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笛》 慕容明渊给各位读者大大拜年了 在此新chun佳节之际,慕容明渊给各位读者大大拜年了!祝各位读者大大新年愉快!再祝各位读者大大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飞黄腾达!再次感谢各位读者大大对慕容明渊的无限支持与鼓励,这些早已化为慕容明渊继续前进的无限动力。 新的一年里,不管怎么样,我的写作肯定都会继续下去,这一点请各位读者大大绝对放心,在写完《魔笛》的第一卷后,我有两种打算,要么继续写该书的第二卷,要么暂时将该书放一放,去写本人的另外一部力作《明末清初之武林风云》,究竟如何,到时候再说吧。 另外chun节期间,我将不会停止对我的作品的上传,但愿我的“魔笛”能给各位读者大大带来更多的快乐。 元宵节快乐 作品收官 今天是元宵节,我在这里祝各位读者大大团团圆圆,合家欢乐。 chun节过完了,各位读者大大一定会进入繁忙的工作与学习之中,而我的《魔笛》第一卷也将渐渐进入收官阶段,最后的jing彩将一一呈现,最后的迷团将一一解开,清各位读者大大千万不要错过。 新书广告 本人计划于4月2ri凌晨开始上传本人在本站的第二部作品,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能够在第一时间支持我的作品,所以先在这里告诉各位读者大大一声。 一些读者可能还记得,我曾说过,在《魔笛》以后,我会写《明末清初武林风云》,但我有一天又突然对这部作品的构思不大满意,所以我就临时改变了主意,所以我的第二部作品并不是《明末清初武林风云》。 这部小说也是一部武侠小说,但风格却与《魔笛》迥异,它是一部非常搞笑、风趣幽默的武侠作品,我想这样的作品更符合各位读者大大的胃口一些,所以临时决定4月2ri上传这部作品。 至于这部作品的名字,我暂时还不便透露给大家,还请各位读者大大能够见谅,就算是慕容明渊在卖关子吧,不过大家可以通过点击我的作者名或者搜索本书关键词“沈飞鱼”看到我的这部作品。 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能够在4月2ri起个早床,你们只需看本书前面一两个章节,如果你们觉得无趣,你们便大可以不再去看我的这部小说,如果你们在阅读之时,发出了几声清脆的笑声,并觉得此书还有些意思,就请你们在第一时间推荐、收藏我的作品吧。 慕容明渊在此拜托各位读者大大了,我的第二部作品能不能成功,就全看你们的了。 新书公告 由于《魔笛》的点击不大理想,所以慕容明渊暂时没有写《魔笛》第二卷的计划,还请各位喜欢《魔笛》的读者大大们见谅。 从明天开始,慕容明渊便将上传本人在本站的第二部作品,一部与《魔笛》风格迥异、非常幽默搞笑的武侠作品,名字叫《厚黑武林》,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能及时点击我的新作。 此书将于明ri早晚分别上传第一、第二章,慕容明远还是那句话,如果各位读者大大看完这一两个章节以后,觉得无趣,那你们大可以不去看以后的章节,如果你们在阅读之时,发出了几声清脆的笑声,并觉得此书还有些意思,那就请你们在第一时间推荐、收藏我的新作吧。 第一卷后记:魔笛,不要为我哭泣 这大半年以来,我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每当有空闲的时候,我便会坐在电脑前书写《魔笛》。 尽管我时常都会感觉到很累很累,尽管我时常都会对本书的点击和推荐感到非常非常的失望,但我从未想过要放弃,从未想过要做“太监”。 因为我知道,有人在看我的《魔笛》,也有人喜欢我的《魔笛》,尽管你们只是起点用户中相当小的一部分人。 在《魔笛》第一卷完成之际,让慕容明渊再次向你们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吧,正是你们的无限的支持,才使慕容明渊坚持到了现在,坚持到了将《魔笛》第一卷写完。 在我的心目中,《魔笛》第一卷的最大遗憾便是,不该将杨向山找寻皇子的故事放在本书的中间位置,至少也应该将《第五十八章:曹姓人家》放在第一卷的最后的,因为这一章出来以后,相信很多读者大大都已猜出曹延平便是二皇子,同时也猜出了慕容明渊对曹延平最后命运的安排,而如果将这一章放至最后,也就将曹延平最后的命运的悬念保留到了最后,这样处理是不是要很多呢?无奈我想到这一点时,本书已经上传至七十多章了,我也不好对前面的章节作出重大的修改了,这也许就是网络连载小说的一大弊端吧,在此,慕容明渊只有向各位读者大大表示歉意。 除此之外,我对这部作品还是感到比较满意的。 然而,自己满意是没有用的,这部作品的低点击、低推荐便足以说明它没有成功,甚至可以说它就是失败。 但这终究是我在网络中的第一部作品,我唯求在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努力之中不断进步,力求创出更jing彩、更好看的作品奉献给各位读者大大。 魔笛,不要为我哭泣。尽管能看到你的人很少很少,但是我知道,已经有人喜欢上了你。 魔笛,不要为我哭泣。尽管我将暂时地离开你,但请你相信,我一定还会回来,书写你新的传说。 (本人在起点的另一部诙谐武侠小说〈〈厚黑武林〉〉已经于今ri开始在本站上传。) 慕容明渊给读者大大一个承诺 各位读者大大: 你们好。 慕容明渊现在正在写另一部武侠作品《厚黑武林》,已经上传了十余万字了,你们看了吗?还请各位读者大大多多支持。 〈〈魔笛〉〉第一卷在起点早就已经传完了,而在他站的上传也进入了收官阶段。 现在,幻剑书盟的首页正在推荐我的〈〈魔笛〉〉,我也在作品上推之时对幻剑书盟读者如是说:由于慕容明渊对于此书的推点感到非常的失望,所以在写完此书第一卷以后,便改弦易辙,写起了〈〈厚黑武林〉〉,不过,慕容明渊承诺:如果真有很多读者大大喜欢看〈〈魔笛〉〉的话,如果〈〈魔笛〉〉的收藏能够达到一个比较理想的数字的话,我将在写〈〈厚黑武林〉〉的同时,开始书写〈〈魔笛〉〉的第二卷,虽然这样我会变得非常非常的辛苦,但是只要能给各位读者大大带来快乐,我辛苦一点也没有关系。拜托各位读者大大了,如果你们喜欢我的作品的话,就尽快收藏推荐一下我的作品吧。 现在,慕容明渊也给起点读者一个同样的承诺。所以,虽然《魔笛》第一卷已经上传完毕,但慕容明渊还是希望各位读者大大多多砸票,多多收藏我的《魔笛》,再一次对各位读者大大表示由衷的感谢。 另外,慕容明渊还想友情推荐一部非常好看的仙侠作品,这就是晨洁的《空冥》,希望各位过去支持一下。 《空冥》地址:/?bl_id=77719 慕容明渊公布书友群号 慕容明渊公布本人书友群号:3914581,强烈期盼各位读者大大的加入。 新书《跨时空大追捕》即将上传 新书《跨时空大追捕》将于明天开始上传,是一部架空历史类作品。 先将本书的内容提要告诉大家: 四名罪犯为了逃脱法律对他们的制裁,强行进入了时空隧道,回到了1644年——明朝灭亡的前夕。 běi jing市的刑jing队长为了抓捕这些罪犯,也通过时空隧道,回到了同一时空之中。 1644年,在中国历史上是极为重要的一年,在这一年发生了很多重大的历史事件,闯王李自成率领农民军攻破běi jing,崇桢皇帝在煤山自缢,大明王朝灭亡,吴三桂投降大清,清军入关,闯军溃败…… 那么,这五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又会给这段极其混乱、极其血腥的历史带来什么?这段历史会不会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此书绝对能带给各位读者大大一种与别的架空历史作品完全不同的感觉,相当的jing彩,相当的有趣,望各位读者大大能够及时点击阅读。 新书《网游之海陆空大战》已经上传 慕容明渊的新书《网游之海陆空大战》已经上传九万字,还在新书榜上,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能够及时点击阅读,投票支持。 第一章:交易 魔笛,其实它不是笛,它只是形状酷似笛。 魔笛,其实它是一件武器,一件神奇的、不可思议的武器。任何极其平常的,乃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要手持魔笛,就可以变成一个武林中几乎无人能敌的绝世高手,魔笛本身就具有无穷的能量,持笛者只要轻轻挥动魔笛,魔笛就会按照他的意志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和力量排山倒海般地攻向对手,瞬息之间就将对手致于死敌地。更为神奇的是,越是由没有武功底子的人控制魔笛越能激发其能量。 在消失了数十年以后,魔笛近来又重现江湖,立即震荡了整个江湖。 一个相当平常的人,一个没有半点武功,也没有什么家产和地位,更没有名气和权势的人却意外地得到了这只魔笛。 接下来的事情是可以想象的。武林中之后发生的大事几乎全部是围绕着这只魔笛与它现在的拥有者一个名叫杨向风的中年人展开的。 任何人都认为从一个这样的人手中夺得魔笛并非难事。于是,更多的人,各种各样的人,武林中人、武林外人,有钱人、没钱人,有地位的人、没地位的人,官吏、平民,甚至是乞丐……对魔笛都有了觊觎之心,然后他们就找寻他,靠近他,对他实施各种手段与技俩,威逼、利诱、暗算、偷袭、强攻、围剿……总之是用尽所能,只想将魔笛据为己有。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杨向风,更准确地说,他们是低估了魔笛的能量。 在令二百余人命丧黄泉、一千余人身负重伤以后,魔笛却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主人。 于是,魔笛的威名更加远扬,魔笛的魔力更加令人恐惧。然而,越是这样,却越能激发一些人对魔笛的向往。拥有了魔笛就等于拥有了金钱、权势、美女……就等于拥有了一切。于是,他们便不惜一切,甚至不惜生命继续着对魔笛的争夺。 血腥在继续着,死亡在继续着。 一座雄伟而又别致的屋舍,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一张垫着貂皮褥子的长椅,上面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身材不高,也并不显得特别的强壮魁伟,陡长的瘦脸上布着些许皱纹,貌似平常。 然而,谁又能够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貌似平常的中年人竟然是一个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敬、无人不畏、被视为人中之龙、神仙下凡的人物。 天下人不知道如何去称呼他,因为他有着太多显赫的头衔。天下人也不知道如何去景仰他,去崇拜他,因为在他的身上拥有着太多的“天下第一”的美名。 作为武林中人,仅凭着他自创的一套剑法,他的武功就独步天下,很少有人能够在他的剑下走过十招,是绝对的天下第一武林高手。 作为商人,他以一笔很少的财产开始起家,仅经过十几年的经营,便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是理所当然的天下第一富人。 作为棋手,他与当今天下的棋坛顶极高手都有过对弈,却均是鲜有败绩,又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棋坛高手。 当然,有了这些,说他是天下第一智者也是无可争议的。 另外,他为人慷慨,出手大方,乐善好施,到处赈灾济贫,惩强扶弱,每年捐出的善款多达上百万两银子,又被称为天下第一善人。他又守诺如金,从未违背过对别人许下的诺言,又被称为天下第一信士。 在天下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完人,就是一个神仙。 他是谁? 他就是素有“天下第一府”之称的陆府的主人。 他的名字叫陆天放。 陆府总管丁一伟领着另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步入了大厅,向陆天放躬了躬身,道:“老爷,他来了。” 陆放天看了看丁一伟身后的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嗯!请坐。” 丁一伟安排他坐下,又给他奉上茶水,中年人显得有点拘束。 丁一伟退下。陆天放微笑道:“阁下便是杨向风?” 中年人拱手道:“在下正是。” 陆天放道:“你想把魔笛卖给我?” 杨向风道:“是的。” 陆天放追问:“你想好了?” 杨向风道:“是的。” 陆天放又问:“你为什么要卖呢?” 杨向风道:“我也不知道陆大侠为什么要买。” 陆天放道:“魔笛是天下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它应该是无价之宝。” 杨向风道:“陆大侠拥有天下第一的武功和财富,在天下所有人中,你肯定是最不需要魔笛的人,但偏偏是你要买在下的魔笛。” 陆天放道:“其实我买笛的原因很简单。” 杨向风道:“其实在下要卖笛的原因也很简单。” 陆天放道:“是吗?” 杨向风道:“是的。” 陆天放道:“你说。” 杨向风道:“其实一年以前在下便是魔笛的主人了,但暴露在江湖上则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情。” 陆天放点头道:“我知道。” 杨向风道:“就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在下已经用手中的魔笛至少杀死了二百余人,伤数千人,还令至少四百人终身致残。” 陆天放道:“这我也知道。” 杨向风道:“如果魔笛继续保留在在下的手上,那么在下就只得继续杀人,更多的血腥与死亡将在在下的眼前不断地上演。” 陆天放叹息道;“那是肯定的。” 杨向风道:“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陆天放赞许道:“这至少说明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杨向风道:“而且在下最希望的买主就是陆大侠你了,真是天遂人愿。” 陆天放笑道:“是吗?为什么呢?” 杨向风道:“因为普天之下陆大侠你是最有能力保护魔笛的人,魔笛在你的手上,别人或许便不敢再有妄想了,这种杀戮和死亡或许就会停止。” 陆天放道;“其实,我买它的原因也同样地简单。” 杨向风问道;”“哦,那是什么?” 陆天放缓缓道:“我买下魔笛的目的并不是要用它,我只是想把它封存起来,只是想让它消失在天下人的念想之中。” 杨向风惊道:“原来陆大侠买魔笛也是想……” 陆天放点头道;“不错,江湖上这种由魔笛带来的杀戮与死亡也该停止了。” 杨向风眼神中充满了景仰,他缓缓地道:“陆大侠被世人称为‘天下第一善人’,真是名符其实。” 陆天放道:“我们一个买笛,一个卖笛,却有着同样的目的,你不觉得有些怪异吗?”说完苦笑一声。 杨向风道:“这确实有些怪异,为什么会这样呢?”一脸茫然。 陆天放道:“这只能说明世上贪婪的人太多,而像我们这样的善人又太少了。”说完轻叹一声。 杨向风也叹息了一下,道;“如果天下都是一些像陆大侠这样的正人君子,那魔笛在世上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但这样的人间又是多么美好。” 陆天放苦笑道:“这样的人间太完美,太完美的东西一般是不存在的。”语气顿了顿,又道:“今ri你是来卖笛的,我们是不是说得太远了?” 杨向风道;“不错。今天在下的话实在是多了点,耽误了陆大侠的宝贵时间。” 陆天放又看了看杨向风,道:“你想卖多少?给个数。” 杨向风道:“我不好说。” 陆天放道:“魔笛是无价之宝,你想要多少都在情理之中。” 杨向风道;“既然陆大侠买魔笛也是一桩善举,在下应该分文不取的,但在下现在确实需要银子。” 陆天放道:“每个人都需要银子。” 杨向风道:“给在下十万两吧!” 陆天放道:“你并不贪心。”语气一顿,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报出一个比这高出很多的价格,我或许也能接受?” 杨向风道:“在下没有想过,我想的只是我到底需要多少银子。” 陆天放道:“不错,十万两银子对于平常人家也是一笔庞大的资产了,它可以让你和你的子孙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杨向风道:“在下尚无子孙,也不敢拿着向陆大侠讨来的这笔银子挥霍。” 陆天放疑惑道:“那你拿着这笔银子想干什么呢?” 杨向风道:“在下想找一个人,一个二十年前被在下丢失的婴儿。在下已经找了他二十年,却还是杳无音信。”说完,一阵黯然。 陆天放道:“他是你的……” 扬向风道;“他是我主人的儿子。” 陆天放惊道:“难道你二十年来一直没有成家立业?一直在找你主人的儿子?” 杨向风道;“不错,在下心里一直在愧疚。” 陆天放叹息道:“你这样的人确实难得。” 杨向风缓缓道;“二十年来,在下一直不敢也没有颜面回去见我家主人,一直想弥补当年的过失,但人海茫茫……” 陆天放道:“你认为这笔银子会对你有所帮助?” 杨向天道:“但愿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 陆天放问:“我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吗?” 杨向风道:“这是我的事,不敢劳驾陆大侠。” 陆天放道:“杨兄弟不必客气,今后如果需要我的协助,尽管来找我。” 杨向风拱手道:“多谢陆大侠。”语气一顿,又道:“十万两白银陆大侠并无异议?” 陆天放道:“绝对没有。” 杨向风从腰间抽出魔笛。 魔笛形状、质地、颜sè、重量,几乎与一只普通的玉笛没有什么两样,但谁也无法想象,就是这样一只看似普通的玉笛竟然蕴涵着天地之力。 杨向风起身,双手捧着魔笛,恭敬地走到陆天放的面前,将魔笛放在陆天放身前的长几上。 陆天放长久地看着杨向风,道:“你给我的感觉好象是在交易一件寻常的物品,而不是一件绝世珍宝。” 杨向风默然。 陆天放又道:“你就那么相信我吗?” 杨向风道:“如果天下连陆大侠都不能相信,又还能相信谁呢?” 陆天放大笑。 杨向风道:“请陆大侠验货。” 陆天放道:“不必,我也同样地相信杨兄弟。”语气一顿,又大声道:“来人!带杨先生入帐房取纹银十万两。” 这笔惊天交易却以这种怪异的方式完成了。 然而,交易者的心愿能够实现吗? 魔笛真的能在江湖上消失吗? 江湖上因为魔笛的杀戮与死亡真的能停止吗? 谁知道呢?” 第二章:天下第二 陆天放得到魔笛几天以后的一个中午。 在陆府的后花园里,百花争艳,鸟虫齐鸣,在阳关普照之下,生机勃勃。 陆天放躺在一张宽大的竹木躺椅上,沐浴着阳光,闭目养神。 陆天放虽然贵为天下第一武林高手,却也是一个比较懒散的人,能坐着的时候他很少站着。同时,他又是一个极会享受生活的人,加之他手中又有花不完的银子,所以他总是能,让自己处在非常舒服的状态。 总管丁一伟走了上来,向陆天放躬了躬身,道:“老爷,冯府护卫总管欧阳怀远求见。” 陆天放诧异地问:“欧阳怀远?他一个人?” 丁一伟道:“不错。” 陆天放嘀咕道:“他怎么会一个人来我的府上呢?”迟疑一下,又道:“有请!” 丁一伟应诺退下。 冯府与陆府之间其实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冯府也是富甲天下,其主人冯达被称为是继陆天放之后的天下第二大富人。两府之间生意来往相当频繁,而且陆天放与冯达之间私交甚笃,两人之间的走动也是常有的。 而冯达并不象陆天放那样身怀绝技,他可以说是一点武功也不会,为了家族与自己的安全,为了冯府的利益不受到侵害,他必须招揽大批武功高强而又对冯府忠心耿耿的武林人士来保护自己以及冯府上下。 很幸运,他招揽到欧阳怀远。冯府有了欧阳怀远以及他**出来的一百多名护卫高手的护卫,从此相安无事。 欧阳怀远是何许人也?他将祖传的一套原本普通的“欧阳剑法”发挥到极致,加之浑厚的内力,灵捷如飞的身手,使得他的剑法在瞬息之间就有千万种变化,令他的对手往往连招架之力也没有,闯荡江湖十余年,从未遇到能与之抗衡数十招的敌手,被天下人视作是仅次于陆天放的天下第二武林高手。 更为难得的是,他以及他**出的护卫高手们都对冯达忠心耿耿,尤其是他,为了保证冯达的安全,他几乎与冯达形影不离,是冯达最为可靠与信赖的人。他们之间几乎已经超越了主人与奴仆的关系,成为了一对铁哥们。 内有欧阳怀远的贴身保护,外有众多护卫高手的层层布防,冯达与冯府几乎是无隙可击,令任何人不敢对其心存不轨。 欧阳怀远也曾多次来过陆府,但以前每次都是陪同冯达来的,唯独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联想到几天前得到的魔笛,陆天放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又不好回绝,只得接待。 陆天放在大厅中接见了欧阳怀远。 欧阳怀远,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身体修长魁伟,阳刚之气十足。 陆天放请欧阳怀远坐下说话,欧阳怀远却还是恭敬地站着。 欧阳怀远:道:“听说陆老板最近得到了一件天下奇宝?” 陆天放道;“你的消息很灵通。” 欧阳怀远道:“没想到被你抢先了一步。” 陆天放疑惑道;“怎么?你也想得到它?” 欧阳怀远道:“不错。” 陆天放道:“阁下武功卓绝,要它有何用?” 欧阳怀远道;“不是我要,是我的主人要。” 陆天放道:“冯达?” 欧阳怀远道:“不错。” 陆天放道:“他有阁下的保护,难道还不安全吗?” 欧阳怀远道;“他有我的保护是很安全,只不过我想离开冯府了。” 陆天放惊诧道:“离开?为什么呢?你不是一直在冯府生活得很好吗?” 欧阳怀远道;“这是一个相当艰难的决定,但是我确实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陆天放道:“厌倦?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欧阳怀远道:“我时刻都要为老爷以及冯府上下的安全而担惊受怕,甚至时常还要为此杀人。我想离开冯府,去过一种平静而又简单的生活。” 陆天放摇头道:“不是。” 欧阳怀远不明白地问:“不是什么?” 陆天放道:“这不是你离开冯府的主要原因。” 欧阳怀远默认。 陆天放道:“冯达的独生女儿才是你做出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 欧阳怀远道:“这是老爷告诉你的?” 陆天放点头道:“我和冯达是无话不谈的挚友。” 他语气顿了顿,,又道:“其实在你进入冯府以后不久,就与冯达的独生女儿冯灵衫有了一段非常深厚的感情,这段感情甚至也得到了冯达的默许,两年以前,就在你们开始计划你们的婚事的时候,一件既让冯达高兴,又让他相当为难的事情出现了。” 他沉默一会,继续道:“冯达的一个失散多年的外甥王崇阳来到了陆府,而王崇阳从小就与冯灵衫有过婚约。冯达明知道女儿喜欢的人是你,但又不好违背当年的承诺,这显然是一件非常难以抉择的事情。怎么办呢?冯达在踌躇了几天以后,还是决定将女儿嫁给王崇阳,他似乎也要像我一样,做一个不失信于人的信士。灵衫也不敢违背父命,就这样,王崇阳做了冯达的上门女婿。” 他又叹了口气,道:“其实冯达错了,他做了一件今生今世最大的错事。” 欧阳怀远迟疑一下,问;“如果……如果是你呢?” 陆天放道:“如果是我,我会尽力地说服王崇阳放弃,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去找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 欧阳怀远又问;“如果说服不了他呢?” 陆天放道:“如果硬是说服不了,为了女儿,我可以做一回小人。” 欧阳怀远叹息道:“可惜你不是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也不是你。” 沉默一会。 欧阳怀远又道:“本来,我就这样离开冯府,相信老爷也不会记恨我,但我会觉得心中有愧,特别是如果以后老爷遇到什么事情,我将会为此责骂自己一辈子。” 陆天放点头道:“不错,冯府如果少了你,是不会让人太放心的。” 欧阳怀远缓缓道:“老爷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恩人,他不但给了我一笔不菲的财产,使我也变成了天下少有的富豪,更重要的是,他教会了我怎么做人。” 陆天放道:“你在进入冯府以前,是一名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欧阳怀远道:“不错。在那时候,只要别人出得起银子,不管他是要我杀坏人,还是杀好人,我都干。” 陆天放道:“你最后一次为别人杀的人便是冯达?” 欧阳怀远道:“不错。这是他商场上的一个对手,为了挽救其岌岌可危的生意,想出了这一下三滥的办法。本来,我已经干掉了他的十余名保镖,杀了他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陆天放道:“冯达这时表现得相当平静?” 欧阳怀远道:“不错。这使我感到非常的惊讶,因为在我看来,有钱人是最怕死的一种人,为什么偏偏他又是一个例外呢?于是我好奇地问:‘你难道不怕死吗?’” 陆天放道:“他如何回答?” 欧阳怀远道:“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你为什么要杀我,杀了我以后又会怎样?’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可笑,便随口回答:‘因为有人请我杀你,杀了你以后便会得到一大笔银子。’但是,他接下来的问题却让我很难回答。” 陆天放问:“他接下来怎么问?” 欧阳怀远道:“他接下来问:‘你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挣银子吗?为了银子你就可以枉杀好人?你就可以助桀为虐?’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他却又问出一个令我更加难以回答的问题,他问;‘你以这种方式就算挣到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银子,你会快乐吗?’他仅用这几句话就彻底地击败了我,我将剑放回鞘内,转身准备离去,这时候,他又叫住了我,告诉我,如果我愿意做一个好人,如果我愿意跟着他,他可以收留我。就这样,我进入了冯府。” 陆天放道:“阁下来本府,该不是只是告诉我这些吧?” 欧阳怀远道:“当然不是。我来贵府的目的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我既然有勇气来到这里,我就有勇气将它说出来。” 陆天放道:“你说。” 欧阳怀远道:“如果说我离开冯府,会让我自己以及冯府上下感到不安的话,那么只有让老爷手握魔笛,大家的心才会重新放下,我也才能安心地离去。”语气一顿,又道:“所以,今天我是来向陆老板讨要魔笛的。”他语音不高,却显得相当的凝重。 陆天放轻叹一声,道:“你终于说明了来意。” 接下来,大厅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陆天放才问:“你认为我会将这一件天下绝无仅有的至宝轻而易举地交于你吗?” 欧阳怀远道:“我认为会。” 陆天放道:“哦,你为什么这样想呢?” 欧阳怀远道:“第一,魔笛对于别人来说是至宝,但对于陆老板来说,并无实际意义;第二,陆老板与老爷是挚友;第三,老爷不是坏人,不会拿着魔笛去危害天下;第四,冯府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魔笛,不会让魔笛落入歹人之手。” 陆天放大笑。 第三章:高手寂寞 陆天放笑毕,才摇摇头道:“你这样的理由不够,你这样的理由无法说服我将一件绝世珍宝拱手相送。” 欧阳怀远有点急了,道:“那陆老板要怎样才肯献出魔笛呢?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家产将它买下。” 陆天放又摇摇头道:“我不需要银子。” 欧阳怀远道:“那你需要什么呢?只要你说一声,在下就算赴汤蹈火也会竭力为你做到。” 陆天放缓缓道:“对呀!我还需要什么呢?还有什么是我没有得到的呢?财产、武功、名望、甚至是棋艺……都到了别人无法企及的地步,我还有什么可以梦想的呢?我还有什么可以追求的呢?” 欧阳怀远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 陆天放继续道:“我似乎什么也不可以梦想了,什么也不可以追求了,我似乎已经没有了人生的目标。天下人人都在羡慕我,都在景仰我,却没有人能够明白我这种高手寂寞,独孤求败的痛苦滋味。有时候我宁愿做天下第二,这样我的人生才有奋斗目标,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这样的人生才有趣味。” 欧阳怀远有所领悟地道:“我知道陆老板需要什么了,你需要的是别人能够战胜自己。” 陆天放点头道:“不错。” 欧阳怀远道:“然而,陆老板各个方面都那么地出sè,别人又怎么去战胜你呢?” 陆天放道:“在武功方面,最有可能击败我的人无疑就是你了。” 欧阳怀远不敢承认,道:“我?不可能吧?在下的拙技怎能与陆老板相比呢?” 陆天放道:“阁下不必过谦,很多武林人士都认为,你我的武功应该在伯仲之间,甚至有人认为如果你我交手,你至少有三分胜算。” 欧阳怀远道;“猜测终归是猜测,其实在下与陆老板的武功还有一段不少的差距,这才是事实。” 陆天放道:“如果你还是这样的妄自菲薄,你恐怕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冯府了。” 欧阳怀远惊道:“陆老板是在说……” 陆天放点头道:“只要你能够战胜我,我便将魔笛拱手相送。” 欧阳怀远道:“既然陆老板如此说,那在下也只有勉为其难,与陆老板一战了。” 陆天放道:“咱们点到为此,互不伤及xing命便是。时间地点由你定。” 欧阳怀远道:“十ri以后在六叶岭可以吗?” 陆天放道:“好的。” 欧阳怀远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陆天放道:“你说。” 欧阳怀远道:“为了老爷的安全,我们之间的这一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陆天放笑道:“我们绝对将上演一场颠峰对决,不让别人看到岂不是太可惜了?不过,为了我老朋友的安全,我可以答应你。” 欧阳怀远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陆府。 让他欣慰的是,他终于看到了可以得到魔笛的一点希望。 然而,这种希望又有多大呢? 他心中十分地清楚,他战胜陆天放的机会确实是少之又少。 想到这,他的心中又愁楚起来。 而这时还在大厅踱着小步的陆天放又在想什么呢? 其实,在欧阳怀远来到陆府之前,陆天放一直在考虑究竟该如何处置这只魔笛。 魔笛一直被安置在后花园后面的一间密室里,外设一道难以开启的铁门,门外还有六个府内武功最为高强的护卫把守。 然而,这样既相当费事,又不是绝对安全。 既然只是想将魔笛封存起来,而没有用它的打算,何不找一个非常隐蔽,只有自己才找得到的地方将它藏匿起来便是? 陆天放这几天一直在考虑如何藏匿这只魔笛为好。 但欧阳怀远的到来却彻底推翻了他以前的这种想法。 他承认将魔笛送给自己的挚友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在他的心中早已决定,即使十ri后欧阳怀远败于自己之手,他也会找机会将魔笛赠予冯达。 他之所以没有将这个想法告诉欧阳怀远,只是想逼他使出真本事与自己决斗。 因为他太想让欧阳怀远战胜自己了。 一天以后,同样是中午,陆天放同样在后花园里晒着太阳,总管丁一伟又走上前来,躬身道:“老爷,府门外有个少年死活要见你,府丁当然不肯,不料他却在外面呼天抢地,然后长跪不起,他说,老爷是个大善人,一定会见他这个苦命人的,如果老爷硬是不见,他就……” 陆天放道:“他就怎样?” 丁一伟有点胆怯地道:“他就死在大门外。” 陆天放诧异地道:“有这样的事?”迟疑一下,便道:“请他进来吧!” 陆天放同样在大厅接见了这个少年。 这少年二十出头的样子,面sè清秀,但又显得憔悴不堪,身上衣裤也是褴褛不堪。 少年一见陆天放,马上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少年哭着哀求道:“陆大侠,小的知道你是天底下少有的大善人,小的只有一事相求,求你将魔笛借于小的一用,小的保证完璧归赵。” 陆天放看了这少年很长时间。 从他的表情、从他的神态上来看,陆天放觉得这少年应该不是在做假演戏,应该不是一个来骗取魔笛的坏人,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定是遇到了相当悲惨的事情,于是便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借我的魔笛?你别着急,先站起来,慢慢说。” 少年站起身来,拭干眼泪,慢慢地道出了他的悲惨经历。 原来,这少年姓曹名延平,开封府人士,家中父母一直在开封府内经营一家小客栈,从小家境还算殷实。而曹延平这个人便如他的名字一样,从小便心平如水,淡泊名利,他一直不喜欢四书五经,也不愿去客栈中帮父母打理生意,却偏偏痴迷于围棋,他父母也没有介意,反正他们一直也没有指望儿子能够考取功名,而店中的生意有他们以及他们的大儿子大儿媳们照顾就已经足够了。 一家子就这样平常而快乐地生活着。 随着曹延平的长大,他的围棋棋艺也在飞进,到了他十七八岁的时候,他已经在开封乃至整个中原找不到对手了。因而,他也成了开封一带小有名气的人物。 恰好在开封府还有一个围棋下得相当出sè的人物。 他便是梅花堂堂主方天佑的儿子方望。 而方天佑是谁?他也是一个名头非常之大的、地位非常显赫的权威人物。 首先,他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当今太子的亲舅舅。 但方天佑的名头绝不是仅仅依靠他的皇后姐姐以及太子外甥。 他拥有着卓绝的武功,一口宝刀出鞘,便会产生惊人的速度,往往只要他刀光一闪,便会夺人xing命,被誉为“天下第一快刀手”,同时也被认为是继陆天放、欧阳怀远以及游龙山庄庄主周游龙以后的武林第四大高手。 他的梅花堂名义上是一家武馆,实际上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实力超群的一大帮派。 梅花堂的上百名武师均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梅花堂每年都要接纳数千人前来学武,培养出数百名jing英。这些jing英大多将送往方天佑所拥有的镖局中。 方天佑名下拥有二十八家镖局,由于实力雄厚,加之有官府的撑腰,使得几乎每个镖局的生意都异常地红火,也使得方天佑能够ri进斗金,他现在已是继陆天放、冯达之后的天下第三大富人。 这样一个每天舞枪弄棒的人物的儿子偏偏迷上了围棋。 方望在打败了多名中原的棋坛高手以后,终于向曹延平发出了挑战。 得到挑战以后,曹延平相当兴奋,而他的父母却是忧心忡忡。 因为他父母一直不想与权势之人打招待,更不愿去招惹他们,尤其是名声很响但也很臭的梅花堂。他父母劝他一般的邀请就不要去了,万一硬是要他去,便故意输给方家公子了事。 然而,年轻气盛的曹延平哪里肯依?他不但去了,还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与方望一较高低,结果将方望杀得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这时方望已是满腔怒火,不料曹延平在临走时还说了一句:“你的棋艺如此平常,为什么却能打遍中原无敌手?是不是大家在让你?”这句话更是将方望气得怒不可遏。 然而,方望当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发作。待曹延平走后,他才对他的父亲道:“这个曹延平太嚣张了,父亲能不能让他的全家统统消失。” 历来凶残的曹天佑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于是,曹家的灾难便开始了。 就在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方天佑派出了大量的梅花堂弟子,向曹家的客栈以及客栈后面曹家的住所扔入了数十根熊熊燃烧的火把,然后悄然离去。 熟睡中的曹氏全家及客栈的七八个伙计竟然浑然不知,直到整座房屋都燃起了熊熊烈火,才有人大喊救火,但此时已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可怜曹家七口,加上客栈的七八名伙计,仅有曹延平一人侥幸逃生。 曹延平逃生后,开封府衙还以纵火罪通缉了他,幸得府衙内的一个友人相告,才使他及时逃离开封府。 第四章:神魔大战 这个府衙中的友人同时还告诉了他曹家失火的真相,这使得他在逃出开封府以后对自己悔恨不已,对父母及家人愧疚不已,悲痛yu绝。同时,他对方天佑方望父子也已充满了仇恨,发誓一定要杀了方氏父子,以报这血海深仇。 然而,方家有钱有势,方天佑还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自己却已是孤孤单单,身无分文的一个人了,而且没有半点武功,又怎么能杀掉方氏父子呢? 他想到了魔笛。 不错!只有那只神奇的魔笛才能让自己有报仇雪恨的可能。 但自己如何才能得到这只神奇的魔笛呢? 这时候,他突然打探到魔笛已经到了“天下第一人”陆天放的手上,他心中顿时有了些许欣慰,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因为他知道陆天放素来锄强扶弱,侠义心肠,见不得天下的不平之事,自己不指望陆大侠能够替自己报仇,但至少求他将魔笛借于自己一用还是有可能的。 抱着这种心态,他便几经周折,力尽艰难地来到了陆家。 曹延平说完他的悲惨经历,又一次地长跪在地,再次哀求道:“陆大侠,求求你了,只要你借小的魔笛一用,报了这血海深仇,小的这辈子就给陆大侠当牛作马了。”说完,又是一阵痛哭。 陆天放沉默半晌,才缓缓地道:“近年来,方天佑以及他的梅花堂弟子在江湖上无恶不作,干出了很多丧尽天良,天理不容的事情,你的悲惨经历我是相信的,也是十分令人同情的,我也很想替你以及所有受到梅花堂欺压的天下人出一口恶气,但是……” 他叹了一口长气,又道:“但是,我终究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尊神,我也有我不敢去招惹,更不敢去责难的人,即便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而这其中当然就包括方天佑。” 曹延平茫然道:“方天佑真有这么神?” 陆天放点头道:“不错,他不是一般的武林名宿,他还是一个皇亲国戚。相反我呢?我却是朝廷皇族的眼中钉……” 曹延平不明白:“这怎么可能呢?” 陆天放道:“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现在我武功登峰造极,家产富可敌国,在武林中,乃至在整个天下名望又相当的高,最近又得到了魔笛,这样的人能不引来朝廷的猜忌与顾虑吗?我知道朝廷一直yu除我陆天放而后快,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口实,又忌惮我在天下的威望,才暂时不敢动我。但我若胆敢去招惹梅花堂,朝廷的口实就来了。” 曹延平道:“小的不敢劳烦陆大侠亲自出面,只求……” 陆天放道:“将魔笛借于你也没有什么不同,反正朝廷认为这魔笛是从我陆天放手中送出的,我陆天放便是帮凶。” 听到这话,曹延平顿时便彻底绝望了,他瘫在了地上,长时间的泪如泉涌,身上的肌肉也因为痛苦而开始抽缩。 陆天放见他如此可怜,又动了恻隐之心,思量、迟疑了好一阵子才道:“小伙子,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把握住了,我便将魔笛交于你,以后陆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只能怪我自作自受了。如果你把握不住,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你看如何?” 曹延平立即从地上爬起,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道:“此话当真?” 陆天放道:“我陆天放何时失言过?” 曹延平又跪在了地上,感激地道:“陆大侠真是一个大慈大悲的人呀,小的永生也不会忘记陆大侠的恩德。” 陆天放道:“你还不知道我究竟给你一个什么机会呢,或许你很难办到。” 曹延平道:“不管你给小的一个怎样的机会,不管小的是否能够办到,只要你给了小的一个机会,小的都会记住你一辈子的。其实,小的也不想将你牵扯其中,但是……但是……” 陆天放道:“好了,快起来吧!” 曹延平站起,道:“请陆大侠细言。” 陆天放道:“你不是说你的棋艺超群,在中原大地找不到对手吗?” 曹延平道:“不错。难道陆大侠要与小的……” 陆天放道:“你我对弈三局,你只需赢一局,我便将魔笛借于你一用。” 曹延平道:“素闻陆大侠的棋艺无敌于天下,与陆大侠对弈一直是小的梦寐以求的事情,但若想战胜陆大侠,恐怕很难很难。” 陆天放道:“一个人若想做成一件事情,首先就是要对自己有信心。” 曹延平道:“好!既然陆大侠给了小的这么一个机会,小的也只有斗胆一试了。若三局皆败,小的立马离开陆府,绝不再纠缠陆大侠。” 陆天放道:“你奔波劳顿多ri,jing力自然不振,不如在本府歇息一晚,明ri再行对弈?” 曹延平拱手道:“全听陆大侠的安排,谢过陆大侠的收留之恩。” 陆天放打发下人收拾出一间客房,将曹延平安顿下来。 当天晚上,月淡星稀,陆天放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卧房中,很快就睡熟了。 陆府内任何地方都是金碧辉煌,豪华异常。惟独陆天放的卧房却是简简单单,房内仅有一张普通的床,一个普通的衣柜。 这是因为他还在怀念过去,还在怀念那个以前与他共过多年患难,现在却早已离开人世,不能再与他共享富贵的妻子。 有时候他宁愿回到那个贫困潦倒的年代,只要他能与妻子长相厮守。 他如此之深地爱着自己的妻子,以至于多年来他一直没有续弦。本来只要他稍一招手,便会有千万个女人主动投入到他的怀中。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他宁愿守住这一份孤独,守住对妻子的这一份思念。 妻子也给他留下一对儿女,但儿子在江南拓展陆家的生意,女儿则喜欢在外游玩,使得陆天放更加孤独。 有人说,陆天放是个完人,却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原因就在于此。 陆天放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尖叫声吵醒。 “来人啦!有人盗魔笛了。” “快来人啦!” ………… 陆天放心中一惊,马上披上外衣,提起长剑,箭步冲出了卧房。 黑暗之中,一道黑影跃上了陆府的高墙,几个起落,便入到陆府内,鬼魅般地穿过了陆府的后花园,来到了花园后面的密室前。 这个蒙着面的人躲在草丛堆里拿出一个小竹筒对着嘴,用嘴轻轻吹了几口,然后守在密室前面的六个身佩刀剑的剽悍汉子就一一倒在了地上。蒙面人从草丛中站起,迅速地闪到密室的铁门之前,用手中的工具又很快地打开铁门,冲入其内,抓起藏于密室墙角的魔笛便向室外跃去。 这时,两柄长剑化成两道寒光已向他奇袭过来,他马上将魔笛一挥,两道剑光立即消失,再一挥,魔笛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两名陆府的护卫立即到地毙命。 接着,陆府内的叫喊声四起,整个府院开始震动。 蒙面人迅速地朝着围墙的方向跑去。 他很快地就逃出了陆府。 不过,陆天放也很快追了上来。 蒙面人轻功极佳,他与陆天放一前一后,总能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陆天放又怎会轻易放弃?他用尽毕生功力,继续追赶。终于,在追出百多里以后,他与蒙面人的距离近了,又近了…… 陆天放长剑挥出,带着一股浑厚至极的力量,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向蒙面人的后背强袭过去。蒙面人迅速地向后转身,手中魔笛轻轻一挥,便将对方的攻势化解得无影无踪。 陆天放又是一招强有力的招术攻向对方,他的剑在空中挽起一道道剑花,犹如洪水猛袭。然而,魔笛再次轻巧地化解了他的强攻。 陆天放继续猛攻,蒙面人继续坚守,魔笛仿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任对方如何强攻,也只是击在屏障之上,徒劳无益。 如果说陆天放是神,手握魔笛的蒙面人是魔,那这就是一场真正的大战。 守了近二十招以后,蒙面人开始转守为攻。 这时候,魔笛又变成了一片片的浪花,向陆天放强袭而去,而陆天放的剑则变成了铜墙铁壁,将自己守得滴水不漏。 魔笛一招比一招攻得凶猛,陆天放则一招比一招守得稳健。 在这场魔与神的较量之中,谁也难以占据上峰。 魔笛的魔xing还在继续的发作,而神则想用神的力量控制住魔xing。 渐渐地,神的力量又压制住了魔的力量。 陆天放再次向蒙面人发起了猛攻,而蒙面人的魔笛则再次变成了屏障。 又是无比凶猛,犹如开天辟地的十几招过后,陆天放的剑终于刺破了这道屏障。 其实魔只是露出了那么一丝空当,就巧妙地被神抓住了 陆天放见对方将魔笛举得稍低,突然将手中的剑一沉,沉至腰下,又在电光火石之间向上一挑,就是这不是很正规的一招,击中了蒙面人持笛的右手手腕。 魔笛被打落在地,顿时失去了它的魔xing。 就这样,神终于战胜了魔。 蒙面人立即跪倒在地,大呼“饶命”。 第五章:颠峰对诀 陆天放用剑将蒙面人脸上的黑布挑下,露出了一张年轻俊朗,但此时已经因为恐惧而抽缩的脸。 他还是跪在地上倒蒜般地求饶;“陆大侠!你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你便大人不记……不记小人过,饶过小的这一次吧!小的……小的再也不敢偷……偷陆大侠的东西了。” 陆天放看了看他,道:“你是素有‘天下第一神偷’之称的杜一山?” 这人哆嗦道:“不错。” 陆天放道;“你武功平平,却以不俗的轻功以及你独门的‘杜氏**散’行窃于江湖,作出许多惊天动地的案子?” 杜一山道:“是……是的。” 陆天放道:“其实,你早便对这只魔笛有了觊觎之心。在魔笛还在杨向风手上的时候,有一次你在他所宿的房间外面向房内吹入了**散,你以为已将他迷昏了,于是便冲入了房内,不料杨向风从**一跃而起,你顿时大惊失sè,连叫‘走错了房间’,逃之夭夭。你当时可能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令天下人胆寒的**散到了杨向风的身上就失灵了呢?后来你可能也就知道了,原来,魔笛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能够将其周围空中的毒气全部化解。” 杜一山:道:“这些……这些你……你都知道?陆大侠真是……真是个神仙。请神仙饶命……请神仙饶命。”他一面说着这些语无伦次的话,一面又倒蒜般地向陆天放磕起头来。 陆天放道:“其实你的本xing并不坏,你绝对地忠实于你的妻子,你也救济过一些穷人,基于这两点,我今ri可以饶你一命,但要jing告你的是,你不许再偷好人的物事,否则我绝不饶你。” 杜一山感激地道:“小的绝对做到,小的绝对不偷好人的物事。陆大侠的不杀之恩小的永生……永生难忘。”说完,又磕了几个响头。 陆天放道:“你走吧!” 杜一山从地上站起,快速离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陆天放从地上拾起魔笛,放在手中轻轻抚了抚,自言自语地道:“幸亏我没把你丢掉,否则江湖上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沉默一下,又叹息一声,道:“杜一山虽说武功平平,但终究还是有一点武功底子。如果一个全无武功的人拿着这魔笛对抗我,让魔笛的魔xing全部释放出来,我岂不是更难对付?” 第二ri一早,陆天放与曹延平的纹枰对弈便开始了。 这是一副相当名贵的围棋。棋子与棋盘的质地都是相当优良的,棋子sè泽光鲜,圆润平滑,给对弈者一种很大的享受。 然而,曹延平却无心享受这些,他只希望能够赢得棋局,赢得魔笛。 棋局刚开始了十几招,布局刚刚完成,曹延平的白子便向陆天放的黑子发起了攻势。黑子转入防守。白子的攻势越来越凌厉,但陆天放的棋便如他的剑一般,滴水不漏。 在陆天放jing确无误地应对了十几手以后,棋局渐渐进入中盘。 这时候,陆天放抓住了对方的一个微小的失误,反攻白子。几招过后,中腹的一大片白子竟成了打劫活。 陆天放道:“你败了。这片白子的利益巨大,而你却无大劫可打了。我大可以万劫不应。” 这是事实。曹延平只得认输。 紧接着的第二局与第一局如出一辙。又是曹延平先攻,陆天放先守,后又是曹延平一个微小的失误被陆天放抓住,陆天放得势不饶人,穷追猛打,曹延平再败一局。 曹延平的脸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了,如果最后一局也输了,也许就意味着自己的血海深仇今生今世都无法再报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还有最后一局。” 陆天放摇摇头道:“今天就算了吧!你还可以将你的最后一点希望再保留几天。” 曹延平不明白地问:“为什么?” 陆天放道:“你的棋艺的确相当jing湛,以你的棋艺对我应该会有至少三分胜机的。但是……但是今天……”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今天你的心态很不好,你的人虽然是在与我对弈,但你的jing力却无法集中起来。因为在你的脑海中充斥着仇恨,充满了复仇的念头。在棋盘上急功近利,以及几次不应出现的失误便是你这种心态的最好体现。试问以你这种心态能够战胜一个顶尖棋手吗?别说只有一局了,就算还有十局,你恐怕也未必能够赢上一局。” 曹延平默认。渐渐地,他的眼眶中又充满了热泪。 陆天放道:“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调整一段时间,待你的心态放平以后,待你的棋艺恢复以前的水平以后,再与我下最后一局棋。” 曹延平道:“但是……” 陆天放道:“在这以前,你可以继续住在敝府,我也可以将这副围棋借于你,你在敝府内外走动走动,或者摆摆棋子,这都可以。待你有了信心时,再来找我。” 曹延平立即感激涕零,又长跪在地,泣声道:“陆大侠的大恩大德令小的永世难忘呀。” 陆天放扶起曹延平,道:“以后对我不必这样,就将我当一个棋坛友人吧。”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约定的决战ri子终于到了。 这一天,欧阳怀远起得很早。 他起来以后沐了一个浴,这是他与高手对诀前的一个习惯。 沐浴后,他从床底下拉出了一只箱子,从箱子中取出一柄青铜宝剑。这是十余年前,一个武林前辈送于他的。一般他很少用这柄剑的。而今ri,他却打算用这柄剑与陆天放对诀,这是他对对手的极大尊重。 的确,陆天放是他最为敬重的一个人。如果不是陆天放硬逼着他与其决战,如果不是他太想离开冯府,以摆脱他这种与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又仿佛相隔万水千山的痛苦感觉,他是绝对不会与陆天放决战的。在陆天放面前,他是心甘情愿地甘拜下风,他是心甘情愿地做“天下第二”。 早餐他吃得很少。之后他还查看了一番府内的防范,这才出发。 这一天,陆天放同样也起得很早。 不过,除此以外,他就没有什么与平常不同了。 早餐照例很丰富,有四荤四素四汤,还有三种主食。陆天放几乎吃饱,才令下人撤下饭菜。 早餐过后,他也安排了一下府内的防范,特别是对魔笛,他加派了数名护卫高手加以保护,这才出发。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都是辰时赶到了六叶岭。 陆天放道:“你很守时。” 欧阳怀远道:“不守时的人不配做一名剑客。” 陆天放道:“我们两人都使剑,一个自创剑法,一个在祖传的剑法上发扬光大,都变成了武林中的顶尖高手。看来,我们不但擅于使剑,更擅于悟剑。” 欧阳怀远道:“我的悟xing恐怕要远低于你。” 陆天放道:“你也不必过谦。”语气一顿,又道:“你能解释吗?武林高手之中,为什么一多半都是使剑的呢?” 欧阳怀远道:“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剑较之其它武器更有灵xing吧。” 陆天放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语气一顿,又道:“闲话少叙,你准备好了吗?” 欧阳怀远道:“我准备好了。” 陆天放道:“那你出招吧。” 欧阳怀远出招了,长剑出鞘,带着一道可与ri月争辉的刺目光芒刺向陆天放,中途剑身一抖,又变成无数剑花罩向陆天放。 这瞬息之间,他的剑法已变幻了十余招。 陆天放还是稳稳挡住了这一剑。 欧阳怀远继续进攻,眨眼之间又已攻出十几招,而且一招比一招更加凌厉凶猛,一招比一招变化得不可思议。 欧阳怀远的剑就是这样的霸道。不管对方是一个武功平庸的人,还是陆天放。 然而,这些攻势还是被陆天放稳健的剑法一一化解。 陆天放找到机会进攻时,欧阳怀远的防守也是相当出sè,滴水不漏。 两人僵持起来,难分胜负。 两人逐渐被一团巨大的剑浪包围起来,几乎看不到他们的人。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剑浪在空中翻涌着,时而起,时而伏。时而紧,时而疏。 突然,剑浪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们的人则全被剑浪淹没了。 又过了少许时间,剑浪突然完全消失。 陆天放将剑指在了欧阳怀远的胸膛上。欧阳怀远的剑则垂向地面。 欧阳怀远道:“我败了。” 陆天放道:“你败了。” 欧阳怀远道:“你还会给我机会吗?” 陆天放道:“如果你确实想,三个月后,在同样的地方,好不好?” 欧阳怀远拱手道:“谢过陆老板。” 这样一场颠峰对诀在历时近三个时辰以后,终于分出了胜负。 然而,陆天放,欧阳怀远,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进行颠峰之战的时候,冯府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第六章:冯府惊变 欧阳怀远回到冯府时,刚过申时。 这时的冯府已经乱成了一团粥,嘈杂的叫喊声里还搀杂着一些女人的哭喊声,所有的人都显得那么地六神无主。 欧阳怀远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紧接着,一个下人便告诉了他:“老爷被人掳走了。” 欧阳怀远犹如五雷轰顶;“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他立即找到冯府的护卫副总管李秋,对他大声训斥:“你是怎样保护老爷的?你不是说,我不在冯府,你也能绝对保护老爷的安全吗?” 李秋脸sè惨白,良久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冯府小姐冯灵衫以及她的丈夫王崇阳也已经来到欧阳怀远的面前。 冯灵衫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全身在剧烈地抖动着,良久,才从口中说出了一句话:“欧阳哥,你一定要……要救我爹爹呀……”声音相当地微弱。 王崇阳的神态也相当的焦虑痛苦,不过神智至少还是清醒的。他与李秋合力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欧阳怀远。 中午时分,在冯达正在卧房中睡午觉的时候,王崇阳正在冯达卧房后面的大花园里潜心苦读。 这里顺便要提一句的是,王崇阳是一介书生,虽做了冯府的姑爷,依然在ri夜苦读,决意要考取功名。 他在看书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一看,顿时吓得脸sè惨白。 因为他看到两个蒙面黑衣人已经潜入了花园里,手持利剑,正向他奔袭过来。 他脑中一片空白,浑身战抖,竟然无法叫喊呼救。 幸亏花园内外还有六名护卫,他们立刻抽出兵刃,冲上前去,六柄兵刃一齐向两个蒙面人刺去。 不料,两个蒙面人的武功却非常高强,他们封住了护卫的攻势后,即刻反守为攻,并很快占据了上峰。 仅仅两招过后,两蒙面人便各自刺穿了一名护卫的咽喉。 然后,两名蒙面人开始分开行动。一个蒙面人继续与剩下的四名护卫纠缠,另一个蒙面人则借机退了出来,转而又奔向了还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王崇阳。 王崇阳更加感到恐怖至极,浑身战抖得更加厉害。直到蒙面人用一只厚实有力的手握住他的臂膀时,他才用一个苍白无力的声音喊了一句“救命”。 冯府的护卫虽然非常之多,但是偌大的一个冯府又怎能做到处处滴水不漏?而这一切又进行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其它地方的护卫还来不及发现这边发生的意外而赶过来救急。 这个时候,只有守在冯达卧房后窗后面的六个护卫看到了这一切。 他们是冯府中武功最为高强的一等护卫,欧阳怀远给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冯达,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任务,另外就算冯府塌了天都无须他们去管的。 但此时,眼见姑爷就要被人掳走,他们又岂能坐视不理呢? 于是,他们离开了他们应该在的位置,挥出兵刃,冲向了已经将王崇阳夹在腋下,准备逃离冯府的蒙面人。 这蒙面人见有人来袭,又放下了王崇阳,将剑迎了上去,将向自己袭来的六柄兵刃封了个严实。 这六个护卫的武功其实比刚才营救王崇阳的那六个护卫的武功要高出很多,但这蒙面人与他们交上手后也丝毫不处下风。六护卫连续发起数招凌厉攻势,却未能伤及蒙面人。 也就在保护冯达的六名护卫刚与蒙面人交上手的时候,另一个蒙面人已经从冯府的围墙上跃入了府内,又是两个起落,眨眼之间已经跃过了花园,从后窗跃入了冯达的卧房,又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就已将冯达从卧房中掳了出来,将冯达夹在腋下向围墙的方向飞跃而去。 这时,已有大批护卫赶了过来,见一蒙面人劫了他们的老爷,一阵惊叫之后,马上一齐挥刀弄剑攻向了这个蒙面人。 蒙面人挥出短刀迎了上去,他的刀快如闪电,护卫们几乎无法看清他的刀,看到的只是闪电击空。 几道闪电过后,已有近十名护卫应声倒地。 然后蒙面人继续向围墙的方向跃去,很快便跃出了围墙。 所有的人都yu追赶蒙面人,但自知轻功远不如对方,慌乱之中,只得将矛头指向另外两个蒙面人。 这时候,卧房中又跃出了六个冯府的护卫,他们凭借着上乘的轻功向劫走了冯达的蒙面人疾追上去。 他们便是冯达的六个贴身保镖,其中就包括护卫副总管李秋,他们是冯府之中除欧阳怀远以外武功最高的六个人。欧阳怀远给他们的任务便是近距离地保护冯达。在冯达在房内做事或者是休息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冯达,他们可以站在房外,但一旦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必须马上回到冯达的身边。 他们一般是能够将这些事情做得非常出sè的,但是今天…… 其实,今天也怪不了他们,怪只怪对方将这次劫掠冯达的行动设计得太jing妙了。 花园内的变故来得是如此的突然,而它的进程又是如此之快,加之冯达的卧房又相当的宽大,以至于守在卧房前面的李秋等人一直没有察觉到卧房后面发生的事情。等到他们察觉到这一切,并冲入卧房之时,蒙面人已经劫着冯达跃出了卧房。 李秋等人追出了围墙,但他们的轻功还是略逊于蒙面人一筹,他们不久就被蒙面人拉下,蒙面人带着冯达也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说另外两个蒙面人。其中一个蒙面人在很快放倒了余下的四个武功一般的护卫后,转而攻向六个正在攻击他的同伴的一等护卫。 六个护卫与对手正处于均势,另一个蒙面人的突然加入打破了这种均势。 两蒙面人连续猛攻几招,恍出空当,便也向围墙外跃去,众人yu追,却也已来不及了…… 王崇阳的脸上充满了愧意,他哽咽道:“都怪我,如果我不是在花园里念书,如果那六名一等护卫不是因为救我而让贼人有机可乘,那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可能就不会有事了……” 欧阳怀远也想找个人出来,狠狠地指责他一番,甚至暴跳如雷地痛骂他一顿。然而,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以后,他似乎找不出是谁做错了什么,他似乎谁也不可以指责,谁也不可以痛骂,唯一可以指责痛骂的便是自己。 他的脸sè渐渐变得愧疚难当,他痛苦地道:“要怪只能怪我,其实我根本就不该有离开冯府的念头,更不该……更不该去与陆老板决战,如果我不离开,这一切肯定就不会发生了……”说完,便双手掩面,退至一旁,渐渐弓下的身子在痛苦地抖动着。 这时的冯灵衫神智已经稍微清醒,她哽咽道:“你们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这些都没有益处。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将爹爹救回来。欧阳哥,这件大事只能靠你了,你更加不能跨呀……” 听到这些,欧阳怀远便站了起来,看着冯灵衫缓缓地道:“不错。我要镇定,我不能再犯错误了,我要竭尽所能将老爷从强人的手中救出来。” 他思考了少许时间,又对李秋道:“你先将冯府所有的人聚集起来,我想先将冯府安定下来再作下文。” 李秋应诺。冯府内所有的人也被聚集到了一个大堂里。 欧阳怀远大声道:“老爷被歹人劫走,大家的心情自然沉重焦虑。但我在这里保证,我欧阳怀远就算是豁出xing命,也一定会将老爷安然无事地救回来。冯府也绝不会跨。在今后这段老爷不在府的ri子里,希望大家继续尽职尽责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以待老爷的平安归来。今后这段时间,冯府的防范之事由我的副手李秋负总责,而冯府的大事则有二老爷与小姐做主,我就一心一意地营救老爷,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冯府二老爷,也就是冯达的二弟冯斌点头道:“我认为怀远的安排十分妥当。怀远啦,大哥的安危就系在你的身上了。” 欧阳怀远坚定地道:“二老爷请放心,我定会将老爷毛发无损地救出来的。” 这时候,众人的心已经安定了一些。欧阳怀远便让众人散去,只留下李秋一人在自己的身旁。 李秋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欧阳怀远叹了一口长气,道:“我现在脑子非常的乱,很多事情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长时间的沉思以后,他才缓缓地道:“我想我们应该去四周附近查看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李秋道:“我想我们多半是找不到什么的。” 欧阳怀远道:“我知道。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 于是,欧阳怀远与李秋便走出了冯府,在周围方圆十里的地方之内打探查问。他们问了很多人,但没有任何人能够说出哪怕是一点点他们想知道的东西。 他们失望地回到冯府时,已近亥时。 尽管欧阳怀远的心中依然充满了愧疚与焦虑,但由于过度疲惫,他还是很快地睡着了。 第七章:绑架者 第二ri,天sè微亮之时,欧阳怀远从睡梦中醒来,之后他就无法再继续安然休息了。 他从**爬起,套上外衣外裤,在屋中来回地走动着,思索着一些事情。 此时,他的头脑已比昨ri清晰了许多,很多事情都理出了一些头绪。 独自思索了半个时辰以后,他才打发下人将李秋叫了进来。 欧阳怀远沉吟道:“我觉得昨ri的事情发生得有点蹊跷。” 李秋点头道:“我也有同感。” 欧阳怀远道:“首先,这是对方的一次jing心安排,而且是特意针对我不在府上时的、蓄谋已久的jing心安排。但问题的关键是,他们如何知道昨ri我不在府上呢?在府上知道我与陆大侠决战之事的人很少,除了你、老爷、二老爷、小姐、姑爷以及冯府的总管以外,似乎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那么又究竟是谁将消息透露给了想绑架老爷的人呢?” 李秋道:“会不会是陆府的人走漏了消息?” 欧阳怀远道:“这不可能。我叮嘱过陆老板,他也答应过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李秋道:“你的意思是说,问题还是出在本府?” 欧阳怀远道:“是的。” 李秋道:“那本府谁最可能有问题呢?” 欧阳怀远道:“姑爷为什么偏偏昨ri那个时候在花园里读书呢?他平素不总是在书房读书的吗?” 李秋道;“你是说……” 欧阳怀远道:“我什么也没有说,姑爷也算是我的主子,我不会轻易地去怀疑他什么的。只不过,姑爷从小就与冯家分开了,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李秋道:“谁知道呢?” 欧阳怀远道;“总之,以后一些重要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秋点了点头。 欧阳怀远道:“然后我们要搞清楚的就是这伙强人究竟是些什么人。据当事人描述,三个人武功都相当的高强,都是武林中的超一流高手,因而他们就不大可能是一般的绿林大盗。那么他们又归属于何门何派,劫走老爷的目的又何在呢?还有,掳走老爷的人比另两个人的武功似乎还要高出不少,他绝对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他又是一个快刀手,这使我想起了梅花堂主方天佑。” 李秋不大相信地道:“不可能吧!方天佑虽然在江湖中横行霸道已久,但我们冯府乃是做生意的,与他素无瓜葛。况且,方天佑也是富甲一方,他应该也不会因为想勒索几个钱而做出这等事情吧?” 欧阳怀远道:“其实我们现在在这里胡乱猜测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有等到对方派人与我们联络以后,我们才能决定我们下一步行动。” 李秋道:“在这之前呢?” 欧阳怀远一字一字地道:“在这之前,我们只有等。” 在焦虑不安之中,欧阳怀远及冯府的其他人都在苦苦地等待着。 一天、两天、三天…… 随着时光的流逝,冯府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像欧阳怀远、冯灵衫、冯斌等这些与冯达有着亲密关系的人都急得快要发疯。 “怎么还没有人来冯府呢?”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 ………… 大家纷纷地在猜测着。 已经到了第五天! 这天天刚黑的时候,一把飞刀划出一道光芒刺入了正堂的一根楹柱上,几个府仆走近一看,看到飞刀上还夹着一团纸,便马上取下飞刀,摘下纸团,将其交于欧阳怀远过目。 欧阳怀远打开纸团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十几字:yu救冯达,请欧阳怀远来冯府后枫树林一见。 看到这个纸团,欧阳怀远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因为他知道冯达至少还活着。 只要冯达还活着,他就有信心将其救出。 为了救冯达,他可以不惜一切,如果对方要银子,他可以拿出他的全部家当,而不是要冯府出银子;如果对方要命,他可以拿自己的命换冯达的命。 因为在他看来,这本来就是他惹出的祸。 他马上走出了冯府,赶往枫树林。 这片枫树林就在冯府后面不远处,欧阳怀远很快就赶到了。 一个蒙面人正背对着他,凛立于枫树林中。 欧阳怀远走上前去,问:“你是谁?” 蒙面人缓缓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冯达在我的手上。” 欧阳怀远沉默了一会,才道:“说吧!你要多少?” 蒙面人伸出一个手指头。 欧阳怀远道:“一百万两?” 蒙面人摇了摇头。 欧阳怀远心中吃了一惊,口中又问:“难道你要一千万两?” 蒙面人又摇了摇头。 欧阳怀远不耐烦地道:“你要多少就直说吧。” 蒙面人道:“我只要一样东西。” 欧阳怀远问:“什么东西?” 蒙面人用沉重的声音道:“我要魔笛。” 欧阳怀远真是大吃了一惊。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竟然向他索要魔笛。他道:“魔笛并不在我的手上。” 蒙面人道:“我知道,魔笛在陆天放的手上。” 欧阳怀远道:“他不会将魔笛交给我的。” 蒙面人道:“那不管我的事,反正你去求也好,去偷也好,去抢也好,一定要在半个月以内将魔笛交到我的手上,否则,你就等着给冯达收尸吧!” 欧阳怀远还来不及回话,蒙面人已经飘然而去。 欧阳怀远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冯府,立即找来李秋商量。 李秋茫然道:“十分的蹊跷,对方既然要的是魔笛,怎么会绑架老爷呢?” 欧阳怀远叹息道:“这也是我最不解的地方。” 李秋道:“既然对方要的是魔笛,而魔笛又在陆老板的手上,我想你应该尽快去陆府一趟。” 欧阳怀远又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道:“陆老板不会将魔笛交于我的。别说是老爷落在了歹人手上,就是他的亲生儿女落在了歹人手上,我相信他也不会交出魔笛,让魔笛重新去危害天下的。” 李秋道:“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去一趟陆府。” 欧阳怀远这几天的思维都比较的混乱,经过李秋的这番提醒,才意识到这的确是当前最为紧要的事情。 于是,他马上只身一人赶往陆府。 当欧阳怀远赶到陆府时,陆天放刚用完早膳。 当他听到冯达被人绑架的消息时,他显得十分的惊讶与担心。当欧阳怀远将事情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后,他的脸上又渐渐流露出愧意,他黯然道:“这都怪我,我对冯达有愧呀。” 欧阳怀远不明白地道:“这不关陆老板的事。” 陆天放道:“不!这就是我惹出的事情。如果不是我硬逼你与我决战,这一切很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欧阳怀远道:“这也只能怪我。如果我没有离开冯府的念头,又何来这场决斗?” 陆天放道:“但是你知道吗?就在你那天来冯府求笛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要将魔笛送给冯达了。” 欧阳怀远道:“那陆大侠为何还要与我决战六叶岭?难道你就那么希望有人能够打败你吗?” 陆天放叹息道:“不错。那天我所说的确实是我最真实的心态。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我的这种心态却害了我的好友。” 欧阳怀远道:“陆老板不必自责。”语气顿了顿,又道:“现在,重要的是,如何能将老爷从那伙强人手中救出来,还望陆老板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 陆天放道:“首先,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虽然我心中万分愧疚,但我也绝不会让魔笛落到这伙坏人的手中危害江湖。” 欧阳怀远点头道;“我知道,我也能够理解陆大侠。” 陆天放道:“在此前提下,我会提供所有力所能及的帮助。” 欧阳怀远拱手道:“谢过陆老板。” 陆天放道:“你说你曾经怀疑过从卧房中掳走冯达的人便是梅花堂主方天佑?” 欧阳怀远道;“不错。但很快我又觉得这不大可能。” 陆天放缓缓道:“我倒认为他有可能就是方天佑。” 欧阳怀远道;“哦?陆老板凭什么这样说?” 陆天放道;“就凭前来联络的人向你索要魔笛。” 欧阳怀远更加不明白;“陆老板认为方天佑现在很需要这只魔笛?” 陆天放道:“他也许不需要。” 欧阳怀远道:“那他为何……” 陆天放道;“你忘了方天佑除了是一个武林人士,他还有一个身份。” 欧阳怀远道:“他还是皇亲国戚?” 陆天放点点头道:“不错。他是皇亲国戚,他是朝廷在武林中的代言人,而朝廷现在又最想在武林中干些什么呢?” 欧阳怀远恍然大悟地道:“朝廷认为陆大侠已经对朝廷构成了威胁,所以想……” 陆天放道:“这就对了。朝廷令梅花堂绑架冯达,又让你向我来讨要魔笛,如果我也乖乖顺从,那么他们得到魔笛后必会另派其人用魔笛来对付我,再暗中辅以朝廷以及梅花堂的力量,必定会令我难以招架;而如果我不肯献出魔笛,势必会引起我们两府之间的矛盾,甚至会在两府之间、你我之间引发冲突,这也是朝廷乐意看到的。” 欧阳怀远赞同道:“陆老板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此看来,那人可能就是方天佑。” 陆天放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朝廷就实在太狠毒了。”长叹一声。 欧阳怀远沉吟道:“关键的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既要救出老爷,又不能伤害我们两家的友谊。” 第八章:营救计划 陆天放沉默良久,又走至大门边,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再回到欧阳怀远的身边,对他耳语一番,然后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不行!魔笛我是绝对不能给你的,除此以外,我可以提供任何帮助。” “只有魔笛能救得了老爷,另外你做什么都没有用处。” “你知道我如果将魔笛交给你就意味着什么吗?” “老爷是你的挚友,你难道就忍心见死不救?” “我不能因为救冯达而害了天下人。” “这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 “欧阳怀远!你不要因为救冯达而丧失理智。” “我没有丧失理智。” “你没有丧失理智就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你将魔笛给我吧!我求你了。” “我要说多少遍:这绝不可能。” “只要你将魔笛给我,我和冯家都会感激你一辈子,以后我乃至整个冯府都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给你的。你就不要再白费唇舌了。” “我不能就这样看着老爷死,今天没有魔笛,我是不会走的。” “欧阳怀远!你何时变得如此蛮横无理?” 欧阳怀远不再说话,他突然跪在了陆天放的面前。 陆天放带着惊讶与不满的声音道:“欧阳怀远!你在干什么?” 欧阳怀远道:“我代老爷求了,老爷与你这么多年亲如兄弟的感情,难道在这等危难关头,你就不能救他一命吗?” 陆天放道:“你认为你这样我就会将魔笛交给你吗?” 欧阳怀远道:“我说过,没有魔笛,今ri我是不会走的。” 陆天放怒声道:“你若是再这样胡搅蛮缠,冯达的事我就不管了。” 欧阳怀远还是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再言语。 陆天放叫道:“你还不起来,是不是?” 欧阳怀远道:“没有魔笛,我不会起来。” 陆天放大吼一声,道:“来人!送客。” 立即,外面就进来几个府仆,他们对着欧阳怀远将手一挥,其中一个道:“欧阳大侠,请吧!” 欧阳怀远没有理会,继续低着头跪在那里。 陆天放又大叫一声:“把他拉出去。” 几名府仆应诺,便上前去拉欧阳怀远。欧阳怀远不敢用劲,只得任由几个下人将自己向外拖去。 这位天下第二的武林高手竟然就这样可怜地被几个下人拉出了陆府,拉到了大门的外面。 在陆府大门的外面,欧阳怀远却还是不肯离去,他还是跪在地上,低着头。 陆府的人不再理会他,却引来了路人的一番疑问与议论。 “这人是谁呀?干嘛跪在陆府门前?” “这人难道是一个乞丐?” “不会吧?穿得这么好。” “哇!这不是欧阳怀远大侠吗?天下第二武林高手,却拜在天下第一武林高手的府门前,真是不知所为呀。” ………… 欧阳怀远没有理会,继续跪在那里,一语不发。 白天、黑夜、风雨、寒冷、饥饿、疲惫,都没有让欧阳怀远离开。 就这样,一天、两天过去了。直到第三天中午,欧阳怀远终于支撑不住了,他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陆天放知道后,马上派人将欧阳怀远送回了冯府。 冯灵衫看到此时面sè苍白至极,身体憔悴不堪,甚至有点狼狈的欧阳怀远,心疼不已,她泣声道:“欧阳哥,你何必如此?你何必如此?……陆家就算不肯用魔笛救爹爹,我们还可以另想办法呀……”痛哭不已。 欧阳怀远苏醒以后,只吃了少许食物,便又yu去陆府,却被众人阻拦。 欧阳怀远道:“你们谁都别拦我,这是救老爷的唯一希望。” 冯灵衫哭道:“但是这有用吗?你就算跪死在他的府门前,又能如何呢?以前我还叫他‘陆伯伯’,没想到他的心这么狠。” 欧阳怀远茫然道:“我现在除了跪在他的府门前求笛,我还能做什么呢?你们说说,我还能做什么呢?只要你们还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救老爷,我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呢?” 王崇阳迟疑一下,道:“办法有是有,只是……” 欧阳怀远看着王崇阳,道:“只是什么?” 王崇阳道:“只是可能会影响到今后我们与陆府的关系。” 欧阳怀远道:“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我们只要能救出老爷,得罪谁我们都不怕。” 王崇阳道:“既然求他不成,我们恐怕也只有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欧阳怀远道:“你是说去偷?” 王崇阳点点头道:“我是一个读书人,极不愿出一个这样下流的主意,但现在看来,只有这个办法能救得了岳父大人了。” 冯斌沉吟道:“但是陆天放武功无敌于天下,陆府内也是高手众多,我们能得手吗?” 王崇阳道:“百密总有一疏,况且我们冯府也不乏像欧阳总管、李秋总管这样的高手,我们应该是能找到机会的。” 欧阳怀远道:“终究是读书人的点子多,姑爷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看来我们也只能这样做了。” 于是,欧阳怀远安排了一二十个人手前往陆府,在陆府的前后周围盯着陆府内的一举一动。 五ri后,就有人回来报告:“陆天放已经启程前往江南,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去了。” 欧阳怀远、李秋、冯斌、冯灵衫、王崇阳……冯府所有的人都认为机会来了。 欧阳怀远马上作出了安排,决定由自己以及李秋等六名冯达的贴身保镖潜入陆府盗笛,另派十余名府内的一等护卫在外接应。 然后,他们很快就分散出发了。 夜深人静,月sè暗淡,七个蒙面人跃上陆府的围墙,又纵身跃至陆府内,他们如一阵风一般地飘过了陆府的后花园,来到后花园后面的密室前。 守在陆府前的六个护卫,发现了他们,便挥出兵刃,与之交上了手。 但六名护卫很快就被一一放在了地上。七名蒙面人又很快弄开了铁门,进入其内,盗出了魔笛。 这时,府内其他人才发现这伙盗贼,于是大声叫喊起来。 “有人盗魔笛了。” “快来人呀。” “快来抓贼呀。” ………… 但七个蒙面人很快便逃出陆府,陆府中人追出来时,蒙面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陆府丢失魔笛的事便在四周传开了。 欧阳怀远等人相当顺利地夺得魔笛以后,回到了冯府。 接下来的事情又是等待。 不过,欧阳怀远知道这次是不会等很长时间的。 果然,就在当天,又是在天刚刚黑的时候,又是一柄飞刀夹着一张小纸条,刺入了府内的一棵大树中。 欧阳怀远打开纸条,上面又只有寥寥十几字: 同样之人,同样之地,勿忘,还需东西一样。 欧阳怀远马上赶往枫树林。 和上次一样,同样的位置站着同样的一个蒙面人,还是背对着欧阳怀远。 蒙面人缓缓问:“魔笛带来了没有?” 欧阳怀远道:“没有。” 蒙面人厉声道:“什么?” 欧阳怀远道:“我也没有见到我的主人。” 蒙面人道:“你交出魔笛,经我们验证是真的后,冯达自然会平安回家。” 欧阳怀远道:“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蒙面人道:“看来你是不想让冯达活了。” 欧阳怀远道:“你不必威胁我,更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孩童,我甚至还不知道我的主人现在是否还活着。” 蒙面人道:“你一定要见到冯达才肯交笛?” 欧阳怀远一字一字地道:“不错。一手交人,一手交笛。” 蒙面人道:“如果你一定要坚持这样,也可以。只不过,交换的地点要改变一下,因为这里离冯府太近。” 欧阳怀远道:“那你说在哪里交换?” 蒙面人道:“在洛阳。” 欧阳怀远心中忖道:“洛阳靠近梅花堂总堂的所在地开封,而且梅花堂在洛阳也有分堂、镖局,这是不是说明这件事真是梅花堂干的呢?”口中则道:“洛阳?远了点吧?” 蒙面人厉声道:“怎么?你不想去?” 欧阳怀远道:“好吧!我可以去洛阳。” 蒙面人道:“你只能带一个人去。” 欧阳怀远道:“我也可以答应你。” 蒙面人道:“而且,这个人得由我来定。” 欧阳怀远道:“那你要我带谁去?” 蒙面人道:“我要你带冯府的姑爷王崇阳去。” 欧阳怀远问:“一定要带他?” 蒙面人一字一字地道:“一定!” 欧阳怀远道:“为什么呢?” 蒙面人道:“因为我并不知道你手中的魔笛是否是真的,你带上王崇阳,让他拿着魔笛,我一试便知真伪了。” 欧阳怀远道:“但这一点我无法答应你,我不可能带上王崇阳,更不可能将魔笛交到他的手上。” 蒙面人又厉声道:“欧阳怀远,看来你真不想救冯达了。” 欧阳怀远道:“你又在威胁我,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人如果被逼入了绝境,他是不会惧怕任何威胁的。” 蒙面人道:“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欧阳怀远道:“理由很简单,我不相信他。” 第九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蒙面人道:“你为什么不相信他?他是冯府的姑爷,也算得上是你的主子。” 欧阳怀远道:“我甚至怀疑他是你们的人。” 蒙面人泠笑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马上否认。 欧阳怀远道:“如果我把魔笛交给了他,我还有必要去洛阳吗?” 蒙面人道:“有时候你的怀疑是很离谱的。” 欧阳怀远道:“但是只要我有这种怀疑,我就不会带他去洛阳。你挑别人吧,冯府中没有武功或武功平平的人有的是,你一样可以试笛。不过,最好还是挑一个我也信得过的。否则,他若是中途拿着魔笛跑了,我该怎么办呢?你又该怎么办呢?” 蒙面人道:“算了。你谁都不许带,一个人去洛阳。” 欧阳怀远道:“这点我倒可以答应你,只不过,你就无法验明魔笛的真伪了。” 蒙面人道;“我自有办法。我jing告你,你如果敢玩什么小聪明,那都是拿冯达的xing命开玩笑。” 欧阳怀远道:“我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 蒙面人道:“魔笛一定要是真的,一定不能暗带高手去洛阳。” 欧阳怀远道:“你已经说过了。” 蒙面人道:“到了洛阳后,随便找一家客栈,然后我会派人与你联络。”说完此语,不及欧阳怀远回答,便飘然而去。 欧阳怀远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冯府,便马上收拾衣物,准备赶往洛阳。 冯灵衫听到欧阳怀远要只身前往洛阳,心里一阵担心,但想到爹爹,又不愿阻拦,不由得悲从中来,她道:“欧阳哥,你要小心呀。” 欧阳怀远知道这一句简单的话里其实已包含着千语万言,喉咙也不由得一阵哽咽,他道;“我会的。我也一定会将老爷救出来的,你就在家中安心地等着吧。” 李秋则悄声问他:“要不要我带几个高手秘密赶往洛阳,助你一臂之力?” 欧阳怀远道:“不必。你还是留在冯府吧,冯府不能再有事了。” 欧阳怀远休整了一夜后,第二天便只身一人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途。 来到洛阳以后,欧阳怀远便找了一个小客栈住下。接下来的事情又是等待。 这天的晚餐他要了半斤牛肉、两只鸡腿,但没有要酒。 其实,他平时经常饮酒,酒量也有很大,特别是在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后,他也常常会借酒消愁。 但他知道,现在决不是饮酒的时候。 因为酒能使人更容易犯错误,而他现在已经不能再犯哪怕一点点错误了。 饭菜上来以后,他先用银针试了试饭菜是否有毒,确认没毒以后,这才放心食用。 饭后他只是在客栈周围查看了一番,便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中。 客栈老板见他穿得体面,像个有钱人,也对他特别地殷勤,他回到客房后,老板便送来了一杯龙井茶以及一些热水,还与他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老板像是个老实人,但是很健谈,而且也知道很多事情。 他说欧阳怀远肯定是一个武林中人,而且武功不俗。欧阳怀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于是老板又说起了武林中的事情,从武功天下第一的陆天放到武功排在三十位之内的高手,以及近来武林中因为魔笛而引发的诸多大事,他都如数家珍。 欧阳怀远都被他逗乐了,也适当地缓解了一些紧张情绪。 原以为马上便会有人来联络他的,然而这一夜他却过得相当平静,没有任何人来惊动他。 第二ri,他也没有离开客栈,除了吃饭,就是在客房中等待,老板有闲时,则继续来房中与他谈天说地。 但这一天同样还是没有人来打扰他。 这一天他又是这样平静地度过去了。 只不过,这种平静只是表面的,他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发慌了。 的确,世上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了这种等待。 第三ri便如前两ri一样的平静。 老板非常奇怪地问他:“不知大侠为何来洛阳?为何每天不出门呢?” 其实这时欧阳怀远的心里几乎就要发疯。 第四ri,这天清晨,欧阳怀远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冯达惨死在一伙歹人的刀剑之下,惊醒过来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他就无法继续安睡了。 他从**爬起,穿好衣裤,系上长剑,便去开房门。 不料,房门甫开,便有一道凌厉至极的寒光向他袭了过来。 是一把短刀,一把如同闪电的短刀,直刺欧阳怀远的右肩。 欧阳怀远已经没有了拔剑的时间! 情势万分危急。 欧阳怀远只得迅疾地将身子向后一倾,快刀贴着他的身子一划而过。 对方又是一个蒙面人。 蒙面人在空中一个腾身,落在了欧阳怀远的后面,瞬息之间又是更为迅疾的一刀刺向欧阳怀远。 欧阳怀远一个转身,同时挥出长剑,勉强封住了这一刀。 蒙面人继续进攻,刀刀都如暴雷击空,极快极沉。但还是被欧阳怀远一一挡格开来。 欧阳怀远抓住了对方一个破绽,便yu反守为攻。不料蒙面人却乘机后退一步,身子向后一蹬,shè出了客房。 紧接着,房外万箭齐发,一齐向他疾shè过来。 欧阳怀远一面用剑格开利箭,一面也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他也知道这很可能是梅花堂的人,而刚才与他交上手的人很可能就是梅花堂堂主方天佑。 他觉得情势对自己相当的危急。 他也知道这是在洛阳府城内。而洛阳府府衙里的官员们必定会对方天佑惟命是从,一旦官府出兵将自己捉住,那形势将对自己、对整个冯府、甚至对陆天放都会变得异常被动。 不行!自己必须马上冲出包围,逃离洛阳府城。 想到这里,他又格开了一些箭后,突然身体向上笔直地一纵,长剑向上一挥。眨眼之间,整个十分结实的房顶就坍塌了。 他的身子继续上升,冲到了高出房屋许多的空中。在空中又翻了一个跟斗,向另一个屋顶上shè去。 他在空中点了几点便越过了数间屋舍,向城外逃去。 但持刀蒙面人也跃了过来,快刀再度疾攻欧阳怀远,欧阳怀远在空中一个转身,封住来剑。 两人在空中犹如两只飞鹰缠斗在一起。他们一会在空中,一会在屋脊上,只见刀光剑影飞速地闪动着、跳跃着,看得路人目瞪口呆。 突然,又有四只“飞鹰”跃至空中,加入战斗,形成了对欧阳怀远的围攻。 欧阳怀远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因为他知道这四个后来者的武功虽然不如前者,但绝对也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必须赶快脱身! 他赶在对方还未对自己形成合围之前,猛攻了持刀蒙面人几招,突然借机向另一个方向跃去。 不料,持刀蒙面人很快又将短刀疾攻上来,而前面,另四个蒙面人的刀剑也挡住了他的去路。 情急之下,欧阳怀远突然身子往下用力一沉。落至一屋顶上后,身子竟穿透了屋顶,落入此间屋内。 早已守侯在旁的一列官兵马上进入了这间屋舍,但已经不见了欧阳怀远的人影。 欧阳怀远逃出洛阳城后,不敢再度进城,而是在城边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 不过,这次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当天晚上,便有一把飞刀夹着一张纸条飞入他的客房,钉在了一根床柱上。 欧阳怀远取下飞刀,发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 拿上东西,今夜子时,城南庙交换。 欧阳怀远忖道:好狡猾的对手,强取不成,才想到交换。 同时,他也更加相信:对方绑架冯达,并不仅仅是因为魔笛。 欧阳怀远看到子时已经迫近,马上向客栈老板问明了城南庙的位置。立刻赶往城南庙。 城南庙其实是一座荒弃的庙宇,庙前却是一条大道,平整而宽阔,笔直地通向远方,两旁尽是葱翠的丛林树木。 欧阳怀远刚赶到城南庙前,便看到一大队人马向他行来。待行至近处时,欧阳怀远仔细一看,估计约莫有四五十号人的样子,全部蒙面,为首的蒙面人便是在冯府后面与他接头的人,而这队人马的最后还停着一辆大马车,他估计冯达就在上面。 欧阳怀的心中涌过一股冲动,但他还是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为首蒙面人道;“带来了没有?” 欧阳怀远从怀中拿出了魔笛,晃了晃,道:“我的主人呢?” 为首蒙面人道:“在后面马车上。” 欧阳怀远道:“把马车拉过来。” 为首蒙面人道:“你先把魔笛交出来,我还不知你手上的魔笛是真是假。” 欧阳怀远道:“我也不知道马车上的人是不是我的主人。” 为首蒙面人迟疑一下,便yu向后招手。这时,从后面跑上一人,对他耳语了一番。 为首蒙面人又看了看欧阳怀远手中的魔笛,缓缓道:“这魔笛是假的。” 欧阳怀远道:“这怎么可能?” 为首蒙面人不再理会他,而是大声道:“陆天放!我知道你藏在暗处。你不愧为是‘天下第一智者’,才布得出这样的一个局。但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你让欧阳怀远拿着假魔笛,并由你一路暗中协助前来洛阳救人时,有人却把真魔笛从你的家里拿走了。” 第十章:陆家大小姐 陆天放确实就藏在路边不远处的树林里,听到此语,他心中大惊。 蒙面人的话是真的?魔笛真的被别人拿走了? 陆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因为他看到对方人马后面的那辆马车已经转向,马蹄已经扬起,车轮已经开始滚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陆天放一个纵身,从树林中shè出,同时挥出长剑,向已经扬尘远去的马车飞身追去。 陆天放刚跃至马车旁,便有一把利刀带着惊人的速度向他猛攻过来。他将长剑快速向下一沉,将对方攻势牢牢封住,但身子却不由得落到了地上。 又有两柄长剑向他猛攻过来,而先前攻击他的利刀则转而攻向了他的下盘。 陆天放从上往下用长剑飞速将两剑一刀一一格开。 又上来数名蒙面人,挥出兵刃,向陆天放一齐发起了疾攻。 他们绝对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他们舞动着刀剑,或轻灵,或稳重,或快捷,或诡异,从陆天放的上下、左右、前后,同时攻击陆天放。 陆天放疾速挥动、变幻着手中的长剑,勉强地维持着。 与此同时,欧阳怀远也想跃至马车旁救出自己的主人,却被为首蒙面人以及另外数名蒙面人阻挡。 马车越驶越远,但陆天放与欧阳怀远都因受到强有力的阻挡而无能为力。 马车渐渐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他们的心也随之彻底地绝望了。 但是,战斗却还在继续着。 对方在攻击陆天放与攻击欧阳怀远时,也采取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对待陆天放,他们投入的人手越来越多,攻势也是一浪紧接着一浪,一浪比一浪更加凶猛,不让陆天放有任何喘息之机。 陆天放虽然用他神奇的武功已放倒了五六名蒙面人,但换来的却是更多蒙面人的攻击。 看来对方并不只是想阻止自己救人,他们是一心一意地想致自己于死地。 陆天放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在不远处,蒙面人对欧阳怀远的攻击则是时松时紧,似乎他们只是想阻止欧阳怀远做他想做的事情。 看来对方并不想杀自己,甚至,在知道自己身上的魔笛是假的以后,对方连活捉自己的打算都没有了。 欧阳怀远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他还是想尽快地脱身。 他虽然看不到陆天放那边的战局,但是,凭感觉,他知道那边的情势对陆天放已经非常地凶险。 的确,在那边的战场,形势对陆天放越来越不利了。有二十余名蒙面高手一齐在继续着对陆天放的猛攻,令陆天放无法脱身。 他知道这样的局面如果再持续下去,他不久就会被对方找到空当,他就将落得被生擒,或是被杀死的下场。 况且,他突然又听到了一阵更为让他恐怖的声音。 脚步声! 一阵从不远处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 一阵至少要有百余人才能发出的脚步声。 陆天放的心更加地紧张。 自己必须马上冲出这个包围圈,逃离这个险境,在援兵到达以前。 然而,他也知道这太难了。 对方的攻势是如此地密集凌厉,压制了他的一切行动,他怎么突围逃跑呢? 他再一次彻底地绝望了。 这一次他是对自己生命的绝望。 再说欧阳怀远。他也听到了脚步声。他也意识到这队人马是针对陆天放,而不是针对自己而来的。他也知道一旦这队人马一到,陆天放将陷入绝境。 他开始苦思解救陆天放的法子。 他趁着对方攻势不紧之机,长剑在空中虚攻几招,晃出空当后,原地一个纵身,便跃入空中,又在空中一个腾身,便向树林中shè去。 为首蒙面人则带着五六个人追了上去。 不料,欧阳怀远很快又回来了。 他从空中跃下,长剑划出一道刺目的光芒,随着他的身体流星般地坠落向了地面。 而长剑也恰倒好处地刺向了正带领其他人猛攻陆天放的持刀蒙面人的后颈。 其他蒙面人都是一阵惊呼,纷纷停止了对陆天放的攻击,转身来迎击这一剑,持刀蒙面人也不由得侧身避让。 趁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陆天放原地一个起身,跃至空中,在空中一个跟斗,跃向丛林。 在自己的长剑被对方的多柄刀剑挡住以后,欧阳怀远利用反弹之力,使自己的身体再度弹回高空中,再次落向地面时,脚尖在树梢上一点,使自己能够继续在空中飞跃,跃向一个与陆天放不同的方向。 蒙面人大多还是去追陆天放。 然而,陆天放轻功卓绝,很快就甩下了大部分的蒙面人,只有持刀蒙面人能够勉强跟上。 只见他们时而跃至空中,时而落至地上,但蒙面人始终能够赶上陆天放的节奏。 陆天放其实也稍微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他准备再行远一点后,对蒙面人下手。 但蒙面人也很狡猾,他突然不追了,而是转身向来时的路飞跃而去。 陆天放见此情形,也只有无柰地摇摇头,继续向原来的方向行进。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在另一片林子里会面了。 陆天放长叹一声,道::“这次营救冯达的行动就这样失败了。” 欧阳怀远感激道:“陆老板为救出老爷,真是竭尽所能,还险些搭上了xing命,我在此替老爷谢过陆老板了。”说着,便向陆天放单膝跪地。 陆天放苦笑道:“你这是干什么?上次做戏做得还不够?还要来一次真的?”马上扶起欧阳怀远,又道:“冯达不但是我的挚友,还是我的知己,况且,这次他的被绑架也有我的责任,所以,我能不尽心尽力吗?” 欧阳怀远忧心忡忡地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对方会不会因为我们的这个骗局而恼羞成怒,伤害甚至杀害老爷?” 陆天放道:“应该不会吧。因为对方还要利用冯达令你做很多事情。” 欧阳怀远道:“魔笛在贵府中丢失的消息应该不假?” 陆天放道:“应该不假。说来这次营救计划失败的责任也要归咎于我呀。我只想着来洛阳救人,却没有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细想起来,真是后悔不迭呀。” 欧阳怀远茫然道:“贵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陆天放深叹一声,道:“谁知道呢?我只是希望从我府上拿走魔笛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虽然这个人拿走魔笛后将给我带来极大的麻烦。” 欧阳怀远迷惑道:“他是谁?” 就在陆天放离开陆府的第二ri,他的女儿陆家大小姐陆思芳便在保镖与贴身丫鬟的陪同下,回到了陆府。 她已经二十出头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如意郎君。 其实,有许多很好的人家都纷纷上门求亲,希望能娶到这位“天下第一府”的大小姐,这些人家中不乏豪门显贵、武林名家、皇亲国戚,甚至还有一位皇子向她求亲,却均被她一一拒绝。 陆天放心知女儿相当任xing,不敢强行要她嫁入哪家,只得无可奈何地听之任之,他常常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女儿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思芳究竟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只有她自己清楚。 首先,她不喜欢武功,更不喜欢武林中的那些打打杀杀、争名逐利,所以她不会嫁给一个武林人士。 其次,她不喜欢权势,更加厌恶官场上的那些阿谀奉承、贪权贪利的小人作风,所以她更不会嫁给一个当官的人。 再次,她不喜欢钱财,更加讨厌商场上的那些欺行霸市、惟利是图,所以她也不会嫁给一个商人。 另外,她也不喜欢父亲这样的完人,更不会嫁给因仰慕父亲、或是贪图陆家财产而来娶自己的人。 她究竟要嫁一个怎样的人呢? 其实,她只是想嫁一个非常平凡的男人。 不过,这个男人一定要非常地喜欢她,并因此而真心对她,而不是因为她是陆天放的女儿,是“天下第一府”的大小姐才把她当成宝贝的男人。 同时,这个男人一定要是淡泊名利、心平如水、愿意与她过一种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的男人。 其实,她每次出门都在找这样一个男人,但却一直没有找到。 所以,她每次回来,心情总是不大好。 这次也不例外。 她经过陆府的大门,进入府内,一路都有下人向她躬身打招呼,叫着“大小姐”,她却是爱理不理。 当陆思芳回到陆府时,身处陆府的曹延平却还是浑然不知。 他正在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边摆开棋盘,手持棋子,在琢磨一个棋谱。 他的人看似在摆棋,其实他的心却已有多半不在棋上了。 陆府上下都知道了魔笛被盗的事情,当然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本来已经绝望的心更是像掉入了冰窟。但陆天放却在出门前告诉他,魔笛会找回来的,使他又保留了一线希望。 但是,这线希望又是何其的渺茫?魔笛是不是真能找回来?即便找回来了,他在最后一盘棋战胜陆天放的把握又有多少? 想到这些,他的心越来越变得暴躁不安,万念俱灰。 同时,他发现陆府上下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一般看着他每天在池塘边摆棋。 他甚至觉得陆天放也是在作弄他。 他想着想着,他心中苦闷与愤怒再也无法压抑。 他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将棋盘掀翻,棋子撒落一地,有一些甚至滚落到池塘中。 这时候,陆思芳正从他的身旁经过。 第十一章:情窦初开 陆思芳长久地看着曹延平。 她并不认识曹延平,也不知道这人为何会在自己的府上,而且还拿着父亲最心爱的一副围棋。更为要命的是,他竟然还敢在府中乱发脾气,甚至将父亲心爱的围棋撒到池塘中。 这是在她的府上从未发生的、甚至她从未想到过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她既感到惊讶无比,又感到愤怒异常。 曹延平被她看得心里发虚,口中不禁胆怯地问:“你……你是谁?” 陆思芳不及说话,旁边一贴身丫鬟已经说道:“瞎了你的狗眼,连陆家大小姐都不认识?” 陆思芳接着厉声道:“你又是谁?竟敢在本府如此放肆?竟敢如此糟蹋这副我爹爹视之为宝的围棋?” 曹延平一时语塞,道:“小的,小的……” 陆思芳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把陆府都不放眼里?” 曹延平道:“小的……小的不敢。” 陆思芳道:“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陆府都已经不欢迎你了,请你马上滚出陆府。”说完此语,不等曹延平回话,便继续向前走去。 曹延平的脸变得铁青。 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再在陆府呆下去了,他知道他的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也已经破灭了。 他的心如同死灰,他几乎有了轻生的念头。 但他不会记恨刚才那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太过分了。 自己怎么能在别人的家里乱发脾气,乱摔别人重要的东西呢? 要责怪也只能责怪自己。 自己走出陆府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身无分文,除了会下棋外,什么也不会。别说去报仇了,连个立锥之地可能也难以找到。 曹延平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就算留在陆府又能怎么样呢?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的期待其实也是在欺骗和慰藉自己。 于是,他决定不再向任何人求情,他决定在陆府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后,马上离开陆府。 他蹲在了地上,开始将地上的棋子一颗一颗地拾起。 陆思芳带着一肚子的怒火继续向前走去,总管丁一伟跟了上来。 陆思芳问:“丁总管,有什么事情吗?” 丁一伟其实心肠极好,他觉得曹延平相当的可怜,如果将他赶出府去,他将更加陷入绝境,于是,他说道:“大小姐!其实……其实刚才那个小伙子……” 陆思芳没有停下脚步,一面继续向前走,一面恼怒道:“怎么?你还想给他求情?” 丁一伟道:“他是个可怜人呀。” 陆思芳大声道:“我才不管他可怜不可怜呢。他那样藐视本府,还摔了爹爹最心爱的一副围棋,我既不骂他,也不打他,只是将他赶出府去,难道这还过分吗?” 丁一伟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呀……” 陆思芳道:“我是有所不知,我也不想知道。请你不要再为他求情了。”说完此语,刚好来到了自己的闺房前,她与两个丫鬟走入房中,却将丁一伟拦在了外面。 丁一伟无奈地摇摇头,又转身去寻曹延平。 曹延平还在一颗一颗地拾着棋子。将岸上的棋子全部拾完后,又进入冰冷的池水中,用双手去拾掉入池底的棋子。 丁一伟走了上来,见此情形,心中觉得他也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不禁更加地怜悯他。他决定等大小姐气消一点,他便再去为曹延平求一次情。他口中说道:“曹公子!上来吧。水里很冷的。待会我另叫下人来拾棋便是。” 曹延平觉得丁一伟是陆府待他最好的人,直到这时,他还是如此关心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激,口中说道:“不用了,丁总管,小的自己犯下的错,就让小的自己弥补吧。” 他一直把池底的棋子拾完,才爬上池来,身子早已冷得直打哆嗦,但他又马上道:“小的想先去给大小姐陪个罪,然后再离开陆府。” 丁一伟道:“曹公子,其实我家小姐便如老爷一样,心地非常的善良,我等一会再去给你求个情,她一定会让你留下来的。” 曹延平道:“丁总管,谢谢你的好意,其实,小的就算继续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小的确实应该离开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曹延平由丁一伟领着来到了陆思芳的闺房前,然后跪了下来,大声道;“大小姐,小的向你赔罪来了。小的不知天高地厚,在陆府中做出有违常理的事情,心中十分的悔恨,还望大小姐随意责罚。” 陆思芳在房中淡淡地道:“我对你的责罚便是请你马上离开陆府。” 曹延平道:“小的知道。小的马上离开。” 陆思芳略感诧异,她原以为曹延平是想留下来才来这里的,口中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还来我这儿呢?” 曹延平道:“这是起码的礼数。” 陆思芳觉得这个怪异的人也还算明白一些事理,便走出了房门,看着还是跪在地上的曹延平,道:“其实,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对待你,但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离谱了。” 曹延平哽咽道:“大小姐说得极是。其实……其实小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双手向陆思芳奉上那副围棋,又道:“这就是老爷的那副围棋,小的已将掉落在地的棋子全部拾起,一颗不漏,现在就将它物归原主了。” 陆思芳接过围棋,叹息道:“我真搞不懂,我爹爹的心爱之物怎么会落到你这等人的手上呢?” 丁一伟在一旁道:“大小姐,其实曹公子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却也是一个十分可怜的人……” 曹延平道;“丁总管,不要再说了,反正小的要走了,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丁一伟心中又是一阵怜悯,不再说话。 陆思芳却对曹延平这个人感起兴趣来,说道:“丁总管,你说下去。” 丁一伟指只得继续说下去,将曹延平的不幸遭遇以及他来到陆府以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陆思芳。 等丁一伟说完,曹延平已经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感情了,他伏在地上,痛哭失声:“我曹延平这一生不求功,不求利,也不想与人争强,只想每天以棋会友,潇洒度ri,不曾想……不曾想仅仅因为小的在棋盘上羞辱了方望,竟使全家遭受如此之大的劫难。” 陆思芳的脸sè也渐渐变得十分的黯然,她忿忿地道:“梅花堂里真是一帮畜生,方天佑一家更是禽兽不如。”她让丁一伟将曹延平扶起。 曹延平拭了拭脸上的泪水,便向陆思芳与丁一伟告辞,转身离去。 陆思芳马上上前拦住了他,并将手中围棋又重新交回到他的手中,道:“你不必离开本府了,你继续留在本府,等待我爹爹回来与你下最后一盘吧。” 曹延平无力地摇摇头道:“不用了,没有用的,我不可能战胜陆老爷,谢过大小姐的好意。”他又将围棋还了回去。 陆思芳没有接棋,说道:“你不想报仇了吗?” 曹延平道:“我想我今生今世已经无法报仇了,我只有去地底下给我爹娘哥嫂谢罪了。” 这句话说得陆思芳的心都碎了,她紧张地道:“曹公子可不要做傻事呀。” 曹延平感激地道:“谢大小姐的关心,我会为大小姐这句话活下去的。”接着,又将围棋递向陆思芳。 陆思芳还是不接,说道:“我想你还是留在陆府吧,至少我们可以照顾你?” 曹延平道:“我还留在贵府干什么呢?我劈柴挑水扫地做饭全不会,留在贵府只是一个累赘。” 陆思芳道:“就是要走也不必走得如此匆忙呀,再说你是我爹爹的客人,将来爹爹回来了,你却走了,我如何向他交代?不如你暂时继续留在府上,等我爹爹回来以后再做定夺,好吗?” 曹延平迟疑了一下,道:“好的,小的就继续在贵府留几ri吧。大小姐不记前嫌,还一再要求小的留下,小的真是感激不尽。”他向陆思芳躬了躬身,又看着手中的围棋道:“这围棋……” 陆思芳道;“这围棋你就继续拿着吧,只不过不许你再拿着围棋撒气了。” 曹延平道:“小的绝对不敢了。” 曹延平退了下去,而陆思芳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回到房中的陆思芳的心情却是久久难以平静,不怎么说话,甚至茶饭不思,丫鬟还以为她生病了。 其实,她一直在想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曹延平!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一见面就给自己带来莫大惊讶与愤怒的男人,在经过与她约莫半个时辰谈话以后,竟然就深深地进入了她的心灵。 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 她发现他就是自己要找的男人。 他身上平凡而又高贵的气质,他俊朗的面容,他平和的心态,不正是自己要嫁的男人的写照吗? 他身上只有一样东西是她不想要的。 那便是仇恨。 如果自己能够帮他消除仇恨,然后再与他…… 她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非常疯狂的念头。 第十二章:魔笛易主 直至后半夜,陆思芳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次ri,早餐过后,她便去找丁一伟,向他详细了解了自父亲得到魔笛以后,陆府以及冯府所发生的一些事情,然后她便发现了一些问题。 她问丁一伟:“爹爹是怎么搞的?在这等关键时候却去了江南?” 丁一伟道:“江南那边确实有一些紧要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陆思芳道:“他真能丢下冯叔叔的生死不管不顾吗?” 丁一伟道:“不是老爷不管不顾,他也是无能为力呀。” 陆思芳道:“那倒也是。冯叔叔虽然与爹爹是最好的朋友,但我知道爹爹是不会因为救他而不计后果的。” 丁一伟道:“大小姐说得极是。” 陆思芳道:“但是冯府的人是会不计后果、不顾一切的呀。爹爹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的,他那么聪明,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丁一伟不知怎么回答,只得含含糊糊地道:“对呀。老爷应该想到的。” 陆思芳道:“但他如果想到了,又怎么会这个时候去江南,而将魔笛留在家里呢?而且对魔笛的守护也不严密,这不是摆明让欧阳怀远他们来偷吗?既然如此,还不如当初送给他们,也算个人情。 丁一伟更不知如何回答,又吞吞吐吐地道:“许多事情其实我也不大清楚,请大小姐不要乱说。” 陆思芳已经发现了问题。 冯叔叔出事,爹爹却莫名其妙地去了江南。 爹爹口口声声说不会将魔笛交给欧阳怀远,却在家中留下一个如此大的漏洞。 还有,一向jing明的丁总管在面对这些疑问时,也是支支吾吾,难以回答。 不错!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呢? 陆思芳开始冥思苦索。 突然之间,她就想通了。 魔笛没有丢! 魔笛仍然还在陆府中。 欧阳怀远他们盗走的只是一只假魔笛。 爹爹也并没有去江南,而是帮助欧阳怀远救冯叔叔去了。 她的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兴奋。 她知道,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魔笛的具体位置。 她又转念一想;爹爹应该会至少告诉一个人事实的真相的,这个人自然也担负起了保护魔笛的重任。 这个人是谁呢? 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绝对是爹爹最为信任的一个人。 这个人绝对就是丁一伟。 于是,她开始留意丁一伟,开始注意丁一伟的一举一动。 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她便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她发现丁一伟安排了府内武功最高的二十名护卫在父亲的卧房前后ri夜守护,并反复叮嘱这些护卫,不许任何人进入其内。 爹爹的卧房一向简陋,而且现在又没有人居住,值得派出府内的所有jing英对它进行重点保护吗? 她很快明白:魔笛就在爹爹的卧房中。 她顿时欣喜若狂。她自信能够拿到魔笛,于是,她便向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翠半晌也想不明白小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终于,她想明白了:“哦,该不是小姐喜欢上曹公子了吧?” 陆思远的脸顿时羞得通红,她跺跺脚道;“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呀?我只是觉得他可怜而已。” 小翠怪异地笑道:“是吗?” 陆思芳忿忿地道:“我要你做事,你却这么多嘴,当心我把你嫁出去。” 小翠的脸也变得红红的,不再说话。 小翠拿着一包东西来到了曹延平的房间后,曹延平对小翠彬彬有礼,但不知她的来意。 小翠道:“这包袱里面是一千两银子,还有试毒的银针。小姐说,江湖凶险,每次用膳前都必须用银针试毒。” 曹延平心中伤心:“小姐终究还是要赶我走。”口中却道:“我走便走,我不会要小姐的银子的。” 小翠道:“没有银子,你怎么行走江湖,报仇血恨呢?” 曹延平茫然道:“我还怎么报仇血恨呢?” 小翠放低声音道:“傻瓜!小姐说,她发现魔笛其实现在还在府上,她弄到手以后便马上给你送来,而你现在就得做好准备,一得到魔笛,马上离府。” 曹延平又是惊诧,又是感激,他呆立半晌,才哽咽道:“小姐……小姐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小翠翘着嘴巴道:“我也不知道。我猜她是喜欢上你了,她却不肯承认,她说只是同情你而已。” 曹延平心中更加惊异,也更为激动,他绝对想不到一个如此高贵美丽的大家闺秀会在此时喜欢他,他本来已经万念俱灰的心又燃起了对生命的渴望。同时,他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口中喃喃地道:“不可能的。小姐怎么会喜欢我这等人呢?小姐心地善良,一定是在可怜我,我今生今世该如何报答小姐呢……” 小翠道:“你别哆嗦了,时间不多了。赶快去收拾行李吧。” 曹延平恍然大悟道:“哦,谢谢小翠姑娘提醒。”马上收拾行李去了。 陆思芳走到了父亲陆天放的卧房前,守在房门前的数名护卫纷纷向她躬身,叫道:“大小姐!” 陆思芳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卧房的房门行去,还未行至房门前,已被护卫拦住。 陆思芳故作惊讶,道:“怎么?我爹爹的卧房,我不能进去吗?” 为首护卫道:“丁总管反复交代,老爷的卧房在老爷外出期间,不准任何人踏入半步。” 陆思芳道:“也包括我?” 为首护卫默认。 陆思芳又道:“为什么呢?爹爹房中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为首护卫道:“小的不知。反正丁总管只是这样吩咐我们。” 陆思芳道:“可是我却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东西拉在了爹爹的房中,所以我想进去找找。” 为首护卫道:“大小姐请别让小的为难。” 陆思芳道:“你有什么为难的?我只进去一下子就出来了,丁总管怎么会知道呢?再说,你还怕我乱拿我爹爹的东西吗?”说完此语,便继续向房内走去。 护卫们还想阻拦她,她却推开护卫,强行向前走,护卫们也不敢太过用强,只得任由她进入房内,一护卫马上去向丁一伟禀告。 陆思芳入得卧房内,见房内仅有一床一柜,便先在**找寻起来。她将父亲的木床翻了一个底瞧天,终于在床板的夹缝中找到了一只玉笛。 这肯定就是魔笛! 陆思芳心中一阵兴奋,马上拿起魔笛,向房外走去。 这时,丁一伟也进入了房内,见此情形,紧张异常,颤声道:“大小姐……” 陆思芳道:“这只笛子我找了好久,原来在我爹爹房里。” 丁一伟胆怯道:“大小姐,这笛子不是你的,赶快把它放下。” 陆思芳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呀?”说着,便继续向外走去。 丁一伟yu拦住陆思芳,但却被陆思芳用力推开,丁一伟畏惧魔笛的魔力,不敢用强,眼看着陆思芳走到了房门边,无奈之下,只得大声叫道:“大小姐,那是魔笛呀。” 陆思芳故作不知道:“哦,什么魔笛?” 丁一伟这一叫没有吓倒陆思芳,反倒把门外的护卫们吓傻了。 其实,这些护卫们在武林中绝对算得上是一流好手,但听到“魔笛”二字,还是吓得面如土sè,不敢动弹。 这可帮了陆思芳的大忙,趁护卫们发呆之机,她已经快速地冲了出去,径自冲向陆府的正门。 丁一伟也马上冲到了房门边,对护卫们道:“那是魔笛,不可让大小姐胡来,快去把它抢回来。” 护卫们应诺,可心里还是惧怕,不紧不慢地向陆思芳追去。 陆思芳很快就冲到了陆府的正门边,曹延平早已在那里等候,陆思芳马上将魔笛交到他的手中。 曹延平感激涕零,跪在地上,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陆思芳急道:“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曹延平含着泪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便yu向府门外走去。但十余名护卫也已冲了上来,将曹延平围了起来。 陆思芳马上护着曹延平,使护卫们不敢轻易进攻。 丁一伟也走了上来,向陆思芳乞求道:“大小姐!你别胡闹了,好吗?” 陆思芳道:“我没有胡闹。这笛是我爹爹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丁一伟又对曹延平道:“曹公子,你不可以拿走陆家的这东西。” 曹延平道:“丁总管!小的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但既然这笛是大小姐给我的,我就不会把它交出来。”语气一顿,又看着围住自己的护卫们,道:“各位兄弟们,我不想伤害陆府的任何人,但今天我必须把这只笛带走。” 更多的护卫赶了过来,他们在丁一伟的指挥下,yu对曹延平实施多重包围。 陆思芳见势不妙,大叫一声:“谁要想阻止曹公子离开,先把我杀了。” 此语一出,许多护卫都惊呆了。 而曹延平也趁此良机,挥出手中的魔笛,放倒了数名护卫,冲出了陆府的大门。 第十三章:小试牛刀 曹延平冲出陆府以后,丁一伟的脸sè已经变得非常的难看,给人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捶胸顿足地向陆思芳道:“大小姐呀,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陆思芳却理直气壮地道:“我是在救一条人命,没有这只魔笛,曹公子已经没法再活下去了。” 丁一伟继续哭丧着脸道:“你叫我如何向老爷交代呢?” 陆思芳翘着嘴巴道:“谁要你向爹爹交代了?魔笛是我拿走送人的,我去向爹爹交代便是了。” 丁一伟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再说曹延平冲出陆府大门以后,还是怕陆府的人追上来,于是他继续向前使劲狂奔。 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手持魔笛的他整个人都变得非常非常的轻,轻得便如一片落叶,只要一阵风的力量,便可以飘出很远很远。 于是,他更加相信魔笛的魔力,更加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凭借着魔笛杀了方天佑方望父子,报了这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然后他就会再次回到陆家,将魔笛归还给陆家,然后…… 他其实也不敢奢望自己与陆家大小姐之间会发生男女之情,他只求能在大小姐身边为她当牛做马地效劳一辈子。 不经意间,他已出了城。他继续向开封方向走去,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开封。 不出几ri,陆天放便回到了陆府。 陆思芳马上欢天喜地地出来迎接父亲,使得陆天放几乎还产生了一种错觉:是不是府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陆天放笑道:“我的宝贝女儿呀,你还知道回来呀?” 陆思芳娇声道:“女儿想爹爹了嘛。不曾想女儿回来了,爹爹却出门了。” 这时候,丁一伟走了上来,一副战战兢兢、极其紧张的样子。 陆天放已知大事不妙,不等丁一伟开口,便先问道;“怎么?你把我的东西丢了?” 丁一伟一副无辜的样子,颤声道:“老爷,这……这不是我的错呀。”他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陆天放。 陆天放用怒目注视着陆思芳,大声道:“你跟我来。” 陆思芳跟着父亲进了大厅。 陆天放在大厅的正位上坐下,而陆思芳则低着头,站在他的面前。 陆天放指了指地板,道:“你给我跪下。” 陆思芳从小就十分的顽劣,但陆天放却一直对这个女儿娇宠至极,从不严加管教,更加纵容了她任意妄为的xing格。这还是陆天放第一次对女儿发这么大的火。陆思芳心中已经非常害怕,口中却还是强硬:“女儿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跪?” 陆天放大声道:“你还没有做错什么吗?你知不知道,你将魔笛送给了曹延平对我,对整个陆家意味着什么吗?” 陆思芳茫然道:“我不知道呀。我以为爹爹将曹公子留在府上,迟早也会将魔笛送给他的,这晚送还不如早送。” 陆天放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陆思芳整个人都震动了一下,不由得跪了下去,抽噎道:“爹爹!女儿错了。” 陆天放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小子了?” 陆思芳脸庞变得通红,道:“爹爹说到哪里去了?我与曹公子仅有一面之缘,又怎会有男女之情呢?女儿只是可怜他而已。” 陆天放道:“那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现在去把魔笛夺回来也许还来得及。”说着,便yu离去。 陆思芳马上将父亲的衣角拉住,紧张地道:“爹爹!不要呀,求求你了!” 陆天放转身看着女儿,道:“你当真喜欢上那小子了?” 陆思芳道:“反正我不许你去他手中夺笛,更不许你去伤害他。” 陆天放茫然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陆思芳道:“爹爹!如果你不答应女儿,女儿就不起来了。” 陆天放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做错了事,却还要我这样那样,我真拿你这个女儿没有一点办法。” 欧阳怀远也回到了冯府,但却没有带回冯府的主人冯达。冯府上下都感到极为失望和更加的焦虑。 冯灵衫的心则更像跌人了无底的深渊,但此时还不忘关心欧阳怀远:“欧阳哥!你也要顾及自己的安危呀。爹爹出事了,你可不能再有事了。” 欧阳怀远心中涌过一股暖流,道:“我会小心的,谢谢小姐的关心。” 当天天刚黑的时候,对方又以同样的方式将欧阳怀远约到枫树林里。 同样的蒙面人,同样背对着他。 蒙面人一开口便用一个yin冷至极、令人恐怖的声音道:“欧阳怀远!你在欺骗我?” 欧阳怀远沉着地回答:“我没有欺骗你。” 蒙面人又用一个非常严厉的声音道:“你还没有?” 欧阳怀远道:“是陆天放欺骗了我,我也不知道那魔笛是假的。” 蒙面人道:“陆天放在暗中与你一道去了洛阳,你也不知道?” 欧阳怀远道:“我确实也不知道。” 蒙面人道:“你在撒谎。” 欧阳怀远道:“我没有撒谎,事实就是如此。” 蒙面人道:“你知不知道,欺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欧阳怀远冷笑道:“你又开始威胁我了。” 蒙面人冷冷地道:“这不是威胁,事实上,你的主人已经为你的小聪明付出了代价。” 顿时,欧阳怀远的脸sè变得惨白,他的心也是“嘭嘭嘭”地跳得飞快,他大叫一声道:“你把老爷怎么了?” 蒙面人缓缓道:“在一个漆黑狭小的山洞里,没有吃,没有喝,没有阳光,只有一些老鼠、臭虫、跳蚤、蚂蚁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可怜这位‘天下第二富人’便在这个山洞里暗无天ri地、没吃没喝地、惨不忍睹地度过了三天。” 欧阳怀远大叫一声,道:“你们这帮禽兽!” 蒙面人道:“这还是你的主人为你的小聪明所付出的最小代价。如果下次还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会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那就是将你主人身体的某一部分带来送给你。” 欧阳怀远又怒吼一声,挥出长剑,将其贴在蒙面人的脖子上。 蒙面人却是一动也未动,只是用一个冰冷的声音道:“我若不能回去,你的主人还有命吗?” 欧阳怀远冷静下来,将剑重新收回鞘中。 蒙面人又道:“我来此联络你,是要告诉你,魔笛已不在陆府了。” 欧阳怀远道:“你在洛阳就已经告诉我了。” 蒙面人道:“你要从这个人的手中夺取魔笛或许更加困难。” 欧阳怀远道:“我知道。所以你们必须给我提供一些帮助。” 蒙面人道:“什么?” 欧阳怀远道:“第一,我的消息可能不会太灵通,无法得知魔笛的具体位置;第二,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魔笛。” 蒙面人道:“冯府只有你一个人吗?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 欧阳怀远道:“第一,冯府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不可能整个冯府的人都围绕着魔笛转;第二,冯府之中除了我可能还可以勉强与魔笛对抗几招外,其他的人在魔笛的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蒙面人沉思一会,道:“好吧!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但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我们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以后,你如果还不能办好此事,那你主人的命就不好说了。”说完此语,不及欧阳怀远回答,已经飘然而去。 欧阳怀远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回到了冯府。 他并没有将那个关于冯达的恐怖故事告诉其他人,以免增加冯府上下的紧张情绪。 曹延平很快就进入了河南地界,见天sè已晚,便找了家小客栈投宿。 虽然身上有一千两银子,曹延平也不敢乱花,随便点了几样小菜和一碗米饭,算作晚餐。 除了曹延平外,客栈大堂里还有三四个客人在用餐,其中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客栈老板抱怨附近山贼横行,官府也奈何不得,导致自己客栈的生意也十分的清淡。 话还未说完,几个山贼就已闯了进来。 大堂里立即一片惊惶,所有的人都想逃走,但又不敢。 几名山贼径自走到了小姑娘的面前,其中一个指着小姑娘,大声道:“你!我们寨主看上你了,你可以去做我们的寨主夫人了。” 小姑娘吓得面sè惨白,用一个颤抖的声音道:“我不去……我不去……” 一山贼笑道:“这可容不得你。”他与同伴很快就将小姑娘强行向客栈外拉去。 客栈内众人早已个个吓得面如土sè,哪敢出声? 但还是有一个声音从客栈里响起。 “将小姑娘放下!” 曹延平的声音。 以前他遇上这等事情是不敢管的。但现在身上有了魔笛,自然就有了底气。 山贼们惊讶地看着曹延平,一山贼走至曹延平的面前,凶神恶煞般地道:“你凭什么管老子的闲事?” 曹延平道:“就凭这个。”他将魔笛放在桌上,仅用大拇指扣住它。 这山贼立即发出一声惊呼:“魔笛!”但他的形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冷笑道:“这魔笛是假的。” 曹延平一字一字地道:“它是真的。” 这山贼继续冷笑:“这魔笛已经是陆大侠的物事,怎么会到你手上来呢?你这小子,居然拿假魔笛来吓唬老子,你还要不要命?” 曹延平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挥出魔笛。 山贼不及拔刀阻挡,便已经倒了下去。咽喉之处血肉模糊,显然已经断气。 “魔笛!” 其他山贼惊呼不已,纷纷放下小姑娘,便向客栈外逃去。 曹延平一个飞身,便追了上去,魔笛又是轻轻一挥,四个山贼全部脑开颅裂,倒地毙命。 第十四章:抵达开封 客栈内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吓傻了。他们仍旧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 只有那个小姑娘走至曹延平的面前,她的脸sè因刚受过的惊吓而显得十分的苍白,但丝毫掩盖不住她对曹延平的感激之情,她跪在曹延平的面前,哽咽道:“大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终生难忘,小女子无以回报,请受小女子一拜。”便向曹延平磕起头来。 曹延平没想到这魔笛除了可以报仇以外,还可救他人xing命,心中不由得一阵满足,他马上将小姑娘扶起,浅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不过,姑娘一人在外行走实在不太安全,以后最好注意一点。” 小姑娘站起身来,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我爹爹是个猎户,狩了只兔子到对面集市上卖去了,说是一会就回,不曾想……不曾想……” 说话间,小姑娘的爹爹也回来了,听到此事,对着曹延平纳头便拜,又被曹延平扶起,心中也不禁更加兴奋。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几个雄浑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哥!看来今ri我们还算走运,魔笛终于让我们给撞上了。” “还走运?走运就不会今ri才碰上魔笛了。” “可能是老天爷要捉弄一下天下人,如果魔笛到了我们兄弟三人的手中,谁还敢争?如果魔笛不在江湖上争来抢去,那多不好玩?” …… 在曹延平的意料之中,又出乎曹延平的意料之外。 只要魔笛一现,便会招来各路高人对它的争夺,这是曹延平想得到的,但让他想不到的是,争夺它的人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曹延平也意识到,对方的口气如此之大,就绝非是等闲之辈。于是,他手握魔笛,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三个人很快就行至曹延平的面前。他们都是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身材高大威猛,腰上均挂着一把长长的宝剑,气势逼人。 为首的青衣汉子看了看曹延平,诡异地笑道:“小子!还是乖乖地交出来吧,免得我们动手,也免得你做我们剑下的冤魂。” 曹延平将猎户父女俩推至一旁,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青衣汉子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曹延平一字一字地道:“我不知道。但你们应该知道魔笛是什么。” 青衣汉子道:“告诉你吧,小子!我们兄弟三人便是闻名天下的‘庐山三杰’,我们兄弟三人组成的‘庐山阵’更是让天下人胆寒,就是当今天下的第一高手陆天放也未必能破解得了,你小子也想试试?” 曹延平冷笑道:“哦,真有如此了得?” 青衣汉子凶目圆睁,直瞪曹延平。 曹延平又问:“既然你们如此了得,刚才救这位小姑娘应该是轻而易的事情,但你们为何没有出手相救呢?” 青衣汉子觉得这问题十分的可笑,于是他便笑着回答:“因为我并不准备娶这位小姑娘。” 此语甫毕,“庐山三杰”便一齐大笑起来。 曹延平继续问:“既然你们如此了得,又何必再来争这魔笛?” 青衣汉子觉得这问题更加的可笑,于是他道:“这人原来是一个傻子。” “庐山三杰”又一齐大笑。 三人笑毕,便一同出剑了。 三人的剑从不同的方向刺出,各自撒出了一道凌厉刺目的光芒,然后连成一片,向曹延平的身上罩了过去。 曹延平挥出魔笛,在自己的身体四周一扫,就将对方攻势化为无形。 “庐山三杰”继续进攻,攻势一招紧似一招,极快,极灵,而且变化无穷,更重要的是,他们配合得十分默契,不但他们的剑阵没有丝毫漏洞,而且三柄剑总能同进同退,便像一柄剑,但又不像一柄剑,因为它总能在同时从前后、左右攻击曹延平的不同要害。 曹延平凭借着魔笛的魔力竭力地保护着自己。虽然魔笛的防守密不透风,使对方没有丝毫破绽可寻,但是他却也几乎找不到进攻的机会。 局面僵持下来。孰胜孰败,孰生孰死,难以预料。 一个时辰过去了,但激烈的打斗却还在继续着。 “庐山三杰”仍是主攻方,而曹延平则还是难以找到进攻的机会。 “庐山三杰”也渐渐改变了进攻的策略,由原来的三人同进同退变成了现在的由二人主攻,一人主守。这样,他们的攻势虽然弱了一些,却能更好地节省体力。 他们似乎已经做好了与曹延平打持久战、消耗战的准备。 曹延平见此情形,已暗暗感到大事不妙。 虽然说手持魔笛者与敌人作战,依靠的大多是魔笛本身的能量,而人的内力是消耗得相当小的,但曹延平,一个如此普通的人又有多少内力可以消耗呢? 难道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还未到达开封,与仇人打上照面,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庐山三杰”的手上? 曹延平的双手还在挥动着魔笛坚持着,但心里却已开始恐慌了。 必须设法逃出对方的“庐山阵”! 曹延平开始苦思脱身之计。 但是,对方的攻势却是如此的严谨密集,自己如何能脱身呢? 曹延平几乎感到绝望。 而站在一旁的猎户父女虽然不会武功,却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们感觉到曹延平越来越被动,也越来越危险,不由得急得满头大汗。 猎户几度想冲上前去帮曹延平一把,但终究还是不敢。 战斗还在持续着。 在“庐山三杰”持续猛烈的攻击下,魔笛迟迟找不到连续进攻的机会,更无法伤及对手而吮到鲜血,魔笛的魔xing也似乎在一点一点地下降。 这一点,双方都已感觉到了。 其实,“庐山三杰”与曹延平在以前都对魔笛有一些了解。都知道魔笛在持续地攻击敌人的时候能将它的魔xing发挥到极致,特别是如果能不断地吮到敌人的鲜血,魔笛的能量便更是会像天崩地裂般地疯狂爆发出来;而如果魔笛的攻势被敌人压制而只能作为防守的屏障时,它的魔xing自然会下降。 正因为双方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庐山三杰”的攻势越来越显得自信,而曹延平的防守则越来越显得吃力。 猎户的心中也越来越替曹延平着急。 终于,他无法控制自己了。他抽出了身上的一把猎刀,冲了上去,便向着“庐山三杰”其中一人的头砍去。 “庐山三杰”的剑阵立即向外划出一道强光。猎户的猎刀距离对方的头颅还有一尺远,猎户便已经倒下了。 猎户倒下时,他的咽喉已经被刺穿,他的双目已经闭上。 “爹爹……” 小姑娘在一旁掺叫了一声,然后痛哭不已。 曹延平心中也是一阵悲伤,但也不及多想。因为他发现正是由于猎户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击,使得“庐山三杰”的剑阵在那一瞬之间的完整被破坏了,“庐山阵”露出了些许空隙。 于是,他立即抓住了这一稍纵即逝的机会反守为攻,而且是连续地向同一个人发起了猛攻。 眨眼之间,曹延平已经攻出了五六招,魔笛的魔力开始上升,攻势也是越来越凶猛慑人,另外两人的剑来参与防守时,已来不及。魔笛刺中了这人的左胁。 鲜血一迸而出,但这人还是勉力地支撑着。 魔笛吮到鲜血,魔xing骤然上升。 而“庐山三杰”也以一人受伤为代价,换回了剑阵的完整。 但曹延平还是猛攻受伤者。受伤者则竭力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在同伴的帮助之下,保护着自己。 长剑仍在舞动,受伤者的鲜血却也一直在泉水般地流着。 终于,受伤者因失血过多支撑不住了,他突然倒在了地上,很快就虚脱而死。 其他两人见势不妙,便想逃离。 曹延平见他们杀死了猎户,心中气愤,哪肯放过?立即便将魔笛逼了上去。 两人只得招架,但显然已不是魔笛的对手。 不到六个回合,魔笛便令两人双双毙命。 曹延平回过头来,看着小姑娘还是在抱着她父亲的尸首痛哭不已,他的脸sè也变得十分的黯然,他缓缓地道:“没想到我救姑娘一命,却害了令尊,这实非我所愿。” 小姑娘痛苦地摇着头,道:“这不怪恩公!这不怪恩公!” 曹延平长叹一声,留下一百两银子,然后离去。 走出不远,他又对他刚才的举动有些后悔。 因为暴露了魔笛,必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而且如果让方天佑知道魔笛已经到了自己手中,他必会引起重视,特别会加强对他本人及其全家的保护,这将对自己的复仇大计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想到这里,他又变得忧心忡忡。 他想尽快赶到开封,尽可能在对方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给他致命的一击。 但他知道,他不能走大道了。因为大道上肯定已经有许多觊觎魔笛者准备着各种招数正等着他去。 他觉得自己只有走山野小径,虽然要多走些路途,但只要路上无事,还是可以很快抵达开封。 他的决定相当的正确。在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深渊陡壁中行走了两天,也不曾有人靠近。 他安然抵达开封。 第十五章:天罗地网 曹延平抵达开封以后,为了不过早地暴露自己,他在城边找了一家比较僻静的小客栈住了下来。 白天他在客栈中休息,直到天黑以后,他才悄然潜入开封城中,打探消息。 曹延平意外地发现在开封城中戒备非常的森严,四处都是手持兵器,严阵以待的官兵在巡逻,甚至就连梅花堂的弟子们也在到处盘查,整个城府都有一种如临大敌的味道,这与他曾经生活过的开封府完全就变了个样。 曹延平大致估摸了一下,光在城内四处巡逻的官兵就至少有两千人之多。 开封府哪有这么多官兵呢? 曹延平心中相当的诧异。 于是,他便随便找了个人问了一下。 这人告诉他:“这些官兵有很多都是从外地调过来的。” 曹延平又问:“开封府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人道:“没有呀。” 曹延平感到更加奇怪:“那为何要从外地调兵呢?” 这人道:“我也不大清楚。我只是听人说过,这次莫名其妙的调兵之举乃是梅花堂方堂主所为。他是国舅爷嘛!他要哪支官军进驻开封,哪支官军就得来。” 曹延平立即明白了:这些官兵全都是针对他来的。 他也已意识到了:方天佑已经在开封布下天罗地网,正等着他来钻。 但是,他报仇的决心却丝毫也没有动摇。只要能够报仇,就算要与方家的人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强攻,只能巧取。 如何巧取,则要见机而行。 他思量了一会以后,决定自己就隐蔽在梅花堂的周围,一旦方天佑或是方望走出梅花堂,一旦他们身边的防范不是十分严密,自己便可以伺机对其下手。 第二ri黄昏时分,曹延平再次悄然进入了府城。 这一次,他径直来到了梅花堂附近,在梅花堂大门不远处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曹延平跃了上去,把自己隐藏在枝叶之间。 曹延平就这样在古树上呆了一夜。 这一夜,除了梅花堂的弟子们进出梅花堂外,曹延平并没有发现方天佑以及他儿子方望的身影。 第三ri,为稳妥起见,他换了一家客栈。这一家离开封城还要远一些。 白天,他照例在客栈中休息,晚上则再次来到梅花堂附近,继续蹲守在古树之上。 可惜,这一夜他又是一无所获。 直到第四ri晚上,当曹延平又蹲在古树上静静等待时,他突然发现从梅花堂大门内行出一架八人抬的华丽大轿,轿的两旁紧随六名身佩长剑的护卫。 这一定便是方天佑,或者方天佑的家人! 曹延平心中一阵激动。 当轿子从他的身前走过不远时,他便从树上轻轻跃下,悄悄地跟了上去。 待轿子行至一个相对僻静的小巷时,曹延平便对其下手了。 他飞身跃了过去,挥出魔笛,向大轿左侧的三个护卫攻去,魔笛轻灵地一闪,这三名护卫就全部倒地毙命。曹延平在空中一个翻身,又用魔笛攻向大轿右侧的另三名护卫,又是魔笛轻灵地一闪,这三名护卫便又倒了下去。 曹延平的身子落在了大轿之前。 八名轿夫一齐跪在了地上,大呼“饶命”。 曹延平问道:“轿中坐着的是什么人?” 但八名轿夫似乎已经吓傻了,口中仍旧念叨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却没有人回答曹延平的问题。 而轿中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曹延平心中狐疑,便再向前走了两步,用手撩开了轿帘。 蓦地,大轿刺出了一道电光火石般的刀光,在一瞬之间,已经逼近了曹延平的咽喉,与此同时,八名轿夫也已从地上跃起,或持刀,或持剑,一齐疾速凶猛地攻向曹延平身上四处的不同要害。 曹延平迅速挥起魔笛,从下往上一扫,竟把这致命一击完全化解。 轿内跃出一人,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不高,却显得非常的魁伟,脸sè白净,双目炯炯,衣裳也穿得十分考究。 他正是梅花堂主方天佑! 曹延平已经认出了他。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曹延平看清方天佑后,怒目圆睁,口中突然大吼了一声,便yu不顾一切地扑向方天佑。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曾经反复提醒过自己,要想报仇,就必须做到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要想报仇,就必须先保证自己还活着。 方天佑很快就对曹延平发起了第二轮攻势,又是快速无比的一刀直刺曹延平的心脏,而他的手下也在同时对曹延平的不同部位发起了疾攻。 曹延平再度挥出魔笛,将对方的强攻一一化解。 对方又急风暴雨般地连攻数招,均被魔笛的魔力所阻。 曹延平却渐渐被对方九人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曹延平已经感到局面对自己的严峻。 八名“轿夫”其实都是方天佑最得意的弟子,也绝对都是武林中的超一流高手。 这一点,曹延平猜得到。 也就是说,曹延平此时受到了九个武林顶尖高手的团团围攻。 更为严重的是,曹延平感觉到在这九人的包围圈之外,还站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之中可能既有官府的jing兵,又有梅花堂的jing英弟子,总之,他们将整条小巷都挤得满满当当,甚至在小巷两旁的屋檐上、围墙上都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弓箭手。 曹延平心中已经有点恐慌,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方天佑为他jing心准备的一张天罗地网之中。 怎么办呢? 曹延平知道这次不会再有上次在对付“庐山三杰”时那样的幸运了,这次要想保住xing命,只有靠他自己。 然而,这时的境遇似乎比上次还要凶险十倍。 方天佑及众手下的攻势越来越咄咄逼人,他们牢牢将曹延平围在垓心,刀光剑影,凌厉、变幻莫测而又快捷异常。 曹延平还是利用魔力抵抗着对方的猛攻。同时,他也在寻找着对方的漏洞。 虽然说,这九个人的武功加起来绝对比“庐山三杰”还要强出不少,但他们之间的配合却远没有“庐山三杰”默契。 曹延平也看出了这一点,他认为这正是自己可以抓住的。 不久,曹延平就抓住了包围圈中出现的一个小漏洞,向其中一人发起了猛攻。 瞬息之间,魔笛已向这人攻出数招,而且魔xing越来越强烈,攻势也越来越凶猛。 攻至第五招,这人便再也招架不住了,魔笛落在他的头顶,将他的头颅震成了两半。 这人倒地之时,包围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隙。 但这时,方天佑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刀攻了上来,与此同时,另外七把刀剑也已向他疾刺过来。 魔笛立即回防,将对方刀剑悉数档格开来。 然而,包围圈却在倏忽之间迅速缩小,很快就会将空隙堵上。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曹延平的身子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空隙处疾shè而去,赶在其他人即将把这个小小空隙堵上之前的那个刹那,跃到了包围圈之外。 所有的人惊呆了。 方天佑傻了,他的手下傻了,站在一旁的官兵也傻了。 没有人能够想象,手持魔笛的曹延平居然便像一只蚊子一般,只要寻到哪怕是一点点缝隙,便能够钻出其中。 这一点就连“天下第一人”陆天放也绝对难以做到。 其实,就连曹延平自己也不大明白他是如何冲出包围圈的,他只是眼见空隙马上就要被完全堵上,而下一次重新找到空当恐怕更加困难,心里着急,不禁身子向空隙处一倾,脚底向后一蹬,不曾想自己的身子便跃了起来,并且在眨眼之间就已经钻出了包围圈。 不过,钻出包围圈的曹延平仍旧是相当的危险。 跃入高空中的曹延平立即受到了四周利箭的一阵猛shè。 曹延平挥动着魔笛,将shè向他的利箭一一击落,但身子却不由得向地坠落。 身子刚一落地,众多的刀剑便向他雨点般地击来。 他又挥动魔笛,将刀剑悉数挡开,并很快反守为攻,魔笛向四周划出一个圆圈,便有十余人倒了下去,刚好也围成了一个圆圈。 这时候,方天佑又带着他的得意弟子们一齐从空中跃下,挥动刀剑,一道道耀眼光芒便如洪水决堤般地向曹延平的头顶泻来。 曹延平又将魔笛在头顶一划,对方的强攻又被一一化解。 与此同时,地上四周的众多兵器又向曹延平逼了上来。 就在这一刻,曹延平想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他意识到自己如果再次陷入方天佑以及他的得意弟子的包围圈中,方天佑便不可能再给他任何杀出来的机会。 自己必须尽力避免这种局面的出现。 于是,他对众多向他逼过来的兵器置之不理,趁着方天佑等人攻击受阻,身子回弹之际,迅速一个纵身,跃入了高空之中。 不过,他也因此而付出了代价。 地上的一把利剑从他的右胁一划而过,鲜血从其上一迸而出。 曹延平忍住剧痛,在空中一个翻身,便向小巷左侧的一个屋檐上飞跃而去。 然而,这屋檐上已布满了弓箭手,见曹延平向他们飞来,立即拉满弓箭,利箭很快雨点般地shè向曹延平。 曹延平感觉到后面方天佑等人的刀剑已从自己身后袭到,曹延平只得用手不断舞动魔笛将飞向他的利箭一一击落,而身子却继续向屋檐上飞去。 飞至屋檐上,曹延平立即放倒几名弓箭手,便向屋檐的另一面跃去。 不过,方天佑的快刀已经率先刺到。但曹延平已经不敢再回身招架,而是继续他的前一个动作。 曹延平跃下了屋檐,但他的后背又被方天佑的快刀划了一下,鲜血又如泉水般地涌出。 第十六章:神秘外援 眼见一次如此好的机会却被曹延平逃掉,方天佑显得相当的懊恼。 他站在屋檐上看了看曹延平跃去的地方,只见那边是一大片院落,但这时院落内却没有几盏灯,几乎是黑压压的一片。 他认为曹延平已经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于是便令官兵以及梅花堂弟子迅速地将院落重重围起来,又令一队梅花堂的jing英弟子闯进了院落,搜寻曹延平。 不过,方天佑身旁的七个得意弟子,同时也是七个心腹手下并没有进入院落,方天佑当然就更没有进去了。 他们还是在屋檐上站成一排,方天佑站在zhong yāng,七个心腹手下则站在两旁,手持兵器,小心谨慎地保护着他们的主人。 方天佑就是这样一个相当谨慎的人,他不会留给曹延平任何可以暗算自己或是单独面对自己的机会。 梅花堂的jing英弟子进入院落后,立即挨家逐户地搜寻起来,还凶巴巴地盘问院里的住户。 开封的百姓们一向畏惧梅花堂,这里的人家也不敢对梅花堂的弟子流露出丝毫不满。其实他们早已听到了院落前面激烈的打斗,他们心中都是惶恐不安,很多人都紧门闭户,甚至连灯都不敢点,所以当曹延平跃入院落时,并没有人知晓。 不过,当他们以实情相告时,梅花堂的人却不相信,甚至恼羞成怒。 一人凶神恶煞般地道:“你们谁若敢窝藏官府缉拿的重犯,不用官府来查办,我们梅花堂就先给查办了。” 院中众人连道“不敢”。 梅花堂众人还是不死心,直到将整个院落翻了一个底朝天,搞得家家户户鸡犬不宁,这才离去。 其实,曹延平在进入院落以后,便很快找到了一扇小门,并赶在对方对院落形成包围之前蹿出了院落。 在获得暂时的安全以后,曹延平才感觉到身上伤口的剧痛,并且一直在流血不止。 曹延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金创药,在两处伤口上分别洒上一些。很快,鲜血便止住了,疼痛感也减少了一些。 于是,他便继续向前快速行进。他决定先逃到城外,这样至少官府与梅花堂都奈何不了他,然后再作计量。 一盏茶的工夫,曹延平便悄然来到东城墙边,当他隐藏在一个屋角探头出去观察城墙那边的情况时,这才大吃一惊。 城墙上下都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官兵,其中还搀杂着一些梅花堂的弟子,他们都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曹延平知道自己是绝无可能从此处逃出城去的。于是他便悄然向另外一处城墙行进,但当他到达时,看到的却是同样的情形。 接着,他又走了几处城墙,看到的却还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刀摇剑晃。 曹延平的心凉透了。 今夜还可趁着夜sè找一个偏僻之所隐藏一下,但到了明ri天亮以后,官府与梅花堂的人展开更大规模的搜捕时,自己还能躲吗?况且,自己还受了不轻的伤…… 曹延平心中着起急来。 但他不及多想,因为不远处已有一队人马向自己这边行了过来,一路上喊声震天。 他立即跃上一处屋檐,隐藏起来。 这对人马渐渐走近,曹延平看到走在前排zhong yāng的正是方天佑,而紧随其左右的还是他的那七个心腹手下。 方天佑一面向前走,一面大声叫道:“曹延平,男,二十岁左右,开封人士,半年以前,在家纵火,然后逃离开封,官府一直未将其抓捕归案,今夜突然又潜回开封,行刺本堂主,罪大恶极,如有发现此人行踪者,须赶快向官府或我梅花堂报告,如有人蓄意隐瞒甚至窝藏罪犯,本堂主一经发现,必将他当场处死。” 曹延平心中怒骂道:“这个畜生!” 他心中渐渐变得怒火中烧,他渐渐又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几yu跃下屋檐,将魔笛挥向方天佑。 幸运的是,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待方天佑带领着队伍走远以后,曹延平这才跃下屋檐,向另一个方向行进。 这时候,他感觉到他的伤口更加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强忍住剧痛,继续行走。不久以后,他便在一个僻静之处找到一座荒弃的小庙。 他走进了小庙,里面果然荒凉至极,没有一点生气。 但这正是曹延平想要的地方。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庙中行进了几步以后便已触到了神龛,他摸着走到佛像的后面。 他决定就在佛像后休息一夜,等天亮以后,再作打算。 他又在伤口处洒了一些金创药,然后俯身躺下,将魔笛压在身下,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曹延平发现天sè已经微亮。他猛地一惊,继而又感到非常的庆幸。 如果在他熟睡之时,有人悄悄地来到他的身边…… 他的手指头不禁微微一颤。 然后他又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非常的舒服,几乎已经没有了疼痛感。 曹延平感到相当的蹊跷:经过一夜,难道伤口便全部愈合了吗?这不大可能呀?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料,他刚爬起,便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庙内响起。 “你的金创药太普通了,我给你洒了点我特制的金创药,是不是感觉好了很多?” 曹延平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身去,便看见了一个四十三四岁的中年汉子,生得虎背熊腰,十分的威猛,但这时他的脸上却充满了慈祥。 中年汉子向曹延平递出一瓶金创药,道:“这瓶金创药我便送给你了,以后可能你还用得着。” 曹延平不敢去接,而且手持魔笛,保持着jing惕,口中则问道:“你……你是谁?” 中年汉子缓缓地道:“我是来帮你的。”他慈祥得就像一个父亲。 曹延平却不相信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会帮助他,于是他道:“我不相信你,你走吧!” 中年汉子道:“我如果想杀你,你至少已经死了十次。”他继续伸着手让曹延平接他的金创药。 曹延平却还是迟疑着不敢去接。 中年汉子又道:“你这样会让我很尴尬。” 曹延平不禁伸出了手,将金创药接了过来,然后塞入怀中,向中年汉子拱了拱手,道:“谢谢你了。”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必。” 曹延平疑惑地问:“阁下为何要帮我?” 中年汉子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曹延平道:“方天佑?” 中年汉子点点头道:“不错。” 曹延平长叹一声,道:“可惜我虽然手持魔笛,却杀不了方天佑,而且自己的xing命都难以保住,你帮我也是枉然。” 中年汉子道:“谁说的?” 曹延平道:“事实正是如此,奈何不了。” 中年汉子道:“但我不这样认为。” 曹延平眼前一亮,问道:“足下有何高见?” 中年汉子道:“你要想报了这大仇,必须先做到两个字。” 曹延平又问:“哪两个字?” 中年汉子一字一字地道:“残忍!” 曹延平道:“我不明白。” 中年汉子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现在的局面是明摆着的,只是你自己看不明白罢了。” 曹延平道:“那你又认为现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中年汉子道:“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局面。开封府内虽然是有成千上万的官兵,再加上梅花堂的众多人马一起在搜寻你,追杀你,但是真正能够对你构成威胁的却只有方天佑与他的几个得意弟子一起对你形成的合围,对于其他人,即便人数再多,你也大可以在其中杀进杀出,对方根本不能伤及你丝毫。” 曹延平道:“那阁下认为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中年汉子道:“你其实现在不必急于逃出城去,你只要避开方天佑等人就行了,然后……”他语气顿了顿,又道:“然后你就大可以向官兵大开杀戒,待方天佑等人赶到时,你就逃跑,然后再去另一个地方大开杀戒……直杀到官兵们胆战心惊,纷纷从开封逃走时,你再回过头来对付梅花堂,你报仇的机会就到了。” 听到中年汉子为他设计的如此血腥残酷的复仇计划,曹延平既感到惊讶不已,又感到惶恐不安。 他从小就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如今却让他如此地大开杀戒,他如何下得了手?他缓缓地道:“我虽有魔笛在手,但只是想杀掉方氏父子,并不想滥杀无辜。” 中年汉子道:“所有官兵只知道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他们算不上什么无辜。况且,你不这样做,你就休想杀掉方氏父子报仇雪恨。” 曹延平沉吟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中年汉子摇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曹延平道:“但是我实在不愿如此的草菅人命,如果硬是要这样,我宁愿……” 中年汉子道:“宁愿如何?宁愿不报仇了?” 曹延平一幅茫然痛苦的神情,长久地说不出话来。 中年汉子又道:“好好想想吧!小伙子!” 说完此语,他便一个疾步,飘出了庙门,倏地消失了。 第十七章:魔笛狼嚎 中年汉子离开后不久,曹延平便听到庙外有一队人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向这边行了过来。 他估计是前来搜寻自己的人,于是便从后门走出了这座小庙。 不料,刚出小庙,他就被官兵发现。立即喊声震天,所有的人、所有的兵器都向他疾扑过来,还有数不清的利箭也是向着他蜂踊而至。 曹延平一面招架,一面进攻。魔笛随便往人头攒动处一扫,对方就会倒下一片。 不过,附近的官兵却越聚越多,而方天佑也率着梅花堂的jing英弟子很快地赶了过来。 曹延平马上杀出一个空当,身子跃向一个人马较少的方向。还是有不少利箭shè向他,但他也不在话下,很快便跃过几片屋宇,逃至一条小巷中。 他还是感觉到有许多的官兵正向他逼近。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听到他身后有一个声音道:“延平!到我家去。” 曹延平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宋非,心中不由得悲喜交加,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将双手搭在宋非的双肩上,热泪几yu夺框而出。 宋非道:“快去我家中躲躲。” 曹延平随宋非快步走了不远,便已到达宋非家中。两人进门后,宋非马上将房门关上。 宋非父母也在家中,见曹延平到来,十分的热情,他们也非常关心曹延平的遭遇。当曹延平将详情相告时,两位老人都是老泪纵横。 宋父抚着曹延平的头道:“孩子,你受苦了!都是方家的人做的孽呀。” 宋母则痛哭道:“方家的人真是天理不容呀。” 曹延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跪在两老的面前,道:“延平的父母兄长均被梅花堂的人害死,只要你们愿意,你们便是延平的爹娘了,宋非哥就是延平的兄长了。” 两老马上将曹延平扶起,宋父道:“傻孩子!我们早就将你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了。” 宋母拭干脸上的泪水,又连忙去给曹延平做早餐,早餐做好以后,曹延平也不客气,饱饱地吃了一顿。 等到曹延平吃完以后,宋非才对他道:“延平,其实在梅花堂火烧你家前,方家就已欠下了我们一笔血债,你知道我妹妹为何会突然莫名其妙地死去吗?” 曹延平动容道:“你不是告诉我说寒寒是突然染上一种怪病而去世的吗?” 宋非曾有个妹妹叫宋寒,从小就与曹延平青梅竹马,情意深厚,他们一起从孩童变成了少年,宋寒十四五岁时,已是一个楚楚动人、貌美脱俗的大姑娘,曹延平更是对她钟情无比;而这时的曹延平在围棋盘上表现出来的才华也让宋寒对他更加的倾心,两人早就在私下里约定了婚姻,而宋曹两家乃是世交,双方父母当然也绝不会反对。但就在这时,宋非却突然跑来告诉曹延平宋寒已经过世的消息,曹延平当即便如同五雷轰顶,悲痛yu绝。 宋非道:“我对你这个人十分了解,我知道你这人虽然平时文文静静,但遇到非常之事时,却好冲动,难以控制自己。正是如此,我才迟迟不敢告诉你真相,我怕你做傻事呀……” 曹延平站了起来,激动地道:“你告诉我,寒寒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非的脸sè已经变得相当的黯淡,他艰难地道:“她是自杀的。” 曹延平不敢相信,茫然问:“寒寒……寒寒怎么可能自杀呢?” 宋非缓缓地道:“因为妹妹生得天姿国sè,许多豪门贵族都前来我们家中提亲,其中就有梅花堂的人前来替堂主的公子方望提亲,妹妹的心中却只有你,什么显门大户都不愿去,所以她就一一回绝了别人的提亲。不料,方望却是一个个xing极强的畜生,见妹妹竟敢回绝他的提亲,竟然恼羞成怒,令梅花堂的人将妹妹骗到外面,然后玷污了她,妹妹自觉无脸见人,更无法面对你,于是就……于是就……”他已经无法说下去了。他双手掩面,俯下身子,痛苦地抽搐起来。 宋母也在一旁呼天抢地起来,而宋父也是泪流满面。 曹延平也难以抑制自己心头的悲痛与愤怒,他站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哽咽着道:“方望!我曹延平不将你千刀万剐,誓不为人!”语气顿了顿,又追悔起自己来:“可惜当初方望约我对弈之时,我浑然不知,居然还去与那个畜生……”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不料,屋内的哭声却惊动了外面的官兵。一队官兵走至宋家门外,便当即破门而入。 曹延平听见外面的声响,马上向宋家二老和宋非告辞,然后一个纵身,向窗外跃去。 可惜,官兵进来得太快,曹延平跃至窗外的身影还是被官兵发现。 这队官兵的头领一面指挥着手下去追曹延平,一面走到宋非及他父母的面前,摆出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孔,大声道:“你们居然敢窝藏官府缉拿的要犯,该当何罪?” 宋非及他的父母不及回话,众多刀剑已经向他们落下。 三人倒在了地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其实,跃出后窗的曹延平已经意识到了宋家三口的危险,于是他又跃了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看到宋家三口惨死在官兵的刀剑之下,曹延平又是愧疚,又是悲愤。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声叫道:“你们这些畜生!” 他挥出魔笛便向官兵扫去。 魔笛到处,便是一片惨呼,便是一片鲜血飞溅,便有一片官兵倒下。 宋家并不太大的堂屋里,很快就横七竖八地堆积了数十具尸首。 但紧接着又有更多的官兵冲入了堂屋。 曹延平继续挥动魔笛,魔笛便如山洪暴发一般带着一股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猛袭官兵,所到之处,又是惨呼连连,兵器人头落地之声不断。 堂屋里的尸首已经堆积成山。 但曹延平却并不手软,他将所有冲入堂屋的官兵都当成了是杀害宋非全家的凶手,将心中的仇恨与怒火全部发泄在了他们的身上。 很快,他便看见了方天佑的身影出现在宋家的大门外。 他的头脑恢复了冷静,马上再度跃出了后窗。十分轻松地就摆脱了梅花堂众人以及官兵的追击。 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城墙边,城墙上下还是密布着手持兵器、严阵以待的官兵。 想到宋非全家的惨死,他又有杀上去的冲动,但终究还是有点不忍,因为这些官兵至今还没有招惹过自己。 “你要想报仇,就必须做到残忍。” 曹延平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中年汉子所说的那句让他刻骨铭心的话。 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自己要想报仇所必须要做到的。 于是,他咬了咬牙,身子跃了出去,同时挥动魔笛,向守城墙的官兵扫去。 毫无准备的官兵更是像小绵羊遇到了猛虎,毫无招架之力。 魔笛以摧枯拉朽之势眨眼之间就已令百余人倒地毙命。其他的官兵则很快压了上来。魔笛又是一阵急风骤雨,又有许多的官兵接连倒地。 方天佑又带着梅花堂众弟子赶了过来。曹延平又马上逃走,又是轻易地摆脱了方天佑的追击,又来到另一处城墙下,见这里也是官兵密布,又是将魔笛不断猛挥。 魔笛吮血越来越多,魔xing也随之暴涨,它杀人越来越快,它杀人的方式也越来越疯狂。 到了午后,魔笛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疯狂的魔鬼。往往魔笛未到,它的魔气便已令成群的人马倒下。 这个时候,开封城内已是尸横便野,血流成河,yin森恐怖至极。 这个时候,所有还活着的官兵都已心战胆寒,心惊肉跳。他们已经顾不上上级的指令,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 这个时候,就连方天佑也不敢带着弟子追击这个疯狂的魔鬼了,而是率着众人龟缩回梅花堂中。 这个时候,曹延平终于收手了。他站在屋檐上,手中仍旧紧紧握住魔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曹延平手中的魔笛居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响,如同一只恶狼在咆哮,在狂嚎。 官兵们更加恐惧,一些胆小的百姓也害怕了,他们都纷纷慌乱地向城外逃去。 就连曹延平自己也害怕了,握着魔笛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事后很多年,天下人也无法解释魔笛为何会在此时狂鸣。很多人只是这样猜测:此时的魔笛其实已经变成了一个吮饱了血,但还是想继续疯狂杀人的魔鬼,当它的主人压抑住它的yu望时,它就只有靠狂鸣来发泄自己了。 之后,曹延平随意进出开封城,再也没有任何人敢招惹他。 曹延平走入了一家客栈,客栈里的老板和伙计当即吓得面如土sè,全身颤抖。 曹延平道:“你们不必害怕,我只杀坏人,不杀好人。”他向老板递过了一锭银子。 老板还是战战兢兢地接过了银子。 第十八章:逼迫 当天晚上,曹延平定了一间客房。在客房中,他将门窗关了一个严实,然后就睡下了。 他美美地睡了一夜后,醒来之时,天sè已亮。 他刚下床,便听到了敲门声。 他打开门,便又看到了那个神密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走进了客房,道:“恭喜你了,你的复仇计划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曹延平哀叹道:“我觉得自己是在作孽。” 中年汉子道:“你不必想这么多,赶紧进入计划的第二步,我已经为你做了很多了。” 曹延平茫然道:“你为我做了很多?” 中年汉子道:“我派出了一些人手,在梅花堂内外撒了很多小单子。” 曹延平又问:“什么小单子?” 中年汉子道:“单子上都是写着一些同样的内容:魔笛对梅花堂的弟子提出严正jing告:所有梅花堂弟子都必须马上与梅花堂、与方天佑划清界限,否则都将视作与魔笛为敌,魔笛将铲除之。所有yu脱离梅花堂的弟子,在走出梅花堂后,须径直离开开封城,不许在城中逗留,离城以后也不许返回,魔笛才不会对其下手。另外,我还派出诸多人手,对梅花堂内外的动静进行严密监视,一旦有人敢走出梅花堂而继续留在城中者,我便马上来通知你。” 曹延平道:“也就是说,我还要杀很多人?” 中年汉子道:“梅花堂中有几个好人?你连那么多的官兵都杀了,还不忍多杀几个梅花堂的人吗?” 曹延平看着中年汉子,迷惑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汉子淡淡地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助你的,并且我能够帮你。”语气顿了顿,又道:“你不必四处盲目走动,留在客栈中等我的消息就行了。”说完此语,便走出了客房,飘然而去。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曹延平接连收到中年汉子的消息,说梅花堂某弟子在城内某酒楼出现,某弟子在城内某ji院出现,某弟子在城内某戏馆出现……曹延平按照提示,将他们一一找到,并杀掉。 梅花堂众人得知出门玩耍的人居然无一例外地全部遇害,心中更是恐怖至极。 其实那些出门的梅花堂弟子也是因为在堂中耐不住寂寞,又想对方终究只有一个人,而且对梅花堂又不了解,自己即便出堂玩耍,曹延平也无从知晓,所以才会冒险外出,不曾想曹延平的消息竟是如此灵通…… 于是,所有的梅花堂弟子均不敢再外出玩耍,有些人则干脆找个借口出了梅花堂后便不再回来。 仅仅数ri时光,梅花堂就少了百余号弟子。 方天佑一怒之下,宣布不准再有任何人擅自离开梅花堂,如有人胆敢犯禁,一经发现,当场处死。 这样,梅花堂里的人不再减少,只是人心开始思变。 梅花堂渐渐显得摇摇yu坠。 方天佑早已是满腔怒火,却又感到无可奈何。他只有将怒气撒在儿子方望的身上:“你要去惹那个曹延平干嘛呢?” 方望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道:“我怎么知道他能搞到魔笛呢?” 这天,方天佑又与他最信任的心腹,也是梅花堂的二号人物庞德光谈论起事情来。 方天佑叹息道:“这个曹延平真是将我搞得焦头烂额,更是将梅花堂搞得一团糟,如果让我将他抓到,定将他凌迟处死。”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沉默一会,又道:“你说,曹延平这个混帐是不是还有外援呢?” 庞德光点点头道:“绝对有!否则他就不可能将外出玩耍的梅花堂二三十号人一个不漏地全部干掉。” 方天佑沉吟道:“那曹延平的外援到底是谁呢?” 庞德光道:“不会是陆天放吧?” 方天佑道:“绝不可能!陆天放是‘天下第一智者’,他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傻事的。” 庞德光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难道是……” 方天佑点点头道:“我知道是谁了。” 庞德光道:“幸亏我们手中还有一张举足轻重的牌,或许能够挽救目前的危局。” 方天佑道:“不错。现在是该到用这张牌的时候了。” 庞德光道:“你说,欧阳怀远能对付得了曹延平吗?” 方天佑道:“那是他的事情。反正我不会与他联手对付曹延平,我不能给他一个向我下手的机会。” 庞德光道:“最好能够促成欧阳怀远与陆天放的联手,那拿下曹延平就应该不成问题了。但问题的是,陆天放会与欧阳怀远联手捉拿曹延平吗?” 方天佑徐徐道:“那就得看我们对他们两人的逼迫紧不紧了。”语气顿了顿,又道:“上次你与欧阳怀远会面时,你将话说软了,而且你还几乎进入了他的调子。” 庞德光低着头道:“堂主教训的是。” 方天佑道:“所以你必须尽快再去与欧阳怀远会上一面。” 庞德光道:“好的。这次我定会将事情办好,不令堂主失望。”语气一顿,又道:“只是仅逼迫欧阳怀远一人恐怕还是不能看到我们想要的局面。” 方天佑道:“其实你在逼迫欧阳怀远的同时,实际上就已经逼迫了陆天放,因为欧阳怀远在自觉无力对付魔笛的情况下,他只有去找陆天放。另外,我已经派人向皇宫送去一封急件,请求太子向陆府施压。” 庞德光拱手道:“堂主英明!” 当庞德光将欧阳怀远约到那片枫树林里时,他还是蒙着面,还是背对着欧阳怀远。 庞德光道:“怎么?曹延平拿着魔笛在开封城中犯恶已是天下皆知,难道你欧阳怀远还不知道吗?” 欧阳怀远道:“我知道了。” 庞德光道:“知道了你还在家里坐得这么安稳?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让冯达活了?” 欧阳怀远道:“我说过,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魔笛,你们必须要给我提供一些帮助。” 庞德光冷冷地道:“可惜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决定不再向你提供任何帮助,但你必须尽快将魔笛送到我的手上。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我与梅花堂主方天佑是非常好的朋友,我不希望梅花堂就这样完了,更不希望方天佑死,所以你还必须赶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把魔笛从曹延平手中夺过来。” 欧阳怀远道:“你这是在有意为难我。” 庞德光道:“我并没有为难你,在我看来,你完全有从曹延平手中夺取魔笛的实力。” 欧阳怀远一字一字地道:“我没有。” 庞德光道:“你身后有庞大的冯氏家族。” 欧阳怀远道:“那么多官兵加上梅花堂都奈何不了曹延平,更何况区区一个冯府呢?” 庞德光道:“而且你还可以请出一个高人来帮助你。” 欧阳怀远故作不知:“什么高人?” 庞德光道:“这个高人的名字就叫陆天放。” 欧阳怀远道:“我请不动他。” 庞德光道:“你又在撒谎。上次他不是去了洛阳吗?” 欧阳怀远道:“这次不同。” 庞德光道:“有何不同?” 欧阳怀远道:“你难道看不出吗?曹延平与陆府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甚至说不定这种关系已经超越了他与老爷之间的友情。” 庞德光冷冷地道:“这些东西我都不想听。我不管你是否能够对付魔笛,也不管你是否能够请动陆天放来帮你,我要的只是魔笛,我要的只是方天佑平安无事。而一旦方天佑死于曹延平之手,魔笛我也就不要了,我会直接一点一滴地将冯达削成碎片。” 欧阳怀远的脸sè顿时变得惨白,他的心也跳得飞快,他大声吼道:“你们这帮禽兽。”他拔出了长剑,便向庞德光挥去。 庞德光理都不理,身子轻轻一跃,便向黑暗深处跃去。 就在欧阳怀远在枫树林中与庞德光会面的同时,皇宫太子也来到了陆府。 太子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生得风流倜傥,又不失高贵的气质,在他的目光中更有一股藐视一切的傲气。 待陆天放向他行礼完毕以后,他便马上向陆天放发难:“陆老板想必已经知道开封那边发生的事情了吧?” 陆天放低声道:“草民知道。” 太子大声道:“这成什么样子?曹延平视官兵如草芥,肆意屠杀,官府威信何在?朝廷威信何在?他还逼得本太子的舅舅苦不堪言,几乎走投无路,皇族的颜面何在?本太子的颜面何在?” 陆天放低着头,默不出声。 太子继续道:“曹延平是从贵府拿走魔笛的,此事陆老板可脱不了干系哦。” 陆天放道:“曹延平从敝府拿走魔笛时,草民正好不在府上。” 太子冷冷地道:“我知道,魔笛是令千金送于他的,但你也有管教不严之责。” 陆天放点头哈腰道:“是!是!草民罪该万死。” 太子道:“念在你时常发放善款,惠及天下,又是朝廷的纳税大户的份上,本太子可以暂且恕你无罪。但你须将罪犯拿下,以儆效尤。” 陆天放道:“草民可以助朝廷官府一臂之力。” 太子道:“这不是一臂之力的问题,只有你拿得下曹延平,你应该是主力。” 陆天放为难地道:“这……” 太子厉声道:“怎么?” 陆天放道:“草民尽力而为就是。” 第十九章:说服 陆天放恭恭敬敬地将太子送出了陆府,回到大厅时,陆思芳已经在厅中等候。 陆思芳急冲冲地对父亲道:“爹爹!你真要去抓捕曹公子吗?” 陆天放长叹一声道:“你说爹爹不去抓他能行吗?” 陆思芳焦急地道:“魔笛是我送给曹公子的,爹爹要抓便把我抓到官府去交差吧。” 陆天放面有愠sè,道:“你这孩子怎会如此不明事理?” 陆思芳振振有理地道:“我不是不明事理,我只是不希望爹爹去伤害一个好人。” 陆天放大声道:“但是我若对此事置之不理,朝廷会放过我吗?会放过我们陆家吗?你是不是为了一个曹延平,连爹爹、连整个陆家都可以不要了?” 陆思芳翘着嘴巴道:“事情哪有如此严重?你对朝廷阳奉yin违一番,朝廷也奈何不了爹爹。” 陆天放道:“你说得倒如此轻松,却不知你爹爹此时的压力有多大。” 陆思芳道:“我不管呀,如果曹公子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陆天放怒气更大,道:“你这孩子,居然说出如此蛮横之语,你是不是想把我逼死?” 陆思芳跪了下来,低泣道:“女儿不希望看到爹爹有事,但同样也不希望看到曹公子有事,爹爹是‘天下第一智者’,就不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此事吗?” 陆天放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儿,又不禁怜惜起来,他叹息道:“朝廷逼我,没想到你也如此逼我。” 陆思芳见父亲话锋一软,马上乘胜追击:“爹爹还没有答应女儿呢。” 陆天放道:“我拿你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吧!好吧!我答应你,这件事情我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好了吗?” 陆思芳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破涕一笑,道:“谢谢爹爹了。爹爹!这几个月我便不出门了,天天在家里陪着爹爹,好不好?” 陆天放苦笑道:“你这到底是陪爹爹还是监督爹爹呢?” 陆思芳撒娇道:“哎呀!爹爹!你怎么把话说得如此难听呢?” 正如方天佑所预料的那样,欧阳怀远在与庞德光会面以后,便很快地向陆府赶来。 当欧阳怀远赶到陆府,并将自己的难题抛给陆天放时,陆天这才真正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ing。 他感到非常非常的迷惘,他已经彻底地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一边是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一边是挚友的xing命攸关,另外还有整个陆氏家族的兴衰荣辱,以及自己以后的命运走向。 孰轻孰重?该取什么?舍什么? 陆天放真的一时难以权衡。 他沉默半晌,才徐徐道:“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就是梅花堂绑架了冯达。” 欧阳怀远点点头道:“是的。” 陆天放沉吟道:“你说,他们会将冯达关在哪里呢?” 欧阳怀远认为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陆天放有有意避开重点之嫌,但口中还是回答道:“梅花堂可以将老爷关在很多地方,甚至关在皇宫里都是有可能的。即便老爷是在梅花堂中,我也不敢轻易地去用强救他。”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欧阳怀远不得不将问题的关键再次抛出:“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应对梅花堂的威胁?” 陆天放继续沉默了一会,才徐徐道:“我突然想到一个法子,不知是否行得通。” 欧阳怀远道:“陆老板请说。” 陆天放道:“我们可以再设一个局。” 欧阳怀远道:“陆老板请说下去。” 陆天放道:“我先可以去说服曹延平,让他与我们共同做一场戏,令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抓住了曹延平。” 欧阳怀远道:“然后呢?” 陆天放道:“然后梅花堂就会用冯达来交换曹延平和魔笛,只要冯达一露面,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有我们这两个天下武功最高的人,再加上魔笛,我们还不能救出冯达吗?如果方天佑会出现的话,曹延平还有可能乘机报了大仇。所以他也不可能不同意我的这个计划。至于以后,如果朝廷怪罪下来,由我陆某一力承担就是。” 陆天放说了一大堆,欧阳怀远却立即否定了这个计划:“陆老板,恕我直言,我不敢苟同这个计划。我不能拿着老爷的xing命开玩笑。” 陆天放却还是坚持:“我们可以做得好一些,尽量不露出任何漏洞。” 欧阳怀远道:“对方上一次就差点上当,寻常之人都不会两次掉入同一条河里,不会在同一块石头上摔倒两次,更何况是方天佑呢?” 陆天放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的确是太冒险了,他也就不再坚持,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更为凝重了。 欧阳怀远继续道:“从那个蒙面人的口气上来看,他们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梅花堂的存亡以及方天佑的生死,然后才是魔笛。我们要想救老爷,也必须按照他们的意愿,先阻止曹延平的复仇计划,再从他手中夺取魔笛,用以交换老爷。但这必须就要有劳陆老板出面,或请陆老板说服曹延平自动交出魔笛,或请陆老板与在下联手,从曹延平手中强夺魔笛。”语气一顿,又向陆天放拱了拱手,道:“老爷的生死就在一念之间,还请陆老板再伸援手。” 陆天放一脸苦sè,他徐徐地道:“对于救冯达,我是责无旁贷的,只不过……”他长叹一声,又道:“只不过,我是极不愿用这种方式来救冯达呀。” 欧阳怀远道:“我能够明白陆老板的顾虑,的确,将这样一件致命的武器交到敌人的手中是需要勇气的。但我欧阳怀远、还有老爷以及冯府其他人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以后陆府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无论你们的敌人是多么的强大,我、老爷、乃至整个冯府都会与陆府同仇敌忾的。” 陆天放摇摇头道:“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甚至不是主要的方面。” 欧阳怀远已经猜到了一些,但还是问道:“陆老板指的是……” 陆天放徐徐道:“曹延平是我女儿的心上人,而我又不愿伤害我的女儿,这才是主要的。” 欧阳怀远没有出声。这是一个只有陆天放自己才能解决的问题。 陆天放继续道:“所以,我无论是对曹延平施软,还是对他施硬,我都需经得我女儿的同意。”语气一顿,又道:“你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去说服我的女儿。”说完,便向厅外走去。 找到陆思芳后,陆天放就将目前相当危急的形势与自己的一些想法讲给女儿听,并对女儿道:“你的心中不能只装着曹延平一个人呀。你别忘了,你冯叔叔也曾对陆家是有过很大帮助的,没有你冯叔叔,也许就没有陆府的今天了。而且他以前也对你相当的好,简直就将你当成亲侄女一般,你更不能忘记哦。” 陆思芳也做出一幅为难的样子,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是一个不讲良心、不知好歹的人,只是……只是……” 陆天放道:“爹爹知道你的顾虑,你是怕我说服不了他,是不是?” 陆思芳道:“曹公子这次报仇的机会太好了,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陆天放道:“我会用我的方式说服他,我相信我能够说服他。” 陆思芳道:“如果万一说服不了呢?” 陆天放缓缓道:“那就只有强取了。” 陆思芳立即作出一幅可怜之态,她哽咽道:“爹爹又要让女儿伤心了。” 陆天放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伤及他的xing命。” 陆思芳道:“就算你不伤及他的xing命,官府会放过他吗?” 陆天放道:“我会不惜代价、不计后果地去保护他。” 陆思芳道:“好!就算是这样,但如果曹公子没有了报仇的希望,他便会心如死灰,他便会如同行尸走肉。女儿可不愿看到曹公子这样……”说着,便低泣起来。 陆天放大声道:“待到我将你冯叔叔平安地救出来以后,我就不惜代价、不计后果地替他杀了方天佑方望父子,我给他报了此仇,好不好?” 陆思芳见父亲的话里流露出不满之意,也意识到自己的确一点也没有顾及到父亲的感受,心中又不禁对父亲愧疚不已,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不禁令她痛哭失声,她跪在地上道:“爹爹!我对不起你呀……怪就怪你为何要将那曹公子留在家中呢?” 当陆思芳说前面一句话时,陆天放的心里还有一些欣慰,他觉得女儿心中至少还想到了他这个父亲,当后一句话冒出来时,他又哭笑不得起来,然后他便又说出了那句口头禅:“我拿你这个女儿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陆天放回到大厅后,他只是简单地向欧阳怀远说了一句:“我已经说服了我的女儿,但她不许我们伤及曹延平的xing命,我们随时可以出发赶往开封。” 欧阳怀远当即跪倒在地,感激地道:“陆老板的大恩大德在下与冯府永世难报,请受在下一拜。” 陆天放马上将他扶起,道:“你不必如此。” 在陆府休息了一晚后,欧阳怀远便与陆天放匆匆赶往开封. 第二十章:拒绝 开封府城。 曹延平的复仇计划在继续着,梅花堂的灾难也在继续着。 在方天佑颁布不准梅花堂弟子擅自出堂的禁令以后,堂内任何人都不敢以身试法,不过众弟子或害怕与家人长期分离,或忍受不了堂中的乏味生活,或为梅花堂的前途感到担忧,人心纷纷开始动摇。该教武的教官、该练武的弟子,该巡逻的小哨……所有的人都似乎无心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方天佑对堂内的这种状态显得相当的担心和愤怒,他只得杀一儆百。在重重地处罚了几名弟子以后,其他人也不敢再消极怠工了,他们不得不表现得积极起来,梅花堂的状况也似乎变得好了一些。 不过,众人的心中也有了更大的不满情绪。 方天佑也知道,光来硬的是不行的,为了稳住人心,他必须软硬兼施。 他不惜重金,让屠夫小贩每天将开封市面上最好的禽畜送入堂中,让城内各大酒楼将各种美味佳肴、美琼佳酿送入堂中,让堂内众人在每天休息之时可以大鱼大肉,大吃大喝。他还承诺这个月会给大家更多的赏钱。另外,他还在堂内断言,不需梅花堂的任何人动手,曹延平在一个月之内,便必会被朝廷拿下。 有了美酒佳肴,有了堂主的断言,月末还能领到更多的赏钱,堂内众人的心情也自然好了很多,他们似乎又看到了光明的前途。 “你说,他曹延平魔笛的魔力再大,也不至于敢杀到我们堂内来吧?” “他若进入我们梅花堂,堂内有这么多高手,这么多的机关,难道还不能将他拿下?所以我们巴不得他进来,将他早点灭了,我们也就可以早点过正常的ri子了。” “所以,我们在梅花堂中至少是xing命无忧的。” “那当然。” “而这段苦ri子终究会熬到头的,而且应该要不了多久。” “不错。这么大的事,朝廷会下大力的。” “所以,我们应该把心安定下来,不能再令堂主失望了。” “不错。堂主是国舅爷,我始终相信跟着堂主是我们最好的选择。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到皇宫里去当个什么侍卫呢。” “当然,不过有一个前提条件便是把你阉了,哈哈哈……” “哈哈哈……” 哄堂大笑。 …… 就这样,梅花堂的人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局面也渐渐稳定了下来。方天佑整个人也轻松多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等待。 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武林中的第一人与第二人能够联合对抗魔笛。 他相信,他一定会看到的。 再说曹延平在看到方天佑将自己的所有人马都龟缩在梅花堂中,不再出来以后,也感到无计可施,不禁忧虑起来。 正当他想找个人商量之时,中年汉子便又来到了他的身边。 曹延平叹息道:“梅花堂的人不出来,我就真没有办法了吗?” 中年汉子徐徐道:“你有办法。” 曹延平抱拳道:“请阁下指点迷津!” 中年汉子笑道:“其实现在的形势很有趣,很像一次经典的战役,你这一方虽然只有你一人,却将整个梅花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但却难以攻入其内夺取最后胜利。那么你现在该怎么做呢?” 曹延平茫然道:“我不知道。” 中年汉子大笑道:“看来你只懂下棋,却不懂兵法呀。让我来教你一点兵法吧。一方如果围住一城却久攻不下,就要想方设法断其粮草,让城内之人活活饿死。” 曹延平道:“那我该怎么做?是不是……” 中年汉子狠狠地道:“将所有给梅花堂送物事的人全部杀掉,让任何物事都进不了梅花堂。” 曹延平摇摇头道:“我不会那样做的。给梅花堂送物事的人多为正经的生意人,他们是无辜的。当初我依你之言,杀了那么多的官兵,我的良心已经倍受谴责,我怎么还会对手无寸铁的生意人下手呢?” 中年汉子道:“只要他们与梅花堂有联系,他们就算不上是无辜。” 曹延平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对这些生意人下手的。你只说另外还有什么法子吗?” 中年汉子道:“还有一个法子,可惜要冒一定风险。” 曹延平道:“只要能报仇,我可以去冒险。” 中年汉子从怀中抽出一张大纸,然后将其摊开,用手点了点,道:“这是梅花堂的地形图。” 曹延平看了看地图,就点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当天黄昏时分,曹延平便悄然来到了梅花堂西面的围墙下,他一个纵身,便跃上了极高的围墙。他蹲在围墙上,观察了一下围墙内的情况。 这是梅花堂的侧面,曹延平只看到几间杂房以及在一条小径上巡逻的十余名小哨。 曹延平见这些小哨离围墙不远,便马上跃进了围墙内,倏忽之间已经来到这些小哨的面前。 这些小哨猛地一惊,便yu拿起兵器迎敌。 但他们刚刚拔出兵器,便看到了魔笛从他们的眼前划过。 然后他们几乎在同时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附近还有几人看到了这一情形,他们一面向人多的地方跑,一面惶恐地大声叫喊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 “曹延平杀到堂里来了!” ………… 立刻,梅花堂中喧哗不已,众人纷纷持着刀剑,向小径这边疾奔过来。 曹延平却是迅速地几个起落,便已跃到围墙上,又跃下围墙,相当轻松地便逃出了梅花堂。 这次曹延平的突然来袭虽然只杀了十余人,但给梅花堂带来的震撼却是相当巨大的。曹延平似乎是向梅花堂弟子传达着这样的一个信息:别以为你们龟缩在堂中便可以高枕无忧,你们要想活命,只有尽快脱离梅花堂这一条路可以走。 梅花堂弟子们的心中都变得惶恐不安起来,人心又开始思变。 梅花堂再次出现了危机,而这次的危机似乎比上次还要严重。 而堂主方天佑也只有用大声叫骂以及乱摔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与无奈。 这个时候,有飞鸽飞入了梅花堂,并带来了一封书信。 当方天佑看到这封书信时,他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样的兴奋,那样的得意忘形。 然后他便将这根“救命稻草”拿去与梅花堂内所有的人分享。 梅花堂内顿时便是一片欢呼雀跃。 梅花堂的局面再次安定了下来。 当曹延平正在满怀信心地向梅花堂步步紧逼,实施着他的复仇计划的时候,陆天放与欧阳怀远已经来到了开封,并很快在一家客栈里找到了曹延平。 面对陆天放,曹延平的心情变得非常的复杂,这里面既有羞愧,又有畏惧,更有担忧。他将头略微低下,然后放低声音叫了一句:“陆大侠……” 陆天放直截了当地道:“我今ri来此是想收回我的魔笛。” 陆天放很快就说出了这句曹延平最害怕他说的话。但曹延平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是绝对不能让步的,于是,他反而抬起了头,不紧不慢地道:“魔笛我会还给你的,在我报仇以后。” 陆天放一字一字地道:“我要你现在就将魔笛还给我。” 曹延平也一字一字地道:“这绝不可能。魔笛是小姐给我的,我就有权继续用它。” 陆天放道:“你听我说。” 曹延平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他为了不让陆天放与他的同伴有强夺魔笛的机会,便一步一步地向客房的后窗退去,随时准备跳窗逃走。 陆天放却还要继续说下去:“我告诉你,我女儿虽然与你仅有过一段极其短暂的交往,但却对你用情极深,你只要现在交出魔笛,我便可以让你们马上成亲,你做了我陆天放的女婿,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曹延平心中一惊,继而停下了脚步。 大小姐难道真的喜欢我吗? 他的心中暖流阵阵,激动不已。 是不是陆天放想从我手中骗到魔笛才这么说的呢? 他心中又狐疑起来。 他又转念一想:即便大小姐是喜欢自己,难道自己的深仇大恨便可以不报了吗? 于是,他狠着心道:“我现在只想报仇,至于成家立业,那是等我报了大仇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 陆天放道:“只要你现在交出魔笛,我可以去替你杀了方天佑方望父子。” 曹延平心中更加猜疑:“既然你敢亲自去杀方氏父子,那为何还要来阻止我呢?” 陆天放只得将冯达被绑架之事告诉了曹延平。 曹延平道:“这好办。你们再与对方周旋一段时间,我用不了多久便可杀了方氏父子,然后你们再用魔笛去救人。” 站在一旁的欧阳怀远心中一急,不禁说道:“不能这样,方天佑一死,老爷就没命了。” 曹延平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道:“就是梅花堂绑架了冯老爷,是不是?” 陆天放只得承认。 曹延平看着陆天放,一字一字地道:“如果魔笛落入了方天佑的手中,陆大侠就是想替我复仇,是不是也会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陆天放无法回答。 曹延平继续道:“冯老爷的生死与我无关,反正我是不会放弃这绝佳的复仇机会,再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中的。”说完此语,便转身一跃,倏地跃出了后窗。 第二十一章:逃亡 陆天放欧阳怀远二人见曹延平跃窗而逃,也马上冲至窗边,跃了出去。 而曹延平跃至窗外后,便马上有千万支利箭一齐向他疾shè过来。 他挥动魔笛,左格右挡,将shè向他的利箭一一击落在地。 然后他就看到他的周围已经布满了手持兵器,气势汹汹的官兵。 他心中一阵疑惑:什么时候开封城又来了这么多的官兵? 他心中很快又明白:这些官兵多半是朝廷派出为协助陆天放他们抓捕自己而来到开封的jing兵。 他也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报仇机会。 他又不禁对陆天放恼恨不已。 不及多想,多为弓箭手的官兵已经向曹延平发起了第二轮攻击,而陆天放欧阳怀远也已经跃到了窗外。 曹延平马上一个纵身,倏忽之间就已经跃入了另一间客房中。 陆天放欧阳怀远也立即跟上。 曹延平没有在这间客房中停步,直接冲出了客房的前门。 刚出客房,曹延平便又受到了众多羽箭的攻击,还有一些官兵则迅速地向曹延平靠拢。陆天放欧阳怀远也很快向客房外冲来。 曹延平突然一个转身,将魔笛往房门上用力一击,房门立即向房内倒去。 而这时,陆天放欧阳怀远正疾速冲向这扇房门,房门便向他们身上倒了过去。 陆天放欧阳怀远只得挥出长剑击向房门,房门才向一旁倒下,却也耽搁了一些时间。 曹延平又转过身来,挡开一些利箭以后,立即一个纵身,向楼上的走廊上跃去。 楼上走廊上也已经布满了弓箭手,见曹延平向他们跃来,立即一齐发箭向曹延平shè去。 曹延平在空中不断地挥动着魔笛,将shè向他的利箭一一击开,身子却继续向走廊上飞去。 眨眼之间,他便已经跃上了走廊,又将魔笛在空中一扫,走廊上便立即有十余名弓箭手倒地毙命。 他又很快冲入了楼上的一间客房。 不过,陆天放欧阳怀远还是很快就跃上了走廊,紧随而来。 这时,曹延平已经感到形势对自己万分的危急。 他明白:自己绝不能被陆天放他们截住,一旦自己陷入与陆天放他们近身作战的境地,陆天放是不会再给自己逃脱的机会的。但自己若不能尽快逃出客栈,被陆天放截下便是迟早的事情。 而在这种情形下,曹延平也知道自己是很难逃出客栈的。 曹延平心急如焚,他几乎已经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但他还是不愿束手就擒,他还是想坚持到最后一刻。 曹延平仍旧没有在客房中停留,冲至后窗前,又迅速向窗外跃下。 这次他的行动更快,弓箭手还来不及发箭,他便又已经跃入了楼下的一间客房中。 陆天放欧阳怀远也很快跃至楼下,疾追上来。 曹延平冲至房门前,刚打开房门,正yu冲出去,不料,外面的众多羽箭便已如蜂蜜般地一齐向他疾扑过来。 这时,陆天放欧阳怀远已追至他的身后不远处,利剑眼看就要逼到他的身边。 怎么回事?客房后面的弓箭手反应迟钝了一些,前面的弓箭手却能提前作出反应? 原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后面的信息就已经传到了前面。 曹延平几乎已陷入了绝境,情势万分危急! 情急之下,曹延平突然将身子向客房的左面跃去,同时挥出魔笛向客房左边的壁板上猛击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整块壁板便向隔壁的客房中倒下,而曹延平的身子在空中几乎就没有停顿动作,就好像在空中没有遇到任何物事一般。 他瞬息之间便已跃至隔壁的客房中落地,又迅速地跃出了这间客房的后窗。 这次,后面的弓箭手还是反应不及,直到曹延平又跃到了楼上的一间客房中,众多羽箭才一齐向这边猛shè而来。 羽箭纷纷击在这间客房的后窗上,没有威胁到曹延平,却阻挡住了追击他的陆天放与欧阳怀远。 不过,陆天放欧阳怀远还是很快就击开了一些羽箭,进入了同一间客房,紧追上去。 曹延平疾速从前门冲出客房,冲至走廊上,又将魔笛在空中扫了几下,走廊上便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倒下了一片弓箭手。 他又一个飞身,向走廊外跃去。 这次,他选择了飞向对面楼上的走廊,他想去那边寻找脱逃之机。 而对面楼上的弓箭手也立即万箭齐发,如同暴雨般地向飞向他们的曹延平猛shè而来。 与此同时,陆天放欧阳怀远也已经跃出了走廊,挥动着长剑向他逼了上来。 曹延平见此情形,,不得不再次改变自己的行进路线,他一面用魔笛挡住向他shè来的众多利箭,一面利用挡箭的反弹之力,使自己的身子向地面沉。 而陆天放欧阳怀远却是反应不及,对直跃到了对面的走廊上。 不过,曹延平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因为这时四面客房所形成的空坪上也已经布满了弓箭手,他们一齐发箭向还未落地的曹延平疾shè不止,而楼上四面走廊的利箭也还在继续向曹延平施shè。 利箭便如千万只蝗虫一般从四面八方一齐向曹延平疾扑而来。 曹延平在空中上挡下格,身子借助外力居然神奇地旋转起来,而且在空中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官兵们都暗暗称奇,但却没有停止对曹延平的攻击。 然而,曹延平便如铜墙铁壁一般,不管有多少支利箭shè过来,他都能将其一一弹回。 这时候,还在走廊上的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们如果跃下去,必然也将陷入与曹延平同样的境地,这反而让曹延平有了脱逃之机。与其这样,还不如再等等。但是,弓箭手如果将箭shè完也不能将曹延平制服,那接下来他们对捉拿曹延平还有什么用处呢? 无奈之下,陆天放只得令弓箭停止shè箭。 不料,弓箭手根本不听陆天放的号令。 非但如此,这支官兵的统领还将分布在客栈四处的弓箭手都调了进来,一齐加入了攻击曹延平的行列。 原来,这支官兵的统领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他也不相信魔笛真的是铜墙铁壁,全无漏洞,他又怎会错过这次能为朝廷立下奇功的机会呢? 攻向曹延平的利箭更多、更密、更急,而曹延平的身子却还在空中继续地疾速旋转。 陆天放已经变得怒气冲天,他认为这支官兵的统领相当的愚蠢,几yu负气而走,均被欧阳怀远拦住。 这样的局面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以后,曹延平的身子还在空中转个不停,而攻击他的羽箭却渐渐地变得稀疏了起来。 曹延平认为对方的箭已shè得差不多了,而自己逃走的时机也已经到了。 他突地在空中一个翻身,落至地上,便向客栈的前面疾冲而去,同时将手中的魔笛左右扫动起来。 陆天放欧阳怀远见此情形,也马上跃了下来,迅速向曹延平追了上去。 谁知曹延平此时已是势不可挡,他用魔笛扫开阻挡他去路的官兵便如扫开一些灰尘那样的容易简单,这使他前行的速度几乎不受影响。 倏忽之间,他已经冲到了客栈的客堂中,竟然从客栈的正门冲出了重围。 当陆天放与欧阳怀远追至客栈的门口时,曹延平已经跃上了客栈对面的一垛高墙,并很快地向高墙另一面跃下。 这时,在陆天放看来十分愚蠢的那个统领也带着他的手下追到了客栈门口。 陆天放看着他厉声道:“曹延平从这里逃走,你是有责任的。” 统领却冷冷地道:“你有什么资格职责我?你在这次捉拿曹延平的行动中到底充当的是什么角sè?” 陆天放更是怒不可遏,几乎要拔剑相向,却被欧阳怀远阻止。 统领又淡淡地道:“现在开封城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官兵,只要陆大侠和欧阳大侠愿意合作,抓住曹延平是迟早的事情。” 再说曹延平在跃下围墙以后,穿过了一大片院落,又经过了几条纵横交错的小巷,突然他发现一队官兵远远地向他走来。 他隐至一旁,避开了这队官兵。 接下来,他又看到几队巡逻的官兵,均被他一一避开。 曹延平估计这次朝廷必定派出了重兵来到开封,将开封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加上陆天放与他的同伴在城中坐镇,自己恐怕很难逃出城去了。 他的心渐渐变得绝望起来。 但他还是不死心,他还是要去各处城门城墙看看,看有没有逃出城去的机会。 他现在只想逃出这个险境,至于报仇,只要魔笛在手,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他悄然抵达了多处城门城墙附近,但看到的景象却几乎是完全一样的。 所有他能出城的地方都已布上了几层整齐而又威严的官兵。 曹延平认为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这样的防守杀出城去,而时间稍长,陆天放他们必会赶到。 他只得打消强行杀出城去的念头。 但接下来他又该怎么办呢? 第二十二章:知府少爷 曹延平在开封城内东躲xi zàng,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这时候,他才感到自己又饿又困。 困的问题好解决,夜晚找一个偏僻黑暗的地方睡觉还是比较安全的。 但饿的问题又怎么解决呢? 他绝对不敢进任何客栈酒楼。 他想过悄悄潜入一户平常人家,然后用银子换一碗饭菜。但他又想到宋非全家的惨死,还是心有余悸,他不想再连累无辜了,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渐渐地深了,街上行人越来越少,剩下的多为还在大街小巷四处巡查的官兵,这使得曹延平很多时候都只能飞檐走壁。 正当曹延平发愁今晚怎么过,明ri又怎么过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宏伟的府院,正门口还站了不少卫兵。 他知道这便是开封府衙。 他正yu绕开府衙往别处去,但肚子作祟使他停住了脚步。 他感到自己实在饿得不行了,又想到明ri还要继续面对官兵与陆天放对自己的搜捕,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于是,他有了一个令他的所有敌人都意想不到的想法。 他想去开封府衙中找吃的。 主意一定,他便不再犹豫,他顺着府衙的侧面悄然从前向后走,走至府衙靠后的位置,又确定四周无人以后,才跃上了高高的围墙。 他在围墙上向内张望了一下。 曹延平对开封府衙其实相当熟悉。在曹家出事以前,由于他是围棋盘上的怪才,使得他在开封府衙内有不少朋友,甚至就连开封知府也与他有过几次交往。 他知道在他所处围墙的下面是一片知府家里的下人所居住的地方,所以一般是不会有兵丁巡逻的,况且这时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片。 于是,他便大胆地跃了下去。 他轻轻地跃下围墙,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出数步,便来到一扇拱门下,拱门前是一条小径。 曹延平张头一望,小径上正有一列兵丁巡逻过来。 他马上将头缩了回来。待这队兵丁巡逻过去,他便迅疾地跃过小径,并很快便找到了厨房。 他轻轻地推开厨房的门走了进去。 他发现厨房中有半边烧鸡、一大碗猪蹄、一大碗八宝汤,还有许多剩饭,不禁兴奋不已。他首先将那半边烧鸡全部吃光,然后盛了一大碗饭吃下,肚子里这才感到极其舒服。 不过,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是那个才气逼人、甚至有点目空一切的“中原棋王”,而今却落得这等田地,不由得悲从中来。 他正想出厨房的时候,一个人也是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睡衣,手中持着一盏油灯,脸上流露着憨厚的笑容。 但当他看到曹延平时,脸上的笑容便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惊讶与恐惧。 然后他便大声叫道:“来人呀!来人!呀!有贼啊!……” 曹延平马上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急道:“别出声!” 但曹延平的行动还是晚了。 附近的兵丁已经被惊动了,他们纷纷赶到了厨房的门前。 不过,当他们看到厨房内的情形时,又纷纷停下了脚步,无一人再敢上前一步,他们有的在嘴上不停地道:“你别乱来呀!你别乱来呀!……”有的不停地叫喊:“快来人呀!出大事了!”“快去叫老爷呀!”……神情都显得相当的紧张。 这少年难道是府衙内的什么重要人物?难道是知府的少爷? 曹延平心中自问。 于是,他感到他的底气变得足了起来,他沉声道:“你们要想让我别乱来,你们便先不能乱来。”他故意拿出魔笛扬了一扬。 厨房前的兵丁更加的紧张与恐惧。而那个少年看到魔笛后,也吓得面sè惨白,两腿发软,任由曹延平掐住他的脖子,不敢哭叫,更不敢动弹。 曹延平道:“首先,我不许你们喧哗,如果因为你们的大喊大叫而把外面的官兵引来,这个人就没命了。”他将少年的脖子掐得更紧。 兵丁们只得安静了下来。 曹延平又问道:“这个孩子是谁?是不是开封知府的少爷?” 一个兵丁回答道:“这的确是我们老爷的独子呀。曹大侠如果伤害了他,我们都会没命的呀。”他几乎就要跪下来求曹延平。 曹延平道:“我不跟你们说,把你们的老爷年大忠叫来。” “我来了。” 年大忠穿着一身便装,徐步走到了厨房前。 年大忠仅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但他的举止神态间都显示出他是一个极有城府的人。 他看着曹延平,缓缓地道:“一年以前,老夫因赏识你的才华,曾将你请入本衙门中,奉你为上宾,谁又能想到,仅仅过了一年,你我竟要以这种方式见面?” 曹延平凄然道:“我也不想这样的。” 年大忠道:“本官念在你我曾有几次薄交的份上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放下魔笛,向官府投案自首吧。” 曹延平冷冷地道:“少跟我废话!你现在要考虑的是令郎的生死问题。” 年大忠平静地道:“犬子在你的手上,他的生死由不得我。” 曹延平道:“我可以不杀他,但你必须得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情。” 年大忠道:“那也得看老夫是否能够做到。” 曹延平道:“你一定能够做到。” 年大忠道:“那你说说。” 曹延平一字一字地道:“我要出城。” 年大忠一口拒绝:“这不可能。” 曹延平狠狠地道:“年大人,看来你是不想让令郎活了。” 一旁的兵丁衙役们已经将心提上了嗓子眼,而年大忠的神情还是保持着镇定,他不紧不慢地道:“守城的人不是我的人。” 曹延平道:“那你也会有别的办法。” 年大忠一字一字地道:“我没有。” 曹延平道:“你可以安排两顶轿子出城,一顶坐你,一顶坐我。” 年大忠道:“守城门的官兵不会放过出城的每一个人、每一辆车、每一顶轿子。” 曹延平道:“他们难道会查你的轿子?” 年大忠道:“他们会的。而且一旦被他们查出,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我是不会拿着全家族人的xing命来冒险的。” 曹延平心想年大忠的话可能也是事实,他考虑了一下,道:“算了,我就不为难你了。我只要求在贵府躲几ri,等外面的局面稍有松动,我便出去。” 年大忠点点头道:“这倒没有问题,但是不许你伤害犬子。” 曹延平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不得向外面的官兵通风报信。” 年大忠道:“我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曹延平道:“你给我和令郎安排一个房间。” 年大忠吩咐下去。曹延平挟着知府少爷走出了厨房,在年大忠的带领下,他走出一段不远的距离,便来到了一间小客房中。 年大忠对儿子道:“宽儿!你不必害怕,他不敢伤害你的。”然后他就离去了。 曹延平将门窗全部关严实以后,又想将年宽的双手绑在床方上,这样他才睡得塌实。 不料,年宽在这个时候却大声地啼哭起来。 曹延平和蔼地道:“你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把你的手绑住,你还是可以睡觉的。” 年宽却还是痛哭不已:“我不是害怕,我是伤心。” 曹延平诧异地问:“伤心?” 年宽满脸委屈地道:“你要知道,我以前是那么的尊敬你,那么的崇拜你,我一直想认你做大哥,或者拜你为师,但是……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曹延平这才明白,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也觉得这个孩子更加地可爱,连绑都不忍绑他了。他苦涩地道:“其实哥哥……哥哥现在也不是坏人。” 年宽反问道:“你还不是坏人吗?你在开封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又对一个孩子下手。” 曹延平缓缓道:“我在开封的确杀了很多人,但那都是被坏人逼的。我现在是绑架了你,那也是因为我走投无路了,而且我绑架你只是为了吓唬一下你爹爹,我是绝对不可能伤害你的。” 年宽用拭了拭脸上的泪水,翘着嘴巴道:“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话呢。” 曹延平道:“但这就是事实。你是知府的儿子,你应该知道半年以前曹家发生的事情。” 年宽道:“我知道。你在家中放了一把火……” 曹延平道:“没有人会在自己家里放火。” 年宽道:“我当时也觉得不大可能,但爹爹却坚持说,就是你在家中纵火。” 曹延平道:“你父亲是在助纣为虐。” 年宽好奇地问:“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曹延平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了他。 年宽顿时变得非常的愤怒,他骂道:“方天佑方望简直就不是人。”同时他对曹延平也充满了同情:“曹大哥,去杀了他们,我支持你。” 曹延平道:“这些的话在外面可不许乱说。” 年宽道:“我知道。” 曹延平坐在**,抚着年宽的背道:“现在你还觉得哥哥是坏人吗?” 年宽摇摇头道:“不是!绝对不是!曹大哥,我想拜你为师,跟你学棋,我也要做中原的棋王。” 曹延平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他缓缓地道:“可惜哥哥已经是朝廷要缉拿的要犯了。” 第二十三章:秘道 年宽道:“老天真是不公,方天佑方望那样穷凶极之人还在世上耀武扬威,曹大哥这样的好人却成了朝廷钦犯。老天不公啊……”他坐在**,深深地叹息着。 曹延平看到年宽那幅可爱的神态,不由得笑道:“你这孩子,还算明白事理,至少比你爹强。” 年宽道:“曹大哥,不如我去跟我爹说说,让他替你平反。” 曹延平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逗他道:“你爹会听你的吗?” 年宽翘着嘴巴道:“当然,我爹可疼我了,我说的事情,他没有一件不依我的。” 曹延平道:“不会吧?如果你爹真的那么疼你,你被我绑了,他怎么还会镇定自若呢?” 年宽笑道:“那可能是我爹爹早就算准了,心地善良的曹大哥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的。” 曹延平道:“好!那我再问你,如果你爹真的那么疼你,你怎么还会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跑去厨房偷东西吃?” 年宽道:“什么叫偷呀?说得太难听了。这是在我自己家里,我想什么时候进去吃东西都行。半夜三更去厨房已经是我的一种习惯了。” 曹延平道:“反正你是一幅相当小心谨慎的样子,生怕旁人发现。” 年宽道:“那是我在训练自己的轻功,我现在几乎每次进出厨房都不会让巡逻的队伍发现了,你说我现在的轻功了得不了得呢?” 曹延平也是忍俊不禁。 年宽继续道:“曹大哥!相信我吧,我一定能说服我爹爹替你平反的。” 曹延平道:“别说傻话了。别说平反了,你爹爹连帮我出城都不肯。” 年宽道:“出城那是小事一桩,不用我爹爹帮你,我就可以帮你逃到城外去。” 曹延平笑道:“又说大话了吧?” 年宽道:“你不相信就算了。” 曹延平当然不相信一个小孩子有这样的本事,却还是随意地道:“那你说说看,你如何帮我出城。” 年宽脸上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道:“我还没有想好到底告不告诉你呢。” 曹延平完全将此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开的玩笑,不再放在心上。 再说年大忠在离去以后,马上带着几个幕僚进入了自己的书房。 在年大忠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焦虑不安的神情,相反,他的表情之中还流露出了似乎只有胜利者才会有的满足。 不错!在他看来,在刚才那场与曹延平的谈判中,他是绝对的胜利者。 没有人能够在自己爱子的生死还捏在敌人的手中之时,敢以那种方式与敌人谈判,而且还以一种不容商量的口气拒绝了对方的要求,逼得对方向自己让步。 而他却做到了,他牢牢地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不疼爱自己的儿子,不在乎儿子的生死,其实他把这个儿子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但他非常了解曹延平,非常清楚曹延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虽然曹延平近来在开封杀人如麻,但却也不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相反,他是一个心慈手软、相当善良的人,像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对一个孩子下毒手的。 当有个幕僚为曹延平感到惋惜时,年大忠也只是淡淡地道:“我只知道曹延平是一个朝廷要缉拿的要犯,其它的事情我不能管,也不会管。” 另一个幕僚问:“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年大忠徐徐道:“有句话说得好:见者有份。如果别人在本衙门中把曹延平拿下,本官是不是也会有一份功劳呢?” 这幕僚又问:“老爷的意思是要将这消息告诉上面的人?” 年大忠道:“我只会将这消息直接通知给陆天放。” 幕僚纷纷表示赞同,只有一人稍有质疑:“是不是有点冒险,万一……” 年大忠摇摇头道:“没有万一。我会让陆天放与欧阳怀远藏在屋檐上,伺机而动。” 这幕僚道:“陆天放会听老爷的吗?” 年大忠点点头道:“他会的。” 这幕僚道:“老爷为何如此自信?” 年大忠徐徐道:“因为陆天放与曹延平是同一种人。” 再说曹延平与年宽说着说着话,都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牢累了一天的曹延平这一觉睡得很沉,当他醒来之时,天sè已经大亮。 他睁开眼睛,年宽正歪着嘴巴对着他笑。 年宽笑道:“年大哥!你好大的胆子。我告诉你,我半夜出去尿了两次,如果我想背叛你,你能想象你现在的惨状吗?” 曹延平从**爬起,心有余悸的同时,也对年宽感激不已。 年宽道:“你该如何感谢我呢?” 曹延平道:“你要我如何感谢呢?” 年宽道:“我要你做我师傅,教我下棋。” 曹延平苦笑道:“我现在这种状态如何能做你师傅呢?” 年宽道:“你至少今ri可以做我的师傅。” 曹延平道:“好吧!反正无事,陪你下下棋也可以打发一下时光。” 很快,就有下人送早饭进来了。吃完以后,年宽又令下人送进来一副围棋。 两人摊开棋盘,便摆起了棋子。 曹延平十分耐心地指导着年宽下棋,每个细节、每个关键、每个年宽不解的地方,曹延平都讲得相当详细、相当明了。 而年宽在围棋方面的悟xing也是相当的高。 这一天,两人都过得相当的轻松,愉悦。 不知不觉,又已经到了晚上。 年宽笑道:“你做了我一天师傅,我便受益匪浅了,就凭着你今ri教我的那些东西,我在开封的同龄中就没有敌手了。” 曹延平也笑道:“你看你又说大话了,是不是?你要知道学围棋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是要ri积月累,循序渐进的。” 年宽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把你长期留在我家里嘛。” 曹延平苦笑道:“这怎么可能呢?” 年宽道:“我知道不可能,我也知道你现在很危险,所以……” 曹延平道:“所以怎么样?” 年宽道:“所以我想今夜就让你出城。” 曹延平不以为意,笑道:“你都要成为大话王了,你知不知道?” 年宽放低声音道:“这件事情只有我爹、我娘、还有我三个人知道,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曹延平这才稍有心动,不禁问:“什么事情?” 年宽道:“在我爹娘的卧房中,在他们的床底下,有一条秘道直接通到了城外。” 曹延平看着年宽,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曹延平真的不知道如何来感激眼前的这个孩子。 年宽却道:“我知道你想感谢我,其实你已经感谢过我了。你如果还想感谢我,就要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曹延平抚了抚年宽的头,道:“以后只要有机会,我还会回来教你下棋的。” 年宽道:“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记着可不要伤着我的爹娘哦。” 曹延平道:“绝对不会。” 他冲出了房门,径直向年大忠的卧房冲去。 再说陆天放与欧阳怀远在这天清晨接到开封府衙的消息以后,便马上赶了过来,按照知府的指示,他们在曹延平所在房间对面的一个屋檐上藏匿起来。 由于顾虑到知府少爷的安危,他们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天黑以后,他们还是没有机会下手,只得商议轮换休息,陆天放先让欧阳怀远去休息。 所以当曹延平冲出客房的时候,还在屋檐上蹲守的就只有陆天放了。 陆天放见曹延平一个人冲出了房间,便yu跃下屋檐截住他,不料他眨眼之间就已经冲入了知府的卧房之中。陆天放也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他决定先等等再说。 曹延平冲入年大忠的卧房后,已睡在**的年大忠夫妇大吃了一惊,年夫人更是吓得面sè惨白。 年大忠稍微显得镇定一点,他让妻子披上外衣,又安慰她道:“你不必害怕,他不敢怎么样的。”然后才转过头来,对曹延平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曹延平道:“你们先下床,我有话要说。” 年大忠夫妇只得依言下床, 谁知他们夫妇刚一下床,曹延平便冲至床前,将魔笛往床板上一击,一整张床便踏了下去,而床底下是一个空洞。 果然有秘道! 曹延平心中一喜,马上跃了下去。 而年大忠也立即冲到了门边,大声喊道:“陆大侠!快来呀。曹延平从秘道逃跑了。” 陆天放听到此语,立即从屋檐上跃下,如一阵风一般瞬息之间便冲到了年大忠的卧房中,跃入了秘道之中。 再说曹延平在进入秘道以后,便向前狂奔而去。 秘道之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秘道也相当的狭窄,仅容两人并排而行,秘道内也没有旁道,仅有一条比较直的通道通向远方。 这就使得曹延平虽然身处黑暗,却也能快速地向前行进。 他向前狂奔了一段距离以后,突然感到后面已经有人追了上来。 他想使自己再快一些,以摆脱后面的追赶者,但他也知道:在这样狭窄的地方是不能纵身前行的。 他只有尽力让自己奔得再快一些。 不过,后面追赶者的速度更快。 渐渐地,他与曹延平的距离近了。 曹延平也渐渐发现后面的追赶者只有一个人。 他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是别人,只可能是陆天放。 第二十四章:魔笛的另一种功效 但曹延平知道:自己的敌人绝不止只有陆天放一人,他后面肯定还有增援。而让他感到更为担心的是,如果自己不能尽快逃出秘道,待到官兵将秘道的那边出口守住,自己恐怕就是插翅难飞了。 而事实上,问题远没有这么的严重。 原来,年大忠很快就猜到了是他的儿子告诉了曹延平秘道的事情,他在痛骂儿子糊涂的同时,也非常害怕朝廷的怪罪。 因而,他既没有自己带兵入秘道去增援陆天放,也不率人去秘道的另一边堵出口,更不敢派人去外面通知上面下来的官员,而只是派人将此事告诉了已在本衙门睡下了的欧阳怀远。 他心想,凭借着陆天放欧阳怀远二人之力,应该就能拿下曹延平。如果不能,向陆天放欧阳怀远求个情,或许就能将此事瞒过去。 在秘道中,曹延平陆天放二人一逃一追,在各自奔出了几里路以后,陆天放终于追到了曹延平的身后。 陆天放将长剑挥向曹延平的后背,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极沉极快。 曹延平立即转身,同时魔笛顺势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稳稳封住了这一剑。 陆天放再攻,长剑在空中撒出一片炽烈的光芒,如同鱼网般地罩向曹延平。 曹延平又挥动魔笛,再度封住来剑。 在这狭窄的秘道内,陆天放无法将平生绝学全部施展出来,而魔笛也未能将它的魔力尽情释放。 然而,陆天放的攻击依旧凶猛,招招都是势大力沉至极,蕴涵天地之力。而魔笛的防守却也依旧密不透风,任对方的攻势是如何的强烈,它也能将其封挡在外。 曹延平边战边退,他想尽快地退到秘道之外。 而陆天放也是紧逼不舍。 陆天放继续着他的凶猛攻势,而曹延平在招架之余,后退的速度也非常之快。两人很快又向出口推进了一两里的距离。 陆天放心里非常焦急,他知道只要曹延平出了秘道,他自己一人便很难控制他了,他只希望欧阳怀远能尽快赶来。 曹延平边战边道:“陆大侠!其实我不想与你为敌。” 陆天放道:“我也不想与你为敌。” 曹延平道:“你是我很尊敬的一个人,而且你还是陆小姐的父亲。” 陆天放道:“我非常赏识你在围墙盘上的才华,也非常同情你的遭遇,况且,你还是我女儿的心上人。” 曹延平道:“可是,你为何要如此苦苦逼我呢?” 陆天放道:“我说过,我必须用魔笛救我的朋友。” 曹延平道:“我也说过,我必须用魔笛报仇雪恨。否则,我的生命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陆天放道:“我说过,只要救出我的朋友,我可以去替你杀了方氏父子。” 曹延平道:“我也说过,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陆天放道:“不管怎么样,你若是一个好人,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另外一个好人死而不去救他。至少,救人要比杀人重要得多。” 曹延平道:“不!你错了。有时候杀一个人要比救一个人重要得多。” 陆天放道:“你这叫强词夺理。” 曹延平道:“不!这不是强词夺理。因为有时候杀一个人就可以救很多人。你的朋友虽然贵为‘天下第二富人’,但他的命也未必就比别人的命更加重要。” 陆天放这位“天下第一智者”也一时无法回击曹延平的话,沉默一会,他只是道:“反正我必须救我的朋友。” 曹延平冷笑道:“你这才叫强词夺理。” 两人不再说话,继续一进一退,一攻一守。他们也继续地向秘道的出口推进着。 其实这时欧阳怀远已经赶到了陆天放的身后,但他也只能紧跟在陆天放的身后,因为陆天放的人以及他的剑路已经占据了整个通道。 蓦然之间,曹延平已经感觉到秘道的出口就在自己的身后。 他的心中顿时一喜,因为他同时也感觉到在出口的周围并没有官兵。 他手中的魔笛虚攻一招,然后他的身子突然向后一转,继而腾空而起,瞬息之间便已经跃到了秘道之外。 这是陆天放始料未及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与曹延平已经来到了秘道的出口边。 不过,他与身后的欧阳怀远也很快追出了秘道。 曹延平出得秘道以后,又是几个鹊起兔落,便跃出了一段很远的距离。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也施展轻功,紧跟上去。 曹延平继续竭力前行,陆天放欧阳怀远也是尽力追赶,三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能拉开,也不能拉近。 这样的局面维持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看来,曹延平的“轻功”与陆天放欧阳怀远的轻功在伯仲之间。 曹延平见自己始终甩不掉陆天放与欧阳坏远,心中也十分的焦急。因为他知道,自己若被他们追上,魔笛是很难抵挡这两个天下武功最高的人的联合攻击的。 他最害怕的就是前面出现死胡同或者官兵阻拦的情况,那是最致命的。 所以,他必须尽快甩掉后面的追赶者。 他开始苦思脱身之计。 曹延平突然发现他的前方是一条不宽也不窄的河流,而河面上有一艘小渔船,船上还有一点渔火,在寂静漆黑的河面上显得相当的明亮。 曹延平见这渔船在河的正zhong yāng,但距离这边的河岸也不是太远,便冲至河边,双脚向后一蹬,身体向河zhong yāng的渔船上疾跃而去。 倏忽之间,他便已跃到了船蓬之上。 陆天放欧阳怀远也马上向渔船跃来。 而当他们跃至船蓬上时,曹延平已经跃到了船板之上,船主则吓得魂飞魄散,已经弃船跳河逃走。 陆天放欧阳怀远也风一般地落到船板上,并立即向已经进入船舱的曹延平挥剑刺去。 双方眼看就要近身交锋! 在这狭窄的船舱之内,曹延平无处可逃! 曹延平心中不禁一战。 他开始怀疑自己此前的一系列行动是否正确。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将局面搅乱的好方法。 面对陆天放欧阳怀远向自己逼近,他不再逃跑,而是迅速地用魔笛将船上的一盏油灯击落至船蓬边上,然后他又将魔笛向前迅速一挥,稳稳地封住了对方攻来的足可以开天辟地的两剑。 陆天放欧阳坏远再攻,气势更加凶猛,力量更加巨大,魔笛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勉强抵挡住了对方这样的强攻。 陆天放欧阳怀远信心百倍地继续着对曹延平的攻击,曹延平也只有用魔笛勉力招架。 陆天放欧阳怀远都知道他们离拿下曹延平已经不远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倒在船蓬边的油灯已经将船蓬燃了起来。 火势越来越大,很快整个船舱都燃烧了起来。 在船舱中交战的三个人都被熊熊烈火包围了起来,他们不由得向船舱外退去。 他们都是向自己的身后退,于是,陆天放欧阳怀远退向了船尾,而曹延平则退向了船头。 三人各自退至船的两端以后,便在那里站定。 陆天放欧阳怀远的意图很明显:你曹延平先动,我们才会动。 而曹延平也有自己的意图:只要你们先弃船而走,我便有脱身之机。 而他们身前的烈火也很快从船舱向两端蔓延开来。 陆天放欧阳怀远已经感受到了烈火的熏烤,不过,他们仍旧站在船尾纹丝不动。 巨大的烈火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只得运气御热,但还是不愿弃船离去。 因为站在船头的曹延平并没有离开。 在他们看来,曹延平终究是一个平凡之人,在这场抵御烈火的比拼之中,他们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胜利者。 所以,他们在等待着曹延平先离开。 然而,一切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当他们的身体近处升起非常旺盛的火焰的时候,当他们运气也抵挡不住烈火的侵袭的时候,曹延平面对身体近处熊熊燃烧的烈火,却是神态自若,气定神闲,就好像他的身边不是烈火,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事一般。 陆天放欧阳怀远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只有将身子一纵,率先离船。 身处船头的曹延平见陆天放欧阳怀远的身子已经跃向了河的左岸,他也马上从船上跃起,向河的右岸跃去。 其实,这样的结果也是他自己所意想不到的。但当烈火燃烧到他的身体近处时,他却几乎感觉不到烈火的存在,他这才明白,原来魔笛有神奇的御热功效。 跃至岸上后,曹延平知道自己已经摆脱了陆天放他们的追击,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向前狂奔出了一段很远的距离。 幸运地逃出了开封城以后,曹延平却也不愿离开开封太远,所以还是在中原一带盘桓,在躲开官兵以及陆天放他们的追捕的同时,也想寻求再入开封、刺杀方氏父子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要冒相当大的风险,如果他远远地离开开封,甚至跑到边陲之地去,他将安全得多。 但他不愿这样。为了报仇,他甘愿冒险。 第二十五章:与女共眠 在东奔西逃多ri以后,曹延平来到了宋城城内。 吃了晚膳以后,他很早就在一家客栈的客房中睡了下来。 睡至半夜醒来,他突然感到心里不塌实。 宋城是一座小城,可以腾挪的地方不多,一旦自己的行踪暴露,那将是相当危险的。 他的心中越想越不安。 他从**爬起,穿好衣裤鞋袜以后,便马上走出了这家客栈,向宋城外快速行去。 出城以后不久,他便看到了不远处有大批官兵向宋城这边快速推进。 曹延平庆幸自己的先知先觉,他马上隐藏到附近的草丛之中,待官兵过去后,他才向另一个方向行进。 他经过几条荆棘小路,又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 林中的树多为古树,干大叶茂,众多古树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夜晚时分显得特别的yin森。 蓦地,空中快速跃下两道人影,在他的身边一前一后站定。 站在他身前的正是陆天放,而站在他身后的无疑就是欧阳怀远了。 而也就在这时,树林四处也出现了无数官兵,他们将整片树林围得水泄不通,并向着曹延平步步逼进。 曹延平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急。 这次,他还能虎口脱险吗? 他的心中真是连一点底也没有。 但他知道:要想脱险,他首先必须做到果断。 于是,他马上原地一个纵身,眨眼之间,他已经到了一棵古树的树梢之上。 陆天放欧阳怀远见此情形,也马上将身子疾速一纵,飞向树梢。 不料,他们刚上树梢,曹延平又回到了地上。 周围四面立即有无数利箭雨点般地向曹延平疾shè过来,与此同时,陆天放欧阳怀远也立即从树梢上跃下,挥剑强攻曹延平。 而曹延平在落地以后,就迅速地将魔笛向一棵古树上猛击了一下,赶在众多羽箭以及陆天放欧阳怀远的长剑还未到达他的身周之前,就又已高高跃起。 当曹延平再度跃上树稍之时,陆天放欧阳怀远才刚刚落到了地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魔笛击打了一下的古树轰然倒下,而古树突然倒向地面令官兵们也是反应不及,树林里顿时发出了数声惨呼。 官兵们又将利箭向上shè去。 身处树梢上的曹延平挥动着魔笛,将shè向他的利箭一一击落下去,并借机向靠近树林外面的树梢上跃去。 陆天放欧阳怀远见曹延平已有逃跑之意,便只得再度跃上树梢,持剑飞身攻向曹延平。 然而,他们还未跃上树梢,曹延平就又已落到了地上,并很快地用魔笛击倒了两棵古树,令树林中又响起一片惨呼。 然后,曹延平才用魔笛护身,挡住了攻击他的所有利箭。 陆天放欧阳怀远均感到懊恼不已。 其实,他们早就认定在这片密林中伏击曹延平是绝对错误的了,但一个朝廷派下的重要官员却以此地利于设伏为由坚持要这样做,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而这时,他们又只得向地面跃下。 但他们又是刚跃至地面,曹延平便又上了树梢,并又向树林外逃去。 陆天放欧阳怀远又只得跟上树梢,曹延平却又迅速落地,又迅速击倒几棵古树,树林中又是惨呼连连。 如此反复多次,官兵已经阵脚大乱。 在一次跃上树梢以后,曹延平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再下来了,便将身子向林外疾shè而去。 而陆天放欧阳怀远也迅速纵身向曹延平疾追上去。 曹延平的脚跟在几处树梢上陆续点了几点,他的身子就已经飞出了很远。 陆天放欧阳怀远也是顺着他的路线紧追不舍。 蓦地,曹延平向地面跃去,没入了黑暗之中。 陆天放欧阳怀远也紧接着在同样的地方落地。 不过,他们却已找不到曹延平了。 曹延平再次逃过官兵与陆天放他们的追捕以后,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在感到幸运的同时,也对自己的胆略感到满意。 几ri以后,曹延平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他正yu进客栈吃东西时,突然发现几个地痞在欺辱一个年轻女子。 这女子与曹延平仿佛年纪,长得还算不错。可惜她是一个乞丐,蓬头垢面,衣着褴褛。 曹延平不忍就此离去,便走上前去训斥了几个地痞几句。 地痞们正yu恶言相向,突然看到插在曹延平腰间的魔笛,不禁惊恐地齐声尖叫:“啊!魔笛!”然后转身飞跑而去。 这个女乞丐马上向曹延平跪下,感激地道:“大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难报,请受小女子一拜。”然后便向曹延平磕起头来。 曹延平马上将她扶起,道:“你不必如此,我也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女乞丐从地上起来后道:“大侠初来此地,还未用膳吧?” 曹延平道:“正准备去用膳。” 女乞丐道:“大侠如果不嫌弃,就请到小女子家中去用膳吧。” 曹延平道:“不必了,我还有事在身。” 女乞丐道:“一顿饭菜虽然报答不了大侠的大恩大德,可也是小女子的一片心意呀,就请大侠不要再推辞了吧。” 曹延平迟疑了一下,道:“好吧!” 曹延平随着女乞丐向前走去,一路上也听到了一个辛酸的故事。 原来,这女乞丐名叫李冬妹,是江南人士,本来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非常疼她的父母和哥嫂。但是,去年家乡发洪水将父母哥嫂都淹死了,只有她一人侥幸逃生。不过,她在家乡却没法继续生活下去,她只得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了中原一带,以行乞为生。因为她有几分姿sè,经常都会有一些地痞流氓无赖来sāo扰她、欺辱她,使她的乞丐生活也过不安宁。 说着说着,她便低泣了起来。 曹延平心底下也不禁是一阵怜悯,又想到自己,突然发现自己的命运与这个女乞丐的命运是何其的相似,只不过一个遭遇的是天灾,一个遭遇的是**,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不禁缓缓地道:“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呀。” 李冬妹拭了拭泪水,道:“哦,难道大侠也有一段伤心的往事?” 曹延平不及多说,便已经随着李冬妹来到了她的家门前。 李冬妹的“家”其实就是一个小山洞,里面肮脏、cháo湿、黑暗、而又狭窄,一个摊在地上的床铺以及几个破碗,还有几坛酒,便是李冬妹“家”中的全部物事。 曹延见山洞后面没有出口,心想自己身处其内会有一定危险,便yu离去。但见到李冬妹一幅相当热情兴奋的模样,又不忍扫兴,又想官兵和陆天放他们多半不会很快找到这里来,便跟着李冬妹走进了山洞。 谁知李冬妹拿出两坛酒,笑道:“我这人虽为乞丐,却有天下少有的好酒。”她将一坛递向曹延平,道:“拿着。” 曹延平在这样的亡命时期,一直不敢喝酒,他道:“我不喝酒。” 李冬妹道:“这是浙江绍兴的女儿红,醇和得很,不易醉人的。” 曹延平还是不肯喝。 李冬妹哭丧着脸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喝酒了,本以为大侠会与我喝上几口,没想到大侠也不给我面子。” 曹延平为难地道:“我确实是……” 李冬妹乞求道:“大侠!小女子求你了,你就陪我喝两口吧!” 曹延平觉得盛情实在难却,又心想只要别喝多了也应该无碍,便答应了。 李冬妹相当兴奋地打开了封泥,一股清香顿时扑面而来。 曹延平则还是相当谨慎地用银针探了探坛中的酒。 李冬妹稍有生气地道:“怎么?怕酒中有毒呀?我就算有毒酒又怎会拿来毒我的恩人呢?” 曹延平尴尬地道:“这只是我行走江湖的一种习惯。” 李冬妹道:“你不是说,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人吗?为了这句话,我们今天要一醉方休。” 两人端着酒坛大喝起来。 曹延平原本只打算喝一点点酒,但由于李冬妹频频劝酒,喝着喝着,他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渐渐地,他感觉到头轻脚重,整个人都变得迷迷糊糊起来。 而李冬妹的一张秀脸也变得红扑扑的,在微暗的灯火之下,显得特别的妩媚。 这时候,她突然将外衣褪去,露出了洁白润滑的臂膀,使她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的迷人。 曹延平看着她,心底不禁涌出一股冲动。 李冬妹娇声道:“每当我觉得自己无法活下去的时候,我就想喝酒,每当我喝醉酒的时候,我就想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说完此语,她就慢慢将自己的身体向曹延平的怀中靠去。 当李冬妹灼热的身体钻入曹延平的怀里的时候,曹延平顿时感到自己的身子也是灼热异常,体内热血热气也是翻腾不止。 醉意朦胧的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将李冬妹紧紧抱在怀中,倒在床铺之上,翻滚缠绵起来。 即便在这个时候,曹延平的一只手还是不忘紧紧握住他的魔笛…… 两人就这样地疯狂许久以后,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十六章:外援再现 当曹延平醒来之时,已是黎明时分。 当他感觉到睡在他身边的李冬妹,并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情时,他的心中立即升起一种罪恶感。 的确,不管大小姐心中有没有自己,自己都绝对不应该与一个陌生女子做这等事情。 曹延平的心中在痛责着自己。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 他发现魔笛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上了! 他的心顿时便像是烧起一把大火一般,焦虑异常,他的脸sè也如同父母突然丢失了孩子一般那样的难看。 他马上从**爬起,便去翻李冬妹的身子,寻找魔笛。 不料,李冬妹立即从**跳了下去,而她转过身来面对曹延平时,她的手中拿着的正是魔笛。 曹延平也马上下了床,大叫一声道:“将它还给我。” 李冬妹后退了两步,满脸歉然地道:“曹公子,你是个好人,我不想杀你,也不想看着你死在别人的手中,你还是快走吧!” 曹延平则在继续狂吼:“将魔笛还给我。”同时也将脚步向前一步一步地逼近李冬妹 李冬妹则是继续后退,同时口中紧张地道:“曹公子你不要逼我呀。你……你应该是深知魔笛的威力的呀。” 但此时曹延平的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便将身子向李冬妹扑了过去。 李冬妹只得挥动魔笛,但她还是不想伤及曹延平的xing命,所以将魔笛刺向了曹延平的右肩。 当曹延平扑到李冬妹的身边之时,魔笛也击到了曹延平的右肩上。 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都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魔笛到了李冬妹的手中竟然完全失去了它应有的魔力,变成了一只相当普通的笛子,加之她本身力气就相当小,所以当魔笛击在曹延平的右肩上时,曹延平只是感到略微地有点痛。 曹延平心中一阵惊异之后,马上将双手伸过去抢夺李冬妹手中的魔笛。 李冬妹哪肯放弃?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魔笛不断地刺向曹延平。 但即便这样,魔笛也对曹延平构不成任何威胁。 曹延平的右手已经抓住了李冬妹持着魔笛的右手。 李冬妹却还是不肯放弃,又用左手紧紧抓住了魔笛。 两个寻常之人就这样缠斗在了一起。 不过,曹延平终究是一个男人,他的力气也要比李冬妹大出不少,魔笛很快就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还是对刚才的事情费解不已,他甚至有点怀疑魔笛是否在半夜被人掉包了。 于是,他挥动魔笛往山洞的石壁上轻轻一击,石壁上马上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同时又从洞顶上掉下很多的石子尘埃,整块石壁几乎就要坍塌下来。 曹延平这才确认魔笛并没有被人掉包。 但是,魔笛到了李冬妹的手中怎会变得没有一点魔力呢? 曹延平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原来,魔笛是至刚至阳之物,将它放入一个女子的手中,yin阳相克,自然就会失去它应有的魔力。 李冬妹已经跪在了地上,低泣道:“大侠饶命呀,我这也是没办法呀。我的……我的丈夫落到了他们的手中,是他们逼我这样做的呀……” 曹延平知道此地已经相当的危险,便淡淡地道:“我不会杀你,不过请你以后不要因为救你的丈夫而去伤害其他好人。”然后便穿好衣裤,向洞外快速走去。 还未走至洞口,曹延平便看到有两个人已站在洞口封住了他的去路。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 曹延平顿时感到心中一阵恐慌。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无处可逃,这次的情势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危险。 而李冬妹也因为心中害怕,趁着洞口三人还未交上手,马上向洞外逃去。 洞口三人当然也没有阻拦她。 曹延平在表面上保持着镇定,他看着陆天放,气愤地道:“陆大侠!你一面说我是你女儿的心上人,一面又对我使‘美人计’,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无耻。” 自陆天放扬名天下以后,人人都尊敬他、景仰他,将他当成是神仙,而曹延平居然当面说他无耻,他心中当然也感到很愤怒,但他没有发作,只是辩解道:“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刚刚才来到此地。” 曹延平不理他,继续他的话题:“你不但很无耻,而且还很愚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助纣为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能令亲者痛,仇者快,而且你就算你从我的手上抢回魔笛也未必救得了你的朋友。” 陆天放平静地道:“你不必多说,最好赶在官兵到来以前将魔笛交出来,否则呆会大军一到,我就算想保住你的xing命,恐怕也难了。” 曹延平大声道:“你也不必多说,我是不会交出魔笛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出剑了,气势恢弘的两剑迅速攻向了曹延平。 曹延平知道自己今ri是在劫难逃,但还是挥动魔笛迎了上去。 就如上次在渔船上一样,曹延平又是相当勉强地封住了对方山崩地裂般的强攻。 然后陆天放欧阳怀远连连强攻,还是被魔笛一一封住,但魔笛的防守却是一招比一招显得更加地吃力。 陆天放欧阳怀远感到胜利就在眼前,神态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相反,曹延平已经彻底地绝望了,他根本就不相信还会有奇迹的发生。 就在这时候,陆天放感到他的背后突然生风。 是一把剑,一把快速无比的利剑如同一阵狂风一般直刺他的后背。 陆天放立即将身子向后一转,同时长剑也顺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封住了来犯之剑。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身材中等的蒙面人,只有一双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睛露在了外面。 蒙面人见陆天放准备不足,又连攻数招,均被陆天放挡回。 陆天放随后又向蒙面人发起攻击。 蒙面人面对陆天放,却也显得十分的镇定与自信,他用自己流畅而又稳健的剑法封住了陆天放的一招招强攻。 再说曹延平在陆天放退出去以后,就只面对欧阳怀远一人了,他很快便转守为攻,连续向欧阳怀远发起cháo水般的攻势。 但欧阳怀远的剑法也是坚如磐石,在单独一人面对魔笛时,虽然略显被动,但也不曾露出任何破绽。 对阵的双方都明白:这是一场田忌式的赛马,关键就要看哪一方的上等马先拿下对方的下等马。 这个时候,洞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口哨声。 蒙面人马上道:“我们得快点,官兵很快就要到了。” 这话显然是对曹延平说的,曹延平一面攻击欧阳怀远,一面道:“我知道了。” 紧接着,有一把飞刀飞入了洞内,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刺目的光芒后,直刺欧阳怀远的后背。 本来在与曹延平的交锋中就处于被动的欧阳怀远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把飞刀无法躲闪,也无力招架。 飞刀生生地插入了欧阳怀远的脊背。 欧阳怀远感到后背一阵剧痛,却还是坚持着对抗魔笛。 曹延平却是虚攻一招以后,将魔笛挥向了陆天放的后背。 陆天放反应极快,马上挥剑快速回防。瞬息间,他的身子已转了半圈,长剑也在空中划了半圈,封住了魔笛的攻势。 蒙面人也乘机进攻陆天放,又被陆天放回身挡住。 曹延平则乘机将身子一跃,跃至空中,在跃过陆天放的头顶时,便将魔笛向陆天放的头颅劈下。 陆天放又将剑迅速向上一提,再次将魔笛的攻势稳稳封住。 蒙面人见曹延平的身子已经跃向洞外,也立即就是一个纵身,向远离山洞的一个方向疾飞而去。 而曹延平跃出山洞以后,也向同样的方向跃去。 陆天放见欧阳怀远已经受伤,也只得任他们离去,转而去处理欧阳怀远背上的伤口。 待陆天放将欧阳怀远背上的伤口处理好了以后,大批官兵这才姗姗来迟。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都不想过多地与官府朝廷的人打招待,他们只是将刚才的事情简略地向这支官兵的统领说了一下。 再说曹延平随着蒙面人行出一段距离以后,蒙面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然后将脸上蒙布徐徐摘下。 正是那个中年汉子! 曹延平马上抱拳谢过中年汉子的救命之恩。 中年汉子淡淡地道:“不必!我说过,我帮你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曹延平疑惑地道:“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了得,连陆天放也一时半会拿不下你,你究竟是谁呢?” 中年汉子道:“这些你先不要管,先想想你自己,你下一步打算怎样做呢?” 曹延平道:“我……” 中年汉子道:“我知道你很想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要相当的隐秘,你藏在这里,天下就没人能够找到,同时这个地方又要离开封不远,可以使你随时潜回开封,向方天佑发起致命的一击。” 曹延平承认:“阁下说的极是。” 中年汉子道:“这样的地方其实我已帮你找到了,而且你平时只管在此地休息,我自有人手在开封帮你打探消息,待到有可乘之机,我就会来通知你。” 曹延平喜道:“那太好了。” 中年汉子道:“你随我来吧。”说着,便又纵身向远方跃去。 曹延平也很快跟了上去。 第二十七章:刀疤女 陆天放略微搀扶着欧阳怀远,一路走着。 陆天放这些天都是在东奔西走,还与曹延平恶战了几场,劳累过度,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而陆天放觉得真正憔悴的还是自己的心。 他突然长叹一声,茫然道:“我们该怎么走呢?” 欧阳怀远道:“我受伤了,可能要修养几天,我想就近找个客栈住下来。” 陆天放道:“这个我知道,我是在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欧阳怀远不知道如何回答。 陆天放又徐徐道:“我放下陆府的诸多事情不管,却在满天下地追捕我女儿的心上人,这是我陆天放毕生一场最大的噩梦啊。” 欧阳怀远满脸愧疚地道:“都是老爷连累了陆老板呀。陆老板的大恩大德我们冯府的人一辈子也报答不完。”说着,便yu向陆天放跪下。 陆天放马上拦住了他,道:“你不必如此,况且你还有伤在身,应当格外注意才是。”语气一顿,又道:“我刚才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怕因为救冯达而耽搁了其它事情,事实上,只要能让冯达平安回家,我就算是舍出我陆府的所有财产,我也在所不惜。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这种救冯达的方式到底对不对呢?用这种方式到底能不能救出冯达呢?” 欧阳怀远的表情变得相当的痛苦,他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 陆天放的眼神则变得更加的迷惘,他继续道:“曹延平说的可能是对的,我们的确是相当的愚蠢,我们的确是在助纣为虐,我们的确是在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即便我们从曹延平手中夺得魔笛,我们也的确不一定救得回冯达。” 欧阳怀远的脸已经因为巨大的痛苦而变得扭曲了,他哽咽道:“我知道,曹延平的话都对,我也知道,曹延平他不是一个坏人,但是……” 陆天放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也的确是事实。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曹延平确实是有可能找到机会杀了方天佑的,而对方说得很清楚……”他叹息一声,又道:“在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面前,我们想什么办法计策救冯达似乎都是枉然,我们似乎根本就不可能救出冯达,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们惟命是从,这样至少就可以保证他们暂时不杀冯达,或者不对他施以酷刑。” 欧阳怀远狂吼了一声,然后双手掩面,蹲在地上,身子不断地抽搐着。 陆天放则站在原地,一张苍白的脸上全无表情。 他在等待着欧阳怀远站起来。 欧阳怀远也知道自己发泄以后还是要面对,他不久后便站了起来。 他看着陆天放,歉然道:“我们接下来也只有继续追捕曹延平?” 陆天放无奈地道:“我们只有这样。” 欧阳怀远道:“我心中一直在纳闷,谁会来救曹延平呢?” 陆天放道:“我们可以猜猜,到底是谁救得了曹延平?” 欧阳怀远道:“那蒙面人的武功相当之高,似乎与你我的武功相差无几,这人多半是一位武林名宿。” 陆天放道:“一位武林名宿为何要来趟这道浑水?” 欧阳怀远若有所悟地道:“他难道是梅花堂的对头?” 陆天放道:“梅花堂的对头很多,而他应该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欧阳怀远点点头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陆天放徐徐道:“梅花堂的大麻烦来了,我们的大麻烦也来了。” 中年汉子将曹延平带到了一片山谷之中。 这片山谷四周都是一些不高的丘陵,丘陵上尽是一些黄土石砾,没有几棵树木,也没有什么虫鸟活跃其中,当然更没有房屋人烟,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没有生气,荒凉得很。 有一条小河从这个山谷中经过,河水呜咽,似乎就成了这个山谷中的唯一天籁。 小河边上不远处有一个小山洞,中年汉子指着这山洞道:“你就住在洞内,委屈你了。” 曹延平道:“只要能报仇,这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他走进山洞,才发现洞内清凉而又干净,空气也相当的清新,洞内还有床、有桌、有椅,桌上摆着一副围墙。 曹延平见中年汉子为自己想得如此周到,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感激,然后他又想到了吃饭的问题。 他不及开口,中年汉子已经道:“我会派一个可靠的人每天给你送三顿饭菜来。” 曹延平的心这才塌实下来。他虽然在一个经营客栈的人家里长大,但却一直不知道烧饭做菜,如果中年汉子要他自己生火造饭,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曹延平感谢了中年汉子以后,又问:“此地当真安全?” 中年汉子道:“此地乃人迹罕至之地,绝对安全。” 说完此语,中年汉子便走了,将曹延平一个人留在山谷之中。 给曹延平送饭菜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穿得比较工整,可惜又聋又哑,曹延平无法与他交谈,他在此地也从不做停留,每次将饭菜放下后,便马上离去。 这的确是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曹延平在这里呆了十余ri以后,也没见到一个路人。 曹延平每天只能与围棋相伴,总是自己与自己对弈,身边连一个旁观者也没有,时间一长,他也觉得无聊烦闷至极。但摔下手中的棋子,他也只有去荒凉的山坡上走走,但无论走多少次,看到的却还是同样的荒凉景象,他心中又升起了一阵忧伤。 总之,他每天每夜,甚至每时每刻都会感到孤独、寂寞、无聊、悲苦…… 他几乎就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 他又想到他少年时期的风光,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人人尊敬,朋友遍天下,经常都可以与朋友们聚在一起,饮酒论棋,谈笑风生,何曾想过自己今ri要过这等独狼般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更是对方氏父子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将这对禽兽碎尸万段。 而想到自己的血海深仇,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忍受这种生活。 来到山谷的十五ri,他突然看到有一个女子从山谷的一端向他这边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他不愿别人看到他住在这里,便躲入了山洞之中。 女子渐渐走近,走到山洞之前时,她却停了下来,在河边蹲了下来。 曹延平从洞内探出头来,就看到了这个女子的背影。 他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子,衣着华丽,扎着一个长长的辫子,身材显得苗条而又清秀。 如此美丽端庄的一个女子应该是一个大家闺秀才对呀,但她又怎会到这等荒蛮之地来呢? 曹延平心中一阵嘀咕。 这女子突然将一块石子重重地掷向了河中,溅起了高高的水花,然后她就自言自语地道:“你们男人都嫌我丑,是吗?好的,我这一辈子就不嫁人了,我跟我干爹过一辈子,这总可以了吗?”接着她向河里扔下一块更大的石子,而且扔得更重,又继续道:“我恨你们这些臭男人,以后就是有男人想娶我,我都不嫁了。”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丑呢?怎么会没人要呢?难道她身边的男人都是些瞎子? 曹延平心中更是不解。 他有了好奇之心,加之又有许久没有与人说话了,他很想走上前去。 会不会又是一个美人计? 不大可能吧?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终于走出洞外,走至这女子的身后,便道:“这位姑娘……” 这女子顿时大叫了一声,转过身来。 然后曹延平就看到了她的脸。 在她那张本来秀丽如花的脸上,在她那如削的左颊之上,却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使她的整张脸都变得十分的难看。 刀疤女看着曹延平,相当惊讶地问:“你是谁?” 曹延平则是在表面上保持着平静,因为他觉得这种平静就是对这女子最好的尊重,口中则反问道:“这位姑娘又是谁?” 刀疤女突然想起了刚才自己的自言自语,不禁紧张地问:“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曹延平故作不知:“听到什么了?” 刀疤女这才放心地道:“没听到就好!没听到就好!”语气一顿,又道:“你到底是谁呢?怎会到这等地方来呢?” 曹延平道:“我是过路的。” 刀疤女更为惊异,耸着肩道:“过路?过路过到这等地方来了?你到底是要去哪里呢?” 曹延平反问:“这到底是哪呢?” 刀疤女翘着嘴巴道:“你问这么多干嘛?你想出去,我带你出去便是。” 曹延平道:“我暂时还不想出去,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刀疤女用更为惊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曹延平,道:“你是一个怪人,还是一个疯子?否则怎么会过路过到了这等荒蛮之地,而且呆在这等地方还不想走呢?” 曹延平为了打消她心里的疑惑,便道:“我赶了很多天路,还有很多天路要赶,所以想在这里休息几ri。” 刀疤女道:“可是你怎会选择在这等地方休息呢?这还是说明你是一个怪人。” 曹延平道:“那你又怎会来这等地方呢?这说明你也是一个怪人。” 刀疤女一幅生气的样子,道:“你对本姑娘不敬,本姑娘不跟你说了。”然后便转身顺着河岸向远方走去。 第二十八章:游龙山庄 刀疤女走后,曹延平才感到非常的后悔,不该说那句对刀疤女“不敬”的话。 因为他太孤独了,他太想与别人多说一会话了。 在与刀疤女简单地交谈了那么几句话以后,他又重新陷入了无穷的孤单苦闷之中。 他感到ri子更加地难熬,他相当地渴望刀疤女能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但是,他害怕再见到刀疤女,因为她若看到自己还呆在这个地方,必生疑心,如果她将自己的事跟她身边的人一说,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更让他感到烦躁痛苦至极。 在度ri如年地又过了两天以后,就在他在河边盲目徘徊的时候,他发现远处又有一个身影向自己行来。 又是刀疤女! 曹延平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躲开她。 然而,他心中却在同时升起了另外一种强烈的渴望。 理智与渴望在他的心中作着复杂的斗争,他的双脚也钉在原地,始终不能动弹。 刀疤女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身边,脸上充满了不解的神情。 她看着曹延平道:“你这个怪人怎么还在这里呢?” 曹延平浅笑道:“你这个怪人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呢?” 刀疤女道:“我先问你,所以你就得先回答。” 曹延平道:“我出不去。” 刀疤女道:“是吗?我这就带你出去。” 曹延平道:“我也不想出去。” 刀疤女道:“为什么呢?” 曹延平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道:“我有必要跟你说吗?” 刀疤女道:“很好。” 曹延平不解地问:“很好?” 刀疤女道:“很好的意思就是我和我的同伴们正闷得发慌,现在我终于找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了。” 曹延平紧张地道:“什么事情?” 刀疤女笑道:“我要带着我的同伴们来看一看你这个怪人。”说着,便转身yu走。 曹延平马上抓住她的手臂,大声道:“不要呀。” 刀疤女又转过身来道:“不要?你不愿出去,也不愿见人,你说你这个人到底有多怪呢?” 曹延平放开她的手臂,道:“就算我是一个怪人,好吗?反正我求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 刀疤女又问:“为什么呢?” 曹延平被她逼得无法,只得说道:“因为……因为外面有人追杀我,你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就没命了。” 刀疤女笑道:“那我暂时便饶你一条狗命,不去外面乱说也就是了,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呢?” 曹延平为难地道:“姑娘就不要逼我了,好吗?” 刀疤女冷笑道:“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便无法知道了吗?我告诉你,只要本姑娘想知道的,就一定能够知道。”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曹延平的心中感到深深地后悔。 他责怪自己不该耐不住寂寞,特别是今ri,自己是绝对应该躲开刀疤女的,但自己又为什么会如此渴望与刀疤女说上几句话呢? 刀疤女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吗? 曹延平忧心忡忡。 在此后的ri子中,他的心中又增添了一种担忧,使得他感到ri子更加的难熬。 此后的第二ri,平安无事。 曹延平紧张的心情这才渐渐放松了。 第三ri,曹延平用完早膳后,便向洞外走去。 突然,他感到一道寒光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自己袭来。 危险终于来临了! 难道是刀疤女泄密了? 他不及多想,马上抽出魔笛,向上一提,将这道寒光拒之门外。 是一柄剑! 是一柄铜青古剑! 而曹延平看到持剑的人时,这才大吃一惊。 因为持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刀疤女。 刀疤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她将古剑收回剑鞘之中。 曹延平则显得相当的生气,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刀疤女笑道:“我不想干什么呀,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曹延平板着脸,不去理会她。 刀疤女似乎生气了,她也板起了脸,继续道:“知道现在朝廷悬赏多少白银买你的项上人头吗?二十八万两哦,几辈子也花不完哦,这笔银子我也想要哦。反正人家也不知好歹,总是对我凶巴巴的。” 曹延平急道:“这位姑娘……” 刀疤女道:“怎么?知道求我了?已经晚了。” 曹延平心中更急,道:“这位姑娘,我……我刚才也是无心的呀,请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吧。” 刀疤女笑道:“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 曹延平的心这才平静下来,他又不禁问道:“姑娘的武功很是不错,在武林中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手,姑娘到底是谁呢?” 刀疤女翘着嘴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曹延平道:“因为姑娘已经知道了我是谁?” 刀疤女道:“那是靠我自己的本事知道的,你有这样的本事吗?” 曹延平浅笑道:“惭愧得很,我没有这样的本事,所以还请姑娘亲口告诉我。” 刀疤女也笑道:“你没有这样的本事就算了,也休想让我告诉你。” 曹延平道:“那姑娘能告诉我什么呢?” 刀疤女道:“其实我在用剑试你之前,便已猜到了几分,你相信吗?” 曹延平道:“你凭什么猜到几分呢?” 刀疤女道:“就凭每天给你送饭的那个老头?” 曹延平略感惊讶地道:“你看到他了?” 刀疤女道:“你的问题很可笑。既然我想知道你是谁,怎会注意不到那个老头呢?” 曹延平道:“你认识他?” 刀疤女道:“我当然认识他。” 曹延平不禁道:“他是谁?” 刀疤女惊异地看着曹延平,反问道:“你不知道他是谁?” 曹延平道:“我不知道。” 刀疤女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给你送饭吗?” 曹延平道:“因为有人要他给我送饭。” 刀疤女道:“这个要他给你送饭的人又是谁?” 曹延平道:“我……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刀疤女冷笑道:“你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塌糊涂。” 曹延平道:“我心中的疑惑只有姑娘才能解开,姑娘能告诉我点什么吗?” 刀疤女道:“看你可怜,我便将一些事情告诉你吧。” 曹延平道:“姑娘请说。” 刀疤女道:“那个老头是我们山庄的,虽然又聋又哑,但对我们山庄却是绝对的忠诚,我干爹也非常地信任他。” 曹延平道:“你们山庄?你们山庄是一个什么山庄?” 刀疤女道:“游龙山庄呀,你知道吗?” 曹延平摇要头道:“我不知道。” 刀疤女笑道:“你真是一个傻小子,连游龙山庄都不知道,你还怎么行走江湖呢?” 曹延平道:“我行走江湖,只是为了报仇。” 刀疤女道:“我告诉你吧,游龙山庄在武林中的所有山庄之中,实力最强,地盘最宽,所以素有‘天下第一山庄’之称,天下人人都敬畏我们山庄,你居然说不知道。” 曹延平问:“那你的干爹又是……” 刀疤女笑道:“我干爹当然就是那位在武林中威风八面、武功排名第三、而且还相当神秘的游龙山庄庄主周游龙了。” 曹延平故作惊讶地道:“啊!原来你有这么大的来头呀。” 刀疤女道:“什么呀?我只是他的干女儿而已嘛,其实我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说着,她的脸sè便黯然了下来。 曹延平歉然道:“对不起!我可能……我可能让你想起了一些伤心的事了。” 刀疤女的脸sè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说道:“没事。我一直是一个很开朗的人,过去那些伤心的事便让它过去吧,最重要的是现在要过得开心,我想我父母的在天之灵也希望我能够快快乐乐地生活。” 曹延平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他们的在天之灵又希望自己怎样呢? 曹延平心中一片茫然。 双方沉默了一阵子。 刀疤女首先开口:“有什么问题你还可以问呀。” 曹延平便问:“那个老头是从什么地方给我送饭来的?” 刀疤女笑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太傻了。” 曹延平道:“难道是从游龙山庄里送出来的?” 刀疤女道:“那还用问?” 曹延平道:“那此地离游龙山庄岂不是很近?” 刀疤女道:“不是很近,这就是游龙山庄的地盘。” 曹延平惊诧地道:“就是游龙山庄的地盘?那怎不见一个人呢?” 刀疤女道:“这是游龙山庄的边缘地带,又这么的荒凉,谁会来呢?游龙山庄实在是太宽了,很多地方干爹都不知道如何处理。” 曹延平随意地问:“游龙山庄到底有多宽?” 刀疤女道:“一个寻常的人从游龙山庄的西面走到东面、南面走到北面大概都要两天的时光吧。” 曹延突然将额头一拍,道:“我知道了。” 刀疤女不明白地道:“你知道什么了?” 曹延平道:“那个三番四次帮助我,又把我带到此地,让那老头每天给我送饭的人可能就是周游龙庄主。” 刀疤女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曹延平将中年汉子的相貌描述了一番。 刀疤女笑道:“这不是我干爹还会是谁呢?” 第二十九章:庄主的秘密 曹延平道:“可是我心中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刀疤女道:“你可以继续问呀。” 曹延平道:“首先,我还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刀疤女笑道:“我叫白梦桐。怎么?知道了我的名字又能怎么样呢?” 曹延平道:“不怎么样。只不过,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就必须知道你的名字,否则就不太公平了。” 白梦桐道:“看你这人像个老实人,怎么连这一点点小亏都吃不得呢?” 曹延平道:“我想知道,你怎么凭着那老头给我送饭便猜出了我的身份呢?” 白梦桐道:“这很简单。那老头对干爹忠心耿耿,也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所以他给你送饭多半是干爹的安排。” 曹延平道:“你干爹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白梦桐道:“干爹没跟我说过什么,但他与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商量庄中大事时,也从来不回避我。” 曹延平道:“你听到他们谈论了什么?” 白梦桐道:“近一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在谈论你。” 曹延平道:“谈论我什么?” 白梦桐道:“不是谈论你这个人怎么样,而是谈论怎么保护你,怎么帮你杀了方天佑,这似乎已经成了游龙山庄近来最为重大的一个问题。” 曹延平对此还是吃惊不少,他茫然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白梦桐道:“这是因为游龙山庄一直以来都与梅花堂水火不容,两边都yu将对方铲除而后快,但两边的实力都很强,谁要灭掉谁都不容易。” 曹延平道:“所以我是游龙山庄一个最好的同盟者?” 白梦桐道:“别说是你了,所有仇恨梅花堂和方天佑的人,只要有他的利用价值,游龙山庄都会将其吸引过来,在增强游龙山庄实力的同时,也增加了消灭梅花堂的筹码。其实……其实我就是这样进入游龙山庄,并慢慢成为庄主的干女儿的。” 曹延平看着白梦桐,惊异地道:“你?你难道也与梅花堂有仇?” 白梦桐哀伤地道:“深仇大恨!我的父母都是被梅花堂的人所杀,我脸上的这道刀疤也是拜梅花堂的人所赐。” 曹延平歉然道:“对不起!又说到你的伤口上去了。” 白梦桐叹息道:“不要紧的,我说过,我是一个很开朗的人,这些事情我告诉你也无妨。” 她语气顿了顿,又道:“三年以前,我还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我家在扬州城里经营着一家小镖局,我爹爹是这家镖局的总镖头,我和我娘也会一些武功,所以也能帮上一些忙,还有我爹爹那帮武功上乘的兄弟,一起共同撑起了这个镖局,我们的镖局信誉极好,价格也比其它镖局低出不少,加之我们的整体实力比较强大,押镖途中几乎就没有出现过意外,所以很多货主都愿意与我们做生意,我们镖局的生意也就因此蒸蒸ri上,最后终于成了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镖局,也抢去了号称‘扬州第一镖局’的宏运镖局很多生意,但我们的灾难也因此而来了。” 曹延平道:“这宏运镖局是方天佑所开的二十八家镖局之一?” 白梦桐道:“不错。他开了二十八家镖局,而我们却只抢了他一家镖局的一部分生意,我们做梦也想不到方天佑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对我们记恨在心,继而对我们下毒手。” 曹延平忿忿地道:“方天佑就是这样的一只禽兽。” 白梦桐的脸sè渐渐变得非常的黯淡,她缓缓地道:“在我们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在一次我和我爹娘一家三口回老家省亲的路上,我们遭到了众多蒙面高手的联合伏击,我们与蒙面人血战了一场,但终究寡不敌众,我爹娘都惨死在乱刀乱剑之下,我的脸被一口长剑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以后,幸被另一个蒙面人所救,这个蒙面人便是我后来的干爹,也是从他的口中,我才知道,那群蒙面人就是梅花堂里的二三十个jing英,其中还包括了方天佑这个禽兽……” 说到这里,她的语音渐渐艰涩,不能继续自己的话语,最后掩面而泣。 曹延平心中也是悲伤至极,既为白梦桐悲伤,也为自己悲伤,他感到自己的遭遇与白梦桐的遭遇极其的相似,不由得生出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不过他想到自己现在要做的还是安慰一下白梦桐,于是他道:“过去的伤心事就别去想了吧,今天都怪我,无端端地将话题扯到了你的身上,真是抱歉得很。” 白梦桐很快就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形态也几乎恢复了正常,她道:“我没事的,我只是在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感到有点伤心,哭一场就没事了,之后便又是快快乐乐地过我的ri子了。我心态一直就是这样的好,你信吗?” 曹延平道:“你的这种心态很好。” 白梦桐道:“我想我的爹娘在天上也乐意看到我能有这种心态,这样他们才不会有过多的担心,但干爹却似乎不希望看到我的这种心态。” 曹延平点头道:“我知道他救你的目的。” 白梦桐道:“当初他肯定在想,一个女子若被人杀了父母,同时还被毁容,这女子的一生就几乎完了,那么,在这个女子的心底,将埋下多大的仇恨种子?所以他才会救我,才会将我带入游龙山庄,并准备将平生的武功绝学全部传授给我,好让我在他消灭梅花堂的大业中出一把大力。” 曹延平问:“结果呢?” 白梦桐道:“当初我的确对方天佑及他的梅花堂恨得咬牙切齿,也的确想替父母报了这血海深仇,也的确一直在跟着干爹勤学苦练。可惜的是,我的武功都是我还未成年的时候学成的,而我成年以后,我对武功的悟xing却不知怎么搞的几乎没有了,所以,干爹虽然教了我很多武功绝学,我的武功却几乎没有什么长进。渐渐地,我也对报仇失去了信心,渐渐地,我心中又在想,即便不能报仇,生活还得继续呀,与其每天心里想着报仇,倒不如先将仇恨放下,不去想它,先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快乐起来再说,渐渐地,我便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曹延平道:“那你干爹岂不是对你很失望?” 白梦桐道:“失望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还好呀,干爹并没有因此而嫌弃我,他还是比较地疼我。”语气一顿,又反过来劝解曹延平:“我认为你也要有我这样的心态,不要把报仇看作是生命的全部,而且不管是报得了仇,还是报不了仇,你都尽量要让自己快乐起来,否则,你不但会活得非常的累,而且也看不到生命中任何美好的东西。” 曹延平缓缓地道:“我绝对做不到。” 白梦桐还想说服他:“为什么我做得到,而你却做不到呢?给我一个理由。” 曹延平道:“理由很简单,因为你是女人,而我是男人。” 白梦桐摇摇头道:“这不是理由。” 曹延平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他转变话题道:“我还有一事不明,就是为什么游龙山庄与梅花堂之间怎么会水火不容呢?是不是周庄主与方天佑之间也有什么深仇大恨?” 白梦桐道:“干爹与方天佑其实并没有什么私仇。” 曹延平道:“那他们是不是都想做武林的霸主,所以才会使两大门派对立起来?” 白梦桐道:“武林霸主还用得着争吗?陆天放是绝对的‘武林第一人’,其他人也只有武林次席、武林三席可争了,有什么意思?再说我干爹是什么人?怎么会在乎这等虚名呢?就算给他一个武林霸主去做,他还未必肯做呢。” 曹延平更加不解地道:“那周庄主在乎的是什么呢?” 白梦桐放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曹延平道:“你说。” 白梦桐道:“我干爹在创建游龙山庄以前,曾在皇宫做过四皇子的师傅,出宫以后,也是靠四皇子的资助,干爹才得以创建这庞大的游龙山庄。这是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在干爹创建游龙山庄以后,他就一直声称自己与四皇子已经不存在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来往了,其实……” 曹延平道:“其实怎样?” 白梦桐道:“其实干爹不但一直与四皇子有来往,而且还存在着一种相当密切的关系。” 曹延平道:“是不是他一直在替四皇子做一些事情?” 白梦桐点头道:“不错。四皇子虽非皇后,而是贵妃所生,但却总认为自己各方面的才能要超过太子,所以总想扳倒太子,然后取而代之,将来由他君临天下,治理朝政,实现他平生的夙愿。” 曹延平道:“而周庄主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此事?” 白梦桐道:“不错。干爹已经为了四皇子的这个目标付出了很多。” 曹延平道:“而梅花堂主方天佑是当今太子的亲舅舅,他当然是要死保他的外甥坐稳太子之位的,所以梅花堂与贵山庄之间成了水火之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白梦桐笑道:“你这人还不笨嘛。” 第三十章:二入开封 曹延平道:“那周庄主如此帮助四皇子到底对不对呢?他为四皇子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白梦桐道:“在他看来,他是在救民于水火。” 曹延平道:“哦,有这么严重?” 白梦桐道:“因为他总是在说太子是如何的骄横跋扈,如何的懒惰贪玩,又是如何的平庸无才而又好财好sè,总之他把事情说得非常的严重。就好像太子只要做了皇帝,天便会塌下来一般。” 曹延平道:“那你认为呢?” 白梦桐道:“我认为干爹所做之事是不能用‘好坏’二字来衡量的,太子与四皇子,还有别的皇子到底谁更适合做皇帝,也并不是哪一个人就能说得清楚的,特别是像干爹这样明显忠于哪一个主子的人,他是更加没有资格来评判此事的。” 曹延平道:“那你干爹又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呢?” 白梦桐道:“我干爹这个人同样也是不能用‘好坏’二字来衡量的。不过,在我看来,干爹这人本xing并不坏,只不过为了实现四皇子的夙愿,他有时候也会不择手段。” 曹延平道:“他必须这样。宫廷斗争向来就是残酷血腥的,他既然选择了介入其中,他就不能再做一个纯粹的好人。” 白梦桐道:“不错。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年干爹也是因为一场宫廷斗争而被请入皇宫的。” 曹延平道:“是吗?” 白梦桐道:“大概在二十年以前,也就是在皇后生下皇长子,即当今太子两年以后,皇宫内又接连添了三个皇子,他们分别是大张贵妃所生的皇次子、小张贵妃所生的皇三子、以及余贵妃所生的皇四子,其中大小张贵妃还是一对亲姐妹,皇上本来就喜欢这三个贵妃,见她们为自己生了皇子,当然就更加对她们宠爱有加。这显然对皇后以及皇长子以后的地位构成了巨大的威胁。在皇次子还只有八个月大的时候,大张贵妃突然向皇上提出要带着儿子回娘家一趟,她本来想把妹妹也带上的,但由于小张贵妃生产以后的体质一直很弱,三皇子又太小,她也只得作罢。皇上答应了她的请求以后,为了保证她和皇子一路上的安全,派出了众多大内高手保护他们母子俩,其中还包括了素有‘大内第一高手’之称的皇宫护卫统领杨向山。但他们在路上还是出事了,据地方官员的奏报,大张贵妃被歹人砍下头颅,身首异处,大批大内侍卫也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现场只是没有找到皇次子以及杨向山的尸首,但后来皇上也派出大量人手去寻找过,却也始终杳无音信,估计也已经不在人世了。而就在大张贵妃与她儿子遇害的一年多以后,小张贵妃也在宫中离奇死去,天下都在猜测是不是皇后害死了这对姐妹贵妃,甚至连皇上都有点怀疑,却一直找不到任何证据。而在这对姐妹贵妃死了以后,余贵妃也感到巨大的恐惧……” 曹延平道:“所以她才将你干爹请入了宫中?” 白梦桐道:“不错。事实证明余贵妃的决策相当正确,干爹在四皇子四岁的时候就以四皇子师傅的名义进入了皇宫,不但很好地保护了余贵妃和四皇子母子俩,而且还传给了四皇子一身好武艺,现在他的武功若放在武林之中,至少可以排进前二十位,这也是他现在敢挑战太子地位的原因之一。” 曹延平道:“这些事情与我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也不管周庄主是一个怎样的人,反正只要他对我报仇有所帮助,我就愿意与他合作。” 白梦桐道:“跟你说了这么多,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便转身迈着欢快的脚步向远方走去。 曹延平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了一种恋恋不舍。 此后,白梦桐又来过山谷几次,虽然不是每天都来,但总会在曹延平感到最孤单、最寂寞、最苦闷、最希望她出现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陪他说话,给他解闷。 曹延平对她渐渐生出一种感激之情,而且虽然在她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但相处几次以后,他才发现其实在她的身上也有许多美丽可爱之处。 曹延平渐渐在他的心底喜欢上了她。 但想到自己的复仇大计,又想到陆家大小姐,他只得将这份情感压抑在心底。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曹延平则还在继续等待。 游龙山庄,聚义大堂,戌时三刻。 天sè已黑,天空中繁星点点,而大堂中则是灯火通明。 庄主周游龙正与他的几个他最为信赖的心腹手下商量一件要事。 就在刚才周游龙收到了从开封来的飞鸽传书,说是梅花堂主方天佑的儿子方望在堂中终于奈不住寂寞,于今ri黄昏时分仅带着六个堂中高手背着父亲偷偷地走出了梅花堂,为了不使父亲找到他,方望找了一家偏僻的ji院,估计要在那里过夜。 现在周游龙和他的手下们需要考虑的是,是不是将这一消息告诉曹延平。 周游龙首先提出自己的看法:“从时间上看,曹延平如果现在出发,可在黎明以前赶到开封城中,从方望的防卫情况上来看,他仅带了六个人,这六个人在曹延平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所以只要方望在ji院中过夜,曹延平是很有机会杀了方望的。而从曹延平杀了方望以后的安全角度上看,官府朝廷和陆天放欧阳怀远在找了曹延平一个多月却不见其踪影后,都大为失望,开封城中已经调出了不少官兵,剩下的官兵的防守也不是那么严密了,而陆天放欧阳怀远也回到了他们各自的府上,所以曹延平杀了方望以后再很快逃出开封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一个手下道:“庄主,属下认为我们应该考虑另一个问题,我们有没有必要让曹延平去杀方望。” 另一个手下马上道:“我认为杀方望对我们全无意义,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让方天佑知道魔笛的威胁依然存在,那么他以后就会变得更加的谨慎小心,那魔笛要想杀了方天佑可能就更加困难了。” 周游龙却仍坚持自己的看法:“曹延平这次即使不出去,方天佑也同样会相当的小心谨慎,魔笛同样也很难杀掉方天佑,要想让方天佑放松jing惕,至少也得等上几年时间,而曹延平能在那个荒谷之中等上几年时间吗?恐怕他早就疯掉了,所以我们得时常让他出去一下,转变一下他的心情,同时让他看到复仇的希望。”语气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也不是完全在为曹延平考虑。我与你们的想法不同,我认为让曹延平今夜行动,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它有可能会将方天佑逼急,逼得他先出手,一旦他先出手,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手下们听到庄主这样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周游龙也很快来到了曹延平这边。 正好白梦桐也在这里。她是第一次夜晚来曹延平这儿,没想到就被干爹碰上,只得自认倒霉。 周游龙看着白梦桐,生气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梦桐道:“庄里不好玩,到处乱转,就转到这里来了。” 周游龙沉声道:“你功不好好地练,成天东游西荡,你到底想不想给你的父母报仇呢?” 白梦桐娇声道:“哎哟!干爹呀!人家都练了一天的功了嘛,总要休息一下嘛。” 周游龙大声道:“以后不许你到这里来。” 白梦桐故作懵懂地道:“为什么呀?这位公子是谁呀?他为什么能住在这里呢?” 曹延平也知道周游龙暂时不愿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于是便也装起糊涂来:“这位小姐聪明伶俐,我们初次见面,说话倒也投机,不曾想是阁下的干女儿。” 周游龙见两人相处不深,曹延平也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这才放下心来。 待白梦桐走后,周游龙才对曹延平道:“马上跟我赶到开封去,你报仇的时机来了。”说完此语,便迅速纵起身子,向远方跃去。 曹延平心中一喜,也立即飞身跟上。 两人到达开封城边时,天还未亮。 他们发现开封城的防守果然松弛了不少,很多城楼都没有官兵的守卫。于是,他们便挑了一处较低的城墙,纵身跃上,相当轻松地就进入了城内。 进入城内以后,周游龙马上在脸上蒙上了蒙布,然后他又很快找到了接应他的人。接应者告诉他们,方望现在还在ji院之中,并告诉他们这家ji院的具体位置以及方望所在房间的位置。 由于曹延平对开封城相当熟悉,他带着周游龙很快便找到了这家ji院。 周游龙让曹延平一个人跃入ji院之中,而自己却留在了外面。 而曹延平进去以后,又悄然穿过了几片屋宇,很快便潜到了方望所在房间的附近。 第三十一章:代价 曹延平隐藏在一个角落里,将四周打量了一番,他发现方望所在房间的前面仅站着四个人,不禁有点奇怪。 不是说有六个人陪着方望出来了吗?还有两个人呢? 他不知道的是梅花堂的弟子都是好sè之徒,四个人留在房前保护方望,另两个人自然是寻欢作乐去了。 曹延平一个纵身,鬼魅般地闪到了这四个人的身前,如同神兵天降,令这四个人都是大慌失措。 第一个人倒下时,他的剑还完全在鞘中。 第二个人倒下时,他的刀刚刚出鞘。 第三个人倒下时,他的剑刚刚指向曹延平。 第四个人倒下时,他的刀离曹延平的咽喉足足还有六寸的距离。 他们都是梅花堂里最优良的武师,他们都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可是,他们在魔笛的面前,却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眨眼之间,曹延平便用魔笛击开了房门,闯入了房内。 这时候,方望和那ji女还在**,两人都是衣不遮体,两人都已吓得面sè惨白至极,全身颤抖得厉害。 方望本来已经准备下床逃跑,却来不及了。 见曹延平已经闯入房中,方望赶忙光着脚板下了床,跪在曹延平的面前,用一个极度恐慌的声音道:“曹……曹……曹大侠……饶……饶命……”显然,他已吓得魂不附体了。 而那ji女则将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不敢看,更不敢动。 曹延平则用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道:“你曾经有没有想过要饶过我,要饶过我的亲人?你又有没有想过要饶过其他无辜者?现在你该为你自己的残酷付出代价了。” 方望道:“我……我……我……”他的头脑中显然已经是一片混乱。 曹延平很快便出手了,魔笛一挥,方望的一只手臂立即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鲜血也如泉水般地喷了出来,方望则发出了一声非常凄厉的惨叫,跟着**的ji女也不由得恐惧地叫了一声。 曹延平还在继续着他残忍的报复,随者几声凄惨但又渐渐变得无力的惨呼,方望的另一只手臂以及他的双脚也相继脱离了他的身体。 这时候,鲜血已流满了一地。这时候,方望的脸已经变成了死灰sè,已经变得无手无脚的他只能躺在地上,鲜血还是不断从双手双脚脱落的地方大量涌出,而他那脱落了的双手双脚则摆在他身体不远的地方。场面惨不忍睹,恐怖至极。 方望也很快昏迷了过去。 曹延平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他找出房中的一壶凉茶,浇在方望的脸上。 方望便醒了过来,接着就又发出了非常痛苦而又无力的呻吟。 曹延平本来还想继续折磨他很久,但想到自己的安全,他等了不久便又是魔笛一挥,砍下方望的头颅,然后迅速跃窗逃跑。 而那ji女听到曹延平已走,不禁抬头睁眼一看,当她看到床下不远处的惨状时,她用一个惊恐至极的声音大吼了一声,然后便倒在**,昏迷过去…… 再说曹延平在出了ji院以后,很快便与周游龙会合了,他们一起亦走亦跃,很快就来到了城墙边。 这时候,城墙上下还是没有布防,他们又是相当轻松地就出得城去。 杀了方望以后,曹延平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一种巨大的快感,他从来没有想过复仇以后的满足感是如此的美妙。 压抑在他心头许久的仇恨与愤怒一直让他难以喘息,甚至折磨得他死去活来,此时此刻终于得以释放,由此带来的轻松与满足的确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大仇仅仅才报了一半,而且杀方天佑必定要比杀方望艰难得多。 他的心于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当周游龙听到曹延平杀方望的过程时,他的神态之间也显得相当的满意,他徐徐道:“这样可能会让方天佑的心中对你有更大的愤怒、仇恨以及报复的yu望,他也许会因此而放弃他的保守与谨慎,向你展开疯狂的反扑,他只要一动,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事情就像周游龙想象的那样,当方天佑赶到ji院中,并看到儿子方望犹如五马分尸般的惨状时,他的脸上立即就充满了巨大的悲哀与愤怒,他蹲在儿子的尸首旁,将儿子的头颅与四肢靠在其原来的位置,然后伏在儿子的身上,呼天抢地地哭嚎起来。良久,他才从地上站起,对着窗外已经微微发白的苍穹,大吼了一声,用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道:“曹延平!你必须为你今夜的行为付出代价,今生今世我方天佑若不能将你千刀万剐,誓不为人。” 此后,方天佑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数ri。数ri以后,他极度悲伤的心情才稍稍地缓解了一些。马上就将庞德光叫进书房议事。 庞德光也是满脸黯然,他缓缓地道:“少爷如此惨死,我也相当的心痛,我一直将他当成是我的亲侄子一般。不过,我还是要请堂主节哀顺变,尽快地恢复过来,因为堂中还有许多大事在等着堂主去处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尽快设法杀了曹延平,以慰藉少爷的在天之灵。” 方天佑咬牙切齿地道:“杀曹延平是迟早的事情,他如此残忍地杀害了我的儿子,有朝一ri我会让他比我的儿子死得还要惨十倍。” 庞德光道:“不过,在让曹延平付出代价以前,我们应该先让另外两个人付出代价。” 方天佑道:“你指的是陆天放和欧阳怀远?” 庞德光道:“不错。如果他们两人早将曹延平抓捕归案了,少爷也就不会出事了,所以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残忍。 方天佑道:“你想怎样?” 庞德光缓缓道:“我想要冯达的一只手臂。” 方天佑沉思良久以后,才轻叹一声,摇摇头道:“我们不能那样做。” 庞德光不明白:“为什么呢?” 方天佑道:“因为前一段时间陆天放与欧阳怀远的确一直在竭尽所能地追捕曹延平,至于后来,既然朝廷那么多的人都找不到曹延平,他们两个人自然也是找不到的。” 庞光德道:“这些我们不要去管他,单说他们几次让曹延平从他们手下逃走,他们就应该付出代价,再说,现在也是我们向他们施加一点压力的时候了。” 方天佑又摇摇头道:“你又错了。我们如果现在要了冯达的一只手臂,可能不但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还会适得其反。” 庞德光还是不明白:“怎么会呢?” 方天佑道:“我们可以猜想一下,如果我们要了冯达的一只手臂,欧阳怀远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庞德光道:“会更仇恨我们?” 方天佑道:“这不是主要的。” 庞德光道:“那主要的是……” 方天佑道:“主要的是,欧阳怀远在冯府中的处境会变得极其尴尬。冯府上下都会对欧阳怀远营救冯达的方式与方法产生质疑,甚至会背地或当面责难欧阳怀远,就连欧阳怀远自己恐怕也会重新考虑他的营救计划,或者干脆心灰意冷,对营救主人之事彻底绝望,无论出现何种情况,都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庞德光道:“堂主说得都对。但是我们这边发生了一件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总该对冯府发出一些声音来表示我们的不满,做一些事情来增加冯府的压力呀。” 方天佑道:“你说得不错,不过我们要选择一种适当的方式。” 冯府。 天sè已经黑了下来,冯府的一些重要人物却是刚刚在大厅中用完了晚膳。 每个人的心情都是那样的焦虑沉重,这个人吃得都特别的少,当下人将碗筷撤下时,每个碗中的菜都还剩下一大半。 而情况最为严重的就是冯灵衫了。多ri以来,她的心情都处于极度的焦虑与恐慌之中,甚至晚上她也常常被有关父亲的噩梦惊醒,她的整个人几乎已经变了样,面sè惨白,身体虚弱,茶饭不思,就像患上了一场大病一般。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三个多月的时光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又到底还能在这种心境之下熬多久。 欧阳怀远心中对她又是怜惜,又是愧疚。他一直在心痛着她的身体,他知道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了的,所以一直想用一种有效的方法来安慰她,哪怕是让她的心稍稍放宽一些也是好的,但冯灵衫问及自己今生今世还能不能见到父亲时,他又不能给她任何承诺,而只是将冯达被绑架以及至今还未救出冯达的责任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并表达出内心强烈的自责和歉疚,冯灵衫却还反过来安慰他:“爹爹被人绑架并不是你的责任,你为了救爹爹也用尽了你的全力,我反而觉得是我们冯家欠你的。欧阳哥,你得答应我,你在救我爹爹的同时,也得考虑自己的安危呀……”每当这个时候,欧阳怀远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候,一府丁送来了一封书信。欧阳怀远便知道这是那边的人送来的,他早就意识到方望被杀以后,他们会对自己施加更大的压力的。 但当他看到这封书信的内容时,他才感到大惊失措。 原来,这封书信只是要求冯府大小姐与她的父亲团聚一番。 欧阳怀远看着冯灵衫,忧心忡忡地道:“大小姐!你不能去。” 冯灵衫沉声道:“我一定要去。就是死,我也要和爹爹死在一起。” 其实欧阳怀远不是在担心她的安全,而是在担心其它的一些事情,见她如此坚持,也只得任由她去了。 第三十二章:诱敌之计 冯灵衫被一蒙面人带走以后,冯府上下所有的人都在为大小姐的安危而担忧。她的丈夫王崇阳也显得非常的紧张,他成天都在打听妻子的情况,成天都是坐立不安,茶饭不思,更加没有心思读书。 欧阳怀远却发现在王崇阳的神态举止之间似乎有太多的做作,这反而更加重了他对王崇阳的怀疑。 欧阳怀远对冯灵衫倒没有太大的担心,他知道她会回来的。 半个月以后,冯灵衫果然回来了,不过比出门以前的神态还要凄惨得多。 她头发乱蓬,衣服肮脏,面sè憔悴难看至极,一走进冯府,便是泪如雨下,就好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一般。 欧阳怀远知道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感到心如刀割,同时对梅花堂更加的痛恨,但又无可奈何。 他真想找一个空旷无人之处,大喊大叫半晌,以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忧郁、无奈还有仇恨。 冯灵衫很快就被几个丫鬟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中,在沐浴更衣以后,又吃了少许东西,就歇息了下来。 而此时欧阳怀远却只能站在远离冯灵衫的地方,为她担心,为她心痛。 这个时候,欧阳怀远其实很想守侯在冯灵衫身旁,近距离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安慰她,直到她的心平静下来为止。 但他也知道,冯灵衫的身旁已经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这个时候,躺在**的冯灵衫也多么希望站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安慰自己的人不是王崇阳,而是欧阳怀远。 但她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奢望而已,今生今世自己与欧阳怀远之间就只剩下那段美好的记忆了。 于是,屋外的人与屋里的人的心头又增加了一层浓浓的惆怅。 冯灵衫休息了一夜以后,第二ri气sè稍好,马上便去找欧阳怀远,将这半个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了欧阳怀远。 原来,她出门以后不久,便被人点了睡穴,昏睡过去。此后她又被人解穴唤醒过多次,但每次醒来进食方便以后,便马上又有人点她的睡穴,使她继续昏睡。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她终于在一间yin暗、cháo湿而又狭窄的房子里见到了父亲,她发现父亲被倒悬在一根梁木之上,光着的上身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他不能说话,只是用一双慈祥的目光看着他的女儿。而他女儿的心却如刀绞般地那样疼痛,泪水如雨水般地从脸上滑落,口中则不停地、声嘶力竭地叫着:“爹爹!爹爹!……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你们不要打我爹爹了好吗?……你们把我爹爹放下来好吗?……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的呀……”她跪在地上,不断地向旁人磕头,形态悲惨至极,但没有一个人去理她。很快,就有人要她出去,她却继续磕头请求他们放过她的父亲。但有人却将她拖出了房间,紧接着,她就听到父亲凄厉的惨呼之声从房中不断传出,她也不禁在房外大声地哭喊起来:“爹爹!爹爹!……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她的身子却被人越拖越远,父亲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小,她的哭喊声也越来越无力。当父亲的惨叫声彻底消失时,她又被人点了睡穴。在途中又是与先前一样的境遇,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之中回到了家中。 冯灵衫说着说着,便又哭泣了起来,她伤心地道:“这半个月便像是一场漫长的噩梦一般,我虽然见着了我最想见的爹爹,但是……”已经是泣不成声。 欧阳怀远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叫道:“这帮禽兽!” 不过,他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于是他劝慰冯灵衫道:“大小姐!你不必这样难过,其实,你应该感到一些宽慰,因为你见到了老爷。他虽然受尽折磨,但还是在坚强地活着,在等待着与你团聚的那一天,他也坚信自己一定会等到这一天的,大小姐你也一定要坚信这一点呀。” 冯灵衫含着泪水点了点头。 就在当天,又是天刚刚黑的时候,欧阳怀远又被对方的人约到了那片枫树林中。 庞德光还是蒙着面,还是背着他。 这次,是欧阳怀远首先向对方发难:“你们不该这样对待一个女人。” 庞德光道:“你指的是冯大小姐?我们让他们父女俩团聚了一次,也算是对你们冯府仁义了一次,你居然还说不该?” 欧阳怀远大声道:“这哪里是团聚?这就是一次对他们父女俩的残忍折磨,你们这帮禽兽。” 庞德光冷笑道:“因为你做错了事情,他们父女俩就应该为你的过失而付出代价。我告诉你,我本来想要去冯达的一只手臂的,后来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才没有这么做,你应该要感到幸运才是,不过,下次可能你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欧阳怀远又大声吼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庞德光道:“你做错了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正是你和陆天放迟迟不能拿下曹延平,而且还让他非常安稳地藏在一个离开封不远的地方,他才有机会突然杀回开封,杀了我那侄子方望。我的侄子因为你们的过失而惨死,而你们却只付出这一点点代价,太便宜你们了。” 欧阳怀远沉声道:“这怎么是我们的责任呢?” 庞德光冷冷道:“这怎么就不是你们的责任呢?你们几次让曹延平从你们的手下逃走,到了后来,你们竟然还各自回府,对捉拿曹延平之事置之不理,你们以为天下太平了,可以安享晚年了,是不是?” 欧阳怀远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让曹延平逃走,只是因为我们能力有限,我们回到府中,只是因为我们无法找到曹延平。” 庞德光用一种更为冰冷的语气道:“我并不是来听你的辩解的。我只是想再次提醒你,这次幸亏死的只是我的侄子,如果有朝一ri我那兄弟方天佑真的死在曹延平的手上,我说得出,做得到,我肯定会将冯达一刀一刀地剁成碎片。” 欧阳怀远不再发火,他知道他此时发火没有任何意义,他在等待着对方对他的安排。 庞德光继续道:“我们已经制定了一套新的捉拿曹延平的计划,但是需要你和陆天放辛苦一些。” 欧阳怀远道:“你说。” 庞德光道:“这是一套引蛇出洞的诱敌之计。三个月以后,方天佑会频繁地走出梅花堂,出现在各种公众场合,每次出门以前,我们都会提前六个时辰通知你和陆天放。你们必须在六个时辰内赶到开封城内。当然,一次、两次可能还不能令曹延平上当,但方天佑若出门的次数一多,曹延平便总有一次会忍不住进入开封城行刺方天佑的。所以你们必须做好长期在开封城与你们府上之间奔波的准备。” 欧阳怀远道:“这么说来,方天佑也知道这个计划?” 庞德光道:“他知道。” 欧阳怀远道:“他也知道他的朋友绑架了冯府的老爷?” 庞德光道:“他不知道。这等坏名声的事情身为国舅爷的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也是不会让他的朋友做的。” 欧阳坏远心下忖道:“好狡猾的回答。”口中却道:“那他如何敢走出梅花堂?” 庞德光道:“我只是说我能够保证他的安全。”语气一顿,又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问题很无聊?” 欧阳坏远道:“你的设想不错,但好像不大现实。” 庞德光用一种威慑的语气道:“什么?” 欧阳怀远道:“就算我是一个闲人,陆天放却是一个大忙人呀,陆府的诸多事情都需要他去亲自过问的,他是不可能长期在陆府与开封之间跑来跑去的。” 庞德光用一种不能置疑的语气道:“不管他其它有什么事情,接到我们的通知以后,他必须马上赶到开封来,除非他忍心让他的朋友在酷刑中一点一点地被折磨至死。”他知道他不用再等待欧阳怀远的回答了,于是说完此语,他便是一个纵身,快速跃向远方。 曹延平出了开封城以后,便径直跟着周游龙回到了那个荒凉至极的山谷之中,又开始了他那孤独苦闷的生活,继续等待着下一个复仇的机会。 周游龙也知道曹延平在山谷之中的生活十分的难熬,所以渐渐也不反对他的干女儿白梦桐进山谷陪曹延平聊天解闷,不过,他要求白梦桐必须做到两点:第一,不能向曹延平透露任何庄中的事情;第二,不能与曹延平发生感情。 白梦桐口中连连答应,心里却觉得好笑。 第一点自己早就违背了。 至于第二点嘛,那就不大可能了,即便自己喜欢上曹延平,曹延平又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干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第三十三章:三入开封 曹延平回到了山谷以后,想起了周游龙那天对白梦桐的训斥,他估计白梦桐不敢再来他这里了,他知道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忍受这种孤苦凄凉的生活了。 他的心失落至极。他只希望奇迹能够出现,哪怕是再让自己见上白梦桐一面,他也会感到心满意足。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三ri,“奇迹”便出现了。 白梦桐带着一张笑脸来到了曹延平的身边。 曹延平内心一阵狂喜,但他却竭力不使自己的这种心情流露出来。 白梦桐笑道:“恭喜曹公子了,报了大仇,还平安地回来了。” 曹延平也笑道:“我的仇才报了一半,没有什么好恭喜的。” 白梦桐道:“可惜没把方天佑杀了,你要是杀了方天佑,岂不是顺便给我也报了仇吗?” 曹延平道:“你放心,我一定杀得了他。” 白梦桐道:“我相信你。” 曹延平道:“你只有相信我。” 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白梦桐道:“每天守在这个荒谷之中是不是觉得闷得发慌,是不是总想有个人来陪你说话解闷?” 曹延平道:“不错,当然我最希望的还是你来陪我聊天解闷。” 白梦桐又笑道:“真的吗?” 曹延平道:“真的。我是一个老实人,不会撒谎。” 白梦桐道:“为什么呢?” 曹延平道:“因为你特别会说话。” 白梦桐又不禁笑出声来,道:“你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可以让我每天到这个鬼地方来陪你瞎扯?那可不行哦。” 曹延平道:“那你要我怎样才肯来呢?” 白梦桐道:“你教我下围棋。” 曹延平叹息道:“为什么天下有那么多人都希望跟我学围棋呢?” 此后,白梦桐经常都会到这山谷中来,她也当真跟着曹延平非常认真地学起围棋来。 于是,两人可说的话题就更广了。曹延平在教白梦桐下棋的同时,也时常提起他少年时期那一段非常风光的经历,令白梦桐羡慕不已,而白梦桐也不免提起了她以前的那段镖局里的生活,在曹延平的心头,也觉得这种生活别有一番情趣。 在这种频繁的相处之中,两人在心底对对方的情感也在ri益加深,但谁也没有把这份情感表露出来半点。 在白梦桐的心底,有着强烈的自卑感,加之干爹的反复叮嘱,使她从来就不奢望能得到曹延平的感情,她只要能每天保持现状,让她如此与曹延平相处下去她就心满意足了。为此,她甚至还希望干爹晚一点才能帮曹延平找到杀方天佑的机会。 而在曹延平的心底,他想得则要复杂许多。首先,他大仇未报,他不敢让自己陷入感情的旋涡之中;其次,他心中还是对陆家大小姐充满了感激之情,在还未弄清他与陆家大小姐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不愿做出有可能会伤害她的事情来;再次,他即便报了大仇,也会成为朝廷要缉拿的要犯,白梦桐如果跟着他是绝对不可能有幸福的。 于是,两人只得将这份对对方的深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两人就这样看似平淡,却心中各自暗藏波涌地生活着。 半年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周游龙却一直没有再出现在山谷之中。 这时候,曹延平已经开始焦虑了。白梦桐在的时候,他也显得是心不在焉,忧心忡忡;白梦桐不在的时候,他更是坐立不安,六神无主,甚至是狂喊乱叫。 他不断地向白梦桐打听周游龙现在到底在干什么,白梦桐却总是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因为我经常到你这里来,所以庄中的很多大事干爹都不让我知道了。” 白梦桐也十分的清楚曹延平急于报仇的心情,所以她也常常劝慰曹延平:“你就在这里安心地等着吧,我相信干爹一定在为你刺杀方天佑做着各种jing心的准备,而你要做的只是最后的一击。” 曹延平听到她的这些话语,心中便会变得安定一些。但用不了多久,特别是在白梦桐离开他以后,他便会恢复常态,变得神情恍惚,暴躁不安。 这种ri子还有没有尽头呢? 他的心在茫然地痛苦着。 其实,在曹延平回到山谷三个月以后,身处游龙山庄的周游龙便已收到了从开封来的飞鸽传书,说是方天佑于黄昏时分走出了梅花堂,仅带着十余名梅花堂的心腹手下,甚至没有坐轿,步行了一里多路以后,便直接进了开封城内一家最大、也最豪华的。 他儿子就是死在ji院之中,他怎么还敢去ji院呢? 周游龙满腹疑惑。 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方天佑必定做了jing心的布置,这必定是敌人的引蛇出洞、请君入瓮之计。 他决定按兵不动。 次ri早晨,开封又来了飞鸽传书,说是方天佑直到天亮以后方才离开。 周游龙却也并没有感到遗憾,他反而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从开封来的飞鸽传书频频地传进了游龙山庄。方天佑居然每隔数ri便会在开封城的大小ji院中风流一夜,每次都是次ri早晨才返回梅花堂。 周游龙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从开封传来的书信说,当天早晨方天佑走出了梅花堂,在开封城内一家最为豪华的酒楼之中宴请了一位从江南来的武林名宿。这天晚上再次传来的书信说,方天佑在这家酒楼中与这位武林名宿密谈了一天,直到黄昏时分,他才辞别这位武林名宿,带着十余名随从返回梅花堂。 周游龙更加坐不住了。 此后,方天佑又频频在白天出现在开封城里的各种公众场合之中,或在豪华酒楼会见各方武林豪杰,或在开封府衙内会见从各地来的皇亲贵族、地方官员、朝廷要员……显得风光至极,几乎就与曹延平用魔笛初慑开封以前没什么两样了。 周游龙再也坐不住了。 因为他知道:方天佑频频会见各方朝野人士,必定会增强梅花堂的实力,同时,也会使太子的地位更为稳固。这对游龙山庄、对自己、乃至对四皇子来说,都是极其不利的。 一天早晨,他又收到从开封来的飞鸽传书,说是方天佑一大早就去了开封府衙,准备在衙门里会见一个从朝廷里下来的重要官员。 他估计方天佑要在衙门里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于是便当即立断,决定马上带曹延平赶到开封城中行刺方天佑。 但在他的心腹手下之中,也有不少人提出反对意见,他们道:“方天佑每次出门必定都做了jing心的安排,这次也绝不会例外。” 周游龙反问:“你们是在说,曹延平一点机会也没有?” 一个心腹道:“那倒也未必,但他的胜算确实是很少,恐怕不会超过两成。” 周游龙自信地道:“有两成就足够了,因为即便行刺失败,我也至少有九成把握让曹延平全身而退。” 手下们感到不解:“如果曹延平在开封城中出现以后,官兵马上将开封城牢牢封住,陆天放和欧阳怀远也及时赶到,曹延平还能全身而退?” 周游龙点点头道:“他能。因为他出城无需过城墙和城门。” 手下们更加不能明白:“那他从哪里出城?” 周游龙徐徐道:“从秘道。” 原来,自从上次曹延平从秘道中逃出开封城以后,他从中受到启发。于是,他派了一个他非常信任的手下扮成一个地主在开封城内买了一处小宅子,又派了十多名弟子以家仆的身份进入这处宅子,他们在宅子里夜以继ri而又非常秘密地挖地打洞,终于在半年之内在没有任何外人察觉到的情况下,打通了一条通向开封城外的秘道。 此事他一直瞒着庄内的其他人,现在他觉得他应该将此事告诉他的这些心腹手下了。 手下们一齐拱手,齐声道:“庄住英明。” 周游龙得意地道:“只不过,这条秘道也不能滥用。上次方天佑便已怀疑曹延平是从地下逃出开封城的,派人在城中到处找地下秘道,找了好一阵子,只不过他做梦也想不到曹延平是从知府衙门里的秘道里逃出来的。我们要尽可能地少用这条秘道,争取能够在这条秘道暴露以前将方天佑干掉。因为打通这样一条秘道太不容易了。” 手下们问:“如果这次曹延平行刺失败,秘道还能不能保住?” 周游龙道:“这次失败秘道还能保住。但下次如果还要失败就很难说了。” 手下们不禁又问:“庄主用什么方法保住秘道。” 周游龙缓缓道:“用我的方法。” 曹延平随着周游龙走出了山谷,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开封行进,到了开封城边以后,他们便进入了一条狭长,黑暗但又十分清凉的秘道。 他们迅速地走出秘道,到达一个小宅子中后,时间还未到午时。 周游龙告诉曹延平道:“你又再次回到开封城中了。” 第三十四章:知府蒙难 曹延平跟着周游龙进入这处小宅子以后,不禁四处打量了一番。他发现周游龙将此宅作为了游龙山庄在开封城中的一个秘密据点,并且布置得非常的稳妥。宅子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小,而宅子的“主人”更是上有七十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儿子,与一户寻常人家没有什么两样。 在半路上周游龙就已经提醒过曹延平:为了不使外面的人生疑,已经有一些开封本地人被招揽进了这处宅子充做家仆。所以他要曹延平在进入宅子以后注意一点。 曹延平进入宅子以后,没有怎么说话,他只是像仆人一样地跟在了周游龙的后面。 周游龙则与宅子的“主人”像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一般,一见面就显得亲切无比。 在一番寒暄过后,“主人”马上将周游龙以及曹延平请进了一间密室。 在密室中,已经有几个长期在开封城中打探消息的游龙山庄弟子等候着了。 他们告诉周游龙与曹延平:这时方天佑还在开封府衙里没有出来,估计要到黄昏时分才会返回梅花堂。这次他是坐轿出来的,有八名轿夫,另外有十余名随从。 了解了这些基本情况以后,周游龙便开始与曹延平商议行刺方天佑的具体方案。 周游龙沉吟道:“选择什么时机行刺方天佑为好呢?是在他出开封府衙的时候,是在他回梅花堂的途中,还是在他即将进梅花堂的时候?” 曹延平道:“我想还是将行刺地点选择在梅花堂的大门口为好,因为他们在快要回到梅花堂的时候,也许就是他们最为疏忽大意的时候。” 周游龙道:“我在开封城内还有几个擅使飞刀的好手,如果先让他们对方天佑及其随从进行一番sāo扰,你行刺成功的机会是不是会大一些呢?” 曹延平摇摇头道:“我认为这反而会增加方天佑的jing惕之心。” 周游龙点点头道:“好!我都依你。” 黄昏时分,方天佑的轿子由八人抬着,左右还紧跟着十余名随从,徐徐向前行进着。 在穿过几条大街小巷以后,队伍已渐渐走到了梅花堂的大门前。 蓦地,一道寒光从一棵大树的树梢上一泻而下,带着一股雄浑至极的力量飞速直刺轿帘。 旁边的随从也是反应极快,他们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拔出各自的利器,又将利器疾向轿帘前横挡过去。 当寒光抵达他们近处时,他们也无法看清,他们只是感觉到这是魔笛! 魔笛之势无法阻挡,它将所有利器都击至一旁以后,倏忽之间已经穿过轿帘,直刺矫中之人。 但魔笛经过轿外兵器的阻格以后,势头已有所减弱,而轿中还有一柄更为坚韧的刀牢牢地封住了魔笛的行进路线。 曹延平的身子借力一个反弹,落到了轿前不远处。 这个时候,在梅花堂大门中立即冲出许多手持利器的壮汉,并迅速向曹延平靠近,他们无疑都是一些梅花堂的jing英弟子。 这个时候,四面八方也突然冒出了无数官兵,气势汹汹地一齐向曹延平疾扑过来。 曹延平不敢再犹豫片刻,立即一个原地纵身,眨眼间已跃入高空之中,并向路旁的一片密林之中跃去。 这个时候,已是万箭齐发,一齐攻击空中的曹延平。 这个时候,有另外两道身影也跃入了空中,挥出长剑便向曹延平疾刺过来。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来了! 曹延平又挡又避,在避开和击落了许多利箭,又封住了陆天放欧阳怀远的攻势以后,身子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脚跟在一树梢上一点,身子便重新腾起,向密林的另一边shè去。 而此时密林的另一边也布满了弓箭手,他们都拉满弓箭,一齐将利箭如雨点般地shè向了飞向他们的曹延平。 而陆天放欧阳怀远也已紧跟着跃入了密林,再度将剑挥了出去,双剑势大力沉地齐攻曹延平的后背。 曹延平的情势万分危急!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飞出两把飞刀,速度极快,如同两道闪电,分别直刺陆天放和欧阳怀远的咽喉。 陆天放和欧阳怀远只得在空中将身子相当轻灵地一偏,避开了飞刀,但身子却不由得向密林中落下。 曹延平抓住机会,在将shè向自己的利箭一一击落以后,并没有改变自己飞行的方向,倏忽之间已经强行落到了这队弓箭手中间,魔笛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弓箭手便立即倒下了一大片,然后便迅速地再次跃入空中,向密林一旁的一片屋宇上shè去。 他的这一系列行动几乎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以至于当陆天放和欧阳怀远赶到众多弓箭手的尸首旁时,他已经不见了。 这时,方天佑已经下轿,但他始终只是站在梅花堂的大门前,在众多梅花堂弟子的保护之下观战。 当他看到曹延平再次从重重的包围之下逃脱时,他立即便变得怒不可遏,随后他马上吩咐他手下去联络来开封负责缉拿曹延平的朝廷要员,要官兵务必将所有曹延平能出城的地方全部用重兵守住,同时在城内展开大搜捕,每个曹延平可能的藏身之处都不能放过,另外还要尽量找出那个协助曹延平脱身的人。 曹延平又来到了那处小宅子的后面,在确定四处无人以后,他从后门钻入了这个宅子中。 他径直来到了那间密室中,周游龙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曹延平的表情中充满了失望,他叹息道:“行刺失败了。” 周游龙则只是淡淡地道:“意料之中的事,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只要这条秘道在,我们还有机会。” 曹延平道:“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从秘道出城?” 周游龙摇摇头道:“你可以在这里歇息一晚,黑灯瞎火的,他们今夜是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 曹延平想来也是,又觉得自己也确实是相当的疲惫了,于是便让周游龙把他带到一间客房之中。 用过晚膳以后,他很快就歇息了下来。 次ri一早,他又去见周游龙,问道:“现在是不是该出城了呢?” 周游龙道:“可惜我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办完,现在走我心里会很不塌实的。” 曹延平道:“我若先走,不知能否找到那个山谷。” 周游龙浅笑道:“你也不必如此着急,就算你再在这里呆上个十ri半月也多半会平安无事。” 曹延平不明白地道:“这怎么可能呢?” 周游龙道:“有些事情你不必明白。” 梅花堂。 方天佑天刚亮的时候就起来了,起来以后便在一个花园里练刀。 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一种习惯。他知道自己应该也必须有这样的习惯。一来他的事情很多,通常只有清晨才有时间稍微cāo练一下自己的刀法,二来他也想给全堂弟子树立一个晨起练功的好榜样。 不料,今ri功还未练完,便有人找上门来了。一个堂丁来报:“开封府衙宋师爷求见。” 方天佑心想多半是曹延平之事,便马上让这堂丁将宋师爷请入。 宋师爷见到方天佑后,马上道:“方堂主,曹延平昨晚已经出了开封城了。” 方天佑大惊道:“什么?他是如何出得开封城的?” 宋师爷道:“和上回逃出开封城的途径是一模一样的,我也实在是看不过眼,才来告诉方堂主的呀。” 方天佑道:“请宋师爷慢慢说。” 宋师爷道:“上次和这次曹延平本来都是无法逃出城去的,但知府年大人却两次将曹延平放出了城,” 方天佑更为惊讶,道:“有这等事情?你说年大忠是如何将曹延平放出城的?” 宋师爷道:“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告诉我,我也是无意中发现此事的。原来,在年大人卧房中的床底下有一条秘道,直通城外,年大人便是两次让曹延平通过此秘道逃到城外去的,第一次我没有说,是因为年大人是我的主子,我若将此事说出去,便有背主之嫌,但这一次……这一次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年大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方天佑又问:“你知道年大忠为何要这么做吗?” 宋师爷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可能年大人是脑子出了些毛病吧。” 方天佑道:“这事关系重大,你上次就应该告诉我的,不过你现在告诉我也不晚,我依然很感激你,我会以重金相谢的。” 宋师爷拿到一笔丰厚的酬金以后,乐呵呵地离开了梅花堂。而方天佑也立即派人将此事通报给朝廷下来的官员。 朝廷的一个要员在收到梅花堂的消息以后,马上带着一队人马闯进了开封府衙。正当知府年大忠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要员已经带着人马闯入了年大忠的卧房,并掀翻了卧榻,秘道入口立即暴露无遗。 要员对着年大忠怒气冲天地大声道:“年大忠!你好大的狗胆!居然用你家的秘道两次放走了朝廷缉拿的要犯曹延平,你该当何罪?” 年大忠立即变得脸sè惨白,浑身颤抖,他不由得跪在地上,恐惧至极地道:“冤枉啊!我没有啊!……” 要员根本就不理会他,对他的手下大声道:“把他拿下。” 立即有两个兵士抓住年大忠便往下边拉去。 年大忠身子在挣扎着,口中继续喊着:“大人……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第三十五章:谋划 知府年大忠被朝廷要员拿下以后,知府衙门里很快便变得非常的混乱。衙役、师爷、衙门里的其他官员、甚至包括年大忠的家仆……所有的人或收拾行囊准备回家,或准备迎接下一任知府的到来,或三人五人聚在一起,猜测着知府的命运,商议着各自下一步的打算……总之,他们都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似乎谁都忘了还有知府夫人以及知府少爷的存在。 这时候,年夫人和年宽才真正体会到世态的炎凉。 年夫人将年宽抱在怀里,痛哭道:“孩子呀!你看看这人世间是多么的虚伪无情呀,你得意的时候大家对你卑躬屈膝、惟命是从,你落难了,却连一个搭理你的人也没有。孩子!你还要知道你活在这世上好人是做不得的呀。如果当初不是你太傻,被曹延平那坏蛋笼络,一时失口说出秘道所在,我们何至有今ri?” 年宽哭着道:“不!我相信曹大哥是一个好人。他一定会来看我的,也一定会想办法去救爹爹的。” 年夫人道:“你这个傻瓜!居然还相信那个曹延平,你真是太傻了。你知不知道,就是曹延平把我们家害成这个样子的呀,他是我们的仇人呀。” 年宽用力地摇着头,哭泣之声大了起来:“不是……不是……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子的……” 天sè渐渐地晚了,没有人再给年氏母子做饭,年夫人只好走进了她多年也未曾进过的厨房,亲手洗菜做饭。 胡乱地做了一些饭菜,与儿子胡乱地吃了一顿晚餐以后,年夫人无力地躺在**,愁绪万千。而年宽坐在床前,陪伴着母亲,心中却还在期盼着曹延平的出现。 在年宽的心中,曹延平的形象相当的崇高,他不但是一个下围棋的高手,他还有情有义、还勇敢无畏、还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 年宽当然把曹延平当成了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相信曹延平也同样如此。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又认为,在自己及家人落难之时,有情有义的曹大哥一定会不顾千阻万险地赶到这里来帮他们一把的。 然而,曹延平年宽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一伙刺客。 当年氏母子渐渐有了睡意的时候,五名蒙面刺客已闯入了他们所在的房中。 母子俩都恐惧地尖叫起来。 正当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蒙面刺客已逼到了他们的身前,然后手起刀落,母子俩很快便命丧黄泉。 可怜的知府少爷,他至死也没有等到他的曹大哥。 年宽当然是等不到曹延平的。 因为在知府衙门里所发生的一切曹延平压根就不知道。 因为不但年宽知道曹延平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周游龙也知道曹延平是一个有情有义、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xing情中人。 他很难想象如果让曹延平知道了知府衙门里发生的事情,并且还是自己一手策划了这场惨剧以后,他到底会做何反应。 他心里明白:曹延平知道这一切以后,即便不与自己分道扬镳,也会与自己出现很大的裂缝。 而这也是他极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索xing不将此事向曹延平透露半点。 当收到年氏母子的死讯以后,周游龙的心才彻底塌实下来。 他知道他的秘道已经保住了。 其实,并不是他派人去杀掉年氏母子的,但是他却知道他们多半是活不过今晚的。 因为他太了解方天佑了。 在安心地又在这处宅子里睡了一夜以后,待到又是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他才带着曹延平安然从秘道离开。 虽然没有杀了方天佑,但总算出去了一趟,兜了一下风,看到了一些新事物,所以曹延平在回到山谷的最初几天,心情还是比较好的,特别是白梦桐在的时候,他总是与她谈笑风生。 但过不了几天,他的心情就又变得暴躁不安起来。 因为他渐渐地感觉到报仇的遥遥无期。 如果方天佑长期地将防备做得这么出sè,如果陆天放欧阳怀远继续像狗一样地蹲守在开封城中,那自己是不是就永远没有杀死方天佑的机会了呢? 他心急如焚,他忧心忡忡,他感到自己面前的道路是一片迷惘,他感到自己的苦难无边无际。 他时常乱喊狂叫,时常用魔笛乱击物事,却难以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和忧愤。 白梦桐看到曹延平这个样子,心中也十分的怜惜,她总是劝慰曹延平:“你不要总是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你一定要相信干爹还有游龙山庄的能力,他们是能替你找到刺杀方天佑的机会的。而你现在要做的是放松心态,好好地修身养xing,平静地等待这个机会。否则,将来机会出现了,但由于你的心力交瘁而错失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曹延平见白梦桐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也是非常感激,也更加地钟情于她,口中也是连连赞成,喃喃地道:“不错!我应该相信周庄主!我应该相信游龙山庄。” 此后,在白梦桐在的时候,他只得竭力将自己忧虑与暴躁的情绪埋藏在心底,装出一幅平和的样子与白梦桐谈心下棋。 白梦桐当然看出了曹延平与自己在一起时的强作欢颜。 她在感激曹延平的同时,也不禁自问:他为何要强作欢颜呢?他难道那么在乎自己吗?他……他难道喜欢自己吗? 白梦桐芳心荡漾。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不要痴心妄想了吧!连游龙山庄里的一个火夫都不愿与自己相好,曹延平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他能将自己当朋友就算不错了。 想着想着,白梦桐的心情便平静了下来。 其实,曹延平在山谷中的糟糕心情也被周游龙知道了。 周游龙为此很是担忧,他知道曹延平的这种心态对他自己、对游龙山庄都非常的不利。但并没有进谷去劝慰他。 他知道现在自己去山谷也无法让曹延平的心态平和下来,唯一能帮他的就是再给他一次行刺方天佑的机会。 周游龙又何尝不想早点杀了方天佑?但这样的机会又实在是太难找了。 在曹延平行刺失败,随着自己回到山谷以后,周游龙又频频收到来自开封的消息,将这些消息综合起来看,方天佑还是经常都会走出梅花堂,在开封城内放心地做着自己的各种事情,潇洒自如,威风八面。 周游龙很想带着曹延平再进一次开封城,就算不能杀了方天佑,也要煞一煞他的威风。 但是他又不敢轻易地去尝试。 因为他知道,一旦再次出击,那很可能就意味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开封据点以及自己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那条秘道将暴露无遗。 也就是说,他只有一次让曹延平利用这个据点以及这条秘道奇袭方天佑的机会了,如果失败,它所带来的后果将会是相当惨重、令自己无法承受的。 所以,他想找一个绝对的机会。 但方天佑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吗? 周游龙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就在周游龙感到巨大压力的时候,身处开封城中的方天佑其实同样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虽然他敢走出梅花堂,但一直还不敢走出开封城,非但如此,为了保证他在开封城内走动的安全,也为了抓捕曹延平的需要,他还从各处分堂以及镖局之中调回了许多jing英,他知道这对梅花堂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果然,游龙山庄便趁此机会,在江湖上大肆地发展自己的势力。相反,梅花堂各个分堂镖局的实力却在逐渐减弱,还有三个据点以及两个镖局被人捣毁,他估计也是游龙山庄所为。另外,四皇子近来也在朝廷内外活动频繁,他四处拉拢朝廷和地方官员,四处结交天下各界名流异士,势头也渐渐盖过了太子。 对于这些,他都感到十分的忧虑烦躁,但又是无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要想让外甥坐稳太子之位,就首先要巩固和壮大梅花堂的实力,而要想巩固和壮大梅花堂,在增强各分堂与镖局的实力的同时,自己也必须亲自走出开封城,在天下各地四处走动,排除异己,结交友帮,招徕人才,这样才能真正扩充梅花堂的势力。 他突然转念一想:是不是游龙山庄与曹延平也并不是那么的可怕?是不是自己就算走出开封城,只要防备做好了,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正好一个月以后是皇上的五十大寿,自己是不是趁此机会进宫一趟,在为皇上贺寿的同时,也联络一下朝野各方的重要人士,另外还要与皇后太子密谈一番,互通消息,然后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方天佑将他的打算告诉庞德光等心腹时,庞德光等人都极力反对,他们都认为这样做太冒险了。 但方天佑的态度却相当的坚决,庞德光只得开始为方天佑准备进京的各项事宜。 当方天佑的进京计划被周游龙得知时,周游龙首先是大吃了一惊,接着他又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一个不得不出手的地步。 因为他若还不出手,就说明方天佑的行动已经没有任何约束了,他想去哪就可以去哪了,同时也说明曹延平这张自己寄予过巨大希望的牌,实际上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所以,他决定出击。 第三十六章:火战 在一个风和ri丽的早晨,方天佑在梅花堂众多弟子的簇拥之下,坐着一顶八人抬的大轿子,在曹延平用魔笛震慑开封城以后,第一次出了开封城,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在他和他的队伍出城以后不久,周游龙与曹延平便跟在了后面。 周游龙和曹延平害怕他们的行踪被梅花堂的人发现,所以也不敢跟得太近,通常要落在后面一二里地的路程。 但周游龙沿路也放出了大量的探子,他们化装成了乞丐、挑夫、客栈伙计以及寻常的过路人,以便能近距离地打探有关方天佑的情况。 据探子们发回的消息,周游龙和曹延平得知,这次方天佑带出的人并不是太多,仅有六十余人,但估计都是梅花堂中武功最为高强的jing英,他们紧紧地守在方天佑大轿的前后左右,几乎不留下一丝缝隙让敌人有机可乘,另外,沿途还有大量的官兵在方天佑队伍的不远处作策应,陆天放欧阳怀远可能也在紧随方天佑的队伍,暗中一路保护着方天佑,这就使得曹延平几乎不可能在队伍行进的途中行刺方天佑。 曹延平道:“能不能在方天佑上下轿的时候对他下手?” 周游龙摇摇头道:“这个时候,他和他的手下们恐怕会更加的小心。” 曹延平失望地道:“那我们岂不是又要空手而归了?方天佑出了开封城我们都奈何不了他,是不是说明我已经很难杀掉方天佑了?” 周游龙叹息道:“我们等等再说吧,京城还有这么远,况且他到了京城以后,还要返回开封,我相信我们是能找到机会的。” 周游龙和曹延平还是一路跟随,而前面的消息也是频频传来,但却都没有什么价值。 直到两天以后的傍晚时分,周游龙又收到了一条消息,才引起了他的重视。 周游龙道:“方天佑他们已经在一个离城很远的地方包下了一个客栈,估计今晚会在这个客栈里歇息一晚。” 曹延平道:“这个客栈有什么特别吗?” 周游龙缓缓地道:“这个客栈中的三个伙计是我的人。” 曹延平沉吟道:“这的确是一个机会,但是这三个伙计又能做些什么呢?” 周游龙道:“我有两套方案供你选择,各有各的好处,但同时也都有其致命的缺陷。” 曹延平道:“愿听详言。” 周游龙道:“虽然他们已经包下了这家客栈,多半不允许外人再进去,但我还是可以通过这三个伙计使你进入到这家客栈中,然后你可以在他们的帮助之下,在客栈中找一个隐蔽之处藏起来,准备随时向方天佑发起致命的一击。而这个方案的缺陷就是由于方天佑的防备做得非常的严密,他自己也非常的谨慎小心,所以就算你身处客栈之内,你杀死方天佑的机会也并不会有很大,而一旦你行刺失败,而陆天放和欧阳怀远又随后赶到,那对你来说多半就是灭顶之灾。” 曹延平轻叹道:“的确如此。那第二套方案呢?” 周游龙缓缓道:“放火。” 曹延平道:“让那三个伙计在客栈中放火?” 周游龙点点头道:“不错。你手持魔笛是不怕烈火的,而其他人都怕火。如果在客栈中燃起了熊熊大火以后,客栈里的人方才发觉,那就是最为理想的结果。你可以在这个时候恰倒好处地跃入客栈中,将方天佑拦截在客栈之中,而这时客栈必定已是一片混乱,很多人慑于烈火的威力,多半只想着自己如何能尽快冲出去了,哪里还顾得了方天佑?于是,你可以很轻松地杀死方天佑。” 曹延平道:“但这套方案也有它的致命缺陷?” 周游龙道:“不错。怕就怕我们的这把火还没有到火候,方天佑的人就已经发现了。” 曹延平道:“如果他们及时发现,我也就不会进去了,所以我们不必为此承担什么风险。” 周游龙道:“所以你打算选择第二套方案?” 曹延平道:“不错。” 周游龙道:“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呀。“ 曹延平道:“阁下还担心什么?“ 周游龙道:“我担心的是,你因为报仇心切,把握不准火候,结果枉送xing命呀。“ 曹延平道:“这一点阁下大可放心。因为我知道,只有先让自己活着,然后才谈得上让仇人死,所以我一直以来行事都是非常谨慎的。” 周游龙满意地点了点头。 亥时一过,方天佑所住的客栈里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除二十余人还在客栈的四处巡逻放哨外,其余人则都已歇息下来。 方天佑的客房在许多客房的中间,两边的客房他也都让一些梅花堂的重要人物住着,而在他客房的前面,则站着十余名梅花堂的高手对他进行保护。 这个时候,一个客栈的伙计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他悄然溜过一条过道,来到了一间小柴房前,在确定四处无人以后,他才进入柴房之中。 这伙计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火石,然后拾起柴房里的几根木柴,将其点燃,扔到木柴堆里。 这些燃烧的木柴让木柴堆里的木柴也燃烧起来。火势蔓延,愈燃愈大,很快柴房中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与此同时,另一个伙计也在客栈的厨房中“作恶”,他在厨房中点燃了几捆木柴,使厨房中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还有一个伙计则将纵火的地点选在了一间无人住的客房中。 三股大火逐渐地分别穿透了木房,紧接着又殃及附近的房子。火势继续蔓延,整个客栈很快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救火啊!救火啊!……” 由于三个放火点都选择得相当的好,所以直到这个时候,巡逻者方才发现客栈里失火了。 但这时,火势已经变得十分猛烈,已经变得不可阻挡。 这时候,客栈里已经是一片混乱,所有的人都已冲出了自己的房间,尖叫着向客栈外疾冲而去。 方天佑当然也冲出了自己的房间,在多名梅花堂高手的保护之下向外快步冲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曹延平及时地跃到了方天佑的面前,阻住了方天佑的去路。 曹延平趁对方慌乱之际,立即将魔笛往空中疾划了几下,顿时令对方三人倒地毙命,然后魔笛势大力沉地直指方天佑。 方天佑疾速挥出短刀,勉强封住了魔笛的攻势。 而他的手下为掩护他逃跑,也马上向曹延平发起了猛攻。 曹延平在封住对方攻势以后,瞬息之间又将魔笛挥向了方天佑。 这时候,方天佑还未来得及后退一步。 方天佑极其手下合力招架,才挡住了魔笛的强攻。 这时候,他们四周的烈火已经越来越大,方天佑感到了全身十分的灼热,而他的手下也有了一种弃主保命的想法。 方天佑的情势相当的危险! 但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两道身影跃入了火海,两柄长剑犹如两道极亮极强的闪电直劈曹延平的头顶。 曹延平只得迅速地将魔笛向上一提,封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强袭。 方天佑也不失时机地原地一纵,很快就跃入了高空中,然后在一个屋檐上一点,便已落到客栈之外。 而两道身影在曹延平身边落下以后,曹延平才看清楚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陆天放和欧阳怀远。 又是他们两人坏了自己的大事! 曹延平尤其对陆天放感到恼恨不已,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几乎变成方天佑的两条狗了?” 这样的话尤其对陆天放的心理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的双手已经开始微微战斗了。 他想来自己在天下威风了这么多年,何曾被别人如此羞辱? 但他此时却只有用他手中的剑进行还击。 虽然已经身处火海,但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也并没有离开之意,他们一面用真气抵御烈火,一面又很快向曹延平发起了强攻。 曹延平也立即挥舞着魔笛,将对方攻势封了个严实。 陆天放欧阳怀远继续猛攻,眨眼之间便已攻出了七八招,却都被曹延平稳如磐石地封住了。 原来,他们在攻击曹延平的同时,还要分出一部分功力来抵御四周的烈火,所以他们合力攻击曹延平也占不到丝毫上风。 曹延平知道,他们很快便坚持不住了,而自己很快就有逃走的机会了。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四周的火却渐渐地小了下去。 随着火势的减少,陆天放欧阳怀远对曹延平的攻势也在渐渐地加强。 曹延平的心开始绝望,他怎么也不明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方天佑的人是如何将烈火扑灭下去的呢? 陆天放欧阳怀远的攻势越来越猛,两柄长剑撒出一片非常凌厉、密集、刺目的光网,将曹延平紧紧地罩住。 光网在曹延平的身周迅速地变幻着,抖动着,它倏地变得越来越密,越来越逼近曹延平的身子。 魔笛yu用魔的力量来撕破这片光网,但魔的力量终究不是无限的。 曹延平在光网之中虽然全力招架,但却越来越显得左支右绌,被动至极。 情势对曹延平已是万分危急! 烈火渐渐熄灭下来了,光网也在突然之间消失了。 而在光网消失的同时,曹延平手中的魔笛也落在了地上。 第三十七章:冯府姑爷 原来,陆天放、欧阳怀远、方天佑以及沿路保护方天佑的官军统领们都猜到了曹延平及其同伴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袭击方天佑。 方天佑对此作出了一番jing细的安排。 首先,他假意让曹延平那边的计谋得逞。 你们不是想放火吗?好的。我就让你们想放的火在我住的客栈里大烧起来。 然后曹延平就肯定会趁着大火烧旺,客栈中一片混乱之际,出现在客栈之中,阻止方天佑逃出客栈。然后陆天放和欧阳怀远便也会及时赶到救援方天佑,助方天佑逃出客栈。而陆天放与欧阳怀远接下来要做的却不是跟着逃离客栈,而是紧紧缠住曹延平,因为他们知道,火势很快便会小下去,直至熄灭。而在方天佑逃出客栈之后,他要做的就是组织梅花堂的众弟子以及及时赶过来的官兵对客栈迅速进行灭火。因为事先就在客栈的附近隐藏了大量的装满了水的水桶,所以他们相当迅速地就控制住了火势,直至将火全部扑灭。 这所有的一切早就在方天佑的设想之中,而事情也似乎完全是按照方天佑的设想进行的。 再说曹延平在魔笛落地以后,迅速地弯下腰去,yu拾起地上的魔笛。 但他的手哪有陆天放的手快?瞬息之间,魔笛便已到了陆天放的手中。 他似乎没有做任何动作,他似乎一直如雕像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但魔笛却神奇般地从地上到了他的手里。 曹延平立即像疯了一般地扑向陆天放,同时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将魔笛还给我……将魔笛还给我……” 无奈之下,陆天放只得封住了曹延平身上的几处要穴。 曹延平立于原地,不能动弹。陆天放与欧阳怀远则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欧阳怀远当然在等待着陆天放的决定。 陆天放心中则是一片迷惘,他知道他面临着一个相当艰难的抉择。 如果选择将曹延平交给官府,别说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女儿,就连自己的良心他也无从面对。 但如果自己强行将曹延平带走,那无异于背叛朝廷,由此引发的后果也是不可想象的。 陆天放在痛苦地抉择着,迟迟也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无论做出何种决定,他似乎都要放弃生命中一些相当宝贵、他不愿放弃的东西,这又叫他如何决定呢? 陆天放脑海中渐渐变成了一片空白,他几乎已经不能思考。 欧阳怀远也非常清楚此时陆天放的矛盾心理,想来这一切都因为自己向陆天放索要魔笛而起,心里已是愧疚至极,口中则说道:“陆老板,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我都支持你,我都会跟着你走。不过你的决定要快一点做出,因为官兵可能马上就要进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至他们的身旁。 这人一袭黑衣黑裤,脸上还蒙着一张黑布,只露出一对深邃的目光。他落地以后,立即用一只手抓住了曹延平,迅速向上一纵,便携着曹延平跃入了高空之中。 陆天放和欧阳怀远当然不会阻拦蒙面人带着曹延平逃走,他们反而非常的感激蒙面人替他们解决了一道天大的难题。 蒙面人携着曹延平在空中一个翻身,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队官兵便闯入了客栈。 陆天放欧阳怀远更加地庆幸蒙面人能及时出现。 这队官兵的统领看到了陆天放的魔笛,便冷冷地道:“相当的奇怪,陆大侠将曹延平手中的魔笛夺下来了,却让曹延平跑了。” 陆天放也冷冷地道:“大人是在说我故意放走了曹延平?” 统领道:“难道还有另一种可能?” 陆天放愤怒地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欧阳怀远马上圆场道:“黑灯瞎火的,我们又没有事先防备,突然冲进一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来救曹延平,令我们措手不及。” 统领道:“姑且就相信你们一次吧。不过,陆大侠,这次魔笛物归原主,可就不能再丢了哦。” 陆天放板着脸,没有说话。 周游龙携着曹延平一路疾行,回到山谷以后,才将曹延平身上几处被封的大穴解开。 曹延平伏在了地上,绝望痛苦至极地在地上大声哭嚎起来,良久不息。 周游龙听到曹延平的哭叫之声,心中更加地烦躁,但他表面还是保持平静,他语调平和地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丢了魔笛并不是你的末ri。我会找机会将魔笛从陆天放手中夺回来的。” 曹延平还是绝望地摇着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周游龙沉声道:“你要相信我。” 曹延平却继续痛苦地摇着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周游龙怒不可遏地道:“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经不住风浪的人,我便不救你了。”说着,不再去管曹延平,而是扬长而去。 不久后,白梦桐也来劝说曹延平。 白梦桐道:“干爹一定会帮你找回魔笛。你一定要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白梦桐的劝说似乎比周游龙要有效得多。曹延平的脸sè虽然还显得很苍白,但绝望和痛苦的表情已没有那样的强烈了。 其实,曹延平心头的痛苦又何曾减少过半点?他只是不愿白梦桐陪着他伤心罢了。 白梦桐也知道这一段时间曹延平是离不开自己的,所以她每天都要花上很多的时间守在山谷中,守在曹延平的身边。 虽然曹延平时常都会jing神恍惚,说的话也很少,而且总是心不在焉,但白梦桐就是喜欢留在他的身边。 曹延平心中也十分的感激白梦桐,有她在身旁时,他总是极力地掩饰自己的痛苦。 渐渐地,曹延平还发现,白梦桐已经变成了自己唯一的jing神支柱以及唯一的活下去的理由。 在魔笛重新落入陆天放的手中以后,方天佑将自己从梅花堂带出的大部分人马都留在了原地,自己则仅带几人改骑良驹轻便快捷地向京城赶去。 而留下的人中还包括了梅花堂的二号人物庞德光,他准备带着梅花堂的其他高手去做另外的一件大事。 欧阳怀远刚刚回到冯府,就收到了对方的通知。 于是,欧阳怀远和庞德光便又在天刚黑的时候相会在了那片枫树林中。 庞德光仍旧蒙着面,背对着欧阳怀远道:“是你们故意放走的曹延平?” 欧阳怀远肯定地道:“不是。” 庞德光道:“是与不是我今天都不想再追究了,我只想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欧阳怀远道:“我也只想让我的主人平安回家。” 庞德光道:“那我们就交换吧。” 欧阳怀远道:“交换地点?” 庞德光道:“与上次一样。洛阳,城南庙。” 欧阳怀远道:“没问题。” 庞德光道:“但我有问题。” 欧阳怀远道:“你有什么问题?” 庞德光冷冷道:“我怕我会两次掉进同一条河里。” 欧阳怀远道:“我保证不会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 庞德光道:“你拿什么保证?” 欧阳怀远道:“那你说怎么办?” 庞德光道:“让冯府的姑爷王崇阳与你同行,将魔笛放在他的手上。” 欧阳怀远道:“你上一次好像也提过同样的要求?” 庞德光道:“不错。希望你这一次不要拒绝我。” 欧阳怀远道:“不!这一次我还是不会答应,理由也还是同样的。” 庞德光道:“我说过,王崇阳不是我们的人。” 欧阳怀远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如此执著地让他来做这件事情呢?” 庞德光道:“因为他是一个最佳人选,他不会武功,所以我们轻易地就可以通过他测出魔笛的真伪;他是冯府的姑爷,所以我们也不怕他拿着魔笛在中途跑掉,难道欧阳总管还有更为合适的人选吗?” 欧阳怀远道:“我没有。但我还是那句话,既然我已对他有所怀疑,我就绝对不会让他与我同去洛阳,更不会将魔笛交到他的手中。” 庞德光用一种咄咄逼人的口气道:“如果我一定要坚持这一点,才会与你交换呢?” 欧阳怀远道:“请阁下不要如此逼我。” 庞德光道:“这不是逼你。只是我害怕你们故技重施,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保证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欧阳怀远道:“但我又如何保证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呢?” 庞德光道:“我可以让你再多带上一个人。” 欧阳怀远道:“带上谁?” 庞德光道:“你可以让陆天放与你和王崇阳同行。” 欧阳怀远道:“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不会塌实。” 庞德光冷冷地道:“那就是你的事了。反正如果你不能让我的心里塌实,我是不敢也不会与你们进行交换的。” 欧阳怀远道:“你一定要坚持这一点?” 庞德光用一种更为冰冷的声音道:“不错。我一定要坚持。如果你不同意,我也就只有舍弃魔笛不要了,但你也必须同样要舍弃一样东西,那就是冯达。” 欧阳怀远道:“这件事情太大了,我要与冯府其他人商量一下,再说王崇阳一介书生,敢不敢拿着魔笛去洛阳也是一个问题,所以我需要一些时间。” 庞德光道:“我至多再等你三天时间。” 欧阳怀远道:“三天时间少了一点。” 庞德光一字一字地道:“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必须做出自己的抉择,要么让王崇阳带着魔笛跟你上路,要么等着给你的主人收尸。” 他知道他无需再等待欧阳怀远的回答了,倏地一个纵身,shè入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综。 第三十八章:意外 欧阳怀远在回到冯府以后,冯斌、冯灵衫、李秋等冯府的重要人物马上向他打听情况,而他却只是说了一句:“我想马上去陆府一趟,回来以后再作下文。” 冯斌冯灵衫等人见欧阳怀远什么也不肯告诉他们,心里更加的焦急。当他们想继续追问下去时,欧阳怀远却已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了。 很快,欧阳怀远就又出了冯府,连夜赶往陆府。 欧阳怀远到达陆府时,陆天放也是刚刚用完早膳。 陆天放知道欧阳怀远会来,但却想不到他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还给他带来了一道令他略感意外的难题。 陆天放沉思良久,才缓缓道:“我们现在再来猜测王崇阳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人,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欧阳怀远道:“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陆天放道:“不错。” 欧阳怀远道:“我一路上想了几套应对的策略。但仔细考虑一下,便又觉得都不好,或者说,都太过冒险。” 陆天放道:“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欧阳怀远道:“我首先想到的是,让王崇阳突然失踪。” 陆天放道:“这根本就是掩耳盗铃,与直接拒绝带王崇阳去洛阳没什么两样。” 欧阳怀远道:“是的。所以我后来又想干脆就直接拒绝对方的这一要求,看对方会做何反应。” 陆天放道:“你认为对方会做何反应?” 欧阳怀远道:“对方什么也还没有从我们的手中得到,他们很可能是不会杀害老爷的。但我也不能完全肯定……”他的脸sè渐渐变得十分的凝重与紧张,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况且,他们还可以用另一种残忍的方式来回应我的拒绝,那就是将老爷致残。所以我只得很快又否定了我的这个想法。” 陆天放道:“所以,现在在你的脑海之中,其实还并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 欧阳怀远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他缓缓地道:“在这群凶残至极、毫无人xing的禽兽面前,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陆天放道:“你是不是想听听我的想法?” 欧阳怀远道:“在下来贵府就是想请陆老板指点迷津。” 陆天放道:“我的想法可能会让你感到意外。” 欧阳怀远道:“陆老板请讲。” 陆天放缓缓道:“完全按照对方所说的去做。将魔笛放在王崇阳的手中,然后让他与我们一同赶往洛阳。” 欧阳怀远的确感到比较的意外,问道:“将真魔笛放到王崇阳的手中?” 陆天放道:“当然是真的。” 欧阳怀远道:“那是否还要些人去洛阳策应我们?” 陆天放摇摇头道:“不要。只是你、我、再加上王崇阳三个人去洛阳,无需再让第四个人去。” 欧阳怀远沉吟道:“那如果王崇阳是……” 陆天放自信地道:“无论出现何种情形,我都有把握应付。” 欧阳怀远沉思一会,才恍然大悟地道:“我明白陆老板为何能够如此自信了。” 陆天放道:“那我们现在就赶往冯府?” 欧阳怀远歉然道:“又要劳烦陆老板了。” 欧阳怀远在陆天放的陪同之下于午后赶回了冯府。 两人径直来到了冯灵衫与王崇阳的卧房中,正好他们夫妻俩也在房中,欧阳怀远让下人全部退下,然后才对他们夫妻俩道:“我们在营救老爷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麻烦,只有姑爷才能帮助我们。” 王崇阳一幅惊讶不已、不敢相信的样子,他问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一介书生,冯府的大事我也不大管,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欧阳怀远道:“对方说,只有将魔笛交到姑爷的手中,然后请姑爷与我们一同去洛阳,他们才会与我们交换。” 王崇阳的脸sè顿时吓得惨白,他用一个非常颤抖的声音道:“这……这……” 冯灵衫虽然一直就不大喜欢自己的丈夫,但毕竟也是夫妻一场,见丈夫吓成这幅模样,不禁心中充满了对丈夫的怜惜与担忧,她看着欧阳怀远道:“欧阳哥,你也知道,相公是一个读书人,每天只知道将自己关在家中念书,不曾见过什么世面,更没有经历过什么凶险之事,你现在却要他……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法子呢?” 欧阳怀远叹息道:“如果我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我也就不会来找姑爷了。” 王崇阳的脸sè渐渐恢复了正常,他似乎很快就变得坚强起来:“算了!娘子!不要再说了,我跟着陆老板和欧阳总管去便是了。只要能够救出岳父大人,就算是将我的这条命豁出去,我也是心甘情愿。” 冯灵衫看着丈夫,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意。 欧阳怀远拱手道:“请小姐与姑爷放心,一路上在下会全力保护姑爷,只要我欧阳怀远还有命在,我就会保证姑爷平安无事。” 欧阳怀远让陆天放在冯府中歇息了一晚。 第二ri一早,陆天放在冯府用过早膳以后,便将魔笛交到了王崇阳的手中。 王崇阳在接过魔笛时,他的手微微地战抖了一下。 陆天放、欧阳怀远、王崇阳很快就踏上前往洛阳的路途。 冯灵衫怀着一颗充满希望同时又充满担忧的心将三人送出了很远,直到三人一再要她回去时,她才惴惴不安地返回冯府。 既然陆天放与欧阳怀远已经对王崇阳存有了很大的疑心,他们一路上当然会相当的谨慎小心,时时提防着王崇阳。 白天赶路,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以保护王崇阳为由,总让王崇阳走在他们中间,实际上是防止王崇阳携笛逃跑。 而一旦进了客栈,无论是仅在客栈中稍作停留,还是准备在客栈中歇息一晚,陆天放都会及时地向王崇阳要回魔笛,而他给王崇阳的理由便是,王崇阳没有任何行走江湖的经验,他为防止敌人有可乘之机,只有这样做。王崇阳每次也都是相当顺从地交出了魔笛。而一旦走出客栈,继续赶路时,魔笛也会重新回到王崇阳的手上。 一路上都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王崇阳并没有什么异举,对方的人也是始终都没有出现。 就这样,三人很平安地到达了洛阳。 到达洛阳以后,对方也只是送来了一个小纸条,纸条上也仅有寥寥八字:今ri黄昏,不见不散。 陆天放、欧阳怀远、王崇阳三人依着对方的意思,于当ri黄昏时分赶到了城南庙。 这时候,城南庙前面的那条大道上已经有四五十名蒙面人等在那里了。 欧阳怀远看得出:为首的蒙面人还是那个经常都会在枫树林中与自己相会的人。 接着,他心中又是一惊。 因为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看到在蒙面人队伍的后面有一辆大马车。 他不禁问:“我的主人呢?” 庞德光道:“你的主人还要等等才会来。” 陆天放道:“我们可以等。” 这时候,庞德光用一双尖锐的眼睛盯了盯王崇阳。 王崇阳迟疑了一下,便转过身去,对陆天放道:“陆老板!我想告诉你一点事情。” 陆天放见此时王崇阳已是一幅相当恐惧的模样,甚至他的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但他却假装没有看到,只是问道:“什么事情?” 王崇阳让自己渐渐靠近陆天放,突然,他将手中的魔笛一挥,魔笛直刺陆天放的咽喉而去。 陆天放早有准备,飞速挥出长剑往自己的身前一横,便稳稳地封住了魔笛的攻势。 这时,欧阳怀远也挥出了长剑,yu上前为陆天放助阵。 也就在这时,庞德光已带着众蒙面人杀了过来。 而陆天放在封住了魔笛的一招攻势以后,居然很快反守为攻。 长剑带着一股如同山洪爆发、不可阻挡的力量攻向了王崇阳。 魔笛封住了陆天放的强攻。 但与此同时,魔笛却从王崇阳的手中脱离出来,带着一股极大的力量直冲云霄。 这时候,欧阳怀远还未来得及进攻王崇阳,这时候,众蒙面人还未来得及杀到欧阳怀远的身前。 在魔笛冲天的同时,地面上所有的人都停顿了下来,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他们都在等待着魔笛重新落回地面。 庞德光事先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局面出现。按照他原来的设想,手持魔笛的王崇阳至少能与陆天放抗衡,所以他一直认为今ri自己是能稳cāo胜券的。 既为堂主夺得了魔笛,又为朝廷铲除了心腹之患,岂不是俩全其美? 但他现在能够做的就只有等待了。他期待着从天上落下的“馅饼”能落向自己这边。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连陆天放与欧阳怀远都大感意外。 正当魔笛快速落向地面,陆天放、欧阳怀远、庞德光、还有另外几个蒙面人都已腾起了身子,准备在空中争夺魔笛的时候,大路左边的丛林中蓦地飞出了一把速度极快的飞刀,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息之间便正正击中魔笛,使得魔笛不再垂直下落,而是向大路右边的树林坠落而去。 这时,在大路右边的树林中也跃出了一个蒙面人,他的身手快捷至极,在魔笛还未落入树林时,便将魔笛牢牢抓在了手中。 第三十九章:旧情复燃 正当陆天放欧阳怀远跃入空中与对方争夺魔笛的时候,王崇阳已经转过身去,开始逃跑了。 欧阳怀远落地以后,马上便又是一个飞身,眨眼之间就已追上王崇阳,并立即封住了王崇阳身上的几处大穴,使王崇阳不能动弹。 而这时,一些蒙面人还yu冲入树林去追那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却被庞德光阻住:“你们以为你们还可以追上那人,并从他的手中夺得魔笛吗?” 众蒙面人只得停下了脚步。 陆天放欧阳怀远继续站在对方的面前,他们的脸上已经充满了莫大的愤怒。 陆天放冷冷地道:“这一次聪明反被聪明的是你们。你们以为随便找个人出来,只要让他拥有魔笛,便至少可以与我陆天放打个平手。但你们错了,魔笛可以让一个平常之人变成一个非常之人,却不能让一个懦弱的人变成一个勇士,像王崇阳这样的胆小如鼠之人是根本不能使用魔笛的,因为他不配。” 庞德光道:“我说过,王崇阳不是我们的人,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纯属他人的yin谋。” 欧阳怀远愤怒地道:“你还不承认?” 庞德光转变话题道:“你们说,魔笛会不会再次落到曹延平的手中呢?” 陆天放板着脸道:“我不知道。” 庞德光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要有所防范,所以还请陆大侠与欧阳大侠立即赶往京城,在我的朋友返回开封的时候,保证他的安全。” 陆天放的回答却让对方吃惊:“我们不会再听你的话了,至少这次不会。” 庞德光厉声道:“什么?” 陆天放冷冷地道:“在我们做错事情之时,你们让我们付出了代价。现在你们做错了事情,你们同样也得付出代价。” 庞德光用一种慑人的语气道:“看来你们是不想再让冯达活下去了。” 陆天放则继续用一种冰冷的语气道:“你不必威胁我们,一个人如果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也就不怕任何威胁了。”他没有再等待庞德光的话语,而是对欧阳怀远道:“我们走。” 欧阳怀远携着王崇阳与陆天放一起转身行向远方。 而庞德光仍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他的两个拳头也渐渐握得铁紧。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行出不远,他便问欧阳怀远:“我刚才一口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你有什么疑义吗?” 欧阳怀远道:“我很赞同陆老板的做法。我们不能总是这样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情况之下,却总是被对方像奴才一般地呼来唤去,我们也要在这个时候让对方知道,我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语气一顿,又忧虑地道:“只不过我心里还是很担心。” 陆天放道:“是的。我们是走了一着险棋,但你也要知道,我们如果不走险棋,可能就永远都无法救出冯达。” 欧阳怀远则还是忧心忡忡地道:“陆老板认为方天佑在回开封的途中会有什么事情吗?” 陆天放摇摇头道:“我认为不会,这也是我敢于冒险的主要原因。因为第一,魔笛再次鬼使神差般地落入曹延平之手的可能并不大;第二,即使魔笛再次落入曹延平的手中,他与游龙山庄的人再策划一次刺杀行动也需要时间与机会;第三,方天佑在知道我们不去保护的情况下,在返回开封的时候,肯定有一支更为强大的队伍来保护他。” 当陆天放和欧阳怀远押着王崇阳回到冯府,并将王崇阳的所作所为告诉冯灵衫时,冯灵衫顿时如同五雷轰顶,她脸sè惨白,全身都在微微地战抖,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反应。 王崇阳则一直跪在地上,一直在如倒蒜般地磕着头,口中也一直惶恐地叫着:“饶命!” 冯灵衫突然泪流满面地对着王崇阳大声吼道:“为什么?我们冯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还要吃里爬外,背叛冯家?你为什么要害我爹爹?你为什么要杀陆伯伯?为什么?你说呀。” 王崇阳痛哭道:“娘子,你就饶了我这一条狗命吧。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呀……” 原来,王崇阳三岁的时候,王家就与冯家失散了,此后就一直没有联络,冯达虽然一直在打探找寻王家的人,但却一直没有一点消息。 其实,两家失散以后不久,王崇阳的母亲,也就是冯达的妹妹便患上了一场大病,王崇阳的父亲王强虽然倾尽家产为妻子治病,却还是难保妻子一命。 妻子撒手人寰以后,人财两空的王强带着王崇阳到处流浪。几年以后,他们的生活终于在江南的一个小城中得以安定。 王强在这个小城的一个客栈中做起了伙计,ri子虽然过得艰难,但也足可以维系他们父子俩的生计。 望子成龙的王强虽然囊中羞涩,却仍省吃节用地从手头挤出一些银子来将王崇阳送进了一所学堂。 王崇阳也就是在这里开始了自己的读书生涯。 在王崇阳十四五岁的时候,王强其实便已打听到了大舅子冯达的消息,这时的冯达已经是富甲天下,王强想到自己却是如此的落魄,而当年妻子的命自己也未能保住,自觉无颜去面对自己的大舅子。他当然也想到了王崇阳与冯灵衫之间从小便有的婚约,但他也想此时冯达多半已经不愿将女儿嫁入一贫如洗的王家了,他更不愿让大舅子为难。所以他彻底打消了去投奔冯家的念头。 又过了两年,王强索xing将儿子娶了房媳妇,对方也是一个来自乡下的苦命人家。但婚后王崇阳却对妻子非常的中意喜欢,心想自己只要能与爱妻长相厮守,就算是自己不能考取功名,就算是自己要一直这样地贫困潦倒下去,他也会感到心满意足,不枉此生。 一年以后,王家媳妇又给王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更让王氏全家欢天喜地。 正当王崇阳享受着这份平凡的快乐的时候,灾难却不期而至,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一天夜里,几个蒙面人闯入了王家,将王强以及王崇阳心爱的妻儿全部掠走,只将他形单影只地留在屋里。 王崇阳继续哭道:“然后他们就要我照他们说的去做,否则他就要将我爹爹和我的妻儿千刀万剐呀……” 他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但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冯斌第一个冲到王崇阳的面前怒斥他:“你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简直是禽兽不如。你应该相信冯家都是一些有情有义的人,你如果一走进冯府便将这些情形告知我和大哥,我们难道会对你们王家人的生死置之不理吗?但是你却没有这样做,你就这样隐瞒着一切与灵衫成了亲,这样的事情是人做出来的吗?” 冯灵衫也已是大哭不止,她呼天抢地地道:“你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一个自私自利、彻头彻尾的混蛋。你要救你的父亲,就可以来害我的父亲。你要救你的妻儿,就可以将我一生的幸福毁掉。”她冲到王崇阳的面前,发疯似地捶打着王崇阳的头。 但她的捶打又是显得那么的无力。 突然,她身子一晃,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周围的人顿时都紧张了起来,欧阳怀远则马上命几个丫鬟将冯灵衫送入卧房,又令一个府丁马上去请大夫。 然后他又令几个府丁将王崇阳关入一间小柴房。 欧阳怀远认为最后对王崇阳如何处理应该由冯灵衫来决定。 两ri后,冯灵衫的心情才稍稍地平伏了一些。 这天早上,她神情恍惚地在一个花园中散步。 欧阳怀远也在这时来到了她的身前,他看到冯灵衫面sè苍白,脚步摇晃,身体显得虚弱至极,神情显得迷惘痛苦至极,又想到曾经的冯灵衫是一个多么无忧无虑、美丽动人的少女,特别是在与自己相恋的岁月里,冯灵衫在情感的陶醉之下,更是显得容光焕发、娇柔迷人,想到过去与现在冯灵衫已是判若两人,欧阳怀远的心底不禁是一阵阵的剧痛。 冯灵衫无力地看着欧阳怀远道:“欧阳哥!有什么事吗?” 欧阳怀远道:“王崇阳怎么处理需要你来决定。” 冯灵衫缓缓道:“我这两天也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不杀他,只将他赶出冯府。” 欧阳怀远不明白地道:“为什么呢?他那样对你……” 冯灵衫道:“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我的表哥,而且爹爹与姑姑生前感情极好,所以我也不愿让姑姑在天上伤心。” 欧阳怀远劝慰道:“你也不要太过伤心。王崇阳的背叛对我们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冯灵衫痛苦地摇着头道:“无论怎样,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欧阳哥,你不要再耽误自己了,还是尽快另择良妻吧。” 欧阳怀远紧张地握住了冯灵衫的双臂,看着她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怜爱,他柔声道:“灵衫!你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除了你,我是不可能再去娶别的女子的。所以,你要答应我,待我救出你爹爹以后,马上让你爹爹给我们作主筹办我们的婚事……” 冯灵衫痛哭了起来,她艰涩地道:“我已经为人之妇,我怎么还有脸面嫁给你呢?” 欧阳怀远大声道:“你知道我不会在乎这些的。” 冯灵衫则继续痛哭:“可是我在乎呀。我知道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我知道我已经不配做你的妻子了。”说着,她就挣开欧阳怀远,转身快步向花园外跑去。 欧阳怀远一直还在原地大声地叫喊着:“灵衫……灵衫……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但冯灵衫却是毫不理会,继续跑向远处。 当冯灵衫的身影消失之时,欧阳怀远的神情也变得相当痛苦和迷惘…… 第四十章:四入开封 身处皇宫的方天佑刚刚为皇上贺完寿,便接到了一封由庞德光派人连夜火速送来的书信。 方天佑满以为是大计已成,不由得喜出望外。不料打开信封一看,却看到了一个噩梦般的消息。 方天佑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他立即派人联络太子,要求与太子再次单独会面。 很快,方天佑便在东宫的一间比较偏僻的小阁中见到了太子。 当方天佑将他得到的消息告诉太子之时,太子脸上大所失望的表情显现无遗。 因为此前方天佑曾在他的面前胸有成竹地说过,他这次将一切都安排得十分的jing密巧妙,一定会在几天之内就将两样东西送到太子的手中。 这两样东西当然就是皇上最想要的陆天放的人头以及太子最想要的魔笛。 太子叹息道:“这个庞德光,太不会办事了。”他的语气中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愤怒。 方天佑知道太子实际上是在指责自己不会办事,于是便道:“这不能怪德光,要怪也只能怪我将事情搞得一团糟。” 太子道:“舅舅不必自责。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方天佑道:“但我的一时不慎、弄巧成拙却将我们推到了一个更为不利的处境,魔笛丢了,冯府里的卧底丢了,陆天放和欧阳怀远这两张牌似乎也丢了。我真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他猛烈地捶了捶自己的头。 太子道:“还请舅舅稍安勿躁,局面还没有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方天佑痛苦地猜测起来:“那个夺得魔笛的蒙面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周游龙?” 太子长叹一声,道:“的确有这种可能。” 方天佑道:“如果真是周游龙夺得了魔笛,他会重新将魔笛交还到曹延平的手中吗?” 太子道:“无论他将魔笛交到谁的手中,都会做出一些对我们极其不利的事情。” 方天佑道:“是的。除了用魔笛刺杀我,他还可以用魔笛干另一件大事。” 太子道:“舅舅是担心周游龙会动梅花总堂的心思?” 方天佑忧心忡忡地道:“是的。现在梅花总堂至少有一半jing英不在堂内,如果周游龙这时让魔笛加上游龙山庄的其他高手一起潜入到开封城,那我的梅花堂就相当危险了。”他的脸sè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 太子也在跟着着急,问道:“那舅舅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呢?” 方天佑缓缓道:“我想马上返回开封,但愿还来得及。” 太子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方天佑道:“只是我回开封的安全也是一个问题……” 太子道:“这个舅舅大可放心。我会派出大量禁卫军中的高手一路护送舅舅,就算他曹延平和周游龙有三头六臂,也绝无可乘之机。” 方天佑站起躬身道:“那谢谢太子了。” 太子道:“我们是一家人,就不必这么多礼了。” 曹延平还在这个山谷之中绝望地等待着。 他知道奇迹是不可能出现的,但是他除了在这里痛苦地等待以外,又还能做什么呢? 他已经万念俱灰,他的脑海中一片迷糊,他觉得自己每天都活在死亡的边缘,甚至是生不如死。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轻生,是因为人世间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他割舍不下的东西。 他常常在一个地方呆呆地一坐便是半晌,什么事情也不想做,甚至连饭都吃得很少。 就算白梦桐在他的身边,就算他的心底十分的喜欢这个女孩子,他也没有太大的力气与心思与她说话。 有时候,他宁愿白梦桐不来,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这种绝望与痛苦传染给这个他深爱着的女子。 但白梦桐怎么可能不来?越是在曹延平绝望痛苦的时候,她反而会有更多的时光陪在曹延平的身边,或给他以劝解和安慰,或陪着他一起痛苦。 但看着曹延平的jing神一天比一天变得更恍惚,身体一天比一天变得更憔悴,她的心中也是一阵阵的剧痛,热泪几次夺眶而出:“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曹延平见白梦桐如此心疼自己,心里头在感激之余,又增添了几分爱慕之情。 其实,曹延平又何尝不想装出一幅正常的神sè来,让白梦桐的心情放宽一些呢? 但他实在是装不出来。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曹延平又只吃了一点点饭,就坐在洞口发起呆来。这时候,白梦桐牵着一匹骏马来到了他身前,脸上还带着甜美的笑容。 曹延平心中十分的诧异,同时又感到了几分安慰。 她终于又会笑了。 他不禁问道:“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兴奋?” 白梦桐继续媚笑道:“我是在为你而高兴。” 曹延平更加诧异地问:“为我高兴?我还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白梦桐道:“我暂时不会告诉你。” 曹延平更加摸不清头脑:“为什么呢?” 白梦桐道:“因为你还没有用完你的早餐。” 曹延平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马上走入洞中,端起还未吃完的饭菜,便是一顿猛吃,这时他似乎已是胃口大开,剩下的饭菜很快就吃了个jing光。然后他便走至洞口,对白梦桐道:“我已经用完了我的早餐,你可以告诉我了。” 白梦桐忍不住笑出声来:“瞧你这幅傻相。” 曹延平道:“你甭管我的相傻不傻,你快说事。” 白梦平道:“我要告诉你的是……”她故意停顿良久,让曹延平着急了好一会,突然大声叫道:“魔笛被我干爹夺回来了。” 曹延平大喜过望:“真的?那周庄主现在在哪?” 白梦桐道:“已经在开封城中,正等着你前去与他会合。” 曹延平发愁道:“我就这样走到开封去?” 白梦桐抚了抚她身边的骏马,莞尔一笑道:“你可以骑马呀。” 曹延平道:“惭愧得很,我不会骑马。” 白梦桐道:“那我来骑马,你坐在我背后总可以了吧?” 曹延平道:“那只有麻烦你了。” 白梦桐携着曹延平纵上了骏马,她让曹延平抓紧自己的身子以后,才打了一声口哨,让骏马扬起马蹄,向山谷之外飞奔而去。 曹延平紧贴在白梦桐柔和温暖的身子后面,随着骏马飞驰在山水之间,他渐渐地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心驰神往,那种感觉实在是美妙至极。 他在如梦如幻的仙境中不知不觉地就到达了开封城的附近。 然后他们就弃马步行,曹延平很快就找到了秘道的出口,两人向四周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以后,才钻入密道内。 秘道之内漆黑一片,两人的手不禁握在了一起。 他们携手在秘道中前行,身子也靠得很近,虽然相互看不清对方,却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他们都走得很慢,似乎谁都不想尽快走到秘道的尽头。 曹延平打趣道:“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害怕呢?” 白梦桐道:“你简直是无稽之谈。” 曹延平道:“女孩子都很怕黑的,你不怕?” 白梦桐道:“我十二岁就跟着我爹爹押镖了,我又岂是一般的女孩子呢?” 曹延平道:“哦,原来你是个巾帼英雄。” 白梦桐翘着嘴巴道:“讨厌!又在取笑我了,早知你如此不知好歹,我就不送你过来了,让你走上个十ri半月,看你累不累,苦不苦。” 曹延平道:“我的确该好好谢你,尽管我知道这是你干爹的旨意。” 白梦桐大叫一声,道:“我快被你气疯了,你这人真是狼心狗肺,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便将手从曹延平的手中挣了出来。 曹延平却赶紧又抓住了白梦桐的手,道:“你别这样啊,你不怕黑我还怕呢。” 白梦桐又翘了翘嘴巴道:“你怕黑管我什么事?” 曹延平道:“刚才只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其实……其实坐在你的马背上很舒服,如果下次有机会,我……我还想坐。” 白梦桐冷笑道:“你做梦。” 曹延平道:“如果下次的下次还有机会,我还是想坐。” 白梦桐芳心大动:难道他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吗?难道他真的不嫌弃自己的丑陋?难道自己今生今世还能与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 她的心跳得厉害。 良久,她才使自己平静下来。 接着,她又认为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自己多半只是他在特殊时期的一种慰藉而已,一旦大仇得报,他一定会像鸟儿一般地离开自己,去找寻真正属于他的幸福。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会相当的感激曹延平,感激他给了自己一段如此刻骨铭心的记忆,感激他给予自己的所有喜和悲、笑和泪,让自己绝望的生活增添了几分希望,让自己在这冷冰冰的人世间感受到了几分温暖和真情。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曹延平的心思。 其实,曹延平正是这时下定了决心:只要他报了大仇以后,老天还能让自己活着,他就要与白梦桐在一起,哪怕是陆家大小姐真的喜欢他,他也只能辜负这位陆家大小姐了。 两人都是这样痴痴地想着,突见前方有了一道亮光,两人紧握着的手不禁分开了。 两人出了秘道后,曹延平带着白梦桐直接走入了那个密室。 周游龙已经在密室里等了他们很久了。 第四十一章:致命一击 周游龙将魔笛慎重地递给曹延平。 曹延平则是激动地接过了魔笛,然后将它塞入腰间。 白梦桐看了看周游龙,道:“干爹!我出去了。” 周游龙摇摇头道:“你无需回避,因为你也被纳入了我的计划之中。” 白梦桐道:“哦。” 曹延平急切地问道:“方天佑现在在哪?” 周游龙道:“在回开封的路上,估计还要几天才会回到开封。” 曹延平道:“那我们是不是该马上动身,先尽快迎上他们的队伍,再见机行事?” 周游龙又摇摇头道:“我们就留在这里。” 曹延平疑惑道:“留在这里?” 周游龙反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当初会看中此处宅子吗?” 曹延平摇了摇头。 周游龙又道:“那是因为方天佑一旦出城,或是从城外返回梅花堂都必须从此处宅子的前面经过。”语气一顿,继续道:“你又知道我为什么会直接让你来这里吗?” 曹延平恍然大悟道:“难道我们就将行刺方天佑的地点选择在此处宅子的前面?” 周游龙点了点头道:“是的。” 曹延平马上表示反对:“你的计划我不敢苟同。” 周游龙道:“你不妨说说你的理由。” 曹延平道:“因为方天佑回到了开封就等于回到了他的老巢,所以我认为最好还是赶在他回到开封城之前对他下手。” 周游龙缓缓道:“你错了,错得离谱。” 曹延平不明白地问:“为什么?” 周游龙徐徐道:“其实现在我们与方天佑之间很像在进行一场纹枰上的对弈,谁如果能够猜到对方在想什么,猜到对方接下来会干什么,那他下出的下一步棋就有可能对对手形成致命的一击。”语气顿了顿,又看了看曹延平,问道:“你能猜到方天佑现在在想些什么,又在做些什么吗?” 曹延平想了想,才道:“首先,方天佑当然会想到这种可能,魔笛又重新回到了我们的手上。然后他就猜测,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又会马上做些什么。” 周游龙道:“不错。他怕我们用魔笛捣毁他在开封的老巢,所以才会在收到消息以后不敢再在京城停留,马上匆匆踏上了回程。同时,他还害怕我们在他的归途之中对他下手,所以他才会与赶往京城时一样的小心谨慎,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连禁卫军中也调出了不少高手来保护他回开封。” 曹延平道:“所以,我们在方天佑进开封城之前行刺成功的机会会非常的小。” 周游龙道:“不错。” 曹延平道:“但是在方天佑进城之后,我们行刺成功的机会岂不是会更小?” 周游龙道:“不,你又错了。你还是不能将方天佑及其周围的人的心完全猜透。” 曹延平道:“阁下不妨明说。” 周游龙道:“当方天佑的队伍一路紧紧张张地走到开封城门下,就要回到梅花堂的时候,他们会发现他们一路从京城下来风平浪静,没有受到任何sāo扰,梅花总堂里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所有的人的心都会塌实下来,同时多多少少会对方天佑产生一些不满情绪,特别是禁卫军的人,他们会认为他们的国舅爷草木皆兵、胆小如鼠,才会使他们饱受奔波劳累之苦,他们多半是不会跟着方天佑进城的,而梅花堂的弟子则会松懈下来,就连方天佑自己也会基本确定夺走魔笛的人不是我们,他甚至会感觉到自己非常的窝囊,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再在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对他下手,是不是很可能会对他形成绝杀呢?” 曹延平拱手道:“阁下的计划实在令在下心服诚悦。” 白梦桐也高兴得跳了起来:“干爹的计策太妙了,这叫什么什么计?请君入瓮不像请君入瓮,声东击西又不似声东击西,三十六计里都没有哦。” 周游龙得意地道:“不过,我们也万不可大意。还有几天时间方天佑才会回到开封。在这几天内,你们就住在此宅,哪里也不要去。而且为了消除别人的疑心,你们最好扮作夫妻,晚上住在同一间房里。” 曹延平为难地道:“这样……不好吧。” 白梦桐的脸也立即羞得通红,她低声道:“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晚上同住一间房呢?” 周游龙厉声道:“有什么不好的?你们若还想给你们的父母报仇,就不要顾及这些小节。顶多在床的zhong yāng挂上一块帘布也就是了。” 曹白二人不敢再有反对之意。 白天,曹延平装成了周游龙的仆人,总是侍侯在周游龙的左右,而周游龙白天通常会与宅子的“主人”谈古论今,品茗对弈。白梦桐则白天也通常会留在房中。 到了晚上,曹延平与白梦桐只能隔布而睡。 两人虽然分别睡在帘布的两边,但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们都感到了心cháo彭湃,热血沸腾,辗转难眠。 曹延平内心中多次都涌出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他真的很想很想到帘布的另一边去拥抱自己那个最心爱的女子。但是,他却又总是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yu望。 其实,在帘布的另一边的白梦桐又何尝不在强烈地期盼着曹延平的拥抱? “老天啊!我并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与他做上一夜真夫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白梦桐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唐,甚至是很下贱,但她却无法让自己停止这样的期盼。 因为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太重了。 这样的夜晚对这对有情人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幸好老天只折磨了他们三个夜晚。 到了第四ri的黄昏时分,周游龙告诉曹延平:“方天佑的队伍很快就会入城。” 为了稳妥起见,周游龙又将曹延平与白梦桐再次叫入密室,开始讨论行刺方天佑的具体细节。 当方天佑的队伍行至开封城的城门下时,出现的情况果然与周游龙想象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禁卫军果然没有进城。方天佑虽然盛情邀请他们入堂歇息一晚,却被他们婉言谢绝,带着一种很大的不满情绪与方天佑分了手。 其实,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对方天佑鄙视至极。 他们认为这不是方天佑的小心谨慎,而是他胆小懦弱的一种表现,像这样的人就只配做个国舅爷,而不配立足于武林,更不配做武林中的第四人。 梅花堂的弟子们悬着的心也不禁放了下来。 而方天佑也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弄巧成拙至少还没有带来最坏的结果,魔笛至少没有再次落在曹延平的手中。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的丑出大了,他甚至还担心这在以后会成为江湖上的一个笑柄。 方天佑的队伍徐徐地进入了开封城,继续向梅花堂行进,不久便行至周游龙的宅子的前面。 宅子的大门突然开了,一盆洗脚水从门内一泼而出,正好泼在一个梅花堂弟子的身上,一个女子也随之出现在了大门边。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梦桐。她此时已经完全是一幅佣人的模样,泼水以后,立即又装出一幅非常害怕的样子。 这个被泼的梅花堂弟子顿时变得怒不可遏,他大声叫骂道:“你这个臭婆娘!竟敢将脏水泼在老子的身上?你这条狗命还想不想要?” 白梦桐已经跪在地上,一幅魂不附体的样子,用一个颤抖的声音道:“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小的真是没有看到啊……小的真是没有看到啊……” 这梅花堂的弟子走到了白梦桐的面前,重重地踢了她两脚,继续骂道:“臭婆娘!我叫你泼!我叫你泼!” 白梦桐则大声地啼哭了起来,惊动邻里。 这时候,轿子中的方天佑正是一肚子的窝火,听到外面吵闹之声甚大,心里更加烦躁,大声叫道:“什么事情?”然后揭开轿帘,走出轿子。 不料,他的人刚刚出了轿子,一个身影便立即从宅子的围墙之上一跃而下,如同流星一般地向方天佑的头顶疾坠下来。 曹延平! 魔笛! 方天佑一生之中最为恐惧的人和物在他最没有防范意识的时候,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眼见魔笛已经相当迅猛地接近了他的头顶,方天佑不及拔刀,只得将身子迅速地向旁边一侧,试图避开魔笛。 但魔笛还是落在了他的右肩之上。 他顿时感到右肩一阵相当剧烈的痛,他觉得他肩上的关节已被击得粉碎,整只右臂都完全失去了知觉。 梅花堂众弟子也迅速但又是十分仓促地挥着兵刃冲上前来,围攻曹延平。 而白梦桐也在突然之间从地上站起,挥剑直刺还在继续打骂她的那个梅花堂弟子。 这个梅花堂弟子促不急防,白梦桐的剑瞬息之间就刺穿了他的咽喉,令他倒地毙命。 一些梅花堂弟子便又向白梦桐冲了过来,但宅子中也很快冲出了十余个蒙面人为白梦桐助阵。 再说曹延平趁对方立足不稳之际,让魔笛快速在空中击来扫去,很快便令几名梅花堂弟子倒地毙命,又将魔笛挥向方天佑。 但又有更多的梅花堂弟子杀了上来,阻挡住了曹延平。 这时候,围墙之上又跃下一道身影,一道剑光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直刺还在为方天佑疗伤止血的两个梅花堂弟子。 利剑极快、极猛、又极为突然,这两个弟子无法闪避,更无力招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利剑刺穿自己的咽喉。 两弟子毙命以后,一个蒙面人便落到了方天佑的身前。 这时候,方天佑哪还有反抗之力?蒙面人很快便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要穴,携起他的身子便向围墙之上疾纵而去。 第四十二章:真情吐露 蒙面人身手极其敏捷,眨眼之间便已携着方天佑跃过了围墙,进入了宅子,消失在所有梅花堂弟子的视野之中。 梅花堂众弟子急了,围攻曹延平的人中很快便至少撤出了一半人,他们撤出来以后,立即便也跃上了围墙,向宅子内跃去。 曹延平则趁着对方阵脚大乱之际让魔笛魔力尽展。那边一些梅花堂弟子刚刚跃上围墙,这边十余名梅花堂弟子便已惨呼倒地。 而那边的人跃至围墙以内还未落地,几把飞刀便已从黑暗之处向他们飞速shè了过来。 这些人也不愧为是梅花堂的jing英,他们迅速用手中的刀剑将飞刀一一击落,身子也随之落地。 更多的飞刀继续shè向了他们。 他们或挡或避,飞刀始终难以伤害到他们,但他们也很难向前行进一步。 当飞刀终于不shè时,他们也不知如何去找他们的堂主了。 再说宅子外的曹延平迅速地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魔笛很快便又令七八名梅花堂弟子脑裂肚开,剩下的十来人不敢再围攻曹延平,只得作鸟兽散去。 曹延平这才发现白梦桐以及她的十余个同伴已经陷入了苦战。已有三个蒙面人倒了下去,而白梦桐的肩背之处也已被刺中一剑,鲜血汩汩流出。 曹延平心中着急,马上手持魔笛冲上前去,又是在空中猛烈地将魔笛挥动了两下,令正在交战中的众梅花堂弟子猝不及防,立刻便有五六人倒地毙命。 而白梦桐与众蒙面人也趁此机会反守为攻,很快也杀死了五六人。 其他人不敢再战,慌乱地四处逃散。 这时候,不远处已传来了巨大的马蹄与脚步之声,显然是救援方天佑的官兵与梅花堂的人来了。 白梦桐身边的蒙面人也赶紧向四处散去。 曹延平也牵起白梦桐的手道:“快走!”他携着白梦桐倏地跃到了围墙之上,跃入了宅内,并很快便寻到了秘道的入口。 进入秘道以后,他们继续在其内全速前行,风一般地行向秘道的另一端。 出了秘道以后,他们还是不敢作片刻停留,继续飞奔向前,直至奔出很远,奔至一片荒山之中才停留下来。 月sè皎洁,微风轻拂。在如此美妙的夜晚,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心中必会产生无限遐想。 曹延平见白梦桐的伤口还在流血,心中一急,不禁道:“白姑娘,你的伤口……” 白梦桐褪去了外衣,露出了洁白如玉的双肩,她想自己去处理伤口,却又够不到伤口。 曹延平迟疑了一下,道:“白姑娘,恕在下无理了。”便走上前去,给白梦桐的伤口洒上些许金创药,又将她的伤口用一块布包扎好。 白梦桐道:“谢谢曹公子了。”穿好衣服。 两人坐在地上对视一会,又在同时回避了对方的目光。 白梦桐突然道:“我觉得我很累,我可以在你的肩膀上靠一靠吗?”不等曹延平回答,她的头便已靠在曹延平的肩膀上。 曹延平不由得用手轻抚了一下白梦桐柔软的后背,但终究不敢让他的手在她的背上作太久的停留。 曹延平道:“你认为我们的仇就算报了吗?” 白梦桐靠在曹延平的肩膀上,眼睛微闭,道:“嗯!” 曹延平道:“看来你干爹也是一个仗义之人,尤其对我,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对我的好。本来他是用不着这么麻烦的,就地杀了方天佑就了事了,我知道他是想给我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你还说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你错看你干爹了。” 白梦桐还是无心说话:“嗯!” 曹延平道:“白姑娘!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句话想对你说,现在也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白梦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曹延平道:“其实,我一直……一直都很……都很喜欢你……” 白梦桐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她的头迅速地离开了曹延平的肩,她用双眼凝望着曹延平的脸庞,用一种不相信自己耳朵的口气问:“你在说什么?” 曹延平也看着白梦桐,双眸之中充满了爱意,他柔声道:“我在说,我这一辈子都想让你陪伴在我的身边。” 白梦桐低下头,自卑地道:“你别骗我了,我这么丑,你这么会喜欢我呢?” 曹延平道:“不!你一点也不丑,在我的眼中,你还相当的美丽。” 白梦桐芳心激烈地涌动着,她又抬起头来,看着曹延平,神情也显得相当的激动,她颤抖着道:“其实……其实……你在我的心中……” 曹延平道:“相反,我怕你嫌弃我……” 白梦桐大声道:“我怎会嫌弃你呢?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她突然扑入了曹延平的怀中,低泣了起来。 曹延平抱紧白梦桐,痛苦地道:“其实,我今夜不该对你说这些的,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就不能给你任何幸福。相反,你如果跟我在一起,就注定了你这一辈子都要过一种颠沛流离、亡命天涯的ri子。梦桐!你还是另外去寻找幸福吧!”说到这里,泪水也是夺眶而出。 白梦桐哽咽道:“不!不!不!只要能在你的身旁,我就会感到非常非常的幸福。就算是颠沛流离,亡命天涯,只要有你相伴,我也会感到心满意足。” 曹延平激动地叫道:“梦桐……” 白梦桐也激动地叫道:“延平……” 两人将彼此抱得更紧。 良久,他们的身子才徐徐分开,两人都拭干了脸上的泪水,相视而笑。 曹延平笑道:“其实,我想我们也不必到处逃亡,到处流浪呀,你说是吗?” 白梦桐也笑道:“怎么不必?” 曹延平道:“我们还可以继续住在那个山谷之中呀。” 白梦桐继续娇笑道:“想得倒美。” 曹延平故意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你不愿意?” 白梦桐道:“我倒是愿意,只是……”她故意将话语停顿了下来。 曹延平道:“只是什么?” 白梦桐道:“只是我们吃什么呢?” 曹延平道:“我们可以种地养禽呀。不用你cāo半点心,一切包在我的身上。”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白梦桐却忍不住“格格格”地笑出声来,笑毕,她才说道:“你傻不傻呀?那样荒凉的地方如何能种出庄稼来呢?” 曹延平为自己的见识短浅感到有点害羞,他说道:“那……那我们只有请那个老头继续给我们送饭了。” 白梦桐道:“你凭什么要他继续给你送饭?你要知道,方天佑一死,你就与干爹什么干系都没有了哦,你还要我干爹养你一辈子呀?” 曹延平道:“可你好歹也是他的干女儿,我好歹也是他的干女婿呀,他难道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饿死在那个山谷之中吗?再说,他那么大的一个山庄,就算我们,加上我们以后的孩子在那里吃上他一辈子,也应该吃不穷他吧?” 白梦桐又是忍俊不禁,道:“我今ri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一个如此难缠的无赖,我干爹摊上你这样一个干女婿,也算他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曹延平也笑道:“谁想作无赖呢?我这不也是没有法子吗?再说,我即便做了无赖,也是一个可爱的无赖。” 白梦桐道:“不!你是一个可恶的无赖。” 曹延平大笑起来,笑毕,他又正sè道:“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还有一些正事要与你说。” 白梦桐道:“什么正事呀?” 曹延平道:“就是我和陆府之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白梦桐不以为意地问:“你与陆府还有什么事情?” 曹延平道:“我答应过他们,待我杀了方氏父子、报了大仇以后,我是要把魔笛还给他们的。” 白梦桐道:“那就还呗,反正我们只要住在那个山谷之中,外面的人是很难找到的。” 曹延平道:“还有……还有……” 白梦桐不耐烦地道:“还有什么呀?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好吗?” 曹延平还是吞吞吐吐地将自己与陆家大小姐之间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梦桐的脸sè渐渐变得十分的幽怨,她低声道:“你应该先去问明陆家大小姐的心意,当你发现你是自作多情以后,再来对我表白,免得我空欢喜一场。” 曹延平深情地道:“不!梦桐!你误会我了!其实我心中早已只有你一个人了,不管陆家大小姐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守在你的身旁,而且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为我的决定感到后悔。”语气一顿,又放低声音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果……如果陆家大小姐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将魔笛交给我的,而我却……她可能就会觉得十分的伤心和委屈,我也会觉得这一辈子都有愧于她……” 白梦桐心中再一次大感意外,她做梦也想不到曹延平对自己也是用情如此之深,居然连“天下第一人”陆天放的女婿都不想做,她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激动。她喉咙梗塞,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才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柔声道:“其实我们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先赶回去杀了方天佑再说吧。” 曹延平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第四十三章:师徒密谋 方天佑蒙难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冯府。欧阳怀远顿时变得心急如焚,但他在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只是借口身体不适,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欧阳怀远回到房中后,李秋便马上跟了进来。 而在冯府的其它地方,却依然是一片平静。 原来,为了不使冯府众人,尤其是冯灵衫有更多的担忧,很多事情都被欧阳怀远瞒了过去。 在冯府中,欧阳怀远只是没有对李秋隐瞒任何事情。 所以,当消息传到冯府时,李秋就像欧阳怀远一样,心里既感到震惊,又感到极其的不安。他不知道他的老爷现在是否还活着,或者说现在是否正在经历死亡。 李秋进入欧阳怀远的房中时,欧阳怀远已经双手掩面,他似乎不愿任何人看到他脸上的痛苦表情。 李秋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欧阳怀远的肩,却不知如何开始他与欧阳怀远的谈话。 良久,李秋才问道:“你是不是在怪陆老板?” 欧阳怀远抬起头来,脸sè还是显得相当忧虑,他缓缓道:“这不能怪陆老板。事实上,我也同样没有想到这一切的发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李秋也在痛苦地猜测着:“方天佑现在是否还活着?老爷现在又是否还活着呢?” 欧阳怀远紧绷着的一张脸渐渐变得松弛了一些,他道:“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李秋不明白地问:“什么?” 欧阳怀远道:“方天佑不是落到了曹延平的手中,而是落到了那个蒙面人的手中,而那蒙面人很可能便是周游龙。那么周游龙会杀方天佑吗?梅花堂的人是不是也在抱着一分侥幸?是不是还想让我们去营救方天佑而将老爷留下不杀?” 李秋点点头道:“这种可能是有的。况且,在我看来,即便方天佑被确认已死,梅花堂的人也未必会加害老爷,因为他们还什么都没有从我们手中得到呀。他们可能会继续以老爷相挟,向我们索要什么,或者再要我们做些什么,这似乎才是梅花堂的人行事的风格呀?” 欧阳怀远也不禁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两人的心也渐渐放宽了。 欧阳怀远沉默一会,继续道:“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等待。” 李秋道:“是的。” 欧阳怀远道:“估计这几天之内,对方便会来联络我的。” 李秋道:“应该如此吧。”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等待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以后,也没有再得到过对方的任何联络。 欧阳怀远绝望了,李秋也绝望了。 欧阳怀远的心渐渐地如同在烈火上烧烤一般地痛苦,他的神sè也渐渐变得非常的憔悴难看。 冯灵衫也渐渐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她的状况也变得更加的恶劣,每天茶饭不思,终ri以泪洗面,几乎不chéng rén样,她还几次问欧阳怀远:“欧阳哥!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我爹他老人家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欧阳怀远虽然自己心中万分痛苦,却还是在不断地安慰冯灵衫:“老爷现在还活着,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一定会找准机会,将老爷救出来的。” 巨大的悲凉气氛笼罩着整个冯府。 身处冯府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压抑。 就在欧阳怀远在等待的时候,已经回到山谷的曹延平其实也在经历一场令他感到相当意外的等待。 三天! 曹延平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回到山谷以后,他在山谷之中足足等了三天也没有见到周游龙,更没有见到方天佑,虽然他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至少上百种杀死方天佑的方式。 曹延平的心渐渐开始发慌了,他不知道游龙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方天佑还在不在周游龙的手中,他甚至怀疑那天带走方天佑的蒙面人是不是就是周游龙。 他只有将他心中的疑惑抛给白梦桐,而白梦桐也是一头雾水,她茫然道:“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天带走方天佑的人肯定是干爹,但这几天干爹总是神神密密,似乎拒绝任何人见他,当然也包括我,而这几天山庄之内好像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所以我不知道干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方天佑现在的状况又是怎样的。” 听了白梦桐的这番话语,曹延平更是急得几乎要发疯。 其实,周游龙这几天哪里也没去,也几乎什么也没有做,他每天就是坐在自己的房中,或者翻几页书看看,或者干脆闭目养神。 他也在等待着。 他在等待着一个重要人物的到来。 而待他与这个重要人物密谈以后,他才能决定方天佑的生死。 他也等了三天,直到第三天的晚上,他的一个心腹才走进了他的房间,轻声对他道:“庄主!四皇子来了。” 周游龙马上起身,走出了房间,并很快地行至一间密室之中。 四皇子已经在密室之中等他了。 四皇子年方二十,相当的年轻,也相当的高大威猛,气宇轩昂。 周游龙恭敬地向四皇子躬了躬身,叫道:“四皇子!” 四皇子也是恭敬地向周游龙行了师徒之礼,叫道:“师傅!” 礼毕,四皇子笑道:“师傅实在是将事情办得相当的出sè,方天佑完了,梅花堂的灭亡也指ri可待,在武林之中支持太子的一股最大的力量就此消失,这是对太子的一个沉重打击。在以后我与太子的争斗当中,或许会因此而使我渐渐占据主动。” 周游龙道:“那不知四皇子觉得我们现在该如何处理方天佑为好呢?” 四皇子沉思一会,问:“如果我们让曹延平如愿,曹延平以后会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们走,并像他报仇血恨那样的继续不顾生死地为我们效劳呢?” 周游龙摇摇头道:“这不大可能。” 四皇子道:“我们可以承诺他很多好处,比如说,只要我能坐上皇位,他便可以洗清冤情,还可以封侯拜相?” 周游龙道:“这也不大可能。” 四皇子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周游龙缓缓道:“据我对曹延平的了解,曹延平在曹家遭难以前,就一直胸无大志,每天只想着以棋会友,潇洒度ri。虽然他的围棋下得卓绝超群,冠以‘中原棋王’的称号,但他也从未想过要以此为自己谋取点什么。” 四皇子道:“但他现在的心态又是如何呢?仇恨会不会彻底改变这个人的本xing呢?” 周游龙又摇摇头道:“至少,他身上的最根本的东西不会改变。” 四皇子又问:“师傅指的是……” 周游龙道:“虽然已经有很多人死在他的手上,但他却还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他不喜欢杀人,更不会为了追名逐利而任由别人摆布,去胡乱杀人。” 四皇子的眼神之中闪烁着残酷的光,他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让方天佑这么快地死,我们就要用仇恨来继续逼着曹延平去做他原本不想做的事情。” 周游龙浅笑道:“我们师徒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其实在你未到之时,我便有了此番想法。只是我不知道四皇子接下来想让曹延平做些什么呢?”其实,他对四皇子接下来想做的事情也已猜出了几分,他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四皇子轻叹一声,道:“是的。方天佑被我们擒住,梅花堂也很快将从武林中消失,这对太子的确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绝对不是致命的一击,我也不能说我在这场皇权之争中已经确立了自己的优势,相反,我觉得我的形势依旧十分的严峻。首先,太子在朝廷内外仍旧笼络着一批相当有分量的死党,他们都对太子忠心耿耿;其次,虽说父皇对我有着一定程度的偏爱,但他也似乎没有改立我为太子的的想法;再次,父皇虽然多病,但熬上个十年八年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而太子用不了两三年的时间,就绝对能在武林中扶植一个新的方天佑,扶植一个新的梅花堂。”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十分的深邃,他语气一顿,继续缓缓道:“其实只有一个办法最直截了当,最行之有效,让我能相当顺利安稳地做上太子,乃至以后继承大统,那就是让现在的太子死。” 周游龙故作惊状道:“四皇子是想让曹延平去刺杀太子?这件事太大了,四皇子想好了吗?” 四皇子平静地道:“我已经想好了。这件事的确是件大事,而且这件事情我不能干,你不能干,甚至游龙山庄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干,因为如果让游龙山庄里的人参与其中,一旦事情败露,不但游龙山庄不保,还有可能会牵涉到我。而曹延平却不同,他去刺杀太子,即便落入了朝廷之手,即便有人怀疑这是我们的唆使,也不会有任何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所以他当然是最佳的刺杀太子的人选。” 周游龙沉吟道:“太子每次出宫,都会大量的禁卫军高手护架,如果让曹延平去刺杀他,恐怕成功的机会也不会太大吧?” 四皇子道:“即便失败,我们也不必为此承担任何风险。况且,太子可能也不会想到曹延平会将魔笛指向他,这会让我们的胜算有所增加。”语气一顿,又道:“现在的问题的是,师傅能不能让曹延平去刺杀太子?” 周游龙自信地点点头道:“这一点我相信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第四十四章:骑虎难下 直到第四ri早晨,曹延平用过早饭以后,周游龙终于出现在了曹延平的眼前。 曹延平顿时变得大喜过望,他激动地道:“阁下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语气一顿,又迫不及待地问道:“方天佑现在是否还活着?” 周游龙的脸上则是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淡淡地道:“他还活着。” 曹延平又急切地问:“他现在在哪?” 周游龙仍旧是用一种相当平淡的语气道:“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曹延平向周游龙拱了拱手,感激地道:“真是太感谢阁下了。” 周游龙道:“我们之间永远不必言谢。” 因为还太早,白梦桐并没有到山谷中来,曹延平因此而感到有些遗憾。 “我们是不是该等一等白姑娘?她或许也想去亲手杀死方天佑,以祭她父母的在天之灵。” 这句话曹延平本来已经说到了嘴皮上,但因为他自己的报仇之心相当急切,又见周游龙是一幅非常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他终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他相当兴奋地跟着周游龙走出了山谷,又跟着周游龙左转右转,不知翻了几座山,也不知走了多少崎岖的山路以后,来到了另一个山谷的谷口。 周游龙在谷口突然停下了脚步,徐徐道:“你再向前走十步便可以见到方天佑,你一个人进去便是,我在这里等你。” 曹延平马上便是将身子一纵,倏地跃向谷中。 他很快便见到了方天佑。 方天佑被关在一个山洞之中,洞口有一扇铁栅门将他紧紧地锁住。 曹延平通过铁条间的空隙看到方天佑坐在山洞的一个角落上,左手放在肚上,右手则是无力地下垂,显然已经废掉。但方天佑在这里似乎过得并不艰难,山洞内十分的洁净,方天佑的衣着也非常的整洁,他的脸sè虽然有几分憔悴,却依然显得有些jing神。 曹延平大叫一声,道:“方天佑!你作恶一生,却没想到你还有今天吧?” 方天佑仍旧坐在山洞的角落上,毫无反应。 曹延平又大吼了一声,便将魔笛击向了铁门。 “当——”地一声巨响过后,铁门却是纹丝未动。 曹延平又连续用魔笛击了几下铁门,又是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但铁门却依然完好无损。 他又去寻找铁门的锁。但他很快又发现这扇铁门根本就没有锁。 他心中感到十分的蹊跷和无奈,他只得又回到了谷口。 周游龙还在谷口等着他,不等他开口,周游龙便已说道:“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了,那扇锁住方天佑的铁门是我用一种相当奇特、极其坚硬的铁料,然后用一种非常特殊的手段制成的,你即便有魔笛在手,也是无法击开这扇铁门的。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够打开这扇门,那就是本庄主。” 曹延平急道:“那就请阁下快去开门呀。” 周游龙沉声道:“我为什么要去开门?” 曹延平不明白地道:“你打开了门,我才能杀了方天佑,以报这血海深仇。” 周游龙冷笑道:“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美了。我给你夺回魔笛,我再给你安排一个绝妙的计划,然后还调出了我的不少人马,再加上我自己,配合你对方天佑实施致命的一击。然后还把方天佑带到了这里,最后再等着你来手刃仇人,天下真会有这样的美事落在你曹延平的头上吗?” 曹延平心里一阵茫然,问道:“你不是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吗?” 周游龙冷冷道:“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想让我的敌人死。” 曹延平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必须重新来认识他面前的这个人了,他耐着xing子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让方天佑活着?” 周游龙道:“那倒也未必,只要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情,做成了,我便会替你开门,让你进去杀了方天佑。” 曹延平道:“什么事情?” 周游龙徐徐道:“其实,我知道,你早已通过白梦桐这个臭丫头对我以及游龙山庄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最想要你做什么。” 曹延平沉声道:“我不知道。” 周游龙道:“你不知道我便告诉你,你必须去刺杀东宫太子,而且必须要成功,我才会为你开那扇门,你才有机会杀死方天佑。” 曹延平如同五雷轰顶:“什么?” 周游龙冷冷道:“你难道还要我重复一遍吗?” 曹延平冷笑道:“我今ri才知道,阁下原来也是一个如此卑鄙龌龊之人。” 周游龙愠道:“你少跟我废话!你只回答我,你去还是不去?” 曹延平道:“如果我说‘不’呢?” 周游龙沉声道:“如果你说‘不’,我便会将方天佑放了,一旦方天佑进了皇宫,你今生今世恐怕都很难再有杀死他的机会了。” 曹延平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他摇摇头道:“不!你不会这样做的。” 周游龙用一个更加掷地有声的声音道:“不!你错了。我会这样做的,因为方天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他在这场宫廷之争中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曹延平看着周游龙道:“知道现在我想干什么吗?” 周游龙道:“你想干什么?” 曹延平咬牙切齿地道:“我想先把你杀了。” 他的魔笛已经挥向了周游龙。 周游龙早有准备,长剑倏地出鞘,在自己的胸前一横,封住了魔笛的攻势。 当曹延平攻出第二招时,他们身边的一片山岭之上就已跃下了四个威猛大汉,他们手持长剑,与周游龙一起猛攻曹延平,很快便将曹延平围在垓心。 这四个大汉的武功也非常之高,他们的剑法都显得那么的迅捷和诡异,而且他们加上周游龙,五个人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剑阵,配合得天衣无缝,始终不露破绽。比起曹延平初入江湖遇到的“庐山剑阵”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曹延平在剑阵之中陷入了苦战。五柄长剑向曹延平一齐发起了高瀑泻地般的攻势,长剑划出的一道道光圈将曹延平紧紧缠住,曹延平渐渐变得只有招架之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连招架都显得十分艰难了。 约莫一个时辰,周游龙及其手下便抓住了机会,将曹延平的魔笛击落在地。 周游龙冷冷道:“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我们可以随时从你的手中夺取魔笛,然后将魔笛交予他人,再让这个人去替我们做我们想做的事情,但这个人绝对不想要方天佑的人头。”此语甫毕,他便封住了曹延平身上的几处要穴,使曹延平昏厥过去。 当曹延平清醒之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山谷之中,而魔笛仍旧别在他的腰间。 白梦桐也已蹲在了他的身边,她的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曹延平坐了起来,看了看白梦桐,又叹息了一声,问道:“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白梦桐道:“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神情依然显得十分的伤心,她的语气也变得十分的伤感:“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将我当成他的干女儿,而一直只是将我当成了一枚棋子,他原以为我这枚棋子会对他很有用的,如果他早知道我其实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他当初多半就不会救我了,更不会将我带回游龙山庄了。” 曹延平缓缓道:“我想我也应该重新来认识一下周游龙了。我一直以来都认为他对我相当的坦诚,我一直以来都认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并在为此而不懈努力,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利用我的仇恨将我纳入到他的一个更大的yin谋之中。周游龙就是一个无耻、无情而又凶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魔,他与方天佑几乎就没有什么两样。” 白梦桐看着曹延平,眼神之中充满了关爱之意,她轻声道:“我知道这一次干爹的出招的确是很狠,那你想好了吗?你会不会去刺杀太子呢?” 曹延平望着远方,沉默良久,才无奈地道:“我知道我已经被逼入了一个左右为难、骑虎难下的境地。说真的,梦桐!我真的不想再杀人了,更不想去刺杀太子。” 白梦桐黯然道:“刺杀太子,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恐怕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震动。” 曹延平的神情渐渐变得相当迷惘和痛苦,他艰涩地道:“不错。如果我去刺杀太子,无论能否成功,都会让整个朝野动荡一阵子,都会祸及很多很多的无辜;况且,即便我能在当时侥幸逃生,也必定会激起朝廷对我更大的仇恨,朝廷必定也会下定更大的决心,投入更大的人力财力,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将我找出来抓捕归案。这样,这天地之间恐怕更没有我曹延平的容身之地了。这些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但是,我如果不去刺杀太子,周游龙说不定就会真的放了方天佑。如果方天佑躲在皇宫中不出来,我的确就不会再有机会杀他了,那对我来说也无异于是灭顶之灾呀。我该如何抉择呢?我如何抉择似乎都是错误的,在我的面前似乎根本就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他弯下了腰,双手掩面,身子也在微微抖动着。 白梦桐抚了抚他的后背,柔声道:“这对你来说,的确是一个相当艰难的决定,但你无论做出哪个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不过……不过,干爹只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以后,他就会来要你的决定。” 第四十五章:刺杀太子 曹延平在艰难地抉择着。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他的头脑之中几乎就是一片空白,他几乎就不能够思考。 第二ri的黄昏时分,曹延平在一片迷惘之中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告诉守在他身边的白梦桐:“我决定去行刺太子。” 白梦桐的心中忐忑不安,但她的语气却非常的坚定:“我等你。” 曹延平看着白梦桐,感激地道:“梦桐!你不要再等我了,你还是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吧。” 白梦桐摇了摇头,凄然道:“不!我找不到一个好人家,我也不想去找。我就是要等你,不管你是否能够回来,也不管你回来以后我们将面临一种怎样的生活,我都要这么一直地等下去……” 曹延平哽咽道:“梦桐……”他真不知他该说些什么。 白梦桐道:“而且……而且,我今夜就想留下来……在这里……”她的面sè已经变得通红,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曹延平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大声道:“梦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梦桐道:“不管你此次前去行刺太子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想为你、为你们曹家留下点什么。” 曹延平断然道:“这绝不可以。” 白梦桐急道:“延平……” 曹延平道:“梦桐!你不要再说了。”他的语气渐渐变得十分痛苦:“你应该知道,如果我要是知道我的噩梦还远没有结束,那天晚上我是根本不敢跟你说那番话的。梦桐!你还是走吧……” 白梦桐也不好再坚持,只得伤心地离去了。 第二ri一早,白梦桐又来到了山谷之中,她告诉曹延平:“干爹已经知道了你的决定,他让你在这里再等上几天。他还要我告诉你,以后他不会再轻易见你了,你与他之间有什么事情,便由我在中间联络。” 曹延平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无耻小人!” 然后,他就陷入了等待之中。 这是一场怎样的等待?他又到底在等待一些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渐渐地,他心中的焦躁、愤怒、忧伤都变成了麻木,他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痛苦。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他在这里到底等了多少天。 一天,白梦桐再次来到了曹延平的身边,她也终于带来了周游龙的消息。 白梦桐告诉曹延平:“太子现在已经到了开封,干爹要你在太子回京城的路上刺杀太子。” 曹延平不禁问道:“太子到开封来干什么呢?” 白梦桐道:“他来收拾残局。” 曹延平更加不解地道:“收拾残局?收拾什么残局?” 白梦桐道:“方天佑被我们擒获以后,干爹马上令游龙山庄众弟子对梅花堂实施了全面、持续、猛烈的打击,使得梅花堂很快就土崩瓦解。而太子此时来开封的目的就是想赶在梅花堂还未完全灭亡之前处理一下梅花堂的残余力量。据开封探子的消息说,太子想把梅花堂剩下的一部分jing英留在自己的身边,而另一部分jing英则继续留在江湖上开创另一番局面,并继续为太子效力。” 曹延平道:“那太子在返回京城的途中,岂不是还有一些梅花堂的jing英相随?我行刺太子的难度岂不是更大了?” 白梦桐也显得忧心忡忡,她放低声音道:“是的。所以干爹要你小心一点。” 曹延平道:“他会给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白梦桐道:“干爹说,在你行刺之前,会有探子不断向你提供太子的具体位置以及他周围的一些情况。而真正到了行刺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人出来协助你。” 曹延平重重地用魔笛击了一下地面,大声骂道:“这个混帐东西!” 白梦桐道:“除此以外,干爹还给了你一些建议。” 曹延平放低声音道:“你说。” 白梦桐道:“他说,其实刺杀太子也没有什么可取巧的。因为太子没有武功,所以只要你瞅准机会,完全是有可能将太子一击致命的,关键是看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你又能否抓住这样的机会。还有,假如一击不成,你可以在逃跑以后,又马上回来第二次实施行刺,甚至还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许许多多次的机会。他还要我问你,你是否还记得魔笛那次在开封城里的狼嚎?” 曹延平道:“我当然记得。” 白梦桐道:“他说,如果一击不成,你使用那次在开封城里的那种方式,或许能增加你的胜算。” 曹延平茫然道:“那我岂不是又要杀很多很多的人?” 白梦桐道:“他还想让我把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对你再说一遍,你若想报仇,首先就必须学会残忍。” 曹延平大吼一声,怒骂道:“这个禽兽!” 白梦桐柔声道:“你在这里如此骂他也没有半点用处。” 曹延平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道:“我是不是该出发了?” 白梦桐道:“我送你出谷。” 她将曹延平送出了很远,直至曹延平一再要求她回去时,她才两眼汪汪、心中极其担惊受怕地原路返回。 太子坐着一顶华丽大轿,由八个人抬着,轿的两旁则有百余名护卫和奴仆紧紧相随,他们一行颇有气势地走出了开封城,向京城进发。 他们刚刚出城,曹延平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了。 此后,曹延平一直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寻找刺杀太子的机会。 两ri以后,太子的队伍到达了一个远离府城的地方,这里荒无人烟,道路的两旁尽是一些丛草乱林。 曹延平决定就在此地对太子下手。 曹延平藏匿于一棵古树之上,当太子的大轿从他的眼前经过之时,他蓦地从古树上一跃而下,魔笛极快、极沉地向轿中刺去。 轿边的侍卫也是反应极快,眨眼间便已挥出手中利器向着魔笛疾迎上去。 魔笛将利器一一击开,继续刺向轿内,只是气势与速度稍有减弱。 第二波利器也紧接着向魔笛迎击了上来,这才将魔笛阻挡在距离轿帘仅有四寸远的地方。 “魔笛!” “曹延平!” “小心啊!” “保护好太子啊!” ………… 人群中已是一片惊呼,一片喧哗。 而曹延平则借着对方兵器挡格的反弹之力高高跃起,倏忽间已经没入了路旁的密林之中。 “快追!” “别让曹延平跑了!” “他竟敢来行刺太子,真是罪该万死!我们一定要将他抓住!” ………… 在巨大的叫喊声中,已经有人向着路旁的树林中冲去。 “站住!” 轿中的太子大叫一声。 冲向树林的侍卫们不禁停下了脚步。 太子知道魔笛的厉害,也意识到了自己目前处境的危险,于是他沉声道:“你们不要去追他,保持好队列,严防曹延平再次出现,然后再尽量加快行进速度。” 众侍卫齐声道:“太子英明!” 不料,队伍还未行出几步,曹延平便又出现了。 这次他不再将魔笛刺向大轿,而是将魔笛刺向了身处轿后的几名侍卫。 这几名侍卫迅速地拔出刀剑招架上去,但魔笛还是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他们立即便脑颅开裂,惨不忍睹地倒地毙命。 很多刀剑很快便向曹延平招呼过来。曹延平顺势再杀两名侍卫,再次高高跃入空中,向密林中shè去。 太子与众侍卫惊魂未定,曹延平便又已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他这次又多杀了几名侍卫以后,方才逃回密林之中。 如此反复多次以后,便已有不少侍卫死在了曹延平的魔笛之下,尸首横七竖八地倒在队伍的中间,鲜血流淌成河,相当的恐怖。这个时候,太子已经在轿中吓得魂不附体,几yu昏厥:这个时候,活着的侍卫们也大都是心惊胆战,惧怕至极,甚至有些侍卫开始不顾后果地逃跑了。 有少数人逃跑,接下来无疑便会有更多的人跟着逃跑。 太子的队伍已经是一片混乱,只有他的十多个武功非常高强而又对他忠心耿耿的贴心侍卫还保持着冷静,还在尽职尽责地保护着他。 这些贴心侍卫们也知道形势已经对他们相当严峻了,他们紧紧地围在大轿的四周,只盼着援军能够快点到来。 曹延平还是不敢与这十多个高手连续作战,他还是采取先前的那种方式,但也非常的奏效。在树林与道路上的大轿间继续往返飞行了几次以后,又有两个侍卫高手倒地毙命了。当曹延平再一次飞出密林时,他终于抓出了一点机会,将魔笛击在了轿顶之上。 由于几柄利剑很快便向他攻来,他不得不马上回笛护身,这样他的魔笛并没有深入到轿内伤及太子,但魔笛却将大轿震开了,大轿分裂成了大小不等的多个部分向四周散落而去。 太子暴露了出来,他的脸sè已经变得极其惨白,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他的身子突然向后一倾,便向地上倒去。 这时,有一只稳健的手扶住了他的后背,然后这只手又将他扶上了马背。 这匹马很快就扬起了马蹄,沿着大道向前狂奔而去。 第四十六章:皇宫震怒 曹延平见此情形,立即又从密林之中一跃而出,朝着已经向远方飞驰而去的骏马飞身疾追上去。 还站在原地的十余名侍卫也立即纷纷跃起了身子,挥出刀剑,向曹延平疾攻而来,yu以此来阻挡住曹延平对太子的追击。 曹延平将魔笛直指前方。 “当——”的一声巨响,魔笛与十余柄刀剑碰在了一起。 这些刀剑合在一起勉强抵挡住了魔笛的魔力。 曹延平身子一个反弹,不由得向地面落下。 侍卫们也在同时落回到了地面上。 曹延平眨眼之间身子再次跃入空中,再次飞身跃向骏马远去的方向。 而这时,一些侍卫才刚刚落地,立足未稳,所以只有四五名侍卫及时地跃入了空中来阻挡曹延平的行进路线。 但四五柄刀剑根本无法抵挡住魔笛的魔力。 魔笛将这些刀剑一一击开,曹延平的身子却依然没有改变行进的方向,继续向前飞跃。 很快,他便摆脱了所有侍卫的阻拦,飞速追向前面的骏马。 再说将太子送上骏马,然后携着太子骑马逃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从梅花堂中带出来的庞德光。 庞德光原以为自己骑上千里马全速行进,而后面的曹延平还有侍卫的阻挡,应该是很难追上自己的。 不料,他仅仅才放缰跑出了几里路,曹延平便渐渐地追了上来。 庞德光暗暗称奇的同时,心里也不免有了几分慌张,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一举措是否正确了。 他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拉动缰绳,让骏马尽可能快地向前飞奔。 但即便这样,曹延平还是渐渐追近了。 庞德光的心中万分焦急。就在不经意间,庞德光发现自己的骏马已经到得一条河边。 现在唯一能企望的就是曹延平不会游水了。 庞德光不及多想,便携着太子从马背上一个纵身,高高跃起,在空中跃出了一段距离以后,落入了河中。 庞德光让太子趴在自己的背上,然后用双手在河中快速划水,使自己尽快游向对岸。 曹延平也已很快便到了河边。他的确不会游水,见河面较宽,他只有在岸边干着急。 庞德光携着太子游至河的zhong yāng时,从河的对岸驶出的一艘载满官兵的大船便已接应上了他们。 曹延平在岸边看到太子与庞德光已经上船,心中便开始绝望了。 这时候,他看到河中一个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有一条小舟经过,他突然灵机一动。 他身子一纵,高高地跃入了空中,身子直向河中小舟的蓬顶落下。 他的脚跟在蓬顶之上一点,身子便再次跃入空中,当他落下之时,正落在河zhong yāng的一片沙洲之上。 很快,曹延平的身子便再次跃起,向太子所在的大船之上疾shè而去。 船上立即是万箭齐发,雨点般地向曹延平打了过来。 曹延平挥出魔笛,在空中一阵疾扫,将shè向他的羽箭悉数击落,身子则还是继续落向大船。 曹延平很快便落在了大船之上,魔笛很快又在船上一阵左突右杀,立即便倒下了一片官兵。 庞德光心中又着起急来,他知道这些官兵根本就挡不住曹延平。 他见大船离岸已经不远,马上携起太子一个飞身,从大船上跃起,倏忽之间已跃至岸上,并很快向一个方向飞速逃去。 曹延平也很快摆脱了官兵的纠缠,向同一个方向疾追上去。 曹延平的“轻功”当然更为出sè一些,他与庞德光之间的距离也渐渐近了。 庞德光突然携着太子跃入了一个院落之中。 曹延平则马上赶上,跃入了同一个院落之中。 他落在了院落中的一个四周生满藤萝的天井之中,他看到天井中有一个老者穿着一身贵重的服饰,却是一幅十分惊慌的模样站在那里。 曹延平马上向老者问道:“老人家,刚才是不是有两个坏人闯入了贵宅?” 老者指着院落后面的方向,颤声道:“从……从后面跑了……” 他们竟然一会工夫便跑到院落后面,不见踪影了? 曹延平心中不免有几分诧异,但他还是向院落的后面疾跃而去。 迅速地跃出了院落以后,他发现院落的后面是一座很荒凉的小山。 他很快就冲上了山头,他看到山的另一面是一片开阔之地,全无遮挡之物,山下很远的风景也可尽收眼底。 但他却看不到任何人。 曹延平马上便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他立即转身冲下山去,返回到了那个院落之中。 但他已经找不到刚才的那个老者了,他甚至不能在院落之中找到任何人。 他找遍了整个院落,终于在一间jing致的书房中找到了一个秘道。 他断定太子就是通过这条秘道逃跑的,他马上进入了秘道,向秘道的另一边全速行进。 但他从秘道的另一边出口出来以后,哪里还看得见太子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这次刺杀太子的行动已经彻底失败了。 他只有再回到那个山谷之中,等待下一次机会。 他对此感到极其失望、极其愤怒,却又是无可奈何。 这种见鬼的ri子还有没有尽头呢? 他的心中同时又是一片迷惘和痛苦。 当太子在回京途中遭遇魔笛袭击的消息传至皇宫以后,整个皇宫都为此感到震惊不已,同时也对太子的安危非常担心。 而在皇上的心中,则还有一股巨大的愤怒。 他觉得皇族至高无上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掘地三尺,就算耗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也一定要将曹延平找到抓住,并凌迟处死。 不过,他此时最期望的还是太子能够平安归来。 他正神情焦虑地坐在一个偏殿之上等待着,心中也在默默地祈祷着。 与皇上一起在偏殿等待太子归来的还有四皇子以及另外的一些皇亲国戚和朝廷大臣。 他们似乎都显得十分的焦虑不安。 突然,一个太监行了进来,向皇上行礼以后,道:“太子吉人天相,已经平安入宫。” 众人的表情这才显得松弛了一些。 太子很快便进入了偏殿。四皇子马上走上前去,用一种十分欣慰的语气道:“闻得皇兄在进京途中遇险,皇弟我在宫中也是担惊受怕,坐立不安呀,现在皇兄能够平安归来,我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太子当然已经猜到此次自己在途中遭遇袭击多半与四皇子有关,而他此时却来假惺惺地关心自己,太子的心底已是怒不可遏。 太子抑制住心里巨大的愤怒,淡淡地道:“皇弟如此关心我,实在令我感激得很呀。不过,请皇弟放心,本太子命大福大,曹延平那个叛逆之徒是绝对杀不了我的。” 太子向皇上行礼以后,将事情的经过详细道出。 皇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那个庞德光呀。朕一定要好好赏他。”语气一顿,又沉吟道:“给他安一个什么官衔为好呢?” 太子道:“回禀父皇!庞德光只求能够留在儿臣身边,做儿臣的一名近身侍卫。” 皇上道:“这样也好。那朕就赏赐他一些金银财宝也就是了。”他突然改变语气,十分愤怒地道:“曹延平实在是太可恶可恨了。先是与国舅过不去,现在又来行刺太子。真是狗胆包天!朕想不明白,难道堂堂一个王朝,竟然抓不住一个曹延平?就让他如此肆意妄为,却没有任何办法对付吗?” 众大臣一齐道:“请皇上放心!本朝兵多将广,一定会将曹延平擒获的。” 皇上怒道:“你们只知道说空话,说大话。有谁真正出了一个具体的、切实可行的好主意?朝廷养着你们有何用?现在曹延平简直是来无踪,去无影。你们找都找不到他,又如何捉拿呢?” 众大臣见皇上发怒,又一齐跪下道:“请皇上息怒。” 皇上烦躁地道:“平身!平身!” 众大臣站起后,太子上前一步,躬身道:“请父皇息怒,其实儿臣已经初步拟定了一个擒曹计划,待儿臣再考虑成熟一些,自然会向父皇说明。” 皇上道:“在这个计划之中,陆天放是不是仍是一张关键的牌?” 太子道:“不错。具体细节儿臣可能还要考虑几ri。” 皇上满意地道:“还是朕的皇儿的主意多。” 四皇子也向前走出一步,躬身道:“恕儿臣斗胆一言,皇兄的这个计划儿臣不敢苟同。” 皇上诧异地道:“你皇兄还没有将这个计划说出来呀,你怎么就反对起来了呢?” 四皇子道:“就凭他将陆天放继续作为一张重要的牌,我便不敢苟同。” 太子的脸已经气得铁青,但他却不敢发作。 皇上道:“说说你的理由。” 四皇子改变话题道:“其实儿臣认为现在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捉拿曹延平。” 太子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大声道:“皇弟说这话未免也太不尽人情吧?” 四皇子道:“请皇兄息怒。皇兄你还是先听我将话说完吧。” 皇上也道:“大皇儿,你就先让你皇四弟将话说完吧。”语气一顿,又道:“四皇儿!你说下去。” 第四十七章:危机来临 四皇子缓缓道:“现在我们必须要考虑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曹延平为何要刺杀太子。” 太子心中更是怒火冲天,忖道:“这明明就是你的yin谋!你居然还敢在大殿之上刨根究底,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口中则说道:“天才知道曹延平为何会来行刺于我,他大概是疯了吧。” 这本来是太子在一怒之下,随便说出的一句气话,但四皇子却像突然抓住了太子的什么弱点似的,说得更加振振有辞:“不!皇兄!你错了。曹延平绝对没有疯,他来行刺皇兄绝对有他的目的。” 皇上为之动容地道:“那四皇儿你说,曹延平行刺你皇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四皇子道:“父皇!其实儿臣也不大清楚。但是我们可以猜。” 皇上道:“那四皇儿又是怎么猜的呢?” 四皇子徐徐道:“先前曹延平一再行刺国舅,据说是他认为是国舅害了他的全家。那现在他又来行刺皇兄,这又是为什么呢?曹延平与皇兄既无私仇,又无利益上的冲突,那么他来行刺皇兄,似乎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皇上道:“你认为曹延平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四皇子道:“儿臣就是这么想的。” 皇上道:“那你又认为曹延平是受了谁的指使呢?” 四皇子道:“这还用说吗?我们不妨回想一下,魔笛当初是怎么到曹延平的手上呢?” 皇上恍然大悟道:“你认为是陆天放指使了曹延平的这次行动?” 四皇子道:“儿臣就是这样认为的?” 太子急道:“这绝无可能。” 皇上却摇摇头道:“不!在朕看来,四皇子的怀疑有他的道理。按理说,陆天放和欧阳怀远这两大高手合力,再辅以朝廷大军的力量,拿下曹延平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可是他们却为何跟曹延平玩了这么久的猫捉老鼠的游戏都没有一个结果呢?中间是有一次魔笛被他们夺回来了,却不可思议地让曹延平空手跑了,然后很快魔笛又莫名其妙地重新回到了曹延平的手上,这是不是已经就说明了其中很有问题呢?” 四皇子道:“陆天放表面上的确是一直在尽心尽力地捉拿曹延平,但实际上他或许一直是在给朝廷做戏,他或许一直都是将朝廷当小孩耍。” 皇上大声愤怒道:“岂有此理!” 四皇子躬身道:“请父皇息怒!这也只是儿臣的猜测而已,是否属实,也不得而知。” 皇上道:“那你不妨再猜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陆天放指使曹延平刺杀你皇兄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四皇子道:“这个儿臣便更加不得而知了。不过,儿臣也可以胡乱猜猜,如果说错什么,还请父皇与太子不要怪罪。” 皇上点点头道:“你说吧。朕不怪你便是。” 四皇子道:“或许这是因为皇兄一直在针对陆天放,陆天放心中恼恨,所以想以此泄气;又或许陆天放已经动了谋逆的心思,而这正是他计划的第一步吧。” 太子冷冷地道:“皇弟的这些猜测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四皇子道:“我已经说过,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而已,还请皇兄见谅。” 但他的话语却已经引起了皇上的兴趣,皇上不禁问道:“那据你的想法,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四皇子拱手道:“父皇!在儿臣看来,我们的下一步并不是要去捉拿曹延平,而是要将陆天放这尊武林中的真神给扳倒。” 皇上的脸sè大变,众大臣的脸sè也大变。 皇上迟疑了一下,才道:“你说下去。” 四皇子道:“父皇!你不是一直在说,陆天放是你一块最大的心病吗?即便儿臣的猜测与事实不符,儿臣也认为现在是朝廷动陆天放的最佳时机。” 太子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愤怒,他不禁拱手道:“父皇!陆天放现在还动不得呀……” 四皇子道:“皇兄难道还指望着陆天放将刺杀你的曹延平拿下来吗?” 皇上对太子道:“大皇儿,你暂时不要插嘴。”语气一顿,又沉吟道:“可是,朝廷要动陆天放,总得给他罗列一个罪名呀?” 四皇子道:“正是因为陆天放两次让魔笛落入曹延平之手,在抓捕曹延平的过程中,又不尽心尽力,使得曹延平一直未能落网,才会引来如此严重的后果,这个罪名已经可以让陆天放死了。” 皇上道:“你是否已有了具体的计划?” 四皇子道:“儿臣已有一套完整的计划,或许用不了太大的力气,便能将陆天放送上我们的断头台。” 皇上欣喜地问:“你说说看。” 四皇子道:“很简单。以商议擒拿曹延平之事为由将陆天放请入宫中,然后再将他一举拿下就不成问题了。” 皇上道:“那陆天放若是猜到了我们的这一着而不肯入宫呢?” 四皇子道:“那就是抗旨之罪呀,我们就可以派大军去捉拿陆天放呀。虽然传闻说,陆府中也养着大批武林高手,而且武林中不少门派都与陆府有着或近或远的关系,但他们即便合在一起终究也是不能对抗朝廷大军的。这样,我们虽然要多费一些周折,但我们却能更加名正言顺地将陆天放拿下了。” 皇上大喜道:“四皇儿此计甚妙。朕便依你之言,反正现在我们难以找到曹延平那叛逆,便先将朕的一块最大的心病除去再说。” 太子却已是十分的焦急,他只得再次苦劝他的父皇:“父皇!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绝对不能这样做!还请父皇三思。” 皇上则向太子微微地摆了摆手道:“朕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下去了。” 太子彻底绝望了,他的心就如同掉入了冰窖。 而在四皇子的脸上,则有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诡异笑容。 其实,当曹延平行刺太子的消息传到陆府时,陆天放便已经预感到了危机正向着自己步步逼近。 他叹着长气,对总管丁一伟道:“曹延平太卤莽了。我知道他也是被逼无奈,但是他也应该想一想他这样做的后果。” 丁一伟道:“老爷认为这件事情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影响?” 陆天放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这件事情会把我逼入绝境,我已经……”语气一顿,又艰难地道:“我已经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丁一伟着急地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 陆天放缓缓道:“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两ri以后,陆天放担心的事情便来到了。 两个宫中的太监来到了陆府,他们带来了皇上的一份谕旨。 陆天放带着一些下人跪下接旨。太监端起黄卷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请陆府陆天放接旨后,携千金速速入宫,协商要事。” 陆天放领旨谢恩以后,站了起来,又让下人赏了两个太监一些金银珠宝,然后才向两太监打听道:“两位公公可知皇上为何要招我进宫吗?” 一太监道:“据说皇上主要是想与陆老板商量一下抓捕曹延平之事吧。” 陆天放道:“那皇上为何要我带上小女呢?” 这太监道:“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陆天放又问:“这几ri我身体有些不适,可否晚几ri再动身?” 这太监道:“这可不行。陆老板最迟明ri晌午以前就必须动身,否则皇上要是怪罪下来,那可谁都担当不起哦。” 太监很快就离开了陆府。 陆天放打发走了他身边所有的人,独自在大厅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他的表情依然显得比较的平静,他的内心却已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他不仅是在为自己的xing命担忧,也是在为女儿的安危、乃至整个陆家的兴衰存亡而担忧。 他知道朝廷此招太狠了。 自己若进宫,危机重重;自己若不进宫,抗旨之罪。 自己该怎么办呢?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所有的思索似乎都是徒然,所有的决定似乎都是错误。 陆天放的头脑渐渐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时候,陆思芳也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大厅,她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极其紧张:“爹爹!爹爹!那两个太监来我们家干嘛!是不是……是不是朝廷要降罪……” 陆天放平静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皇上只是请我们父女俩进宫一趟,商量一些事情。哦,你不用去,我随便找个借口也就是了,相信皇上也不会见怪。” 陆思芳凄然道:“爹爹呀,你不要骗我了,好吗?我知道曹延平的行刺太子之举已经彻底地惹怒了朝廷,朝廷暂时找不到曹延平,就拿我们陆家开刀。”她跪了下去,泣声道:“爹爹!我对不起你呀!这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祸呀……我不知道呀……我当初将魔笛交给曹延平时,根本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呀……爹爹……我错了……我错了……” 陆天放将女儿扶起,伤感地道:“这也不能怪你的。傻孩子,你知道吗?爹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让自己太过显赫。” 这时,一个下人跑了进来,双手持着一封信,递向陆氏父女,道:“这是大小姐的一封信。” 陆思芳惊讶地道:“我的信?” 第四十八章:皇宫里的一台戏 陆思芳接过信来,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才发现这封信比较的长,足足写了几页纸。 她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便脸sè大变,变得惨白异常,完全是一幅惊慌失措的模样。她迟疑了一下,便将书信递向父亲,用一个颤抖的声音道:“爹爹!你看……” 陆天放接过信看了起来。很快,他的脸上便也露出了非常惊慌的神sè,紧接着,这种惊慌便变成了一种巨大的愤怒,他将书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大声吼道:“岂有此理!这哪里是一个皇子说出来的话啊!简直就是一个流氓!” 陆思芳低声道:“爹爹……” 陆天放断然道:“我们根本不用再考虑了。我就是死,也是绝对不会让你接受这个的。” 陆思芳急道:“可是,他已经在信中说得很明白了,皇上此次宣我们进宫,就是想除掉你,我们除了接受他的建议,也似乎没有什么办法了……” 陆天放缓缓道:“一切便听天由命吧。” 陆思芳低下头道:“爹爹!你就让我去吧。” 陆天放的语气依然坚决:“不行!你的一生幸福绝不能毁在这个人的手中,况且,即便我们遵从了他的意愿,我也肯定得不到真正的安宁。” 陆思芳道:“可是,这至少可以保住爹爹的一条xing命呀,况且,他在信中也承诺过,只要我不愿意,他可以做到有名而无实。”她抬起头来,看着父亲,又道:“爹爹!你就让我去吧。” 陆天放道:“不行!即便他能做到这一点,可外面的人又怎么知道呢?你的名节岂不是还是被毁了吗?” 陆思芳哽咽道:“爹爹呀!现在不要考虑这些小节了,好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爹爹你的xing命呀。” 陆天放摇摇手道:“你不必再说下去了,我绝不会为了自己能苟活于世而不顾女儿的死活的。” 陆思芳的语气也坚定了起来:“但我一定要去。” 陆天放心中十分感激女儿,口气则是十分的强硬:“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我根本就不会带你进宫。”说完此语,便大步向厅外走去。 陆思芳却拦在了父亲的面前,突然跪了下去,毅然道:“爹爹!我一定要去!” 陆天放的脸sè也渐渐变得非常的痛苦,他喃喃道:“你这是干什么呢?” 陆思芳已是泪流满面,她凄然道:“爹爹!女儿知道女儿一直都非常的任xing,做了许多错事,也给爹爹惹了许多麻烦……女儿最不该的就是将魔笛送给了曹延平……现在……现在也是女儿替爹爹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陆天放心中对女儿疼惜异常,他伸手想将女儿扶起:“你先起来再说吧。” 陆思芳却坚决不肯站起:“不!我不起来!爹爹要么答应带我进宫,要么想出更好的应对之策,要么便让我跪死在爹爹的面前。” 陆天放长叹一声道:“我拿你这个女儿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又对女儿说出了那句口头禅。但这一次说出口头禅时,他的心情却是格外的沉重痛苦。 第二ri一早,陆天放陆思芳父女俩便带上几个仆从,乘着一辆马车,起程赶往京城。 一路上,他们都对未来感到忧心忡忡,他们的心情都是极其的紧张和苦闷。 所以,父女俩在路上很少说话,气氛也显得十分的悲凉。 数ri以后,他们便抵达了京城,然后马上便有几个太监将他们接入了皇宫。 他们也很快在大殿之上得到了皇上的觐见。同时,在大殿之上还有太子、四皇子以及众多大臣侍立两旁。 皇上看到陆天放当真将女儿带来,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本来他在拟旨的时候,只准备让陆天放一人前来的,但四皇子在一旁道:“父皇何不让他带着他的宝贝女儿一同前来?”这一句话便点破了皇上:“哦!朕记起来了,正是他的女儿将魔笛交给了曹延平。”于是,他便在谕旨上要求陆天放携女前来,但他一直认为陆天放不大可能会如此听话的。 陆天放与陆思芳二人在大殿之上跪了下来,对着皇上磕头的同时,也在大呼:“万岁!” 皇上淡淡道:“平身。” 陆氏父女刚刚站起身来,皇上还来不及说话,四皇子便已冲出了队列,直冲至陆思芳的面前,神情之间充满了巨大的惊讶与喜悦,他非常激动地道:“小月!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苦!……” 陆思芳的脸上也露出了大惊不已的神sè,茫然道:“是你……”很快,她脸上的惊讶便变成了巨大的愤怒,她突然伸出右手,在四皇子的脸上重重地扇了两记耳光,大声道:“你这个寡情薄幸的东西!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这时候,陆天放已经吓得面sè惨白,他看着女儿,慌张地道:“思芳!不得无理!” 皇上也顿时勃然大怒,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御桌,大声道:“大胆陆思芳!竟敢在皇殿之上羞辱皇子,真是狗胆包天!来人!” 有两个宫廷侍卫马上走到了陆思芳的身后。 皇上继续道:“将陆思芳拉至殿外,暴打五十棍,然后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陆天放更加地紧张害怕,他重新跪了下去,磕头乞求道:“请皇上恕小女年少无知,老朽愿替小女受刑。” 陆思芳自己也似乎害怕起来了。 而四皇子更是显得焦急紧张异常,他也马上转身向皇上跪了下去,倒蒜般地磕头不已,他的声音也似乎因为痛苦而变得非常的艰涩:“父皇!儿臣求求你了!儿臣求求你了!不要伤害小月姑娘好吗?你要打就打儿臣吧!是儿臣对不起小月姑娘呀……”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皇上道:“她不是什么小月,她是陆老板的女儿,她的名字叫陆思芳。” 四皇子的身子还在**着,他哭泣着道:“儿臣不管她是谁,儿臣只求父皇,不要打她,更不要治她的罪,好吗?” 皇上疑惑问:“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皇子的话语依旧显得很艰难:“一年以前,儿臣与陆姑娘在秦淮河边偶遇,双方虽然是萍水相逢,而且她不知道儿臣的皇子身份,儿臣也不知她是陆老板的女儿,我们两人却极其情投意合,不出几天,我们便对彼此都有了一份非常深厚的感情。在一个月满之夜,我们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陆思芳已经变得羞愧难当,她乞求道:“不要再说下去了,好吗?”她躲在了父亲的后面,双手掩面。 四皇子虽然还是面向皇上,但接下来的话他显然是对陆思芳说的:“陆姑娘!我知道那天半夜我突然离你而去你一定会十分的伤心,也会对我十分的怨恨。其实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那夜离去是因为我有十万火急之事,我的皇母病危,我必须马上赶回宫中……” 陆天放叹息道:“当初小女将魔笛交给了曹延平,我便知道她心中有事,她是在借此撒气,却不知……” 皇上迟疑一下,道:“好好好!朕不打陆姑娘就是了,你起来吧。” 四皇子还是不肯起来:“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皇上道:“你说。” 四皇子道:“儿臣……儿臣想让陆姑娘入宫。” 皇上叹息道:“朕知道你与陆姑娘情意深厚,但这事却不好办呀。你已经有正王妃了,难道你还要‘天下第一府’的大小姐给你做小不成?” 四皇子道:“我可以休了我的正王妃。” 皇上怒道:“胡说八道!你的正王妃是你皇母的亲侄女,又向来端庄得体,对你也是体贴有佳,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四皇子痛苦地道:“儿臣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嘛。” 皇上看着陆思芳,问道:“陆姑娘!朕也知道你的心中有四皇儿,但要你给四皇儿做小,又实在是有点委屈你了。” 陆思芳低着头,羞涩地道:“小女子的终身大事,理应由爹爹做主。” 皇上又看着陆天放道:“陆老板,你的意思呢?” 陆天放道:“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便让他们在一起吧,草民也相信小女不会太过在乎这个名分的。” 皇上乐了。他原以为今ri会在宫廷中出现的血腥场面竟变成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这是他事先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你的宝贝女儿进了皇宫,朕还会怕你有不臣之心吗?这是一个比大动干戈要好得多的结果呀。” 皇上心中兴奋不已,口中则说道:“好!陆老板果然是一个爽快之人。晌午你陪朕用膳,顺便也可商议一下他们成亲的具体事宜。” 陆天放与陆思芳再次跪下谢恩。 而四皇子已经退至一旁,他的表情之中充满了惬意。 皇宫里的一台戏就这样完成了。 不过,演戏的双方的心情却是大相径庭。 一方是大喜,一方是大悲。 而这台戏只有一个旁观者心直肚明。 他就是太子。 太子当然看得出这是陆氏父女与四皇子联手上演的一台好戏,太子当然也知道这台戏的成功上演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今ri会看到一种比杀了陆天放还要坏的结局。 他对此感到非常的忧虑、愤怒,却又是无可奈何。 他冷冷地对四皇子说了一句:“皇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儿女情长了?”然后便向皇上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提前离开了大殿。 第四十九章:对话 两ri以后,陆天放便带着几个仆人走出了皇宫,坐上马车踏上了归途。 而此时,他的女儿陆思芳却已住进了四皇子所住的仪明宫。 她与四皇子之间没有举行任何仪式。 陆天放便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将女儿留在了宫中。 陆天放一路上的心情都是相当的沉重苦涩。他对女儿在宫中的安危以及对自己的未来都有一种莫大的担忧。他仿佛在几天之间就老了十岁。 陆天放一路寡言地回到了陆府。 回到陆府以后,他还是很少说话,甚至不大愿意去处理陆府的很多事务,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独自惆怅。 时光易逝,转眼之间半个月的时光便过去了。但陆天放的心情还是难以平伏下来,想到女儿可能在宫中遭受的苦难,他的心还是一阵阵的剧痛。 一ri,一仆人来报:“有一个宫廷侍卫来见老爷,他说他是四皇子身边的人。” 陆天放的脸上立即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yin云,口中则道:“请他进来吧。” 陆天放便在书房中接见了这名宫廷侍卫。 这侍卫一见到陆天放便自报家门:“我叫郝坤,是四皇子身边的一名贴身侍卫。以后我或许还会多次来到贵府。” 陆天放道:“郝侍卫不辞辛劳,来到敝府,肯定有什么要事吧?” 郝坤淡淡道:“四皇子要我告诉你,令千金在宫中生活得并不好呀。” 陆天放的两个拳头渐渐握得很紧,他的一张脸也同样崩得很紧。 郝坤继续道:“四皇子的正室余王妃与令千金很不和谐。余王妃似乎看令千金很不顺眼,时常都会骂她,甚至是打她,幸亏有时有四皇子的制止,才使令千金少受了不少罪呀。” 陆天放心底的一股怒火已经熊熊地烧了起来,他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郝坤又道:“四皇子说,他希望陆老板为他做些什么,这样他才好替令千金多说一些好话,令千金也就不用遭罪了。” 陆天放又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道:“什么事情?” 郝坤道:“你应该知道四皇子最想要的是什么。” 陆天放还是沉默。 郝坤又缓缓道:“继承大统,做九五之尊,治理国家,尽展自己的才能,这便是四皇子的平生夙愿。他相信他自己在登上皇位以后,完全有能力将国家比现在治理得更好,不但边疆更为安定,老百姓的生活也会变得更加的富足。” 他的话语却丝毫也引不起陆天放的兴趣,陆天放道:“这件事情我可能帮不了四皇子太大的忙。” 郝坤沉声道:“不!只要陆老板肯出力,定能帮上大忙。” 陆天放淡淡道:“不会吧。” 郝坤道:“现在摆在四皇子面前最大的一块拦路石便是太子,只要将太子扳倒,四皇子继承皇位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陆天放随便地道:“要扳倒太子可不大容易。” 郝坤道:“只要陆老板肯出一份力,要扳倒太子其实也并不难。” 陆天放道:“我能做什么呢?” 郝坤道:“扳倒太子的捷径就是让他死。” 陆天放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们已经策划了一次刺杀太子的行动。” 郝坤道:“不错,可惜失败了,现在太子已经变得更加的谨慎小心,他甚至可能不会轻易走出皇宫了。但我们还是策划出了一个新的刺杀太子的计划,行刺地点就在皇宫之中,虽然有些冒险,但绝对出乎太子的意料。我们的这个计划设计得相当jing密,不过,这个计划绝对要有陆老板的参与。” 陆天放摇摇头道:“这不可能。” 郝坤道:“什么不可能?” 陆天放道:“我不可能参与到这个会给整个陆家带来灭顶之灾的计划之中。” 郝坤道:“请陆老板放心,我们会做得很好,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不会让外人察觉到陆老板参与了这个计划。” 陆天放道:“你无论怎么说,我也是无动于衷。” 郝坤冷冷道:“陆老板看来是不想让令千金过上好ri子了。” 陆天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手掌重重拍了一下书桌,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响声,就连郝坤这个大内侍卫,他的身子也不禁微微一震。 然后他用一种掷地有声的语气道:“你不必威胁我,你也威胁不了我。因为我陆天放绝不是曹延平。” 郝坤整个人都似乎被陆天放的气势震慑住了,他坐在那里,良久不语。 书房中沉默了一会后,陆天放继续道:“你回宫后,请将我的两点意思转告四皇子:第一,我可以在某些事情上帮助四皇子,但绝对不能太过出格;第二,一旦小女在宫中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至少可以做一件事情作为报复,那就是阻止四皇子实现他生平的夙愿,这一点我自信我还是可以做到的。”他不让郝坤说话,便大声喊道:“来人!” 一个仆人走进了书房,问道:“老爷!什么事情?” 陆天放道:“送客!” 郝坤就这样不大体面地被请出了陆府。 冯府上下仍旧沉浸在一种悲凉的气氛之中。 所有关心冯府主人命运的人虽然仍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实际上他们却已不抱什么希望了。 冯达出事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而对方也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联络过冯府的任何人了。 关心冯达的人的心早已变得麻木了。 冯灵衫虽然一直在吃斋念佛,乞求菩萨保佑父亲能够平安归家,但其实她也不抱希望了。 她的泪水早已流干,为父亲的不幸,也为自己的不幸。 她知道自己的下半生已经没有幸福可言了,她觉得她的下半生应该一直与清香佛珠相伴。 欧阳怀远也在每天痛苦地自责着。而冯灵衫一直不肯与自己再叙前缘,在他看来,是冯灵衫不能原谅他的过错,他因而感到更加的痛苦。他每天都在借酒浇愁,胡乱度ri。 一天,又是天刚刚黑的时候,欧阳怀远又收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小纸条。 难道老爷还活着? 他的心不禁为之一震。 他马上快步赶往冯府后的那片枫树林。 在枫树林里等待欧阳怀远的自然还是庞德光。 他依旧蒙着面,依旧背对着欧阳怀远。 庞德光冷冷道:“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你的主人现在还活着,我然后要告诉你的是……”他不再说话,而是将一个布包抛给了欧阳怀远。 欧阳怀远的手刚触及到布包,就感觉到了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他的双手不禁微微地颤动起来。 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了布包,三根血淋淋的手指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庞德光道:“这是你主人的三个手指。” 欧阳怀远狂吼了一声:“畜生!” 庞德光沉声道:“你应该已经意识到,这次你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你和陆天放一意孤行,违背我的意旨,才有曹延平的致命一击,才会导致我的朋友至今生死不明。你应该感到幸运,你应该感谢我的心慈手软,因为你今天见到的不是冯达的尸首,甚至不是他的一整条手臂。” 欧阳怀远心中承认这一点,但也为主人失去三根手指而悲痛不已,口中则道:“那是因为你还用得着我。” 庞德光冷冷道:“你说对了。” 欧阳怀远道:“你说。” 庞德光道:“与以前一样,你要做的还是与陆天放联手,捉拿曹延平,同时从他的手中夺取魔笛。” 欧阳怀远道:“那么大的一个朝廷都找不到曹延平,我们当然就更加找不到他了。” 庞德光道:“如果曹延平近期不再出现,你还可以做另外两件事情。” 欧阳怀远道:“什么事情?” 庞德光道:“据我们的估计,我的朋友现在可能还活着,而且有可能就被藏在游龙山庄里的某一个秘密地方。所以你也可以去游龙山庄营救我的朋友;你甚至还可以去刺杀游龙山庄的庄主周游龙,他身后虽然有庞大的游龙山庄,却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所以,你,再加上陆天放,杀了他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欧阳怀远反问:“杀了周游龙便能救出你的朋友?” 庞德光淡淡道:“这个就不要你管了。” 欧阳怀远道:“如果我杀了周游龙,我会得到什么好处?” 庞德光道:“我同样也会放了你的主人。” 欧阳怀远道:“上次我们用魔笛都换不回我的主人,这一次我用周游龙的人头便可以将我的主人换回来了吗?我不相信。” 庞德光冷冷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要jing告你的是,在一个月以内,这三件事情你如果连一件也不能做到的话,你的主人必定会承受更大的灾难。”他知道他已经不需要欧阳怀远的回答了,在说完此语以后,便立即转身一纵,让自己的身子向黑暗深处shè去。 欧阳怀远带着一种巨大的悲哀将主人的三根手指藏在身上,带回了冯府。 但他没有将此事告诉冯府的任何人,更不敢将这个残酷的事实向冯灵衫泄露半点。 当冯灵衫过来打听有关情况时,他只是安慰冯灵衫道:“老爷还活着,而且我们救出老爷的希望在增加,还请大小姐安下心来,或许不久以后你们父女俩就要团圆了。” 欧阳怀远还是想去陆府一趟,先与陆天放商议一下,再决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此时,他还并不知道陆府已经发生了重大变故。 第五十章:连环套 曹延平在山谷之中噩梦般的生活仍在继续着。 他仍在等待,等待着下一次刺杀太子的机会。 尽管他相当厌恶再去做这件事情,更相当厌恶在茫然之中等待这件事情,但是他却又必须要这样地等待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才能杀掉方天佑,他不知道自己的噩梦要哪一天才能够结束。 他对此感到相当的焦虑、苦闷、愤怒,却又是无可奈何。 他已经变得虚弱不堪,他已经变得筋疲力尽,他每天都躺在地上,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尽管白梦桐时常都会守在他的身旁,尽管白梦桐时常都会用温馨的话语来抚慰他,尽管在他的心里面,已经将白梦桐当成了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最爱的人,但这一切也并不能使他的心情、他的状况变得好一些。 而在白梦桐的心中,她也一样将曹延平当成了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当她所有的抚慰对曹延平都失去了作用的时候,她也就只有陪着曹延平伤心痛苦了。 一天,曹延平想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他更加感到心急如焚。 于是,他让白梦桐转告周游龙,他要求见周游龙。 第一次,周游龙拒绝了他。 在他的一再要求之下,周游龙才终于同意见他。 在一个离山谷不远的地方,曹延平见到了周游龙。 周游龙显得很不耐烦,他冷冷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见我不可?” 曹延平道:“如果太子一直躲在宫中不出来,我岂不是一直要在这个鬼地方等下去?” 周游龙道:“你除了能呆在这里,你还能去哪里呢?” 曹延平道:“你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 周游龙沉声道:“是的。你必须在这里等下去,等待下一次刺杀太子的机会,不过我也可能让你去做一些别的什么事情。” 曹延平的目光中充满了茫然和痛苦,他大声道:“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哪一天呢?” 周游龙淡淡道:“你随时可以走,我绝不强留。” 曹延平又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周游龙,放低声音道:“我求求你了,你让我杀了方天佑吧!你如果现在让我杀了方天佑,我同样也会去替你刺杀太子,同样也会为你做别的事情,我甚至可以死心塌地地为你效力一辈子。” 周游龙冷笑道:“你在撒谎!” 曹延平极力否认:“不!我没有撒谎。报仇血恨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心愿,而这个心愿是在周庄主你的帮助之下才得以完成的,所以我这条命就应该属于你。” 周游龙却继续在冷笑:“看来你也并不是一个老实人,因为老实人从来就不会口是心非。你更不是一个好人,因为好人绝不会像你这样虚情假意,为达到目的,许一些自己根本就不会去兑现的诺言。” 曹延平无奈地道:“我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呢?” 周游龙缓缓道:“你怎样我也不会相信你,我相信的只是我自己的眼睛。在我的眼中,你根本还算不上是一个江湖人,更算不上是一个武林中人,因为第一,你不会武功;第二,你没有经历过学武时期的磨难,更不知道从一个武林中的小角sè成为一个武林中的大人物是何等的艰难;第三,你也十分地厌恶血腥与杀戮;所以,我敢断定,一旦你大仇得报,你整个人都将会彻底地解脱,你一定会远离江湖,远离是非,甚至会跑到一个边陲之地,只要朝廷找不到你,哪怕你生活得再惨,你也会心满意足。” 曹延平沉默不语。事实上,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承认了周游龙的话。 周游龙语气一顿,又一字一字地道:“所以,在四皇子还未登上皇位,或者说,在他还未确保能登上皇位以前,我绝不会杀方天佑,我甚至会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曹延平狂吼了一声。 这是愤怒的狂吼,但这也是无奈的狂吼。 周游龙又用一个平和的声音道:“小伙子!你便安心地跟着我们走吧,将来如果四皇子能登上皇位,他一定是不会亏待你的,给你平反不说,他还可以赐于你一笔巨大的财富以及极大的名望与权利。” 曹延平大声道:“我视这些东西为粪土,你休要跟我提及。” 周游龙怒道:“你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我好言相劝你不想听是不是?那好,我再给你来一段歹的。” 曹延平不以为意。 周游龙又沉声道:“陆家大小姐,就是将魔笛送给你的那个女人想必你还记得吧?你现在即使已经对她没有了儿女感情,想必也一定还对她感恩戴德吧?” 曹延平没有理会。 周游龙继续道:“如果我说这个女人现在已经落到了四皇子的手上,并可以随时让她死,你信不信?” 曹延平当然不信:“这怎么可能?你又在吓唬我?” 周游龙道:“这怎么不可能?他陆天放只有将他的女儿交出来,才保得住他自己的脑袋。” 当周游龙将陆思芳入宫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时,曹延平如同五雷轰顶,他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他既对陆家尤其是陆家大小姐感到莫大的歉疚,又对陆家大小姐在宫中的处境感到莫大的担忧,更对四皇子和周游龙卑鄙下流的手段感到莫大的愤恨,他再次发出了一声吼叫,狠狠地道:“你们这些禽兽!你们要是敢伤害陆小姐,我曹延平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会像对付方天佑与梅花堂那样对付你和游龙山庄,对付太子那样对付四皇子。” 周游龙则是得意地道:“我这个徒儿真是太能干了,他居然能在皇殿之上,在皇上、太子以及众大臣的面前演上这么一台戏,而且演得毫无破绽,而且在演完了以后收到了十分良好的效果,既沉重地打击了太子,又将陆天放牢牢地抓在了手里。”语气一顿,又看着曹延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他继续道:“你也应该感谢我们,以前陆天放不是一直在与欧阳怀远联手追杀你吗?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他的手在他的身前摇了摇。 曹延平大声道:“我再次jing告你……” 周游龙冷笑道:“你不用再jing告我了,你根本就吓不倒我们。因为游龙山庄绝不是梅花堂,我亲手**出来的四皇子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你要想让陆天放的女儿在宫中平平安安的话,你就必须要遵从我们的旨意,没有任务的时候便老老实实地给我在山谷中呆着,有任务的时候就尽心尽力地给我出谷去完成任务。”说完此语,他便一个纵身,向远处一个空旷的山头上跃去。 曹延平长久地站在原地,心中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良久以后,他才能够思考,思考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他回到山谷时,白梦桐还在山谷之中等待着他。 曹延平的眼神之中还是充满了愧疚与不安,他对白梦桐哀伤地道:“我觉得我对陆家大小姐有愧,是我害了她。” 当他将陆府的灾难告诉白梦桐时,白梦桐也是满脸黯然,她看着曹延平,柔声问:“那你现在想怎么做呢?” 曹延平叹息一声,缓缓道:“我想去陆府一趟,既是去赔罪,也是一次我与陆大侠冰释前嫌的机会。” 白梦桐急道:“不要去呀!陆天放会对你不利的呀……” 曹延平道:“梦桐!我若还不去陆府一趟,我就不算是一个人了。况且,我相信陆大侠的为人,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白梦桐道:“但是他会夺你的魔笛……” 曹延平道:“我不会将魔笛带入陆府的,我会两手空空地走入陆府,而你则带着魔笛藏在陆府的附近。” 白梦桐为难地道:“我也去?” 曹延平道:“你不情愿?” 白梦桐道:“我当然情愿跟你去,只是……只是我们给干爹找什么借口呢?” 曹延平淡淡道:“我们需要找借口吗?我们难道所做的一切都要经过他的同意吗?” 在欧阳怀远来到陆府与陆天放见面以后,两人很快便将各自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欧阳怀远对陆府的变故感到极为震惊,也对陆大小姐的遭遇感到极为愧疚与不安,他黯然道:“是我们冯府连累了你们。” 陆天放也对冯达失去了三根手指感到痛惜不已,他愤怒地道:“他们是一群魔鬼!” 欧阳怀远道:“接下来的形势对我们来说将会更加的被动,我已经彻底地迷失了方向。” 总管丁一伟走了进来,他手持一封书信走至陆天放的面前,将书信递给陆天放,道:“老爷!你的信。” 陆天放接过信来,打开一看,脸上略现诧异的神sè,他将书信放下后说道:“曹延平现在正在陆府对面的那家小客栈中,他想进府见我,要我派个人去接他?” 欧阳怀远大惊道:“他怎么会来贵府?他怎么还敢来贵府?” 陆天放道:“他多半是知道了小女入宫之事,心里感到有愧,才会前来敝府的。”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又缓缓道:“我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也相当的艰难。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已经陷入了一个连环套之中,而我更是处于这个连环套的正zhong yāng,两个对立的双方,一方手中掌握着我的挚友的xing命,一方手中又控制着我的爱女,你让我怎么办呢?”他又对身旁的丁一伟道:“你去把曹延平带进来,注意要非常的小心,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这事。” 丁一伟道:“老爷请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得很好的。”说完,他便向厅外走去。 第五十一章:再入陆府 丁一伟走后,欧阳怀远看着陆天放道:“这是一个机会。” 陆天放问道:“这是一个什么机会?” 欧阳怀远道:“我们可以很轻易地从曹延平的手中夺下魔笛。” 陆天放道:“夺下魔笛以后,我们又该怎么做?” 欧阳怀远道:“我知道陆老板的顾虑,但是魔笛到了我们的手中,我们至少可以在某些事情上取得一些主动。” 陆天放道:“你又认为曹延平真的会带着魔笛进敝府吗?” 欧阳怀远这才恍然大悟,不禁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在客栈的一间客房中,丁一伟为曹延平换了一身华丽的衣服,又在他的脸上稍微装扮了一番,曹延平立即变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富贵公子。 然后丁一伟径直将曹延平带进了陆府。 走进陆府,曹延平看到里面一切的景象都似乎与先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整个府第似乎已经笼罩在了一种悲凉的气氛之中。 曹延平的心情也不禁变得更加的沉重。 丁一伟将曹延平带入了一间密室之中。 在密室中,曹延平不但看到了陆天放,还看到了欧阳怀远。 曹延平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但他也不及多想什么,很快便长跪在地,歉疚至极地道:“陆老板!我今ri是来向你请罪的,我知道贵府弄成现在这番局面,我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陆老板今ri不管如何惩罚我,我都毫无怨言。” 密室沉默了一阵子,陆天放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你应该在刺杀太子之前,就来敝府一趟,那个时候,很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曹延平悔恨地道:“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其实……其实我在当时就已经意识到了刺杀太子可能会带来的严重后果,但是我实在是将我的报仇大计看得太重了,周游龙则抓住了我的这个弱点,才使我不得不去犯下这个弥天大错。” 陆天放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你起来吧,我已经没有jing力再来责怪你、惩罚你了。” 曹延平感激地道:“谢谢陆老板如此宽宏大量,我愿为大小姐的平安奉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他站了起来。 陆天放道:“你既然来了,愿意与我们商量一些事情吗?” 曹延平道:“这正是我来贵府的另外一个目的。”他将自己眼下的情况详细地说了出来。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也将各自目前的困境简略地说了一番。 陆天放对曹延平徐徐道:“首先,你必须要明白的是,我们与你之间并非敌人,而且还可以,也必须建立一种同盟的关系。” 曹延平点点头道:“我知道。” 陆天放道:“我们如果还是这样各自为战,甚至我们之间还要发生争斗,那我们就只可能永远处于那些凶恶残暴之徒的摆布之下,永远都不可能战胜他们。我们只有相互之间结成同盟,有一个统一的行动方案,然后互通信息,互相协作,我们才有可能战胜他们,才有可能实现各自的心愿。” 曹延平道:“我知道。” 欧阳怀远沉吟道:“那我们今后该有一个怎样的统一行动方案呢?这个连环套又该如何解开呢?” 曹延平道:“我能说说我的想法吗?” 陆天放点头道:“你说。” 曹延平道:“我的想法是,我目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找机会杀死方天佑,为我的家人报仇雪恨。当然,你们可能会觉得我的这个想法很自私,我也承认确实是如此。但如果让我尽快杀了方天佑,对你们也会有不少好处。” 陆天放道:“杀了方天佑,你便可以摆脱周游龙?” 曹延平道:“不错,然后我就可以用魔笛为你们做另外一些事情,也可以将魔笛交还给你们,总之,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主动一些。” 陆天放道:“可是那个门你打不开,如何能杀方天佑?” 曹延平道:“我怀疑那根本就不是一扇门,而是固定在石壁上的一扇铁栅。” 陆天放道:“你是说,周游龙是在故意混淆你的视线,其实进出那个山洞根本无须通过那扇铁栅?” 曹延平道:“不错。外人可能是通过一条秘道进出山洞的。” 陆天放道:“你是想去寻找这条秘道的入口?” 曹延平道:“我亲自去寻找肯定不行,但我可以在游龙山庄收买几个人,让他们替我找。” 陆天放道:“是不是需要一笔很大的银子?” 曹延平为难地道:“是……是的。” 陆天放道:“你不必如此难以启齿,你需要多少银子,在我府上拿多少便是。” 曹延平心中十分的感激,口中说道:“太谢谢陆大侠了。” 陆天放道:“既然我们已经结成同盟,这个‘谢’字就不要再说了。”语气一顿,又对欧阳怀远道:“你又有什么想法呢?” 欧阳怀远道:“既然对方已经发话,我就必须要有所行动,因为我知道对方那帮禽兽是何等的凶残,我若再按兵不动,他们肯定会对老爷……”他已经不敢说下去,甚至不敢再想下去了。 陆天放道:“对方交代了你三件事情,要你在一个月之内至少完成其中的一件,但你现在能做的似乎就只有一件事情。” 欧阳怀远无奈地道:“那我便去刺杀周游龙。”语气一顿,又道:“不过,我想如果我能够成功,至少对曹公子杀方天佑会有所帮助。” 陆天放道:“你要知道,这件事情我是不能帮你去做的,一切都需你自己去把握。” 欧阳怀远道:“我知道。我会带上冯府的护卫副总管李秋共同去做这件事情。” 陆天放道:“但我还是有很大的担心呀。” 欧阳怀远道:“陆老板你担心什么?” 陆天放徐徐道:“周游龙在武林之中武功排名第三,他的武功与你我相比,也只是一线之隔,他虽说时常都会独来独往,但实际上他的身边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游龙山庄的高手在暗中相随,所以你们要想杀了周游龙并不是太容易,反而还有可能陷入险境;况且,你即便杀了周游龙,对方肯定是不会信守诺言,放了冯达的,你除非能够活捉周游龙,再以周游龙来交换冯达,这或许还有一些救出冯达的希望,但这对于你来说,实在是比登天还要难呀。” 欧阳怀远道:“这些问题我也已经想过了。无论怎样,我都必须要去做,既然要做,我就会力争有一个对自己而言最好的结果。” 陆天放喃喃地道:“但愿你能够成功吧。”沉默一会,又对曹延平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曹延平道:“陆大侠请问。” 陆天放道:“你刚才说,你要在游龙山庄中收买几个人,你如何收买?总不至于你自己走进游龙山庄去收买吧?” 曹延平道:“其实在游龙山庄中我已经有一个朋友了,但是她势单力孤,而且周游龙已经对她有所怀疑,所以她是无法完成这件事情的,她必须还要在游龙山庄中收买几个人。” 陆天放不大放心地道:“这个人可靠吗?” 曹延平断然道:“这个人很可靠,请陆大侠放心吧。” 陆天放却还是追问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何如此相信他?” 其实,在刚才曹延平的叙述当中一直没有提及自己的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白梦桐。但现在陆天放却提出了一个与白梦桐密切相关的问题,曹延平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知道自己不会圆谎,更不愿在陆天放的面前说谎,加之他也知道自己与白梦桐的事情早晚都要被陆天放所知晓的,于是,他便直言不讳地道:“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已经与我有了山盟海誓的女人。” 陆天放顿时变得勃然大怒,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我女儿的心中有你?你难道不知道我女儿为了你连整个陆家都可以不要?在她还在为你而遭受苦难的时候,你的心居然已经放在了另外一个女子的身上!你究竟还是不是一个人?” 曹延平再次长跪在地,神情之中充满了歉意和痛苦,但却还有一份坚定,他艰涩地道:“是我对不起大小姐,是我负了她,我真的愿意为她、为陆府当牛做马一辈子来作为补偿。但我对白姑娘的感情却是真的,她虽然相当的平常,甚至用丑陋来形容她也不为过,但她却又相当的善良,相当的善解人意,是她在山谷之中陪我度过了这一年的漫漫岁月,在我寂寞的时候陪我聊天解闷,在我痛苦彷徨的时候给我安慰,在我绝望的时候给我希望,我们就这样ri久生情……”他将白梦桐的身世以及自己与白梦桐在山谷之中相处之事简要地说了一下。 陆天放心头的怒气也渐渐地消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同情、一份感慨,他缓缓道:“刚才我将话说重了,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错不在你,你起来吧。” 曹延平站了起来,头还是低着,一幅惭颜。 陆天放表情之中充满了哀伤,他继续道:“错的是我的女儿呀。也许一见钟情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吧。” 曹延平黯然道:“陆大侠,别这么说……” 第五十二章:雨夜之战 欧阳怀远回到冯府以后,马上将自己前往陆府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李秋,又道:“你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如果你因为家里或者其它一些什么原因不能与我一起前去行刺周游龙,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也绝不会怪你。” 李秋的态度却是相当的坚决:“欧阳总管,你这是什么话?为救老爷,我责无旁贷,只要能救出老爷,就算将我的这条命豁出去,我也心甘情愿。” 欧阳怀远与曹延平离开陆府两天以后,陆天放感到心中越来越不安了起来,这种不安也表现在了他的神sè举止之间。 丁一伟察觉到以后,不禁问道:“老爷是不是在为欧阳总管担心?” 陆天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错啊。周游龙是什么人?他既然能用曹延平去行刺太子,应该也能猜到太子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欧阳怀远非但杀不了周游龙,反倒被周游龙所杀,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呀。” 丁一伟道:“那老爷想怎么做呢?” 陆天放徐徐道:“我想去帮他一把。” 丁一伟急道:“老爷!不能呀,周游龙我们得罪不起呀。” 陆天放道:“难道我就如此袖手旁观?” 陆天放一年以来与欧阳怀远交往甚密,他发觉欧阳怀远除了武功登峰造极以外,在其它方面也有许多值得尊敬的地方,他早已将欧阳怀远也当成了是自己的挚友。 挚友可能有xing命之忧,自己又怎么还能袖手旁观呢? 况且,一旦欧阳怀远出事,太子必定会将压力转移到自己的头上,很多事情可能就更加难办了。 基于这两点,陆天放认为自己必须去帮欧阳怀远一把。 丁一伟担心地道:“但是……” 陆天放道:“我只是暗中相随,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手的。” 丁一伟见陆天放如此坚持,也不再说什么了。 欧阳怀远派出了不少探子打探有关周游龙的行踪。 数ri以后,便有消息传回,说是周游龙独身出现在扬州城中。 欧阳怀远便马上与李秋一起迅速赶往扬州。 欧阳怀远和李秋赶到扬州城以后,发现周游龙尚在城中盘桓。 但游龙山庄在扬州城内有一个分堂,而且探子还发现周游龙进过扬州府衙,这说明周游龙与扬州官场上的人或多或少地有点关系,欧阳怀远和李秋不敢轻易在城内对周游龙下手。 两ri以后,周游龙独自一人离开了扬州城,沿着官道向西走去。 他时而施展轻功,这使得他行进的速度相当的快。欧阳怀远与李秋也不敢跟得太近,总会拉下周游龙一两里的距离。 而他们则依靠前面大量探子不断传过来的消息,使他们随时能了解到周游龙的具体位置。 天将黑的时候,他们在行进途中又接到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周游龙已进入你们身旁的客栈。 欧阳怀远与李秋向路边一看,路边果然有一家破旧的小客栈。 他们马上避至路旁的一堆乱石之后,然后才向四处一望,发现到处都是一些石山枯林,荒凉至极,四处似乎都没有什么人家。 欧阳怀远道:“周游龙多半会在此客栈中过夜。” 李秋沉吟道:“这是不是行刺周游龙的最佳地点呢?” 两人沉思了一会,李秋又道:“不如我先进客栈打探一下?” 欧阳怀远点点头道:“也好。反正你很少走出冯府,江湖上也没有什么人认识你。” 于是,李秋便走了出去,径直走到客栈的大门边,见客堂内空无一人,便走进了客栈。 客栈老板马上便从后堂走了出来,笑脸相迎,道:“客官你是用膳还是投宿?” 李秋道:“我只是用膳。”他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又将客堂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又道:“老板你客栈的生意比较清淡嘛。” 客栈老板苦笑道:“如此偏远之地生意不清淡才怪呢。” 李秋笑道:“难道你的客栈中现在只有我一位客人吗?” 客栈老板道:“还有一位,正在他的客房中用膳呢。哎哟!这可是个有钱人,出手倒也阔气,每天我只要接上一位像他这样的客人便已知足了。”语气一顿,又道:“闲话少叙,客官快点菜吧。” 李秋随便点了几个菜。 饭菜很快便端了上来,李秋也很快便用完了膳。 结帐以后,客栈老板又道:“客官还是在客栈中住下来吧,房钱我可以便宜收你一些。” 李秋心中忖道:“住下来会不会引起周游龙的jing觉之心呢?”迟疑了一下,便说道:“还是不了。” 客栈老板道:“天这么黑,方圆十几里内又没有其他人家,客官能去哪里呢?” 李秋觉得自己应该解开客栈老板心中的疑惑,于是他胡乱地猜测道:“前面不是有一个小村庄吗?” 客栈老板道:“是啊……” 李秋道:“我在这村庄里有个亲戚,我准备今晚赶到他那里去。” 客栈老板道:“可是那村庄离这里还有二十几里路呢。” 李秋道:“不要紧的,我步子快。”突然他又捂住肚子道:“老板!你这里的吃食是不是不大干净,我怎么突然想拉屎了呢?” 客栈老板道:“这怎么可能呢?” 李秋道:“你这里有茅厕吗?” 客栈老板不大耐烦地道:“你随我来吧。” 李秋随着客栈老板走到了客堂的后面,他看到了一排客房中仅有一间掌着灯,一个伙计正拿着一些残羹剩菜从这间客房中走了出来。 李秋确定周游龙就在这间客房中! 出了客栈以后,李秋马上便与欧阳怀远会合了,并将客栈里的一些情形告诉了欧阳怀远,又沉吟道:“今夜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呢?” 欧阳怀远还在迟疑,他也沉吟道:“客栈中只有他一个客人,也就是说,在客栈中,并没有其他的游龙山庄弟子。那么,周游龙又用什么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呢?难道在这茫茫夜sè之下还藏着几个游龙山庄的高手?” 李秋道:“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多半就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欧阳怀远道:“我们不如等等再说吧。” 李秋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便站立在乱石的后面,默默地等待着。 约莫子时时分,四下里还是全无动静,天sè却突然大变,很快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淋得欧阳怀远李秋二人犹如落汤鸡一般。 他们再次向四下里一望,周围还是全无动静。 欧阳怀远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该出手了。” 李秋道:“不错。但愿这场大雨能使对方变得麻痹起来吧。” 大雨还在继续“哗哗哗”地下着,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欧阳怀远与李秋各自在脸上蒙上了蒙布,然后他们的身子很快就在雨中跃起,几个鹊起兔落以后,他们的身子已经到得了客栈一侧的屋檐之上。 此时,客栈中已是一片寂静,一片漆黑。 李秋很快就用他那双敏锐的眼睛找到了周游龙的客房。 李秋与欧阳怀远互递一个眼sè以后,两人便轻轻跃入到客栈之中,悄然潜到了这间客房的后面。 蓦地,欧阳怀远的身子再次跃起,同时长剑挥出,向客房的后窗疾刺而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窗户被刺出了一个大洞,欧阳怀远的身子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飞入了客房之中,同时长剑再度刺出,带着一股震天憾地的力量向后窗对面的**直刺而去。 长剑没有碰到任何阻力,直接落在了床单之上。 **竟是空空如也! 欧阳怀远的身子这才落在地上。 这个时候,李秋也跃入了客房。 这个时候,客房的门突然开了,从客房外走入了四个人。 他们正是周游龙与客栈老板以及客栈的两个伙计。 这时,客栈老板与两个伙计也已身佩长剑,紧紧跟随在周游龙的后面。 周游龙冷冷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来行刺本庄主!不过,你们只有胆子,却没有脑子。你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客栈里的老板和伙计都是我游龙山庄的人呢?” 欧阳怀远与李秋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们不及多想,四柄长剑已经攻向了他们。 他们也挥出长剑,迎了上去。 周游龙带着三个武功不弱的手下连续强攻欧阳怀远和李秋二人,欧阳怀远李秋虽竭力招架,局面却渐渐地被动了起来。 不久,周游龙一方便将欧阳怀远与李秋二人分割开来,局面变成了由李秋一人面对周游龙,而欧阳怀远则仍被其他三人围困。 李秋显然不是周游龙的对手,在勉强支撑了几招以后,左肩便已被周游龙刺中一剑。 李秋顿时感到左肩鲜血直流,剧痛不已,但他还是勉力地坚持着,口中还大声对欧阳怀远喊道:“你不要管我,有机会你便快跑。” 欧阳怀远又怎会忍心不管李秋的安危?其实他已经在与对方三人的交战之中占据了不少主动,他几次都想脱身出来助李秋一臂之力,但他每次攻势稍有减弱,对方三人便马上转守为攻,紧逼上来,令他始终都无从脱身。 难道自己与李秋今夜会双双葬身于此? 欧阳怀远心急如焚。 周游龙继续向李秋发动着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已经受伤的李秋虽然还在艰难地坚持着,但已经很难阻挡住周游龙的强攻了。 李秋身上很快又被对方的利剑刺中多处,他感到他整个人就要虚脱。 就在李秋快要虚脱倒地的时候,窗外蓦地又有一道凌厉至极的寒光闪入客房,直向周游龙的眉心袭来。 第五十三章:皇宫传书 周游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攻势,立即将脚步向后移出半步,然后长剑向上疾速一提,勉强封住了这道寒光。 周游龙这才看清这也是一柄长剑,而持着这柄长剑的人脸上也蒙着面纱。 这蒙面人在一剑被封以后,不再攻击周游龙,而是将已经倒向地面的李秋扶住,然后携着他向窗外跃去。 周游龙当然不会去追,他迅速地加入到了围攻欧阳怀远的阵容之中。 欧阳怀远的压力骤然加大,他不得不转攻为守。 周游龙一方连续进攻欧阳怀远,攻势便如凶猛的cháo水,一波紧接一波,欧阳怀远的剑法却也是严谨至极,使对方始终也找不出半点漏洞。 周游龙一方继续着他们的强攻,欧阳怀远则变得越来越被动起来。 这时候,刚才救走李秋的蒙面人再度跃入到了客房之中,而那柄长剑则再度势大力沉地直指周游龙的眉心。 周游龙则是以同样的方式第二次封住了这蒙面人的强攻。 欧阳怀远马上抓住机会,向其他三人虚攻一招,然后立即反身一跃,就在那眨眼之间,他的身子便跃出了后窗,到得客房之外。 那蒙面人在落地以后,也没有做片刻停留,身子倏地再次跃起,紧随欧阳怀远跃出了客房。 两人逃离客房以后,客房的房门外便马上冲进来了七八名年青剽悍的持剑汉子,他们显然都是赶来援助主人的游龙山庄弟子。 为首的弟子问周游龙:“庄主!要不要去追?” 周游龙淡淡道:“不必!那是陆天放和欧阳怀远,我们如何能追上?”他心中又忖道:“那陆天放终究还明白一些事理,如果刚才他胆敢在救人以外,还有其它企图,那他就死定了,他的女儿也死定了。” 当陆天放和欧阳怀远赶到李秋的身边时,李秋已经是奄奄一息。 他在弥留之际,艰难地看着欧阳怀远喃喃地道:“欧阳总管,你一定要将老爷救出来呀……”然后他便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 欧阳怀远顿时大声狂吼起来:“李秋!李秋!……”他将李秋的尸首抱入怀中,大恸不已。他一直将李秋视作是自己的兄弟,而这次李秋的遇害又与自己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这使得他的心中不但悲痛至极,同时还内疚至极。 站在一旁的陆天放也是满脸黯然之sè。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更加深了这种悲凉的气氛。 小雨打在欧阳怀远的脸上,与他脸上的泪水混在一起,他却毫无感觉,他还是紧紧抱着李秋的尸首,口中不停地喃喃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呀……我不该带你出来的,我不该带你出来的……” 良久,他才想到他对另一个人也同样有愧,于是他便跪在了陆天放的面前。 陆天放脸sè依旧黯淡,道:“你这是干什么?”便yu将欧阳怀远扶起。 欧阳怀远却不肯起来,他哽咽道:“陆老板!在下的这一跪有两层意思,第一,陆老板在这个时候还出手相救于在下,实在是令在下感激涕零,终生难忘;第二,在下现在心中已经是惭愧不已,我的此次行动不但没有帮到任何人,还适得其反,害死了李秋,而陆老板的援救虽保住了在下的一条xing命,也肯定会对令千金带来巨大的伤害……我对你们都有愧呀……我对不起你们呀……”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神态凄惨,他一面诉说着,一面对着陆天放磕头不已。 陆天放用强才将欧阳怀远从地上扶起,然后他缓缓道:“你不必如此自责愧疚。我知道一年多以来,你为救冯达,付出了太多,很多事情你不想做,又不得不去做,但即便如此,救出冯达也显得是那么的遥遥无期,这使得你的处境相当的艰难。以前还有一个我在旁边帮你,但现在,因为我女儿的原因,我不能再全心全力地帮你了,这对你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我不全力帮你,并不代表我会对你见死不救。”他语气一顿,又看着欧阳怀远,语气深厚地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对你见死不救。” 欧阳怀远心中对陆天放更加的感激,他两眼饱含热泪,口中则说道:“但是,陆老板实在不应该因为我而使令千金……” 陆天放道:“因为我的这次出手,小女确实可能会在宫中遭一些罪。但请你放心,小女至少是没有xing命之忧的。” 欧阳怀远惭愧地道:“我心里仍旧很是过意不去。” 陆天放道:“好了,这事就不要再说下去了。”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真不知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 欧阳怀远无奈地道:“杀周游龙肯定已经杀不了了,另外我又还能做什么呢?也许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陆天放道:“我们还可以指望曹延平。如果他的复仇计划能够成功,如果魔笛能真正为我们所用,或许很多事情便会变得主动一些。” 欧阳怀远茫然道:“但是曹延平的复仇计划能够成功吗?” 陆天放道:“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并不乐观。” 欧阳怀远道:“因为周游龙这个人太jing?” 陆天放道:“不错。” 陆天放刚回到陆府才两天,他所担心的事情便来了。 这天早上,正当他在书房中郁闷地想一些事情的时候,一个仆人手持一封黄皮信走了进来,他将书信递向陆天放道:“老爷!你的信。送信的人说,这是从皇宫中传出来的。” 陆天放的心顿时向下一沉,脸sè也变得yin云密布,甚至他接信的手都有一点颤抖。 他拆开了信封,抽出信纸打开一看,看到这封信前无称呼,后无署名,只是一段简单的文字: 是夜,一刺客行刺四皇子之师,某人竟协刺客逃走,余王妃闻之大怒,将其女暴打一场,又将她关入一室,三ri不准进食,其状甚惨,余王妃曰:“若再有类似之事,其女xing命难保也。” 陆天放看后,心中悲痛异常,也惭愧异常,他的双炯之中闪烁着泪光,口中则在痛苦地喃喃自语:“我拥有那么多的‘天下第一’,但我却保护不了我的爱女,这是老天爷对我多大的讽刺啊……女儿!爹爹对不起你,爹爹让你受苦了……”他无力地倒在一张躺椅上,半晌也没有起来…… 在仪明宫中,在一间狭小、黑暗、肮脏的杂房中,陆思芳在全无吃食的情况下,艰难地度过了三ri,她已经被折磨得几乎不chéng rén样了。 她面sè显得非常的惨白难看,她的身体则是显得非常的虚弱,连走路也相当的艰难。 从进仪明宫的第一ri开始,她就开始饱受余王妃的折磨,时而痛骂,时而毒打,而这次余王妃因为她父亲救人的缘故更是对她施加了一次惨无人xing的惩罚。 但她却表现得相当的坚强,她甚至从未流过一滴眼泪,也从未向余王妃求过一次饶。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噩梦般的生活要等到何时才能结束,她甚至不大奢望自己的苦难能有尽头,她只希望父亲、陆府上下以及曹延平能够平平安安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个时候,这个痴情的女子心中其实还装着曹延平。 虽然正是因为曹延平,才使自己与父亲遭受了那么多的不幸,但是她却始终也无法将曹延平从自己的心中抹去。 她与曹延平的相处是那么的短暂,但她又对曹延平是那么的一见钟情,而且用情又是那么的深,以至于在经历过这么多的变故与不幸以后,仍然对他念念不忘,仍旧认定他是唯一能给自己带来幸福的男人。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其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 反正她就是不能忘却曹延平,就是希望与曹延平在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 现在,自己这个简单的心愿还能实现吗? 她的心中一片茫然。 忍受了三ri的折磨以后,陆思芳终于得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强忍着身心两方面巨大的痛苦,用了一顿简单的晚膳。 她的卧房非常的简陋,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仆人,甚至她房中的灯光也并不明亮,一道明月映入了房间,冷冷地撒在她的身上,形单影只,凄凉至极。 就在她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一封书信随着一阵劲风飞入她的房间,在她的面前落下。 她心中感到极为诧异,不由得拾起书信,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然后张开,在昏暗的灯火之下看了起来。 但见书信之上写道: 陆小姐: 忆往昔,余与汝相识于西湖湖畔,相谈甚欢,情意ri深,如胶似漆,一ri,余以真身相告,汝却扬长而去,且一去不回,令余心碎。 痛今朝,汝于仪明宫中倍受磨难,令余心亦是如同刀割。 今余yu助汝逃离苦海,望汝配合之。 最后没有署名。 陆思芳又向窗外一望,只见窗外有一道黑影在月光之下摇曳。 陆思芳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她心中十分的感激,也十分的愧疚,渐渐地,她的眼中饱含热泪,几yu流下。 第五十四章:皇宫卧底 写这封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 陆思芳与四皇子的那段相识相恋的经历的确是纯属子虚乌有,但她与三皇子之间却有着一段真真实实,而且是刻骨铭心的交往。 就在前年仲夏时节,在她一人带着几个贴身丫鬟游玩于西湖湖畔的时候,她结识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公子。 起初陆思芳并不知道这公子的真实身份。只见他身材不高,相貌也并不是十分的出众,但形态举止之间却无不流露出高雅之气,而他的身旁总有几个剽悍的护卫相随,就不难看出他至少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在简单地交往了两三天以后,陆思芳与这公子之间便渐渐地互有好感,公子似乎更是喜欢上了陆思芳,他在陆思芳的面前竭力地展示着自己的才华,陆思芳见他不但博古通今,阅历甚广,作出来的诗词也是相当的华丽,心里也不由得喜欢上了他。 两人之间逐渐如胶似漆,情意变得相当的深厚。 公子首先知道了陆思芳的真实身份,他对陆思芳更加的钟情,并很快委婉地表达出了他想上陆府求亲的意愿。 陆思芳红着脸道:“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呢。” 公子笑道:“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我是谁了,就是怕吓着你呀。” 陆思芳也笑道:“开玩笑!什么事情能够吓倒本小姐呢?” 公子道:“我如果说我便是皇宫里的三皇子,你怕不怕呢?” 陆思芳没有被吓倒,但她的心里很快犯起了嘀咕。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嫁入皇宫,成为一个王妃,她也一直不愿自己乃至整个陆家与皇族有什么关系。在她看来,皇宫是人世间最为冷漠的地方,那里规矩甚多,礼仪甚繁,那里充满了勾心斗角,虚伪做作,嫁进皇宫的女人表面上显得极为尊贵,但在宫中却没有zi you,甚至很难享受到夫妻之爱,很多时候都只能与孤灯相伴,凄惨至极。 而陆思芳总希望自己以后能与自己心爱的男人riri夜夜都相伴在一起,过那种zi you自在、全无约束的生活,这种愿望并不会因为她喜欢上三皇子而有所改变。 况且,她也十分地怀疑三皇子想娶自己进宫的动机。 是不是每个皇子都想做皇帝呢?三皇子将自己娶进宫的目的是不是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喜欢自己,而是他想利用陆府的力量为他以后谋取皇位做准备呢? 基于这两点,在她知道三皇子的身份以后的第二ri,她便留下了一张简短的字条,悄然离三皇子而去。 而字条上也仅仅只有廖廖几字:千万勿去陆府提亲。 此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三皇子了。 现在她想来,她不免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有点后悔了。 如果自己当初嫁给了三皇子,朝廷就会解除对爹爹的戒心,自己也不会认识曹延平,发生在爹爹和自己身上的那么多的不幸多半就不会发生了。 况且,现在看来,三皇子对自己也的确是真心的。 所以,她心中也感到非常的感激和惭愧。她见窗外的那人一袭黑衣黑裤,脸上还蒙着一张黑面纱,站在那里良久也一动不动。 她知道黑衣人在等待她的回信。 她含着热泪将三皇子的书信放在灯火之上烧掉,然后她又拿出纸笔,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开始写信。 在信上,她首先对当年的不辞而别表示由衷的谦意,并对他现在的举动表示十分的感激,但她又言明自己不能逃离仪明宫的诸多理由。最后,她请他不要管自己的任何事情了,并且将自己彻底忘记,就当他们从未相识过一般。 写至最后,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热泪如同泉水一般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又从脸庞上顺流而下,掉在了信纸上。 为以防万一,她在信头没有称呼,在信中也没有写“三皇子”三字。 她将书信用信封封上以后,便将书信扔出了窗户,黑衣人立即接住,之后便是一个转身飞跃,倏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次ri夜晚,又是陆思芳刚想睡觉的时候,又有一封书信shè入了她的房间,她又看到了窗外站着同样的一个黑衣人。 他怎么还给自己写信呢? 她的心中又是一阵感激。她打开信封一看,原来三皇子依旧想将她救出皇宫,希望她能够予以配合,至于她所担心的事情,他会竭尽所能地予以解决。 她看过以后,稍有心动,但很快她心中又变得顾虑重重。 因为她非常清楚三皇子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他从小丧母,此后他就一直不被皇上所重视,很难在皇上的面前说上一句话,而且他至今也没有在朝廷中谋得任何差事,很多时候,他都只有将自己困在自己所住的开华宫中潜心读书。 一个这样的皇子他就能保护住整个陆府,使朝廷不再有铲除爹爹的心思吗? 再说,自己从仪明宫出逃,必将惹怒四皇子,就算皇上不对爹爹动手,四皇子也必定会对爹爹下手。 她马上就彻底打消了出逃的念头。 她将三皇子的书信烧掉以后,又给三皇子修书一封,再次对他表示感激之意,却又再次谢绝了他的好意,并再次请他将自己忘了。 她的眼眶也再次湿润了。 她将书信封好,扔至窗外。 第三个晚上,黑衣人又一次出现在了陆思芳的窗外,第三封书信shè进了她的房间。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但见上面又写着他是如何如何的想念她,如何如何的忘不了她,听到她在仪明宫中每ri饱受折磨,又是如何如何的心肺俱裂,最后再一次恳求她让自己帮她脱离苦海。 她却再次饱含热泪地毁掉了书信,然后又修书一封再一次回绝了他的请求。 第四个晚上,又是在陆思芳准备睡下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不会是那个黑衣人吧? 她心中迟疑了一下,便走到房门边,将房门打开了。 正是那个黑衣人! 陆思芳心中一惊,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黑衣人道:“三皇子命令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晚都必须将你带出宫去。” 陆思芳急道:“不要呀……” 黑衣人不由她说下去,迅速地点中了陆思芳身上的几处大穴,然后背起陆思芳,便向房外纵去。 甫一跃出房间,便有一柄利剑疾速向黑衣人袭了过来。 黑衣人暗叫一声:“不好!”同时挥出腰间长剑稳稳地封住了对方的攻势,但心中已经凉了半截。 对方是仪明宫中的一名侍卫。虽然黑衣人行事相当的小心,但当他走入陆思芳的房间之时,还是被这名侍卫发现了。 黑衣人将陆思芳放至一旁,并很快就反守为攻,他想尽快将这名侍卫解决掉。 但这侍卫的武功也不弱,黑衣人连续强攻数招,却均被这侍卫一一挡回。 很快,仪明宫中灯火明亮,喧哗一片。 “抓刺客!抓刺客!” “别让刺客跑了!” ………… 随着一阵阵的巨大叫喊之声,许多的侍卫都向这边冲了过来。 黑衣人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带走陆思芳了,他又向身前的侍卫虚攻一招,便yu转身逃跑。 谁知这侍卫的剑还是很快攻向前来,紧紧缠住黑衣人,令黑衣人无法脱身。 多名侍卫也随后赶到,他们一起围攻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回天之力,在抵抗了五六招以后,被侍卫们活捉。 四皇子也很快赶到了这里。他走至黑衣人的面前,揭开了黑衣人脸上的面纱,才发现他也是仪明宫中的一名侍卫,他的名字便叫马旭,四皇子一怒之下,狠狠地踢了马旭一脚,大声道:“你这个畜生!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马旭躺在地上,一语不发。 四皇子更加愤怒,又踢了马旭一脚,用一个凶狠的声音道:“说!你为什么要来掳我的女人?再不说我便将你凌迟处死。” 马旭脸上还是全无表情,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也不吐出半个字。 四皇子愤怒已极,他又踢了马旭几脚,依然没能使马旭开口。 正当四皇子感到无可奈何的时候,首先发现马旭、并与其交上手的那名侍卫站了出来,向四皇子拱手道:“四皇子!刚才马旭在陆姑娘的房中与陆姑娘说了一会话,小的听得不是太清楚,但有三个字小的却听得一清二楚。” 四皇子不禁问:“哪三个字?” 这侍卫道:“三皇子。” 四皇子道:“三皇子?” 四皇子身边的一个谋士道:“他的话是可信的。据我的了解,三皇子与陆姑娘确实有一段很深的交往,三皇子一度想将陆姑娘娶进宫中,但后来不知为什么,三皇子一直未能实现自己的这个心愿。” 四皇子道:“这么说,马旭是三皇子派到我身边来的一个卧底?”他又勃然大怒地道:“岂有此理?你三皇子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把卧底派到我的身边来?我这次收拾不了你我便不做这个四皇子!”他又向刚才那名侍卫道:“你做得很好,本王重重有赏。” 这侍卫马上欢天喜地地拱手道:“谢过四皇子!谢过四皇子!” 四皇子命侍卫们将马旭押入一间柴房,好生看护,自己则走到了陆思芳的面前,解开了她身上的几处穴道,然后便冷冷地道:“幸亏你这次不是主动跟着马旭逃跑,否则这后果你能够想象吗?”说完此语,他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第五十五章:三皇子 四皇子带着几个谋士与侍卫进入了一个厅堂以后,还是怒气难消,他对手下道:“三皇子!他居然在我的身边安插了卧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不是仅仅因为想救出那个贱人吧?” 一谋士道:“当然不是。马旭进入仪明宫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而陆姑娘进入仪明宫还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四皇子猜测着道:“那三皇子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他也想争这个皇位?” 另一谋士道:“这的确很有可能。三皇子每天在开华宫中博览群书,据说他还最喜欢看一些有关古代帝王的书籍,考究他们的治国方略,这足以说明他对这个皇位早就有觊觎之心了。” 一个侍卫冷笑道:“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凭他现在在皇宫中的处境难道还能争着这个皇位不成?” 谋士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防范一下,千万不能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发生呀。” 四皇子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这谋士道:“其实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消灭这个潜在的对手。” 四皇子道:“不错。只要马旭肯招出是三皇子指使他这样做的,那么父皇即便不杀三皇子,三皇子也肯定会在皇宫之中变得全无立足之地。” 这谋士茫然道:“但是马旭会将三皇子招出来吗?” 四皇子道:“我们不妨试试看吧。” 在仪明宫中的一个偏僻的房子里,马旭已经被绑在木桩之上,上身也已被剥光了,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身体,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里面燃着熊熊烈火的大火盆。 四皇子站在他的面前,目光之中闪烁着冷酷的光,他冷冷地对马旭道:“你还是早点招了吧,否则我还有很多手段可以一一施展在你的身上,看你是否能够承受得了。” 一根烙铁已经在火盆中烧得灼热通红,四皇子持着烙铁把儿,便将那灼热的烙铁向马旭**的胸膛上伸去。 马旭似乎也害怕了,他大声道:“我招!我招!” 四皇子将烙铁放回了火盆中。 马旭继续道:“陆大侠曾经有恩于我,我这是在报恩……” 四皇子怒气冲天地道:“你在撒谎!” 马旭道:“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四皇子冷笑道:“你现在还怕天打雷劈吗?” 马旭道:“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四皇子用凌厉的目光盯着马旭良久,才一字一字地道:“你是三皇子的人?” 马旭否认:“我不是,我与三皇子没有一点关系。” 四皇子道:“有人听到你在那贱人的房中说出了‘三皇子’三个字。” 马旭道:“他听错了。” 四皇子道:“你不要如此愚忠了,只要你把三皇子招出来,本王不但不会对你用刑,还可以饶过你的一条狗命。” 马旭道:“但是我不能冤枉好人。” 四皇子大叫一声,再度将灼热的烙铁伸向了马旭的胸膛。 这次,马旭不再说什么了,任凭烙铁烫在他的胸膛之上,跟着他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他便继续沉默。 接下来,四皇子又在马旭的身上施加了多种残忍的手段,包括鞭打、火烫、针刺……甚至在他的身上割肉,但却始终都未能再让马旭说出半个字来。 在经历了三ri惨绝人寰的折磨以后,马旭闭上了眼睛,英勇地离开了人世。 但四皇子心中的一口怒气还是不能平伏下来,他对几个谋士道:“本王现在便想将三皇子除去。” 一谋士沉吟道:“没有必要吧?至少三皇子现在对四皇子还构不成威胁。” 四皇子道:“这不是能不能对我构成威胁的问题,是我心中的这口怒气难以平伏。” 这谋士道:“但是我们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四皇子淡淡地道:“有什么风险?在父皇的眼中,三皇子几乎就是一个多余的儿子,他就算死于非命,相信也不会引起父皇太多的重视的。” 这谋士道:“我们又派谁来做这件事情呢?是不是要曹延平再出谷一趟?” 四皇子摇摇头道:“曹延平这张牌不能够轻易用,况且,三皇子身边又有几个人为他保驾?杀鸡焉用牛刀?随便请几个武功高一点的杀手也就是了。” 开华宫。 三皇子在宫中感到忧伤愁苦至极。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马旭的死讯。 马旭是他安插在四皇子身边的一枚重要的棋子,本来他仅仅是想让马旭在仪明宫中打探出一些消息来,但闻得自己生平最心爱的一个女人在仪明宫中受尽折磨以后,他的心的确是如同刀割,于是他便有了让马旭将陆思芳从仪明宫中救出来的意图,但事与愿违,心爱的女人不但没有救出来,还搭上了马旭的xing命,幸亏马旭表现得相当的忠烈,否则连自己也将搭进去,使自己这一生一个最大的梦想彻底破灭。 但即便这样,马旭的遇害对身边有用的人本来就是捉襟见肘的三皇子来说,无疑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打击,而心爱的女人继续在仪明宫中受苦受难则使他的内心感到更加的苦闷。 为了调节他的心情,他便带着四个贴心侍卫走出了宫门,他想四处走走,散散心。 出得京城三四十里地以后,便已是黄昏时分,三皇子和侍卫们找了一家较好的客栈住了下来。 用完晚膳以后,三皇子便进了自己的客房,早早地歇息了下来。而四名侍卫中有两名侍立在三皇子的房前,另外两名便睡在三皇子的隔壁。 约莫子时时分,正当三皇子睡得正香的时候,他被房外的一阵吵闹打斗之声嘈醒。 他马上穿上衣裤鞋袜,开门一看,发现他门前的两个侍卫已经与五名蒙面人交上了手。很快,睡在他隔壁的两名侍卫也闻风冲出了客房,冲上前来,共同对抗五名蒙面人,但黑暗中很快又跃出了三个蒙面人,八个蒙面人合在一起向四个侍卫发起了强攻。而客栈里的另外一些人也已经乱成一片,胆小者已经向客栈外逃去了,而胆大者则聚集在周围一面看着热闹,一面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三皇子的四个贴心侍卫武功虽都是异常的高强,但八个蒙面人的武功也不弱,他们以八敌四,在场面上也渐渐占据了主动。 三皇子见势不妙,便yu爬出客房的后窗逃跑。 刚有此念头,他便看见另一个蒙面人已经从后窗跃入了客房,并又很快刺出一剑,带着一股劲风直刺三皇子的咽喉而去。 三皇子的脸sè已经变得惨白异常,他全身的肌肉也因为恐惧而在剧烈地**着。 利剑距离三皇子近了,又近了…… 三皇子的脑海中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蓦地,蒙面人的后面出现了一道更为凌厉的剑光。 在蒙面人的利剑距离三皇子的咽喉还有六寸的时候,蒙面人俯面倒在了地上。 蒙面人的后颈已经血肉模糊,他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子以后,便断气了。 然后三皇子便看到一个身材魁伟的中年汉子站在了他的身前,他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感激,但他还是一幅茫然失措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再说房门前本来八个蒙面人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并且已令一名侍卫倒地毙命,一名侍卫受伤,但他们见到客房中的变故,便一齐放弃了对余下三名侍卫的继续攻击,冲向客房内。 中年汉子一见这情形,马上大叫一声道:“快走!”然后便携着三皇子快速向后窗外跃去。 八个蒙面人很快便也跃出了后窗,疾追上去。而三个侍卫心系主人安危,也紧随八个蒙面人跟了上去。 而中年汉子的轻功显然要更为出sè一些,虽然他手中还携着三皇子,但在冲出客栈,又跃过两条崎岖的山径以后,他便已摆脱了所有人的追赶。 中年汉子继续携着三皇子向前飞跃。三皇子也不知中年汉子携着自己走了多少路程,他只知最后自己跟着这中年汉子进入了一片院落的一个厅堂之中。 厅堂中还有一个稍微年长的中年人,他看到中年汉子带回来了一个陌生的少年,不禁问道:“罗明!这位公子是谁?” 罗明道:“杨大哥!这位公子在一家客栈中碰上了一伙刺客要杀他,被我偶然撞上,我便将这公子给救了。”他将大致情形告诉了中年人。 三皇子心中的恐慌已经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向罗明略施一礼,感激地道:“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以后晚辈定当重重报答。” 中年人道:“报答便不要提了,只是我们很想知道阁下到底是谁?为何会在客栈之中遭人刺杀?” 三皇子见罗明武功高强,为人又是如此厚道,已有将他收为已用之心,于是他道:“不瞒两位前辈,晚辈正是皇宫中的三皇子。” 中年人与罗明均是大惊不已,齐声道:“你真是三皇子?” 三皇子道:“这种事情如何能够乱说?” 中年人与罗明又是大喜过望,中年人又对罗明大笑道:“你今夜的确是救对人了。”两人对着三皇子纳头便拜。 第五十六章:遗失的皇子 三皇子马上将中年人与罗明扶了起来,又不禁诧异地问道:“两位到底是什么人呀?” 中年人笑道:“你肯定不认识我,但我在你只有几个月大之时还抱过你呢。” 三皇子更为诧异地道:“是吗?那前辈到底是谁呢?” 中年人道:“我便是当年皇宫里的护卫统领杨向山。” 三皇子大惊道:“你真的便是杨统领?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你尚在人间。” 杨向山又笑道:“你从何人的口中听说过我的事情?” 三皇子道:“从很多人的口中,但更多的事情是在我外公的家中从我外公的口中知道的。” 杨向山道:“你外公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三皇子道:“从外公的口中,我才知道,你们杨家与皇母的娘家张家关系非常的近,一直都是很好的世交,而令尊与外公更是八拜之交,当年正是通过你的关系,才使姨母与皇母相继进入皇宫,成为了一对姐妹贵妃的。” 杨向山的脸sè渐渐变得黯然至极,他内疚地道:“但我的帮助却害了这对年方二十的姐妹,也害得你的外公失去了一对爱女,多年来,我一直不敢回宫,也没有回家,更没有颜面去面对你的外公,我一直就在江湖上这样四处飘荡。” 三皇子也黯然道:“杨统领这又是何必呢?其实……其实这些年来外公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呀。” 杨向山道:“三皇子可知道小张贵妃的死因?” 三皇子道:“我不大清楚,那时候我还很小,皇母的猝死在我的脑海中并没有留下什么记忆。后来,我只是听一个太监说过,有一天,皇母白天本来还是好好的,到了晚上,突然说感到身子有些不适,宫女太监们还不以为意,只是给皇母请来一名太医,这太医也说皇母只是略有小恙,开了一个单子以后便离开了。但皇母吃药以后,病情非但不见好转,还变得更加的恶劣,她上吐下泻,肺腑都剧痛不已,到了后半夜,皇母开始口吐鲜血,父皇得知此事以后,也是非常的着急,请来了很多太医为皇母治病,但所有的太医都是回天乏术,皇母在黎明时分仙去……”说到这里,他的喉咙已经哽咽。 杨向山的脸sè也变得更加的哀伤,他又问道:“皇上难道不觉得小张贵妃死得相当的蹊跷吗?” 三皇子道:“父皇也的确觉得皇母的猝死十分的可疑,他怀疑是遭人所害,也派了不少人手来查此事,但始终也没有查出什么,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 杨向山道:“像这样的事情,首先须查那张药方。” 三皇子道:“药方查了,它就是一张寻常的治疗伤风感冒的药方。” 杨向山道:“再查小张贵妃用药以后留下的药渣。” 三皇子道:“药渣也查了,也没有任何问题。” 杨向山道“再查盛过药的碗。” 三皇子道:“这便没法查了,因为皇母用药以后,宫女便马上将盛药的碗洗得干干净静了。” 杨向山道:“还要查当晚所有侍侯过小张贵妃的人。” 三皇子道:“这也查了,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这又是杀头、乃至牵连九族的重罪,所以所有的人的回答均是小心翼翼,全无破绽。” 杨向山深叹一声道:“我始终认为大小张贵妃都是被皇后所害,只是她做得实在是太好了,没有留下一点破绽呀。” 三皇子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心里头一直都很仇恨皇后,但对她却也是无可奈何。”语气一顿,又看着杨向山道:“杨统领,当年你在送姨母回娘家省亲的路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杨向山的脸sè已经变得十分的黯淡,他缓缓地道:“直到现在,提及这件事情,我还是会感到惭愧至极。二十年以前,我与三十多名皇宫中的侍卫高手共同保护大张贵妃与不足一岁的二皇子回娘家省亲,途中突然遇到了百余名蒙面高手的袭击,我只得带着三十多个侍卫兄弟一面保护大张贵妃与二皇子,一面与蒙面人交上了手,我们虽然都是一些武功上乘、又身经百战、可以以一挡十的好手,但对方的武功也是个个不弱,个个都绝对算得上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甚至还有一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他们依仗人数上的优势渐渐取得了主动。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我手下已有将近一半人倒下了,对方虽然也损失不少,却占据了更大的优势,我心头万分的焦急,只盼着援军早点到来,但此地处于几座荒山之间,四处廖无人烟,又离城府甚远,援军如何能即时赶到?这时,我听到二皇子已在轿中惊吓得大哭不止,大张贵妃也在轿中大声哭叫了起来,显然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但我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又过了一会,蒙面人便已杀近了轿子,身处轿中的大张贵妃可能这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劫难逃,便马上将二皇子从轿中扔了出来,直扔向我的怀中,而且她扔的时机也是恰倒好处,因为我这时刚好杀倒了几个蒙面人,我的前边露出了一点空隙,我接住二皇子后,便听到了尚在轿中的大张贵妃大声叫道:‘杨统领!不要管我!带着二皇子快点跑。’然后我便听到大张贵妃发出了一声惨呼……”言及至此,他的眼圈已经变得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了。 三皇子黯然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请杨统领不要如此伤心。” 杨向山继续着他的述说:“我见大张贵妃已经遇害,伤心之余,便也有了抱着二皇子逃跑之心,但众多蒙面人很快便向我围了上来,使我未能逃跑。这时候,我的身边仅剩下十余名侍卫,由于不需要保护大轿了,我们得以紧紧地聚在一起对抗蒙面人,但由于我怀中抱着二皇子,与敌人拼杀起来也受到很大的约束,蒙面人见此情形也给我施加了更大的压力,那个武功与我不相上下的蒙面人带着另外多名高手对我猛攻不止,而其他蒙面人则也向我的手下发起了更加疯狂的攻势。又过了不久,我身上便伤了两处,而且又有三名侍卫兄弟倒地毙命,情势对我们来说已经变得危急万分。我们知道,如果就这样战下去,我们一个人都休想活下命来,而我们更为关心的当然还是二皇子的安危,大张贵妃已经遇害,该怎么保住这个小皇子的xing命呢?情急之下,我的心中突生一计,便马上向我的手下们使了一个眼sè,侍卫兄弟们心领神会,他们也表现得相当的英勇。他们突然对攻向他们的许多刀剑置之不理,而是同时将自己的刀剑反攻向正在我的近身攻击我的数名高手,这些高手也是猝不及防,很快他们中间便有四人倒地毙命,而另外几人也不得不停止对我的攻击,纷纷将刀剑回收来保护自己,我带着二皇子逃跑的机会出现了,可我们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就在那一瞬之间,我的所有手下几乎全部倒了下去,我含着热泪,立即快速一个纵身,跃入空中,然后向附近的一座荒山之上shè去……” 三皇子敬佩地道:“你还真的带着二皇兄逃出来了?” 杨向山道:“是的。不过我的情势依旧是相当的危急。我在冲出重围的时候又被乱剑刺中两下,我感到周身剧痛,但我还是坚持着抱着尚在哇哇啼哭的二皇子向远方逃去,不过由于我的严重伤势,我的轻功也减弱了不少,很快,数名轻功较好的蒙面人便追近了,幸亏山路相当的崎岖多弯,我便在山中绕着弯子,与蒙面人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蒙面人一时半会也难以将我抓住。但我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坚持不下去了,我感到我整个人就要虚脱。这时我几乎已经彻底绝望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在山中看到了一个乞丐,我便马上走上前去,对乞丐说:‘有人追杀我,我只求你救救这个孩子。’我立即将身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拿出来交给了乞丐,乞丐欢天喜地地接过银票后,便马上将二皇子一把抓了过去,我还是不放心地说:‘有人要杀这孩子,你要小心一点。’乞丐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他将二皇子放入一个大麻袋之中。很快,我便已经感觉到蒙面人追上来了,我立即要乞丐躲至附近一块很大的石壁后面,自己则继续向前逃跑,我先是稍微放慢速度,让蒙面人看到我的身影以后,我再全速向前逃跑,又行出了十来里路以后,我终于坚持不住了,我倒在了地上,迷糊之中我还在想,我应该已经将所有的蒙面人都吸引过来了吧?二皇子应该安全了吧?但没过一会,我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第五十七章:找寻皇子 三皇子不禁问道:“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使你活下来了呢?” 杨向风道:“我能活到现在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奇迹。当我从昏迷之中醒过来时,我发现我被关在了一间漆黑、狭窄的屋子里,我身上伤口的痛楚却减轻了不少,显然已经有人为我疗伤了。我的心头立即便是一阵大喜,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二皇子,因为我知道二皇子已被乞丐成功地救走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再醒过来了,更不会有人给我疗伤了。果然,很快,便有几个剽悍的大汉走了进来,他们还是蒙着面,他们一进来便向我打听二皇子的下落,并且承诺只要我说出二皇子的下落,他们便放我一条生路,我将头扭至一旁,根本就不去理会他们,他们又两次重复了同样的话语,我却还是不理他们。他们便开始对我用刑。他们可能也知道我是一条硬汉,一开始便对我实施了极其残忍的刑法,他们将很多的竹签刺入了我的体内,令我周身都是奇痛无比,几次我都痛得昏迷了过去,但每次昏迷后他们又很快便用冷水将我泼醒,我只得坚持忍受着这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他们见我还是不肯开口,又对实施了更为残酷的惩罚,他们不知将什么东西喂入了我的口中,我食下以后不久,就感觉到我的体内四处都是奇痛奇痒,非常非常的难受痛苦,我忍不住大声狂叫,却也不能使我身上的痛苦减小多少,他们说只要我说出二皇子的下落,他们便给我解药,我一面忍受着这惨绝人寰的折磨,一面坚持着不开口,我在这种惨绝人xing的刑法之下足足被折磨了几个时辰,我才感觉到我身上四处奇痛奇痒的感觉开始慢慢减弱,几个蒙面人见对我已经无计可施,便走出了房间……” 听至这里,三皇子的心中对杨向山充满了敬佩,同时还不免有几分感激之情,他徐徐道:“杨统领实在是太英勇了,你为我们皇室,特别是为二皇兄付出的也实在是太多了。” 杨向山则是愧疚地道:“三皇子快别这么说,当年我未能保护好大张贵妃和二皇子,直至今ri,我还是耿耿于怀呀。” 三皇子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杨向山继续着他的述说:“当天晚上,我在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听到门又开了,我也渐渐地清醒了过来,便看到又一个蒙面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以为他又要对我用刑,不料他却对我说:‘我敬你是个英雄,今晚我便将你救出去。’然后他便携着我向房外跃去,在到房门边的时候,我才发现守在房门边的两个蒙面人已经横卧在地,这蒙面人携着我继续飞逃,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很快便逃出了很远的距离,然后这蒙面人便向我拱手告别,我也向他施礼,谢过他的救命之恩,又问他尊姓大名,他却淡淡地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说过,我救你只是因为敬你是一个英雄而已。’说完此语,他便纵身离去了。” 三皇子不禁问道:“那这个救杨统领的人到底是谁呢?他救你的目的当真便如他说的那样吗?” 杨向山道:“我当时就估计这蒙面人也是对方的人,而他的此番举动则是对方的蓄意安排。” 三皇子若有所悟地道:“杨统领是在说,是对方有意将你放出来的?他们见对你如何用刑都没有半点用处,便想干脆将你放出来,再由你引导他们去找二皇子?” 杨向山点点头道:“不错。并且我的猜测也很快得到了证实,就在我出来以后的第二天,我就感觉到已经有人在我的周围盯上了我。” 三皇子道:“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必如此的麻烦。” 杨向山叹息道:“是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微妙。如果当时他们知道我是将二皇子放在了一个陌生的乞丐的手中,而且这乞丐也并不知道这个被他救了的孩子就是二皇子,如果他们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我才有可能让二皇子重新回宫的话,我多半也活不到现在了。” 三皇子道:“你发现这一情形以后,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杨向山道:“其实我当时最为恼火的事情还不是这个。” 三皇子诧异地问:“那又是什么呢?” 杨向山缓缓道:“我发现我的武功已经全失了。” 三皇子大惊道:“什么?” 杨向山道:“这也是对方的蓄意安排,他们是绝不会将一个完好无损、武功高深莫测的我放出来的。”他语气一顿,又道:“这时候,我面临着抉择。我也想过回宫,在向皇上请罪以后再请辞回家。但我又很快否定了我的这一想法,因为我的心中有太多的顾虑。” 三皇子道:“你在担心什么呢?” 杨向山道:“第一,我害怕皇上治罪于我;第二,皇后明里暗里都可以阻止我回宫;第三,就算我能够顺利回宫,皇上也没有治罪于我,而且派出大量人手协助我找寻二皇子,也多半收不到什么效果,因为在朝廷之中,有不少要职都被皇后的人所占据;还有第四,那就是我没有颜面面对很多人,特别是你的外公。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在江湖上漂泊,并争取找到二皇子。” 三皇子道:“但始终有人在跟踪你……” 杨向山道:“是的,所以我首先必须摆脱跟踪我的人。当然,最为紧要的还是我的生计问题,没有银子吃饭,一切都无从谈起。因为我已经身无分文,我必须马上找点事来做。尽管我已经武功全失,但我还有几分力气,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份体力活。此后,我就专心致志地干活赚银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寻找二皇子的意图,但跟踪我的人却也始终没有对我放松过半点,我在那个地方干了两年活,他们便在旁边守了我两年。无奈之下,我只得在一天夜里突然离去,但我的这一行动还是被对方发现了。当我在另一个地方安定下来的时候,我发现仍旧有人在我的附近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此后,我不得不不断地变换干活的地方,每个地方少则干上十ri半月,多则干上两三个月,我便会离去。但即便这样,我还是无法摆脱他们的跟踪。他们足足跟踪了我十年。” 三皇子大惊道:“十年?” 杨向山道:“是的。整整有十年时间,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一直到十年以后,一件意外之事才使我彻底摆脱了对方对我的跟踪和监视。” 三皇子问:“什么意外之事?” 杨向山道:“一天夜里,我当时所在的那个小城中突然离奇地失火了,而且那晚的风也非常的大,火随风势,越烧越旺,越烧越宽,很快,烈火就几乎包裹了整个小城,城中之人都在慌乱地叫着、喊着、哭着,都像无头苍蝇一般地四处乱蹿,整座小城都显得混乱不堪,我也很快趁乱逃出了小城,然后选择了一条无人走的偏僻小径全速行进,走了很远以后,我发现我的身后一直没有人跟着,我知道我终于摆脱了对方的跟踪。” 三皇子道:“然后你便开始找寻二皇兄?” 杨向山点点头道:“不错。为了不让对方的人再次找到我,我完全换了自己的服饰,也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我甚至给自己改了名字,称自己为‘杨向风’。” 三皇子大惊道:“杨向风?难道那个拿着魔笛在江湖上名噪一时的杨向风便是杨统领你?” 杨向山道:“不错。不过这是后来的事情了。”语气一顿,又道:“既然是那乞丐抱走了二皇子,我要想找到二皇子,当然便先要找到那乞丐,但是已经过去了十年,况且十年以前,我与那乞丐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我知道找到他的难度是非常之大的,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决心去找。首先我在当年我们出事之地的附近一带开始找寻,我在方圆数十里地之内走了很多地方,特别是一些乞丐成群之地我绝不放过,我看了很多乞丐,也问了很多乞丐,但始终也没有找到当年抱走二皇子的那个乞丐,我再将范围逐步扩大,继续找寻那乞丐,但始终还是没有一点音信,就这样又是七八年的时光过去了,我的心也几乎完全绝望了……” 三皇子感慨地道:“杨统领真是太不容易了。” 杨向山道:“一ri,我在茫然之中信步踏入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深谷之中,却莫名其妙地在一个深邃的山洞之中拾到了一只笛子,起初我还以为是寻常之物,只是因为它相当的jing致而将它放在了身上。但在出谷之时,突遇一只猛虎向我袭来,我的心中立即变得十分的恐慌,心想当年未死在那群蒙面人的刀剑之下,今ri却必会死在猛虎的嘴下了,老天终究让我多活了十几年,我也应该知足了,只是二皇子恐怕便再也不能回宫了……我这样想着,手中那只笛子胡乱地朝老虎的面上一挥,你猜怎么着?” 第五十八章:曹姓人家 三皇子道:“这老虎死了?” 杨向山道:“何止如此?老虎在笛子的这一击之下,面部顿时变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然后它便惨吼一声,倒在地上,挣扎一会,便断气了。我当时十分的惊异,心想我又没有什么内力,便用这只笛子随便地这么一击,怎么可能打死一只猛虎呢?我突然想到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大概在一百年以前,几个道士一时心血来cháo,在天山之上采集了一种天下罕见的物事,然后再辅以多种蕴涵天地之气的物事一起放在一个大火炉中烧炼,历经七七四十九天以后,终于炼出了一只笛子。炼出来以后,他们才发现这笛子蕴涵着无穷的能量,就是一个极其平常之人拿着这笛子也会变得威力无穷,成为一个天下几乎无人能与之对抗的绝顶高手。几个道士变得兴奋异常,但很快他们便发现他们炼出一只这样的笛子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因为这只笛子很快便被江湖人士称为魔笛,并引来了天下各派人物对魔笛血腥的争夺,而几个道士为了不让魔笛落入歹人之手,为祸天下,他们便只得不断地用魔笛应对前来抢夺魔笛的人,只得不停地杀人伤人,仅仅过了四个月的时间,便有近千人死于魔笛之下,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而这个故事的结局也是相当的凄惨,几个道士自知罪孽深重,他们将魔笛藏于一个相当隐蔽的地方以后便一齐自刎,以此来向天下人谢罪。我当时就心想,我手中之物难道便是传说中的魔笛吗?我还是不敢相信,便又拿着笛子在一块巨石上一劈,更是令我大惊失sè,一块那么坚硬的巨石在我这一击之下,竟然完全裂成了两半,然后我又走了几步,我突然发现我的身子已经变得非常的轻,只要稍稍一用劲,人便可以纵出很远,这样我便完全可以确定,我手中之物便是魔笛。” 三皇子道:“在你确定你手中之物便是魔笛以后,你又做了些什么呢?” 杨向山道:“我当然不想让魔笛暴露在江湖上,因为我知道魔笛一旦暴露,肯定又会引来一场江湖浩劫。我将魔笛藏于身上,还是一心一意地找寻二皇子,但过了不久,一次意外的事情还是让魔笛暴露在了江湖上。” 三皇子道:“什么意外事情?” 杨向山道:“在一座偏远的山岭之中,我碰上几个劫匪打劫,他们将我身上的银两全部搜刮而去,我也没有做任何反抗,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值得为了几两银子而去冒令魔笛暴露于江湖的危险。但他们搜刮完了我身上的银两以后,又发现了我身上的魔笛,我赶忙将魔笛抓紧,一劫匪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要我将魔笛拿过去,我说:‘这笛子乃我祖传之物,各位绿林好汉拿着也没有什么用,便让我留下算了吧。’劫匪们见我不重钱财,偏偏对这只笛子如此的重视,很是生疑,在这种情形下,我便只得出手,用魔笛杀了这几个劫匪,然后很快地离去了。由于这座山岭地处偏远,我以为魔笛是不大可能会暴露的。但是事与愿违,魔笛还是不可思议地暴露在了江湖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看到了我在那座偏远的山岭中用魔笛杀了人,又是谁将此事传播了开来。总之,没过几ri,我便引来了天下各路高人的追杀、暗算,有些人则想将魔笛从我的身边偷走,有些人还在我所食之物中下毒,到了后来,甚至许多官兵都加入到了争夺魔笛的行列之中,真是防不胜防,但是我的行事也是相当的小心,使得所有人的企图都难以得逞……” 三皇子道:“魔笛应该是相当适合于杨统领用的,因为你没有武功,算得上是一个寻常之人,但你曾经又是一个武林中的顶尖高手,许多武功的路数已经在你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杨向山道:“是的,所以我几乎将魔笛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便已经令两百余人死亡,一千余人重伤,很多时候我还是手下留情,否则死伤的人数将更加的多。我心中感到十分的恐慌,我知道我这是在作孽,我却不知道这种暗无天ri的罪恶岁月要持续到何时。我真的很想将魔笛交到一个可靠的人手上,让这场江湖上的浩劫停止下来,但去哪里找这个可靠的人呢?这时候,突然传出‘天下第一人’陆天放想以高价来买这只魔笛的消息。我马上变得欣喜异常:陆大侠不正是这个可靠之人吗?况且,陆大侠如果能给我一笔银子,岂不是也会对我找寻二皇子有很大的帮助吗?于是,我马上赶往陆府……”他将与陆天放交易的过程说了一下。 三皇子道:“拿着陆大侠给你的十万两银子以后,你又做了些什么呢?” 杨向山道:“有了这笔银子,很多事情的确是好做多了。况且在此后不久,我又碰到了我当年在皇宫中最好的朋友罗明……”他拍了拍立于他身旁的罗明的肩膀,又道:“他也愿意与我一起找寻二皇子,我更是如虎添翼呀。” 罗明道:“三皇子肯定不知道我的事情,当年我也是皇宫中的一等侍卫,也是杨大哥最为信赖的手下,还是与杨大哥亲密无间的好兄弟,但杨大哥出事以后,我很快便在宫中受到了排挤,我只得请辞离开了皇宫。” 杨向山道:“有了这笔银子,我们便可以请大量的人手来调查当年之事,甚至便可以承诺对提供线索者给以重金相谢,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确实不假,在今年年初之时,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三皇子赶忙问:“什么蛛丝马迹?” 杨向山道:“有一天,我们所雇的人手之中有一人带回了一个乞丐。这乞丐说,他的名字叫范勇,二十年以前,他在行乞的过程中结识了一个名叫曹大宝的乞丐朋友。从曹大宝的口中,他才知道,其实曹大宝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乞丐,他的家中有妻有子,本来在家中做一些农活,也能勉强度ri,但后来家乡发了一场很大的洪水,淹没了所有的庄稼,他才不得不出来行乞的。一天,曹大宝怀中抱着一个不足一岁的婴儿欢天喜地地跑到了范勇的面前,范勇感到非常的奇怪:曹大宝的儿子已经有四岁了呀,那么他手中的婴儿又是谁呢?他又为何如此兴奋呢?曹大宝说,他在一座荒山之中见到一个伤得很重,全身都在鲜血直流的汉子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向他狂奔而来,看到他以后,立即将婴儿放在他的手中……此后他叙述的情形与当年我在那荒山之中将二皇子交到那乞丐手中的情形完全吻合,我便可以断定那个抱走二皇子的乞丐便是曹大宝。我便立即向范勇打听曹大宝的下落。” 三皇子道:“范勇怎么说?” 杨向山道:“范勇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当时他看见曹大宝一手抱着那孩子,一手又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几乎就乐疯了,他不停地说:‘那人居然给了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简直就不敢相信,简直就不敢相信……’然后他又指着他怀中的孩子说:‘这孩子真是我的福星!这孩子真是我的福星!我发誓我会将他抚养chéng rén,我会待他比待我那亲生孩子还要好,为了他,我不能再行乞了,我会带着我的全家去外地,以这一百两银子做本,做一点小生意。’范勇说到这里,我便更想知道曹大宝的下落了,但范勇又说,从那以后,他便也没有见过曹大宝了,也不知道他到底下落何方,很可能当年在离开那个贫瘠的山村以后,他便在外地安家了。我还是不大死心,又问曹大宝的老家在哪,他说,在一个叫六里铺的山村中,但他从未去过六里铺,也不知道曹大宝老家的具体位置。我用三千两银子赏了范勇,范勇欣喜若狂,相信比起当年曹大宝的狂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然后我们便让范勇领着去找六里铺。到了六里铺以后,我们便开始向村里的人打听这户曹姓人家,也许曹大宝离家的ri子实在是太久了,曹家在六里铺中又是一个杂姓,而且六里铺也相当的大,我们在村里问了很多的人以后,也没有找到一个认识曹大宝的人,我们也不能找到曹大宝的老宅,更无从知道曹大宝的下落,线索就这么断了……”他叹息了一声,又道:“不过,我还是相信,有了范勇给我们提供的这些东西,我们找到二皇子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所以,我们还在坚持,我们已经请了更多的人手,开出了更高的赏金来帮助我们找寻这个叫曹大宝的人。” 三皇子的眼中充满了感动和感慨,他不禁握住了杨向山的手道:“杨统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的坚持,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太令人感动了,将来我一定要父皇好好补偿你才是。” 杨向山道:“三皇子千万不要这么说,今生今世我只要能将二皇子重新送回宫中弥补回一点我当年所犯下的过失,我便心满意足了,我不要皇上的任何赏赐。”语气一顿,又看着三皇子,诧异地道:“三皇子!你怎么会遭人刺杀呢?到底是什么人想杀你呢?” 第五十九章:背叛 曹延平还在山谷之中等待着。 他不是在等待下一次刺杀太子的机会,而是在等待着一个奇迹的出现。 一天,白梦桐再次来到了他的身边,所不同的是,她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 曹延平便知道他们正在秘密进行的那件事情已经有一点眉目了,但他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冷静,他只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白梦桐道:“看你这么高兴,一定查出了点什么吧?” 白梦桐轻叹一声,道:“真是不容易啊,我在山庄之中花了接近一万银子买通了两个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办好了这件事情。” 曹延平道:“只要两个人,人多了反而不好,容易泄密。而陆大侠的一万两银子也花得不怨,因为只有给他们这么多银子,才能保证他们不反过来背叛你。” 白梦桐道:“你猜得果然不错,的确另有一条秘道通向那个山洞,而这条秘道的入口并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而是在干爹的书房之中。” 曹延平还是保持着平静,他沉思一会,才看着白梦桐,问道:“书房极其周围是不是属于游龙山庄的重地?” 白梦桐道:“是的。书房门前有游龙山庄的弟子把守,任何人没有干爹的允许都是不敢进入他的书房的,在书房的周围还有不少弟子在ri夜巡逻,也有很多弟子就住在书房附近,其中就包括我。” 曹延平沉吟道:“如此看来,我必须要越过游龙山庄防守森严的重地才能杀得了方天佑……这的确要冒一点风险,但我觉得我应该去试试……” 白梦桐担心地道:“延平……” 曹延平道:“我不必担心。即使行动失败,即使我落到了周游龙的手中,他也不大可能杀我的,因为我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白梦桐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曹延平不明白地道:“那你担心的是什么?” 白梦桐黯然道:“我怕如果行动失败,你的状况会变得更加的糟糕啊。” 曹延平心中涌出一阵暖流,却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白梦桐继续道:“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避免失败。” 曹延平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白梦桐道:“我想,去杀方天佑的人不应该是你,而应该是我。” 曹延平立即反对:“这不行!太危险了!我不准你去。” 白梦桐急道:“延平!你听我说,我就住在书房的附近,自然是我可以更好地把握住进秘道杀方天佑的最好时机。” 曹延平道:“我宁愿把握小一点,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白梦桐道:“这次我不会听你的,因为杀方天佑既是为你的家人报仇,也是为我的父母报仇。” 曹延平极其紧张地道:“可是我怕……我怕我失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白梦桐道:“延平!你冷静一点。我问你,假如我被我干爹杀了,你会怎么办?” 曹延平一字一字地道:“如果是这样,我非但不会为他做任何事情,还肯定不会放过他。” 白梦桐道:“对呀!干爹那么jing明,他同样也会想到杀我的后果的,所以,我去做这事,即便被干爹发现,同样也是没有xing命之忧的。” 曹延平还是担心:“可是……” 白梦桐不让他说下去:“你也不要再说什么‘可是’了,这件事情你便放心地让我去做吧。”白梦桐将手抚在了曹延平的手上。 曹延平不禁握紧了白梦桐的手,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道:“你要小心呀。” 一天,周游龙离开了游龙山庄,出去办点事情。 这天晚上,恰好月淡星稀,到了夜深时分,游龙山庄四处都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白梦桐认为今夜是一个好机会,便走出自己的房间,悄然地靠近书房。 书房前面有人把守,绝对是进不了的,自己只有从书房后面破窗而入,但要怎样做才不会让别人察觉到呢? 白梦桐的心里在思量着。 她徐徐地向书房的后窗边靠近,见有一队巡逻的弟子正从此处经过,她马上便将自己隐藏在一棵大树之后。 巡逻的弟子从书房的后窗边徐徐地走了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白梦桐从大树的后面探出头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在确定周围无人以后,才一个箭步,倏地到得后窗之下。 然后她长剑出鞘,又在眨眼之间便在后窗之上无声地击出了一个大洞,接着她又很快地跃到了书房之中。 书房之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她曾经进过此书房多次,非常的熟悉,凭着她收买的人给她提供的情况以及她对书房的熟悉,她寻了不久,便已经寻到了秘道的入口。 她心头立即便是一阵大喜,立即跃人了秘道。 然后她便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和蜡烛,用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蜡烛将整个秘道照亮,白梦桐在平坦的石板路上徐徐前行,她每前行一步,她的心情便会更加兴奋一些。 因为她知道,自己每前行一步,便离秘道的尽头近了一步。 而一旦她到了秘道的尽头,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她也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渐渐地离秘道的尽头近了。 突然,她发觉有一个魁伟的身影立于她的身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周游龙! 白梦桐的心中又是非常的惊异,又是非常的害怕,口中不禁叫道:“干爹……” 周游龙大吼一声道:“你这个贱人!竟敢背叛我!”他重重的一记耳光扇在了白梦桐的脸上。 白梦桐的半边脸顿时高高地肿了起来,整个人几乎就要昏厥。 周游龙又大声道:“来人!给我将这贱人押下去。” 黑暗之中顿时走出两个人来,将白梦桐押出了秘道。 原来,被白梦桐收买了的两个人其实在各自拿到了白梦桐所承诺的一半银子以后,心里也是感到非常的害怕。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庄主一向生xing多疑,又十分的仇恨背叛他的人,他们害怕他们挣了银子,却没有命花,于是便双双地来到了周游龙的面前向周游龙道出了真相。周游龙十分的满意,笑道:“我干女儿给你们的银子便归你们了,就算是我赏给你们的。你们就对她说:‘我们总见到在每天每次用膳之时,有几份饭菜送入庄主的书房,而书房中通常只有庄主一个人,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有没有用。’” 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饭菜送入这间书房,而这条秘道的那一端也并不是关押方天佑的那个山洞。 这天早晨,曹延平从**起来以后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早饭以后,周游龙一个人来到了山谷之中,来到了曹延平的面前。 曹延平的心开始跳得厉害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是什么让周游龙有了如此之大的胆量敢一个人进入到这个山谷之中。 果然,周游龙一开口便道:“白梦桐那贱人已经背叛了我,我已经将她关了起来,准备下午便对她实施处决。” 曹延平的脸上立即现出恐惧至极的神sè,他突然双脚一屈,在周游龙的面前跪了下来。 周游龙故作惊状地道:“你这是干什么?” 曹延平凄然道:“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杀她好吗?” 周游龙故作不知地道:“你为何要如此替她求情?” 曹延平艰难地道:“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周游龙又作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她是你的女人,如此说来,是你让她背叛我的?或者干脆说,是你背叛了我?” 曹延平道:“不错。就是我背叛了你,你要杀便杀我吧,这事与她无关。” 周游龙冷冷地道:“可是你这条狗留在我的身边还有一点用处,即便杀不了我的对手,‘汪汪汪’地叫上几声吓吓我的对手也是好的,所以我并不想杀你,但你又必须要为此事付出代价,所以你的女人还是得死,谁要她做你的女人呢?” 曹延平痛苦地大声哭喊道:“求求你了!你不要杀她好吗?我再也不敢背叛你了,我会好好服从你的安排,全心全力为你卖命,直到四皇子登上帝位为止。” 周游龙沉声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呀,你可要做到呀。” 曹延平一颗提上嗓眼的心这才稍稍放下,道:“只要周庄主不杀白姑娘,我便能够做到。” 周游龙道:“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呢?” 曹延平道:“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周游龙冷冷道:“如果还有类似事情发生,你知道我会如何惩罚你吗?” 曹延平沉默。 周游龙用一种凶狠的语气继续道:“我会放了那个男人,然后再让那两个女人死。”此语甫毕,他的身子已经跃入空中,向山谷之外shè去。 很快,便有手下问周游龙:“庄主!白梦桐的那笔数目甚大的银子是怎么来的呢?” 周游龙道:“我问过那贱人了,她说,她与曹延平那次下山,遇上一伙刚打过劫,满载回寨的土匪,他们杀了这些土匪,便获得了这笔银子。” 这手下道:“庄主便如此相信她的话?” 周游龙道:“我相信。因为他们只能通过这么一种途径来获取这么一大笔银子。” 这手下道:“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 周游龙道:“什么可能?” 这手下沉吟道:“曹延平会不会已经与陆天放联上了手?” 周游龙道:“这绝不可能,曹延平绝对不敢去找陆天放。” 一生谨慎的周游龙仅仅疏忽了这么一次。 然而,人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微妙,往往就是一次的疏忽便能让一个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第六十章:心慈手软 朝廷与各地方官府在继续地四处张贴着悬赏布告。 在布告上,朝廷已将能够准确提供曹延平行踪者的赏金由二十八万两银子增加到了四十八万两。 也就是说,只要谁能说出曹延平藏在哪里,然后带着朝廷重兵前去缉拿,不管官兵是否能将曹延平拿下,他都能获得这四十八万两银子。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上又有几人会对这四十八万两银子不动心呢? 然而,对于天下绝大多数的人来说,这四十八万两银子显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朝廷掘地三尺都未能将曹延平找出来,又还有什么人能将曹延平找出来呢? 于是,天下众人只得渐渐打消了赚取这四十八两银子的念头。 但是,有一个地方的人却是一个例外。 这个地方有不少的人都认为自己找到曹延平不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他们认为自己是有希望捞到朝廷的那四十八万两赏银的。 这个地方就是游龙山庄。 事实上,游龙山庄中有不少弟子都或是详细、或是隐隐地知道了游龙山庄与曹延平的特殊关系,甚至不少人猜测曹延平就藏在游龙山庄的附近。 于是,他们开始动心了。 为了这四十八两银子,他们就连亲爹老子都可以背叛,更何况他们的庄主呢? 他们开始观察游龙山庄内的一些关键人物,很快便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个又聋又哑的老头每天都要从游龙山庄送出三份饭菜,早、中、晚各一份,而且相当的准时。这些饭菜是送去给谁吃的呢?是不是送去给曹延平吃的呢? 庄主的干女儿白梦桐以前总是在庄内很少出门的,近来又为何频频走出山庄?她究竟是去哪里呢?是不是庄主害怕曹延平一个人独居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太过寂寞,所以才让他的干女儿…… 于是,游龙山庄中便有弟子开始偷偷地跟踪那个每天不知将饭菜送往何处的老头以及经常疯疯癫癫走出山庄不知前往何地干什么的白梦桐。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不得不让那些想找寻曹延平行踪的游龙山庄弟子的心开始恐慌起来,继而不得不收敛起了自己的贪婪。 因为他们发现所有跟踪过那老头或是白梦桐的游龙山庄弟子均无一例外地失踪了。 他们终于明白:他们的庄主对曹延平保护相当的周到,而且对想找寻曹延平行踪者也是毫不留情。 当这些人再也不敢对朝廷的那四十八万两银子心存妄想之时,周游龙与曹延平也似乎度过了一场危机。 然而,任何事情都有意外,这件事情也是这样。 这天,游龙山庄弟子刘小贵的家中传来一封家书,说是他母亲病危,要他赶紧回家一趟。 刘小贵马上向游龙山庄的总管告假,总管同意以后,他便收拾行囊,匆匆地踏上了回老家的路途。 刘小贵在游龙山庄已经有二十年有余的时间了,所以他对游龙山庄周围的地形相当熟悉,虽然游龙山庄周围的地形盘根错节,非常非常的复杂,很多路游龙山庄的人都因害怕迷路而不敢走,但刘小贵却都敢走。 为了节省时间,他打算从游龙山庄的西面翻两座荒山、走几处深谷,这样他便可以少走数十里路程,提前半天抵达家中。 就在他匆匆翻越一座荒山之时,他突然听到了附近的一个荒谷之中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之声。 这是一个人的嚎叫! 刘小贵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心中也是十分的诧异。 会是什么人呢? 会是什么人在如此荒凉之地发出这样的嚎叫呢? 刘小贵很快便想到了曹延平! 刘小贵心中顿时便是一阵莫大的激动,他决定走到谷口去看一个究竟。 他马上下了荒山,来到了那山谷的谷口边。 他立刻便看到了在一座石山的山脚边,有一个年轻人正一面狂嚎着,一面挥动着一只笛子猛击山脚下的一些巨石。年轻人似乎是在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与委屈。不可思议的是,几块极其巨大而又坚硬无比的石头竟然被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轻松地一一劈成了许多小石子。 这就是曹延平! 这就是魔笛! 绝对用不着怀疑! 没有人能够形容刘小贵此时心中的狂喜。 然而,正当他想带着心中的狂喜悄然离开时,他的身影却被曹延平发现了。 倏地,曹延平便已跃至刘小贵的身后,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刘小贵的内心顿时变得极其的恐慌,但他的面sè依旧保持着平静,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的神态变得异常,他的xing命就更难保住了,他慢慢地转过身去,极其镇定地面对曹延平,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他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曹延平道:“公子怎会来这等荒凉之地?” 刘小贵道:“我迷路了。家中还有一些急事在等着我呢,真是急死我了。公子你能带我出去吗?” 曹延平道:“可惜我也是一个迷路者。” 刘小贵道:“哦,怪不得公子刚才急成那样。” 曹延平看了看刘小贵身上的装束,问道:“公子是武林中人?” 刘小贵道:“不是。我是一个生意人。” 曹延平道:“但从你的装束上来看,你分明就是一个武林中人呀?” 刘小贵不耐烦地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很多远行者都愿意将自己装扮成武林中人的样子,为的是更好地保护自己。你这人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我又不认识你。我们俩还是各人找各人的出路吧。”然后他便转身迈开了步子向远方走去。 曹延平还想叫住刘小贵,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甚至有除掉这人的想法,但他终究还是不忍。 也许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也许他什么也不知道,否则他在与自己说话时怎么会表现得那样的镇定呢? 况且,他在这个地方连方向都分不清,即便他知道自己便是曹延平,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自己又怎能杀害这样一个无辜的生意人呢? 曹延平心中这样地想着,任刘小贵渐渐远去,渐渐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但他的心中不久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他预感到自己可能会为自己的心慈手软付出沉重代价。 第六十一章:告密 再说刘小贵见曹延平不再出声,便一直走了下去,并渐渐地加快了步伐,他发觉自己离那个山谷越来越远,离曹延平也是越来越远了,他的心也渐渐地塌实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出了那些荒凉之地,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小镇。他的心也随之彻底地塌实了下来。 这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回老家去探望病危中的母亲了,他脑海之中所思所想的全都是一个问题。 自己如何将曹延平的行踪通报给朝廷?自己如何才能拿到朝廷的那四十八两银子? 他当然知道,自己决不能将这个消息随便通知给某个地方官府。 因为他已经在游龙山庄混了二十年了,他对山庄的很多事情都非常非常的清楚。他当然也知道庄主与四皇子之间的特殊关系,曹延平既然是庄主重点保护的人,就有可能是四皇子重点保护的人。他若随便将此事告诉某个官府,那他就很有可能拿不到那笔巨银,还有可能因此搭上xing命。 该怎么办呢? 刘小贵心中在思量着。 最好能将这消息直接禀告给太子。 但他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 太子深居皇宫,自己一介平民,又如何入得了皇宫呢? 要是能将此事相告给太子的亲信也行啊。 但这似乎也有相当大的难度。 他又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自己总该去试试呀。他主意已定,决定立即赶往京城。 不出几ri,刘小贵便赶到了京城。 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四处,也都张贴了缉拿曹延平的布告,借一次在客栈中用膳的机会,刘小贵向店小二打听出了一些事情。 据店小二说,京师提督曾用在这次缉拿曹延平的行动中表现得最为积极,他不但派出了大量人手在天下各处搜寻曹延平,还承诺任何人只要知道曹延平的任何蛛丝马迹,都可以大胆地走入提督府禀告于他,他会当场赏银一千两。这两个月下来,已有不少人走入了提督府,但他们其实都不知道曹延平的行踪,甚至根本就没见过曹延平,只是为了得到那一千两银子,向提督瞎编一通,对此,曾用也决不责罚,只是将他们请出提督府去,有少数人甚至还得到了少量的赏银。 刘小贵闻之大喜,而且他早就知道这曾用是太子的死党了,于是,他在用膳以后便放心地赶往提督府。 为了不招来四皇子的人的注意,他到了提督府的大门前后,只是跟门卫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曹延平现在的一点情况,不知提督会不会见我?” 刘小贵还是被请进了提督府。 在提督府的大堂上,只有提督曾用以及他的两个贴身护卫,刘小贵这才将详细情形一一禀明。 曾用的神情之间充满了兴奋,他甚至还有一股莫名的激动。 他深信刘小贵所说的是完全真实的,他当即赏了刘小贵五千两白银,但为了不使四皇子的人生疑,刘小贵在告诉了曾用他现在所住的客栈后,还是被请出了提督府。 然后曾用很快便将这一消息秘密禀告给了东宫太子。 太子知道这事以后,也显得相当的激动。 他对已经成为了他第一心腹的庞德光拍手叫快道:“太好了!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这个机会也太好了!我们一定不能再让曹延平逃脱了。” 他深深地知道如果能除去曹延平,对他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被四皇子逼得太苦了。四皇子首先利用曹延平除去自己的舅舅,灭掉了梅花堂,使一股属于自己的在武林中的势力范围不复存在,接着,他又利用曹延平来行刺自己,使得自己至今也不敢轻易迈出宫门,更不敢走出京城半步,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而他却可以乘机在天下四处走动,在宫里宫外大张旗鼓地收买人心,笼络势力。 太子知道这样的局面必须要改变,否则他就很可能丢失这个太子之位。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只要能利用这个机会除掉曹延平,这场宫廷斗争的形势就将发生逆转! 所以,他也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他乞求着上天能让他心想事成。 庞德光冷静地道:“这次机会的确来之不易,但我们要想利用这次机会成功地除去曹延平,必须要做到相当的谨慎小心,要把方方面面全部考虑到,任何一点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让我们功亏一篑。” 太子点点头道:“我知道。” 庞德光道:“首先,太子不能将这事告诉皇上。” 太子道:“我当然不会将此事告诉父皇。他根本还不知道他的四皇儿是一个怎样的人。” 庞德光道:“我们也不能让陆天放协助我们去捉拿曹延平。” 太子惋惜地道:“他也许已经是四皇子手中的牌了。” 庞德光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甚至不能去惊动欧阳怀远。” 太子叹息道:“欧阳怀远的确是一张好用的牌啊。但在这件事上,我们是不敢用他的。” 庞德光道:“为了不让四皇子生疑,太子身边的侍卫也最好不要动。” 太子道:“我不会动他们。” 庞德光忧虑地道:“那太子还有什么可以用的人吗?” 太子缓缓道:“我还养着九个秘密杀手,他们的武功都相当的高强,大概三个杀手便可以抵得上一个陆天放,九个杀手就是三个陆天放,难道还拿不下一个曹延平吗?况且,为了稳妥起见,我要求这些杀手半夜之时才向曹延平下手。两年了,曹延平在山谷之中从来就没有外人惊动过他,jing惕之心必然不高,熟睡之时突有强敌来袭,他岂会有所防备?恐怕他尚在睡梦之中,便已命丧黄泉了,到黄泉路上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说完大笑不止。 庞德光则拱手道:“太子英明!” 次ri,九个身佩宝剑,身材极其剽悍的壮年大汉便跟随着刘小贵秘密向游龙山庄快速进发。 在这件事上,太子的确可以说是做得滴水不漏,没有让四皇子的人察觉出半点异常。 然而,让太子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人却没有做到滴水不漏,而他留下的破绽对于太子来说恰恰又是致命的。 这个人就是告密者刘小贵。 当他无意之中发现了曹延平的行踪以后,他便怀着相当激动的心情赶往京城,他没有再回老家看望病危中的母亲,他甚至来不及请人向家里捎一个口信。 而这正是最致命的破绽。 刘小贵离开游龙山庄几ri以后,又有一封家书送到了游龙山庄,收信人又是刘小贵。游龙山庄的总管心中已经有一些疑惑,但尚未立即引起重视。 又过了几ri,刘小贵的妻子来到了游龙山庄,神sè非常的难看,他找到总管以后便急冲冲地问道:“俺男人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要不他娘死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回来?” 总管觉得这事不小,便马上禀告周游龙。 第六十二章:藏身之地暴露了 周游龙在知道这事的详细情形以后,立即引起了极大的重视。 因为他非常了解刘小贵这个人。 他知道刘小贵也算得上是一个孝子,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不能立即赶回老家见上他母亲最后一面呢? 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不测? 这似乎也不大可能呀? 第一,他武功不弱;第二,他身上钱财不多;第三,他并没有什么仇家。 周游龙又打听到刘小贵是从游龙山庄的西面往老家赶的,这更让他浮想连篇,心里变得七上八下起来。 因为曹延平所在的山谷就在游龙山庄的西面。 于是,他马上便向曹延平所在的那个山谷赶去。 在见到了曹延平以后,周游龙马上问道:“近来有外人进过山谷,而且看到了你?” 曹延平原本并不想将那天的事告诉周游龙的,但见周游龙如此问起,他的心中便有一种更大的不安,不禁将那天之事原原本本地吐出。 周游龙顿时就变得怒不可遏,他大声道:“你简直就是一个混帐!居然就让这个人这样的走了?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 曹延平淡淡道:“你是要我杀人灭口?没有这个必要吧?他一个善良的生意人,并不知道什么事情,况且,他在这个地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又何必再徒然增添罪孽呢?” 周游龙更加暴怒,他放开喉咙嚎叫道:“你简直比猪还蠢!寻常的生意人怎会到这等地方来呢?” 曹延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不禁问道:“他难道是你游龙山庄的人?” 周游龙冷冷地道:“他不但是我游龙山庄的人,而且还对这一带的地形相当的熟悉,你的这个绝佳的藏身之地可能已经暴露了。” 曹延平心中顿时变得忧急异常,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周游龙余气未消地道:“我拿你这头蠢猪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曹延平见周游龙不断地在羞辱自己,心中也是一肚子的气,但想到白梦桐的安危,曹延平终究不敢发作。 周游龙继续道:“我心中还抱着几分侥幸,所以你暂时还是留在这里。” 曹延平道:“但他们若是派重兵前来缉拿我呢?” 周游龙淡淡道:“很多事情我自有安排,暂时还用不着你来cāo心。” 周游龙料定太子即便得到了消息,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一不敢将此事公开,二不敢调动朝廷的御林军以及各地方上的jing兵强将前来缉拿曹延平,他至多也只会在暗中请几个高手前来行刺曹延平。 所以事情就变得相当的简单,周游龙只要派出少数几个人ri夜守在那个山谷的周围,一旦发现什么不对,他们便马上将消息通告给曹延平与自己,然后曹延平加上游龙山庄的人马便完全有实力将这些外来之敌一锅粥端了。 对于周游龙来说,他现在已经在考虑一个更远的问题了。 在这以后,曹延平显然不能在那山谷之中继续住下去了,那么,接下来自己又该如何处理曹延平呢? 这天半夜,曹延平在**睡得正香之时,山洞口突然发出了几声非常响亮的口哨声,他立即便惊醒了过来,随后他整个人又很快完全清醒。 他意识到,危险已经来到了,而这几声口哨声是周游龙的人在给他报信。 于是,他马上持起魔笛从**一跃而起,落地以后,立即又是一个纵身,向山洞外快速跃去。 刚跃至洞口,他便被九柄利剑将去路完全封死。 九个气势摄人的大汉各持一柄利剑,分别撒出一片凌厉刺目的光芒,将漆黑的山洞耀得如同白昼。 九道亮光速度极快、力量极强,各自袭向了曹延平从脑门到膝盖的身体四周各个部位。更不可思议的是,在那狭窄的空间里,九道亮光居然在空中没有重叠! 曹延平心中顿时变得非常害怕,但他同时又立即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一定不能有半点慌乱之心。 与此同时,他的魔笛已经挥了出去,从上至下疾速地一扫,竟然令九道凌厉的亮光全部消失,令山洞重新回到漆黑之中。 但眨眼之间,山洞又变得明亮异常。 因为九柄利剑已经向他发起了第二轮强攻。 魔笛还是在利用它那神奇的魔力勉力地支撑着,它令山洞再一次回到黑暗。 曹延平感觉到魔笛已经使出了它的“浑身解数”,他知道魔笛已经撑不了几招了,他只盼着外援赶紧到来。 在对方攻出第三招时,曹延平已经感觉到了外援的存在。 有一把飞刀从外面向洞口刺来,快速地飞向了对方一个大汉的后背。 这大汉反应极快,感觉到后背生风,立即将身子向后一转,同时长剑也将飞刀击落在地。 之后,这个大汉索xing退出了对曹延平的攻击,他守在另八个大汉的后面,让另八个大汉安心进攻曹延平。 之后,又有几柄飞刀划破夜空,向洞口这边shè了过来,却均被守在后面的这个大汉一一击落。 曹延平对此感到相当的失望。 事实上,他的形势已经变得相当的危险了,少了一个人的进攻似乎根本没有给魔笛减少任何压力。 魔笛仍旧是在苦苦支撑,竭尽所能地保护着它的主人。 但它的力量终究不是无穷的。对方攻至第七招时,魔笛便已经露出了破绽。 一片剑锋从曹延平的左胁上轻轻划过,很快,鲜血便如泉水般地从此处涌出,曹延平也感觉到了伤口处剧痛不已。 大汉们继续着对曹延平的强攻,曹延平则是忍着剧痛,继续利用魔笛顽强地抗争着,心里却已是十分的恐慌了。 强力外援还会不会来呢? 即使会来,他们又能不能在自己倒下以前赶到这里呢? 自己难道今夜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他又想到了方天佑,想到了陆家大小姐,想到了白梦桐,想到了很多很多…… 老天啊!自己还不能够死啊! 他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呐喊。 战斗在残酷地继续着。 曹延平还在坚持着,他甚至还在一次反击中击伤了对方的一个人,但他的所有努力似乎也无法拯救自己。 对方再次觅得了魔笛的空当,一片剑锋从曹延平的腹部划过,鲜血又从他的腹部大量涌出,所幸刺得不是太深。 曹延平几乎已经彻底的绝望。 直到这时,周游龙才带着他的手下冲入了山谷。 由于周游龙并不想让更多的游龙山庄弟子知道他与曹延平之间的事情,所以他只带来了十个人。其中八人随他进谷增援曹延平,两人在山谷周围找寻刘小贵的行踪。 但这些人都是他手下最信赖的心腹和最得力的干将,他自信带上他们便足足有余了。 周游龙加上他的八名手下,九个人在进入山谷以后,很快便跃到了山洞边,将手中兵器挥向九名大汉,加入了战斗。 曹延平也立即为之一振,他挥动魔笛很快便反守为攻了。 洞口陷入到了一片混战之中。 第六十三章:善后 九名大汉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深更半夜,游龙山庄的消息竟然也是如此的灵通,面对这样的强力外援,他们在一时之间也慌了手脚。 九个大汉与曹延平、周游龙以及他的八个手下厮杀在一起,很快局面就疾转直下,他们变得相当被动。 因为中间没有人能够单独与魔笛、甚至与周游龙抗衡,而周游龙的手下们的武功也并不弱于他们。 九个大汉在苦战不久以后,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了下去。 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九个大汉便全部惨死在了魔笛与刀剑之下。 暗淡的星光映照在这八具尸首之上,他们身上的鲜血也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暗紫sè,整个山谷都显得是那么的yin森可怖。 曹延平马上拿出怀中的金创药,为自己处理身上的两处伤口。 周游龙看着曹延平,冷冷地道:“你这是在为你的心慈手软付出代价。” 曹延平继续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并没有去理会他。 周游龙则继续用一种愤怒的语气道:“事实上,你为此付出的代价还远不止这些。” 曹延平还是沉默。 周游龙又道:“你可能已经不能在此地继续住下去了,因为我怕羊肉没吃着,引来一身sāo。” 这时,从山谷之外又赶来了两名游龙山庄的弟子,他们很快地便赶到了周游龙的身后。 周游龙转过身去,面对这两个弟子,问道:“找到他了吗?” 这两名弟子同时拱手,齐声道:“请庄住恕罪!”其中一名弟子继续道:“我们把山谷周围找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刘小贵。” 周游龙轻叹了一声,道:“这不能怪你们呀,他刘小贵又不是一个傻子,一见情形不对,自然便会逃跑,况且,这一带的地形他肯定比你们还要熟。”语气一顿,又用一种无奈的口气道:“天下似乎只有一个傻子呀。” 曹延平听到这话,心中自然很不舒服,但还是不敢发作。 周游龙又转过身来,再次面对曹延平,他徐徐道:“刘小贵还活着,你便更加不能在此地住下去了。” 曹延平心中忧急,口中茫然地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周游龙气愤地道:“我真是拿你这个蠢货没有一点办法,你做错了事情,却要我来给你善后。” 曹延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怒火,他大声道:“你也可以不管我呀,你也可以让我自生自灭呀。” 周游龙沉声道:“不!你必须还要活着,你若是死了,至少有两个人会因此而改变命运。我会让你的仇人生,然后让你的女人给你陪葬。” 曹延平心中已经怒气冲天,但他还是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也沉声道:“既然你希望我活着,你就必须为我善后。” 周游龙道:“其实我早就对你有了新的安排。这个安排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更有利于你刺杀太子。而一旦你刺杀成功,我可以马上让你杀了方天佑,然后再让你与你的女人团聚。” 曹延平看着周游龙,他在等待着周游龙继续说下去。 周游龙继续道:“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有两所属于我的大宅子,两所大宅子相隔不远,地下有秘道相连。一所大宅子里住着一个大地主以及他的家人,还有十多个仆人丫鬟,实际上,这个大地主是我的人,而这个宅子自然就是我游龙山庄的秘密据点了;而另一所大宅子则是几年都不曾有人出入的空宅。” 曹延平道:“你是要我藏身在那所空宅之中?” 周游龙点点头道:“不错。” 曹延平道:“而我每天所要吃的饭菜茶水以及我所需要的其它物事则从另一个宅子通过秘道给我送来?” 周游龙又点点头道:“不错。而且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事情,给你送饭菜的人还是现在的人。” 曹延平道:“你是说,现在给我送饭菜的那个哑巴老头?他也会赶到那边去?” 周游龙道:“不错。” 曹延平道:“我到了那边以后,除了那个老头以外,我还会跟什么人有联络吗?” 周游龙道:“你还会跟那边那所宅子名义上的主人发生联系。” 曹延平疑虑地道:“这个人可靠吗?” 周游龙道:“这个人名叫戴亮,是我的生死之交,自然是相当的可靠,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不过,在一般情形下,他不会在你的面前出现。只有在有什么重要事情必须要通知你的时候,他才会通过秘道到你这边的宅子里来。” 曹延平淡淡道:“阁下安排得倒也周到。” 周游龙道:“这样一来,你或许能有更多机会刺杀太子。譬如说,从你那次刺杀太子以后直到现在,其实太子也走出了皇宫一次,只不过他没有出京城,只是在京城里接见了几个重要人物,两个时辰以后,他便返回了皇宫,而身处此地的你却是鞭长莫及。但你到了那边以后,只要太子出一次皇宫,你便有一次机会。” 曹延平道:“但你也必须承认,我藏匿在那所宅子里,并不是十分的安全,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而那个地方又靠近京畿重地,一旦暴露,那将是相当危险的。” 周游龙道:“我知道。如果不是顾虑到这一点,我早就让你过去了。” 曹延平道:“所以,我如果答应你到那边去,你就必须要奖励我。” 周游龙道:“你要我如何奖励?” 曹延平道:“我要你放了白姑娘。” 周游龙冷笑道:“你是不是在说梦话?” 曹延平还是不死心,坚持道:“即便你放了白姑娘,你手中还有方天佑啊,我这孙猴子还是打不出你这如来佛的手掌心呀。” 周游龙则在继续冷笑:“话虽然这么说,但多一张牌掌握在我的手中岂不是可以将你控制得更加牢固?”语气一顿,又道:“我无法给你这个奖励,你是不是就不会到那边去了呢?” 曹延平的心中已经充满了失望与愤怒,却又是无可奈何。他突然狂吼了一声,却又引来周游龙及其手下的一阵冷笑。 就在曹延平离开山谷,秘密向京城赶去的时候,太子已经在东宫收到了一个令他相当失望的消息。 他的九名秘密杀手全部葬身于那个山谷之中,曹延平却仍然活着。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噩梦。 他反复地问自己:自己把这个计划安排得如此秘密、细致而又周全,但最后又怎么还是失败了呢?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呢? 几天以后,他才知道:原来错并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出在了刘小贵的身上。 他顿时被刘小贵气得捶胸顿足:“这个刘小贵,简直就是一头蠢猪!他既然要来告密,怎么还能留下一个那么大的漏洞呢?害得本太子不但没有除去曹延平,还搭上了我九名悍将的xing命。这刘小贵我一定饶不了他。” 在他身边的庞德光则道:“太子!刘小贵是不是还有一些利用的价值?” 太子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想过,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大可行。如果我们利用刘小贵在父皇面前告上周游龙和游龙山庄一状,四皇子必会尽力维护,我们又拿不出更多的证据,四皇子必定会说我们是在血口喷人,诬陷好人。何况,父皇若是责问我,既然我知道了曹延平的行踪,为何不马上相告于他,而是做出了这种近乎荒唐的处理,我又该如何回答呢?”他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只有哑巴吃黄连的份了。” 庞德光安慰太子道:“太子也用不着这么遗憾,在这件事情上,其实我们还是有所得的。周游龙肯定不敢再让曹延平在那个山谷之中呆下去了,而曹延平一旦走出来,我们离捉到曹延平的ri子应该就不会远了。” 太子点点头道:“你说得极是。” 一个月后,刘小贵便死在了他母亲的新坟前。 他其实在来到母亲的坟地以前便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但他觉得他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母亲的坟头上几拄香,磕几个头。 他已经很对不起自己的母亲了,他只有这样做,他才会感到稍稍地心安。 而有人前来杀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至于杀死刘小贵的人,是太子的人,还是周游龙的人,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一直在做着发财梦的中年人,还未实现自己的梦想,便已经命赴黄泉了。 第六十四章:新计划 曹延平在秘密赶往京城的途中,他的脑海中也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处境。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相当的危险了。失去了那个绝佳的藏身之地,自己就随时有暴露行踪的可能,一旦行踪暴露,自己又岂能逃过朝廷千万大军、甚至是禁卫军高手的重重追捕?况且,周游龙那混蛋居然还要自己入京城刺杀太子,那自己的情势岂不更是险上加险? 自己杀得了太子的机会有几分? 自己即便杀了太子,能逃出京城的把握又有几分? 再退一万步讲,自己就算能够杀掉太子,然后又能侥幸逃出京城,但接下来周游龙会兑现自己的承诺,让自己杀了方天佑,然后再放了梦桐吗?他是不是还想让自己做一些别的什么事情呢? 曹延平感觉到自己的前方是漆黑黑的一片,看不到一点光明的东西,他的心底也渐渐变得非常非常的迷惘。 不! 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自己不能再这样受制于人了! 自己不能再任凭周游龙的摆布了! 自己要力求改变现在的这种局面! 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或许永远也杀不了方天佑,永远也救不出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很有可能会白白地搭上一条xing命。 但自己又怎么来改变现在的局面,化被动为主动呢? 他放慢了进京的步伐,开始细细地思量了起来。 两ri以后,一个新的计划便渐渐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 这个计划相当的奇特,他相信自己在周游龙的心目中一直就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形象,所以他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出此奇计来对付他的,因而他相当的自信,只要这个计划能够形成,便一定能够成功。 但这个计划能够形成吗? 要形成这个计划,就需要几个关键人物与自己合作,他们又会与自己合作吗? 曹延平的心中实在是连一点底也没有。 不管怎么样,自己总该试试。 他主意一定,便决定马上去面见这个计划之中的其中一个,也是现在他唯一能够去面见的关键人物。 陆天放!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前往陆府也要相当的谨慎。 因为他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与陆天放有过联系,否则,他的计划就有可能无法形成。 他已经赶了几天的路了,在几天之中,他感觉到总有几个人在后面跟随他,他知道这是游龙山庄的人,他们既是在保护自己,同时也是在监视自己,而自己要前往陆府,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将这几个人甩掉。 而且这种甩还要甩得合情合理,甩得不能让对方看出任何破绽。 该怎么办呢? 曹延平又陷入到了思量之中。 不知不觉之中,曹延平又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镇子之上,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便走入了一家小客栈,要了一碗羊肉面。 由于在出发以前,周游龙给他jing心地做了一番易容,他知道自己是不易暴露的,所以他才敢每天都进客栈用膳,甚至是投宿。 伙计端上羊肉面以后,他才吃了两口,便有几个土匪进了客栈打劫。 这几个土匪粗腰厚背,手持大刀,气势汹汹,他们要求客栈的客人掏出身上所有的金银财宝,也要求客栈的掌柜拿出店里的所有钱财,谁若敢留下一文银子不交出来,他们便要谁死无全尸。 客栈里立即陷入到了一片惊慌、一片惶恐之中,但没有人敢逃跑,他们开始乖乖就范,他们开始用颤抖的手掏银两。 曹延平迟疑了一下,便出手了。 他从座位上站起,冲至土匪的面前,挥出魔笛,扫向土匪,几个土匪立即倒地毙命,这些事情似乎都是在那么一瞬之间完成的。客栈里的人们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看到的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场面,甚至有人还认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客栈里又立即发出一片惊呼。 “啊……” “魔笛!” “曹延平!” “四十八万两!” 让曹延平没有想到的是,这“四十八万两”在江湖上已经成了曹延平的绰号。 曹延平不去理会他们,立即一个纵身,跃到了客栈之外。 曹延平刚到得客栈外,便看到不远处一队官兵手持利器,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已经向自己疾行过来。 曹延平也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立即一个飞跃,向一片树林之中跃去。 他利用魔笛的能量在树梢之上一路点去,很快就跃出了很远的距离。 他这才落回地面,然后再转身一看,他发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 他对此感到相当的满意。 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成功地在土匪的“帮助”下,“合理”地甩开了跟随他的几个游龙山庄弟子,他可以安心地前往陆府了。 不过,他在一路上还是相当的谨慎小心。 两天以后,他终于到了陆府的附近。 他当然不敢从大门走入陆府,也不敢轻易地潜入陆府。 他思量了一下,便暂且在一家小客栈中住了下来,然后他向客栈老板讨来了文房四宝,开始给陆天放修书。 书信只有简单的几字: 夜半莫闭户,曹某yu进府协商要事。 写好以后,便用信封封好,再在信封上写上:陆天放陆大侠亲启。 然后他便找到一个少年,给了这少年一些银两,然后要他赶紧将此信送往陆府。 半夜时分,他便偷偷地跃出了客栈,向陆府赶去。 他从陆府的后面跃入了陆府,经过了陆府的后花园以后,他便更加地谨慎了。 他总是将自己藏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在确认四处无人以后,他才会向前行出一小段距离。 就这样,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陆天放的卧房前。 卧房的门是虚掩着的,曹延平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再将房门关好。 这次,曹延平甚至将魔笛都带入了陆府,因为他觉得将魔笛单独留在外面很不安全,也因为他非常相信陆天放的人格。 卧房中的灯突然亮了,然后曹延平便看到了陆天放的脸。 曹延平这一次入陆府与上一次入陆府时间相隔不久,但他却发现陆天放又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 曹延平知道陆天放现在的处境也是相当的艰难,而这其中的缘由很大一部分都与自己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又变得愧疚无比。 陆天放看着曹延平,道:“你来了?” 曹延平道:“我来了。” 陆天放道:“什么事情?” 曹延平道:“我的藏身之地已经暴露了。” 陆天放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曹延平道:“我现在处境相当的危险。” 陆天放道:“这我也知道。” 曹延平道:“周游龙那畜生居然还要我入京刺杀太子,更是将我逼上了绝路。” 陆天放沉默了一会,才问:“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曹延平道:“我只有反击。“ 陆天放道:“你想如何反击?” 曹延平道:“我有一个新的计划,想来想去,现在只有这个计划才有可能使我们化被动为主动,杀了我们该杀的人,救出我们该救的人。” 陆天放不禁问道:“什么计划?你不妨说说看。” 而当曹延平说出他的计划之时,陆天放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曹延平则显得比较的xing急,他见陆天放迟迟不语,便道:“我在等待你的决定。” 陆天放轻叹一声,道:“我还在权衡利弊呀。” 曹延平道:“我知道陆大侠在顾虑什么,但陆大侠似乎是多虑了。在整个计划之中,你仅仅起一个联络的作用,并不需要你和陆府的人真正参与到这个计划之中,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个计划会给朝廷带来向你兴师问罪的口实。” 陆天放又沉默良久,才沉吟道:“即便我答应帮你完成你的计划,但那边的人会应同吗?太子又有这么大的胆量吗?” 曹延平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去试一试。” 陆天放点点头道:“好的。我便帮你试试。”语气一顿,又道:“为了不让周游龙生疑,你还是尽快赶往京城,有什么事情,我派人前来与你联络便是。” 曹延平很快便向陆天辞行,并又是神不知,鬼不觉潜出了陆府。 次ri早晨,曹延平便径自向京城的方向赶去。 而与此同时,一封书信也从陆府紧急地送向了冯府。 第六十五章:下注 欧阳怀与庞德光再次相会于那片枫树林之中。 庞德光还是蒙着面,还是背对着欧阳怀远。 庞德光首先发话,他冷冷道:“一个月的期限早已过去了,但你们却还是一无所获。” 欧阳怀远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在一次刺杀周游龙的行动中,我的好兄弟李秋还搭上了xing命……”他的脸sè渐渐地变得黯然起来,接着他又用一种愤怒的语气道:“我们冯府已经为你们付出了这么多,但我们却看不到救出老爷的一点希望。” 庞德光淡淡道:“我不管你们付出了多少,我要的只是结果。如果我交代给你的三件事情你做成了一件,你的主人岂不是已经回到冯府了吗?遗憾的是,你连一件事情也没有做成呀。” 欧阳怀远道:“你今天来此,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指令给我?” 庞德光道:“曹延平的藏身之地已经暴露了,他很快又将成为丧家之犬了。” 欧阳怀远道:“你要我继续协助朝廷捉拿曹延平?”他心中长长嘘了一口气,因为在这以前,他的心中一直都在害怕,害怕对方会惩罚自己的主人。 庞德光道:“这次朝廷对捉拿曹延平已经下了大力,派出了很多的禁卫军高手,再加上你这位武功天下第二的欧阳大侠,拿下曹延平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而一旦曹延平被抓捕归案,你对我们也就没有什么用了,我们自然便会放了冯达。” 欧阳怀远冷笑道:“你在撒谎。” 庞德光道:“你不必担心,我会说话算数的。” 欧阳怀远道:“你不会。因为我知道,你们真正想对付的人并不是曹延平,而是现在cāo纵曹延平的那个人。” 庞德光默认。 欧阳怀远道:“如果现在我有一个计划,可以除去这个人,你们一定会更感兴趣。” 庞德光愤怒道:“这么说来,你们早就可以杀掉周游龙了?但你们却没有去杀,你们一直在耍弄我?” 欧阳怀远道:“不!这个机会是刚刚才出现的。” 庞德光心中一喜,马上道:“那你就赶快去做呀,追捕曹延平的事情便不要过问了。” 欧阳怀远道:“这个机会必须要你们的合作才称得上是机会。” 庞德光不禁问:“你要我们怎么合作?” 欧阳怀远告诉了他。 庞德光冷冷道:“他陆天放好大的胆子!明地里是在协助朝廷缉拿曹延平,暗地里却与曹延平还有联络,他陆天放究竟长了几个脑袋?” 欧阳怀远道:“这些事情我们不必管,也管不了。陆大侠要问你们的是,你们对他们的这个计划感不感兴趣?” 庞德光心中把持不定,持久不语。 欧阳怀远道:“我知道一件这么大的事情你是做不了主的,我也知道,你过去只是方天佑的朋友,现在却变成了太子的朋友,你还是马上回去请示了太子以后再给我答复吧。” 当庞德光回到皇宫,将自己与欧阳怀远在枫树林中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太子时,太子首先也对陆天放与曹延平之间的秘密联系感到极为愤怒,接着他也对那个计划产生了相当浓厚的兴趣。 太子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道:“这个计划的确是相当的诱人呀。”沉默了一会,他才继续道:“这几个月以来,本太子的确可以说是被四皇子逼到了死角呀。不敢出皇宫,我就什么事情都办不成,我就只能听之任之,让四皇子在外面肆意妄为,大肆地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大肆地在朝廷内外提高自己的威望,还博得了父皇的诸多称赞与喜欢。最近他做出的一件事情可以说更是让我刻骨铭心呀。” 庞德光道:“听说四皇子最近率着他的人马到江南那边平息了一次很大的叛乱,杀死了数万叛军。” 太子苦笑道:“这哪里是一次什么叛乱呢?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几个小毛贼在作祟,这一点我的人打探得相当清楚。但因为我不敢出宫,只得将这份功劳拱手相让,而四皇子平乱以后,大肆夸大了叛军的数量与实力,将事情说得相当的严重,似乎这一次没有他四皇子的机智、果断、调度有方,本朝便有被叛军推翻的危险一般,大大的夸张了自己的功劳,朝廷以及地方上的一些忠于他的官员更是将他吹得天花乱坠,甚至已经出现了几个要改立他为太子的声音。”他神情之中渐渐充满了极大的愤怒,他放大声音,拍着桌子道:“真是岂有此理?本太子有朝一ri登上皇位,定会将这些人杀个干净。” 庞德光拱手道:“太子请息怒!这些人的话其实也算不得数,关键要看皇上怎么想。” 太子无奈地道:“这次他的四皇儿为他立下了如此奇功,他自然会对这个儿子更加的喜欢,也会更加欣赏他这个儿子的能力与才华。而对于改立太子一事,他不置可否,但我知道,父皇的心中已经有所动摇了。”他语气顿了顿,又道:“对于曹延平,虽然他的藏身之地暴露了,但游龙山庄依然会重点加以保护,我们要想拿下他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况且,就算拿下了曹延平,我的状况可能会变得好一些,但也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呀。只有那个计划……”他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只有那个计划对于我来说,才是一剂能够起死回生的良方。” 庞德光动容道:“太子真想与他们共同实行这个计划?” 太子缓缓地道:“是的。” 庞德光的脸sè顿时变得相当的凝重,他也沉默了良久,才自责地道:“也许卑职根本就不应该将此事告诉太子。” 太子道:“你若不将此等大事告诉我,便是对本太子的最大不忠。” 庞德光看着太子,极其担忧地道:“可是……” 太子道:“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的安全担忧,我也已经想了很多了,我想不出曹延平有杀我的理由。这个计划是曹延平想出来的,它也完全符合曹延平的意愿,他是不会轻易加以改变的。” 庞德光道:“但我们也要考虑到另一件事情。” 太子道:“什么事情?” 庞德光道:“这究竟是曹延平的计划,还是周游龙的计划,如果这是周游龙的计划,那太子岂不是……”他的脸上已呈现出恐怖的神sè,他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 太子则是淡淡地道:“这不可能是周游龙的计划。” 庞德光道:“太子为何如此肯定?” 太子道:“因为这个计划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中间环节。” 庞德光道:“陆天放?” 太子道:“不错。如果说这是周游龙的计划,那么陆天放也一定会知道这一点,如果是这样的话,陆天放还会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吗?” 庞德光点点头道:“太子分析得极是。” 太子道:“虽然说四皇子手中掌握着陆天放的女儿,但是他也同样将他与冯达之间极深的友情看得特重。况且,他另外还要顾及很多很多,譬如说,陆府与冯府之间、他与欧阳怀远之间会不会因此而势成水火,还是就是此事会不会泄密而给陆府带来灭顶之灾。” 庞德光却还是顾虑重重地道:“虽然我们排除了这一点。但卑职还是不赞同太子去担此风险。太子可是万金之躯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这些做小的又该如何担当呢?” 太子笑道:“你好歹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呀,怎么胆量还不及本太子呢?” 庞德光道:“卑职只是在担心太子的万金之躯……” 太子又笑道:“好了,好了。我的万金之躯大可不必要你担心。”他的语气又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我这是在下注,这是一注很大的注。我要稳cāo胜券,而且还要获得最大的利益,就要参与到他们的这个计划之中,但又不能完全按照他们的这个计划行事,我们要主动地改变这个计划。”语气一顿,又放低声音对庞德光道:“你马上再去会欧阳怀远一次,这样对他说……” 第六十六章:讨价还价 十ri以后,欧阳怀远与庞德光再次相会于那片枫树林之中。 庞德光还是蒙着面,还是背对着他。 庞德光道:“太子同意参与你们的计划,只不过……” 欧阳怀远道:“只不过怎么样?” 庞德光道:“只不过我们也同样非常担心太子的安全。” 欧阳怀远道:“这一点你们可以绝对放心。曹延平不可能伤害太子,他这样做对他有百害而无一益。” 庞德光道:“话虽这样说,但太子乃是万金之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欧阳怀远道:“那你想怎样?” 庞德光道:“为了保证太子的绝对安全,我们必须对这个计划做出些许修改。” 欧阳怀远心中隐隐地升起一种不安,他已经意识了什么,但他还是问道:“你想怎么修改这个计划?” 庞德光沉声道:“你们不能隔岸观火,你们要直接、全面地参与到这个计划之中,太子的安全才会有保障。” 欧阳怀远道:“我们?” 庞德光道:“‘你们’就是指你和陆天放。” 欧阳怀远愤怒地道:“你这是在有意拉我们下水?” 庞德光道:“随你怎样说,反正我们要保证太子的绝对安全,所以没有你和陆天放的全面参与,这个计划就无从谈起了。” 欧阳怀远道:“那好。这个计划就当我没有说,我还是帮助朝廷缉拿曹延平吧。” 庞德光冷笑道:“可惜在你说出那个诱人的计划以后,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欧阳怀远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起来,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与陆天放都犯下了一个极大的错误,那就是采纳了曹延平的那个计划。 庞德光继续道:“因为你说出了那个计划,至少有两件事情发生了改变:第一,现在我们对抓捕曹延平之事已经不大感兴趣了;第二,从你们的计划之中透露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曹延平现在就藏身在京城附近的某一个秘密地方,所以我们现在要找出曹延平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而由于曹延平的藏身地靠近京畿重地,朝廷要抓到他也似乎同样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即便现在我们想抓捕曹延平,也应该不需要你欧阳大侠的任何帮助了。也就是说,只要你们要放弃那个计划,你对我们来说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再进一步说,冯达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了。所以我们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样处理冯达了,将他一刀一刀削成碎片似乎并不过瘾……” 欧阳怀远狂嚎了一声,愤怒至极地道:“你们真是一帮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有那个太子,身为未来的国君,居然也做出这等卑鄙下作之事,哪像个太子的样?他若真的做了皇帝,江山社稷必会毁在他的手中。” 庞德光冷笑道:“你骂我不要紧,可千万不要骂到太子头上去,他对这些事情可是一无所知呀。”语气一顿,又沉声道:“三ri以后,我再来这里听你的消息。”他知道他已经用不着欧阳怀远再说什么了,便很快一个纵身,向远方快速跃去。 欧阳怀远站在原地,良久不动,他已经心乱如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切都因为曹延平的那个计划而变得复杂异常。 “曹延平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一手设计的那个计划会将陆大侠与我推向绝境。但是我怎么也同样没有想到这一点而采纳了这个计划呢?” 欧阳怀远心中相当悔恨地忖道。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马上赶到陆府去面见陆天放,与陆天放商议以后,才能对这件大事做出一个最后的决定。 但是他又不大敢去陆府。 因为他不忍心将这一个巨大的难题扔给陆天放。 回到冯府以后,他始终都是忧虑重重,一夜都无法入眠。 第二ri早上,匆匆用过早膳以后,他还是赶往了陆府。 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去陆府的另一个理由。 这个计划是从陆府传过来的,他就必须要去陆府做一个交代。 当欧阳怀远赶到陆府,并将对方对这个计划的答复告诉陆天放时,陆天放顿时脸sè大变,变得yin云密布,他沉默一会,才长叹一声,缓缓道:“太子的这一招实在是太毒了。”接下来他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显然,他的心中已经是万分的为难。 欧阳怀远低下了头。 因为他不忍心看到陆天放的这种神情。 整个书房都安静了下来,静得有点可怕。 安静半晌以后,陆天放的口中才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答应他们。” 欧阳怀远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惊讶与担忧,口中也不禁道:“陆老板……” 显然,他对陆天放的这个决定感到比较的意外。 陆天放道:“我知道按照他们的意愿完成这个计划将给我带来怎样的后果,但是我们只有这样。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证冯达安然无事,我们也才有把冯达从他们手中救出来的希望。至于以后会怎么样,我这个庞大的陆府会不会因此而土崩瓦解,我是不是也会因此而成为朝廷钦犯,像曹延平一样四处逃亡,躲避朝廷官府的追杀,我便暂时不去想它了。” 欧阳怀远已经跪在了地上,他已经热泪盈眶,神情之间也已显得无比的感激和惭愧,他哽咽道:“陆老板对我们老爷真是恩比天高呀,我们冯府的人恐怕下辈子也还不清陆老板的这份浩然大恩。” 陆天放马上走上前去,将欧阳怀远扶起,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其实我的这个决定不止是为了救冯达,也是为了救我生命中的另一个重要之人呀。” 欧阳怀远含着热泪点了点头。 陆天放继续道:“但我们既然准备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们就不能只保证冯达在那边不受他们的虐待,我们还要尽可能地把冯达从他们的手中夺过来。” 欧阳怀远道:“不错。我们不能听凭太子的摆布,我们也要想方设法地争取一些主动。” 陆天放道:“下次那蒙面人再来见你时,你便对蒙面人这样说……” 三ri以后,欧阳怀远与庞德光再次相会于那片枫树林中。 欧阳怀远道:“我们答应你们。我们会全面地参与到这个计划之中。” 庞德光冷冷地道:“你们只有答应。” 欧阳怀远道:“不过,我们还有一个条件。” 庞德光沉声道:“什么?你们还有条件?” 欧阳怀远道:“这个条件非常简单。我们只要求在实行计划的最后一步时,你们要把我的主人带到计划实施地的附近,一旦计划完全完成,你们便马上放人。” 庞德光道:“你不相信我们?” 欧阳怀远道:“是的。我就是不相信你们会在计划完成以后主动放人。” 庞德光道:“如果我不能答应你呢?” 欧阳怀远沉声道:“如果你连我这个简单的要求也不能答应,那我们就肯定会放弃这个计划,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庞德光又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只不过我要jing告你的是,如果到计划的最后,我们不能看到我们想要的结果,那冯达便必死无疑,而且会死得很惨。” 至此,这个计划在经过双方的讨价还价以后终于得以形成,并很快地付诸实施。 第六十七章:太子被掳 曹延平在进京的路上一直都十分的安全,没有被官军所发觉。数ri以后,他便悄然抵达了京城附近。 然后他很快便与戴亮接上了头。 戴亮的话不多,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将曹延平带进了那所空宅子,然后便离去了。 这所宅子的确有很大,可惜里面没有树木,没有花草,甚至连一只老鼠蟑螂也没有,可以说,这所宅子里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片。 曹延平不能与任何人说话,除了每天一ri三餐给他送饭的那个哑巴老头以外,他也不能见到其他任何人。 曹延平感受到了无比的孤独和惆怅,在他的心底有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到了第三天,他便有点受不了了。 他反而十分的怀念自己在山谷之中,特别是与白梦桐在一起的那段ri子。 他现在的确是非常非常的思念白梦桐,与白梦桐度过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个细节以及白梦桐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乃至是每一个表情,曹延平都是记忆犹新。 她现在还好吗? 周游龙那混帐有没有虐待她? 她是不是也在同样强烈地想念着自己? 曹延平的心底是一片痛苦,同时又是一片迷惘。 这种强烈的思念无疑又会反过来让他眼下的ri子变得更加的难熬。 到了第十ri,他的整个人就几乎要疯掉了。 以前在山谷之中,每当他心情极其糟糕时,他还可以借咆哮加以发泄。 但是,在这里,他却不敢再这样做了。 他只能将自己的所有痛苦都闷在心里,默默地承受与抗争着。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种状况之下至多能熬上半年时间,半年以后,自己即使不郁郁而终,也肯定会彻底疯掉的。 自己真的会落个这样的下场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是谁将自己逼到了这样的境地。 除了方天佑,还有周游龙。 现在在他的心底其实对周游龙也已经充满了仇恨。 所以,他认为自己设计的那个专门针对周游龙的计划并不为过。 他也知道,现在只有这个计划能够拯救自己了。 但这个计划能够形成吗? 自己真能借助这个计划结束这一切噩梦吗? 直到他进入这所宅子的第十九天,他的心里还是没有一点底。 第二十ri,陆天放终于派人过来并秘密联络上了曹延平。 曹延平这才知道,这个计划已经形成并已经开始付诸实施了。 曹延平的心中顿时变得激动异常。 他同时在默默地乞求着上苍让这个计划成功。 这一切的确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在曹延平进入宅子以后的第二十五ri,戴亮也第一次通过秘道进入了曹延平的宅子来面见曹延平。 曹延平心里十分地清楚戴亮来此的目的,但却故作不知地问:“戴老爷来此有事吗?” 戴亮道:“曹大侠!刺杀太子的机会出现了。” 曹延平道:“你是说,太子出宫了?” 戴亮道:“是的。太子这次是秘密出宫,为的是接见江南那边一大显赫家族的一个长者。幸亏四皇子的消息相当的灵通,才打探到了此事。” 曹延平道:“既然是秘密出宫,带的人肯定不会太多?” 戴亮道:“是的。他仅带出了十余人,但全都是太子身边武功最为高强的大内侍卫。” 曹延平道:“这么说来,这也不是一个什么很好的机会?我如果行动,必然也是危机重重?” 戴亮道:“不管怎么样,曹大侠都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否则,周庄主降罪于你我,我们恐怕都担当不起呀。”他似乎在威胁曹延平。 曹延平面有愠sè,但却没有发作,他沉默一会,便道:“你还能提供给我一些什么吗?” 戴亮又告诉曹延平,太子将在四喜酒楼会见那个家族长者,又将四喜酒楼在京城中的具体位置以及四喜酒楼的内部结构一一向曹延平说明。 曹延平在宅子的空坪中来回徘徊起来,良久不语。 戴亮不耐烦起来,道:“这等事情你迟疑什么?难道你还能不去不成?” 曹延平道:“我不是在考虑去不去的问题,我是在考虑此次行动如何才能做到胜算更大,而且尽可能地保证自己安全逃离京城。” 戴亮道:“你可以考虑这些问题,但你必须快一点。因为太子在黄昏时分可能就要回宫了。” 曹延平道:“现在离黄昏时分还早着呢。”他又沉默了不短的时间,才道:“好!我马上便入京城刺杀太子,但是为了能使我成功的把握更大,也为了使我自己更有把握能够活着逃出京城,我必须向你讨要一样东西,却不知你能不能替我很快地搞到。” 戴亮道:“什么东西?” 曹延平道:“听说江湖上有一种‘**散’,呈粉末状,将其散入空中,周围的人闻到它,便多半会立即陷入昏迷之中。” 戴亮不假思索地道:“你是说‘**散’?我那边的宅子里就有很多呀。” 曹延平大喜道:“那太好了,戴老爷马上去拿呀。” 这是他出自心底的喜悦,因为他事先也没有想到,计划的第一步竟是如此的顺利。 戴亮则马上就感到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说自己便有“**散”,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现在他也只得答应了下来:“好!我这就过去拿。”说着,便向秘道的入口处走去。 不久,他便重新回到了这边,手中持着一个小瓷瓶,他将瓷瓶交到了曹延平的手中以后,道:“这瓶里的物事便是‘**散’,用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千万不要把自己迷倒。” 曹延平浅笑道:“这怎么可能?戴老爷难道不知道魔笛有一种功效?它能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抵御空中的任何异味,哪怕你的‘**散’药xing再强,我的魔笛也会确保我平安无事。” 四喜酒楼。 太子正在四喜酒楼的一个雅阁中与出自江南一个名门望族的一位长者一面商议着大事,一面把酒言欢。 交杯换盏间,太子与长者显得十分亲密。 酒过三巡,太子便与微醉。 太子突然借口要去方便离席而去。 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之下,太子迈着不太平稳的步伐向如厕走去。 不料,刚到达如厕门前,太子与几名侍卫便都闻到了空中散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异味。 太子迷迷糊糊地道:“这是什么味呀?”然后他便又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几名侍卫的反应则要比太子快得多,一闻见空中的异味,便马上屏住了呼吸,身为皇家侍卫,武功极其高强的他们在竭力运功御毒之下,竟抵挡住了毒xing。 他们没有倒地,更没有昏迷,他们马上便yu去扶起已经倒地的太子离开这个地方。 但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带着一股足以开天辟地的力量已经向他们袭了过来。 魔笛! 曹延平! 侍卫们立刻拔出身上利器抵御魔笛的进攻。 他们武功都极其高强,本来凭借着他们的力量是能够抵挡住魔笛的进攻的,但是他们正在运功御毒,功力已经分出了相当大的一部分,魔笛又是突然来袭,他们又如何抵挡? 他们勉强地抵挡住了魔笛的第一轮攻势以后,曹延平便在他们身边的不远处落地,然后他继续持着魔笛上下左右、眼花缭乱地舞动着。 仅仅三招过后,几名侍卫的要害便被纷纷击中,一一倒在了地上。 然后曹延平携起昏迷中的太子,向前一个纵身,倏忽之间便已到得一个屋脊之上。 这时,随同太子出宫的其他侍卫也已经赶到了如厕边,见此情形,不禁脸sè大变,神情显得异常的紧张。 “不好!太子被曹延平掳走了!” “该怎么办呢?” “我们会不会……我们会不会……” 侍卫在惊慌之下,还是向曹延平逃离的方向追去。 但他们的轻功比起曹延平的“轻功”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而京城中的房屋也是相当的密集,这可帮了曹延平的大忙。他携着太子在一排排的屋顶上一起一落,向京城以外的方向疾速逃去,竟然一直未曾落地。 这时候,京城中的很多禁卫军都已经动了起来,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曹延平仅仅用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已经非常顺利地逃出了京城,并与太子一起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第六十八章:屋檐上的谈判 太子被曹延平掳出了京城! 这个消息当然很快就传到了朝廷上。 朝廷上下顿时便被这个消息震动了。 朝廷之中有很多太子的死党,他们都害怕太子出事会令自己官职不保,也有一些官员害怕皇上在一怒之下将太子被掳的责任怪罪在自己的身上。 因而,朝廷中的很多官员心中都是惴惴难安。 他们在朝上不敢向皇上擅自提出任何关于如何营救太子的意见,下朝以后也不敢与同僚过多地议论有关太子被掳的事情,皇上要他们做什么,或者是如何做,他们也只是唯唯应诺,不敢提出任何异议,他们甚至不敢设想此事的最后结果。 事实上,皇上虽然心中又是极其愤怒,又是极其担忧,但他暂时还没有责罚任何人的想法。 现在他心里想的只是如何能够找到太子,如何能让太子平安归来。 他派出了几乎一半禁卫军到京城周围去搜捕曹延平、找寻太子,而禁卫军中大大小小的头领更几乎是倾巢而出。 然而,这么多的朝廷重兵、这么多的大内高手在京城附近的大路阡陌、深山幽谷中找寻了两ri以后,他们也没有半点进展。 皇上已是心急如焚,而朝廷中的大小官员们也是更加的紧张。 他们心中思考的却是同一个问题。 太子现在究竟还活着吗? 如果还活着,曹延平又到底将太子藏在什么地方了呢? 官军找了曹延平两ri,而戴亮则在那座空宅子中等了曹延平两ri。 他当然已经打探到了太子出事的消息,但没有曹延平的当面证实,朝廷也没有找到太子的尸首,他的心中始终不是太塌实,他也不敢马上便向周游龙报喜。 他在空宅子里耐心地等待了两ri以后,曹延平终于回来了。 戴亮马上便问:“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曹延平淡淡道:“太子已经在我的手中了。” 戴亮的神情顿时变得大喜异常,他拍手称快道:“这太好了!” 曹延平冷冷道:“戴老爷可能将我的意思领会错了。” 戴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脸上的喜悦也立即消失了,他在等待着曹延平说下去。 曹延平继续道:“太子在我手中的意思就是太子现在还活着。” 戴亮面有愠sè地道:“曹大侠!周庄主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明白吗?” 曹延平道:“我听得很明白。” 戴亮道:“那你又为何不遵照周游龙的意思将太子杀了,却要将事情弄得如此复杂?” 曹延平沉声道:“因为我不是游龙山庄的人,更不是周游龙的忠实奴仆,所以我并不会每一件事情都会遵照他的意思去做。” 戴亮愤怒地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曹延平道:“很简单。你马上向你的主人周游龙传一封书信过去,说太子已经在我的手中,但却还毫发无损地活着,他如果想让太子死,就必须跟我做一笔交易。第一,他必须尽快地赶到这边来,如果他迟迟不来,他就将承担太子被官军救走的风险;第二,他必须带上方天佑与白梦桐白姑娘前来此地;第三,他必须同时联络上四皇子,让四皇子马上将陆家大小姐从仪明宫中送出,交到他的手上;第四,方天佑的死活我不管,但白姑娘和陆大小姐必须是完好无损;他做完这些以后,我才会与他在一个秘密地点做这一笔以一换三的交易。” 戴亮已经显得怒气冲天了,他认为曹延平彻底地戏弄了自己,他拉大嗓门道:“曹延平!你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曹延平冷笑道:“你在威胁我?” 戴亮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曹延平继续道:“你其实根本就没有资格威胁我,我也没有必要继续与你说下去了。不过,你在信中不妨再告诉周游龙一声,七ri以后的某一个时间,我会来到这座宅子的一个屋檐之上,我会打几声口哨,如果口哨过后,我见不到周游龙,那事情便不好说了。”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听戴亮说什么了,便立即一个纵身,向宅子之外疾跃而去。 戴亮相当郁闷而又担心地从秘道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他的确非常担心周游龙会怪罪自己。 但是他知道,他必须立即给周游龙传书过去。 当身处游龙山庄的周游龙接到戴亮的飞鸽传书时,他整个人几乎就要被戴亮气得发昏,他拍着桌子大声骂道:“戴亮呀戴亮!你就是一只蠢猪也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呀。他曹延平又不会点穴,只要他没有‘**散’,又如何能将活着的太子带走呢?你怎么能给我添一个如此之大的麻烦呢?” 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马上亲自过去一趟。但他要争取在不交出方天佑与白梦桐的情况下逼着曹延平杀了太子。他又转念一想,只要能杀掉太子,其它的事情其实都不重要。 但如果真要按曹延平的方式才能杀掉太子,他的心里就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遗憾。 因为在他的脑海中,早就有了一个完美的设想:先利用曹延平除去太子,自己再设计拿下曹延平,将魔笛据为己有,然后再将曹延平交于四皇子,让他在朝廷里再立上一大功。 他马上令手下将囚牢中的方天佑与白梦桐押出来,将他们分别捆绑好以后,又将他们分别装入了一口大箱子里。 然后,周游龙以及他的十余名心腹手下带上这两口大箱子,驾上两辆大马车,便快速地向京城的方向进发了。 周游龙带着手下抵达京城附近,并与戴亮会合以后,他并没有太多的心思责骂戴亮。他将他的手下以及箱中人安置好了以后,便马上来到那座空宅中等待曹延平的到来。 曹延平也并没有让他等得太久,在他进入宅子以后的第二ri早晨,他便听到了从屋檐上传下来的口哨声。 他立即一个飞身,倏地跃上了屋檐。 然后他就看到了曹延平。 曹延平正用一张冷脸在看着他,他也同样在用一张冷脸回击着曹延平。 最先发话的还是他:“你的胆子如今是越来越大了。” 曹延平冷冷道:“现在这年头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周游龙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 曹延平冷笑道:“你在威胁我?” 周游龙的脸板得更紧。 曹延平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已经威胁不了我了。因为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太子的生与死对于你和你的主子来说各意味着什么,而现在太子的死活恰恰就捏在我的手中。” 周游龙愤怒地道:“你试试看。” 曹延平沉声道:“你试试看。如果你敢放走方天佑,我便会放了太子,然后彻底地与你分道扬镳,如果你还敢伤害白姑娘或者是陆大小姐,那么我此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令你惊讶不已。” 周游龙的口气终于平和了下来:“事实上,你根本不需要将事情搞得如此复杂,只要你将太子杀了,你自然便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曹延平道:“但是我现在根本就信不过你了,我认为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周游龙道:“但是你必须明白一点的就是,你的那种交换方式几乎就是在痴人说梦。” 曹延平道:“此话怎讲?” 周游龙道:“如果我们在交换之时不幸被官军发现,后果将不可设想,我是指我的后果。” 曹延平道:“我会将交换的地点安排得相当隐秘,而且时间又相当的短,不可能被官军所察觉。” 周游龙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曹延平沉声道:“没有什么一万万一的,在这个问题上,你敢也得敢,不敢也得敢。” 周游龙见曹延平态度强硬,只得做出让步:“好!我同意你的交换方式,不过你只能以一换二,陆思芳在仪明宫中,我无法给你带来。” 曹延平冷冷道:“我讨厌这样的讨价还价。” 周游龙再次发怒,道:“你为何非要将陆思芳弄出来不可?她难道也是你的女人吗?” 曹延平道:“她是我的恩人,我必须利用这个机会救她出来,否则我这一辈子内心都会深感不安。” 周游龙道:“这需经过四皇子的同意。” 曹延平道:“四皇子不可能不同意。”语气一顿,又道:“不过,你要尽量快一点,时间拖久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他知道他已经不需要再听周游龙说什么了,便是立即一个纵身,向宅子之外飞跃而去。 第六十九章:圈套 仪明宫。 当四皇子看到周游龙传进仪明宫的书信时,他对周游龙及其属下的办事不利感到非常的生气,但他又转念一想:只要太子死了,陆思芳对自己来说实际上就没有太大的价值了。所以他没有迟疑太久,便决定同意曹延平的条件。 不过,他感觉到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他决定要亲自参与整个过程。 直到他亲眼看到太子死了,他的心才会完全塌实下来。 四皇子带着几名心腹手下来到了陆思芳的房间,冷冷道:“你的曹延平对你还算不错,有了新情人,却不忘老情人,他救你来了。”他令手下将陆思芳押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马车载着四皇子及其五六个手下还有陆思芳很快就向皇宫之外快速驶去。 陆思芳进仪明宫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这半年多的时间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灾难已经变得越发沉重了。 如今,她已经变得身子憔悴不堪,面sè极其的苍白,神情恍惚,甚至就连她的目光都变得相当的呆滞了,这与以前那个天真无暇、任xing而又可爱的陆家大小姐已经判若两人了。 的确,她在仪明宫中是受尽了折磨。 余皇妃总是想尽办法在**上折磨他,而四皇子则更喜欢在jing神上折磨她。 他首先是将三皇子失踪的事情告诉了她,并暗示三皇子的失踪与马旭想将她救出仪明宫两件事情之间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使得陆思芳对三皇子感到更加的愧疚,也为三皇子的安危担心不已,她更加悔恨自己当初为何做出一个那么愚蠢的决定。 如果自己当初嫁给了三皇子,这一切的一切岂不是都不会发生了吗?爹爹的灾难、三皇子的灾难、自己的灾难岂不是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会变得非常非常的痛。 她还时常都会做噩梦,时常都会梦见自己所关心的人父亲、三皇子、曹延平,被许许多多的人所追杀,身体多处受伤,浑身鲜血,甚至是身首异处恐怖至极的场景,她也常常被噩梦所惊醒。 她感觉到自己每天都是恍恍惚惚,似梦非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这些ri子的。 不久,四皇子又告诉了陆思芳另外一件事情,更是让她感到万念俱灰。 四皇子告诉她,曹延平与一个叫白梦桐的女子在一个山谷之中已经共同生活了近两年时间,曹延平还亲口向周游龙承认,白梦桐是他的女人。 待四皇子走了以后,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伏在**痛哭了几乎一整夜。 自己喜欢的男人心中早已有了别人,喜欢自己的男人现在却是生死不明。 “老天啊!你还让不让我活下去呢?” 她几乎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但她又想到了父亲。 对啊!自己至少还有疼自己、爱自己的爹爹呀,如果自己轻生,爹爹又将会是何等的伤心yu绝? 想到这里,她决心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今ri,她听到四皇子说,曹延平要来救自己,她的心中也是稍微有了一点温馨的感觉:在他的心中,至少还没有将自己彻底忘记。 曹公子会如何救自己呢? 她不得而知。 曹公子又会不会有危险呢? 她的心中不禁又担心起来。 半个时辰以后,陆思芳便感觉到马车驶入了一座宅子之中,接着又有人将她押下了马车,很快她又被推入了一间小杂房中,然后房门又马上就闭上了。 杂房中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 当她看到这女子脸上的那道刀疤时,她便马上知道了这女子是谁。 而白梦桐也似乎猜出了陆思芳的身份,她马上低下头来,不敢正视陆思芳。 首先开口的还是陆思芳,她用一种比较温和的语气问:“这位姑娘是白姑娘吧?” 白梦桐心中猛地一震,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陆思芳,问:“这位姑娘怎么认识我?” 陆思芳道:“我听四皇子说起过你。” 白梦桐嗫嚅道:“那……那你便是陆家大小姐了?” 陆思芳道:“我是的。” 然后两人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两人沉默半晌以后,首先开口的还是陆思芳:“曹公子的确要好好的感谢你。这两年来,如果没有你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他肯定会更苦。” 白梦桐紧张地道:“陆小姐千万不要误会,其实……其实我与曹公子什么也没有。” 陆思芳勉强地笑道:“你休要瞒我了,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白梦桐又低下了头,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过现在事情还并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可以退出,我可以远远地离开他。” 陆思芳道:“你别说傻话了。”她转过身去,望着窗外,沉默良久以后,才又缓缓地道:“你可以陪伴在曹公子身边两年时间,而我与曹公子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个时辰,这就是缘分。我祝福你们。” 她说这句话时,其实她的内心是极其痛苦的,她真的很想很想马上放声痛哭一场。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在这个女人的面前落泪。 白梦桐则将头低得更低,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们在这个杂房里呆了一天以后,周游龙便带着几个手下进入了杂房,令几个手下将她们押出了杂房,押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周游龙还封住了她们身上的几处大穴,令她们不能动弹。 马车上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平躺在马车中,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便是方天佑,此时已经被点了睡穴。 然后她们便听到了曹延平的声音。 曹延平直接跃到了马车的旁边,跃到了周游龙的面前,然后他马上道:“我们必须快点,虽然我将太子藏在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但并没有将他捆绑起来,下的‘**散’也不多,太子或许不久以后就会醒过来。”他知道这句话的作用非常之大,它可以彻底让周游龙打消此时或者中途突袭自己的意图。 周游龙愤怒而又焦虑地道:“你简直就是一个混帐。” 曹延平道:“不过在出发以前,我还要证实一下马车上是不是装着我所有想要的人。” 周游龙令一个手下将马车后面的帘布揭开。 曹延平立刻便看到了陆思芳与白梦桐,也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她们齐声叫了一声“曹公子”,他的心中感到无比的温馨,不禁问道:“陆姑娘!白姑娘!你们还好吗?”接着他又想到自己对陆家大小姐的诸多亏欠之处,心里又是惭愧不已。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当他看到躺在马车上的方天佑时,他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周游龙冷冷道:“可以走了吗?” 曹延平道:“可以,不过你至多只能带三个人去。” 周游龙道:“不!我至少要带上五个人我的心里才会塌实。” 双方很快达成协议:周游龙可以带上四人前去。 于是很快,周游龙便带着四个人驾着那辆马车跟着曹延平出发了。 令曹延平没有想到的是,周游龙所带的四人之中并不全是他的心腹手下,他们中间还有皇宫中的一位重要人物。 四皇子! 曹延平时走时跃,行进速度非常的快,驾马车的人使劲地挥动马鞭,拉动缰绳,马车才能勉强跟上。 不出半个时辰,曹延平便将周游龙等人带入了一个相当荒僻的深谷之中。 曹延平将手一挥,示意马车停下。 马车依照曹延平的意思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后,曹延平便立即跃到了约莫离马车八丈远的一个山崖之下,然后他便将躺在地上的一个人提了起来。 这时,周游龙、四皇子等人已经走下了马车,周游龙、四皇子很快便确定了曹延平手中之人便是太子,便点了点头。 曹延平将昏睡中的太子重新放回地上,然后大声道:“我数一二三,然后我们同时跃起,你们跃到我这边来,我跃到你们那边去。” 周游龙点点头道:“好!” 曹延平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双方的人果真同时跃到了空中,向对方那边疾速地跃去。 周游龙、四皇子等人瞬息之间已经在太子的身边站定。 周游龙也很快就长剑出鞘,向着尚在地上昏睡的太子的咽喉疾刺而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山崖之上突然泻下了两道快速至极、凌厉至极的剑光,犹如高瀑泻地一般向周游龙等人疾泻下来。 天下只有两个人能够使出如此凌厉的剑法。 陆天放! 欧阳怀远! 四皇子、周游龙、还有他的手下们,所有的人立即就明白了过来:他们已经掉入了一个曹延平、陆天放、还有太子为他们jing心安排的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第七十章:恶战 曹延平在马车旁落地以后,便马上又是一个纵身,倏地跃上了马车。 然后他便看到了还在马车之上昏睡的方天佑。 他感到他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他甚至感到他的心中燃起了一股熊熊烈火。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方天佑。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为自己、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了这雪海深仇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最为重大的一件事情就要完成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灾难也要随之结束了。 他又想,方天佑尚在昏睡之中,如此地让他糊里糊涂地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但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势相当的紧急,也只有如此处理了。 于是,他便挥起了魔笛,向方天佑的颈部疾坠而下。 就在那瞬息之间,魔笛便砍下了方天佑的头颅,彻底地结束了方天佑的生命。 曹延平口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然后他的整张脸上都发出了一种相当兴奋而又激动的光。 在他的内心中,也有着一种相当强烈的快感,就好像千斤重担一下子从他的身上卸下来了一般。 坐在一旁的陆思芳则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是武功冠绝天下的陆天放的女儿,但她一直也未曾习武,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当然也从来未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而白梦桐的眼睛里则闪烁着幸福与喜悦的光。 这种幸福与喜悦既是为自己,更是为曹延平。 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时刻啊!她的情人在她的面前杀死了他们共同的仇人,完成了他们今生今世的一个最大的心愿。 自己与曹延平在山谷之中一起经历过的那么多个艰难的riri夜夜,不是都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吗? 白梦桐想到这里,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而当曹延平看到他的情人那幸福的眼泪时,他的心便又有了一种莫大的甜蜜感觉。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享受这些的时候,因为现在的情势相当的危急。 他见自己解不开白梦桐与陆思芳的穴道,便道:“我叫陆大侠来给你们解穴。”然后便跃下了马车。 再说在山崖之下,当陆思天放与欧阳怀远的剑泻下来时,四皇子、周游龙以及他的手下们,所有的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但是他们还是决心奋力一搏。 他们纷纷抽出手中刀剑飞速向上送去。 “当——”地一声巨响,五人合力才勉强抵挡住了陆天放与欧阳怀远的强攻。 陆天放欧阳怀远的身子随之便落到了地面之上,然后他们便向周游龙等人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势。 他们的长剑化为无数凌厉的亮光,便如山洪暴发般地猛烈地袭击着周游龙等人。 但周游龙、四皇子等人也毕竟是个个身怀绝技,他们合力抵挡着陆天放欧阳怀远的强攻,虽然显得比较的被动,但对方的数招强攻却都被他们一一化解。 这个时候,太子已经被人救上了山崖,但山崖之上却一直没有下来援兵来支援陆天放与欧阳怀远。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的心都已经凉透了。 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怎样的灾难在等待着他们。 不过,这个时候,陆天放突然发现在对方的五个人中,那个穿白衫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四皇子,他的心顿时塌实了许多。 他知道,只要留住四皇子,已方数人从此地逃生的机会便要大得多。 曹延平也很快赶了过来。 其实,他在掳走太子以后,与陆天放有过一次直接联络,他也从中知道了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不得不要直接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的事情。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手设计的自认为十分周全的计划会按照与自己的初衷迥然不同的一个方向发展,将陆天放逼上一条绝路。 他在悔恨当初自己不该设计这个计划之余,对陆天放更是感到无比的歉疚。 但他也知道,现在自己与陆天放都已经骑虎难下,即使这是一条绝路,他们也必须要走下去了。 曹延平加入战斗以后,马上要陆天放去马车中救人。 陆天放在叮嘱了曹延平与欧阳怀远不得伤害那个穿白衫的年轻人以后,便退出了战斗,向马车那边飞身跃去。 倏忽之间,陆天放的身子便已在马车旁落地,然后又跃上马车,解开了陆思芳与白梦桐的穴位。 陆思芳顿时便是热泪盈眶,她扑入了父亲的怀中,大声叫道:“爹爹!爹爹!……”然后她更是放声地痛哭不止,她似乎要将这半年以来自己在仪明宫中所受的委屈以及对父亲的强烈思念全部发泄出来。 陆天放抚着女儿的头道:“女儿!你受苦了。” 陆思芳还在痛哭:“女儿不苦!女儿不苦!只要爹爹能够平安,女儿受多大的苦也是心甘情愿。” 陆天放不大忍心将女儿从自己的怀中推开,但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势相当的危急,他也不得不推开女儿,然后对白梦桐道:“小女并没有什么武功,还望白姑娘保护一下小女,那边情势相当的紧急,我必须马上过去。” 白梦桐道:“陆大侠请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陆大小姐。”刚好马车上还留有一剑,她便带上这柄剑与陆思芳一起下了马车。 再说自曹延平替代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一起并肩作战以后,他们的攻势更加的猛烈,魔笛与欧阳怀远的长剑便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泼还未过去,下一波便已紧接着凶猛地袭向了周游龙等人。 但周游龙等人还是勉力地抵抗着,曹延平欧阳怀远又是连攻了数招,却还是无法撕破他们铜墙般的防守。 看着曹延平连连用魔笛猛攻自己,周游龙在招架之余,心中也是十分的愤怒,他大声吼道:“曹延平!如果你没有我的帮助,你能够杀得了那方家父子完成你的报仇大业吗?如今你居然恩将仇报,一心一意地要置我于死地,你还是人吗?你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曹延平持着魔笛的手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他几乎就想就此罢手,他几乎就想放周游龙一条生路。 欧阳怀远见此情形,他也急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计划的最后连周游龙都没有死,那他的老爷便必死无疑了,他大声道:“曹公子!这个时候你绝对不可以心慈手软呀。我们现在的局势你应该是非常明白的呀。” 曹延平当然也明白:既然太子一心一意要置这山谷之中所有的人于死地,那事先必已做好了相当充分的准备,他在山谷的周围已经埋伏了多少高手?他还要调多少人马过来?谁也不知道。而已方数人要想虎口余生,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地将周游龙及其手下杀死,然后用四皇子来威胁朝廷的官兵。而他又想到周游龙对自己所使出的种种手段,特别是当他想到周游龙拿白梦桐的xing命来威胁自己时,他对周游龙又充满了愤恨,他终于狠下心来,狠狠地道:“我要想报仇,首先就要学会残忍,这是你告诉我的。”说完,魔笛便又向周游龙猛烈地挥了过去。 陆天放也很快赶到了这边,重新投入了战斗。 周游龙等人应付曹延平欧阳怀远两人已是十分吃力,再加上一个陆天放,他们又如何能够抵挡? 在陆天放等人山呼海啸般的攻击之下,不出三招,周游龙的三个手下便被分别击中要害,倒地毙命。 然后很快周游龙也被陆天放的长剑刺穿了咽喉,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这位一直将曹延平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游龙山庄庄主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曹延平设下的圈套之中。 四皇子也很快被陆天放封住了几处大穴,不能动弹。 这时候,周围的群山之上突然冒出了无数人头…… 第七十一章:突围 四周的群山之上全是一些头戴盔甲、手持利器、整装待发的官兵,他们几乎将整个山谷包围了一个严实,不留下一丝空隙。 这时候,就连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也感到大惊不已,而欧阳怀远则更是感到失望至极。 因为在他们赶往这个山谷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了五六十个作江湖人打扮的大汉,这些人显然都是太子极为信赖、而且武功也非常之高的禁卫军中或者是武林中的高手,他们也看到了冯达,冯达被安置在了一辆马车之上,而这辆马车被这些大汉围在了中间,这四五十名大汉便紧贴在这辆马车的四周向这个山谷快速赶了过来。这辆马车后面的帘子并没有放下,这就使得就在马车后面不远处行走的他们能够确定马车上的人就是冯达,他们的心里顿时便变得异常的兴奋,因为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救出冯达的巨大希望。 很多事情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很多事情其实也早已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现在,他们已经看不到那些江湖大汉,更看不到装载冯达的那辆马车了,他们看到的只是无数守护京畿重地的jing兵悍将,其中当然也少不了禁卫军中的高手。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也都知道,太子是绝对不敢在周游龙等人还未进入圈套以前便事先调这么多人过来打草惊蛇的,太子绝对是利用他们与周游龙一方厮杀的时机才将大量的官军调过来的。 好狡猾的太子! 好狠毒的太子! 陆天放与欧阳怀远的心中都暗暗骂道。 这一切甚至都在曹延平的意料之中。 他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无地自容至极,他低着头,一幅认罪的模样,艰难地道:“陆大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计划害了你呀……我对你有愧……今天我就是将我的xing命豁出去,我也要……我也要保证你和陆大小姐安全突围……” 陆天放用平和的语气道:“你千万不要说,你的这个计划很好,正是你的计划使我们父女重新团聚了,我很感激你的计划。” 曹延平见陆天放如此说,不禁抬起头来看着陆天放,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口中则哽咽道:“但是……” 陆天放道:“太子调过来的这些官兵有很多并非他的嫡系,所以我想我们只要能打好四皇子这张牌,我们突围出去的希望还是有很大的。” 曹延平含着热泪点了点头。 这时候,白梦桐带着陆思芳也过来了。 陆思芳一眼看到了不能动弹的四皇子,心里立即充满了无比的愤怒,当即走上前去,狠狠地扯了他两记耳光,又狠狠踢了他两脚,大声嚷道:“你这个禽兽!我杀了你……” 当她还yu继续击打四皇子的时候,却被她的父亲拉开了。 陆天放道:“现在不是你泄愤的时候,我们的情势相当的危急。” 陆思芳这才发现山谷四周密密麻麻的官兵,心中顿时害怕担心不已,周身几乎都战抖了起来,颤声道:“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而白梦桐因为以前也经历过不少凶险之事,她的神态则要平和得多。 曹延平知道她在仪明宫中受了太多的苦,此时虽然已经回到了她父亲的身边,但却依然还要担惊受怕,心中不禁对她也是愧疚至极,不禁说道:“陆大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呀……” 陆思芳心中承认的确是曹延平将自己与爹爹害得这么苦,而且现在他又弃自己而去,另有新欢了,但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这是为什么,她对曹延平却始终恨不起来,非但如此,她此时面对曹延平,还有一种相当亲切的感觉,就像是与自己一个挂念的亲人久别重逢了一般,甚至就连心中的恐惧也小了不少,特别是听到了曹延平那句自责的话语,她的心中更是感到极其的温馨,道:“曹公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当初我将魔笛交给你,就是看到你那颗报仇雪恨的心太强烈了,我不想你一辈子就这样痛苦地活下去,所以我才决定帮你,如今你的心愿终于实现了,还找到了白姑娘这么一个好女子,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曹延平听到此番话语,心中更是感激不已,惭愧不已,他哽咽道:“可是你当初的决定却害了你,害了陆大侠,我曹延平欠你们的今生今世是还不清的了,只求来生再报……” 陆思芳其实并不愿意曹延平对自己说这些感激的话语。当她看着父亲时,她的脸上又充满了惶恐之sè,紧张地问道:“爹爹!我们能够安全地突围出去吗?” 陆天放安慰女儿道:“能!我们一定能突围出去的,这里面所有的人都会平安无事的。” 这时候,太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山崖之上。 他在几个贴身侍卫的保护之下显得威风凛凛。 他大声对陆天放怒斥道:“陆天放!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勾结曹延平这逆贼挟持本太子,用本太子的xing命去向四皇子讨要你的女儿,这是什么罪,你知不知道?”他语气一顿,又用一种更加凶恶的语气道:“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哦。不过,你如果现在便与欧阳怀远联手将曹延平拿下,再将曹延平与魔笛送到本太子的手中,本太子便可以在父皇面前替你求求情,不但不会株你的九族,还可以保证你的一双儿女无事。” 陆天放冷笑道:“你认为我会照你说的去做吗?” 太子愤怒地道:“我看你是不识好歹。”然后他便命令弓箭手准备shè箭。 陆天放马上解开了四皇子的哑穴,对他道:“你想活命吗?你想活命就该说点什么了。” 四皇子便大声道:“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谁敢shè箭?” 陆天放道:“这位可是皇宫里的四皇子,如果谁要用箭将他shè死了,那可是当真要株连九族了。” 弓箭手们都是脸sè大变,纷纷放下了已经张满了的弓箭。 太子冷笑道:“陆大侠真是有趣,居然拿一个死人威胁我们。” 陆天放道:“你是说,四皇子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四皇子愤怒道:“太子你休得胡说八道。如果我今ri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如何向父皇交代。” 太子冷冷道:“四皇弟!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于我,你以为父皇会饶过你吗?父皇既然不会饶过你,我们又何必为了你而将这几个朝廷要犯放走呢?” 陆天放大声道:“那好!你们就放箭吧!来吧!四皇子死了也没关系,反正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但还是没有人敢放箭。 太子也急了,他马上联络各路官军的统领,要求他们要严令部下迅速进攻陆天放等人,不要顾及四皇子的死活。 这些统领却无一例外地跪倒在了太子的面前,任太子如何苦苦相劝,他们也不敢下这样的命令。 太子急得简直就要发疯。 而陆天放等人却已经很快从山谷之中跃起,陆天放携着陆思芳、曹延平携着白梦桐、欧阳怀远携着四皇子便向远离太子的一个小山头疾跃上去。 因为他们知道,离太子越远的官兵实力肯定会越弱,而且也越不可能是太子的嫡系。 果然,当他们跃至山顶之时,这里的官军却是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才好。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陆天放等人便很轻易地逃出了包围圈,然后他们继续向更远的远方疾跃不止. 第七十二章:划算 陆天放、曹延平等六人十分轻松地就逃出了太子为他们jing心设计的这个巨大的陷阱。 这是太子事先没有想到的。 太子立于一个山崖之上,向各路官军的统领大发雷霆,怒吼不止:“你们简直就是一群混帐!陆天放、曹延平这些叛逆就被你们这些混帐眼睁睁地放走了,你们该当何罪?” 这些统领跪在太子的脚下,胆怯至极。 “那是四皇子呀,我们怕伤着他呀……” “对呀!要是四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的确是担当不起的呀……” “对呀!这件事情上,还请太子多多恕罪呀。” ………… 太子不想再听这些废话,很快便悻悻而去。 四皇子的出现的确改变了很多的事情。 就连陆天放、曹延平、欧阳怀远事先也没有想到,他们能够如此顺利地突围成功。 他们突围以后,继续利用他们无与伦比的轻功一起向远离京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仅仅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们便已经行出了百来里的路程。 此时天sè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他们也行到了一个荒僻的山沟之中。 他们都感觉到自己又累又饿,又觉得这个山沟相对安全,便决定在此地歇息一晚,顺便找点吃的东西填饱肚子。 不料,他们刚刚停下脚步,身子不能动弹的四皇子便大声叫嚷了起来:“陆天放!你如果是个英雄,你就应该将我放了。” 陆天放看着四皇子,冷冷地道:“你将我们父女俩害成这样,你认为我们会放了你吗?” 陆思芳也是愤怒至极地道:“你这个禽兽!还想要我爹爹放了你?我恨不得杀了你。”说着,便yu冲上前去,再次击打四皇子。 陆天放心中却是顾虑重重,他阻拦住了女儿的行为。 四皇子冷笑道:“那你们就杀了我呀。你们如此既不杀我,也不放我,无非就是想以我的xing命,威胁我的父皇,威胁整个朝廷,你们算得上是什么英雄好汉?”语气一顿,他又看着陆天放,用一种更为尖锐的语气道:“特别是你,陆天放!你枉为‘天下第一人’,枉受天下人的尊敬与崇拜,天下人也枉将你当成一尊神一样地供着,到头来,你不是还是要靠一些土匪行径来保全自己的xing命。” 陆天放心中十分的窝火,脸sè也变得铁青,但是他却没有反击,他只是转过身去,背对四皇子,不去理会他。 其他人听到四皇子的这番话语也觉得非常的刺耳,心中都极是愤怒,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反击四皇子为好。 首先反击四皇子的是白梦桐。 不过,她也并没有用言语来反击。 她只是用行动来反击。 她冲上前去,很快便点中了四皇子的睡穴,使四皇子昏睡在了地上。 陆天放并没有转过身来,他的眼睛依然望着遥远的远方,眼神之中充满了迷惘与痛苦,他缓缓地道:“白姑娘!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你这样做就能改变这一切吗?” 白梦桐低头无语。 陆天放用一种自我嘲讽的语气继续道:“天下人人都说我陆天放是一个完人,更是一个善人、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但他们却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我陆天放有一天也会变成朝廷缉拿的要犯,为了保命,我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只有真正的小人才会做的龌龊之事。” 这时候,白梦桐只能将头低得更低。 这时候,陆思芳的心中也是悲伤难过至极,但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劝慰父亲,她只是哽咽道:“早知道是这样,女儿宁愿……宁愿继续留在仪明宫中受苦……”说着,她便泣不成声痛哭起来。 这时候,曹延平和欧阳怀远更是不约而同地跪在了陆天放的身后,面sè都是愧疚到了极点。 陆天放转过身来,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好好地怎么下起跪来了?”又走上前去,想将他们从地上扶起。 但曹延平与欧阳怀远却都不肯站起。 曹延平无地自容地道:“陆大侠!我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们父女俩了,正是我拿着魔笛一意孤行,使得陆大侠的处境变得十分艰难,又害得大小姐进了仪明宫……而我后来的计划更是将陆大侠拖入了与朝廷为敌的境地呀,陆大侠!你杀了我吧……”他伏在地上,痛哭不止。 欧阳怀远也自咎道:“我知道,陆老板如今陷入这等境地,也不全是曹公子的责任。陆老板这两年多都在全心全意地帮助在下营救老爷,也是造成今ri这番局面的原因之一。在一些事情上,我对陆老板的要求也有过分之处。所以,我想再给陆老板磕几个响头,既是陪罪,又是谢恩。”说着,便跪在地上,对陆天放磕起头来。 陆天放叹息道:“你们不必如此内疚,事情并不是由你们一手造成的,很多事情看似偶然,其实也是必然。你们快起来,听我慢慢地说。” 陆天放与陆思芳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曹延平与欧阳怀远从地上拉起。 陆思芳见曹延平敢作敢当,一幅英雄气概,原本心中还有对曹延平的那一点点怨恨,现在则也是完全消失了,相反,她觉得自己更加的喜欢曹延平,但看到身边的白梦桐,心中又不禁是一阵伤心。 陆天放先是对曹延平道:“曹公子!我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时,我便跟你说过,因为我的武功登峰造极,家产又富可敌国,在武林乃至整个天下的名望都是相当的高,所以一直都是朝廷皇族的心腹之患,朝廷向我下手也是早晚的事情,其实与你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语气一顿,他又对欧阳怀远道:“欧阳大侠!这两年多以来,你我都为营救冯达付出了太多太多,但我们都无怨无悔,而且我们还会继续努力,直到某一天冯达能够平安回家为止,为什么?其实我们两人的原因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们与冯达之间的情感太深了,可以说,这就是一种亲情,所以你是更加不需要自责的。” 曹延平与欧阳怀远心中都是十分的感激陆天放能说出这番话来,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为好。 陆天放继续道:“其实现在并不是追究你们亏欠我多少的时候,现在我们该为我们的以后划算划算了。” 曹延平的神态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欧阳怀远问道:“贵府的事情不知处理得怎么样了?” 陆天放道:“我早已经交代给丁一伟了,他做事,我放心。” 陆思芳也急问道:“弟弟在江南那边会不会被官府的人拿去问罪?” 陆天放道:“我也已经提前通知志儿了,只要早有准备,我相信官府的人一时半会也捉他不着。” 欧阳怀远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陆天放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我只要树起一面大旗,在中原武林,甚至在整个天下就都会一呼百应,纷纷投到我的帐下来,再凭借我富可敌国的财富,我相信我是有能力对抗乃至推翻这个朝廷的,但是我又极不愿这样做呀。因为这样一来,必定会是生灵涂炭……我又怎么忍心为了我个人的利益而去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们呢?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似乎就只有一条出路了……” 陆天放的脸sè渐渐地变得黯淡至极,其他人的脸sè也同样地黯然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知道陆天放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没有人愿意替他说下去,甚至没有人愿意继续听下去。 最后,还是陆天放说出了他自己也不极想说的那两个字:“落草!”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又继续道:“至于在何地落草,如何落草,还要相机而行。” 第七十三章:各怀心事 凭借陆天放、欧阳怀远的身手以及曹延平手中魔笛的魔力,他们在山沟周围找一些吃的东西是不成问题的。 很快,他们便打到了一只野兔,两只野鸡,又拾来一些木柴生了火,烤熟以后,几个人便饱吃了一顿,当然也分给了四皇子一份。 吃完以后,他们的话都不多,只是或坐在地上、或躺在地上休息,事实上他们各怀心事。 欧阳怀远依旧挂念着自己的主人。 自己与陆老板经此变故,会不会使老爷的命运也随之彻底地发生改变呢? 他们会不会杀掉老爷呢? 欧阳怀远在茫然之中惴惴难安、担忧至极。 同时,他还在强烈地思念着冯灵衫。 自己已经是朝廷要缉拿的要犯了,今生今世恐怕再也难以回到冯府去了。 难道自己与灵衫的缘分真的尽了吗? 灵衫的爹爹还是生死未卜,而现在自己也不得不离她而去,她还能指望什么呢? 欧阳怀远的心中变得更加的痛苦。 “曹延平啊曹延平!你到底要害多少人你才甘心?” 他的心中又涌出了一股莫大的愤怒。 他认为自己与陆天放之所以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而冯达的处境也更加的危险,这些事情全都是拜曹延平的计划所赐。 他甚至认为曹延平设计的这个计划相当的自私自利,完全只顾自身的利益,而不顾及他人的利益。 他口中没有什么表示,实际上心中却已经充满了对曹延平的恨意。 陆天放想的事情则要简单得多。 他只是在单纯地想着自己以后的棋该怎么走。 而陆思芳心中则是惆怅至极。 虽然她已经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却没有一点回家的感觉。 虽然她的心上人离他只有咫尺之遥,却又有一种远在天涯的感觉。 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自己又将归宿何处? 她的心中一片迷惘。 曹延平也有自己的心事。 他在想:自己以后便这样跟着陆大侠走下去? 当然,只要陆大侠需要自己,自己是必定要至死不渝地跟随他的。 但现在的问题的是,陆大侠是不是真的需要自己呢?如果自己将魔笛还给他,然后带着梦桐离去是不是会对他更好呢? 当然,这样的问题他是不好直接去问陆天放的,即使去问,陆天放也不一定会说真话。 他同时也想到自己与白梦桐的安危,只得决定暂且跟定陆天放。 他也想问问白梦桐,这些ri子有没有吃过周游龙的苦头,更想与白梦桐互诉一番对彼此的相思之情,但陆天放、欧阳怀远、特别是陆思芳就在他们的身边,他也不好与白梦桐有过多的甜言蜜语。 白梦桐则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山沟以外不远的地方,对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跪下,然后便在地上磕起头来。 曹延平见白梦桐走出了山沟,他也不禁跟了出去,见白梦桐在地上磕头,不禁黯然道:“梦桐!方天佑死了,我们的大仇也彻底地报了。我们的确该向我们在天上的亲人们磕几个响头,将这一消息告诉给他们,以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了。”说着,便也yu跪下。 白梦桐却拦住了他:“你不要跪!” 曹延平不大明白,但还是依从了白梦桐的话,没有跪下。 白梦桐磕完头后,站了起来,才对曹延平轻声解释道:“我不是在祭拜我的爹娘。” 曹延平诧异地问道:“那你是在拜谁呢?” 白梦桐哀伤地道:“干爹虽然做了很多错事,特别是对你有许多的过分之处,但是……但是毕竟是他救了我的一条xing命,又把我带回游龙山庄,教我武功,又收我做干女儿,现在……现在他死了,我这个做干女儿的连尸都不能给他收,也只能在这里给他磕几个头了。”她的眼圈已经变得红红的。 曹延平抬着头望着远方,面带自责之sè,他缓缓道:“梦桐!我对你干爹,是不是……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白梦桐柔声道:“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根本不需要自责。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果报应的,而干爹的死只是应验了这句话而已。”她怕曹延平过于自责,便马上道:“我们说点别的吧。” 曹延平渐渐地改变了他那幅沉重的脸sè,道:“说点什么呢?” 白梦桐的面sè也变得轻松起来,她浅笑道:“说真的,我现在很怀念那段ri子。” 曹延平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还是笑着问道:“哪段ri子?” 白梦桐放低声音道:“我们在山谷中一起经历过的那段ri子。” 曹延平又笑道:“为什么呢?” 白梦桐跺跺脚,生气地道:“讨厌!你明知故问。” 曹延平道:“是不是还想回那里去?” 白梦桐道:“是啊……” 曹延平道:“那好!我们这就回去,然后这一辈子就呆在那里了。”说着,便去牵白梦桐的手。 白梦桐急道:“你当真要回去啊?” 曹延平一幅一本正经的样子:“难道还唬你不成?” 白梦桐道:“你找死啊……”说到这里,她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她知道,现在正是逃命之时,是说不得这种不祥之语的。 曹延平却全不为意,道:“不要紧的,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到我们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去呢?”他牵着白梦桐的手便往山沟中走:“走!我们这就向陆大侠辞行去。” 白梦桐真的急了,她挣开曹延平的手,大声道:“你今ri是不是真的疯了?我们去那个山谷中喝西北风吗?” 曹延平停下脚步,自问道:“不知那个送饭的老头还在不在那里?”最后,他又终于忍不住地大笑起来:“我在跟你开玩笑呢。” 白梦桐气愤地冲上前去,冲着他道:“你太坏了,居然敢如此傻,我叫你傻我!我叫你傻我……”同时在他的身上重重地击了两下。 曹延平马上大声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在他们的不远处却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在曹延平走出山沟的时候其实陆思芳也跟了出来。她一直站在一棵大树之下,并没有被曹眼延平与白梦桐发觉。 她知道曹延平走出山沟的目的,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跟出来。 难道就是想看看他与她打情骂俏的样子吗? 其实她的内心深处相当的痛苦,也相当的矛盾。 而她当真看到他们之间打情骂俏的情景时,她的内心便变得更加的复杂。 她既为曹延平感到欣慰,又为自己感到悲哀,而对于白梦桐,是羡慕,还是嫉妒,她说不清楚,而这些感觉哪一种在她的心里更为强烈,她同样也说不清楚。 当她觉得自己已经看不下去的时候,她便带着一幅伤心的神情,转身向山沟之中快步奔去。 她的这一转身奔跑却被白梦桐看到了。 白梦桐也立即停止了自己与曹延平的打情骂俏,也收敛起了脸上灿烂的笑容,一脸严肃的样子。 曹延平不知缘故,不禁诧异地道:“你怎么了?” 白梦桐黯然道:“我刚才看到那棵大树之下有一个伤心的身影。” 曹延平知道白梦桐说的是谁,但他还是问道:“你是说……” 白梦桐低声道:“她的确是很在意你。” 曹延平的脸上渐渐充满了愧意,他缓缓道:“我知道我欠他们父女俩都很多很多,我今生今世恐怕是还不清的了,但愿来生……” 白梦桐道:“延平!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既不会伤害我,也可能会给她带来幸福,你一定要答应我。” 曹延平不禁问道:“什么想法?” 白梦桐道:“你先答应我。” 曹延平道:“你先说。” 白梦桐还是坚持:“你先答应我。” 曹延平却也坚持:“你不说,我无法答应你。” 最终,还是白梦桐做出了妥协,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要她愿意,我们俩以后就不分妻妾,共同侍侯你。”她脸sè微红,语气顿了顿,又道:“我说了,你总该答应了吧?” 曹延平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说完此语,他便狡黠地转身向山沟中走去。 白梦平急道:“延平!你别走!你今ri一定要答应我。” 曹延平没有理会,继续向山沟之中走去。 其实,在曹延平的心中,他对陆思芳既是十分的感激,又是十分的敬重。 但他究竟是不是喜欢她呢? 这个问题其实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第七十四章:龙颜大怒 山谷那边的消息很快地传至了皇宫中,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皇上闻得太子被掳的事件在突然之间就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变化,他的心情也顿时变得非常的复杂。 他既是大喜,又是大忧,他既感到非常的惊讶疑惑,又感到非常的愤怒。 他喜的是,太子已经获救了,而且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他忧的是,自己另外一个心爱的儿子,四皇子又落到了曹延平等叛逆的手中。 他惑的是,四皇子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他去那里究竟是去干什么呢? 他怒的是,陆天放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竟然与曹延平这个罪大恶极之人联合在一起,挟持皇子,对抗朝廷。 “陆天放呀陆天放,你既然是如此的大逆不道,就休要怪朕手下无情了。” 于是,他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命令对陆府马上实行抄家,陆府以及陆府之内的所有财产,还有陆天放以及他儿子陆志名下所有的商号、店铺、钱庄等所有财产都一一没收,上缴国库。 命令一发出,朝廷之中便有多名要员立即出发,分别奔向天下四处。 因为在天下四处,很多地方都有陆天放的产业。 而对于缉拿陆天放、曹延平等叛逆的问题,皇上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毕竟他心爱的四皇儿还在他们的手上。 至于,他心中那个巨大的疑惑,也许只有太子才能为他解开了。 他在耐心地等待着太子的归来。 太子也没有让他等待得太久。 当天晚上,他便在养心殿中见到了太子。 太子马上跪在地上向皇上请安,并诉说了一番数ri以来对父皇的思念之情。 皇上也马上将太子扶起,关心地道:“皇儿呀,这几ri可让你受苦了。”语气一顿,又狠狠地道:“等我们抓到了曹延平陆天放这些叛逆,就算将他们凌迟处死,也不解恨。” 太子道:“父皇!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皇上又忧急地道:“只是你的四皇弟他……” 太子道:“陆天放他们可能不敢杀他。” 皇上很快便将心中的疑惑抛出:“你的四皇弟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山谷之中?他去那里究竟是去干什么的呢?” 太子低下头,沉默无语。 皇上道:“别告诉朕你不知道,你一定知道。” 太子低声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知道其中原由,只是……只是……” 皇上道:“只是什么?” 太子嗫嚅道:“只是儿臣不敢说。” 皇上道:“你说,朕恕你无罪。” 太子又再次跪倒在了地上,急道:“这件事情儿臣请求父皇还是别问了吧。就是打死儿臣,儿臣也是不会说的。” 皇上不耐烦地道:“朕已说过,朕恕你无罪。” 太子痛苦地道:“儿臣……儿臣只是怕父皇伤心呀……” 这句话却更让皇上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看着太子,诧异地问道:“什么事情让朕伤心?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将此事说明白。” 太子又嗫嚅道:“如果儿臣还是不说呢?” 皇上沉声道:“如果你还是不说,你我父子俩便耗在这里,今晚谁也别想离开养心殿。” 太子道:“其实……其实四皇弟去那里,便是想……便是想取儿臣的xing命,如果不是援兵及时赶到,儿臣……儿臣恐怕就再也无法回宫侍侯父皇了……”他一幅伤心至极的样子,将当时周游龙挥剑刺向自己的情形说了出来,只是他将救自己的人由陆天放和欧阳怀远换成了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 皇上的脸上渐渐地呈现出了一种相当怪异的表情,就像是突然之间听到了一个噩耗,但他又不大相信那个噩耗是真的那样的迷惘痛苦。 甚至连他的手也微微地战抖起来,沉默一会,他又用一个战抖的声音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四皇子与你一直关系不好这朕也有所耳闻,但是……但是你……你终究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呀,他……他怎么可能对你下如此毒手呢?” 太子道:“其实……其实四皇弟觊觎儿臣的太子之位已经很久了,为了夺得这个太子之位,他才不念什么兄弟之情呢。”他将四皇子暗中指使周游龙cāo纵曹延平先后对国舅以及自己下手的诸多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虽然这其中不少都是他的猜测,却也基本符合事实。 皇上立于原地,他脸上迷惘痛苦的表情已经更加的强烈,他的周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他甚至口中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太子继续道:“父皇!既然四皇子已经犯下了弑兄夺位的重罪,儿臣认为我们就不要念及他的安危而放过陆天放曹延平这些叛逆了,儿臣斗胆建议父皇下一道谕旨,命令各路大军在追捕陆天放、曹延平等叛逆的过程中,不要顾及四皇子的生死……” 太子的话还未说完,皇上便已重重地拍了一下御桌,对着太子大声怒吼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想用同样残忍的手段来报复你的四皇弟吗?你难道也想置你的四皇弟于死地而后快吗?” 太子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父皇如此强烈的反应也是他不曾想到的,他马上在地上叩首道:“儿臣绝无此意!还请父皇恕罪!儿臣……儿臣只是……只是不愿陆天放曹延平那些叛逆逍遥法外呀……” 皇上继续用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吼叫着:“朕告诉你!你刚才的那番话朕压根就不信!朕不相信,朕不相信朕心爱的四皇儿会是一个如此大逆不道的逆子,朕要他活着回来,朕要他亲口对朕说!”说至最后,他的周身都因为激动和痛苦变得**起来。 太子则继续跪在地上请求父皇的饶恕。 皇上放低了声音,但他的声音却显得更加的坚定:“你听清了没有?朕要的是四皇子平安无事,朕要你们先保证四皇子的安全,然后再去考虑如何缉拿陆天放曹延平等叛逆,一旦我的四皇儿有什么三长两短,问题出在谁的身上,朕就拿谁是问。” 太子继续在地上倒蒜般地磕着头:“儿臣听清楚了!儿臣听清楚了!” 几ri以后,各路抄陆天放的家的人也纷纷向皇宫送来了奏报。 在陆府中,当地的官兵将陆府上下搜了一个遍,但陆府中除了一些豪华的摆设以外,竟然没有发现任何金银财宝、大额银票、以及其它贵重物事。 而在陆天放与他儿子名下的所有商号、店铺、钱庄,都已是人去楼空,有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空无一物。 半个月以后,官员们将从各地收缴上来的东西送交朝廷,包括房产、田产在内,加起来也不值一百万两银子,这对富可敌国的陆天放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同时,江南那边的官员也传来了奏报,说是一直在杭州一带经营钱庄、酒楼等生意的陆天放的儿子陆志也在官府对他采取行动以前不知所踪了。 怎么会这样呢? 陆天放的动作怎么会那样的快呢? 他那么多的财产又被他转移到哪里去了呢? 皇上感到非常的窝火,他拍着御桌,相当愤怒地道:“总有一天,朕会让你瞧瞧朕的厉害的。” 第七十五章:再陷埋伏 各路人马对陆家的抄家之举收效甚微,皇上大为恼怒,而心中早已后悔不迭的太子在闻得这个消息以后更加感到遗憾至极。 太子深深地叹息着,他对他的心腹庞德光道:“当初本太子确实做出了一个很蠢的决定呀。可惜……”他语气一顿,又无奈地道:“可惜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庞德光知道太子指的是什么,但还是问道:“太子指的是……” 太子道:“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吗?如果我们当初完全按照曹延平的计划行事,会更加符合我们的利益,我又为什么要画蛇添足,强行修改这个计划呢?” 庞德光道:“现在看来,如果完全按曹延平的计划行事,的确会更加地符合太子的利益。” 太子道:“我只需派出数十名亲信,一旦周游龙与四皇子进入山谷,他们就马上一齐杀出,神不知、鬼不觉地便可以将周游龙与四皇子全部杀死在那个山谷中,这该省去多少麻烦?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将陆天放逼反我才甘心呢?” 庞德光替太子辩解道:“太子!其实你当初的设想是很好的。可以说是一箭数雕,既可以杀死周游龙,同时沉重地打击四皇子,又可以将曹延平这逆贼抓捕归案,同时从他的手上夺得魔笛,另外,还可以杀了陆天放,除去朝廷一个最大的隐患,同时可让朝廷获得一笔巨大的财富,来填充本已不大宽裕的国库。但太子终究不是神仙呀,所以有些事情也是你所想不到的呀……” 太子又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不错呀,人算不如天算,很多事情的确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呀。我们最想不到的事情就是四皇子会亲自到那个山谷中去,也许他是太想要我死了吧。我们也想不到父皇会如此爱惜他的四皇儿,就算四皇子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还是生怕四皇子受到一点伤害……”他的眼神中渐渐地流露出一种怨恨的神sè,他语气一顿,又继续道:“当然我们也没有想到陆天放的手脚会如此之快,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便将一笔那么庞大的财产全部转移走了。” 庞德光安慰道:“其实太子也不必有这么多的遗憾,其实我们已经得到很多了,至少,四皇子算是彻底地完了,你的太子之位也算是做稳了。” 太子道:“的确如此,但我的心中还是有很多的顾虑呀。原来,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是既要要陆天放的人头,又要要他的钱财的,但现在却是一样都还没有捞着,只是将他逼上了绝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会不会孤注一掷,真的造反呢?他有那么多的优势,如果真反了,对朝廷来说,多半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况且,我还更加担心另一件事情。”他的脸上渐渐呈出很大的忧虑之sè。 庞德光不禁问道:“太子还担心什么事情?” 太子缓缓道:“我还担心四皇子能够活着回宫,反咬我一口。” 庞德光道:“太子是说,如果四皇子回宫,他就有可能逆转整个局面?” 太子道:“这很难说。但他至少可以将脏水往我的身上泼,说山谷内发生的事情是我联合曹延平共同设下的一个陷阱,他甚至还可以花言巧语地说,他是去山谷之中救我的,父皇会信谁的话,就不大好说了。” 庞德光道:“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四皇子活着回宫?” 太子狠狠地道:“不错。我们最好能够将他尽快地解决掉。” 庞德光道:“那太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太子道:“父皇既然已经下达了那样的谕旨,我相信所有的官兵都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所以要做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只能靠我们自己的人了。” 庞德光道:“太子的意思是,除了除去四皇子,还有……” 太子沉声道:“我们要将四皇子、陆天放、曹延平这些人全部秘密地处理掉。” 庞德光道:“这恐怕很难,陆天放、欧阳怀远这两个在天下武功最高的人,再加上手持魔笛的曹延平,三人加在一起会不会变得威力无穷?我们又不能调动官军……” 太子道:“他们三人合在一起的确会让人感到恐惧。不过,我如果将我可用的牌全部打出,我们的实力也不会太弱。” 庞德光心中还是为太子感到担心,问道:“这次冒险之举无论成功与否,多半都会对太子带来相当之大的损失,太子想好了吗?” 太子目光中的光芒渐渐变得十分的冷酷,他缓缓道:“我已经想好了,要想将这些早就该死了的人消灭干净,就是要做到不惜血本。” 庞德光道:“太子刚才说,要将可用之牌全部打出来,这其中是否包括冯达?” 太子道:“当然包括,而且他是一张十分关键的牌。” 庞德光道:“太子英明!真是无法想象,如果陆天放,还有欧阳怀远在陷入我们的埋伏以后,突然看到了冯达,他们会做何反应。” 太子道:“我想,他们一定会阵脚大乱,特别那欧阳怀远,我们说不定可以让他反戈一击。” 太子与庞德光均是大笑不止。 笑毕,太子又继续道:“不过,这件事情我们要做得十分的隐秘,一定不能让父皇查觉出半点来,否则父皇怪罪下来,我可不好担当哦。” 庞德光道:“太子说的极是。不过请太子放心,卑职一定会将事情处理得相当妥当的。” 太子喃喃地道:“但愿能够天随人愿吧,但愿本太子的心腹之患、父皇的心腹之患、朝廷的心腹之患都能很快一一除去,让大家过过安宁ri子吧。” 陆天放、曹延平、欧阳怀远、陆思芳、白梦桐、还有四皇子六人一路向南逃去。 他们当然不敢走官道,通常都会走一些荒山野谷、深山老林等人迹罕至之地,以躲避官军的追捕,加之陆思芳全无轻功,白梦桐的轻功则不是太出sè,而四皇子的穴位通常会被封住,不能自己行走,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也并不是很快。 半个月以后,他们才刚刚到得湖北境内。 陆天放其实已经明确了自己的目标:他要带着大家去江南,在江南某一个偏远之地,占据一座易守难攻的山寨,在那里纠集千把个武林中的兄弟,只要不让官军将山寨攻下,只要他能与兄弟们在一起潇洒度ri,他就心满意足了。 其他人也都十分赞同,也乐意接受陆天放的这个想法。 只是欧阳怀远心中不大情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这样了。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又已行至一个小山谷之中。山谷的四周都被一些不高,但又十分陡峻的群山所环抱着,山上长满了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的树木。 众人都觉得这个地方相当的隐蔽,又见天sè渐渐的黑了下来,便决定在这个山谷中歇息一晚。 他们又在附近打了一些野禽,摘了一些野果,饱食了一顿以后,由于大家过于劳累,很快便就地睡下了。 睡至半夜,陆天放突然从梦中惊醒。 然后他马上便感觉到周围不大对劲,尽管此时四周还是黑压压的一片。 他又仔细用他非常灵敏的双耳一听,不禁大惊失sè。 他立刻叫醒他们,告诉他们道:“我们已经再次陷入到了敌人的埋伏之中。” 第七十六章:冯达再现,意外再现 曹延平、欧阳怀远、白梦桐三人听到陆天放的话语,也是大吃了一惊,他们立即从地上站起,手持兵器,与陆天放紧紧靠在一起,严阵以待。 而陆思芳因为没有什么武功,她虽然也已经从地上站起,却显得相当的惶恐无措。 四皇子则因为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依然是被封住的,不能动弹,所以他依然只能躺在地上。 陆思芳与四皇子便被围在了中间。 约莫三十道黑影很快便从四面群山上的树林中蹿了出来,相当迅速地向山谷zhong yāng移动过来。 陆天放等人也渐渐地隐约看清了这是三十余个全部穿着夜行装、手持锋利的兵刃、气势汹汹的蒙面大汉。 这些人从四面向陆天放等人包围了过来,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与陆天放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很快,他们便与陆天放等人交上了手。 陆天放、欧阳怀远这两个武功天下无敌的人,再加上魔笛,合在一起,所产生的能量的确可以说是让人无法想象的。 陆天放欧阳怀远的两柄剑与曹延平的魔笛合在一起在空中飞速地舞动着,就像是海底暴发了一场极其巨大的海啸,山谷周围的群山也似乎在微微地颤动着。 而白梦桐的剑法的力量与之相比则显得微不足道,三人为了保护她,尽量地都在为她减少压力。 而三十余名蒙面人虽然全都在武林中算得上是超一流的高手,人数也几乎是十倍于对方,但他们在这场对抗之中却也占不到丝毫便宜。很多时候,他们都只有放弃进攻,全力防守才能抵挡住对方山呼海啸般的攻势,场面上竟还稍处下风。 这也是还在树林之中观战的庞德光所没有想到的。 因为这些蒙面人的武功都相当的高,应该五六人就完全可以战胜一个陆天放的,怎么可能他们三十余人在与陆天放、欧阳怀远、曹延平三人的对抗当中还处于下风呢? 他没有想到三个一加起来竟然要远远地大于三。 山谷中的恶战在持续着。 陆天放等人惊天动地的攻势在持续着,而蒙面人也继续凭借着他们上乘的武功坚守着。 陆天放一方也无法在场面上取得绝对的主动,他们也很难令一个蒙面人倒地毙命。 战斗陷入到了僵局之中。 战至黎明时分,陆天放一方才令五名蒙面人倒地毙命,但对方却另外有人陆续地加入了战斗,同时一些体力不支的蒙面人也被顶替了下去,与陆天放一方战斗的人数也始终保持在三十至四十人之间。 陆天放等人个个心中都已非常明白:局面已经对他们相当的不利了。对方的车轮战术终究会让他们的体力耗尽的。 他们的心中均是心急如焚,但他们也知道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目前的局面。 难道自己便会葬身于这个荒谷之中吗? 每个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恐惧。 而继续在树林中观战的庞德光也等得不大耐烦了。 他见战斗陷入僵局,不知要持续到何时,他害怕另生变故,在天sè初亮之时终于决定打出自己的另一张牌。 于是,陆天放欧阳怀远便看到了冯达。 冯达被一个蒙面人带到了一座峻山的山脚之下。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全部被封住了,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冯达的脸sè显得特别的黯淡无光,他的身子也是十分的消瘦,他的右手仅仅剩下拇指和食指两个手指头,这两年多的时光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场莫大的灾难,他终ri都只能呆在一个见不到阳光的地方,他饱受折磨,他痛苦不堪,到了后来,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因为他已经完全麻木。现在出现在陆天放与欧阳怀远眼前的冯达已经完全不chéng rén样了。 “冯达……” “老爷……” 陆天放、欧阳怀远从包围圈的缝隙之中看到站在山脚下的冯达,不禁大声地惊叫起来。 而带着冯达下山的蒙面人无疑就是庞德光。 他将自己的长剑放在冯达的肩上,然后大声道:“陆天放!欧阳怀远!上次你们不听我的话,冯达便失去了三根手指,今ri如果你们还不听话,冯达将会失去更多的东西。” 欧阳怀远大声吼道:“你们这些禽兽!” 庞德光马上向陆天放欧阳怀远下达命令:“你们先将四皇子杀了,然后联合起来将曹延平杀了,我便让你们带着冯达走。” 陆天放欧阳怀远当然不会相信对方的话,也更不会按照对方的话去做。 庞德光大怒道:“你们敢不听我的话,是不是?好!待我处理了冯达以后,再来收拾你们。”说着,他便扬起手中的长剑向冯达的右肩疾劈而下。 欧阳怀远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不要啊!不要啊……老爷……老爷……你知道我们是不能按照那禽兽的话去做的,那样做非但救不了你,还会害了陆老爷……老爷……你原谅我吧……” 冯达虽然身子不能动弹分毫,嘴巴也不能说话,但他眼睛眨了几下,以表示他完全理解陆天放与欧阳怀远。 而欧阳怀远虽然在万分痛苦地大声吼叫,但他手中的剑也是毫不含糊,他在吼叫之中不但没有给敌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反而还抓住了敌人的一个小空当,一剑刺穿了一个蒙面人的咽喉。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剑在将这个蒙面人送上黄泉路的同时,却也救下了他的主人的一条胳膊。 庞德光的剑就在劈到冯达的肩膀上的那一刹那间突然停住了。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决定暂时不伤害冯达。 因为他发现他现在伤害冯达已经变得全无意义了。 他决定马上实行第二套方案。 他打了两声口哨以后,然后站在原地继续观战。 这时候,包围圈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小的缺口,缺口虽小,但至少可以让一人从包围圈中冲出来。 欧阳怀远脸sè一变,他对陆天放道:“这是不是敌人有意放开的口子,想将我们三人分割开来?” 陆天放道:“即使是对方的计谋,我们也要将计就计,因为这是我们救出冯达的最好的机会。” 欧阳怀远道:“我去?” 陆天放道:“当然是我去。” 欧阳怀远不愿与陆天放继续争下去,只是道:“那你就要多多小心,不要掉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陆天放道:“我会的。”他语气一顿,又道:“不过,我在出去以前,还得做一件事情。” 接下来他做的事情令每个人都感到意外。 他将四皇子身上被封的几处大穴全部解开。 然后他才一个飞身,迅速向包围圈以外杀去。 陆天放在空中继续迅速地挥洒着手中的长剑,猛攻着蒙面人,身子却渐渐地杀出了包围圈。 杀出包围圈以后,他便马上又是一个纵身,又是势大力沉至极的一剑向冯达身后的庞德光的咽喉飞身疾刺而去。 而对方也是早有准备,树林之中马上飞出了六柄刀剑,与庞德光的长剑一起立刻便迎了上来。 “当——”一声巨响,陆天放的强攻被对方的七柄刀剑封了一个严实,他的身子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然后七个人便将陆天放围在了垓心,并对他发起了猛攻。 而冯达则也很快被另外两个蒙面人带走了,他们携着冯达便向山顶之上疾行而去。 这时候,陆天放才对自己刚才的决定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自己这样一来,不但没有救出冯达,还使己方的情势变得更为被动。 难道自己风光一生,到头来却要死在这个荒野之地? 还有自己的女儿…… 他的心中升起一种更大的恐惧。 而庞德光一方则更加有信心将陆天放、曹延平这一干人全部消灭。 但就在这个时候,令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带走冯达的两个蒙面人还未行至山顶,便遭到另一伙蒙面强人的突袭。 这伙蒙面强人有十五六人,看样子他们的武功都不弱,加之他们的出现完全出乎对方的意料,所以他们很快便结果了对方两人的xing命,并从对方的手中抢过了冯达。 然后他们马上兵分两路,五六人携着冯达向山顶上冲去,十来个人则向山谷中气势汹汹地杀了下来。 第七十七章:救援者 这十余名蒙面人以一个很快的速度向山脚下冲了下来。这时候,还留在山间的庞德光一方的人其实也并不是太多了,而且他们分布在四面的山岭之中,所以能够及时出来阻击这伙蒙面人的仅仅只有五人。 这五个人虽然武功很高,但终究是寡不敌众。很快,山顶上冲下来的蒙面人便刺死了一人,晃过了其他四人,在极短的时间里他们便已冲至山底,向正在围攻陆天放的庞德光等七人发起了突袭。 正在被七人围攻,场面渐渐处于下风的陆天放见突然有了外援,顿时信心大增,很快反守为攻。 庞德光等人受到两面夹攻,情势也在瞬刻间急转直下,变得被动异常,虽然山中的人马上一齐向这里增援过来,却已经有些晚了。 陆天放顺势杀死两人以后,身子很快地跃到了空中。 他在空中对救援他的蒙面人道:“陆某感谢各位江湖友人的帮助,但现在我必须离开一下,去那边救援我的朋友和女儿。” 这伙蒙面人其中一个道:“陆大侠放心过去便是,这边我们能顶一阵子。” 陆天放的身子已经向谷的zhong yāng疾shè而去。 再说陆天放解开四皇子的穴位冲出包围圈以后,四皇子也很快站了起来,拾起遗失在地上的一柄长剑便与曹延平、欧阳怀远以及白梦桐一起并肩战斗起来。 四皇子的武功虽然也相当的高强,但比起陆天放、欧阳怀远来,他的武功显然还相差一个档次,而且他身上的大穴也被封得太久,筋骨不能马上活动开来,所以他的武功也不能马上完全发挥出来。 所以,自四皇子顶替了陆天放与曹延平等人一起对抗蒙面人以后,蒙面人一方便渐渐地占据了主动。 由于白梦桐那边有曹延平的处处掩护,所以四皇子那一点便成了最为薄弱的一点,加之四皇子也是对方最想杀死的一个人,所以对方很快便有多人向四皇子发起了猛攻。 四皇子也很快显得左支右绌,勉强地抵挡住了对方的数招强攻以后,他的胸膛便被一个蒙面人划中了一剑,所幸划得并不是太深,但殷红的鲜血还是染红了衣襟。 四皇子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继续对抗着蒙面人,而在他的心中早已是绝望至极。 他认为自己今ri已经死定了。 因为无论是曹延平,还是欧阳怀远都不会在意他的生死,不会给他以任何支援。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欧阳怀远突然伸出了援助之手,将剑路尽量靠近他的身边,以减轻他的压力。 欧阳怀远的此举连曹延平都感到意外。 曹延平大声道:“欧阳大侠!你就顾着你自己和陆家大小姐吧,至于四皇子,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时,陆思芳在巨大的打斗之声中,在莫大的惶恐之中站立了两个多时辰以后,终于支撑不住了,她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不过,曹延平等人将她围在了zhong yāng,又因为她也并不是蒙面人必杀之人,所以她暂时还是比较安全的。 欧阳怀远道:“四皇子不能死。” 曹延平不明白地道:“为什么?” 欧阳怀远道:“这是陆老板的意思。他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宁愿让四皇子跑了,也不愿让四皇子死。” 这是为什么? 曹延平心中疑惑,却不便多问,只得闭上嘴,继续与蒙面人作战。 四皇子那边,虽然欧阳怀远在竭力地为他分担一些压力,但毕竟是有限的,因为他首先要保证自己不露出空当。随着胸口鲜血的不断流出,四皇子觉得自己就要虚脱。 数招过后,他便又露出了空当。 而且是致命的空当。 一把大刀已经径直地刺向了他的左胸。 而四皇子的长剑正在与其它兵器纠缠不清,当他想竭力回剑来弥补这一空当时,已经晚了。 大刀以一个极其迅速的速度向四皇子的左胸推进,眨眼之间便已经贴在了四皇子的左胸之上。 就在四皇子完全陷入绝望之时,刺向他的大刀突然之间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与大刀同时落地的还有一样东西。 那就是这刀的主人的头颅。 然后陆天放便从天而降,落到了四皇子的身前。 陆天放的突然杀入令正处于优势之中的蒙面人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加之这些蒙面人发觉到了庞德光那边发生了变故,但又无法知道具体的情形,这就使得他们有些无心恋战,陆天放与曹延平、欧阳怀远一起抓住这个大好时机迅速地攻了出去。 又是一轮震动山野的攻势令蒙面人阵脚大乱,眨眼之间便有四五个蒙面人倒地毙命,包围圈也顿时变得漏洞百出。 四皇子率先抓住了机会,他在封住了胸口的两处穴位,使鲜血不再外涌以后,便用尽全身的内力将身子竭力地往空中纵去。 倏忽之间,四皇子的身子便已跃至高空之中,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以后,便向一座陡峻的山上疾shè而去。 正在继续与陆天放等人作战的蒙面人见四皇子已逃,不由得心头大急。 因为在庞德光布置的作战命令之中,四皇子是首要必杀之人。 所以至少有一半蒙面人马上撤出了战斗,向四皇子逃离的方向疾追而去。 陆天放等人立即借势继续狂攻,几招以内便又刺死或劈死了五六个蒙面人。 此时,在山脚下的战斗也在持续着。庞德光一方面对这些突如奇来的救援者,依仗着他们人数上比对方多出几人,武功上也是个个不弱于对方,其实已经渐渐占据了主动,他们在不久以后便令对方两人毙命,两人受伤。而救援者只是凭借着他们的顽强继续在与庞德光一方纠缠。 但庞德光见谷的zhong yāng突生变故,四皇子已经逃走了!他顿时便变得心急如焚。 他很快地与他的手下们摆脱了救援者的纠缠,然后马上当机立断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放弃一举将陆天放、曹延平等人全部消灭的念头,而全力去追杀四皇子。 他又打了一声口哨以后,还在谷中继续与陆天放等人纠缠的蒙面人马上全都且战且退。 庞德光带着他的所有手下向四皇子逃走的方向快速地追了过去。 陆天放等人当然不会去追击庞德光等人。 陆天放在女儿陆思芳的身边蹲了下来,把了把女儿的脉象,发现女儿并无大碍,心里才塌实了下来。 他又站了起来,与曹延平、欧阳怀远、白梦桐一起行至了那些救援他们的蒙面人的面前。 这些蒙面人正围在他们死去的两个同伴的周围。他们虽然蒙着面,陆天放等人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却猜得出他们此时一定非常伤心。 陆天放等人甚至隐约地听到了他们的抽噎声。 陆天放等人的脸sè也顿时变得黯然异常。 他们见陆天放等人走到了他们的身边,便纷纷地转过身来,面对陆天放等人。 但出乎陆天放的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摘下他们脸上的蒙布。 因为陆天放一直认为这些来救援自己的人必定是自己在江湖上最好的兄弟朋友,或者就是对自己最为忠实的弟子家丁,亦或是自己施恩在先的人。 但如果是这样,他们此时又为何不以真身相见呢? 陆天放在迷惑之余,马上向蒙面人抱拳道:“全靠各位大侠舍身相助,陆某和几位朋友才能虎口脱险,各位大侠同时从那群恶魔的手中救出了我的挚友冯达,更是令陆某感激终生,没齿难忘,而你们的这次侠义之举却令你们失去了两个好兄弟,更令陆某惭愧不已,请受陆某人一拜。”说着,便向地上跪下。 欧阳怀远听到老爷已经被救,顿时欣喜异常,同时也对这些蒙面人更加的感激,便跟着陆天放向地上跪去。 曹延平与白梦桐也同时跪向地面。 一个蒙面人急道:“陆大侠!你是武林中的一尊神,我们怎么敢受此大礼呢?你这不是要折煞我们吗?”说话间,几个蒙面人已经将陆天放等人扶住,这蒙面人继续道:“能相助陆大侠是我们的荣幸,而既然来此险地,伤亡自然是难免的。” 陆天放道:“敢问各位英雄尊姓大名,又属何门何派,ri后我们才有报恩之机呀。” 这蒙面人:道:“我们都是一些江湖走卒,姓甚名谁不值一提。”语气一顿,又马上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了。” 说着,他们便纷纷抱拳,然后转身离去。 陆天放不好强留,但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脑中始终是一团雾水。 曹延平及时提醒他道:“我们如果还在这个山谷之中继续呆下去,将会十分的危险。” 陆天放这才意识到了这一点,见女儿陆思芳也已经醒来,便决定马上带着众人离开此谷。 第七十八章:亦喜亦忧 陆天放带着众人很快地离开了那个山谷,继续向南行进,又行了一个多时辰,他们到得了一座深山之中。 他们发现他们的周围林木森严,鸟语花香,又是人迹罕至之地,加之大家又都是疲惫不堪,所以他们决定在此地停留下来。 他们首先照例在附近找了一些吃食,饱食一顿以后,便坐在地上歇息起来。 一个月了! 从京城附近逃出来至今,他们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月的亡命生活了。 对于这样的亡命生活,他们的口中很少发出什么感慨,但他们的心里却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酸甜苦辣。 在陆天放的心里更多的只是迷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付出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他更不知道在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一些什么东西。 但他的心里却不责怪他身边的任何人。 他痛恨的只有朝廷。 “我从来就没有过什么非份之想,你们又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非要将我逼上绝路你们才甘心呢?” 每当想到这里,陆天放的心不但会相当的愤怒,同时也是相当的无奈。 欧阳怀远同样也相当的厌恶现在的生活,同时他的心中还有一份思念,他还在强烈地思念着冯灵衫。 此时,灵衫又在做什么呢? 她是不是也在同样地思念着自己? 但愿老爷能够尽快地回到冯府,他们父女团聚,对他们彼此都是一个莫大的慰藉。 至于自己与灵衫…… “灵衫!今生今世我们注定就是有缘无份,你还是尽快将我忘了,另外去找一个好人家吧。” 欧阳怀远心中又变得犹如刀绞。 由此,他心中对曹延平也是更加的痛恨,尽管没有曹延平的那个计划,冯达就多半不能获救,但他并不愿意因此而原谅曹延平。 曹延平与白梦桐的心情却是迥然不同。 现在大仇得报,又能与情人朝夕相对,他们的心里都充满了喜悦与甜蜜。 白梦桐曾在私下对曹延平道:“你曾经还说待我们报了仇以后,要在那个山谷之中过完我们的下半辈子的,而现在我们却只得跟着陆大侠四处逃亡,你更愿意过哪样的ri子?” 曹延平笑道:“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吗?喜欢热闹,喜欢每天都看到一些新事物,如果每天都只能看到你一个人,总有一天也会腻的。” 白梦桐纠着曹延平的耳朵,生气地道:“原来你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家伙。” 然后他们便偷着乐了。 只是他们见其他人个个都是满面愁容,所以当着其他人的面,他们也就不好将心底的喜悦表露出来。 而陆思芳的心里则是极其的痛苦和茫然。 家失去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失去了,还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呢? 自己又还能指望什么呢? 她每天都是jing神不振,脑中时常都是一片空白,她的状态甚至不比她在仪明宫中时好多少。 但她却不愿父亲有过多的担心,也不愿让白梦桐看出自己的心中还有曹延平,所以她在众人的面前总是在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痛苦。 曹延平白梦桐的心中其实也一直都觉得非常的愧对陆天放父女,却也不知该如何来弥补。 众人在地上歇息了半晌,陆天放才首先开口道:“我现在的心情是亦喜亦忧呀。喜的是,冯达终于逃出了魔掌,就为了此事,我们付出多少也是值得的;忧的是,我们已经失去了四皇子这张牌,现在,朝廷可以毫无顾忌地重拳出击,派出jing兵强将,倾尽全力来对我们实施追捕了,我们的处境自然会更加的危险。” 欧阳怀远道:“对于那些救走老爷的蒙面人,我的心中自然是感激至极,但我很想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陆天放道:“这也是我心中最大的疑问呀,他们后来并不肯以真身与我们相见,这多半就说明我与他们以前并无交情,那他们又为何要来救援我们呢?这莫非仅仅就是一次侠义之举?” 欧阳怀远急道:“陆老板是说,他们救走老爷另有目的?” 陆天放缓缓道:“但愿是我多心了吧,人家救了我们,我们也不应该去怀疑人家了。” 但欧阳怀远的心中却还是有一些忐忑不安。 曹延平道:“其实如果我们做得更好一些,我们是不会让四皇子跑了的。” 陆天放看着曹延平,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道:“你是在质疑我为何在回到你们的身边时,没有及时将四皇子的穴位封住?” 曹延平默认。 陆天放继续道:“我是有意放走四皇子的。” 曹延平惊讶地道:“陆大侠为何要这样做?” 陆思芳也生气地道:“爹爹!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不知道他将女儿害得有多惨,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将他放了呢?” 陆天放道:“我放走四皇子主要有两个考虑。第一,对方首先想杀掉的人就是四皇子,然后才是我们,所以四皇子一逃,对方的人必会追出,那我们与救援我们的人也就彻底安全了;第二,假如我们不让四皇子逃,四皇子便会必死无疑。因为那时救援我们的人的情势也是十分危险了,人家救了我们,我们总不能不管人家的死活呀,我们过去救援是必然的。” 陆天芳翘着嘴巴道:“那便让他死呗,我还恨不得亲手宰了他呢。” 陆天放道:“你懂什么?只会逞一时之气。我告诉你,今ri若是四皇子死了,你爹爹这一生一世就只能与朝廷为敌,再也没有释罪之机了。所以我们还要指望四皇子今ri能够成功地躲过那些蒙面人的追杀。” 曹延平听到这番话语,想到自己从来没有为陆大侠设身处地地考虑一下,心中也是自责不已。 欧阳怀远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何打算呢?” 陆天放缓缓道:“我们还得继续向南走,但我们无疑将更加的危险。为了尽可能保证我们能安全到达江南那边,建立起我们的地盘,我们必须做一些事情。” 欧阳怀远道:“我们该做一些什么事情呢?” 陆天放道:“我的朋友、兄弟、弟子、家丁、还有拥护我的人几乎遍布了整个天下,我想想办法就近联络上几个靠得住的,要他们给我们及时提供一些消息,这样我们的危险自然便会减少。” 曹延平点点头道:“陆大侠这个主意甚好。” 再说庞德光带着众手下追出山谷以后,四皇子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庞德光并不甘心,继续带着手下在四处找寻起来。 然而,这四周全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林木,全都是一些三步一小弯,五步一大弯的崎岖山路。 庞德光看到这些情景,便已经知道自己找到四皇子的希望不大了,尽管四皇子已经受伤。 果然,两ri以后,一无所获的庞德光只得回京向太子请罪。 庞德光回到宫中以后,太子也并没有过多地责怪庞德光。 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庞德光的责任。 太子咬牙切齿地道:“恨就恨那些救援之人,坏了本太子的好事,不但使我们将四皇子陆天放等人一举消灭的计划落空,还让我们失去一张重要的牌,现在我们拿什么来威胁陆天放与欧阳怀远呢?这些人真是可恶至极,本太子以后若能查出他们的身份,定将他们碎尸万段!”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面。 庞德光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太子道:“我们马上再派一些可靠之人去打探四皇子的下落,尽可能地将他送上西天。”语气一顿,又喃喃道:“但我们是否能够如愿,如果不能,又是否会对我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这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庞德光又问道:“那四皇子已经不在陆天放的手上了,这件事情要不要马上告诉皇上?” 太子道:“当然要马上告诉父皇,我们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不能什么都捞不着。” 太子的人一直都没有找到四皇子的踪迹。 而四皇子也一直在天下四处东躲xi zàng。 他害怕父皇的怪罪,也害怕自己一露面便会遭到暗算,所以他一直都不敢回宫。 此人直到本书第二卷才会再次出现。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第七十九章:围困 陆天放的求援信发出去还不到一两天的时间,便收到了各路江湖英雄的积极回应。 这些人都是在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也不乏武林之中一些大门派的掌门人。他们在回信之中,都对朝廷逼反陆天放之事表示出了极大的愤慨,都表示愿意与陆天放同舟共济,共同度过这个难关,一些武林门派的掌门人则更是表示愿意率本门派所有弟子投至陆天放的帐下,亦或是放弃掌门之位,单独投至陆天放的帐下。而那些没有后顾之忧的人投到陆天放的帐下来的愿望自然是更加的强烈。 欧阳怀远道:“至少有一点我想陆老板是不会考虑的。” 陆天放道:“是的。如果那些掌门都带着众弟子来投,那我陆天放恐怕不造反也得造反了。” 欧阳怀远道:“那我们现在又是否接受单个的英雄前来相投呢?” 陆天放摇摇头道:“在我们还未找到安身之所以前,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 欧阳怀远道:“这样最好。我们的队伍的确暂时不宜再扩大了。人数越多,目标越大,我们便会越危险。” 陆天放道:“即使找到了安身之所,我也不准备招太多的人,我只会让我在江湖上最信得过的千把个兄弟前来相投,如此一来,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朝廷的卧底万难安插到我们的身边来了。” 陆天放马上一一给各路英雄回信,对各路英雄的好意表达了由衷的感谢,又将自己的苦衷道了出来,婉言谢绝了各路英雄前来相投之意。 他们继续向南而行。 虽然他们总是在一些大山、古林、深渊、荒谷、甚至是悬崖峭壁,这些人烟稀少的地方中行走,但他们知道,他们还是相当的危险的。 一ri以后,陆天放又收到了一封书信。 当众人看到这封信时,他们的心里不禁都变得更为紧张。 这封书信是告诉陆天放他们,朝廷已经有三路大军,加起来大慨有两万jing兵一齐向湖北这边迅速开了过来,正是来追剿他们的。同时,朝廷还在天下四处发布天价悬赏布告,说是天下若有谁能够擒下,或是协助朝廷擒下陆天放、曹延平、或是欧阳怀远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都可获得朝廷高达五十万两的巨额赏银。 欧阳怀远忧心忡忡地道:“这样一来,我们的敌人不但有朝廷重兵,还有江湖上的那些贪财之人,朝廷这一招够狠。” 陆天放道:“是的。我们现在的情势的确是岌岌可危呀。” 曹延平道:“最好我们能赶在朝廷大军到达以前能够顺利过江,那样我们或许会安全一些。” 陆天放叹息道:“恐怕老天不会让我们如愿。” 他们继续向南而行,又过了一天,又有一封书信被送到了陆天放的手中。 陆天放打开信封一看,才知道这又是一个江湖兄弟的善意提醒:陆天放他们前方的一个山谷之中已经埋伏了大量的官军,正等着他们去自投罗网,他建议他们先向西走,以绕过这些官军。 陆天放只得依从这位江湖兄弟的建议,率着众人向西行去,同时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西面的路更加的难走,尽是一些悬崖峭壁,极其难行,但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依仗着他们卓绝轻功,而曹延平则依仗着魔笛的魔力,陆思芳与白梦桐则有前面三人的帮助,五人行走在陡峻至极的山壁上,倒也显得比较的轻松。 不经意间,他们已经行至一座山的山顶之上。 这座上相当的奇特。它不高,但又极为陡峻,它的山坡之上尽是一些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的林木,但在山顶之上却是光秃秃的一片,甚至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陆天放等人还是准备在山顶上歇息一下。他们已经连续爬了太多的陡山峭壁,已经相当的劳累了。 然而,众人刚一坐下,陆天放便已感到有些不对,他不禁张起耳朵,细细地一听,口中便不由得叫道:“不好!” 众人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向山顶下的四周望了下去。 然后他们的心便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们都看到了成千上万的官兵从山的四面向山顶上疾冲而来。 白梦桐道:“如果里面没有太多的武功高强之人,我们冲下山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当初延平不是一个人在开封凭借着魔笛之力镇慑住千万官兵吗?” 她刚说完此语,又后悔自己不该在众人的面前如此亲切地称呼曹延平。 其实她也是在不经意间叫出来的,但她的这一叫却又引来了陆思芳的一阵心痛。 陆天放道:“对方既然是来擒拿我们的,自然会有所准备。” 曹延平道:“你的江湖兄弟不是说,伏兵在南面吗?” 陆天放道:“官军也不可能只在一个地方设伏。” 欧阳怀远沉吟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呢?可不可以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际,我们一起杀下山去?” 曹延平道:“恐怕很难。若只有陆大侠、欧阳大侠和我三个人,冲下山还是有可能的,但是……” 欧阳怀远道:“我们不能试试吗?” 曹延平道:“但是这样的尝试相当的冒险。” 陆天放见官兵们冲至距离山顶不远的地方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在山间树林之中布开了阵势,并没有马上冲至山顶进攻他们,便道:“曹公子的话我非常赞同,但我们可以先让一个人去探一下虚实。或许真的就像白姑娘所想的那样,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只纸老虎,而真正的jing兵强将还远没有到,现在岂不就是我们最好的脱逃时机吗?” 欧阳怀远又沉吟道:“可是让谁下去为好呢?” 陆天放道:“当然是我。” 曹延平道:“还是让我去吧。”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欧阳怀远道:“还是让曹公子去吧,有时候,魔笛的魔力比陆老板的武功还有可怕。” 陆天放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点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也不要走得太远,你遇到危险时,我才好来接应你。” 曹延平道:“好的。” 正当他向山下走的时候,陆思芳与白梦桐二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们同声道:“曹公子!你要小心呀……” 曹延平见两个女人都如此地关心自己,心中不禁觉得温暖至极,但又想到自己欠陆思芳的太多了,心中又不禁觉得隐隐作痛,口中则道:“你们放心吧,我没事的。” 曹延平走下山顶十余步,见官兵还是在树林中严阵以待,并不出来攻击自己,也不放箭,曹延平便干脆跃起身子,挥起魔笛,向一片树林之中疾速落下。 树林中的利箭这才向空中的曹延平雨点般地打来。 曹延平在空中竭力地用魔笛保护着自己。多支利箭被击落以后,曹延平的身子还是落到了树林之中。 在树林中落地以后,曹延平立即拿着魔笛一阵左突右杀,眨眼间便已有十余名官兵颅裂腹穿。但很快,一些武功较低的官兵便退下了,取而代之的是八名虎将向曹延平围了过来。 曹延平一看他们的气势,便已觉得不对,但他还是没有马上逃走。 交手以后,曹延平果然占不到任何便宜,他这才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及时逃走。 八个人合在一起极力地压制着魔笛的魔xing,渐渐地占据了主动,向曹延平发起了凶猛而又严谨的攻势。 山顶上的陆天放见势不妙,也只得跃起身子,向曹延平被围的那片林木之中疾shè而去。 无数利箭自然会向他shè来,以阻止他来援助曹延平。 陆天放却用他那jing湛的剑法将利箭一一击落,身子倏忽之间便已到了曹延平被围之地的上方。 水银泻地般的一剑也迅速地从空中落了下来,十分猛烈地向围攻曹延平的虎将的头顶落下。 这些人正在全力攻击曹延平,突然空中落下如此凌厉的一剑,他们当然是猝不及防。 陆天放的剑又在倏忽间便将一名虎将的头颅削成两边,他再顺势攻击其他虎将,才被几把刀剑封住了去路。 但他们对曹延平形成的包围却在此时空当大露,曹延平趁机原地跃起,跃入高空之中,又是一个腾身,身子便疾向山顶上shè去。 而陆天放也借着对方兵器挡格的反弹之力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身子同样向山顶之上疾shè而去。 尽管这时已经有数不清的利箭飞速shè向了陆天放与曹延平,尽管官兵之中已有更多的高手朝这边快速移动过来,但这些都快不过陆天放与曹延平的身手。 又是眨眼的工夫,陆天放与曹延平便已回到了山顶。 然后他们便与其他人一起开始谨慎地等待着官兵的进攻。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官兵却迟迟不来进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山顶下依然没有太大的动静。 每个人都感觉到情势已经严峻至极。 陆天放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仰天长叹道:“他们要将我们困死在山顶之上,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呢?” 第八十章:绝境 所有的人都已变得极其的紧张。 曹延平道:“如果一直就这样耗下去,情势只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陆天放道:“是的。周围的官军会越聚越多,我们冲下山去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小,而且我的江湖兄弟也无法救援我们,难道我们只能在这山上等死了?”他心里渐渐地变得非常的迷惘。 “我死了倒也不要紧,我已经活够了,但是我的女儿呢?她还如此年轻,难道就……” 陆天放心中又是一阵剧痛。 曹延平早已经不畏惧死亡,但他觉得自己欠陆氏父女的、甚至是欠白梦桐的都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意用我的这条命来换得他们三人的平安。” 曹延平在心中默默地道。 欧阳怀远的表情虽然显得很平静,但他的心中却已对曹延平充满了更大的怨恨。 “我今ri就会这么死去吗?我为什么会这样死去?我又是为什么而死?因为曹延平的计划?因为曹延平的报仇雪恨?还是因为曹延平要救他的女人?” 欧阳怀远的心中愤怒至极。 白梦桐的心中则是比较的平和。 “只要延平守在我的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 而陆思芳的心里则已变得麻木了,她已经不知道害怕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天sè也完全黑了下来。 夜空中一片漆黑,没有月亮,也几乎没有一颗星。 山间的密林间也燃起了许多火把,整座峻山也变得火光点点。 然而,山间的官兵却还是没有向山顶发起进攻。 这时,离大家上次进食的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五个时辰,大家都已经都感到自己相当的饥饿了。 曹延平急道:“如此再这样耗下去,我们会活活饿死在这山顶之上的。” 欧阳怀远道:“是的,我们必须尽快想一个办法。” 曹延平道:“是生是死,今天晚上都必须有一个结果,绝对不能拖到明天。” 陆天放则还在迟疑着:“可如果我们就这样贸然地一起向山下冲,我们活着冲出重围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呀。” 曹延平看着山顶之下的那一片片密林,沉思半晌,才缓缓道:“对方为何要燃这么多的火把?” 陆天放看着曹延平道:“你难道想打这火把的主意?” 曹延平道:“如果我们突然冲下山去,并且能很快地杀掉几个持有火把的官兵,又立即让火把将一片一片的树林燃烧起来,造成混乱,我们成功突围的机会自然要大得多。” 陆天放却还是把持不定:“此计如能成功,自然是好,但是我心中还是有很大的担忧呀……” 曹延平道:“陆大侠担心的是,这是对方故意露出的破绽?” 陆天放点点头道:“不错。” 曹延平道:“但我们现在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陆天放又点点头,又无奈地叹息道:“好吧,事至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曹延平沉吟道:“但我们首先应该让几个人下去呢?是五人一起向下冲,还是……” 陆天放道:“我认为还是先让你我两人下去冲杀一阵子为好,这样我们才没有后顾之忧。” 曹延平道:“这样也好,一旦局面有利于我们,欧阳大侠再带着陆大小姐与白姑娘向山下冲也不迟。” 欧阳怀远点点头道:“好的。” 陆天放与曹延平张望了一下山顶下四周的形势,然后两人又对望了一眼,会意地相互点了点头以后,蓦地同时跃了起来,身子双双向一片火把较旺的树林之中疾跃而去。 由于他们是突然之间从山顶跃下,而且速度又是极其的快,弓箭手也未能及时地反应过来,以至于当他们落至树林中时,也还没有一支箭向他们shè过来。 他们的身子还未落地,长剑与魔笛便双双向持着火把的官兵凶猛地袭了过去。 顿时,树林之中便是惨呼连连,五六个持着火把的官兵在瞬刻之间便倒地毙命了,五六根火把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陆天放的身手快得实在让人无法想象。他真的只是用了别人眨眼的工夫便已令一根火把从地上飞到了树梢之上,而且另一根火把也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但是,官兵的反应也是同样迅速至极。 这第二根火把在陆天放的手上还来不及出手,多柄刀剑便已经向他与曹延平猛攻了过来。 而此时,曹延平则还是刚刚从地上拾起了第一根火把。 他们只得分别挥出长剑与魔笛招架上去。 陆曹二人很快便发现,手持火把的官兵已经渐渐地退至一旁,而冲上前来攻击他们的人都没有手持火把,而武功却是个个了得。 接着,他们又看到他们扔上了树梢的那一根火把所燃起的火焰也很快被周围的官兵所扑灭。 他们都意识到官兵们早已料到了他们的这么一手,早有准备了。 他们的心里都感到失望至极,同时又是绝望至极。 他们只得将手中的火把重新扔回到了地上,专心致志地应对敌人的进攻。 攻击陆曹二人的官军越来越多,而且个个的武功都不弱。 陆曹二人开始还占据着一些主动,杀了三四个攻击他们的官兵,但随着对方人数的增多、攻势的增强,随着对方将包围圈越裹越紧,他们也渐渐陷入了被动。 尽管陆天放的剑法依然严密至极,曹延平的魔笛也是密不透风,两人都没有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空当给对方,但他们在对方如此密集、强烈的攻势之下也渐渐地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更为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魔笛因为总是找不到进攻对手的机会,曹延平感觉到它的魔xing正在一点一点地下降。 陆曹二人的心里都已是极其的恐惶。 同时他们还在为山顶上的三个人很是担心。 如果官兵这时抽出一部分人来冲向山顶,那欧阳怀远带着白梦桐与陆思芳是万难抵挡的。 所幸的是,所有的官兵似乎都已经认准了陆天放与曹延平这两条大鱼,对进攻山顶并不感兴趣。 更多手持火把以及手中没有火把的官兵纷纷地向陆曹二人所在的树林之中靠拢过来。 他们也都很遵守上级事先的安排,手持火把的人,也就是武功较差的人站在外边,离陆曹二人稍远一点的位置,而没有火把的人,也就是武功较高的人则站在里边,离陆曹二人较近的位置。 这样,陆曹二人便被官兵一层一层地、密不透风地包围了起来。最靠近陆曹二人的一层官兵正在持续着对陆曹二人的强烈攻势,第二层官兵也是手持刀剑,时时准备顶替上去,第三层官兵则是张满了弩弓,向上倾斜,时时防备着陆曹二人从空中逃走。 情势对于陆曹二人来说,已经陷入了绝境,尽管他们依然没有受伤,尽管他们知道他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就连山顶上的陆思芳与白梦桐也开始了她们绝望而又痛苦的哭喊。欧阳怀远的脸也变成了死灰sè。 所有的人的心中都十分的清楚:上次在山谷中的奇迹是不可能再出现的,因为就算有人想援救陆天放他们,也绝对是有心无力。 接下来陆天放等人能做的就似乎只有一件事情了。 那就是等死。 第八十一章:火烧山野 就在这时,就在陆天放、曹延平、欧阳怀远、陆思芳、白梦桐五人完全陷入了绝望之中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站在包围圈外围的官兵之中有十来个手持火把的官兵突然将手中的火把一同向树梢上扔去。 十来支火把被扔向树梢以后,立即点燃了树叶。 “你们干什么?” 其他官兵对这十来名官兵的举动都是大感震惊。 而其他官兵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这十来官兵便已经挥出了手中兵器,刺向了另外十来名手持火把的官兵。 后者是完全没有准备,他们很快地便被他们同伴的兵器一一刺死在地,他们手中的火把也掉在了地上。 这十来名官兵马上便拾起了这十来根火把,又迅速地扔到了树梢上。 很快便有数十名官兵转身过来镇压这群“肇事者”。 这些“肇事者”立即挥动兵器来抵挡向他们迅速招呼过来的多柄利器,其中一人还大声喊道:“陆大侠!我们的老家都在武当山下,三年以前,我们老家发了一场很大的洪水,你慷慨地捐出了两万两白银,才使我们的父老乡亲没有沦为难民,今晚我们就是将我们的xing命豁出去,也不能让陆大侠枉死在此……” 但这些人的武功确实很平凡,他们也很快便一一惨死在了其他官兵的利器之下。 然而,他们放起的火也很快在整片树林中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二十来根火把被扔上树梢以后所燃起的大火并不是官兵们一时半会所能扑灭得了的,恰恰这天晚上的风也是特别的大,火随风势,很快便烧向了这片树林的中间地带,烧向了陆天放和曹延平二人以及正在攻击他们的众多官兵的身边。 这些官兵也渐渐地开始慌张起来,官兵的队伍开始出现混乱。 而陆曹二人正当陷入彻底的绝望的时候,突见包围圈的外围发生变故,起初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快他们又看到了一些树梢上燃起了火焰,又听到有个人喊出了那些话,他们才知道官兵之中有人在舍命援救他们,然后他们又很快听到了外面惨呼连连,不一会,打斗之声便停止了,他们又知道这些援救他们的人已经全部被杀。 陆天放的心顿时便剧烈地翻腾起来,对这些不惜一死来援救自己的勇士,他的心里既是极其的感激,又是极其的愧疚,更是悲伤怜悯至极。 “其实那两万两白银对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况且我陆天放做善事从来就不求回报,你们又何苦用你们这么多人的xing命来救我一个老者呢?你们不值呀……” 曹延平心里则在感激同情这些人的同时,对陆天放也有了更大的尊敬。 “人还是要积德行善好呀,特别要是能做像陆大侠这样的大善人,能将恩惠施舍给天下很多的人,让很多人都记住你的恩德,那你也就不枉此生了。” 烈火很快地烧到了他们身边的一些树木之上,他们以及围攻他们的官兵们已经感受到了烈火的来犯。 优势已经越来越明显的官兵们见此情形,心中渐渐变得慌乱不已,他们也渐渐无心恋战了,尽管暂时还没有人敢擅自撤出来。 陆天放曹延平当然会抓住这一大好时机,他们立即反守为攻,趁势在那瞬息间便已令对方数人人头落地,然后又马上原地一个纵身,身子双双极快地闪到了空中。 这时候,他们的头脑异常的冷静,尽管他们没有说什么,但他们都知道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他们接下来该做的并不是继续向山底下冲,因为山中仅仅还只有这一片树林火光冲天,而其它的树林之中必然还埋伏着大量的jing兵强将。 所以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必然就是要将这把火烧得更大,烧得更宽,甚至让烈火包裹整座峻山。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跃到了包围圈的外围,跃到了那些手持火把的官兵的身边。 然后他们的长剑与魔笛便向这些官兵发起了强攻。 倏忽之间,便有十来名官兵惨呼连连,倒地毙命,又在倏忽间,又有十来根火把被扔到了附近树林的树梢之上。 接着他们继续攻击手持火把的官兵,继续将火把扔向更远的树林。 尽管他们还在不断地受到官兵的攻击,但他们附近的官兵这时已多处于烈火的包围之中,阵脚已经大乱,有些官兵甚至是方寸已大乱,他们此时的攻击自然是对陆曹二人形不成太大的危险的。 陆曹二人可以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杀人,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放火。 曹延平见地上手持火把的官兵已经不多,便跃到了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的树梢之上,用魔笛击下燃烧着的树枝,将它们扔向了更远的树林。 接着,陆天放曹延平才向山下冲去,同时也让火焰向山底迅速地蔓延下去。 很快,大火在峻山的四周都蔓延了开来,整座峻山都被烈火包裹了起来。 很快,山上的官兵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他们根本已经无暇理会上级的命令,几乎所有的人都只顾着向山下逃跑了。 陆曹二人趁势一面向山下疾冲,一面分别挥动着长剑与魔笛对官兵狂攻不止,官兵们此时已经无心,也无力抵抗,成片成片的官兵迅速地倒向地面,而活着的官兵则陷入到了更大的恐慌之中,更是加快步伐,疯狂地向山底下冲去,局面渐渐到了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而山顶之上的欧阳怀远则也已经带着陆思芳与白梦桐冲下了山顶,尽量快地向山底下冲去。 他们在途中也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官兵的袭击。 曹陆二人与欧阳怀远等三人在山底下会合,但他们也明白,危险还并没有完全解除,因为大量的官兵可能很快便会增援过来。 于是陆天放欧阳怀远都利用他们的绝世轻功,同时携上陆思芳,曹延平则利用魔笛的神奇魔力,同时携上白梦桐,一起跃至空中,向远方疾速shè去。 果然,他们刚刚shè至高空中,便闻得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已是喊声震天。 “别让陆天放他们跑了!” “快shè箭呀!” ………… 显然,另一列jing兵已经很快赶了过来。 也很快有多支利箭向陆天放他们shè了过来。 但所有这些都已不能对陆天放等人的离开带来任何妨碍了。 他们几个鹊起兔落,便已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消失在了所有官兵的视线之中。 陆天放等人又冲出了数十里的距离,直至冲至一座深山之中才敢停下脚步。 所有的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所有的人都为他们能从那个极度危险的境地中逃出来而感到庆幸不已。 饮水思源,此时他们自然想起了那十来名用自己的xing命救了他们的勇士们。 在陆天放的带领之下,众人都朝来时的方向跪了下去,然后三叩首。 陆天放极其悲伤地道:“我陆天放只为你们家乡做了一点点事情,并不值得让你们舍身相救啊……我会一辈子记住你们的恩德的,我会为你们的家乡、为你们的乡亲父老做更多的事情作为回报的……愿你们在天上能够安息。”说至最后,他已经是老泪纵横。 而其他人的脸sè也是黯然至极。 然后他带着众人又是三叩首。 他们从地上起来以后,才个个感到劳累疲惫至极,同时也是饥饿至极。 他们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些吃食,填饱肚子以后,便睡下了。 第八十二章:声东击西 一直到第二ri天sè大亮之时,众人才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这才觉得jing神重新变得饱满起来。 他们又在附近打了几只野鸡,算作早餐,吃完以后,才开始商量事情。 陆天放道:“我们现在该为我们下一步的行进路线斟酌斟酌了。” 白梦桐疑惑地道:“这还要斟酌吗?陆大侠不是早已决定我们要去江南那边了吗?” 陆天放道:“是的,我们是要去江南那边,而且我们现在距离长江也不是太远了,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径直赶到江边去渡江。” 曹延平道:“陆大侠说的极是,这样做风险太大了,官兵多半已经猜到了我们要渡江去江南的意图。” 陆天放道:“一旦在长江上遭遇官兵,我们的处境便会相当的危险,甚至可以说连一点逃生的机会也没有。我和欧阳大侠都是北方的旱鸭子,都不习水xing,思芳就更加不用说了。”他看了看曹延平与白梦桐,继续道:“曹公子与白梦桐恐怕也不习水xing。” 曹延平苦笑道:“是的。我也不习水xing。” 白梦桐道:“我倒还略习水xing。” 曹延平不禁看着白梦桐,笑道:“倒还看不出你这人本事还挺大嘛!骑马、游水、打仗,男人的事情你全会。” 白梦桐见众人在旁,不好与曹延平打趣,便道:“休要开玩笑,大家在说正经事呢。” 陆天放道:“只有白姑娘一人习水,也没有什么用处。” 欧阳怀远道:“不错。我们要想平安地抵达江南,就必须确保我们在江上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白梦桐又提出了另一个疑问:“既然我们去江南要走这么多的路,又这么的危险,我们为何又非要去江南不可呢?我们可不可以就在江北找一个栖身之所?” 陆天放道:“有一句话不知白姑娘听过没有?山高皇帝远!也就是说,我们离京城离得越远,我们便会越安全。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们的是,其实我早已料到我会有这么一天了,所以早便在江南那边看中了两处我落难之时,可以供我栖身的绝佳之地……”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之中不禁流露出了莫大的哀伤。 曹延平道:“那陆大侠认为我们又该怎么做才能安全地抵达江南,抵达那个你所说的绝佳的栖身之所呢?” 陆天放道:“只有一个办法。” 曹延平又问:“什么办法?” 陆天放缓缓道:“声东击西。” 曹延平道:“陆大侠指的是……” 陆天放道:“我们先继续向西赶,争取一路都不要被官兵以及其他对我们有歹意的江湖人士所察觉,直到我们深入四川境内时,再将我们的行踪有意地泄露给小股敌人,这样,所有缉拿我们的官军便会一起赶往四川,我们再在这时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湖北这边,这样渡江多半就安全了。” 曹延平点点头道:“此计好是好,但风险也是有的。” 陆天放道:“关键就要看我的那些江湖兄弟能不能给我们提供更为准确的情报。” 商量至此,众人便又起身上路,继续向西而行。 在走出不远以后,陆天放又发出了数封书信,向各路江湖兄弟言明了自己的意图,并且再次请求他们为自己及其同伴提供帮助。 这些江湖友人也及时有了回信,他们都愿意竭尽所能地继续为陆天放等人提供帮助,在信中他们还都就昨ri他们没有及时地全面掌握官军的动向,致使陆天放等人身陷险境之事对陆天放表示了极大的歉意,并保证他们将派出更多的人手相随在陆天放等人的前后左右,尽量避免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果然,在继续向西行进的途中,时时都有人为他们指路,使他们能将追赶以及拦堵他们的官兵一一避开。 但由于他们总要走一些极难走的路径,甚至是攀崖越壁,而且还要小心翼翼地躲避官兵的追堵,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比较的缓慢。 直至十天以后,他们才终于到得四川的地界。 在他们进入四川以后不久,陆天放的江湖兄弟便又传来了消息说,官军已经发现了他们到了四川境内,所有的jing兵强将已经开始向西调动了。 陆天放声东击西的设想似乎正在逐步转变为现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到很惬意。 他们继续向四川境内深入。四川多山,而且多为险峻之山,这样的地形却更加有利于他们隐秘前行。 又过了几ri,他们便已深入了四川境内一百多里地。 这时,他们所处之地方圆几十里之内都被一些崇山峻岭所环绕着。 陆天放见此情形,便道:“我们不必再向西行了,如果走得太远,再回湖北那边也是一个麻烦,我们便在这些大山里与官兵兜圈,兜到一定的时候,我们再突然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返回湖北。” 曹延平与欧阳怀远都不禁点头称赞起来。 “陆大侠此计甚妙!” “陆老板此计甚妙!” 于是,他们便与官兵们在这些大山之中兜起圈子来。他们时而在南,时而在北,时而在东,时而在西,时而爬至山顶,时而又行至谷底,官兵们虽然也多次发现了他们的踪影,但倏忽之间他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众多官兵的眼中,陆天放等人越来越如同鬼魅一般,可以看到,但却不能触及。 而陆天放等人正是利用他们绝世的轻功来无踪,去无影,同时又有多名探子不断地送来有用的情报,特别是这些探子之中还有几个人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的熟悉,才让官兵们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的。 官军在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将已经调至以及准备调至湖北一带的朝廷重兵一齐向四川这边开了过来。 于是,这些大山之间官兵越聚越多,但官兵再多,相对于这覆盖了方圆数十里的崇山峻岭来说,他们都只是沧海一粟,陆天放等人依然可以潇洒地飘逸于群山之间,在官兵的眼中,他们依然还是鬼魅,他们依然就是看得见,摸不着。 非但如此,周围的官兵聚得越多,陆天放等人的心中还会越高兴。 陆天放等人就在这些大山间与官兵们玩了一个多月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们也感觉到他们的周围至少聚集了一万多名官兵。 陆天放觉得他们返回湖北的时机已经来到了。 果然,很快他们又接到了一封书信,告诉他们说,此时湖北境内除了一些地方官兵还在原地驻防以外,朝廷下来的重兵已全部离开。 陆天放显得比较的兴奋,道:“我们马上便秘密地、但又要速度非常快地潜回湖北。” 他们马上又给各路探子放出消息,言明他们yu马上返回湖北的意图,希望探子们提供一条既安全,又能使他们快速回到湖北的通道。 这些探子也相当的能干,在他们的指引之下,他们向东行出一百来里地以后,也并没有遇到任何的官兵。 他们的心情都轻松了下来。 他们知道,他们又马上要回到湖北境内了。 他们知道,他们已经将大部分从朝廷下来的、专来缉拿他们的重兵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他们知道,他们的声东击西之计已经实施成功了。 他们知道,他们很快就可以平安地渡过长江到得江南那边了。 但就在他们很快要进入湖北地界的时候,就在他们正在经过一片丘陵的时候,有些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四周的丛林之中突然冲出了约莫八十来个绿林大汉,每个人手中都持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幅凶神恶煞的神态。 绿林大汉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从四周向陆天放等人围了过来。 第八十三章:长江遇险 八十来个绿林大汉围至陆天放等人近身之处时,停下了脚步,并没有马上发起进攻。 陆天放等人见那个为首的人身穿一身白褂,身材不高,但很魁伟,脸sè比较的白净,头发也梳得十分考究,但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一种极其凶恶的光。 陆天放等人依旧保持着平静。 陆天放来回看了看这些绿林大汉,问道:“诸位是哪路英雄?” 为首的白褂人道:“敝人谭大林,乃飞虎寨寨主也。” 陆天放心中忖道:“飞虎寨在江湖上的名头并不响亮,谭大林也多半只是一般的绿林强盗,但他又为何敢拦截我陆天放呢?莫非他并不知道我就是陆天放,他们也只是为钱财而来,如果是这样,我便给他们一些钱财,也免得另生事端。”口中则道:“诸位是想打劫?” 谭大林冷冷道:“废话!” 陆天放道:“在下今ri出门银两带的并不是太多,仅仅有十万两银票,如果诸位不嫌少,在下愿意全部奉上。” 谭大林冷笑道:“可惜我们对你身上的银两并无兴趣。” 陆天放这才知道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脸sè微变,道:“那你们对什么感兴趣呢?” 谭大林一字一字地道:“我要魔笛!” 陆天放的脸sè变得更加的严峻,曹延平等其他人的脸sè也同样变得更加的严峻。 陆天放道:“看来阁下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谭大林又冷笑道:“看来陆大侠一直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便是扬名四海、威震天下的陆大侠。” 陆天放冷冷地道:“你认为我们会将魔笛交给你们吗?” 谭大林道:“如果不交,我们之间便难免一战了。” 陆天放又问道:“天下武功最高的两个人,再加上魔笛,你认为凭着你们八十个人的力量能够战胜吗?” 谭大林道:“我们不求战胜你们,更不求杀掉你们。” 陆天放不大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曹延平等其他人也同样听不懂潭大林的话。 谭大林道:“一旦我们与你们交上手,我们求的也不再是魔笛了。” 陆天放还是不明其意:“那你们求什么?” 谭大林一字一字地道:“我们求朝廷的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悬赏。” 陆天放终于听懂了:“你是在说,当你们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另一个人去就近找官兵通报我们的行踪去了?” 谭大林道:“不错。所以我们与你们交上手以后,将尽量地采取拖延战术,能拖到官兵赶来便是我们的胜利。” 双方都沉默了下来。 陆天放知道,谭大林他们并不急于与已方交手。已方主动出击,他们才会横刀招架,已方逃跑,他们才会拦截,己方若站在原地不动,他们也肯定会在原地耗着。而最后一种情形无疑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因为他们可以兵不血刃地等到官兵的到来。 但他们却猜不透陆天放的心思。 其实陆天放也并不急于进攻对方。 因为他估摸了一下,对方八十来人武功不是太弱,如果与已方交手以后,他们一味地采取拖延战术,要突破他们的包围可能也确实很麻烦,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而在这以前,官兵便可能已经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不但会使自己的声东击西的计划彻底落空,还会使已方数人陷入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他知道,要防止这一切的发生,就必须要施计尽快地摆脱这些绿林强盗。 谭大林见陆天放一方迟迟没有行动,觉得比较的反常,便道:“怎么?想好了吗?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将魔笛交出来吧。你们给我们一个好处,我们便给你们一个方便。否则,待会官兵来了,加上我们还要在旁边帮一下忙,恐怕你们就很麻烦了。” 陆天放道:“魔笛是不可能给你们的,不过我想很好奇地问你一个问题。” 谭大林当然愿意与陆天放如此地瞎扯下去,便道:“有什么问题你便问吧。” 陆天放道:“如果你们真能协助官兵将我们擒下,你相信朝廷真能给你们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吗?” 谭大林道:“堂堂一个朝廷,又岂会说话不算数呢?” 陆天放道:“即便你相信,你的手下们也未必相信天上会有一块这么大的馅饼掉在他们的头上吧?” 谭大林道:“我相信,我的兄弟们便相信。” 陆天放道:“我说这话是有两层意思的。” 谭大林问道:“哪两层意思?” 陆天放道:“第一,如果你们协助官兵擒下了我们,你的手下们也未必会相信朝廷真能给你下发一百五十两银子;第二,即便你真能得到这笔银子,你的手下们也未必会相信你真能将这笔巨银分给大家。” 谭大林知道陆天放在离间自己与手下的关系,心中已经有点着急,口中则道:“开玩笑!我与我的手下们便与亲兄弟一般,我怎么可能不将银子分给他们呢?” 陆天放道:“但你的手下们未必这样想。”他又看了看四周的绿林大汉,然后放大声音道:“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如果你们对朝廷以及你们寨主的承诺并不是十分的放心,如果你们觉得朝廷的那笔巨银只是一个画饼而已,那么还有一笔不是很大,但是非常现实的银子在等着你们,你们知道我陆天放从来就没有违背过自己许过的诺言,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承诺,从现在起,只要谁第一个对你们的寨主反戈一击,我便赏他五万两,接下来的追随者则可以分走我另外五万两……” 谭大林大怒道:“陆天放!你好毒啊!居然想离间我们……” 他在一怒之下,居然带着手下向陆天放等人发起了主动进攻。 陆天放等人立即横出兵器,将对方的多柄利刀一一挡格开来。 接着,他们很快便反守为攻,而且陆天放的长剑与曹延平的魔笛着重攻击潭大林一人。 顿时,谭大林便感觉到一阵巨大的狂风向自己袭来,令自己几乎要窒息,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与多名手下一起协作,才勉强抵挡住了如此猛烈的攻势。 他们终究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高手,他们一齐合力全力防守,陆曹二人连续狂攻数招以后,也只是杀了一个喽罗。 而欧阳怀远与白梦桐对其他人的攻击也同样没有收到什么成效。 局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 但很快,陆天放刚才的话便收到了成效。 有一个潭大林的手下率先背叛,他从后面用大刀直劈谭大林的后颈。 虽然他的大刀最终被另一个人的大刀所阻格,但很快又有五个谭大林的手下从后面向谭大林发起了进攻。 谭大林一方顿时变得阵形大乱,曹延平的魔笛也终于寻得了谭大林的空当,将他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谭大林颅开脑裂地倒在了地上,其状甚惨。 陆天放也乘机杀了几个看起来与谭大林比较亲近的人,剩下的人便马上四下里逃走了。 一场原本被认为是比较艰苦的战斗却这样迅速地结束了。 只有那几个向谭大林反戈一击的人还留在原地,他们在等待着陆天放的赏银。 陆天放果然也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将身上的一叠足有十万两的银票拿出来分给了他们。 他们这才欢欢喜喜地离去了。 陆天放马上对曹延平等人道:“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长江边去,否则我们的计划便泡汤了。” 他们施展出绝世的轻功,以飞快的速度向长江边行去。 所幸的是,他们一路都没有遇到官兵的sāo扰。 两ri以后,他们便平安地抵达了长江边。 江边早有一只江船在等待着他们了,划船的人是一个中年汉子,他对陆天放等人抱拳道:“在下乃叶门门主叶小飞的门下蒋诚,在此恭候各位的大驾。” 陆天放谨慎地问道:“附近没有埋伏着官兵吧?” 蒋诚道:“请陆大侠绝对放心,叶门主已经查过多遍了,四下里都是空无一人,诸位请快快上船。” 陆天放等人便一一上船。 蒋诚便将江船划离江岸,迅速地向对岸划去。 不料,蒋诚刚将江船划至江心时,令陆天放等人个个目瞪口呆的事情便发生了。 蒋诚突然跳江了。 然后他们便感到载着他们的江船开始迅速地下沉。 所有的人便立即感到事情的严重xing,所有人的心立即便陷入到了绝望的境地。 陆天放痛苦地道:“我们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最终却还是长江之上出事了……也许我带大家去江南的确是一个错误。” 第八十四章:魔笛的最不可思议之处 陆天放、曹延平、欧阳怀远、陆思芳、白梦桐,每个人都显得是那样的手足无措,特别是不会武功,也不会游水的陆思芳更加显得恐慌异常。而陆天放、曹延平、欧阳怀远则知道,就是他们的武功再出神入化,就是魔笛的力量再神奇,在这滔滔的江水面前,也会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所以,他们的脸sè虽然没有露出像陆思芳那样恐怖的神sè,但事实上,他们的心也同样沉入了深渊,他们的心也同样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曹延平无奈地道:“看来陆大侠已经被叶小飞出卖了。” 陆天放无力地摇摇头道:“叶小飞不可能背叛我,他是我最为得意、同时也是我最为信赖的弟子,问题只可能出在这个蒋诚身上。” 曹延平道:“我们刚上船的时候,船似乎很平稳,怎么……” 陆天放道:“他在船上做了手脚,可能是在船底打了一个洞,再用沙袋堵上,待船行至江心时,他再跃至江中,在船的下面将沙袋拔掉。”他长叹一声,继续道:“人生往往就是这样的,问题偏偏会出在你事先认为是万无一失的事情之上。” 白梦桐气愤地道:“叶门主也真是,如此之大的事情应该派一个绝对可靠的人呀。” 陆天放道:“这也怪不了小飞的,任何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违心之事。” 陆思芳的脑中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她茫然道:“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陆天芳痛苦地道:“我们还能怎么办呢?我死不要紧,我已经活得差不多了,只是女儿你还这么年轻,爹爹不该呀……” 曹延平的脸上充满了伤感与愧意,他对白梦桐道:“梦桐!陆大侠父女的灾难都是因我而起,你如果将我当成了你的亲人,你现在就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了,呆会落水以后,我不要你管,但他们父女俩你至少要救一个。” 陆天放马上反对道:“不!这绝不可以……” 陆思芳也附和道:“对呀!你和白姑娘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怎么可以……” 陆天放又对白梦桐道:“白姑娘!呆会落水以后,我们父女俩不要你管,你带着曹公子逃命就是了。” 曹延平道:“我知道梦桐是会听我的话的。” 白梦桐则在这样的争执之下,心乱如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众人落水以后,将作何行动了。 欧阳怀远则淡淡地道:“你们别争了,我们可能一个人也活不了。”他顺手指了指远方。 其他人这才看到江的两头已经各有两艘大船一齐以一个较快的速度向他们的江船驶了过来,船面上也是人头攒动。 而此时,船身已经起码有一半沉到了江面以下,江水在盛满整个底舱以后,便开始逐渐涌向了船面,众人的鞋也渐渐浸泡在了江水之中。 陆思芳的神态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她逐渐处在了一种昏迷的状态之中。 事实上,她也不完全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感到恐惧,这种恐惧也是因为她在极其的担心着她所关心的人的安危。 爹爹、曹公子、甚至包括白姑娘都是她最关心的人。 陆天放大声道:“横竖都是一死,我们不如一同跃入江中,看看奇迹能不能出现!” 每个人都深深地知道,奇迹是不可能出现的,但是大家还是应诺了陆天放的话。 于是,大家便一起相互携扶着,一起尽力向江的南岸跃去。 然而,当他们落至江面之时,距离江岸却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奇迹果真没有发生。 这个时候,他们刚才所乘的江船已经沉下去了一大半。 这个时候,四艘大船距离他们也并不是太远了。 这个时候,白梦桐正在江中划着水,看起来,她的水xing相当的娴熟,但她却在此时全无主张。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先救谁上岸。 这个时候,陆天放内力尽施,才勉强使自己与女儿的身子浮在江面上不下沉。 这个时候,欧阳怀远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但陆天放和欧阳怀远都知道,他们是坚持不了太久的,况且,敌人的大船马上就要到了,一旦在这种情形之下遇到袭击,他们是没有半点抵抗之力的。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曹延平跃至江面上时,身子并没有下沉,甚至没有倾斜。 他居然笔直地站立在了江面上。 曹延平的心中惊讶不已:这怎么可能呢? 他迟疑片刻,马上便在江面上走动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在江面上zi you走动,如履平地。 他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甚至他还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梦境。 而陆天放、欧阳怀远、陆思芳、白梦桐以及已经驶到他们不远处的四艘大船上的大汉们都被这一幕所惊呆了。 他们都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魔笛还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但曹延平、陆天放等人又仔细一想,觉得这似乎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既然魔笛能够让一个持有它的人轻得便如一片落叶一般,它当然便能使这个人漂浮在水面之上。 曹延平又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刺杀太子的情形。 那时,有人携着太子从河里逃跑,自己却在河边止住了脚步。 如果当时自己知道魔笛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太子岂不是必死无疑了吗? 当时自己若真的把太子杀了,很多人的命运可能就会完全不同了。 但他又转念一想:这对自己、对陆大侠的命运又会发生什么改变呢?难道周游龙真的会兑现承诺,让自己进那山洞杀了方天佑?难道陆大侠不会因为太子的死而同样被朝廷逼反? 所以,他并不因此而感到遗憾。 不及多想,曹延平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救人,而且还要加快速度,赶在敌人到达他们的身边以前将人全部救上岸。 首先他要救的当然是全无武功的陆思芳。 他背起陆思芳在江面上几个起落,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已将陆思芳送到了岸边。 而陆思芳的身子紧贴在曹延平的背上,心中不禁既觉得十分的激动,又觉得十分的甜蜜。 曹延平将陆思芳背至岸边放下以后,马上又跃向江面去救其他人。 而此时,白梦桐已经用双手向江岸边划出了一小段距离,她一边划,一边大声道:“延平!你不要管我,我自己划到岸边去,你继续救其他人吧。” 曹延平见白梦桐水xing甚好,也是相当的放心,便答应道:“好吧!” 他用同样的方式,更快的速度将陆天放救上了岸。 这时,四艘大船已经离他们更近了。 曹延平心里也着起急来。 他继续以最快的速度又回到江面,又携起了欧阳怀远向江岸上飞跃而去。 当他从白梦桐的身边跃过时,白梦桐离岸边约莫还有四个船身的距离,他的心中更加的紧张起来,因为他感觉到四艘大船上的箭似乎可以shè到白梦桐了,他决定尽快将欧阳怀远送上岸,然后马上回来接白梦桐。 不料,刚刚将欧阳怀远送至岸边,曹延平还来不及转身,他便已看到陆氏父女脸sè大变,然后又听到他们父女俩同声叫道:“白姑娘!小心啊!……” 当曹延平转过身时,他发现白梦桐已经不见了。 曹延平顿时变得脸sè惨白,冷汗直冒,他的心顿时也如同火燎一般,他慌惶至极地问:“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天放也显得很焦急,道:“有两个水xing极好的人突然从水里跃起,出现在了白姑娘身子的左右两边,将白姑娘迅速地按入了水中,同时可能还封住了白姑娘身上的几处穴位……” 曹延平心中更加的忧急,问道:“那好一会了,怎么还没有看到他们呢?” 陆天放道:“他们水xing极好,可能还要等一会才会浮出江面。” 果然,当白梦桐与挟持她的两个汉子再次出现在江面之时,他们已经到了江的正zhong yāng了。 两个汉子携着白梦桐向江的北岸继续游去。 曹延平担心至极地大叫了一声,道:“梦桐!……”然后他便向江中白梦桐所在的位置疾冲而去。 而陆思芳也不禁在岸上大声喊道:“曹公子!小心啊……” 四艘大船已经向曹延平迎了过来,船上也立即shè出了上百支利箭,像蜂蝶一般地向曹延平疾扑过来。 曹延平疾速地挥动着魔笛,将shè向他的利箭一一击落到了江中,但船上的多支利箭却在继续向他施shè,使他的身子不能再前行一步。 眼见白梦桐的身形越来越遥远,曹延平的心也彻底地掉入了冰窖。 第八十五章:狮子开大口 曹延平见利箭始终阻挡着自己继续前行,而白梦桐却被两个汉子携着越游越远,离江的北岸也已经不远了,他的心已经变得冰冷至极,但他还是没有死心,他想跃上一艘大船,杀开一条血路以后,继续追赶挟持白梦桐的两个汉子。 有了此想法以后,他在封住了对方又一轮利箭的疾攻以后,很快便抓住了空隙,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跃上了一艘大船。 曹延平发现这艘大船上的人并不是太多,仅有四五十名大汉,而且他们的武功也并不是很高,曹延平将魔笛在空中来回地扫动了几下,便已倒下了一大片汉子。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松、如此迅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重新回到江面之上,并将四艘大船全部甩在了身后。 尽管船上仍旧有多支利箭从他的身后向他疾shè了过来,但却已经不能对他带来任何阻碍了。 曹延平很快又从江面上跃了起来,向江的北岸疾纵而去。 但挟持白梦桐的两个汉子的速度也同样是快得惊人,曹延平刚刚跃离江面之时,他们已经携着白梦桐游到了江边,并用极短的时间登上了岸,然后又携着白梦桐向不远处的群山之中疾跃而去。 曹延平虽然也仅用了片刻的工夫便到得了江的北岸,但这时,白梦桐与两个汉子已经消失在了群山之间,已经消失在了曹延平的视野之中。 曹延平的心开始“嘣嘣”直跳,他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还是不甘心,又向群山之上疾速冲去。 但是他始终也没有再见到白梦桐的踪影。 他又用最快的速度登上了一座最高的山的山顶,四处了望了一番,还是没有白梦桐的踪影。 曹延平的心已经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跪在地上,痛苦地乞求着老天,不要让失去亲人的悲剧再在自己的身上重现。 “梦桐!梦桐!你一定不能有事的……你一定不能有事的……我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我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呀……” 他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喃喃自语着。 不久,他便意识到自己不能够这样的自私,应该也要考虑到陆天放等人的安危。 因为他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大量的官兵或许很快便要赶到这里来,而陆天放等人此时一定还在江的南岸等待着自己,自己应该马上赶到南岸去与他们会合,然后立即离去,否则大家的处境都会变得十分的危险。 想到这里,他便暂且收敛起心中极大的担忧,向山下迅速行去。 当他又来到江边之时,发现几艘大船已经在江的这边靠岸了,船上依旧是人头攒动,但却没有箭再从船上向他shè过来了。 一艘大船的船头出现了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子、身材不高、但十分壮实、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壮年汉子。 他冲着曹延平大声道:“你的女人在我们的手上,能上船来谈谈吗?” 曹延平心中着急,他不及多想,便跃上那艘船的船头,面对壮年汉子。 壮年汉子首先开口说道:“我首先自我介绍一番,我是长江帮的帮主毕离,我们兄弟们的武功都不是很高,所以你刚才能在船上轻易地杀死我的二三十个兄弟,但我们兄弟们却个个水xing极好,所以我们才能靠这长江吃饭。” 曹延平冷冷地道:“废话少说,你们长江帮与我和陆大侠犯难,究竟意yu何为?” 毕离冷笑道:“这还要说吗?傻子都明白啊!”他轻叹了一声,继续道:“本来我是有一个相当完美的计划的。首先用重金买通蒋诚,让他在你们所乘的船上做了手脚,当船行至江心之时,蒋诚便会跳水离去,然后船便会下沉,你们也会掉入到水中,我知道你们都是北方来的旱鸭子,都不习水xing,所以在你们落水以后,我们便能轻易地将你们全部杀掉,将魔笛据为已有,然后再用你们的人头去向朝廷讨要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事先的确是谁也无法想象,魔笛居然能使你曹延平那么潇洒地飘在江面之上,但这也使本帮主更想得到这只神奇至极的魔笛了,因为我也想在江面上潇洒地飘上那么一回……” 听到此语,船上的大汉们都是大笑不止。 毕离继续道:“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我那个完美的计划没有实现,但我们这么多兄弟忙活了一场,总算不是一无所获,我把你曹延平的女人弄到了手上,而且……”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诡异地一笑,才道:“而且我想在她的身上捞取同样多的东西,只是捞取这些东西的对象与手段与我事先所想的有所不同而已。” 曹延平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担忧,他大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毕离又冷笑道:“我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你难道还听不懂吗?我要你用魔笛外加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来交换你的女人。” 曹延平无比愤怒地吼叫道:“你这是狮子开大口!” 毕离道:“你不要显得如此的激动,你只须回答行还是不行。” 曹延平冷冷道:“我无法答应你。” 毕离道:“为什么?” 曹延平道:“我没有那么大的一笔巨银,甚至就连魔笛也不是我的,我也无权将它交给你。” 毕离道:“你没有银子,你可以向陆天放讨,反正支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对于陆天放来说,也绝对不会让他伤筋动骨,魔笛便更不用说了,它既然在你的手上,你又是为了救人才舍出魔笛的,陆天放还有什么屁放呢?” 曹延平摇摇头道:“陆大侠不会因为要救一个与他不大相干的人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 毕离道:“怎么不相干呢?你与陆天放现在已经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了,陆天放既然会那么不顾一切地去救冯达,相对而言,他救你的女人要付出的代价则要小得多,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曹延平道:“即便如此,我也是难以启齿。” 毕离道:“那好!我们直接与陆天放谈。” 曹延平道:“我不要你们与他谈。” 毕离不耐烦地道:“叫你自己去说,你说难以启齿,我们去说,你们又不让,看来你是不想让你的女人活下去了。 曹延平道:“如果陆大侠不能同意或者不能完全满足你的要求呢?” 毕离道:“那你就要怪自己交错朋友了,首先,魔笛是我必要之物,没有魔笛,你用多少银子也换不回你的女人,然后,在银两方面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但绝对不能少得太多,否则,我将你的女人交还给你时,可能也就不那么完整了。” 曹延平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们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毕离冷冷地道:“曹大侠可不能再说脏话了,否则我们会脏到你的女人身上去的。” 曹延平更是愤怒异常,但他又极其的担心白梦桐受到伤害,只得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毕离继续道:“你得快一点去跟陆天放商量此事,因为大批的官兵可能就要到了。我希望你们能在官兵到来以前给我一个答复。” 曹延平只得跃下大船,无力地向江的对岸行去。 第八十六章:拖延战术 当曹延平回到江的南岸之时,陆天放等人还在等待着他,而此时,曹延平几乎就要崩溃。 尽管如此,他还是难以将自己在船上与毕离的那段对话说出口来。 因为他知道,此语一出,陆天放便将会变得相当相当的被动为难。 这是曹延平不愿看到的。 但他同时又知道,他若是只字不提,那白梦桐也就必死无疑了。 曹延平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之中。 陆天放等人见曹延平一幅如此凄惨的模样,都已知大事不妙,心中也不禁跟着着起急来。 最为着急的要数陆思芳,她在心中真心诚意地乞求着上天能够让白姑娘平安归来,因为她知道白梦桐在曹延平心中的重要程度,她宁愿今生今世永远也不能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她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在刚刚从那么沉重的打击与苦难中摆脱了出来,却马上又陷入一个更大的噩梦之中,她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白……白姑娘不会有事吧?” 而欧阳怀虽然心中一直对曹延平怀有恨意,但曹延平却是因为先救自己才使白梦桐遭了难的,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不禁歉然道:“曹公子应该先将白姑娘救上岸,才来救我的。” 陆天放则问道:“刚才我似乎看到你在江的对岸上了他们的船,你跟他们谈了些什么呢?” 曹延平yu言又止,他长叹一声道:“我……我实在是难以启齿呀……”然后他就坐在了地上,身子无力地靠在了一棵大树上,双手掩面,全身痛苦地**着。 陆天放、欧阳怀远、陆思芳,他们都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xing,脸sè也变得更加的难看。 陆思芳黯然道:“有什么事情曹公子就尽快说呀,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白姑娘。” 陆天放道:“思芳说得极是,你将事情说清楚,大家才好一起想办法。” 欧阳怀远道:“曹公子就尽快将情况说明吧,官兵随时会到,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曹延平站了起来,将他在船上与毕离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果然,陆天放立即就陷入了极大的为难之中,他来回徘徊着,良久不语。 曹延平痛苦地道:“我知道陆大侠相当的为难,我也知道我欠陆家的已经够多的了,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向陆家索要这么多的东西了,况且如果将魔笛交给他们,你们也将更加变得极其的危险,所以我认为陆大侠根本用不着犹豫,他们的无理要求是绝对要拒绝的。” 陆思芳急道:“这怎么可以呢?我们拒绝了他们的要求,那白姑娘她……” 曹延平道:“我已经想好了。” 陆天放看着曹延平,疑惑道:“你难道还有更好的解救白姑娘的办法吗?” 曹延平缓缓道:“陆大侠如果断然拒绝他们的要求,甚至将我手中的魔笛也收回去,他们便什么也得不到了,他们也定会大失所望,这时候,我再拿一样稍微值钱的东西去与他们交换白姑娘,并不想一无所获的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陆天放更加疑惑,不禁问道:“你拿什么东西去与他们交换?” 曹延平的脸sè突然变得平静了下来,而他的声音则也突然显得很平静:“我的命。我想用我的命换回梦桐的命,因为我的命值五十万两。” 这样的话说出来,足以令每一个人心碎。 陆思芳的心已经吓得“嘭嘭”直跳,她用一个极其战抖的声音道:“这……这怎么可以呢?” 陆天放则是显得很激动,他大声道:“你这是在陷我于不义!” 曹延平低下了头,满脸愧意。 陆天放待自己平静了一些,才放低声音,继续道:“况且,你认为你这样就真能救出白姑娘了吗?你落入了他们的手中,他们就真的会放了白姑娘吗?退一万步讲,就算白姑娘侥幸能够活下来,在她知道她的命是用你的命换回来的以后,她又还能活得下去吗?你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想法!” 曹延平又绝望地坐在地上,热泪一涌而出,他痛哭道:“但是我除了如此,还能怎样呢?” 陆思芳看着他这幅凄然的神态,心中不禁也是伤悲至极。 她又不禁想起了两年多以前自己与曹延平在自己闺房前的那次谈话,曹延平的那幅绝望痛苦之状让她至今都记忆犹新。 而此时曹延平的这幅神态又与两年多以前何其的相似? “时光易逝,两年多的时间在不经意间就过去了,但是怎么他的苦难却还没有结束呢?” 陆思芳又对她的心上人产生一种很大的怜悯之心。 陆天放则缓缓地对曹延平道:“我们一路上共过这么多的患难,你也十分清楚我的为人,我会对此事置之不理吗?” 曹延平马上跪在了陆天放的脚下,感激涕零道:“陆大侠……陆大侠的侠义心肠足以令在下铭记终生,但是……但是我们是绝对不可以将魔笛交到那帮畜生手上去的呀……” 欧阳怀远道:“的确,我们如果现在将魔笛交给了长江帮,后果实在是难以想象的。” 陆天放将曹延平扶起,缓缓道:“这一点我也承认,我也不打算在今ri,或是近几ri便立即将魔笛交给他们,我们要尽量采取拖延战术,争取我们能够拖到用其它的方法将白姑娘救出来,万一不行,我们也得拖到我们在某个山头站稳脚跟以后,再与他们做交换……”他将自己的想法详细地说了出来。 曹延平不由得又跪在了陆天放的脚下,泪流满面、感激至极地道:“陆大侠与陆大小姐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曹延平今生今世是报不了的了,但求来生……”他马上在地上磕起头来。 陆天放再次将他扶起,道:“你快点去吧,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官兵或许很快就要到了。”又将几张银票塞到了曹延平的手上。 曹延平将银票塞入了怀中,然后转身向江的北岸行去,几个起落以后,他便很快地到得了北岸,并跃上了一艘大船的船头。 曹延平再次在船头面对毕离。 毕离知道对方是很难拒绝自己开出的价码的,他的神情之间不禁流露出了得意之sè,他问道:“怎么样?你们考虑得如何?” 曹延平道:“我们可以完全答应你开出的条件。” 毕离却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淡淡道:“看来陆天放待你不错嘛。” 曹延平缓缓道:“陆大侠就是一个这样的大仁大义之人,可惜这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毕离道:“那我们马上开始交换?” 曹延平道:“现在不行。” 毕离脸sè一变,问道:“现在如何不行。” 曹延平道:“第一,现在陆大侠的身上并没有一笔如此之大的银子;第二,现在官兵可能很快便要赶到长江这边来了,陆大侠既然对我如此仁义,我就不能因为要救我的女人而将他们父女害了。” 毕离又问道:“那何时才能交换?明ri还是后ri?” 曹延平道:“明ri后ri都不行。” 毕离怒道:“他娘的,你在傻我?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女人活?” 曹延平沉声道:“这是事实。我们现在是在逃命,是在躲避朝廷重兵的追捕,而魔笛很多时候是要用来救大家的命的,我将魔笛交给了你们,我们就可能都会没命的。” 毕离道:“那我们要何时才能交换?” 曹延平道:“等我们在某一处山头站稳脚跟以后。” 毕离道:“那我们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曹延平道:“我们可以向你保证,你们至多只会等两个月的时间。” 毕离道:“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曹延平沉声道:“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马上给你们奉上十万两银票,而且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不会将这十万两银票计在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帐里,就算是我们的额外奉送;如果你们不同意……”他语气一顿,又用一个更加掷地有声的声音道:“那我们就只有鱼死网破了。” 毕离心中忖道:“反正你的女人在我的手上,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招。”他又迟疑了一下,才道:“好吧!我答应你。但我要jing告你的是,如果你敢玩什么花招,你的女人便会死得很惨。” 曹延平叹息道:“我能玩出什么花招来?”他掏出怀中的几张银票递给毕离,然后他又一个非常有力的声音道:“我同样也要jing告你的是,两个月以内,你们绝对不可以伤害我的女人,也不可以欺辱她,否则……堂堂的一个梅花堂都被我灭了,我还灭不了你们一个长江帮?堂堂的一个方天佑都被我杀了,我还杀不了你一个毕离?” 毕离接过银票,点点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两个月之内,我们绝对不会让你的女人受到半点伤害。” 曹延平又跃下大船,再次向江的南岸疾跃而去。 第八十七章:占山为王 当曹延平再次回到江的南岸之时,他的脸sè已经变得稍稍好了一些。 因为他知道白梦桐暂且是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但是他真不知道该对陆天放说些什么来表达他的感激之心,他叫了一句“陆大侠”,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 陆天放道:“好了,我知道对方答应了,你什么也不要再说了,我们快走吧。” 这时候,他们已经看到了大批官兵赶到了江的对岸,但是没有江船,无法渡江,一个官兵的统领登上了长江帮的大船,显然是上船协商向长江帮借船之事。 众人见此情形,马上抬起脚步,向远离长江的方向迅速行去。 四人亦行亦纵,很快就行出了百来里的距离,一路上并没有遭遇到官兵。 欧阳怀远道:“现在我们应该说是比较安全的。” 陆天放道:“不错。朝廷下来的重兵恐怕很难追上我们了,而江南这边的官兵则实力较弱,就算是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 曹延平道:“关键的是我们要尽快找到落脚之处。” 曹延平一路因担心白梦桐的安危,他的话很少,他希望大家能够尽快在某个山头站稳脚跟,然后便可去相救白梦桐。 叶小飞也很快给陆天放捎来了书信。 在信中,他对陆天放表示出了莫大的歉疚愧汗之意,他说蒋诚确实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一个弟子,在他的身上出现了问题的确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他发誓今生今世不将蒋诚碎尸万段,誓不为人,另外,叶门也正在积极地收买长江帮的人,争取在曹延平与毕离约定的期限以前就由叶门将白梦桐从长江帮救出。最后,他还说,一旦陆天放他们找到落脚之处,他便会马上放弃门主一位,前来相投,望陆天放能够允准。 陆天放等人继续快速南行,还是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威胁,半个月以后,他们便来到了福建境内,并很快在那里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安身之所。 这是一座山,一座比较高、比较大、也比较险峻,上面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山,山的三面环水,另一面则是根本无法攀登的悬崖,这样的天然环境能使众人十分舒畅地栖身其间,又能有效地阻止外来者的入侵。 四人都对此地感到相当的满意。 他们上山以后,很多江湖上的英雄人物、武林中的各派名宿便很快争相来投。 为了不使朝廷的jiān细混入其间,陆天放只将一些他绝对信得过、且武功上乘的弟子、朋友、兄弟、家丁留在山中,只是与他有几分薄交的武林人士、或者令他有点不放心的人,陆天放便一概谢绝他们留在山中。 尽管如此,山上还是在几天之内便聚起了一千余人。 他们见能天天聚在陆天放与其他江湖英雄的身边,切磋技艺、谈古论今、把酒言欢、聚义结交而感到兴奋不已。 尽管他们都是武林中的头面人物,有很多还是武林门派的掌门人,但他们都宁愿放下那一切的地位与权利,也要来享受这英雄聚义的豪情与欢快。 陆天放见山上的人已经过千,不宜继续增加,便宣布山中原则上不会再招任何人进来了。 接下来的几ri,又有许多武林名人前来相投,其中有些人与陆天放的关系还比较的亲近,但陆天放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各路英雄也对武功天下第二的欧阳怀远相当的尊敬,他们在与陆天放叙旧之余,也不免向欧阳怀远抱拳施礼。 “欧阳大侠的武功出神入化,我等都十分的仰慕呀……” “哪天我一定要跟欧阳大侠讨教几招……” “听说欧阳大侠与陆大侠曾有一战,那肯定是非常的jing彩,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 陆天放又跟众人说了欧阳怀远这两年多以来不辞辛劳、不惧危险相救冯达一事,众人又发出了一番感慨,又对欧阳怀远的人品敬佩不已。 欧阳怀远素好清净,并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场面,更不喜欢别人当面如此吹捧自己,但这些人都是武林之中的显赫人物,欧阳怀远又如何好驳他们的面子?他只得频频抱拳还礼,又说出诸多谦恭之语。 欧阳怀远还在时时担心着冯达的安危,于是他便问各路英雄是否听到他的主人冯达安全回到冯府的消息,这些人都说,冯府并非武林世家,他们与冯府并没有什么来往,也没有听到冯达回府的消息。 欧阳怀远心中忖道:“冯府虽非武林世家,但堂堂的‘天下第二富人’如果在失踪了两年多以后突然安然回到了冯府,这怎么说也是一件天下大事吧?怎么他们中间连一个人也不知道呢?难道……难道那些救援者救走老爷真是另有目的?” 他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他开始为老爷的安危感到极其的担忧了。 他恨不得马上赶回冯府去看个究竟。 但他也明白,他们初至此地,山寨还并没有建好,官并又随时会来攻打,现在绝不是自己回冯府的时候。 而各路英雄也同样对曹延平敬佩不已。 “曹大侠真是厉害呀。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很多都在江湖上流为佳话了。” “这绝不是仅仅用魔笛的神奇便能做到的呀,那些事情还要靠曹大侠的胆略和英雄气概才能够完成的呀。” “曹大侠仅凭一己之力除去了一直在武林之中作威作福的梅花堂与游龙山庄,让武林中的其它门派在拍手称快之余,也对曹大侠钦佩感激不已呀。” ………… 当众人听到陆天放说起自己与曹延平在长江遇险的那番情形之时,众人又连连发出惊呼之声,他们的确也想不到魔笛还有那么不可思议的功效。 曹延平喜欢热闹,也喜欢交友,何况这些人还是武林之中的显赫之人,但他此时心中还在牵挂着白梦桐的安危,所以在与众人谈话之时,他显得有点心不在焉,面对众人的溢美之辞,曹延平表示出了一番谦虚以后,他马上向叶小飞打听起了营救白梦桐之事。 叶小飞马上向陆天放与曹延平表示歉意,他道:“我虽然在长江帮中收买了几个人,无奈毕离将白姑娘藏得极为隐秘,而且仅仅只有毕离自己和他身边的几个人知道,所以……不过还请师傅与曹大侠不要有过多的担心,我的手下们还在继续为此事而奔波,他们都非常的能干,救出白姑娘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众人很快便在山上动手建房。仅用了十余ri时间,他们便盖起了许多简易的木房,供大家居住,又建起了一个很大的聚义堂。 聚义堂建成之ri,大家便马上聚在堂中把酒庆贺,同时商议山中大事。 有人道:“这山寨总得取个名字吧?” 陆天放道:“我已经想好了,既然大家都是天下响当当的英雄豪杰,那我们便将这称为聚英寨,好不好?” “好!……” 全堂一片欢呼之声。 有人马上拿来一块大匾,要陆天放提字。 陆天放用毛笔在匾上工整地写上了“聚英寨”三个大字。 有两个人便一起将大匾挂在了聚义堂正面的高墙之上。 众人又是一片欢呼。 又有人道:“我们总要排个座次吧。” 堂中又是一片尖叫之声,众人纷纷附和。 第一把交椅由陆天放坐,这是毫无争议的。 但第二把交椅应该由谁来坐呢? 有人说应该由欧阳怀远来坐,有些人说应该由曹延平来坐。 欧阳怀远对此并无太大的兴趣,便推辞道:“在坐的各位都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有些还算得上是我的前辈,这第二把交椅我如何敢坐?” 曹延平也推辞道:“我没有半点武功,在各位英雄的面前颇是自惭形愧,如何能坐这第二把交椅?” 众人见欧阳怀远与曹延平都坚决不肯坐这第二把交椅,只得请陆天放来决定。 陆天放也迟疑了好一阵子,才决定由欧阳怀远坐第二把交椅,而曹延平坐在了第三把交椅上。 众人立即纷纷向两人抱拳道贺,堂中又是一片喧哗。 而欧阳怀与曹延平则各怀心事,只是抱拳回礼,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接下来的座次便是更加难排了,都是武林名宿,都是门派掌门,武功又不相上下,叫陆天放如何将他们分个先后呢? 陆天放为难之下,干脆宣布,大家平起平坐。 堂中再次变得欢呼连天,喧闹不止。 既然是平起平坐,那他们就要做同样的事情。 于是,十分有趣的事情便出现了。 惜ri在武林中威风八面、甚至身边总有多人相拥相随之人在这座山寨之中却时常要做站岗放哨的喽罗。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这在江湖之上也被传为了一段佳话。 第八十八章:攻打山寨 曹延平在各路英雄的中间,成了一个极受欢迎的人物,因为在他的身上有太多的传奇故事,也因为他是“中原棋王”。 有很多人都来与曹延平谈天说地,也有一些自认为棋艺不错的人也纷纷前来与曹延平在纹枰上过招,但却无一例外地一一败在了曹延平的手下,于是,众多英雄又对曹延平的棋艺大加赞赏。 曹延平其实从少年时代开始,便一直都极喜欢过这样的生活,每天与朋友们聊天、喝酒、下棋,潇洒自如、犹如神仙。 但此时他心中还是对白梦桐的安危极其的担忧,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做他原本很喜欢做的事情。 叶门营救梦桐一事一直也没有什么进展。 梦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呢? 难道真的要用自己与陆大侠都极不愿看到的那种方式去相救梦桐吗? 即便用魔笛去与长江帮作交换,又绝对能将梦桐安然救出来吗? 如果救出了梦桐,而自己却失去了魔笛,那又将意味着什么呢? 是不是自己在群英寨就没有任何作用了呢?自己已经欠陆大侠这么多了,又怎么能继续拖累陆大侠呢? 那么自己与梦桐又该何去何从呢? 想到这些,曹延平的心中便是忧心忡忡,迷惘至极。 这天晚膳以后,曹延平便避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来到了一片僻静的树林之中。 他躺在了地上,双眼呆呆地望着天空,脑海之中却全是白梦桐的倩影。 他想起了以前自己与梦桐经历的那些ri子,又想到梦桐现在的处境,不禁觉得心如针刺,双目也渐渐变得通红,几yu泪下。 蓦地,他发觉到一个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他只得收敛起他脸上的痛苦表情,站起身来。 然后他便看到了陆思芳。 曹延平立即变得尴尬起来,他不禁问道:“大小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思芳却没有回答曹延平的问题,而是轻声道:“你还在担心白姑娘吧?” 曹延平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算是回答。 陆思芳又劝慰道:“其实曹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忧,白姑娘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曹延平感激地道:“谢谢大小姐的关心。”语气一顿,又关心起陆思芳来:“大小姐!山寨的生活是否已经适应了?这几ri你还过得好吗?” 陆思芳见曹延平在如此担心白梦桐的情形之下,也还不忘关心自己,心中不免有几丝温馨,她扁扁嘴道:“山上全是一些大男人,我连个说话的地方也没有,感觉寂寞了一点,不过过几ri就好了,爹爹已经通知了丁总管要他将我以前的那几个贴身丫鬟带到山上来。” 曹延平又愧疚地道:“都是我不好呀。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呀,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天下第一府’就不会垮,你们父女也就还可以过原来的生活……我对你们有罪呀……” 陆思芳急道:“曹公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爹爹不是早就说了吗?这一切都不怪你,即便没有你的出现,很多事情或许也同样会发生的。” 她又安慰了曹延平几句,想使曹延平尽量地摆脱这种负罪感,更让曹延平感动得热泪几yu流下。 陆思芳当然希望继续与曹延平在这片树林中单独呆下去,但又想到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个白梦桐,不禁又是一阵心酸,只得很快地转身离去。 第二ri一早,便有几个“喽罗”匆匆地走入了聚义堂,向陆天放等人禀告:大批的官兵正坐着许多官船沿水路向聚英寨迅速靠近,多半是来攻打山寨的。 陆天放、欧阳怀远、曹延平、甚至是堂中所有的人都显得神态自若。 因为官兵前来攻打山寨只是迟早的事情,而他们早就有了几乎是万无一失的应对之策。 陆天放道:“朝廷和地方官府肯定已经查探了我们的实力,他们敢来进攻,实力必定不可小视,不但人数多,而且兵jing将强,还做了充分的准备。不过,我们也不必害怕,无论官军的实力有多强,我们只要按照既定的策略,应该就可以说不会出什么问题。”语气一顿,又道:“大家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众人唯唯应诺。 二十几艘巨大的官船已经驶近了聚英寨,这些官船从三面向山寨的山脚下靠近,船上则尽是整束待发的官兵,气势汹汹,威严至极。 当官船离山脚还有一定距离时,山寨的树林之中便有数百支利箭向这些官船疾shè了过来。 利箭的箭头都燃着明亮的火焰,而这些利箭也不是向船上的人shè,而是向船上极易燃火的地方shè。 所以这数百支利箭shè出以后,虽然船上的人死得不多,但却使几乎所有的官船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官船上的官兵一面扑火,一面却还是继续让官船向山寨行去。 而山寨之上的第二轮利箭也很快就shè了出来。 还是箭头带着火焰,还是shè向船上极易燃烧之处。 于是,很多官船上便燃起了更大的火焰。 但所有的官船还是在一点一点地向山寨驶近。 这时候,从山寨的树林之中蓦地跃出了一道人影,向一艘已经火光冲天的官船上疾跃而去。 曹延平! 曹延平跃上这艘官船以后,很快便寻得这艘官船上的统帅,并迅速地将魔笛向这统帅疾挥而去。 这统帅正在指挥手下扑火,突然魔笛震天憾地地向自己狂攻而来,他无力招架,也无从闪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魔笛将他的脑袋削成了两边`。 曹延平马上便趁势又杀了统帅身边的几人,又跃上另一艘燃起了大火的官船,用同样的手法杀了这艘官船上的统帅以及他身边的几人,然后再跃向下一艘大船…… 仅仅用了半柱香的工夫,曹延平便接连杀了十多艘官船的统帅,这些船上的官兵一方面因为船上的大火已经相当的猛烈,难以扑灭,另一方面又因为他们主帅甚至是副帅都已死于魔笛之下,而且岸上的多支利箭也还是频频地向他们shè了过来,他们纷纷都变得慌乱异常,无心恋战,很快便有不少官兵跳水逃跑了。 这时候,陆天放与欧阳怀远也趁势从山上跃下,他们跃至了一艘火势稍微少一点的官船上,也是直接向这艘船上的统帅下手,两剑合壁,威力无穷,很快便杀掉了统帅及其身边的几个人,然后他们又在这艘船上一阵乱杀,在眨眼之间便杀了上百名官兵,而烈火也在这艘船上越燃越大了,这官船上的官兵不禁心神大乱。当这艘官船上的局面无法收拾之时,陆天放欧阳怀远才跃向另一艘官船…… 但最终还是有三艘官船上的官兵比较完整地抵达了山脚之下。 不过,他们一部分人刚刚下船上岸,一部分人还在船上,山上树林之中便已滚下了无数巨石、shè下了无数利箭、飞下了无数飞刀,顿时便砸死、shè死、刺死了许多的官兵,官兵的队伍便马上已经变得有点乱了。 陆天放、欧阳怀远、曹延平三人也不失时机地向岸上疾跃而去,他们几乎是同时跃到了已经上岸的官兵的头顶。 两剑一笛,犹如三道暴雷在众多官兵的头顶上击了下去。 官兵之中立即倒下了一大片。 陆天放欧阳怀远曹延平落地以后,很快便有很多官兵向他们迅速地围了上来,并向他们展开了猛攻。 但山上的众多高手们也在这时一齐冲下山来,向官兵狂袭而来。 除了正在围攻陆天放等人的官兵以外,所有上岸的官兵都马上迎了上去,对抗这些聚英寨的高手,他们人数比对方多一倍,但武功显然都不如这些武功在武林中均排得上名次的聚英寨高手们。 聚英寨的人很快也占据了主动,战了不久,他们便令官兵死伤数百人,他们趁势继续狂攻不止,官军渐渐呈出溃败之势。 而陆天放等人虽受到官兵之中的多名高手的围攻,局面稍稍处于下风,但官兵也一时之间很难伤及到他们,而聚英寨的其他不少高手也在不久后便己杀到了这边,与陆天放等人一起对这些官兵实施了里外夹攻。 这些官兵也很快阵脚大乱,死伤无数。 所有的官兵都无心恋战,纷纷落水而逃。 事实上,官军的确为这次攻打聚英寨做了一番jing心的准备,派出的也的确是朝廷所能派出的一支最为强大的官军,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数百名禁卫军高手,但没有人能想得到,他们竟然败得如此之惨。 第八十九章:营救行动 官军进攻山寨,却遭受到了一场完败,聚英寨的众英雄欢欣雀跃,山寨之中到处都是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当天晚上,众英雄都开坛豪饮,几乎将山寨上的酒全部喝光,很多英雄都喝得酩酊大醉。 只有陆天放、欧阳怀远、曹延平等山寨之中几个重要人物仍旧保持着冷静。 因为他们知道还有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在等待着他们。 当天晚上,待众英雄尽兴离去以后,他们则继续在聚义堂中商议起了事情。 陆天放道:“官军遭受如此惨败,相信这一时半会也不敢再来进攻山寨了,而我们给长江帮两个月的最后期限也已经近了,所以我们现在可以也必须考虑一下营救白姑娘的问题了。” 叶小飞歉然道:“可惜叶门营救白姑娘却依然没有一点进展,小飞在这里也是无地自容呀。” 陆天放道:“小飞,你不要这么说,这怎么能怪你呢?既然毕离要从白姑娘的身上捞到如此之多的好处,他自然会将白姑娘藏得十分的严密。”他沉默一会,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继续道:“看来我们只能用我们极不愿意看到的方式来相救白姑娘了。” 欧阳怀远忧急地道:“可是魔笛对我们来说也是十分的重要呀。就拿今ri我们与官军的这一战,我们之所以能够完胜,是因为我们有魔笛,如果没有魔笛,那今ri之战的胜负就很难说了,即便能胜,我们恐怕也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更为严重的是,如果魔笛一旦被官军所用,对我们来说恐怕更是灭顶之灾……” 曹延平又是满脸愧意地道:“我又让你们为难了……” 陆天放却坚定地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人,其它事情我们暂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曹延平又是感激得泪流满面,他又不由得向陆天放面前跪了下去,哽咽道:“陆大侠……” 曹延平双膝还未落地,陆天放便已将他扶住,曹延平的话还未说完,陆天放便已阻住他继续往下说了:“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也是为了救我们才使白姑娘遭了罪的,再者,我们,也就是我、你、欧阳大侠、思芳、还有白姑娘五个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吧?” 曹延平含着热泪点了点头。 陆天放道:“所以我们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营救白姑娘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曹延平艰涩地道:“陆大侠!你待我和梦桐实在是恩比天高啊……” 陆天放道:“不过我们也要在安全救出白姑娘的前提下,争取一个最好的结果。” 曹延平竭力使自己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他问道:“陆大侠指的是……” 陆天放缓缓道:“你们认为在我们与他们交换完成以后,魔笛会在谁的手上?”。 叶小飞道:“当然会在毕离的手上,虽然长江帮中有许多武功平平之人要远比毕离更适合使用魔笛,但毕离是不大放心将这件令全天下人都为之疯狂的物事放在他身边的人手上的。” 陆天放道:“而只要魔笛是在毕离的手上,我的机会也就来了。” 叶小飞道:“不错。长江帮中虽然高手不多,但毕离却至少在武林之中算得上是准一流高手,魔笛在他身上是发挥不出太大的魔力的,所以他手持魔笛多半也是不能与师傅对抗的。” 欧阳怀远叹息道:“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ri一早,长江帮便有人来到了聚英寨联络交换之事。 陆天放、曹延平、欧阳怀远三人接见了这个自称为“阿牛”的壮年汉子。 陆天放看了看阿牛。问道:“你可以代表毕离与我们谈判?所有的事情你都能做主?” 阿牛道:“是的,我可以做主。” 陆天放道:“那我们先来谈谈交换的地点。” 阿牛道:“我们的意思是,将交换的地点仍旧放在长江边上。” 陆天放摇摇头道:“这绝不可能。” 阿牛道:“为什么?” 陆天放道:“因为我是这座山寨的主心骨,我不可能离山寨离得太远,离得太久,否则我怕官兵有机可乘。所以我不会在这山寨两百里地以外的任何地方与你们交换。” 阿牛道:“你既然不放心山寨,你可以让他人去做这件事情……” 陆天放沉声道:“不!我必须去。这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阿牛道:“可是离开了长江,特别是接近了你们的地盘,我们也怕掉入你们的陷阱。” 陆天放道:“地方可以由你们来选,我们只有两个条件,第一,要在这山寨方圆两百里内;第二,要隐秘,绝对不能让官府的探子发觉到半点。” 阿牛沉思了一会,才道:“距此一百多里以外,有一个百花谷,我们就在那谷里交换,好不好?” 陆天放自在此地占山为王以后,也对附近的地方略加了解了一番,他也知道这地方,这谷的名字虽然取得很好,但却极为荒僻,也极少有人进去,于是他点点头道:“好吧。” 阿牛道:“时间定在三ri后的早晨,怎么样?” 陆天放道:“没问题。” 阿牛又道:“既然陆大侠要去,我们便要多带一些人进谷,否则我们心里会很不塌实的。” 陆天放道:“你们至多只能有二十个人进谷。” 阿牛道:“我们至少要四十人心里才稳。” 双方又是一番讨价还价,陆天放同意他们三十人进谷。 阿牛道:“而你们,只能有两人进谷,而两人有一位如果是陆大侠的话,另一位也就只能是曹大侠了。” 陆天放当然不愿曹延平去,因为他在交出魔笛以后,不但帮不上任何忙,而且还会成为自己的一个负累,道:“曹大侠不能去。” 阿牛却一字一字地道:“曹大侠必须去,这一点我们同样也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试出魔笛的真伪。” 曹延平认为这是自己的事情,加上他也急于想见到白梦桐,便向陆天放道:“陆大侠!你便让我随你去吧。” 陆天放叹息道:“也只能这样了。” 阿牛道:“事情就说到这里了,不过我要jing告你们的是,你们千万不要使什么小聪明,在进行交换以前,我们的人要在山谷周围查看一番,一旦有异常情况出现,我们就会停止与你们的交换,并要掉那女人的一条手臂。” 陆天放道:“我们不会做那样的傻事,我同样也要jing告你们,千万不要将官兵引来,否则你们休想得到任何东西。” 阿牛离去以后,陆天放又被另一个难题所困绕,他沉吟道:“我与曹公子两人前往百花谷,我们先必须用魔笛和银票换回白姑娘,然后我再去从毕离的手中夺笛,但这时,曹公子手中已经没有魔笛了,曹公子与白姑娘这个时候又会不会遇到危险呢?” 曹延平见陆天放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到,心里又是一阵莫大的感激。 为防范意外的发生,陆天放只得作出一番安排,心中才稍稍塌实。 三ri以后的早晨,旭ri刚刚升起的时候,陆天放、曹延平早早地便赶到了百花谷,毕离带着长江帮的手下押着白梦桐也同样早早便赶到了百花谷。 曹延平终于又见到了白梦桐。 他发现白梦桐除了身子消瘦了一些,脸sè神态却还算正常,他估计长江帮的人并没有给她苦头吃,也没有欺辱她,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不禁放下了许多。 而白梦桐虽然身上的几处大穴被封住,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而且有数把大刀横在她的脖子上,但当她见到曹延平时,她的眼睛之中也是闪着兴奋的光。 交换以前,毕离派出十来个人前去山谷的周围查看情形,而陆天放这边,也由曹延平去附近查看。 双方都在方圆近十里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形。 毕离见曹延平来无踪,去无影,便知曹延平手中的魔笛是真的,他又派了个人到陆天放的身边,点了点陆天放手中的银子,待双方的人全部回谷以后,他们便开始正式交换。 毕离道:“如何交换?我们还得商议一下,因为陆大侠是武林中的第一人,我们很多兄弟见对面站着的是陆大侠,心中已经有点发怵,所以你们若是诚心做这笔买卖,就必须先使我们兄弟们的心变得安稳一些。” 陆天放见毕离所言也并非完全是虚语,就连毕离自己其实都有些紧张。 陆天放的名头确实是可以在江湖上吓死很多人的。 陆天放对现在的局面感到满意,他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你们的心才会安稳?” 毕离道:“你们先交出魔笛。” 陆天放道:“然后呢?” 毕离道:“然后我们才会将这女人身上的穴位解开,在这女人走出三步以前,你们便要将那一百五十万两银票扔过来,否则很多兵器便会从后面向这女人招呼过去。” 陆天放道:“没问题。” 陆天放毫无异议的回答令毕离及其手下感到很是吃惊。 魔笛很快便从曹延平的手中交到了陆天放的手中,陆天放也很快便将魔笛扔给了毕离。 毕离接过魔笛以后,便解开了白梦桐身上的几处大穴。 白梦桐刚走出两步,陆天放便扔出了手中的银票。 不过,一沓银票刚扔至最高点,便在空中散开了,十五张十万两的银票分别向毕离那边很多人的头上飘了下去。 这些长江帮的弟子虽然都为江洋大盗,但也很难见到这么多的钱财,不少弟子都伸出了双手,在空中争夺起这些银票来。 这个时候,白梦桐在陆曹二人的示意下,跃入了空中,迅速地向陆曹二人所在的位置跃了过来。 这个时候,陆天放也趁此机会,跃入空中,挥出长剑,向毕离疾攻过去。 第九十章:少庄主 当陆天放持剑飞身攻至毕离的身前时,毕离的手下们却几乎全都还在为那十五张十万两的银票而争夺着,这些平素称兄道弟的长江帮弟子此时却在为这笔巨大的财富而争执不休,挥动老拳,甚至是拔刀相向。 毕离不得不独自面对陆天放那如同水银泻地一般的攻势。 他迅速地将手中的魔笛一挥,比较平稳地封住了对方的攻势。 陆天放继续进攻,攻势一招紧似一招,一招猛似一招,毕离还是用魔笛紧紧护在自己的身周,不让对方有丝毫破绽可寻。 但毕离的信心却渐渐地不足了,因为他感到魔笛到了他的手上并没有发挥出他想象中的那么大的魔力,他虽然用魔笛与这位“武林第一人”对抗了数招,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进攻之力,场面也渐渐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之中。 而这时,他的手下们还在为那十五张银票争夺着,居然无一人过来协助他共同对抗陆天放。他们中间已经有一部分人夺得了一张或是几张银票,这些人便拿着银票立即向谷外飞奔而去,而另外一些没有夺得银票的人哪里甘心?于是他们便向谷外狂追而去。不一会儿的工夫,毕离身边的手下便全部跑光了。 还在继续对抗陆天放的毕离的心中渐渐变得无比的愤怒,无比的悔恨,也无比的惶恐。 他愤怒的是在这等关键的时候,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的手下们,平素看似对他非常忠诚的手下们,却无一例外地弃他而去,为了争夺几张银票而对他的生死不管不顾。 “他娘的,统统去死吧,老子就是做了鬼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在心中暗暗地骂道。 他悔恨的是自己为何要那么贪心不足,自己只要得到了魔笛不是什么都有了吗?何必还要向对方索要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呢?结果不但自己一个子也没有拿到,反而还弄巧成拙,被对方抓住了机会。 他更是担心今ri自己难逃此劫,心中才会感到无比的惶恐。 而陆天放已经完全塌实了下来。 因为他完全有信心将魔笛从毕离的手中夺回来,同时他也知道曹延平和白梦桐已经安全了。 他对现在的局面感到相当的满意。 陆天放继续密集而又猛烈攻击着毕离,毕离陷入了更大的被动之中,魔笛的防守也渐渐变得左支右绌。 更让毕离感到可怕的是,本来在他的手上并没有发挥出太大魔力的魔笛因为迟迟不能寻得进攻的机会,它的魔力还在迅速地下降。 毕离的心已经陷入到了完全的绝望之中。 战至第五十招,魔笛便露出了一丝空当。 但这一丝空当对陆天放手中的长剑来说,已经足够了。 长剑顺着这丝空当直插而入,就在那电光火石间,毕离的咽喉便已经被刺穿了。 魔笛还未落地,便已经又回到了陆天放的手上。 毕离的身子还未落地,他咽喉上的鲜血便已凝固。 陆天放不禁抚了抚手中的魔笛,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与毕离交战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段并不长的时间里,意外还是发生了。 白梦桐跃至曹延平的身前后,她与曹延平两人无比激动地对视一会,接着两人又深情地拥抱在了一起。 两个月以来双方对彼此无比强烈的思念,双方要对彼此所说的千言万语,此时却化成了无语。 两人紧紧地拥抱了一会以后,曹延平才哽咽道:“我好想你,我好担心你,这两个月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白梦桐也哽咽道:“我也是。” 曹延平又关心地道:“这两个月来,你还好吧?长江帮的人没有欺负你,也没有给你罪受吧?” 白梦桐道:“我很好,长江帮的人不敢欺负我,更不敢给我罪受,因为我是曹延平的女人。”她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双目之中闪烁着无比幸福的光。 曹延平也知道现在的局势依然是相当的严峻,自己手中已经没有了魔笛,而白梦桐的武功也并不是十分的突出,陆天放则不知要多久才能从毕离的手中将魔笛夺回,现在绝不是互诉深情的时候。 于是,他很快便让自己的身子与白梦桐的身子分开了,然后他又将事先准备的一柄宝剑交给了白梦桐,然后又道:“陆大侠早就给我们作了安排,他说,他去夺笛,是不要我们去管的,从现在的情形看,他也应该会安然夺回魔笛,全身而退,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免得成为他的负累。” 白梦桐道:“我们如何离开?” 曹延平道:“这个陆大侠和我也有了安排。我们事先在谷外藏了一匹良驹,我们现在便去骑上这匹良驹,速速离去,为了以防万一,叶门主等山寨之中的多名高手也会很快地接应上我们。” 白梦桐感激地道:“陆大侠实在是为我们想得太周到了,今生今世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报答陆氏父女。” 曹延平道:“是啊,说陆大侠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啊。”语气一顿,又道:“不过,现在我们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曹延平很快便带着白梦桐走出了山谷,并很快找到了隐于一片密林之中的良驹。 白梦桐携着曹延平上了马背,白梦桐打了一声呼哨,拉了拉缰绳,良驹便迅速地向聚英寨的方向飞奔而去。 曹延平不禁紧紧在后面抱住白梦桐的身子,他的脸庞甚至伏在了白梦桐的背上,他笑道:“这是我第二次坐在你的马背上,感觉比第一次还要美妙得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白梦桐不禁笑问道:“这是为什么?” 曹延平道:“因为我第一次坐你的马背的时候,并不敢将你如此紧紧地抱住。” 白梦桐又“扑哧”一声,笑道:“你也是一个这么大的男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臊呢?” “不错!光天化ri之下,你们也是如此的搂搂抱抱,你们可真不知道害臊啊。” 此语甫毕,路边的一片树林之中蓦地挥出了一道寒光,向马颈疾劈而下。 是一柄长剑! 是一柄快如闪电的长剑。 虽然白梦桐想尽快地拔出自己的剑,封挡住来袭之剑,但还是晚了。 来袭之剑在瞬息之间便已劈下了马颈。 良驹翻身向地上倒去。 曹延平与白梦桐的身子也从马背上向地上跌落而去。 良驹的头颅很快便落在地上,它的身躯也很快横卧在了路旁,鲜血流满了一地,惨不忍睹。 而曹白二人跌落至地以后,他们很快便站了起来。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立于他们身前的一个人。 这个人虽然背对着他们,但他们也看得出这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相当年轻的人,他身材非常的修长魁伟,穿着一袭白衣,更是显得极是尊贵。 这人徐徐地转过身来,当白梦桐看到他的脸庞之时,她的身子顿时便猛地震了一下,她的脸sè也顿时因为恐惧而变得惨白异常,口中也不由得叫道:“少庄主……” 曹延平见白梦桐吓成这样,也不禁问道:“梦桐!他是谁?” 白梦桐颤声道:“他……他就是我干爹的长子,游龙山庄的少庄主周昭重。” 周昭重看着白梦桐,冷冷道:“你还有脸叫我父亲‘干爹’?你还有脸叫我‘少庄主’?”语气一顿,又看看曹延平,用一种更为冰冷的语气道:“既然你也知道我是谁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今ri要做什么。” 曹延平脸sè也露出了恐慌之sè,他还来不及说话,周昭重便又一字一字地道:“为父报仇!” 白梦桐急道:“少庄主……” 周昭重咬牙切齿地道:“住嘴!你们这对狗男女,我父亲待你们不薄,而你们却恩将仇报,背叛了我的父亲。”他又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盯着曹延平,大声吼道:“特别是你,曹延平!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如果没有我父亲,没有游龙山庄的帮助,你曹延平能够活到今ri吗?而你呢?面对这份浩大的恩情,你不但不思回报,还狼心狗肺地设计害死了我的父亲,庞大的游龙山庄也在几ri之内因为你的缘故土崩瓦解,也害得我现在有家都不能回。你曹延平就是一个畜生,我周昭重早就发誓,今生今世不将你千刀万剐,誓不为人!” 曹延平心中已经陷入极大的惶恐之中。 他不但是在紧张自己的生死,更是在紧张白梦桐的生死。 他知道自己与白梦桐已经陷入了一个绝境。 以前从白梦桐的口中,他听说过周昭重这个人,周昭重这人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其实他一直是在勤修武功,现在他在武功上的造诣恐怕不在他父亲之下。 而曹延平又想到自己这边:自己手中已经没有了魔笛,而自己与梦桐也离开了那山谷十来里的路程,还在山谷与毕离激战的陆大侠恐怕一时半会也赶不到这里来,而前来接应的叶小飞等聚英寨高手可能也同样不会很快地赶到此地,仅仅依靠梦桐又怎能对抗得了周昭重呢? 曹延平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他全身的肌肉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开始**。 第九十一章:老天不公 曹延平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开始思考一些事情,他知道今ri自己的命是很难保住了。 但自己能不能争取保住梦桐的命呢? 的确,在他的心目中,白梦桐的生命要比他自己的生命重要得多。 于是,他便用渐渐变得冷静的双目看着周昭重,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口气道:“是我设计杀害了你的父亲,你要杀便杀我好了,此事与梦桐毫无关系,我只求你放梦桐一条生路。” 白梦桐心中不禁大急,她立即道:“不!是我背叛了干爹,延平也是为了救我在不得已的情形下才会设计的,该死的是我,我只求少庄主放过延平……” 曹延平也急道:“梦桐!你别说傻话了,你快走吧。” 白梦桐道:“你快走吧,我可以尽量地用剑拖住他,你快点跑还来得及。” 周昭重冷笑道:“你们争什么争?”然后又用一种极其凶狠的语气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今ri一个也跑不了。” 此语甫毕,周昭重的长剑便水银泻地般地攻了过去,直刺曹延平的眉心而去。 白梦桐也立即拔出了腰间长剑,迅速地迎了上去,速度也是非常之快。 “当——”地一声巨响,白梦桐的剑稳稳地格在了周昭重的剑上,此时,周昭重的剑距离曹延平的眉心仅有六分距离。 好险! 曹延平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为了曹延平的安全,白梦桐立即向周昭重发起了反攻,她的剑在空中撒开了几道凌厉的光芒,向周昭重的胸膛猛袭而去,同时大喊道:“延平!你快走!你快走!我们两人不能都死在此地啊!” 说话间,周昭重已经稳稳地封住了白梦桐的剑路。 周昭重心中想:只要曹延平敢逃跑,自己便尽快地摆脱白梦桐,去追曹延平,曹延平没有武功,他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他知道他完全能够把握住现在的局面,他的心也非常的塌实。 但曹延平又岂会在此时逃走呢? 他是宁愿与白梦桐一起死在此地,也不愿一人弃白梦桐而去的,尽管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忙。 但梦桐今ri真会死在这里吗? 想到这里,曹延平的心里渐渐变得无比的惶恐。 他真的很想很想上前去帮上白梦桐一把,如果有可能,他也真的很想很想替白梦桐挡住周昭重,让她逃走。 但他知道,他的这一切的想法都是不现实的。 因为他心里十分的清楚:他冲上前去也帮不上白梦桐的任何忙,反而会令白梦桐分心;而梦桐也同样不会弃他的生死不顾独自一人逃跑的。 于是,他感到非常非常的担惊害怕、但又是非常非常的无奈无助。 他只得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的心“嘣嘣嘣”地跳得非常的剧烈,他的脸sè也已吓得惨白至极,冷汗直冒,他全身的肌肉也是**得厉害,他的脑中也几乎变成了一片空白。 再说周昭重在封住了白梦桐的强攻以后,很快便反守为攻,这一次他直接攻击白梦桐。 又是电光火石般的一剑直取白梦桐的下盘。 白梦桐将剑向下一沉,再度封住了对方的攻势。 周昭重又连续强攻十余招,招招都是霸道至极,招招都是致命的杀着,但令周昭重大感意外的是,这十余招强攻却均被白梦桐一一封住,尽管她的一招比一招显得更加的艰难。 以这贱人的武功应该是接不下自己这么多招的呀? 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白梦桐自己,因为她也同样想不到自己能够接下周昭重这么多招狠招。 但他们两人又很快便都明白了过来。 原来,他们两人的剑法同出一门,都是秉承了周游龙的剑法,相近相克,所以白梦桐的武功虽然与周昭重的武功不在一个档次上,但周昭重要想拿下白梦桐也是不大容易的。 两人明白了这一点以后,心态都发生了变化。 周昭重心头大急。 他知道自己若再与白梦桐耗上一段时间,对方的援兵就有可能到来,一旦援兵来了,而自己却连白梦桐都还没有拿下,那自己就将丧失一次绝佳的为父报仇的机会。 早知道是这样,刚才的那一剑就不应该是挥向马颈,而应该是挥向曹延平的人头。 周昭重心中懊悔不迭。 而白梦桐的心中则感到了一阵欣慰。 “但愿我还能与周昭重久拖上一阵子,但愿我的努力至少能保全延平的xing命。” 她干脆玩起了拖延战术,周昭重若是全力进攻她,她便竭力防守,尽量不使自己露出空当,周昭重若是想退步抽身,转而去进攻曹延平,她的长剑便会立即攻出,使得周昭重难以抽身出来去攻击曹延平。 她还是极其担心曹延平,因为曹延平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白梦桐几次要他快快逃跑,他却总是凄然道:“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 白梦桐心中暖流阵阵,但同时又更是对曹延平的安危担心至极。 白梦桐与周昭重的武功终究不在一个档次上,在周昭重狂攻了数十招以后,他终于寻得了机会,他的长剑突然虚攻白梦桐身后的曹延平,白梦桐用剑去封,不料他的长剑突然又迅速回撤,就在那瞬息之间,他的长剑又己势大力沉地攻向白梦桐的左胸,白梦桐无法闪避挡格,这一剑深深地插进了白梦桐的左胸,一股殷红的鲜血一涌而出,迅速便染红了一大片衣襟。 白梦桐忍着剧痛,继续与周昭重作战,但她更难以与周昭重抗衡了。 很快,白梦桐便又被周昭重的长剑刺中了两剑,她的全身渐渐都被鲜血染红了,变成了一个血人。 但是她还是没有倒下,还是在坚持着,还是在挥动着长剑,继续对抗着周昭重,封挡着周昭重对自己与曹延平的疯狂进攻。 因为她脑海中一直有一个信念:“我一定要坚持到援兵的到来!就算我今ri难逃此劫,我也一定要让延平平安无事!”正是这种信念支撑着她在全身鲜血几乎流干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倒下。 白梦桐身后的曹延平却渐渐变得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在他的心头绞割一般地那样痛苦。 不过,他是宁愿他的心遭受利刀的绞割,也不愿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悲烈地死去,而自己对此却无能为力。 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一件事情。 于是,他便跪在了地上,一面流着热泪,一面对周昭重磕头不止,同时泣不成声地道:“少庄主!你饶过梦桐一命杀了我吧!你放过梦桐杀了我吧,我到了yin间都会感激你的……”他的话语已经变得全无伦次了。 白梦桐见曹延平也将她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命更重,心中也是激动不已,但她失血过多,又还在顽强地对抗着周昭重,所以她不能说话,她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念道:“今ri我就是死了,也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这时候,还在地上磕头的曹延平突见远方有几匹骏马向这边奔了过来,很快,这几匹骏马便驰近了,曹延平也看清了骏马上的人正是叶小飞等聚英寨中的四位高手,他赶紧站了起来,高高地挥动双手,大声哭嚎不已:“叶门主!你们快来救人啊!你们快来救人!……”曹延平的整个人都已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他渐渐地变得不能言语。 周昭重听见曹延平如此嚎叫,又听到自己身后的马蹄声也渐渐近了,知道对方的援兵已到,他还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看,才发现对方来了四人,他估计他们都是聚英寨的高手,绝不是自己一人之力对付得了的,他的心里不禁变得失望至极,后悔至极、同时也是遗憾至极。 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一次绝佳的、很难再度出现的为父报仇的机会。 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只得很快地摆脱了白梦桐,在叶小飞等人从马上跃起持剑飞身攻向他之时,他的身子也已经从地上跃了起来,向路旁的一片密林之中疾跃而去。 这个时候,白梦桐长长嘘了一口气,然后她的身子便向地上倒了下去。 “梦桐!……” 曹延平凄厉地狂嚎一声,然后冲上前去,让白梦桐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曹延平抱着白梦桐的身子,满脸热泪,气喘吁吁,全身都在剧烈地抖动,形态凄惨至极,他看了看叶小飞等人,艰难地道:“叶门主!救救梦桐……救救梦桐……” 叶小飞等人见到这幅情形,脸sè也都变得极是黯然,叶小飞哀伤地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的血流得太多……” 叶小飞还是封住了白梦桐身上的几处穴位,并在她的几处伤口之上各撒了一些金创药。 但白梦桐还是很快便变得奄奄一息,她在弥留之际,仍旧深情地看着曹延平,喃喃地道:“今生今世……我……我没有白活……因为……因为有你……陆家大小姐……说……我们有缘份……其实……其实她错了……我和你……今生今世……注定就是……有缘……无份……真正有缘分的是……你……你和大小姐……我在天上会……会祝福……你们……”说到这里,她便闭上了眼睛。 曹延平紧紧地抱着白梦桐的尸首,悲痛yu绝,大哭大嚎不止:“梦桐!梦桐!你怎么就忍心丢下我这么走了呢?你走了我怎么活呢?……老天……老天你不公啊!你为什么要让我最亲最爱的人就这样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如果做错了什么,让我去死好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最亲最爱的人代我受过呢?为什么要让我生不如死呢?……老天!你不公啊!……”他凄厉至极的哭嚎之声响彻了附近的整个山野,天地为之黯然。 第九十二章:再陷危局 叶小飞等人见曹延平抱着白梦桐的尸首,长久地、痛苦至极地哭吼着,其状甚是凄惘,心中也不禁都升起了巨大的怜悯之意。 其实,他们很想让曹延平与他们一起尽快地离开此地,马上返回聚英寨。 但他们现在见曹延平的神情是如此的凄惨,便不忍心去打搅他了。 而他们也知道,此地距离聚英寨仅有一百多里地的路程,而朝廷既然一心一意地要铲平聚英寨,必然会在其周围长期保持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还肯定有不少探子在不断地打探聚英寨的消息,他们身处寨外,行踪是极易暴露的。而一旦他们、曹延平以及陆天放被官兵围困在寨外,而同时另一路官兵又去进攻山寨,那后果将是无法设想的。 叶小飞等人面面相觑,心中又都大急了起来。 叶小飞很快做出了决定: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应该劝曹延平赶紧离开了。 不料,他正yu去劝曹延平,陆天放也已经赶了上来。 而曹延平似乎没有感觉到陆天放的到来,他仍旧是紧紧地抱着白梦桐的尸首,悲戚地哭嚎不止。 陆天放见到这幅情形,也是犹如五雷轰顶,悲伤至极,同时对曹延平与白梦桐这对苦命的有情人也是同情至极。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不幸发生在这对苦命人的身上呢?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又经历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他们的情意比天更高,比海更深,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团聚到了一起,本来以为可以一起天长地久地生活了,没想到……老天爷怎么忍心看着这对有情人刚刚相聚,却又让他们马上诀别呢?” 陆天放见渐渐地转过身去,他似乎不再忍心去看这等生死离别的场面。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用一种极其悲怆的语气道:“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延平仍是紧紧抱着白梦桐的尸首,仍在痛哭,他用一个相当艰难的语气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告诉了陆天放。 陆天放的脸上又呈出一种莫大的歉意,道:“都怪我呀,如果我将某一些事情处理得好一些,或许……或许白姑娘就不会……” 曹延平使劲地摇了摇头道:“这不怪陆大侠……这不怪陆大侠……事实上,我……我和梦桐都是非常的感激陆大侠呀……” 叶小飞见陆天放赶上来了以后,又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心中已经更急了,他对陆天放道:“师傅!我们该马上回寨了。” 陆天放这才意识到了危险随时都可能到来,于是他马上对曹延平道:“曹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能够节哀顺变,白姑娘顽强地与周昭重周旋了那么久的时间,直至援兵到来,她才倒下,实际上也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现在我们在寨外已经呆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了,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官兵所发现,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尽快地赶回山寨。” 曹延平这才回过神来,他也马上意识到了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幸而给陆天放、叶小飞乃至整个聚英寨带来不幸,于是,他无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怀中却还是紧紧地抱着白梦桐的尸首,仍旧是一幅相当凄怆的神态,他的话语也同样显得是那么的凄婉无力:“那好!咱们便赶紧赶回聚英寨吧。” 陆天放将魔笛交还给了曹延平。 曹延平刚刚接过魔笛,众人的脸sè便变了,由悲伤变成了紧张。 因为他们已经发觉到了周围的异象。 很快,他们便听到了阵阵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烈,听起来似乎有成千上万匹马向他们这里疾冲过来。紧接着,他们又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也是声音越来越隆烈,也似乎有成千上万个人向他们疾行了过来。 不一会,他们便远远地看到了路的两端各有一列官兵对列整齐、气势威严地向他们迅速开了过来。 陆天放急道:“快走!”他率先向路边的一片密林之中疾纵而去,就在那瞬息之间,他的身影便已落入了密林之中。 曹延平的神志也基本恢复了正常,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势相当的危险,但他不愿将白梦桐弃尸于这荒野之中,于是,他只得带着巨大的悲痛,抱着白梦桐的尸首原地一个纵身,同样也是以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速度跃入了同一片密林之中。 叶小飞等人也随后跟了上来。 六人又很快在密林中跃起,向密林的另一边疾跃而去。 不料,众人的身子还未落地,密林那边便有无数利箭向他们雨点般地击了过来。 那边居然也埋伏有官兵! 六人不断地用手中利器在身前迅速扫动,将击向他们的利箭悉数击落在地,身子却都纷纷落向了地面。 而此时,他们身后已经有一列jing兵杀入了密林,向他们疾追而来。 他们身前的利箭还是在向他们不断地施shè,他们不断地用手中利器挡格着羽箭,千百支利箭也不能伤及他们丝毫,但他们却很难再次跃入空中,也很难前行一步。 他们身后的官兵也迅速地冲至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并立即也张满了弓弩。 又是无数利箭从他们的身后向他们shè了过来。 密林之中到处都是一片“嗖嗖嗖”的利箭之声,极是尖锐。 叶小飞等四人不得不转过身来,应对来自他们身后的利箭。 叶小飞等人终究也是武林之中超一流的高手,虽然与陆天放曹延平分开作战,虽然敌人shè向他们的利箭又多又猛,但他们手中的刀剑却也封堵得十分稳健严密,利箭还是难以伤及他们。 而陆曹二人也在不久以后便找出了空隙,他们马上强行从许多利箭的缝隙之中冲上前去,直冲到了官兵的阵中。 陆天放的长剑与曹延平的魔笛同时向官兵们攻出,产生了令人无法想象的能量,而这队官兵的实力也是比较的弱,仅仅一会的工夫,他们身边的尸首竟然便堆积如山了。 陆天放这尊神,加上魔笛这具魔,的力量加在一起,的确不是寻常的力量所能抵挡得了的。 而此时,曹延平的一只手还在紧紧地抱着白梦桐。 陆曹二人又迅速跃入了空中,继续向前方飞跃而去。 而从后面追上来,还在不断向叶小飞等人施shè的官兵们见他们前方不远处陆曹二人在顷刻间便令数百名他们的同伴倒地毙命,他们的手头也是不由得一紧,shè箭的速度也顿时减慢。叶小飞等人也立即抓住了机会,纷纷转身一纵,紧随着陆曹二人行进的方向疾跃而去。 六人一同迅速疾跃向前,又是几个起落以后,他们在不经意间便来到了一座青山的山脚下。 此时,他们已经将他们身后的官兵甩开了一段距离,但蓦地,他们突然发现在他们的前方一个拐弯之处又出现了一列官兵。 他们在情急之下,只得向山上冲去。 山上倒暂时没有官兵。 他们迅速便跃至了山顶,又从山的另一面向山下狂冲而去。 山的那一面也没有藏有官兵。 他们又迅速地冲至了山脚。 但这时,他们的前方突然涌出了数千名官兵,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陆天放当机立断地道:“我们冲过去!” 于是他们便立即一起直冲上前,杀向官兵。 但令陆天放以及其他人感到意外的是,这队官兵的实力非常之强,其中隐藏着许多武功极高的官兵。 陆天放等人冲杀了一阵以后,虽然也杀死了不少官兵,但始终也未能杀出一条出路,反而被官兵从四周将他们重重包围了起来。 而周围的多队官兵也迅速地向这边开了过来。 情势一下子便变得严峻了起来。 幸亏他们在不久后便杀出了空当,他们立即一同原地跃起,倏地跃入了空中。 青山的对面也立即shè出了许多的羽箭,向他们疾攻而来。 尚在空中的他们一面控制着自己的身子,一面竭力地挥动着手中的兵器保护着自己。 而他们的身子也只得重新向青山之上疾跃而去。 这时青山上还是没有什么官兵。 他们又轻易地返回到了山顶之上。 这个时候,他们看到四路官兵若隐若现、但又是相当迅速地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向山顶疾冲而来,却看不清他们的人数到底有多少。他们也同时看到在更远之处,在四面的山脚之下,都已布上了几层的官兵。 陆天放看到这幅情形,不由得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道:“我们已经陷入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整个聚英寨也陷入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 第九十三章:以小保大 曹延平歉然至极道:“都是因为我呀……如果不是因为相救梦桐,陆大侠、叶门主、还有诸位大侠又何至于会陷入此等险境?聚英寨又何至于会出现危机?我对你们、对整个聚英寨都有罪呀……”他低下头,心中也是充满了负罪之感:“为什么我会不断地给陆大侠增添麻烦、不断地给他带来灾难呢?我感到我欠陆大侠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多了,我真是该死啊!我……我不如一死了之,算是向陆大侠赔罪,然后再去yin间陪梦桐算了……” 他在极度的悲伤与内疚之下,竟然有了轻生的念头。 但他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一想法实际上是相当愚蠢、也是相当的不负责任的。 他也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便是与陆大侠共度难关。 叶小飞马上过来劝慰曹延平道:“曹大侠!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与我们虽然相识不久,但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月时ri之内,我们其实已经在聚英寨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情同手足兄弟,白姑娘又与曹大侠早已有了海誓山盟,所以白姑娘与曹大侠有难,我们来尽绵薄之力相助于你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语气一顿,又歉然道:“我们反而觉得我们的心中有愧呀,如果我们能早到一步,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脸sè又是变得黯然至极。 而叶小飞的同伴也纷纷附和叶小飞的意思,都责怪自己**的坐骑不快,否则便可以早到一步,救下白梦桐的一条xing命了。 陆天放则叹息道:“也怪我没将事情安排妥当啊!我应该将你们留在身边的,不得已的情形之下,我还可以舍弃魔笛,来保证你们的安全……” 曹延平见自己的一番负罪之语却让陆天放、叶小飞等人各自自责了一番,又是感激得泪流满面,双腿一屈,便又向地上跪去,他哽咽道:“我和梦桐在此感谢各位恩人了……” 曹延平还未跪至地上,便被陆天放、叶小飞等人扶住了。 叶小飞道:“兄弟之间不行大礼。” 陆天放道:“现在我们其实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尽快突围,尽快地返回寨中,这样我们的聚英寨才能完好无损地保住。” 曹延平含着热泪点了点头。 这时,四路官兵离山顶已经不远了。 陆天放等人放眼向山顶之下望去,也渐渐看清了四周的情势。 这时候,四路官兵都已冲至了离山顶还有三里地左右的位置,而在他们的身后,并没有更多的官兵紧跟而来,山腰间的树林之中似乎也没有官兵隐藏。 陆天放道:“我似乎看清了,四路官兵,每路仅有五十人左右,合起来也不过两百来人,而且只有这两百来人上山了,其余的官兵都在山脚之下。” “他们可能是汲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怕我们再次火攻他们,所以采取了这种策略……” “不错!他们这种策略够狠呀……” “上山的官兵必然都是一些武功较高的人,我们逃向哪里,他们便会追向哪里。” “我们或许还是可以很容易地冲至山底,但山底有官兵的重重把关,而山上的这些高手也会很快杀来,我们要想突围实在是相当的困难呀……” “可是我们又必须尽快地冲出围困,赶回聚英寨,来拯救聚英寨可能会出现的危局……” “我们该怎么办呢?” ………… 六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解救眼下的危局,他们都渐渐变得心头大急。 两百来名官兵离山顶越来越近,他们的行动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速度也自然有所放缓。 陆天放等人继续在紧盯着步步向他们逼近的四路官兵。 他们也在寻找着机会。 蓦地,六人的身子同时一跃而起,向山顶之下疾跃而去。 他们的这一跃恰倒好处地跃至了一路官兵的身后。 这路官兵还未来得及转身,陆天放等人的身子便再次跃了起来,向山腰间的一片树林之中纵了过去,倏地便跃入了树林,消失在了所有官兵的视线之中。 四路官兵马上便一齐向陆天放等人消失之处迅速地赶去。 不料,四路官兵还未找到陆天放等人,陆天放等人的身子便又已跃起,向另一片丛林之中跃去。 官兵们又只得迅速赶向这片丛林。 而官兵们刚冲入丛林,陆天放等人便已经跃到了他处。 其实,整座青山并不大,可以藏身的地方也并不多,但官兵们却总是只能跟着陆天放等人的屁股跑,对陆天放等人没有丝毫的办法。 山上的官兵渐渐感到非常的头疼。 而这时,陆天放等人其实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知聚英寨现在怎么样了?” “是不是官兵已经开始攻打我们的山寨了呢?” “欧阳大侠带领着众兄弟不知能不能守得住呢?” ………… 每一个人都时时挂念着聚英寨的安危,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回聚英寨。 然而,就连陆天放也不敢轻易地冲到山底去突围。 该如何是好呢? 每一个人都已是心急如焚,但每一个人都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山中的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他们估计官兵们一时半会找不着他们。 这时候,陆天放等其他人都希望曹延平能做一件事情,但谁也不忍说出口来。 曹延平也渐渐地意识到了自己手中始终抱着白梦桐的尸首,战斗力必会大大地减弱,他心中虽然极是不忍,也极是不舍,但他还是很快决定将白梦桐的尸首埋葬在这里。 当他说出他的这个想法之时,众人马上帮他掘了一个大坑。 当曹延平将白梦桐的尸首平稳地放入坑中之时,当泥土渐渐地遮住白梦桐的身子之时,曹延平的心肺再次撕裂了,他想再次大声地痛哭一场,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他跪在坑前只让泪水默默地从脸上划落,口中轻声道:“梦桐……梦桐……我宁愿死的人是我……只要你能够好好地活着……”形态则是更加的凄惨。 而陆天放等其他人看着曹延平的那幅凄惨神态,脸sè也渐渐变得黯然至极。 当泥土将白梦桐的身子完全掩盖之时,曹延平全身都开始战抖了起来,但他还是坚持着在坟前磕了几个头。 曹延平在坟前磕完头以后,终于从地上站起,也暂时收敛起了心中巨大的悲伤。 但他们的情势并没有因为白梦桐的下葬而变得乐观起来。 他们仍然没有找到突围的方法。 大家都是忧急异常,同时又是无奈异常。 这时,叶小飞突然将三名同伴叫到了一旁,却将陆天放与曹延平二人留在了原地。 不久,叶小飞等四人便又回到了陆曹二人的身前,叶小飞对陆曹二人道:“师傅!曹大侠!我们已经找到了突围的办法了,我们四个人都一致同意了这个办法。” 陆天放厉声道:“但是我不同意。” 陆天放是何等聪明之人,他不待叶小飞说明,便已经猜出叶小飞所说的突围办法指的是什么了。 曹延平也紧接着猜了出来,他也赶紧道:“叶大侠!你们的这个办法我也绝不同意。我们只能同进同退,同生同死,绝对不能分开,更加不能用你们的xing命来保全我和陆大侠的xing命。” 叶小飞坚持道:“师傅!曹大侠!你们听我说,我们用这个办法不仅仅是要保全你们两人的xing命,更是要保证整个聚英寨安然无事,这叫以小保大,为了整个山寨的弟兄们的安全,我们这几个人将xing命豁出去,也是值得的。请师傅与曹大侠一定要答应我们。” 陆天放断然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同意你们的这个办法的,你们休要再说了。” 曹延平也马上附和了陆天放的话。 叶小飞等人却突然一同跪在了陆曹二人面前,将手中的刀剑横在了他们自己的脖子上。 陆天放大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叶小飞道:“若师傅与曹大侠不同意我们的计划,你们也必定不能及时地突围去解救聚英寨的危机,聚英寨也将变得岌岌可危,这与杀死我们又有何异呢?” 陆天放脸sè渐渐变得相当的痛苦,他缓缓道:“你们中间两人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两人又是我拜过把子的兄弟,我怎么忍心看着你们为我而死呢?你们叫我以后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呢?” 曹延平也痛苦地道:“该死的是我呀,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下山……现在还要你们……你们这样会让我内疚终生的呀……” 叶小飞却道:“师傅!曹大侠!你们不要这样说,心中也不必有丝毫的愧疚,这一切都是我们心甘情愿做的,只要你们能活着,只要聚英寨平安无事,我们即便是真的死了,也值。” 其他三人也纷纷附和。 叶小飞又马上道:“师傅!曹大侠!你们便赶紧同意了我们的计划算了吧。” 陆曹二人见今ri不同意叶小飞的计划是不行的了,只得含泪接受了他们的计划。 第九十四章:化险为夷 陆曹二人与叶小飞等人定计以后,他们便开始行动了。 叶小飞等四人从山中的这个隐秘之处一跃而出。 而陆曹二人则留在了原地,不过,他们此时的神sè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这其中既包含着巨大的哀伤,又包含着巨大的感激,还包含着巨大的愧疚。 再说叶小飞等人从此处跃出以后,很快便被山上的官兵发现了。 但叶小飞等人的身手也是迅捷无比,还未等官兵靠近,他们便又消失在了山间一条小径的拐弯之处。 也由于他们身手的迅捷,所以官兵之中没有任何人觉察到再次在他们的眼前一闪而过的几个人中已经少了两个重要人物。 山上所有的官兵都理所当然地全部向叶小飞等人消失的地方疾赶过去。 叶小飞等人则继续与官兵们兜着圈子,他们来如风,去如电,他们时而跃到这一片丛林之中,时而又跃至那一片树林之中,他们在官兵们的面前时隐时现,虽然队伍之中没有了陆天放与曹延平,但官兵们依旧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叶小飞等人在躲避官兵的围追堵截的同时,他们的身影也在逐步地向山脚靠近。 用了几柱香的时间,他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靠近山脚的一片树林之中。 山脚下的官兵觉得他们手中的箭已经能shè到树林中的人了,便叫嚷着纷纷拉开了弓弩,千万支的利箭马上犹如暴雨一般地向这片树林中击了过来。 由于叶小飞的身影还是在这片树林中若隐若现,所以山脚下的官兵也不能看得完全清楚,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要捕杀的所有人都在这片树林之中,于是,他们也很快发出了信号,围在青山山脚各处的许多官兵都纷纷向此处迅速地赶了过来。 而叶小飞等人在树林之中疾速地挥动着手中的刀剑,凭借着他们上乘的武功将快速shè向他们的利箭一一击落在地。 利箭虽然难以伤及他们,但他们却似乎也难以逃走了,只得任凭山上的两百来名官兵步步向他们逼近。 当这些官兵小心谨慎地围至叶小飞等人的身边之时,他们这才发现他们上当了。 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陆天放和曹延平! 他们心头大急,立即决定分出一大半人手去寻找陆曹二人。 但他们又很快便发觉到他们的所有行动可能都已经晚了。 因为他们已经听到在山的另一面连连传来了巨大的格斗叫喊之声,以及凄厉的惨呼之声。 再说陆天放与曹延平趁着叶小飞将山上所有官兵引开的机会,十分隐秘地潜回到了山顶,又十分隐秘地从山的另一面向山脚下潜行而去。 为了尽可能地保证突围成功,当陆曹二人潜行至离山脚不远的地方时,他们并没有马上杀向驻守在山脚下、队列森严的官兵,而是在一个隐秘之处隐藏了起来。 直等到另一面的山脚之下喊声震天,而这面山脚的官兵也开始向那边调动之时,陆曹二人这才突然一跃而起,杀向山脚的官兵。 长剑与魔笛如同一座大山突然崩塌了一般向官兵们的头顶猛烈地袭了下来。 而官兵们此时则是完全没有准备,很多官兵手中的兵器还未扬起,他们的人头却已经落下了。 官兵的队列之中很快便是惨呼震天,一排一排的人马如同风吹稻草一般地向地上迅速地倒了下去。 陆曹二人落地之时,围在他们身边的尽是一些倒下的官兵,而不是一些活着的官兵。 离他们稍远的地方许多官兵则相当迅速地向他们围了上来。 不过,由于许多的jing兵强将都已经调向了山的另一面,这些官兵在陆曹二人面前简直就是一堆泥沙。 陆曹二人持着长剑魔笛迅速地向前冲杀而去,剑笛到处,官兵连连倒下,眨眼之间便又有数百名官兵倒在了地上。尸首横七竖八地躺在山野之间,或开膛,或破肚,或裂脑、或断肢,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他们十分轻易地便完全冲破了官兵的重重包围。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官兵才向此处集中了过来,这其中也包括了一直在山中截杀陆天放等人的那些官兵,由于青山不大,他们之中仅留下了五十来人在那片树林之中继续围杀叶小飞等人,而大部分人则迅速地赶到了这边。 但所有的人都还是晚了。 当他们赶过来之时,陆曹二人的身子已经纵至了空中,并以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向远方跃去了。 几个起落以后,陆曹二人在相当短的时间以内便完全消失在了所有官兵的视线之中。 官兵对陆曹二人的捕杀行动再次以失败而告终。 而陆曹二人在突围以后,心中依然十分地挂念叶小飞等人的安危。 但他们也知道,现在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必须马上赶回聚英寨,去解救聚英寨现在可能正在经历的危机。 于是,他们只得忍痛向聚英寨的方向疾纵而去,而心中却在一直念叨着:“但愿他们没事!但愿他们没事!” 他们当然是希望叶小飞等人能够借着官兵将重点兵力转向的时机能够突围成功。 而事实正如陆曹二人希望的那样。 当官兵将jing兵强将纷纷调向山脚的另一面,而留下的官兵又有一点无心恋战之时,叶小飞等人突然向身边的官兵发起了一阵猛攻,杀死了数名官兵以后,便原地一个纵身,高高地跃至了空中。 山脚下的官兵不及shè箭,叶小飞便已跃至了他们的头顶。 他们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叶小飞等人已在他们的头顶点了几点,眨眼之间便已跃至了山脚下所有官兵的身后,十分轻松地便突围成功,并很快又再次跃到了空中,向远方疾跃而去,顷刻间便也消失在了所有官兵的视线之中。 原本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的叶小飞等人却各自意外地捡回了一条xing命,他们自然都是欣喜若狂,但他们都还是十分地担心聚英寨的安危,于是他们又迅速地向聚英寨赶了回去。 而当陆天放与曹延平赶回到聚英寨的附近之时,山寨的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十余艘官船都已在山寨的山脚之下靠岸,许多的官兵都已经上岸,正对聚英寨发动着猛烈的攻击,而欧阳怀远则率着聚英寨众人在作着顽强的抵抗。 也许是上次官兵攻打山寨败得太惨,损失了许多jing兵强将,也许是这次的机会来得过于突然,官军来不及调动,总之这次攻打山寨的官兵人数要比上次少得多,仅有一万人左右。 但尽管如此,欧阳怀远带领着聚英寨众人抵抗起来也是十分的吃力。虽然他们已经杀了数百名官兵,但聚英寨却也损失了十多名高手,而且场面上看起来也非常被动。 情势十分的危险! 曹延平马上携着陆天放踩着河水向山寨那边疾行而去。 片刻之间,曹延平便已携着陆天放冲至山脚下,长剑与魔笛也很快便双双从后面向众多官兵攻了过去。 长剑与魔笛带着巨大的威力突然之间从后面袭向了官兵,而站在队列后面的官兵也正是官兵薄弱之处。 官兵很快便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而聚英寨众人见此情形,也是士气大振,他们便立即在另一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官兵继续成片成片地倒下,活着的官兵也渐渐显得无心恋战。 又战了不久,官军便显出溃败之势。 而陆曹二人居然从敌人的阵后杀至敌人的阵中,最后杀至了阵前,与聚英寨众人会合,而他们杀过之处无一不是尸首遍地,鲜血满地。 官兵很快便开始溃逃,场面混乱至极。 聚英寨众人又乘机冲杀了一阵。 最终,仅有三千多名官兵或游水、或划船,仓皇地逃离了聚英寨。 聚英寨再次大获全胜! 官兵则再次遭受惨败! 聚英寨众人都是狂喜不已。 而令陆天放更为兴奋的是,叶小飞等人也在随后便赶回了山寨。 第九十五章:琐事 聚英寨众人之中,唯一不能高兴起来的人似乎只有曹延平。 他甚至没有参加当晚聚英寨举行的庆功宴,他只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自己的房中,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他几乎都是躺在**,茶饭不思,面sè也始终是一种极为难看的死灰sè,他的状态极为恶劣,他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连从**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事实上,白梦桐的死、尤其是他眼睁睁地看着白梦桐在他的面前那样悲惨地死去,他却无能为力,对他的打击是极其巨大的,这种打击甚至大过了曹家的那次家毁人亡的变故。 那次曹家的变故以后,他还大嚷着要为家人报仇,而这一次,他却不再提为白梦桐报仇的事情了,甚至他的脑海中也很少去想要去替白梦桐报仇之事。 也许他已经筋疲力尽,他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也许他的心的确已经死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已经将仇恨看淡了。 就算杀了周昭重,梦桐能活过来吗?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将报仇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当初在周游龙逼着自己去刺杀太子的时候,自己如果能知难而退,放下仇恨,带着梦桐跑到一个边陲之地去,不再踏入中原半步,也不再想报仇之事,就与梦桐这样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那将有多好? 那样的话,不但梦桐多半不会有事,也多半不会连累陆氏父女了。 梦桐曾多次劝过自己报仇并不是生命的全部,自己怎么当时听不进半句呢? 曹延平在痛苦地怀念着白梦桐的同时,也在强烈地自责着自己的自私与愚蠢。 如果他不是想着自己对聚英寨还有一些用,不是还想报答一下陆氏父女对自己的浩然大恩,他恨不得就这样随梦桐去了。 一连数ri,曹延平都是这样无力地躺在**,始终都是痛彻心扉,时常都会泪流满面,状态并没有半点好转。 陆天放等聚英寨的许多重要人物都对曹延平的状态担心不已,都想去劝慰一下曹延平,但他们均不知如何开口,也知道他们的劝慰也多半没有什么用处,只得作罢。 而聚英寨中最关心曹延平的人还是陆思芳。 这位善良的女子在最初知道白梦桐的死讯时,她丝毫也没有因为情敌的死去而在心里暗暗庆幸,相反,她的心里是极其的悲痛与惋惜。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让这对苦命人在苦难之中结下那么深厚的情意,而在他们马上就要拨开云雾见明ri之时,却要将他们活生生地分开。 她甚至还偷偷地哭过好几场。 而当她得知曹延平一连数ri都是躺在**,茶饭不思,始终都未能从巨大的痛苦中摆脱出来时,她又为曹延平感到极其的担心。 她知道曹延平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很想去劝慰一下曹延平,让他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她更想用自己的一颗火热的心去温暖曹延平,让他重新燃起对生命的热情。 她几次走到了曹延平的屋门前,但她总会在他的屋门前迟疑良久,而且最后都没有敲门进去,而是选择了含着热泪,默默地离开。 因为她不忍走入曹延平的屋中。 因为不忍去打扰曹延平与白梦桐的单独相处。 她感觉到白梦桐似乎没有死,她就在曹延平的屋中,正在与曹延卿卿我我、甜言蜜语…… 于是,她只有离去。 曹延平仍旧未能从巨大的悲伤之中摆脱出来,但聚英寨的其他人还是要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这天,欧阳怀远对陆天放道:“陆老板!朝廷的重兵两次攻打我们山寨,却都遭受了惨败,估计在这几个月之内,朝廷已经没有能力再次大规模地进攻我们聚英寨了,我想借这个机会下山一趟。” 陆天放道:“你想回冯府一趟?” 欧阳怀远道:“不错。我在山寨中一直都没有得到老爷的任何消息,我根本就不知道老爷现在是一个怎样的处境,我的心中也一直很是焦急,所以我想回冯府一趟看个究竟。” 陆天放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呀,其实我的心中也一直挂念担心着这位老友呀,你回去看看,如果冯达真的平安回府了,那我们两人的心里也都塌实了。”语气一顿,又道:“不过,你要早去早回,千万不要在冯府作太久的停留,一旦你在冯府之中被官府的人发现,不但你会非常的危险,而且还可能会牵累整个冯府呀。” 欧阳怀远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会注意这些事情的,还请陆老板放心。” 欧阳怀远马上便收拾行李,匆匆地上路了。 在欧阳怀远离开山寨以后的第二ri,陆府昔ri的总管丁一伟便来到了山寨之中。 他带来了陆思芳昔ri的几个贴身丫鬟,却没有将陆天放最想见的那个人带到山寨里来。 这个人就是陆天放的儿子陆志。 陆天放心中感到很是意外,又为儿子的安危感到极其的担忧,不禁问道:“怎么?你没有找着志儿吗?” 丁一伟为难地道:“找是找到少爷了,只不过……” 陆天放疑惑地问:“只不过怎样?” 丁一伟嗫嚅道:“只不过,少爷不肯上山……他说……他说……他就是……就是死也不会落……草……他还说……” 陆天放道:“他还说什么?” 丁一伟更为嗫嚅地道:“他还说……他还说,他相当的痛恨……痛恨曹公子,他说陆家之所以遭受如此之大的变故,全都是拜曹公子所赐,他要我劝老爷,要老爷将曹公子主动……主动交给官府……再请求……再请求朝廷的赦罪……” 陆天放顿时变得勃然大怒,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吼道:“简直就是一个逆子!他知不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在掏我和他姐姐的心窝子?他若是这样的话,他的生死我便不管了,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他口中虽然这么说,但他心中又何尝不仍然担心着儿子的安危呢? 他知道儿子的武功虽说也算得上是上乘,但与自己的武功比起来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一旦他的行踪被官兵所发觉,那将是极其危险的。 他的心中渐渐感到忧急异常,但同时又是无可奈何至极。 丁一伟道:“少爷知道老爷不会将曹公子交出去,他也知道曹公子是大小姐的心上人,但少爷却让我替他请求老爷也要替他想想。” 陆天放似乎怒火未消,他还是用一个很大的声音道:“我还替他想什么?他若肯到此山寨来,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他却不肯上山,他若被官兵抓住,那是活该!” 丁一伟道:“少爷指的不是这个。” 陆天放道:“那是什么?” 丁一伟道:“其实,当陆家发生变故之时,少爷已经在江南与一个女子有了一段很深的交往,双方都非常地中意对方,这女子的父母也非常愿意将女儿嫁入陆家,双方几乎就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陆天放惊讶地道:“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丁一伟道:“正准备告诉你,没想到陆家已经发生了变故。” 陆天放道:“那这女子又是哪家的小姐呢?” 丁一伟道:“她是浙江巡抚的千金,所以陆家发生如此变故,他们的婚事自然便告吹了……所以……所以少爷痛恨曹公子其实……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少爷还说……”他yu言不止。 陆天放道:“还说什么?” 丁一伟又嗫嚅道:“我……我不敢说。” 陆天放不耐烦地道:“一伟!有什么话你说便是了,怎么吞吞吐吐的?” 丁一伟道:“少爷还要老爷权衡一下,小姐的幸福与他的幸福加上整个陆家的兴衰荣辱比起来,孰轻孰重……” 陆天放又怒不可遏地道:“他简直就不可理喻!罢了!罢了!我不再去管那个逆子了!”心中却已对儿子充满了愧疚:“儿子呀!这不是你姐姐与你在我的心中谁更重要的问题呀。事实上,即便曹延平不是你姐姐的心上人,我也同样不会将他交出去来争取朝廷的赦罪的,否则的话,我陆天放就不是陆天放了。” 陆天放让丁一伟在聚英寨中仍担当总管一职,管理聚英寨的ri常琐事。 第九十六章:秘密入京 陆天放预计欧阳怀远回寨的ri子已经过去了十天,欧阳怀远却依然没有回到寨中。 陆天放又为欧阳怀远的安危开始担心了起来。 他回到冯府了吗? 他在冯府中得到冯达平安的消息了吗? 他难道在冯府之中已经与冯灵衫开始了一段新的恋情而迟迟舍不得离开? 还是冯达真的并没有像自己与欧阳怀远所希望的那样,平安地回到冯府?而是继续被控制在那些救走他的人的手中?而他们现在也使出了像先前控制冯达的那些人一样的卑劣行径,正在迫使欧阳怀远做一些什么?使得欧阳怀远暂且不能回来? 或者是他的行踪被官兵所发觉,甚至是已经被生擒或杀害…… 陆天放的心里惴惴不安。 他怀着这颗惴惴不安的心继续地等待着,他期待着欧阳怀远的平安归来,他期待着老友平安无事的消息。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 一个等待的人往往会觉得时间特别的漫长,而一个在揪着心的等待者则更是如此。 接下来的ri子对于陆天放来说是更加的难熬。 欧阳怀远究竟怎么了? 冯达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这两个疑问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着,让他真有一种度ri如年的感觉。 而事实上,他的烦心事还远不止这些。 曹延平的状态一直都没有半点好转,而儿子陆志的行踪也随时有被官兵或者其他强人所发觉的危险,这些都让他心急如焚。 陆天放在心乱如麻之中又艰难地度过了四五天的时ri。 欧阳怀远却还是没有回来。 陆天放心中更是急得快要发疯,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地等待下去了,他决定派个人下山去打探打探。 但欧阳怀远却在这个时候平安地回到了寨中。 陆天放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但同时他的心中却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见到欧阳怀远以后,陆天放马上便道:“怎么下山这么多天才回来?真是急死我了。” 欧阳怀远歉然道:“对不起!让陆老板担心了。” 陆天放道:“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欧阳怀远道:“我一路的行踪都非常的隐秘,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陆天放又紧张了起来:“难道是冯达……” ]欧阳怀远道:“老爷也已经平安了,请陆老板不必担心。” 陆天放欣喜异常地道:“是真的吗?” 欧阳怀远道:“是的。老爷已经平安了!但陆老板却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他的脸上渐渐露出感激至极的神sè,他哽咽道:“我们冯府欠陆老板的,恐怕永远都是还不清的了,我在此也只能替老爷再向陆老板磕几个响头了。”他又跪了下去,对着陆天放便磕起头来。 陆天放道:“你不必如此,只要冯达能够平安,我付出多少也是心甘情愿的。”他竭力想将欧阳怀远从地上扶起。 而欧阳怀远却坚持着直到磕完头以后才站起身来。 欧阳怀远站起以后,陆天放又猜测道:“是不是冯达要你去处理了一些什么事情,所以才耽搁了这么多天?” 欧阳怀远道:“其实我也没有见到老爷,我到达冯府时,老爷正好出府办事去了,我不敢在冯府久留,所以……” 陆天放的心中更加的蹊跷:“这就怪了,你既没有见到冯达,也没有在冯府之中久留,更没有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那为何你回寨的时间比我预想的时间要足足晚了半个月呢?” 欧阳怀远道:“这是因为……这是因为我回了一趟老家。”他显得有点支支吾吾。 陆天放皱皱眉道:“回老家?你老家还有什么亲人吗?” 欧阳怀远道:“还有一个堂伯。” 这个时候,他会冒着风险回老家?而且仅仅是为了去看望一下他的堂伯? 陆天放知道欧阳怀远没有说真话,他在心中也不禁自问:欧阳怀远这次在外面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呢?而什么事情又是欧阳怀远不便告知自己的呢? 陆天放在为老友的平安获救感到欣喜的同时,心中又充满了疑惑。 不过,他也并没有过多地去想此事,这天,他又将聚英寨里的一些重要人物聚集在聚义堂中与这些人商议起了另一件大事。 陆天放歉然道:“我知道很多兄弟都想长期地在山寨之中呆下去,每ri在一起喝酒聚义,好不快活,但是在我的心里……在我的心里却一直在期待着朝廷的赦罪……我是不是有点不大应该呢?” 叶小飞道:“师傅!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其实我们大家都希望朝廷能够赦了你、欧阳大侠、乃至曹大侠的罪,让你能够重新回到陆府,重振陆家,这是我们兄弟大家的意愿……”他看了看聚义堂中的众人,声音也随之变大了:“兄弟们!对不对呢?” 聚义堂众人都纷纷称对,都表达了希望陆天放能光明正大地回到陆府的强烈愿望。 叶小飞接着道:“当初我们兄弟们追随师傅来到这里,主要也是在为师傅打抱不平,而想与天下英雄们在此聚义则只是次要原因。再说,就算聚义,聚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再聚下去,虽然我们可以继续逍遥快活,但是也有诸多麻烦呀。就拿我来说吧,孩子抱不着,老婆也亲不着,我叶门的弟子我也见不着,这岂不是我的损失吗?” 此语一出,全堂都是轰然大笑。 陆天放也忍俊不禁道:“什么时候在师傅的面前说话也变得如此油腔滑调了?” 叶小飞又看了看堂中众人道:“兄弟们!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叶门主说得极是!” “叶门主所说的完全代表了我们的心意呀。” “不错!叶门主想说的就是我们想说的。” “希望陆大侠早点能够免罪。” “不错!朝廷如果能免了陆大侠的罪,我们的心也就放下了。” ………… 众人纷纷附和叶小飞的意思,但同时也表达出了如果朝廷不能赦免陆天放的罪,他们也将长期守在山寨之中与朝廷对抗的决心。 陆天放感激地道:“兄弟们的好意我心中都明白,我十分的感激,我也知道有些人已经有些想家了,我也觉得对不起兄弟们。所以,我已经酝酿出了一个计划,也许只有通过这个计划我才能得到朝廷的赦罪。” 众人不禁纷纷问:“这是一个什么计划?” 陆天放缓缓道:“我想秘密进京面圣。” 此语一出,全堂都是一片哗然。 “这太危险了!” “陆大侠!你绝对不能去呀!” “师傅!你不要吓我呀!” ………… 全堂都是一片反对之声。 坐在陆天放身边的欧阳怀远也是坚决地反对:“陆大侠!你绝对不能去京城面圣呀!皇上身边高手如云,你的安全如何能够保证?” 陆天放的态度则是相当的坚决:“我不怕,我也一定要去。人说艺高人胆大,我自信我是一个艺高者,你们便放心吧!不管我此去结果如何,我都一定能够活着回来见诸位兄弟的。” 众人见陆天放态度如此的坚决,虽然心中仍是十分的担心,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陆天放又道:“我只有一件事情要请求诸位兄弟,那便是不要将此事告诉我的女儿,我不想她为我过多的担心,她若问起我,你们便说我去找志儿去了。” 众人只得应诺。 当天晚上,陆天放第一次走入了曹延平的屋中。 曹延平依然是脸sè苍白,神情恍惚,有气无力,一幅重病者的模样,见陆天放进来以后,他才竭力地掩饰着自己的痛苦。 陆天放见曹延平这么多天了依然没有从白梦桐故去的巨大悲痛之中摆脱出来,心中又是怜悯,又是焦急。 陆天放首先开口道:“白姑娘已经走了这么多天了,你也应该放下了。” 曹延平道:“谢谢陆大侠的关心,其实我已经好多了。” 陆天放缓缓道:“你在说谎!你的神情骗不了我。” 曹延平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陆天放继续道:“你应该缓过来了。你可以继续地怀念白姑娘,但你不能如此地痛苦下去,你不能继续如此地折磨你自己。因为白姑娘虽然故去了,你的生活却还要继续,聚英寨的很多人都很关心你,同时,聚英寨也非常的需要你,所以你也必须要缓过来。” 曹延平低声道:“我知道。” 陆天放道:“尤其是现在,我和思芳都很需要你。” 曹延平听不明白。 陆天放又将秘密入京面圣的计划告诉了他。 曹延平又是惊讶,又是非常的忧急:“陆大侠怎么能去……怎么能去京城呢?这……这太危险呀……我不同意你去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陆天放摆摆手道:“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我来此只想求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下山以后,思芳肯定会十分担心的,你能不能在这段时间内多宽慰宽慰她,让她不要为我太过担心。” 曹延平道:“这件事情我责无旁贷。”语气一顿,又忧心忡忡地道:“只是进京一事我劝陆老板还是……” 陆天放又摆摆手,阻止曹延平继续说下去:“你不要再劝我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劝也没用。” 第九十七章:皇觉寺 皇上近来的心情极是烦躁。 三皇子、四皇子因为他们各自的原因相继流落民间,生死未明,而朝廷两次攻打叛贼陆天放一手创立的聚英寨,却均遭受到了惨重的失败,这些事情都让他的心情糟糕至极。 他成天都是郁郁不欢,就连在早朝之上也是显得无jing打采。 但他也知道自己是一国之君,总是以这样的状态面对群臣、批阅奏折是不行的,所以他想走出皇宫,去一个清净之地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一天一早,他便坐着龙轿,在许多侍卫与太监的保护与侍侯之下,一行浩浩荡荡地走出了皇宫,又一路走出了京城,直到行至京城之外约莫三十里的一座寺庙前时,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这座寺庙名叫皇觉寺,是皇上亲自派人在此修筑的,而庙的大门上“皇觉寺”三个大字则是由皇上亲笔题写的。 皇上在此筑庙题字只是因为他与一个人的关系非常的好,他甚至将这个人当成了自己最知心的朋友,而这座皇觉寺正是为他而筑。 而这个人正是皇觉庙的主持空悟大师。 每当皇上遇到烦心之事时,他总喜欢去找空悟大师聊天对弈,甚至与他一起共进斋饭,而每次他与空悟大师相处一段时间以后,他的烦恼便会几乎全部作云雾散去。 所以,这次他在心情极是烦躁的情形之下,他同样想到了空悟。 他徐步走入了空悟大师的禅房,空悟见皇上到来,连忙起身下跪。但双膝还未落地,皇上便连说“免礼”,将他扶住。 两人相对而坐,聊起天来。 寒暄几句以后,皇上便将自己的一肚子苦水逐一向空悟倾倒了出来。 空悟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三皇子、四皇子相继流落民间,这的确是皇上的不幸,但皇上也不必有过多的担心,有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三皇子、四皇子吉人天相,老衲相信他们一定还安然无事地活在人间。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默默地向佛祈祷了一下。 皇上也缓缓道:“但愿如此吧。” 空悟道:“关于陆大侠,我却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在我看来,他是一个非常正直之人,是一个大慈大悲之人,我甚至觉得他这人与佛有缘,一个与佛有缘之人怎么会干出谋逆之事呢?阿弥陀佛!”他双手又合了一下十,同时语气顿了顿,又道:“况且,他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臣之心,他现在可能就不是仅仅带领千余人占领一座小山寨了。” 皇上叹息道:“这种局面其实也并不是朕想看到的呀,可陆天放的确做出了诸多错事,后来还居然联合曹延平掳走太子,这难道还不是大逆不道吗?” 空悟道:“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前因后果,这件事情也不例外。十有仈jiu,他做这件事情是逼于无奈,他只是想救出自己的女儿。” 皇上道:“无论怎样,他都不能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空悟道:“恕老衲直言,在这件事情上,皇上须从更深的层面去找寻缘由。” 皇上不大明白地道:“更深的层面?” 空悟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很多话语老衲都不便明说,还望皇上自己慢慢地去领悟吧。” 皇上便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逐渐领悟了空悟话语之中的意思,他也逐渐觉得空悟的话非常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大师要朕在更深的层面找寻缘由,其实是想让朕在自己身上找寻缘由呀。” “他的话说得不错呀。朕不得不承认,多年以来,因为陆天放的太过显赫,朕一直对他放心不下,一直将他视为心腹之患,这种情绪也时常流露在了众多大臣皇子的面前,也势必会对这些大臣皇子产生很大的影响呀。” 陆天放落得今ri这步田地,难道都是被太子和四皇子逼的? 皇上的心中在默默地猜测着。 空悟见皇上已经领悟到了他的意思,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徐徐道:“皇上!佛家讲究普度众生,而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则要做到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陆大侠还是一个对国家社稷有功之人。老衲斗胆劝皇上一句,只要陆大侠能给皇上一个台阶,你便赦了他的罪算了吧。阿弥陀佛!”他再次双手合十。 空悟的话语说得很直,却又说得十分中肯,皇上听后,非但没有生气,心里还很是认同,不由得默默地点了点头。 皇上继续与空悟谈了很久,他们天南地北、佛事尘事无一不谈,不知不觉之中,天已接近黄昏,空悟请皇上在寺庙中用膳。 晚膳虽为素食,但每样菜都做得十分的jing致,皇上吃起来也非常的满意。 用膳以后,皇上还与空悟对弈了几局。皇上见天sè渐晚,只得在寺庙中歇息了下来。 空悟为皇上准备了一间非常宽敞舒适的卧房,而为了皇上的绝对安全,与皇上一起来到皇觉寺的侍卫们也在寺庙内外层层地布防站岗。 睡至半夜,皇上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他的床边叫了一声“皇上”。 皇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便不以为意,继续睡觉。 但很快他又听到床边的声音又叫了一声“皇上”。 皇上渐渐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猛地从**爬了起来。 然后他便看到了他的床前有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在摇曳着。 黑影将床前的一盏油灯重新掌起,皇上便看清了站在床前的这个人的脸。 他顿时大惊失sè地叫出了三个字:“陆天放!” 皇上怎么也无法想象:在寺庙内外有那么多的侍卫高手层层把守的情况下,陆天放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自己的卧房之中的呢? 皇上的脸sè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尽管他的心中依旧是非常的恐慌。他用一种威严的语气道:“大胆陆天放!见了朕,竟敢不下跪?” 陆天放冷冷道:“因为我是朝廷缉拿的要犯,跪也无益,如果皇上能够赦免我的罪,我自然便会行君臣之礼。” 皇上道:“那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陆天放并没有直接回答皇上的问题,而是道:“现在我可以很轻松地杀了你。” 皇上道:“朕知道。” 陆天放道:“但我不会这样。” 皇上道:“朕也知道朕是能够看到明ri的太阳的。” 陆天放道:“但这足以证明我并没有谋逆的企图。” 皇上沉默。 陆天放道:“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过不臣之心,这一切都是被你和你的两个儿子给逼的。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这样将我逼反对你们来说并没有一点好处,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你们这样做是相当愚昧的,你不妨算上一算,自从你们将我逼反的那一天起,朝廷损失了多少jing兵良将?朝廷又损失了多少银两?以前我们陆府每年向朝廷交纳的税银有将近一百万两之多,此外,我们还到处替朝廷赈灾,每年也都要捐出一笔很大的银两,而你们现在将我逼反,你们就连一个子也得不到了。” 第九十八章:寺庙里的谈判 皇上也冷冷地道:“没有人要逼反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陆天放道:“我知道你指的是太子被掳之事,但你肯定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皇上道:“朕已经从太子的手中知道了全部真相。” 陆天放道:“从太子的口中你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皇上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只有从你的口中才能得知真相?” 陆天放道:“是的。” 皇上道:“那你说,朕姑且听之。” 陆天放便首先从冯达被掳之事说起,说到了曹延平在骑虎难下之下刺杀太子,再说到自己的爱女如何被逼进宫,再说到曹延平在万般无奈之下设计反击,最后又说到太子又是如何将自己拉了水。 皇上觉得陆天放的话语多半是真的,他的心中渐渐地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愤怒,同时还有一种巨大的悲哀,一种巨大的无奈。 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太子与四皇子这一对手足兄弟,竟然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已经你死我活地斗了多年,早已到了一个水火不容、都yu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的地步。 “这是为什么?” “朕怎么会养出这么一对逆子呢?” 皇上在心中默默地找寻着答案。 但他的脸sè还是保持着平静,他的口中也绝不会承认陆天放所说的话语:“你说太子派人掳走了你的挚友冯达,然后又以此相挟,要你和欧阳怀远做这做那,这绝不可能,太子是什么人?未来的国君,他怎么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呢?你不要胡乱猜测,更不要散布谣言,否则你这一辈子都休想让朕赦了你的罪。” 陆天放点点头道:“我可以做到这一点。” 皇上道:“至于你说的其它事情,因为你也拿不出什么具体的证据,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朕也同样不大相信。” 陆天放道:“我也并不指望你能够口中承认什么,只要你心知肚明也就是了。” 皇上道:“尽管如此,朕还是可以考虑赦免你的罪行,因为你终究是一个对国家、对社稷有功之人。但是有一个人的罪朕是绝对不会赦免的。” 陆天放道:“曹延平?” 皇上道:“不错。曹延平将国舅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将其杀害,他还行刺太子,后来又掳走了太子,并设计陷害四皇子和他的师傅,如果这样的人也能够免罪的话,朝廷的脸面何存?朕的脸面又何存?” 陆天放问道:“这两件事情是否有关联?” 皇上道:“这两件事情有很大的关联。” 陆天放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图,但口中还是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一字一字地道:“你只有将曹延平主动交到朕的手中,朕才会考虑赦免你的罪行。” 陆天放摇了摇头,断然道:“这绝不可能。” 皇上道:“也许朕说出‘考虑’二字,在你听来不大顺耳,好!朕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交出曹延平,朕便可以赦了你的罪,朕便可以让你堂堂正正地回到陆府,让你重新正大光明地做‘天下第一人’。” 陆天放沉声道:“我说过,这绝不可能。” 皇上面有愠意,他也沉声道:“陆天放!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陆天放道:“这绝不是执迷不悟。” 皇上道:“朕不明白。” 陆天放道:“你不明白什么?” 皇上道:“曹延平到底与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了他难道就甘愿在那个山寨之中做一辈子的贼寇?” 陆天放道:“曹延平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爱女的心上人,这些都可以不提,单说一个‘义’字,我便不可能将曹延平交出来。” 皇上道:“在这件事情之上,看来朕是无法说服你了。” 陆天放道:“是的。否则我陆天放便不是陆天放了。” 皇上道:“但是你若不将曹延平交出来,你的赦罪便肯定无从谈起了。” 陆天放道:“我知道。” 皇上道:“我们之间的谈判可以结束了,我们之间再谈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陆天放道:“我也知道。” 皇上看了看陆天放,问道:“接下来你又想做什么呢?” 陆天放摇摇头道:“我还是不会杀你。” 皇上道:“你只会逃走?” 陆天放道:“是的。” 皇上道:“你会用朕来做你的人质?” 陆天放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会用皇上来做人质。” 皇上道:“为什么?” 陆天放道:“因为我怕我会像曹延平一样,成为一个皇上不能赦免的人。” 皇上道:“那你认为你一个人能够安然地离开皇觉寺?” 陆天放道:“我可以,而且十分的容易。”语气一顿,又道:“我甚至不会封你的穴位,因为这也是对你的不敬。” 说完此语,他便向房门边飘然而去。 他无声地行至房门边,又无声地将房门打开了一半,他隐于房门之后,打量着房外的形势。 守在房门之外的两名侍卫早在陆天放进房之时便已经被他封住了穴位,现在正如两具雕像一般地站在房门口,一动不动。而此时,还有另一队巡逻的侍卫从皇上的卧房前经过。陆天放便yu暂时隐于门后,待这队侍卫走过以后,他才伺机逃走。 不料,皇上突然在房中大叫了一句:“抓刺客!逆贼陆天放潜入到朕的卧房中来了……” 这句话也被这队巡逻的侍卫听到了,他们立即转身直扑皇上的卧房而来。 陆天放则不得不要出手了,他身子倏忽之间便已跃至空中,长剑一挥,飞身向那队直奔卧房而来的侍卫攻了上去。 陆天放的长剑极快极沉,当长剑攻至这些侍卫的身前时,这些侍卫其实才刚刚转身向房门前冲出了一步,也没有做好充分的应战准备。 但他们毕竟都是一些大内高手,身手相当了得,他们立即将手中兵器迅速地迎了上去,将陆天放的攻势封了一个严实。 陆天放却借着对方兵器挡格的反弹之力使自己的身子再次跃入了高空之中,又在空中翻了一个身以后,十分轻松地便跃到了一个屋檐之上。 “嗖嗖嗖……” 寺庙里的利箭很快便从四面八方急风骤雨般地向屋檐上的陆天放shè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也有多名侍卫向他所在的屋檐之上跃了上来。 陆天放当然不愿陷入多名高手的围困之中,他在利箭与侍卫都还未到达他的身前之时,便已跃离了这个屋檐,以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跃到了另一个屋檐之上。 这时,已经有不少的屋檐之上都有侍卫的身影了,他们并不敢贸然来攻击陆天放,从而使陆天放有逃跑的机会,他们在伺机而动。 而地上又很快跃起了另一批侍卫,向陆天放所在的屋檐疾跃而来,同时,多支利箭也是势大力沉地向陆天放攻了过来。 陆天放迅速地向四周一扫,发现自己四周的屋檐上都已布了不少侍卫,自己已经万难从屋檐上逃出寺庙了,便立即将身子向屋檐下shè去。 他挥出长剑,向shè向他的多支利箭迎了上去,他的长剑在将多支利箭击开以后,身子却依然向攻击他的弓箭手疾坠而去。 倏忽之间,陆天放的身子便已到了这些弓箭手的眼前,又在倏忽之间,只见寒光一闪,两名弓箭手人头落地,他又在空中一个翻身,身子便向一间屋宇之中shè去。 其实,在陆天放跃下之时,便有不少侍卫向他跃下的方向赶了过来了,但是陆天放的身手实在是快得出奇,当侍卫们赶到这边时,陆天放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侍卫们便只得燃起火把,在寺庙之中找寻陆天放,屋檐上的侍卫也跃下了一大半,加入到了找寻陆天放的行列之中。 寺庙里的火光越来越明亮,但侍卫们的神情却显得越来越烦躁。 要从偌大的一座寺庙找出一个人来的确不易,更何况他们要找的是陆天放呢? 半个时辰以后,他们才终于发现了陆天放的身影。 不过,这时,陆天放的身子又重新回到了一个屋檐之上,并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寺庙之外疾跃而去了。 寺庙之中的侍卫都明白,现在谁也无法阻止陆天放的逃跑了。 陆天放刚逃出寺庙,便已见一列多达数千人的人马,应该是朝廷的一支jing兵,正浩浩荡荡地向寺庙这边疾行了过来。 好险! 自己的行动只要晚上一步,恐怕便不会再有逃出皇觉寺的机会了。 陆天放在庆幸之余,立即将身子向着与那列官兵相反的方向疾跃而去。 第九十九章 :萤火虫 在陆天放离开聚英寨五ri以后,曹延平终于从自己的屋子中走了出来。 他心中的悲伤与痛苦似乎已经减轻了不少。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他心中巨大的伤悲、他对白梦桐的强烈的思念其实并没有减少半点,他之所以走出他的屋子,是因为陆天放在下山之前叮嘱过他,他就必须时常去照顾安慰陆思芳。 而在事实上,陆思芳虽然不知道父亲入京之事,但父亲毕竟是下山了,而且几天都还未归来,她的心中也的确有些为父亲的安危而担忧。 但她对曹延平的担忧却又远胜过她对父亲的担忧。 已经这么多天了,曹延平却依然没有半点从白梦桐死亡的yin影中走出来的迹象,他依然是将自己关在屋中,萎靡不振、万念俱灰,这不能不令她为他担心不已。 他会不会从此一厥不振,甚至是郁郁而终? 想到这里,她的心便会跳得厉害,她的心中甚至时常都会有一种莫大的恐惧。 她也觉得自己的生活与曹延平一样,也是在昏天黑地、万念俱灰之中。 她也多次想走进曹延平的屋中,去安慰一下曹延平,但她每次却还是在曹延平的屋门前止住了脚步。 她弄不清是为什么,她每次走到曹延平的门前,总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阻止她走进去,有时候她会在曹延平的门前迟疑良久,但她却始终都没有去叩响房门。 是不敢进去?还是不忍进去? 是害怕见到曹延平那幅悲痛yu绝、足以让她心碎的神态?还是害怕她的安慰之语不但不能收到效果,还会适得其反? 她也说不清。 这一天黄昏时分,她又在山寨的一片树林之中信步走着,无聊地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心里却依旧是苦闷至极。 蓦然回首间,她突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曹延平! 他终于走出了屋子,而且他的身子虽然憔悴了不少,但他的神情似乎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悲伤之意,他的嘴角还似乎存有一丝微笑。 他已经从巨大的悲痛中摆脱出来了? 他已经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 自己昏天黑地的ri子也将随之结束了? 自己是不是可以与他…… 陆思芳的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她的双炯之中甚至闪烁着幸福的光。 曹延平叫了一声:“大小姐!” 陆思芳也叫了一声:“曹公子!” 曹延平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陆思芳浅笑道:“没干什么,看看风景。” 曹延平道:“你在为陆大侠的安危担忧吧?” 陆思芳道:“嗯!” 曹延平道:“其实大小姐并不必有太大的担心。这几十年来,陆大侠闯荡江湖,也入过不少龙潭虎穴,经历过不少凶险之事,陆大侠吉人天相,这次也同样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陆思芳看了看曹延平,又低下了头,轻声道:“其实……其实我更担心你……” 曹延平心里十分的感激,歉然道:“对不起!我让大小姐担心了。” 陆思芳道:“白姑娘也走了这么多天了,你应该要从悲伤之中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了,否则白姑娘在天上也会感到不安的……我……我嘴拙,另外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劝慰你为好……” 曹延平感激道:“谢谢大小姐的关心,你与陆大侠都是我的大恩人,我欠你们的实在是太多了……” 陆思芳黯然道:“应该说是我们亏欠曹公子才是,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们,白姑娘也不会……” 曹延平本来想来安慰一下陆思芳,却惹来了陆思芳的一阵伤心和愧疚,这是曹延平不希望看到的,于是他道:“我们还是说一点开心的吧。” 陆思芳当然也不想过多地提及这些伤心事,更不愿曹延平重新陷入痛苦的深渊,她见曹延平要与自己说开心事,便欣然答应:“好吧。” 曹延平道:“听说大小姐是一个很喜欢游历的人,到过天下的许多地方,游览过天下的许多名胜。” 陆思芳笑道:“是啊。什么泰山黄山,西湖秦淮……天下的美景名胜,我几乎都游览过,很多美不胜收之处我至今都是记忆犹新……”于是,她如数家珍一般地说出了许多天下知名的风景名胜,并又将它们各自细致入微地描述了一番。 曹延平浅笑道:“我好羡慕你。” 陆思芳道:“我也羡慕你呀,你在少年时期便有一段那么风光的经历,我也很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以出sè的棋艺名震逐个中原的。” 于是,曹延平便说起了自己少年时期的那一段风光经历,说到jing彩之处,陆思芳也不禁在一旁拍手称快。 两人都尽量避免谈及曹延平用魔笛闯荡江湖的那一段经历,因为一旦提及这段经历,就不得不要提到白梦桐,但此时两人都不愿再提到她。 两人聊着聊着,天sè渐晚,天上星光点点,弯月如钩。 曹延平突然改变话题道:“魔笛在我的手上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现,它不但是一种武器,它还非常的好玩。” 陆思芳笑道:“是吗?” 曹延平道:“你跟我来。” 他将陆思芳带到了一个萤火虫满天飞的地方,然后又将魔笛斜斜地指向天空。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了。满天的萤火虫竟然悉数钻入了魔笛之中,不一会的工夫,空中便一只萤火虫也没有了。 陆思芳拍手道:“太神奇了!这些萤火虫怎么都往魔笛里钻呢?” 曹延平道:“还有更好玩的呢。你跟我来。” 他又将陆思芳带到了一个小山洞之中。 这个山洞十分的狭小,里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曹延平将嘴对准魔笛的一端,用力地吹了几口气,许多的萤火虫便又陆续地从魔笛之中钻了出来,黑漆漆的山洞也逐渐变得异常明亮,也异常的艳丽。 陆思芳也拍手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啊!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陆思芳在尽情地欣赏着洞中的奇景,却没有发现曹延平的脸sè渐渐地变了,变得十分的黯淡无光,十分的伤心痛苦,他双目之中的热泪也几yu落下。 他又想到了白梦桐。 梦桐在生之时,自己很少与她这么在一起无忧无虑地嬉戏过,很多时候,自己心中想的都是仇恨,而梦桐的心中则总是想着如何为自己分担痛苦。 这对梦桐好不公平啊! “梦桐!我对不起你啊!” 曹延平的心中在痛苦地呐喊着。 待萤火虫陆续地飞出山洞,山洞的奇景逐渐消失之时,曹延平才竭力地掩饰着自己的痛苦用一个平和的声音道:“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房睡觉了。” 陆思芳则是恋恋不舍地道:“不错。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走出了山洞,同了一段路以后,两人便各自向自己的屋中走去。 此时,两人的心情是迥异的。 陆思芳心里是充满了欣喜、甜蜜、还有一种莫大的幸福,她觉得不管自己将来的命运如何发展,这个夜晚都会让她刻骨铭心。 而曹延平则是心如刀绞、痛不yu生。 第一百章 :又一个三局之约 在此后的一段ri子里,曹延平经常都会从自己的屋子中走出来,与陆思芳聊天嬉戏,有时还会与她对弈两局。 曹延平见陆思芳并不是很担心她父亲的安危,而且与他在一起时通常都会特别的开心,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许宽慰。 陆大侠交给自己的任务自己终究很好地完成了,也算是报了他们父女俩的一点恩。 而陆思芳的心里则是感到极其的甜美欢愉。 她认为曹延平已经完全从悲痛之中走了出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幸福就在眼前了。 但是,还是有一些问题令她心里感到不畅,也令她的心里感到有些不塌实。 在她与曹延平的交往之中,曹延平总是只与她谈一些肤浅之事,从没有将话题深入下去,曹延平也更没有对她表白过自己的心意。 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用情之深?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早已认定今生今世自己非他不嫁? 这些陆思芳都无从知晓。 她只是在冥冥之中期待着自己真正的幸福早点到来。 又过了一些ri子,陆天放平安地回到了山寨之中,这令陆思芳的心情感到更加的畅快,更加的没有忧虑。 但也就是在陆天放回寨以后,令陆思芳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曹延平重新将自己关在了屋中,不再出来了。 陆思芳等呀等,等呀等,一天、两天、三天……但曹延平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心也渐渐重新掉入了冰窖之中。 同时她的心里也始终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爹爹一回到寨中,他便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呢? 陆思芳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却还是没有想明白,她只得痛苦地将心中的不解抛给了父亲。 陆天放见女儿如此痛苦,不忍再对她隐瞒什么,逐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女儿。 陆思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那段时间经常走出他的屋子与自己聊天嬉戏,并不是因为他已经从巨大的悲痛之中走出来了,更不是因为他想与自己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而是因为爹爹临行前嘱托过他,他必须来安慰照顾自己。 陆思芳渐渐变得非常激动。 她很快便向曹延平的房屋走去。 走到曹延平的屋门前以后,这一次她没有再迟疑片刻,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曹延平还是面sè苍白,萎靡不振,有气无力躺在**,一幅病入膏肓的模样,与前些ri子与陆思芳聊天嬉戏的曹延平判若两人。 见陆思芳走入房中,曹延平才有气无力地从**爬起,叫了一声:“大小姐!” 陆思芳看着曹延平,缓缓道:“前些ri子你一直都给了我一种错觉,我以为你已经从白姑娘逝去的悲痛之中走出来了,其实你没有。” 曹延平低着头道:“我已经好多了,请大小姐不必为我担心。” 陆思芳黯然道:“你没有好多了,你现在的状态甚至不比白姑娘刚刚去世的那阵子好多少。” 曹延平默然。 陆思芳又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会让山寨之中很多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心不已,你知不知道如果白姑娘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个样子,她的心中也会感到极其的不安的。” 曹延平痛苦地道:“大小姐!你不要为我担心,更不要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好吗?” 陆思芳的心中极是伤心,眼中的热泪几yu流下,她艰难地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曹延平在床头坐了下来,用双臂蒙住了自己的头,不再言语。 陆思芳沉默一会,又痛苦地道:“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必须尽快地恢复过来,你必须尽快地开始新的生活。” 曹延平还是用双臂蒙头,还是默然。 房子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陆思芳费了很长的时间,用了很大的努力,才终于说出了她一直都很想说的话:“我们成亲吧。我们成亲以后,你还是可以时常地思念白姑娘,只要你能回归正常的生活,只要你能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我便心满意足了。” 她的脸已经羞得通红。 要知道,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而曹延平的回答却令她感到极其的伤心:“大小姐!我劝你尽快地打消这个念头,尽快地把我忘了,另外去找一个好人家吧。” 陆思芳痛苦地道:“为什么呢?难道我在你的心中连一点位置也没有吗?” 曹延平痛苦地摇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 陆思芳泣声道:“那又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你无法忘记白姑娘?难道你准备就这样守着你与白姑娘之间的回忆痛苦孤独地走完这一生吗?” 曹延平道:“我今后能不能放下我心中的这份痛我不知道,但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了。” 陆思芳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颤声问道:“什么事情?” 曹延平凄怆地道:“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娶妻生子了。” 陆思芳的心顿时跌入了无底的深渊,她全身的肌肉也开始因为巨大痛苦而变得**,她也用一个相当凄厉的声音问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曹延平缓缓道:“因为我是一个不祥之人,我的亲人、甚至是关心我的人都会惨遭横祸,我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娶妻生子呢?这不是害了人家吗?大小姐!你以后心中还是少挂我一点,这对你不好。”他又用双手捂住脸庞,身子微微地抖动了起来。 陆思芳眼中热泪已经涌出,脸sè凄然,她艰涩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 曹延平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抖着,他的声音显得极是痛苦:“但事实正是如此……” 于是他便说起了自己的初恋情人宋寒以及她的父母兄长、说起了自己的父母哥嫂、然后又说起了白梦桐,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却无一例外地因为自己而惨遭横祸、死于非命,最后他说到了陆思芳和她的父亲:“大小姐!其实你与陆大侠都不应该对我如此之好的,当初陆大侠便不应该将我收留在陆府之中,后来大小姐更不应该将魔笛送于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陆府也就不会有如此之大的灾难了……”他说着说着,便已是泪流满面,悲痛yu绝。 陆天芳则是凄然地摇摇头道:“不!这不是理由。曹延平!我告诉你,除非你明确地告诉我,我在你的心中没有一点位置,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便可以死心了,否则我便会一直等下去,我不会嫁给任何别的男人,你痛苦,我便陪着你痛苦,你孤独终老,我便陪着你孤独终老。” 这时候,曹延平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感激之情,非但如此,他发觉自己深深地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位女子,他的心里涌出了一股冲动。 而陆思芳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很快地转身向房外跑去了。 曹延平很快便站起身来,激动地道:“大小姐!你别走。”他冲了上去,从后面一把将陆思芳的身子紧紧抱住。 陆思芳芳心荡漾,她转过身去,也将曹延平的身子紧紧抱住。 两人深情地拥抱一会以后,曹延平柔声道:“我们成亲吧。” 陆思芳心中极是甜蜜:“嗯!” 曹延平道:“成亲以后,如果我心中还是时常地想念梦桐,你不会介意吧?” 陆思芳娇声道:“我不会介意,如果我们成亲了,你便将白姑娘彻底地忘了,我反倒会生你的气,因为我不愿嫁给一个无情之人。” 曹延平道:“但我可以保证,我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地与你一起生活。” 陆思芳心中渐渐地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幸福,她欣喜地道:“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 曹延平道:“我们这就去找你的父亲。”他牵着陆思芳的手便向房门之外走去。 两人来到了陆天放的面前,曹延平对着陆天放拱了拱手道:“陆大侠!有一事相求……” 陆天放已经猜出了曹延平的来意,他摆了摆手,阻止曹延平说下去,然后他说道:“曹公子有什么事情明ri在聚义堂中当着各位英雄的面再说。” 第二ri,曹延平只得在聚义堂中,在许多英雄的面前,又向陆天放拱手道:“陆大侠!我有一事相求,求你将你的千金陆思芳相嫁于我。” 此语一出,全堂哗然。各位英雄都说曹延平与陆思芳郎才女貌,极为般配,况且两人的情意也已是相当的深厚,都纷纷请求陆天放能够答应他们的婚事。 陆天放则笑道:“要做我陆天放的女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如果曹公子想做,就必须要做到一件事情才行啊。” 曹延平道:“要做到什么事情?” 陆天放道:“曹公子可还记得我们相识之初,曾在纹枰上有一个三局之约?” 曹延平道:“我记得。” 陆天放道:“本来我们约好的,我们下三局棋,你至少要赢一局,才能拿走魔笛的,没想到被你捡了一个便宜,三局棋还未下完,你便拿着魔笛跑了,这一次我不会让你捡到任何便宜了。” 曹延平道:“陆大侠是说……” 陆天放道:“我们不妨再来一个三局之约,你我重新对弈三局,你至少要赢一局,我才会将女儿嫁于你。” 这让曹延平心中极是为难,因为他知道陆天放的棋艺几乎已到达了一个最高境界,自己实在是连一点赢他的把握也没有,但他也知道,今ri不答应此事是万万不行的了,便道:“好吧!为了娶到思芳,我也只有勉为其难了。” 第一百零一章 :变故 陆天放见曹延平已经答应,便大笑了一声,然后大声对堂中众人道:“各位兄弟在此作证,这事就这么定了。” 堂中又是一片喧哗,一片欢呼。 “有趣!有趣!实在是有趣!” “陆大侠就是陆大侠!连嫁女儿也嫁得与众不同!” ………… 但也有人提出了质疑:“陆大侠会不会因希望令千金嫁给曹大侠而故意让棋呢?” 陆天放笑道:“此言差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何不直接将女儿嫁给曹公子算了,何必再来多此一举呢?” 一幅jing致的围棋很快便送到了聚义堂中,并被摆在了堂里的zhong yāng位置,陆天放与曹延平也很快坐在了纹枰的两端,对弈起来。 这是一场纹枰上的颠峰对诀,双方所下出的每一步棋都是jing妙至极,蕴涵极深,在旁边观战的一些懂棋的聚英寨英雄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口中也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第一局双方都是大杀大砍,局面相当的混乱,弈至中盘,仍看不出孰优孰劣,这时候,曹延平所执的白子在对方的阵营之中出现了一片孤子。曹延平深知,只要自己能将这片孤子做活,自己便必胜无疑了。但陆天放此后每着棋都抓住这片孤子不放,招招都击在这片孤子的痛处之上,曹延平虽招招应对无误,却始终也没将这片孤子做出两只眼来,第一局曹延平败下阵来。 第二局的情形与第一局迥异,双方厮杀的场面很少,是一盘细棋,双方看似平稳地下出了两百多招以后,曹延平却再次惜败。 这时候,曹延平开始紧张了。 如果自己再输一盘,自己与思芳的婚事便会泡汤? 这时候,在旁边观战的多位英雄也开始紧张了。 因为他们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因为也希望聚英寨中能够尽快办一场喜事,给整个寨子增添一点喜气。 只有陆天放神态自若,他的脸上甚至没有多少表情,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而这边的战况传至陆思芳的闺房中,陆思芳也是大急异常,她也十分埋怨他的父亲:“没有人嫁女儿是这样嫁的,爹爹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陆天放与曹延平的第三局棋也很快开始了。 整个场面都似乎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这局棋的开局是相当的平稳,战至将近一百手时却突起波澜,双方厮杀至两百手以后,各取得了一些利益,局面还是混淆不清,这时候又出现了与第一局相似的场面,在陆天放的阵营中,又出现了一片曹延平的白子孤子,陆天放又死咬着这片孤子不放,招招凶悍至极,曹延平却下得异常的稳健,而且比第一局也要幸运一些,最终被他顽强地做成双活,曹延平以微弱的优势赢了这一局。 陆天放看了看曹延平,笑道:“你可以娶我的女儿了。” 全堂立即响起一片巨大的欢呼之声,震耳yu聋。 曹延平也是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但也有人提出了质疑:“第三局陆大侠似乎有让棋之嫌。” 陆天放则马上回击道:“你说这话说明你还不懂棋呀。” 的确,任何人都不能具体地指出陆天放的哪一手有让棋的嫌疑。 五ri以后,整个聚英寨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气氛。 曹延平与陆思芳大喜之ri已经来到了。 不光是陆天放陆思芳父女与曹延平,山寨之中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sè。 这一天,作为新郎官与新娘的父亲,曹延平与陆天放早早地便在聚义堂中接受山寨之中众多英雄的道贺。 而新娘陆思芳则还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梳妆打扮。 她的内心虽然充满了幸福与甜蜜,但她的脸上也不免还有一些羞涩之意。 虽然聚英寨并不大,她的闺房距离聚义堂也并不是太远,但陆天放还是为她准备了一顶花轿,到了吉时,这顶花轿便会将陆思芳从闺房中送到聚义堂中去,然后在聚义堂中与曹延平行大婚之礼。 陆天放与曹延平在大堂之中招呼了一阵子以后,陆天放便对曹延平道:“我去思芳的房中看看她准备得怎么样了。”说着,便向堂外走去。 不料,陆天放还未走出几步,一个陆思芳的贴身丫鬟便跑进了堂中,她的神sè极其的难看,冷汗直冒,手脚颤抖,就像天突然塌下来了一般。 堂中众人看到丫鬟的这幅模样,不禁都觉得非常的奇怪。 这丫鬟则用一个颤抖至极的声音道:“大小姐……大小姐不……见了……” “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 陆天放曹延平听到此语,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其他人听到此语,也立即变得又惊又急。 这丫鬟则更是急得大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出了小姐的闺房拿一些物事,很快便回到了房中,没想到……没想到不一会的功夫小姐……小姐就不见了……房中……房中另外还有两个丫鬟……却……却被点中了穴位,不能动弹……” 陆天放与曹延平心急如焚,他们不约而同地跃起身来,倏忽之间他们的身子便已跃至堂外,身子又很快再次跃起,向陆思芳的闺房疾纵而去。 不一会的工夫,他们便来到了陆思芳的闺房之中。 房中果然已经没有了陆思芳的身影,而两个丫鬟也果然被点中了穴道。 陆天放立即便解开了这两个丫鬟的穴道。 这两个丫鬟马上便痛哭不止。一个丫鬟哭哭啼啼地道:“刚才……刚才一个蒙面人……从后窗闯入了小姐的房中,封住了我们的穴道……劫走了……劫走了……小姐……” 陆天放与曹延平不及多想,便相继跃出了后窗,以最快的速度向山脚下狂纵而去。 赶到山脚下以后,他们便看见有一艘小舟几乎已经行至了对岸。 他们估计陆思芳便在这艘小舟之上。 他们的心头都是焦急担心不已。 曹延平的身子很快向河面之上跃去。 他在河面上落下以后,身子在河面上轻轻一点,身子便又再度跃起,向小舟疾纵而去。 而这时,小舟之上有两道身影也已经跃入了空中,向对面的岸上疾shè而去。 是一个蒙面人与陆思芳的身影!而且这个蒙面人的身手极是了得。当曹延平跃至小舟之上时,蒙面人便已携着陆思芳在岸上落下,当曹延平跃至岸上时,蒙面人便已跃至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之上,当曹延平跃上同一座小山时,蒙面人便已跃过了山上一条小径的一个拐弯之处,当曹延平绕过同一个拐弯之处时,便已看不到蒙面人与陆思芳的身影了。 曹延平又急冲冲地在周围的山野之间找了一阵子,却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曹延平绝望地摊在了地上,他的心再次跌入到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他突然又想到了白梦桐那次在长江之上被长江帮的人所劫的情形。 那次梦桐被劫的情形与这次思芳被劫的情形又是何等的相似? 曹延平的心头突然涌出了一种巨大的不详之感,他的心也随之“嘭蟛蟛”地跳得更加的剧烈。 曹延平渐渐泪流满面,他的神情也变得痛苦不堪,他的自言自语也显得极是悲凉:“思芳!思芳!你真傻!你真傻!你知道我是一个不详之人,为什么还非要嫁给我呢?……思芳!思芳!如果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真的没法再活下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意外的一剑 第二ri,陆天放便打发人将曹延平单独叫进了自己的房中。 这时,曹延平的脸sè仍旧是非常的难看,双眼通红,显然他是急得一夜未睡。 陆天放的心里虽然也是非常焦急,但面sè却还显得比较正常,他看了看曹延平,缓缓道:“延平!思芳被人劫走,我们的心里都非常的着急,但光着急是没有用的,我们要将整件事情理出一个头绪来,然后才能想办法救回思芳。” 他在不经意之间已改变了对曹延平的称呼。 曹延平点点头道:“我知道。” 陆天放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将你叫进我的房中吗?” 曹延平自陆思芳被劫以后,思绪一直都是比较的混乱,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去细想,他茫然问道:“为什么?” 陆天放道:“因为我觉得我们聚英寨可能出了内鬼,而思芳被劫之事正是内鬼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所为。” 曹延平的脸sè顿时一变,他沉思了一会,渐渐也把事情理出了一些头绪,他点了点头道:“我认为你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更加的严重了。” 陆天放道:“第一,阼ri是你与思芳的大喜之ri,整个聚英寨都沉浸在了一片喜庆的气氛之中,寨里的防范自然也有所放松,但我也不敢太过怠慢,也派出了一百来名弟兄在山寨的四处巡逻放哨,而一个外人,一个对聚英寨的情形没有一点了解的外人,却轻易地躲过了所有巡逻弟兄的视线,潜入到了思芳的闺房之中,将思芳掳出闺房以后,又再一次轻易地躲开了所有巡逻弟兄的视线,潜回山脚,上了舟船,这有可能吗?别说是别人,就算是你我二人也难以做到呀。” 曹延平赞同道:“陆大侠说得极是。还有第二?” 陆天放点点头道:“还有第二。”他打开了衣柜,拿出了一套黑sè的服饰,除了黑衣黑裤以外,还有一块黑蒙巾,然后他继续道:“这是事后我从掳走思芳的那个人的船上发现的,而那个掳走思芳的人在弃舟逃走时,正是穿着黑衣黑裤,头上蒙着黑布,怎么船上还有一套一模一样的服饰呢?这只能说明这事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所为。” 曹延平道:“而另一个人很有可能便是内鬼?” 陆天放道:“不错。事情很可能是这样的,那内鬼劫走了思芳,赶到船上与船上的那人接上头以后,为了不暴露自己,在匆忙之中他只得将这套服饰留在了船上。”他将自己手中的那套服饰拍了一拍以后,又将其放回了柜中。 曹延平沉吟道:“但如果真有内鬼的话,那内鬼又究竟是谁呢?陆大侠不是说,留在山上的人都是你最为信赖的朋友,都是你最为忠实的弟子,他们又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陆天放叹息一声道:“我也在纳闷呀。”他沉思良久,才沉吟道:“首先,问题有可能出在巡逻的弟兄身上,至于其他人……其他人似乎都在堂中给我们道喜呀……哦,我想起来了,中间只有一个人离开了聚义堂……” 两个人齐声说出了一个名字:“欧阳怀远!” 陆天放道:“当时欧阳怀远借口肚子不好,离开了聚义堂,然后思芳便出事了。难道……”他马上便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一猜测:“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欧阳怀远怎么可能会背叛我呢?问题只可能出在那些巡逻的弟兄身上。” 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里,陆天放与曹延平便开始秘密地排查当ri巡逻的弟兄,结果他们发现当ri巡逻之人都是至少三四人在一起巡逻,似乎没有人落过单,更没有人中途离开过。 他们中间任何人的嫌疑似乎都可以排除。 剩下的嫌疑者似乎就只有一个了。 欧阳怀远! 但这就连曹延平也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欧阳大侠怎么可能背叛你呢?第一,他与思芳之间并无感情纠葛;第二,他与你我也似乎并没有利益冲突,第三,陆家为了救出冯老爷,付出那么多,欧阳大侠也一直对此心怀莫大的感激,但现在,这个最不可能背叛你的人却有了最大的嫌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陆天放缓缓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还没有弄明白,那一次,欧阳怀远下山回冯府,比我预想的时间晚了半个月才回到寨中,我问他的原因,他却没有对我说真话,我心里也一直在疑惑不已……难道……难道……冯达现在还在歹人的控制之中,而欧阳怀远也是迫于无奈才做出这事的……”他又沉默一会后,又立即否认了自己的这一想法:“这也不可能呀,因为欧阳怀远终究不是王崇阳,他怎么可能以这种既无情无义,又愚蠢至极的方式来救他的老爷呢?” 曹延平道:“现在的一切猜测都是徒然,我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天放叹息道:“也只有这样了。” 陆天放与曹延平在聚英寨中心急如焚地等待了五ri以后,聚义寨中的一个巡逻者将一封书信送进了聚义堂中,他说信是附近的一个渔民受人之托送进来的。 由于信封上写着“曹延平亲启”几字,所以信也很快被送到了曹延平的手中。 曹延平拆信一看,里面也只有寥寥数语:yu救你的未婚妻,务必在接信以后三个时辰之内单独赶至彭家村口,与吾一见,过时不候。 曹延平又将书信交给陆天放欧阳怀远等聚英寨的一些重要人物看了,然后他缓缓道:“我必须去。” 陆天放道:“你一个人去我不大放心。这样吧,我与你一同前往,我在暗中保护你。” 欧阳怀远道:“这样不好,我担心……” 陆天放道:“欧阳大侠担心什么?” 欧阳怀远道:“我担心大小姐现在是在官军的手中,而这又是官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你与曹大侠都是山寨的主心骨,而彭家村距山寨又有将近一百里地的路程,如果你们一起下山赴约,而官军又乘机来攻打山寨,那聚英寨便会变得岌岌可危。” 陆天放忧急地道:“可延平一个人去我又实在是不大放心呀。” 欧阳怀远道:“不如这样,我替代陆大侠去保护曹公子,应该也能保证曹公子无事,而陆大侠留在山寨之中,山寨便有了主心骨,即使官军来攻,我们也不怕了。” 曹延平疙瘩了一下,他想谢绝欧阳怀远,不料突见陆天放给他使了一个眼sè,于是他便道:“好吧。也只有这样了,只是太麻烦欧阳大侠了。” 欧阳怀远淡淡道:“这有什么?” 曹延平一路施展“轻功”,三个时辰不到,便已经到达了彭家村口。 但却没有人上来与他接头。 曹延平感到有些蹊跷,他又问了几个路人,确定此地确实就是彭家村口以后,他也只得站在那里,等待起来。 天sè渐渐接近黄昏,仍无人与他来接头,他的心也渐渐变得极其紧张、担心而又烦躁。 蓦地,他前方的一棵大树之上shè出了一道寒光,一柄长剑从大树上一刺而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以后,水银泻地般地向曹延平的咽喉直刺而来。 这一剑相当的突然,也相当的迅速,以至于曹延平还未看清持剑之人,长剑便已刺到了他的眼前。 但曹延平也是反应极快,他很快便挥出了魔笛,飞速迎了上去。 这时候,曹延平感觉到他的身后有一道更为凌厉的剑光向自己这边刺了过来。 曹延平正yu转身招架,但又很快意识到了这是欧阳怀远的剑,心中不禁也塌实了下来。 就在那一瞬之间,他的魔笛与他身前的利剑相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巨响,曹延平也在同时看清了持剑之人的面孔。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昭重! 曹延平的心底顿时也涌出了一股莫大的仇恨。 也就是在那一瞬之间,曹延平便已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那柄剑不对。 他身后的剑并不是来救援他的! 剑是直刺他的后颈而来,而且速度快得出奇,犹如点光火石。 这是绝对意外的一剑! 虽然曹延平与陆天放事先便已对欧阳怀远有诸多怀疑,但曹延平还是没有想到他会联合周昭重对自己下如此毒手。 这又是绝对致命的一剑。 当曹延平意识到他身后那柄凌厉无比的剑是直刺自己的后颈而来时,实际上已经晚了。 欧阳怀远的长剑距离曹延平近了,又近了…… 但在长剑刺至曹延平的后颈还有四分距离时却突然停住了。 第三柄利剑出现在了空中,稳稳地架在了欧阳怀远的长剑之上,使欧阳怀远的长剑不能再继续向前推进。 当欧阳怀远的身子落地之时,他也看到陆天放的身子在他的旁边落下,而陆天放的长剑仍旧稳稳地架在他的剑上。 周昭重见势不妙,又向曹延平虚攻一招以后,便很快地纵入空中,向路边的丛林之中疾跃而去。 而此时,曹延平的心中已经充斥着杀了周昭重,为白梦桐报仇的念头,见周昭重逃跑,便咬牙切齿地大声叫道:“周昭重!你哪里跑?”便yu追上去。 陆天放却在他的身后提醒他道:“延平!不要追了,小心埋伏!” 曹延平这才止住了脚步。 然后他便转过身去,面对欧阳怀远。 曹延平愤怒地道:“可惜我一直都将你当朋友,没想到你却联合我的仇人一心一意地置我于死地,你这是为什么?” 欧阳怀远冷冷道:“我从来就没将你当成朋友。” 陆天放看着欧阳怀远,道:“那我呢?你是不是也从来不将我当作朋友?” 欧阳怀远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他也同时低下了头,低声道:“老爷想见你。” 第一百零三章 :挚友间的对话 陆天放竟然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这么说来,我女儿被你所劫、你这次又与周昭重一起联合刺杀延平,这些事情都是冯达策划的?” 欧阳怀远默认。 陆天放愤怒地道:“冯达怎么能这样呢?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欧阳怀远道:“我只是一个下人,很多事情我都不好向陆老板解释,但只要陆老板见了老爷,老爷自然会给陆老板一个交代。” 陆天放道:“我可以去见冯达,但我必须先要保证延平的安全,明天这个时候,你在此地等我,然后我再随你去见冯达,行吗?” 欧阳怀远道:“好吧。” 陆天放便与曹延平一起向聚英寨快速返回。 午夜时分,他们便安然地回到了聚英寨中。 第二ri,陆天放用了早膳以后,并没有与寨中众人多说什么,便再次向山下走去了。 曹延平将陆天放送至了山下,他有点为陆天放的安全担心。 陆天放却道:“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他冯达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对我下毒手的。” 陆天放赶到彭家村口以后,欧阳怀远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欧阳怀远带着陆天放行出了数十里的路程,便来到了一间jing致的木屋之前。 欧阳怀远摆了摆手,示意陆天放进屋。 陆天放便走了进去。 然后他便看到了冯达。 冯达站在屋中,jing神已经显得比较矍铄了,只是他此时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而陆天放的脸上也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一对挚友就这样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屋中的气氛足以让人窒息。 良久以后,陆天放才首先打破了沉默:“冯达!为了将你从魔爪中救出,我陆天放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我从来就不指望你对我回报什么,但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冯达缓缓道:“我这也是在救你。” 陆天放冷冷道:“你是在救我?你在我女儿的大喜之ri派人劫走了我的女儿,又一心一意地要置我的女婿于死地,这也是救我?” 冯达道:“对于我们劫走思芳的事情,我在这里对你表示歉意,不过这件事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陆天放道:“此话怎讲?” 冯达一字一字地道:“因为思芳绝不可以嫁给曹延平。” 陆天放道:“他们两情相悦,思芳为何就不能嫁给延平?” 冯达大声道:“陆天放!你女儿犯糊涂,你难道也跟着犯糊涂吗?你难道不知道思芳与曹延平一旦成亲,将意味着什么吗?那只能意味着你要在那个山寨之中做一辈子的贼,永远都别指望朝廷会赦免你的罪行了。” 陆天放道:“这些我都可以暂且不管,我只要我的女儿能够得到幸福,无论我今后的命运是怎样的,我都心甘情愿。” 冯达道:“你又认为思芳嫁给了曹延平,会有幸福吗?” 陆天放道:“他们情意深厚,他们在一起就有幸福。” 冯达道:“你这是在想当然。” 陆天放愠道:“冯达!在为女儿择夫婿的事情上,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你为你的女儿选择了王崇阳,结果你却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冯达道:“那件事情的确是我做错了,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亡羊补牢了,我现在正在撮合灵衫与怀远两个人。而一旦思芳与曹延平成亲,你恐怕连亡羊补牢的机会也没有。” 陆天放道:“那你说,我的女儿应该嫁给谁?” 冯达道:“思芳应该嫁给三皇子,三皇子才是思芳最好的归宿。” 陆天放道:“你现在是在为三皇子做事?” 冯达道:“我是心甘情愿为三皇子效力的。” 冯达其实并不想现在就将这事告诉陆天放的,但他一不小心便钻入了陆天放的套中。 陆天放冷冷道:“我就知道这事不会那样简单。” 原来,当天在山谷之中救走冯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与当年皇宫的护卫总管杨向山的人。 而当时三皇子被罗明救至杨向山的住处以后,三皇子与杨向山促膝长谈了几天几夜,杨向山也逐渐了解了三皇子虽然在皇宫之中的地位十分的低微,但也有一种取代太子、将来做九五之尊的强烈愿望。杨向山决定帮他,三皇子也逐渐决定暂且不回皇宫,秘密地在江湖之中发展壮大自己。 冯达被他们的人所救以后,他们当然也希望冯达为他们所用,而冯达见他们使自己重获新生,心里十分的感激,他也十分情愿为他们效力。三皇子、杨向山、冯达等人也逐渐定下了一个杀死、甚至是生擒曹延平、向朝廷邀功的计划。 那次欧阳怀远下山回到冯府以后,便被安排到了一个秘密地方,与冯达见了面。冯达很快便开始劝说欧阳怀远加入到三皇子的阵营之中。 欧阳怀远一来本就十分痛恨曹延平,二来也十分厌恶山寨之中的生活,三来欧阳怀远素来就很听冯达的话,四来冯达也答应欧阳怀远尽力劝说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所以冯达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便说服了他。 而周昭重则只是他们的一个同盟者,周昭重想杀死曹延平为父报仇,而他们则想杀死乃至生擒曹延平向朝廷邀功,双方当然是一拍即合。 冯达道:“思芳与三皇子之间早就有一段极为深厚的情意了,他们只是因为一点小误会才分开的,他们当然可以重新开始。” 陆天放道:“思芳与三皇子分开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误会,而是因为思芳并不喜欢宫廷之中的生活,所以我知道思芳如果嫁给了三皇子,她是不会有幸福的。” 冯达道:“所以你宁愿将思芳嫁给曹延平?” 陆天放道:“是的。” 冯达沉声道:“陆天放!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也应该劝劝你的女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还应该劝劝你的女儿三皇子是她最好的选择,再撇开你女儿嫁给三皇子是否会幸福的话题不说,单单为了你这个父亲,她也应该嫁给三皇子。” 陆天放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冯达道:“事实正是如此。你以前只是一个富人,现在虽说还是一个富人,却背上了朝廷钦犯的罪名,而如果你将思芳嫁给了三皇子,特别是你如果能帮助三皇子做上九五之尊,不但可以使你的罪名全部得以洗刷,而且还可以让你变得既富且贵,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你为何不去做呢?” 陆天放愤怒地道:“冯达!我们两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但直到今ri我才发现,我们俩在做人的准则上相隔得是那么的远,我已经不想和你继续谈下去了。”语气一顿,又道:“你若硬要将我的女儿留在你这里,我也没有办法。”他又停顿了一下,才沉声道:“不过,我要jing告你的是,如果你逼着我的女儿做出什么她并不情愿做的事情来,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说完此语,他便向屋外走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漏洞百出 陆天放回到山寨之中,将事情的情由告诉了曹延平以及山寨之中的其他重要人物以后,大家的心这才塌实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冯达至少不会伤害陆思芳。 陆天放为了不至于使曹延平的心里不好受,也并没有将事情说得太详细,只是说冯达是想替三皇子争夺皇位才这样做的。 于是,大家都十分的反感冯达与欧阳怀远,都说他们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小人。 而曹延平的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 在此后的ri子里,他时而挂念陆思芳,时而又怀念白梦桐,他再次变得沉默寡言,他再次变得郁郁不欢、萎靡不振,他再次将自己关在屋中,很少出门,他的生活也再次陷入了混沌之中。 陆天放再次为曹延平担心起来,但他也完全清楚曹延平心中的痛,所以他也不知如何去劝慰曹延平。 半个月很快便过去了,山寨里一片平静,但曹延平依然如故,也没有任何关于陆思芳的消息传入到山寨之中。 陆天放心乱如麻。 又过了几ri,令陆天放最为担心的事情便发生了。 这天,陆志的一个贴身保镖急冲冲地跑到了山寨之中,额头上还负了伤。 陆天放看到他那幅狼狈的样子,便已知自己的儿子出事了,他的心也顿时掉入了冰窖之中。 果然,这保镖害怕至极地道:“老爷……老爷……少爷……少爷被一伙强人掳走了……” 陆天放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你慢慢说。” 这保镖道:“陆家出事以后,少爷为了不让自己的目标过大,便仅带着小的一人东躲xi zàng,但就在几ri以前,我们的行踪还是被一伙强人发现了,他们约莫有七八个人的样子,少爷与小的的武功虽然也算上乘,但对方七八个人也都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我们两人终究没有敌过这些高手,结果少爷被他们生擒,而小的则在被他们刺中两剑以后,便被他们弃之路旁不管了……” 陆天放心里十分的担心,口中则怒声道:“这个混帐东西!要他上山不上山,结果惹出了如此之大的麻烦!这样的逆子我不要了,任凭那些人如何处理。” 丁一-伟则在一旁急道:“老爷不要这么说嘛。少爷除了这件事情,其它的事情还是对你百依百顺的呀。” 陆天放怒气未消地道:“但就是这件事情最要命呀。” 陆天放在焦躁之中等待了一ri以后,一个巡逻的人便来报:“大云帮帮主华横求见陆大侠。” 陆天放马上便明白大云帮与儿子的被掳有关,只得将他请入。 华横五十岁不到的样子,身配宝剑,jing神还显得十分的矍铄。 果然,他在聚义堂中见到陆天放以后,便马上对他道:“令郎现在在敝帮做客。” 陆天放道:“你身为大云帮的帮主,这个时候敢只身前来敝寨,也确实需要一点胆量。” 华横道:“我在出来以前,已经嘱托了帮中的弟子,如果我不能按时回帮,便立即送令郎上路,我都一把年纪了,两个儿子也已经不在了,早已将生死看得很淡了,但陆大侠愿意舍弃你的儿子吗?” 陆天放道:“你要怎样?” 华横道:“我不跟你说。” 陆天放皱皱眉道:“我是陆志的父亲,你不跟我说,还要跟谁说呢?” 华横道:“贵寨之中至少还有一人与你的儿子有直接的关系。” 陆天放道:“你说的是……” 华横一字一字地道:“曹延平!” 陆天放道:“曹延平与我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华横冷笑道:“笑话!你与曹延平是一家人了,你儿子与曹延平自然就也是一家人了。” 陆天放道:“有件事情你必须弄清,曹延平与我的女儿还并没有成亲。” 华横道:“这个我不管,反正我要与曹延平谈。” 陆天放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是极不愿意将曹延平卷入这件事情之中,于是他坚持道:“我再说一次,我是陆志的父亲,有什么条件你尽可以跟我提。” 华横道:“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向你提任何条件,我只会向曹延平提。” 陆天放道:“我不会让曹延平见你的。” 华横冷冷道:“那你这一辈子就休想再见你的儿子了。” 站在一旁的丁一伟急道:“我这就给你去叫曹公子。”他立即便向堂外走去。 陆天放大声道:“丁总管!不要去!” 不料,丁一伟非但没有理会陆天放,反而还走得更快。 很快,他便带着曹延平回到了堂中。 曹延平显然已经知道了情由,他的脸sè显得十分的焦急。 事实上,他在走出房门之时便已决定: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陆家的少爷从大云帮中救出来,就算陪上自己的xing命也在所不惜。 华横看着曹延平,他的眼神之中便充满了仇恨之意,他的眼角似乎还有泪光闪烁,他哽咽道:“曹延平!你可知道我曾经有一对好儿子,我并不想让他们像我一样一生就这样混迹江湖,草莽一生,我更想让他们走一条仕途,光宗耀祖,所以将他们双双送入了军中,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却双双死在了你的魔笛之下,将来我死了,连一个给我送终的人都没有了呀……”他的双目各流下了一行清泪。 曹延平黯然道:“我曹延平这一生杀了官兵无数,其中或许就有你的两个儿子吧。人死不能复生,在此,我只能表示歉意。”他拱了拱手,又道:“陆家的少爷与此事毫无关系,还请华帮主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华横道:“我不会轻易地放了陆志,谁叫他是你的小舅子呢?” 曹延平道:“那华帮主要怎样才肯放过陆家少爷?” 华横道:“其实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曹延平道:“你说。” 华横道:“你一个人带五十万两银子前往敝帮在我两个儿子的灵位之前磕三个头,然后将五十万两银子留在帮中作为对我的补偿,我们的恩怨便算了结了。但必须是你一个人去,只要你的身边多一个人,我们便不会见你,陆志也必死无疑。” 曹延平道:“没问题,我同意。” 陆天放却大声道:“我不同意。” 华横看着陆天放,冷冷道:“看来陆大侠是不想让你的儿子活下去了。” 曹延平知道陆天放是在为自己的安全而担心,他的心中十分的感激,但他现在心中只关心陆志的安危,却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他也看着陆天放,急道:“陆大侠……” 陆天放道:“因为曹延平到达贵帮以后,他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 华横道:“敝帮乃是一个小帮,帮中仅一百多名弟子,帮中之人能算得上是武林之中一流高手的更是凤毛麟角,如果曹延平拿着魔笛走入一个这样的帮派,安全还得不到保证的话,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陆天放道:“那你又如何保证曹延平不对你们下手呢?” 华横道:“我相信曹延平不会对我们下手。因为我知道,曹延平虽然杀人无数,但他的本xing并不坏,而且他已经杀了我的两个儿子,我对他提的要求却并不过分,他又如何还忍心对我这个糟老头子下手呢?” 陆天放道:“那你又为何不准让曹延平带其他任何人前去?” 华横道:“因为我不能确保其他人不对我们下手。” 陆天放道:“包括我在内?” 华横道:“包括你在内,因为我们毕竟是做了对你不敬的事情。” 陆天放道:“还有,你说,贵帮并没有什么高手,但袭击陆志以及他的保镖的七八个人却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又是怎么回事?” 华横道:“那是敝帮的全部jing英。”语气一顿,又不耐烦地道:“我不想回答你们这些无聊的问题了。我要你们马上送我下山。还有我要jing告你们的是,我只会在敝帮之中等上三ri,三ri以后,曹延平如果还没有带着五十万两银子只身前来敝帮,那你们便等着替陆志收尸吧。” 华横被送下山以后,曹延平便又看着陆天放道:“陆大侠!给我五十万两银子,让我去救少爷吧。” 陆天放摇摇头道:“华横话中漏洞百出,其中必定有一个巨大的yin谋,你不能去。” 曹延平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陆天放道:“延平!你与思芳成亲是迟早的事情,志儿是我的儿子,你也是我的半个儿子,我不能因为顾及志儿的安危而不管你的死活,如果我就这样让你贸然下山去救志儿,一旦你有什么闪失,我不但以后无法面对思芳,我自己的心里也会痛一辈子。” 曹延平听到这番话语,更是感激得泪流满面,同时他的心里也是更加的焦急,他对着陆天放跪了下来,哽咽道:“我十分的感激你将我当成儿子,我也十分情愿做你的儿子……但是……但是我欠陆家的实在是太多了,现在也该是我回报陆家一点的时候了,你便让我去吧。” 陆天放摆摆手道:“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会另想办法相救志儿的。”说完此语,他便向堂外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 :以命换命 曹延平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当天晚上,待陆天放睡下以后,曹延平便悄然来到了总管丁一伟的房前,轻轻地敲了敲丁一伟的房门。 而此时,丁一伟的房中虽已熄灯,丁一伟却还是坐在床头,心急如焚,全无睡意。 所以曹延平一敲门,丁一伟便马上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了。 曹延平进房以后,便又立即将门关上,然后对丁一伟道:“丁总管!给我五十万两银子,让我去救少爷。” 丁一伟迟疑道:“可是老爷不让……” 曹延平道:“丁总管!现在最重要的是少爷能够安然无事。” 丁一伟也不愿曹延平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但他更关心陆志的安危,他又犹豫了一阵子,便道:“好吧,我给你五十万两,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 曹延平道:“我会的。” 丁一伟从柜中拿出了一张五十万两的银票,交给曹延平。 曹延平接过银票后,便道:“你便叫陆大侠在寨中安心地等着吧,我一定会将少爷救出来的。” 丁一伟默默地点了点头。 曹延平便很快走出了房门,径直向山脚之下走去。 曹延平走后,丁一伟却还是在房中坐立不安,心乱如麻。 此时,他不但是在为陆志而担心,他也同样是在为曹延平而担心。 曹延平下山半个时辰以后,丁一伟便决定即刻将此事告诉陆天放。 于是他便马上走出了自己的房门,径直向陆天房的房屋走去。 其实,这时陆天放也已经起床,他打算即刻下山,先去大云帮探探虚实再说。当然,在这以前,他还要先去丁一伟的房里一趟,一来将寨中的一些事情向丁一伟交代一下,二来他也想让丁一伟去告诉曹延平,要曹延平好好地在山寨之中等着,救陆志的事情自己自有办法。“ 但他却没有想到,丁一伟先敲开了自己的房门。 当他听到曹延平已经下山的事情时,他显得又是惊讶,又是焦急,又是愤怒,他大声道:“丁一伟呀丁一伟!一件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呢?” 丁一伟嗫嚅道:“我……我这不也是担心少爷嘛。” 陆天放依然显得很激动:“营救志儿之事本来我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你们这样一来,将我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丁一伟颤声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陆天放叹息道:“我马上下山,相机而行吧。” 大云帮距离聚英寨并不远,曹延平于第二ri午后便赶到了大云帮。 大云帮的大门并不是太大,也不是很气派,大门口只有两名帮丁懒洋洋地立于大门的两端。 曹延平报明身份以后,这两名帮丁便将他带入了帮中。 曹延平只见大云帮内到处都是一些光秃秃的空地以及一些破败的木屋,很难看到花草树木,也很难再见到其他人,到处都显得死气沉沉,苍凉至极。 行出约莫一里地以后,两名帮丁便将曹延平带到了一个大堂屋的前面。 两名帮丁示意曹延平便站在那里,他们却走入了堂屋之内。 很快,曹延平便听到了堂中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曹延平!你终于来了!” 话音甫落,堂屋之中便涌出数十名大汉。 但为首的并不是华横,而是一个年轻人。 他一见到曹延平,他的眼神之中便闪烁出了极其强烈的仇恨的光,如同一团烈火在燃烧。 而当曹延平看到他时,他的眼神中却也闪烁着同样的光。 这个年轻人便是周昭重。 而周昭重此时手中的长剑却横在了另一个年轻人的脖子上。 而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几处大穴显然已经被封住,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曹延平猜得出,这个年轻人便是陆志。 而在周昭重与陆志的身后,还站着二十余名身配宝剑、高大威猛的大汉,从气势上看,他们绝对个个都是武林之中的一流好手。 曹延平尽量地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陆志从周昭重的手中救出来,他必须暂时忘却周昭重是杀害了自己这一生中最心爱的一个女人的仇人。 不料,首先发话的却是陆志,而且他的火气不少:“曹延平!陆家落得这个地步,我落得这个下场,全是拜你这个混帐所赐,我早已对你痛恨至极,你现在还来充什么好人?” 曹延平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愧疚与痛苦,他缓缓道:“我知道我欠你们陆家很多很多,我今ri便是来还债的。” 陆志的一张脸板得很紧,显然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愤怒与仇恨,但却不再言语。 而周昭重的剑却依然横在陆志的脖子上,他冷笑道:“说得好!你是来还债的,那你打算怎么还呢?” 曹延平道:“那就得看你要我怎么还了。” 周昭重道:“我们之间的恩怨绝不是你给我五十万两银子,然后再去几块灵位前磕几个头便可以了结的。” 曹延平道:“我知道。” 周昭重道:“你要想还陆家的债,你要想陆志今ri不死,你就必须要做一件事情。” 曹延平道:“什么事情?” 周昭重一字一字地道:“将魔笛交出来。” 曹延平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道:“我此时交出魔笛,岂不是便等于交出了我的这条xing命?” 周昭重的眼神之中闪烁着凶残的光,他用一个冷酷至极的声音道:“我就是要你以命换命。” 曹延平看着周昭重,没有立即回话。 周昭重厉声道:“曹延平!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来还债的吗?现在你的任何努力都是徒劳了,都救不了陆志了,除了用你自己的xing命,你是不是害怕了呢?你是不是不想还债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便会立即杀死陆志,不过即便是这样,你活着逃出大云帮的机会也并不大,因为我身后的这帮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曹延平又沉默了一会,才道:“我不会交出魔笛的,但这并不是因为我畏惧死亡,而是因为……” 周昭重道:“而是因为什么?” 曹延平道:“而是因为我害怕用我的xing命换不回陆家少爷的xing命。” 周昭重道:“只要你主动交出魔笛,我保证不伤害陆志。” 曹延平道:“你拿什么保证?” 周昭重道:“我跟你说一个简单的事实。” 曹延平道:“什么事实?” 周昭重道:“我与三皇子、冯达他们有一种同盟关系。” 曹延平道:“我知道。” 周昭重道:“他们当然不希望陆志有事,一旦他们知道是我杀害了陆志,非但我与他们之间的合作不能继续,他们还肯定不会放过我,而我就算是杀了你报了家仇,还得仪仗三皇子才能重振家业,所以我是不会轻易得罪他们的。”他语气一顿,又用一种凶残的语气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若是不肯主动交出魔笛,我也只有得罪他们了。” 曹延平道:“你口中虽这么说,但心里又是不是这么想的呢?” 其实,周昭重的心中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父亲是被曹延平设计害死的,可父亲也是被陆天放一剑刺死的。 陆天放既然让自己尝了丧父之苦,自己为何不能让陆天放尝尝丧子之痛? 今ri无论出现何种情形,自己都要在适当之时一剑结果了陆志。 这才是周昭重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而此时,周昭重口中却不耐烦地道:“我跟你说得够多的了,你还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了。反正我这就数三个数。”他的声音渐渐变得yin森可怖:“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将魔笛交出,我肯定会杀了陆志。” “一……” 周昭重的声音仿佛便是从地狱之中发出来的。 “二……” 周昭重的剑已经渐渐陷入了陆志的脖子,陆志的脖子上也流下了丝丝鲜血。 陆志的脸也渐渐变成了死灰sè。 “三……” “不要……” 周昭重与曹延平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的。 然后魔笛便被曹延平抛到了空中,抛向了周昭重。 第一百零六章 :混战 当曹延平将魔笛抛至空中抛向周昭重的那一刹那,周昭重与他身后的二三十名手下的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感到有点惊讶与意外的。 而感到最为惊讶与意外的人无疑便是陆志。 他万万想不到曹延平居然会甘愿舍弃自己的xing命来尽可能地保全他的xing命。 他万万想不到曹延平是一个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他终于明白他的姐姐为何会那样的喜欢曹延平了。 他也终于明白他的父亲为何会甘愿做山贼也不愿将曹延平交出去,以求得朝廷的宽恕了。 也就在那一刹那,他心中对曹延平的恨意也完全消失了。 而周昭重以及他身后的手下们在魔笛飞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魔笛,他们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魔笛之上,就好像生怕发生什么意外,空中的魔笛突然转向,重新返回到曹延平的手中一般,他们竟然完全忽视了他们身边的陆志。 但意外却真的发生了。 堂屋的屋檐之上突然跃下了一道人影,他的身手极其的快捷,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他的身影倏地便跃至周昭重的身前不远处,并抢在周昭重之前将飞向周昭重的魔笛抓在了手中,并又迅速地将魔笛向回一抛,魔笛便又向曹延平飞了回去,然后他又右手持剑疾攻周昭重,左手则是用食指相当灵捷地向陆志周身被封的穴位上点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瞬息之间完成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勿痈置疑,这个人便是陆天放。 “当——”一声巨响,陆天放的剑与周昭重及其手下的几柄刀剑交格在了一起,陆天放的攻势也被对方封了一个严实。 但此时,陆天放便已经将陆志身上被封的穴道全部解开了,并且在兵器相交的那一刹那间,又将悬在自己腰上的另一柄长剑迅速地抛到了陆志的手中。 然后陆天放的身子才落到了地上。 周昭重及其手下迅速向陆天放陆志父子俩围攻了过来。 陆氏父子则是并肩作战,应对周昭重等人的进攻。 再说曹延平,在魔笛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以后,便yu上前助陆氏父子一臂之力,不料,蓦地他左首一排屋宇的屋檐之上又飞下六道人影,同时六道凌厉至极的剑光也已势大力沉地攻向了曹延平。 曹延平迅速挥出魔笛迎了上去。 随着魔笛在空中轻轻一扫,六道寒光也随即化为无形。 六个人也很快落到了地上,并很快再次向曹延平发起了如同cháo水一般的攻势。 曹延平渐渐被围在了垓心,曹延平也渐渐感觉到对方的攻势异常的凶猛,异常的凌厉,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而且他发觉自己掉入了一个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奇怪剑阵之中。 六把攻击他的长剑的剑身都是非常的长,非常的细,它们都比寻常之剑、也比曹延平手中的魔笛长出一大截,而它们的剑面却又细得如同一根绳索,这就使得它们的主人,六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可以尽情地攻击曹延平,而曹延平手中的魔笛却很难攻击到他们。而他们手中的长剑虽然是又长又细,却也能控制自如,对曹延平强攻不止。 更为要命的是,六柄长剑总能抓住魔笛的薄弱环节展开攻势,这就使得曹延平更加难以应付,他在情势上也渐渐显得相当的被动。 这个剑阵似乎就是专门针对魔笛而设计的。 怎么会这样呢? 曹延平的心中一片茫然。 而在那一边,陆氏父子两个人显然也敌不过周昭重以及他的二十多个武功极高的手下。而这些人都是昔ri游龙山庄的中坚力量,对周游龙也是无比的忠诚,现在面对杀死周游龙的陆天放,他们也是毫不留情,攻势一波猛似一波,一心只想尽快将陆氏父子置之死地。 在极其猛烈的攻势之下,陆氏父子显得左支右绌。 陆天放知道自己的武功比儿子的武功要高出很多,所以他的防守很多时候都要为儿子着想,为儿子减轻压力,不料自己的肩膀还先被周昭重刺中一剑,流出了殷红的鲜血,所幸并无大碍,他也可以继续坚持。 周昭重心中也有自己的隐忧。 因为他所看到的在他身前不远处围攻曹延平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人,而是三皇子与杨向山的人。 他也知道正在围攻曹延平的六个人都是当年杨向山的心腹手下,皇宫之中一等一的侍卫高手,而且他们六人已经合力练就了一套娴熟的剑阵,这套剑阵乃至剑阵所用之剑就是特别针对魔笛设计的。而其设计者当然就是杨向山。因为他有两年使用魔笛的经验,又深谙布阵之道,设计一套专门针对魔笛弱点的阵法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要想用这套剑法杀死或生擒手持魔笛的曹延平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他心中的隐忧也绝不是担心曹延平会从此地活着逃出去,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将陆志活捉,然后再利用陆志将曹延平诱至大云帮的事情是他背着三皇子那边单独做的,现在却不知怎么被三皇子那边知道了,而且三皇子的人马也很快赶到了这边,他担心自己会为此付出代价。 果然,他所担心的事情很快便发生了。 就在陆天放受伤以后,屋檐上又很快跃下了一道身影,一柄长剑也很快水银泻地般地向周昭重攻了过来。 周昭重立即停止了对陆天放的强攻,长剑迅速向上一扬,便稳稳地封住了来剑。 然后他才看清持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怀远。 欧阳怀远身子落地以后,长剑依然如同电光火石,继续不间断地向周昭重发起极其猛烈、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攻势。 周昭重虽然快速舞动着手中的长剑,竭力不让自己露出半点空当,但他却显得相当的吃力。 他的几个手下为了不让他受到伤害,也不得不接连退出了对陆氏父子的攻击,加入到了对抗欧阳怀远的行列。 剩下的攻击陆氏父子的人就只有十七八人了,而且还少了一个武功最高的周昭重,陆氏父子的压力骤然减轻,他们渐渐也占据了场面上的一些优势。 但这种优势也并不明显,对方众人竭力地将包围圈缩小,拼命地不使包围圈露出任何空隙,使劲地与陆氏父子纠缠不清,他们不惜以伤亡为代价来确保不让陆氏父子突出他们的包围去救援曹延平。 虽然战了不久,陆氏父子便找到了机会令对方三人倒地毙命,但他们依然无法突破包围,他们只得继续与对方众人纠缠下去。 陆天放从包围圈的缝隙之中看到不远处的曹延平在六柄又长又细的利剑的强攻之下,身子已经三处受伤,虽然还在顽强地坚持着,但已经很是狼狈了,陆天放感觉曹延平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不禁心头大急。 而在陆天放的身边,欧阳怀远与周昭重及其几个手下的战斗却陷入了僵局之中,双方一时之间都很难伤及对方,更很难分出胜负。 而这正是欧阳怀远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陆天放的安全得到了保障,而陆天放却又同时难以在一时之间突出包围去救援曹延平。 而周昭重现在却不得不要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曹延平被杀或者被擒以后,欧阳怀远一方会不会加大力量,甚至与陆天放父子联手坚决地要将自己致于死地? 而周昭重除了他身边这二十多人以外,并没有后援,所以他的心里也渐渐有了一种巨大的恐惧。 他的脑海之中甚至还一度有一个这样的念头,让自己的人全部退出对陆氏父子的围攻,让自己能够安全地撤出大云帮。 但他又很快便放弃了这一念头。 因为他认为这个机会太难得了,错过了机会,或许非但是自己,就连三皇子他们也很难再找到机会去生擒或者杀死曹延平了。 所以他宁愿冒着自己xing命不保的危险,也要确保将曹延平送上黄泉路。 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曹延平历经不到一个时辰的苦战,他的体力终于透支了,他终于支撑不住了。 这时候,他已经空门大露,六柄剑的任何一柄都可以将他十分轻易地杀死。 不过六个中年人更愿意生擒曹延平。所以他们只是将曹延平手中的魔笛击落在地,然后又迅速地封住了曹延平身上的几处大穴,其中一个中年人也很快携起了曹延平一个纵身,倏地跃上了一个屋檐,脚跟在屋檐之上一点以后,身子便再度跃起,向大云帮以外疾速地shè去…… 第一百零七章 :二皇子 陆天放见曹延平已被强人掳走,他的心也顿时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因为他知道,曹延平已经xing命难保了。 他还想尽快地突出包围,去追赶那个掳走曹延平的人,但他却依然无法突围。 尽管他与儿子联手又令几人倒地毙命,而围攻他们父子的人也仅剩下十余人,但剩下的这十余人却个个仍是一幅拼命的架势,继续不惜xing命地死死纠缠着陆氏父子,令他们无从脱身。 陆天放心里极度的慌乱,他不禁大叫道:“冯达!欧阳怀远!你们都是一些混帐!如果延平死在你们的手中,我这一辈子也不会饶恕你们!” 欧阳怀远没有理会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理会他。 待曹延平消失了一段时间以后,屋檐上又陆续跃下了数十人,再加上拿下曹延平以后还留在堂屋前的那五个中年人,他们一齐挥起兵器便向周昭重及其手下杀了上去。 周昭重最为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事实上,在行动以前,三皇子与杨向山等人便做出计划,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不但是要确保生擒或杀死曹延平,还要将周昭重及其手下全部铲除。 三皇子决定向周昭重痛下杀手,不但是因为此次周昭重背着三皇子一方单独行动,并且活捉了陆志,还因为他的父亲周游龙与四皇子的渊源颇深,而四皇子虽然已经流落民间,但毕竟还安然无事地活在世上,三皇子害怕四皇子今后在时机成熟之时反戈一击,对他争夺太子之位带来影响,所以他必须借这个机会将四皇子的羽翼铲除掉。 数十名大汉一齐向周昭重等人杀去,气势极大,正在围攻陆氏父子的十来人见势不对,又见曹延平已经被带走了一段时间,便立即放弃了对陆氏父子的围攻去救援周昭重。 而陆天放陆志父子则立即向前冲出了几步,然后倏地跃入了空中,向大云帮之外疾跃而去。 陆天放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接受曹延平将被朝廷施以极刑的事实,他更无法想象曹延平如果真的死了,将会对他的女儿带来怎样的打击。 再说周昭重虽然与他的所有手下已经合在了一起,却还是难以抵挡住以欧阳怀远为首的数十人的攻势。 周昭重虽率着手下极力抵抗,但他的手下们还是很快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了下去,最后,周昭重也被欧阳怀远一剑刺中了心脏,他惨呼一声,倒在地上,立即毙命。 欧阳怀远率领众人将周昭重等一干人消灭干净以后,便立即从大云帮快速撤离而去。 当陆氏父子两手空空地回到大云帮时,他们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了。 陆天放的心也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 陆天放痛苦不堪地道:“延平多半……多半会被处死的……我如何……如何向你的姐姐交代呢?志儿!你又为何如此的不听话呢?如果当初你肯上山,这一切……这一切是都不会发生的呀……” 陆志心中也已是悔恨不已,他跪在了陆天放的脚下,痛哭失声地道:“爹爹!我错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曹公子是一个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呀……” 陆天放喃喃道:“现在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曹延平被那个中年人带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但这里却有一所宽敞明亮的大屋子。 中年人便将曹延平带入了这所大屋子。 曹延平看到屋子的两边各侍立着五六名持刀汉子,而在屋的正面则坐着三个人,一个年轻人坐在中间,而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则分别坐在他的两旁。 见曹延平被押入了屋子,这三个人便都立即站了起来,脸上也都露出了大喜过望的神sè。 而将曹延平押入屋子的中年人则走上前去,将自己手中的魔笛交到了那个年轻人的手中。 而那个年轻人接过魔笛时,脸上更是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甚至他的双手还微微战抖了一下。 曹延平虽然从来都没有见过立于他身前不远处的三个人,但却能猜出他们是谁。 他们便是三皇子、杨向山和冯达。 曹延平也同样猜得出他们将会怎样的处理自己。 曹延平的心里有一些愤怒,同时也十分的思念陆思芳,但除此以外,他的心里还是比较平静的。 冯达看着曹延平首先开口道:“曹延平!我知道你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但我们却必须要将你送交朝廷,我们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我们同样也是为了陆天放。” 曹延平眼睛微闭,没有理会。 冯达继续道:“有一件事情我不告诉你,你今生今世都无法知晓,陆天放就是到死可能也绝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的。” 曹延平还是没有理会。 冯达又道:“这件事情便是那次陆天放秘密入京与皇上谈判之事。” 对于这件事情,曹延平的确知道得很少,陆天放只是简单地告诉他谈判没有成功,却没有说出更多的详细情形,如今冯达提起此事,曹延平便不禁动容道:“你说清楚一点。” 冯达道:“这次谈判本来是可以成功的,它之所以最后失败了,全都是因为你。” 曹延平大惊道:“你说什么?” 冯达将这次谈判的真相告诉了他。 曹延平心中顿时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与愧疚,他眼中的热泪也是一涌而出。 冯达继续道:“我对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不要对我们有太多的怨言,虽然我们就要将你送交朝廷了。” 曹延平泣不成声地道:“我心中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我死了,陆大侠便解脱了……” 冯达便示意手下将曹延平押下去。 站在一旁的杨向山却突然扬手道:“慢着。” 三皇子看着杨向山,奇怪地道:“杨统领!还有什么事吗?” 杨向山仔细地看着曹延平,他总觉得三皇子与曹延平之间有几分神似。 他又姓曹,而且年纪又与三皇子差不多,难道…… 杨向山的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于是他便问道:“你的父亲是不是叫曹大宝?” 曹延平奇怪地道:“你认识家父?” 杨向山的神情已经显得有些激动,他继续问道:“你上面还有一个大你三四岁的兄长?你的老家是在六里铺?而早在你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你们家里便举家迁出了六里铺,在外地安家了?” 曹延平更加的惊讶:“你对我们家的情况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杨向山的表情已经显得激动异常,甚至他的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他突然跪倒在了曹延平的面前,失声痛哭道:“二皇子!我找了你二十年,直到今ri,我才终于将你找到了。” 屋内所有的人都顿时变得相当的惊异,但他们还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有人立即解开了曹延平身上被封的大穴,然后除了三皇子以外,所有的人都跪在了曹延平的身边。 而曹延平更是摸不清头脑:自己不是朝廷要缉拿的要犯吗?怎么会变成二皇子呢?自己不是爹爹的亲生儿子吗?又怎么可能变成二皇子呢? 第一百零八章 :不是尾声的尾声(第一卷 完) 曹延平的心中十分的混乱,口中则大声叫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二皇子呢?我是曹大宝的亲生儿子呀,你们赶快将我押往京城吧,你们赶快将我押往京城呀,我不想再听你们胡说八道吧。” 三皇子站在一边,他知道如果曹延平真是二皇子,必会对自己争夺太子之位带来极大的影响,但他终究还不至于像太子与四皇子那般地铁石心肠,终究还是念及骨肉亲情的,他见曹延平不肯承认他的身份,便大急道:“曹延平!你便是我的二皇兄,你便承认了吧。” 杨向山从地上站了起来,其他人也全都跟着站起,杨向山继续看着曹延平,道:“二皇子!如果你还不承认你便是二皇子,那我便再说两件事情,如果对了,你便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曹延平沉默。 杨向山道:“你的左胸之处是不是有一块很大的胎记?” 曹延平全身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因为他的左胸之处的确有一块很大的胎记。 难道自己真的是…… 曹延平的脑海之中几乎是一片空白。 杨向山见曹延平已经默认,便更加肯定了他的身份,又继续道:“你应该还有两块玉佩,其中一块雕龙的玉佩是皇上在你出生之时送于你的,另一块刻着‘吉祥’二字的玉佩则可能是皇后当年送给他的兄长的……”他又将两块玉佩的颜sè、形状以及质地细说了一番。 众人不禁疑惑:“皇后送给他兄长的玉佩怎么会到二皇子身上去了呢?” 杨向山解释道:“在当年大张贵妃带着二皇子回娘家省亲途中发生的那场血战之中,我还有一个细节一直没有跟你们说,那场血战我杀死的其中一个蒙面人我怀疑便是皇后的兄长方天保,因为他的身材与武功的招数与我见识过的方天保极为相似,后来在那个人被我用剑刺中要害倒地之时,怀中掉出了一块玉佩,我心中不免一动:或许这块玉佩便能证明他是不是方天保,我马上将玉佩拾起,放入怀中。在逃命的途中,我看了一眼玉佩,我发现那块橘红sè的玉佩上刻着‘吉祥’二字,与我曾经见过的皇上赏赐给皇后,后来又被皇后送给了她的兄长的一块玉佩极为相似,我便更加怀疑这场掺剧是由皇后的娘家人一手制造的了,在我将二皇子交给曹大宝的时候,我认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了,便将这块玉佩也留在了二皇子的身上……” 三皇子道:“方天保的确是在那一年死的,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原来他是被杨统领所杀。” 曹延平稍稍地吁了一口气道:“可惜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两块这样的玉佩,这说明我不是二皇子。” 杨向山急道:“二皇子!你再好好想想。这是一件很大的事呀。因为现在我们只有用那块玉佩才能去指证皇后便是当年害死大小张贵妃的凶手呀……” 曹延平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似乎确实见过两块这样的玉佩,他又沉思一会,便缓缓道:“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我们全家曾回六里铺老家探了一趟亲,在我们那所破旧的老宅子里,我的确见过两块这样的玉佩……我临走时,还想将这两块玉佩带走的,可家父却不让……” 杨向山黯然道:“那是因为令尊害怕这两块玉佩会招来找寻你的人,他害怕失去你呀,看来他真的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了。” 曹延平显得异常的激动:“什么叫当成?我本来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我和其他任何人都对此没有怀疑过?” 杨向山道:“二皇子!真的没有人对此产生过怀疑吗?” 曹延平的周身开始微微地战抖起来,他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已经崩溃。 因为他很快便又想到了在他的孩童时代,甚至到了他的少年时代,有不少人都问过他父亲这样一个问题:“我看着你家延平跟你、跟他娘、还有他的兄长全无相似之处,他是不是你们从哪里拾来的呢?”他父亲却总是极力否认,但他的表情总会显得过于激动,而提出疑问的人也因为他们家是外乡人,不能去刨根揪底,只得就此作罢了。 曹延平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双目之中已是热泪闪闪,他哽咽道:“就算我是二皇子,我仍旧要做曹大宝的儿子,我仍旧要做曹延平,因为他……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而他最终却因我而死……如果我现在连他的儿子都不做了,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杨向山急道:“二皇子!你既然承认了你便是二皇子,便马上随我们进宫吧!” 曹延平道:“我不会随你们进宫的,除非你们将我押入宫中。” 杨向山无奈地道:“我们怎么敢押你呢?可是……可是我辛辛苦苦地找了你二十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将你找到,难道你便扔一句这样的话给我吗?” 三皇子也走到了曹延平的身边,道:“二皇兄!杨统领为了找你,的确付出了太多太多,你现在若连这事都不答应杨统领,那你便太对不起杨统领了。况且,你的皇母、我的皇母均被皇后所害,我们兄弟也因此遭了这么多年的罪,这些深仇大恨我们能不能报,便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曹延平还是沉默无语。 冯达也急道:“二皇子!就算你不在意你与皇后之间的深仇大恨,就算你也不念及你与三皇子之间的兄弟之情,你至少也要替陆天放想想呀。如果你不进宫,陆天放便只能委身在那个山寨之中,你忍心吗?” 曹延平还是迟疑了一下,才道:“好!我答应你们进宫,但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杨向山喜道:“只要你肯进宫,别说一件事情,就是一百件、一千件事情我们也答应你。” 曹延平道:“思芳是我的未婚妻,也只有我才能带给她幸福,你们必须将她还给我。” 三皇子道:“我与陆小姐之间也有一段深情,而且还在你们以前。” 曹延平一字一字道:“那好!让思芳出来,让她自己来做一个选择。” 三皇子没有说话,他对自己并没有信心。 自他让欧阳怀远将陆思芳劫来以后,陆思芳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冰冰的,她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我很感激在我落难之时,你那么不顾一切地救过我,但是你不该破坏我与延平的婚礼。” 曹延平看着三皇子,用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道:“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能答应我,我是绝对不会入宫的。” 杨向山也看着三皇子,急道:“三皇子!你便答应二皇子吧。” 三皇子只得打发人去叫陆思芳过来。 当陆思芳走入大屋看到曹延平的身影之时,她的脸上露出了异乎寻常的激动表情,她马上快步地向曹延平跑去。 而曹延平也显得同样的激动。 陆思芳很快便冲到了曹延平的身前,他们的双手也很快便握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有众多的外人在场,他们肯定已经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站在一旁的三皇子也顿时明白:自己今生今世与陆思芳已经绝无可能了。 他的心中感到了一股无比的失落。 第二ri,杨向山便派出两人将陆思芳向聚英寨送回,同时往聚英寨送去的还有曹延平写给陆天放的一封书信。 然后很快,曹延平、三皇子、杨向山、冯达、欧阳怀远便率着十多名手下秘密向京城进发。 在途中,他们当然去了一趟六里铺,曹延平也费了一番工夫,才找到了曹家的老宅。 也许是别人压根就不相信在多年无人居住的一所破宅之中还有什么值钱之物,梁上君子也懒得去光顾此宅,这么多年了,这两块十分珍贵的玉佩居然还十分完好地保存在此宅之中。 所有的人都十分的兴奋。 由于皇后与太子根本就没有发觉到危险的到来,曹延平等人一路都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他们十分顺利地赶到了京城,又十分顺利地进入了皇宫。 当皇上见到曹延平,并知道曹延平便是二皇子以后,他心中对曹延平的巨大仇恨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相反他显得非常的兴奋,非常的激动,甚至是老泪纵横:“二皇儿……二皇儿……朕苦苦地找了你二十多年……朕……朕也没想到我们父子还有团圆的这一天呀……” 对于杨向山,皇上自然是感激至极,他赏了杨向山很多的金银财宝,还想将杨向山在朝廷之中安一个高职,但杨向山却以年事已高,武功也已被废为由,不肯接受任何官职,皇上只得作罢。 而皇后在铁证面前也是无从狡辩,只得承认了当年自己指使娘家兄弟在路途中截杀大张贵妃二皇子母子一事,后来她在皇上的逼问之下,又承认了自己设计害死小张贵妃一事。 皇上大怒之下,将皇后打入了死牢。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皇后出事自然会影响到太子,加之太子与四皇子之间你死我活地争斗了这么多年,皇上本来就对太子大为不满了,所以太子也很快便被废掉了。 皇上想立曹延平为新太子。 但曹延平却以从未接受过宫廷教育为由,坚决不接受,并说三皇子聪明睿智,又勤奋好学,建议父皇立三皇子为新太子。 皇上只得依了曹延平。 更让皇上烦心的是,曹延平以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为由,不肯住在皇宫。 皇上心想,自己欠这个儿子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说怎样便怎样吧。只不过他又十分担心曹延平的安全。因为他已经将魔笛送给了三皇子,而这几年来他杀的人又实在是太多了,也必定会有许多的人对他恨之入骨,那么他如果住在民间,他的安全又如何才能得到保证呢? 皇上知道,曹延平如果住到陆府去,安全基本上是可以得到保障的,但曹延平如果住进陆府,便有入赘之嫌,一个堂堂的皇子又怎能入赘他家呢? 无奈之下,皇上只得下令在陆府的附近为曹延平建造一座王府。 王府落成以后,曹延平与陆思芳便很快在这王府之中成亲了。 从此,两人便在这个王府里过上了平静而又快乐的生活。 有一ri,曹延平向陆思芳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如果我当初选择留在皇宫,甚至还要做太子,你还会嫁给我吗?” 陆思芳笑了,但她的回答却是十分的巧妙:“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便不是曹延平了,如果你不是曹延平,我自然也不会嫁给你了。” 至此,本书第一卷大幕已经落下。 但我们的故事却远未结束。 拥有魔笛,但朝廷之中势单力孤的三皇子能够坐稳太子之位吗? 原来的太子在朝廷之中、在江湖上都还有着一股根深蒂固的强大势力,他会甘心他所失去的一切吗? 还有流落民间的四皇子…… 敬请阅读本书的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