逃出生天了,那就是我们红刺的能力不够,能将他们消灭在我们的地盘上当然是好的,可是现在他们跑了,我们能给红刺丢脸吗?我们能给中**人丢脸吗?” “不能。” 异口同声的回答,激昂而有力在响在耳边。 “那好!”战机在即,不容再担误了,谢铭诚压着嗓子沉声命令:“现在兄弟们迅速卸掉臂章以及一切能识别军籍的物品,挖个坑给埋了!现在,五、四、三、二、一,开始!” “明白,埋了!” 埋了,埋了,埋的到底是什么? 大家心里都知道,这埋下去的可不仅仅是能证明身份的物品那么简单! 可是听到他这个有力的命令后,战士们还是异常的热血和兴奋起来,因为这就意味着可以越境完全任务了。 闷着头戴好微光夜视仪,谢铭诚也开始卸着自己身上的东西,然而眼睛望着恐怖分子逃窜的方向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大家都应该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吧?” “知道。”大家笑着边弄装备边说。 谢铭诚迅速从军靴上抽出军用匕首,在地上挖出一个坑来,将身上取下来的肩章,臂章,还有姓名牌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埋入地下。再望着这些年轻的战士,望着他们身上挂着的冲锋枪,手枪,匕首和手雷…… 他的心里感慨万分,而嘴上的话也是十分动情。 “这就意味着,我们死了不会成为烈士,共和国的功勋薄上也不会有我们的名字,除了我们的战友和亲人,没有人会记得我们为国家做出过的牺牲。祖国不会承认我们的存在,人民更不会记得我们,但是我们却有可能永远长眠在异国他乡。” 对着祖国的方向,这些豪情满志的天蝎队员们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张嘴迸发出一声来自民族最血性最原始的嘶吼。 “明白,时刻准备着!” 男人的血性,军人的荣誉,当如是—— 远处,武警的战士们有的开始拭泪了! 旁边,红刺其他的战士们也红了眼眶,如果可能,他们也愿意随大家出征。 可是,军令如山啊! “我说队长,差不多赶紧布置作战任务吧。打进了天蝎战队,我他妈都五过阎王殿而不入了,差不多了!”听了他的话,一个天蝎第一突击队的少尉军官笑着调侃,“咱天蝎战队的兵本来就玄乎,从来出门儿只有代号,执行特殊任务配发一个崭新的名字和身份,我都习惯了。他妈的,我真名叫啥都快忘了!” “我靠,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老命都提到裤腰带上玩的?下辈子,下下辈子的几条命老子都透支了……” “又免费出趟国,他妈的,真值了……” “对啊,队长,咱兄弟们都是鲜血里爬出来的,手里沾的血,杀的人也不少了,早就够本了!” “……哎哟我去,太他妈可惜了,我家那漂亮小女朋友,还没睡过呢。” “哈哈,狗日的还有心思念叨这个,我家里就我剩一根苗了,咱是福利院派出的孤儿,国家养了我,为国捐躯也应该的,反正死了也没有惦记,零负担上阵,怕个鸟。” “说来这世上,我最舍不得就是我们的魔鬼冷大队长了……呜……” “别他妈的说废话了,兄弟们和那些鬼佬拼了。” “对,对,对,兄弟们,拼了。” 天蝎战队的队员都很平静而简单,大多数人的面儿上都带着笑容,埋好了那些东西,直起身儿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还唠起了家常来,侃起了大山来。 这就是红刺的精神,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鬼训练营天蝎的战士,这情形看起来,好像摆在他们跟前儿的压根儿就不是死亡,而是一场可以随时喊停的反恐精英游戏。 可这毕竟不是游戏,gameover了,不能重叠。 这是一曲关于热血,青春,辉煌与荣誉的战歌。 然而一出了这国境线,辉煌与荣誉这对普通士兵来讲重要的两点儿,都会与他们无关了。 见大家伙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谢铭诚谨慎地命令道:“往十二点钟方向匀速前进,穿越国境线,狠狠地收拾那群狗娘养的杂碎,用他们的鲜血祭奠祖国。” “收到!明白。” “收到!明白。” 精神抖擞的战士们迅速做出回应,眼睛里都充满了一种类似于原始社会那种野兽般的杀气,这是对战争,死亡,鲜血和尊严的渴望,是红刺特种部队在训练之中所刻意培养出来的**本能。 迷彩布织成的网状钢盔系牢了,钢盔下面一张张涂画着油彩的脸上镶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个个站得笔直的人。 一张张脸望过去,谢铭诚大概停顿了十秒钟左右。,突然举起枪来对着天空放了一枪,然而从喉咙里咆哮出一声极其野蛮的声音来。 “兄弟们,杀啊——” “杀!” 激烈的吼叫声中,这支没有配戴军衔的极精锐部队疯狂地越过了国境线,从国界碑前绕过,前进着,前进着…… 他们的脚力自然又是另一种速度,很快就追上了那些已经放松警惕的恐怖份子和疑似m国特种兵们…… 十几支轻机枪齐齐向他们的方向喷射着。 王牌狙击手疯狂的点杀着。 手雷在疯狂的爆炸着。 那些愤怒的火舌在激烈的燃烧着,而他们在这样的情形下,仍然按着有利的阵型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 迫击炮,火箭筒排山倒海地在a国国境线上空奔腾着,各种各样的爆炸声音震耳欲聋,那些被炸开后飞起来的泥土一阵阵涌上了天空,然而再如雨点般一落下。 终于,这场反恐战争,被这一波攻击推向了海浪一般的**。 ——★—— 京都的天儿,今天亮得好像更迟了。 晚睡的连翘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疲惫的双手,转过头 112米 乖,别和我置气(打滚) 就在邢小久反复审视和思索的那当儿,连翘已经从空气里浮动着的某种不良好的分子里查觉出来了某些不太顺畅的东西来。/ 话说,有些人,天生第六感就强,尤其是对于不受菩萨保佑的那些糟糕事儿。 绝对的! “小久,你这是咋了?这脸像刷过白漆似的……” 刷白漆!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 不过对于自家这个嫂子,邢小久那些在商场上练就出来的化骨锦掌很显然都拿不出来,脑子在反复走溜儿后,掀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公司有点事儿,嫂子,这样啊,我不能陪你去逛街了,你叫上爽妞儿去吧……” 说着,她垂着眼皮儿,挎着手里的小坤包就想溜! “站住!” 虽然没有叉着腰做孙二娘的形状,但连翘此时的样子那是相当严肃的,她仔仔细细瞅着小久那漂亮的眉梢尖尖里微微跳动的小弧度,慢慢真实近,微笑得像天使似的问道:“老实点给我交待,什么事儿瞒着我呢?” 心肝儿猛颤,小久抿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以前可就听他们议论过,说什么红刺的特种兵都受过一种专门的特殊训练,如何查言观察,如何瞧出来对方的心理破绽,有的人甚至还学过心术……难不成她嫂子也会? 传言虽说不可信,可瞧着一向对自己挺好的嫂子,小久这姑娘明显脸上有些尴尬了,但还是不敢违抗老哥的命令打起马虎眼儿来。 “……嗯,说笑话呢吧?我哪里会瞒你啥,我先走了啊,急事!就这样,拜——” “别废话了,成不,嗯啊哦呦卟呢吧……这些叹词都是你有事儿瞒着我的证据,赶紧说。” “真没?!”邢小久苦着脸,那双脚不知道究竟该挪出去还是该停下来! “那我陪着你去吧,反正我也要出去买点儿东西,在家呆着也没劲儿。” 走过去挽了她的胳膊,连翘说得理所当然,那笑得如三月桃花般灿烂的脸上都写明了一个事实——这家伙不好糊弄。 心里哀叹一声,小久无奈蹙眉,“行,行吧,走吧一起!” 一来时间担误不起了,二来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宁阳如何刚好不在啥的…… 哥,这可不算对不起你吧? 一个人苦笑,一个人微笑就这么出了主屋。 临走前,连翘又特别去给值班的勤务人员交待了要照看好沈老太太,另外还要派专人看着那个打扫卫生的女人和她的女儿云云,一二三四五一条一条的吩咐,那具体的谈话内容惨不忍睹,弄得笔者都不忍再复述。 所谓不忍的意思,当然内容全都是如何帮助那‘三娘’和‘三妹’接受改造的。 比如,在擦好的地方再‘检查’一遍,那么肯定就会再‘发现’没弄干净的卫生死角啥的,那么该怎么办? 再来一遍呗! 又比如,清理完了牲畜房之后,那只八哥鸟儿难道说就不拉了屎吗?当然有可能。但是它不拉屎,旁边的鹦鹉难道也不拉屎?当然也有可能。不过么,就算实在它俩都拉不出屎,那再旁边的红嘴相思鸟总得拉吧…… 以此类推,畜生就是畜生,它们是不会碍于人类的面子不拉屎的,而让畜生去收拾畜生又最好不过了。 这翘妹儿办起事儿还是挺有效率的,听得从小养在深闺受尽良好教育的小久姑娘一愣一愣的,要不是她急着赶时间真的舍不得催她嫂子即兴演讲一般的坏水倾掉…… 在赶往新城大酒店的路上,小久的神情都颇有点儿紧张,这些都千头万绪的事情堆到了一块儿,也不知道新城酒店那边儿的情况到底咋样了,突然出了这种事故,她还得想着宁阳千万要没事儿,最好他也不要出现在事故现场。 由于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以致于把谢铭诚那事儿都暂时的抛到了一边儿。 没有最紧张,只有更紧张。 更紧张的事儿,都还留在后面呢! 当他们赶到新城大酒店儿的时候,直接就被现场那一片狼藉给骇得惊呆了,即便事故截止到目前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可是那股子浓浓的煤气味儿还飘荡在空气里,久久的挥散不去。 捂着鼻子围观的人是一圈一圈的! 这时候,火势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消防官员控制住了,到处都是被烧得黑乎乎的残垣断瓦,就连酒店门口被停放的车辆都没能幸亏,有十几辆汽车的车窗被震得碎裂开来。当然,酒店旁边临近的居民楼也跟着遭了殃。 疏散后的人群到现在还惊魂未定,那些目睹现场的群众更是集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 果然是出大事了! 这新城大酒店是在新城区开发之后才搞起来的,不说帝豪的其它各项投入,就单单指着装修和配置这一项就花费了数千万元人民币,却在刚投入使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故,这损失可想而知。 而损失金钱还不是最主要的,现在一共有多少人员伤亡都还没有统计出来,善后工作这一门就足够让邢小久焦头烂额了! 几分钟后,邢小久找到了正在现场的京都市消防大队的指导员,与他交流了片刻,他只说现在主要以救人为主,初查结果主要是因为煤气泄漏引发的爆炸,至于具体的事故情况和事故责任人等都还得等进一步调查确认。而现在是夏季,虽然酒店内安装有中央空调,但是有的房间温度还是较高,当煤气的外泄到了一定浓度时,再碰到高温,必然就会引发爆炸。 目前,只有等待处理。 瞅着眼前这情况,跟着小久的连翘心都瘆了。 这煤气爆炸的威力,真堪比炸弹啊! “……姐?” 她正寻思呢,突然旁边不远处传来一个似乎犹犹豫豫的声音。时隔六年后,凭着她对声音的识别度,她知道这人是在叫她,而且知道了对方是谁。 刚才还在纠结的心里,顿时涌上一阵阵的激动。 妈呀,是宁阳! 大概不过就用了0,5秒的时间,她已经转过了头去,出现在面前的可不就是宁阳么。 六年后的宁阳,五观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不是那个青涩的阳光少年了,完全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 然而,眼前这个这个大小伙子的样子瞧着有些狼狈。 他右手肘的关节处裹着好几层大纱布,脑袋上也戴了个保护头套儿,额头上也有包扎的纱布,身上穿的裤腿儿也被刮破了,好在瞧着似乎都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心里这么寻思,但作为姐姐的她,还是忍不住先担忧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也弄伤了,没发生啥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被爆炸时弹起来的玻璃给扎伤的,伤口都处理过了……”宁阳动了动自己受伤的胳膊,向姐姐表示自己的伤完全没问题,然后又皱了眉头瞧着这从天而降的姐,狐疑地问。 “姐……你不是那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这二个字,是他斟酌着想出来的词儿,一个已经宣布了死亡的人突然复活了,还复活在这乱七八糟的情况下,他脑子都不会转动了! 连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回去见自己的亲人,她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口,讷讷道,“回来有一阵儿了,我正准备找时间回去瞅你们呢!咦,你怎么会在这儿?” 瞧着他俩唠嗑儿的邢小久,这时候身上的汗颗子都竖起来了,姐弟俩搭上线儿了,估计没有隐瞒的余地了。 早与晚,嫂子总归得知道的。她现在左右不是人,上去答话也不是,不答话也不是,心里有些毛毛的感觉。 好在宁阳作为这酒店的经理,这时候还真顾不上和姐姐叙旧,咧着嘴笑了笑,表达了对姐姐回来的喜悦,就随口说着:“姐,稍等一会儿我再和你细说啊,我先得把这里的事儿弄明白了。” 说完不等连翘回头,他就转向了旁边的邢小久,将事发时候的情况原原本本地汇报给她知道,而小久姑娘听得特别忐忑不安,期间一直拿眼角的余光不来观察没有说话的嫂子。 宁阳怎么会在这儿呢?这是连翘的问题。 可是,这话要说来就长了! 连翘的小姨过世的时候,他还差半学期才高中毕业,自己的伤刚刚好,又受到姐姐和老妈相继去世两件大事的影响,他当年的高考成绩非常的不理想,甚至比前一年还要差,而那时候的他实在不想再去复读一个高五了。 后来,沮丧的他在火哥的安排下,就读了一所国内挺有名的民办大学,念了酒店管理专业,大学毕业后又被火哥给安排出国留学了两年,主要还是酒店管理和与企业管理相关的课程进修,在这边儿新城大酒店建成投入使用时就提前回国了。 一回来,他直接就上任了酒店的总经理。 老实说,以他的资历,这绝对属于高就了。 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都是横着出来的姐夫念在过世姐姐的份儿上,才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出路,作为一个才24岁的青年,比起自己那些就读了名牌大学的同学来,他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一个救恩之命,一个知遇之恩,足够让他为邢家的企业卖命! 同时他也十分珍惜这个能一展抱负的机会,整个六年间,不谈女朋友,不出去吃喝玩乐,就在这个行业领域内拼了老命让自己多学习经验,对待酒店的事件更是当成自家的看待,卯足了十成的劲儿来经营。 天道总是酬勤的,不过短短的几个月过来,就初见了成绩,酒店已经开始盈利了。 当然,他取得的这些成绩也让邢小久颇感意外的,真心觉得这孩子是可塑的,而不仅仅是当初想象的那样,这是大哥任人唯亲的结果。 可是,现在竟出了这样的事故…… 几分钟后,宁阳终于将应该向邢小久交待的事儿都交待完了,收回视线时才发现了姐姐那奇怪的眼神。 挠了挠头,他诧异地问,“姐,你怎么了?看得我心头毛蹭蹭的……” 又看了看小久,连翘才将视线落到他脸上,颇认真地问:“小阳,你在这儿上班?” “对啊……姐,这事儿一言难尽,咱姐弟俩找时间我再细说给你说,不过总归一句话,都是多亏了我姐夫,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想到这长长的六年,宁阳不由得感叹道。 火哥会帮助他自然没有什么可奇怪,可是连翘瞧着小久那表情,想到火哥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左想右想都觉得情况有点儿诡异! 略微思索了几秒后,她问出来自己迫切想知道的事儿来。 “那你好好干,要对得起姐夫的栽培……那啥,小阳,我小姨和姨父俩,身体都还挺好的吧?” 瞳孔微微一缩,一直和她对视的宁阳没有注意到邢小久那张苦瓜脸和对他拼命眨眼睛的样子,随着她的话,想起六年前那段不堪回忆的过往来,沉吟了几秒才叹了声。 “唉……姐,你都还不知道呢吧?我妈她……没了!” 没了!没了? 脑袋儿里‘轰’的一声似乎炸裂开了,他的话对于连翘来说,绝对比刚才看见这里的爆炸现场还要来得痛苦和悲呛。 小姨! 小姨在她心里的地位很高,绝对高于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养育之恩她还没有来得及回报啊。小姨她,就没有了么? 哽咽着喉咙,她问出口的话让她自己都觉得好遥远的响在耳边,“……小阳,这都是啥时候的事儿?” “快六年了吧,就在你……得知你死讯那天儿晚上,我妈她一时接受不了,心脏病突然就发作了,抢救无效……就,就那样没了……”大概是受了她的情绪感染,这事儿对宁阳心里的触动也挺大的,啜着气的他说得也是特别哀恸。 过世六年了吗? 得知她的死讯,心脏病突发—— 将这几个关键词儿串在一起,她悲伤的情绪就更浓重了,换句话来说,小姨不都是被她给活生生的气死的呀? 顿时,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难过涌上她的心间,而她脑子里不断地浮现着还是六年前最后一次见到小姨时的情形。 就在那个雪花飞舞的下午,那个伫立在那幢破旧居民楼下的身影竟然是那么的清晰。 入脑,入心,入了神—— 比她远在他乡的亲生母亲还要清晰无数倍。 各式各样的小姨不断在她脑子里交替着出现,笑着的小姨,生气的小姨,教训她的小姨,在她生日时给她煮荷包蛋的小姨,不管什么样的小姨,都是在她没父没母之后,把孤儿一样的她领进家门当自家孩子抚养的小姨。 尤记得那最后的一餐饭,那席间的其乐融融,尤记得她最后的那一句叮嘱…… 她说,丫头,你要好好的啊。 好好的!她自己现在的确是好好的!或者说她一直都好好的! 活得好好的,有如意的老公,有乖巧的女儿,有和谐的家庭,说不定还能再添个调皮的儿子,真的一切一切都是好好的。 可是,她好好的,小姨却已经没了。 当她的思维里切入之前火哥那诸多的借口和闪烁其词的片段时,竟是说不出来的痛苦。 几乎不用再多考虑,她都能猜到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千方百计的阻止她知道这件事儿,不就是为了怕她难过,怕她内疚,怕她自责么? 她知道,她都懂。 可是火哥却不懂,现在她再知道,只能更加倍的难过,内疚和自责,试想想,她都已经回了京都快要二个月了,竟然都没有去看过一眼小姨。 天堂之上的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又没良心又不孝的坏丫头!? 天堂啊! 对了,天堂之上还有她的爸爸,那个被火哥一枪毙命的爸爸,那么,他在和小姨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会怎么说起自己? 唉,咱家的翘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了老公已经都快把娘家的人给忘了吧? 连翘啊!你已经负了爸爸的生育之恩,现在再负了小姨的养育之恩。 算个什么东西?算个什么女儿?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失败。 她也觉得自己这个人,很不孝很不仁很不义。 不知不觉之间,那温热的**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飙了个满脸,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看到还以为她是这酒店爆炸的受害者,有亲人伤亡了呢! 她其实很想说,对不起,爸爸,小姨,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这借口太过苍白…… “嫂子——”一直观察着她表情的邢小久,见她不吭声儿只顾着流眼泪儿,顿时就慌神了了,揽紧了她的肩膀红着眼眶安慰,由于事情太多太乱,她的心情又太过复杂,脑子太过纠结,出口的话竟说得有些不太连贯。 “……你不要伤心了……人已经去了……还有,我哥他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也是为了你好……” 不是故意的…… 对啊,都不是故意的,她自己不是故意遗忘,火哥也不是故意隐瞒。 可是这样就能够抵消她的不孝了么? 不能啊!亲情和爱情,这二者之间她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但于她来说,亲情绝对是占有比例很重的一环。 爸爸从小就教导她,侍亲至孝! 而她现在为了爱情,忘记了亲人,多可憎啊! 侍亲至孝这句话反复在她脑子里回荡着,竟将她的心揪得有些疼痛。 老实说,她不是一个遇事儿就怨天忧人的姑娘,心里也没有怪火哥的做法,作为他的角度来说,他的的确确是为了她好。 人之常情罢了! 虽然这些她比谁都能了解和明白,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这种矛盾和纠结,让她心里激烈地挣扎着,真的理不清楚思绪了! 见她闷着头不说话,邢小久心里的惶惶不安更甚了,不由得再次摇着她的胳膊低低轻唤。 “嫂子,你节哀……都过去了啊,千万不要难过……想想我的小侄子……肚子里那个……” 心里一窒,这话提醒了连翘,同时也将从小姨过世的情绪里拉回了神。 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来,她将面颊上的眼泪一一抹尽,喉咙梗了又梗,好半晌儿才发生一声蛮低沉的声音来。 “那啥,我没啥事儿,你俩先在这儿处理事情吧,我现在想去看看小姨。” 她的低沉让邢小久心里揪得不行了,又酸又涩又难过,却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阻止,去看看过世的亲人那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她说话的口气,让她担心极了,想了想又说,“宁阳,这边事儿交给你,我陪嫂去一趟!” “不用了!”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但连翘更知道就这酒店爆炸的事儿足够她忙碌的,何况她现在还装着谢铭诚的事,不能再为自己这点事操心。 拒绝了她,连翘又转过头来问宁阳。 “还住在老地方么?” 见姐姐伤心,宁阳的心里同样跟刀尖尖绞着一般的疼痛,捂了捂有些发疼的手肘,语气有些悲伤。 “姐,你也别难过,我妈她走的时候没有痛苦……是笑着走的,她说把我交给姐夫一定能成好人,能成才,她很放心……姐夫他对我真的很好……” 他不是脑子不好使的人,从刚才邢小久和姐姐那些对话,他大概能猜疑出什么来,所以他这话里的目的也很就明朗了。 不希望姐姐和姐夫因为六年前的事闹不愉快! 而连翘又何尝不明白呢? 叹了口气,她再问,“我是问你,还在老地方么?姨父!” “嗯,之前姐夫就给我们换了房子,但是我爸怎么说都不搬,说是住习惯了!其实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我妈。”宁阳有些哽咽着说。 几十年的老夫妻,突然没了伴儿,最痛苦的自然也是姨父。 他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 过了良久,连翘才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来,轻轻出声:“那成,我先回家去看看,你俩先忙呗!” “嫂子……要不然让宁阳陪着你回去?”小久又补充着,声音有些焦急。 “放心吧,我能出啥事儿!”连翘淡淡地笑了。 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平平缓缓地望着他俩,抿唇,微笑,再微笑,她很好,真的很好,因为小姨说,要让她好好的。 那笑容,看得邢小久有点儿惊悚! “真没事儿?不舒服千万不要憋着!” “真没事。” 连翘浅浅一笑后,在他俩担忧的目光中离开了新城酒店的事故现场,出到大街上打了个出租车就直接奔小姨家去了。 在她走后,实在有些不放心的邢小久,第一时间就将这突然发生的状况原原本本的交待给了大哥。 而接到电话的火哥,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言语,好半天才回复了她三个字。 “知道了。” 在她挂电话之前,他又语意不明地补充了一句,“事故情况,一定要查清楚了,到底是蓄意还是意外,这事儿马虎不得。” “好,明白了。” 放好电话,她心里微恻。 ——★—— 打从坐进了那个已经久不乘坐的出租车,像个甲壳虫似的穿梭在车流不息的京都大街小巷时,连翘便觉得自己像是乘坐了一回时空遂道机似的恍惚。 挤公车,坐出租,努力生存和活着。 那样的,才是真正的连翘吧?! 那一场意外,改变了她的人生,也改变了她的感情轨迹,她不知道老天在怎么安排她的命运,当然,也没有人能真正说明白,关于感情这件事里的意外。 或许,都是天意吧! 心里始终悬着那个梗,像悬挂了十五个半满的水桶子似的,七上八下,好一团糟糕的烂摊子。 她,该怎么收拾这情绪? 她其实是个性格蛮开朗的女人,就在这一路上,她也在不停地劝慰着自己,甚至还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可还就是那个梗,那个被她暂时放下,却从未消失的梗在刺痛着她——她爸爸的死。 压下去的,又被这事儿给挑了起来! 老实说,连她自个儿都觉得犯这傻挺毛病的,干嘛要死扛着那股子劲儿,和自己别扭呢? 那毕竟不是火哥的错,她不能为了那事和他闹,更不能为了他隐瞒小姨死讯的事和他闹。 什么都不能的结果,就是她跟自己闹上了。 别扭,别扭,还是别扭—— 但还就是这件也许别人瞧着是小事的事情,成了她心里翻不过去的高山,流不到尽头的大河,迈不过去的坎儿。 过去了就算了吧?——这句话,她不止对自己说过一百遍了吧。 不行,丝毫都没有用! 这种事儿要搁谁身上,也许哭过一阵就算完事儿,可是她不一样,她是连翘,三观都有些与普通人不同的姑娘,惯常使用高射炮打蚊子的方式来处理自己心里的纠结。 所以,在这个有些搓火的一路,她脑子里像放着一个特大 114米 又怀上了,喜事临门—— “喂,让大武停一下,我下去买点儿东西!” 被她一惊一乍的小动静儿搞得莫名其妙的邢爷有点儿跟不上她的思想路线了…… 这女人到底怎么了? 刚才在电话里的时候很平静,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喷火儿,等到她上了车,那就更加的阴阳不定了。 寻思着,她还在为没告诉她小姨死讯的事儿作呢?! 下一秒,他就揽着细软的腰儿,一脸严肃地皱眉:“要买什么玩意儿,需要这会儿就下车去?” 没错,他的不解完全是正常的。 景里那地儿,实在是咱平常人的人间仙境啊! 估计是怕有人在里面动手脚,一应的物资采购都有专人负责,吃食更是全部特供物品,其它物资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做米虫的首选之地。 可是这啥也不缺的地方,邢爷还真就纳闷了,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在半道儿就停车购买。 被他这么一问,连翘就囧了。 这男人质问的口气真欠扁,再看药店已经从旁边飞驰而过,她低下头去不再吭声儿了。 还买,买个屁啊! 对于肚子里这回事儿,她清楚自己的猜测也是**不离十的,大姨妈已经推迟了整整十几天没来了,她之所以想买张早孕测试纸不过是为了在八成的基础上追加到十成准确罢了。 不停就不停,大爷习惯了的男人,不停姑娘还就不告诉你了! 哼!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女人都特别的小心眼儿外加神经**三级,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下降了,瞧瞧大武听到她的话顿儿都没有打一个就明白了,而男人用那种怀疑的眼光打量她,更加让她烦躁得不行。 “怎么不说话?到底要买啥吱一声呗,咱回家就能见到。”见她胀红了小脸闷住了,那副气馁的样子可招人心疼,邢爷放软语气关心地问。 闻言,连翘气结不已。 这种东西,她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去买? 于是她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轻声回答。 “没什么,不买了!” 明显赌气么! 对于她这种走火入魔似的纠结状态,邢爷万般无奈之下只有举手投降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沉声地吩咐道。 “大武,绕回到刚才那儿去。” “是。”大武应声后,立马就打了转弯灯。 瞧瞧,这就是令行禁止! 撇了撇嘴,她轻声喊:“喂,没必要了……” 估计是心里有气儿,也不太喜欢他一副被迫妥协自己的样子,她这话就说得有些几分激动! 怔了几秒,邢爷微微眯起双眸再花了半秒,然而那视线在脸上游移了半秒,突然就狠狠一按把她扑在椅背上,低下头去就堵住她的唇。 女人啦,就得这么收拾! 连翘被他突兀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身体被他压着怕伤着孩子不怕胡乱折腾,嘴巴堵得严严实实的不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没有半点儿的反抗力。 多郁结啊! 而火锅同志的吻,向来都是是霸道和热情闻名于江湖的,那家伙,完全就是一副狂肆掠夺的姿态,特别的具有雄性动物的侵略性。 好吧,她其实也不仅仅是反抗不了,而是吻着吻着,自己也被迫沉迷在其中他的热情里了。 彼此的舌尖,很快就搅和到一块儿,当里咯当,翩翩起舞了! 理智神马的都成了浮云,在天空中飘荡着呢!在他一**强悍的攻势下早就成了一团浆糊了! 什么怨啊,怒啊,愤恨啊通通都消失殆尽。 她的心坎儿上,只有慢慢升腾的火儿在炙烧,一点一点的侵袭后,四肢软了,整个身体都软了。 吁…… 深呼吸一口气儿,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放开她的唇,同时也放松了对她的钳制,胀红着小脸儿,她瞪着他正想抻掇几句,就听到耳边落下他好听的声音—— “下车!” 摸了摸被他吸吮得有些发痛的唇,她脸色酡红地瞪着他,而他也在看着她,一双黑眸里难掩疲惫却始终带着盅惑的光芒。 从他的眸底,她看不见自己的娇艳欲滴,只知道有点被捉弄的恼意。 “唉!我说你干嘛呢?!” “不够啊?”邢爷爱怜地将她垂到耳畔的几缕头发给轻轻夹到耳后去,又凑过头去吻了吻她丰润得快要滴水的唇瓣,然后用两根指头就那样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她肉感十足的小耳垂,那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法言说的性感。 “宝贝儿,难道你是想我干点嘛?” “色狼!我是问你让我下车干嘛?” 大武还在前面儿呢,这男人真是…… 明明恼怒,可是她却集不起半点儿力气,耳朵被他弄得有些痒,有些酥,不对,可不仅仅是耳朵,其实是浑身都在泛着酥软,就连她一向聪明无敌的大脑神经,也迷糊地抛弃了她。 咳—— 千万别怪她又被色所迷,其实,她觉得自个儿定力已经够好了,真怪不着她,因为火锅同志实在帅得太没有天理了。 这绝对不是她吹捧自家的老公,眼前这家伙,将棱角分明的军衬衣解开了两颗钮扣,露出点儿引人遐思的胸膛来,那军裤的线条烫得笔直,带着‘八一’,‘’字样的军用皮带将他的劲腰扎出一种特别有男人味儿的弧线儿来。 都说闻香识女人,如何识男人呢?这是女性心中最永恒最经典的性感问题—— 答案是:劲儿! 多的不再累述,无疑,他就是那种特别劲儿的男人。 “小东西,你到底是怎么啦?”捏了捏她正在发呆的脸,男人嘴唇微哂,好笑地问:“不是你要买什么东西?” 这声音温柔盅惑得令人发指,不过也适时地拉回了连翘游离在天际的神经和感官,想到自己刚才脑子里那些与现实事情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想法,她可耻地微红着脸转开眸子,这才发现战神汽车已经停在了刚才那个百姓大药房的门口。 丫丫的,这男人真是太霸道了! 压下心里那些欣赏的细胞,再从他的行为入手评论,她觉得说他霸道都是抬举他了。 独裁,专政,用这样的词形容才最恰当,绝对不会有半点儿冤枉他,不管什么事儿,都得依了他大老爷的决定才行。 为了维护自己不小心失落的尊严,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想张嘴拒绝—— 呕……呕…… 捂着嘴干呕了两声儿,到了这时候她想不下车都难了,生理的呕吐反应可是从来都不由人的意识来控制的。 一把推开了车门儿,她迅速地跑到街边儿躬着身子干呕了起来…… 孕吐这件事儿,不吐则已,一吐起来啊,那胃里翻腾得胃酸泛滥,凡是试过的妞儿都知道那个中滋味儿有多消魂儿了! 当然,她怪异的反常没有逃出男人的眼睛,邢爷立马就慌了,迅速跟着她下了车,皱着眉头扶着她肩膀不住地轻抚她的后背,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 “瞧你这难受劲儿,完了咱们先去医院。” 男人么,对这种事的反应总是要迟钝一些的,何况,之前连翘那不易受孕的事儿一直还是他心里的阴影。 说真的,他没有想到她是怀孕了! 直到干呕那劲儿过去了,连翘才捂着胸口直起身,接过大武从车上拿过来的矿泉水儿嗽了嗽口,想着自己刚才对他的怨怼觉得自己真傻逼。 可是如今,她已经被许多路人的目光‘欣赏’了,索性就把该办的事儿办了吧。 将水递回给他,她勉强知了笑:“我没事儿,我先去买东西。” 说完,像被鬼抓住似的朝药店走去! 她是去买药!? 邢爷这会儿真是被她整得完全摸不着门路了,觉得这小女人今儿真是迷了脑子! “连翘!” 闻声回过头对他挥了挥手,连翘示意他先上车去等自己。 她听说啊,有很多男人都有一种老爷病,不替女人买卫生棉,不替女人买内衣裤,甚至不自己买避孕套,更别说买早孕测试纸这种事了。于是,她自动把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也划为了此类。 进了药房后,她也没有腼腆,或者说,心里腼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刚刚呕过一阵儿,她的脸色看起来便有些苍白,还真像个病人似的,营业员立马微笑着接待。 “小姐,你买点儿什么?” “给我拿两根早孕测试纸——” 人家营业员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的耳边就响起一声惊喜中夹杂着意外的熟悉嗓音。 “你有了?!” 连翘怀孕了! 这对火锅同志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祥瑞似的好消息! 这项认知把他给震得,说完这句话半晌儿都回不了神儿再说下一句了。 先是惊,再是喜,接着就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他又要做爸爸了! 这种又要当爹的感觉和得知三七是他女儿时的那种激动又有不同,而对于她怀孕和生女儿都没有来得及参与和陪伴的火哥来说,那种愧疚和遗憾其实一直都梗在心里的,尤其对于那个位置还被艾擎代替过,更是嫉妒的发狂。 而现在,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又有了一个生命,一个她和连翘的孩子降临到了人间。 试想想,他能不激动么? 然而惊喜过后,他又开始急得不行了,脑子里拼命搜索着自己仅有的那点儿孕期知识,想着下来得补充点儿才行。老实说,他这不是第一次做爸爸,可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老婆怀孕时的那种欣喜。 不对,是狂喜! 一边儿小心地扶在她腰上,对刚才在车上的动作太过粗鲁自责不已,一边不停地催促着那中年的营业员大妈,那紧张的样子搞得那大妈哭笑不得。 不过就是买张测试纸罢了,这全市一天有多少人买测试纸,有多少人被确认怀孕?别说这个,就连出生的人都不计其数,有谁像他这样激动的,简直比买了一辈子彩票的彩民中了大奖还要高兴。 “诺……” 营业员大妈刚将测试纸放到柜台上,火锅同志就拿出了自己特训过的速度抢先连翘一步抓到了手里,急急地对她说。 “宝贝,我先去结帐,你站在这儿等我……诶,不许动啊,我马上就回来,千万不许动!” 见他迅速离开的挺直背影,连翘望了望天花板,又好气又好笑! 这幸好应该是真的怀上了,要是让他空欢喜一场,这男人还不得哭死啊? “小姐,你们是第一胎吧!看把你老公给急得……”旁边的中年营业员大妈似乎也有些肝儿颤,呵呵说着笑。 无奈地眨了眨眼,连翘微笑着说:“不是,我们已经有个女儿了!” “啊!”惊了一下,中年大妈瞥了一眼儿她,似乎诧异得不行。一方面因为他都第二胎了还这么急躁,一方面是因为…… 想到那点,她又不无担心的闲话家常般说了出来,但态度却热情了许多:“哟,我说妹子,瞧着你俩这是军婚啊,怎么还敢超生?现在这计划生育政策可不是闹着玩的,对普通家庭来说到是没什么,大不了罚款完事儿。但对于政府公职人员和军官干部来说,那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哟!” 得,这大妈绝对是懂行儿的。 按现在的生育政策,关于部队军官超生二胎的处罚,简单直白一点就是三项—— 第一,开除军籍。 第二,开除党籍。 第三,按战士复员处理。 这不是瞎白话,实实在在的。 别瞧着连翘也27岁的人了,计划生育这事儿她也就只知道个名词。 想想啊,她大学毕业后就从事过交警一周多,然后呆在部队几个月,再然后就是在m国生活了近六年,对于这些政策还真是不太清楚的。 因此,听了这大妈惊诧诧的话,不由自主地骇了一下。刚想细问她会有什么样的处罚,火锅就心急火燎的过来了。 急匆匆过来的男人,脸上还浮动着那种又惊又喜的表情,这么久还没退下去。 他的样子,傻! 真的有点傻! 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位配带着少将军衔的男人脸上乐得那股子傻劲儿! 这种表情,绝对是连翘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没有瞧见过的。 于是,她听话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着他伸手过来搂了她的腰,用带着十足宠溺的声音说。 “走喽,宝贝儿!” 无语地耸了耸肩,连翘迈开步子就往外走! “……小心点儿,别走这么急!” 望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被他的态度给挠得,连翘心里的无语感到了极点。 “火哥,哪儿有那么夸张啊,我这现在才多大点儿啊……啊……” 后半句话,随着她的惊呼声止住了! 男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打横给抱了起来,在无数人吃惊的目光注视下,脸不红心不跳的大步迈出了药店的门,径直往停放的那辆战神车走去。 “快看……快看……” 目睹此状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或轻唤老公,或招呼同伴望了过来,最主要的是惊呼着,那个男人长得真够帅够气质的啊! 帅哥本来就已经够养眼了,再加上那叫不出来名字的名贵越野车,绝对是一个多金的男人,这多让人羡慕啊! 而那个被人羡慕的女人呢? 乌龟似的将自己脸埋进他的怀里,老实说,她都快要羞死了。 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啊,虽说现在咱们的民风开放,但要说谁真要敢在大街上亲吻和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一样会被人当成怪物的。 然而,将再为人父的火锅同志显然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压抑着因狂喜而不断跳跃的心脏将女人轻轻地放到汽车后座上,然而自己再缓缓地坐了进去。 接着,又小心的把她给抱了过来搂在自个儿的怀里,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似的。 “大武,开车!” 就连这命令声,都轻柔得不行! 然后,潇洒的战神汽车缓缓启动着开走了! 而这一幕,羡煞了多少姑娘! 可是,丫的,这还是火哥么? “连翘……”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邢爷又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声说,“乖乖地,不许扭来扭去……” “呃……” 多让她无奈啊! 汽车穿过一个路口…… 再穿过一个路口,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她的心却平静了下来,只是在思索着刚才那个大妈说得话时,没有办法搁下去那份儿担忧。 想了想,她启开微微抿着的唇,望着他说。 “火哥,计生政策你了解么?” “怎么了?”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思操心这个,邢爷又好笑又宠爱地望着她。 “我刚才听那个大妈说,现役军官超生会有很严肃的处分!” 见她蹙着小眉头的样子特别惹人稀罕,邢爷在心情倍儿好的情况下,忍不住有些想逗弄她,轻轻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低着嗓子说。 “没多大事儿,就是开除军籍和党籍罢了!” 啊! 本来神经就绷着的连翘,听他这么一说哪还得了?更何况怀孕的女人受那什么激素影响,更容易胡思乱想,她还真的被骇住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儿,急切地问: “那可咋办啊?” 为了超生一个孩子,值不值得啊? 看她皱着眉头着急得不得的小模样儿,邢爷又心疼了,恨自己干嘛要逗她,于是又轻声哄道。 “小东西,你就这点儿出息啊,一个超生就把你吓成这样!” 默然地思索着,连翘小声说:“火哥,要不然咱们还是不要算了,有一个三七就够了!” 扬了扬唇角,邢爷怜惜地望着这小妮子,食指屈起宠溺地刮向她的鼻子。 “有爷在,你怕个屁!” 知道他的办法多,可是连翘更知道他是一个不喜欢公然违反任何国家的法律法规的男人! 算了,由着他去吧! 不再答话,可是这一路上,她却心事重重的思来忖去…… 这么一想啊,就让她将一些差点儿被她忘记的久远事情从脑海里翻找了出来,轻轻趴在男人的肩窝儿,她踌躇的闪烁着眼神儿。 “火哥,有件事儿……我想给你说……” “呵,想说什么就说呗,我还捂着你的嘴啊!”大手轻轻揪了揪她的脸蛋儿,邢爷今儿那股子缠绵劲儿,看得人真心肝儿颤万分! 怀孕女人烦事多! 说还是不说呢?连翘怅惘了! 终于,她还是有些无可奈何地开了口,“其实,咱们也可以不算是超生的!” “哦?!”狐疑地挑着眉头,邢爷不知道这女人要说什么,于是努了努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蹙了蹙眉头,连翘半眯着眼睛,“三七,是m国的国籍……” 然后,又没有了下文! 邢爷也没有说话。 关于这个他当然是知道的,m国和咱们国内不同,在公民权的制度上,一直是采用‘出生地原则’的,所谓出生地原则,解释出来的意思就是:只要是在m国国内出生的人,就能自然地获取m国的国籍,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偷渡都要过去产子的原因。 略略思忖了几秒,他盯着她沉声说,“这没有啥大问题,女儿也快要上小学了,改天儿我就让人给她上京都市的户口,m国的国籍就放弃了吧!” 在咱们国家,是不允许公民拥有双重国籍。 “不要——”闻言,连翘突然抱紧了他的脖子,见他猛地怔住,她又小声儿地补充说,可说来说去都没说到重点上,“……三七,生三七的时候,我大出血了,在**躺了几个月……” 心里一阵刺疼,邢爷鼻子酸了酸,不紧不慢地顺着她的后背,啜着气儿,“对不起,宝贝儿,我对不起你们娘儿俩!没有好责任——” “……不是这个,火哥……我是想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 水润润的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连翘暗暗咬着牙打着气儿,知道这事儿要是说出来他有可能会生气。 但一来觉得最好不要欺骗,二来这事儿早晚他也得知道,三来觉得对这个超生问题有所帮助。 可是这要说来话就太长,六年前,她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压下,对什么事儿都不闻不问,对什么事儿都不太感兴趣,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更是特别的抗拒,所以在当时,她们娘儿俩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艾擎一手操办的。 虽说m国和国内不同,没有户籍政策,新生儿也不需要报户口,但是在孩子出生后却是需要办出生证的。 按那边儿的政策,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就会有政府的工作人员上门儿来拜访了,他们要收集取得孩子在出生证上需要填写的各项信息——即:包括孩子的姓名,出生时间,父母双方的姓名,年龄等等信息资料,然后再进行确认。 m国政府不管父母双方的国籍,也不管有没有结婚证,但却对孩子的出生证非常重视,而出生证这东西到底有多重要就不再叙述了。总之,那时候的连翘在国内是死人,在国外是半死人,也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还会有和火哥重逢的机会,所以—— 她神态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眼睑,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睛,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讷讷地道。 “……火哥,三七的出生证上父亲一栏写的是……是……是……是……他……” 一边几个是,她有些说不出口。 而他的名字,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忌讳。 对于那个曾经为了救她而毁容,回国后就一直被火哥例为禁止往来户的男人,连翘心里其实是充满了感激和内疚的。 但为了眼前这个强势的男人,这都快要两个月了,她从来都没有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而他,似乎也是明白这层关系的,也没有主动再找过她。 同在一个蓝天下,对这个几乎天天见面儿快要六年的男人,要是她说没有一点朋友间的感情,那纯粹是扯淡的! 当然,对于这个曾经参与了自己老婆和女儿整整六年生活的男人,邢爷要说自己不嫉妒,那纯粹也是扯蛋的! 父亲一栏,是他的名字! 顿时,他的心里像是魔怔了似的,就那么盯着她,扶在她腰间的大手动也没动,脸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很冷,很沉重,很委屈,很复杂—— 115米 情深的深情深深 这句足够煽情的话,瞬间主宰了连翘已经被他给吻得有点儿短路的思维。 火哥…… 仰着头望向他刚毅的唇,她想到刚才的吻,下意识地用那小小粉嫩的舌尖儿,润了润自己被他狠狠**过的唇。 那双水润润的眼睛里,是迷蒙而暧昧的美好! 这极具**的一个小动作,让男人更加红了眼,手臂迅速地合拢搂紧了她,轻叹。 “连翘。” 抱得紧紧的,没给彼此留下一丝儿的缝隙。 空气里,浮动着燥热的情潮。 半眯着眼睛,连翘感觉到他滚烫的身子靠得越来越紧,那炙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侧。 很撩人! 但她隐隐有些难解,这又是为什么?! 他既没有霸道的吼,也没有愤怒的骂,他明明不开心自己听到的,不是么? 是他转性了!还是自己托了肚子的福啊?! 事实证明,在男人的兽性思维还在持续的当儿,走神儿什么的最要不得。就在她还在为此事纠结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抱了过来轻轻放到了那张柔软的大**。 速度快得,她完全都没有任何作为! 被点着了火儿的男人侧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吻着她,用极轻的动作轻轻地啃咬着她的唇…… 浅浅的吸吮,慢慢的深入,而那只带着火焰似的大手在她后背上慢慢地游走着,滑动着,那柔软得仿佛一片儿羽毛拂过般的温存,让连翘一时之间有点儿适应不良了。 真转性了! 在以往欢爱的任何时候,火哥对**这点事几乎无一例外是霸道的,带着侵略性着的,说难听点儿,就像一头饥饿得疯狂掠夺的野兽似的。 然而,此刻的他,这小动作轻得,实在太过柔情了! 哎呀妈啦!有人扛不住了! 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一点一点慢慢模糊掉了,可怜的翘妹儿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给放置在一片儿浮木之上,而那浮木由他执掌着,荡漾在一汪宁静的湖水里。 耳畔,轻轻的,似乎还能听得见戴着大草帽的渔夫用船桨在拍打着水面的声音,那湖畔的阳光下,还在随风飘荡的金柳。 幻觉了! 她想拼命看清楚,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到底是如何柔情的面色,可是,当她在对上他如墨般的黑眸时,刹时便被那里面的火焰给席卷了神智。 窗外,夜色如墨,似乎还能看得到点点的星光,满天璀璨晶莹…… 呃,她赶紧闭上了眼睛,真的幻觉了。 陶醉在他的亲吻里。 她明明是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就连他手指的骨关节都是那么的坚硬,好硬,好硬…… 感觉得到他那手指就那么顺着她的头顶插入她松软滑腻的头发里,轻轻撩动,而他亲吻时的气息也越发的粗重起来。 她知道,他在拼命地克制着自己,他也想讨她喜欢,他在怜爱的吻着她。 渐渐的,她的身体柔软如棉。 而他,心如擂鼓,狂烈跳动! 他有多想,多想,多想就这么要了她,可是他却不能,因为,她还怀着他俩的孩子呢—— 突地,他喘着气儿将双手撑开在她身体的两边,不敢让自己的身体压住了她,但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嗓音又沙哑又低沉。 “连翘。” 目光灼灼,却只是唤了她的名字,再没有其它的话。 可是,那泛着红的眼睛,那怦怦跳动得如万马奔腾的心脏,连翘通通都知道。 霸道的他,狂妄的他,冷漠的他,嚣张得不可一切的他,当换成了万般柔情温柔的他时。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在神游中的女人胸口不断起伏,那双细密的长睫毛上下来回地抖动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短暂的几秒钟过后,她突然轻轻地咬住了下唇,然后慢慢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来趴在了他的胸膛上,样子妖娆无双,绝世风华。她在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用柔腻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一点一点的吻他,从眉眼到唇角,再慢慢地游动到了他的脖颈。 最后,那软滑的唇瓣儿就落在他那明显凸起着滑动的喉结上。 有谁说过,男人的喉结是**来的? 她用唇,用自己的舌尖儿绕着它,一点一点的打着圈儿,或吸或吮或亲或啃,撩动得情潮万丈…… 可怜的邢大爷,心跳如雷,身体烫得像块儿烙铁似的。 憋啊,憋啊!妖精似的女人! “火哥,我帮你……”她呼吸很轻,声音又好听又清脆,说完就将自己的唇重新淹没进了他男人气息十足的身体上,一寸一寸的吻过,一寸一寸的回馈给他爱意。 多么良好的一个开始啊! 现在,谁要打岔就跟谁急! 然而,可是,但是,突然,她的胃里再次不适起来,一股子不断涌动的巨浪翻江倒海般的袭向了她—— 呃,又想要吐了! 孕吐真是一件悲催的事儿,不早不晚掐到这点儿上,说来真是寒碜人! 不行,不行,现在绝对不行,太特么的煞风景了! 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为了止住那股子难受劲儿,她拼了命地用手指掐,再掐,死劲儿掐,当然,掐得是他的手臂,就为了将这股子劲儿化解过去。 真是太天真了!这种事儿怎么能压得下去了? 没天理的事情出现了! 刚才还耳鬓厮磨着风月无边,她却突然单方面的停下了一切的动作,脸上显现出怪异的神情来。 见状,男人地手臂绕了过来,急促地呼吸笼罩了她,粗哑的声音性感浓郁,“怎么了,宝贝儿?憋死老子了,你故意……” 不问还好,一问她就彻底地完蛋了! 憋死姐了! 她大口地深呼吸一下,猛地从**连跳带窜地蹦哒了下去,扯着自己凌乱不堪的衣服,狼狈地捂住嘴往洗手间小步跑了进去。 呕—— 陡留大床之上,被‘放了鸽子’的邢爷,苦笑一声,心底里,又甜又酸又难受! 妈的,老天,玩儿我吧!好好的福利待遇没有了! 再垂下眼皮看看自己身下,此刻,更是惨不忍睹。 但是,他能怎么办? 赶紧追到洗手间,见她连灯儿都没打开就在那儿干呕,心疼得不行了,先将灯按亮,见小女人吐得个天昏地暗了,那刚才还泛着粉红的脸蛋儿苍白得不行。 神色,凝了! 他大步过去轻拍着她的后背,而她还在那儿狂吐。 好不容易止住了。 邢爷将她有些虚软的身体扶了起来,女人却顺热就软软地瘫倒在他的怀中,眼儿半睁,脸色苍白,可怜兮兮地道歉。 “火哥,对不住了!” “傻瓜,说什么呢!?”邢爷用水杯接了水来递到她唇边儿,她却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吸了水嗽口。 来回几次,邢爷又做驴子又做马,拍着哄着,拿张干净的毛巾替她擦了嘴,才无比委屈地将她抱回了卧室。 可是经过这么悲情的一遭,他还能享受她的伺候么?他即便真是禽兽也做不出来了,哪里还舍得再折腾她可怜的身松儿啊。 心里有点儿小报歉,连翘不知死活的又靠了过去,小手儿挽上了他的脖子,“火哥,再来……” “不来了,乖乖睡觉!”这话说得有些放不开了,他关掉了壁灯,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瞧她那种几分娇羞几分嗔怨的小模样儿。 好,可是撩人的极致的风情! 有时候想想,自己得有多大的福分,她**这模样儿,只有自己才能见得到! “怎么了?你是不是怪我扫你兴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瞧着一本正经的他,连翘那感觉就像在看一只山林猛虎,老虎它不吃肉了,改吃小白菜儿!多新鲜呐! 估计是生气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谁也抵不过想吐的那种生理反应啊。 她乖乖地侧躺着,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两条腿儿纠缠着他的腰,那唇就凑到他的肩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着边际又软绵绵的情话,软乎乎的小手就轻轻在他胸口上滑过来滑过去。 而男人似乎将睡未睡,黑眸紧眯着。 “火哥……不要这样么……” “火哥,说话说话,不说话我亲你了!” “哎呀,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你还要装正经是不是?” 说着这首恶狠狠地话,她的手就急速往下滑去! “小东西,你给我乖点儿,睡觉……”他的话还没讲完,已经按住了她的小手,将她安置在自己怀里,有些别扭地侧着身子抱着她,“乖,闭上眼睛,我抱着你。” “不行,我睡了你怎么办?我家哥哥还威风着呢!” “凉拌!” 心肝脾胃肾全都是苦不堪言,邢爷脑门儿上被她说得突突地,这个要人命的小妖精,你不收拾她,她还得瑟的犟上了。 大手稍稍用力,制止住她不断扭动的身体,他再将她的双条不听话的腿儿顺过来夹在自己腿间。 “不许动!睡觉!” “呃……”真要命,这么变态的姿势怎么睡? 真诡异! 在这张大大的**,两个人就那么紧紧地挤在了一隅里。 连翘别扭死了!明明见他满脸的欲求不满,作个什么劲儿啊,于是,她好心地提醒:“……要不然,你找个小黄片儿看看?” “闭上嘴!”低低吼着她,邢爷刚才温柔劲儿被丹田上那股火儿给撩得,都气急败坏了。 话虽粗糙,可是他搂着她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得不像话,“要看黄片儿,老子还不如看你主演的——” 一听这话,连翘的脸又由白转红了。 六年前,情人旅馆。 那一幕,一幕…… 想到这男人那点子私下里的恶趣味儿,她又忍不住一阵恶寒。 好吧!睡觉就睡觉,可别怪她自私不顾他的身心健康。心里发了狠,可是听着他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又好久入不了眠。 这之前那点儿纠结,还梗在心里呢。 她和艾擎那点儿事,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儿,如果要长期梗在两个人心里,就会真变成了事儿,那样儿多不好! 但火锅同志的霸道她比谁都明白,他的那种独占的心情比任何男人都要强烈! 该怎么开口呢! 直说吧! 闭着眼睛,在暗沉的黑幕和空寂里,她突然轻声出口,“火哥,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抽个时间去拿我跟三七的行李。” 没动静儿! “嗯。” 好半响,在几不可闻的一个嗯声后,男人将她的脑袋按到了胸前,而那只调皮的大手却伸进了她的睡衣里。 脑子里飞转的运转着,连翘再接再厉的追问,“那你这是,同意了?” “嗯。” 又是一声嗯,连翘没有睁眼,然后靠在他胸口闷声说:“你要再嗯,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 好吧,这回他终于没有再嗯了。然而,在她身上摸索的大手却抖了抖,不解地问她。 “妮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突兀地一声儿,外人肯定听不懂,但连翘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在黑暗里,肯定能看见她的脸色已经胀成了猪肝色,就连耳根都滚烫了起来,因为男人的大手正触在她垫在底裤的那层超薄的卫生护垫上。 怀孕初期,受激素影响,分泌物会有点儿多,所以…… 她还没答话,男人又来了,“你不是怀孕了么,怎么还垫卫生巾?” 咳!虽然不懂妇女用品,但怀孕的女人就不会来大姨妈这种常识火哥还是知道的。 因此,他的奇怪就半点儿都不奇怪了! “……呃,这个不叫卫生巾,它叫,叫卫生护垫……” 连翘觉得脸都快要燃烧起来了,好不容易才给他讲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他的手指却没有拿开,反而在底裤外面带着研究的精神的按了又按,“那还是别用好了,垫着这玩意儿咯来咯去的多不舒服?” 听他说得又严肃又认真,连翘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种女人家的私密事儿,火哥你老就别研究了吧? 于是,仰着头去就在他的脖子上轻咬了一口,以期缓解自己心里的不适和震憾。 咝…… 轻声呼痛后,黑暗里突然传来男人一声轻轻地闷哼。 嗯…… 连翘身子猛地一僵,因为他那只讨厌的手指! ——★—— 连翘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九点多了,嗜睡习惯了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慢吞吞地从**爬了起来,她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就下楼准备吃早餐。 客厅里,那个原本以为早就该离开了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今儿的报纸呢,诺大的客厅里就他一个人在。 今儿的火哥,反常的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套蛮休闲的西服,少了些刚硬,多了些居家的味道。 可是不管怎么穿,就是一个字儿—— 帅! 想着昨晚上的糗事儿,连翘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眨了眨眼,然而笑着说。 “早啊,今儿怎么没去部队?”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早!”放下手里的报纸,邢爷抬起眼皮儿望着一身清爽的小女人,起身走过去扶住了她,就往餐厅去,“现在去吃早饭,吃完我陪你去拿行李。” “啊!”呃……拿行李……他陪着…… 两个关键词儿,让连翘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脚下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而扶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却是扼紧了。 “啊什么啊?赶紧去吃饭!” “哦!” 好吧,拿行李! 景里的餐厅,永远都是一尘不染似的整洁,但是看到今儿的餐桌,连翘瞪大了双眼。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点,昨儿景里就新来了一个据说对孕妇调养极为熟悉的营养师,所以今儿的早饭明显地更换了许多的花样儿,总体归纳就是——横跨中西,贯穿南北,简直就是一桌孕妇营养食谱大全。 又要营养,又要口感好,又要能顾及到孕妇的孕吐情况,委实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可是她就一个人一张嘴,要不要这么夸张啊,真的需要准备这么多么? 浪费,大大的浪费! 不过微微愣了几秒后,她就撇了嘴,蹙了眉,“火哥,以后让他们不要弄这么多了,这太奢侈了,我哪儿敢吃啊,压根儿就一桌满汉全席啊!”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邢爷语气平静地说,“老爷子为了他的小孙子,还真是煞废苦心。” 老爷子?! 翻了翻眼皮儿,连翘直接就无语了,脑子里迅速浮起那个阴戾而严肃的老人来。 他啊……唉! 坐在火哥拉开的餐桌椅上,她拿着筷子就开始在嘴里咕哝。 “我的妈啊,我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嘛!” “慢慢吃,你吐得厉害,就挑合口味儿的行了,其它的不用管。”邢爷不紧不慢地说,也不知道对于他老爹这样的安排,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连翘沉默了半晌都没有再出声,想了好半天,还是忍不住了。 “我不管,反正要是再专门为我准备的这么多的食物,我就……” 说到这儿,顿住了,那样对自己,会不会太狠了? “你就怎么?”男人挑眉。 咬了咬牙,她下了狠心,“绝食!” 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邢爷见她要胁别人的样子,又可爱又可笑。 但是,这话要换了别人说或者他还能相信,他这女人怎么可能做到?她是一个宁可不要命,也必须填满肚子的东西,她还要学人家玩绝食? 纯粹开玩笑! 不过,心里这么想,他却不敢说出来,要真把她给惹急了,万一真绝食那可就不得了! “今儿的早餐我之前也是不知道,放心,一会儿我会吩咐下去的,除非必要的,不搞这么多,浪费!” 浪费两个字儿引起了连翘的共鸣,笑容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嗯,多谢!” 谢刚说出口,她已经大快朵颐起来,老实说,这些东西还是真心好吃的,为了不浪费,她接下来的时间段儿里,半句话都不再讲,闷声不响地扫荡着桌子上的食物。 消灭掉,消灭掉!卡卡卡的消灭掉…… 就她那吃相,那架势,看得邢爷心惊胆颤,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伸手就拿掉了她面前的碗。 “行了,别吃撑了!” 还有不让吃饭的!好吧,她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她便任由他揽着腰出了餐厅。 今儿的火哥那殷勤劲儿哟! 又是替她拿包,又是蹲下身来替她换鞋,关怀倍致啊! 一双松松软的平底休闲鞋,样式其实不怎么好看,可是穿上鞋非常的舒服,连翘很满意。 孕妇待遇啊,就是不一般。 直到出了景里的门,上车走了老远,连翘才发现从头到尾自己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望着车窗外的暖阳,她懒洋洋地张开嘴,一张一合间就吐出一句由衷的感谢来。 “火哥,你对我真好……” “屁话,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邢爷也很满意。 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连翘乐呵着有感而发,“想当年的慈禧老佛爷估计也就跟我现在这待遇差不厘儿了吧?而你的态度堪比当年的小李子,人长得也比他端正多了——” 上一句还在说感谢,还在夸奖他,下一句他就变成了太监小李子。 邢爷眉梢微挑,唇角狠狠抽了。 “连翘,你瞅着我和李莲英哪儿像了?” 这话把连翘给烫了一下,干笑了两声儿,“……呵呵,一时口误,一时口误……爷你绝对不是李莲英,怎么着也得是魏忠贤,执掌东西两厂大权,那威风劲儿……” 喉头热血上涌,邢爷差点儿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全身都绷得僵直了,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情绪变幻着,望向她认真地说。 “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物?不是太监的!” 奈何,小女人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把他气死绝不甘休,嘻笑着将双手攀附到他的脖子上,娇俏地说。 “有啊,必须的么……火哥,你喜欢鳌拜还是吴三桂,自己选一个吧!” 顿时,邢爷眸底精光一闪,赶紧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包括手指头,直盯着她那清亮眼睛,瞧着她的瞳孔里,自己的影子。 他怕稍一动弹,就想将这满嘴跑火车的女人给掐死! 这僵直的动作,持续到火哥的电话再次像爆炸了似的一个又一个响起…… 看得出来,他的工作,还是很忙! 而电话里,涉及到许多关于谢铭诚的事儿,她没有听完全,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 汽车穿过一排排林立的高楼大厦,绕过一串串京都的热闹和繁华,终于停在了慕天集团的楼下。 来这儿之前,连翘还没有给艾擎打过电话。 之前,或许是为了避免她的尴尬,他告诉过她,她的行李就放在他公司,而没有放到他的家里,当然,那时候他没有想到过她会和老公一起。 望着这幢高耸入云的大厦,连翘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天机场一别,她还没有见过他,有时候认真想想,其实她还真的是蛮冷血的一个女人。艾擎陪她渡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可是她却没有给过他半点儿回报。 正寻思间,她的手已经被火哥握紧在了他的手里。 笑了笑,她突然转过头。 “火哥,我自己上去吧?” 她心里的内疚什么的,火哥又怎么会不懂? 如果可能,他真希望那个六年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而她的脑子里也从来都没有过艾擎这样的人物……可是,这种事儿,能抹得过去么? “不行,别找抽啊!我陪着你上去,你一孕妇……” 连翘稍稍退开身体,淡淡地看 116米 狂喜啊!狂喜啊!!! “小骗子,你来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头。 听到他明显有些低哑的声音,连翘心尖儿微微一颤,沉吟了好几秒,才忽略掉了心里那一抹酸涩,微笑着扬起了眉头。 “不错嘛,爱情,瞧你这风水宝地,还真挺大总裁范儿的!要不是姑娘早知道你的老底儿,我还真以为你本就是一个身家清白的生意人呢!” 机场一别后,一个多月再次听到她清亮的声音,艾擎心里针扎了一下似的,忍不住微微有些刺疼。 呵,事过境迁了么? 她现在终于又能这么开心的笑着说话了,这么活泼的样子俨然是六年前的她,而不是在m国一直沉寂的她。 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他才慢吞吞地扶着旋转椅的手把转过身来,目光再望向她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轻松的朋友式微笑。 “都说爱情滋味女人,还真是这么回事啊!瞧着你,还真是长胖了一点儿,看来太子爷把你伺养得蛮不错……” “去!” 将手里的托盘‘蹭’地放置在他桌子上,连翘一屁股坐到他对面儿的椅子上,笑着回骂,“还伺养呢?我又不是畜生,怎么伺养?” 勾着唇笑了笑,艾擎其实很高光她没有刻意和自己保持刻意的距离和生疏。 至少,还能和分别前一样吧,把他当成朋友。 这样儿就挺好! 于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圈儿,艾擎戏谑地挑起桃花眼儿左顾右盼:“咦,你家的太子爷人呢?放你一个人来,他不怕我把你给吃到肚子里吞不出来?” 微笑着望向他,连翘实话实说,“他在外面等我!” 她这句话里,传递了很多层的信息,包括他们夫妻间的信任以及其它有必要的艾擎区分的情感。 艾擎听懂了! 当然,他同样还是下意识地愣了几秒。 心里腹诽着,那个男人真心不简单,怪不得能把这么狡猾的小女人给拴得牢牢的,他的确是有些脑子的。 该紧的时候紧,该松的时候松,该表明高资态的时候,他就是一副高资态。 要说败在这样的男人手里,他也不算怂! 很快他便从思维里回过神来了,眉头轻轻舒展着,看上去没有半点儿的不愉快,然后,伸出手去,就要拿托盘里的那杯咖啡。 然而,下一秒,托盘它飞了…… 不对,是移了,被连翘给推了老远,好在办公室够大,要不然非得咖啡溅三尺不可。 咖啡移远,她的话也随之就出了口:“我听小白说你准备减肥,咖啡当饭吃是吧?” 真刁蛮! 看着她严肃的样子,艾擎嘴角扯了又扯:“美女,用你不多的脑子想一想,像我这么标准身材的男人,需要减肥么?” “你标准身材?!” 见她一副鄙夷的神色,他不由得邪恶地掀了掀唇,“要不要给你看看,免费为你服务!” “才不看!” 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是想到六年前那件偷抓人家鸟儿的乌龙事儿,连翘的脸儿还是红了红,遂即又岔开了话题。 “哦对了,三七今儿没有来,她上幼儿园呢。” “小家伙,心可真狠啊,跟她妈是一个的没良心,这么久了,电话都不给他艾叔来一个。”艾擎似乎也不以为意,也随着她的话题就扯到了三七的身上,这话听上去像是带着谴责,可那话里的温度,十足是一种家人般的暖。 “哪能呢,随时都念叨着你!” 连翘笑着附合,两个人又天南地北的闲聊了几句,说来说去也没有谈到什么正题儿,不过就是闲话家常罢了。 仅仅只是这样的相处,在艾擎看来,这一刻都是幻觉般的美好。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这一刻那么真切地坐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上,她在笑着听他说话,也在笑着和他讲话,这一幕,很美好很温馨不是么?若要认真论起来,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比起在m国的时候可要好多了,笑容也是更多了。 可是…… 她的笑容明明就绽放在他的眼眸里,他却心哇凉哇凉的知道,没有一丝是因为他。 在m国的时候,不管他多么费心心机的细心照顾她们母子,她也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么愉快的由心笑容出来。 只能说,她现在很快乐! 而在m国加州那一段对他来说,短暂而又幸福的时光,在她的心里,不过只是生命里的一场恶梦罢了。 现在呢? 她就坐在他的面前,可是这光阴会更短,短的像是他借来的一般,等时间一到,他就要还回去。 心里千般硬要,他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和她说话,这些笑容,都是他必须留给她美好印象。 就像在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一样。 …… 大约不过十几分钟,小白就尽责地端了一大碗粥和其它几份早点进来,托着沉甸甸地托盘小蛮腰一晃一晃的。 也不知道她打哪儿去弄的,速度还真是蛮快! 从她手里接了过来,连翘二话不说就将这些食物一股脑地推到艾擎的面前,努了努嘴,认真地笑着望他的眼睛,当然也瞧见了那里面布满的血丝。 “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心慌。我说你一大老爷们儿,作个什么劲儿呢?赶紧的,吃好,睡好,生活好……” 笑着摇了摇头,艾擎拿起了筷子。 他何偿不知道她这是在变相的安慰他,鼓励他,同样也是拒绝他,可是,他心里那种钝疼感却怎么着也落不下去。 几乎没有犹豫的,他端起了粥就稀里哗啦地喝了个干净,又胃口蛮好地吃了两块儿点心,然而才拍了拍胃轻声笑着说。 “好啦,监工大人,我吃饱了!” “好吃吗?要不要再来点儿,那还有点心呢,不要浪费!”见他吃光了,连翘心里实在很开心。 “还行吧!嫌浪费你把它都吃掉?”没好气地抬头瞪她,艾擎接过小白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呃……吃不下。” 想到今儿景里那物资极其丰富的餐桌,连翘胃里还堵着呢。 “今儿这粥哪儿来的?”安静了几秒,艾擎突然望向小白。 正在收拾办公桌的小白闻言抬头,目光闪了闪,“楼,楼下……” 连翘挑了挑眉,带着调侃式的批评,“人小白给你端来,有得吃你就吃吧。” 哪料到,艾擎眉目一冷,那望着小白的目光可就没有半点温情了。 “我问你呢!” “就楼下那家日,日本人开的。” “越光米?” “是……是,我想着你肯定饿坏了……”小白急得快哭了,搓着手。 这家伙痛恨倭国是出了名儿的,连翘有些不忍心,给小白递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然而微笑着望向满脸寒霜的他。 “倭国人的米又怎么了,咱中国人吃了是给他们面子,检测下他们的质量,你跟小白急啥啊。” 脸色慢慢地平缓了下来,然而艾擎却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中国人。” “甭扯这个了!” 淡淡地摇了摇头,连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心里的那层膈应,但那些都是老祖宗的故事了,几百年都过去了,现在还有啥放不开的,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忍不住说:“都是一家人。”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有些不解,忘了交待一句关键的话,艾擎原本是不姓艾的。 他的老姓是——爱新觉罗,正统满清皇室的直系后裔,几百年前流亡海外那一支唯一的皇子皇孙了。 当时在m国听老妈讲些老祖宗的历史来,连翘还不时的想,估计她要早生几百年,也得是个格格,郡主什么的吧! 呃…… 估计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随后,办公室竟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艾擎先打破了沉默,“其实,敏姨她很担心你。” “我知道。”连翘垂下眼睑,想到纳兰女士,心里还是有些酸楚。 艾擎微微点了点头,又望了望她的脸色,“差不多了,你该走了,让小白领你去拿行李,我还有事儿,就不奉陪了!” 不是不奉陪,是他不敢奉陪,也奉陪不起…… 他怕自己忍不住就会无理地要求她留下来,或者是想办法强行把她捆了带回m国。 轻松地耸了耸肩膀,他点燃了一根儿烟,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想也不能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来。 想到外面等候的火哥,连翘站起身来,见到他吞云吐雾的样子,又拧紧了眉。 “艾擎。” 正二八经的唤他的名字,让他微微地凝目,望向她,却没有开口。 “曾经那么多的难关,你都闯过来了,更何况是别的什么不值当的东西?在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桥和路……”她敛了笑容,语气柔和又真诚地说。 在她的回忆里,曾经有多少痛苦和纠结的日子,尤其是那个没有火哥的六年,她现在真的不愿意去回忆,因为那种痛苦太过明显。 然而,每每不小心地忆起时,在那段痛苦里,都会有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那份温暖。 他,是她不愿意伤害的男人。 艾擎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他这个小骗子,明面上看一肚子坏水儿,其实心尖尖上就只写了两个字——善良。 她不爱他,可是她感激他,对他内疚,这些他又何尝不懂?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艾擎歪了歪脑袋瞧她,戏谑似的笑容似旧,缓缓地吐了一口烟: “喂,你该不会自做多情,以为我是因为你吧?” “放心,我当然不会。” 他既然选择了回避,连翘自然也不可能去揭开他的伤疤,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男人的骄傲,而他更是她非常重要的朋友。 “爱情,那我走了啊,有空咱再聊,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见不着。” “好,去吧。”艾擎笑着挥了挥手,坐在老板椅上没挪动。 又冲他认真地笑了笑,连翘转过身向外走,不过几句,就听到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骗子……” 习惯了他这样不太正经的称呼,连翘也不以为意,脚步顿住转过身来。 “咋了?大总裁,还有啥事要交待啊!” “……” “你怎么了?要说什么赶紧说!”她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他脸上太过明显的落寞,坦白了说,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她很想过去抱一抱他给他鼓励,可是她不能够。 她很想握一握他的手给他坚强,可是他不能够。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 沉吟几秒,艾擎勾着唇笑了,“没什么,就是希望咱俩一直都是好朋友。” “废话,难道不是?” 连翘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这么说的目的看来是准备放下了,于是冲他挥了挥手,她笑着转身离开了。 转身之后,总裁办公室里的艾擎却转开了脸,再次将身体面向了窗外。 在他的生命里,人来人往,他都没有这么深刻地记住过谁。 爱上一个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还找不到回头的路,他该怎么办? 等着粉身碎骨吧。 ——★—— 时光留不住,转眼又溜走了好几天。 从慕天集团回来后,火哥一句都没有问过她和艾擎谈话的具体内容,而连翘的小日子,还是那么顺风顺水的过着,很妖娆,很平顺,不管走到哪儿,别人对她都是小心翼翼。 这感觉…… 让她觉得就跟自己怀了个龙胎似的,谁都拿她当个宝儿。 她的日子太闲,火哥的日子太忙,三七在幼儿园适应了,一天不去都闹得慌,喜欢上小朋友了,而小久姑娘整天的阴沉着脸没有点儿笑容。 在这个家里,唯一和她一样闲的就是沈老太太。 所以,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她就陪着婆婆在景里的园子里东转转西转;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儿呢,她就捉弄捉弄每天定时到家里报道做卫生的柳三娘和邢三妹儿,到也是悠哉。 可是,不管多么的喜悦和平顺,在这个家里始终弥漫着一股阴霾,它一直存在着,那就是小久姑娘的情绪。 压抑,压抑,还是压抑! 因为,谢铭诚那边儿,始终沓无信讯。 而邢烈火能够糊弄妹妹的理由只有一条了,那就是告诉她说任务期限是三个月,他这任务还没有完事儿呢,怎么可能回得来? 至于其它更具体的事儿,他只能用一句涉及军事机密将妹子给打发掉。 他在等,尽管心里知道希望已经渺茫了。 一边儿瞒着妹妹,一边儿还得隐瞒谢家的二老,邢爷心里的滋味儿不会比任何人好过。 渐渐地,邢小久也就不再问了,照常的上班下班,公司的事儿也没落下,不过回家之后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也不再和谁交往,更是谁也不再多谈,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她这个样子,让连翘和老太太都看得直叹气,然而这种事儿,劝了也是白劝,也没有人敢劝,在家里,火哥和翘妹儿都不敢再提半句谢铭诚的名字,就怕触到她崩溃的神经。 虽然火哥的嘴上没有说过,可是连翘心里慢慢地认定了一个事实,谢铭诚没了,还有天蝎那两个突击队的战士,已经阵亡在了那遥远的a国北部大沙漠。 而且,因为这事儿的特殊性,他们不可能得到烈士的荣誉和待遇,更不可能有半点儿的功勋,就这么永远的沉寂下去了,就连军内也不可能会有半句关于此事的通报。 人的消失,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心里却又不可避免地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和希望。 万一出现奇迹呢?! 人生,这两个字从写法上来看简单得都不行了,可它对每一个人来讲,都是一部独属于自己的复杂连续剧。 主演是自己,其他的人全是配角儿,这部连续剧一天一天的上演着,总在里面演绎着各种各样的酸,甜,苦,辣。 自然而然地,在这部连续剧里,不论发生什么样的意外都是极有可能的。 上一秒是愉快,下一秒可能就是惊吓; 上一秒是忧伤,下一秒兴许就是惊喜。 总而言之,人的生命,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 眼睛一闭,一睁,日子一溜儿,眼看就到了七月的最后一天。 明儿,八一了! 八一建军节,在这个独属于军人的节日里,不管是什么样儿的军事单位,也不管庆祝活动的隆重程度,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庆祝,大到搞军区的联欢会,小到给战士们加餐。 不管怎么说,八一节,在军内,总归是个极为喜庆的好日子。 终于,沉寂了许久的红刺,又有得热闹了! 失去了的战友,永远牺牲在了遥远的异国他乡,不会再回来一起过节了,但是,军人么,坚定的意志是必须存在的,对于他们而言,也许下一次就会轮到自己,日子总得继续下去,为了战友,也得去迎接更多的挑战! 这天早晨,一大早火哥就走了,说是要在总部主持召开一个连级以上的军官会议,主要就是讨论有关于‘八一建军节’活动的具体安排。 还有一个就是要单独见冷枭,研究和讨论一个对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全体阵亡士兵的家属进行抚恤的方案出来。 这件事儿,虽然明面上不能多说,不能按烈士处理,但对于自家兄弟,该发放给家属抚恤金还是一分钱都不能少的—— 火哥走了之后,连翘一直赖在**睡到了十点,脑子里晕晕沉沉,浮浮沉沉的,直到沈老太太有些不放心的进来瞧她。 “丫头,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妈,我脑子有点晕,好像感冒了……” 说完,她猛地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的原因,一向健壮如牛的她似乎有了点儿中暑的症状,四肢酸软无力,浑身疲软不堪,本来孕期反应就特别强烈,再加上这么感冒了,还真的有些难受起来。 她的身体其实是蛮好的,伤风感冒什么的都挺少,这回竟然生病了。 以前有人说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会更加严重,看来这话,果不其然。老实说,她并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孩子,也不是受不了热吃不了苦的人,可是这一不舒服总觉得胸闷气短,弄得整个人心烦意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不敢随便吃药,多烦人啊! 她烦,她燥,而沈老太太却比她还要着急,跺了跺脚就走了,嘴里念念有词:“哎哟,怎么会感冒呢?!怎么会感冒了咧?!” 好吧,连翘也想不通! 怀孕的女人本就容易胡思乱想,想到生育吃药什么的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啦,想到肚子里怀的是万一要是个女儿火哥该多失望啦,想到……反正没有一项是往好的方面去想的,越想啊,整个人的身体似乎就越轻。 脑海,脑海,不过十几厘米大的地儿,其中包罗万象的,却是万丈深渊啊! 将冷气开到最低,又觉得有些冷,她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儿整个地裹进了被子里,就只露出一颗脑袋来,闭着眼睛想事儿,一个人在那儿瞎纠结。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时间滚动了几圈儿—— “连翘。” 随着低沉一声传来,一个男人急匆匆地闯进了卧室! 当然,除了火锅同志没有别人! 半睁开眼睛,她吸了吸鼻子,嗡声嗡气地问,“你今儿不是忙么,怎么跑回来了?” “宝贝……你生病了?现在感受怎么样?” 没有回答她的话,男人因为担心的声音一听就十分着急,他是接了老妈的电话从部队里急匆匆赶回来的,就十万火急的跑上来,这会儿额门儿上都是汗儿。 下一秒,他就查觉出这间屋子里的冷气开得太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怎么开这么冷?” “我热!”连翘咕哝了一句。 邢爷蹙紧了眉,“热,你干嘛又捂那么紧的被子?” “不捂被子我会冷的。” ……这话,太不讲道理了! 可是,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她,也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扯不清楚。 好吧,和病人没有什么可说的! 邢爷伸手就将冷气关小,又轻轻把她被子拉开一点儿,将她拖了过来,轻轻地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不烧!周益马上就过来了,宝贝儿,你受苦了!” 他从来没有瞧见过女人怀孩子,更没有想到过会是这肌的辛苦,见她这副虚弱不堪的样子,他真的心疼得快不行了! 被他担忧的目光笼罩着,连翘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令人羡慕的幸福鸵鸟,生点儿病什么的,实在太小儿科了。 只不过,她最担心的是…… “火哥,我这感冒了,咱们孩子会不会有事儿啊?” “别胡思乱想,不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轻斥道。 其实,作为准爸爸,他心里的各种担心,和全天下的准爸爸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时候,跟在火哥后面进来的沈老太太听到她这话,也有些着急上火儿,但又反过来笑着安慰她:“丫头,一定会没有的事儿啊,你可千万别着急,妈妈的心情对孩子的健康可是很重要的,你啊,多注意营养和休息,过几天咱就好了。” 几天啊! 觉得身子有些泛寒,连翘又把被子拉到自己身上盖严实,琢磨着自己心里那点苦逼的烦恼! 人家怀个孕吧,好像几天不见,那肚子就跟吹皮球似的胀了起来,再过些日子见到,人家孩子都呱呱落地了,而她自己呢?怀个孕跟受罪似的,胃口也不好了,吃什么就吐什么?而且,肚皮没有吹胀,感冒倒是先来拜访了。 绞尽脑汁地自怨自艾着,她心里老纠结了! “起来,喝点儿温水!” 见到火哥端在水里的杯子,听着他温暖又有些潮湿的声音,连翘心里暖融融的舒服,她真想赖进他怀里去…… 呃,可是老婆婆还杵在边儿上关心地盯着她呢! 将自己这想法压下,她慢吞吞地掀开了被子,跑个枕头就端坐好了。 正想要从他手里接过水杯,可是火哥却执意地要喂她喝水,想到有婆婆在场,连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来吧,我自己来,又不是没长手!” “别轴!”俊朗的眉紧蹙着 117米 激动得心脏快要跳出来! 再然后,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只听他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闪出狂喜的神色。 拿着话筒的手紧紧地,声音却是绷着硬硬的,一句一句传达着指令—— “……救援小组一定要全力救助……” “嗯,再让南疆那边儿的陆航团协助一下……” “多多加派人手,对,对……” “随时保证通讯畅通……对……” 接着又吩咐了几句,他才挂断了电话。即便他竭力地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冷硬,可是俊脸上的欣喜已经是半点儿都隐藏不住了。 喜悦,是最容易感染人的一种情绪。 见状,连翘心里怦怦同样直跳着,一直用带着希望的目光望着他,眸光里的情绪一览无余。 “火哥,是不是谢队他们……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吗?有消息了吗? 这个问题,在此之前她已经不知道问过多少遍了,可是几乎每一次,她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案。 所以,这话,她问得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失望似的,眼睛里都是期盼。 而这一次,火哥用同样激动的大手紧握住了她的双手,含着淡淡地笑意给了她最准确的回答。 “找到了,找到了,十分钟之前,侦察卫星拍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上出现了一个sos字母,还带有红刺的特殊标志……”一向冷静自恃的火锅同志,在说到这儿时,声音竟然忍不住有些哽咽和沙哑了。 “还有,航空雷达侦察显示……坐标准确无误……是他们……连翘,绝对是他们,幸好我们没有放弃……” 幸好没有放弃! 是啊,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些共和国的卫士们已经全部光荣牺牲了以后,邢烈火,这个从头到尾闷不作声的男人,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最后的一丝希望。 遣驻扎a国的维和部队进入沙漠寻找,让m国的特工打听m国部队寻找的情况,红刺特战队的救援小组更是长期驻扎在与a国交界的一线国界上找寻着,他几乎用尽了可以想到的一切手段,包括高科技的手段,就连侦察卫星和航空雷达都用上了。 不过,他们都是舍身为国的英雄,为了他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心潮澎湃地听完他说的这些,连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 如雷,捣鼓! 下一秒,她狠狠地扑到他宽大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抱住了他。 “火哥,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轻抚着她的后背,邢爷冷静地轻声安慰她,言语间难掩一丝同样的激动。 “是,太好了!你也要赶紧好起来!” “我啊,ok啦!”笑着答应完,连翘倏地又从他身上爬起来,仰着头望他,自言自语般喃喃着就要下床去,“不行,我必须立刻打电话给小久,让她也高兴高兴!” “先别……”目光微微一凝,邢爷的声音慢慢低沉了下来,“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目前,他们所掌握的情况只是一个坐标,知道还有人幸存着,但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存活了下来,又有多少人已经牺牲掉了。 而活着的人里面,究竟有没有谢铭诚,他不敢保证! 可是,希望之后的失望,比从来都没有过希望会让人更加的痛苦。 他不想自家妹子陷入这样的痛苦。 他更加不敢奢望,谢铭诚带队从a国北边的大沙漠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这么一段漫长的时间和路线,还有可能会全部幸存下来。偏偏谢铭诚,他绝对是为了战友勇于牺牲自己的那种人,难免…… “火哥……” 望着他慢慢凝重的神色,连翘再笨也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了。 心情慢慢地又阴霾了下来,看来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不过么,她天性是个乐观的姑娘,而且她相信一切正义的力量最终都是能战胜邪恶,这就是当今大家都在倡导的正能量了。 于是,她反过来安慰火哥:“火哥,我相信,谢队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一定会的。”轻轻回应着互相鼓着劲儿似的,他喜欢这样的她,总是抱着美好希望的人更容易活得快乐。 两个人你眼睛里只有我,我眼睛里只有你,几乎都快要忘记卧室里还有周益和另外一只虎视耽耽的女狼了。 过了好半晌,邢爷才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 “你身体真的没事儿?” “真的,骗你是小狗,健康着呢!”连翘吐了吐舌头,心情比刚才又好了不少。 见她说得很挺认真的,脸色也比较平静,邢爷确定不是在安慰自己,虽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但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一点儿。 “那就好,以后不能像猴子似的爬来爬去了!” “你才猴子呢!”连翘嗤道。 这时候,周益已经将开好的药都拿了过来,并说着医嘱:“首长,吃两三天药,感冒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吃法我都写在袋儿上了!不过,嫂子一定要注意少运动……” 冷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邢爷点头。 “行了,药放那儿,你们走吧!” “好的,首长!” 将配好的药物将在床头柜上,周益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而刚才他们俩又搂又抱又激动又失落的一幕情景剧,全都落在静静观望的卓云熙的眼睛,对她来说,绝对的扎眼。这会儿眉目间还有着淡淡的忧愁淡淡伤呢。 但人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脸皮儿再厚也不好意思赖在别人家里不走吧? “那……邢师兄,那我们就先走了,嫂子你也要多注意休息,改天我再来讨侥!” 既然知道是讨侥,改天还来干嘛? 连翘心里这么腹诽,小脸儿上却摆着一个蛮讽刺的笑容来。 “卓小姐要是不怕我和老公招待不周,尽管来!”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们夫妻俩没多待见你,你要是不怕咱俩给你甩冷脸,你尽管来就是了。 要是换了其他的女人,即便再喜欢一个男人,被人家老婆这么说了,估计咬碎一口牙齿,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登人家的门儿了吧? 奈何啊奈何,卓小姐是谁啊? 她绝对是李宗吾先生《厚黑学》的践行者,端正地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将连翘讥诮当成赞美似的回应。 “好的,一定来。嫂子你好好养胎,再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一儿一女,那邢师兄就圆满了!” 这女人可真会说话,不管说什么似乎都蛮妥贴的! 连翘不由得勾起唇角,不经意地望了望她留下的那一束百合花,“这花儿到是挺好看的,似乎和市面上的百合有点儿不太一样啊。” “是的,嫂子好眼光。这是刚从日本空运过来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每天都派人给你送过来!” “呵呵,不用麻烦了,我就随口说说!”连翘一脸的讪笑。 作为一名医生,她难道不知道怀孕的女人卧房里最好不要摆放百合花么? 不过也是有可能的,人家一不是妇科,二又没有怀过孕。 所以,如果她拿着别人的‘好心’来谴责似乎就有点儿小题大作了。 卓云熙见连翘笑得一脸的灿烂,心里总算有了点儿安慰,可是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得到她想得到的那个男人的半点儿瞩目。 于他而言,似乎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不喜欢美女,如此冷漠,如此视美女如无物的男人么? 除了他,她还真就没有见过。 见到她的美貌,像苍蝇一样扑过来的男人比较多,即便不扑的,不过也是矫情摆了。 而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乎她。 大概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一门心思要得到他的原因吧,人的劣根性如此,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浮想联翩。 然而,意识和性格,决定着命运! 她的死不回头,终将使自己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提着医药箱雅致地杵在房门口,她看了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许久,眼神里是恋恋不舍,在临出门之前,似乎还是忍不住了,又憋出一句话来。 “邢师兄,再见!” 邢爷还是没有回应,埋着头在看周益给开的药。 对美人儿绝情到这种地步,真是古今罕见。见状,连翘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人比百合花还要娇美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再见,卓小姐!” 等到房门再次合上,连翘忍不住爆笑出声,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学着古人的样子感叹道。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呵,小东西,你还学会吟诗了呢!”浅笑着倒过来一杯温开水,邢爷放低了嗓子笑着数落了两句,又将弄好的药片儿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哄着她说:“来,乖,把药吃了!” 虽然不喜欢吃药,但连翘到底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不能由着自个儿的性子。 抓过他的手腕,她正要就势将他手心的药片儿往嘴里送,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神经兮兮地望他。 “亲爱的,你看过《甄環传》没有?” “甄環传?!”反问着她,很显然火哥这个老爷们儿是没有看过的,不过依它广泛的知名度,他还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听说过,不就是一电视剧么,怎么了?和你吃药没关系啊,别东拉西扯的,来,吃!” “不行!”连翘大声反对,顺便也推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多大人儿了,还怕吃药?我看啊,三七都比你强!”邢爷虎着嗓子训她,又把药片往她嘴边儿送。 拼命地摇着头,这怀孕的女人啊,神经本来就有些**多疑,何况对卓云熙这个女人也有些发瘆,再加上六年前的往事,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火哥,你想想啊,卓家大姑娘这人心机怎么样?她可是喜欢你都快成痴病了,你想想,这样的女人对我来说多危险啊?” 似乎是怕他不肯相信,她又煞有介事地苦口婆心解释道。 “甄環传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宫斗,知道什么叫宫斗吗?宫闱红墙,明里暗里的你拼我杀,你争我斗为了什么?斗权谋,斗地位,斗男人,斗荣宠,什么都斗……而他们最喜欢下手的便是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喂,不是我小人之心啊,我怎么都觉着这卓大美人儿包藏祸心呢?” “……” 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她的话很显然提醒了邢爷,他果真很快就拿开了药片儿。 虽然他相信周益,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赌不起,和卓云熙这个女人沾上关系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为妙。 起身之后,他就挂了一个电话,没几分钟小武就上来了。 他将周益给开的药交给了小武,并嘱咐他尽快让人照这样的重新开药过来。说完想了想,又严肃地吩咐说。 “完事儿后,你悄悄将这药拿到药监局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问题!” 之所以悄悄,是怕伤了周益的心。 “是的,首长。”小武做事是从来都不会问为什么的,他只知道按照首长的吩咐办事儿就成。 吩咐完了这些,等小武关门离去之后他再转过头来,却见到坐在**的小女人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好不乐哉。 “……哈哈……火哥,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点儿傻逼啊?这也太搞了,太无厘头了!周医生咱们还是应该信得过的,几片儿感冒药罢了。” 蹙起眉头来,邢爷一本正经地说,“我信得过周益,却信不过姓卓的女人,刚才幸好你提醒了我。” “呃……这到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别看都到现在这种年代了,可是人心谁又猜度得出呢? 尤其是干他们这行儿的,危险狡诈的事情儿看得太多了,更加懂得人心的险恶,总看生死的人,会更加的珍惜生命,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将自己的身体软软地靠在男人的怀里,连翘半是感叹半是玩笑地说。 “按理说,男人都好色,这卓大美人儿长得也还真挺标致的,何况人家对你啊,已经把女人的什么矜持啊尊严啊都丢光光了,这么没脸没皮地倒贴过来,你就没有半点儿想法?反正在嘴边儿的,不吃白不吃,多可惜啊!” 咦!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啊! 可是为什么搂着他的男人没有半点儿反应? 也不知道究竟听到他说话了没有,她又萦萦叨叨地说一大通话,可是说完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回应。 连翘再次讷闷了。 “喂,这问题你还需要考虑这么久啊?我说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后悔啊,眼看我这怀上孩子了,没法儿满足你那方面的要求了,你是不是特想把她那朵如花似玉的花骨朵给掐掉啊?” 其实吧,她原就是想虚张声势地说着玩,缓解一下因为谢队的事儿给他的焦虑。哪知道,这越说吧她越觉得自己的话特有道理,越想卓云熙婀娜玲珑的曲线身段儿,还有那暧昧的视线就越是犯堵。 有句话说,谎话说了一百遍就会成真的。 不仅仅是谎话,假话也是同样的,有时候在人的心底刻意地反复强调几数遍之后,哪怕自己明明知道它的真实性,也会忍不住生出醋酸味儿来。 她知道火哥爱她,可那谁不都说男人的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么? 何况这个男人原就是精力充沛,又特别喜欢搞那事儿的男人,接下来长达十个月的零数**,让他这么见天儿的禁欲着,他会不会产生打野食的思想?要知道现在有多少的婚姻破裂和男人出轨都是因为老婆怀孕造成的。 越想就越委屈,越说脑子里的画面感就越强,俨然已经有一个大灰狼恶狼狼地扑倒那颗青葱水嫩小白兔的旖旎剧情上演了。 “邢烈火——说话!” “你说什么?”好吧,不知道神魂跑到哪儿去了的火哥,这回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想扑掉卓云熙那只小白兔,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快要把持不住了,想找她干那事儿?”说到这儿,孕妇的小气思想作祟,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委屈加上心涩,鼻子一酸,眼圈一红,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盈盈欲滴,却没有滴落,那样子看着别提多招人心疼了! 对她来得莫名其妙的控拆有些摸不着头脑,邢爷侧过头来认真望她,“怎么了这是?吃错药了啊?” “不是没有吃药么?”连翘气嘟嘟的。 “傻丫!”他掰过她的身体来,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一看,“哟,怎么还哭上了,连翘,你几岁了,好笑不好笑?” 冷哼一声,连翘微微撇着嘴,对他的动作不抗拒,但是也不爱答理他。 “宝贝儿……”叹着气将女人的脑袋放到自己胸前,邢爷手指摩挲着她的后背,由上到下的顺着小声说,“我说过的,除了你,你对谁都没有感觉,你怎么就不信?跟谁较劲儿呢?” 连翘不淡定了,猛地抬起头瞪他,吸着鼻子赌气似地说:“那我刚才说她的时候,你为啥不理啊!何况,你对他没感觉有什么关系啊,只要你家弟弟对她有感觉就行了呗!” 无理取闹的女人! 邢爷真是哭笑不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可是,对于这么一个怀了孕还生上病的小女人,他怎么忍心责怪呢? “说你傻,你还真傻!” “……你才傻!你全家都……不对,就你一个人傻!”说他全家太不厚道了,于是她改了口。 瞧着她水盈盈的大眼睛委屈得红通通,小鼻头也因为生病被蹭得红红的,说话时还隐隐带着抽泣声,他除了无奈还能怎么样? 唉!女人啦! 低下头,他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睑,然而那唇落在她的鼻尖,脸蛋儿,粉粉的嘴唇,最后才很轻柔的一点点转移到耳侧,很宠很怜很缠绵地低声说:“连翘,除了你,对谁老子都硬不起来,行了吧?” 脸蛋一红! 骗子! 明明知道这是假话,可女人还都喜欢听! 心里喜欢了,但她没有忘记刚才自说自话的尴尬,又借机撒泼起来,“那你刚才想什么去了?我说了那么多话你都没听着。” “得理不饶人的小东西,老子咬死你!”说完这话,邢爷还当真俯下头咬了一下她的脖子,直到有了红红的印子他才抬起头望她,蹙紧了眉:“你那个甄環秘籍里面,要害孩子除了下药,还有没有其它的阴招儿了?” “有啊,可多了,那简直就是一部堕胎记!”连翘笑着勾起他的脖子,然而又在他唇上反咬了一口。 唇刚触上,她突然停住不动了,然而用极慢极慢地动作抬起头来,望向他,再慢慢转向那束百合花,抬起手轻轻一指。 “火哥,你把那百合花拿来我瞅瞅!” 邢爷身子猛地一僵,赶紧下床将那个花篮拿了过来,但是却没有让她摸,而是自己提着。 “看个屁,丢了得了,以后凡是她送的东西,都不要!” 摸了摸自己有点儿发晕的脑袋,连翘又扯了张纸巾过来擦了擦鼻涕,才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来那束百合花来。 别说,甄環传里还真就有这么一出,关于用百合花里置催情药物让孩子小产的。 她是学过中医药的,她知道百合花是含有一种特殊的兴奋物质,这种兴奋物质会让人产生兴奋感,但普通的百合花含量都极其低微,其实对人并没有多大的害处,这也就是孕妇不宜放置百花的原因。 但是,她越看这花越不对劲儿,这个卓云熙口中日本空运的百合,越看越像她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的麝香百合。 这种花可以入药,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关系,可要是像她这样胎象本来就不稳的孕妇久闻…… 将自己知道的这些知识说给火哥听完后,他的拳头都已经攥紧了,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 “贱人!” 老实说,火哥虽然对女人冷漠,可是连翘还真就没见他用这么恶毒的话骂过任何一个女人,再一瞧他额头上青筋暴涨的样子,那寒气森森的真有些吓人! “火哥,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我能放过她么?”邢爷眸色一沉,说话间那冷冽的余光扫过来,让连翘都吓了一跳。 忖了忖,她反对地说:“可她到底是卓上将的女儿,且不说她跟你家的那层关系,就说其实咱也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她完全可以说她压根儿就不懂,一句不知道就能推得一干二净了。这种花市面儿上也不是没有卖的,她说是无心的又能怎么办?” “有心无心,这还用问?”邢爷的拳头都攥紧了! 他的火儿越烧越旺,似乎周围都有一层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冷的冷空气在流窜—— 一个想害他们孩子的女人,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连翘知道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姓卓的,但是,那样的对付对她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即便让她死了又怎么样呢,生命多可贵啊,让她活着看他们幸福不是更好么。 目光闪了闪,她轻声儿一笑,“火哥,耳朵拿过来……” 闻言,邢爷怔了又怔,这女人要干嘛? 见她又招了招小手,他无奈地将耳朵俯了过去,温软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划过:“我有一个办法……” 听她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说完,火哥猛地抬起头来,蹙了眉。 “有必要么,懒得麻烦!” “……猫捉老鼠的时候都得逗弄逗弄才有趣不是?何况,我真的很想看看,在撕掉那层高贵的伪装后,她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一闪而过的诧异后,邢爷叹了口气又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你这个女人啊!” “我谁啊我,我怎么了我……” “你谁啊?你是我老婆!” 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她,他就像吻不够似的折腾起来,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失去理智般大力地吸吮,将灵活的舌尖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地刺探了一会儿,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慢慢地柔和下来,彼此的舌尖儿缠绵在一起。 情切切,意浓浓,这样的场景让他恨不得,恨不得能溶入她软腻的身体里去。 这一吻,又是一场天上人间的来回,直到连翘觉得再吻下去自个儿都快要气绝身亡了,他才喘着粗气儿放开了她。 她红着脸瞪他,轻咳了一声。 “你也不怕被我传染,我是病人!” 瞧着自个儿怀里的宝贝女人,邢爷那颗心都软成浆糊了,轻轻地抬她的脸来,又情不自禁地啄了一口,宠溺声里带着点儿憋屈:“乖妮儿,都快要憋死我了。” “那就憋死你好了!”连翘轻轻软倒在他怀里,与他灼热的视线对撞间,只见里面有一汪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很柔,很暖! 这种柔暖让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像火哥一般的宠爱她到极致,宁愿自己憋着 118米 201314,爱你一生一世! “谢铭诚——” “嗯。”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唤了她的名字:“小久——” “谢铭诚——” 他重复一次,她再重复一次。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只是低唤着对方的名字,并不说其它,仿佛长久的等待只为了这一刻的呼唤,或者说这样的呼唤只为了确认对方的存在真实与否。 之前风雨雷电的袭击,再加上不小心撞上的尴尬一幕让邢小久的心脏一直处处悬停的紧张状态,落又落下来,长长地深吸了好几口气儿,还是不敢动弹。 “小久,你咋瘦得这么厉害了,这腰一把都能捏碎了!” 浑浊低沉的呼吸声从她的耳畔传来,带着一股子男性气息的温热轻拂过她**的耳朵和脸颊…… 心,骤然跳得更加厉害了! 而他的手随着他的言语还果真就在她的腰上捏了捏,那触感挠得她身上痒麻麻的。她不敢转身,羞涩得脑袋往下埋了埋,目光放在他那双大手上。 “我……我……” 说了两个我字,却又说不出来下文。 她能说是想你想的么?怎么好意思! 于是乎,这位在商场上虽谈上横扫和笑傲,但怎么着也算是个人物的女人,京都商界的女性佼佼者害羞了。 老实说,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比她还憨厚老实无数倍的男人面前,她那些舌灿莲花的词语全都用不上。 这间高干病房其实并不狭窄,但她却觉得空间似乎越来越小,小得她快要不会喘气儿了似的! 最关键的是,她明明知道这个老实的男人用手摸她的腰压根儿就不是故意调戏她。 脸红了!三个字形容! 脸红得像苹果似的,八个字形容! 他的气息近在耳旁,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将她原本的千言万语化成了这会儿的小结巴。 “谢铭诚,我,我……你还好吗?有没有哪儿受伤了?” “我没事儿……小久,你的脸咋这么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谢铭诚说得蛮认真的,然而将头偏了过来望她的脸,距离近得他那唇几乎要靠着她的脸颊了。 距离越近,邢小久脑子里越乱,乱得心脏快要跳得飞出来了,神经绷得越发紧张,紧得整个身子都有些发颤…… 几乎没有多加思索,她的双手就不由自主地紧抓住他的手腕,想要转过身来。 忽然间,耳边传来男人闷闷地‘咝’声,像是忍着疼痛的那种轻唤。 她心里顿时一窒,一慌,一乱,腹诽着是不是碰到他什么地方了?按理说他身上应该是有伤的啊,要不然住什么院? 慌乱和闪躲间,她想看看他的伤势,却在转身时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脑袋‘咣当’一声儿就撞在了窗户上,本来那窗户就有些晃动,这么弹回来,直撞得她眼冒金星,泪水都差点儿掉了出来。 当然,这不是更遭的! 不知道是否人太过激动了智商就完犊子了,或者说是她今儿等回了谢铭诚,老天爷非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就在她转过头想躲开窗棂的碰撞而后退时,一不小心却崴到了脚! 转得太急,脚拐得太急,心里太急,终于让她成了伤员! “呀——” “小心啊!咋啦这是……” 见她又撞到头又摸脚的狼狈,泪珠子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又强忍着不让她掉下来那种无助的样子,谢铭诚心疼得都不行了。 二话不说,他拦腰就抱住她往卧室里走。 “唉,还是这么蛮撞!”他这话,说得是很多年前的邢小久。 “谢铭诚,谢铭诚,真的是你么?”被他抱在怀里,闻着熟悉的胸膛上传过来的想念许久的温暖,邢小久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时候才终于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的脸。 一眼后,她的泪就掉得更厉害了! 他不仅黑了,还瘦了,胡渣子青幽幽的,但身上那种精悍的军人气质却没有少一丝一毫,还是那张又憨又而正真的傻脸。 想到他这段时间有可能吃过的苦,她那泪水一串一串的,收拾不住了! “很疼是吧?小久,别哭啊,我给你瞅瞅,头比较痛,还是脚比较痛?!” 好吧,其实她是心比较痛! “谢铭诚,你吃苦了是不是……”如同受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似的,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然而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肩窝儿里,闷闷地说。 谢铭诚走得比较缓慢,走到卧室里,很轻地将她放到床沿上坐好,然后一边儿蹲下身来脱她的鞋,一边儿仔细地观察着她微微的脚踝,老实地回答着:“我不是军人嘛,吃苦挺正常的!你别管我了,我瞧瞧你的脚有没有扭到!” “嗯!”有些不好意思,但邢小久没有挣扎! 脱掉她的高跟鞋和袜子,她白皙光洁的小脚板就那么落入了他粗糙的大手中。 他的手掌好大,而她的脚好小,就这么握在他的手心里,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他手上传来的滚烫热度,这种热度以飞快地速度不知不觉地就传递到了她身体里的每一段儿神经末梢。 不由自主的,她身体颤了一颤。 “很痛吗?看上去不是很严重,我给你揉揉!这儿痛不痛?这儿呢?” 皱着眉头的谢铭诚眼睛里闪着的全是严肃的光芒,他一副认真的憨厚模样儿,哪怕握着女人的纤纤玉足,似乎也没有半丝不合时宜的遐想。 别说,这个男人,是真老实! “谢铭诚!” 人家到是没事儿,她却羞得不行的邢小久,有些鄙夷自己那番心思。在他不轻不重地揉捏下,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就跟十五个乐手在敲鼓似的,一双手指死死地拽紧了床单。 没了思维,没了想法儿,鼻息之间似乎只剩下一种味道,那就是他身上那种好闻的男性气息。克制着这种念头,她不停地提醒着自己——邢小久,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别丢人了。 正在这时,突然间谢铭诚猛地抓着她的脚踝一扭—— “啊!” 突如其来的疼感让她忍不出惊叫了一声,出口后又觉得颇有些尴尬,一脸的窘迫样儿! “是不是很痛?我给你正一正!” “唔,你还会正骨啊!”呲牙裂嘴的说着,她强忍着那股子疼痛感,微笑着望向他心疼的表情。 “当然会啊,咱部队的训练,跌打损伤什么的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哦,你真厉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她,无意中就这么说了一句特别没有水准的话,说出口又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这种对话,全都是费话! 为什么,日思夜晚的男人到了自己的跟前儿了,她反而会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呢? “咝……” “别乱动!忍着点儿!”听到她又一声疼呼,谢铭诚心疼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又替她揉了揉,略略思索后,他起身就往病房单设的小厨房去了。 高干病房么,就是这点儿好,什么东西都是应有尽有,他记得刚才瞟到一眼儿,厨房里有冰箱。 当然,他不是要去做饭,而是从冰箱里取了块附着上面的冰下来,又找了张毛巾包好回到了卧室。然而再次蹲到她的身边儿,小声儿哄着,不对,更严格来说有点儿像在对部队里的士兵下着命令似的。 “小久,不准动啊,可能会有点儿疼!” 他要干嘛!? 还处于疑惑状态的邢小久压根儿就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他手里拿着毛巾干净,而下一秒,谢铭诚直接就用那块儿包着的冰的毛巾敷到了她刚才喊疼的脚踝上。 冰冷的触觉来得猝不及防,她毫无准备之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点儿疼,她却没有叫出声! “咬着嘴干嘛,疼了就喊出来!” 大声这么说着,谢铭诚继续给她冰敷着,不时抬头凝神望她。不经意就发现她蓄满水雾的双眼里越发的朦胧了,而那挂着泪水的长翘睫毛一眨一眨的,让人疼惜得不行。 心里又疼又暖,谢铭诚那满是血丝的眼眸里不由自主的就沾染上了淡淡的温存和浓浓的爱意。 “女娃子就是蛮娇气,要是我部队里的兵,咔嚓,咔嚓,一扭一扯,完事儿!” 他乐呵呵的说着,听上去像是说她娇气,可是每句话里,每个词里,每个感叹的尾声里都是在担心她疼惜她。这样直爽的男人,其实是充满了不同于其他男人的那种独特魅力的。 至少,在邢小久心里是这样,没有任何人,比她的谢铭诚更好! “今儿我先给你用冰敷敷,明儿再用热水敷,会好得很快!” 听了他言之凿凿的话,邢小久心底里那块儿最柔软的角落,像有片儿羽毛在轻轻地撩动似的,被他大手轻揉着的脚踝,真的就没有那么疼了,接着,未加思索的她便脱口而出。 “谢铭诚,谢谢你!” “呵呵,不用客气!” 她说得客气,他回答得更客气! 阔别许久之后的两个人,似乎都有点儿淡淡的尴尬,还没有找准定位似的别扭着。 每每这种时候,邢小久都会想到在他离开京都前的那个晚上,喝醉了酒的自己在他那间宿舍里发生的糗事儿。这让她怎么都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而视线,始终都落在自己不断来回交缠的十根手指头上。心里,明明就是喜悦的,却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像是一夕之间就回到了她十八岁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忐忑的,羞涩的,惶恐的,心里时时都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 “……谢铭诚,咱俩以后都不要客气。” 这话她说得极低,而他听见后,唇边就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来,那笑容刻在他黑瘦了不少的俊朗大脸上,显得特别的好看。 “嗯,好的,不客气!” 清了清嗓子,邢小久知道这男人是个木头,她不找话题又得僵下去。 “咦,你这病房里怎么都没有护士的?” “有的。”眸子沉了沉,谢铭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刚才我急着上厕所,就让她先走了……我不想让人家帮我……” 这话让邢小久有些诧异。 他都有力气可以抱起她走过来,他的伤哪里需要护士小姐帮着上厕所的地步? 该不会是护士小姐对他有什么心思,想趁机吃这个傻男人的豆腐吧? 心里的这种小纠结,她当然不好意思问,而他也没有再说这事儿,两只大手始终握着她受伤那只细白柔软的小脚,轻轻地,缓缓地交替着揉捏着,那动作轻柔得完全不像一个能拿枪杀人的大老爷们儿。 “现在好点儿没有?我刚才太粗鲁了,有没有弄疼你了?” “……有点!嗯,现在好些了!” “哦,你忍着点儿,我再轻点……” “……好……轻点!” 高干病房氤氲的灯光笼罩下,两个都有些羞涩的男女,几句其实无意的对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制造出了一种无比暧昧的气氛出来。以致于那个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的护士小姐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叩起房门来。 “喂,啥时候了有心思搞这事儿?我说那位上校,你不要命了啊?” 闻言,突然会过意来的邢小久心里窒了窒,羞得脸蛋儿通红,猛地一缩脚,尴尬得快要不行了! 见到她害羞了,谢铭诚干笑了两声儿,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替她擦干脚,跟脚趾头都没有放过,然而才细心地将袜子替她穿回去再套上了鞋。 直起身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蹲久了,他的身体晃了晃,邢小久正打算扶他,却见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坐,才又慢腾腾地走过去打开了病房的门儿。 瞪着溜圆眼睛的护士小姐,一进门就将视线落到坐在那儿的女人身上,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说话的态度更加不好。 “要和他亲热也不挑个时候,你知道他伤得多重吗?右肩和右胸各中了一颗子弹,腿上还有一颗子弹,三枪啊,撑到现在还能喘气儿就不错了,你怎么能……” 一席话,让邢小久脸色唰地苍白。 谢铭诚…… 受不了她数落邢小久,这话让谢铭诚本来挺好脾气的人都沉下脸来了,“这位女同志,我可没那么严重,我这不好好的么,能蹦能跳的,立马再做二百个俯卧撑都不是问题。” 当然,他这么说是为了让邢小久安心的。 女护士瞥了他一眼,闭着嘴不再说话,可那小嘴却翘得老高,一副气嘟嘟的样子,她似乎对他不爱惜身体和这个女人‘恶意破坏’他的身体特别的不满意。 好半响都没有反应的邢小久,那颗心脏像是被人给紧揪着似的疼痛。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护士小姐,又望向满脸黑沉似乎什么都没所谓的谢铭诚,满心满眼都是内疚的情绪! 他身上还有三颗子弹没有取,该有多痛啊?!可是他却将她‘撞到头,崴到脚’这样小儿科的事情当成大事儿,不管自己的身体反过来照顾她…… 好吧,今天她的眼泪就像偏要和她作对似的,她明明是不想哭的,可是它偏就掉得越厉害! 见她抹泪,那护士小姐眉头蹙得更紧了,似乎对她痛恨万分:“哭,哭什么哭啊!院长找过来的外科主刀医生已经到了,让我过来通知,准确马上手术了!” “手术有危险么?”邢小久紧张地问。 瞧她的着装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估计这小护士很有些不爽,说话不知道咋回事儿,总带着刺儿。 “是手术都有危险,你以为呢,当玩呢?” “行了!注意你的态度!”谢铭诚见不得别人这么跟小久说话,烦躁地打断了她还要喋喋不休的话,“我警告你啊,你再这种态度说话,我找你们院长投诉你!” 脸色白了白,护士小姐不敢说话了。 而邢小久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她计较这些小事儿,按了按他的手小声说。 “算了,谢铭诚!你的身体要紧!” “推车在门口,跟我来吧!”小护士还置着一肚子气儿似的。 谢铭诚皱着眉反问:“你看我这样子,需要推车吗?” “不行,你别乱动弹了,还是用推车吧?”邢小久有些不放心。 “真不用!” “那好,我扶着你!” 眼眶湿润润的,邢小久轻轻地扶着谢铭诚走得极慢,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跟着护士小姐的后面往手术室走去。 要不怎么说呢?爱情的力量无穷大,果真能让人克制一切困难,能人所不能,疼痛什么的都是浮云罢了! 大概谢铭诚是军婚史上第一个受了这么严重的枪伤,自己走入手术室的人吧! 远远的,手术室的门口,穿着无菌手术袍的老医生望着他们,笑眯眯地说:“手术都准备好了,就等病人了啊,小红,麻利点儿。” 小红估计就是那个护士小姐了。 见到那个医生,略略一顿后,邢小久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陈叔叔,是你吗?” 医生也是一怔,几秒后反应过来笑道:“哟,这不是小久么,都大姑娘啊,多少年没见过你啦!” “是啊是啊,陈叔叔,这台手术是你做?” “是的,我是主刀,这位是你的?” 目光切切的望着程医生,邢小久急切的叮嘱:“陈叔叔,这是我男朋友,你一定要,一定要,千万千万要让他好好的……” 又是一定要,又是千万千万,足见她焦灼的心情都快从心里满得溢出来了。 “放心吧,我做过无数次取弹手术,还没有一例失败的。”陈大夫说得特别的严肃,似乎小久这样的话题就是对他权威的不相信似的。 “谢谢陈叔叔。”邢小久礼貌地点头,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 然而,她的心情别人又何尝能理解呢? 对她来说,这可不仅仅只是一台单纯的取弹手术,这手术的份量太重了!重得甚至关乎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但是此时此刻,没有时间让她多做考虑,哪怕心弦紧张得都快要绷断了,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铭诚慢慢地走进了手术室。 进门之前,他回过头来笑着望她。 “你坐一会儿,放心吧,阎罗殿我都闯过来了,要是在浅滩儿翻了船,岂不是太没天理了么?” 天理! 阿弥陀佛!手术室外的邢小久,只能将所以的希望都交给不知道住在哪里的神仙了! 在谢铭诚进了手术室不过十来分钟,邢烈火就过来了。 他脚上那双特种部队军官专用的皮靴踩得蹬蹬响,马蹄子似的在医院又空荡又寂静的走廊里制造出一串串的回声。 当然,这是邢小久的观点。 到了总医院后,他已经到各个医房各种科室到处转悠了一圈儿下来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顾得上谢铭诚的手术。 走到跟前,邢爷盯着那亮着的‘手术中’仨字儿,凉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过,面儿上照样镇定如斯。 “用不着担心,都是最好的大夫,他会没事儿的!” 有了大哥在旁边,邢小久担心和害怕的情绪总算是缓解了不少,见到亲人的委屈让她忍不住倾诉起来:“哥,你忙完了?他真是头倔驴子,伤得那么重,可是之前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出息点儿!”低声吼着妹妹,邢爷的目光满是坚定,将她的泪花儿给活活逼退了回去:“谢铭诚这人吧,典型的皮糙肉厚型,这种小手术,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 邢小久咬着下唇,红着眼圈点头。心里却知道,大哥这句话里,至少有一半都是安慰她的! 而邢烈火也找了个位置坐下,默不作声地点了根儿烟,静静地陪她一起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手术中途的时候,有护士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了,又进去了,来来去去几趟都行色匆匆,弄得邢小久心里七上八下的,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瞥了一眼稳坐如山的大哥,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冲过去拦住了刚才那个护士小姐。 “请问一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叫小红的护士不太耐烦地挥开她的手。 “拿血浆!” 看着小护士又匆匆跑进去的背影,和再次关闭的手术室推门儿,她焦躁万分却也只能喃喃自语。 “一定要好好的,谢铭诚,一定要好好的。” 等待手术的过程无疑是漫长而痛苦的,那时间就像是中了蠕虫病毒似的,走得忒缓慢。 你急,嘿,它不急! 不知道他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这台手术进行了很长,等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时,天儿,早就已经大亮了。 最先走出手术室的是程大夫,他一把摘掉了脸上的口罩,然而过来和邢家兄妹打了招呼,微笑着点头,两只眼睛同样都是血丝。 “手术很成功。” 这五个字,对所有等待手术病人的家属来说,无疑都是最动听的。 “谢谢程叔叔!”邢小久又是喜悦又是酸涩。 程太夫呵呵一笑,竖了竖大拇指,“小久啊,你这男朋友真够能忍痛的,三颗子弹在身上,还能拖到现在,小命儿够硬,身体够壮实!” 他作为一个临床的外科大夫,在解放军总医院干了好几十年了,手术台上的各种伤患见得太多了,什么枪伤刀伤不计其数,但像谢铭诚这么硬性的汉子,还真就是第一次瞧见。 “呵呵,他是牛犊子。” 说完又轻笑了一声儿,她等待了几个小时的阴霾被这句玩笑话给冲淡了不少。 “呵呵。”程大夫也跟着笑了几声儿,然而又敛紧了笑容,板着脸很严肃地继续说:“不过,他这条命啊,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这要换了其他人早就没命了。记住,他必须得好好调养,要不然落下什么病根,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不能逞一时英雄!” “知道了,我都记住了。”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她还真就往脑子里存入了! “那行,我也回去休息了!”微笑着向他们告别,临走前,他又望了望邢小久那张苍白的脸,关心地说:“还有你自己也得注意休息,瞧你这小身板儿,都瘦成什么样儿?……就这样吧,程叔叔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好的,程叔叔慢走!” 程大夫走后没两分钟,谢铭诚就被两个护工慢慢地推了出来,紧闭着的双眼没有半点儿知觉的样子,让邢小久的心被揪得生痛生痛的。 在这枯坐了几个小时,她的手脚早就麻木了,好不容易靠着医院的墙壁才稳住了身体。 和她交待了几句,邢烈火看了看时间,直接就去了部队。 今儿是八一建军节,那边儿还有一大摞的事儿等着他去办呢! 等她再次回到501病房的时候,麻药没过的谢铭诚还处于昏睡状态,而病床边儿却坐了一个穿着特种部队沙漠迷彩服的战士,用沙布吊着一只胳膊的他一看到她进来,立马就起身站直了身体,给她敬了个军礼。 119米 医院深深情情切切—— 车停稳后,一家人就提着食盒下了车。然而,一转头,就见到旁边刚好停下来的另一辆车。 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住在渭来苑那个宣姨。 开车的是渭来苑的司机,宣姨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拎了一个保温瓶。 彼此对视,见到中他们一家三口,宣姨微愣之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烈火,你们也是来看小久那个对象的?” “嗯。” 邢烈火轻轻点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这个人生性比较冷漠,除了对他生命里比较重要的几个人外,似乎对谁都是这副不冷也不热的态度,不了解他的人,大多都认为他是不会笑的,或者更干脆点儿说——面部肌肉僵硬综合症患者。 宣姨没有刻意和连翘打招呼,只是笑着微微向她点头示意。 不被人重视当然不会太舒服,不过,她到底是婆婆娘家的妹妹,连翘也不能太没有礼貌,所以她率先笑着招呼。 “宣姨,我来帮你提吧!” “呵呵,好!”宣姨脸上挂着刻意的笑意,将手里的保温瓶递给了连翘,转而又望向火哥手里的食盒,“哟,你们也煲烫了啊?” 见火锅没有说话,连翘只好代答了:“是的,让厨房给炖了点儿甲鱼汤,这个东西补!” “是吗?”宣姨怔了怔,扭过头来冲她微笑:“呵呵,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刚好也是煲的甲鱼汤!” 一只手牵了三七,一只手提着保温瓶,连翘边走边笑。 “那是挺巧的呢!” 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没啥营养价值的话,一行人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唠着家常往电梯口走去。 可是两部电梯都好半晌没有下来,一向聒噪的三七不讲话,一向话少的火哥也不讲话,连翘觉得自己苦逼了。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她就承认了话痨的责任,但老实说她和这个宣姨真的没有什么能产生磁共振的话题,大家又不特别熟。 她绞尽脑汁地应付着,觉得说话竟然也是一件挺累的苦差! 过了好一会儿,电梯终于下来了。 连翘心里的纠结终于缓解了不少,一会儿到了病房有小久在,她就好过多了,不至于冷场尴尬。 ‘叮’的一声响过后,电梯门儿敞开来了,按照江湖规则,得等里面的人先出来,所以他们静静的站着。 没想到…… 最后一个杵在电梯里不动的人,竟然是柳眉—— 今儿在景里她和邢婉溺水后,连翘只是吩咐人送她俩到医院,没具体说是哪个医院,这么说来,她俩这也是在解放军总医院? 真是冤家路窄! 和邢婉比较起来,柳眉呛水的程度很显然较轻,现在的她,看上去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脑子似乎没有进水,可是…… 咦,她那是什么表情? 连翘望着呆愣着的柳眉,怔住了! 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她竟然是盯着站在自己旁边满脸微笑的宣姨发呆,脸上摆足了一副见鬼的表情,唰白唰白的难看到了极点。 很显然,她俩认识,或者柳眉认识宣姨! 但,即便是认识也不会露出这么怪异的表情吧? 心里疑惑顿生。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只有十几秒的时间,柳眉就变回了神色,又换成了那副招牌似的我见犹怜和楚楚可怜,迈动脚步,慢腾腾地走了电梯,苍白着脸笑。 “她大哥,大嫂,你们这是?” 她当然不会自做多情地以为,他俩这是来看刚刚抢救后苏醒过来的邢婉。 老实说,尽管连翘对柳眉母女蛮痛恨的,但属实还没有恨到非要她们性命不可的地步,对今儿三七闯祸差点儿害死了邢婉,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膈应的。 然而,性格使然,要让她因此道歉或者说对她们娘俩从此就改观,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什么的,她同样儿也是做不到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开口,保证火哥是不会搭理她的。 心里叹了叹,她在临进电梯之前,就轻声回了一句。 “看一个朋友。” 对她,当然不必要讲真话。 “这样啊,那慢点儿……” 电梯门合上的暖意,她似乎隐约听到了柳眉讨好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1,2,3…… 在电梯缓缓上升的过程中,连翘还沉浸在柳眉见到宣姨时的诡异表情里,实在是有些震憾,三七曾经说过的话却适时的在她脑子里响过——‘妈,那个宣奶奶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么? 微微思忖着,她猛不丁地望向宣姨。 “宣姨,你和她认识?” 对于她猝不及防的问题,宣姨微愣两秒后便条件反射地摇头。 “不认识。” “哦。” 连翘轻声哦了哦,没有接下说。 其实刚才她在问宣姨这个问题的时候,故意没有提到柳眉名字,就用了一个简单的‘她’字代替,这是有她的原因的。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如果宣姨真的不认识柳眉,她第一时间会先确认自己问的到底是谁,而不是下意识的就确定是谁。 很明显,宣姨几乎未加思索地否认了认识柳眉。 那么,根据逆向推理可以证明,她俩的确是认识的。 既然认识又不打招呼! 既然认识,两个人却又不约而同的装着不认识,然后擦肩而过—— 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再说话,就琢磨着一会儿怎么告诉火哥自己心里的疑惑,毕竟宣姨是沈老太太的亲妹子,是火哥的亲姨,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事儿,得慎重! 见到她沉默不语,宣姨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用连翘再找话题了,从进了电梯再到谢铭诚病房之前的这段距离,都是她面带笑容的声音,一会儿问问三七幼儿园的情况,一会儿又问问沈老太太的治疗情况。 前后迵然不同的态度,弄巧成拙了,这更加深了连翘心里的推论。 几个人刚走到谢铭诚的病房门口时,就碰见正从病房里出来的席院长和为谢铭诚做手术的程大夫——程征。 程征是个老军医了,不仅仅是外科的主任医师,还挂着解放军总医院党组成员的头衔。 院长和主任医师同时从病房出来,不用多说,谢铭诚的治疗院方很重视。 这话说来有点儿长,席院长,程征和火哥的亲妈沈老太太其实是旧识,在沈老太太还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她也是个学医的,他们仨都是国家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医学院的大学生,那种时代感情的特殊性非现在的学子可比。 所以,他们认识宣姨也不奇怪,那时候的宣姨就是沈老太太的尾巴。 见面,几个人亲热的握手后,就杵在走廊寒喧起来,望了望宣姨还有她受伤的那只手,席院长笑眯眯地说。 “这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小宣还是老样子?” “是啊,席大哥身体还好吧?我瞧着这些年是福态了?!”宣姨浅浅地笑着,神态礼貌优雅,别说她这神韵还真有几分沈老太太的样子。 也许是现在特别关注她的原因,连翘总觉得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总会若有似无地瞟向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程叔叔。 同样的,那个程叔叔瞧着她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儿。 可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 大概是受了女儿那句话的影响,再在心里不断强化,她现在再看到笑容可掬的宣姨时,怎么着都觉得别别扭扭的。 对此这些老一辈的渊源,她不太听得懂。 不过,很快的,席院长就解开了她的困惑。 笑眯眯的席院长看着蛮和善的,他认真的望了望宣姨,又望了望程征,一脸的媒婆相,“小宣啦,你说你都单着这么多年了,也该找个伴儿了……程征他爱人也过世多年了,你俩那些陈年旧事该放下的都放下吧,好好组个家庭多好啊,身体都入土了一大截的人了……” 他原本是好心,但好心的话未必会得到别人的响应。 连翘和邢烈火是小辈儿,对这种事都插不上嘴,自然不回应。而程征也是闷头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这话就要冷场了,宣姨却先笑了起来,那笑容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又不太过份,当然,更加恰到好处的是,她顺乎地将话题给带了过去。 “席大哥真会说笑!你们都是大忙人,别杵着了,忙去吧,我得去看看孩子了,要不然手里的甲鱼汤可就凉了哦!” 多会说话的宣姨啊! 似是暗叹了口气,席院长随即点了点头,又顺势拍了拍程征的肩膀,就笑着和程征一起和大家道别离去了。 真诡异! 有异必有妖! 望着他俩的背影,连翘心里的疙瘩越缠越紧,想不到这些老辈们的故事还这么复杂,估计又是一出‘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他,他却爱着她’这样的三角或者四角戏码了。 不过么…… 她也就是个局外人,除了好奇之外,不太关心是正常的,可是她有点儿想不通啊,火锅同志为毛从头到尾也都只板着个包公脸,除了必要的嗯啊呃应付之外,没见他说过半句有点儿技术含量的话。 这厮,抽了?傻了?不可能! 那么就是,此事儿必有玄机啊! …… 一进病房,小久就笑着迎了上来,接过她和火哥手上的食盒,样子可开心了! “哟,你们都商量好了的是吧?都这时候来看我们呢?!” 俗话说,人趁喜事精神爽,这邢小久就是典型了!别瞧着她这两天呆在医院里,生活条件蛮差的,可那精神头比起前段儿时间来,简直是一个在天飞羞一个在地匍匐。 没得比! 不去公司上班的她,穿了件儿随意又宽松的大t恤,仔裤,凉拖鞋,头发束成了马尾,清纯得像个初出校门的大学生,水嫩嫩的小姑娘啊,哪儿像一个27岁的大集团boss啊。 啧啧啧…… 尤其是那张娇俏的小脸儿上,如同一朵三月的桃花儿似的,绽放得格外香甜! 见状,连翘笑着对她好一顿揶揄—— 爱情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就是能让人容光焕发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治百病,百治百灵! 宣姨看着特别的疼爱小久,连带着对躺在**因伤不便起身的谢铭诚也给了特别的好脸色,这一屋子,关系看着真是蛮的融洽。 吃了两天医院食堂的小沙揭开那些保温瓶的盖子,瞧着那些冒着热气的汤啊菜啊乐开了花,一只手抱着宣姨的胳膊,又一只手又紧紧的拉了连翘,像个吃到糖的小女孩儿似的。 “宣姨,嫂子,你们太好了……我真爱你们!” “去去,别走了气儿!”笑着斥责她,宣姨马上用盖子将保温瓶盖好,又笑着说,“这汤大补,对小谢的伤有好处,让他多喝点儿!” “嗯,宣姨真好,我去拿碗过来盛……”小久笑着说完,放开她们的手就跑去了厨房。 那股子乐呵劲儿,任谁看了都特别的开心,等待了若干年,再次得到爱情的女人,由里到外都是精神焕发的,就头发丝儿都在微笑! 见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连翘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终于,她又活过来了! 三个女人在这边儿说话的时候,邢爷已经坐到了谢铭诚病床边儿的椅子上。 女人之间的话题,男人插不上嘴。男人之间的话题,女人一般也不怎么感兴趣。 没法儿,这是女祸娘娘的造人加工厂营业的时候就做好的设定,很难改变! 因为有她们在场,邢烈火和谢铭诚没有聊到这次南疆的任务,只是说着普通的军务,内容主要是谢铭诚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天鹰大队的情况。 他俩的言语之间,没有感慨,没有伤感,更没有什么落寞,好像受伤和经历一次生死,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被人忽略良久的三七小美妞儿,已经无聊到了透天窗! 在仔细地带着‘研究’精神逛完了这间高干病房后,她憋不住自己的心思了,像个小猴子似的爬到了谢铭诚的病**,睢盱着小脸儿对着他,笑得忒腻歪。 “谢叔叔,你好点了吗?你还痛不痛哇?” 诺,这小家伙儿多乖?多可爱?谁敢说三七小美妞没有礼貌? 瞧着这粉嘟嘟的小丫头,谢铭诚愉快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呵呵地说:“叔叔不痛了,三七真乖!” “谢谢谢叔叔,我们玩个游戏吧,你先把眼睛闭上,我有一个非常重视的礼物要送给你。”小丫头话里话外说的是让谢铭诚闭上眼睛,可是她在说话的时候,早就已经伸出自个儿的小手将他的两只眼睛给蒙住了。 然后,小丫头神神秘秘地附到他耳边,用比蚊子还小的嗡嗡声说。 “秘密,不许告诉小姑姑,要不然我不同意她嫁给你……” 得,把曾经用来威胁她老爹的这招,移花接木后又用到了谢铭诚的身上。 被小丫头软乎乎的小手蒙着眼睛,谢铭诚也没有去拿她的手,笑着认真地点了点头。 “成!” 旁边椅子上的邢爷有些忍俊不禁了,怜爱的瞪了瞪女儿:“连三七女士,千万不要捉弄谢叔叔哦,他是病人,小心老爸生气!” “我哪有啊?”三七不服气了!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她有太多的不良记录了,以致于亲爹都怕了她了! 冲自个儿老爸哼了哼,又吐了吐舌头,她才撅着小嘴儿,一边叫着‘谢叔叔,不许睁开眼睛啊!’,一边儿收回小手,快速地伸进自己的兜儿里,拿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小照片儿来,倏地放到谢铭诚的眼前。 “一,二,三,谢叔叔,睁开眼睛,快快快!” 咧着嘴,谢铭诚笑着睁开了眼睛,立马就愣怔了! 猜猜看,他看到了什么? 照片儿上,竟然是嚎啕大哭的小久! 当然不是现在的小久,大约她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样子轮廓可以分辩出来是她,那哭相特别的搞笑,因为小鼻孔里还冒出来了一个鼻涕泡儿。这……能抓住这个亮点拍照的人,一定成了艺术家! “哈哈,谢谢小三七,这礼物真好,谢叔叔很喜欢!”拿过她手里的照片儿,谢铭诚不由得朗声大笑了起来。 然而一出口大笑又扯到了伤口,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一幕,刚好落到正端着甲鱼汤过来的邢小久眼里,见到他又笑又皱眉,还有三七的怪异举动,有些好奇的伸过头来。 “什么照片儿,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三七背着手倚在床头上,冲谢铭诚眨眼睛。 “对,没什么!” 逗孩子玩么,谢铭诚也笑着附合,顺势就将照片揣进了自己的上衣兜儿里,然而才接过小久递过来的汤碗,又感动又深情地说。 “谢谢!” “不用客气,乐意效劳!” 呃,好吧!这句话不是小久说的,而是笑得得意洋洋的连三七女士说的! 抢了小姑姑的话,她还转过头来非常老成地问谢铭诚:“谢叔叔,我把这么漂亮的小姑姑嫁给你了,你拿什么感谢我啊!” 谢铭诚乐了:“那我,给你买玩具?” 三七小美妞摇了摇头,表示对此很不满意!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去你的部队打枪……” 一屋子人都笑了! 好吧,这丫头就喜欢去部队,他老爹都快被她缠疯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姑爹缠! 听了这话,离她距离最近的邢爷,一伸手就将这小丫头从谢铭诚的**提了过来,放到自个儿腿上坐好,然后在她额头上重重敲了一敲。 “小丫头片子,你还真能耐了,到处坑蒙拐骗!照片在哪儿找的……” 吃痛地撇了撇嘴,三七小美妞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地咕哝着试图转移话题,逃避责任。 “……好疼啊……老爸,我要告你家暴,粗暴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没规矩!你到真是啥话都敢说……”坐到火哥边儿上,连翘虎着脸轻声儿教训她,这个小丫头嘴里的歪道理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学的。 这时候,一直带着笑容看他们没有讲话的宣姨,适时的插了一句:“小孩子么,都是这样儿的,烈火小时候也蛮调皮的,可没少挨他爸爸揍!” 这话严格说来没有什么问题,但对她已经疑心生暗鬼的连翘,总觉得这语气带着点儿伤感,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尤其是说起他爸爸的时候,那语气,要不是事先知道,还以为她是以火哥老妈的身份说的呢。 邢爷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抬腕儿看了看时间,就将上跳下蹿的女儿抱给连翘,然后抓起放在旁边的军帽,又环顾了一下众人。 “你们聊着,我去其它病房瞧瞧!” 连翘明白,既然他到了总医院,肯定是要去瞧瞧其他同样住院的战友的,不想呆在这儿和宣姨说话,她于是小声问。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你好好看着三七,这孩子太捣蛋了!” 说完,他大步出了病房。 背后,留下了三七的尖叫声,“喂,邢烈火同志,麻烦你说清楚再走……谁捣蛋了?!” 回国有一段时间了,三七小美妞现在已经学会了称同志,很少叫邢烈火先生了。 火哥走了,病房里的气氛在连翘看来就不太良好了! 小久摆上了碗筷和谢铭诚吃起饭来,就剩下她和宣姨坐在那儿,多别扭啊! 坐在一边儿的沙发上,宣姨突然若有所思的说,“烈火这孩子,真是担负太多的责任了。里里外外什么都得顾及到,实在是太辛苦了,也没有人能替他分担……” 老实说,连翘觉得她可以去参加谈话艺术高峰论坛了。 能将一句很简单的话分出几瓣儿来,让不同的人听出不同的味道,的确有些本事。 比如小久听着就像在是心痛大哥,而她听着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很明显在说,她就是那种没法儿替火哥分担的女人。 宣奶奶不是好人—— 噗! 脑海里第n次闪过女儿说的话了。 这让连翘有些纠结了! 会不会是因为知道她不太喜欢自己,所以才产生了这种错觉呢? 琢磨着,寻思着,她并不去接宣姨的话茬。 而正和谢铭诚在吃饭的邢小久闻言却回过头来,乐呵着说:“宣姨,你啊是不知道,我哥潜能无限,他最喜欢的就是压力了!在外是模范军人,在家同样也是模范老公,洗个碗也比别人洗得干净呢,哈哈……” 这段调侃她大哥的话,让宣姨听了却脸色一变,“他还在家洗碗?!” 苗头不对啊?! 这回小久总算听出毛病来了,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笑笑,“呵,这完全是我哥自愿的啊,没有人逼他,我嫂子要和他争着洗,他准得急……宣姨,话又说回来,换以前你能想象得出我哥是这么疼老婆的男人么?我都想不到,太罕见了……” 在家人面前,小久完全没有什么防备的想法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尤其是在谢铭诚归来后,一个重获爱情的女人,又处于如胶似漆的热恋期间。在她的眼晴里,世界都是阳光的,生活都是美好的,人人都善良的!完全脱离公司事务的她,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样儿。 “哦,这样啊!” 淡淡的回答着,宣姨收回了脸上的不悦,换上微笑的脸转过头来望向连翘,“不过翘丫头,做女人啊还是要多心疼男人,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回家就图个温暖……” “知道了!” 不咸不淡的三个字回应她,连翘表情平淡。 换了今天之前,她或许不会介意宣姨这么说。毕竟是火哥的姨么,可是到了现在,她还真就有些介意上了! 她凭什么像自个儿婆婆似的来说教呢?婆婆还活着,她这么想代替这个位置? 太搞笑了! 不管是不是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反正连翘现在已经和三七是同样的观点了。 这个宣姨,不像个好人! 原本开开心心的探视,因为有了宣姨在,让她觉得在这病房如坐针毡般的难受,好在还有三七在,小久心情似乎也颇好,不致于冷了场。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火哥回来,她觉得这个过程漫长得有些吓人 120米 躺着也中枪啊—— 然后,她华丽丽地就看到他脸上强忍的痛苦,和轻皱的眉头—— “谢铭诚,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有些恼恨自己刚才没控制住理智,她这声音说得吟吟哦哦的,像询问,更像是自责似的,用小脸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将脸上那热烫的温度传递到他的脸上,羞得眼睛也不敢睁开。 “没,事——”刚才属实是弄到了他的伤口,但暗暗咬了咬着牙,谢铭诚还是摇了头。 被她这么蹭着,呼吸又开始不稳了,放在她腰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忍不住又去亲了亲她的小嘴儿。 老实说,在那么浓情蜜意迅速攀升的时刻发生这种事儿,的的确确是大煞风景的,如果用一句更**的话来形容,那就是—— 真他妈的操蛋啊! 看来他俩不仅仅是情路坎坷,连这性福生活也蛮坎坷的,活生生折腾了两次都弄成这副不上不下的德性。 不得不说,如有雷同,全靠佛祖保佑。 尴尬的一刻,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小久姑娘窘迫得小脸蛋胀红成了桃红色,垂下美眸,顾左右而言它地说。 “来,我看看你的伤口,是不是又出血了!” 知道她担心自己,谢铭诚赶紧摆了摆手,捂了捂胸口笑得挺不自在的。 “没事,没事,我没事儿……” 他急着说没事儿的意思挺简单的,既然没事儿,那咱该干嘛继续干嘛好了,可这家伙是个闷**,尽管心思想得要命,却不想为难她半丝半毫,见她窘迫了,他也说不出口了。 现在该怎么办? 小久姑娘很纠结。 俩人儿的衣服都已经不整了,继续或者是停止似乎都有些傻傻的。 沉默间,尴尬的气氛便越积越浓,下一秒,她几乎未加思索,腾地就直起了身来,盯着谢铭诚的眼睛,讪讪说:“我去……我去……那个……卫生间……” 慌乱之下就尿急,人之常性。 可是她这种逃避的方式实在太雷人,太傻冒了,话一说完,她自己脸先红了,又羞又急之下,便开始语无伦次地辩解:“那个,我不是,不是……” “我知道!” 谢铭诚的话也有些急,他知道什么? 噗,小久姑娘自己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他哪里能知道? 话又说回来,这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男女在一起,总会产生这种别别扭扭的情绪,你猜我猜大家猜—— 咳! 只见她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被窘迫给逼得,干脆转过身去,打算下床逃生了。 然而,乍一转身就感觉到腰上一紧。 是谢铭诚却从背后抱住了她,他的声音有些凌乱。 “小久,那个……对不起。” 被他这么紧箍着,小久身体微微一僵不敢动弹了,紧张得连呼吸都差点儿停滞,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乱糟糟的思维里更没有办法去分辩,只能口随心动。 “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刚才那事儿……我不好!”谢铭诚又紧了紧手臂,俯下头来将自己的脸轻轻埋在她的脖颈之间。 抱着她,其实什么也不干他心里也特满足。 这么思索着,他有些贪婪吸取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儿,他说不上来是什么香,也没见她用香水儿,但就觉得她特别特别的。 同样的,这老实的孩子也是以他之口说他之心,不由得就轻轻喃喃出声了。 “小久,你好香。” 大约这是谢铭诚说得最为煽情的一句话了。 小插曲似乎也就这么过去了,心里暗窒的女人软了身子,两个人搂抱得似乎更紧了。 情不自禁地,她就将自己更紧地依偎到了他的怀中。 可是,一转念的激灵后,她又转过了身来,小手顺着他的胸膛便爬了上去,缓缓地将他的衣服撩开。 “谢铭诚,我看看你的伤口,不行我得叫医生。” “不看,绝对没事,我向你保证。” 其实谢铭诚自己知道,伤口肯定有些崩了,但为了怕她难过,他干脆隐忍不说,大老爷们儿,这点儿伤算什么,过几天不照样儿的生龙活虎了么。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索性俯下头去,一点一点靠近她的唇,那滚烫的气息就轻轻喷洒在她的脸上。 然后,他的唇,缓缓贴上她的。 温热的,柔和的,那唇便在彼此的唇上滚动。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事故’,这次的亲吻更是极尽温柔和缠绵,不敢再疯狂的索取。 微微脱离他的唇,小久脸贴着脸的问他。 “谢铭诚,你跟她没有……那个……那有没有接过吻?” 她觉得自己蛮贪心的,以前完全不敢相像他和那个女人没有做过那事儿,得知了这个消息本来是雀跃万分的,可现在又开始计较起一个亲吻来。 是不是恋爱中的女人,都像她这么不知足呢? 给予他的,是她的全部;想要的,也是他的全部! “没有过!我对她半点儿那种心思都没有过……不过……” 心里一窒,小久急着反问:“不过什么?” “她到是勾引过我几次,但是我也不知道为啥,没那种感觉。”说到这儿顿了顿,谢铭诚又俯下头望她:“但是对你不一样,实话告诉你,五年前我就恨不得干脆要了你,反正你对我好,不如将生米煮成熟饭……” “你这人,还五年前呢?五年前你可是正眼都懒得看我!”很明显,小久姑娘不信! 嘿嘿笑了一下,谢铭诚将心窝子里的话都掏了出来,实话实说:“那都是我装的,我想要你,但是不敢要你……现在我都想好了,小久,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真的?” “骗你不得好死!”松开搂住她的一只手,谢铭诚举起来就要发誓。 “不许胡说!” 心里一慌,小久赶紧捂住他的嘴,眸光里,一片迷离之色…… 女人么,总是容易被感动的,她也不例外! 轻轻泛着红的脸蛋儿看着格外娇嫩,谢铭诚温柔地拿过她的手,然而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哑着声音再次补充。 “小久,我谢铭诚不说假话,我会对你负责的!” 嗷! 多么老套的台词儿,可是谢大队长说得却特别顺溜儿,要得到人家女人的身子之前,先把责任说好,也完全符合他的性格。 而邢小久的脸,越发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唇再次吻上了她的唇,他的手搂上了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扣到了他的怀里。 女人的温软,男人的钢硬,相得益彰的紧贴在一起…… 好一副迷人的暧昧风光。 热度越来越浓,谢铭斋此刻觉得自己真的快被这女人弄疯了,身体快要爆炸燃烧了似的,真的很想很想要她。 身上的伤,他半点儿了不在乎。 可是小久姑娘却很在乎,骤然想到这事儿,就稍微地推了推他,略略喘着气儿的问。 “谢铭诚,你身上的伤真没事吗……能做那个……那个事吗?” 未经人事的姑娘,说起这种事总是特别的别扭和害羞。 能问出这一句来,她挺佩服自己的。 上一次大胆完全是因为喝了酒,这次在未喝酒的清醒状态下,这绝对属于她人生史上的奇迹。 大姑娘这么问,真的有些丢人。 再老实说的男人也是个男人,哪怕谢大队长生性憨直,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会捉弄女人的!他闷声笑了笑,又情不自禁地吻了吻红得通透的脸蛋,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低声反问。 “你是怕我不行?没上过战场哪知道战斗能力,欢迎领导检阅!” “……谢铭诚,原来你装老实。” 见她娇俏的脸,谢大队长再一次愉快大笑:“你又不是别人,你不是我媳妇儿么,两口子说这个就不老实啊?” “就不老实!” “小久……我都三十四岁了,还没干过这事儿,挺不容易的……” 这话说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不过这也是实话,现在连高中生都知道干的事儿,他一名堂堂的上校军校还是个处,说出去绝对没有人会相信。 血气方刚的军龄,血气方刚的年龄,不得不说,谢大队长属于异类! 他五年前没有接受她,却为了她守了五年。 对此,邢小久很感动。 五年前其实她就知道,谢铭诚要是爱上了哪个女人,一定是那种又专情又忠诚的男人,以前遗憾的是那个人不是自己,而现在愉快的是,那个人刚好是自己。 “谢铭诚……”望着他黑沉沉的双眼,她唤了他的名字后,有些窘迫地躲开了他专注的视线,垂下了眸子—— 只是眼前的画面更为美感了! 他上身的扣子已经扯开了,露出了哪怕是受伤依旧壮硕的胸膛来,看起来特别具体男性的性感美。 然而,美的另一边儿那纱布下就是狰狞的伤口。 她心里忒矛盾了,一边儿是期待,一边儿又是害怕。 不过,不管什么,都没有谢铭诚的身体来得重要。 心口一阵猛跳后,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面红耳赤地克制着心里的念想,缓缓地解开他搂着腰身的大手。 “谢铭诚,你别这么抱我,一会儿伤口又该崩开了……” “我喜欢抱着你。”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轻微的挣扎,谢铭诚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渴望,还有更多的深情。 小久姑娘强忍着心里的丝丝情愫,有些艰涩地开口。 “谢铭诚,不来了,等你好了的。” 然而,谢铭诚这会儿也固执起来,准确来说不是他固执,是全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儿,那精虫上了脑,诸事皆浮云。搂住她的腰就不放,木鱼脑袋想了很久的对策,终于带着眼睛里**不得纾解的情绪,更加灼热地盯着她。 “小久,咱们再来,好不好?” 噗! 再来好不好?多幼稚啊! 听到他说这么傻的话,小久姑娘羞涩了,羞涩的心肝下感受得更多的却是甜蜜。这种甜蜜在这两天的相处里扩散开来,已经渗透了她久旱的五脏六腑,让她拥有了过去几年都没有想到过的那么多开心。 而这样的过程,一分一秒,都是她愿意倾其所有去换的。 终于,一咬牙,她舍不得看他的难受劲儿,点了点头,从嘴里吐出一个轻飘飘的字来。 “嗯。” 嗯就是好,好就是同意,同意就是决定再来…… 好吧,来就来! 也许是经过刚才那一幕太过‘惊险’的战斗体验,这回两个人亲吻和拥抱都小心翼翼的。 而这一次,谢铭诚发誓,既然伤口痛死了,绷裂了也不能表现出来疼痛。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着了什么魔了,对这个女人的感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狂热程度,也许是敞开了心扉的轻松感,让他有些迫不及得的想要得到她,得到完完整整的她,让她永远只属于自怀一个。 爱情,都是自私的! 然而,爱情这个东西,在谢大队长以往的意识里,不过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绝对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现在呢,邢小久这个女人,已经如同他生命里的水一般重要了,而他就是水里那只张着嘴呼吸的鱼。 为了她,他宁愿将自己的尊严和未来的一切全部都搭进去。 至死方休。 虽然他不说,也说不出口,但是他心里承认,他很爱很爱这个女人。 “那个……嗯……谢铭诚……小心一点……那个伤口……” 怀里的女人羞红了脸蛋儿,磕磕巴巴的说着。 “我会。”低下头轻轻地吻住她,两个人的唇再次缠绵在了一起,不再有激烈和疯狂拥吻,只有彼此间浓浓的喜悦和深情。 然而,老天折磨人,一般都不会只有一次二次,再来第三次真心不奇怪。 这时候,邢小久的手机铃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唱着一首酸酸甜甜的歌儿,将沉醉的两个人震醒了过来。 可怜这对一把年龄还未开荤的大龄青年,苦逼的四目对视,神色都有些愕然。 有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啊? 要不要这么衰啊! 蝴蝶效应,果然无处不在! 虽然极其不愿意,但对于邢小久来说,毕竟身上一大摊子责任摆在那儿,公司的事儿她已经都交给别人办了,电话是不能不接听的。 绯红着脸蛋儿,她倾过身体下床,从旁边的挂衣架上取下包来。 掏出里面的手机一瞧,电话是宁阳打来的。 “我接个电话!”略略思索着向谢铭成眨了眨眼,她便往里面走去。 公司里那些破事儿,她不想让受伤的谢铭诚听到。 走到洗手间那个窗边儿,她才接了起来。 “喂,宁阳!” “邢总,新城酒店煤气泄露的事儿有眉目了。” 有眉目了? 那件事已经发生好些天了,当时消防那边负责查验的人只说是煤气泄露,与煤气管道安装过程中的操作不规范有关。 而这两天她因为谢铭诚的事情一直呆在医院里,也没法儿抽出时间来,就把帝豪和燃气公司那边儿的交涉问题全都交给了宁阳处理。 微微愣了愣,她压低了嗓子,轻声说。 “说吧,怎么样了?” “查出来了,这件事儿与远阳集团有关,他们花重金买通了燃气公司的工作人员,为新城酒店安装的是劣质的煤气管道……所以,发生煤气泄漏是迟早的事儿,就算不是那天,也难免……” 宁阳知道帝豪集团和远阳集团之间的姻亲关系,所以他这话说得比较谨慎。 毕竟都是邢家人,而这也不是小事儿,这是关系到七死几十伤的大事儿。 这样的结果,邢小久倒也没有太过意外,而在这脑子里飞快思索的时候,心里和谢铭诚那些旖旎的涟漪全都没有了。 她,终于又变成了那个淡漠而平静的帝豪集团执行董事。 “燃气公司那边儿怎么说?” “他们已经报警了,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调查!” 邢小久揉了揉额头,轻嗯了嗯,又吩咐说:“那就这样吧,该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我们配合警方,不主动,不被动。” 对于邢子阳这个堂兄,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是这么几年商场上的明争暗斗下来,堂兄对她和对帝豪可是半点儿都没有手下留情。 但是,用阴招儿来对付自己也就罢了,这次竟然伤及了无辜人士的性命,会不会太恶毒了一点儿? 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心里有些沉重,她的脸色沉了又沉,放下电话后并没有马上就回屋,而是在窗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毕竟大哥才是主心骨。 她将刚才宁阳在电话里汇报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邢烈火。 没想到,电话那端的邢爷不过就是冷笑了一声:“邢子阳要真那么笨,远阳集团也不可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小久有些诧异:“哥,你的意思是……这事儿不是他干的?” “当然脱不了他的干涉,但留下了这么明显的漏洞,买通燃气公司员工这么拙劣的手段,一定是另有所图……我估计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啊,早就想好了金蝉脱壳的办法了。” 想到堂兄做的这件事儿,再听到大哥这么说,邢小久不由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哥,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邢爷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冷静:“你做得很对,既然是燃气公司报的警,我们配合警方调查就行了。这边儿,我们就做好伤亡家属的善后工作,至于其它,不用插手。” “好。” 说完,邢小久没再墨迹,道了再见便收了线。 不管大哥做什么决定,或者对公司有什么样的决策,她都从来不会去反对或者质疑。 在这些方面,她知道自己远远不及大哥的头脑,其实她更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珠宝设计师。 然而,现在伤脑筋的事儿,再一再二的被打岔,他还受着伤,到底还做不做啊…… 脑门儿上掉下了三根黑线—— 看来是时机未到,老天爷都不同意。 忖了忖,她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起自己的着装来。 倏地一怔,她撩起那件大t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不由得滚烫! 她那脖子上,胸前留下了一串串触目惊心的红印,到处都是他刚才给弄出来的痕迹,如同一个个粉色的小蝴蝶栖息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看着分外的色情妖娆。 闷着脑袋想了想,她匆匆地冲了个澡,又找个盆儿打出热水端到卧室来。 …… 她离开这段时间够久了,被打断了好事儿的谢大队长正苦逼的斜躺在**,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拿着一本儿军事杂志在认真的看。 心思却有点儿远,尤其是看着她刚刚沐浴过的清丽样子! 不过么…… 很显然,现在要让两个人再累积起战斗感觉估计都有点儿难了,总出茬子,哪儿还有那情绪干那事儿啊。 将水放到床边儿上,邢小久轻声说:“……那个,谢铭诚,我帮你擦擦……” 因为他身上的伤,不能洗澡,而现在偏又是天气炎热的夏天,所以他手术完了这两天,都是邢小久帮他打好了水,然而他自己擦身体的。 而现在她说什么? 她要帮他擦么? 不知道谢大队长是害羞,还是不想累着她了,放下了手里的杂志。 “那啥,你把水放边儿上就成,我自己来擦!” “我替你吧!”小久重申道。 说完,她便一脸平静地坐到床沿儿上,很冷静地伸过手解他的衣服。 心里万般不舍得她为了自己做这些事情,谢铭诚古板的坚持着,从她手里拿过了毛巾。 “小久,我不能总委屈你,我自己来,身体好着呢。” “那……好吧……” 小久脸颊有些薄红,既然他这么坚持,那她也不好意思再固执了,要不然,他还以为她是色女呢! 见她脸红了,谢铭诚怕她不开心,更怕她误会,心脏跳猛地狂跳起来,又急着补充的解释了一句。 “小久,那个……不是怕你看啊。” 越描越黑,越解释越奇怪。 “我不知道,你赶紧的,一会水凉了……” 小久姑娘不敢再瞥他了,默默地躺到不远处那张陪护的**去,往墙壁那边儿别过脸。 这两天,她都是睡在这张**的。 其实,她蛮想跑到他那张**去,然而抱着他睡的,怕就怕自己睡相太差会踢到他的伤口。 听到旁边隐隐约约传来的水声,还有那一下一下拧毛巾的声音,她的脸蛋儿更红了,心脏也不听话地怦怦直跳。 耳根,滚烫。 这个傻男人…… 她有些气他的固执,又有些羞涩地想到昨儿在卫生间看到的画面。 咳,有一点点,有一点点想知道他的全貌。 良久…… 她没有回头,但还是有些担心地告诉他,“需要我帮忙就叫我……换下来的衣服就放在那儿,我一会拿去洗。” “好!”身后,传来谢铭诚闷闷地应答声。 是她在纠结,还是他在纠结。 望着墙壁,她的脸色,越发温柔,希望他快快好起来吧。 要不然,到底要到啥时候,他俩才能突破这层最后的尴尬—— ——★—— 三天后,景里。 夏日的清晨,朝霞初现,又是美好的一天。 连翘将三七今儿上幼儿园要穿的衣服给找了出来,放到她的床头。 这些工作,都是她昨晚上良心发现后的战果,感觉太忽略女儿了,所以不顾火哥的严厉制止,亲自用熨斗细细熨平的衣服。 “赶紧起来换衣服,一会儿迟到了老师要打屁股!” “老妈,不 121米 好吧,火急火撩的!!!!! “邢烈火——” 好吧,她其实心里本来是很想淡定的,除了有点泛酸之外,也没有生火哥的气。 但是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在喊出他的名字来的时候那声音怎么听着像是吼的,三个字被她说得咬牙切齿—— “到!” 严肃地敬了个军礼,邢爷一本正经地挺直了腰站在她面前,继续道:“老婆大人,请指示!” 将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一丝笑容在脸上摆放整齐,连翘皮笑肉不笑地瞪他。 “邢烈火,你怎么回事儿!” “我怎么了我?” “你说怎么了,就是你跟易安然的事儿,怎么会被别人传成那个样子?”连翘恨恨地扬着下巴瞪他。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自己这点儿小脾气来点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不仅是女子,还是怀孕的女人。 她不仅是小人,还是小人中的极品。 心里不爽不说出来,还是连翘么,成么? 伸出大手沮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邢爷心里也挺憋屈啊:“媳妇儿,可不许跟我生这种闷气儿,你气着到是没啥,要是气着了咱儿子多不划算啊,是吧?……连翘,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这个人有多专情,有多纯洁。” 脸上一阵抽搐,连翘差点儿石化在风中! 专情?纯洁? 好吧,专情这词儿勉强能接受,可是纯洁,还是火哥自己形容自己的—— 要不要这么雷人啊! 她不免有些惊悚地仰视着他,大眼睛里的神色只剩下了一种,那就是——不可置信。 要不是她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处于活着的状态,真的不敢想象这种没脸没皮的话会是从英明神武的火锅同志嘴里说出来的。 忍不住撅了撅嘴,她凉凉地斜着眼儿质问:“……首长,和我说说呗,你有多纯洁啊?” “报告,比农夫三泉还纯。” 男人冷峻的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同样也斜着眼睛睨她。 顿时,连翘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抖了抖小身板儿,探了探他的额头—— “……爷,你脑子还好使吧吧?二两五钱的思维用你六两六钱的脑子说出来,太可怕了!” 邢爷见她放软了表情,挑了挑眉继续使用糖衣炮弹的攻势:“报告老婆大人,只要你不生气,我一切都好;只要你能开心,我更是什么都好!” 那个嘴甜得啊,都不像火哥了! 所谓物极必反,他的话不仅让连翘觉得有些别扭,更多的还是奇怪! 暗暗一阵寻思,她猛猛地捏了捏他的下巴,咬着牙齿带着恶魔般的笑容,一脸的似笑非笑。 “……哟,今儿态度这么端正?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没有!”这话邢爷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是…… 连翘明显不信,横挑眉头竖挑眼儿,这家伙绝对有事儿! 于是,她抿着嘴,继续斜眼儿:“肯定有!赶紧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绝对没有!” “哼!信你才有鬼!” 一听这话,邢爷皱紧了眉头,口气却是越来越柔软,“连翘同志,你冤枉我没有关系,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党性和原则。” 没好气儿地抬了抬眼皮,连翘撇了撇嘴。 其实吧,被他这么又严肃又逗趣儿的表情弄得,她心里的阴霾早就散去了。 缓缓地捋了捋自个儿额际的头发,她却故意凉凉地问,“刚才在三七屋里,你说有事儿要告诉我,就是这个事?” 见状,邢爷有点儿怕弄巧成拙了,万一要是这小东西和他作上了,那可怎么办? 顿时感觉口舌之辩特别无力,心里那股子纠结劲儿双拧成了麻绳儿,他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实话实说:“的确,是还有一件事儿要和你说!” 还有件事儿? 好吧,应该这才是主题!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颇有几分滑稽,连翘轻轻笑出了声儿,然后又挑了挑眉头,伸手就去戳他的胸口:“看吧?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单纯,哼,瞧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见她的神色和缓了,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了,他松了一口气,搂着她的腰就贴到自己怀里来,似是深了吸一口气。 “连翘,我想去趟看守所……” 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儿响过后,连翘心里就炸裂开了。 他要去看守所,看守所还能有谁? 当然是去看易安然。 而且他应该不仅仅只是去看她,一定还想看在过去救过他的情份上,捞她出来!她是nua的事情都不追究了,杀了人放了火害了那么多的人,他也想放过,还想救她?! 太过份了! 感情这事儿挺奇妙的,刚才好和风细雨,脸色一变之后立马就酷暑严寒了。 连翘心里那股火儿啊犹如野火在窜,迅速燃烧了她的神经。女人吃醋原本就没有太多的理由,而一旦有了理由,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吃醋或者不炸毛的。 心,怦怦跳了两秒,她咬牙忍了忍,最终,那股子火气还是下不去。 妈的! 好吧,这回翘妹子是果真要炸毛了,伸出手挡在两个人中间,往他胸口一撑,就恶狠狠地推开了他,压低了嗓子说出来的话,更是半点儿都不客气:“好啊,邢烈火,原来你就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枉我这么相信你,你这个大尾巴狼,滚吧滚吧,赶紧滚到你老情人身边儿去!” 人在为了感情愤怒的时候,理智很容易化为鸭蛋,等于零。 她的话说得又绝又狠,不过,估计敢这么跟邢爷说话的人,也就剩下她一个了。 尤其是这个滚字事儿! 男人,尤其是像邢烈火这样的大男人,尤其受不了! 然而,见到她的激动,想着她还怀着孕,邢爷暂时压住了自己的情绪,轻声解释:“连翘,你听我说,激动个屁啊,先听我说完再发火好不好?” “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她这事儿犯得挺大的,说不准就是死刑,心疼了是吧?哼,没想到她一出事儿了,你就显原型,忍得特难受是不是啊?现在再不去见她,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着了!赶紧去吧!” “……你讲点理成不?”邢爷闷闷地低吼! 想到他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去见易安然,连翘心里就特别的犯堵,被那媒体的流言给闹的,再加上怀孕,弄得她心情更加的烦躁。 她现在不想讲理,也讲不了理。 见她这样儿,邢爷心慌得不行,又怕老妈瞧到担心,索性一把就揽过她的腰抱了起来,直接就往楼上的卧室走。 她的情绪太激动了,他有点儿怕这么站在楼道口推推攘攘的,太危险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使劲儿地挣扎着,连翘烦躁地推他。 “别这么使劲儿折腾啊,你忘了周益怎么说的?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孩子!”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连翘更是理解偏了,觉得他顾得就是孩子,不图让自己给生个儿子—— “掉了就掉了,有什么的稀罕?就算我怀不上了,不还有一大把的女人等着替你生孩子啊,尤其是易安然,排着队等你去解救呢!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 对她蛮不讲理的样子给激得,邢爷脸色变得老黑了,尤其听着她生硬的话语不禁也有些搓火儿。 然而,看了看她那满脸怒火的脸色,他还是缓了缓心情,将拼着劲儿挣扎的小女人给抱回了卧室,顺便就用脚踢上了房间门。 把她安置到沙发上坐好,他就蹲到她的面前圈着她的腰,凌厉的目光软成了两团棉花。 “老婆,宝贝,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我的理由啊?” 连翘瞪着眼珠冷笑,“有什么样的理由,非得去见她一次?是临死前的深情吻别?还是最后一次情深相拥?” “连翘——”梗着脖子轻声吼她,邢爷强忍着火气,认真的解释:“是这样的,警方托了人传话过来,她的手里掌握着远阳集团大量的犯罪证据,但是……不见到我,她死也不肯说。” 浅声笑了笑,连翘脸上意味不明,“……呵,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要去见她?” 见她阴阳怪气的样子,邢爷活生生地把自个儿的脾气压着,一脸的颓败,“连翘,我并不是想要去见她,你明不明白?我这是为了工作,工作你懂么?……暗藏在红刺的021,她也很有可能会知道。” “哟,美男计!?得了,你就扯吧,以为我信啊?工作?有多少男人是打着工作的幌子背着老婆干鸡鸣狗盗的事儿!” 鸡鸣狗盗?! 越说越不像话,邢爷心里的焦灼感也开始升腾了,“连翘,你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看守所那么大个地儿,我难不成还能干点啥?再者说了,我要真和她做什么,还等得到现在?你怎么这样讲话的,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就不讲理,扯这样没劲儿!审讯她,你可以有一万种办法,非得要你用身体去换口供?太搞笑了!邢大首长,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很多?你这种时候赶着去看她,人家会怎么说,那些闲话听着很舒坦是吧?人家哪知道你是为了工作,谁不会认为你俩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想到刚才电视里那个焦点节目的暗沙射影,暗藏暧昧,意有所指的报道,连翘本来就憋着的火气,燃烧得更旺盛了。 别人不管真相,这时候他明明就该避闲,反而还巴巴的赶着去! 叹了一口气,邢爷很无奈:“流言止于智者,别人说什么有关系,只要你相信我不就得了?何况,连翘,你以为像易安然这样受过特训的女人会害怕审讯,会害怕刑讯逼供?” 呵…… 闻言,连翘的胸口更是被堵得不行了! 掀起唇,她讽刺得更彻底:“对啊,她多坚强啊,她是刘胡兰,她是江姐,她什么都不怕!去吧,为了你的工作,去见你的旧情人最后一面,看看她眼睛里的爱慕,听听她告诉你,这些年是怎么想你念你的!” 心里一窒,邢爷攥紧了拳头。 老实说,对这个小女人,他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是压到了最低了,好话歹话哄着惯着宠了,越发长了她的脾气了。 他什么时候做事儿需要和别人解释了? 冷峻的脸上越来越冷,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寒光乍现,“妈的,连翘,你讲点儿理成不?说白了,这事儿我压根儿就可以不告诉,你也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就是因为我他妈的尊重你么?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不瞒你,也相信你能理解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可理喻!” 骄傲的人永远都一样,尤其是夫妻之间吵架和口角的时候,再高明的人都理智不起来。 尤其是连翘,她觉得以火哥的手段,并不需要非得见到易安然本人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那么,在潜意识里,她就觉得他去见她不可能是为了这么单纯的理由。 直视着他盛着火焰的眼睛,连翘笑得很讽刺,还挑衅地扬起了下巴:“恭喜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对不起了,邢大首长,我没有你那么伟大的情操,我也不觉得你有什么万不得已的理由非得去看守所那种地方见她。” “操的,连翘,你他妈的——”咬着牙齿,邢爷很生气,但还憋着最事一股火! 心里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她怀着孩子,不能冲她发火,可是没料到,冷笑的小女人又补充了一句:“邢烈火,我对你很失望,非常失望,你走吧,我看错你了!” 非常失望,看错你了! 这一辈子,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责过? 终于,她的话说完了,而邢爷心里那股子怨气和憋屈劲儿,更是‘嗖’的一声就转化成了怒火。 火势,升腾—— 被自个儿女人给说成这样,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他认为自己清清白白的,既然两个人是夫妻,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不能有基本的信任,非得这么尖酸刻薄不可? 到底是怀孕的女人太任性,还是这个女人对他的信任太少? 归根到底,还是信任太少吧!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很恼怒! 俊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黑,看上去越来越阴鸷,他的脾气和火气也一股脑儿就上来了,腾地就站起了身来,冷冷地看着她。 “随便你怎么想吧!连翘,我对你,也很失望!” 见到她脸色突变,他心里一疼,又有些后悔和她说这么重的话了,伸出手去想要抱她,可是男人的自尊和骄傲让他的手在半途又改了道儿,顺势就抄起了一个茶几上的水杯,高高的扬了起来,他想把它摔到地上撒撒火儿。 咬着牙想了想,最终他还是将举起的手放下了,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扭过身去就匆匆往门口走了。 再不走,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而他拿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真他妈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哐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房间门震了震,合上了! 他,竟然甩上门走了?! 缓缓地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连翘心肝儿都在发颤,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哪个王八蛋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不管有什么矛盾都要解决在**的,是哪个王八蛋说的谁都不许摔上门就走的? 这话可不正是他自己说的么? 邢烈火,王八蛋! 看来就是因为他现在解决不了在**,就是因为她没法儿满足他那点儿生理需求,才对自己那么大的火气儿吧? 男人都特么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难道自己真想错了么?是不是所有的婚姻和爱情其实都是经不起生活的考验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相爱容易,相处难! 两个人要爱上彼此,很容易,要为了彼此守候,也不会是最难的。可是要在生活里的鸡毛蒜皮里慢慢地磨练,一起经历大大小小的糟烂事儿,没有半点儿嫌隙的白头到老,那真的太难太难了,难上加难! 也许,真的是人生太长,爱情太短! 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门儿,心里带着一抹希冀地下了楼。 然而,客厅里,只剩下正在喝茶看电视的沈老太太,三七都已经被家里的司机送去幼儿园了。 而那个男人果然没有停留半步就离开了。 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对着沈老太太那满是疑问的目光,她却不想把自己的难过给表现在脸上。 牵着唇角,她挤出一丝笑容来招呼,“妈,看电视呢!” 扭过头来观察她,沈老太太的目光越来越洞彻,试探着问:“翘丫头,你俩这是吵架了?我看烈火心情似乎不太好?发脾气了?” “没有啊,估计是他部队有什么急事儿,妈,别瞎想。”两口子吵架,犯不着让老人跟着操心,连翘满脸带着勉强的笑容,安慰着老太太。 “哦,那就好,那就好……” 沈老太太似乎是相信了,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等连翘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去突然伸出手来将连翘的手握在了满是老茧的掌心里,一句话说得语重心长,意有所指。 “翘丫头,我最心疼的就是你了,怀着孩子气性大,身体又不舒服,可不容易了。不过啊,这两口子过日子啊,是一门相当讲究的学问,尤其是女人该软的时候要软,更要要注意宽容和撒泼的尺度。” “……妈。” 看来老太太是看出来了,这席话明里暗里就是做和事佬的规劝。 “翘丫头,虽然你说烈火是我儿子,但你知道,我跟你比跟他亲。我不偏向谁说话,就想你俩好,这男人啊,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咱就得多包容他,你明白吗?尤其是像烈火这样的男人,他性子刚硬,按理说他是半点儿都不会向女人服软的,但是他对你不一样,他很稀罕你,你知道吗?” 一句一句,全是道理,连翘垂下了眸子,她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妈,我都明白,我俩也没怎么,就是绊了两句。” 沈老太太感叹道:“丫头啊,我来景里也有段日子了,你们俩啊都是好孩子。我也看得出来,你俩都是喜欢对方啊,死去活来的那种。不过,这是好事儿,对婚姻来说,太过相爱也是坏事儿。” 太过相爱是好事,也是坏事儿? 这个连翘就有点儿不明白了,望着沈老太太的目光里也全是疑惑。 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沈老太太今儿似乎感触颇多,“你得知道,婚姻光有爱情还是不够的,不是太过相爱的人凑和凑和也能过一辈子。但是爱得太深就不容易了,因为越是爱,就会越是在乎对方的一举一动,恨不得把对方的每一个地方都变成是自己的。越是相爱就越是自私,眼睛里就越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翘丫头,你懂我的意思么?好老公都是夸出来的,不能和他较着劲儿来!” 懂么?她懂。 可是,懂得的事儿很多,大道理更是人人都明白,站在局外的时候什么话都能理解能看透,然而身在局里的时候,才知道敞开那道门的困难。 没有办法,她就是忍不了那半粒沙子。 也许正如老太太说的,因为太爱,也就太在乎吧! 哪怕心里明明知道,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但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每每想着他俩会在看守所,像小言剧演的那样生离死别似的见面,每每想到易安然见到他时那种爱慕,那种情深似海的目光,她心里就说不出来的膈应。 好吧,她承认,她有时候是一个挺不讲道理的自私女人!她要的爱情和婚姻就得是完完整整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沙子,她都容不下! 脑子里不断回响起他摔上门走时那‘哐当’声,听着沈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劝说,她脸上伪装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屁股上像长了钉子似的,如坐针毡,扎得生疼。 忍!忍!忍! 终于,十分钟后,她忍不下去了,心里憋闷得非要找个人摆话摆话,于是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妈,我约了朋友去逛街,今儿就先不陪你了!” “去吧去吧,找朋友说说最好了,别望心里去……”沈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笑容。 “呵呵,妈,我知道了,两口子哪儿有膈夜仇啊,拌几句嘴罢了,您啊别担心我们了,放宽心品茶吧,我走了哦,拜——” 不敢再多停留,她上楼换了件宽松的休闲长裙,带了个小挎包就出了门。 一出主别墅楼,她立马就拨了爽妞儿的电话。 好些天没见面了,没有听着这姐妹儿的唠叨,她心里还真挺想念的。 电话接通时,爽妞儿正在办公室里批评下属呢。听着她那并不匀称的嗓声,连翘觉得这家伙似乎心情也不爽呢? 难道,情绪也有蝴蝶效应? 约好了见面的地点,连翘挂了电话就去取车。她回国后,火哥又重新为她购置了一辆火红色的兰博基尼,不过她自己试驾过一次,压根儿没有时候使用它,进进出出,到哪儿都有他陪着,能用得着她自己开车的时候几乎没有。 上了车,她打开车窗,发动了引擎—— 车窗外暖暖的微风拂来,许久不曾自己驾驶过的感觉让她觉得放松了不少。 不曾料到…… 景里大门口,栅栏闸紧闭着,汽车被大门口的警卫给拦了下来。一个战士走了过来,站到她车窗外礼貌地敬礼。 “嫂子,首长走的时候吩咐过,你今天不能出门!” 我靠! 一掌轻拍在方向盘上,连翘好不容易放下的火儿又升了起来。 不对,是怒到了极点。 好他个邢烈火,他自个儿去约会老情人,还不许她出门儿,真把她当成私人囚犯了啊? 凭什么她就不能出门? 越想越窝火,然而一肚子委屈也不能在人家小战士身上发泄。暗暗吸了口气,她换上了惯常的微笑:“小赵啊,我刚才给他打过电话了,这会儿我有急事,麻烦开一下门!” “对不起嫂子,你别为难我了……我真不敢开!”苦逼的小战士,大倒着苦水,左右都不是人的差事儿,干起来可真费劲儿! 说完这句,他想了想又报告说,“对了嫂子,刚才有人送了一束百合花过来,说是给嫂子你的,我正准备差人送过去呢。” 百合花?! 想起来了,卓云熙! 他妈的,那个男人的烂桃花可真多。害得她天天掐都掐不完! 脸上笑容不变,她笑容可掬地点头:“谢谢你啊,送过去吧!……现在,先给我放行!” “……嫂子,真不行,首长会剥了我的皮!” “剥不了, 122米 英勇无敌的翘妹子!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彼此之间的那点儿嫌隙,还是没有办法消散。 两个男人今儿都穿着正式的制服,邢烈火那身儿笔挺的军装下衬出来的迫人气势自是不必多说,实打实的冷冽逼人。 而已经戴上了副警督警衔的易绍天,同样是个笔直俊挺的男人,那张看上去略显憔悴的五官上,让他更是凭添了一种沧桑的感觉。 对视了几秒钟之后,邢爷微微地挑高了下巴,抿着冷硬的唇线从易绍天让出来的门口,大步往外走去。 不过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易绍天低沉暗哑的嗓声—— “邢帅,借一步说话!” 闻言,邢爷不由得浑身一震。 这个称呼,他有多少年没有叫过了? 顷刻之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在老部队的时候,一起蹲过的掩体,一起扛过的圆木,一起淌过的泥泞,一起唱过的军歌…… 心,刹那间竟软了许多。 年青时候的恩怨,随着年龄的增长,总会慢慢的淡化,虽然彼此之间永远也不能再回到过去那样的战友之情。但因为现在不想再计较了,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仇恨心思了。 现在,多好啊! 老婆自己的了,母亲也找回来了,女儿有了,或许还有能再有一个儿子,家庭很温暖,一件件美好的事情他都拥有了,再对比一下处境凄凉的易绍天,这个自己曾经的战友,曾经的兄弟,邢爷冷硬的心顿时柔软了不少。 社会上流行过一句话,说得很现实。 铁哥们有三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 而这三件铁之中,要说在当今这个利益至高的物质社会保持得最恒久的,那就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了。 战友情,那是一种干净和纯粹的情感。 所以,顿住脚步沉默了两秒后,邢烈火终于回过头望了他,往回走进了所长办公室。 不用再多说什么,其余人等全部自动屏蔽了自己,替他俩关上门儿站得离办公室远远的。 这两个人,不管是谁,他们都惹不起。 两个男人面对坐着,一个人点了一根烟,都沉浸在思绪里半晌没有言语,这副画面,相当的诡异。 要从缘份论算起,这俩也算是有缘人,身兼了多重身份。 弹了弹指尖儿的烟灰,易绍天掀了掀唇,脸上带着点儿自嘲,用淡淡的声音拉开了话题。 “邢帅,咱俩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坐下来,好好聊过天了?” 他此时的样子落入邢烈火的眼里,完全就是失意后的感伤,还有就是那份忧郁。 浅浅地叼着烟吸了一口,他冷冽的双眸里夹着两簇寒光便直射了过去。 “说吧,想和我说什么!我听着呢!” 说什么呢?! 易绍天淡淡一笑:“如果我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找你叙叙旧,你会相信么?” “相信!”冷冽的声音很快便回应了他,但是邢烈火望向他时,那眼晴里的冷芒未曾改变,“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即便你要说什么其它的事,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苦笑一声,易绍天点了点头。 一句话便堵死了他,这就是邢烈火。 而事实上,他还真就没打算让他帮忙放过自己的妹子,毕竟有那么多条人命垫在那儿,在京都这块土地上,不管谁有多大的能量,也难逃公众的眼睛和那恢恢的法网。 安然,她这次的确罪有应得。 至于他现在所做的,只是基于一个哥哥应尽的责任。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易绍天再次浅淡的说:“邢帅,翘翘跟了你,我很羡慕,现在我想说,恭喜你。这话是从战友的角度说的。” 说起连翘,邢爷就有些头疼了,身子一阵激灵后再次绷紧,立马想到了上午在家里那番争吵,冷冽的眸子快速地掠过一丝异色。 不过,一闪而过。 然而,却没有逃过易绍天那双精明的眼睛。 “你俩闹别扭了?” “不关你的事!” 冷冷地睨向他,邢爷脸上冷得全是冰渣,而易绍天脸上还是湿润的笑容。 一冷一热,截然不同的两张脸,截然不同的反应,偏偏都是极致的表情。 “是不关我的事,我不过是好心想提醒你,翘翘是个骄傲的女人,她为了你肯服软那是因为爱你,可是就你那牛脾气不改改,凡事以自我为中心的大男子主义绝对是滋生你俩矛盾的温床。” 这话,易绍天说的是事实。 但邢爷却不想领情。 冷冽的眸光望着他,他不悦地挑起眉头,“你就想告诉我这些?”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 紧张的空气里,浮动着一种独属于雄性生物之间的较量和交锋,犹如无形的华山论剑。 两个人既是战友,又是情敌,一个在军界,一个在警界,这些年来虽然彼此有些嫌隙,但真正的交集也并不是很多,大多数时候属于井水不犯河水那种,从来没有过斗得你死我活的情况。 其实,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是彼此都知道,都还是念着那份战友旧情的。 而易绍天虽然和邢爷不是同属于一个类型的男人,但却不得不说他的确也算得上是一个有能力和魄力的男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次淡笑:“当然不是,其实我是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说,我时间不多。”邢爷的声音很冷,还有些不耐,他着急去找媳妇。 “邢帅,不管你怎么想我,有一点你肯定会相信,我永远也不可能去伤害翘翘……”每每说到连翘,易绍天的眸底便自然而然地泛过一抹柔光。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柔光滑过后,神色微微一敛,眼睛直直地盯着邢烈火。 此中,意味深长—— “不过,你要知道,有的人却和我不同,不仅仅喜欢,想要得到还会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去伤害,邢帅,我希望你能护得了她周全。” 易绍天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不过精明如邢爷,自然知道他话里所指是谁。而他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事。 正如他说的那样儿,有一点邢爷是十分确定的,那就是他心里还念叨着自个儿的媳妇儿。 所以,他的话,真实性不容置疑。 心里骤然一紧,邢烈火深邃的眼波里渗入了一层阴戾的,淡淡地回视着他,冷冷启唇说了四个字。 “多谢提醒!” “我不是为了你。”易绍天脸上看不出情绪。 冷哼了一声,邢爷迅速地碾灭了手里的烟蒂,起身就走,刚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凌厉的眸色带着一抹异样的望着他。 “我也提醒你一句,三十几岁的男人了,玩不起!” “谢谢!”唇角一扯,易绍天风轻云淡地笑。 邢帅,好好待她吧! 而被他目光盯得如芒在刺的邢爷,一出门就边拨连翘的电话边急匆匆地往停车场走。 实话说,刚才易绍天的提醒不仅让他产生了警觉,还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易安然东窗事发,其中邢子阳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度? 邢子阳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甚至都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那个狗东西竟然想打连翘的主意! 妈的,那可是他的堂嫂! 看来,他对这个堂弟的容忍实在太多了,多到让他误读了某些信息,将他的容忍当成了软弱。 以往,他不过是看在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的那‘邢’字份上,才一再的放过他,就在半小时之前,他还吩咐邢侦大队长,一定要对远阳的事儿先保密,再决定怎么处理…… 可是…… 他妈的! 竟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那么这次,他绝对不会再手软! 嘟……嘟……嘟…… 思绪迅速回拢,连翘这小畜生竟然不接他的电话?! 真气得这么厉害!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又有些懊丧,再次拨打的过程里,他觉得有必要再将那颗修复好的子弹链儿挂到她脖子上。 这个女人,真可气! 三次不接之后,他心烦意躁地将电话拨回了景里的门岗。电话刚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冷声问道: “我吩咐你们跟着嫂子的车,结果怎么样了?她人在哪儿?” ——★—— 其实吧,连翘她并不是不接电话,而是压根儿没有听到。 她干嘛呢? 包放在一边儿,人在一边儿,她忙着劝架呢! 那只抓住爽妞儿的手臂都快要麻掉了,而与男人争吵战斗时候的女人,那功力似乎都会自发的深厚。 爽妞儿也一样,她正对着舒爽骂咧呢,说不准就要冲上去动武。 这事儿说来话长,狗血的故事总是极其相似的,卫燎怎么会出现在绿岛的? 当然,绝对不会是无巧不成书的撞上的! 上午正在部队搞训练的卫燎,突然接到他老妈的紧急电话,老妈在电话那边儿是又急又哭,说是刚巧儿碰到了他媳妇儿在绿岛休闲氧吧里,和一个野男人约会呢。 野男人! 卫燎自动的对号入座了,想到爽妞儿会去见那个该死的苗良,他心里便窝了一肚子的火儿,恨得牙根儿痒痒的他放下电话就冲了过来。 然而,等他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开氧吧包间的门儿,却苦逼地看到媳妇儿‘约会’的人竟然会是嫂子! 在那扇并不结实的门来回的震荡声里,他愣了,呆了,傻了,窘迫了——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后才想明白,自己竟然被亲妈给算计了! 现下,怎么办?! 他杵在门口老半天,僵笑着直说好巧好巧。 舒爽心沉得没有边儿,讽刺地笑着问他有何贵干?他苦逼地直摆着手说没事没事儿,正巧碰上的。 他是没事儿了,现在有事儿的是爽妞儿! 他这是什么意思? 跟踪她还是调查她?!她当然不会认为在诺大的京都市,会有这么凑巧的遇见,而且他还是以一副抓奸的脸庞踹开的包间门儿?! 太特么可笑了! 爽妞儿性子比较直,来回一寻思,眸子慢慢地就冷了,看着卫燎的眼神,说出嘴来的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狠。 不管他如何再三保证绝对没有那样的意思,她都不想再相信他。 或者说,弄成这样儿,相信与不相信都没有必要去计较了。有一个那么极品的老婆婆,身边儿还有一个扇阴风点鬼火的孟若珍虎视眈眈,他俩即便今儿不分,明儿也得分,明儿不分,总有一天也得分。 只要他俩一天不分,那这种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就没法儿消停。 她累了,不想再和那两个女人斗了! 所以,一番激动的争吵过后,她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然后轻轻推开连子一直紧拽着她的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面颓丧不已,满是悔意的男人,嗓子都哑了。 “卫燎,这婚咱俩离定了,这种日子,我真心过不下去了!” 她言简意赅的两句话让卫燎的神经很快就绷紧成了一团儿,离婚这事儿再次被她轻描淡写地从嘴里说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同样儿也被狠狠地伤了!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为了她,他已经搬出去单独居住了;为了她,他能不和家里接触和来往,他就尽管不接触不来往。现在,弄得他两边儿里外都不是个人,到头来,她为什么还非得和自己离婚!? 憋出,郁闷,委屈,懊悔几种情绪夹杂在他的话里,显得格外的低软—— “爽妞儿,我发拆这事儿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这一次,保证绝不再犯!……我太冲动了,我没有想那么多!其实这些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妞儿,咱不闹了好不?好好带着儿子过咱的日子!” 深沉下来的舒爽,似乎真的经过深思熟虑了,话里的语气越说越平静,越说越冷淡,越说越认真。 “抱歉,我只能说很遗憾,如果再这么和你过下去,那就不是你妈要闹自杀闹抑郁的问题了,而是我……我已经快被她们给整疯了。除非,你能登报和那个家庭脱离关系,宣布和你父母也脱离关系!除非你不再是那个家庭的儿子,否认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的处理其实她也可以理解,但是她是个女人,她太累了。 女人在结婚以前,都会以为自己嫁的只是一个男人,只有结婚以后才会深刻的体得到,女人嫁的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男人,而是嫁给了一个家庭。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儿! 一切都太糟烂了,她再没那个精神头儿了! 不过,她这话对卫燎来说,真的是只能是为难。 登报与父母脱离关系?!在当今这个以孝为美德的社会,还真没几个人敢干出这么极端的事儿来! 望着她苍白的脸,卫燎良久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她这是故意为难自己? 又气又急之下,他说话的声音也飙高了:“呵,说来说去,你就是一门心思要和我散呗!?实话告诉你舒爽,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这事儿你想都别想,最好早点儿死了那门心思!” 离婚?! 打结婚的时候起,他就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打死他也不可能和她离婚,更不可能让她离开自己。 一挑起话是,又是一番争执,舒爽挑着眉头就冷笑:“你不同意有什么关系?我要离你还阻止得了?” 可怜的卫大队长,憋出的脸都胀红了,“别忘了,咱是军婚!” “我也是军籍,卫大队长,你法盲啊?”爽妞儿轻声笑了笑,但那淡然的脸蛋儿上却连一丝笑意都找不到。 “你——” 见他吃瘪,爽妞儿话说得更狠绝:“我怎么了我?如果你不同意协议离婚,也成啊!我上法院起诉你不行?不过那样儿的话,大家可就撕破脸了,尤其孩子的成长不好。所以,如果你还爱你的儿子,最好是同意和我协议离婚。” 这话一出,卫燎就被她滔滔不绝的离婚话题给弄得愕然不已! 小娘们儿,可真够绝的啊!上法院起诉都想到了! 这一次,卫大队长是真的急眼了。 急眼了咋办? 他一把就抓过舒爽的小手,脸上立马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来,那表情,那动作,那声音里全是哀求,就差没有脆下来哭着求她了。 “……爽妞儿,宝贝,我爱咱的儿子,但是我更爱你啊……咱别这样了行不行,有话好好说,成么?” 老实说,旁边观战的连翘都快被他这个样子给惊悚到了! 她见惯了卫大队长的流氓样儿,很难想象他也会有抓狂到无奈的境界,这厮平日里很少有个正经时候,嬉皮笑脸的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可是这好不容易正经一次竟然是为了这种事儿。 好吧,她是感动了! 然而,舒爽似乎是真被伤透心了,半点儿都没有动容,“不成!我是认真的,卫燎!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离婚后,儿子必须归我。呵,你们卫家不就想夺了我的儿子再一脚踹我出门儿么?我还偏就不能如他们所愿,官司打到底我也要儿子。” 嘴唇下弯着,卫大队长一脸苦逼的低吼:“不可能!儿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听到他要抢儿子,舒爽也急眼了:“滚你妈的,没一样是你的!放心吧,我打听好了,孩子没满十岁以前,原则上都判归女方抚养。而且我有工作,也有独立抚养孩子的能力,别以为你们卫家权势滔天就可以一手遮天,儿子永远都只是我舒爽的儿子,以后和你们卫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离了婚我就给他改名改姓,姓猪姓狗都不姓卫!” 生气了,愤怒了,想到卫燎那个家庭,她说起来又狠又绝,没有半点儿留情面。 卫燎心冷了! 她就连离婚程序什么的都打听好了,看来真是吃了秤砣铁了铁了心要跟自己散伙儿了。 她太累,他就不累了,说离婚就离婚,说散伙儿就散伙,儿子也不给他姓!原来她就存的是这样的想法? 自打离婚以后,他知道家里对她不怎么待见,他什么事儿都尽量地顺着她,依着她,能满足的都满足她。 为什么,她要离开他? 心窝子里像是被人给捅了一刀似的,他觉得抽痛得忒厉害,拳头狠狠地攥紧,咬着牙,森冷的语气就飙了出来—— “舒爽,你他妈别想!” 轻声开口,舒爽神色平静:“想不想那是我的事儿,我现在最后再问你一次,咱俩是协议离婚,还是你愿意等军事法院的传票!” 这话触到了卫燎的底线,他身上那种戾气更重了,态度犹如狂风暴雨突现一般。 “舒爽,你狠,你真他妈的狠——” 吓了一跳,老实说,这是连翘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见到卫大队长发狠。 他这个人痞惯了,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 那阴鸷的眼神儿,看得她心里都有些发悚。 可是,爽妞儿很显然不怕,还在挑战—— “对啊,我就狠,你妈不是经常告诉你么,我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和你妈一起滚犊子去吧!看来咱俩没什么可说的了,法庭上见!” 说完,爽妞儿就站起身准备要走! 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卫燎猛地拉她过来紧紧的抱住,顾不得连翘在旁边就想去亲吻她,那双平日里潋滟无双的眸子里,带着异样的沉痛,死劲儿磨蹭了一会儿她的唇,再出口的话,句句都是哀求。 “爽妞儿……别这样,你理解理解我行不行?换其它的条件,我都答应你……你让我登报脱离关系……那不是为难我么?那毕竟是我亲妈亲爸啊!” 一把就推开了他,舒爽擦了擦被他啃了几口的嘴巴,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一记伤痛的眼神儿就扫了过去。 压抑着,她拼命地压抑着心里的内伤,尽量将话说得云淡风轻! “呵呵,我理解你!可是谁又来理解我?你妈甩我一巴掌,你能替我扇回去么?你不能!你妈踢我一脚,你能帮我踢回去么?你同样也不能!那么,卫燎我问你,作为一个男人,你连自个儿媳妇儿被人打了都没有办法管,凭什么说要和我过一辈子?!” 闻言,微怔之后,卫大队长心里狠狠抽疼着。 而连翘,满脸也都是吃惊的神色,如果爽妞儿现在不说,她也压根儿都想不到,她那恶婆婆,太不可思议了,还打人! 良久…… 卫燎闭了闭眼睛,心疼的情绪一点一滴的随着言语倾泄出来—— “宝贝儿……我妈她……她打你了?到底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信?回去问你妈好了!本来这些事儿我是不想说的,因为我想努力维持我们的婚姻和家庭,因为我觉得那毕竟是你妈。……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要说了么?” 这话里的潜台词,已经很明确了。 以前她不想说是想维持家庭和婚姻,现在说出口了,那就是她觉得已经完全没有维持的必要了! 是啊,在她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紧攥着拳头,卫燎怔怔地杵在了当场。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论口才,他绝对不会输给爽妞儿,他比她能说能侃。 但是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儿混蛋了。 原本他以为母亲只是不喜欢他媳妇儿,门第观众么,有些作而已,只要不用理会她,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何况,哪家的婆媳关系不都是磕磕绊绊过来的么? 那些你来我往的小别扭,他只能拼着劲儿的打圆场,左右说好话,就盼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笔就能划过去。 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可是,正如爽妞儿所说的那样,换了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敢碰他的女人一根汗毛,他也得睚眦必报的还回去。 然而那是他亲妈,他真能替她扇回去么? 真不能! 他缓缓地瘫软着坐在藤条编织的椅子上,在这种时候,他半丝儿都不敢再和爽妞儿硬碰硬的吼了,只能可怜巴巴地用委屈的眼神儿望着她。 那样子可怜得,像只等待主人垂怜的小狗嵬似的,抓着最后一根儿救命稻草般唤她:“媳妇儿,都是我不好……原谅我,妞儿,原谅我好吗?咱不离婚,以后我加倍,加一万倍的对你好!” 老实说,他这副模样,真的让人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 夹在老婆和老妈之间的夹缝里,他委实也不好做人! 这些,舒爽也懂。 嘲讽的眼眸慢慢地淡化了下去,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 123米 十二万分的揪揪—— “……咱这好心眼儿的丫头,太实诚了,怎么没想到自个儿还怀着身子呢……” “……妈,你那是不知道,我嫂子她功夫好,一个人挑了几十个,多牛儿啊……” “少说两句,叽叽喳喳的!” “……爸爸,呜……呜……我妈妈她不会睡不过来了吧?妈妈她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最后一句,是三七的声音! 三七在哭啥啊,小丫头受委屈了? 前面在说些什么连翘也没听明白,只知道有人在酸不溜秋的哭,有人在和风细雨的劝。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一会是沈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哭着说什么,一会儿又是小久在叹着气说什么,一会儿好像连老爷子也来了。 抬了抬眼皮儿,奈何上面像放了两块儿千斤重的大石头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闹心死了! 可是,三七这句夹杂着哭声的话她倒是听仔细了,脑子似乎也清醒了许多。 郁闷地想,小丫头片子,干嘛哭得那么悲痛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死了亲娘呢! 她就是觉得好累啊,太累了,想睡觉,这些人却吵啊吵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屋里的光线朦朦胧胧,她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啥时候了。 然后,她试着动了动胳膊腿儿! 喔哟喂,痛痛痛! 身上的骨子架子都像要散了似的,酸疼得难受。不用猜,应该是她久不运动肌肉僵硬,猛不丁地来了一场剧烈的围攻战,不累不痛才奇怪呢! 目光所及,她是又悲催又感动! 亲娘也! 她现在人肯定是在医院里,因为到处都是一溜儿的白,空气里飘浮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病房里,该来的人估计都来了! 老爷子似乎还是个不受待见的主儿,独自坐得比较远的一张沙发上,神色凝重地在思索着什么。 而以她自己为中心的床边儿上—— 沈老太太那双担忧的眼神儿里明显还是湿润的,有哭过的痕迹; 再往右,小久姑娘精神到是蛮好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爱情滋润着的女人,不过么……咦,她怎么也来了,谢铭诚都不用管了么? 然后就是左边儿了,她的小乖乖哟!三七丫头哭得小脸儿通红通红的,那样子真像她背气儿死了似的! 而坐在床边儿紧握住她手的火锅同志,是整间屋子里唯一淡然的人! 心窝子一抽! 奶奶的啊,邢烈火,别人都知道为她拘一把同情的泪,为毛他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心里冷哼!这么些年来,她见过这丫的对各类重大事件保持冷静和淡然的样子,实在没有想到,她这都快要死了,他还面无表情呢? 升官发账死老婆,估计这丫的正盼着这一茬的吧? 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翘妹子脑袋瓜子有点不儿纷乱,胡思乱想地闪过了乱七八糟的念头若干! “你醒了?!” 动听的声音里夹着淡淡的惊喜,最先发现她醒过来的人,正是火锅同志。她以为自己眼睛睁得挺大,其实在别个看来,不过就是半闭半睁的状态。 好吧,看来最关注自己的人还是他,暂且饶他小命儿一次。 “嗯,我……” 她轻答了一声儿,很想说话来的,可是张开嘴唇,微微地蠕动了一下,怎么都拉不开那**的弧度,喉咙口像被人给活活塞了一把稻草,沙哑得不像话。 自己原本百灵鸟儿似的声音哪里去了啊,这缺水鱼儿似的嗓子谁的? 接着,她难受地将唇角往下弯了弯,有些憋屈地望着面前那张男人的脸庞。 “乖,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邢爷此时的心情,其实比这屋里的任何人都要激动,更准确点儿说,他已经无法再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个儿内心的喜悦。 第一次立功,第一次晋衔,第一次手刃敌人,第一次和她办那事儿,第一次…… 好多的第一次,就是那样儿的激动和雀跃。 她终于醒过来了! 脑子蒙了浆糊的连翘怔怔地看着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胡茬子都冒出来了的火哥,还是照样儿英俊帅气呵。 不对,还更添了一种男人味儿的沧桑感。 她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的脸,又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邢爷见状着急了,脸上强做的镇定有些龟裂,飞快地俯下头去,将耳朵凑近了她的唇,想听听她究竟要说什么。 声音微弱,但连翘还是尽量的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火,火哥,胡茬子好看,不错……终于有点艺术家的气质了……” 身子骤然一僵,邢爷保持着那个弯腰的动作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整个人雕像一般杵在那儿。 一瞬间,像被雷电给劈中了! 这个女人,整整睡了两天,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说他的胡子,说他有艺术家气质!? 我操! 要不是她身体不舒服,他真想好好揍丫的一顿! 其实医生说了,她除了手臂上被划的那道口子,身上啥事儿也没有,还在怀孕早期,孕囊也很好。 说来说去没啥事儿,可这女人一睡下去就不醒来了。 第一天,他由着她睡。 第二天,大家伙儿都慌乱了,按常理来说,谁没事儿睡两天的? 他承认,自己也有点慌,可是这女人以前就有昏过去睡两三天的记录,相比之下,他比老妈要镇定得多! 可这等来等去她都是不醒,多瘆得慌啊。 然而,好不容易她醒了,给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他的样子有些骇人,脸色黑得像个鬼,见这情形,连翘心肝儿一颤。 完了,不会是…… 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费了九牛二虎之气,伸出手就揪住火哥的胳膊。 “……火哥,是不是孩子……孩子没了?” “没有!” 没有?是没有了?还是没有没了? 丫的! “说明白一点儿!”连翘急吼吼地补充着问题,声音大了不少,眼神儿还带着几分天然睡后呆。 “孩子还在!” 不得不说,火锅同志是了解她的,这小东西惯常地喜欢胡思乱想,如果不一步到位的和她说明白,一不小心,她这神经走岔了道儿就麻烦了。 吁…… 松了口气儿,好吧,连翘放心了! “丫头,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啊……” 抹着眼泪花儿,刚才这屋子里除了三七,哭得最厉害的就数沈老太太了。 按理说吧她应该最疼火哥或者小久的,可是她真不是这样,现在这世界上,她最稀罕的人就数连翘了。一听说连翘出事儿了,她二话不说,天天往医院跑,每天都得火哥连哄带劝的才回景里去休息。 对于她来说,连翘就是她的亲人,如果非得让她在儿女和连翘之中做出选择,估计她指定得先选连翘。 话又说回来,这沈老太太和邢老爷子之间还是挺奇怪的,他俩这见了面儿吧,邢老爷子就像一团火,而沈老太太就是一块儿冰。 她不认识这个传说中是她老公的男人,由最初的害怕他,到现在的不待见他,说来也是没有什么实质改变,总而言之,不管这老头子说什么,她全当成耳边风,听不见,不理会,完全当他不存在。 老爷子心里是苦逼的,儿女老婆通通都不爱搭理他,对他最好的就数小孙女了,昨儿三七还偷偷塞给她一颗水果糖,软俏俏地说,爷爷你乖你吃糖。 他心里那个感动啊! 孙女儿给的糖多讨喜啊!他把那颗水果糖见天儿的揣在身上,没事儿就拿出来把玩把玩! 呵…… 一大把年龄了,还偷偷玩水果糖,说出去,也是天下一奇观了! 而现在吧,见到醒了两天多的儿媳妇儿醒过来了,一家人在七七八八的说着话,也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他即插不上话,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只得叹了一口气儿,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对谁说的。 “我先走了,我一会还有个会!” 老头子话说完了,小久才转过身来,挥了挥手。 “爸,再见!” 再然后,除了三七也对他挥了挥小手,说了句‘爷爷,再见’之外,其余人都当他隐形的! 心里微微一叹,他在秘书的掺扶下出了病房。 “喂,你爸走了!” 连翘眨了眨眼睛,沙哑着嗓子告诉火哥。其实她还真就不是不乐意搭理那老头,确实是自个儿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知道。” “据我目测,他心里正在下暴雨,强降雨导致了心海出现大规模涟漪,状态不太好啊!” 好吧,邢爷再次抽搐了! 这女人怎么醒过来之后,满嘴跑火车啊!? 心里顿时一慌,伸出手来,就去摸她的额头,“连翘,你脑子没发烧吧?” 翻了翻白眼儿,连翘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他的无语——不说话。 “老爸,我老妈这叫细胞幽默,大范围细胞幽默……”在老妈醒过来之后,开心得三七小美妞儿乐不可支,这会儿有精神头儿纠正自己老爸了,心里更是美滋滋地。 “虽说童言无忌,但是三七啊,那叫幽默细胞,不叫细胞幽默……”连翘好笑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一朝睡足了醒来,其实她的精神倍儿好! “哼,都一样么……”三七拽着老爸的手,像条小泥鳅似的很快就滑到了**,像只猴子似的滚来滚去的。 噗哧一笑,连翘心情暴爽了! 自动忽略掉手臂上的疼痛,这小日子真美! 邢爷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望着她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乌溜溜,水灵灵的,不禁有些贪婪。 他喜欢她偶尔没心没肺的样子! 咳! 好吧,他有点觉得旁边这些人碍他事儿了,他想抱一抱,亲一亲自个儿女人都不太方便! 于是,完全不顾三七和老妈的抗议,邢爷霸道地安排了人送她俩回景里。当然,理由是孩子太皮,怕碰到了连翘的伤口和肚子,更是为了才妈能获得更好的休息。 弄走了老妈和女儿,就剩下小久了—— 虎着脸望妹子,邢爷意有所指地说:“赶紧照顾你家谢铭诚去,别杵这儿了,心都飞了!” 哧哧一笑,小久脸蛋儿有些红,不过也没有多矫情,为连翘倒了杯水送到床边儿来,下一句话就暴露了这丫头‘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那点儿小心思。 “那好,我就过去了,嫂子好好休息,我就不陪你了,也该为他准备午饭了!” “赶紧去吧,我说谢队啊,还真有福气!瞧瞧咱们家小久,还没嫁呢,这水倒是先泼出去了!”连翘笑着打趣。 “不和你说了,我走了!晚点儿再来看你!” 瞪了她一眼儿,小久还真就没有再停留半分钟,一阵风儿似的就刮出了病房。 现在,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俩了。 从小久的话里,连翘判断出现在自个儿住院的地方,应该也是解放军总医院。 丫的,跟这医院其实也蛮有缘份的么! “火哥……”轻轻出声后,连翘侧了侧头,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自己靠在他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你担心了,我好管闲事儿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勾起好看的唇线,邢爷顺着她的长发慢慢地轻轻抚过,视线落在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 一脸柔情。 “傻丫,你做得很好!我邢烈火的媳妇儿,就该是这样儿的!” “嘿嘿,是吧?我也觉得!” 大言不惭地表扬着自己,她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得男人心痒痒。可是,当她得知自己这一觉竟然醒了整整两天之后,小嘴儿张成了一个弧型,都快要回不到原点了。 两天啊!那么…… 这两天儿得发生多少事儿? 真特么乱套了! 她犹然记得昏迷的那天,火哥不是要去见易安然的么,她还记得他们吵架了,她又到了绿岛休闲氧吧,然后…… 爽妞儿! 心里一惊! “火哥,你……那啥……那……” 究竟要说什么?! 心里忖度着爽妞儿那万分纠结的事儿,又寻思上了火哥见了易安然那同样十万分纠结的事儿,她结结巴巴地表达着语无伦次的话,觉得舌头儿不会打转了似的。 估摸着除了她自己,谁也弄不懂她要说什么。 但,火哥还真就听懂了! “我我我,你你你……你啊,好好休息得了,啥事儿也没有!放心吧,我没有见她。我答应你,不管为了什么事,都不见她!” 鼻子一酸,连翘抬起没有受伤那只手臂,费力巴拉地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 “……这么乖?!” “妮儿,那天的事儿,是我不好,后来我想过了,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你说的对,不过就是多费点儿工夫罢了,想要什么资料老子查不到啊对吧?为了这些破事儿,影响我们夫妻感情,实在不值当!”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和那天的霸道和强硬比起来,判若两人。 不过么…… 这些话落到连翘的耳朵里,当里格当,那家伙,简直比世界上最动人的天籁,还要好听百倍…… 其实,他要真见了,她也就那么地儿了,难不成还真学爽妞儿离婚啊…… 爽妞儿,离婚! 两个关键词一入脑,她又回过神来了,想了想套词儿,她才轻轻开口问:“火哥……我睡着了之后,爽妞儿来过么?” 微微一怔,邢爷摇了摇头,瞄了她一眼,“你是想知道他们离了没有吧?” 知她者,莫若火哥也! 心里骤然一窒,来不及管他俩是不是知交了,连翘猛地一把揪住了他结实的胳膊膀子,急切地抬高了身体。 “他俩怎么样了,离了?” 目光微微闪了闪,火哥肯定地点了点头。 手指慢慢地松开,连翘心里犯堵了,真说不上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儿。 离了! 还真就这样离了?多好的一对儿啊!这么多年,那么多事儿都走过来了! 不过,她还真能理解爽妞儿! 爽妞儿那人其实骨头里是个硬货,受那么多委屈也自个儿憋着,从来不对别人说,是因为她是真的爱着卫燎和他们的家庭。 可是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一旦已经决定了离婚,那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当家庭矛盾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当离婚的话题被一提再提,不离也没有其它办法,完全顺不过去了。 换言之,要这破事儿换了她自己,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和爽妞儿选择同样的路,如果她婆婆也对她动手,她指定是没有爽妞儿那么好的忍耐力的,说不定一个巴掌就还回去了! 呃,不过,沈老太太似乎没有那么暴力…… 只是爽妞儿她……现在得有多么难过! 示意火哥将手机拿过来,她想打个电话给爽妞儿安慰安慰,然而,不通,关机了…… 也许,她现在需要的只是安静,而不是任何人的关心。 良久之后…… 她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软倒在了火哥怀里,颇有几分感触地说:“竟然就这么劳燕纷飞了,真替他俩心疼……咦,不对啊,火哥,卫队他怎么会同意离婚的?” “你那姐妹儿坚持,卫燎也没有办法,这些年,他总是凡事都依着她的。” 昨天卫燎找到他,让他帮着出离婚报告的时候,他见那家伙眼圈儿都黑了,整个人就像是完全变了样儿似的,哪里还是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风流浪荡世家子?用简单的两个字来形容—— 蔫了! “火哥,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 连翘心里纠结。 略一寻思,火哥怜惜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又俯下头去亲了亲,才冷静地说。 “离了,也是好事儿!” “这话怎么讲?” “离婚结婚不过就九块钱的事儿,他俩啥时候想好了,再去办一证就成了。” “你……说得这么容易!”飞了他一眼儿,连翘心里其实也认同了他的话。 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人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儿,冥冥之中自然有天定,如果他俩真要有缘,迟早总会走到一块儿的。如果没有缘,也强求不来。 这回离了婚,给彼此一个缓冲心情的时间,正如火哥所说,也是好的。 突然,她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大人的感情啥时候都能修复,但孩子呢? “那卫舒子呢?” “归舒爽抚养了!”火哥淡淡地说。 连翘心里再次纠结了! 结婚之前,爽妞儿是跟妹妹租房子住的,现在又上班又带着个孩子,她那日子要怎么过? ——★—— 同一时间,卫家已经翻天了! 对于卫司令员和卫母潘碧来说,简直就是无以伦比的黑色日子。 对于潘碧来说,儿子离婚是好事儿,可是孙子被儿媳妇儿带走了,那就是天大的坏事儿了! 三岁的卫舒子,机灵可爱,特别讨人喜欢,那可是沈碧稀罕得狠不得掏心窝子的心肝宝贝啊,她那种感觉完全就像是心头肉被人给活活割掉了似的,哪里舍得?! 然而,不管她好说歹说,不管她是哭还是闹,儿子半点儿都不理会她的感受,不回家不说,甚至连孙子也不愿意去争取,完全一副坐吃等死的样子,想见他一面都难。 更糟糕的事,她想见孙子更是没门儿,舒爽是铁了心了,压根儿不给她见。 这一回,潘碧膈应得心都慌了,她以前总觉得那个舒爽是个软骨头,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没脾气,想怎么说她就怎么说她。哪知道现在一离了婚,她就跟上了天似的,还牛儿上了。 她厚着脸皮好言好语的说想见见孙子,被那女人几句不咸不淡的讽刺话给刺得,她现在是心肝脾胃肾到处都在痛。 可牙根再痒,也拿人家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说白了,人家又不再是她的儿媳妇儿,凭啥还受她的气? 末了,那个女人还无比恶心地丢给她一句,“让你儿子找人替你生去,老妖婆,再打电话来骚扰,骂不死你!” 说完,竟然直接就关机了,怎么都打不通了! 无奈之下,她只有再次打电话给儿子,“儿子,在哪儿呢?” “喝酒呢!”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现在还喝什么酒啊,赶紧把孙子给我要回来啊!你说你怎么能纵容……” “没其它事儿说,我挂电话了!” 电话里儿子的颓废的声音,潘碧也不是听不出来。她这儿子从小娇惯着长大,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前几年被那女人给折腾得够呛还是第一次,可怎么着都比现在的状态要好! 她怎么感觉,这孩子完全没有什么生气儿似的? 先把孙子的事儿放开,她勉强地笑了笑:“儿子,别喝酒了,伤身啊!回家来妈给你做好吃的,小珍还替你煲了烫,你回来让她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儿!?” 不提孟若珍还好,一提到她,电话里的卫燎直接就炸毛了: “还解解闷儿,她是卖的啊?妈,你要实在喜欢她,不如你再生个儿子,给她订个娃娃亲。如果你要实在等不及,不如讨了给我爸做小?” 被儿子给洗刷得,潘碧心肝儿疼,“……你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 “恭喜你说对了,你儿子真死了,还有,没事别打我电话!” 不等她再说话,电话再次挂断了,那‘嘟嘟’声听着老刺她耳朵了。噎得她差点儿心脏揪成了一团。 默默敞着眼泪放下电话,她转过视线看着旁边黑着脸的卫司令员,委屈得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老卫啊,你瞧瞧你的儿子,他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也不管管啊?……呜,呜,我不管了,老卫,你必须帮我把孙子给抢回来,凭啥啊,凭啥那个女人把我的孙子给带走了,我孙子可是姓卫的……现在儿子也不要我……呜……老卫,咱上法院起诉她……让她把孙子还回来……” 《br 124米 最美好的任务,最可悲的结局! 等连翘急匆匆过去的时候,见到眼见的情形,气儿都喘不顺了。 爽妞儿将卫舒子拽在身后,面色还算冷静,只是那嗫嚅的嘴唇很容易便暴露出来了她的心情,蕴藏在眸底深处的恨意更是一览无余。 欺人太甚! 她的对面儿,被孟若珍那下流胚子给挑拨得三迷五道都分不清楚的潘碧,带了两个家里的勤务人员摆开了架势。 听那吵嚷着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爽妞儿要识事务呢,就赶紧把孩子给交出来,要是不识事务呢,她们只好抢人了。 听了孟若珍的撺掇后,潘碧原本是想趁着放学之前偷偷接走卫舒子的,哪儿料到舒爽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先见之明的和幼儿园老师打好了招呼,除了她自己,谁都不准接走孩子,否则她就要追究学校的责任。 她这招用得很对很及时,也相当的凑效! 幼儿园方面也都知道,现今社会的家庭结构都不太稳定,既然孩子的家长打了招呼,学校是断断不敢让潘碧接走孩子的。 所以,和学校协调没有结果的潘碧,无奈之下再次在孟若珍的建议下找了人就堵在了校门口。 一瞧见舒爽抱着卫舒子出来,不得了,她的心肝宝贝哪儿舍得啊?立马就让人给拦了下来,死拉活扯地把孩子带回去住几天,气得舒爽口不择言,吓得压根儿还不懂事的卫舒子嚎啕大哭。 我靠!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种不讲理的事儿? 见到这情形,连翘那颗天生侠女附体的心肝又颤了,即便当事人不是爽妞儿她估不准也得上去插上一脚,何况被欺负的人还是爽妞儿? 急匆匆走到面前,她脸上凌厉的神情比爽妞儿还要冷上三分。 “干嘛呢?干嘛呢?还有没有点人性了,这么多人,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是吧?” 老实说,走近了看了之后,连翘更烦躁了。 为啥? 这潘碧自己来瞧孙子也就罢了,竟然还带着个讨厌的孟若珍。 普天之下有这种理儿么? 听见这突然从旁边插出来的愤怒声音,孟若珍的视线投了过来,她是认识连翘的,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但连翘这样儿灵动美丽的姑娘绝对是很容易让人记忆的,何况她还是邢烈火的夫人? 知道她和舒爽的关系,孟若珍心里微颤。 清了清嗓子,她佯装镇定又优雅地缓缓抬手顺了顺自个儿的头发,微笑着涎着脸说: “嫂子,这事儿啊,是你误会了,卫婶儿她就是想接孙子回家玩儿两天,可是舒小姐她不同意,所以才发生了几句口角,哪儿谈得上谁欺负谁呢?” 连翘弯了弯下唇,笑了! 姑娘还没找她的茬呢,丫的还敢跳出来找抽? 冷冷地哼了一声,只见她淡淡地挑起了眉头,扯着嗓子尖酸刻薄地反问她。 “你谁啊你?少跟我套近乎,你叫我嫂子,我老公可没那福份有你这样的妹儿!孟大小姐,我提醒你,厚颜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卫舒子她亲妈还活着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给他做后娘了?” “邢太太,你误会了……” 赶紧换了称呼,孟若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是,在潘碧面前她心里再委屈也得把范儿端足了。 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正视连翘的潘碧,大概也看出来这女的跟舒爽是一伙儿的了,见她这动静是个不好惹的货色,她不由得放软了嗓子。 “姑娘,家务事儿,你还是不要插手好吧?” “家务事?”冷笑一声儿,连翘表情淡定,语气却犀利无比。 “我说卫夫人,你带个不要脸的臭寡妇到学校门口公然抢人家的儿子,还挺有理了是吧?!你咋就没有点儿公德心呢?就算不怕影响了学校的风水,难道也不怕她放出来的臭气儿沾污了这花花草草,影响咱这些民族幼苗的健康成长?” 高高在上习惯了的潘碧哪受得了这种抻掇,竖起眉头就吼她:“你……牙尖嘴利的丫头,哪来的你,关你啥事啊?”。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连翘略略思索,唇角突然浮现起一个若有似无的邪恶笑容。 接着,她突然蹲下身来,从爽妞儿的身后牵过哭泣不止的卫舒子,轻轻替他擦拭着小脸蛋儿上泪水,语气柔和地轻声问他。 “宝贝儿,告诉她,我是谁?” 抽泣了两声儿,卫舒子小小的身子就扑到她怀里,大声儿哭着喊了一句。 “干妈……呜……干妈……” “乖!”说完,连翘又指着被她损得脸色阴沉的孟若珍,“她是谁?” 扁着小嘴儿,三岁大的孩子也能表达自己的喜恶了,卫舒子恨恨地盯着她。 “她是坏女人……想抢我爸爸的坏女人……我恨她,干妈……” 听着小小的孩儿哭着声嘶力竭的骂坏女人,周围的围观群众大多都听出来是啥情况了。 一般在幼儿园接孩子的,女性占多数,感同身受的人那就更多了,嘲讽的,讥笑的窃窃私语全部指向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也能镇定,连翘不得不感叹人至贱则无敌的道理,浅笑着一把将卫舒子抱了起来,微微地眯着眼睛望了过去,轻飘飘吐了两个字。 “德性!” “邢太太——”那孟若珍还想说什么为自己辩解。 连翘望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讽侃她,“请你不要叫我,跟你说话,我感觉自己太掉价了。克夫命小寡妇,克死老公了还想去祸害人卫家,你是何居心啊?!” 说到这儿,她不顾孟若珍吃瘪的脸色,转了眸子突然望向潘碧,像个神婆儿似的说得特别的神秘兮兮。 “我说卫夫人,你难道还真是想害死自己儿子呢?” 潘碧骇了一跳,爱子如命的她怎么舍得害儿子呢? “你……你什么意思?” 高深莫测地挑了挑纤秀的眉头,意味深长的窥探着卫老夫人的动静。 不用说,凡是这种年纪的人,不管身份如何,大多都是有点儿迷信的。 何况,迷信么,完全是中国特色! 摸了摸下巴,连翘又仔细的望了孟若珍足足有一分钟没有挪动眼神儿,然后才又叹息着摇了摇头,那动作神情,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不瞒你说,卫老夫人,我三岁就跟着大师学相面,这姓孟的女人高颧骨,低鼻梁,侧看鼻骨突出像狐狸,正看耳朵不见像瘟神。还有下巴尖削,腮骨太方,从面相学的角度来说,这种人必定势利又尖酸,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儿,最关键的是——” 到这儿,她略略停顿,将语气放得越发凝重,以便加深影响效果:“她不仅仅克夫还克家,嫁了人,丈夫必定非死即瘫;到谁家里长居,必定家宅不宁。”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潘碧不由得脸色一白。 谁不爱儿子?谁不想家庭和睦? 连翘说得话,在她心里产生了强烈的震撼力,而且至少吻和了两点关键要素。 第一,嫁了人必克夫,孟若珍的确是个寡妇,结果没多久老公就死了! 第二,到谁家里长居,必定家宅不宁,现在这情形,卫家可不就是有宅不安了么? 当然,她便没有意识到家宅不安有自己的功劳在里面,罪人容易罪己难,大多数人往往很容易就为自己脱了罪。 总而言之,听完连翘这番话,潘碧不说信了十成,五成差不多是有了,而且,这种阴影一旦种在心上了就很难消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敢拿儿子和家庭的事儿去赌? 似乎不经意的,潘碧挪了挪身体,轻轻拂开了孟若珍挽住她的手,拉开了点儿距离。 很明显,膈应她了! 见状,孟若珍急得快哭了,指着连翘就嚷嚷,“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连翘做大师状的将卫舒子的小身板儿抬了抬,意味儿很绵长地将孩子交给旁边的舒爽,缓缓向孟若珍走去,唇角笑得狡黠:“信不信我施个法,让你这狐狸精显原型?” 高人啊?!还会施法!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潘碧更是张大了眼睛看着她,孟若珍脸上苍白,做了亏心事儿的人,总是怕鬼敲门。尽管她不相信,但还是不免有些后怕!随着连翘逼近的脚步,她一步一步往后退。 “克夫的狐狸精,现原型吧!”连翘心里闷笑着,手轻轻一扬,五指缓缓张开就从孟若珍的脸上指了过去,重点是在她鼻端蹭了一下。 一秒,二秒,三秒…… 没有动静儿! 正当众人想要大笑这个恶作剧的时候,不过半分钟时间,只见那孟若珍脸色骤变,面上一抽一抽的好半天,突然张开嘴就毫无形象的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好像浑身痒痒似的,还是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衣服…… 狂笑不止,光天化日之下,衣冠不整的浑身上下挠痒痒。 淑女啊,还穿的是裙子哦—— 哗…… 一时之间,观战的众人无不崇拜的望着连翘,心里虽然都不太相信她所谓的法术,也大概能猜测出其中必定有诈。 但是,正如魔术之于普通人来说,看不穿,弄不懂,也深究不出其中的原因一样。 大家伙儿除了崇拜,还是只剩下崇拜。 看了一眼孟若珍笑得像个挠得像个傻子的样子,连翘骨子缝儿里都欢畅。 这种药是她住院这两天,才让火哥从景里给她带过来防身用的。那天发生在农贸市场发生的事儿让她心生警惕,觉得自个儿以后出门单单靠那身武术还不行,得有点儿损招阴招才好使。 没想到,纳兰女士制成的这种不道德的玩意儿,第一次使用竟然是用来除奸! 好吧,也算为她积德了! 话又说回来,她刚才为什么要去抱卫舒子?大都知道怀孕的女人最好不要抱小孩儿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她是为了用孩子的身体来掩盖自个儿手下的小动作,她首先得从兜儿里掏出药粉儿来啊,毕竟她不是魔术师,一转手就能完成动作的。 兴好没有人发现这其中的小九九。 不过,这种药物的时效性并不长,也就两三分钟左右。 大概算到时间差不多了,她一脸平静地隔空对着弯腰笑个不停痒得直挠挠的孟若珍再次‘施了个法术’,蛮慈悲的说: “算了,妖精,这次暂且就饶了你!” 又是一秒,二秒,三秒…… 大概十几秒后,孟若珍才停住了笑,傻呆呆地摸着自己笑得酸痛的面部肌肉,急忙隐着衣服,不知所云地环顾着四周都在嗤笑她的众人。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连翘知道自己时间掐得太特么不准确,丫的,想做魔术师看来还欠缺火候啊! 挑了挑好看的眉头,她没有理会孟若珍,笑容可掬地望向一脸愕然的潘碧。 “卫老夫人,你现在相信了吧?别的话我也不能多说,话说天机不可泄露。这事儿,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当然,连翘是不是高人,会不会法术,没有人比舒爽心里更清楚了! 她要真会法术,也不会杵在这儿了,早八百年将自己变到天上捡金元宝去了! 一直看着她表演没有说话的爽妞儿,拼了老命才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就连离婚带来的阴霾也被她喜感的魔术表演淡化了不少,脸上那点儿瘆人和讽刺的神色慢慢转暖,轻声说: “你怀孕了不要随便施法,对孩子不了!” “唉,你说得对,要不是因为怀孕影响了我的功力,我能把这妖精变成一只狐狸。”冲爽妞儿眨了眨眼儿,连翘玩别人玩得一般都挺开心的。 真想白她一眼,但舒爽忍住了。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浅笑着配合,“这到是,那我先带孩子走了?三七也该出来了吧?” 听了这话,玩得不亦乐乎的连翘才环顾四周找了找,完全没有火哥的影子啊,大概是见她玩得开心,自己进去接三七了。 嘿嘿一乐,连翘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可是…… 既然事儿都到这地步了,潘碧没能带走孙子,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的,见舒爽要走,她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只不过,因为旁边有了‘大师’在,她这次到没有敢耍横,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 “舒爽,我也不是真想抢孩子,我就是和你商量商量,接孙子回去住两天,不过份吧?!不管怎么了,我都是孩子的奶奶,你讲点儿道理行不?” “道理?!” 舒爽真特么想仰天长笑,目光冷冷地望向满脸恳求的潘碧,她言语相当刻蒲:“对不起,我是孩子的监护人,他能见谁,不能见谁,我可以全权处理。最后,送你两个字,我呸!” 说完,她甩开潘碧的手,抱着卫舒子就想走! 见她完全说不通,潘碧倏地使了一眼色,杵在旁边那两个勤务人员赶紧就过来拦住了她。 好在他俩也是认识舒爽的,私心里并不真想跟她动手,所以也仅仅只是拦住不让她走而已,到还不敢真正和她动手抢卫舒子。 “你们给我滚开,滚开!” 可能是因为刚才吵得太厉害了,这时候,舒爽声音完全已经嘶哑了,气得直瞪着眼前的人。 潘碧也急了,走过来伸出手就去拉扯卫舒子。 “孙子,来,奶奶抱……” “不要……坏奶奶……坏奶奶……走开啊……”卫舒子搂紧了舒爽的脖子,拼命地扭动着小身子,再次大哭了起来! “滚啊,你别太过份了!”见儿子又哭了,舒爽气儿不打一处来,再也顾不得她是狗屁的长辈了,就着自己的细高跟儿鞋子,重重地一脚踩在潘碧的脚背上。 吃痛不已的潘碧‘哎哟’一声,放开了手,颤抖着手指着舒爽,“你竟敢,竟然踩我……” “踩你怎么了?再来抢我儿子,信不信我他妈还要揍你!”大抵是气急了,爽妞儿更加口不择言了,都爆粗话了。 “你……” 潘碧愣在了原地。 他俩结婚四年了,这女人哪时候不是由着她搓圆捏扁,竟然敢给她动手动脚? “我怎么我?”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到是平静了下来,没有再拉拉扯扯了,但潘碧还是不让舒爽走! 连翘也有些为难,对付孟若珍还好,这个可是卫燎的老妈,她还真不好太过份。 正在这时,邢爷已经抱着三七从大门口走出来了,走到连翘旁边,他将三七放到地上,望着她时,那唇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宠溺。 “那玩意儿还好使吧?大师!” 这话里,他加重了大师二人,意在调侃! 斜眼儿睨望着他,连翘小声儿笑道:“嘿,懂事儿,先说,你可别惹我啊,惹急了我给你弄点啥药,让你一个月不歇火儿!” “那样啊,大师你家的木鱼可就要遭殃了!” 靠! 连翘轻咳了一声儿,脸蛋儿有点红! 丫的,这男人说起黄段儿来,脸不红心不跳,又无耻又委婉,一般人儿还完全听不懂,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贫吧你!” 见老爸老妈在那儿小声说悄悄话,三七皱着小眉头,一脸无奈地嚷嚷,“你俩叽叽咕咕的说啥呢?没礼貌!” 邢爷瞥了连翘一眼,哈哈大笑:“秘密,不能告诉你。” 撇了撇嘴,三七做了个鬼脸儿。 “不着调!” 被她的模样儿逗乐了,连翘笑着白了这个学大人的小屁孩一眼,话锋一转望向火哥。 “你打卫队的电话了吧,通没通,怎么还没来呢?” “通了,路上呢吧!” “哦!” 火哥缓缓拧眉:“……这种事儿咱俩不好出手,那毕竟是卫燎的妈。” 又是一阵白眼儿,连翘轻笑:“我可没管,我是曲线救爱!” “算你狠!”对于自家小媳妇儿这点儿小手段,邢爷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 这女人有的时候吧,其实真挺没有人性的,让人家孟大小姐又笑又痒的在那儿欢脱地挠衣服,旁边还有好事者在拼命地拍了发微博当白痴处理,多膈应人啊,孟司令员知道了,还不知道咋样呢! 她到是玩得开心,替她收拾场子的,还是不苦命的他么?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时候,风风火火的卫大队长还真就到了,那火狐似的汽车吱的一声刺耳响过后,便停在了旁边儿不远处,好像车都没有停稳,这厮就跳了下来,那样子像一匹脱了形儿的野马,一脸的怒火加上悲愤。 二话不说,卫大队长直接就拦在舒爽面前,厉声质问。 “妈,你究竟要干嘛?!你这是嫌你儿子过得太舒坦是吧?” 潘碧好久都没有见过儿子了,见到他出现却明显是护着那个女人,眼圈儿不由得一红,那视线半丝儿都舍不得挪开似的直盯着卫燎。 “儿子,我就是想看看孙子……你也不回家,你爸也走了……” “哼,你这哪儿是想看孙子,你是想逼死儿子,推远孙子!以前孙子天天在你跟前绕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珍惜?现在想他了?我实话告诉你,这事儿没谱儿!别说舒爽,我也不同意让孩子跟你住,没得教坏了我儿子!” 他这句话说得极重,气得潘碧瑟瑟发抖。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妈!” “妈?”疑问似的望着眼前的母亲,再睨了睨满脸漠然的老婆,还是老婆怀里满是泪痕的儿子,卫燎苦涩一笑:“你要真是我亲妈,能不能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儿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么……”被儿子再三抻掇,潘碧不由得也有点儿生气:“妈把你拉扯大,还错了是吧?!现在你为了这个女人,也跟着来对付妈妈?”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是我老婆,我儿子的妈,她是外人吗?”卫燎气得声音一颤一颤的。 说完这话,他指着药性未过而双颊红润的孟若珍,倏地冷笑了一下,忽然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眸底浮动着一丝邪气,用特别轻松和调侃的语调,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喜欢孟若珍是吧,喜欢孩子是吧,今儿你就把她带去,让她和我爸替你生一个,以后啊,你就只管带孩子,没事儿替他俩辅辅床啥的,显得你高风亮节!” “你,卫燎——”潘碧闻言气极,打死她都不敢相信自个的儿子会说出这种话来。 狠狠地,她扬起了巴掌。 然而,手停留在半空中,半晌儿都没有落下来,她苍白的脸上更是泪流满面。 这是她的儿子啊……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卫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说话,连翘和火哥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惊了一下,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孟若珍一张脸刚才还红得通透,这会儿已经被气得苍白如纸了。 当然,最惨的人还是潘碧,这是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啊,怎么可以对她说这种话……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的卫司令员,正满脸沉痛地望着她。 这下热闹了! 半晌后,他突然插了一句:“看来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还不害臊的跑学校来抢孙子,我这张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听到他的声音,潘碧那脸色瞬间惨白,为什么他会在这儿? 冷冷地看着自己的老妈,卫燎很快便解了她的困惑。 “我给爸打的电话!” 想到丈夫说过的话,潘碧有些慌了:“老卫,你……你相信我,我就是想来看看孙子!” “带着两个勤务人员来,就为了看看孙子?你是当我傻,还是你太傻?!” 卫司令员忍住了自个儿心里的愤怒,不想被人围观丢脸了,一把拽过潘碧的手,“赶紧给我滚回去,还嫌不够丢人是吧?就这样儿,明儿等民政局上了班,咱俩也把婚离了!” 几十年的夫妻,潘碧当然知道老伴儿这话不是开玩笑,心肝儿一颤,顿时拽着他的手腕儿,一句话说得哀怨连连。 “老卫……别这样,大不了,大不了我同意他俩在一块儿,还不行么?” 当然,她这话里的意思,也有连翘‘大师’那席话的作用,不管怎么说,她是不敢再让孟若珍做儿媳妇儿了。 那么相比于其它女人,与其失去儿子和孙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舒爽做自己的儿媳妇。 听了这话,卫司令员顿住了脚步,私心里,他其实也并不是真想和老伴儿散伙儿,就是下不了那口恶气。 “这是孩子们的事儿,也得人家舒爽同意才行,你以为你想怎样就怎样?荒唐!” “是是是,老卫……” 125米 卫大队长的醋味儿 今儿是易安然煤气泄露案开审的日子。 虽然说邢爷不打算再去见她,但是对于审理的结果他还是十分关心的,无关乎情爱,主要这事儿涉及远阳集团和帝豪集团,更涉及邢家内部的家族恩怨和私人恩怨,通俗点儿说—— 兹事体大! 昨晚上他已经和还在医院的邢小久通过电话,嘱咐她和宁阳今儿勿必去参加庭审,配合律师进行一些必要的佐证,而宁阳还得作为控方证人出庭。 而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起床了,户外跑了一圈儿回来女人都还在**酣睡,可是等他去浴室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擦试着头发的手就顿住了。 **裹着被子的女从,正拿着手机偷偷在讲电话。 他静静地望了会儿—— 慵懒恬静的女人是很美的,小小的身子置身在那张大床之上,脸上似娇似嗔,一头丝绸般的长发静静地垂下,白皙的肌肤衬得她更像是一只开在寂静池塘的白莲,淡淡地绽放着她的妖娆。 看上去竟像一副静中有动的名画。 清纯与性感兼有,顾盼之间,眉眼生姿。 他有点儿口干舌燥,清了清嗓子,摒弃了心里的旖念,有些不悦地问: “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在说什么呢?不是让你少用手机么,还拼命的讲。” 声儿有点冷,人看着也有些冷! 只不过么…… 那越聚越拢的眉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看到他媳妇儿用手机讲电话,还是因为下腹火在烧,欲求不满的征兆? 被他这么一顿抻摄,连翘赶紧咂了咂舌,对着手机那边儿说了声再见,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讨巧地转过头来,对着跟前儿一脸不爽的男人歪了歪头,一脸暧昧的怪笑。 “女人之间的私密话题,不适合让男人知道!” 知道她敷衍自个儿,而能够让这个懒女人放弃和周公的约会精神抖擞的离开了枕头,那必然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舒爽了。 一念至此,邢爷不动声色地挑着眉头看她,“又在给你姐妹儿出馊主意吧!” 呃…… 火哥,你会不会知道得太多了! 可是她那是馊主意么? 这爽妞儿离婚了,自个儿一个人过日子,现在多么需要姐妹儿的肩膀靠一靠,她怎么能不管不顾啊?而且,陷于家庭矛盾中的女人大多脑子都糊涂,思想都偏激,太需要一个头脑聪明,能说会道的朋友开解开解了。 这个角色,不就是特意留给她的么? 打了个呵欠,连翘一副还没有睡饱的样子,懒懒地瘫软在**,尖细的指间捏着被头,似乎毫无意识地地玩着,轻声儿说。 “火哥,你瞧我这种聚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像是能替人出馊出意的么?” 差点儿绷不准那张冷脸儿,邢爷好不容易才憋住笑,面容平静地望着**笑逐颜开的女人,淡淡地说。 “现在,知道三七遗传谁了吧?” “咦,这话啥意思?” “就是这股子臭屁劲儿,跟你是一样一样的!” 黑眸微微一眯,邢爷闲适地丢开了毛巾慢慢走近她,脸上依旧淡定得没有表情,然而眸底深处无可掩饰的疼爱和无奈已经越发明显了。 连翘也不急,眼里满是吟吟的笑意,用手臂支着脑袋望他。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句诗太适合你了,邢大首长,你现在特别需要一面魏征那样的镜子,照出来你自个儿有多么的臭屁以及不要脸——” “小东西,转弯抹角的骂我呢?” 邢爷做饿狼扑羊状狠狠扑了下去—— 不过,小羊怀孕了,他扑下去的位置必须偏,可怜地只能扑在小羊的身边儿,顺势就将她拉进了自个儿的怀里,来势汹汹又无比温柔地吻了她一会儿,才又叹着气替她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弄得凌乱的头发。 “好了,不能瞎折腾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班儿!” “火哥,你今儿要去庭审么?” “不去,我去部队。” “哦。” 伸出手就故意揉乱了她一头柔软的长发,邢爷眼里俱是笑意,他又哪儿会不知道这小女人的别扭? 捏了捏她的脸颊,他俯下头将唇贴在她的唇上,盯着她的眼睛,“傻妮儿,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再多睡一会儿,我得走了。” 连翘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前,慢腾腾地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不睡了,一会儿爽妞儿说不定带卫舒子过来玩呢,火哥,我也要洗澡!” “行,我先伺候媳妇儿洗澡,再去部队!” 说完,邢爷便直起身来要抱她起来。 “……” 肢体这么一接触,不太对劲儿的触感让连翘不由得撇了撇嘴,潋滟的双眼里带着极度的暧昧,她促狭的小眼神儿不经意地瞥过他浴袍上那一箱顶得呈伞状的弧型,笑着扁嘴摇头。 “太危险了——” “小色妞儿,望哪儿看呢?”邢爷笑着钳住她细软的腰肢,将她娇柔的身体往上一提就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叹息着将自己刚刚冲过凉水澡的身体紧贴了上去,灼热的吻便落在了她的**的耳廓处,嗓音越发低沉。 “大师,救救弟子吧,弟子这厢红尘凡念入脑成痴,想借木鱼一用——” 大师,木鱼! 咳!这男人又来了! 连翘心肝儿颤动得唇角又是狠狠一抽,拒绝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呢,不过也就片刻的功夫,就觉得这男人刚才还透着凉气儿的身体怎么又变得无比热烫了起来?丫的,这家伙还故意在她身上一蹭一蹭地。 脑门儿上三道黑线,如雷电般劈过—— 连翘小手撑在他胸前,嗔怨道:“讨不讨厌啊,邢烈火,丫混蛋脑子整天就想这事儿!” 见她娇俏那小模样儿,邢爷失笑不已,俯下头去仔细看着自个儿怀里的小女人,按耐不住地在她微微撅起的唇上偷了一个香。 “不逗你了,走吧,乖,爷伺候你洗澡去!你还别不乐意,说来说去,最受罪的还是老子。” “是,奖励你一个吻!” 连翘仰起头就将一个**辣的吻落在他脸颊上。 实话说来,她心里还是蛮认同火哥这句话的,每次替她洗澡,这家伙就像是洗了个汗水澡。 想到这儿,她窝在他肩窝儿便一边吃吃发笑一边儿使劲儿点头。 “乖!” 言行一致,行动迅速是邢爷做事的一贯风范,说话间,他已经准确无误的将目标定位在了她单薄的睡衣上,没几下功夫,不过几秒时间就将她给脱得清洁溜溜了。 眸色一黯,眼前的女人仿佛一道最鲜美的食品,无处不在引诱着他去品尝。 喉咙微微一滑,唇舌便落了下去,在她一阵阵颤栗的娇躯上自虐似的**着。 一啮一快意,一勒一伤心。 自虐啊,丫的,这不是典型的没事儿找罪受么? 好一会儿,他实在是扛不住那股子劲儿了,才将小女人软绵绵的身体抱进了浴室。 替自个儿女人洗澡,多新鲜多**的词儿啊!女人软腻柔滑的身体在碧水波光的温水间轻轻荡漾着,那感觉,只道是: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身如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可怜的邢爷啊! 触手是香,闻之是香,手愈动,心愈忙。 **处,处处是香。 这番折腾,怎堪用词比拟? 等他好不容易伺候他媳妇儿洗好了澡出来,听到自个儿的手机铃声在高声唱歌时,还以为是来自遥远天际的勾魂曲儿呢。 身体被他弄得热燥得不行,连翘勾着他的脖子,见他没动静儿,不由得皱了皱眉,翻着白眼弹他脑门儿。 “火哥,你的电话,催你的来了!” 这事儿倒是不稀奇。 火哥在家的时候,也从来都不关机的,任何时间段儿,都经常都会一些紧急状况过来,她基本上也已经习惯了。 好像是回过神儿了,邢爷面无很平静,轻轻地将她放到**,似乎意犹未尽的在她粉嘟嘟的小嘴儿上狠狠啄了几口,才拿过电话来,转头轻声对她说。 “乖,你再睡一会儿,我到外面去接电话,免得吵了你。” 条件反射的,连翘突地直起身来一把搂住他的腰就不放手,仰着头半眯着眼睛瞪他,有些霸道又不太讲理的嚷嚷。 “不许走,我又听不见你的电话内容,还不方便当我面儿接呢?” 这女人红口白牙,张口就损人,不过,他偏还就喜欢—— “小畜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成,我不出去!” 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红扑扑的脸蛋儿,邢爷说完便抱了她过来放到自个儿腿上。 心里不由得叹息,对于他这个小媳妇儿,他发觉自个儿真是宠得都快不行了,战术防线在迅速瓦解,为了她丢盔弃甲不说,末了还得愉快地敬个礼说声死而后矣。 将女人的身体整个儿的塞进自己的怀里,用一只手搂住,他也没注意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声音却变得冷冽而低沉。 “喂,说!” 几秒之后,也不知道那端究竟说了什么,连翘只觉得男人的身体微微顿了顿,然后脸色似乎也有些变化,说了好一会儿,他最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声‘知道了’,就默默地挂断了手机。 不对劲儿,好像不是啥好事儿啊! 连翘也赶紧敛去了脸上的嬉皮笑脸,扭过头去,颇为认真地问他。 “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犹豫似的沉吟了几秒,邢爷目光微微闪动,然后搂紧她腰的手紧了一紧,脸色有些凝重地说。 “易安然,昨晚上,死了!” 死了!? 真的假的?!一大早听到这样儿的消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 微微嗫嚅着唇,她有些意外地喃喃,“她……真死了?” “真死了!” 淡淡的三个字,连翘听不出来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都说人死如灯灭,什么恩啊,仇啊,急啊,都会随着**的消亡而消失殆尽,那么火哥现在会不会也挺难受的?不管怎么说,到底这个女人跟他总是不一般的。 她窥视着他的脸色,然而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女人的第六感觉还是让她**的查觉到,他的心里绝对不太舒服。 心坎上,有块儿地方酸了,慢慢地泛过全身,不由得又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轻轻啜了口气儿,她的指尖触上他硬绑绑的胸口,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软软的:“火哥,你是不是很难过?没见着最后一面儿,是不是有些遗憾?” 眉目一沉,邢爷紧紧捉住她在胸口直戳戳的小手儿,眸子有些凛冽。 然而,他再也不想因为这事儿和她吵架了,不由得放柔了声音,但话里却带着斥责。 “你别他妈瞎胡猜,我不是为了这事儿!” 很多时间,人都是喜欢钻牛角尖的儿。 连翘也一样,见他有些难看的脸色,她小手微微往下一探,笑得一脸暧昧:“那你是为了啥事儿,一听说她死了,就变成了这副德性了。不是我说你,自个儿照照镜子去,看看脸色啥样子。还有,我看啊,你软的不仅仅是心,这玩意儿都软下去了!” “小畜生,故意找茬是吧?”竖着眉头瞪了她一眼,邢爷声音倏地抬高了。 “得,我找茬,我睡觉!” 空气里,火药味儿甚浓,一触即发。 只要点火,必燃! 因此,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扯这事儿,毕竟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吵架什么的现在实在不太适合。再且说这突然她就死了这件事儿,她自个儿也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消化。 太不可思议了! 她倒下床便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翻转过身去,冷背对着他,瞪着眼睛看着墙壁自个儿琢磨着。 “连翘——” 这女人啊……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邢爷以为她真生气了,大手一挥,顺势轻轻地在她撅着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么一拍,那肉肉又弹性十足的小屁屁便回应了他的手,揽住她的腰又捏了捏,他失笑。 “别说,怀孕不仅脾气越发见长,这身上的肉肉也在长!” “……别惹我!”连翘挥开他的手,心烦意乱! 同样儿的,火锅同志也不想和她为了这种不值当的事儿吵架,贴近她的后背,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不明地调侃来,“老子看你啊,就是给惯的,今儿不好好收拾你,都不知道谁才是爷了……” “你是爷!” 闷闷地回答了三个字,连翘还是想不通易安然为什么要自杀! 按理说,这种意志坚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是很惜命的,生死不止,战斗不休才对啊?怎么舍得去死? “宝贝儿,别生气了,听我说啊!”媳妇儿一生气,对于邢爷来说,天大的事儿都得靠边儿站。 伸出手一掰他便将女人的身体给翻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然而那大手放在肉肉的小屁股上竟有些舍不得挪开了…… 连翘,“……” 叹口气儿,邢爷又蛮色情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声音却有些低沉:“老实点儿听我说,不许再找叽歪。” “说吧!”连翘心下闹腾,老老实实地半眯着眼睛望他“说啊?我听着呢!” 长腿一伸,邢爷便将她整个身子夹住,不让她再扭来扭去,而满手又柔腻又柔软的触感,让他的生理反应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为此,他不由得有些懊丧,搓火儿的咬着牙切着齿。 “老子发现,在床这块地儿,就没法和你说点儿健康的话题。” 连翘没好气儿地瞪他,“那你就说不健康的呗!” 捏了捏她的鼻头儿,邢爷又好气又好笑。 “小东西,你仗着怀孕老子现在不敢弄你,这拽劲儿真招人恨!” 懒洋洋的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连翘语气不太顺,“就拽,不喜欢以后你睡客房去,谁还拿枪指着你脑袋了?” “狗东西,没良心!”淡淡地骂着她,他却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稳稳地环住她腰,声音柔软了下来,语气里充斥着浓浓的疼惜,“好了,连翘,我给你说正事儿,免得你这小心眼儿又误会!” “……”连翘不讲话。 他这意思,好像自个儿特别不讲理似的! 不过,偶尔…… 偶尔是有点儿不太讲理! 见她的糗样儿,邢爷忍不住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而将彼此的身体贴得更近,缓缓地说。 “监狱方面说,她是被人撕掉衣服结成条儿给勒死的。下手的人有相当强的反侦察能力,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警方提取的作案痕迹……” 连翘心里一窒,这死法? 撕了衣服勒死,有这么傻逼的杀人方法么?赤身**给谁看啊! “你是不是怀疑那谁?” 与她对视一眼,邢爷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准!现在尸体已经移交到司法机关了,等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吧!” 一时间,连翘脑子里千奇百怪的念头不断在闪动,她几乎将自己看过的破案片儿综合资料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才蛮专业的问了一句。 “在她死之前,最后见的人是谁?” “易绍天。” 这次邢爷回答得蛮快,但是瞄着她的眼神儿却带着些玩味儿! 易安然是重案犯,除了律师一般人是不可能想见就见的。 然而据狱警交待,昨儿晚上半夜十二点,易绍天处长突然急匆匆地赶到了看守所,进了监区要见易安然。由于他身份的特殊性,狱警怀疑,更没有拒绝,而且还听从他的吩咐离开了该监舍附近,他大约是在凌晨一点左右离开的,期间值班的狱警并未注意到他有何异常。 可是,今儿早上接到易安然死讯的时候,他却大惊失色的矢口否认了昨儿晚上探过监。 目前,由于这个案件的特殊性,在法医鉴定没有出来以前,易绍天已经作为最大的嫌疑人,留置在了刑侦大队,虽未正式逮捕,但人身自由却受到了限制。 听完他这些话,连翘心里彻底震住了。 “你相信是他干的?” 老实说,她真不信。这些年和易绍天接触不多,她现在也不太了解那个男人,可是,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他嫌疑最大,但实际上,他完全没有作案的动机。 摇了摇头,邢爷突然想到了最后一次见到易绍天的情形。 那天,他还特意提醒自己要注意保护连翘,小心邢子阳,结果当天连翘在农贸市场就差点儿出事儿。 何况,正如连翘所想,他同样也想不出来易绍天有任何要杀易安然的理由。 他就事论事地说,“当然不信,不过,一切都得以证据说话。” ——★—— 接下来的几天,相较于火哥的忙碌,连翘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闲得扯淡。 管管女儿,陪陪老太太,养养胎。 至今三七闹腾得邢婉两母女进了医院后,柳眉并没有再来景里打扫了,而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实说,家里天天出现这么两个祸害,其实也不是啥好事儿。 这样也挺好! 而卓大美人儿的漂亮百合花还是一如既往的送来,连翘全都一一‘笑纳’了,像个投了鱼饵的渔翁,她现在就坐等收网之日。 闲啊,其实这都些是闲出来的事儿! 好在,离婚后的爽妞儿没有了家庭的束缚后,来来去去地到是自由了许多。 在幼儿园接了卫舒子,她们娘俩儿现在总喜欢到景里来玩一会儿,一方面爽妞儿是为了让卫舒子和三七玩,免得他有事没事就嚷着要找他爸爸,闹得她心烦意乱;另一方面她也刚好陪连子唠唠嗑。 女人么,不管大事小事儿,倾诉一下,心情总归是会好一点的。 当然,对此,连翘同样也是举双手欢迎的。 闲得发霉有朋来,不亦乐乎? 而这种时候,沈老太太总会亲手做一些好吃又好看的点心或者零食的给孩子们备着,然后自个儿就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俩孩子玩耍闹腾,心情似乎也倍儿好。 从不多话,也从不管束。 这种闲适又善良的婆婆样版,简直让舒爽不堪去对比。 她发誓,要是卫燎的老妈有沈老太太十分之一的度量和风度,有沈老太太对连子那十分之一的好,那么,她咬断牙齿也不可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人啊,越比较越有心里落差。 想到她自己这几年来受的那些个屈辱,心里的阴郁便越发重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平衡点去化解。 连翘又何尝不知道这姐妹儿心里的委屈呢? 对于爽妞儿和卫队的事儿,短时间内她知道也劝解不了,她了解爽妞儿的脾气,怎么劝都不太管用! 实在无奈,她只能借助沈老太太的茶水,没事儿就听老太太讲禅理了。 无疑,沈老太太在失忆之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名门千金,读得书懂得道理也很多,加上一些人生阅历的总结。她讲起道理来,比起她这小辈儿的又纯厚了不少。 在她淡淡慈爱的笑容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连翘都觉得她说的这些太符合爽妞儿现在的心情听了。 她说,佛家有云,缘分有三:善缘,孽缘,过客。 按沈老太太的意思分析,善缘,孽缘都是缘分,都是人这辈子逃避不了的事儿。 人活着,是为了结善缘而来的,不能为了斩断孽缘而抛弃善缘。遇到好的人,坏的人,对得起你的人,对不起你的人,其实都是缘分使然,一切的事情,看着像是偶然的,其实都是缘分的必然。 正如注定了的父母与子女的缘分,夫妻间的缘分又何尝不是注定呢? 说到底,再多的恩啊怨啊情啊仇啊痴啊恨啊,不过都是缘分的堆积罢了。 悲欢离合,半点儿都不由人,做人啊,要看淡那些孽缘,珍惜自己的善缘,尤其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是原配的好。 也不知道爽妞儿听进去没有,但是在氤氲的茶水烟雾里,连翘觉得她的脸色似乎也好看了许多。 而她自己,同要效也受益良多。 每每望着沙发上淡然而坐的老太太,望着她那张可以说这辈子都再也与漂亮无缘的脸,连翘颇为感慨。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她 126米 帝宫,胖揍啊胖揍!! 卫燎这声儿大得,绝对比三七刚才那句话还要骇人,幸好沈老太太已经回房休息去了,要不然还不得把老人家的心脏给吓出问题来啊? 邢爷锋眉冷蹙,淡淡瞥了他一眼,悠闲得拿过桌上的一张过期报纸瞧了起来! 那高高跷起的二郎腿,诉说着一个事实,他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只看好戏的样子。 还是翘妹儿比较好心,见他炸毛了,赶紧过来将卫舒子接过来放到沙发上坐好,瞧着小屁孩儿扁着嘴儿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样子,她叹息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至于卫燎自己,他这会儿已经游离在状态之外了,满脑子想的就是电话里那个男人是谁。 丫的,挖他墙脚呢? 那个男人的修养和脾气似乎跟他都不在一个段位,对他骂了竟然半点儿都没生气,而是语气平稳地反问。 “你又是谁啊?” 这话到是把卫燎震住了。 换没离婚之前,他绝对毫不留情地呼啸回去‘我是她老公’—— 可是现在呢? 妈的! 至少怔愣了十秒钟,他咬了咬牙,不太愉快地低吼。 “我是卫燎,舒爽呢!” 对方大概知道他,略略沉吟几秒,没有告诉他自己是谁,可是却对他说了一个地址,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她喝醉了!” 喝醉了!? 这话让卫大队长膈应死了! 妈的,这小娘们儿大晚上的竟然跟男人喝酒去了?亏得他在这儿苦逼的和儿子奋战。 凭什么啊,她凭什么抛弃自己去喝酒? 满肚子怨怼越发越儿犯堵,可是想到后来,又觉得自己神经似乎错位了。 他们离婚了,不是么? 离婚了,对她来说自然是想干嘛就干嘛,也不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了,既然儿子有人带着,她凭啥就不能去喝酒呢! 思来想去,满脑子纠结。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得过去,那女人喝醉了酒完全就是弱智,被人卖钱都不知道的典型。 越想越憋劲儿,眼眶都红了一圈儿,半蹲在儿子的面前,他微微仰着头,手轻抚在儿子眨巴着眼睛的小脸蛋儿上,那脸上的神色,带着明显的受伤。 “儿子,你现在乖乖呆在干妈这儿,爸爸要去找妈妈,不能带着你去——” 卫舒子撇着嘴坐在沙发上,小胖腿来回在他老爹的胸口上踢着,一边踢一边儿摇头,眼泪汪汪地。 “我也要去……爸爸,我也想去……” 小孩儿都爱盯大人的,何况是听说要去找妈妈? 可是卫燎又怎么能带着他呢? 双手按在他稚嫩的肩膀上,看着儿子这可怜见的小样儿,他觉得心都要融化掉了。手指在儿子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安抚着,他眼睑微垂,薄薄的唇紧抿着,眉宇之间无处不是落寞。 “你还要不要妈妈了?听话,乖啊!带着你就没法把妈妈找回来了!” 卫舒子唇角可劲儿向下弯曲着,似哭非哭地望着老爸,没有再撒赖了,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小脑袋。 见状,卫燎舒了一口长气,拍了拍他的脸,又直起身来望向连翘。 “嫂子,孩子就拜托给你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能呢,他这么乖。你赶紧去吧,明儿我替你送到幼儿园,反正顺路!”连翘微笑着坐到卫舒子身边儿,一把将三七手里的奥特曼给抢了过来,递给这小子。 老实说,见到他俩目前这情况,她也忍不住揪心。 这种事儿,搁到谁的身上都不太好受。 好吧,同情弱者是女人的天性。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卫大少爷见天儿都是乐得屁颠颠的,嬉皮笑脸,又痞又帅,她还真少见过他这么痛苦的样子。 卫燎又抚了抚卫舒子的小脸蛋,那摩挲的动作有些缓慢,唇角扯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容。 “谢谢嫂子,儿子,听干妈话啊,爸爸走了。” “爸爸慢走……” 卫舒子还挂着泪水的两只眼眸亮晶晶的,老老实实地挥动着小手和爸爸说再见,这熟悉的动作更是让卫燎悲从中来。 往常每天他去部队的时候,他媳妇儿总是抱着儿子这么笑着跟他再见的。 好好的一个家,哪能就那么散了?! 不敢再看儿子的眼睛,他转过身去理了理衣服,大步离去了。 …… 一路上,他心情烦躁得不行,胸口上像被人给堵了两块儿千斤重的大石头。 挪不开,搬不动,怎生是好? 奈何世界上的事儿都挺扯淡的!它不会因为你的烦躁窝火儿而变得顺畅,只为会你堵上添堵。 一事堵,事事堵,一事烦躁,事事都烦躁这才是真理。 这京都市的交通,更像是专程为他添堵来的,前面似乎永远看不到头的长龙,气得卫燎心肝儿都在痛。 一只手紧紧的将方向盘攥着,一只手夹着根儿烟。眯着眼儿深吸了一口,又一点一点地吐出来,而盘踞在心里那团阴郁正如那萦绕的烟雾一样,散不开,散不开,怎么也散不开。 堵车的过程很漫长,也很闹心。 他开始回忆起许多和舒爽的往事儿来,事实上,刚认识她那时候,他真心就是想逗个乐子,觉得那女人长得还行,还真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娶她回家做媳妇儿的。 原因无它,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婚姻作不得主。 不过对于感情来说,他是一个天性就凉薄的主儿,看着对谁都和颜悦色,跟谁都能有说有笑的,然而在游历红尘的花众中一路打滚过来。对于世间的情情爱爱,他从不涉路,更从未觉得对谁动过心。 女人么,认真不得! 事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演变的,认真追究起来他自个儿也弄不明白,更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她的道,怎么就对她上了瘾呢? 想不出来! 为了她,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爱情和婚姻,为了她,他与父母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拉锯战。 然而,他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喜欢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喜欢到见不得她身边儿有男人出没, 一切的一切,犹在眼前,可是他的婚姻却破裂了! 爱么? 无疑是爱的。 两个人打结婚开始,就连脸红吵架的时候都屈指可数。每次她一生气,他总是最先下软去哄她的那一个。 作为男人他觉得自己做得并不算太差,疼她,宠她,可劲儿的对她好,在他们家里,她舒爽就是女王,说一不二,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她眉头一皱,他立马就会笑着涎着脸上去讨她喜欢。 当然,这都是他心甘情愿。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简单得都可以用卑微来形容了。他就希望她能顺顺当当的,开开心心的,不要生气,和他好好过日子。 以前,他一点儿都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受了母亲这么多委屈,更不知道她心里会有那么多的痛苦。 现在再仔细回想起来,这也许就是她有时候动不动总拿自己撒气儿的原因吧? 心,愈发揪了。 太他妈蛋疼了,这究竟算个什么事儿呢?时代都发展到二十一世纪了,好好的恩爱夫妻竟然还能老妈给搅和黄了。 想到她有可能再也不会回头,他心里的挫败感更强了。 心底有些怕,怕啥呢? 就怕她这一转身便不再回头,怕他的手再也抓不住她的衣袖。 别人不了解舒爽,他卫燎是了解的,她骨子其实就是一个硬茬子,她既然能够这么毫不留情的离开,就证明这回真是下了死心了。 不过,他能由着她去么? 当然不能,他之所以同情和她离婚,说白了不过是让她轻松一下绷紧的神经弦儿,可没有打算真和她掰了。 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一想到她正在媚眼生花的和别的男人喝醉,划拳,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他混身就像有虫子在咬似的,刺挠得身上到处都在痛。 再看看面前长长的车龙,神色烦躁之下,一巴掌狠狠拍在方向盘上。 去他妈的! 不知道在骂谁! 京都的夜色很漂亮,帝宫的夜色更是迷醉。 一迈入帝宫鎏金般豪奢的大门儿,他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对这种场所,他竟然感觉很不适应了,听不惯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看不惯那些不知道疲倦的浪荡孩子。 甚至于,不喜欢那太过绚丽多彩的灯光。 妈的,他卫燎也有一天会成为新时代好男人,真是匪夷所思。 对于帝宫,他还怀有一份儿比较特殊的感情。 因为,他是在这儿认识舒爽的。第一次认识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忒能折腾的,跟他拼起酒来丝毫不让步,酒量也不逊色,不要命地猛往肚子里灌,当然,到最后被他给弄上了床。 想到那些过往,他唇角不自觉的微勾了一下,加快了脚步往那男人说的包间走去。 包间名儿变了! 可是远远的看到那位置,他又觉得窝心了。 那包间,正是他第一次见到舒爽时要的那个包。 …… 包间里,舒爽是真的喝醉了。 六年前她在这儿到处都是熟人,可是六年的时光多漫长啊,何况这里还是娱乐场所,物是人非那更是必然中的必然。 靠在包间软软的沙发上,她的脸蛋在灯光下红得犹如染满了浅粉色的胭脂。 迷离中,又有几分娇憨。 她不知道为什么到这儿来了,只知道心里很烦,想回到最初的地方祭奠一下自己逝去的爱情和婚姻。 可是,祭奠了有什么用呢? 忘不掉,还是忘不掉! 见她又要去拿酒杯,坐在她旁边那个一身休闲西服的英俊男人一把将酒杯拿了开去,听着她满嘴酒话似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叹气。 “别喝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喝酒也解决不了问题,是吧?” “听不见,你说什么?!” 音乐躁动的喧嚣声,加上舒爽原就喝得有点儿多,耳朵似乎都不太好使了似的。皱着纤秀的眉头,她直接就将自个儿脑袋靠近了过去,醉眼惺松的神色里满是疑惑的望他。 这样的女人…… 男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望着迟在咫尺的这张小脸儿,望着她酒醉后微微有些失态的眸色,不由得心情一荡。 烈酒,红唇,漂亮的女人。 这三种因素,在这样的地方,对男人来说,是绝对致命的**。 然而…… 男人只能苦笑。 因为这个女人他不敢随便动,也不想随便伤害她。 喟叹着伸出手来钳制住她有些晃动的双肩,男人嘴里吐出来的字眼儿个个儿充满了真诚。 “舒爽,你心里既然放下过他,既然喜欢干嘛不好好过日子,一个人跑这儿来折磨自己,有什么用?” “嗝……你懂个屁……你们男人啦,哪里懂得女人?……还有你啊,咦,我在这儿喝酒惹到你了吗?嗝……关你什么事?我求你管我了没有啊?赶紧走啊……” 十分不爽地瞪着他,舒爽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似的,满腹的牢骚和愁肠替着酒劲儿悉数发泄了出来,再次伸手去抓酒杯。 她想再醉一点! 再醉一点就能忘掉他了!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杵到桌面儿上,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 “你啊还是这么牙尖嘴利,要是今儿进来的不是我,你这喝醉了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坏人?男人通通都是坏人,男人有好东西么?切……你别以为自己装得一本正经,我就不知道你想干嘛,那点儿心思可都写在脸上了……” 气结之下,男人一把挑起她的下巴,勾着唇逗她,“说说看,我想干嘛?” 舒爽又打了个酒嗝,不屑的撇了撇嘴,伸出手就想挥开他钳着自己下巴的手,奈何身上有些发软,手也没力道,不仅没拿开他的手,身体还倒了过去,带着酒气儿的话也没忘了说: “不就想和我上床——” “舒爽!” 大开的包间门口,听到她这句话,看到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暧昧姿势,怒气冲天的卫燎整张脸都黑透了,眉头倒竖着像只受伤的刺猬。 火儿,从心里涌到脑门儿上,噌噌噌的窜了上来—— 她的名字刚出口,他的人就已经极快地蹿到了她跟前儿,猛地钳住她的双臂,生生将她从那个男人身上拽了开来。 “你看看你——” 一把将她放到沙发上,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可是见她惊得二不瓜五的大着舌头半天也没吱唔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心,不由得又软了。 只不过么,他的心软只是对舒爽一个人而言,却不代表他对那个男人也心软了。这位爷满肚子的火气正愁找不到发泄口儿呢。 安置好舒爽,他暂时顾不上醉得迷迷糊糊的女人了,不过一秒钟时间,就化身成了力量强大的九级神兽,攥紧的拳头立马向旁边目瞪口呆的苗良挥了过去。 他这会儿没有想那么多,反正就是气儿不顺! 哪个老爷们见得别的男人调戏自己的女人? 他的样子挺狠,下手更狠,尤其他的人和拳头都来得突然,苗良也没有什么思想准备,下一不知,他的颧骨上就吃了他毛蹭蹭的一个大拳头。 “卫燎,你听我说——” “滚你他妈的蛋——” “……哎哟……” 老实说,这苗良他原本就是个文职干部,虽然也是军人,两个人要文斗还成,要说这武斗么,他那身手跟作为特种兵大队长的卫燎比起来,那完全就是山炮和蚊虫的差距。 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可是被这个男人疯子一般的毫不留情狠揍,他也是满肚子的委屈。 他今儿本来是陪朋友来应酬的,见到喝醉酒的舒爽一个人在这儿,他能不管么? 暂且不说大家是同行,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单说私心里他对舒爽还是有那些意思的。 不过也就是喜欢罢了,并不代表他苗良就会趁人之危,一个满心都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他还没有道德败坏到那种程度! 此时,捂着再次受伤的俊脸,他也是满肚子的怒火,“卫燎,你疯狗变得还是咋的,上来就咬!我要不是出于好心,干嘛让你过来?我不如直接将她扛我家里风流快乐去了,还轮得到你来打我!” 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卫燎脑子都浆糊的,哪里能和他讲理? 赤红着双眼,他的吼声简直是震天动地:“我是疯了,你他妈也少在这儿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你一个已婚男人,能不能要点儿脸啊?你把她灌醉有什么企图还用老子说么?” “……不好意思,我一年前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 妈的,原来他已经离婚了,那不是更有作案动机了么? 两个离婚的男女,大晚上的凑到一边儿喝得不醒人事,搂搂抱抱的还能干点儿嘛? 好吧,卫大队长真是气得癫狂了,扬起拳头又是一记重拳打在苗良的腹部,脸上的表情狰狞得让人看着都发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坐实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呢? 可怜的苗公子左闪右躲都不是他的对手,苦逼得忍不住直接丢了风度也开始骂娘。 “你他妈的精神病啊,卫燎……是,我是喜欢舒爽,我一直喜欢她怎么样呢,我就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气死你个狗日的王八蛋……” 这厮真急眼儿了! 男人啦,不管自个儿功夫如何,在女人面前那气势都得撑住了,绝对是不能让女人看笑话的。 苗良也不例外。 可惜,他的嘶吼声没有下掉卫大少爷的火儿,反而为他惹祸了,气急了的卫燎下手更是不知轻重,对着他又是一顿胖揍。 要知道,卫燎打小儿就是刺头少爷,没当兵之前在家也是惯坏的纨绔子弟,三天两头惹事儿生非,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当了兵就更不得了,在部队里,拳头天天练着,好勇斗狠更是必须。 听着这点儿动静儿,瘫软在沙发上的舒爽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睁大了眼睛望着从天而降的卫燎,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撑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就去拉他。 “老公……你怎么来了……” 习惯性的称呼,随之出口。 然而,这声儿软绵绵的‘老公’,对卫大少爷来说,比任何杀伤性武器都管用,有效且成功地阻止了他再一次高高举起的拳头。 望着她,愣了愣。 “老公……” 见女人晃动着身体歪歪斜斜地就要从沙发上下来,他赶紧狠狠地丢开了苗良,转过身来就将她抱住,声音都不知道柔软了几度。 “媳妇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醉得云里雾里的舒爽闹不清楚情形,翻着大白眼儿摇了摇头,那嘟着脸的样子,很显然是喝傻逼了。轻轻叹了口气,她如坠梦里一般,头微微一歪就斜靠在他的胸前,双手环过去揽住他的腰。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那股子柔弱劲儿,心疼得卫燎心肝儿直抽抽。 这种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打人啊? 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额头就贴在她额头上,轻声拍着她的脸:“爽妞儿,别睡啊,一会着凉,我们这就回家!” 说完这话,拦腰就将女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想了想又转过身来,眼睛淬了火儿似地瞪着苗良。 “苗良,我警告你啊,你要再敢对我女人动什么心思,小心老子弄死你!” “疯子,神经病,卫燎,你他妈真是神经病!” 摸着嘴角的血丝,苗良气得头顶都快冒烟儿了,可他是个文人,即便再口不择言,来来去去也只有那几句骂人的话。 这一顿胖揍,他挨得有多冤啦? 这个精神病压根儿就不听他说话,就认定了是他带着他老婆出来喝酒了。 没吃到肉,反倒惹了一星腥,他真是冤到佬佬山去了! …… 揍了人之后,抱着了自个儿的女人,卫大队长心里可就舒坦了许多。 出了那个让人憋气儿的帝宫,他将瘫软的女人放到副驾上拴好安全带,一脚油踩到底,汽车就如离弦之箭一般狂飙着冲了出去。 目的地,他俩的爱巢。 喝了酒的女人不停地打着酒嗝,样子有多不雅就有多不雅,时不时的睁开眼望着他傻笑几声,借着酒劲儿,出口的话也动听的不行,不是乖乖就是老公,让卫大少爷心里那个激动劲儿,找不到词儿来形容。 总之,那只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发着颤。 离开帝宫不久,他便给景里拨了个电话过去,那意思是儿子交给他们照看一晚上,今儿就不过去接了。 电话是邢爷接的,听那他的语气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眼儿,打趣着说,记得悠着点儿,孩子的事儿,你就放心吧,已经哄睡下了。 放下电话,卫燎心里乐得都快开花了。 老实说平日里他和舒爽两口子自个儿带着孩子,干那事儿他都觉得不太尽兴,就怕孩子醒了或者听见,今儿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他非得好好干个够本不可,尤其从两口子闹别扭以来的这段日子,他简直都快成出家的和尚了。 素,全素! 汽车开得极快,他的样子急躁得像是要赶着去发射火箭的。 没一会儿工夫,他的手机又疯了似的叫唤起来。 这时候的卫大少爷,心都是飘的…… 拿过来望了一眼电话号玛,是他妈打来的。 皱了皱眉,他直接挂断了。 可他老妈也是出了名儿的死缠烂打型,电话接着一遍又一遍地响了起来。 最后,烦不胜烦的他,索性直接关机了事! 大概舒爽也听见了,勉强地直起身来,扭过头望着他,醉醺醺地在嘴里嘟囔道。 “……呵呵呵呵……卫燎,乖儿子,妈想死你了,快回来吧,妈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呵呵……呵呵……” 卫燎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喝醉了酒,还学他妈讲话呢。 然而…… 没等到他说话,女人又闭着眼睡了! 《b 126米 谢大队长的求婚仪式!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信么? 对于连翘来说,今儿的太阳还真就是这样升起的。 为了爽妞儿的事儿,她整晚都没有睡好。虽然火哥总安慰说不用担心,可是女人么,尤其是怀孕的女人啦,那心思矫情和忧思得她自己都觉得又可恨又可气。 辗转于床塌之上,思爽妞于脑海之中,半夜又爬起来若干次去瞧卫舒子。 这心操得! 由于三七小美妞儿本就是比较懂事儿的孩子,所以景里并没有另外请有保姆,连翘也从来没有为三七操过这份儿心。 可是卫舒子却不一样,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儿又特别矜贵,一不小心就来个感冒什么的,那就要人命了,爽妞儿还不得掐死她啊 一会怕他想妈妈惊醒,一会儿怕他踢被子凉着,总之一晚上她都在折腾,弄得火哥怨气冲天,直说怎么没见你对咱女儿这么操心? 其实他的心底里,是心疼他媳妇儿这怀孕了,怕她身体受不住。 这么一来,为了弥补自己没有尽到责任的‘过失’,天儿还没亮,连翘就罕见的起床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她已经许久不闻厨房的油烟味儿了,今儿琢磨着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不知道是不是久不操练的原因,那套活汁怎么着都觉得不顺手,最令她膈应的是,竟然还有两只煎蛋弄糊掉了—— 呃…… 老实说,她有点儿傻眼了! 太没用了吧! 咬着牙将它们通通倒进垃圾桶里,又重新再来了一遍! 好了,这回ok了。 煮了点儿清粥,这是沈老太太喜欢的,又将老太太自制的那些腌菜从冰箱里拿出来,呵,这一次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了,还有还有,三七长身体,得喝牛奶,外加煎蛋,烤吐司…… 这么一阵折腾下来,整个冰箱都被她‘整理’得乱七八糟了。 不过好在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总算是准备好了,就连杵在旁边被她勒令不能帮忙的早点师傅也赞许有嘉。 然而,这位居功至伟的功臣却对着冰箱发起愣来。 要命,整一个战场啊! 火锅同志皱着眉头下楼来时,第一眼就瞧到她在那儿发傻愣的样子,又看了看餐桌上的早点,当然,也没有错过垃圾桶里的那些失败案例。 眼睛里,因为她瞎折腾而起的火气慢慢消退,再慢慢转柔。 最后,竟然都化为了笑意。 “把粥煮成米饭,把蛋煎成了煤炭,宝贝儿,你也真挺不容易的!” 撇了撇唇,连翘瞪了他一眼,自个儿心里懊恼不已,但嘴上绝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有得吃你就吃吧,少找叽歪。” 黑眸含笑意地看着他的小媳妇儿,邢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大笑的念头,长臂一伸就圈住她的腰。 “傻丫,老子这是心疼你!我说你那么早起来干嘛?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用做,一样是我的好媳妇儿……” 两眼往上一翻,连翘无语了,“少自做多情啊,我又不是为了你,得瑟个什么劲儿!” “口是心非!” “哼,不跟你贫,我去看看孩子们起来了没有,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轻哼了一声儿,连翘仰着头取掉腰上的围裙,那样子像一个打了个胜仗的将军,拽得不行。 身后,火锅同志失笑不语。 叮铃……叮铃……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很快便有勤务人员去开了主屋的门儿。 还没等连翘反应过来,就见到一脸诡异的爽妞儿走了进来,哟喂,她那张脸该怎么形容呢? 顶着硕大两个黑眼圈儿,有点儿张飞,有点儿岳飞,有点儿怒气满天飞,又黑又沉像个欺男霸女的女土匪头子似的横眉绿眼的进来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更像一个被人欺男霸女了,还有怨无处诉的女土匪。 啧啧啧…… 似是被她的样儿骇得不轻,连翘吁着气儿拍了拍胸口,对她匪气横生的样子有些接受不良,咽了口唾沫,眸带玩味儿的调侃。 “哟,舒大小姐,请问大清早儿的谁惹你了?” “我来接卫舒子。” 瞥了她一眼,爽妞儿的声音有点儿低沉,有点儿沙哑,更多的是苦逼。她当然不是来找茬寻晦气的,只是心里有些不愉,话说,她在和谁生气呢? 当然是和她自己,其中也少不了那个趁人之危的卫大混蛋的份儿。 她现在啊,恨死自己了! 喝了点猫尿就变成了那副死德性,稀里糊涂的被他给弄回家整得昏头转向,一晚上没歇气儿被他操练得死去活来…… 越想越悲催,悲催到当她终于彻底清醒后从那张**爬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妈的,傻逼啊,被人上了还乐得屁颠屁颠的,嗓子都叫唤哑了。 一想到这儿,她眼前立马晃着卫燎那张要命的俊脸,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栽到好色上头了—— 自做孽,不可活。 翘妹儿鼻子一皱,望着爽妞儿大热天系了根儿丝巾装萌系少女,可是却掩不住脖子上那红一块紫一块的吻痕那样子,了然地笑着促狭。 “小美人儿,哎,**一夜,滋味儿还不错吧?” “啥**一夜,和他打架来的!”爽妞儿矢口否认。 多丢人啊! 明明和他离了婚,又上了他的床,上了床不说还觉得蛮享受,这事儿要说出去都得被万千女性同胞唾弃! 打死也不能承认! 闻听此言,连翘‘噗哧’一声,直接就笑喷了,脸上那种欠抽的笑容,实在没有辱没了她的猥琐女那种极高端的形象。 双手环胸,她挑衅地问。 “少扯淡,打架能把嘴都打肿了,瞧你那鸭脖子,弄得像块儿调色板儿似的,真以为姑娘我还是纯情玉女的时代,随便你忽悠?” 愣了愣,爽妞儿烦躁的抓了抓脖子上的丝巾,这会气儿都不顺,毫不客气地吸着鼻子回敬:“就那么回事儿吧!我说,你身上油烟味儿真重,怕不是知道自个儿现在喂不饱你男人了,改走胃道攻心?” “滚蛋!” 弯了弯眼睛,连翘笑眯眯地抬起自个儿的袖子,转着大眼珠子闻了又闻,“还是香喷喷的大美人儿一个!再说了,天仙儿落入凡间时,总得闻点油烟儿不是?!” “天仙儿?死不要脸的黄脸婆!” 连翘脸不红心不跳地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彼此彼此,你更有大家风范!” “难得跟你说,我去弄儿子了。” 扯了扯嘴角,爽妞儿露出一个别别扭扭的笑容来,径直错开她的身边儿,上楼去了。 留下连翘望着背影兴叹:“靠啊,丫在我家里横着走,如入无人之境啊!丫个爽妞儿,你会不会太拽了?” “知道就好!”楼梯上,舒爽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卫生眼球。 事实上还真就这样,这俩‘孤儿寡母’真把她给吃稳了! 给卫舒子洗漱好了下来,爽妞儿带着儿子立马脸皮超厚的优先享用了连翘的爱心早餐,还拿着筷子挑三捡四的至少指出了七七八八种不合格的缺点出来,气得连翘吹胡子又瞪眼儿。 更气人的是,早餐还没吃完,卫大少爷又来了——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一进一家门儿呢,这厮和爽妞儿一样,一进门儿坐上桌子就开吃,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好久没吃过饭似的。 可怜的连翘和火哥对视一眼。 连翘纠结了,赶紧叫厨房重新准备他们家的早餐,瞧这情形,火锅同志则是冷着脸直言不讳。 “老子的爱心早餐,全吃到熊肚子里了!” 丫的,说说这叫什么事儿?这一家人就吃定了自己! 最开心的莫过于卫舒子了,有爸有妈陪着吃饭,小脸儿上就是一只喜羊羊啊,东瞅瞅,西瞅瞅,笑得咯咯咯的,小孩子不藏事儿,是喜是怒是笑是哭,一眼望得穿。 然而…… **的翘妹儿很快便查觉到了,空气里流动着的气息很是异常。 爽妞儿这小两口儿,有猫腻啊! 一个怒,一个喜,一个悲,一个乐。 打从卫燎进门儿,爽妞儿那脸就绷得死紧的,一脸沮丧又难堪地垂着脑袋,眼睛只盯在卫舒子的身上,伺候着儿子吃早饭,没跟卫燎说一句话。 可是被人完全忽略了的卫大少爷今儿却反常的神清气爽,望着爽妞儿时那小眼神里的柔情似水啊,看得她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一哆嗦!真悬乎! 好事儿?还是坏事儿?琢磨不透! 厨房专业人士的效率就是快,不过十几分钟,新做的早餐就上桌儿了。 连翘喟叹一声坐了下来,瞧着他俩,唇瓣往下一弯。 “孕妇真可怜!” “怎么了?”最紧张她的人自然是火锅同志,一听这话,他的视线立马就x射线一般扫视了过来。 努了努哟,连翘让已经吃好了的三七把卫舒子给带了出去了,才百无禁忌的说: “我这是又做奶妈,又做厨子的,可怜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吃上一口早饭,还不可怜啊!瞧着人家的日子咋那么舒坦呢?一会儿高唱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一会儿又上演3d玉蒲团,大战……” “咳咳,我吃饱了!” 舒爽瞪了她一眼,放下碗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了。 她心里知道这姐妹儿明面上是拿她来说事儿调侃,暗地里是想调和气氛撮合她和卫燎。 可是,她不想自己再重蹈覆辙了,更不希望将婚姻建立在性的基础之上。 没错儿,她是挺喜欢和他做那事儿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俩再凑到一堆儿就能屏除障碍恩爱白头了,家庭矛盾没有解决,就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这婚完全就是白离了。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邢爷面色最为平静,望了小媒婆儿连翘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好好吃饭,要不然老子该武松打虎了!” 冲他眨了眨眼睛,连翘听话的埋下头来,认真吃着自个儿的营养早餐。 心里忖度着,这事儿,还真是急不得,他们之间也许还差点儿火候。 感情啊,真心麻烦! 吃过早饭,因为爽妞儿要送卫舒子去幼儿园,连翘也就懒得再费事让司机送三七了,直接把孩子塞给她一朝儿送到幼儿园去完事。 卫大少爷想要跟着去,直接被完全无视了。 “妈妈,我要爸爸一起去……呜……”摇着老妈的手,卫舒子耍赖了! 而且这孩子水做的,说哭就哭! 瞥了开心的手舞足蹈的卫燎一眼,舒爽一把将儿子塞进了后坐,没同意,但也没有拒绝。现在她对他的态度就是无视,因为她得顾及着儿子的感受,为此,她甚至都不敢和他甩脸子。 哧溜一下,卫队得逞的钻进了车门儿。 还是儿子的话好使。 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三七坐在卫舒子旁边,和老妈挥手说了声再见,又低下头来冲爱哭的小屁孩儿竖了竖大拇指。 卫舒子则是破涕为笑,冲姐姐咧了咧小嘴。 车窗外的连翘,就知道这事儿和三七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女儿聪明伶俐,做妈的心里总是美的。尤其瞧着爽妞儿家的卫舒子养得那股子娇气劲儿,她真觉得自己赚到了,三七真省心。 站在门口,望着离去的车影,她愉快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觉得今儿的空气可真新鲜啊! 可是等她回到屋里时—— 得,空气凝重了。 落地窗外透进的阳光其实忒明媚,将火哥欣长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一身棱角分明的军装衬得他越发的光采夺目,就是那张冷峻的面孔上,紧抿着唇角的样子,晃动了连翘刚才还荡漾着的小心肝儿。 这位爷,怎么啦? 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尤其是他施施然瞧着自己那眼神儿吧,怎么看怎么像憋屈的孩子,更像自己欠了他千儿八百吊铜钱没还似的。 疑惑的拧着眉,她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坐下来,小声问: “咦,大爷,你这是怎么了,脸拉得跟只黑面虎似的,到底是发烧了还是吃错药了?” 冷哼了一声儿,邢爷不睬她。 眉眼一弯,连翘换上了娇俏脸蛋儿,嘴角噙着笑,将自个儿的身体在他身上挨着蹭着,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小手还顺势伸过去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没发烧……” 嗯…… 没错,她是装的,知道她家男人就吃这一套。 有时候吧,她觉得自己要是投身演艺界,说不定也蛮有前途的! 锋眉微微一挑,邢爷轻轻从鼻腔里小声哼了声儿,气儿似乎真就顺下去了不少。狼样饥饿的眼睛不小心盯着她因为怀孕而越发高挺的两座山峦时,喉咙一滑,伸出一只手来就把她抱过来坐在自个儿腿上,又稀罕又委屈地说。 “爷不是发烧了,是**了……” 爷,你到底有多憋啊!这才吃过早饭呢—— 侧过头去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连翘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她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两只手捏着他的脸就往两边儿使劲儿拉扯! 敢情这男人是羡慕人家卫大少爷了啊? 好吧,刚才卫燎那副吃饱喝足,还到家里来饱餐一顿抢食的样子,是挺招人嫉恨的! 怪不得这位大爷气鼓鼓的呢! 唇角越发抿着笑,她逗他说,“哥,要不然你也来一回?” “得了吧!”一把打落她不着调的小手,邢爷淬着火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她的肚皮上,大手又伸过去摸了摸,恨恨地说:“小子,可把你爹折磨得够呛,等你生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没三个巴掌不解恨!” “那咱不生了?” “凭啥不生了?都已经憋这么久了,十月已经过去俩月,五分之一都过去了,老子还挨不过剩下的五分之四么?” 说起生儿子,邢爷劲儿还是挺足的。 不管咋说,咬着牙齿和着血泪也得憋下去啊! “你就知道儿子,没媳妇儿!”见状失笑,连翘故意撇了撇嘴,没好气儿瞪着他,完了一顿,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对了,今儿你不去部队?” “去啊!”收回了浪荡的心神,邢爷皱紧了眉头:“最近事儿挺多的,训练要抓,下半年有一个军区特种兵大比武,然后还得随时准备着抢险救灾!” “抢险救灾?!”连翘有些不明白。 邢爷点了点头,瞧着她的视线变得沉重了起来,“现在已经进入了主讯期,全国各地都在做防洪减讯的工作,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全国范围内都会有极强降雨,这样一来,有些地方又得遭受了洪涝灾害了。” 每一年到了夏季多雨的时候,各地都会进入讯期,一旦降雨严重形成了大的自然灾难,军内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抗洪抢险了。 没法儿,天公不作美,世人只能自救。 眉头微微一皱,连翘担心地摸了摸他的脸,又凑过去将脸贴近在了他的脸上,“火哥,你也不要太辛苦,注意自己的身体。快去部队吧,别黏糊了!” 对上她关心的视线,邢爷的脸色柔和了不少,一只手轻轻地搂紧了她的腰,霸道地紧拥在了自己的怀里,下巴在她额头上蹭来蹭去。 “不辛苦……妮儿,我就是老想要你,这事儿有点儿辛苦……” 温热的气息,男人清爽又阳刚味道…… 怦怦怦…… 暧昧的早晨! 连翘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 虽说她现在是怀孕妇女吧,但身体毕竟是经过火哥认真开发过的,这么动情动性的话听着心里难免没有**。彼此四目对视着,那股子浓厚的**气息便萦绕在空气里了…… “妮儿,我亲亲就走!” 他的唇从她的额头,一点一点落在了她的脖颈,而她两只纤细的手臂也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腰,激动之下情切切,失去平衡的身体整个儿的落入了他宽厚的怀里,轻轻啜气: “火哥,我其实也想……” “真的吗?宝贝,那咱们晚上……” 邢爷死死地盯着她,黑眸里透出来的性感和**几欲冲出,俯在她耳朵根上便耳语了几句。 连翘脸蛋红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只觉得搂着她腰的大手略微收紧,男人掌心里的热度将她薄薄的衣裙下的肌肤熨得滚烫。 吻,亲,啄,来来去去都舍不得走了似的!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两个人正在那儿亲热呢,老太太从楼道下来了,这几天老太太都睡得挺晚的,今儿—— 多不巧?! 气氛说不出来的怪异,连翘红着脸蛋儿心慌意乱地从他腿上滑了下来,理了理自个儿的头发坐好,胳膊捅了捅男人。 “赶紧走吧,你妈来了,让她看笑话!” 眉目泛着凉意,男人心里颇为纠结地皱紧了眉头,然而到底还是没真敢在老娘面前做有伤风化的事儿,大手在她粉嫩的小脸儿揉了揉,终究还是叹息着站起身来。 “我走了,你在家乖乖的!” “嗯。”女人亦是依依不舍…… 心里微恻,邢爷想了想,瞄了已经目不斜视往餐厅去了的老妈一眼,又俯下身去吻在她的额头上,然后目光烁烁地盯着她的脸,用小得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 “等哥晚上回来,说好的事——” 连翘觉得身上像有蚂蚁在爬起的,甚至感觉沈老太太的目光都投射过来了,窘迫得浑身都不太自在。 “赶紧去吧,时候不早了!” 清了清嗓子,邢爷站起身来时,脸上像变戏法儿似的,凛然的正气配着严肃的面孔,任谁都瞧不出来他刚才说过那么浪荡的话。 再一出口,话里话外全是正事儿,“连翘,铭诚过两天就出院了,那小子在医院呆不住,整天就惦着回部队,你想想怎么张罗着为他庆祝一下。” “哦。” 望着他淡定的眸子,连翘不得不佩服万分。 火哥,丫真牛,演技一流! 不过他说得也真是一件正事儿,就说谢铭诚和邢小久的关系,在邢家也算是默认了。那么他出院,是得庆祝一下的。 作为大嫂,又整天闲得蛋疼,这事儿落到她身上就更不用奇怪了。 “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 “嗯,你就只管安排,不用啥事都管。” 说完这事儿,邢爷拿过军帽往脑袋上一扣就要离开,连翘却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儿,潋滟的双眸微微一眯,望着火哥的背影,叮嘱了一句。 “火哥,你出门儿的时候记得和门卫室说一声,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医生来瞧过说有小产征兆,还说百合花对孕妇不好,叫卓小姐以后不要再送了……你啊,也该准备撒网了……” 邢爷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眸底含着宠溺的笑。 这女人啊,偏要整那么麻烦,没事儿就喜欢做国际机器猫,逗着老鼠子玩! 冲他眨了眨眼,连翘笑得挺得瑟的! 那姓卓的女人要听到这个消息,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冒烟儿吧? 眼看她的计划就要成事儿了,花不让送了,泡汤了不说,还得担心有没有被自己怀疑,日子怎么会好过呢? 最要紧的是,她怎么肯甘心? 嘿…… 那就有好戏看了! ——★—— 两日后的下午。 天气预报说的强降雨一直沓无音讯,而京都市依旧是大姑娘的脸蛋儿——红彤彤的。火红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卷起了千层汗水万根汗毛,晒得人人都想拿着后弈的那把大弯弓去射日。 日啊!真热! 可是,太阳最烈的时候,红刺特战队天鹰大队的靶场上,却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好多绿杏冒出来’。 穿着黑背心,迷彩短裤,流着汗喇子的大头兵们,那健硕的肌肉露在阳光下,可劲儿的刺挠着太阳公公的眼球。这么热的天儿,一个个还喜笑颜开的,那内心的兴奋劲儿一览无余。 为啥?! 因为,他们阔别了一个多月的谢大队长终于又回来了! 要说这谢大队长吧,也真 128米 不早不晚,刚刚好。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若干个各种各样的第一次。 对于谢铭诚和邢小久来说,大晚上的跑到电影院看电视,就是若干个第一次中的一种。 邢小久最近一次看电影的经历可以追溯到大学二年级。那晚,当她被两个女同学生拉活扯的拽到世纪电影院后,才知道人家两个姑娘都是有主儿的。 就她,孤家寡人。 而她们的目的,竟然是想为她做媒,要把她介绍给自己男朋友的一个哥们儿。 那年仅仅十九岁的她,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木讷份子谢铭诚。姑娘的心,都是痴的,不比较不知道,在见到这些年轻得个个青春飞扬,其实骨子还略显轻浮的男孩子之后,她的心里,对谢铭诚的惦记更是到了无以伦比的地步。 坐在电影院里,究竟演的什么她完全不知道,脑子里就念想着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想着他那张涂着伪装油彩的脸,那汗流夹背却咧着两排白晃晃的牙齿傻笑的傻模样。 没错,邢小久第一次其实完全没有看清楚谢铭诚长成什么样子。 第二次,第三次,同样也没有。 傻吧?傻。 几乎大多数时候她见到他,他都是在训练的状态,而他的脸上,无一例外的涂满了让她永远看不清楚长相的伪装油彩。 认真追究起来,其实在她还看不清他的时候,心就已经为他跳动了。 哪怕训练场上有无数个和他穿着一副一样的军人,哪怕她始终不知道他油彩下的脸究竟长啥样儿,但却丝毫不妨碍她从一群大头兵里辩别出他来。 爱,生根很奇妙。 爱,成长更奇妙。 爱,属实是件奇妙的事儿…… 所以,那一天,当电影院里里那个毛头小子趁着夜黑风高就将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了,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然后,她就傻傻地站在世纪电影院的阶梯上,掏出手机第一次拨打了死赖着大哥要来的那个电话号码。 号码是他宿舍的坐机电话。 她心里突突着,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他,然而,在听到他沉稳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时,她满脸通红之余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将电话匆匆挂断了。 那是一个十九岁少女,炙热而单纯的初恋。 没有目的,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是傻傻的喜欢他。每次想起那时候的他,就是白晃晃的两排牙齿,觉得他笑得像个傻蛋儿。 以后的日子,她慢慢长大,她一直在追逐,而他一直在逃避。 那时候的他俩之间,道不清,说不明,一种暧昧的存在着。她稍微有空就打着大哥的旗帜跑去找他玩儿,看他打靶,看他拉练,看他的汗水湿透衣服,心终于越陷越深。 而他对她,始终不咸不淡,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是碍于大哥的脸面。 在那个她还挺娇蛮的年代里,他迫于无奈之下代替大哥做过许多事儿,比如去学校给她送急需的学习用具,送学习资料,送衣服,送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接受她各种各样无理的要求…… 而这些,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其实不过通通都是她的借口。 只是她想见他的借口。 他俩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一直持续着,持续了许多年,从她大学时期,到她正式接手帝豪集团,既没有升温,也没有降温,始终就停留在原地。 直到他结婚,炸弹才终于彻底引爆。 而今,往事,已如水逝…… 现年已经二十七岁的邢小久,再次站在早就重新修建过的国际电影城的门口,凭着方位寻找着当年那排长长的阶梯,脑子里浮现着那个扎着马尾辫,拿着手机捂在胸前,心脏怦怦直跳的小姑娘…… 唇,微微弯成了一条好看的弧线。 那时候,真傻! 八年的时光真的好漫长。 世事终是还是难料的,谁能想到在时隔八年后,她和这个男人经过一再的错过之后,还有机会重新在这儿看电影呢? 八年,她一个人的守候和痴恋,没有白费,她用八年的孤独等到了他们的爱情。 她,没有放弃。他,不再逃避。 故事似乎真的尘埃落定了,他们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只剩下甜蜜了呢? “小久——” 遥远的思绪被男人闷闷的声音打断,她眸底含笑的望了过去,见到他正在向自己招手。 刚才他让她在这儿等,他去买票,现在是怎么了? “怎么了?”走到他面前,她不解地问。 她的问句里,也是带着笑的。 挠了挠自个儿的脑袋,谢铭诚望着她,征求着他的意见,“那啥,你喜欢看什么片儿?” “随便,你看着办。”老实说,她不在意看什么节目,只在于和谁一起看,和谁一起去感受这份时光。 “……好像没有叫随便的。” 好吧,谢大队长好不容易幽了一默。 噗哧一乐,小久被他意外的搞笑因子弄得心里特乐,这时候,刚刚过来的一个小青年有些不耐烦了,嚷了一嗓子: “喂,我说哥哥,你能不能快点儿啊,女朋友还等着我呢。” “就好,不好意思啊。”谢铭诚说着,望着那些自己也不知道的电影名字,还是有些踌躇。 看得出来小青年是个行家,一瞧他这样儿,又瞥了瞥娇美得像个带露花儿的邢小久,捅了捅他的后背,待他转头时,压低了嗓子说,“哥哥,泡妞儿呢,最好就是选择恐怖片儿了。” “恐怖片儿?”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谢铭诚疑惑地望他。 嗤嗤一笑。 小青年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俯过身去,压着嗓子小声说:“妞儿不都害怕么,胆儿特小,恐怖片儿一吓,她还不使劲儿往你怀里钻啊?晚上还敢一个人睡么……剩下的事儿,你懂的撒!” 愣了愣,谢铭诚看了看这个明显比自己年轻好些岁数的小青年,不免失笑摇头。 年轻,真好。 最后,在售票员的建议下,他选择了一部爱情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虽说谢大队长那些年没有追过女孩儿,但想着小久或许会喜欢这样的爱情片子。 那些关于青春和浪漫的东西,从来不属于他自己,但一定曾经属于过小久。在他的印象里,以前的小久是一个特别爱热闹的调皮小丫头,小孩儿心性似乎特别重,经常到天鹰大队来瞎跑瞎闹,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珠子一盯着他就嚷嚷,喂,谢铭诚,你怎样怎样,你帮我这样,你帮我那个…… 呵…… 每每被她那种眼神儿盯上,他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觉得有什么东西压抑着自己的神经。 其实是喜欢的,但那时候的他,没有勇气。 此时,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搂着她的腰了,心里的喜悦又自是另一番滋味儿。 要说谢大队长其实也不笨,懂得现学现用也是一种好品质。很快便掌握了看电影儿的‘绝窍’,抱过去替小久买了一大包零食,才笑呵呵地揽着她随着人流往演播厅走。 晚上来看电影的小情侣不少,黑灯瞎火的方便行事儿,或许大家都喜欢那个调调吧,在那一方狭小又黑暗的小天地里,看着屏幕上别人的故事起起落落,而自己还可以演绎一场绝美的繁花盛开。 两个人手牵手往里走,其实心里都有些忐忑。 不得不说,谢铭诚同志,其实是一个可塑性超强的男人,因为,他买的是世纪电视最豪华包间里的情侣卡座。 多暧昧啊! 只不过,他买的时候想到的不过就是情侣两个字儿,哪知道它的实际用途还多种多样呢? 这种情侣卡座是一种挺私人的空间,柔软的双人沙发弹性超好,小空间左右用厚厚的遮光布帘挡得紧丝合缝的,刚好能与其它的情侣卡座隔绝开来,彼此做什么完全看不见。 只不过,能隔的只是视线,不包括声音。 也不知道是两个人高中时候都没有谈过恋爱,还是实找不到那种纯爱的感觉,反正荧幕上究竟在演什么他俩都完全弄不明白。 到是隔壁那情侣卡座里,不过才几分钟时间就传过来的暧昧声音清晰得不行…… 黑暗里,低低的,压抑着的女人声音,如泣如诉,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气声,一清二楚。 很显然,他们在干那事儿…… 亲耳听到真人表演隔着空间两回事儿,小久姑娘死揪着裙摆,脸上烧得有些发烫,线条优美的脖颈有些僵硬,精致的脸蛋儿在屏幕微光反射下,双眼犹如月光下的小鹿子。 光点,晃动,闪耀。 两簇目光死死地盯着电影荧幕,她压根儿不敢去瞅谢铭诚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是,大脑却不可抑止的,浮现着一些不合事宜的遐思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拿过旁边的爆米花,拼了命地往嘴里塞,咕哝着问。 “感觉怎么样……谢铭诚,你以前来看过么?” “没有!” “哦,我也没有。” “呵呵……没时间。” 两个人都有些窘迫,聊得话题更是无趣到了极点。而隔壁的男女似乎是渐入佳境了,申吟声更是不再压抑,兴奋得胡言乱语的不断传来。也不知道那女的究竟动情到了什么程度,手竟然抓扯着隔着两个情侣卡座之间的布帘,活生生拉扯出一种刺挠人心的声响来。 两个人诡异地对望了一眼,屏着气,都没有再讲话。 看电影呗! 这种事儿,对男人来说,绝对比女人更容易冲动。 谢大队长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哪儿又会不明白人家在干什么?那种热燥的气息早就潮水般席卷了他的身,觉得有些口干舌躁了。 下意识地,他抬起手来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第一颗扣子。 滚动的喉结,一上一下,暴露了他心里暗藏的躁动。 有点儿热。 要说谢铭诚这个男人,自控力绝对是顶级的,要不然也不能三十几岁了还是个处。但自控力这玩意儿从来不包括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他再能忍,到底也是个血气方刚的老爷们儿。 所以…… 放下那只解钮扣的手后,他几乎没经大脑支配就将它放到了小久的腰上,握着,越来越紧,几秒钟的激动后,他像是按捺不住了,突然搂着她的腰往上一提。 提个小鸡仔似的,将她轻软的身体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的动作有些急,有些孟浪,邢小久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紧揪着他的手臂,惊乱之下,下意识唤了他的名字。 “谢铭诚——” 谢铭诚搂着她,将她的脸向着屏幕,小声闷闷地说,“别听……” 好别扭的男人…… “呵呵……”咬了咬下唇,邢小久突然想逗逗他,一时间,玩心大起,轻轻俯到他耳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不听,要不然,咱们偷偷看看?” “有啥可看的?”谢大队长圈在她腰间的手倏地一紧,也俯下头在她耳根儿,声音有些急促:“要不然,咱们现在就走?” “干嘛要走?第一次看电影……多扫兴!” 不自然地伸手捋了捋头发,邢小久眼睛里溢满了尴尬,其实吧,她也不是多放得开的女人,刚才不过是一时恶趣味儿。赶紧将眼睛直直往向大荧幕的方向,佯做镇定。 然而,隔壁那男女咬合的声音总是不时的飘过来。 荡啊,荡啊!多烦人! “小久,走吧……这样儿,我怕我扛不住。”谢铭诚突然俯下头来,热量十足的滚烫呼吸声呵在她的耳畔。 被他的气息一渲染,邢小久面红耳赤,故意小声问:“扛不住会怎样?” “会这样。” 含糊不清的话刚一出口,男人滚烫的唇便贴上她的耳朵。 很轻,触了一下。 慢慢的,慢慢的唇移动到了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缓缓的,最后,似是不可抑止了,他猛地捧起她娇软的脸蛋来,就着那温热的唇儿吻了下去…… 她手里,爆米花洒了一地。 四片唇儿间,爆米花的味道在彼此的唇齿间交换着,温暖着,情动着……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刺激得他俩的吻也越来越热情。 他的脸,滚汤。她的脸,泛着红潮。 这是电影院的包间也…… 多好的地方啊! 昏暗的灯光诡异的暧昧着,荧幕之上演泽着青春的舞步,荧幕之下演泽着情感的旋律。 而这个吻,又和前段日子在医院的轻吻大不相同。 那时候,因为谢铭诚受伤,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感染,两个初尝爱恋滋味儿的男女总是有些别扭有些刻意的压抑着。 然而此时,每一个轻触,每一个抚摸,都如同过了电流一般,酥了彼此的心脏和神经。 他们当然不知道,电影院的情侣卡座上演限制级,原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只不过对于这两个平日里总是循规蹈矩的男女来说,这种违背世俗偷情一般的刺激实在是很强烈。 脑子,很快便三迷五道了。 那吻。更是七荤八素的没点儿章法了,气喘吁吁,仍然意犹未尽…… 在男人来势汹汹的热情亲吻里,小久姑娘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背过气去了,缺氧的大脑快要陷入了晕眩的状态了似的,双手只能无助地攀附着他的脖颈,无力的啜气。 “谢铭诚——” “嗯。”男人的声音更低沉。 她的手慢慢地往下移,嘴里轻声问…… “你是不是也想?” 闻声心里猛窒,谢铭诚赶紧按住她柔若无骨的温软小手,不敢将她触碰紧绷得快爆炸的小铭诚同志,然而,情绪却将声音掌控得低哑而暗沉。 “你说呢?想,很想,想得都不行了……” “我知道。”邢小久知道他一定很煎熬,因为那咯着她身体的热度太过明显,她想,帮帮他。 于是,温软的小手挣脱了他的大手,再次想要附上去。 神经在颤抖,谢铭诚夹杂着强烈**的声音,几乎有些无法控制地从嗓子眼冒出来。 “小久……” “谢铭诚……”她仰着头轻唤他,声音比最乖巧的猫儿还要柔软。 柔软的,击中了他的肺。 他觉得,不会呼吸了。 心里五脏六腑都积着火儿,他怀抱着花骨朵一般的女人,还是他深爱着的女人,何其难过?如果这样的诱因他还能抵挡得住—— 只能说,谢大队长不是人,是神……经病。 俯下头,他再次狠狠吻上女人的唇,在那细软的唇齿间逗留或滑过,动作柔软得仿佛在膜拜自己心里的女神,而自个儿身体的热量却在逐渐升高。 情不自禁,愈发忘情…… 灵巧的舌尖儿浅尝着,交缠着,试探着彼此最甜美,最柔每一寸口腔,黑暗里急切的双手膜拜般摸索着彼此的身体的秘密。 电影院,如此的撩情。 心里痒,身上也痒。 比荧幕上还要真挚的情感在上演着,这是一场,两个人的吻戏,两个人的爱恋。 像要将彼此烧成灰烬一般互相吮吻着,更如同要在这一场吻中,拼尽彼此一生的缠眷般用情。 …… 两人黏黏糊糊地亲吻了老半天,他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双手温柔地贴在她的脸上轻轻拂动着,声音有些沙哑,而这低沉的嗓声里压抑着的渴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的隐忍着。 脸颊滚烫得如同沸水,小久姑娘一双剪水似的眼眸水汪汪的泛着异样的色彩,颤抖着感受他又爱怜又温柔的轻抚,不由自主的从唇齿里溢出一丝低低的轻唤来。 “谢铭诚……” “小久,我们回去吧?现在……” 他想要她,想得快要崩溃了。 可是不管他有多想,他也不能让自己和小久的第一次发生在这样的地方。 她应了,“嗯。” “小久……”又是一记轻吻,他知道她的同意意味着什么。 “谢铭诚,那我们去哪儿?” 她压得低低的声音传来,软软的,娇娇的,如同一根儿轻飘飘的羽毛在他心尖儿上挠动,然而,她的问题却绷了他的神经。 是啊,去哪儿? 两个大龄青年,想要初试**却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到底去哪儿呢,他俩现在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微微一怔后,他身子略一前倾,紧紧环住了她的腰,俯下头用额头蹭着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很深的歉疚。 “对不起,小久,以后我一定给你最好的……” 这一刻,谢铭诚有些挫败。 天知道他多希望能给小久一个难忘又愉快的第一次体验,可是他竟然没法儿给她一个温馨又安全的空间来完成他们的第一次。如果找个宾馆那样的地方,他觉得太亵渎她了,这与他潜意识的概念差得太远。 “傻了啊,不许再对我说对不起。”邢小久失笑不已,往他身上靠了靠,环着他的腰,望着他的眼睛说得极为小声。 她的主动靠近,让他喉咙极度缺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明显发烫的脸蛋儿,他哑着嗓子问得很认真,“小久,你……你想在哪儿?” 心里一阵波浪涌过。 小久心慌得不行,垂下眼睑后,贴着他的耳朵,用小得近乎蚊子般嗡嗡的声音说。 “……你宿舍吧。” 同样,她也不喜欢去宾馆开房,那感觉好像露水姻缘似的,心灵没个着落。 但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也不能带他去她自己家。 思来想去,他宿舍是最好的。 “丫头,委屈你了……”一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谢铭诚压抑的声音低沉又感动,胸腔里那颗火热的心脏极速的跳动着,将他的情绪挑动到了极点。 这样的女人,要让他怎样去对待,怎样去疼爱才好? 似乎不管怎么样,都不够! 说完,一咬牙,他搂着她的腰,站起身来就准备往外走。 可是,当他再望一眼自己小腹的一顶小雨伞,这样子,可怎么走? 他黑脸有些窘迫,而小久脸上也是一阵臊红。轻笑着将脸埋在他胸前,她软着嗓子轻问。 “怎么办?” 狠狠将她的身体贴着自己,女人柔软得不盈一握的腰儿更加深了他的**,这样的挤压如何下得去?深深吸着气,他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让我抱一会儿,等我一下。” “嗯,好。” 邢小久脸蛋儿红扑扑的,没敢抬头,任由他轻轻地环着,身上的每个细胞似乎都有些抖。 俩人就这么紧紧地搂抱着彼此,身体轻轻贴在一块儿儿,一句话也没有讲,一个动作也没有做。 也不知道谢铭诚究竟是怎么样做的心理建议,也不知道到底用了多长的时间,小久姑娘终于感觉到那明显的抵触感没有了。 吁…… 谢铭城望着她突然仰起的眼睛,闷声说。 “好了,走吧……” 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眸里染着的浓浓情意,邢小久轻轻点头。 就在他们离开情侣卡座的时候,隔壁那对儿似乎终于战罢休整,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在耳朵里, 更添了,一层暧昧。 ——★—— 天气预报这玩意儿,说它准的时候,就不准。你要说它不准吧,有时候它也是蛮准的。 刚才天儿还好好的,然而等他俩从那黑漆漆的电影院里钻出来的时候,天空里,已经在开始飘雨了。 咳! 飘雨是一种比较浪漫的说法,准确的说法是。 暴雨,如注。 站在电影院的门口,两个人对视一眼,神情有些无辜又无奈。仔细回想起来,他俩每一次在一块儿,好像都是这样的天气。 到底是命运的巧合,还是老天的考验没有结束呢?! 热闹得人潮汹涌的世纪广场上,这时候人都悉数散尽了,整个世界的喧嚣似乎都停顿了下来,除了三三两两跑着避雨的几个人,耳朵里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小夜曲,奔放又热情。 “小久,你在这儿等我拿车……” 将紧拥在怀里的女人轻轻搂了搂,谢铭诚说完就顶着大雨跑去取车了。 广场上,穿着裙子的小久姑娘心是暖的。 不管是晴是雨,不 129米 聪明的三七,汹涌的洪水。 小小的床侧,却空了。 心里骤然一惊,她猛地坐起身来,惶惶然望向窗外。 哦,天亮了!现在几点了,谢铭诚出操去了吧?她该去公司了吧?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交织,她动了动身体,准备起床。 咝…… 稍稍一挪动身体,她便下意识地低低闷呼了一声儿。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个儿浑身鞭抽过似的酸痛,不对,更像是被人给暴揍了一顿,除了疼,还是疼。回忆慢慢倒带,脸上不知不觉已经爬满了红霞。 昨晚上,暴雨,夜色,她和谢铭诚…… 与这身疼痛不相符的是,心里满满的甜蜜,双手抚了抚自己的有些发热的脸,她慢慢地掀开了被子。 身下的床单是干干净净的,昨晚上被他俩弄得凌乱不堪后又染满了玫瑰花开痕迹的床单已经不见了。 还有…… 枕头边上,还放着一套整齐的内衣裤和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 很简单的款式,没有什么点辍,手轻轻触上去,摩挲着那质地,柔软,贴心,正如那个男人给她的关爱一样,细心得犹如一股涓涓细流渗入心底。 谢铭诚…… 默默念叨着他的名字,她无法想象他一个大男人大清早跑去买这些女性用品是个怎样的窘态。 而且,还是他这样又老实又木讷的男人。 将他买的衣服捂到自个儿的心窝前,鼻尖儿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缓缓地闭上眼睛想着他,她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刚硬的身体线条和结实的胸膛上淌着细汗的样子,挥之不去的,还有那唤着她名字时狂乱又激烈的冲击。 这些,那些,还有那些……竟然一丝不落的全部往她脑海里涌。 脸上愈发红润。 邢小久,大清早的,你在想什么啊…… 微微笑着咬了咬唇,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一身的轻松,还有安宁。 很快便穿好了他新买的衣服,她爬下床来的时候,觉得自个儿双条腿像被灌了铅一般,又酸又软,而身体隐密处被他狠狠爱过的疼痛更是明显。 撅了撅嘴,那男人说什么让她相信他,他会小心的,不会让她很疼的,结果都是骗人的! 怪不得都说男人**的话信不得。 吸上他的拖鞋,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开窗户。 雨后的清晨,空气又清凉又潮湿,整个大地像是被彻底洗涤过似的干净。 唇角含着笑意,她俯身往楼下望去。 这扇窗户,正对着天鹰大队的训练场。她觉着谢铭诚选择这个做卧室的原因也是为了自个儿方便查看战士的训练情况吧。 傻男人,其实也不傻。 抿唇笑着,然后下一秒,她便看到了谢铭诚。 心里倏地抽紧。 远远的,她看到训练场上战士们打着背包,全副武装正在口哨声里紧急集合,队例前面站着的正是谢铭诚。 这样情形,像极了上次他带着部队开赴南疆。 惊人的相似,不对,一模一样。 最近国内的新闻她是知道的,全国各地都在防讯,而昨晚上可不正是大暴雨。 攥紧了手,她心慌不已,他这是要去抗洪? 这是第一意识,然后再无意识了—— 她顾不得自己这样跑出去有多么不雅观,顾不得自己身上刚才还直呼着的疼痛,吸着他那双大拖鞋就飞快地跑出了卧室,下楼径直往训场场冲了过去。 上次眼睁睁看他离开,她连道别都没有来得及说,然后那样撕心裂肺的等待时,她后悔得钻心。 为什么不抱抱他,和他说一声道别? 这样的后悔,她再也不想再尝试一次。 这次,至少,至少她要抱抱他,告诉他要保重,要好好回来,告诉他,她会等着他…… “谢铭诚……” 远远地她喊了一声,男人大概是听见了,转过身来。 望着他站立的地方,她看不清他的眉眼,但觉得自己穿着这双大拖鞋太不方便了,索性脱下鞋提在手里,赤着脚就向他跑了过去。 雨后的土地,潮湿中还有带着水的冰冷。 她白皙小巧的一双脚轻轻踏在上面,跑得竟然反常的快速,在这样的奔跑中,腿间甚至还在隐隐作疼。 有些不适,但她没有办法停下来。 这什么情况…… 战士们愣住了,谢队的桃花终于开了?! 在那么多的战士面前,谢铭诚愣了足足有十秒,白色的连衣裙,赤着双脚,披散着头发的女人,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向他奔了过来。 他听不到口令声了。 整个世界,都只有她的呼唤。 还有,就是她美得令人窒息的样子。 似乎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血液在流窜,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等理智回拢,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而她身上的拖鞋,掉到了地方。 两个人紧紧相拥。 多傻! 然后,从来不因私废公的谢大队长竟然丢下了训练场上目瞪口呆的战士,吩咐副大队长继续整队操练,并抱着女人,捡起地上的拖鞋大步回了宿舍。 其实,私心里,他有一种很邪恶的想法,他想把她藏起来,不想让她的美,让任何人看见。 她,只属于他谢铭诚的。 嘴里虽然是轻柔的责怪声,但更多的却是怜爱。 “什么事儿那么急?赤着脚跑,也不怕把脚咯着啊。” 再次坐回到那张**,邢小久的神色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一脸紧张。 “谢铭诚,你是不是又要去执行任务了?” “你咋知道?” 抿了抿干涸的唇,她的声音越发柔软,“你要去抗洪?” 圈紧了她的身体,谢铭诚皱了皱眉头,“现在大概还不会去的,现在只是武警部队和两个野战军先头部队开赴进入了荆江洪锋第一线。” “那你们呢?” “特种部队现在只是战备状态,情况紧急的时候,可能也得参战,人民的生命和财产重于一切。” 略略缓了一口气儿,小久姑娘心里轻松了几秒,又提了起来想到了自家大哥。 “整个红刺都在战备么?我哥也是?” 点了点头,谢铭诚将她的小手拉了过来,包裹在自己粗励的掌心里,带着点憨直的笑容显得格外的温暖:“现在除了天蝎战队之外,整个红刺特战队都在备战,老大接下来应该会很忙。”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忽然又将脑袋凑了过来望着她,眸底含着意味深长的柔光,话题却转开了十万八千里。 “小久,你还疼吗?” 脸上一红,邢小久捋了捋不小心垂到额角的长发,心再次狂跳起来。 疼么,疼得要命好吧? 然而,还不等她说出话来,身体倏地就是一个轻颤。因为,男人的吻已经城墙般压了过来。 而她的呼吸,再一次被这个男人给堵得乱了章法。 **这东西,不管男女,一旦尝过滋味儿便会难以自拔,时时回味着再来一盘儿,谢大队长当然也不会例外。 只不过,他既然是带着**的吻,也并不十分急切,反而极有耐心地温柔地吻她。 那吻,又有点不像是吻,更像是在品尝一种特别好吃的食物。 又温柔,又缠绵,又怜惜,这对他这样,如果不是疼爱到了极点,又如何能克制住自己原本粗糙的性格。 不知不觉中,剧情究竟是怎样发展的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一会儿功夫,后背触到蛮硬的板床,她再次被男人压在了那张**,而他钢铁板似的身体紧贴在身上,让她心里慌乱不已,微惊之后清醒了过来,低低轻唤了他两声。 “谢铭诚,谢铭诚!” 声儿,有点颤。 不止是声,还有身体,也有些发颤,身体的疼痛适时的提醒了她,现在这事儿绝对不行。至少得等她缓过那股子痛劲儿来,于是,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红着脸拒绝了。 “不要了,谢铭诚……” 她怕,真心害怕。虽然昨晚上后来的过程也很美很甜,可是她不敢去想那种如同被锋利的刀子劈开的痛感,一想到就忍不住心生恐惧。这男人不仅仅块头大,哪儿都大,初初被他占据时那种感觉。 四个字形容,说不出来。 感受到她的紧张和轻颤,谢大队长的嘴唇才微微离开了她的脖子,抬起头来注视着她,拧着的眉头将他话里的严肃刻画得尤为深刻。 “别怕,我不碰你。疼得厉害吗?来让我瞧瞧,不行得带你去看医生。” “谢铭诚!” 嗷,天讷! 羞红了脸瞪他一眼,邢小久使劲儿摇着头,心脏毫无章法地怦怦直跳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种事儿,怎么看医生? 她又怎么好意思让他看啊! 见状,谢铭诚一脸的凝重,固执得又傻气又可爱。 “别犟啊,我不看看不放心。” 他记得她的眼泪,更记得是多么艰难才得到她的,那样的撕裂,她肯定是受伤了。现在想想,他忍不住自责,自己真是又没有经验,又蠢又笨,昨晚上就应该趁她睡着了检查一下的。 说完,按着她的手腕,他掀开她的裙子就要拉扒她的小内。 咽了口唾沫,邢小久想出口的话被他的动作给堵了回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死死按着他放在腰上的手,死活也不让扒拉。 虽然他俩发生过那种关系,可是毕竟才第一次,现在大白天的,要让她将自己都没瞧过的地方,暴露在男人的面前,不如拿把刀把她砍了。 她先只是羞的瞪视,然而他的手劲太大,眼看挣扎不过,她便改变了策略,一眼眶的眼泪儿。 其实在和谢铭诚好之前,邢小久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哭过了。现在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说哭就能哭,傻得像恋爱中的小言女主角一样,这一恋上不得了,但凡一不小心,委屈劲儿就上来了。 她从小就是被惯大的姑娘,骨子里,也许就是娇弱的主儿。 前几年没有男人疼爱,不得不武装起自己,随时随地都一副女强人的姿态出现。而现在,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她抓着了他的软处,便使劲儿的矫情。 心底知道,其实她自己就是想要他的疼爱,就喜欢看他傻傻的着实样儿。 死死咬着下唇,宁死不屈地瞪着水雾茫茫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他,泪水滴滴的。 这一哭,还得了么? 原本对她心疼都心疼不过来的谢大队长,哪里还敢造次?放开了手,直接就投降了。 “好了好了,不看,我不看了,小久,你别哭了啊……” “谢铭诚,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一点都不喜欢,知道我疼还欺负我。” 在深爱的男人面前不讲理的撒娇,几乎是每个女孩子都干过的事儿。邢小久抽泣着边流泪边哭诉,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得谢大队长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吻着疼着稀罕着,他最后咬着牙自己傻傻地提出来一个不平等条约,“小久,以后,只要你不点头,我绝对不会再碰你了,别哭啊,你一哭我就心慌……” “谁说不要你碰了,你真傻假傻啊?”听了这话,小久急了,呜呜咽咽的哭声变成了支支吾吾的话。 女人心,海底针。 谢大队长迷糊了,究竟是喜欢他碰还是不喜欢? 看着怀里的女人,面若三月初桃带着雨,胸口因抽泣而不断起伏的弧线格外得诱人,脑袋不听使唤便回放起了昨晚上她白白软软的身体在自己身下绽放开来的美好。 这么一想,他就红了眼睛,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满腔的柔情爱意,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对她,怎么稀罕她才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小久,你说啥,就是啥,我都听你的。” “谢铭诚,你是真傻!” 很确定这个结论之后,邢小久突然恶狠狠的用头撞向他的下巴。 物体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话貌似是小学生物老师讲过的。她的额头被他坚硬的下巴这么一撞,瞬间就红了个印子。 疼! 摸着疼痛的额头望她,小久姑娘眸子里满是埋怨。 “你没事儿,把下巴长那么硬干嘛?” “没办法,我这粗人,到处都硬。” “……谢铭诚,你也会耍流氓。”谁说老实男人不会耍流氓? “嘿嘿……” 傻呵呵笑着,他替她揉着额头上那红印,心里真真儿是疼惜得不行。望着她臊红的小脸儿,脑子里却是她娇娇弱弱的轻轻嗯嗯着在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 中邪了! 心,又软,又心疼。 ——★—— 景里的小书房。 两扇窗户大开着,亮敞的室内,装修成了古时候闺阁女儿那种格调。没错了,这地儿,就是三七小美妞儿的工作领地。 在临窗的地方,有一张大大的红木书桌。 此时此刻,三七小美妞半个小身板就悬挂在红木的书桌上,双条小腿儿蹬在凳子腿儿上,一晃一晃的,看着那样子像极要掉到桌子底下了似的。 她嘴里咬着笔杆儿,扁着小嘴望着面前的习字本,心里纠结得不行。 按邢烈火同志的意思来说,连三七女士写字像蚯蚓爬过沙地,弯弯扭扭,实在不成体统,有损邢家的家风,以后每天练字一小时,周末加倍,必须练足两个小时算完。 今儿,就是让她苦恼的周末。 小三七多苦啊,她姓连,又不是姓邢,怎么会辱没了他邢家的家门呢?可是满肚子的苦水,申辩无力,投诉无门。 仔细一琢磨,她家老爹霸道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奥特曼和火星人都拯救不了自己了。 好吧,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练字儿就练字儿吧~ 1,2,3…… 她练的是数字。1是斜着的,2是睡着的,3是m型的,怎么看怎么好玩。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她的习字本上,已经画起了人小儿来。一个长相凶恶还挥舞着大拳头的大叔,咧着一张血盆似的大嘴巴,样子极其骇人在吼着‘要你小命,休想逃’。大叔的嘴边儿,一个小姑娘身体呈数倍缩小状,在逃命似的奔跑,头顶上冒出两个蚯蚓似的字——救命! 嘿嘿,没错儿,凶恶的大叔是她给老爸的形象写照。 至于那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就是苦恼的三七自己了。 垂头丧气,欲哭无泪…… 咯吱…… 咔嚓…… 书房门儿打开了。书房门儿又被关上了。 不用回头,三七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了。这个点儿,除了她亲爱的老妈还能有谁啊? “三七,写好了吗?该吃晚饭了!” 脑子一转,三七鬼鬼鬼祟祟的藏起习字本,扭过头来,甜甜地冲着老妈一笑,清脆的嗓子亲热的喊着。 “妈妈,我已经写好了。” 望着女儿这副乖巧的模样儿,连翘便知道这里面必有猫腻。 “写完了,拿来我看看。” “不给你看。总之写好了,我得等到邢烈火同志回来检查。” 小丫头直起身来,索性整个人站在凳子上,小手背在身后,一句话说得大义凛然,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可是,知女莫若母,连翘又哪里不知道这丫头心里的鬼把戏? 狠狠白了她一眼,连翘走过去抱着她的小身板儿,伸手过去就把习字本儿给捞了过来。 一看,愣了几秒,然后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丫头,有乃母之风! 宠爱地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连翘笑呵呵地说:“画得不错,有做漫画家的前途。” 没想到老妈会表扬自己,三七小美妞儿有一种总算找到了共鸣人和知音的感觉,使劲儿搂着老妈的脖子便撒娇似的撅着嘴唇,说得大言不惭。 “连翘女士的慧眼真聪明,一看本公主这笔力就知道我是才华外冒,奖励你一个吻!” 吧唧—— 好笑地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头,连翘笑着嗔道:“也不懂害臊!话又说回来,我到是觉得你有才华,可是你爸可不一定这么想,晚上挨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妈,你最好了。”摇晃着老妈的脖子,三七可怜巴巴的眨着一双美眸,“你帮帮我呗,我最讨厌写字了。妈,我可是跟你姓的,我不姓邢……爸爸他总欺负我……” “少来了!你爸是为了你好,你字儿要写得好,他怎么会让你练?” “妈妈……” “不成!” “妈妈……求求你了,咱们要一起联合起来抵抗爸爸的暴政……” 又好气又好笑,连翘瞪着不停扁嘴装可怜的小丫头,状若无奈地说,“不是妈不帮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决定,我也没办法。” 一听这话,三七来劲儿了,刚才的委屈全没有了。 瞪大了明亮的大眼睛,笑得贼兮兮的,“妈,你不会使用美人计啊?” “……” 连翘无语凝噎。 她到底生个了什么女儿啊? 使劲儿弹了弹小丫头的脑门儿,她挑着眉头板着脸训斥,“赶紧下来吃饭,吃完饭继续写。” “哦……” 悻悻然地跳下凳子,三七垂着小脑袋,一路走,一路思索着怎么应对即将回来的邢烈火同志。 然而…… 再残忍的世道,也会有走狗屎运的时候。 一下楼她就瞧到老妈在接电话,正是她那个恶魔老爸打来的。完了一打听,说是他部队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应酬,要晚些时候才回来,让她们自己吃饭。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于是乎,三七小美妞心情大好。 餐**,只有老妈和奶奶,姑姑自从昨晚上被准姑父带走了也没有再回来,想来是谈恋爱去了。 逃过一劫的三七捧着饭碗吃得可起劲儿了,吃完一碗米饭还格外添了一碗。 吃完饭,她撑得肚子鼓鼓的,咧着小嘴乐呵着就上楼玩游戏去了。 老妈纵容她惯了,喜欢任由她自由成长,不会太约束她。 既然黑猫警长不在家,就别怪小老鼠今儿舒心得要翻天了。 这丫头,说不出来的惬意又自在。 …… 邢爷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脸上有些泛红,看样子就是喝了点儿酒的,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连翘迎上去皱了皱鼻子,小声嘀咕。 “这么晚回来,还喝酒了!” 手撑着额头轻轻揉了揉,邢爷咧着嘴笑了笑,立马就交待了行踪,说是今儿晚上和总后几个人准备明儿运送物资到抗洪一线的战友吃饭,席间有一个管后勤物资保障的是他老部队的老战友,大家聊起近况,心情一好就喝了几杯。 这么一说,连翘也不好说什么,火哥平时能避开的应酬一般都不会去的。 拍了拍她的脸儿,邢爷想了想,又盯着她问:“三七呢?” “你也不瞧瞧现在都几点了,她早就睡下了。” 连翘知道他想起来要检查三七的功课了,这厮喝了酒也没有忘,亏得他这记性。可是,三七那个小丫头压根儿就不把她老爸的叮嘱当回事儿,就画了几副图,啥也没干。 “你在替她打掩护,她是不是没写字儿?”搂她过来就狠狠亲了一口,邢爷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娘俩啊……” “女儿还小,别看她挺懂事的,不过也才五岁,别逼她!” 对于女儿的教育,连翘一向是听之任之的。 好苗儿不用压。 这话是她老爸说的。记得她小的时候,老妈管她也是很严厉,让她学这个学那个,每次老爸知道了都是笑呵呵的这么说。 一想到老爸,心里微微一恻。 见她觉了脸,火哥立马一颗红心冒出来,“行,今天晚上听你的……谁让你是爷的小心肝儿……” 连翘脸上一红,这么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 看来,根本就不是他说的什么喝了几杯,而是喝得不少。《br 130米 以后一定乖乖的—— 嘟……嘟……嘟…… 电话拨了好半天,始终没有人接听。 想到那个恶梦,连翘心里突突的,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产生,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的拨了红刺总部值班室的电话。 好在,这次电话嘟声之后不过两秒,就有战士接了起来。 “喂,你好!” 深呼了一口气,连翘尽量压抑着自己狂乱的情绪,将出口的话问得平静而婉转。 “麻烦你,我找一下邢烈火。” 能够直呼邢烈火名讳的女人实在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就此一家,别无分号,所以下一秒,电话那头的战士公式化的声音立马就轻缓了下来。 “哦,是嫂子吧?首长昨晚上去机场了,现在不在总部。你可以打他的手机。” 去机场了?! 他去机场还能干嘛,难不成是真的要走? 脑子里一阵激灵,她不期然的就与那个梦挂上了勾,心里更是纠结万分,悻悻然说了句‘谢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好半晌儿回不过神来。 按理说,火哥昨晚上去机场,如果是要走不可能不和她说一声儿啊?! 如果他不走,怎么着也该回来了啊?! 丫的,真是奇怪了。 扭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的心情下,她再没有半点儿睡意了。慢腾腾地踱到窗户跟前儿,拉开了窗帘,望着窗外黑洞洞的天气和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暴雨噼啪作响地扫荡着景里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沉重,还是沉重,沉下去就没法儿提起来的重量。 大自然,多大的威力,人力在它的面前,渺小得简直不值一提。 她无奈又无助地杵在那儿好一会儿,又起身找了本儿孕儿书籍来看,瞪着书页儿老半天,一个字都没往脑子子装。 坐也不安,站也不安,似乎火哥不在,事事都不安。 男人和女人,一旦爱上了,相处久了,便成了彼此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如果哪一天,某一部分没在身边儿,另一部分就会像她现在这样儿,整个儿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飘的,心没着没落的。 又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卧室的坐机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哪个时刻有过这样的感受,那单调的铃声,竟然也会是如此的动听。 不过一瞬间,她就欢快了起来。 将电话接起来一听,果然是火哥。 一个人的空间里,很是安静。当听筒里传来他低哑又磁性的嗓音时,连翘觉得今儿尤其的好听又性感,可是,仔细听又似乎带着一丝疲惫。 “连翘,我听值班室的接线员儿说,你找过我?” “嗯,我就是问问,你还好吧?” “好。”他沉声答道,不等她再问,接着便解释道:“昨晚上临时有点事儿,怕吵到你睡觉,就没给你打电话。” “唔……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略略放下心来,连翘随口又问:“火哥,你不会去抗洪前线吧?” “现在不会,接下来得看形势。” “哦。” 说完,那边儿沉默了。 不知道为啥,这样儿的对话让连翘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以前火哥忙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是很少这么闷声闷气的,似乎有什么事儿瞒着她似的。 女人的心,总是**的。 攥着电话线儿,她撅着嘴便问出了口:“火哥,你昨晚没回家,我想你了,你没想我么?” “想。” 淡淡的一个字,回答得到是蛮快。 可是连翘心里莫名的抽了抽,觉得有些生硬了,下一秒,又替他找到了答案,大概是他真的太忙太累了吧!毕竟前方数几十万官兵在抢险,这时候他应该也没什么心情谈情说爱。 于是,她释然。 轻声笑了笑,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忙完就回来了,你注意身体,不要担心我。” “哦,火哥,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总忙总忙,忘记吃饭什么的。” “知道了。”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在连翘在猜测他还在不在电话那边儿时候,他似乎微叹了口气,磁性深沉的嗓子里多了一些化不开的情感。 “连翘,让你担心了,你怀着孩子,再去睡一觉,乖,听话!” “睡不着。”连翘实话实说。 他不在家,又做了一个怪怪的恶梦,听着他别别扭扭的说话,心忐忑不安之下,哪里还能睡得着啊? 过了好久好久,男人又开口了,“连翘,我也想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蛮认真的说想她,连翘竟然觉得脸热了热。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一般很少说想啊念啊的肉麻话,而她一直盼望的爱字更是绝口不提。 这会儿慎重的说来,她心里还是挺喜欢的。 然而,凭着对他的了解,连翘知道,这家伙心里藏了事情。 于是,在这个静谧的清晨,在空中电波的隐形传递中,两个人各怀着心事,呼吸间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来。 又聊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那边儿似乎是忙碌起来,互道再见便挂了电话。 而这时候,天儿还没亮透,黑幕里的暴夜清晨,反常得像一只呲牙裂嘴的怪兽,刺挠得连翘心里五味陈杂,翻来覆去琢磨不透。 暴雨,持续的下着。 天亮不久,当景里的大门口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时,连翘着实兴奋得不行了。 火哥,回来了! 极快地披上一件衣服,他直接往睡衣外面一套就不顾形象的下了楼,随手捞了一把雨伞蹦跶了出去,完全顾不得自己还怀着身孕,换了双鞋便直接推开门撑了伞冲入了雨雾之中。 等待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她的思念过程。 在思念的煎熬下,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她的动作特别的急切,因为恶梦带来的强烈心里暗示和不安感让她非得第一时间见到他才安下心来。 暴雨击打在伞顶,那升腾着的雨雾几乎迷住了她的眼,远远地,当她看到从大门口驶过来的车时,杵在雨地里,竟然半晌儿都不会动弹了。 不是火哥,不是火哥。 “连子,连子……” 从车上撑着雨伞抱着卫舒子下来的舒爽,一连叫了她好多声儿都没有动静儿,不由得有些焦急。 “干妈——干妈——” 当卫舒子奶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连翘才终于有了点儿反应。 她回过神看着站在雨里的一大一小,唇角牵起了一丝笑容来,赶紧接过舒爽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东西,“爽妞儿,这么大的雨,你们娘俩怎么来了?这都带些什么东西啊?赶紧进屋,一会该把孩子淋坏了。” 在巨大的雨声冲击下,她的声音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听不出来半点儿焦灼的情绪。 一边儿抱着儿子往屋里跑,舒爽一边儿打趣她。 “呵,你还知道下着这么大的雨啊,你没事儿跑出来干嘛?欢迎我也不用这么热情吧?让我心里多过意不去。” 雨幕之中,两个人相视着笑了笑,彼此都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表情。 将雨伞收拢放在门边儿,连翘推开大门儿,别扭的牵了牵唇角。 “当然得热情了,你谁啊,你不是敌敌畏么?” “靠,损我呢?!还是赞扬我呢!也,看样子是你家的没回来,丫的,着急了吧?”不得不说,舒爽还真是连翘肚子里的那玩意儿,十来年的感情了,实在太过了解。 连翘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回过头来望着她笑了,“算你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因为我知道你啊,对我可没有那么稀罕。” 说完,舒爽笑着拍了拍怀里卫舒子的小屁股。 “上去找姐姐玩儿去。” 一听这话,卫舒子立马像条小泥鳅似的从妈妈怀里滑了下来,顺着楼道便往楼上溜了上去,一边儿跑一边儿大声开心地叫‘姐姐,三七姐姐’。 “你姐姐是个懒鬼,今儿周天,还没起床呢。”连翘笑着说。 说完,又转过身来望着神色不明的爽妞儿,“你可没有这么早到我家的记录,这是有啥事儿?” “嘿,这不是卫舒子要找姐姐玩呗。” 眼睛微微一闪,爽妞儿似乎有些踌躇,欲言又止地笑着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提着伞柄将雨伞放在连翘放伞的地方。 说得挺像的,可是连翘知道,这绝对不是主要的原因。 怎么着都周期性抽风啊?一个二个的神经兮兮的。 “到底啥事儿啊?” “在家里有些不自在,过来找你聊聊天,解解闷儿。” 瞪了她一眼,连翘没好气,“我又不是三陪。” “对,你是我的五陪,陪吃,陪睡,陪玩,陪聊,陪一切可陪之事。”爽妞儿嘴里说得像是在讲笑话,可是她脸上半点儿笑的痕迹都没有,眸底深处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明若暗的难过。 连翘直翻白眼儿,“老实说,为了卫燎?” 每每说起卫燎,舒爽的神经多少都是有点儿不自然的,但话里到是没有半丝儿回避的样子。 “呵,关他啥事儿啊。他今早上飞wh了。” 卫燎早上飞wh了,机场?! 那是不是说白,火哥昨晚上去机场是送卫燎的? wh是荆江沿岸的省会城市,是抗洪抢险需要优先保障的城市,这么说卫大少爷是抗洪救灾去了。 想当然的,她直接就认定了爽妞儿过来是因为卫燎走了,又因为知道了火哥的行踪落下块儿石头,心情放松了不少,劝慰道: “你啊,也别太担心了,几十万部队开过去了,他肯定没啥事儿。” “我干嘛要担心他啊?” 舒爽喃喃地说着,话没说完,噼啪一声—— 又是一声惊雷响过。 连翘望着窗外满是雨雾的天际,真心觉昨让人肝儿都在颤。天有不测风云,人生短短,何必太计较那么多呢?这么一想,再望着舒爽时,她的话就更有针对性了。 “你啊,也别口是心非了,这次等他回来,好好在一起吧,至于他妈的事儿,两个人一起看该怎么解决还怎么解决。” 说完,起身去倒了两杯温水,一杯递给舒爽,一杯握在手里,晃荡着,也不喝。 接过她手里的水杯,舒爽轻轻啜饮了一口,望了她好一会儿,才有些难此启齿地踌躇着说。 “连子,我还有件事儿,要拜托你……” 连翘轻声一笑,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啥事儿啊?说得这么严肃。” “我想让你替我照顾几天卫舒子。” “啊,你要干嘛去?” 这次,连翘真的震惊了。 她是知道的,打从卫舒子出生到现在,爽妞儿自个儿带着从来离过手,除了坐月子的时候请了个月嫂,后面几乎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她自己包揽的。 产假结束后开始上班,她虽然接受了卫燎的建议请了个育婴师专门照看孩子,但只要她有时间,凡是涉及到儿子的事儿,她都是亲力亲为,为此卫燎还经常和儿子吃醋闹情绪。 这么宝贝儿子的一个人,为什么这种时候想到把卫舒子交给她照顾? 捧着水杯再次喝了一口,舒爽镇定着自己的情绪,勉强地笑着望她。 “国内的军事媒体在wh那边儿有一个联络站,我们报社要派一个中层干部过去坐镇,我被挑中了……” 说到这儿,她又顿住了。 但是不用再说,连翘也都明白了,挑了挑眉瞪她:“丫的,你还想做先锋模范带头人呢?还是因为卫队在那边儿?” “嗤……我是迫于无奈,跟他没有关系!社里挑了我,我有啥办法?服从命令呗!” 瞥了她一眼,连翘问,“怎么会挑中了你?你孩子还这么小呢?” “呵呵,这是锻炼,也是机会么。” 很明显,她的话说得很勉强。 事实的真相肯定没有她说得这么简单,但她既然没有说,她也不便问,不过,话里话外便有了些许叹息。 “爽妞儿,今年的抗洪救灾可不是个短线儿任务,现在这情形你也都瞧见了,这洪涝眼看是刹不住车了,部队都投进去几十万人在抢险,哪能是几天能结束的?” 盯着窗外,舒爽呆了片刻,又失笑不已,“我已经拒绝过一次了,这事儿刚开始提起的时候,社里就准备派我过去的,说是要多历练年轻的中层干部,我没同意,然后才无奈派了别人。现在派过去那个人家里老娘死了,得回来奔丧,我要再不顶上去,就说不过去了……可是,孩子我交给谁都不放心,连子,只有你……” 望着爽妞儿脸上的无奈和无助,连翘拧紧了眉头揽住她的肩膀。 “我到是没问题,反正我现在都闲着,专职家庭主妇,就是我干儿子太遭罪了吧?爹妈都不在身边儿,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儿……” 手心攥起,舒爽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尽量说得云淡风轻,“军人么,这也是正常的,尤其是双军人的子女,就更正常了……” 心里梗了梗,连翘还想说点儿觉得不公平的话。 但想了想又咽了下去。 老实说,今年这洪涝灾害还真是难得一遇的,电视里每天的滚动新闻都在播这个。哪个城市又危险了,哪个堤坝又决口了,要不然就是哪个村庄又发现了有多少灾民需要转移。 在无数个镜头儿跟前,几乎都是解放军在矫健救灾的身影,他们啃着饼干,就着矿泉水,扛着沙石包,这累这苦就不说,说不定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谁都是爹娘生养的,谁的家里都有亲人在惦记,谁又该去,谁又不该去呢? 如果没有怀孕,她觉着自己说不定也会申请去抗洪一线的。 更何况,事情到了如今这份儿上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让爽妞儿放宽心走。于是,勾着的唇角,她轻松地左右扣着自己的手指,笑着打趣说: “放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儿子的。不过,要是等你回来,他不要认你这个妈了,只认我当妈,你可别怪我啊,我啊,白捡一儿子。” 咳! 一听这话,爽妞儿控制不住咳了一声儿。似乎是被刚入口的水给呛到了,一直咳,咳得泪水都差点儿冒出来。 连翘替她顺着背,好不容易她才止住了咳嗽。 然后,她不期然地抹了抹脸儿,“连子,好姐妹儿,多的咱就不说了,说谢谢太矫情,你的情意姐妹都记住了。” “甭扯废话,应该的。”连翘笑着瞪她,有若有所指地说,“你和卫队吧,还真是天生的一家人。你瞧,你去抗洪,他也去抗洪,多有缘分啦?” “啥缘分啊,我是被迫的,他是政治觉悟高,自己强烈要求上前线的。我跟他,能一样么?” “啊哦,我说,他不是因为你要去,才申请的吧?” “他不知道我要去,我没说。” 回答完她的话,舒爽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又怔怔望向了卫舒子跑上去的那个楼梯口,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恋恋不舍的视线,站起身来,将手按在连翘的肩膀上。 “我得走了,连子。我就不给孩子说了,免得他知道我走要哭闹,剩下的事儿,就麻烦你了,那几包东西,都是他的衣物,我都拿过来了——” 见到她眼眶泛红,连翘鼻子也有些酸,“傻不傻啊,别说这种话,一路顺风。” 敛了敛神色,她说话的时候也跟着站起身要送她,却被舒爽给挡了回来,按坐在沙发上。 “别送,我自己走,咱俩又不是情儿,呵呵。你送我,我会哭的。” 眼看舒爽的泪水已经忍不住了,连翘挥了挥手,别开脸去。 “好,不送就不送,丫的,赶紧滚蛋。” 说得蛮轻松的,但是连翘心里可不轻松。 望着爽妞儿离去的背影和耸动着的肩膀,她心里的纠结不会比离开儿子的爽妞儿少一丝一毫。 这一去荆江地区,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候才能回来,帮人带儿子可和带自己的儿子不一样,不仅仅是责任,还有朋友的信任和嘱托。 这事儿,真难办。 不过,自己过得幸福的女人,一般都希望自己身边的闺蜜姐妹们都得到幸福,连翘现在的想法也就这样儿。 她甚至暗暗忖度和祈祷着,希望能按照言情小说里的套路发展,希望爽妞儿和卫队在那个洪水滔天的荆江边上,跨过彼此心里的那道坎儿,重新谱写一曲崭新的夏季恋歌! ——★—— 这天,整个白天,火哥都没有回来,连翘心里惴惴的。 还得带着笑脸儿不时的回答卫舒子一遍一遍追问母亲的各种问题,好在有三七陪着,白天的时候小家伙还挺好带的,有玩具有姐姐,笑得咯咯的也就忘了那回事儿。 傍晚的时候,时断时续,时大时小的雨终于小了一些,不过沥沥淅淅的样子,似乎没完没了,看得人心里又烦躁又膈应。 细雨里,挽着手的小久和谢铭诚一起回来了。 两个人撑着一柄雨伞,小久姑娘被谢大队长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里,脸上都带着同样的温暖和幸福的笑容,看得连翘阴郁了一天的心晴朗了不少。 她也替他俩感到高兴。 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世界上最让人感动的事儿了。 “嫂子,想起你了——” 一进屋,幸福的小久姑娘就给了连翘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副喜逐颜开的样子一看就是恋爱中小女人的模样了。 “姑姑,你别摇坏了我弟弟……” 站在沙发上,正拿着一支卡宾枪的三七小美妞将枪口对准了小久,这话说得可严肃了。 每次她去缠着老妈,就会被老爸警告,借口都是一样一样的,小心摇坏了弟弟。所以,见到姑姑去抱着老妈,小丫头随口就活学活用了。 “行,行,不碰你妈,我来摇你!” 小久姑娘的心情显然是相当飞扬的,笑着冲过去抱住三七的身体就绕了好大一圈儿,开心得三七咯咯直笑。姑侄两个人笑闹成了一团,歪倒在沙发上。 感染了这情绪,大家伙儿都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玩了好一会儿,小久才喘着气儿直起身来,搂着三七坐在腿上,转过头来笑问连翘。 “我妈和我大哥呢?还没回来啊?” “老太太在屋里呢,你大哥还没有回来。” 见嫂子眼睛有些飘,小久笑着安慰:“他们部队特忙,这几天我住在那儿,压根儿就没见到他们歇过气儿,当兵的啊,还真是是不容易,有战没战都得备着……” “姑姑,羞羞脸儿!” 手指在自己脸蛋上做羞羞状,三七又冲小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那意思是说,她住在谢铭诚那儿—— 小丫头…… 眼看姑姑的大拳头立马就要压到,三七立马施展出高超的迷踪幻影步,一溜烟儿地逃窜了出去,惹得小卫舒子也开心不已,跟着她屁股后边又跑又追。 没一会儿工夫,就听到外面的汽车喇叭声,正跑到门口的三七直接就奔了出去。 “哦,哦,我爸爸回来了——” “别跑出去,小心淋雨。” 连翘的尾音还没落下,小丫头连影子都没有了。 这回一定是火哥回来了,心里开心之余,她过去将卫舒子拉回到沙发上继续玩姐姐的玩具。 等三七再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火哥的怀里,双手揽着老爸的脖子,她脸上笑容可得意了。可是,刚才还笑得好好的卫舒了,见到这情形便埋下了小脑袋,低着头鼓弄手里的玩具,不吭气儿了。 火锅同志是那种特别有存在感的男人,他这一进门儿,高大挺拔的身影往里一站,那气势便不同凡响。可是他一脸凝重的脸上,神色看上去似乎不太好。 连翘眼角的余光扫到他的表情,心里下意识地微微一敛,仔细打量他的眸色,却又看不出个道道儿来。 搂了搂卫舒子,她没有说话。 见到老大回来,谢铭诚憨直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腾’地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招呼,就差立正敬礼了。 “老大,回来了!” “嗯。” 点了点头,邢爷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三七放了下来,他好像特别累似的端坐在沙发上,半晌没有再动弹,也没有说话。 咦,咋了这是…… 抿着唇拉了谢铭诚坐下,小久姑娘将视线转到自家大哥身上,开心地打趣儿。 “哟,大忙人,你这是咋了?” 揉了揉太阳 131米 连翘,我爱你。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绝对是带着真理降生的。 对于热恋中的邢小久和谢铭诚这一对来说,正是如此。他俩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把时间给掰成两半儿来使,而不管使用哪一半时间,两个人都得腻乎在一块儿。 这不,刚吃完晚饭,两个人连坐下来歇口气儿都不肯,便心急火燎地要冒着雨离开回天鹰。 乖乖,爱情的力量,果真是无穷的。 怎么留也留不住,几千公尺豪奢的景里在他们心里,似乎还比不起天鹰大队的单身宿舍来得舒服。 瞧着小久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连翘戏谑的心思便按捺不住了,抿着下唇蹭了蹭她的肩膀,那搞笑的笑容,意味儿,有点深长。 “喂,姑娘,感觉咋样啊?” 面色一阵羞红,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别扭的小久姑娘45度全景完美姿势望了望苍天。 一个嫂子一个侄女,这母女俩完全就是老天派来收拾她的,如出一辙,话题又刁钻又可恨。 而且,对于她的问题,不回答是绝对不行的。只要不回答,下一个问题绝对比这一个狠。 眼见男人离得远,她眼儿微微一睨,低不可闻地说了俩字儿。 “还行。” “还行?什么还行?我是问你和他那啥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啊! 要不要说得这么明显啊!邢小久的脸蛋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有这样拷问别人**的嫂子么? “就那样呗……” “那样是哪样?做得舒服还是不舒服啊?”连翘促狭起这个小姑子来,可是毫不手软的。 她越不好意思,她就越是要逗她。 怀孕的女人,本来就闲得慌,恶趣味儿更是超正常发挥。 眉眼含波,满脸红霞,小久姑娘斜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扛不住她的重口话题,别扭地偷望了望谢铭诚一眼,赶紧小声求饶。 “好嫂子,我得走了,下次再和你说!” 挑了挑眉眼,连翘见她那窘态,心里闷笑不已,再次凑过去小声问了一个蛮专业蛮严肃的问题。 “哎,你俩避孕了没有?” 红着脸摇了摇头,小久还没来得及开口,连翘下一个问题就到了。 “不是吧,有没有避孕你都不知道?就是你俩做那事的时候……” “嫂子!”小久真服了这嫂子了,瞧着她那眉眼终于知道这厮是故意寻她开心的了,这回她没有再犹豫,赶紧补充全部答案:“没避孕。我俩年纪也不小了,谢铭诚说国庆节去领证儿,有了就留下来呗。” “哦,呵呵!”连翘一边儿点头,一边儿唇角含笑,双眼放光。 逗小久,踩火哥,人生两大乐趣也。 开心地一巴掌拍在她肩膀,努了努嘴:“赶紧走吧,你们家谢队该着急了,良宵苦短,为了我的小侄儿战斗去吧?” 眼皮儿往上一翻,小久姑娘对自家大嫂这种**裸的明骚暗贱行为又无奈又无语。 不过,最后,还是笑着和谢铭诚屁颠屁颠地走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如此幸福,着实让连翘也跟着笑得欢畅。 要不怎么说还是现代社会好呢,这事儿要是换了古时候,下聘,过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安床,迎亲,洞亲,等两个人真正睡到一起,都不知道得猴年马月了。运气好还能找着一个能瞧对眼儿的人将就过,运气不好的嫁吃鸡摸狗眼的,也得抱着走。 …… 饭后,连翘满肚子苦水地陪着两个好动的小屁孩玩了一会儿,便深感要做一名资深家庭妇女的实属不易了。 虽说没有父母在身边儿的卫舒子没有平日里那么娇气爱哭了,不过怎么都感觉有些闷闷不乐的,逗他玩,给玩具怎么着都不管用。 天!这才只是他离开父母的第一个晚上。 到了睡觉的时候,他压根儿就不肯好好睡,瞪着两只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盯着她,抱着就不放手,那可怜见的小样子,瞧得连翘的心揪得慌。 好不容易才哄睡了他,等她再回到卧室时,那感觉,简直就是精疲力尽。 到底怀孕了和平时不同,她现在觉得自个儿的身体越发容易疲劳了,再加昨晚上没有睡好,现在一进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恨不得直接扑到**,裹在里面儿就不再动弹。 这困劲儿,将她原本想趁晚上的时候好好审问火哥的精神头儿都弄没有了。 瘫软在**,浑身发着虚软,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脑子里便晕晕乎乎的了。 被窝啊,真爱你! 现在她只有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要求,吃饱穿暖睡舒服,日子就不错。不过,这一切都必须要建立在火锅同志也在家的基础上,她没啥可担忧的烦心事,心里便美得不行了。 好吧,她的人生,太没追求。 眼儿刚一闭上,火哥便端着一杯温牛奶进来了。 紧抿着嘴,男人挺拔的身影透着一种逼人的压迫感,他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将装牛奶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弯下腰拉了拉她的被角儿。 “连翘,起来喝杯牛奶再睡吧。” 迷迷瞪瞪地掀了掀眼皮儿,连翘认真地拧着眉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改变,岁月在他脸上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俊朗得人神共愤的五官还是平静地组合在一起,没有泄露出来半点儿不同。 眸子,沉寂。 眼神,平淡。 可是,就是怪异。 想与周公约会的心思立马被驱散了不少,她瞪大了一双迷蒙的眸子望他,特想从他那双鹰隼般沉寂的眸子里分辩出一点什么来。 然而,那双黑眸里,除了似乎始终凝结在一起的固体冰,什么也没有。 撑起自己的身体,她坐起来靠着床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火哥,你今儿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三魂六魄少了一半似的。老实交待,被谁给勾走了!” 将牛奶递到她手里,邢爷大手顺便替她顺着头发,宠溺的动作,温暖而干燥的大手,一如既往的镇定,可是明显回避了她的问题。 “没事儿,喝完你早点儿睡,瞧你困得那样儿。” 连翘是谁啊? 岂是他三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主儿?邢爷这当儿的形象在她心里,完全就是敷衍和托词。她原本就不是一个脾气特别温顺的姑娘,这时候见她这男人阴阳怪气,不冷不热的脸能舒服么? 心里压抑了好久的烦躁,‘腾’地就升了起来。 眼波流转之间,她笑了。漂亮的笑靥熠熠生辉,可是说出来的话就没多有动听了。 “邢烈火,有事儿你就说事儿,见天摆个臭脸儿给谁看呢?” 见她急了,邢爷眉头一皱,心里立马就慌了。 怀孕的女人,绝对不能动气,这个他心里是当教条记着的。 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他长臂一伸便将她的身体捞过来揽住,整个儿的锁在怀里,将牛奶喂到她嘴边,声音柔软了许多,“傻妮子,千万别动火。我没什么事儿,也不关你什么事儿,乖乖喝牛奶。” 连翘郁结了。 什么叫不关她的事儿?他们两个人不是夫妻么? 夫妻是什么? 连翘愤慨得直想拉着他一起去撞墙,但心里也明白,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不情不愿地慢腾腾就着他的手喝掉了杯子里的牛奶,然后任由他替她擦了嘴,才神色凝重地问: “邢烈火,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怎么了?如果是部队里涉及机密的问题,那我就不问了。如果不是,麻烦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轻瞄了她一眼,邢爷目光有些闪烁,略一思索,他点了点头。 “是部队的事儿,所以我说不关你的事。” “特别难办?” 邢爷再次点头。 说得真特么像真的!然而望着他的眼睛,连翘相当准确的第六感直接就告诉她了,眼前这个男人心里绝对有事儿。 因为,如果真是部队的事,他会目光坚定的告诉她,不要问了,国家机密。依他的性格得多理直气壮啊!可是他压根儿就没有,言词间虽然肯定,但眼神儿却无比的飘浮。 所谓夫妻,处得久,习惯便知道得多。 如此一来,她心里各种各样的不着调的想法儿瞬刻间便爬上心来了,微仰着脑袋,她目光切切地望向搂着自己的满脸沉沉的男人,没有再追问这件事。 对火哥这样的男人来说,追问等于白问。 她接着便岔开了话题,绕路而行。 “行,那我不问这事儿了。卓云熙的事儿,怎么样了?” “嗯。” 一声沉沉的‘嗯’,让连翘更加纠结了! “邢烈火同志,你丫怎么变老太婆了?嗯是什么意思?” 搂紧了她,邢爷怕她动气儿,这次回答得特别快,冷冽沉重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阴戾。 “那个贱人,她将周益配给你的安胎药物里,混入了维甲酸,被我的人当场抓到还死不认罪,说她拿到药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哦?! 当然,卓云熙会这么做,连翘到不是很奇怪,甚至可以说这是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的。那天她让送花的人传那句话的目的就是要让那个坏女人孤注一掷的。 只不过,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姓卓的娘们儿会这么狠—— 维甲酸,孕妇口服使用,会导致肚子里的胎儿中枢神经系统无法发育完善,面部和心血管发育畸形。 畸形儿,智障儿。 她这一招,简直比让她流产还要用心歹毒数十倍。那些宫斗片里的女人和卓大美人儿比较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在她漂亮的身躯下,装着的那颗邪恶之心又不知道狠了多少倍。 堪堪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儿,连翘暂时甩却了刚才的不愉快,紧张地继续追问。 “结果呢?” “结果检验出来,还真是整个京都市的一批药品里都含有维甲酸,而之前,这些药品已经有一部分发往了灾区援助。” 心里一震,连翘万万想不到卓云熙为了害她,竟然恶毒到这种程度。 难道她知道自己上次没有服用周益给开的药? 毒啊!满池塘撒网,就怕她这条鱼儿给跑了! 连翘怒不可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攥紧了火哥的衣袖:“这女人真特么歹毒!现在呢?” 眸色一黯,邢爷抓过她的手来,细细摩挲着安抚她的激动,可是,眼底的狠戾看起来比寒冬腊月的冰块还要冷。 “药品正在收回,承不承认可由不得她,这次看老子怎么整死她。” 阴恻恻的话语,听得连翘心肝儿颤了颤。 “你打算什么办啊?” “现在当然是按照官方程序走,逮捕审讯,敢对震灾应急药品动手脚,已经够她喝一壶了。而且抗洪救灾是国家大事,现在卓上将也保不了她……至于接下来……哼!” 说到这儿,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圈在怀里的女人,冷冷地说。 “对她这种下贱东西,可怎么是好?” 连翘望着他黑眸里酝酿着的阴鸷和冷冽,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不知道怎么是好,是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残酷手段处置才最好,才最解恨。 而且,这一刻,她几乎可以断定,对于卓大美人的未来来说,死亡,只会是她的生命里最轻松的一种结束方式,甚至于死亡会成为她渴望而得不到的一种结局。 她的结局,一定比死亡更加可怕。 沉默着,她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虽然她自翊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但是卓云熙那样儿的女人,并不值得她分去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 致胎儿畸形,这种想都无法想到的恶毒事儿,她还真敢干得出来。 如果,只是说如果,要是她自己真的有流产征兆需要安胎呢?那么会不会真的就服用了某一位医生送来的混入了维甲酸的药品,那么肚子里的宝宝会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身体微微一颤。 真特么可怕啊! 好在这女人终于伏诛了,要不然她这怀胎十月的,谁知道哪天儿会出点什么状况,要是被她咬那么一口,不弄得自己鲜血淋漓,非死即伤才怪。 多大的仇恨,至于这么狠! 为了抢别人的男人,如此费尽心机,然后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她真的值得么? 有机会,她真想亲自问问卓云熙这个问题。 想了许久之后,她撇了撇嘴,低喃出口:“换了我,绝对不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赔本买卖?”皱了皱眉头,火哥很显然没有听懂,重复着问了一句。 傲娇着扭了扭身体,连翘十分臭屁地表示,“是啊,为了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可不就是赔本么?就算害死了我,她不也什么也没得到?” 说完,顿了顿,她突然恶狠狠地用双只手捏着火哥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问,“先问清楚,我要真死了,你会不会娶了她啊?” “不会。瞎扯什么?”拉开她的手,见她嘟着嘴的样子,男人勾了勾唇,稍微有了点笑意。 连翘再接再厉,“一辈子都不再娶?” “嗯。” “骗小狗呢?” “骗你是小狗。” “你是小狗。” “……” 两个人相视着,连翘又上去捏着他的脸发笑,再次被男人猛地拉开手,勾着她的肩便轻轻放倒在**。 “连翘——” 他轻轻唤她,一双深邃的黑眸里,犹如藏了神秘宝藏的湖水,任她火眼精金,却怎么看也看不透彻。思忖间,那汪湖水的波光离她的脸越来越亲。 他的吻和他的身体俯了过来…… 就在眼前,却不再动弹,就那么看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看穿,或者说想要将她看够死死映在脑子里似的。 “火哥,吻我。”抬起头,连翘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唇。 “宝贝儿……”他又轻唤了一声,声音里有着不能自制的情绪,深情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她似的。 “怎么了?”连翘反问。 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这样欲言又止,举止怪异的火哥。 男人黯沉的视线就那么反常地盯着她的眼睛,喉咙一梗,暗哑的嗓子里莫名吐出一个字来。 “我……” 静静地等待着,连翘以为他会和她说点儿什么,可是他只说了一个我字后并不再多言,而且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俯下去便将她的嘴给堵住了。 炙热得犹如烙铁似的热吻,急切得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汹涌而来。 似乎,他这么做的目的,就为了要吞噬掉她的理智一样。 他的唇很软,很柔,唇齿间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熟悉又自然的亲吻,很快便淹没了连翘询问的心思和理智,热情地将他突然闯入的舌尖儿仔细含住,夹裹在里面与自己纠缠着,犹如两根不可分割的藤蔓。 紧紧,缠绕。 …… 一吻方毕,她的呼吸和意识逐渐消退,放软了身体让他整个儿搂在怀里。 她困了,阖上眼。 他伸手,关上灯。 紊乱的思绪在入睡前的最后意识里,她似乎依稀听到他磁性低沉的嗓子喃喃说了一句极小声的话。 “连翘,你还记得沂蒙山上,石头他奶奶讲过的故事么?” 沂蒙山,什么故事? 连翘脑子浆糊了,只听得到周公在说,来吧,睡吧! 那就睡吧。 满足地将脑袋在他坚硬的胸腔上浅浅地厮磨了几下,她呼唤便匀和起来,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黑暗里,朦胧的卧室里,大**,邢爷慢慢地伸手摸索着她的眉眼,然后又俯下头来,捋开她额际的头发,定神认真的看了她很久。 很久,很久之后…… 他的唇角轻轻扬起,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线来,大手揽紧了她的腰,将怀里的女人珍宝如同一般地深深纳入自个儿的怀中,紧拥。 他的女人,真好! 低下头,吻她的额,吻她的眼,最后落到她的唇上,他低不可闻地喟叹一声。 “连翘,我爱你。” 是的,他爱她,很爱很爱。 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不论以后还会怎样。 他,都不想再放手。 ——★—— 这几天,关于震灾药品被人动了手脚的传闻越传传玄乎。 本来传闻这种事情儿吧,就是一个传一个,传到一百个的时候如果不变味儿,那只能证明人的思绪能力和机器人一样了,可以复制拷贝。 当接到爽妞儿从灾区打过来电话问讯的时候,连翘瞠目结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焦灼的爽妞儿不知道打哪儿听到的野史,说是京都市的所有的婴幼儿用药和食品都出现问题了,会严肃影响儿童的生长发育和健康。 这当妈的! 好不容易才给思儿心切的爽妞儿解释清楚,连翘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 然而等她问及爽妞儿和卫燎的感情如何,那边儿就挂了电话—— 丫的,别扭什么! 个个都在她面前别扭,讨厌! 时隔一周之后,京都市某国内知文的周刊撰文报道称,“卓上将之女卓云熙因严重违纪犯罪正在接受部队纪检部门的审查,考虑到此犯罪事件的特殊性,特批准由国家一级军事保密机构红刺特战队协助办案,并且将她的事情在全军范围内作了通报。” 然后,该周刊又拿她的事情和正在前方抗洪抢险的英雄战士们做了深刻的比较性批评。 其言词之犀利,其语言之**,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在红刺审讯的效果很快,案件进展也很顺利,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卓云熙不仅招了,还招得彻彻底底,连带着怎么利用老爹的关系进的红刺,怎么利用大哥的关系混入药品等等的事情一并交待了。 养不教,父之过! 如此一来,一生戎马倥偬的卓上将觉得自个儿老脸被丢尽,无颜以对江东父老,自疚自艾之下,他打报告申请提前退休了。常委会一讨论,不过三天就将他的报告批了下来了,同意他退居二线。 狡兔死,走狗烹。 几乎就在卓上将引退的同一时间,卓云熙同在军内任总后勤部某处处长的上校大哥也受到了她的牵连,先是涉嫌违法违纪被中央军委纪律检查委员会双规,两天后正式批准逮捕。 乖乖,这个卓大哥不得了。 经军纪委初步审查,他除了涉及卓云熙案之外,还涉嫌贪污亏空公款金额上亿元,单单京都市豪奢房产就有几十处,一时间,引得老百姓唾骂不止。 当然,一般犯这种事儿的人,都少不了养几房姨太太的,小三小四小五,卓家大哥相当威武,据悉养有在册情妇8人,不在册偶尔露水一炮的若干人。这些人里,不泛影视歌坛的明星以及名牌栏目的女主持,那名单,真是一片星光灿烂—— 然而,星光再闪,违背了正常的轨道,也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此,京都市霍霍有名的卓家,因为这么一个不太成器的女儿而起,终于轮为了京都市乃至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笑料和口诛笔伐的唾弃对象。 百年旺族,一朝殒落,谁之过? 然而,一直在红刺内部接受审查的卓云熙,却没有像他哥哥那样走正常的司法程序。 究竟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 慢慢地,等事过景迁,估计除了她的家人,谁也不会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了。 当然,连翘是知道的,她一定还在火哥手里。 只不过受到的待遇么…… 怀着孩子,她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听太血腥的事情为好。 ……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八月下旬。 京都市,还是帝都。 天儿,还是那个天儿,人,还是那些人。 各人的生活轨道和命运都还在既定的轨道上按照既定的方向不停地运转着。 前方抗洪救灾的卫燎和舒爽一直都没有回来,估计是挺忙的,隔两三天才来一个电话,也不过匆匆说完该好的几句,听听卫舒子的声音就挂了。 卫舒子在三七小美妞的带领下,也不爱哭鼻子了,大约在一周之后,晚上睡觉不再哭闹了,听话懂事又乖巧。这让连翘每每说起就骄傲不已,每次在电话里就鄙视爽妞儿一万句,瞧姐妹儿这功劳,终于把她儿子 132米 幸福婚姻的十二字真言! 连翘是个嗅觉敏锐的优秀青年。 就这几秒钟的工夫,对于火锅同志突然提到体香成份的问题,她脑子里已经七弯八拐的琢磨了个七七八八出来。 火哥不是没事儿瞎掰扯的男人,他既然这么说,这中间必须有他的道理。 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她犹然想起来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半睡眠状态中似乎听到他提到过沂蒙山,还提到石头奶奶讲的故事。 沂蒙山,故事…… 六年前石头的枉死,还有沂蒙山小清新的山山水水,在她心里的印象自然是深刻的。带手电的光亮中,火哥紧握住她的手往上攀爬时,彼此手心的汗湿滋味儿,都犹在心头。 不过,石头奶奶和石头妈当年讲的事儿挺多的,沂蒙山的历史,《沂蒙山小调》的历史,乱七八糟的都有涉猎。仔细一思过,石头奶奶苍老而绵长的声音依稀还在耳边。 如果,单要说她讲的故事么—— 抗日战争那会儿,国共第二次合作,国民党军的王牌狙击手和八路军的一个妹子相爱了。在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最奢侈的东西便是爱情。在一次与小鬼子的反围剿战斗中,妹子被鬼子炸瞎了双眼,而远远的地方,因执行任务而潜藏不动的狙击手眼睁睁从狙击镜里目睹了这一场血淋淋的战争…… 看着心爱的姑娘被鬼子糟蹋,至始至终,他一动没动,因为他当时要击杀的是鬼子在该地区的最高指挥官,目标还没有出现,他便不能暴露…… 抗日战争胜利后,狙击手找到了已经回到沂蒙老区的瞎眼姑娘,和她结了婚。此后,在风吹过的麦浪里,总能听到他一遍一遍吟唱《沂蒙山小调》的声音。 很哀很悲很凄美的一个故事,以上是故事的简略版,于是,那天晚上,她和火哥开的几句玩笑话倏地映入脑海。 ——火哥,感动不? ——嗯。 ——你说要是我也瞎了,你会牵着我的手给我唱歌不? ——能想点儿好的不? ——火哥…… 瞎眼?!香味儿!药物,成份? 将故事与火哥的话一组合,她似乎从中嗅出了什么味儿来。心里顿时一凛,综合分析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脑子腾地炸开了。 难道说,她身上的香味儿,对她的眼睛会有影响? 这是她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毕竟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这味儿是她身体自带的,要有毒什么的首先自然联想到的就是她自己。 “火哥,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 “瞎扯什么?没有。” 男人的声音又冷又硬又坚决,回答得也很迅速。 但连翘并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有自己的判断力,将所有的这些蛛丝马迹揉和起来一思索,这就是最普通的逻辑推理了,这个答案也是目前最贴切的。 不过,火哥是什么样的男人,她心里更清楚。 出于对她的呵护,那个男人绝不可能直接告诉她真相。毕竟她怀着孩子,他指定会怕她受到刺激啥的。这事儿弄得,就像所有将死的病人家属都喜欢对病人隐瞒病情一样! 好吧,她决定领他那份儿情。 只不过,她是那么容易受刺激就倒下的人么?事儿越大越冷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性。 目前,她只要找到这事儿的知情者纳兰女士一问,什么事儿都明白了。 而现在,她要做的便是保住艾擎。 至少,她得让他顺利回到m国。她心里非常的清楚,艾擎之所以迟迟留在国内没有走,至少有80,的原因都是为了她。 对于他给予的守护,她无法回应。但是作为朋友,眼见他有事儿而袖手旁观,绝对不是她连翘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为了朋友,必须两肋插手。 一秒,二秒,三秒…… 彼此呼吸清晰可闻的沉寂几秒后,连翘的语气很快并沉淀了下来,她没有再追问火哥关于自己眼睛的事儿,而是直接讲明了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事情。 “火哥,能不能请你,不要动他,让他离境……” “理由?” 听着火哥平静得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连翘咬了咬下唇。想要出口的话首先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又在嘴边反复咀嚼之后,她才微笑着说。 “他对我和三七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报,这是我父亲教给我做人的道理。”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说辞了,至于另外那些绝对只能起反作用的话,她当然不能说。 搬出自己的父亲来,说白了,也是给火哥的心里施压。 果然,电话那边儿沉默了。 在这异常难耐的等待过程中,她觉得自个儿的心脏如同被水中的漩涡给搅和进去了似的,生拉活扯的力道让她屏紧了呼吸才能阻止那种慌乱。 如果他不同意,她该怎么办?毕竟这事儿不小,不依靠他的力量,她有个屁的办法。 好半晌,电话那端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连翘,既然你说了,那么我便会去做。” 眼窝儿一热,连翘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她心里明白要让一向遵从组织原则的火哥要说出这句话来有多难,而且,这还是让他放过一个被他潜意识里例为情敌的男人。 “谢谢,你现在要不要回来和我一起去看爸爸?” “这次不去了,我这边儿还有些事走不开。下次,我带你去看他。” 略微有些失望,连翘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但是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这时候,她也没什么心思去计较这种扯三天三夜也扯不出道理来的事儿了,毕竟活人的事比起死人来更为紧急。 于是,她笑了,“行,那就这样吧,晚上回来再唠……” “好。” 这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互道再见后,放下电话,连翘静默着思索了一会儿,跑到镜子边儿上仔细瞧了瞧自个儿的眼睛,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啊。 明晃晃的,水盈盈的,还是那么漂亮…… 算了,还是问纳兰女士吧! 接下来,几乎第一时间她就拨打了国际长途,瞎眼的女人可不美! 纳兰女士的电话,回国之后她一直没有打过,而她也没有找过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有时候觉得吧,她俩真心不像平常的母女,长长的时间和距离,让亲情变得有些失去了味道。 此刻,她顾不上时差的问题,也顾不上纳兰女士是否在睡觉,寻着记忆里的号码先拨打了纳兰女士的住宅电话。 可是,竟然无人接听。 再换了手机,号码竟然是空号…… 纳兰女士哪去了?!按m国的时间来算,这会儿半夜三更的,她能去哪儿?既便她不在,还有她那些衷心的部下呢?也听不见电话? 到底是她的亲妈,一时间,她这次是真着急了,心脏慌乱得狂跳起来! 再拨了几遍,结果没有区别。 她,会不会出啥事儿了? 心里忐忑不安,怎么办? 现在能联系到纳兰女士的人,除了艾擎,再没有别人了。 换了号码拨过去,艾擎的电话到是很快便接了起来。 她不蠢,按照火哥刚才电话里的意思,艾擎既然被警方调查,那么电话估计也会被监听,所以她在电话里什么话也不敢问想知道的问题,只是开了几句普通朋友的玩笑,然后和他约了个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一通电话打下来,她心里已然明白。 艾擎同样也知道自己在被监听,因为他对她说话的时候太过生疏和客套。 走出卧室的时候,她摁上了房门的扶手,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竟然溢出了冷汗来。 略一寻思,她决定先按原定的计划去给爸爸扫墓。 然后,还得去见一次艾擎。 …… 连翘的爸爸葬在京都市市郊的烈士陵园。 九月初的京都,天儿已经很热了。 然而,牵着三七走在这不管风景如何秀丽都难掩哀伤的地方,她却觉得阵阵阴冷,心里天翻地覆一般的浪潮汹涌。 原本以为今儿能带着火哥一起来祭奠爸爸的,可是……他大概还是无法面对吧。 她如是想。 汉白玉的墓碑前,任由飒然的微风吹拂着她素雅的长裙,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人活在世上,什么恩啊怨啊情啊仇啊都特么太扯淡了。 “妈妈,外公睡在里面吗?” 三七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蹲下身抱着眨巴着大眼睛的女儿,微笑着说。 “三七,叫外公。” “嗯,好的,妈妈。” 学着妈妈的样子蹲下小小的身体来,三七小美妞用自个儿的小手扒拉着墓前的几颗小草,脸上笑得很甜,“外公,我很爱你,我是你的孙女儿连三七,我和妈妈来看你了。” 听了女儿的话,连翘鼻子微微一酸,随即默然。 更多的,还有沉重。 墓碑上的爸爸,容颜依旧,自从他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副照片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了,任何时候,他都是那个英武的特种军官。 ——英雄功高换民族幸福,烈士血汗保国家安全。 不知道怎么回事,望着这副楹联,此刻,她心里觉得特别的闹心。如果爸爸真的是因为泄露国家机密被火哥枪杀,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副正气大义的楹联存在?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和爸爸说,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当心里的亲情与爱情彼此冲撞,当她觉得自己违背了社会道义之时,该怎么和父亲交待? 她郁郁寡欢的扫墓,三七小美妞反而开心得不行。 不用上幼儿园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因为她又可以见到爱叔叔了。 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儿,感情这玩意儿都是置根在内心深处的,和艾擎长达六年时间的相处,让三七对艾擎的感情,绝非普通的叔叔可比的。 要说那里面没有渗入亲情,谁都不会相信。 所以,在前往与艾擎约定的那个餐厅的路上,三七小美妞小嘴里始终都在叽叽喳喳地念叨着爱叔叔又如何如何了,自己是如何如何想念爱叔叔了。 餐厅的某间包厢里,艾擎比她们娘俩儿更先到达。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腰身儿笔挺,唇角勾着一抹柔和的微笑,若隐若现的充斥着难以言状的男性魅力,见到她们推门进来,他微微抬手,那昂贵的亚麻色衬衣袖子也带着他的格调。 温暖,柔和。 “爱叔叔……” 看到他,三七咧着嘴笑着几乎是放小跑过去的,猛地蹦哒到他的身边儿,爬上他的膝盖就揽住了他的脖子,小脸儿贴到他的脸上,小女孩清脆的声音述说的全部都是想念。 小孩子从来不藏情绪,三七的笑意像一抹灿烂的阳光,“爱叔叔,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你为什么都不来看三七啊……” 眉头微微一动,艾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倾身,将小丫头搂在怀里,拿自己的下巴去蹭她的额头,那脸上泛着的似水般柔和的表情,谁又敢说不是父亲般的疼爱? 没有听到他回答,三七又仰着小脸问,“爱叔叔,你不想三七吗?” 大手微微一颤,艾擎眼睑微敛,笑着吐了一个字。 “想。” 一别几月,他怎么会不想,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他对三七的感情不输于任何一个人。 望着三七小美妞的额头上的细小汗珠,他有些心疼。 “傻丫头,跑那么快干嘛,热了吧?” “天儿热,我想见爱叔叔,从停车场一路都是跑进来的,所以出汗了……”小三回答得仔细。 抽出一张纸巾,他替三七擦了擦小脸,想了想又从自己兜儿里掏出干爽的手绢来,将它展开垫在三七汗湿的后背上,那动作仔细得比许多做过父亲的人都要娴熟。 嘿嘿一乐,三七说了声谢谢,眨巴着眼睛,又嘟着嘴说:“爱叔叔,三七可想你了……” 老实说,在没有这次分别之前,三七是总爱欺负他的。可是小别后的相聚,让感情外泄善于表达情绪的三七小丫头情不自禁一遍遍说起自己的想念来。 同时,她的话,又把艾擎的心渗染得越发柔软。 捏了捏她的小鼻头,艾擎转过头来对上连翘若有所思的眼睛,笑得蛮绅士,“菜我都点好了,不知道还合不合你的胃口!” 不动声色地拉了拉餐巾,连翘也笑了,揶揄道:“我这人好伺养,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不挑食的!” 一听这话,艾擎浅笑着摇了摇头。 风姿卓越。 虽然他再没有当年那副倾倒众生的妖孽脸庞,但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他绝对贴合。这个男人,不管举止还是作派,一言一行都带着那种旧时魏晋名士,王谢公子的高贵姿态。 菜一道一道的上来了,不停给三七夹菜的空隙,艾擎也没忘了连翘。 然而,当他将一块儿西湖醋鱼放到她碗里的时候,猛然闻到鱼腥味的女人,突然下意识地掩住嘴就往洗手间跑了。 胃中翻腾,她又要吐了! 望着她跑得飞快的身影,艾擎嘱咐三七乖乖吃就赶紧跟了上去,见她趴在洗手台上难受得干呕个不停,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心疼替她顺着后背。 在m国的时候,她怀着三七也是这般难受的,那时候他照顾她,因为不懂总是手忙脚乱,现在说来也算是小有经验了。 对他摆了摆手,连翘就着水龙头的水嗽了嗽口,狠狠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望着他笑了笑。 “谢谢!” “好点儿了没有?”艾擎一脸的担心,扶住她的肩膀连声询问。 连翘回答得有气无力:“好些了,没事儿,怀孕的正常反应。” “我知道,都是我疏忽了,等下你先喝点粥。” 从洗手间出来,艾擎便叫服务生撤掉了那份西湖醋鱼,换上了温热的清粥一碗。孕吐之后刚才还脸色苍白的连翘脸上又慢慢有了红润,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开始埋起头开吃。 两大一小三个人脸上都微笑着,聊的话题也有些不着边儿。 连翘心里在思索着该怎么问,艾擎则是在等待她的问题。至少小三七么,心情愉快得小嘴叉子都快要裂到耳根了,正食指大动的与食物大战着。 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温馨的一家三口在聚餐。 喝完小半碗粥,连翘觉得自己已经缓过劲儿来了。遂放下了筷子,隔着桌面儿望向对面唇角含笑的艾擎,切入正题:“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艾擎一怔,旋即也快下筷子,漫不经心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并不以为意。 “所以,你今天其实不该来的。” 连翘浅浅的笑了笑,说得很真诚:“你是我的朋友,你有事我不能不管。还有,掩耳盗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些人既然调查你,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遮遮掩掩的不是更让人起疑么?” 一听这话,艾擎潋滟的眸底似乎镶入了星光一般,蓦地变得璀璨起来。那大提琴曲调一般低沉的嗓音里饱含着沧桑,却又十分悦耳地问她。 “哦,说说年地,咱俩是什么关系?” 他的眸子里,一半是玩笑,一半是认真。 痞痞地对他咧嘴一笑,连翘揉了揉自个儿的额头,戏谑地瞪眼睛:“靠!你啊,三十几岁的男人了,脑子还装的豆腐渣呢?啥关系,你说啥关系?朋友呗!” 对于京都人来说,‘靠’字儿,‘丫’字儿,大多数时候其实都不是骂人的。更多的时候可以把它们理解为一种语气助词,朋友之间偶尔这么说话,表示彼此关系比较亲密,正如‘操’之一字,大多数时候,它其实也不是骂人的,而是说者情绪的一种贴切表达。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祖先留下的文化和文字文明,如果有一天这种非遗文字失传了,大概也算得上是国之损失。 话题扯远了,笔者绝不提倡将‘操’字对不熟悉的人使用,为此引起的被群殴事件,概不负责。 总之,当连翘说算这个靠字儿之后,艾擎就笑开了。 他小时候在京都生活过好些年,自然也明白上述意思。当然更明白的是:对面的女人对他,疏而不远,近而不亲,更多的是含蓄的距离。 他除了用同样的玩笑将话题扯开,还能如何? 学着京都话里的痞气,艾擎的话这次全都是玩笑了,“现在你随便扯一个过来问问,人家指定说咱是一家人。” “丫的,谁跟你一家人,少跟我套近乎啊,不认识你。” 摸了摸鼻子,艾擎轻笑,“也是,你长得那么柯碜,要真是我媳妇儿,我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滚犊子吧,看哪凉快,赶紧去吹吹风。” “小骗子,不如你就收了我做小吧?” “无聊……谁要你?” “呵呵……” 咧着嘴,彼此相视笑了笑,这话匣子一拉开,叨叨了几句有的没的,连翘便不再憋着那股子别扭劲儿,敛了神色,严肃了表情,略一思索,便直接了当的问他。 “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艾擎一愣,望着对面的女人,眼眸里含着淡淡的笑意,“这话你得分解开来问。人不是我亲自动的手,但那药的确是我提供的。” 他的话并没有让连翘有过多的意外,不过对于他如此坦然的承认到是吃了一惊。抿了抿唇,她招牌工的笑容再着促狭,“你到是蛮老实。” “在你面前,我知无不言。” “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她该死。” “因为她知道太多组织机密,还是,因为她知道021是谁?” 目光微微一闪,艾擎抽了张纸巾替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瞧他俩的三七擦了擦嘴,又拍拍她的小脑袋让她继续吃,才笑着说,“其实啊,这话你可以直接问我,我说得会比她准确得多。” 对上他含笑的双眼,连翘摇头,“我不会问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心里好一阵抽痛,朋友两个字让艾擎的手微微攥紧,脸上还是轻松的笑意。 “你说得都对,易安然是组织必须除去的人。” 点了点头,连翘无意对他们组织内部的事情深问,这样就完全违背了她刚才话里的意思了,只不过有一件事,她却是必须问的。 “当初,易安然接近邢烈火,究竟用的是什么香?关于这事儿你方便告诉我么?” 精明如艾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平静的脸庞下暗藏的急切,眸色微微一暗,“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香是敏姨制成的,的确和你身上的是同样一种,**叫它‘天香玉露丸’。” 天香玉露丸,名字还蛮好听,带点儿旧时宫廷用药的感觉。 “它的功效!”连翘声音突然有些冷。 “功效么?谁都知道太子爷不近女色,这种香自然是能让他接受易安然的东西,要不然,如何能进行我们的计划。” 望着他,连翘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是真还是假,“我妈她怎么会知道,那香对他会有用?” 艾擎脸上的表情有些明灭,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是啊,这事儿说来,真够遥远了,他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事实上,严格意义上说来,他并不完全是事件的参与者,用旁观者来形容他其实更贴切。 当年,连安邦因泄露国家机密罪被处决后,为了掩盖这一绝密事件,给予了烈士的身份。而深知其中内情的纳兰敏睿离开了家,并没有马上去m国,而是留了下来与nua在国内的基地取得了联系,然后亲自策划了这么一场为了老公的报仇计划。 她当年在m国告诉连翘的话的确是实事,连翘身上的香味儿不是她刻意的,完全是因为偶然,当年她不过是为了调养女儿的身体,救女儿的性命。 发现另外的功效是在后来,眼见女儿长得越发水灵,身上竟然还自带着幽幽的异香,作为中医世家传人的纳兰敏睿对中医药绝对是痴迷的,同样爱美的她对此进行了研究。 然后,大惊。 用同样的中药材混合制香实验后,她发现,它不仅能够刺激男人的**,促进男人雄性荷尔蒙的分泌和提升**的快感,还能保养女人的皮肤,关键的关键,能让所有男人都爱不释手的一点是,不管有过多少次的性史,私密都会宛如处子…… 因此,她为它取名为天香玉露丸。 深爱的丈夫死后,纳兰敏睿当时的样子绝对可以用颠狂来形容,在想出这个计划之后,她决定先拿女儿做了一个实验…… 听到这里,连翘攥紧了拳头,心里不免有些悲凉,“这么说来,我当年溺水,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我自己的亲生母亲安排的?纳兰女士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邢烈火不救我,我会怎么样?如果我真的淹死了呢?她会难 133米 老爸,你就从了吧! 昨儿从餐厅回家便被父母给‘抛弃’了的三七小美妞,第二天不仅没有赖床,没有等她老妈来叫她,早早的就自个儿起来了。 小丫头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自个儿穿了一件湖水绿的小裙子,就坐在楼道的阶梯上,将两只手盘住自己的小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时不时望一眼父母的卧室。 没错儿,她在这儿守株待兔,等她亲爱的老爸起床。 清晨,当邢爷起床准备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瞧到了蜷缩在楼道口的小丫头,远远的,瞧着她小小的身板有些单薄,心疼得不行。 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他提了提裤腿儿,旋即也坐在女儿身边,摇着头打趣地问。 “连三七女士,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晨的闷头闷脑地坐这儿干嘛?” 小丫头两只眼睛红红的,扭过小脑袋来望着自己老爸,小脸蛋上的神色似乎不太好。 嘟着小嘴儿看了半天,突然她伸出手挽住了老爸的胳膊,狠狠地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说。 “爸爸,你能不能……放过爱叔叔……” 闻言,邢爷心里一震。 他知道自己女儿鬼心思多,原本就比其它的小孩子更早熟,但没想到昨天大人的话她竟然也给听进去了,今天竟然还这么慎重其事的跑过来求他。 老实说,自个儿的亲女儿,为了另一个可以称做情敌的男人来求情,要说他心里能好受,绝对是扯淡的。 但是,毕竟艾擎和女儿相处的六年是他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抹过去的,稍微一寻思,他心里又很能理解女儿的心情了。 拧着眉头他望了几秒她拧着眉头那可怜见的小模样,这丫头小小年纪的五官已经长得极好看了,看着她的样子,就如同看见一个缩小版的连翘和自己的综合体,那滋味儿做过父母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可是,他的小女儿在委屈,挑了挑眉,他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得有些傻。 “三七啊,你是喜欢爸爸多呢,还是喜欢艾叔叔多?” 撅了撅小嘴,三七小美妞双眼崇拜地望着老爸,“老爸,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啊?” 这鬼精灵,说话还真会拿乔,像个小大人似的。 邢爷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严肃了小脸儿,三七将小脸儿蹭到老爸的胳膊上,认真的望着他,星子般的大眼睛里满是璀璨,“如果爸爸要听假话,那肯定是喜欢爸爸比较多喽……” 心肝儿一阵抽疼。 小丫头这话让邢爷多么的纠结啊,假话是这样的,他还敢听真话么?真假本身就是反义词。换句话来说,真话那可不就是艾擎在她心里的地位比自己还高。 作为亲爹,他咬了咬牙,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脸上渗透出来的阴霾都可以遮蔽今儿的太阳了。 然而,三小望着他的脸,学着大人似的小声叹了叹,又接着说了:“爸爸,真话就是,你和爱叔叔在我心里是一样的。” “一样的?”反问着女儿,邢爷心里又好受一些了,刚才被她重压的心脏慢慢复苏了一点。 老实说,如果没有受到三七刚才那句话的打击,估计他会觉得连同这句话也非常的不顺耳,可是这么两相一比较,她这话简单就是天籁了。 小丫头,还挺懂得语言艺术。 “爸爸,妈妈她只能爱一个,她爱的是你一个人。可是三七不同,三七可以爱两个……我爱爸爸,也爱爱叔叔。” 小三七的声音清婉,音调儿不大,但说话时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 这些话是小丫头寻思了好久才说的,她要告诉爸爸,在m国的时候,老妈心情很差,天天想爸爸,为了不想爸爸,就整天捧着外婆给的那些厚厚医书来研究,外婆又很严肃,所以,大多数时候,陪着她一起玩游戏的都是爱叔叔。 小三七娓娓道来,邢爷却攥着拳,为了那一段错过的岁月而纠结。 艾擎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他哄着小丫头来又是不遗余力的,像亲闺女一般疼爱。所以那时候,没有爸爸的三七,潜意识里是把他放在和爸爸一样位置的,没事儿就缠着他给她讲故事,带着她去玩儿,而艾擎也是尽量的满足她。 六年时间的相处,而且还是小丫头出生后最重要的六年,这种感情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听了女儿的话,如果说邢爷心里有一千个不甘心,那就得有一万种无奈。 叹着气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他眯了眯眼,望着女儿,“三七,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错过了你成长过程中很重要的几年,现在感到非常非常的遗憾。如果可以选择,爸爸绝对不愿意让别人来代替。” “老爸,你帮帮爱叔叔,好吗?三七求你了!” 三七到底是个小屁孩儿,对于过去的事情和大人的人生哲理自然不懂,爸爸嘴里的遗憾她当然更不能领悟。不过么,小丫头的目的性却很强,她懂得爱叔叔有危险了,而爸爸却可以帮他。 所以,她才来求爸爸。 皱了皱眉,邢爷摸着她的脑袋,出口的声音竟是赞许。 “好孩子。” 一脸迷茫的三七小美妞望着老爸,一知半解。 老爸这话这究竟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呃……他是不是? “爸爸,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邢爷失笑不已,老实说吧,他还真有点儿醋。 自家老婆心里也惦记着那个男人的安危,甚至不惜放低了来求他;女儿竟然比老婆还更甚,说什么他跟爸爸在她心里是一样的,说什么两个都爱。 多肝儿颤! 失笑之余,不免又自苦又无奈。 “那你会不会因为爸爸吃醋就多爱爸爸一点?比爱叔叔多那么一点点就好……” “不会。”三七使劲儿摇头,断然给了老爸白眼儿。然而,就在邢爷眸色刚刚一沉的时候,她突然又咧着小嘴说得很认真,“不过么,三七会因为爸爸帮助了爱叔叔更多爱你一点的……” “……” 无语之语,邢爷觉得谁要敢说她女儿脑子不好使,他准得揍丫的。 嘻嘻一笑,见老爸脸色缓和,三七猛地扑到他的怀里,将小脑袋使劲儿往他怀里蹭,嘴里嘟囔道。 “你是我的爸爸,一辈子就只有一个的爸爸……好爸爸……你就从了吧……” 闻言一愣,几秒之后,邢爷朗声大笑起来,一把将撒赖的女儿抱在臂弯儿里就往楼下走。 那张笑容绽放的俊脸上,平日的一惯的冷峻和凌厉少了几分。透过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可以看出平添出来的几分轻松和愉悦。 ——★—— 那天之后,连翘在抱着火锅同志谈了几小时的心,又好睡了一宿便大彻大悟了。 第二天起床后,在一众人等不解目光里,她笑嘻嘻地差人找了些柚子叶回来,守着熬成了洗澡水,寻思着给自个儿祛祛霉气儿。 当然,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却没有这么说,只说是柚子叶水泡澡能止孕吐。 吓得沈老太太赶紧叮嘱,丫头啊,孕妇不宜泡澡。 她赶紧笑着眨眼睛,我就是意思意思一下。 结果,泡了十五分钟柚子水后,她攥着拳头雄纠纠气昂昂的出来了,那样子像是已经得到了四方诸神庇佑的小傲娇。 这姑娘,其实也不是迷信,就是觉得应该换换心境,人活着不就是一个心情么。正如某个电视节目里说的,笑也是一天,不笑也是一天,谁不愿意整天都笑容满面的过日子呢? 现在她的任务,就是笑着等到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皆大欢喜,多好啊! 心情这东西,绝对是能传染的,她这么见天儿的笑,似乎惹得整个景里都喜气洋洋的,就连平日里经常面无表情的火锅同志也总是面含笑容的看她。 那种眼神儿,别提多缠蜷了。 没事儿的时候,她陪着沈老太太唠唠嗑,养养花种种草,调戏调戏幸福得冒泡的小久姑娘,觉得她这份小日子,其实过得到也真是挺惬意的。 那晚之后,她和火哥两个人再没有就艾擎和体香的事情有过更多的深入讨论。她照常做自己的养胎孕妇,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孕吐还孕吐,该害喜还是害喜。可是么,别人怀孕要么喜欢吃辣,要么喜欢吃酸,她是酸也爱吃酸也爱吃,摸不准究竟肚子里的恶魔是儿还是女。 火哥的日子同样也是千篇一律,除了景里就是部队,因为连翘怀孕和抗洪抢险的关系,两个人基本上难得出去玩儿。老实说,军人的生活其实也蛮枯燥的。 在这期间,被警方滞留了好些日子配合调查易安然死亡案件的易绍天处长,因证据不足没有批准刑拘,到底是皇亲国戚,最后,官复原职了。 另外一件事,涉嫌易安然案的艾擎失踪了。 连翘再打他电话的时候已经关机,问火哥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他只说警方的人也在找他。 仔细一寻思,既然警方找不到,她也就能放心了。 艾擎在国内经营扎根了这么多年,明面上虽说被禁止离境,但她记得纳兰女士曾经指给自己看过的那个地图,也记得nua组织的庞大组织网,他肯定有自己的渠道潜回m国。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他那天说的话,似乎就为了和自己告别的。 走了好,安全就好! 虽然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感叹,但是也知道对他来说这真的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作为朋友,她只有祈祷他回到m国能找到一个可心的女人,过上平静而安定的生活。 也许若干年后,等这些事情都云淡风轻了,彼此还能见个面,聊聊儿女和近况。 日子一天一天滑过,时钟上的表盘儿,转啊转啊,一圈儿,又一圈…… 终于,转到了九月。 九月,京都市的天气热得跟闷罐儿似的,人要是呆在室外,双脚一接近地表就得给烫着。还有更夸张的一种说法,有人将生鸡蛋放在正午的柏油路面儿上,能将它烤成熟鸡蛋,直接剥壳可吃。 好吧,国人的大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再次做出了一项人类利用太阳能,节约能源的伟大实践。 此时,连翘怀孕已经四个月了,肚子已经微微有些凸起,所以,她总是穿着宽松的孕妇裙来来去去。 有了火哥在身边儿,哪怕只是晚上才回来陪着她,她也觉得这次怀孕比起在m国怀三七的时候,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在这期间里,她的心从一开始的忐忑慢慢平静下来,之前所担心的视线问题,完全像是没有谱儿的事儿,每次起床照镜子,发现自己两只眼睛圆圆的,铮亮铮亮的,哪里像要失明的样子? 这一切,让她不得不怀疑,那事儿不过就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时光飞逝中,前方的抗洪抢险工作,也已经进入了决战阶段。捷报频传中,全国人民都在翘首以盼,盼望着我威武之师的顺利还朝之日。 …… 荆江地区,wh市。 滔滔的洪水,狂肆的泛滥着,如万马奔腾,更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呼啸而至,将大自然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它行进的一路上,猪啊,牛啊,羊啊,人啊,植物啊,房屋啊一股脑儿往洪水里卷去,整一个六亲不认的变态怪物。 抗洪,这是一场绝对称得上伟大的战斗,解放军出动了几十万官兵夜以继日的奔赴在荆江地区的一个个的大小堤坝上,奔赴在营救老百姓的途中。 有的人倒下了,但总会有更多的人站起来。 那一年爆大的特大洪水,后来被永远的载入了史册。而那一年为了抗洪抢险而英勇献身的烈士们,同样也铭记在了国人的心中。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当已经晋升为解放军少将的卫燎同志在写下《我与爱人,不得不说的故事》这本回忆录的时候,当无数次和老战友们聚会被追问和嫂子的爱情故事的时候,他永远也无法忽略掉荆江边上这一段。 可以说,那些情景,记忆犹新。 这一段,在他的人生中,充满了感动与感恩,更是一段在他与舒爽的爱情和婚姻里占有决定性作用的经历。 于是乎,一路危险与感动并存的抗洪之路,在他的故事里都被爱填满。 爱有很多种,战友情的爱,老百姓的爱,还有,舒爽的爱。 日历停留在了9月9日。 这一天,荆江的第六次洪峰刚刚肆虐而过,已经连续奋战了四天四夜的红刺特战队员们被总部强行命令,必须下堤驻营休整。这些日子以来,战士们不管吃,不管是住还是睡都是在大堤上,饿了啃泡面或者饼干,累了和衣躺在堤上休息一会儿,醒了继续战斗。 有的时候能吃上一碗盒饭就是人间美味了,能在帐篷里睡上一觉更是爽得上天。 作为这支参与抗洪抢险的特战队队长,卫燎真心没敢对自己宽容,大少爷毛病和架子更是半点儿都不敢端出来。别人想象的那种拿着大喇叭站在堤上安排战士们抗沙袋堵管涌?那纯粹是扯淡的。大家伙儿都是战友,亲如兄弟,整个堤坝的人都在忙碌着抢时间,他能看着不动弹么?敢站那儿偷懒么? 不能,绝对不能,换了谁都不能。 这些天,兄弟部队已经有不少的战士都因为过度劳累感冒或者其它疾病了,因为水土原因拉肚子的尤其多。和他们比较起来,红刺特战队这批经过严苛训练出来的特战队员们,那简直就是屹立不倒的勇士了。 身体素质决定一切,什么叫做‘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绝对是真理。 眼看兄弟们真累了,这次卫燎没有死撑。带队离开了大堤后,找好地方扎好帐篷驻营,他便派了司务长去问附近老乡家里找水井打水,大家都需要洗澡洗头了。这些日子,天天黄泥浆里打滚儿哪得空捯饬自个儿啊。 这么一歇下来,战士们,都嚷嚷着浑身直发痒痒。 这天下午,真是闲的。 到了黄昏时分,天空里竟依稀露出几缕夕阳来,为荆江边上被洪水洗剂过的土地平添了诡异的色彩。 天儿,放晴了,这是好事儿。 炊事班的锅铲子与铁锅摩擦的声音传得老远,年青的战士们心情愉快地嬉闹起来。老实说,这都是一群能吃苦耐荣的铁娃子,稍微有了点儿轻松就欢腾的主儿。 卫燎躺在帐篷里闭着眼儿抽烟,想着自个儿那点儿破事儿,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战士喊报告。 “报告队长,嫂子来了!” 嫂子,是爽妞儿来了? 浑身如同被打了鸡血似的,卫燎身子一震,一个鲤鱼打挺便身手矫健的蹦哒了起来,一张俊脸儿上满是惊喜。 他动作敏捷地大几步便走过去拉开了帐篷,眼前,风尘仆仆的小女人罕见的穿了一身儿草绿的军装,戴着军帽的小脸儿上显得容颜略略憔悴,黑眼睛明显得让他心疼,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可是,两人离婚了,而这个女人又特他妈犯倔…… 勾魂眼儿一瞥,他手一抖,掀起唇便笑了,“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这话,他想到旁边还有不少的观众,赶紧竖起眉头摆了摆手,战士们望着自家队长脸上那种诡异的笑容,赶紧散了开去。 见到有战士挤眉弄眼,舒爽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也没有真和他别扭,直接切入正题:“我过来,是为了公事儿。” 微微一愣,卫大少爷拧着眉头,纠结了。 为了公事!这女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撇清他俩的关系呗。 敛了神色,他拉开帐篷,大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腰,无奈地叹气,“进来再说吧,咱俩用不着这么生分吧?” 望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舒服动了动嘴唇,到底没再多说,跟了进去。 不大的军用帐篷里,阵设简单得可以用根本就没有陈设来形容。 现在,里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听着外面战士们震天的闹腾,相对而坐互相望了几眼。 空间里,竟是窘迫的静谧。 搓了搓手,卫燎最先打破了沉寂,“你看这儿太简陋,也没啥可给你吃的东西……” “不用了,又不是在京都。”爽妞儿牵了牵嘴唇,笑着回应。 她是有嘴馋爱吃零食的习惯的,这个男人也是知道的,难得他还记得。 想到这儿,她不免有些感慨。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卫燎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解开的矛盾,结婚后感情更是一直都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家庭原因,真真儿是一对儿让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说呗,有啥公事儿找我!” 卫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成功打断了她的思绪,赶紧丢开了脑子里那些离题万里的纠结,将脑袋上的军帽取下来放在桌上,捋了捋头发,敛着神色说。 “社里准备了一期宣传报道,响应中央军委树立抗洪勇士典型的号召,这不,为你们这些功臣吆喝么,现在推荐的你们大队。本来这事儿不是我来的,可是安排采访那小姑娘水土不服,拉肚子住院了,社里暂时抽不出人来,加上咱俩的关系,所以让我过来了……” 她这话没有避讳他俩的关系,不过还是被敏锐的卫大少爷挑出了漏洞。抿着微微上翘的嘴唇,卫燎望着眼前纤秀的军绿色小女人,戏谑地笑了。 “爽妞儿,你啊,甭扯那么老远,承认你想我,想来瞧瞧我有这么难么?” 心里一阵突突,舒爽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表情很无辜。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她就知道这男人会这么想,老实说,本来采访这种事儿,还真是轮不到她自己来的。 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 私心里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想来看看他好不好的想法,只不过,她并不愿意承认,只是告诉知道说,毕竟他是卫舒子的爸爸。 人啊,总是纠结的。 挑着好看的桃花根儿,卫燎目光有神地笑望她带着点儿嗔怨的小脸儿,一动不动,如同一个被人夺走了呼吸的傻子似的…… 他觉得自个儿犯贱,他喜欢她瞪她,喜欢她露出这种娇嗔的小样子,总比板着脸面无表情来得好。 这样,至少两个人的距离更近。 对,现在他俩的距离,不足二十厘米,近到他微一凝神就能瞧清楚她浓密的睫毛究竟是怎么分布的。 一时之间,多少个日子以来的相思顷刻之间便化成了潮水,在他的心海里一波一波涌动着。 喉结,上下耸动,这是他最明显的激动特征。 只不过么…… 被他这种露骨的眼神儿死死盯住,爽妞儿很快便红了脸颊。 他俩在一块儿这么多年了,这男人脸上的微表情和动作,她了解得,简直就是深入到了骨头缝儿。这种表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只大流氓**了。 “卫燎,你干嘛,我是在和你说正事儿……” 差点儿被口水呛着,卫燎猛地回过神来,连续狠狠地干咳了好几声儿。大流氓也被叫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出手来就搂紧了她的腰。 耍流氓这事儿,卫大少爷干得最在行。 “是在说正事儿啊,妞儿,要不要我集合一下队伍,给舒大记者来一个正式的欢迎仪式?” “别起腻啊,少跟我贫!”爽妞儿抬手狠狠拍他的手,一本正经的瞪他。 可是,被他大手不断摩挲腰部带来的身子微倾,还有娇软的声音里带着的那点儿小小的颤抖,都没有能逃得过去卫大队长的眼睛。 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 查觉到她的反应,男人的黑眸里顿时涌上了如同漩涡一般能吸人魂魄的暧昧笑意来。卫大队长向来是懂得如何勾搭女人的。 轻声儿一笑之后,他近乎无耻地纳她入怀,深深禁锢。 “倔啥呢?好不容易见面,多不容易啊!这要换到了真正的战争时期,今儿咱俩见着了,明儿能不能见面都不知道,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会儿话么?” 听了他的话,其实舒爽心里挺不好受的,但嘴还死犟着。 “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卫燎嗤笑一声儿,手掌按住了她的腰往自个儿硬实的胸口上凑紧,俯下头呵着气儿在她耳朵边儿调戏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俩不止百日吧,日了成千上万次都有了……” “我呸,你个死不要脸的卫……”瞪起大眼珠子,舒爽扭过腰去就推他。 可是,一抬头,迎上他那双近乎痴缠的目光时—— 唇儿微微一颤,轻轻蠕动了一下,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声来。 因为,面前的男人,是卫燎,他对她而言,到底是不一样的。 “妞儿,什么都别说……” 电光火石的一秒后,她的唇和她的话都便被男人含进了那张望求的嘴里。紧接着,男人灵巧的舌尖几乎没有费什么工夫便利索地顶开了她的唇齿,拖出她滑腻的小舌来,使劲儿吮在了嘴里。 对付舒爽,卫燎至少有一百八十种手段。 狂烈的激吻将暴雨后的空气渗入了她的嘴里,她轻啜着快要不能呼吸,觉得自己像是要被这个男人给吃下肚子去似的。而他,粗粗地喘息着大力地啃噬着她,那动情汲取的样子,如同一只不知餍足不知疲惫的山间怪兽,非得靠她口中的津 134米 火,火,火,纵千里!! 卫燎被转到京都市,已经是三日后。 提前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连翘那天特意没有送卫舒子去幼儿园,而是和火哥一起将他带了红方红机场。 她想,爽妞儿和卫队这两口子,一下飞机,最想看到的人,指定就是儿子了。 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还没有到,因为天儿热,连翘带着卫舒子坐在了机场的凉棚下面。一听说爸爸妈妈要回来了,小卫舒子激动得不行了,左蹦右跳,那双大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渴望,比今儿京都市的阳光还晶亮。 拽着连翘的手,他小嘴很甜,“干妈,我爸爸和我妈妈是一起吗?” 这个问题,小屁孩儿今天已经问第三次了。 连翘摸了摸卫舒子的脑袋,望着他的小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昨儿恶趣儿的火哥让人把孩子的头发给刮光了,剔成了纯秃的,像个少林寺的小沙弥。更准确点儿形容,卫舒子现在那可爱的小样子,特别像当初演《笑林小子之新乌龙院》里的释小龙。 “爸爸妈妈一起回来的,宝贝。” 被邪恶的干妈给取笑了,卫舒子还浑然不知,仍是半眯着眼睛望向天空。 “哦,干妈,以后他们都在一起吗?” “是,在一起。” 好吧,虽然她不是月老,也无法洞悉世事,但是真心不愿意让孩子失望。如果这会儿她要说出不知道或者不在一起,怎么都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但愿,在一起吧。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接卫燎上校的飞机抵达了东方红机场。这家伙享受的英雄待遇,红刺派专机给他接回来的,随同他一起回京的还有在wh就一直照顾他的舒爽。 两天前,这厮就已经醒了。 其实他也没啥大毛病,就是太过劳累给害的,加上那些天不停的淋雨,几乎都没有穿过干爽的衣服,所以感冒了,然后发烧了,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便转化成了肺炎。 不过后来,他在和舒爽两个人单独研究这事儿的时候,始终肯定的认为,是因为那天干那事儿的次数太多,没有节制导致体力消耗过大,空仓上阵给造成的。 可是么…… 每每这么说起,他都会受到爽妞儿的白眼加拳头若干,然后,接下来就会是她心疼的做好吃的替他补身体。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现在,卫大队长是被医疗队的战士用担架给抬下飞机的,旁边舒爽还怕他给晒着了,一直撑着伞。 啧啧,敢情这小子赚到了! 见到他们一行人下来,邢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记重拳。 “士别三日,真是刮目相看!妈的,就你这**样,还成英雄了?” 兄弟之间的玩笑,彼此互相打趣已经习惯了,卫燎嘿嘿一笑,“哇靠!笑话,出去了哪儿敢给老大你丢脸啊?红刺的兵不管走到哪儿,绝对都是一流的。” “敢情你这么拼命都是为了我啊?”邢爷沉下脸来瞪他。 “说笑的,哪里哪里,我这是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为了社会主义,为了……” “拉倒吧,这些话留到做报告的时候讲。” “呵呵,必须的啊,到时候,我指定讲得比这还动听!”穿着白色横条病员服的卫大少爷勾起唇打趣着和火锅同志调侃了几句,然后一转眸,就看到从凉棚下小跑着奔过来的儿子。 眼眶一热。 卫舒子像个小鸟儿似的飞了过来,清脆又愉快的嗓音直叫唤。 “爸爸,妈妈——” 心里激动得不行,卫燎伸手就去捞他,“哟,让爸爸瞧瞧,我的宝贝儿子长高了,壮了……不过就是,啥时候出家做小和尚了,瞧这头顶给秃得!” “干爹说,这样比较帅!”咧着小嘴咯咯直笑,卫舒子伸出手就要爸爸抱。 卫燎忍不住捏了捏儿子的脸,“笨蛋,你干爹压根儿就没安好心,他这是嫉妒我儿子长得比他帅,使劲儿把你弄埋汰了!” “才不是!干爹才不是!” 好吧,儿子反水了,卫燎纠结。 见儿子直往担架上扑腾,爽妞儿笑着赶紧一把就将他抱了起来,脑袋直往儿子的胸窝儿蹭,逗得小屁孩儿咯咯咯直笑个不停。 很快乐的一家团聚,看得旁边的连翘眼儿都有些红。 看得出来,爽妞儿很开心,笑脸一直浮动在脸上,“宝贝……哟,真长沉了呢。干妈给咱宝贝吃啥好东西了?” “妈妈,干妈和干爹对我可好了!姐姐对我也好!奶奶也喜欢我,可劲儿疼我,给我做桂花糕吃了,奶奶做的桂花糕可好吃!” 一连强调了几个好,小孩子是不会撒谎,听得卫燎和舒爽心里酸酸的。 欠人的情啊! 在父母面前,沉闷了好长时间的卫舒子,迫不及待的交待着这段时间的事儿,在送卫燎赶往医院的路上,叽叽喳喳的他,像个欢快的小麻雀,喜悦的心情溢出言表。 有妈的孩子,真真儿像个宝。 别人的家再好,也不是自己的,父母回来了,卫舒子那点儿小心结总算是彻底打开了。 到了医院,趁男人们聊天的当儿,舒爽特意将连翘拉到了病房的里屋。 然后,她慎重其事地向连翘道了几遍谢。 虽说彼此的感情好,不用太过客气,可如果这谢字儿不说出来,不真诚,她心里也憋得难受不是?他俩是老朋友了,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两个人虽然并不总是在一块儿,但是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分量,都是清楚的。 夫妻双双离开让人家给带孩子这种事儿,类同于托孤。 她觉得在这凉薄的世界上,除了连翘,就她舒爽而言,还真就再没有了第二个人了。所以这种感情绝对不是脑子突然一搭错线就交到的朋友那么简单。 这种朋友,她会为了你的事而着急,会为了你的心情而操心。 这种朋友,是需要她一辈子去感恩的人。 嬉笑着互道了近况,借着这独处的时间,连翘自然也没有忘记了要探探爽妞儿口风。为了卫舒子,关于她和卫燎感情的事儿她也得上心。在对话里,她着重强调了没有父母的卫舒子是多么的期望父母复合,如何如何的整天以泪洗面惹人怜等等,特别不厚道的给爽妞儿的心理施压。 对于爽妞儿,连翘是了解的。 她心里相当强悍,如果不是实在被刺激得不行,轻易不会做出离婚这种决定。可是,既然她决定了,那必然是会一条胡同走到黑的主儿,不撞南墙都不会回头。所以,这事儿她非得这么做,将严重性搁在她心里面。 其实,这也正是舒爽纠结的问题。 将心里的踌躇给连翘交了个底儿,两个人正叨叨的聊着,突然,听到外面病房里响起一声凄婉的叫声! “儿子,你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好点啊!” 一听见这声音,爽妞儿瞄了瞄连翘,脸色黯淡了下来,刚才的笑容敛紧了。 没错了,是卫家妈妈潘碧来了。 她好不容易垒起来的决心大堤,在潘碧的声音传来后,似乎立马就发生管涌了。实话说,她真的不愿意又回到以前那种日子里去,整天为点儿鸡毛蒜皮被他妈挑刺儿。 太累,实在太累! 见状,连翘也是劝和不劝分,“爽妞儿,出去见见吧?也许经过这些事儿,又过了这么久了,他妈改变了态度也说不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是不是这么说的?”不知道为啥,但凡听到卫燎他妈的声音,舒爽就觉得自己就肝儿颤,说话也冲,很想吐槽,很想喷人。 “是。” 连翘默了。 心知依她现在的心境,估计要和卫家妈妈见面也得互相喷火儿,要和平共处,可能性真是极小的—— 拍拍她的肩膀,她又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把话题岔了开去,聊起女人怀孕那些事儿来。爽妞儿也将视线落到她微微拢起的小腹,手放上去摸了摸,语气里带着感激。 “连子,你这怀孕也辛苦,我还把卫舒子那个捣蛋鬼托付给你……真对不住你了。” “滚滚滚,少发酸味儿。”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连翘翻翻白眼笑了,“如果你真有诚心感谢我,不如直接恩赐我几块儿金砖来得实在,说这些顶个屁用。” 知道她开玩笑,舒爽苦逼地撇了撇嘴,不客气的回敬她。 “还金砖呢,姐姐我穷得叮当响,上顿吃完下顿都不知道在哪。” 连翘笑,“爽妞儿,别矫情了。卫队随时准备养你呢,吃他去。更何况,实话说了吧,就你丫这副臭脾气,依我看啊,除了卫队还真心没有男人能受得了你。琢磨琢磨差不多得了,老婆婆又不和你过一辈子,归根到底还是你俩过日子不是?” 微微一愣,舒爽哑然失笑,“你啊,三句话不离说客本质。” “喂,快听——”抿了抿嘴,连翘突然努了努嘴,示意她听外面的动静儿。 “得了,有他妈的地方,指定热闹。” 舒爽嗤笑一声儿后,叹了叹气。 外面的病房,果然是热闹的,自从潘碧进门儿,她的泪水都啪哒啪哒的流。 没有停。 不管她这个人好也罢,坏也罢,但是对于儿子的关心和爱护属实是十打十的。那天听到儿子出事的消息,她急得都快发疯了,要不是知道卫燎很快就会回京,她差点儿就飞到wh去了。 这些日子,她都一个人住在家里,卫司令员也是个说话算话的主儿,还真就没有回去过。每次她厚着脸皮给他打电话,他的语气也是不咸不淡,三言两语说完就挂断。这段时间,她也被折腾得也够呛,心里的不安和慌乱感,已经达到了几十年来的最高峰值,时不时的心里就有产生一种泯灭感。 而现在,老公,儿子,孙子都在这间病房里,她就那么望着他们,哭得不行,心里酸得不行,说话的语气更是完全无法稳定,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全然都是委屈。 她觉得自个儿才是被抛弃的一个。 打从她进病房来,眼泪已经流掉了一公升,但是儿子没正眼儿瞧她,孙子也没叫她一声奶奶,老公到是理她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你跑过来干啥?明明知道人家小两口不想看到你,掺和,就喜欢瞎掺和!” 动了动嘴巴,潘碧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反驳道:“老卫,咱们一家人真的非要这么说话么?呜……儿子生病我来瞧瞧怎么了?我怎么了我?难道非得弄到过不下去的地步,你才高兴?你们就高兴了?” “自做孽!”卫司令员吹胡子瞪眼,毫不相让。 “你……” “够了!”靠在病床头的卫燎听到父母吵架就头痛,大吼一声打断了老妈的话。不解恨似的,忿忿地一把捞过床头柜上的水杯,猛地摔了出去。 水杯与坚实的墙碰撞之后,四分五裂的碎裂来来。 碎玻璃四处迸散,如同他们破碎的家庭。 这一幕,成功惹了一室的寂静。 在卫家,卫大少爷打小都是当宝养大的,三代单传的独苗苗,被宠得无法无天,性子更是狂傲不羁。要说以前的他还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对父母一直很孝顺,从来没有这么在父母面前发脾气摔东西的时候。 然而,现在…… 望着那碎裂的玻璃,大伙儿的视线焦点又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 深吸一口气,他好不容易淡定下来,“你俩都走吧,别吵吵了。尤其是你,妈,求求你别管我了,好不好?舒爽的性子你不了解,她并不是你想的那种随便能揉捏的女人。你折腾了她这么些年,我现在没找你麻烦算孝顺吧?如果你不希望你儿子以后孤家寡人过一辈子,就别再管我的事了。” “儿子,妈只是关心你……难道这也是错?”潘碧哭得不可抑止。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伤心。 其余人等,悉数沉默。 卫燎面色沉重,脑子被这些事儿纠结得越发烦躁了,看到老妈哭哭啼啼地坐在面前,媳妇儿进去了半天都不在出来,他心里很惶惶。 其实,他也害怕重蹈覆辙,害怕好不容易和舒爽感情上的一点进步,再次被母亲给打回了原形。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的心底,顿时一片凉意。 “妈,你别难为我了,好吗?走吧,走吧——” 望着儿子和老公,潘碧难过得只会哭,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卫司令员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像是刚刚下了一场暴雨。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哪怕明知道老伴做得不对,但是做为父亲,做为一家之长,他终究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和和气气的过下去的。 和事佬,还得他来做。 “儿子,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些年,你媳妇儿的日子,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都是知道的。所以这事儿不能完全怪你妈,做为父亲,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是我的纵容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卫燎转开了脸。 所以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作为爽妞儿的男人,他俩天天搂着睡在一个被窝,为什么他只看到了她的笑脸? 其实,最错是他自己。 他知道老爹说的话也对,做为他自己来说,很想原谅。 可是,爽妞儿怎么办?她受的委屈,岂是说原谅就原谅的? 他女人骨子里有多倔强,有多骄傲他比谁都清楚,她能够为了自己容忍他母亲的无理取闹那么多年,可以说已经是他能够想象的极限了,换了他自己哪里舍得她吃那么多亏? 但凡想到那些日子,他便觉得有些无力。 他心疼他媳妇儿,想着以后应该怎样多疼她几分,可是面前的人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说不要就能不要的,血缘亲情,怎么能够割舍? 或许,普天下的儿子,或多或少都有他这样的为难吧?老婆和老妈,如同一个天秤的两端,随便哪一边重了或者轻了,就失去了平衡,家庭就容易倾斜,甚至崩塌—— 见他不吭声,抽泣不止的潘碧突然说。“儿子,我找舒爽说。” 浓眉一拧,卫燎面色阴沉,低吼一声。 “你还想说什么?” “儿子,那天从你家出来,我就去找孟若珍了。我警告她了,让她以后不许打我儿子的主意……真的,真的,你相信妈,我这次是真的希望咱们一家人好好过……” 不喜欢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卫燎声音冰冷,“那是你的事儿,你俩先走吧,我要休息了。” “不,儿子,你听妈说。妈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呢?儿子,这段时间,你们都不要妈了,妈也仔细考虑了很多东西,一考虑才发现,妈以前做那些事儿,件件都是被那个坏女人给撺掇的。你想想,她没有回国的时候,妈虽然和舒爽感情也不是太好,但那些不过就是普通家庭的婆媳争端罢了,我真心没有想过害她啊……” 潘碧斟词酌句的为自己辩解着。 卫燎看着母亲,目光越来越冷,不喜欢她的辩解。 那目光冷得,潘碧终于住了嘴,噤若寒蝉。 在里屋静静倾听壁角的连翘和爽妞儿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 外面,没有声儿了。 僵持了。 这种时候,既便连翘心知爽妞儿不喜欢听,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她,“爽妞儿,退一步海阔天空,咱吃点小亏,换得家庭和睦,也值得的啊。” 舒爽没有说话。 不过,看得出来,她的触动很大。 事实上,她心里也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婆婆能像亲妈那样对她好。只要大家面子上还过得去也就行了。仔细回想起来,潘碧说得话不假。之前婆婆虽然也不喜欢她,处处挑她的理儿,但在孟若珍没有死男人回国之前,一切都在她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如今,到底该怎么办? 要说真让她舍了卫燎,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未来不会后悔得撕心裂肺。 不停地玩着自个儿的两根手指头,她似乎沉入了思索之中。 连翘笑了笑,也是不语。 她需要时间。 “连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舒爽扶起了她站了起来,“走吧,咱俩出去。” 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快进了病房。 连翘径直走向望着她笑的火哥,在他身边儿坐下,任由他将她的手扯过去握住。 “爽丫头。” 见到冷着脸的儿媳妇,潘碧含着泪叫了她的名字。这是她和卫燎结婚后,婆婆第一次用这么亲热的称呼唤她。以前最动听的就是连名带姓了,不连名带姓的时候没有一个词不是贬义的。 所以,舒爽微微愣了。 半晌后,她轻轻‘嗯’了一声。 窘迫地从包儿里掏出纸巾来擦了擦脸,潘碧这回似乎是真横了心,看了看黑着脸的儿子和老公,又把包放到自己腿上,坐姿端正,态度认真。 “爽丫头,过去都是妈不对,今儿这么多人在这儿,妈给你道歉。” “你……” 一愣之下,舒爽觉得嗓子眼儿发干,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她一动不动。 眼前婆婆的脸,又苍白,又憔悴,可是,她曾经如何瞪她,如何骂她,如何打她,那种凶狠的样子也总在她的眼前晃动。 想说原谅的话,还是被她压抑了下去。 气氛有点儿尴尬。 沉吟片刻,见这情形,连翘不好意思再留下来掺和别人的家务事儿了。让他们一家人面对面地勾通太有必要了,如果有外人在场,会因为顾及脸面,有些话会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她望了火哥一眼,正巧,他询问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彼此点了点头 ——此地,不宜久留。 让他们一家人消化消化这事儿吧。 站起来,和他们告别,很自然,也没有人挽留。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担误这会儿工夫,已经快要中午了。 驱车回景里的路上,经过情人街那片儿老街的时候,正好是红灯。 情人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只不过发展得更好了,吃喝玩乐都有,情侣们三三两两的并肩而行,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在jk国际钱傲董事长的细心呵护下,情人街,俨然成了京都市最纯粹的一块儿净土。 怀孕的连翘闻着从街上飘过来的各种小吃的香味儿,直接就给勾了魂儿。 馋了,肚子饿了。 “火哥——” “小馋猫。”无奈地笑笑,邢爷吩咐大武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儿,便牵着她的手,打着把遮阳伞下了车。 不期然的,六年后,他俩再次站在了情人街上。 面前是一家卖牛肉粉儿的,看上去生意很不错。关键的关键是,在如今物价飞涨的情况下,又好吃又地道分量又足的一碗牛肉粉,只要五块钱,自然人潮如涌,吃碗牛肉粉儿还得排队。 为了吃,她决定忍了。 两个人站在那儿唠了好一会儿,小摊儿才终于有位置了,连翘特满足地坐了下来,舔了舔唇,念想着热腾腾的牛肉粉,又突然想起了六年前在这儿喝过的那椰子水,脸上盛满了笑意。 火哥静静坐在对面望她,脸上真真切切的,全是暖洋洋的笑容。 两个人,都记得这里。 爱人么,一起经过的事儿,都会记在心里的。曾经做过些什么事,说过些什么话,遇到些什么人,都吃过些什么东西……一切一切都如同置根一般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哪怕是在离别的六年,也都没能忘记。 突然,情人街的外面响过一阵阵喧嚣的消防车警报声,‘呼啦……呼啦……’的刺耳又尖锐。听着那动静儿,还不止一辆。 看来,是哪个地方又着火了。 眉目一沉,邢爷倏地抿紧了唇。 连翘知道,他最不愿意听见消防车的警笛声,当年渭来苑失火,是他心里一块儿伤疤。 她要的牛肉粉熟了,老板家的小姑娘将盛满了牛肉粉儿的碗放在她面前的矮木桌上,转身又和老板说起话来:“爸,不会又是咱家隔壁那个木材厂着火了吧?” “我看够呛,一个月着了两次,第三次要真还是它家,也完全有可能,呵呵……” 连翘诧异,有这么不小心的么? 没想到,老板的话也引起了火哥的注意,他转过身皱着眉头问。 “木板厂,一个月着两次火,咋回事呢?” 那小老板一边儿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儿笑着对他说,“哎,大兄弟你不知道,我家住在郊区,家不远处就有一间木材厂。这厂子啊,一个月着了两次火,你说它衰不衰?” “消防的有没有说为啥?”邢爷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是违了啥规,没按要求操作什么的,哎,就那么回事儿呗……” 说完,小老板又挑起两碗牛肉粉, 135米 咳,那些窘迫的事儿! “火哥,你哪儿来的,这书可是孤本啊?” 连翘又喜又惊。 孤本的意思很容易理解,世间仅存,绝无分号。 而宋刻本,在古藉市场上,那就是奇葩,钻石,瑰宝。无良作者一连用了三个很牛逼的形容词来描述宋刻本,皆因真的非常珍贵。从明代以来,宋刻本一直都是被藏书家们视为极品的东西。 宋刻孤本,寸纸寸金。 寸纸寸金啊,多牛逼!宋代官方极其重视对书籍内容的校勘,继而的元代,因朝代更替造成的文化倾扎大家都懂的,不方便再解释。而明清时期的各种各样翻刻版本,常常因为校勘不精,以讹传讹,导致越往后传的版本,差错越多,内容失真。 作为药学书籍这样的东西,其内容的真实性到底有多重要?不消再说了吧。 这样,更加可以理解翘妹子拿到这本宋刻孤本《本草》的心情了吧?几乎同一时间就下定了决定,明儿得好好啃啃这本书。 顺了顺她的头发,邢爷笑,“还能是哪儿来的?我买的呗!” “我看不像,这种东西哪儿那么容易买到,指定是你上哪儿偷的。” 竖起眉头,男人轻拍她的屁股,“我操,我是这样的人么?” “嘿嘿,你刚好就是这样的人。” 连翘星星眼眨一眨,鼻子吸一吸,媚眼抛一抛—— 这样夸张不? 打趣完他,她随即便将身子贴上去讨乖,脑袋轻靠在他的胸口,一头丝绸般的长卷发整个儿铺陈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扎着他的腰身,稀罕得不行的表情没有再修饰。 “火哥,谢谢你——其实是我,太喜欢这份礼物了。” 她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男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而她的欣喜,便是他的喜悦。自然而然的,邢爷也是满脸笑容,带着魔力的魔爪子在她白皙柔软的脸颊上摩挲着,他的目光,柔和而坚定,那唇角上扬间的弧度,暴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让爱人快乐,自己,肯定也是快乐的。 “傻瓜,谢什么啊?你喜欢就好,没事儿的时候你研究研究,你要哪天成中医大师了,也算是给咱红刺长脸不是?” “废话,我现在也是大师。” “你和周益谁比较厉害?” 她和周益? 老实说,这还真没法儿比。 周益中西药皆通,而她完全不懂西医,严格来说,她不比上周益,要是单比中医,或许也不输于他。不过么,不是她吹嘘的,长这么大,她还真就没有见过比纳兰女士更厉害的中医药师。 于是,想了想,她笑眯眯地摸着自个儿的下巴,说:“我如果说,我比他更厉害,会不会太臭屁了?” 微微一愣后,邢爷大笑不止。 长臂一伸将她整个儿勾到怀里,使劲儿蹭了蹭她的脸颊,笑言:“小畜生,你不这样说,也是个臭屁王。” “靠——” 嗤嗤笑骂着,连翘作势攥紧了拳头便要去捶他,哪知道,这男人的动作迅捷得堪比闪电,她手刚提起,他便拽紧她的手腕实施了拦截。 然后,俯下头来望她,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柔情深种。 “连翘,其实,我还有件东西要给你?” 啊,还有东西? 连翘心里美滋滋的,今儿的惊喜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不过,对于礼物么,尤其是心爱男人送的礼物,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在她又惊喜又狐疑的目光注视下,邢爷爬过去捞过来自个儿的裤子,在裤兜里掏了掏,也没见到他手上有什么东西。 大手一合,被他紧紧握成了拳头。 “火哥,到底什么东西啊?” 他回眸望她,一脸的似笑非笑,“乖,先闭上眼睛。” 这么矫情?连翘撇了撇嘴。 收起疑惑的心思,她平静地缓缓阖上眼睛,睫毛忽闪着,脸上两个漂亮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笑着问。 “你不会就为了偷亲我吧?” “老子还用偷亲?”抬起她尖细的下巴,邢爷在她嘟着的唇上吻了吻,然后亲昵地将手里的东西挂在她脖子上,低沉的嗓音里,满是爱怜,“宝贝儿,好好戴着,以后不要再取下来了!”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传来时,连翘大概猜测是个项链什么。 项链两个字一入脑…… 她倏地一顿,想起六年前遗失在nua二号基地那颗子弹项链了。火哥说过,那里面镶嵌了世界最尖端卫星接收器,无论她走到哪里,只要戴着那根项链,他都能找到她。可是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她却弄丢了它。 人对于失去的好东西,总会有些遗憾的。 一想起遗失的它,想起那个在荒岛上途步逃命的雨夜,想起火哥通过项链找到自己的情形,想到那个海边,想到那块儿邪恶的岩石,她的心里竟莫名掠过一丝淡淡的酸涩。 现在这个,又是什么项链?勾了勾唇,她问: “现在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邢少将。” “可以。” 在他的轻笑声里,连翘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望向胸前,目光胶着了—— 胸前挂着的链子微微荡了荡,俨然就是那颗她失去的子弹链子,一模一样的子弹链子。 六年前的旧物,让她鼻翼有些泛酸。 酸后,又有些甜,更多的是惊喜。 今儿,太多的惊喜了,惊喜之余,她觉得自己都快要不会用语言表达了。 “火哥……” 唤了他的名儿,粉唇微掀着傻笑,青葱般的指尖拽紧了它,她瞧了好一会儿才问,“还是它么?” “是。” 眉目初展,邢爷很肯定的答复了她,微微一顿,倏地又笑开,“严格来说,也不是了。” “这话怎么说?” 连翘有些疑惑,目光烁烁望他。 他的嘴角,勾着一抹无奈的浅笑,“里面的接收忒片在爆炸的时候没有被损毁,但是那根链子和那颗子弹却坏了,这是另外配上去的。” “哦。” 始终,也不是旧物了么…… 正忖度间,听见头顶男人的声音更沉了,“连翘,不过是包装变了,内容没有变。心,还是那颗。” 心,还是那颗。 转忧而喜,连翘觉得,他这话说得忒文艺。 她懂得,这个男人不喜欢用那些文诌诌的酸言书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今儿晚上也没喝酒,却能把话说成这样,已经挺酸的了。 对呗,心还是那颗。 冰凉的子弹,被她的手给温热了,她仍旧拽在手里把玩着。脑袋静静地靠在男人的胸口,半眯着眼儿,听他有一句没一句,云淡风轻的说着那段风起云涌的经过,如何找到的接受芯片,又如何修补的过程…… 抛掉了经历时的痛苦,六年后再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多了一些温馨。 此时,卧室里那盏典雅的壁灯,尽职尽责地泛着温暖的光芒,映照着柔软的大**两个相依相偎的男女。墙角处,一盆漂亮的绿萝舒展着叶子,带着青葱的生命力。 落地窗外,夜色正浓。 将火哥的话与艾擎所说的话一一重叠印证之后,连翘终于知道了以前那根子弹链儿的由来。 更准确说,是那颗子弹的由来。 原来,那颗子弹就是曾经在永定河边击中火哥胸口那一颗。很危险的一枪,与他的心脏擦边而过。怪不得听到艾擎说他中枪的时候,她觉得心脏抽得痛,难道,相爱的人之间,真会有冥冥中的感应? 然而,站的立场和角度不同,对同样一件事的叙述就会有一些差别。 火哥说,他在去永定河边赴易安然的约会之前,就有些怀疑易安然的身份。所以,他当然带了一个分队过去,唯一没有料到的是nua会两天前就埋伏了两名狙击手等着他。 更没有料到的是,易安然会在那时候猛地偏过头来,替他挨了最致命的一枪,然后,她掉入了湍急的永定河水之中。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从心里消除了对她的怀疑。 直到,易安然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 他不是愚蠢的男人,前因后果仔细一思索,再结合总参二部的调查结果,很多东西心里便已经明了。 “火哥,那时候,在你以为她死了之后,心里是不是一直惦着她?”说这话的时候,连翘觉得自己心里有些酸。 “傻瓜。”捏了捏她的鼻头,邢爷笑了。 易安然死后,他没有打捞到尸体,内疚加上自责,他曾经也一度认为自己是惦着她的。虽谈不上刻骨铭心,但对于她的死,他的确一直耿耿于怀。严格来说,那是缘于他大男人的骄傲和自尊,有一个女人替他去死了,因为他的判断失误,她死了,让他怎么过得去心里那道坎? 可是,七年后,死掉的易安然竟然复活了。 也就在她活过来那一天,他的心里,顿时就轻松了。不用再内疚,更不用再自责,七年都没有落下去的东西,那一天,终于落下去了—— 连翘静静地听他说着,恍惚间突然想起,那年,那月,在那个荒岛上的nua基地上,抱着她的火哥,曾经对一身红裙的易安然说过两句话。 ——你为什么还活着? ——死了,比活着好。 那时候,作为旁观者的她,完完全全不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按当时的想法,甚至觉得这男人心太硬了,说话太狠了,现在,终于恍然大悟。 可是,她又皱了眉头…… 趁着今儿两个人气氛好,她索性把心里觉得不舒服的东西,一朝儿全都问明白了。 前一段时间,她在整理景里的杂物间时,无意发现了那个装着助眠药片的蓝色小瓶,便找了小武来问,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火哥以前一直有失眠的毛病。 最后,从景里的勤务老班长嘴里,她追溯到了他这毛病发作的时间,恰好是易安然死亡那年—— 多巧啊! 其酸,其涩,可想而知…… 思绪在脑海里走了一圈之后,她仔细望着环着自己这个唇带笑意的男人,问话间不免有些泛酸。 “因为她死了,所以,你很难过,然而失眠了整整七年?” 闻言,轻倚在床头的邢爷,倏地一怔,然后俯下脑袋来望着她,勾了勾唇,唇角带着难得的痞意。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心里咯噔一声,瞧他这表情,连翘就觉得离答案不远了。 吃味儿之下,嘴里不免咕哝,“我想听实话。” 虽然实话有时候会比较伤人,但,了解实事的真相,总比没事儿在脑子里瞎折腾来得好。 呵呵轻笑,男人凉薄的唇凑近了她的耳朵,有意无意地摩擦了一下,张开嘴轻轻一咬,戏谑道:“瞧你吃味儿的小样儿,真好看!” 得多变态,喜欢看人吃醋! 可是,他性感又暧昧的嗓音,这回终于没有打断连翘的思维,更没能岔开这个话题。甩给他一个卫生眼,连翘伸手就按住他在自己身上游移的大手,侧过身来严肃地盯住他,泛酸道。 “看出来,默认了!” 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邢爷的表情很欢脱,答非所问:“宝贝儿,我就喜欢看你吃醋这副矫情的小样子!” “吃醋伤身,还伤人啦!” “呵,有道理!” 所以么,他得掌握好了这个度,差不多行了。 大手往上一提,他环紧了她的腰,敛了神色,喟叹道:“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我有告诉过你么?对我影响最大的,并不是易安然的死,而是渭来苑失火……我妈死了,小久见天儿的哭,我爸将邢婉接回了家。妮儿,你不知道,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梦魇……” 原来,如此。 连翘咬着下唇,有些鄙视自己的乱想。虽然他的话里,听上去除了感叹,似乎再没有多少难过了。但是她却知道,他这些心结一直横在心底。 既便沈老太太现在回来了,可是她整整受了十三年的罪,与子女整整十三年的分别,他怎么解得开这个结?怎么能够? 心疼沈老太太,更心疼这个男人,心疼他当初年纪不大,却要背负这么多—— 情绪受到些冲击,她觉得喉咙又干又梗。 怔怔地望着他,她竟然反常的说不出话来。原来所有的能言善辩,巧舌如簧,都会在一个限定的范围内。有时候,组织语言竟然是一件那么艰难的事儿。 火哥…… 轻唤一声,下一秒,她便将自己的脸颊蹭过去在他冷峻的脸庞上,出口的语气特别的轻柔。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好好的……” “不,没有过去。”冷哼了一声儿,邢爷突然加重了语气,狠声道。 连翘心里一惊,“火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淡淡地瞥着她,邢爷没有解释他的话,而是转了话题,半闭上眼睛接着回忆:“那时候我就对自己发誓,我邢烈火这辈子不结婚便罢了,只要我结婚,绝对不会像我爸那样。我会始终身心如一的对我的妻子,直到我死,绝不辜负。” 绝不负你…… 绝不负你…… 这话火哥是不止一次说过的,他针对的是成为她妻子的那个女人。 听到此处,连翘不免感叹,“如果易安然那时候没‘死’?你会娶她么?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会娶她么?” “不会。”捏了捏她的脸,邢爷说得斩钉截铁。 对于爱与不爱,人的感觉既奇妙又准确。在他再遇连翘以前,他总认为自己也许是受了父母那段婚姻的影响,冷情,冷心,冷性,对任何女人都不会再有兴趣。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认识了易安然那么久,却连碰她的念头都没有动过。 不仅别人想不通,其实他自己也想不通。 直到连翘出现,他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对一个女人有着那么强烈的**…… 眨了眨眼睛,连翘半开玩笑半认真蛮臭屁地问,“火哥,你不会真的在我12岁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吧?嗯?那啥,从水里救我的时候?嗯嗯?是不是?” 瞧着她搞笑的模样儿,邢爷乐了。 老实说,他心里最早的记忆是穿着小交警制服那个小丫头,那头鬈发轻荡的娇俏,遇袭时软在她怀里活色生香的小样子。 而12岁时候的她,那水中扑腾的小身影真的太遥远了,面孔有些模糊了。反而是她身上那种香味儿,他一直都记忆犹新,易安然第一次出现,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水中扑腾着的那个很香的小女孩。 “说啊!”连翘催促着。 眉眼间含着淡淡的笑意,他细细地用大拇指磨蹭着她软软的唇,轻嗤:“你要不要脸啊?那时候你才多大点儿?整一只落水的小鸡仔,瘦得我一只手都能提起来,爷我怎么会对一只小鸡仔感兴趣?” 小鸡仔子…… 呃,那时候的她是蛮瘦的,父亲没了,母亲没了,不瘦才怪! 咬了咬下唇,连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加思索地就出口了,玩笑似的说: “哼,不感兴趣,那还把姑娘的初吻给夺走了——” 闻言,邢爷的笑容猛地敛住,英气的俊眉拧紧,一双黑眸盯住了她。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软软的小丫头,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为她做人工呼吸。 “这事儿,你怎么会知道?” 一时失言的连翘,心肝儿猛地颤了颤,被他骤冷的眼睛盯得有些发毛。 她怎么说? 说在那时候她的母亲就已经在算计他了,说她落水并不是单纯的偶然,一切都是纳兰女士的圈套和计划? 他会不会怀疑,自己也在其中掺和了一脚? 她扯了扯唇角,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将手推在他的胸口,没好气地嗔怨说。 “怎么,你不想认帐吧?!喂,那次,是不是你的初吻?” “是。除了你,我没吻过别的女人。”没有迟疑,邢爷立马给了她最准确最满意的回复。但是目光烁烁间,视线仍旧落在她脸上,“但是,连翘,你还没回答我。” “火哥,这事儿说来话有点儿长……” 连翘双颊有些红,为了自己亲妈干过的这些事儿。 真的,多丢人啊! 没得选择,在他火辣火辣的逼人目光注视下,她慢慢收回顶在他胸前的小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一五一十的将艾擎告诉她的那些事儿,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包括纳兰女士用她来试探他。 当然,包括天香玉露丸的催情功效。 因为,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如果隐瞒这个事儿就完全说不通了,其实,两个人也没啥可隐瞒的。只不过,她自动省略了天香玉露丸是否还有其它副作用这段儿。 对于这些,火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不过挑了挑眉,他脸上的神色便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还拉近了她,将自个儿的鼻尖儿贴近她的脖子,用力呼吸了几口,唇边若隐若现地荡着笑意。 “是挺香的,我很喜欢……这个,说来还得感谢你母亲,要不然爷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享受?” “少贫了。”见他没再追问,连翘推开他的脑袋,让他与自己的目光平视,这话,问得特别认真。 “火哥,你是因为我身上的香味儿才……才喜欢我的,是吗?” 见她支吾其词,目光闪躲,邢爷不免勾了勾唇,猛刮她的鼻尖:“其实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因为天香玉露丸的特殊功效,才这么喜欢……上你?” “靠,文明点!”连翘的脸一下子爬满了绯红色。 “你很在意这个?” 男人啊,都是恶趣味儿。 很明显,邢爷的节操掉了—— “废话。”连翘嗤他。 是个女人都会很在意的好不好?因为药物的作用和因为喜欢她那完全是两回事儿。 对她来说,这是蛮重要的。 “你这张小嘴哦!”邢爷逗弄着她胸前白皙光洁的肌肤上……那颗子弹,细细地一点点抚摸,微凉的指尖儿,逗得她浑身不住颤栗,不由轻嗔。 “火哥,别闹,快说……” “你啊,真他妈傻,很简单的逻辑问题,还好意思问?”说话间,他炙热的唇并和他的话一起落在了她刚张开的嘴上,或轻或重地**起她两片儿红润润的唇瓣。 心尖尖儿颤动着,连翘脑子里一片空白,更加不会思考了,轻轻啜着。 “我不懂……” “所以,你傻。”男人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吻也慢慢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向她袭了过来,甚至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叼住她滑腻的小舌便紧紧裹在嘴里,稀罕地吸吮着。 吻,又缠绵。又悱恻。 呼吸交织,气息紊乱。 他没有告诉她答案,有些话说出来就太过矫情,得她自己想明白才是。 要单说天香玉露丸的香味儿,当初的易安然身上不是同样有么? 这女人呵,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傻得可爱! 最后究竟是怎么的,连翘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只知道自个儿被男人给吻得七晕八素的,然后稀里糊涂间,又被这只生龙活虎的禽兽余威不断地流氓着榨取了一次。 巅峰之后,泛滥了一片。 脑子,都乱了! 等收拾完战场,一逞威风后的邢爷神清气爽地洗干澡她放到**,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就着这姿势温柔地环住她的腰,大手始终放在她微扰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安抚她睡觉。 可是…… 就在她快要进入梦乡时,又隐约听他说了一句话,男人运动之后的声音,不免有些暗哑。 “连翘,中秋节那天,陪我演一场戏……” “什么?什么戏?”连翘迷迷糊糊,没睁眼。 “捉妖戏。” 捉妖戏…… 脑子蒙圈儿的连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闭着眼睛用手指掐了掐他的大腿。 “丫的,你真以为你是悟空!” 唇角扯着一抹好看弧度,邢爷伸手过去按灭了壁灯,在黑暗里,他笑得有些坏坏的,大手得寸进尺,往下滑,“呵……老子可比悟空厉害,宝贝儿,你说是也不是?” “色胚。不要脸的邢烈火!” “睡吧!乖——”男人将头抵在她的颈窝处,温润的呼吸充斥在她的耳边。然而,就在她刚被他这句话弄得心里温暖四溢,他却将大手移回到她小腹上揉了揉,补充了两个字,“——儿子!” 《b 136米 真相,火哥的‘捉妖\’大戏—— 位于胡同巷的邢家老宅,颇有些年头了。 这个地方,六年前连翘是来过一次的。记忆里,那是一次和邢老爷子不太友好的两方‘接洽’和攀谈。然而,时过境迁,今儿她再次站在院子里,竟然是来过中秋节。 不对,还要演一出戏—— 四合院里的陈设和六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考究的纹饰和装修,旧时贵族复古风甚重。 要说她感觉唯一的不同的地方,六年前季节不同,桂花没有开,庭院里也没有桂花香在随风飘荡。 真香!又浓郁又悠扬,意境很美。 没错,这是一个桂花飘香的季节。而老宅的院子中间,有一颗极大的桂花树,火哥告诉她说,这棵桂花树是邢老爷子和沈老太太结婚当天,一起栽种的这儿。 沈老太太喜欢桂花香,喜欢吃桂花糕,喜欢一切与桂花有关的东西。而桂花树的喻意,更带着他俩早生‘桂’子和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望。 到如今,三十多个年头过去了,桂花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以它独特的视角窥探着这院子里的大事小事。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它还是一如既往尽责尽职地开着花,渗着香。 然而,人事已非。 桂花树下,有一个青石打磨砌就的棋盘,仔细一看,棋盘上布满了青苔的影子,苍桑的记录着它的历史。 很明显,棋盘已经闲置了许多年。 “小时候,我放学回家,经常都能见到我爸和我妈……坐在树下对弈。” 火哥的声音,平静之中带着汹涌的暗潮,将连翘从这金桂袅娜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攥紧了火哥的手,她为他心疼。 此刻,夕阳洒下,桂花飘香,连翘站在这儿,依稀有些恍惚,心神不禁迷离。她似乎看到了桂花树下,坐着的小夫妻,偶尔目光对视,偶尔指尖轻触,布满温暖的眉目之间,无不是郎情妾意。 为什么,良辰美景,千种风情,竟已成过眼云烟? 蹉跎的岁月,可怎生是好? 而活生生将这一幅完美画卷给咬牙切齿撕碎的人,又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正在这时,主屋门口,比他们早到一步的宣姨笑着迎了过来,边走边笑着说:“哟,你们可算是来了,我等你们可有一会儿了。瞧,我这个外人到是比你们先到了!” 微微眯眼,邢爷不答。 握了握他的手,连翘客套地笑:“呵,说的什么话啊,宣姨你怎么会是外人,千万别见外,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吧,她真在演戏! 今儿的中秋节的大导演是火锅同志,她是导演助理兼演员。至于参演的人员,估计会是邢家这么多年以来最整齐的一次了,奶奶被火哥弄到二伯家过节去了。然后,火哥带了沈老太太过来,也叫了老爷子。 当然,没有忘记请女猪脚宣姨过来一起过中秋节。 诡异不诡异?! 作为导演助理,连翘同志并不知道火哥究竟要怎么处理,怎么进行后期制作,也就是配合他罢了。 一脸慈祥宣姨已经入戏了,她这大侄子永远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所以此刻没有吱声儿,她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微笑着看向连翘。 “哎,也就是你们这些晚辈心疼姨,才没把我当外人。翘丫头啊,瞧你这怀孕后,精神头儿似乎还不错,指定能生个大胖小子。宣姨最近身子骨不太好,要不然,早就过来看看你们了……” 说到这儿,宣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往门口张望了一下,疑惑地问。 “姐姐呢?她今儿没来?” 连翘笑着回答:“来了啊,在外面胡同里,和三七一起数蚂蚁……” “数蚂蚁?”宣姨似乎不解。 “呵,墙根儿上有蚂蚁在搬家,三七小孩子心性重,老太太也在那儿陪她。” 一听此言,宣姨目光里微露出凄惶,叹口气,难过的哽咽起来,“姐姐她真是可怜,她的脑子,还是不好使么?” 哼,她巴不得老太太脑子不好使吧? 连翘腹诽着,不过,按着火哥的吩咐,她的脸上笑得越发柔和。 “宣姨你别太担心,现在的医学多发达啊?她最近恢复得真不错的,时不时总能想起一切东西来。所以啊,火哥说为了帮助她恢复记忆,今年的中秋节才在这老宅子里过了,让她看看这些旧时的东西,或许能想起什么来也说不一定……” “烈火啊,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有心了。”微微叹了口气,宣姨用那只没有受过伤的好手抹了抹眼睛,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继续笑着,连翘露出拜托的神情来,“一会儿老太太进来,宣姨你得多和她说说过去的事儿,提点提点,帮助她恢复。” “应该的。应该的……我也希望姐姐快些好起来……” 望着她那张慈祥的面孔,还有似乎在为沈老太太难过的眼神,连翘觉得,如果结果真是面前这个女人做了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她的修为绝对已经达到了宫斗的上乘境界,隐而不露的本事太强了。 任谁,都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见状,邢爷微微蹙了眉。 连翘也有些疑惑了,难道,这事儿真搞乌龙了?他俩猜测失误? 算了,等火哥的捉妖大戏演化再说。 晃了晃被火烧过的手,宣姨的脸色又恢复了微笑,望向了她的肚子问。 “翘丫头,预产期是啥时候?” “差不多春节的时候吧?二月份……”连翘说着,转眸过来望火哥,“是不是啊,火哥?” 垂了垂眼皮,邢爷淡淡吐出一个字:“是。” 宣姨挺开心的呵呵笑了起来,“有没有照过b超啊,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伸手搂了搂连翘的腰肢,邢爷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眼神儿里满是化不开的宠溺,“我们有做常规的孕检,至于是儿是女么,都好。” “好,好,好。” 笑着一连三声好,瞧着宣姨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疼惜晚辈的长辈。 “老爸,老妈,我和奶奶来喽……” 院门口,比三七小美妞的人影儿先到的,是她清脆如铃般的笑声。 连翘拉了拉火哥,递了个眼神儿。 同一时间,宣姨也看到了进来的祖孙二人。脸上浮着笑意,她几乎没有多加考虑,便赶在了他俩的前面走了过去,赶紧地扶住沈老太太跨过了四合院的门槛儿,嘴里满是叮嘱。 “姐姐,慢点,小心走……” “姐姐,你最近身子骨还好呢吧?我总想来看看你,可是小久那丫头怕我难过……” 宣姨自顾自地说着,一边儿说一边儿又开始抹起了眼泪儿来。好半晌儿,她才发现身边儿的沈老太太没有回应,然后脚步顿住没有动静儿了。 愣了愣,她不由得侧眸望去。 牵着三七的小手,沈老太太真怔在了那儿。 她拧着眉头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合院,又望向了那颗桂花树,目光定在了树下的棋盘上,娴静温婉的脸上有些变化,眼睛更是呆滞了片刻。 静静地,她没有动弹,看了许久,许久许久,她都没有转眸。 耳边,谁在说话?! ——雅如,你喜欢住这样的四合院么? ——雅如啊,等你长大了,就做我们家远征的媳妇吧,嫁到邢家来好了! ——雅如,嫁给我……雅如,嫁给我…… ——雅如,你肚子里是儿子还是女儿? ——雅如…… “雅如,发什么愣啊,该你了……”桂花树下,翩翩少年含着笑意望着对面的少女。 少女耍赖的掷了棋子,站起身嘟着嘴,“不玩了,不玩了,邢远征,你都从来不让我的,每次我都输……” “雅如,不要乱动。” 夏天,桂花树下,少年笑着理顺少女被风吹乱的发丝,俯下头,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冬天,积雪覆盖了棋盘,桂花树下,少年将大红色的围巾系在少女的颈脖上,傻傻地系了一个很丑很丑的结,他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爱慕。 雪花飘飘的四合院里,少年温暖的气息,温暖的掌心。 身子一阵哆嗦! 她的心,很痛。如同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被放了个空,很空! 良久之后—— “烈火,这是哪儿?”讷讷唤着儿子的名字,沈老太太的目光终于离开了桂花树和棋盘,再次张望着四周,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有一些场景,似乎鲜活地在她脑子里跳跃着,存在着,像是真的,又像是就在眼前,可是,当她仔细回想的时候,她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火哥笑了笑,“妈,这是咱们家啊。” 怔了几秒,沈老太太望了连翘一眼,与她的目视对视片刻后,终于回归了自己的本位,似乎了然于胸地点了点头:“哦,怪不得这么熟悉,我想,我以前肯定住过这儿。” 冷硬的唇拉成一线,火哥望着母亲的脸色,眼神颇为复杂:“妈,当然是住过的。在我十岁之前,咱们一家人就是住在这儿。奶奶,还有爸爸……对了,还有宣姨。” “有么?我想想啊……有么?” 沈老太太愣了愣神儿,眼神又恍惚了,慢腾腾地将头偏了过去,望向怔立在旁边的宣姨。 俗话说,心中有鬼,必定心虚。 做了贼的人,望见了失主,再装得像都有限。 在对着不知情的邢爷和翘妹儿时,宣姨可以很容易就佯装淡定,因为她知道他俩是永远不知道内情的。 可是,在面对知道真相的亲姐姐投过来的询问目光,不可避免的,她的脸上有刹那的变化,眸底深处,瞬时掠过一抹慌乱。 很快,很快! 一闪即逝,再仔细看时却又全是淡然。 不过,善于捕捉的邢爷,眸色猛地一黯。 不得不说,宣姨是个伪装的高手,一秒后脸色即宣告恢复,掺抹着沈老太太的手臂,她无限酸涩地说:“姐,咱俩姐妹啊,先进去再说话吧?孩子们都陪着杵这儿,多难看啊,呵呵……走吧走吧,老姐姐……” 说完,扶起沈老太太,往正屋走了进去。 连翘拽着转着眼珠子到处张望的三七小美妞,望了沉默不语的火哥一眼,跟在了她们后面。 正房的客厅有些老了,可是从布置上来,依旧是华丽堂皇。作为此时捉妖大戏的首要道具,这里,火哥早就已经精心布置过了,收拾得很干净,很整洁,一应果品摆放在案几上,很齐全。 扶着老太太,宣姨微微感叹:“姐啊,这都几十年过去了,这儿啊,还是老样子。” “是啊,老样子。” 哪料到,失忆的沈老太太接着她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也说了一句。 闻言,宣姨扶着她的手微微一颤,转眸之后,面上好不容易才牵出一抹喜色来。 “姐姐……你这是,你这是想起来了么?姐姐……” “我的梦里见过……我记得……”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沈老太太坐了下来,突然伸出手指了指墙角—— 莫名的,她苍桑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来,思索着说:“我记得那里,应该有一个……有一个青花瓷的琉璃花樽。” 宣姨神色一凛。 还有,怕! 姐姐说得没错,那是一只她最喜欢的花樽,就放在那个地方,她喜欢它,喜欢用它来插桂花。 而那个男人,无论有多忙,有多累,一年四季,不管风霜雨露,他都会巴巴地为她带回桂花来,哪怕不是京都桂花开放的季节,他也从未间断。 呵,青花瓷的琉璃花樽配上金黄色的桂花,又香又好看,配上他俩浓情蜜意的笑脸,多刺伤她的眼睛啊! 终于有一天,她心里的嫉妒到达了一个疯狂的极点,如果不找点什么事发泄,她觉得自己会憋屈死。 后来,琉璃花樽终于碎了。 对,是她亲手打碎的,砸碎的瞬间她心里很痛快…… 她记得,姐姐捡起破碎的瓷片儿时,心疼得不行,急得都快哭了。 第一次,她心里很痛快,很痛快…… 可是痛快之后,是更多的嫉妒。因为那个男人看到后,一把就将她抱了过来,细心的哄,轻声的安慰,没有看向旁边的她一眼,就那样抱着姐姐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她捏着青花瓷的碎片,跟在他们的后面,站在他们的房间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让她痛恨到极点的暧昧言语,手越握越紧,瓷片刺进了掌心,也刺死了姐妹之情。 那时候她就发誓,她要毁了她,总有一天,要亲手毁了她…… 事后,当姐姐看着她因为‘打扫’破碎瓷片儿被刺伤的手,内疚得不行,心疼的不行。 于是,更加纵容她了。 心里存善的人,看世事皆是善;心里存恶的人,觉得凡事皆是恶。 此事之后,不管姐姐对她有多好,都永远也入不了她的眼了,因为她的心里,住了一只魔鬼,再多的恩情,也破解不了她心中那个魔障。 …… 眸底流转间,往事如潮水般翻滚上来,她压了又压之后,似乎特别开心的笑了,“姐姐,既然青花瓷琉璃花樽你都还记得?再想想,再想想……说不定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摇了摇头,沈老太太神色淡然地望着她,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转而幽幽叹了一口气。 “雅宣啊,我怎么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皮子猛跳……” 沈老太太嘴里猛地冒出她的闺名来,真真儿把她吓了一跳—— 一个许多年不曾被人唤起的名字,被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唤出来,刹那间的震动让她智商有些偏离,心脏跳得飞快,以至于,没有办法思考更多的可能性。 她只记得,上次去景里看姐姐的时候,她是完全都想不起她来的。 而现在,看她神清目明,还亲热地唤起她的名字,哪里像脑子有问题或者失忆的样子? 她很惶恐。 “姐姐,你,你记得我?” 沈老太太点头,目光闪烁。 脸色白了白,宣姨微一皱眉,平日里的镇定至少散了五成功力,有点儿像热锅上蚂蚁。 一时间,方寸大乱。 完全乱掉脑子的宣姨,哪里又会知道,这些全都是连翘按火哥的吩咐交待沈老太太的,在来这儿之前,她俩谈了许久,不过,桂花树下那一段,属于‘穿帮’,不在计划范围之内。 老实说,沈老太太不一定会听火哥的话,但她却一定会听连翘的话。 连翘告诉了她,宣姨是谁,和她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她们之间曾经又有过什么样的过往,将一些经典的‘案例’都一一阐述了,不过却略去了对宣姨的主观看法,只是就事论事。 虽然沈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要她这么做,但是对连翘的话,她从来深信不疑。 此时,气氛有些尴尬。 邢爷冷冽的目光微敛,突然沉沉的笑了笑:“宣姨,我妈她最近总这样,一时想起,一时又想不起……” 心里略松了口气,宣姨佯着失望,叹着说。 “哎,不知道啥时候姐姐才能彻底好起来?……这个样子,看着真让人担心。” 视线落在她脸上,连翘笑了笑接口道,“宣姨,你给她讲讲,你们以前在这宅子里的事儿,帮助她回忆回忆。” “对,对,还是翘丫头聪明。”宣姨也笑。 可是嘴里答应着,她却踌躇了,往事,回忆,那些纠结的东西,通通都是想不通的,永远都想不通的—— 她们姐妹俩,皆是出生京都的名门世家,在父辈那一代定居了香港,禀呈了书香门第的女孩子的优点,两姐妹从小就出落得水灵,大方,漂亮。 沈家和邢家是世交,从爷爷辈儿便有很好的交情。 大约在沈雅宣14岁那年,姐妹俩跟随父亲辗转从香港回到京都,将生意慢慢转到了大陆。 因此,姐妹俩几乎是同一时间认识的邢远征。 见面的时候,邢沈两家的父母望着青涩的小儿女,在席间,将联姻的事戏言谈起。那时候,不过玩笑罢了,没有人说要邢远征联姻的姐姐,还是妹妹。 沈雅宣比姐姐小三岁,14岁的她情窦初开,对22岁风华无双的邢远征仰慕不已。在父母饭桌上的笑谈声里,她不时地瞟着对面的男子,心里那只小鹿已经开始乱窜。 然而,缘分的事儿,真是上天注定。 学贯中西,俊朗无匹的邢远征独独和温雅娴静的沈雅如看对了眼,从那时候开始,他跟她的感情就比跟沈雅宣的感情要好得多。 沈家两老上无父母姊妹,就剩这一双女儿。在沈雅宣16岁那年,父母因一场意外双双去世。临了之时,留下遗言,将姐妹俩交付给邢家代为照管,再次提出联姻,同样没说要嫁的是哪个女儿,而嫁妆则是整个沈家的家业。 ……事情,其实,在那时候就已经定局了。 从此,19岁的沈雅如便带着妹妹寄居在了邢家,也就是现在这间老宅子里面,而邢家二老待她们俩也是视如己出。 又两年后,21岁的沈雅如刚从京都医学院毕业,就嫁给了26岁的邢远征。感情甚笃的两个小儿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结成了连理。 婚后,小两口鸾凤和鸣,夫妻恩爱,好不幸福。 没有人注意到小妹妹的心思。 之后,看着妹妹逐渐长大,从当初那个瘦弱的小丫头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一年一年下去,却不见她谈恋爱,也不见她对哪个男子有情,沈雅如着急了,开始张罗着给妹妹物色对象。 在她的眼里,妹妹是很优秀,一定要同样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 可是,不管对方的条件有多好,人有多优秀,一律都被沈雅宣拒之门外。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男人,她一辈子最爱的男人—— 那就是,她的远征哥哥。 她一直都称呼他为远征哥哥,在他们婚后也从来不肯改口叫他一声姐夫。或者说,潜意识里,她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这样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 她记得,那是下着蒙蒙细雨的一天。 受不住心里的相思之苦,她跑到了远征哥哥的单位里去找他。哦,忘了说了,那时,年纪轻轻的远征哥哥已经是京都市的一个区的区委书记了。 她还记得,他刚刚上任那会儿,她心里是充满了骄傲和快乐的,那种稀罕和喜欢的心情,她至今都没有办法来形容。她的远征哥哥真棒,真厉害。 后来她才知道,这些,真的与她无关。 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一连好几天,她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去找他。因为,她觉得只有在单位这种地方,才是唯一没有姐姐影子笼罩的地方。她可以单独地看着他,其实她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想看看他,看不到,她心里就闷得难受。 呵呵,那时候,她还是多么的单纯……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每每看到他,她心脏就会胡乱的跳动。她始终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长得像他那么好看呢?不管他站在多少人的地方,始终都是那么的出挑,比任何男人都要出挑—— 可是,就是这样出挑的一个男人,他终于炸毛了! 他受不了她的胡闹,他狠狠地骂了她。 呵,认识他那么久,那次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那么多的表情来,俊朗的脸上都是生气,怒火,无奈,烦躁……他还恶狠狠地告诉她,以后麻烦叫他姐夫,否则,就不再认她了。 然后,他还给姐姐打了电话,让姐姐把她领回去。 姐姐多傻啊,她不能理解妹妹的感情。 他,也不能理解。 所以,在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她的心被刺得有多疼。 她多想大声的说出来,告诉姐姐,告诉他,我爱他,我也爱他,我也一直就喜欢他,为什么他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可是,她知道,即便她说了,他的目光也永远都不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聪明如她,并没有这么做。理智告诉她,一旦将这句话说出口,他就会把她推得远远的,更远更远,甚至推到她永远都够不到的距离。 后来的后来,她生了一场大病,将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后,她想,算了吧,算了吧,就这样一辈子守着他也好。 直到那一天,青花瓷的瓷片刺入了心…… 她知道自己受不了了,受不了天天在眼前上演的恩爱戏码—— 终于,她将心里那个用血缘铸成的堡垒推翻了。 所有的理智,轰然间倒塌。 她要报复! 不是没有犹豫过,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是一 137米 戏已落幕,记忆恢复—— 在四合院的门儿关上的刹那,小久姑娘终于感觉出来这院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了。 怪怪的,密不透风的,如同被一股超低压的气流给笼罩了似的。 心,莫名慌乱。 一瞬间的怔忡后,她娇俏的脸孔满是疑惑,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 “哥,嫂子,宣姨……你们,你们这里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没事儿,吃水果——”连翘笑着拿起水果刀,捏了只苹果在手里,慢慢地削,一点一点的削,动作缓慢而细致,视线却往宣姨身上瞅去,含糊地笑着说。 “宣姨,要吃苹果么?” 她脸上的笑容蛮自然的,自然得像是压根儿啥事儿都没有似的。 宣姨愣住了。 按照连翘的交待,沈老太太临走之前和她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其实挺简单的——那些事,他们都知道了。 所以这会儿,她的笑容越淡定,宣姨的心里越是慌得发毛,脸色也愈发的褪败。 嗫嚅着唇,她说:“谢谢,我喝水就好。” 态度,和初见时大不一样了。 连翘牵了牵唇,还是只望着她笑,却不再说话。 这是一种心里的施压方式,为了彻底瓦解她心里防线而打的心里战。 静静坐着,冷得像座冰雕似的火锅同志终于开口了,一出口,也不过简单的两个字。 “说吧!” 夜晚的院子,光线不太好,但当他冷冽的目光落在宣姨身上时,那种犹如钢片儿划过骨头般的痛楚,让她不禁骇然,身体微微一抖。 “什么?说什么?” 沉默了一下,邢爷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是了解我的,你自己说出来,和我说出来,结果会有什么差别!” 骤然一阵心跳加快,是的,宣姨是了解这个侄子的。 了解他到底有多狠,有多毒辣。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了上来,她觉得耳朵边儿似乎安了消音器,什么也听不见了。 血液逆流! 心,怦怦直跳,惶恐不安。 连翘将削好的苹果放到果盘里,推到她的面前,微笑着说:“宣姨,来,边吃边说,夜晚还很漫长。” 宣姨推开果盘,又拿起面前的水杯,握在手里,却并不喝,表情看着还算平静。只不过,那只透明水杯里轻漾的水波,一晃一晃的,出卖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老实说,能有这样的定力,连翘其实挺佩服她的。 “嫂子,你们这是干嘛啊?让宣姨说什么?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见到他们之间的诡异互动,表情有些紧绷的小久姑娘,终于忍不住又唤了一声,问了出来。 挑了块儿苹果递给她,连翘笑,“没事儿,吃苹果,听宣姨给我们讲故事。” “故事?宣姨有什么故事要讲?” 对小久的疑惑,她没有办法解答,只得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咱们啊,就洗耳恭听,就知道了!” 沉默着的谢铭诚心疼地望丰小久,紧紧抿着嘴唇,伸出手来握紧了她的手。 望着他的眼睛,小久与他对视了两秒。 慢慢地,她放松了下来。 宣姨低下了头,陈年旧事如同波涛在她脑子里翻滚,很想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儿。可是,在火哥冷冽的目光下,她始终无法克制不住手的摆动。 思索了片刻,她轻叹,“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干嘛还要来问我?” “说吧。”邢爷的声音低沉压抑的,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大声嚣骂,还是那两个字儿,冷硬锐利的目光却聚焦到了对面的墙上,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不用说,他心里并不好受。 毕竟面前的女人是他嫡亲的小姨,打小儿对他就不错,完全像亲妈一样照顾他和小久。三十多年来,虽然他天生使然对她并没有过多的热情,不过,他对这个姨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 今天这样的结果,他不愿意,却又不得不面对。 在来的老宅的路上,他还不停的思考着,如果这件事儿真是宣姨干的,他究竟该怎么处理? 沉寂了良久之后…… 紧阖着眼的宣姨突然睁开眼定定地望了过来,一双饱尝苦涩的目光里,满是痛楚。 “没错,我恨她。” 这个她,指的是沈老太太无异。 似乎笑了一声,邢爷声音有些嘶哑:“为什么?” 仓惶的脸上露出一抹恨意来,宣姨这时候说话非常的利索:“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可恨。她占尽了天时地利,占尽一切好的东西,凭什么?我和她都是爸妈的女儿,我和她都喜欢远征,凭什么都属于她?我呢?我得到了什么?” 终于,她还是说出来,把心底里埋藏了三十几年的怨恨爆发了出来。 真好,秘密藏在心里的感觉并不好受。这么些年来,她觉得就像在怀里放了一把会刺伤人的尖刀,那刀尖儿时不时地蹭刮她一下,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儿,一直伴随着她。 可以说,这些年来,她过得没有想象中的好。 说出来,也就解脱了。 如同被重锤砸过,邢小久双眸一红,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的望着她。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铭诚握紧了她的手。 终于听她亲口承认,邢爷彻底炸毛了,刹那之间,他心底的怒火如同烧开水,沸腾到了极点,恨声问道:“所以,你一直处心积虑地害她?理由就是她拥有得比你多,因为她得到的东西,恰好也是你喜欢的?甚至不惜枉顾伦常,亲手烧死自己的姐姐?” 一刻钟前,他甚至希望,不是她。 “是啊,我恨她,就是恨她……这种恨,永远也不可能消失掉,哪怕她死!”那种嫉妒如同毒蛇一般吞噬她的内心,宣姨说着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 笑容凄怆得如同鬼魅。 实事上,心里藏了太多丑恶的人,本身便已经成了魔。 接下来,在邢爷咄咄逼人的冷冽目光逼问下,她将自己如何利用姐姐的信任,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渭来苑的建材里搞鬼,然后亲手放火烧毁了渭来苑的事说了出来,甚至包括她在看到熊熊火光一飞冲天刹那,心里有多么的痛快和满足。 也正是因为她想享受这种痛快,站在了离火极近的地方,她想近距离地欣赏着姐姐被烧得面目狰狞的痛苦。 那一刻,她一边大笑,一边儿大声地诅咒着‘沈雅如,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她不一定要得到邢远征,但只要姐姐得不到,她便满足了。乐极生悲,笑得太过开心的她没有发现突然倒塌下来的门梁,门涩砸伤了她的手臂和肩膀,痛得她直接晕厥了过去…… 她没有料到的是,姐姐竟然会没有死。 也没有料到,她自己会在大火中受了重伤,然后,整条手臂残废掉了。 而连翘和火哥二人同样也没有料到,宣姨嘴里说出来的事实真相,竟然与他俩之前推测的一般无二。 嫉妒成魔,谋杀亲姐姐…… 想一想,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冷峻的脸孔上神色莫辩,邢爷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望着如同霜打茄子似的宣姨,他声音冷硬。 “还有一件事儿,你如实回答。” 宣姨望着他,声音嘶哑,“你还想知道什么?” “柳眉母女俩在那场火灾中,充当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渭来苑失火那天,恰好邢婉生病,医院下病危通知……是你让她把我爸引过去的?” 半晌,宣姨点头。 意外地,邢爷这次没有发火,定定地看着她,嘴角上扬:“这么说来,当初,我父亲出轨,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柳眉那个贱人。” 垂着的头突然昂了起来,宣姨恶声恶气地咒骂一声,嘶哑的声音满是颓败,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气,颤抖着身子说,“她太下贱了,我当她是朋友,她却反咬我一口。” 邢爷抿了抿嘴唇,沉了嗓子:“继续说——” 想到这一段,沈雅宣已经泣不成声,娓娓而诉—— 那个时侯,郁郁寡欢的她在一次同学集会上认识了同学的同学柳眉,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竟然一见如故。而心里藏着这不伦之恋的她,心里憋闷着急需要找人倾诉。 于是,朋友多不多的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柳眉,自己如何爱上了亲姐夫,如何如何的痛苦。柳眉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女人,出身并不好,从沈雅宣的外表着装也知道她的家境殷实。她特别会说话讨人喜欢,长吁短叹的同情她的遭遇之余,和她的私交愈发好了起来。 从此,柳眉因了她的关系得以有机会频频出入邢家。 然而结果,说来又是搞笑又是让人忍不住唏嘘一声,沈雅宣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被她当成闺蜜的女人竟然会对她的远征哥哥一见倾心。 更没有想到,她比自己更技高一筹,将心思隐埋得更深,自己没有吃到嘴的肥肉,会被她给抢了…… 事情的经过,狗血的让她说着便泪流满面。 柳眉向她献策,贼溜溜给了她一粒据说能让男人‘失性,忘情’的极乐药。 对,当初,她就是这么形容的。 她甚至还记得柳眉说起这话时兴奋的动作和表情,她说,只要男人吃下这种药,绝对不可能会控制得住自己,甚至,他都不会看明白自己上的究竟是谁,于他而言,一个梦境,一个幻觉罢了。而她,却能一尝所愿。 她心动了。 等啊等啊,终于,机会终于来了。那一天晚上,远征哥哥打电话回来说,他要在单位加班到很晚,叫他们不要等他吃饭。她那可怜又可恨的姐姐哟,为什么偏偏要这么贤惠?这种贤惠,让她又讨厌又憎恶。 因为每一次,他加班,她都会亲手弄好饭菜给他送过去。 这次也不例外,可是,送饭过去的却不是她的姐姐。因为,她提前在姐姐的饭菜里下了极重的泄药,拉得她都直不起腰来了。 就这样,她提着混了那种药物的食盒,带着柳眉去了邢远征的办公室。 这是让她后悔了一辈子的行为,为什么她那天要带着柳眉去呢?因为柳眉说,怕他做完了不认帐,她会在关键时候进去,拍下照片为她做见证,毁掉她姐姐的婚姻,并要求她姐夫对她负责。 她信了。 事情很清晰了,两个姑娘笑嘻嘻的提着饭菜,说是替姐姐送过来的,正忙得不可开交的邢远征没有怀疑。 毕竟那不是一个人,是俩姑娘。 只不过,沈雅宣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也是被柳眉算计的一个。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在她坐等她的远征哥哥‘吃完饭收拾食盒’的过程中,她喝了柳眉递过来的水。 ……等她醒过来,呵,她成了他们的目击者。 赤身**的男人明显因为中了药昏睡了过去,而柳眉对着她痛哭流涕,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因为太爱了,太爱太爱他了,她只要这一次,又磕头又保证,说她马上就离开京都,离他们远远的,从此以后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多讽刺啊! 木已成舟,她恨透柳眉,但是比较起来,她更恨自己的姐姐。气死之下,她狠狠甩了柳眉两个巴掌,她没有反抗,之后果然听话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而她知道,依柳眉的身份和背景,没有了她做桥梁,她这辈子都再没有机会和远征哥哥有交集,而他也不会记得究竟是谁。所以,她暂时忍了,图谋着以后。 然而,她万万没有料到,她漏掉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千想万想,她也想不到,柳眉竟然会怀孕。 事后,摸不着头脑的邢远征是从办公室里间休息室的**醒来的。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和一丝不挂的自己,他心里忐忑不安之余不是没有疑惑。但是这种事情,于公于私他都不能闹大,雅如的性格和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要是知道他和其它女人干了那事儿,她绝对不会原谅他,说不定能活活气死。 出于对自己婚姻的维护,他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却始终半句都不敢提起,又哪里敢向小姨子求证?只那时候他所祈祷的,无非就是永远不要东窗事发罢了。 如他所愿,此事,似乎还真就这么过去了。到后来,他自己慢慢地也开始相信了,那不过就是他的一场梦境罢了,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儿存在过。 慢慢地,他解下了包袱,夫妻依旧情浓。 沈雅宣独自舔着伤口,寻找着机会,可是至从那件事儿之后,邢远征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小心谨慎,对她似乎也若有若无的有些疏远。 这事儿,一晃就过去了七年。 她没有想到,在小久六岁那年,柳眉竟然抱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一步错,步步错,那成了她败在柳眉手里的关键。 她记得那天,远征哥哥并不在家,而姐姐知道这事儿的第一反应是完全不敢相信。 接着,她带着孩子做了dna亲子鉴定。 沈雅如不是一个盲目相信男人不忠的女人,更不会完全相信哭哭泣泣找上门来的小三,那时候,她对自己和丈夫的感情有绝对的信心,想用事实说话,让这小三闭嘴。 然而,事实的真相,残酷得她痛不欲生。 邢婉,不,那时候还叫柳婉,竟然真的是邢远征的女儿。 她怒了,邢远征疯了—— 风口浪尖之上,沈雅宣没敢淌这场浑水。更不敢说出那件事儿来,因为,那药是她亲手放的。 而且,她也乐于见到这个局面。因为,姐姐很痛。 沈雅如要离婚,邢远征不同意。可是她多骄傲多死心眼儿啊,她把爱情想得多么的纯洁,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丈夫和其它女人滚到一起的情况。所以,她认定了这件事儿,又怎么还会还有回旋的余地?任凭邢远征赌咒发誓都没有用,最后,她一怒之下带着妹妹搬出了邢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修建了渭来苑。 那时候,伤心欲绝的沈雅如,觉得世界上除了两个孩子,唯一的亲人就剩下这个妹妹了,她将渭来苑的一切事情都交给妹妹来打理,哪里会知道自己身边就有一头豺狼,吸着她的血,啃着她的骨头,最后,甚至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命。 说到这儿,宣姨已经泣不成声了,又哭又笑,喉咙一度干涩得不能成言。 几十年的老皇历了,如今翻出来说给小辈听,她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不少。 死死地盯住她,小久姑娘的声音沉痛得无以复加:“既然你那么恨柳眉,为什么又要和她一起串通害我妈,后来为什么又要放过柳眉?” 被小久咬牙切齿的声音骇住了,待连翘回过头来望向火哥时,见他的脸上满是怒容。 捂住胸口,宣姨喘了口气儿,喃喃地恨声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利用她的女儿,调过头来再收拾她。哪知道,等我收拾掉姐姐再回头时,已经再没有办法对付她了。我没有想到他会接她的女儿回邢宅,而她,比我狠,比我毒,比我会演戏,最终竟活得比我风光。” “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真相?” “……不。”痛楚地闪着双眸,宣姨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片刻的柔情,“告诉了他,那不是让他更加恨我么?那样的我该有多么不堪啊。他不知道至少还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照顾我一辈子,我还能看到你们两个在我跟前晃悠,而他每次看到我被烧伤的手,不管是为了谁,我至少能从他眼睛里看到痛惜……” “你……你这个……这个……”听到这儿,心肝儿比较脆弱的小久姑娘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了。 这些过往,这些故事如同魔咒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耳朵里,荒谬,真是荒谬得不可思议。 她觉得自己都要听疯了,脑子里嗡嗡响着,依她单纯的感情路线,完全无法想象得出来,一个女人的嫉妒和恨意会癫狂到这种地步。 可是,连续说了两遍‘这个’,她到底还是说不出来下贱女人或者烂女人这样的话来。 牙齿被她咬得‘咯咯’作响。 她恨,恨极了。 “这么多年,你关心我和哥哥,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宣姨看着她,眼睛一瞬不瞬,一字一句: “全都是真的,小久,我爱你爸爸,也爱你们。” “你凭什么爱我爸爸,你不要脸……” 好吧,不要脸已经是小久姑娘的极限了。 老实说,如果这些话不是宣姨亲口说出来,谁告诉她都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听着这些细节,想着她可怜的妈妈,还有……可怜的爸爸,苦不堪言。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人因为恩爱而被这些恶毒的女人陷害。 “冠着爱情的名义,就可以肆意的伤害别人了吗?” 小久摇着头,喃喃自语。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家庭,她的小姨……一直以来,被她视着母亲一般的小姨。 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喉咙如同被绳缚一般,她瞪着宣姨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身体瘫软在谢铭诚怀里。 终于,这出华丽的大戏要落幕了,连翘听着,觉得心肝有些颤。 柳眉的手法,和邢婉简直如出一辙,怪不得她俩是母女,天生的。 说不定邢婉当初抢易绍天,也是柳眉献的计谋。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她被抢了男人,得到了另一个更好的男人;而她家老太太就不走运了,被抢了男人却换了一场九死一生的轮回,背负了十三年的痛苦,还有,终生的遗憾。 “留下那只好用的手,然后,远远地离开京都。”冷冽得如同寒冰的话语,从邢爷轻启的唇间溢了出来,而他锐利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宣姨。 斩手?!骇! 一时间,他的话如同一枚炸弹,在宣姨的耳边炸开。 “烈火,我都老了……”宣姨面如死灰。 “你要相信我,这是我能为你所做的那些孽想到的最为轻松的处理……把你脑子里作的孽,都归罪到了你的手……还不好么?” 男人的面上没有表情,但是连翘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来,他心里非常非常的难过。 宣姨望着阎王般冷冽的侄子,全身发冷。 想哭,却哭不出声儿来。 嘲讽地掀起唇,邢爷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妈什么也没想起来……而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全都是你自己说的。” 心里猛地一窒,宣姨怔愣着,下一秒,整个人抖动得像如同一片儿秋天的落叶。 “你,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 “这不是你喜欢用的招儿么?” 泪流满面的小久姑娘,可怜巴巴地将脑袋埋在谢铭诚的怀里,任由他顺着她的后背,她没有哭出声来。 不过,很显然的,她不会为宣姨求情。 事情,已成定局。 一段跨越了三十多年的过往,在拨开层层迷雾之后,如同一张龌龊不堪的大网,压得院子里思维还算清晰的众人,有些透不过气儿来…… 可是,既然有再多的痛恨,再多的冤屈,也已经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于事无补。 院子里,夜风拂面,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个人,如同木制的浮雕般怔坐着。 宣姨如同被宣布了死刑的囚犯一般,缓缓转过视,泪眼落在那窗雕花的木窗上。视线里,她似乎看见了曾经在这个院子里恣意挥洒着青春的小姑娘,还有恣意欢笑着的两个小姐妹,她俩在这院子里欢笑着奔跑啊。 奔跑…… 她突然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那结果会不会不同? …… 过了很久,似乎又是一次轮回的世纪之后,邢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看着号码,他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什么事儿?” 静静地听完对方的话,只见在大家的注目里,他突然起身暴跳如雷地低骂起来。 从他的口气里,大家听得出来,电话那边儿的人是他老爹。 连翘知道,他脾气再横,再冲,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老爹爆过粗口,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能把他气成这样儿的事,是什么? 狠狠地挂掉电话,他别开了脸,目光也移向到扇雕花长木窗,沉声对众人说。 “我妈,醒了……” “醒了?” 醒了是什么意思?她走的时候不是本来就醒着的么…… “她恢复记忆了,什么事儿都想起来了,气得晕厥了过去……现在,老头子正把人往医院送。” 想起来了?! 怎么面对妹妹背叛,丈夫又迎了另外的女人进门? ——★—— 医院的急诊室,灯光如昼。 走廊上,来来回回的医生和护士小姐们脚步不停的忙碌,医院的院长也被 138米 同归于尽的好去处—— 火哥没有想到,邢老爷子的动作会那么的快。 总之,比他告诉自个儿老爹事情真相的时候,心里想象得要快得多,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不为过。 当然,这来来也许他将这事儿和盘托给老头子的目的,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最终,还得由他自己来处理。 几乎他都没有迟疑,从得知真相开始,前后不过十来个小时,老头子就将柳眉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梦想和对未来的希望,全部都击碎成了泡沫。 短短一夜之间,她成了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一个‘零’。 零的意思,就是没有。 没有人知道,老头子究竟做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再也没有人见过柳眉。 第二天,长期被易绍天冷落心里纠结的邢婉,哭哭啼啼地去找母亲的时候,她已经找不到了。柳眉的电话打不通,人不在家里,也不在她有可能会出现的任何地方。 整整一天不见人,晚上也不见回邢宅。她想不明白了,前天还和她聊天的母亲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心慌意乱之下,邢婉发现,她的衣物,化妆品还有首饰等等私人物品通通都还在,单单就是人不见了。 她知道,母亲绝对是不可能自己离开的,这种突出其来的状况,将她的惶恐引领到了极点。于是,在京都市并没有其它亲人的她,开始疯了似的找父亲。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不管她用什么办法,也始终联系不到父亲,他也像是消失了一般。要么就是秘书告诉她,他很忙,不会客;要么就是电话永远不通,干脆找不到人。而很长一段时间,老头子都一直没有住在邢宅,要找他,何其困难? 心里压抑的邢婉,最后好不容易见到了近来身体不太好,需要休息的邢老奶奶。 望着她红红的眼圈儿,邢老奶奶除了长叹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让人打发了她。自然,她也得不到心里要的答案。 她该怎么办? 这时候,她觉得,诺大的邢家,其实她不过就是一个外人罢了。 迫于无奈之下,她只有涎着脸去找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多日不见踪影的易绍天。 她驱车赶到市公安局反恐处的时候,没有受到太多阻拦就到了易绍天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儿开着,而他正背对着门,站在窗户边儿沉默地抽烟。 这是他习惯的动作。 窗户外面,是空茫茫的天空,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他却看得很出神,目光的焦距也不知道究竟放在哪儿。 那个背影,其实很孤独。 对于一直爱着他的邢婉来说,瞧到他这样,无疑心里都是痛苦。 明知道他不待见她,但是现在的邢婉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想了,打起精神头儿,她轻轻走到了他的旁边,柔柔的唤了一声儿。 “天哥……” 半眯着眼睛,易绍天没有回头,自然他知道她是谁,紧皱的眉头诉说着他的不悦,出口的,是无比漠然的两个字。 “有事?” 邢婉心里暗怒,没事儿不能找你?可是她是个沉得住气的女人,表面柔弱似扶柳,事实上比谁的心机都要深沉。所以,既便她心里再憋气也不会发作。 因为此时,她心里有一种很强烈预感,她得以生活和依托的东西,似乎正在离她远去。 这种感觉,紧扼着她的心,说不出来的惶恐。 对这位邢妹妹来说,装可怜扮委屈,一套一套的泪水攻势,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戏,更何况她这会儿其实是真的心里慌乱? 颤抖着伸出双手,她极快的缠上了易绍天的胳膊,她语气委屈撒娇地唤他,“天哥,我妈不见了。” “关我什么事?” 甩开她的手,易绍天反问,一句话便能噎死她。 双眸含着委屈的水汽,邢婉目露哀恸:“天哥,我妈她不会丢下我无缘无故离开的,我感觉她肯定是出事儿了……求求你,求求你了,天哥,你帮我找找她好吗?我只有你了……” 说着,泪珠子叭哒叭啦往下掉,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此时若是换了不熟悉她的男人,百分之二百会被她现在这副温柔可人又楚楚可怜的小家碧玉的小样子给迷惑住,从而心生同情的。 只不过,这些男人里,绝对不包括熟知她本性的易绍天。 嘲讽地勾起唇瞧她,他指间的烟蒂忽明忽灭,又狠狠吸了一口,才转过身来将烟蒂摁灭在了办公桌上的烟缸里,然后大喇喇坐在皮椅上,手里转动着一支签字笔。 “多亏你给我带来这么好的喜讯,我现在有精神办公了,不送。” 喜讯?! 对的,他说过,凡是让她不快乐或者痛苦的事,都是他的兴之所在。 换以前,邢婉多少还是有点儿小脾气的,毕竟人尽皆知父亲宠着她,谁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今儿她总觉得这事儿蹊跷,没有那么单纯和简单。 所以…… 思忖之下,她顾不得易绍天会生气,也顾不得他那张骇人的冷脸了,耍赖似的扑了过去,伸手就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他,带着哭腔低声唤。 “天哥,天哥,我们好歹是夫妻,六年的夫妻啊,我求求你了……” 不说这话易绍天还能本着看好戏的心态好好说话,一听这话他直接就炸毛了,双臂一展猛地甩开了背后的女人,手往办公桌上一擎,他站起身来,转过身条件反射的狠狠推开她。 邢婉一个踉跄,在他的大力之下,脊背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发出‘砰’的一声来,伴着她不由自主的痛苦低呼,他厌恶又嘲讽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邢婉,你还真有意思,夫妻?!你以为你是谁啊?什么东西?” “天哥……”在他的又损又贬的言语里,邢婉低垂着眼敛,心里怒得没边儿了,却不敢抬头看他此刻的表情。而是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的棱角,紧张地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上戴得好好的那枚结婚戒指上。 以前,她以为他多少会对她有感情的,要不然怎么总是戴着他们的结婚戒指? 后来,她才知道,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演戏。为了演更加逼真的戏,从而让她伤得更深更痛。每每在外人的面前,尤其是在她的父亲面前,他从来不露出一丝一毫的反感情绪,让大家都误以为他们夫妻感情甚笃。 有谁知道,在暗地里,他视她如苍蝇恶蚁,如非必要,一根指头都不愿意碰她? 又有谁知道,她这些年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外表光鲜华丽,可是心里早就腐烂不堪。 见她发着愣,半晌后不挪地方,易绍天冷哼,“你还不滚蛋,是准备让我叫人撵你走?” 没有人愿意被心爱的男人当狗屎一样踩在脚下,邢婉也一样。此时她的心里,比吃了最苦的黄连还要苦上三分。弱不禁风那副小身板儿细微地颤抖了几下之后,她似乎终于憋不住火儿了,抹了抹眼泪,将自己尖刻的原形展露了出来,如同现了原形的狐狸精。 背靠在墙上,她攥紧了拳头,骤地冷笑。 “易绍天,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啊,你这日子也不好过,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老实说,这么折腾我,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这话说到了易绍天的心底。 没错,他是不好过,自从六年之前他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之后,这辈子就没有想过要好好过,他不好过,能让这个罪魁祸首好过么? 唇角若有若无地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站在她的面前,眼睛淬毒般死死地盯着她。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干脆直接掐死这个恶心的女人算了。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死亡太轻松了,并不足以抵销她应该承受的痛苦。她既然种下了这枚苦果,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他会让她用一辈子的痛苦来偿还他的痛。 至于他自己的人生,那些生命里缺失掉了的东西,永远地被他放在了心里那处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 发了霉,长了草,再也无人可以到达。 所以,他宁愿选择这种自杀式的报复手段,也要亲眼看着她痛苦一辈子。 当然,这些还不够,这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邢婉,你记好了,我好不好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辈子好过。而你么,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好过。”说着,他带着怨毒的眼神,跨近了一步。 被他刺人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邢婉脸色苍白得吓人,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可是,她的背后是墙壁,退无可退。 互相对视,都是恨意。 作为多年来一直守活寡的女人,事实上,邢婉的日子还真的比易绍天更不好过。漫漫长夜,孤枕难眠,一过就是这么多年。而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暗夜里那些难以说出口的渴望,那些被易绍天嘲笑的**,如同蚂蚁一般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 望着面前英挺依旧的男人,邢婉爱慕的眼神慢慢转暖,又放软了身架儿,嗫嚅着唇,战战兢兢的恳求:“……天哥,求求你,你不要这么对我好吗?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当年我真是因为太爱你了,太那么做的。现在,我需要你,我希望我们好好过日子,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天哥,我真的需要你……” “真的需要?”勾起的唇角满是冷意,易绍天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双眼里满是阴戾,如同两潭翻滚着乌云的湖面,说不出来的阴郁。 声音,又低沉又黯然,几乎没有半点波浪起伏,更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 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邢婉怔了一下,心里骤然一喜,微微敛了刚才的神色,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颔首间竟露出些许羞涩来。 “真的,天哥……我一直爱你……” 低低地笑了笑,易绍天从兜儿里掏出烟盒来,又点了一支烟叼在唇间,眼眸里带着浓浓的讥诮。 “要男人是么?需要男人还不简单!” 他的表情,他的声音,他冰冷的语气,立马将邢婉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抽了回来,他明显是逗她玩儿的。 不对! 脑子里盘旋着他这句话,她不懂了,真的不懂…… “天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易绍天的性格,阴沉,孤独,正是连翘多次形容的那种天生带着忧郁的男人。然而,他性格里更存在一种连翘不知道的东西,那就是相当的决绝。 嘲讽又厌恶地叼着烟盯着邢婉,下一秒,他刻薄的话就出了口:“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介意你红杏出墙,你要是想要男人了,随便找阿猫阿狗解决生理问题,我没半点儿意见。” “易绍天,你!” 邢婉尖声叫了他的名字,颤抖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知道的,她就是喜欢他,这么多年就一直这么喜欢他的,可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打击她。 见她急了,易绍天嗤的冷笑了一声,转眸指着门口:“滚吧,以后不要拿你的烂事儿来烦我……” “易绍天……你当真无情无义……”怔怔地望着不屑于碰她一下的男人,邢婉听着他刻薄又无情的字眼儿,心口处痛得发麻,可怜的孩子啊,那语气凄楚绝望的样子,绝对有很多男人愿意心疼。 不过,仍然不包括易绍天。 在他漠然的目光注视下,邢婉淌着眼泪无奈地一步一步往门口踱去,她知道,今儿的一切其实都是那个她亲手导演的剧情导致的后果。 当初,她和连翘还是朋友,打小儿没爹的她家境不好,连翘处处关照她,她其实一开始也心存感激的。她的豁达,总是处处彰显自己的小气,她走到哪儿都眉目含笑的风情,将她越来越自卑。 和她走在一起,她自卑得没有勇气去争去抢。 她那时候便爱上了易绍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爱上了,这怨得了她么? 本来她是不敢争取的,哪知道老天爷会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邢家的女儿。这不是天助她又是什么?她终于可以比连翘站得更高更远,再也不用自怨自艾了,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做人了。 而且这时候的她,也不怕丢掉这份友谊了。 然而她的身世却半点儿也没有吸引得了男人,他压根儿就不正眼看她一眼,心里憋屈的她将自己的烦恼如数的告放了柳眉。 然后,柳眉教给她一个办法,给了她一粒药丸……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果不其然。柳眉将当年用过的办法教给了自己的女儿,而傻不拉叽的易绍天再次中招,在那场欢爱里,他一度以为身下的女人,就是连翘…… 可是没有想到邢婉会将电脑的摄像头直接对准了床,然后开了qq和连翘进行了视频连接…… 捉奸在床,证据确凿,哪怕他有一千个一万个冤枉也没处申冤。 陈年旧事一入脑,易绍天喉咙微梗,望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邢婉,几乎咬着牙齿地说了一句。 “你说,让你尝尝那药的滋味儿可好?顺便也替你找几个男人,再——” 说到这儿,他的话,戛然而止。 如同魔音入耳,邢婉猛地顿住脚步,双腿不禁有些发软。 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她望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脸上一时间竟露出了反常的笑意。 这个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不要脸不要皮去追逐的男人说,给她找几个男人? 空气,凝固了。 她,又羞又气,浑身如落叶般发着颤抖,咬紧了下唇。 那泪水啊,黄河般泛滥了,带她去救旱灾,都能种块儿庄稼了。 而办公桌后神色莫名的易绍天,冷冷一笑之后,又恢复了平静。视线收回不再看她,心里却在思忖着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出了这种事儿,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去找她爸,反而委屈求全的来求他,是什么原因? 或许,时候,真差不多了…… …… 沈老太太这次的病来得突然,不过发病皆因急火攻心,事实上并不算十分严重。 所以,在住院的第三天,她就出院了。 换句话说,她伤的本就不是身体,而是她的心,心病又怎么会是医院能够治疗的呢?、 对于中秋节那天晚上的事儿,大家都闭口不提,不想触了老妈的心情。而老太太亦然,恬静娴雅的脸色依旧,甚至于还时常浮动着微笑,将自己的心情掩藏得很好。 已经成为了定局的事儿,作为一个母亲,她宁愿自己默默承受,也绝对不可能说出来,或者抱怨什么,徒增儿女们的烦恼,让他们也跟着担心。 眼见折腾了这么些年,绕了一个大圈儿下来,孩子们都过得还好好的,她觉得这样儿也就挺好了。 不过,对待儿女和别人什么都能宽容的她,独独对待感情方面,绝对执着又死心眼。从恢复记忆那天起,她离邢老爷子更远了,不冷不热,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不给予丝毫的回应。 在沈老太太出院的第二天,也是宣姨离开京都的日子。 连翘后来还记得,那天的清晨,京都雾气甚浓,她陪着老太太一起去了渭来苑。 汽车刚停下,远远地下车站在那儿,她们看见了渭来苑门口停着的车辆。有工人们正来来去去的搬运宣姨的私人物品上车。 看来,真是要走了。 无疑,沈雅宣是幸运的,连翘这么觉得。 因为她有一个好姐姐,这个让她恨了一辈子,害了一辈子的姐姐,在苏醒过来的第一时刻,竟然是选择了原谅她,而今天,还特地还送她一程。 关于这点儿,连翘能够理解。有的人或许不把血缘至亲当回事儿,但对于沈老太太这样善良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妹妹,她真的看得很重。 然而…… 半生的纠缠,半生的恩怨,此时两姐妹遥遥相望,竟然是相顾无言。 沈家这姐妹,都曾经是高贵优雅得如同百合般的女人,一个因善良而变得越发端庄美丽,一个人却因丑恶而堕入地狱,丑陋如同夜刹。 宣姨怔怔而立了半晌,最终望着她自己的姐姐,慢慢地走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知真假的笑意。 “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很好,以后,你多照顾自己。” 宣姨没有预料她会这么叮嘱自己,略略有些惊讶。 她刚才还以为她今儿来即便不是找茬的,至少也得问几句到底为什么,顺便责责骂骂她,才能消掉她的心头之恨吧?可是,她的眸底平淡得如一潭湖水,没有怨恨,也做不得假。 激动得咽了咽口水,宣姨哽咽了:“你……你不怪我?” 双手缓缓放在身前,老太太拢了拢自个儿的衣服,脸上不喜不怒,不说原谅也不责怪,脸上只有波澜不惊的从容:“都过去了。我今天来送送你。或许,这是我们姐妹俩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宣姨看着她,眼眶突然红了。 一时之间,她想说的千言万言都梗在喉咙里,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缓缓低下了头,她沉默了片刻,好半晌,再抬起头时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姐,其实这些年来,我总念叨着你。念叨着咱们过往的姐妹情份,念叨着咱俩小时候的事儿,你还记得么?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啊……” 静静地听她说着话,沈老太太没有去打断她,不过,脸上始终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原谅说不上来,痛恨也说不上来…… 罢了! 唠唠叨叨地把话说完,有些重点还重复了一遍,可是见姐姐始终没有回应,宣姨终究闭上了嘴,目光有些凄怆。 在这能见度极低的大雾里,有些情绪,在蔓延…… 两姐妹,相对沉默。 而旁边的连翘摸着怀孕的水桶腰,扶着老太太也没有说话。 气氛,沉寂,只有工人搬运物品的声音。 最后,还是沈老太太先开口,摆了摆手:“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去吧!” 说完,拽住连翘的手,老太太走向了一旁停靠的汽车。 “姐姐,我……” 站在原地,宣姨最后叫了一声姐姐,她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当然,永远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她在离别的最后时刻,她对着一如既往对她好的姐姐,究竟想表达什么,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丝丝的悔过? 这,终究成了一个谜团。 因为,这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以为终于饶幸躲过一劫的她,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两个小时以后,从京都开往c城的公路上,出了一起惨烈的交通事故,飞驰的两辆汽车不小心发生了激烈的碰撞,车上的两个女人不幸死亡,诡异的是,身手矫健的司机竟然临场弃车饶幸得以逃生。 一辆车上的女人正是宣姨,而另一辆撞得更为严重的车上,那个女人,身体和五官被挤压得严重变形,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容貌。 事实上,她就是失踪的柳眉。 让彼此算计的两个女人同归于尽的,就是她俩穷其一生,爱了一生的男人,送给她们的礼物。 第一次,单独为她们俩安排的结局。 …… 这起交通事故,媒体不过报道了一天便销声匿迹了,此后,京都市大大小小报纸,再没有关于此事的任何报道,就连民间传闻也没有,总之就是有两个女人消失了。而火锅同志又刻意瞒着自己老妈。 所以,沈老太太自始自终都以为宣姨已经离开了京都,她哪里会知道,这个妹妹已经离世了。 连翘是无意看到那天报纸的,宣姨走时那辆车,她记得很清楚,心口猛地跳了跳,她第一时间就将报纸藏匿了起来,很显然的,她和火哥不谋而合了。 晚上,等火哥回来的时候,她便忍不住向他探听口风。这姑娘说话也蛮直接的,开口便问这件事儿是不是他干的,却被火哥矢口否认掉了。 她点头,表示相信了。 这种事儿,如果真是火哥做的,他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放烟幕弹,更不会对她隐瞒什么。于是,她半开玩笑半认夫的说:“看来,还是老祖宗说得好,做人啊,要行善积德,坏事做多了的人,真会遭报应的!” 竖了竖冷眉,邢爷笑着环住她的腰,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这么以为的?” 连翘笑,“不然呢?” “也许吧,你说得对。”好笑地捏了捏她的下巴,邢爷见她没瞎想,也便没有道出实情。他的女人还怀着孩子呢,从行善积德的角度考虑,确实不宜知道太多血腥的东西,索性三言两语就将话题带了开去。 可是,这女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他的气儿刚换了一口,连翘接着的话就来了,“火哥,我看这事儿……是不是老头子干的?” “不都说是交通事故了?” 话落,却见连翘撇着嘴,赌气似地推开他独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去,离他远远的,还不爽地瞪他。 这女人怀孕了脾气见长! 看她瞬间拉下来的小脸儿,邢爷忍不住失笑,换了位置坐了过去,将身体重了许多的女人抱了起来,顺势吻了吻她的脸颊,笑问:“连翘,你最近是 139米 谁比谁更狠?一个比一个狠。 怀孕,是大多数女人都得走一遭的过程,而期待宝宝降生的时间里,有喜有忧。可是,这个时间段,却是女人一生之中经历尴尬事儿最多的,其中,尤其是出门儿就尿频尿急最为恼火。 尿频尿急,绝对是孕妇的恶梦。 此时的连翘同志,正在深刻地感悟这一点。 怀孕的前几个月还好一点,现在六个多月的胎儿已经越来越大,而子宫变大后压迫着**,她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想上一趟厕所。在家里呆着还好一点儿,一旦到了外面,找公共厕所就纠结了。 尤其还是那种到哪儿都有人排队的公耐,去一趟,肝儿颤一趟。 这天,又凑周末,爽妞儿约了连翘去儿童游乐园玩。 当然,去儿童游乐园,不是她俩要去玩儿,而是卫舒子这个小屁孩整天吵吵。这还不算,他非得要姐姐也一起去。爽妞儿没法,只得依了儿子,顺便,也拉着连翘这个宅得快要发霉的孕妇出去散散心。 可是,好好的一次户外活动,连翘却被频繁上厕所这事儿给弄得没劲儿了。 另外,不管她走到哪儿,屁股后面都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便装特种兵警卫。这样的结果就是,别人总拿异样的眼神儿瞧她,把人给瘆得不行了。 在连翘再一次从厕所回到旋转木马旁边的时候,爽妞儿望着她身后的跟班儿,忍不住失笑着打趣。 “我说连子,你家邢大首长对你这保护可真够周到的啊?都可以列为首长级别了。光天化日的,哪儿来那么多坏人?嗤——” “废话,必须的么!你还不知道啊,我现在可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谁见到我都得退避三舍,所以,你有没有感觉到很荣幸?”连翘大言不惭地回敬着爽妞儿,叉着水桶腰得瑟得不行,笑望着在骑在木马上的三七和卫舒子。 实话说,她心里也觉得没太大的必要,感觉这样儿挺别扭的。 不过,火锅同志坚持,她必须得领这个情,要不然,他在部队做事儿也不放心。 爽妞儿斜着眼睛,冲她竖了竖大拇指,说:“连子,你属牛的。现在跟你站在一块儿,我脸上都有光啊。” “丫的,少装蒜。” 连翘笑着挥掉她的手指,将视线调到孩子身上去了。 今儿游乐园的人挺多的,旋转木马上都坐满了小朋友,木马绕着圈儿,木马忽而高忽而低地不停转动着,年纪比较小的小孩子旁边都站着家长。 不肖说,孩子们在这种地方,指定是开心得不行的。一张张活泼又开心的小脸儿,将这些整天在钢筋水泥丛林里挣扎得麻木不堪的大人也感染到了。 喜悦,真的能够传染。 双手环胸,爽妞儿望着她认真的样子,碰了碰她的手肘,戏谑地问:“喂,连子,你和你家首长那事儿还协调吧?我可给你说啊,女人怀孕的时候,是男人出轨的高峰阶段,小心点儿!” 抿着嘴笑了笑,连翘没有回答,对于跟她有一样爱笑的爽妞儿同志,她自然有治她的招儿。 微微撩了撩头发,她笑问:“先别说我了,我还想问你呢,你和卫队啥时候梅开二度啊?我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 “……滚,别提这事儿!” 面色黯然,爽妞儿没工夫打趣她了,看着旋转木马上的儿子,不再作声。 就知道一提卫大少爷这妞儿就死样子。 连翘知道她心口有伤疤,可是伤疤不揭开在里面化脓感染多不好,要治疗就得挑开来说。于是,她似笑非笑地继续撩拨她:“哎,我说姐妹儿,我没机会参加你第一次婚礼,你不会连第二次机会都不给我吧?忒不懂事儿了!” 没有回应。 就在连翘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突然云淡风轻的开始了文艺范儿的长篇爱情论调—— “连子,你说,婚姻和爱情是一回事儿么?爱情破镜重圆,相拥就是一出喜剧。可是破裂的婚姻再回头,还会和以前是一样的么?他妈现在见天的哀求我,见到我就哭诉,搞得我像多不懂事儿似的。我讨厌这样迫于无奈的悔过,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未来的日子那么长,难保她不会故计重施,到了那种时候,经过蹉跎的柴米油盐,如果卫燎对我的爱已不再像现在这样,谁还能来维护我?” 连翘心里了然了。 这丫典型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害怕受到再次失去的伤害,所以宁愿从来都不再拥有。 太过聪明的骄傲女人啊! 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连翘劝慰:“你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会失败呢?爽妞儿,我觉得你不应该是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啊?现在,咋回事了?横不起来了?” “年龄不一样了么,看问题的方式就不同。男人的爱,就图个新鲜。现在的若即若离,他得不到完完整整的你,稀罕得不行,觉得你是那么的美好,一旦……” “爽妞儿!”连翘打断她的话,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太过忧郁了? 那事儿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以为这厮早就已经放下了,哪知道心里却对这事儿越缠越紧。 关于人生,关于哲理,关于男人与女人之间那点儿事,千百年来多少骚人墨客都研究过? 谁又说得通呢? “妞儿,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放轻松点儿,给他,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就当为了儿子也好!” 见她拧着眉头,舒爽不置可否的说着,“我现在不是跟他在一起么?不过就是没办证儿而已,算是……非法同居。呵呵。” 这时候,旋转木马停了下来。 爽妞儿走到栅栏边上,伸出手准备接三七和卫舒子,脸上又恢复了母性的笑容,似乎刚才那点儿忧郁劲儿,完全没有过。 将三七放到地上,她抱着卫舒子:“来,宝贝,妈妈抱……” “妈妈,这个马儿好小,卫舒子想骑大马……那种可以跑很远的马……”这段时间又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卫舒子小朋友,心情是倍儿好的,那张小脸儿上的笑容看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 “乖,下次让你爸带你去骑。”舒爽亲亲儿子的脸颊,满脸都是喜悦。 扬着小嘴笑得咯咯的,卫舒子提了要求:“我要和姐姐一块儿去。” 舒爽捏了捏儿子红扑扑的小脸,笑道:“好好,和姐姐去。” 咧着小嘴,卫舒子小朋友的脸上开心得不行。 现在,小小的他已经完全摆脱了爱哭鬼的行列。 因为三七姐姐告诉他,只要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笑,妈妈的心情就会很好,只要妈妈心情很好,爸爸的心情就会很好,只有妈妈和爸爸的心情好了,对他才会更好。 他发现,三七姐姐说得话,全部都对,一一应验后,他俨然已经成为三七的小跟班,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信。 要说三七小美妞最大的功劳,那就是彻底的改造了卫舒子。 她各式各样的理论几乎贯穿他的整个童年时期,包括对幸福的理解和定义。所以,他对三七的这种情感依赖持续了很多年,持续到他成年,持续到他结婚,持续到他也做了父亲。对连三七,他永远都是言听计从,不管她怎么作他,不管她怎么收拾他,他都心甘情愿。 而隐忍在他心里的别样感情,他从来都没有提过一句。 当然,这些,都是后世的话题了。 看着这两个玩得起劲儿的孩子,连翘压下了想立马回家的想法,又带着孩子玩了几个儿童项目,其间又上了一次厕所。两个小孩儿乐得像两个小战士似的,玩得开心得不行,额角上全都是汗,头发和身上都被汗湿透了。 和爽妞儿商量着,她俩正准备带着孩子回家呢。这时候,一个小男孩儿带着哭声冲了过来,抱住了连翘的小腿,呜呜地抽泣着哭嚷: “呜……阿姨……我的妈妈走丢了……我的妈妈没有了……呜……” 小男孩儿看着也就三七那么大,或者还要大一点儿,圆圆的小脸儿上满是泪水,看着怪可怜的。 一见这状况,旁边的两个警卫对望了一眼,就想过来拉孩子。 然而,世界上没有一个做了妈妈的女人能狠心拒绝这种哭泣的小屁孩儿的要求。 同样,连翘也不能。 摆了摆手阻止了警卫,怀着孕的她弯不下腰,只能用手轻轻拉开小男孩儿,微笑着问,“小朋友,你记得妈妈的电话吗?” 小男孩儿摇了摇头。 “知道你的名字么?” 这次小男孩儿点了点头,扁着小嘴还是不停的抽泣,“阿姨,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我妈妈刚才在那边儿?” 说完,小男孩用手往水族馆那边儿指。 笑着揉了揉小男孩圆滚滚的大脑袋,连翘笑着说,“我让这位叔叔带你去儿童乐园的管理处,让那儿叔叔阿姨用大喇叭告诉妈妈,让妈妈去接你好不好?” 小男孩拼命摇着头,哇哇哇的大哭:“阿姨……我妈妈在那边儿……你带我去。” 为难地望着舒爽,连翘看着这眼泪不停向外冒的孩子,“爽妞儿,要不然你带他过去看看?” 她是孕妇,行动不便。 “好。”舒爽笑着点了点头,将卫舒子放了下来,就要去抱那个小男孩儿。 可是,孩子却别扭的躲开了,他不要舒爽,非要连翘带他去…… 老实说,换了以前连翘肯定不会怀疑什么,毕竟是这么小点儿的孩子。但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了,按理说都是不认识的阿姨,这小屁孩儿干嘛非要找她啊? 含笑的眉目敛了敛,她撑着腰环顾着四周。 人来人往的儿童游乐园,熙熙攘攘地人群,大多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不同的面孔,千篇一律的做着同样的事儿,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或者说,有异样,在这样的地方,也发现不了。 大着肚子的她,现在行动非常不便,所以心眼儿也谨慎了许多,毕竟她赖以自保的拳脚工夫都不好使了。 略一思索,她顾不上这孩子的哭闹了,让一名警卫抱了小男孩儿便送到了游乐园的管理处。孩子的父母不管怎么弄丢了孩子,一定会听到游乐园的广播的,就算听不到广播,管理处也会想办法。 做完这一切,她和爽妞儿拖着孩子,大着肚子慢腾腾边说边笑出了儿童乐园,上了车径直离开。 而游乐园的水族馆,一个男人阴鸷的目光越发冷硬。 刚才这一出,他不过是试试水。 如今,这个女人要么就在景里,要么出门也是戒备森严,他该怎么才能下得了手? ——★—— 从儿童乐园出来,司机先送了爽妞儿母子回家,路上遇到阻车,再绕了一大圈儿回到景里,属实花了不少的时间。 因此,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 一下车,连翘便发现火哥的车停在那儿。 咦,今儿他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 客厅里,小久陪着沈老太太在聊天,两母女不知道说起什么好笑的事儿,脸上洋溢着暖融融的笑容。尤其是小久,脸上灿烂得像朵花儿似的。 老实说,连翘觉得,每瞧到她一次,就像是跟幸福碰见一次。 这小姑子自从跟了谢铭诚,见天儿脸含着笑,和谁都说得挺开心。那白皙的脸蛋上,红润润的,和她刚回国的时候见到她那副佯装坚强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放好包,笑着打趣,“啥时候过来的,瞧你,中大奖了似的,这么开心?” “你回来啦,嫂子!”小久心情很愉快。 起身过来扶儿媳妇儿坐到沙发上,沈老太太对她企鹅似的身子,很是呵护,边坐边笑。 “她啊,明儿晚上要跟铭诚回家吃饭,她问我该买什么东西呢!” 刚刚结婚的姑娘,对这种礼节上的事儿最没有经验。而初次上门的小久,对这事儿特别的谨慎。尤其杨到还没有拜见过父亲,他俩就先斩后凑的把结婚证儿领了,有些过意不去。 两婆媳为她出了会儿主意,连翘才突然反应过来,笑着问: “哟,今儿谢大队长没陪你来?” 小久点头,“明天天鹰大队有几名老兵要复员回老家了,晚上部队要搞一个欢送会,聚聚餐什么的。他来不了,今晚上估计还得大醉一场。”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总会有一批战士要光荣退伍,离开他们挥洒了几年汗水和青春的军营,带走的,不过就是为数不多的安置费,还有就是,一朵象征着士兵荣誉的大红花和退伍证。 连翘怅然的想了想,转而又掀唇笑望着她,挑了挑眉头。 “哦!那今儿晚上……你就住在景里了?不回去了?” 其实,这是一句满正常的话。 然而,小久的脸红了。 “不一定,他要是忙完了来接我,我就回去……要是他喝多了,估计来不了,那……那我就住在景里了。” 每次看到嫂子似笑非笑的样子,小久姑娘就得脸红,几乎成了条件反射了。 因为她家嫂子是个最没脸没皮的女人,最常干的事儿,就是追问她和谢铭诚之间那点儿闺房秘事,而她说来说去,解释来解释去,嘴巴永远都敌不过嫂子那副铁齿铜牙,最终败阵,断断续续说些给她听。 关键她嫂子还真是蛮认真的听,听到耳朵里也就罢了,她还不时给点儿独家点评…… 这,羞也不羞? 普天之下,她这嫂子,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了。 笑着对小久眨了眨眼,连翘心里有些讷闷儿了,按说老兵复员,火哥应该也会象征性选择一个基层部队欢送欢送什么的。 怎么,他会这么早就落屋了? 望了望静悄悄的楼道,她笑着又跟小久和沈老太太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嘱咐三七小丫头赶紧去小书房写字贴。 每周末,都是三七的酷刑日,写字是最要她命的东西。 哀哀一叹,小丫头认命的去了。 笑着撑起粗硕的腰身,连翘站起来,慢慢上了楼。 不用考虑,这时候的火哥肯定是在书房的。所以,她没有回卧室,而是直接往书房走了过去,想告诉她今儿在游乐园发生的事儿。 书房的门,紧闭着。 里面隐隐有两个男人的谈话声传了出来,声音似乎压得极低,她听不清楚谈话的内容。 不过,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出于尊重,叩了叩房门儿,便没有像往常那样推门而入,随着便询问。 “火哥……你在里面忙吗?” 里面安静了。 过了十来秒,才听到男人拔高了的声音:“进来吧。” 她笑着推开门,果然是两个男人。坐着火哥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学贯中西的军医,周益同志。 见到她进来,邢爷冷峻的面色依然平静,望着她笑了笑,指了指一边儿沙发。 不过,周益军医么,就实在有些反常了。他的脸有些红,目光闪烁着依乎不敢与她对视,那种别别扭扭的样子,要不是连翘知道火哥的性向,指定以为这两个家伙背着她在这儿搞基情呢。 撑着腰坐在沙发上,连翘审视着这两个男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怎么?我是不是来得不合时宜啊?” 急忙摆手,周益窘迫得不行:“没事儿,没事儿,首长,嫂子,我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 周益是搞技术的,医术了得,但人际交往就差一点儿。 最主要,他不擅长说谎。 他在接收到邢爷警告的一瞥之后,提起了自己的医药箱,似乎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眼睛闪躲着,忙不迭地提着自己的东西就要走。 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更是让连翘诧异不已。 指了指自己鼻子,连翘嗤嗤笑,“周医生,我怀孕的样子,变形有那么严重么?瞧把你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遇到了世纪末恐龙!” 恐龙是形容丑女的,怀孕的连翘是胖了不少,但用世纪末恐龙这个冷幽默来调侃自己的笑话,除了邢爷抽了抽嘴角,周益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接着,他逃命的速度,更快了,几乎就在她话言刚落,那家伙就已经敬完礼‘逃窜’了出去。 人的情绪和行为受大脑影响,有异必有妖! 连翘深谙其中的道理。 心沉了沉,她问:“火哥,你身体哪儿不舒服么?周益是来给你看病?” 淡然地笑笑,邢爷沉沉开口:“没有,他来给我送个材料,关于部队卫生防御方面的。” “那他,干嘛……” 想到周益心神不宁那慌乱的样子,连翘心下便有诸多疑问,扯了扯嘴角,她故意歪曲着理解:“喂,该不会,你和周益干了啥对不住我的事儿了吧?” 刚才还担心她追问的邢爷,一听此话,深邃的黑眸里刹时便布满了笑意,勾起唇角邪恶地问:“你觉得呢?我跟他能做点儿什么?” 慢慢地撑着身子站起来,连翘笑眯眯地走了过去,“不妨事儿,首长,我来检查检查就知道了……” 说罢,她走到他身边儿。 邢爷半环着她的腰,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媳妇儿,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媳妇儿,你要怎么检查?” 舔了舔唇角,连翘比他更邪恶:“检查一下,铁杵有没有磨成绣花针……” “哈哈!” 这是属于他俩之间蛮私密的恶趣儿和笑话,邢爷捏了捏她的嘴,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下来。 “来,坐这儿,宝贝儿。” 偏着头,连翘不坐,笑得有些叽歪:“不怕检查?那就是另外有事儿。” 脸上带着笑说完,她要检查的当然不是火锅同志的身体,而是…… 下一秒,她趁他不备,又快又猛地拉开了他面前的抽屉。如果藏了什么秘密,她突然闯入,按时间推算,他应该会顺手放在这里面。 这丫头,贼精! 视线里,是那副曾经挂在卧室的诡异油画。 立马拉下了脸,她叉着腰像个泼妇似的横着眼睛瞪他:“好你个邢烈火,原来你鬼鬼祟祟的躲在书房里忆旧是吧?嗯?” 见她拿着油画横眉绿眼的小模样儿,邢爷刚才那一瞬紧绷着的心弦,反而松开了。 幸好,她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 那就好…… 眉开眼笑地将她笨得像只大企鹅似的身体捞了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坐好。邢烈火搂住她吻了吻,又将她的脑袋搁在自个儿的肩窝上,挺得瑟的挑眉。 “怎么,你吃醋了?” “这还用问,老公在这儿缅怀旧情人,我不吃醋成么?我又不是九天圣女……”连翘不爽地推了推他。 其实,她心里也没有真计较。 不过么,两个人的日子,太过泛味了是没有意思的,偶尔的闹闹小别扭,这也是一种夫妻情趣。 “这副画的确是她送我的。”肯定的点了点头,邢爷喜欢看她不舒服的吃点小醋,这证明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性。不过,吃醋是可以的,要是怄气可就伤身了。 因此,见她绿了脸,他立马就解释了:“连翘,你不觉得这副画的色彩,处处都透着诡异么?” 嘟了嘟嘴,连翘翻了翻白眼,“哎呀妈呀,你老就别羞我了吧?这种艺术家的文艺细胞,我这个乡野村妇哪儿能看得懂啊?” 老实说,她第一次看到这副油画的时候,心里便觉得有一种不寒而栗的诡异感。 但是,她现在心里正不舒服呢,才不会这么告诉他。都说怀孕的女人脾气不好,她必须将这个长期的方针政策贯彻到底,作他个满头疱。 使劲儿揉了揉她的头发,邢爷满眼含笑,“傻丫,继续吃醋啊,爷就看你这小模样儿!” 竖起眉头,连翘斜斜睨着他,没好气地嗤道。 “你丫这是变态,哪儿有喜欢看人吃醋和生气的?” “乖,不气了啊,那咱不说这个了,来谈点儿风月,你还是继续检查你的铁杵有没有变成绣花针吧。”晒笑着啄了啄她的唇,邢爷扣着她的身体,另外一只大手,很快便不规矩起来。 爬山涉水,好不热闹。 身上一痒痒,连翘推他:“邢烈火,哪儿有你这样儿的赖皮?” “我怎么赖皮了?”挑着眉头,邢爷满是笑容的脸上充满了促狭的意味儿,“是你说要检查的,耍赖的是你吧?” “丫的,真幼稚,好了好了,我们来研究你的破画儿吧!” 连翘知道他研究这画,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她的脑子虽然没有他聪明,但是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么。 推开他的毛手,她果真认真地观察起这副画来…… 易安然既然是nua专门培训来勾搭火哥的特工,那么,她除了在感情上倒霉点儿之外,作为特工,心思缜密是必然的。她掌握着邢子阳的犯罪证明,必然会放在一个稳妥的地方。而邢子阳这个人的阴狠她应该非常了解,出于对自己的保护,这个藏东西的地方,她会不会留下什么可供别人找寻的线索? 还有,她把这副画送给火哥,到底仅仅出于一个女人送给喜欢的 140米 三七智解谜团,小久巧诱铭诚。 三七小丫头盯着画看了看,又拿着日记本喃喃鄙夷:“啧啧,这么简单的东西,还研究……” 简单的东西?! 好吧,一句言之凿凿的话,把邢爷的智商一下踩到了脚脖子下面。 要是被别人呛了,邢爷绝对将张飞脸摆正到底,可,呛他话的人要是他女儿又另当别论了。 两个字,忍了。 望着女儿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的那副神气活现的小样子,他黑眸微眯,特别不信任地抿紧了唇,往下微弯,又扬了起了锋眉。 “哦,小丫头片子。成,你说来听听,看看有多简单。” 对上父亲明显质疑的眼睛,三七像个小大人似的叹气儿:“儿童想成才,可真不容易……邢烈火先生,比划比划?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坐在沙发上的连翘同志唇角扬着笑意,见女儿说得认真也不免有些好奇。 “我也来听听,我家丫头有多厉害,怎么成才,怎么pk你爸!” 撑着腰杆儿,连翘过来了。 她心里对女儿绝对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不过就是过来瞧瞧热闹罢了。不管结果,这父女俩谁比较出糗,对她来说,都是美事儿一件,渔翁啊,永远是她。 目光与老爹眼神交战了好几秒,三七小美妞嘟着小嘴儿,“老爸,你到底敢不敢啊?” 邢爷心里有些好笑,遂点头:“行,你说。” 有了老爸的保证,三七开心了,扬着眉头,笑眯眯地问:“老爸,第一个问题,你上过幼儿园么?” 这不废话么? 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要搞什么名堂,邢烈火表示配合地点头。 “上过是吧?那老师有没有教过你看图连线的?”三七继续追问。 女儿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狡黠得像只狐狸。见她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失笑说:“要说什么赶紧说,要不然你就去继续写字儿。” “邢烈火先生,轻点儿,轻点儿。”揉了揉自个儿的脸蛋儿,三七小美妞嗔怨不已,哀怨的抬起眸子,“先考考你的智商啊,我出一个题给你,左边儿是红红的,蓝蓝的两种颜色,右边儿是天空,苹果两种东西,你该怎么连?” 啊?! 这么弱智的看图连线,拿来考他? 不悦地火锅同志微一挑眉,“这还用说吗?一堆废话。” “红红的苹果,蓝蓝的天空,ok?好吧,算你厉害。”三七得意地咂了咂嘴,好像自己说出来的是一道多么高深的难题似的。 坐在旁边的连翘同志,顿感无语。 而邢爷头皮有些发麻,揉了揉额头,撑着脑袋看小丫头,“……麻烦你说重点,连三七女士。” “没问题,不急,我得酝酿。” 整个小身体索性盘坐在办公桌上,三七小美妞看着自己的爸妈笑个不停,笑得那叫一个得瑟。 好半天,‘酝酿’得差不多了,她才清了清嗓子,学着幼儿园老师的样子,拿起那副油画,笑眯眯的说。 “现在开始,我是你俩的老师,你们都得听我的啊。开始上课!小朋友们,现在我们来看老师手里这副图,首先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什么?雨,对,很聪明……” 小丫头边说边答,自说自话地佯装小老师,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末了放下油画又拿起了日记本,对着面对被她逗得直笑的两个大人说。 “图都看明白了吧?小朋友们,现在麻烦你们把日记本里,天气情况为雨的日记都撕下来,这堂课,就叫看颜色连线……” 撕下来? 挑了挑眉,邢爷无语地望着女儿,总觉得这小丫头是不是又搞什么恶作剧? 老实说,用雨对应日记里的天气情况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日记本里天气情况为雨的那么多,每一篇日记都平常得找不出任何问题。 于是,他不动。 不动是吧?蹙了蹙小鼻子,三七笑眯眯地躬身过来,拍了拍她老爹的大脑袋,挑拨离间的说:“亲爱的烈火,你是不是舍不得撕啊,舍不得撕是不是你还想着那个阿姨啊?” 呃,小丫头又来了,亲爱的烈火一叫,连翘的面色就沉了…… 好吧,三七就是厉害。 一句话,犹如高精准的子弹,正中她老爹的靶心。 眼角余光瞥着他女人拉下来的脸,邢爷现在的感觉就是大刀被女儿架到脖子上了,即便是女儿在胡闹,他也不能不撕。 再者,又一想,小丫头鬼计多端,机灵性巧,万一她真要有办法呢。连三七女士不是常说么,不要看不起小孩。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小孩子心思单纯,看问题的角度和大人完全不一样,既然怎么也想不出来,死马当成活马医,可以试试…… 撕,还是不撕?肯定得撕啊。 厚厚的一本日记,大概有三百来篇。从写日记的习惯看,易安然是一个做事很遵循守旧的人,日记写得和小学生规范作文一样,抬头千篇一律:x年x月x日,周x,天气则是,晴,阴,雨…… 很快,邢爷便按照女儿的‘吩咐’将天气情况为雨的日记页儿通通都撕了下来,略微计算了一下,大概有一百篇左右。他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一叠纸,无奈地问。 “那么,现在请问连三七女士,这些带雨的日记有什么作用?” 嘻嘻一笑,三七冲他吐了吐舌头,小手在老妈圆鼓鼓的肚子上摸了摸,接着,一句话便夫妻俩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它们啊,没用。” “啊!……” “呃……” 两声儿短促的低呼,无疑,几乎同一时间,连翘和邢烈火被女儿给震撼了。 “小丫头,呵,敢情你耍你老爸玩是吧?”一把捉住小丫头在连翘肚子上画圈儿的小手,邢爷口气十分恶劣,天气情况为雷雨十级。 扁了扁嘴,三七不屑的样子挺傲骄,“喂,本公主好心好意地帮助你,你还骂我。” 抚额,邢爷服了:“没用,你叫我撕下来干嘛?浪费时间。” “本来它们就没用嘛,带雨的都是没用的,剩下来的才是有用的。”三七嘟起嘴的样子,看着委屈极了。 一听这话,邢爷不免有些好奇了,“为什么?给我理由。” 嗔怨地摆了摆被老爸铁沙掌捏过的手,三七小脸红扑扑的,委屈着嘟嘴:“老爸,老妈,你们见过蓝色的雨么?” 连翘摇头。 邢爷也摇头。 三七小丫头双手一拍,脸上变晴了,又乐呵了起来,“那不就是了么,蓝色的雨,没有……没有就是说里面没有你需要的,或者有用的东西,多简单啊……” 呃,这逻辑…… 勉强也说得通,邢爷轻咳了一声儿,“好吧,剩下来的怎么办?” 呵,哪儿那么简单? 三七不依不饶地嚷嚷:“你得先向我道歉,然后诚心说,请你告诉我吧,连三七女士……” 噗嗤—— 谁生的女儿啊?连翘捧着圆肚子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憋劲儿憋得难受,就怕笑得太厉害一会儿肚子会痛。 对小恶魔的刁难,邢爷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在她明显挑衅的目光注视下,可怜的邢爸爸还是咬牙切齿地屈服了。 “好好好,连三七女士,饶了我吧,请你继续高论。” “小朋友,你表现得很好。”三七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指着剩余的日记,“咳,现在,你在剩下的日记里找,将日记内容有‘白’字儿的都撕下来——” 这次没有犹豫,反正都这样儿了,邢爷便由着她折腾。可是这么一来,工程量就有点儿大了,他索性把日记本撕开,和连翘二人分工合作,两个人一起挑了起来,好在易安然字写得并不潦草,很容易分辩。 弄了好一会儿,直到三七小丫头坐在办公桌上直打呵欠了,两个人才把它整理了出来。 话说这易安然也是,白天,白眼,白色,白痴,白衣,各种白的组词到处用……作为常用字,带‘白’字儿的日记篇幅还真不少,整整有八十多篇日记。 拍了拍女儿的后脑勺,连翘像个做游戏的小孩子,兴趣儿大得很,挑着眉头问,“别打瞌睡,现在怎么做呢?” 捂了捂嘴巴,三七继续问老妈:“妈,爸,你们见过白色的伞么?” 白色的伞? 像油画上那种白得像张白纸似的雨伞,还真没见过。 连翘摇了摇头,望着女儿。 “笨!”三七望着老妈,指了指油画,“怎么没见过,这里不就有一把么?蓝色的雨是不可能的,白色的伞只要你愿意,让老爸随时搬你定做一把,对不对?小朋友。” 无语,凝噎。 两个人加起来快活了一个甲子有余了,却被几岁的女儿说笨,还有没有天理了?何况他俩都是自翊脑子够用的主儿。多膈应人啊! 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女儿,连翘觉得今儿怎么有一种被小丫头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好吧,事到如今,只有妥协,看她耍出什么花样儿来。 横眉绿眼儿变成了眉开眼笑,连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儿,招牌笑容和女儿有得一拼,还顺势在她嫩嫩的小脸儿上狠狠捏了捏,笑问: “说吧,连三七女士,现在又怎么办?留着这些白字儿的?” 无视老妈的挑衅,三七笑眯眯地:“对,小朋友,你真聪明。现在,老师带你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请你们从这些日记里,找出‘红’字来。” “……”找完雨,找白字,找完白字,找红字,敢情小丫头让他俩认字儿来了? 撅着小嘴,三七解释:“白色的伞下,找红裙子……这副图就是这么说的啊?找‘红’字儿……” “好好好,小妖怪。”看到女儿气得红扑扑的小脸,像个苹果似的,连翘真想咬一口。但是,先得利用完女儿的价值再咬她,现在还不行,和火哥对视一眼,夫妻俩眉开眼笑的再次被女儿牵着鼻子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这次缩小了范围,有‘红’字儿的一共只有15篇了。 来回掂着手里合拢的15篇日记,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啊,连翘讷闷了…… “接下来呢?” 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老爸的水,三七露出白生生小牙齿,像个小白兔似的,笑得格外纯真无邪,“小朋友,重头再来一篇,把15篇里,内容含有‘雨’的挑出来——” 雨是吧? 雨是没有的,没有的就是不需要的。这么一想,夫妻俩找得特别仔细,巴不得找出14篇都带着雨的,排除之外就剩一篇日记,那才好呢。可是,天不遂人愿,瞪大了眼睛,他俩也只在里面找到了三篇内容带着雨的日记。 “带雨字的不要是吧?” 三七用手托着腮,摇了摇头,怒其不争似的笑:“老妈,笨啊,你又错了,带雨的就是要的。” 这下连翘彻底怒了。 敢情小丫头真是玩他俩呢? 叉着水桶腰,她充分发挥了孙二娘的本事:“小丫头,不是你说没有蓝色的雨么?带雨的就不要……” 翻了翻白眼儿,三七笑得乐不可支,“老妈啊,你就没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故事么?到了最后一步,一般说没有的,里面肯定就有……红裙子女人不是在雨中么?” “嗤,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还剩下三篇。” 挠了挠脑袋,三七撅着自个儿小嘴,摊了摊手,摆出最美丽的动作来:“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排颜色是幼儿园老师讲的小游戏,剩下来的我哪儿知道啊?呵,连翘同志,你当真以为你女儿是天才爱因斯坦啊!” 满腔热情顿时泄了气儿。 还以为这丫头知道呢,结果还是不知道,胡乱指挥一通。 连翘对女儿前面一套,后面一套的逻辑绝对持保留意见,尤其到了现在,更加不敢相信她这样能找得出来。瞪了无辜的三七一眼,她的视线转向了沉默老半天的火哥,她准备找一个盟友一起批判女儿不道德的行为。 可是,火哥神色专注地拿着那三篇日记,翻来覆去地看,一会儿对着光看,想了想,一会儿又弄上一盏酒精灯来,用细火炙烤。那样子像三四十年代搞地下工作的翻看绝密文件似的,笑得连翘合不扰嘴。 结果,一无所获。 被女儿用这种幼稚方法淘汰出来的三篇日记,内容和其它的日记并没有什么不同,怎么瞧都没有反常的地方。 良久之后…… 撑在桌边儿上的邢爷,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女儿最后那句话提醒了他。 红裙子不是在雨中么…… 这三篇儿都是用雨里淘出来的,那么会不会有红裙子三个字? 非常巧合,这三篇里,一篇有‘红’字,一篇有‘裙’字,一篇有‘子’字,而且整篇就一个这样的字。他很快便按照最原始的密码和暗语记录法,从办公室桌里找出一把美工刀来,将三篇日记整齐地叠好,再将第一篇有上面的红’字抠掉,露出一个字窟窿来,下面是下一篇的内容,那是一个字‘银’字。 皱了皱眉,邢爷拿掉第一篇,又将第二篇的‘裙’字儿抠掉,露出第三页的字迹内容来,那是一个‘行’字。 第三页,就没有抠掉的必要了。 说白了,整篇日记弄下来,他就得到了这两个字——银行。既然这么一个词,那证明就没有白费工夫,绝对是有用的。 只不过,银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思索了几秒之后,他心里一阵狂喜。然后在接下来的第一时间,他抱过张大嘴不知所谓的三七来,狠狠在她脸蛋儿上啃了一口,吓得三七呱呱大叫,挥舞着小拳头。 “干嘛干嘛,找不到也不能赖我啊,妈,老爸要咬死我……” “呵呵……” 乐得勾着唇,邢爷放她回去,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来。 银行能储存东西的地方,不做它想,只有银行的保险柜了。虽然日记里没有提示到底是哪一家银行,但是,只要有了这个谱儿,让警方出面儿调查,消息应该很快就能反馈回来的。 他直接致电了刑侦处负责易安然案子的副处长,两个人对此事儿交换了一下意见。 至于接下来的事儿,就等着警方去调查了。 放到电话,邢爷拿着桌面儿已经的茶杯,一口气将里面已经冷却的茶水喝光光,脸上看着特别的兴奋,像是将五星红旗插到了阵地上似的那股牛劲儿。 红蓝白,三种颜色,竟然让女儿用这么简单的方式给解开了去,他心里是真真儿开心。 一方面,为了这久违的难题得以解决。 最主要的一方面,是为了他女儿的聪慧,普天下的老爸都这样,心里那个狂劲儿啊,都快冲天了。 他的女儿…… 拍着女儿的小脑袋,他这回没有吝啬赞赏的话,一句接一句的说出了口。三七小丫头咂巴着小嘴,倏地又朝他咧嘴一笑,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除了兴奋,还有小狐狸似的狡黠。 作为大功臣,论功行赏不是必须的么? 所以,她摇晃着老爸的胳膊,立马撒娇的顺:“爸爸,我帮了你很大很大的忙,对不对?” “对。” “我非常非常聪明,对不对?” 连续两个非常,多臭屁啊!不过却乐得邢爷眉头抽抽后,直点头:“对。” “哈哈哈哈。”得意洋洋地晃动着小脑袋,三七小美妞整张脸上的表情里就写了一句话——‘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瞟了瞟老爸满脸的笑容,她笑得贼溜溜的,一脸期待地切入主题:“老爸,你这么聪明又可爱的乖女儿,为你立下了这么大这么大的一个功劳。请问,你聪明的女儿打明儿起可不可以不用写字贴了?” 斜睨了女儿,邢爷心肝儿颤了颤,唇角却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容来,“当然……”接着又补充了两个字,“……不可以。” “啊?!” 三七惨烈的怪叫了一声,声震书房,余音绕梁久久不绝。直到她确定老爸真的不是开玩笑之后,哀怨地叹了叹,决定退而求其次,特别狗腿儿地蹭着老爸的胳膊:“爸爸,那今天你画的那些圈儿,可不可以不算数?” 邢爷的心情现在特别好,笑眯眯地拍了拍女儿的头,“当然,还是不可以。” “你,你,你恩将仇报。”气鼓鼓地嘟着腮帮子,三七甩开他,将小脸拉得老长老长。 “一码归一码,你刚才的功劳,只能抵你以往的过失。” ‘以往’两个字儿,被邢爷咬得很紧,就在不久之前,他才被这女儿打断了好事儿。还有在之前的之前,若干次被这个女儿恶整,他都没找她麻烦呢。 脸上皱得像只小苦瓜,三七嘟囔着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连翘,“妈,你看我爸——” 连翘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你帮的又不是我!何况,你字儿写得实在是太丑了。你连三七女士什么都好,什么要优秀,何必留一个缺点给人看笑话呢,是吧,写去吧,写去吧……” 气哼哼的拉着脸,三七跳下办公桌来,心里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老爸和老妈才是一国的。 “没有缺点的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正因为我太完美了,我必须给自己留下一点缺点,你懂不懂啊,老妈。” “赶紧去写,叽歪。”连翘嘴角笑得直抽抽,“你不想做女主角啦?” 三七满目哀婉的望着自个儿老妈,一脸忿然:“妈,你言情小说看得太多了……” 每次连翘偷偷看言情小说都被女儿鄙视,对此,她已经习惯了。立马叉着腰,端出老妈的段数来对付她,“连三七,你想挨揍了是不是?” “嗷嗷嗷,我被人嫌弃了,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我的成长被你们俩的扭曲教育给折弯了……天……”三七报怨着边走边嚷嚷,小猴儿似的溜出了书房。 望着她小小的背影消失,连翘和邢爷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眸底的笑意。 借用某人一句话说:有女如此,夫妻何求? ——★—— 原本以为有了银行这个重大的线索,查找起来会相当的容易。 哪儿知道,这事儿难办了。 一个小时后,邢爷便收到了警方反馈过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查遍了京都市所有开展了保险柜业务的银行网点,压根儿就没有一个叫易安然的女人租用的保险柜。 邢爷纠结了。 难道,日记本上的消息是错的?或者银行两个字儿代表了其它意思? 仔细一思索,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易安然会用她这个名字来办理保险柜的业务么?可能性非常之小,而nua组织伪造身份证那更是家常便饭,水平之高令人咂舌,她完全有可能用了其它的身份证办理。 可是,完全不知道姓名,在这么大的京都市,那么多的银行客户中间查找,涉及面儿实在太广了。 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逐一排查。好在有一点,客户在银行租用保险柜开户的时候,需要提供指纹密码还有本人签名。现在只有让警方出马,拿着易安然的指纹和签名在各大银行网点的客户资料里慢慢筛选,逐一比对了。 银行网点太多,时间跨度又太大,要查找起来难免得多费一番周折了。 如此看来,他那堂弟一时三刻还能再潇洒一下。 等火哥来来回回打了无数个电话终于闲下来之后,连翘才慢吞吞地将今儿在儿童游乐园遇到的那件事儿说给了火哥听。老实说,她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人捣鬼。 听完她的话,男人的面色很平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就表扬了一句。 “连翘,这事儿你做得很好,真得小心,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他本来就是一条豺狼。” 连翘明白他指的是谁,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接着问,“对了,小久过来了,说是部队今儿晚上有老兵欢送会,我正奇怪呢,你怎么没去?” 眸色微黯,邢爷笑了笑,“没事儿,现在去也不迟,你是不是想不想去玩玩?我带你一起去。” 连翘立马摇头:“不要不要,离别离别,最断人肠,那种场面最伤感了,我还是不要去好了,我怕忍不住会陪哭,对孩子不好。” “傻丫,离别是明天么,今晚上有文工团和高校联盟过来搞节目汇演,挺热闹的,带你消消心,你都多久没去过部队了。” 心里揪揪着,连翘还是不喜欢离别前的狂欢,大概是离开的六年实在太揪她的心了,即便再热闹她都不敢去凑。于是,脑袋摇得像拔浪鼓,还是拒绝。 “行了,我就不去了,你赶紧去吧……” 见她那股子别扭劲儿,邢爷没由来的失笑:“算了,都这个点儿了,我也不去了。在家陪老婆孩子……” 呵,这句连翘听得心里甜丝丝的。 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脸上含着笑,两只大眼睛在他脸上扫视了片刻,慢慢地,慢慢地又从喜色转到了忧色…… 因为,她又想到刚才进屋之前那点事儿了。 “火哥,你真没骗我?” “骗你啥啊我?”邢爷心里一 141米 神秘的来电。。。 那天晚上,下了整夜的雨。 雨下得并不大,淅淅沥沥,一点一点敲打在营房宿舍外边的雨篷上,小夜曲似的,点辍了小久和谢铭诚的生活。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到了秋天,每下一场雨,天气便会多降一点温,京都市,飒飒秋风,越来越凉了。 宿舍的窄**,邢小久的梦境被朦胧之中响彻营房的尖锐哨声惊醒了。 吁…… 下意识地,她闭着眼伸手掖了掖被角,一只凉在被子外面的胳膊有些泛凉。这时候她并没有醒透,掖好了被角,她又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了缩,贴在她背后的男人,那怀抱,很暖。 想到这个冬天,她都可以窝在他的怀里取暖,她脑子又醒了许多。 再几秒后,混沌的脑子似乎更清明了,一个窘迫的状况映入了她的脑子—— 昨儿晚上回来后,两个人竟然荒唐地折腾到了后半夜,而此刻……此刻他竟然还在她里面,安详休憩,似乎他原本就该这样嵌入她生长似的,自从第一次她提出那个要求后,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这么干。 脸有些发烫,她不安地扭了扭身体。 黑暗里,耳边儿突然传来男人低闷的声音。 “小久,你醒了?” 想到昨晚上的荒唐,她微微扭过头去,眼前的男人眼珠子烁烁着,很显然已经醒透了。她原本只是半眯的眼儿,猛地睁大了,嗔怪道:“谢铭诚,你不睡觉看着我干嘛?” “喔,我刚刚醒,昨晚上喝多了,身上软,不想出操了……” 软吗? 明明就硬好伐?小久腹诽不已。 而且,他哪儿是喝多了身体软啊,明明就是纵欲过度好不好?想着这个傻男人昨晚上喝了酒疯狂逞凶的狂野样子,小久脑子里全是旖旎的画面,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更是犹如山丹丹的花开——红艳艳。 平日里,没喝酒的谢铭诚虽然也急切也毛躁,整天像没吃饱似的,但他特别害怕伤到她,每次办那事总是特别的顾惜她的身体。而昨天晚上,这家伙借着酒劲儿,简直就像一只不知餍足的傻瓜,非得要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过去三十几年的空仓期都补足了。 而她,究竟怎么睡过去的,完全记不得了。 思忖间,埋藏的猛兽越发复苏得厉害,她窘迫地往前挪了挪身体,随便带走了被子,她想裹住自己随便脱离他的占有。可是,造型还没变幻完成,抱着她的那两条钢筋般的手臂猛地一收紧。 于是乎,她的活动范围,就限制在了他的臂弯之间。 她急了,吼他:“谢铭诚!” “在。” “我知道你在。”丫这不是废话么? 呵呵傻笑一声,谢大队长手臂略松,放她一个呼吸顺畅,嘴里却哄道:“丫头,不要动……等一下,我就起来给你做早餐,今天,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她吃什么? 小久呼吸都不畅了起来,他俩此刻分享着彼此最私密的地方,可他问的话却老实得让她想揣他下床。没听到她回答,闷着不语的男人又娴熟地往她身上顶了下,像是在催促她快点儿说。 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大脑哪儿还会思考问题啊,不由自由的低‘嗯’了一声儿,她咬着唇闷声说。 “吃什么都行,谢铭诚,你能不能先……先拿开,我还想睡会觉,困死了,昨晚上都没睡好!” “好,你睡吧,我又没让你不睡。” 谢大队长的话说得挺真诚的,按他的理论就是你睡你的,我玩我的,各不相干。可是,当他鼻翼间呼出的温暖气息拂在小久姑娘的耳边时,她该怎么睡啊? 身体微微颤栗后,如同接上了电源线,她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扭过脑袋,娇软的声音挠痒痒似的。 “这个样子,我,我怎么睡得着?” 这话说完后,不得了。 原本男人晨起勃动只想浅尝辄止就行,被她这么娇绵绵地在心上一挠,小女人啊,可真得糟殃了。他粗励的大手温柔地掰住了她的脑袋,俯下头去就堵住她的嘴,浑身像被开启了发动机关一般,原始的动作随之颠簸开来。 “喔……我……谢铭诚,你疯了?不要了不要了……” “好好好……” 嘴里应着,动作却生猛地不停,小久颤着嗓子纠结,“好什么好……” “你真好……” “傻瓜……喔……” 慢慢地,她没有机会再说话了,除了嗯嗯喔喔的叫他的名字,脑子里似乎也想不起来有什么重要的话需要说。 而她现在,越来越习惯与他这样的肢体纠缠,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享受,在这样悠闲的时光里,与他缱绻交付着彼此,爱上了这种身心合一的感觉。 室内的温度,腾地升高。 而在这样的折腾中,秋日凌晨的凉意竟诡异地褪散了,摩擦能生火,沉浸在周公之礼中两个男女身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湿汗,被窝里的起伏和纠缠,哪里会有凉意,最多的,不过是温暖和暧昧。 写到这里,又到了戛然而止的地方了。 史太公司马迁妙笔生花,曾用‘但闻玉环璧佩璆然声响……俯仰之间,弄得叮叮当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少儿不宜观看。 至到,几多菩提之水,终于滴入两瓣红莲之中,战事终竭…… 当通讯员小赵来叩门喊报告的时候,谢大队长龙精虎猛,还恋恋不舍地停留在其间,不愿自拔。 “谢铭诚——”嗓子有些发哑,清晰的敲门声,让小久有些窘迫,咬着下唇推了推他。 以往每天早上谢铭诚都会早早起床和战士们一起出操,再忙再累一样的风雨无阻。 可今儿,他似乎真的有些贪恋红帩帐暖了。 手臂收紧,他将怀里的小媳妇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半点儿抽身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一边儿抚着她的脸,一边用浑厚的声音拔高了问。 “什么事?” 伫在门外的通讯员小赵是个懂事儿的,从他不太正常的声音里便判断出什么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报告队长,总部派过来接退伍老兵去火车站的车来了。我是,我是怕队长你昨晚喝多了起不来……” “我知道,你们先开饭,我这会儿忙着,很快就来。” 听着他严肃的语气,小久又好气又好笑。 咬着下唇,等到小赵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楼道,她才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谢铭诚,你的原则性跑哪儿去了?” “我怎么了?这……和原则有什么关系?”谢大队有点儿不解。 “不出早操,你说你忙啥?” 谢铭诚乐了:“呵呵,你说我在忙啥?我是挺忙的啊!” 说完,似乎为了证明他确实在忙,身体还故意动了动。 小久脸上刚才炙烧过后的热度还没有降下来,而他那似乎有生命力的男性象徽再次夸张起来,惹得她小心肝不由得微微发颤。 她真心招架不住他这么来回的折腾了,旋即摇了摇头。 “你赶紧去做事儿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他昨晚本来就喝多了酒,再纵欲,又不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这样儿对他身体不好。两个人既便再甜蜜,再恨不得分分秒秒黏糊在一块儿不分开,在这种事儿上也要懂得节制,未来还有长长的几十年呢。 老实说,她觉得这样子的她跟这样子的谢铭诚,真的已经变得都不像以前的他俩了。 浓得,化不开。 什么内敛深沉,什么老实憨厚,什么端庄淑女,什么循规蹈矩,通通都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实实在在像两条饥渴了许多年的鱼儿,徜徉在爱情的海洋里,拼着劲儿的互相占有和给予,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块儿。 “好,我先给你弄点吃的!” 谢铭诚这个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向来都比较尊重邢小久的意思。即便是在这个男人主导的**,她要真的说不要了,他也是绝对不会勉强的。 ‘好’字刚落,他很快便抽身起床了,进浴室匆匆冲了个战斗澡,一分种后他便套上作训服出门了。 这幢宿舍楼的房屋不太隔音,很快隔壁的房间便传来锅铲与锅碰撞的声音。 很久以前,小久每次听着这种声音,汗毛都能竖起来。可是,现在同样的声音听到耳朵里,她心里的画面便是一个她爱的男人在为她做早饭,那种暖意又怎么能找得到词语来描述? 阖上眼睛,她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做好了两个人的早饭,谢铭诚匆匆吃了一口,进卧室里又换了一身正装常服,望了一眼躺在**睡过去的小女人,他没有去吵她,而是挠了挠头笑笑便先离开了。 这时候,天儿刚刚亮。 等小久睡饱了再起床的时候,天儿已经大亮了,谢铭诚和送退伍老兵的车辆早就离开了。她洗漱好吃过谢铭诚做的爱心早餐,便拖着酸涩的双条腿出了天鹰大队的营房。 大门口的警戒线外,司机小王早就在那儿等她了。 她抬天,笑望着这片儿被小雨洗涤过的天空,再活动了一下胳膊,深深呼吸了一口雨后清晨特有的新鲜空气。 觉得这日子,真舒心。 然而,一到帝豪大厦,属于谢铭诚的那个邢小久便消失了。 换上职业套装,她,便是帝豪集团的执行董事。 坐在办公桌上,看着电话显示幕上颜色不一的数据图,还有办公桌上堆叠如山的各类报表和资料,她板着脸拧着眉的样子相当严肃。 如果此刻谢铭诚见到她,绝对无法与晚上被窝里那个小女人联系起来。 其实,她的工作真的半点儿都不轻松,单就今天,她都有两个会议要开,各种需要等着她处理的事务更是不胜枚举,这么大一个企业,需要操心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下午下班,谢铭诚要来接她去他父母家…… 想到这个,她头发便有些发麻,心里忐忑不安。毕竟她不是谢家的第一任儿媳,都说人有先入为主的观念,那个家曾经有一个儿媳妇儿存在过,她很担心,万一在他父母的眼里,她做得不如王素花好,或者瞧着她不太满意,她该怎么办? 丑媳妇儿害怕见公婆,她这个漂亮媳妇儿也同样害怕见公婆。 几乎一整天,她都是在这种懦懦不安的情绪中渡过的。 …… 有情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心里的小疙瘩,谢铭诚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没说,他没问,但是他做了。 他虽然名义上说是带她回自己父母家去吃饭,可是,他并没有把晚餐安排在那个家里。因为那个家里,的的确确曾经住过别的女人,不管他和她有没有夫妻之实,但到底有夫妻之名,家里的一切阵设,也都是那个女人用过的,他不愿意让小久受这种憋屈。 所以,他将晚餐定在父母住的那个小区楼下不太远的一个中餐馆。 中餐馆的档次不算高,和小久将出入的地方比较,确实有点儿草根。不过它挺干净,也挺整洁,在这片儿也算得上是比较有名气的招牌馆子了。 关键,他除了照顾小久的情绪,还得方便眼睛不太好使的母亲。 实可谓用心良苦。 谢铭诚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对于谢家来说,真真儿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所以不管他说什么,谢家二老其实现在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儿子结婚的事,谢家父母是早就知道的,他俩领结婚证儿之前,谢铭诚就给父母打过电话。 不过,只能说是支会了一声,也仅仅只是支会,绝对没有征求他们意见的意思。对于这事儿,谢家二老心里明镜儿似的,他们干涉不了,到如今,也不想干涉了,因为王素花的事,谢家二老的心里对儿子始终是有愧的。 邢小久是被谢铭诚牵着手走进中餐馆的。 一对儿男女,从当初被人在媒体上狠狠批斗的‘奸夫**妇’,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持证上岗的‘合法夫妻’,再回顾这段艰难的历程,他们俩,走得真的很难。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微垂着眼睑,邢小久和谢铭诚交握的手心里都溢满了虚汗。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与公婆见面这样的事儿,比起她见任何大客户都要紧张,心里,如同挂上了十五个水桶。 七上,八下,就怕人家对她不满意。 这段时间一直照顾谢铭诚父母的翠花嫂子是最先发现他们牵着手进来的,她其实是谢铭诚老乡来京打工的,因为乡音亲切,所以保姆中介一介绍,双方都挺中意的。谢铭诚给的工钱不少,谢家二老也不是那种太作人的老人,在家里更是没有把她当成下人或者佣人来使唤,大家相处很愉快,就像真是亲戚似的。 翠花嫂子嘻嘻笑着喊了声谢母,俯在她耳边小声说。 “婶儿啊,大兄弟和兄弟媳妇儿来了。我给你说,那妹子长得可真俊,就跟电视上演的差不多——” 失明很多年的谢母,因为眼睛看不见,现在正需要她这样的‘可靠情报’,听了这句话,那双看不见的混浊眼睛似乎也染上了光彩,脸上更是乐呵得不行,“好看是吧?他嫂子,我上回不是和你唠过么,这事儿都怪我,我儿有本事,要不是我和他爹硬逼着他娶王素花,他早就跟这城市的漂亮闺女好了。” 不多不少,小久姑娘刚刚好听到了谢母最后一句话。 原来当初谢铭诚娶那个女人,是他父母硬逼的,这一点儿谢铭诚从来没有提过。只不过,以此类推,她也相信了他说的另外一句话——他说他从来没和别的女人做过。 对于这事儿,虽然她点头表示理解,但她的潜意识里,其实并不完全相信的。尤其是领略了他雄纠纠的强烈生理**之后,更加不敢相信,他都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而那个又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哪有不睡的道理? 现在,想想,应该是真的…… 这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桌子跟前,脸上,倏地一热,滚烫滚烫的,懊恼不已。 怎么这种时候了,她还有工夫想这事儿? 端正地站到桌边儿上,她也没好马上坐下去,而是先礼貌地问好。 “爸,妈,你们好,我是邢小久。” 很自然地改口,没有矫情,乐得谢家二老心花怒放。 翠花嫂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是那种性子憨直又热情的农村妇女,心里想什么,脸上便是什么表情,一根肠子捅到底。赶紧拉开谢母旁边那张椅子,她殷勤地招呼小久快坐。 “大妹子,快坐,快坐,哎哟,你爸妈可想死你了……天天念叨着想见见铭诚他媳妇儿。” 小久坐下,礼貌地点头:“谢谢!” 谢父是那种不太会说话的老头子,只是脸上带笑的乐呵着,完全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从这一点儿上看,他和谢铭诚绝对是亲生的,性格太像了。 老年人的眼睛不好使,耳朵其实也不太好使,说话的声音都会比较大。谢母循着她出声的方向,右手抬着胡乱地招呼她,声音挺宏亮。 “闺女,坐,坐好啊,妈眼睛不好使了,看不见你,要不然,我新儿媳妇儿来了,得亲自给你抬凳儿……” “谢谢妈。” 她有些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谢铭诚,只见他眼里也有笑意,仿佛在对她说,看吧,叫你不用担心的,我父母可好相处呢。 接下来,‘政审’开始了—— 等着上菜的工夫,谢母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笑着一边唠嗑,顺便对小久问询起来,再加上翠花嫂子的帮腔,弄得小久有时候应接不睱,因为她们都太过热情了。 谢铭诚看不下去,时不时轻咳几声想要阻止母亲,却被小久拉着手阻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是一样的。 于是,查户口开始了。 “闺女,你家里有几口人啊?” “有父母,有哥哥嫂子,还有个侄女……” “呵呵,好啊,好……家里人都做啥事的?” “妈妈在家闲着,爸爸在,在,在政府单位上班,哥哥和嫂子和铭诚是战友……” “战友啊,好好好,怪不得我家小子有这福气呢。”听到这儿,谢母已经开心得不行了,转头想了想又问了,“闺女,你在哪儿上班儿呢?” 小久愣了愣,微笑着腼腆地回答,“在一个公司里。” “哦,好好好。”谢母又欣慰的笑了,有工作的闺女好,能给儿子减轻点儿负担。想到以前的王素花,花了儿子那么多钱,结果还偷野汉子,她心里就像长了根刺儿,这辈子都咽不下去。 恨恨地在心里咒骂了一顿王素花,谢母接着又笑问,“你打工那公司挺大呢吧?” “呃……是挺大。” “在公司里干点啥活计?现在的孩子都会写写画画的,还会摆弄那个什么什么脑?” 谢母最后一句话,是转向翠花嫂子问的。 “婶儿,是电脑。”翠花嫂子抿着嘴笑。 “哦,我在公司就看看资料,写写字儿,没啥……”小久红了脸,说得言词含糊。 她不习惯撒谎,可是却又不想在这对老夫妻面前揭自己的家底儿,完全没有意义,说多了他们不明白,说不定会觉得她炫耀。 “那敢情好,好啊,年青人本事都大,这活计听着很轻松,以后怀孩子了也不累心。” 说完这句话,谢母颤抖着手笑着往自个儿衣兜里掏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她又摸索过来抓紧了邢小久的手,接着便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她掌心里,合拢,说: “闺女,嫁给铭诚真是委屈你了,妈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你收着……” 在她的老家,新媳妇儿上门的第一次,男家都是得给钱的。可邢小久和谢铭诚的关系比较跳跃,一切程序从简从快,直接就领了结婚证。但是,谢母心里过意不去啊,所以,她将自己压箱底的存款折子都给掏了出来。 “妈,你这是……” 小久姑娘的手,纤细白嫩,真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的孩子,跟谢铭诚在一块儿,他也舍不得她做家务。现在被谢母那双粗励得满是老茧的手掌住,她心里真的感触良多。当然,她绝对没有丝毫嫌弃那双手,她知道,正是因为这双手,养育拉扯大了她的谢铭诚。 接过那东西,她目瞪口呆。 掌心里,那个存单上,是三万块钱。 更准确说,是三万三仟块钱。 对她来说,自己的三万块钱也许仅是一套衣服的价格。但是,谢家二老这三万块钱放到她心里,她却觉得如有千斤之重,重得她快要托不起来了。她完全能够想象,像他们这样的老夫妻,攒这点儿钱有多么的不容易,一定是省吃俭用了好久才积蓄下来的。 可是,竟然一分不留,通通给了她。 小久眼眶红了。 慌不迭的将钱再塞回去,急急拒绝:“妈,这钱,我不能要,真不能要,你看我都没有孝敬你什么。” 她来之前,为谢家二老选的礼物,现在还放在谢铭诚的汽车上。其实单就那些东西的价格,也远远不止三万块钱了,但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如这三万块钱来得珍贵。 “闺女,拿着,拿着。你和铭诚都结婚了,也就是一家人,给你也就是给他的,你俩在这城里办婚礼,得花不少钱的,到时候用得着。”见她不要,谢母却很坚持,非得将存单儿塞到她手里。说到婚礼这些,她似乎更加兴奋起来。 “闺女,在我们乡下啊,结婚的时候,选个黄道吉日,铺着红毡,又吹喇叭又放鞭炮的,十里八村的乡亲都伸着脖子出来看新娘子,可热闹了。唉,要是你俩在乡里办酒席,其实也能省不少。” 小久一听,愣了愣,求助似的看向谢铭诚,见他傻乐着冲她点点头,意思是让她收下钱。 于是,她也跟着笑。不再推辞,收下了那三万块钱。 说到底,那不是钱,而是做父母的一番心意,她非得执意不收,反而不亲热了。 这个中餐馆生意挺好,但是菜也上得很快。 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还是什么,小久觉得这餐馆的菜味道其实真不赖。 整顿饭一家人吃得很欢乐,她听着谢母高声唠叨着他们老家乡里那些趣事,有些懂,有些不懂,但她说一句,她也跟着笑一笑。心里却在不停的寻思,她该怎么偿还二老这份情意? 作为他们家的儿媳妇,她觉得自己真的应该给谢铭诚的父母生活安顿得更好一点,让他们安享晚年。 ——★—— 因为离各大军区特别兵大比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邢爷又忙碌上了。而接下来的日记,他的日常工作主要就是到各大战队督促搞好大比武的准备工作,另外就是强化军事训练。 不过,不管走到哪儿,他都看得出来,他红刺的兵,绝对没有一个愿意在这种大规模的比武中认怂的。 所以,不需要得到上面的命令,战士们都自觉地把自己的训练强度拉大,不管他走到哪儿,瞧到眼里的都是汗流夹背和挥汗如雨。 很欣慰,可是心里,始终悬着。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警方那边儿关于银行保险柜的调查情况。 然而,一天过去了。 二天过去了。 142米 遇到一毛一的少尉。 “喂,请问你哪位,你再不说话,那我挂了……” 嘴上说了挂,手抓着手机,她不仅没有挂,反而竖起耳朵来查控那边儿的气息。 有点二,这完全不是她的个性。 但是,她说不出来为啥,她就这么傻呵呵的做了。 可是十几秒后,那边儿的人不声不响地挂断了电话,那刺耳的‘嘟嘟’声传来,让她握住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仿佛缺失了某种生命里特别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 一时间,她怅然若失! 到底会是谁呢? 她坐在床边儿琢磨了老半天,也没寻思出所以然来。如果这人有急事找火哥,怎么着也该吱个声,打个招呼的,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又静静听了那么久才挂掉? 肯定是认识的人,之所以不出声,是不愿意让她听出他的声音来。最后,她作出了这个判断。 心里乱糟糟的,这种情绪一直持续着,一整天都六神无主,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心思,浇花花不亮,喂鱼鱼不乖,找了本言情小说,可是看了老半天,女主角是谁都不知道。 邢爷晚上回家的时候,她保持着看书的姿势,窝在躺椅上。面前换成了一本儿发黄的医书,而她的心思,却不知道已经神游到了第几重天了。 瞧着她这副呆滞的小样儿,他不免有些好笑,走过去摸宠物狗似的揉她的脑袋。 “想什么呢?书半天都没有翻页儿?” 慢吞吞地抬起头,连翘放下书,撑着他的手臂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抱着肚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腿儿。 “回来了?今儿你手机没带,有找你的,我让打你座机了。对了,还有一个找你的电话,是国际长途,那人奇奇怪怪的,半晌不吱声就挂了……” 眉锋微挑,邢爷径直走过去拿起手机,查了一下已接来电。黑眸微转,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眸底深处似乎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跳动。 “他和你说话了?” “没有,他一声也不吭,所以我才说奇怪嘛。”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回答,拿着手机转身便出了卧室。 而他僵硬又挺直的背影,落到了连翘的视线里,惹得她满脸疑惑。 搞什么啊?打电话这么避着她。 他这一去,好半天才回来,连翘狐疑地迎了上去,双手揪着他的胳膊,开门见山地问:“喂,到底是什么人啊?瞧你这样儿,比他还要奇怪。” “哦,是公事儿。姑奶奶,大着肚子你别一直杵着,来来来,先坐下慢慢和你说。” 邢爷微蹙着眉头,特别担心她的大肚子,小心翼翼地将扶到沙发上坐好,自己才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然而,话题却不是连翘以为的那样,早就飘浮了十万八千里,很显然,被他岔了开去。 “那个……连翘,银行的保险柜查到了,凿锁取出了易安然收集的资料。” 连翘仰着头,望着他脸上明明灭灭的表情,特别不解。 他这种事儿都不回避她,是什么样的电话需要如此? 心里微恻,她拧了拧眉,就着他的话问: “那些资料有用么?” “有。易安然收集的资料里,有大量远阳集团的犯罪证据,走私,逃税,涉黑,雇凶杀人,其中包括邢子阳指使替换新城酒店的煤气管道的录音,还有……上次在农贸市场殴打你那些小混混也是他指使的,目的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听着火哥娓娓道来,虽然这是他俩早就有的怀疑,但如今真真切切听他说着那些耸人听闻的作奸犯科,连翘还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人心向恶之后,真的非得伤害别人才能让自己心里获得那种满足感么? 无疑,邢子阳的思想是变态的。 “021呢,她有没有说是谁?” 邢爷摇了摇头,“估计易安然在nua组织的级别不够,她只知道红刺里有nua的人,却不知道确切的是谁。”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在这样的保密部门安插一个人特别不容易,绝对可以算得上是nua极高度的机密,怎么可能随便哪个组织成员都知道? 然而,让连翘疑惑的是,易安然送画给火哥,还有她伪死后火哥拿到她的日记本,这两件事都是在她认识邢子阳之前发生的。以此可以推论出,租用这个保险柜的时候,并不是为了保存邢子阳的犯罪证据,只能是另有其它用途,而把这个送给火哥,用途肯定又是与火哥有关? 好吧,好奇也好,吃醋也罢。总之,她疑惑了。 “除了这些,就再没有其它?” 勾了勾唇,邢爷抬起她的下巴,好笑地问,“你希望还有其它什么?” 挥开他讨厌的声,连翘鄙夷的弯唇。 “不说拉倒,谁稀罕知道你们那些破事儿。” 知道他的女人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邢爷哪里怕隐瞒什么?掰过她赌气的身子,蹭着她的鼻尖,一副港台连续剧里的小生常用的表情,恶心巴拉的说。 “好啦好啦,外星人都拯救不了你的醋酸味儿。她的确给我留了些东西,不过,我已经全都销毁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但这是实话。连翘,我从来没有爱过她……” 抓住机会,连翘歪着头,一脸揶揄地问:“那你爱我么?” 目光里沉淀着深情,邢爷用大拇指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她的唇,深邃的眸子凝望她良久,才俯下去,轻轻‘啵’的一口,低不可闻地说了一个字。 “爱。” 爱与不爱,绝对是不同的感觉。 他很确定,而她,当然也知道。如果这都不算爱,世界上还有爱么? 可是…… 对着男人有些红的俊脸,连翘蹙了蹙眉,观察着他微微窘迫的神色,慢吞吞地替他解围,“好啦,姑娘我人见人看,花见花开,你爱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稀罕事儿。我从小到大被人表白的时候多了去了,瞧你的样子,第一次吧?” 邢爷咬牙,“连翘,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女人……” 轻咳了一声儿,连翘厚脸皮的咧了咧嘴,也不和他开玩笑了,正色问道:“邢子阳毕竟是你的堂弟,你打算怎么办?邢家那边儿也不好处理。” 这事儿,邢爷又何尝不知道? 双手环住了她的肩膀,他叹了口气,拉她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再躺倒在沙发上,怔忡良久,他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究竟怎么处理邢子阳?事实上,今天他去刑侦大队的路上,也为这事儿头痛了很久。 因为,这不仅仅是处理邢子阳的问题。而他更需要在处理他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顾及二伯,二伯母还有奶奶的情绪,毕竟大家是血浓于水的至亲。 思索再三后,他让警方按程序先对邢子阳实施逮捕,但是,必须暂时将这件事儿保密,谁都不能告诉,免得透出风声让二伯和奶奶知道。 至于以后,再从长计议…… 可是事与愿违,他没有料到的是,等刑侦处的人拿着逮捕证赶到远阳集团的时候。 人去楼空。 这事儿就明显了,警方有他的人为他通风报信,他才能先一步得到了消息溜了。在这个社会,为了钱不要原则的人太多,尽管他之前再三要求刑侦处对这事儿保密。但是,公安局那边儿毕竟不是他的地盘,警察队伍里龙蛇混杂,哪里理得清那些人有什么样的背景关系? 其实,在此之前,他曾经派了两个人盯梢邢子阳。然而,他还是跑了,成功一招声东击西躲开了这两个人。 当然,作为邢家的男人,邢子阳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呢? 心里不爽,但他到也不算很意外,如果他那么容易对付,邢子阳也就不是邢子阳了。 这样的问题是,事情大了,再也无法避免被二伯和二伯母知道。甚至,很快奶奶也会知道…… 就在他回来之前,警方已经将邢子阳例为了a级逃犯进行通辑。可是,这人一旦跑了,他便由明处转入了暗处,狡兔三窟,要找他可就不太容易。 只不过经此一事,邢子阳这辈子想要掌控邢家大权的梦想,也彻底宣告破裂。 但这样的结果,他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连翘见他半天不说话,摇了摇他的胳膊。 “想什么呢?听见没有?问你话呢……” 拧紧的眉头微微舒展,邢爷不愿意在他女人面前流露自己太多的烦躁。微微勾起冷硬的唇,尽管轻柔地将他的大手放到她拢起的小腹上,轻缓地随口说。 “哦,他啊,他跑了。” 他这语气轻柔得,好像邢子阳跑了,压根儿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儿。 “跑了?” 连翘重复了一遍,看着火哥轻松的面庞,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这表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该不会火哥心里也挺乐意他就这么逃掉吧?如果他逃到国外,永远也不再出现,至少可以保一条性命,对邢家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吧…… 这个话题,在勤务兵上来请他们吃晚餐后,打住了。 而关于那个神秘的电话,连翘也没有再提起。 火哥既然说那是公事儿,就有可能涉及到保密条例,她便不好再问。可是,她心里隐隐的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有些闹心,有些犯堵。尤其是电话里那浓重的呼吸声,还有那句短暂的惊呼,始终盘旋在她脑海里,久久落不下去。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大概因为心里藏了事儿,整个晚餐她吃得都心不在焉,哪怕三七说话还是那么搞笑又调皮,她也无法像往常那样笑得开怀,好不容易笑笑也挺勉强。 心烦,意燥。 直到回到卧室,火哥在浴室里替她洗完澡,她也没有恢复过来。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是火哥替她洗澡的,她营养好,六个多月的肚子看起来比其它孕妇七个月的肚子还要大点儿,身体笨重得真像只企鹅,经常腰酸,小腿也时不时的抽筋。 不过,洗澡无疑还是可以的,但是火哥不放心。 既然他乐于效劳,她也敬礼不免。 而邢爷长期的搓澡工生涯,也没有能把他锻炼成柳下惠。可以说,洗澡的过程,对她来说是享受,对男人来说无异于折磨。 但今儿不一样,好不容易洗完澡,他拿着大浴巾替她擦身体的时候,看着她凝重的表情,终于还是问了。 “你怎么了?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的样子。” 这声儿,有些哑了。 不消说,他家小朋友,肯定有动静儿了。 “有么?”任由他替她穿上睡衣,连翘皱着眉头无视他的动静,转头望向浴室里那面镜子,认真地瞅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胖,真企鹅,真难看,亏他每天还亲得那么起劲儿…… 女人都在意自己的容貌,她心里有些惶惶。 男人靠了过来,从身后环住她的身子,视线也射向那面镜子,与镜子里的满脸犹豫的女人目光对接后,轻声笑说:“当然有,诺,仔细瞧瞧镜子里那个丑女人,她啊,肚子像藏了个大汽球,脸色就更不肖说了,撅巴撅巴都能做黑炭,烧开一壶水。” “放屁!”连翘被他这句话逗乐了,抿着唇笑了笑。 转眸间,她立马又拉下脸来,在镜子里瞪视着他,语气却放得极软。 “火哥,那个电话究竟是谁打的啊?” 揽住她身体的大手微微收紧,男人偏过脸吻了吻她沐浴后红扑扑的面颊。叹口气将她笨重的身体整个儿的抱了起来,大步往卧室走去,边走边乐呵说:“还问?!和你说了电话是公事儿嘛,那人你也不认识。……喔哟,我的小笨猪长得可真重,再长一段时间,能掉上秤了……” “再说,再说揍你啊!”连翘娇嗔道。 火哥再次对她强调是公事儿,她心里是有些犯憷的。但被他这么引导,她又不得不将思维转到他后半句话上去。 垂下眼皮儿,她看着自己拢得高高的喜马拉雅山大肚子,又摸了摸比水桶还要粗硕的腰身,最后,有些欲哭无泪的将手放在了自己明显胖了一圈儿的肉脸上。 “火哥,你老实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男人挑眉:“说实话?” “当然。” “是有点,老子瞧得都快要吃不下去了。” 听得出来他话里的促狭语气,连翘心里没有和他当真。 不过,小脸拉下,眸子变得极沉,有些恼怒地盯着自己的身体,讷讷地说:“哎,完了,我这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真成猪了,我记得怀三七的时候可没这么胖……火哥,我真怕这孩子生了,我身体都复不了原,一直这么胖可怎么办啊?还要不要活了?”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拉上被子盖好,邢爷愉悦得浅笑出声,俯下身来,轻柔地撩开她额际的头发,顺便在她额头上啄了又啄。 “操这份心干嘛?胖点多好,咱都不用去南极,天天儿都能瞧着又丑又笨的大企鹅……” “邢烈火,你讨厌。”撑起身体,连翘懊恼地推开他,“嗬,敢情怀孕的不是你,你就幸灾乐祸是吧?就知道在旁边说风凉话!讨厌讨厌!我这是替谁生孩子啊?没良心的!” 孕妇的脾气来得都快,再加上她本来就烦躁,这回说话的语气重了,她不管他是不是开玩笑,肆意地耍起小脾气来,又瞪又咬又撒泼。 “没有没有,你傻啦?你哪儿丑啊,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孕妇吗……”见她真生气了,男人赶紧笑着服软,禁锢住她胡乱扭动的身体,不许她乱动伤到肚子,在她唇上吻了吻,接着说,“我媳妇儿什么时候都好看,真的好看,好看到,我现在都想吃了你……” 说吃还真吃,他李大嘴似的,说完直接就将她两片儿柔软的唇瓣给含在了嘴里,动作利索地拉出她的滑腻的小舌头,搜刮进嘴,湿漉漉的好一顿啜饮,那挺大的吸吮声弄得连翘心慌意乱,奈何舌头被猫叼走了,她呜咽老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急得脸上红霞飞。 “喔……喔……喔……”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他吃着那小嘴,直到终于心满意足了才放开她,喘了粗口气儿,意犹未尽。 “真甜……” 好不容易缓过那飙劲儿来,连翘耳根子滚烫,娇俏的样子完全就是小女人模样儿,眉眼都是嗔怪:“邢烈火,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将她身体靠在床头上,笑得脸上像开了一朵桃花儿般灿烂。 做好这些,他低下头盯住她的眼睛,嗓子低沉而沙哑。 “乖乖等我,我也去洗洗,你先躺一躺。” 当兵出身的男人洗澡速度是极快的,等他洗漱好出来,见女人还傻傻的靠在床头,刚才他摆好的动作都没变,眼神直勾勾盯着一个地方不作声,他心里咯噔咯噔的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知道她为了电话的事儿在纠结,他也不愿意骗她,可是现在还不到告诉她的时候。这事儿,是涉及军内最高级别的保密事项,他怎么能说? 喟叹一声,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饿狼扑食般上了床,伸出手抱紧了她,笑问。 “宝贝儿,想什么呢?想我了是吧?” 连翘扭了扭身体,也微笑:“没什么,睡吧……” 冷硬的唇线上扬,男人整个脸色柔和了起来,调整好两个人的位置,将大手放到她小山坡似的腹部,轻柔的摩挲着,淡淡地说:“连翘,只要有我在,你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知道吗?我保证!” 他这么感性的话,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连翘的心软了,靠近了他一些,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一点一点磨蹭着,像小猪仔似的拱了又拱,语气里带着极浓的鼻音。 “我知道了,火哥,我真心没啥事儿。就是那啥,怀孕后,心情容易烦躁,起伏比较大!” “大?哪儿大?”像是没听清她的话似的,男人闷笑一声,手便从她睡衣的边缘伸了进去,掂了掂因怀孕而长大了不少的罩杯,让它们在他的指间变幻出不同的形状来,嘴里不清不楚地揶揄。 “说的是这儿吧?是比较大。” 这个色狼…… 连翘娇嗔地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她便感觉到他硬扎扎地搁着她的腰,一蹭一蹭的,弄得她身上麻痒痒的难受。 好吧,她难受,圈着她的男人,心里如同猫儿爪子在挠挠,痒痒的,更加难受。 连翘心散了。 靠近她耳边那低低的呼吸声,愈发的浓重,情不自禁的她缓缓地阖上了自己的眼睛,挪动着企鹅秀笨重的身体,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去。 女人的本能…… 她这细腻的小动作,让邢爷窝心地笑了笑,炙烈的吻密密麻麻,雨点般肆意落下,在她唇上品尝,在她脸颊上流连,在她肉肉的耳垂上轻舔,最后滑落到好白皙柔软的脖颈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滑。那怀孕而越显丰腴的身体,终于在他唇下慢慢绽放。而他的唇,亦随着下滑越发滚烫如灼。 情到浓时的男女,哪儿还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自控能力啊!很快地他便遂了自己的心,将最重的期待嵌入她软得水儿似的身体里。 耳边,是她嘤嘤的低吟,撩拔着他的心弦。他很想,很想放肆地占有,却又不能,不可,不行,只得小心谨慎,放慢,再放慢…… 突然,怀里的女人身体猛地一顿,僵住了,按住他的手,惊喜的唤了一声。 “火哥,快……” “嗯!?”低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喘息,他没有理解这个‘快’字的意思。 “孩子……孩子动了,胎动了……” 心里一紧,邢爷停止了动作。 要说连翘这胎吧,怀得也属实奇怪,孕吐得比怀三七的时候更厉害,直到六个月才基本消停了,孕检的各个项目也都正常。但是,医生说大多数的胎儿四五个月就会有胎动了,没事儿会在母体内伸伸胳膊踢踢腿儿,可他们家这小胎儿,从来都没有胎动过。 之前为了这事儿,连翘动不动就担心孩子有问题。 每每安慰她时,他的解释都千篇一律,他们家的孩子懒,随了他妈,甚至比他妈还要懒,懒得动,天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谁会想到,这孩子的第一次胎动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 心一直悬着的连翘真真儿的惊喜不已,早就忘了现在他们正干那事儿呢。抓住火哥的手便放到小腹上,喜悦地声音没有掩饰: “快,你摸摸,摸摸,真的,真的胎动了……” “呃……没摸到……” 男人现在心里痒痒的正难受,这当儿,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多刺挠人啊。不过,老婆有令,不得不从,他大手听话地放到她肚子上,不过,确确实实没有感觉到她说的胎动,她拢起的肚子上,压根儿啥动静儿都没有。 “哪儿有啊,没动啊!” “你等等,刚才真的动了,你等一下啊,肯定等下还能动的。” “我等不了,妮儿,我难受,他不动,我动……”说罢,他真的动了起来,紧接着缠绵的吻就落在她耳后,身体霸道又不失温柔的牢牢占有控制着她,来来回回将她的理智给淹没了,大手没有挪动地方,始终放在她拢得高高的小腹上,等着儿子胎动。 唇和唇在共舞,舌与舌在缠绵,身体之间的交融,这种事儿在男女之间其实稀松平常。 相爱的男女,不爱的男女都可以做。 不过么,其中的感觉自然是差得很多。如同鱼与水,水与乳之间交融的那种美妙,也只有彼此深爱的男女才能共同感受和品尝,才能极大限度的发掘出其中的乐趣儿来。 灵与肉的契合,绝对不能无爱。 所谓情,所谓爱,说简单就这么简单。 正在进行时,突然,他放在她的小腹手心里,骤然冒起一块小包来,硬硬地顶了顶他的手,真的是胎动了?儿子在动!这种感觉直入他的心里,很强烈很强烈的存在感,让他心里一阵阵狂喜。 这回,不待她招呼他便主动停了下来,轻喘的语气十分愉悦。 “真动了!~真动了……” “呵呵,我没骗你吧!” “嗯,连翘,我感觉出来了,肚子里的,确实是个小子!” “你怎么知道?”连翘眉眼一挑,妖娆地盯着他,“看不出来,你还会算命?” “这用得着算么,刚才那一下,很明显的一柱擎天么?再者说,要不是儿子,哪儿有那么大的劲儿踹他爹!?” “……” 连翘默了,直接对他表示无语。终于,在他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里,在他刻意压制的缓慢动作里,她再次红着脸闭上了眼,让他与她最隐秘的所在不断缠绕。 可是接下来,胎动真的越发明显了,肚子每动一下,她都忍不住不由自主的紧缩身体,这么一缩不打紧,刺激得邢爷跟着受不了,掌控着她的腰,他停了停重重喘口气儿,“宝贝儿,你再这样,老子狠狠抽你了。” “火哥,是不是孩子抗议了?” “抗议什么?老子 143米 傻不傻啊,羞羞 “你忘了?那天我到你们部队表演来着……” 一毛一那女人的声音如同渗了温水般柔腻,轻飘飘滑过耳朵边儿,听得小久姑娘一身的鸡皮疙瘩,而苦逼的谢大队长,则是汗毛倒竖。 妈的,她谁啊? 那天表演的女人可就多了,他真的没瞧见那些脸长得有什么不一样。清一色的军装,清一色的军帽,像他这样本来就不太注意女人的男人,哪里记得谁是谁? 有一种女人,天生就能查言观色,见到男人木讷无语的样子,只见姑娘两只涂满红色丹寇的纤手翘成了兰花指,往嘴边儿做了一个吹笛子的动作。 “谢队,你忘了……我是刘柔啊,我们俩,还,还那啥……” 然后,刘柔娇羞得说不下去了。 哎呀我操,不就是碰了一下杯么? 明明一件很正常的事儿,她偏有本事上把话说得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思与联想,那表情动作就像是上过床一样。 邢小久呼吸一顿。 审视的目光胶着在她的身上,这一下,真的仔细打量起她来。染成了板栗色的卷发慵懒的披散在肩上,小脸上的皮肤很白,五官小巧,翘鼻微挺,衬着绿色的军装整个就是制服**。 搞文艺工作的女人,的确又软又娇又很耐看。尤其那双美目,盼兮盼兮直往满脸不知所谓的谢铭诚脸上瞟去。 老实说,这样的女人,绝对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儿。 要遇到其它男人,也许在那天晚上酒后就乱性了。 可惜的是,她碰见的是谢铭诚,这男人脑子天生都有些不开化的,尤其对美女的识别度很低,基本上,他瞧见了,和瞧见一株庄稼差不多,不过脑子的。 直到这时候,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似地张了张嘴,意识到就是那晚上0。01秒摸过他手的女人了。 一时间,他高大的身子顿住了。 不由自主的,他揽住小久腰的大手抖了抖。 不是他做贼心虚,而是他亲爱的小久姑娘就在旁边。女人的心思他琢磨不透,就怕他女人吃点儿天外飞醋,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几乎没有考虑,他摇了摇头,拽紧小久的腰就要走,声音里带着闷气儿。 “我不认识什么牛肉猪肉。咱走吧,还得去看嫂子呢,闲事儿少管。” 奈何,小久姑娘脚下长钉子了,她不走。 谢铭诚是什么男人啊?说他是雷锋可能有点夸张,但是像这样遇到别人有困难他却不帮,这种可能性小得比火锅撞地球的机率还要少。他急急地拉着她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女的就是那天晚上摸过他手的女人。 一想到这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换了她骄纵时期的性子,两个耳巴子就过去了。可是现在年龄大了,到底还是绷得住一些了。她得多学学嫂子,笑里藏刀才是好本事。眼前的女人,望着谢铭诚时那眼睛里闪烁的东西,太明显不过了。 她踌躇着自己该怎么对付! 如果她识趣儿,这事儿也就罢了。 然而,世界上不识趣儿的人可其多? 见到她的脸色,刘柔更加夸张的向谢铭诚抛起媚眼儿来,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似乎就怕邢小久不误会似的,捧着肚子,呼痛:“……喔,我的肚子好痛……谢队长,你……怎么不管管人家,怎么能这么无情呢?” 娇柔的声音如泣如歌的诉说着她的委屈,到底是会吹笛子的,小嘴嘟嘟造型都千媚百娇,说出来的话真能让人肝脏绕胸膛三圈半直到呕吐。 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她和谢铭诚之间真有什么一腿二腿的关系。 这一下,把谢铭诚也惹火了,落荒而逃怎么行?那不得更让他女人误会啊? 可是…… 即便他心里堵得要命,但是对付这种女人,却真他妈不知道怎么下手…… 见他脸上阴沉得滴水,小久姑娘心里知道这家伙是无辜的。 可是,谢铭诚这男人就这么老实,要是今儿没有她在这儿,还不被那女人给赖上啊? 对于这种明目张胆觊觎别人老公的女人,就得狠狠收拾,要不然,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她现在只是单纯的想勾搭,以后谁说得准会使出什么阴招儿来呢,那宣姨,柳眉,邢婉等人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一念至此,邢小久偏着头,看了看他,笑问:“谢铭诚,她是谁啊?” “那晚我和你说过的。”感受到小久身上隐忍的僵硬,谢铭诚心里又气又急,怒目圆瞪,黑脸儿拉得老长。他觉得这女人明显是找他茬的啊,难道就因为那晚上她第二次来敬酒被他拒绝? 握了握拳头,他怒了: “你什么意思?少在这儿找茬啊!” “谢队长,你,喔……我肚子真的好痛,那晚上,你……”咬着下唇,刘柔说得断断续续,那股子委屈劲儿,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看着就是那种被男人玩了又甩了可怜姑娘。 谢铭诚眼睛里都快要窜出火儿来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冤枉过。实际上,这个混帐女人说什么他都不太在意,但是这种事儿,让他怎么和小久解释得清楚? 握住小久的腰,他赤红的眼睛里满是难堪,还有点儿委屈。 “小久,我没有……” “我知道。” 不待他说完,小久立马笑着打断他。 说完,她转眸望向那个女人,下巴微仰,神色摆明了傲慢的姿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原本柔和的目光变得犀利。 “小姐,你喜欢谢铭诚?” 见她目光暗沉中透着风暴,刘柔心里‘咯噔’一下,微微点头,故意娇羞地说:“我跟他……” 说到这儿,她又停住了。好像说了什么,其实她什么也没有说,摆明了就是留着尾巴让小久去自个儿瞎猜,要怎么想都是她的事儿。如果她要直说和谢铭诚做过什么,反倒显得不真实了。 这招儿,高! 这种情况,既然不会彻底相信,大多数女人心里都难免会有疙瘩! 因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干过那件事儿,是完全无法鉴别的,谁又说得清楚?男人又如何能解释得清楚?很明显,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谢大队长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真是一把温柔又杀伤力极强的刀啊! 嗷! 谢铭诚气得快要背过气去了,他妈的平空跳出来一个女人,在小久面前这么一说,不摆明了整他么? 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脑袋上的头发都气得冷硬起来,面色僵硬了几秒,完全压抑不住心里那股狂怒了,手指着刘柔,一脸肃杀之气。 “我警告你,少他妈胡说八道啊,我不过就是跟你喝了一杯酒……” 挑到他话里的漏洞,刘柔娇笑反问:“那你刚才还说不认识我,明明我们……” “停,我,我……” “你什么?嗯,说不出来了吧,你就是骗人!” 刘柔可怜巴巴地撑在休息椅上,仰着脑袋望他。视线里,他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似的,裹在笔挺军装下那挺拔健硕的身材真的让她有些垂涎,还有那双长腿,是那么有力地撑在地上。 这个男人,是真的入了她的眼,可惜…… 现在,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事儿要搁平时,要她是个男人,谢铭诚指定二话不说一个耳巴子就甩过去了。可他从来不揍女人,然而,除了拳头,靠他那张笨嘴,他还真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可怜的谢队,手攥成紧,目露凶光,恨不得撕碎了她。 一直没有吭声的邢小久,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黑沉的目光,自然也能感受到他濒临崩溃的怒火。 算了,不折腾他了。 她按住谢铭诚的手,显示他稍安勿燥,慢腾腾地走近了两步,站在刘柔的面前,倨傲的看着她。 她站着,刘柔坐着。而她的目光就这么从上往下,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她。 “刘小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言,刘柔心里一慌,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心脏顿时呈现出不规律的跳动,为了掩饰,她慌忙地垂下眼睑,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不是都说谢铭诚的老婆又软弱又单纯么?她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的锐利? 咬着下唇,捧着肚子,她摇了摇头,小声委屈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谢队长的女朋友吗?” 小久轻笑一声,觑了她一眼,“不对,我是她老婆。” “哦?原来他,他结婚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委屈地绞着自己的衣摆,她的样子显得更可怜。 对不起,对不起啥啊? 故意误导! 邢小久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潋滟的漂亮眸子越变越暗,依稀仿佛,她记得小时候看到的柳眉也是这样,就用这副姿态,一步一步跨入了邢家的大门。 心里的憎恶犹甚,她无声的叹了叹,忽地浅笑道:“刘小姐这么看得起我老公,也算是谢铭诚的福气。咱们俩也算是有缘。刘小姐,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的看重呢?” 一听她这话,刘柔诧异地抬头—— 绞着衣摆的手,下意识地缩了缩,她的目光里闪过一抹不容易查觉的惊恐和不安。耳边儿,再次传来邢小久不咸不淡的声音: “对了,刘小姐在文工团,是,是吹笛子的吧?” 像是闲话家常一般,邢小久笑容无害,看着别提多么善良了。可是,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从随身的小包儿里掏出了手机,葱白的十指轻轻拨号…… 她发誓,她其实不是故意想要吓唬这个刘柔的,甚至也没有想到过她会那么不经吓。可就在她拨号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就查看到刘柔的身体不断僵硬。 电话接通,小久脸上的笑容现暖了,声音也很柔和:“喂,周团长么,哎,我是邢小久啊,是这样的……你们团里有位叫刘柔的小姑娘啊,和我挺投缘的……” “……” “怎么投缘啊?哦,她也看上我们家谢铭诚了,你说是不是缘份啊?” “……” “那就这样了,周团长,你得替我多多照顾照顾她哦?” “……” “谢谢,那就这样,周团长,好的,我会转告我大哥的……” 听着她委婉的说着,笑着,像是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事实上,不过几句话,就将刘柔的前途毁于了一旦。 空气里,气氛有些压抑…… 打完电话,邢小久转眸望她,挑了挑眉头,声音清凉带着笑意。 “刘小姐,我和谢铭诚还有点急事儿,这次就不帮你找医生了……希望下次咱们还能有缘份见到!”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挽着黑着脸的谢铭诚,无声地笑了笑。很显然,不管是长相,气质,还是气场,她都将那个想做小三的刘柔给比到了佬佬山。 她心里看不起这种女人,如非必要,她真的非常不愿意与她交锋。 可是,她不想任由事态发展。 两个人一转过楼角,谢大队长便闷闷开口,“小久,你没有相信她的话吧?” “你说呢?”小久娇笑。 谢大队长很无辜,“我不知道。” “当然生气。” 瞪了他一眼,小久心里默叹,谢铭诚对女人,脑子向来少根筋。 谢铭诚搂住她,顿住了脚步,他这会儿脑子有些犯憷了。没别的想法,就一门心思想让小久相信他,想着怎么才能让小久不生他的气,可是,他又不会花言巧语地哄女人那些招儿。 怎么办?他想要取悦她,该怎么办? 最后,他就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吻她,吻得她没空怪他为止。 怎么想就怎么干,他索性紧箍住她的腰,低下头就吻了上去。 狠狠地吻着她,将她柔软的唇与自己的揉合在一起,拼命挤压,力道大得像介急于证明自己清白似的,也不怕有过往的行人看到笑话,就那么傻傻的,可劲儿地吻她。 “喔……谢铭诚……” 小久挥手推开,他就牢牢控制住她。 她滑腻的小舌躲开他,他就追过去含住。直到吻得两个人的心都开始不能再做匀速跳动了,他才作了罢,然后低低喘着气,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小久,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事实上,邢小久压根儿就没有怀疑过,从被他亲吻得有些迷蒙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她瞧着他傻乎乎的样子,不免又有些好笑。 “说你傻还真傻啊?” “我怎么傻了?” “一会儿告诉你。”说完,她笑着推他,“你先去嫂子的病房看看,我去上个厕所。” 沿着原路返回。 其实,她就想看看,那个刘柔肚子真痛还是假痛,这些女人想一想一个招儿,真膈应人…… …… 就在他俩的背影刚刚消失在刘柔的视线时,旁边的病房里就闪出了一个戴着大墨镜满身阴寒的男人来,他叼了点了烟含在嘴里,样子看着说不出来的邪气。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柔,他讥笑地小声说:“看来你的魅力不够啊,第一次搞不掂谢铭诚,第二次也没能让人家两口子翻脸。” 听到他的声音,刘柔有些惊恐地抬头,目露畏惧地望着他。 “我,我已经尽力了……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我的那些……那些东西还给我?” “替我做好了事,当然还……”男人阴恻恻地逼近了她,正待说话,却突然看到绕过来的邢小久。 猛地看到他的身形,邢小久怔了怔,瞪大眼睛,用手指着他,“……你,你是……” 邢子阳的事儿,她是知道的,他现在不是被通辑么?怎么会出事在这里? 就在她准备返身回去告诉大哥的时候,哪料到那个男人竟然绅士地微一欠身,忽地就拿下了脸上的大墨镜,还冲她抱歉的笑了笑,“小姐,对不起,我女朋友给你们夫妻造成困扰了……” 说完,他不待小久做出反应,反手拽住刘柔的手腕,拉着她径直往电梯间大步走去,嘴里还在低低骂咧,“不要脸的臭娘们儿,让你和别人的老公勾勾搭搭……” 小久怔住了,目瞪口呆—— 虽然她站立的地方离他俩有一小段距离,但她清楚的听清了,那个身形长得极像邢子阳的男人,声音绝对不是邢子阳的。 尤其是他那张脸,实实在在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良久,她才吁了一口气。 转身,她便往病房走了。 …… 拽着刘柔,男人的脚步加快了,出了电梯,走得十分着急。 刚才也多亏了撞上他的人是邢小久,要是换成是邢烈火,他就没有那么容易过关了…… 他可不想这样和他撞了个满怀。 出了医院,他拽着刘柔上了车,一溜烟儿地跑了,将汽车开得极快,车开出了好远,直到驶进了一个偏僻的杂乱小巷子里,他才停了下来。 摸了摸下巴和耳廓,他阴冷着嗓子说: “想要那些东西很简单,按我说的话去做就行,我没有那嗜好自己留着欣赏——” 咽了咽口水,刘柔望着他森冷的脸色,心里千般仇万般恨。可是,哪怕她恨不得他去死,还是不得不忍。 因为她和男人欢爱的**录相就在这个男人手里。 她不想身败名裂,更不敢想象父母亲朋看到那东西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眼神空洞下来,她缓缓捂了捂脸,才轻啜着说:“大哥,我求求你,饶了我吧?好不好?我妈妈她工作的时候是很认真的,更不可能让我去胡乱打扰……所以,我完全没有机会下手……” “哼,放屁!是你没有机会做,还是你不敢做,想拖延时间?”男人阴冷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狠戾的愠色。 突然,他一把揪住刘柔的手腕,手上力道慢慢加大,阴冷地说:“呵……你以为我信?妇产科副主任的女儿,搞点儿小名堂,做点儿小把戏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警告你,识趣点儿。仔细想明白,现在既使你不帮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刚才看见没有,邢小久一通电话就能让你明儿回部队就喂猪,你除了配合我,别无选择!” 原来,他让她今儿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逼她与他们对立? 刘柔死死咬着下唇,挣扎起来,可是他拽得太紧,她的手怎么都挣脱不开。 毫无办法! 哭丧着脸,她最后只能低低骂。 “你,真卑鄙!” 冷哼一声,男人声音更冷:“不是我卑鄙,是你太贱!要不是你迷恋谢铭诚,我又怎么会有机会?要不是你没节操,随便一个男人就能上,我又怎么能拍下那些**又open的重口录相?” 闻言,刘柔手指紧揪着自己的裙摆,骨关节都发了白,样子看着可怜又孱弱。 她该怎么办啊! 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根本不认识,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天儿在天鹰大队的欢送会上,她企图勾引谢铭诚未遂,心里痒痒得不爽,然后就跑去泡夜店,喝多了酒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也记不住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却是在一间酒店的双人**醒来的。 当时,这个邪恶的男人,就慵懒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那盘儿录相,录相里,是她和三个男人在这间屋子里**荡的纠缠,那叫唤声震天……而且,他还知道她的一切底细,知道她的工作单位,知道她妈妈是妇幼院妇产科的副主任,更主要的是,他知道太子爷的老婆在她妈妈医生孕检。 她当时差点儿气疯了。 没用,怎么哭怎么求都没有用,这个男人竟然要她对那个女人和胎儿动手脚。 虽然她在部队是呆在文工团,但军内的人谁不知道邢烈火是什么样的男人?借她五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害他老婆孩子啊?但自己的把柄在这个男人手里,他的要胁她又不能不顾。 左右都是悬崖,她究竟该跳哪一边? 在男人阴冷的目光注视下,她壮着胆子说,“你再多跟我点儿时间,你知道这种事儿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冷冷地讪笑一声,男人的目光阴戾一闪,忽地抬手捏紧了她的下巴,缓缓抬了起来—— 看着,他就那么看着她。 1秒,2秒,3秒…… 突然,他放开了手。 就在她正准备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倏地扬起手,一个重重的耳光就刮在了她脸上,他的语气炙人。 “贱货,就你那点儿心思,以为逃得过我的眼睛?跟我玩,想得美!别想拖延时间,再等,再等都他妈生了,我还要你干嘛?” “喔……”刘柔捂着刺痛的脸颊,又痛又急,呜咽着,眼泪顺着腮帮子就流了下来,眼睫毛都在微微颤抖:“我,我,我是真的……真的……” “真的?” “真的……他们看得太严了……” “再严能防着你妈,能防着你妈的药?” “呜……呜……” 看着捂着脸哭得抽抽搭搭的女人,男人嗜血地舔了舔嘴角,笑容越发玩味儿,警告道: “抓紧点儿办,要不然你那些漂亮的艳照,就该让全国人民欣赏了,你的战友,你的姐妹,你的同学,你的父母,你的亲人,他们都会看到你在三个男人身下呻吟的贱样儿,他们都会见识到什么是三洞齐入……” “不要……不要……” 手指颤抖着,刘柔反复自语,面如死灰。 …… 从昨天晚上到医院开始,连翘就断断续续地被肚子里的小东西给折腾了好几回。 今儿上午医生检查说,她的胎象已经平稳了下来,没多大事儿,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虽然那个女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作为准父母,她和火哥心里那种紧绷感,一时三刻还是落不下去的。和全下下的父母一样,怀孕到分娩这个过程,说白了就是一个心脏悬停的过程,只有等到孩子健康降生,才能消停。 这会儿的火锅同志简直就是24孝老公,递水喂饭地安抚着连翘的情绪,那双平日子一贯冷冽锐利的黑眸,像是渡上了一层柔光似的,瞧上去温柔得不行。 看着自个儿的女人辛苦,偏偏这种辛苦又是他引起的,他心里的感觉可想而知,如同扎了根刺儿似的,难受得要命。如果可以,他真愿意替她来怀孕—— 当然,这是笑话! 总之,他这股子殷勤劲儿,瞧得病房里的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任何时候,他们都没有瞧到过他这副模样! 连翘这‘病’来得快,把大家伙儿都弄得措手不及。然而,急匆匆赶到医院的他们,在那两个人含含糊糊的言词里,根本就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 144米 大nue邢婉,给劲儿 秘书出去后顺手带上了门儿。 看到邢老爷子脸上的表情,火锅同志眉目微微一动,随口就问了一句: “有事儿?” 自从上次的事儿发生之后,他和老头子的关系虽然还是没法回复如初,像他小时候那样亲密。但是,事过境迁,母亲也回来了,毕竟又是亲生父子,能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呢? 没有刻意,但两父子之间的关系,的确有了很大的进步。 见他脸色不太好,他关心一下自然也是应该的。 儿子问话了,老头子朝沈老太太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有些闪烁。 “绍天打电话给秘书说,邢婉失踪三天了……” 邢婉失踪了! 简单的几个字入了一干人的耳朵,可是,对每一个人的影响都是大不相同的。 连翘表情没有变化,还维持着微微掀唇的笑意,不过耳朵却竖了起来。其实这样的消息,现在对她来说谈不上什么悲与喜,甚至也不会影响她多少情绪。只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八卦精神的,好奇之心,更是人人皆有。 沈老太太则是完全没有动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比看了一条新闻,听了一个别人的故事还要没反应。 在大家伙儿疑惑的注视下,邢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没有将秘书的话转述。 因为那实在太丢丑了,病房里除了邢家人,还有外人在,他真不好意思说出来。 其实,秘书的原话是,易绍天来电话说,邢婉已经走了三天了,听说是和一个男人一起走的。这话说得虽然委婉,但其中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当然也不知道,只有无良的作者本人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这事说来话长,但简单概述也不过几句话。 要说人做一件坏事儿不难,难得是一辈子总做坏事儿,估摸着邢婉同学就是这样的女人了。 在她还没有见过易绍天之前,其实是有过一个男朋友的。那时候的邢婉还没有回到邢家,家庭条件不太好,日子过得紧巴。不过好在她模样儿长得还不错,尤其总是梨花带雨,可怜巴巴的样子挺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 那男的叫方维波,刚刚大学毕业不久,在一个国企工作。家庭条件中等,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比起那时候家里一穷二白的邢婉来说,简直就是上天了。 他接济她,帮助她,明里暗里都护着她,其实就是心里挺稀罕她。 邢婉同学在那断苦难的日子里,着实也特别需要爱啊温暖啊,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这么看对了眼,谈上了朋友。男的得偿所愿,更是把她当宝似的供着,做牛做马的伺候着,跟伺候自家老祖宗没啥区别,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的那种。 要说邢婉这辈子,真正享受过的爱情滋味儿,估计了就那两年了。 按理说,如果她懂得知足的话,和这男的继续发展下去,顺顺当当的恋爱结婚生子,说不定也能获得一段美满姻缘。 奈何,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后来,邢婉认识了同样挺照顾她的好朋友连翘。 再后来,她通过连翘认识了她的男朋友易绍天。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比起她那个长相平平,身高平平,条件平平的男朋友,易绍天的出现如同瞬间注入她心里的一剂强心剂,让她所有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 他,是邢婉见过最耀眼的男人。 他的条件,他的俊朗,他的气质,他的风度一件不落的全往她脑子里钻,每次见到他,她激动得都挪不开眼睛,却又不敢真正注视他的眼睛。 从此,邢婉变了。 没有嗅过了别人家的饭菜香味儿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吃的是粗茶淡饭。 日子一天一天下来,她越来越觉得嚼着自己碗里的饭香不合口味了。 每次想到易绍天,她对着自己那个男朋友,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儿,各种嫌弃看不惯。 嫌约会她的地方不够高档,嫌他买的衣服廉价又土气,嫌他穿衣打扮不够好看出挑。总之,人只要看不对眼,看什么烦什么。 可是,男人有时候也挺犯贱的,谁让方维波爱她啊?接下来的日子,他更是小心翼翼的对待她,生怕哪里触着了她的逆毛了。 千般讨好,万般殷勤。 为了满足她日益膨胀的物质需要,连父母都没有来得及孝敬,他就将每个月的工资和奖金一分不落的如数奉上,还另外干了两份兼职,早出晚归给她做饭洗衣。 普通女人要是遇到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估计睡着了都能笑醒。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邢婉每天脑子时里想的都是易绍天,分分秒秒忘不掉,如同吸食了毒品似的上了瘾,呈现着一种想要占有的变态。这时候的她,就像一只钻入了死胡同的野狗,为了争夺那块儿骨头寝食难安,又不敢越轨。 事情的转机,对她来说无异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陷儿饼—— 她正式踏入了邢家大门,从此,身份地位男人还不由得她挑么?眼睛上了天的她,更加看不上那个倒霉催的男朋友了。回到邢家,她没有与任何人提起自己与那男人之间的事情,不过从此以来,她再也不理睬他的邀约,就连以前维系他们之前的金钱,她都不再需要了。 无数次,他打电话,她都直接掐断,想要就此掐断彼此的联系。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对这时候的邢婉来说,觉得非常的丢脸。 可是,方维波哪里肯依啊?他付出了那么多的情感和金钱,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终于,他在学校堵住了她,她溜了,他再接着各种堵,爱能让人迷失心智,他实在太爱了,完全放不开手。 邢婉那时候真是恨透她了,她已经着手搞易绍天了。所以特别害怕方维波坏她的好事儿,可是他却死死纠缠,让她烦躁不堪,然后心生毒计。 她敷衍他,约他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说要和他好好聊聊他们的未来。结果,却为这个一心对她好的男人设了一个局。 男人如约来了,一起吃了饭,她骗男人喝了点儿小酒,情浓意浓地一起逛月下的公园。公园里,正当他抱着她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窜出来几个小流氓要侮辱她。方维波年轻气盛,也算有血性的男人,他挥舞着她事先就放在那儿的一根钢条与那些人厮打起来。 那几个小流氓被骗了,以为几个人不怕一个男人,收了钱就替人办事儿。而邢婉是了解方维波的,他真的会拼了命地维护他,保护她,所以,他把那些人往死里揍。 结果,重伤两人,一人生命垂危,一人眼睛被钢条捅破,彻底坏了。 严格说来,他这也算是正当防卫,最多算是防卫过当。可是万万没料到,在警察赶到录口供时,邢婉却概不承认那几个小流氓有过想要侮辱她的事实,只说方维波是喝了点酒,脑子糊涂了。 这么一来,犯罪性质就完全变样了。原本就已经不可避免的牢狱之灾,年限又往远了说。 说白了,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她巴不得他关上一辈子,最好永远别出来挠她的好事。 方维波当时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手指捏得发了白。 含冤入狱的可怜男人活生生判了有限徒刑十三年。从此,多少个牢房里的日日夜夜,他都生生咬着血肉恨着她,恨不得她去死,或者自己去死。靠着这股子恨意,他支撑着苟且活了下来,总算着要报复的一天。无数次,他咬破手指在监狱的墙壁写上柳婉的名字,然后狠狠划上一个大‘x’,诉说他的恨意。 他运气还算不错,因经常在监狱里‘表现优异’,七年间不断获得减刑,直到前不久最后一次减刑,他刑满释放了,刑期短了近一半。 当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这七年间,易绍天处长替他使的那些劲儿。 说到这儿,又得提一嘴,不得不承认,易绍天是一个思想和行为都很谨慎的男人。至少,他没有想过要为邢婉去陪葬。他要的结果是——他笑着,邢婉哭着,他站着,邢婉跪着。 所以,他绝对不会为了报复邢婉把自己给弄进去玉石俱焚。 方维波有多恨邢婉,易绍天通通知道。 所以,他隐忍了七年的时间,也让方维波积累了长达七年的绵绵恨意。 出狱后的方维波,自然会去找邢婉的。 当然,易绍天没有机会也会为他创造机会见着的。 那一天,是他这些年来对邢婉最好的一天,他温柔地望着她笑,带她到了最好的酒店吃饭,亲自给她夹菜,亲自给她倒酒,用尽了自己全部的耐心…… 被他的**汤灌得三迷五道都弄不清的邢婉,真的以为自己的痴心终于换到了他的回头,开心得都找不到北了。 乐极生悲的事儿真多! 当她一抬头,看到站在角落里朝她阴恻恻冷笑的前男友,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她怕,怕从易绍天这里好不容易得来的好,被那个男人破坏。 而另一方面,在监狱里活活受了七年罪的方维波,在看到这个毁了他一辈子的女人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家庭温馨美好和谐,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恨!恨!恨! 方维波似笑非笑的望了望她,走了。 邢婉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易绍天接到了警队的紧急电话,有重大案情发生。警情重于山,他歉意的望着她,轻言软语地告诉她,让她自己回家等他,然后,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大堂匆匆离开了。 夫妻和睦的一幕,结束了。 当然,戏剧的效果就是这么神奇,邢婉等到的自然不是他。 易绍天走后不过两三分钟,她就感觉自己有些不劲儿了,浑身难受,燥热不堪,像有一团火在燃烧,那种急切渴望男人的感觉主宰了她的大脑思维—— 她酒量不大好,自觉是刚才那几杯喝醉了,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喝的酒里有烈性的大剂量**。 而这药,正是她正在想的天哥放的。 她想天哥了…… 没有任何时刻,有过那么疯狂想要他的念头…… 她咬着燥红的下唇,匆匆打开自己名贵的lv小包,掏出里面镶着钻的精致手机来。心里忖着,她醉了,她要打电话给天哥来接他,如果他实在忙,她就找人来接她。 然而,她拨号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男人掌心里的老茧咯着了她,而男人的声音更像一只钢针猛地扎入了她的心脏。 “你还记得我么?柳婉!” 柳婉两个字,她有多久没有听人叫过了? 心脏骤然一紧,可是,意识却不能指挥她的手脚了,她的脸上染上了红霞。 微微一怔后,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红唇,微微拉低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一小片染得绯红的肌肤来,眼睛热情地望着他。 她很晕! 她明明是想推他的,明明是想让他滚远点的。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似的,蛇一样缠了上去,不管不顾得抱着他,搂紧他,拼命往他脸上亲。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方维波明显一怔。 接着,就笑了。 他当然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儿,十有**是嗑药了。不过,这样最好,对于他要做的事儿来说,更是简单方便…… 他扶起了她,沿着易绍天走过的路,往大门口走去—— 酒店的大厅里,食客,大堂经理以及服务人员在内的一干人等目睹了这一场旧情人相聚的戏码。目瞪口呆之余,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憎恶的窃窃私语,感叹世风日下。 “真不要脸,老公刚走就偷人……” “是啊,没看出来么,那男的是她的旧情人?人家就问她一句,立马就扑了上去,太欠操了!” “……你真粗鲁!” “对这种不要脸搞破鞋的婊子,这句话算客气的!” “……” 对于这些言语,邢婉其实听见了。但是,这时候的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更没有办法反驳。如同垂死挣扎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她紧紧攀附着方维波的样子被酒店的监控实时的记录了下来,事后,成为了最有力的证据。 在未来的陈堂证供里,自然也少不了这些‘正义之士’的慷慨证词。 因为这儿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女人是自愿,而且主动勾引着旧情人离开的,绝对没有任何人胁迫过她。 感叹一句,易处长,玩得真妙! ——★—— 邢婉有多久没有挨过打了? 自从踏入邢家,她已经过惯了公主般的生活,突然间挨了这么一个重重的耳巴子,她怎么受得了? 泪水滚了出来! 然而挨了耳光的疼痛感,也没有减轻她身上的药性。短暂地捂了一下脸,她立马又像狗一样的爬了过去,四肢交缠在男人身上,不受理智支配的往他身上去拱,那只手更是不要脸的去拉他的皮带。 她要! 她想要,她觉得浑身上下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很痒,很痒,痒到骨头缝儿里了。 其实,这时候她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男人了,视线完全模糊成了一片,嘴里低低的只顾着呻吟一般叫唤,“要我,求求你……要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方维波恨恨的盯着她,慢吞吞蹲下身来,猛地抬起她的下巴,目光阴冷。长期的牢狱生涯,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堪,浓浓的恨意无法掩饰。 “天哥……要我……天哥……”邢婉意识完全焕散,下意识叫着易绍天。 “贱货!看清楚,我是方维波……看清楚了吗?你想要我?要我做什么?说,说了就给你!” 估计方维波的名字唤醒了邢婉少许的几个良知细胞,她抬起眼皮儿看了他一眼。不过两秒后,她浑浊的眼神里,又只剩下**的灼烧了。 不管不顾,她死死缠着他的脖子,手往下滑,想去摸他,可怜地嗫嚅着唇要求。 “要……要你……要你上我……” “是吗?”方维波脸上挂着鄙夷的冷笑,突然,他腾地站起身,狠狠一脚就她踹了过去,“婊子!本来看你饥渴成这样打算满足你一回。可是,你也摸到了,见到你这么让人恶心的女人,我都硬不起来!” 太恨!太恨! 七年的牢狱之灾,留给他的,只有恨了!在面对这个曾经让他恨不得心疼到肺里的女人,哪怕她现在的姿态足够撩人,他却提不起半点儿性趣。 被踢到墙角的邢婉呜咽着,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被下了药的女人,哪里还有羞耻感? 顾不上疼痛,她又慢慢地爬了过去,抱住他的腿,头脑发热地喃喃着重复那几句话,要她,要她,要他上她…… 男人憋足劲儿,用尽全力,又是一脚踹开她,但并不走远。 似乎,他爱上了这种游戏,像猫玩一只发疯的母老鼠。 半边脸红肿的邢婉,泪水湿了脸颊,身上的疼痛,心里的酥痒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拔自己的衣服,到到拔光,再将白晃晃的身子在地上打起滚儿来,“啊……难受,我难受……上了我吧,求求你……” ‘啪’的一声响过—— 她另外一边脸,又挨了一耳光,脸瞬间就肿了起来,清脆的巴掌声还伴着男人的怒骂。 “柳婉,看到你现在下贱的样子,真他妈过瘾。狼心狗肺的臭婊子,我宁愿找只母狗也不要你……不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阴阴一笑,抬着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长得这么漂亮,不用也浪费了。别急啊,我马上就找人来满足你!” 将她提了起来,男人抓着她的头发使劲儿往墙上摔了过去。 邢婉疼得惨叫一声,但这种身体的疼痛不如心里的痒痒难受。意识迷糊之中,她竟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伸出手指就往下,自个儿戳戳。 男人见状,抓过她的手一阵拉扯,两三下撕了床单捆缚住,接着又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贱人,让你想,折磨死你……现在给你太便宜,等你药性过了,再给你找男人!” 邢婉手不能动,现在就连腿都被捆住了,她想要借着摩挲缓解那种痒痒都不能够。 挠心挠肺! 然而,脸上火辣辣的耳光,身上被他脚踹的疼痛,都敌不过那药性的十分之一折磨! 时间,过得很缓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冰里火里,明明灭灭的灯光里,她求生不死,求死不能的煎熬着,痛苦得恨不得马上死。当然,最想的还是在临死之前能有个男人来捅捅她解去她如蚁钻心般的难受。 终于,她晕了过去。 身上全是冷汗,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了。 她是被痛醒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灯光。 黑暗里的某一处,有一小团火光一闪一闪。 她困难地睁着眼睛,用模糊的视线企图看清楚那个男人。 是他…… 理智慢慢回拢,她想起来了,那个躺坐在角落里无声抽烟的男人,正是被她抛弃,被她鄙夷,恨不得他进了监狱永远都不要出来的前男友。 “醒了?” 随着男人不冷不热的声音,房间的灯光亮了。 光线,昏暗。 但她还是能够看清楚男人虽然不帅但还算端正的一张脸。 还有,男人的眼睛,满是怨毒。 神智恢复,她立马反应过了,尖声大叫起来:“维波……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方维波笑了。 下一秒,手边的烟灰缸就飞了过来,‘嘣’的一声,直接砸在了她红肿的脸颊上。 “柳婉,你以为我还是七年前那个被你呼来喝去的傻逼男人?你以为还可以随便把我踩在脚下?那时候,我为什么顺着你对你好?不过就是因为我爱你。而你,就是仗着我爱你,肆意玩弄我,践踏我,甚至亲手把我送入那种地方,你太狠了你……你以为你现在对我说话,还好使么?好使么?” 听着他愤怒的叫嚣怒骂,邢婉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刚才还带着怨恨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了许多,她手足并用地想要挣扎,但是又怎么能挣脱得开? 而身上,酸软,疼痛,折腾,她不由得屈辱地失声尖叫。 “放开我,你对我干了什么?我要告你,我要告你**我……” “**?!真他妈好笑,你值得我**么?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脱光了在我面前都没劲。你知道我看到你这样是什么感觉么,你柳婉,连条母狗都不如!之前我还想,见到你一定先狠狠干你解恨……可是,你真让人倒胃口,连我这种在牢里饿了七年的男人都勾引不了……” 越听,她的心越寒。 而看到她苍白的脸,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方维波心里却很爽,很爽! 这一刻,是他七年牢狱生涯里天天幻想的。 邢婉满头是汗,惊恐地望着他,再次露着可怜巴巴的眼神来。 这时候的她,已经被易绍天的药物和方维波的殴打弄得浑身虚弱不堪,不得不放软了语气求饶:“维波,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维波,好歹我们好过一场……不要这样对我……你刚从里面出来,一定很缺钱吧?我现在有钱了,我包里有卡……我放了我,我告诉你密码,我有很多钱……” “钱?滚你妈逼!”方维波眼神一沉,咬着牙冲过来对着她白花花的身子就是一脚狠的。然后,脚尖儿踩在她的胸口,狠狠踩踏:“柳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欠我的是什么?知道吗?我现在只想看到你痛苦,懂吗?你懂吗?” 流泪!泪水流干了! 哭,对这个男人完全不管用。 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考虑再三后,她转而开始威胁: “你最好放了我,我老公是警察,他很快就会找到我的……你这样对我,你死定了……” “你老公?哈哈,天大的笑话!” “……你什么意思?” 似乎怕她还不够痛,方维波这次真笑了,“你知道你昨晚想男人那狗样谁搞的么?就是你亲爱的老公!” 邢婉停住了的抽泣声,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她反应过来了,是他,真的是他! 他说过的,要让她尝一尝那种被人下药的滋味儿! 心,揪成了一团,痛得她要命。 瞧到她一脸痛苦的表情,方维波尤不解恨地嘲讽:“现在知道了吧?话又说回来,你老公到底饿了你多久啊?饥饿成那样儿……昨晚,我本来是想找几个里面出来的哥们儿搞你的,后来想了想,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昨晚上你的那种下贱样,我很喜欢!今天我们继续玩……不过,我不会给你男人……” 笑眯眯地放开踩住她的脚,男人没有给她穿衣服,顺手捡起地上她昨晚自个儿脱掉的内裤就塞到她的嘴里,在她的‘唔唔’声中冷笑。 “好好呆着吧, 145米 静待恩宠—(月末求票) 在妇幼院住到第三天,连翘的身体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精气神儿好了,肚子里的小baby也壮壮的。听胎心音的时候,仪器里响起那种如同马儿在奔腾似的‘砰……砰……’声,振奋得她心脏都跟着跳动。 孩子非常健康,胎象也稳定了,准妈妈自然也不再需要住院了。 可是,皇帝没事儿,太监有事儿是老传统了。在火锅同志的坚持下,没法儿,她又多住了两天院。 两天后,邢爷见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同意她出院。离开的时候,那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医生最后又替她做了一次检查,见到男人紧绷的脸色,她笑得直摇头,又忍不住叮嘱了他们几句,同房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定期来孕检,孕期的后三个月最为关键,孕妇身体稍感不适就必须即时到医院来。 连翘微笑着允诺。 对这个女医生,她挺喜欢的。因为她的态度最为友善,这些日子每天的检查她很仔细,人也非常幽默,没事儿还拿她和火哥来开开玩笑,相处起来挺开心。 不过再喜欢医生,也抵不到回家的渴望。 企鹅似的沉重脚步一踏入景里,她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千好,万好,怎么都不如家里好啊。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沈老太太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个老花眼镜在看报纸。见到儿子扶着连翘进屋,她笑着放下报纸,起身就替她倒了杯水。 “翘丫头,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女人怀孩子啊,就是往鬼门关闯一遭,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出问题。” “妈,我好多了,没事儿!你看,这不壮壮的么?”亮了亮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连翘笑呵呵地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水杯,撑着腰身慢慢坐下。 “妈,这么说来,咱俩都一样的,都得往鬼门关闯两次不可。” 取下老花眼镜放到眼镜盒里,老太太笑呵呵地坐了下来。 接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轻轻喟叹了一声。 “唉,现在的医学发达,孕妇只要孕检都做好了,有什么问题都能及时发现的。不像我们那个年代多落后啊。你想想三十多年前的医疗设施和医疗技术,哪儿能和现在比?那时候孩子的出生缺陷多,因为难产死亡的产妇就更多了……” 瞥了她一眼,连翘牵了牵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刚才沈老太太眸光里微微的一恻和忧伤,她瞧仔细了,但却不敢搭话和安慰。 老太太当年生火哥和小久的时候,正是她和老爷子浓情缱绻的时候吧?这会儿,她约摸是忆起了旧日的好时光…… 和母亲打了招呼就坐到沙发上的火锅同志,屁股刚温热,手机就响了。 对这连翘已经习惯了。不管他在哪儿,那手机密集得都不行,大事小事多如牛毛,即便人不在部队,可事儿半点儿都不敢担误,各种汇报工作的都打手机。 邢爷接起电话,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就听他说了一句再见,然后就挂掉了。站起身来,他望了连翘一眼。 “妈,连翘,你们在这聊,我有点儿事,先上去一下。” 说完,他转身就往楼上的书房走了。 “这孩子啊,整天就是一个忙。翘丫头,你别介意他陪你的时间少……”望着儿子离开的方向,沈老太太笑着说。 儿女的婚姻,她都非常满意,可越是满意,越是怕出点儿什么。 大概这就是蛇与井绳的心理吧。 连翘捧着水杯取暖,笑着摇了摇头,说:“妈,我哪儿会介意啊。呵呵,比起其它那些军嫂来,我这都不知道多幸福了。” 沈老太太赞同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 “对了,三七早上走的时候说,明儿幼儿园有亲子活动……你这身子也不太方便,烈火要是没时间,就我去吧……” “好,我一会儿上去问问他。” 连翘笑着点头,又和老太太聊了一会儿,她屁股上就长针了,坐不住。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不停地往楼上瞟。 微笑着看她,沈老太太对她的反应心知肚明,摆了摆手:“去吧,问问他去,我看会儿报纸。” 小夫妻恩爱,都是巴不得随时都腻在一块儿的,沈老太太了解个中滋味儿。 连翘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望老太太,有些尴尬地捋了捋耳侧的头发,轻‘嗯’了一声。 脸颊上,微微发烫。 说来她和火哥也算老夫老妻了,怎么会半时半刻都离不了似的? 书房里。 连翘进去的时候,火哥刚刚放下手机,刚才还冷峻的神色舒展着,看样子心情很好。 也不知道他究竟接了一个什么样的电话,瞧那股子充盈的劲儿,就跟普通老百姓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不用眼睛都能感觉得出来。 回身掩上门,她有些诧异地走过去,揶揄地问:“瞧你高兴成这样?有啥好事儿啊,赶紧说出来,给我分享分享。” 邢爷抽抽嘴角,哼哼轻笑一声,接过她的手,扶着她的腰复又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 然后,他下弯腰来,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瞅,目光里全是掩不住的喜悦。 “连翘,我是很高兴,这事儿绝对是值得庆贺的!” 连翘皱眉,好奇极了:“到底什么事儿啊?别吊胃口,赶紧说。” 捏了捏她的脸,邢爷眸子里流动着异样的光华,笑容灿烂得有些科幻:“连翘同志,鉴于军事机密的保密级别,这种高度绝密的事情我不能详细告诉你。不过,我能告诉你的就是,通过十几年的蛰伏,我们终于谍获了某国的军事绝密资料,听懂了吧?” “哦。”连翘状似懂了的点头,遂即白眼一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是,邢烈火同志,我真的不懂。” 邢爷捏着她的下巴,干笑着:“不懂啊,不懂也没法再告诉你了。” 见他公事公办的样子,连翘弯了唇角又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那得瑟的小样子,像极一只偷到了鸡的狡猾黄鼠狼,轻轻拽着他的衣袖,低声儿说: “其实吧,邢烈火同志,我懂不懂完全没有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 只要你开心就好! 邢爷心里一暖,微笑着伸手将她圈在自个儿怀里,低下头,凝神注视了她片刻,说:“坏东西!连翘同志,我也是,只要你开心就好。” 拿肉麻当有趣! 不过爱人之间,背地里说这种话的时候,也不觉得会恶心人就是了,连翘嗤嗤笑着,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圈住,猛地一用力,拽了下来,便使劲儿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那爱卿你就讨好讨好我呗,你讨好了我,我就开心了……” “小不要脸的东西……”哈哈大笑着,邢爷揉了揉她的脑袋,摸着自个儿下巴,忽地沉声说。 “好,朕准了!现在就讨好你——” 说完,他俯下头去贴紧她的唇,舌尖顶开她的唇齿嘬了嘬,然后轻咬她下唇,吮着,问: “爱妃,朕讨好你了没有?” 反咬上他的唇,连翘柔柔地缠着它轻吮,娇喘吁吁,“技术差强人意,不过将就用吧!” 男人钳住她身子的大手收紧,唇齿间越发用力,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 “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静待恩宠……” 轻呵一声,邢爷无奈低低一叹,柔软的唇从她的嘴唇一路往下滑落。 “霸道的女人!” “霸道的男人!” “刚好一对!” 被他亲得小心肝乱颤,连翘立马反守为攻,两个人就在沙发上笑闹开来了。 因为怕弄到了她的企鹅肚子,所以一般在这种近身的肉搏战中,邢爷总是处于劣势的可怜虫。而连翘却天不怕地不怕,俯在他怀里乱扭乱动,左捏捏右掐掐,玩得不亦乐乎。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上来的时候沈老太太交待的事情,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吓了他一大跳。 “干嘛?” 收敛眉目,连翘正色问:“火哥,你明儿有空么?” “怎么了?有事?” 连翘挑眉,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摩挲着,轻声说:“刚才妈告诉我说,三七幼儿园明天有亲子活动,家长必须得参加。你看我这肚子,也参加不了活动,老太太年纪大,万一被小孩子撞着挤着……” 将她拉近了一些,邢爷淡笑,宠溺地吻了吻她,“我去吧。天大的事儿,也不如咱家闺女的事儿大。” “好,爸爸真可爱。” “……” “我替三七说的!” 再次将头埋在他的脖窝儿,连翘窝心的笑了。 …… 翌日。 为了三七的事儿,连翘没有好意思睡懒觉,在火哥起床的时候她就跟着起来了,怎么着,她都得有点儿做人老妈和人老婆的自觉吧? 这是三七入园后的第一次亲子活动,小丫头可是相当重视的,从昨儿晚上放学回来起,就开始挑选她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才漂亮了,被征询意思的连翘都烦了,她还乐此不疲。小小年纪,已经很喜欢臭美了。 对这样的女儿,连翘真心觉得……这个女儿肯定是她自己亲生的。 出了卧室,她在衣橱间里捣鼓了好半天,特意为火哥挑选到了一套合适出席这种活动的便装休闲服。 三七昨儿跟她说了,这次亲子活动是要搞什么比赛。他要是穿着军装去吧,带着个将官的军衔实在太招摇,如果穿得太正式又不太方便参加活动。 衣服拿着比划比划,满意了。 而话痨三七小美妞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不停地叨叨开了,扳着指头数着时间,洗漱,吃饭,换衣服,和爸爸妈妈交流思想心思,不管说什么话,她的小脸蛋上,无不是充满了兴奋。 相对于她们娘儿俩的紧张,还是火哥同志比较淡定。 …… 三七就读的这所学校,为什么要叫贵族学校?不仅仅体现在它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幼小一体贵族学校,也不仅仅体现在它每年超过30万学费的‘钱’字儿,主要还体现在一个‘贵’字儿。 所谓贵,说简单点儿,这所贵族学校,并不是有钱就能读的。更准确说,这是人脉与金钱于一体的地方,不仅人贵,家庭也得贵。 当然,教育质量也挺贵。 用幼儿园老师的话来说,他们采用的是最新的教学理念,创造的是最良好的成长氛围,小朋友们在这儿是自由成长的,他们需要学习的是实践能力和创造能力,和国内那些读死书的概念完全不一样。 牵着三七软乎乎的小手,邢爷上了那个挂满了学生绘画的楼道,进了三七所在的苹果三班。 教室里,已经挤满了家长。 他来接女儿的次数不少,对这间教室还是比较熟悉的。微笑着站在教室里,他和其它家长一起在幼儿园老师的解说下,参观了贴在墙上那些各种各样的小朋友作品。 这时候的他只是一个父亲,唯一的身份就是连三七的爸爸,与红刺的老大,与邢烈火少将的身份都无关。 终于,老师说完了,亲子活动也快开始了。 亲子活动是在学校的塑胶操场举行的。 操场上,人头攒动,大大小小在一起热闹得不行。 孩子搞活动,做父母的再忙都得来参加,全力支持这是必须的。 活动在整个幼儿部开展的,分了小班,中班,大班,学前班进行。 一开始是小朋友们的各种表演,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才是孩子和父母的互动,老师为活动取名为:《袋鼠父母和袋鼠宝宝》,算是一个小游戏。 游戏挺简单的,父母用幼儿老师事先准备好的裹布带将小朋友像袋鼠那样捆裹在自个儿的胸前,然后在塑胶跑场内分组进行800米跑的比赛。到达终点的时间用得越短,名次就越高,时间最短的为冠军,前十名的小朋友能获得幼儿园派发的特殊奖品和奖杯。 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800米跑的比赛,只不过参赛‘运动员’爸妈们,怀里驼了一只‘小袋鼠’。 事实上,这种活动是不公平的,因为孩子的体重,父母的身体素质占着决定性的作用。尤其是由妈妈来参加活动的,那可就苦了,妈妈哪里能和爸爸的体能比呢? 只不过么,它毕竟也不是真正的比赛,家长们笑着乐呵着,都把它当成游戏玩儿。话虽如此说,对小朋友们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这个年纪孩子们,谁都会有好胜和攀比之心。 三七和老爹被老师分在第三组,每组有五对队员,同时参加比赛。 在等待比赛的期间,三七兴奋激动得不都行了,小脸儿上红扑扑地,眨巴着大眼睛直直望着操场上正在比赛的队伍,认真地和老爸握了握手。 “爸爸,你要加油,就看你的了。我们两个一定要拿冠军。” “呵,对你爸这么有信心?”邢爷笑。 淡定地撅了撅嘴,三七信心满满地靠在爸爸胸前,小拳头挥了又挥,昂着下巴,傲娇地哼哼:“当然了,我爸爸是谁啊?我爸爸是最厉害的特种兵王,还是国际特种兵王,训练的时候负重都比我重多了……第一名肯定是我们的,爸爸!” 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头,邢爷呵呵直乐,“听谁说的这些?” 咂了咂嘴,三七目露无辜:“当然是你的老婆,喔,难不成,是她吹牛的?” 听到女儿嘴里冒出来的‘你的老婆’,邢爷无奈地苦笑,这孩子总是语出惊人。 “你说呢?” “肯定不是吹牛,老爸,你一定行。”拽着老爸的脖子,三七又嘟囔着又垂下了眼皮,“不得也得行啊老爸,你一定要替我争一口气……要不然,你的女儿没法儿脸活了……” 替她争口气?! 呃,怎么角色反串了。 邢爷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一个游戏而已,有这么严重么?” 严肃地点了点小脑袋,三七苦着脸皱巴着眉头,说:“我已经和小朋友说了,我爸爸是最厉害的特种兵,我们肯定会拿第一的……还有还有,爸爸……还有钱天纵那个坏小孩说,他和他的爸爸每次比赛都拿第一,他还说,还说……我的爸爸不如他的爸爸厉害……” 钱天纵?! 邢爷又好笑又好气,小丫头自己事事和钱小宝比也就算了,连老爸都要比。 事实上,他和钱老二以前在军事素质上还真的不分伯仲,到底谁厉害,要真放到一块儿,还真说不清楚。想到那些青春年少的岁月,他不由得唇角噙满了笑容。 低下头来,他瞧了瞧女儿认真的小脸,小丫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充满是对胜利的渴望。 这孩子,就是好胜心强!不过,也未尝不是坏事儿! 本来这事儿他就觉得胜之不武,这么一算,他觉得要是不全力以赴,都对不住女儿这番信心了。 喟叹一笑,他也认真地说:“行,爸爸一定替你争口气……” “耶……我就知道嘛,爸爸最好了!”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有了爸爸的保证,三七小美妞开心得直哼哼。 这时候,发令枪的声音响起,一二组的比赛结束了。 接下来,该轮到他们组准备了。 邢爷驼着女儿站在了起跑线上,伟岸飒爽的英姿和对手组的人比起来,完全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似的,根本就是两回事儿。望着他那张哪怕带着微笑,仍然难掩冷峻的面孔,旁边的四队‘运动员’们有些泄气。 砰—— 发令枪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邢爷搂着女儿长腿一迈,如同一头骄健的森林猎豹,迅速往前掠了出去。那速度快得旁边的人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开步追了上去。 800米,正常男人跑也只需要二三分钟,负重奔跑估计加倍。但是,作为曾经的特种兵王邢爷来说,他需要用多长时间? 二分钟足够。 老实说,对于这个冠军,完全就是不需要考证的问题。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就是这么说的…… 绕了一圈儿,大概有400米左右的时候,他脚下一停,倏地顿住了—— 见老爸停了下来,怀里的三七小美妞愣了愣,着急地仰着头望向爸爸,“爸爸,你怎么不跑了?” 脑门儿上渗出了冷汗,邢爷搂着女儿的手抖了抖,咬了咬牙向前走了几步,晃了晃脑袋。 他,再次停住了,低低地说: “三七,等爸爸一下。” 见状,三七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使劲儿摇着老爸的胳膊,嚷嚷:“还要等什么?爸爸,快跑啊……他们快要追上来了,快要追上来了,跑啊,爸爸,我要拿第一……” 女儿要拿第一,这个时候怎么能…… 猛地紧闭上眼睛,邢爷抿了抿冷硬的唇,再次睁开来时,空茫茫望向面前。 “三七,我们来玩个游戏,你想啊,爸爸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和他们这样比不公平。这样,现在爸爸闭着眼睛跑,你替爸爸看着面前的跑道,如果爸爸跑偏了,你就告诉爸爸往左还是往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三七非常的不解,望着远远的快要跟上来的人,一脸迷茫和讷闷。 摸索着女儿的脸,邢爷唇角掀起笑容:“因为这样赢了,你更有面子,懂吗?咱不能欺负小朋友是不是?你不都说了么,你的爸爸是特种兵王,别人能服气么?” 没有时间让三七再多考虑了,想了想,她觉得爸爸的话也有道理。于是,拽紧了爸爸的衣袖,她急切地点头,“好吧,好吧……都听你的。爸爸,预备,跑……” 听到女儿的号令,邢爷真的闭上眼睛,速度仍然如风般往前掠去。 大眼珠子盯着跑道,三七直嚷嚷—— “左……左,往左一点……爸爸……” “右右右……往右一点,要跑出去了……” 800米不长,在女儿的指挥下,邢爷动如脱兔,跑得很快,两父女很快就到达了终点。 当然,即便他们中途担搁了几十秒的时间,他们这支队伍还是跑得最快的。 到了第一个到达终点,三七小美妞开心地伸起指头,高声‘耶’了一下,小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笑容。骄傲地仰着头,在小朋友们羡慕的目光,她对自个儿老爹的崇拜已经到达了顶点。 “爸爸,你真厉害!闭着眼睛跑也比他们快……” 吸了一口气,邢爷笑容有些苦涩:“呵呵,那是自然的,你也不瞧瞧我是谁的爸爸?连三七女士的老爸能不厉害么?” “对对对,老爸,我爱你!”三七开心地凑过小脑袋去,在老爸的脸上亲了一下,得意地又说:“爸,一会儿我要告诉钱天纵去,告诉他,我爸爸比他爸爸厉害,因为我爸爸是闭着眼睛跑的……” 听着女儿开心的话,邢爷心里如同灌了铅一般,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只是笑着。 他的眼前,白茫茫一片,全是模糊的影子。 看来,这视线模糊的症状,真的越来越严重了。从最开始持续不过几秒,到现在的两三分钟还没有恢复过来,周益的治疗看来效果不大。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坚持看这个世界多久,要说不骇,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不惧怕失明。 如果有一天,他再也恢复不过来,再也看不见他美丽的妻,他可爱的女儿,他尚未出生的儿子,会不会特别难过? 他想,也不会太难过吧? 作为一个男人,事业,家庭,儿女,他的人生也算完整了。也许是老天觉得给予他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现在收点回去,这样,也是公平的。 对的,公平。正如刚才那几条跑道,一开始就不公平,等他闭上了眼睛之后,也就公平了。 “爸爸,放我下来吧,咱们去那边儿坐着看别人比赛。”大概是见老爸半天都没挪动地方,喜欢热闹的三七小美妞,开始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这样绑着她挺不舒服的。 邢爷嘴角勾笑,说:“等一下。” 他视线还没恢复过来,他害怕放下去,就把女儿给弄丢了,所以,现在绑住她最安全不过。 终于,聪明的三七小美妞觉得老爸今儿有些奇怪了。 大眼珠子转动着,她仔细盯着爸爸瞧,疑惑地问:“爸爸,你又要等什么啊?” 她真的奇怪了! 按理说,她在看爸爸的时候,爸爸也应该会回视她的呀。 可是,为什么,她已经瞧了老爸好半天了,他都没有看她的眼睛一下? “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没事,爸爸喜欢这么抱着你。” “呃……好吧,我也喜欢你抱着我,那你就一直抱着我吧。”三七嘻嘻笑着,小手掰过他的脑袋,歪着脖子问:“不过,爸爸,你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啊?” 心里一揪,邢爷咽喉有些梗,俯着头他想要寻找女儿眼睛的位置。 但是,没有视线焦点的人,哪里找得到对方的眼睛在哪儿?又怎么能够和人对视? 小丫头愣了愣,她看出来爸 146米 父女团聚,皆大欢喜。 在赶往机场的路上,邢爷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连翘打个电话。 电话节奏均匀的嘟嘟着响了好几声儿,才有人接了起来,很不巧,接电话的正是连翘同志。 “喂,火哥,你没在基地看大比武?” 女人脆生生的声音从电筒里传过来,听得邢爷心里特别暖,冷硬的脸庞不知不觉得放柔和了许多,握着手机的手指摩挲了几秒,低沉磁性的声音也软如春水。 “连翘,今儿中午,你让厨房多准备几个菜。” 景里的大客厅里,连翘正在和沈老太太在下国际象棋。 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这个菜鸟三段正在被老太太狠狠虐待。所以,这会儿她的心思全放在那边儿的棋盘上,问得特别随意。 “哦?!有客人要来么?” “是的,很重要的客人。” 火哥的声音有些小兴奋,很反常和难得的小兴奋,惹得连翘立马就从棋盘上拉回神来,“谁啊?” “你猜猜?” “猜不着。”连翘嗤道。 “呵呵,猜不着就乖乖等着!就这样,我挂了!” 说话就挂,下一秒,那边儿就没声儿了,连翘暗暗低咒一声,磨着牙齿,恨不得咬死好个可恶的男人。 有这么吊胃口的么? 有么?有么? 害怕她追问似的,她连简单的再见都没说,这不诚心让她不好过么?这好奇心憋着,她心里猫挠挠似的。 屁股挪了挪,她目光又回到棋盘上,沉吟着走出一子。心里,却在暗忖着,大概是他哪个久别重趁的战友吧。 这个男人,真喜欢勾搭人的神经! “翘丫头,你怎么了?神思恍惚可是下棋的大忌。”沈老太太查觉到她不在状态,微笑着问。 连翘心里直哀叹! 大忌小忌都没用,她压根儿就不是老太太的对手。 但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抿嘴微笑着,没有将这话说出来,而是简单地将火哥刚才在电话里的意思传达给了老太太。 “哦?!”老太太听完,笑着点了点头:“那下完这盘儿,我去厨房准备吧。” 连翘赶紧阻止:“妈,不用了,让厨房准备就成。你啊,多歇着,累着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 没有人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是这个道理。沈老太明显很高兴,“呵,瞧你这嘴啊!我老骨头一把,就得多动动,舒活舒活筋骨才能多活几年。” “妈,你长生不老!” “那不成老妖婆了么?” “老妖婆才漂亮呢!对了,那天我给你调试的面膜你用了觉得怎么样?” “还成!” 两婆媳边笑边聊边下棋,大约十五分钟后,就让人来收拾了棋盘,老太太说干就干,回房换了衣服,围上围裙就进了厨房。 对厨房的活计,她很娴熟。 连翘皱了皱眉,有些看不过去,于是乎,也挺着个肚子跟在她后面,屁颠屁颠地进了厨房。 “好吧,妈,我也陪你运动运动!” “不成不成,你先出去。怀着身子你得多休息,我一会儿就弄好,很快的。” 老太太关心她,连翘也乐呵:“我没事儿,妇幼院那个医生说了,孕妇适量运动对胎儿是有好处的——” 老太太起初还是不太乐意她动手,奈何连翘也是个执着的主儿,架不住她软的硬的齐齐上阵,最后,老太太想一想,在厨房打打下手,也累不到哪儿去,只有妥协着摇头。 “你啊,也是个牛性子的孩子,真拿你没办法。你要是腰酸了,哪儿不舒服了,就赶紧歇着去啊?” “知道了,妈。” 连翘笑着瞥她一眼,老太太语气里的担忧和关心,都真真切切的,听得她挺窝心。 不得不说,沈老太太在厨房是真心有一套的,动作娴熟雅致,刀功极佳,让她这个还上了半吊子厨艺班的伪厨师也不免有些汗颜。 “哇,宫保鸡丁,番茄虾球,海参全家福,酸菜炖排骨……啧啧啧,妈,你真厉害……” “呵呵……” 沈老太太轻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 为心爱的男人洗手做羹汤,这事儿曾经是让她家庭生活里极暖的组成部分。所以,不管对色香味儿的掌握,还是对菜式的营养搭配,她都大费过苦心钻研,就为了养好男人的胃。 现在发现,男人么,胃的适应能力其实挺强,什么样的都能下咽。 抿了抿嘴,连翘观察着她的脸色,也没再吱声。 大家都是女人,老太太心尖尖上扎过多少刺儿,她清楚得很。所以平日里不管是她,还是火哥和小久,在言辞之间都会尽量避免触及老太太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然而,别人如何避免,做为当事人的老太太,又哪里能真正忘掉呢? 她之所以天天微笑,不过是不想让家人跟着她一起难过。 婆媳俩搭配干活儿,麻利儿又自然,一边做菜,老太太一边儿将自己多年的心得教给她,配料技巧,火候的掌握。费嘴不费手,她速度极快地就做出一顿丰富的大餐来。 饭菜弄好了,想到火哥说客人挺重要,两个人又回房换了件儿比较庄重的衣服。 杀鸡宰羊,就等贵客上门儿了…… 可是,左等右等,耐心都快要磨掉了,火锅同志还没有回来。 连翘正踌躇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沈老太太就安慰地说:“别急,中午这会儿,京都的交通都拥挤,那汽车密密麻麻贴得跟肉夹馍似的,估计他们是堵住了。” 这么一说,连翘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催促了。 和老太太的贤惠比起来,她觉得自己真心蛮浮躁的。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这么个完美的女人,怎么给安排这样的结局? 心里暗叹,她逗乐似的眨了眨眼睛,笑说:“估计今儿有贵客压轴,太沉了,汽车辘轳都转不动——” “呵呵,你啊!” 沈老太太笑着,这丫头很贴心,没事儿总逗她开心。 对于烈火能娶上这样的媳妇儿,她心里是各种满意的。 正在叨叨这会儿,景里大门的方向就传来了战神汽车的鸣笛声。 “终于回来了!” 连翘松了一口气,笑着扶着老太太就去了大客厅。既然有客人,还是火哥这么重视的客人,她出去相迎也是表示尊重。 几分钟后,大客厅的门儿被推开了—— 推门儿的人是火哥,然而,走在他后面的竟然是…… 一时间,连翘微张着嘴,不会动弹了。 第一反应,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眼睛眯了又眯,揽着老太太胳膊的手收了又收,紧了又紧。脑子里‘嗡嗡’着,耳朵里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就连火哥的喊声,她也浑然未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的爸爸? 爸爸死的时候,她十二岁,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前就被烧成了灰,入了土的人居然会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这让她一时半会儿哪里接受得了? “翘翘……” 站在门口,离她大约五米的距离,身形高大的连安邦,眼圈红了又红。他是一个内敛沉稳的男人,再加上十五年的卧底生涯,早就历炼出了处世不惊的个性。 但是这一刻,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激动,心潮澎湃—— 惦记了整整十五年的女儿就站在面前,可是,他除了叫她的名字,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亏欠女儿的,实在太多太多。 作为父亲,他真的不合格。 邢爷柔和的视线望着互望着的父母俩,心里有些感慨。 他特别理解连翘现在的心思,赶紧先招呼着怔愣的老丈人在沙发上坐下,才小心地扶着如同见到了火星撞地球,而惊掉下巴的连翘,声音又柔又低,就怕她接受不了受点儿啥刺激。 “连翘,爸爸回来了,爸爸叫你呢?” 微微动了动,连翘转过身子,大眼珠子铮亮铮亮的。 视线与爸爸撞上,不是假的,不是假的,真的是她的爸爸。 终于,她相信了这个判断,眼眶湿润了,嗫嚅着唇,好半晌才将生疏了十五年的称呼喊了出来—— “爸,爸,真的是你么?我怎么感觉像在做梦?” 女儿的呼唤,让连安邦眉头拧成了‘川’字,将沉浸在过往与现实的冲击情绪里纠结的思绪拉了回来,歉意地沉声道: “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顾……” 说到这儿,他顿住了。 同样的,他也需要时间进行空间的转换。 他心里的情绪太过复杂,惊喜,难过,歉疚,激动,麻绳一般交缠在了一起。 记得他走的时候,女儿才十二岁,小小的一个不点儿。十五年过去了,她现在已为人归,更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其实这些年,关于连翘的一切他通通都知道。 烈火说得虽然不够详尽,但基本上的大事都悉数告诉了他,免得他担心。另外一方面,对于女儿这段姻缘,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刚刚得知的时候,他曾经追问过烈火,问他是不是觉得对他有歉意,或者其它原因将帮他照顾女儿。当时,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那时候,他很担心。 但是现在,见到她生活得很幸福,他的心里多少也安慰了一点。 “爸——” 连翘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这一声爸喊得很脆,很开心,很激动。 见她又哭又笑的样子,邢爷怜爱的拂了拂她的头发,挑着眉玩笑道:“好了,你们父女俩再这样看来看去的,饭菜都该凉透了吧,吃饭吧,边吃边聊。” 父母相聚的情形,也感动了沈老太太。她强压下心里带来的悸动,微笑着说:“烈火说得对,亲家公,请吧……” “好,好,好……” 连爸笑着道了三声好。 紧扣着着火哥的手,连翘觉得有种天降陷儿饼的感觉,有些不敢置信,又不得不相信,刚刚哭过,现在又笑着,样子有些逗有些别扭。 餐桌上,连翘手里端着碗,视线每膈两秒就要往她老爸脸上瞅。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玄幻的事儿。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看了又看,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她就怕眨那么一下,老爸就飞走了。 行为很幼稚,但这种心情,却是千真万确。 同样儿,望着自己十五年没见的女儿,连安邦心里的激动不亚于她,眸底那抹慈爱的光芒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父女团聚,家庭和睦,甚欢! 这个下午,连安邦都没有离开,久别重逢,想唠的嗑儿自然很多。 而且,他还得留下来瞧瞧,烈火嘴里那个特别调皮特别可爱的外孙女儿小三七。 几个人坐在大客厅里,喝着沈老太太泡的茶,不徐不疾的聊着天,渡过了一个难得的悠闲下午。 聊天中,难免涉及到他怎么会在十五年前‘死亡’,现在又怎么活着回来了这事儿。 因为确实涉及国家机密,连爸和火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隐晦的避重就轻。 对此,连翘懂,不再多问。 看到女儿,想到十五年前的往事。这一刻,对于连安邦来说,一点儿也不轻松。 事实上,十五年前那出连环计,正是他和邢烈火一起设计的结果。 纳兰敏睿的真实身份,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知道原来他只是她利用的对象时的痛心,现在想想心脏还抽得痛。但是,他存着饶幸的心理。 他愿意赌,赌她不会真的利用他。 他曾经和烈火说过,只要她不出手,他就不会计较她的身份,可以替她扛下一切的好好过日子。 结果,他很失望,她真的做了。 他让她顺利地拿到了位于大草原上的绝密军事基地的相关资料和图纸。只不过,那些通通都是假的,这招引君入瓮,他们悉数捕杀了前去伪基地的nua组织成员若干。 她逃了,是他默许的。 而剩下来的事,就全是烟雾弹了。 邢烈火对军方内部的高层宣布连安邦泄露了国家军事机密,执行秘密枪决,而且他会亲自动手。对外面和家属宣称他有重大立功表现,为了国家英勇就义,成了一名光荣的烈士。 这么虚虚实实,欲盖弥彰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他顺利出国执行谍伏计划。 而他之所以愿意这么做,完全基于两个原因:一方面是感情受到他伤,被纳兰敏睿的情感利用,让他一时回复不来,恨不得死掉。另一方面,当时军内急需要一个安全可靠的人去执行这个谍伏计划,在军人血性的推动下,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路。 正如他在那本书上题的字,他是个真正的军人。 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福祸避趋之! 在这长达十五年的时间里,他为国家为军队搜集了大大小小的情报若干。就在不久之前,他终于掌握了一直想要拿到的某**事绝密情报。然后,为了他的自身安全,决定功成身退。 “爸……这些年,你吃苦了……” 看着父亲脸上若明若暗的情绪,连翘心疼不已。 她没做过间谍,但好久看过关于间谍的电视剧,她可以想象长达十五年的日子,爸爸是怎么熬过来的,眼睛红红的,她接着又低低出声:“妈他一直以为你……以为你死了,所以,后来,她做出了许多疯狂的举动来——”。 对于父母之前的前尘往事和恩怨,连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是她感觉得到,爸爸他并不开心。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爸爸老了,妈妈也老了。作为他们的女儿,这件事儿梗在他们中间,要是不能彻底打开心结,这辈子日子都不会好过,始终是个困扰,是横在心里的包狱。 “翘翘,有些事儿,你不懂。”沉默半晌,连安邦喟叹着说。 连翘知道爸爸不愿意提起妈妈,也许是他还怨着,也许是因为爱得太深,转成了怨…… 眉梢微挑,她岔开话题,眸底闪着担忧的光芒,轻问:“爸,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怔了怔,连爸转过头去望了望旁边的邢烈火,微微一笑,打趣起来。 “现在啊,我还在等着组织的政治审查和甄别,没有什么的打算。” 对于执行特殊任务的谍伏人员,重新回来后,要进行为期一年的身份甄别,这是传统。 毕竟谍伏人员在人家的地盘上呆的时间太久,究竟有没有被别国策反,谁都不敢保证。听上去这事儿有些残酷,但事实上的确如此。 按规矩来说,连安邦回国之后都是不能先见亲人,而是应该先膈离甄别。 不过,谁让他是邢爷的老丈人呢? 这也算是破例了。 事实上,对于他的人品和对国家的信仰,邢爷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听了他这话,他不由得笑了。 “爸,常规的程序咱们还是得走,不能让人说闲话,你也趁这时间休息一下。房子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就离景里不远,没事儿的时候,你就能来陪陪连翘。” 其实他的考虑还有,在甄别期间内,暂时不能给老丈人安排职务,他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彻底放松放松。 这女婿,做得到位吧? 邢爷太懂了。 老丈人十五年的间谍生涯,那种心理的压力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现在的他,真的太需要休息和放松了。如果让他太快恢复工作,依他的性格又得紧张起来,年纪不小了,对身体反而不好。 连安邦理解,点了点头,望着女儿,从她面容上依稀可以看见另一个影子,他的视线,不免又有些恍惚。 一晃,就是十五年。 算了,还能见到女儿一家生活幸福,好歹,老天也算眷顾他了。 …… 黄昏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连三七女士笑嘻嘻的尖叫声。 “妈,爸,奶奶,哈哈,可爱的连三七小朋友回来了!” 话音刚落,风风火火推门而入的小丫头,像只花蝴蝶儿似的,直接就扑了过来。 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陌生男人时,三七小美妞歪了歪脖子,撅着嘴便用审视的望了过去。 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可是为什么,就这么瞧了一眼,就觉得他有些熟悉呢? 而且她知道,他喜欢自己。 欣喜地拉过女儿的小手,连翘让她靠在自己膝盖上,“三七,快,快叫姥爷。” “姥爷?我姥爷?”小声咕哝着,三七指了指自己的鼻头儿,还没回魂儿,“妈,你不是说姥爷早就上天堂了么?” 噎了噎,连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解释,说得太深她也不能理解,不说吧,她又得穷追不舍地问。 于是乎,她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尽量往简单了说。 “姥爷是去执行很重要的任务去了,而这个任务又很机密,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 “哦!妈妈,我明白了!”不等老妈说完,三七小美妞恍然大悟地打断了她的话,笑眯眯地接着说:“姥爷就是奥特曼,他为了拯救地球,去外星球打小怪兽了。” 一时间,小屁孩儿稚气又搞笑的话,惹得几个大人开心得直笑。 连翘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好吧,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见到果然活泼又可爱的小外孙女,连安邦心里充满了亲情的饱胀感。带着对孩子的歉疚,他小心地向三七伸出了手,轻声说:“丫头,过来,姥爷瞅瞅你。” 像三七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虽然不至于太怕生,但有点儿小扭怩是才是正常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小丫头几乎没有考虑就靠了过来,蹭蹭坐在他的腿上,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像只小麻雀似的,就开始追问他做为奥特曼打小怪兽有什么感受。 无语…… 三七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小孩,说话跳跃,思维有时也挺抽象,几句话下来,问得他都有些回答不上来,只会乐呵呵的发笑。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外孙女,他简直稀罕到骨子里了。 这就是为什么每个家庭都需要一个孩子的原因了。 小孩子是生活的调剂品和必需品,他们的思想单纯,能缓解大人焦灼的心理。 听着三七怪腔怪调,不走寻常路线的论调,大客厅里,时不时的爆发出或高或低的欢声笑语来。 这情形,委实让人觉得有家庭的温暖。 哪曾想,等到大家都笑得快要合不拢嘴的时候,三七小美妞突然转动着大眼珠子,在他们面儿上溜了一圈儿,贼兮兮地笑问。 “亲爱的家长们,请问,你们开心么?” 噗!~ 连翘没好气地瞪她,“你啊,又来了!” “开心,姥爷很开心。”连爸的确很开心。 大小人似的,三七蛮成熟地点了点头,然后滑溜儿的从他怀里滑了下来,又站到沙发上去,叉着腰开始宣布。 “好吧,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世界上其实是没有奥特曼的,更没有小怪兽,那都是大人忽悠小孩儿的东西……” “……既然知道,那你还说?”连翘好笑。 “妈,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也是为了逗你们开心啊,你们开心,三七也开心?哼!真以为小孩儿不懂啊?姥爷是去执行机密任务了,这就是爸爸常说的军事机密,不能说的那种……” 屁大点儿小孩儿,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对于她这副样子,火哥夫妻俩和老太太是见怪不怪了。然而,初次见到的连爸真的有些接受不良了,他想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儿脑袋都是这么好使的么? 面面相觑之后,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 饶是三七再聪明,也是个孩子。 对于这阵阵的大笑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摸了摸自个儿脑袋上的小辫儿,她嘟着嘴巴自言自语地咕哝着: “人长大了,果然脑子都不好使了……” “连三七,没礼貌!”连翘瞪她。 在她和火哥面前,三七怎么说成,她从来不认真纠正她。可是在长辈面前,她还是希望孩子有礼貌。 吐了吐舌头,三七小美妞撇着嘴,傲娇地望向她老爸:“爸,你看看我妈,又作上了。” 将她从沙发上拉下来,邢爷笑着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轻斥。 “小丫头,净瞎说,妈妈说得对。” 瞪大了眼儿,三七不爽地望着老爸,嘟着的嘴都 147米 愚人,乐己,人生两大喜事—— 这天晚上,连翘一直没有睡好。 很久没有纠缠过她的恶梦又来了。 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像电视连续剧一样,来回播出着,而男主角就是火锅同志。 大概是受了火哥眼睛这事儿的影响,她睡觉前虽然心里挺平静的,甚至都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异样儿。但或者潜意识里,已经置入了脑部细胞,一直梦着。 梦里的场景,全都是他的眼睛看不见了,然后她牵着他的手,在沂蒙山的麦田里唱小调。 被这恶给吓醒了两次,可是再睡下去,她又接着了刚才的梦。一晚上折腾下来,本来睡眠挺好的他,一直没有消停过。 醒来,睡去,再醒来! 梦魇了! 梦里,她明明知道是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也叫不出声儿。 梦里,她还跟自己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火哥这样的男人,若真让他的眼睛看不见,单单是这个尊严问题就能让他难受得不行。 …… 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半梦半醒着,始终处于浅睡眠状态的她,睡在梦魇里,突然间,感觉到有人在撩她的头发。 这一下,梦魇醒了。 她疲惫地半眯着声,低低呼了一声。 “火哥……” 黑夜里,男人沉默了半晌,语气轻柔,全是宠溺的浅笑:“你怎么了?一晚上都睡得不好稳,是不是咱儿子又作你了?” “呃,好像是……”连翘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又问:“现在几点了?” “快6点了吧!你再睡一会儿,不要胡思乱想。”邢爷轻搂了搂她丰腴的腰身,伸手过去,耐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连翘轻轻‘嗯’了一声儿。 却没法儿闭上眼了。 既然都凌晨六点了,火哥到底是没有睡着,还是刚刚被她的恶梦给吵醒的?他又在想些什么呢? 心尖上像有绳子束缚着似的,连翘想到火哥这事儿,心里老大不舒服了,堵心得慌。这个男人为了她,付出得实在太多太多了。 “火哥,你刚才是不是在数羊啊?” 低低笑着侧过身来,邢爷将右手的手指轻轻地插入她柔软的头发里,有节奏地缓缓替她按摩起来,不轻不重,这个动物是她喜欢的。他经常睡觉的时候替她揉揉,大多数时候,就这么揉着揉着她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连翘心酸,恶梦里醒来的语气更酸,“火哥……我好喜欢你……” “少废话,快点儿睡觉。你不要睡,是不是想为我做点啥服务?” 他这话说得极低,不过,语气里的暧昧又不是寻常求欢时的那种暧昧,而是淡淡的,温馨的,没有**的一种夫妻间的表达和示好。 连翘被他给逗乐了,闭着眼睛享受他的指上按摩,低声带着回忆的口吻说: “我怎么不记得,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贫的?!你还记得刚刚认识你的时候吧?那样子可严肃了,就跟我欠你钱似的,那么狠,那么讨厌!脸上见天儿的没有半点动静,吓得我肝儿颤肝儿颤的,还以为你要生吃人肉的呢!” “生吃人肉,亏了你想得出来。别说话了,乖乖地睡觉。” 将她移过来靠近自己胸前,火哥笑着又顺着她的头发轻揉起来,动作熟悉。 孕妇最好的睡姿是左侧卧位,现在他给她摆的正好是这个姿势,脑袋也正巧靠在他胸前。 两个人离得很近,呼吸可闻,肢体交缠,亲密得依偎着。火锅同志也没有生出什么歪心思,只是静静地躺着,感受着彼此身体的相依。 他们不仅仅是爱人,也是亲人。 良久…… 连翘虚虚地打了个哈欠,还是没有睡着。 其实,她真的没有睡够,但真要让她这样儿闭着眼睛就能入睡,还真是不可能。 自己的男人承受着这样的压力,她又如何能安枕呢?将身体老老实实地缩在被窝里,她攀着他结实的手臂,牢牢地抱在自己怀里,阻止了他的动作。 “火哥,别替我揉了,你也睡吧……咱俩一起找老周去,看谁跑得快!” “嗯,好吧。”男人低低应道,一个轻吻就落到了她的额头上,轻轻呢喃:“宝贝儿……” 欲言又止。 连翘轻轻一颤。 她想,他也是矛盾的吧,一方面想告诉她,一方面又想为了她隐瞒。 “嗯!?”她换上了一辈子都没有用过的温柔嗓音,轻轻问他:“我在啊,火哥,你有事要说么?” 如果他这时候能告诉她,是最好的。 如果他一直不说,她也不会勉强,直到她找到办法解掉这万毒的毒性为止。 然而,良久……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迟疑了一会儿轻声笑了出来,说的是和她想象的完全两码事儿。 “连翘,明儿约卫燎两口子一起,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透透气儿吧?” 黑暗里,听着他低低的声音,连翘讷闷了:“你不是不喜欢我出去么?说要多休息,怎么想让我去玩了?” 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邢爷低下头,在她头顶蹭着,声音便从头顶传了出来。 “你怀孩子不是挺辛苦吗?眼看越来越大,等到了**个月以后,会更不方便动弹的,生完孩子还得在家憋一段时间,所以啊,趁现在出去走走好。” 连翘睁着眼睛,望他,但是,窗口透过来的光线太微弱了。 她瞧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却知道他的意思,他大概是怕他以后眼睛真有什么毛病,就没有机会带她去玩了。 心里一叹,她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部队不是在搞特种兵大比武么?你明儿不去,这事儿怎么办?” 邢爷沉默了一下,说:“大比武的事儿,我都交给冷枭了,这些天休息一下。” 连翘愣了愣,没有说话。 是不是他的眼睛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不由自主的,她哆嗦了一下。 火哥感觉到了,搂了她一把:“你怎么了?抖什么?” “没……我……”想了想,连翘笑着往歪了说:“每次我听到冷枭的名字,就想到他那张脸,还有天蝎战队那些恐怖的传说……” 轻笑着抱紧了他,这话邢爷听她说过,也便信了,转而单刀直入地问。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你怕冷枭?!” “呃……也没有,就是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可怕!” 呵呵笑了两声,邢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莫名其妙又将话题扯了老远。 “连翘,你想知道卓云熙去哪儿了么?” 废话不是? 自从卓家倒台以来,卓父退居二组,卓兄被捕,连翘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关于卓云熙的消息了。 乍然在火哥嘴里听到,便想起她恶毒的想害自己孩子那些伎俩来。 不由得咬了咬牙。 虽然她明知道火哥是不会放过她的,还有非常好奇,卓云熙究竟怎么样了。 于是乎,她飞快地摇了摇头。 想了想,才想起黑暗里他瞧不见她的摇头,又补充了一句。 “我就是想知道啊,都好奇死了,快点儿告诉我。” 邢爷敛了敛神,正色说:“案子是冷枭派人审讯的,审讯结束后,我直接就把她交给他了,约摸还在天蝎吃苦头呢。” 约摸还在?天蝎! “火哥,你准备把她怎么处理啊?”老实说,这才是连翘比较关心的问题,毕竟那个女人也是他的一支桃花么,虽然含含从花枝儿上冒芽就被她掐死了。 说起卓云熙,男人冷了语气,声音也变得硬邦邦的,没有半点儿温度了。 “本来我是想亲自处理她的,但是那女人作恶太多,得罪过冷枭,顺手人性,我就把人给她了……呵,到了天蝎那地方,可比栽在我手里惨多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冷枭,卓云熙? 这么八卦江湖的大事儿,连翘有点儿小兴趣了:“他们有过节?能什么过节啊,我瞧着,是不是因爱生恨啊?” 噗哧。 黑暗里,传来火哥忍俊不禁地笑声,大巴掌拍在她后脑勺—— “怎么可能啊!?看来三七说得没有错儿,你的小言看得太多了,想象力忒丰富。” 连翘纠结了:“那是什么事儿?” “他的私事,我不方便过问。” “呃……” 大手转而轻拍她的后背,邢爷的思绪飙得有点儿遥远了,竟然又将刚才的话题绕了回来,不经意地说:“我现在着重培养他,以后好接我的班。” “哟,你这是要提前退休?” 连翘明知故问。 ‘咯噔’一下,她心里像压了块儿大石头,很明显,火哥真在为他眼睛的事儿做准备了。 沉默了一下,邢爷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敲她的脑袋:“傻丫,你怎么就没往好的方面想呢?难不成我这辈子就不会往上升职了么?解放军四大部,总参谋长,总政治部主任,总后勤部部长等等……难道不比我这个官大么?” 连翘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没有拆穿她,声音闷闷地。 “说得有道理,算一算啊,就你这年龄,怎么着将来也得是中将啊,上将啊,大将啊……” 被她的话逗乐了,邢爷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是嘛,这种可能太靠谱了!到那时候,我一手带出来的红刺可怎么办才好?所以,我总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备选。” 嗤嗤笑着,连翘打趣他说:“我以为你会先考虑谢队?妹夫不是?” 说起部队的事儿,火哥兴致就来了。 挪了挪身子,他侧翻过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轮廓,就像打了鸡血似地,似乎精神头儿都比刚才好了数倍。 “你以为,老子是任人唯亲的人?” 连翘莞尔一笑:“……不敢这么以为。” 怕她不相信似的,邢爷就事论事,一一道来:“谢铭诚也好,卫燎也好,范铁也好,还有红刺其他几个大队长也好,个个都是我自个儿选出来的,都是非常优秀的军王,但是从综合素质来考虑,最适合的人选就属冷枭了。” 连翘忖了忖,跟着就笑了。 “这样也好,你啊,以前就是对自己的要求太严格了。说实话,你看看有多少到了你这位置的领导,还自个儿亲力亲为的?人家天天喝喝小茶,饮饮小酒,看看报纸,泡泡小妞,日子过得多舒心……” 暗叹了一声,邢爷的手上越发柔软,低声笑着。 “宝贝儿,你觉得那种日子,真的舒心么?” 心里像藏了根儿针,连翘被这话刺了一下,“还成吧。除了泡泡小妞那一条,我都能接受……知道为啥么?” “为啥……” 似乎很得意自己独创的这个脑筋急转弯,她笑得咯咯直响:“因为我是女的啊,要泡的话,也是泡男人啊。” “你敢!”邢爷提高了嗓门笑骂。 说完,缓了几秒,他又把脸贴在她细软温热的脸颊上,摩蹭了起来,“打断狗腿!” “嘿,我当然不敢。” 连翘亲了亲他的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没法儿,周公再一次召见她了。 见状,环住了她的侧腰,邢爷仰躺下去,抿了抿唇,眼里的笑加深。 “睡吧,看你困成啥样儿了,咱明儿再聊,明儿不够,还有一辈子呢……” “聊一辈子你不烦我么?” “只要跟你在一块儿,不管怎么样,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好的,聊天更是享受……” “我知道。” 说完,她放松身体了靠过去。 就这么样吧! 她暗暗发誓,不会给他机会‘退休’的。 她相信纳兰女士一定解得了,即便她解不了,不还是她自己么。她可以慢慢研究,一年不行,就二年;二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那就十年,甚至一辈子,总有一天能治好他的。 她有信心。 ——★—— 翌日。 连安邦在京都国际机场起身之前,给连翘打了一个电话。 因为火哥就在旁边,连翘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嘱咐着爸爸要多注意身体什么的,反正她老爸听得懂就成。 关于老爸的去向,他俩昨晚上商量过了。 连爸告诉火哥说,他这几天想去陪陪连翘的小姨父,索性就在他家住几天了,两个糟老头有共同的话题,年纪也差不了多少,没事儿下下棋,喝喝酒,日子也能过得快一些。 按理说,他现在还在甄别期间,是不能随便走动的。但邢爷觉得他说得话有道理,也就没有反对。 连翘接电话的时候,正和火锅一起在赶往郊外某乡村农家乐的路上。 这次他们出行,火哥之所以叫上卫燎两口子。一来是为了让连翘有人陪着说话解闷,二来这小两口儿的感情一些胶着状态,也没个出路了似的。作为战友兄弟,在适合的时候推动他们一把也是好的。 其实,在这之前,连翘已经就此次多次‘采访’过爽妞儿的心路了。 但是,每一次她都坚定地摇头。 对此,连翘除了叹息和劝慰,完全没有别的办法。那家伙,倔强起来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况,站的角度不同,考虑的问题就不同。 她还是尊重爽妞儿自己的想法的。 …… 上午十一点左右,两辆汽车先后驶进了那个远离城市喧嚣的乡村农家乐。 鸡犬相闻,草露飞霜,乡村盛景。 好几天没有见到舒爽了,他们也好久都没有单独四个人一起玩了,心情似乎都挺不错的。平日里大家都是抛儿带女的,今儿孩子都送了幼儿园,一身轻松。 连翘站在院门口,打量着这个农家小院儿,越看越觉得顺眼儿。 不奢华,但干净。 朴实,自然,这才是农民伯伯的真实生活。 最主要的是,没有被城市严重污染过的好空气,真的相当的爽,就这么站在这儿,她似乎就已经能闻到了泥土地的清香味儿了。 “老大,我们去田地里摘菜吧。这是农家乐新开的项目。在这后山坡上有好几亩蔬菜地,专供客人们自摘自用……” 搂着爽妞儿的水蛇腰,卫燎说完的时候,心情颇好。 瞧着爽妞儿的水蛇腰,连翘看看自己的肝子,心情很不好。 不能比较,真不能比较。 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邢爷的眼神儿越来越犀利哥了。 他笑着冲卫燎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来替连翘将脖子上的围巾拉好,然后拉着她的小手,扶着她的腰,慢慢跟着他们的脚步往后上坡走。 拉开了好一段距离后,他突然俯下脑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你的腰,绝对比她有个性。” 啊哦! 连翘哀鸣一声,掐了他一把,“邢烈火同志,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对于怀孕妇女,哪儿有这么打击的?” 盯着她愠怒的脸儿,邢爷哈哈大笑。 连翘望着他,也笑。 如果真能放下身上所以的包狱,过过这样的日子,真挺好的,以前的火哥心弦绷得太紧了。 福祸相依,谁说又不是呢? …… 很快,四个人便在农家乐老板的指引下到了后山坡的蔬菜田岸。 现在是十二月份,京都的冬季刚刚好拉开了序幕。 所以,这几亩蔬菜地上,还架着一个温室大棚,而没有大棚的菜地,就种了一些比较能耐寒冷的小白菜,胡萝卜,土豆,葱,蒜苗等等,另外就是两块菜苗儿…… 见到绿油油的一大片,爽妞儿和卫燎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很快,两个人在脚上套着农家乐事先准备的塑造袋儿,打了个结就跳进了人的田里。回归到自然世界的都市人,如同反璞归真了似的,也顾不得自身的形象,咧着嘴在里面乐得手舞足蹈。 大着肚子的连翘站在田岸上,手心痒痒,却也只有看戏和羡慕的份儿。 火哥陪着她也没有下田去,还让老板找了根长条凳儿来,扶着她坐下。 他们虽然不能娱乐,可是,看人家娱乐也是蛮好的。 今儿的舒爽特别兴奋,叉着腰站在田里,高声尖叫着喊—— “连子,姐给你拔几根儿胡萝卜,带回家去慢慢吃……” 连翘就知道这家伙是没个正经的,红着脸瞥了一眼火哥微勾的唇,中气十足地回敬了过去,“甭了啊,让你家卫队帮你拔吧,拔大点儿的今晚就好下锅。” 嗤嗤笑着,两个女人开着彼此的玩笑,听着远处村落的狗唳。 这种纯粹的乡村感觉,让他们不禁都同样想起了沂蒙山区来。 这种感觉,很熟悉…… 不由自主的,连翘握着火哥的手紧了紧。 而他的回握,也非常用力。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田里的两个人就玩够了。卫燎提着一个装满了各种蔬菜的大菜篮子上了田岸,又将舒爽拉了起来,兴冲冲地晃动着菜篮儿邀功。 “来来来,赶紧瞧瞧啊……老大,嫂子,咋样儿?我挑的菜,块儿头都大吧?” 邢爷失笑得摇了摇头。 老实说,好久没有见过卫燎这么开心了。 “还不错,好今儿中午的菜,就由你来做。” 挑了挑眉,卫大少爷大言不惭:“嘿,你不要以为我不行啊!你问问我媳妇儿,我这手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根本就不怎么样,压根儿就是糟蹋粮食!” 爽妞儿非常不客气地翻着白眼儿损他。 别说,他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斗嘴了,你抻掇我,我贬损你了,以前都是夫妻情趣。 这种温馨的场景,瞧得连翘在旁边都不禁直乐呵。 玩笑着,四个人正准备打道回府,带着胜利果实回去,就听到远处的菜田边儿,传来了挺大的吵闹声。 远远的,他们看到有一帮子男男女女吵吵嚷嚷地过来了,越走越近,但他们走的是菜苗的地里,一边儿走,一边儿在幼苗地里拼命地用脚踩,一些人在哄笑,一些人在骂骂咧咧。 他们的屁股后面,有一个心疼自家菜殃子的老农难受的不行,双手合十直说: “小哥儿们,你们要玩就摘已经成熟了的菜吧,这些都是菜殃子啊,踩坏了多可惜啊……” 那帮城里来的公子哥儿,哪里知道‘汗滴禾下土’的滋味儿?个个带着女伴儿,喧闹着瞎起哄,带的女伴儿们,也跟着瞎捧,压根儿就不理那个快急哭了的老农—— “小爷又不是付不起你的钱?你叽叽歪歪做什么?” “对,就是,不识好歹。你这些菜值几个钱啊?甭坏了爷们的兴致。” “……哎呀,冬少爷,你真帅。” 一路打着嘴仗过来,连翘怔了怔,望了一眼旁边的爽妞儿。 因为,在这帮子公子小姐们里面,俨然有孟若珍的身影。 而她此刻,正被一个有些流气的男人搂在怀里。 看年纪,那男的还得比她还要小几岁呢,一脸全是青涩的稚气。 老草吃嫩牛啊! 回视了连翘一眼,舒爽抿起了唇,撇了撇嘴,并没有说话。 人不找事儿,事儿却会找人。 那几个女的估计都是和孟若珍认识的,对于她和卫燎两口子之间的过节也知道得清楚,当然,都是孟若珍的片面之词。见到舒爽,几个女人仗着人多势众,便姐妹儿义气的悄悄耳语了几句,然后酸溜溜地暗损起舒爽来,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传了过来。 “阿珍啊,你看看人家那样子,**儿多大啊,你怎么会是人家对手……” “嘻,玫姐,你怎么看得出来的?” “一对勾魂眼,两个屁股蛋子翘成那骚样儿,一看就不是好货……就是不知道啊,被多少男人搞过了……” 女人们很兴奋,哄的又笑了起来。 可是,几个姐妹淘在为她出气,孟若珍却有些不厚道了。大概因为她在这事儿上吃过亏,始终没有吱一声儿。而旁边的几个公子哥儿年纪都不大,显然认不出来邢爷和卫燎,也跟着女人们笑。 这些孩子啊,傻得一呵。 这一下,连翘怒了,跟着就要站起来,却被火哥给按住了手。 作为当事人的爽妞儿,反常的 148米 一直爱着,从未或忘 连翘始终认为,有些事情,不做就不做。既然做了,那就必须要尽到最大的努力。 极致,极端,极度—— 就像治疗火哥眼睛这件事,她给自己下了死命令,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完全任务。 这日,已经连爸去m国的第三天了。 整整三天,他都没有来电话。 连翘心里虽然忐忑,但并没有太多的落寞。她就是这样的女人,生活越是打磨得厉害,她越是要顽强反抗到底。雨果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是面对现实微笑,就是越过障碍注视将来。 在现实面前,她必须微笑。 在障碍面前,她必须要越过它,然后和火哥一起走过长长的未来。 火哥今天早上出差了。 他说要把红刺的各大战队都走一遍。 连翘理解他的想法。 现在,她窝在景里卧室里那张铺着厚厚毛毯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医书狂啃,旁边的小几上还放了几本。 几本书厚薄不均,有的很新,有的已经泛黄了,其中包括上次火锅给带回来的宋刻孤本《本草》。 爱看书的人都爱惜书,这些书好多都是极有价值的孤本,有些是纳兰家族的世代传承,她一直都将它们保护得极好,每次翻阅都会小心翼翼。 要是火哥在家,他是不会允许她这么长时间看书的。所以,她得趁着他出差这些天,将自己丢了好长一段时间东西捡起来重新专研,做好笔记,再进行对比实验。 她想明白了,自己也是一个中医药师,绝对不能完全依靠纳兰女士,必须要提高自己,做好两手准备。 昨晚上,凑火哥睡着的时候,她偷偷给火哥把过脉。她确定周益的治疗方案应该起了一定的作用。至少应该是暂时控制住了病情的发展,要不然他也不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 她相信,自己至少不会比周益差。 在m国的时候,纳兰女士花了六年的时间潜心教授她中医药学。因为她那六年长长的孤寂日子,整天无事可做,所以学得非常认真,要说尽得纳兰家的真传也**不离十吧。 当然,这是一个比较臭屁的说法。她和纳兰女士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单单就说实际操作和经验积累这两项,她就差好长一截。毕竟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的,光靠理论也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牛逼的中医学家。 “连子,姐来了——” 长长的一声吆喝,熟悉的清亮嗓子,不是舒爽又是谁? 舒爽从农家乐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就到fb省出差去了。 她现在是来做散财童子的,在fb,她买了许多当地的土特产。今儿下了飞机她都没回家,丫直接就奔连翘这儿来了。 不得不说,爽妞儿是那种特别注重朋友情义的女人,尤其对于连翘,更是她必须掏心掏肺的姐妹。 在景里,她熟得就像自己家似的。楼下和老太太磨叽了几句,‘噔噔’就直接窜到人家卧室里来了,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疲惫,但是却笑咧了嘴,手里拉着一个大大的包儿,进门就扑了过来要抱她。 “哟,今儿刮的什么风啊,把你给吹来了?” 连翘将书收拾好,慢腾腾地站起身来,扬着眉头笑着看舒爽。 靓妞儿啊! 爽妞儿是个特别爱美爱折腾的主儿,大冬天的还穿件冬裙。 “连翘,姐给你带了好东西啊!”爽妞儿放下包儿,拉开包拉链就一一往外掏她的战利品,拿一件就介绍一件,“麻洋糖心皮蛋,青山麻烘糕,笔架鱼肚……都是fb的特产啊……” 连翘撑着腰,笑得乐呵呵站在她旁边。 爽妞儿拿出一件,她就拿起一件来看,一脸的开心。 礼物么,不在于贵重,只在于情义,不管是谁,由到礼物心里都会很爽的。 放好东西,爽妞儿望了望她刚放下的医书,挑了挑眉。 “你还研究这些玩意儿呢?怀孕不要长时间久坐,你不知道啊?” “不是闲着无聊了,我知道了,你怎么比沈老太太还哆嗦——”连翘笑着拍她的手。 闻言,爽妞儿大惊失色,条件反射地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往门口张望了一下,轻斥道:“你神经病啊?这种话可不要乱说。虽然你是开玩笑的,但是让老太太听见心里会不舒坦的。这婆媳之间的关系最**的,有时候嘴上虽不说,指不定就往心里去了……” 说起婆媳关系,爽妞儿一肚子经验之谈直往外倒,唬得连翘一愣一愣。 “有那么严重么?” “废话!难道姐妹儿还会害你不成?小心点儿总是好的,虽然老太太不能和我们家的母老虎比,但老年人和咱们毕竟有代沟……” 失笑着摇了摇头,连翘不知道爽妞儿被蛇咬过了之后,究竟需要多久才不会怕井绳。 不过,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相处贵在信任,而且她还知道,就算真的沈老太太听见了,也是绝对不会往心里去的。老太太的气度和修养真的极具人格魅力,她一直都觉得,她是自己后半辈子需要好好学习的榜样。 但是,每个人所处的角度和处境不一样,观点和感受自然也就不一样,她也不会非得去纠正舒爽的观点。 朋友之间,求同存异是必须的。 将那些东西仔细收好,她蛮认真地笑问:“我啊,就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些东西,你就不留点给家里?” “留了啊,包里还有,这还需要你说啊!?”白了她一眼,爽妞儿知道她不喜欢听自己唠叨这个。 忽地,她一拍脑门儿,又抽风似的笑了,“哎哟,刚才这么一阵打岔,差点儿把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抿嘴而乐,连翘喜欢这样爽朗的她,笑得更是眉目生花,伸出手: “拿来,啥重要的东西?” “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没啥用,不过,对你来说肯定是好东西——” 说着产着,爽妞儿已经弯下腰去,在她那个包里的夹层里掏,瞧她将东西放得那么仔细,就知道肯定是好东西了。 连翘很好奇。 随后,只见她从里面掏出一个塑料袋密封袋来,塑料袋里面装着的东西,有点儿像厨房用的‘老姜’那样的疙瘩。 当然,它并不是老姜,而是三七。 连翘学中医的,当然认得三七。而且,对于三七这东西还特别有感情。 只不过,她有些不明白,爽妞儿干嘛没事从fb给自己带回来一袋儿三七。 “你没事儿吧,爽妞儿,要改行?” 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爽妞儿用胳膊轻碰了她一下,提着塑料袋儿高高举在她眼前,晃了又晃,献宝似的笑:“看仔细,看仔细点,你以为它是普通的三七么?”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我最讨厌别人吊我的胃口。” 连翘瞪了她一眼,真的又凝目仔细观察起她密封袋里的那几块三七来。 看那色泽和块儿头,真的和普通的三七是有点区别的。 满意地看着她脸上变幻的表情,爽妞儿哼了哼,有些得意的接着说:“它不是普通的三七,更不是人工养殖的三七。而是来自小神农架的……北三七!” 北三七?! 连翘先是一怔,接着便是狂喜。 学中医药,谁不爱好东西? 北三七,民间有传说称,此药可解百毒,治疗多种疾病,治外伤和烧伤,不留疤痕,据有独特的医疗效果。《药典》记载的时候,称它为中草药之王。但是这种好东西,由于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至少要在海拔2000米。而由于野生资源的严重破坏,它已经被例为濒临灭绝的植物。 中草药之王啊! 一把抓住爽妞儿的手,连翘感动得不行。 这是她第二次收到的名贵中药。 第一次来自她最心爱的丈夫,他给她的是重九两的百年老参,百草之王。 第二次来自她最亲密的闺密,她给她的是濒临绝种的北三七,中草药之王。 很激动,很激动,这丫头,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当然,这时候的她还不会想到,就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她会真正用到这两件好东西,为自己的亲人解去痛苦。 而到了那时候,她的激动和感动,会比现在多上百倍千倍。 现在她所想的不过是…… 她的一生,有这么好的男人,这么好的朋友,那么乖的女儿,那么美满的家庭,她是不是太幸福了?所以。老天会为了世界的正义和公平,让她一次又一次历劫似的考验,要不然,她何德何能,又凭什么拥有那么美好的一切呢? 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北三七,她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提起正事儿: “爽妞儿,这东西你怎么来的呢?花了多少钱,我补给你……” 摇了摇头,爽妞儿拽着她的手,突然兴奋地说:“我们报社组团去驻巴东县某雷达站做一个士兵专访,顺便就去了一趟小神农架观景。喂,我跟你讲啊,连子,那个八百里巴东可不是盖的,真他娘的美啊!那野生和原始的腊梅林成片成片的开得欢,真正的世外桃源,我都想住在那儿不回来了……” 连翘45度望天! 爽妞儿的性格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离题千里了,她的回答和她的问题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嘛。 等她兴奋的介绍完了小神农架的美景,连翘斜斜地望着她,苦着脸问: “舒爽同志,你还记得我刚才的问题么?” “哦,那个啊……”捋了捋头发,爽妞儿抿了抿嘴,目光有些闪烁:“这是当地的一个老药农自个儿挖到的珍藏,我好说歹说他也不卖给我,我就特别想要啊,我强烈地觉得这个东西就是属于你的,嘿嘿……所以,我就把我的戒指送给她了……” “戒指?结婚戒指?” 连翘吃惊不已,但爽妞儿似乎不以为然地扣着手指头玩,笑容可掬地说:“是啊!人家就稀罕我那颗戒指,有什么办法呢?哈哈,戒指么,哪儿没卖的,我也戴腻味了。” “你——”连翘脸色都变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爽妞儿怎么能为了一袋北三七,将自己和卫燎的结婚戒指都给抵出去了呢? 这让她怎么办啊? 注意到她的表情,舒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失笑不已:“诶诶诶,就知道你这表情,我说,你不可不要太感动啊?” “你这……让卫燎知道还不得气死?” 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爽妞儿笑得很真:“有什么可值得气的啊?一切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不会是最珍贵的。婚姻更不是一颗结婚戒指就可以套牢的,如果戒指有用的话,我和他当初也不会离婚了……” 听了她的论调,连翘又好气又感动又无奈,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长长地喟叹了一声,她无奈道:“爽妞儿,老实说,我真的败给你了,结婚戒指也能拿去抵押……而且还是对你完全没用的东西……” 瞧了她一眼,爽妞儿笑眯眯地说:“按婚姻法的说法,从法律上,我和他离婚之后,婚姻的实质关系就已经结束了。那么,象征那段婚姻的戒指其实狗屁作用都没有了……” 连翘皱着眉头:“可是这东西也很重要啊!~何况,卫队得伤心死了……” “你错了!他会很开心的,说不定会开心的抓狂。嘿嘿……”望了望窗外,爽妞儿脸上笑开了花。 “神经!”丫的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连翘想。 “因为啊,我会要他重新给我买一颗戒指——”爽妞儿笑眯眯地支着下巴,做梦般满脸向往的财奴贱样儿,“还有啊,这次,姐一定要他买至少十克拉的求婚……” 脑子蒙圈了几秒,连翘才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脑袋。 然后,控制住自己开心的情绪,试探地问: “喂,难道你终于想通了?要和他复婚?”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爽妞儿懒洋洋地舒展开了腿脚,放松身体,一晃一晃着腿儿,拧着眉头说:“我给你讲,我脚这次可受罪了。你是没看到,我就傻逼似的穿着高跟鞋到处蹦哒,要了老命了——” “你先坐,坐着休息一下啊,我去给你倒水。” 爽妞儿要复婚,偶得北三七,这两件喜讯让连翘很开心,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停!连子,你这不是害我么?让你大肚子给我倒水,我会折寿的……”她正要转身,却被舒爽一把抓住又坐回到原位,斜睨了她一眼,爽妞儿又懒洋洋地用手抚着她的大肚子,笑眯眯地说:“你说是不是呀,小宝贝。诶,连子,你说这小家伙生出来,长得会像谁呢?” 考虑了两秒,连翘笑了:“像火哥最好了……” “没出息,像你不好么?” 瞪着她,爽妞儿越来越女权了。 噗哧一乐,连翘冲她眨了眨眼,“肯定是像火哥的,至少啊,下半身像他。” “为毛啊?长相,还有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区别?”爽妞儿越发糊涂了。 见她拧着眉头不解的样子,连翘开心地哈哈大笑,非常满意自己的恶趣儿。 “猪!因为他是个弟弟啊,上次打b超已经确定了。弟弟和他老爸一样都是长小jj的,下半身肯定像老爸呗。你傻不傻啊!” “哈哈——” 舒爽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这话太实在啊,至少下半身像老爸,也亏得连子想得出来。 接下来,两个女人开心的坐在沙发上聊着天,说着彼此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相比于爱情,友情在女人的生命中,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俩妞儿的心情都很愉悦,聊天的话题相对也就很轻松。这么一阵狠聊,就忘记了时间,至到舒爽的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 而且…… 铃声响起的刹那,她的脸上明显露出一种特别女人味儿的妩媚笑容来,和刚才骂骂咧咧的大女人形象相去甚远。扣着手机,声音也很轻: “喂……” “……” “对,刚刚回来一会!好吧,我就在景里等你?” “……” “什么?你已经快要到景里了?咦,你丫的咋知道我就在景里?” “……” “我呸!不要脸的东西,不跟你贫了,小心点开车!” ‘呸’字儿说完,爽妞儿的脸上露出一抹特别暧昧的娇羞笑容来。这诡异的笑容,到她挂断了电话好半晌都没有回复。 连翘一直打量着她的脸色,不由得促狭笑问:“你们家的和你说啥了,脸红成这样儿?半夜偷桃儿了?” 摸了摸脸,爽妞儿甩给她卫生眼:“闺房蜜语,凭什么要告诉你!” “哟哟哟……你还会害羞?我靠!不是吧!” “不许说粗话,没得教坏了我儿子。”横了她一眼,爽妞儿说着说着就站起身来,开始收拾她带来的包儿,然后将包肩带儿拽在腕上,转过头来,笑嬉嬉地对她说。 “亲爱的,那我就先走了哦,你别送我,我自己下去!” 连翘翻白眼,嗤之,“我有说过要送你么?” “得,算我自做多情,老娘去也——” 看得出来爽妞儿的心情很好,很飞跃,就差哼着小曲迈向幸福的康庄大道了。 望着她精神抖擞的背影儿,想到那袋北三七和她的姐妹情义,连翘突然鼻子有些酸,也跟着站起身来,急急喊了一句。 “爽妞儿!” 转过头来,舒爽歪着脑袋打量着她的脸色,笑着打趣儿: “哟,你丫这是怎么了?……看这表情是舍不得我呀?千万不要,姐的性取向很正常啊!不要爱上我了,邢大首长会杀了我的。” “噗。” 连翘憋不住笑了,挥了挥手,“少贫了!赶紧走吧,别让你家亲爱的等久了。” “那好,我走了,好好替我养好咱儿子,拜——” 拉开门,爽妞儿径直出去了,顺便带上了房门。 她走得很急。 连翘怔了怔,其实她刚才想说的是,爽妞儿,谢谢你! 而舒爽走得急切的原因,正是因为她知道连翘要说什么。 而她偏就不乐意她慎重其事地向她道谢。 对她来说,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么,在这世界上就这么一个。 ——★—— 翌日。 三七上幼儿园后,连翘还是继续偷偷摸摸的干昨天的事儿,上楼关上门研究中医药书籍。 这事儿她是瞒着老太太的,因为知道难免担心。她就说这几天犯困想睡会儿觉,老太太也没有怀疑。 还是躺在那儿,她约摸看了一个小时,就准备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 刚走了两步,卧室里的坐机电话就炸响了。 心里一喜,不管是火哥还是老爸,她都同样的开心。不过作为资深的怀孕妇女,心里再开心她也得慢吞吞地走。接起电话一听,果然是老爸的声音。 不待连爸开口,她就已经抢在前面问了出来: “爸,怎么样了?妈怎么说?” 对于她的问题,电话里的连爸似乎有些迟疑,声音低沉低沉的,沉默了好几秒才说,“翘翘,我刚下飞机,一会儿咱父女见面儿再说。” “哦,好吧,我等你,你要不要过来吃饭?” “不用管我,你们自己先吃。” 挂掉了电话,连翘心往下沉。 太容易判断了,如果有好的消息老爸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没有告诉她,那就是没有好消息。 然而,没有好消息,对她来说,其实就是坏消息。 对于连爸的性格,她还是非常了解的。 他二十几年的特种兵,十几年的谍伏人员,性格沉稳是一定的,情绪不容易外露也是肯定的。但是刚才,虽然他掩藏的很好,虽然膈着电话的相端,但是,第六感却告诉她,爸爸很不对劲儿…… 或者说他有些悲伤。 而这种悲伤,也不会仅仅是因为这事儿没有结果,说不定对他来说,比这事儿还要严重。 是什么呢? 现在只有等了! 摸着自己高高拢起的肚子,她缓缓地坐在床沿上,迫使自己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生活么,就是这样,每天睁开眼,就为应对事情的。而人除了心情愉悦的接受,什么办法都没有! 对,医生说过的,要肚子里的孩子健康成长,她的心情,就一定要保持愉悦。 对对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 林机场到景里,她本来以为老爸很快就会来的。 可是,当连爸急匆匆赶到景里的时候,已经午后了二点了。 很显然,他出了机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先到景里来。 而且,他的身上,不仅仅带着m国的风尘,甚至还带着一脸的憔悴和满目的红血丝。 第一眼后,连翘略微愣了一下,诧异得不行。 不过才走几天时间,爸爸怎么憔悴成了这样儿?好像这几天都没有睡过觉似的,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十几年的卧底生涯,那天他回来,她也没见过他这么落寞。 难道和老妈闹崩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等老爸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她便笑着将老爸带到了楼上。那事儿必须要避开沈老太太,要不然,又多一个人担心和难过。 进了房间,她才抓住爸爸的手,关切地问:“爸,你怎么了?” 连爸动了动唇,看着她挺着的大肚子,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很自然的笑了笑:“没什么,过去的时候,水土不服,拉了两天肚子,现在没事儿了……” 他说得又自然,又平静,完全让她挑不出毛病了。 连翘默了。 呵呵一笑后,连爸将刚才带过来的东西从包里拿了出来,一股脑地全放到她了房间的茶几上,不得不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悲伤情绪,声音平静温和地对她说。 “翘翘,我在m国见到你妈了。她说烈火眼睛的事儿她也不知道,并请求你,一定一定不要怪她。对了,这儿有些东西,是她托我带给你的,你看看有没有用……” 抿紧了唇,连翘疑惑地望着老爸。 然后,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一件一件的慢慢放上去,乱七八糟的都有,一些是纳兰女士的私藏医书,一些是纳兰女士自配的药方,成品药丸和药片,还有一些是她对中医的心得笔记等等。 望着这些东西,她目光有些热,然后好半晌都没有再说话,任由老爸一个人兴冲冲地说。 眼眶,却越来越湿润。 没错儿,茶几上的东西通通都是纳兰女士的。而且她在m国的时候都曾经见过的。只不过,凡是对学中医有用 149米 紧了盯紧了!(结局前) 考虑到连翘的身体情况,又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不能让她总在这动气伤肝的,对身体不好。 所以,连爸没有敢让她在家里久呆。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就将她送回了景里。 一路上,两父女同样的心情沉重,心里念着的也是同一个女人,对视良久,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连爸来说,他心里的纠结和痛苦感觉更是双重的。一边儿悲呛着妻子的离世,一边儿还得想着怎么去安慰难过的女儿。每一滴泪水得都憋着,往心里流,生生的鞭打在他心脏之上。 回到景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景里的大客厅里挺热闹的。 三七小美妞已经从幼儿园接回来了,在屋子里嬉皮笑脸的上跳下窜着,一会儿拿着玩具枪,一会儿拿个飞行玩具,像只花果山下来的小猴子似的。 今儿不是周末,但小久姑娘和谢铭诚也一道过来了。两个人紧挨着坐在沙发上,那感情看上去是越来越浓郁了。谢大队长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都是只带耳朵不带嘴的,静静听小久开心的和沈老太太说话。 连爸没有停留,安慰了女儿几句,看着她进了屋子,垂着头转身走了。 他还得赶回去…… 回去陪陪她也好…… 当客厅里的几个人瞧到挺着个大肚子的连翘进来时,都愣住了。 然后,短暂地沉寂了几秒。 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大肚子愣住的,而是因为她脸上的表情,两只哭得像桃子似的的眼睛,有些苍白的脸色一看就是有问题。表情可以伪装,但这种实质的脸色是想伪装也不行的。是不是悲伤了,是不是难过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沈老太太心疼地看着她,拧着眉头轻声唤:“翘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没多大的事儿……” 垂下眸子,连翘摇了摇头,想尽量表现得轻松一点。 但是,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她的表情和神态自然都落入了大家伙儿的眼睛里。 太失魂落魄了。 小久和谢铭诚对视了一眼,笑着过来扶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又替她倒了杯水。 “嫂子,你究竟出啥事儿了?说来听听,咱也能替你出出主意……” 想到过世的母亲,连翘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由得又有些悲从中来,不过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轻叹了一口气,像抽泣又像啜气,她的嗓音很是低沉。 “我妈她,过世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小,足够让客厅里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楚。 小久扶着她的胳膊的手一抖,完全没料到是这么回事。 “什么时候的事儿?嫂子,你要节哀——” 连翘很少在家里提起她的母亲,这儿的所有人对纳兰女士的身份和为人都不是很了解。 但母女之情,血缘亲缘都是注定的,她的心情,都能感同身受。 三七在m国和纳兰女士处过几年的,闻言小鼻头一酸就要哭出来了。 “姥姥,妈,我想看看姥姥……” “乖,以后去看。”连翘安慰着女儿,有些语无伦次。 以后是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 因为,再也没有以后了。 一时间,大家伙儿安慰的和同情的眼神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但是人死不能复生,除了说几句‘节哀顺变’,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世界上最不可逆转的东西,便是死亡。 沈老太太比较有心,马上就让人去厨房安排晚上的饭菜简单清淡一点。 亲家母死了,他们要是大鱼大肉,多不好啊? 小久特别能理解她现在的感受,因为她也是曾经‘死’过妈的孩子。陪在连翘的身边儿,她想安慰嫂子来的,可是丧母之痛,最最没用的就是语言的安慰了。 没用的,除了时间能够淡忘和化解,说什么话都没有用。 要是大哥在,会懂得怎么安慰嫂子的。 因此,小久终于发现一个问题。 环顾着四周,她望望连翘,又望望谢铭诚,‘咦’了一声儿,有些疑惑地问。 “我哥哪儿去了?怎么来这么久都没有见着他呀!” 两个人的感情虽好,但是对于部队里的事儿,谢铭诚也不会事无巨细的都和小久交待的,小久不知道火哥出差的事儿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这会儿她问起来,谢铭诚才想起这档子事还没和她说。 “呵,老大出差去了,说是要去各大战队都走一圈,视察一遍,想明年的工作任务布置了,他这一遭啊,就连驻地比较远的天狼也没有落下。” “还没过年呢,他安排明年的任务?”小久不可思议地望他。 “是啊,往年他一般不会这样的,更不会这时候去,即便视察也是有针对性的到基本,不会到底都一次走遍,呵,我也正讷闷呢。” 他讷闷,但是,连翘却不讷闷。 火哥是对自己的眼睛没有信心了吧。 他走之前告诉她这事儿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他是想在能看见的时候再看一遍自己一手拉扯大的红刺,估计他准备回来之后就放权给冷枭,然后自己安心治疗了。 喟叹一声,她没有说话。 老实说,早上的时候,她还对治疗的事儿满怀信心,可是这会儿得到纳兰女士的死讯,她心里突然空落落,好像那份信心里少了些什么东西。 这感觉就像一个初上战场的士兵,刚擦亮钢枪,就听到带队的将领没了,士气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哦,怪不得呢,我就说嘛,我嫂子这么伤心,我哥要在的话,舍得么?呵呵!” 小久挺想调节一下这份低潮的气氛。 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是见过猪走路的。嫂子这怀着孩子呢,呕气伤肝,伤脾,伤心,伤肾,还伤胎气! 何况,有的时候,即便伤心也不一定非要用沉闷来表达的。 因此,她想方设法的可劲儿逗连翘开心,接下来就成了她的表演专场。她将自己公司里发生的大小趣事儿一一说出来给大家逗乐,又将天鹰部队里出了什么乌龙事件描述得绘声绘色的。 可是,大多数时候,笑的都是她一个人…… 和谢铭诚在一起之后,小久姑娘到是恢复了原本活泼的本性,说着笑话,自己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还有还有,嫂子我跟你讲啊……那天有个战士回家探亲,回部队报道的时候,给我和谢铭诚送了一大包玉米棒子来,谢铭诚不好意思收人家的东西,就傻啦巴叽地说了一句,哎呀,这多让你破费啊……” 小久边说边笑,连翘望着她,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可笑的。 “玉米棒子,有什么好笑的啊?”一直闷着头的三七突然接嘴鄙视说。 “哈哈哈……”别人没乐,小久把自己乐惨了,然后瞄了一眼谢大队长窘迫的黑脸,她神神秘秘地问:“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三七,来,你来猜猜,猜猜那位小战士会怎么说?” 小三七这会儿撅着小嘴,心里正不舒服呢。 在m国的时候,姥姥对她可好了,虽然她有时候也挺严厉的,但她知道姥姥是喜欢她的。虽然她还不能参悟生死之间的关系,甚至也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但却知道死了的意思就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所以,姥姥死了,她很难过。 因此,她撇了撇嘴,挺没劲儿地小声嘟囔。 “不猜,没技术含量的东西。姑姑,你没发现就一个人在傻笑么?”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们……”小久心里叹了叹,多没劲儿啊,没有观念的表演。不过,她脸上还是保持着开心的笑意:“那战士傻乐傻乐的说:嘿,没事没事,队长,你放心好了,这个不需要破费的,俺乡下啊,玉米棒子都是用来喂猪的……” 说完,她一个人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然而,除了谢铭诚附合性的干笑了两声,其它人都没有啥动静,连翘脸上好不容易扯出来的笑容都是苦的。 白了她一眼,三七再次鄙夷地问:“姑姑,有那么好笑么?” “好笑啊,你不觉得么?”小久很悲催。 “不好笑!”摇了摇头,三七学着大人的样子目露同情的看着她,损人的功夫一套一套的,“果然,玉米棒子真就是用来喂猪的。” 呃……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她姑是猪呗!不好笑的玩笑也笑得欢! 这小丫头…… 小久笑着伸手捞她过来,压在沙发上,就去挠她胳肢窝儿的痒痒,边挠边笑。 “你这猴儿精!看我怎么收拾你。不好笑是吧?我非得让你笑……笑笑笑……” 三七憋着笑拼命地挣扎,越挣扎,她就越用力将她钳紧。好吧,虽然欺负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有些不厚道,但她真就这么干了,而且干得效果挺明显的。 不过十几秒钟,小三七果然笑得咯咯直响。 这招儿,绝对比笑话好使。 瞧着三七鸡飞狗跳地乱笑乱窜乱挣扎,一边儿笑一边儿喊饶命的样子,连翘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心里的憋闷也舒服多了。 笑的确是件好事儿,不仅能促进体内的安多芬分泌物增高,还能放松身体,促进心脏血液循环,还能让人心情愉悦,调理和改善情绪。 这一笑,气氛便轻松了下来。 连翘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三七小丫头给‘抢救’了回来,拍了拍她的脑门儿,说:“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做人啦有时候靠嘴是没有用的,还得靠武力,谁的劲儿大,谁就是王者……” “呃……你是说我爸吧?”三七喘了口气,脸不红心不跳的赞扬起老爸来。 咧了咧嘴,连翘继续狠狠拍她的脑门儿。 “傻样儿……” “妈妈,会打傻的……”三七撅嘴。 瞪了她一眼,连翘没有再搭理她,转头望向小久。 “对了,你俩今儿过来是有事儿?” 小久姑娘闹腾得也挺累的,吁了口气,全身软软地靠在沙发背上,笑着说。 “是有点儿事,我跟谢铭诚准备请客办喜酒了,来找你们商量商量婚礼的具体事宜。我俩都没啥经验,只有求助老姐和老嫂了……” “啐!我老么?不过……可惜了,我也没办过这事儿,一窍不通,找婚庆公司吧,什么事儿都给你弄得妥贴,哪需要自个儿瞎忙活啊。” 笑着点了点头,小久接着说:“是找婚庆公司的,不过有些事情,还得自己拿主意呢。” 这话也有道理,连翘应承着。 “哦耶!也也也!姑姑要嫁人了,太好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三七这种年龄的丫头就是爱热闹的小祖宗,听到这么大个喜讯,开心得小鸟儿似的,又跳又叫,刚才还和小久不在同一个阵营呢,现在就猴儿似的窜了过去,主动地缠上了她的脖子,少年老成的问: “现在我采访你一下啊,邢小姐,你现在心里有什么想法,开心还是不开心?” 愣了愣神,小久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鼻头。 “呵呵,开心,怎么不开心?” “嗯,开心了吧?开心了有没有礼品派发给你的大侄女啊?” 挑了挑眉,小久就知道这丫头要敲诈。 “什么礼品?” 狡黠地咧着小嘴儿,三七小丫头凑过脑袋就对着她咬耳朵,刚开始旁边的人还能听到她嘴里说着某流行玩具的名字,到后面,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大家都听不见了。 不过,小久姑娘的脸色却变得无比的难看了。 一巴掌拍到她的屁股上,低声吼吼:“……小丫头骗子,你还是别叫我姑姑好了,我叫你小姑奶奶!” 当然能让小久纠结的东西,绝对不是她要买的玩具有多少。 而是…… 小丫头说,在她洞房的时候,她要在她的新**睡,还要把那些玩具都带过去,替她庆祝…… …… 人的一辈子,需要和命运博斗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而想要战胜命运给自己带来的灾难,没有捷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拿出砸锅卖铁的劲儿跟它斗。 连翘也是这么想的。 不能因为生活的无情,人就不活了吧?既然要活下去,那就得笑着活,好好活。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开心地和大家一起吃晚饭,一起聊天,差不多就一两个小时,她已经完全将心里的建议筑成了最坚硬的堡垒。 她不能被打败,不能颓废,她还要为了治疗火哥的眼睛较劲儿呢…… 那么,就笑吧!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关于小久和谢铭诚婚礼上的事情,他们俩就笑眯眯地回部队去了。 这俩人儿办事儿的速度挺快的,新房已经装修好了,还在晒晾期。虽说全是用的环保的装饰材料和家俱,但刚装好的房屋是不能住人的。 所以,他们把婚礼定在了开年的元宵节。 元宵,大团圆,团团圆,一生一世圆圆圆。 多好! 虽然自己没办喜事,但连翘听着觉得也挺开心的。 故事发展到了这里,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事儿,也许就不会横生那么多枝节了。 不过,也就是也许罢了。 存在即合理,一切的事情和因果,总会有它的来去,问题不彻底得到解决,又怎么能一生一世圆圆圆呢? …… 睡觉之前,连翘在三七的房间里聊了好一会儿,聊天的内容主要是关于三七的姥姥是住在天堂还是住在地狱。 这种纠结性的问题,也就三七小美妞想得出来。 好不容易她才将小丫头给打发了,等她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回房里,她就接到了火哥的电话。 在电话里,她将老妈过世的事儿告诉他了。但绝口不提他眼睛的事情,也没有多说其它的,就只说是父亲回国之后,郁郁寡欢旧情难忘,专程去m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她母亲的,结果就发现了这件事。 情节合情合理,火哥自然也不会想那么多。 安慰了她一会儿,他说大概后天就能回来了,怕她久接电话不挪地方对身体不好,互道再见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她上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原本她还想躺在**翻会儿书的,但是刚拿起书本,就觉得肚子真的有些不太舒服。 放下书,她连洗漱都省了,直接就躺倒在**,甚至都不敢再胡乱动弹。 医生说过的,像这种情况怕是动了胎气,要静养,今天发现的事情的确让她元气大伤,是应该静躺休息的。 可是…… 她原以为休息休息就差不多了,哪知道,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缓过那劲儿来。 说肚子很痛吧,也不是很痛,在她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说不痛吧,又横竖左右都不太爽利。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又想起妇幼院女医生的话来了。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到医院来。” 现在火哥不在家,她更加不敢担误。要真出啥事儿,她可怎么向他交待呢,他想要儿子都想疯了。 两分钟后…… 她慢腾腾地爬起床来,捧着肚子走到了沈老太太的房间,站在门口,她轻轻叩了叩门儿。 拉开门见到是她,都这个点儿,老太太有些紧张,赶紧扶起她。 “翘丫头?怎么了?” “妈,我肚子有些不舒服,麻烦你让人给准备下车,我想要去趟医院。” 一听这话,沈老太太也慌了,动作迅速地扶了件大衣,又替她拿了一件裹在身上,匆匆下楼就叫司机。 “丫头,你坚持住啊。” “妈,你别急,也没那么严重啦……” 见老太太额角都急出汗来了,她真怕,自己没啥事儿,到是把老太太给急出问题来。 …… 一个多小时后…… 妇幼院的vip妇产科,又是一阵阵的手忙脚乱。 给连翘看病的还是上次那个中年女医生,因为连翘的身份特殊,从头到尾都只是安排了她一个人经手连翘的孕期检查和治疗用药,不敢也没让别的太夫插手随便插手。 这女医生有丰富的临床经验,虽然也有些紧张,但节奏没有乱,从容不迫的进行着常规的检查…… 她这动静儿,弄得一直陪着连翘的沈老太太心里煎熬得快不行了。 儿子不在家,儿媳妇儿要出点啥事儿,她可怎么办啊?在医生检查和b超的过程中,她再三询问,心里的慌乱和忐忑一点儿都不亚于连翘本人。 两婆媳,一种心情。 “医生,孩子没啥事儿吧?” “是啊,医生,没啥事儿吧?” 见她们紧张的表情,女医生检查完,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呵呵一笑,“不要紧张,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这是动胎气了。姑娘,你这孩子眼看七个月了,一定要保持自己心情的平和,不要轻易激动,要不然容易早产的……” 心情平和么? 连翘知道,今天是激动了。 突然知道纳兰女士的死讯,她的心情波动,的确较大。 想到自个儿的老妈,她心肝儿再次狠狠一抽,又慢慢地恢复了平静,眼睛盯着医生,尽管冷静地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呵……客气了,应该的……” “哎,肚子里这孩子啊,小小的一个,现在就开始作她妈了,和烈火小时候一样……”儿媳妇吃苦,沈老太太的眼睛都酸涩了。 一句话,就将孙子的臭毛病全推到了儿子的身上。 女医生笑了,语气挺轻松的,看不去真的不太严重:“还是上次的老规矩,在医院观察两天,要是没啥大毛病呢,就出院回家……” 闻言,沈老太太沉重地叹气:“就这样吧,只要大人孩子没事儿啊,怎么都好!” 开了药,护士的动作也挺麻利儿的,很快便替她挂好了要输的**。像这样的vip病房,医生是配有专门的特护的。 很快,便指派了一个小护士来。 而这么一阵折腾,又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事儿都安顿好了,连翘见老太太半点儿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免有些担心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别把她给弄出毛病来,那才是真正的罪过,躺在床头轻笑道: “妈,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儿有人看着,没事儿的。” “还是我自己看着好一点儿。” 连翘知道这老太太也是个固执的,怎么说都没有用,不由得头皮有些发麻,又不得不劝。 “甭了,你要在这儿看出个三长两短的,烈火还不拨了我的皮啊,你看我这,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叹了口气,连翘笑着使出了杀手锏:“三七还在家睡觉呢,明儿早上起来一看,妈和奶奶都没在,她会哭的。” 这一下,沈老太太迟疑了。 儿媳妇说得是实话。更何况,要真出点啥事儿,她一个老太婆也帮不了多大的忙,想了想,她认真地点头,“这样也行,我现在给小久打电话,让她过来陪你。然后我回景里,就给安排两个人过来守着你……刚才出门儿太急了,瞧我这老糊涂……” 急忙摆手,连翘笑眯眯地看着她,“别了别了,大半夜的,不折腾他们了。现在都十二点了,明儿再来吧……” 老太太这人儿吧,看着温婉,实则也固执,扶着床站起来,说: “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安排。” 没法儿,连翘除了回以笑脸接受,啥也干不了。 “听您的,妈,你慢点……”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就来人啊!” 又唠叨了好几句,老太太才带着司机慢吞吞地走了—— …… 老太太回去了。 连翘属实无聊了,静静地躺在病**,望着吊得高高的输液瓶儿,胳膊窝夹着体温计,不过望向窗外。 今晚的夜色,似乎特别的浓,浓得有些化不开似的。 小特护到是挺尽职尽责的,守在她病床边儿上,精神精神地望着她。 心里,却在琢磨她。 像她这样的高级vip孕妇并不多,所以在这儿上班的小特护都知道她的情 150米 精彩大结局(上) 昏迷三步曲,再次上演。 意识渐渐回拢,脑子逐步清明,这是哪儿呢? 睁眼,睁眼! 喔,眼眶又干又涩!连翘努力了好几次也只睁开条细缝儿。微眯着眼环顾四周,房子有些窄小,入目的光线有些微弱,鼻翼间充斥得不再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医院里贯常使用的冰冷的白色。 这环境,很陌生。 失去意识前她是躺在**的,恢复意识后她还是躺在**。只不过,现在换了一张床。而她的双手,正被尾指那么粗的一根麻绳给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了一起。 她心里一惊。 怎么着她就突然昏迷过去了?预谋是肯定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一定和后面进病房那个女人有关系,她不认识那个女人。 那么,掳她的人又会是谁? 吁!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人品太差,还是人品太好,干嘛这么狗血的事儿总能被她给遇上,似乎不多折腾她几天,老天都不乐意给她幸福了。 目前的处境很糟糕,她明白。 不过,她并非那种遇事儿就慌张的妞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庆幸的是,至少还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正常的胎动,而她的身上,除了酸软之外,各大器官完事无损。好胳膊。好腿儿的就不算大事。 “你醒了?睡得还好么?” 有人推门而入。 三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字眼儿和着阴恻恻的男声,陡然灌入了她的耳膜。 即便心里再淡定,到底是处于被绑架状态,她还是忍不住心尖儿微微一颤。那个男人的声音,太冷太沉了!渗透着一丝浓重的阴戾,森冷的感受,不像来自人间的正常声音。 但是,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扭过酸痛的脖子,她的视线落在离她三尺左右的男人身上,微微眯了眯眼。 除了邢子阳,还能有谁? 老实说,这男人要不是心肠太歹毒,那么继承了邢家血统的他,还真算得上是一位有为青年。 有钱,有势,有地位,长得也好看,可劲儿的不要命折腾,图个啥呢? 诶! **无止境,他就是被这玩意儿给害了,人心丑陋,再漂亮的外表也掩不住蛋疼的嘴脸。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压抑住心里的慌乱,冷冷一笑,语气里全是鄙夷:“邢子阳,你丫还真是贼心不死呢。你说我该骂你愚蠢呢?还是该赞扬你这种精神可嘉?!” 邢子阳不怒反笑:“呵,连小姐身体着实素质不错,不到半小时就醒了,到底是特种兵出身的,佩服!” 我呸! 活动活动手腕,连翘觉得血脉都不畅通了。 “你得叫我大嫂吧?!” “哦?大嫂啊!”邢子阳语气里,几分调侃几分阴霾又有几份的意味不明,阴冷的脸上有着近乎困兽最后一搏般的嗜血和冷厉,“大嫂,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儿不舒服?” 一听这话,连翘微微一怔。 他什么意思? 刚才她觉得只是酸软无力,这会儿在他的刻意的提醒之下,她发现身上还真的有点儿不对劲了。但具体哪儿有问题,她又说不上来。有些麻酥,有些意难平,有些贼空虚。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像似肚子极饿的时候,心脏速度加快,呼吸急促,脸上似乎还有点发热…… 不好! 她的心,在胸膛里猛烈地跳动起来! 昏迷之前输的**肯定有问题,这狗东西到底给她注射了什么玩意? 脑子不停地琢磨着他的目的。 此时此刻,要说她心里不忐忑,绝对是骗人的。 只不过,她再心里不安,也不想在贱男人跟前示弱。越是情况糟糕,越是不能失去信念和格调。 就算做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她也非得死得漂亮。 一念至此,她极力克制住想骂娘的冲动,微微一笑,“有吗?我觉得神轻气爽,没有哪儿不妥啊?!” “没有?” 挑了挑眉,很明显,邢子阳不信。 太不符合逻辑了,要是注射的药物没有作用,她不可能会昏过去任他宰割。 她在忍,他想。 “你就装吧,我看你能憋到啥时候,今儿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连翘叹口气,观察着他的表情,脸上露出一抹轻谩的笑容来,“呵,邢子阳,我要是你啊,绝对不会走这么一步糟烂的棋!愚蠢!你说说你,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活生生把自己给逼到这地步,究竟值不值得?” 死到临头,还说教? 邢子阳抿了抿唇,皮肉不相衬的笑了起来。 这笑容,分外的阴冷,分外的邪恶,分外的诡异。 “大嫂,你不是我,你不懂我追求的是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像现在这样?丧家之犬似的被人追得满地跑,见天儿靠高伪人皮面具活着,有劲儿吗?这事儿不赖我!一切的一切,都是邢烈火逼的,都是他逼的。” “ok,我是燕雀,你是鸿鹄!说吧,你准备怎么对付我?”对上他赤红的目光,连翘心肝儿有点颤。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儿,就是和脑子抽风或者心里变态的男人打交道。 不幸的是,面前这个主儿,二者兼有,症状明显,绝对是游走在变态边缘的男人。不仅不思己过,还由着贪欲生根发芽,将一切都归罪于他人,用疯狂的伤害别人来获取内心满足。 他不是疯了,就是变态了。 “你想知道?”阴冷一笑,邢子阳伸出食指压在她的唇上,闪动着兴奋的目光,手指摩挲了几秒后,又在她憎恶地注视下收了回来。 然后,放到自己嘴里,轻吮轻笑。 “大嫂,你的味道,真的很甜,很美,我终于还是尝到了……” 妈呀! 鸡皮疙瘩碎了一地!连翘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心里的恶心感没吐出来。 遂即,她似笑非笑地轻斥:“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那我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你——脑残!” 她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悲愤怒吼,更没有伤心欲绝地哭泣。因为上述三种举动除了会消耗她自己的精力和体力之外,对这种变态男人没有丝毫的用处。 “呵……目的会有这么简单?你小看我了,也小看了你自己的价值。亲爱的大嫂,你可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问题出来了,但他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用大拇指反复摩挲着刚触碰过她唇的食指,似乎在回味那种快感似的,语气得意地继续说道: “你啊,就是我的护身符!只要将你紧紧攥在手心里,我就有了制衡邢烈火的砝码,还怕他不乖乖听我话么?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啧啧啧,你想想,多么愉快的事儿啊!我只要想想啊,浑身就畅快得不行!” “变态!” 手指轻攥成拳,连翘冷嘲地望着他。 这变态男的话,她并没有产生半点意外。 说到底,他的目标,最终还是火哥,是那个让他嫉恨了一辈子的堂兄。 俗话说,没有软处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才能钢硬得水都泼不进去。可恼的是,她和他们的孩子,很明显已经成为了火锅同志身上最软的那块儿肋骨。 心尖儿,微微刺痛。 妈的!她真想抡志巴掌给这个畜生一下。 奈何奈何,双手被捆得死死地,她压根儿动不了…… “怎么了?大嫂,你心里难过了?” 一脸不屑的微表情下,连翘冷嗤:“我为什么要难过?一点破事儿,不值得!” 闻言,邢子阳突然俯下头来盯住她的脸。语气轻柔得不行,目光里透出来的贪婪和爱慕未加丝毫掩饰。那感觉,好像他面前的不是仇敌的女人,而是他自己稀罕的珍宝。 “连翘,其实这么对你,我也舍不得……你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多遭罪啊……”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将他的脸往下压。 越靠越近。 心脏在胸膛四处乱窜,连翘恨极了这个变态的畜生,尤其他眼睛里疯狂的占有欲让她特别作呕。可是,她没有办法阻止他的动作,随着他的逼近,她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脸色微白,紧张感无以复加。 “停住!邢子阳,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了?我可是你的大嫂!你不觉得替二伯和二婶丢人啊?” “终于紧张了?!”被她这么一吼,邢子阳的心里变态般的痛快了起来。 哼,装! 他就讨厌她身上这种和邢烈火一样的淡定,更讨厌她明明心里也害怕,非要装出一脸的冷静来。他就喜欢看她像普通女人那样害怕,疯狂的哭泣,卑微的哀求。 对于他来说,征服一个女人的最高境界,不仅仅只是征服她的**,还必须要征服她的灵魂。 她越失态,她越崩溃,她越哭泣,他心里能体会到的快感就越强烈。 呵,因为他是邢烈火中意的女人。 连翘想得真没错,他骨子滋生的变态细胞,已经无以计数了。 痛快!他感觉到非常痛快的,拉直了脖子,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也会害怕?害怕就求我啊,快哭着求我啊!” 指尖儿缩了缩,连翘勾起唇角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喂,是不是我求你,你就会放了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求你又有啥关系呢?小事儿一桩!我这个人向来脸皮有点厚。不像你,邢子阳,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一出生就站在山尖儿上俯视世界,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地位,你还嫌不够!贪欲太多,你会自食恶果的!” “住嘴!”受不了她赤果果的奚落,邢子阳脸上得意的笑容骤然敛住了,一股阴冷之气瞬间席卷了他的脸庞,俯下头拍了拍连翘的脸,语气急促而疯狂:“想激我?想让我放了你?做梦去吧!连翘,我亲爱的大嫂,你知道我为了抓到你耗费了多少心力么?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哈哈——” “行了!甭把自己的形象搞得像个神经病人似的!说说吧,你到底要怎么办?”说话这当儿,她身上的不适感已经越来越强烈,口干舌燥,舌尖儿发麻的感觉,让她真心不想再和他磨牙了。 可是…… 又不得不磨牙! 她自然明白面前这位极度仇视火哥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了她的,而她之所以还耐着性子和他说了这么多的屁话,不过就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每多过一分钟,离火哥来救她的时间就会缩短一分钟,她就会多安全一分钟。 “你觉得呢,大嫂!你觉得我会拿你怎么办?”邢子阳的目光冷得刺骨,昏暗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渡上了一层暗暗的阴影。 他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森的。 连翘其实是真怕,自己暂且不说,肚子里还有条命呢,再和他耗下去,她怕撑不到火哥来解救她就膈屁了。偏了偏头,她不耐烦的冷笑一声: “有屁直接放,你非得作死,我哪儿知道你选择撞墙死还是跳楼死!” 这嘴哟,够毒的! 邢子阳脸上的神色放缓,笑得玩味又暧昧:“现在就咱俩,没必要装傻了!大嫂,你是聪明的女人,难道你会不知道一个正常的男人对着女人会干嘛?不过我不喜欢用强,我等着你一会儿求着我要你……” 扫了他一眼,连翘蔑视地一笑: “你口味挺重的,孕妇有啥意思啊?你瞧仔细我现在这样儿,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南瓜肚子冬瓜脸,你说你有劲儿么?” 邢子阳忽地冷笑了一下,一把揪住她的下巴,用虎口无比蛮横地捏住它,抬起它,仔细端详。一双阴冷的眼睛里,泛着恨之入骨的红意:“对我来说,只要是邢烈火的女人,都有劲儿……” 连翘心里骇然,不过没有挣扎。 因为挣扎不了, 不说她双手被捆住了,被下了药四肢无力,就说她怀孕七个多月的身子就没有办法反抗。 “邢子阳,我劝你还是主动给你大哥和大伯认个错,再让你老爹老妈求个情,估摸着运气好点儿还能留下条小命。但是,今儿你要真动了我,我敢说,你这辈子彻底完蛋了。” 钳住她下巴的手紧了又紧,变态男手下越发用力了,目光死死地盯住她,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扩散了开来。 “想忽悠我?!哼!……你比谁都清楚,我他妈这辈子早就完蛋了。到这地位,做与不做,还有啥区别?既然早迟都完蛋,得到了你,让邢烈火痛一痛,也算一偿夙愿,也算死得其所。” “落个禽兽不如的名声,对得起你父母!?”连翘恨得直冒火气儿,又不得不掩饰住狂怒的情绪和他周旋。 “哈哈……禽兽不如,这样最好不过!”大笑之后,他的手指慢慢往下移动,很快便滑到她上衣的领口,指尖把玩着她领口的扣子,欣赏着她眼里那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心里很痛快。 从来没有过的痛快! 不过,他感到奇怪的是—— 给这个女人下的‘致命**’份量那么足,这时间都过去好久了,为什么她却没有丝毫**发作的症状? 拧眉,他试探:“连翘,你想要么?想要你就求我啊,千万别憋着,这个药可是会死人的……” 感觉到变态男人的手指在脖颈间流连,连翘半眯着眼,克制着不断涌上来的燥动,无所畏惧地盯着他。 “求着你要?世上男人死绝了都不可能!” 钢钢的! 她不害怕么?!假的! 只不过她比较现实和坚强一点罢了。这会儿她人都落到人家手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由于他还是这么一个性格极端的变态玩意儿,说什么都没用。 “那可由不得你,我等你,你会求我的!”男人声音更阴。 眉心一拧,连翘笑:“邢子阳,咱俩赌一个?” “赌什么?” “你不是给我下药了么?如果我耐住药性了,你就不能碰我!如果我耐不住,那**的事儿,我绝对不怪你……” “嗤,脑子够好使的啊?不过,这招儿对我没用。”男人阴冷地说着,手指刮过她的脖子,往下移动,眸底的阴狠越发藏匿不住。 连翘的指尖,微微一颤。 “虎落平阳被犬欺!” “乖乖地听话,我会小心的,要不然……”他突然俯下头来,眸色深暗的盯住他,阴辣的笑意荡在唇边儿,浓浓的欲色占了满脸,声音阴恻恻地说:“瞧你这脖子,又细又嫩,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你……不不不,我怎么舍得呢……我得好好疼你……” 真恶心! 连翘汗毛倒坚,极力掩饰着情绪,不动不怒,姿态倨傲地说:“成啊!有种的,你就掐死我!” 邢子阳大笑起来,“有胆色!怪不得能得到他的青睐,要换了其它女人,你说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懒得理你!”冷笑一声,连翘缓缓地对他做了个口型:“神经病!” 阴冷一笑,他指尖不断地在她娇软的脖颈里游走着,贲张的气息扫过她白皙的脖子。像是抚触,更多的则是像要掐死她的阴戾。 被他这么触碰着,又动弹不得,感觉可想而知。 她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同时,药力作用下,温度越来越高。 知道危险,却无力反抗。 火哥…… 咬紧牙关,她扯出十二分的意志力来抵抗着药性反应,心里默默念叨着火哥的名字。别看她话说得钢钢的,其实真的不知道,如果今儿果真怀着孩子被邢子阳这王八蛋给糟蹋了,她还有没有勇气面对火哥? 真的,她不知道。 说不怕,是因为没到最后一步。 不过,只要还有一丝意志,她都不会放弃抵抗。 时间流逝…… 邢子阳像个稳操胜券的禽兽就那么盯着她,而她的药性反应越来越烈,她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牙齿不住地上下打着颤,额角憋出了细密的冷汗来…… “怎么了?身体在发抖?你何苦呢?只要说一句,我马上就能让你舒服,让你解脱!”查觉到她的反应,邢子阳知道她药性发作了,笑得特别快意。 爽! 他要的就是这个女人的溃败,主动求他,那样才能达到他征服的初衷,以及折辱邢烈火的目的。 “我呸……狗娘养的东西!” 连翘不知道他注射的药物里究竟有些什么成分,但不断疯狂涌起的渴望,如此强烈的身体反应告诉她,药性很烈。 火哥……快来…… 死死咬着下唇,她无法控制身体的颤动,但,既便是死,她也必须坚持。 见状,邢子阳满意了! 抬腕看了看时间,他不想折腾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肆无忌惮地挑开她衣领的扣子,露出一截白嫩娇软的肌肤来,精致的锁骨弧度美得他咽了咽口水,依稀还能见到她粉色的孕妇胸衣,因为怀孕更加丰盈的饱满,勾得他按捺不住了。 “真美……果然很美……” 连翘咬唇,身体不听使唤地抖动着,脸上一阵比一阵红,心里的恨意却到达了顶峰。 她真希望,亲手结果了他! 她这辈子就火哥一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受到侮辱。 “大嫂,难受是吧?你说大哥要知道他的女人被我上过……会不会气得发狂?啧……”邢子阳诡异地笑了 事实上对他来说,让邢烈火难堪的疯狂念头,比真正得到她的过程更能让他获得心理的满足。 “你……真是丢尽了邢家的脸……” “呵,我亲爱的大嫂,你的冷静呢,你的淡定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瞧你这模样,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在我身下失态**会是什么样子了。更想看看大哥什么表情,哈哈……” 邢子阳阴霾地笑着,手指掠过她的锁骨,一把扯开她肩膀上的衣服,用力一撕,外衣被拉了开来,粉色的胸衣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胸前的凉意,耳边布料的破裂声,让连翘心尖儿都颤了。 缓缓地,她咬紧轻颤的牙关,阖上了颤动的双眼,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害怕。 可是…… 好半天,变态男人竟然没有了动静。 怎么回事?她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张狂的笑容冻住了,视线死死地盯在她的胸前,脸上怪异的神色琢磨不透,脑门儿上也开始冒出一层细汗来…… 为什么? 为什么?! 连翘不知道。 邢子阳也不知道。 眼眸愈发阴毒起来,他猛地抓住她圆润的肩膀,而手指却在不停地颤抖。 明明他很想要她,明明他设想过无数次要怎样将她压在身下狠狠霸占,狠狠**。为什么事到临头了,为什么在他的极度渴望之下,下面的玩意儿却不好使了?心里有如团火在烧,但他竟然没有了男人该有的反应…… 他,不行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想得要命的女人,就摆在面前,他为什么不行了? 额头冒汗,他手指慢慢收拢,扼紧了她的脖子,阴毒地说:“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个贱女人,到底为什么?” 连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干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但暂时的平安,还是让她暗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回答。 事实上,喉咙被他大力掐住下,她也说不出话来。 愈发强烈的药力冲击着她的神经,呼吸越来越急促,脑海慢慢变得空白,就连意识都在抽离…… 此时,弟弟不会抬头了的邢子阳,扭曲心态已经到达了极致,疯狂地掐住她的脖子,颤着声音嘶吼着:“掐死你,我掐死你,你这个贱人……贱人……为什么……为什么……” 翻着白眼儿,连翘觉得真的快要休克了。 掐死她吧,掐死她好了! 如果真的要被他凌辱,她宁愿直接被掐死。 僵持间,就在她以为快要死了的时候,倏地—— 轰轰轰! 隐隐约约地,不太清明的耳朵里,似乎听到天空里掠过的直升机轰鸣声,而扼住她脖子的手微微一松。 直升机! 是火哥来了么? 是火哥么? 同时,邢子阳疯狂的意识也被这声音拉了回来,冷冷地瞄了她一眼。 他转身,大步出了屋子。 连翘松了一口气。 151米 精彩大结局(下)——最后的高潮 妇幼院的暖房,是采用现代化的智能温控装置设计的,可以按照新生儿的舒适温度来随意调节。让小婴儿能在最佳的气候环境下生存。 说到这儿,又不得不感叹一句了,现代化的高科技医疗是如此的发达。这事儿要换到过去,像三九这种被老妈天上地下海里的蹦哒一圈下来,才七个多月就出生的早产儿,夭折的占了绝大多数。 三九,是个幸运的孩子。 幸运的三九小朋友,此刻正乖乖地睡在透明的暖箱里做着吃奶的美梦。小家伙儿使用的这台暖箱,是前天刚从大不列颠国运抵京都的,在这个完全模拟母亲子宫的房子里,他紧闭着眼睛,睡得很舒心。 没足月出生的小奶娃,样子小小的,脸上红红的,皱皱的,黑黝黝的胎毛是卷卷的,服贴在小脑袋瓜上,看着别提多么娇弱稚嫩了,与小说里描写的那种一出生就长得很漂亮,见到人就会笑,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要看世界的天才儿童有着巨大的差异。 “他看起来好丑,好小,呃,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 这么幼稚的话,是蹙着眉头的火锅同志说的。 望着严肃的男人,连翘抿着唇笑了,“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三七出生时候的样子,比他还要丑,脸上还长红疙瘩呢,小奶娃刚出生都难看。” “嗯。” 闷闷地‘嗯’了一声,邢爷一手搭在她身上,一手放在暖箱的外面摩挲着,没有再说话。 见他没了反应,连翘才惊觉失言。 没见着三七出生,没陪她渡过来到这世上的最初几年,是火哥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这事儿他不止一次说过,她这么突然说出来,不是揭他伤疤么?还有,在三七出生前后一直陪在身边的男人没有了,偏偏又是她的伤疤…… 诡异地,两个人沉默了。 想到艾擎,连翘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他最后嘶吼的那句话。 ——021是卜亚楠。 卜亚楠! 那个永远冷清得似乎没有温度的女人,那个在连翘初入红刺特战队的时候,给她穿过各种各样的小鞋的女人,竟然会是那个苦寻不着的间谍021号。而那个时候,她一直认为那不过是她爱慕火哥不得的女人小手段罢了。 深藏在红刺内部整整十年,真的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和其它人一样,卜亚楠也是火哥同志亲自挑选的。 不过,她在业务工作上,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女人和军人,要不然,当初火哥也不可能选上她,还给她任了那么重要的职务。自然,这也是nua组织选定她蛰伏军内的原因。 这事儿其实也怪不得火哥,因为,她的政治档案上,绝对一溜儿的清白。 从小学时期加入少先队开始,她就是个优秀的女人。学生时代的班干部,学校的团支部书记,学生会主席,高中毕业时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解放军信息通讯学院,在校期间入党,成绩斐然。毕业后,她分配到某通讯部队,从少尉排长干起,一路走来,中尉连长,连指导员,红刺机要处副处长,处长没出过差儿。什么技术标兵,优秀干部等等的头衔一直都是属于她的光环。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竟然会是一个间谍…… 她想不通。 目光停留在暖箱里恒温状态的儿子身上,她的眉头不禁锁在了一块儿。 无意识地问话,岔开了思绪,同时,也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火哥,那个……卜处长,她怎么样了?” 本来她是想问卜莫愁,卜大冰山的,但是最后,她还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卜处长。 对于卜亚楠,她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态度,要说当初还有点仇恨什么的,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了。没有了个人仇恨之后,剩下的国家民族大义之类的,似乎有点飘…… “嗯,什么?”火哥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到这个话题,明显的愣了愣,转而又明白了过来,低叹一声,平静地说:“已经停职逮捕,正式提交到军事法庭,等候审判。至于后面的事情,由冷枭处理,我不管了。” 卜亚楠的事儿,他又何尝想得通呢? 这是他唯一看走眼的一次,想到心里都憋得慌。 瞧着他的样子,连翘低笑起来,说:“这事儿管不着你啊,别往心里去。嚯,话又说回来了,她就没有要求见见你么?” “没有,我也不会见她。” “哦?……唉!” 大概,以卜亚楠的骄傲,东窗事发之后,应该也不好意思要见火哥吧? 毕竟,那是她心底一直爱慕的男人。 事实上,卜亚楠虽然是nua组织蛰伏在红刺内部的021号,虽然掌握着红刺绝大部分的机要文件,每天接触得更是数不清的重要军事信息,但是她并没有完全透露给nua组织,而是有选择性和针对性的进行了欺上瞒下。至少,对于那些会让火哥有绝对危险的消息,她是真的没有透露过。 只不过么…… 她这份鉴于一个女人对自己喜欢男人的私心,并没有能为她减去应该受到的惩罚。法律无情,何况是这样的重罪? 背着判国这样的罪名,她这一辈子,不要说前途,呼吸和生命怕都成问题了。 “连翘——” 沉浸在思绪中的她,被火哥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 转眸一看,只见火锅同志黑眸正流光,满脸惊喜地直勾勾盯着暖箱,整个上半身都快要趴上去了,声音又急又乱,压抑不住的兴奋。 “快看,快看,咱儿子醒了……” 暖箱里的三九,真的醒了。 大概是被爸爸这份似火的热情给熏醒的吧!他稚嫩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地蠕动着,乌溜溜两只眼睛懵懂地看着这个世界,黑亮黑亮的头发,小小的人儿两只小拳头紧紧的握住,样子特别地逗人稀罕。 贪婪地望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邢爷现在的问题,通通都很幼稚。 “连翘,你说,三九他看见我们了么?” “没有,新生儿的视线没有完全发育好呢,他现在的视力大概只有0。02,哪儿看得见我们这儿……” “不对啊,我怎么感觉到他对我笑了。” 呃…… 好吧,见到他这股子兴奋的劲儿,连翘都不忍心再打击他了。偶尔幼稚的火哥,看着也蛮可爱的,捋了捋头发,她不禁有些失笑。 “是么?有可能吧!大概他是小肚肚饿了!” 她的‘饿’字儿刚出口,旁边的火锅同志就直起了腰了,压着嗓子唤护士。 当爹的哟! 长得很甜美小护士,就在旁边不远处,闻声过来打开了暖箱的门儿,就准备给小家伙喂食了。 小三九在暖房里,24小时都有专人看护和喂养的。反倒是连翘这个做妈的,半点儿都插不上手。就连现在医生们一致提倡的母乳喂养,她暂时也做不到。因此,为了怕她还没等到儿子出暖箱就已经‘回奶’了,这些天来,她一直都用挤奶的办法,保证着小家伙的口粮不消失。 做过母亲的人都知道,产妇胀奶时候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咳! 说到这儿插一嘴,医院里原本是准备了吸奶器的,但是不知道究竟是操作不得当还是什么问题,总是不太好使。最后,女医生用最专业最纯粹的眼光瞄着他们两夫妻,严肃地说,最好的挤奶办法,就是让爸爸吸出来。 迫于无奈之下,夜深人静,风高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火锅同志自然而然地就荣升成为了三九小朋友的临时吸奶工。 “喔,喔,喔,小宝贝肚肚饿了吧?” 护士小姐的动作很轻柔,声音也很温柔,伺弄着小三九小小软软的嘴巴。 这一幕,瞧得火锅同志心肝刺挠刺挠的,伸着脖子,眼圈儿都红了。 “首长,你想摸一摸他么?” 美丽的小护士瞧着他那眼神儿有些不忍心了。 女人么,天生对喜欢孩子的男人不能免疫,何况还是一个这么英俊帅气有型的男人,她很快便背弃了组织原则。 “我可以么?”惊喜地望着她,火锅同志有些不确定。 他真的,真的很想摸一摸,抱一抱,亲一亲。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在他的眼睛还能看见的时候,能不能近距离的触摸一下自己的儿子。 肯定地点头,小护士害羞地笑:“你小心一点就成,我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好,好。” 两个好字,男人几乎是哽咽着说的,瞧他激动得,手指都有些颤抖。 严肃地理了理身上宽大的无菌服,邢爷在护士小姐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用胳膊托住了三九小朋友软软的小身板儿,一只手掌支撑着他的小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这么小的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或者长得像三七那么大能上幼儿园,还要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参加工作,结婚生子…… 这些,他还能看得见么? “首长同志,你别怕,没事儿的啊……我看你的手都在抖……”小护士看着他的东西,有点儿心惊胆颤,不由得出声提醒。 她在这儿工作了三年,见过无数初做爸爸的男人,惊喜的,兴奋的,激动的,这些情绪都是常见的,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会用那么贪婪的视线去瞧自己的孩子。 那感觉,就好像…… 好像他下一秒就会看不见了一样。 又好像…… 他手心里捧着的是一件多么珍惜的宝贝,刻意压抑着自己说话的声音,那声儿轻得,似乎特害怕过大的呼吸会惊到了小家伙儿。 “三九,你快快长啊……爸爸和妈妈都等着你,等你从暖箱里胜利凯旋……” 不行了,不行了。 从来都冷漠得能结冰的一双眼睛,怎么会有这么柔和的眼神儿啊!小护士瞧得自个儿脸都红了,差点儿被他温柔的眼神儿给秒杀掉。 然而,她弄不懂的东西,连翘却懂。 她没有说话,始终一言不发地微笑着,站在他的旁边,看着男人眼睛里慈父的闪烁光芒。 她坚信,这样一双光彩夺目的眼睛,绝对不应该失去他应有的光华。 ——★—— 噔噔瞪—— 连翘老远就能听到高跟鞋与地面亲密接吻的声音。vip病区本来人就较少,环境特别安静,这么一串忽高忽低的响亮的声音想不入耳都难。 她的病房门没有关。 很快,门儿开了,门口探进来一颗漂亮的脑袋,不是爽妞儿又是谁? 有了爽妞儿的地方,屁股后面不跟着卫大少爷合适么? 指定是不合适的。 所以,这俩祖宗是一块儿来的。 在连翘住院这期间,爽妞儿来得次数不少,来来去去已经好几趟了,仍然乐此不疲,有功夫就往医院跑,就为了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干儿子。然而,天不遂人愿,她一次都没有碰巧瞧见过。 就为了这事儿,她把槽都快吐烂了,心里像被火烧卷了的毛…… 毛蹭蹭的。 每次来,她都得吐几个脏字儿,骂骂娘,再顺便吐槽这医院多么多么不给力才舍得离开! 不过么,好歹爽妞儿也是个漂亮的美人儿,美人儿即便骂人也是好看的,至少,在卫大少爷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自从那次爽妞儿把她和卫燎的结婚戒指给‘抵押’换了北三七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终于正式转暖。 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么? 于是乎。 卫大少爷圆满了。 而爽妞儿则是再次化身为女王,对他百般折腾。 不过么,夫妻间的折腾二字,就在于你情我愿。 一个人甘之如饴,另外一个人,自然还是甘之如饴。 眼瞧着小两口感情升温了,又能抱抱大孙子的卫司令员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而痛定思痛的卫夫人潘碧这次是再也不敢干涉儿子感情的事情了。想想啊,她好不容易又装病又改过又明志地把老伴儿给哄回了家,哪儿还敢再犯?她是了解卫司令员脾气的,犯一次错他可以原谅她,如果在同一个地方再犯一次,她想讨个老来好,绝对不可能了。 想通了,事情就简单了。 再者说,没有了孟若珍在从中撺掇的潘碧,其实除了偶尔有些尖酸和刻薄,也谈不上十恶不赦。更何况,受过此事的教训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的冷屋冷灶,再回到从前欢声笑语的家庭氛围中来,她感动还来不及了,哪儿还会主动挑事儿呢? 人么,就得比较,不比不知道自己幸福。 这么一来,卫家终于又恢复了久违的温馨,以前始终看不惯的儿媳妇,她觉得也顺眼了许多。 相处之道,就在于互相理解。 良性循环,她看舒爽顺眼儿了,儿子对她也顺眼了。舒爽也不是一个特别矫情的女人,不管她曾经做过些什么,到底还是卫燎的亲妈,只要她不找事,她也就加倍的对她好。 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虽不说感情好得像亲妈和亲闺女一样,但明里暗里,战场的硝烟总算是褪散了,即便偶尔有个什么磕磕绊绊的小矛盾,两个人反而争先恐后的忍让。 只因为,谁都不敢轻易去触碰那条会引发家庭矛盾的底线。 伤不起的人,又何止一个? 归根到底,祸福相依,这段经历,对彼此来说是因祸得福又未尝不可呢? 以上这些,都是连翘在爽妞儿屡次探病的过程中听到的墙角风。 无疑,这样的日子,爽妞儿是开心的。 爽妞儿开心了,连翘也就放心了。 最要好的姐妹终于渡过了人生中的一个大浩劫,作为她的知己,闺蜜,官方发言人,她心里的喜悦自是不必再言说了。 现在,让我们把镜头拉回来,漂亮的爽妞儿一屁股坐下来,就精神倍儿好地问: “我干儿子呢,啥时候才能出来见个面儿?” 得! 雷打不动,这妞儿又来了,连翘就知道他会问这么一句话。每次来看她,不超过三句话,好就会提上这句。 “医生说,保守估计得两个月——” “靠!什么医院啊!” 好吧!埋怨医院,这句话也同样是爽妞儿的必备语言。 翻了翻白眼儿,连翘无法和她解释早产儿和发育不良的问题。因为肠子向来比较粗的爽妞儿,生卫舒子的时候相当的顺利,她自己也没见过早产或者生产不顺当的女人,按她的说法,她生孩子就像母鸡下了个蛋…… 当然,说法比较夸张。不过,却是连翘经常逗着她玩儿的时候用的。 好一番哀声叹气后,爽妞儿想到什么似的,兴奋地扭头,对着自个儿的车夫,兼搬运工,兼劳工卫燎大少爷使了个眼神儿。 “上菜啊,愣个干嘛,傻样儿!” “得令喽!首长同志。”好不容易才夫妻双双把家还,卫大少爷现在简直就是一呼百应的万能好老公。一接收到媳妇儿的指示,他立马就将刚才提来的大包裹打开了—— omg,额滴娘也…… 脑袋被炸了,连翘瞪大了眼睛。 小家伙儿的衣服,鞋子,奶瓶,奶粉,玩具什么的乱七八糟通通都有,满满当当装了一大袋,上面的标签无一例外全是法文。 她知道爽妞儿前几天和卫燎去了一趟巴黎,按她的说法就是婚前预热,婚前蜜月。没想到,这小两口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却买回来这么多孩子用的东西! 睨了一眼她光突突的手指,连翘促狭的眨眼儿:“哟喂,舒爽同志,你十克拉的钻戒不买,干嘛替我买这么一大堆玩意儿?多浪费啊!我家小子用的东西,至少能用到六岁了……” 一听这话,爽妞儿不乐意了,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这是显摆呢,还是不拿我这个干妈当妈啊?嗤,再说我是给我干儿子买的,有你啥事儿啊?” 诚实地点了点头,连翘表示很满意:“行吧,没我事儿,真没我事。嘿嘿,你这种精神值得表扬,一定要坚持,再继续发扬光大。”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说的你!”爽妞儿吹胡子瞪眼睛。 连翘忍不住大笑,逗得其它人也跟着笑。 “你俩不是去采购结婚用品么,你巴黎时装呢?” “都放家里呢……” “钻戒呢?十克拉的!” “咳……那个啊……也太奢侈了吧?咱家小老百姓,过的是朴实的小日子,真要戴那么个戒指出门儿,光闪光闪的,我还怕别人把我手指头给剁了呢,你说是吧?卫燎。” “是,媳妇儿说得有道理。”卫大队长很没有骨气的附合着。 现在而今眼目下,爽妞儿就算说地球是空心的,他指定也说是是是。 噗哧! 这对活宝将连翘逗乐了,看着爽妞儿又比又划的样子,她非常不厚道地调侃起来:“没有十克拉的粉钻,你也要嫁给他?!” “嫁,我怎么不嫁?必须嫁啊,这么好的男人,不赶紧宣示主权怎么成啊?” 说到这儿,她顿住了。 因为,他旁边的劳工已经将水递了过来,很明显怕她说得口沫横飞的伤了嗓子。 爽妞儿递过去一个‘表现很好,晚上给你奖励’的小眼神儿,顺手就接过卫大少爷手里的水,咕噜咕噜灌了两大口,放下来,接着比划:“连子,咱姐妹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啊,我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瞅你,你丫别玩没良心,诚心让我不舒坦!” 连翘呵呵低笑。 有了爱情的女人,都是那么的单纯又透明。 小久是,爽妞儿也是。 没有爱情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和心完全的裹起来不被人瞧见。这有了爱情吧,什么尖锐的刺都被拔了,小女人,始终都是小女人。比如眼前这位,连翘完全无法从她身上找到前几个月时恨天恨地恨乾坤,眉不开,眼不亮的苦逼轻愁女样子了。 抛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这位叽叽喳喳的爽妞,好像又回到了她俩初识的十八岁。 叹了又叹,她问:“不说那些也成,说说,你俩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摸了摸鼻子,爽妞儿歪了歪嘴,偷偷瞄了瞄卫燎,笑了:“婚礼啊,我俩准备不办了。” “啊!”连翘惊了惊,无力望天,直翻白眼:“不办了啥意思?诚心让我这辈子都闹心是吧?诚心不让我参加你的婚礼是吧?” “去去去!别怕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笑眯眯的斥责了她的自作多情后,爽妞儿敛了神色,挺正经地解释:“我俩商量过了,人么,一辈子最美的婚礼就那么一次。我俩现在儿子都有了,再折腾干嘛啊?也没那精神头了,选个日子去民政局把烫银的本子换成烫金的本子就成了,不过就一形式……” 她说得头头是道,旁边的卫大少爷直点头,一双桃花眼儿含情脉脉的看着自个儿老婆。 等她话都说完了,他才一语下结论,“对,媳妇儿,你终于也能说点儿有道理的话了!” “什么意思?” 挑着眉头,母老虎发威伸爪子了! 裙下之臣当如何? 自然就是卫大少爷现在这模样儿,俯首称臣! “没没没,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啊,你现在说的话越来越有道理了!” 瞧着他俩耍宝逗乐,连翘但笑不语。 谁能想到,当初纵横京都美人窝的花花大少卫大少爷,也有今儿这么一天? 野狼归营,倦鸟归巢,世间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再刁再拽的人都必须得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专为克你而生的人存在着! 风水轮流转,此话果然不假。 现在,在他们这段感情里,患得患失不太确定的人,恰恰成了以前最为笃定的卫燎。 …… 两天后,周末。 卫燎半胁迫半哀求地‘胁持’了爽妞儿,驾着他那辆火红的兰博基尼,愉快地穿过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京都街道赶到了婚姻登记处。在工作人员怀疑的眼神注视下,他终于拿到了写着‘结婚证’三字的本本,心里总算落下了一颗大石头。 照相,填表,虎视眈眈地瞪着工作人员盖钢印,整个过程下来,他竟有些惶惶,就怕害怕哪个环节出了错。 无疑,他爱舒爽,很爱很爱,同时,也爱他的儿子,爱他的家庭。 对她一切的好,他做得很自然随意,心甘情愿。 所以。 爱情的世界从来都是这样的,它不是天秤,更没有任何的公平可言。 谁爱得多一点儿,谁就得付出多一点,更加倒霉一点。 当然,这么说的意思,并不代表舒爽爱卫燎就少。恰恰相反,她爱卫燎也很多,多得害怕失去,多得愿意为了他再次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