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王爷之妃本狡诈》 01 人彘,过往恩怨 齐国元德八年,帝都皇宫,帝寝宫暗室。 今日大约是她被做成人彘的第一百天,齐国帝君对她很是仁慈,因为她身子虚弱,最开始砍去了双腿,之后吃了很多补药,确定能撑得下去时,再砍去了她的两只胳膊。 如此循环,慢慢将她做成了人彘,也许是前几天,或许是十几天前,齐国帝君亲手剜去了她的双眸,自此之后,她开始不知昼夜,只能大概猜测时间。 那是在她没有被砍去耳朵的时候,她数着帝君在与嫔妃颠鸾倒凤的次数,以此来推测时间。帝君精力甚好,每夜都有美人相伴。 如今,她看不见,更不能说话,若不是靠在耳边,根本听不到一点声音,每日只依靠着汤药维持生命,她一度想死,但帝君不曾给她死的权利。 暗室布置的很精致,如同女子闺房,粉色的帷幔,鸳鸯锦被,书桌上还放着一盆青葱翠绿的美人蕉。 石壁上挂着两幅女子画像,看模样是同一个人,只是一个还未长开,只有八九岁的模样,笑容灿烂,眉间羞涩。 另一幅画中,女子已经亭亭玉立,眉目间多了温婉庄重,眼眸如水。 片刻,暗门被推开,帝君齐轩昊缓步进来,目光落在她惨不忍睹的脸上,虽然没有耳朵眼睛,但面容干净,一如经年,只是空洞洞的眼孔有些渗人罢了。 年轻俊美的帝君缓缓走进她,装着她的坛子被放在床边,帝君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触碰她日渐苍白透明的皮肤,很凉,但依旧嫩滑。 “慕倾北,朕以为他丢下你逃了,你总该是死心了,没想到,你竟然为了等他,又活了这么久?”帝君说着,眯了眯眼,眉间阴霾聚拢。 脸上温热的触感让慕倾北知道帝君来了,她听得不清楚,只知道他在说话,但就算听得清楚又如何? 她一点都不想听帝君说话,尤其是说那个人的事情。 帝君明显知道,但不管慕倾北是否听得见,继续说着:“你的身体虚弱,就算有补药,按理你是活不了这么久的,朕一直好奇你如此活着是为了什么?但今日早朝,朕终于知道了,慕倾北,他竟然为你造反了,不管不顾,要朕将你交出去,你早先就知道他会回来救你,所以一直撑着是么?” 帝君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虽然是笑,但也冰冷刺骨,许久,他的话无人应答,年轻的帝君又是轻笑,自言自语道:“朕竟然是忘记了,朕割了你的舌头,日后你再也不会说让朕不喜的话了。” “还有脚,砍掉它,你就不会想要逃离朕,还有那双手,朕不喜它碰到别的男人……”帝君不厌其烦说着每日都重复的话语,明知她听不见,但还是一再警告道:“慕倾北,朕即使不要你了,你也不能与那个肮脏下贱的男人在一起!” 顿了顿,笑容明艳的帝君凑到慕倾北耳边,一字一句清晰说道:“朕,要让天下臣民都知道,他不过是个乱伦的野种而已!” 慕倾北终于有了动静,但也只是微小的,她的残破的身子泡在狭小的坛子里,半分动弹不得,只有露出来的头是可以动的,但只是能动而已,其余什么都不能做。 齐国帝君,慕倾北少时的恋人,说恋人似乎有些勉强,慕倾北从未涉及情爱,只觉得八皇子温软,又待她极好,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心生羡慕,便允了与他的婚事。 只是,他荣登大位那一日,迎娶她为后,却在新婚之夜,年轻的帝君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她打入冷宫,一住八年。 而就在那八年,慕倾北却阴差阳错爱上了同样被困于冷宫中的男人,他不似帝君会说甜言蜜语,却会藏着不算精致的点心给她吃,也会在她被冷宫奴才欺负是为她出头,会因为奴才们给她冷饭馊饭而冒险溜出冷宫偷食物给她…… 慕倾北向往宫外自由,即便粗茶淡饭,乞讨为生,她也愿意同他一起,于是他不顾艰辛带着她逃离了皇宫,逃离了帝都。 帝君大怒,举国悬赏,他们很快落网,在押解到帝都的路上,他为她寻得一丝生机,要她逃走。 他与她都知,若是回到帝都,帝君万不可能饶恕他们,他希望她可以幸免于难,从此安稳度日。 而她亦是希望他安然,说到底是她太过贪心让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慕倾北最终在他的不防备下,打昏了他,让他成功脱离了押解的队伍。 只带回慕倾北一人,帝君大怒,亲自动手,当着后宫嫔妃的面,将她做成了人彘,完美又残破的艺术品。 “朕知道你不想见他,你如今的样子,他见了会有何表情呢?会不会后悔当初在冷宫勾引你?不过,无论他有如何的表情,你都是看不到。但是朕很仁慈,他非常想见你,朕会满足他的愿望!并且将他的反应一字不漏说给你听!”帝君微微笑着在慕倾北耳边说着,似是情人间的呢喃,让年轻的帝君开心不已。 饶是慕倾北已经心如死灰,听到帝君的话语,几度想要落泪,只是她已经没有了眼睛,无论是呐喊,质问,亦或者哭泣,都已经做不到了。 慕倾北感觉不到痛,但此时此刻,尚在跳动的心脏被帝君的话撕扯着,凌迟着,那种痛,比被做成人彘的过程更让慕倾北痛苦,她恨不得此刻断气了,日后再不会成为他的负累。 帝君何时离开的,慕倾北不知道,只是耳边又想起了女子的声音,曾经很熟悉,如今很陌生。 女子一身大红宫装,妆容精致,发间戴着象征皇后身份的九尾凤钗,虽然面色有些白,但仍旧无损女子美丽的容貌。 “姐姐,我是映雪,你的妹妹宋映雪。” 慕倾北艰难扯动嘴角,想要自嘲的笑一下,只是太过艰难,她做不到。 宋映雪俯下身子,依旧在慕倾北耳边,似乎没有看到耳边狰狞的伤疤一样。 “姐姐,莫要怨恨,若你是宋家的骨血,爹娘万万不会弃你于不顾的,只是你的身份,皇上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即便你不是皇后也不行!武安侯府养你二十三载,若是因为姐姐而落的满门抄斩,相信也是姐姐不愿看到的,牺牲姐姐一人,能保全整个武安侯府,想必姐姐也是愿意的……” 元德元年秋,帝君查出慕倾北不是武安侯府嫡女,身上留有前朝余孽的血脉,帝君念其多年情分,与武安侯密谈,给出两个选择。 牺牲武安侯府,保住慕倾北身份,但不得诞下皇室子嗣。作为补偿,武安侯府嫡次女宋映雪可进宫为贵妃。 另外一条路便是,牺牲慕倾北,保全武安侯府,但武安侯要交出兵权,卸甲归田。 昔日疼爱的父母妹妹,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后者,但帝君却是没有撤去武安侯的封号,慕倾北被打入冷宫后,妹妹宋映雪进宫,封为皇贵妃,掌管后宫,独宠八年。 宋映雪笑容清淡,柔弱无骨,魅惑天成,虽然慕倾北看不到,可宋映雪依旧乐此不疲,只要没有慕倾北,她就是齐国最富盛名的第一美女。 何况她不需要慕倾北看到,只要她能看到慕倾北凄惨的模样就好。 “姐姐,你只当帮妹妹最后一次好不好,你若是死了,妹妹便是皇后,这份荣耀算做武安侯府养你得来的情分,如何?” 宋映雪娇羞无限,甜甜说着,虽然慕倾北听得不真切,但总归是明白了。 心中平静,隐隐有着期待,她如今变成这样,死是早晚的事情,不想被他看到,也不想为此让他深陷险境,但如今听闻他为她造反,虽然求死,但也想知道他究竟如何了。 所以慕倾北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愿。 宋映雪精致的面容有微微的狰狞,怒道:“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你还当自己是以前的慕倾北吗?若不是你亲生父亲身份皇上动不得,你以为皇上会将你圈禁冷宫八年,却对外说你身子不好无心管理后宫?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皇上的计谋,为的就是安抚你父亲!” 慕倾北虽然听得不真切,但大体还是听懂了,只是心中已经毫无激动之色,无论帝君是为了何种缘由,娶她又将她打入冷宫,她都不在意,她如今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人。 “本宫唤你一生姐姐,这是本宫抬举你,慕倾北,你别给脸不要脸!哦,本宫倒是忘记了,你先前与那野种私奔,哪里还有脸?本宫倒是好奇,姐弟乱伦生下的孩子究竟有何不同,姐姐想必不会吝啬,不如讲给妹妹听听?” 宋映雪一边说着,一边推动坛子,脸上是畅快的笑意,须臾,传来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只余下身子和头的慕倾北倒在破碎的瓷器中,模样凄惨破败。 宋映雪笑得花枝乱颤,若是没有那些药水,人彘很快就会死去的。 全身已经痛得没有了感觉,坛子被推到摔破的时候,慕倾北也没能感觉到痛,只是努力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药水在地上蔓延,宋映雪厌恶极了,向后退了数步,眼看着慕倾北一点一点没了气息,这才离开了暗室。 元德八年冬,皇后慕氏,薨。 ------题外话------ 小夭开新文啦,求收藏求点击求花花各种求勾搭,o(n_n)o~ 02 重生,经转流年 天圣四十五年,春。 帝都武安侯府嫡女,花容月貌,聪慧敏捷,但一生命途多舛,若要安稳度日,便不能冠以父姓,武安侯三叩九拜到了白云寺,求得高僧批字,赐名,慕倾北。 幼时,慕倾北身体虚弱,极少参加宴会,宋映雪每每回来,隔日总是能听到街上在议论武安侯府的嫡次女才貌双绝,久而久之,人们便渐渐忘记了侯府嫡女,慕倾北。 慕倾北醒来后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不言不语,只是看着镜子里巴掌大的苍白小脸,眼神幽幽,似乎在与镜中人较劲。 天圣四十五年,慕倾北十三岁,春天只发生两件大事,一是武安侯府嫡女与八皇子春游,八皇子直言喜欢慕倾北,日后要娶为正妻。 二便是春日赏花宴中,长公主独子云王昏迷在冷宫,衣冠不整,疑似行过男女之事。 虽说疑似,但到底有没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皇上下了旨,此时不许声张,群臣便都禁言,不敢乱说。 这两件事情看似平常,却是慕倾北与云王两人噩梦的开始。 慕倾北坐累了,也终于想明白了,虽然不知为何,但她的确是重生了,皇上尚未赐婚,她与八皇子齐轩昊还尚有回旋的余地。 前世做成人彘一百余天,不仅不见天日,更没有安稳好眠过一次,春日正午天气渐暖,适合游玩,慕倾北只觉得累极,便躺在床上想着前世的种种事情,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慕倾北起的很早,人也精神了许多,唤了贴身丫鬟采荷牡丹进来伺候,一番梳洗后,往偏厅而去。 武安侯因为早朝,几乎从来不在府里用早膳,慕倾北到偏厅时,正好遇上张氏,便屈身行礼,温声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张氏柔柔一笑,扶了慕倾北一下,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你身子不好,早上贪睡些没关系的。” 慕倾北点头笑着应道:“是,只是昨晚休息的早,今日就早起了些时间。” 武安侯宋青峰为人古板敦厚,妻子张氏算得上精明,但待人也不曾苛责,慕倾北前世与他们相处二十余年,父慈子孝,慕倾北从未想过,她不是宋青峰的女儿,更不曾想过,武安侯府会舍弃了她,并且将死时还利用了她。 如今慕倾北明知武安侯夫妇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却还是能如此“孝顺”,还是要感谢前生帝君的手段,一百余日的人彘,她将这世间最痛一一体验,如今即便恨极,她也能笑得出来。 今日早膳慕倾北胃口很好,多喝了半碗粥,张氏极为高兴,当即打赏了今日熬粥的厨子。 早膳后,慕倾北与张氏提出,要去白云寺上香,顺便走走,她闷在府里已经好几日,张氏当即同意了,只是吩咐多带些人,毕竟是闺阁小姐,若是被冲撞,毁了名誉便不好了。 宋映雪今日不舒服,早膳是在她自己的小院用的,张氏安置好慕倾北便去看望宋映雪。 以往慕倾北出府,都是张氏在打点,但出了前世之事,她便再也无法对武安侯府生出一点情谊,更不遑说是信任了。 挑了两名壮实的下人跟着,慕倾北只带了采荷出府,如今一切都未发生,为了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她今生必须拼尽全力,再也不会让自己和他落得前世那般下场了。 马车悠悠前行着,采荷坐在侧首,不知为何觉得局促,又不敢贸然开口。 今日的大小姐似乎与昨日有些不一样了,寡言许多,性子也冷了许多,看人的时候眼底黑沉沉的,似乎能将人心里的事情看透,没由来的让人慌张。 马车行了一段,忽然停下,听得车夫说道:“大小姐,前面堵住了,过不去。”顿了顿,补充道:“似乎是云王……” 慕倾北拢在衣袖里的手微微蜷缩,只觉得指尖有痛意经过四肢百骸,传到心口,压得她喘气都艰难不已。 采荷见慕倾北脸色苍白,微微焦急问道:“大小姐,您怎么了?若是不舒服的话,先改道去医馆吧?” 慕倾北摆了摆手,掀开帘子望了过去。 云王云澈,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大长公主独子,父不详,八岁丧母,一夜变作痴儿,皇帝怜悯,封其为云王。 云王今年已有十五,生有惊鸿之貌,天人之姿,但无奈痴傻,帝都闺阁小姐总是垂涎美色,但无人愿意嫁其为妃。 云澈不知被哪家的小姐堵住了,不知是嘲笑还是调戏,总归围观者无人上前,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场闹剧。 慕倾北脸色没由来寒了几分,吓得采荷面色发白,不知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眼见云澈急的要哭了,慕倾北豁然起身,下了马车,带着雷霆之势走到人群中,将云澈护在身后。 说是护,还真有些搞笑,慕倾北只有十三岁,虽然生的高挑,但也不及十五岁的少年,慕倾北只到云澈的下巴,但谁也不能无视慕倾北小小脸上的冰寒与愤怒。 “我当是谁,原来是礼平侯府家的二小姐。”慕倾北看着眼前的粉衣女子,勾唇讥诮,“难道二小姐看上云王了,打算当街掳了云王去成亲?” 帝都人人都知道,礼平侯府的二小姐生性放荡,裙下之臣无数,便是连皇子们,也有好几人与之相好,加之她的亲姐姐入宫做了皇妃,更是显耀门楣,这帝都男子,即便是敷衍应付,愿与之共度春宵的更是不少。 马慧妮挑眉,看着慕倾北护犊子的举动,轻笑出声,道:“原来是武安侯府的大小姐,怎么?大小姐觉得自个能管得了本小姐的事?” 话语极为猖狂,但几乎没什么人愿意被马慧妮缠上,此女心够狠够毒,放荡不堪,更阴险之极,即便男子也不遑多让。 云澈今日穿了一身藏青的衣袍,此时已经有些凌乱,对于突然出现的慕倾北显然更是无措,但却是乖乖站着没有动,茫然看着两人。 齐国上下都知道云王云澈是最不像傻子的痴傻之人,若是不说话,他与正常人无异,但只要开口,或是做事,完全是痴傻之人才能有的神情举动。 “本小姐若是管不了二小姐的私事,不如你我去御前,让皇上听听看,二小姐今日在街上做了什么?”慕倾北字字清晰,隐隐含着威胁之意。 ------题外话------ 卖萌求收藏啦,新文和郡主是同时间更新,七点五十五,希望亲们支持哈! 03 对弈,喜欢足矣 皇帝对长公主独子向来宽厚,即便平日欺辱云澈的人多不胜数,但只要闹到御前,没有一个能讨好的,皇帝总归是对云澈爱护。 经历前生之事,慕倾北更是深知其中利害,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马慧妮更是深知这一点,这帝都哪一个闺阁小姐见了她不是绕道而行的,偏偏武安侯府的嫡长女竟然如此不避嫌,敢管她的闲事? “呵!几日不见,倒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是个牙尖嘴利的。”马慧妮冷冷笑了声,妖娆的面容多了丝狠厉,对慕倾北已然是动了杀机。 慕倾北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何会怕她,当即冷冷的看过去,话语冰寒刺骨,“二小姐想不到的事情何其之多,若是若干年后,二小姐遇上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想必要为如今的荒唐行为悔青了肠子!” 说出来,有几分小孩子气的意味,但慕倾北自己清楚,她不过是说了马慧妮日后的处境,爱而不得,悔不当初。 这话惹怒了马慧妮,眉间阴骛渐浓,她死死瞪着慕倾北,冷笑道:“那本小姐就等着,看何人能让无心之人动心!” 说完,狠狠甩开衣袖大步离去。 闹剧收场,人群很快散去。 慕倾北静站了许久,双手拢在衣袖中,缓缓转身,抬眸看着云澈,微微笑了下,温声问道:“我去白云寺,你要不要一起去?” 采荷方才没有过来,直到马慧妮走了,她才下车,刚靠近慕倾北就听到她的问话,吃了一惊,看了眼看似正常却实为傻子的云王,忍不住皱了皱眉,提醒道:“大小姐,云王痴傻,为了清誉您还是早些离去吧。” 采荷并没有刻意压抑声音,慕倾北听得清楚,云澈也听得清楚。 但是云澈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看着慕倾北,好像没有感情的精致木头人。 慕倾北垂下眼睑,回身,猝不及防甩出一巴掌,狠狠打在采荷脸上,瞬间红肿,手印清晰显现。 采荷被打蒙了,别说打了,慕倾北平日连骂人都没有过,今日竟然因为这个痴傻王爷打了她,而且刚才那一瞬,她不知为何觉得周身冰凉,似乎要坠入无底深渊,浑身都动弹不得。 “走吧。”慕倾北牵起云澈的手,抬步走向马车。 采荷许久才觉出痛意,眼眶蓄满了泪水,但眼前已经没了人影,回身时,慕倾北已经拉着云澈上了马车,没有等她的意思,径直吩咐车夫离开。 采荷慌了神,连忙拔腿跑着去追,却还是错开,马车扬尘而去。 云王虽然痴傻,但向来也不喜说话。上了马车已经有一刻钟,他只是看着慕倾北,却没有任何言语。 慕倾北先是为云澈整理了衣服,这才笑了笑,温声问道:“我日后可以去你府上找你吗?”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叫慕倾北。” 云澈依旧不语,扑闪着纤长的睫毛盯着慕倾北看,紧紧抿着唇角,似乎不知所措,不懂如何开口。 慕倾北从未想过云澈会回应,此时他能在身边,她已经觉得满足,并不奢望其他。 马车出了城,又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白云寺山脚下,慕倾北留下府里下人,独自牵着云澈的手上了山。 半个时辰后才道了白云寺,门口有小沙弥在迎客,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双手合十,对两人点了点头,忍不住多看了慕倾北一眼,这位女施主似乎有些眼熟。 “我今日是来找晨公子的,小师傅可否通传一声?”慕倾北温声问道。 小沙弥这才恍然,点了点头,说道:“晨公子在院子里打坐,慕小姐可直接过去。” 原来是一直来找晨公子下棋的武安侯府嫡女,怪不得如此眼熟。 慕倾北谢过小沙弥,与云澈一起进了白云寺,轻车熟路去了寺后单独的小院。 晨公子带发修行,他的师傅便是当年为慕倾北赐名的大师,不过已经故去,慕倾北有时来白云寺上香,或者来静养,都会与晨公子对弈几番。 小院空荡,院中菩提树下静坐着白衣僧袍的男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眼刚毅,透着凛然正气。 慕倾北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晨公子似乎才发现二人,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却是落在了慕倾北与云澈相握的双手上。 慕倾北扬着嘴角,轻快一笑,欢声问道:“你看我二人可相配?” 闻言,云澈目光落在慕倾北明媚的侧脸上,那是一种由内散出的快乐,不娇柔做作,纯真自然。 晨公子微微一笑,起身,不答反问道:“可要对弈一局?” 慕倾北欣然同意,牵着云澈的手上前,晨公子取来棋盘棋子摆好,慕倾北执黑子,晨公子执白子,云澈被慕倾北牵着手,只能坐在慕倾北边上看着两人下棋。 慕倾北往日下棋,都是以守为主,今日却是一反常态,以攻为主,防守辅之,步步紧逼,落子如出鞘,隐隐透着杀伐果断的气势。 晨公子沉稳应对,却还是棋差一招,以一子落败。 “今日棋局,与往日不同,你心境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可是想好了?”晨公子挥手毁了两人棋局,淡淡出声问道。 慕倾北回头看了眼云澈,温柔一笑,目光坚定,语气沉着,“想好了,今生只有这一件事情不愿退让,也不能罢手。” 云澈眨了眨眼,似乎不懂,微微皱眉。 晨公子目光落在云澈脸上,目光清浅,似乎在看,又似乎没有,许久,收回目光,温润笑道:“你喜欢足以。” 慕倾北登时笑颜如花,明艳动人,欢悦道:“既然晨公子如此说了,那日后可要帮我一次了。” “你若开口,我自然帮你。”晨公子笑容亲昵,看着慕倾北的眼神似乎有别样的感情。 慕倾北欢喜,又坐了片刻,便告辞,同云澈下山。 回城后,慕倾北让车夫先去了云王府将云澈送回。 云王府与武安侯府也不过隔了一条街,马车停到云王府门口后,慕倾北与云澈下了马车,云王府的大门居然是关着的。 ------题外话------ 亲们见谅,小夭发现早上更新好像没啥点击,所以就将更新时间调整道中午了,见谅哈。还是那句话求收藏求点击啊,喜欢请加入书架,朋友说年前都没人敢开新文,因为没人看,小夭这是要作死的节奏,~(>_ 04 教训,将计就计 慕倾北牵住云澈的手去敲门,过了半响,门从里面打开,小厮睡眼朦胧的脸从门缝中露出,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响,才喃喃说了句,“是王爷回来了啊……” 慕倾北眉间冷凝,毫无预兆,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小厮两腿之间,登时响起杀猪般嚎叫声。 府外两个家丁只觉得两腿之间冷飕飕,顿时紧了紧双腿,想不通大小姐今个怎么如此勇猛? “知道是王爷竟然还如此无礼,是不是觉得云王府的月钱比其他府里要容易拿?如果是的话,本小姐不介意让你换个地方当看门狗!”慕倾北口气又狠又凶,眼底煞气尽显,吓得小厮顾不上腿间疼痛,连忙磕头求饶。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下次一定看清楚……” 慕倾北知道这府里多得是欺上瞒下的奴才,但如今她的身份不能去管云王府的事情,所以也没打算进去。 回身,对云澈笑了下,温声道:“你先进去吧,我得空了来找你。” 云澈依旧是扑闪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回应。 慕倾北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钥匙形状的白玉坠子,用天蚕银丝串着,慕倾北按着云澈的肩膀,让他蹲下,然后将玉坠子挂到他脖子上,直接打了死结。 而后才将云澈拽起来,柔声道:“不要把它丢了,这是我父母给我的。” 云澈不答话,慕倾北也不等他回答,松开云澈,下了台阶,然后上马车离开了。 回府时,管家于忠等在府门口,见慕倾北下了马车,迎上前,恭敬道:“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慕倾北心知张氏是为了今日她打了采荷一事,便也没有多问,点点头,径自进了府中。 才进院中,便听得女子娇俏的笑声,虽然不久前才听过,但隔着前世今生,虽然熟悉,但也陌生。 慕倾北唇角淡出一抹笑,快步进了花厅,张氏正与宋映雪说话,母子两人亲昵无比,眉眼也有七分相似。 宋映雪今年十二,少女初绽风华,原本就生的极好,稍微打扮一番,更是美艳动人,加之性子活泼,在京中人缘极好。 “母亲。”慕倾北温声开口,看了一眼张氏身旁的少女,跟着唤道:“妹妹。” 宋映雪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骑马装,一旁的桌上还放着马鞭,显然是刚从外面骑马回来,脸颊微红,似乎是在害羞。 “妹妹今日怎么有兴趣去骑马了?”慕倾北站在厅里,并没有坐下,唇畔笑意动人,只是看着宋映雪时,有着淡淡的疏离,并不容易被发现。 两人听到慕倾北的声音后,笑意便淡了几分,宋映雪娇声道:“今日与八皇子去骑马,我的马被路人惊到了,是八皇子救了我,所以刚刚在和娘亲说这事呢,改日要去谢谢八皇子。” 慕倾北笑意深了几分,虽然这事前生没有发生,但宋映雪能如此坦然告之,大约是想告诉她,她与八皇子情投意合,希望她能识趣退让。 “那真要好好去谢谢八皇子了,妹妹女工甚好,不如绣个香囊给八皇子,聊表谢意,如何?”慕倾北温声说着,看着倒是个关爱妹妹的好姐姐。 若是宋映雪不去缠着八皇子,慕倾北又如何能嫁给云澈呢? 宋映雪听后,不禁红了脸,扑到张氏怀中,娇嗔道:“娘,你看看姐姐,她笑话我!”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宋映雪都能如此上心,看来是铁了心要嫁给八皇子,如此也好,这正是慕倾北乐见其成的事情。 张氏笑了笑,看向慕倾北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却是没有多问,“今日去寺里,怎么还将采荷给打发回来了?” 慕倾北面色诧异,“采荷难道没有和母亲说吗?” 张氏微微皱眉,眼底隐约有了几分怒意,沉声开口道:“采荷说你今日在街上与礼平侯府的二小姐起了冲突,她劝了你几句,你当街就打了她一巴掌,还将她丢在街上,独自走了。” 慕倾北更是惊愕,却是不紧不慢的解释着:“女儿今日是在街上遇到了礼平侯府的二小姐,但当时云王也在,采荷当着云王的面说云王痴傻,女儿这才打了采荷。” 顿了顿,慕倾北正色道:“采荷说得是不错,但皇上十分看重云王,平日也多得是人如此说,但父亲不同,若是被别人听去了,借此弹劾父亲,咱们府里都要跟着遭殃了,须知祸从口出。” 张氏原本对于慕倾北打了采荷颇有微词,如今听得慕倾北解释,顿时觉得十分有理,脸色较之之前更是冷了几分,当即出声道:“来人,将采荷带过来。” 慕倾北垂头,寻了处椅子坐下,便听得宋映雪恨恨说道:“采荷这个贱蹄子!平日这话谁都不敢说,偏生她在街上说,真是无法无天了!” 张氏只顾着生气,倒是没有注意到慕倾北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半响后,采荷从外面进来,大约是认定了张氏会惩罚慕倾北,脸上毫无惧怕,若是细看,还能从眼底看到一抹快意。 慕倾北看着采荷,更是确定了,府里上下知道她不是宋青峰亲生女儿的人不在少数,不然,何以张氏会因为一个小丫鬟亲自找她? 宋映雪即便是打死院里的丫头,张氏只会藏着掩着,由此可见亲疏。 “采荷给夫人,大小姐,二小姐请安。”采荷屈身行礼。 张氏冷喝一声:“跪下!” 采荷面色一白,惊愕看向主位的张氏,不明所以,张氏平日和气,从未生气过,如今这般愤怒极为少见。 采荷愣怔,没有动作,身后的嬷嬷接到张氏眼色,对着采荷的后腿便踢了下去,采荷吃痛,直直跪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说!你今日是否在街上辱骂云王?”张氏声色厉茬,眼睛瞪得浑圆。 采荷面色更是白了几分,下意识去看慕倾北,却见慕倾北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耳边头发,担忧看着她说道:“采荷,辱骂皇室亲王是死罪,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今日街上人多,难免不会传到父亲政敌耳中,若是因为此事让父亲被弹劾,连累了府里上下,你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题外话------ 求收藏哈求点击~ 05 处置,奴大欺主 采荷不过是一个丫鬟,哪里知道这些,如今听慕倾北一说,顿时吓得颤抖,红唇血色尽失,连连对着张氏磕头,颤声道:“夫人饶命啊,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饶命……” 采荷的话算是默认了今日之事,张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没有再多问,慕倾北蹙眉,又道:“女儿为了安抚云王,今日带着云王一起去了白云寺见了晨公子,又亲自将云王送回了府里,我想云王大约不会怪罪的。” 张氏怒气退了几分,似乎很满意慕倾北的做法,但对采荷更是痛恨,一个丫鬟祸从口出,险先害了阖府上下,却要做小姐的去补救,这等于打了张氏的脸。 “来人,将采荷掌嘴三十,直接拉出去发卖了!”张氏狠厉说道。 若是没有慕倾北刚刚的话,打一顿也就了事了,但高门府邸向来尊卑分明,采荷已经触犯了张氏的颜面,再也留不得了。 “夫人饶命啊,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小姐,救救奴婢,大小姐……”采荷面无血色,趴在地上不住磕头,眼底死灰一片。 今日若是采荷没有给张氏告状,慕倾北也就当没事,谁知她偏偏往死路上走,慕倾北也只能顺手解决了采荷,不然养虎迟早为患。 对于采荷的求救,慕倾北也只当没听到。 通常被发卖的丫鬟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采荷年幼被卖进府里,一直伺候着慕倾北,比平常的丫鬟吃穿用度都要好几分,颇有些心高气傲,若是被发卖了,或者被买去别的府里做粗活,或者直接卖进了青楼,绝不会有如今的待遇。 门外很快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一左一右拉着采荷往出走,张氏听得闹心,挥了挥手,婆子会意,从腰间抽出汗巾直接塞到采荷嘴里,手脚麻利直接拖着下去了。 慕倾北从怀中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红着眼眶看了眼张氏,抿唇没有说话。 宋映雪轻蔑的斜睨了眼慕倾北,唇畔笑意浓厚,“姐姐,十日后京郊春游,京中不少小姐公子们都去,既然姐姐已经同云王相识了,不如就约云王一起,谁知道这事会不会被告到御前呢?若是云王不在意,这事也当过去了,是不是?” 十日后京郊春游,正是前世八皇子对慕倾北表明心意的时间,慕倾北还想着如何摆脱,宋映雪已经如此迫不及待,慕倾北自然不会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有些犹豫不定看了眼张氏,慕倾北轻咬着下唇,唤了声:“母亲……” 显然是交给张氏做主,毕竟慕倾北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若是此事没有经过张氏首肯,宋映雪指不定在背后如何构陷她了。 张氏的眸光不着痕迹从宋映雪身上瞟过,落在慕倾北身上时,眸中带着担忧,“映雪说得有理,你既然已经和云王相识,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先前因为这事皇上罚了好些京中的公子哥们,咱们府里万不能因为这事被皇上罚了。” 母命难为,慕倾北凝眉,为难道了声:“好的,母亲。” 坐着又听宋映雪说了些关于她与八皇子暧昧的话,慕倾北觉得有些乏,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采荷的事情早先就在府里传开了,不过因为这次涉及辱骂皇室,所以采荷的下场也让府中一众奴仆心有余悸,毕竟云王痴傻是事实。 但他们显然忘记了,即便云王痴傻,那也是皇室,不容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诟病。 慕倾北回到院子里,牡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看着慕倾北没有表情的脸又不敢说,只是频频偷看她。 “有什么就说吧,你家小姐难道是吃人的老虎吗?”慕倾北陡然一笑,可亲温柔,与从前几乎一样,如果忽略眼底如针般细小的锋芒。 牡丹比采荷大两岁,性子也稳重一些,不过这两人都是张氏给慕倾北挑的丫鬟,采荷有问题,牡丹未必没有。 牡丹踌躇了一会,便低声开口问道:“奴婢觉得采荷是无心之过,云王这些年也没因为这事与皇上说过,采荷的处罚,会不会有些重了?” 慕倾北微微垂眸,掩去眼底冷芒,清润出声道:“云王是不会说,不过今日在街上,听到采荷说话的人可不止一两个,谁知道这话会不会传到父亲的政敌耳中呢?我都不敢轻易说的话,一个奴才就敢说?采荷是我的大丫鬟,别人也许会说这话是我教的,到时候我都无法自保了。” 说着慕倾北忧心看了眼牡丹,痛心疾首的模样。 牡丹脸色瞬时变得复杂,虽然她与采荷明着是大小姐的大丫鬟,但其实都是张氏的人,张氏将采荷处理了,不就是害怕事情牵连到她自个的身上去吗? 如此,其实大小姐也没什么错的。 “奴婢知道了,奴婢只是一时觉得采荷有些可怜,大小姐您别往心里去。”牡丹复又恭敬解释道。 慕倾北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道:“无事,我知道你与采荷姐妹情深,这原本就是我的错,没有管教好她,才让她如此胆大妄为……” 牡丹面色复杂看着慕倾北,眼底似乎有淡淡的怜悯。 慕倾北只当没有看到,又同牡丹说了几句话,便打发她下去了。 因为京郊春游之事,张氏第二日便请了人过来给慕倾北,宋映雪两人选料子做新衣,还有一些首饰之类的物件。 宋映雪喜欢嫩色,挑了鹅黄,粉色,浅绿三种颜色的料子,而慕倾北前世喜欢素色,这次却破天荒挑了红色,水蓝两种颜色的料子。 慕倾北容貌本就比宋映雪精致几分,平日慕倾北穿着素色衣服生生让美貌打折了三分,这才让宋映雪夺得了京中第一美人的称号,如今慕倾北似乎开了窍,也懂得打扮自己,让宋映雪愤怒的同时也生出了算计之心。 摸了摸慕倾北选中的料子,宋映雪眼底泄出羡慕之色,偷偷看了慕倾北几次,欲言又止。 慕倾北哪里能不知道宋映雪的小动作,不过是装着没看见罢了。 宋映雪独自演戏半响,却是没人应和,心内不禁更是恼怒,面上却是笑着开口道:“姐姐,我瞧着这红色很好看。” ------题外话------ 求收藏求点击么么哒~ 06 你瞧这小子怎么样 慕倾北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张氏屋里的茶要比送去她院子里的好了许多,如今再看,她的吃穿用度其实比张氏房里的大丫鬟也差不了多少,怪不得平日府里的下人就算冲撞了她,也有恃无恐。 微微笑了下,有些腼腆道:“我也瞧着好看。” 宋映雪惊愕,怎么会是这样? 她说好看的话,慕倾北不是应该要马上说送给她的吗?怎么就说了句好看就没有下文了? 慕倾北悠闲喝着茶水,并不理会宋映雪,倒是让宋映雪一时没了主意,盯着红色的料子看了半响,须臾,缓缓说道:“姐姐,我也喜欢红色。” 说得很直白,若是往常,慕倾北早就给了,不过今日,宋映雪便是开口要,慕倾北都不会给的。 “我也觉得妹妹穿红色应该会好看。”慕倾北微微笑着,抬眸看向宋映雪,极为真诚。 宋映雪咬牙,下意识握紧了双拳,瞪着慕倾北。 “妹妹怎么了?”慕倾北身子跟着颤了颤,有些恐慌看着宋映雪,似是吓到了。 慕倾北的反应让宋映雪一惊,瞬间回神,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回道:“没事,姐姐不是说素色的衣服清新脱俗,颜色太过艳丽不称姐姐的容貌吗?” 慕倾北也跟着平复下来,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理了理袖摆,慢条斯理的笑着,回道:“是啊,俗话说红花总要绿叶相配,妹妹心仪八皇子,京郊春游的时候,就让姐姐当妹妹的绿叶好了,这样八皇子一定会为妹妹倾倒的!” 宋映雪原本压下的怒气瞬间又冒了出来,比之前更甚,若真是如此,八皇子哪里还能看得到她宋映雪? “妹妹不需要姐姐牺牲,姐姐比我要年长,也到了议亲的年龄,姐姐还是为自己着想一些,若是因为此事让姐姐失了原本的姻缘,妹妹又有何颜面见姐姐?”宋映雪话语真诚,直直看着慕倾北,笑容可亲。 慕倾北放下茶杯,想了想,似乎觉得宋映雪说得有理,点头道:“那就谢谢妹妹了。” 说罢起身,温婉笑道:“前几天辅国公府下了帖子,明月郡主约我小聚,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姐姐便先走了。” 宋映雪微怔,辅国公退出朝堂好些年了,虽然德高望重,但如今两个儿子一个从商,一个去游历天下,府中除了年迈的辅国公也只有孙女明月郡主了,似乎没什么值得拉拢的。 “那姐姐路上小心,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不同姐姐一起去了。” 慕倾北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出了前厅。 牡丹被慕倾北留在府里做荷包,身边也没有带丫鬟,只身坐了马车去往辅国公府。 辅国公早年辅佐先皇,位高权重,只是两个儿子都无心政权,辅国公也没有强求,先皇去世后,又辅佐帝君登基,可谓两朝元老,还是先皇恩师,就算如今退出朝堂,旁人也会礼遇三番,只有宋映雪会觉得辅国公是块鸡肋。 马车停在辅国公府门口,慕倾北缓缓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掀开帘子下车,辅国公府管家候在府门口,见慕倾北下了马车,迎上前,行礼,恭敬道:“慕小姐,老太爷想见您一面。” 顿了顿,又补充道:“郡主也在老太爷院子里。” 慕倾北挑眉,有些意外,她不过年幼时见过辅国公两次,也没什么交集,怎么他要见她? “劳烦管家带路。”慕倾北微微点头,温和笑着。 管家笑着应下,领着慕倾北进了府,一路往东而去。 辅国公府建府百年,经过几次修葺,雕栏玉砌,层楼叠榭,虽比不得亲王府邸富丽堂皇,却有别具匠心之美。 老太爷院子比较清静,来往下人也都轻手轻脚,见了管家和慕倾北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管家将慕倾北送到主屋外便离开了,丫鬟掀了帘子,笑着道:“慕小姐进去吧,老太爷等着呢。” 慕倾北有些奇怪,怎么国公府里的下人对她都如此客气? “多谢。”慕倾北笑着应道,进了屋里。 辅国公在书桌后站着,手中握着毛笔正在练字,而明月郡主坐在一旁喝茶,身旁还有一名少年,容貌生的极好,与明月有几分相似,大约是辅国公的长孙,乐君言。 “给老太爷请安。”慕倾北屈身行礼。 明月郡主放下茶杯,对慕倾北眨了眨眼,笑意盎然。乐君言看了眼慕倾北,飞快移开目光,似乎是有些害羞。 辅国公写完一个字,才放下毛笔,抬眸,笑呵呵道:“幕丫头来了,坐吧。” 慕倾北谢过,坐在了明月郡主对面,微微笑了下。 明月郡主迫不及待问道:“你京郊春游约人了没有?” “郡主今年也要去春游?”慕倾北莞尔。 明月郡主比慕倾北年长两岁,性子活泼,却是不喜京中,时不时便追着她父亲去出府游玩,时常不在京中。 “本来是不去的,不过哥哥回来了,祖父希望哥哥去看看,所以我才问你的。”明月郡主看了眼乐君言,又道:“哥哥在江南长大,跟着大伯一起做生意,还未好好转过京城呢。” 慕倾北似乎察觉出了什么,看了眼乐君言,目光坦然笑道:“听闻江南风光极好,京中景色只怕是比不得。” 乐君言愕然,看了眼慕倾北,又转头看向辅国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辅国公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幕丫头可真是有颗玲珑心,老夫还没说,你便猜出来了,也正好,省得麻烦,你且看看,老夫这个孙子,你可看得上眼?” 慕倾北颇有些尴尬,她是女子,辅国公却当着乐君言的面问她这种问题,无论说什么两人都是尴尬。 明月郡主和乐君言显然是早先就知道的,明月郡主笑眯眯看着慕倾北,卖力说道:“倾北,我哥哥可比京中这些公子哥们要强许多的,文才武略,相貌人品都不在话下,虽然从商,不过若是你不喜欢,让哥哥考取功名也是没有问题的。” 慕倾北更是尴尬,看了眼乐君言,发现他也正好看着她,面色微红,“祖父,孙儿瞧着慕小姐极好。” ------题外话------ 谢谢支持小夭的亲们,小夭是专职,所以基本上一天都没事,基本上不会断更,所以亲们不用担心,小夭开两篇不会有问题的。最后,求收藏哈,之前的郡主小夭也觉得写的不是很好,但是这本小夭会好好写的,不会让亲们失望的,小夭会一直进步的!么么哒~ 07 相顾无言,唯有一脸尴尬 慕倾北要说出口的话顿时被噎住,半响没回过神来。 明月郡主喜滋滋道:“我也瞧着倾北好,哥哥今年十五了,先与倾北定亲了,等倾北及笄了就成婚!” 慕倾北尴尬极了,看了眼辅国公,歉意道:“倾北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只怕要辜负老太爷的心意了。” 乐君言有些失望,看着慕倾北,轻声问道:“慕小姐喜欢的是八皇子吗?” 慕倾北微微摇了摇头,但几人显然不信,辅国公坐下,端起茶杯,揭起茶盖拨了拨茶叶,抬眸淡淡说道:“幕丫头,你要知道,以你的身份,就算为八皇子正妃也不是不可,但八皇子可不会只有正妻一人,还会有无数姬妾,虽然国公府如今退出朝堂,诚如芷柔说言,君儿要进入朝堂也不是不可,乐家有祖训,男子一生只娶一妻,女子嫁人也绝不容姬妾。” “八皇子并非倾北良人,只是那人是谁,恕倾北不便透露,老太爷能中意倾北,是倾北的福气,只是倾北福薄,辜负了老太爷的好意!”慕倾北话语诚恳,却又坚定异常。 明月郡主诧异,瞪圆了眼睛,看了乐君言一眼,狐疑道:“京中还有比我哥哥好的男子?” 辅国公哈哈大笑,看着慕倾北,不甚在意道:“幕丫头,你先不必急着回答,君儿此番回京要住些时日,你且相处看看,姻缘的事情向来说不准的,再者有芷柔这丫头,你也不用避嫌。” 顿了顿,辅国公看了眼明月郡主,训道:“京中多的是好男子,你跟你哥哥亲才觉着好,旁人也许还瞧不上呢。” 虽然辅国公这话没恶意,也并非针对慕倾北,但对上乐君言望过来的目光,慕倾北还是有些尴尬。 若知道今日过来是相亲,慕倾北怎么着都会推了的。 最后辅国公大手一挥,让乐君言和明月郡主领着慕倾北在府里到处逛逛,乐君言不善言辞,慕倾北也觉得无话可说,只有明月郡主一人在说,气氛略显尴尬。 明月郡主吩咐人在花园备了茶水点心,领着慕倾北过去,乐君言一路偷偷瞧了慕倾北几次,明月觉得有戏,便不停说着乐君言这些年在外的事情,慕倾北微笑聆听,少有提问。 “倾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哥哥这样的男子?”明月与慕倾北并排走着,低声询问道。 慕倾北再次尴尬起来,微微侧头看了眼跟在两人身后的乐君言,浅笑了下,低声回道:“你哥哥很好,以前我不懂,觉得若有一个男子是我心中所想的样子,那便该是喜欢的,只是我遇到他之后,才明白,因为喜欢那个人,所以才有了所谓的标准,因为喜欢,所以什么样都可以。” 明月怔怔,似乎不是很能理解,复又看了眼乐君言,努嘴不解道:“可我瞧着你们挺适合的,你爹也说适合。” 武安侯?慕倾北微微眯了眯眼,武安侯似乎与辅国公府并未有来往。难道……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慕倾北脑海中闪过,重生后,除去见到云澈时的紧张,慕倾北还是第一次这般激动,如果明月口中的爹并不是武安侯,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辅国公知道她亲生父亲是谁?而且辅国公府上下都知道? “我爹?郡主是说武安侯?”慕倾北压抑着心中激动,微微笑着温声开口,似乎只是有稍许惊讶。 “啊……哦,是啊!我也是听祖父说的。”明月唇畔笑意有些僵硬,回头看了眼乐君言,呵呵笑道:“哥哥你也听到了是吧?” 乐君言连连点头,眼底闪过慌乱,有些手足无措,“是啊,慕小姐你不要介意,这都是长辈们的意思,你不愿意,我,我也不会强求的。” 慕倾北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明了几分,辅国公府上下只怕都知道她的身世,而且大约是受她父亲所托才会格外照顾她,不然凭着武安侯府嫡女的身份,又怎么会受到辅国公的青睐呢? 前世,明月郡主旁敲侧击与她谈及八皇子,只是她当时一心以为八皇子是良人,故此没有听出明月话中的意思。 若是八皇子早先也知道她的身份,那他娶她便是处心积虑了。 慕倾北垂眸,遮住一眼冷芒,声音清浅,缓缓开口道:“乐公子不必挂怀。” 明月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拍了拍心口,随即笑道:“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我们去亭子坐坐,哥哥回来时带了不少好茶,你尝尝怎么样?” 说话间,三人进了亭子坐下,明月吩咐下人上茶。 “你尝尝看,这是新采的红茶,我喝着味道极好。”明月笑着介绍道。 明月着实有些热情过头了,让慕倾北很是尴尬,但却是盛情难却,只好端起面前的茶杯,用茶盖拨了拨茶叶,清新的茶气萦绕鼻尖,小抿了一口,似果香又似兰花香,鲜醇酣厚。 “味道很好。”慕倾北对茶叶没有讲究,所以也说不出所以。 “慕小姐若是喜欢带些回去,我回来时拿了不少,祖父不喝红茶,只有芷柔在喝,放着时间久了,反而失了原本的醇香。”乐君言比之前放松了一些,嘴角也有了笑意。 慕倾北微微点头,想着云澈喜吃甜食,红茶味道不错,也许云澈也会喜欢,便道:“那就多谢乐公子了。” 气氛较之之前好了不少,但明月的热情总让慕倾北不自在,她又怕明月说出什么尴尬的话题来,便敢在明月开口前出声问道:“我常听人说江南风光极好,江南女子婉约秀丽,却从未有机会去过,乐公子可否讲一讲?” 明月虽然也常去江南,但到底不如乐君言在江南时间久,也露出好奇的眼神看着乐君言。 乐君言被两人灼灼的眼神看的红了脸,掩唇轻咳一声,道:“江南四季如春,山青水色,虽然比不得京中繁华,但却安宁,不少人都会在江南安度晚年……” 也许是谈论着乐君言熟悉的话题,此刻没了先前的拘谨,眉眼都闪着光,唇畔含笑,似乎有阳光倾泻。 ------题外话------ 求收藏哈求收藏哈… 08 这是前世来不及做的事 慕倾北在明月郡主的再三挽留下留在辅国公府吃了晚膳,过后,辅国公暗示乐君言,“天色也不早了,慕丫头回去也不安全……” 乐君言见辅国公看着他,也点点头,附和道:“是不太安全。” 明月忍不住眉角抽搐,她以前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哥哥是这么呆蠢呢?伸出手在桌下拽了拽乐君言的衣角,又看向慕倾北,笑道:“倾北,不如让我哥哥送你回去,不然我也不安心。” 乐君言被明月这么一说,当即也明白过来辅国公的暗示,微微有些懊恼,殷切看向慕倾北,抿了抿唇,微微有些许紧张。 慕倾北心中叹气,浅笑道:“没事的,京中治安一向很好,总归是男女有别,若是被母亲看到,少不得又要训斥我了。” “你母亲经常训斥你?”辅国公眯了眯眼,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许多。 慕倾北再次印证了心中猜测,不禁有些雀跃,微微垂眸,黯然出声道:“也没有,只是妹妹比我小,母亲上心一些也没错。” 辅国公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明月乐君言看得分明,都没敢插话,只是看着慕倾北的眼神有些许怜悯。 许久,辅国公开口了,声音比之前多了分威严,“你是个好孩子。” 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慕倾北也没深究,得了辅国公的同意,便带着明月郡主送的红茶离开了辅国公府。 先前慕倾北只以为辅国公是瞧上了她,想娶了做孙媳妇,但经过花园的事情后,慕倾北想,也许乐君言是他的亲生父亲给她挑选的夫君。 毕竟辅国公知道她的身世,只要她愿意,武安侯不会有胆子不同意。 那么由此推断,她的亲生父亲必定是位高权重的,而且人也不在京中,如此,其实也不过剩下寥寥几人,假以时日,要查出谁是她亲生父亲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时至傍晚,街上褪去喧哗,变得安静不少,慕倾北在离开辅国公府时就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去云王府。 虽然有了上次的出格举动,但云王府依旧是大门紧闭,慕倾北早就料到了如此,也没什么别的情绪,吩咐车夫候在府门外,便上前去敲门。 这次开门倒是很快,依旧是之前的小厮,本来睡意朦胧的眼在见到慕倾北面无表情的脸时,瞬间刷白一片,下意识用手捂住两腿之间,只觉得已经缓解了几分的痛意再次袭来,让他忍不住颤抖。 “你家王爷呢?”慕倾北淡淡开口,冷若冰霜的声音让小厮忍不住打了个颤,连忙回道:“在,在府里。” 说着,打开大门,错开身子,生怕再次被慕倾北踢一脚。 慕倾北连个眼角都没给小厮一下,径自进了云王府,走了几步,又顿了顿,回头,道:“你,带路。” 小厮一个哆嗦,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被慕倾北冰寒的目光看得心内发虚,连忙点头,关了大门,一溜烟跑到慕倾北跟前,却离了有两臂的距离。 云王府虽然是以前的长公主府,自从长公主去世后没有修葺过,还是以前的样子,虽然有些旧,但没有什么损坏,只是杂草丛生,亭台壁梁都开始掉漆,草木无人修剪,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慕倾北微微叹气,也不知云澈那么干净的一个人是怎么能忍受得了府内的杂乱无章。 云澈住在主院旁的小院内,相较于府内其他地方,这里绝对算得上干净了,起码院内寸草不生,地也被扫的干干净净。 “小姐,这里就是王爷的住所了,小的先告退了!”小厮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慕倾北摸了摸脸,她长得很恐怖? 须臾,笑了笑,抬步进了小院,往主屋走去,小院内静悄悄的,只听得慕倾北的脚步声,“阿澈。” 熟悉的两个字刚刚唤出口,慕倾北自己先怔了下,停下脚步,紧了紧手心,抬眸望去,主屋内走出一人,穿着白色里衣,头发湿漉漉的,手中还拿着一块帕子,看着慕倾北的眼神莫名其妙。 慕倾北勾起一抹笑意,快步走了过去,从云澈手中拿过帕子,握住云澈的手进了屋,一系列动作自然流畅,似乎做了千百遍,极为熟稔。 将云澈按在桌前坐下,慕倾北将纸包放在桌上,站在云澈身后替他绞头发,神情温柔,温声笑道:“明月郡主送了我一些红茶,我想着你会喜欢就顺道送了过来。” 云澈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盯着纸包。 慕倾北给云澈绞干了头发,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墨色的衣袍替云澈穿上,虽然不说,但心内却是满心的欢喜,只觉得幸福感几乎要从心口溢出。 这就是慕倾北前世想要的生活,只要可以一直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开口,也足以她欢喜一生。 找到梳子开始替云澈梳发,却突然听得云澈清润的嗓音,带着些许疑惑,“你,是谁?” 慕倾北的手顿了顿,微微笑道:“慕倾北,倾城的倾,北方的北。” 云澈再次陷入沉默,不知是否听进去了慕倾北的话。 慕倾北没有给男子倌过发,弄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微微有些挫败,气鼓鼓瞪着眼睛,须臾,放下梳子,歉意说道:“今日时间也不早了,就不要倌发了,等我日后学好了,再给你倌发。” 云澈眨了眨眼,半响,竟然是破天荒点了点头,让慕倾北高兴不已。 夕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慕倾北看着时间不早了,柔声道:“我今日就先回去了,京郊春游那日我来接你,我们去放纸鸢。” “纸鸢?”云澈重复,疑惑不解。 “嗯,可以在天上飞的,我做一个纸鸢给你,我们一起去放。”慕倾北嘴角笑意浓了几分。 云澈眨巴着大眼睛看慕倾北,似乎在权衡什么,半响,出声应道:“好。” 慕倾北心内欢喜,与云澈告别,出了府,上马车后直奔武安侯府而去。 ------题外话------ 求收藏哈求收藏哈~ 09 前世孽缘,今生依旧剪不断 马车经过京中主街,原本马车走得很稳,却在一处拐角被流浪狗惊了马,使得马车狂奔不止,慕倾北两只手死死勾住窗沿,但整个人还是被上下颠簸,几乎要飞出马车。 车夫面色发白,使劲拽着缰绳,但却敌不过两匹马的力道,马车在主街横冲直撞,打翻了不少摊子。 茶楼二楼的雅间中,少年圆润的脸上透着看戏的神情,回头望了眼气定神闲的温润男子,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敲击着窗沿,笑眯眯道:“八哥不下去看看,我瞧着像是武安侯府的马车。” 被成为八哥的温润男子眼皮微抬,不冷不热回了句:“看来你最近很闲。” 若是往常,他早该跳脚变脸了,如今却是不惧怕,继续笑眯眯说道:“弟弟听说,今日武安侯府的大小姐接到明月郡主的帖子,二小姐却是没有出府的,如今看,里面的八成是武安侯府家的大小姐了,算起来,弟弟还未见过这位被赐名的慕倾北,颇为好奇的,救她一命也算是顺手吧!” 说着,收起扇子就准备跳窗而出,却突然感觉到冷芒在背,身子一顿,回头呲牙笑道:“八哥是打算自己去?” 雅间内却是已经没了男子身影,再往楼下看时,马匹已经被制伏,车夫惊魂未定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大约因为两腿发软,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了,不过车夫显然是认识男子的,当即撑着双臂跪下,喊了一声:“八皇子安。” 慕倾北正在整理衣服发饰,突然听得马车外的声音,身子僵了僵,面色沉郁,本以为会在京郊春游时遇到,没想到竟是生生提前了好几日,今日果然是不宜出门的日子。 本还打算出去谢过救她的人,既然是八皇子,她也不必出去了。 “多谢八皇子出手相救,臣女方才经过一番颠簸,多有不便,不能当面致谢,还请八皇子海涵!”慕倾北声音柔柔弱弱,包裹着丝丝心有余悸,听得出受了不小的惊吓。 八皇子清浅一笑,温声回道:“无事,只是你受了惊吓,不然去茶楼压压惊再回去。” 显然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慕倾北在马车内微微皱眉,果真是剪不断的孽缘,她都已经诸多躲避了,如今还是撞上了八皇子,若是今日之事被宋映雪知晓,只怕又要折腾许久,她还想安心几日,做一个漂亮的纸鸢。 现在看,只怕是空想了。 心内微微叹气,慕倾北掀开帘子,望向马车外,当先看到的便是一张温润的男子面容,清润华贵,雍容雅致。 慕倾北微微点头,柔声唤道:“八皇子。”然后粹不及防从另一边跳下马车,回身,看到八皇子伸出一半的手,虽然心内没什么惊诧,但面上还是做出了尴尬的神情。 八皇子见她如此,不禁莞尔一笑,道:“无事,进去吧。” 车夫这时也算回过神来,慕倾北看了车夫一眼,说道:“在楼下等着吧,顺便喝杯茶水压压惊。” “谢大小姐。”车夫应了声,看得出还是有些害怕,嘴唇发干惨白。 八皇子当先进了茶楼,慕倾北与他错开一步跟着一起上了二楼,进了雅间。 雅间内还有一个少年,稚嫩的脸庞圆润,却又自命风流穿着白衫,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笑容……似乎有些欠扁。 “八哥。”少年高兴唤了一声,目光移到慕倾北身上,停顿了好一会,才眯着眼笑道:“原来这位就是武安侯府的大小姐慕倾北,瞧着倒是比宋映雪耐看几分,武安侯福气不小,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 慕倾北微垂着脸,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十一皇子明明只有九岁,偏偏喜欢充大人,说话也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真是讨打! “十一皇子谬赞了,妹妹是京中第一美人,臣女自问比不上妹妹。”慕倾北伏低做小,声音柔弱。 果然十一皇子听后,又“啧”了声,嫌弃道:“果然是个病美人,瞧这说话,好像一口气快喘不上来一样。” 慕倾北的眉角也忍不住抽了抽,这孩子果然是欠收拾,若不是生为皇子,还不知要闯多少祸,得罪多少人了。 一直没说话的八皇子抬眸看了十一皇子一眼,不轻不重,就那么轻飘飘一眼,成功让十一皇子闭上了嘴巴,乖乖坐着喝茶了。 “你不必放在心上,十一弟平日欠缺管教,说话一直没遮没拦的!”八皇子走到先前的位置坐下,又道:“坐吧。” 慕倾北温顺笑了笑,顺势坐在了八皇子左手侧,垂眸敛眉,做足了乖顺的小姐模样。 十一皇子撇了撇嘴,他还真没瞧出这慕倾北有什么好的了,值得八哥这么惦记着?虽然容貌是不错,但这性子和身体可真是不讨喜,让人忍不住嫌弃。 慕倾北若是知道十一皇子心中的想法,只怕要忍不住掀桌了,十一皇子显然是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才是真正的不讨喜。 八皇子给慕倾北倒了一杯茶,冒着氤氲的热气,声音也如这茶水般醇厚清润,“喝点茶水压惊。” 慕倾北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双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脑子却在飞快转着,一会要怎么拒绝八皇子送她回去的可能性呢? 慕倾北这副小家子气的举动惹得十一皇子频频翻白眼,若不是碍着八皇子在,是怕他早就要摔桌子走人了。 慕倾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一杯茶水,放下茶杯,无辜看着八皇子,怯怯道:“八皇子,天色不早了,臣女要先回府了。” 八皇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眉角微扬,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时辰果真是不早了,再有小半个时辰,天就完全暗了。 “十一送慕小姐回府吧,若是马再受惊了,也不会出事。”八皇子淡淡吩咐着,完全没将十一皇子当成弟弟,而是一个随意使唤的属下。 十一皇子努嘴,心里真是气急,整个皇室中,敢这么使唤他的只怕也只有八皇子一人了,偏偏他就是怕他,八皇子说出的话,他比圣旨还当回事,但想到要他堂堂十一皇子去送慕倾北这个病秧子,他心里可真是十二万分的不满意。 “怎么?不想去?”八皇子微微挑眉,斜睨着十一皇子。 ------题外话------ 多谢亲们支持,但还是求收藏哈~ 10 嘴巴臭,缺心眼的十一皇子 “没有没有,八哥说的话比圣旨还管用,为了八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况只是送个人而已,没有的事。”十一皇子瞧着八皇子微微挑起的眉角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连忙笑着拍起了马屁。 慕倾北嘴角抽搐,心中暗暗鄙视,不过也从十一皇子的反应中看出,八皇子其实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温润,都说人会在本能下感知危险,也许十一皇子对八皇子就是这般。 “那还不去?”八皇子复又低头,一手摩挲着手中杯口,斜斜倪了眼十一皇子。 “好,好,马上去。”十一皇子连忙应着,起身,瞟了眼慕倾北,眼神不善,暗含警告。 慕倾北自然识趣,也跟着起身,与八皇子打了招呼,便随着十一皇子一起出了雅间下楼。 车夫经过休息比之前好了许多,见慕倾北出来便迎上去行了礼,虽然不认识十一皇子,但也跟着行了礼。 十一皇子知道八皇子在二楼窗户上看着,也没为难,两人上了马车,复又往武安侯府而去。 马车内,慕倾北十一皇子一人坐了一边,慕倾北年长十一皇子四岁,两人各自却是差不多,加上十一皇子在外人面前总是趾高气扬的模样,马车才开始往前走,他便开始教训起慕倾北来。 “你说你吧,长得是不错,不过这天下美人多了去了,等你老了,还有你比年轻貌美的姑娘,还有你这身子,弱不禁风的,日后若是和我八哥成亲了,能不能生孩子就是问题,万一生的时候难产,或者生下的孩子也是个病秧子怎么办?真不知道八哥到底喜欢你哪里了,每次宴会都瞧着你不放,八哥一世英名,都毁在你手里了。”十一皇子摇头晃脑的说个不停,又是鄙夷又是讽刺,说的慕倾北一文不值。 慕倾北真觉得十一皇子是个欠抽的,索性面色淡然看着他,微微一笑,温声道:“十一皇子要操心的事情真多,不知道八皇子听到这话会有什么感觉?” 八皇子是有一世英名,如果慕倾北不是重生,那么重来多少次都一样,八皇子会娶她,然后最后还会杀死她。 但慕倾北重生了,所以就算八皇子想要毁了一世英名,慕倾北都不会给他机会的。 “你威胁我?”十一皇子陡然瞪大眼睛吼着。 慕倾北揉了揉耳朵,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十一皇子不仅嘴巴毒,就连嗓门也是很大的,看来日后没人敢和十一皇子说点小秘密了,不然以十一皇子的嗓门,只怕整个京中都会知道了。” “你,你,你你这个女人!”十一皇子气得直发抖,指着慕倾北气急败坏的怒道。 慕倾北笑弯了眼睛,和气说道:“十一皇子说臣女怎么了?臣女还未及笄,又没有出阁,严格说还是少女,所以请十一皇子用词注意一些。” “你,你!”十一皇子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慕倾北是第一次敢对他如此不敬的,气得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慕倾北无辜眨着眼睛,“十一皇子难道不会说别的字了吗?这一会,已经说了七八个你字了。” “慕倾北,我是不会让八哥娶你的!”十一皇子终于能说出其他的话,几乎要跳脚了。 慕倾北特别想说一声“多谢”,不过为了让有点缺心眼的十一皇子帮她这个大忙,只能继续刺激十一皇子道:“八皇子是不会听你的话的,是八皇子娶妻,又不是你娶妻,你凭什么替八皇子做主?” 说起来,十一皇子能在京中横行,一是母族势力不小,二便是因为八皇子的母族了,两家渊源甚深,而十一皇子的母妃又在临死前将她托付给了八皇子母妃夏贵妃,两人一起长大,自然亲近,而十一皇子性格又不适合做皇帝,他的母族自然是支持八皇子的。 也不知八皇子是不是故意将十一皇子养成了这副性子,以至于帝君也拿他没辙,只是出了事,一直让八皇子去善后,平日也不去管教。 慕倾北在听到八皇子让十一皇子送她回府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十一皇子虽然其他不行,但捣乱却是京中一顶一的好手,日后只要有他在,她和八皇子之间应该不会很顺利。 “哼!只要我让八哥看到你一无是处的真面目,我就不信八哥还会喜欢你?这京中样貌才情好的姑娘多得是,本皇子一定会给八哥找一个比你强百倍的女子!”十一皇子不负所托,完全否定了慕倾北,一脸嫌恶,仿佛多看一眼都能脏了眼睛一般。 慕倾北心里其实非常无奈,十一皇子这缺心眼缺过了,幸好他没什么本事争皇位,母族也知趣支持着八皇子,不然他能不能活着自然死亡就不好说了。 不过想到他刚刚说的话,慕倾北顿时又有了新的主意,微微挑眉,笑道:“这京中出了名有才情又美的女子是我妹妹映雪,不过她是我妹妹,十一皇子你确定能让八皇子舍了我去娶我妹妹?” “宋映雪本皇子倒是见了几次,身子比你好多了,性子也讨喜,本皇子还就相中她了,一定会帮着八哥娶了她的,你就等着瞧吧!”十一皇子开始撂狠话,说得信誓旦旦。 慕倾北觉得火还不是很旺,所以又加了一把柴,颇为不屑道:“我妹妹从小就听我的,若是我说喜欢,她是绝对不会和我抢的,十一皇子还是别费心了。” “哼!那就走着瞧,看她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十一皇子想着自个的身份,非常确信能将这事扮成,瞧着慕倾北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得意。 人果然是不能缺心眼啊,不然被卖了都还帮人数钱呢。 慕倾北心内再次叹息,十一皇子就是典型的缺心眼,真不知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还有没有脸活下去? “那臣女就等着十一皇子的喜讯了。”慕倾北说这话是真心真意的,只要十一皇子能撮合八皇子娶了宋映雪,她日后不会再说他是缺心眼了。 不过十一皇子显然是觉得慕倾北在讽刺他,冷哼了一声,高昂着头,轻蔑道:“到时候你就等着哭吧!” ------题外话------ 听说年前首推没啥点击,偶这是作死的节奏~但是死之前,小夭还是要说,喜欢就收藏吧,小夭会好好写滴~ 11 只能是不喜欢 之后别扭的十一皇子再也不屑和慕倾北说话了,时不时斜睨着偶尔咳嗽两声的柔弱女子,满心满眼都是不耐烦和嫌恶。 回武安侯府的路上,不仅十一皇子一个人觉得不舒服,慕倾北更是不舒服,时不时就要装作柔弱而咳嗽几声,弄得她觉得自己真的生病了一般。 好不容易到了武安侯府门口,慕倾北想着十一皇子一定是要回去找八皇子的,又不能让堂堂皇子走着回去,于是柔声说道:“十一皇子不必下车了,让车夫将您送回八皇子处,如何?” 慕倾北真的是好心,可偏偏有人就是不领情。 “哼!小家子气!本皇子都已经到了武安侯府,自然是要进去看看的,尤其是宋映雪,本皇子要与她好好说道一番。”十一皇子说着就跳下了马车,直接进了府门。 慕倾北现在可真想抽这孩子两巴掌,真是太能闹腾,不看看这天色,就往人家府里闯进去,若不是皇子,指不定要被人说成没礼数了。 微微叹了口气,慕倾北也紧跟着进了府,总归是送她回来的,不能让十一皇子落单了,不然铁定又要被张氏训斥了。 所幸十一皇子走的也不快,估计是因为不熟的原因,慕倾北刚进去就看到了十一皇子的人影,快走了几步追上他,笑着说道:“如果十一皇子想见妹妹的话,就去前厅吧,我让人去找妹妹,到前厅去见您,如何?” 十一皇子用扇子抵着下巴,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位爷竟然想了半响,才好似恩赐一般开了口,道:“好吧,诶,可真是麻烦!” 慕倾北再次有了翻白眼的冲动,这位爷可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真不知道他宫里的那些奴才究竟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派了人去给武安侯,张氏,还有宋映雪送消息,慕倾北便领着十一皇子去了前厅。 十一皇子坐在上首,茶水是慕倾北吩咐用的最好的茶叶,虽然她觉得十一皇子未必能喝出好坏。 武安侯和张氏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前厅,慕倾北不缓不慢起身,微微屈身行礼,唤道:“父亲,母亲。” 武安侯抬了抬手,与张氏一起给十一皇子见礼,“微臣(臣妇)见过十一皇子,十一皇子安。” 十一皇子伸着脖子往两人身后瞧了眼,没瞧见宋映雪的身影,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道:“起来吧,你们家二小姐呢?怎么这么慢?” 武安侯和张氏对视一眼,这位爷平日在宫里就是让人头疼的主,今日这个时间来府里,又是点名要见宋映雪,难道是宋映雪哪里招惹他不快了? 武安侯略微思忖一下,温声说道:“请十一皇子稍等片刻,微臣这就去催一下,雪儿的院子离前厅比较远,所以来的相对慢一些,还请十一皇子见谅。” 经过武安侯这么一解释,十一皇子顿时觉得宋映雪这会还没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当即点了点头,“没事,本皇子就再等等。” 没有十一皇子发话,武安侯和张氏也不敢坐下,慕倾北先前起来后也没有再坐下,三人站在厅里,十一皇子皱着眉瞪着门口,眉眼间都是不耐烦。 派去催宋映雪的人很快就回来了,须臾,宋映雪带着丫鬟款款而来,看得出是盛装打扮了一番,发饰衣服都是崭新的,妆容也明亮艳丽,让人看了眼前为之一亮。 “臣女宋映雪见过十一皇子。”宋映雪心仪八皇子,自然知道十一皇子对于八皇子的重要性,所以声音娇柔得体,没有一丝讨好意味。 慕倾北看着自己的鞋尖,微微动脚踢了踢裙摆,无声笑了笑,其实宋映雪真的很聪明,懂得如何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十一皇子先是看了眼慕倾北,见她低头,局促绞着手指,顿时再次觉得慕倾北小家子气,根本上不得台面,反观宋映雪,落落大方,衣着得体,容貌艳丽,这才应该是他心中八皇嫂的模样,顿时笑眯眯道:“起来吧,我今日过来就是看看你。” 十一皇子话落,除去慕倾北,其他三人心中均是一惊,武安侯不动声色,却是将眸光落在了慕倾北身上,眯了眯眼,暗暗思量着什么。 宋映雪虽然诧异,但还是微微笑着问道:“不知十一皇子找臣女是何事?” 十一皇子撩了袍子起身,晃着手中的扇子,说道:“京郊春游的时候你就在府里等着吧,本皇子和八哥会来接你的,嗯,差不多保持现在这种妆容就成,本皇子瞧着挺好看,你可不能丢了八哥的脸,知道么?” 瞧瞧这教训人的语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教训儿媳妇呢,慕倾北撇了撇嘴,压低头勾着唇角笑着。 这对宋映雪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顿时让她喜上眉梢,眼底笑意浓厚,屈身行礼,娇柔道:“多谢十一皇子提点,臣女一定谨遵十一皇子吩咐!” 张氏也是高兴异常,宋映雪能被十一皇子承认,这一定是八皇子授意的,如此她的女儿成为八皇子妃,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这等尊贵,也只有她的女儿才可以拥有。 “还有你!”十一皇子回头,瞧了眼慕倾北,嫌恶道:“本皇子可知请了宋映雪一人跟着本皇子去春游,你不许去!” 其余三人再次诧异,十一皇子不是送慕倾北回来的吗?听这语气,怎么好像特别讨厌她呢? 慕倾北柔柔弱弱温顺回道:“是。” 十一皇子觉得事情也差不多完成了,被武安侯等人拥簇着送出了府门,派了府里的马车送去先前八皇子所在的茶楼。 “十一皇子怎么会送姐姐回来的?”宋映雪瞧着越走越远的马车,看着慕倾北笑语嫣然开口了,试探意味尽显。 慕倾北就知道宋映雪会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马车在路上惊了,八皇子救了我,不过八皇子似乎不喜欢我,所以才让十一皇子送我回来,不过,十一皇子好像也不喜欢我呢。” 说着很是苦恼的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安紧张的绞着手指。 宋映雪见慕倾北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轻哼了一声,顿时又笑道:“姐姐不必多想了,十一皇子素来都是这副模样,至于八皇子,他心有所属,自然不会对姐姐假以辞色,姐姐且安心吧。” ------题外话------ 很快就要首推了,话说小夭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因为成绩可能会很惨淡,~(>_ 12 春游,云王府 宋映雪将娇媚的解语花扮的惟妙惟肖,慕倾北也不得不承认,一般男人是很受用这一套的,不过八皇子未必,虽然不知八皇子为什么会同时接近她们两个,不过慕倾北还是很乐意将他们两人凑到一起的。 “说得也是,既然十一皇子专门来说了这话,想必八皇子对妹妹是十分喜爱的,春游时妹妹可要与八皇子好好游玩,不要辜负了八皇子的一片心意。”顿了顿,慕倾北有些不安道:“八皇子和十一皇子都不喜欢我,妹妹那天可要帮帮姐姐,千万别让两位皇子看到我,不然……”慕倾北脸上一片慌乱,紧张无措。 “那是自然。” 就算慕倾北不说,宋映雪也会这么做的,不过瞧着慕倾北没出息的样子,宋映雪心里还真是快意不断,容貌比她好看又如何呢? 瞧着没出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换身粗布衣裳,与乡野村姑有什么区别?别说高门大户不会喜欢,只怕是一些小门小户也不会要这种女人做当家主母,看着唯唯诺诺的模样,根本拿不住手,只会丢人而已。 宋映雪是有点脑子,但与慕倾北一比,也等于是没有脑子的,所以无论她心里在嘲笑慕倾北什么,其实慕倾北从她的脸色上就能猜出来。 完全是一些自我陶醉,贬低他人的话语,宋映雪向来喜欢如此,慕倾北一点都不意外,不过时间不早了,她可没功夫与宋映雪耗着。 “妹妹既然答应了,姐姐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妹妹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慕倾北说着,对武安侯张氏道:“父亲,母亲,女儿先回去休息了。” 武安侯总觉得慕倾北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认真去看,还是以前那副柔弱可怜又胆小的模样,一时也只以为自己太累了,点了点头,语气生硬道:“好,十一皇子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本是想语气柔和一些,无奈武安侯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总是没有疼爱的感觉,是以对着慕倾北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奇怪。 张氏到底是女人,做戏的天分可以说与生俱来了,一脸慈爱的看着慕倾北,关切说道:“没事的,十一皇子不喜欢的人很多,你也不过见他一次,感觉不准备也是可能的。” 十一皇子不喜欢的人很多,但偏偏不喜欢慕倾北,却喜欢宋映雪。 张氏的话真是让慕倾北忍不住笑了,张氏这是在嘲讽她面面都不如宋映雪吗? “是,女儿知道,母亲不必担心。”慕倾北从袖中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帕子正好堵住了刚刚一闪即逝的嘲讽笑意。 张氏点了点头,“好,回去吧,让丫鬟多拿几盏灯,免得磕着了。” 慕倾北点头应下,这才进了府里,往她的院里走去。 今日出门没有带丫鬟,张氏不会不知道,可刚刚还那么说了,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前世慕倾北傻,觉得宋映雪是妹妹,武安侯张氏疼爱她没什么不对,有时候因为宋映雪而忽略她,她虽然黯然,也从未抱怨过。 重生一世,她心思通透,每日对着三人恶心做作的嘴脸,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佩服,若不是前世那一百多日的人彘,她也不会养成这般,如此,岂不是还要感谢齐轩昊? 四月十五,京中公子小姐约好去春游的日子,慕倾北早起沐浴,之后换衣梳妆,等牡丹来伺候时,慕倾北已经准备妥当,拿着纸鸢准备出门了。 “小姐……”牡丹惊愕,手中的水盆差点打翻在地。 “要避开与妹妹一起出门的时间,所以今日早起了一些,我看你最近一个人很累,所以就没让人叫你。我今日出府春游,索性没人在院里,你就好好歇着了,我随便带个丫头出去就行了。”慕倾北柔柔解释着,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牡丹顿时想起张氏交给她的任务,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着急道:“小姐这怎么可以呢?院里除了奴婢都没和小姐您出去过,今日京郊的贵人也多,万一冲撞了贵人怎么办呢?还是奴婢跟着您比较保险一点。” 慕倾北就知道张氏不可能不防范着她,微微笑了下,安抚牡丹道:“无事,我与妹妹说好了,她不会让两位皇子看到我的,至于其他人嘛,我去人少的地方就可以了,如今院里都靠你一人,我虽然是小姐,也不能让你一直累着,你就别推辞了,今日好好休息就是,这是小姐我的命令!” 最后一句,慕倾北带上了几分严厉之色,不过没什么威严,但也让牡丹知道,慕倾北这是当真的。 牡丹无奈,实在找不出说辞来说动慕倾北,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倾北领着院里的一个三等丫鬟青露离开。 慕倾北今日走得早,张氏还未得到消息,所以也没能来得及阻止,等张氏知道,慕倾北的马车已经停到了云王府的门口。 青露扶着慕倾北下了马车,青露去敲门,小厮估计还在睡觉,青露也用了大力气,最后直接开始踹门了,直到过了许久,大门才打开一条缝隙,露出小厮迷蒙的双眼和不爽的脸。 “谁啊,这么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知道……?”小厮语气又气又急,却在看到青露身后女子似笑非笑的容颜后,顿时白了脸,踉跄退了几步。 青露平日就是个泼辣的,见小厮如此害怕自家小姐,直接推开了大门,错开身子让慕倾北进去。 小厮哆哆嗦嗦,喉咙发干,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慕倾北今日心情好,斜睨了小厮一眼,便带着青露去找云澈了。 云澈大约还没起,小院里静悄悄的,慕倾北将手中的纸鸢给了青露拿着,自己提着食盒去敲云澈的房门。 敲了半响无人应答,慕倾北想也没想就去推门,竟然没有任何阻力的就推开了,青露自觉没有跟着进去,等在门口。 慕倾北透过珠帘看到内室床上只露出一颗头的云澈,不禁微微笑了下,快步走到床边,柔声唤道:“阿澈,该起床了。” ------题外话------ 谢谢琉璃亲送的三朵花花,还有妃儿送的钻石,熊抱么么!求收藏啊,求动力啊~ 我得了不能码字的病~有亲会觉得这句话眼熟么?o(n_n)o~ 今天的章节名让我很郁闷啊,有禁词,~(>_ 13 海棠,你很重 云澈没有睁开眼睛,却是翻了个身,面向床的里侧睡着,明显是已经醒了,却不愿意起床。 慕倾北想了想,狡黠一笑,将食盒放到一边,打开盖子,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紫薯酥,然后放到云澈鼻子下面,温声说着:“阿澈,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是紫薯酥哦,芸香阁每日只限二十份,还有芝麻元宵,现在还热着呢,若是你还不醒的话,可就要凉了,我也只能倒掉了……” 慕倾北语气十分惋惜,好像这些吃食已经被丢掉了一般。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云澈睁眼,迅速凑近慕倾北的手,将紫薯酥一口吃了进去,吧唧吧唧咬了几下,咕噜咽下去了。 慕倾北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举动也未免太孩子气了一些,不过,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云澈最终还是在甜食的诱拐下起床了,慕倾北打了水给云澈洗漱,又亲自挑选衣服给云澈穿戴整齐,这些天慕倾北练习了很久,终于能给云澈倌发。 等两人一起吃完早膳,已经到了巳时,京中达官贵人的马车已经先后开始往京郊出发,慕倾北和云澈也从云王府出发。 青露被慕倾北打发去了车外坐着,小丫头到现在还是一副不解迷惑的神情,自家天仙般的大小姐怎么会对云王这么殷切过头了呢? 马车内,慕倾北将亲手扎的菱形纸鸢拿给云澈看,她的画工还算不错,云澈喜欢海棠,纸鸢上有三分之二被拥簇开放的明艳海棠花占据着,题词:只恐夜深花睡去,更烧高烛照红妆。 “好看吗?”慕倾北指着海棠花侧边不容易被人察觉到的一点,笑着说道:“你看,这里有两只十指紧握的手,这是我画的海棠春睡图,喜欢吗?” 慕倾北没敢明着画出一男一女,只是在边角不显眼的地方用稀释过的墨水勾勒出十指紧握的两只手,她希望有朝一日,她和云澈也能过尽千帆,拥有如此宁静恬淡的美好。 “不喜欢。”云澈盯着看了半响,随手将纸鸢丢到对面的榻上,极为嫌恶的撇过了脸,还颇为有性格的发出一声轻哼。 慕倾北微微挑眉,嘴角笑意浓浓,却是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那也没办法了,我们都快到京郊了,你不喜欢,我们今天也只能放这个纸鸢了,现在重新扎一个已经来不及了。” 云澈又是一阵轻哼,憨太十足,只是面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罢了。 “大小姐,刚刚过去的马车好像是八皇子的,奴婢看见车外坐着二小姐的大丫鬟碧儿,要避开吗?”青露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小丫头没得到慕倾北的吩咐,也没敢掀帘子。 慕倾北回身掀开窗帘向外看了眼,前面走的的确是八皇子惯用的马车,放下帘子,慕倾北淡声吩咐道:“避开他们,一会到了京郊,与八皇子的马车走相反的方向。” 每年的京郊春游等于是京中各府小姐公子们的相亲宴会,若是两人情投意合,春日赏花宴上也许能得宫中贵人恩赐指婚,所以春游时,相伴而行的基本上都是成对的男女,但也有像十一皇子这样跟着八皇子出来插科打诨的主。 京郊有处落霞山,山上风景怡人,清水奇石,山下花簇成群,亭台楼阁,山涧清泉顺流而下形成河流,清澈见底,四周景色美不胜收,春游的地点便是这处。 慕倾北没有刻意赶路,虽然走得早,但到了落霞山时已经聚集了不少公子小姐,慕倾北从不参见宴会,自然不认识这些人,但又前世的记忆,有些人还是有点印象。 八皇子的马车在众多马车中鹤立鸡群,车夫很快就辨认出来,赶着马车尽量远离,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停下。 青露跳下马车,“大小姐,已经到落霞山了。” 慕倾北应了一声,握住云澈的手掀开帘子躬身出了马车,青露小丫头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脸色顿时就青了,大庭广众之下,大小姐怎么能抓着云王的手呢? 谁知,还有让小丫头脸黑的事情,慕倾北皱眉看了眼脚凳,突然松开云澈的手,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云澈的脖子,笑得眼睛弯弯道:“抱我下去。” 青露听到自己下巴喀嚓一声,半响合不上,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小姐,您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云澈皱眉,似是十分不喜,站着没动弹,许久,十分生气的瞪着慕倾北,训道:“你太重了,下去!” 慕倾北嘴角的笑意顿时垮了下去,嘟着嘴咕哝道:“我不重的。”有些撒娇的意味。 今日跟着出来的车夫是个哑巴,武安侯府几乎没人会让他赶车,平日也就跟着府里的采买出去,做些拉马车搬东西之类的事情,身子很是健壮,也很年轻,所以慕倾北很放心,这人不会是张氏的探子,自然不会将今日的事情到处乱说了。 云澈只是紧紧皱着眉,瞪了慕倾北半响,见她还是挂在他身上,更加生气的开始往下扒拉慕倾北,只是慕倾北像章鱼一样紧紧的搂着云澈,让他无可奈何。 “我真的不重,你抱一下就知道了。”慕倾北不死心的继续嘟囔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云澈,显得无辜又可怜。 青露小丫头太过着急,害怕有人过来撞见如此不雅的一幕,虽然她承认这有点像画里的仙子,但这也不能抹去她们家大小姐搂着男人的事实,所以不停四下张望。 两人僵持许久,云澈是真的恼了,直接搂住慕倾北的腰,慕倾北以为他想通了,高兴的同时,手劲了也松了几分,于是很悲催的被云澈一手搂着夹在腋下跳下了马车,姿势难堪,就连青露都看不下去了。 慕倾北觉得挫败,不过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了,现在的慕倾北对于云澈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生命的唯一。 青露扶着慕倾北站稳身子,却见自家小姐还是笑眯眯的,顿时脸色青红交接,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我没事。”慕倾北看了眼青露,从青露手中抽回胳膊,上前握住云澈的手,柔声笑道:“我们去放纸鸢吧。” ------题外话------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不过看北北的样子,要追上阿澈,估计能隔出来两座山了~啊啊啊,很快要首推了,亲们给小夭一点动力哈,好忧桑啊~ 亲们,章节名本来是海棠春睡,你很重,但是睡是禁词,所以那两字就没了,昨天也是因为禁词提交不了,好蛋疼啊~ 14 你为什么喜欢一个不正常的人 青露丫头觉得自家天仙般的大小姐有点像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颇有几分没脸没皮的感觉。 听到慕倾北说要去放纸鸢,青露又忙不迭跑去马车内取出纸鸢,火急火燎递到了慕倾北的手里。 车夫留下看着马车,青露跟在慕倾北云澈身后往前走了许久,山下空旷,只有两个相邻的亭台,慕倾北没打算过去,就近找了一处停下,将手中的线轱辘塞到云澈手中,自己拿着纸鸢,笑道:“呐,我让你先放。” 云澈看着手里被强行塞入的纸鸢皱眉,顿了顿,将纸鸢丢到地上,生气瞪着慕倾北,说道:“不好看!” 慕倾北摊手,特别无辜道:“没别的了,你不放的话,我们就去山上走走?或者我们去河边抓鱼吃?” 说到抓鱼,云澈眼睛亮了,立马妥协,“好,你抓鱼。” 青露抓耳挠腮,这个云王是真的傻吗?傻还知道让自家小姐去抓鱼?那不傻不是直接就将她们小姐给吃了? “好啊。”慕倾北笑眯眯应下了。 青露更是着急,今天出来根本没有带工具,要怎么抓鱼?现在是春天,河水还有些凉,若是下水肯定会生病。 小丫头绞尽脑汁半响,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小声开口唤道:“大小姐,奴婢给您做根鱼竿吧?” 慕倾北刚准备让青露去找车夫这一根木棍做成叉子,就听到小丫头毛遂自荐,顿时笑得弯了眉眼,“你会吗?” 青露连连点头,“奴婢小时候经常去河里摸鱼,冬天也钓过鱼,所以会一点。” “那真好,你就帮我做一个,一会多钓一条鱼给你吃。”慕倾北笑得更加开心,很大方的说道。 青露微微脸红,连忙谢道:“多谢大小姐,这都是奴婢应该的。” 顿了顿,青露瞄了眼慕倾北手里的线轱辘,指了指,说道:“大小姐,奴婢要用到这个线……” “线吗?拿去吧,用多少都没关系。”慕倾北将线轱辘塞到青露手中,“慢慢来,不急的,别把手弄破了。” 青露连忙点头,红着脸抱着线轱辘往远处跑了一些,慕倾北就站在原地握着云澈的手看青露手脚麻利的将裙摆别在了腰间,抱住一颗大树蹭蹭蹭爬了上去,折了根拇指粗的树干丢下去,又极为轻松的从树上溜下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停顿,看来是小时候没少干掏鸟窝的事情。 拔掉树干上的枝叶,青露从荷包里拿出一把半寸长,做工粗糙的小刀,隔了一截线,将一头绑在树枝上,又将一只银质的圆形耳环取下,掰弄了几下,做成了鱼钩,绑在了另外一头,鱼竿做成。 青露拿着线轱辘和鱼竿走到慕倾北眼前,腼腆笑道:“大小姐,弄好了,你看看称手不?” 慕倾北接过鱼竿,看了眼青露空空的左耳,说道:“把那只耳环也取下来吧,戴着一只不好看。” 青露傻傻应了一句,将另外一只耳环也取了下来放进了荷包。 “你去捡些柴火,我们今天烤鱼吃。”慕倾北拉着云澈往河边走,又对青露吩咐道:“一会你就到河边找我们。” “哎,好的,大小姐。”青露高兴应了一声,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春日河水凉,河边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距离都比较远,谁都没有干涉谁。 慕倾北拉着云澈到了河边,看了半响也没什么可以坐的地方,水位比较高,若是坐在岸边,鞋子就会浸到河水,想了半天也只能站着钓鱼了。 云澈蹲下在草丛中扒拉了半响,捏着一条蚯蚓递到慕倾北眼前,也许有点恶作剧的意味,不过慕倾北只是淡淡看了眼,接过蚯蚓,特别诚恳的夸了一句:“干得好!” 云澈顿时有些悻悻撇嘴,瞪着眼睛怒视慕倾北,惹得慕倾北乐了半响。 将蚯蚓钩到鱼钩上,慕倾北就开始钓鱼了,本以为会很困难,谁知一刻钟不到慕倾北就觉得线被往下拉,顿时笑眯了眼,向后退了几步向上一提,一条活蹦乱跳的大肥鱼就飞出了水面。 “阿澈,你看你看,我钓到好大的一条鱼啊!”慕倾北开心的大叫着,笑容明媚,眼底闪烁着细碎的亮眼光芒。 云澈没理会慕倾北,直接上前抱住了鱼,回头瞪着慕倾北,“烤鱼。” 慕倾北的笑意顿时僵在嘴边,眼底光芒渐渐黯淡,她忘记了,这不是前世,云澈不会再因为她钓到鱼而抱着她说她能干,现在的云澈还不会笑,还只是当慕倾北是个陌生人。 云澈费力将鱼从鱼钩上取下,抱在怀中走到慕倾北面前,再次申明,“烤鱼!” 慕倾北抬眸看了眼云澈,悲怆哀伤,复又低头,须臾开口,声音沉稳平静,没有异样,“好,等青露回来我们就烤鱼。” 说罢,蹲下身,从泥土里翻出来一条蚯蚓挂在鱼钩上,又将鱼钩丢下水,她答应了给青露一条鱼,不能食言。 只是这次却没有那么幸运,一刻钟过去了,鱼钩还是没动静,青露已经找到不少柴火回来,见云澈手中抱着一条大肥鱼,手脚利索的生火,又十分僵硬从云澈手里把鱼要到手,拿到河边,从荷包取出小刀开始收拾鱼。 慕倾北有些心情低落,盯着水面看,也不知在想什么,河对岸传来女子高兴的喊叫:“倾北。” 慕倾北没有反应,继续盯着河面,明月郡主瞧着慕倾北没反应,直接飞身踏着水面过了河,落在慕倾北身边,斜着身子凑到慕倾北面前,瞪着眼睛又唤了一声,“倾北!” 慕倾北豁然向后退了几步,心有余悸看着突然出现的明月郡主,脸色有些发白,心口噗通噗通跳的飞快。 “郡主……”慕倾北嗓子发干,涩涩唤了一声。 明月郡主皱眉,上前抱住慕倾北的胳膊,往后看了眼,小声道:“你为什么喜欢一个不正常的人也不喜欢我哥哥呢?” 慕倾北面色有异,明月郡主继续道:“我在对面树上好久了,你们做了什么我都看得清楚,你别说不是,我可看清楚了,你对着他笑得跟个白痴似的!” ------题外话------ 谢谢小妃儿的花花,么么哒~有木有觉得青露小丫头很可耐呢?像个小老太婆一样操心着北北~欢迎收藏哈~ 15 孽缘就是躲着都能见到的天意 慕倾北默然,她只是笑得比较开心一些,到底哪里像个白痴了? “我哥哥今天也来了,不过刚才见到了八皇子和十一皇子,他去打招呼了,我觉得烦心就躲在树上,谁知就看到你了。”明月郡主没停嘴继续说着:“我也不是看不起他,只是他这样你嫁过去会很辛苦,云王府的奴才各个欺主,他又没有官职,你嫁过去还不是在用你的嫁妆,等于是你养着他,这怎么看都不划算啊!” 明月郡主有个做生意的大伯和哥哥,虽然是女子,但也有生意头脑,她觉得慕倾北嫁给云澈是笔赔钱的买卖,不划算。 慕倾北回头看了眼,青露已经开始烤鱼,云澈就蹲在旁边眼巴巴看着,若是留点口水也许会更可爱一些,现在的模样有些恐怖,似乎能一口将鱼吞进肚子里,可怜青露小丫头以为云澈是在瞪她,小脸发白。 须臾,慕倾北轻轻笑了下,柔声道:“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明月郡主脸色发青,云澈长得很好看,生有惊鸿之貌,但看慕倾北的神色,根本不是看上了云澈的容貌,而是真心瞧上了这个人,可明月郡主就是不明白,这样一个没有明辨是非的男子,到底哪里值得她如此? 今日京中各府的小姐公子几乎都来了,若是瞧见了两人在一起,只怕慕倾北日后想重新找个好婆家都有些困难了。 “你确定吗,倾北,我不是质疑你的决定,我大伯和大伯母也是成亲后才相互喜欢上的,你现在喜欢,也许以后会后悔呢?”明月郡主还想再为自己的哥哥努力一下,焦急说着。 慕倾北莞尔一笑,拍了拍明月郡主的手,看着云澈温声说道:“他很好,我活着就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如果不能在一起,我情愿就此死去!” 明月郡主不可置信瞪着慕倾北,完全是看疯子的神情看着她,在正常人的思维中,谁都不能理解慕倾北。 而慕倾北也没想谁会理解她,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是因为什么而如此坚韧的活着。 瞪了半响,明月郡主觉得她不该这么看待慕倾北认定的感情,虽然她觉得慕倾北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到云澈的感情,但她也不愿打击她,慕倾北非常认真。 “好吧,倾北,你知道他的身份,也该知道要嫁给他并不容易,我只能说你不后悔就好,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希望你能幸福。” “会的。”慕倾北淡淡一笑,如海棠般明艳璀璨,夺人眼球。 明月郡主忍不住叹气,看来她哥哥注定是要单相思了,好在还没有深陷,还能及时抽身。 因为多了明月郡主,一条鱼根本不够,慕倾北抱着鱼竿傻傻钓鱼的时候,明月郡主直接用随手捡起的树干,随随便便往水中一查,一条鱼就到手了。 慕倾北不懂武功,所以做不到明月郡主这么潇洒,瞪着眼睛瞪了瞪,开口道:“你再弄两条呗,我刚刚把丫鬟的耳环当成鱼钩了,要给她吃条鱼的。” 明月郡主嘴角抽搐,认命的又弄了三条鱼上来,虽然没有慕倾北之前钓上来的鱼肥大,不过也够吃了。 青露手里的鱼已经烤了半成熟,见两人又弄了这么多鱼,便将手里考的鱼放在架子上,走到两人身边说道:“小姐,还是奴婢来吧。” 青露不认识明月郡主,只以为她是哪家的小姐,也没有行礼。 明月郡主本来是想自己动手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今日人多,弄的一身血腥味也不好看,随即拉着慕倾北去了火堆前。 云澈见明月郡主过来,皱了皱眉,想也没想一手紧紧攥住了插着鱼的树干,惹得明月郡主嘴角抽搐,翻了个白眼,对慕倾北道:“我看着像是来抢鱼的?” 慕倾北掩唇而笑,看了眼云澈,笑着道:“他不过是……” “芷柔……慕小姐!”有声音打断了慕倾北的话语。 “是我哥哥!”明月郡主高兴叫道,只是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一群人时,微微皱了皱眉,生气道:“哥哥怎么回事,竟然把八皇子他们也带来了,还有你那个妹妹。” 慕倾北自然也看到了,原本的好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这孽缘果然就是躲着都能见到的天意,人算不如天算。 她算到了宋映雪和十一皇子,却没有算到突然出现的乐君言。 转眼间,几人便已经到了两人跟前,云澈攥着鱼,完全没看几人,明月郡主和慕倾北却不得不行礼。 “见过八皇子,见过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轻哼了一声,撇着头没理会,八皇子目光落在云澈身上,须臾收回目光看着两人,温声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两人谢过起身,慕倾北看着宋映雪柔柔唤了一声:“妹妹。” 宋映雪事先并不知道明月郡主和慕倾北在一起,本来已经极力避着,如今却又阴差阳错遇到一起,当真是晦气,但当着心上人的面,宋映雪也只能娇媚笑着,柔柔叫了一声:“姐姐。” 明月郡主之前听慕倾北提起张氏因宋映雪训斥她的事情,对宋映雪也没什么好印象,当即冷笑一声:“难道武安侯是分开教礼数的?怎么大小姐见了本郡主知道行礼,这二小姐直接就无视本郡主了?” 宋映雪脸色微变,白了几分,眼底露出惊恐,忙屈身行礼,“见过明月郡主。” 明月郡主冷哼了一声,完全没理会宋映雪,看了眼八皇子,道:“八皇子佳人有约,怎么还带着来打扰我们?这里也没人愿意看到你们卿卿我我,不然一会鱼都吃不下去了。” 乐君言微微皱眉瞪了眼明月郡主,严厉道:“芷柔,不得无礼。” 明月郡主在皇子们面前向来没什么礼数,也没人会真的将她怎么样,平日明月郡主说话也不会如此刁钻,只是今日看宋映雪碍眼而已。 慕倾北垂眸站在明月郡主身旁,前前后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但谁也没发现她低着头,正斜眼看着云澈,唇角微微笑着。 ------题外话------ 缺心眼的十一皇子又出现了~ 嗷呜嗷呜嗷呜~求收藏啊,不然小夭会变身为贞子从你电脑钻出来哦~ 嘿嘿嘿嘿~ 16 各怀心思,互相为难 乐君言被明月郡主回瞪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见宋映雪还没起身,眼底已经有了泪水,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软,便温声道:“宋小姐起来吧,家妹无心的。” “谢乐公子。” 辅国公的爵位很有可能是由乐君言继承的,是以宋映雪对乐君言也多了几分拉拢之心,说话时娇柔又端庄,行为举止都拿捏的很好,勾人又不会下流。 十一皇子感觉不到,八皇子不会感觉不到,微微斜睨了眼宋映雪,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明月郡主狠狠瞪了眼乐君言,心里想着傻哥哥真是不争气,宋映雪肯定是欺负过慕倾北的,他如今还对宋映雪心软,真是活该没被看上,便宜了云澈那个傻小子! 青露收拾好鱼,走到众人面前行了礼,“奴婢给各位贵人请安。” 十一皇子连慕倾北都瞧不上,更不要说慕倾北跟前不起眼的丫头了,压根没有理会,八皇子虚抬了抬手,“免礼。” 顿了顿,看着慕倾北低着头只露出的脑门淡淡笑着说道:“慕小姐这个丫头不错。” 青露起身,直接回身蹲下,两手各拿两只鱼放在架子上烤了起来。 慕倾北微微抬头,弱弱回道:“能得八皇子夸奖是她的福分。” 任劳任怨的青露顿时有种要被天仙小姐送人的错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瞧了眼被云澈紧紧攥住的鱼,青露小声道:“王爷,鱼能吃了。” 云澈绞在烤鱼身上的目光落在青露脸上一刹那,随即收回,云王爷虽然痴傻,但动作倒是很优雅,不过真吃起来,吃相就让人很无语了。 八皇子目光再次落在云澈身上,让慕倾北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有冷芒从背脊流过,让她衣袖下的双手死死攥在一起,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生生压制住了抬头去看的欲望。 半响,八皇子笑了笑,挑着眼角说道:“慕小姐今日怎么和云王一起?” 短短时间,八皇子对慕倾北的关注已经超出了宋映雪所能接受的最大范围,此时八皇子又关心慕倾北与云王的关系,分明是质问慕倾北何时与云王走到一起的? 宋映雪原本就害怕,便抢先开口道:“姐姐不善交流,而云王单纯,所以姐姐与云王相处比其他人要轻松许多。今日姐姐原本是不愿来的,母亲觉得姐姐一直在府中闷坏了,所以才让姐姐出来走走的,没想到姐姐约了云王。” 宋映雪的语气只差没直接明了的说慕倾北与云澈私相授受了。 慕倾北垂着头,原本就没打算开口,她是害怕八皇子早早就盯上云澈,而宋映雪则是害怕八皇子垂青于她,所以会开口将她和云澈绑到一起。 但由宋映雪说出,至少不是慕倾北的本意,反而会放八皇子觉得她是被逼迫,从而将云澈漏掉。 “是这样吗,慕小姐?”八皇子嘴角笑意又扩大了几分,只是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那笑透着丝丝冰冷与不悦。 慕倾北敛眸回道:“是。” 声音清晰笃定,但如果忽略她紧绷的身体和死死攥着衣角的手,八皇子或许会真的相信。 得到慕倾北的回答后,八皇子的笑就消失了,不笑的八皇子冷硬无情,薄薄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向众人宣告着他的愤怒。 宋映雪从未见过这样的八皇子,一时白了脸色,不知怎么觉得心中恐慌,眼神躲闪,不敢去看任何人,只能狼狈的低下头。 明月郡主知道实情,自然没有担心什么,只是乐君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不明白慕倾北为什么和云王在一起,也更加不明白八皇子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慕倾北抽空偷瞄了眼云澈,烤鱼已经被吃了小一半,而他吃得太急,嘴边还沾着一根刺,模样颇为搞笑。 十一皇子是最搞不清状况的,也是最常见八皇子生气的模样,虽然此时八皇子生气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却是幸灾乐祸的。 八皇子生气与慕倾北有关,如此他也不用费什么心神去阻止这事了。 只是,十一皇子注定要失望了。 没过多久,八皇子又恢复了笑意,比之前更浓郁的笑意,是对着慕倾北的,“我也想吃鱼。” 如果是旁人,慕倾北一定会当做没听见,但她没有忘记前世的今天,八皇子对她表明了心迹,要迎娶她为八皇子妃。 既然躲不过,也只能想办法断了这孽缘,今生今世,慕倾北只能是云澈的妻。 略微思忖,慕倾北抬头温婉笑着,“虽然臣女不会烤鱼,但钓鱼还是会的,只是丫鬟手艺不佳,若是难以下咽,还请八皇子恕罪。” 这便是答应了,八皇子眼底多了分温度,笑道:“无碍。” 慕倾北回头对青露吩咐道:“青露,待会鱼烤熟了,挑一条最好的给八皇子。” 青露心底特别不情愿,这是她给天仙小姐烤的,可这么一会功夫,几条鱼都要送人了,小丫头闷声嗡嗡回道:“是,大小姐。” 回头时,慕倾北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就想到了办法,勾起唇角笑了笑,回身对众人道:“臣女再去钓几条鱼。” 明月郡主拉住慕倾北,目光讥诮落在宋映雪身上,浅笑着道:“我们原本是有多余的鱼,今日春游原本就是各玩各的,你们如今过来搭伙吃鱼,怎么着也该出点力是不是?慕倾北又不是下人,没道理伺候了两位皇子,还伺候着自个的妹妹,这和丫鬟没区别了。” 这话明显是冲着宋映雪的,见面没多久,明月郡主三番两次针对宋映雪,虽然不知为何,但明月郡主不喜宋映雪是事实,八皇子似乎觉得这话说得没什么错处,垂眸不语。 十一皇子原本是要开脱几句的,不过想到之前八皇子阴沉沉的脸,瞬间就没了勇气,虽然他看慕倾北不顺眼,但明月说的也没错,随即也装作没听见一般。 宋映雪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帮她说话,小脸涨得通红,害怕又柔弱的看向八皇子。 ------题外话------ 首推了,还是有点小紧张的,嗷呜嗷呜,求收藏~ 17 意外落水,打乱他的计划 慕倾北微微皱眉,若是宋映雪跟着去了,只怕她今日是逃不过了,她还想留着宋映雪绊着八皇子,说什么都不能让宋映雪跟着去。 微微一笑,慕倾北的手覆上明月郡主的手,不动声色轻轻捏了下,温声道:“妹妹向来没什么耐心,若是让她去钓鱼,只怕我们今日都没得吃了,还是我去吧,没什么伺候不伺候的,自家姐妹谁去都一样。” 虽然明着否定了明月的话,但实际上慕倾北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帮了倒忙。 明月心中愤愤,但听出了慕倾北话外之音,最后也只是狠狠瞪了眼宋映雪,冷声讥诮道:“二小姐真是前辈子烧了高香才能有倾北当你的姐姐。” 慕倾北的真实身份就是她见了都要礼遇三分,何况小小的武安侯之女,宋映雪迟早会付出代价,那人可是睚眦必报的主。 八皇子听了这话眼眸微沉,不着痕迹看了眼慕倾北,眉间闪过阴郁之色。 宋映雪面色略显尴尬,因为有八皇子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实则心里快要呕死了,遇到慕倾北就不会有好事情,真是晦气! 慕倾北将八皇子的情绪都收入眼底,微微敛眸,松开明月郡主的手,温婉笑了笑,回道:“能有第一美人做妹妹,我也觉得很幸运。” 但凡有些眼见的,都能看出慕倾北容貌是胜过宋映雪的,只是女人容貌总有三分靠打扮,以前慕倾北将自身容貌的优势都遮盖了几分,自然比不过宋映雪。 但今日慕倾北虽然没有宋映雪那般细心装扮,却是衣着明艳,大红的软罗烟云百花裙,显得肌肤莹润如水,明艳动人,却又尽显大家风范,温婉端庄。 不说容貌,就是气质已经高出宋映雪不少。 乐君言原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如今气氛僵硬,多少有些明月郡主的关系,让他忍不住皱眉,将明月郡主拉到了身边,狠狠瞪了眼,低声训道:“你忘记来之前祖父说过的话了?” 明月郡主冷哼,根本不理会乐君言的警告,但也没有再开口,而是乖乖站在了乐君言的身边。 慕倾北不愿再多做停留,对众人点了点头,便施施然往河边走去,青露回头看了眼自家天仙小姐,又看了眼啃鱼啃的正欢的云王爷,眉头都快打成了结。 浪费了不少时间,如今已经快到正午,慕倾北也觉得有些饿了,但今日注定是没法吃烤鱼了,不过云澈已经吃了烤鱼,而作为打扰的代价,就让八皇子也吃不到烤鱼好了。 慕倾北背对着众人,熟练从泥土中翻出一条蚯蚓勾在鱼钩上,然后将鱼钩丢入水中,嘴角微微勾起,眼眸垂下,遮住了一眼清华光色。 没有等多久,似乎是因为没有鱼上钩,慕倾北有些着急,将鱼钩从水中拉上来,然后拿着原本的鱼竿当做叉子,往前走了几步,弯身盯着水中鱼儿的动向。 八皇子和乐君言同时都皱了皱眉,这举动对一个女子来说有些危险。 慕倾北举起叉子就往水中刺去,因为用力太大,竟然一下子扑空,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掉进了河里,前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幸好河水不深,慕倾北能勉强站起。 宋映雪第一时间就低下了头,因为她实在没忍住笑了。 但也幸好众人的关注都在慕倾北身上,无人理会宋映雪的举动,但这也没能逃过明月郡主的眼睛,冷哼了一声,明月郡主想着她今日回去就写信去告状,这个该死的武安侯府! 云澈依旧吃的不亦乐乎,似乎别人都不存在一般,只是在慕倾北落水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并且应该是非常高兴的呲牙一笑,然后继续啃鱼。 八皇子几人也都是惊了下,没想到慕倾北会落水,急忙往河边走去,虽然匆忙,但也不见慌乱,毕竟河水不深,而且慕倾北落下去后很快就站稳了。 青露小丫头则没那么淡定了,见到天仙小姐落水,直接丢下手中的四条鱼,飞快的跑过去,一边脱外衫一边焦急道:“小姐你等等啊,你披着奴婢的衣服,免得被看光了!” 八皇子几人刚走到河边,就见青露回头瞪着几人凶道:“我家小姐衣服湿了,为了我家小姐清誉,还请几位贵人不要过来!” 顿了下,似是补充,又飞快说道:“站得远远的,不能看!” 慕倾北被冻得瑟瑟发抖,脸色很快就青了,这时明月郡主和宋映雪也赶了过来。 慕倾北不会这样不小心,落下水的只能是故意的了,如此看来慕倾北对八皇子还真是讨厌的紧,竟然选择落水也不愿与他一起烤鱼。 “没看到人家在赶你们了么?不是说非礼勿视么?你们是还在等着看美人出水图吗?”明月郡主说话一点没客气,眼神不善等着三人。 十一皇子纯粹是来看慕倾北笑话的,如今听明月嘲讽,当即也不乐意了,轻哼了声,鼻孔朝天鄙视道:“美人出水图?明月你的眼神难道不好使?本皇子会瞧得上这种货色?” 八皇子眼眸微沉,侧眸看了眼十一皇子,让他顿时觉得背脊冷芒流过,眉间神色有所收敛。 乐君言微微皱眉,他觉得慕小姐长得极好,比第一美人还要好看几分,怎么十一皇子的眼光如此另类? 明月素来知道十一皇子说话没个轻重,平日缺根筋,没少惹事,但如今听他形容慕倾北是这种货色,当即也跟着乐了,这世上还真有人会把珍珠当鱼目的,随也就顺着他的话应道:“是啊,这种货色十一皇子自然是瞧不上眼的,那就请吧,别污了您的眼。” 十一皇子被八皇子一眼警告,如今又在明月这碰了个软钉子,一时气愤难当,将所有的过错都堆在了慕倾北头上,但碍着八皇子在,没敢太过分,只是狠狠瞪了眼还在水中的慕倾北,转身往远处去了。 而后八皇子和乐君言也一言不发跟着转身离开,往远走了一些。 青露连忙拉着慕倾北上岸,也不管自己如何,拿自己的外衫将慕倾北裹了起来,虽然外衫薄,但好歹不至于春光外泄了。 宋映雪面色上露出焦急之色,“赶紧把姐姐送回车上吧,回府后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免得生病了。” ------题外话------ 好吧,小夭在首页推荐了一天就下来了,严重影响到了码字的心情,小夭就是千年的倒霉蛋,什么事到小夭身上准没好结果,这本大约也是扑了~我也不求收藏了~没有意外每天一更两千字。 18 回府,什么才算事 明月郡主当即就听出了宋映雪话中的那点小心思,轻哼了一声,顺水推舟道:“那就有劳二小姐过去和八皇子他们打声招呼了,本郡主也要和倾北一起离开了。” 宋映雪对于这件事情可谓是喜闻乐见的,但明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蹙眉看了眼慕倾北颇显为难说道:“姐姐,不如等我与八皇子说一下,我们一起回府?” 慕倾北靠在青露身上,脸色已经青紫,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不用了,你今日是陪着八皇子十一皇子出来的,本来已经打扰到两位皇子游玩的兴致,若是你再离开,平白失了礼数。” 明月郡主不愿再和宋映雪啰嗦,直接道:“你直接去那么说就好了,你回去能干什么?” 宋映雪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些讪讪,还欲说什么,明月郡主已经等不及,直接和慕倾北往前走了,明月郡主还顺手从地上拉起了云澈,拽着一块往前。 八皇子等人只以为慕倾北是回马车换衣服,但后来又见明月郡主还拉上了云澈一起走,微微皱眉。 十一皇子惊叫:“这个慕倾北就这点礼数?要走人了也不知道过来说一声?” 八皇子抬眼看了下,十一皇子顿时乖乖闭嘴,乐君言心中也有些担心慕倾北,所以拱手告辞道:“既然芷柔准备回去了,那我也跟着一起回去,八皇子,十一皇子若是得空了,再一起品茶。” “自然。”八皇子温声回了一句,面上情绪没有波动。 乐君言点了点头,急匆匆追着慕倾北几人离开。 宋映雪款款走向三人,眉间有隐忧没有散去,颇为担心对着三人道:“姐姐受了凉,如今回府去了,但又恐怠慢了两位皇子,所以让映雪留下,免得扫了两位的兴致。” 八皇子眯了眯眼,为什么他会觉得慕倾北是有意躲着他呢? 侧眸看了眼十一皇子,眸光有些冷,勾唇轻笑了下,说道:“你也回去吧,本皇子今日还有事。” 如此冷硬的话还是第一次从八皇子口中说出,宋映雪错愕抬头,却见八皇子目光危险盯着十一皇子,再没有往慕倾北身上想,只以为是十一皇子又闹出了什么乱子需要八皇子去善后,所以也故作体贴的娇声道:“是,那映雪告退了。” 八皇子没理会,宋映雪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没有说什么,保持着笑意转身离开了。 车上没有衣服,但幸好还放了一张毯子,慕倾北上车后就被青露裹得严严实实,马车上坐了四个人,不是很宽敞,尤其是云澈还在啃鱼,且随手乱扔鱼骨头。 青露是个丫鬟,没本事惹云王爷,明月郡主可不怕,直接斜眼瞪过去,道:“你如果再乱扔鱼骨头,我直接把鱼扔出去,你信不信?” 如此有威慑力的话,可惜没能撼动云王爷半丝,依旧啃鱼啃得不亦乐乎,压根就没听明月郡主说话。 明月郡主气得牙痒痒,磨牙瞪着云澈,蠢蠢欲动想将云澈和鱼一起丢出去。 慕倾北虽然浑身冰冷,但看着两人又觉得颇为好笑,“郡主你就别生气了,阿澈不是故意的,再说他也没往你身上扔,就算了吧?” “算了?”明月郡主的声音陡然提高,“算什么?慕倾北,我现在真觉得你脑子坏掉了,他那骨头非要扔我身上了才算事?你怎么会看上一个比我哥还笨的?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如果说之前明月郡主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如今可直接就变成了反对,如果和云澈成亲,慕倾北绝对会直接变成老妈子,这分明是娶了个儿子,哪是什么嫁人? 这世上大约没有人会看好慕倾北和云澈,但慕倾北觉得她这一生大约只会认这么一个死理了,就算旁人嘲笑也好,辱骂也好,她都不会退缩的。 “他不是故意的,郡主你就当阿澈不懂事好不好?”慕倾北讨好的笑了笑,却还是包庇着云澈。 明月郡主觉得自个真是受罪,做什么要同她一起离开,如今看着云澈就特别来气,哼了几声,明显不愿搭理慕倾北。 回去时,马车走得极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回到了武安侯府,当然,回武安侯府时,慕倾北让车夫顺道将云澈送回了云王府,虽然云澈一直说纸鸢丑,但慕倾北还是很固执的将纸鸢又塞到了他怀里,让他带回去了。 青露扶着慕倾北回房里换衣服,顺便吩咐人赶紧送些热水和姜汤去,而明月郡主则是直接去了前厅。 张氏听闻慕倾北面色不好的回府,还是明月郡主亲自送回来的,脸色微变,急忙去了前厅。 明月郡主这是第一次见张氏,看得出张氏是个精明的妇人,但却不是什么善茬,今日送慕倾北回来,本来就是有心敲打一番,所以从张氏进了前厅,明月郡主的脸色就很冷。 虽然明月郡主只有十四岁,但有些威严是生来就有的。 “臣妇见过明月郡主。”张氏察觉到明月郡主脸色不善,也不敢有所怠慢,进来后直接行了大礼。 “起来坐吧。”明月郡主声音冷漠,说话漫不经心,似乎根本没将张氏放在眼里。 张氏不明所以,起身谢过后,就近坐在了下首处,垂眸敛眉,看起来很是拘谨。 “倾北今日落水,本郡主是顺路过来看看的,只是有些好奇武安侯府是怎么教女儿的,竟然如此不知礼数?”明月郡主说话尾音拖得极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张氏。 张氏心中一惊,脸色微变,急忙开口道:“不知倾北哪里冒犯了郡主,臣妇替小女道歉,她不懂事,希望郡主见谅!” 明月郡主还没说是哪个女儿,张氏便已经迫不及待替慕倾北道歉,更是让明月郡主心中怒了几分,依着慕倾北的性子,平日肯定是被宋映雪欺负,而张氏不闻不问的,这可真是好极了! “你急什么?本郡主说的是武安侯府的二小姐宋映雪,武安侯夫人替倾北道什么歉?即便倾北真的对本郡主如何了,本郡主也受不起她的大礼,你说是不是啊?”明月郡主笑得憨态可掬,但那眼中却满满都是冷芒,均数落在了张氏的身上。 19 明敲暗打,别把自个当盘菜 张氏面色大变,慕倾北的身世就连她都不是很清楚,当日武安侯将慕倾北带回来时,只说孩子身份尊贵,如今明月郡主话中意思,明显是知道慕倾北的身世。 而且明月郡主话中似是有几分问罪的意味,让张氏更是忐忑不安,虽然她没有苛待慕倾北,但到底不如对自己的女儿尽心,如今明月郡主又提到宋映雪,很难让她不往这方面想,究竟是不是慕倾北对明月郡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张氏面色不定,迟迟没有回答明月郡主的话,这让明月郡主更是不悦,她时常不在京中,只是听说武安侯对慕倾北极好,也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这次误打误撞,还不会发现其中猫腻。 “武安侯夫人日后还是多教二小姐一些礼数,本郡主就算常年不在京中,但也不至于让二小姐没记住本郡主的样貌,行礼什么的虽然本郡主不是很喜欢,但本郡主更加不喜欢被别人忽视,明白吗?”明月郡主将慕倾北撇开,直接数落宋映雪的不是,面容冷峻,神情不悦。 张氏心中惊了下,辅国公府如今虽说退出朝事,但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要重回朝堂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宋映雪今日大约是冲撞了明月郡主,才让明月郡主上门来借机敲打她,可真是不省心的孩子。 “是,郡主说的是,臣妇对映雪疏于管教了,才让她如此不懂事,希望郡主不要计较,日后臣妇会好好管教她的,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张氏陪着笑脸道歉,心中郁卒,想着回来一定要好好对宋映雪说教一番。 “那就最好不过了。”明月郡主老神在在,气势十足,又道:“不过本郡主还真是对武安侯夫人的教育方式感到忧心,有些人天生就知进退,名礼数,比如倾北,而有些人天生做惯了逢高踩低的事情,看着就十分讨厌,夫人就算忙于府中事宜,但女儿家的教养便是门面,不好好教女儿,日后丢人了可是大事,要惹得天下人看笑话!” 这摆明是早说宋映雪今日对明月郡主不敬,是因为辅国公府退出朝政,在宋映雪眼中不值得巴结,更是指责张氏这个做母亲的。 一时间,张氏脸色发青,被明月郡主这么一个小丫头教训让张氏颜面尽失,对宋映雪无知的行为也十分气愤,但目前却不是生气的时候。 张氏强撑着笑意说道:“郡主说的是,是臣妇疏于管教了,日后会让映雪好好跟着倾北学习礼数的。” 明月郡主微微眯眼,脸色更是寒了几分,她今日过来就是警告张氏的,没想到她不仅不知悔改,竟然还想将慕倾北拖下水,真是不知死活! 轻哼了一声,明月郡主冷声道:“看来你还是没将本郡主的话放在心上,虽然本郡主常年不在京中,但要知道京中哪家府中的事情还是很容易的,你对倾北如何,本郡主一清二楚,说句不好听的,别给脸不要脸,每年从江南汇过来的银子你们私吞了多少难道还要本郡主给你们列个单子不成?” 说到最后,明月郡主已经是动了怒,眼神犀利看着张氏,气势迫人,让张氏的脸色瞬间褪去血色,眼睛陡然瞪大,瞳孔紧缩,显然是极为震惊的。 慕倾北前些日子来府里时,明月郡主就已经注意到她的衣着首饰,料子一般,成色也都不好,总之就是府中的丫鬟的待遇,让明月郡主起了疑心,顺手去查了查,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若不是有辅国公发了话,明月郡主早就带人上门来抢人了,慕倾北亲生父亲每年给的银子足够慕倾北当个败家女了。 “本郡主今日见了宋映雪,她身上穿的是一寸五金的云雾缎,而倾北穿的不过是普通衣料,用别人的钱如此挥霍,武安侯府这偷盗的本事真是不小!”明月郡主讥诮说道,眼中分明是冰寒的利剑,让张氏更是面目惊慌。 张氏出嫁时带过来的铺子都不景气,早些年已经开始赔钱了,不过每年江南都会打过来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就算铺子一直赔钱,武安侯府也照样能大肆挥霍,所以张氏没有关掉铺子,一直就这么丢着,年年安心花着慕倾北的钱,更是用慕倾北的钱去堵铺子的亏损。 开始几年张氏还会提心吊胆,但这些年一直无人问津慕倾北,更加不要说什么贵人来看她了,所以张氏也越发大胆起来,对慕倾北的吃穿用度都比较苛待,只是将她当府中一个丫鬟养着。 如今明月郡主突然将此事都出来,张氏几乎要吓破胆,被明月郡主冰寒的目光看着,只觉得心都凉透了,随时都能结成冰。 “郡主,臣妇,臣妇……” 张氏想说“臣妇不知郡主在说什么”,可对上明月郡主洞悉一切的眼神,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背后湿淋淋一片,两腿发软,让她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你要说什么,本郡主心中一清二楚,别以为京中无人知道她的身份就肆无忌惮,本郡主只是不想过问而已,那笔钱每年都从辅国公府名下的产业转出,说起来,这钱还是国公府的,武安侯府这样大肆挥霍国公府的钱财,万一本郡主哪天心情不好,不知道武安侯府能否将这笔钱吐出来呢?” 明月郡主跟着乐君言谈了几次生意,本身也很有经商的天分,自然知道如何能扣住别人的命门,此番对张氏,可谓游刃有余。 张氏额上冷汗直流,从慕倾北进了武安侯府,每年一笔银子,若是要全部吐出来,只怕将他们都卖了也赔不出来,但明月郡主也不似说笑,张氏脑中飞快算计着,要如何才能安抚明月郡主,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想必这些话也都是辅国公教的。 慕倾北泡了热水澡,而后喝了姜汤,换好衣服后就急匆匆赶去了前厅。 气氛不寻常,或者说极为压抑,张氏面色苍白,额上冷汗不断,模样极为狼狈,看到慕倾北进来,眼中发亮,似乎看见救星一般,发软的腿也重新有了力气,站起身直直迎了上去,亲切慈爱唤道:“倾北。” 20 翻墙的贼,道歉礼 慕倾北因为张氏这一声满含母爱的叫声而抖了抖身子,只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她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恶心的感觉。 微微抽了抽嘴角,面上含笑,唤了声:“母亲。” 然后对明月郡主行礼,“多谢郡主送倾北回来,改日定然登门道谢。” 慕倾北出府不受限制,但总是出府也会让张氏怀疑,日后少不得要借明月郡主的名义出去见云澈了。 明月郡主原本想说“举手之劳”,但话到了嘴边,又突然想到什么,微微皱了皱眉,意味深长看了眼慕倾北,出口的话语就变成了“本郡主等着。” 慕倾北知道明月郡主是懂了她的意思,嘴角也含了几分笑意,对着明月郡主点了点头,默契十足。 既然慕倾北已经来了,明月郡主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对张氏如何,只是满含警告的看了眼张氏,淡声道:“既然你无事,本郡主也放心了,改日让哥哥做东给你压压惊,瞧你这身板,弱柳扶风的,没走几步就能被风吹走了。” 慕倾北直觉张氏应该是被明月郡主教训了一顿,如今听着语气好像在斥责武安侯府虐待她,不由的好笑,打趣回道:“郡主真是说笑了,倾北是个大活人,如何能被风吹走了?” 张氏的脸色虽然因为慕倾北的到来缓和了一些,但到底今日被明月郡主吓着了,如今还觉得心有余悸,不敢正视明月郡主,听着两人打趣说笑,只觉得内心煎熬,恨不得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才好。 明月郡主就是故意拖着,所以又和慕倾北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眼看着张氏脚下虚浮,随时都可能倒下去,这才满意笑了笑,说要回府,张氏心中大喜,直言让慕倾北送明月郡主出府,两人前脚出了前厅,张氏褪下一软,直直坐在了地上,身子也后知后觉颤了颤。 慕倾北安排了马车送明月郡主回府,出了府门,明月郡主小声道:“你平日也太好说话了,宋映雪今日穿的料子可是一寸五金,你瞧瞧你这一身,只怕还不如她身边的丫头!你既然是认定了那人,不如早些安排嫁给他,如此也自由一些,虽然是你养着他,但至少你知道钱都花哪了,不是冤大头,如今可真是憋屈!” 岂止是憋屈,明月郡主只是不想说太多被慕倾北察觉,但慕倾北本身就知道不少事情,如今明月郡主话中多少透露出一些讯息,让她微微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这话应该和刚刚张氏变脸有关。 但还是不动声色笑了笑,道:“我知道。” 春日赏花宴不出意外的话也很快就会给各府下帖子,慕倾北虽然已经做了安排,但还是不排除当天发生意外,尤其是前世的那件事情,她知道是谁做的,但要防止事情再次发生,还是有困难的。 “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有难度,我,我只有这一件事情想求你帮我,毕竟你是郡主,行事也方便一些。” 慕倾北眼神中有祈求,让明月郡主看了心头烦躁,云澈何德何能让慕倾北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 但她的眼神太真挚,何况在落霞山又说了那样的话,明月郡主不可能不答应,只是答应的有些勉强。 “好了,那日我会去的,只是你小心一些,别被抓住什么把柄了!” 慕倾北一点也不意外,但还是感激的点了点头,明月郡主又小声嘱咐了几句,这才上了马车离开。 原本慕倾北是想回前厅和张氏打个招呼再回去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方才张氏吓得身子都有些颤抖,如今只怕模样不是很好,她去了反而会让张氏更加狼狈,如今还不是闹翻的时候。 但明月郡主说的“冤大头”值得查究。 回到房中,慕倾北觉得身子有发热的迹象,微微皱了皱眉,听闻她小时候身体不好,这么多年一直动用药补着,本以为是大好了。 前世也是到了宫中后才知道其实她的身子亏损很厉害,如今看,好了不过是假象,那么那些每天都喝的补药到底是什么? 慕倾北没有声张,就这样睡下了,只是睡下没多久,就感觉到有炙热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蓦然惊醒,不期然撞上一双黑眸,深沉而深情。 慕倾北心中一惊,脸色大变,抱着被子往床的里侧退了退,惊惧道:“八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按理,慕倾北应该大声尖叫的,但她对于八皇子的面容眼神实在太过熟悉,开口时已经成了不可挽回的失误,所以慕倾北现在只是希望八皇子没有察觉到异样。 “你好像在发热。”八皇子坐在床边,堂而皇之进了别人的闺房,竟然还穿着常服,没有一丝做贼的自觉,话语温润,面色平和,但眼底还是有淡淡的不悦被慕倾北察觉到了。 慕倾北当然知道自己的发热,若不是为了明日,她也不会不理会身体,但此时八皇子开口了,她只能装作不知道摸了摸额头,果然是比睡之前烫了很多,抬眸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慕倾北少说也睡了三四个时辰了。 如今已经是晚上了,八皇子到底来是做什么的? 慕倾北心中飞快的思考着,但面上却是越来越白,“不知八皇子找倾北有何要事?” 竟然值得堂堂八皇子,天潢贵胄在半夜爬墙进了她的房间。 “我是来道歉的,今日因为我说要吃鱼,让你掉进了水里,如今又发热,是我的不对。” 八皇子眼神诚挚,温柔缱绻,但让慕倾北听了只有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埋下头,紧紧抓着被角,颤声回道:“我接受八皇子的道歉了,时间不早了,八皇子还是请回吧。” 慕倾北只差没说出“赶紧滚吧”这样粗俗的话语,半夜翻墙的只能是采花贼,就算是皇子也不例外,万一传出去,她还怎么清清白白嫁给云澈呢? 但八皇子似乎没有听出慕倾北话中的意思,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放到了床边,柔声道:“今日惊到了你,为了表示歉意,慕小姐务必要收下我道歉的礼物,这样我才能安心一些。” ------题外话------ 小夭申请了自主入v,虽然现在还早,不过还是通知一下,以后会入v。 关于章节名,本来是采花贼,不过还是老问题,采花是禁词,所以只能换了一下。 21 赶尽杀绝,大小姐是财神爷 慕倾北想骂人,如此放低姿态的八皇子不是有所图谋,就是假冒的,但这天底下能将八皇子气质语气学的如此之像的人,恐怕还没有。 所以面前的八皇子只能是真的,这发疯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呢? 但是八皇子的东西,慕倾北却是沾都不想沾一下,看也没看,便直接拒绝道:“臣女无碍,八皇子不必挂怀,天色真的已经不早了,八皇子还是先回去吧,被看到就不好了。” 慕倾北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明白了,虽然碍于八皇子的身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但八皇子还是无动于衷,径自打开了盒子,将它递到了慕倾北的眼前,温柔笑着,道:“喜欢吗?” 慕倾北原本就低着头,八皇子将盒子递到她眼前,想看不到都不可能,可一看之下,慕倾北的脸色却是大变,他竟然将这块玉佩送给她? 齐轩昊当真如此容不得她?非要将她赶尽杀绝才能解恨不成? “多谢八皇子抬爱。” 慕倾北垂着头,虽然面色有些发白,但语气镇定,隐约能听出害怕之意,伸出手将盒子接过,再次催促道:“八皇子若是无事了就离开吧,臣女要唤丫鬟去看大夫了。” 慕倾北几次三番催促八皇子离开,让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颇有几分不喜,但又想到今日他如此孟浪的举动,让他自己也有几分诧异,如今天色已晚,慕倾北定然是非常害怕的,随即也就释然。 “你好好休息。”八皇子柔声说了一句,便从窗户离开了。 慕倾北抱着腿坐了许久,才缓缓抬眸,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床,走到窗户旁边将窗户关上,手中死死握着红色的盒子。 即使前世齐轩昊将她做成人彘,百般折磨,更逼迫云澈造反,但慕倾北重生后,更为看重的还是云澈,她只是想和云澈好好在一起。 但是为什么齐轩昊就是不放过她呢? 武安侯府主院,今日宋青峰被朝中几个大臣约去喝酒,张氏被明月郡主吓得不轻,想到每一年都在增加的钱财,只觉得身上的肉都要被剜掉了,根本睡不着。 坐如针毡,脸色虽然缓和不少,但依旧心有余悸。 一直到月上中梢,宋青峰才喝的微醺被家丁扶着回了房间,张氏心烦意乱,听到动静,也赶紧出去看了眼,从家丁手中接过武安侯,挥手打发了伺候的人。 “夫人。”宋青峰还没有彻底醉了,只是走路有些不稳,隐约感觉到张氏面色不好,微微皱眉。 “进去说。”张氏神色凝重,低声说了一句,扶着宋青峰进了房间。 张氏扶着宋青峰坐下,抓着他的手低声问道:“老爷,慕倾北这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今日老实告诉我!” 宋青峰听到张氏的话,原本有些小醉,如今也彻底清醒了,狠狠瞪了眼张氏,训斥道:“不是告诉你不许问了吗?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张氏闻言,顿时觉得委屈,红了眼睛,掏出帕子抹了把簌簌落下的眼泪,哭诉道:“你以为我想问啊,今日辅国公府的明月郡主来过了,说知道慕倾北的身份,这些年从江南过来的那笔钱也是经过乐家的钱庄,明敲暗打的警告了我一通,还说迟早让咱们把这些钱拿出来,我就想问问那丫头到底什么身份,你凶什么?这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说着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张氏虽然精明,但到底是妇道人家,在这种事情上拿不了主意,这才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要将这些钱再拿出去,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她,没了这些钱,她的女儿以后还怎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 “什么?她还说什么了?”宋青峰脸色跟着一变,原本红润的脸色也瞬时褪去了血色,这可不是什么闹得玩的小事情。 张氏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还能说什么?就说那丫头的身份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如今拿她当丫鬟一样养着,还挥霍着那丫头的钱……” “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宋青峰豁然起身,指着张氏骂道:“你怎么这么蠢?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那丫头是咱们的财神爷,你好吃好喝供着也花不了多少钱,你可好,把她当丫鬟养着就算了,竟然还给雪儿买名贵首饰,上好的衣料,就凭你那几家赔钱的铺子,和我那几间不赚钱的铺子,能供得起雪儿的花销吗?这事只要查一查就能知道了,到时候这钱怎么来的,你让我怎么说?若是被弹劾我受贿又该如何?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你怎么不听?现在出事了,你说怎么办?” 张氏原本就被吓得不轻,向来不发火的宋青峰今日又对她大吼小叫的,让张氏更觉得委屈,哭的更是伤心,“你怨我做什么?难道那钱是我私吞了不成?还不都是花在府里了?你每月和那帮子大臣出去喝酒不要钱还是雪儿的胭脂水粉不要钱?养活这么一府人难道不要钱?你也说了铺子不是赔钱就是不赚钱,靠着你那点月俸能干什么?我们养着她,难道还不能花她一点钱了?” 宋青峰被张氏气得不轻,胸口上下喘着,听到张氏这番理论,更是气得红了眼,怒道:“你花钱就花钱你苛待她做什么?好歹是你养大的,你记着她是你的财神爷,怎么不对她好一些?你瞧瞧她穿的那些衣服首饰,雪儿不要的都比她强!明月郡主一直不在京中,都能发现这事,你以为京中那些夫人小姐就不知道了?辅国公府如今知道了,你以为还能当没事一样?” “那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将这些钱财给送回去?”张氏想想都觉得心口疼,狠着心道:“你干脆直接杀了我得了!” “愚蠢!你以为拿出钱来这事就能了了?明月郡主会看中这么一点钱?她是替那丫头讨公道来了,就算如今我们拿十倍的钱出来,这些年你把慕倾北当丫头养着的事情还是要清算的!”宋青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氏,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抽痛。 ------题外话------ 想说过年了,真的好忙,不知道还有没有亲在看文呢~ 22 惩治恶奴 宋青峰原本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理会慕倾北,他只以为那人已经忘记还有个女儿,哪里想到明月郡主突然杀出来,竟然直接挑明。 但幸好也只是明月郡主而已,若是辅国公来,只怕武安侯府是无论如何也交代不了了。 张氏哭哭啼啼让宋青峰十分心烦,训斥道:“你还有什么脸面哭?别哭了,事情如今变成这样,也只能想办法弥补了,从明日起,你给我把慕倾北好好供起来,别让雪儿去她那寻事,若是慕倾北再受一点委屈,你就只当没生过雪儿这个女儿!” 宋映雪一直嫉妒慕倾北,虽然宋青峰不管后宅的事情,但多少也能撞见几次,不过是因为慕倾北性子软,逆来顺受,又当他们是亲人,所以才对宋映雪诸多忍耐,如今有明月郡主在,就算慕倾北不计较,但明月郡主也会在事后找上门来,今日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张氏一面抹眼泪,一边应道:“知道了,那辅国公府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宋青峰烦躁不堪,挥挥手不耐烦道:“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主张。” 说完直接开了房门往外走去,张氏急忙起身,追着宋青峰问道:“老爷,你去哪里啊?” “你早些睡吧,我今个去白姨娘那里睡。”宋青峰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就大步离开了主院。 张氏突然意识到今日的事情让宋青峰对她寒了心,不然他不会回来之后又去白姨娘那里,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宋青峰的疏离让张氏感觉到恐慌的同时,心中也更加恨上了慕倾北,若不是宋青峰当时抱了慕倾北回来,如今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可如今她又不能对慕倾北如何,还要将她当娘娘一样供起来,想想就觉得怄气。隔日清晨,已经过了早膳时间,慕倾北还是没有起床,房内也没什么动静,张氏派人来问了几次,院里的丫头都说大小姐还没起来。 张氏没当回事,等早膳过后,路过花园看见了园内的荷花池,突然记得慕倾北春游掉下了水,不禁变了变脸色。 慕倾北的身子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昨日落水,又一路那么回来,只怕今日是生病了才没起来,而慕倾北院子里的丫鬟都怠慢惯了,自然都没发现。 想着昨日明月郡主凌厉的模样,张氏出了一身冷汗,甩开扶着她的大丫鬟急急忙忙往慕倾北院里去了,身后的几个丫鬟不明所以,也赶紧追着张氏去了。 慕倾北没起,院里大大小小的奴才都插科打诨,什么活都没干就围在院子里说闲话,张氏冲进去的时候,愣是没有人发现。 张氏身边的大丫鬟怜儿瞧着张氏的脸色不对劲,轻咳了几声,训斥道:“围在一起干什么?院子里的事情都做完了?” 奴才们听到怜儿的声音也没当回事,有个丫鬟笑着回头,却见张氏黑着脸站在他们身后,心中跟着一颤,白着脸行礼:“见过夫人。” 其余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纷纷转身行礼,但也没见有多害怕,他们几乎都是张氏的人,平日里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张氏每次都当看不见,久而久之,这些奴才自然也明白了几分,做事情越发怠慢起来。 哪知张氏甩袖丢下一句“好好跪着”便直奔主屋去了,惹得一帮奴才不明所以,但张氏之前发了话,他们也不敢起来,只是心中始终不安。 慕倾北房内,青露正在给慕倾北穿衣,听着外面的声响,看了眼面色寡淡的大小姐,总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 须臾,张氏没敲房门直接闯进了屋里,慕倾北往门口望去时,脸色已经是错愕又惊吓了,因为发热而烧红的脸颊显出不正常的病态,如水的眸子瞪得极大,似乎惊吓不小。 青露给慕倾北系好腰带,不慌不忙行礼,“给夫人请安。” 慕倾北觉得有些晕,伸手抓着青露的胳膊,看向张氏依旧错愕,“母亲这是怎么了?” 门都不敲就闯进来,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张氏忙着来捉奸呢。 张氏进来后,没看到牡丹的影子,本来就发黑的脸更是沉了几分,寒声问道:“怎么牡丹没在你跟前伺候着?牡丹人呢?” 慕倾北若是生病,牡丹一般会拖几个时辰才会去请大夫,今日慕倾北没有按时起床,牡丹已经猜到她是因为落水生病了,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打算等过了正午就去请大夫,如今自然是不在慕倾北身边的。 慕倾北茫然回道:“女儿不知,女儿方才醒来觉得不舒服,喊了一声却是这个丫头进来,想来牡丹是忙别的事情去了。” 牡丹是慕倾北身边的大丫鬟,分内的事情就是一直伺候着慕倾北,等着慕倾北差遣,如今主子生病,她这个大丫鬟不知道就算了,竟然还跑得没影了,这无疑是在打张氏的脸面。 先前有个采荷,如今连牡丹也是如此,让张氏气得白了脸,对身后的怜儿吩咐道:“都拉下去给我打,打不死的都发卖了,打死的直接埋了!” 张氏说话用了狠劲,让怜儿身子忍不住颤了颤,也跟着白了脸色,急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说吧急匆匆退出去了。 没多久,院子里就响起一阵求饶哀呼声,但很快就消失了,想来是被拉下去杖责了。 “你昨日回来怎么没去看大夫呢?你看如今这脸色,是不是发热了?”张氏疾走两步进了内室,摸了摸慕倾北的额头,皱眉担心道:“好了,别起来了,还是床上躺着吧,让大夫来给你看看,喝些药就没事了。” 张氏的转变再次让慕倾北确定了昨日明月郡主一定是与张氏说了什么,才会让张氏如此忌惮,今日更是来她院子里献殷勤。 从张氏的话语中也能听得出张氏的不耐烦,若是昨日落水的是宋映雪,只怕张氏一早就找大夫给宋映雪诊脉了,哪里会质问什么为什么昨日没去看大夫之类的事情? 慕倾北心中冷哼了一声,虽然不屑张氏的做法,但面上还是很欢喜的笑了笑,柔柔回道:“多谢母亲,是女儿让母亲操心了。” ------题外话------ 和群里上架的作者说到盗版的事情,觉得很无奈,毕竟作者辛苦写出来的文不是无偿的,那些看盗版还去正版留言区叫嚣的真的让人很无语……但换个角度想,像小夭这种上不了架的更悲催…… 掉收掉的一点动力都没有了…… 23 人多了看戏才热闹 慕倾北的反应让张氏很满意,又关切的问候了几句,张氏就急匆匆离开了,并且撂下话让慕倾北自己处罚牡丹,发卖或者贬去做粗使丫鬟都可以。 慕倾北为难应下了,等张氏走后,又恢复了寡淡的神色,变脸比翻书都快,让青露看的愣神。 快要正午了,牡丹估计也快去请大夫了,慕倾北原本就感觉到头晕目眩,索性脱了外衣半躺在床上,青露不知道天仙小姐要做什么,只能乖乖候在一边。 慕倾北闭着眼睛躺了一会才感觉好一些了,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青露,声音淡淡道:“这两天的事情你看出了什么?” 青露抬眸小心的瞧了眼慕倾北,也不知慕倾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大小姐喜欢云王,不喜欢八皇子,大小姐也不喜欢二小姐,好像也不喜欢夫人。” 顿了顿,皱着眉又想了想,补充道:“大小姐不喜欢府里的任何人,最喜欢云王。” 慕倾北轻声笑了笑,又问道:“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青露见慕倾北笑,心内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笑,回道:“奴婢觉得夫人他们对大小姐不好,刚刚夫人就好像在埋怨小姐一样,而且特别着急离开,好像一点都不想见到小姐,二小姐平时见了小姐也都是特别……” 好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小丫头皱眉想了许久,才有继续说道:“对了,好像眼睛是长在头顶的,特别看不起小姐的样子,侯爷也不喜欢小姐,我觉得他们都不喜欢小姐,所以小姐也才都不喜欢他们的。至于云王,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是奴婢觉得嫁给云王也挺好的,不用伺候公婆,没有什么小叔小姑子的麻烦事,但可能就是会辛苦一些,毕竟云王也做不了主,还要别人照顾……” “你说的很对,我不喜欢武安侯府的人,我也想嫁给云澈,但是这都是秘密,你明白吗?”慕倾北笑语晏晏看着青露,但眼神却很凉。 让青露的心底都凉透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过瞬间就明白了慕倾北的意思,扑通跪到床前,举着手对慕倾北道:“小姐,奴婢的嘴巴很紧,一定不会对别人说的,奴婢可以发誓,如果您不放心,可以把奴婢毒哑,奴婢不识字,就不会乱说了。” 青露是个很实在的小丫头,慕倾北没有想到青露会说出毒哑她的这种话来,忍不住怔了怔,随即轻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急做什么?我若是不信你,春游时也不会带着你去了。” 青露被慕倾北的话说怔了,有些转不过弯来,瞪着眼睛看了半响,傻傻问了一句:“那小姐刚才为什么看的奴婢心里发凉?” “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而已。”慕倾北微微笑了下,道:“起来吧,院中这些人中,也只有你本本分分,没有因为我是个不受宠的大小姐而轻看我,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日后我嫁去云王府,也需要人帮我,所以这两日才带着你,青露,你没有让我失望。” 重生后,慕倾北将院中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心中,青露在她院子里的时间也长了,一直本本分分,所以没被张氏瞧上,一直都是个三等丫鬟,但也只有她做事本分。 “大小姐能瞧得上奴婢,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以前就一直瞧着大小姐好,比二小姐好多了,大小姐还答应给奴婢吃鱼!”青露说完,又傻傻的笑了下。 虽然吃鱼不过是个口头承诺,但青露却将这当然了一种恩赐,觉得十分高兴。 慕倾北能挑中青露,不仅因为青露是个本分的姑娘,更因为慕倾北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十分还回去。这种性子不是不好,只是对敌人不适合而已。 好比张氏宋映雪这种人,一直都属于蹬鼻子上脸的人,完全不能给一点好脸色看。 慕倾北笑了下,又想起了什么,低声对青露道:“一会我写一封信,你让萧成送去辅国公府。” 萧成就是那日给慕倾北赶车的哑巴车夫。 “奴婢知道了。”青露因为被慕倾北肯定而高兴不已。 这出戏才刚开始,只有这几个人还不够热闹,慕倾北温温笑了下,却让青露觉得背脊发凉。 正午后,牡丹果然请来了大夫,替慕倾北把脉,只说是染了风寒所以才会发热,吃些药就会没事了,丝毫没有提及慕倾北身子亏损的事情。 慕倾北也不急,让人打赏了大夫,便让青露去熬药,根本没有提及要处罚牡丹的事情。 张氏原本是等着消息的,但直到傍晚慕倾北吃了药在房中歇下,也没有传出处罚牡丹的事情,不禁让张氏有些烦躁。 采荷已经被发卖了,牡丹如今犯了大错,张氏原本想着慕倾北心软,或许打一顿或者骂几句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慕倾北若是不动手,这事也不能算过去了,毕竟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被处罚了。 若是张氏动手,这人是没办法再留在慕倾北身边了,尤其是被辅国公府知道,留着牡丹这样的丫鬟在慕倾北身边,只怕回头明月郡主又要来闹了。 张氏这一夜根本没睡好,天还没亮就派人去盯着,只是等到中午也没听到有动静,倒是门房传来了一个让张氏脸色大变的消息。 明月郡主听闻慕倾北生病,带着宫里的太医来看望慕倾北了。 张氏想到慕倾北的身体,又想到明月郡主带来的太医,险先眼前一黑晕过去,还是怜儿扶着才不至于让张氏站不稳。 想到可能面对的后果,张氏带着怜儿急急忙忙赶去了慕倾北院里,却不想明月郡主走的快,两人正好在院门口遇到了。 “本郡主不过是来瞧瞧倾北的病情,怎么将武安侯夫人急的满头大汗呢?”明月郡主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斜睨了眼张氏,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有些危险。 张氏的脸色又跟着一变,直觉明月郡主应该是知道慕倾北的身体状况了,不然不会带着太医过来,心中更是焦急。 倒是身后的怜儿小声回了句:“大小姐身子向来不好,小病也能变成大病,不过太医医术好,想必能将大小姐的身子给治好的,夫人你别着急。” 24 从小就受苛责 怜儿的话将张氏点醒,原本焦急的情绪尽数褪去,很快换上了一副担忧的慈母模样,对着明月郡主笑了笑,附和道:“是啊,臣妇是听闻郡主带着太医过来,一时心急,所以才赶着过来的,倾北的病臣妇也很担心。” 虽说是场面话,但张氏也不得不将面子做足了,何况慕倾北自小身子就不好,就算查出来,张氏也能顺手推掉,府中多少人的眼睛在看着,慕倾北可是一直用药在养着,武安侯府也没亏待她什么的。 张氏越想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糟糕,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喜色。 明月郡主虽然在京中时间不少,但身为商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会比京中的小姐公子们差一点,张氏短短一会的情绪变化,明月郡主看的一清二楚,鄙视的同时也更加觉得厌恶。 当年竟然将慕倾北交给这样的人抚养,如今能活着可真是奇迹了。 明月郡主不愿再和张氏多费唇舌,径直转身进了院里,却发现院中连一个伺候的奴才都看不到,脸色再次沉了沉。 虽然昨日张氏发了狠话,但到底留了情面,人都还活着,只是如今都下不了床,张氏心忧牡丹的事情,根本就忘记慕倾北院子里没有能伺候的下人。 张氏在明月郡主身后跟着,自然没有看到明月郡主的脸色,不过怜儿倒是察觉出了院子里的清净,原本是想提醒张氏,但看着张氏嘴角止都止不住的笑意,瞬间就将心头的念头打消了。 明月郡主看到张氏前,就已经让太医和她的丫鬟先一步进去了,如今明月郡主和张氏进去后,发现室内的气氛不寻常,牡丹的脸色惨白,而慕倾北的神色也是不好,似乎很是震惊。 “李太医,如何?”明月郡主面色温和,但眼神凌厉看向太医,让李太医的神色也跟着紧了几分。 张氏面色焦急,跟着问道:“是啊,太医,我们家倾北从小身子就不好,难道你也没办法吗?” 这样便将她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如真是没办法,也只是慕倾北自己身体的原因了。 慕倾北捏着帕子去擦眼角的泪,微微垂下的眼眸闪过冷芒,她只是想嫁给云澈而已,前尘如烟,她都已经不计较了,可有些人还是不知收手。 “回禀郡主,慕小姐只是发热,吃些药就好了,不过慕小姐身子亏损极为严重,而且那药也有些问题。”李太医说话含蓄,带着几分小心谨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辅国公让他跟着明月郡主过来给武安侯嫡女诊脉,不过如今看慕倾北身子亏损的情况,这事情只怕是不简单。 若不是从小就被苛责,身体如何能会这般亏损? 原本以为慕倾北身子就算不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今看李太医的神色,还有谨慎的态度,明月郡主也明白了几分,慕倾北的身子是真的亏损极为严重的。 但越是生气,明月郡主的笑意越是灿烂,看着李太医问道:“那你说说这药有什么问题?” 张氏原本是准备好了说辞,但如今又听得给慕倾北喝的药有问题,不禁狠厉看向牡丹,难道这个死丫头在慕倾北药里动了手脚? 李太医毫无知觉出了一头汗,从袖子中拿出一块汗巾擦了擦额头,回道:“慕小姐喝的药中有一味药原本该是羌活,但微臣方才检查了一下,却发现羌活被独活替代了,就算换了,对旁人也没什么影响,但慕小姐身子亏损极为厉害,根本用不得独活这一味药。” 虽然说得隐讳,但也都听明白了,这药对慕倾北的身体无疑就是一道催命符,无怪慕倾北之前那般震惊的神色了。 牡丹听后,身体更是秋风落叶般颤抖着,被明月郡主刀割一般的眼神扫过,更是腿软,直接就跪倒在地上,嘴唇颤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牡丹昨日出府时,根本不知道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后也没太在意院中没人伺候的事情,这原本就很平常,平日里慕倾北就算不生病,院中的下人也会跑得不见踪影。 药是昨天就抓回来的,没人告知牡丹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昨日到今早,牡丹一直被慕倾北留在房中,几乎是哪里也没有去。 若不是之前太医进来替慕倾北诊脉,牡丹只怕还没有察觉到异样。 牡丹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明月郡主似乎毫无知觉,淡声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去京兆府立案,本郡主明日就要知道结果!” 千色面无表情应道:“是。” 说完后径自离开了。 张氏根本来不及阻挡,也不敢阻挡,今日明月郡主带来的惊吓比之前更是让人胆颤。 “牡丹!是谁给你胆子将大小姐的药换掉的?” 饶是害怕,但张氏还是强忍着心底的惊惧,声色厉茬的对牡丹大声呵斥。 明月郡主冷眼看着,并不打算插手,抽空瞄了眼慕倾北,发觉慕倾北一闪而过的眼神很凉,那是一种没有温度让人觉得很空的眼神。 有种大胆的猜测在明月郡主脑海中成型,让她自己也跟着吓了一跳,面色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敛眸平复了心情。 慕倾北在哭,确切说她的帕子沾了洋葱,所以她才能流出眼泪,张氏顾不及去看慕倾北,自然没有看到慕倾北的神情,一直候在一旁的青露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但也只是紧紧抿着唇,神色不复之前。 牡丹抬头,脸色惨白,眼底充斥着浓浓的惊惧和恐慌,这件事情不是张氏吩咐她做的,张氏也从未吩咐过她对慕倾北如何,只是张氏对慕倾北不上心,他们这些下人看了,自然也跟着不上心。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张氏不待见慕倾北,但她名义上还是武安侯嫡女,却和丫鬟的待遇没有差别,这让牡丹心中有了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嫉妒。 她换药只是想让慕倾北的病好的慢一些,却没有想到慕倾北的身子会亏损的如此厉害,更想不到明月郡主会突然让太医给慕倾北诊脉。 虽然这都是在张氏的默许下,但如今事发,张氏明显能摘得一干二净。 ------题外话------ 没写到偶想要的内容,可能要等后面几章了~这几章算是过度,之后女主就会开始反击了~ 25 生来就是碍眼的存在 “奴婢,奴婢……”牡丹动了动嘴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氏虽然不怕此事由牡丹身上牵连到她,但一个奴才能有胆子做这种事情,张氏根本难辞其咎,如今看明月郡主的模样,显然是要给武安侯府一个教训,不然不会直接让丫鬟去了京兆府立案。 慕倾北不是亲生的事情,这京中没几个人知道,如果传扬出去,张氏苛待亲生女儿的事情一定会让武安侯府的名声跟着受损,同时备受关注的自然就是一直高调的宋映雪了。 不看其他,只消看看两人的穿着打扮,便能知道谁比较受宠一些。 张氏虽然是妇道人家,有些小精明,但对待宋映雪的事情丝毫不马虎,刚刚不过片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厉害。 牡丹的害怕,张氏看在眼中,见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心中更是有了让牡丹替罪的念头,又往前走了几步,咄咄逼人瞪着牡丹,怒喝道:“怎么?说不出来了?你这个贱婢,亏得我如此对你,让你老子娘都在府里做事,逢年过节的打赏也不会少了,如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竟然对我的女儿做这种事情?牡丹,你还有没有良心?” 明月郡主忍不住勾唇冷嗤了一声,张氏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难不成她真以为今天过来是看她做戏的? 慕倾北如今变成这样,辅国公府也没法像那人交代,虽说当初说好不会干涉,但多少也有些责任,何况明月郡主也挺喜欢慕倾北,今日的事情辅国公已经放话,明月郡主自然是能闹腾多大,就会闹腾多大了。 “是谁换药,自然有京兆府去查,武安侯夫人你如今随便指出一个丫鬟就说她下药,是想唬弄谁呢?”明月郡主瞟了眼牡丹,经过刚才张氏的暗示,如今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又是嗤笑一声。 张氏的脸色变了变,忍不住瞄了慕倾北一眼,拿着帕子哭的正伤心,要使眼色让慕倾北帮着说话,慕倾北也看不到,张氏一咬牙,横竖都是死,如今这顶大帽子她死活都不会认的。 “郡主真是冤枉臣妇了,倾北平日的起居都是牡丹这贱丫头在照料着,大夫也是她请的,如今药出了问题,她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张氏伤心说着,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泪,继而看向慕倾北,更是伤心不能自已了。 明月郡主挑眉,笑容灿烂,眸光转向李太医,问道:“本郡主还是关心倾北的身子为何亏损如此厉害?难道武安侯能买得起一寸五金的衣料,就买不起一点补药?” 张氏噎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倒是李太医开口道:“慕小姐的身子亏损,有小部分原因是从娘胎带出来的,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些年都没好好调理,身子每况愈下,虽然明面上看着是好的,但长期以往下去,只怕……会不行了。” 李太医说的很隐讳,但也都听明白了,这样下去,没准哪一天就这么死了,传出去也只是身体不好而已,没人会说他们武安侯府虐待嫡出的小姐。 慕倾北低垂的面容上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无冤无仇,竟然如此巴不得她去死? 看来她的存在还真是碍眼啊。 明月郡主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狠厉的眸光看向张氏,冷哼了一声,再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如今说什么都是浪费,定然要武安侯府脱一层皮才能对那人交代! 张氏哪里想到慕倾北的身体竟然真的如此严重,当即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想到宋青峰的话,如今之计也只有依靠慕倾北了。 当即捏着帕子扑向床上的慕倾北,紧紧抱住慕倾北,声泪俱下的哭喊道:“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如此命苦?是娘对不起你啊……” 慕倾北被张氏抱着,心中很是反感,不过却没有拒绝,捂着帕子继续哭着,也没理会张氏,她身体中没有被查出有毒,那么之前一直喝的汤药到底是什么? 房内只听到张氏凄厉的哭声,让明月郡主心生不悦,戾气横生的话语出口:“哭什么哭?慕倾北还没死呢,要哭滚出去哭!” 明月郡主是真的动了怒,眼睛瞪得浑圆,后槽牙紧紧咬着,在侧脸显现出明显的轮廓,暴戾的声音让张氏瞬间就止住了声音,脸色更是白了几分,怯怯偷看了一眼明月郡主。 虽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气势上却让张氏觉得心惊,张氏哪里知道明月郡主在江湖上见惯了三教九流的人,脾性本来就与京中的闺阁女子不同,说话直接,但也最见不得人做戏。 慕倾北也是真的被吓到了,明月郡主平日都是天真可爱的模样,哪里想到还会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但慕倾北也不过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情绪,泪眼朦胧握住张氏的手,哽咽低声道:“母亲,郡主如今情绪不稳定,不如你先离开,免得被波及了。” 张氏有些犹豫,不过细想之下,如今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先出去想想办法,所以当即点了点头,只是为难看了眼明月郡主,意思不言而喻,郡主不发话,她也不敢走。 慕倾北抬起红肿的眸子看向明月郡主,柔声道:“郡主,府里的事情多,母亲在这也耽搁许久了,如今也没事,不如先让母亲去处理府中的事宜?” 明月郡主看了眼慕倾北,冷冷别过头,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嗯。” 张氏紧绷的身体也有了些松懈,撑着发软的身子往门口走去,只是路过牡丹时皱了皱眉,慕倾北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索性大方开口道:“母亲将牡丹也一并带下去吧,若是京兆府来人了,只怕是要提审的。” 张氏背脊僵了僵,她差点就将这事忘记了,对怜儿使了个眼色,怜儿点头,上前将牡丹从地上拖起来,与张氏急匆匆离开了。 明月郡主挥了挥手,李太医也识趣的出了房门,青露咬唇看了眼慕倾北,见她没有开口,也跟着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明月郡主此时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几分,回头瞪了眼慕倾北,怒道:“你就任由他们这么糟践你的身子?你还想不想嫁给他了?你这身子嫁给他能好几年?孩子都生不下来你就没命了!” ------题外话------ 昨天忘记说了,羌活和独活都是中药,可不是小夭瞎编的吼~谢谢篱落澄殇送的5多花花,么么~ 26 宫中的消息,渣女被打 明月郡主会生气,慕倾北有预料,但出口就是这么怒气冲冲,慕倾北多少有几分讪讪,错开明月郡主的眼神,诺诺道:“我哪里想到会这么严重?” 明月郡主眯了眯眼,危险问道:“这么说,你是知道你身子亏损的事情?” 慕倾北脸色僵了僵,微微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帕子,平静道:“没有,只是觉得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每次喝药也没什么用处,所以起了疑心,但每次问大夫,也问不出什么来。” 除去事关云澈,慕倾北自认为如今能够很好的掌控情绪,但刚刚明月郡主的话还是让慕倾北觉得心惊,并不能因为明月郡主年纪小而轻看她,辅国公能放心让明月郡主一个人过来处理这件事情,这只能说明明月郡主有能力摆平武安侯府。 慕倾北虽然是利用了明月郡主,但若不是他们受她亲生父母所托,慕倾北也不会如此,到底人心隔肚皮,慕倾北虽说对明月郡主不设防,但也不是完全信任的。 明月郡主却似乎并不怎么相信慕倾北的话,眯眼看了慕倾北半响,神色淡淡道:“无碍,总之你如今知道了就好,你既然要嫁给他,如今就将身体好好养着,日后过去了,府中一大堆事情要你处理,你身子如此根本撑不住,你就当是为了他也争气些,这年头卖儿卖女的父母多的是,我瞧着武安侯和张氏不怎么待见你,你也别拿他们当回事了,这种父母不要也罢,省的自个伤心!” 慕倾北听得懂明月郡主话中的意思,不过刚才已经不小心了一次,慕倾北低头做出难过的神情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沉静了半响,明月郡主又道:“我听说昨日宫里已经着手开始准备春日赏花宴的事情了,皇上对几位适龄皇子的婚事也上了心,虽说名义上是自己选妃,不过到底是要看家世能不能配得上,选来选去,京中如今适龄的女子,能配得上皇子妃头衔的也不过就是几位侯府的嫡女,没听说皇上要给他指婚。” 慕倾北心中沉了沉,她与宋映雪都在其中,而云澈又不在选妃之列,如此在赏花宴上要求的赐婚圣旨就是难上加难了。 “多谢郡主。”慕倾北低声回了一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也许她也该行动了,赏花宴凶吉未知,她不会拿云澈的名声和未来赌。 但她不能就此输给八皇子,和前世一样,成为笼中鸟。 明月郡主看了眼慕倾北心不在焉的模样,摇了摇头,对于慕倾北的选择辅国公未置一词,明月郡主自然也不能干涉,如今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李太医重新开了药交给青露去煎熬,没有假手于他人,明月郡主亲自看着慕倾北喝了药,又等千色从京兆府回来,这才带着李太医离开,不用她去给武安侯府施压,自然会有人上门去找她的。 京兆府的动作很快,明月郡主前脚刚走,后脚便有衙差到府里提审牡丹,张氏心惊胆颤,生怕牡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虽然已经派人去找宋青峰,但他如今还没有回来,让张氏心中更是摸不准。 张氏原本是想探探慕倾北的口风,去了几次慕倾北都一直在睡,没有醒来的迹象,张氏碍着慕倾北如今的身份,也不敢去叫醒她,心中愈发煎熬起来。 宋映雪忙着给春日赏花宴选衣服首饰,早早就出去逛街了,等下午回来才听说明月郡主带着太医来过了,听了一系列事情,宋映雪的面色沉了沉,本来的好心情随之不见。 气冲冲去了主院,见张氏脸色不好,心神不宁的样子,更觉得来气,沉声道:“娘你怕什么?慕倾北生下来就有病根,府里养了她这么多年,好吃好喝供着,如今快死了,难不成还要赖在咱们头上不成?” 私吞慕倾北银钱的事情,宋映雪并不知情,说出这些话来也不奇怪,但张氏今日本就提心吊胆,如今被宋映雪这么说,只觉得火气上脑,一巴掌打翻了面前的茶杯,瞪着宋银雪怒道:“你说怕什么?你吃的喝的,身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饰都是用慕倾北的钱买来的,你说怕什么?她如果真没什么身份,你爹至于这些年将她养在府里?你以为你欺负慕倾北的事辅国公府不知道?蠢货,明月郡主如今还没和你算账而已!” 宋映雪震惊,突然觉得好像吃下苍蝇般难受恶心,面色发白瞪着张氏,嘴唇颤了颤,开口道:“娘,你疯了是不是?难道我们武安侯府还抵不上她那个贱丫头?还需要由她养着?” 慕倾北在宋映雪心里连丫鬟都不如,如今乍一听武安侯府的开销都是慕倾北在支撑,这让一向高傲,自诩强过慕倾北千万倍的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我欺负慕倾北什么了?他们有证据就拿出来,别以为是郡主就了不起,等我以后成了皇子妃,我一定要她好看!” 宋映雪失声尖叫着,花容失色,眼底慌乱不堪。 张氏眸色微沉,猝不及防甩了一巴掌过去,狠狠落在宋映雪脸上,头上玉钗也被打落一支,碎了一地。 宋映雪捂着脸,不可思议瞪着张氏,尖锐出声叫道:“娘!你居然打我?” “你居然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辅国公是谁?那是帝师,就算如今卸任了,可京中谁不给他三分面子?明月郡主护着慕倾北是因为什么?那是他们知道慕倾北的身份,比郡主还尊贵的身份!你不巴结着她就算了,如今还被抓到把柄,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有辅国公在皇上面前开口,你以为你还能嫁给皇子们?宋映雪,你这么多年的见识去哪了?我这么精心的打扮你是为了让你嫁给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 张氏对着宋映雪一通怒吼,言辞犀利,眼眸瞪的极大,有怒气隐隐流动,说话又急又怒,胸口不断起伏着,显然被宋映雪的不成器气得不轻。 宋映雪因为慕倾北对张氏打了一巴掌,如今更是因为慕倾北关系她和八皇子的婚事,这让宋映雪对慕倾北更是怨恨,对张氏的话哪里还听得进去,豁然起身对张氏指责道:“我还不是和你学的?是谁对慕倾北不管不问的?你现在让我去巴结慕倾北?晚了,我做不到!” ------题外话------ 先打一巴掌解解气吧,渣女很快就要心想事成了,不知道有木有人喜欢小八的~ 27 玉佩,内定皇子妃 张氏听后更是怒不可遏,扬手再次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却被宋映雪握住了手腕,瞪眼冷声道:“娘,你要怎么着慕倾北我不管,可她如今阻碍了我,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慕倾北与八皇子之间的猫腻,宋映雪不是感觉不到,如今慕倾北更是直接影响到她与八皇子的姻缘,宋映雪对慕倾北已经不是讨厌如此简单了。 知女莫若母,这一刻张氏从宋映雪眼中看到了阴毒闪烁的光,让她心惊不已,脸色更是惨白了几分,怒气顷刻间就化作了担忧,张氏紧紧抓住宋映雪的手,“雪儿,你要干什么?慕倾北如今动不得,你爹已经警告过了,若是你再去招惹慕倾北,就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了!你可别冲动啊,马上就是赏花宴了,她不能出事啊!” 张氏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这么多年只得了这个一个女儿,而那些个姨娘也从未给宋青峰生下一儿半女,宋映雪是武安侯府唯一的血脉,宋青峰能说出那样的话,只能说明事情已经是很糟糕了,张氏太过清楚,所以才会在看到宋映雪如今的神情时,慌乱无措。 她不能因为慕倾北而失去了她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都不能! 宋映雪听到张氏的话心中更是愤怒不已,狠狠甩开张氏的手,怒道:“慕倾北算什么东西?既然当初知道她身份,为何要将麻烦带回府内?这是你们的错,如今让我去巴结那个贱丫头?不可能!” 宋映雪如此强硬偏执的态度让张氏的心惶惶然下沉,还欲再说什么,就听得一声熟悉的怒喝:“你胡说什么?” 张氏面色一白,整个人都显得僵硬,宋青峰回来刚好听到宋映雪说得话,不由得怒上加怒,大步走上前扬起胳膊狠狠甩了宋映雪一个巴掌,“你竟然还敢和你娘顶嘴?慕倾北招你惹你了?就算你不巴结她,为何还要去欺负她?” 宋映雪从小就被整个府上的人捧在手心里,她知道自己貌美聪明,身份高贵,日后必定是人上人,宋青峰张氏更是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如今因为慕倾北接二连三被甩巴掌,让宋映雪的情绪几欲崩溃。 “爹!连你也打我?我说错什么了?慕倾北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不是你们纵容的?当初如果不是你将她带回府,如今又何至于变成现在的样子?”宋映雪声音尖锐大声质问,脸色隐约有几分扭曲,眼底恨意滔天。 宋青峰被宋映雪冥顽不灵的态度气得脸色发青,扬手就又要一巴掌打过去,被张氏死死拉住,大声哭诉道:“老爷,不要啊,雪儿小不懂事,你怎么忍心为了别人打自己的女儿啊?” 宋映雪梗着脖子,没有丝毫惧意瞪着宋青峰,大有“你再打我看看”的架势,让宋青峰气红了眼,但最终那巴掌还是没有落下去。 “你娘平时教你的那些你都忘记了?如今辅国公上下都盯着武安侯府,若是慕倾北有点磕着碰着了,别说你攀上八皇子,就是攀上皇上都没用!何况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八皇子已经对皇上说了,他已经选定了八皇子妃,并且将他皇子身份象征的玉佩给了那女子,我问你,八皇子可曾给过你什么信物?” 宋青峰板着脸,虽然脸色不善,但语气到底缓和了不少,毕竟是唯一的女儿,宋青峰也于心不忍。 宋映雪听后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声音尖锐凄厉:“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爱上别的女子?” 宋映雪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张氏忍不住落下泪来,宋青峰蹙眉,脸色沉了又沉,八皇子竟然舍弃了宋映雪,难道会是她? 宋青峰能想到,宋映雪自然也能想得到,“一定是那个贱人!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我要她不得好死!” 宋映雪面色狰狞,死死攥着手心,已经将掌心掐破也毫无知觉,紧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身体僵硬无比,只觉得从脚底窜出一股凉气,让她不得不冷静下来。 “是不是她如今还不清楚,你且去探探她的口风,若真是如此,只怕事情不好办了!”宋青峰面色凝重,虽然不知道八皇子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慕倾北的身份才会对慕倾北另眼相看,但无论知不知,只要八皇子娶了慕倾北,日后成为储君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如今根本半点马虎不得。 宋映雪紧绷着脸扫了眼宋青峰,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也没说,经此一事,她多少对宋青峰张氏有了失望,事关她的幸福,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她! “我知道了。”宋映雪僵硬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离开了。 宋青峰再次被宋映雪气到,恨恨看了眼张氏,“以后好好看着她!出了事我也保不住她!” 宋青峰今日去辅国公府,吃了闭门羹就算了,竟然还被辅国公的下人一阵奚落,他知道这八成是辅国公或者明月郡主的意思,尽管对方是下人,他也只能忍着没有还口,回来后竟然还被宋映雪顶嘴,如今气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张氏原本还想再替宋映雪说几句求情的话,但宋青峰径直出了房门,根本没理会张氏的打算,让张氏发怔的同时,也和宋映雪一样,更加怨恨罪魁祸首慕倾北了。 慕倾北早就醒了,正在看书,青露端着药从外面回来,顺手关了房门,进了内室,将冒着热气的药碗放到一边,小声对慕倾北道:“小姐,翠儿刚刚来说,二小姐被夫人和老爷打了,老爷回来发了好一通脾气,说什么八皇子妃定下了,好像不是二小姐之类的,二小姐从夫人院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脸都肿起来了。” 慕倾北勾唇无声冷笑了一声,淡声道:“将八皇子送我玉佩的消息想办法递给宋映雪知道,最好是你去办,交代清楚前因后果,免得宋映雪找不到地方。” 青露点了点头,谨慎回道:“奴婢知道了。但是,若是二小姐不去怎么办?” 慕倾北抬眸,无声笑道:“她一定会去的。” ------题外话------ 猜猜北北要干嘛?今天是除夕,祝大家新年快乐,马上有钱哈! 28 真真假假,请君上钩 青露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了,随即就去交代慕倾北办的事情。 慕倾北不想去计较宋映雪究竟是因为她的关系而对八皇子念念不忘,还是真的对八皇子情根深种,但八皇子如此算计她,慕倾北就算粉饰太平也不可能了,宋映雪必须嫁给齐轩昊! 宋映雪出了主院就直奔慕倾北的院子,只是走了一半,又折回了香雪苑,宋青峰张氏一人甩了她一个巴掌,她绝对不会用如此狼狈的模样去见慕倾北。 回到院里收拾了一番,确定脸上的手印看不见了,宋映雪这才带着丫鬟去找慕倾北。 宋映雪路上走得很急,只要想到八皇子可能会将玉佩给了慕倾北,宋映雪就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在痛,不在恨。 眼看慕倾北的北苑就在眼前,宋映雪突然放慢了脚步,也让有些喘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稳了稳神色,不希望让慕倾北看出什么端倪来。 “八皇子真的送给大小姐一块玉佩?”突然,有丫鬟惊叫的声音响起,让宋映雪驻足。 “嘘!你小声点啊,这事情可是不能宣扬,被别人知道就坏了!”紧接着又响起女子紧张兮兮的声音,明显压低了。 宋映雪脸色沉了沉,这处小花园的假山后经常有些偷懒的丫鬟闲聊,尤其是北苑的丫鬟,虽然之前张氏已经将北苑的下人都处理了,但却是独独留下一个三等丫鬟,难道如今说话的就是她? “我这不是惊讶么,我说你也真是好命啊,刚好听到大小姐的声音进去房间伺候大小姐穿衣,这就免了被打,而且还能见到八皇子,我听说八皇子丰神俊朗,是不是真的啊?” “是好看,不过堂堂皇子竟然半夜翻窗,明显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还对大小姐说什么惊了小姐才让小姐落水的,对不住小姐,他如果真的觉得对不住,当时也没见他对大小姐怎么上心,害的大小姐湿淋淋回来,如今都生病了。” 说着叹了口气,语气中明显对八皇子有些不满。 另外一人轻笑了一声,道:“好看就对了,其他没关系,能当上八皇子妃多好啊,就算不喜欢也没事,面子上能过得去就好了,你看看现在京中有多少人是这样的?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奇怪啊,大小姐瞧着也不受宠,而且八皇子似乎也不是真的喜欢大小姐,为什么还要送大小姐玉佩?我可是听说皇子们不会轻易送女子玉佩的,这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你也感觉出来了吗?不瞒你说,大小姐其实已经有意中人了,虽然我没见过,但听到大小姐和明月郡主说话了,那人有心结,如今还不能接受大小姐,所以大小姐才经常去陪他下棋,八皇子那晚走后,大小姐就哭了,她说不喜欢八皇子,只是她几番推辞,八皇子都没将玉佩收回,最后惹怒了八皇子,大小姐怕这事被意中人知道,更是没有可能,所以想让我悄悄毁了那玉佩,你说,这玉佩我可怎么办才好呢?” 另一人惊叫道:“听你这么说,八皇子肯定是想娶大小姐的,不过也一定是想从大小姐身上得到什么,我听好多人说八皇子明明是喜欢二小姐的,对二小姐可好了……至于你说的那玉佩,你可别和外人说啊,我听说这是皇子们的信物,拿着玉佩的就是皇子们的中意人,日后是要做皇子妃的,既然大小姐不愿意,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到时候就说丢了,或者大小姐别承认就是了,总之谁拿着玉佩谁才是皇子妃,大小姐没拿,自然就不是了。” “诶呀,你这办法好,毕竟是皇子的玉佩,我若是打坏了,日后被查出来,少不得要被杀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宋映雪听着两人的对话,面色越发阴沉冰冷,身后的丫鬟碧儿也出了一身冷汗,垂头不敢去看宋映雪的面色,实在太过骇人,仿佛能随时都将人冰冻一般。 “我给你说啊,你也别埋太远了,随便往哪个花园的花坛里面啊,不然水池里面啊,丢进去……”声音越发小了一些,但最重要的已经被宋映雪听到了。 宋映雪勾唇笑了笑,神情莫测,阴测测看了眼碧儿,径直走向北苑,碧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假山,咽了口口水,急忙跟上。 北苑很是安静,因为没了下人,这几日几乎没人收拾院子,有些脏乱,宋映雪笑得更是讽刺,连房门都没敲,就推门进了慕倾北的房间。 彼此,慕倾北在看书,听到声响,抬头看了眼,虽然算准了宋映雪会来,但如此之快的速度,还是让慕倾北觉得讽刺。 慕倾北面色惨白,神情恹恹,但还是对宋映雪露出一个微笑,“妹妹怎么来了?” 丝毫没有计较宋映雪不敲门的无礼举动,显得更是懦弱可欺。 宋映雪神情淡漠,垂着眼帘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进了内室在床边坐下,道:“姐姐病了,妹妹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抬眸看着慕倾北笑了下,又道:“而且妹妹有件事情也想和姐姐商量一下。” 慕倾北温声道:“妹妹要商量什么事情?” 宋映雪神情有些不同,比以往更沉静了一些,虽然心思没有写在脸上,但也不足以让慕倾北觉得有威胁。 宋映雪又是淡然一笑,“是这样的,听说今次的春日赏花宴,皇上会在各府嫡女中赐婚,可能是皇子,也可能是别府的嫡子……” 宋映雪说着,不动声色观察着慕倾北的神色,见她微微蹙眉,眼底闪过忧虑,又继续道:“姐姐和我的年纪其实也不小了,爹说这次可能也在赐婚之列,所以妹妹就想和姐姐一起去寺里求个姻缘签,听说晨公子解签很是灵验,姐姐和晨公子关系斐然,所以妹妹这才来和姐姐说说的。” 慕倾北嘴角不期然露出一抹笑意,宋映雪变得聪明了,或者说宋映雪本身不笨的,只是她太过傲慢,将她摆在了太高的位置,而又将别人看的太低,如今她感知了危险,终于也开始谋算。 ------题外话------ 在电脑前坐了四个小时才码出来今天的,小夭真的是要奔溃了,过年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今天是正月初一,小夭祝大家新年快乐,马上有钱! 上来就看到掉了收藏,总感觉是不好的预兆,觉得郁卒~ 29 试探,心计见长 “姐姐笑什么?”宋映雪丝毫没有漏过慕倾北的任何表情,见她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马上开口问道。 慕倾北心虚抬头看了眼宋映雪,有些紧张抿了抿唇,垂眸摇头道:“没什么,既然妹妹想去,姐姐自然不会反驳的,等过几日我的身子好些了,我们就去,妹妹看如此安排,可好?” 宋映雪嘴角笑意扩大,声音一扫阴霾,清亮回道:“好,如今宴会的帖子还没发下来,姐姐好好养身子,免得到时候去不成了。” 慕倾北低垂着头,眯了眯眼,听宋映雪话中的意思,倒是想让她去不成赏花宴? 若是为了躲避八皇子,她不去也成,但前世云澈在赏花宴出事,她不能不管,如果那件事情再发生一次…… 后果会如何,慕倾北无法想象,但她知道,若是无法阻止,今生与云澈再无可能了。 宋映雪来时阴沉冷厉,走时春意盎然,路过北苑外的小花园,不禁又站了一会,里面的两个小丫头还在聊天,不过聊得不再是慕倾北,而是宋青峰和各位姨娘,宋映雪心情好,没有理会便离开了。 青露又聊了会,确定宋映雪已经走远了,这才与那丫鬟告别,快速回了北苑。 慕倾北手里把玩着八皇子的贴身玉佩,嘴角微微勾起诡异的弧度,青露近日已经见惯了慕倾北如此,也没了感觉,关上房门后,进了内室,小声对慕倾北道:“小姐,都办好了。” 慕倾北回头看了眼青露,将玉佩递过去,温声道:“看着处理了吧,然后让萧成帮我送一封信,给白云寺的晨公子。” 青露接过玉佩看了眼,询问道:“那二小姐那里?” 宋映雪虽然怀疑她没安好心,但这件事情对宋映雪来说没有坏处,就算宋映雪处处防备,可慕倾北的目的只是将八皇子的玉佩送到宋映雪的手中,至于后果如何,慕倾北现在不想理会。 “不用管她了,我如此帮着她,她日后定然会感激我的。”慕倾北勾唇讥诮说道。 青露虽然不明白慕倾北话中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过了半响,慕倾北从枕头下摸出一对翡翠耳坠塞到青露手中,温声笑道:“那日弄坏了你的耳环,今日赔你一对新的。” 这几日青露打扫慕倾北的屋子,也看过她的首饰盒,里面根本没什么贵重的首饰,如今给她的这对翡翠耳环已经是最好的了,这让青露的脸色跟着变了变,急忙跪下去,又将耳环放到床沿上,面色焦急道:“小姐,奴婢不能要,奴婢的耳环是奴婢自己弄坏的,和小姐没关系,再说了奴婢的耳环也不值几个钱,您给奴婢这么贵重的,奴婢也不敢戴啊!” 慕倾北揉了揉眉心,有些哭笑不得,“给你的首饰,你怎么就不敢戴了?” 青露瘪嘴,看起来分外可怜,回道:“小姐您不知道,奴婢的爹是个酒鬼,当年就是没钱喝酒了这才把奴婢卖进府里当丫鬟的,奴婢的娘死的早,如今家里的弟弟妹妹都靠奴婢养活着,你把这么贵重的首饰给了奴婢,没准哪天被奴婢的爹看到,就抢去喝酒了。” 慕倾北听后沉默了一阵,许久之后才问道:“你弟弟妹妹都几岁了?” 青露回道:“奴婢的弟弟妹妹是双生子,比奴婢小一岁,今年十四了。” 慕倾北又是一阵沉默,看了眼青露,开口道:“青露,我想把你弟弟妹妹送到云王府去,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愿意!奴婢愿意!” 慕倾北的话还未说完,青露就已经斩钉截铁的答应了,没有一丝犹豫,让慕倾北神色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奴婢的月钱这些年都给了爹喝酒,所以他才没有打弟弟妹妹的注意,如果哪一天奴婢拿不出钱了,那他肯定会像卖了奴婢一样卖了弟弟妹妹的,奴婢想得很清楚,本来以前是打算让弟弟妹妹一起来府里的,不过奴婢还是害怕他更加不着调,如今有小姐给奴婢做主,奴婢也不怕了,以后奴婢只当没有这个爹,一定不会让他拖累弟弟妹妹的!” 青露目光灼灼看着慕倾北,一番话都是肺腑之言,让慕倾北忍不住微微笑了下,张氏为人精明,但也有鱼目混珠的时候,将青露这么好的丫鬟送给她。 “好,只要你愿意就成,阿澈虽然不爱说话,有时候性子也不好,但也不是苛责下人的主子,你有时间回去同你弟弟妹妹说一下,若是他们都愿意,我便将他们送过去。” 青露连连点头,慕倾北复又将耳坠塞到青露手中,温声道:“既然以后都不会和你爹再来往了,你也别担心,不出两日,像这样的好东西会源源不断送来北苑,你家小姐不缺这些。” 青露不懂慕倾北话中的意思,但却是十分相信,也没有再推辞,将耳坠放进荷包小心的收在怀中。 “时间不早了,奴婢先去厨房给小姐拿晚膳,至于玉佩,奴婢晚上偷偷出去处理了。”青露小声说道。 慕倾北点了点头,青露腼腆笑了下,出了房间,往大厨房而去。 青露拿了晚膳给慕倾北,而后就直接在院里用药炉开始熬药,慕倾北喝药后觉得身子乏困,便早早睡下了。 青露简单将院子收拾了一番,天色已经暗下来,她便也回房去睡了。 午夜子时,天上乌云遍布,院内只有零星的灯笼在闪着光,北苑偏房有瘦小的人影悄悄走出。 似乎是害怕,走几步都要四处看看,那人出了北苑,轻车熟路跑去了距离北苑不远处的小花园里。 小花园中心有间池塘,种着荷花,虽然不到夏天,还未盛开,但也被绿叶遮住了整个水面,那人鬼鬼祟祟听到池塘边上,蹲下,不过片刻有“咕咚”的声音响起,而后那人起身,又轻手轻脚返回了北苑,再也没有出来。 那人走后,不多时,池塘边上突然出现一人,看身形是女子无疑,她看着池塘犹豫半响,最后还是咬牙慢慢浸入水中。 30 玉佩归属,各取所需 女子在水中起起伏伏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但还是一无所获,身体已经被冻得僵硬,不得已只能先上岸,凉风吹过,让女子原本就瑟瑟发抖的身子更是瑟缩不已。 警惕的四处看了看,发觉没有人后,女子快速离开。 宋映雪正襟坐在厅中,脸色肃然,已经过了午时,可碧儿还未回来,微微眯了眯眼,脸色下沉,难道慕倾北真的是设局骗她的? 正胡乱想着,门口传开动静,“小姐,奴婢回来了。” 宋映雪面色微变,沉声道:“进来。” 碧儿浑身湿淋淋的推门而进,见宋映雪面色不好,也顾不得自己,马上关了门,快步走到宋映雪身前,小声道:“小姐,奴婢看见了,大小姐的丫鬟青露鬼鬼祟祟去了北苑外的小花园,丢了一样东西到荷花池里,不过天太黑,奴婢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 看着宋映雪的面色越发难看,似乎是为了逃避罪责,碧儿又飞快补充道:“但是奴婢可以肯定的是青露丢下水的一定是块玉佩,只是天色太黑,不好找东西,奴婢也没敢让人去打捞,怕引起大小姐的怀疑。” 宋映雪的面色冰寒没有丝毫缓解,碧儿说完便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一下,身子几乎已经僵硬麻木,可她也没敢贸然开口,免得惹怒了宋映雪,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宋映雪沉着脸半响,低声在碧儿耳边吩咐了几句,碧儿眼前一亮,连忙应道,最后不忘拍点马屁,“还是二小姐聪明,奴婢这猪脑袋就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宋映雪今日根本无心理会碧儿这些拍马溜须的话,冷冷倪了眼碧儿,面无表情道:“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情如果成了,本小姐会重赏的!” 碧儿面色一喜,“奴婢一定不会让二小姐失望的。” 宋映雪没再说话,碧儿也不敢在多说,默默退出了房间。 翌日一早,慕倾北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原本觉得乏困的身子也变得爽利不少,青露早早就候在门口,听得房里的动静,敲门问道:“小姐,您现在是要起了么?” 慕倾北躺在床上没动,淡淡应了一声,听得青露推门而进的声音,然后便是珠帘叮当,青露进了内室,乖顺站在床边,低声道:“奴婢昨夜已经将东西处理了,就丢在了院子外的荷花池里,虽然没瞧见是谁,不过那人的确是往二小姐院里去的。” 慕倾北听后忍不住发笑,青露也不是个省心的丫头,月黑风高的将玉佩丢进水里,只怕一时半会是捞不上来的,也不知宋映雪能不能赶在赏花宴之前将玉佩捞上来然后名正言顺成为八皇子的正妃。 青露似乎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地道,笑的很是无辜,慕倾北也没说什么,起床穿衣洗漱后,简单用了一些膳食,又喝了药,闲来无事,突发奇想写了封信让青露交给萧成,送去云王府给云澈。 青露见慕倾北面若桃花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家的天仙小姐好像又好看了不少,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干巴巴盯着信封问道:“小姐,您写了什么啊?云王看不懂怎么办?不如奴婢去送,顺便给云王解释一下?” 慕倾北忍不住笑着斜睨了眼青露,颇为神秘的道:“这怎么可以呢?我给云澈写的是情诗,怎么能让你知道?” 青露突然就觉得酸牙,“嘶嘶”抽了两声,最后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讪讪揣着信去找萧成了。 慕倾北几天没见云澈,也不知他好不好,只觉得心中思念越发明显,虽然有马上就去见云澈的冲动,但如今不是合适的时机,她不能让武安侯府成为她嫁给云澈的阻碍。 提着画笔,简单勾勒几笔,男子的轮廓便跃然纸上,慕倾北画的很是用心,但却始终没有画五官,画了半响,慕倾北陡然嘲讽一笑,放下画笔,随手揉了画作,将它丢在了一边。 青露不过半响就回来复命,萧成正好要去米铺拿货,如今出去也不会惹人怀疑,不过青露说完还笑的贼兮兮的看着慕倾北,小声道:“奴婢刚刚回来看到荷花池那里聚集了不少人,听说是二小姐昨日来看大小姐时,不小心将她的钗子掉进了池中,今日香雪苑的丫鬟小厮都在水里打捞,二小姐还说了,捞出来的重重有赏。” 慕倾北勾唇笑了笑,不置一词,宋映雪如何闹腾她没兴趣,只要宋映雪能在赏花宴前拿到玉佩,即使她将府里翻过来,慕倾北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春雨绵绵,虽然不如秋雨绵长,但也下了整整一日,慕倾北连房门都没有出去,不过整个武安侯府中还能如此安逸坐在窗边看雨的,也只有慕倾北一人了。 傍晚时分,慕倾北刚喝完药,青露便在门外道:“小姐,奴婢瞧着夫人往北苑来了,身后的人还抬着好几个箱子。” 慕倾北眼帘掀起,透过窗缝看了眼外面,已经瞧见张氏进了院子,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以为张氏还会再拖些时间的。 张氏看青露站在门口,皱了皱眉,问道:“你家小姐呢?” 声音中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耐烦和烦躁,让慕倾北听后更是觉得可笑,却是出声喊道:“是母亲吗?进来吧,女儿还没睡。” 慕倾北躺在美人榻上看话本,不过外面的书皮却是《女戒》,这一招还是云澈教给她的,慕倾北当时觉得有趣,用了之后更是觉得云澈聪明。 张氏的眉头皱的更是紧了几分,对慕倾北使唤她,让她进屋去见她的行为感到不悦,但又想到今日来的意图,当即也压下了怒气,挤出一丝笑意推门进了房间。 身后一行人跟着进了房内,将两个箱子放在了外室。 张氏隔着珠帘看了眼慕倾北,神情悠闲,虽然面上有病容,但却是多了份以前没有的沉静从容,让人的目光忍不住流连驻足。 张氏没有进内室,隔着珠帘语笑嫣然说道:“倾北啊,宫中已经开始筹备春日赏花宴了,娘寻思着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所以给你准备了一些首饰衣料,你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题外话------ 这段时间更新的时间可能会不确定,亲们见谅啊,但不会断更的~ 31 如果是女干细你可以防着 青露面色讶然,没想到真的被慕倾北给说中了。 慕倾北放下话本,却是动也没动身子,笑着回了句:“谢谢母亲。” 张氏还等着下文,却没想到慕倾北已经没了话,拿起话本准备继续看,不由得怒火中烧,但理智还在,只是忍着怒气,话音拔高,声音尖锐说道:“倾北,下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慕倾北眼皮都没动一下,笑语款款:“母亲眼光好,挑的女儿都喜欢,不必看了,免得看花了眼。” 说的在理,态度也如从前一般,可张氏就是莫名觉得不舒服,好似慕倾北在拿乔,在给她脸色看,只是脑中始终记得一点,那就是如今千万不能招惹慕倾北,所以饶是张氏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但还是忍着,耐着性子说道:“你喜欢就好,我还有事情要忙,明日就将你院里的丫鬟补齐。” 慕倾北照旧道谢,但动的也只有嘴巴而已。 张氏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上去教训慕倾北,丢下一句“好好养病”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青露等张氏带着人走远了才进了房间,看了眼两个大箱子,出口问道:“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办?” 慕倾北翻了一页,笑着回道:“你看着收起来就是,若是喜欢哪件就拿去。” 青露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想着之前慕倾北做事的风格,也没反驳什么,顺从点头应下了。 青露将张氏送来的东西收入了小库房,而后又去了房间,宋映雪的人刚刚都撤了,八成是找到了玉佩。 慕倾北一笑了之,吩咐青露回家去说一声,明日去辅国公府见明月郡主。 翌日一早,慕倾北喝完药就带着青露去偏厅给张氏请安,顺便说了出府的事情,张氏心中不悦,但也没胆子去阻止,只吩咐早些回来,免得她担心云云。 慕倾北好脾气的一一应下后,才带着青露离开,车夫还是萧成。 慕倾北上了马车,青露也跟着上车,不过上车前塞给萧成一锭银子,小声道:“小姐给你娶媳妇用的,拿好了。” 说完根本没看萧成直接钻进了马车,萧成瞪着眼攥着银子半响也不知该怎么办,他是个孤儿,又不会说话,平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如今握在手里还有些不知所措,觉得手心发烫。 等了半响,却没见马车动,青露皱眉,掀开帘子去看萧成,不高兴道:“你发什么愣啊?想拿着钱跑了是不是?” 萧成连连摇头,被青露横眉冷竖的样子吓了一跳。 青露又是一瞪眼,“那你还不赶紧赶车?” 萧成想都没想,赶紧将银子揣进怀里,跳上车赶着马车前行。 青露气哼哼的坐回了车里,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慕倾北笑了笑,怯怯唤了一声:“小姐。” 慕倾北抿唇笑了笑,淡声道:“怎么对萧成这么凶?” 青露撇嘴,“傻啦吧唧的,这么大的人了经常被后院那些人欺负也不知道还手,看着就来气。” 慕倾北眼底闪过晦暗的光,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慕倾北今日虽然是打着去辅国公府的名号,但实际确实去云王府找云澈的。 青露的弟弟妹妹与青露没有一分相似,但模样确实都不错,妹妹叫青霜,弟弟叫青冥。 慕倾北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云王府大门前石狮子旁的两人,青露对两人招手,两人虽然紧张,但也牵着手一起走到了慕倾北跟前,恭敬行礼唤道:“大小姐。” 慕倾北淡淡笑了下,温声道:“起来吧。” 两人起身,规规矩矩站在慕倾北身前,很是拘谨。 “虽然你们是青露的弟弟妹妹,如今是去云王府当差,但我想让你们知道一点,那就是你们的主子只有云澈,他不希望我知道的事情你们就不能告诉我,把我当成陌生人就是,不能因为你们的姐姐是我的丫鬟,就对我有特殊的照顾,当然,云澈承认我的身份之后可以另当别论,但在此之前,你们只能忠心与云澈,有些事情就算青露问也不能说,明白吗?” 慕倾北话不重,但字字敲击在了青霜青冥的心中,他们本就是知恩图报的人,青露对他们两人来说,是姐姐,也是母亲,何况慕倾北此举并不是让他们去做奸细,不过是为他们敲了警钟,要懂得分寸。 “慕小姐说的,我们都记住了。”青冥开口应道,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青霜也跟着重重点头。 慕倾北淡笑了一声,便领着三人进府,门口小厮见是慕倾北,连阻拦都没敢上前,云王府的大门,慕倾北如无人之境,轻易就进了。 云澈在院子里种花,挽着袖子,拿着一把小锄头在松土,脚边放着水壶。 慕倾北进了小院,看到云澈,嘴角的笑意也深了几分,快步走过去,蹲到云澈身边,欢愉唤道:“阿澈。” 云澈回头看了眼慕倾北,微微皱眉,很是嫌弃的模样,抿着唇回头继续挥舞着小锄头。 慕倾北不知怎么觉得分外可爱,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捉住云澈的手,将小锄头从他手中夺下放在一边,温声道:“阿澈,我知道府里的下人都不尽心,所以我找了一对双生子来陪你,青冥是哥哥,青霜是妹妹,洗衣做饭他们都可以,你出府的时候可以带着青冥,他虽然不会功夫,但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云澈听后没动静,半响后,直接就将慕倾北推开了,两人都是蹲着,云澈力气不小,慕倾北直接摔倒在地上,手上被擦破了皮,顿时火辣辣的疼。 青露微微皱眉,却是没动。 慕倾北知道擦破了皮,也没看,直接从袖子拿出帕子将手裹起来,然后没事人一样站起身,虽然依旧笑着,但眼底却是有悲痛闪过。 慕倾北垂眸平复了心情,须臾,掀起眼帘看向云澈,眼底清澈明净,“阿澈,虽然青霜青冥是我的丫鬟青露的弟弟妹妹,但我既然将人送到你身边,那这两人就与我无关了,若是你不信任他们,觉得他们是我送到你身边的奸细,你可以防着,我不会过问的。” ------题外话------ 家里人在打麻将,小夭一个人在码字,写之前看收藏涨了,准备更新的时候一看又掉了,大正月的,亲们不要这么玩我好么?小夭最近快被打击死了,有个文连续推荐了半个月只有两百多收藏可还是在首页推荐,小夭只推荐了一天,现在真的很不好受~ 32 祈愿,棋如人生 谁都能感觉到慕倾北的认真,微微低着头,侧脸似乎有阴影堵住了双眸,让人看不真切她眼中的情绪。 虽然话语平静无波,但知道她喜欢云澈的青露却知道,慕倾北如今心里一定不好受,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几分,在眉间形成浅浅的川字。 云澈蹲着没有动,仰头瞪着慕倾北,脸上的情绪没有丝毫隐藏,无论是眼神或者神情,都在诉说着他对慕倾北的厌恶以及反感。 慕倾北静静看着云澈,嘴角甚至无意识勾起一抹笑意,意味不明,但没由来让人觉得心头悲凉。 “我今日还有事,先走了。” 慕倾北神色平静说完,头也不回出了小院,青露看了青霜青冥一眼,低声嘱咐道:“好好照顾王爷。” 两人点了点头,青露急忙追着慕倾北离开。 出了云王府,慕倾北坐在马车内,迟迟没有开口,青露心中虽然担忧,但也没有开口询问什么。 慕倾北垂眸坐了许久,手上传来丝丝痛意,让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过了许久,才慢慢抬起眼眸,看了眼青露,淡声吩咐道:“回府。” 青露面色缓和了一些,掀开帘子对外面的萧成吩咐了一声,马车很快向前行驶着。 慕倾北外出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府了,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吩咐青露不要打扰她,而宋映雪听闻慕倾北出府后回来便有些神情异常,心思也飞快的转了起来。 慕倾北那日关了自己一下午,晚膳时分,已经神色如常,安静了两日,宋映雪派人来问,慕倾北的身子是否已经大好? 慕倾北知道宋映雪心急证明她与晨公子的关系,刚好她也要去找他商量些事情,便回了话,让宋映雪定日子。 宋映雪心急,直接定在了当天,派人给慕倾北传了话,半个时辰后府门口见。 慕倾北原本已经梳妆好了,出了房门却又顿住脚步,想了想,重新回房换衣梳妆,再次出门,整个人都多了份明艳亮丽的感觉。 宋映雪已经在府门口等了许久都不见慕倾北,心情已经很急躁了,突然远远看到粉衣的明艳少女款步而来,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宋映雪还是被惊艳到了,从记事起,宋映雪就知道,慕倾北的容貌一直在她之上,她从小就心仪八皇子,自然不能让慕倾北压着她,所以这么多年即使慕倾北一直对她很和善,但她却对慕倾北和善不起来。 如同现在,宋映雪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看着慕倾北的眼神中已经冒了火光,手中的帕子紧紧攥着,几乎要将帕子撕碎。 碧儿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小姐,大小姐已经过来了。” 宋映雪被嫉妒看红了眼,若不是碧儿提醒,只怕慕倾北走到她身前,也还是如此狰狞的样子。 “妹妹。”慕倾北定在宋映雪身前,浅淡笑着唤了一声。 宋映雪近距离看着慕倾北,越发觉得她的面容精致,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手中的帕子攥的更是紧了几分,面上却是笑盈盈道:“姐姐今日真好看。” 慕倾北掩唇羞涩一笑,回道:“妹妹说笑了。” 少女眉间羞涩,勾人心魄,让人更觉得动人。 宋映雪觉得心中烦躁不堪,脸色冷了几分,“上车吧,不然天黑赶不回来了。” 说罢,径自上了车,留下慕倾北,虽然慕倾北没有在意,却是佯装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然后在青露的搀扶下也上了马车。 宋映雪平日出门就算带着丫鬟,也都是坐在车外的,今日多了青露,自然多备了一辆马车,碧儿青露上了后面不起眼的马车后,两辆马车先后离开了武安侯府。 也许是因为慕倾北今日的妆容衣着太过明艳动人,让宋映雪连应付都不愿,上车后便说有些困意,闭着眼睛小憩,没有理会慕倾北。 慕倾北自然乐得清闲,静静坐着想事情。 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停在白云寺山下,慕倾北唤了宋映雪一声后率先下车,宋映雪等着碧儿来了才被扶下马车,青露见到后不屑的撇了撇嘴,却是笑着上前扶住慕倾北,道:“大小姐,奴婢扶着你,山路不好走,免得磕着了。” 慕倾北一眼就看穿了青露的用意,微微皱眉看了眼她,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时候慕倾北不必刻意如打击宋映雪,因为她的存在对于宋映雪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嫉妒。 慕倾北在重生后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如今就算慕倾北什么都不做,宋映雪一样会被慕倾北的存在加深心底的嫉妒和仇视。 青露为慕倾北的妇人之仁撇嘴,但最终也没做什么,车夫留下看车,而宋映雪慕倾北各自带着丫鬟,还有府中四名身强体壮的家丁往山上白云寺走去。 白云寺虽然是齐国最负盛名的寺院,但平日除去京中达官贵人来上香或者散心,平日是没有人的。 守在门口的小沙弥看到慕倾北熟悉的容颜,恭敬的说道:“慕小姐,晨公子在等您。” 宋映雪心中的猜忌这一刻好像终于被证实一般,阴沉的脸上陡然就多出了灿烂的笑容,催促道:“既然晨公子在等姐姐,那姐姐就先去吧,妹妹自己去上香,姐姐什么时候结束了,直接来前殿找我就是。” 慕倾北红着脸,却是没有推辞,看了眼宋映雪,眉间染了春色,低低应声道:“那妹妹先去上香吧,我一会就去找妹妹。” 说罢对青露使了个眼色,主仆两人急匆匆往寺院后面而去。 晨公子对下棋,左手黑子,右手白子,眉间自有洒脱之意。 “晨公子好闲心。”慕倾北笑着走过去坐下,低头看了眼棋局,是局死棋,无解。 晨公子放下手中棋子,看了眼慕倾北,温声笑着:“知道你要来,所以摆了棋局,怎么样?能解得开么?” 慕倾北收回落在棋局上的眼神,“是死棋,想要解开必须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仍然是死棋,不过是多了丝希望而已。” 33 死局,无心之举 晨公子淡淡笑了一声,看都没看放下一子,刚刚的死局顿时又呈现出柳暗花明的局势,只是依旧寸步难行。 “都说棋如人生,你若遭遇如此境况,明知就算死而后生也并不能全身而退,又当如何?”晨公子微微低着头,一手在棋篓里摸出一个黑子在手中把玩着,目光落在棋盘上,似乎在想该往哪里落子。 青露不懂两人在说什么,觉得无聊便盯着小院门口,防止宋映雪派人来偷听。 慕倾北淡然一笑,目光清浅,似乎落在了远方,“我以为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晨公子手微顿,眸色不自觉沉了沉,须臾,抬头去看慕倾北,话语重了几分,“我以为经历这些天的事情,你该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的。” 晨公子知道云澈的事情并不难,这天下并不是只有晨公子一人反对她与云澈,可晨公子与旁人不同,慕倾北即使与晨公子相交不深,但潜意识中是信任他的。 如今被晨公子反对,慕倾北心中是复杂的,透过面色表现出来,轻轻笑了一声,慕倾北道:“这世上难如登天的事情何其之多,人心虽然难测,想要温暖一人的心,虽然不易,却并非不可能。他的心就算硬如磐石,但总有一天能被捂热,我多的是时间,一年不够有十年,十年不够便一辈子,这世上能让我放弃他的理由不存在。” 慕倾北不会不爱云澈,生死同穴,碧落黄泉。 晨公子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在慕倾北坚定的目光中坍塌,面色略显僵硬,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慕倾北坚定,晨公子质疑,但两人都谁都没有退让。 半响后,晨公子错开目光,开口低沉,“前路坎坷,他也许帮不上你分毫,反而会成为你的拖累,世间有千万男子,万千选择,你非要选择一条最难走的路不可?这世上不是努力就会有回报,他若是终生不爱,你又当如何?” 慕倾北或许也曾想过这些,但最后都无疾而终,这些问题太过虚无缥缈,慕倾北只要想起都会觉得可笑。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说这世间不是努力就有回报,但若是连努力都做不到,又如何谈得到?他爱或不爱,这都是我不能控制的事情,相同的,我爱他,也是我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无论是忘记或者不爱,都太痛苦,不如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爱,即使最后我伤痕累累,可我对得起自己的深情。” 慕倾北轻声笑着,显得飘渺虚无,“与其自己痛苦忘记,不如将真心交到他手上,他若是接受,细心保存,妥善安放,若是不要,随他轻之践之,若能让我就此不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晨公子微微垂眸,掩住眸中沉痛,嘴角紧紧抿着,微微下垂。 慕倾北静静坐着,纯净美好,但那双眼睛有太多暗沉,显得深邃无波,更加冷清漠然,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它动摇半分。 “好,我知道了,你想我怎么帮你?” 晨公子终究是妥协了,话语中有破釜沉舟的气势。 慕倾北在晨公子处呆了半个时辰便与青露一起去了白云寺前殿,虽说上香祈愿是个幌子,但慕倾北还是心怀诚恳的上了一炷香,并让青露捐了不少香油钱。 宋映雪的疑心在这个时候前所未有的放大,两人出了大殿后,宋映雪便试探问道:“姐姐,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在寺里逛逛再回去?” 慕倾北颇显诧异,侧头看了眼宋映雪,浅笑道:“妹妹若是喜欢便多逛一会,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府去休息了。” “身子不适?”宋映雪惊讶,又仔细去看慕倾北的神色,却发现她耳根处有浅淡的红色印子,不自觉皱了皱眉,须臾,脸色大变,为防止慕倾北看出什么,急忙别过头,轻咳了一声,附和说道:“我也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那我们就回府吧。” 慕倾北声音不变,但细听之下,却是有些沙哑的,“好。” 回府的路上,慕倾北闭着眼睛小憩,宋映雪的目光始终胶在她的耳根处,越是看,面色越是凝重,但眼底喜色却是无法掩盖。 回到北苑,慕倾北吩咐下人打水沐浴,而宋映雪派人打听清楚了慕倾北回府后的举动,便直奔主院而去。 张氏在看中馈的账本,宋映雪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让张氏面色一沉,数落道:“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若是平日宋映雪定然会不高兴与张氏顶嘴,但今日实在太过惊愕,根本顾不得张氏的教训,关紧了房门,凑到张氏的面前低声道:“娘,慕倾北八成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张氏面色大变,陡然瞪大眼睛看向宋映雪,压抑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宋映雪顺势坐下,声音更是低了几分,却带着洋洋得意,“我不小心听到她院里的丫鬟聊天,说她心仪白云寺的晨公子,我们今日去上香,白云寺的小沙弥和她很熟悉,才见面就说晨公子在等她,她急匆匆去了,半个时辰回来后,我发现她脖子上有些痕迹,而且我让她再逛逛的时候她说很累,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睡觉,刚才我派人去问了,她刚回院子就要了热水沐浴,这未免也太可疑了一些。” 张氏眯了眯眼,虽然宋映雪的猜测有些武断,但仔细想想,也不是无迹可寻的,慕倾北自小虽然很少出门,但十次出门,有九次是去白云寺,而且每次去了都会去见晨公子。 就算两人没什么,但如此亲密的关系也足以让慕倾北无法清白的成为八皇子妃了。 张氏眉间喜色扩大,半响后,低声对宋映雪吩咐了几句,宋映雪唇角笑意越发深沉。 隔了三日,春日赏花宴的帖子终于发到了各府中,往年都是自愿进宫的,但这次武安侯府的帖子上多了慕倾北的名字,并且特意说明府中嫡女必须都进宫。 宋映雪想到之前八皇子的玉佩被慕倾北拿着,眼中被狠毒嫉妒倾盖。 ------题外话------ 想说,昨天差点就断更了,昨天小夭这里下了好大的雪,特别冷~ 不知道有木有人猜到晨公子的身份捏? 34 赏花宴,冤家路窄 宋映雪虽然嫉妒,但却并未去找慕倾北的麻烦,只是暗中却是动了不少手脚,慕倾北并非全然知道。 从那一日后,慕倾北再未去见云澈,也没有去刻意打听青霜青冥如今的状况,一如之前所说,她不会过问。 明月郡主期间来了几次,显然也知道了慕倾北给云澈送人的事情,眉间有担忧,却未曾开口提及此事。 转眼便到了春日赏花宴,慕倾北一改前些时日明艳亮丽的穿衣风格,一如从前般,穿的素雅,虽然少了几分亮眼,却是沉稳端庄。 张氏和宋映雪见到慕倾北如此模样,心底虽然更是相信,但面上却是不喜的看着慕倾北,张氏训道:“今日去宫中,也许皇上要赐婚,你穿的如此素净怎么可以呢?赶紧回去换一身颜色亮的衣服,如今时间好早,来得及。” 张氏心忧说着,宋映雪也跟着帮腔,“是啊,姐姐,今日去的可都是适婚的男子,你穿的好看一些,也可以挑个称心的夫君不是?” 慕倾北今日起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心中担忧云澈,想着快些进宫,可这两人到了如此紧要的关头,却还是要试探,让慕倾北更觉得厌烦。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很好。”慕倾北的语气难免有些冷硬,带着些许厌烦不耐。 虽然各自想的事情不同,但慕倾北的态度语气在张氏宋映雪两人看来,却是极为高兴的,慕倾北不高兴不耐烦,只能说明她的心上人不在赏花宴会上。 再想想慕倾北那日去白云寺的穿着打扮,宋映雪心中更是肯定了一切,慕倾北既然丢掉玉佩,而且和晨公子暧昧不清,那么必定是不喜八皇子的,如今她今日要做的事情十有八九会成了。 宋映雪暗中拽了拽张氏的袖子,张氏会意,温声笑着:“既然你觉得好那就好,我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张氏这一句让宋映雪觉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反观慕倾北似乎没听见一般,默默不语。 张氏闹了个无趣,讪讪笑了几声,心内恨死了慕倾北,但想到今日将要发生的事情,张氏又陡然生出几分得意之情。 去皇宫的路上,张氏母女两人一直小声说这话,而慕倾北以没睡好为由,一直闭着眼睛想事情。 春日赏花宴的日期没有错,是不是表示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太多的改变呢? 慕倾北忐忑不安,马车终于还是停到了宫门口,慕倾北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忍不住皱了皱眉,张氏和宋映雪则已经起身出了马车,慕倾北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也起身出了马车。 青露在马车旁等着慕倾北,见她面色不好便上前扶了一下,顺势低声道:“小姐,奴婢刚刚听人说云王爷已经进去了。” 慕倾北脸色沉了沉,手心也跟着捏紧了几分。 停在宫门口的马车不少,慕倾北四下看了一眼,辅国公府的马车也在其中,明月郡主应该是已经先进宫去了,还没有进宫的一些命妇千金都各自与关系较好的千金走在一起,缓缓往宫中走着。 慕倾北看了眼宋映雪,见她已经和平日关系要好的极为千金走到一起,而张氏也和其他命妇走到了一起说着话,慕倾北也没理会两人,直接往宫门口去了。 进了宫门没走几步,就见明月郡主的贴身侍女千色,她看到慕倾北后,迎了上来,行了礼,面无表情道:“慕小姐,郡主让奴婢带您过去。” 慕倾北点了点头,千色在前面带路,往御花园而去。 其实宫中的路慕倾北已经很熟悉了,前世八皇子当上太子后,慕倾北经常会进宫,对皇宫比对武安侯府都熟悉,尤其是冷宫。 时值春日,御花园中姹紫嫣红,花儿虽然美丽,但交汇其间的各府千金更是人比花娇,争红斗紫,很是热闹。 明月郡主百无聊赖坐在一处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慕倾北才刚进来,她便已经看到了,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对着慕倾北招了招手。 慕倾北颔首示意,快步向明月郡主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慕倾北微微皱眉,当看清楚当着她的人是谁后,眉头更是紧了几分。 “原来马小姐也来参加赏花宴。”慕倾北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但话中讽刺意味却很浓重。 马慧妮挑眉邪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倾北,倒是与那日所见相差无几,于是笑的越发邪肆,“本小姐自然参加,不仅今年参加,往年本小姐也都在,倒是慕小姐,往年都不在,怎么今年却来了?难道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所以赶着来求皇上赐婚?” 春日赏花宴慕倾北往年都不参加,今年刚好要给几个适龄的皇子们选妃了,她却来参加,加上马慧妮这一番意有所指的话意,顿时让慕倾北成了一个攀龙附凤的女子,四周纷纷投来鄙视不屑的目光,这里的女子大多是有进宫的想法,而慕倾北的目的如此明显,自然会被众人敌视。 慕倾北想起上一次和马慧妮之间的冲突,脸色沉了沉,却是没有动怒,平静说道:“宫中下的帖子点名要慕倾北参加,皇命不可违。本小姐从小足不出户,哪里有马小姐认识的公子少爷多?倒是马小姐,今年进宫可是又看上了哪位公子?” 马慧妮的放荡是出了名的,慕倾北敢说一次,就敢说第二次,何况有些人天生给脸不要脸。 马慧妮自然也不是什么敢做不敢当的人,随口应道:“是啊,本小姐还真的瞧上了,虽然傻了点,不过皮相好,本小姐也就是图个新鲜,玩玩就算了。” 女子无耻到这个地步也真的是前所未有了,一时间众人鄙视不屑的目光都隐晦的落在了马慧妮身上,但马慧妮显然是不当一回事,她并没有觉得这事有多么可耻。 马慧妮说得是云澈,不仅慕倾北听懂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除去慕倾北,其余人都变了脸色。 “马小姐的爱好与众不同,但还是希望马小姐日后不会惹祸上身。”慕倾北微微一笑,绕过马慧妮,径直走向明月郡主。 35 宴会无聊,狭路相逢 马慧妮脸色沉了沉,回身瞪着眼睛看向慕倾北,眼底有阴狠闪现,很快消失不见,嘴角却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明月郡主冷眼看着,嘴角也勾起讽刺的笑意,马慧妮这种女人居然还敢肖想云澈? 真是不知死活! “我听说云澈进宫了,不过还没见到人,今日他怎么会进宫的?” 明月郡主等慕倾北坐在她身边后,笑着问了一句,眼神中有探究的意味。 慕倾北垂眸看着已经结痂的手指,无声笑了笑,回道:“他今年十五了,没道理别人选皇子妃,而将他排除在外。” 明月郡主楞了一下,随即又轻笑道:“看来你都安排好了?今日有把握吗?”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我是下了不少功夫,但总是抵不上变数,今日若是不成……”慕倾北轻笑一声,嘴角笑意凉薄,眼底却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不过因为慕倾北低着头,而明月郡主没有看到罢了。 不过明月郡主还是感觉到了慕倾北话语中的不寻常,正了正神色,认真道:“说得什么话,有我帮着你,今日的事情不会不成,你放宽心就是。” 慕倾北眸中暮霭沉沉,紧紧抿着嘴唇,唇角弧度下垂,心中惶惶然不得安定。 明月郡主吩咐宫人给慕倾北上了一杯热茶,慕倾北端起茶杯后,手顿了顿,低声道:“八皇子的玉佩在宋映雪的手上。” 明月郡主惊了一下,脸色微变,身子微微向慕倾北靠近,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我听说他把玉佩给了意中人,难道他真的心仪宋映雪?” 慕倾北面色淡定,“他心仪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今日想娶我。” 明月郡主面色骇然,瞬间就明白了慕倾北话中的意思,面色惊异道:“你会惹怒他的。” 从八皇子那一日将玉佩送给她,他们之间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如今惹怒他,慕倾北并未放在眼里,总归最后的结局是一样的。 “他已经惹怒我了。”慕倾北淡淡说了一句,低头抿了一小口茶,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冷光。 明月郡主哑然,这段时间多少了解到了慕倾北的性情,但如今听到她如此说话的语气,还是不免吃惊,有时候真是像极了那人。 过了半响,明月郡主也平复了心情,“你心里清楚就好。” 慕倾北这么做的目的明月郡主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但还是觉得太过震惊,如果慕倾北的目的是那样的,那么慕倾北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呢? 明月郡主不敢想象,但毫无疑问的,今日倒霉的人不会少了。 御花园中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慕倾北常年不出门,而明月郡主又常年不在京中,虽然看着明月郡主有些眼熟,但谁也不敢上前来打招呼,三三两两各自在一起聊着天,偶尔会看到哪个千金红了脸,被众人哄笑。 “这些女人还真是无聊,只会聊男人聊首饰,心里那点小心思以为藏得很好,其实一眼就能被看穿,哥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明月郡主忍不住发牢骚,面上神情恹恹,显然极为厌恶这样的宴会。 慕倾北前世和八皇子在一起后,这样的宴会参加不在少数,如今虽然不至于太过拘谨,但因为云澈的关系,显得心不在焉,将明月郡主的话听了个大概,却是没有回话。 青露一直守规矩的站在慕倾北身后,盯着各处,虽然没发现云澈的身影,却是看到了张氏母女,便出声低声提醒道:“小姐,夫人和二小姐进来了。” 慕倾北顿了顿,抬眸往门口去看,张氏和宋映雪两人分别被人簇拥着进了御花园,脸上笑意不断,眼角眉梢有掩不住的得意。 似是有所感应般,在慕倾北看向宋映雪的时候,宋映雪也准确望向了慕倾北,眼角高高的挑起,上位者的高傲模样,对着慕倾北笑了笑,貌似挑衅。 明月郡主眼底眸色深沉,看来武安侯府还是没能看清自己的身份。 慕倾北淡淡回以一笑,没有什么情绪,但宋映雪却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慕倾北,与身旁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便见那几人都向慕倾北看去,眼底隐约有几分不屑。 慕倾北觉得烦躁,侧头对明月郡主道:“要不要去别处走走?” 明月郡主欣然同意,两人便起身出了从西门出了御花园,让宋映雪咬牙切齿,但也不敢追上去理论。 “郡主说乐公子和辅国公都进宫了,如今是在御书房吗?”慕倾北微微垂着眸子,温声问道。 “不知道,刚进宫的时候说是去见皇上的,不过如今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应该是出来了,我也不是很清楚。”明月郡主漫不经心回道,顺手摘了一朵玉兰花拿在手中把玩着。 顿了顿,见慕倾北没有接话,又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你是在担心他?” 今日赏花宴不结束,慕倾北的担心也不会少半分。 慕倾北微微摇了头,皱眉抿唇想了许久,最后才清浅开口道:“云澈并不是个会在宫中乱跑的人,如今他进宫许久却不见踪影,只有一个可能。” 明月郡主眉头紧皱,突然想起之前在宴会上的事情,沉声道:“你是说马慧妮?” 马慧妮的亲姐姐是帝君的宠妃,而马慧妮又向来胡作非为,想在宫中对云澈做点什么,根本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慕倾北没有说话,但神色却是愈发凝重了,前有狼后有虎,这世上多少人盯着云澈的容貌,却因为他痴傻,而想要玩弄于他。 “既然担心,我们去找他就是,别人问起来,有我来说,这宫中还没什么人会不给我一个面子。” 明月郡主说得嚣张,倒是让慕倾北觉得好笑,回头看了眼明月郡主,道:“若是……” “慕小姐,明月郡主。” 慕倾北才刚说了两个字,便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声音太过熟悉,让慕倾北的身子忍不住僵住,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题外话------ 正月期间更新不稳定,所以亲们还是晚上看文吧,话说正月真的好麻烦啊! 36 渣男算计,郡主发火 明月郡主目光不动声色略过慕倾北,上前一步将慕倾北挡住,笑着道:“原来是八皇子,真的是好巧!” 八皇子温润一笑,回道:“是啊,郡主和慕小姐怎么出来了?” 话是对明月郡主说得,可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落在慕倾北身上,这让明月郡主非常不舒服,脸色跟着沉下,轻哼了一声,回道:“礼平候家的二小姐看上云王了,刚刚在御花园当着众人的面说想玩玩云王,本郡主好奇得紧,就想找到云王,看看她是怎么玩的?这皇宫还真成她们家的后花园了不成?” 八皇子听后有些诧异,不免的多看了几眼慕倾北,须臾,却是笑着说道:“礼平候府家的姑娘都是胆子大的,惠妃娘娘平日也是如此,不过父皇喜欢,马小姐也跟着沾了不少光,云王是姑姑唯一的子嗣,马小姐也只是说说而已,不敢来真的。” 慕倾北垂头不语,若是马慧妮真的不敢,又如何会和那人纠缠到一起? “哼!你也别说些好听的话,马慧妮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你那些兄弟可没少上她的床,至于八皇子你嘛,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不过依着八皇子如此丰神俊朗的模样,只怕再被马慧妮惦记上了。” 当年大长公主跟随帝师,也就是如今的辅国公学习,文韬武略都不比如今的帝君差,不过是因为生为女儿身,而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但大长公主一向得辅国公喜爱,所以如今明月郡主这般说,八皇子倒也没有怀疑。 慕倾北站在明月郡主身后,恬静淡然,八皇子频频投去目光也没能让她动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八皇子的目光一般。 八皇子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眼明月郡主,唇畔笑意淡了几分,“郡主,不知能否回避一下,本皇子有几句话想和慕小姐单独说说。” 虽然询问的语气,却用了皇子的身份,明月郡主眉间神色冷了几分,须臾,无所谓的笑了声,道:“好啊,本郡主向来喜欢成人之美,不过八皇子还是说快一点,宫中不比别处,若是被看到八皇子没什么事,倾北的名誉可还是要的。” 明月郡主话中有几分讽刺意味,八皇子也没去计较,面色沉静看着慕倾北,明月郡主回头看了眼慕倾北,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便缓步向前走去,停在了两人不远处。 虽然听不到两人说话,但两人的却在她的目光范围内。 八皇子不说话,只是目光越发温柔落在慕倾北身上,让慕倾北觉得锋芒在身,忍不住微微皱眉,顿了顿,眉眼间换上软糯的神色,抬头怯怯看了八皇子一眼,低声询问道:“不知八皇子要对臣女说什么?” “那日我给你的玉佩你带来了吗?”八皇子声音很是温柔,即使慕倾北没有抬头也能想象到他眉眼间的柔色,分不清真假。 慕倾北垂下头微微摇了摇头,两只手绞在一起,看起来异常紧张,甚至是害怕。 八皇子神色微微变了下,眉头不自觉皱起,但声音依旧温柔和善,“你不喜欢吗?怎么不戴上呢?” “臣女怕弄坏了,所以让丫鬟收到库房去了。”慕倾北依旧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衣摆,眉间神色冷凝,但声音却是胆怯小心翼翼的。 八皇子的眉头皱的更是紧了几分,须臾,神色变得轻松,笑着道:“如今时间还早,你让丫鬟去府里去拿吧,玉佩既然是送给你的,那你戴着就好,不怕坏了,若是坏了,我重新送你一块就是。” 慕倾北心中冷笑一声,八皇子还真是迫不及待,竟然事先来确定,不过很可惜,就算去府里找,也找不到了,不过为了让之后的事情,所以慕倾北还是应下了,“是,臣女马上让丫鬟去取。” 顿了下,抬头去看八皇子,“不知八皇子还有事吗?郡主还在等着臣女!” 说着,慕倾北不安的四下看了看,面上一派小心翼翼。 八皇子本来是不悦的,但看到慕倾北的神情,也很快就释然了,两人如今没有名分,如此的确是不妥的。 “好了,你去吧,记得把玉佩戴上就是。”八皇子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遍,眉色温和。 慕倾北点头应下,告别了八皇子,然后快步走向明月郡主,背过身后,面色恢复了之前的淡然,对着不远处的明月郡主笑了笑。 “如何?因为玉佩?”明月郡主和慕倾北又走了一段路后,明月郡主似笑非笑的问道。 慕倾北轻轻点头,“他做事滴水不漏,刚刚嘱咐我将玉佩戴在身上,如此即便我不知情,也没人敢对我有所表示,而他成了唯一的选择。” 明月郡主轻笑一声,“呵,不知道他看到玉佩在宋映雪身上会是怎么样的深情?若是他因为你当场拒婚又当如何?” 慕倾北神秘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她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去找晨公子,如今只是希望云澈不要在宴会前夕就被那人叫去,不然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两人又走了许久,明月郡主状似无意问道:“我听说那日你去找云澈,受了伤?” 慕倾北垂眸,摸了摸结痂的伤口,淡淡笑道:“一点擦伤,不碍事。” 如此风轻云淡的回答让明月郡主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上了头顶,脸色阴郁,“那什么叫大伤?你要与他在一起,这可以,可你非要如此糟践自己?先不论他值不值得,你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一次两次也就算了,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你难道不会伤心难过?” 慕倾北停下脚步,低垂的面容神情莫测,让人看不清楚真实的情绪,话语出口,声音飘渺,“郡主,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很爱我,给我说笑话,给我做饭,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欢乐,但是最后我害死了他,那个梦很真实,让我觉得那就是我们亲身经历过的,那天回去,我不止一次问自己,可最后还是一样的答案,即便我知道他要杀我,我想我不仅不会躲,反而会上前让他的剑贯穿我的胸膛!” ------题外话------ 原谅小夭吧,这章节名真心不好起,但凡关于起名,小夭都是渣渣,书名都想了好久的说~ 37 深宫秘闻,冷宫黑暗 “你疯了!”明月郡主声音尖锐,脸色骇然瞪着慕倾北,又气又急道:“他能伤你一次就能伤你两次,真不知该说你笨还是你蠢了,你怎么死脑筋呢?” 这话题之前已经说了太多次,明月郡主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每次看到慕倾北这无疑是自虐的举动都忍不住动怒,整个天下都不会找出比慕倾北还要蠢的人了。 “你是本郡主见过的最蠢最笨的人了,没有之一!” 明月郡主急躁的在原地走了两步,想着之前辅国公说过的话,再次觉得头痛,慕倾北是头倔驴,她根本拽不动她,又如何能说服她回心转意? 慕倾北忍不住轻笑出声,“郡主,眼不见为净,你别去打听就是,何苦如此折腾自己呢?” 说得反倒是明月郡主自寻烦恼了,“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明月郡主气得直跳脚,若是头顶真的能冒烟,只怕明月郡主的头顶早已经是浓烟滚滚了。 慕倾北挺无奈的,明月郡主这性子到底是像了谁慕倾北不知道,不过这样的脾性还是很对慕倾北的胃口,当即笑着将明月郡主的手拉住,道:“郡主,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与他过程虽然是苦的,但结局未必不好,如今一定都还没有定性,这些都不能作数的。” 明月郡主对慕倾北这一套乐观的理论嗤之以鼻,虽然不屑,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想起今早进宫时辅国公要她对慕倾北说的话,明月郡主顿时觉得头大,慕倾北明显是一根筋倔到底了,她如今说什么都没有,何况听慕倾北的意思,今日都已经布置好,没什么意外,今日赐婚与慕倾北的,定然会是云澈。 而且慕倾北为了能嫁给云澈,不惜将武安侯和八皇子都算计进去,这份心思都让明月郡主动容了,那些劝说的话是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何况,慕倾北这倔脾气,还真是和那人如出一辙,死脑筋,认准了就拉不回来了,虽然她看着云澈真没什么好的,可看慕倾北的样子,这天下都抵不上一个云澈。 明月郡主越想越是挫败,长长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事情如今走到这步,也没什么回头路可走了,明月郡主也只是期望那人知道后,不要迁怒辅国公府就成。 两人便又四处转悠着去找云澈,云澈平日进宫很少,而且也没什么特别喜欢去的地方,一路问了不少宫人却始终没有云澈的消息。 慕倾北却突然想起了那人的眼神,仿似毒蛇一般,只要被看一眼都会觉得浑身冰冷,颤抖无法动弹。 云澈进宫,按理是该去御花园的,就算他不喜御花园,这一路上肯定不会没有人见过他,可如今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想到云澈可能已经出事了,慕倾北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蔓延,让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身子也止不住颤抖起来。 明月郡主见慕倾北突然停下脚步,微微皱眉回头去看,发现慕倾北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好像能随风吹走一般,心中一紧,急忙上前抓住慕倾北的手唤道:“倾北你怎么了?” 慕倾北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转头看了眼面色焦急的明月郡主,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澈出事了。” 明月郡主大惊,发觉慕倾北在颤抖,抓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低声吼道:“慕倾北!你是魔怔了不成?” 慕倾北死灰的眸子陡然一亮,反抓住明月郡主的手,什么都没有说,向后宫跑去。 明月郡主暗疑丛生,虽然慕倾北面色有疑,但话语笃定,明显是知道云澈会出事,或者知道云澈会在哪里出事? 不然慕倾北如今为什么死命的向后宫跑? 而且慕倾北根本没有来过宫里,为什么对宫中的地形如此熟悉呢? 早在没有回京的时候,明月郡主便已经听过关于慕倾北的传言,生有倾城之貌,可命比纸薄,从小身体不好,几乎从不迈出府门,虽然端庄温婉,可性子绵软,一度被宋映雪遮住了风华。 可这段时间的接触,却是让明月郡主知道,慕倾北根本和传言中是两个模样,虽然看似无心的一句话,但有时却是无法察觉的陷阱,行事更是滴水不漏,在云澈的事情上更显心机深沉。 慕倾北一路上跑得又气又急,可却每次都能避开来往宫人,走一些无人的小路,这更是让明月郡主觉得可疑,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停在冷宫门口时,明月郡主的脸色才彻底沉了下来。 “倾北,冷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明月郡主话语中不自觉带了几分怒气。 以往历代帝君的冷宫从来不会有如此之多的妃子被打入冷宫,也不会有帝君将冷宫列为禁地,皇宫的辉煌下是数不清的肮脏与杀戮,可如今齐国帝君的冷宫无疑是最为黑暗的地方,不然不会被列为禁地。 曾经有宫人不小心闯入冷宫,最后最帝君下令一寸一寸捏碎了浑身骨头,然后凌迟处死,手段残忍,但也震慑众人,此后无人再敢靠近一步。 明月郡主说得,慕倾北都知道,她看着前世待了八年的冷宫,眼底惶惶然有什么轰然坍塌,她紧紧抓着明月郡主的手,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几欲哭泣,“郡主,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皇宫历来都是腌臜和杀戮的集中地,而这座冷宫更甚,它是天下最黑最暗最脏的地方,阿澈是天上的谪仙,他若进了冷宫,日后就算不死,从此也只能在黑暗中挣扎堕落,我,我于心何忍?” 明月郡主默然,慕倾北知道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她的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若是不救云澈,她今生也会从此暗无天日,明月郡主不知道什么叫于心不忍,可她此次回京便是护着慕倾北,她不能让她出事了。 沉默良久,明月郡主抬眸看向慕倾北,颜色冷厉,“好,我们进去救他。” ------题外话------ 小夭检讨,因为是在亲戚家,有点不方便,最气人的是今天这章内容今天写了三次,因为前两次都没能保存住,而我根本不知道,差点就断更了~ 38 冷宫惊险,惊天丑闻 冷宫没有想象中那么荒凉,这里和慕倾北前世被打入冷宫的模样不尽相同,虽然冰冷,但是繁华。 明月郡主没有想到冷宫会是如此繁华奢侈的模样,如同她没有想到慕倾北不仅对皇宫地形熟悉,对冷宫更是熟悉,仿佛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在冷宫中自由穿梭。 冷宫不是很大,但贵在精致,穿梭其中能看到这天下园林宫殿的浓缩,慕倾北始终拉着明月郡主的手,嘴角紧紧抿着,有微微下垂的趋势,面色惨白,眸色空洞。 走了许久,慕倾北停在一座假山前面,明月郡主看着她没有说话,慕倾北眉目冷凝,看了假山许久,蹲下身,将手伸进最底下的假山缝隙中,似乎在摸索什么。 不过片刻,慕倾北抽回手,站了起身,而面前的假山也在顷刻间一分为二,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截向下延伸的楼梯。 明月郡主的脸色岂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虽然早先就开始怀疑,但如今却是开始确定,慕倾北想必是知道她的身世,就算不知,但也必然知道宋青峰张氏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而慕倾北与云澈的关系,定然也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简单。 明月郡主惊的忘记如今的境况,慕倾北不意外,在云澈的安危面前,这一些都不算什么,早在慕倾北肯定明月郡主进宫时,慕倾北就料到了这一切,她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阻止那件事情的发生,能帮得上她,且守口如瓶的只有明月郡主。 她相信她父母信任的人也值得她信任,而辅国公府不问政事,皇宫中的事情就算牵扯进去,也会想方法隐瞒,这对慕倾北只有利,没有害。 楼梯开始有些暗,不过进入地底后,两边都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道路通畅明亮,没有丝毫阻碍。 慕倾北虽然没有进来过,但这里和前世记忆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是以,慕倾北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找到了云澈。 明月郡主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们如今所处的是一间暗室,四周什么都没有,可透过暗窗却能清楚的看见如今大殿中的情景。 明月郡主一度以为是她看错了,暗室外分明就是养心殿,也是齐国帝君朝臣们平日上朝的地方,但又有一丝不同,明月郡主也明白了,这里虽然和养心殿一样,却是建在地下的,而此时养心殿中,坐着一人,躺着一人,站着一人,跪着一人。 齐国帝君虽然穿着象征天子身份的明黄龙袍,可下身却是不挂一丝,他面前跪着一人,浑身赤裸,身上有青紫痕迹,如今正捧着帝君的脚轻舔逗弄。 慕倾北自从进了密室,神色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了,眼前的一切似乎看过千百万遍,在她眼中激不起丝毫涟漪。 明月郡主死死扣着慕倾北的手,养心殿内的四人,她都认识,齐国帝君,兵部侍郎幼子,威远将军妻舅,还有大长公主之子云王。 三人赤裸,只有帝君穿着龙袍,坐在金黄龙椅上,虽然年过四十,却没有丝毫显老,身体精壮紧实。 “之缘,过来。”帝君对站在殿中,神情麻木的威远将军妻舅李之缘招手,神情散漫,但不难看出眼底的愉悦神情。 李之缘不发一语,光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帝君,眼底一片死灰,如同行尸走肉。 “时间不早了,朕还要去宴会,开始吧。”帝君唇角勾出冷硬诡异的笑意。 李之缘仍旧不发一语,缓慢跪在了兵部侍郎之子杨志的身后,双手捧住他的臀部,两人的身子很快交缠到一起。 杨志顿时发出一声闷哼,李之缘面色麻木缓缓前后动起来,杨志则是很快趴向前,用嘴巴替帝君舒缓着yu望…… 明月郡主看着眼前如此变态的场景,身子止不住颤抖着,呼吸不畅,她死死盯着龙椅前的一幕,只觉得心神俱裂。 李之缘,杨志,她都不陌生,这京中家世样貌好的男子不少,可如今殿中三人,却是京中除去皇室皇子们,样貌最为出众的三人。 除去云澈,昔日便有不少女子爱慕,从十三岁便开始登门说亲,如今过去了十五年,可两人依旧未曾娶亲,世人纷纷传言,这两人得了难以启齿的病。 明月郡主自然是不信这些的,如今亲眼看到这些,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同置身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 慕倾北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慕倾北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明月郡主脑子里如今有很多的问题,可她如今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她死死盯着那一幕,未曾发现眼眸充血,杀气凛然。 慕倾北目光胶在云澈身上,他没有昏过去,也许是被点了穴道,如今赤身裸体躺在大殿上,贴着冰凉的大理石,眼中无波看着龙椅上发生的一幕。 两刻钟后,龙椅上yin乱的一幕终于结束,帝君起身,将杨志和李之缘两人踢到一边,拿起搭在龙椅上的底裤穿好,这才起身,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的云澈身上。 带有不可一世的侵略目光,垂涎,占有,惊艳。 明月郡主几乎是僵硬着回头去看慕倾北,她的脸色很白,几乎透明,眸色沉静,如同古井无波深邃,若不是明月郡主离得近,她几乎感觉不到慕倾北的呼吸。 “你们将他带下去洗干净,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把药喂下去,还有把东西都准备好,今晚就不用出宫去了。” 两人跪着,神情麻木回道:“是。” 帝君这才满意笑着,目光恋恋不舍将云澈上下都看了遍,笑的更是满意,大步出了养心殿。 过了一炷香,养心殿没有动静,暗室也没有动静。 明月郡主不知道慕倾北在想什么,可如今时间不早了,若是没有赶在宴会开始前回到御花园,事情可能会很严重。 捏了捏慕倾北的手,慕倾北回头去看明月郡主,她用眼神询问如今该怎么做? 慕倾北的声音很轻,沙哑平静,“我们出去。” ------题外话------ 好吧,是不是太重口味了?今天这章写的好纠结的说,偶以为能过,结果还修改了一次,总的来说就是有人被爆菊了,有些人是爆菊的~ 39 我们成亲吧 明月郡主惊异的时候,慕倾北已经按下暗门的机关,暗门缓缓打开,两人的身影落入杨志,李之缘的眼中。 可想象中的情绪完全没有,两人完全没有觉得这样赤身裸体被两名女子看到有什么不可以,两人目光木然看着。 慕倾北松开明月郡主的手,走出暗室,走到大殿中,将云澈的衣服捡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云澈,不知道为什么,明月郡主突然觉得眼睛发涩,好像有什么湿润了眼睛,让她的眼前一片朦胧。 慕倾北动了动唇,声音中甚至带了一丝淡然的笑意,“阿澈。” 明月郡主更是觉得心酸,别过头去不再去看两人。 慕倾北费力的扶住云澈,将衣服给云澈穿上,整理好,这才回头对明月郡主道:“郡主,帮阿澈解一下穴道。” 明月郡主闻言,微微抬头逼回了眼眶中的泪水,这才回头大步走向慕倾北,蹲下身在云澈身上点了两下,云澈原本僵直的身子总算放松下来,慕倾北的手抱着云澈,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都绷出骇然的苍白色,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断。 明月郡主解穴后便站的远远的看着,云澈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慕倾北扣住云澈的一只手,十指交缠。 “阿澈,对不起。”我来晚了。 慕倾北俯下头在云澈唇上碰了碰,早在前世慕倾北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可如今亲眼看到,还是让她觉得疼,血液,骨头,没有一处不在疼着。 进来之前慕倾北所有的计划都在看到云澈的时候推翻了,那是云澈,是她今生唯一想要守护,不沾染黑暗的男子,就算他不是高高的清逸谪仙,但也不能卑微到尘埃。 云澈似乎因为慕倾北太过用力的手而动了动身子,无波空洞的眸子看向慕倾北,慕倾北扯出一抹微笑,“我们成亲,好么?” 云澈看着慕倾北,又好像没有在看,眼神那么飘渺虚无,明月郡主觉得心酸的时候,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慕倾北会如此重视云澈了。 也许因为慕倾北太过清楚云澈的处境,或者所面临的危险,所以在爱上这样一个男子的时候,才用如此坚韧,只是想要保护这个她所爱的,内心只有阴暗的男子。 云澈好像没有听见,慕倾北也没有再问,两人就那么静静看着,许久之后,云澈张嘴,慕倾北笑了,那一刻,明月郡主看到慕倾北眼中灿烂盛开的花,比任何时候都美。 虽然云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明月郡主也知道,云澈一定是说了“好”,这样一个简单的字眼,足以让慕倾北觉得幸福,全天下只有云澈能给的幸福。 慕倾北和云澈起身,慕倾北看向明月郡主,“郡主,刚才的路,还记得吗?” 明月郡主点头,脸色虽然平静,但面色还是有些白,之前看到的那些并不能让她如此快的平复心境。 慕倾北笑了下,回头看着云澈,轻声道:“你和郡主先离开,好么?我让人给你准备了衣服,你出去后换上。” 云澈没有异议的点头,慕倾北松开云澈的手,看着明月郡主,“郡主,麻烦你了。” 明月郡主微微皱眉,虽然有些不同意,但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眯眼看向依旧跪在龙椅前目光呆滞的两人,还是点头同意了。 慕倾北看着明月郡主和云澈从暗室离开后,才抬步走上台阶,居高林下看着两人,面色沉静,嘴角却有诡异的弧度,她张口,声音中有不寒而栗的杀气,“你们想死吗?”青露按照慕倾北的吩咐,抱着两套衣服等在冷宫,明月郡主和云澈从假山出来后,青露便急急忙忙迎了上去,将黑色的男士衣物塞到云澈怀中,焦急道:“奴婢刚刚过来的时候,皇上已经过去了,时间紧迫,王爷您赶紧将衣服换了,晨公子在等着您呢。” 明月郡主眯了眯眼,晨公子? 冷宫中的女人在进入冷宫的那一刻就会死,而这里不过是齐国帝君玩弄男色的地方,经过以前的事情,没有人会靠近这里,慕倾北十分清楚,所以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进入。 云澈找了一间空房间换好衣服,将换下来的衣物交给青露,青露抱着衣服和云澈离开了冷宫,明月郡主站在假山前面等待慕倾北。 一刻钟后,慕倾北出来了,假山缓缓合住。 明月郡主看着慕倾北,虽然心中有许多疑惑,可如今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两人也必须马上赶往御花园。 依旧是走偏僻的地方,慕倾北总能轻易绕开宫中的守卫,明月郡主心底的疑惑更是深重,距离御花园不远处,有座亭台水榭环绕的八角凉亭,青露躲在暗处,手中抱着一套浅紫的衣裙,手中还有个红色锦盒。 慕倾北和明月郡主出现在青露眼中的时候,青露总算松了一口气,慕倾北和明月郡主沿着岸边走,没多久,慕倾北落水了,明月郡主大声呼喊,有宫人闻声赶来,跳下去救了慕倾北上来,青露便在这个时候匆匆忙忙跑到了几人跟前。 “小姐,小姐。”青露大声喊着,很是焦急,“奴婢见您衣服脏了,重新拿了一件,您倒好,直接落水了。” 这算是交代了她的去处,也解释了她为什么会抱着衣物。 慕倾北衣服上的油渍是来之前刻意弄上去的,为的就是为慕倾北晚到宴会找借口,虽然当时不过是以防万一,不过总算是没有白费。 从进宫起,慕倾北的表现就已经让明月郡主震惊了,现在一环套一环,几乎没有纰漏的计划,就算没有她,慕倾北也不会失手。 明月郡主想不通,慕倾北到底为什么会拉上她去实行这个计划,而且她还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事情,那也许是云澈的痛,但明月郡主却知道,慕倾北只会比云澈更痛。 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的男子,她处心积虑要嫁的男子,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却被男子的舅舅那般亵渎,慕倾北平静的容颜下隐藏着何种怒火,明月郡主不得而知。 明月郡主对旁边的宫人吩咐了一声,“去宴会上说一声,武安侯府的大小姐落水了,本郡主带她去换身衣服。” ------题外话------ 有木有人能猜到北北和那两个被爆菊的娃子说了啥呢?~(>_ 40 心思难测的齐国帝君 慕倾北身子不好,换好衣服后,明月郡主又吩咐宫人去御膳房拿一晚姜汤送去宴会上,三人这才匆匆赶去宴会。 因为之前打了招呼,而慕倾北又是跟着明月郡主,两人悄悄今日宴席的时候,内侍在帝君耳边提醒,当帝君看到慕倾北的容貌时,微微眯了眯眼。 彼时,慕倾北陡然觉得身子寒气逼人,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再次袭来,微微皱眉,掐了掐掌心,慕倾北坐在了宋映雪身边,面色苍白,因为之前落水,所以也没人怀疑什么。 帝君的眼神不过落在慕倾北脸上一瞬,便离开了,没有说任何话。 辅国公府的座位在帝君坐后边首位,之后便是朝中几位侯爷,对面对着成年的皇子们,之后的座位都是按照官阶来布置的,慕倾北距离明月郡主却也不是很远。 慕倾北的对面正是八皇子,当她坐下抬头时,八皇子没有顾忌的投来了关切担忧的眼神。 看着八皇子分不清真假的眼神,慕倾北不期然就想到了前世被八皇子做成人彘的事情,和今日帝君所作所为重叠起来,慕倾北觉得讽刺,齐家的男人都是疯子, “姐姐,你身子没事吧?是不是姐姐和水相冲啊,怎么次次都往水里掉?”宋映雪压低声音关切说着。 所谓关切,也不过是变着法子讽刺慕倾北而已。 慕倾北之前经历云澈的事情,如今心情阴沉,根本不愿与宋映雪周旋,当即轻笑一声,道:“按照妹妹这么说,那我身子不好,难道是因为妹妹吗?” 宋映雪怔住,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雪融化了不就是水么?如此,妹妹以后可要离我远一些了,免得害人害己!” 慕倾北笑颜如花,但这花却是带毒的花,让宋映雪的脸色瞬间铁青,憋了郁结之气在胸口,宋映雪清楚记得,这是赏花宴,慕倾北无论说什么恼人的话她都必须忍着。 两人的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坐在宋映雪身边的张氏却是听得清楚,原本是想训斥两人几句的,不过宋青峰的动作更快,警告的眸光直直落在了宋映雪的脸上,让原本就吃瘪的宋映雪更是气结恼怒。 今日宴会无非就是和往年一样,男子女子们各自展示才艺,若是情投意合的,双方父母也同意,便去讨个赐婚的圣旨,这是无上的殊荣。 虽然慕倾北对赐婚一事,很是反感,但云澈的婚事也只有帝君能做主,所以慕倾北也只能等着,不然何须如此算计,精心筹谋呢? 慕倾北和明月郡主进来时,宴会已经开始了,如今场中的女子正在跳舞,慕倾北没什么兴趣,却还是盯着场中。 一曲舞毕,众人拍手鼓掌,宫人再次高唱:下一位礼部尚书千金,水袖舞。 有女子盈盈出场,粉色舞衣更显苗条身形,晨公子和云澈就是在这时进了御花园的宴会场中。 因为晨公子身份特殊,所以进来时,御花园门口的宫人喊出了两人的身份,“白云寺晨公子到,云王到。” 听到这声音的,几乎都变了脸色,除去帝君,其余人都是因为晨公子。 帝君在听到“云王”的那一刻,原本散漫的眸色真真实实的闪过杀气,慕倾北不知道这是针对云澈,还是针对晨公子,只是,这都是需要提防的事情,齐国帝君并不是如表面看到那般,英明神武的皇帝。 也许在治国方面,帝君真的是好皇帝,可作为人,帝君根本禽兽不如。 晨公子一袭白衣,一手套着佛珠,闲庭漫步,眉间自有一派豁然正气,云澈今日穿的是一袭墨黑衣袍,眉目无波,但容颜依旧让人惊艳。 晨公子带着云澈进了宴席,对帝君微微颔首行礼,“皇上。” 云澈跟在晨公子身边,不言不语,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云澈痴傻,自然不会有人计较他会不会对帝君行礼,只是晨公子竟然也能不行礼? 众人惊诧时,便听得帝君笑了一声,很轻,却无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可偏偏帝君的脸上,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兴和欢愉。 “晨公子,怎么和云王一起来了?” 别人只当帝君这是随口一问,但慕倾北和明月郡主却是知道其中的含义,帝君怀疑晨公子知道了冷宫的下的养心殿,也知道他做的龌蹉事情。 慕倾北神色淡淡,似乎丝毫不怀疑什么,只是目光落在云澈身上,而一直盯着慕倾北的宋映雪却是以为慕倾北在看晨公子,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把握,而且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既然慕倾北喜欢晨公子,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帮衬一下了! 晨公子淡淡笑着,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只是出于礼貌,声音也听不出有多么恭敬,十分平静道:“来的路上见云王爷睡在流云阁门口便一起过来了。” 流云阁,那是大长公主以前的住的宫殿,这些年因为大长公主的逝世早就荒废了,也没人去住,云澈在那里没什么稀奇。 但流云阁和冷宫的距离不短,是谁救了云澈,并将他带到流云阁? 谁有这么高的武功,能摸清皇宫的地形?何况是冒险救云澈? 这些念头在帝君脑海中一一闪现,终是不得解。 “这孩子大约又是想起长公主了。”帝君无不感伤的说了一句,眼底闪过痛惜,让别人看了也跟着揪心。 慕倾北微微垂眸,齐家的男人都是这么善于演戏吗? 前世被八皇子骗了,其实也不算太笨吧,毕竟被骗的人不止她一个,何况若是一个聪明的人,诚心要去骗一个信任他的人,其实是很简单的。 晨公子没有接话,和云澈站在场中,虽然容貌不及云澈,可两人站在一起,偏生让人分不出高下。 “好了,落座吧,今日可是好日子。”帝君片刻便恢复了神情,笑着说了一句。 晨公子的位置其实和云澈是挨着的,两人的位置在皇子们那一排的首位,众人都以为帝君宠爱云澈,所以他的位子才靠前,其实慕倾北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因为帝君料定云澈不会出现而已。 ------题外话------ 捂脸,偶尽量将情节放快哈~ 41 姻缘天注定 宴会冗长,慕倾北觉得有些累,虽然喝了姜汤,但身子依旧很不舒服,晨公子一直留意着慕倾北,有些明目张胆,看到她面色发白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这一幕落在宋映雪的眼中,更像是眉目传情,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低声在张氏耳边说了什么,张氏诧异,用眼角去看,果然看到晨公子频频看向慕倾北,眉头皱在一起,眉间有明显的担忧。 但张氏同时也注意到了对面的眼神,八皇子同样频频看向他们这桌,不知为什么,张氏心中总是觉得八皇子看向的人是慕倾北,不由得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等才艺表演完毕,宫中的舞姬又上来跳了一曲舞,今日的宴会才算真正进入正题,赐婚。 有不少年轻男女上前对帝君表明爱意,求帝君赐婚,昭示无上的荣耀。 半个时辰过后,始终按耐不动的皇子们也终于开始动作。 五皇子中意丞相二女,七皇子沉默良久,目光落在了宋映雪的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宋映雪的脸色跟着一变,不少人也跟着变了脸色,八皇子成天和宋映雪出双入对,这摆明是两情相悦了,七皇子难不成要和八皇子抢人? 宋映雪惊的忘了说话,还是张氏拽了把宋映雪的袖子,这才让她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出了宴席,跪到场中,声音婉转,却带着某种坚定,“皇上,臣女已经答应了八皇子,所以只能辜负七皇子的厚爱了。” 此话一出,没有人觉得意外,但当事人八皇子的脸色却是彻底沉了下去,手中的酒杯几乎能听到细碎的破裂声。 宋映雪今日原本就打算早先八皇子一步出手,如今有七皇子给他铺路,这是再好不过了,所以当即就将八皇子的贴身玉佩拿了出手,继续道:“这是八皇子的玉佩,请皇上明鉴。” 帝君眯了眯眼,他记得前些天,八皇子说得玉佩主人并非是武安侯府的二小姐,而是大小姐才对。 慕倾北早在宋映雪拿出玉佩的时候,就从青露手中拿过锦盒,原本苍白的面色更是惨白一片,同时脸上震惊,愤怒的表情显而易见。 这一切都被对面的八皇子轻易收入眼底,手中力道更是重了几分,原本就出现裂痕的酒杯当即就碎成几片,从八皇子的手中落下,杯中酒水更是顺着手指流下。 宋映雪身子僵硬,她并不是感觉不到落在她身上那道阴沉晦暗的目光,可事关她的幸福,她绝对不会退让的,慕倾北丢了玉佩,又心仪晨公子,自然不会揭发她。 殊不知,慕倾北原本就是挖了一个大坑,等着宋映雪往下跳,如今宋映雪跳下来了,慕倾北不丢两把泥巴下去已经很不错了,哪里会救她上来呢? 内侍将宋映雪手中的玉佩呈给了帝君,的确是八皇子的玉佩,可看着三个当事人的表情,帝君却是露出玩味的笑意,手中把玩着玉佩,沉默不发一语。 八皇子冷笑一声,张嘴,还未发出声音,便听得一人说道:“师傅说姻缘天注定,尤其是皇室贵胄的因缘,更是前世未完的缘分,皇上不如将这一切交给老天来决定。” 晨公子无时无刻不再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可其实那笑真的是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种表情而已。 明月郡主听了这话,下意识去看慕倾北,刚刚慕倾北做戏给八皇子看的那一幕明月郡主也看到了,此时她心里才是真的确定了,慕倾北这一次将八皇子的玉佩给了宋映雪,并非是要成全宋映雪,而是要借由宋映雪将武安侯府拉下水。 想到这里,明月郡主的眸色沉了沉,慕倾北今日计划可谓滴水不漏,她如今知情,可还是被震撼到了,果然是那人的女儿。 宴席上的人一时间都将目光投在了晨公子的身上,晨公子的身份众所周知,当年惠安大师一卦难求,看天命断未来,从未出过错,晨公子从小跟在惠安大师身边,自然尽得大师真传,虽然今日这话有些鲁莽,但众人却因为他的身份,而没有任何怀疑。 帝君眯着眸子看了晨公子半响,突然笑出声,“不知晨公子有什么妙法?” 晨公子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开口道:“抓阄。” 此话一出,更是一片哗然,这话放到谁身上都是儿戏,可偏偏这人是晨公子,他的话中更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一时间人人脸色愕然。 明月郡主刚喝了一口的茶差点从口中喷出,幸好及时捂住了嘴,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被呛到了,咳嗽声在这寂静无声的宴会上显得格外响亮。 其实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可众人竟觉得异常漫长,目光都集中在帝君的身上。 八皇子眸光幽深看着晨公子,他与慕倾北关系要好,这件事情八皇子是知道的,只是抓阄这种事情实在不像是晨公子能说出的。 “那就依晨公子所言,晨公子说如何那就如何,老七老八,还有宋家的丫头,你们之间的感情朕就不多加干涉了,交给你们自己去处理。” 帝君话语散漫,嘴角挂着无谓的笑意,说完话后对着身旁的内侍点了点头。 明月郡主诧异看向慕倾北,这样也行?慕倾北竟然如此了解帝君? 内侍拿来纸笔,晨公子提起笔,写之前又笑着道:“今日还有几人是有天定的姻缘,不如就一起写了,省得皇上麻烦?” 帝君更是无所谓的点头应下了,让众人心里开始不解,皇子们的婚事,帝君竟然如此草率? 晨公子写的极快,众人见他写了五张字条,最后都折起放到了一旁的箱子里,而后又放了几张没有写名字的空白纸条进去,晃了晃箱子,对身边的云澈笑道:“云王爷请抽一张吧。” 众人再次惊愕,怎么云王爷还有姻缘?就是不知晨公子在上面写了谁家女儿的名字,若是被云王抽到,说得好听是王妃,可实际上就是个照顾傻子的老妈子,一时间,今日未曾求得姻缘的千金们人人自危。 42 前世缘,今生孽 云澈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到这话时总算有了动静,目光有些呆滞,转头看了眼晨公子,瞪了半响,晨公子再次提醒道:“云王爷,请抽一张纸条。” 云澈又看了眼箱子,似乎这才明白晨公子话中的意思,伸出手,从箱子里面摸出一张纸条,晨公子这才将箱子递给内侍,吩咐道:“七皇子,八皇子,武安侯府的两位小姐,明月郡主,乐公子。” 晨公子明明写了五个人的名字,如今竟然要七个人抓阄,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明月郡主在听到还有她的时候,再次不满的看向慕倾北,朝中这些公子哥她都不喜欢,何况,能选择的都只有两位皇子,她若是抽中了要怎么办/ 慕倾北虽然是感觉到了明月郡主的目光,却依旧是一脸惊愕的等着场中跪着的宋映雪,直到内侍将箱子递到她面前,慕倾北才算有了反应。 慕倾北是第一个抽的,其次是宋映雪,七皇子,八皇子,最后才是明月郡主和乐君言。 宋映雪刚拿到纸条就迫不及待展开了,上面写着八皇子的名讳,让宋映雪喜笑颜开,如今只要八皇子能抽到她的名字,今日的婚事便成了。 与宋映雪相同的还有明月郡主,不过还好,她展开的是空白,长长的松了口气,明月郡主将头转向身旁的乐君言,不出意外,也是空白。 七皇子是空白,八皇子抽中宋映雪,云澈手中是慕倾北,而慕倾北手中自然是云澈。 结果公布后,众人怜悯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慕倾北的身上,虽然两人容貌极为相配,可云王是傻子,这意味慕倾北嫁过去便是劳碌命,虽然没有公婆管教,可偌大的云王府都要她一人管理,而慕倾北的身子亏损早在那一日后便被宋映雪传扬出去了,这样的女子,嫁过去,哪里会是享福。 根本就是催命。 慕倾北自拿到纸条后,便低垂着头,没人能看到她的神情,只是隐约能察觉到慕倾北颤抖的双肩,似乎难以接受一般,只是接受不了这样结局的还有八皇子。 “父皇,儿臣不同意。”八皇子豁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场中,目光坚定,连一贯温润的神情都变得冷厉。 宋映雪心中的欢喜还来不及持续太久,便被八皇子这一番话惊的变了脸色,面色发白抬头去看八皇子,动了动嘴唇,低低唤了一声:“八皇子……” 八皇子却是连看都没看宋映雪一眼,直接再次说道:“儿臣未曾将玉佩送给宋家二小姐,玉佩是送到慕倾北的手中,这一点儿臣早些已经告诉过父皇了。” 八皇子看似温润,其实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从慕倾北的反应中也知道玉佩定然是被宋映雪盗走了,虽然他送玉佩给慕倾北没什么人知道,但慕倾北没有防人之心,而宋映雪又是她的妹妹,要知道,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八皇子的思维按着慕倾北所计划的那样走着,却与宋映雪的计划背道而驰,她原本以为晨公子就算不喜欢慕倾北,也该知道慕倾北不喜欢八皇子进而帮助慕倾北的,哪里知道晨公子是成全了她,可是将慕倾北推给了一个痴傻王爷。 而八皇子如今言辞凿凿,明显是不想娶她,她的感觉原来是对的,八皇子真的对慕倾北情有独钟,甚至能在御前,能在百官和其家眷面前让她如此难堪! 帝君神情散漫看着场中的三人,七皇子似乎觉得无所谓,娶不娶宋映雪都无所谓,八皇子眉目冷厉,不复温润,而宋映雪眼眶红润,楚楚可怜,让任何男人看了都想要怜惜。 “可朕都说了,这事情就交给上天决定,晨公子写了武安侯府两个丫头的名字,可你偏偏抽中了拿着你玉佩的二小姐,这足以说明这是上天注定的,朕是皇帝,金口玉言,难道老八你是要朕反悔不成?” 帝君微笑着开口,话语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可微微眯着的眼中却时有冷芒泄出,让人不寒而栗。 八皇子坚定的神色出现龟裂,不可置信看向帝君,他明明答应了他,让慕倾北成为他的皇子妃,如今竟然出尔反尔? “倾北……”八皇子回头看向慕倾北,却对上了慕倾北茫然无措的大眼睛,似乎有些害怕一般看着他,一时,到嘴边的话又全部都咽了下去。 晨公子微笑看着事态的发展,这时才缓缓出声说道:“乐公子和明月郡主的良人不在京中,虽然和八皇子和慕小姐有牵扯,不过到底是没有缘分,至于慕小姐和云王爷,前世缘未断,自然今生续缘,八皇子和二小姐前世便有夫妻缘分,今生依旧如此,七皇子如今无心,自然也是空白。” 一番解释又是让众人脸色变幻不定,尤其是关于八皇子和宋映雪前世有夫妻缘分的事情,看着两人,众人心思各有不同。 帝君听后,更是笑得越发明显,“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武安侯府大小姐慕倾北赐婚云王,二小姐宋映雪赐婚八皇子,让钦天监选了个日子一同成亲了,免得宋爱卿要嫁两个女儿忙不过来。” 宋青峰被点到名,一直不动声色的脸才有了一些人气,当即起身应道。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朕累了。”帝君大手一挥,便起身离开了御花园,虽然步履稳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慕倾北却知道,今日云澈被救出来的事情,帝君不会就此放过。 张氏还未曾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帝君已经不见了身形,而武安侯府两位小姐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这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 八皇子眸光再次落到了慕倾北的身上,慕倾北虽然面色恐慌,可心里却有无限的快感,前世缘,今生孽,她不会对八皇子心软,自然也不会放过武安侯府。 今日玉佩之事,八皇子势必会追究,到时候就看宋映雪如何自圆其说了。 事情太过顺利,让明月郡主觉得挫败的同时,也不敢再小看慕倾北,起身,明月郡主走到慕倾北身边,笑道:“恭喜啊,云王妃。” 43 尘埃落定 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多少有些讽刺意味,可慕倾北知道明月郡主是真心在祝福她的,当着许多人的面慕倾北也只能面色恐慌的回了句“谢谢郡主。” 明月郡主心中也有诸多疑问,便又说道:“改天出来喝杯茶。” 慕倾北应下后,明月郡主便和乐君然一起离开了。 宋映雪见八皇子的目光始终落在慕倾北身上,不仅有些恼怒,如今她宋映雪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八皇子妃,八皇子竟然还在肖想慕倾北? “八皇子……”宋映雪起身,咬着下唇挡住了八皇子的视线,八皇子有些恼怒,眯眼看向宋映雪,“八皇子,我们……” 宋映雪刚开口,话还未说完,八皇子便甩袖离开了,临走前的那一眼让宋映雪觉得浑身冰凉,登时僵住了身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八皇子走出了御花园。 回府的路上,张氏眉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而宋青峰却是满目阴霾,两只手始终捏的紧紧的,张氏沉浸在慕倾北嫁给傻子和宋映雪嫁给八皇子的喜色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宋青峰的神色。 马车停下,慕倾北下车后与宋青峰张氏道别,而后带着青露离开。 宋青峰紧绷的怒气像是终于可以缓解一般,眸光阴鹜落在张氏和宋映雪身上,压抑着怒气道:“跟我去书房!” 宋映雪面色一僵,张氏却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好的端倪,拍了拍宋映雪的手,安慰道:“没事,一切有娘呢,如今你是皇子妃了,你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若是宋青峰为了讨好八皇子,铁了心要退去这件婚事,宋映雪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映雪惴惴不安的和张氏一起跟着宋青峰身后去了书房,一路上宋青峰都走得极快,好像若是走慢一点,就会丧命一般。 宋青峰是个大男人,走得太快,宋映雪张氏自然是跟不上的,只是宋青峰根本没有这些心思,不停回头催促,又急又怒。 三人进了书房,宋映雪关好房门,才回头,便被宋青峰甩了一个巴掌,伴随巴掌而来的,还有宋青峰怒不可遏的怒吼声:“孽女!” 这一巴掌,宋青峰下了狠手,宋映雪身子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半边脸肿的极高,连带后面几颗牙齿都有些松动,可见宋青峰是真的动了怒。 张氏惊叫一声,连忙蹲下身去扶宋映雪,回头白着脸冲宋青峰嚷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怎么对雪儿下这么重的手,这可是我们的女儿啊,如今她更是八皇子妃……” 宋青峰听了这话气的连身子都开始发抖,两眼冒火怒视着张氏母女俩,“我三番五次警告你们不要去招惹慕倾北!结果呢?宋映雪!你说!今日八皇子的玉佩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从慕倾北那里偷来的?” 宋映雪在八皇子将事情捅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担心这件事情,她当时被八皇子的话伤了心,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慕倾北的反应,可宋青峰和张氏却是看的清楚,所以如今宋青峰一说,张氏面色也有了疑惑。 “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偷!”宋映雪知道宋青峰生气了,可之前在宴会上已经被八皇子伤透了心,如今宋映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她是拿了慕倾北不要的玉佩,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没有偷?那你告诉我,那玉佩是八皇子给你的?什么时候给的?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还没有,今日却有了,宋映雪,你真当你爹是个蠢蛋是不是?” 宋青峰真的快要气死了,今日的事情他虽然看的不清不楚,可八皇子的脾气他多少知道一点,八皇子给了慕倾北玉佩,无论是如何到了宋映雪手上的,八皇子届时一定不会饶了他。 宋映雪捂着脸,紧紧咬着牙关,一点都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摆明是要和宋青峰耗着了。 宋青峰被宋映雪这番不知悔改的姿态气的直发笑,“哈哈,好,真是好,宋映雪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你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顾武安侯府的安危,当真是好!” 宋青峰怒极气极,说完这一句话后,便拉开房门大步离开了,脚下生风,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张氏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抓着宋映雪的手慌张问道:“女儿啊,八皇子的玉佩当真是你从慕倾北那里拿来的?” 虽然张氏说得是“拿”,可话中意思,还有神情,摆明是问宋映雪,究竟是不是偷来的? 宋映雪脸上被打肿,说话都觉得痛急了,张氏这般问,更是让她恼怒不已,瞪着浑圆的眼睛大声怒道:“没有没有没有!那本来就是我的!” 可知女莫若母,宋映雪如今的态度早已说明了一切,而且宋映雪拿到玉佩的时间应该不短,可她竟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让张氏觉得心中凉飕飕的,失望看了宋映雪一眼,也松开手离去了。 宋青峰和张氏的态度让宋映雪伤心不已,明明她才是宋家的女儿,可为什么到头来她的亲生父母都偏向慕倾北那个野丫头? 宋映雪越想越觉得委屈,趴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隔日早上,赐婚的圣旨便到了武安侯府上,慕倾北一夜好眠,而宋映雪神色憔悴,脸上不知擦了多少粉,白茫茫一片,看着十分惊悚。 两人接旨后,张氏打赏了来宣旨的太监,连看都没看宋映雪一眼,便直接离开了。 前厅便只有慕倾北和宋映雪,以及各自的丫鬟。 宋映雪想到自己昨日的遭遇,再看慕倾北今日的神清气爽,心中更是恼恨,轻哼了一声,“姐姐真是好福气,以后嫁去了云王府,没有公婆管教,府内的中馈把持在手中,又没有小妾抢宠爱,阖府上下也都是姐姐说了算,旁人怎么会有姐姐这样的福气呢?” 慕倾北淡淡笑了眼,眸光落在宋映雪依旧高肿的脸颊上,“妹妹的脸这是怎么了?春日的蚊子已经这么毒了?” 44 八皇子兴师问罪来了 宋映雪口中说得那些,慕倾北甘之如饴,她权当宋映雪是在羡慕嫉妒,但并不表示她就会放任宋映雪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尤其是现在她已经拿到了赐婚的圣旨,虽然对帝君这么痛快赐婚的目的,多少有些了解,可慕倾北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发誓过了,她一定会让帝君不得好死! “我的脸怎么样不牢姐姐操心,姐姐还是想想以后去了云王府如何生活吧,偌大的云王府,如果只是靠姐姐的嫁妆,迟早要坐吃山空的!到时候姐姐可千万别回娘家哭诉,武安侯府可没多余的闲钱养活云王府的那一帮子人。” 宋映雪被慕倾北说道痛处,讲话难免尖酸刻薄了一些,如今明显有和慕倾北撕破脸皮的打算。 “不牢妹妹操心了,妹妹还是担心一下八皇子追究其玉佩的出处,妹妹要怎么样回答才能逃过一劫!” 慕倾北嫣然一笑,嘴角是说不出的讽刺,看在宋映雪眼中更是莫大的耻辱。 “慕倾北!你!”宋映雪两步走到慕倾北身前,用手指着她,涂了红色豆蔻的长指甲几乎要碰到慕倾北的鼻子。 慕倾北原以为宋映雪会说些难听的话,没想到她最后只是狠狠瞪了眼慕倾北,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慕倾北勾唇笑了一声,带着青露回了北苑。 “小姐,八皇子能相信你吗?” 回到北苑,慕倾北将圣旨放到桌上,青露给慕倾北倒了一杯茶递上去,担忧问道。 “我又没有给宋映雪玉佩,那玉佩不见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见那玉佩是我给了宋映雪的?”慕倾北无辜极了。 青露连忙摇头,“没有,奴婢更没有看见了,那么贵重的东西,奴婢怎么可能看见呢?” 小丫头嘴上这么说,可眼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她家天仙大小姐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的,有时候心肠还有些黑,这次算计武安侯府,根本是一点都没有手软。 不过成全了宋映雪成为八皇子妃的事情,小丫头虽然不太明白,可昨日瞅见八皇子那吃人的目光,也明白了几分,这八皇子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圣旨上的成婚日期是五月初十,距离那日还有差不多半月的时间,慕倾北想着做一件喜服应该也差不多了。 前世成亲的时候,凤冠霞帔都是宫中送来的,而且那时皇后的朝服,慕倾北一点都不喜欢,今生她的喜服一定要自己亲手做。 因为时间定的匆忙,只有半个月准备时间,武安侯府当天便忙碌起来,幸好两人同时出嫁,很多事情都能节省一些时间。 云澈和八皇子都是皇室贵胄,婚事自然由礼部操办,只是礼部明显是偏向八皇子的,云澈那里基本属于敷衍了事。 明月郡主自赏花宴那一日后,便在府里安稳住了几天,当天的事情虽然太过惊骇,第二日收拾好情绪后,便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给了辅国公听,自然还有她的那些怀疑和疑惑。 辅国公听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乐君言带着人去云澈帮衬一下,毕竟是慕倾北要嫁过去,皇室马虎就算了,辅国公府不能不表态。 慕倾北原本是想着亲自过去的,没想到乐君言的速度比较快,慕倾北虽然没说,但心里还是感激辅国公的,隔日便让青露送了一些珍贵的药材过去,聊表谢意。 平静了几日,慕倾北也将云澈的喜服做好了一大半。 这天,慕倾北原本是想出府去看看云澈,自从赏花宴后,慕倾北还未再见云澈,只是才刚出北苑,便被张氏院中的丫鬟给拦住了。 “大小姐,夫人请您去前厅。” 慕倾北看丫鬟那紧绷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微微笑了声,“知道了。” 几人便一起去了前厅,刚进入前厅,慕倾北便看到了坐在上首的八皇子,还有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宋映雪,以及局促不安,脸色煞白的张氏。 慕倾北垂眸,缓步上前,对着八皇子行礼,然后是张氏。 “坐吧。”八皇子面无表情说了一句,但语气已经明显有所缓和。 慕倾北看了眼张氏,面色为难,但看到八皇子微寒的脸色后,还是不安的坐下了。 八皇子此举,无疑是警告张氏。 宋映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明显有个巴掌印,看大小,是张氏打的,慕倾北坐下后便垂着眸子,似乎不敢开口一般,其实已经将前厅中三人的神色都收在眼底了。 八皇子来者不善,虽然张氏这几日没有搭理宋映雪,可关键时刻,张氏还是维护着宋映雪的。 “倾北,你说,我给你的玉佩是如何到了宋映雪的手中的?” 八皇子沉默许久,却是盯着宋映雪一字一顿问出声,声音暗沉压抑,眸底似乎隐藏着看不见的怒火,让宋映雪忍不住打了个颤。 慕倾北似乎受了不少的惊吓,脸色微微发白,抬眸小心看了眼宋映雪,轻声出口问道:“妹妹是怎么说的?” 八皇子听慕倾北问话,脸色更是沉了几分,嘴角却是勾出一抹笑意,让宋映雪看了心中发紧,这笑太诡异,让她觉得浑身冰冷,忍不住想要逃离。 宋映雪从来不知道,一贯温润的八皇子,也可有有如此凶狠毒辣的一面。 “慕倾北!你怎么不实话说?是你自己让丫鬟丢了这玉佩,如今你是什么意思?敢做不敢当吗?”宋映雪如今撇不清自己的关系,自然要尽量拉慕倾北下水,只是她不知道,慕倾北从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八皇子,就已经开始误导八皇子了。 如今八皇子只会以为慕倾北被武安侯府欺压而交出了玉佩,却不会对慕倾北有任何的怀疑。 “八皇子,事情就是妹妹说的这样。”慕倾北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回头看向八皇子,声音柔柔弱弱,隐约还有几分颤音。 “好了,倾北,事情究竟如何,我心里清楚,你不用给宋映雪遮掩!她敢无耻的从你手里偷走玉佩,就该有觉悟承担后果!”八皇子一挥手,制止了慕倾北的欲言又止,话语寒气逼人,却是让宋银雪再次落泪。 45 渣女的泼妇行为 “可,八皇子,妹妹说的真的是实话啊!”慕倾北还是不死心,再次替宋映雪澄清道。 八皇子却是听也不听,豁然起身,狠厉的眸光看向张氏,道:“虽然父皇赐婚了,但本皇子不娶,所以你们武安侯府也不必张罗婚事了!” 说罢,又回头看了眼慕倾北,那眼中是赤果果的占有,这眼神让慕倾北的心跟着惊了一下,很快低头,不安的绞着帕子。 八皇子来去匆匆,但态度已经很明显,让他娶宋映雪是不可能的。 “母亲……”慕倾北不安的看着张氏,眼睛微微泛红,“我真的不知道丢了的玉佩会被妹妹拿走,我不是故意的……” 事到如今,其实慕倾北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但最终的火却还是要烧到宋映雪身上去的,慕倾北如今也不过是添点柴火而已。 果然,张氏听后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不耐烦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嫁衣,没事就不要出府了。” 慕倾北咬了咬下唇,很是不安,但还是答应下了。 宋映雪怔怔哭着,却突然魔怔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来,直冲慕倾北而去,嘴里嘶喊叫嚷着:“慕倾北你这个贱人!你竟然勾引他!你这个贱人!我要撕烂你的脸!狐媚子!我要杀了你!” 慕倾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尖叫一声跑向张氏,口中凄厉喊着:“母亲,救我!” 宋映雪距离慕倾北不远,慕倾北距离张氏也不远,看着宋映雪似乎手脚麻利,伸手就要挨着慕倾北的衣服了,可慕倾北却是惊叫着躲到了张氏的身后,宋映雪用力过猛,根本停不下来,长长的指甲直接就招呼到了张氏的脸上。 顿时尖叫声四起,宋映雪的指甲很长,又涂了豆蔻,张氏的脸没有意外的被划出了几道血痕,伤口沾染上了豆蔻,当即觉得火辣辣的疼。 “你干什么?”张氏捂着脸怒吼一声。 宋映雪没能抓花慕倾北的脸,却将张氏的脸给弄伤了,这让宋映雪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呆呆愣愣站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 慕倾北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很快掩去,换上担忧的神色,语无伦次颤声道:“怎么办,怎么办,要先处理伤口,叫大夫,母亲,叫大夫……” 张氏因为慕倾北换乱不堪的言语而更加觉得头痛,回头狠狠瞪了眼慕倾北,沉声道:“好了,这里不用你了,你回去吧。” 慕倾北却是直摇头,眼泪几乎快从眼眶落下,“母亲,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张氏更是不耐烦,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说话的声音也拔高不少,“好了,我说没事,你可以先回去!” 慕倾北似乎被吓到,瑟缩向后退了一下,怯怯看着张氏,半响轻轻点头,然后飞快的出了前厅。 青露等在门口,将厅里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虽然自家小姐好像一直柔柔软软的,可最后吃亏的却是别人,这可真是稀奇了。 原本是要出府的,可被八皇子这么一搅,慕倾北也没了心思,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本以为八皇子就算不喜,最后也还是会娶了宋映雪,可今日看八皇子的举动,分明是来对慕倾北示意的。 他不会娶宋映雪,所以也不会允许慕倾北嫁给云澈。 慕倾北到如今还是摸不清,八皇子究竟为何非要娶她为妃不可?难道是和皇位有关? 她的亲生父亲能让八皇子顺利登上皇位? 若真是如此,前世的时候,她父亲又怎么会被八皇子瞒着,在冷宫关了她八年之久? 虽然慕倾北重生后只是想和云澈安稳度日,可如今看来,谜团重重,如果不将事情都解开,只怕她和云澈也没有所谓的安稳日子了。 慕倾北用了三日,将云澈的喜服做好,然后便带着青露去了云王府。 乐君言一直在忙云王府的时候,慕倾北去的时候,乐君言正在前厅,云王府内已经焕然一新,看得出乐君言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乐公子,麻烦你了。”慕倾北对乐君言施了一礼,表示谢意。 乐君言看着慕倾北,不期然红了脸,她今日穿了一身水蓝的软罗烟长裙,衬得小脸越发白皙,也不知是不是上妆的原因,乐君言觉得慕倾北比之前又好看了一些。 “不用谢,祖父和大长公主有师生情谊,如今帮衬一把,不过举手之劳。” 何况乐君言上京,就是为了慕倾北的婚事,虽然娶不了她,但能帮她筹办婚礼也是好的。 慕倾北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四下看了眼,发现云王府似乎有修葺的痕迹,“王府修葺的银子是?” 乐君言知道慕倾北误会了,急忙道:“不是,我只是过来帮忙的,至于修葺的银两,都是云王府中出的。” 慕倾北诧异,但也没有再问下去,与乐君言告别后,慕倾北就去了小院找云澈。 云澈在花园前面扒拉着杂草,手边放着水壶,衣摆上沾了不少土,模样脏兮兮的,而青冥青霜则安静站在一边。 听到有人进了院子,两人齐齐回头,见是慕倾北,连忙行礼唤道:“慕小姐。” 还未进府,自然不算是云王妃,两人的礼数很是周全。 慕倾北笑了笑,让两人起身,云澈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扒拉着还未出苗的土壤。 “阿澈,我做了喜服,你试一下,不合适我再改改。”慕倾北说着,伸手要将云澈拽起来,可云澈不愿,手中力道重了一些。 慕倾北不妨,整个人都被云澈拽了过去,慕倾北压过去,让云澈也没能蹲稳,两人齐齐都倒在了地上。 青露低呼一声,想上前去将慕倾北给拉起来,可看到两人的暧昧姿势,又顿住了脚步,脸红着低下了头。 反正天仙小姐那么喜欢云王爷,这会抱一下也好,上次在落霞山下,小姐撒娇耍赖了那么久,也没能被云王抱一下,这次就满足小姐吧。 46 女上男下的姿势,嫁妆 青露没上前,青霜青冥也没敢上前,毕竟云王不喜被人触碰,无论男女。 可这姿势的确是太过暧昧了,慕倾北直接就倒在了云澈的身上,云澈呈大字状,而慕倾北双手撑在云澈胸前,两人离的很近。 如果从远处看,绝对会让人以为是慕倾北要强了云澈。 云澈没动,慕倾北也没动,不过慕倾北心中扑通扑通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好多,脸色也微微的泛红。 纵使前世已经到了私奔的地步,可慕倾北和云澈之间清清白白,就连拥抱都很少,况且慕倾北也知道两人现在的姿势太过暧昧,而且又有旁人瞧着…… 可慕倾北还是想厚着脸皮多待一会儿,云澈的怀抱很坚实,让她觉得安全。 “阿澈。”慕倾北抿唇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很柔,带着莫名的燥热情绪。 云澈眨了眨眼睛,朝慕倾北伸出一只手,莹玉透白的食指指尖点了点慕倾北差一点贴在云澈胸膛上的柔软,很是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慕倾北只是想看看云澈的反应,并没有想到云澈会这么大胆,一时间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被云澈碰到的那处柔软也变得火辣辣的,烧红的脸颊更是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 幸好两人的姿势暧昧,但却是阻隔了青露几人的目光,若是被他们三人看到,慕倾北只怕会落荒而逃,而不是如今这般,依旧趴在云澈的胸膛上。 慕倾北不是大胆的女人,但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是云澈,所以即便云澈无礼,她也只是觉得害羞,并没有排斥。 “是什么?”只是云澈似乎瞧着慕倾北的脸色好玩,又不死心的追问了一遍。 慕倾北有些恼,嗔了眼云澈,不过转眼扬着笑颜问道:“想知道那是什么?” 不知为何,慕倾北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有些像诱拐兔子的大灰狼,不过想想,依着今生俩人的关系看,慕倾北是大灰狼也不见得是瞎说。 慕倾北循循善诱,眨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面含春色,云澈却是眉头皱的越发紧致了几分,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是什么?” 慕倾北不是第一次这么近看着云澈,可无论前世今生,这是慕倾北第一次如此亲近云澈,而没有被云澈讨厌,或者排斥,所以心中欢喜可想而知。 凑上去亲了亲云澈的嘴唇,慕倾北的耳尖不期然红了几分,心跳也比平日快了几分,不过却还是佯装镇定,“等我们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云澈果然再次皱眉,不满的瞪着慕倾北,不过慕倾北却是不怕他的,笑了下,等着云澈再次开口。 可云澈好像真的恼了一般,“下去。” 慕倾北没拐出来云澈的话,不禁有些失落,不过想了下,其实云澈今日和她说了好几句话,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她不能太心急了。 便也好脾气的笑了笑,准备起身,而青露虽然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过耳朵却是一直竖着,如今听到两人的对话,抬头看了眼,便急忙过去将慕倾北从地上扶了起来,而青霜青冥只是去打水。 云澈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狠狠瞪了眼慕倾北,一扭头跑进了房里。 慕倾北不禁失笑,从青露手中拿过喜服,然后跟着去了屋里。 云澈没有关门,慕倾北进去后顺手关了门,从包裹中拿出喜服,进了内室,云澈已经脱了脏了的外袍,如今在打开衣柜在翻衣服。 慕倾北上前拉住他,笑着道:“我亲手缝的喜服,你试一下?” 虽然是问句,但说完后,慕倾北也没管云澈答应不答应,直接开始给云澈穿外袍了,云澈只是刚开始有点小挣扎,后来也没再动,乖乖让慕倾北穿衣。 喜服很合身,居然没有一点需要改的地方。 慕倾北看着云澈如今穿着她亲手缝的喜服,突然觉得前一世的苦难也没有那么让她难以忘怀,也许正是因为有了前世的苦难,所以今生她才能在这个时候嫁给云澈。 云澈似乎不喜红色,穿上去不到一刻钟就脱了下来,慕倾北也没勉强,最后将喜服交给了青霜保管着,而后便回了武安侯府。 八皇子自那一天后却是再也没了动静,张氏将宋映雪禁足,哪里都不许去,虽然八皇子发了话,信誓旦旦不会娶宋映雪,但张氏私下还是准备好了宋映雪的嫁衣嫁妆等一些物品。 宋青峰这次没有插手,似乎准备承受八皇子的怒火,但等了好几日都不见动静,却是越发不安起来。 越是平静,结果越是无法承受。 慕倾北不愿搭理这些事情,回府后,便抓紧开始绣新娘的凤冠霞帔,前世慕倾北被关在武安侯府内十几年,每日不是弹琴作画,便是练字做女工,所以慕倾北其实不枉才女之名的。 虽然慕倾北不搭理外事了,但青露传回来的消息,却是让慕倾北愣怔了许久。 宋映雪的嫁妆慕倾北没什么关心的,但她的嫁妆,据说是宋青峰亲自采买的,前前后后有好几十箱子进了府,而且听闻那单子上的物件,也都是极其稀有的,不然也是价值连城的,没有一件不是好的。 这让慕倾北想到了前世的嫁妆,和今世其实没什么两样,但一样是京中女子,包括公主嫁妆中最丰厚,也是最多的。 慕倾北前世以为这是宋青峰张氏疼爱她,但今世,慕倾北却是不得不小心眼一下了,武安侯怎么可能富可敌国,给她找了这么多的稀有物件当嫁妆呢? 慕倾北不动声色,却是拍青露出去打听,这才知道,宋青峰抬回来的嫁妆,几乎全部都是从乐家的产业下购买的,没有开现银,而是记账。 “小姐,咱们府里这么有钱吗?”青露小丫头这次可真是吓坏了。 慕倾北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想通了其中的门路,怔了半响,最后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原来她说得是这个意思。” ------题外话------ 小夭最近不舒服,更新不稳定,晚上十点在看吧。 47 成亲 青露没听懂慕倾北的意思,眨了眨眼,突然问道:“小姐,你说二小姐如果知道你的嫁妆这么,额,价值连城,二小姐会不会气死了?” 慕倾北手中的针顿了下,撇头看了眼青露,眼光中的幸灾乐祸亮闪闪的,让慕倾北忍不住笑了下,谁说小丫头老实的?这才几日,就已经学会算计了。 “她若是闹起来,北苑也不得安生了。” 青露笑意一僵,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可若是不去得瑟一下,小丫头又觉得不解气,拧着眉头想了想,小丫头眼前一亮,低声道:“小姐,二小姐既然敢偷拿北苑库房的玉佩,怎么不敢去大库房换别的东西呢?” 慕倾北这次是真的无奈了,长长书了口气,道:“就算嫁妆不是采买回来的那些,别人也只会说武安侯府踩低迎高,看中宋映雪所嫁的八皇子,所以嫁妆贵重了一些。” 虽然会惊了辅国公那边,但同样的手段,在同样的人身上用两次,已经没什么效果了,何况,如今的重点也不是这些。 虽然慕倾北这样说了,但青露还是有些不死心,看了慕倾北许久,最后还是叹气道:“好吧,反正小姐很快也就出嫁了,这事咱们就算了,但是小姐您出嫁,陪嫁的丫鬟婆子还没定呢,夫人都没管这些,只说您看着哪个喜欢就带过去,就算是全部都带走也行。” 顿了顿,又哼道:“奴婢看,夫人是根本不愿意管小姐,云王府没有可用的人,咱们院里也没几个能用的人,这次挑回来的倒是规规矩矩的干活,对小姐也挺恭敬的,但听说要陪嫁,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慕倾北听后,不可置否的一笑,其实这也是慕倾北这几日没挑人的原因,张氏无论因为什么重新换了一批人,他们都不至于被慕倾北收在囊中。 “不必操心了,出嫁的丫鬟我只带你一个,其余的都留在府里,短缺的人手,郡主会给我补上的。” 青露眼珠子转了转,高兴的笑道:“那感情好,郡主对小姐这么好,寻来的人定然也不会是别人的眼线。” 慕倾北默然,青露果真是单纯过头了,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四月末,慕倾北的嫁衣做好了一半,八皇子跪在御书房前请求皇上收回圣旨的消息也瞬间传遍了京中。 原本被人们遗忘的事情再次被盛传,虽然慕倾北嫁给一个傻王爷,但风头也不及被八皇子拒婚的宋映雪。 谁能想到从来都是出双入对的八皇子会不愿娶宋映雪,而偏偏就看上了嫡女慕倾北呢? 八皇子跪了一日,帝君没有任何理会,只是吩咐人继续准备婚事。 隔日,便下起了大雨,虽然是春日了,但雨中还是透着凉意,何况八皇子跪了一日一夜,滴水未进,正午时分,八皇子昏了过去。 帝君这才现身,吩咐人将八皇子抬回寝宫中好生伺候着,没有圣旨不得出宫。 如此,八皇子便是不愿也非娶不可了。 于是张氏暗中准备的东西也都用得上了,宋映雪的嫁衣都是宫中送来的,试穿喜服那一日,慕倾北借故出了府去找明月郡主喝茶,回来时听府内下人人人羡慕,毕竟那是皇子妃的喜服,日后宋映雪便是皇室媳妇,身份高贵。 青露嗤了一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讥笑道:“奴婢看二小姐日后和奴婢的娘也是一样的下场,非要死乞白赖嫁给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虽然荣华富贵,可出门了,背后被别家夫人小姐嗤笑,这富贵,可真要不起!” 慕倾北一边绣着绣品,一边笑着问道:“那你说嫁给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好?” 青露本来是有些害羞的,不过听着慕倾北也没打趣的意思,想了想,便认真说道:“奴婢觉得样貌家世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看两人的感情,不说那些爱不爱的,起码是自愿婚嫁,这样两人才能走下去,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人了,奴婢虽然身份低微,但也希望未来的夫君能只有奴婢一个,就算日子苦一点都没有关系,奴婢其实最瞧不起那些做妾的了,糟蹋自己不说,还糟蹋儿女!” 慕倾北听后笑了一声,倒不是觉得青露的话好笑,而是没想到青露能有这种想法,想了下,对青露笑道:“那好,我还想着日后给你找个好人家,既然你自己这么有主见,那你的婚事就自己看吧,我也不插手。” 青露红了脸,却还是向慕倾北道了谢。 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十,明月郡主早早到了武安侯府,慕倾北也才刚起,正在沐浴,青露忙乱中看见了明月郡主,便吩咐人先给她拿些点心垫垫肚子,而后又去忙别的了。 张氏听闻明月郡主到来,赶紧跟着过去北苑看了下,虽然是有些忙,但还是井井有条,没有慌乱。 明月郡主坐在厅中,似乎有些困,半眯着眼睛,张氏进去后,神色就变得紧张不少,小声唤道:“郡主。” 明月郡主抬眼瞧了下,复又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张氏一时尴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半响,明月郡主出声道:“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张氏原本也不愿意来,如今明月郡主发了话,自然心中欢喜,忙不迭出了北苑,往宋映雪那里去了。 慕倾北沐浴后,只穿着里衣便出来了,往外室看了眼,对明月郡主笑了眼,问道:“不是说说好去云王府等着么?怎么这会过来了?” 天色还早,明月郡主往常都还在睡,今日起早了,这会面上有倦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明月郡主跟着笑了下,起身进了内室,“我娘今日回京,一会就过来了。” 青露站在慕倾北身后给她绞头发,听得明月郡主的话,慕倾北楞了下,从镜子中看向明月郡主,有些摸不着这话中的意思了。 慕倾北没有接话,明月郡主又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来送你出嫁,我娘原本是想让你当儿媳妇的。” 慕倾北噎了下,表情有些讪讪,难道她从小就被订给了乐君言? 48 八皇子,你接错了 但慕倾北转眼又想到另外一个可能,对于这个可能,慕倾北忍不住微微皱眉,看了眼明月郡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穿好嫁衣后,千色领着一个面带笑容的妇人进了屋子,面容上与明月郡主有几分相似,正是明月郡主的母亲钱氏。 “娘。”明月郡主起身迎了上去。 慕倾北也赶紧起身见礼,唤道:“乐夫人。” 钱氏抬手扶了把慕倾北,上下打量了一下,和蔼笑道:“别这么见外,你和芷柔是好姐妹,唤我一声姨娘就好。” 慕倾北低垂的头忍不住眉角抽搐,这表现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不过还是应下了,唤了钱氏一声“姨娘”。 有钱氏帮衬着,北苑里虽然有些忙乱,但一切都有条不紊,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慕倾北也已经上好了壮,只是凤冠有些沉重,让慕倾北的脖子吃不消。 虽然慕倾北还未及笄,但十三岁已经到了可以行房的年纪,张氏忙着张罗宋映雪的事情,自然没空理会慕倾北。 钱氏隐讳的问过之后,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忍着怒气,笑道:“你既然唤是一声姨娘,今日出嫁的事情我自然会都打点好了,待会我让你的丫鬟把书拿着,进了新房你自个看看,若是不懂,你再教你。” 慕倾北知道钱氏说的是行房的事情,脸色微红,其实她还没打算和云澈这么早就行房,不过钱氏一番好意,她也只能点头应下了。 过了半刻钟,千色进来说吉时到了,云王府迎亲的队伍也马上要到了。 众人便是一阵忙乱,这才出了北苑,往武安侯府门口而去。 有些意外的是,八皇子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府门口,但宋映雪却还未出来。 从那一日夫君禁足,到如今再次出现,八皇子似乎没有一点改变,依旧俊朗,而深沉的眸光在看到一身红色嫁衣的慕倾北时,闪过亮光。 慕倾北盖着盖头,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虽然府门停了一对迎亲的队伍,却并没有她预想中的那人,不禁微微皱眉。 明月郡主冷眼看了八皇子一眼,低头小声对慕倾北道:“八皇子先来的,他今日可能有动作。” 慕倾北知道八皇子不会甘休,但他对帝君如此阴奉阳违,却是慕倾北始料不及的。 慕倾北到府门前的时候,宋映雪那边才得到了八皇子队伍到了府门的消息,宋映雪不知为何觉得心慌,于是一行人也急急忙忙跟着往府门口去了。 武安侯府门前,八皇子一身红色新郎喜服,温润的容颜在见到慕倾北后多了一丝笑意,下马,缓步走向慕倾北。 钱氏忍不住看了眼明月郡主,见她只是皱眉,没有动作,便也没有说什么,跟着看八皇子准备做什么? 八皇子走到慕倾北三米处停下,先是看了眼慕倾北的嫁衣,嘴角笑意浓厚了几分,轻声问道:“嫁衣是你自己绣的吗?” 慕倾北不愿同他讲话,便暗中捏了捏扶着她的青露。 青露先是对八皇子行礼,然后这才道:“回八皇子的话,嫁衣是小姐自己绣的。” 八皇子的笑意顿时淡了几分,深深看了眼青露,然后便上前,伸出手对慕倾北道:“走吧,我今日是来迎娶你的。” 此话一出,府内都变得万分安静。 今日前厅设了喜宴,云王府虽然也摆了喜宴,但几乎没有人愿意去,府门离着前厅虽然有些距离,但也不至于看不到八皇子的举动,何况还有传话的小厮。 宋青峰在前厅招待客人,听到这话当即气得身子发抖,差一点栽倒在地上,可这事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宋映雪偷玉佩在前,他今日根本站不住脚拿八皇子的举动说事。 慕倾北透过红色盖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大掌,不期然想到了上一世,虽然那时候他已经是皇帝了,但还是给了她一个平常女子的婚嫁,那时候,八皇子齐轩昊也是这样伸出手,对她说:“倾北,我来接你了。” 然后她被借入皇宫,和他拜了天地,之后被打入冷宫,成为人人可欺,食不果腹的阶下囚。 “八皇子,臣女是慕倾北,今日来接臣女的是云王爷。”慕倾北微微笑着,掷地有声地拒绝了八皇子。 八皇子脸色一僵,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在嘴角,虽然面色平静,但人人都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以及蓄势待发的怒气。 宋映雪在这时也赶到了前院,虽然没有看到之前的事情,但却是隐隐约约看到八皇子站在慕倾北的身前,还对慕倾北伸出了一只手。 “贱人!”宋映雪咬牙,指甲几乎掐破了掌心却还是不觉得痛,她死死盯着那一抹朦胧的影子,半响,快步走向八皇子。 “正主来了。”明月郡主低声笑了下,听得出来有几分幸灾乐祸在里面。 慕倾北有些无奈,对身边的青露低声道:“出去看看到了没有?” 青露应了声,飞快的出了府门。 八皇子平静的目光落在慕倾北的盖头上,似乎透过盖头,能看到慕倾北一般,开口,声音一如之前温润柔和,但仔细听,会发现其中裹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慕倾北对八皇子这般模样并不陌生,就算看不到表情,但这气息却是非常熟悉的,她被抓回皇宫的时候,他就是这般,虽然笑着,很是温柔,但仍然掩饰不住他的怒气和杀意。 “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云澈?” 这也许是八皇子最后一次给慕倾北机会,就像当年他问她:“那个贱种有没有碰过你的身子?” 慕倾北也许不不了解八皇子,但却能读懂当时他眼中的神色,所以她撒了谎,她说她在冷宫的时候就已经和云澈在一起了,所以他当时愤怒,当着诸多后妃的面将她做成人彘。 即使如此,慕倾北也从未后悔过,今生毅然。 “是,我要嫁给云澈。” 慕倾北声音平稳,透着坚定,虽然看不清眉眼,但八皇子却能想象到慕倾北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 ------题外话------ 其实偶最不喜欢写成亲了,这意味着要洞房,虽然这北北和阿澈还没到洞房的时间…… 49 新婚夜,这是我的 慕倾北话音落下后,宋映雪便已经到了跟前,她原本是想掀开盖头的,却被后面追上来的张氏拉住了手,低声训斥道:“记着今日是什么日子,别给自己丢脸!” 宋映雪若是大度一些,装作没看到今日的事情也就罢了,若是宋映雪闹起来,八皇子势必会再次提起玉佩的事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丢人,武安侯府是万万丢不起这个人的。 宋映雪这些日子听够了这些耳提面命的话,如今却是气得浑身发抖,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生生忍着。 须臾,八皇子清浅勾起一抹笑意,似乎清润,却带着冰寒迫人的气势,“你日后万万不要后悔才好。” 左右不过是躲不开的孽缘,慕倾北原本也不打算再躲着了,也跟着笑了一声,不似以往的柔弱,声音沉静,“自然,八皇子与妹妹整日成双入对,如今喜结连理,自然是天作之合,臣女虽然身份卑微,但还是想对八皇子说一声恭喜。” 八皇子自然听出了慕倾北话外的意思,既然当初成双入对了,如今若是不娶,当初又为何要招惹? “本皇子不是小气之人,你对本皇子道一声恭喜,本皇子也会还你一句恭喜,只是是不是真的喜……”八皇子哼笑一声,转身大步出了府门,余下一句没有说完的话,让在场众人暗自猜测。 八皇子与青露错身而过,宋映雪隐约看到八皇子离开的背影,心中一急,便要追着出去,好在张氏眼疾手快抓住了宋映雪,才没让她当着众人的面丢人。 “小姐,王爷来了。”青露回到慕倾北身边,小声回道。 慕倾北听后忍不住勾唇笑了下,轻声应了句,而后张氏送宋映雪出了府门,上了去宫中的花轿,而明月郡主和钱氏将慕倾北送出了府门。 云澈一身大红喜服,更是衬得容颜俊朗,让身旁不少女子都看的羞红了脸,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明月郡主瞧了眼云澈,想着皮相是真的好,万众挑一的,如果不傻其实更好。 心中叹了口气,看了眼慕倾北,将她的手送到了云澈的手里,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提醒,“你把她送上花轿然后自己上马。” 云澈也不知听懂了没有,接过慕倾北的手,微微低下头,似乎想看看盖头下的容颜,慕倾北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轻柔唤道:“阿澈。” 云澈眨了眨眼,破天荒应了一声,“嗯。” 慕倾北的笑意更深,云澈握着慕倾北的手将他送上了花轿,而后又在青冥的帮忙下上了马,迎亲的队伍便缓缓往云王府而去,喜乐阵阵,京中今日因为八皇子和云王的亲事变得分外热闹。 慕倾北坐在花轿中莫名紧张,虽然外面很是热闹,但她似乎听不到,兀自陷入即将嫁给云澈的喜悦当中,不能自已。 迎亲队伍晃晃悠悠到了云王府,云澈下马,在喜娘的提醒下踢了轿门,慕倾北伸手握住云澈递过来的手,心中的不安定终于得以平缓。 云王府除去辅国公没有其他宾客,府内虽然一片红火,喜气洋洋,但却分外冷清,慕倾北根本不在意这些,拜堂后,新人便被送入洞房,而辅国公等人也相继回府了。 两场婚事,一场热闹到极致,一场冷清到了极致,瞬间变成了京中的闲谈。 喜娘绑了新人喜服的衣角,说了一些吉祥话,得了封赏,这才退出了房间,青露瞧着自己在喜房内实在多余,也跟着退了出去。 云澈坐了半响没动静,慕倾北伸手握住云澈的手,没有说话,却觉得气氛温情,心中溢出了满满的幸福。 云澈低头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皱眉想了想,用另外一只手扯掉了慕倾北的盖头,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 慕倾北虽然还未长开,但容颜却已经颇有倾城之色,今日上了一层淡妆,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只是云澈看着却是没有什么变化。 “我困了。”云澈瞪着慕倾北,憋着嘴,神情不满。 慕倾北忍不住轻笑,虽然天色尚早,不过今日成亲,云澈大约也早早也叫了起来,于是点点头,应道:“好,你饿不饿?” 云澈点头,摸了摸肚子,动作很是孩子气。 慕倾北抬高声音对外面吩咐道:“青露,去准备些吃食送进来。” 青露应了声,很快便提着食盒进来,慕倾北解了两人绑着的衣角,拉着云澈的手出了内室,桌上摆了四五道还冒着热气的菜色,几乎都是云澈喜欢吃的。 “王妃,奴婢先下去了。”青露说了一声,又退出了房间。 慕倾北听着青露喊出来的“王妃”两个字,心中欢喜,端起合卺酒,其中一杯塞到云澈手中,温声笑道:“这是合卺酒,喝一杯不会有事的。” 云澈向来滴酒不沾,慕倾北说完,勾住云澈的手腕,仰头喝了自己手中那一杯,却是再没动作,眨着眼睛盯住云澈不放。 云澈眉头越州越紧,大有丢了酒杯的冲动,慕倾北瘪嘴,眼睛里湿气肆虐,神情委屈,“阿澈,这是合卺酒。” 云澈最终还是在慕倾北湿漉漉的大眼睛下喝掉了合卺酒,不过脸色十分难看,喝完酒后也不愿搭理慕倾北,一个人坐着吃完了饭,然后进了内室,脱了外袍,一骨碌马上床,将床上的桂圆莲子那些东西都丢到了地上,裹上被子,安稳的去睡觉了。 慕倾北看着云澈雷厉风行的样子,不禁失笑,慢慢用了些饭菜,也没理会,跟着进了内室,将丢在地上的喜服捡起搭在屏风上,开始脱下凤冠霞帔。 “床是我的。”身后冷不丁想起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很是熟悉,带着莫名的孩子气。 慕倾北没有理会,脱掉喜服后,也搭在屏风上,穿着里衣坐到床边拖鞋,慢悠悠道:“以前是你的,不过现在我们成亲了,所以床也有我的一半。” 云澈没有紧紧拧着,几乎卷成了一团,看着慕倾北的眼神也十分的气愤,对于这个半路跑出来和他抢床的人,云澈真的是十分讨厌的,“下去!” ------题外话------ 以后更新的时候推到晚上的八点到九点~婚后生活要开始了~ 50 婚后生活 云澈说的干脆果决,慕倾北知道云澈是真的生气了,但慕倾北也因此心中有阵阵刺痛的感觉,脸色白了几分,倔强看着云澈,没有挪动半分。 “那日我说成亲,你说好。既然你答应了,便要知道,从此以后,你的枕边会多一个我,我是你的妻子,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能睡在你的身边!” 慕倾北伸手抓住云澈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一字一顿认真道:“慕倾北深爱云澈,无关身份容貌。” 云澈在慕倾北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迅速抽回手臂,瞪大了眼眸怒视着慕倾北,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又不知该怎么训斥,瞪了半响,气呼呼拉过被子蒙住头睡下了。 慕倾北微微松了口气,看着云澈缩在被子里的身影哭笑不得,她若真是与云澈分房睡了,只怕日后都不能再进云澈的身了。 如今这样没什么不好,前世,云澈能在冷宫八年如一日,她慕倾北自然也能做到,他若退三步,她便进四步,总不会让他离开她的身边,这一生一世都要缠着他,哪怕他今世不会爱上她。 慕倾北抱住云澈的时候,云澈的身体一僵,身子不安分的动了动,可到底没说什么,慕倾北勾着唇笑了笑,手臂又紧了几分,脸颊贴在云澈温热的后背,心中极为安心,困倦来袭,不过一会便睡了过去。 云澈虽然没有睡着,可被慕倾北从后面抱着身子却是不敢动弹一下,连翻身都做不到,他只要动一动,慕倾北的手臂便又紧几分,若是他再继续动下去,肋骨都要被勒断了。 慕倾北一夜好眠,而云澈睁着眼,直到半夜才渐渐适应了被一个女人死死抱着,忍不住困倦陷入睡梦中。 辰时,有宫中的嬷嬷奉了帝君的旨意来云王府收帕子,青露早先便得了慕倾北的吩咐,脸色有些难堪的对着嬷嬷道:“王爷和王妃昨夜未曾同房,所以这帕子……” 嬷嬷丝毫不显惊诧,点了点头,绷着脸道:“好了,既然没有同房,这帕子就不收了,但若是哪一日同房了,这帕子可是要交上去的!” 青露小声应下了,而后便亲自送嬷嬷出了府门。 云王府虽然大,但奴仆却是极少的,虽然已经辰时了,可院子里的下人也没几个,青露看的直皱眉,但想起慕倾北的交代,也装作没有看到,直接回了云苑 青霜青冥一直都留在云苑,所以两人早早就便将云苑收拾干净了,连早膳都做好了,只等两个主子起身用膳了。 慕倾北醒来的很早,不过是贪恋云澈身上的温热,所以便一直装睡,直到听到青露的声音,才微微皱了皱眉。 云澈似乎还在睡,慕倾北想了下,轻手轻脚下了床,从衣柜中找出一套浅色的衣裙换上,这才出了房门。 青露见慕倾北出来了,便上前笑道:“王妃,刚刚真的有宫里的嬷嬷来收帕子,奴婢已经按照您说的回复了。” 慕倾北应了声,看了眼在院子中忙碌的青冥一眼,问道:“郡主将人送过来了没有?” 青露摇头,小声道:“昨日郡主走的时候说,人都找着了,不过不方便送进来,还是王妃先把院子里的这些人都处理了再说。” “知道了,她还说了什么?” 青露回道:“郡主还说,昨日晨公子送了贺礼,她直接给带过来了,王妃的嫁妆和那些东西奴婢都收到咱们院里的小库房里了,王妃是要看吗?” 慕倾北微微挑眉,晨公子竟然将贺礼送到了明月郡主那里,看来他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不急,先收着吧。” 青露应下了,又问道:“王妃现在洗漱吗?青霜已经做好早膳了。” “嗯,让青霜将早膳端上来吧。”慕倾北说完便进了屋内。 云澈已经醒了,抱着被子似乎很不高兴,瞪了眼慕倾北,翻了个身又打算继续睡了。 慕倾北莫名其妙,想了想,还是进了内室将被子卷走,柔声哄道:“阿澈,辰时了,先起来吃早膳,吃完你还困的再睡,好不好?” 多少有些哄小孩子的语气在里面,云澈的脸色更是臭了几分,哼了一声,坐起身,推开慕倾北下床,原本只放着云澈一个人衣物的柜子一夜之间又多了一个女人的衣物,多少让云澈心里不舒服,翻出要穿的衣服,云澈气哼哼用脚踢上了柜门。 慕倾北失笑,上前帮着云澈穿衣,两人抢来抢去,最后竟然奇异般的穿好了,云澈闹别扭的情绪更重了几分,恰逢青露送水进来,瞧见两人亲昵的模样,多少有些脸红,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云澈拨开慕倾北的手去穿鞋,慕倾北不甚在意的笑了下,道:“进来吧。” 青露如是大赦,连忙进屋,伺候着慕倾北洗漱,青冥也跟着进屋,云澈利索洗漱好,青霜的早膳也上桌了。 虽然成亲第一天的生活和慕倾北预想中有些不一样,但睁眼便能看到云澈的喜悦还是让慕倾北晨起的心情非常好,便也没有急着料理王府中那些吃里扒外的奴才。 心情愉悦的慕倾北多吃了半碗粥,虽然青霜的手艺和武安侯府的厨娘没法比,但终于脱离武安侯府,也不用每日再喝那根本没用的假药汁了。 早膳过后,云澈从书房拿了一本话本躲在院子里的阴凉处,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看了一整天,慕倾北也没打扰他,虽然之前没理会嫁妆,但并不表示她不会追究,用了一天的时间,慕倾北终于看完了所有的嫁妆单子。 想到前世抵得过两个齐国国库的嫁妆,慕倾北的嘴角勾起无限冷意,齐轩昊娶了她,将她打入冷宫,占有了她所有的嫁妆,却将所有的荣誉给了宋映雪,这没关系,慕倾北也并不爱他。 但齐轩昊逼云澈谋反,将肮脏的身世扣在云澈头上,并告知天下,让云澈成为千夫所指,悲伤万世骂名,这是慕倾北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 何况这一世,帝君并没有放过云澈,不仅没有放过,更有了更为龌蹉的念头! 51 惩治欺主刁奴 慕倾北刻意的不理会,造成了原本还观望的下人们更为无所谓的态度,毕竟慕倾北十几年从未传出别的名声,人人只道武安侯府嫡女慕倾北容颜倾城,但身体虚弱,脾性又软,是个极为柔弱的女子。 婚后第五日,云王府内虽然多了女主子,但府内的一切依旧,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什么,府内的大厨房每日都生火做饭,但没有一顿是送往云苑的,府内每日都会有器物消失,而原本因为成亲而变得干净的王府也再次脏乱不堪起来。 第六日,慕倾北早早便将云澈从被窝里拉起来,洗漱用膳后,直接去了正厅,并吩咐青露去将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喊出来,她和明月郡主借了千色,两人一起跟着去了。 虽然时间久了一些,但好在一个时辰之后,人都到齐了,鼻青脸肿是少不了的。 云澈坐在一旁,虽然很是无聊,不过也没多少不耐烦的神情,只是对慕倾北爱答不理。 “青露,如今什么时辰了?”慕倾北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用茶盖拨了拨浮起的茶叶,声音清润问道。 青露亦是笑着道:“回王妃,如今已经巳时了。” 正厅中跪着一帮府内的管事,而其他的丫鬟小厮都跪在院里,虽然不说战战兢兢,但心中多少有些摸不清,尤其是曾经被慕倾北踹过下体的门房小厮,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慕倾北轻笑一声,放下手中茶杯,眼神缓缓扫过众人,虽然带着笑意,但不知为何厅中人人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冰寒。 “本王妃听说,云王府的奴才不比别处,别府的下人破晓就要起床,而云王府的奴才可以睡到午时,若是家中艰难,还能从府里补贴,本王妃听着就觉得好,怪不得京中人人都消尖脑袋想进王府当奴才,看你们如今的样子,肯定也在为当初进了府里当差而觉得高兴不已吧?” 慕倾北前世虽然被关在武安侯府里,但之后赐婚给了八皇子,为了他也曾努力去往京中的贵族圈中融合,为了能配得起八皇子,努力往一国之母的威仪上靠拢,即便她只有皇后的名号,但那些年养成的气势却仍旧是不可小觑的。 虽然这番话是笑着说出来的,但那话中的讥讽和冰寒却是不容忽视的。 云澈立府多年,府中的奴才根本没有换过,七八年的时间,如今府里的奴才个个都油光满面,贪了不知多少府里的好东西,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如今慕倾北要料理这帮刁奴,平日的一盘散沙也知道凝成一股绳。 “王妃可是冤枉,王爷平日作息不定,奴才们也跟着作息不定,至于王妃说的补贴,那是王爷心善,知道奴才们的日子不好过,偶尔帮衬一把,奴才们能得王爷照拂,自然是感激涕零的。” 说话的是王府的管家何成,四十出头,平日好赌,这府中能进他腰包的好东西几乎一个都没放过,以前不过是乡下来的穷小子,如今却能在京中买得起五进的大院子,还养了不少姬妾。 慕倾北这几日早就将府内下人的情况摸透了,何成说话时,慕倾北正拿了一块糕点给云澈吃,云澈不愿吃,伸手自己去拿,慕倾北早就料到了他的举动,快他一步将碟子都拿走,还是将手中的糕点抵在云澈的嘴边。 云澈气呼呼瞪着慕倾北,慕倾北一面温柔的笑着,等着云澈撑不住去吃她手中的点心,一面却是冷冷的看着何成。 “千色,掌嘴二十。” 千色动作很快,何成还没从慕倾北的话中反应过来,千色已经闪身到了慕倾北的身前,两手开工,啪啪地开打了。 云澈趁着慕倾北回头说话的空挡对着点心一口咬了下去,连带将慕倾北的手指都咬住了,指尖传来微微刺痛的感觉,慕倾北回头看了眼云澈,莫名笑了下,对云澈道:“阿澈,你要想吃肉的话,让青霜给你去做。” 说罢,非常从容抽回了手指,拿出帕子擦掉了上面的口水和点心碎屑。 何成虽然是男人,但没有武功,而千色却是辅国公府调教出来保护明月郡主的侍卫,虽然是女子,但手下力道却是不容置疑的,二十巴掌下去,何成的脸已经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完全变成了猪头。 这一幕看的其余人胆颤心惊,这王妃下手可真狠。 慕倾北依旧笑着,云淡风轻,好像刚才那一幕并不存在一般,“别说王爷心善你们就能恃宠而骄,不顾自己做奴才的本分,你们进了云王府,那便是云王府的人,往日王爷在府外被欺负,这些事本王妃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但府内的事,本王妃今日却是要和你们好好算一下的。” 说着,看了眼青露,青露会意,点了点头,站出来朗声道:“从五月初十王妃成亲那日算起,府内不见了不少东西,翡翠白菜一对,玉如意一对,玉观音一尊,夜明珠十颗,从账房明面上支走的账目达一千两,另外还有一些首饰,总计二十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短短五天时间,王府就能丢失二十万两的财产,看来要养一帮奴才并不容易。”慕倾北十分惆怅的感叹了一句。 其实不止二十万两,但慕倾北没有那么闲工夫一件一件查出来,如今二十万两已经够这些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青露在知道这些事情后早就气炸了,如今正是憋一肚子火,知道慕倾北要料理这帮刁奴,嘴上也没客气,冷笑讥讽道:“王妃,奴婢觉得也是呢,早知道云王府如此财大气粗,奴婢当初也定然会卖身到云王府呢,说不定如今也能有些资产,能在这京中买个宅子,还能找个有学问的相公!” 青露的话明显是在影射何成,但何成如今被打成猪头,连嘴都张不开,更别说反驳了,倒是其他人,虽然战战兢兢,但也有胆肥出来顶撞的。 “王妃,府里人手少,也没有会武功的,来了盗贼,奴才也是不愿看到的,不能府里丢了东西,你就将这罪名扣在奴才们的身上,你才刚进府就容不下府里的老人,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 ------题外话------ 还是求收藏吧,希望能不要太惨淡了~ 52 辱之必杀 慕倾北抬眸看向说话之人,面容清秀的男子叫做饶宏,是个落魄的秀才,从立府后便是云王府的账房先生,云王府所有的账目都经过他,虽然慕倾北没有看账本,但也知道其中的亏空有多大。 云澈除去云苑,根本不理会其余的事宜,近几年这些人早就已经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肆意挥霍着云王府的财产,更对云澈没有半分尊重,根本已经没有了良知。 慕倾北笑,她今日穿了一身亮丽的水蓝色衣裙,虽然没有上妆,但原本就有精致容貌,这一笑,更是让偷看的下人们觉得惊艳不已。 “府里来了盗贼,丢一件丢两件这都不是大事,本王妃在意的是,怎么府里丢了东西,没有人报官,更加没有上报告给本王妃知道呢?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监守自盗,饶宏,你是读过书的,你该知道本王妃的意思吧?” 慕倾北语笑嫣然,似乎不像是在兴师问罪,而不过是闲话家常而已,但她眼底的冷意却是谁都无法忽视的。 饶宏读过书,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此时的情形还是看得明白,慕倾北先前对何成是杀一儆百,而账房是亏损最大的地方,如今慕倾北就是要立威了。 虽然心中有不安的感觉,但慕倾北不过一个常年不出府门的小姐,断然是不可能看得懂账本的,所以饶宏心中还是慢慢安定下来。 自以为洒脱的笑了下,一双眼睛温情脉脉看向慕倾北,声音轻柔道:“王妃也知道奴才是念过书的,所以偷盗之事奴才是万万不会做的,还请王妃明察。” 言下之意,他读的是圣贤书,自然不会做出偷盗之事,但别人可就不确定了。 饶宏一番话引来了其余人愤怒的眼神,有人憋不住,当即喊道:“放屁!别以为念了两年书就能往自己脸上添金,我呸!干坏事的哪个没念过书?” “就是,你管着账房,没准就是你监守自盗,如今还要冤枉别人,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 一群人七嘴八舌开始攻击饶宏,这是饶宏根本没有想到的结局,不过一句话而已,他便成了众人的众矢之的,人人喊打。 饶宏之前看慕倾北的眼神,赤果果的,明显是存了那种龌蹉的心思,青露在一边看的牙痒痒,但慕倾北气定神闲,青露也只能忍着,想着如果饶宏被打发出府了,她一定要好好去教训一下,她家小姐是天仙,也是这种癞蛤蟆能染指的? 慕倾北也不理会这些人,回头又捏了点心去喂云澈,云澈这次倒是没有什么动作,直接就吃了进去,慕倾北笑眯眯的,心情好极了。 府中下人你一句,我一言,几乎都将罪名扣在了饶宏的身上,双拳难敌四腿,饶宏一张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这一帮人的。 一炷香后,青露在慕倾北的眼神示意下,怒气冲冲站在厅中吼道:“都闭嘴!这是王府,不是菜市场,谁给你们胆子在王爷王妃面前大呼小叫的?” 说起大呼小叫,青露此刻的声音才真是让人觉得震耳欲聋,不过也许是青露真的看起来有些凶悍,刚刚还一直不停叫嚷的奴才们都乖乖闭嘴了。 青冥看了眼青露,又看了眼身边低着头的青霜,嘴角抽了抽,也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尖去了。 “既然都说不出所以然来,那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吧,青露,去让京兆府尹带人过来审问,还有将这些人家中都搜查一遍,看看到底是监守自盗还是王府真的遭了外贼惦记!如果京兆府尹忙的话,就去辅国公府找明月郡主借一些人,带回来在府里自己审问!” 慕倾北笑眯眯说了一句,起身走到云澈身边,摸了摸茶杯的温度,没有之前那么烫了,揭开茶盖递到云澈手里,而后转身,慢慢走到饶宏的面前。 京兆府是什么地方没有人会不知道,说是审问,但肯定是少不了用刑的,云王府里没人敢说自己手脚干净,从未动过府里的一分一毫,若是真的用刑,没人能逃得过。 “是,郡主说了,王府的事情还是交给京兆府尹办比较好。”青露笑眯眯应了一声,飞快出了正厅。 众人先是被吓懵了,如今见青露真的出去了,这才纷纷吓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哭喊求饶,慕倾北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看着饶宏。 饶宏长得不错,这几年贪了不少钱财,将自己也装扮的如同世家公子一般,不过有些人天生便没有人上人的气势,即便穿着龙袍也改变不了他是蛇的本质。 “本王妃今日不是要审问你们,也不是听你们求情辩解的,只是通知一声,以前欺主,偷盗王府银两,物件,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王爷不计较,但本王妃却是个小气的人,除去每月应该给你们的月钱,你们从王府贪走的银两必须一分不少的还回来,钱还不回来,那就还命好了!” 前一刻笑语嫣然,后一刻便冷厉森然,慕倾北冰寒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嘴角的笑意越发让人胆颤,明明是个柔弱女子,但此时却是谁也不敢轻看了。 顿了下,眸光清淡笑道:“青冥,给千色姑娘指一下,哪个不开眼的再背后辱骂了王爷,今日还劳烦千色姑娘好好管教一下这帮奴才的嘴,有些话是他们说不得的!” 辱骂云澈的话无非就是傻子白痴之类的话语,也许这便是人的劣根性,因为云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他们是低如尘埃的奴才,所以才会在言语是寻求安慰,云澈是王爷又如何,毕竟是傻子。 慕倾北知道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但正是因为知道,慕倾北才会更加愤怒! 就像所有人都拿过府里的钱财一样,所有的人私下或者明面上都骂过云澈是傻子,无论是否属实,慕倾北不允许有人轻贱云澈,那人是她心中唯一的净土,辱之必杀! “王妃饶命啊,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众人呼喊求饶,慕倾北不为所动,端坐在上首轻慢喝着茶水,而青冥在则是在千色耳边说了句“全部”便退下了。 千色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非常认真地开始挨个轮耳光了。 ------题外话------ 会有人觉得小夭把北北写的太过心狠了吗? 53 春风楼,他不是瞟客 不过是偷盗的小事,若是京兆府连这种小案子都需要麻烦刑部,只怕不出一日,京兆府的脸面都要被丢光了,何况事关云王,齐国唯一的亲王,事情更加不能马虎了。 人在呼天喊地中被京兆府尹带走了,慕倾北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云王府大换血,千色走时给了慕倾北准话,她要的人不出三日定然都会出现在云王府内。 慕倾北虽然闲了五日,却是没有过问任何府外的事情,一心都扑在了云澈身上,如今收拾了府内的一干人,心情好了几分。 “说说这几日的事情。”慕倾北和云澈回了北苑后,笑着吩咐了一句。 青露见自家小姐心情极好的模样,心情也跟着轻松了几分,笑眯眯回道:“回门那日八皇子和二小姐一起回去的,不过八皇子在听说王妃要照顾王爷回不去的时候,八皇子就走了,也没说接二小姐回去,最后是二小姐,哦,不,是八皇子妃自个回去的,听说当着夫人的面哭的跟泪人似的。” 从出嫁那日,慕倾北已经不想再与武安侯府有任何关联,回门自然是能省则省了,何况云澈肯定也不喜欢那里,回门的情况慕倾北多少能猜到一些,只是八皇子如此明目张胆,还真是让她困扰异常。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如今慕倾北已经是云澈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论有没有主动,但她不愿和除去云澈以外的任何男人有纠葛,即便是流言,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前世拆散她和云澈的八皇子。 青露见慕倾北原本嘴角带着的笑意淡了几分,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继续道:“奴婢听说回宫后皇上又禁了八皇子的足,还给八皇子赐了几名侍妾,这几日八皇子根本没去八皇子妃房里。” 慕倾北听后笑了笑,没有吭声,目光落在院子中的云澈身上,云澈不知在花圃里中了什么花,整日都去鼓捣,经常弄得一身泥回房。 虽然云澈有时候会和她置气,但如此平静宁和的日子已经让慕倾北觉得异常满足了。 这日慕倾北午睡醒来便不见了云澈的身影,喊了青露进来问过后才知道云澈出府了,不过身边带着青冥,慕倾北总算有些放心。 明月郡主已经将人送了过来,青露暗中观察了几天,发现都是些忠实可靠的人,慕倾北也就放心了。 人未必是明月郡主找来的,虽然慕倾北很想知道她那个总是暗中关注她的父母到底是谁,但她也明白,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也不会将她寄养在武安侯府,又让辅国公府在暗中看着。 若是前世,慕倾北必定会恨,但人死活一次之后,方能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也能看清楚世间百态。 慕倾北在练字,青冥慌慌张张冲进了书房,慕倾北手中的笔抖了一下,一大滴墨汁滴在纸上,毁去了她刚写好的字。 “王妃,王爷被抓走了!”青冥还未进门,声音便已经传了进来。 慕倾北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笔也跟着落在了宣旨上,染黑了一大片白纸,一如她的脸色。 “怎么回事?说清楚!”慕倾北抬眸,冷厉的眸光落在青冥脸上,虽然面色苍白,但眸光中却萦绕着杀气。 青冥原本就是跑回来的,气喘吁吁,如今被这杀气吓得更是白了脸,慌忙回道:“是个女子,奴才听人说那是礼平侯府的二小姐,她在街上见了王爷就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王爷不搭理,她便恼了,让人抓了王爷,说王妃若是想要找回王爷,就去春风楼……” 春风楼,京中数一数二的妓院,但也是礼平侯府下的产业,马慧妮是那里的常客,也是她和众多情郎厮混的地方。 “马慧妮!你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慕倾北咬牙,眼中一片阴骛。 须臾,慕倾北离开书房,闻讯而来的青露瞧着慕倾北脸色实在不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王妃……” 慕倾北回眸看了眼青露,压着心中怒气,淡淡道:“去春风楼。” 青露不知怎么觉得心惊胆颤,往往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一般都是小姐极为生气,有人要倒霉的前兆,看来刚成亲日子就不能平顺了。 慕倾北只带了青露青冥赶到了春风楼,已经接近下午,虽然没有晚上的门庭若市,但也不乏来寻欢作乐的。 慕倾北在门口被几个没有接客的姑娘给拦住了,虽然是五月,但还不至于穿着抹胸,裹着轻纱出门。 几个姑娘穿的妖娆,模样也算中等,好似见惯了上门的女子,笑嘻嘻将门口给挡住了。 “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是啊,要寻情郎可不是来这里的……” 慕倾北眸光清淡,周身却又无法比拟的贵气萦绕,淡淡一眼看过去,眉角微挑,反问道:“怎么?女人不允许进青楼找姑娘?” 几个姑娘愣怔,似乎一时无法从慕倾北的话语中反应过来,青露哪里等几人反应,直接拨开一条路,慕倾北收回目光,那么堂而皇之的进了春风楼。 等几个姑娘反应过来,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老鸨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还未说话,慕倾北便冷声问道:“马慧妮呢?” 老鸨原本的笑意僵了僵,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暗忖:“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云王妃?” 不过转瞬,老鸨继续笑道:“三楼第一间,小姐恭候王妃多时了。” 慕倾北没再搭理老鸨,径自上了三楼,踢开了第一间房的房门。 云澈被绑了起来,马慧妮虽然衣着完好,可挡不住她脸上的红掌印,见到慕倾北,马慧妮的脸上闪过阴郁,却是没有动作。 慕倾北兀的勾唇笑了下,缓步进了房内,直直走到床边给云澈松绑。 两人十指紧扣站在马慧妮身前,慕倾北看着马慧妮脸上的红肿的巴掌印,一点都不意外,定然是云澈的打的。 慕倾北勾唇一笑,讥诮嘲讽道:“我们家王爷向来洁身自好,从来都未曾踏足青楼,不是这春风楼的嫖客,这位姑娘,难道年老色衰没有恩客,所以瞧着我们王爷好欺负,想要敲诈一笔吗?” ------题外话------ 嫖客是故意打错的,原因你们懂得~先小小收拾一下想染指阿澈的马渣渣~ 54 女配吃瘪,女主害怕 慕倾北向来与人为善,但经过重生一世,她明白并不是与人为善便能终得善果,她如今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护着云澈足以。 但马慧妮却是惊了,慕倾北柔柔弱弱,虽然前两次伶牙利嘴,但说话可未曾这般尖锐苛刻,虽然她是与很多男人欢好,也未曾觉得不妥,但当面被指为那些千人骑万人睡的妓子,还是让马慧妮的脸色跟着变了。 “慕倾北!若不是他有张好皮相,你以为本姑娘能看得上他?听闻你们成亲多日,至今都未曾圆房,莫不是因为他不行?那你还真是命苦,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你身子也不好,只怕也不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吧!” 马慧妮在京中横行惯了,几次三番栽在慕倾北手中,早就恨得牙痒痒了,方才更是那般侮辱,如今每一个字都往慕倾北的弱处踩。 “马小姐倒是有一副好身体,但可惜了,没有男人愿意让你生孩子,如此看来,其实你还不如本王妃的!至于圆房一事,本王妃可真是好奇了,难道马小姐成天关注的就是别人房中的那点事情,如此不满,果真少见!” 慕倾北轻笑一声,三两句话变将马慧妮之前的话反驳的一干二净,言语间更是将马慧妮塑造成了一个无耻放荡的淫娃。 青露在一边听着只差没有拍手叫好了,两眼亮闪闪的望着慕倾北。 马慧妮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脸上被云澈打了巴掌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如今又是被慕倾北三番两次的侮辱,马慧妮平身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慕倾北!你果然是好样的!”马慧妮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马小姐今日绑架王爷的事情本王妃已经在京兆府立案了,届时,还希望马小姐能知道悔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绑架亲王欲行不轨之后安然无恙的!” 慕倾北哼笑一声,丢下一句话警告的话后,便带着云澈离开了。 回到王府,慕倾北便让人烧了热水给云澈沐浴,并将云澈穿回来的那身衣服给烧掉了。 虽然过称很顺利,但慕倾北的心情却很沉郁,青露回府后便没见慕倾北有过一丝笑容,心中有些忐忑,候在房门外,几乎听不到房中的动静。 慕倾北面色沉静给云澈绞头发,云澈只穿着里衣坐在床边,面容很平静,根本不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妥。 “阿澈。”慕倾北轻声唤道,放下手中的帕子,挨着云澈坐下,伸手将云澈抱住,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到慕倾北的身上,让她冰冷的身体慢慢回温。 “不要离开我,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如果你真的离开我,我会变得很可怕的……” 慕倾北只要想到先前云澈被马慧妮掳走,就浑身血液倒流,似乎整个人都被冰封,心中的恐慌难以形容。 在这个京中,不是只有一个人在觊觎云澈,她如今根本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保护云澈。 云澈低头,看了眼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55 寻人,新的危机 隔日,慕倾北让人给明月郡主传了话,早膳过后,冥月郡主便带着千色过来了,云王府已经彻底变了样子,慕倾北的手段虽然明月郡主没见过,但宫中那次却是领略了几分,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上的。 慕倾北虽然没有限制云澈的去处,但云澈这次似乎也学乖了,早上起来也没再出府,而是去了书房。 慕倾北让人摆了茶点在院中树下的石桌上,明月郡主进了云苑后,便见慕倾北脸色漠然坐着,手中握着茶杯,食指无规则的在杯壁上慢慢敲打,整个人都显得漫不经心。 青露发觉有人,回头看了眼,屈身行礼唤道:“郡主。” 明月郡主摆了摆手,大步走向慕倾北,坐下后,认真瞧了眼慕倾北的脸色,忽而一笑,道:“昨日真的被气着了?” 明显是指马慧妮绑走云澈的事情。 慕倾北也跟着笑了笑,脸色有些缓和,“倒不至于,马慧妮我还没放在心上,我是担心有人借她的手有动作,届时防不胜防。” 说起这件事情,明月郡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当日的情景她也看的清楚,云澈无声无息被救走,当日来宫中参加宴会的无疑都会被怀疑,虽然暂时查不到慕倾北的头上,但帝君定然是贼心不死的。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明月郡主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想如何,他身子硬朗,再活三十年都不是问题,他只要还是活着,就有办法将人带走。” 慕倾北轻笑,言语漫不经心,似乎含着其他意思,“虽然人人口中喊着万岁,但他未必能活那么久,古往今来,有哪个站在高处的能活的长久?” 明月郡主脸色微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祖父最近想去江南走走,倾北,不如你带云澈一起去走走,那里风光极好。” 明月郡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僵了半响后,默默转移了话题。 “不了,我暂时我还没打算离开京城,不过有件事情想请郡主帮忙。”慕倾北微微摇头,笑着拒绝了明月郡主。 “你说。” “帮我寻一男一女。”慕倾北将手中画卷送到明月郡主手边,明月郡主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很快卷起,皱眉问道:“她是谁?” 慕倾北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书房处,声音有几分飘渺,“不清楚,但这个人对我十分重要,我只知道她的模样,却不知她的身份。” 明月郡主原本是不信的,但看慕倾北的神情不像谎话,又想起之前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于是点头应下:“好,只是可能需要点时间,毕竟只有画像很难寻人。” 乐家的产业遍布大江南北,想要找寻一个人虽然不简单,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两人之后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明月郡主来了许久都不见云澈,四下看了几眼,问道:“他又出去了?” 其实明月郡主也弄不懂云澈出府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在书房看话本,也可能在练字。”慕倾北似乎习以为常,并没有隐瞒什么。 明月郡主倒是觉得新奇,云澈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认得字? “我哥听说昨日你和马慧妮起了冲突,你还去了春风楼,着实为了担心了一把,昨日你去春风楼的事情如今京中都传开了,那马慧妮昨日没讨好,只怕接下来不会让你太好过了。” 当朝亲王妃去青楼,这事情放在哪个国家都是新鲜事,尤其是这位亲王妃的夫君还是个痴傻王爷,更是惹人争议了。 “她也没多少好日子了,无妨,从要嫁给云澈的那日起,我就一直备受关注,如今也不算什么,没人会因为这事治我的罪,不过想在我面前讨好也不容易,你不必担心,这些都不打紧。” 慕倾北笑了下,神情轻松,一点都没被困扰的样子。 明月郡主也跟着松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那你也注意一些,我听说丽贵妃的生辰快到了,宫里似乎有大办的意思,若是进宫,你们举步艰难。” 丽贵妃是帝君的宠妃,传闻天生媚骨,如果帝君在丽贵妃宫中留宿,第二日必定是无法早朝的,饶是如此,朝中也无人因此弹劾丽贵妃,只因之前有人弹劾丽贵妃魅惑帝君,而没过几日,那人也被弹劾,并列举罪证被帝君慢慢抄斩了。 事情很是蹊跷,朝中大臣心中多少有些了然,从此以后便没人敢对丽贵妃有所不满,好在除去这事,丽贵妃也没做出什么让朝中大臣非置她于死地的事情了。 “丽贵妃生的十八皇子今日五岁了?”慕倾北问了句不相关话。 “嗯,十八皇子生在年关,虽然年纪还小,不过皇上很是疼爱,也有人传言皇上属意十八皇子,虽然是传言,但皇上曾暗示,想将十八皇子交给祖父教导,被祖父给推辞了。” 帝师只教导下一任君王,看来帝君对十八皇子的确是很中意。 慕倾北敛眉,原来这才是前世八皇子杀死十八皇子的理由,距离丽贵妃生辰还有两月,前世丽贵妃生辰宴上,八皇子心腹将十八皇子推入距离冷宫不远处的枯井里,十八皇子死后,丽贵妃思念成疾,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之后八皇子成为太子可谓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云澈从书房出来时,明月郡主已经走了很久了,慕倾北依旧坐在树下,似乎在思考事情,眼神盯着某处,手指敲打着石桌。 云澈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慕倾北突然回头撞上云澈看过去的目光,两人目光交汇,谁都没有挪开视线。 “阿澈,过来坐会吧。”慕倾北先开了口,唇畔带着笑意。 云澈动了动嘴,什么都没有说,慢慢走到了树下,坐在了慕倾北的对面,然后拿起一块点心开吃,慕倾北也不在意,给云澈倒了杯水放在面前。 云澈吃完一块点心,和了一口水后,放下杯子直直看向慕倾北。 慕倾北忍不住笑了笑,他今日竟然如此乖巧,知道她有话说。 “丽贵妃生辰那日,我们会进宫参加生辰宴。” 这是距离那次事件后,慕倾北第一次说起皇宫,但也是暗示当日的那件事情。 56 回门,再遇八皇子 云澈闻言瞳孔陡然紧缩,事实上,这件事情云澈并不是如那日般无关痛痒的,慕倾北突然提起,让云澈的身子瞬间僵硬,一时间毫无反应。 慕倾北也从未想让云澈给出什么反应,如今的情况,云澈必须是“傻”的,不然根本不能保住性命至今。 慕倾北没有理会云澈的反应,径自说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我心里都有数,他盯了你数十年,出手却没能成事,下一次不会轻易放手。” 不仅仅是云澈,赏花宴上的那一眼,慕倾北清楚的感觉到了帝君对她也有了侵略占有的心思,何况她如何和云澈是夫妻,帝君更加不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 只是这点,慕倾北并不打算让云澈知道。 起身,慕倾北走到云澈身后,伸手抱住他,声音轻柔绵绵,似有无限温情缠绕,“阿澈,我们会没事的。” 这是慕倾北对云澈的诺言,也是对自己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未来。 云澈身子僵硬,垂眸不语,缩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着,青筋毕露,很是骇人。 天气晴好,云澈之前种的花种已经冒出青芽,总算让院子看起来有些生机,隔了四五日,明月郡主传话来,说是找到了慕倾北要找的那个男人。 慕倾北听后只是让明月郡主派人将他看住,不用做其他。 翌日,慕倾北带着云澈去了白云寺。 晨公子刚刚沐浴,头发还是湿的,坐在院中喝茶,阳光温热,打在晨公子白色的衣袍上微微有些刺眼。 慕倾北轻车熟路拉着云澈坐下,晨公子抬眸看了云澈一眼,须臾轻笑问道:“成亲后觉得如何?” 慕倾北倒了两杯茶,笑眯眯回道:“甚好。” 晨公子淡笑,似乎对慕倾北的回答不甚意外,“今日来,可是要我帮忙?” “自然,我这些年来白云寺的次数也不少,可从未像这几次一般,每次来都要给你找点事做。”慕倾北也没矫情,直接承认了。 “那位对我的信任远不如师傅,那次的事情你可谓是险中求胜,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来几次。” 虽然慕倾北没说什么事,但晨公子多少也猜到和云澈有关,意有所指说了这样一句话。 慕倾北微微挑眉,难道上次的事情露了马脚? “我自然都知道的,只是那日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并不是单方说退让便能结束的,我今生只求和阿澈安稳一生,但他如此,我又如何能安心?” 慕倾北话语中透出几分寒意,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其中的意思都明白的,帝君早在十几年前就对朝中大臣的公子们下手,但凡有些模样的,他只怕都有过心思,最后不过是挑出了几个最为出众的。 “有一劳永逸的法子,你怎么不试试?”晨公子勾唇笑了下,这一笑,竟然让眉目间的正气陡然有了几分邪魅。 慕倾北眉角微挑,声音低沉,但隐约带了几分笑意,“你又怎知我没有试呢?” 这次换做晨公子惊讶了,眸光微沉了几分,盯着慕倾北看了半响,但慕倾北的神色认真,没有半分玩笑,唇角勾起的笑意透出几分邪气。 晨公子心中信了几分,收回目光看向一旁无聊盯着脚下蚂蚁的云澈,哼笑了一声,颇为酸楚的道:“你为了他倒是什么都肯做。” 语气很是奇怪,似乎是在吃醋。 慕倾北回头看了眼云澈,目光很温柔,嘴角无意识的上翘,“自然,他是我爱的男人,是我的夫君,没了他,我找谁去白首到老?” 晨公子忍不住啧了一声,“可真够肉麻的,你从前来都是下棋,如今却是来膈应我,变化未免太大了一些。” 晨公子一边笑着,一边想着,到底是从什么开始慕倾北变成如此的呢? 慕倾北虽然没有瞒着云澈,但晨公子说话似乎有意避开云澈,两人在白云寺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回门那日慕倾北没有回去,所以回城后,慕倾北顺便带着云澈去了武安侯府。 只是慕倾北似乎真的和八皇子有孽缘,进了武安侯府后,竟然得知八皇子和宋映雪也在府里。 慕倾北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云澈歪头去看慕倾北,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云澈难得开口,慕倾北笑着摇头,“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他们。” 云澈没再说话了,两人便去了主院,张氏宋青峰都在,也许八皇子是来找宋青峰的。 短短几日,宋映雪的便瘦了不少,原本还算圆润的下巴变得尖尖的,面色憔悴,眼底隐约能看到几分青色。 慕倾北勾唇,看来宋映雪这几日过得并不好。 “父亲,母亲,八皇子,妹妹。” 慕倾北进入厅中后,一一唤人,却是没有行礼,如今她贵为亲王妃,自然是是要别人对她行礼的。 云澈没理会众人,拉着慕倾北的手坐到了一边,而宋青峰和张氏显然也没起身行礼的意思,云澈虽然为亲王,但也是他们的女婿,两人坐在主位上心安理得。 “前几日王爷生病了,所以今日才回来看望父亲母亲,没想到妹妹和八皇子也在。”慕倾北笑盈盈看了宋映雪一眼,虽然笑得很是温和,但那不加掩饰的笑意在宋映雪眼中充满了讽刺意味。 宋映雪脸色一落,眯着眸子看了眼云澈,突然笑道:“听说姐姐那日去了春风楼,如今京中都传开了,怎么姐姐才刚进王府便闹出这样的事情,不止让王爷难堪,也是给武安侯府抹黑。” 八皇子眉目间似乎少了平日的温润,多了几分锋芒在内,虽然不动声色,但慕倾北知道八皇子的目光一直在看她。 如今宋映雪提及云澈,暗中讽刺,慕倾北也没恼,笑意更是浓了几分,回道:“那也只能怪王爷太过俊朗,被礼平侯府的二小姐盯上了,妹妹也知道,马二小姐素来都是这般,京中哪个模样好看的男子没被她调戏过几句?至于难堪……” 慕倾北笑得越发温柔,回头轻声问云澈道:“王爷,我那日让你难堪了?” 云澈抬眸看了宋映雪一眼,虽然平平淡淡,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但莫名让宋映雪惊了下,眸子忍不住瞪了下。 “没有。”云澈开口,似与正常人无异的话语出口。 ------题外话------ 特别背的将手机掉水里了~(>_ 57 过往情感 八皇子微微挑眉,眸光直直落在了云澈脸上,但云澈说完后便低头,拉着慕倾北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 慕倾北的手因为长期练琴,有薄薄的茧子,但修长莹玉,很好看。指甲没有染豆蔻,小巧玲珑,有素雅的美感,柔弱无骨,很是舒服。 慕倾北欣然一笑,因为得到了云澈的回应,眉眼更显轻柔,那是从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欢喜,旁人都能感觉的到。 “妹妹你也听见了,王爷并未觉得难堪。”慕倾北笑眯眯的,幸福的模样刺痛了宋映雪的眼。 凭什么? 宋映雪紧紧扣住掌心,明明慕倾北嫁给了一个傻子,没有权利,没有富贵,只是白担了一个王妃的名号,凭什么她能笑得这般灿烂,嗤笑着她的不幸? 凭什么她的夫君心心念念都是慕倾北? 宋映雪的掌心被指甲狠狠刺入,但一点都不觉得痛。 张氏不安的看着宋映雪,她的女儿她很清楚,如今的模样只怕是气急了,紧了紧衣袖,张氏开口道:“倾北啊,如今你已经是云王妃了,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以王爷为重,千万不能给王爷蒙羞,知道吗?” 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还是暗指慕倾北去春风楼的事情有欠妥当。 慕倾北淡然一笑,从善如流应道:“是,母亲说的倾北都知道,日后也一定会好好遵从的。” 宋青峰今日心情本就不好,如今慕倾北与宋映雪暗中较劲,让宋青峰更觉得头疼不已,偏偏八皇子一副看戏的模样,似乎有意纵容慕倾北。 “好了,倾北没事就回府去吧,已经嫁人了,没事就不要总往娘家跑,免得被人诟病。” 虽然是为慕倾北着想,但出发点却是因为宋映雪。 慕倾北笑了笑,武安侯府她也不屑来,但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就这样算了的,当年她为何会来武安侯府,而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身份,都必须从宋青峰这里得到解答。 “是,父亲说的女儿都知道。” 慕倾北应下,没有任何留恋的和云澈一起离开,回了云王府。 八皇子看似平静,但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离开过慕倾北,如今能如此心平气和,或者暗中不动,日后必定是有着何种不可告人的计划。 即使八皇子从未爱过慕倾北,但前世八皇子能将她做成人彘,如此占有欲,又岂能眼睁睁看着慕倾北拒绝他,而和云澈一起幸福呢? “阿澈,以后见到八皇子最好避开,他心思深沉,我当日拒绝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慕倾北更想说齐家的男人其实心里多少都有些扭曲,帝君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八皇子无可比拟的占有欲,都让慕倾北觉得窒息。 云澈抬眸看了眼慕倾北,复又低头,声音却是低低传入慕倾北的耳朵,“他喜欢你。” 似乎是陈述句。 慕倾北轻轻笑了一声,眼神有些恍惚,前世一幕幕从脑海闪过,“也许喜欢,但这种喜欢太过沉重,太过自私,我要不起,也不想要,慕倾北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58 渣男来访 云澈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慕倾北回过神来,看了云澈一眼,没有再说话,别人都以为云澈是傻的,可慕倾北知道,这些年为了躲避帝君的骚扰,云澈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当年大长公主如不是身为女儿身,皇位毫无疑问的便是大长公主的囊中之物,身为大长公主的独子,云澈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若不是因为帝君,云澈又怎么会甘愿被世人骂做傻子? 羽翼未满之前,云澈只有如此才能躲过帝君的兽性。 “阿澈,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很快了……”慕倾北声音很轻,她上前拥住云澈,用了很大的力道,两人之间紧紧贴合,没有一丝缝隙,慕倾北微微颤抖着,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哀伤。 云澈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抬起,似乎要回抱慕倾北,但抬到一半,眸光一暗,手又放下了。 慕倾北丝毫没有察觉到云澈的不同,只是紧紧抱着,她不能像前世那般再次失去云澈。 隔日,明月郡主传来消息,似乎宋映雪因为慕倾北的关系在宫中与八皇子起了口角,被八皇子禁足,虽然这是别人的家事,但宋家的为人,明月郡主实在不敢苟同,所以通知慕倾北小心一些,免得到时候被宋映雪算计了。 慕倾北听后,只是一笑,宋映雪是聪明,但如今还未成长起来,慕倾北能从帝君眼皮子底下带走云澈,自然不会畏惧一个宋映雪。 只是慕倾北待在府中不理会外面的事情,但麻烦却是会找上门的。 午时过后,云澈还在午睡,慕倾北早一步醒来,青露在房外小声喊了一声,慕倾北回头望了眼云澈,穿好鞋出了房门,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慕倾北没有看到,在她离开后云澈的眼眸陡然睁开。 “怎么了?”慕倾北走到院中,才淡声开口问道。 青露脸色难堪,小声道:“王妃,八皇子来了,如今在正厅,他说是来拜会王爷的,但奴婢怎么看都是来找王妃的。” 从武安侯府出来后,青露对宋家的厌恶也越发明显起来,而且成亲那日八皇子又因为明目张胆的抢亲,让青露对他的印象直接降为了负数,如今慕倾北已经嫁为人妻,八皇子还紧追不放,传出去对慕倾北的名声不好,青露自然脸色难堪。 慕倾北轻笑一声,没有丝毫紧张,回道:“既然是来见王爷的,那让王爷去见呗,本王妃又没有限制王爷的行动。” 青露楞了一下,突然捂嘴笑道:“还是王妃聪明。” 既然八皇子打官腔,慕倾北自然不会客气的,八皇子以为慕倾北一直与云澈形影不离,又对云澈关怀备至,肯定会被八皇子欺负,所以见到云澈的时候也一定能见到慕倾北。 显然是打算算盘了。 八皇子若是敢对云澈说一句不好的话,不出明日八皇子欺负云澈的消息定然会传遍京中,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 慕倾北跟着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回房去了。 59 随时都可以来坐坐 云澈穿着中衣坐在床边,瞪着清澈的眼睛盯着慕倾北,一直进了内室,慕倾北没有说话,从屏风上拿下云澈的衣服,一边给云澈穿衣,一边道:“八皇子来了,说是来拜见你的,你出去见一下吧。” 云澈闻言微微皱眉,似乎很是不高兴,别过头不愿去看慕倾北。 慕倾北蹲下身给云澈穿好鞋子,起身凑上去亲了亲云澈的嘴唇,笑道:“乖,你出去见一下,不愿久待坐一下就回来,好不好?” 顿了下,云澈的脸色似乎没有缓和,慕倾北又道:“那不然就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 云澈眉头皱的更深了,慕倾北颇为无奈,伸手抚平云澈紧皱的眉心,失笑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云澈努嘴,回头看了眼慕倾北,眨巴眨巴眼睛,最后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般抱住了慕倾北,悦耳的话语从他口中泻出,“一起去。” 慕倾北愣住了,身子有些僵硬,微微颤抖着,在云澈主动伸手抱住她的腰身时,大脑一片空白,似乎不能相信云澈如此主动一般。 前世,云澈就算是一个拥抱都不会给慕倾北,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而过不了心中的那一关,他不让任何人近身,觉得自己太脏,即便是触碰,也会将这种脏沾染到别人身上。 冷宫之中,他默默的对她好,从不言语,从不近身,守着心里小小的爱恋,打算就此了却余生,若不是慕倾北锲而不舍,云澈也决计不会承认对她的感情。 今世,慕倾北已经做好了比前世更加艰辛的等待,可如今惊喜来的太快,让慕倾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不去吗?”云澈再次出声,声音中透出几分不高兴,将手从慕倾北腰间抽回,背过脸站起身,抬步离开。 慕倾北心中一跳,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伸手拉住云澈,笑道:“当然去。” 云澈回头看了眼慕倾北,又低头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未发一语,慕倾北只当他是默认,心情愉悦的跟着云澈一起去了正厅。 青露原本是等着云澈一起出门的,结果最后连慕倾北都跟着去了,不禁觉得怪异,但也没说什么,跟着一起去了正厅。 虽然明月郡主送过来不少好茶,但都在北苑放着,平时王府也不来什么客人,八皇子今日来,下人送上来的都是普通茶叶,味道自然不好,他只闻了一下,便再也没动茶杯了。 抬眸就看到云澈与慕倾北相携而来,眸色暗沉,手不自觉紧了几分,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明显了几分。 “八皇子今日怎么得空了?”慕倾北温婉一笑,牵着云澈的手一起坐在了主位之上,青露站在慕倾北身后,对着厅里伺候的丫鬟摆了摆手,几人便无声退出去了。 八皇子目光扫过云澈,落在慕倾北笑语晏晏的脸上,只觉得分外刺眼,以前柔弱弱弱,就连看他一眼都似乎没有勇气的女子,如今目光坦诚,哪里有半分怯弱的影子? “倾北近日可好?”八皇子缓缓开口,口中唤着慕倾北的名字时,目光似乎有意去看云澈。 只是云澈神情恹恹,垂着眸子根本没什么反应。 慕倾北眼底闪过冷芒,面上笑得越发温软,“八皇子虽然贵为皇子,但论关系,也算是本王妃的妹夫,虽然本王妃受不得八皇子一句姐姐,可云王妃还是能喊的,你我之间不是男未婚女未嫁,喊名字似乎不合礼数,八皇子以为呢?” 八皇子喊什么慕倾北都不甚介意,总归只是个名字,但若是八皇子的目的是冲着云澈的,慕倾北决计不会让他好过。 “依本皇子和你的关系,若是喊一声云王妃,岂不是太见外了?”八皇子徐徐不急,温声笑着,眼底冷芒不容忽视。 慕倾北脸色一落,八皇子今日是故意来膈应她的。 须臾,慕倾北勾唇一笑,释然道:“是,依着你我的关系,叫一声云王妃是见外了,还是和妹妹一起唤姐姐好了,毕竟都是一家人,或者喊一声嫂子也是可以的,总归都是一样。” 八皇子和云澈都是十五岁,但云澈年长八皇子几个月,八皇子叫慕倾北一声嫂子也是应该的。 八皇子眸光陡然一凛,冷厉的眸光直直落在慕倾北脸上,有危险的光从八皇子身上透出,慕倾北似乎毫无察觉,笑容得体,眸光沉静。 “人心果然善变。” 须臾,八皇子不轻不重吐出一句话,意有所指。 慕倾北眸光微闪,心中讽刺不已,八皇子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人心原本难测,不然怎么会说人心隔肚皮呢,即便是夫妻,也有可能同床异梦,即便是亲人,也有可能两面三刀,这世上的一切都没那么绝对,八皇子看开一些才好。” 慕倾北笑意盈盈,看似安慰,实则是讽刺,若说虚伪,若说善变,哪里能比得上皇室呢? “如此说来,倒是王妃看的通透。”八皇子改了称呼,但目光却是越发放肆了,直勾勾盯着慕倾北,目光中赤果果的强烈占有欲。 “不知八皇子今日来,所为何事?”慕倾北不愿再和八皇子虚与委蛇,虽然云澈进来后便没有说一句话,更加没有多余的眼神看过来,但慕倾北就是知道,云澈如今心情不好。 “难道无事便不能来坐坐?”八皇子这一句话说得咄咄逼人,却又暧昧异常。 慕倾北心中恼怒,前世未曾发现八皇子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可不论如何,这都只是让慕倾北更加厌恶八皇子而已。 嘴角笑意维持不下去,慕倾北所幸也不笑了,面色寡淡看向八皇子,道:“既然八皇子是来坐坐,那就坐着吧,王爷和我身子都不好,今日的药还没有喝,便先回房了,八皇子若是喜欢,随时都可以来坐坐。” 慕倾北咬重了“坐坐”两个字,八皇子目光陡然冷了几分,看向慕倾北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恼怒,她对他竟然如此冷淡? ------题外话------ 明天如果没啥事,我加更,么么,谢谢支持的亲们,最近不舒服,一直在床上躺着,所以更得少了。 60 两件人命案 八皇子最后恼怒离去,临走时看向慕倾北的那一眼,与前世八皇子将她做为人彘的那一眼的眼神尤为相似,让慕倾北通体发凉,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慕倾北从来没有怀疑过,齐家男人的心狠和强烈的占有欲。 云澈默默上前,慕倾北退到了云澈怀中,背后男人的怀抱坚实温暖,让她瞬间褪去冷意,身子慢慢暖了起来,慕倾北回身紧紧抱住云澈,身子微微颤抖。 齐轩昊是披着人皮的魔鬼,谁都不知道他温润的表皮下是能见血封喉的利刃,慕倾北体会过,如今更是心生恐惧,她已经成为云澈的妻,谁都不能破坏这个事实。 五月注定是个不安分的时节,月初两件喜事,月末两件丧事。 兵部侍郎幼子杨志离奇死亡,而后,不过隔了两日,威远将军妻舅李之缘被发现横尸街头,两人死因皆有疑点,再者死者又是朝中大臣家眷,此事虽然由京兆府立案,但帝君下旨着刑部胁从破案。 明月郡主听闻这个消息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去见了慕倾北。 慕倾北对于明月郡主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笑了笑,让青露下去给明月郡主泡茶。 云澈在花圃鼓弄刚出土的幼苗,慕倾北在绣荷包,是鸳鸯交颈的图案,明月郡主扯着脖子瞅了半响,慕倾北似乎没什么要说的,明月郡主不免有些焦躁,微微皱眉,低声问道:“他们怎么死的?” 慕倾北拿针的手顿住,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浅浅笑道:“郡主说什么?京中死了人,自然是交给京兆府去破案的,既然立案了,那肯定是被被人杀死的。” 明月郡主微楞,别人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她却是听出来了,这两人的死果然是和慕倾北有关的。 杨志和李之缘十几年被帝君如此折磨羞辱,并没有自杀,大约是顾及家人,或者帝君曾经用家人威胁两人,如今两人死了,种种迹象都表明是他杀,帝君或许会怀疑,所以才会让刑部协助京兆府破案。 若是他杀,兵部尚书和威远将军两人以及家眷便能幸免于难,若是查出自杀,只怕这两家没多久便会被帝君找个借口打杀了。 这虽然是一步险棋,但若是布置得当,不失为一步好棋,当日云澈莫名消失,出现在宴会上的事情,事后虽然帝君暗中派人查探了,但并未查出什么。 如今杨志李之缘先后死亡,无疑是个帝君一个警告,他做的那些事情并非无人知晓,如此,没人会怀疑到慕倾北的身上。 “倾北,他们真的死了?”明月郡主有一丝疑惑,两人如果对帝君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真的就这样死去? 若是她,定然要帝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尸体不是在刑部放着吗,哪里还有假?”慕倾北勾唇,似笑非笑看了眼明月郡主,眼中流光溢彩,说不出的祸人。 明月郡主脸色一僵,面色复杂,据她所知,慕倾北手中并没有可用之人,但这两人的事情却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如此手段心计,比之宫中那些成日浸淫在勾心斗角的妃子们更技高一筹。 “你想要如何?他们若是死了,云澈更是难逃,若是有他们在,起码还能拖延一阵。” 明月郡主声音平缓,听不出起伏,但从话语中还是能听得出,她并不赞成慕倾北如今的做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想必郡主比我清楚,我虽然玩弄心计,但并不表示我会不择手段,他们也是无辜之人,虽然那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年,多一天,多一个月也不会有差别,但是,我若因为云澈那样做,我和那位又有什么区别?” 慕倾北声音蓦然冷了几分,虽然脸色微变,但明月郡主还是能察觉到慕倾北眼中的冷意。 微微叹气,明月郡主道:“我知你的意思,既然你要如此,我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只是你还是要小心,丽贵妃生辰宴,八皇子,宋映雪,包括那位都不可能闲着,若是他们同时都出手,你和云澈能抵挡几分?皇宫不比宫外。” 依着那日的情形,若是帝君能忍到丽贵妃生辰宴,已然是不易了,届时定然会倾尽全力,不会再让上次的事情发生。 慕倾北手顿住,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绣品,青露上前将泡好的茶放到明月郡主眼前,收拾了慕倾北的绣品拿回了屋内。 云澈摆弄完了,丢下手中的小铲子,青冥打好水放到一边,云澈洗完手后,递上帕子,云澈擦干手,将帕子丢给青冥,直直走到慕倾北身边坐下,捏了块点心往嘴里送。 慕倾北摸了摸被子的温度,揭开茶盖,将被子推到云澈面前,温声笑道:“喝点茶,别噎着了。” 明月郡主看慕倾北像个老妈子一样,脸色沉了沉,依着她的身份,这京中的大好男人随便挑,可偏偏选上了云澈。 以前明月郡主未曾如此排斥云澈,顶多是傻了点,但慕倾北喜欢就好,可如今傻是其次,被帝君惦记上,这才是致命的。 辅国公知晓那日的事情后,过了许久,才说出四个字。 凶多吉少。 毕竟是帝师,对帝君的真实性情多少了解的,他能这般说,只能说明云澈要躲过这一劫,非但不易,可能会搭上性命,慕倾北如此护着云澈,其处境可想而知。 慕倾北回头看向明月郡主,发现她脸色不好,对云澈有莫名的敌意,也不甚在意,笑了笑,道:“躲不过,只能争。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退让或者躲避,只能让他更加变本加厉,争上一争,未必没有活命的机会。” 话语中风轻云淡,似乎根本不畏惧帝君。 明月郡主忍不住皱眉,虽然从这两件事情上看,慕倾北的确是做的滴水不漏的,但正因为如此,才让明月郡主怀疑了,慕倾北顶着武安侯府嫡女的身份,常年被关在府内,如何能熟悉皇宫地形? ------题外话------ 下一章两个小时候后更新,没有意外的话~提示,下一章关于身世~ 61 挑明身世,贵不可言 话到嘴边,明月郡主却不知该怎么说,看了云澈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想着回京之后,慕倾北的所作所为。 虽然明月郡主在京中的时间不久,但每次回来,必定会见慕倾北一面,以前的慕倾北的确是柔柔弱弱,温婉端庄,没有半分狡诈如狐的潜质,但如今的慕倾北,不说让自己吓了一跳,便是祖父辅国公也觉得惊讶。 云澈吃了几块点心,喝了大半杯茶,大约是觉得饱了,又起身走到躺椅旁躺下,有些昏昏沉沉的闭上眼,似乎是困了。 天气晴好,虽然云澈睡在院内,也不必担心着凉。 慕倾北眸中带笑看着明月郡主,问道:“郡主想说什么?” 明月郡主垂眸,思忖着该怎么开口,可想了许久,觉得如何问出口,都有些艰难,最后很是泄气,干脆摇头道:“没什么。” 慕倾北眉角微挑,心中有了几分明了,但也没有主动说出口,这几日,慕倾北将这京中身份尊贵的人列了份单子出来,但哪个都不像,最后慕倾北又将目光放到了封地的藩王王爷身上,如今还未得到结果。 许久之后,云澈的呼吸匀称,已经进入梦乡。 慕倾北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明月郡主,她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开口,慕倾北也不催促,明月郡主若是主动说出口,比她自己去查要简单许多。 最终,一炷香后,明月郡主还是开口了,不过是句棱模两可的话,“你都知道了?” 明月郡主有心试探,慕倾北也权当不知,装傻笑道:“知道什么?” 慕倾北这样一问,明月郡主心中反踏实了几分,喝了一口茶,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武安侯的确不是你的父亲。” 慕倾北但笑不语,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明月郡主暗中观察着慕倾北的神情,可她只是笑着,神情笃定,倒是让明月郡主有些讪讪了,摸了摸鼻子,再次开口道:“我从上次赏花宴就想问你了,那时你算计宋家,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虽然八皇子娶了宋映雪,等于是武安侯府站队到了八皇子这边,但当时八皇子想娶的却是慕倾北,如果没有慕倾北从中挑拨,八皇子就算不喜宋映雪,但也会和她逢场作戏,如今宋家得罪与八皇子,虽说表面相安无事,但时间久了,未必没有异心。 得罪八皇子,等于是死路一条,这是不争的事实。 慕倾北也不否认,直接承认了,“是,虽然想顾念着点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过知道宋家贪了我的银子,还给我喝假药的时候就没那么好心了,我养着宋家那么多人,最后受欺负的还是自己,这笔账怎么都是我吃亏,即便是功过相抵,但宋映雪偷玉佩却是不争的事实了,自作孽不可活而已。” 明月郡主听了慕倾北的说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宋家固然无耻,但若说在玉佩时间上,慕倾北没有算计宋映雪,明月郡主是绝对不相信的,不过她说得倒是对,自作孽不可活。 宋映雪妄图攀上八皇子,又一直陷害慕倾北,说到底是咎由自取而已。 “那你知道你那个,额……是谁吗?”明月郡主声音压得更低了,似乎有所顾忌,还四下看了几眼。 慕倾北心中一跳,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有几分紧张,面上却是一丝都没表现出来,勾唇一笑,反问道:“郡主觉得呢?” 明月郡主心里七上八下,慕倾北有时候说话真真假假,她也未必能分得清楚,尤其是事关她的亲生父亲的事情,如果慕倾北不知道,她便不能说,若是知道,可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依着那人的本事,要在帝君眼皮底下保住两人,根本是举手之劳。 明月郡主心里摸不上底,也不敢胡乱开口,最后折中了一下,只道:“我只能说你的身份贵不可言,日后若是宋映雪,马慧妮之流有胆子对你下手,你便只管还手便是,出了乱子有人会替你收拾的。” 虽然这话是那边传过来的,不过如今慕倾北知道了,她明着说了也好,不然她又要找个什么借口,暗中委婉的表达,太受罪了。 贵不可言。 慕倾北暗中咀嚼着这四个字,心思流转,能够得上这四个字,她的亲生父亲想必是皇亲贵胄了,只是她若是皇室子嗣,那和云澈之间不就是一脉相承的兄妹了? 想到这个可能,慕倾北微微变脸,抬眸看向明月郡主,“我和云澈之间……可有血缘关系?” 明月郡主微微诧异,想了下,便知道慕倾北是想岔了,连忙道:“虽然你们是有些关系的,不过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安心吧,不然当初你要嫁给云澈的时候,也不会没人出来阻止了。” 没有阻止她与云澈,却是阻止了她和八皇子…… 慕倾北脸色冷了几分,事情似乎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亲生父亲的身份,就算前世身为帝王的八皇子都十分忌惮,如今明月郡主又说她的身份贵不可言,那么,她的身份定然是和皇室有关的。 齐国有什么人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呢? 明月郡主见慕倾北脸色不好,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浅声道:“你不必想那么多,当初将你送来京城也是有苦衷的,你当时身子不好,若是和你父亲在一起,只怕会死,若是送进辅国公府,也会被别人发觉,所以只能将你送入武安侯府内,为了你的安全,这些年他虽然关注你,但也从未派人来看,只听天下传言,也忽略了你的真实情况……” 慕倾北听闻有些哭笑不得,“我都知道,武安侯府这些年虽然待我不好,但却是护我周全,如你所说,不管如何,我是活下来了,他不是不管我,这些年他给我的银两还有嫁妆,足够打下齐国了……” 慕倾北蓦然停下,若是他的亲生父亲不是齐国的人呢? 齐国海岸遥遥相对,有另外一块大陆,那里有富饶美丽的国家,东海,虽然两国互通贸易,但慕倾北却是知道,东海无论兵力还是财力都要强国齐国的。 ------题外话------ 今天多更了一章,虽然不多,也就两千字,但也是加更了呀,~(>_ 62 南下巡视 这种想法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却是深深印在了慕倾北的脑海中,慕倾北从未关注过东海,所以一时不能断定,楞了半响,才笑着道:“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 明月郡主自然不知道慕倾北心中在想什么,细细观察了她的脸色,觉得没什么奇怪或者不妥的地方,这才安心。 吃过晚膳后,明月郡主才回去,慕倾北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云澈呆在一起,而是去了书房。 北苑的书房虽然不大,但几乎全部都是书,这些书大部分都是以前大长公主留下的,由此可见大长公主的学识渊博。 虽然关于东海的书不多,但也足够慕倾北了解东海了。 慕倾北看书太过专注,青露进来点灯也未曾发觉,青露本来是想提醒慕倾北时间不早了,但看到慕倾北专注的模样,张了几次口都没能发出声音来,最后也只能离开了。 合上最后一本书,慕倾北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书房内的蜡烛几乎快烧尽了,慕倾北这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 才刚起身,青露便推门进来了,“王妃总算是起来了,奴婢还以为您今夜要在书房过夜呢。” 青露抱着被子,慕倾北轻笑一声,道:“你怎么不叫我一声?” 青露瞪大眼睛,“王妃,奴婢进来点灯您都没发现,平时很少见您这么专注,所以奴婢没敢叫您。” 慕倾北又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过子午。” 慕倾北活动着僵硬的脖子,出了书房,青露抱着被子跟在后面,道:“王妃,王爷这会还没睡呢,奴婢也说不动。” 慕倾北顿住,须臾,勾唇笑了声,快步回房,云澈果然还没睡,躺在美人榻上在看书,很认真地模样。 慕倾北走过去从云澈手中抽走书本,凑过去亲了一下,笑道:“赶紧睡吧,明天又要睡懒觉了。” 云澈噘嘴,从鼻子里哼了声,赤着脚就上了床,好在现在天气也不冷,慕倾北看到云澈如此幼稚的行为也只是笑了声,青露伺候慕倾北洗漱后,便下去休息了。 慕倾北睡在里侧,云澈今日破天荒的没有背对着她,让慕倾北高兴了许久,贴着云澈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很快便沉入梦中。 本以为丽妃生辰前不会再有别的事情发生,没想到几日过后,宫中传出消息,帝君要南下巡视,云王夫妇赫然在列。 慕倾北听到消息后,脸色很是难看,帝君南下巡视,队伍庞大,跟随人员不会在少数,如此混乱,帝君若是欲行不轨之事,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何况,此次被留下监国的是三皇子,八皇子和宋映雪赫然也在出行之列,这一点已经非常值得慕倾北怀疑了。 帝君中意八皇子,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是处处一直在考验他,放任他暗中夺取皇位,如今将监国之权交给三皇子,由此看来,三皇子命不久矣了。 云澈在吃点心,慕倾北不发一语的坐着,青露跟着皱眉,跟着帝君南下巡视在她看来也不少什么好事情,危险挺多的。 云澈吃了办碟子点心,慕倾北还是眉头紧锁,云澈捏起一块点心放到慕倾北嘴边,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说道:“吃。” 慕倾北闻到点心的香气,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了眼云澈,浅笑一下,咬了一口点心,起身,拉着云澈回到房中,云澈将剩下的半块点心丢进嘴巴。 慕倾北从首饰盒中找出一块墨色龙凤玉佩挂到云澈腰间,嘱咐道:“阿澈,不论出什么事情都不要将玉佩拿下来,尤其是面对帝君的时候,知道吗?” 提到帝君,云澈的身子蓦然僵硬。 慕倾北伸手抱住云澈,声音低哑,“阿澈,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如果真要说企图,那也是你的心,用我心,换君心!” 云澈身子更是僵硬,却没有推开慕倾北。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阿澈,你心中不要有恨,所有的仇恨我都会帮你,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净土,你明白唯一吗?没有人能替代你,即使是我的父亲母亲……” 慕倾北虽然重生一世,但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也有很多事情因为她的重生而变得不一样,但因为帝君,她心生惶恐。 那些前世听闻的,和今世所看到的冲击,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帝君心性扭曲,比八皇子更让慕倾北觉得惶恐。 云澈尚未被帝君毁去,但每每提及已经无法掩饰厌恶情绪,此次南下,帝君对云澈势在必得,而她明知如此,但却没有任何应对之法。 南下时间定在六月中旬,期间,慕倾北找人打造了不少首饰,暗藏玄机。 辅国公府并不在随行行列,但因为慕倾北的关系,辅国公奏请帝君,想一同南下,顺便去江南看望儿子,帝君应允。 同辅国公随行的自然还有明月郡主和乐君言。 慕倾北与云澈自从成亲后,甚少出府,明月郡主心中清楚,无事便常去府中坐一坐,偶尔会带着乐君言。 南下出巡的前几日,明月郡主带着乐君言上门,彼时,慕倾北在给云澈做衣裳,云澈难得乖巧的坐在一边看着。 明月郡主见两人模样,轻笑一声,忍不住揶揄道:“呦,真不错,这才几天没见,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慕倾北自然喜欢听这话,跟着笑了下,回道:“都是夫妻一体,郡主这样说原本也没错。” “啧,我可不是夸你们,酸死人了。”明月郡主嫌弃看了眼慕倾北,坐下后,目光落在慕倾北手中的衣袍上,衣服已经成型,可以看得出慕倾北针线很好,跟着又道:“看不出你还有贤妻良母的一面,这衣裳做的挺好。” 慕倾北权当明月郡主是在夸奖了,手下动作不停,回道:“你若喜欢,改日我也帮你做一件,只怕你看不上。” 乐君言笑了笑,看了眼云澈,跟着说道:“她虽然平日大大咧咧的,但吃穿用度上却是极为讲究的,她能开口夸你,只能说明你针线是极好的。” ------题外话------ 谢谢酒鬼玉米送的五朵花花和一颗钻钻,给你一个大么么~ 63 府中女干细,云澈失踪 慕倾北还未说话,云澈却突然开口:“是我的。” 语气坚定,却又透出几分敌视的味道,好似宣誓领土主权。 慕倾北微楞,莞尔一笑,“好,是你的。” 明月郡主抚额,这比生个孩子还要麻烦,完全是个小祖宗,云澈以前没有这般脾性,但自从娶了慕倾北,脾性倒是越大了。 “以后生个孩子,他若是跟孩子抢吃食,到时候有你头疼的地方。”明月郡主感叹了一句,但其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慕倾北抬眸看了眼云澈,面色温柔,“他不会的。” 明月郡主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啧”了一声,眼角余光注意到乐君言笑容有几分僵硬,心中叹气,乐君言对慕倾北动了心,虽然看的分明,但心中还是会觉得苦楚,尽管这样,他还是没忍住跟着来了。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话题扯到了几天之后的南下巡视上。 明月郡主是知道内情的,也是当时事情的见证者,每每想起当日情景,仍旧会有恶心的感觉在心底流窜,云澈是何种感受,她不清楚,但慕倾北的感受只会比她更甚,所以她也更为担心。 “祖父原本是打算年后去江南的,但帝君突然要南下巡视,所以也就跟着了,我们回京时,一路过来,各城也未发生什么大的事情,此番巡视,也许不会有大的事情,顶多是遇到几次刺杀,你身边无人,出行那日我让千色跟在你身边,免得到时候出事。” 明月郡主有此一说,慕倾北也不意外,当日两人说开了,虽然明月郡主不曾透漏慕倾北的真实身份,但凭着那句“贵不可言”便已经是一种暗示了。 帝君的心思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明月郡主看的分明,即便是为了慕倾北,辅国公府也会帮衬着她护住云澈,辅国公那里如何想的,慕倾北不知,但其中多少有明月郡主的功劳。 大恩不言谢,慕倾北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是都一一记下了,即便是因为她父亲的关系,但不能否认明月郡主对她的帮助。 慕倾北笑道:“让你费心了,原本我是想借口生病错过此次南巡的,不过那位心性敏感,我若是因为这事错开了,也许当日的事情就该怀疑到我身上了,既然躲不过,那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乐君言对当日的事情不甚了解,只知道大概,听两人谈论时目光落在云澈身上片刻,有些探究意味,云澈不动声色,垂着眸子乖觉坐着,桌下的手把玩着慕倾北的青葱手指,心绪漫不经心。 不是没有察觉到那道探究的目光,只是他如今是个痴傻之人,别说有人看着他,即便是辱他打他,他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只是…… 云澈眼角眸光掠过慕倾北白皙的侧脸,她很美,不单是容颜在京中难得出色,还有心计手段,并不似别人那般有所图谋。 从他认识她的那日起,她所有的谋算都是围着他,别人当他痴当他傻,轻视之,辱骂之,云澈自问装傻数年,虽然被旁人说成最不像痴傻之人的傻子,但无疑,从未有人看出他的破绽。 只是,似乎无论他如何,慕倾北从未当他是傻子,或许,追其缘由,她所谋的也许真的只是云澈的真心。 只是这又是何其艰难的事情,云澈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真心了? 唯恐隔墙有耳,几人说话时,尤其是提到帝君几乎都是小声,明月郡主和乐君言今日来也不过是嘱咐慕倾北小心,明月郡主不忍乐君言伤心,坐了片刻,两人便离去了。 南巡前一日,慕倾北和青露正在核对南巡时所带的物品,青霜慌慌张张的进来,喘着粗气道:“王妃,王爷不见了,青冥在院子里伺候着,也被打晕了。” 慕倾北脸色一寒,蓦然起身出了书房。 北苑院中,青冥已经醒来,后脑勺被敲出一个大包,可见当时被人下了狠手,而云澈平日喜欢的躺椅下还丢着之前正在看的话本。 慕倾北声音冰寒,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传话下去,谁都不许出府,否则乱棍打死!” 如果是会武功的高手,不会将青冥后脑敲出那么大一个包,那么可能下手的便是府中的下人,即便是男人,不会武功要将云澈带出府也很困难,何况云澈未必不是清醒的。 青露青霜应声,传令下去,府中自从进来新人,慕倾北还从未管过,心中对明月郡主信任是一方面,一方面也是向考验一下心性,如今不到一个月,果然露出马脚了。 王府后门,只穿着褂子的憨厚男人看着把守着后门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无辜道:“我也是府里的奴才,现在只是要出府去倒夜香,怎么就不让出去了?” 其中一个婆子厉声道:“这是王妃的命令,你先等着,不过是倒个夜香,你忙什么?还是说你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那大汉脸色微变,“大姐,你可不能乱说话,我一个倒夜香的,平日连内院都去不了,我能藏什么东西?再说我这桶里都是那玩意,怎么藏东西?不信你们看看……” 大汉说着,便揭开盖子,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让几个婆子都忍不住恶心的捂住了口鼻。 “赶紧盖上!”有人厉声大喝。 大汉盖上盖子,见几人还是不让,心中不禁越发焦急起来,“几位大姐就行行好吧,我家里老娘生病了,我这不是赶着倒了这玩意然后回去伺候老娘吗?你们也看过了,我这车上没什么东西,放了我也没关系……” 有人见大汉憨厚,又说得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小声对为首的婆子道:“要不就让他出去了?” 那婆子眼眸狠厉瞪了眼说话的人,怒道:“王妃说了,谁敢出去乱棍打死,你若是想死,我不拦着!” 那说话的婆子脸色讪讪,再也没敢开口。 一边,得了通知的慕倾北也带着青露姐弟三人赶到了后门,远远便闻到一股臭气熏熏的味道。 ------题外话------ 明天加更,赶紧搬好小板凳等着哈~亲们猜一下,阿澈究竟被藏在哪里里~我邪恶的笑~ 64 乱棍打死,不容欺主 慕倾北衣袖甩动间似乎带着一股冷厉的风,至少,在这些下人进府后,慕倾北从来都是笑盈盈的,从未有过如此冷厉阴沉的脸色。 “见过王妃。” 众人给她行礼,慕倾北却是没有理会,目光直直落在大汉身上,眸色深沉,暮霭不清,却是让人无端身子发冷。 青露回身对那些婆子摆手,跟着也看了眼那大汉,看着倒是忠厚老实的人,只是人心隔肚皮,坏人脸上总归是没写字的。 “你要出去?”慕倾北开口,声音惯有的柔和,只是眼底冷芒锋利。 大汉自觉紧张,搓着手,颇为紧张地看了眼慕倾北,慢慢低下头,声音干涩,回道:“回王妃,奴才的老娘病了,等着奴才回去伺候,奴才真的没拿府里的东西,刚才几位大姐也都看了,奴才这车上也装不下什么东西……” 若说刚才是怀疑,如今便是肯定了。 勾唇一笑,轻声道:“是么?” 慕倾北眸光不着痕迹从木板车上扫过,当看到车轮上时,眼眸微眯,脸色更是寒了几分,“云王府的工钱向来比别处多,但本王妃也知道,有时候人贪心了,不知本分,即便给十倍的工钱,他还是会觉得少,你说呢?” 大汉低着头,死死抠着手,没敢抬头去看慕倾北,那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能将他心里的想法看清楚,虽然他只穿了一件褂子,这会却觉得汗流浃背。 青露忍不住多看了那大汉一眼,慕倾北能这么说那便是已经肯定了云澈的下落,这大汉果然是吃里扒外的。 “来人,把这木桶给本王妃抬下去!”慕倾北再也没看大汉一眼,对着几个婆子吩咐道。 闻声赶来的下人和千色也都十分诧异,毕竟这倒夜香的大汉是出了名的老实忠厚,如今却被慕倾北怀疑,这不可谓不震惊。 几个婆子没有犹豫,上去搭手将那木桶从木板车上抬下放到了一边,那大汉只觉得浑身冰冷,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错,他明明已经如此小心了…… 青露对府中下人使了个眼色,喝道:“还不将这吃里扒外的奴才绑起来!” 那大汉被青露的声音惊醒,躲过几个婆子就要往后门跑去,千色一跃起身踹出一脚,那大汉面朝地面扑下,疼的半响没有起来,下人们便乘机上前将人绑了起来。 “王妃,王爷……”青露小声问道,这木板车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藏人呢? 慕倾北抬眸,冷声吩咐道:“将车翻过来。” 众人闻言,急忙上前将木板车翻过来,当看到车底下的情景后,也不免跟着大吃一惊。 云澈昏迷了,整个人都被绑在车底,而因为车板正面一直都铺着一块一样大小的木板,所以很好的掩盖了绳子的痕迹,若不是慕倾北看到车轮出露出来的一角,只怕今日也会被骗了。 解开绳子,云澈被下人送回了房间,青冥留在房间看着云澈。 而北苑门外,王府内所有的下人都站在一起,慕倾北坐在院门口,青露青霜千色三人站在身后,面色冷凝。 被绑起来的大汉跪在慕倾北身前,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说吧,你是谁的人?”慕倾北开门见山,声音莫名多了一丝威压。 对云澈有想法的人不外乎那几个,只是敢在这个时候将手伸到云王府的,慕倾北不得不拍手称赞了,若是云澈去不成南巡,依着帝君的性子,那人只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而云澈出事后,最可能被帝君降罪的便是身为云王妃的慕倾北。 不得不说,算盘打得很响,但到底那人低估了云澈在慕倾北心里的地位,慕倾北为了防止云澈出事,若是她自己不再云澈身边,身边必定会两人看着,一明一暗,虽然未必能护云澈周全,但云澈出事她第一时间便能知道。 那大汉垂头不语,似乎料定了慕倾北不敢将他如何一般。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大汉还是不发一语,慕倾北闭上眼睛,深深的出了一口浊气,出声道:“背主的奴才到哪里都活不久,云王府即便没有根基,但也是齐国亲王,本王妃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欺主背主之人,乱棍打死!” 一般背主的奴才都会去官府备案,然后才会处死,一旦去官府备案了,这人几代以内基本算是毁了,因为无论是为奴为婢,或者做生意,他们头上都顶着背主的名声,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富商乡绅都不会用这样的人。 那大汉只是得了乱棍打死的下场,其实算是好的,慕倾北根本没有连坐,已经是宽容的主子了。 府中下人拿了棍棒出来,没有丝毫留情的往大汉身上招呼,没多久便见血了,可那大汉没有开口叫唤一声,只是死死咬着嘴唇。 青露看后忍不住皱眉,这人看着忠厚,想不到竟然如此顽固,果然是人心隔肚皮,看人不能凭着面相感觉的。 “王妃,绑架王爷可是死罪,他如今又背着欺主的罪名,按理要去官府备案的,这样的人,别说咱们府上,即便是小门小户也不敢用的,王妃不如就当做个好事,将这人送去官府备案了?” 开口说话的是青霜,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但话语却是让大汉脸色一变,终于开口说了一句:“王妃饶命啊!” 慕倾北抬眸看了眼青霜,见她面色冰冷,似是对大汉有着蚀骨的恨意,不由得挑眉。 但青霜的反常慕倾北如今无心理会,她今日便要杀鸡儆猴,即便府中还有别人的探子,日后行事也要掂掂分量,不是每个人都能欺负到云王府头上的。 “本王妃不问你缘由,只问你幕后之人是谁?你若是老实,你家里自然无事,但你若是再敢欺骗本王妃,别说去官府备案,本王妃会直接将你家中所有人送去与你相聚!” 慕倾北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前世今生她都没有杀过人,但这并不表示她不敢,都说女人为母则强,如今的情况其实多少有些相似,慕倾北不允许有人打云澈的主意,否则只能是死。 ------题外话------ 抱歉抱歉哈,今天被拉出去逛了一天,说好的加更没能写出来~(>_ 65 南巡,一份大礼 大汉情绪激烈,蠕动着嘴唇似乎不敢开口,慕倾北眸光一暗,对千色挥了挥手,千色应声,大步出了人群。 大汉盯着千色,须臾,似乎反映过来,失神大喊道:“是礼平侯府的二小姐!” 千色站在人群外,眸光清冷,却是有几分佩服的。 慕倾北冷笑一声,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似乎她早就知道了幕后之人是谁,下人们一阵唏嘘,马慧妮的名声在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调戏云澈也是几次三番了,想要掳走云澈丝毫不奇怪。 “本王妃容不得欺主背主之人,日后若是还有人不安分,在本王妃眼皮子底下动作,不说你们自己,就连家人都不能幸免,若是想要以身试法……”慕倾北冷笑一声,满身杀伐之气,“不如看看自己的心够不够狠,一家子在地底也能够团聚的!” 刑罚还在继续,慕倾北没有看下去,留着青露青霜看着,她回了房间,云澈是被人下了迷药迷晕了,过了这许久,如今已经醒来,只是人似乎还有些迷糊。 慕倾北拿了湿帕子给云澈擦脸,他眼神有些迷蒙,伸手握住慕倾北拿着帕子的手,慕倾北莞尔一笑,问道:“怎么了?” 云澈不说话,看了慕倾北半响,突然伸手搂住慕倾北的腰身将她带上床,顺势一翻,将慕倾北压在了身下,两人的呼吸交缠,四目相对,慕倾北只觉得心口那处扑通扑通,似乎要跳出来一般。 慕倾北很紧张,因为这莫名的暧昧姿势,她捏着帕子的手腕被云澈握住,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她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空闲的那只手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能紧紧抓着身下的单子。 “阿澈。”慕倾北出声唤道,声音莫名沙哑,软糯轻缓,撩人心弦。 云澈歪着头,眼眸微眯,慕倾北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是觉得鼻息见全部都是他的味道,让她心跳越发加快,头晕目眩。 许久,云澈身子一歪,睡倒在床里侧,只是手依然搂在慕倾北的腰间,头抵在她的颈间,蹭了蹭,咕哝道:“睡觉。” 慕倾北一时间哭笑不得,方才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垂眸看了眼云澈,慕倾北无奈的笑了声,从一旁拉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青露青霜将事情处理完了,屋内静悄悄的,青露小声唤了声“王妃”,没有得到答应,心中有几分了然,便跟着青霜一起下去了。 翌日便是南巡,慕倾北起来很早,马车检查过后,所需物品也都跟着装上了马车,云澈迷迷糊糊被慕倾北从床上拽起来,洗漱过后吃早膳。 这次南巡,慕倾北身边跟着千色,青露,还有青冥,青霜被慕倾北留下看着府内。 早膳过后,慕倾北云澈乘着马车赶往宫门,和南巡的大队伍汇合。 慕倾北时间掐的刚好,虽然去的不是最早的,但也不算晚。 乐君言身边的小厮看到云王府的马车后,待马车停下便上前,隔着帘子道:“云王,王妃,郡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慕倾北掀开帘子看了小厮一眼,抬眸扫了一圈,辅国公府的马车离他们不远,随即笑道:“知道了,你去告诉郡主,若是她觉得无聊,可以到我车上坐坐。” 小厮应了声,便回去了。 不多时,明月郡主便过来了,云澈早上没有睡醒,如今还躺在慕倾北腿上休息,身上盖了一块薄被,明月郡主进了马车后,楞了一下,找了处地方坐下,笑道:“你这马车倒是舒服,早知道你懂这些,我一早就来找你了。” 南巡路途遥远,慕倾北自然不会虐待自己和云澈,这马车是新打造的,底下暗格颇多,车上的小几虽然是固定的,但也可以翻上去,马车内的空间都充分利用起来,比别的马车自然舒服一些。 “我和阿澈身子都不好,长途跋涉,自然要弄舒服一些,免得将身体累垮了。”慕倾北笑了声,又问道:“辅国公身体如何?” 明月郡主摆摆手,道:“你可千万别小瞧了我祖父的身体,虽然年纪大了,不过硬朗着呢,虽然是南巡,但也不会太着急赶路,他没什么问题。” 顿了顿,明月郡主低声问道:“我听说你昨日打死了一个下人?” 明月郡主知道这事不奇怪,慕倾北也没隐瞒,面色冷淡回道:“他打赏了府内下人,又对阿澈下了迷药,想要将阿澈带出府去,我只是将他处置了,却没有对他家人如何,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话倒是不假,齐国的刑罚严重,对下人的约束更是严厉,下人背主,和欺君之罪其实没什么不同,一般背主的人都会受到极其严重的刑罚,若是情节严重的,即便是将家人亲戚连坐都不为过。 “是宋映雪还是马慧妮?”明月郡主心中猜想也只有这两人,帝君若是动手,绝对不会如此轻易。 慕倾北轻笑一声,“是马慧妮。我原本想着,若是她安静一些,我便不对她动手,毕竟马家如今是帝君身边的红人,动了她有些不划算。不过她三番五次打云澈的主意,我也没必要手软了。” 明月郡主挑眉,垂眸看了眼云澈,眉目如画,容颜清逸俊朗,这样的男人,若不是痴傻,必然是天下女子争相追捧的良人。 即便如今痴傻,但这副皮相却还是吸引不少人,如马慧妮,如帝君。 微微叹气,明月郡主问道:“你想如何?南巡的路上不是没有机会,若是要根除后患,斩草除根为好。” 要在南巡途中杀死一个人,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对于明月郡主来说,这其实没什么难的,马慧妮好男人,江南多的是容貌俊美的男人,美人计用在马慧妮身上再好不过了。 慕倾北虽然不明白明月郡主的意思,不过还是拒绝了,“不用,有比让她死了更加痛苦的办法。” 看慕倾北底气十足的模样,明月郡主有了几分好奇,问道:“说来听听,马慧妮是京中出了名的dang妇,没了男人可能会痛苦,难道你要毁了她的容貌?” ------题外话------ 真的好倒霉,昨晚去厨房,然后一头撞玻璃上,整块玻璃都碎了,头肿了,手破了,介个就是血光之灾啊,~(>_ 66 启程南下,棋友 “郡主觉得我让你找到的那人容貌如何?”慕倾北不答反问,嘴角噙着一丝怪异的笑容。 明月郡主想了下,虽然慕倾北要找的那个男人是她派人去找的,不过事后她也跟着去看了一眼,“只能算是中上,比不得云澈,也比不得我哥,凭着容貌定然是入不了马慧妮的眼。” 慕倾北抿唇轻笑,神秘道:“那郡主可有调查那人?” 明月郡主一愣,这事她倒是忘记了,看慕倾北神色,看来这人身上有能牵制马慧妮的东西,不由得乐了,“说说,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慕倾北笑而不语,虽然那人容貌尚可,脾气也算奇差,但偏偏这样一个人,最后入了马慧妮的心,让她一辈子爱而不得,就连强迫都不敢。 不过这是前世的事情,虽然不确定这一世马慧妮是否还会对那人深爱,不过试一试总没错的,何况马慧妮没变,那人也没变,再次爱上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些都不能和明月郡主说,所以慕倾北也只能卖关子了。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我就等着看好了,南巡的路线我已经知道了,届时我让人想方法将他引到那边去,我倒是要看看那人究竟有什么本事!”明月郡主兴奋极了,马慧妮前些年还垂涎过乐君言,这笔账她至今都记得。 何况因为马慧妮四处勾搭男人,明月郡主对这京中的男人莫名抵触。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云澈翻了个身,哼哼唧唧的挣开了眼,眨巴眨巴眼看了慕倾北一眼,只看到一个下巴,伸手握住慕倾北的手,声音有些哑,“水。” 明月郡主眉角一抽,差点没一巴掌抽上去,人傻了,难道连手都废了? 慕倾北低头看了眼云澈,温婉一笑,掀开薄被将云澈拉起来,然后倒了杯水递到云澈手边。 明月郡主忍不住揶揄道:“我看你再惯着他,他日后估计连睡觉都要你哄着了。” 慕倾北头也没回,“那我也乐意。” 明月郡主算是看明白了,慕倾北如今一心都扑在了云澈身上,就算知道了宋青峰不是亲生父亲也还能如此沉得住气,算计宋家,算计帝君,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嫁给云澈。 为了云澈,慕倾北绞尽了脑汁,虽然在旁人看来这事太吃亏,但慕倾北乐在其中。 “好了,时间差不多到了,应该很快就启程了,我先过去了。” 明月郡主走之前又看了眼云澈,微微摇头,这事她真的管不着了,慕倾北心中有计较,虽然她看起来很是信任自己,但其实做什么事情她都是埋在心里的。 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她感觉慕倾北的防人之心太重,若不是因为伤的太重,如何会有如此深重的防人之心? 但如此防备的慕倾北对云澈却是毫无保留的,时间越久,明月郡主就越是明白云澈对慕倾北的重要性,即便觉得不值得,或者其他情绪,她也不能在慕倾北的跟前表现出来。 有些人即便是毒,也有人甘之如饴,明月郡主明白这种感觉。 又过了一刻,听到远远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慕倾北理了理云澈的衣服,牵着他的手下了马车,今次南巡的名单明月郡主前些日子已经给了她一份,武安侯府,礼平侯府都在其中,两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所以见了面也是一番寒暄。 慕倾北眼角看到宋青峰频频看向她,只背着身子面对着云澈装作看不到,嘴角含笑和云澈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虽然云澈没有丝毫回复,但慕倾北还是乐在其中。 帝君远远走来,身后的队伍甚是壮观庞大,虽然是南巡,但帝君并没有穿龙袍,而是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常服,帝君原本容貌便极好,如此看着更是年轻了几分,如果忽视那一身不容抵抗,俯视天下的气势,帝君还真的是一个非常慈祥的长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君出了宫门,所有人都下跪行礼,口中三呼万岁。 “平身。”帝君声音洪亮,似乎隐约带着几分笑意。 众人谢过后便纷纷起身,帝君又说了一些话,而后便下令出发,只是帝君上车之前,慕倾北明显感觉到背脊后一阵刺骨的寒意流过,挺直背脊,慕倾北没有抬头,却知道刚刚帝君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上车后慕倾北便抱住了云澈,手有些发凉,这段日子慕倾北一直在吃药,虽然身子亏损严重,一时半会也调理不过来,但比以前还是好了不少,云澈很乖顺,甚至还主动回抱住了慕倾北。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起来,云澈推开慕倾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睡吧。” 慕倾北原本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一句话而消散,勾唇笑了笑,点头道:“嗯。” 慕倾北枕到云澈腿上,却还是紧紧握着云澈的手,云澈拿过之前被丢在一边的薄被给慕倾北盖上,一只手东扯西扯半响才将被子盖好,慕倾北睁着眼睛看云澈,没有丝毫睡意,但那眼中却是慢慢的,溢出来的幸福。 她要求的从来都不多,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南巡队伍出了京城,只走了十里路,队伍便停了下来。 慕倾北没有理会,但过了半响,有人上了云王府的马车。 那人一袭白衣,眉间正气禀然,却是晨公子。 慕倾北愕然,从云澈腿上坐起,看着晨公子坐下,然后马车再次开始行驶,更是惊讶万分。 “怎么?这次你也跟着南巡?” 慕倾北先前没有得到消息,何况帝君并不是那么信任晨公子,此次南巡晨公子跟着,这事实在匪夷所思。 晨公子笑了下,看了眼云澈,目光柔和落在慕倾北身上,“怎么?难道不许我去?南巡时间不定,少说也有好几个月,你新婚燕尔倒是没什么,只是无人陪我下棋有些闷,所以正好出来走一走。” 慕倾北听了晨公子的解释蓦然失笑,回道:“你便是用这个借口跟着一起来的?”不过转念一想,又道:“其实也好,你在白云山上一待便是数年,甚少下山,出来走走,见识一下沿路风光。” ------题外话------ 关于云澈澈太弱的事情呢,关系到云澈澈的爹妈,现在看到的都是假象哈,云澈澈绝对不弱的~介个是有原因的~ 67 抵达漓城,花灯节 晨公子浅笑一声,反问道:“你怎知我这些年从未下过白云山?” 慕倾北一愣,最后也只是化作无奈的笑容,是啊,晨公子从未出家,也并非一定住在白云山,只是她先入为主的以为晨公子这些年一直在山上潜心修佛,所以才会那样说。 晨公子与慕倾北交好,这是京中都知道的事情,虽然抓阄一事有些荒唐了,但当初慕倾北嫁给云澈的事情,未必不是晨公子一手操纵的,京中这些人都久经官场,这里面的猫腻多少能清楚一些,只是让人费解的仍旧是为何晨公子明明与慕倾北交好,却仍旧将慕倾北嫁给了云澈? 依着慕倾北武安侯府嫡女的身份,未必不能找一门好亲事。 这事从慕倾北与云澈定亲后便有了猜疑,如今南巡,晨公子不仅跟随,更上了云王府的马车,云王是个痴傻的,说句不好听的,孤男寡女,说不定就出什么事情了。 无论旁人心中如何猜忌,云王府的马车内还算其乐融融,云澈先前对晨公子不理不睬,好像没这样一个人一般,只是几个时辰过去后,慕倾北与晨公子相谈甚欢的场景似乎让云澈极为不喜,便开始四处捣乱。 慕倾北只当云澈因为无聊而显得焦躁,所以一直握着云澈的手在安抚,只是效果甚微。 天色渐黑,南巡的队伍已经远离京城,到了漓城。 远远的便有漓城的知府以及一众百姓等在城门口恭迎帝君圣驾,声音嘈杂,慕倾北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莫名笑了声,道:“今日要在漓城落脚了。” 晨公子眸光掠过,“虽然名义上是巡视,但不可否认,南巡是件非常劳民伤财的事情。” 慕倾北不可否认,不是每个地方都有行宫,帝君南下巡视原本就是临时起意,旨意下达后,沿途的官员城镇不仅要将繁华安稳的景象展示给帝君看,还要安排帝君已经随行官员家属的吃住,这笔开销事后朝廷会补发,可想而知,这是个多么肥的差事。 又走了没多久,队伍停了下来,慕倾北掀开帘子看了眼,不少官员都已经随着帝君下了马车,微微挑眉,慕倾北想了下,也握着云澈的手跟着下了马车。 漓城知府在与帝君说着什么,帝君嘴角含笑,看起来心情极好,辅国公,宋青峰,礼平侯等几人都随行在帝君身侧。 “皇上大约是停留几日,听说过几日便是漓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了。”晨公子在一旁小声说了句。 慕倾北微微挑眉,笑问道:“他会喜欢花灯节?” 虽然是笑着,但眼底讥讽浓厚,帝君除了权势美色,还会喜欢别的东西?真是可笑之极。 “喜欢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与民同乐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年纪越大,对于名声便是越在乎,心狠手辣都会藏于暗处,柔和仁慈都是处于明处,这惯来是齐家的为君之道。” 晨公子似乎极为了解帝君,这番话倒是让云澈听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帝君年纪不小了,皇子之间的争斗虽然不大,但暗地里的动作不少,帝君虽然没有制止,但毕竟是上位者,他还没死,儿子便开始觊觎皇位,帝君如此睚眦必报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呢。 此次三皇子监国,慕倾北便怀疑他会凶多吉少,如今晨公子的一番话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想。 慕倾北没再和晨公子继续说下去,而是偏头去问云澈:“要去看看花灯节吗?” 慕倾北虽然从未见过,但毕竟重活一世,没了那么多的小孩心性,问云澈只是怕他闷了,毕竟一直都在马车上。 云澈歪头想了会,又皱眉看了眼晨公子,噘嘴道:“你和我一起。” 意思便是晨公子除外。 虽然云澈没有那么明显的表示出这个意思,但慕倾北就是懂了,也许是因为不喜欢,也许是因为吃醋? 不知为什么,想起这个原因,慕倾北顿时觉得好笑,看了眼云澈,笑着应道:“好,我们一起去。” 当然,花灯节这样人流涌动的地方,慕倾北是不会让云澈陷入危险的境地。 几人说话的时间,帝君已经往城里走去,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们也都徒步往城里走去,马车缓缓跟着。 八皇子和宋映雪以及马慧妮等人都在最前面,明月郡主和乐君言觉得无聊,停在路边等慕倾北几人一起走,千色青露几个丫鬟跟着身后。 “我从江南回来都没这么无聊过,整整一天才走到漓城,按照这个速度,到江南后只有是一个多月之后了。”明月郡主极为沮丧,整个人都恹恹的。 慕倾北好笑,“你若是觉得无聊,怎么不骑马?” 乐君言没有坐马车,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据说是以前从北蛮得来的宝马,日行千里,慕倾北不懂这些,都是明月郡主说的,不过看那马的样子,也的确是好马。 明月郡主听了慕倾北的话,顿时瞪眼:“我怎么不想骑马?如果我祖父没跟着来,我一定骑马去了,可祖父年纪大了,一个人坐在马车多可怜,我坐马车上还能陪他聊天下棋什么的解解闷。” 明月郡主虽然表现上对辅国公不敬,但实际上非常尊敬辅国公这个祖父。 “若是觉得无聊你就骑马,陪辅国公解闷这样的事情不如交给晨公子?”慕倾北想也没想便将晨公子推出去了。 晨公子顿时哀怨,“难道我的用处就只限于解闷了?” 虽然晨公子觉得解闷也没什么,但就这么轻易被慕倾北推出去,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使唤他呢? 慕倾北抿唇一笑,没有答话。 云澈似乎不喜晨公子,所以没事的时候还是让晨公子从他眼前消失比较好,免得云澈不开心。 明月郡主转头看了眼晨公子,不知怎么红了脸,连忙低头,嘴上却是没闲着,说道:“那好啊,反正晨公子和你们一起也是碍眼,成天看你们秀恩爱,起鸡皮疙瘩,不如做个好事帮我一把!” ------题外话------ 变态皇帝要开始动手了,云澈澈很快也会崛起的~ 68 逛街,冤家路窄 明月郡主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没人看到,殊不知慕倾北将她的神色动作都看在眼底,勾唇一笑,慕倾北的目光从晨公子和明月郡主脸上扫过。 晨公子似乎有所察觉,回头看向慕倾北,却发现她笑得有些暧昧,微微皱眉,很是不解。 慕倾北笑而不语,收回目光,丝毫没有给晨公子解惑的意思。 一行人很快便进了城,帝君还有八皇子等人住进了知府官邸,而其余人则都被安排进了漓城一户富户的几座别院中,看得出精心布置了一番,辅国公随帝君住在漓城知府家中,明月郡主不愿往帝君眼前凑,何况帝君有那种爱好,而乐君言的皮相也算不错,她不想冒险,便和乐君言,晨公子一起住在了分给云澈慕倾北的沉香苑中。 被颠簸了一整天,云澈有些恹恹的,吃过晚膳后,便窝在美人榻上不愿动,慕倾北也没想出去,唤人送了热水,沐浴后出来,云澈昏昏欲睡,看着十分疲倦,恰好这时明月郡主三人敲门。 开门,明月郡主笑眯眯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慕倾北头发散着,还有些湿,便没急着往房里走,站在门口问道:“我们出去逛街,你们要不要去?” 漓城虽然距离京城很近,明月郡主从江南往来也会路过这里,但从未停下游玩过,所以今日才到,便迫不及待要出去玩玩了。 慕倾北侧头去看云澈,云澈仍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眼神朦胧,好像随时都能睡着一般。 “不去了,阿澈困了。”慕倾北笑了下,回道。 明月郡主撇嘴,原本是想调侃两句的,不过被乐君言拽了把,回头狠狠瞪了眼,却也没有再说话了。 晨公子莫名笑了下,嘱咐道:“万事小心。” 慕倾北眉角一跳,瞬间明白了晨公子的意思,笑着回道:“我明白。” 虽然那样说,但晨公子最后到底没有和明月郡主兄妹俩出去,而是一个人坐在院中喝酒。 天色渐黑,月色弥漫,灯火渺渺。 慕倾北坐在床边看书,云澈搂着她的腰身睡的很是香甜,青露青冥从未出过远门,走了一天也都乏了,慕倾北打发他们下去休息,而千色则守在隔壁间。 这一夜极为安稳,夜很静,很长。 隔日果然传来帝君的旨意,明日便是漓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帝君要与民同乐,所以南巡队伍暂时要在漓城停留,跟随而来的大臣家眷也可以出去游玩。 云澈休息了一整晚,精神总算是好些了,早膳过后,云澈要出门,慕倾北便带着千色青露一起出了别院,而晨公子悄无声息尾随着两人一起出了别院。 再次见到宋映雪,八皇子,慕倾北总算明白了冤家路窄这句话。 漓城自然比不得京中繁华,也许是因为明日花灯节的缘故,今日街上小贩卖花灯的倒是不少,还有当地的特色小吃,云澈喜吃甜食,慕倾北便一路走,一路买,云澈吃了不少,剩余的都包好被青露拎着,慕倾北牵着云澈,两人模样看起来极为登对,赏心悦目,一路走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慕倾北身子本来就亏损,陪着云澈逛了许久,身子发软,正好东西太多,青露有些提不动了,慕倾北几人便找了间茶铺歇着,而青露回去别院放东西。 只是没想到才坐下没多久,宋映雪和八皇子和跟着进了茶铺,而两人更是一眼便看到了慕倾北和云澈。 彼时,慕倾北正在和云澈说话,嘴角笑意明显,且柔和温暖,无论是宋映雪还是八皇子都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慕倾北。 难道慕倾北喜欢云澈? 这个想法不过在两人脑海浮现一瞬间就淡去了,但八皇子不比旁人,他前世能成为皇帝,和自身的能力分不开,有了这个想法,如今再看慕倾北的一举一动,似乎更是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八皇子放肆赤果的目光再次落在慕倾北身上,慕倾北没有动,却是微微皱眉,云澈刚咬一口的点心递到慕倾北唇边,并且扬着嘴角笑了下,慕倾北微微错愕,眨眼间就明白了云澈的举动,便也没矫情,吃掉了云澈手中的点心。 郎情妾意的一幕,看在八皇子宋映雪的眼中无比的刺痛。 “哎呀,姐姐,原来你也出来逛街啊?” 宋映雪率先出声,声音娇柔,带着意外的惊喜,快步走到两人桌前坐下,动作快的令人咋舌。 慕倾北拿出帕子给云澈擦了下嘴角,这才回头去看宋映雪,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得体又疏离。 “原来是妹妹。”慕倾北目光一抬,略微惊讶道:“原来八皇子也在。” 不过一句话便收回目光,千色垂眸坐在另外一张桌上,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不过可想而知,刚刚那句话让八皇子落了面子,现在脸色一定不好看。 “瞧姐姐的气色这么好,想必和王爷一起很开心吧?”宋映雪又迫不及待开了口,虽然是对着慕倾北,但这话明显是说给八皇子听的。 八皇子眸色深沉,目光冷厉扫过宋映雪,嘴角勾起一抹笑,走到几人身旁碍着云澈坐下,这一举动然后慕倾北微微皱眉,心中不喜。 “云王和王妃伉俪情深,看着真是感人。”八皇子温和笑着,但那温度却没抵达眼底,虽然是一句夸奖的话,但莫名让人听出了讥讽的味道。 慕倾北只当听不懂,笑着应下了,“八皇子和妹妹从前便出双入对,羡煞旁人,如今更是喜结连理,这才是真的感人。” 不就是话中带刺,指桑骂槐么,慕倾北心中冷笑,她不是不会,只是不屑而已。 八皇子当日成亲却是去接慕倾北,虽然没有流传开,但人人心中都知道,背地里没少嘲笑,两人的亲事自然也成了笑话。 宋映雪最恨的便是别人那这事说事,当即恼羞成怒,道:“姐姐,你我一母同胞,我与八皇子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若是喜欢,只管说便是,为何要暗中用那些腌臜的手段?你是姐姐,你若要当正妃,难道妹妹还能不愿? ------题外话------ 宋渣渣又来讨虐了,亲们说怎么虐才解气? 69 掌掴,辱骂亲王是死罪 宋映雪放低姿态在慕倾北面前演着苦情的戏码,她原本就惯用柔弱的伎俩,如今更是炉火纯青,一番话便将慕倾北说成强抢妹妹心上人,又无耻破坏的女子,且宋映雪声音不小,纵使几人都在二楼,但人也不少,那番话足以引来旁人侧目。 帝君南巡途径漓城,如今就在漓城的事情人人皆知,而宋映雪刚才又未曾隐瞒身份,这番话足以让这些人对慕倾北厌恶了。 慕倾北从桌下握住云澈的手,神情不变,但心中却是恨不得将宋映雪的嘴巴缝上,难怪前世今生八皇子都未曾喜欢过宋映雪,这凭这猪脑子又怎么能坐稳皇后之位的? “那不如妹妹说一下姐姐用了什么腌臜的手段,今日正好八皇子也在,你说出来,若是你有证据,我们去皇上面前理论也成,若姐姐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也好请皇上降罪,你说是不是?” 顿了下,慕倾北又笑着道:“我身子不好,常年都在府中,出门也只是去白云寺而已,见八皇子的次数好像也没几次,真不知道姐姐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妹妹你如此耿耿于怀?” 慕倾北话音才落,云澈便拿起桌上的点心直直砸到了宋映雪的脸上,横眉冷对,哼道:“贱人!” 孩子气十足的模样,但那声“贱人”却是说得掷地有声。 慕倾北心中暗笑,但面上却是微微皱眉,抢在宋映雪面前开口:“成亲那日王爷看到八皇子要接我上花轿,还以为八皇子要抢人,所以最见不得别人说这事,妹妹莫怪啊!” 虽然是解释,却是暗指宋映雪活该。 八皇子一开始放纵宋映雪便是想看看慕倾北对云澈究竟是怎样的态度,越看越是恼怒,慕倾北竟然敢在他面前和云澈这个傻子如此你侬我侬? 尤其是云澈这个傻子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让他的正妃难堪? 宋映雪更是被那块点心砸懵了,眼如铜铃般瞪着云澈,只觉得所有的火气都冲上了头顶,豁然起身,染着鲜红豆蔻的长指甲几乎都快戳到云澈的鼻子上,慕倾北微微皱眉,将云澈向后拉了一把。 “你!你这个……” 宋映雪声音尖锐,充满愤恨,即将要说出口的那两个字,慕倾北知道,八皇子也知道。 “妹妹最好还是慎言,难道妹妹不记得牡丹是怎么被母亲处置的了?”慕倾北陡然出声打断了宋映雪要说出口的话语,声音冷厉,眼神平静,却透着几分诡异的感觉,让宋映雪周身发凉,刚刚的火气顿时消散。 宋映雪要骂云澈傻子,八皇子不阻止,也许是想借着这个理由将宋映雪休了,或者贬为妾,而慕倾北也能利用这个机会将宋映雪打入底层。 这是个十分好的机会,但慕倾北不愿意,她爱云澈,无论云澈是真傻还是假傻,她都不会让任何人辱骂云澈,更加不愿意利用这件事情达到其他的目的。 让宋映雪觉得害怕的不是慕倾北的话,而是她刚刚的眼神,那么平静,却让宋映雪觉得如同置身于冰窖般的寒冷。 慕倾北变得不一样了,以前慕倾北拿她当妹妹,就算被欺负,她也只是默不作声,独自难过。 但如今她拿她当仇人,恨不得剥皮拆骨,她从慕倾北平静的眼眸中看到的血腥,是针对她宋映雪的。 “妹妹已经是皇子妃了,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中最好清楚一些,免得祸从口出,也给八皇子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慕倾北的笑意很快蔓延唇畔,顿了下,回头看了八皇子一眼,笑意更深,“八皇子,你说呢?” 八皇子面色寡淡,没了一直的温润,平静的看了眼宋映雪,垂眸,左手摸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笑得高深莫测,“原本是没什么的,不过你如此关心我,我自然会接受。” 慕倾北脸色一寒,明明是讽刺的话语,经他口中便变得暧昧不已。 “八皇子想多了,映雪是我妹妹,你是妹夫,你若是遭殃了,妹妹自然不好过,你是她的天,作为姐姐,警告妹妹妹夫几句,其实算不得什么,只望你们记着就好,别阴奉阳违,觉得我是在害你们就好。” 慕倾北的这番话,终于让宋映雪反应过来,若是刚才她将“傻子”这两个字骂出来,只怕慕倾北不会善罢甘休,闹到帝君那里,也许更会将她当初取得八皇子玉佩的事情牵扯出来,根本得不偿失。 想到此事,饶是宋映雪心里恨极了慕倾北,但面上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姐姐莫怪,妹妹年纪小,自然不如姐姐懂事,今日的事情是妹妹不对,姐姐便原谅妹妹吧,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何况我们是亲生姐妹呢!” 这番话真是恶心到慕倾北了,若是换到前世,慕倾北早该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可如今每喊一次妹妹,慕倾北都能将自己恶心一番。 “知道就好,王爷是皇上亲封的亲王,母亲是大长公主,身份尊贵,即便是八皇子都不能对他不敬,辱骂亲王,藐视皇族,这可是死罪,妹妹,你如今是皇家的媳妇,怎么连皇家的规矩都不清楚?你这是成心给八皇子丢脸吗?” 慕倾北有些咄咄逼人,紧抓着刚才的事情不放,虽然面容温和,看似提醒,实则教训。 宋映雪一口气噎住,半天没喘过气来,死死扣着掌心,不若如此,她只怕自己会不顾身份扑上去抓花那张可恶的脸。 八皇子脸色一寒,抬手便给了宋映雪一个巴掌,刚刚慕倾北的话虽然处处针对着宋映雪,但却还是对八皇子有警告的意思,毕竟八皇子是云澈是血亲,他坐在一边能容忍自己的正妃对云澈指手画脚,肆意辱骂,这样的人若是当了帝王,哪里还有血脉亲情可言? “道歉!给云王爷和云王妃道歉!马上!立刻!”八皇子咬牙,一字一句都从牙缝中挤出来。 ------题外话------ 云澈澈说“贱人”的时候有木有觉得爽歪歪~好吧,这只是开始而已~云澈澈已经惦记上小八这个渣渣和宋渣渣了~ 70 游湖,命悬一线 宋映雪捂着脸,泪眼朦胧看着这个她爱了许久,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让她寒心的男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些还未听明白,不过也总算明白宋映雪是在诬陷慕倾北,原本弱者就容易被同情,虽然宋映雪被打,但总可怜不过慕倾北嫁了一个傻子,一时间谴责的目光纷纷投向宋映雪。 宋映雪瞬间便成了众矢之的。 八皇子面色冷凝,死死盯着宋映雪,拳头上青筋浮现,若不是常年养成的隐忍,此刻宋映雪早已身首异处了。 慕倾北面色寡淡,似乎这根本与她无关,云澈抓着点心继续吃,慕倾北目光落在云澈身上,旁若无人。 宋映雪从小到大没被动过一个指头,先前因为拿着玉佩应下了和八皇子的婚事,让宋青峰甩了一巴掌,如今又因为慕倾北而被八皇子甩了一巴掌,而且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让她如此难堪。 嘲讽一笑,宋映雪目光阴狠落向慕倾北,侧脸浮现出紧要的牙关,握着拳头,深呼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姐姐,对不起。” 慕倾北唇畔闪过笑意,回头,眸光清淡,漫不经心回道:“无事,自家姐妹不必如此。” 无关痛痒的一句话让宋映雪一口气憋在胸口无法发泄,只气得浑身哆嗦。 恰好此时去别院送东西的青露回来了,青露给八皇子宋映雪见礼,而后便站在慕倾北身后,很是乖觉。 云澈看了眼手中剩下一点的点心,连忙塞进嘴巴,又伸手从桌上拿起几块点心,然后一股脑丢到了宋映雪脸上,呲着牙骂道:“小贱人!丑八怪!” 慕倾北忍俊不禁,垂着头用帕子捂住了嘴,不过微微耸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千色都觉得异常好笑,这云王爷的举动虽然幼稚,但却异常解气。 宋映雪怒气横生,死死抠着掌心,指甲已经嵌入掌心也没觉得一点痛,她不能再还嘴,不能让八皇子有理由休了她,绝对不能! 慕倾北一直知道宋映雪不笨,女人若是心狠,其实比男人更加可怕的,如今的宋映雪显然是在往这方面发展,不过慕倾北不惧怕,她要的就是宋映雪强大,只有这样,才能对八皇子造成致命的影响。 “时间不早了,王爷也要午睡了,便先走一步了。”慕倾北起身,施施然一笑,便带着云澈和千色青露一起离开了。 不过几人却是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护城河,租了一条画舫,这个时节,无论白天晚上,河上的画舫都很多,丝竹管乐,歌舞升平,很是热闹。 船娘将画舫划到湖中央,便没有再动了,画舫内有不少乐器,慕倾北最喜欢的便是琴,云澈窝在美人榻上隔着纱幔看着河面。 慕倾北坐在琴架前,试一下音,琴的音色虽然一般,慕倾北也没嫌弃,调好音后,十指微动,流畅的音符便从指间流泻而出。 云澈回头瞅了眼慕倾北,动了动身子,面朝着慕倾北,眼神清澈,慕倾北对他笑,很柔和很温暖,也很幸福。 “我们两个是不是太碍眼了?” 千色和青露坐在画舫之外,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水,一边说着话,千色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突然发出一声感叹。 青露吃的正香,听到千色的声音,顿了下,认真想了想,回道:“其实不是,只是我家王妃眼里除了王爷,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了,今个谁在都是这种感觉。” 青露早就习惯了,所以说的很是简单,千色挑眉,不可置否。 一曲毕,慕倾北起身走向云澈,坐在美人榻上,笑着道:“是《凤求凰》,喜欢吗?” 云澈撇嘴,没有说喜欢,也没否定,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困了,翻了个身,准备午睡了。 慕倾北伸手抱住云澈的腰,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胸前,嘴角扬起,蹭了蹭,突然笑道:“阿澈,等以后老了我们就去江南好不好?郡主说那里四季如春,我想那里一定很美。” 云澈睁开眼睛,垂眸看了眼慕倾北,眼底是复杂莫名的光。 热闹的河面上陡然出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手中长剑划破水面,那人踏水而来,长剑直指慕倾北所在的画舫。 千色豁然起身,手已经触碰到腰间的软剑,陡然听到慕倾北传来的声音:“不许动!” 声音不高,但足以让千色听得明白,千色惊愕,愣怔回头去看慕倾北,却发现慕倾北只是抱着云澈,目光淡淡看着外面,虽然她的脸色煞白,但脸色坚定,似乎还有一丝决绝。 那人速度极快,衣角下绣着的黑色牡丹随着临江而来的风翻飞不止,长剑划破帷幔,直指向…… 云澈。 慕倾北恍惚间叹息,松开云澈,直接将他推下美人榻,一切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慕倾北豁然起身迎剑而上,长剑刺穿了她的肩胛,似乎并不知痛一般,慕倾北继续挺身而上,整个人迎上黑衣人,肩膀抵在长剑的手柄处,而那黑衣人除了惊愕,还有不可置信。 微微低头,目光落在慕倾北的右手上,那只手里有一只金簪,而那簪子一丝不差的没入他的心口处,喉头一腥,黑衣人猛然喷出一口血,染红了慕倾北的眼。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千色不是没有见过,但从未有过如此震撼的感觉,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做,但慕倾北不仅做了,而且无怨无悔。 慕倾北的脸色惨白,她松手,轻轻推了一下黑衣人,黑衣人轰然倒地,慕倾北扯动嘴角笑了笑,握住剑柄,费劲全身力气将长剑从她肩胛处拔出,刺破皮肉的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晰,浑身似乎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慕倾北将剑丢在一旁,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失去意识前,她的目光落在了千色的身上。 青露已经吓的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带着千色明明是为了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可…… 千色在慕倾北倒地后的那一眼中回过神来,扯着嗓子怒道:“船娘!靠岸!” ------题外话------ 猜猜北北为啥没让千色动手?小晨子又去哪里了呢?坏笑ing~ 71 郡主发怒,可疑之处 所有时间不超过半盏茶的时间,但足以震撼人心,河面上顿时乱成一团,惊叫声四起,激起一层层涟漪。 云澈倒在美人榻边上,整个人好像受了刺激一般,脸色煞白,而心口那处疼痛难忍,好像有一只手不停的抓着它,蹂躏它,让他觉得窒息,似乎马上就要死去。 船娘手脚发软,根本撑不动长篙,青露此时回过神来,勉强扶着桌子起身,长呼了几口气,踉踉跄跄走过去从船娘手中抢过长篙,撑着船往岸边靠去。 千色四下观望,既然有人行刺,那便不会只有一个黑衣人,手始终放在腰间的软剑手柄上。 昏迷过去的慕倾北,脸色惨白,但面容平静,甚至嘴角都带着笑意,好像睡着了一般平静,但肩胛处的血迹开始蔓延,好像小泉眼一般咕咚咕咚冒着血水,在地上汇成一条小溪蔓延开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飘散,云澈如雷电击,瞳孔涣散,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千色在甲板上犹豫着,要不要先进去给慕倾北止血,但又怕有人突然再袭击,她之前看的分明,那黑衣人明显是冲着云澈去的。 正当千色犹豫不决的时候,云澈动了,手脚并用,姿势几乎难看的爬向了慕倾北,尽管动作急切,但并没有扯动到慕倾北右肩膀上的伤口,他将她抱起搂在怀中,头垂的很低,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他身子绷得很紧,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紧紧护着怀中的慕倾北。 千色不知怎么看着这一幕突然就觉得动容,她和明月郡主一样,根本不理解慕倾北为什么会非云澈不可,但如今看到这一幕,千色觉得慕倾北以往种种真的值得,起码这个男人知道她对他是好的。 船很快靠了岸,青露丢掉长篙,冲进了画舫内,手足无措站着,明明是想让云澈松开慕倾北的,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千色往岸上看了一眼,凝眉,沉声道:“我去请大夫。” 青露连忙点头,千色跳上岸,回头又看了眼画舫内,然后很快离去,消失在人群中。 青露焦急的来回走着,脸色发白,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掐到肉中也丝毫没有感觉,她虽然是个丫鬟,但跟在慕倾北身边后,很多事情也知道了多了,刚才的刺客是冲着云澈的,而希望云澈死的人无外乎那么几个。 敢在帝君南巡的第一站就如此胆大妄为的人,其实没很容易猜到。 青露时不时看向外面,没有等到千色,却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当即激动的喊出声:“晨公子。” 晨公子面色淡然,听到青露的声音后还微微笑了下,缓步走上船,眸光掠过画舫内,云澈维持那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晨公子,你不是会武功吗?你,求你先给我们家王妃止血……”青露拖着哭腔拽住晨公子的衣袖,虽然眼中溢满了泪水,但青露紧咬着唇,愣是没让它掉下来。 晨公子回头静静看了眼青露,半响,缓缓道:“好。” 低头,晨公子扫了眼青露拽住的衣袖,青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讪讪松手,站到了一边。 晨公子进了画舫,蹲下身,没理会云澈,出手点了慕倾北身上的几处大穴,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顿时止住,那肩胛处已经血肉模糊,慕倾北自己给自己拔剑,无疑是在过程中又刺了自己一次。 晨公子蹲着,似乎在看慕倾北的伤口,青露突然记得什么,凝眉出声问道:“晨公子,你刚才一直在岸上是吗?” 晨公子脸色一凝,抬眸扫了眼青露,什么都没说,复又低头。 虽然没有回答,可这一眼无疑是告诉青露了肯定答案,青露脸色复杂看了眼晨公子,低着头去看自己的鞋尖,脑中一团乱麻。 她明明能感觉得到晨公子对慕倾北是不一样的,可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事情,晨公子却没有出面阻止呢? 难道晨公子也希望云澈死? 半个时辰后,千色拎着大夫回到了画舫,同时跟来的还有得到消息的明月郡主和乐君言。 当他们看到画舫内成片的血迹,还有慕倾北和云澈被血染红的衣裳,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明月郡主低吼。 她和乐君言接到千色发出的信号后便往这边赶来了,根本没时间问千色出了什么事情。 千色垂头,愧疚道:“请郡主责罚,是属下保护不力,才让此刻伤了云王妃。” 明月郡主眸光间闪过暴虐,抬脚踢翻千色,额头青筋毕露,怒道:“本郡主要的不是你一句办事不利!” 青露吓了一跳,平时看明月郡主笑眯眯的,虽然有时候凶了点,但也没如今这般震撼,明明是个弱小的女子,但刚才一瞬间青露好像看到了暴怒的狮子,让她背脊发颤。 乐君言皱眉,上前拉住明月郡主的手,出声道:“芷柔。” 明月郡主回头看了眼乐君言,暴怒的情绪才慢慢缓和了几分,冰冷的目光扫过嘴角出血的千色,哼了一声,抬眸看向青露,道:“到底怎么回事?” 青露心有余悸,虽然牙齿都在打颤,但还是条理清楚的道:“突然有黑衣人要杀王爷,王妃不让千色动手,而是自己推开了王爷,自己迎了上去,还,还杀死了黑衣人……” 说道这里,青露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般将目光落到了黑衣人的胸口,那是慕倾北一直戴着的金簪,里面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任何的药物,和之前慕倾北命人打造的首饰不同,青露不清楚为什么慕倾北最后会用它杀人。 明月郡主这才注意到黑衣人胸口上的金钗,乐君言扫了一眼,眸光陡然停在某处,瞳孔缩了缩,脸色大变,猛然抬眸看向晨公子,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明月郡主眯了眯眼,看向画舫内,云澈面色麻木抱着慕倾北,无论如何都掰不开他的手,大夫没法,只能剪开慕倾北肩胛处的衣服,蹲在地上给慕倾北处理伤口。 ------题外话------ 有史以来第一次卡文,今天真的是卡死我了,写了一上午加办下午才搞定这两千字~泪奔~ 72 冲突,各自隐瞒身份 慕倾北的伤口处理好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云澈和慕倾北两人身上血淋淋的,慕倾北陷入昏迷,脸色惨白,云澈神情麻木呆滞,但一直抱着慕倾北,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 千色去官衙立了案,明月郡主脸色黑沉沉的警告知府必须破案,揪出幕后之人,黑衣人尸体被官差带走,慕倾北也被抬上马车回了别院。 人是云澈亲自抱的,他不让任何人触碰慕倾北,若是有人敢靠近,他就会露出可怕的眼神,手中握着慕倾北头上的玉簪,防备看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即使是青露等人也一样。 原本还忍着眼泪的青露,在看到这样的云澈后,最终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回到别院后,云澈抱着慕倾北回了房间,青露吩咐人送了热水进去,云澈关上房门后便解了慕倾北的衣裳,将她的身体擦洗了一边,又拿出赶紧的衣裳给她穿上,做好一切后云澈又像之前一样,睡在慕倾北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身,害怕她会消失一般。 青露等人不敢刺激云澈,下午晚膳的时间都过了,房内还是没有动静,青露趁着送药的机会端进去不少点心吃食,但当夜里再次进去送药的时候,那些食物点心原封不动,而云澈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从未动过。 青露心中一涩,没有再说什么,将药放到床边的坐凳上后,便退了出去。 院中,明月郡主乐君言还有晨公子都等着青露。 “王爷还是滴水未进,不过王妃的药都不见了,大约是王爷给喂进去了。”青露情绪低迷说道。 明月郡主看了眼乐君言,心中憋闷,沉声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换青冥过来看着。” 青露抬眸看了眼明月郡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垂着头离开了。 待青露走后,明月郡主脸色阴沉看向晨公子,眼眸危险的眯起,寒声道:“你一早就知道?” 晨公子眸光浅淡,似乎看不出悲喜,反问道:“怎么?我知道很奇怪?” “你到底是什么人?”明月郡主咬牙,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光。 晨公子攸尔勾唇一笑,看向明月郡主,道:“郡主如此手眼通天,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 顿了顿,晨公子嘴角笑意收敛,字字冰寒:“倒是本公子想问问,郡主你除了是齐国的明月郡主,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明月郡主心中漏跳一拍,面色没有分毫变化,眼神陡然锋利。 晨公子不理会明月郡主的眼神,继续道:“既然郡主也知晓那人的来历,就该明白,今日无论是倾北还是云王,这场灾难是必然的,无论是你我,还是你派去她身边的人都不能动。或许今日云王受伤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但你我都知道,倾北舍不得,所以今日的事情会更复杂,郡主与其质问我的身份,不如想想这一关该怎么过?” 千色说她在岸上看到了晨公子,明月郡主开始是不信的,但当知晓那黑衣人的身份后便信了,有些事情,也许这位晨公子看得更加透彻。 那人的身份不是一般人能知晓的,慕倾北知道不奇怪,因为她身上奇怪的地方很多,但晨公子知道就引人深思了,毕竟晨公子数十年一直在白云山修行。 但明月郡主不可否认的是晨公子说得很对,如今根本不是纠结身份的时候。 “你最好不要对她有什么歪脑筋,不然本郡主是不会放过你的!”明月郡主不放心,最后冷冷撂下一句警告的狠话。 晨公子却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轻声笑了起来,“郡主似乎对倾北在乎过头了,不过是受人所托,郡主的行事是否过了?” 明月郡主脸色一落,就要对晨公子出手,却被一直冷眼旁观的乐君言制止,“芷柔!” 声音中隐约含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明月郡主身子一顿,不甘心的哼了声。 乐君言原本乖觉的形象此刻也被打破,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宝剑,寒气逼人,锋利凛然。 “晨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我身份皆有隐瞒,但你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云王妃,如此,你我是朋友,身份一事又何须太过紧咬不放?” 晨公子深深的看了眼乐君言,笑得意味深长,道:“自然,朋友的朋友是朋友,敌人的朋友便是敌人了。” 乐君言眸光一闪,须臾跟着笑道:“晨公子说得极是。” 两人达成共识后,先前剑弩弓张的气氛便消散无影,明月郡主气哼哼瞪了眼乐君言,又回头去看晨公子,只看到晨公子露出的半个侧脸,顿时一怔,眼中闪过疑惑,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快的根本捕捉不到。 慕倾北是在隔日下午醒来的,她的身子原本就在武安侯府被掏空,昨日失血过多,伤口又那么深,如此之短的时间醒来已经是让人深思了。 慕倾北醒来时觉得身子很重,好像浑身上下都被什么东西压着,动也动不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微微张口,发现嗓子干涩,只能发出模糊的一个声音,“啊……” 云澈一夜没睡,才刚闭上眼睛,慕倾北便醒了,听到那一身短暂沙哑的声音,云澈陡然睁开眼睛,一只胳膊撑起身子凑向慕倾北,眼中血红明显,整个人也变得憔悴不堪,只是一夜,便从如玉公子变成的邋遢。 慕倾北努力咽了口口水,扯着干涩的嗓子出声:“阿澈,你有没有受伤?” 声音很难听,好像吃下水银后被毒坏的嗓子。 云澈定定看着慕倾北,紧紧抿着下唇,像个被遗弃的孩子,须臾,他摇头,吸了吸鼻子,云澈松开慕倾北下床,没有穿鞋就跑到外室,倒了一杯水又蹭蹭爬上床,喝了一口后,低头对上慕倾北因为难受而微张,没有颜色的嘴唇,将水渡给了慕倾北。 这一幕让慕倾北想到了母鸟给雏鸟喂食的情景,不由得红了眼眶。 喂完一杯水,慕倾北的嗓子总算没那么难受了,云澈没有停歇,又下床,开了房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粥”,然后便关上了房门。 慕倾北原本是痛的不得了,但看着云澈的各种举动,嘴角泛起一丝丝笑意。 ------题外话------ 昨天是情人节,各位美眉收到花花木有啊~ 73 花灯,有什么愿望 守在门外的青露乍然听到一个声音,短暂而急促,原本以为是幻听,但回头便从门缝中看到云澈,继而房门被关上,楞了会,后知后觉的扯着嘴角笑了下,拔腿跑向小厨房。 饭菜一直热着,粥也是温的,青露端了一锅粥进去,看到慕倾北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苍白,精神也不好,恹恹的,抿了抿唇便没有说话,放下粥后便出了房间。 云澈似乎不记得穿鞋这回事,光着脚在地上跑了几次,慕倾北的伤口已经缝合,但还不能动,就只能躺着,云澈便和之前一般,用口给慕倾北喂食。 因为受伤,慕倾北没有多少胃口,吃了半碗粥就吃不下去了,云澈皱眉,固执的瞪着她。 “阿澈,我真的吃不下去了。”慕倾北软软的说道,神情有几分可怜。 只有在这种时候,慕倾北才允许自己对云澈撒娇,把自己当成一个娇弱的需要被呵护的女人。 云澈依旧皱眉,慕倾北神情更是可怜,“你是不是没休息?也没吃饭?” 云澈抿唇,瞪了眼慕倾北,坐在床边开始喝粥。 慕倾北微微笑了下,感觉有些累,便闭上眼睛休息,之后便安静的睡着了。 云澈喝完粥,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坐在床边盯着手里的空碗想了很久,突然起身直奔书桌,提起毛笔唰唰写了好几行字,然后大力拉开门,光着脚走了出去,正好看到青露端着饭菜过来。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青露好奇问道。 云澈突然凝眉,一声不吭进了房内,青露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再问,跟着进了房内,将饭菜都摆上桌,云澈坐下,将手中的纸张在青露眼前甩了甩。 青露小时候认过字,有几个字不认识,不过大约也猜得到,接过纸张看了眼,青露诧异问道:“王爷您现在就要这些吗?” 云澈瞪着青露,终于开了尊口:“现在!” 似乎为了表明决心,云澈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青露嘴角抽了抽,点头道:“好,那奴婢下去准备,让人马上送过来。” 云澈听了这话才满意的开始吃饭。 一个时辰后,青露陆陆续续将云澈要的东西送到了房里,慕倾北醒来的消息也都传到了明月郡主等人那里,不过因为云澈死活不让人进去,几人也都没勉强,但花灯节也是无法参加的了,几人都不是那么感兴趣的,何况慕倾北还受伤了。 云澈一个人在房内鼓捣着,花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将房内布置完毕,慕倾北还睡着,半夜的时候,青露敲门,云澈没让青露进房,亲自去房外拿了药进房,因为天色黑了,而房内亮如白昼,青露自然可以看到一些影响,忍不住嘴角抽搐。 云澈没有叫醒慕倾北,而是一口一口将药喂给她,不过药喂完后,慕倾北睁开了眼睛,显然是醒了好一会了。 慕倾北笑了下,哑声道:“有点饿了。” 云澈二话没说,又蹬蹬跑到房外喊了声“粥”,然后又退回来了。 慕倾北睁开眼睛时,就发现房中亮如白昼,而且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放了一只超大的长方形水槽,只比床低了几寸。 房中挂满了五彩花灯,各式各样,虽然画工不算太好,但也栩栩如生,而床边的水槽里面注满了水,上面瞟着许多荷花灯,蜡烛都被点亮,所以房内才会亮如白昼。 慕倾北看着房内如此之多,形状各异的花灯,眼睛湿润,吸了吸鼻子,慕倾北软软唤道:“阿澈。” 云澈光着脚爬上床,然后小心翼翼扶着慕倾北的肩膀让她做起来,让她靠在他怀中,正好面对着水槽里的荷花灯。 “阿澈,虽然我很喜欢……”慕倾北开口,伸手摸到云澈的手紧紧握住,“但是,我希望的是你因为喜欢上我,对我动了心而由此举动,而不是因为我受伤,觉得愧疚……阿澈,虽然我控制着自己不贪心,但我还是希望最后你能爱上我,我们的人生那么漫长……” 云澈垂眸,嘴角紧紧抿着,对于慕倾北的话并未做出回复。 慕倾北虽然嘴上那样说,但心里还是很开心,无论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至少云澈懂得回应她,这是一件好事,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能让他去爱她,真的不急。 “阿澈,你有什么心愿吗?” 许久之后,慕倾北又开口问道。 云澈抬眸,看了眼房中的花灯,微微凝眉,今日的花灯节基本上夜不闭户,基本上家家男女老少都出门逛街,放花灯,游湖赏月,还会放许愿灯。 许愿灯有两种,一种是荷花灯,将心愿写在之上放入花灯中,放在水中随波漂流,还有一种是天灯,将心愿写在之上之上或者写在天灯上都可以,之后点燃天灯,将它放上天,也许天上的仙人就会听到人们的心愿。 各国各地都有花灯节,有些时间不同,但习俗大多都相同的。 慕倾北看到荷花灯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情,虽然没指望云澈能回答,但还是问出了口。 云澈果然没有开口,慕倾北笑容温暖,径自开口:“我希望等我们老了的时候,身体还是很健康硬朗,儿女孝顺,子孙满堂,在温暖如春的江南小院里,一起种花,散步……我要活的比你久一点,一点点就好。” 被留下的总是孤单的,前世就那样死去,慕倾北经年流转,总是会想起云澈,她已经死了,那么云澈呢? 如果他造反,推翻了齐国的统治,他是会成为寂寞的帝王,还是会陪她一起死去? 但无论哪种结果,慕倾北死了,云澈活着,死人感受不到痛苦悲伤思念,因为这些都是留给活人的。 慕倾北不愿云澈今世再承受这些,所以她要比云澈活的久一点点,真的只要一点点而已。 ------题外话------ 今天差点忘记更新~因为某些事情心情很差,码字总是卡文~ 74 阴谋初现,他要动手了 慕倾北以为云澈不会说的时候,云澈开口了,声音很轻很淡,“好好活着。” 慕倾北垂眸,嘴角微微扬起,云澈始终都是云澈,即使她和他的灵魂有着前世今生的区别,但他还是他。 前世他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好好活着。 这不仅是长公主的心愿,更是云澈父亲的心愿,云澈有能力杀了帝君,最终还能动手,一而再再而三被帝君侵犯侮辱,慕倾北没有问过详细缘由,所有的一切都是云澈自己说的。 他省略了很多细节,虽然没说,但慕倾北猜测,帝君一定是用什么腌臜的手段控制了云澈,让他无法死去,只能眼睁睁被帝君当做玩物。 “好,那就好好活着,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会平安无事。” 慕倾北和云澈游湖受伤的事情虽然传开了,但帝君宋青峰等人只是派人过来问候了一番,并且给漓城知府施压,务必找到背后凶手。 八皇子倒是亲自来了几次,不过都被青露给挡在了院外,有晨公子帮着周旋,八皇子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对于黑衣人的身份,八皇子心中多少有些明了,只是为了来确认黑衣人针对的到底是谁,晨公子四两拨千斤,虽然未曾给出明确答案,但还是暗示了八皇子,那黑衣人的目标就是慕倾北。 在漓城停留的第三日,帝君下旨离开,继续南下。 而被重伤的慕倾北就留在漓城修养,待身体好了,然后再行跟着南巡的队伍,口谕上当然没有云澈,但也没有说云澈必须跟着南巡,所以慕倾北想当然的扮演了离不开新婚夫君的妻子。 云澈虽然痴傻名声在外,但还是明确表示他要和慕倾北在一起。 帝君不能强行抢人,不然只能平白惹人怀疑,而明月郡主和乐君言也找了借口留下陪着慕倾北,帝君未曾说什么,第四日时,南巡队伍离开了漓城。 慕倾北的伤的太重,虽然伤口缝合,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愈合,几人都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自然要留下。 “他已经动手了,你打算如何?” 趁着云澈去别的房间沐浴的空挡,明月郡主问慕倾北。 慕倾北脸色还是和几天前一样惨白,她平躺在床上,模样柔弱,“他会动手我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他会怀疑我,这点就很匪夷所思了。” 明月郡主眸色复杂,“那天你不该冲上去,让云澈受伤或许会好一些,你这样他会更加怀疑的。” 慕倾北笑了下,回道:“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他生性多疑,顶多我承认许久之前就心仪云王,只是不知其身份,这并不为过,阿澈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而我又常年不出府,偶尔惊鸿一瞥,依着阿澈的容貌,我能爱上他,不足为奇。” 说话有些费力,慕倾北顿了下后又道:“我若是爱他,帮他挡剑又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我太爱阿澈了,别的他不会想到。” 重生这种事情若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一定不会想到的。 明月郡主忍不住叹气,每次的事情慕倾北似乎都能有理由说服她,但事后想想,其实事情真的没那么糟糕,不知道是慕倾北算计的太深,还是她真的太笨的缘故。 “他将你留下,又有带着云澈走的意思,如今你将云澈留下,他更容易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云澈,处理了你,日后齐国再无云王云王妃,云澈也只能终日活在那地下的宫殿中了。” 慕倾北垂眸,嘴角紧紧抿着,透着冷意,“他若有命从南巡安然回到京城再说吧,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有着变数。” 前世慕倾北觉得脱离药坛就能能死了,但事实上,她不仅没死,还重生了,不仅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更加改变了云澈以及八皇子等人的命运。 如今也是一样,她自重生睁眼之日就决心要折磨死帝君,如此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即便每次的动作都很小,但蚂蚁也能杀死大象,不是么? 明月郡主心中一惊,面色变了变,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在这件事情上,慕倾北的手段让她心惊佩服,但同时也明白,她查不了手,也不能插手,除非慕倾北自己开口。 想明白了这点后,明月郡主也没再说这事了,而是换了话题,说了些其他事情,云澈沐浴回来后,明月郡主便起身离开了。 云澈拿着干帕子坐在一边绞干头发,动作有些笨拙,显然以前没干过这事,慕倾北和云澈成亲后,这些都是慕倾北在做,他自己以前没弄过,如今慕倾北受伤,他自然也不可能让慕倾北帮他。 慕倾北见他神情懊恼,忍不住笑下,说道:“别擦了,出去在太阳底下坐一会吧,很快就会干了。” 如今正是正午,阳光很好。 云澈拧眉,想了会,丢下帕子出去了,没一会又跑进来,直接裹着毯子将慕倾北抱起,避开了右肩胛的伤口,出了房门,院内多了一张美人榻,青露还撑着一把比较大的纸伞。 云澈将慕倾北放到美人榻上,青露上前将伞撑在慕倾北头顶上方,慕倾北眉角抽搐,云澈这是要做什么? 云澈将慕倾北放下后,自己就坐在美人榻边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等着头发干,慕倾北身体被晒的暖哄哄的,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觉得困,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晨公子和乐君言在房内下棋,云澈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两人,从房内看过去,院内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 “晨公子觉得云王如何?”乐君言落了一子,抬眸看了眼吃的很开心的云澈,突然出声问道。 晨公子飞快落了一子,似笑非笑道:“这很重要?” 乐君言抿唇,垂眸不语,看着棋盘半响,最后落下一子,落下后才发现输了。 晨公子勾唇笑道:“乐公子乱了心。”抬眸,又道:“他是怎样的人无关你我之事,只是倾北选了他,乐公子即便有那方面的心思也收起来为好,免得将来泥足深陷。” 75 谁龌蹉 乐君言嘴角一僵,眼睑低垂,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 “晨公子心思如何,难道与乐某不同?”乐君言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晨公子摸着棋子的手微顿,抬眸扫了眼乐君言,坦然笑道:“我对她是有心思,但未曾是你这般的……” 似是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晨公子顿了片刻,笑容中多了几分冷意:“……龌蹉!” 乐君言闻言,面上显出怒色,却是压低了声音怒道:“晨公子怎的有脸说乐某龌龊?她如今嫁人,你明目张胆与她同一辆马车,住在同一所院子,更是任由别人传出你与他苟且的传言,若说龌蹉,晨公子当得起!” 晨公子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可那又如何呢?慕倾北如今需要这些来迷惑帝君,不过是名声而已,晨公子从未放在心上过。 “那又如何?只是传言而已,我没那龌蹉心思,她心中知道就好,别人的思想,本公子不愿理会,也不想理会。” 说罢,晨公子将目光转向院内,云澈的头发差不多已经干了,他接过青冥递上来的水杯喝了杯水,然后躺在慕倾北身边,以后搂着慕倾北的腰身……睡觉去了。 青露撑着伞特别无奈,青冥站在一旁瞅了许久,从屋里搬出来一把椅子放到青露身后,小声道:“姐姐,你坐会吧,累了我帮你拿着伞。” 青露想了想,却是低声道:“拿根绳子来。” 青冥楞了下,飞快的跑出去不知从哪找出一根绳子又拿回来。 青冥搬出来的椅子是会客厅的椅子,椅背非常高,青露将伞把绑在椅背边上,直接固定了,然后又将椅子往前挪了不少位置,伞面下正好遮挡住慕倾北和云澈的面容,不至于被太阳晒着。 做好着一切后,青露就带着弟弟站在屋檐下了,既不会被太阳晒着,又能看着慕倾北云澈两人。 晨公子轻笑一声,是个聪明的丫头,怪不得被慕倾北带在身边重用。 乐君言顺着晨公子的目光也跟着看到了那一幕,顿时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眉头为拧,一言不发,起身离开了晨公子的屋子。 晨公子眸色沉了沉,突然哼了声,收回目光,将之前乐君言落败的那一子收回,左手与右手开始对弈。 云澈睡的时间不久,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便醒了,也许是因为阳光温热,慕倾北睡的很是安稳,因为太阳的温度,让她近日来一直都惨白的面色有了些血色。 云澈醒来后坐了半响,眼睛还有些迷蒙,许久之后从怀中抽出一根发带,然后将头发绑起来,直接打了个死结,看的青露眉角直跳,不过青露也知道云澈一直都很抗拒别人的靠近,所以也没上前帮忙。 这世上,也许能近得了云澈身的,并且能同床共枕的,也只有慕倾北了。 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毒的,将近初夏,天气越来越炎热,虽然晒太阳有好处,但时间久了好处也变坏处了。 云澈又将慕倾北抱回了房内,青冥青露便将院中的那些都收回了房内。 ------题外话------ 卡文了~没什么动力~欠一千字,明天补上~ 76 杀无赦,生不如死 夜色浓重,原本安静的院落里陡然出现几个身影,长剑散发出阴森的剑气,几人的目光落在主屋中,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浓重的夜,让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 “几位半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攸尔出现的清润声音让几人都吓了一跳,齐齐望向发声处,主屋的房顶上,一袭白衣的男子衣抉飘飘,眉间隐藏着凛然的正气。 几人再次惊心,齐齐后退了几步,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站在哪里的?他们竟然连一丝都没察觉到? 为首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声音暗哑低沉,道:“想必这位就是白云寺的晨公子了,我等奉命前来,还往晨公子能行个方便。” 晨公子勾唇冷笑一声,身形不动,“如何行个方便?”哼了声,又道:“本公子给你们望风,让你们进去杀了齐国的云王与云王妃,顺便再将辅国公府的明月郡主和公子给解决了?阁下说的未免太过天真了。” 给晨公子这么一噎,那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虽然意思就是这样,但明着说出来还是很无耻的。 无人见过晨公子出手,但就凭刚才他们没有察觉到晨公子的到来,就足以让这群人忌惮了。 沉静片刻,那人又开口,声音中决绝:“晨公子这般说,意思是要插手此事了?” 晨公子笑得更是肆无忌惮,“要灭口,势必要灭的干净一些,如今本公子和云王等人住在一个院落里,难不成本公子脑门上写着白痴二字?你要杀本公子,本公子不仅不能反抗还必须将脖子伸长,乖乖放到你的刀下才算行个方便?” 杀手们默然,这个传闻中的晨公子牙尖嘴利,怎么看都有地痞的潜质,哪里是什么尊贵超然的人物? 慕倾北吃了药一直睡得很熟,倒是云澈醒了,抱着慕倾北瞪着眼睛,听到晨公子的话后,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另一边,才穿好衣服系腰带的明月郡主也跟着抽了抽嘴角,晨公子这嘴巴真够毒的,平日真是被他道貌岸然的样子给骗了。 明月郡主和乐君言同时出了房间,那群人还在院中没动,明月郡主忍不住笑了,满是讥讽:“呦,怎么着啊,不是来取我们的性命?怎么来了这么久还不动手?还是说,只是来串门的?” 那黑衣人大为恼怒,提剑刺向明月郡主,明月郡主冷笑一声,手中长鞭一甩,黑色长鞭看似绵软,实则力道绵延,蛇形逼近黑衣人面门。 那黑衣人一惊,足尖点地飞身侧过,但那长鞭在明月郡主手中好像有意识一般,手腕反动,长鞭轨迹陡然改变,鞭梢卷向黑衣人脚踝,紧紧缠住,明月郡主冷哼一声,手臂狠狠向下甩去,鞭梢带着黑衣人狠狠落在地面上。 那黑衣人被重甩到地上,明月郡主手中长鞭未曾停下,手腕翻转,黑衣人被长鞭拖着上下甩动,须臾,明月郡主手腕一抖,收回长鞭,同时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宝刀一般,飞身掠向那名黑衣人,红色的长靴狠狠踩在了黑衣人的胸口,用力碾了碾,那名黑衣人陡然吐出一口血,气若游丝,显然伤了内脏。 其余人惊诧有余,刚才那人明显是为了试探几人实力,如今轻易被打成重伤,几人心头忌惮,不敢再轻易动手。 明月郡主眸光陡然一沉,脚下再次用力,那名黑衣人瞳孔瞪大,须臾,脑袋一歪,竟然是咽气了。 哼了声,长鞭一甩,明月郡主眸光狠厉瞪向其余人,道:“既然送上门找死,岂有不成全之礼!” 说罢,甩着长鞭冲向黑衣人,乐君言微微皱眉,但也从腰间抽出长剑加入战局。 晨公子并不关心院中战局,那几名黑衣人虽然实力不错,但遇上乐君言兄妹两人,也只有一死了。 明月郡主丝毫没有留情,每一招都狠厉毒辣,乐君言亦然。 看着院内的横尸,乐君言微微皱眉,“你怎地将人都杀了?” 明月郡主哼了声,寒声道:“为什么不杀了?背后之人我已经清楚,留着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乐君言依旧皱眉,但也没有再说话,目光投向了晨公子。 从黑衣人出现到至今,晨公子一直看着远方,似乎在等什么人一般,而且今日晨公子虽然未曾出手,但乐君言莫名觉得,晨公子的内力高深,也许他和明月郡主两人加起来,都未必能胜得过他。 这晨公子究竟是何人?没有真实名讳也就罢了,武功如此高深,又对慕倾北这般上心,若说没什么目的,如何都说不过去。 须臾,晨公子轻喃一声:“来了。” 虽然声音很低,但夜色静谧,依着乐君言和明月郡主的耳目还听到了一些,微微皱眉,四下看了眼,却没发现有什么可疑。 但,电光火花间,有长剑锋利冰寒的气息破空而来,直逼晨公子面门。 院落中的乐君言兄妹俩脸色陡然一变,若是今日没有晨公子,这人的出现他们根本察觉不到,又谈何保护一说? 那凌冽的剑风带起阵阵寒意,晨公子衣袍翻飞,发丝飞扬,眨眼间,剑尖直抵晨公子鼻尖,却是再也无法刺进分毫,晨公子神色寡淡,右手两指为剑夹住了刺来的长剑。 那人没想到晨公子竟然能如此面不改色轻易就控制住他的剑,当即变了面色,晨公子讽刺笑意,指尖用力,那长剑陡然从中间锻炼,那人刺出的力道余下几分,因为借力点突然撤去而改变了方向,从晨公子的耳边擦过。 不过一瞬,晨公子飘然起身,错身闪到那人身后,打出一掌,正中那人心肺处,空气中血腥味弥漫,黑衣人的身形有一瞬停顿,片刻,身子如同失去线的风筝,从屋顶掉落,砸到了院落中。 那人捂着心口处猛然咳嗽几声,鲜血喷涌而出,那一掌伤了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疼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就连他要咬破牙中暗藏的毒包自杀都没有可能。 “晨公子真是深藏不露!”明月郡主笑了一声,眯着眼不知是何情绪,晨公子不过一掌就重伤了那人,功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晨公子似乎听不出明月郡主话中的隐含的意思,坦然笑道:“彼此彼此。” 明月郡主一噎,半响没了话,晨公子嘴巴之毒,可以媲美他的武功,明月郡主自认不是对手。 “晨公子没将人杀死是打算作何?”乐君言上前问道,虽然只是一眼,但他也看出来了,这人暂时死不了,但也无法自杀,显然是晨公子有意为之的。 晨公子飘身落在院中,提起还活着的那名黑衣人往他房内走去,淡声道:“本公子自然是有话问他。” 推门,关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畅,极为优雅。 两人沉默,互相看了眼,明月郡主突然哼了声,收好鞭子也往房内走去,“尸体哥哥看着处理干净吧,妹妹看着太害怕了!” 快步回了放,嘭一声关上房门,隔绝了乐君言的视线。 乐君言咬牙,怒道:“乐芷柔!” 院中只有含着腥味的夜风徐徐吹过,趁着乐君言的身影分外萧条顾忌。 院内没了动静,云澈原本明亮的眸子也沾染上了睡意。 隔日早膳后,晨公子进了主屋,云澈和慕倾北都在床上,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而云澈举着一本书在两人中间,不难看出,两人是在看同一本书。 虽然看着是有些蠢的举动,不过晨公子还是微微笑了下,出声唤道:“倾北。” 慕倾北好几日没见着晨公子,今日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也很高兴,笑着应道:“你来了,坐吧。” 晨公子坐下,看了眼云澈,他依旧举着书在看,很认真的样子。 “你的估算有些失误了。” 慕倾北诧异,眉心紧皱,“你发现了什么?” “昨日来了一批人,身手很差,不似暗卫,倒是像杀手,只是最后一个身手还行,昨晚我问了几句,结果有点惊讶,不过也不是不可能,这人你也认识,你们之间还有一点不小的仇恨。” 晨公子笑了下,讽刺意味十足。 慕倾北原本还有些诧异的,但听慕倾北说到最后的仇恨,脑中闪现出两个人的面容,眸光冷了一瞬,“是宋映雪。” 晨公子挑眉一笑,“对,也不对。” 慕倾北皱眉。 “前面的杀手是宋映雪派来的,后面的那个身手不错的人是马慧妮派来的,我还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晨公子神秘一笑,眼底深沉,似乎在算计什么。 这次真是让慕倾北诧异了,宋映雪居然会这么蠢的买凶杀人,难道真的是狗急跳墙了? “你昨晚问出什么了?”慕倾北看晨公子的模样,也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慕倾北还是真的很好奇,马慧妮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晨公子如此感兴趣。 晨公子理了理衣袖,抿唇一笑,忽然凑近慕倾北低声道:“咱们礼平侯府的二小姐不仅睡了京中的公子哥,皇子们,如今连帝君都敢睡了。” ------题外话------ 补上昨天的一千字~马渣渣又出来作死鸟~ 77 动作频频 慕倾北一惊,垂眸去看晨公子,脸色不可察觉的变了变,马慧妮竟然已经爬上了帝君的床? “你是说昨日那人来并不代表马慧妮,可能是帝君的意思?” 慕倾北聪慧,心思通透,被晨公子稍微点拨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心头却是巨震。 “不无可能,依着马慧妮的为人,就算当初不是看上云王的容貌,但因为你出手让她三番两次难堪,她都会让你死的很难堪,马慧妮喜欢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如今偷偷摸摸来抢人,不符合她的性子。” 晨公子声音又压低不少,神色颇为凝重。 慕倾北紧紧抿唇,马慧妮还真是迫不及待了,原来这就是马慧妮前世没有对那人用强的原因吗? 帝君是个强势并且占有欲极强的人,不然成婚第一日不会让宫中嬷嬷来王府手带有处子之血的喜帕,马慧妮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但其中未必没有帝君的意思,不过没有动感情,这一切都好说。 若是马慧妮对哪个人动了感情,这必定会惹得帝君大怒,即便是棋子,帝君也不允许有人能在感情上凌驾于他之上。 思及此处,慕倾北冷笑一声,道:“马慧妮不足为惧,如今要堤防的还是帝君,他此番南巡只怕最终目的还是为了阿澈。” “是不足为惧,但苍蝇飞来飞去着实讨厌,早点拍死比较清静,你说呢?”晨公子说话间,眼底闪过杀气。 云澈眼眸微动,目光似乎从晨公子身上掠过,太快,无人发觉。 “说起来,我倒是有个好办法,郡主那里差不多准备好了,不过后面需要晨公子推波助澜一把,南巡不发生一点事情的话,实在辜负帝君的心意了。”慕倾北话语冰寒,极为决绝。 晨公子挑眉,笑语晏晏:“好。” 平静了三四日,慕倾北的脸色总算没有那么苍白无力了,伤口愈合也算不错,所以几人商量一番后,便启程南下了,打算慢慢追着南巡的队伍,不至于太快追上,但也不至于被拉下太多,至少在那件事情没发生之前他们是万万不能回去的。 因路上走得慢,几人走了两天才到了下一个城池,晨公子给慕倾北用了疗伤圣药,伤口也好的比较快,只是身子还是很虚弱,但人已经无事。众人停留了一日,南巡队伍中终于传来消息,帝君在经过利州的时候遇上土匪抢劫,从土匪手中救下一名男子,虽然那男子相貌平平,但学时谈吐却极好,帝君有意让此人入朝为官,十分看重,所以带其南下巡视。 慕倾北听到明月郡主说这个消息时,笑得很是……诡异,虽然看起来与平时无异,但还是让明月郡主心里莫名的发冷。 “我们差不多也能赶上去了,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点机遇问题,不过我还同时收到消息,京中似乎动作很大啊!”明月郡主叹了一声,颇为无奈。 三皇子其实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有野心,但却没有八皇子的心狠和城府,如果他能成功上位必然是位仁君,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身边没有蛊惑之人。 谁白了就是三皇子虽然有仁心,也有抱负,但耳根子太软,又缺少霸气,最终也只能落得被利用的下场。 “那里没必要理会,帝君放纵三皇子如此,便已经是将三皇子当弃子了,我们若是插手其中,即便是小动作也难保不会被帝君察觉,这是已经既定的事情,我们不要惹得一身骚。”慕倾北冷静开口。 明月郡主挑眉,笑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倾北,你大概没有料到我祖父猜出你会有这一番说辞吧?” ------题外话------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死慢死慢的人,今天就这点,我这几天看看,我争取写的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78 可有想过取而代之 辅国公? 慕倾北稍显诧异,不过转瞬,笑道:“辅国公怎么说都是帝师,能猜到我的心思不难。” 话虽如此,但慕倾北心里的震惊还是不言而喻的,毕竟她也只见过辅国公一面,无论是明月郡主也好,乐君言也好,亦或者旁人,听到的慕倾北定然都是不同的,但辅国公却能准确猜出她的心思,不愧是当过帝师的人。 “祖父还说,依着你如今的心思,就算母仪天下也未尝不可。”明月郡主笑眯眯补了一句,眯着眼看不清神色,但那目光却一直注意着慕倾北。 母仪天下? 慕倾北微微一顿,眼底闪过嘲讽,还有抹浅淡的仇恨,前世她倒是成为了皇后母仪天下,但下场如何? 她成为了有史以来在位最短,死相最为凄惨的皇后。 何况齐国皇室与她慕倾北有着血海深仇,她如今所做已经足以表明立场了。 只是…… 慕倾北脸色一沉,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微微抬眸看了眼明月郡主,心中道了句“果然”。 勾唇轻笑一声,道:“这可是短命的差事,那么多人争的头破血流,我可不愿去凑热闹,何况……” 慕倾北目光落在不远处没有形象趴在桌上拿着毛笔乱画的云澈,眸光温柔,声音也轻柔了几分,“我只是想和阿澈在一起,每时每刻,直到生命终结。” 明月郡主似乎是料到了慕倾北的答案,神色未变,继续问道:“那你可有想过他的处境?虽然云澈身上流着一般齐家的血,但未必不能登上高位!” 慕倾北虽然已经猜到一些,但没想到刚才那番话依旧没能堵住明月郡主,她竟然还说了出来,取齐家而代之? 不是没有想过,但也不过是想想而已,且是前世的想法。 那个位置高不胜寒,她和云澈都不喜欢。 “郡主说的,倾北不懂。”慕倾北神色淡淡丢下一句话,起身走向云澈。 明月郡主脸色蓦然一落,慕倾北方才那话已然是警告了。 云澈画了一只乌龟,挺像的,龟壳上写了“小八”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慕倾北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不单单是一只乌龟这么简单。 “一只太孤单了,我们再画一只。”慕倾北笑着说了句,从云澈手中拿过笔,简单勾勒几笔,一只小乌龟出现在“小八”的旁边,慕倾北嘴角笑意越大,从容不迫在龟壳上写下两个字。 小雪。 小八配小雪,真是绝配。 “阿澈说他们相配吗?”慕倾北歪着头看着云澈。 云澈衣袖上沾染上不少墨汁,显得脏兮兮的,两只眼睛瞪着乌龟,特别诚恳地说了句:“配。” 慕倾北心中高兴,凑上去亲了亲云澈的嘴唇,欢愉道:“阿澈,你真棒!” 虽然很幼稚,但慕倾北就是觉得欣喜,云澈在慢慢改变中。 明月郡主彻底被慕倾北忘记,眉角抽搐,明月郡主脸色僵硬,张了张口,想起之前慕倾北说话的语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默然离开了。 第二日几人继续上路,帝君南巡每日速度也不快,何况出了土匪之事,帝君每到一个城镇都会让人明察暗访一下,确认那里是否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安定。 赶路第四日,慕倾北得到消息,帝君等人因为大雨没能赶到株洲,所以傍晚便在野外扎营,但半夜时却有一只老虎突然闯入帝君营帐,惊动了随行的一众人,而那老虎似乎有意破坏,撕毁了帝君的帐子不说,更是拍了马慧妮一爪子。 动静实在太大,老虎作案后便跑了,而衣冠不整的帝君和马慧妮也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帐子被毁,即便众人不想看到,也看到了。 马慧妮的姐姐惠妃娘娘也在随行其列,对两人之事丝毫不知,乍一眼看去,竟然生生被气昏了过去。 马慧妮给老虎拍了一爪子,伤了后背,很是严重,伤口深可见骨,帝君很是生气,下令御林军连夜捕捉老虎,一定要给马慧妮报仇。 听到消息时,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二日了,慕倾北等人离株洲其实也不远了。 “你故意的?”慕倾北有些无奈。 晨公子摸了摸鼻子,从善如流回道:“她拍了身边的暗卫来杀你,如今不过是被老虎伤了后背,又没有伤到脸,这怎么能比?” 感情这位还觉得吃亏了。 事情虽然成了,但听着都觉得太过刻意了,何况是当时所见的情景。 “会不会被皇上查出来?毕竟突然出现一只老虎,撕毁帐篷,又只拍了马慧妮一爪子,怎么看都是有人刻意为之的。”慕倾北有些担心。 她之前是让晨公子将帝君和马慧妮的事情想办法曝光,让惠妃和那人知晓,让马慧妮无心再找她的麻烦,如今明显闹得太大了。 晨公子倒是一点都不急,勾唇轻笑一声,道:“就算抓到老虎又能怎样?难道老虎会口吐人言告诉他是谁指使的?这事只能这么揭过。” 慕倾北默然,这招果然够狠,想必当时指挥老虎那人早就离开了。 因着之前的事情慕倾北讨回了一点利息,心情舒畅不少,又行了三个多时辰便和南巡的队伍汇合了。 才进到帐子休息,张氏便带着丫鬟过来了。 慕倾北坐着没动,只是浅笑唤了声“母亲”再没了下文。 张氏一时尴尬,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已经是下午了,几人在路上都吃了不少点心,但云澈一下车还是嚷着饿了,慕倾北便吩咐青露去问问,没多久,青露便拎着食盒回来了。 进了帐子,看到张氏站着,眨了眨眼,看了眼和云澈低声说话的慕倾北,有些明白,对着张氏行礼,也没唤人,快步几步,打开食盒,将菜摆上桌然后在一旁候着。 慕倾北虽然不饿,但也跟着吃了一些,期间张氏一直没走,但也没说话。 直到慕倾北和云澈用完晚膳,慕倾北才好像看到张氏一般,诧异道:“母亲你还没走?” 张氏脸色铁青,但又不能发作,只能死死掐着手心,免得控制不住一巴掌招呼到慕倾北那张笑语晏晏的脸上。 扯着嘴角笑了下,张氏没言语。 慕倾北却是皱眉道:“母亲没走,又不说话,这是做什么?” 79 张氏得罪北北了 明显倒打一耙的语气让张氏险先气得喷血,她进来时慕倾北明明看到她了,竟然还如此污蔑她。 察觉到慕倾北态度的不同,张氏先是一惊,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慕倾北不知张氏心中所想,虽然马车上一直都在休息,即便马车走得很平稳,但还是让慕倾北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有些虚软散架的感觉,对于张氏假惺惺的表现更是排斥的厉害。 “母亲若是没事就回去吧,舟车劳顿,女儿和王爷要休息了。”慕倾北神色淡淡,拿出帕子给云澈擦了嘴。 青露在一旁收拾,张氏更显尴尬,心中早已恼怒,只是碍着如今的身份不能对慕倾北教训,脸色再也忍不住黑了几分,张口,语气难免多了几分按捺不住的讥讽,“倾北,即便你如今贵为王妃了,但也不能任意妄为,皇室比平常人家更看重礼数……” 这架势是要教训慕倾北了。 慕倾北勾唇一笑,很淡也很冷,眼波流转间,目光落在张氏身上,反问道:“母亲要和我说礼数?” 虽然慕倾北笑着,看起来很是和善,但不知怎么回事,那笑让她背脊隐隐发颤。 但想到之前慕倾北对她说话的态度,张氏心中恼怒不已,她是得了宋青峰的意思来探望慕倾北的,她不知好歹就算了,还口出不逊,张氏在府里拿捏惯了慕倾北,这会怎么可能受得了? 当即脖子一哽,应声道:“自然。” 慕倾北笑意更冷了几分,目光如刀般落在张氏脸上:“齐国尊卑分明,慕倾北从前是武安侯府嫡女,出嫁从夫,如今是云王妃,是云慕氏,上了皇谱,母亲方才见了我为何不行礼?母亲不行礼便罢了,母亲你的丫鬟为何也不行礼?这里坐着的不仅有云王妃,还有云王,难道母亲见了妹妹和八皇子也从不行礼?府里丫鬟仆人都不用行礼?若真是如此,那不行礼也罢!” 这些人心里都在辱骂云澈,慕倾北清楚,只是不愿计较罢了,可张氏今日来明着没将云澈看在眼里,张氏自己不行礼就算了,连个丫鬟都对云澈视若无睹,慕倾北若是不让张氏吃点苦头,心里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青露收拾好后便又提着食盒出去了,走时留给张氏一个可怜的眼神。 张氏被慕倾北的话说蒙了,半响没反应过来,待明白时,反手给了身后的丫鬟一巴掌,那丫鬟原本就听了慕倾北的话后害怕的厉害,如今更是被张氏一巴掌打的瑟瑟发抖,嘴中不断求饶道:“王妃恕罪,夫人饶命啊……” 慕倾北冷眼看着,张氏的举动根本不难猜,为了脱罪,必然会迁怒丫鬟,弃车保帅一向是人们惯用的手段。 张氏给了丫鬟一巴掌后,脸色更是难看,隐约能听得见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心中始终没将云澈当做王爷,不过一个傻子而已,又怎么能比得上八皇子? 张氏明知如今该态度放软给慕倾北道歉,但这十几年慕倾北柔弱可欺的模样始终让张氏无法低头,所以她梗着脖子愣是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走了,而那丫鬟见慕倾北没说话,也大着胆子连滚带爬出了帐子,跟着张氏走了。 慕倾北冷哼了声,蓦然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丢出去,青瓷的茶杯碎的四分五裂,看起来异常惨烈。 张氏气冲冲回到帐子,一路上强忍着怒气,丫鬟战战兢兢跟在张氏身后,才进了帐子,张氏又甩了一巴掌过去,怒骂道:“蠢货!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 在张氏心里,慕倾北无论如何是她名义上的亲生女儿,即便慕倾北如今变成了皇后,她就算不行礼也没事,但这并不表示她身边的丫鬟也能有这样的特权。 张氏打了一巴掌尤不解气,又狠狠踹了脚:“慕倾北就算不是云王妃那也是府里的小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你以为你能和本夫人比?” 宋青峰在帐子里看书,张氏才进来就演了这么一出,让他眉头狠狠皱了起来,那丫鬟捂着脸嘤嘤哭着,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一句。 “怎么回事?”宋青峰出声,语气颇为不悦。 张氏身子一僵,脑子才慢慢冷静下来,回头看了眼宋青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也没什么事,这死丫头方才去见慕倾北的时候没有行礼,让她抓住把柄训斥了一顿。” 宋青峰眼眸微眯,重重哼了声,冷声道:“倾北如今就算是贵为云王妃,也不可能这样明着挑你的错处,我看不仅你的丫鬟没行礼,就连你自己都没行礼吧?” 宋青峰可谓一针见血,让张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谎言被自己夫君当着丫鬟拆穿,太丢人了。 “行什么礼?她是我女儿,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跪女儿不成?”张氏不愿承认,硬是强硬顶了一句,如此便是承认了。 宋青峰气得红了脖子,当即将手中的书摔倒了桌上,豁然起身,怒瞪着张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慕倾北就算真的是你女儿,你如今见了她也要行礼!” 更别说慕倾北根本不是张氏的女儿了。 张氏更是怒不可遏,她凭什么跪慕倾北? 只是对着宋青峰明显上火的眼眸,张氏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虽然宋青峰这么多年没有因为她生不出儿子而娶妾,但这并不表示以后不会,宋青峰正值壮年,她不能将自己的处境给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毕竟多年夫妻,张氏就算撅一撅屁股,宋青峰都能知道她放什么屁。 “有着辅国公一家,你以为慕倾北如今不知道她现在真实的身份吗?你竟然还敢摆着架子去看她?我让你去看望她的伤势,你去做了什么?你难道想让武安侯被毁了不成?”宋青峰虽然生气,但这些话还是压低了声音,毕竟如今人多口杂。 张氏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脑子都懵了。 “云王不过是个傻子,她能有什么权利……”虽然被宋青峰的话吓到了,但张氏心中还是存在侥幸。 宋青峰怒不可遏,这个蠢女人真是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傻子怎么了?他就算只剩一口气那也是亲王,是皇族,你他妈的见了他必须行礼!蠢货!” 80 算账,男人最痛的地方 宋青峰从未觉得娶了张氏是一件错事,如今却对当初的决定有了质疑,即便是前丞相那样学富五车,老谋深算的人,教出来的女儿未必会同他一样,以前不曾发现张氏蠢笨,如今却是深刻体会到了,这让宋青峰心中憋闷,当初果然是瞎眼了。 如今张氏大约是惹怒了慕倾北,即便云王不中用,但慕倾北身后还有辅国公府,张氏果然是个蠢货! 宋青峰还在深思该如何挽回和慕倾北的关系,这边慕倾北已经带着云澈青露过来了,青露掀开帐帘,慕倾北和云澈挽着手进了帐子。 张氏原本就站着,距离慕倾北云澈不远,见慕倾北竟然追了过来,脸色更是愤恨,正要开口,那原本跪在地上哭泣的丫鬟已经喊出声:“奴婢给云王,云王妃请安……” 她是张氏身边的大丫鬟,自然知道慕倾北不是张氏的亲生女儿,也清楚慕倾北在府里的境况,以前在府里便没给慕倾北行礼,更没当她是大小姐,而后嫁了个傻子,更是没将慕倾北放在心上了。 可经过刚才那事,她也看的清楚了,就算慕倾北不是武安侯府的小姐,如今也是云王妃,宋青峰说得对,云澈即便是个傻子,那也是高人一等的傻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诟病的。 慕倾北脸色范冷,一个眼角都没给丫鬟,径直进了帐子坐下,而后笑盈盈看向了张氏。 宋青峰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从案几前走出,撩起袍子准备行礼,便听到慕倾北问道:“原本是没什么事的,但母亲的差别待遇让倾北心中很不舒服,为什么都是女儿,母亲你对八皇子和妹妹那么好?但对倾北却如此呢?王爷身份尊贵,又是女儿的夫君,难道母亲就如此纵容身边的人对我们如此轻贱?” 那丫鬟身子颤抖的更是厉害,若是慕倾北今日狠抓着这事不放,她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呢? “王妃饶命啊,王妃,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一时忘记了……” 丫鬟面色惨白,不住求饶,连连磕头。 但这一切都不能打动慕倾北,原本这都没什么的,她已经出了武安侯府,从前都是过眼云烟,慕倾北也不想和这些踩低迎高的下人计较,不过他们倒是欺负上瘾了。 慕倾北眸光冷凝,挑着眼角看了丫鬟,开口道:“本王妃记得你是叫宁儿是吧?府里十余载,你见了本王妃可曾行过礼?本王妃尚为武安侯府小姐的时候,你一个府里的丫鬟就没将本王妃放在眼里,如今本王妃嫁人,成了别府的主子,你又怎么可能将本王妃放在眼里呢?” 语气漫漫,似乎不上心般寡淡,但凭着这几句话足以让宁儿死一次了。 “王妃饶命啊,王妃,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 凭着慕倾北的身份,如今让她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那些事她又是确切做过的,无法辩解,只能求饶了。 慕倾北眼波流转,目光落在脸色阴沉的张氏身上,浅笑倩兮:“母亲觉得呢?这丫头平日对妹妹恭恭敬敬,对女儿不理不睬,女儿心里很不痛快,也许死了能解点气,不过怎么说都是母亲身边的人,母亲怎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呢?” 慕倾北从进来后就一直指桑骂槐,让原本就心胸狭隘的张氏愤恨的同时,更是恨不得上去撕烂慕倾北的脸。 “不过是个丫鬟,你如今是王妃,难道要降低身份和个丫鬟计较?”张氏最终还是开口了,话语讽刺,语气冷硬,好像慕倾北是个仇人,而不是她的女儿。 慕倾北脸色也冷了几分,抄起手边放满点心的碟子砸向丫鬟,冷笑道:“她冒犯了本王妃,难道本王妃还不能计较?原本母亲是如此纵容下人,母亲身边的丫鬟待遇都比本王妃的待遇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王妃不是母亲你的女儿呢!” 最后一句不轻不重的落在张氏和宋青峰的心上,让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难道慕倾北真的是知道了什么? 碟子砸到了丫鬟额头上,瞬间血流不止,那丫鬟尖叫一声,却没敢动弹,饶是她再蠢笨也看的出来,慕倾北今日就是来找麻烦的。 “倾北,你母亲这几日病着呢,脾气有些烦躁,你别往心里去。”宋青峰连忙开口解释,眼底微微带着几分慌乱。 看了许久,宋青峰也才确定慕倾北是真的被张氏惹怒了,不然不会巴巴赶着来算账,刚才还动手仍了东西。 慕倾北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不已,“母亲的病难道比我的还重?我的身子有多亏损难道父亲不知道?女儿在生死门走了一遭倒是明白了许多事情,父亲母亲喜欢妹妹,喜欢八皇子,两人成亲,父亲母亲更是欢喜,父亲母亲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家王爷,所以如今更是对我们不喜,既然父亲母亲如此偏心,我也不说什么了,日后还希望父亲母亲懂点尊卑,倾北如今是亲王妃,不是连一个丫鬟都能欺负到头上来的侯府小姐!” “倾北……”宋青峰的脸色也难堪下来,慕倾北如此可以说是和武安侯府划清界线了,对宋青峰的仕途有些不好,毕竟慕倾北还是他名义上的女儿,不能传出什么不好的留言。 慕倾北说完后便不理会他们,而是转过头去对着云澈温柔道:“阿澈,以后他们见了你若是不行礼,你就直接踹过去,知道吗?你是亲王,身份尊贵,他们不跪就是不尊皇室,杀头都不为过!” 张氏脸色陡然一白,云澈听了慕倾北的话,眨了眨眼,然后看了眼张氏和宋青峰,当即真的站起来,宋青峰离两人比较近,云澈没脚软,一脚狠狠踢向了宋青峰的……胯下! 慕倾北原本怒气冲冲,不过因为云澈的“脚误”,心中的郁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冷凝的心也变得暖暖的。 宋青峰不察,原本想着被云澈踢一下让慕倾北消气,哪里能想到云澈竟然会踢他最薄弱的地方,当即脸色发青,捂着胯下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脸色泛白,冷汗连连,可想而知云澈是下了狠脚的。 ------题外话------ 下一章宋渣渣出场~ 81 只怪你没能生成皇室的傻子 云澈踢了宋青峰,连停顿都没有,直接走到了张氏面前抬脚踹过去。 张氏肚子上挨了一脚,人后退了几步,也跟在摔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而凸起的眼球分外惹眼,嘴中更是哼哼唧唧不停叫唤着。 云澈才坐下,帐子就被掀开,宋映雪脸色发寒的大步走了进来,一眼扫过,顿时怒不可遏:“慕倾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如此不孝,对着爹娘也敢动手?” 宋映雪原本是想去看看慕倾北到底死了没,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慕倾北去了武安侯府的帐子,心中突然就有些不安,毕竟她曾经买凶杀人,所以急匆匆赶来看看,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景象,慕倾北果然不一样了。 齐国虽然尊卑分明,但也十分注重孝道,给慕倾北扣上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慕倾北只能成为众矢之的。 慕倾北淡然一笑,不理会宋映雪的问题,而是笑语晏晏反问道:“妹妹,你如今只是八皇子妃,而不是太子妃,见了亲王亲王妃难道不用行礼吗?” 微微顿了下,眸光扫过地上因为疼痛而不能言语的两人,又道:“果然是父亲母亲教给你的。” 亲王妃是正一品,太子妃也是正一品,而皇子妃不过是从三品,不论宋映雪身为妹妹,还是身为皇子妃,见了慕倾北都必须行礼,长幼尊卑,这是不可更改的。 只是宋映雪却觉得慕倾北这是在讽刺她,更是愤怒,粉嫩的容颜微微扭曲:“慕倾北!别以为你是亲王妃就能对我颐指气使,云澈不过是个傻子,就算是亲王又如何?他手中没有实权,日后不过是坐吃等死,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当饭吃!” 啪。 宋映雪话音才落,就被重重甩了一巴掌,慕倾北手心隐隐发疼,火辣辣的烧着,刚刚那一巴掌用了狠劲,她自己都觉得疼。 可这种疼却连心中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云澈从来就不傻,即便是真的傻,慕倾北也不会嫌弃,最初认识的那一年里,云澈就是个傻子,慕倾北都从未嫌弃过,何况是如今? “妹妹,身为皇子妃最好慎言!他就算是傻子,那也是皇室的傻子,生来就比你尊贵,你不服也好,不承认也罢,怪只能怪你没能生成皇室的傻子,没能拥有如此尊贵的身份。” 慕倾北语气很淡,嘴角甚至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宋映雪望进慕倾北漆黑的眸子中,惶恐的发现那里死灰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好像死人的眼神,亦或者说慕倾北是将她当一个死人来看的。 “你,你竟然敢打我?”须臾,宋映雪怒声尖叫,染着红色豆蔻的长指甲直指向慕倾北,微微颤抖着,眼眸中溢出泪水。 宋映雪从小到大没被打过,也就前段时间被宋青峰甩了巴掌,如今又被慕倾北打了,她原本就心存怨气,如今更是将这怨气提到了定点,瞬间爆发了。 “慕倾北!你这个贱人!”宋映雪怒吼,竟然不顾身份扑向了慕倾北,如同市井泼妇一般,面容狰狞。 两人距离原本就近,慕倾北没想着避开,心中飞快算计着,电光火石间,宋映雪竟然身体不稳,向后倒去,慕倾北的眉头不可抑制的跳动了下。 竟然是宋青峰从后面将宋映雪拽倒的,虽然勉强能站起来了,不过看他铁青的面色,还有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都能看得出宋青峰此时是强撑着的。 宋映雪没有形象的摔倒在地上,痛的脸色都变白了,哼哼唧唧叫着。 ------题外话------ 差一千字明天补上~ 82 天生犯冲,晨公子的诡异 “父亲这是做什么?妹妹身份如此尊贵,父亲不心疼,作为姐姐,倾北还是心疼妹妹的。” 宋青峰坏了慕倾北的算计,纵使让慕倾北觉得不悦,却也没表现出多少,但话语间的嘲讽却是免不了的。 宋映雪在宋青峰心急之下从后面拽了一把才倒下去的,但其实是三人中受疼最轻的,原本就有做戏的成分在,乍然听得慕倾北的讽刺,火气更是蹭蹭上涨,捂着臀部挣扎着起身,火气猛然:“慕倾北!谁要你假惺惺的!” 宋映雪其实不蠢,但还是太小,再者没有前世那般经历,脾性什么的还是很浮躁,自然不是如今慕倾北的对手,只要言语上随意一撩拨,宋映雪就开始炸毛。 “宋映雪!闭嘴!再说一句你就滚出去!”宋青峰咬牙怒吼,像头发怒的狮子,如果忽略他惨白的脸色和满脸的冷汗。 宋青峰气势骇人,让宋映雪直接闭嘴,虽然愤愤不平,但摄于宋青峰的威严,没敢再开口,再者,宋映雪也害怕八皇子听到声音跟来。 “妹妹辱骂王爷的话,姐姐今日就当没有听到了。”慕倾北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语气一转,陡然变得锋利冷厉,“但如果日后妹妹还敢在背后诟病王爷,那等待妹妹的可不仅仅是一巴掌的事情了。” 慕倾北对宋映雪是真的动了杀意,但如今最大的敌人是帝君,慕倾北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宋映雪真的闹翻了,但适当的教训不会少,免得宋映雪还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柔弱可欺的慕倾北。 宋映雪愤恨的咬牙,慕倾北这是警告也是威胁,若是宋映雪不安分,凭着今日的那一句“傻子”,慕倾北就能告到帝君那里,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云澈是傻子,但皇室的傻子不是任何人都能辱骂的,这是在挑衅皇室尊严,皇室绝对不允许。 帐子里的四人多少都受了点伤,慕倾北心中的怒气总算散了一些,也不想再看着这群厌烦的人,握着云澈的手直接出了帐子,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稍微走远了,陡然听到宋映雪尖锐的哭喊声,想必是被宋青峰教训了,不过这都不是慕倾北要关心的事情了,她还是想去见见那个人。 前世被马慧妮深爱,最终爱而不得,下场悲惨的男人,陆绍文。 关于陆绍文的最后结局,其实慕倾北知道的不多,但马慧妮的下场她还是知道的,毕竟像马慧妮这样高调又名满天下的女子,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闹得人尽皆知。 慕倾北在想事情,所以有些心不在焉,在差点撞上人的时候,被云澈拽住了,云王爷很不高兴的皱眉,语含怒气:“北北。” 慕倾北被这一声“北北”唤的怔住,眼中泛出泪花,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唤过她北北,而这个人是她经过前世今生,始终深爱,为之努力的男人。 “阿澈。”慕倾北很是激动。 “王妃,八皇子来了。”青露眼看着慕倾北就要抱住云澈了,赶忙说了一句,虽然慕倾北和云澈是夫妻,但毕竟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传出去对慕倾北的名声也不太好。 慕倾北所有的喜悦都因为“八皇子”这三个字消散了,果然这夫妻俩都是煞风景的存在。 平复了心情,慕倾北暗中捏了捏云澈的手,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八皇子,面上一片冷然,她没有想过去打招呼的意思。 八皇子眉目冷凝,眼眸微眯,目光放肆落在慕倾北身上,慕倾北很美,容颜精致,气质卓然,是这京中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效仿的。 最初为什么会注意到慕倾北,八皇子不太记得了,可他从来都对这个女人势在必得,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慕倾北如今会是八皇子妃,而不是什么劳什子云王妃。 “云王妃身体如何了?” 慕倾北不开口,八皇子只能先开口,原本他就是想去看看她的,身子亏损,又被刺伤,慕倾北如今面色苍白,整个人也都跟着瘦了一圈,看着更是弱不禁风,怜怜惹人爱。 “多谢八皇子关心,已经无碍了。”微微挑眉,慕倾北漠然笑道:“让八皇子费心了,不过八皇子若是有时间,还是好好管教一下八皇子妃,吃一堑长一智,似乎对八皇子妃来说不管用。” 都是聪明人,即使慕倾北没有说明白,相信八皇子也是懂的。 实际上八皇子不仅懂了,也听到了,对宋映雪的愚蠢八皇子已经不能用言语去形容了,只是让八皇子更关心的还是慕倾北,所以他方才才没有进帐子去。 “王妃若是无事不如帮忙管教一番?”八皇子勾出一笑,眉间透着善意,但眸光锐利,含着放肆的侵略意味,让慕倾北十分恼怒。 “这是八皇子的家务事,即便我身为姐姐也无从插手,何况如今我已为人妇,八皇子说话之前难道没有经过大脑?如此不合礼数的话也能随便说?”慕倾北横眉冷对,话语见全是不悦和指责,心中感受并没有刻意压抑。 这夫妻两人果然是天生一对,生来就是给她添堵的。 云澈一直乖觉站着,好像不存在一般,在慕倾北讥诮的话语落下后,云澈抱住慕倾北的胳膊,软软的道:“北北,困了。” 像个撒娇的孩子,让慕倾北的心瞬间就柔软了,周身冷冽的气势也跟着消散无影踪,回头对着云澈温柔笑了下,轻声道:“好,我们回帐子休息。” 慕倾北说罢,冷冷看了眼八皇子,牵着云澈的手与八皇子擦肩而过,回了帐子。 八皇子竟然敢当着云澈的面说那种话,慕倾北心中本就对八皇子有怨恨,如今更是因为此事涨了几分,她若是管教了宋映雪,岂不是在告诉别人,她慕倾北有意进入八皇子的后宫? 这种没脑子的事情,慕倾北前世不会做,今世更不可能了。 回了帐子,却见晨公子坐在一处喝茶。 慕倾北冷凝的面容缓和了几分,微微笑问道:“怎么过来了?” 晨公子放下茶杯,看了眼慕倾北,又看了眼撅着嘴明显不高兴的云澈,回道:“对陆绍文有些兴趣,所以先过来问问你。” 慕倾北要坐下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眼晨公子,似乎不是说笑,微微皱眉,慕倾北坐下,叹道:“问我什么?我也从未见过陆绍文,你问我我也不知如何回答你。” 就算是前世的慕倾北也只见过陆绍文寥寥数面,对他自然谈不上了解了,何况前世慕倾北的心病不在那里。 晨公子似笑非笑,但也无意纠结这个问题,顿了下,又问道:“那你如今可有兴趣去见见这人?” 慕倾北心中惊了下,面上没有丝毫显露,微微凝眉,问道:“去见他做什么?” 晨公子眸光流转,“听说陆绍文学识渊博,不仅得了帝君的赏识,连带着辅国公也对他赞不绝口,故而本公子便生出了几分兴趣。” 慕倾北挑眉,“晨公子若是有兴趣自己去见便是,何故要带上我?” 虽然慕倾北也想跟着去看看的,只是晨公子此举疑点重重,虽然很多事情慕倾北都拜托晨公子去做,心中也是信任他的,但有些奇怪的举动在没有弄明白之前慕倾北也不愿怀疑什么。 好比她要打瞌睡,晨公子马上递来一个枕头,难道他是肚子里的蛔虫?竟然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晨公子似乎听不出慕倾北语气中的冷淡,笑容依旧:“自然是要去看看的,听说礼平侯府的二小姐得了陆绍文的一幅画,很是高兴,马二小姐向来眼高于顶,倾北对这事怎么看?” 慕倾北有些愕然,难道起始只是因为一幅画?即便陆绍文画工了得,难道就能凭着那画收服眼高于顶的马慧妮? 这事未免有些诡异了。 而且晨公子似乎是专门告诉她这话,难道晨公子知道了什么不成? 慕倾北脸色沉了几分,微微垂眸,开口,声音冷淡:“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本来就千差万别,有些人即便不是敌对,也终生都不能交好,也有些人只需一眼便能认定对方,这有何奇怪的?” 虽然马慧妮定然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的人,但此事却是处处透着诡异,她也许该好好注意一下。 “嗯,这话倒是说得不错。”晨公子微笑点头应着,语气间多了几分揶揄:“不过怎么听,这话好像是在说你和云王之间呢?” 慕倾北脸色一僵,她明明这么冷淡的说话了,晨公子竟然还能当做听不出,语气如常,甚至打趣她? 果然不是我辈中人,根本不能相比较! “晨公子这是在套我的话呢,还是只是说说而已?”慕倾北也似笑非笑望着晨公子。 “倾北以为如何就是如何,这等小事心里清楚就好,又何须问出来呢?伤人伤己。”晨公子笑眯眯回道。 慕倾北脸色一怔,晨公子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算是试探? ------题外话------ 补上昨天的一千字哈,最近肩周炎犯了,又亲戚来,折腾死偶了~ 83 竟然是她,北北吐血 “那倾北就当晨公子是说说而已了。”慕倾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然后下了逐客令:“晨公子先请回吧,阿澈累了。” 云澈一直很嗜睡,何况这几天在马车上颠簸并没有休息好,慕倾北并没有故意为之。 晨公子眸光一闪,目光下意识去看云澈,果真见他倦极了的模样,便也没有纠缠,对慕倾北道了声“好”便出了帐子。 慕倾北坐着发怔,她心中是相信晨公子的,无论是前世或者今生,慕倾北从未将晨公子当做外人,从心底相信着,这份信任是辅国公府上下都不能抵得上的。 但晨公子今日的言行却让慕倾北有种奇特的感觉,似乎她知道的,晨公子都知道。 她知道是因为重活一世,那么晨公子呢? 慕倾北自顾自想着事情,忘记云澈要睡觉的事情,直到云澈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面上才回过神来,云澈精致俊美的容颜放大在眼前,卷曲纤长的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好像一把小扇子,扑闪扑闪两下。 长长的睫毛似乎从慕倾北心底轻轻扫过,让她心痒难耐,呼吸急促了几分,脸颊染上粉红色,“阿澈……” 慕倾北双手环上云澈的脖颈,心中扑通扑通大跳着,好像马上就能破体而出。 云澈是无意识的,但慕倾北却被云澈无意识的美色给诱惑了,“阿澈,你再唤我一声,好不好?” 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云澈微微皱眉,嘟着嘴,说了句很煞风景的话:“北北,我困了。” 慕倾北一怔,顿时哭笑不得,微微有些生气,当即整个人都挂到了云澈身上,蹭了蹭,道:“抱着我去床上。” 慕倾北身体很轻,云澈虽然瘦,但抱着慕倾北丝毫不觉得吃力,几步就到了床边。 慕倾北先前吩咐了青露,所以之后也没有人来打扰两人,倒是明月郡主让千色过来了一次,听说两人休息了,也没说什么事情便走了。 一觉睡到了第二日,云澈神清气爽,慕倾北却有些恹恹的,好在随性队伍里有御医,看过之后只说慕倾北郁结于胸,没什么大问题。 慕倾北首先想到的就是昨日的事情,也许是被气糊涂了,随也没放在心上,她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根本不可能是这一两年就能养回来的,何况她整日算计,更是不可能了。 喝过药后慕倾北就睡了,明月郡主来了几次,慕倾北都没醒,快到下午的时候,慕倾北被饿醒了,帐子里只有晨公子,云澈包括青露都不在。 慕倾北揉了揉眉心,身子还是有些乏力,坐起身,四下看了眼,微微皱眉,“云澈呢?” 晨公子丢下棋子,起身笑了下,回道:“出去玩了,不过貌似找到好玩伴了。” 慕倾北心中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晨公子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慕倾北脸色微变,晨公子不像是说谎,但也没有在消遣她,身子僵了僵,慕倾北下床,根本顾不得还有晨公子在,草草穿好衣服后直接出了帐子。 晨公子在身后轻哼了声,脸色蓦然沉了几分。 青露在帐子外候着,见慕倾北从帐子里冲了出来,脚步虚浮,脸上上前扶着,皱眉问道:“王妃怎么了?” 慕倾北一把抓住青露的手,焦急问道:“王爷呢?” 青露眉头皱的更是紧了几分,不过还是往远处指了一下,“那呢,玩很久了。” 慕倾北顺着青露的方向看过去,那有一个小湖泊,湖水应该不是很深,云澈的挽着裤腿在湖里捉鱼,岸边放着一个小桶,而桶边蹲着一个小女孩,大约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虽然看不到面容,但笑声清脆,又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她喊着:“澈哥哥。” 慕倾北一口气没缓过来,眼前突然一黑,险先倒在地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青露身上,身子更是虚软,连呼吸都弱了几分。 “王妃你怎么了?”青露心急,脸色瞬间变白。 晨公子闻声也急忙跟出来看了眼,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难堪了几分,怒道:“你就这点出息?” 青露也不知晨公子怎么就对慕倾北发脾气,但她是慕倾北的丫鬟,自然是帮着慕倾北的,当即也来了脾气,红着脖子吼了回去:“我们王妃怎么没出息了?” 晨公子一噎,原本到嘴边反驳的话因为看到慕倾北泛白的脸色后没能说出来,但心中的火气却是噌噌往上冒,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走了。 莫名其妙。青露咕哝了一声。 慕倾北根本没有理会两人,目光死死落在云澈身上,他抓到了一条鱼,动作笨拙的爬上了岸边,将鱼放到了桶里。 那粉衣女孩特别高兴,直接扑到了云澈怀里,口中还不断说着什么…… 慕倾北死死扣着掌心,压下喉头腥甜,咬牙:“去准备热水沐浴。” 青露见慕倾北怒急,但又深深压制着,想起御医之前说的话,原本想劝慰几句的,但慕倾北的目光一直落在云澈身上,青露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便应了声,松开慕倾北下去准备了。 慕倾北稳了稳身子,一步一步走向云澈,也许是慕倾北的目光太过渗人,云澈终于察觉到了她,抬眸看了眼,而后便低下头去了,而那小女孩也回头看了眼,整个人还都赖在云澈的怀里。 当看到那小孩的面容时,慕倾北大骇,粉嫩的红唇瞬间褪去血色,果真是她。 竟然真的是她! 慕倾北再也忍不住,方才被压下去的腥甜再次涌现,她转身从袖中拿出帕子捂住嘴,口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慕倾北原本就惨白的面色更是惨不忍睹。 大口喘着气,慕倾北拿开帕子,那猩红的血迹在雪白的帕子上分外刺目,嘴边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云澈,你要让我失望了吗? 将带血的帕子放好,慕倾北又拿出一块新的擦了嘴角,确认不会被发现后,才又转身走向云澈。 84 慕倾北,你果然好样的 慕倾北走的很慢,不是她不想走快,而是因为她的身体真的不容许,她的身子亏损,受伤后更是虚弱不已,何况刚才还吐血了,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但慕倾北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她重生后从未像今日这一刻般怀疑,即便是同一个人,慕倾北也开始怀疑了,云澈是否会如何前世一般爱上她? 这就是咫尺天涯的距离吗? 慕倾北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不远处两人相拥的身影也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她的心,也许在别人看来那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但除了慕倾北,没有人会知道她的狠辣。 不远的距离,慕倾北却走得满身冷汗,面色比之前更是难看了几分,但饶是如此,慕倾北在走到云澈身边时,还是翘着嘴角笑了:“阿澈,这是谁家的孩子?” 云澈摇头,并没有松开那个孩子。 慕倾北心中又是一痛,眼脸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若是细听,便能发现她声音中的虚弱和冷淡:“天气不早了,回去用膳吧,这孩子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她家里人会担心的。” “不会的!”小女孩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很是急切,但又那么惶恐的道:“他们,他们从来不管我,我,我不想回去……” “那你是要跟着我们?”慕倾北声音冷了几分,她的目光落在云澈脚尖相对的那一双小脚上,眼脸遮住的眸子中狂风暴雨。 小女孩怯怯的看了眼慕倾北,可怜害怕的目光又投向云澈,“澈哥哥,我跟着你好不好,不然我迟早会被他们打死或者饿死的……” 慕倾北听到这话蓦然冷笑一声,缩在袖子里的手更是狠狠攥紧了带血的手帕,似乎有什么紧紧绞着心口,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异常艰难。 云澈没有说话,他看了眼慕倾北便收回了目光,落在怀中的小女孩身上。 慕倾北心中原本残留的一丝希望就这样破灭,她突然自嘲笑了声,淡声道:“你自己做决定。” 冷淡,疏离,平静。 是慕倾北从未对云澈有过的语气态度。 说完,慕倾北便转身离开了,离去的路比来时的路更加艰辛,慕倾北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可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如今的每一步都靠着慕倾北的毅力在坚持着。 口中的腥甜之气肆虐,慕倾北喉头一动,嘴角有丝丝血迹滑落。 回到帐子的青露远远就察觉到了慕倾北的不同,想起先前她的身体状况,脸色微变,急忙上前扶住慕倾北,见她嘴角竟然流出血迹,面色更是白了几分,“王妃!” 慕倾北微微摇头,唇微张,更多的血流出,瞬间染红了胸腔,她气若游丝道:“扶我去郡主那里。” 青露不知道她走的这会发生了什么,但她潜意识觉得这一切一定和云澈有关,但慕倾北如今身体不容马虎,青露随即也没有伸张,扶着慕倾北往明月郡主的帐子去了。 明月郡主在用膳,青露扶着慕倾北进帐子后着实吓了明月郡主一跳,当即丢掉碗筷,几步上前扶着慕倾北的另一边,寒着脸问道:“怎能回事?” 慕倾北的意识已经涣散,此刻听到明月郡主的声音,知道已经到了帐子,便也没有再撑着,这这么昏了过去。 “奴婢也不清楚,王妃醒来后就找王爷,当时状态就不好,之后奴婢去烧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妃吐血,是王妃让奴婢将她带过来的。” 青露没敢将云澈说出来,依着明月郡主的性子,若是知道这可能和云澈有关,只怕马上就提剑冲过去了,青露虽然心中也怨恨云澈,但毕竟她清楚慕倾北的心思,所以只能蛮下来了。 但明月郡主又不是傻子,就算青露不说,但这事也肯定和云澈脱不了关系,脸色更是冷了几分,咬牙道:“千色!去请御医!” 千色应了声,急步出了帐子,而明月郡主则直接打横将慕倾北抱起来绕过屏风,将慕倾北放到床上,两人脱了慕倾北沾染的外衣,而那块沾血的帕子依旧被慕倾北紧紧握在手中,明月郡主看到那帕子,眼底戾气丛生。 青露也察觉到了明月郡主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掰开了慕倾北的手取出帕子,和脏衣服放在了一处。 御医很快就到了,看到床上的慕倾北时,惊了一下,但感觉到明月郡主那要杀人的气息后,很聪明的没有开口,而是直接给慕倾北把脉。 许久之后才道:“云王妃气血攻心,加之身子亏损,先前又流血过多,情况很不乐观。” 御医的语气听到青露耳朵里那就是“你们不久之后就可以准备后事”的意思,瞬时褪去血色,嘴唇哆嗦了几下,连声音都发布出来了。 明月郡主哼了声,声音阴寒:“她若是死了,本郡主会让你陪葬的!” 御医一个哆嗦,明月郡主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好像随时都能杀了他一样,他自然不会怀疑她话语中的真实性,只是这话真的是强人所难了。 但他又不敢明着反驳,口中连连应下了,其实后背早已经是冷汗连连。 御医开罢药方后便离开了,青露去拿药,不久之后晨公子闯进了帐子。 明月郡主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晨公子目光扫过,当他看到沾血的外衣和帕子时,瞳孔紧缩,脸色更是阴寒,原本眉间的一抹正气也消散无影,整个人像是从地狱来的魔鬼一般阴森煞人。 “怎么回事?” 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明月郡主的情绪倒是冷静下来了,却是冷静过头了,情绪都没有丝毫波动:“气血攻心。” 多了,再一个字都没有说。 晨公子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没想到慕倾北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原本积聚的怒气都化作冷笑:“慕倾北!你果然是好样的!” ------题外话------ 木有写到我想写的内容啊啊啊啊~ 85 兄妹反目,北北苏醒 晨公子怒极反笑,但明月郡主却听出了一抹悲凉的味道,微微皱眉,不禁抬眸看了眼,却发现晨公子眼中的悲戚,并非作假,那么真切的感觉,让她看了都要为之动容。 只是这情绪出现在晨公子身上,还是让明月郡主觉得太过怪异,原本是想开口问几句的,结果晨公子说完那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根本没有给明月郡主开口的机会。 慕倾北状况比之前又糟糕了几分,昏睡过去后再也没有醒来,被明月郡主强行灌了几次药,吃进去的都是少数,御医看着明月郡主越发黑沉的脸,更是胆颤。 青露虽然担心,但还是将云澈考虑进去了,回去帐子时,却发现云澈正在和粉衣小女孩一起用膳,气氛融洽,好像慕倾北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心中怒气蹭蹭上涨,可青露看到云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后,又生生忍住了,青露行礼后,直接取了慕倾北的衣服,走时对云澈道:“王妃今晚不回帐子休息了,青冥在外面候着,王爷若是有事唤他便是。” 说完后便匆匆离开了。 青露虽然也为慕倾北叫屈,但从小就早熟的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公平可言,慕倾北愿意付出,云澈接受或者丢弃都是他们的事情,旁人即便觉得不值,也都是些无用功。 这一晚,是慕倾北嫁给云澈后第一次没有在一起,云澈用膳后便上床休息了,粉衣女孩也没有从他的帐子离开。 晨公子帐子中酒香四溢,一晚没停歇。 明月郡主的帐子则是亮了一晚,乐君言是在晚上得到消息的,不过他在千色那里得到了消息,来时面色也很不好,尤其是慕倾北昏睡中连药都喝不下去,面色更是难看,御医说情况不容乐观,所言非虚。 “怎么办?要给那人传消息吗?”乐君言看着慕倾北几乎透明的面容,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刺痛。 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不懂她的好,明明她可以成为那个被呵护的,可她偏偏爱上云澈,用娇柔的身体为那人筑起坚韧的防御,那人非但安然受之,如今竟然还让她伤成这般,若是让那人知道,即便是用强也会将云澈杀了的。 “传什么消息?难道你想让她死了不成?”明月郡主压制着的怒气在听到乐君言的话后彻底爆发,眼神沉郁:“依着那人的手段,云澈还能有命不成?云澈死了,她还能活吗?” 即便不愿意承认,但明月郡主也深知这个道理,云澈也许是如今唯一支撑着慕倾北活下去的念头。 “那怎么办?我倒宁愿她死了,省的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除了云澈,难道她就看不到旁人的死活了?”乐君言也怒了,平日憨厚的形象再次被颠覆,兄妹两人像是炸毛的小野兽,互相亮出了自己的爪子,准备随时攻击着对方。 明月郡主怒:“乐君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守了她这么多年却被云澈占了先机吗?我告诉你,云澈死了她也会死,你最好收起心里那点小九九,不然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被妹妹点出心思,乐君言也不怒,哼了声,大方承认道:“是又怎么样?我从小就喜欢她,我就是对她有心思那有怎么样?你能看得出我的心思,难道我就看不出你的?你不愿我和她在一起,这样你才有机会和那人在一起,乐芷柔我告诉你,痴心妄想的人是你,别以为你对慕倾北好,就能让那人感激你,就算你为慕倾北死了,都不能得到他的一句肯定!” 两人虽然争吵,但声音也压得很低,毕竟这些事情不能被别人听去了。 “乐君言!你找死!”明月郡主被乐君言惹怒,尤其是听到乐君言口口声声说她痴心妄想,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两手成拳,飞快的朝乐君言招呼过去。 乐君言也是恼怒不已,但没想到明月郡主会动手,一时不察,竟然被明月郡主击中,肩膀挨了一拳,身子止不住向后退了几步,面色森然。 “乐芷柔,你居然对我动手?” 明月郡主被乐君言吼了一句,怒气也消散不少,顿住没有再动手,但乐君言挨了一拳这是事实,明月郡主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但心中也恼怒,拉不下脸开口道歉。 “乐芷柔,你果然翅膀硬了。”乐君言捂着肩膀,那里虽然火辣辣的疼,但却比不上他心里的痛,这个妹妹算是他亲手带大的,虽然有时候行事狠辣了一些,脾气也不好,但总归是妹妹,被他一直宠着疼着,如今竟然为了别人对他动手,他心里又怎么能不气不痛不恼? 深深看了眼明月郡主,乐君言转身离开了帐子,一丝停顿都没有,明月郡主也知道乐君言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整个人都变得颓废不已,悲凉像一张巨大的网,紧紧束缚着她,让她觉得呼吸都疼。 慕倾北昏睡了一个晚上,虽然没吃进去多少药,但第二日却奇迹般的醒了过来,明月郡主看着慕倾北,突然嘲讽一笑,没有说什么甩袖离开了。 青露得了消息,急急进了帐子,慕倾北虽然醒来了,但却没有说一句话,眸光浅淡看着,青露心中一痛,还是咬牙说道:“王妃,王爷昨日和那个孩子在帐子里休息。” 慕倾北攸尔勾唇笑了下,看不出其中意味,青露却是觉得更加难受了,虽然那是个孩子,但年纪也不算小了,云澈对那孩子不同,那孩子又黏着云澈,再过个两三年,若是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只怕最后伤的还是慕倾北。 “王妃,先吃点东西吧?”青露上前,低声询问道。 慕倾北轻声应了声,顿了顿,又道:“把药端过来。” 青露知道慕倾北想开了,虽然心中还是沉重,却没说什么,下去将药和早膳一起端上来,伺候着慕倾北用了,明月郡主还是没有回来,她也知道明月郡主这是生气了,没再问什么,换了干净的衣服,让青露扶着她回去了。 ------题外话------ 下一章和小破孩的初次交锋~哈哈哈,虽然亲们开始质疑新出现的这个小娃子,但夭还是要说,这个娃子千万别忘记哈,这会就是出来露个面,后面有大作用,千万别忘记咯! 86 三个选择 云澈在用早膳,粉衣女孩看起来很高兴,坐在云澈边上。 慕倾北在帐子门口站了一会,在青露耳边说了句什么,青露脸色微变,低声应了句“是”然后便出去了。 慕倾北缓慢的走到桌前坐下,面色寡淡,声音中带着沙哑:“你是谁家的孩子?” 粉衣女孩面上显出恐惧,手忙脚乱从凳子上下去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透着浓浓的恐惧:“王妃,求您别赶我走,我什么都会做的,只要您别让我走,为奴为婢我都愿意……”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就聪明,如果慕倾北不是重生,如果慕倾北不知道这个女孩的来历,她也许真的就心软了,因为她演的太真,即使慕倾北知道她是演戏,也挑不出一点可疑的地方。 她比宋映雪可怕了何止千万。 云澈继续吃着,似乎毫不关注一般,但慕倾北知道,云澈在看着。 “我只是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慕倾北心平气和,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淡漠语气,让听的人觉得自己并未被放在眼里。 女孩一噎,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慕倾北又道:“你不是云王府的人,所以不存在赶走或者留下这个问题,至于为奴为婢,云王府只有两个主子,用不到那么多丫鬟,我用不惯外人,王爷从不用丫鬟。” 女孩默然不语,开始流泪,慕倾北自然不会心软,明知她居心险恶,又怎么可能就此轻易放过? “即便你在家不受宠,或者受尽虐待,但身为女子该有的廉耻你难道也不懂?看你的年纪也差不多有十岁,过几年也该议亲了,更是该和男子保持距离,昨晚你睡在帐子里,即便如今没人知道,日后呢?别人会说王爷毁了你的名节,要对你负责,那么你又该如何?” 慕倾北语气始终十分平淡,没有苛责或者严厉,客观的叙说着这件事情,但女孩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不停,偏生面上又是努力忍着眼泪,看着很是可怜。 不得不说,她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却将女子该有的柔中带强表现的淋漓尽致。一味刚强或者柔弱的女人并不能长久的吸引男人的目光,她虽然只有十岁,但知道什么时候柔弱,什么时候刚强,这不是只有聪明能做到的。 青露在这时进了帐子,对慕倾北点了点头。 慕倾北收回目光,淡声道:“出去吧,你家人也该到了。” 女孩蓦然瞪大眼睛,整个人也适时瑟瑟发抖起来,云澈抬眸看向女孩,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慕倾北不动,嘴角却是慢慢勾起,她在笑,却不知在笑什么。 “谢王妃。”女孩最终还是磕头谢过慕倾北,声音中透着绝望,面上死灰一片。 云澈抬手,青露脸色微变,从袖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到慕倾北眼前,出声道:“王妃,你要的匕首。” 青露的话语拉回了云澈的动作,他的目光从女孩身上转到匕首上,眼眸微动,再无其他动作。 女孩的机会被慕倾北恰到好处的破坏,如今就算不走都不行了,咬了咬牙女孩起身离开了帐子,帐子外传来打骂声,却始终没有女孩求饶的声音。 慕倾北看了眼青露,青露点头,退出了帐子,喝了一声:“谁给你们胆子在王爷的帐前大声喧哗的?” 他们原本就理亏,打骂粉衣女孩也是给慕倾北听的,如今青露发了话,他们自然谢罪赶紧离开了。 帐子里,慕倾北也看着匕首,声音没有起伏:“云澈,我想了很多,我以前觉得我活着是为了爱你,但我昨天突然发现,没了我,其实还有别人在爱你,而我爹娘,如果没了我,他们一定会很难过,相比较起来,好像我爹娘更需要我,可是我又没办法不爱你,所以……” 慕倾北浅笑,伸手将匕首推到云澈的手边,声音温柔缱绻:“我们来做个选择,杀了我,从此以后碧落黄泉永不相见,你所有的密码我带入棺材。” 云澈五指微蜷,眼眸垂下。 “第二个,你休了我,我离开京城,日后相遇陌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生生世世不再见。” 慕倾北话语温柔,但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第三个,你会慢慢爱上我,接受我,无论多久我等的起,但一生一世,你只能有我,不能对别的女子有情,即便是怜悯。” 云澈不动,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听不懂一般,慕倾北又开口:“你可以慢慢想,在帝君南巡之后再答复也不迟,但一旦做了决定便不能更改。” 说完,慕倾北起身,一步一步出了帐子,脚步虚浮,才出帐子便被青露扶住了,“王妃,你要去哪里?” “去找晨公子。”慕倾北气若游丝道。 青露点头,扶着慕倾北去了晨公子的帐子,两边离得不远,才进帐子,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帐子里也丢着很多酒坛,青露皱眉,喊了一声:“晨公子?” 晨公子喝了一晚,但也没醉,正在床上休息,听得声音微微皱眉,翻了个身出声道:“何事?” “是我。”慕倾北开口,示意青露扶着她进帐子,青露会意,一边扶着慕倾北进了帐子,一边用脚踢开酒坛。 晨公子豁然坐起,面容有些颓废和邋遢,白色衣袍上都是褶皱,满身的酒气,他坐着没动,目光落在慕倾北巴掌大的苍白小脸上,只觉得心中揪的疼。 “什么事?” 青露扶着慕倾北坐下后,便去收拾帐子里的酒坛了。 慕倾北靠着椅背,面上显出倦容,微微闭上眼睛,她平静道:“如果云澈休了我,你带我离开京城,如何?” 晨公子一怔,眉头更是紧张了几分,眼底闪过一抹怒意,“不如何!” 慕倾北也不理会晨公子,又道:“如果我死了,你就替我收尸,将我的骨灰带离京城,就算云澈死,都不要告诉他。” “慕倾北!”晨公子怒,豁然起身,呲目欲裂:“你到底要如何?非要如此作贱自己不可?” ------题外话------ 关于虐北北的问题,我只能说我是个充满阴暗的人,所以我从来就没期望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就如云澈,或许会对北北动容,但绝对不到动心或者信任的阶段,爱情原本就是拉锯战,一秒天堂,一秒地狱。所以这个文如果喜欢就看下去,不喜欢那就别看,这本身是一件很自由的事情,我也没有针对任何人,所以不要对号入座。 87 生或者死,都是一样的选择 慕倾北恍惚,攸尔一笑,道:“低贱吗?我也觉得,但这又如何,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纵然给自己留了后路,但没有他的后路,又能好到哪里去?对于我来说,生或者死都是一样的选择,若是死了,痛苦是给别人的,若是活着,我会痛,希望我好的人也会痛,我若是自私,绝对不会留给自己一条退路。” 对于没有见过面的父母,慕倾北心中没有多少温情可以给予,但总归是血脉亲情,她知道被爱着,所以留了后路,虽然她痛,但毕竟是活着的,只要她活着,对父母就是一种欣慰。 晨公子盛怒,却因为慕倾北的话而渐渐平息了怒火,他瞪着她,哑声问道:“天下之大,总有齐国触不到的地方,你若是想活的长久一些,便带着云澈离开。” 慕倾北的身子已经不能再受什么刺激或者伤害。 “我知道我活不长久,但人总是贪心的,即便知道活不长久,我也还是想和云澈一起,为他报仇,替曾经掩埋的过去讨一笔血债。”慕倾北笑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快乐的事情。 晨公子眉毛隐隐跳动,拳头上挑起的青筋极为煞人,“你会死的更快!” “为了云澈,我也会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至少可以让他们见我一面。”慕倾北放低了语气,最后一句有些怅然。 她的亲生父母这么多年连看她一面都不敢,想必是有很严重的事情,若是她的身体真的撑不下去了,前世今生,她是不是都不能见父母一面? 虽说不是那么期待,但总是一种遗憾。 晨公子眸光一闪,沉默下来,帐子里只听得到青露收拾酒坛的声音,寂静而荒芜,慕倾北微微阖着双眼,回想着重生以来的一切,似乎有什么最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尤其是粉衣女孩的出现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慕倾北以为她心绪不宁,甚至气血攻心都是因为女孩的出现,但过了一晚,她便想明白了。 虽然她聪明,但只有十岁,她如今还只是任人拿捏的存在,慕倾北要除去她并不会费多少力气,所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想起来。 晨公子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缓缓开口道:“回去吧,若是你真死了,我替你收尸。” 慕倾北眼皮微抬,看着晨公子,须臾,笑了下,道:“我以为你应该是不希望我死的。” 晨公子原本平复的心情再次怒了:“你要死难道我能拦得住?” 慕倾北抿唇一笑,没有再说话,对青露招招手,起身,青露急忙上前扶住慕倾北,她顿了顿,又道:“日后少喝一些酒吧,伤身。” 其实慕倾北更想说“破戒”的,不过晨公子未曾遁入空门,这么说了只怕他又要恼怒了。 晨公子鼻子了哼了声,算是答应了,别扭的模样看着十分小孩子气,慕倾北心中微暖。 回到帐子后,云澈在榻上睡着,慕倾北身子微顿,看了眼,继而直接上了床,她的身子经过几次折腾已经受不住了,马慧妮受伤,南巡的队伍可能要推迟一些日子才能动身,所以她也必须在这段时间让身子好一些。 浑浑噩噩睡着后,帐子里只听得见清浅的呼吸声,云澈眼皮微动,看了眼帐子内,须臾,起身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看着慕倾北,眸光复杂。 慕倾北原本就皮肤白皙,如今受伤更是近乎透明,娇弱让人怜爱的模样能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望,但谁又能知道,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然有男子也比不得的铁铮钢骨。 如果不是慕倾北,他也早已经变成帝君的禁脔,从此再也见不得人,也失去爱和被爱的能力,他能看得到慕倾北付出的一切。 只是,他又凭什么去相信? 慕倾北长时间陷入昏迷,每天除去吃药用膳的时间,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睡觉,云澈也算乖觉,没有再出去,每天就待在帐子里看话本,或者睡觉。 马慧妮的老虎拍了一爪子,伤口深可见骨,根本不能移动,而她和帝君的事情又被抖出,虽然群臣未曾说什么,但那些随行的女眷却是暗中唾弃不已的。 马慧妮连帝君的床都能爬上去,那自家夫君的床呢? 虽然马慧妮放荡无耻,但毕竟那张脸却是十分好看的,而且那身段也是十分吸引男人的,这世上不偷腥的男人又能有几个呢? 南巡队伍停滞,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这次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是一切尚未爆发而已。 但也因此让慕倾北的身体得以休息。 明月郡主心中憋了怒火,尤其是慕倾北如今病重,都是因为身子亏损引起的,她的怒火自然就蔓延到了武安侯府。 慕倾北起来吃药的时候,青露笑眯眯的递上药碗,小声道:“王妃,明月郡主真是太威武了,昨个去武安侯府的帐子,将武安侯夫人料理了一顿,好像还动了手,虽然当时动静挺大的,不过武安侯夫人却是一点都没敢对外说。” 慕倾北微楞,这几日她气色已经好了几分,不过身子还是软绵绵的,大约是因为想通了事情,所以恢复的也快了几分,不过这次总归是又伤了根本,让她的身体更羸弱了几分。 “你去告诉郡主,日后不要再理会武安侯府了。” 虽然那日昏睡过去了,但明月郡主和乐君言的话她多少听到一些,明月郡主如此为她出头,依着帝君的聪明,也许会察觉到什么,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慕倾北不想冒险,那件事情如今还不到时间。 青露点头:“奴婢知道了。”顿了顿,又小声问道:“王妃,那日的那个孩子,要不要……” 慕倾北抬眸看了眼青露,默然。 许久,缓缓开口:“先放着吧,若是她能安分就好,若是不安分,再动手吧。” 留着她,对云澈来说,至少是个念想。 ------题外话------ 么么哒理解我的亲们! 88 绣球,天生一对 又过了几日,慕倾北身子总算好些了,也不再嗜睡,南巡队伍从京城离开,如今已经快有一月,但路程却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而京中的局势也越发紧张起来,慕倾北没有刻意打听,免得被帝君抓住马脚顺藤摸过来。 马慧妮的身子据说也可以移动了,于是南巡队伍再次启程,走了两日,抵达兰城,休整一日后再次启程,连接着走了半月后终于抵达江南境内。 期间,马慧妮的身子也算好的差不多了,再未曾和帝君发生过什么,只是慕倾北让明月郡主暗中盯着马慧妮,还是发现了一些变化。 马慧妮果然如前世一般,爱上了陆绍文,虽然过程不是很清楚,但这结局已经注定了,爱而不得,求而不得,忘而不能。 南巡队伍在苏州停留了三日,帝君在苏州大摆宴席,与群臣庆贺,苏州郡守小女儿年芳十五,生的艳丽,舞姿过人,被帝君封为舞妃,随行南下,当夜侍寝。 “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慕倾北无所谓的笑了声,说道。 慕倾北身子还未大好,宴会便没去,云澈更是不喜欢,也跟着没去,只是宴会还未结束,便传出这样的消息,让慕倾北忍不住讽刺出声。 晨公子在边上下棋,闻言勾唇一笑,道:“听闻苏州郡守最下的女儿天生媚骨,舞姿过人,而且跳舞时会有香味四溢,苏州郡守让女儿出来献舞,原本就有那意思,只不过是有人瞌睡,有人送枕头而已。” 慕倾北哼了声,道:“如今已到江南,他先前的计划只怕也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他这次究竟能不能如愿以偿。” 话语中是说不出的讽刺。 晨公子看着棋盘上那局死期,轻笑了声,漫不经心道:“时间的确是不早了,你之前布置的那些差不多也好了,既然要玩,那便玩的大一些,这样才不会失了身份。” 慕倾北:“……” 多少人被晨公子那眉间正气所骗,这人明明一肚子的坏水,平日不显山不漏水,关键时刻本性暴露无疑。 隔日,帝君的赏赐的旨意便下去了,苏州郡守卖女求荣,果然升了官,连带着族人也有几人得了赏赐,一时间荣耀无限。 而后,帝君派人给慕倾北送来不少补品,关怀备至。 慕倾北知道,帝君要开始动手了,不论是云澈还是她,帝君都势在必得,她和云澈的容貌均属上乘,帝君若是得不到,便会毁了。 慕倾北派人去给晨公子说了一声,便带着云澈去逛街了。 江南风景秀丽,柔美婉约,如今帝君还未动手,慕倾北自然要趁着这个时间先去看一看江南风光,免得给此次南巡留下遗憾。 自那一日后,两人绝口不提那日之事,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只有慕倾北越发羸弱的身体提醒着云澈。 两人沿着岸边青石路走着,河中时不时划过船坞,人们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他们身上似乎有一种平和的气氛,让路过的人们也感同身受。 “王妃,前面好热闹!”青露也极为高兴,她从未出过远门,如今见到江南不同于京城的景致,更是欢喜不已,一路上都在惊叹。 慕倾北朝着青露说的地方望过去,果然见前面不远处的阁楼下挤满了人,而且都是男人。 阁楼上挂着红绸,微开的窗户后有红色的身影浮动,阁楼下的人们都很兴奋,相互拥挤着,仰头望着窗户后的那一抹红色身影。 “王妃,他们这是做什么呢?”青露伸长脖子盯着看了半响也没看明白,只能问慕倾北了。 “抛绣球,选夫婿。”慕倾北笑了声,其实她对这种事情不是很赞同,这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不靠谱,谁知道你的绣球会被什么人给接到呢? “啊……”青露叫了一声,瘪着嘴道:“这个不靠谱啊,万一接到绣球的是个老头呢?太可怜了……” 慕倾北无声笑了笑,没有接话,倒是云澈看的很认真,三人停着没再往前走,慕倾北也想见识一番。 过了一会,窗户打开了,出来一名中年男人,面上带着笑意,道:“各种乡亲街坊,今日是小女抛绣球,选夫婿的日子,在抛绣球前,有些要求要说一下,免得各位误会了。” “什么啊,快说吧,我们都等不了……” “是啊,说吧……” 底下叫嚷声一片,中年男人抬手示意安静,“小女今年十八,相貌如何各位也听说了一些,只是因儿时重病,所以留下口疾,承蒙各位不嫌弃,今日来选亲,只是想要求娶我儿的男子,年纪不可小与十八,大不可越过三十,家中有妻妾者不可……” 那边极为热闹,青露看的咂舌,“这个小姐家里肯定是有点钱财的,不然男子又怎么可能愿意娶一个有口疾的女子呢?如此看来,这个小姐其实也挺可怜的啊,那些男人也太无耻了些,都是冲着人家的家财来的……” 中年男人又说了一些,这才离开,穿着红色喜服的女子出现在窗口,丝巾遮面,但即便遮着,也能看到女子姣好的面容,她向下望了一眼,柳眉微蹙,拿着绣球没有动。 身后似乎有人催促,女子的眉更紧了几分,最终还是闭着眼将绣球仍了下去。 一时间,人人争抢,好不热闹。 绣球最终落在人群外的玄衣男子手中,人群中多少人叹息,也有恭喜的人上前。 “咦?”青露微微皱眉,指着玄衣男子道:“王妃,那是陆绍文。” 慕倾北挑眉,目光转动,落在玄衣男子身上,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也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书卷气息。 眸光一动,慕倾北看到了陆绍文身边的马慧妮,勾唇笑了声。 马慧妮从陆绍文手中拿过绣球丢出去,冷声道:“我们不是来抢绣球的,只是路过而已,这个不算。” 慕倾北笑容更是深了几分,扬声笑道:“马小姐何出此言?我看这位公子和那位小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马小姐何故要拆人大好的姻缘?” 89 火上浇油,帝君传召 慕倾北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马慧妮陡然回头,恶狠狠的眼神落在慕倾北身上,愤恨恼怒的面色让慕倾北心情大好。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今日也轮到马慧妮了。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而原本拿着红绸打算上前的中年男人也停住了脚步,毕竟慕倾北马慧妮两人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是一般小姐无法比拟的,何况帝君南巡停留在苏州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两人的身份自然很容易被猜测。 人群中少被了窃窃私语,只是两人都没有理会。 “难道我说的不对?我看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应该不是马小姐的裙下之臣,那与那位小姐喜结连理又有何不可呢?”慕倾北又道,笑语晏晏,端的是讲理的气度。 若不是马慧妮与慕倾北早有仇怨,此番听到慕倾北的话,也会觉得她说得都在理。 慕倾北又道:“再者,这位公子都没有说什么,马小姐就开口,太过于心急,会让别人觉得马小姐心怀不轨呢,说不定这位公子也觉得这是天作之合呢?” 给马慧妮添堵,多少慕倾北都不觉得多。 马慧妮的俏脸当即涨得通红,她向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的,可她如今有了心上人,心境自然也发生了变化,慕倾北在陆绍文面前如此羞辱与她,让她怎么能不恼怒成羞? “慕倾北!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陆公子是什么身份,岂能娶这个乡野之民?”马慧妮身份不低,而且向来眼高于顶,自然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虽然恼怒,但出口的话语还是有平日的几分嚣张气焰。 陆绍文微微转身看了马慧妮一眼,慕倾北冷笑不已,陆绍文就算如今得了帝君赏识,就算日后官拜丞相,但也改变不了他平民出身的身份,马慧妮方才那话可算是自打嘴巴了。 “是么?说不定这位小姐早已有心上人,还看不上陆公子呢?”慕倾北冷哼一声,“既然马小姐觉得我胡说八道,那就不奉陪了,我也不是很想见到马小姐!” 两人因为云澈早已扯破脸皮了,何况依着马慧妮的名声,慕倾北也不用和她虚与委蛇,免得让人觉得她与马慧妮是一丘之貉。 抬眸看了眼阁楼上的女子,发现她目光停留在她的附近,微微凝眉,慕倾北四下看了眼,终于发现了女子目光凝视的地方。 微微一笑,慕倾北与云澈施施然离开了。 马慧妮憋着火却没能发泄,若不是有陆绍文在,马慧妮今日定然要让慕倾北颜面扫地。 “王妃,马家的小姐真的好无耻啊,她都那样了,怎么还好意思缠着陆绍文呢?”青露纠结了,人要脸树要皮,怎么马家小姐一直这么不要脸呢? 青露小丫头虽然有点小聪明,不过很多时候还是很迷糊的,慕倾北好笑的看了眼青露,“她若是觉得自己从前做得不对,那些事情怎么可能闹得满城皆知?如今就算有了心上人,她估计也没觉得自己以前做错了。” 若是她能意识到以前的不对,也许和陆绍文还能有几分可能,但依着今日那些话,陆绍文日后躲着马慧妮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 小丫头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理,攸尔又笑得不怀好意:“王妃,奴婢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马二小姐爬了姐夫的床,这事惠妃定然是不知道的,如今知道了,心里肯定有气,若是惠妃知道马二小姐有了心上人会怎么做呢?” 慕倾北淡淡俾了眼青露:“小丫头也学会玩心机了。” 青露讪讪:“那没办法啊,跟在王妃身边如果不懂这些的话,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倾北也不是生气了,只是有一瞬间怀疑当初的决定了,让一个单纯的小丫头慢慢变得工于心计,她也许太自私了。 江南小吃种类繁多,今日出来就是冲着江南的小吃,云澈依旧是吃了一路,顺带打包了不少,不过考虑到今日只带了青露一个,所以买的比较少。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江南水乡,夜晚风光极好,不过慕倾北今日逛了一天,已经累极了,所以便没有逗留,直接回了别院。 才回去,帝君身边的内侍总管便来宣帝君口谕:传云王云王妃觐见。 慕倾北面色晦暗,对着内侍总管道:“公公稍等片刻。” 内侍总管也没难为慕倾北,点头应下:“王妃可要快一点,皇上正等着呢。” 慕倾北淡笑了下,拉着云澈回了房内,快速给两人换了一身衣服,慕倾北拔下头上的白玉簪子,在顶端花蕊处按了下,花蕊处张开,倒出两颗药丸,一人吃了一颗,又从行礼中拿出两个荷包,一人佩戴了一个。 一刻钟后,两人才从房中出来,内侍总管没说什么,领着两人去了帝君所在的院子。 帝君院内守卫很是严密,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中不知道有多少皇室隐卫。 慕倾北多少能猜到帝君今日让两人来的意思,所以更是紧张不已,死死攥着云澈的手,面上一片紧绷。 很快到了偏厅,内侍总管前去禀报,慕倾北云澈留在院中候着。 没多久,内侍总管回来,领着两人进了偏厅。 慕倾北握着云澈的手跪下,口中道:“参见皇上。” 帝君今日穿了紫黑常服,但威严不减,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看起来很是和蔼,伸手抬了抬,“平身吧,朕听说你身子好了,又多日不见澈儿,所以才传召你们来看看,别紧张,坐吧。” 语气可亲,比一般人家中的长辈更让人觉得和蔼,只是若是细细观察,便能看得出帝君眼底的漠然,以及垂涎。 虽然掩藏的很好,但慕倾北对上帝君的目光,仍旧觉得被毒蛇缠身一般,身子僵硬起身,和云澈一同坐下。 云澈没什么表情,但抓着慕倾北的手也渐渐多了几分力道。 从云澈小时候容貌初显的时候,帝君便动了心思,男人不会怀孕,他自然更是有恃无恐,如今他垂涎的美色又多了一人,这两人又是夫妻,只要想想,他都会觉得心血澎湃。 ------题外话------ 当初承诺是身心干净,那就一定是身心干净的,至于小女孩的出现,我只能说这是个伏笔,日后有大作用,我没有虐北北,这都是为了促进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许是我表达不清楚,才让你们没看懂。 虽然变态皇帝是夭写出来的人物,但其实夭也被恶心到了。 90 张良计,过墙梯 “谢皇上关心,臣妇身体好多了。”慕倾北话语平稳,与僵硬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帝君眸光微闪,笑意越发明显,目光转向云澈,慈爱道:“澈儿与平常孩子不同,朕当初赐婚与你们,虽然儿戏了一些,但后来瞧着,朕当初似乎做了件好事。” 慕倾北眸光微敛,恭顺回道:“王爷很好,臣妇很知足。” 四两拨千斤,会做戏的也不止帝君,虽然情势不容乐观,但慕倾北心中仍旧冷哼了一声。 “那就好,武安侯是朕的左膀右臂,当初的赐婚,朕还担心你们姐妹生出什么嫌隙,如今看,倒是朕多心了。”帝君哈哈大笑起来,健谈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 慕倾北掩住眼底的厌恶,跟着回道:“亲姐妹哪有隔夜仇。” 帝君似乎很开心,东拉西扯和慕倾北聊了很久,在慕倾北的耐心快要用光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好! 慕倾北心中一惊,侧头去看云澈,发现云澈眼神迷蒙,身子不稳,而帝君面容模糊,但隐约能看到那张恶心的脸笑得越发肆意张狂。 那是目的达成后的笑容。 慕倾北心中哼了声,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今日就算暴露了,她也不会让帝君的恶心心思达成,今日来,她也是做了准备的。 狠狠咬住下唇,迷糊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慕倾北手臂微微用力,云澈踉跄起身直直扑向地面,慕倾北大叫:“啊,云澈……” 脚跟勾住椅子,慕倾北也踉跄起身,一手仍旧拉着云澈…… 于是,咣当,扑通的巨响从偏厅传出,伴随着慕倾北惊恐的呼叫声,一切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帝君的脸色黑沉沉的,风雨欲来,看慕倾北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凌迟处死一般锋利尖锐。 那种被毒蛇上身,紧缠不放的感觉紧随着慕倾北,即使头脑不清楚,也清楚的察觉到危险,口中的呼喊更是不断:“阿澈,王爷,你怎么了……” 两人都摔倒在地上,但不知道是不是云澈故意的,慕倾北倒下去的时候正好倒在了云澈的背上,所以倒是没觉得怎么疼。 呼声太高,尖锐并且凄厉,帝君久久没有言语,外面已经是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若是没有之前马慧妮的事情,今日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猜测。 马慧妮是惠妃的妹妹,就算平日在放荡不堪,她也没胆子去睡了帝君,这之间若是没有帝君首肯,马慧妮又怎么可能爬上龙床,又怎么可能在京中作威作福? 而如今明显是云王出事了,云王妃呼救,但帝君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这其中又有什么猫腻呢? 慕倾北向来知道人言可畏,尤其如今不在宫中,今日的事情要传出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只要多来几次,帝君辛苦多年建立的形象,只会毁于一旦。 “来人,传御医!”帝君低沉的声音从偏厅传来,听不出喜怒,但这已经是帝君怒急的征兆了。 内侍总管谴了人去传御医,自己进了偏厅,对于倒在地上几乎人事不省的慕倾北云澈视而不见,恭敬对帝君道:“皇上,不如将云王和王妃送到房内?” 慕倾北迷迷糊糊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再次警惕起来,看来这个内侍总管也不是什么好的,帝君的事情他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但肯定也有份参与。 “不用……”帝君脸色沉郁,才开口说了两个字,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脖子一歪,昏倒了。 内侍总管等不到帝君回话,抬头一眼,竟然看到帝君昏过去了,当即吓得脸色发白,扯着嗓子吼道:“御医,快传御医,快点,皇上……” 接着便是一阵人仰马翻的躁动…… 慕倾北始终没有彻底昏过去,意识总是处于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看到有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拿着什么东西给她闻了下,刺鼻的味道直直涌入胸腔,原本涣散的意识也渐渐回笼。 那人又将云澈翻过来给他闻了下,而后凑到慕倾北面前,问道:“王妃,您好了吗?” 听声音是个少年。 慕倾北揉了揉眉心,意识清醒,睁眼看到凑到眼前的圆脸少年,刚才的声音就是他吧。 “好了,谢谢你。”慕倾北说着,笑了下,回头去看云澈。 眉头皱了很久,云澈撑着身子坐起,意识也恢复了。 “那就好,既然王妃好了,我就下去了,师傅还在给皇上诊脉,我要跟着才行。”圆脸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起身跑出了偏厅。 慕倾北冷笑一声,就算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来了,也不可能看出什么来。 派人给内侍总管说了一声,慕倾北便和云澈离开,回了别院。 晨公子,明月郡主都在,两人安全回来,让明月郡主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要开始动手了吗?” 明月郡主皱眉,方才的事情闹得比较大,她也得到一点消息,只是这事还是有些诡异的。 慕倾北进了厅中,首先将两人身上佩戴的荷包摘下给了青露:“小心放着。” 青露应了声,从怀中拿出帕子将荷包裹住,便退下去了。 晨公子了然,笑了声没有开口。 明月郡主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慕倾北莞尔一笑,回道:“他今日是要动手的,不过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今日这一局是他输了。” 明月郡主顿时明白了,定然是慕倾北动了什么手脚,不然帝君怎么可能昏迷不醒呢? 想起方才的荷包,明月郡主微微眯眼,看来她所知道的慕倾北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如今是特殊时期,几人都没再提之前的事情,倒是明月郡主提起了马慧妮:“听说白日你在街上遇到了马慧妮,将她气了个半死?” 青冥上了茶水又退下,慕倾北这才感觉到身子发软,身子往椅背上靠住,没什么精神的说:“她送上门来添堵,难道我还要放过不成?千人骑万人睡,不检讨就算了,反而越发无耻,她那蠢脑子大约装的都是浆糊,陆绍文若是聪明,日后离远一点还能保命,若是也跟着蠢,只怕离死不远了!” ------题外话------ 想问下侬们都是啥时候看更新,咱有存稿了,以后能定是发布了~ 91 帝君如此老当益壮 马慧妮爬上龙床的事情在南巡队伍里几乎人尽皆知,就算无人敢说什么,但陆绍文不可能不知情。 在如此情况下,陆绍文竟然还敢和马慧妮一起上街,慕倾北觉得自己高估陆绍文的聪明程度了。 “那也未必,陆绍文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候太过聪明的人活不长久,只有适时装傻才能活得长久,马慧妮既然能得了皇上的宠爱,又能同时与那么多男子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依着皇上的性子,这其中又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晨公子轻笑一声,“我倒是见了陆绍文几次,马慧妮的事情未必会是死局。” 慕倾北哼了声没有说话,之前应付帝君,精神紧绷,如今是再也提不起精神了。 明月郡主微微皱眉,眸光暗了暗,似是想到了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口。 几人又坐了会,帝君那边还未传出消息,也就是说帝君还昏迷着,慕倾北累极,两人也没有再多滞留,直接离开了。 之后慕倾北云澈沐浴后也都休息了,帝君如何慕倾北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段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再来找麻烦的,所以心安了不少。 帝君院中人心惶惶,除去知情的内侍总管,旁人都不明所以。 因为慕倾北云澈先帝君昏了过去,所以帝君出事,这两人免去了嫌疑,何况帝君要对慕倾北云澈出手的事情,除去他自己还有内室总管知道,旁人是如何都想不到的。 内室总管自然觉得慕倾北云澈不可能知道帝君的目的,所以自然而然没有怀疑过两人,何况帝君昏迷,直到天亮,御医也没查出个究竟。 而帝君好像睡了一觉后自然醒了,醒来后神清气爽,半点不适的症状都没有,就连御医都连连称奇,此事便被揭过了。 早膳后,青露神秘兮兮对慕倾北道:“王妃,奴婢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听说皇上醒来没多久就传了惠妃去,据说是侍寝去了,这都多久了,还没出来呢!” 慕倾北抬眸看过去,青露挤眉弄眼的,笑得贼兮兮的,让她觉得好笑,这丫头性子活泼,看起来又很好骗,出去打探消息也不难,但时间久了,就养成了八卦的性子。 但这事慕倾北心下了然,也不怎么感兴趣,应了声,没有打击这丫鬟爱八卦的心。 “还有啊,昨天去街上,那个抛绣球招夫婿的,那绣球不是落到陆绍文的手中了么?最后那陆绍文只说自己有婚约了,所以拒绝了,还说让那个人不要拆散有情人,原来那个小姐喜欢上了对面那个胭脂铺子里的伙计,陆绍文最后不知道怎么说的,竟然让两人成了,王妃,你说这陆绍文真的挺有本事的哈……” 青露又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堆话,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充满了朝气活力,慕倾北晃神,微微笑了下,扭头去看云澈。 云澈精神不好,整个人都恹恹的,用过早膳后便窝在美人榻上不愿意动了,慕倾北看过去的时候云澈刚好睁开眼,四目相对,云澈眼神迷茫,好像刚出壳的小动物。 慕倾北心中暖意融融,扫了眼青露,道:“先下去吧。” 青露一顿,憋了憋嘴,好像没说够一般,扭扭捏捏的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慕倾北起身走向云澈,云澈眨了眨眼,看了慕倾北半响,往边上移了一下,空了不少地方出来,慕倾北躺到云澈身边,一手搭在云澈的腰上,头埋在云澈胸前,蹭了蹭,忽然道:“阿澈,我们圆房吧。” 云澈垂眸,慕倾北的脸贴在他的胸前,看不清神色,只看得到粉红的耳根,身体微微紧绷,细微察觉下,还有些颤抖。 云澈眸光微动,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一闪而过,闭上眼,他伸手搂住慕倾北,低低应了声:“嗯。” 声音很轻,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在静谧的房间内,清晰的传到了慕倾北的耳中。 “阿澈……”慕倾北激动得颤抖,想要抬头,却发现后脑被紧紧扣着,她只能贴着云澈滚烫的胸膛,看不清他的神色。 “乖,睡觉。”云澈低哑的清润嗓音在慕倾北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根处,让原本就粉红的耳根更是火辣辣的烧着。 慕倾北只觉得身子无力,好像一滩春水般,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嗯。”低低的应了声,蹭了蹭,慕倾北安然闭上眼睛,心中一片宁静。 两人才醒来没多久又睡了过去,直到午时才被青露叫醒,用午膳的时候,青露就开始不安分,脸色怪异,用完午膳,青露便迫不及待对慕倾北道:“王妃,这事真奇怪了……” 慕倾北擦嘴,白了眼青露,笑道:“你觉得什么事情不奇怪?” 青露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还是没忍住低声道:“听说惠妃是被抬出来的,之后又传了舞妃进去,之后也是抬出来的,好像听说发了很大的脾气,最后马家二小姐也进去了,如今还没出来呢,这都几个时辰了,早膳没吃,午膳没吃,啧啧,王妃,这事还不够奇怪的吗?” 青露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多少能明白一些的,帝君如此频繁且持久的宠幸嫔妃,已经是极为不寻常的事情了,不仅青露觉得怪异,只怕是听到消息的人都会觉得怪异。 毕竟帝君一向不是纵谷火的人,而且年纪也的确不小,能有如此精力和火气,当得起老当益壮四个字了。 慕倾北轻笑了声,眸光微沉,眼底闪过冷意,“不奇怪,说不定是以前憋得太久,如今爆发了,听说男人憋得太久非常不好,火气多了,多下几次火就好了,有益身心健康。” 慕倾北说的无关痛痒,青露不禁红了小脸,啧啧,王妃当着王爷的面也能说的面不改色,当真厉害! 不过转瞬,青露又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情,兴奋道:“王妃,奴婢听说马家二小姐当时被传召的时候,是和陆绍文在一起的……” ------题外话------ 偶是存稿君~夭又开新文了哈,俗话说不做死就不会死,夭又是作死的节奏哈~求一个精通ps的宝贝给做个封面,有么有么有么~现在这个封面真心觉得丑~ 92 夜遇八皇子,我心如磐石 慕倾北微怔,须臾,她轻笑,叹道:“他果然是个聪明人。” 青露听不懂,但见慕倾北没有解释的意思,也识趣的没问什么,恰逢晨公子来了,青露便下去沏茶了。 “心情很好。”晨公子眸光从云澈身上掠过,话却是对慕倾北说的。 慕倾北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先前云澈答应她的事情,小脸微红,但面上还是镇定回了句:“还不错。” 停了下,揶揄问道:“你也是听到消息了所以过来的?” 晨公子坐下,颇为无奈的叹道:“我就是想不知道都难啊,动静实在太大了,昏了两个人,只带着一个御医,啧啧,听说身上没一处好的。” 虽然是无奈,但听着倒像是幸灾乐祸。 南巡随行官员家眷中,也不知能有几人像晨公子这般幸灾乐祸,但想来大部分都会怀疑是不是帝君身体出了问题,否则,人到中年,却仍旧如此老当益壮,连驭数女而不见疲劳? “听着你好像还有别的话要说?” 慕倾北被云澈拉住手起身坐到了美人榻上,颇有远离晨公子的意思,慕倾北暗暗觉得好笑,但也未曾说什么。 云澈在意她和晨公子关系交好,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晨公子嘴角绷直,眸光扫过云澈,有一瞬气息阴郁,转瞬即逝,慕倾北有所察觉,但未曾看到,便也没有上心,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发现一件比较恶心,但算是有趣的事情。”晨公子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都快打成了结,慕倾北从晨公子的表情中没看出哪里有趣了,只看到没完没了的恶心。 “你的表情比你的话更有说服力,事实证明,也许你的恶心躲过有趣,或者你根本没觉得有趣。”慕倾北挑眉,不咸不淡的说着。 晨公子脸上表情稍微一垮,颇为纠结道:“你说的很对,我没觉得哪里有趣了,但事实上,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可能引起的效果会很有趣!” 慕倾北微微皱眉,握着云澈的手紧了几分。 “马慧妮被传召进去后没多久,内侍总管张德全也跟着进去了,至今没有出来。” 云澈身子僵硬,慕倾北心中一惊,眼皮跟着跳了几下,她勾唇问道:“你想说什么?” 晨公子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男女通吃倒是有可能,但是连太监都不放过,这有点太……饥不择食了吧?” 张德全不仅是个太监,而且还是个老太监。 而且虽然帝君从未传出爱美色的传闻,但放眼后宫,无论是嫔妃还是宫女,哪一个不是样貌艳丽,最不济也是个清秀可人的,若帝君真和张德全有个什么,这可不仅仅是恶心人这么简单了。 慕倾北没想到晨公子会说的是这个,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楞了会,云澈捏了捏她的手,才让她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回道:“就算当真有什么,人家都没嫌弃,你倒先恶心起来,这关你什么事?” 晨公子眉头拧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听着就浑身起疙瘩,若是当真有什么,再看一眼,那本公子这双眼估计要瞎了!” 晨公子的本性显露无疑,慕倾北虽然知晓实情,也许帝君真的和张德全有什么,毕竟如今他身边没有哪个男子能让他扑倒,额,也许张德全年轻的时候就被帝君给扑倒了。 这么想着,慕倾北突然觉得很多事情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晨公子只是来发牢骚的,说了许久不见慕倾北答话后,便无趣的离开了,慕倾北长松了一口气,若是晨公子再继续说下去,她和云澈难保不会露出马脚,帝君觊觎云澈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晨公子一度以为,帝君是看上了慕倾北美色,殊不知还有云澈。 因为白天的事情,慕倾北晚上睡得很不安稳,晨公子能猜到,意味着南巡队伍中肯定也有别人能猜到,若是事情闹大,也许会一发不可收拾。 云澈呼吸均匀,睡得很是安稳,慕倾北却怎么也睡不着,却又害怕打扰到云澈,所以一动不动。 心中烦躁,最后还是下床,穿了外衣出了房门。 乌云蔽日,没有月光,院子里很暗,夜风习习,说不出的凉爽静谧。 “倾北。” 黑暗中,有低沉欣喜的男音响起,慕倾北蹙眉,脸色不悦,他怎么会在这里? “八皇子。”慕倾北回了一声,再无其他动作。 “你有烦心事?”八皇子上前,靠近慕倾北,声音温润带着柔软的笑意,却无端让慕倾北觉得,恶心。 若前世她不是被这种温柔的假象所迷惑,又怎么可能被他利用,在冷宫一关八年,最后落得死无全尸! “没有。”慕倾北往后退了一步,防备意识非常明显。 黑沉沉的夜色下看不清八皇子的面容,他沉默了半响,才平静开口:“倾北,你为什么躲我?” 这可真是好笑了。 慕倾北这么想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声声刺耳:“八皇子,你因何会觉得我在躲你?” 八皇子一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倾北,玉佩的事情我未曾追究是因为不想牵扯到你,但这并不表示我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我给你玉佩,你收下却又转手送与他人,既然不想嫁我,当初又为何要收下它?” 齐轩昊一直都是齐轩昊,就算这般质问也都藏着温柔,让人没由来软语相向。 只是慕倾北吃过一次亏,前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今再也不会上当,语气更是冷了几分:“八皇子确定那是我要收下,而不是八皇子你强硬留下的?” 冷笑一声,慕倾北继续道:“既然八皇子清楚,当时却没点出来,如今翻旧账是作何?我当初选了云澈,那便是真的想嫁给他,不存在如果,更加不会再嫁给除了云澈以外旁的男子,即使是八皇子也一样!” 八皇子眉目微沉:“当真非他不可?” 慕倾北的声音在微凉的空气中散开,透着坚定,裹着温柔,好似巨石一般投进八皇子平静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再也不复之前的平静宁和。 她道:“我心如磐石!” ------题外话------ 这是存稿君,码字毁键盘毁胳膊毁眼睛果然是没错的,~(>_ 93 他能给的安心,而你不能 “好一个我心如磐石!”八皇子哼了一声,冷厉道:“云澈何德何能,能得你一句心如磐石?” 慕倾北默然,对于八皇子,她是矛盾的,一方面,八皇子前世待她不错,就算最后将她打入冷宫,并将她做成人彘,但也不能否认八皇子曾经真的对她好过,无论是因为利用还是其他,八皇子也曾将她捧在手心里疼过,让她体会到宋青峰张氏的宠爱是何种滋味。 但另一面,八皇子是齐家的男人,而八皇子是最像帝君的,就算八皇子没有帝君那般嗜好,但他的感情太沉太重太扭曲,像是毁天灭地的火焰,让慕倾北只想逃离。 前世的事情,慕倾北其实已经很少再回想了,只是在八皇子和宋映雪成亲后,她又不期然想起很多,也许前世他真的是喜欢过她的,也许比不过权势,但肯定会比喜欢宋映雪多几分的。 人生在世,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八皇子将她做成人彘,她也曾恨过怨过,但最后却都归于平静,和云澈成亲后,慕倾北才明白,纵使那些过往让她难以忘怀,即使想起都夜夜不眠,但总归都抵不过云澈,那些恨那些痛,在云澈面前不值一提。 总有一件你在乎的事情,能将所有不平愤恨的过往抹平,即使放弃那些执着也不觉得可惜。 “八皇子,这世上有句话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权势和女人也许是相辅相成的,但真心并不是,女人和男人不同,大部分都希望真心和权势富贵都同时都得到,但这毕竟是少数,八皇子你生来尊贵,注定要走到权利顶峰,像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儿女情长?早在你选择将这一条路走到底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和云澈相争的机会,我曾经给了你机会,只是造化弄人,最终你我只能是如今的结局。” 如今的情形,慕倾北并不想与八皇子交恶,说她狡诈也好,说她无耻也罢,八皇子纵然在感情上让慕倾北难以接受,但真的不可否认的是,齐家的男人治国都很严谨,但也因为惯于做戏,所以很多人无法察觉道他们的真实面目。 慕倾北前世给了八皇子机会,落得凄惨收场,所以今世,即便没有云澈,她也不会再给八皇子机会了,痛一次,足够铭记终生。 “你爱云澈什么?”八皇子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黑暗中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灼,似乎想将慕倾北的灵魂看透。 不止一个人在问,慕倾北爱云澈什么? 在身份样貌上,两人无疑是天作之合,但说别的,旁人也只会说云澈白瞎了慕倾北这个美人。 “云澈痴傻,父母均已经不在世,即便是亲王,却永远不能入仕,他能给你的,只有无尽的麻烦,你累了痛了想哭了,他连安慰都做不到,他能给你的只有一副好皮相,可人会老,容颜会变,倾北,这不该是你的生活,美好的女子,就应该拥有美好的一切……” 美好的一切,呵。 这话八皇子前世也说过的,那时,她问他为何如此宠爱与她,他便是这般回的,美好的女子,就应该享受拥有世上美好的一切。 多么讽刺,八皇子总是温润如玉,笑意对人,即便如今慕倾北信誓旦旦的拒绝,他也能理智的分析弊端,试图说服慕倾北。 只是,慕倾北终究重活一世,明知不可为,又怎么可能再陷落呢? “世人常说容颜易老,这是亘古不变的,却还有一句人心难测。云澈的容貌是好,但那又如何,若他不是云澈,即便是谪仙下凡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如你所说,云澈处境并不好,旁人看的是笑话,但各种滋味,也只有当事人能明白,我和云澈如何,并不需要旁人评判,你说的那些我并不在乎,而云澈能给我的,是世上所有人都不能给的,那么珍贵的东西,八皇子你觉得,我会因为那些并不珍贵的权势富贵而放弃吗?” 风好像又大了一些,却并不冷,反而让两人的头脑更加清醒。 八皇子并没想过会遇到慕倾北,他只是睡不着,想出来走走,没想到会走到这里,更加没想到会遇上慕倾北。 对于慕倾北,他之前是势在必得的,也许是他太过自信了,觉得慕倾北在云澈处受了伤,会更能明白他的好,但他却低估了慕倾北的心性,也许以前也未曾了解过,导致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似乎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八皇子并不死心,他生来尊贵,恃才傲物,尤其对象还是云澈,他从来不觉得云澈会拥有他没有的东西。 慕倾北弯唇一笑,她就知道会这样,“即使我奔波劳累,为他所累,但只要看到他,抱着他,就能感觉到安心,就能有勇气去面对更大风浪暴雨。他能给我的安心,而你不能,如果非要一个理由,那么就是这个。” 八皇子冷笑一声,再也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 什么都是枉然了。 “北北。”有呼声由远及近,顺着风声传到两人耳中。 慕倾北微笑,道:“八皇子请回吧。” 转身急步进了院子,云澈只穿着中衣站在院中,神情无辜,慕倾北心中微暖,快步走到云澈身前,抱住他,柔声道:“我在呢。” 云澈的下巴搁在慕倾北肩膀上,蹭了蹭,软侬道:“困。” 语态亲昵自然,慕倾北低低应了声,全然没有察觉到在她身上撒娇的男子面上一派冷凝,目光直直穿透围墙,似乎能看到围墙外的八皇子。 八皇子并没有离开,他站着没动,听着院中的声音,只觉得刺耳之极,明明慕倾北该是他的妃,明明她是他的,如今却被云澈这个痴傻之人后来居上,他有什么资格拥有慕倾北如此美好的女子? 凭什么? 五指握拳,他的手越握越紧,手背上浮出根根青筋,看起来极为煞人。 ------题外话------ 偶木有想要漂白小八,真滴!谢谢宝贝们的支持,夭其实是个很懒的人,每天把字数码够了就不想动了,存稿也是好不容易才存起来的,但是不管肿么样,会努力存稿的!群么么! 94 情意浓浓,淳宫册 帝君连驭三女,睡了一晚,身子大好,没有半点不适。 原本定了今日出发,但天公不作美,晨起的时候,淅淅沥沥下着雨,江南雨水偏多,这也在算计中,帝君不急着走,便又住了一日。 夜里,帝君依旧如之前一般,但惠妃舞妃身子受损,还未大好,根本受不得帝君宠爱,马慧妮的情况也不遑多让。 只听说苏州郡守又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美人,当晚通通送入了帝君的房内,让人吃惊的是,送进去有六人,竟然全部都被帝君收了,且当晚有四个昏了过去。 这事算不得什么秘密,毕竟人人都盯着这里,不到第二日都得到了消息。 雨依旧下着,没有停的趋势,众人一直赶路,也都没有继续南下的心思,乐得偷闲,每日还能悄悄八卦一下帝君。 晨公子每日都来,他自然知道帝君如此是慕倾北做了手脚,只是他心里还有别的事,来找慕倾北也只是觉得她应该能帮他解惑,只是这小丫头却一直漠不关心,只与云澈亲昵,让他红了眼。 “我说你下棋呢还是干嘛呢,我都喝了两盏茶了,你一颗子都没落下去,这棋局有这么难?” 明月郡主喝了一肚子茶水也没压住火气,口气不善就开始数落晨公子了。 晨公子收回目光,飞快扫了眼棋局,飞快落下一子,而后目光又移向了慕倾北云澈,眉头拧了拧,明显心不在焉。 明月郡主嘴角抽搐,一手抹乱了棋局,恼怒道:“不下了,你眼睛和心都长在慕倾北那里了,下什么棋!” 原本也是因为下雨,所以才来慕倾北的,而慕倾北和云澈两人不知神叨叨的在看什么,都不理会旁人,她也只能找晨公子下棋消遣,哪里知道这人如此不专心。 至于慕倾北云澈两人看得话本,外面包了层书皮,旁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看两人一人拿着一边,看得极为上心认真,也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 至于晨公子这边的情况如何,慕倾北是完全没在意的。 云澈指了指画本上的一页,侧头看了眼慕倾北,慕倾北小脸微红,微微皱眉,小声道:“不要……”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尽尽地主之谊?”明月郡主的火气又对准了躺在美人榻上旁若无人的慕倾北夫妻俩。 慕倾北从书后探出个小脑袋,瞅了一眼,无辜道:“平常就这样,你还要怎么招待?” 今日明月郡主等人来的原本就不是时候,慕倾北哪里有时间去招待两人,何况也没什么好招待的,都这么熟了。 “你们看什么呢,拿来我也瞅瞅,这么吸引你们!” 说着明月郡主便起身往美人榻而去,云澈合上书,直接将书压在了身下,更是有恃无恐的直接闭了眼,特别无害。 慕倾北嘴角翘了翘,笑了声,道:“郡主若是无聊,便去打桩练练拳脚,待在我这里也只能如此。” 顿了下,又补上一句:“我们平日也就这般,没觉得无聊。” 明月郡主被云澈给气到了,而后又让慕倾北说的哑口无言,哼了声,又坐了回去。 晨公子憋了许久,见慕倾北终于理会人了,也赶忙道:“听说昨日值班的小太监冲撞了皇上,被处死了,我怎么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回事呢?” 关于男色这件事情上,晨公子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慕倾北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这件事情慕倾北当初不得已让明月郡主知晓了,旁人她是万不可能再透露出去的,即便她心中信任晨公子要比明月郡主多许多。 明月郡主知情,但也三缄其口,在晨公子说起这事的时候,意外沉默,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你若是真好奇,不如亲自去看看?省的每日都在这里猜测,又得不出想要的结果心痒难耐,连带着我们的耳朵也跟着遭殃。”慕倾北漫不经心回了句,显得无关痛痒。 其实慕倾北也很抵触这话题的,毕竟她知晓这事情的所有始末,前世发生的事情不能当没发生过,只是如今只有她一人记得,无法抹去,即便旁人不记得,那也不能让慕倾北当做没事发生过。 但慕倾北若是不回晨公子的话,他只怕又会喋喋不休。 “这个主意不错。”晨公子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虑事情的可行性。 慕倾北直笑不语,晨公子是不可能看到什么的,昨日死了小太监,定然是帝君所为,多少年帝君都小心翼翼,昨日晚上,帝君院中暗中定然布置了许多的人,晨公子也许能躲开一个两个,但十几个呢? 所以慕倾北倒也不担心。 明月郡主坐了半响,被千色喊回去了,辅国公要见她。明月郡主前脚走,晨公子也跟着后脚走了,屋内总算只有慕倾北夫妻两人了。 慕倾北对外吩咐了一声,从云澈身下摸出画本打开,继续看。 春宫册这东西慕倾北前世看过几眼,大婚前夕,张氏塞给她基本书,让她自己看,有不明白的再问她,她当时性子静,翻开后看了几眼,羞得不行,可又想起别人说的洞房夜,又忍着羞涩看完了。 结果没用到,她的洞房夜是在冷宫,那一夜在床上和齐轩昊颠鸾倒凤的大约是宋映雪。 如今她和云澈成亲了,这东西自然要好好研究一下的,她可以不懂,但云澈不能不懂。 只是看到最后就变成云澈一人在看了,慕倾北靠在云澈怀里早已睡熟,唇畔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云澈合了画本放在一旁,翻身将慕倾北搂进怀中,慕倾北还是个少女,面容身段都未曾张开,但也已经初具规模,身形窈窕,面容精致,容颜美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心,坚定或者说是偏执,他能分得清慕倾北对他,和对旁人的不同,从出生至今,除去他的母亲大长公主,唯有慕倾北对他如此纵容。 他在她面前好像无所遁形,他是人人得知的傻子,但慕倾北却从未将他当傻子来看,让他怎么伪装都是枉然。 他知道他已经开始在乎怀中这个少女,也许只是因为贪恋那份不求回报的纵容宠溺,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将慕倾北交给八皇子之流。 95 洗澡风波,到底谁流氓 绵绵细雨连着下了三日才停,因着到了江南,帝君也不想走走陆路了,便该走水路,沿途观赏江南风光,要准备船只等事宜,所以又在苏州耽搁了七八日,期间帝君又收下了苏州郡守送来的十数名美艳女子,虽然并未封赏,但几乎日日带在身边,每晚颠鸾倒凤,从未间歇。 帝君自然也怀疑自己身子出了差错,但随行御医看过,苏州有名的大夫也看过,没有一人能检查出帝君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而帝君虽然每日行房,事后虽然疲倦,但睡一晚又神清气爽,根本没有半分不适,次数多了,帝君便也不当回事了,何况如今的情形未必不好。 到了他这个年纪,能夜御数女委实不易,何况他日日如此但身体依旧硬朗,这不是吉兆是什么? 离京已经有两个多月,慕倾北虽然未曾刻意去打听京中的事宜,但也从明月郡主那里听到不少消息,三皇子动作频频,想来出事也是不久之后的事情了。 也许江南气候宜人,慕倾北觉得身子比从前爽利不少,肩胛上的伤之前只是好了皮肉,如今却是好彻底了。 与云澈的关系虽然没有实质进展,但云澈已经开始学会回应慕倾北,夜里会搂着她,偶尔说话会答上几句,这些变化不仅慕倾北欣喜,青露也跟着高兴。 出发前一日,云澈避着慕倾北去花园,哪知摔了一身泥回来,连脸上都脏兮兮的滴着泥水,这模样让慕倾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做什么去了,怎么不小心一些?”慕倾北吩咐了青露去烧水,拿了赶紧帕子给云澈擦脸,语气中满是心疼。 “荷花。”云澈的手从身后伸出,将两朵荷花递到慕倾北眼前。 慕倾北一怔,眼眸很快被雾气弥漫遮挡,两朵刚开的荷花,香气扑鼻而来,粉嫩艳丽。 吸了吸鼻子,慕倾北接过荷花,却是再也忍不住将云澈抱住,“阿澈,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能一直和我在一起,一起白首到老,我其他什么都不求……” 云澈低头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手,又眼了眼慕倾北,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身上脏成这样,她都不嫌弃了,他矫情什么呢? 伸手回抱住慕倾北,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青露进来打破平静。 慕倾北也变得脏兮兮的了,云澈绕道屏风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到慕倾北耳中,她突然挑眉,转身进到了屏风后,正在脱衣服的云澈吓了一跳。 以前他沐浴的时候,就算慕倾北在,她也不会这样冲进来,而且还一脸的不怀好意。 慕倾北上下看了眼,中衣还没脱,微微皱眉,一副好商量的口气道:“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云澈彻底傻眼了,瞪着眼护住下身:“流氓,你自己没有,也不能看我的!” 慕倾北实在彪悍了一次,让云王爷连装傻都装不下去了,她的眼神太露骨,让云澈止不住打了个颤。 但云澈显然忘记之前在宫中,他浑身什么都不穿的模样早被慕倾北看光光了。 但慕倾北也不会提醒云澈去记住那么不堪的时刻,想了想,从善如流的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坏心眼道:“那我也给你看好了,我们一起便流氓。” 云澈傻眼,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慕倾北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她也怕云澈将她当成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云澈答应她会圆房,但其中真假慕倾北还是想要确认一番。 慕倾北脱衣服从来没这么快过,三下五除二,她身上便只有一件肚兜和底裤了。 抬眸,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云澈松松垮垮的中衣上,好心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云澈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眼神四处飘荡,就是不敢往慕倾北身上看,虽然之前也看过,但当时毕竟情况危急,他根本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如今两人都清醒,而且慕倾北的目光太灼人,让他心底发颤。 慕倾北再接再厉:“那你怎么还不脱?” 云澈不回答,也站着不动,但耳根子却是通红,和慕倾北不相上下。 慕倾北抿唇一笑,突然冲上前抱住云澈,全身的重力都压倒了云澈身上,两人惯性向后倒去……嗯,姿势不雅的进了浴桶,不少热水溢出,地面湿了一片。 而两人身上的衣服也都湿了,紧紧贴在完美的曲线上,身形一览无余。 云澈虽然很瘦,但精壮,慕倾北在水中压着云澈,颇为无辜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我是有意的。 云澈瞪眼,他是真想生气了,但不知怎么又生气不起来,他和慕倾北是夫妻,他不做,慕倾北主动一些根本没错,只是…… “我刚才也弄脏了,一起洗的话比较快,也不浪费。”慕倾北笑眯眯解释着,小手在在云澈腰间乱摸。 虽然慕倾北是个洁身自好的少女,但是刚才的一瞬间,慕倾北突然觉得“男色惑人”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也许马慧妮就是太喜欢男色了,所以才流连在各个颇有姿色的男人床榻上,而她不过是只垂涎云澈而已,她只是忍不住想对云澈动手动脚。 云澈很难受,他是被慕倾北撞进来的,腰有点疼,而且他的腿还在外面。 “很难受。”云澈晃了晃他翘的很高的长腿,可怜兮兮望向慕倾北,我见犹怜的。 慕倾北小脸一红,也觉得今天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一翻身,坐到了一边,只剩下一个脑袋在水面,可她私心不想云澈出去,便在水下拉住了云澈的一只手。 云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挣扎了许久,还是留了下来,只是两人都没在脱衣服,就这么在浴桶里大眼瞪小眼着。 …… 青露带人进来收拾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慕倾北和云澈不仅都换了一身衣服,而且两人的头发也都是湿的,再看了眼地面,瞬间明白,嘿嘿笑了几声。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题外话------ 谢谢疯疯癫癫的女人为你而疯送的三朵小花花,么么,以后就叫你小疯子了,o(n_n)o哈哈~,还有谢谢给我捉虫的那位宝贝哈。 96 总有不开眼的来找抽 青露自个偷着正乐着呢,明月郡主从外面进来了,看见屋里的情形,也是怔了许久,半响后,暧昧望了眼慕倾北,却是什么都没说。 慕倾北镇定自如,一边绞着头发,一边问道:“有什么事?” 明月郡主被这么一问,当即也想起正事,收敛情绪道:“明日启程,你们不是和八皇子一艘船,便是和皇上一艘船。” 慕倾北微微皱眉,按理来说这样的安排没什么错处,但若是和帝君一艘船,那便是帝君又要动手的征兆了。 “知道了,你们呢?” 明月郡主在外室寻了处坐下,挑眉道:“祖父自然是和皇上一起的,不过祖父年纪大了,可能也帮不上忙,所以你要小心了。” 慕倾北默然,若是帝君死在南巡途中,那京中肯定会更乱,八皇子忙着争夺皇位,也许无法注意到她和云澈,但八皇子再次登上皇位呢? 虽然她已经和八皇子说清楚了,但这也许是更加坚定了八皇子要强多她的心思,如前世一般,手段可能会更激烈,届时,云澈还会如前世一般,带她离开? 为她造反吗?为他们争夺一席之地吗? 看了眼云澈,慕倾北依旧沉默着,面色也不如之前轻松镇静了。 明月郡主察觉到不同,微微皱了皱眉,但又想着是慕倾北夫妻两人的事情,她还是别掺和为好,便说了声,起身离开了。 青露等人收拾好后,便也纷纷离开,房门被关上,内室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 一夜无话。 隔日,天气很好,一扫之前的阴霾,南巡的马车等都留在了苏州,随身物品早先就搬上了船,但也一直到中午众人才终于上了船,从苏州启程继续南下。 慕倾北云澈和八皇子宋映雪一艘船,还有晨公子和陆绍文,以及礼平侯府的女眷。 一上船,云澈就不高兴了,嘟着嘴拽着慕倾北往房里走,晨公子却将两人挡住,笑眯眯道:“天气正好,陆公子也在,不如切磋切磋?” 晨公子又在出坏主意了。 慕倾北扫了眼甲板上的几人,除去陆绍文,或多或少都有看热闹的嫌疑。 “晨公子相邀,自然是没问题的。”慕倾北莞尔一笑,回头对青露吩咐道:“拿些点心茶水给王爷备着。” 青露应了声,下去了。 “呦,这老妈子当得真辛苦。”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口讽刺道。 慕倾北淡淡看过去,说话的是礼平侯府的表小姐,也是马慧妮的表姐石柔,父亲是翰林院编修,听说为官清廉,但能养出这种女儿的男人,估计也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 “你说本王妃是老妈子?”慕倾北不怒反笑,眉目越发柔和,但眸光却是冷厉如斯。 “难道不是?”石柔梗着脖子生硬回了一句,显然没有将慕倾北放在眼里。 马慧妮和慕倾北之前的仇怨,石柔是一清二楚的,如今大家都是一艘船上,慕倾北形单影只,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慕倾北笑得越发柔和,眸光掠过马慧妮,“马二小姐,你觉得呢?” 马慧妮脸色一沉,“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也许是因为陆绍文的关系,马慧妮这次没有再为石柔强硬出头,毕竟长幼尊卑这是不能不顾的。 青露提着食盒走近,慕倾北的脸色蓦然冷下来,却还是温柔对青露道:“丫头,石小姐说本王妃是老妈子,如此尊卑不分,不如你过去让她学一下什么叫规矩?” 青露紧绷着一张小脸,看起来严肃又认真,放下手中的食盒,撸起袖子气势汹汹走向石柔。 石柔小脸一白,“你做什么……” 啪啪啪啪。 青露左右开弓,赏了石柔四个巴掌,原本还清秀的小脸很快就肿成了猪头脸,鲜红的手印看的非常清楚。 打完后,青露又站回了慕倾北的身后。 慕倾北冷笑一声,青露的力气可不是一般丫鬟能比的上的。 八皇子等人都在一边看戏,谁也未曾开口说什么,宋映雪中途倒是想开口,被八皇子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石小姐,本王妃是皇上亲赐的亲王妃,你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的女儿也敢在本王妃面前叫嚣,辱骂本王妃?看来你爹没有教好你,还需要再去学堂好好学一番,什么叫长幼尊卑!” 辱骂慕倾北,她可以忍,但指桑骂槐骂道云澈头上,慕倾北就不能容忍。 “八皇子和妹妹以为如何?”慕倾北转身,冷意褪去,又是一番温和的笑脸。 这里除去慕倾北云澈,也当属这两人的身份尊贵了,何况四人沾亲带故,同属皇室,石柔方才的行为若要深究,只怕她爹的官位也保不住了。 但慕倾北却是知道的,石柔的爹是支持八皇子的。 八皇子的脸色很冷,“石柔,给云王妃道歉,直到她原谅你为止。” 石柔脸色骤变,不可置信看向八皇子,一贯温和温润的八皇子何曾这样冷冰冰的说过话? 如今却是因为慕倾北……石柔猛然又想到,是了,当初八皇子想去的人是慕倾北,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娶了宋映雪,云王是个痴傻的,日后慕倾北的位置如何,如今不好说。 而且看这样子,八皇子分明对慕倾北有情。 石柔心中凉意弥漫,抬眸去看马慧妮,却见这个平日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表妹目不斜视,竟然连理会都不理会她。 “呵呵……”石柔悲凉笑了几声,扑通跪在甲板上,“云王妃,是臣女放肆了,恳请云王妃原谅。” 慕倾北微微眯眼,目光胶在石柔身上久久未曾离去。 这一举动让慕倾北刮目相看,但也不能改变什么,前世和石柔有过几次接触,天真烂漫,每每见到她都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后来,八皇子成了太子,而石柔成了太子的妾,怀孕八月时,流产了,是个男胎。 而当时的凶手是宋映雪,却不知怎么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她,而石柔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求她放过她,更甚至将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都扣到了她头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石柔今日敢开口,日后会越发变本加厉,得罪与否都不重要了,迟早是敌人,何必虚与委蛇。 轻笑一声,慕倾北道:“本王妃心情不好,你便这么跪着赎罪吧。” ------题外话------ 我本来是想说的狠一点的,但是又怕你们说我把北北写的太狠心了,╭(╯^╰)╮有空去看看夭的新文哈《生萌勿扰:死神大人请勾魂》,是以前没尝试过的玄幻,也就是试着写一下,看能不能写好,千万别计较哈… 97 晨公子的坏心思 慕倾北觉得自己是个狠心的人,但却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今日的人多,礼平侯府的家眷都在,她罚了石柔,等于是将礼平侯府和石柔都得罪了,虽然她想狠狠惩罚石柔,但却不是在这个时候。 罚重了,她会落得心狠手辣的名声。 并非她背不得这个名声,而是如今不能引起帝君的怀疑,原本走的就是水路,若是船只上有人落水,这并不奇怪,也根本无迹可寻。 石柔也没有表现出排斥,就那样背脊挺直跪在甲板上,看起来很有骨气,但也许她心里正在思考如何将今日丢人的脸面拾回来,如何才能将让她丢人的慕倾北处置了。 但慕倾北不畏惧,对着石柔笑了声,与云澈一同去了上层的甲板,那里已经摆好了桌椅还有点心茶水。 八皇子等人也相继上来,客套一番后,跟着坐下。 慕倾北云澈自然是坐一起的,八皇子夫妇在他们对面,而晨公子挨着慕倾北,陆绍文挨着云澈,马慧妮在宋映雪和陆绍文中间,关系疏离可见一斑。 “听闻陆公子文采卓越,不如今日便由陆公子起头?”慕倾北笑眯眯看着陆绍文,看不清眼中神色,但陆绍文莫名觉得如芒在背。 晨公子哂笑,跟着附和道:“是啊,早先便听说马二小姐得了陆公子一幅画,颇为珍惜,不如陆公子今日露一手,也让云王妃开开眼界。” 马慧妮眼皮一跳,抬眸,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晨公子,意有所指:“晨公子的消息倒是灵通。” 晨公子笑意更深:“谁让马二小姐出了名呢,本公子便是不想听到,那消息也会传入耳中,先前马二小姐还和陆公子上街,听说陆公子无疑中接了绣球,最后却成就了一段好姻缘,呵呵……” 提及之前的事情,马慧妮脸色微变,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她自己身份如何,心里清楚,对陆绍文已然是动了心思,虽然晨公子并未刻意说什么,似乎只是针对陆绍文而已,但马慧妮又怎么会是个笨蛋呢? 晨公子这分明是在告诉她,她对陆绍文动了心思的事情,他已经识破了。 既然晨公子能识破,别人呢?尤其是帝君呢? 只要想想这个可能,马慧妮便能出一身冷汗,心思回转,再也不愿多说话了。 慕倾北笑得越发肆意,这就是因果报应,倘若马慧妮不是京中放荡不堪的马二小姐,如今与陆绍文又如何不无可能呢? “本皇子也听父皇一直赞赏陆公子,不如陆公子今日就满足我等的好奇心,如何?”八皇子淡淡说了句,摸不清真实的意思,但无疑,今日几人都盯上陆绍文了。 不约而同,似乎先前商量好了一般。 但陆绍文哪里知道,这事都是晨公子挑起来的,马慧妮最近动作太大了,若不是帝君最近忙的与那些美人纠缠,哪里会看不出来呢? 今日,晨公子就是要借着此事敲打马慧妮,她马二小姐对陆绍文的心思,那是催命符,对马家而言,更是冲击不小。 慕倾北帮着晨公子自然是无需多问的,八皇子的心思倒是好好思恋一番了,毕竟他太深沉,就算慕倾北重生一世,也并不能看透他的心思。 深沉如海的男人是危险的,有时候也是无情的。 陆绍文后背已然湿了,但面对几人的目光,神情也还算坦然,起身拱手道:“既然几位贵人想看草民的画作,草民却之不恭。” 八皇子温雅一笑,吩咐小厮下去准备,没多久,便在甲板上摆了长案,还有作画用的笔墨纸砚。 陆绍文与几人打了招呼,便起身去作画。 宋映雪一直隐忍,这会终于抓到机会,娇笑着道:“姐姐,妹妹记得之前母亲因为担心你的伤势去看你,却忘记行礼,最后被王爷踹了一脚,如今这石柔不仅对姐姐王爷无礼,更是出言讽刺侮辱,姐姐只罚她跪着,这是不是有些……” 说罢,眼神幽怨的看着慕倾北,说不出的不理解。 慕倾北笑,宋映雪这是借着宋青峰张氏的事情来坏她的名声了,说不出多高明的手段,但却是最能让慕倾北受骂名的事情了。 何况还是当着八皇子的面,这心思更是好猜了几分。 “妹妹没有亲自来,自然不清楚当时的事情,母亲是来了,不过等我用膳结束,母亲都没有说一句话,何况是行礼了,母亲不行礼便算了,可母亲的丫鬟也无视我,妹妹,我可记得那丫鬟每次见了你都恭恭敬敬的,如此差别待遇,姐姐心里自然生气,王爷再如何那也是王爷,不是那等低贱丫鬟能轻视的,妹妹以为如何?” 当时的事情就算闹起来,张氏也不敢抹黑她,如今由宋映雪说出来,慕倾北更是不惧了。 八皇子眼观鼻,似乎没有听见两人对话,但宋映雪却觉得背脊僵硬,讪笑道:“是,那等无礼的丫鬟自然是好好处置的,是妹妹没有问清楚,姐姐千万莫怪!” 慕倾北大度,“自然,你我是亲姐妹,一母同胞,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离了心。”顿了下,又道:“石家小姐嘛,怎么说翰林院编修也是父亲的官僚,更是礼平侯的表亲,这个面子要给,不然伤了两家的和气可怎么好呢?” 慕倾北最不怕的就是伤了两家和气,恨不得多给宋青峰竖立敌人,又怎么可能将事情以大化小呢? 宋映雪再次吃瘪,气得快将指甲掰断了,但无奈八皇子在边上冷冷的看着她,让她不敢再说什么,最后也只能压着火气,附和道:“是,姐姐说的自然对。” 慕倾北笑而不语,勾着眼角看了眼宋映雪,暗含讽刺,让宋映雪的火气更是噌噌上涨,几乎快要从胸腔里喷出来了。 宋映雪前世的手段很不错,如今嘛,还未成长起来,在府里更是顺风顺水,如今只要一撩拨便像是炸毛的猫,不足为据。 青露摆了平日云澈喜欢吃的点心和茶水上来,精致精巧,看的八皇子眼眸更是深沉了。 98 争夺,我的不能给你 “云王王妃真是恩爱。”八皇子神情晦暗说了句,似笑非笑看着两人,放在腿上的五指微蜷。 慕倾北神情坦然道谢:“八皇子真是谬赞了,比起我和王爷,八皇子和妹妹同进同出的情谊自然是无人能比的,我们也不过是在八皇子和妹妹面前班门弄斧而已。” 虽然贬低了自己,但被讽刺和恼怒的却是八皇子和宋映雪。 两人当初的确是经常出双入对,如今赐婚也没什么,但如果中间没有八皇子拒绝宋映雪,求娶慕倾北,又在成婚当日想要接慕倾北上花轿的事情,这肯定是一段佳话的。 只是,如今这话却是讽刺意味明显了,更甚至宋映雪有私相授受的嫌疑。 八皇子眼孔微缩,继而脸色一冷,笑道:“自然,虽然云王是本皇子的堂弟,但爱妃和王妃是亲姐们,亲上加亲的关系,按理说本皇子不该说人长短,但依着这层关系,本皇子也不能不说的。” 慕倾北勾唇轻笑:“不知道什么话让八皇子如此为难?难道我家王爷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除去八皇子几人脸色均是不好看,晨公子倒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几人,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何况还是有感情纠葛的男人女人。 “云王因为大长公主的辞世一夜痴傻,如今也未曾清醒过来,本皇子听爱妃说王妃的身子亏损,只怕是没几年的时间了,如今更是对云王劳心劳力,这身体只怕是……若是王妃去了,云王该如何呢?人活一世,身体是本钱,王妃既然担心王爷,不如选几个可心的侍妾照看着,等身体恢复了再继续照顾王爷,王妃以为如何呢?” 八皇子扬唇一笑,一番话语情真意切,端正了一个皇子的身份,也尽到了兄弟的情谊,只是这话却让几人脸色不同。 慕倾北端起茶杯递到唇边,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杯壁,笑得似是而非:“八皇子倒是清楚的紧。”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还是让宋映雪心中一惊,她怎么可能和八皇子提及慕倾北呢? 但是方才那一番话说明了什么? 如今即使慕倾北嫁人了,八皇子还是未曾放弃,而且还起了争夺之心,不然他怎么可能如此清楚? 云澈是痴傻,慕倾北若是被他拖累,身子撑不下去,那八皇子的如意算盘便落空了,但若是慕倾北的身子恢复了,而云澈…… 宋映雪脸色一白,死死掐住手心,才忍着没去看八皇子,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八皇子是打的这主意吗? 八皇子缓缓一笑:“你我关系不同旁人,自然是上心一些的。” 慕倾北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有些烫口,放下茶杯,安然浅笑道:“虽然八皇子是好心,不过有些其心可诛了。八皇子明知我身体不好,却还要给我家王爷安排几个侍妾,那些侍妾惯来会耍手段的,为了能爬上主子的床,无所不用其极,再有个贪念,直接将我害了,那不成自寻死路了吗?” 掩唇一笑,慕倾北又道:“知道八皇子是好心,但好心未必能办好事,所以八还是多谢八皇子的好意了,我家王爷,我自然能照顾好,不存在任何问题!” 慕倾北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给云澈身边安排那种隐患?不说她自己,就如今八皇子和帝君都对云澈虎视眈眈,她就够小心了,怎么可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那还真是本皇子多管闲事了。”八皇子浅笑一声,似乎也只是随口一提而已,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眼底酝酿的风暴。 慕倾北但笑不语,不动声色扫了眼马慧妮,不出意外的发现她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瞟向一边作画的陆绍文,心中冷哼了一声,她如今竟然还看不开,当真要等陆绍文死了才能悔悟不成? “马二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出阁?” 马慧妮脸色一沉,目光定在慕倾北浅笑的面容上,暗自咬牙:“本小姐何时出阁,关云王妃何事?” 慕倾北掩唇轻笑,语藏锋利:“自然是担心我家王爷的清白咯,马二小姐爱美色的事情天下皆知,对我家王爷出手就不止一次了,若是马二小姐出阁了,日后自有夫君管教,再也不能和旁人的夫君扯上关系,若是马二小姐此次明知故犯,那夫家的脸也丢光了,到时候马二小姐自身难保不说,马家也难辞其咎,马二小姐以为呢?” “你!”马二小姐拍案豁然而起,手边茶水打翻,淋湿了她的裙裾。 “难道我说错了?”慕倾北丝毫不以为意,但却是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眸子,无辜道:“如果真错了,那马二小姐可千万别介意。” 马慧妮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懂慕倾北话中的含义,加上先前晨公子的暗自警告,她已经明了,如今再被慕倾北教训,她心中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慕倾北!你也别太得意了,就如八皇子所言,你的身子也撑不了几年了,有个好歹,你还能护着云澈几时?” 原本也不想和慕倾北在这时吵起来,但慕倾北所言让她心中郁卒,不吐不快。 慕倾北笑意中泛起丝丝冷意,看着马慧妮的眸光却越发平静起来。 一直埋头吃点心,存在感几乎没有的云澈这时抬眸看了眼马慧妮,捏着手边的点心递到慕倾北嘴边,面无表情道:“吃,甜的。” 慕倾北顿时觉得好笑,但还是咬了一口,抬眸瞟了眼马慧妮,讽刺讥诮,就算慕倾北真的活不过几年,但在这之前一定会将云澈的敌人都铲除了。 八皇子眸光微眯,眼底闪过暗光,微微一笑,伸手去那云澈面前的点心,“本皇子也喜吃甜食,这点心倒是精致,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去拿点心的手落空,八皇子抬眸,便见云澈端着碟子,面无表情看着八皇子,隐隐透着执拗:“我的。” 八皇子被云澈落了面子,一时脸色难堪,但面上却未曾表露分毫,如果忽略他紧握的拳头。 勾唇一笑,八皇子道:“我们是表兄弟,好东西难道也不能分享?” 云澈依旧面无表情:“我的,不能给你。” 99 晨公子伤心了 云澈面无表情的坚持着,严阵以待的模样在外人眼中好像八皇子想抢走的不是一块点心,而是他最心爱的东西。 八皇子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已经尽量在压制着内心的怒气,但面上依旧表现出不少狠厉,让宋映雪也跟着紧揪着。 晨公子勾唇一笑,看来慕倾北如今也不算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嘛。 “八皇子,桌上这么多点心,你就只看到了我家王爷面前的?天下最好的点心都出自宫中,这街上的点心竟然还能入了八皇子的眼?那可真奇怪了,苏州城里那么多,怎么不见八皇子去买呢?” 云澈刚才的话实在是让慕倾北很开心,这会出口讽刺八皇子,更是觉得心情大好,笑意也真了几分,但看到八皇子眼中却是分外刺眼的。 “慕倾北,记住什么叫物极必反!” 八皇子反常的冷声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宋映雪自然也跟着急急忙忙的走了,只是方才的那句话却让慕倾北眯了眯眼。 她从来都将八皇子和帝君放在一个高度去看的,两人身上有很多相似的东西,但八皇子更年轻,日后的高度也定然会超越帝君,若是真计较起来,其实八皇子能带给慕倾北的危险感更严重一些。 那边,陆绍文已经收笔,显然是已经画完了,晨公子笑了声,起身去看,是一副山水画,线条流畅韵致洒落,群山巍峨,万壑泉涌,云雾飘渺,虽有累累层叠,染层次分明,风格极尽洗练,构图疏密有致,颇具大家之风。 “得山之骨,与山传神,陆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晨公子眼底难掩欣赏之色,口中更是不吝啬赞赏。 陆绍文似是有些不适,拱手回道:“晨公子谬赞了,京中人才辈出,这等画作自然是比不得他们的。” 晨公子也不计较那些,笑着道:“本公子喜欢,不如陆公子送与我,如何?” 慕倾北也拉着云澈去看,虽然平日作画较少,但慕倾北也懂一些的,陆绍文的画工不俗,但最重要的是画作有灵气,这是如何都比不来的,若是假以时日,便自成一家也未尝不可! 陆绍文也不是婆妈的人,晨公子开口讨要了,他便大方送与,马慧妮在不远处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上前,转身离开了。 晨公子看了眼马慧妮离开的背影,笑意深了几分,马慧妮今日后最好能安分一些,不要将帝君的目光吸引过来,否则,哼。 也许是为了保险起见,虽然是顺风顺水,但船走的也不算太快,这倒是方便船上的的人欣赏沿途风光,还有不少公子哥拿了鱼竿钓鱼,虽然未必能钓上来什么,但情趣是有的。 慕倾北前世坐过船,所以也没什么不适应,而且船很平稳,倒是青冥有些晕船,小脸苍白,但也没吐,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 慕倾北那日让石柔跪了将近四个时辰,听说之后回去便请了太医,但也没传到帝君耳中,这事拿到帝君面前,石柔也是不占理的。 睡了一晚,才起身,晨公子便找过来了,衣裳有些乱,看样子是慌乱中穿好才过来的。 “怎么了?”慕倾北讶异,少见晨公子这般慌张。 晨公子关了房门,也没顾得上坐在床边穿鞋的云澈,拽过慕倾北在她耳边低声道:“昨日丢了两个人,在后面的船上,一点预兆响动都没有。” 慕倾北微微一惊,垂下眼帘,平稳道:“是什么人?” 晨公子继续道:“是吏部郎中的公子和光禄寺卿的公子,这两家原本不在随行队伍中,只是南巡前一天不知怎么又带上了,如今人却不见了。” 南巡中带女眷的甚少,但家中有儿子的必定会带上,这样也会为日后的仕途多一条出路,这两人的职位也不算太高,在之后的船上,如今走的是水路,即便有线索也等于没有。 慕倾北不语,她隐约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的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怀疑这事与皇上脱不了关系。”晨公子见慕倾北不说话,又说了一句,却让慕倾北心中一惊,面上不露分毫:“晨公子,说这话要甚重,免得引火烧身!” 虽然没有听过关于那两人的事情,但若是论容貌,那两人肯定不会比得上云澈和晨公子,如果晨公子也被帝君掳走…… “晨公子日后还是当心一些,免得和那两位公子一般消失不见了。”慕倾北淡淡嘱咐了一句,唤了青露进来和云澈洗漱。 晨公子皱着眉头站在一旁,似乎被什么绕进去了一般,直到慕倾北云澈两人洗漱完,准备坐下用早膳的时候,晨公子忽然脸色大变,瞪着慕倾北道:“你早就知晓了?” 慕倾北身子一顿,未发一言,但也算是默认了。 这事慕倾北不愿旁人知晓,但她心里又不愿晨公子出事,所以出言提醒,依着晨公子的聪明,能猜到根本是毋庸置疑的。 慕倾北很坦然,晨公子纠结了,从那一次慕倾北来找他下棋,步步为营将他逼入死角后,她就变了。 聪明,果敢,坚毅,有时候也狠厉狡诈,若不是晨公子知道这就是慕倾北,只怕也会怀疑这是不是被换了一个人。 “你是何时知道的?” 青露摆了三个人的碗筷,晨公子便也跟着坐下一起用膳,只是面上仍旧有些闷闷不乐,似乎被抛弃的小狗,看起来分外可怜。 “这有什么重要的吗?”慕倾北反问了一句,根本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晨公子越发可怜了,声音中更是带了几分委屈:“倾北,我之前说过这事的,你怎么就装作不知道呢?你诚心看我笑话是不是?不仅如此,你还鼓动我去那里查看,你都知道还让我去,分明是故意的啊!” 慕倾北一噎,无奈叹了口气,抬眸认真看着晨公子,严肃道:“晨公子,你觉得像你这样的年龄和我撒娇,你的脸面准备往哪里放?” ------题外话------ 又有两个大好青年遭毒手了捏~ 100 噩梦,她是关键 晨公子翘唇,笑得好不得意:“那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撒娇么?若是本公子愿意,什么事做不到?” 慕倾北顿时一噎,得,这位爷潜在的性格都出来了,以前还装深沉装正义,如今再看,什么都是浮云。 “你如今知道也不算太晚。”慕倾北放下碗筷,笑了声,半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晨公子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无奈道:“好吧,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两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若是再少几个人,只怕这事就闹大了,你说他会怎么处理?” “往下看不就知道了。”慕倾北也打起了太极,方才的话晨公子明显是试探。 晨公子再次被慕倾北敷衍,肚子里也生出一股闷气,一声不响的吃完早膳就走了。 晨公子走后,慕倾北笑意尽失,伸手摸了摸云澈的脸颊,低声喃喃:“看来还要等几天才行……” 云澈垂眸不语,微微皱眉,终究没有开口。 丢了两个人,尤其是这两人身份也算不小,况且丢的神不知鬼不觉,更是容易引发惶恐,慕倾北和云澈没有露面,所以也不知当时的场面如何,但听闻帝君很是震怒,严令好好彻查此事。 但除此之外,帝君每日也都待在房内闭门不出,但守卫明显严格了许多,知晓实情的几人可以想象,房内的气氛是如何的萎靡不堪。 慕倾北近来几日睡眠不好,总是噩梦,似是而非,但醒来后却是什么都不记得,虽然是梦,但慕倾北心中没由来开始不安,每日眼皮总要跳几次。 前世,云澈的身体很不好,可以说想当孱弱,不然也不会被困在冷宫,最后虽然神不知鬼不觉逃出了冷宫,但一路上也总是不停喝药,有时甚至会吐血,隐隐泛着黑色,看起来诡异又骇人。 但逃离京城,云澈失踪了一段时间,回来时,身子却是好了,而慕倾北…… 豁然睁眼,慕倾北坐起身大口喘气,她梦到了前世,原来这些日子看不清的梦境竟然是前世的事情,额上出了不少冷汗,慕倾北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只是天色暗,看不清而已。 云澈迷迷糊糊坐起身,声音中透着沙哑:“怎么了?” “阿澈……”慕倾北回身抱住云澈,身子微微颤抖,她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险先将他置于死地。 “怎么了?”云澈眼眸清明,黑暗中,眉头微皱。 慕倾北这几日睡不好,似乎一直在做噩梦,白日精神也有些恍惚,虽然她没说,但云澈莫名觉得事情和他有关。 慕倾北的手臂收紧,让云澈觉得有些缓不过气来,但也未曾推开她,只是不安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阿澈,他对你下毒了是不是……”慕倾北几乎是无意识的答了出来,铺天盖地的惶恐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云澈身子一僵,虽然未曾说话,但身体的自然反应却是证明了慕倾北的话。 她埋在他的胸前暗自垂泪,果然是这样的…… 之前她单纯的以为,只要帝君死了,云澈便是安全的了,八皇子就算威胁大,但八皇子定然不会垂涎云澈的身子,可这个梦却让慕倾北察觉到了不同,她前世单纯,又被云澈瞒着,中毒这种事情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她也曾怀疑过,云澈明明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帝君,远离京城,明明有能力离开冷宫,却依旧在帝君死后被困在冷宫,她也怀疑过依着云澈的能力,又是如何被帝君得逞的? 可她也只是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帝君的不择手段,从未想过所有的症结在于帝君控制着云澈的命。 “阿澈,阿澈……”慕倾北声音嘶哑,像是暴风雨中孤立无援,随时都能被打翻的小舟,彷徨无措。 “没事。”云澈回抱住慕倾北,垂下眸子,脸色晦暗不明,不得不说,慕倾北似乎知道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在冷宫中,云澈不觉得那是巧合,慕倾北像是专门来救他的一样,之后更是维护他,如今竟然还知晓了他中毒的事情,他真想问问她,他的事情她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慕倾北一直在哭,云澈抱着她,虽然未曾言语,但却是无言的安慰,只要是在他的怀中,她就能感觉到安全。 这一夜两人的心情均是不安宁,慕倾北直到黎明才睡去,而云澈在这之后一直没有阖眼。 直到天亮,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似乎说什么“死人了”之类的事情。 慕倾北本就睡的不安稳,虽然云澈捂住了她的耳朵,但还是将慕倾北吵醒了,头有些疼。 “唔……”慕倾北闷哼了一声,睁眼,虽然还有些不清醒,但眼睛上传来的不适感还是让她快速的清醒过来,“天亮了吗?” “嗯,睡吧。”云澈应了声,抱着慕倾北丝毫没有让她起身的打算。 慕倾北不舒服,她难得懒惰,不想出去,只想在云澈怀中好好休息,但偏偏有人不这么想。 房门被敲响,青露的声音在外面异常清晰焦急:“王妃,王爷,出事了。” 慕倾北原本都已经闭眼了,却听到青露这般说,心中更是有不好的预感,直接出声道:“进来。” 青露从外面进来,顺手关上房门,抬眸看了眼见两人还为起床,也没动,就站在门口,低着头道:“失踪的那两个人找到了,就绑在船底,尸体都已经泡肿了,除了能辨认出两人的身份,其他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 慕倾北怔然,看来帝君是杀人灭口了,也有可能是生生被帝君折腾死的,就想之前是苏州的那个小太监一样。 帝君如此迫不及待,证明那药的确是无法控制了,也许不用再等等了。 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一派肃杀之气,慕倾北安然笑了声道:“无事,我今日身子不适,有人来你就挡着,我今日谁都不见。” 青露惊讶不已,但听着慕倾北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对,想着也许慕倾北没睡好,便也没有多问,应了声后退出去了。 而后又送了早膳进来,说了些后续的事情。 ------题外话------ 亲们,家中断网,明天晚上更新 101 死而复生,这只是开始 出了事情,慕倾北这里自然是最先被关心的,晨公子来时被青露挡住了,小丫头严肃认真道:“晨公子,王爷王妃今日不见客。” 晨公子挑眉,被小丫头的话给气乐了,“谁告诉你本公子是客?去,告诉你家王妃,本公子有事问她。” 小丫头不为所动,继续道:“王爷王妃昨晚没休息好,如今在休息,晨公子还是请回吧,王妃说今日谁都不见。” 没休息好? 晨公子微微挑眉,他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刺耳呢? “你这小丫头莫不是在骗本公子?” 青露咬牙:“晨公子,你胡搅蛮缠不觉得丢人吗?” 以前是没发现这位说话高深,又颇显正义的晨公子会如此的难缠又多变! 晨公子嗤笑了一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眯了眯眼,蓦然让青露觉得背脊发凉,总是感觉晨公子刚才的感觉有点可怕。 死了人,南巡队伍不得不再次停留,泸州码头前,众人随着人流下船,前来接驾的官员以及侍卫等几乎将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帝君意气风华的走在最前面,满面红光,似乎年轻了十岁不止。 慕倾北靠在云澈怀中,被他拥着,眸光清淡从前面扫过,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让帝君就这样死去真的太便宜他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堪?”晨公子下了船后才见到两人,慕倾北气虚无力被云澈拥着,脸色微微发白,眼底有些青色。 慕倾北微微笑了下:“没休息好而已。” 晨公子抿唇不语,却是细细打量了慕倾北一番,但未曾发现什么细微的变化,斜了云澈一眼,微微皱眉,难道是他想错了? 泸州不算大城市,但在江南,这种地方也还是很繁华热闹的,只是慕倾北如今无心欣赏,她自从那晚知晓云澈的毒,便一直在想,前世,云澈到底是找谁解了毒? 先不论是什么毒,至少能让云澈连死都没办法,只能被帝君侵犯,这毒就已经不简单了,而天下能人虽多,但他们又不能大招旗鼓的去找人,暗中寻找,进展太慢。 众人被安排在驿站休息,而帝君住在行宫,听闻帝君不到天黑便回屋休息,去做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慕倾北这夜睡的并不踏实,其他人也一样。 半夜时分,帝君房中抬出三具尸体,身上紫青,御医检查过后也看不出什么,但人就是这么没了,而后泸州官府的仵作也检查了尸体,同样无果。 这三人虽然是苏州郡守送的美人,但同样是人命,死在帝君房中,而且是因为行房,这事情便有些耐人询问了。 接连死人,就连帝君都觉得晦气了,震怒之下下令严查,并又传御医检查身体,却依旧无果。 帝君身体健康,老当益壮,房事需求重了几分,但也没有任何亏损。 休息一晚,帝君点了几人微服出巡,其中便有慕倾北和云澈,当然少不了最像帝君的儿子,八皇子。 辅国公身为帝师,身份不同,自然身在其列,明月郡主也跟着来凑热闹,还有其他几个官员,都是八皇子一派。 陪行的还有泸州郡守,慕倾北没什么兴趣,一路上和云澈跟在众人身后,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泸州繁荣,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不好的事,帝君自然高兴,中午便在酒楼用膳,一行人在二楼,挑了最好的位置,帝君坐在窗口,一边与众人随意聊着,时不时看向窗外,单看模样很是慈善,面目和善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途中,帝君去小解,一盏茶后,慌慌张张的张德全跑回来,脸色煞白:“皇上不见了。” 今日出巡,帝君身边的暗卫根本没带,没想到只是小解,便出了事。 众人脸色均是一变,八皇子温润的面容出现龟裂,凌厉的气势从眼底迸发:“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会不见的?” 张德全自然是知道八皇子的手段,但帝君从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事怎么说都和他有关,“奴才就在外面等着,可等了许久都不见皇上出来,奴才就大着胆子进去看了,可,可根本没皇上的影子……” 虽然惊慌失措,但张德全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可见这个内侍总管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风雨,比寻常的大太监更有胆识。 泸州南郊破败城隍庙的地下暗室中,帝君脸色铁青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阴狠的眸子迸射出毒辣:“你们竟然没死!” 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呲目欲裂的恨意却让对面的两个男人笑得欢畅起来。 “皇上,怎么样?身为阶下囚的感觉还可以吗?”李之缘笑得温和,但曾经死寂的眼中却满是仇恨和疯狂。 曾经,他无数次的幻想过这个场景,十几年了,他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畅快淋漓了,他的人生被面前这个伪善狠辣的男人毁灭,他能看到的阳光,都被这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剥离,重新填满黑暗,十几年了,他的世界只有黑暗,连死亡都做不到。 “他当然很好,每日有美女陪伴,就算是出巡的路途中,也不会委屈自己,那两个人死的真是凄惨,呵呵,若是他们知道每日挂着和善笑意的皇上却有如此不堪入目的一面,他们会作何感想?你齐家的江山还能坐稳吗?” 杨志恶毒的笑着,上前,捏住帝君的下巴,将手中的一碗水尽数灌到了帝君最终,虽然洒出来不少,但大部分被帝君咽下。 帝君浑身软绵,根本挣脱不开,下巴处更是被捏出了红印子,眼光更是狠毒:“朕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 两人听后,竟然像看傻子一般大笑了起来,讽刺讥诮的意味不言而喻。 “真正生不如此的应该是皇上你吧,难道你没发觉近日来有什么不同吗?哈哈,你以为云澈当初是怎么离开的?你以为我们是如何诈死却没有被你发觉的?英明神武的皇上,血债迟早是要用血来还的!” ------题外话------ 最近查的好严格啊,看来你们的洞房要泡汤了,我们只能关灯来了,嗯,日后自行脑补。 102 京城动乱,三皇子惨死 帝君脸色微变,眯着眸子看向二人,心思萌动:“今日的事情是当初救了云澈的人所为?那救你们二人的也是他?” 杨志笑眯眯甩手将空碗丢出去,笑得肆意:“皇上如此聪明,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帝君脸色微微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而身体也明显起了变化,想要的感觉让他头脑发昏,抑制不住的大口喘着粗气,但脑中却是留有一分清明,能如此算计与他的,若不是今日随行的人,便在南巡随行中,只是这人究竟是谁? 竟然有如此高超的能力,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救下云澈,且对冷宫那般熟悉? “皇上,不要紧的,刚刚你喝的不过是助兴的药物,不是非女人不可的,只要忍忍就可以过去了!”李之缘也跟着笑了,但那笑容太过残忍和冰冷,又太过疯狂,让帝君看着心惊胆颤。 帝君不是傻子,他如今身陷囹圄,若是愚蠢的威胁两人,只怕下场会更加惨烈,而两人的目的又怎么可能是折磨他如此简单呢? 想起远在京城的三皇子,帝君脸色阴沉。 能在他眼底漫天过好的,京中也不外乎那几个人,但究竟是谁,竟然能知晓他的秘密? 相比于这里的安静,泸州基本上要翻天了,八皇子出动了随行所有的兵力,并火速派人相邻的几个城市去传旨,一定要严查,从而找出帝君。 一时间泸州城内人人自危,官兵更是挨家挨户的搜查着,任何地方都不会错过,但帝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丝毫可以找寻的迹象。 城内城外乱了,慕倾北这里一片祥和,书案前,慕倾北一头练字,而云澈在另一头画画,额,画的是小动物,王八之类的。 晨公子从两人回来后就没说过话,安安静静坐着喝茶,若说他没看出什么,还真不好说。 明月郡主那边派人来传过话,只让两人注意安全,这未必不是帝君的诡计,人却是没有跟着来,毕竟如今情势紧张。 “真是不虚此行啊!”晨公子放下茶杯,极尽感叹的说了句,便起身悠悠离开了。 慕倾北微顿,笑了声,也没说什么,只是放下笔,走向云澈,看到云澈画了许多只王八,又笑得更欢了。 显然云澈还记得之前慕倾北在王八上写的那两个大字。 帝君失踪的第五日,随行的官员们已经开始惶恐,暗自猜测,其实说猜测也只是场面话,大部分人都已经将帝君当成了死人,能悄无声息将帝君带走,又连接几日都找不到人,更加没有音讯,这可不就是凶多吉少了么? 而唯一还能安然的也只有慕倾北几人了,她动的手,她自然知道。 而京城方面,有八皇子的放水,三皇子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虽然他还未曾布置好,之前的计划也只进行了一半,但这是绝佳的机会。 也许三皇子从未想过帝君会借着南巡的机会暴露他的野心,从而将他处死。 不论是因为什么,三皇子行动了,他将帝君失踪的事情说成了谋杀,并借由监国的名义准备登基。 毕竟能得帝君重视而监国的皇子,也唯有三皇子一人,这理由已经足够他说服或者镇压余下的一帮大臣。 三皇子动了,而帝君的人也动了。 皇位之争注定是头破血流的,而登上顶端权利的男人,注定是要踏着别人的尸骨而上的,而八皇子,向来喜欢借别人的手,杀自己的敌人。 三皇子被当场击杀,那些人是帝君的人,但三皇子却是八皇子的敌人。 因为一直关注着京城的事情,所以慕倾北得到消息的时间比传过来的时间早几天,南巡之事因为帝君失踪而陷入前所未有的惶恐。 帝君失踪的第十三日后,终于被找回,八皇子放出了消息,但却少有人见到帝君,传言,帝君只是受了伤,生命并无大碍,需要休养,所以众人依旧停留在泸州。 帝君还活着,但却是比死了还痛苦的。 慕倾北带云澈上街,据说有一家熏肉很好吃,慕倾北问了不少当地人才找到地方,是在巷子深处的一家小店里,如今没有多少人在。 两人进去后,慕倾北便让青露去一旁守着。 店里面还有另外两个人,像是夫妻,背靠着和慕倾北。 “痕迹都抹掉了么?”慕倾北笑着开口,虽然是看向云澈,但话肯定不是对云澈说的。 云澈抬眸看了慕倾北一眼,眸光从慕倾北身后的两人身上扫过,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抹掉了,不会有人能查到的。”背对的那人低声回了句,顿了下,又道:“为什么突然要放他回去?” 慕倾北笑得越发灿烂:“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身败名裂可能会更好一点。” 那边不说话,慕倾北又道:“没有指定继承人,你说会乱成什么样?如果他断子绝孙这应该不算报应吧?” 那人明显僵了一下,但随即沉声回了句“是,不算!” 岂止不算,就算是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都不足以泄恨! “如今京中大乱,你们回去安排一下,冷宫那地方不错,他喜欢那里,咽气时便让他在那里吧!”慕倾北不轻不重的又说了句,却让身后那两人身子隐隐颤抖。 明显是激动,而不是害怕。 云澈眼皮微动,心里却是复杂极了,若说慕倾北和帝君有深仇大恨,他是不信的,但慕倾北却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弑君,这件事情传扬出去是要灭门的,而眼前的少女,却在言笑间就将帝君的生死注定。 而这一切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那对夫妻很快吃完离开了,慕倾北伸手握住云澈,浅笑安慰道:“放心吧,没人会知道的,就算他们被抓了,也不会将我供出来的。” 很平常的一句话,云澈却听出了别的意思,微微皱眉,出声道:“他们会死?” 慕倾北微微一笑,答非所问:“这十几年他们都不曾觉得是活着的。” 云澈垂眸,面上了然,的确,十几年的时间,他们如今能报仇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慕倾北不会杀了那两人,事情结束后,两人也不会独活。 103 关系往前迈了一大步 行宫中,帝君面色惨白,形容枯槁,短短十几天,便好像老了十几岁一般,风烛残年不足以形容帝君如今的形象。 房中传来一阵阵恶臭的气味,张德全尽量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感觉在清理帝君身下的污秽之物,八皇子站在窗前,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张德全将帝君打理干净,又点上了熏香驱散房中的味道,这才走到八皇子身后,低低唤了声:“八皇子。” 八皇子动了动眼皮,抬手挥了挥,张德全应了声,便退出了房间。 帝君瞪着眼睛,颧骨突出,似乎只剩一张皮了,眼珠微微转动着,嘴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帝君的身体无事,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但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似是中风,却又不是中风。 八皇子关心的当然不是帝君的身体,而是帝君的传位旨意,三皇子虽然如今被帝君的雷霆手段收拾了,但觊觎皇位的又岂是只有一个三皇子? 何况帝君身体没有中毒,却形容枯槁,这件事情太过诡异,难保不是帝君的阴谋。 位高者,绝对不允许有人觊觎他的权利,而帝君更是个中翘楚,从他不留情将三皇子处死便可以看出来。 而八皇子如今不愿冒险。 长长的呼了口气,八皇子转身,走到床边,看着不断用力却成效甚微的帝君,担忧道:“父皇,您如今生病了,过几日儿臣便带您回京好么?” 帝君用力的眨眼,似乎是同意的。 八皇子心中微沉,继续道:“那儿臣就去安排了,御医说您身体无碍,但儿臣还是担心,不如儿臣贴榜寻医,这天下能人如此之多,相信肯定能有人可以将父皇的身体治好!” 帝君再次眨眼,神情中带了几分焦急,似乎想迫切的表达什么,但因为身体的缘故,帝君的眼神始终处于涣散的状态,更加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只是凭借着声音来判断来人是谁。 八皇子看出了帝君的焦急,却猜测不出帝君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了解的是以前英明神武的帝君,而不是如今不能自理的帝君。 “那父皇您就好好休息,儿臣一定会治好您的病!儿臣先行告退了!” 八皇子的神情冰冷,但言语却含着恭敬,与从前无二。 出了房间,喊了张德全进去照看帝君,八皇子快步离开了行宫,不论事情到底如何,他也应该做准备了。 …… 行宫之内的事情外界自然无法得知,云澈的安全算是得以保障,慕倾北也终于放心开始修养,她的身体经过此次南巡更不如从前,她不得不开始每天喝药吃药膳。 “江南适合你修养,不如你就留在江南?”晨公子看着侧卧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的慕倾北,宠溺的笑了声。 慕倾北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糯回道:“江南风光是好,但我身不由己,如何留在江南?” 晨公子眸光一沉,恼道:“回京去死得更快。” 慕倾北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有些不清楚,随口应道:“不是还有你呢么。” 晨公子浑身一震,难看的脸色奇迹般缓和下来,看着慕倾北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打瞌睡,无奈的笑了,自言自语道:“是啊,有我呢,你怕什么。” 慕倾北没多久就睡着了,晨公子坐了片刻也离开了,直到晚膳时,慕倾北才被青露唤醒,先是喝了药,又漱了口,青露才道:“王妃,这会用膳吗?” “王爷呢?”慕倾北问了句,青露才张口,云澈便从外面回来了,手中还捏着一大把的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青露抿唇一笑,低声道:“奴婢去传膳。” 便下去了。 慕倾北坐起身,云澈走过去将花往慕倾北手里一塞,可怜兮兮道:“饿了。” 云澈不是第一次送花了,但慕倾北心里仍然说不出的欢喜,找了瓶子将花插好,笑着道:“不知道王府的花开了没有?” 离京两月有余,云澈种的花种如今应该也长大了,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开花? 云澈对慕倾北笑了下,出去打了水洗漱一番,青露将晚膳摆好,便退出去了。 晚膳后,青露又送上一碗药,慕倾北喝后便有些昏昏沉沉了,云澈洗了澡,抱着慕倾北上床休息,青露也没打扰两人,关了房门便离开了。 夜风习习。 慕倾北半夜醒来起夜,再次回到床上时,云澈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她,看样子也是刚醒来,有些小迷糊,看了半响,拉着慕倾北睡下,而后一翻身覆在慕倾北身上。 慕倾北有些不明所以,黑暗中便感觉到云澈伸出舌头像个小狗一样在她唇边舔来舔去,“你做什么?” 云澈头也不抬,很认真的回道:“亲你。” 慕倾北满头黑线,无奈道:“谁告诉你这么亲的?” 云澈怔住,抬头,凑近慕倾北,鼻尖对鼻尖,无辜道:“八皇子,他带我去看小黑和小黄生小狗狗,小黄和小黑就这么亲的。” 慕倾北忍不住抚额,云澈绝对是故意的。 “你想要小宝宝了吗?” 虽然慕倾北也莫不定云澈的意思,不过他刚才说了那件事,应该是有这个意思的吧? 云澈目光灼灼,“嗯。” 特别铿锵有力的一个字,震的慕倾北心里发颤,黑暗中红了脸。 “等你解毒以后好吗,现在我的身子也有些羸弱,所以还要等等。”慕倾北红着脸小声说着,心跳如鼓点般密集。 “嗯。” “唔……” 云澈虽然应了,但却是继续了先前的事情,笨拙却细致的亲吻着慕倾北。 “阿澈……” “嗯……” 许久之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慕倾北面若桃花,声音软糯,让云澈听着很是受用,忍不住扬起唇角笑了。 “阿澈,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嗯。” “阿澈,我爱你。” “……” 黑暗中,慕倾北的红唇再次被堵住。 ------题外话------ 额,网站这段时间严打,亲热戏什么的就一笔带过,亲们理解啊,还有就是书名不允许带标点,所以夭偷懒和编辑说本文书名改为独宠之妃本狡诈,实在起名是渣,没办法了。 104 渣女找茬 云澈学会了对慕倾北动手动脚,乃至动口,虽然不会当着青露小丫头的面,但两人私下时,云澈赤果果的目光很直白,他喜欢慕倾北软软香香的红唇。 但也因为如此对晨公子的到来很不高兴,晨公子每日都要找慕倾北下棋,云澈开始扰乱慕倾北的心神,而后故意去毁坏棋局,让慕倾北无奈,晨公子咬牙。 今日,两人又下棋,云澈抱着慕倾北不让她动,自己举白子和晨公子对弈,但只是一子,云澈便锋芒毕露,杀机尽显,让晨公子着实吃惊,猛然抬眸盯了云澈半响。 似是想到了什么复又去看慕倾北,咬了咬牙,将手中棋子丢进棋篓,怒道:“不下了。” 狠狠瞪了眼慕倾北,甩袖离开。 慕倾北举得冤枉,往云澈怀里蹭了蹭了,无辜道:“阿澈,你说他是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呢,我又没说什么。” 云澈眼眸含笑,一闪而逝,“嗯。” 全天下都觉得云澈痴傻,可云澈从未承认过,何况云澈往日的举动可与痴傻沾不上边。 也许只是因为当时的云澈太小,所以旁人根本不会留心,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也会有心机装傻,一装便是数年,乃至天下皆知,再也没人信他是正常的。 低头看了眼怀中笑颜满足的慕倾北,云澈唇角也微微翘起,不过没关系,世上多少人不信他没关系,只要这个女人信他就好。 八皇子这段时间忙于帝君的病情,根本无心去关注慕倾北,倒是宋映雪,得知云澈与慕倾北总是躲在房中亲昵时,脸色复杂。 这日午后,宋映雪领着两个丫鬟来找慕倾北。 彼此,慕倾北正喝了药躺在美人榻准备休息,而云澈也准备休息,青露进来禀报时,脸色并不好看,慕倾北便知道宋映雪说了难听的话。 微微皱眉,撑起身子坐好,淡声道:“让她进来吧。” 也许前几次她让宋映雪太好过了,所以在这个紧要关头,她竟然还敢来找她。 两人关系已经撕破,宋映雪根本不会做表面功夫,今日来,只可能是找事的。 “呦,姐姐,我听说你最近身子不好,总是缠绵病榻,妹妹就来看看,怎么样,没事吧?”宋映雪笑着进了屋子,略带嘲讽的说着看似关心的话语。 慕倾北抬眸静静望了眼宋映雪,淡漠笑道:“你可以说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的,放心,我不会生气,因为我会活的好好的,至少会比你好。” 云澈伸手抱住慕倾北的腰,将头枕在她的腿上,连一个眼角都没给宋映雪。 宋映雪脸色一僵,随即勾起唇角笑道:“姐姐多心了,怎么说姐妹一场,妹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姐姐去死呢?” 慕倾北微微眯眼,她前世听过类似的话,可直到重生,她才明白话中的含义,宋映雪不会轻易让她去死,她只是会狠狠的折磨她,抢走属于她的一切,将她贬入尘埃而已。 慕倾北也跟着笑了,“当然,姐妹一场,本王妃也奉劝八皇子妃,若是不能早点怀上皇室子孙,还是退位让贤的比较好,不会下蛋的鸡,再如何趾高气扬,也不会变成凤凰。” ------题外话------ 今天有个朋友来,白天都没时间,晚上回来刚赶出来一千字,欠下的一千字明天补上。 105 自作孽不可活 “慕倾北!”宋映雪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她笑意盈盈的脸,她竟然敢如此对她? 八皇子和宋银雪如今还未曾同房,宋映雪又怎么可能有孕呢? 虽然宋映雪年纪小,但八皇子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即便自律,也不会没有女人,有子嗣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慕倾北莞尔,笑得越发明朗:“怎么?” 慕倾北幼时看书,看过一个成语叫做自相矛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何? 八皇子于宋映雪,可以是矛,也可以是盾,能让她伤痕累累,也能让她自强不息,坚忍不拔,从此以后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无论哪一点都是慕倾北喜闻乐见的,不论八皇子是否真的心仪与慕倾北,但宋映雪,无论前世今生,和马慧妮都是一般无二的,爱而不得。 宋映雪只有十二岁,行房也未曾不可,但对她身子不好,出嫁前张氏曾叮嘱万分,更是警告她,若是提早行房,日后恐难有孕。 张氏自然是吓唬宋映雪的,但这一点却恰好让宋映雪忌讳,她是真心爱八皇子的,所以她自然是想要一个和八皇子的孩子,更何况,没有子嗣,她这个八皇子妃是如有何都坐不稳位置的。 现在慕倾北竟然如此咒她? “姐姐说笑了,即便我不会生,那还有许多女人能为八皇子生,可姐姐呢?云王如此模样,日后生出来的孩子只怕也是一样的吧?根本上有病,是如何都治不了的!” 宋映雪掩唇,笑得花枝乱颤,眉眼间更是浓浓的得意与嘲讽。 慕倾北脸色蓦然发寒,就连云澈都睁开了眼眸去看宋映雪,眸光浅淡,眼底裹着细碎的冰寒,并不易被察觉。 宋映雪被慕倾北的目光吓得脸色发白,无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门上,心中陡然恼怒,她凭什么害怕慕倾北? 这个贱人在武安侯府长大,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武安侯府给她的,说白了,慕倾北也不过是武安侯府养的一个奴婢而已,如今一个奴婢也竟然敢对她指手画脚? 一瞬间,宋映雪的优越感又回来了,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看着二人,冷笑道:“姐姐,别忘了你是从武安侯府里出来的,而你的嫁妆也是从府里出来的,夫家靠不上,姐姐你连娘家也不打算要了?” 若是慕倾北不知晓自己的身世,也许真的就信了宋映雪的话,可没有如果。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不如妹妹回武安侯府之后好好去查一下近年来武安侯府的账本,看一下这么多年府里的开销究竟是从何而来!而宋映雪你的嫁妆又是从何而来的!” 慕倾北虽然坐着,但周身气度却是比居高临下的宋映雪还要强上几分,两人这样,便像是一个小孩子故作姿态的在对大人说,你瞧,我也是大人。 东施效颦,只能自取其辱。 宋映雪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微微僵硬,慕倾北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了?怎么可能? 宋映雪从小便知道慕倾北不是她的亲生姐姐,也知道武安侯府每年都会有一笔进账,还有许多古玩玉器,首饰珠宝,五一不是精品,虽然那些是给慕倾北的,但最后都进了她的院子。 这么多年她早就理所当然的觉得那些是她应得的,此次出嫁,她的嫁妆,自然就是这些年搜刮下来的,明面上看着不多,但哪一件拿出来不惹人眼红? 慕倾北不是武安侯府的嫡女这件事情,除去宋青峰张氏,也只有她知道,但是慕倾北如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慕倾北家里人已经找上她了? 千思万绪也只在一念之间,宋映雪稳了稳心神,目前事情不明了,她不能自乱了阵脚,眉角一挑,宋映雪冷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慕倾北,我的嫁妆是怎么来的我自然清楚,难不成还是我偷的抢的?” 慕倾北目光沉静,讥诮道:“难道不是你偷的抢的?” 宋映雪再次一惊,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她真的知道了? “哼!我是堂堂武安侯府的女儿,如何会去偷抢?慕倾北,说话之前最好三思而后行,免得惹祸上身!”宋映雪高高抬着下巴,在她看来,慕倾北的身世无外乎有钱的商贾之女,自然比不得她,就算事发,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毕竟,那些也都是经过张氏同意才送到她屋里的,张氏都敢,那肯定是知晓慕倾北没什么值得畏惧的。 慕倾北太清楚宋映雪的那一套思维,她从小被捧得太高,加之张氏的原因,她一心想嫁入皇室,想成为权力顶尖的女人,这些年又和八皇子成双入对,眼界更是高了不少,心高气傲的同时,也惯常贬低别人,而从小被养在武安侯府的慕倾北则从未被她放在眼里。 所以如今才敢如此趾高气扬的慕倾北冷声冷语。 “如此就好,希望八皇子妃有朝一日能记得今日说过的话,即便日后悔不当初,最好也不要表现出来!”慕倾北淡淡回了句,低头去看云澈,伸手蒙住云澈的眼睛,虽然云澈看宋映雪的目光很冷,但慕倾北也不愿。 宋映雪这样的女人,会污了云澈的眼。 “哼!那本皇子妃就等着!”宋映雪甩袖离开前,目光阴狠落在慕倾北的身上,以前是因为八皇子,如今两人之间算是不死不休了。 “睡觉。”云澈拉下慕倾北的手,一把将慕倾北捞到怀中,又拉着薄被盖住俩人,亲了亲慕倾北光洁的额头。 往云澈怀中钻去,伸手抱住他精壮的腰身,低声唤道:“阿澈。” “嗯?”闭眼上,云澈动了动嘴唇。 慕倾北忽而笑了声,道:“没事,我们睡觉。” 是她杞人忧天了,就算武安侯府知道她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那又如何?说到底这些年她的身体是张氏暗里苛责所致,如果她的父母心里还在乎她这个女儿,一定不会绕过武安侯府的。 她就不信,她有危难了,她的亲生父母会不管不顾。 前世,齐轩昊之所以囚禁她,不就是因为忌惮她亲生父母的身份么? 相信这世也会一样的。 …… 宋映雪心烦意乱回了别院,丫鬟来报说张氏来了,宋映雪紧紧皱眉,踌躇许久,打发丫鬟将张氏带来她的房内。 张氏进来后,宋映雪便让人都退下,又关了房门,张氏不明所以,但看得出宋映雪是有话要说,便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青峰一直看好八皇子,原本嫁女也是变相支持八皇子,帝君的病情外面不得知,宋青峰也只有让张氏来问问女儿了。 宋映雪心中不安,抬眸看了眼张氏,问道:“娘,你老实跟我说,慕倾北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人?” 回来之后,宋映雪也想了许多,若是慕倾北的父母真的是普通商贾,那一件件的珍品又怎么解释? 就算富可敌国的商贾,在那些物件面前也要自惭形愧的。 张氏眼皮一挑,连忙问道:“怎么了?你和她又闹起来了?” 自己女儿的脾气她是知晓的,从小就看不上慕倾北,明里暗里没少贬低捉弄,以前的话就不说了,慕倾北很好骗,说些好话就过去了,但如今慕倾北却是不同的身份。 何况慕倾北的脾气也变得捉摸不透,若是两人真的闹起来,事情只怕会更加的难以收场,宋青峰已经警告了不止一次。 宋映雪看张氏的神情,便知道她又要说写她不爱听的话,不耐烦道:“没有,就是有些好奇,慕倾北如今这么嚣张,难道是她父母在支撑着她?” 对于宋映雪的试探,张氏没有察觉,脸色微微有些缓和,却仍然眉头紧皱,“雪儿,日后不要和她起冲突,慕倾北的父母究竟是什么娘也不清楚,你爹不说,只说是我们惹不起的,何况如今慕倾北身后还有辅国公府相帮,你若是一直为难她,只怕辅国公府会对我们出手。” 宋映雪暗暗心惊,她早先便发现了这个事实,如今听张氏说出来,更是惊讶,慕倾北的父母竟然连辅国公都能使唤的动? 就连八皇子都要对辅国公礼让三分的人物,居然对慕倾北的事情如此上心,难道慕倾北的父母真的不能惹? 可齐国权势滔天的人总共也不过那么几个,数来数去,也没有理由将慕倾北寄养在武安侯府? 还是说,慕倾北根本就是辅国公府的人呢? 毕竟辅国公的财产都快抵得上几个国库了。 “我知道了。娘你有什么事?”宋映雪冷笑了声,她倒是要看看,慕倾北究竟和辅国公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一定要慕倾北身败名裂! 张氏看了眼宋映雪,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再提慕倾北的事情了,有些事她就算再三警告,这个女人也不见得会听。 “你爹让我问问你,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宋映雪瞟了眼张氏,淡淡道:“娘,你回去告诉爹,事情如何都有八皇子,让他不要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 ------题外话------ 最近网站流量很差,好像没什么人在看书了,可是夭又开了新文,这可真是雪上加霜,每次都这样,心哇凉哇凉的。昨天见朋友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了。 106 吃醋,似乎有些真相要出来了 张氏从宋映雪那里出来时,脸色很是难看,晚膳时分,青露说起这事,言语间有几分幸灾乐祸。 “奴婢觉得这就是报应,不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么,奴婢瞧着就是这个理。” 慕倾北笑了声,也猜出张氏这时去找宋映雪是有什么事,但想必张氏平日里心疼的女儿并没有给她什么确定的答案。 “也不尽然,宋映雪如今的性子多少和张氏的纵容有关,从小宋映雪的吃穿用度便是最好的,她房中的一切都是精品,十几年时间早就将她养刁了,她心里想的不是要拥有最好的,而是必须拥有最好的,一个人若是有了野心,刹那间变得面无全非都是有可能的。” 慕倾北哼笑了声,意味莫名,“就算是为了自己,宋映雪也一定会让八皇子登上皇位的。” 青露听后忍不住咂舌,“人心真是可怕。” 可怕吗? 慕倾北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或许真的可怕吧,但人活一辈子,谁没动过一点心眼呢?为了生存,她不是也从前世那么单纯无知的性子变成如今谈笑间算计人于无形么? 许是慕倾北突然的沉默不语让云澈感觉到了什么,桌下,云澈扣住了慕倾北的手,抬眸看了她一眼,与平时不同,这次慕倾北竟然能在他眼底看到担心。 他已经开始相信她了么? 心中悸动,却没有表露分毫,慕倾北微微笑了下,轻声道:“我没事。” 青露捂着嘴巴笑,悄悄退下,将空间留给两个黏糊的人。 不过青露才出去没多久,晨公子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板着一张脸,活像是慕倾北欠了她十几万两银子不打算还的感觉。 “晨公子,下次进来前记得敲门,若是有什么不能看的,你可要遭殃了!”慕倾北开玩笑的警告了一声,却让晨公子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哼!你们有什么是本公子不能看的?难道你们还真打算同房了?慕倾北,本公子可告诉你,就你这破身板,你还想和云澈圆房?你做梦去吧,何况你才多大你就想着圆房?” 晨公子好像吃了炸药一般,对着慕倾北就是狂轰乱炸了一番,以前的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完全不见了,如今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深闺怨夫的感觉。 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有云澈,他那日既然对和晨公子对弈,就不怕暴露了自己,何况如今最大的威胁已经只剩一口气了,他身体中的毒也只是在最开始被下的时候发过一次,这么多年从未复发过。 以前是忌惮帝君利用他身体中的毒素,如今帝君口不能语,连动都动不了,他的毒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被他忌惮了,何况他也不想再看见有人嘲笑慕倾北嫁了个傻子。 但他虽然生气,但也看出慕倾北与晨公子之间有眸中别样的感情,何况慕倾北没有生气,若是他贸然开口,便落了下乘。 慕倾北颇为无奈:“即便不圆房,我们是夫妻,你就这样闯进来未免也太不当自己是外人了。” 晨公子更是气得胸口发闷,他居然成了她口中的外人了? “没良心的小东西,你小时候在白云寺不敢睡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我照顾你?你现在嫁人了,就卸磨杀驴了,你,你可真是好样的!”晨公子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惹得慕倾北眼光怪异。 “不知羞!”云澈哼了声,他才不会承认他是听到晨公子说小时候哄慕倾北睡觉的事情而觉得心里不舒服,他绝对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云澈也开始闹别扭了,慕倾北抚额,幼稚的男人真的惹不起。 “好吧,我们说别的事情。嗯,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晨公子脸色一紧,眼底闪过懊恼的神色,他居然差点忘记正事了,真是该死。 “我可能要留在江南一段时间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一些,八皇子可能会有大动作。”陈公子面色沉静,眼眸微眯,眼底一片阴霾狠厉。 慕倾北微微诧异,没多想便问出口:“你有事?” 问出口便有些后悔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说也没关系,我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的。” 虽然她信任晨公子,但彼此也从未过问过彼此之间的私事,说便听,不说更加不会问,这是两人长久以来相处的模式。 慕倾北是没期望得到回答的,但晨公子不过是咬了咬牙,郁卒道:“我们家那混小子要来找我了,我要留在这里收拾他!” 慕倾北诧异,如果不是晨公子眼底那一抹无奈的话,慕倾北还真以为来人会是他的仇人,如今看来十有八九会是亲人。 不过晨公子多年在京中,估计和家人见面相处的时间也不会很久,听口气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僵硬呢。 “你在白云寺多少年了,竟然连自己的脾气都控制不住?”慕倾北打趣了一句,对晨公子口中的“混小子”有了几分好奇。 晨公子哼了一声,高傲道:“那都没关系,我是大哥,自然要让着他的。” 慕倾北默然,晨公子有点欲盖弥彰了,提及都咬牙切齿了,看到能让着真是出奇了。 过了会,慕倾北复又出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上京?” 晨公子面色复杂,看了眼慕倾北,又看了眼云澈,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突然出声道:“你们回京后也小心一些,尤其是府里的守卫一定要加强,千万被掉以轻心!” 晨公子说得很认真,让慕倾北也不得不正视起来,“怎么了?难道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晨公子忽然脸色一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不过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讪笑几声,“哈哈哈哈,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你们小心啊!” 说完便飞快出了房间,一溜烟走的没影了。 慕倾北和晨公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题外话------ 看不成的章节在审核,表担心,过几天就好了。你们表抛弃我哈,咱们虽然没肉,但内容真的还行啊,再说咱也不靠肉才能写下去是不,~(>_ _ 107 回京,摄政王 回京的日子很快就确定下来了,关于帝君的消息被八皇子严密封锁,虽然未曾有一丝消息泄露,但正是因为八皇子如此谨慎的态度让人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也许京城的天就要变了。 南下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盛夏,天气炎热,但八皇子下令赶路,也无人敢说什么,于是一个月后,南巡的队伍终于回京。 于是,各回各家,长途跋涉,众人形象实在不宜见人,而八皇子也无心理会这些,他必须回宫去看看情况,尤其是帝君的身体,没有丝毫起色,但也未曾再有什么不妥之处。 青霜接到消息后,便带了院子里的下人去门口等候,这一路走来,慕倾北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下马车时,是被云澈抱着的。 一众奴仆跪下行礼,高喊:“给王爷王妃请安。” 云澈没理会这些人,抱着慕倾北大步进了府内,青露在身后无奈极了,只能出声道:“都起来吧,将东西都卸下马车。” 青露是慕倾北身边的大丫头,她的话自然是有一些分量的,众人便也没纠结,起身后开始卸行礼等物件。 青露留下青霜在府外看着收拾,而她则回了云苑,吩咐下人烧水,准备饭菜等事情。 回京的第一晚,无论是慕倾北还是云澈都休息的很好。 虽然这次南巡发生的事情和慕倾北计划的事情有出入,但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如若不是慕倾北想起云澈中毒的事情,帝君至少要在两年后才会身体衰弱,而那时,肯定也有了太子的人选。 只是慕倾北忍不住了,即便天下大乱又与她何关呢? 她只要云澈活着而已,如若帝君不给她解药,那么她一定会让这个天下再不姓齐! 八皇子的手段算得上是温和了,至少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朝中有一大半的人都提出要八皇子暂代朝政,直到帝君康复。 换句话说,若是帝君无法康复,那么八皇子便是他们推举的新皇,其他皇子虽然有意义,但没人敢说什么。 回京不过一夜,八皇子便或多或少的将三皇子的事情透露出去了,帝君南巡,独独将八皇子带在身边,却余下别的皇子留守京城,这意味着什么? 帝君想要保存八皇子,并不想让八皇子牺牲在夺嫡的战争中。 见惯了宫中的勾心斗角,诸位皇子,包括和八皇子交好的十一皇子都没有带在身边,这足以说明了一切,或试探,或其他,总之他们已经是被帝君丢弃的皇子,根本没有与八皇子一争高下的能力,所以如今只能退让。 一连三日,八皇子都代替帝君处理朝政,种种都做的很好,比当年的帝君更让人信服。 慕倾北听到这消息后,只是笑得莫名。 八皇子从小处心积虑就是想要那个位置,处处都将自己按照帝君的标准来要求,如今真的接触到这些,又怎么可能做不好呢? 这一切足以说明了八皇子的野心,可惜这帮蠢臣竟然无一人能看懂。 明月郡主也是担心八皇子对慕倾北下手,毕竟要弄点意外事故让云澈死亡实在太过简单了,所以她不能不上心,便派了千色暗中保护慕倾北。 不过慕倾北身子本来有了些气色,却又因为长途跋涉又虚弱不已,所以每日都是吃药休息,连院子都很少出去,更别说出府了。 八皇子回京第五日,早朝已经结束,八皇子已经起身,却听得殿外突然高声报道:“摄政王驾到!” 朝臣们齐齐一惊,不明白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摄政王,目光齐齐都落在八皇子身上。 而八皇子也是惊了下,眼皮跟着猛跳两下,心中也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面色却是未变,只是细心观察,还是能发现他的脸色沉了不少。 许久,一袭紫金五爪衣袍的男子进了殿内,脸如刀削,眉似利剑,五官硬朗挺拔,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却与他刚毅俊美的五官很是不搭调,却诡异般的和谐。 “哈哈哈,本王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男子笑得爽朗,似乎与众人是久未见面的朋友般随意,但不少人都在看清男子面容的时候突然变了脸色。 就连八皇子都忍不住变了脸色,竟然是他? “原来是南王!”八皇子站着没动,眉间依旧温和,但眼底却冰寒刺目,“当年先皇下旨,南王有生之年都不得出北疆疾苦之地,如今南王违背先皇旨意,不知要作何?” 齐贤哈哈大笑,手中明黄圣旨一抖,直接丢向了八皇子,依旧爽朗着说道:“当年的旨意是这样没错,不过本王还有一份旨意,八皇子好好看看,本王此次回京,可是奉了先皇的旨意。” 内侍将落在地面上圣旨捡起递给八皇子,众人一阵哗然,这南王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如此狂妄,居然敢将先帝的圣旨丢在地上,多少年竟然也未曾变一分,甚至还更甚当年。 八皇子脸色本就因为齐贤的话不好看,但当他看到圣旨上的字时,更是气得铁色发青,连一贯伪装的温和都消失不见,眉眼间尽是狠戾。 “先皇真是神机妙算,竟然会知道朝中群龙无首,还事先给南王留下这样一份圣旨!”八皇子很快收拾好情绪,但仍旧忍不住口出讽刺着。 他是皇子,他能辨认出这圣旨的真伪,但真正让他震惊的是圣旨上的内容,先帝竟然留下旨意,如果有一天齐国无帝君,或者因为某种原因无人管理朝政,那南王便封为摄政王,代理朝政,直到新帝登基。 话虽如此,但南王若真成了摄政王,新帝是谁还不是由南王说了算吗? 八皇子如今真是后悔了,他早就该在发现帝君的那一刻将帝君处置了,然后立马回京登基,而不是为了博得好名,一步一步慢慢来,却落得如今下场。 这离他想要的位置岂止远了一步不止。 齐贤笑得肆意,“八皇子说的哪里话,这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虽说如此,但齐贤眼中的嘲笑却让八皇子感觉到自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若不是还有些理智,他只怕早就下令了。 众朝臣如今也不知说什么好,八皇子比起南王来说,始终还是太嫩了一些,而且那圣旨必然是真的,南王的手段,他们或多或少都见识过一些的。 谁都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即使南王齐贤不过是先皇养子,即使他已经离开京城二十年之久,但只要看到他,依旧无人敢放肆。 ------题外话------ 夭的新文《生萌勿扰:死神大人请勾魂》在首推,求支持,~(>_ 好吧,我承认来搅局的了,晨公子的身份也很快就揭晓了,乃们要不要八皇子当皇帝啊啊啊啊~(>_ 108 提亲,南王齐贤 摄政王回朝的消息很快传开,就连慕倾北都感觉到了一股不平常的气息。 因为要找出亲生父母,所以慕倾北也查过南王齐贤,据说是当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嚣张狂妄,目无法纪,却是个文武全才,比帝君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若不是因为他只是先皇养子,只怕皇位也轮不到帝君。 当年帝君还未登记时,与南王齐贤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但最后那个女人嫁给了齐贤,也许是帝君暗中动了手脚,让先皇下了旨意,将齐贤发配到了北疆疾苦之地,有生之年都不能回京。 而帝君上位后,更是暗中对北疆频频出手,但齐贤虽然狂妄,却将北疆治理的很好,更改善了北疆的贫瘠,这二十年逐渐变得富饶起来,也使得齐贤在北疆名声大噪,人人都佩服敬畏。 如今齐贤拿着先皇遗诏进京,若说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是不可信的,况且,如今的八皇子根本不是前世那个经历种种最终踏着骨血登上皇位的八皇子,他如今还是太嫩了,至少对齐贤来说根本不是对手。 之后,京中似乎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气氛,八皇子彻底蛰伏起来,当真将朝政都交给了齐贤,而他每日只是喝酒赏花,闲庭看月,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 齐贤回来第三日,宫中设宴,据说是欢迎齐贤回京,而真实的目的便不得而知。 慕倾北不喜欢穿朝服,而传闻这位摄政王更不是个守礼数的人,所以慕倾北也不怕犯了忌讳,横竖她和云澈不会碍着他的事。 于是两人也只是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便进宫了,虽然说不上雍容华贵,但却更显得优雅迷人。 慕倾北算是掐着时间到的,宴席设在御花园,刚到下午,天色慢慢凉了下来,但御花园中香气弥漫,笑语欢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今日没有上座,摄政王也只是随意坐在左手边的首席上,端着酒杯,慢悠悠品着酒,目光嘲讽看着场中各家交涉。 是的,嘲讽,虽然很淡,可慕倾北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位摄政王虽然人到中年,但和帝君完全不同,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让他越发沉稳内敛,如同陈年酒酿,让人无法自拔。 “他比我好看吗?”云澈错身挡在慕倾北身前,嘟着嘴不高兴的问道。 云澈依旧很少说话,但每每说出口的话都能让慕倾北很是无语,她以前不觉得云澈是这么孩子气的人,但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的。 “不会,你是最好看的,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慕倾北看着云澈清澈透亮的眼睛,笑得温柔。 无论云澈是不是齐国第一美男,在她心中,没人能比得上云澈,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话虽如此,但云澈还是有小小的不高兴,鼻子哼了哼,拉着慕倾北直接坐到了齐贤的下首,目光不动声色扫过不远处的八皇子,心中冷笑。 宴会似乎很随意,并不像帝君在时那么按步就章,夫人小姐们聚在一处谈话,而公子老爷们也聚在一处,看了一圈后,慕倾北发现,今日带女眷的似乎颇多。 正在慕倾北观察的时候,明月郡主扶着辅国公进来了。 慕倾北对明月郡主笑了笑,心中却是不平静的,辅国公平日对帝君都不会如此重视,但这场宴会是打着摄政王的旗号,而辅国公恰好来了,这说明什么? 思考间,明月郡主和辅国公已经到了摄政王身前,辅国公笑得平易近人:“摄政王可是许久未曾回来了,要见王爷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与其说辅国公这是在抱怨,倒不如说是感慨。 齐贤微微笑了下,却是没有起身,就那么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笑着道:“是啊,许久未曾回来了,若不是那小子不顶用,我也不会这么急急忙忙回来了。” 明月郡主始终低着头,似乎很局促。 辅国公虽然说受人尊敬,但在齐贤面前却隐隐有放低姿态的嫌疑,这也是在慕倾北的观察中才发现的。 齐贤说的话辅国公听得不甚明白,但也知道这不是他能过问的事情,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拉着明月郡主的手,慈祥笑道:“不瞒王爷说,老夫今日进宫是为了这孩子的事情。” 慕倾北微怔,事关明月郡主? 云澈也怔了下,看了慕倾北,目光又落到了明月郡主身上,其实明月郡主今日一进来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却说不上哪里不对。 “哦?”齐贤挑眉,笑得不明所以。 辅国公见齐贤没有排斥,继续道:“也不知道王爷记不记得这个丫头了,当年老夫曾带着她去见过王爷一次,说起来有些丢人,那丫头见过王爷后就动了心,这么多年也没变过,所以老夫今日进宫也是想问问王爷的意思,这丫头虽然比不得王妃,但武功谋略都还不错,是老夫亲自教导的,与王爷的身份也还算匹配,所以便代她父母来向王爷提亲!” 辅国公说完这话,就算不知全场,周围的人也都给楞了,齐贤的年纪都可以当明月郡主的爹了,而辅国公的地位也不低,如今竟然巴巴的跑来将自己的孙女给人家当续弦。 就算齐贤是摄政王,这未免太儿戏了。 慕倾北心中紧了紧,终于明白明月郡主为什么会如此反常了,原来是因为摄政王是她的心上人,但辅国公如此做法,不说齐贤,就算是她都觉得生气。 知道齐贤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齐贤非常宠爱他的妻子,虽然已经过世多年了,但从未有过别的心思,南王妃刚过世的前三年,齐贤更是沐浴戒斋,替南王妃抄袭经书。 如此长情又深情的人,辅国公如此做法,简直就是对别人感情的侮辱。 “辅国公不觉得如此做法恬不知耻吗?”慕倾北似笑非笑望着辅国公,微微挑着眉角,但眼底却是冰寒一片。 109 决裂 一片哗然,众人脸色各异,目光流连于慕倾北与明月郡主身上。 八皇子目光微沉,宋映雪脸色兴奋异常,丝毫不掩饰。 慕倾北与明月郡主关系交好,这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就算慕倾北不帮着说话,按理也不该是这种反应才对。 不仅是别人,就连明月郡主都错愕了,她不可置信瞪着慕倾北,眼底隐隐有怒气翻涌。 云澈眸光扫了眼明月郡主,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齐贤也是愣怔了一会,不过片刻就恢复常态,笑得无关痛痒。 “摄政王对王妃是何种感情,就算天下人都不知,但在京中的各位不可能不知,就算王妃不在了,可感情还在,摄政王多年不曾提及续弦之事,辅国公竟然还看不开吗,无论王妃是生是死,这份感情不会变,无人能替代!” 慕倾北目光嘲讽的看着明月郡主,她以前是不曾讨厌明月郡主的,无论如何,这个人因为什么原因帮过她,但今日,明月郡主却做了她最不耻的事情。 只此一件,慕倾北便不愿再和明月郡主继续做朋友了。 “云王妃说话三思!”辅国公脸色沉了下来,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有多棘手,不然也不会亲自前来了。 慕倾北不相帮便罢了,如今却还火上浇油,简直狼心狗肺。 云澈脸色一沉,抄起手边的碟子直接丢了过去,明月郡主脸色微变,拉着辅国公错身躲过,但衣服上仍旧被沾染到一点油点。 一个没打中,云澈再扔一个,这次却是两手同时,反正桌上的这些也都不是他喜欢吃的,他如今不能按照正常手段来,难道还不能撒泼捣乱了? 云澈仍的开心,明月郡主躲得很惹火,今日精心打扮的一次,如今却根本不能见人了,不说衣服上的油渍,头上的发钗都掉落不少,狼狈异常。 慕倾北冷眼看着,对辅国公这位曾经声名显赫的老人也没了先前的尊敬,如果说在她的身世上,辅国公没有什么算计,她是万般不信的。 武安侯府发生什么,也许辅国公比宋青峰更清楚,可一直到她十三岁,身体亏损如此严重的时候,他才站了出来,或许还是因为她的改变而站了出来,这一点就已经引人深思了。 “云澈!你够了!”乐芷柔实在忍无可忍,一声厉喝,脸色堪比锅底。 云澈倒是停手了,不过却是一脚将案几踢翻,回身又搬起椅子丢了过去,乐芷柔忍无可忍,松开辅国公,上前一脚踹飞了椅子,脸色森然瞪着云澈,隐隐有杀气泄露。 “呵,明月郡主这是要对我家王爷动手了?”慕倾北冷笑一声,站起身与云澈站在一起,笑意凌冽:“还有,是谁给了郡主胆子直呼亲王名讳?” 慕倾北不是没有脾气的,不过是平日里看起来处事和善的,她惯于用这样和善的感觉与人相处,狠厉的一面只表现在她的处事手段上,比如帝君。 而如今,乐芷柔越过了她的底线。 “慕倾北!你狼心狗肺!当初你要嫁给云澈,本郡主帮了你多少?你如今竟然落井下石!”乐芷柔快疯了,她对这个男人心心念念多少年,她离京这么久,就是为了追着这个男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竟然被她看做朋友的慕倾北破坏,她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今日宴会来的人不少,当日赏花宴上的人今日大部分也都在场,听了乐芷柔的话,更是脸色微变,如果这是真的话,慕倾北难道是疯了不成? 放着皇子妃不做,竟然要嫁给一个傻子? 看看刚才那傻子发疯的样子,慕倾北这柔柔弱弱的模样,怎么可能吃得消? 慕倾北做了的事,就不怕别人说,何况如今木已成舟,帝君那事,就算明月郡主敢说,皇室也不会放过辅国公府。 她若是想死,只管去说,皇室无论如何不会容忍这种丑闻,何况还是如此丧心病狂,影响皇室统治的丑闻。 “郡主这是要和本王妃算账了?”慕倾北也冷笑了声,丝毫不惧的迎上了乐芷柔的眼神。 一个清冷讥诮,一个愤怒汹涌。 “那本王妃也想问问,为何本王妃的身子会亏损的如此厉害?是不是要等本王妃死了,乐家才会来给本王妃收尸?” 笑语晏晏间,乐芷柔闻言变色,虽然是一刹那,可慕倾北看到了,云澈看到了,齐贤也看到了。 “云王妃,说话要有良心,芷柔一向待你不薄,张氏苛责你,芷柔更是大闹武安侯府为你讨公道,你如今说这话,是否太过薄情寡义了些?” 辅国公站了出来,痛心疾首指责着慕倾北,虽然模样狼狈了一些,但胜在感情丰富,何况辅国公以前的名望也很高,他说的话自然是有人相信的。 可无人敢站出来说什么,因为事情的主角,曾经的南王,如今的摄政王齐贤,看戏一般看着场中的发展,无人能得知他的想法,也没人敢去当出头鸟。 这便是威慑,即便不说话,但只要站在那里,对于别人就是一种不能侵犯不能反抗的威慑。 齐贤便是这样的人,比帝君更加让人忌讳。 慕倾北笑了,讽刺而又淡漠,“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曾经帮了本王妃,本王妃如今便要帮你说话,让你嫁给摄政王?明月郡主和辅国公是否觉得这事太过可笑了?本王妃凭什么要帮你们说话?如此不耻的事情,本王妃不屑!” 慕倾北尊重齐贤对死去王妃的感情,就像曾经云澈对她的感情一般,她敬重这样的男人,何况乐芷柔今日用曾经的恩情要挟与她,更是触犯了慕倾北的底线。 “慕倾北!你嫁给云澈就是因为爱,而我嫁给齐贤便是无耻?你当真会给自己的不知廉耻找借口!” ------题外话------ 夭最讨厌的大姨妈来了,虐的夭死去活来,这辈子最不待见的就是大姨妈这玩意了,要死啊,下章揭晓晨公子身世,么么,爱你们! 110 摄政王之子 嘭! 乐芷柔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推力击中,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落到了地上,脸色惨白,攸尔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软绵绵的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她不相信,不相信,为什么,为什么…… 齐贤没有任何预兆的动手了,而且下手不轻,乐芷柔明显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大口喘着气,看着齐贤的目光,幽怨伤心痛苦。 这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事情。 “你要嫁给本王难道不无耻?”摄政王依旧坐着,没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甚至他的身子都未曾动过一分,表情也未曾变过,那种似笑非笑,无关痛痒的语气更是狠狠冲击着乐芷柔的心。 辅国公重重叹了口气,却是连开口都做不到了,他知道,他和齐贤仅有的一点情谊都没有了,日后再见也不过是陌路。 慕倾北原本是不想开口的,这原本就与她无关,但她实在没想到乐芷柔会是这样的人,也许这就是她潜意识里相信晨公子,而不相信乐芷柔的原因。 何况,晨公子与齐贤…… 慕倾北侧头看了眼,心中越发肯定了,收回目光,垂眸,云澈搂住慕倾北的腰身,带着她寻了处坐下,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 “为什么?我承认她很美,也很好,可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不接受别人?这么多年我做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感觉吗?”乐芷柔容貌不差,平日表现出来比较强势,此时却声声泪下,更显柔弱可怜。 “本王没要求你做什么。”齐贤态度更是冷淡,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京城是他的伤心地,若不是……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至于她美不美,好不好,这都与你无关,就算她不美,不好,她都是南王齐贤的王妃,是我一生挚爱的女人!就算她死了,本王也爱她,直到本王死了!” 齐贤是内敛的人,他从不是将感情挂在口上的男人,他只会用行动表明,如果不是乐芷柔不知所谓,齐贤才不会和她说这些话。 “哈哈哈啊哈……”乐芷柔像疯了一样狂笑起来,神情悲怆,“齐贤!你果然是冷血的人,哈哈哈,慕倾北,你和齐贤一样,你们都是冷血无情的人,被你们爱上的人何其悲惨……” 慕倾北悲悯的看着乐芷柔,情之一字,如俎蚀骨。 齐贤更不可能和乐芷柔说什么,今日的宴会存了什么心思,他心中清楚,不阻止,只是因为他离开太久,想看看这些人究竟还有哪些是蠢蠢欲动的,没想到等来了最没想到的一个人。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好一个宴会难道是出现刺客了?”有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哥哥你真是太蠢了!你看这些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和宜春院那些姑娘差不多,而且今天的主角是爹,他们肯定是想当咱们的后娘啊,啧啧,丑成这副模样,怎么好意思出来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呢?” 接着响起小孩稚嫩的声音,带着灵动,鄙夷,不屑,活脱脱的一个小大人。 慕倾北怔了,第一个声音她认得,是晨公子,那么第二个就是晨公子口中的“混小子”了? 下意识的,慕倾北看向了齐贤,那人面容依旧没什么变化,但嘴角还是微不可查的勾起,显示出好心情。 众人对晨公子不算熟悉,但也都认识,如今他出现在皇宫中,而且还带着一个小男孩,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了。 “爹,今天有人勾因你了么?” 小男孩不过十岁左右,穿一身宝蓝的衣袍,腰间左右各挂了两块玉佩,粉雕玉砌的,看着很是可爱,大眼灵动,小跑着冲到了齐贤怀中,凶巴巴的质问道。 “没有。”齐贤捏了捏男孩粉嘟嘟的小脸,神色温和,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爹,你说谎,这可不是好榜样!”晨公子缓步走来,淡淡笑着,眼中狡黠,怎么看都像是来拆台的。 “辰儿,下来。”晨公子走进齐贤,皱着眉瞪了眼自家弟弟。 晨公子?辰儿? 两兄弟的名字一样? 在场众人都是知道晨公子身份的人,只以为他不过是未出家的高僧传人,哪里想到这人竟然会是南王齐贤的儿子,这齐贤果然嚣张,人在北疆,竟然将儿子养在京中。 这虽然是最危险的地方,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起码十几年了,帝君都不曾发现这个事实,不然晨公子又怎么会安然长大呢? 八皇子一直在看戏,但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甚至这过称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慕倾北竟然因为乐芷柔要嫁给齐贤便与她交恶? 辰儿从齐贤怀中跳下去,又对晨公子伸出粉嫩嫩的胳膊,可爱讨喜的对晨公子撒娇道:“哥哥,抱!” 晨公子眼底闪过一抹流光,却还是将辰儿抱在了怀中。 辰儿勾着晨公子的脖子,回头望了眼趴在地上面色惨白的乐芷柔,惊讶道:“咦?这个不是整天想嫁给爹,要当辰儿后娘的女人吗?” 在场人人自危,不知怎么觉得今日的宴会太过诡异,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更别提如今说话了。 齐贤轻笑一声,“怎么?辰儿还记得?” 辰儿瞪眼,颇为无奈道:“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她看着爹的眼神好像要把爹给吞下去一样,这么恐怖的眼神辰儿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而且吧,她没有娘好看,也没娘温柔,反正就是哪里都比不上娘,还有就是你看她年纪还没哥哥大呢,还想给哥哥当后娘,说出去丢人死了,我们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辰儿看似天真,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句句针对乐芷柔,不仅只讽刺,更是不屑。 装模作样的和晨公子倒是很像。 慕倾北低头微微笑了下,凑到云澈耳边轻声道:“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她的身体不好,宴会原本就是费心神的场合,慕倾北如今的身体只能静养,根本不适合来这些宴会,更不适合与人打交道。 云澈点头,两人起身,旁若无人的准备出御花园,却被身后冷厉的声音喝住:“慕倾北!你站住!” ------题外话------ 你们猜猜是谁把北北叫住了,会发生啥事捏?夭的大姨妈来串门子了,痛的要死,这几天就不要等更新了… 111 身世1 “明月郡主还有何指教?”慕倾北回头,目光清冷,裹着淡淡的讽刺。 她从未想过会和乐芷柔闹成如此模样,可人心难测,如果今日乐芷柔没有提出嫁给齐贤这件事情,也许慕倾北真的会和她继续做朋友。 但世间没有如果。 乐芷柔被齐贤伤的很重,踉踉跄跄站起身,已然是撑到了极限,就连往前走一步都做不到,辅国公到底心疼这个孙女,快步过去扶住了她,虽然心里也有些埋怨慕倾北,可终究选择了沉默。 事情如今已经闹开,万不能再将慕倾北得罪了。 “呵,指教不敢当!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要过河拆桥?”乐芷柔目光直指慕倾北,眸光涌现,但所表达的意思,估计也只有当事人才看的明白。 “呵呵。”慕倾北忍不住笑了,这世间的人心,果然是信不得,一旦牵扯利益,往过情分都变成了交换利益的筹码,真是可笑可悲。 “郡主指什么?是说本王妃根本不是武安侯府真正的嫡女,而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养女?还是说宋张氏从小苛责与我,每日喂我喝的补药其实都是没有药效的?还是想说我慕倾北如今这副破败不堪的身体与你辅国公府半点关系都没有?” 从慕倾北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乐芷柔的脸色就变了,不仅是她,在场中还能维持原本脸色的只怕也只有齐贤父子三人,以及宋映雪云澈了。 “本王妃从来不屑做过河拆桥的事情,但郡主扪心自问,郡主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留之无用,弃之可惜,本王妃用得着过河拆桥?”慕倾北深深的看了眼乐芷柔,笑得风轻云淡:“郡主太看得起自己了,即便没有郡主,我慕倾北要嫁给云澈也没有任何阻碍。” 当日在春日赏花宴带着乐芷柔去找云澈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若不是事情紧急,慕倾北怎么可能如此冒险? 如今,乐芷柔明显是要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慕倾北了。 原本慕倾北只是有些怀疑的,不过如今却是更加确定了,于是笑得愈发肆意张扬:“辅国公,本王妃原本是敬重你的为人的,不过到底是画虎画皮难画骨,今日的事情若是不就此收手,别怪本王妃没有留情面,事情闹大了会有什么后果,辅国公确定能承受得起吗?” 不要说帝君如今人事不知,即便这事齐贤不理会,但八皇子绝对不会允许帝君有如此污点,继而影响到他的名声,而八皇子的手段,想必辅国公心知肚明。 这些慕倾北想得到,辅国公自然也想得到,微微变了脸色,便忙喝道:“够了!芷柔,这件事情就此打住,然后不许再提!” 晨公子微微笑着看着众人,不过他怀中的辰儿却是打了个冷颤,小声抱怨道:“哥哥,不要放冷气了,把人家都给冻着了!看不下去了就上去揍呗,放心吧,出了事情还有爹呢!” 齐贤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儿子,眼中全是宠溺。 晨公子斜睨了眼辰儿,轻声哼了声,没理会他,自然也不会傻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动手。 若说场中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宋青峰一家还有八皇子了,对于慕倾北的身世,他们都有些明了的,但却不知慕倾北如此清楚,更加如此坦然,更加没想到慕倾北会在这个当口说出来。 “姐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怎么就不是武安侯府的嫡女了?爹娘如此宠爱你,你怎么能说如此伤人的话?在场各位也是见过姐姐的嫁妆的,若不是亲生,怎么会那般丰厚?如果姐姐真不是亲生,嫁妆多的不该是妹妹我吗?” 宋映雪笑盈盈起身,故作伤心的指责慕倾北,更是将众人往误区引导。 慕倾北今日已经很累了,可总是有人送上门找虐,让她不安静。 “雪儿,闭嘴!”宋青峰忍不住喝道,额头青筋凸显,这个女儿真是蠢笨如猪,就算慕倾北和乐芷柔闹翻了,但慕倾北一向与晨公子交好,没有辅国公府,慕倾北还有摄政王这个大靠山,宋映雪此时和慕倾北作对,简直就是找死! 宋映雪心底早就不将宋青峰当爹了,这会被呵斥,也无关痛痒,根本没有理会。 但听的人却是心思各异,这事原本就有不合理的地方,慕倾北身体亏损活不过几年的事情是中所周的,据说是一直用药养着,但看今日的情形似乎没那么简单,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慕倾北容貌气质高过宋映雪许多。 但如果真不轻声,那嫁妆又作何解释? “看来八皇子妃是好日子过多了,忘记了做人的根本!既然如此,那么便请八皇子妃将这十五年花了本王妃的银子以及贪了本王妃的收拾钱财古玩都还来吧,本王妃就算能买下整个齐国,也不愿养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慕倾北声音清冷,容貌无双,但眉眼冷淡,原本是如此震惊的事情,却被她如此轻描淡写的几句带过,在众人心中投下一块大石,激起阵阵涟漪。 有齐贤在,没人敢嚼舌,可心中究竟如何,看在场人的面色也能看出一二了。 宋映雪初生牛犊,或许她不了解齐贤,见慕倾北放肆,她自然也没当回事,可她忘记了自己和慕倾北身份上的差距! “呦!原来那些银子多数进了你们武安侯府的库房了?”辰儿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从晨公子怀中下来,缓步走向了宋映雪,嗤笑着道:“就你这种丑八怪,也敢贪墨姐姐的首饰?” 辰儿说话间,已经到了宋映雪身前,眉眼间闪过不符合年龄的狠戾,小腿一抬,狠狠踢了过去,面容陡然锋利:“不知死活,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竟然敢对姐姐大呼小叫!” 辰儿这一脚极重,宋映雪被踢中小腿,隐隐觉得骨头碎裂,脸色瞬间惨白,毫无预兆的便跪了下来,眼眸中迸射住毒辣的光。 ------题外话------ 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就将身世解开的,不过想到后面的一点事情,只好就这么解开了… 112 身世2 姐姐!? 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慕倾北和慕辰脸上来回留恋着,这怎么可能? 慕倾北一脸坦然,似乎对这件事情早就知晓,没有半分的诧异,而齐贤晨公子也都微微笑着,这无言的态度便已经是承认了慕倾北的身份。 反应最大的应该就是宋青峰张氏以及八皇子了。 前者面色死灰,后者怒气冲天! 谁曾想到慕倾北的身份竟然是如此尊贵?谁又能想到齐贤不仅将儿子养在京城,就连女儿都放在了帝君的眼皮子底下? 这世间除了齐贤,谁还能有如此胆识,和手眼通天的手段? 慕倾北没想过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身世公布的,晨公子先前的种种,以及她调查的种种,还有辅国公府一家的态度等等,都让她猜测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她不说,却有人等不及了。 南王齐贤与王妃生有两子一女,但这三人却未曾有过曝光,齐贤将他们保护的很好,以至于别的消息更是无从传出,可谁又能想到真正养在齐贤身边只有小儿子慕辰一人呢? 大儿子幕晨西养在京中白云寺,女儿送入武安侯府,看似无关的两人,却因为赐名一时有了关系,更成为了棋友。 这手段心智,不得不让人佩服,也让人心中警醒。 “姐姐身子不好才养在你们府上的,你们竟敢贪墨她的东西,简直就是找死!”慕辰越说越觉得生气,下脚也越发狠厉了。 虽然小小年纪,可心眼却不小,专门对着一处下脚,让宋映雪疼的小脸发白,几乎昏厥过去。 可这样,他还是不觉得解气。 “还有你这个老匹夫!”慕辰蓦然回身,指着辅国公怒道:“我爹让你看着姐姐,你就是这么照看的?你每年来信都说姐姐过的很好,就是这么好的?是不是真的要等姐姐死了,你才会去收尸?” 辅国公脸色瞬间煞白,眼中闪过慌乱,身子更是僵硬无比,可他连看齐贤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所以也无从得知齐贤此时的表情。 更不要说宋青峰和张氏了,慕倾北在府上过的是什么生活,两人再清楚不过,谁曾想过慕倾北的亲生父亲会不声不响回来,而且是如此的位高权重? 一时间人人自危。 慕倾北垂眸,云澈往她身侧靠了靠,将他搂在怀中。 其实慕倾北在知晓亲生父亲是齐贤时也有过一些疑惑的,但如今听慕辰所言,也明白一些,这中间果然有辅国公一家的踪影。 他们帮自己,也许是为了让乐芷柔嫁给齐贤时,说些好话,也许只是为了让她死。 这也就解释了前世为什么慕倾北嫁给八皇子时辅国公却没出手,若不是她重生,改变了性子,也许辅国公也还是不会出手。 既然他们早先便已经存了这种不该有的心思,那么…… “辰儿。”慕倾北开口唤了声,虽不说亲昵,但却足够自然。 这让慕辰心里喜滋滋的,回头对幕晨西投去一个得瑟的眼神,看吧看吧,就算姐姐没有见过我,但还是喜欢我的! 幕晨西眼眸微沉,这该死的混小子,早知道就该将他扣到江南,平白让他回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齐贤看着两个儿子之间的暗战,微微笑了声,却是没有理会,这已经屡见不鲜了,何况他也知道两个儿子对这个女儿的疼爱。 “姐姐。”慕辰甜滋滋的唤了声,就往慕倾北怀里扑,不过却给一双大掌给按住了脑袋。 云澈面无表情的看着慕辰,“她身子不好。” 慕辰咂巴咂巴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倾北,大眼睛泪汪汪的,闪啊闪的,“姐姐!” 慕倾北也觉得好笑,抬眸看了眼幕晨西,似笑非笑,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让幕晨西明白了慕倾北眼中的含义,顿时觉得脸面挂不住,捂唇轻咳了几声。 “这是你姐夫,云澈。”慕倾北看了眼慕辰,没理会他装出来的可怜模样。 慕辰嘟嘴,失望的看了眼云澈,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唤道:“姐夫。” “嗯。”云澈应了声,回头低声道:“我们走吧。” 慕倾北点了点头,又回头道:“辰儿,姐姐先回府了,你明日若是有时间可以来府里找我。” 慕辰皱眉,可怜巴巴的拉住慕倾北的手,委屈道:“为什么?姐姐今天不能和辰儿一起吗?” 云澈眉角抽搐,他真想把这小子给丢出去,男女七岁不同席,他难道还想跟慕倾北一起睡不成? “不能!”云澈说的掷地有声,他今日就不该来这个宴会,看着真是碍眼! 哼了声,打横将慕倾北抱起,大步流星的出了御花园,看的慕辰都楞了,半响都没动静。 “啊啊,气死了!竟然跟我抢姐姐!云澈你这个坏蛋!”慕辰气得哇哇直叫,可无人理会他,就连幕晨西都好笑的看着他出丑,更是让他气坏了。 今日的宴会原本就是个闹剧,早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齐贤起身,目光扫了眼意识已经不清楚的宋映雪,淡声道:“既然北北说要拿回来,那就拿回来吧,晨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爹放心好了,北北的东西儿子会一件不少的拿回来的!”幕晨西笑容冷厉。 “爹,我也要去!”慕辰听到后,也咋咋呼呼的吵着要去。 齐贤宠溺一笑,道:“好,你姐姐的事情你和你哥哥看着处理就好,爹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有人脸色惨白,这话何其耳熟啊,当年因为这句话而死的人何其惨烈? “好的,爹,你放心吧!”慕辰拍着小胸脯保证着。 而听到这话的张氏则彻底瘫软做到了地上,身上而是散发出了可疑的气味,让身旁的人捂着鼻子远离,对张氏更是没什么好脸色了。 北疆如今已经是齐国最富饶的地方,听慕辰的话音,众人也知道这些年齐贤没少给慕倾北送银子首饰这类的东西,如今看都是被武安侯府给侵吞了,不仅如此,更是虐待了慕倾北。 这种人家,也怪不得生出宋映雪那样的女儿了。 也幸好宋映雪眼界高,嫁给了八皇子,不然要被祸害的可就是他们了。 树倒猢狲散,这本是常情,何况宋青峰张氏又是得罪了齐贤,看慕辰方才对宋映雪的样子,兄弟两人对宋家就不会轻易放过了。 宴会便这么不了了之了,而慕倾北的真实身份也迅速传开。 ------题外话------ 被老妈逼婚了,脑瓜子疼,有时候发现写文一点动力也没有,自己也不是那么一块料,梦想和现实有时候真的差距太大了,最近心情灰暗,都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本来的情节…自己都看不过眼了… 113 慕辰 慕辰早早就从宫中出来到了云王府,不过那时慕倾北和云澈都还在休息,所以慕辰也没让人叫醒他们,只是一个人在云苑瞎晃悠。 府中下人原本就对慕倾北心存敬畏,如今再传出她真实的身份,更是绷紧了精神,生怕出错被牵连。 云澈醒来后就知道慕辰来了,心中堵得慌,于是愣是搂着慕倾北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而早膳也是被云澈端进房内亲手喂慕倾北吃下去的。 有点反常。 “怎么了?”慕倾北握住云澈的手,好笑问道。 云澈上了床,抱住慕倾北不撒手,不说话,但心里的不平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慕倾北的身份是他始料不及的,而且慕倾北带给他的感觉太过美好,他很珍惜,但也害怕,生怕这不过是一场梦,醒后便无痕追寻。 “北北……”我们圆房吧。 他心底有股冲动,可最终还是没将话说出口,慕倾北的身体不好,比刚嫁给他时还差了几分,这个时候根本不适合圆房。 “……别离开我。”云澈声音很低,好像天边的云卷,轻轻触碰着慕倾北的心,让原本就柔软的心更加的温柔起来。 “傻瓜,你担心什么?就算他们要离开,我们也可以跟着一起,难道我会丢下你一个人在京城吗?”慕倾北呵呵笑了起来,这样的云澈让她心生欢喜,忍不住多爱几分。 云澈抿唇不语,心中却是暗自做了决定。 他要紧紧抓住这份温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和他争抢,谁都不可以。 “嗯。”云澈低低应了声,微微松开慕倾北,堵住了她诱人的红唇。 “姐姐经常都这么晚才起来吗?”慕辰已经等了好久了,虽然没有不耐烦,但心里还是很很担心的。 青露眉角微微抽搐,她可记得之前送早膳进去的时候王爷的脸色,活像别人欠了他一百万银子没还一样。 她跟在慕倾北身边时间不短了,何况她也不笨,王爷究竟是不是真的傻,这件事情不好说,但今日王爷绝对是故意的,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当然没胆子说实话。 “王妃身子不好,有时候一整天都睡着。”避重就轻的回答了慕辰的话,青露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主屋,想着如果王爷今个不打算让王妃出来,估计今日是见不着人了。 谁曾想,青露才刚想了下,主屋的门便打开了,云澈搂着慕倾北出来了。 “姐姐!”慕辰眼前一亮,起身拔脚扑向慕倾北,不过这次长了个心眼,在靠近慕倾北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仰着头,笑眯眯道:“姐姐,爹带了神医给你看病。”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家人,慕倾北说不上什么感觉,也许是因为重生后她所有的重心都放到了云澈身上,所以对亲人反倒多了些理解,没有那么抵触。 而且她重活一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也没想过不接受这些亲人。 “怎么就你一个过来了?” 慕辰小嘴嘟着,哼道:“哥哥在京城这么久,还让你被欺负了,爹当然不会让他好过的!” 顿了下,又笑道:“姐姐,你和娘长得好像,爹说咱们三个只有你最像娘了,我和哥哥都像了爹,所以他最疼你了,每年都搜罗好多好东西给你送过来,真是气死人了,没想到那些东西竟然都没到姐姐的手里!” 说着又愤愤然的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模样很是可爱。 慕倾北心中暖暖的,她知道慕辰是在解释,也是为齐贤说好话,不过她心中也没怨气,虽然这些年是不好过,更是死而复生了一次,但最重要的是她认识了云澈。 人的缘分太过奇妙,如果和云澈相爱的前提是必须经历那些苦难,那她也甘之如饴。 “嗯,你出来他们都知道吗?”慕倾北不放心的问了句。 她可记得之前幕晨西在江南的时候说要等一个混小子,慕辰肯定不是和齐贤一路来的。 “姐姐放心,出来的时候和哥哥爹打过招呼了,爹说不想回宫就不用回去了,反正我也不想回去和哥哥吵架,姐姐,我可以住下吗?”慕辰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无辜而又可爱。 让一旁原本就黑了脸的云澈更是气闷,他才不想要个拖油瓶来捣乱……可是,微微侧头看了眼慕倾北,这是真心对她好的家人…… “可以。”开口的是云澈,这让慕倾北惊讶了,有些莫名的看了眼云澈,笑道:“他住下不安全。” 八皇子一定会有动作,帝君就算如今躺在床上也不会没有后招,何况云澈的事情慕倾北并不打算让齐贤插手,所以慕辰的安全就不能保证了。 “姐姐,爹派了人保护我,还有保护姐姐,不会有事的,姐姐你放心吧!”慕辰拍着胸脯保证着。 慕辰虽然十岁了,但个子还没长起来,只到慕倾北的胸口,而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更是显得可爱异常,慕倾北忍不住上去捏了捏,笑道:“知道了,你喜欢吃什么告诉青露,让厨房给你做。” 慕辰笑嘻嘻应下了,原本对云澈这个便宜姐夫是很抵触的,不过这会听到他让自己留下,倒是改观了一些,笑眯眯唤了声“姐夫”。 两看相厌的两个人也因为这个称呼而有些缓和。 慕辰的到来没改变什么,慕倾北和云澈依旧该干嘛就干嘛,倒是慕辰一直说个不停,给慕倾北讲这些年在北疆的事情,慕倾北没有特意去问什么。 那些都不重要,现在的一切都让她满意,除去她的身子,还有云澈的毒。 下午的时候,幕晨西来了。 “哥哥你怎么没回宫去陪着爹?”慕辰不高兴的嘟嘴,怎么看幕晨西怎么讨厌,坏蛋,就知道和他抢姐姐。 “臭小子!明明说好一起去的,你竟然跑来这里,我都没和你算账,你竟然还敢让我走,你是皮痒了是不是?”幕晨西横眉冷对,狠狠瞪了眼慕辰,气呼呼道。 “姐姐,你看,我多可怜,哥哥总是这么暴躁,这种打弟弟的哥哥,姐姐你就不要认了,好不好?有我这么可爱无敌的弟弟逗你开心就好了,是不是?”慕辰回了幕晨西一个鬼脸,转头就当着幕晨西的面说坏话,告状,让幕晨西更是气得不得了。 “慕辰!臭小子!”幕晨西恼怒不已,但也没真的动手,“北北,你别信这臭小子,他从小就这样,装可怜装无辜,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了,长大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遭殃!” ------题外话------ 降温了,果断冷暴了,亲们记得加衣服穿暖和一些哦! 114 猜测 慕倾北好笑不已,她也算看出来了,前段时间幕晨西摆明是吃醋了,见不得她和云澈那么亲昵,如今换了对象,身份也都说开了,让他更加没顾忌了。 “哥哥你怎么不说自己呢?哼!我长大还要好几年,你看看,姐姐都出阁了,你还没成亲,这说明没人喜欢你,你比我差太远了,难怪爹也喜欢我多过你!”慕辰连忙反驳,气哼哼的瞪着幕晨西。 幕晨西气得额头青筋凸显:“慕辰你这个臭小子!要不是你最小,你以为爹会喜欢你?如果不是我和北北都不在爹身边,你以为爹会喜欢你这个皮猴?” “哼!有本事你也变小啊,谁让你不在爹身边的,哼,哼,姐姐就比你好,她不在,爹也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哼!” 慕倾北和云澈好像两个外人一样看着俩兄弟争吵,虽然有些好笑无奈,但慕倾北心里还是很欢喜的,至少十几年没见,可慕辰对她这个姐姐还是打心底喜欢的。 慕倾北高兴了,但云澈不高兴了。 之前幕晨西就已经处处针对他了,让他心底添堵,如今再来一个小鬼,还有齐贤那个摸不透的男人,顿时让他觉得有压力。 “北北!”云澈凑上去飞快的在慕倾北唇角亲了下,眨着无辜的眼睛可怜道:“他们好吵。” 慕倾北认真点头:“的确是好吵。” 正在理论的两个人顿时闭上了嘴巴,不过幕晨西狠狠瞪了眼云澈,心里气得要死,早知道云澈不是个傻子,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如今这个装傻充愣的家伙竟然还敢在自己的妹妹面前给他上眼药水,真是太可恶了。 “哥哥,爹不是让你去武安侯府吗?你怎么就回来了?”慕辰还不忘挖苦幕晨西,故意提起这事,想要看幕晨西出丑。 不过到底是个孩子,幕晨西这么多年早成精了,怎么可能让慕辰给绕进去。 哼了声,幕晨西淡淡道:“没想到宋青峰是个黑心黑肺的,当年爹救了他一命,他竟然如此恩将仇报!哼,这十几年来,爹给北北的东西都到了宋家,更别说宋映雪的嫁妆了,张氏母女两个也真够不要脸的,拿了咱们家的东西,竟然还敢对北北如此,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爹救过宋青峰一命?”慕倾北有些好奇,按理来说齐贤应该不是这么喜欢管闲事的人才是。 “嗯,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好,那时候北疆的环境还很恶劣,我也是从小被送出去长大的,更别提你了,爹当初本想将你送去辅国公府的,起码辅国公是帝师,为人也还算不错,不过路上遇到了宋青峰,他便改变了注意,让人救了宋青峰,让他将你带回去,并让辅国公暗中注意着,没想到……” 幕晨西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早在三年前爹就发现不对劲了,但辅国公信誓旦旦保证你没事,皇上一直防着爹,他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主要是怕将你暴露了,你也知道皇上有些变态的嗜好,这几年爹一直在部署,也幸好你自己察觉到了,不然我还真不敢想象……” 慕倾北垂眸,嘴角微微勾起,冷意蔓延。 “也许是当年爹将我送去武安侯府,而不是辅国公府让辅国公心了有了其他的想法,这些年,乐芷柔虽然会来找我,但也不痛不痒的,也许只是为了做给你们看而已……” 这些也都是慕倾北的猜测,但经过前世的事情,不难看出当初的事情未必没有辅国公府的参与。 至少前世她的身份不知怎么被八皇子知道了,而她被囚禁的事情齐贤却没有得到消息,这中间若不是有辅国公,还真说不过去。 115 他不是傻子 “不论如何,爹这次是不会轻易绕过辅国公府了,竟然还想让乐芷柔嫁给爹,哼,简直不自量力!”幕晨西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慕辰也是沉着一张小脸,显然对乐芷柔很不喜。 慕倾北莞尔,“之前我就发现她有时会看着你的侧脸发呆,开始以为她是对你有了心思,不过在南巡时听到了她和乐君言的对话,心中也有了些猜想。” 幕晨西微微一叹,他也没想过慕倾北如此聪慧,只凭借那些蛛丝马迹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世。 幕晨西来也没什么事,慕倾北自然也没问武安侯府的事情,只与幕晨西兄弟两人聊了一些寻常的话题,大部分都是慕辰在说齐贤的事情。 幕晨西虽然也会回北疆,但记挂着慕倾北,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白云寺的。 是夜,慕倾北被云澈狠狠吻了一通,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松开。 “怎么了?”慕倾北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眼眸湿漉漉的看着很是柔软。 “难受。”云澈身体滚烫,声音中更是带着难以抑制的情谷火,幽暗的眸子似乎被点燃了一般,让慕倾北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云澈身体的变化慕倾北也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的小脸更是红了几分。 “那,那怎么办?”慕倾北突然觉得害羞,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没有这方面的精力,但也知道这样憋着不行。 云澈的脑袋埋在慕倾北颈窝里,闷声道:“明天让他们回去。” 慕倾北微微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阿澈,他们是我的亲人。” 云澈不动,眼底闪过恼怒:“他们在的话,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短了。” 那两个家伙住在府里摆明是在打慕倾北的主意,整整一天都吸引着慕倾北的注意力,他根本没说几句话,这让他很不开心。 这下,慕倾北也不知该怎么说了,想了许久,才柔声道:“那以后等他们成亲了,我们也日日都去打扰?” 云澈的脸更黑了,但心里却是知道了慕倾北的想法,什么都没说,但也没答应。 …… 隔日一早,从宫中传来消息,放宋映雪嫁妆的库房失火,里面的东西烧的一件不剩,周边的几间屋子也有不小的损失。 慕倾北微微笑了声:“看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宋映雪这次是狠下心了。” 这其中有没有八皇子的推波助澜,慕倾北是不知道,但宋映雪经此一事肯定是恨不得她死,即便毁了那些东西也不会再还给她了。 但这并不表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进宫一趟吧,我也想去看看皇上。”慕倾北如今有了靠山,云澈的毒也该解了。 幕晨西慕辰如今恨不得将宋映雪扒皮抽骨,听了慕倾北的话,四人便马上进宫了。 火是黎明是起的,但因为发现太晚,差不多等烧没了才熄灭的,慕倾北四人去的时候,宫人还在收拾。 而宋映雪八皇子也都在一旁看着,宋映雪看着很是伤心,毕竟里面不仅是她的嫁妆,还是她日后的依靠。 如今没了嫁妆,她根本没有钱财打点上下,就连赏赐下人的首饰银两都拿不出来,她怎么能不恨? “这火烧的真是时候。”慕辰讥诮的说了一句,抬眸看着慕倾北道:“姐姐,那里面的东西也抵得上齐国的国库了。” 慕倾北微微笑了下,温声回道:“武安侯府吞了的,自然会还回来的,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慕辰低头,眼底闪过冷光,兄妹三人中,只有慕倾北身体不好,在母体中便有亏损,所以这些年齐贤不在慕倾北身边,但有什么好东西也都尽量拿给慕倾北,哪里能想到张氏会见财眼开,不仅拿了东西,竟然该虐待慕倾北,让她原本就亏损的身体更加羸弱,这事绝对无法原谅。 破财消灾这一说根本不成立! “慕倾北!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灭了武安侯府不成?”宋映雪被两个丫头扶着,面色苍白,眼底有些青色,也不知是没睡好,还是病了,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灭了又何妨?” 冷厉的声音像是刀子一样刺向宋映雪,让几人均是震惊不已。 慕倾北微微一愣,继而一笑,“灭了也无妨。” “云澈!你!”八皇子面色铁青,眼底的震惊根本不足以用言语描述,云澈,他竟然好了? 不!或许一开始他就不傻! 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云澈漫不经心的看向对面的两人,嗤笑道:“就算你武安侯府没有贪墨北北的东西,你以为凭你们这么多年对她的虐待,本王能绕了你们?” 宋映雪面色惨白,云澈不是傻子? 八皇子眼神锋利看向慕倾北,她还是那么美那么柔弱,却那么的平静。 “慕倾北!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们早就暗度陈仓了是不是?”八皇子只觉得胸腔中撕裂般的疼痛难忍,双目通红,额上更是青筋凸显,看下来异常骇人。 “这就是你嫁给他的理由,他不仅不是傻子,还是天下第一美男,所以你当初费尽心机嫁给了他?” 对于八皇子的咆哮质问,慕倾北只想笑。 “别把你的龌龊心思用到北北身上,她嫁给本王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本王是傻子,你也无法与本王相比,你若真喜欢北北,又怎么会屈服在皇上的银威之下?” ------题外话------ 夭只想说,整天闷在房间里真的能变成蛇精病的! 116 对持 云澈此时站出来并非一时冲动,早在前几日他便有了这个想法,若不是身上的毒,若不是为了保住清白,这些年他也不会装傻充愣。 日后,他可以继续装傻充愣下去,直到慕倾北或者齐贤收拾了帝君,解了他身上的毒。 可他不能这样做。 他心里有了慕倾北,他想做的不是让慕倾北再为他付出什么,而是保护她,成为她的依靠。 就像当年他的父母,为了他,忍辱负重、 “本王傻不傻,与你八皇子何关?这皇位说到底轮不到本王,本王也毫无兴趣,但八皇子若依旧执迷不悟,对北北纠缠,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云澈掷地有声的撂下狠话,眉眼锋利凌厉,好像刀子一样狠狠刺向八皇子,有种胆颤心惊的后觉。 慕倾北微微笑了下,虽然心中欢喜,但理智上却并不觉得云澈此时说出这事是好的,他身上的毒一日未解开,便还是有不安定的因素,慕倾北不能拿这件事情冒险。 “库房失火一事,自然是与我们无关的,但八皇子妃曾经拿走的东西却不能不作数,这些年武安侯府亏空,十几年间花去的银子本王妃便不作计较了,但那些古玩珠宝字画本王妃还是要的,若是还不上,便等价交还吧!” 慕倾北声音很冷,若不是宋映雪烧了库房,又怎么会惹得云澈此时暴露,原本对宋映雪便是不死不休,如今更是旧恨又添新仇,绝对不能善终了。 “慕倾北!你做梦!这东西都烧了怎么还?”宋映雪呲目欲裂,这几日身份的落差让她快要疯了。 原本以为没什么身份的女人竟然是南王嫡女,如今南王成为摄政王,最有能力登上皇位的八皇子也不得不退让一边,且依着八皇子宋家与慕倾北之间的纠葛,齐贤又怎么可能让八皇子登上皇位? 宋映雪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几日每天都会做梦,慕倾北的嘲笑,八皇子的厌恶,家族的丢弃都让她不复从前,变得神经兮兮,也导致了今日烧毁库房一事。 幕晨西眸光薄凉落在八皇子的面容上,浅笑道:“八皇子是否后悔当日应了皇上之事,让北北嫁给了云澈,而得到了日后的太子之位?” 这话出口,几人均是怔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说太子诏书没有立下,便是立下了又如何?皇上会看着你壮大自己的势力,可别忘记了他还没死呢,即便如今快死了,他都不见得想要将皇位交给你!” 幕晨西说的很是得意,最后还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这中间虽然有他的推波助澜,但说到底八皇子还是选择了江山,如今再提当年的事情,简直可笑。 “你们齐家的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红江山,又想要得到美人,我呸!看看自己的德行,竟然还敢肖想我姐姐,就你这副样子,也只能配你后面那丑八怪了!”慕辰也骂骂咧咧的。 他原本还对云澈这个姐夫有怨言,总是在自己姐姐面前装疯卖傻的,但今日站出来让他热血沸腾,顺势好感度飙升,怎么说都已经是姐夫了,再说自家姐姐特别喜欢这姐夫,他也只好爱屋及乌了。 117 曾经恩怨1 齐轩昊是什么样的人,慕倾北真的不清楚,前世的她,因为那一层温柔的保护色迷了眼,她内心所有渴望的温暖八皇子都能给,所有她觉得幸福,觉得安逸,然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回想种种,八皇子的性格她多少还是有了解的。 “我想,八皇子还不够了解你的父皇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但这不要紧,八皇子没必要了解了,否则八皇子会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为奇耻大辱。这是人生中怎么样都抹不掉的污点!” 慕倾北淡淡说着,眸光扫过看似疯癫的宋映雪:“至于宋家,宋映雪,如果我死了,宋家势必要为我陪葬!” 不是威胁,不是警告,只是陈述而已。 但这是不得不正视的陈述,不仅因为慕倾北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只因为齐贤这个男人实在是京中人心中一个不能招惹的存在。 他一生只爱发妻一人,即便十几年不曾抚养女儿,但却疼到了心坎上,若她死了,别说宋家,也许整个齐国都要因此遭殃。 八皇子身为皇子,听多了关于齐贤的传闻,不,那根本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那个人是恶魔,无人能忍的恶魔。 八皇子深深的看了眼慕倾北,突然笑了笑,面色暖绒:“那便多谢云王妃指点了。” 慕倾北瞳孔微缩,须臾,浅笑道:“无碍。” …… 之后几人便走了,就算宋映雪烧了那些嫁妆,也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慕倾北不会吃亏,而慕家两兄弟更加不会。 “我找爹还有些事,你们是出宫还是?”幕晨西挑眉询问几人。 慕倾北看了眼云澈,笑道:“我想去看看皇上。” 幕晨西眉头微皱:“他情况不是很好,你注意一些,可能会有八皇子的人在里面。” “嗯,我知道。”慕倾北点头应下,又道:“辰儿不要跟着去了。” “姐姐!”慕辰委屈,马上控诉的瞪向慕倾北,但这招可不是每次都有效的。 “跟哥哥去找爹,我很快就去找你们,今日留在宫中用膳。”慕倾北坚定的不带慕辰,却也留了甜头给他。 虽然还是不开心,但慕辰分外懂事,“那好吧,你们弄完了一定要来找我哦!” 慕倾北笑着应下了,而后便分开走了。 慕倾北和云澈去了帝寝宫,这里慕倾北来过很多次,虽然摆设有些变化,但帝寝宫还是记忆中的帝寝宫,里面住着她前世今生都恨不得剥皮拆骨的男人。 一路通畅,没有阻挡。 殿中的药味很浓,窗户也紧紧关着,空气中隐约还有几分难闻的味道。 “张公公,本王妃有话要和皇上说。”慕倾北看了眼尽责守在帝君窗前的张德全,神色淡漠。 张德全心中不安,但也知道了慕倾北的真实身份,踌躇了许久,才缓缓道:“老奴就在门外,王妃若是有事,只管唤一声便是。” 慕倾北默然不语,张德全顿时觉得尴尬,连忙出了殿,关上了殿门。 云澈沉寂的眸子染上血红的恨意,一步一步走向了龙床,明黄的纱幔,遮住了帝君干枯的面容。 “呵,你也有今天?” 118 曾经恩怨2 云澈居高临下看着帝君,面容浅淡,但眼底那毁天灭地的恨意却是让人无法忽视,此时的云澈哪里有半分痴傻的纯真? 帝君听着熟悉的声音,眼眸陡然瞪大,神情很是惊悚,他的身体动不了,更无法出声,也只有眼底的情绪泄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感受。 “放心,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你身上的人命多,要慢慢偿还,等还完了,你就可以去下地狱了!”云澈微微俯身,凑近帝君低声说着,“当年我爹娘怎么死的,我都一一记得,呵,你还不知道南王回京了吧,怎么样?你当初对南王赶尽杀绝,如今还不是让他成了摄政王?” 慕倾北寻了处位置坐下,也没刻意去听云澈说什么,因为没必要,云澈与帝君的恩怨,她很清楚。 云澈没再说什么,只是看了眼慕倾北,问道:“北北,你有话问他吗?” 慕倾北柔柔笑了下,起身,走到床边,目光冷冷落在帝君的脸上,嗤笑一声:“诧异吗?你不是想知道当初云澈如何从冷宫逃脱的?也想知道南巡时身体为何如此不同寻常?” 慕倾北每说一句,帝君的眼神中便多一份愤恨。 “没错,就是你心中所想,是我救走了云澈,也是我用了计谋嫁给云澈,也是我给你下了药,怎么样,惊讶吗,生气吗?不过都不要紧,以后的事情相信你死了,也会被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的!” “还有云澈身上的毒,我会找人帮他解掉的,你已经半死不活了,整个齐国都在我爹的手中,就算你想让八皇子继位,也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从我爹手中夺权了,哦,对了,我忘记说了,我爹就是南王齐贤,如今的摄政王,而我的哥哥就是曾经白云寺的晨公子……” …… “怎么了?” 从帝寝宫出来,慕倾北就发觉云澈的心情不好,周身隐隐流动着怒气。 云澈不说话,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握着慕倾北的手也越发紧了几分,有些疼,慕倾北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喊痛。 “北北。”云澈突然停住脚步,长臂一挥,将慕倾北抱住,用了很大的力气,好像要将慕倾北掰碎了揉进骨血中。 “嗯,我在。”慕倾北柔声应着:“我一直都在。” “北北……”云澈又唤了声,欲言又止,内心极度矛盾纠结,神色更是痛苦,虽然慕倾北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心有感触。 “我在,没事的。” 闭眼,云澈将脸埋在慕倾北颈窝里,闷声问道:“北北,你会看不起我吗?会觉得我脏吗?会离开我吗?” 慕倾北一怔,似是明白了什么,更加用力的抱紧云澈,坚定道:“不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慕倾北都不会离开云澈,生同床,死同穴!” 云澈身子一僵,手臂更是收紧,他的气息不稳,似乎是为了验证什么,很急切的唤着:“北北,北北,北北……” 慕倾北有些后悔了,如果知道云澈见过帝君后情绪如此不稳定,今天就不该来见帝君的,原本就是该死之人了…… ------题外话------ 我明天加更… 119 曾经恩怨 云澈的母亲大长公主曾经也是京城风华绝代的人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韬武略,每一样都让人惊才艳艳。 世人都道云澈父不详,但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其实云澈的父亲是被帝君残害而死的。 云岚是先皇的暗卫,因先皇对大长公主的喜爱,便将云岚派去保护大长公主,原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人便在日日相处下生出了情愫。 云岚是暗卫,但他却是个难得性格明媚的人,又生的好容貌,大长公主情窦初开,但又顾及着身份,所以两人始终未曾将话说开。 云岚什么时候被帝君看上的,无人能知道,只是在一次酒醉后,云岚与大长公主情不自禁,有了夫妻之实,虽然两人都知道不可能,但却心中无悔,暗自许了终生。 先皇驾崩,帝君继位,而大长公主和云岚的噩梦也来临了。 冷宫中的地下宫殿中,帝君当着大长公主的面折磨云岚,侵犯云岚,而大长公主恰好在此时怀孕,帝君威胁云岚,若敢死,便将大长公主一同处死。 云岚为了妻儿,最终妥协,但心中求死,最终也只撑了两年便死了。 彼时,云澈已经出声,模样像极了云岚,帝君腌臜的心思便又转到了云澈的身上,只是云澈成年还需时间,而大长公主是当年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帝君更是丧心病狂的将主意打到了大长公主身上。 帝君心思毒辣,大长公主自然了解,为了自保,于是便给自己下毒,若帝君碰了她,同样会中毒。 大长公主的举动惹怒了帝君,于是,云澈也中毒了,双方便展开了拉锯战,帝君等着大长公主求饶,而大长公主则等着云澈长大。 大长公主的身体因为长期服毒已经是强弓末弩了,临死前,她将云岚的死因,帝君的真实面目以及她自己的死因都原原本本告诉了云澈,并告诫云澈装傻,若是无法解除身上的毒素自保,万不能让人知道他还是正常人,不然只会招来帝君的杀意。 大长公主去世了,云澈便也变得痴痴呆呆,没有人怀疑当初的云澈是装傻,而帝君也确实如大长公主所料,没有那么早对云澈下手。 云澈前世为了报仇,也因为大长公主的告诫,最终没能逃脱帝君的毒手,虽然最后杀了帝君,但也因为赔上了他自己。 这些事,云澈在前世就已经告诉过慕倾北了,如今,慕倾北装作不知,而云澈也丝毫没有隐瞒,将事情的所有都说给了慕倾北听。 这是他心口永远的伤,永远的痛,只要想起,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 “阿澈,这都不是你的错!”慕倾北更是抱紧了云澈,此时的云澈像只被抛弃的小野兽,那么孤寂无望,更像是易碎的琉璃,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灰烬。 两人如今处在帝寝宫不远处的小花园中,四下无人,只闻得阵阵花香。 “北北……” 云澈堵上慕倾北有些白的嘴唇,似乎只是为了在这一刻找寻一处温暖的存在,粗鲁而疯狂的啃咬着,让慕倾北感觉到了阵阵痛意。 但谁都没有推开谁。 许久之后,云澈的情绪慢慢平息,慕倾北的嘴唇被蹂令的不成模样,甚至有几处被咬破了。 “北北,对不起。”云澈心疼的抚着慕倾北嘴唇被咬破的地方,心疼的无以复加,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恼怒,“北北,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没事,我没有生气。”慕倾北微微笑了下,眼底还是存在几分对云澈的担忧。 这份恨让他的命运彻底改变,即便报仇了,但这处伤痛也永远无法抚平。 云澈抿唇不语,只是抱住慕倾北不撒手,紧绷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异常孤傲。 慕倾北知道云澈在自责,他不开心时嘴角会绷得很直。 “竟然躲在这里亲亲我我,害得我找了大半天,你们真是太坏了!” 突然想起的稚嫩童音打破了两人之间悲愤的气氛,顿时让慕倾北觉得哭笑不得。 云澈不愿松开慕倾北,她也未曾表示什么,只是从云澈怀中探出个脑袋,看了眼叉着腰站在不远处的慕辰,笑问道:“怎么了?不是说会去找你吗?” 慕辰又是瞥过脑袋一哼:“黄花菜都凉了,你们还没到,我自然要过来看看的,哥哥说了你们现在不能要宝宝,让辰儿看着你们不许干坏事!” 慕倾北一囧:“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别听哥哥的,他说的都是哄你玩的!” 慕辰晃着脑袋,明显不上当,“爹也这么说了,姐姐你就别狡辩了,辰儿见过很多这种事情的,北疆那些小姐公子就喜欢在花园里啊假山后面啊,偷偷摸摸的亲亲抱抱,他们不久之后就有了宝宝,所以姐姐你不能这样,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有宝宝,姐夫你要节制点!” 云澈不为所动,依旧抱着慕倾北,只是在慕辰看不到的地方,眉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慕倾北被雷的里焦外嫩,半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节制点? 这话到底跟谁学的? 慕倾北和云澈被慕辰教训了一路,无非就是刚才那些话,跟个小老太太一样嘱咐个不停,慕倾北有些怀疑,依着齐贤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慕辰这张似乎永远不会停下说话的小嘴巴呢? 120 为人父 慕倾北和云澈只是留在宫中吃了一顿饭,除去慕辰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余几人倒是没有什么话。 饭后,齐贤更是没有留慕倾北,只让慕倾北宽心,好好养身体便可。 幕晨西和慕辰没有和两人一起离开。 “爹,你不是经常念叨姐姐么,怎么这会都见到人了,你连一句话都没有了?”慕辰在慕倾北云澈走后,不满的质问着。 幕晨西瞟了眼慕辰,笑得有几分奸诈:“说你笨你还真是笨,你以为爹是你啊!” 慕辰回头狠狠瞪了眼幕晨西,怒道:“就你聪明!你摆明就是借着机会骂我!哼,不要脸,你就是再吃醋都没用,姐姐肯定喜欢我多过喜欢你,哼!” 齐贤的书房有很多妻子的画像,慕倾北有八分像极了她,慕辰从小耳濡目染,更是喜欢慕倾北这个姐姐,对于幕晨西这个想要和他抢姐姐的敌人来说,他是一点都不会心慈手软的,不会放过一点打击的机会。 齐贤端着茶杯,冷眼看着两个儿子斗嘴,嘴边勾起一抹浅笑,“她的态度还真是让我捉摸不清,虽然她长得很像你们的娘,可性子却没有一点像。” 说白了,齐贤面对慕倾北时心里也直打鼓,不过他不喜形于色,所以旁人半分都看不出来。 慕辰此时回转过头,再去看齐贤,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咪,“哦,我知道了,爹这是害怕了,不过爹你放心吧,我在姐姐面前给你说了好话,姐姐肯定不会怪你的!” 说着便跑过去抱住齐贤,稚嫩的童音充满了温情:“爹,姐姐是个明白人,他不是哥哥这个坏心的家伙,所以不用担心!还有,还有,爹,你看我在姐姐面前给你说好话,我比哥哥强多了是不是?” 说出来的话却让幕晨西忍不住挑眉,这混小子真是太可恶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就算了,竟然还要诋毁他,跟谁学的招数? 齐贤也忍不住笑了,拍了拍慕辰的小脑袋,笑道:“知道了,你比你哥哥强。” 幕晨西瞪眼,“爹,照慕辰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该埋怨一下,您把我丢在京城这么多年,你就不怕我真的看破世俗出家去?” 齐贤还没开口,慕辰就忍不住回嘴道:“就你还看破红尘?爹,你说这可笑不可笑?哥哥,你要真看破了你就赶紧去,省的天天和我抢姐姐!” 兄弟两似乎不对盘,一见面就吵个没玩,齐贤也早已见怪不见,笑而不语的看着。 这三个孩子是妻子送给她的宝贝,哪一个他都爱,但心中最喜欢的还是从来都不在身边的慕倾北,从名字上便能看得出来。 “好了,别闹了。晨西,云澈这个人你接触的比较多,你说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齐贤还是担心女儿的幸福,所以不得不谨慎一些。 幕晨西却纠结了,眉头紧皱,想了许久才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毕竟他装傻多年,若不是他故意让我知道,我也不会察觉,但我总觉得北北是知道的,当初她带着云澈来找我就很坚定的模样,这其中的缘由还是要问北北的,但我看得出来,北北是认定云澈这个人了,不然也不会处处为她着想!” 121 伤在她身,痛在我心 齐贤沉默不语,面色巍然,心中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之后,才缓缓道:“无碍,既然北北认定了他,也只能如此了。北北的事情若是她不开口,你们便不要过问,若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暗中处理了便好。” 幕晨西挑眉,笑了声,道:“爹,你难道还怕她反感不成?北北以前使唤我的时候可从未觉得不好意思。” 以前觉得没什么,这会倒是觉得慕倾北以前肯定是知道一点两人的关系,不然不会那么理直气壮的使唤他,虽然如此,但幕晨西也觉得挺高兴的,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妹妹,原本该是掌心宝,却受了那么多的哭,如今就算十倍百倍的宠爱也不过分。 “我是怕你们在云澈手中吃亏!”齐贤抬眸凉凉看了眼幕晨西,毫不客气的打击着。 果然,慕辰笑得幸灾乐祸,而幕晨西脸色僵硬。 …… 回到云王府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两人沐浴后便换了寝衣休息,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慕倾北知道云澈没睡,但他没有开口,她也只能这样陪伴着,至少让他感觉到,他不是一个人。 隔日清晨,两人还为睡醒,云王府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齐贤多年给慕倾北的物件都有单子,光是银子便是天价,武安侯府这些年上下打点,而宋映雪又是个奢侈的,那些银子自然没剩下多少,就是那些物件其实也都弄坏不少。 但都没关系,总归是有单子,弄坏了的物件直接赔银子就好,但只是如此,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武安侯府自然是拿不出来的,何况宋映雪烧了的嫁妆也都是慕倾北的,幕晨西说了,必须偿还。 张氏自知理亏,所以一大早便来求情了。 青露是从武安侯府出来的,张氏对慕倾北如何,她是看得清楚的,所以听门房通传后,根本没往慕倾北那里报,直接让人等着了。 而且是在府门外等候着。 府里人都知道自家女主子身份不同往日,于是也都硬气,直接关了府门,没有给张氏半分再说话的机会。 于是,张氏等到了日上三竿。 倒不是慕倾北故意,而是两人都睡得晚,加上慕倾北身体不好,有些贪睡,而云澈又陪着,所以直到慕倾北饿了,两人才起,用膳的时候,青露才提了张氏的事情。 慕倾北原本是不想见的,即便见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云澈却要见一见张氏,青露便只能让人将张氏带进来。 没有在花厅见客,张氏直接被带进了慕倾北云澈的屋子里,慕倾北窝在美人榻上,眼皮沉重,喝了药没多久,她如今正是觉得困顿的时候。 云澈坐在美人榻边上,眸光锋利,连带着五官也跟着锐利不少,无端便让人感觉到利刃出鞘的锋利冰寒。 “给王爷王妃请安。”张氏总算摆正了求人的态度,一进门便行礼,姿态放得很低,但饶是如此,云澈的脸色也未曾缓和几分。 慕倾北将主动权交给了云澈,所以她便不管了,何况她困得不行,更是连话都不想说一句。 而云澈不说话,张氏自然不敢起身,僵持了许久,直到张氏觉得腿都开始发酸,云澈才慢悠悠的哼了声:“不必多礼。” 云澈的声音微微有些哑,但绝对好听,如同珠玉落盘,而最重要的是,这声音听着非常正常,张氏的眼皮子跟着一跳,不知怎么开始慌张起来。 起身,抬眸飞快的扫了眼,复又赶紧低头,虽然只是一眼,可张氏看的清楚云澈的表情,那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神情,而那如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神如今就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臣妇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王妃。”张氏等不到云澈开口询问,自然先开了口,声音紧涩,颤巍巍的。 云澈轻轻拍打着慕倾北的后背,好像母亲哄着小孩入睡的模样,动作很是轻柔,与他冰寒的脸色完全背道而驰。 “武安侯夫人若是有事,该去找八皇子妃才是,母凭女贵,怎么说你的女儿都是八皇子的正妻,八皇子的权利可比本王的王妃大多了,怎么你就求到了王妃这里,武安侯夫人莫不是搞错了?” 张氏脸色陡然惨白,若是这会还不能确定云澈是个正常人的话,她肯定是个傻子。 可这人无端便好了,还是说以前就不傻? 想到这个可能,张氏的脸色更是白的不像话,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更是干涩,只觉得空气稀薄,每说一个字就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掐着她的喉咙。 “王妃!”张氏噗通一声跪下,发出沉闷的响声,眼泪更是不要钱的往下掉,“求王妃手下留情,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饶了武安侯府这一次吧!” 慕倾北的睡意被这一声响给惊没了,神色有些恍惚,云澈脸色一寒,横了张氏一眼,轻柔的抱起慕倾北,将她搂在怀里,薄唇勾起凉薄的笑意,寒骨刺人:“武安侯夫人说的是什么情分?嗯?” “摄政王给你们银两让你们养着王妃,而你们拿了银两,那便是仆,王妃便是主!既然是主子,你们怠慢不说,甚至还苛刻,贪墨银两,欺主的奴才是要被杖毙的!如今不过是让你们将贪墨的银两都还回来,还未曾伤你们一分一毫,便求王妃放过,宋张氏,本王很想知道你是否比畜生更不知羞耻?” “本王妃的王妃住在武安侯府,每日吃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她的身体又是如何亏损至此?你可知伤在她身,痛在我心?本王都还未曾去找你们算账,今日你竟然还敢来求饶?当真以为云王府好欺负不成?” 云澈一番话掷地有声,冰寒彻骨,让张氏听后心神俱裂,直接瘫软,脸色煞白。 ------题外话------ 大约还有一更,在十点左右吧 122 马慧妮又作死 慕倾北脑子迷迷糊糊的被云澈抱在怀中,只觉得云澈身上冷飕飕的,忍不住又蹭了蹭,咕哝道:“困……” 云澈脸色发寒,但听到慕倾北的声音后平缓了几分,伸手拍了拍慕倾北的后背,柔声道:“乖,等下睡。” 慕倾北不知听没听见,复又闭上眼睛,她真的很困,但闻到熟悉的气息还是让她觉得安心,更是催眠的良药。 张氏最终还是被云澈敢出了王府,而云王不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京城。 这世上傻子很多,但最好看的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云王云澈,曾经痴傻,都有人趋之若鹜,如今云王不傻,动了心思的女子更是不在少数。 马慧妮回京后便蛰伏了,再为出过府,也未曾传出什么事情,但在传出云澈不傻的消息后,马慧妮上门了。 彼时,云澈抱着慕倾北在树下的躺椅上晒太阳吹风,顺便吃水果,齐贤派人送来一箱子荔枝,慕倾北不是很喜欢,大部分都进了云澈的肚子。 听到马慧妮上门的消息,云澈的眉狠狠的抽了下,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其实和那些楼里的姑娘差不多,只不过那些姑娘是被男人选,而马慧妮是选男人,但其实本质都一样。 “让她进来吧。”慕倾北睁眼,还有些茫然,不过却是听清楚了青露的话。 青露瞅了眼云澈,见他只是皱眉表示不喜,但也未曾说什么,便应了声,让人去带马慧妮进来了。 慕倾北和云澈都随意惯了,基本从来不在前厅接待客人,所以马慧妮被带入云苑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不过看到云苑布置的如此雅致,心中却十分不舒服。 她曾经对云澈动了心思,虽然好皮囊占了很大一部分,但她用了心思却没有得到回报,这是马慧妮始终无法接受的事情。 树下相拥而眠的男女,发丝交缠,衍生出美好的想象,更是让马慧妮觉得心口烧得疼。 结发夫妻,呵! “云澈,你骗了全天下的人,真是厉害!”马慧妮的声音由远及近,讽刺意味浓厚。 云澈剥了瓣橘子送到慕倾北口中,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冷冷的回道:“本王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个傻子,马二小姐最好慎言!” 马慧妮站定,冷眼看着慕倾北,嗤笑道:“慎言?你骗了全天下的人,如今还要本小姐慎言?云澈,不要以为皇上病了,你便是安全的!” 慕倾北漫不经心的吃着橘子,却在听到马慧妮的话时陡然寒了脸,回眸,细碎的冰寒在眼底积聚,笑着问道:“那马二小姐以为皇上病了,你便能和陆公子在一起了吗?” 慕倾北的劫是云澈,而马慧妮的劫必然是陆绍文。 马慧妮脸色微变,陆绍文虽然跟着来了京城,但每日都在国子监待着,更是对她不冷不热,她想要进一步都做不到。 “马二小姐真是好魄力,睡了那么多男人,如今也敢去打陆公子的主意,不知该说勇气可嘉呢?还是臭不要脸呢?谁家娶妻会娶一个四处爬男人床的女子?娶了那样的女子,只怕会气死先祖,更是坏了子孙的福祉!” 慕倾北自然不会再客气了,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了,但马慧妮仍然敢打云澈的主意,当真以为她是个软柿子吗? 马慧妮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慕倾北这夹枪带棍的就是一通骂,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何况是一向高高在上的马二小姐? “慕倾北!本小姐今日来就是告诉你的,即便皇上不在了,但云澈的事本小姐一清二楚,若是想云澈活命,你便乖乖的做你的云王妃,等本小姐腻了,这个男人自然会还给你!”马慧妮虽然恼怒,可说出口的话确实分外的清晰,没有一点水分。 这已经是马慧妮不止一次提起这事了,慕倾北不得不上心,可她不要由着马慧妮,尤其是刚才的话让她止不住的恶心。 “是么?那马二小姐便拭目以待吧,云澈是我的夫君,别说我不许他对你怎么样,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想,千人尝万人睡的马二小姐,你不觉得自己脏,但是别人觉得脏,这世间像马二小姐一样不要脸的人其实不多!” 慕倾北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若不是被云澈抱在怀中,她真想上去狠狠抽马慧妮几个巴掌,居然敢如此垂涎她的阿澈,活该得不到陆绍文的喜欢。 当然,云澈是不会让慕倾北冲上去动手的,不仅因为慕倾北身体不好,还因为马慧妮的身手不错,要动手也是他从手才对。 “嗯,很脏,看一眼都脏。”云澈附和着慕倾北的话,一脸的理所当然,有人垂涎夫君,妻子自然是要守护被窥视的夫君,当然,如果有人想和他抢妻子的话,下场也会很惨烈的。 “哼,话都是说出来好听,本小姐希望云澈毒发的时候,你们还能如此轻松的对本小姐说出这些话来!”马慧妮丝毫没有被那些话印象到,这些话她听得多了,早就不以为然了,何况她觉得这些人说的根本就是错的。 云澈淬着毒的眸光横向马慧妮,她竟敢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慕倾北? “呵,本王觉得马二小姐最近一定是缺男人缺疯了,才会说出如此没脑子的话,不过不要紧,看在马二小姐曾经的照拂上,本王也不会亏待二小姐你的!” 云澈的声音很冷,是那种冷到骨子里,让人一听便打颤的冷意:“去将马二小姐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是。”四周忽然出现异动,两名黑色劲装的男子出现在院中,马慧妮心中大惊,急忙出手反抗,但也不过是一招便被制服,然后砍晕后带走了。 慕倾北不用想也知道马慧妮不会被带去什么好地方,但她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的,马慧妮纯属自找的,陆绍文就算是个花花公子也不会娶一个如此不检点的妻子,何况陆绍文十分看重女子品德。 也不知马慧妮那满口的胡话是怎么说出来的,比那些楼里的姑娘还要豪放,并且还引以为豪,可真是奇葩,天下独一人的奇葩。 ------题外话------ 今天第二更了,虽然不多,但夭也写了一个小时滴~ 123 母女成仇 马慧妮来找慕倾北麻烦的事情,很快就被幕晨西和慕辰知道了,幕晨西倒还好,慕辰就算早熟也毕竟是个孩子,刚认了姐姐,护犊子心里特别重,而且对方还是个名声恶臭的女人,若不是幕晨西拦着,他早就带人去礼平侯府上拿人去了。 “哥,你怎么能这样?姐姐都被人欺负了,你还是哥哥呢,你怎么就不想着帮姐姐出气,你还优哉游哉的喝茶?你是我哥吗你?”慕辰痛心疾首的教训着幕晨西,一张可爱的小脸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幕晨西被慕辰教训,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说你笨你还真笨的无可救药!你姐夫在呢你起哄什么?再说了,就这么点小事云澈都办不好的,咱们不是有理由将北北带回来了吗?” 不过,目前看是没什么希望了,那个男人狠起来也真够味的。 慕辰眼前一亮,显然是觉得幕晨西的话很对,心中的焦躁也去了几分,不过对于马慧妮,慕辰还是厌恶不已。 “哥哥,你说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男人花心倒是见多了,女人做到这种程度,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怪不得没人喜欢,这就是自作孽!” 幕晨西只听着,不发一语,不过眉角还是微不可查的抽了抽,这混小子说话非要这么装老成吗? …… 云王府没有大动静,宫中也没动静,可礼平侯府却不安稳了,马慧妮出府是便有人看到她去了云王府,可进去后再也没出来,一直到两天后还是不见踪影。 礼平侯心中焦急,思虑再三还是上门去了,不过被云澈三言两句便打发掉了,礼平侯心中也有了底,马慧妮定然是得罪了云澈,而人,云王府显然是不打算归还了。 虽然礼平侯心中憋屈,但却没胆子在这个当口去找云王府的麻烦。 虽然齐贤成为摄政王后没有对任何人动手,但只是武安侯府一家便足以敲响警钟了,齐贤虽然没说,但却做了。 曾经对待他女儿不好的人,如今怎么一个惨字能形容。 张氏在慕倾北处碰壁,自然找上了宋映雪。 当日慕辰下手比较重,宋映雪之后便一直在床上修养着,但又因为这几日的事情接连受了刺激,心情更是暴躁。 张氏进去的时候,宋映雪因为宫人沏的茶有些烫口而甩了那宫人两巴掌,下手狠辣,那宫人的脸当即就肿了起来。 张氏面色也不好,宋映雪喝退了宫人,这才口气淡淡的问道:“母亲来有什么事?” 疏离而又冰冷语气,让张氏到嘴边的话一哽,说出口后便变了味道:“怎么?难道我这个做娘的就不能来看看你?” 宋映雪如今是皇子妃,在宫中呼来喝去的比以前在府里更威风,且当初因为玉佩的事情宋映雪早就对张氏这个母亲有了不满,现在张氏对她说话更是不客气,她怎么能受得了? 当即就冷笑了一声,脸色冰寒道:“母亲哪次来看我不是有事情?怎么?说实话就听不得了?母亲你最好认清如今的身份,即便你是我母亲,但论身份,我如今都是皇子妃了,母亲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张氏气得脸都绿了,这就是她的女儿?这就是她从小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 “宋映雪!你为什么要烧掉嫁妆?你知道不知道那些是要给慕倾北的?你疯了不成,你烧了它,你拿什么陪给慕倾北?” 张氏呲目欲裂,心口更是闷的生疼。 124 八皇子VS摄政王 “本妃烧的是嫁妆,与慕倾北何干?欠了慕倾北的东西,又与本妃何干?”宋映雪对慕倾北早就恨到了骨子里,张氏再提嫁妆之事,等于是在宋映雪的心口捅刀子,母女关系本就如履薄冰,这会的气氛,怎么一个寒字能形容? “孽女!你,你,这样的话你怎能说得出口?” 张氏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女儿的利益出发,如今被自己的女儿如此冷血对待,只觉得心口被狠狠捏着,脸色攸尔惨白无血色,一股凉气从脚底蔓延,让原本温暖的身体如同置身于九天冰雪地中,即使外面炎炎烈日也无法驱散这股冰寒。 “为什么不能说?这原本就是我的嫁妆,我烧了怎么了?这是我的,即便我不要,我烧了,我都不会给慕倾北,绝对不会!”宋映雪面容狰狞,好像来自地狱的恶鬼,眼底燃烧这熊熊火焰。 张氏猛的踉跄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眼泪毫无预兆落下,心更是痛的更是无以复加,造孽啊…… …… “你说张氏进宫去见宋映雪了?” 云王府内,慕倾北刚醒来喝了药,被云澈抱在怀中,一边吃着云澈手中的蜜饯,倒也没有太多惊讶。 云澈低低应了声,回道:“估计是求宋映雪想办法去了,幕晨西放了话,半月内必须将钱还上,不然武安侯府便等着别削去爵位吧。” 慕倾北听了也没多少反应,前世的事情只有她一个记得,若是将那些事情报应在武安侯等人身上,是有些不公平的,但这世间公平的事情太少,她记得,那么就不能善终。 武安侯府的事情她原本能自己动手的,但齐贤亲自动了手,她也就不插手了,经历了前世的事情,她的心境多少是有变化的,别人对她有几分真心,她能分得清楚,何况对齐贤她只是不习惯亲近,也并非不愿亲近。 慕倾北没答话,云澈想了想,又问道:“你觉得如何?若是不解气,我再派人去善后?” 慕倾北勾唇笑了声,“善什么后?哥哥真能饶了武安侯那可是奇怪了,你且等着看吧,当年爹被驱逐出京,而且是去了北疆疾苦之地,不仅儿女养在别处,在那里更是让我娘去世,这么重的一笔账,他能不算清楚了?这京城的天,才刚刚开始变了而已!” 不得不说,即便慕倾北从未和齐贤这个爹相处过,但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说话都说到了点子上,云澈听后,眯了眯眼,眼底眸光不明。 齐贤的性子,慕倾北能看出一二,当年那帮老臣更是体验深刻,齐贤回京这段时间人人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齐贤的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但还真有不害怕的。 早朝之时,八皇子破天荒跟着上朝了,并在临近下朝时,杠上了齐贤。 “不知摄政王监国期间,可有看得上眼的继承人?” 八皇子依旧如之前一般,温润如玉,但出口的话语却有些咄咄逼人了。 高台之上的龙椅旁摆了一把椅子,齐贤高坐于其中,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覆在手把上,姿态闲散,神色悠然,对于八皇子咄咄逼人的气势更是漫不经心。 可其余众人却都是面色巍然,不自主的放慢了呼吸,低着头不敢有什么明目张胆的动作,血溅金銮殿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哦?”齐贤勾唇笑了声,语气闲适:“不知八皇子有何高见?” 八皇子笑着,但那笑容很冷,看着龙椅的目光更是很放肆,但齐贤却好像没看见一半,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本王虽然只是个王爷,但怎么说都将北疆疾苦之地治理的有模有样,本王也并非托大,朝中若有谁能够超越本王,那本王自然心甘情愿让他继位,这摄政王的位子自然也不再需要了!” 齐贤笑眯眯的看着八皇子,一番话可谓说的是良苦用心,他这个王爷尚不是皇上,便能将北疆疾苦之地变得繁华富饶,你想要当皇帝,本事自然是要强过他的,不然登上了皇位你也坐不久的。 八皇子微怒,但却死死压着怒气没有说什么,齐贤的态度放的很端正,不是本王不放权,实在是你们没本事。 八皇子自问能力不凡,可在北疆之事上还真的无能为力,他不敢夸大,却因此被齐贤用话堵住了。 “摄政王的本事自然是无人能及的,那依摄政王的意思,若是无人能做到如此,摄政王便一直不离储君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么浅显的道理摄政王该懂得才是!” 齐贤撩起衣袍起身,弹了弹衣袖上的褶皱,笑得温和:“本王懂得,但关本王什么事?立太子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没立太子,这说明他心中并无何时的储君人选,皇上只是病了而已,本王又怎么敢越俎代庖的去立太子呢?本王的心日月可鉴,八皇子切莫让本王成了那不忠不义的小人才是啊!” ------题外话------ 最近身体出了些小故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不太出门的关系,到了街上耳朵就开始罢工,一直听到回音,快成蛇精病了,好崩溃! 125 父子对话 齐贤是温和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某些时候八皇子和齐贤很是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而已,八皇子从来都比不得齐贤。 少年齐贤便已经是京中人人都不敢惹的人物,何况是如今? 不得不说八皇子勇气可嘉,但注定是飞蛾扑火而已。 早朝一番争论,八皇子惨败,险先落入齐贤的言语陷阱,从金銮殿出来后,八皇子背后湿淋淋一片,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齐贤坐着许久没动,直到幕晨西进来。 “爹,北北进宫了。” 幕晨西站在殿门口,目光却是落在了龙椅上,有着微不可见的恼怒情绪。 齐贤直到幕晨西在看什么,只是装作没看见,起身,缓步走向幕晨西,温和道:“走吧,别让你妹妹等急了。” 幕晨西抿唇,眸光扫过齐贤,两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幕晨西问道:“爹,后悔吗?” 齐贤微笑,“有过一刻的后悔。” 幕晨西的手紧了紧。 “年少轻狂,这话一点都没错,晨西,当年你娘走的时候我真的很后悔,这京中人人惧怕我,但我依旧没有强大到足以保护你娘的地步,看到北北,就像看到你娘一样,即便远离北疆,北北依旧体弱,我没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更没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我曾想过北北若是质问我时,我该如何回答……” 幕晨西撇过头,眼睛有些湿润。 齐贤是先皇养子,父不详,母亲是先皇后宫宠妃,有一度曾有人怀疑先皇会将皇位交给齐贤这个外人,可最终,没有。 齐贤是齐国的南王,如今的摄政王,但齐贤有多么厌恶齐这个姓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他的三个孩子都是和母亲一个姓氏的。 而他的孩子也从来不管他叫做“父王”,他是王爷,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希望得到温暖的亲情,而不是冷冰冰的利益而维系的亲情。 “晨西,我宁愿北北怨恨我,而不是如此冷静的接受,她如此坦然的承认我是父亲,让我有种恍惚的错觉,似乎我不过是个陌生人,不值得恨,也不值得她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幕晨西垂眸,自从母亲去世后,他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但他从来就知道,即便人人惧怕齐贤,但齐贤始终是个好父亲,他从来都不屑说,父爱如山,他给的温情总是无声无息,但又无法忽略。 而齐贤担心的那些,幕晨西其实也曾想想过的。 “爹,你放心吧,北北不是那样的人,她若是当真不认我们,便不会依着辰儿的性子去闹她了。” 除去安慰,幕晨西也不能做什么,虽然他在京城,看着慕倾北长大,但始终不了解这个妹妹,也许以前是了解的。 只是,从她要嫁给云澈开始,她似乎变了。 齐贤拍了拍幕晨西的肩膀,笑了声,回道:“爹知道,即便……北北始终是爹的女儿,她有着和你娘一样的善良。” 幕晨西听懂了齐贤的话,也跟着笑了下。 126 父爱无声 云澈是不想进宫的,皇宫这个地方有他最难堪的记忆,最刻骨铭心的痛,并且是他父母死去的地方。 对于云澈来说,皇宫不过是个有着腐朽过去,黑暗过往的地方,他想将这里彻底的掩埋,包括他父母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的父母是那么伟大,不应该有着那么肮脏不堪的过去,更不能被世人诟病。 从入宫,云澈便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握着慕倾北的手,虽然不曾明说,但萦绕在身边的戾气足以说明,他对这个皇宫有多么的抗拒。 一如同慕倾北。 前世,这里是葬送她性命的地方。 “阿澈,听说北疆极好,我们以后便去北疆好不好?”慕倾北凑近云澈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话。 云澈微微侧头,对慕倾北露出一个笑容,轻声应道:“嗯,你喜欢就好。” 心里在这一刻变得柔软,云澈也曾想过,自己何德何能让慕倾北如此倾尽所有? 但不论如何,他喜欢这样的慕倾北,想要紧紧抓住,永远陪伴着,而不是像他母亲那样,早早便离开。 慕倾北笑得很开心,慕辰在一旁看得很吃味,那明明是他的亲姐姐。 “姐姐,你说什么呢,难道还不能让我听了?”慕辰很不高兴,在他的设想中,姐姐不应该这么早就嫁人的。 慕倾北回头看了眼慕辰,笑得很是无奈:“是悄悄话,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你就明白了。” 慕辰更生气了,“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也不会这样!” 云澈淡漠了看了眼慕辰,更是握紧了慕倾北的手,即便是亲人,也不能和他抢,他只有慕倾北,也只想要慕倾北。 察觉到云澈不安的情绪,慕倾北回头对她笑了下,又低声道:“他就是个小孩子,等过几年他知道什么叫喜欢了,就不会这样了。” 云澈浅笑不语,但眼眸还是微不可查的看了眼慕辰一下。 那一眼,极其危险,充满着浓浓的警告。 慕辰背脊一僵,脸色微变,继而狠狠回瞪了一眼,心中腹诽不已,竟然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真是气死他了,就知道在他姐姐跟前装可怜装柔弱。 慕辰对云澈的怨念很深。 齐贤和幕晨西回来的时候,厅里的气氛很怪异,慕辰坐在一边,翘起的嘴巴都能挂两个茶杯了,而慕倾北和云澈则坐在另一边低声说着话,气氛很温馨。 由此可见,闹别扭的也就是慕辰而已。 幕晨西乐了,幸灾乐祸的表情非常明显,齐贤回头轻飘飘看了眼幕晨西,后者脸色微微一僵,收敛了情绪。 “爹,哥哥。”慕倾北也没起身,就那么坐着,抬头看着两人唤道。 这是慕倾北第一次承认齐贤的身份,但她唤的很顺口,没有不情愿,也没有别的情绪,齐贤垂眸,面上表情没有变化,但心底却像是突然融化了一般。 “嗯,不喜欢就不要进宫了,我得空了去王府看你们。” 虽然慕倾北没有说,但能感觉得出夫妻两人对于皇宫的抵抗,就连他自己都厌恶这皇宫,何况是身为大长公主独子的云澈呢? “嗯,我想着爹很忙,所以和阿澈一起来看看爹。” 其实,慕倾北今天来是有事情要问齐贤,但刚刚不经意发现齐贤眼底的湿润后,改变了话语。 从齐贤对妻子的态度来看,必定是个深情且长情,又不善言辞的男人。 他没说,但对她这个女儿,他未必如面上表现的这般风轻云淡。慕倾北重活一世,自然明白,所以她会珍惜,那些不必要的过往,早就烟消云散了。 齐贤还为用早膳,进来这会,幕晨西已经吩咐下去了,没多久宫人便端上了早膳,只有齐贤一个人在吃,很安静,慕倾北拉着云澈一起坐下,拿了筷子,偶尔会给齐贤夹菜。 这是个温情的早晨,慕倾北享受到了和在武安侯府不一样的,真正的亲情,齐贤亦如是。 用完早膳后,齐贤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御书房批阅奏折,而是和云澈谈及了如今的局势,而且齐贤的话很直接。 “有没有想过接受这个皇位?” 慕倾北一怔,脸色微变,抿唇看向齐贤,其实她心中是不愿意的,但云澈若真是喜欢,她也不会阻拦。 “没兴趣。”云澈答的很干脆,微笑着看了眼慕倾北,云澈又道:“这个皇宫是腐朽的,齐家也是腐朽的,我不喜欢,也不愿意成为改革的那个人,这里除了我的仇人,其他的与我无关。” 齐贤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笑了下,道:“这个皇位如今有能力坐上去的也只有八皇子了,但他和皇上很相似,我想,齐国未必需要这样的皇上。” 慕倾北想了想,又看了眼齐贤,最终还是开口问道:“那爹你呢?这次回京是为了什么?” 齐贤微微一怔,敛眸,“你娘去世后,我是不想再回来这里的,本想着将你接去北疆,北疆是我的封地,这些年的治理下不比京城差,那里的世家公子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想到你自己有了主意,嫁给了云澈……这次回来,是晨西说皇上似乎对你们动作频频……” 似乎有很多事情齐贤并不愿让慕倾北知道,说的断断续续,但这样也足够了,慕倾北知道这是一个父亲深沉的爱。 “爹回京既然不是想夺回曾经失去的东西,那皇位之争便与爹没有关系,爹只要能保住北疆,能让女儿能有安身之所便好,爹觉得呢?”慕倾北越是和齐贤相处,便越是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符合了她心中对父亲的所有期许。 虽然有些不善言辞,但说出口的也未必是真情了,一如武安侯府,一如辅国公府。 ------题外话------ 这章发完之后就是25w了,当初说的就是25w后上架,夭也没有去问编辑,不过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一般自主上架的文上架了,就意味着离完结不远了,而且自主上架几乎是没有什么订阅的,夭就是希望你看盗版的不要来给我留言,悄悄看,免得我心情不爽删留言,夭也没指望拿什么钱,就是写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个念想,就跟精神食粮一样,现在除了写文就是看文,根本没其他事,精神贫瘠,只能以此慰藉。 127 我来落井下石的 齐贤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恢复,回眸望了眼云澈,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你喜欢便好,你的院子爹一直留着。” 何止是留着,慕辰从小到大不止一次半夜三更的时候看到他伟大的父亲大人去那里,有时候是收拾屋子,有时候就是去喝茶,小时候不理解,后来慢慢大了,慕辰也明白,齐贤心中有多么挂念这个从未谋面的姐姐。 慕倾北本该是齐贤的掌上明珠,但却在武安侯府受尽欺凌,原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是变得弱不禁风。 想到乐芷柔,慕辰微微眯起的眼眸划过一抹狠厉,那个女人,他是不会放过的。 不过一瞬,慕辰又变成了乖巧可人的小弟弟,仰着笑脸对慕倾北道:“是啊,姐姐,你的院子是爹亲手布置的,特别好看,爹还给你画了画像呢,我瞧着也很像……” 齐贤握拳捂唇,微微咳嗽了几声,面色极不自然,似乎是不好意思。 慕倾北十分好奇,但有觉得好笑,不过碍于齐贤的面子,慕倾北也没问什么,慕辰这个小家伙总是说些别人的小秘密,让旁人无法招架。 慕倾北和云澈在宫中呆了一天,齐贤去御书房处理政事的时候,慕倾北就和幕晨西兄弟两在一起聊天或者下棋,云澈总是很安静的坐在慕倾北身边。 她下棋的时候,云澈就在一旁看着,偶尔会帮慕倾北落一子,免去输的结局,“观棋不语真君子”这话在云澈这里一点用都没有,云澈落子时,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不是君子”。 云澈给慕倾北倒茶水,剥葡萄皮,喂点心,虽然默默不语,但细心如尘。 用了晚膳,齐贤也没留人,两人便乘着天色未黑,回了云王府。 只是路上出了岔子,让云澈心中不痛快。 云澈一路上都绷着脸,回房后便紧紧抱住慕倾北不松手,身体硬邦邦的让慕倾北有些难受,可能是因为云澈身上的伤痛气息太过浓郁,所以慕倾北才没有推开他,只是默默回抱住云澈,用她身上的温度温暖着他。 “北北,他竟然派人杀死了他!”云澈沙哑的出声,在慕倾北看不到的正面,云澈的面容有一瞬间的狰狞,眼底的熊熊怒火让人心惊。 慕倾北不知道云澈在说什么,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云澈有自己的势力,好像是当初大长公主在云岚去世后专门为云澈留下的,不过云澈从未用过这些人,若不是那日马慧妮来,慕倾北险先要忘记那些人的存在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死了吗?”慕倾北感觉的出云澈情绪激动,声音更是柔和不少,但心中却是有几分懊恼在的。 云澈紧紧抿着唇,紧绷的身体也因为慕倾北的抚慰慢慢放松,“从我娘去世后,我便四处派人寻找能给我解毒的人,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放弃过,北北,我甚至都已经有了线索,可齐战,那个昏君他竟然派人将人杀了!北北,我早该杀了他的,我早该将他千刀万剐了才对!” 云澈的每一字每一句几乎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原本因为慕倾北而放松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他的情绪波动很大,呲目欲裂,恨不得现在马上便将帝君杀了。 好看的眸子中布满猩红的血丝,眼底是能毁天灭地的恨意。 这世上没有人会比云澈更恨齐战,没有人! “阿澈,没关系的。”慕倾北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她安慰着云澈,却是在这一刻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是云澈的毒解不了,那么她也不会再喝药,他若是死,她陪着便是。 重活一世,慕倾北原本就是为了云澈。 “不!北北!我们要洞房,还要生儿育女,要去北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会让自己成为齐战的陪葬品!绝不!” 云澈的双臂紧紧搂着慕倾北,似乎害怕失去一半,手臂上越发用力,恨不得将慕倾北锲入他的骨血之中。 慕倾北觉得很疼,原本还有些血色的小脸陡然变得苍白,云澈的双臂好像挣不开的绳子,越来越紧,她的身体很痛,可她的心更痛。 “好,只要你喜欢。”慕倾北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平常,但还是带了一丝颤抖,虽然浅显,却还是被云澈发觉了。 “北北?” 云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抱得太紧,弄疼了慕倾北,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神情慌乱,带着微不可查的脆弱。 “北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弄疼了?对不起,北北,你哪里疼……” 云澈很慌乱,他微微垂着头,上下检查着慕倾北的身体,声音哽咽,听起来是那么的绝望。 慕倾北心中微叹,上前抱住云澈颤抖的身体,声音平稳:“阿澈,你在害怕什么?” 云澈是沉默寡言的,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与大长公主的死,与帝君脱不开关系,同样,他也是脆弱的,帝君齐战夺去了他的父亲,母亲,并掌握着他的性命,他从小生活在这种阴影中,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不安全感。 慕倾北都知道,可有时候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云澈紧紧抿着唇,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浑身的气息却是那么冰冷那么绝望。 “阿澈……” 慕倾北踮脚,苍白的唇印上云澈冰冷的嘴唇,她想将她的温度传递给他,而不是让他陷在自己虚构的冰冷世界中。 慕倾北问:阿澈,你在害怕什么? 他害怕仅有的,仅能抓住的一丝温暖再也不复存在。 过去的十几年中,云澈能想到的关于自己的未来和结局,只有报仇,和干净的死去。 现在,他的仇很快就报了,而他是干净的,拥有一个爱他如生命的娘子,是他干涸世界里的泉水,他像一个濒临渴死的人,只能紧紧霸占着她,不让她从身边溜走。 云澈好像疯了一样,他粗鲁的将慕倾北压在床上,那么用力的啃咬着她温暖的双唇,身上的夏衣化作片片布条,他觉得冷,只有慕倾北能温暖他…… …… 慕倾北的身体很疼,不着寸缕的身子上满是青紫的痕迹,嘴唇上更是传来阵阵痛感,不用看也知道,她的嘴唇被云澈咬破了。 她醒来的时候,云澈早已经醒了,他就那么看着她,很认真,很专注,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慕倾北的时候。 马慧妮的恶名在京中是无人敢惹的,但他的北北却不怕,看到他被马慧妮调戏的时候那么勇敢的挡在了他的身前,明明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可在那一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像是久居高位的掌权者。 “阿澈,我要沐浴。”慕倾北柔柔笑了下,通过昨晚的事情,慕倾北终于知道什么叫“狼性”了。 云澈被子下的手搂住慕倾北的腰身,将她带向他,两具不着寸缕的身子紧紧挨着,更是散发出阵阵炙热的温度。 “北北,我昨天太粗鲁了,伤到你了。”云澈抵着慕倾北的额头,与她对着鼻尖,懊恼的说着:“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北北,你应该一巴掌打醒我的!” 虽然最后两人还是没有冲破那层防线,但除去最后一步,前面的云澈该做的都做了,他看了那么多的春宫图也不是白看的,只是最后实在憋的太过难受,让慕倾北帮了忙。 想到这里,云澈的耳根处微红,他喜欢那样热情的北北,好像能燃烧他的生命,让他有种飞蛾扑火般的冲动。 “我舍不得,打了我会心疼。”慕倾北难得撒娇,语气更是温软,嗓音有些沙哑,却莫名动听,让云澈的心也跟着悸动。 “北北,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好……”云澈语气微顿,又换了一种说话:“我是说,你对我的好,只要比我对你差那么一点点就好!” 慕倾北瞪眼:“为什么?” “北北,我想给你最好的,虽然现在我可能做的不好,可是我会努力!我想成为世间对你最好的人,你对我没那么好,我心中便一直警戒,以后便会一直对你好,会对你比以前更好,不会让自己有伤害你的时候!” 云澈声音很轻很柔,他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面颊上,让原本就粉扑扑的小脸上多了可疑的红晕。 慕倾北素来知道情话动听,但只有真正从心爱之人口中说出的情话才让她如此动心,亦如此感动。 “傻瓜,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就很幸福了。”慕倾北真的不是贪心的人,他要的只是这个男人的余生,为此,她可以将他宠溺到除去她,再也无法适应任何女子的地步。 云澈不会知道慕倾北心里的小九九,可听到慕倾北如此放低姿态的话语,更是觉得幸福,他一定会狠狠的抓住这一抹得来不易的温暖。 两人沐浴后,上了早膳,青露一改往日叽叽喳喳的形象,安静到刻意,甚至有些神情恍惚。 慕倾北看到了,但也只当没有注意,与云澈用完早膳后,便去了院子大树下的摇椅上躺着,其实今早也是被饿醒的,昨晚虽然没真的洞房,但也让慕倾北的身体折腾的够呛,早起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云澈看了会书,突然道:“青冥似乎不在院子里。” 慕倾北闻言抬起眼皮子看了眼云澈一眼,又想起早膳时青露的恍惚,微微皱眉。 青霜青冥自从给了云澈后,慕倾北从未过问过,云澈不喜女儿接近,所以青霜一般都是留在院子中,有什么事都是青冥在处理,像是云澈看书或者作画的时候,青冥一定会伺候左右,可今日竟然连人影子都没见着,加上青露的反常,让慕倾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云澈唤了院子里的丫鬟来问话:“青冥呢?” 虽然冷冷的,却是正常的语气,外面一直传言云王不再痴傻,但王府中的下人们其实也很少见到云王,他总是和王妃待在云苑,几乎哪里都不去,云苑中的下人更是很少在院中出现,有什么事都是青露往下吩咐。 丫鬟有些紧张,低着头,下巴都快抵到胸口了,“在,在门房,好像是他爹来了。” 慕倾北眼底闪过冷光,青露的爹? 云澈也查过青霜青冥的家世,自然知道这个爹是怎么回事,挥手喝退了丫鬟,回身去看慕倾北,挑眉说道:“来的有些凑巧。” 慕倾北垂眸,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泛着冷意,当初看在青露的面子上,她也没有下狠手,毕竟是青露三人的父亲,没想到当初一念之仁,让青建找上了门,看青露恍惚的样子,大约是那男人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事实上,慕倾北还真的是轻看青建了。 云王府正大门前,一身灰色粗布衣的中年男人横卧在云王府门前的大路上,他的皮肤泛黄,似乎是长期的没有好好吃饭造成的面黄肌瘦,还算干净的衣服上有几个粗糙的补丁,吊脚眼中尽是凄凉之色。 云王府的大门前围了不少人,都是附近的百姓,平时就爱看热闹,何况是最近流言中的主角云王府的王爷王妃。 看着越来越多的老百姓,青建越发有恃无恐,捂着胸口沉痛的哀嚎着:“诶,我苦命的婆娘啊,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我如今是有家不能回,儿子不认,女儿也不认,他们都攀上高枝了,不想要我这丢人的穷酸爹啊……” 青露姐弟三人就站在王府大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建躺在地上干嚎,满脸的怒气。 青冥因为愤怒,脸色涨得通红,两只手更是紧紧的攥着,胸口上下起伏着,心内的无名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得全无了。 他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爹?怎么会? “姐!”青霜攥着青露的袖子,声音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以前那种如同在地狱中的生活她再也不要回去了,说她没良心也好,说她毒辣也罢,总之,她是不会认这个爹的。 青露回头看了眼弟弟妹妹,心中的愤怒其实不比两人少,但跟在慕倾北的身边久了,她见多了玩心眼耍心机的人,比无耻,有八皇子妃宋映雪,比心机,有辅国公府的明月郡主乐芷柔,其实,在现在的青露看来,青建真的不成气候。 她虽然不清楚青建是如何找到云王府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青建背后还有人,不是冲着青露他们姐弟三人,而是冲着云王府来的。 青露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在青建不远处停下,坦然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复杂,指责目光,她没有做错什么,这样的父亲,她没有杀了已经是尽孝了。 “呵,你是怎么找到云王府的?我从未告诉过你我在这里,你拿了别人多少钱来这里泼脏水的?” 青露声音如常,语气平淡,但一句比一句有气势,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随便两句话都能骂哭的小丫头了,她原本就聪明,跟在慕倾北身边,看得多,学到的也多。 如今,正好是学以致用。 青露的话让青建有短暂的惊愕,眼底闪过慌乱,但谎话对于青建来说其实比说真话还来的顺口,于是他哭的更加惨烈和壮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爹给说的好人家你不要,为什么非要赶着给人做妾啊,是,爹是没本事,可爹是你的亲爹啊,难道还能害了你不成?宁做穷人妻,莫当富人妾啊,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那云王不就是好看了一点吗,他还能真的对你这么一个小丫鬟动心,你啥啊……” 青建越说越离谱,饶是青露已经见识过他曾经的无耻无赖,但此时,青建无疑再一次刷新了他无耻的下限。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这丫头长得也听标致的啊……” “诶呀,是啊是啊,大户人家不都这样么,主母身边的丫鬟都是给夫君做通房的,有个一男半女的那不就成妾了么……” “要我说这事八成是真的,那云王妃不是个病秧子么,估计是活不过……所以想用自己的丫鬟拴着云王吧,这云王可是咱们齐国的第一美男,长得可俊了……” 吵闹声越来越来,青建那信口胡诌的话语,竟然被有模有样的当成了事实,青露此时真想大笑两声,这些无知的百姓,只知道人云亦云,简直愚蠢之极! “爹,我还叫你一声爹,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不配!王爷王妃情深似海自然是容不下我的,但爹,虽然你无耻无赖不要脸,偷鸡摸狗的事情简直就是信手捏来,虽然我是你女儿,但我不像你,我娘教我的我都记得,王妃对我恩重如山,别说我不会对王爷有不该有的念头,即便是有人拿着刀让我选择去勾引王爷还是选择你的命,呵呵,爹,女儿我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你!在你卖儿卖女去赌博,打死我娘的时候我就想让你去死了!” 青霜捂着嘴在哭,原本还愤怒到颤抖的青冥却渐渐平静下来了,是啊,如今的云王府不是昔日的云王府了,青建在大街上诟病王妃,身为王妃父亲的摄政王能饶过青建吗? 还有王妃的哥哥弟弟,对王妃那么好的兄弟俩,怎么可能任由别人侮辱王妃呢? 青冥看着青建的目光,已经是一个死人的目光了,这个爹,根本死不悔改! 喧闹的人群因为青露的话而慢慢变得平静,甚至有些诡异的都禁了声。 “我不知道你拿了别人什么好处找到这里,污蔑我就算了,竟然还敢污蔑王爷王妃,你的胆子很大,摄政王的掌上明珠你也敢诟病,你是第一人,大约也是最后一人!事实如何我不会辩解,总有认识你的人会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对于那些别人说什么都信的,也活该被利用,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和愚蠢付出代价!” 青露的话提醒了一众百姓,他们都忘记了慕倾北真正的身份,是啊,摄政王的宝贝女儿,和公主有什么区别呢? 如今的齐国是摄政王说了算,能将北疆疾苦之地治理的如同京城一般繁华的人,他的手段还用再说吗? 一时间人人脸色不一。 青建只是算是个市井昏昏,属于上不得台面的三教九流般的人物,但也听说过摄政王齐贤的一些事情,那个男人嚣张狂妄,但也心狠手辣。 若不是那人担保他不会出事,他也是不敢来的。 可如今他有些后悔了,青露即便是恨死他了,但最终还是没让他死,可如今她却说了这样的话,而且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看着死人一样。这样的认知让青建很是慌张,他来不过是为了钱,并不想将命也跟着丢了。 “我是你爹!难道你要害死我才甘心?”青建利索的从地上爬起上,指着青露便是一顿大骂。 慕倾北和云澈在暗中看了许久,虽然早就听说青露的爹是个无耻的无赖,可总归是见了真人才明白什么叫厚颜无耻,极品渣滓! 青建的所作所为比宋青峰张氏也丝毫不遑多让,这样的父亲让人寒心,若是她,真有可能杀了这人。 “你觉得这像是谁的手笔?”云澈低头看着被他拥在怀中的慕倾北,面色淡淡,嘴角勾起冷凝的笑意。 慕倾北眸光落在青露身上,轻笑道:“有八成的把握。” 云澈亲了亲慕倾北的额头,问道:“要出去吗?” 其实就云澈来看,青露目前的本事完全能处理得了这件事情,而且也必须处理的了,不然也就失去了跟在慕倾北身边的资格,不过,慕倾北显然对这个小丫头有些不一样,所以云澈才会有此一问。 慕倾北摇头,她相信青露能处理好。 青露笑得很讽刺,“你把我卖了,所以我已经与你无关了,青霜青冥也被你卖了,所以你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死是活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你今日在王府门口造谣,污蔑当朝亲王亲王妃,我想你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在青建刚刚出现之前,青露已经派人去刑部,依着慕倾北如今的身份,即便是件小事,刑部也不敢推脱了,何况青建还没安好心。 事情最后处理的很顺利,青建想跑的时候,刑部的人到了,直接将人带走了,并且看戏的一干人也在青露的示意下带去录口供了,只有坐实了青建的罪名,他才会交代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处理完事情后,青露去对慕倾北道歉。 “王妃,是奴婢的失误,若不是当初心善放了他,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青露丫头很自责,这京中原本就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有什么事很快便能传开了,青露深知流言是越传越没谱的,到时候慕倾北的名声坏了,她会万死难辞其咎! 慕倾北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是幕晨西派人送来的话本,看着很有意思,她看得很认真,对青露的话也不甚在意:“无碍,这事不是冲着你们来的,就算没有你爹,也有别人,不过是试水而已,真正的大阵仗还在后面。” 自家王妃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其实青露心里真心觉得自己想多了,但她觉得还是想多一些比较好。 “那王妃的意思是……王妃已经猜出幕后人了,还需刑部拷问吗?”青露也算聪明,很快就猜准了慕倾北话中的意思。 慕倾北笑了声,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罢了!” 青露这会又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但说到底自家王妃的敌人也总共就那么几人,今日的事就算王妃自个不动手处理了,宫中的那几位应该是不会罢休的。 想到这,青露豁然轻松了:“奴婢知道了,那王妃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没了,你下去吧。” “是。” 青露走后没多久,慕倾北放下手中的话本,想起了什么,冷冷笑了声,这世上恶心的人还真是多。 …… 出乎青露意料的是,宫中那几位这次没有过问这次的事情,不过慕辰倒是气呼呼的到府里来了一次,骂骂咧咧的说了些绝对不放过谁谁谁之类的话语,而后也没什么动静了。 慕倾北想,大约是幕晨西将慕辰给制住了,不然依着慕辰的性子,铁定要去刑部狠狠的抽青建两鞭子才解气的。 幕晨西最近很忙,但其实也很闲,他每日就是去武安侯府上催催帐,顺便说下可怕的话,慕辰也跟着去了几次,让原本就风雨飘零的武安侯府更显落败了。 慕倾北许久不出门,这天,云澈非带着慕倾北出府,目的地是武安侯府。 “去做什么?”慕倾北的手被云澈握在手心,两人慢慢悠悠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青露。 小丫头也许久没有出来了,一路上买了不少吃的,一边吃还在一边买,手里都快拎不下了。 云澈老神在在的回了句:“就是去看看。” 这么一句,慕倾北便多少猜出云澈去武安侯府的目的了,微微笑了下,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武安侯府迎来了从未有过的破败和难堪。 “还真像是被洗劫一空的。”从正门进来,慕倾北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色,也许是很久没有收拾的关系,此时的武安侯府就像是一座被荒废的宅子,杂草丛生,满地狼藉。 幕晨西躺在前院的大树上休息,察觉到有人来了,眯了眯眼,竟然看到自己可爱的妹妹和妹夫,微微挑眉,从树上跳落。 “北北,你过来做什么?” 慕倾北回头,见幕晨西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白衣都有些褶皱了,不禁微微皱眉,“你怎么在树上?” 以前幕晨西不是喜欢在树底下打坐的么? “天气有点热,在上面正好能休息会。对了,还没说你们过来做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幕晨西想起之前去看慕倾北住过的院子,那里根本没什么之前的东西,跟丫鬟小厮住的地方没什么两样。 慕倾北看了眼云澈,老实交代:“是阿澈要来的,我只是跟来看看而已。” 其实,慕倾北心里是开心的,她重生后也曾想过自己报仇,去惩治宋映雪以及宋家,但后来齐贤的出手,让慕倾北很喜欢这种被宠的滋味,这是她的家人,在她被欺负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将欺负过她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虽然可能有点小虚荣,但慕倾北觉得偶尔虚荣一次也没什么,她爹肯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幕晨西的目光投向云澈,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来干什么的? 云澈可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怎么看,今日来武安侯府都像是找茬的。 “最近有些无聊,带着贝贝来落井下石。”云澈说的理所当然,外加狠厉无情,让幕晨西不由得深看了云澈几眼,这个男人果然是个记仇的主,才不装了就开始替娘子报仇来了。 都说锦上贴花易,雪中送炭难,在武安侯府这风雨飘摇的时段,云澈过来踩两脚,绝对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澈存心给媳妇报仇来了,幕晨西作为哥哥自然不甘愿落后,于是领着两人去找宋青峰和张氏。 这段时间宋青峰没有再去上朝,事实上这京中权利中心已经将武安侯除名了,至少幕晨西是在御书房看到了齐贤写的圣旨,削除宋青峰的爵位,只是目前还没有给到宋青峰的手里而已。 而宋映雪那个蠢货,她之所以能成为八皇子妃,不过是因为有个侯爷爹,若是宋青峰成了平民,她那个八皇子妃也当到头了。 这些事情很浅显,一眼便能懂的道理,宋映雪不懂,但也没人会去提醒她,当初对慕倾北狠心的人,宋映雪首当其冲,幕晨西若是能放过这个女人,估计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侯爷真是好潇洒,一个人品茶很诗意啊……” 人未到,声已近。 不过是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还是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 慕倾北三人进了院子,便看到了在院中石桌上喝茶水的宋青峰,不过是几日不见,宋青峰已然是老了十几岁,平日穿戴整齐的衣冠如今也只能算是平整,以前腰间经常挂的玉坠什么的都不见了,如今竟然连个荷包都没有,更别说以前一直用的羊脂玉冠了。 此时的宋青峰看不出曾经半分侯爷的模样,落魄极了。 “云王,云王妃,大公子。”宋青峰脸色瞬时惨白,可还是极快的行了礼,卑微而讨好。 就像曾经慕倾北那样,她渴望着得到母亲父亲的赞赏,无论是琴棋书画,针织女工都学的极为用心,虽然她样样强过宋映雪,但从未得到过一个赞赏。 但是看着这样的武安侯府,慕倾北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波动,如果真要说有,那么便是嘲讽。 “当年你们若是但凡对我好一分,如今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慕倾北高高在上的看着宋青峰,无悲无喜。 宋青峰神情懊悔,他原先也忌惮的,不过是被那些金银迷了眼,觉得慕倾北不过是个小丫头,只要哄一哄就好了,谁曾想到会演变成如今这般不可挽回的境地? “武安侯还记不记得五年前的元宵节?”慕倾北笑盈盈开口询问道。 宋青峰茫然,想了许久也未曾想到五年前的元宵节发生过什么事情。 哼笑了一声,慕倾北早知如此,还是继续道:“那年的元宵节你们没有在府里过,而是去了皇宫,之气的几日你们说要带我一起去,结果之后我便病了,虽然整日吃着汤药,可身子总不见好,于是元宵节那天你们一家三口去宫中赴宴……” “我当时是非常难过的,很不喜欢自己总是生病,你们去赴宴很久都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府中实在难受,于是背着丫鬟偷偷出了府,街上很热闹,也有很多好吃的东西,那些人很热情,还有一个好心的婆婆给了我一碗元宵……” 云澈听到这里,觉得心疼,他的北北明明是该被金银堆砌长大的公主,但从小却被人这般苛责,宋家的人果然该死! “你们早早便去赴宴了,府中的下人也在你们的恩典下出府的出府,回家的回家,偌大的武安侯府,我身为大小姐,正经主子,居然连晚膳都吃不上,更别提有人会给我煮元宵吃了……” 幕晨西已然是黑了脸,满脸的煞气,姓宋的真是该死,居然如此虐待他们家的小公主! “呵呵,我当时想,应该是皇宫中有事,你们不能及时回来,不过我显然是猜错了,我竟然在街上看到了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当时那么小,我多伤心啊,只怪我知道的迟了,不然这些年我不会让你们拿着我的银子却还拿我当下人看,宋青峰,佛说因果,当日你们亲手种了因,今日结的果希望你们还能承受得住!” 慕倾北许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微微有些喘,整个人都靠在云澈身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她身体原本亏损,还郁结于胸,根本不能有半丝的不痛快,曾经的一切都该有个了解,无论是齐贤动手,还是她自己动手,了却了因果,便是前尘往事,再也无关了。 宋青峰早在皇宫那场宴会中便知道他筹谋多年,一切都成了流水,但如今听慕倾北说起,心中却有些不可置信的。 他也是父亲,那是他恩人的孩子,他当年是如何狠下心如此虐待与她的? “看来武安侯是知错了,如此便好,免得到时候天下人都说本王的王妃不尊养父母!”云澈嘲讽的一句话,更是让武安侯连头都抬步起来了。 “本公子也难得遇到如此不知廉耻的人,那些银两维持了武安侯府的运作十几年,可你们连补药都舍不得给我妹妹喝,那些萝卜渣子就算是贫苦人家都不会拿来喝,宋青峰,本公子向来是个小气的,虽然说你宋家在京城只有你这一脉,不过你本家的人也要受你们牵连,日后你宋氏一脉,永远都不许入仕途!” 幕晨西气得想杀人,慕倾北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苛责如此,他愧疚痛苦,更恨这些口蜜腹剑的小人! 宋青峰听到那最后一句,身子一晃,直接栽倒在地上,宋氏一脉永远都不许入仕途,这是要绝了宋氏的后路啊,宋氏里面根本没有能经商的人才,若是不走仕途,经商又不得门路,宋氏哪里还有活路? “大公子!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啊,是老臣猪油蒙了心,可宋氏本家不知道啊,他们都没参与,求大公子放过宋氏本家啊……”宋青峰跪在幕晨西身前,老泪纵横,哀嚎不已。 幕晨西心火烧得更旺,抬脚踹向宋青峰,咬牙怒道:“宋氏本家无辜?北北何其无辜,我慕家救了你的命,每年给你数不尽的银两,不过是让你看个孩子,你为人父母,竟然还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宋青峰,说无辜,我妹妹北北才是最无辜的,你宋家既然欠了人命债,又拿了钱财,却没办成一件事,反倒是苛责了北北,宋氏本家如何无辜了?既是你本家,这连带的责任,本公子说有便有!” 幕晨西是真的动了肝火,他向来喜欢温水煮青蛙,习惯慢慢看敌人致死,可眼前的人太可恶,他恨不得杀了又杀,根本等不得半分! 慕倾北心底还是有些唏嘘的,武安侯府落魄至此,身为嫡女的宋映雪无动于衷,无论是宋青峰还是张氏都十分宠爱这个女儿,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果然是一家人。 “宋青峰,你也别想着求死,本王今日来就是告诉你的,当初你们对本王王妃的所作所为,本王一定会追究到底!本王今日就是来落井下石的,看到你如今的落魄样,本王觉得十分畅快!” 当日迎亲,八皇子想迎慕倾北上花轿,宋青峰明明看着却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若是他当初没有及时到,那慕倾北一定会被当众掳走。 前仇旧恨,哪里会这么容易清算得了? ------题外话------ 上架了,这一万字是今个码出来的,很久没写这么多了,说实话脑壳疼,每天都裸更,所以更新的时间大约是在晚上九点或者十点左右,没什么好说的,有些话说了也没用,总之就是祝自己好运。 另外,关于更新,我也不能保证每天都万更,我只能尽量多更。 128 渣女怀孕了 云澈果然是去落井下石的,宋青峰原本就被打击的萎靡不堪,在云澈一番夹枪带棍的话语下,更像是狂风暴雨下的一根小草,命不久矣了。 幕晨西之后也没在武安侯府呆着,他说嫁妆的事情还没完,要去宋映雪那里瞧瞧去,于是风风火火的回宫去了。 云澈很久没和慕倾北一起逛街了,加上青露一路上都在吃,惹得云澈跟着眼红,于是从武安侯府出来后,主仆三人便去逛街了。 京中有几家不错的店都是巷子中,云澈是常客,熟门熟路的带着云澈过去了,不过却在那里遇见了一个不想遇见的人。 “云王,云王妃。” 乐君言看见二人也是十分讶异,不过很快起身,没有行礼,只是唤了两人的封号,态度与以前一般无二。 云澈的脸色很臭,这人在慕倾北未出阁前就对慕倾北有想法,如今慕倾北成了云王妃,他心里的那点心思还在,他自然没那么混,知晓乐君言的心思是不喜,但也不会就这么动手,但心里却是狠狠的记了一笔,日后总有还的机会。 “乐公子。”慕倾北淡淡笑了下,不过那笑容却很疏离浅淡,不过是出于礼数,如若不然,慕倾北只会当做没看见这人的存在。 乐君言心中一涩,苦笑一声道:“芷柔的事情我不知晓,若是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慕倾北想起那日没有见到乐君言的身影,想必是辅国公怕他坏事,没有告诉他,但辅国公的心思可真够深沉的,他难道是想谋朝篡位?还是说有别的心思? “若本王妃不见谅又如何?”慕倾北笑语晏晏。 乐君言脸色微变,再次诚恳道:“芷柔年纪还小,从小便被家里人宠着,性子也十分犟,有些急功近利,那日的事情她已经得到了惩罚,还望王妃能网开一面。” 年纪还小? 慕倾北冷然的笑了声,“乐君言,她若是真知道年纪小,就不该上赶着给本王妃当后母,别说本王妃的爹心中还记挂着娘,就算是娶,什么时候轮到她乐芷柔了?” 乐君言难堪至极。 云澈撇嘴,紧接着跟着踩了两脚:“你乐家存了什么心思接近本王妃的王妃,你心里应该清楚,当初你想娶北北,你妹妹又想嫁给北北的爹,怎么,你们乐家的人除了慕家,别人都看不上了?” 云澈的话可谓是讽刺之极,若说齐国谁人的权利只手遮天,当属摄政王齐贤了,乐家不止想给齐贤塞女人,还想给慕倾北塞男人,这完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乐君言更是难堪,脸色青红不定,“云王说的是,祖父老糊涂了,草民当初虽然想娶王妃,但却是出于真心,与乐家无关,当最后得知王妃无心草民时,草民已经放弃了,还望王爷明察。” 云澈冷嗤,回头对青露吩咐道:“去带一份,本王回府吃。” 青露应声,然后见了殿中,外带两份,她自己看着也眼馋了。 “乐君言,你该庆幸当初没有娶了北北,否则你乐家如今早已经是灰烬了。” 倒不是云澈胡说,若是当初慕倾北真嫁给了乐君言,依着乐家的狼子野心,依着齐贤的心狠手辣,爱女心切,乐家早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也许乐君言当初也明白这点,所以从未纠缠过慕倾北,而慕倾北一心扑在云澈身上,这事自然没能成功,于是乐芷柔便开始对慕倾北献殷勤。 “是,王爷说的是,草民有自知之明。” 乐君言隐忍着难堪,从善如流的顺着云澈的话回道。 云澈眯了眯眼眸,薄唇勾起冰冷的笑意,恰好青露回来,云澈也没再和乐君言废话,拉着慕倾北一起出了巷子。 “怎么看?”云澈微微低头询问着,眼底泛着冰冷的光。 慕倾北敛眸,声音平稳,听不出其他的情绪,“乐家野心不小。” “是啊,野心不小。”云澈低低重复了一句,笑意越发冰冷。 武安侯,礼平侯,辅国公,这京中除去皇族后,算得上拥有最大权利的三家势力,如今武安侯府因慕倾北的关系而彻底落败,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礼平侯府也因为马慧妮的关系,开罪了云澈和慕倾北,结局如何,暂且不知。 而辅国公府,算计慕倾北,算计齐贤,更包藏祸心,只怕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政权新旧交替的过程,势必是血雨腥风的。 而越是平静的前奏,暴风雨越是猛烈。 慕倾北不太想关注如今的朝政,但齐贤如今把持着齐国的朝政,她又不得不去关注,虽然她对齐贤的父女之前不算深厚,但她并不想割断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 已是盛夏,但慕倾北也感觉不到有多热,也许是因为她体寒的关系,齐贤三不五时送来时下的新鲜水果,云王府的冰窖里存了很多,慕倾北对这些不是那么喜欢,所以大部分还是进了云澈的肚子。 七月末,宫中传来喜讯,宋映雪有了身孕,八皇子大摆筵席,帖子送到了云王府,青露送到了书房,云澈的手中。 “他开始不安分了。”云澈看了眼帖子,嗤笑了一声便将帖子丢到了一旁,继续画王八。 慕倾北窝在美人榻上,哈欠连天,揉了揉鼻子,慢悠悠道:“他一直都在筹谋,眼看就要成功在望了,却被爹给破坏,如今沉默了这么久,是该蹦跶了。” 齐轩昊对于权利的渴望就像是人的食物一样,不吃饭就会被饿死,他没有权利,也会死。 权利就是齐轩昊的命,没有什么能替代。 “要去吗?宴无好宴,他如今目的不明,虽然是在宫里,但他到底筹谋许久,从小长在宫中,有些暗桩不为人知。”云澈是不太想去的,说到底是担心慕倾北。 “去吧,免得他说我们小气,他无非是借着宴席搞出一点事情,有爹和哥哥在,我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事的!”慕倾北想了想,还是驳了云澈的意思。 再者,帝君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齐战的事情你打算如何?”慕倾北问云澈,当初留着一口气,便是想让云澈亲手解决了,只是毒不解,帝君不能死,故而两人谁都没有动作。 但可想而知,若是毒解了,帝君的下场会是如何惨烈。 云澈脸色一沉,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怒气,回道:“我会让他所在乎的都土崩瓦解!” 沉郁的声音中透着丝丝杀气。 慕倾北扯了扯嘴角,轻哼了一声,好吧,即便齐国灭国了,和她的关系也不大,反正云王府从不涉及政权,云澈更是没那个意思,而慕倾北私心里也不想云澈当皇帝,劳心劳力,又没有时间和她腻在一起。 一晃三日而过,宫中宴会,慕倾北和云澈去的比较早。 慕辰在殿中百无聊赖的看着两只大公鸡打架,手中还拿着一个鸡腿在啃,身子斜靠在椅背上,两只脚放在桌上,时不时的打个哈欠,眼睛都快眯到了一起。 慕倾北看了汗津津一片,这孩子从哪学的这副纨绔样?居然还斗鸡? “辰儿。” “啊,姐姐,你来拉!”慕辰听到慕倾北的声音,直接丢掉了手中油腻腻的鸡腿,起身飞扑向慕倾北。 云澈拉着慕倾北躲过慕辰,脸色黑漆漆一片:“爪子上油腻腻的,去洗干净!” 两人今日穿的都是月牙白的衣服,若真被慕辰这爪子拍下去…… 慕辰嘟嘴,不高兴了,心里腹诽着:坏人,坏人! 不过瞅了眼自己油腻腻的爪子,还是认命的去洗手了,半响过后,回来时,院子里的鸡不见了,一看就是云澈的命令,撇嘴,慕辰不高兴的过去,又唤道:“姐姐,姐夫。” 云澈点了个头算是应了,慕倾北笑了下,拉过慕辰的手,问道:“哥哥呢?” 慕辰的嘴撅的更厉害了,哼哼唧唧的回道:“不知道,这几天神秘兮兮的,问了也不说,反正肯定还没好事就是了。” 慕倾北和云澈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看来两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八皇子妃真的怀孕了?”慕倾北又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是这么说的,太医宣布的,我看着不太像。”慕辰撇嘴,很是鄙夷的说道。 慕倾北不语,宋映雪虽然只是十二,但已经来了月事,如果真的和八皇子同房了,要怀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怪就怪在时机不对,而且宋映雪对于八皇子而言意味着什么,慕倾北太清楚了。 就算这是八皇子的第一个孩子,也不该如此大张旗鼓,何况宋映雪的娘家已经落败,更不可能得到八皇子的宠爱才对。 “别想了,去看看就知道了。”云澈紧了紧握着的慕倾北的手,笑道:“宋映雪如今估计很得意。” 云澈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慕倾北一怔,也跟着一笑,道:“是啊,她该很高兴才对,我们该去祝贺她才是。” 慕辰仰头,看着笑得一肚子坏水的姐姐姐夫,突然有些背脊发凉,其实吧,姐夫这人吧,看着真不错,嗯,就是这样的。 趋利避害的聪明人的做法,而强大的聪明人,即便随心所欲也不会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慕辰以前觉得他爹齐贤就是这样的人,后来觉得哥哥也挺厉害的,如今,慕辰觉得他姐夫也是这样的人,但又有些不同。 起码别人看到他姐夫是觉得挺好欺负的,但其实……那些人都瞎眼了,根本没看清他姐夫内心深处的恶魔。 “呵呵,姐姐姐夫你们去吧,我等着和爹和哥哥一起去。”慕辰笑眯眯的,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点位置。 被姐夫惦记上的人不会有好结果,他现在还小,真的不能硬碰硬。 慕倾北察觉到慕辰的小动作,回眸看了眼云澈,还以为云澈做了什么,不过看到云澈那无辜到极点的动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从慕辰那里出来,夫妻两人直奔八皇子所在的景寿宫,虽然宫宴还未开始,但来的人已经不少了。 八皇子即便没能成为帝君,但八皇子一派的人还在伺机而动,暗地里拉帮结派的不在少数,何况今日八皇子如此高调,若说他不会做什么,旁人也不会信的。 景寿宫,就算慕倾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哪是是哪,所以没有宫人领路,慕倾北也能找到宋映雪。 宋映雪在院里赏花,那是一盆牡丹,开的艳丽,她站在走廊上,一手摸着肚子,另外一只手被宫人搀扶着,十足的孕妇模样,脸上更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看来,怀孕很可能是真的了。 那么八皇子让宋映雪怀孕的目的是什么?虽然子嗣对于一个皇子来说很重要,但对于八皇子这样只想要权势的人来说,即便是子嗣,也是有目的的。 慕倾北可以很肯定的说,八皇子绝对不会想要宋映雪有他的子嗣,这不仅是直觉,更是慕倾北对八皇子的了解。 “走,我们过去瞧瞧。”云澈搂着慕倾北,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笑容灿烂的背后掩着一肚子的坏水。 媳妇的仇,当然是要报的,这时候正是机会。 “这牡丹开的真好看。”云澈的声音由远及近。 宋映雪脸色微变,往前走了步,马上又退了回去,趾高气昂的看向云澈慕倾北,她是八皇子妃,如今有了身孕,她就不信慕倾北还敢对她怎么样? 想到腹中的孩子,宋映雪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嗯,开的是挺好看的。”慕倾北从善如流的附和了一句,那牡丹也不过是瞟了眼而已。 她喜欢海棠,云澈也喜欢海棠,对那牡丹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 “不过牡丹是花中皇后,八皇子妃养牡丹,难道是觉得自个和牡丹一样?”云澈话锋一转,便将箭头指向了宋映雪。 宋映雪也不急,她现在觉得有了保障,自然不会被云澈的话吓到,笑得一脸虚假道:“难道云王的意思便是这牡丹只有皇后能养?谁若是养了牡丹,便是想当皇后?那可不好意思了,这牡丹是八皇子养的。” 这一点宋映雪倒没有说谎,牡丹是八皇子在养的,不过已经送给了宋映雪,所以她才会这么宝贝这牡丹的,但她心中更在意的是八皇子送她牡丹的寓意。 八皇子将这花中皇后送她,不就是代表了那层意思吗,只要她一举得男,皇后的宝座会更加牢固,而她的儿子也一定会是太子! 她一定会将慕倾北踩在脚底下! 慕倾北看着宋映雪那笑得快翘起的眉角,忍不住叹气,人蠢了真是无药可救了,到现在竟然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宋映雪前世到底是怎么成为皇贵妃的? “啧啧,原来如此啊。看来八皇子对八皇子妃还真是不错,即便是武安侯府没落了,八皇子也依然对你情深不悔,如此看来,本王真是放心了。” 放心什么?自然是放心八皇子不会再纠缠慕倾北了。 但是这可能吗? 宋映雪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八皇子对慕倾北的执念有多深,她是知道的,再者,如今慕倾北是摄政王的女儿,八皇子若是娶了慕倾北登上皇位根本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经过云澈的“好心”提醒,宋映雪也才忽然想到,是啊,如果她真的成了皇后,她的儿子真的是太子,那她没有强大的母族,是不是会被别的嫔妃踩到头顶上?那她儿子的太子之位能坐的安稳吗? “本妃也要提醒云王,还是好好看着慕倾北,别让她有机会出墙,哼,八皇子对本妃自然是极好的,但就怕有些不知廉耻的女人硬要往他身上扑!”宋映雪尖酸刻薄的话直指慕倾北。 云澈危险的眯了眯眼,薄唇勾起冷酷的笑意,“哦?那还真是多谢八皇子妃了,不过本王听老人说,十二三的年纪怀孕的女人其实不太好生养,十之有九会死于难产,如此看来,想必是八皇子找到办法让八皇子妃你成为那幸运的十分之一了,恭喜,真是可喜可贺!” 云澈面上倒是真的在恭喜,不过这说话口的话可比刀子很让人疼,尤其是“难产”二字。 慕倾北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被云澈在暗中捏了捏腰,她低声问他:“怎么你还知道女人的这些事?” 云澈低头,轻笑道:“以前在王府听那些嬷嬷说的,谁谁谁家的媳妇难产了,才十三,真可怜啊之类的话,听多了就记着了。” 云澈慕倾北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再加上云澈那看似羡慕实则诅咒的话语让宋映雪气得浑身发抖,被宫人搀扶的手臂突然翻转,狠狠掐在了宫人的手臂上,而原本气的面色通红的小脸也突然变得惨白一片,尖锐的叫声从宋映雪的口中说出:“痛,快传御医。” 宋映雪的模样显然是动了胎气,慕倾北目光可怜的看了眼宋映雪,柔柔的对云澈道:“我们走吧,八皇子妃估计很忙,没空招待我们了。” 云澈笑得温润,“好。” ------题外话------ 每天最少是五千吧,更少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129 温柔的阴谋 目的达成,夫妻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后那恶毒的目光也随着两人的离开而消失。 “他果然是存了坏心思。”出了院子,云澈便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慕倾北觉得这话有点怪异,不过也没多想,附和道:“爹是什么人他不会不清楚,为了皇位,再肮脏的手段他也会用,我看我们今日还是小心些。” 慕倾北明知八皇子心思深沉,宴无好宴,但又不得不来。 若今日的事情真是冲着她来的,即便今日躲过了,日后还有会第二次第三次,八皇子是个偏执到让人觉得有病的人,所以前世,即便他不要慕倾北了,最后还是将慕倾北抓了回来,并且狠狠的惩罚了她。 他喜欢掌控一切,那是一个在位者权势集中的表现,让他欲罢不能。 云澈的嘴唇绷得直直的,心里此刻有多么想杀了八皇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八皇子毕竟是齐国的皇子,如此杀了他名不正言不顺,很可能让齐贤和慕倾北有不可预知的麻烦。 “没关系,有我护着你!”云澈此时多么庆幸他自己没有再装下去,这么多年的伪装,他有时候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慕倾北给他的,是这世间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 “你当然要护着我,我这么柔弱,跟在你身边才安全。”慕倾北笑眯眯的看着云澈,声音软软的,甜甜的,充斥着对云澈完全的信任和依恋。 云澈心里很甜,因为慕倾北如此的依恋于他,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笑得越发甜蜜:“那你可要跟好了,你这辈子我负责了。” “嗯。”慕倾北也笑,这是她最大的心愿,而幸福让她越发动人美丽,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因为云澈的话语而多了一抹红晕,看起来好像可口的苹果,是那么的诱人。 …… 同喜低垂着脑袋努力不让自己的存在那么明显,但从八皇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和杀气还是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主子有多久没有露出这么恐怖的气势了呢? “同喜。”八皇子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冰寒之地传过来的一般,只要听到,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同喜身子一僵,快速回道:“是,主子您吩咐。” “按计划行事!不容有失!” “是!”同喜眼前一阵冷风掠过,再抬头时,面前已经没了八皇子的身影。 而同喜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用袖子抹了把头上的汗水,长舒了口气,同喜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刚刚他简直就是在地狱里受苦,八皇子的表情太可怕了。 想到之前听到云王和云王妃的对话,同喜就忍不住腹诽,虽然那云王妃也挺好看的,但好看有什么用,都是别人的了,八皇子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去用别人用过的女人呢? 但是八皇子似乎真的很在意这个云王妃啊,诶,同喜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是红颜祸水。 双脚不再发软,恢复了力气后,同喜便也很快的离开了。 宋映雪被云澈慕倾北的话气得动了胎气,御医过来把脉后,开了药又嘱咐了宋映雪一番,只是宋映雪耳边仍旧是云澈那一番看似诅咒的话语,让她不好的脸色始终恢复不过来。 “李御医,你告诉本妃,本妃日后生产是不是可能会难产?”宋映雪平躺在床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眸瞪得大大的,虽然妆容精致,但却掩不住眼底的恐惧。 她心里也知道她如今完全是母凭子贵,倘若因为生孩子而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是她怎么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她还这么年轻,绝对不能就这么窝囊的死去。 李御医被宋映雪咄咄逼问,眼神开始闪烁,其实这都是常事,女子十二三出阁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一般女子都是等及笄才出阁的,这样怀孕生产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皇室中子嗣是十分重要的,八皇子这个年纪没有子嗣还真有些说不过去,若宋映雪能将孩子生下来,那这孩子必定也是十分受宠的,而作为母亲――其实,八皇子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谁都能当孩子的母亲,不是吗? 李御医在宫中多年,自然看得清如今的局势,他虽然不想牵扯进来,但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 “八皇子妃不必担忧,只要身体养好一些,生产时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八皇子妃要宽心才是,不然会影响到孩子,这样也对您身体不好。”李御医自然是选择宽慰宋映雪的,只是他的话显然还是没能让宋映雪放心下来。 宋映雪狠狠揪住身下的被单,压抑着心中的怒气道:“本妃知道,你下去吧。” 李御医神情忐忑退了出去,才走不远,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八皇子,连忙行礼,“微臣参见八皇子。” 八皇子面色寡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之极,不过对李御医的行礼还是给出了反应:“起来吧,里面怎么样了?” 那冷淡的口气简直像在问“里面的人死了没有”? 李御医打了个冷颤,忙将刚刚宋映雪的问话说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八皇子妃好像开始怀疑了,而且微臣说的话,八皇子妃似乎不怎么相信……” 宫里的老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会小,宋映雪心里那点心思很容易被看出来。 八皇子勾着唇角冷冷的哼了一声,讽刺之极,却没有给李御医一个答案,而是大步向前,进了宋映雪的屋子。 李御医自动理解为八皇子去摆平这事了,于是也赶紧离开了景寿宫。 “给八皇子请安。” 一众宫人下跪行礼,八皇子眉色淡淡说了声“起”便进了内室,宋映雪面色发白,身子都有些发抖,陡然听到声音,眼底闪过惶恐。 她不是不懂,只是有些时候她无法忍受,这个成为她夫君的男人其实从未对她动过心,用过情,她总是美好的以为只要慕倾北不存在了,她就能入得了他的眼。 可现实总是那么无情。 “怎么动了胎气?”八皇子在床边坐下,眉色稍许有几分温和,放肆冬雪初融,万物复苏。 宋映雪痴痴的看着八皇子,他一直都是这样,每一个表情都能让她的心如小鹿乱撞,从初见时,她的一颗心便扑在了他的身上,他总是那么温和有礼,谦谦君子,这京中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她如此的奋不顾身,即便不要父母,不要名声也要嫁给他。 “八皇子,我们,还有孩子一定都会好好的,对不对?”宋映雪抓住八皇子的手,她的手那么凉,好像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而他被握着,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 只是他的嘴角依旧有着最温和无害的笑容,他的眼底那么的温暖,让宋映雪忍不住陷落。 “会的,只要你好好的,孩子一定会平安的。”他的声音也那么轻柔,好像再高一点会吓坏她一样。 宋映雪红了眼眶,心忍不住嘭嘭嘭跳了起来,他还是在意她的。 “好,雪儿知道了,雪儿一定会好好养身体,让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沉迷在八皇子温柔中的宋映雪并没有察觉到八皇子话中所包含的其他意思,只以为是得了八皇子的承诺,心中早已经欢呼雀跃。 微微垂下的眸子敛去了淡淡的讥诮,眼前这个女人在他看来蠢笨如猪,根本及不上那人的万分之一,何况当初若不是这个蠢女人,他又何故于与她错失良缘? 这个女人,该死! …… 宋映雪动了胎气,八皇子也未曾露面,未曾开始的宴会上只有八皇子的几个侍妾在,虽然说是侍妾,但也十分受宠,难保不会提为侧妃,加上即便是妾,但母族的势力也不算小,众人便都给个面子,气氛十分融洽。 “他也就只会靠女人巩固权势。”云澈和慕倾北躲在角落里,看着那些女人面和心不合的模样,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慕倾北哼哼的笑,“也不能这么说,他天生就适合如此,你总不能让他放弃天性吧?” “也是,我这样也难为他了,是我不好。”云澈煞有介事的自我反省了。 慕倾北嗤嗤的笑,她感觉到云澈似乎对八皇子很敌视,不然也不然一直在她面前说那人的坏话,虽然她与八皇子没纠葛,但让自家男人误会的事情她不会做,于是也只能陪着自家男人去说那人的坏话了。 “对啊,像我们家阿澈就不用,比他强多了。”慕倾北简直就是拿云澈当小孩子在哄了,这语气活脱脱的像是状元他娘,得意极了。 云澈眉角抽了抽,眼角一扫,突然轻笑一声,侧头凑近慕倾北,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缠,虽然两人已经很亲密了,亲吻这种事情更是家常便饭,不过这大庭广众之下,云澈突然靠这么近,还真是让慕倾北很不适应。 “怎么了?”慕倾北眨眼,神色迷茫。 “北北……”云澈又靠近了一些,两个人的嘴唇都快贴到了一起。 青露连忙低下通红的小脸,这王爷胆子也忒肥了,这么多人都敢亲王妃? “我想亲你。” 云澈说完便不给慕倾北机会,直接以吻封唇。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三千了,明天多写一些,变天了,夭趴下了,在网上看到一个段子,说是陕西人民一直忙着脱秋裤,穿秋裤,脱秋裤,穿秋裤,由此可见陕西的天气多么的善变了,夭是一脸的菜色啊…… 130 逼婚,情敌 云澈就是故意的,不仅动了嘴,更动了手,只是两人原本就呆在角落里,而云澈高大的身子又将慕倾北堵得严严实实,云澈对慕倾北上下其手还真没人能瞧得出来。 但即便藏得再好,那抹炙热的目光却还是让云澈感觉到了。 即便不回头去看,云澈也知道那是谁的,本质上,云澈属于强势的男人,和他父母不同,他喜欢的一定会抓住,但这一特性从不会表现出来,也从不被人察觉,况且,从小也没什么值得他表露出强势的一面。 如今,乃至以后,也许他的强势都只会因为怀中的这个小女人。 对于觊觎慕倾北的男子,他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一个乐君言,一个八皇子,他真的不放在眼里。 既然他想看到慕倾北,那给他看就好了。 所以抱着这样的心思,云澈亲了慕倾北,但亲着亲着有点止不住了,所以连带着手也不规矩起来。 青露站在那里脸红的不行,可若是离开,万一又不长眼的过来怎么办? 好在,云澈也知道分寸,在慕倾北差点断气的时候松开了,此时,慕倾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软的靠在云澈怀中,听着云澈有力的心跳,两条腿直打颤。 青露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这才发觉后背凉飕飕的,单薄的夏衣已经被汗水打湿,之前的事情显然是刺激到小丫头的神经了。 云澈的身体很烫,虽然温香软玉在怀,但还是努力的平息着情谷火,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原本灰白的嘴唇如今水亮鲜艳,好像可口的殷桃,让他看着就有咬一口的冲动。 “北北,你要好好休养身体等你身体好了,也就及笄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圆房了。”云澈规划着两人的未来,语气中满是幸福的味道。 不过距离慕倾北及笄还有一年半,而且,谁能保证慕倾北的身体能在一年多里就养回来呢? 慕倾北心里清楚,云澈也心里清楚,但这没关系,有盼头总是好的,慕倾北想着前世的自己,若是身体一直养不好,只怕她的时间也就停留在二十岁之前了。 “那如果养不回来呢?”慕倾北小声反问着,带点小女孩般的无理取闹。 她很少这样,但云澈不同,前世她总是不经意便对云澈使小性子,他脾性好,只要不是亲密接触,云澈总会对慕倾北很有耐心。 “那我们就不要孩子了,等哥哥成亲生了孩子,我们过继一个,不然辰儿的也行,最好乖一点,不会惹你生气,能孝顺你最好。” 云澈的童年没有玩伴,他一直早熟,心里很不喜欢那些娇气的小孩,而且慕倾北的身体也不允许一直有个不听话的孩子闹腾。 对于子嗣一事,其实云澈看的很淡,有时候云澈会怨恨自己,当初若不是有他的存在,也许云岚在被帝君威胁的时候就会以死明志,而大长公主大约也不会独活,不能同床,便同穴,虽然凄惨,但未尝不是一种天长地久。 所以,如果慕倾北的身体不允许怀孕的话,其实他是不想慕倾北有孩子的,因为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 “呀,那哥哥和辰儿肯定是没意见的,就怕他们的媳妇不同意,不过没关系,不要孩子也可以。”慕倾北柔柔的笑了下,她是想给云澈生孩子的,延续着两人血脉的孩子,所以她一定会好起来,无论如何,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她得之不易的幸福。 “不给就不要。”他还不稀罕呢。 慕倾北和云澈窝在角落里亲亲我我的时候,宴会要开始了,其实宫中宴会多贫乏,多数就是吃着饭,喝着酒,说着违心的话,看一些经常看的舞蹈。 齐贤今日给足了八皇子面子,带着幕晨西和慕辰来了,不过时间也掐的刚刚好。 无论如何齐贤是先皇亲自封的南王,于情于理八皇子都要叫齐贤一声南皇叔,如今齐贤又是摄政王,这双重身份便注定了齐贤在宴席上的座位。 八皇子在上首,而齐贤和幕晨西慕辰的位置在左侧首,比旁人的位置高了那么些许,但又没有抢过八皇子的分头,而云澈和慕倾北的位置也是和齐贤一样,毕竟是亲王亲王妃,品级在那放着,不能怠慢了给人留下把柄。 因着宋映雪怀孕的事情,围着八皇子敬酒的人不在少数,今日宴会女眷也来了不少,总有那么些小姑娘水眸带怯的看着云澈,虽然也就是一扫而过,可看了一眼又一眼的,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到这个时候,慕倾北倒是有些明白八皇子的狼子野心了,左右不过就是给云澈塞人,破坏他们的感情,想想也真是可笑,云澈是那么好骗的人? 云王府里的丫鬟,除去青露,还没人敢靠近云澈三米远,就是青霜,那也是离得远远的,更别人其他不认识的女人了。 幕晨西无聊的发慌,直接让人搬了椅子坐在了慕倾北跟前,翘着个二郎腿,端着酒杯笑眯眯道:“今日来的姑娘都挺好看的呀!” 瞧瞧这说话的语气,知道是在参加宫宴,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楼里在挑过夜的姑娘呢。 慕倾北听后也笑眯眯的回了句:“是挺好看的。” 但是这话让云澈听着就不高兴了,抬眸扫了眼,冷哼道:“一群丑八怪!” 幕晨西刚喝下的一口酒被云澈这话雷的里焦外嫩的,呛住了,捂着嘴直咳嗽,脸都咳红了,才缓过气来。 “这些女人是没有北北好看,但也没够得上丑字儿吧?”幕晨西有些怀疑云澈的眼光了,难道这家伙的审美和别人不一样? 云澈瞟了眼幕晨西,极为淡定的说:“丑人多作怪。” 慕倾北“噗哧”笑了出来,但眼眸弯弯,显然是心情极好。 幕晨西微楞,转瞬便明白过来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想这小子的嘴巴果然够毒啊,如果被那些千金小姐知道,只怕是要哭死了。 不过也真够不要脸的了,以前嫌弃人家是个傻子,如今不傻了吧,又看上那好看的皮囊来当苍蝇了,诶,这天底下的姑娘哪个能和他妹妹一样善良又可爱又聪明又那么讨人喜呢? 介于对八皇子的提防,慕倾北和云澈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但总有不长眼的过来敬酒。 “云王爷恭喜啊,这么多年总算是清醒了,真是可喜可贺,大长公主泉下有知,想必也十分高兴的!” 说话的是翰林院学士苏沛德,慕倾北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也不甚了解,便也没有理会。 云澈神色淡淡,也没有多说话的欲望,但还是开口应了句:“多谢。” 多谢什么? 这话一听就是敷衍了事的词,按理说云澈这么明显的表示出不想交谈,这苏沛德应该离开的,但显然是低估他的不要脸程度了。 “王爷清醒了,不知还记得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苏沛德又腆着老脸问了一句。 云澈微微皱眉,他从来都好好的,可以前的记忆里也没有过这么一个人,“记得什么事?” 苏沛德一愣,这是不想承认还是怎么着? 不过不管如何,他今日要把话说清楚了。 “王爷不记得也很有可能,毕竟时间长了,是这样的,就是当年微臣和大长公主定了门亲事,大长公主十分喜爱小女,所以内定给了王爷您,微臣的意思是,王爷您既然清醒了,那这婚事?” 苏沛德虽然小心翼翼的,可这思路清晰,话语明确,摆明是在逼婚了,还不论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件事情。 云澈有那么一刻的茫然,回头看了眼慕倾北,忽然眸光冷厉看向了苏沛德,唇角紧紧绷着,抿成了一条直线。 然而苏沛德却没有察觉到云澈情绪的变化,说完话后便对不远处的粉衣少女招手,笑呵呵道:“来,蝶儿,见一见你的未婚夫。” 慕倾北抿唇笑了笑,这厚颜无耻的程度果然是值得敬佩了。 “怎么?不吃醋还笑得这么开心?”幕晨西看戏一般看着,凑到慕倾北耳边小声问了句。 慕倾北敛眸,回道:“我可不想有个妒妇的名声。” 幕晨西抬眸看了眼云澈,冷哼了一声,也不答话了。 苏蝶儿摇曳风声的走了过来,不过十三四的年纪却已经风情无限,基本上是个男人都喜欢这类型的女人,如果再有点手段,当个当家主母是真的没问题的。 “蝶儿见过王爷。”苏蝶儿行礼后,抬眸欲语还羞的瞅了眼云澈,小脸微红,这才又低头,恭顺道:“王妃。” 慕倾北摸着下巴,嗯,这是个有脸蛋有身段也有手段的女人。 云澈突然笑了,是那种风情万种的笑,眼角眉梢都含着春色,是个女人都会被诱惑,当然,慕倾北也喜欢云澈这样,看着就秀色可餐的,心情也能好上几分。 “苏大人这是上赶着让女儿来给本王当小的了?”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脸,可话语却是那么的冰冷和伤人。 苏蝶儿脸色一白,眼眸带怨,却是忍着泪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苏沛德脸色也不好看,依着他的身份,他的女儿自然不会做妾,可无论如何,苏蝶儿的身份在慕倾北跟前原本就不够看,就算真的有婚约,那也是做妾的,但除了妾,除了王妃,不是还有侧妃呢么? 苏沛德打的就是侧妃的位置,慕倾北的身体肯定不能生,若是自己的女儿生了孩子,那慕倾北还能有什么地位呢? 131 本王是王妃在养着的 不得不说苏沛德的如意软盘打的很好,不过苏沛德到底是低估了齐贤还有云澈的心思,今日宴会上明摆着逼婚,虽然慕倾北没有不高兴,但云王爷不高兴了。 他以前顶着痴傻名头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些人上赶着来当妾? 但苏沛德到底是翰林院的大学士,平日就是咬文嚼字的,说话最会掐字眼儿了,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明面上还是笑呵呵的:“王爷严重了,这亲事是大长公主当年定下的,虽然大长公主不在了,可这亲事不是还没推掉么?王爷已经娶了王妃,微臣也认了,这婚是皇上赐的,但也不能委屈了蝶儿不是,所以微臣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王爷娶蝶儿为平妻,比王妃稍微低一些,王爷以为如何?” 慕倾北真的给苏沛德的话给逗乐了,这人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还是说想嫁女儿想疯了? 云澈是什么身份?慕倾北是什么身份?他苏沛德又是什么身份? 刚才那番话透出的意思强硬塞人了,而且还说得冠冕堂皇。 云澈是觉得自己头一次遇见这么不要脸的人,要说生气吧,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可又看着老头那一本正经的老学究样子,云澈又笑了,这世间果然是蠢人才会自寻死路啊。 “哦?你说大长公主和你苏家定亲了,那信物呢?两家交换了名帖吗?八字合过了么?早两年皇上要给本王张罗亲事的时候,苏家是死了还是聋了?” 云澈这一番话一点都不客气,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慕倾北的肩膀上,虽然坐着,但却让有种高高在上的逼迫感,让苏沛德莫名寒了背脊。 慕倾北唇畔笑意更是明显,这苏沛德果真是蠢的没边了,竟然在这个当口说这件事情,不知道是被人利用了,还是单纯想攀上云澈这颗大树。 幕晨西事不关已的喝着酒,可眼角余光泛起的冰冷却是全部都落到了苏沛德身上。 “小女那时候还小,即便提了,也于事无补,还望王爷谅解。”苏沛德顶着压力继续说:“当时的亲事,也是微臣的夫人和大长公主定的,微臣不是很清楚,微臣的夫人已经去世多年了,这信物什么的,微臣还真不知道在哪里。” 不说没有,而是说不知道在哪里。 这意思是认定了当年两家换了名帖,也交换了信物。 云澈被苏沛德打扰了这么久,突然就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不过在云澈看来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事情,这会居然被苏沛德拿出来说事了,呵,可真会颠倒是非。 当年苏沛德的夫人的确是经常往公主府来,但大长公主和京中的夫人小姐们关系都好,平日里也都走动,不存在和谁最好,也不存在和谁不好,虽然那时的大长公主没有驸马,而云澈又父不详,但那时的帝君该给大长公主的富贵权势一样没少,所以也让旁人滋生了攀亲事的念头。 苏沛德的女儿苏蝶儿那时候经常被领着来公主府玩,云澈小时候就很忙,念书习武,根本没时间玩,而这个苏蝶儿从小就是个高傲的千金小姐,又惯用柔弱攻势,但没哭一次,就让云澈厌恶一次,久而久之,只要苏蝶儿来府里,云澈铁定跑的没影。 然后有一天,苏沛德的夫人提起了两人的婚事,大长公主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只说了句“等两个孩子长大后自己决定”,而那时候的云澈就在不远处,将这话听了去,他自然不喜欢那苏蝶儿,所以也根本没将她当回事,何况这多少年过去了,他连苏蝶儿的面都没见过,所以之前根本就没想起来这号人。 “那可真是让苏大人失望了,这事本王记得清清楚楚,本王和你女儿没有交换信物,更加没交换名帖,是你夫人要把女儿送给本王当媳妇的,不过,也许是大长公主不喜欢你女儿吧,她当时拒绝了,所以本王根本就没把这当一回事,若不是苏大人你提起来,本王都不记得本王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惦记本王了。” 云澈说的漫不经心,可那眼角嘴角的讽刺却是实打实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王瞧不上你女儿! 但苏沛德却没那么容易打发,苏蝶儿这会更是因为云澈的话而泪流不止,看云澈的眼神就像看负心汉的眼神一眼幽怨又那么缠绵,不仅让云澈窝火,更是让慕倾北也恼怒不已。 “如今大长公主和微臣的夫人都不在了,王爷这般说,微臣也没办法的,只是苦了蝶儿对王爷的满腔爱意……”苏沛德不怕死的往云澈身上泼脏水,那模样活像是云澈辜负了他女儿一般。 “那请问苏大人,皇上赐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女儿和本王有婚约呢?本王成婚好几个月了,你突然说你女儿和本王有婚约,你是拿本王当傻子还是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蠢?”云澈是真的怒了,这苏沛德不依不饶,而那些人像看猴戏一样的目光更是让云澈戾气丛生。 只是这苏沛德今日好像就和云澈杠上了一样,听了这话突然就跪下哭诉道:“王爷,你不能这样啊,当年虽然您小,可这婚事真是大长公主定下的,您难道要辜负大长公主的心意吗……” 慕倾北怒不可见,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扔了过去,那茶水是刚沏不久,虽说不是滚烫,但温度也不是常人能接受得了的,苏沛德根本不察慕倾北动手,茶杯飞过来直直砸到了他脸上,脸被茶水烫到不算,连额角也被茶杯磕破了,又疼又烫,也顾不得是在宴会上,哇哇直叫唤。 众人都被慕倾北这一扔给吓到了,原本还算喧闹的宴会突然鸦雀无声,而一直都关注这边的慕辰直接跑了过来,对着苏蝶儿笑道:“诶,你哭什么啊?难道我姐夫欺负你了?不怕,这么多人都在呢,你说出来,大家肯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慕辰是个小孩子,加上刻意装出来的单纯样,苏蝶儿抬起头看过去的目光更是楚楚可怜,那一双水眸满满的都是委屈,好像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你说啊,怎么不说话?”慕辰又追问,可苏蝶儿只是哭,却不说话。 苏沛德的脸被茶水烫到了,当即就红了一大片,片刻后便起了水泡,而额角的伤口更是啧啧流血,模样十分狼狈,鬼哭狼嚎的很是凄惨。 慕倾北冷眼看着,云澈见慕倾北被气到了,更是气愤,一边低声哄着慕倾北,一边拿刀子眼看苏蝶儿。 苏蝶儿的脸色更是苍白,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若是不了解人还真会给她这般委屈倔强的模样给骗了。 另一边,齐贤微微皱眉,对身后的宫人低声吩咐了句,不消片刻,御医背着药箱进来,脸色全是汗水,可见是一路从太医院跑过来的。 御医一进来便直奔苏沛德,处理了烫伤和额头的伤口后,苏沛德还是哼哼唧唧的,好像病重快不行了一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云澈起身,搂着慕倾北,锋利的眸子横扫过场中的众人,声音冷寒道:“谁还想嫁给本王,让本王好好看看!” 众人噤声,倒不是害怕云澈,而是因为齐贤还在那坐着,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可人家的女儿肯定是不会让受委屈的,这时候出去的完全是找死。 “没有吗?呵……”云澈冷笑不已,眸光转向哭泣不已的苏蝶儿,声音更是冷冽了几分,如寒风过境般:“苏蝶儿,你可要想好了,你真要嫁给本王?” 这么冷的声音,却说着如此幸福的事情,简直诡异。 苏蝶儿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云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嫁他就会娶吗? 美人落泪是很美好的画面,尤其是这个美人娇弱可人,极容易满足男子的尊严,苏蝶儿眼角还挂着泪珠,看着云澈的目光充满了爱恋,痴痴缠缠的,若是旁人,早就陷入美人乡了。 但云澈真没觉得苏蝶儿哪里美了,哭的时候更是难看了,所以云澈不仅没有被美人计迷惑,反而对苏蝶儿有种苍蝇般的恶心感觉。 “你要嫁,那本王就娶,你可想好了!”云澈不紧不慢的又补了一句。 幕晨西微微皱眉,扫了云澈一眼,这家伙准备干吗呢? 苏蝶儿被云澈这话给震惊到了,眸子陡然瞪大,云澈精致如画的面容在一刻更是越发的好看,让她觉得轻飘飘的,几乎都要飞起来了。 “嫁。”这个字,毅然决然说出了口。 云澈勾起一抹笑意,冷意退散,低头亲了亲慕倾北的额头,笑着道:“北北,你说呢?” 慕倾北这会是真不知道云澈准备做什么了,但看着云澈嘴角的笑意,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微微蹙眉,开口道:“你决定就好。” 云澈又亲了下慕倾北的额头,笑得更是欢快了:“那好,苏蝶儿,你既然要嫁给本王了,那有些事情你还是知道比较好。” 众人满头的疑问,云王到底在搞什么? “众所周知,本王这么多年都在吃老本,当年大长公主手里也没什么铺子啊,封地啊,本王是完全没有收入的,这么多年也过的捉襟见肘的,不过,幸好啊,本王娶了个好王妃,王妃的嫁妆大家可都是看见了的,本王现在呢都是靠着王妃在养着,还有云王府的一众奴仆也都是王妃的银两在养着,虽然本王会娶你进府,但你还是多准备些嫁妆吧,王妃养着本王一个就够辛苦了,再帮本王养一个妾,啧啧,本王真是于心不忍,本王也不要求你的嫁妆和王妃一样多,一半就行,你觉得如何?” 云澈一语惊人,简直是震呆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慕倾北。 这不就是告诉别人云澈是个小白脸,吃软饭的人吗? 说就说了,这还说得这么幸福这么光荣,这脑子是真的好了吗?男人的尊严还要不要了?堂堂云王你居然要王妃养着,这也太离谱了吧? 幕晨西这会是真的快要被酒水呛死了,喉咙上火辣辣的,非常难受。 “还有就是,本王要带王妃去北疆修养身体,你要不要一起去?”云澈完全不管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骇人的话,又天真单纯的补了一句。 苏蝶儿几乎石化,嘴角的笑意就那么僵住,不可置信的瞪着云澈。 慕辰捂着嘴,尽量让自己笑得不那么明显,可他实在忍不住啊,他姐夫这一招真是绝了,简直太厉害了,看这丑八怪吓成什么样了? 云澈说完,又回头给慕倾北解释道:“王府的下人不多,空着的院子也很多,她进府了也不会花你的钱,她自己会养自己,北北你就发个善心,怎么样?” 慕倾北也快忍不住笑场了,实在是云澈这家伙太坏了,看看这说的什么话,府里来个客人你也不会收一分钱吧,人家是给你当妾的,结果你就给白住一套院子,其余吃喝拉撒都要自费,你就是养只狗都不是这种待遇吧? 偏偏咱们云王说的煞有介事,非常认真,慕倾北想笑,但又要配合云澈,忍得不是一般辛苦。 “啊,是,王府是王爷的,王爷说给谁住就给谁住。至于我的嫁妆嘛,王爷也知道,王府开销不小,何况咱们以后还有孩子,娶媳妇嫁女儿都要用钱,咱们现在还真养不起闲人!”慕倾北也说得认真,一副苦恼又无奈的模样,十分歉意的看向了苏蝶儿,安慰道:“苏小姐你也别担心,你看本王妃就是这么过来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慕辰憋的脸都红了,快忍不住了,急忙奔向幕晨西,一头栽倒幕晨西怀中,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嘴都笑抽了。 再看上首一直看着没说话的八皇子,从头到尾都保持这浅浅的笑意,只是在无人看见的案几下,拳头越握越紧,眼底冷光凝聚。 齐贤微微笑着,对云澈这个女婿倒是又高看了几分。 132 目的,失踪 当然,这番话镇住的不止一个两个,但其实心中多数都是相信了,云王府这几年的破败都被看在眼里,寻常还有帝君的打赏,但据可靠消息那些东西早就从王府流到了市面上,府里的下人哪个也不是手脚干净的,值钱的东西早就到了下人手中了。 而云澈娶了慕倾北后,一直都是慕倾北在管王府,不仅换了下人,府里也都修葺了一番,而云王更是寸步不离,这就造成了众人的错觉。 但知道是一回事,云澈承认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如今哪个男子的自尊允许自己承认自己是个吃软饭的? 偏偏云王不仅承认了,似乎还引以为傲,事情急转而下,打了个措手不及。 两人一唱一和,将苏蝶儿的嘴巴彻底堵住了,先前苏蝶儿答应了嫁人,那日后进了王府,就得靠自己的嫁妆过活,还不说能不能得到云澈的宠爱。 若是如今反悔,便是给人看了笑话,承认了她心怀鬼胎,苏蝶儿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哼哼唧唧的苏沛德。 “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本公子倒是有个疑惑。”幕晨西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嘴角挂着狐狸般的笑容:“云王妃姿色上乘,不仅将云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是个有福之人,让云王的病也跟着好了,如此有贤能又有美色的女子,云王爷你还要一个只有美貌没有脑子的妾吗?” 云澈无辜:“没有啊,本王何时说要纳妾了?这不是人家上赶着送来么,其实我也不想要的,毕竟不如本王好看的,生下的孩子容貌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这不是让本王蒙羞吗?” 慕辰肩膀抖得更加厉害了,幕晨西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末了,幕晨西还看了眼苏蝶儿,满脸的嫌弃和不待见。 苏蝶儿生的不差,弱柳扶风,眉眼含羞,声音软绵,很容易勾起男人的谷火望,她自小就知道长得好看,也惯会用自己的优势去挑选男子,不说心高气傲,但也绝对没有人这般贬低羞辱过她,何况还是当着如此之多人的面。 “王爷若是不愿娶蝶儿直说便好,何苦如此羞辱蝶儿?蝶儿自问没有王妃貌美,也没有王妃有权势,可蝶儿也有一颗真心,王爷不愿要,又何必践踏?”苏蝶儿声声控诉,泪流不止,端的是柔弱可怜的小白花模样。 云澈冷了脸:“当表子还要立牌坊,如今是你苏家上赶着让你爬本王的床,难道本王还强迫了你不成?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心中所想,本王今日把话就放这了,本王今生只娶一人,那便是慕倾北,若还有人想要破坏本王和王妃,想要爬本王的床,可别怪本王请你上丽春院!” 苏蝶儿脸色灰白,两眼一翻,昏了过去,不知道是真的被气昏了,还只是为了挽回面子装昏的。 齐贤摆了摆手,便有宫人上来将苏沛德和苏蝶儿带了下去,宴会一时寂静,人人都唏嘘不已。 八皇子眸光深沉,端起酒杯冲着云澈摆了摆,笑道:“云王,你我兄弟一同成亲,如今雪儿已经有了身孕,云王妃还未有动静,本皇子可比你先当父亲了。” 话里有话,云澈淡淡撇了眼八皇子,温声回道:“北北是本王的心头肉,本王自然不会让她冒险,不过还是先恭喜一声了,希望八皇子到时候喜得贵子。” “哈哈,那就多谢云王了。”八皇子眸光一闪,仰头喝了手中的酒,又旁人无人的前去道贺的人寒暄。 “我感觉有些奇怪。”慕倾北低声对云澈说道。 “我也觉得奇怪,如果他真要给我们添堵,不该是逼婚才对,可今日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云澈微微蹙眉,眸光扫过上首,不知怎么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慕辰笑够了,从幕晨西怀中爬起来,看了眼说悄悄话的云澈慕倾北,眨了眨眼,对幕晨西道:“哥哥,你什么时候让爹当爷爷?” 幕晨西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白了眼慕辰,没好气道:“干嘛?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 慕辰今年十岁,但不喜欢小孩,总觉得自个是大人了,不屑和那些小孩一起玩,更不喜欢那些动不动就哭鼻子,告状的的孩子。 “是不喜欢啊,不过我想哥哥的孩子应该没那么讨厌吧,姐姐身体不好,爹也说了,不希望姐姐那么早生孩子,但是哥哥你年纪不小了啊,你看北疆那些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公子哥,可都当爹了呢!” 慕辰说完还露出个可爱的笑脸。 幕晨西“嘁”了声,没有一点要理会慕辰的意思,凭着他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可他遗传了齐贤骨子里的深情,他自然也希望有个深爱的女人,不过这事总归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也不急。 慕辰得不到幕晨西的回答,又扑到了慕倾北怀中,撒娇道:“姐姐你说哥哥不成亲是不是有问题啊?” 慕倾北脸色一僵,伸手弹了下慕辰的脑门,恼道:“瞎说什么呢。” 慕辰揉了揉额头,又看向云澈,问道:“姐夫,哥哥比你年纪大,他不成亲,你说是不是有隐疾?” 云澈的脸色也是一僵,咳了一声没有答话。 幕晨西咬牙切齿:“慕辰,我耳朵还没聋呢!” 慕辰吐了吐舌头,做个了鬼脸,心里却是认定幕晨西有隐疾了,不然别人都成亲了,怎么就他没动静? “哼!我去告诉爹去!” 慕辰说完转身便跑,却被突然撞上来的宫人被绊倒了,而宫人说中的酒壶也被打碎,酒水湿了一身,慕辰的小脸当即就黑了。 “小公子饶命小公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公子饶命啊……”慕辰还未说什么,那宫人便跪下使劲磕头求饶,满脸泪水,看的慕辰的脸色更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闭嘴!本公子还没怎么着你呢,你哭什么?”诚然,慕辰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了,这宫人明显有反咬一口的嫌疑。 幕晨西也微微皱眉,看了眼慕辰,沉声道:“好了,你下去换衣服吧。” 这人是八皇子宫里的,幕晨西也不好责罚,何况也不是大事。 慕辰哼了声,浑身酒气让他很不舒服,虽然慕辰是个小孩子,可身为齐贤的儿子,不会那本笨,他方才根本没看见这个宫人,可一转身她就撞上来了,明摆着找茬呢,但幕晨西开口了他也不会怎么着,但心里还是气,于是狠狠踹了那宫人一脚。 “我先回去换衣服了。”慕辰看了眼幕晨西,又道:“哥哥你小心。” 幕晨西点头,脸色沉重的看了眼八皇子,回头,目光与云澈撞倒了一起。 如此蹩脚的手法,就算慕辰都能看得清楚,何况是幕晨西几人,但八皇子是要干什么,他们这会却是完全猜测不出来。 慕辰回去换衣服了,齐贤还是老神在在的坐着,也没人敢上去打扰他。 今日的宴会很是诡异,好像就是纯聊天喝酒一般,但又处处透着诡异。 慕辰许久都没有回来,幕晨西忍不住微微皱眉,慕倾北心里也有几分担心,虽然这是皇宫,八皇子未必敢对慕辰下手,但保不住他利用旁人的手来处理了慕辰。 “还是我去看看吧。”幕晨西低声说了一句。 慕倾北点头,“好,那你小心些,他在宫中的暗桩不少。”顿了顿,慕倾北又道:“也许我们都猜错了他的意图,总之你要注意。” 慕辰身边是有人保护的,可换个衣服而已,人迟迟不来,而暗中保护的人也没露面,这事不正常。 “嗯,我知道,你也不要离开云澈。”幕晨西不放心的嘱咐道。 慕倾北应下了,看着幕晨西出了景寿宫,慕倾北觉得有些累,紧绷的神经没敢有一点放松,便靠在云澈的肩上休息。 “没事,你看爹的神色,也许他早就知晓了八皇子的意图。” 慕倾北抬眸看了眼齐贤,虽然那般镇定,却还是让慕倾北觉得不安,今日的事情似乎和八皇子以往的手段完全不同,这场宴会的最终目的,慕倾北一直以为是自己,但如今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幕晨西也没有回来,慕倾北的心更不安了,微凉的手反握住云澈的手,低声询问道:“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爹?” 云澈见慕倾北实在担心,便点了点头,拥着慕倾北起身,走向齐贤。 “爹。”云澈带着慕倾北坐到了齐贤的身边,云澈低声道:“北北担心辰儿和晨西出事了。” 齐贤微微笑了下,眼神中有笃定的光芒:“别担心,晨西没那么傻。” 齐贤如此笃定,慕倾北倒是稍微有些放心了,但今日的宴会总觉得怪异,便忍不住问道:“爹,你知道他要干什么吗?” “他放出消息,说我想将皇位交给云澈。” “挂不得。”慕倾北呢喃了一句。 怪不得今日来宴会的那些女子看云澈的目光都跟狼看见肉一眼,原来是这样。 ------题外话------ 谢谢小疯子送的花花,么么,今天停电,于是夭睡了一整天,晚上八点才爬起来码字,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然后称体重发现又掉了2斤肉,室友说我身上一摸都是骨头了,夭觉得自己很崩溃… 133 刺杀,他要他死 慕辰出了景寿宫,一路上气呼呼的,回去换罢衣裳,还没出门,颈后传来一阵痛感,眼前一黑,人便倒在了地上,晦暗不清的房内,有人影晃动。 许久之后,幕晨西也跟着进了屋子,再不见出来。 喧闹的宴会上,齐贤身边形成一个怪异的圈,无人敢靠近,也安静异常。 有宫人从侧面上来,凑到八皇子耳边说了什么,八皇子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突然神色大变,豁然起身道:“皇子妃动了胎气,本皇子去看看。” 说罢便匆匆而去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宴会原本就无趣,而身为主人的八皇子一走,宴会上的气氛一时便安静下来,只闻得轻声细语,众人似乎慢慢变得拘束起来。 慕倾北的眉狠狠皱着,显然八皇子离去之前说得那番话是给她听的,宋映雪早就动了胎气,怎么可能过了这么久才传到八皇子这? 那么,八皇子是想对她表达什么? “爹,我累了,想回府去。”慕倾北撑了许久,有些熬不住了,何况齐贤这般笃定没事,她也不想再继续留着。 云澈心疼的看着慕倾北,想着今日的药还没喝完,心里也着急了几分,又紧了紧手臂,将慕倾北搂得更紧了几分。 “如此也好,我派人送你们回府,路上小心一些。”齐贤不甚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云澈应了声,便搂着慕倾北离开宴席,出了景寿宫。 才出景寿宫,云澈就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慕倾北道:“北北,我抱着你吧。” 慕倾北小脸一红,想不通云澈突然是要做什么,但云澈目光灼灼,让她平稳的心湖也跟着荡漾了几分,微微点头,声音微不可闻:“嗯,你累了就放下我。” 云澈咧嘴一笑,凑上去亲了下慕倾北嫣红的小嘴,“放心,我不累。” 慕倾北的脸更是烧的厉害,青露在身后也跟着脸红,能不能不把闺房里的那点情趣都拿出来秀呢? 青露小丫头表示她也好羡慕的好不好? 没人理会青露的小怨念,云澈俯身打横将慕倾北抱起,身体失去平衡的一瞬间,慕倾北有些惊慌,急忙之下搂住了云澈的脖颈,心口砰砰挑着,似乎是被吓到了。 云澈笑了声,觉得慕倾北的反应很是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疼爱,目光扫过嫣红的唇,云澈的喉头滚动,有种很渴很渴的感觉。 云澈走得很慢也很稳当,慕倾北原本还有些不安的感觉萦绕,但听着云澈的有力的心跳声,被熟悉的气息围绕,种种一切都让慕倾北有种幸福的味道,心里那点害怕也都不见了。 出了宫门,便看到云王府的马车,车夫蹲在一边嗑瓜子,目光一直盯着宫门,这会看见云澈出来,连忙仍了手中的瓜子,起身,几步到了马车前将脚凳拿出来放好。 短短几步路,云澈走的漫不经心。 陡然,杀机四伏。 刺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将云澈慕倾北笼罩在其中,让人遍体生寒,云澈柔和的目光霎时凌厉,脚尖点地,飞身旋转,险先避开破空而来的冷冽剑锋。 青露面色一白,就地一滚,整个身子所在了马车的车辕旁,而后大声对宫门口的禁军喊道:“去禀报摄政王,王妃遇刺!” 宫门口乱成一团,呼喊声有之,前来帮忙的也有之。 刺客有将近十人,人人黑衣蒙面,看不清面容自然也不知身份,似乎是早就埋伏在了宫门口伺机而动,并且是冲着云澈而来。 云澈没有松开慕倾北,只一味的抱着慕倾北躲避刺客的剑锋,只是寡不敌众,饶是云澈动作再快,但刺客有十人之多,云澈避无可避,被刺伤了好几处,鲜血的味道传到了慕倾北的鼻中,她脸色有些白,却是死掐这掌心让自己镇定下来。 “阿澈你放我下来。”慕倾北的声音颤抖,却透着坚定。 云澈紧紧抿着唇,脸色绷的紧紧的,虽然没有说话,但拒绝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慕倾北几乎要快哭出来了,敢在宫门口堂而皇之的刺杀亲王,这世上,除了八皇子,还能有别人吗? 齐轩昊!我慕倾北与你不死不休! 慕倾北这一刻的恨意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就连掐破掌心都没有知觉。 前来救援的禁军显然不是刺客的对手,虽然寥寥无几,但也比没有好上许多,对上云澈的黑衣人少了几个,但正是因此,几人手下越发锋利了。 “阿澈!你放我下来!你若是受伤了还怎么保护我?”慕倾北厉声喝道,双目猩红。 云澈微微一顿,又挨了一剑,更是让慕倾北的心又疼了几分。 “出来!留活口!”云澈猛然大喝一声,一手松开慕倾北的腿弯,另一手顺势圈住她的腰身,大手在腰间一抽,寒光凛凛的软剑从手中刺出,隔开了刺向慕倾北的剑锋。 云澈从小跟着暗卫学武,学的都是杀人的招式,即便在装傻的这些年也从未间断放弃过,此刻,他犹如黑暗中的王者,无情冷厉的收割的刺客的性命。 突然出现一人,也是黑衣,却未曾蒙面,他手中拎着一根长鞭,劲风凛冽,无情的抽打着靠近的刺客,面无表情的他眸中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杀意,看着所有人都只有一种眼神。 那便是尸体。 云澈未曾再进攻,只是握着手中长剑挡住要进攻的刺客,护着慕倾北,而被刺伤的伤口血流不止,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人恶心,慕倾北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时间不是很久,宫门处有了新的动静,闻言赶来的齐贤还有他身边的护卫都加入了战局,情势顺转而下,云澈这边很快反败为胜。 但,没有活口,所有人都服毒而死。 “主子,没有活口,他们动手之前应该是吃了毒药,所以这会都毒发了,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会死!”云澈的暗卫查看一番后禀告道。 这些根本不是什么此刻,而是死士! 云澈面色冰寒,与齐贤对视一眼,抿唇:“将这里都处理了。” “是。” 慕倾北抱住云澈,想哭却死死咬着嘴唇忍着眼泪,“阿澈,哪里受伤了?” 云澈身上破破烂烂的,有多少血,大部分都是自己的,还有一些都是别人的,慕倾北怕弄疼了云澈,不敢动,只能问了。 “乖!没事,都是皮肉伤!”云澈摸着慕倾北的脸颊,笑着安慰她。 慕倾北吸了吸鼻子,又问道:“那我们回去吧。” “北北,先让云澈去宫里处理一下伤口把。”齐贤适时开口,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也没有想到八皇子竟然来了一招破釜沉舟的招数。 当真是好得很! 慕倾北泪眼朦胧的看了看云澈,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青露吓得小脸发白,但倒不至于腿软站不起来,不过她也被波及受了伤,但看到慕倾北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还是起来赶紧走到慕倾北身边,低声道:“王妃,奴婢扶着您吧。” 慕倾北回头看了眼青露,摇了摇头:“没事,你也受伤了。” 齐贤咳了一声,对慕倾北道:“爹抱你吧,走的快些。” 摄政王大人其实也不是要乘着这个时候和女儿亲近的,但这么好的机会他真是不想浪费了。女儿他也只是出生和送去京城的路上抱了几次,以后都再也没见过了。 齐贤这个爹当得很失败,看着自己女儿和别的男人亲近他更是心痒痒,想抢回来,但又怕女儿生气,不抢吧,自个心里不舒服。 老天给的机会他是不会浪费了的。 慕倾北一愣,看向齐贤时明显发现了齐贤的不自在,那耳根处还有点可疑的红。 “去吧。”云澈轻轻推了下慕倾北,笑道:“我受伤了,让爹抱着你吧,走得快些。” 其实云澈心里是很不乐意的,但那时她女人的爹,自己霸占了人家的宝贝女儿,这点福利还是要给的,不然齐贤哪一天给他穿小鞋,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不得不说云澈还是很有高瞻远瞩的。 慕倾北被齐贤抱起来的那一刻,慕倾北的身子很僵硬,跟块木头一样。 齐贤也好不到哪里去,女人很轻,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将她抱起来了,不仅如此,还抱着很咯手。 想到自己女儿这些年过的日子,齐贤忍不住红了眼眶,若不是他所托非人,他的北北又怎么会常年忍受病痛的折磨? 似乎是感应到了齐贤心中所想,慕倾北的脸贴在齐贤的心口,低声道:“爹,我没事,真的。” 齐贤鼻子又是一酸,闭着眼生生压住了愤怒悲伤的情绪,这才温声道:“以后多补补,爹还等着抱外孙呢!” “嗯。”慕倾北乖顺应着。 云澈身上伤了十余处,几乎都是为慕倾北挡的剑,有几处深可见骨,慕倾北看了一眼眼泪便止不住了。 她是一点伤都没有,但云澈的伤却让她痛得不能自已。 就像前世无数次的追杀,他们一直逃,而齐轩昊的人一直追,她什么都不会,只会拖累他,每次都只会让他的身上多一些伤口,可他还是带着她,爱着她,给了她谁也替代不了的感情。 134 姜还是老的辣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每一次的追杀,每一次的逃脱,她都只是累赘,但云澈总是笑着说她是他的家,他怎么可能丢下他的家不管呢? 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是。 她以为她不会再成为包袱,却还是让他为她受了伤。 慕倾北努力忍着,但眼中酸涩,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御医颤颤惊惊的给云澈处理好伤口,提着药箱很快离开。 慕倾北咬着下唇,即使哭的满脸泪水,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只是肩膀微微抖动着,云澈叹了口气,可心中还是怜惜较多的,慕倾北对他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了,今日受伤她不仅担心,估计也会自责。 “北北。”云澈伸手搂住慕倾北的肩膀,她坐着,他站着,她抱着他的腰,他搂着她的肩膀,那么和谐,又那么的孤寂,“都是皮肉伤,不碍事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有一丝哄人的意味,云澈的声音很轻柔,好像害怕吓着慕倾北一样,一边说着还一边轻轻拍着慕倾北的背脊。 慕倾北一面觉得担心,一面又觉得委屈,有些伤口明明都能看见骨头了,云澈居然能若无其事的说是皮外伤?这是觉得她很好骗是不是? 不知怎么,慕倾北哭的更厉害了,委屈的感觉也越来越重了。 云澈很是无奈,怀中的小女人都快哭的背过气去了,居然还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 于是,云澈伸手拽起慕倾北,一手搂着她纤软的腰身,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就这么亲了下去,于是慕倾北不哭了。 很温柔,好像羽毛轻轻扫过心房一样,让慕倾北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原本冰凉的身体也终于有了一丝暖意,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 慕辰和幕晨西是一块回来的,听说慕倾北在宫门口遇刺,两人便急着要去看,不过却被齐贤挡住,将发生在宫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辰恼怒不已,小小的脸庞上满是怒色:“爹!简直欺人太甚,他们竟然敢在宫门口动手,这不明摆着是挑衅我们吗?” 幕晨西眯了眯眸子,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看来他是坐不住,也装不下去了,他怕爹将皇位给了云澈,所以要开始反击了,他还是有些能耐的!” 幕晨西在京中多年,对于八皇子的为人多少有些了解,何况,齐战的儿子能有几个是好的? “你们那边如何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齐贤也没有多说,而是反问了一句,面容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说道这个,幕晨西哼了一声,“没什么,辰儿是被敲昏的,我是被迷昏的,但除此之外也没干什么,我们连屋里都没出去过,在地上睡了一觉而已。” 如果不是夏天,这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和慕辰肯定是要生病了,八皇子的嗜好还真是无与伦比。 “但是,爹,我总觉得事情透着诡异!”幕晨西抱怨归抱怨,可正事上却从不会打马虎。 “是啊,爹,你说他把我们弄晕,却什么都不做,难道只是因为看我们不顺眼,诚心报复?他看着也不像这么好说话的人啊?”慕辰虽然只有十岁,但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而且是个极为护短的小孩子,他这个小孩子都没那么好的脾性,何况是从小就长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的八皇子呢? 齐贤微微眯眼,忽而笑了出来,不过这一声笑却是冷的。 慕辰抖了抖肩膀,知道齐贤是生气了。 齐贤平日看起来很好说话,但真要狠起来,就连慕辰这个儿子都觉得有一丝害怕的,所以慕辰幸灾乐祸了,因为他知道八皇子要倒霉了。 幕晨西摸了摸鼻子,表示什么都没看见,但眼底闪过的冷芒却依旧被慕辰捕捉到了,微微叹气,难道家里只有他是那么的善良吗? “云澈伤的如何?” “皮肉伤。”齐贤淡淡回道。 幕晨西不可置否,要真是皮肉伤那就奇怪了,虽然从未见云澈动手过,但当初要护着慕倾北,没出点血真说不过去。 兄弟两人也没问齐贤准备如何,齐贤做事几乎从不与人商量,尤其是坑人的事情,并且事关慕倾北,兄弟两人也只准备看戏,间或再添把火,加个柴什么的。 …… 景寿宫,灯火摇曳的书房中,八皇子提笔挥毫,一名黑衣男子站在案几前方,面无表情,但从他紧绷的身躯上可以看得出,此时此刻他面临着多么大的压力,额上浸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主子。”黑衣男子喉咙沙哑,带着一丝颤抖,却终究只是唤了一声,再无其他话语了。 八皇子笔尖一顿,墨水从笔尖滑落,晕染开来,生生毁了刚写好的字,他抬眸,冰寒的目光直射向黑衣男子,须臾,手中毛笔夹杂着厉风掷向黑衣男子,可以看得出八皇子十分生气,虽然他未曾表露。 “主子恕罪!”黑衣男子不敢动,那毛笔夹着暗劲,如同暗器一般没入了黑衣男子的臂膀,闷哼一声,他跪下请罪。 “你还知道你有罪?”八皇子的声音暗哑,却透着冷厉,完全不似平日的温润,好像黑暗中的煞神。 “属下知罪!”黑衣男子再次回道,受伤的地方流出不少鲜血,却因为沾了墨水,而有些发黑,形成了诡异的颜色。 “你知罪你竟然还敢去宫门口劫杀云澈?你好大的胆子!”八皇子怒不可遏:“蠢货!你当真以为云澈就只是个傻子而已?你以为齐贤是凭什么好好在北疆过了这二十几年的?蠢货!” 那些死士是他手里的势力,帝君的心思深沉,手段了得,要在帝君手下培养出这么多人根本就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八皇子是绝对不会用上这些人的。 可今日,什么都没做就折损了是个死士,这对八皇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若是齐贤再看出什么端倪,顺藤摸瓜查到他,依着齐贤往日的手段,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 黑衣男子紧紧咬着牙,却依旧固执道:“南王原本就不是皇室子嗣,他把持朝政原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主子才是真命天子,属下只是想拿回主子应得的东西而已。这次是属下失误了,求主子赐醉!” 八皇子胸口起伏不定,脸色乌青,最终也只是怒道:“滚出去!” …… 相比于这边的暗流涌动,慕倾北这里可以说是温馨极了。 虽然受伤的是云澈,但被关心的却是慕倾北,幕晨西兄弟两人纷纷表示担心不已,慕辰更是拍着小胸脯保证一定会将姐夫的帐和八皇子算清楚,最终还是云澈开口赶人了,兄弟两人才离开的。 慕倾北和云澈两人都排斥皇宫,睡了一晚都不得安宁,早起时精神都不太好,尤其是云澈,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泛白,让慕倾北看的很是揪心。 两人在宫中用了膳,由幕晨西送回了王府。 早朝时,齐贤将昨晚的十具尸体搬到了金銮殿上,经过一晚,那些尸体已经僵硬,不仅有血腥味,还有些淡淡的腥臭。 “也许各位都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云王和云王妃出宫回府时,遇到了刺客,个个身手不凡,且被喂了毒药,可以说是死士。本王想知道,齐国除了帝君还有谁会培养死士?难道齐国护不了你周全,还是说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齐贤声音淡淡的,可以称得上是很懒散的在看着众人。 可无端的,众人便都感觉到一股压力,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不是任何人都能学来的,而齐贤,无疑是高高在上的那人,谈笑间便能定人生死。 众人都不说话,昨晚遇刺,云澈受伤,而慕倾北受了惊吓,齐贤对这个女儿的在乎,众人是有目共睹的,今日早朝自然是来给女儿女婿报仇的。 虽然不说,但其实众人心中都有答案。 “刚有消息说本王要将皇位给了云王,云王便遇刺,若是有传言说本王想当皇上,是不是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本王了?嗯?”齐贤的尾音拖得很长,带着颤音,却让众人的心也跟着一颤。 那尸体放在大殿上,原本就给众人造成了压力,如今再被齐贤施压,许多人都受不了开始出冷汗,身体也开始打颤了。 “摄政王难道是觉得做完云王遇刺,和在场的某一人有关?父皇英明,这些死士,又怎么可能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存活呢?摄政王是不是搞错了?”八皇子温和的笑着,目光平稳的对上齐贤的目光,心中一颤,不知怎么有不好的预感。 齐贤的眸光很淡,他看了眼八皇子,轻笑道:“你说的很对,看来本王是该去问问皇上,看看到底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养死士?” 八皇子眸光一沉,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若是齐贤将这事捅到帝君那里,依着帝君的性子,八成能想到是他,若是如此,帝君更加不会名正言顺将皇位传给他了。 齐贤果然厉害! 135 无题 齐贤捏着八皇子的软肋,虽然最终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但齐贤果然依言将事情捅到了帝君那里。 帝君虽然口不能语,但思考能力还在的,齐贤的目的也只是让帝君在有生之年将八皇子的继承权剥夺而已。 这齐国如何,从来都与他无关。 但若是动了他所在乎的人,他一点都不介意覆灭了齐国。 八皇子首次出手,便因为手下的“自以为是”而出了纰漏,原本是定在云王府的劫杀,变成了在宫门口,不仅惊动了齐贤,更是惹得齐贤发怒,朝中处处盯着他,让八皇子束手束脚,根本无从做其他。 慕倾北和云澈都成了病人,云苑每日都飘着药味,慕倾北已经喝的麻木了,幸好平日齐贤会送来不少好东西,偶尔能解个馋,不然她真的要疯了。 因为齐贤威名在外,齐国一时安静不少,武安侯府最终还是拿不出亏空了的银两,宋映雪那边根本不理会宋青峰夫妻两人,而最终,宋青峰夫妻被发配去了北疆,那里是齐贤的地盘,他们终生都只能在北疆做活计,而齐贤写的圣旨也发了下来,宋氏一脉永世不得入仕途,这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辅国公府齐贤倒是没动,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总之那晚之后辅国公府也安静下来,闭门谢客,几乎再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马慧妮被扔到青楼一个月后被送回了礼平侯府,据说已经有了身孕,但却因为身子的缘故不能打掉,不然只能是死,于是马慧妮怀着恶毒的心情开始了养胎。 盛夏已过,秋风飒爽,晚秋的风带着几分冷冽的感觉,慕倾北开始不喜欢出门,窝在美人榻上时,也要抱着手炉,晚上睡觉更是紧紧抱着云澈,汲取着云澈身上的暖意。 因为身体缘故,慕倾北从小怕冷,秋天的天气对于她来说,其实和冬天没什么区别,屋里的火盆更是每时每刻都烧得很旺。 秋末,齐贤和云澈幕晨西几人去打猎,云澈将打下的狐狸剥了皮给慕倾北做了狐裘,雪白雪白的,很是温暖。 帝君的身子据说一天不如一天,八皇子也做出了假象,似乎他非常在意宋映雪肚子中的孩子,每日陪伴,又求必要。 冬日第一场雪来临,东海国派遣了使臣出使齐国,而接待东海使臣的任务,齐贤交给了八皇子。 人人心中猜测齐贤的目的,却最终不得而知。 八皇子因为此事开始忙碌起来,也无暇照顾宋映雪,她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过了危险期,但八皇子侍妾众多,即便她是正妃,也不敢保证每人敢对她下手,所以八皇子不在身边的时候,宋映雪异常焦躁。 东海国要出使齐国的事情被慕倾北知道后,她还纳闷了许久,东海虽然是岛国,但富饶安定,不是齐国能比得上的,而且两国多年互通贸易,但两国的国君却从来没有过交集,东海国此番的来齐国的目的,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了。 136 东海三皇子 从接到东海国文书后的一个月后,出使的队伍抵达了京城,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八皇子带着军队在等候。 出使齐国的是东海的太子,三皇子,八皇子倒也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态度端正,似乎只是来接待外宾而已,一番寒暄后,便将东海使臣送去了驿站行宫。 东海太子宋瑾,三皇子宋玉据说是东海国王最为喜欢和器重的两个皇子了,最为称奇的是这位东海国王一生只有一位妻子,但却有三个女儿,五个儿子,五位皇子也从未出现过争夺皇位的现象,这也许就是东海虽然为岛国,却比齐国还要繁荣昌盛的理由吧。 没有战争的国家,人民才会幸福。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是温暖,慕倾北披上狐裘和云澈去宫中赏梅,晚上有宫宴,云澈也希望慕倾北多出来活动一下,所以便早早进宫了。 宫中有一间梅园,据说是先祖皇太后喜欢冬梅,所以先祖太上皇便命人劈了院子出来,时间久了,谁也没有再清理这边,不过自从齐贤回来后,梅园这边又有人开始打理了,先前下雪的时候幕晨西便说过腊梅开了,云澈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带慕倾北来看。 因为多年疏于打理,梅园中存活下来的腊梅树其实已经很少了,不过进去后,还是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慕倾北笑了下,感慨道:“还是有点可惜了。” 云澈一手搂着慕倾北的腰身,低头看她,笑道:“怎么可惜了?” 慕倾北怀中抱着汤婆子,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可惜没下雪,我想在雪天赏梅,应该别有一番滋味。” 最好还能喝点热酒,最好不过了。 不过这话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之前慕倾北见幕晨西在庭园喝酒,便也跟着喝了几杯,结果云澈几乎追到宫里要灭了幕晨西,事后幕晨西也觉得一阵后怕,他那时喝的有点高了,根本没搭理慕倾北,结果就出了事,回去后还被齐贤罚了,导致幕晨西现在不敢乱喝酒了。 云澈轻笑了声,低头在慕倾北脸颊上啄了下,说道:“那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去赏梅,喜欢的话,王府空的院子很多,我们也种腊梅。” 慕倾北的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不会动不动走两步就累得不行了,但相较于正常人来说还是很羸弱的,所以两人在这几个月中有好几次都差点突破了最后的防线。 慕倾北微微嘟嘴,绵软的说:“那多浪费,我们在京中也不会久住,种那么多给谁看呢?” 云澈想了想,认真道:“说的也是,那以后我们决定了定居的地方,春赏桃花,夏赏荷,秋天有海棠,冬天有腊梅,你觉得怎么样?” 慕倾北笑眯眯:“好啊。” “哧!” 突然传来一声笑,慕倾北微微皱眉,云澈温润的神色陡然变得凌厉,目光扫向那声音,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着一身云纹蓝色长锦,长得十分白净,有几分书生的味道,脸圆圆的,看着倒是蛮可爱的。 这是齐国皇宫,虽然梅园已经许久无人看护,但有了齐贤的命令,这里也并非什么人都能来的。 “不知道东海三皇子此时进宫,倒是怠慢了。”看清来人后,云澈的气息也慢慢又变回了温和,但对着三皇子的同时还有几分疏离客气。 宋玉刚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衣袍,这才对云澈道:“我先前进来时没看到人,便在树上眯了会,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云澈眯了眯眼,勾唇一笑:“哦?我夫妻二人也没说什么,打扰之说有些严重了,不过没想到三皇子倒是如此有礼之人。” 宋玉微微一愣,继而明白了云澈话中的意思,不见一丝窘迫,笑道:“云王严重,素来都听闻云王是齐国第一美男子,本皇子不才,酷爱丹青,所以曾见过云王的画像。” 这也算是解释了宋玉见到云澈慕倾北后会道歉的缘故的。 云澈也不说信不信,也只是客气说道:“原来如此,那本王还真是有幸。” 云澈从未出过京城,宋玉若不是有心打听,又怎么可能拿到云澈的画像呢? 看来东海此次出使是做足了功夫,这结果是喜是忧还真是不好判断。 宋玉虽然周身贵气,但似乎又和齐国的皇子们有所不同,齐国的皇子大都很傲气,看人很疏离,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眼前的宋玉却显得平易近人,若不是云澈知晓他的身份,也会以为他不过是个气度不凡的寻常人而已。 “东海果然人杰地灵,三皇子可比齐国的皇子们要强上许多,若有机会,本王妃也想去东海看一看。”慕倾北淡淡笑了下,巧妙的转了话题。 宋玉似乎很高兴慕倾北夸赞东海,笑得很开心:“是吗?东海虽然小,但还是很富饶的,我们那里从来不打仗,百姓们都能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东海风景也很美的,云王妃若是有时间了,可一定要去东海走一走。” 慕倾北笑着点头应下了。 “不知三皇子此时进宫是?”云澈微微皱眉,他可不喜欢别的男子对着他的北北笑得跟花一样,看着就想一拳打过去。 “没事,太子皇兄有些礼物送给齐国摄政王,所以让我送来,不过晚上有宴席,我就没再去行宫,不想遇到了两位。”宋玉一直笑着,神情也没什么可疑,很是坦荡的样子。 但云澈赏梅的兴致已经被宋玉被破坏掉了,心里不舒服,可事关两国,他虽然没有入朝参政,但总归是齐国子民,现在齐国的摄政王还是他的岳丈,他不喜欢也要去做。 “是吗?三皇子是一人,还是有人陪着三皇子?” 被问道这个,三皇子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道:“先前摄政王派了个小太监带我四处转转,不过在御花园的时候被一个怀孕的女人给叫走了,我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齐国皇宫我也不熟悉,原本想着找不到路的时候就等太子皇兄进宫后来找我的……”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么个看似荒废的梅园中遇到云澈和慕倾北,其实也算幸运了。 怀孕的女人? 慕倾北眯了眯眼,目前宫中怀孕的女人只有宋映雪一个,这事不用问也像是宋映雪能干出来的事情,那个蠢女人! “哦?你口中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八皇子妃了,她肚子里的是八皇子的第一个孩子,十分金贵,平日里是很娇气的,三皇子莫怪!”慕倾北不找边际的替宋映雪说了次好话。 但事实上,慕倾北可能会给宋映雪说好话吗? 答案是绝对不会。 东海国此次出使齐国,福祸未知,而八皇子又是此次的接待人,依着八皇子的性子,肯定会争取一下这个外援的,慕倾北若是不给他弄点乱子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有这么一个不识大体的皇子妃,八皇子的眼光也有待商榷了。 果然,宋玉听了慕倾北的话,对八皇子也有了质疑:“看来这个八皇子看女人的眼光真的很差劲啊,你们齐国的八皇子是不是很怕这个八皇子妃啊?” “三皇子何出此言?”慕倾北略显惊讶。 宋玉瞪眼:“这不是很明显的么,我看那个八皇子温温吞吞的,而这个八皇子妃又这么泼辣,这样的性格到了一起,肯定是泼辣的比较占上风啊!” 额,宋玉这话说的倒是很含蓄了,没有直接说八皇子惧内,不过慕倾北倒是很期待八皇子知道宋玉觉得他惧内后会是什么表情了,想必会很精彩的。 慕倾北倒是不介意提个醒,虽然宋玉看起来傻傻的,很好相处,但从皇宫里出来的真能有傻的? “那只能说明三皇子不了解八皇子,他可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皇子,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温温吞吞,又惧内呢?” 齐国的事情,东海清楚多少慕倾北不知道,但如果东海要在齐贤当政的期间来捣乱,慕倾北只能给他们鞠一把同情泪了,她爹齐贤真的是披着羊皮的狼,不是什么人都能挑衅的。 “是么,没关系,太子皇兄也是很厉害的,我想你们的八皇子肯定是比不过我太子皇兄的!”宋玉非常自豪的贬低了八皇子,提到他的太子皇兄眼神也变得很亮,宋玉对这个太子倒是真的景仰。 但方才那番话,究竟只是单纯贬低八皇子的能力,还是贬低齐国,云澈并没有看出来,不过他倒是有了丝情趣,这次东海国派来的两个皇子倒是真的不同,他想见识见识。 “看来东海太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今日宴会本王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位东海太子的本事了。”云澈笑眯眯的说着,没有硝烟没有挑衅,但慕倾北愣是听出了不一样。 云澈这是跃跃欲试了?但是这是为什么? “哈哈,我相信云王一定会非常喜欢太子皇兄的!”宋玉大笑了起来。 慕倾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想踢宋玉一脚,什么叫云澈会非常喜欢宋瑾? 137 接风宴 1 最后,云澈一反常态的和这位东海的三皇子聊了起来,慕倾北虽然听得很是无聊,但也觉得云澈不是那么无聊的人,细细听了之后,总算是明白了云澈的目的,不禁偷笑。 天色渐黑时,慕辰来梅园找人,几个月的时间慕辰的身高又长了不少,齐贤原本就是美男子,看幕晨西的长相便能看出一二,慕辰虽然还是个青涩的少年,但看容貌也已经有了迷人的资本,加上嘴巴讨喜,有时候会装可怜,慕倾北更是喜欢了。 “姐姐,爹等你和姐夫去吃饭呢。” 云澈和慕倾北在一起的时候慕辰绝对不会扑上去的,所以走进后也只是套住慕倾北的胳膊,语气软软的说着,十足的小孩子模样。 慕辰手中的汤婆子已经换了一次了,不过现在手里的这个也有些不暖了,慕倾北将汤婆子塞到慕辰手中,“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下次出来记得穿厚一些,手都冻得通红了。” 慕倾北才把汤婆子给了慕辰,云澈便将慕倾北的手拉过来握在手心里,很暖,比汤婆子还管用。 慕辰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才道:“爹说晚上肯定吃不成,而且宴会也快开始了,所以让我来找姐姐和姐夫回去吃点东西,千万别饿着姐姐了,我走的急了……” 慕辰那边解释着,云澈斜眼看过去,顿时让慕辰住了嘴,撇嘴,慕辰避开了云澈的眼神,心中却是因为云澈的眼神颤了颤,姐夫果然依旧那么坏! 如果不是姐夫个醋缸子,他这么可爱的弟弟至于每天总是虐待自己去接近温柔善良可爱的姐姐吗? 真是气死了!坏姐夫! 慕辰气归气,但可不敢在云澈面前放肆,尤其是他觉得之所以每次都能成功,其实他姐夫还是放水了,没有拆穿他,至于他姐姐到底看出来没,他才不管呢。 宋玉有趣的看着三人,显然也是发现了云澈和慕辰的互动,不过宋玉有些奇怪,他觉得慕倾北看着很是聪明,怎么会没有发现慕辰那点小手段呢? 慕倾北没有发现吗? 那怎么可能呢? 不过这都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慕辰还是个孩子,尤其还是个缺少母爱的孩子,虽然齐贤是个好父亲,但也弥补不了孩童天性渴望母爱的感觉,慕倾北的年纪是不大,可别忘记了,她是重活一世的人,前后年龄加起来,慕辰当她儿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下次记得穿就好了。”慕倾北也不啰嗦,只是嘱咐了一句。 慕辰痛苦的应下了,不过到底会不会记着那就另说了。 云澈也没再理会,对宋玉道:“宴会快要开始了,想必东海太子也入宫了,三皇子不如先去寻东海太子。” 宋玉自然应下了,慕倾北派了青露去送宋玉,免得再遇上什么不开眼的人,得罪了宋玉,事情虽小,若是上升到两国邦交,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三人一路回去,幕晨西和齐贤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三人回来,尤其是慕辰,远远的就开始叫唤着冷。 “笨蛋!”幕晨西哼了声,别以为慕辰的那点小聪明他看不懂,他只是不屑用而已,也只有慕辰这个小孩子才会用那么拙劣的手段,简直幼稚死了。 慕辰挑衅的回瞪了眼幕晨西,抱着手中的汤婆子对幕晨西挤眉弄眼。 看见了吧,这是姐姐给我的汤婆子,你可没这待遇。 幕晨西翻了个白眼,幼稚! “爹,哥哥。” 进了殿,云澈将慕倾北身上的狐裘脱下,又吩咐宫人拿一个汤婆子进来,然后也才跟着喊了人。 “爹,姐姐和姐夫在梅园遇到东海的三皇子了,好像聊得还挺开心的!”慕辰刚坐下,就开始嚷嚷。 齐贤略显惊讶,微微挑眉,看了眼云澈,温笑道:“他知晓你们的身份?” 云澈点头,然后说了下遇到宋玉的事情,不过云澈却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他对齐国的皇位没有兴趣,齐贤怎么想的,他不会问,也不会管,所以朝事和他说了也没用。 “我前几年见过东海王一次,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当时跟在他身边的就是东海太子宋瑾,外面温润,内力锋利,是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若是东海有别的心思,齐国只怕是保不住。”齐贤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段话,笑得很是模样,一时间谁也猜不出齐贤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宫人送上了汤婆子,云澈放到慕倾北怀中,人齐了,宫人便开始上菜。 “爹是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左右齐国不是我们的齐国,爹虽然姓了齐,但到底不是齐家的人,这些事情还是留给八皇子考虑吧!” 慕倾北想了想,如是说道。 齐贤抬眸,深深的看了眼慕倾北,问道:“不后悔?” 慕倾北狡黠一笑:“自然不后悔,只是爹要辛苦一些了,女儿身娇体弱的,可还指望着爹给女儿撑腰呢!” “有我在。”云澈突然低声在慕倾北耳边说了句,温热的呼气喷洒在慕倾北耳边,有些痒,酥酥麻麻的,耳根子瞬间就红了。 齐贤哈哈大笑,看得出来心情极好,连连道好:“哈哈哈,好,好,当然好,爹在北疆可藏了不少宝贝,既然北北开口了,那爹都给你留着。” 慕倾北嗔了眼云澈,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原本还有些娇羞的,不过对上幕晨西揶揄的眼神,瞬间神色淡然,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的幕晨西连连称其,女人变脸的速度果然是很快的。 宫人上齐了菜色,几人也没再拖拉,用膳后,各自回房换了衣服,慕倾北手中自然还是抱着汤婆子,虽然是在大殿中,可总归不是那么暖和的。 云澈不是那么放心,又吩咐宫人在殿中两人的位置后放置了火盆,这样也不至于让慕倾北冻着脚了。 幕晨西心底其实多少有些抵触慕倾北嫁给云澈,当初没拦住都已经快后悔死了,尤其是南巡的时候慕倾北为云澈受伤,两人还吵架什么的,简直让幕晨西恨不得宰了云澈才能解气。 但后来的这几个月,其实云澈的表现还算不错了,可幕晨西总有鸡蛋里挑骨头的嫌疑,他如花似玉,善良单纯的妹妹应该是配给世上最好的男子,而不是像云澈这种麻烦缠身的少年。 幕晨西也不是慕辰那个小笨蛋,平日里没少给云澈下绊子,比如现在。 换完衣服后,齐贤先走了,而慕倾北被幕晨西和慕辰给挡住了。 “姐姐,我和哥哥有事和你商量!”慕辰眨巴着眼睛,特别真诚的望着慕倾北,“这是我们兄妹的秘密。” 潜台词就是,姐夫不能知道。 慕倾北不知道这兄弟两又要干嘛,不过每次把云澈排挤在外都没什么重要的事,尤其是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慕倾北想了想,不打算理会这抽风的兄弟俩。 “有事等明天再说吧,宴会很快开始了,把爹一个人丢在宴会上你们忍心吗?”慕倾北“认真严肃”的看着慕辰。 慕辰瘪嘴,他爹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为什么姐姐喜欢爹多过喜欢他呢? 云澈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可看着兄弟两人的表情却没那么单纯了,眼神中还稍微有些得意,看吧,北北最在乎的其实还是我。 慕辰直哼哼,可他斗不过云澈,也只能闭嘴了。 幕晨西可不是慕辰那么好对付,微微一笑,从善如流道:“好啊,明天,不过明天北北你可能要见不到云澈了。” 这最后一句绝对算得上是挑衅了。 云澈脸色微沉,继而又恢复了轻松的模样,简直可笑了,他的娘子难道他还根不得了? 几人心里都有计较,慕倾北觉得头痛,明明只有慕辰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觉得另外两个幼稚起来和慕辰有得拼呢? 于是一番明挣暗讽后,几人达成了嫌疑,这才一起去了宴会。 接风宴也是由八皇子准备的,齐贤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虽然有时候齐贤真的非常护短。 八皇子做这些很顺手,以前也经常弄,所以没出什么纰漏。 三人倒的时候,东海国太子宋瑾还没有到,只有宋玉一个人坐在东海国的席位上,云澈几人进来的时候,宋玉眼前一亮,对着几人笑了笑,看起来很是高兴,似乎是见了老朋友般熟稔。 云澈也没吝啬,回了宋玉一个笑容。 幕晨西勾唇一笑,话语不明:“时间不长,关系倒是处的挺好。” 慕倾北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很聪明的没有开口。 “他自来熟,我也没办法。”云澈淡淡的回了句。 噗! 慕倾北差点没忍住笑了,云澈这话可真够毒的,不仅堵住了幕晨西的嘴,还连带着贬了宋玉,简直绝了。 幕晨西也是一副吃瘪不爽的脸色,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慕倾北偷偷的笑了下,低声说道:“你如果当着三皇子的面这么说,估计人家该伤心了。看人家对你多热情啊!” 云澈一本正经,也低声道:“他对陌生人热情说明他对我心怀不轨,北北你应该直接将他扔出去,为夫的清白可都是为你而留的!” 138 故人 咳咳。 慕倾北被云澈的话呛住了,抬眸望进云澈黑漆的眸子,心,漏跳了一拍。 脸颊染上一抹红晕,慕倾北微微低头,咬住下唇,却轻轻笑了声,心情愉悦。 “笑什么?”云澈低头,温热的呼吸在慕倾北耳根处挥洒。 “额,没什么。”只是觉得云澈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云澈跟着笑了下,没有再追问。 三人才刚落座,不友好的眼神便落到了慕倾北身上,回头,她对宋映雪微微一笑,眸光掠过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眼神暗了暗。 宋映雪圆润了不少,虽然怀孕,但皮肤却没有因此变差,反倒比以前显得更美了几分,只是那眉眼间的狠厉却也比以前多了。 世人常言,女为母则强,这道理也许放在别人身上管用,但在宋映雪这里缺是行不通的,孩子,也只是她权势富贵路上的棋子而已。 虽然慕倾北不关心,但也总能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八皇子的那些侍妾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在宋映雪失去娘家后,更是无所依靠,能不能坐稳正妃的位子,靠的也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是否会是个男胎了。 想要这个孩子死的人,远远多过他生出来的人。 “云王妃最近气色不错。”宋映雪笑吟吟开口,一手放在肚子上,眸光锋利。 慕倾北面色淡淡,其实到了如今,宋映雪如何已经不用她再费心对付,八皇子肯定容不下她,而宋映雪的下场最终逃不过一死。 但慕倾北不计较曾经,可宋映雪不会忘记,慕倾北是八皇子心上剜不去的一抹朱砂痣,更是让武安侯府一夜覆灭的罪魁祸首,所以她该死! “比不得八皇子妃。”慕倾北淡淡回了句,收回了目光,在殿中看了一圈,辅国公府依旧没有来人,看来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宋映雪掩唇轻笑一声,眼角挑起,眼底有得意之色,“那是自然,云王妃身体亏损,只怕是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自然是比不得本妃了。” 慕倾北对子嗣一事原本就不在乎,何况宋映雪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 宋映雪也真是爱惨了八皇子,或许是该说她想当皇后想疯了,对旁人手段不断,狠厉无情,脑子也不算太蠢,可一旦对上八皇子,也只有被利用的份了。 身在其中,不知福祸。 但慕倾北能不能当回事,云澈却不能,先不说慕倾北究竟能不能怀孕,即便不能又如何? 干卿何事? “八皇子妃说的也没错,北北做不了母亲,本王自然也做不了父亲,不过……”云澈嘴角勾起一抹笑,嘲讽的看着宋映雪,漫不经心道:“本王知道,八皇子妃若是做不了母亲,八皇子却依旧可以做父亲的!” 说完,眸光还冷冷的掠过了宋映雪的肚子,顿时让宋映雪通体生寒,因为那目光她太熟悉了。 “云澈!别以为你是云王就能对本妃下毒手!本妃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妃一定要你偿命!”宋映雪声色厉茬,声音也不受控制的微微提高了几分,惹得殿中人都看了过来。 云澈不屑的哼笑了声,真不知道宋映雪这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八皇子妃慎言,你的孩子和本王一点关系都没有,本王为什么要害他?八皇子妃如此是非不分,不知八皇子那些侍妾是如何忍受得了如此凶悍不讲理的主母?” 云澈要损人,一般人不会是对手。可惜宋映雪总不长记性,或者只能说她如今太看重这个孩子,把未来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所以更容不得他出一点事。 而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不远处的八皇子。 当看到宋映雪和慕倾北对上的时候,八皇子的面色沉了沉,不过转瞬即逝,而后温柔的笑着走向宋映雪。 宋映雪这段时间沾了不少血腥,那些想算计她的女人,她半分都没留情,全部都处理了,换而言之,她眉眼间有杀意,是针对慕倾北的。 而八皇子的靠近,让宋映雪慌乱了一番,连忙低头,再抬头时,神情可怜柔弱,简直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这变脸速度可真够迅速的,比以前强多了。 慕倾北嗤了声,朗声道:“八皇子,此时东海使臣出使齐国,你可是负责招待贵客的,对于八皇子的能力,本妃想这朝中也没什么人能比得上你,可若说八皇子妃,呵呵,还希望八皇子这段时间能好好约束管教一番,既然有了身孕,那就好好呆在景寿宫,免得出了景寿宫,有不开眼的奴才冲撞了身娇肉贵的皇子妃!” 慕倾北眼中有轻蔑,声音虽然不高,但却足以让众人都听到。 按理,这事慕倾北不该这时候提出来的,但谁让宋映雪不知好歹要招惹她?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做好人替她把事情压下去。 慕倾北提出来,总比宋玉提出来要强许多的。 八皇子搂住宋映雪的腰身,看似很是温柔,可只有宋映雪知道八皇子的手劲有多么重,让她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哦?不知道云王妃指的是什么?”八皇子闲情散漫,似乎没将慕倾北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两人不和在斗气而已。 不过这次,八皇子却是猜错了。 慕倾北本身不愿和八皇子有交集,何况云澈也不喜慕倾北和八皇子说话,于是,慕倾北微微垂眸,看着手中的汤婆子,开始了事不关已。 倒是云澈很好心的替八皇子解惑了,虽然语气稀疏寻常,可眼底明摆着是幸灾乐祸的:“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八皇子妃今个白日逛御花园的时候,将给东海三皇子带路的宫人叫走了,致使三皇子迷路,最后遇到了本王和王妃,这才谴人送到了这里。” 宋玉一个人坐着原本就无聊,这会听得几人提起白日的事情,想了想准备过去,却突然鄙见殿门口缓步而来的身影,面上一喜,起身,快步走向殿门口,笑着唤道:“太子皇兄。” 东海太子宋瑾,还有随行的几个大臣一同进来,宋玉迎上去,宋瑾微微笑着道:“皇弟。” 东海几个大臣对着宋玉唤了一声“三皇子”。 八皇子脸色阴郁,嘴角笑意不变,看着宋映雪的眼神却很凉,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凉意,让宋映雪狠狠打了个冷颤。 她怎么也没想到白日的那个人会是东海三皇子,而且还会被慕倾北知道这件事情。 宋映雪想当皇后,自然会关注朝政,自从齐贤成了摄政王,虽然没有明着打压八皇子,可到底是不如从前了,八皇子处处受着掣肘,做什么都缩手缩脚的。 此次能接待东海使臣,机会难得,八皇子更是忙得憔悴了许多,宋映雪是知道这次机会对八皇子多么重要的,可…… 宋瑾入殿后,齐贤也跟着进来了,眸光扫过宋瑾,笑着寒暄道:“东海太子,许久不见了。” 众人被殿门口的几人吸引,此时再听得齐贤的话,纷纷一惊,怎么摄政王会和东海太子熟识? 难道东海出使齐国和齐贤有关? “摄政王,好久不见了,父王对摄政王也十分想念!”宋瑾话语含笑,没有因为齐贤是摄政王而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反倒是像对待朋友般随意,却不会让人觉得不重视。 齐贤爽朗的笑着:“难得东海王还记得本王,哈哈,本王也十分想念他啊……” 宋瑾今日着一身绛紫衣袍,衣摆绣着暗纹,面容与三皇子宋玉有两分相似,却更显俊朗,君子如玉,形容的就是宋瑾这样的男子。 宋瑾的温润与八皇子不同,宋瑾面容生的温润,但眼角却暗藏锋利,这与他真实的性格有关。而八皇子温润的模样都是佯装出来的,他天生便是狠辣无情的人,无论是面容还是内心,而温润是他的保护色。 以前慕倾北不懂,但看到宋瑾后,却能分得清两者的不同之处了。 最重要的是,宋瑾竟然是故人。 微微笑了下,慕倾北扫了眼八皇子阴郁的眉眼,对宋映雪道:“还希望八皇子妃能为自己的错误而对东海三皇子道歉!” 宋映雪咬牙,气息翻涌,却因为八皇子也在而不能反驳慕倾北。 齐贤与宋瑾等人一起走来,停到了慕倾北几人面前,齐贤眸光扫过宋映雪,不含情绪的对宋玉道:“三皇子,今日的事情是本王不对,八皇子妃,向三皇子妃道歉!” 宋映雪脸色一白,抬眸望去,几乎整个殿中的人都在看着她,那目光中说不出的轻蔑和讥诮。 对于宋映雪,有些人先前还存着几分怜惜的,但武安侯府自从出事后,宋映雪不仅不管不问,更甚至还烧掉了嫁妆,使得武安侯府更是陷入绝境,如此无情无义的女子,即便容貌好看又如何? 不过是蛇蝎心肠罢了。 “哦?三皇弟平日有些顽劣,才来便冲撞了八皇子妃吗?”宋瑾面露狐疑,这话似是在问宋玉,但却是打了宋映雪的脸,无疑是个大难堪。 139 目的是联姻,为何? 不得不说宋瑾能被东海王选为太子眼光是极好的,两国邦交,说话原本就是件艺术活,虽然今日的事情是宋映雪不对,但东海毕竟是来使,如果处于交好的目的,那么这件事情不宜闹大,但又不能平白受了委屈。 而宋瑾的话却刚好,点名宋玉顽劣,可如此顽劣之人却没有在齐国皇宫因为宋映雪的怠慢而有什么别的行为,孰高孰低,已见分晓。 云澈含笑看着,手下却是轻轻捏了捏慕倾北的柔软的小手,心情显得极好。 慕倾北抬眸看了眼齐贤,又看了眼宋瑾,默默想着事情。 “太子皇兄可冤枉我了,皇弟我给摄政王送了东西后便想在齐国的皇宫里看看,摄政王便派人给我领路,只是到御花园的时候,领路的人给八皇子妃叫走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听闻八皇子妃有了身孕,而且是八皇子的第一个孩子,女人一怀孕不就很娇气么,我理解的!”宋玉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出来解释,又略带委屈的看了眼宋瑾。 从这点上便能看出这兄弟两个,不仅关系极好,而且默契也是一等一的,宋瑾才说了那么一句话,宋玉便能猜出宋瑾的意思,适时补了几句话,彻底将宋映雪的罪名坐实了,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八皇子脸色沉了沉,搂着宋映雪腰身的手更是紧了几分,好像铁壁一样箍在宋映雪腰间,勒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了。 正是因为离得近,所以宋映雪更是能感受道八皇子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几乎要喷发的火山,汹涌滚烫的岩浆若是喷射而出,绝对会让她掉一层皮。 “多谢三皇子体谅,我今日在御花园动了胎气,身边人手不够,当时没有看清,还望三皇子不要见怪!”宋映雪总算学会了放低姿态,而且话语也还算合理。 只是宋玉真是那么好哄的人吗? 自然不是的,能被派来出使别过的皇子若是没有点手段,谁会放出来丢人现眼? “哦?原来是动了胎气啊,那可要注意了,我们东海基本上都是提倡一夫一妻的,只是少数男人才会有侍妾,本皇子听闻贵国八皇子的侍妾也不少,据说你们这里的侍妾经常会暗害主母的孩子,所以八皇子妃还真要注意一下了。”宋玉的面容憨厚,又具有书生的书卷气,何况他顶着一脸的“我是为你好的”神情说话,谁能指责他说的不对呢? 宋映雪变了脸,宋玉这明显是在报仇,咒她的孩子。 八皇子的脸色也沉了几分,宋玉提及侍妾,这是在打他的脸,这里几个男人,除去他,其余都是只有一妻。 气氛霎时诡异,东海这边端的是好意,无害极了。 而八皇子夫妻两人则气得肺疼,反观齐贤云澈慕倾北三人,眉眼浅笑,只是看戏而已。 但,到底是国宴,齐贤不能,也不会真的让宴会变得剑弩弓张起来。 齐贤适时出声:“既然是误会,那此事便作罢。八皇子妃既然有了身孕还是注意些,不如早些回宫休息,免得累着了。” 这话是要赶人了。 宋映雪不期然红了眼眶,死死掐着掌心,她恨慕倾北! “多谢摄政王体谅。”八皇子微微笑了下,温柔的在宋映雪耳边嘱咐道:“乖,早点回去,待会让太医去请平安脉,喝碗安胎药早点休息。” 若不是知道八皇子与宋映雪之间的纠葛,慕倾北还真相信了如此温柔的八皇子是多么宠爱宋映雪的,不过,可惜了,即便如今八皇子做戏,都让慕倾北看不起他。 但这不能说明慕倾北不会背后补一刀。 “对啊,八皇子妃还是好好休息吧,这个孩子如今可是八皇子妃唯一的血脉亲人了,对八皇子妃意义重大!”慕倾北咬重了最后四个字,笑得很是和善。 可看向宋映雪的眸光里喊着讥诮,直到现在慕倾北都记得宋映雪将她推到时的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恨意。 那时的慕倾北已经是人彘,看不到听不清,四肢不全,狼狈二字又怎能形容当时的惨境? 可即便如此,宋映雪依旧恨她,恨她活着,恨她占着皇后的名分,十几年姐妹,宋映雪未曾对她有过一丝感情,反而处处与她敌对,陷害她,打压她,最后亲自动手杀了她! 前尘往事,有时候午夜梦回慕倾北还是记得很清楚。 被齐轩昊抓回去的那一天,后宫之中,齐轩昊亲自动手,最开始砍掉了她的双腿,他看着她几乎昏厥过去的眼眸,那里面有柔情也有恨意,他说:“慕倾北,朕说过,你即便是死都必须是朕的人!” 那一刻,她的心在淌血。 而那时,一双熟悉的,却那么欢喜又怨恨的眼眸落入她的眼底,那是宋映雪。 她欢喜齐轩昊亲自动手砍去她的双腿,又怨恨齐轩昊始终不肯放过她,那一刻,慕倾北知道宋映雪恨不得她死。 曾几何时,慕倾北也被齐轩昊如此温柔的搂紧怀中,他哄着她,说:乖,把药喝了身体才能好,我们才能生好多孩子。 那时的慕倾北对齐轩昊有那么多希望,可最后,他亲手将她打入地狱。 也许真的是身为局外人才能看得清楚,以前不清楚的种种,如今再看,也不过是当时被情爱蒙蔽了双眼。 只是,沧海桑田,过去的便永远过去了。 如今的慕倾北早已不是过去的慕倾北,而现在的八皇子却还是过去的那个八皇子。 相同也不同。 “多谢云王妃好意。”八皇子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眸光中罕见的带了几分薄凉之意。 慕倾北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事到如今,她与齐轩昊之间只能是不死不休,她还会在乎齐轩昊的想法看法吗? “八皇子和八皇子妃真是伉俪情深!”云澈轻笑了声,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听在八皇子眼中却是那么的刺耳,手下更是用力。 宋映雪很疼,只觉得腰身都快被掐断了,可她不能出声,也不能推开八皇子,她已经惹怒了八皇子,不能再让他丢脸。 八皇子哼笑了声,回了句:“彼此彼此。” 硝烟弥漫,云澈漫不经心,八皇子沉郁冷寒,端看神情,八皇子已经落了下沉。 来之前便已经清楚几人纠葛的宋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了眼宋玉,宋玉怔了下,连忙道:“时间不早了吧。” 齐贤深深看了眼宋瑾,也淡笑道:“让东海太子看看笑话了。” 宋瑾笑而不语,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必说明。 这边虽然气氛紧张,但毕竟都不是普通人,心性也极好,基本没受到什么影响,其余人则是心有余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其实从齐贤回来后,大大小小的宴会也有过好几次,但哪一次宴会不是出事的? 宴无好宴,在齐贤身上简直就是百发百中无虚弦,平日就算了,今日还有东海的太子和三皇子,这两人可是东海王最宠爱的两个儿子,若是这两人在齐国出点什么事,那东海王能轻易放过? 而事情如此重要,但齐贤却还是将宴会和接待时辰的事情交给了八皇子,这事怎么看都有点玄。 宋映雪最终还是被送回了景寿宫,齐贤坐在上首,垂眸喝酒时,眼底闪过冷冷的笑意,武安侯府如今只剩宋映雪一人还没有被惩罚,但也不远了。 幕晨西和慕辰与云澈慕倾北的座位是一起的,不过四人有些格格不入,上首齐贤和八皇子以及东海的使臣说什么,这边是不在乎的。 只是,突然,殿中安静下来。 几人都愣怔的看向了宋瑾,如果没有听错的,宋瑾刚刚是在说,联姻? 东海要与齐国联姻?这是为何? 齐国与东海隔海相望,就算两国要打仗,也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但两国也没有什么纠葛,根本用不着联姻,所以东海这一举动对齐国来说简直就是惊吓了。 齐贤倒是没什么变化,面色寡淡,斜看了宋瑾一眼,慢悠悠问道:“据本王所知,东海有三个公主,大公主已经有了婚约,其余两个公主却是双生子,年龄也最小,只有十二,东海太子的说的联姻难道是指两位小公主其中的一位?” 宋瑾淡淡一笑,从容淡定,即便面对齐贤这样人人敬畏的摄政王也丝毫没有落了下风,心性如何,可见一斑。 “虽然本太子也有此意,不过两个小丫头舍不得父王,父王诚心要与齐国交好,东海丞相之女容貌无双,才学不浅,被父王收为义女,封了公主,前来与齐国联姻。” 齐贤继续问:“那不知这位容貌无双的义公主瞧上齐国哪家的公子了?” “摄政王严重了,”宋瑾微微一笑,面上带了几分为难,“此番前来齐国的途中,听得最多的便是云王与云王妃的事迹,雅儿心生向往,也为之感动。” 慕倾北微微眯眼,这话什么意思?那位义公主是看上云澈了? 140 流言四起 “哦?”齐贤饶有趣味的勾唇笑了声,看了眼云澈,而后问道:“那东海太子的意思是义公主要嫁给云王?” “雅儿倾慕云王。”宋瑾说的很是含蓄,但也给这位义公主留了后路。 但两国联姻,若这位义公主真的非卿不嫁,云澈拒绝,两国脸面上都不好看,后果如何,真不好说。 慕倾北垂眸不语,云澈搂住慕倾北的腰身,低声询问:“怎么?不高兴了?”声音带着丝丝笑意,似乎很高兴一般。 慕倾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倒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有些累,而且云澈的反应让她很无语,笑了笑,认真道:“她倾慕的是你,关我什么事?” 云澈认真看了慕倾北半响,心里堵得慌,以前慕倾北从来不会这么对他,她很紧张他,可今天…… 想到这件事情云澈就怒气横生,扭头,冷冷的看向宋瑾,讥诮道:“她倾慕本王与本王何关?这世上倾慕本王的女子何其之多,难道本王还需一个个都娶了不成?” 慕倾北愕然,云澈这是怎么了?刚才心情还好好的,这会就恼怒了? 云澈的怒气显然很重,“既然听多了本王和王妃的事情,那就该知道本王和王妃之间容不下其他人,如果义公主是要上赶着来破坏本王和王妃的感情,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说罢,一弯腰,直接将慕倾北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出了大殿,青露愕然,急急忙忙也跟着跑了出去。 殿中一片安静。 许久后曝出齐贤爽朗的大笑,听着很是愉悦。 慕倾北出了大殿,总算明白云澈为什么生气了,目光扫过云澈光洁的下巴,紧绷的唇角提醒着慕倾北此时云澈的情绪。 云澈走的很快,青露根本跟不上,许久就将青露给丢了。 回府的马车上,云澈不说话,搂着慕倾北,似乎还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慕倾北保持安静,其实心里特别想笑。 “北北,说你爱我。” 云澈一路将慕倾北抱回屋里,将她压在床上,鼻尖对鼻尖,汤婆子被丢在地上,云澈将慕倾北的手举国头顶,一手按着,不让她动弹,黑漆的眸子紧紧盯着慕倾北,就怕错过了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慕倾北无奈极了,明明有危机的该是她才对,怎么感觉云澈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呢? “说!”云澈凶狠的低吼。 “我困了。”慕倾北就是不说,无辜的表情,软软的语气,看起来异常可怜。 于是,云澈冲动了。 感觉到那硬邦邦的火热,慕倾北红了小脸,瘪嘴,哼道:“人家公主要嫁给你,又不是我指使的,你干嘛凶我?” 与其说是恼怒的质问,倒不如说是撒娇,那软绵绵的语气,娇嗔的表情都让云澈感觉到冲动,恨不得马上就将怀中这个小女人就地正法了。 但,目前还不能。 她还小,身体也不允许。 突然泄气般的倒在慕倾北身上,云澈的脑袋埋在慕倾北颈侧,温热的唇有意无意的触动着慕倾北光滑的肌肤。 “北北,我爱你。” “嗯。” “北北,你爱我吗?” “嗯。” “北北,说你爱我。” “嗯……” 沉默,无声。 “北北,说你爱我。” 慕倾北微微皱眉,嘟嘴:“云澈,你好烦。” 云澈抿唇,咬牙,于是开始脱衣服。 “云澈,你干嘛脱我衣服?”慕倾北惊叫。 云澈埋头脱衣服,不理会慕倾北,咬牙道:“你身上凉,我给你暖暖。” 慕倾北被剥光了,然后,云澈把自己也剥光了,拉过被子裹住两人,云澈还压着慕倾北,而云澈硬邦邦的那处抵着慕倾北的那处。 慕倾北忍不住打了个颤,小脸爆红。 “阿澈……”其实不是害怕,慕倾北只是太害羞了,云澈今天看起来特别勇猛,慕倾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云澈黑漆漆的眸子瞪着慕倾北,强悍霸道,“是不是只有我能这么对你?” 慕倾北知道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容易擦枪走火,她知道云澈忍的很辛苦,于是乖巧的应道:“嗯。” “是不是也只有你能和我这么做?” “嗯。” “如果有人和你抢我怎么办?” 慕倾北真的想笑了,不过还是忍住了,一本正经道:“那你会和她走吗?” 云澈恼了:“现在是我问你。” 慕倾北委屈,“那我也想知道啊?” 云澈看到慕倾北委屈,一下子就心疼了,语气软了几分,回道:“不会。” 慕倾北满意了,也笑道:“我也不会。” “那有人倾慕我和你有没有关系?”云澈再次问道这个让他一直纠结的问题。 慕倾北这次老实了,“有,特别有关系。” 云澈满意了,可为了惩罚慕倾北之前的“不老实”,两人位置换了下,慕倾北在上,云澈在下,“好了,我们睡觉。” 慕倾北动了动,她觉得特别不舒服,但云澈这样会更不舒服。 “阿澈,你放我下来,好难受。”慕倾北有些湿润的眼眸看着云澈,看起来异常可怜,也让人心动,忍不住狠狠的欺负她。 “我睡着了。”云澈闭着眼睛,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太幼稚了。 慕倾北想动,可云澈的手铁箍一样搂着她的腰,让她没办法动弹。 …… 慕倾北一夜安稳,而云澈很悲惨,只能看不能吃,感受了半夜的温香软玉在怀,忍了半夜…… 第二日,东海义公主爱慕齐国云王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东海义公主的身上,在齐国,如今身份最为尊贵的便是云王妃慕倾北了,而如今再来一位义公主,两人身份都不低,听说才貌不相上下,不少人都在传言,云王要享齐人之福了。 但无论百姓如何关注,无论是云王府还是义公主都没有任何动静。 听说义公主长途跋涉感染了风寒,所以此时还在休养,暂时不能外出。 听说云王妃也生病了,云王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根本没空理会东海的什么义公主。 听说摄政王已经同意了义公主嫁给云王做平妻。 听说…… 京中流言如何都没有影响到慕倾北和云澈,只是有好几个传言都很有意思,若不是有人暗中操作,慕倾北不信会变成如此。 青露倒是每天都出去看看,只是每次听到消息回来后都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今天依旧如此。 “王妃,太气人了,这东海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他们国家没有好男人了么,她非要跑这么远来破坏别人夫妻?还说什么这义公主长得好看,学问又好,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会明知道王爷有王妃了,还来搞破坏?”青露气哼哼的,一双眸子都快喷火了。 慕倾北轻笑了声,开口道:“也许东海真没有她喜欢的那种男子呢?” 青露更是气急了,“就算没有,可她也不能抢别人的啊!抢别人的那就是不要脸!” 云澈今日不在,慕倾北一个人窝在书房看话本,小几上摆了几样点心,还有冒着热气的茶水。 青露见慕倾北没反应,更是快急死了,“王妃,外面都快传疯了,说东海义公主钟情咱们王爷,但王爷和王妃恩爱,所以她只求个名分,绝对不会和王妃抢王爷的,听听,这女人多有心计啊,她都进府了,怎么可能不抢?” 青露是做丫鬟的,后院这种争斗自然见得不少,就算她本身没有多少害人的心思,但这种争宠的手段可见过不少,这位义公主明显就是各种高手,所以青露才会着急。 “她能不能进府还两说呢,你急什么?”慕倾北倒是不急,退一万步说,就算义公主进府了又如何? 如果云澈不小心被算计,那也只能说云澈对她防备不够重,到时候就不是义公主抢不抢云澈的事情了,而是她慕倾北要不要云澈的事情。 青露小丫头算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见慕倾北听了这么多还稳稳的坐着,连半份焦急也没有,青露叹气:“王妃,奴婢其实觉得这事也不算坏事。” 这下轮到慕倾北惊讶,抬眸看了眼青露,好笑道:“说说为什么?” “王妃您和王爷的感情奴婢也是一路看过来的,奴婢心中其实一直有隐忧,害怕当初南巡时的那件事情再次发生,奴婢觉得王妃这样的女子该被好好珍视的,当时王爷的行为,奴婢看着都觉得心凉,一直以来,奴婢都觉得王妃您对王爷的付出其实太多了,远远多过了王爷对您的付出……” 青露抬眸看了眼慕倾北,见她神色也没什么不对,继续道:“您和王爷的身份都不低,门当户对的,但说到底,其实王爷是比不上王妃您的,这都不算什么,可奴婢总觉得王爷孤寂了这么多年,王府里算计他的,外面宫里,没有一个真心对王爷的,您这么真心对他,也许王爷只是感动,未必和您一样,这次出现个义公主,如果,奴婢的意思,想必王妃是懂得,若王爷是真心的,这都不算什么……” ------题外话------ 码字的时候突然有个朋友找我,说家里逼婚,和夭目前的情况差不多,他说我离他太远,不然他一定会追我,还说目前为止我是他最喜欢的女孩,因为两家不是一个省的,所以他家里不愿意,所以他也没提起,他姐嫁到外省,一点都不幸福,然后夭就乱了,脑子一团草,诶……好纠结…… 141 北北VS云澈,争吵 青露心中一跳,脸色变了变,不安的咬住下唇,看了慕倾北半响,嗓子发干,涩涩道:“王妃,奴婢多话了。” 慕倾北抬眸,轻笑道:“无碍,我也想知道。” 慕倾北无意验证与云澈的感情究竟是否牢固,只是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躲不掉那便且看着,人生漫长,若今世无缘,慕倾北也不强求,一如当初所说,若是云澈不够坚定,那便终生不再见。 虽然慕倾北如此说了,但青露还是很不安,心中祈祷云澈能争气一些,如果云澈真的犯错了,只怕慕倾北如此刚烈的性子,断然不会再回头了,彼时,伤心的还是慕倾北自己罢了。 青露的担心如何,云澈不知,慕倾北低头看话本,神情不明,但声音一如平常沉稳:“你说的不无道理。” 晚膳时,云澈没有回来,慕倾北等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等到人,便让人将菜重新热了,独自用膳后又喝了药便回房休息去了。 青露担心不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药效的关系,慕倾北很快便睡下了,云澈半夜回来她也不知道,只是晨起时看到身边安稳睡觉的男人轻轻笑了下,情绪不明,似是有些复杂。 起身,穿衣,拿了狐裘出门,青露早早就候着了,不想慕倾北起的这么早,不安的看了眼房里,青露低声道:“王妃?” “去准备早膳吧,我要出去。”慕倾北淡声吩咐道。 青露心中一惊,面色微变,楞了会,才慢慢道:“是,奴婢知道了。” 洗漱,用膳,喝药,而后,慕倾北带着青露出了王府,天气阴沉沉的,冬天的早晨格外冻人,有寒风不时吹过,慕倾北披着狐裘,怀中抱着汤婆子,青露也穿着厚厚的夹袄,主仆二人漫步走在还没有人迹的街道上,只有一两个小贩在做生意。 青露也不知道慕倾北出来做什么,尤其是这么早,可她知道这么反常的举动肯定是和王爷有关的,和王爷有关的事情,她这个做奴婢的最没立场说道了,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是陪着慕倾北。 慕倾北带着青露在街上转了一圈,最后走到了曾经的武安侯府,人去楼空,曾经的武安侯府早已不见,齐贤没有处理这宅子,宅子闲置着,里面早已被抢夺一空,落魄的景象看起来异常凄惨。 慕倾北进了曾经的武安侯府,一路慢慢往曾经的小院走去,却在小院门口停住了脚步,整个武安侯府没有被破坏的大约也只有眼前的小院了,前世今生,慕倾北都是从这里出嫁,但两世婚姻,不同的人,却同样步履艰辛。 慕倾北站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看起来有些悲伤,似乎是缅怀什么,青露看不懂,却突然觉得女子一生最大的不幸也许只是动心动情。 就如齐贤这般男子,对南王妃情深不悔,但终究抵不过病痛,因为动情动心,拥有的,失去了,最终留下他一个人面对曾经的甜蜜过往。 一如慕倾北,对云澈动心动情,云澈一个眼神便牵动她的喜怒哀乐,而云澈如何,慕倾北也无法确定的说她知晓云澈心中的想法。 情,是世间最为可怕,却又让人甘之如饴的事物。 “王妃,回去吧,看样子要下雪了。” 寒风凛冽,慕倾北单薄的身影看起来异常脆弱,似乎只要风再大一点便能将她带走,看到这一幕,青露莫名心酸,明明有着如此尊贵的身份,但慕倾北从小生长的环境连青露这个丫头都不如。 “要下雪了吗?”慕倾北喃喃,抬头去看天空,阴沉沉的云层似乎要压下来一般让人感觉到沉重。 “王妃……”青露咬唇,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慕倾北却在这时转过身,恬静笑道:“回去吧。” 青露连连点头,主仆两人便又慢悠悠出了武安侯府,往云王府走去。 殊不知,此时的云王府正处于云澈的狂风暴雨中。 “王妃去哪里了?”云澈眼底一片猩红,看起来异常吓人,而院中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整个王府的下人都跪着。 慕倾北醒来时,云澈是有感觉的,只是慕倾北以前也会早起,所以云澈便没有理会,谁知慕倾北走后再没了动静,云澈心中不安,便连忙起来,问了青霜才知道慕倾北出府了,而去了哪里,谁也不知。 云澈派人出府去找,只是过去一个时辰了,竟然还无头绪,这让云澈越发的暴躁不安,若不是慕倾北是自己出府的,只怕云澈这会非要触动禁军去找人了。 “王爷,王妃只是出去走走。”青霜回想了下慕倾北走时的神色,很是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同。 云澈刀削般的眼神狠狠刺向青霜,紧紧抿着的唇角显示出他此时紧绷的神经,“她大清早的去了哪里?这么冷的天,她平日连房门都不愿出,可今日却出了府门,你告诉本王,你是为何?” 声音冷冽,平静的语调下压抑着狂风暴雨,风雨欲来。 青霜尽管是慕倾北送给云澈的丫鬟,但平日和云澈接触的根本不算多,云澈性情如何,只怕府中人也无人能懂,只是今日的事情也让众人看清了,一向没什么情绪的云王,恼怒起来竟然如此可怕骇人。 青霜脸色发白,她也无话可说,她不了解云澈,更加不了解慕倾北,而且身为奴婢,她又怎么可能去探究主子的事情呢?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到底知道什么?本王养你们何用?” 云澈神情微微有些狰狞,青筋暴起,似地狱恶鬼,神情骇人。 一众奴仆瑟瑟发抖,只听得见寒冷冷冽,无人敢抬头去看暴怒中的云澈。 慕倾北便是在这时回到云苑中,她站在云苑门口,遥遥望着云澈,许是风太大,慕倾北微微眯着眼,有些看不清云澈的面容,汤婆子早就没了温度,却依旧被她抱在怀中。 许是感受到了慕倾北的目光,云澈在第一时间便看了过来,女子单薄的身子被裹在雪白的狐裘中,因为寒风,小脸冻得发红,面容沉静,如山水画般幽美。 “北北!”云澈低喃一声,大步跨下台阶,急步向着慕倾北而来。 男子长臂一挥将女子拉入怀中,却在感觉到女子满身寒气的时候回头怒吼道:“都杵着干什么?去煮姜汤,拿汤婆子过来!” 弯腰,打横将慕倾北抱起,云澈大步回房,院中一干奴仆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口气,便各自忙了起来,人一下便散开了。 青露见云澈如此,微微松了口气,没有跟着进去,她也冻了一早上了,可不想进去被云澈骂。 狐裘被云澈解下随手丢在了椅子上,将慕倾北放在床上,脱了鞋,拉着被子将人裹起来,拿走冰冷的汤婆子,云澈将慕倾北的小手裹在掌心,替她暖着。 “要不要泡个澡?”云澈声音低沉,闷闷的传来。 慕倾北看着云澈,“担心我?” 听到这话,云澈豁然抬头看进了慕倾北的眼底,黑沉沉的什么都没有,云澈有一瞬的心慌,紧了紧慕倾北的手,哑声道:“你不想要我了吗?” 这世上云澈在乎的人,以前有父母,但他从未见过父亲,他从小便在母亲的言语中知道,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很好看,很博学,也很爱母亲和他,为了母亲和他,他承受了帝君的侮辱,苟延残喘,最终抵不过死亡。 他的母亲亦如是,父母亲的前后离世,而后几年的装疯卖傻让云澈的心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对于慕倾北,其实云澈自觉将姿态放得很低,如青露所说,云澈虽为云王,并且有能力掌握权势,但他并不喜,家世上他差了慕倾北很多。 一直以来慕倾北都表现出疼他宠他爱他的样子,但正是如此,云澈才会惶恐,害怕有一天慕倾北突然收回这一切。 慕倾北是云澈在这世间唯一在乎的人了。 “没有。”慕倾北微微笑了下,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笑了,但笑得时候心里是疼的。 她心疼云澈。 云澈似是不信,只是拽着慕倾北的手,垂眸不语,搓着慕倾北的手帮她取暖,嘴唇却是绷得紧紧的。 青霜送了姜汤和汤婆子进来,放下后便出了屋子。 云澈将汤婆子放进被子里,又端着姜汤试了试温度,有些烫口,他便固执的端着,一边吹气,就是不去看慕倾北。 慕倾北微微叹气,伸手覆上云澈的脸颊,虽然有些凉,却那么熟悉,云澈身子微微一怔,便听得慕倾北道:“阿澈,你是真心的想和我一生一世吗?不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我对你比别人对你好,你真的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云澈身子一僵,端着姜汤的手一颤,眼底却是有雾气聚拢,她竟然不信他! 云澈不说话,慕倾北便也没有再说话,许久后,云澈将温热的姜汤往慕倾北手里送去,淡淡道:“喝吧,不烫了。” 慕倾北心中一痛,抬手挥去,打翻了姜汤,清脆的声音响起,夹着慕倾北冷厉的怒吼:“滚出去!” ------题外话------ 淡定淡定啊~大姨妈中,天天画个圈圈诅咒大姨妈……偶纠结的是他说喜欢我之后我还怎么和他以朋友的立场相处啊啊啊啊,好抓狂,晕死…… 142 眼泪,痛苦,过往,深爱 指尖还残存着热度,云澈的手僵在半空中,低垂的眉眼藏在阴影中,看不清面上的神色,只是这一刻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冷气质却是那么厚重。 慕倾北却像是疯了一般,眼眸通红,水雾弥漫,歇斯底里的吼着:“滚啊,我不想看见你……” 汤婆子,枕头,被子,但凡床上能丢的东西,一件件都被慕倾北扔了下去,毫无章法,下手却又那么狠,每一件都朝着云澈而去,却又因为本身没什么力气而失去了准头…… 房里动静太大,外面的人听得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才一会的功夫两人就吵起来了,说是吵,其实不算吧,因为众人只听得王妃的声音,那么的悲伤,那么的痛苦。 于是,众人的矛头一致指向了云澈,定然是王爷做了什么对不起王妃的事情,所以王妃今早才会不告而别,所以王妃回来才会这么难过的发脾气…… “你走啊走啊,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别在我眼前……” 慕倾北心中长久以来压抑的伤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面对这样的云澈让她无法呼吸,她重生又如何? 她前世两耳不闻窗外事,所知甚少,她只是尽量的避免云澈前世结局,也尽量阻止八皇子登上皇位,她能破坏别人的计谋,可她也只是凡人?她如何能算计得到人心? 这个世间如此熟悉,却只有她一人是不同的,她有着两世记忆,若不是前一世的记忆太过鲜明,那些疼痛那些感情太过清晰刻骨,她甚至怀疑自己不过是梦了一场,那梦太惨烈,她醒了,却无法忘记。 她曾经彷徨无助害怕,事出反常即为妖,她多么害怕被世人所不容,有关前世,她能抓住的只有云澈,唯有云澈。 可她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云澈会如何? “……”云澈张了张唇,但喉咙干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心,惶惶然下沉。 “你混蛋!云澈,我再也不要爱你,我不爱了,真的不爱了,无论前世今生还是下辈子,我都不要再遇到你爱上你了……” 慕倾北像是陷入了巨大的黑洞中,眼前一幕幕都是前世在冷宫曾发生的那些事情。 云澈俊美精致的面容因为常年不见太阳而染上了一层病态的白,他的眼眸漆黑无波,像是百年古井,让人看不透却又忍不住沉陷其中。 冷宫初见,他怀中用干净的油纸包着三块热乎乎的桂花酥,因为被杖责而全身没有力气的她心如死灰,却因为他带来的桂花酥而有了一丝暖意,他一言不发,喂她吃完点心便离开,而冷宫中无人知道他的存在。 他被囚禁与冷宫,无法离开,却仍旧有本事替她找吃的,治疗伤口,干净的被褥,暖和的夹袄,冷宫八年,没有云澈,慕倾北活不下去,也无心苟活。 但也因为慕倾北,云澈有了谋反之心,而后生死两茫茫。 一样的面容,慕倾北却想问他一声:你是我的云澈吗? 她明知道这就是云澈,是她前世深爱不悔的云澈,可她却还是生出了一丝不坚定,他是云澈,可他却不是她记忆中的云澈,有时候让她陌生,无可奈何。 “我不要爱你了……” 她口中反复不断呢喃着这句话,她爱的太苦,甚至生出了不确定的情绪,她明知不好,却无法阻挡,那些过往让她窒息,只能逃离。 陷入自我世界中的慕倾北没有发觉当她说出不爱时,云澈的气息陡然发生巨变,颓败无措的男人豁然抬眸,眼神如利刃般落在了慕倾北身上,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却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嘴唇发白,但坚定,甚至含着一丝狠厉。 “慕倾北!”他一步一步靠近她,手臂似铁箍般牢牢将慕倾北锁在怀中,仍由她踢打,无动于衷,“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只能爱我!必须爱我!” 云澈说的狠厉决绝,没有给自己和慕倾北留一丝余地。 “我不要不要不要……”慕倾北失声痛哭,手脚胡乱拍打着云澈,气息不稳,房内温暖,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她的手脚冰凉,声声如泣:“我好痛好痛,我快呼吸不上来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阿澈,救救我,好痛好难受……” 她被砍去了双腿,被砍去了两只胳膊,浑身都痛的身体只能待在又冷又冰的坛子里面,苦涩的药味,腥臭的腐肉,耳边不断响起的暧昧的呻口今,不同女子高亢的叫声,熟悉男子粗喘的呼吸,不绝于耳的绵绵情话,温润却宛如恶魔的熟悉面容…… 慕倾北陷入梦魇,她似乎还是那个只能被齐轩昊做成人彘的慕倾北,没有反抗能力,她说了谎话,她对齐轩昊说她和云澈有了夫妻之实,两情相悦,夜夜欢好。 却在无人时,用自己的手指毁去了清白,让齐轩昊相信了她的话。 她脏了,所以齐轩昊没有碰她,却为了惩罚她将她做成了人彘,齐轩昊说,这样她便再也不能和云澈在一起,便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生或者死,都不会属于云澈。 “不要,好痛,好多血……” 慕倾北两眼无神,耳边根本听不到云澈的声音,也看不到云澈,脑海中只有被砍去双腿时无边的血腥…… 饶是愤怒如斯,云澈也察觉到了慕倾北的不对,狠狠搂着慕倾北不让她乱动,暗哑低沉的声音幽幽在她耳边响起:“北北,我是云澈,我在……” “乖,不痛,北北,我在呢,不痛啊……” “北北,北北,北北……” “北北,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云澈爱慕倾北,云澈只爱慕倾北……” 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云澈紧紧抱着慕倾北,啃咬着慕倾北发白颤抖的嘴唇,只有最原始的本能,啃咬,撕扯,口中传来血腥的味道…… 脸上冰凉一片,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疼痛的啃咬,让慕倾北渐渐回过神来变得安定,云澈察觉到了慕倾北的转遍,吻也慢慢温柔起来,不带情谷火,有的只是怜惜。 直到呼吸不畅,两人才分开,却依旧呼吸交缠,鼻尖相触。 慕倾北带着颤音唤道:“阿澈……” “北北,不要再吓我了,如果……”云澈的眼睛看着慕倾北的眼睛,声音沙哑,莫名沉痛:“如果你不要我了,那就杀了我,即便我成了一捧灰,我也想和你在一起,除了你,没人能分开我们。” “北北,我能给你的除了这颗心,便只有我的命,我把它们都给你,你若是不要那便毁了,除了你,我不会再将它们给别人。” “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伤害了你,可北北,你给了我机会弥补,为什么还要赶我走?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不要说再也不爱我,再也不要见到我这样的话,我也痛,也会难过……” “求你不要说了,云澈,你不要再说了……”慕倾北闭上眼,任由眼泪肆意留下,就算呼吸都开始疼了起来。 他说,求你。 这个字眼,何其伤人,却又何其卑微。 “好,我不说。北北,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云澈眼底湿润,天知道,那一刻他是多么害怕慕倾北是认真的。 铁了心的要离开,铁了心的不再爱他。他看得出刚刚她是真的痛苦真的绝望,可怎么办呢,他的心已经不受控制了。 北北,对不起,就算你不爱了,我也无法放手了,对不起。 慕倾北微微低头靠在云澈的肩膀上,动了动唇,轻声道:“好。” 许是因为哭喊,慕倾北的声音有些哑,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虽然还是觉得难过疼痛,但至少心情平复了。 就算得到了慕倾北的保证,云澈也没松一口气,将她抱在怀中,起身,走到一边的美人榻上坐下,对外面喊了声:“青露。” 之前两人吵起来的时候,青霜便喊了青露来,只是青露没进去,云苑的一众奴仆也没敢动,只是听着里面两人的声音有些发颤,王爷得做错了多大的事情才让王妃发这么大的脾气,说这么重的话啊? 青露自然不知道旁人是怎么猜测的,只是吩咐下人们各司其职。 等安静下来,便听到云澈的声音,连忙应了声:“王爷,奴婢在呢。” “进来。” “是。” 青露推门进了屋里,往内室看了眼,脸色微变,“王爷。” “收拾一下,重新端碗姜汤过来,还有打盆热水送进来。” “是。” 青露唤了青霜进来收拾,而她则出去打水,顺便让厨房再去热一下姜汤。 床上都换了赶紧的被褥枕头,青露送了热水,云澈给慕倾北擦了脸手,这才将慕倾北抱上床,等姜汤送上来的时候,舀起一勺,吹一吹,温热了再喂给慕倾北喝,眉间掩盖着几分小心翼翼。 慕倾北微微垂眸,前倾身子抱住云澈的腰身,声音低闷道:“阿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你原谅我,我只是太难过了。” ------题外话------ 宝贝们,要淡定,吵架没啥子了不起的,很快就蜜里调油啦…这章夭也写的很痛苦…标题无能了。 143 义公主,云澈怒了 “是我做得不够好。”云澈端着碗的手微微发紧,他拥有的太少,能被慕倾北的唯有他的命,比起别的男子,他是贫瘠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放开她,是她先惹上他的。 慕倾北咬牙不语,南巡时即便出了那件事情她都没有和云澈吵过,如今即便没有尘埃落定,但事情已经不同而语,怎么两个人就能吵起来呢? 慕倾北这几日心思重,早起出去吹风,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虽然喝了姜汤出了一身汗,但中午的时候人却烧了起来,昏昏沉沉的,吓坏了云澈,急忙喊青露去宫中请御医。 慕倾北身子有些烫,意识涣散,云澈怎么喊都没有反应,额上更是一直出虚汗,整个人似乎都烧糊涂了,口中时不时唤着云澈的名字,更是让云澈心如刀割。 自从慕倾北嫁给他之后,便没有省心过,更加没有安稳过,都是他的错。 云王府里因为王妃病重的消息气氛变得压抑低沉,人人自危,说话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门房的小厮也真抓耳挠腮的看着府外,没有等来宫里的御医,却等来了一顶杏红的轿子。 那轿子做的很精致,抬着轿子的四个轿夫脚步沉稳,明显都是练家子,而跟在轿外的两个丫鬟也都长得很是秀气,和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的气度差不多,一看这轿子中的人来头就不小。 门房的六子虽然一眼看出了这轿子里的人不寻常,可这关他什么事,府里的女主子病急了,他这会等的是宫里的御医,不是来府里做客的。 那轿子停下后,其中一个穿紫衣圆脸的姑娘上来,高抬着下巴,语气虽然得体,可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却让六子很不喜欢,都是下人,装什么小姐? “劳烦通报一声,东海义公主求见王妃。” 六子一愣,下意识就看向了那顶轿子,嘿,原来这就是闹着要嫁给王爷,害的王妃生病的罪魁祸首? 想起今早王爷那要吃人的模样,六子打了个冷颤,不过心里却生出了坏心思,眯了眯小眼睛,笑道:“原来是东海的义公主啊,王妃病了,王爷正在照看,义公主这会进去怕是不方便。” 慕倾北身体不好,整个齐国都知道,但凡说起慕倾北,哪一个不知她是病美人? 这位义公主初来齐国,又想着要嫁给云澈,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但六子的话确实有歧义的。 果然,那丫鬟听了心中很是不屑,鄙视慕倾北只能用那副病恹恹的身体来留住云澈,不过她到底是个丫鬟,所以回到轿子旁,隔着轿帘将六子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义公主听。 义公主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丫鬟眼前一亮,笑了笑,眯着眼回身大声道:“劳烦小哥通报一声,咱们公主知道云王妃身体不好,便带了东海的奇药来拜访。” 云王府的地段很好,距离京城主街很近,周围来往的百姓也多,自然不乏看热闹的人群,尤其是东海义公主要嫁给云王的消息早就飞满天了,这会义公主带着药上门,这事可真是有看头了。 六子见那些围着来看热闹的百姓,气得牙痒痒,可谁让人家不仅是个义公主,还是东海的呢,两国邦交,就算恨得要杀人,明面上也不能失了礼数。 “既然义公主非要求见,那小的就去通报一声,义公主且等等吧。” 六子说完,对府里的护卫交代了一声,便去了后院,没有两位主子的发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了云王府的大门,尤其还是不怀好意的女人。 六字跑得飞快,到了云苑,明眼瞅见了青冥,连忙拉住他,小声道:“外面来了个东海义公主,说是要见王妃,还带了什么东海厉害的药来给王妃,这会府门口不少人看着呢……” 青冥眉头一皱,脸色一落,对这个传闻中的义公主很没有好感,但他也只是奴才,想了想,便道:“你先等着吧,我去问问王爷。” 王爷今个本就脾气不顺畅,早上和王妃吵架,惹得王妃哭了,后来王妃又因此病了,这会王妃都快杀人了,也只能怪这位义公主倒霉的赶着来挨骂了。 就是青冥自个现在也绷紧了皮不敢进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进了云苑。 青冥敲了敲房门,冲着屋里喊了声“王爷”。 云澈半跪在床前握着慕倾北的手,眼里心里都是悔恨,口中更是不停说着话,却听得青冥的声音,温和的面容瞬间闪过一丝阴霾,顿了顿,出声道:“何事?” 很冷。 比寒冬的大风还让人觉得冷冽。 青冥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收敛心神,将府门口的事情说了一边,末了又道:“王妃今日若是见不到王妃,只怕对王妃的名声不好。” 虽然王府里没有这些个腌臜事情,但被的府里可是多如牛毛的,听了听熟了,何况如今慕倾北的身份不同,若真怠慢了这位东海的义公主,只怕后果要波及到摄政王的身上了。 青冥明白的事情,云澈自然也想得清楚,只是云澈万万没想到,当日拒绝了的事情,东海的这位义公主竟然还不死心,今日竟敢还来敢找慕倾北? 简直太可恶了! “让青霜进来看着王妃。”云澈声音平淡的吩咐了一声,青冥在门外应下,却是同情的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 青露拿了腰牌进宫,却在宫门口遇到了正要出宫的幕晨西,见青露面色焦急,一问之下才知道慕倾北又病了,也是急了,让青露在宫门口等着,而他自己用轻功去了太医院,直接拎着太医院院判出了宫门。 等几人赶到云王府时,云王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那一顶杏红的轿子异常醒目。 而恰好此时,云澈大步流星从府内走了出来,云澈今日穿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虽然素雅,却因容貌相称,更显得他如谪仙般清隽俊逸。 两个丫鬟看直了眼,微微红了小脸,飞快的低头,对着轿子里的义公主说了什么。 云澈站定,望着台阶下几步之遥的轿子,眼底有冷意,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出声道:“不知东海义公主要见本王的王妃所为何事?” 两个丫鬟听得云澈的声音,更是羞怯,这位传说中的云王果然俊美,就连声音都这般好听,而且如此有男子气概。 轿帘被掀起一角,从里面伸出女子白皙的手掌,接着便是鹅黄的衣裙,而后便是女子带着面纱的容颜,只留下盈盈翦瞳,欲语还休,看着好不动心。 义公主对云澈福身行礼,微微低垂着头柔声道:“听闻云王妃身体有恙,正巧小女子从东海来时带了不少奇药,对调理身体很有效果,所以今日便冒昧上门求见王妃,还望王爷见谅。” 说得倒是有理有据,云澈冷声了声,若是今日慕倾北不见义公主,只怕明日不到整个京城都会传言慕倾北是个妒妇,容不下义公主便算了,竟然连人家好心送来的奇药也不收,果然是好心计。 幕晨西挡住了要进府去的青露和院判,勾着唇角看着眼前如此“可笑”的一幕,他倒是要看看云澈如何处理? “那真是多谢义公主了,礼尚往来,六子,备一份厚礼给义公主送去,千万不能怠慢了东海来的贵客!”云澈依旧面色寡淡,虽然眸光是落在义公主的身上,可莫名的,那目光带着刺,让义公主很不舒服。 轻轻咬了咬唇,义公主心里委屈极了,难道这么多人看着,她连云王府都进不去? 慕倾北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心计,居然装病让云澈来打发她,果然够狠毒!这云澈就算是看着摄政王的面子上也一定不会让她进去的,简直太可恶了! “云王客气了,小女子今日是前来求见王妃的,不知王妃有没有时间见小女子一面?”义公主的声音更是轻柔了,那面纱下的绝世容貌更是因为一阵风吹过而被带起,惹得人群中一阵轻呼。 这义公主的容貌果然是极好的。 云澈眸色更冷,若是义公主知趣,就该拿着回礼赶紧离去,没想到竟是个不知趣的,那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怎么?义公主将本王的王妃气病了还不够,现在来还想将她气死不成?难道你东海闺秀就是如此做派?本王已经说过了,无论王妃的病能不能好,是否能为本王生下孩儿,本王这一生都不会再娶别人!义公主既然已经知晓本王心意,你今日来送药本王感激万分,你与王妃素未谋面,但你为何要执意去见本王的王妃,义公主究竟所为何事?” 云澈一番话说得又狠又急,可谓字字诛心,只差没有明着指责义公主的司马昭之心了。 面上更是气愤异常,本来云澈出来的时候脚下生风,浑身都带着怒气,不过在看到聚集的百姓时,突然改变了主意,这才如此“温柔”的与义公主好好讲道理,不然依着之前的火气,只怕一照面,云澈便要将这位不知羞耻的义公主绑起来送去驿馆行宫了。 关于云澈拒婚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云澈这番话刚好让百姓们“恍然大悟”,原来又是一个想要嫁进云王府的女人啊。 144 疑惑 不过云澈心中始终不痛快,并没有就此放过义公主,而是更为愤怒的怒道:“大齐优秀男儿如此之多,义公主为何非盯着本王这个有妇之夫?以前本王脑子不利索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怎么不见人影,如今本王病好了,却又黏上来,本王倒是想问问义公主了,若本王依旧痴傻,义公主是否会看得上本王这个傻子?” 云澈是真的气急了,从他认识慕倾北开始她就没对他红过脸,更别提说一句重话了,可今日慕倾北言语间都是委屈,他听得心肺巨疼,对这些不知羞耻的女人们更是深恶痛绝。 云澈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样咻咻刺向义公主的心口,让一腔少女的爱慕撞击的粉碎,义公主梨花带雨,一双水眸似乎会说话一般,水汪汪的看向云澈,似幽怨,似深情。 “王爷,误会了,小女子不过是想见一见王妃姐姐,没有别的意思……” 不得不说流泪的女子总是勾人心弦,尤其还是楚楚动人的美丽女子,哭的这般委屈而又让人怜惜,人们总是同情弱者,而义公主恰到好处的表现的被人同情,却又不让人反感。 只是这可笑的举动让云澈更是恶心,装什么装呢,这种女人进了宫一抓一大把,不过是长了好看的皮囊,其实内里肮脏的让人作呕。 “摄政王只有王妃一个女儿,义公主还是慎言,这不是谁家的后院,莫要胡乱攀亲戚。倒是八皇子妃唤了王妃十几年的姐姐,不过却是个狼心狗肺的,如今落得家破人亡,所以本王也好心提醒义公主一次,本王容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上门来叫王妃一声姐姐!” 又是讽刺又是警告的,云澈的脸色越发难看,看向义公主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轻蔑,东海的两位皇子看起来倒是不错,可这位义公主,真心让人倒胃口。 “义公主若是没事还是早些回行宫去吧,义公主还未出阁自然无所顾忌,本王可是有妇之夫,一言一行都需对得起王妃对本王的深情。” 云澈一甩衣袖,毫不留恋的进了府。 幕晨西在人群中轻笑一声,给青露使了个眼色,小丫头点点头,领着御医进了府。 “我当东海的义公主多么有内涵呢,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只看面相的肤浅之人罢了,呵呵,本公子总算明白什么叫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了。” 幕晨西从人群中走出,大冬天的摇着扇子,虽然不合时宜,却被他摇出一副风流不羁的翩翩佳公子模样。 义公主被云澈一番讽刺奚落,还未缓过劲来,幕晨西又出来一番嘲笑贬低,任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何况义公主从小被捧着,在东海,除去两位公主,她便是身份最尊贵的女子,才情样貌都是顶号的,却在齐国连番被羞辱,她怎么忍受得了? “你又是何人?与你何干?既然你知道本公主的身份,怎敢如此放肆?”义公主的声音带了丝丝凌厉,面容被面纱遮挡着,也看不清神色到底如何,可那双眸子却是喷着火气的。 这话让幕晨西乐了,“你如今要和本公子的宝贝妹妹抢男人,怎么不关本公子的事情?本公子也是心疼妹妹,你说若是你早些来多好啊,你早些来,云澈还是个傻子,你求求本公子那心软的妹妹,没准她就答应你了,何苦如今倒贴云澈还被嫌弃呢?” 这话说的又惋惜又惆怅,看着义公主也是连连摇头,当真一副“我为你好”的神情,却让义公主气得几乎吐血,周围看戏的人也都暗自发笑。 云澈以前那点事这京城哪个人不知道,慕倾北即便是被赐婚才嫁给云澈这个傻王爷的,但耐不住人家是真心,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看着呢,可等云澈病好了,再看看这京中女子,到底有多少女子存了进王府的心思? 别人也就算了,这东海的公主竟然也来凑热闹,不说别人,百姓心里都听得别扭,尤其是在云澈之前的话语,和幕晨西刚才话语的引导,都将义公主说成了一个只看重云澈容貌的肤浅女子,这更是让百姓们接受不了。 于是,看热闹的纷纷都散了,没听人家王爷说了么,他就喜欢王妃一个,你要嫁给我?你早干嘛去了,现在要嫁? 呵呵,没门! 义公主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气得小脸发红,恨不得将幕晨西那张可恶的小脸给撕烂了。 可她不能这么做,眼前的男子既然是云王妃慕倾北的哥哥,那便是摄政王的嫡长子,她今日本就是背着太子宋瑾来的,若是再被幕晨西告上一状,只怕太子那里也不好交代了。 可真要她说什么解释的话,这高傲的性子还真不容许她低头。 于是,东海义公主冷冷哼了一声,钻进了轿子,就这么走了。 谁说这不是一场闹剧呢? 送上门给人看笑话的。 但东海这番举动却更是可疑了。 幕晨西眯着眼目送轿子离开后,这才连忙进了王府,往云苑而去。 …… 青露领着御医进了云苑,和云澈前后脚进了屋子,诊脉后御医道:“邪风入体,加上郁结于心,忧思过重,不过近几月来王妃的身体好了不少,没有性命之虞,但还是要潜心静养,保持心情舒畅。” 总之一句话,还是给气得。 云澈一方面恨义公主无耻倒贴,一方面又恨自个不细腻,天天睡在一起,竟然从未发现慕倾北忧思过重,竟然还郁结于心了? 云澈沉默了半响,最终只是沉静的道了句:“去开药吧。” “是。” 御医和青露一起出了屋子,没多久,幕晨西跟着进来,扇子被握在手里,望了眼床上昏睡的女子,低声问道:“如何?” “风寒。”云澈坐到床边,顿了顿,又道:“岳父怎么说?” 幕晨西也找了处位置坐下,回道:“爹说再等等,总觉得东海这次来不仅仅只是为了和亲,何况,为什么非要是你?齐国的好男儿多得是,若真是为了和亲,怎么不在皇子里面选,你没权没势,又是个被王妃养着的一个闲散王爷,难道只是为了将义公主塞进来给北北找不痛快的?” 东海若真是有这么无聊,那可就出怪事了。 “何况,我发现东海的人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如今没有线索,也只能拖着了,义公主那里,你若是无暇顾及,就交给辰儿,你安心陪着北北,病来如山倒,何况北北身体底子不好,还要好好将养着,免得留下什么病根了。” 幕晨西到底是心疼自家妹子,这会也是将义公主恨得牙痒痒,若义公主还不知趣,他还单身着呢,娶回来好好给妹子出气也未尝不可。 慕倾北若知道幕晨西的想法,可真该感动落泪了,赔上自个的幸福给妹子出气,只怕也只有幕晨西才能做得出来了。 “嗯,你看着些八皇子,他这段时间过于安静了,东海来人,他不会没有动作,可能还会帮着东海找东西。” 八皇子虽然不算困兽之斗,但总归是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了,没道理就此放弃,他从小就费尽心机,暗中买通别的皇子的奶娘,自小就将其他兄弟往残了养,就算残不了,但也不可能超过他,布局了这么多年,如今只有齐贤这一块绊脚石,没有内援,只能求助于外力。 东海只是岛国,就算真的为了答谢东海,送几座城市,隔着那么大的一片海域,天高皇帝远,东海王未必愿意。 但不论如何,东海是个不错的外援,八皇子不可能就这么放过的。 “呵,我倒是希望他有点能耐,靠着自个上位,别总是靠着女人,靠着别人的兵力,若他真这么登基了,遭殃的也只有齐国的百姓而已。”幕晨西不屑的说着:“爹倒是挺适合的,可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娘也不在了,爹当初的心思也跟着没了,若不是为了北北,爹也不会回来做这什么劳什子的摄政王,我虽然没去几次北疆,可没回去一次,那变化就大一次,比京城强多了,我倒宁愿你们去北疆,别留在京城这腌臜的地方。” 腌臜么? 谁说不是呢,京城是权贵集中的地方,哪个家宅大院里没有些害人的手段,别看只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女子,可真要抡起人命来,哪一个保证没有呢? 即便如今没有,那以后呢? 男人三妻四妾,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为妾者,哪个不想当主母?为权势,为地位,为女子,总有理由借口去追逐。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是无可避免的。 “等事情都了了,我就带北北去北疆,她喜欢江南,可以去那边养身体,等她身体好了,我们便去北疆,生几个孩子,陪着岳父。” 云澈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有些闷,也有些哽咽。 幕晨西叹了口气,脸色黯然。 145 北北醒了 慕倾北浑浑噩噩中一直听到有人在耳边讲话,只是似乎太远,她听得不是很清楚,身上绵软无力,她的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像极了那年冷宫中夜半清冷的哭声。 “水……”嘶哑的嗓音在黑夜冷寂的屋子里响起,坐在墩子上的男人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声音再次响起:“水……” 男子连忙从墩子上蹦起,去外间倒了一杯温水端进来,轻柔的将床上的女子抱起半靠在他的怀中,一点一点将水喂了进去。 一杯水喝完,干燥的嗓子总算有些缓和,慕倾北微微眯了眯眼,发觉身子还是软弱无力,便低声询问道:“我怎么了?” 其实多少是知道自己又生病了,但总想再确认一下,是真的生病了,而不是因为身体亏损受不住而倒在床上的。 前者可以治愈,后者也许命不久矣。 “只是染了风寒,没事的,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了。”云澈低柔沙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几分湿热的暖气。 “我睡了很久?” “两天。” 果真够久的,不过是个风寒而已,竟然能昏睡两天。 “你上来睡吧,我没事了。” 想也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两天内,云澈一定是没有休息的,想想便有些心酸,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和他这般置气呢?总归不过是外人,总归他已经拒绝了别的女子,总归他说了他只要她,她为何还要钻牛角尖呢? 眼里有雾气,慕倾北吸了吸鼻子。 云澈却是没有上床,对着外面喊道:“将白粥送进来。” 而后又低声对慕倾北道:“你两天没有进食了,先喝点白粥垫垫肚子,免得难受,一会吃了粥,再睡一会,天快亮了。” “嗯。”眼睛酸涩,慕倾北重重的应了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云澈也知道自个的形象不好,这两天他几乎连门都没出,一直守在床前,衣服也皱巴巴的,甚至还有了青色的胡茬,如果不是冬天,只怕他身上现在都已经有味道了。 青露进来送粥的时候顺便点了等,云澈一边接过碗,一边吩咐道:“去烧水,本王要沐浴。” 青露看了慕倾北一眼,很平静的模样,没有什么不对,便也安心了,应了声便出去吩咐下去了。 慕倾北没力气,云澈便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着,吃了半碗,慕倾北突然抬眸问道:“你这几天有没有吃饭?” 云澈的手微顿,垂眸又舀了一勺粥送到慕倾北嘴边,温声回道:“吃了。” 吃是吃了,但和没吃其实没差的,如果不是青露在那边说项,云澈连眼皮子都不想离开慕倾北半响。 慕倾北看云澈这般就知道他没吃,眼睛酸涩,“我吃不下去了,你帮我吃完吧。” “乖,你两天没吃了,再吃一点,好不好?”云澈温柔的哄着慕倾北,那一勺粥依旧等在慕倾北的嘴边,希望她能吃下去。 慕倾北心里莫名有火气,可想想两人之前的吵架,她有心软了,干什么这么难过呢,左右不过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没吃饭,说到底还是自个的错,再拿这事对云澈发火,怎么看都是自己的过错不是。 也没再说话,就这么乖乖的吃完了剩下的半碗粥,嘴巴里什么味都没有,不过白粥软糯可口,吃到肚子里后身体也算舒服一些了。 慕倾北吃完后,云澈也乖觉的出去吩咐人下一碗面端来。 等吃了面,又沐浴洗干净后,云澈终于一身轻松的穿着干净的寝衣上了床,怀中抱着身体还有些烫的慕倾北,觉得满足极了。 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慕倾北这样爱他,没有人! …… 休息了三日,慕倾北的风寒总算是好了,但身体却比之前清减了不少,让慕家的三父子格外心疼,补品又送来不少。 慕辰听闻慕倾北的病好了,便也出宫到了云王府,看到慕倾北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惨白的,眼睛红红的坐在床边的墩子上,眨巴的眼睛问道:“姐姐,还难受吗?” 慕辰小时候特别不喜欢喝药,身体虽然比慕倾北强多了,但却因为早产而显得瘦小,只有这么一个最小的孩子在身边,齐贤自然更是心疼宠溺,可在喝药这件事情上从来没商量,于是慕倾北就给齐贤拉出来给慕辰当典范了。 你看姐姐身体也不好啊,可是姐姐喝药从来不说哭,姐姐是女孩子都那么厉害,你是男孩子怎么能输给姐姐呢? 慕辰小时候就是被齐贤这么骗着喝药的,虽然长大之后明白了,但对药总还是有抗拒的,于是更加心疼这个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的姐姐了。 “没事了,怎么你一个人出来,哥哥呢?”慕倾北半靠在床上,神情恹恹。 慕辰瘪嘴:“还不是那个什么义公主,就非要嫁给姐夫,哥哥就去和东海的太子交涉,想换个人选,不然就直接回去,那个东海太子贼精贼精的,怎么说都不行,就把哥哥给绊住了。” 说起东海太子宋瑾,慕辰着实气愤。 “姐姐你都不知道那个义公主太有心计了,合该就是活在后宫里面的女人,太会演戏了,动不动就泪汪汪的看着你,好像别人都把她怎么着了一样,太讨厌了,风不吹她都能倒下去,这种女人能要吗?回家是不是得当祖宗供起来啊,真是的,谁要是倒霉悲催的娶了她,可真是祖坟冒烟了!” 噗哧。 慕倾北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这位义公主当真是惹到了慕辰,瞧这话说的,若是被义公主听到只怕又要眼泪汪汪了。 “你生病那天她来过,我没让进来。”云澈突然说了句,虽然言语平淡,可从神色见依旧能看得出云澈对这位义公主的排斥和厌恶。 说道这件事情,慕辰突然又愤怒了,扬着拳头怒道:“就是就是,她那天居然还打着善良的旗号给姐姐你来送药,哼,爹这些年张罗了不少珍贵的药材,难道还不如她给的那一星半点?我看她就是想要利用这么点破事逼迫姐姐让她进门,哼,如意算盘打得真好,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真当别人是白痴啊!” 慕倾北无奈了,慕辰今个来情绪太不稳定了,尤其是提到这位义公主,不过由此可见,这位义公主可真是削尖了脑袋想进云王府啊。 “你怎么说的?”慕倾北看了眼默默不语的云澈。 云澈先是抬眸看了眼慕倾北,细细品味了下,觉得慕倾北应该没什么别的意思,这才慢慢说道:“我就问她为什么非得盯着我这个有妇之夫?” 再次无语了,云澈这话可谓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义公主留,不过细想之下,未必不是好事,云澈态度坚定,听慕辰的话音,义公主要嫁进来的态度也坚定,那么两不相让之下,有目的的那一方定然会想办法破开这个局面,那么到时候就不会这般僵持着了。 不过,慕倾北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爹没找你?” 云澈不解:“没有,怎么了?” 慕倾北微微摇头,她想着齐贤该找云澈敲打一番的,没想到竟然没有? 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齐贤老奸巨猾,派了幕晨西来达成了敲打的目的,若是被慕倾北知道了,自然坏人也由幕晨西做了,齐贤依旧是那个温和的父亲。 可惜慕倾北不知道,幕晨西也没反应过来,倒是云澈隐隐察觉出了齐贤的用心,不过也没说破,齐贤的心思连幕晨西这个亲生儿子都看不破,他这个女婿还是装不知道比较好,免得被岳父穿小鞋。 慕辰絮絮叨叨的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咬唇道:“姐姐,有人用美人计对付爹……” 欲言又止的,慕辰脸色很是奇怪,让慕倾北看的称奇,不过慕辰说的这事倒是让慕倾北更惊讶了,居然还有人想打齐贤的主意? “怎么回事?” 慕辰吸了吸鼻子,说道:“就是昨晚,有个宫女在爹的茶水里面下了点药,爹差点就对不起娘了……” 齐贤若真遇到一个再次能让他爱上的女子,作为子女,慕倾北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人生那么长,齐贤爱上别人也有可能,王妃去世,齐贤并不算背叛,但若是有人想借齐贤做富贵梦,真可谓其心当诛了。 “爹怎么处理的?” 云澈也惊讶了下,毕竟之前乐芷柔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的,齐贤没有理会,并不表示不处理,而居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胆子不可谓不大。 “被爹的隐卫带走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哥哥也没说,之前我见过那个宫女,眼睛和娘有些像的,但是我觉得她肯定不知道这点,一定是别人告诉她的。”慕辰的小脑袋瓜也不算笨,这么明显的事情一下就想明白了。 但是这事会是谁做的,乐芷柔? 亦或者八皇子? 乐芷柔常年不在京中,对皇宫中的人未必了解,而八皇子在宫中的暗探不少,即便要收买也轻而易举,慕倾北想了会便作罢了,齐贤一定已经猜出来了,她便不费心去猜了。 ------题外话------ 昨晚发错章节了,谢谢stezhua送的12朵花花,两张月票,wangqwangz的一张月票,紫罗兰的票票,么么哒我以后坚决不犯这样的错误了,~(>_ 146 父爱 慕辰当晚没有回去皇宫,留在云王府住了一晚,第二日傍晚才回去的。 只是这个时候义公主决心要嫁给云王的事情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传言义公主对云王情深不悔,被拒绝后心痛难忍,自尽时被发现,这才又救了回来。 人人听之,皆是唏嘘一片,义公主真可谓情深不悔啊,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也有不少卫道士开始谴责慕倾北,若不是慕倾北仗着齐贤摄政王的身份,云王怎么会如此被压制?又怎么可能辜负如此善良美好的义公主? 讨伐声不断,就连畏惧齐贤的朝臣们也开始在早朝上上书此事,本就关系到两国邦交,东海主动示好,带着义公主前来和亲以示友好,何况看上的是云王,无权无势,不过就是齐贤这个摄政王的女婿而已,与国家比起来,不足为道。 各抒己见,也有观望态度的。 齐贤坐在上首神色不明,却依旧懒散,支着头,他看了眼刚才说话的朝臣,笑着问道:“依你之言,我大齐若是不愿与东海和亲,便低了东海一筹?” 那人一愣,继而变色发白,咽了咽口水,两腿发软,结巴回道:“不,不是……” 齐贤又道:“既然不是,大齐为何非要与东海联姻?” 是啊,东海和齐国从未有战事,且多少年来都相安无事,突然要和亲,这事似乎真的说不出的诡异。 “云王不愿娶东海义公主,难道本王还能杀了他不成?既然义公主此生非云王不嫁,那便依着她去了,云澈不娶,她非嫁不可,这都是旁人强求不了的事情,本王想,东海定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就和大齐兴兵开战的,所以诸位大人就放心好了。” 齐贤事不关己的分析了一通,虽然有开脱的嫌疑,但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这事就被齐贤大而化之的解决了,下了早朝,八皇子面色难看,齐贤神情轻松的出宫去看慕倾北。 不想,却在云王府的门口遇到了东海三皇子宋玉。 宋玉也是听说慕倾北病了,所以才赶来探望,两人寒暄了一番后便一起进了王府。 彼时,慕倾北窝在贵妃榻上看书,云澈在书案前画画,画的便是慕倾北看书的模样,屋里暖意融融。 青露进来禀报后,慕倾北楞了下,随即吩咐青露将人带进来。 齐贤与宋玉一同进来,青露上了茶水后便退出去了。 “爹,三皇子。”慕倾北也没起身,便那么唤了一声。 “三皇子请坐。”云澈也放下画笔对着宋玉说道。 齐贤先是仔细看了看慕倾北的容颜,这才问道:“感觉如何了?” “已经没事了,爹不要太担心了,只是天气太冷,不想动弹罢了。” 齐贤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慕倾北是他唯一的女儿,这么多年受尽苦难,还差点性命不保,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好夫婿,却还有人不识趣要跟着抢,齐贤心中恼火,心思却藏得很好,只是给这些人记下了一笔,日后总有能讨回来的时候。 “那就好,前些日子北疆挖出一只人参,年头挺长的,我已经让人送来京城了。”齐贤这些年一直在收罗药材,为的就是给慕倾北调理身体。 慕倾北笑着应下了,那边,云澈和宋玉也聊着话。 不过云澈却没什么好脸色,一直淡淡的,很有疏离感,完全不似那日的热情,这也让宋玉很是尴尬,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和义公主都来自东海,名义上还是兄妹,云澈如此,乃是人之常情。 但宋玉却不想因为义公主的关系和云澈闹翻了,便尴尬开口道:“云王,额,那个,义公主的事情我并不知情,那天回去后,太子皇兄也已经警告过义公主了……” 话虽如此,但云澈依旧面色寡淡,回道:“三皇子多心了。” 这摆明就是不信宋玉的话,宋玉面色讪讪,还想解释什么,但对上云澈冷淡的面容却再也开不了口了。 倒是慕倾北眸色暗了暗,微微笑着问道:“本王妃听说义公主是家中独女,父母视其为掌上明珠,怎么舍得她嫁来大齐?” 宋玉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笑着回道:“义公主从小就在宫中,是大公主的伴读,父王也对她很是喜欢,原本是想着她做儿媳的,可是义公主拒绝了,她说爱慕云王,丞相心疼女儿,苦求父王,父王这才让太子皇兄带着我来齐国和亲。” 慕倾北莞尔一笑,“原来如此,想必义公主真的很受东海王的宠爱。” 宋玉跟着笑了下,却是没有再接话语。 但慕倾北也明白了宋玉今日来的目的,绝对不是看望生病的她,而是要试探云澈,看来这位义公主还是贼心不死啊。 不过慕倾北也不打算再过问了,只要义公主再不欺负到她头上,这事她全权交给云澈处理,她还是专心养身体比较实际,免得总有人打着她体弱快死的旗号对云澈垂涎三尺。 齐贤无声的笑了下,没有理会二人,看了眼慕倾北的书,笑道:“你娘以前也喜欢看话本,还经常哭的稀拉哗啦的,说感动的不得了。” 慕倾北:“……”她娘是多么容易被感动啊,她看话本也就是纯粹无聊,琴棋书画她都会,可这辈子她也没想着出彩,平平淡淡就好。 “你刚生下来那会,跟小猫一样,你娘特别怕,总觉得动一动你就会弄疼你,也不敢抱,所以只能睡在你身边看着你,后来给你取名字的时候,你娘说,你是我们的掌上明珠,而我和你娘又是在北疆定情,所以取了倾心的倾字,北疆的北字,没多久你就被我送回了京城,你娘做了许多衣服鞋子,当时都送了回来,也不知你收到没有……” 齐贤说着,怅然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那些东西一定没收到,只怕那些衣服鞋子到了武安侯府也都被弃之如履了。 云澈也听着,心疼的看了眼慕倾北,对于当年武安侯府恩将仇报的行为感到尤其愤怒,宋玉也好奇的看了眼慕倾北,对于慕倾北的事情根本不算秘密,他早先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傻子王爷? 而后云澈“病好了”,宋玉便又想着,只怕慕倾北早就知晓云澈不是真傻,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嫁给他,不然这天下哪里来这么“善良”的女子呢?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爹莫要再伤心了,女儿这会不是好好的吗?”慕倾北乖巧的笑了笑,却让齐贤看的心酸不已,微微湿了眼眶。 齐贤很少有这样感伤的时候,但三个孩子里面,他最对不起的也就是这个女儿了。 “你好好休息吧,宫里还有事,爹先回去了。”齐贤起身,摸了摸慕倾北的头,笑得很是温和。 慕倾北突然有些舍不得,自从两人相认以来,齐贤的态度都有些冷淡,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但慕倾北心里知道齐贤是爱她的,今日齐贤出宫来看她,虽然没说什么,但却让慕倾北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却让慕倾北心中暖意融融,忍不住想要多一些,再多一些。 “那,明日我和阿澈进宫,我也好久没见哥哥了。”慕倾北飞快的说了句,而后看了眼云澈,咬了咬下唇,有些局促。 云澈心中明了,微微点了点头。 齐贤十分感动,又揉了揉慕倾北的脑袋,交代了一些注意休息的事情后这才离开了云王府回宫去了。 宋玉在齐贤走后,这才放松下来,没有那么紧绷了。 只是慕倾北和云澈的态度都很冷淡,宋玉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讪讪的,坐了一会后也离开了。 云澈的画还未完,不过他也不着急画了,看了慕倾北一眼,坐过去将她抱入怀中,问道:“宋玉今日来的目的你看出来了?” 慕倾北点头,“那么浅显,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东海的太子倒是个人物,这件事情都已经闹大了,他竟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果然适合做君王。” 东海太子宋瑾是嫡长子,东海王自然倾注了心血培养,又没有其他兄弟争夺皇位,各方面都高于八皇子也不奇怪,八皇子若是想拉拢宋瑾,可能反被算计。 “若是东海真是存了心想将义公主塞给我,只怕最后出手的会是宋瑾,他,不好对付!”云澈面色沉凝,眉头微微蹙起。 慕倾北倒是笑了,说道:“娶就娶了,无非是个妾,等我们以后去了北疆,难道我还会被她欺负了不成?” 云澈面色一沉,手中紧了紧,垂头咬了下慕倾北的耳朵,恼怒道:“怎么能让那个恶心的女人进门?她若进门,云王府非要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再者,她进了府,便是我的女人,名义上的也不行,我若让她进门,我之前对你说的岂不是成了笑话?绝对不行!” 慕倾北默然,好吧,她说得那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罢了。 ------题外话------ 夭要过几天没有网络的日子了,这几天估计要朋友帮着发稿子,留言暂时没办法回复,所以只能等五号之后了,亲们见谅哈,么么哒,粽子节马上就到了,宝贝们粽子节快乐,么么! 147 前世因,今世果 其实慕倾北两世为人,已经看明白很多事情,如今也只不过是要云澈的一个态度而已,便是让人进府了又如何? 顶多是防着一些而已,若是旁的女人慕倾北自然不会如何,但义公主是东海的公主,人家诚心来和亲,若拒绝,不说挑起两国争端,便是传出去也会让齐国落了下乘。 拒绝旁的女人,顶多是慕倾北落个善妒的名声,若是处理的好了,根本不会对慕倾北和云澈有影响,但义公主却不同,无论是云澈拒绝,还是慕倾北拒绝,这都关系到齐国,齐贤的压力不会小,只是目前因为东海太子宋瑾没有出手,所以事情显得还有转机而已。 “难道你愿意王府里还有别的女人?”云澈眯了眯眼眸,浑身散出危险的气息。 慕倾北缩了缩脖子,镇定回道:“不会,怎么可能呢?” 云澈盯着慕倾北看了许久,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吻了吻慕倾北的额头,这才说道:“你明白就好,我娘虽然早逝,但她曾告诉过我,若是真心爱上一个人,旁的人即便是死了,也未必能让她的眼睛眨一下,但若是我爹皱一皱眉,她都能担心许久,我原不明白,但遇到你之后便明白娘亲所说的意思了,我希望你也一样。” 当初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云澈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看着慕倾北的眼神特别执拗。 慕倾北微微嘟嘴,“好嘛,我只是不想爹太辛苦而已。”才说了一句,便看到云澈危险的眯起了眸子,慕倾北又赶忙道:“再说我相信你呀,你若是被义公主算计了,那也只能证明你对她不够警醒,也怪不得旁人。” 云澈磨牙:“那你的意思是就算王府后院都是女人,只要我不被算计便好了?” “没有,我就是那么说说而已。”慕倾北说完便闭眼,软软道:“我困了呀,不要说话了。” 云澈又气又好笑,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前些天哭的眼泪鼻涕的,这会却又不在乎的说要将人娶回来,这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 …… 第二日,云澈带慕倾北进宫陪齐贤用了晚膳,要出宫时遇到了东海太子的车架,虽然云澈是打算当没看见的,但东海太子却停下了马车,且还下了车,云澈心中不喜,但还是下了马车,与宋瑾寒暄。 “原来是东海太子,想来这会进宫是有事吧,本王便不打扰了。”言语间,不喜的意味十分明显。 宋瑾自然也听出了云澈的不喜,却依旧温润的笑着道:“云王误会了,本太子今日进宫不是找摄政王,而是听闻云王带着王妃进宫,这才赶来的。” 即便不说,云澈也知道宋瑾是为了义公主的事情,微微皱眉,原本还算敷衍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慕倾北在马车中微微一愣,继而无声的笑了笑,掀开帘子望向宋瑾,问道:“不知宋太子可是为了义公主的事情?” 云澈的脸色更是难看,不等宋瑾回话便道:“如果宋太子是因为贵国义公主,那什么都不用说了,本王当初便说了,此生只会娶王妃一个女子,不论是贵国的义公主还是公主,本王都不会娶,宋太子莫要再做无用的挣扎!若是联姻,京中好男儿多的是,别让义公主巴着别人的丈夫不放手,失了体统!” 此时的云澈无情冷血,神情中更是对义公主满满的厌恶不喜,若是旁人见了,即便不恼羞成怒,但一定不会再提婚事,但云澈面对的不是旁人,而是东海的太子宋瑾,所以他的话基本等于没说。 “本太子是为了义公主的婚事来找云王,但却不是为了说服云王,只是想让云王给她一个机会,若是接触后,王爷仍是不喜义公主,那本太子便做主,是将人带回去还是嫁给旁人义公主都不会有怨言,不知王爷以为如何?”宋瑾笑语晏晏,语气从容,一副好商量的语气,做低了姿态,却也是逼迫云澈答应。 慕倾北不语,看了眼云澈,放下帘子,不打算搭理这事了。 云澈沉着脸缓声道:“哦?宋太子的意思是让本王每日抽出时间来陪义公主?” “云王不用上朝,没有政事,本太子想云王的时间应该是很充裕的。”宋瑾依旧笑眯眯的,虽然说出来的事情比较讨厌,但这个人却是难以让人讨厌起来。 “可本王凭什么每日将陪王妃的时间用来陪义公主?本王若是喜欢上义公主,那便辜负了一个愿意在本王傻的时候嫁给本王的王妃,若是依旧不喜义公主,那本王的时间不仅仅白白浪费了,王妃每日没有本王陪着,病情更加严重又当如何?”云澈这会倒是不急了,脸色虽然仍旧不好看,但心里憋了一股气,打算好好为难宋瑾一番,让他没事瞎搅合。 云澈如此难缠,与宋瑾遇到过的许多人都不同,何况之前的云王痴傻,无论是谁都对云王不甚了解,更是无法从他这些年的行事上判断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但一个痴傻的人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 这事在齐国是奇迹,但在宋瑾看来,当年还是小孩子的云澈定然假装痴傻,虽然不知为何,但毫无疑问,这些年虽然云澈没有父母族亲庇护,偶尔会被谩骂,但活得好好的,更是没有掺和到皇子争夺皇位的风波中,这就足以让宋瑾对云澈刮目相看了,更别说如今云澈还有一个身为摄政王的岳父,无论是齐贤还是云澈,这两人日后总有人会登上皇位的。 可惜宋瑾高看了齐贤和云澈,若是以前的齐贤还真拿皇位当回事了,可如今他也不过是想利用权力保护儿女一生平安喜乐,而云澈更是从未对皇位有过幻想,别说去争去抢,便是主动送上他都不会要。 “云王严重了,即便不是要嫁娶,义公主也是东海的公主,作为齐国的王爷,难道云王没有义务招待一下别国的公主吗?至于王妃,本太子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病人不能一直闷着,何不让王妃也跟王爷一起呢?” 慕倾北抱着汤婆子微微眯眼,稍微有些瞌睡,但听闻宋瑾的话语,不由得一笑,宋瑾倒是好打算。 云澈不期然黑了脸,勾唇冷笑道:“宋太子未免太会算计了,本王若是任由义公主出入云王府,岂不是告知天下百姓本王有娶义公主的打算?那先前本王的话不是成了笑话?就算王妃愿意在王府养个闲人,本王也不会同意,那般心计深沉的女子,本王向来敬谢不敏。何况,她若是在王府爬了本王的床,本王就算不愿都被她赖上了,那到时候本王找谁哭去?” 云澈不留情面的贬低义公主,丝毫不顾及东海的面子,可见是真的将义公主厌恶到了极点,宋瑾这才明白义公主于云澈究竟代表着什么? 也许在旁人看来,义公主不过一个女子,即便为平妻,但也不过是别国公主,无论有无子嗣,都不会继承云澈的爵位,而齐国也未必会允许义公主生下子嗣,混淆皇室血脉。 而对于云澈来说,任何想拆散他和慕倾北的人都是他的仇人,义公主当日那般已然让云澈视为仇人了,如今即便证实当日不过无心之举,云澈依旧不会就此罢休。 宋瑾也有些认命了,带着歉意说道:“如此倒是本太子的不是了,还望云王见谅。” 云澈冷哼了声,“还希望宋太子能记得本王今日之言,免得日后相见难做人!” 说罢,云澈甩了袖子上了马车,而后离去。 宋瑾站在原地,眯着眼看了许久。 马车上,慕倾北眨巴的眼睛无奈道:“你今日对宋瑾如此,他若是大度便也没事了,若是他将这事记着,日后给你小鞋穿怎么办?” “若是如此,那也只能证明宋瑾不过如此。”云澈淡淡回了句,继而伸手一捞,将慕倾北抱到怀中,浅笑道:“也许他今日只是试探我呢?” 慕倾北嘟嘴,悻悻道:“宋瑾若是真和八皇子联手了,他对付你也不需再找什么别的理由了。” 是了,八皇子最近安静的可怕,也从未在私下和东海的人接触过,但正是如此,而东海对联姻的态度又太过热情,所以更显得诡异了。 “无事,爹那里派人看着齐轩昊了,他如今学聪明了,知晓自个斗不过岳父,便坐山观虎斗,和东海联姻一事就算没有齐轩昊的手笔,但也肯定暗中拖波助澜过,此事先给他记着,等这事解决了,我再好好和他算账!”云澈咬牙恨恨道。 慕倾北沉默了下,对于八皇子来说,前世如同过眼云烟,慕倾北已不想再记得,但今世他若是还敢再对她和云澈搞破坏,她必然不会饶他的。 “对了,人还没找到吗?” 云澈微微摇头,“没有,你放心,不会太久的。” 慕倾北点了点头,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担忧。 这世上定然是有能解得了云澈身上毒药的人存在,但关键在于前世的云澈直到慕倾北死去的前几个月才找到人,解了毒,而今生时间还早,那人还不知能不能被找到? 诚然如前世般,云澈也许能撑得到那时候,但毕竟是毒,怎么可能对身体无害呢? 只是慕倾北如何担心也无用,找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也只是希望能快一点而已了。 …… 是夜,景寿宫,书房。 八皇子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却与现在有些不同,她还是那么柔弱,脸色有些苍白,却笑得很开心。 而她身边的男子……竟然不是云澈,而是他? 八皇子惊疑不定,但心口不可自抑的跳动起来,她也能如此幸福的快乐的对着他笑吗? 因为那个笑容让他忘记了自身的处境,他跟着自己和慕倾北一起进了宫,那是一个宴会,他和慕倾北坐在一起,大家都用祝福的眼神看着他们,而他温和的笑着,在桌下将慕倾北的手牵起,无论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慕倾北真是太幸运了,竟然能入得了八皇子的眼,哼,这会还没大婚成为八皇子妃呢,就开始坐在一起了,真是太气人了。” “谁说不是呢,你看宋映雪成日和八皇子出双入对的,可最后八皇子愣是没将她当回事啊,我看啊,这宋映雪八成要恨死慕倾北了,这还是亲姐妹呢……” 几个世家女子坐在一起低声讨论着,而八皇子听后则面露惊色,慕倾北是八皇子妃? 他的目光直愣愣落在了不远处,那张记忆中始终鲜明的笑脸,从来都没有对着她,可如今她对着他笑,是他日后的妃…… 眼前突然模糊,八皇子惊异的发现自己又到了自己的书房,书案前坐着一人,正是他自己,而房内还有两名暗卫。 “回禀主子,通过那些蛛丝马迹,如今已经确认了武安侯府嫡女慕倾北实际上是南王齐贤的女儿,因为早产,而北疆那时贫瘠,不适合她的成长,所以南王齐贤便将慕倾北送回了京城,这些年暗中更是送回来不少钱财药物,只是都被武安侯府侵吞了!” 齐轩昊微微抬眸,似笑非笑的问道:“这么说慕倾北的身体亏损,也是武安侯府这么多年刻意造成的?” “是,属下查过了,武安侯府这些年给慕倾北喝的药不过都是些无用的汤药,而因为慕倾北容貌比宋映雪好,所以这些年宋张氏才将慕倾北拘在后院不让她出门,宋映雪似乎知晓主子想娶慕倾北,所说在府中对慕倾北很不客气,武安侯府中便是连丫鬟都能欺负到慕倾北的头上……” 齐轩昊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好,知道了,将消息传去北疆,就说武安侯府嫡女心仪本皇子,如今被皇上赐婚,做得干净些,别被人发现了手脚。” “是。” 场景再次转换,新帝登基,同时也是新帝与新后的成亲典礼。 八皇子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了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而身边的女子始终温柔的支持着他,而如今两人终于开花结果,要成为真正的夫妻,他高兴的快疯了。 新婚之夜,原本该是幸福的,但齐轩昊面色寡淡的命禁军冲进了帝寝宫,将皇后慕倾北捉拿打入冷宫,她惊愕,不可置信,哭喊,而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 “皇上,为什么?臣妾做错了什么?”她哭喊着问她,妆容哭花,却依旧楚楚动人,美丽不可方物。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色冷凝:“这话是朕要问你的,你根本不是武安侯府嫡女,你到底是谁?” 慕倾北满脸泪痕,震惊的瞪着齐轩昊,喃喃道:“皇上你说什么啊,臣妾怎么可能不是武安侯府嫡女……” “这是武安侯府亲口对朕说的,由不得你不信!”他是那么冷酷的说着。 慕倾北的眼泪更是肆意,她失声尖叫着:“不!不!皇上,臣妾就算不算武安侯府嫡女,难道你便不爱我了吗?难道你爱的只是侯府嫡女,并非一定是我?” 是哭诉,也是质问,却让他恼羞成怒:“拉下去打入冷宫!” 皇后慕倾北被打入冷宫,但天下人都不知真相,帝后大婚后,宫中传出消息,新后身体欠安,将后宫大权交由亲生妹妹,皇贵妃宋映雪,而她则在后宫中修养身体,新帝更是坦言,在皇后身体未好之前,宫中妃嫔都不会留有子嗣,朝中大臣上书,请新帝三思,但新帝对皇后情深一片,无人能说服,于是齐轩昊登基八年,但后宫无一人有所出。 而慕倾北在冷宫八年,八皇子亲眼看到她绝望,几乎被饿死,冻死,是云澈,那个同样被关在冷宫地下宫殿的男子将她救赎,让她活着,并重新露出笑脸…… 而后,私奔,被抓回,帝君当着后宫嫔妃的面砍去慕倾北双腿…… 他看着,心不可抑制的疼了起来,为什么会如此? “倾北……”他扑着要去当初帝君砍向慕倾北的刀,双眼豁然睁开,却发现自己还在景寿宫的书房中,但衣服却已经湿透了。 天微微亮,而书房内暖意融融,而他面色惨白,手脚冰冷,甚至微微颤抖。 一梦十年,梦里的一切和他记忆中的一切都不同,但人却没有丝毫改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但至少有一点是对的。 那便是慕倾北的身份,他很早便开始怀疑了,他见过南王妃的画像,太熟悉,而慕倾北又那么像南王妃,虽然身为武安侯府,但却和丫鬟一样,八皇子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让他恍惚以为那便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可这又怎么可能呢?若真的发生了,他如今便是帝君,而不是处处被齐贤压制。 但若只是梦,为何会让他痛得不能呼吸? 若那梦是真实发生的,如今的一切又如何解释? 148 冷宫八年 云王府早早便迎来一位贵客,彼时慕倾北正睡得香甜,青露自然知晓自家王妃对八皇子是个什么态度,于是连敷衍都没有,直接告知:我家王妃还在休息,八皇子请回吧。 但八皇子今日来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所以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前厅等着,脑中时不时还能想起昨晚梦中之事,依着梦中的景象,如今的慕倾北该是未来的八皇子妃才是,云澈根本还是个傻子,也从未与慕倾北有过交集。 虽然不过是梦,但太过真实,让八皇子一度当真,他今日来,只是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已,那梦究竟是真是假? 慕倾北虽然不知,但青露却是将消息告知了已经醒来的云澈,云澈闻言紧紧皱眉,看时间八皇子今日竟然连早朝都没有去?只是为了来找慕倾北? “他愿意等那便等着吧,茶水点心莫要吝啬,免得怠慢了贵客。”云澈淡声吩咐了一句,继续抱着慕倾北睡觉。 云澈可没忘记当初八皇子是怎么和他抢人的,何况他还查到八皇子半夜潜入慕倾北的房间,简直可耻之极! 如今不过是让多等一会,权当收利息了。 八皇子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等到慕倾北,心中不禁着急,他有些害怕,若是慕倾北不愿见他该如何? 八皇子焦急的同时,云王府又迎来另一位客人,东海三皇子携义公主上门道谢。 青露留青霜在前厅看着,火速回了云苑将事情告诉了云澈,云澈冷哼了声,也只是冷冰冰的丢下两个字。 等着。 于是两拨客人都等在前厅,茶水不断,点心都是刚出炉的,但想见的人却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 慕倾北是被云澈吻醒的,有些喘不过气,小脸也因为缺氧而微微泛红,漆黑的眸子有一瞬的迷蒙,在看清眼前放大的俊脸后很快清醒过来。 “睡醒了吗?”慕倾北眨了眨眼,模样十分可爱憨厚。 云澈眼眸暗了暗,早晨的男人原本就撩拨不得,何况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虽然只是隔着薄薄的布料,但却依然能感觉到炙热。 “嗯。”云澈低低应了声,声音莫名沙哑低沉,隐隐还有几分闷。 慕倾北感觉到身下的变化,脸色更是红了几分,伸手推了推云澈,娇羞道:“时候不早了,起吧。” “嗯。”云澈额头隐隐有青筋浮起,虽然口中应着,但手下的动作却十分迅速的钻入了寝衣中,光滑的肌肤让云澈口中响起一声喟叹,“北北……” 慕倾北的脸色更是烧红了几分,她按住云澈在寝衣下作乱的大手,娇羞道:“阿澈,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起来吧,嗯……不然你会难受的。” 两人有亲密举动也不是一两次了,慕倾北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每次都让云澈难受,又无法排解,慕倾北听说这样的事情对男人很不好,所以进来会很注意,不会撩拨云澈,免得让他难受,但云澈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平日里还是该如何就如何,如同现在。 额上的青筋浮起,呼吸也粗重不少,身体更是滚烫滚烫的,虽然大手被慕倾北按住了,但嘴唇却没闲着,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慕倾北修长的颈子上,而另一只手更是放肆的动作着…… 慕倾北难耐的动了动身子,微微皱眉,“阿澈,不要了,好难受……” 云澈却是不听的,原本慕倾北不愿的话他是不会强求的,可如今外面有八皇子和义公主这两个不想见的人,云澈是压根连房门都不愿意出去的。 何况他也忍得难受,不能吃就算了,难道摸还不能摸了?总要给自己找回一点福利的,免得发疯了。 “难受么?”云澈勾着唇轻轻笑了声,沙哑的声音更是显得诱惑,“我也难受,北北,你摸摸……” 屋内春光无限,间或有羞人的声音传出。 等慕倾北起床时,已经快要到正午了,慕倾北饿得头昏,云澈也十分懊恼,但是想想又觉得赚了,实在是慕倾北太磨人,几乎要让他发疯了,根本就顾不得还饿着肚子,如今还没同房,若是同房了…… 云澈想想日后的生活就觉得高兴,他每天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慕倾北,自然也能…… “在笑什么?”慕倾北见云澈发愣,有些好奇,便开口问道。 云澈回过神来,对上慕倾北探究的眼神,微微笑了下,不自然的撇开眼神,回道:“没什么,八皇子今早没上朝,说要见你,人在前厅呢,还有义公主和三皇子。” 云澈神情不自然,若是被慕倾北知道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件事情,只怕他不会好过了,所以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幸好慕倾北因为这两拨人而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问什么。 “我本来是不想见的,不过他们一直等着,我也没办法。”云澈无奈的对慕倾北解释着,其实心里很不屑八皇子这举动的。 慕倾北应了声,神色莫名,但也没再说什么,两人用膳后,便一起去了前厅。 八皇子是要见慕倾北,而宋玉是带着义公主来赔罪的,慕倾北进了前厅后,便对上了一双急切而又复杂的眼神。 两人坐上主位,八皇子的目光始终绞在慕倾北身上,热切而又焦急。 宋玉还算镇定,但也有一丝不自在,毕竟之前云澈已经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更不希望再看到义公主,但今日他还又领着人来了,若是云澈依旧不给面子,他觉得自个的脸都要被丢完了。 义公主这是第二次见到云澈本人了,比画像上更加的俊朗,也更加的让他心动,尤其是他眼底的那一抹温柔,如春水般,几乎要让她融化了。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八皇子等慕倾北坐下,便坦然直言,极其认真的说着。 慕倾北微微一笑,反问道:“我和八皇子之间有什么需要单独淡淡吗?” 八皇子心中忐忑不安,他也不知该怎么说,何况他为什么非要认定他梦中的事情就只有慕倾北能为他解惑呢?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只有慕倾北才知道真相,因为梦中的那一切都是都是慕倾北,他能看到的最多的也只有慕倾北,就连梦中的自己也只有在慕倾北出现的时候才能看到。 “冷宫八年。”八皇子一瞬不眨的盯着慕倾北,他在赌,赌慕倾北知道。 但八皇子失望了,慕倾北直直微微垂眸,轻轻笑了声。 但也只有云澈知道慕倾北的身体有多么僵硬,甚至连手都变得冰冷,垂眸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罢了,自从重生后,慕倾北向来都是临危不乱的,而眼睛从来都是能泄露一个人真正内心情绪的地方,所以慕倾北总是会下意识的垂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绪。 但“冷宫八年”这四个字终究是让慕倾北方寸大乱了。 可是怎么会呢?八皇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难道他也是重生? 不!不对!八皇子若是真是重生而来,便不会这么冷静的对待她了,何况八皇子恨她,却更恨云澈,可是从进来到现在,八皇子根本连云澈一眼都没看过。 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思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慕倾北笑过后,这才轻声道:“既然你要谈,那去花园吧。” 云澈本就因为那四个字让慕倾北如此反应而恨不得上去杀了八皇子,这会又听到慕倾北说要去花园谈话,更是气得胸口发堵,握着慕倾北的手更是紧了几分,让慕倾北觉得疼痛万分,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八皇子本来是失望之极的,但又听到慕倾北愿意和他谈,心中又升起一股希望,笑容也真实了几分。 慕倾北抬眸看了眼云澈,笑道:“你留下招待三皇子吧,顺便听听义公主怎么说?” 慕倾北的笑让云澈的脑袋一瞬间清醒不少,对啊,他怎么忘记了还有个义公主呢,慕倾北不能同时嫁两个人,可他却能同时娶两个,义公主一直上门骚扰也不是办法,何况慕倾北如今发了话,云澈自然要卖力将义公主这个麻烦解决掉的。 至于八皇子,哼,回头再收拾他! “好。”云澈笑了笑,但还是防备的看了眼八皇子,心中又给八皇子狠狠记下一笔,但对于让慕倾北神色大变的“冷宫八年”,云澈更是在心中有了一丝不安。 吩咐青露拿一个汤婆子上来给慕倾北,又亲自给慕倾北披上狐裘,这才放心让慕倾北出去。 青露安静跟在慕倾北身后,八皇子与慕倾北之前还有一些距离,慕倾北神色安宁,八皇子却是等不及,不顾后面的青露,低声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慕倾北抬眸,静静的看了眼八皇子,回头对青露道:“下去看着吧,别让人过来。” 青露应了声,虽然狐疑,但离两人远了一些,保证听不到两人的说话声,又能看到两人的身影。 慕倾北这才回头,平静道:“八皇子何出此言?” 149 前尘往事 当年之事无论对错,慕倾北都没想过告诉旁人,事出反常即为妖,她即便信任云澈,也不想让前世那等腌臜之事扰了心神,齐贤等人更是不好说了,若是让他们知道慕倾北前世是被做成人彘导致死亡的,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慕倾北没想说出来,更加没想到八皇子竟然能知晓前世之事,且还有脸面跑来问她,当真可笑,还以为她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慕倾北不成? 八皇子心思回转,细细品着方才慕倾北的话意,惨笑一声,道:“你果然是知晓的。” 慕倾北不语,八皇子前世的皇位之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但今生却出来不少阻拦之人,单是慕倾北便不愿让他如愿了,何况还有个齐贤,云澈。 “这便是你要嫁给云澈的理由吗?因我将你打入了冷宫,所以你便爱上了云澈,不惜与他私奔,如今更是处处为难与我?”八皇子面色愤慨,当真有些失去了理智,竟然怒吼出声。 慕倾北冷眼望过去,勾着嘴角冷笑道:“八皇子莫要事事将错推到别人身上去,却从来不看自身的错误,何况感情一事谁也不能勉强,我对云澈倾心,与八皇子无关,八皇子莫不说做梦多了,便将梦境当真了?” 八皇子知晓又如何,她死不承认就好,如今的事情与前世没有一件能对的上,即便八皇子有前世的记忆又如何,想要登上皇位,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话分两头,慕倾北这里尚且还算和睦,云澈那里却是一片冷凝的氛围了。 慕倾北当日就坦言说了,她眼底容不下沙子,别说侍妾,就是通房都不能有,加上云澈自小的教育,对慕倾北动心后,还真看不上旁的女人。 若说云澈纯良,倒也不假,可皇室的男子能有几个真的纯良的?云澈从小见惯了黑暗,有时候心中想法难免阴私一些,但因为慕倾北却从未下狠手,可总有人觉得云澈是不忍下手,所以一次两次不知教训。 诸如,义公主。 慕倾北同八皇子离开后,云澈大刀阔斧的坐在主位上,下人上了热茶后都退出了前厅,此时厅中也只余下他们三人。 宋玉知晓云澈厌恶这门亲事,虽然严词拒绝,又诸多羞辱,但东海出使齐国便是为了联姻,东海太子宋瑾也颇有“此事必成”的决心,所以明知如此宋玉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义妹当日冲撞了王爷王妃,太子皇兄十分生气,所以便命我带义妹来向王爷王妃道歉,还望王妃王爷不要责怪义妹才好。”宋玉好脾气的解释着,义公主此时也起身,对着云澈盈盈一拜,柔声说着:“当日是小女子冲撞了,还望王爷见谅。” 云澈根本不给两人好脸色,哼笑了声,回道:“只要你别想着怎么赖上本王,什么都好说。” 虽然是嘲讽的话语,但何尝不是一种警告? 义公主陡然白了脸,轻咬着下唇,看起来楚楚动人,一双水眸更是充满了忧伤,看着好不可怜。 宋玉面色也是一遍,慌忙去看云澈,却见他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想着要坏事了。 果然,云澈冷哼一声,讥诮道:“义公主摆这副可怜的姿态给谁看呢?莫说本王从来不会怜香惜玉,便是会,也是对着本王的王妃,不过本王倒是瞧着义公主这姿态与那青楼妓子颇为相似,义公主莫要觉得本王胡说,若是不信,大可前去瞧一瞧,免得说本王冤枉了你!” 云澈又是一番连消带打的话语,暗中警告,这原本事关两国邦交,云澈也不能太过火了,只是义公主总上赶着给他添堵,真当他好欺负了不成? 若是如此缺男人,京城多的是好去处,也好让他尽一下地主之谊,免得遭人构陷。 宋玉见云澈说话与前几日越发凌厉,心中忍不住暗自惊心,若说狠,只怕云澈首当其冲了,方才那番话只差没有明着说义公主是个自甘堕落不知检点的女子了。 暗自叹了口气,若是东海还是执意将义公主嫁与云澈,只怕连义公主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义公主更是泪水连连,心痛难当,她自小被追捧,容貌好,采气俱佳,东海的贵公子们哪个不是捧着她,让着她的?偏生她的一颗芳心都落到了云澈的身上,她不过是爱慕与他,便被他这般羞辱,真真太可恶了。 有人说女子大多因爱生恨,如今的义公主便是如此。 虽然痛的不得了,但怎么说她都是东海义公主,面上的体面肯定是要维持住的,“既然王爷和王妃如此伉俪情深,那本公主自然不会做那不堪之事,之前种种,还望王爷不要计较,告辞!”义公主昂着头,高傲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总算还不至于让云澈将她低看到尘埃里,但不久之后,云澈便为这话后悔不已了。 宋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面色一会红一会黑的,霎时好看。 匆匆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宋玉也离开了王府。 云澈结局了义公主,心情还算不错,但又想到府里如今还有个八皇子,心里头又是一闷,恨得咬牙切齿。 却说慕倾北和八皇子在花园对持,无论八皇子说什么,慕倾北都不承认,只道八皇子是胡说,但慕倾北越是如此,八皇子越是肯定。 慕倾北有一瞬间也存了别的心思,想说出来让八皇子死心,但如今的八皇子根本不是前世登上皇位的齐轩昊,即便说出来又如何? 虽然此时的八皇子不如登基为帝时的八皇子心狠毒辣,却也有了端倪,慕倾北不愿平添麻烦。 “我以前不知便算了,如今既然知晓了,你既已嫁给我,我便不会再放手,你不承认也罢,且看看最后结局会如何?”八皇子问不出什么,心中也存了狠劲,便开口说出了威胁的话语,让慕倾北气得脸色发白。 “齐轩昊,你若还有些良知今日之事只当不知,若你执意要破坏我的幸福,别说皇位,便是你的性命,也要小心了!”慕倾北怒叱,因为发怒,眼睛瞪的浑圆。 八皇子冷笑一声,“你的幸福?你若不是不守妇道,怎么会与云澈私奔?我如何会对你下狠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竟然该敢威胁与我,慕倾北,你可是想清楚了?” 慕倾北气得上下喘着气,只觉得心口憋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又觉得可笑之极,讥讽道:“你说我不守妇道,与云澈私奔?可笑,我与云澈是皇上赐婚,奉旨成婚,名正言顺,何来不守妇道,私奔一说?八皇子你不妨出去说说,看哪个会相信你如此说法?你即便要陷害与我,也请想个能说服人的借口,莫要异想天开,笑得别人的大牙了!” 即便怒急,慕倾北倒也没有承认前世之事,只是越发觉得八皇子不可理喻。 慕倾北不承认不要紧,只要八皇子知道实情就好,只是慕倾北如此冥顽不灵,让八皇子更是气红了眼。 “你不认也不要紧,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认就找不到证据的,慕倾北,你既然如此无情,我便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八皇子这会也发了狠,他脑中总是浮现出梦中慕倾北对他的笑容,没有一丝防备,让他每每想起都怦然心动。 越是如此,他便越发无法接受如今的慕倾北,何况还有个云澈。 想到云澈,八皇子更是面色狰狞,他一定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不然难泄他心头只恨! “八皇子真是好气魄!”默然想起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嘲讽,还有几分怒气,云澈大步走来,将慕倾北拥入怀中,冷眼看着八皇子,哼笑道:“本王倒不知八皇子也有这么男子气概的时候,当真好样的!不过八皇子也莫要小看了本王,你如此威胁于本王的王妃,哼!” 意思不言而喻了,两人原本就不死不休,只是如今多了一个理由而已,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八皇子如今还不愿让云澈知晓那些事情,便不欲多说,对于云澈的挑衅更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慕倾北后,便甩袖离开了。 慕倾北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却因为腿软差点摔倒,幸好被云澈搂在怀中,但也是一副无力的模样,脸色实在难看的紧。 “他抓着你的把柄了?”云澈低声询问,眼中有着丝丝担忧。 慕倾北微微摇头,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实在算不得把柄,这世上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前世之事,且八皇子未必知道所有,但却让八皇子对她多了势在必得的决心,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接下来只怕会有大动作了,你自己小心些,递个消息进宫,让爹和哥哥也小心一些,他若是发起疯来,只怕是要鱼死网破的。”慕倾北无力的说着话,脸色还是惨白一片,许久都不曾恢复过来。 云澈轻声应下了,不想慕倾北再忧愁这事,便又道:“东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且放心吧。” 慕倾北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150 云澈失踪 自那日之后,义公主果然没有再提嫁娶之事,安分的好像来齐国只不过是来玩耍一般,而宋瑾更是没有再提和亲一事,但也没有提出离开。 八皇子自从梦过那些景象后,对慕倾北更是多了几分执着,也许是因为没有看到最后宋映雪将慕倾北推倒杀死,所以近几日八皇子对宋映雪没有丝毫动作,倒是关怀不少,吩咐宫人好好伺候,每日吃饭更是准时到位,平时的零嘴更是备下不少,据慕辰说,短短半个月下来宋映雪已经圆润了一大圈。 慕倾北听后只是笑笑,却不多言,但宋映雪在她眼中已然是个死人了。宋映雪身体底子很好,但再好她也不过是个来月事不久,且又肥胖的少女,生产时,哪里用得上什么力气? 孩子生不出来,八皇子只有两种选择的可能,一是保孩子,宋映雪必死,二便是大小都不要,一尸两命。 八皇子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人,当日宋映雪挡着他娶慕倾北的路,虽然事后证明了慕倾北也利用了宋映雪,但追根究底,还是宋映雪有那个心思才会被利用,无论是因为哪种原因,宋映雪不会活太久了。 这日,慕倾北照例去宫中陪齐贤吃饭,已然到了深冬,天气越发干燥寒冷,慕倾北身上的衣服再次加厚了一层,但因着身子羸弱纤瘦,所以倒是没有显得臃肿,只是慕倾北自己觉得穿的太厚不是很舒服。 慕辰的个子也噌噌往高长,都快追上慕倾北了,虽然面容还是有些稚嫩,但却学会了疼人,不再动不动就和幕晨西吵闹,也开始学着帮齐贤处理事情。 马车停在宫门口,下了马车后慕倾北便上了软轿,而云澈跟在轿子旁边慢慢走着,原本慕倾北是不愿坐轿子的,不过齐贤心疼她,慕倾北不愿拒绝齐贤的好意,再说冬天是真的寒冷,她不说一吹风就生病,但心里也有那么几分抗拒的。 才走了没多久,便遇到了前来的慕辰,他先是和云澈打了招呼,唤了声“姐夫”,这才对着轿帘道:“姐姐,今个东海太子来说近日便要启程回国了。” 慕倾北在轿子中微微皱眉,顿了顿,问道:“还说什么了?他来齐国的目的查清楚了吗?” 慕辰蹙眉,“总之是在找人,但也没见找到,但我觉得他们一定是找到这个人了,不然不会就此离开,但也从未见他们注意哪个人,所以一时没有头绪,不过爹说估计等他们走的时候就能清楚了,届时他们还没有离开齐国,尚不算晚。” 慕倾北默然,其实她一直没从东海太子的身上感觉到恶意,虽然义公主的事情让她极为不喜,但也不能否认宋瑾是个十分不错的男子,若八皇子有这番能力,齐贤不会如此挡着他上位,而她也不一定会非要报前世之仇。 如果真要说错处,那么前世的慕倾北最不该的就是在还没有被休的时候爱上了云澈,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八皇子利用她,不爱她,甚至将她打入冷宫,但只要她一天是齐慕氏,那么她爱上云澈就是不对的,更别提两人还私奔后被捉,名不正,言不顺,无论八皇子做的多过分都师出有名。 好比今世,只要她还是云王妃,八皇子无论是强娶还是豪夺,都是被人唾弃的。 “问清楚和亲的事情了吗?”慕倾北不是很放心,便又问了句。 云澈听后微微皱眉,其实当初那番义公主该是死心了才对。 “宋瑾说既然姐夫不愿意那就算了,听着倒是好说话,但爹还是说小心一点比较好,毕竟东海是专门来和亲的,即便嫁不成姐夫,也该是别人的,可这事就这么算了,有点诡异了。” 慕辰声音沉沉的,毕竟事关自己姐姐的幸福,他是很上心的。 云澈的眉头狠狠凝在一起,忍不住侧头去看了眼轿子,眼眸沉了沉,开口道:“她若是还不安分,那就不要走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慕辰听出了其中的杀气,慕辰撇撇嘴,能让云澈亲手解决义公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情,起码能让那些不要脸想扑上来的女子看看,他的姐夫到底是个怎么样人? 眨了眨眼,慕辰小声对云澈道:“姐夫,我支持你。” 对于慕辰的这种小心思,云澈也说不上讨厌,笑了笑,没有接话,却是点了点头,慕倾北自然是看不到的。 虽然看不到,但慕倾北对云澈的了解何其深厚,猜也能猜出来云澈的反应,虽然目前的状况和以前不同,但云澈有心保护她,不让她受委屈,她自然会如愿呆在他的羽翼之下,争取早点病好,不然这个男人估计要疯了。 每每看到云澈最后的隐忍,慕倾北心中都是疼惜的,男人三妻四妾,能如齐贤这般的男子已然是难得了,何况云澈日日看到吃不到,每日都憋着,慕倾北心中疼惜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对云澈的感情,绝对不会将人让给别人,谁都不行。 晚膳后,齐贤也没多留,只是让幕晨西领着人将云澈和慕倾北安全送回王府,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幕晨西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却始终想不通,将人送回王府后,便直接回宫了。 回到房中跑了个热水澡,不过因为慕倾北的小日子来了,云澈也没闹她,之后就上床休息了。 半夜,慕倾北被肚子闹得疼醒了,伸手一摸,却在床上没有发现云澈的身影,心中一惊,陡然坐起身,出声唤道:“云澈?” 没有人应声。安静的室内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慕倾北微微皱眉,心口砰砰忍不住跳了起来,声音再次提高:“云澈?” 可是依旧没有人应声,慕倾北这才慌乱起来,下床,顾不得穿鞋,直奔到门口,声音已然充满了恐惧:“云澈?”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空空荡荡的凌冽寒风。 青露被慕倾北的声音吵醒,一直以来慕倾北都不用守夜,但青露住的也不远,这会听到慕倾北的声音,慌乱中下床,随手拉了一件衣服便跑出了房间,很快来到主屋,见慕倾北只穿着寝衣,脸色发白的站在门口,虽然室内有地毯,可外面凌冽的寒风还是吹得慕倾北身子瑟瑟发抖。 青露又是气急又是心疼,连忙将慕倾北推回去,顺手关了房门,室内还是黑乎乎的,青露找到火折子将灯点上,这才问道:“王妃怎么了?王爷不在吗?” 慕倾北心中很是不安,慌乱的摇头,“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慕倾北是真的懵了,毕竟是在云王府,人不见了可能是出去了,可慕倾北心中就是有一股不安的感觉,云澈肯定不是因为有事。 第一想到的便是帝君齐战。 慕倾北泪眼朦胧的拉着青露的手,颤声道:“快,去皇宫找我哥哥,快,让他来……” 慕倾北觉得自己要疯了,她不敢确定云澈出事了她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奴婢让青霜拿着牌子进宫去找大公子,王妃您还是先把衣服穿起来吧,不然生病了王爷也会担心的,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不然王爷回来了又要心疼您的!”青露是再清楚不过慕倾北身体的了,虽然事情紧急,但也要先安慰慕倾北才是。 慕倾北恍惚中被青露拉着进了内室穿衣,而后才出去喊了青霜拿了牌子进宫,这会宫门已经落了锁,不过想必云王府的的事情侍卫也不敢耽搁的。 青霜走后,青露又将府里所有人都叫醒,吩咐他们在府里或者府外去找云澈,都安排好之后才回去陪伴慕倾北。 慕倾北坐在床边,虽然没哭,但眼中始终噙着泪水,脸色更是难看的可以,一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微微颤抖着。 青露叹了口气,走过去安慰道:“王妃您也别太担心了,王爷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白消失了呢?何况王爷还会武功?王府也是守卫的,不会那么容易就出事的。” 话虽如此,但青露心中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她也不敢保证什么,只是想让慕倾北能好受一点。 慕倾北咬着下唇不说话,可心中的慌乱担心一点都没少,王府又不是固若金汤,怎么可能不会出事呢? 前世她就已经见识过隐卫的能力了,她一点都不怀疑,若是隐卫想要将云澈掳走,也许没几个人会察觉到的,何况她晚上会喝药,基本上没有大动静是不会醒来的。 两刻钟后,府里的下人传来消息,王府内没有云澈的身影,门房更是没有见过有人出去,这样一来,只有两个解释了。 一是云澈自己出去的,二便是府里进了奸细,而云澈是被带走的。 慕倾北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片眩晕,扶着青露的手,她狠狠的咬着唇,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将所有人都到云苑来!本王妃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本王妃的眼皮子底下吃里扒外!” 151 追查下落,连坐罪名 慕倾北的手紧紧扣住青露的手臂,因为太过愤怒,手劲大的惊人,指甲深深陷入青露的肉中,虽然很疼,但青露咬着牙没吭声,应了声,又宽慰了慕倾北几句,便出去吩咐了。 慕倾北的眼睛在灯火明灭的室内分外漆黑明亮,她冷冷笑了声,起身,抓起狐裘披在身上,可浑身还是冰冷,穿的再厚都不能让她的身体回暖过来。 出了屋子,屋外已经站着不少奴仆,一个个都脸色惨白,很是害怕的模样,慕倾北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之上,回廊上的灯都亮着,越发衬得她惨白的小脸越发透明,而单薄的身子更是散发着凉薄之气。 慕倾北是真的生气了。 一刻钟后,青露回来了,云王府的下人也都到齐了,青露对慕倾北点了点头,慕倾北不动声色扫了一圈,面色寡淡,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 “是谁吃里爬外算计本王妃和王爷,本王妃希望他自己走出来,免得被本王妃找出来之后,出现一些你负责不了的后果!”此时此刻,慕倾北的心是凉的,是痛的,也是无情的,若是云澈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关的人。 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害怕惊慌的面容,慕倾北的声音如此冰冷,“如果自己站出来,要杀要剐都是本王妃一句话的事情,若是自己不站出来,那么就别怪本王妃连坐了!” 连坐最为严重的刑罚便是诛九族,而最轻的连坐罪责也是将犯人的父母兄弟姐妹一起定罪。连坐有冤罪的嫌疑,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手段。 但凡那人还有一点良知就不会要全家人为了自个的罪孽全都去死。 院中众人面色有异,各有不同,但谁都没有说话,没人站出来,没人承认,一切都好像是慕倾北无中生有的罪名一般。 勾唇冷呵了一声,慕倾北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时,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慕倾北豁然睁眼,步下了台阶,往院门口奔去,与正要进来的幕晨西和慕辰撞了个正着。 “姐姐,你有没有撞疼啊?”慕辰狠狠剜了眼幕晨西,连忙拉着慕倾北的手上下看着,生怕自己这个体弱的姐姐撞出个什么好歹来。 慕倾北连连摇头,“我没事,你们来的正好,云澈不见了,你们赶快去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 慕倾北说话很急,几乎没有喘气,更加没有注意到幕晨西阴沉的脸色。 慕辰微微叹了口气,替慕倾北整理了下微乱的狐裘披风,这才道:“姐姐,我们带了两队禁军过来,姐夫的我们会找回来的,你先进屋去休息,夜里很冷。” 慕倾北咬唇,抬眸去看幕晨西,眸中带泪,却倔强的没有流出。 “我刚得到消息,行宫里已经没有东海的人了,他们已经走了,我想应该是他们将云澈带走了。”幕晨西缓缓分析着,眼底一片暗沉涌动,“早先的和亲,义公主的态度,还有后来的不了了之,以及宋瑾一直在暗中寻找的人,虽然没有结果,但一切尚在我们的掌控中,谁知道他们竟然是明着打云澈的注意,而暗中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牵制我们的视线,义公主不再纠缠的时候其实我们就该想到的,当初义公主那么坚决的要嫁给云澈,而宋瑾更是为了这门亲事一直说好话,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也是在得到东海悄悄离开京城的消息时,幕晨西才想明白这一点,不用说也该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操控着应该就是东海太子宋瑾了。 只是有一点不明白,就算是义公主真想要嫁给云澈,那么,东海太子竟然能为了一个义公主就将大齐的亲王悄悄掳走? 理智的人不会这么做,而宋瑾做的如此彻底,定然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在的。 慕倾北猛的一咬牙,几乎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漆黑的眸子泛出冷厉的厉光,“宋瑾!” “云澈武功不弱,若是真被掳走了,只能说明他在府中就中招了,何况他是有暗卫在的,我们还是先在府里找找有什么线索没有。”幕晨西握了握慕倾北的手,安慰道。 慕倾北不说话,只是紧紧咬着牙,像是咬着猎物不撒口的某种野兽,有着置之死地的决心。 幕晨西看了眼慕辰,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慕辰点点头,便出了云苑。 带来的禁军很快就开始在云王府寻找线索,一众下人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个吭声的。 幕晨西吩咐身后的人,“先将他们关押起来,一个个的审问,若是知情不报,直接解决了就是,不用再问本公子了。” 幕晨西虽然在白云寺多年,但仍然没有将骨子里的薄凉祛除,若是论起冷血,幕晨西也不遑多让的,何况,背主的奴才在大齐也是要被施以绞刑的。 幕晨西的杀伐果决让一众下人吓得面色大变,忍不住开始求饶,哭声一片,刺耳极了。 幕晨西面色未动,挥了挥手,便有禁军上前将人驱离了云苑,押下去审问。 慕辰跟着另外一队人马在王府中找寻线索,一个时辰过去了,终于在一间空着的客房中找到了刚挖的密道。 密道的入口就在床底下,若不是床下有不少翻新过的土,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慕辰知道后,马上派了几人去密道底下追,而他自己则回了云苑。 “客房有密道,府里绝对有奸细,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将人带走,我已经让人去追了,但时间过了这么久,也不知他们究竟到了哪里,现在紧要的还是让爹下旨严查,绝对不能让宋瑾他们回了东海,最好能封锁了各个港口,不让任何船只出海,不然很容易被他们混过去的!” 慕辰的很有道理,幕晨西想了想,又道:“若是他们能在短时间将密道挖到城外,如今可能已经被毁掉了,但这是夜里,而且是冬天,就算要赶路,也不会走很远的,你让隐卫带着人出城去追,双管齐下,肯定是能将人找回来的。” 两人商量后,幕晨西陪着慕倾北,慕辰进宫去向齐贤请旨,顺便说一下如今的情况。 虽然府中人数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所以审问进展很慢,慕倾北坐在椅子上出神,许久,她瞪大眼睛对幕晨西道:“去将府中下人所有的家人都抓来王府,若是还不认罪,我就将他们全部都打发到北疆,听爹说,那里有流放塔!” 北疆早先年之所以是疾苦之地,就是因为有流放塔的存在,那里很贫瘠,什么都没有,流放过去的犯人各种各样的都有,就算是犯人也分三六九等,自然存在剥削欺压,黑暗的事情无处不在,那是一处人间炼狱,没人会愿意去那里的。 不过自从齐贤去了北疆后,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而流放塔中的黑暗也仅限于流放塔而已,并不会影响到外面生活的百姓。 幕晨西心知如今说什么慕倾北都听不见去,便吩咐了人去办这事,而后还是陪着慕倾北坐在那里等消息。 …… 云澈感觉到房中突然进来了几个人,但身子却是无法动弹,而意识也模模糊糊的,那些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抬着他很快离开,而如此细微的举动自然没有惊扰到慕倾北。 迷迷糊糊中,云澈很是庆幸这些人的目标是他,而不是慕倾北。 走了一段路后,云澈隐约闻到了湿土的味道,而后一直持续,而这些人一直走的很是平稳,看样子武功都不弱。 不知道多久之后,云澈终于停下,耳边响起声音:“太子殿下,人已经带回来了。” 太子?宋瑾? 云澈听得心头一阵怒火,宋瑾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齐国算计他,这笔账他云澈记下了,日后绝对会加倍分还的! 宋瑾看了眼云澈,面容一贯的温软谦和,“那我们出发吧,早点回国也早些能脱离危险。” 三皇子宋玉纠结的看着宋瑾,不安道:“皇兄,这样真的好吗?若是回国后他闹起来怎么办呢?” 宋瑾微微一笑,泛起一抹薄凉的笑意:“他若是有本事,自然可以做个筏子自个回去,若是没本事,那便好好呆着吧!” 宋玉脸色一阵窘迫,汪洋大海,即便是坚固的大船也可能遭遇风暴被摧毁,若云澈真做个筏子,只怕一辈子只能漂流在海上了,要回到齐国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云澈听后更是恨得牙痒痒,这宋瑾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好了,回去之后他若是依旧不喜欢义公主,东海国上下那么多名媛淑女由着他选,总有一个能比得上慕倾北那个病秧子的,他过些时候也会忘记的,慕倾北能给他的,那些名媛也能给,甚至能给慕倾北不能给他的东西,莫要担心了。”宋瑾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放屁!老子只要慕倾北!云澈忍不住在心中怒骂,但意识一直不是很清醒,所以也无能为力,只能继续被抬着离开了。 那些地道在宋瑾来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挖了,如今早已经通到城外,就算被发现,他们也早已不在京城。 宋瑾将一切都算计好了,但他却将慕倾北没有算到,平常喝了药,慕倾北自然是一觉到天亮,甚至更晚的时间,但因为小日子提前来了,慕倾北又经痛,提早醒来,更是被发现了他们东海的阴谋,是以,如今全城戒严,而封锁港口的圣旨也马不停蹄的正在路上。 云澈迷迷糊糊,但也知道此时只能自救,不然一旦离开了齐国,只怕要回来还要经历千辛万苦,他不怕辛苦,但若是因此让慕倾北有个什么事,他于心何忍? 昏暗的地道中,只有夜明珠的光亮,众人沿着地道前行着,除了呼吸声和脚步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云澈将呼吸放慢,不想被人知道他还没有彻底的昏过去,微微用力,用指甲掐着掌心,希望脑袋能清醒一些。 此时不是最佳的逃跑机会,因为在地道,路很窄,并且只有一条路,他中了药,根本跑不过这些人,只能等出去了再做打算。 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地道的出口在一间城外的破庙里,宋瑾等人出来后,便吩咐道:“留两人回去将密道毁去,两人断后抹去我们的踪迹。” “是。” 吩咐下去后,便开始各自行动,破庙外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等东西,云澈被安置在其中一辆马车上,义公主与他同乘一辆马车,而余下人则骑马赶路,但让宋瑾想不到的是,虽然他的计划周全,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如今通往港口的路都已经设了埋伏。 义公主坐在云澈身旁,眷恋的看着云澈倾城的容貌,心跳加快,当日东海王要封一个公主来齐国和亲,她第一眼看到齐国云王的画像时,便不可抑制的动心了,她也是天之骄女,是东海除去公主外最受尊敬和追捧的女子,但能让她看得上眼的男子真的没有,可是只是一眼,她便认定了云澈。 所以她排除万难来到齐国和亲,云澈本人比她在画像上看到的更为俊美,尤其是他的温柔缱绻,是任何男子身上都看不到的,那么专注,那么的认真,如果能成为他怀中的女子,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她对自己有信心,信心满满而来,却被云澈的言语伤的体无完肤,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料,她本以为从此以后她只能抱着对他的怨恨而生活,却不想太子宋瑾竟然早就安排好了人手,悄无声息的将云澈从云王府弄了出来。 试问东海,除去她这个义公主,还有谁能配得上云澈? 她欣喜若常,此时他就躺在她身边,她还能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那么的安心,那么的让她迷恋。 但想到之前宋瑾说过的话,义公主的眼眸微眯,眸光狠厉,东海那些不知死活的千金小姐,她定然不会将云澈让出去的。 冷笑了一声,想到刚才冒出来的念头,义公主的脸上扶起一抹微红,只要能生米煮成熟饭,那么谁还能拆散她和云澈呢? 尤其是她的身体很好,若是因此有孕,那么慕倾北必然会成为下堂妇,这结局简直让义公主欣喜若狂,她真恨不得亲眼去瞧瞧慕倾北悲惨的下场。 越是越是觉得害羞,义公主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但也不是不懂男女之事,在来和亲的时候,她的娘亲就已经教过她了,甚至为了讨好云澈,她在来的路上也下了功夫去学,此时正是检验她的时候了。 马车飞快的奔跑着,微微有些颠簸,可这都不妨碍义公主想要将生米煮熟的念头,脱去披风,她开始慢慢解除自己身上的衣物…… 因为疼痛的缘故,云澈的意识已然比之前清醒了不少,但身旁的脂粉味道却让他很是厌恶,虽然对这脂粉味道不熟悉,但能和他一起的,想必除了义公主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云澈心中已然是有了杀意,上次放过了义公主,她非但不知趣,竟然还敢对他有别的龌龊心思,那便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掌心再次用力,同时,也狠狠的咬住舌尖,血腥的味道让云澈的脑袋更是清明,豁然睁眼,冷厉的杀气蔓延,他竟然看到义公主正在脱衣服,只要想一想便知道她准备做什么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因此对不起慕倾北,继而失去慕倾北,云澈怒火中烧,五指成爪,掌风凌厉袭向义公主,毫不留情的扣住了义公主的脖颈,五指微微收紧。 义公主哪里想得到云澈会突然醒来,因被扣住喉咙,义公主的脸色涨得通红,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次放过你竟然不知悔改,本王今日就要你将命都留在齐国!”云澈压低声音愤恨的说着:“本王上次就说过了,你若是缺男人,本王给你管够!” 撇了眼义公主还未完全脱下的衣裳,冷笑了声,羞辱道:“本王还当你是什么千金小姐,原来东海的千金小姐都是这幅做派,当着男子的面就能宽衣解带,如此孟浪,若是成婚后,只怕你的夫君要做王八了。” 义公主本是羞怯的,但因云澈这一番羞辱,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心中更是痛得不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如此谪仙般的男子,竟然如此毒舌,连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缓缓坐起身,云澈从义公主头上取下一根发钗,抵到义公主白皙的脖颈上,那修长的脖颈上,早已被云澈掐红。 被松开了桎梏,义公主大口的喘息着,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发钗尖锐的一端抵在义公主娇嫩的肌肤上,云澈冷声喝道:“让马车停下!” 义公主咬牙,不为所动,此刻她已经是恨死了云澈,若是她得不到,也决计不会将人让给慕倾北,便是死,黄泉路上有云澈相伴,她心里也是痛快的。 152 云澈的身份,奸细 “停车!”云澈突然大喝一声,手中发钗更是紧了几分,几乎是嵌到了肉里。 义公主一惊,马车也因为云澈这一声怒吼而停了下来,义公主的身子因为惯性向前摔去,脖子上的金钗更是入肉几分,让义公主忍不住痛呼出声:“啊……” “闭嘴!”云澈冷冷的喝了一声,神情很是不耐烦,但眼底却闪过焦急。 义公主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无论是直接嵌入肉中的感觉,还是脖子上被金钗刺痛的伤口,此时此刻都不及云澈对她的态度来的痛彻心扉。 马车停下,义公主脖子上的伤口滴出一串血珠子,落在衣襟上,渗入,散开。赶车的侍卫掀起帘子,看到马车内的景象后,深吸一口气,脸色大变。 “殿下,公主被劫持了!”侍卫大喝一声,迅速跳下马车。 云澈微微有些眩晕,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了,他抓住义公主的一只胳膊,而金钗始终抵在脖子那处,位置连一丝都没有变过。 扯着义公主的胳膊下了马车,云澈靠在车辕旁微微喘着气,宋瑾的马停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澈,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云王真让本太子觉得惊喜。” “宋太子也让本王大吃一惊。”云澈眯了眯眼,黑夜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异常冰冷。 “皇兄,他若是不愿和我们回去便算了吧……”宋玉焦急的抢着说道:“父王也没说一定让他回去啊……” 宋瑾没有理会宋玉,温和对着云澈道:“来齐国之前本太子已经调查过了,你的母亲大长公主是被齐国帝君齐战逼死的,虽然帝君已经不成气候,但齐国是你的伤心地,难道你对它还有感情?” 顿了顿,宋瑾又轻笑一声,道:“本太子还知道你的父亲交换云岚,是当初大长公主身边的隐卫……” 此时此刻被宋瑾提及大长公主和云岚,让云澈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瞬间惊涛骇浪,面容也在刹那扭曲,如同怒急的野兽般怒喝道:“闭嘴!本王的父母如何,轮不到你评说!” 云岚死的屈辱,云澈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提及! “为何轮不到本太子评说,”宋瑾微微笑,语气漫不经心,在夜风中飘散到了很远的地方,显得很是虚渺,“怎么说云岚也是本太子的皇叔,于情于理,本太子都有理由替皇叔讨回公道!” 皇叔?皇叔! “你以为你说什么本王就能信什么?就算他真是你的皇叔,那又如何?他流落到齐国当了隐卫时你们在哪里?他死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如今却来找本王回去,而且是以这种方式,真是可笑,即便一切都是真的,本王也不回和你们去东海!”云澈在一瞬间的愣怔后,迅速反应过来,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就算云岚真是东海皇室的皇族,可当年的事情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他也是皇室人,他知道其中的黑暗,东海和齐国隔着一个一望无际的大海,若不是有人存心将人送来齐国,云岚身为东海皇室又怎么可能来到齐国,还成为了影子人? 若不是因为云岚隐卫的身份,那帝君又怎么可能对云岚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以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一切根源,加上宋瑾的这番作态,云澈不仅不会去东海,日后与东海更是水火不容了。 “本太子知道你有疑问,但这一切事情本太子也不清楚,若是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势必要去东海一次,父王可以向你解释一切!”宋瑾孜孜不悔的继续劝说着,来齐国和亲的最终目的便是带着云澈回东海,如今和亲不成,但人必须是要带回去的。 “呵!”云澈冷哼:“本王去了之后呢?是不是就不能回到齐国了?宋瑾,别把自己想的太过聪明了,有一句话叫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本王觉得,这话送给你非常适合!” 宋玉在一旁心惊胆颤,他的太子皇兄从小就聪明,早先便已经开始帮父王打理朝政,如今更是青出于蓝,这次的事情全部都是宋瑾在指挥调度的,敢在齐国京都挖地道也只有宋瑾有这个胆识了,可父王临来时曾嘱咐他们要将人带回去,却并没有说可以不择手段,如今太子皇兄如此惹怒云澈,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皇兄……”宋玉才开口,便看到宋瑾回头,凌厉的目光刺来,让他一噎,再也说不出话来。 “本王不会妥协的,若是你们不要义公主的性命,尽管可以强行带本王离开,如若不然,乘早准备马屁,本王要回京!”云澈鼻尖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对于义公主,他是没有半分怜惜的,但就之前在马车里面的事情足以让云澈将她碎尸万段了。 宋瑾不为所动,冷漠道:“她是父王亲封的义公主,她的存在只是为了来和亲,既然你不要她,她存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她的死活,与本太子无关!” 对于这个结果,云澈倒也不是很惊讶,但义公主却是受不了般眼泪横流,她自诩与东海皇室的皇子公主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谊自然深厚,至少在无关国家的事情上,她想太子是不会委屈了她的,可是没想到,宋瑾竟然如此冷血,这是要让她拼着一死也要留下云澈吗? “皇兄,你不能如此!”宋玉这次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皇兄,义公主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丞相对东海鞠躬尽瘁,我们如何能这般做法?” 义公主心中一暖,到底,薄凉的人只是太子宋瑾一人而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丞相身在其位,谋其职,有何不对?她当初来和亲,就该想到有什么后果,如今她事情办砸了不说,还因为成了威胁本太子的筹码,本太子还能容得她?三皇弟,你该知道的,本太子向来不喜被威胁!”宋瑾凉薄的声音传来,让宋玉的身子僵硬不止,连带着心都冷了几分。 “皇兄,为何你会如此狠心?难道你平时对我们的关心也是假的不成?”宋玉痛心疾首的质问着,眼底一片通红。 “你是我的亲弟弟,她不过是个大臣之女,如何一样?”宋瑾淡淡说着,眼底平静无波,嘴角的笑意依旧那么温和。 宋瑾是天生温和的男子,五官温润,但却天性薄凉,性情与面容简直天差地别,以前掩藏的太好,如今却是再真实不过了。 义公主自诩贵女,却不想自己在太子宋瑾眼中竟然只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大臣之女? 如此可笑!如此可悲! …… “在王府后门的巷子里找到了两具尸体,微臣已经查看过了,那里曾经经历过激烈的打斗,而且当时围攻他们二人的高手应该不下五人,不然他们身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口!” 听着禁军的禀报,慕倾北的心越发冰凉了,她还期望于云澈的隐卫能将云澈带回来,却不想人已经被杀死,这显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慕倾北白着脸不发话,幕晨西摆了摆手,让人离去。 没过多久,再次进来一人,道:“公子,王妃,人找出来了,是云苑的洒扫丫头小丫,她已经招了,药是下在王爷洗漱的水中,不易被察觉,透过皮肤便能中药,而且药效也比较慢,一般人不会露出马脚。” 小丫?竟然是她! 慕倾北咬牙,冷笑不已,小丫是个乡下丫头,干活勤快,家里爹娘都有病不能种地,哥哥娶了媳妇后也不管老人,所以小丫还是个挺孝顺的女儿,每月的月钱几乎全部都给了爹娘,慕倾北就是看中小丫孝顺,所以才将小丫安排在了云苑,没想到这是只白眼狼! “王妃,小丫想见您一面,您看……”那人为难的说着。 “对于白眼狼,本王妃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如今知道悔改,晚了!下去行刑吧,留着一口气在就成!”慕倾北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屋内,薄凉的语气让让忍不住颤栗。 那人迟疑了下,应下后便离去了。 幕晨西侧头看了眼慕倾北,从之前进屋到现在,慕倾北的身体就一直紧绷着,原本就白皙的小脸越发表现得苍白可怜。 “北北,你还是先去休息吧,再这样下去,你又要生病了。” “我知道,哥哥,可是不找到云澈,我怎么能睡得着呢?”慕倾北苦笑这摇摇头,前世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她最怕的还是不能改变云澈的命运。 幕晨西默然,过了片刻,房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焦急的声音:“公子,王妃,发现王爷的踪迹了。” 豁然起身,慕倾北死灰的眼底迸射出一抹亮光,嘴角也隐隐有了笑意,幕晨西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人已经有了消息,不然他真怕慕倾北就此垮了。 “北北,我带人去接应,哥哥一定将云澈给你带回来,好不好?你在府里等消息!”幕晨西第一时间便站起来对慕倾北说道。 153 义公主结局 慕倾北也知道她自己的身体根本骑不得马,在这件事上上她也没有多做纠结,不安的点了点头,应道:“好,哥哥你小心一心,东海此次来毕竟是两位最为宠爱的皇子,带的人手必定不会太差的,他们手上已经有了一个筹码,你不能再被他们带走了。” 若不是云澈的隐卫被杀死,慕倾北也不会这样担心。 幕晨西微微笑了下,伸手揉了揉慕倾北的脑袋,道:“别担心了,我知道分寸的,哥哥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只怕爹要让我回北疆守着了。” 慕倾北没再说什么,幕晨西嘱咐了几句后便出了云王府,赶去城外。 而另一边,云澈和宋瑾依旧在对峙着,宋瑾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云澈并不是很清楚,但因为有八皇子的先例,所以云澈对于宋瑾这样的上位者而拥有谦和的态度抱有很大的质疑,毕竟当年的帝君也是这般道貌岸然。而事实证明,宋瑾的确不属于八皇子。 云澈冷冷笑着,眼底满是决绝,“既然宋太子不在乎义公主的性命,想必会更加不在乎本王的性命了。” 笑得有几分诡异,云澈伸出空余的手,以手为刃,狠狠敲击在义公主的后颈上,前面拿着金钗的手也微微松了几分,义公主两眼一翻,身子一软,便昏倒在了地上。 云澈也没有多理会,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将手中的金钗抵到了自己的脖颈间,尖锐的那一段刺入肉中,没有丝毫留情,显然是做出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不知道宋太子带回去一具尸体是否可以呢?”云澈笑得肆意,眼底隐隐有着毁灭的疯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宋瑾云淡风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恼怒的神色,手紧紧勒住了缰绳,割出一道红痕也似乎察觉不到痛楚一般,阴骛的看着云澈,道:“你是在威胁本太子?” “如果宋太子觉得是那就是吧,本王吃王妃的用王妃的,那无论是身子还是命都是王妃所有,宋太子要将本王强行带走塞给别的女人,王妃同意不同意先不说,本王心里就不愿,自然不能保持清白,那只有一死了!”云澈无关痛痒的说着,腿上几乎没什么力气了,但手中的金钗却是稳当当的抵着脖颈,手上连半分无力的痕迹都看不到。 话倒是真话,不曾骗过宋瑾,之前八皇子来找慕倾北后,两人神色都不对劲,云澈想也知道两人之间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可他没问,因为慕倾北从不隐瞒他什么,不说只是不想让他知道。 而他能做到的也只是陪着她,保护她,让她的身体快起好起来,并且始终都属于慕倾北一个人。 也许男女的关系有些颠倒了,不过云澈并不反感,他喜欢这种被人管着的感觉,尤其那个女子还是慕倾北。 “听闻东海王一生只娶了一个王后,两人恩爱有加,旁人都容不进去,而宋太子儿时想必也曾享受过天伦之乐,所以无法体会到皇室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本王虽然不是皇子,但自小也是和皇子们一起长大的,本王的母亲也是曾经的公主,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善良的女子,后宫女子的心计手段并不会输给任何一个阴谋家,两者比较之下,本王也十分向往东海王和王后的那种感情和生活,不过,显然宋太子似乎没有成人之美!” 云澈说这话却不是为了打动宋瑾,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他身边总是跟着两个隐卫,如今隐卫不在,若不是调虎离山失去了他的踪迹,便只能是被宋瑾给杀了,云澈是知道慕倾北夜里没有起来的习惯的,所以如今,他只能自救。 可以让药效更快的过去,让他多一些逃跑的可能。 “你也说了,本太子的父王和母后十分恩爱,做为孝顺儿子的我,又怎么可能违背父亲的心愿呢?他不过是想见你一面而已,你这般抵抗,又将我们这些血缘亲人置于何地?”宋瑾也开始打亲情牌,但心里却是怒火冲天,只觉得云澈太不识趣,若不是东海王想见他一面,他绝对不在意带一具尸体回去的。 宋玉看了看宋瑾,又看了看云澈,抿着嘴唇没有再说话,可心里还是对一向敬重的太子皇兄有了隔阂,觉得他太冷酷冷血了。 实非明君! 可云澈是谁,他自小便尝尽人间冷暖,看过世间百态,如何能不懂宋瑾的意思? “关于父辈的事情本王不想知道,本王现在只给宋太子两个选择,一是给本王一匹马,而是带着本王的尸体回去,这金钗锋利无比,只要狠狠刺下去,不消片刻便会血流而亡,如今天气寒冷,就算一个月的时间本王的尸体也不会腐烂,带回去宋太子刚好孝顺东海王!”云澈讽刺说着,手下却是更用力的刺入几分,血液顺着脖颈留下,刺目猩红,而云澈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下手之狠,可见一斑。 其实不然,云澈倒不是真的想死,而是如今的情况对他不利,中了药,若是保持清醒,只能以疼痛刺激,二来也算是做戏给宋瑾看的,他下了狠手,不过是想让宋瑾知道,他是真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虽然是赌命,但至少目前来说,这一招还是有效的。 只是云澈的表现却让宋瑾以为他的药效已经解了,而云澈的举动恰好让宋瑾投鼠忌器,只是宋瑾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云澈,讥诮道:“你之前口口声声说深爱慕倾北,如今却是要自杀,这倒是让本王怀疑你对慕倾北究竟是否真的如此深爱了?如是真的,你就当真舍得留下慕倾北一人在世上?须知慕倾北如今的身份,即便她如今身怀有孕,齐国也多的是男子愿意娶她为妻,你既然要为慕倾北守身如玉,那怎么却不想想你走之后慕倾北却是不可能为你守身如玉的,难道你就甘心如此?” 哼笑一声,宋瑾显得漫不经心,却又句句试探:“你若是存了死的心,那说明你也不是那么深爱慕倾北,既然不爱,为何不同本太子去东海呢?届时,去了东海你便是权势滔天的王爷,而不是如今这般需要看女人脸色做事的闲散王爷,你说呢?” 不得不说,宋瑾的条件真的很让人动心,男子对于权势地位吸引,如同女子对容貌首饰的喜爱一般,只会多,不会少。 但云澈不是别的男子,他自小看了看多权势熏心的人,并非女人多了子嗣就会繁盛,也并非有权有势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云澈的心一直都很小,以前是空的,如今有慕倾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其他。 何况,贤有意将皇位给他,他都已经拒绝了,那么东海的一个王爷又怎么可能诱惑到他呢? “我死了她自然也不会独活,我与她之间的感情自然不是你这等人能明白的,我可以不爱她,却不能背叛她!” 宋瑾神色不定的看着云澈,说实话,云澈的话他是有几分相信的,毕竟慕倾北过往的一切他都查的一清二楚,之前南巡,慕倾北为了替云澈挡剑,几乎丢掉了半条命,也让她本来就糟糕的身体更是不堪重负,女子为情爱去死,这不是怪事。 让宋瑾不信的是,云澈也会如慕倾北一般,只因为要保证身体的忠诚度便去死,这种贞洁烈夫,难道不是奇葩?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宋瑾不信。 对峙良久,宋瑾终于开口,脸色晦暗,“好,本太子今日就让你回去!” 至于日后如何,没人能说得清楚。 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声,便有一人下马,将马屁牵到了马车后面,随即人推到一边。 云澈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其实他就快要撑不住了,若不是想到慕倾北,他肯定坚持不下来的。 缓缓移动着身体,云澈走到马匹一侧,借着马匹遮挡,金钗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扎了一下,顿时用处鲜血,但已经无力的双腿也暂时有了些力气,翻身上马,已然是出了一身汗,可这时却顾不得其他,一手紧紧拉住将神,手中金钗却是刺入了马屁股上,虽然入肉一点,却足以让马屁发狂先前跑去。 宋瑾却是没有去追,任由云澈离去,只是脸色阴沉,忍不住的怒火从眼中冒出,手指骨更是捏得嘎嘎作响。 云澈抱住马脖子,双腿也紧紧夹着马肚子,不让发狂的马匹将他摔下去,而之前短暂清醒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不知道狂奔了多久,却是突然听到了人声,还有马蹄声,云澈整个身子都僵住,就在他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公子,是云王!” 公子?那就是幕晨西吧,云澈得到这样一个善意的信号后,终于昏死过去了,因为天冷,虽然大腿上的伤口比较深,但血止住了,可还是留了不少,衣角便上完全被血浸透了。 而云澈整个人也已经被冻僵了,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只怕会被以为是死人。 幕晨西才接近云澈便闻到了他身上比较浓厚的血腥味,脸色微变,眸色沉了沉,吩咐道:“留三人与我一同回去,其余人去追!死活不论!” “是。”一队人马分成两部分,很快便消失不见。 …… 一个时辰后,幕晨西才带着云澈回来,同时也招了御医来诊治,慕倾北见云澈衣袍上浸染上一大片血迹,泪顿时便涌了出来,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碰云澈。 幕晨西缆过慕倾北的肩膀,低声安慰道:“他伤的不重,不过被下的药这会却是还没有解了,你别担心,他是自己逃出来的!” 慕倾北泪眼婆娑,咬着唇,也没将幕晨西的话听进去,一路随着云澈进了屋内,没多久太医便来了。 处理了大腿和脖颈上的两处伤口后,太医又开了解迷药的汤药,慕倾北不是很放心,便没有再让太医回去,而是命人收拾了一个院落给太医住着。 云澈伤的不算重,只是自己下手比较狠而已,伤口很深,不过幸好没大碍,但也着实让慕倾北心惊胆颤了一回,睡下后也很不安稳,总是会惊醒,下意识去看身旁是否还有人。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慕倾北便惊醒了,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慕倾北梦中再也找寻不到云澈,迷路在深深迷雾中无法走出,这才惊醒过来。 云澈还昏睡着,慕倾北坐起身长长出了口浊气,心口还砰砰跳着,伸手捂住胸口,慕倾北咬了咬唇,又继续拥着云澈的身子睡下,闻着熟悉的气味,慕倾北这才渐渐陷入睡眠中。 齐贤下了朝便到云王府看望云澈,不过两人都还在休息,齐贤进去看了眼后,又找太医询问了下,得知没什么大碍,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父子三人坐在花厅喝茶,气氛有些沉重,幕晨西和慕辰也是一晚没睡,这会面上也有些疲惫。 “只抓到三个隐卫,还有义公主,其余人多少受了伤,不过宋瑾的隐卫都很强,看得出来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将云澈带走,昨晚能将义公主带回来,其实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宋瑾放弃了她,这点也很是可疑,只是云澈如今昏迷着,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幕晨西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番,又冷静分析着。 “如今港口依旧封锁着,爹,我们是放他们会东海去,还是就这么困着他们?”慕辰皱眉问道。 “先封锁着,既然敢在齐国明目张胆的掳人,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可以呢?”齐贤唇角勾起抹冷然的笑意:“至于义公主,留给北北吧,她只怕这会也是一肚子气。” 齐贤待到下午的时候,慕倾北和云澈才双双醒来,其实云澈比慕倾北早醒来那么一会,只是看慕倾北面上的疲惫之色,不忍心打扰,所以也就装着又睡了会。 用过膳后,幕晨西来将昨晚抓人的事情说了便,对于义公主留给慕倾北处理的事情,云澈也没多说什么,云澈没事了,齐贤父子三人便也回宫去了,只是留下不隐卫保护着两人,避免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 待几人走后,慕倾北才问道:“方才我见哥哥说起义公主时,你的脸色不对劲,怎么了?” 慕倾北也只是好奇,随口一问,不想云澈的脸色沉了下来,很是难看,这让慕倾北紧张了几分,忙问道:“到底怎么了?她……” 云澈本是不想和慕倾北说这事的,但她问了,他自然不会隐瞒,抓住慕倾北的手,云澈温柔的笑了笑,这才道:“没事,不过是她不要脸,想要趁着我昏迷将生米煮成熟饭,却不想我中途醒来劫持了她,这才离开宋瑾的钳制。” 慕倾北愕然,天哪,这义公主难不成是想男人想疯了?他们那会还在马车上呢吧,而且外面那么多人,云澈还在晕迷着,她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想法和行为? 难道东海的女子如此开放大胆? 云澈见慕倾北脸上神情变来变去,十分有趣,便凑上去蹭了蹭,委屈道“北北,为夫差点就清白不保,你可要给为夫报仇啊,不然为夫要伤心死了!” 慕倾北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云澈,皱着眉眉道:“我是该说你美色误人呢还是红颜祸水呢?” “如果祸害耽误的人是北北你的话,为夫自然是愿意的,不过若是别人的话,那可就没为夫什么事了,那些人根本不够格!”云澈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倒是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不过云澈的容貌当真是极好的,虽然并非女子那般漂亮,但在男子中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倾城容貌。 “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你这张面皮已经够祸害人的了!”从云澈以前装傻还能引来马慧妮这件事情就能看得出,这张脸的诱惑得有多么大了。 想起马慧妮,慕倾北突然记得,她似乎被云澈丢进妓院很久了,如今也没传出什么消息,不知怎么样了? “虽然岳父将义公主交给你处置,但是我也有个意见,你听不听?”云澈不想再纠结面容,不过是一张脸面罢了,天下好看的男子多得是,而且好看未必是什么好事、 “嗯,你说说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点子。 “我看她和马慧妮倒是一类型的人,不如让两人做个伴好了。”虽然是提议,不过那口气显然是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慕倾北不清楚昨日的情形,不过这么看显然是义公主犯了云澈的忌讳,他想这么处置她也不会拦着,便点头应下了。 想了想,又道:“如果这么处置了她,东海那边会不会有麻烦啊?而且宋瑾不是为了义公主将你带走的吗?怎么如今又将义公主舍弃了?难道他还想着让义公主破坏你我的感情?” 154 威胁 关于云澈的身世,他觉得在慕倾北面前从来都是透明的,他不清楚为什么慕倾北会如此清楚,可云澈能感觉到慕倾北除了心疼和怜惜,没有别的情绪。 所以他将宋瑾说的那番话都告诉了慕倾北,并说了自己的观点。 “东海历来太平,从未传出过皇位之争,但也只是表面而已,如果我爹真的是东海的皇子,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流落齐国,成为齐国皇室隐卫?而当年我娘和我爹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可宋瑾信誓旦旦,就好像清楚整个事情的过程一般,这就已经很可疑了,且我还是大齐的亲王,宋瑾此举无疑是想挑起两国的争端,其心可诛!” 云澈没说的是,当年云岚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东海的一个阴谋,只是一切都是猜测而已,他也不想让慕倾北白白担心。 慕倾北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了,相信这件事情云澈和齐贤几人能处理的很好。 云澈的伤不重,不过几日便已经好了,结了疤,慕倾北的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不过冬天依旧那么冷,眨眼便已经要到了腊月,马上要过年了,齐贤想要好好陪着慕倾北过年,近几日忙的脚不沾地,有时候连饭都顾不得吃,若不是有慕辰盯着,只怕齐贤不累死,也要饿死了。 云王府内也算喜气洋洋,不过因为之前小丫背主的事情,下人们都绷得紧紧的,不敢再有一丝怠慢。 往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有祭天的仪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不过今年帝君重病,而齐贤又没这个闲心,便吩咐礼部将往年要祭天的银两拿出来买了米面油,派发给了家里条件不好的百姓。 除夕,往年的宫宴没有取消,不过因为没有帝君,所以各宫的娘娘还有皇子都是在各处吃了年夜饭,齐贤和幕晨西兄弟两个直接去了云王府。 慕倾北精神好了许多,但过年的事情还是交给云澈去办了,这是一家人第一次聚齐吃年夜饭,齐贤兴致很高,喝了不少酒,不过从初一开始便休沐三日,所以众人也没拦着。 齐贤喝了酒,话越发的少了,只是每每看向慕倾北时,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温柔缱绻,似是透过慕倾北看到深爱的妻子,笑意也越发肆意了。 慕辰好些年不见齐贤这般了,不禁红了眼眶,端起酒杯闷了一杯酒。 气氛还算不错,年夜饭过后,慕倾北倒是想和众人一起守岁,可耐不住睡意,便早早去休息了。 云澈齐贤几人便在花厅喝酒守岁,外面不时传来爆竹声,虽然在寂静的黑夜里听着格外寂寥,但此起彼伏的声音却让人觉得那么的温暖。 子时一过,齐贤便将准备好的红包给了几人,云澈揣着自己和慕倾北的那一份回了屋里,慕倾北睡的正好,屋子里暖哄哄的,也衬得慕倾北的小脸格外红润,嫣红的小嘴微微张着,安静的屋内还能听到慕倾北绵延的呼吸。 云澈眼中一暗,俯下身去噙住慕倾北嫣红的唇,辗转允吸。 慕倾北在云澈疯狂激烈的亲吻中醒过来,只觉得再继续下去她就要窒息而死了,小脸上更是染上了红晕,显得诱人可口,看的云澈眼神一阵阵冒着邪火。 “过子时了?”慕倾北微微喘着气问道。 “嗯,刚过子时,北北,你又长大一岁了。”云澈暗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诱人。 慕倾北咯咯的笑:“是啊,明年我就要及笄了。” 及笄之后,两人差不多就能同房了。 “还有一年……”云澈似乎在咬牙,怎么听着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慕倾北没心没肺的笑着,云澈微微皱眉,眼眸危险的眯了眯,俯头,再次封住了慕倾北的小嘴。 …… 初一,几人都没有出门,闭门谢客,过的倒是很安静,不过从初二开始,便不断有夫人小姐们上门了,慕倾北前世自从赐婚给八皇子,便开始跟着张氏管家,还有平日的宴会以及送礼,也都学了十成十,不过如今虽然她会,却也不打算去应付这些人,只派了青露将那些礼物登记造册,然后再一一回礼,她和云澈是一次也没露面。 初四便要开始上朝了,京城的街上也又开始繁忙起来,云王府依旧是最清闲的地方,只是关于云澈身上的毒,依旧没有眉目。 初八,慕倾北和云澈进宫,云澈被齐贤留在了御书房,而慕倾北则带着青露去了帝寝宫。 有齐贤的吩咐,帝君始终吊着一口气,其实当初给帝君下毒的时候,慕倾北并没有想要帝君的性命,她最开始的目的便是折磨帝君,只是她忽略了那两个人,他们对帝君有太多的仇恨,所以将帝君折磨的只剩下了一口气。 即便是在皇宫中,那两人每日也会在午夜来到帝寝宫中,好好的“照顾”帝君,齐贤对此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的帝君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也不遑多让,似乎只剩下了一张皮包着骨头,两只眼睛凸出,看起来异常渗人,虽然眼神有些浑浊,可当他在看到慕倾北时突然迸射而出的怨恨时,慕倾北就知道,帝君如今还很好,虽然他不能动了,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可他的野心和仇恨足够支撑着他活的很久。 “还抱着侥幸吗?如今有谁会来救你呢?还是觉得你这样还有得救?”慕倾北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微微笑着看着帝君齐战。 帝君呼哧呼哧的瞪着慕倾北,僵硬的身体无论怎么样使劲都动弹不了。 “东海出使齐国的目的是带走云澈,而据东海太子所言,云澈的父亲云岚,也就是当初长公主身边与她相爱的那名隐卫,是东海流落在外的皇子,似乎是如今东海王的兄弟,我很想知道,为何东海的皇子会流落在外,并且成为大齐皇帝的隐卫呢?” 慕倾北一边说着,一边细心观察着帝君的表情,在听到“云岚”和“东海”的时候,帝君的瞳孔微缩,虽然没有其他的情绪波动,但就这一点便足以让慕倾北明白些什么了。 微微眯了眯眼,慕倾北轻笑了声,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看来当初云岚的身份帝君是知晓的。 “当初的事情如何你就算知道也说不出来了,不过有些事情大约你不知道,不过憋在我心里很不舒服,告诉你的话,我也能好过一点。” 慕倾北微微笑着,俯下身去凑近帝君,在他耳旁道:“原本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将云澈毁了,不过我记得上辈子所有的事情,我知道八皇子会在春游的时候会说娶我为妃,所以我带了云澈,同时将宋映雪推给了八皇子,我也知道云澈会在春日赏花宴上被你玩弄后丢弃在冷宫,那里的密道如何我一清二楚,闭着眼睛我都能走到,因为上辈子云澈在那里来来回回很多次,当初我算准了时间去救云澈,也是我将毒药给了他们两个,借由你拿他们身体发泄的时候将下药,前世,你死了之后云澈还被囚禁在冷宫,不过齐轩昊登基之后的八年,云澈起兵造反,夺了齐国的天下……” 最后一句只是为了刺激帝君而故意胡说的,为了要诈出能替云澈解毒的人,慕倾北不介意用点小手段。 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慕倾北到处一粒红色的药丸塞入了帝君的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帝君根本来不及做什么便药丸已经融化在口中。 “放心,不是毒药,只是暂时能让你说话的,维持半个时辰左右吧,如果你想求救,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如今自顾不暇的人比比皆是,能帮得上你的人,一个都没有!” 慕倾北冷眼看着帝君惨白的脸上渗出大滴的汗水,喉咙里发生呜咽的声音。 这个药的确能让帝君短暂性的说话,但过程却很痛苦,犹如很多只蚂蚁在喉咙上爬过一样,又痛又痒。 若不是帝君浑身僵硬不得动弹,只怕这会早就将喉咙给挠破了。 慕倾北冷眼看着,一刻钟后,帝君沙哑的喉咙中吐出两个充满怨恨阴毒的声音:“贱人!” “呵!”慕倾北倒是无所谓了,不是别人怕什么她就是什么的,“我想知道什么,你心里也清楚,只要你说了,我便能保证齐国依旧是你齐家的,不然,呵呵,我看东海太子似乎有意染指齐国这片富饶辽阔的土地!” 东海不过是个岛国,弹丸之地,自然比不得齐国,若是东海没这个心思,帝君不会信,可帝君不信慕倾北能做到这一步,便冷冷的笑了声,凸出的眼珠子好像恶鬼一般渗人,“慕倾北!你别得意了,朕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如意的!你乘早死心,朕就算死,也要拉上云澈那个贱人!” 慕倾北挑眉,眉眼冷凝,“哦?是么,那想来你也不介意戴顶绿帽子了,这后宫之中的嫔妃多如牛毛,你睡过没睡的都不少呢……” 155 引蛇出洞,元宵节 欧阳克眼睛一亮,心神震荡,不再理会拖雷,笑语吟吟:“我欧阳公子是何等人,一言既出,又岂有反悔之理?只不过,他可以走,华筝姑娘你还是留下来……” “好。” 程灵素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不过这样也好,只她一人还能和欧阳克周旋一下,寻找脱身之机,多了个拖雷,难免心里还有顾忌,因此不等他再胡说出什么来,就直接截口答应下来。 欧阳克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哈哈一笑:“这样才对嘛,少了个碍事惹眼的,我们才能好好聊一聊。” 程灵素不理他,背过身去,从怀里取出包着蓝花的巾帕,稍稍在空中抖了抖,扎在拖雷迸裂的虎口处,又将那两朵蓝花放回怀中。然后简单将情况和拖雷一说,要他先行回去。 拖雷脸色铁青,退后了两步,霍地一下拔起插在脚边的单刀,双眼盯着欧阳克的方向手起刀落,在自己身前虚空狠狠一劈:“你武功高明,我不是你对手。但我今日以铁木真汗之子的名义向草原天神立誓,待我诛尽暗害我父之徒,定要与你一决胜负!为我妹子报仇,也叫你看看什么才是草原上的英雄儿女!” 同是蒙古部落首领的儿子,拖雷待人谦和,义气极重,不似都史那般一味的目中无人,然而他内心的骄傲却一点也不比都史少。他是铁木真最喜爱的儿子,深知铁木真的心胸的抱负,他要帮助父亲将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变作蒙古人的牧场! 为了这个目标,他自幼就在军中历练,从未耽搁一天,岂知多年的苦练,落入敌手不说,今日却无法将前来相救的妹子平安带回去!拖雷心知程灵素说得不错,自己此时应以铁木真的安危为重,应尽快回去调动兵马接应被暗算的父亲,可是一想到自家妹子被人要被人强行扣留在这里,心头的耻辱噎得他连呼吸都几乎要滞住。 蒙古人最讲信诺,更何况是对草原上人人信奉的天神所立下的誓言。拖雷明知自己武艺不敌还斩钉截铁地立下此誓,神色虔诚凛然,一番话说得豪情冲天,虽不是武道高手,久历兵营的一副肩骨上却自有一股和铁木真一模一样的王者之气,纵横睥睨,连没听懂具体内容的欧阳克也不禁暗暗心惊。 程灵素心头一暖,身体里那独属于铁木真女儿的热血仿佛也感受到了拖雷的不甘和决心,激流般的涌上来,激得她眼眶也跟着隐隐发热。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拦在欧阳克可能出手的方向,轻声道:“快走罢,快回去,我自有办法脱身。” 拖雷点点头,又走上两步,展开双臂将她抱了一抱,再不看欧阳克一眼,转身往营门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几个留守的兵士见到他从营内跑了出来,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直到亲眼看到拖雷在营地边上夺了马匹,一路奔出远去,程灵素才放下心来,轻声叹了口气。 上一世,她师父毒手药王用毒做药,治病救人,可偏偏深信报应轮回之说,以至晚年皈依佛门,修性养心,终达无嗔无喜之境。程灵素是他晚年时收得的小弟子,深受熏陶,这一番世道轮回,明明已经身死,却还是将她送来此处,她不得不相信,或许冥冥之中,还有其他用意。 她原本不愈与这个世上的人和事过多牵扯,甚至一直想着寻个机缘远远地逃开,回到洞庭湖畔,去看看数百年后的白马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再开个小小的医馆,治病救人,守着前一世对那个人的思念和深情以渡一生爱我无需承诺全文阅读。却没想到自己此生借了铁木真女儿的身份,又怎可能不卷入蒙古部落的斗争之中?铁木真现在就是她的父亲,无论这个父亲是否将她视作拉拢其他部落的手段,他都是她在草原上最大的屏障。 更何况,一旦铁木真有难,那她生活了十年的蒙古部落也会跟着蒙难,真心照顾她,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和兄长,还有那些日日所见所处的族人都会跟着蒙难,十年相处,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程灵素又是幽幽一叹。 见程灵素一直望着拖雷离开的方向出神,还不断叹息,欧阳克下巴微抬,不禁冷笑:“怎么,就那么舍不得?”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程灵素皱了皱眉,拉回神思,冲口而出:“我担心我哥哥,难道不应该么?” “哦?他是你哥哥?”欧阳克眉一抬,眼角的喜意一闪而逝,“那……再先前那个小子才是你的情郎?” “你胡说什……”程灵素猛然一顿,反应过来,“你说郭靖?你之前就在……我们才来你就知道了?” “不是你们,是你!你一来,我就知道了。”欧阳克颇为得意,显然很乐意见到她这个反应。 程灵素虽然远远地就下了马,但他内力精深,耳力又岂是那些寻常的蒙古兵士能比?几乎是在程灵素潜入大营的同时就发现了她,正要露面之时,却见到马钰出手将她和郭靖都带了出去。 当年他的叔父欧阳峰曾在全真教手中吃过个大亏,因此西毒一脉对于全真教的道士心里总存着几分愤恨和忌惮。欧阳克认出了马钰一身道袍,想到叔父往日的告诫,便打消了现身的注意。反而隐在暗处,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地几番对答。 本以为程灵素会劝说马钰一起闯营救人,他不知马钰是全真教的掌教,只想着到时候营中除了千万兵马之外,还有完颜洪烈带着的数名武林好手,足以能将马钰缠住,没准还能趁机将他除去,让全真教少一个坐镇的高手。却没想到这道士非但没有闯营,居然还带着郭靖一同离开了,却将程灵素一人留在此处。 程灵素此时渐渐理出头绪来:“完颜洪烈秘密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想趁机挑拨桑昆和我爹爹为难,让蒙古部落互相争斗不休,他大金国才能没有北方的祸患。” 欧阳克对于这种争斗全无兴趣,只是见程灵素说得认真,便顺势点头,又赞了一句:“举一反三,当真是聪明得紧。” 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丝,程灵素目光犹如草原上清冽的斡难河水:“你是完颜洪烈的人,却放走郭靖回去向报讯示警,现在又放走拖雷回去调兵,就不怕坏了他的大计么?” 欧阳克哈哈一笑,手一探,轻轻点在她的下颚上:“怕?他的计谋与我何干?若能博得美人一笑,这又算得什么?” 程灵素非但没笑,反而眉头微蹙,脚下退了半步,避开那柄轻薄地勾向她下巴的折扇,伸手一探,“啪”的一下正好将那玄黑色的扇头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冰凉透过手心的肌肤直刺入骨,激得她几乎立刻就要放脱手,这才发觉他这把扇子的扇骨竟是玄铁所铸,寒冷似冰。 “怎么?喜欢这把扇子么?”欧阳克状似无意地手腕一抖,拨开程灵素的手,收回折扇。又刷的一下抖开,在身前轻摇,“你若看上了别的,送你也无妨,只这把扇子……”他略一沉吟,忽的又轻笑,“你要是喜欢,只要你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自然也就能时时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克克童鞋,人灵素妹子不就是看上你把扇子么,这都舍不得送人~好小气咩~ 欧阳克【抱着扇子跳脚】:那可是我爹……咳咳……叔父送我的…… 156 解毒的法子 慕倾北被怨念的稍微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了下,才回道:“今日元宵,我和阿澈出去,你们也可以出去啊,怎么倒是怨起我来了?” 这可是成亲后的第一个元宵节,就算是哥哥,也不能挡在他们夫妻中间吧? 幕晨西心里愤愤,但到底身为兄长,他若是腆着脸跟着去,只怕会让云澈抓着这个把柄,日后总是笑话他,不过若是慕辰的话,到底是个小孩子,云澈也总能忍下去的,谁知道慕辰这家伙竟然连口都没开,真是要气死他了。 慕辰嘟嘴,看了眼幕晨西,再没开口,幕晨西指望慕辰是指望不上了,随即也哼了声,再没说什么。 几人吃过元宵后,幕晨西慕辰便回宫去陪齐贤了。 半夜,传来消息,辅国公病重,随时都可能闭眼,辅国公最后的心愿是见齐贤和慕倾北一面。 来云王府的人是乐芷柔,自从齐贤回京后的那一次宫宴上,慕倾北再也没有见过乐芷柔,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她似乎清减不少。 青露原本是不愿让乐芷柔进王府的,只是她跪在王府门前,哭的凄厉,门房小厮没有办法,只得报到了青露这里,青露倒是想让人将乐芷柔赶走,可又想起乐芷柔的武功不凡,府里的侍卫根本奈何不得她,想了许久,还是去唤醒了慕倾北。 最先醒来的是云澈。 “你说乐芷柔这个时辰跪在王府门前,要见王妃?”云澈的眉头皱成一团,脸色也十分不好。 青露听得云澈声音中的冷意,脸色微变,“是,明月郡主说辅国公病重,将不久于世,想在临终前见一见王妃,所以明月郡主这会来王府求见王妃,想来是辅国公如今不行了。” 云澈冷笑一声,辅国公的身体好得很,这么多年都未曾有个大病,如今才小半年就病倒了? 这是骗谁呢,因着这件事情涉及齐贤,所以云澈也未曾动手对辅国公做什么事情,毕竟辅国公要筹谋算计的人是齐贤,没他云澈什么事情。 而且岳父的事情他身为女婿不能管,也不好管,涉及王妃,很可能就会惹得齐贤不快,他可不想因为这事让他和慕倾北之间有什么不必要的阻碍。 “去告诉乐芷柔,王妃身体不好,夜寒露重,王妃无法前往,让她回去吧,辅国公府与云王府素来无交情,见不见都一样。” “是。” 青露亲自去了府门口传话,乐芷柔似乎出来的匆忙,连披风都没带,只穿了见袄裙,夜里风寒,清减不少的乐芷柔跪在府门前更是显得羸弱,双眼通红,似乎是哭肿了眼睛。 青露将云澈的话复述了遍,又道:“明月郡主还是回去吧,王爷不愿您见王妃,王妃也不会见您的,如今各自安好,明月郡主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这小半年摄政王没有动辅国公府,乐芷柔就该偷笑了,这会又来招惹云王府,难道她是觉得辅国公府不够风雨飘零不成? 乐芷柔心里原本还存了一丝的侥幸,就算不看在素日的面子上,但辅国公怎么说都是老人家,往日对慕倾北也算不错,如今老人家临终想见她一面,于理于情,慕倾北都不该拒绝才是。 可青露说的如此明白,乐芷柔心中更是止不住愤怒,慕倾北竟然如此恩将仇报! 饶是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可乐芷柔还是不敢将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来之前辅国公千叮万嘱,为了乐家百余口人的性命,也一定要将慕倾北给请过去。 乐芷柔分得清事情缓急,所以这会表现的泫然欲泣,女子向来被视为弱者,更何况还是有心人做出来的娇弱可怜。 “青露,你帮我再去问问倾北,我祖父真的不行了,他只是想见一见倾北,她真的连老人家的这点心愿都不能满足吗?” 青露虽然听着这话也有些可怜乐芷柔,但她只是个奴婢而已,何况她也真觉得乐芷柔的做事有些不妥的,明明和慕倾北年纪差不多大,非要去做慕倾北的继母,还利用这点,如此有心计的女子,若真成了继母,哪里还能有好日子? 所以这点怜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青露硬着声音道:“郡主,您还是回去吧,王妃身子一向不好您是知道的,这种天气您要王妃出门不是要王妃生病嘛,再说了,咱家王爷也不愿王妃如此,所以王妃是断然不能和您一起去府上的,夜寒露重的,郡主您还是早先回去吧。” 青露说完,便从小门进了府里,没再理会乐芷柔。 乐芷柔穿的不算单薄,可还是觉得浑身冰冷,寒风凛冽,让她的一颗心也都如同置身冰窖,冷得不似常人。 青露回了云苑回了云澈的话后便去休息了,慕倾北毫无知觉,一觉到了天亮。 不过乐芷柔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早膳时,乐芷柔闯了进来,府里的侍卫被打的七零八落,乐芷柔闯到云苑时,齐贤安排在府里的隐卫也现身,将乐芷柔堵在了云苑门口。 青露报上来的时候,云澈的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阴郁,慕倾北顿了顿,没猜准乐芷柔这个时候来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毕竟之前的事情已然是撕破了脸面,于情于理,乐芷柔都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她的。 不过,慕倾北看了眼云澈的脸色,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不过云澈没说,她也就没问了,虽然单纯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但也充分说明有人护着是件幸福的事情。 “丢出去。”云澈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不过也让慕倾北好奇了几分,看样子乐芷柔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究竟会是什么事情呢? 青露颔首退了出去,但乐芷柔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像之前一般无功而返。 “慕倾北!我祖父病重想要见你一面!”乐芷柔的声音中夹杂了几分内力,出口的话语清晰的传到了花厅之中慕倾北的耳朵中。 谁都不妨乐芷柔会来这招,隐卫们彻底黑了脸,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就这般阴奉阳违,简直可恶。 慕倾北微微一楞,也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云澈,无奈道:“难道我去看了辅国公,他的病就能好了?” 如果说两家关系不错,或者沾亲带故这还能说得通,可无缘无故的,慕倾北凭什么去看辅国公? “无须理会,万一他当着你的面死了,如何都说不清楚了。”云澈当即便拒绝了,“如今的情势不稳定,辅国公存了什么心思不可知,爹还未动手,自然是有用意的,我们不去趟浑水。” 慕倾北本来也不愿理会外界那些麻烦的事情,便也点头附和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乐芷柔是个清高自傲的女子,当初我们已然是决裂,如今她找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的。” 利用的事情尚且不论,只当各取所需,只是乐芷柔玩心机想要嫁给齐贤的事情,慕倾北无论如何是不能释怀的。 连一份感情都做不到坦荡的女子,如何能成为她的继母呢? 两人没有理会外面,隐卫自然是暗着云澈的意思将人丢了出去,且好心的丢回了辅国公府。 乐芷柔的武功不错,但对上隐卫便有些不够看了。 当天晚上,云澈得到消息,虽然辅国公府也去请了齐贤,不过齐贤也未曾去看望,只是命人送去了好些补品,还让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去问诊,务必要让辅国公“好起来”。 冷冷的笑了声,云澈对慕倾北道:“乐家的老头子只怕是要要挟什么,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病了,不过也真可笑,他都已经做出了对不起爹的事情,如今还敢这般,想来是有恃无恐了,不过想来,也就这样的人才能当帝师,才能教出帝君那般的人物。” 慕倾北不可置否,按照辅国公如今的脾气秉性来看的话,的确是不足以担当帝师重责的,不过这都是天家的事情,与云亲王府无关。 出了正月,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而派去北疆的隐卫却还是没有消息传来,这让慕倾北心神不宁,似乎有些事情很不对劲,但她却没有察觉到。 这一日,慕倾北在午休,云澈有事出府,不到一刻钟便又回府进了书房。 暗卫现身,恭敬的站在云澈身前,声音平板无奇,“属下已经查明了,当年皇上的确和他们接触过,尤其是那个孩子五六岁的时候,皇上更是寻了不少理由褒奖他们,虽然那个孩子过得很是清苦,但没有任何性命之忧。” 云澈静静听着,并不曾有一丝情绪波动。 “而且皇上还赐下一名宫中的教养嬷嬷,那个孩子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嬷嬷教的,宫廷礼仪,还有心计,且,属下发现,那个嬷嬷曾经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 云澈冷冷一笑,道:“他还真是费劲了心计,难道他以为凭着那张脸我便会和当年的父亲一样,任由他拿捏我吗?” 暗卫不语,这都不是他能说道的事情,主子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但也只能听一听,过后便要烂在心底的。 若是慕倾北在这里的话,必然会反驳云澈的话,毕竟前世的时候,云澈便是因为那个孩子而被帝君齐战拿捏住了,又因为身体中毒,未曾为父母报仇,所以才忍辱偷生的。 “她如今如何了?” “虽然未曾发现皇上有何指令,但属下觉得他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书房内的事情,慕倾北自然是无法知道的,醒来后,青露递上了药,慕倾北一口气喝完,漱口,神情恹恹的躺回床上。 青露拿了蜜饯给慕倾北,小声道:“王妃,刚才宫中传来消息,八皇子妃小产了,听闻是一个侍妾有孕,两人有些争执,不知怎么八皇子妃便倒地了,听闻是个成型的男胎,八皇子妃倒是没事,只是嚷嚷着要八皇子将那侍妾打死替她的孩子报仇。” 慕倾北微微一顿,她早就知晓宋映雪的这个孩子不可能平安生下来,只是不想会在这个时候,宋映雪的未来全靠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如今没了,还是个男胎,是八皇子正宫所出嫡长子,想想也真够令人唏嘘的。 两人说了会话,云澈便回来了,只是脸色不是很好看,青露见两人有话说,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慕倾北起身半坐着,担忧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北疆的事情有着落了?” 云澈坐在床沿边上,将慕倾北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却是一语不发,让慕倾北心中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到底怎么了?”慕倾北着急,伸手去推云澈,可云澈抱得紧紧的,让慕倾北动弹不得。 “北北,如果不是你,我宁愿就这么死了。”云澈毫无预兆的丢出这么一句话,听得慕倾北胆颤心惊,那言语间的绝望让慕倾北瞬间红了眼眶。 咬紧了下唇,慕倾北的眼泪簌簌落下,徘徊在喉间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无须再问什么了,单凭云澈如今的态度就能说明一切了,也许是有办法的,只是这个办法会伤害到慕倾北,所以云澈放弃了。 “呜呜,云澈,你混蛋!你悄悄解了毒再告诉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放弃,呜呜,你为什么就放弃了……”慕倾北从未哭的这般大声,抽噎着对云澈大喊着,可心更是疼得厉害了。 云澈不语,他何曾不想这般,可想是一回事,做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的理智告诉我必须要解毒,可是北北,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们之间不该存在着旁人,只要想想我就会觉得恶心,还有别的办法,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云澈抱着慕倾北不撒手,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话,但最后却发现,无论说什么都好无力。 两人默默相拥,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慕倾北的泪却是没停过,将云澈的衣衫打湿,灼烫了那一片冰冷的肌肤。 ------题外话------ 我回来了~【弱弱的】,因为之前有事,然后~我断更了,求原谅,今天刚回来,先更一点哈,从明天开始会尽量多更的,打算这个月就完结了,然后就是断更了还没有弃坑的妹子啊,我爱你,么么。 157 流言 “你查到了什么?” 一室寂静,慕倾北的声音略微带着沙哑,相拥的两人像是只能依靠彼此取暖才能存活下去的小野兽,莫名的孤寂而温暖。 云澈的身子微微僵硬,莫名颤抖了一下,吻了吻慕倾北的脸颊,缓声道:“解药一直在京中,是个女人,你也曾见过的,若要解毒,需与她行房,让我身体里的毒渡到她的身体里面。” “她会死吗?”慕倾北心中一阵苦涩。 “会。” “就是那个孩子吗?” “嗯。” 慕倾北只觉得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对那个孩子那么忌讳,但不曾想她竟然是救云澈的唯一解药,或许不是,但如今却是只有这一个办法摆在两人眼前。 想想当真可笑,半年前的她的举动又算什么呢? 她那时给了云澈选择,云澈最后也当真选了她,可那个孩子依旧是横在两人之间。 “云澈,你不该告诉我的,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能有一个解毒的法子,你说我狠毒也罢,自私也罢,在我心中,若是要牺牲她的性命来保全你,我是万万不会犹豫的,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泪水慢慢滑落,慕倾北只觉得心口阵阵窒息。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饶是慕倾北心中千般不愿,但两者比较起来,自然是云澈的性命重要。 男子与女子不同,云澈就算当真和那个孩子有了什么,只要云澈不说,慕倾北又如何会知道,说到底,云澈不愿欺骗慕倾北。 “我知你心里在想什么,北北,这世间也许不会再有别人如此清楚我的遭遇,我虽未曾目睹过男女之事,但因我父亲的事情让我对房事很是不喜,我曾觉得房事是这世间最恶心的事情,北北,若不是你,任何人对我都是一样的,我若是真的欺骗与你,解了毒,谁又能保证纸能包不住火?哪一日,你知晓了此事,或许会谅解我,但心中定然会有疙瘩,我不愿这般,我自小便知,人与人之间,从没有应该不应该,只有愿意不愿意,你如此为我,我若负你,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都是云澈不曾言说的心里话,他努力的让慕倾北心中不那么难过,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想要和她白首偕老的,只是世间的事情从来都是身不由己,他做不到为了活下去而去和别的女子去做那种亲密的事情。 慕倾北轻轻的眨了眨眼,滚烫的泪落下,“他是吃定你不会动那个孩子吗,我曾经见过大长公主的画像,那个孩子与大长公主有七分像,如今还小,若是再过几年,只怕会更像……” 有多么相像,慕倾北前世已经见过了,慕倾北不知前世云澈到底是如何解了毒的,只是后来听说云澈对那个孩子极好,无论容貌还是言行举止,那个孩子都酷似大长公主,若不是因为那个孩子,云澈也不会在帝君死后还依旧被困在冷宫中。 虽然帝君前世死于云澈的算计之下,但云澈到底付出了代价,如今想来,也许,那个孩子在其中也起了不少的作用,云澈因为身上的毒,也因为那个孩子,投鼠忌器。 慕倾北清楚的知道那个孩子对云澈的影响,所以在南巡时,见到那个孩子后才会气急攻心,她那时想,前世云澈便因为那个孩子酷似大长公主的面容而那般的隐忍,这一世又会如何的不同呢? 她向来果决,便逼云澈选择,可到头来,最终还是没能避开她。 云澈抿嘴,没有言语,微微眯眼,南巡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是真的吃惊的,尤其是那个孩子笑起来那么像大长公主,他也曾动摇过,想将那个孩子接到身边,只是慕倾北那么相逼,他最终还是弃了她。 毕竟那只是个与他母亲相似的小孩子而已,他只是缅怀,却不会对她有其他的感情存在。 如今想来,谁能保证帝君那时不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呢? 若不是慕倾北,这会那个孩子一定会成为他和慕倾北之间最大的障碍,还有可能因为那个孩子让他失去慕倾北。 “北北!谢谢你!”云澈深吸一口气,紧紧抱住慕倾北,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慕倾北却只觉得心酸,事情到了如今又该如何呢? 这一夜,云澈从未有过的温柔,虽然未曾交付身体,但心,却是无比的契合。 …… 云亲王府向来低调,从不与去参加别的府上的宴会,且出了正月后,两人更是低调,几乎很少出府,只是如此这般,京中还是有一股流言悄悄传开。 最先听到消息的是慕辰,他经常从宫中跑出来看望慕倾北,对于街上的流言自然清楚。 进了府,慕辰在云苑门口见到了青露,便叫住她问话:“姐姐这几日心情如何?可曾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 慕辰问的突然,青露讶然,不过认真想了想,回道:“未曾,王妃近几日虽然有些心事,但未曾听到什么流言。” 顿了顿,青露奇怪的问道:“难道公子听到了什么关于王妃的事情不成?” 慕辰脸色顿时黑了不少,忍着怒气嘱咐道:“吩咐下去,无论从外面听到什么事情都不许和姐姐说,若是被小爷知道谁敢嚼舌根,小爷一定拔了他的舌头,让他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这显然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流言,青露的脸色也认真起来,应下后,便赶紧将慕辰的话吩咐了下去,让府里的人管好耳朵和嘴巴。 彼时,慕倾北和云澈都在书房,红袖添香,别有一番情趣。 云澈血气方刚,两人私下自然是黏腻异常,少不了亲亲抱抱。 慕倾北今日穿了件大红的衣裙,越发衬得容颜娇媚,云澈本是在写字,只是写着写着便有些心猿意马,一手攀上了慕倾北的细腰,面上却还是正儿八经的写着字,只是不如先前那般认真,字也写的有些歪了。 慕倾北回头看了眼,轻笑道:“再写下去就是蚯蚓了,哪里还是字?” 云澈听得慕倾北笑了,所幸放下笔不写了,往椅子上一座,长臂轻轻一拉,便将慕倾北拉入怀中坐下,环上她的腰身,温温的笑着道:“美人在怀,自然心不在焉,我可不是什么柳下惠!” 慕倾北只觉得好笑,“那倒是我的不是了,让你分了心。” 云澈佯装思考,半响,认真道:“说的极是,如此,你可要补偿补偿我了。” 慕倾北粉嫩的脸颊染上红晕,嗔怪的瞪了眼云澈,瘪嘴道:“我哪天没有补偿你的?” “今天。” 身子微微前倾,含住慕倾北嫣红的唇…… “姐姐……” 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书房的门被推开,慕辰原本欣喜的面容在看到书房内的情形时,红了脸,讪讪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云澈才刚亲了下,未曾有何举动就被小舅子给打断了,脸色说不上好看,未曾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慕倾北却是羞红了脸,恨恨瞪了眼云澈,推开他站了起来,脸颊烧得红通通的。 云澈被慕倾北瞪了眼,顿时又有些心猿意马了,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悦。 “怎么进来也不知敲门?”慕倾北走到一旁坐下,这才对慕辰说道,语气有些不善。 毕竟被弟弟撞见这种亲密的事情,慕倾北还是有些恼怒的。 慕辰知道慕倾北是恼羞成怒了,连忙认错:“我看这个时间,以为姐姐喝了药睡下了,有事找姐夫说,这才闯进来了,我下次一定敲门。” 慕辰说这话倒是没有说谎,只是他也没想到两人在书房腻歪成这般。 慕倾北也不好在纠缠什么,只是云澈有些奇怪,慕辰竟然有事情找他。 “什么事?” 慕辰看了眼慕倾北,讨好的笑道:“姐姐,我找姐夫有事。” 慕倾北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慕辰,“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听?” 慕辰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但还是顶着慕倾北的眼神压力道:“这事是机密,现在还不能告诉姐姐。” 好歹留了条后路,以后说不说就在于云澈,而不是他了。 慕辰这般说,云澈微微眯了眯眼,潜意识觉得这事和慕倾北有关,便也没有开口,慕倾北看了慕辰半响,慕辰几乎要撑不住了,慕倾北这才起身,笑盈盈道:“那好,我先回房去。” 说着,真离开了书房回房去了。 慕辰长长的出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姐姐刚才的眼神真可怕,差点就顶不住了。 云澈鲜少见慕辰这般,心,微沉。 “什么事?” 慕辰听得云澈的声音,也正了脸色,回道:“我来时听到一些关于你的流言,如今在京中都传开了。” 云澈一怔,他以为是关于慕倾北的,怎么竟是关于他的? 下意识的,云澈想到的是那件事情。 慕辰看云澈的神色,心中也不由得跟着沉了沉,“想必你也猜到一些了,如今街上都传言你有龙阳之好,隐射你和皇上的关系,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你们没有听到消息却是有些奇怪的!” 龙阳之好! 听到这四个字,云澈只觉得胸口一阵怒气翻滚,能知晓这事的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事关皇家,他们竟然也敢! 喉间血气翻涌,云澈眸色沉沉,似无底深渊。 “姐姐身子不好,这事你自己处理了,别平白让姐姐担忧了。” “我知晓了。” 慕辰原本来是看望慕倾北的,只是出了这事,慕辰也不想在慕倾北面前漏了陷,所以便推脱还有别的事情,便离开了。 慕辰走后,云澈立马找来暗卫去查这件事情。 当天傍晚便有了结果,竟是马慧妮。 马慧妮被云澈丢入青楼,虽然不曾刻意隐瞒,但礼平侯也是知晓的,未曾上门定然是知晓云澈惹不起,但马慧妮竟然还是如此剑走偏锋,宁愿毁了云澈。 云澈冷冷一笑,看来马慧妮是不顾及马家了,不过不打紧,如今齐国总归那么几个封侯的,虽然不是世袭罔替,但也袭爵五代,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云澈吩咐了一番,便回房去了。 慕倾北心思通透,怎么会不知慕辰要说的事情是关于她的呢?只是不愿问罢了。 云澈回房后,虽然是笑着的,但黑漆漆的眼中却泄露了不少东西,慕倾北心中长叹,也许只要身在京中,这些事情就会没完没了。 “不想笑就别笑了。” “没有。”云澈上前抱住慕倾北,温声道:“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我以为给爹娘报仇还需很久的时间……你却那么容易便让他付出了代价,北北,你是我命中的福星!” 云澈知晓,慕倾北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深爱他,原本她该享受世间最好的,但却让她看到了最丑陋的事情。 “北北,你这么好,好的让我自惭形愧。”云澈低喃,神情有些恍惚。 慕倾北身子一僵,回抱住云澈,嘟着嘴不满道:“既然知道你就该对我好一些,不然爹和哥哥辰儿对你不满,少不了要让你吃苦头了。” 心里多少还有些害怕的,云澈这话让慕倾北心颤。 “我想把世间最好的都给你,但是我知晓你不在意这些,北北,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慕倾北咯咯的笑着,“真傻,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怎么救你啊!” 云澈莞尔一笑,亲了亲慕倾北的额头,心中满满的,只觉得有些郁结的心气也逐渐散开了。 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慕倾北在他身边,他便有无限的动力,让她幸福,让她永远都不会后悔曾经的决定。 慕辰回宫后,便将听到的那些流言说给了齐贤听,幕晨西面色古怪的看了眼慕辰,动力动嘴唇,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齐贤沉默许久,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缓声道:“这朝中也该换换血了,不然腐朽迟早会将这里毁了。” 幕晨西抬眸,也笑着道:“爹说的是,虽然京城始终比不得北疆,但好歹是国都,这里乱了,咱们北疆少不得也要受影响的。” 慕辰撇嘴,哼了声,却也是同意这话的。 ------题外话------ 码字的时候有七八的孩子在耳边叫唤,我真想把他们的嘴都缝上,吵死了,真是要疯了,天天都这样,我讨厌孩子! 158 她是我的皇后 是夜,云澈将慕倾北哄得睡着后,叫来青露守夜,便出府去了。 虽然宫门已经落钥,但拿着齐贤给的腰牌云澈还是很轻松的便进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云澈直奔帝寝宫。 这个时间,帝君还没有被那两人带去冷宫,也因为白天无事,睡的很足,所以如今精神很不错。 云澈进来的动作并没有惊动帝君,只是骤然的巴掌让帝君惊惧。 “你到临死还要恶心我,是吗?” 昏暗的室内,云澈的黑漆漆的眸子瞪得极大,像是索命的恶鬼,浑身的戾气。 帝君干瘪的脸上出现惊恐的神色,凸出的颧骨更是显得眼睛深陷,似乎只余下眼珠子一般,在夜里异常吓人。 云澈为什么而来,帝君心里一清二楚,他原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帝君,却因为小小的失误而被慕倾北下毒,如今只能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没有尊严,每日被那些下贱的阉人看笑话,这让他怎能不恨? 所以即便是死,他都不会让云澈和慕倾北好过的。 “你以为她长得酷似我娘,我便不会动她了吗?真是做梦,我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会活得好好的,且让你比现如今更加生不如死!” 诈闻此事,云澈心如死灰,一瞬间许多念头从脑海里闪过,可最终还是舍不得慕倾北,他想活下去,并非只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好好的去爱慕倾北。 只是,对于云澈的挑衅,帝君并非放在眼中,他的目光那么讽刺,直剌剌的看向云澈,让云澈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你以为我是同你开玩笑的吗?你以为我这么些年除了装傻充愣,再也没有干过别的事情吗?齐战,你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风行雷厉的帝君,而我也不是当年的云岚,慕倾北不是大长公主,我们不会重复上一辈的悲剧,但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云澈冷冷笑着,这些年,他是在装傻,但也成功的骗过了所有的人,所以他的底牌是无人知晓的,只是因为慕倾北的插手,所以解决帝君未曾动用他的真正实力,但为了慕倾北,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他准备的那些原本就是为了活下去,如今更是不改初衷! 帝君从来都高高在上,向来被他视为蝼蚁,能轻易碾死的云澈,如今两人却是换了身份,帝君怎么能容忍如此事实? 眼中迸射出愤恨的目光,好像毒蛇盯上猎物时的眼神,没有来的便让人遍体生寒。 只是对于这种目光,云澈从小到大见到的已经够多了,早已看的没了感觉,哼笑了声,云澈再不理会帝君,径自出了帝寝宫。 …… 云澈进宫的消息不消片刻就传到了景寿宫,八皇子穿着一身墨色常服,面色如玉,只是眉间阴郁,听得云澈进宫的消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厉的笑意。 既然慕倾北是他的皇后,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尤其那个人还是云澈! 云澈还未出宫,便被八皇子挡住了去路。 成亲的皇子一般是要封王,去往封地,或者出宫建府的,即便没有封王,但只要成亲娶了正妃,定然是要出宫去皇子府住的,只是帝君为了彰显皇室亲情,所以并未曾让成年的或者娶亲的皇子出宫,除非是亲自提出要出宫建府的皇子。 皇宫是权利的中心,更是权势的象征,且更方便接近帝君,八皇子从来都觉得他天生就是该住在皇宫里面的,又怎么可能出去建府? 但不可否认,八皇子住在宫中,很多事情的确是极为方便的。 “八皇子深夜不睡,挡着本王的去路是为何?”云澈沉着脸,冷声开口问道。 八皇子莞尔一笑,面上是笃定的神色,温声道:“自然是有些事情要和你讲清楚的,不然你以为我会有这样的闲心?” 云澈冷着脸不说话,他和八皇子能有什么话说,不过是找茬的借口罢了。 “我知道你和倾北还未曾圆房,如此也好,她本就该是我的妻,云澈,倾北心地善良,未曾告诉你,但我却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如此不清不楚。” 八皇子轻飘飘的一番话让云澈的脸色更是黑了几分,整个身体也都紧绷起来,好像随时准备攻击的野兽,就连眼神都充满了攻击性。 只是八皇子的话还是未曾说完,继续道:“云澈,我先前做了个梦,倾北最终嫁给了我,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当然,如果是我一个人做梦你只当我是一厢情愿罢了,但真不凑巧,倾北也做了同样的梦,我想,这能说明什么,也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 云澈紧紧咬住后槽牙,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似乎都是用力,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这会只怕早将拳头挥上去了揍人了。 “梦只是梦,你若是愿意活在梦中,本王丝毫不介意。” 无论内心如何惊惧愤怒,但面对八皇子时,云澈除了冷,再无其他的情绪和语气了。 八皇子暗暗咬牙,该死的云澈,反应竟然如此平淡,难道是慕倾北先前告诉过了他了? 只是看样子又不太像。 “对于我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梦,但对于倾北来说,那便是真实的经历,云澈,我知道你不信,无所谓的,我只是事先给你打个招呼,皇位是我的,而倾北,她是我的皇后!时间不会太远了,毕竟她也快要及笄了。” 八皇子没死心,再次刺激云澈。 先前的话云澈都没有任何反应,但“及笄”二字却是让云澈神色大变,云澈曾对慕倾北说过,及笄后便圆房,若及笄后,两人不能圆房,那…… 八皇子见他的话终于让云澈变了脸色,心中又得意了几分,云澈如今得意能有什么用,慕倾北最终还是他的女人,这是无法更改的事情。 上天给过他预示,若他还不能成功,只能说有人违背天理了。 “你若不信,大可回去问问倾北,当初我与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玉佩她是接了的,只是后来事情突然,她才不得已嫁给你,我知晓她心中最大的秘密,而你,云澈,不是我身为表兄笑话你,你除了依靠倾北,你还能有什么作为?” 八皇子不禁有些得意了,所化也有了几分飘飘然,看云澈更是不屑了。 但也许这就是云澈和八皇子的不同了。 八皇子其人,生来就是为了权势而筹谋算计的,江山,美人,他向来分得清楚主次,若是没有江山,何来的美人? 美人时时都有,而江山却是不等人的。 但云澈经历父母的事情,从小便将权力看的很轻,更明白权力财富都是使得亲情淡薄的缘故,表面看云澈是个冷清狠心的人,对旁人从来都是狠毒的,但内心,云澈是个重情的人。 只是对他好的人太少,没有目的对他好的人更是几乎没有。 只如今一个慕倾北,以心换心,所以云澈深知,他能给慕倾北的,或者慕倾北想要的无非是云澈的一颗赤诚之心,而并非所谓的权势地位财富。 那些,多得是人能给予。 让云澈变脸的并非是八皇子笑话他吃软饭的行为,而是八皇子说“我知晓她心中最大的秘密”。 慕倾北有秘密,云澈一直都知道的,关于他的过去,以及和帝君的恩怨等等,慕倾北都表现得非常清楚,包括她自己的身世。 这些,云澈其实都能忍受,这么久的时间,他能分得清楚慕倾北的感情究竟是否纯粹,但他不能接受的是,八皇子竟然会知道慕倾北连他都隐瞒的事情。 说的,他吃醋了,深深的记恨着八皇子知晓那个秘密。 如果杀了八皇子,是不是能让他不这么难受? 这一刻,云澈的杀意是那么的明显,没有丝毫的隐藏,他想杀了八皇子。 那么恐怖的气势,让八皇子跟着一震,脸色微变,却还是笑着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表兄弟。” 云澈冷笑一声,压住了周身的杀意,头也不会的出宫去了。 …… 云澈的安全回来让青露松了口气,未曾发现云澈的脸色有什么不同,而后便退下了。 早已经过了子时,外面静悄悄的,夜很深了,但云澈却是没有一点睡意,他的心快被醋给淹死了,他真想将那些觊觎慕倾北的人都杀了。 软玉温香在怀,若是往常,云澈一定是要上下其手,为自己讨点福利的,只是现下,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折磨八皇子,或者让他如何死的痛苦一些。 就这般折腾了一夜,慕倾北醒来是就看到云澈瞪着大眼睛不知在看什么,眼神空虚,整个人都在神游,再看他眼下的青色,便猜到他没睡好,或者是一夜没睡。 翻身趴在云澈身上,慕倾北亲了下他的唇角,柔声问道:“怎么了?魂都快没了?” 云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伸手搂住慕倾北柔软的腰肢,微微笑了下,没有说实话,笑道:“在想你怎么还没及笄!” ------题外话------ 打算这个月就结局了,不知道能不能写完了,今天状态不好,就憋出来这么多了…接下来就是解决一些小喽喽,然后是八皇子,最后洞房… 159 一枝桃花出墙来 慕倾北微微红了脸,却是轻轻哼了声,“想也没用。” 云澈忍不住笑了,慕倾北鲜少会用这种任性的口气说话,但也让云澈觉得可爱异常,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下,道:“所以我也只是想一下,心里有个念想,时间也不会太煎熬了。” 慕倾北一时不好接话了,她倒是想问问云澈是不是整天只想着这一件事情了,但又觉得没必要问什么,云澈已经十六了,连个通房都没有,年轻气盛的,若是没有那方面的需要太不正常了。 “那……”慕倾北眨了眨眼,轻声道:“偶尔一次也还是可以的……” 云澈的眼神暗了暗,似有流光闪过,不可否认,有一瞬间,云澈真的为这个提议心动了,只是想到慕倾北的身体,有再多的邪火都能灭了。 若是南巡时慕倾北没有受伤,也许这会圆房也可以,只是那一次让慕倾北伤了根本,如今只能好好养着,行房什么的连想都不要想,对慕倾北的身体一丝好处都没有。 云澈想要的是长长久久,而不是一时的欢愉,所以那一丢丢的念头也及时被掐灭了。 “就这么看不起为夫我?万一你晕了,我不是更辛苦了?”云澈忍不住调侃,眼底满满都是揶揄。 虽然做一次是没事的,但开了荤的男人一次就能打发了? 显然是不行的,慕倾北也想到了这点,最后也只是嗔怪的看了眼云澈,下床去穿衣了。 云澈笑眯眯的看着慕倾北,但心底却仍在考虑这八皇子昨夜说的那些话。 还真是刺耳啊,若是不消失,他如何都不能舒坦。 午睡起来后,青露端着药碗进来,将药碗递给慕倾北,而后小声道:“王妃,大公子刚才让人传话,说昨个晚上王爷进宫去见了皇上,路上还遇到了八皇子,两人似乎说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八皇子今个一整天心情都很好,早朝时也没和摄政王闹起来。” 这事再明显不过了,慕倾北对于八皇子虽然不是那么了解,但能让他如此高兴,又牵扯到云澈,只余下那件事情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云澈说的而已。 八皇子为何会梦到前世的事情,慕倾北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但只从他那日的话中便知道他必然还有些事情不清楚的,何况如今京城的格局因为齐贤的介入,再无半点相同。 八皇子根本不足为据,只是帝君的人选,还有如何处理掉八皇子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毕竟齐贤只是摄政王而已。 若无大的错过,他根本不能处理皇子。 “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让王爷知道。”慕倾北淡淡应了声,接过药碗一口气喝碗了苦涩的药汁。 青露是知道云澈昨夜出去的,只是没想到他是去皇宫,还是去见帝君。 “王妃,奴婢觉得您还是关心一下这事比较好,王爷瞒着您去见皇上,是不是因为身上的毒有了变化?” 云澈中毒的事情青露知道,只是她不知道两人如今已经知道了一条解毒的法子,所以才会这么说。 接过空碗,又递了水杯过去,青露压低声音又道:“奴婢总觉得王爷今天有些不对劲。” 慕倾北漱口,又吃了块蜜饯,这才说道:“他已经做了决定,我即便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他不愿我知道,那我便不问了。” 慕倾北如今的性子越发淡然,当然,这只建立在与云澈感情稳定的时候,毕竟只有信任和包容才能让婚姻走的更久远。 青露不是当事人,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只要慕倾北心里有数便好。 慕倾北当然不会完全不管,这事虽然她没有亲自过问,但幕晨西却是很上心的,有什么消息都会派人来传个话,慕倾北倒也不担心。 幕晨西虽然不是在齐贤身边长大的,可也遗传了齐贤张狂的性子,只是一直被压在内里,很少表现出来而已。 这件事情,慕倾北到底没有去问云澈,而幕晨西那里也没有了后续,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但慕倾北还是明显发现云澈从那日后比平日忙了些,总是一个人在书房里。 当然,如果慕倾北也在书房的话,两人依旧是红袖添香,黏黏腻腻的,两人名下的铺子,庄子都有人打理,每个月连账本都不用看,王府的中馈在青露手中,账本打理的妥妥帖帖,慕倾北更是连问都不问一句的。 何况,即便没有庄子铺子,单是大长公主离世时留下的钱财都足够两人挥霍一辈子,何况还有慕倾北的嫁妆。 权利,两人都不稀罕,钱财,如今已经很多了。 云澈是对八皇子动了杀心的,若八皇子单单只是想要皇位,这事有齐贤,他不会说什么,但八皇子竟然妄图染指慕倾北,触了云澈的逆鳞,唯有杀之了。 所以这段时间云澈部署了很多,虽然动静不大,但也足够让八皇子手忙脚乱,无暇再对慕倾北有什么念想了。 天气越来越暖,慕倾北也开始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活动,云澈有时会在院中练剑,慕倾北不懂武功,只觉得姿势很不错,有时候兴起了也会拿着剑比划一下,姿势很优美,但却没什么杀伤力。 云澈发觉慕倾北还是挺喜欢看他练剑的,于是每天都会空出来一个时辰,也会让慕倾北适当的锻炼一下身体,毕竟光靠吃药也是不行的。 转眼便到了四月,又到了春游踏青的日子。 慕倾北许久不曾出府,天气正好,云澈便让人收拾了东西,去郊外的庄子上住几天,也让人送信去宫里,免得又被慕辰那家伙怨念。 谁知还没出城门,慕辰便骑马追来了,云澈当场便黑了脸,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慕倾北对这个弟弟向来是纵容的,所以压根没说什么,云澈心里再不愿意也不会罔顾慕倾北的意思去赶人,于是就这么出城了。 走了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了。 这里是大长公主留下的庄子,云澈以前为了不让这些产业曝光,所以从未来过,只有大长公主的亲信看守着,每年田地里的收成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庄子里的人口比较简单,那些田地的佃户都是附近的百姓,守在庄子里的是一家人,叫李奇,他的爹娘,妹妹,妻儿都住在庄子里,听说也还算安分。 早前便接到了消息,所以早就等在了庄子门口,慕辰跳下了马,看了眼四周,显然觉得不错。 云澈扶着慕倾北下了马车,慕辰便凑过去笑道:“姐姐,如今庄子上什么都没有,你们到底是干嘛来了?” 庄子上虽然种了些果树,不过如今都不到结果的季节,慕辰自然不会相信两人只是单纯的来庄子上住几日,故此才会有这么一问。 慕倾北挑眉,好像的反问道:“那你觉得是做什么?” 慕辰眉头纠结,“我不知道才问的啊。”他都想了一路了也没想明白。 慕倾北无奈了,“只是在府里住的烦闷了,所以才过来住几日的。” 这可是真话,半点没有掺假,只是慕辰仍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轻轻哼了声,不再说话了。 “王爷,王妃。” 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着很是忠厚老实,见到云澈几人下了马车便迎了上来,眼底还有一些拘谨,毕竟这庄子自从给了云澈便从未有人来过。 身后还跪着几人,是李奇的家人。 云澈淡淡的看了眼李奇,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李奇忙道:“是,都按照王爷的吩咐收拾好了,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新的,王爷放心吧。” 庄子上十几年没人来住,房间里的被子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云澈自然是不放心,全部都换成新的才可以。 “嗯。”云澈扫了眼跪在地上的那几人,道:“都起来吧。” “谢王爷。” …… 青露这次没有跟着来,府里也很忙,尤其是这个月的账本还没有看,加上只是过来小住几日而已,云澈亲力亲为,青露更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跟来的护卫将东西都卸下搬进了房内,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不过是一些衣服首饰,慕倾北也没让人动,要穿戴的时候再去找便是了。 庄子里也种了不少果树,这会花开的正好,不过有蜜蜂,云澈也没敢让慕倾北离得太近了,免得被蛰了。 慕辰玩的很欢,他见慕倾北似乎很喜欢桃花,便进去折了几支回来,寻了个瓶子插好放到慕倾北的房间去了。 做了一个时辰的马车,慕倾北便有些累了,嘱咐慕辰小心便回房去休息了,而云澈则是象征性的去庄子巡视。 李奇一路陪伴,这边有五百亩良田,早些年都是请长工自个种地的,不过大长公主去世后,便换成了佃户。 其实说是换,实际上也没换,那些佃户也都是云澈的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毕竟五百亩地也能产出不少的粮食。 云澈也只是大致性的看一下而已,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云澈便往回走了,这个时候慕倾北也差不多该醒了。 庄子门口遇到了李奇的妹妹李蝶,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是养在庄子上,却也没有受什么苦,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谁都笑眯眯的。 “哥,吃饭了。”李蝶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吓得李奇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李蝶喊着李奇,目光却是看着云澈,那眼底的羞涩可不是作假的,李奇软了腿,回头狠狠喝道:“蝶儿,不许没大没小,快跟王爷行礼!” 云澈生的天人之姿,单是容貌便足以让小姑娘春心荡漾了,李蝶又到了说亲的年纪,这会动了心思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李奇却是清楚的,别说是妾了,便是同房丫鬟,李蝶都不够格。 他自然不能够看着自己的妹妹走上不归路。 李蝶一点没有将李奇的训斥放在眼中,今日第一眼看到云澈,她便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有身份有地位,她的身份虽然差了些,但她的容貌生的好,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入得了云澈的眼。 盈盈一拜,李蝶柔声唤道:“蝶儿见过王爷。” 云澈又不是傻子,李蝶这么明显的暗送秋波,他自然看得到,脸色微微一沉,冷冷瞥了眼李奇,道:“不用跟着了。” 倒也没有说什么,李奇是大长公主挑的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就迁怒与李奇的。 但怒气却是有的,那个李蝶如此轻佻,竟然也敢对他动心思,真是不知死活! 火急火燎的回了房内,慕倾北正在换衣服,云澈走过去将她揽在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他的北北好。 “怎么了?”慕倾北一边扣扣子,一边问道。 云澈撇嘴,不屑道:“有人要自荐枕席,哼哼。” 慕倾北微微一顿,脑子里过了遍,也知道了云澈说的是谁,这庄子里也只有李奇的妹妹是个小姑娘,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不过慕倾北没有上心就是了。 “她真讨厌,长得那么丑!”云澈见慕倾北没动静,又不满的嘟囔了几句。 慕倾北无奈的笑了笑,反问道:“你这是受伤了所以要我安慰你受伤的心?” 云澈脸色一僵,颇为不自在的眨了眨眼,无辜道:“没有啊,就是觉得我对北北的心天地可鉴,怎么还有人看不明白非要凑上来讨打呢?” 慕倾北扑哧的笑出了声,回头嗔了他一眼,道:“谁让你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呢?” 云澈眸子暗了暗,低沉问道:“那北北你呢?也喜欢我的脸吗?” 慕倾北横眉,“我的脸不好看?” “好看。” “那不就得了,我的脸好看,为什么要喜欢你的脸?我又不是没脸了!”说的这么当然,且语带双关。 云澈暗暗叹气,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他不过是闪了个念头,顺便问了句话而已,慕倾北便能知道他话中意思了。 一见钟情通常钟情的都是面容,云澈自认为是个俗人,免不了将这个理论套用到两人身上,不然又怎么解释两人第一次见面,慕倾北便挡住马慧妮替他解围呢? 所以说,情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慕倾北那时对他那般熟悉,又怎么可能是第一次见他呢? …… 云澈从王府带了厨子来,晚膳时分慕辰才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顶花环,上面都是些不知名的小野花,颜色繁多,看着很是美丽。 “姐姐,你瞧,我给你的礼物。”慕辰将花环拿在手里献宝似的送到慕倾北的眼前,笑眯眯道:“我跟村民学的,弄坏了好几个,就这个弄的最好了。” 慕倾北是真的惊喜了,接过花环左看右看,“辰儿,这真的是你自己编的?” 慕辰一副伤心的模样,受委屈的瞪着慕倾北,“当然啦,姐姐还不相信我吗?” 慕倾北讪讪的笑了下,倒不是不信慕辰,只是觉得一个男孩子编花环,有些想象不出来而已,尤其这个男孩子还是自己的弟弟,额,就更加的怪异了。 哪一家的公子哥会能编出这么好看的花环? 云澈瞧着慕倾北脸上那止不住的笑意,心中不免有些吃味,不就是个花环吗,他也会编啊,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真是的。 云澈身上冷气十足,慕辰依旧笑眯眯的,心里却是乐坏了,能看到姐夫吃瘪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因为要用膳,慕倾北便将花环放到了一边,云澈心里不痛快,只闷头吃饭,慕辰讨了慕倾北开心,两人聊得很是开心,看的云澈更是郁闷了。 厨房送了最后一个汤过来,云澈敏锐的察觉到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皱眉,抬眸看去,脸色瞬时沉了下来。 竟然是李蝶。 啪! 云澈重重的放下碗筷,慕倾北和慕辰都吓了一跳,回头看向他,慕倾北眨眼,诧异道:“怎么了?” 被云澈吓到的不仅是慕倾北和慕辰,连带着李蝶都吓到了,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睛也被云澈阴骛的面容吓得充满了恐惧,手中端着的汤也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滚烫的汤汁四溅。 “呀!”慕倾北低呼,脸色微变,汤汁溅到了她的腿上,春衫本就轻薄,何况还是那么滚烫的汤汁呢? 李蝶本是想将汤放到云澈面前,顺便让云澈看到他的,云澈与慕倾北碍着,她自然要绕过慕倾北,哪里想到她的目光太过放肆被云澈发觉,最后惊了自己,撒了汤汁,还溅到了离她最近的慕倾北身上。 “烫到了?”云澈听到慕倾北惊呼,想也没想直接将慕倾北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低头去看慕倾北的伤口。 慕辰的脸色也不好,回头狠狠瞪了眼李蝶,忙起身道:“我去拿烫伤药。” 慕倾北虽然被烫到了,不过也只疼了那么一下,如今的感觉淡了一些,“没事,一点点而已,擦点药就好了。” 160 再遇 来到庄子上的第一顿饭最终是吃的人仰马翻的,虽然慕倾北嘴上说没事,实际上已经被烫出了不少水泡,云澈看的很是心疼,用冰块敷过之后又上了药,最后用白纱布包起来,免得药膏沾到衣服上。 李蝶被慕辰一脚踹到了门外,整个人瑟瑟发抖,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实在是被慕辰身上的戾气给惊倒了。 明明是个小孩子,但那一身的气势却让人望而生畏。 “没事的,不疼。”慕倾北摸了摸云澈紧绷的脸,微微笑了下,声音柔柔的。 前世被看去双腿的痛苦慕倾北都能忍受得了,如今只不过是被烫伤而已,两者根本不足以相比较。 但云澈却是心疼极了,在他心里,慕倾北合该拥有世上最美好的一切,一生无忧,便是连一点伤痛都没有是最好的,如今却被烫伤,云澈心里懊恼死了。 慕倾北的伤没有大碍,不过对于李蝶如此大胆的举动却是惊讶的,慕倾北多少有些想不通,难道与人做妾真要比当正房夫人来的好? “我们先回房。”云澈声音闷闷的,不难听得出其中的自责和难过。 慕倾北开解不了,也不再说什么了,云澈将她打横抱起,出了花厅,冷冷看了眼李蝶,眼底无波,薄凉冷血。 正好听到消息赶来的李奇看到这一幕险先背过气去,李蝶匆匆吃了饭说是不舒服回房休息,他哪里会知道李蝶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当着王妃的面,便对王爷存了不该有的念头,且还付诸了行动,简直就是作死! “王爷!”李奇想也没想,直接扑通一下直接跪倒了云澈面前,仍君处置的模样。 李奇的父母老来得女,李奇也一直将妹妹当女儿养的,加上这些年李奇在庄子上,月钱斐然,且庄子上也没有主子,李蝶从小也是当小姐养大的,又有那么几分姿色,这周围的未婚男子哪个不想上门求娶的? 只是李蝶心高气傲,从小也将自己当正经主子看了,看不起那些泥腿子,乡绅又觉得有暴发户的感觉,所以一直挑挑拣拣的,猛然看到云澈这般如天神的男子,容貌,身份,财富,哪一个都不缺,李蝶的动心是必然的。 但李蝶的头脑实在简单,所以手段浅显,根本不足以让让她达到目的,如今反而连累了李奇这个哥哥。 “李奇,你是大长公主留下的人,这么多年你替本王打理庄子,本王心里是感激你的,但这不意味着本王会纵容你以及你的家人!本王给过她一次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十天之内,本王不想在这庄子里再看到她!” 云澈语气很淡,明显已经对李奇失望,只怕这次以后云澈也不会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再对李奇留情了。 李奇听得出其中的怒气和失望,心里也是一阵阵的苦涩,他爹娘将李蝶娇惯着,所以让她养成了如今的性子,要改正已然是没有可能了,加上得罪了王爷,李奇不用想都知道下场不会太好。 “是,多谢王爷!”李奇满嘴苦涩的给云澈磕了三个头,算是谢过云澈的饶命之恩了。 而李蝶恰好在此时明白过来,王爷不喜欢她,还要将她处置了,顿时吓白了小脸,也不顾一边虎视眈眈的慕辰,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云澈哭喊道:“王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王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 慕辰狠狠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李蝶不是单纯而是愚蠢,云澈与她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不能这么对她? 这话说的还真是可笑之极。 “蝶儿,闭嘴!”李奇大声喝道,此时李奇真是后悔让爹娘娇惯着妹妹,让妹妹没有明白自个的身份,本末倒置,闹出了如今的错事。 慕倾北垂眸不语,不足以引起她危机感的人她向来是无视的,何况这支出墙的桃花是云澈惹来的,她懒得开口。 云澈抱紧怀中慕倾北,身上很是温暖,可语气却如寒冬腊月般寒冷,“京中爱慕本王的闺阁小姐多得是,你凭什么以为本王舍弃了他们却能让你入了眼?说句难听的话,你只是本王养在庄子上的一个奴婢,本王做事何须你指手画脚?” 若不是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云澈此时定然会让李蝶也尝尝被开水烫伤的滋味。 李蝶呆呆望着云澈,那张脸还是那么好看,可话语却是那么伤人,没有一点之前的温和温柔,前后诧异好像冬天和夏天一般极端。 “呵,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只是想想就好了,就你这点姿色还学人勾引?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啊,小爷的丫鬟都比你好看,真是不知死活!” 慕辰伤口上撒盐,嘴巴里说出的话更是不饶人,相当于在李蝶粉嫩嫩的少女心上狠狠的捅了几刀,又放到地上踩了又踩。 慕辰从来不是尖酸刻薄之人,只是母亲去世之前病了很久一段时间,府中的丫鬟便心思活络,想要取代母亲的位置了,勾引爬床的事情不在少数,慕辰看多了,便十分厌恶这种人。 李蝶虽然生的不够漂亮,但凭着李奇要嫁个好人家不是问题,但她却生了别的心思,妄图挤入他姐姐和姐夫之间去,无异于找死! 李蝶被如此侮辱,脸色更是发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从小便没有受过这种待遇,此时早就心如死灰了。 云澈冷冷的看了眼后便再也不理会了,抱着慕倾北直接回了房内。 李蝶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眼底泪光浮现,李奇又是愤恨又是心疼,最终也只是说道:“哥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如今也唯有将李蝶马上嫁出去才能将此事了结了,不然李奇真不敢想象这后果。 …… 当天晚上李蝶便被锁在了房里,似乎闹过自杀,不过被拦住了,李奇的媳妇已经开始给李蝶找婆家,事情有条不紊,云澈再没过问,反正他只是没看见这个人便是好的,也不会多做计较。 庄子上很是安静,山青水绿,慕倾北很是喜欢,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 第三天的时候,京中传来消息,十一皇子回京了。 先前十一皇子出京,名义上是去游历,但却是给八皇子筹钱去了,所以这小半年都不在京中。 慕倾北猜测八皇子可能养了私兵,只是查不到蛛丝马迹,何况齐贤说有他在,慕倾北也没有再上心,论起谋算,齐贤自然不会输给八皇子,慕倾北自问不是什么心计深沉的人,对上八皇子也没有把握一定能赢的。 庄子后面有条小河,虽然河水还有些冰冷,可河里的鱼确实很肥的,云澈与慕倾北闲着无事,便拿了鱼竿去钓鱼,只是云澈似乎运气不好,慕倾北都钓到两条小鱼了,云澈的鱼竿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连鱼都欺负我,哼!”云澈颇为孩子气的嘟囔着,时不时看向慕倾北的鱼竿。 慕倾北暗暗发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道:“这也许是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的缘故吧!” 云澈嘴角微微抽了抽,“嗯,确实秀色可餐,只是吃不着的感觉着实不太好。” 慕倾北耳尖微红,这人真是,竟然还能说到那事上面去。 慕倾北害羞了,云澈笑了,想着北北脸红的样子真好看,心里痒痒的,真想去亲一亲。 这么想着,云澈也真的探过身子去亲了下慕倾北的脸颊,她的脸上滚烫滚烫的,但云澈的薄唇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嘴角的笑意还未隐去,便察觉到了某一处的不对劲,云澈眼神凌厉横过去,喝道:“谁在那里?” 慕倾北眨了眨眼,朝着云澈目光看去的方向望去,那里有几个柳树,枝繁叶茂,若真要藏个人,根本是看不见的。 云澈的声音落下没多久,便看到一个衣衫破旧的孩子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根削的尖尖的树枝,看样子是来捉鱼的。 “大哥哥。” 那孩子低低的喊了一声,抬头飞快的看了眼云澈,复又低下头去。 但只是一眼便足以云澈和慕倾北认出这个孩子,竟是南巡时遇到的那个孩子,也是云澈如今唯一的解药。 她比半年之前高了不少,衣服很旧,还有几处被划破了,袖子也短了一截,露出的小臂上有青紫的痕迹,似乎是被鞭子抽过的痕迹,头发也有些灰蓬蓬的,根本没有打理,乱七八糟的将脸都快遮住了。 半年不见,她的容貌长开了不少,越发像大长公主了。 慕倾北在看清她容貌的同时,身子不可抑制的僵住了,当日她与云澈玩耍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胸口窒息疼痛,气血翻涌,只觉得浑身冰冷。 云澈下意识去看慕倾北,却发现她手中的鱼竿掉了,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怔在那里,面色惨白,眼神虚无。 “北北!”云澈丢下鱼竿,慌忙将慕倾北抱在怀中,心中换乱不堪,不清楚为什么慕倾北看到她之后的反应会是如此。 161 矛盾 云澈声音凄厉,慕倾北眼前血雾一片,却因云澈的声音而瞬间消散,只是心底那股难受的感觉依然存在,慕倾北暗暗想着,若不是云澈唤她,只怕这一次又要和以前一样吐血了。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看書网 “我没事。”慕倾北的手覆在心口,闷闷的,有些窒息的感觉,但脸色却缓和了不少。 云澈心有余悸,但慕倾北的脸色实在难看,他还是不放心,慌忙将慕倾北抱在怀中,低低的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都知道她的目的了,我会防着的,不会有事的,你放轻松,没事的!” 慕倾北心底的感觉云澈是不会懂的,前世这个孩子毁了云澈,只要想想慕倾北都会觉得如临大敌,虽然今世有所不同,可有些感觉深入骨髓,一时半会是没法丢弃的。 “大哥哥,姐姐生病了吗?”她走进两人,眨着无辜的眼眸看着慕倾北,那双眸子那么的纯净,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个孩子单纯善良无害,因为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可正是因为这双眼眸才让云澈心惊,若不是早就知道她存在的目的,即便是慕倾北告诉他,也许他也不会相信的,那么纯净的眼神,好像没有任何污迹的白纸。 可实际上呢,最会骗人的便是那双眼眸了,即便是个大人都不可能做到如此,由此可见,她的心计究竟有多么深沉,而她如今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慕倾北不愿看那双眼睛,明明如此纯净,却掩藏着那么腌臜的谋算。回身,慕倾北将头埋在云澈胸前,两手拽着云澈的衣襟,身体有些发软。 云澈搂着慕倾北,微微低头去看她,微微笑了下,温声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慕倾北微微一怔,却莫名想笑。 “大哥哥,我是明悦,我们以前见过,大哥哥你还和我玩了呢!”明悦腼腆的笑着,似乎很是局促不安,小手拉着衣角扯着,虽然微微低着头,但恰好能让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云澈的脸色微冷,他给了机会,奈何她不珍惜。 “我不记得了。”云澈打横抱起慕倾北,看似温和,实际疏离的说了句话,转身便走。 明悦一怔,脸色忽而惨白,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了。 云澈才不想理会,只是慕倾北听到不对劲,抬眸看了眼,微微皱眉,拽了拽云澈的衣襟,轻声道:“停下。” 云澈不解,但还是停下脚步,柔声问道:“怎么了?” 慕倾北不语,仍旧看着明悦,忽而叹气道:“你若是想死,我也不会拦着,你是我要找的解药,如今你自动送上门来,我想我没有必要放过你。” 云澈脸色一沉,抱着慕倾北的手也紧了几分,沉声道:“我不会用她解毒的!” 语气中说不出的嫌弃与厌恶。 慕倾北连个眼角都没给云澈一个,只是目光浅淡的看着明悦,笑道:“也许你不知道,也许你知道,但你的存在只是云澈的解药,若是云澈毒解了,你会死,若是云澈不用你解毒,那么以后的日子都是你的,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的。” 明悦的脸色依旧煞白,似乎不信慕倾北说的那些话,紧紧咬着唇没有言语一声。 慕倾北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只是这个孩子从小也是被当做棋子来培养,本身没有做出什么坏事,如今也尚未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慕倾北不想伤了一条无辜的性命,所以才会让明悦如此选择。 “若是你不信大可一试,只要云澈毒解了,你马上就会死,我不愿伤你的性命,但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来云王府,身份钱财这些东西,云王府是不会缺了你的,甚至我可以让云澈娶你为平妻,只要你觉得值得!” 慕倾北私心里还是想给云澈留着一条后路的,只是解毒而已,且解完毒明悦就会死,不会有其他的遗留问题。 若找不到能为云澈解毒的人,那么无论云澈愿意不愿意,明悦都必须成为解药。 云澈死死抿着唇,浑身僵硬,似乎是气急了,眼底都冒着火光。 “你若是想好了便来云王府找我,若是不愿意那便罢了。” 慕倾北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走了。 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去钓鱼,结果两人面色不快的回来,慕倾北没有一点做错的觉悟,而云澈生闷气又不知怎么开口才好,心里憋着一口怒气,若是说了,云澈也没信心两人不会因此吵起来,所以云澈只能忍着。 明悦到底没来,两人在庄子上又住了三四天便收拾东西回京了。 马车在城门口和十一皇子撞上了,十一皇子仍旧是以前的模样,不过是长高了一些,皮肤似乎也黑了不少,眼睛亮晶晶的,骑着马横在了马车前。 “云澈,我听说你不傻了,怎么还藏在马车里不肯出来见人?”十一皇子讥诮的大笑起来。 慕倾北看了眼云澈,他面无表情的坐着,没有一点要出去的意思,只是冷冷淡淡的说了句:“好狗不挡道!” “云澈!你竟然敢辱骂本皇子?”十一皇子恼羞成怒,叱喝一声。 “本王是大齐的亲王,你是大齐的皇子,大家同为皇室,本王为何骂不得你?何况本王不觉得说错了,你挡着本王的路了。”云澈依旧那么不客气的说着,语气冷淡,没将十一皇子的挑衅放在眼底,态度甚至倨傲。 “呵!当了这么多年傻子居然也知道自个是个亲王?以前给皇室丢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个是个亲王?”十一皇子不怒反笑,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分的沉稳,没有被云澈气得当场动手。 十一皇子这般胡搅蛮缠让云澈本就烦闷的心更是恼火,豁然掀起帘子,云澈冰冷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却是寒意十足,“十一皇子,你若是足够聪明便马上回宫去想摄政王自请封王,然后直接去封地,有事无事都不再回京……” 顿了顿,笑得温和了几分,缓缓道:“若是不够聪明,还是事先备好棺材,免得无人收尸!” 明明是那么温和的口气,却硬是让十一皇子听出了其中的杀意,背脊一阵凉意蔓延,十一皇子咬牙,他还真是小看了云澈! “十一皇子,好久不见。”慕倾北的头从马车内冒出来,微微笑着和十一皇子打了个招呼,很是友好。 若不是知晓两人以前的相处模式,也许旁人还真以为慕倾北同十一皇子是很好的朋友呢,实在是慕倾北的语气太过熟稔,又那么的友好。 “是啊,好久不见了,慕倾北,本皇子还真是小瞧你了呢,对八哥始乱终弃还让天下人都赞扬你,真心佩服!”十一皇子冷冷笑了声,字字都是对慕倾北的贬低与不屑。 慕倾北抿唇一笑,不用想也知道八皇子对十一皇子说了些什么,本来就是敌对,有些解释也没有必要。 云澈眼如刀锋,狠狠的刺向十一皇子,“十一皇子的眼睛若是瞎了,本王不介意帮你治一下,八皇子心仪宋映雪,两人成双入对多年,最后更是得皇上赐婚,这中间有本王王妃什么事情?十一皇子眼神不好使就算了,莫不是连脑子都不对劲了?” 云澈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这会更是被十一皇子连连挑衅,早就想发泄发泄了。 “十一皇子可别冤枉本王妃,想当年,警告本王妃离八皇子远一点的还是十一皇子你,让本王妃有自知之明的也是十一皇子你,怎么,只不过一年的时间十一皇子便已经不记得了?”慕倾北微微笑着,只是眼底没有一分笑意,就像是两个就不见面的朋友互相聊天般打趣。 如此轻松的姿态,让十一皇子眼底发寒。 “倒真是本皇子看走了眼,错把狐狸当白兔。”十一皇子冷哼了一声,眯了眯眼看向云澈,似笑非笑道:“云澈,你保重!” 而后打马离开,出了城门。 慕倾北眯眼向后看了眼,低声道:“去跟着十一皇子。” 隐在暗中保护的隐卫听得慕倾北的吩咐,马上跟了出去。 放下帘子,马车继续前行,半个时辰后,两人回了云王府。 青露早先便接到两人要回来的消息,便候在了大门前,才下马车,青露便迎上来,低声道:“王妃,那个孩子来了。” 慕倾北一愣,回头看了眼青露,眯眼问道:“你是说她来了?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她说是您让她来的,奴婢想她应该不敢在这事上说谎,便让她进府了。”青露回道。 在一旁的云澈也听得清楚,本来压下去的怒火这会又是蹭蹭上涨,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吓得青露后退了一步,纳闷云澈的反应怎么这么大这么恐怖。 “没事,让人注意她的举动,不要怠慢了。”慕倾北淡淡吩咐了一句。 青露诧异,倒也没问什么,随着两人进了府。 ------题外话------ 大结局倒计时,预计五天后就完结了,从明天开始就是尽量多更了,说实话,夭最近两年过的一直都是黑白颠倒的日子,然后,现在的头发只有以前的一半了,还一直在掉,都能看到头皮了,最近一直在吃药,过段时间也要去老妹实习的医院去检查,夭不知道你们上网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但夭的很严重,以前都是半夜三四点睡,下午一两点起,饿了才吃什么的,近段时间是真的力不从心了,看到电脑就头疼,还有肩周炎也犯了,本来是上个月说好完结的文,推迟到这个月,鞠躬,道歉,我对不起你们,~(>_<)~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62 大结局1 房门被云澈摔上,青露有眼色的没有跟进去,可心里着实为慕倾北捏了把汗。 那个孩子到底是谁她不清楚,可只冲着当初第一次见面就能将慕倾北气得吐血,病情加重,这孩子就不能留。 只是如今看样子似乎是慕倾北要留人,而云澈不情愿,这事看着就诡异,青露摇摇头,果然主子的想法是摸不透的。 房内,慕倾北云澈压在床上,两人十指紧扣,云澈双眼通红,憋了几天的怒气这会一股脑的全都爆发出来了,他咬着牙,凶狠道:“是不是我现在死了你就不会有那些心思了?” 慕倾北也气恼不已,可心里更多的还是委屈,倔强的瞪着云澈道:“不过是为你留一条后路罢了,你若真想你死,何苦做这些实力不讨好的事情?难道你只想着日后会死,便不顾我了吗?” 被慕倾北这么一说,云澈的火气顿时熄了一半,觉得心疼不已,可心中那点坚持却还是不允许他在这件事情上让步,只是语气缓和了不少,试图说服慕倾北。 “北北你要相信我,不用这样我也能解毒的,我当初说了的话便一定会做到,那是我对你的承诺,我若是言而无信,你日后还能相信我吗?” 话虽如此,“难道承诺比你的性命还重要?何况事出有因,我不会怪你。”慕倾北也坚持己见,不肯退让。 重活一世已然不容易,她怎么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让云澈丢了性命?那她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北北,我想干干净净的。” 最终云澈也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说了一句,却让慕倾北瞬间泪如雨下。 “对不起……” 慕倾北暗恨自己的自私,云澈经过父母的事情,又常年被帝君的龌龊心思惦记着,能接受慕倾北已然是因为爱极,哪里还能容忍旁的女子? “云澈,对不起,我,我只是想你活着……” 云澈细细吻着慕倾北脸上的泪水,滚烫滚烫的,似乎滴落在他心上一般,“我不怪你,北北,你只要答应我以后切莫再提这事了,我也想好好的,你对我如此好,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慕倾北只是默默落泪…… 事情最终因为云澈的那一句话而不了了之了,但明悦还是在府里,云澈没去理会,慕倾北也没再提起,这个人似乎被遗忘了一般。 朝堂上,八皇子也因为十一皇子的回归而开始有了动作,齐贤把握朝政时间尚短,也即便过了十几二十年,他的余威还在,想要不管不顾的挑衅,总是需要些胆子的。 是以,段时间内八皇子还不至于落败,而齐贤也只是任由八皇子小打小闹,不能一击击毙的时候,齐贤通常会很纵容,不会让自己受伤,但也不会那么轻松的让敌人好过的。 慕倾北和云澈虽然处在京城权利中心的顶层,但两人都无心理会这些,是以,朝堂上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蔓延到云王府,两人在权利的中心过着田园般的生活,如此惬意又怎么是能用言语可以形容得了的? 这一日,宫中传来消息,帝君身体不大好了,可能没有多少日子了,慕倾北想了许久后,和云澈一起进宫去了。 两人进了帝寝宫,云澈留在帝寝宫,慕倾北却是进了密道,直接去了冷宫。 冷宫的地下宫殿中,李之缘和杨志穿着洗的发白的袍子,两人坐在地上,身边丢着不少酒坛子,整个宫殿中也是一股浓浓的酒味。 “你来了。” 像是老朋友一般打了招呼,李之缘微微笑了下,虽然很浅淡,十几年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笑的一天。 慕倾北只是远远站着,并未靠近两人,面容浅淡,只是眼底有淡淡的悲悯,这两人多年前也是京中闺阁小姐追捧的男子,可余生所有的一切都被帝君毁了。 “觉得如何?”慕倾北开口。 杨志仰着头大口喝了口酒,胸腔上撒上不少,湿了衣襟,他浑然不在意,眯着眼看了慕倾北一眼,讥诮道:“不如何,我不想让他死,可又能如何?他终归是快要死了。” 慕倾北不语。 “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了吗?”李之缘哑着声音问道,消瘦的身形显出病态,眼底也有几分不正常的青灰。 “他终归当了多年的皇帝,面子尊严重于性命,想要他开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慕倾北无所谓的笑了笑,“只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总能靠自己的能力来知道那些事情。” 顿了下,又道:“我还留着他的性命,也不过是因为你们当日答应了和我的交易,他终究会死,但若是死前能让你们出一口恶气,不枉你与我的异常交易。” 杨志扯着唇角冷冷的笑了下,“你的胆子很大,云王何其幸运,能得你倾心相助。” “我想要的不过是他的一颗赤子之心,他若是愿意给,我做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要他最珍贵的东西,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行呢?”慕倾北微微笑了下,面色坦然,仿佛谈论天气般自然。 杨志哼了一声,不可否认。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云王妃帮忙。” “若是能帮,我自然不会推拒。” “我们死后,希望王妃将我们的尸体火化,不必收取骨灰,只让它随风飘散便好,我们赶紧不尽。” “好。” …… 慕倾北从冷宫回到帝寝宫时,云澈在吃糕点,慢条斯理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欠扁。 “说完了?”云澈挑眉,算算时间,慕倾北去的时间并不久。 慕倾北点头,似乎是知道云澈在想什么,笑了笑,道:“本也没什么事情,只是终究是他们帮了我,于情于理都该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云澈微微眯眼,“最后一面?” 慕倾北敛眸,声音清冷:“当初我和他们交易的时候说的很清楚,我帮他们摆脱如今的境况,甚至可以取了他的性命,但前提是他们对他下毒,那毒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毒药,他死了,他们也会命不久矣的……” 云澈了然,难怪当初慕倾北会让他们先走,而自己留下,原来是和那两人谈了一场交易。 “他们早就生不如死,没有比现在更加糟糕的了,所以便也同意了,包括之后的暴毙,这都是当初计划好的事情,以免在皇上还有能力的时候对他们的家人动手,如今,皇上要死了,他们也活不久了。” 云澈的目光扫过明黄的龙床,冷哼了声,嘲讽道:“他一死倒是干净了,那些被他害过的人却是怎么都不会解恨的。” 从小没有感受过父爱,而母亲又总是兢兢战战保护着他,慕倾北有时候还真是会庆幸,幸好云澈没有成为那种心理扭曲,暴虐变态的人。 更是感恩上天要让重活一世,所以即便有很多机会能让曾经对不起她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但因为感恩,所以慕倾北格外尊重生命,不愿多染业障。 到了皇宫,自然要去见一见齐贤的,幕晨西最近也帮着齐贤在处理政务,慕辰虽然不忙,但也跟在一旁学着,齐贤摄政王的身份迟早要撤去的,但他还是南王,有北疆这个封地,虽然都吃立嫡立长,不过在齐贤这里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幕晨西已经快二十岁了,但还是没有被立为世子,看样子似乎更重视慕辰一般。 慕倾北对这些是不在乎的,反正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只有慕辰从小是陪着齐贤的,就算齐贤有些偏心,向来幕晨西不会在意这些,他是个洒脱的人,慕倾北一直都知道。 进御书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医离开,慕倾北微微皱眉,问道:“爹不舒服?” 慕倾北听慕辰说过的,齐贤早先年在北疆受过伤,似乎没怎么调理,这些年旧伤时常发作,他的身体其实也并不是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健康。 “没事,只是前天夜里受了凉,染了风寒。”齐贤说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极为压抑,脖子都咳红了。 慕倾北忙走到齐贤身后轻轻拍着,又断过一旁的茶水让齐贤喝,语气略微声音道:“身边不是有伺候的人吗,怎么会受了凉?若是不上心,你打发了换新的便是。” 幕晨西低头掩唇轻笑,难得被女儿教训,还是当着儿子女婿的面,齐贤只怕要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 齐贤红了耳尖,摸了摸鼻子,颇为无奈,不过心里还是欢喜的,女儿在乎他这是好事不是么。 “昂,知道了,爹下次注意。你平时也注意些,你的身子弱,千万要注意才是。”齐贤也忍不住唠叨了几句。 慕倾北听后翻了个白眼,云澈就是个大火炉,晚上被他抱着哪里会着凉? 何况,云澈总是将慕倾北裹得跟粽子一样,就算是她想踢被子都没机会,不过这种事情总不能和齐贤说,所以慕倾北很乖巧的应下了,“我知道,爹平时累了便让哥哥和辰儿帮你,他们身体好,精力多,不磨一磨,只怕会精力过盛的。” 慕倾北这话说的让幕晨西和慕辰心里都有些酸涩,看着慕倾北很是哀怨,就知道心疼爹,臭丫头。 ------题外话------ 本来以为今天没电肯定更不了了,但晚上还是来点了,家里有熊孩子上幼儿园,不到十点肯定全部都睡,夭最后龟速码出来三千字~(>_ 大结局2 不过到底没有反驳慕倾北什么,几人都不愿将朝堂上那些事烦慕倾北,所以即使进宫,也都是闲话家常,齐贤显得很高兴,毕竟女儿没有养在他身边,却还是和他如此亲厚,没有一点隔阂,这让他欣慰的同时也觉得很是心疼,所以在对待慕倾北的时候更是多了些许纵容。 女孩子娇养一些也没什么的。 出宫的时候,又遇到十一皇子,这次还有八皇子。 慕倾北倒是觉得好笑,难道多制造几次偶遇她便能回心转意了不成? 还是八皇子觉得她是那种三心两意,朝秦暮楚的女子? “八皇子和十一皇子还真是悠闲,前朝无事,便开始守宫门了?”虽然是玩笑话,但谁都听得出慕倾北话中的嘲讽意味。 本来准备好的说辞被慕倾北突然开口呛了声,十一皇子呕得要死,脸色十分难看,他向来不给慕倾北面子,对然慕倾北有个嫡女的身份,但却是个庶女的做派,这让十一皇子十分看不起,且以前的慕倾北畏畏缩缩的,更是显得小家子气了。 “本皇子做什么难道还要向你报备不行?还是说皇宫是你家的,本皇子连站在宫门口都不行了?”十一皇子立马呛声,面上全都是对慕倾北的鄙夷不屑。 八皇子微微皱眉,却是没有说话,如今这种情况对慕倾北来说,还真不算事。 不过云澈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以前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忍着,可如今那罪魁祸首都快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十一皇子的病看来是还没有好,不仅没好,反而更重了几分,如今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如此病入膏肓,十一皇子还出来招摇过市,这是想要丢了皇家的脸面吗?” 慕倾北抿唇笑了下,其实云澈的嘴巴也挺毒的,且说的这么正经,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十一皇子气愤,眼底火气直冒,张了张口,却接到了八皇子睥来的眸光,泛着冷意,便乖乖闭了嘴,只是心底更是怒不可遏,只觉得慕倾北该死。 “十一弟性子不好,与我关系又好,所以难免会替我冤屈,云王不要在意才好。”八皇子微微笑着,眸光掠过慕倾北,笑意越发浓厚了。 云澈握着慕倾北的手紧了几分,突然又想起之前八皇子对他说的那些话,眯了眯眼,看来他真是死性不改,如此,他也不必慢慢来了。 如今还没登上皇位便已经大喇喇的觊觎着自己的王妃,若真让他成事了,那慕倾北岂不是要一直被他盯着? “冤屈?不知道八皇子指的是什么?难道觉得摄政王委屈了你,所以这会冲本王的王妃发火不成?本王夫妻向来不过问前朝之事,十一皇子发火也要找对人才好。” 云澈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但看着十一皇子的目光却是不屑的,十一皇子没脑子,向来都是八皇子的马前卒,每每都被当枪使,却还掏心掏肺的,云澈没有见过比这更蠢的了。 “云澈!别以为慕倾北现在对你死心塌地的,哼,水性杨花的女人,早晚你会知道她是个多么恶毒阴险的人!”十一皇子被怒气冲昏了头,不顾八皇子冰冷的警告目光,扯着嗓子便吼了出来,简直将慕倾北恨道了极点。 好像慕倾北曾经真的与她山盟海誓,最后却将他狠心抛弃了一般。 这种感觉让慕倾北狠狠的恶寒了一把,十一皇子果然被养的废了,这脑子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 “十一皇子总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难道不觉得无聊吗?男子却如长舌妇那般嚼舌根说些毁人清白的话语,十一皇子是否觉得很有成就感?本王妃如何,与十一皇子又有什么相关?别说本王妃曾经与八皇子毫无关系,即便是有,如今各自成婚,早已没了关系,十一皇子如此揪着不放,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八皇子觊觎兄弟的妻子吗?” 慕倾北真是厌烦死了这种争斗的日子,何况十一皇子还是个没脑子的,每次也就那么些事揪着不放,让慕倾北倍感疲惫,所以说起话来更是没有一点情面,让十一皇子红了脸。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毕竟是个男人,被人说成长舌妇自尊心肯定倍受打击。 云澈掩唇笑了下,想着自己的女人自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些人没事就盯着他们夫妻,比苍蝇还招人烦。 八皇子听了慕倾北的话却是一阵恍惚,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痛着,慕倾北竟然说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女人的心,怎的如此狠? “倾北……”八皇子恍惚着,便唤了出口。 这是在宫门口,慕倾北眼底含着冷光,凌厉的看过去,声音如寒冰般:“八皇子,慎言!就算不为皇家颜面,八皇子也不该如此,传出去,八皇子只会落得个荒唐的名声!” 慕倾北没想过八皇子会梦到前世的事情,更加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沉不住气,不仅质问她,竟然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想要她的意思,看来历史果然不一样了,如今的八皇子没有前世那般的厉害沉稳,甚至因为连番的不顺而开始走下坡路了。 八皇子死死捏着拳,若不是一息尚存理智,他一定会杀了云澈,夺回慕倾北! “八皇子,本王等着你梦碎的那一天。”云澈凑近八皇子低低说了句,轻笑的眉眼中尽是对八皇子的嘲讽。 …… 和齐贤见面本来算是挺愉快的事情,但却在宫门口毁了心情,慕倾北回府的路上很是郁闷,趴在云澈怀里懒懒的不想说话。 “怎么,生气了?”云澈亲了亲慕倾北的额头,手中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摩挲着那莹玉的指甲,爱不释手。 慕倾北摇头,郁闷道:“没有,只是觉得好烦,这些皇子都没有治国之才,爹总不能一直当摄政王吧?你觉得爹会让谁当这个皇帝?” 本来八皇子是呼声最高的,可齐贤不中意他,慕倾北也不愿,那除去八皇子,谁还能登上皇位,且又对齐贤没有铲除之心呢? “岳父大人心中肯定有数,你不用担心,八皇子很快就蹦跶不起来了,你只要好好养身体就好,凡事有我呢!”云澈声音柔和,不过表情却很是冷峻,每每想到八皇子,他都恨不得马上杀了他,免得他再说出什么挑衅的话让他不舒服。 宫里遇到了不痛快,哪知回道府里也没好事,才下马车,青露便急急忙忙的来报,明悦受伤了。 云澈丁点不在乎,心底甚至还有些窃喜,还有几分失望,怎么没死呢? “怎么回事?”慕倾北还是比较在意的,毕竟那是云澈不得已而为之时的解药,是救命的人,万万不能这么快就死了的。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衣人,突然出现便要杀了她,幸好您留了人,所以也只是受了伤,如今失血过多昏睡着,没有性命之忧。那些黑衣人身手很好,跑了一些,剩下的都死了。”青露快速的回道。 慕倾北心下了然,能杀明悦的人除了宫里那位快要死了的帝君,只怕没有旁人了。 如此破釜沉舟,也许是因为笃定云澈找不到解毒的人? 慕倾北的心沉到了谷底,本就不悦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吩咐青露找人好好伺候着明悦,却也没有去看她伤的到底如何。 只要人留着一口气,死不死的慕倾北不关心。 只是这一次失手,那些人会不会再动手呢? 但云澈不高兴了,回了房便抱着慕倾北道:“还是将她丢在庄子上吧,大白天的就有人闯进府里来行刺,若是不小心误伤了你怎么办?她本身就是个危险人物,留在府里不安全!” 其实云澈巴不得明悦走的远远的,不过经过之前的事情,即便心里真这么想,云澈也不会傻傻的说出来,人留着就留着,他不愿意这么解毒,难道慕倾北还能下药将他丢到那孩子床上? “她若是去了庄子上,性命更是没有保障了。”慕倾北拧了云澈一把,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嘶……北北,疼!”云澈委屈的看着慕倾北,眼眸湿漉漉的,看着很是可怜。 虽然明知是装的,可慕倾北就是见不得云澈这副可怜样,心马上就软了,小手按上刚才拧过的地方轻轻揉着。 云澈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便道:“你也别担心了,岳父大人现在不处置他,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的,我们每天给他弄出点事,让他没有闲心想别的,蚂蚁虽然小,不过也能绊倒大象的,何况你夫君我也不是蚂蚁。” 慕倾北嘟嘴,“嗯,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他好烦。” 前世,对不起她的是八皇子,今世,她更是从未招惹过她,怎么八皇子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她不放了呢? 云澈咧嘴一笑,这话他喜欢听,“嗯,我也觉得他挺烦人的,所以明个就让他忙起来,唔,最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大结局3 时间如流水般滑过,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慕倾北的生辰是在初秋,云澈倒是想给慕倾北办个热闹的及笄礼,只是慕倾北提不起兴趣,只说那天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好。 云澈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慕倾北的身体好了不少,每日吃药,运动,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让她操心,气色红润,个子长了不少,连身段都比以前圆润了。 云澈没有食言,虽然没有入仕,但给八皇子使绊子还是很简单的,何况还有个齐贤,八皇子始终被压着一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势力缩水不少,已经没有了实力去争夺皇位。 而十一皇子更是因为冲动的个性而惹上了不少麻烦,虽然最后都被八皇子解决了,可也费了不少力气。 虽然皇位的人选还是没有选定,不过齐贤无意中却发现了先皇还有个十九皇子,虽然只有五岁,但聪明异常。 十九皇子的母亲是冷宫的看守宫女,容貌极好,但性格却是个懦弱的,所以被先皇破了身子后也让先皇失去了兴趣,从此丢在了脑后,哪知她怀了身孕,但又不敢声张,所以最后躲在冷宫偷偷生下了十九皇子,只是生产时身边没人,之后又没有坐月子,身子亏损,在一年前便去世了。 四岁的十九皇子无依无靠,只敢偷偷躲在冷宫中,夜里才会去别的宫中偷些吃的,直到慕辰闲着无聊,吃撑了便去消食,却逮住了偷吃食的十九皇子。 慕辰暗中偷偷看着,发现十九皇子手法很娴熟,显然是个惯偷,十分惊异,便拎着他去见了齐贤。 这孩子被慕辰逮住,虽然很是害怕,可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只是白着脸,护着怀中的吃食,营养不良的小脸煞白煞白的,但那双眼睛却是出奇的明亮。 十九皇子不说话,但齐贤未必不能查出来什么,宫中出现孩子本就是值得怀疑的事情,谁也没将这孩子的身份往那边去想,谁知查出来的结果竟然是如此。 这孩子的容貌随了母亲,没有一点像先皇,且看着便十分聪明,齐贤思索再三,便下了圣旨,给十九皇子正名,并取名齐浩宁,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虽然没有明说,但齐贤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日后的皇位只怕会留给这位半途杀出来的十九皇子,朝中反对的人数不少,大部分人都在怀疑十九皇子不是先皇血脉,但被齐贤的雷霆手段镇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但皇宫却是不安全的,这一年时间,齐贤放了不少皇子出宫,并封王前往封地,且没有圣旨不得回京,但暗中也派了可靠的人去盯着这些皇子。 毕竟去了封地也已经相当于土皇帝了,山高皇帝远,不好控制,也无法保障他们永远没有夺嫡的心思。 八皇子也已经出宫,封了明王,够年龄的公主也都一一出嫁,如今皇宫的后宫几乎空了,先皇齐战于去年冬天去世,先皇去世后,后妃都被送出皇宫。 朝中也因为齐贤和云澈对明王的打压而换了不少人,虽然没有大换血,但显然已经让明王无法喘息了。 本是重病的辅国公却一直吊着一口气,虽然没有什么大动作,可小动作也不少,云澈像猫逗老鼠一样吊着辅国公府,而礼平侯府也是如此。 马慧妮能爬上先皇的床,礼平侯府不会不知,而之前关于云澈的那些流言,最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马慧妮,而帮凶自然是礼平侯府。 云澈觉得愤怒的同时,又觉得好笑,马慧妮都到了那种地步,竟然还能有闲心去做些蚍蜉撼树的事情,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虽然这只是件小事,对云澈没什么影响,但这事却是慕倾北在意的,云澈因此更是惦记上了礼平侯府,也推动了礼平侯倒向八皇子,两家狼狈为奸,如今被齐贤狠狠压着,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慕倾北的及笄礼最终还是关上府上自家办了,云澈亲自雕了根玉簪给慕倾北倌发,这便象征着她是真的长大了。 齐贤从未想过自个还能看着女儿及笄,早些年想着只要女儿过得好,他也就对得起已经去世的妻子了,如今看着女儿,才发现以前的那些想法多么可笑,自个的孩子还是在自己身边最放心,旁人总归不会那么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 “北北,你长大了。”云澈扶着慕倾北切起身时,偷偷在她耳边说了句,弄得慕倾北顿时红了脸,嗔怪了瞪了眼云澈,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她也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跨越前世今生,虽然前路未知,但多一天都让她觉得幸福。 慕倾北的容貌更是张开了几分,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明艳,那娇羞的红脸好似苹果一般可口,让他心痒难耐,若不是还有旁人,他一定凑上去咬一口。 云澈直剌剌的目光让慕倾北更是觉得不好意思,暗中拧了把腰间的软肉,这才回头,笑着问道:“现在摆膳吗,爹?” 齐贤长吸一口气,逼退了眼底的泪水,温声笑着道:“等会吧,时间还早,爹和云澈在府里走走。” 慕倾北回头望了眼云澈,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老丈人和女婿在一起要说什么,猜也能猜的到的,不过按照齐贤的性子,保不准云澈是吃闷亏的,这时候慕倾北也不能替云澈说什么好话,所以只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他爹对她有多么愧疚,对云澈耳提面命就有多么严厉。 云澈倒是坦然和齐贤走了,两人前脚走,幕晨西后脚便笑出了声,对慕辰道:“辰儿,看见没,爹这会心里指不定多么痛恨云澈,想要将他拉到角落里痛扁一顿呢!” 慕辰撇嘴,哼了声,暗暗道:我也想揍呢! 十九皇子乖觉的待在慕辰身边,看了眼众人,目光落在慕倾北身上,腼腆道:“幕姐姐,生辰快乐。” 慕倾北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着她很拘谨,但也能看得出他是想跟自己亲厚的,平日对他也十分的好,没娘的孩子都可怜,何况,直到先皇去世,都还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 日后他成为帝王,更会孤独了。 “谢谢,等宁儿生辰的时候,姐姐给你做好吃的。”慕倾北温柔的笑了笑,十九皇子更是很是高兴,眼底都是欣喜,“谢谢幕姐姐。” 幕姐姐真好,好像娘亲一样。 “姐姐,你偏心啊!”慕辰嘟着嘴很是不满的嚷嚷,明明他才是弟弟,突然多了这个小鬼,他的待遇直线下降,真是不划算,早知道不理会这个小鬼了。 幕晨西虽然没说话,但看那样子,明显是支持慕辰的说法,盯着慕倾北的眼眸都放着光,委屈的不得了。 慕倾北有些无奈了,“我也没说不做啊,你们至于和一个孩子争风吃醋吗?晨公子你以前都是装的吗?” “以前自然是装的,怎么说都是高僧的弟子嘛,不端着怎么糊弄人呢?再说,我如果不端着点,你也许会觉得我这人不正派,那我就得不偿失了。”幕晨西承认的倒是痛快,大道理一通一通的,让慕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牛皮吹的…… 十九皇子看着几人斗嘴,虽然没说话,但还是很高兴的,这样的日子是以前没有过的,他虽然小,但聪慧早熟,自然明白这些人是真心对他好的。 …… 齐贤和云澈说了什么,众人不知道,不过两人回来时脸色还算正常,慕倾北也没多想,用了膳,齐贤几人又坐了会,这才回宫去了。 傍晚的时候,明王府上派人送来了礼数,说是给慕倾北及笄的礼物,听青露说,还是一份厚礼,慕倾北没理会,直接让云澈去处理了。 云澈自然不可能拿明王的礼物,便让人原物奉还,直接放到了明王府门口,要不要是他们的事情了,反正云王府是从未拿过明王府的贺礼。 这一日,慕倾北早早梳洗沐浴后便上了床,两人成亲两年多,擦枪走火也不在少数,虽然未曾行房,但对彼此的身体可以算是很熟悉的,只是,想到今晚真的要和云澈做夫妻间的亲密事情,慕倾北还是羞红了脸。 云澈回房后便见慕倾北脸颊泛红的坐在床边,黑色的长发散在两侧,目光柔柔的,带着浅浅的笑意,还有少女的羞涩,那本就明艳的容颜染上霞脂更是让云澈心痒难耐,只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将她就地正法了。 “回来了?要沐浴吗?”慕倾北抬头,柔柔的问了句。 云澈心中一荡,压了两年的邪火这会噌噌上涨着,让他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北北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吗?”云澈勾着唇角,笑得邪魅,那谪仙般的容颜染上了邪气,更是显得容颜无双,即便是慕倾北看惯了这张脸,心跳依旧忍不住加快了,嘭嘭嘭的,如鼓点般密集。 ------题外话------ 明天或者后天上传最后一章,彻底结束,好像没啥番外要写的,最后一章也是为了冲更新榜,字数肯定会多的,额,就酱紫,还有就是夭今天做饭把锅给烧了,差点吓死,那么多的油都烧没了,我妈说得对,我真的是个祖宗… 额,明天洞房,虽然没多少肉,但肯定会写一写的… 大结局终章 慕倾北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道要说她真的很期待洞房花烛夜不成? 这种话说出来就是罪证,以后难保不会让云澈揪着不放,认真想了想,反正男人才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她无所谓了。 “今天很累,所以要早点睡了,你还有事你去忙吧。”慕倾北霎是认真的瞅了眼云澈,一脸的正经严肃,眼神诚挚。 云澈一噎,抿了抿唇,觉得心窝子有点疼,不过他对今夜还是很在乎的,便也一本正经道:“穿好衣服,我带你去看星星。” 慕倾北这次是真的怔住了,看星星?不过看云澈一脸认真地神色,慕倾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不过算了,反正洞房很疼,今天也累了,洞房什么的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太刻意了就像先前一样会紧张。 “嗯,好。”慕倾北应了声,便从衣柜拿出一套衣服穿好,因为是初秋,夜里很凉,慕倾北便又拿了一件披风。 云澈与府里吩咐了一声,便抱着慕倾北直接翻墙走了,对于轻功什么的,慕倾北前世见识过一次,那时候还是有点害怕的,这会倒也还好,主要是没有了追兵,云澈也不会突然把她丢下去。 不过夜里很凉,风呼呼的吹在脸上,比不得刀子,但也让慕倾北很难受,只得趴在云澈胸前,所以根本没看到云澈一路出了城门,往京郊的落霞山去了。 落霞山历年来都有不少年轻的男女在这里定情,每年更是游玩观赏的好去处,当初两人未曾成亲时,慕倾北带着云澈来过一次,并亲手做了纸鸢,虽然最后没有放成纸鸢,但那个纸鸢被云澈妥善的收藏起来。 慕倾北那时虽然未曾说过什么,但却已经明确表明了爱意,那时云澈虽然装着痴傻,但慕倾北与八皇子以及宋映雪之间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看不懂呢? 只是觉得那是别人之事,于他无关罢了,哪里会想到日后会爱上这个小女子。 很久之后,云澈才停下,慕倾北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却也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山林,四周黑漆漆的,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着,听着很是吓人。 慕倾北抱着云澈不撒手,低声问道:“这是哪里?” 看星星的话去房顶看不就好了?怎么还跑到这种黑漆乌黑的地方来呢? 云澈闷闷的笑了声,不得不说,慕倾北这会的举动真的让云澈很受用,也觉得很可爱,一手搂着慕倾北的腰,一边回道:“是落霞山上。” 慕倾北微怔,不解,问道:“为什么到落霞山来?我听人说落霞山上有野兽!” 虽然这是前世听人说的,但据说前世真的有人半夜在落霞山上被野兽咬伤,从那以后落霞山就很少有人去了。 慕倾北也是刚刚看到这黑漆漆的森林才想起这件事情,一时觉得更加的阴森恐怖了。 虽然有点杯弓蛇影,但慕倾北觉得自个的胆子一向很小的,万一有蛇什么的,那真是太可怕了。 越想越觉得可怕,慕倾北整个人都挂到了云澈的身上,身子更是紧紧贴到了一块,原本就存了不良心思的某人,激动了。 感觉到戳到肚子上的某硬硬的东西,慕倾北浑身僵硬了,这一年的时间她的五指姑娘和那玩意关系很好,她太熟悉那是什么了,但是对于云澈在这荒郊野岭,黑漆乌黑的地方还能“站起来”,慕倾北要囧死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云澈!你说你到底带我来干什么的?”慕倾北空出一只手揪住云澈的耳朵,恶狠狠的质问道。 慕倾北手劲不大,揪着不疼,云澈哼哼了一声,两手托在慕倾北挺翘的小屁屁上,让她更稳当的挂在他的身上,黑夜里看不清他脸上的笑意,更加看不清他贼亮贼亮的眸光,只听得某人一本正经,非常严肃的说道:“我们来看星星,顺便再看个日出。” 当然,最主要的是洞房。 云澈没说,是怕慕倾北又紧张。 所以慕倾北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跑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看星星,看日出,白天的落霞山很美,但晚上就很吓人了。 慕倾北表示抗议:“我不要,这黑漆漆的太可怕了,万一有蛇的,有那些虫子呢,这又不是白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不要,我要回去,我要睡觉,我很累!” 云澈才不管慕倾北的抗议,这洞房他是想了许久才决定来落霞山的,眯着眼看了看四周,云澈抱着慕倾北大步往前走,若是慕倾北能看得见的话,定然会觉得那处地方眼熟。 云澈的目的地就是两人第一次来落霞山时钓鱼烤鱼的地方,这么有意义的地方,当然要做一件更加有意义的事情才行。 等慕倾北听到水流的声音时,云澈已经停下了脚步,河边不远处,云澈已经事先布置过了,一块拼凑的狐皮扑在地上,比两人在王府的床还要大上一倍,上面又扑了两层厚厚的红色褥子,还有一块极大的龙凤呈祥的被子。 慕倾北看不见,但当云澈将她丢下去的时候,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声尖叫,不过短短的一瞬,慕倾北落在软软的被子上,云澈蹬掉鞋子,覆到了慕倾北软软香香的身子上。 慕倾北吓得脸色发白,可下一秒就发现了不对劲,身下竟然是软的,用手一摸,瞪眼,怒道:“云澈,怎么这里还有被子?” 云澈笑眯眯的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怎么不能有被子,虽然是初秋,但夜里还是很凉的。” 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云澈又选了个好地方,慕倾北躺着,睁眼便能看到夜幕上的繁星,异常漂亮。 美丽的星空让慕倾北暂时忘记了要问云澈的事情,云澈眯着眼笑得很是得意,拉着被子盖住两人,云澈便忙着开始解衣服。 云澈粗重的呼吸在慕倾北耳边不绝于耳,慕倾北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还未开口,嘴巴便被云澈堵住,手下脱衣的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分。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云澈已经将慕倾北的身子研究的透彻,哪里敏感他的手便往哪里,慕倾北被弄得气喘吁吁,整个人脑子都空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直到最后,贴上云澈那火热的身子,慕倾北才有了一点点的思绪回笼,她无比的确定云澈是要干嘛来了。 “云澈!我不要!”慕倾北咬牙切齿,他们是拜了天地的夫妻,为什么要来小树林里当野鸳鸯,这太羞人了! 还有,万一被撞见呢? 云澈忍的一头汗水,只觉得身体有用不完的力气,已经箭在弦上了,哪里有不发的道理? “北北,乖,疼一下下就好了,我会很温柔的。”云澈一边吻着慕倾北,一边柔声哄着,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性感和诱惑。 如果不是在荒郊野外的,说不定慕倾北想都不想就直接把云澈给扑倒了。 “我是问你确定要在这里洞房?”慕倾北怒,那黑漆漆的森林和山峰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可怕。 “当然,你看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何况这里风景这么好,有山有树有水,还有星星,良辰美景的,正是洞房花烛夜的好时机,我们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慕倾北这会终于明白了,这都是云澈算计好的,不然哪里来的被子,可是慕倾北是真的怕啊…… “我不要,这里有野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里黑漆乌黑的,洞房过程神马的自行脑补) 最终,云澈还是得逞了,且在黑漆漆的森林里激起了云澈的兽性,一整晚,云澈这野兽始终在慕倾北身上挥洒着汗水,慕倾北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更是被云澈折腾的楚楚可怜,像被抽掉了骨头,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云澈在她身上胡乱作为。 天蒙蒙亮,太阳爬出了地平线,云澈终于结束了他的洞房花烛夜,而慕倾北,华丽丽的昏睡了过去。 云澈吃饱了,心情很好,虽然一夜没睡,但也不见疲惫,随手拉过昨晚脱下的脏衣服穿上,从河里打了盆水,用内力加热,给慕倾北擦了身子,又拿过一旁准备好的赶紧衣服给她穿上。 慕倾北睡的很沉,完全没有知觉,刚开荤的男人差点把持不住,不过总算还顾及慕倾北,生生忍住了。 云澈跳到河里清理了自己,穿好干净的衣服,然后抱起慕倾北往城里飞去。 至于那些被子什么的,自然有守在落霞山的暗卫收拾。 云澈悄无声息的回了云王府,抱着慕倾北一觉睡到了傍晚,但是慕倾北还是没有睡醒,云澈开始反思自个,昨晚真的是累惨了慕倾北。 不过两人一天没吃饭,云澈的肚子早就开始唱空城计了,慕倾北的话肯定饿扁了,为了身体,云澈只能叫醒慕倾北了。 “吵死了,我要睡觉……”慕倾北紧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对于耳边聒噪的声音很是讨厌,语气也极差。 云澈讪讪,但还是再接再厉,慕倾北被吵得不行,豁然睁眼,怒道:“我困死了,浑身都痛!” 云澈:“……”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本来就是他的错,可他真的没忍住,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可云澈显然忘记了,不说更错。 “哼!我要睡觉!不要再叫我了!”慕倾北这会的火气是真的很大,她觉得她的身体都不是她的,没有一块地方不疼的,就连嗓子都感觉火辣辣的。 云澈抱住慕倾北,好声好气的哄到:“北北,乖啊,先起来吃了饭再睡啊,今天还没吃药呢,你身体不好,药不能不吃……” 说起这个,慕倾北更是气恼了,“那昨晚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我的身体,我都说不要了不要了,你还不停,你,你气死我了!” 云澈咬唇,有点无辜,“北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昨天太兴奋了,一时没控制住……”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的话真的不可信,以后无数次的时间里,慕倾北用亲身体验证明了这话,而且云澈这货就没有能控制住的时候。 慕倾北怒瞪,云澈继续说好话,恰好慕倾北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于是,起床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昨晚的事情府里并不知道,不过两主子都睡了一天了,这中间有什么事不都明了了么? 云澈吩咐下去烧热水,准备晚膳,等慕倾北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今天一天,慕倾北都等于在床上度过的,这让她很郁闷,她感觉府里的人看她的眼光都是特别暧昧的那种,有种干了坏事让全世界都知道的坏感觉。 “还不高兴呢?”云澈上床抱住慕倾北,声音软软的,有点像撒娇。 慕倾北哼了声:“你都闹得阖府上下都知道了,还不准备我生气?” “这只能说明咱们府里的人聪明,我可什么都没说。”云澈真觉得冤枉死了,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闹得人人都知道呢? 慕倾北恼了云澈,裹着被子翻身睡觉,不打算理会云澈了。 第二日,慕辰从宫里送来不少补身体的药材,还用那种打趣的目光瞅着慕倾北,让慕倾北更是恼怒,之后的五天都没让云澈再碰她。 不过几日后,齐贤下了圣旨,封先皇十九子为皇太子,齐贤仍旧为摄政王,等皇太子成年便归还政权。 太子仍旧住在云王府,幕晨西无事,便也跟来了云王府,每日教太子武艺,顺便和云澈切磋切磋,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没有伤脸,不过身上有时候会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的慕倾北很是心疼。 …… 明王府,曾经的八皇子,如今的冥王齐轩昊听着暗卫禀报的事情,只举得怒火中烧,手中的茶杯掷了出去,只听得清脆的声响,茶杯碎成许多碎片。 “慕倾北!你竟敢如此对我!”齐轩昊眼底冒着熊熊怒火,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发红的眼睛好像发狂的野兽般让人觉得害怕。 十一皇子也被吓到了,他不懂为什么齐轩昊会如此在意慕倾北,且若是在意当初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让慕倾北嫁给了云澈? “八哥,既然云澈已经和慕倾北圆房了,你便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慕倾北已经是云澈的女人,难道你还要她不成?”十一皇子对慕倾北始终是不屑的,他根本看不出来那女人哪里好了,竟然他如此出色的八哥为她心心念念,费尽心机。 “不可能!”齐轩昊恶狠狠的回道:“就算是死,慕倾北也必须死到我手里!” 慕倾北是他齐轩昊的女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别想逃! 十一皇子本以为齐轩昊是要将慕倾北给抢过来的,不过听得齐轩昊说要杀了慕倾北,顿时高兴地不得了,他觉得慕倾北这种女人就是个祸水,早些杀了也算是为天下苍生造福了。 “既然八哥都这么定了,那不如弟弟去将人抓回来,也好了了八哥你的心愿,慕倾北若是死了,齐贤必定会伤心不已,届时便是我们的机会了。”十一皇子面上欢喜,越说越觉得这事可行,“八哥你也看到了,慕倾北长得很像以前的南王妃,齐贤能为了保住慕倾北将她偷偷放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就知道齐贤有多么在乎这个女儿,若是慕倾北死了,不止齐贤,就连齐贤的那两个儿子也不在话下,更不要说那个野种了,也不知道齐贤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小杂种,竟然敢说谎那是父皇的孩子,简直可恶!” “混账!”齐轩昊怒不可遏,看到十一皇子面上的欢愉之色更显暴躁,甩手一巴掌便挥了过去,指着十一皇子的鼻子怒道:“就算慕倾北死,那也只能死在本王的手上,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也算是齐轩昊对十一皇子说过的最严重的话了,直接伤害到了十一皇子原本就没什么的小心肝,只觉得一阵阵的疼,他最尊敬的八哥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这般践踏他,那个女人果然是个祸水,非死不可! 此刻,十一皇子下了狠心要杀掉慕倾北这个祸水女人。 慕倾北尚且不知因为她与云澈圆房的事情惹得齐轩昊大怒,这会的她正吩咐青露准备明日去白云寺上香的事宜,云澈亦步亦趋的跟着,忠犬一枚。 云澈的毒还未解开,但也未曾对身体有什么损害,明悦也很安稳的住在云王府中,深居简出,就像只是换了个住的地方而已,而她的容貌经过这一年的时间更是与大长公主惊人的相似,若不是知道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只怕对外说这就是大长公主的女儿,也不会有人不信的。 云澈被解禁后,每晚都缠着慕倾北,虽然不一定非要怎么样,但亲亲摸摸的事情却是一定少不了的,云澈很热衷房事,言明这是他深爱慕倾北的一种方式。 慕倾北被缠的不甚麻烦,可也无可奈何,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像小孩子,他会撒娇,会用那种萌化人心的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你,反正慕倾北一遇到云澈撒娇便受不住了,便是云澈做一夜她都没法拒绝了。 自从和云澈成亲后,慕倾北再未去过白云寺了,只是她一直忧心云澈的毒,便想去白云寺上香,她既然能重生,那么冥冥之中自然有定数,虽然不见鬼佛,但不可不信。 第二日慕倾北上香,云澈原本是要跟着去的,哪知宫里齐贤来人请云澈进宫,于是保护慕倾北的重责就交给了闲的无事的幕晨西。 说起白云寺,幕晨西无限感慨,“当年真寂寞,每日还要念经敲木鱼,啧,这会想想,我那会真厉害,居然能受得了这样的日子!” 慕倾北忍俊不禁,“难道你以为你在白云寺是去当公子哥的?你看你念了那么多年的经书,敲了那么久的木鱼,可也没有磨出来个好性子,这只能说明你不诚心,所以劣行未除。” 幕晨西觉得很忧伤,他觉得被自个亲妹子给鄙视了,“妹啊,难道就喜欢云澈那样的,所以希望男人都那样?你看他一直黏着你,你就不腻歪?大男人还撒娇,我有时候真想把耳朵给堵住,太丢男人脸了……” 幕晨西才不会承认他是羡慕嫉妒恨了,绝对不承认。 “等你什么时候有个心悦的女子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不过哥,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嫂子?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你还指望着等辰儿大了再让爹抱孙子?”慕倾北也是很纳闷的,似乎幕晨西对成亲这事一点不着急。 “这事急不得,你看京中这些闺阁女子,你觉得哪个能配的上你哥哥我?”幕晨西对自己很是自信,说着还对慕倾北抛了个媚眼,慕倾北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抖了抖身子,慕倾北想了会,觉得幕晨西说的也对,只好道:“指望你给我找个嫂子是没什么希望了,我看我还是指着辰儿吧,我看爹肯定也对你失望了。” 幕晨西哼了声,却也没反驳,反正姻缘这事,没遇上就是没遇上,他爹娘是相爱成婚,妹妹妹夫也是,他自然也不能落后了,不然随便娶个女子,指不定要家宅不宁了。 马车走得慢,到白云寺山下时,慕倾北都小睡了一觉,马车停在山下,慕倾北带了青露和幕晨西一起上山,白云寺依旧那么清静,没有丝毫改变,门口也还是之前的小沙弥,见从山下上来的人是幕晨西和慕倾北,还有些惊异。 “施主许久不来了。”小沙弥微微点头笑了下,又对幕晨西道:“晨公子。” “小师傅,许久不见了。”慕倾北也点头笑着,道:“我今日来只是上一柱香而已。” 幕晨西笑了下,没有说话,小沙弥便引着两人进了寺中,也许是相由心生,重生后,慕倾北便对神佛之事带着敬畏的心情,以前觉得这不过是寺庙而已,如今一路走来却觉得这里宁静致远,让人无端的生出宁和之意。 宝殿中有解签的师傅,慕倾北上香,三拜九叩后便起身,幕晨西在身后笑道:“不求支签?” 慕倾北起身,回身淡淡笑了声,道:“都说命中注定,我虽然不是多么信奉,但又觉得冥冥中自有定义,我如今家人尚在,且身体安康,夫君也对我极好,已经无所求,何苦去费心力求签?若是上上签还好,若不是只会平添烦恼,倒是哥哥,不如求支签问问姻缘?” 幕晨西撇嘴,轻咳一声,道:“不用,我不急,也许缘分未到。” 幕晨西自然是不信这些的,早些年有个和尚倒是说妹妹是皇后的命格,可如今看也不是多么可信的,别说妹妹不想当皇后,就连云澈都没有当皇帝的意思。 只是幕晨西不知道,慕倾北前世真的成了皇后,虽然有名无实,但在天下人眼中,慕倾北这个皇后深得圣宠,八年后去世,更是惹得帝君伤心欲绝。 不过都是些前尘往事了,慕倾北已经很久都没有去想那些事情了,过得去,便是尘埃。 从正殿中出来,慕倾北突然来了兴致,娇笑道:“去你的院子里下盘棋如何?” 幕晨西一怔,也是想起了以前慕倾北一直来找他下棋的时间,笑着应了声“好”,两人便往后山的小院去了,幕晨西离开许久,不过一直有人来打扫,倒也算干净,青露给二人沏了一壶茶便站在一旁看着。 虽然她不懂下棋,看每次看着都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花开两支,各表一头。 这边山中安静,宫中却不甚太平,太子今日去上课,怎知突然中毒,如今生命堪忧,而明王齐轩昊更是有了大动作,连着礼平侯府,辅国公府一起对齐贤施压,要求齐贤重新立皇太子,只因御医解不了太子的毒,只说命不久矣了。 齐贤大怒,便招了云澈进宫看着太子,而他自己去处理齐轩昊等人。 御医诊断不出太子到底中了什么毒,而凡事经手过太子茶水的人均以自杀身亡,便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了,但在宫中能有这番人脉的,除了齐轩昊还能有谁呢? 且太子若是死了,齐轩昊便是最大的希望,只是没有证据能证明罢了。 云澈前脚才进宫,云王府便马上出了事情,明悦不见了,悄无声息,连暗卫都没有惊动,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暗卫是知道明悦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便马上进宫去禀报,只是不等暗卫进宫,明悦便已经出现在了宫中。 明悦被人从外面丢进了东宫的太子寝宫,人却没有昏迷,只是意识不是很清楚,身子紧紧缩成一团,且不安的蠕动着身体,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云澈第一眼没有认出那是谁,他冷脸坐在床边没有动,直到那团软绵绵的人露出脸,这才知道来人是谁,只是明悦小脸通红,眼神迷离,衣衫不整,一看便是被下了药了。 云澈的脸色更是冷了几分,却在这时,云澈自己也觉得热,一股热流直冲向小腹,他的兄弟更是毫无预兆的站了起来,傻子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只是云澈却不知是在何时被人下了药,竟然连一丝都没有察觉到。 “呜呜,好热,好难受……”明悦显然被人下药许久了,这会根本意识不清,寝宫中扑着地毯,让她原本就发热发烫的身子更是难受,只能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衣物,眼神迷离,隐隐带着某种懵懂的渴望看向那个床边看不清的人影。 这药性很强,云澈不得不用内力压制着药性,努力保持着冷静,太子还在床上睡着,他不能离开,更加不能放任这个女人不管。 “好难受,呜呜……”明悦开始哭泣,低低的,带着情欲,又那么无助,努力的挪动身子往床边那么模糊的银子靠去,她没有意识,完全是靠着本能,潜意识里觉得只要靠近那个人她就不用这么难受。 云澈的身子也是滚烫的,虽然不知道是谁将这个女人丢进来的,即便和这个女人有了什么,他的毒解了,她自然也会死,只是云澈心里仍旧很排斥别的女人靠近,这让他感觉到恶心。 冷眼看着这个女人一直靠近又靠近,可是不等明悦接近他,他已经觉得难以忍受了,眼中闪过寒光,掌风打向明悦,她的身子像落叶一般狠狠的摔下,云澈这一掌用了八成了功力,足以让明悦重伤吐血,只剩下一口气。 “将她带下去关起来!”云澈冷冷的说了声,黑暗中便有人出现将重伤昏迷的明悦拖下去。 “云王的定力真是让人惊叹。”突然想起一个带笑的女声,只是话语却中夹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云澈听出这个声音,冷哼了一声,道:“你也依旧死性不改。” “云王说这话的时候为何不看看自己呢?慕倾北心悦你,千方百计和你在一起了,她用的手段我便不说了,她自己尚可如此,为何我不行?即便不帮我,她为何要阻止我?我从小便喜欢齐贤,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我这么努力,为何得不到我想要的?云王什么都没做,却让慕倾北为你掏心掏肺,甚至算计先皇,这太不公平了。” 来人正是乐芷柔,她比以往清瘦不少,可那双眼睛异常明亮欣喜,若说以前的乐芷柔清丽脱俗,那么如今的她便只剩下偏执和疯狂了。 看着云澈发红出汗的模样,乐芷柔很是兴奋,“云澈,原本我也不想这么对你的,可谁让慕倾北那么爱你的,她爱你爱到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如果你做出对不起慕倾北的事情,你说她会如何呢?” 乐芷柔脸上是疯狂的笑意,带着毁灭的决心,云澈直觉乐芷柔已经疯了,也才明白乐芷柔对齐贤的偏执有多么的可怕。 只是,乐芷柔这么轻易便进来东宫,且还能将明悦带进来,不用说也一定和齐轩昊有关系了。 “只怕不能让你如意了,虽然我真的很厌恶别的女人,不过刚才那个孩子却是北北给我准备的,即便我和她有了什么,北北也是乐见其成的!乐芷柔,你打错如意算盘了,在不了解敌人的弱点时,最好不要轻易出手,不然,你会输的很惨的。” 乐芷柔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哈,是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今天你不碰女人肯定是活不了的,慕倾北赶不回来,你若是不碰别的女人只能死,若是碰了,云澈,慕倾北不会原谅你的,慕家的人怎么会原谅背叛的伴侣呢?你看看齐贤便知道了,南王妃都死了多少年了,可是他连别的女人一个指头都没有碰过,多可笑,那么深情的话,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死呢?” 云澈:“……”这女人已经魔怔了。 …… 慕倾北倒是悠闲,一点不知京中发生的事情,和幕晨西下了许久的棋,觉得饿了,三人便下山,往京城走了。 “王妃,好像有人落水了。” 行至一半时,青露突然说道。 慕倾北怔了下,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不远处的湖泊便上,有两人溺水,似乎是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妇人。 “你不是会水么,下去将人救上来吧,总是两条性命。”慕倾北看了眼幕晨西,见他没有什么反对的神色便对青露吩咐道。 “是。” 马车停下,青露飞快的跑过去,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跳下了水去,先后救上了孩子和妇人。 慕倾北和幕晨西下了马车也往湖边走去,那妇人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穿的很是朴素,头上也没什么首饰,但容貌却是不错的,根本不像是乡野村妇。 那个孩子大约有七八岁,长得也很好看,只是呛了水,这会正嚎啕大哭着,身子更是瑟瑟发抖,看着特别可怜。 “多谢姑娘,太感谢了,若不是你,只怕我们母子就要死在这里了……”那妇人红着眼眶向青露道谢,几度哽咽。 青露连连摆手,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事没事,都是我家小姐的意思,你要谢便谢我家小姐吧。” 那妇人见青露这么说,便又向慕倾北道谢,言语间也能看得出这妇人的出声必定是极好的,只是不知为何落到这步田地。 细看妇人的面容,慕倾北不知怎么觉得这妇人很是面熟,但又不好唐突,便问道:“大嫂是要去哪里?若是去京城的话,我可以顺路带你们去,我车上还有干净的衣服,如今天气凉了,穿着这衣服,只怕是要生病的。” 那妇人游移不定,口中道:“怎么好麻烦小姐呢,小姐本已经救了我们母子,如此真是……” “不当紧的,大嫂必定是有什么难处的,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孤身带着孩子了,我和哥哥是去白云寺上香了,路过这里救了大嫂也算天意了。” 也许是说道妇人的伤心处了,那妇人红了眼眶,但也没有再拒绝,便应下了。 几人去马车换了赶紧的衣服,幕晨西便直接坐到了车外,马车再次向京城出发。 青露是个好奇的,路上便问出了那妇人的身份。 这妇人苏氏住在江南一带,家中也算殷实,长大后便嫁给了青梅竹马,两人婚后很是幸福,且还生了个可爱的儿子,却无奈一年前丈夫外出惨死,尸骨无存,而家中公婆听信旁支谗言,觉得这是苏氏要谋他们的家产,且那孩子也不是他家的,随即将两人赶了出来,还霸占了她的嫁妆,娘家只剩下年迈的父母,苏氏的事情让父母大受打击,一病不起,就这么去了,而婆家又容不下她,于是她只能带着儿子离开家乡了。 之前也是因为儿子贪玩,掉入河中,她不会游泳,可情急之下跟着跳了下去,这才双双溺水。 “这家人也太可恶了,小姐,你听听,儿子还尸骨未寒呢,这就赶走了儿媳孙子,难道他连养老送终的人都不要了吗?”青露很是气愤,因为她自己就有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爹,看到类似的事情感同身受,自然是气得不行了。 慕倾北虽然同情苏氏,但天下不公平的事情有很多,且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解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大嫂来京城是投靠亲戚还是?” 苏氏擦了擦眼泪,回道:“我相公是大夫,他有个好友在京中开药铺,那人和我家有点亲戚关系,且我也认识药材,便想来他这里讨生计。” 慕倾北眼底突然一亮,恍惚中记得了什么。 …… 云澈身边只有两个暗卫,一个带着明悦离开了,另一个被叫出来与乐芷柔交手,乐芷柔身手很好,两人激斗中,从云王府报信的暗卫突然而至,云澈冷着脸,命暗卫带着太子殿下与自己一同离开。 宫中已经打乱了,没人能想到齐轩昊竟然敢动手,且还是大白天,云澈虽然极力忍耐,可药性还是没有压制住,因为不能走皇宫正门,两人饶了远路,一路上又要躲避齐轩昊的人,等回到府中时,云澈的意识已经完全不清楚了,他将自己关在房中,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出。 慕倾北回府时,青霜焦急的等在府门口,见了自家王府的马车,连忙上前道:“王妃,出事了,王爷出事了。” 慕倾北一惊,匆忙跳下马车,便往府里跑,幕晨西也是惊诧,怎么云澈进宫便出事了? “王爷似乎被人下药了,回来的时候很不对劲,还有太子殿下也中毒了,听暗卫说这会宫中已经乱成一团了,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青霜快速的说着消息,脸上一片凝重。 宫中出事了! 慕倾北心急万分,回头对追上来的幕晨西道:“哥哥,宫中出事了,你赶紧回宫去。” 幕晨西也听到青霜的话语,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塞给慕倾北,凑到慕倾北耳边说了什么,不等慕倾北反应,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慕倾北无奈,又心急云澈,便没有再理会其他,直接回了房中。 云澈的衣衫都已经被撕毁,浑身通红通红的,好像烧红的铁块,看起来异常下人,那站起来的兄弟也是非常狰狞,似乎下一秒就能炸开一样。 慕倾北眼睛一热,险先落下泪来,关好房门,急忙奔到床边,“阿澈,阿澈,我是北北……” 云澈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他,又闻到熟悉安心的味道,让他身心舒适,似乎能减轻一些痛苦…… (激烈的床上运动开始,自行想象哈) 虽然药性很烈,但两次后,云澈便清醒过来,只是慕倾北浑身上下被他不知轻重的弄得伤了,让云澈又是自责又是心痛。 慕倾北虽然很累,但还是撑着疲惫的身子问道:“怎么会中了这个药的?” 云澈抱着慕倾北给她输送内力缓解疼痛,一边低声道:“太子中毒了,岳父算准了齐轩昊不会安静,便让我进宫看着太子殿下,没想到乐芷柔竟然在太子殿下身上下了药,我一直看着殿下,根本没有注意便中了药。” “竟然是乐芷柔?难道她还想对我爹下手?”慕倾北心中一惊,乐芷柔既然敢对云澈下这样的狠手,那么齐贤那里又怎么会放过呢? 还有慕辰,如今宫中大乱,慕辰只是个孩子,若是…… “齐轩昊只怕是要逼宫了。”云澈向来从宫中出来时看到的那些景象,心也没由来的沉下去了。 “对了,哥哥走的时候给了我一枚令牌,可以调度三十里外的十万大军,你拿着令牌去调兵,齐轩昊虽然有私兵,但肯定不会有这么多……” 慕倾北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始料不及,但好在齐贤不是没有安排,如今便是要看谁笑到最后了。 云澈本是不放心慕倾北的,可见慕倾北那焦急的神色,便将暗卫都留在了王府保护着慕倾北,他乔装一番后带着令牌出城去调兵。 慕倾北心急之下已然乱了分寸,虽然很累,可又担心云澈齐贤等人,沐浴后便也起来坐在厅中等着消息。 因为忙乱,苏氏被带回了云王府,此番宫中出事,云王府更是闭门谢客,可慕倾北也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乐芷柔给云澈下药,这已经触犯她的底线,云澈走后,她便让三名暗卫潜入辅国公府将辅国公带来,又让人带着齐贤的令牌去城门口关闭城门,若没有摄政王的令牌,任何人不得进出城门。 府里的下人都集中在一处,免得到时候出事。 而苏氏也被带来,只是看着慕倾北的眼神欲言又止,慕倾北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没有发现,可青露看的一清二楚,想了想,便问道:“苏大嫂,你有什么想对我家小姐说的吗?” 慕倾北也是听到青露的声音后回过神来,看向苏氏。 苏氏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下,最终还是问道:“我是想问一下之前出去的那个男子是?” 慕倾北不语,青露回道:“那是我家姑爷,云亲王,怎么,苏大嫂认识我家王爷?” 苏氏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认识王爷呢?我,我只是看着他似乎,似乎有中毒的迹象……” 青露眼前一亮,是啊,这苏氏可是懂医理的。 慕倾北波澜不惊,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其实从看到苏氏的时候慕倾北便已经觉得苏氏面熟了,等苏氏说她丈夫是大夫时,慕倾北已然记得了苏氏。 前世慕倾北并不知道云澈中毒的事情,但在云澈告诉她中毒且已经解毒之前,慕倾北曾和苏氏有过一面之缘,那段时间云澈身子不好,一直在喝药,她也一直以为是生病而已。 但后来想想,只怕当时云澈是在解毒而已。 只是前世苏氏的丈夫并没有早死,看来,他们终究还是棋差一招,让先帝得逞了,竟然在不声不响的前提下便杀了苏氏的丈夫,如今看来,也许苏氏被赶出家门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王爷是中毒了,既然苏大嫂能看的出来,那是否能将这毒解了呢?不满苏大嫂说,这毒便是宫中的太医都没有诊断出来。”慕倾北还是抱着希望的,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然今日从白云寺下来怎么会恰好就救了苏氏呢? “可以,但却需要引子,不知王妃能否找到?”苏氏想也没想便同意了,“其实不瞒王妃说,这个毒是当年我夫君闲来无事做出来的,只是后来被人买走,这毒如今在王爷体内潜伏,其实没什么,若是没有引发王爷体内毒素的引子,这毒便没什么作用了……” “当初下毒之人说,解药是个女子,王爷若是和那女子行房,那毒便会解了,只是那女子会死,这是真还是假?”慕倾北心慌慌的,似乎有什么就要破茧而出了。 “想来王妃是没有当真的,也幸好没有,那名女子身上多半是有那毒的引子,若是王爷与之行房,那女子是会死,王爷当时看着是好了,但不过一个王爷会猝死,任何人都不会查出王爷的真实死因的!” 慕倾北的脸色蓦然一冷,齐战!果然是老狐狸,没想到死了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若当初不是云澈坚持,只怕这会他早已死于非命了,简直太可恨了。 “既然王妃知道那引子的下落便好说了,娶她的心头血,还有紫河车,其余的药材便是寻常药店也有得卖,一会我开个方子,王妃派人去抓药即可。” “那就多谢苏大嫂了。” 若不是有前世的一面之缘,慕倾北定然也不会就此相信一个陌生人,但此次苏氏帮了她,她也会帮苏氏解决难题的。 这一夜,京中许多人都没有休息,虽然宫中没能及时传出消息,但最后还是因为云王的强势介入而发生了改变,明王齐轩昊和十一皇子逼宫,谋害太子,幸好摄政王齐贤事先有准备,而后云王又带兵进入皇宫。 这一夜,皇宫内血流成海,残肢断臂,很是惨烈,明王齐轩昊养私兵,本就意图谋反,后更是不思悔改,直接逼宫,谋害太子,被云王当场抓捕,而明王府一干人等皆成为阶下囚。 晨时,那些血腥都已经不见,没有参与宫变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多么血腥惨烈的事情,鲜血血肉筑起的皇权,似乎是不可更替的永恒。 慕辰受了伤,被云澈带回云王府修养,幕晨西和齐贤多少都有点伤,不过无碍,且宫中大事未定,两人便没有来,只让云澈带了口信,说一切都好。 慕倾北这一夜紧张异常,中途来了不少齐轩昊的暗卫,想要带走慕倾北,但之前云王府已经布置的如同铁桶一般,让来的人都折到了云王府。 云澈的衣袍早已经褶皱,脏乱不堪,且沾染上了不少血迹,慕倾北远远看到云澈一身是血,眼前一晕,险先摔倒。 “北北……” “你哪里受伤了?严重不严重?”慕倾北扑上前去检查,却看到了云澈怀中抱着的慕辰,顿时红了眼眶,又连忙问道:“辰儿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没事,辰儿受了点轻伤,宫里无暇顾及他,我便带他回来了。”云澈柔声解释着,他一夜没睡,又累又困,但看到妻子,又觉得其实一切都还好,至少他保卫了他的妻子。 慕倾北胡乱点头应着,宫里跟来了御医,云澈带慕辰下去包扎伤口,顺便清洗自个,慕倾北又吩咐青露烧水,准备饭菜后,便急急回了房内。 正在沐浴的云澈回头,便见自己的小娇妻泪眼朦胧的瞅着他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道:“只是受了轻伤,没有大碍的,你别哭了,不然我会更疼的。” 慕倾北的眼泪落得更是凶猛,云澈一时不知该怎么好了,便赶紧道:“真没事,大哥伤的比我多。” 幕晨西若在的话,指不定要怎么记恨云澈了,这话说的可真有歧义。 慕倾北也知道自个这样不好,只是担心了一夜,突然没事了,就止不住眼泪了,哭了好一会,慕倾北拿出帕子擦了眼泪,这才道:“我找到解药了,不过需要明悦的心头血做引子,等药材齐全了,我便让人去取她的心头血,旁人取了心头血活血不会死,但她身上有你身上毒的药引子,取了心头血没法活了。” 云澈听后叹了口气,道:“就这样吧,当初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没有珍惜。” 况且明悦这次和齐轩昊勾结,妄图离间他和慕倾北,若不是这会知道明悦的心头血还有用,云澈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慕辰下午便醒了,只是失血过多,脸色很不好看,不过经过这件事情,慕辰对云澈这个姐夫倒是真的开始崇拜了,没有再给臭脸色看。 齐轩昊被关在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十一皇子在逼宫的时候死了,而齐轩昊一党参与了这次逼宫事宜的大臣,被齐贤手段雷霆的拿下,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一下子肃清了朝中大半的人马,但也更加的震慑人心。 因为有苏氏的关系,太子的毒也一并解了,慕倾北为了感谢苏氏,便替她在城中买了一座两进的宅子,又租了一间小铺子让她做生意,当然钱财是少不了的。 苏氏推脱不要,但她救了太子和亲王,这般已然是委屈苏氏了,若不是为了不给苏氏找麻烦,慕倾北定然会让齐贤赏赐苏氏,甚至让苏氏重回婆家的,不过苏氏对婆家冷了心,宁愿自己拉扯大孩子,都不愿再回去了。 慕倾北给云澈说了关于苏氏还有解药的事情,云澈也是非常庆幸,若是当时心软顺了慕倾北的意思,只怕两人不仅会天人永隔,慕倾北甚至会被齐轩昊给抢走,每每想到这里,云澈是又恨又怒。 宫变第三日,给云澈解毒的药材都找好了,慕倾北便让人去取了明悦的心头血,早中晚各一碗药,云澈喝后没什么动静,直到晚上,云澈才开始吐血,苏氏提前打了招呼,这是在排毒,只要突然黑血便没事,之后只要吃些调理身体的药物即可。 云澈整整吐了一大盆黑血,腥臭腥臭的很是恶心,吐完之后,云澈便陷入昏迷了。 天牢那边传话过来,齐轩昊想见慕倾北一面,慕倾北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去,前尘如烟,她连最后杀了她的宋映雪都没有理会,又怎么可能去见齐轩昊呢? 说起来,乐芷柔的下场真的很惨淡,她和齐轩昊很像,极为偏执,直到临死,乐芷柔都还没有丝毫悔悟。 辅国公早在慕倾北派人去的时候便已经自杀了,不管如何,这件事情慕倾北也没有能说情的立场,齐贤一直隐忍不发便是为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如今因为宫变,辅国公府和礼平侯府都被查抄,爵位被收回,参与宫变的砍头,没有参与的流放。 而辅国公府上,除去自杀的辅国公和死去的乐芷柔,其余人没有被流放,也没有被砍头,只是齐贤下旨,乐氏一脉日后永远不得进京,五代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并将乐氏的一般财产充入国库。 齐轩昊最终被赐毒酒,明王府的一干女眷充入军营红帐,齐贤并没有要宋映雪的命,想来也是为了给慕倾北出一口气罢了。 事情最终得到圆满解决,因为肃清齐轩昊势力的关系,齐贤下令提前举行科举考试,选拔人才,便也又开始忙碌起来。 云澈虽然解了毒,但身子却有些不好了,每日和慕倾北一样喝着药,日子过得很是清闲,偶尔指导一下太子的武艺,很是快活。 当然,云澈想着,如果慕倾北什么时候能让他每晚都吃饱那是最好的了…… …… 七年后,十二岁的皇太子齐浩宁登基,国号元和,尊摄政王为亚父。 同年,摄政王齐贤将北疆交由幼子慕辰,正式推出齐国权利中心。 同年盛夏,云亲王妃慕倾北怀孕,云亲王携妻子岳父往江南定居,从此远离京城喧嚣…… 番外 齐贤篇 (上) 五岁之前我叫孟闲,我爹希望我做一个富贵闲人,不争名逐利,不虚伪度日,我时常听我爹讲江南的秀丽风光,还有塞外的长河落日,尽管我还很小,可每次看到我爹的笑容,我就觉得爹说的那些真的很美很好。 我五岁生辰那天,家里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把爹叫走了,然后爹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个月后,爹下葬,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清楚的记得爹当时的样子,除去那张完整的,只有一点伤口的脸,爹身上的皮都被剥掉了,血肉模糊,尽管爹的脸上很痛苦,可嘴角始终有一丝笑意。 我那时候不懂为什么爹会笑,尽管很可怕,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看着他,看着他,记住他的样子……” 那是我爹,无论他死的时候多么凄惨,我都该记住他的样子,或者是记住这一份仇恨。 五岁的年纪真的很小,娘当时哭的晕死过去了,她想和爹一起走,她看着我,眼睛里有舍不得,也许我当时已经察觉出了娘的不对劲,所以我也哭了,我说:“爹不要我了,娘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你只要爹,不要我了是不是……” 往后的许多日子里,我都在想,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了爱。 娘为了爹要抛下我,她没有一点想到,如果一个五岁的孩子失去爹,再失去娘后该怎么办,我当时绝望极了,可我一点都不想死,我想活的好好的,去看爹说的那些风景,去看那些秀丽山河。 娘最终没有和爹一起去,可是她进宫了,当了娘娘。 帝君是个很严肃的人,娘温婉的站在帝君的身旁,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一般,自然。 帝君说:“往后你便叫齐贤吧,你以后要做一个贤能,贤德的人,这样才不会辜负你母妃的一片苦心。” 第一面,他便改了我的姓氏,改了我的名字,更加将我娘变成了母妃。 我想我是恨的,因为那一刻我没有哭闹,也没有拒绝,我看了娘一眼,微微笑了下,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对她笑过。 五岁之后,我叫齐贤,是帝君宠妃的儿子,是帝君的养子,荣宠天恩,被赐国姓,和皇子们一同念书习武,有自己的宫殿,成群的宫女太监伺候,可我从来都不开心,我再也没有笑过。 我始终记得自己是孟闲,而不是齐国的皇子。 所以我夫子提问的时候我从不回答,即便我知道我也不会说,所以夫子对帝君说了,帝君又对娘说了,娘狠狠的打了我,并派了人每日督促我念书。(..tw) 我念书很用功,但我依旧不回答夫子的提问,我不和皇子们说话,也从不在他们打我的时候还手。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真的皇子,尽管我叫齐贤。 虽然小,可爹说我很聪明,我不喜欢娘的身边站着不是爹的女人,皇子们也不喜欢他们的父皇有不是亲生的儿子,都是一样的。 我让他们打,不是因为我害怕或者自己欠了他们,我只是在忍。 有一次,我又被几个皇子打了,以前他们打我都不会打脸,但那一次我的脸伤的很重,身边的太监去告诉了娘,娘罚我跪了一个时辰,告诉我以后不准和皇子们打架。 单方面的殴打在娘的嘴里变成了我和皇子们打架,这是多么伤心的事情,可我已经没有了心,所以我不伤心,可我对娘更加的冷淡起来,我没法开口叫她娘,甚至不想看到她。 因为看到她,我会想到爹死时的样子。 从那以后,我变了,不再沉默不语,也不再任皇子们欺负,只要他们敢打我,我也会狠狠的揍回去,我不怕挨打,我只会一味的冲上前揍人,即便身上很痛,可我还是会冲上去,用我的拳头,狠狠的打他们。 也许那些宫人觉得我小,不明白,所以时常会当着我的面说一些话,所以我明白了自己在宫中究竟有多么的尴尬。 娘是寡妇,但长得漂亮,所以被帝君看中,这是天大的恩赐,不仅如此,连带着我,这个前夫的儿子也被赐了国姓,和皇子们一样的待遇,日后也是皇亲国戚。 宫人们将我的未来说的很美好,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我娘是帝君宠妃的前提下。 我很努力,夫子教的我会很快学完,然后便开始自学,除去和皇子们学武的时间,我自己也会去练习,骑马,射箭,武功,我没有时间玩乐,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我每时每刻都在学习,我想长大,想要变得厉害。 我从不去看娘,也从不去给宫里的太后,娘娘们请安,即便是见到帝君,我也只会叫一句“皇上”。 进宫三年,除去齐战,每个皇子都被我凑过,还有皇子们身边的陪读,他们都被我打的很惨,虽然我也会受到一些责罚,可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我依旧会凑人,没有人能管得住我。 齐战是个看起来很好,但内心很黑的人。 有一次我在假山里面睡觉,听到齐战和某个公主在说话,公主抱着一只兔子送给了齐战,说是给齐战的生辰礼物,齐战当时很高兴,说公主是他的宝贝妹妹,公主走之后,我从缝隙中看到齐战掐着兔子的手越来越紧,直到将兔子掐死,直接丢到了一旁的荷花池中,而他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那一刻,我知道齐战是个狠心毒辣的人,所以我很少去招惹齐战,他是皇子,有隐卫,如果他想我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京城人人都知道我狂妄嚣张,不仅将宫里的皇子揍了个遍,连带这皇子们的伴读也没有放过,对帝君更加没有一丝尊重,所以渐渐的没有人敢惹我,那些大臣见到我也都很恭敬,似乎我是真的皇子一样。 这多么的可笑,我是孟闲,大概除了我记得,没有人还记得这个事实。 十岁的时候,我的骑射武功便已经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了,虽然齐战一直表现的很优秀,从来没有超越过我,但我始终记得齐战掐死兔子时的那个笑容,所以我从来没有小看过齐战。 他是个比我还能忍耐的人,并且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且比任何人都虚伪。 某一天,朝臣们上书帝君,说我的年纪不小了,且不是正统的皇子,所以可以出宫建府了,免得祸乱后宫。 这个理由很充分,我却很想笑,不过我什么都没说,彼时,娘传出了怀孕的消息,进宫五年,娘的恩宠不断,却在五年后才有了身孕,帝君很高兴,当即下了圣旨封我为南王,并赐了府邸。 娘怀孕了,我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从她想丢下我去死,从她进宫成了帝君的女人,从我变成齐贤后,我再也没有将她当过娘。 圣旨下来的当晚我便出宫去了,除了身上穿的那件常服,我没有拿宫里的一分一毫。 偌大的南王府,只有我一个人,但我很高兴,五年来从没有过的高兴,我终于自由,不再是笼子中的鸟,随时都可以死去。 我睡了一个安稳觉,第二天便去了山里打猎,我不怕受伤,我依旧想去完成爹的梦想,所以我每次打猎都会找那些珍贵的,能买好价钱的猎物。 野鸡,狐狸,獐子,还有一次我遇到了一只狼,它咬伤了我的腿,但我咬断了它的咽喉,那只狼卖了个好价钱,我存了不少的钱,便开始做生意。 我的武功也越来越好,大约因为娘怀孕,所以宫中没有人来过问我过的怎么样,不过即便他们去了南王府又怎么样呢?我除了在那里睡觉,白天从来都不会在府里。 那里是南王府,而我是孟闲,不是齐国的皇嗣,我一直清楚的记得。 十个月后,娘生下一个公主,帝君好像很高兴,当即便下了圣旨,封那个小小的婴儿为静娴公主,同娘一样荣宠后宫,风头甚至盖过了皇子们。 但凡宫中的好东西无一不是先进了娘的宫里,娘若是不要才轮到别的妃嫔皇子,娘早就犯了众怒,但因为有帝君暗中护着,娘和小公主一直安然无恙,且还因此被帝君处置了几个不长眼的妃嫔。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娘,也从未见过那个和我有一半相同血液,但却生来高贵的妹妹,听说她很聪明,又很乖巧,容貌完全继承了娘,小小年纪便有倾城之姿。 虽然我懂稚子无辜的道理,但我曾经也同样那么的无辜,却没有人在意过我的一丝感受,我不恨,但也无法喜欢上那个孩子。 爹一直说我很聪明,虽然从未做过生意,但我没有失败,我成功的开了一间米铺,我当然不会觉得满足,我知道自己不懂做生意,所以我经常会出外游历,认识了不少人,也发现了几个经商都不错的,我将他们揽到身边,慢慢的,我的生意遍布京城,且在江南独占鳌头。 江南是富饶之地,我有着王爷的头衔,可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没有权利,所以我想要控制齐国的经济,想要帝君忌讳着我,不敢动我。 不过如今时间尚早,所以我按捺着不动。 我以为我一生都会这么过下去,没有心没有感情更加没有情绪,但在十五岁那年,我遇见我这一生的劫难。 那年,大长公主从皇陵归来,文武百官都去城门迎接,没人记得我,当然,我也没想去接她,我坐在酒楼的雅间内看着街上的情景,很壮观,很严肃。 大长公主是个很不错的人,虽然我和她没有什么交集,但我不讨厌她。 大长公主的队伍回了皇宫,街上也恢复了平静,我坐了一会觉得无聊便准备回府了,但在路上,我遇到了刺杀。 不知道这是谁派来的,但这都无关紧要,要杀我的,我同样会反过来将他们杀掉,这是皇城的生存之法。 我的武艺很好,但这些刺杀的人也不弱,我最终将这些人都杀死了,但我自己也受了重伤,我觉得自己快死了,但唯一高兴的是我没有死在皇宫中。 我想了很多,更多的是和爹在一起的事情,我很高兴,笑的也开心,从我有能力后我便去调查了爹的死因,种种都指向了帝君。 因此我也更恨娘的无情,爹因为她而死,而她不仅成为了害死爹的男人的女人,还为他生儿育女,且,她曾经想杀了我。 我那时不懂,可知道真相后,我想,她是想杀了我,然后掩盖曾经嫁过人的事实。 最毒妇人心,那么美丽的女子,但却有那么恶毒那么腐烂的心,简直让人作呕。 我看到很多景象,但只有我和爹,我想,我再也不会想起娘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穆婧雅。 她很美,但不同于娘那样美的张扬,她的美内敛而温柔。 其实我真的很不喜欢那些长得美丽的女子,但雅儿的目光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纯净,她的声音也是那么的温柔,带着甜腻腻的感觉,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她讲话总像是在撒娇。 “你还痛吗?”雅儿见我醒来,笑着同我说话,眼睛弯弯的,好像天上的月亮。 我四下看了看,是间很简陋的屋子,但收拾的很干净,雅儿身上的衣服很旧,但很干净,有阳光的味道,让我觉得舒心。 “是你救了我?谢谢。”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虽然第一眼的感觉雅儿和娘是不一样的女子,但我早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和人正常的相处,我不想对任何女子笑,尤其是美丽的女子。 雅儿也没有生气,丢下一句“等等”便出去了,没多久她端着一碗白粥回来了,冒着热气,能闻到淡淡的米香。 我这才惊觉很饿,觉得窘迫,雅儿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窘迫,所以将粥递给我后便出去了。 我的胳膊虽然受伤了,但并没有大碍,我刚喝完粥,雅儿又端着药进来了。 “你家住哪里,要不要我去通知人来接你回去?”雅儿的眼睛很大,她看人的时候总是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看起来那么的纯净,如同一张白纸。 我对上雅儿的眼神,突然觉得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这种不在控制的感觉让我分外的恐慌,为了掩饰不安的情绪,我的语气更是冷淡:“不需要,我马上会走的!” ------题外话------ 迟迟来的番外,怎么说呢,其实在我的设定里齐贤这个人物就是那种很深沉的,不过似乎没有表达出来,好吧,我还是个小虾米,以后会努力的。 番外:齐贤篇(下) 雅儿惊诧的看着我,眼底似乎有受伤一闪而过,我隐约觉得愧疚,但长久以来我的心都是那么的冷硬,不会因为初次见面的一个女子便让自己破例,雅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递上药碗,她看着我喝完药便又离开了。 我伤的不算重,但失血过多,整个人都虚软无力,只是我不想再待下去了,喝完药我便强撑着起身,出了房门,院子看起来很是破旧,但很干净,一边是花圃,一边是菜园,我很诧异,竟然有个小小的菜园子。 雅儿坐在井边洗衣服,有些小孩子的衣服,也有男子的衣服,但五一例外都很新,而且布料也不错,相比那些衣服,雅儿穿的都不如一个丫鬟。 也许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很冲动的问出了口:&“这些衣服都是谁的?&“ 雅儿诧异,抬头瞪大了眼睛看我,也许她以为我不想和她说话,看了半响,雅儿浅浅的笑了下,道:&“是我爹和我弟弟的衣服。&“ &“那你娘呢?&“ &“……她在照顾弟弟。&“雅儿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我能听得出来其中的所包含的情绪,也许我们是一样的。 我没有再说话,在身上找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十两银子,我把它塞到雅儿手中,&“你救了我,这些钱你拿去买些吃的,你……太瘦了。&“ 不用多说也能看得出来雅儿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也许我是感同身受,也许我是觉得她可怜,无论怎么样,当时的我很想帮助她,因为她的眼神那么的纯粹干净,弥补了我心里永远都不可能再有的东西。 我以为我们就这样,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彼此都会是生命中的过客,但半个月后,我又在街上见到了她。 她被人调戏,又被人救下,而救下她的人,我不熟悉,但我知道他不是好人。 那个人是齐战。 齐战的眼神很亮,好像我看到猎物时的目光,我觉得心惊,即便是如今的我也不想和齐战有瓜葛,因为这个人的伪装太完美,而手段又是那么的凶残,他像个疯子。 &“雅儿,你怎么乱跑!&“我走过去将雅儿抱在怀中,笑着看向齐战,&“好久不见了。&“ 不用解释,我想齐战也该知道我和雅儿如今的模样是怎么样的关系,希望齐战能顾及一些,不会再对雅儿下手,毕竟她救了我。 &“是好久不见了,静娴出生的时候你也没有回去,她很漂亮,很像你娘,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齐战也只是微微楞了下便笑着开口了,很娴熟,好像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从未分开过一样。 心底觉得冰凉,但我不会害怕,我只是不想和齐战为敌,而不是因为害怕不敢。 &“她不需要我,如今这样就很好。&“我的声音很冷,隐隐透着几分厌恶。 我当然知道宫中的消息,这并不意味着我还关心那个我叫做娘的女人,我只是不希望宫中的战火牵连到我,而静娴公主,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万千宠爱在一身,我不喜她,却不能丝毫不知道她的消息。 帝君很喜欢静娴,宫中没有一个妃嫔或者皇子公主们敢去招惹静娴,只要静娴掉一颗眼泪,帝君都能心疼的对其他人大发雷霆,荣宠无上。 &“总归是亲人,血缘是断不了的,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吧。&“齐战温和的劝着我,余光却总是留恋在雅儿的身上,这让我很是愤怒,这般的道貌岸然,与帝君无二,越发让人生厌。 我冷着脸没有搭话,但态度却是很明确的,齐战也没有再说什么,与我招呼一声后便离开了。 我拥着雅儿走了很远后才松开她,她一直很乖巧的没有出声,直到我松开她才看到她发红的脸颊,不知怎么,这让我心情很好,忍不住笑了笑。 &“以后见了刚才那个人绕道走,知道么,他不是好人,他很好色!&“齐战看起来不是好色的人,但我知道他身边的很多有姿色的宫女都被他睡过了,包括一些秀气的太监都没能幸免,谁都不曾想到俊美如齐战,内里是这般的恶心腌臜。 雅儿低着头,耳根子都红透了,小声回道:&“我知道,谢谢你救了我。&“ 我一时无语,低头时却看到雅儿衣袖翻起一截,露出了雪白的胳膊,只是那上面却有道道青紫的痕迹,像是被什么抽打过的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我拉住雅儿的胳膊,衣袖往上翻了翻,青紫的痕迹更多,有些已经结痂,留下了淡淡的疤痕,而那些痕迹重的,分明是刚被打的,&“谁打的你?&“ 雅儿使劲要从我手中抽走她的胳膊,可我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没办法,便只好将袖子拉下去按着,不让我去看那些伤痕,低着头都快到了胸口,声音瑟瑟的回道:&“没,我不小心……&“ 这分明就是谎话,我觉得愤怒,低吼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这分明是被藤条抽打所致!&“ 雅儿低着头,不说话,身子却一缩一缩的,我突然觉得手背上湿润,这才发现雅儿哭了,心里突然钝钝的疼,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想到了当年和皇子们的殴打,想到了那年娘想杀了我,想到了我原本是孟闲,却变成了如今的齐贤。 雅儿什么都没说,我也没有再问,但左右不可能是外人打的,我带着雅儿回了南王府,那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小厮,他们是我的心腹,我将雅儿安排到我的院子里,便让人去查她的事情。 不到一天就有了结果,雅儿的母亲曾经也是京城的官家小姐,下嫁给了当年的探花郎,原本也算情投意合的一段佳话,只是后来探花郎惹怒了宫中的贵人,所以被削去了官职,贬为庶民,而雅儿的外祖家也因此与他们断了联系,雅儿的母亲更是在后面的几年因为辛劳而去世了,之后雅儿的父亲娶了续弦,先后生下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而后母泼辣又有手段,雅儿没有外祖家撑腰,母亲去世,父亲不疼,在家便沦为了丫鬟,后母父亲稍有不顺心便对雅儿踢打怒骂,如今更是想要将雅儿卖给一户商户换取彩礼钱,雅儿是因为婚事从家里逃出来的。 知晓前因后果后,我也不知是何种心情,只觉得活着是如此艰辛的事情,又因为和雅儿同病相怜,我便留雅儿在王府帮我打理,其实府中只有我一个主子,根本没有什么事,但为了让雅儿安心,我留在王府的时间便长了一些,有时候也会在书房看书,雅儿是个温柔又贤惠的女子,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坚韧,她没有再回家中,更没有开口提其他要求,只把自己当个丫鬟一样在南王府,帮我做新衣新鞋,帮我煮饭。 无事时雅儿会在水榭弹琴,我若来了兴致便吹箫与她合奏,但大部分我都躺在一边看书,便听着她弹琴,看着她温柔的侧脸,会觉得岁月静好。 这样的生活,在五岁之前充斥与我的生命,五岁之后,我以为再也不会拥有,不曾想雅儿带给我的不仅是温暖宁静,还有无限的希望。 只是那时我不曾知道,只觉得这样很好,却说不出哪里好。 如此过了三年,我已经十八岁,雅儿也已经十六岁,美丽娴雅,又那么楚楚动人,宫中许多皇子都已经娶妻,也搬出了皇宫,在宫外建了皇子府,齐战一年前也娶妻搬出了皇宫,他早已在两年前便开始上朝,参与前朝政事,口碑颇好,在百姓中也很有声望,虽然朝中无人提及立他为太子,但若是提及,齐战无疑是声望最好,也是最高的。 静娴公主八岁,仍旧荣宠不断,娘也因为静娴而在这八年成为了人人羡慕嫉妒的女子,即便是皇后也要对娘忍让三分,只是娘始终没有再怀孕,我知道她心急,曾暗中寻过不少生子的偏方,只是没有任何效果,我当然不会告诉她,她在生活静娴后,早就已经不能受孕,而这一切都是帝君授意的。 我长大后曾想过娘当初到底有没有爱过爹,但总是想不出结果,但即便爱过,如今肯定也不爱了,如今她拥有全天下最有权力男人的宠爱,更是后宫人人羡慕嫉妒的女子,如今的生活比以前充满的光环,权力富贵地位,她什么都拥有了,如果能有个儿子能让她成为太后,我想她会更加的高兴。 当我知道她这一生都不能再生育的时候,我大笑不止,只觉得这就是报应,她是有个儿子,但却不是帝君的血脉,更加不能为帝,虽然女儿荣宠不断,可到底只是公主,顶多有块封地而已。 静娴公主八岁生辰,帝君在宫中设宴,却宣旨让我进宫为妹妹庆贺生辰,真是可笑,我从未见过这个妹妹,如今竟要我去为她庆贺? 可帝君已经下了圣旨,我不能不尊。 我第一次见静娴,她在和齐战在御花园玩,那张脸果然和娘无二,只是更加的明艳动人,我能看到齐战看着静娴眼中的赤果果的占有谷火,那瞬间我曾想过上去警告齐战的,毕竟我们身体中有着一半一样的血液。 只是静娴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许是我站得时间久了,盯着静娴的目光让她察觉,她气冲冲的瞪着我,怒道:&“来人,给本公主将他的狗眼挖出来!&“ 我竟没有觉得伤心或者难过,我只是松了口气,这样的性子,即便我救了她一次,迟早也会没命,何况我与她本没有感情,我的血是冷的,她的死活又与我何干呢? 我看到齐战眼中的讥诮,我想,静娴变成这样,未曾没有齐战的一份功劳,只是这都与我无关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看了齐战一眼,转身便走。 那些御林军是认识我的,虽然静娴受宠,但他们也不敢对我如何。 &“南王。&“齐战唤了我一声,我没有理会,直接出了御花园,之后的事情如何我没有理会,反正宫中没有我,也是一样的。 只是我没想到第二日,齐战竟然带着静娴到南王府找我,彼时,我正好外出,府中只有几个小厮,还有雅儿。 静娴是跋扈的,雅儿貌美,她生了嫉妒之心,等不到我之后,便寻了由头要将雅儿处死,而齐战早已对雅儿存了不轨的心思,便对静娴将雅儿要了去,并告诉静娴,日后再也不会见到雅儿。 府中小厮偷偷溜出王府寻我,当我得知雅儿被齐战带走后,那一刻恨不得将齐战五马分尸,我派了手下所有的人去寻雅儿。 齐战似是很自信,竟然将雅儿带回了他的皇子府,我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去他府里,而是带着人偷偷溜进去的,彼时,雅儿被他喂了药,衣服都被剥光,我无法想象,若是我晚来一步,雅儿会如何? 也许是为了助兴,屋子里燃了香,齐战很是动情,最让我震惊的是他的怀中竟然是静娴?! 而静娴显然是被喂了很多药,早已经没了意识,攀附着齐战,看模样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虽然震惊,但却更心疼雅儿,便直接进去,齐战看到我一点都不吃惊。 &“齐贤,这样的美人你放了三年竟然没碰,哈哈……&“齐战丝毫不觉得羞愧,玩弄着静娴的同时,目光放肆的在雅儿的身体上留恋。 我忍着怒气将丢在一边的衣服给雅儿穿上,因为被下了药的关系,雅儿的身体不安的扭动着,更是发出诱人的声音,我将她按在怀中,扣住她乱动的双手,目光冷凝的落在齐战身上:&“齐战,你要动谁我都不会过问,但是她不行,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这是我的女人,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丝,我一定会让你离皇位越来越远!&“ 早先我察觉到齐战的本性后,我便知道我们之间一定不会一直这般相安无事,从我有自己的势力后我便开始收集齐战的罪证,要与他一拼,并非没有可能,皇室最是要脸面了,何况齐战荤素不忌,连静娴都能下手,何况宫中其他的嫔妃公主呢? 若是被帝君知道,齐战必死无疑。 &“哼!齐贤,为了一个女人你便要与我为敌?&“齐战似乎想要拉拢我,率先向我低了头。 可我早就看清了齐战的本性,如此让我恶心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与他为伍呢?何况,他竟然如此羞辱雅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你动了她便要有觉悟承担后果!&“我丢下这话便带着雅儿离开了,实在是雅儿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我让人请了大夫,大夫却说雅儿必须与男子xx,否则必死,我更恨齐战了,竟然对雅儿下了这样的药。 我是不会将雅儿教给别的男人,可我必须问过她才行。 我将雅儿放进冰冷的池子中,雅儿涣散的意识有了一丝清明,她眯着眼看着我,突然便哭了出来:&“王爷,你杀了我罢,杀了我罢……&“ 我更是痛心不已,紧紧抱住她:&“我怎么忍心杀了你,你难道就舍得我吗?&“ 雅儿只是哭,我只觉得心被撕裂了般的疼,我想我最终还是爱上了她,即便对全天下的人冷血,也无法就这么舍弃了雅儿,&“雅儿,你听我说,你被下了药,我娶你,我帮你解了药性,好不好?&“ &“雅儿,我不是什么皇子王爷,我跟你一样都是被遗弃的孩子,雅儿,我什么都没有,除了你,除了你,你知道吗……&“ 我没有看到雅儿的神情,我只记得雅儿扑在我怀中,颤抖着解开了我的外衣,我没有碰过女人,可是那一刻我好像什么都懂一般,我知道我深深的爱上了怀中这个女子,爱到恨不得将她刻进骨子中,再也无法分离。 那一天,我很疯狂,雅儿昏了过去,我也体力不支而累的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雅儿还在睡,身上的青紫触目惊心,我觉得心疼的同时又恼恨自己的粗暴,但又觉得甜蜜,娶了雅儿,我便有了一个家,这是多么让我高兴的事情。 我很快的吩咐下去,不必太复杂,我只有雅儿,雅儿也只有我,虽然我很想昭告天下,但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是皇子,也不是王爷。 雅儿睡了很久,她醒来时我就坐在床边看着她,她似乎是害羞,将头蒙在被子里,我心中欢喜,连着被子将她抱在怀中,笑道:&“雅儿,我们成亲吧,成亲后我们生很多的孩子,像你像我都好,最好先生个男孩,等以后有了女儿,做哥哥的还能保护妹妹……&“ &“王爷……&“雅儿突然从被子里钻出来,一脸复杂的看着我,我只觉得突然间心痛,有一丝慌乱,脸色变了变,&“你不愿意嫁给我?&“ 我在害怕,害怕再次变成一个人,也害怕雅儿会像娘一样……&“ &“怎么可能?&“雅儿急忙否认,脸色黯然的说道:&“我,我配不上王爷……&“ 我微微松了口气,&“胡说什么?你怎么就配不上我了?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我不是王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还是说连你也嫌弃我?&“ 我当然知道雅儿不是这样的人,可雅儿有心结,我只能这样说。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嫌弃王爷……&“ &“那就好了,我们成亲!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 于是我就那么霸道强硬的决定了我们的婚事,我想,无论雅儿有什么顾虑,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我对她好,她总能放开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信任我的。 成亲的事情我没有瞒着谁,但谁也没有请,拜高堂的时候我请出了我爹的牌位,还有雅儿母亲的牌位,我们都是不幸的人,但有彼此,那些不幸显得那么渺小。 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我和雅儿的生活和以前差不多,让我感觉平静温馨却又那么的幸福,我开始喜欢和雅儿合奏,也喜欢看书的时候雅儿坐在一旁为了缝制新衣服。 当然,我没有忘记齐战,齐国的皇位无论谁做我都不会干涉,但我不会让齐战有能力伤害到我和雅儿,于是我将齐战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帝君,当然,着重是齐战玩弄后宫宫女太监妃嫔,甚至公主的事情。 即便齐战能当个好皇帝,我想,帝君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给自己戴绿帽子。 我没想到帝君会给我一道空白的圣旨,他说这是他欠我的,我觉得可笑,但又觉得无所谓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失去的不是一道圣旨能弥补回来的,所以我说我要离开京城,帝君让我自己选封地,只是这事不知怎么被齐战知道,齐战一党的朝臣将北疆划给我做封面,我知道齐战想我死在那里,不过无所谓,我一点都不怕,当年在皇宫中我都能活下来,何况区区北疆。 我坦然接受,便带着雅儿离开了京城,去了北疆,我走后没多久,帝君去世了,而齐战成了新的帝君,而静娴和娘,也成了齐战的禁脔,只是,从此以后,京城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只希望和雅儿好好的生活,生几个可爱的孩子,一起白头偕老。 北疆很贫瘠,不过还好,我并非一无是处,为了给雅儿和孩子们,我很努力的建设着北疆,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为他取名幕晨西。 只是雅儿的身体似乎并不适应北疆的生活,虽然北疆已经改变了很多,怀第二胎的时候,雅儿的身子很弱,导致女儿生下来身子也弱,几乎活不了,女儿很像雅儿,我虽然舍不得,可我更不想女儿就这么没了,所以我将女儿送到了京城,我曾经救了武安侯一命,我想他应该不会苛待我的女儿,话虽如此,可我总不放心,晨西的年纪不小了,所以我又将晨西送到了京城的白云寺,留他在那里习武,并照看妹妹慕倾北。 过了几年,雅儿的身子终于好了些,而我们的小儿子也已经出生,可生慕辰的时候,雅儿伤了元气,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就这么去了。 我在雅儿的灵堂站了三天三夜,本来因为雅儿而终于跳动的心就这样死去了,我想,我终其一生,都不会再爱人了。 我曾说,雅儿是我这一生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我深深的爱着她,这些都已经刻入骨血,任何人都不能再改变。 ------题外话------ 齐贤的番外就酱紫了,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