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别传》 引子 僵尸东去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飚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如霜,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月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两处鸳鸯各自凉!真无奈,把声声檐语,谱出回肠。 ——《沁园春》 话说大宋徽宗皇帝政和年间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山东省东平府清河县县西街闪出两条鬼魅般的黑影,幽灵似的飘向一个小小院落。小院破败不堪,紧贴街面坐落着一幢陈旧的小楼,两上两下四间房。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从二楼窗帘泻出。谁也不会想到一场骇人听闻的谋杀正在悄然进行。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灯影摇摇欲坠,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二楼灯忽然熄灭。不久,一楼灯亮了起来。 飘落小院的两个黑影一个在外面望风,一个轻叩柴门:“笃笃,笃笃!” “谁呀?”里面传来惊惶未定的声音。 “别怕,是我,西门庆。”外面的黑影冷酷低沉的声音中含着一丝焦急。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极其恐怖的老妖婆的脸:“原来是西门大官人哪!吓死人了。”忙把西门庆让进屋,接着就把门掩上。 灯光下,冷冰冰的砖地上坐着一位少妇,只见她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目光呆滞,嘴唇在不停地哆嗦,看到西门庆就像捞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头扑到西门庆的怀里,双肩还在不停地抖动。西门庆顾不得安慰她,目光向刀子一样射向老妖婆:“成了吗?”老妖婆面目狰狞地点点头:“成了。”这老妖婆不是别人,乃是清河县三姑六婆中做孽媒拉皮条包打听赌小钱跳大神五毒俱全的王婆,她怕西门庆不相信,又补了一句,“大官人,除了大娘子汤药里放了砒霜,老身还在他的口中放了安魂蛊。”“苗疆蛊毒?!”见王婆如此狠毒连一向以残忍自居的西门庆也自愧不如。王婆还在絮絮叨叨地对西门庆表功:“大娘子胆子太小,节骨眼上,手脚全软。若不是老身帮忙,恐怕……”“咯,龟孙。”西门庆明白她的意思,忙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数也不数就塞给老妖婆:“王干娘,多承费心,这是二十万两银票,足够您下半辈子花销了。”王婆也不客气,揣到怀里:“那,老身就告辞了。”“多谢王干娘,您走好。” 谁知王婆刚出门,就吓得尖叫一声,老蛤蟆似地又跳了回来,一双眼充满了恐惧,鸡爪似的手颤抖着指向门外:“有鬼……鬼……”“咯,龟孙。”西门庆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院墙东南角,歪脖子老槐树下倒吊着一个人影,不禁哑然失笑,心想:什么他妈的虔婆仙姑,可见平时都是糊弄人的,连个人影都吓得半死。西门庆忍住笑,脸色一正道:“那是我的小厮玳安儿,刚才跟我一块来的。”王婆听了,一颗心才回到胸腔,惊魂未定地走了。 少妇仿佛这时才还过魂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庆,奴家好害怕,都怪王婆,这个死虔婆害奴家杀了奴的那口子,呜呜——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了。呜呜——大郎他……被奴下了砒霜,他叫了一声,奴就用七床被子捂住他的嘴。呜呜——他……已经没了。庆,奴家好害怕啊!” 西门庆捧起怀中少妇的脸,她忧戚的脸上满是无助的泪水。西门庆柔声道:“莲儿,别怕,有我呢。天塌下来,有地接着;海倒灌下来,有山挡着。一切由我来摆平。”这少妇原来正是清河县第一美人潘金莲,听了西门庆的话,镇静了许多。她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洗了洗脸,坐在一旁一面梳理头发,一面也在梳理自己纷乱的思绪。为今之计,只有上西门庆这条船,听天由命了。 武大郎的尸体被一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放在烙大饼灶台后面的一堆木柴上。西门庆灵机一动,提出要焚尸灭迹。潘金莲心头一寒,顿时玉面一冷,柳眉一扬:“干嘛那么费事,扔到江里不就得了。”原来潘金莲一时感情冲动,谋杀了亲夫,已有悔意,毕竟夫妻一场,实在不忍丈夫连个整尸都落不着。西门庆把正摇着的桃花折扇一合,正色道:“万一尸体漂上来,被人发现怎么办?”潘金莲杏眼一瞪:“你就不能扔远点?”“咯,龟孙。”西门庆一想:当初施出这毒计来,为的就是和这小美人长作夫妻,两情依依,现在武大郎已死,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伤了小美人的心。 西门庆当机立断,立即答应:“就依你。不过,你可得答应马上和我结婚!”潘金莲嘴角绽出一丝苦笑:“我还能怎么样?”眼望着这位有权有势、家财万贯、一表人才的西门大官人一副自得模样,心头不由蒙上一层阴影:这就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吗?跟着他真会得到幸福吗? 西门庆手一挥:“来人!”只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轻手轻脚地闪进来一个小厮儿,顺手把门掩上。这小厮生得眉清目秀,伶俐乖觉,他就是一直在门外望风的那个黑影、西门庆方才跟王婆所说的名唤玳安儿的小厮。他从九岁起就一直跟随西门庆左右,贴身服侍,现已有六个年头了。只见玳安儿低眉垂首,恭身行礼:“爹请吩咐。”西门庆道:“去叫你应二叔、谢五叔来,说我有急事找他们。”玳安儿应诺去了。 不到一袋烟功夫,从门外走进两个人来。前面一个矮胖子,面皮白净,一双死鱼眼白多黑少,火盆嘴露几根黄牙,说话时嘴唇不动,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头上戴一顶新盔的玄罗帽儿,身上穿一件半新不旧的天青夹绉纱褶子,脚下丝鞋净袜。此人便是西门庆十个结义兄弟中最贴心的应伯爵,表字光侯,原是开绸缎铺应员外的第二个儿子,蚀了本钱,家道中落,专在本司三院帮嫖贴食,因此人都起他一个浑名叫应花子。此人会一腿好气球,双陆棋子,件件皆通。后面这一位是个瘦高个子,由于经常点头哈腰,摇尾乞怜,活象个大虾米。此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与西门庆也是十兄弟中的铁杆哥们,姓谢名希大,字子纯,是清河卫千户官儿应袭子孙,自幼父母双亡,游手好闲,把前程丢了,亦是帮闲一个,别的啥都不会,倒是会弹一手好琵琶。 应伯爵、谢希大二人拱手作揖:“给大哥请安。大哥有何吩咐?”西门庆从怀中摸出一块玉如意,上面赫然雕着一只展翅的雄鹰:“应二哥,谢五哥,这是我干爹蔡京的令牌,拿着三江六省、九州八县畅通无阻。烦二位兄弟持令将武大这厮的尸首给我连夜扔到扬子江里去。” 应伯爵、谢希大一个伸长了舌头,一个瞪圆了眼:“我的妈呀,那可在几千里外呀!”“咯,龟孙。”西门庆嘿嘿一声冷笑,“我当然不会让二位兄弟白去。”双手击了两下掌,玳安儿应声进来,捧着两匣封好的纹银,递到应、谢二人面前。西门庆道:“这里分别是五十两纹银,一人一份,权作路费。请二位兄弟收下。” 谢希大刚要伸手去接,却被应伯爵悄悄扯了一下衣角。应伯爵道:“帮哥办事,乃弟份内之事,怎好叫哥破费。再说路途遥远,带这多银子也不方便。” “咯,龟孙。”西门庆知应伯爵嫌钱少,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将两颗西番商人运到中国的珍珠分放在两匣上:“这是西珠,价值连城。你们也一并收下,这是我做哥的一片心意。二位兄弟应该知道西门庆我的为人,花多少钱不要紧,关键要把事办好。倘有半分差错,休怪我做哥哥的不讲交情!” 应伯爵、谢希大一见西珠,喜得屁滚尿流,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风度,将纹银、西珠揣入怀中,将武大郎的尸体扛上就走。二人将西珠放回家中,迅速从清河县启程,跑死了九十九匹快马,穿越了九千九百个州县,终于在拂晓前把武大郎的尸体驮到扬子江边,二人把武大郎的尸体朝江心一扔,便直奔秦淮名妓李师师那儿去花销这五十两纹银去了。 却说武大郎的尸体顺着长江漂呀漂呀,一直漂到东方海域的一座岛上。由于海水浪大涛急,武大郎连呛了几口浑水,不觉翻肠倒肚的呕吐起来。书中暗表:砒霜原来进入武大郎食管尚未消化,就被潘金莲用七床棉被捂得窒息过去,医学上称为“假死”现象。王婆唯恐武大郎不死,下砒霜又下苗蛊,殊不知,苗疆蛊毒乃是砒霜的克星,在漫长的漂流过程中,以毒攻毒,毒性尽解,现在经呛水呕吐,反而吐尽毒药,冲开气流阻塞,活了性命。 这个岛便是当年秦始皇命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寻仙求药的那个瀛州。 武大郎疲惫地躺倒在金色的沙滩上,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无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望了望海上西沉的夕阳,便又呼呼睡去,一时鼾声如雷,惊天动地。就因为这奇响的鼻息,武大郎从此交上了好运道,引出了一段令人捧腹的荒唐公案来。 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回 大郎称帝 海漫漫,其下无底旁无边,云涛烟浪最深处,人传中有三神山。山上多生不死药,服之羽化为天仙。秦皇、汉武信此语,方士年年采药去。蓬莱今古但闻名,烟水茫茫无觅处。 海漫漫,风浩浩,眼穿不见蓬莱岛。不见蓬莱不敢归,童男丱女舟中老。徐福、文成多诳诞,上元、太一虚祈祷。君看骊山顶上茂陵头,毕竟悲风吹蔓草。何况玄元圣祖五千言,不言药,不言仙,不言白日升青天。 ——《新乐府辞》 却说瀛洲与蓬莱、方丈并称为海外三神山,“其物禽兽皆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 古人还有更为翔实的描绘。说是渤海的东边,不知道几亿万里,有茫无涯际的沟壑,深不可测,实在就是无底的谷,名叫归墟。大地的八个方向,九州的原野的水,天河的水,没有不流到里面的,可里面的水既看不出增加,也看不出减少。 归墟里有五座神山,第一叫岱舆,第二叫员峤,第三叫方壶(也有的说叫方丈),第四叫瀛洲,第五叫蓬莱。这些山有三万里高,有三万里方圆,山顶平坦的地方有九千里。山和山的中间相隔七万里,却如同邻居。山上的亭台楼阁都是金堆玉砌,山上的飞禽走兽都是通体雪白,珍珠美玉似的树成片生长,郁郁葱葱。鲜花和果实都美味无比,吃了能长生不老。徐福所言之不死之药即此也。住在山上的人都是仙人和神人,一天到晚,在山与山之间飞来飞去、相互往来的,数也数不清。可是五座大山却是浮在水上的,下面没处生根,常常随着浪潮颠簸飘移,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 山上的神仙很不自在,就向天帝诉说,天帝害怕五座神山流向北极,沉没在大海里,失掉了神仙们居住的地方。便叫海神兼风神的禺彊,带了十五只大乌龟,把五座神山用头顶起来,每三只乌龟做一组,轮流值班,六万年移交一次。五座山才开始屹立不动。 可是却有龙伯国的巨人跑来捣乱。他抬起脚来走不了几步就到了五座神山的所在,拿起钓竿一钓,接连钓起六只在那里顶山的大乌龟。他把他们放到一起,背到背上快步而行,回到他的国家,把乌龟杀了,把乌龟壳灼炙了些眼子,用来占卜吉凶。于是岱舆和员峤两座神山就漂流到北极,沉没在大海里了。这一场灾祸发生以后,惹得住在神仙山上的神仙们,忙着分别作搬家飞行的要以巨亿计。天帝知道这回事情,非常愤怒,马上运用神力,削减龙伯国的疆土使它狭窄,缩小龙伯人的身躯使它矮小;可是尽管这样,到伏羲、神农时候,龙伯人的身高还有几十丈呢。 传说很美,可是古往今来,真正能到瀛洲的有几人呢?李太白有诗为证:“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武大郎机缘凑巧,痴人痴福,误打误撞,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地漂流到这个神奇的岛上。其实这世上哪有神山,只是茫茫太平洋上的几个荒凉的小岛而已。 书归正传。却说这现实中的岛屿虽说是荒僻,却也不失美丽,四周环绕着湛蓝的海水,中间有连绵起伏的群山,最高的是中西部的紫枫山,其天柱子峰直插云霄,号称东海第一高峰;最长的是北部终年积雪皑皑的白象山,逶迤连绵,一直延伸到北海深处;最矮的却最富南部热带海岛风情的是灵龟山,满山的阔叶林、剑叶草抹绿涂青,遍野的名花、野花争奇斗艳,整个灵龟山象一个硕大无朋的神龟,高昂着**,得意洋洋地俯视着它脚下零零落落的村落和田野。 濒临西南海域有一个不大的渔村,因海岸形似甲鱼,故名甲鱼村。村里只有十八户人家,家家都白蟠飘扬,人人都披麻戴孝。因瀛洲岛国新近死了国王,举国守孝七天,期间严禁出海打鱼,今天已是第五天了。家家都已揭不开锅。夜深了,整个村庄进入沉沉的睡梦之中。蓦地,村西头龟元寿家黑呼呼的小屋有一丝光亮忽闪了一下。原来老村首龟元寿饿得老眼发花,彻夜难眠,只得掏出铜烟锅,伸到小布袋里,装满一锅烟叶,用火镰子打着火,点上,“叭嗒叭嗒”地抽起来。龟元寿想:自己忍饥挨饿没关系,但眼看宝贝女儿贝贝饿得面黄肌瘦、不成人形……他心如刀绞,觉得对不起女儿,也无法向多年前神秘失踪的孩子她娘杏子交代。 他在席子底下摸索了半天,翻出一个青色槟榔,别看这东西又苦又涩,却是全家最后的食粮了。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女儿睡的西厢房,看看女儿是不是也饿得睡不着,还是又蹬了被子。别看闺女快19岁了,还跟孩子一样睡没睡相,他一夜要帮她盖几次被子。他掀开布帘,走了进去,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直射到床板上,他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手中的槟榔吓得“啪”地掉到地上:床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哪有半个人影? 龟元寿顿时感到脑子嗡地一下,眼睛发直:19年前杏子也是这样神秘消失的。难道噩运又再次降临到他的头上?老村首心中慌慌的,仓皇地就向外奔,找遍整个庄子前前后后,沟沟坎坎,也没找到贝贝的下落,望着明晃晃的月亮和黑沉沉的大海,他心中发虚:“贝儿啊,你在哪儿呀?”脚下一滑,跌坐在甲鱼村海滩上。 “爹地,你怎么啦?”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龟元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擦了擦了泪眼,扭头望去,一个纤纤的紫衣少女一阵风似的飞过来,正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后面还跟着一个体形健美、大步流星的少年。少年的脚边是一只凶悍的猎犬,快捷像黑色的闪电。 “爹地,你跑到这儿来做么子嘛?”贝儿把龟元寿扶起来,帮爹地拂去沾到衣服上的沙尘。 龟元寿沉着脸,怒不可遏:“臭丫头,你死到哪儿去啦?还知道回来呀?” 贝儿从没见过爹地这么发这么大火,看来爹地是真生气了,低低道:“女儿到山里采点野菜,让爹地担心了。” 龟元寿怒道:“谁让你去的,山上到处都是野兽,你去找死呀?” 贝儿嗫嚅道:“女儿看爹地实在饿得够呛,又不给捕鱼,就……” 龟元寿挥着烟袋锅子道:“得亏你孝心,爹没被你急死,也被你气死!” 贝儿眼泪涌出了来:“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 龟元寿叹了口气:“好啦,知错就改就好,走,跟爹回去!” 贝儿没有挪步。 龟元寿停住脚步:“怎么啦?” “爹地,”贝儿指着远远站着一直没开口的英俊少年介绍道,“这是护送我回来的阿托。” 少年解下山鸡和野兔,双手一抱拳,躬身施礼:“晚辈巴托拜见前辈!” 龟元寿冷哼一声,伸手便抓向少年的肩井穴,不想却被少年以极快的身法轻易地躲过,施展的居然是江湖上顶尖的轻功“枫叶飘飘”, 不禁一怔:“娃儿,你叫什么?” 少年立住身形,朗声道:“晚辈叫巴托。” 龟元寿轻轻拍出一掌,这一掌无声无息,却是积聚了老人的七层内力,蕴含九种变化,一旦击中,非死即伤。少年一见,不禁大骇,失声叫道:“海枯石烂!”当下顿足一点,身躯一晃,已拔地而起,从龟元寿头顶掠过,轻飘飘地落在老人的身后。居然是武林中罕见的绝学“鹰掠紫枫”。 龟元寿心生警觉,厉声道:“你是紫枫山枫树坪人?” “不错。” “那么,”龟元寿紧盯住少年的脸,沉声道:“枫树坪巴竹石是你什么人?” 少年神情一黯,哑声道:“那是晚辈的先严。前辈认识先父?” 龟元寿目光中陡现杀机,正要开口,无意中一瞥目不转睛盯着少年的女儿,不禁轻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并不认识,不过令尊系二十年前江湖上有名的……”他压下“魔头”两字,接道,“人物,老夫岂能不知。传说当年四大剑客千人石论剑过后不久,令尊就下落不明。难道令尊西山……”他压下“秃鹫”两字,接道,“雄鹰他……真像江湖传言那样早已……故去了?” 幸而少年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注意到龟元寿欲言又止、极度复杂的表情,低着头小声道:“不错,晚辈打记事起就没见过先父,据家母说晚辈两岁生日时,也就是春分那天,先父忽染无名怪病,捱到清明节前一天就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 龟元寿冷哼一声,心道:恶有恶报,罪有应得!但他有更为关心的事情:“令堂……还好吗!” 少年黯然道:“家母含辛茹苦,把晚辈拉扯成人,前天去天柱子峰采药,回来天已黑透,可能是半道上碰到山魈,受了惊吓,手足乱舞,尽说疯话,一会儿拿刀抹脖子,一会儿拿绳要上吊,都被晚辈及时制止了。谁知她又跑到梨花渡投河自尽,幸而被一老尼救下,已然在梨花庵出家了。” 龟元寿握着烟袋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良久没有说话。 贝儿叫道:“爹地,夜深露重,回去再问好吗?” 龟元寿蓦然警觉,他没有理女儿,而是盯着少年,沉声道:“莫非最近江湖上声名鹊起的西山猎神,就是阁下?” “不敢,那是江湖上对晚辈的抬爱。”少年谦恭地答道,“有些言过其实,晚辈愧不敢当。” “这么说,阁下是得到乃父西山……雄鹰的全部真传了。” “没有,先父去世的早,全是家母传授的打猎技术,并非什么真正的武林功夫。” “哼!”龟元寿冷笑道,“刚才那两招难道不是令尊的吗?” 少年摇头道:“晚辈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家母没有教过武功,这两招是晚辈从一本破书中偷学来的。” 龟元寿两眼放光:“是不是《枫叶剑谱》?” 少年点点头:“不错。” 龟元寿道:“那就是了。这世上有四大剑谱:柳叶剑谱、枫叶剑谱、霹雳剑谱、灵龟剑谱。得一就可以纵横天下。二十年前,四大剑客在钟乳山顶铜雀台上的千人石论剑,弱柳扶风柳叶剑柳如是、西山秃……雄鹰枫叶剑巴竹石、翻江倒海霹雳剑龙啸天、梨花钓叟灵龟剑白无忧直打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四人打累了,以口代剑,即以口述剑招代替动手,输赢结果不得而知。但后来柳如是做了国王,巴竹石传言得怪病死了,龙啸天出走,漂流到海外去了,白无忧归隐。” 少年跌足懊悔道:“可惜晚辈只学了两招,” 龟元寿道:“怎么?” 少年道:“母亲……疯了后,晚辈发现那破剑谱已然不见了。” 龟元寿失声道:“糟糕!” 见少年愕然,龟元寿解释道:“这四大剑谱乃是一代剑宗龟山老祖所创,他老人家担心全套剑谱落到一个人手里,万一这人心术不正,岂非无人克制?便将其分编成四大剑谱,分传四大武林高手,可以互相制衡。一开始倒也相安无事,但几代传下来,就有人起了贪心。” 少年道:“难道说有人想将四大剑谱都归为已有?” 龟元寿道:“不错!据江湖传言,有野心的魔头就在四大剑客之中,只不知道是谁,令尊西山……雄鹰、当今国王弱柳扶风都有重大嫌疑,可他们居然……都死了,这就奇怪了!” “哼!”龟元寿暗想:这少年是那魔头的儿子,只怕心机之深不在那老魔之下。他说紫枫剑谱失踪,未必是真,如若是欺骗老夫,也不奇怪。现在若不把他拿下,只怕将来自己更不是对手,不如……,沉声道:“老夫学得几手粗浅的拳脚功夫,不登大雅之堂,可否再赐教几招。” 不等少年答话,烟袋锅闪电般地点向阿托的死穴。 少年一愕,他没想到老头子一出手就如此狠着,身子本能一侧,堪堪闪过烟袋锅,道:“前辈,可是考量晚辈吗?小心,请恕晚辈无礼了!”双手轻轻推出。 一股白色的暗流涌了过去,在月光下如一条匹练,直逼龟元寿。 龟元寿根本没放在心上,仍是欺身而上,但少年的双掌不但逼得他无法前进,反而“蹬蹬蹬”后退了五步。 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内力,使得龟元寿大感惊讶,不禁“咦”了一声,招式一变,右手烟杆疾挥,但见三丈之内都是铜烟锅的影子。 少年没有还手,如风中飘絮,忽左忽右,轻捷地避开了龟元寿的一连串凌厉的攻击。 龟元寿久攻不下,不禁焦躁起来,右手暴长,铜烟锅疾点少年的膻中穴。此穴是人体108要穴之一,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及任脉之会。一旦被击中,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也会不清。 少年深知厉害,右手金钢护腕向上一抬,黄色的铜烟锅当的一声,被震开数寸。 龟元寿“咦”了一声,说道:“好小子!”收起烟袋锅,左手故伎重施,轻飘飘的向少年拍出一掌,眼看着少年只是防守,自己竟然无法取胜,实在大丢脸面,是以这一掌竟然用足了八成功力。 少年一见脸色骤变,不敢硬接,急忙暴退三丈。 龟元寿一掌落空,举起烟锅还待攻击,一个黑影猛地蹿过来,叼住了烟袋杆。正是那条凶悍的猎犬。 少年急道:“黑子,不得无礼!” 猎犬悻悻地松开。 贝儿一个飞蝶穿花,及时拦挡在少年和龟元寿的中间,急道:“爹地,阿托可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哦,老子也只是与他切磋切磋武艺。”龟元寿冷冷地看了阿托一眼,大步地朝回走。 月色如银。贝儿拉着阿托的手,一起回到村西头的家中。猎犬紧随其后。阿托知趣,放下带来的几只山鸡和野兔,双手一抱拳:“晚辈告辞!” 掉头就要走。 半夜三更,人家远道护送女儿回来,龟元寿却没有留客的意思:“恕不远送!” 贝儿急了:“爹——” 女儿一把拉住了正要走的少年,把进山遇到药锄帮四象堂副堂主四眼蛇冯三镜二欲强行非礼,被阿托救了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阿托在与四眼蛇冯三镜二搏斗时肩头还负了伤。龟元寿听了微微一怔,罩懑寒霜的脸慢慢缓和下来,眯起鹰眼一看,果然左肩衣服上染有血迹。“难怪刚才动手时,这小子左侧身形略显滞涩。这小子难道真不同于他的老子?老夫错怪他了?自己居然与一个负伤的少年动武?”龟元寿老脸一红,不觉有点惭愧。 “不过,”龟元寿转而一想,“天下能有这么巧的事吗?不!他老子是个就是惯会使奸的恶棍,这小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龟元寿打心眼里不赞成女儿与紫枫山人交往,紫枫山枫树坪与灵龟山的甲鱼村数百年十几代人的恩怨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轻易化解的?更何况巴托还是那老骗子的儿子。唉!女儿这次不知中了什么邪,进了一趟山,似乎就被这小子迷上了。女孩子家懂什么?进山就遇到了黑道人物,这么巧?又赶巧被这小子碰上了,救了,还护送回来。英雄救美?哼!这老掉牙的故事骗得了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却骗不了我老头子。还送东西来糊弄我老头子?对了,这东西万万不能收。 “小子,把你的东西拿走!哼!”龟元寿黑着脸,拾起山鸡和野兔扔还给少年。 贝儿劈手夺了下来,小脸一板:“爹地,你怎么啦,平时你不是这样的呀。求你给女儿一点面子吧,您对紫枫山的人总是耿耿于怀,紫枫山的人怎么啦,人家像石头一样实在,人家通情达理,人家见义勇为,人家扶贫济困……”说着说着女儿眼圈红了。 “住口!”龟元寿喝道,“你一个不更事的臭丫头懂什么?山里人貌似忠厚,其实都是骗子!紫枫山更是没有一个好人!当年……”猛觉得失言,当年杏子失踪,他一直怀疑系西山秃鹫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西山秃鹫的妻子谷天香与杏子长得太像了,但谷天香却信誓旦旦坚持说他认错人了,她绝不是什么杏子。这些连自己也拿不准的话岂能跟这些孩子说?龟元寿生生把话刹住,冷冷地望向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少年。龟元寿也不是一点不喜欢巴托,打他第一眼看到这小子就刮目相看: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目光如炬,力大无穷,据说曾经徒手搏杀四只饿狼,年纪轻轻就被人誉为“西山猎神”。但那又能说明什么?空有一身蛮力武功,未必能持家立业,未必就是好人。他那混涨老子就是恶人一个,明里被人称为雄鹰,其实是一个凶悍的秃鹫,一个十恶不赦的骗子。见女儿瞪圆了眼等自己下文,龟元寿暗叹一口气,不着痕迹地转换了话题,“贝儿,咱甲鱼村素来与紫枫山不和,德昭元年,咱老龟家数百口人,被姓巴的勾结山贼和武林败类几乎杀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当年我们的祖宗机智,悄无声息地躲到鲨头礁,驾着礁后藏匿的小船出海,哪还有我姓龟的一脉。几百年来,他们骂我们是海盗,我们骂他们是山匪……唉,不说了。就说功夫,山上那一套,老实说,不算什么真本领,咱海上那才叫真功夫。哼!打猎谁不会,只有几分蛮力气就行,总能瞎碰到个把不长眼的畜牲,但海上那是玩的真功夫,哼,在海上,不仅要有力气,更要有技巧,还要识得水性,把握好时机,山里人……嗨海……不行,既撑不好篙,也掌不住舵,更不用说撒网捕鱼了。还不如那个畜牲,一个猛子扎下去,就能叼上一条大鱼……” 这简直就是骂人了!巴托在山里也一条汉子,哪里是什么脾气人,他因着与贝贝一见钟情的缘故,故对龟元寿一忍再忍,但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哪能始终按捺得住性子,听着听着,脸涨红了,一直恭敬地听着这位老顽固教训的年轻人真的按捺不住了,老人的话太过分了,太伤人了,少年一跺脚,吼道:“前辈……恕晚辈直言,您老为什么不问问当年为什么要血洗甲鱼村?当年你的祖宗都做了什么?那可是滔天大罪!再说这都是古年八代的事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晚辈十分敬重您和甲鱼村各位海上英雄!也相信您打猎的本领,说不定不亚于海上弄潮。但您也不能把咱山里人说得一无是处!您这是偏见知道吗!谁说山里人就不会海上功夫!晚辈这就到海上一施身手,您等着瞧!”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那一脚功夫可厉害了,地上坚硬的青砖居然碎如面粉。 “阿托——” 痴心的贝儿要跟着跑出去,已到了门口,被龟元寿喝令回来。阿托与那只猎狗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贝儿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蒙着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可老人睡不着,月亮沉入海底的时候,他已抽了九袋烟。龟元寿将烟锅在鞋底上敲了敲,磕掉了烟灰,披上麻衣走了出去。他悄悄地踱出村子,迎着烈烈海风,向海边走去。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巴托当然没有回紫枫山,他是个不服输的人,他要用行动证明自己在海上也不是孬种。尽管是禁渔期间,他也顾不得了,巴托驾着龟贝贝家泊在鲨头礁后面的渔船,扬帆出海。海天漆黑一色,什么也看不见,只听海风呼啸,海腥味扑鼻,奇怪的是,爱犬对着海面狂吠不已,巴托以为遇到了海怪,慌忙转舵航行。谁知爱犬纵身跃入海中,转眼不见了。巴托以为爱犬又去卖弄本领,抓鱼去了,也就不加理会。今天运气出奇的好,不大功夫,他就网到二百多斤海鱼,不禁喜出望外,哈!这下子看这老倔头还有何话说?猛听得爱犬在岸上狂叫,赶紧落帆回转,待抵达岸边,天已快亮。 巴托背着鱼篓慌不择路往回赶,不防被脚下什么东西拌了一跤,摔了个嘴啃泥,鱼篓也摔出老远,白亮亮的鱼像银梭似的四处飞散。巴托骂了声“奶奶个熊,晦气!”用脚踢了踢那东西,软绵绵、肉鼓鼓,还动了一动,把巴托吓了一跳,以为遇上了海怪,慌忙跪下“叭叭叭叭”磕了七八个响头。那海怪却没有什么动静。借着晨曦,他偷眼打量那海怪,身子短小,形容猥琐,衣衫褴褛,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既穿着衣服,那就不是海怪。巴托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爱犬正静静地守在一旁。他才恍然大悟,这人看来是从遥远的海上漂过来的,被自己的爱犬用嘴叼着衣服,拖着救上岸来的。这人放在这低洼处可不行,海水涨潮,必死无疑。巴托把他背到海岸高处,对他进行了简单的急救处理,清空腹腔里的海水,又喂了一颗自制的九转还魂丹,注入真气内力,帮他推血过宫,足足忙活了一盏茶功夫,人虽仍旧昏迷不醒,但已恢复正常呼吸,且渐渐有了鼾声。且这鼾声越来越大,犹如暮鼓晨钟,喜得巴托赶紧向村中跑去,向村首报告。 村首不是别人,就是老倔头龟元寿。那龟元寿与他撞了个满怀。晨曦中,龟元寿虽已五十开外,个头奇矮,但身板硬朗,赤红脸膛,并不像巴托想象的那样力不从心,而是正当壮年,一身搏鳌功夫已达化境,人称“东海渔翁”。夜间交手并未出全力,更没有施展自己的独门武功:钓龙神功。龟元寿对阿托已是刮目相看,夜间交手自己固然只拿了不称手的烟锅,人家可是空手,柴刀根本没有拿出来,且左肩还受了伤。当下听了阿托的报告,暂把私人恩怨先放在一边,这可是事关国运之大事,怠慢不得,马上派本村的长跑冠军“狂奔蜗牛”龟小海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直奔京都。 国不可一日无君,京都梨花城银杏路北侧万人广场云集了几乎全国的达官贵人、巨商大贾,这日正在举行大选。 十几个来自各州县的高手很快败下阵来。 朝廷里的大臣也迅速战胜了京城五强。 又过了半个时辰,场中剩下了呼声最高的两位英杰——已故国王的女儿柳叶儿和权倾朝野的丞相石笋。 柳叶儿粉面含煞,星眸带悲,一头秀发被白手帕束成马尾巴,掩不住青春朝气;个头高挑,身材匀称,一袭绿色长裙,外罩白色披风,更显得婷婷玉立,冷漠高傲。 柳叶儿深得先王弱柳扶风柳如是的真传,又拜了梨花圣母为师,其剑上功夫足以睥视整个武林。她甫一出场,就赢得一片欢呼声。她轻飘飘地落到台子上,只听“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却是一柄柳叶剑,通体透明,寒光四射。柳叶剑全长不到三尺,无格、扁茎,剑身和剑柄系碧玉铸成,形如柳叶,故称“柳叶剑”。剑的全身铸满纹饰,除剑脊两侧的虎斑纹外,在剑基部位还刻铸出虎纹和花蒂、手臂、手掌等纹饰。柳叶儿一剑在手,更显得英姿飒爽,剑与人忽地飞跃半空,挥剑起舞,一面还轻声吟哦剑招:“春风杨柳万千条,柳宠花迷景色娇。柳暗花明蜃楼空,弱柳扶风任逍遥。”但见白衣如羽,绿衣如水,飘飘洒洒,轻盈灵动,剑气如虹,劲风四射,四处都是美丽公主的影子。 忽地停住,剑已入鞘。脸不红,气不喘,仿佛本来就站在那儿一样。众人都屏住呼吸,关键的时刻到来了。 只见她拧腰,错步,樱唇微闭,鼻息翕动,伴随着一缕醉人的芳香,猝然爆发出碎玉裂帛般的娇音,朝堂前的梨花都被震落。 “呼(好、是、行等通用语,岛国方言)!”众人齐声喝彩,“尽得乃父之真传。” 石笋中等个子,一身灰色官服,也是外罩白色披风,肥腰胖脸,上眼皮耷拉着,下眼皮已形成眼袋,看上去无精打彩,但他偶尔从眼缝中漏出的灰褐色眼珠透出的却是摄人的目光。 他见臣民们都为柳叶儿的美貌和绝活所倾倒,不禁有点紧张。二十年前石笋以一票之差输给了柳叶儿的父亲,没能夺得王位,那是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这次当稳操胜券,可千万别失手,那就太冤。想到这, 石笋一言不发,打起一套他自己悟出的呼噜拳。但见他微眯着眼,打着哈欠,一副瞌睡的样子,不一会打起了呼噜:“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那全身动作软绵绵、懒洋洋,却是缓慢中带力道,懒散中藏杀机,形散神聚。 忽地石笋双目紧闭,叉腿运腹,绵延不绝的声音渐渐由细变粗、由弱变强,粗犷、凝重、稳健,忽听喉咙“咯”地一声,太极殿的三块瓦片竟被震飞。 “呼!”众人又是齐声喝彩,“到底姜是老的辣!” 投票选举结果,二人旗鼓相当,难分高下。凭心而论,石笋棋高一着,但柳叶儿是美丽公主,面对众多的男性选民,当然是大占便宜,故两厢扯平。 恰在此时,忽听得西南甲鱼村海滨传来轰隆隆的雷声,那雷声如锣鼓般响亮而有节奏感,又象巨大的石碾滚过磨道轰然而绵长。雷声过处,飞沙走石,衣角无风自动。众人不禁相顾骇然:这晴好的夜晚,哪来的雷鸣? 旋见一匹快马径闯朱雀门,直入太平宫,一壮汉滚鞍落马,疾步奔至公主面前,单掌落地,另一手高举:“公主,甲鱼村飞马传书,急报上奏。”呈上一封鸡毛信。 柳叶儿接过一看,大惊失色:“原来这雷声竟是一个人的鼾声?”兴奋地大叫:“哈也!我们江山有主了!” 原来,瀛洲岛国有个世代相袭的传统风俗,国王死了,必须在七天之内选出一个鼾声超群的人继承王位。据说其他官员也均根据其打呼的本领高低决定其职位的大小。至于什么原因,已无法考证。武大郎也是机缘凑巧,时来运转,就这样糊里糊涂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正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复还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回 名誉国王 瞎王留引定伙乔男女,胡踢噔吹笛擂鼓。见一颩人马到庄门,匹头里几面旗舒:一面旗白胡阑套住个迎霜兔,一面旗狗生双翅,一面旗蛇缠胡芦。 红漆了叉,银铮了斧。甜瓜苦瓜黄金镀。明晃晃马蹬枪尖上挑,白雪雪鹅毛扇上铺。这几个乔人物,拿着些不曾见的器仗,穿着些大作怪衣服。 辕条上都是马,套顶上不见驴。黄罗伞柄天生曲。车前八个天曹判,车后若干递送夫。更几个多娇女,一般穿着,一样风流。 ——《般涉调?哨遍》 话说柳叶儿看了鸡毛信,马上下令:“还愣着干什么?都跟本公主去甲鱼村接驾!” “呼!”众人齐声答应,仿佛都有了主心骨。 公主柳叶儿骑着长颈鹿率众人整整奔波了一夜,才来到甲鱼村海滨,雷声更是惊天动地,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众人无不掩耳缩头。众人怀着无比敬畏的心情走向发出巨大鼾声的神灵,一见武大郎那副尊容都惊呆了。但见他五短身材,瘦黄脸,扫帚眉,斗鸡眼,喇叭鼻、招风耳,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仿佛宇宙150亿年变迁、地球46亿年沧桑都写在他的脸上。众人如见天人,纷纷跪倒磕头。柳叶儿跪在最前面,如此近的闻着带有海草香的男子气味,一颗芳心不禁拍拍乱跳:世上竟有如此富有魅力的男人,酷毙了,帅呆了,与他相比,高仓健、史泰龙、猿人泰山,简直就是奶油小生,女人是愈美愈值钱,男人嘛,《废都》作者曾经说过:“丑到极处就是美到极处。”咦,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对了,最近一直做一个同样的梦:那梦中要娶她的白马王子就是这副模样,他还告诉她他的名字叫木子白。对,就是他。 云雾,一团团棉花似的白云飘浮在半空中。 湛蓝的天穹离她的头顶很近,柳叶儿踏着棉花似的白云到处闲逛,云下青色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黄色的是稀疏点缀的村庄,绿色的是绕村而过的小河流水,几个彩色跳动的点子是放牧嬉戏的儿童。 遥遥地听到他们在唱着什么,细听原来那是一首童谣: 赤剑墨剑,凶兆神器。 墨剑现身,生灵灭绝; 赤剑现身,颠倒乾坤; 赤墨双现,宇宙毁灭。 柳叶儿听不懂,也不想去琢磨,信步闲逛。蓦见一处宫殿华丽无比,便欣然走了进去,却是一座庵堂。只听得两个****高高地坐在供台上聊天。 一个道:文殊师姐,佛事非常玄妙,有人做了一辈子苦行僧,却始终不能登堂入室,而有的人一瞬间就能大彻大悟,立地成佛。 另一个道:是啊智积师妹。我就遇到这样一件奇事。就是龙女,你晓得的,她是“二十诸天”中第十九天之婆竭罗龙王的女儿,这是夷人的说法,其实就是东海龙王的女儿。这小丫头聪明伶俐,八岁时偶听我在龙宫讲“法华经”,就豁然觉悟,通达佛法,发菩提心,去灵鹫山礼拜佛陀,以龙身成就佛道。 智积道:师姐说笑了。一个八岁的小丫头懂得什么佛法,还能成佛? 文殊道:师妹不信?我让她现身出来让你瞧瞧。 智积道:师姐又说笑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犯戒了…… 文殊用手朝门外一指:嘘——噤声,瞧她来了! 两个菩萨立即恢复了正襟危坐,作雕像状。 柳叶儿吃了一惊,慌忙躲避,但已来不及了,一只脚已过高高的门槛。但一想人家说的似乎是什么龙女,又不是自己,怕她怎的?另一脚也大胆地跨了进去。 柳叶儿跪在紫黄相间的蒲团上,闭目合什,盈盈拜倒,口称恕罪。 拜毕,柳叶儿退后一步,定睛细看只是两尊泥菩萨,并无他人。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先向文殊眨眨眼,又向智积稽稽手。 出庵,远去。 两个菩萨又恢复了真身,智积道:她走了。 文殊道:怎么样?师姐没打诳语吧。 智积道:我才不信呢,随便碰进来一个俗人,你就指鹿为马。她像八岁的娃儿吗? 文殊道:亏你还是个菩萨,她已下凡十天,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她今年几岁? 智积道:十八。 云雾,一团团的紫色云雾若有似无,若隐若现。柳叶儿恍惚间又来到一座奇峰,上书灵鹫山三字。那是一个特大寺庙,一个光头胖大和尚身着金黄色袈裟高坐正中,两旁边分列着几十个青布裹身的和尚。长长的门槛外,一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枕着酒囊呼呼大睡。柳叶儿走进去时,那胖大和尚正在教训他的弟子:光阴似箭催人老,日月如梭赶少年。佛家讲顿悟,就是要突破穷经皓首,临了还不能参透的局限性。这位女施主请走上前来。 柳叶儿不知道会是叫她,故依然呆立一旁看热闹。 胖大和尚有点尴尬,又高声叫道:请廊柱下那位女施主走上前来。 柳叶儿依然未动。 站在旁边的十大弟子之一的,号称“智慧第一”的舍利佛见如此,赶紧上前唤柳叶儿:佛祖叫你哩。 柳叶儿这才醒悟,走到中间,向方面大耳的胖大和尚拜了两拜:“参见佛祖!” 佛祖得意洋洋地指着柳叶儿:“刚才讲的顿悟,这位小龙女得道就是这种情况。” 柳叶儿听得一头雾水。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说的是另一个人叫什么小龙女的,而不是她。看来这个叫佛祖的和尚与刚才庵中的尼姑都把她误认作另一个人了。 佛祖既这么说就由他说去吧,至少对自己没什么坏处,没有必要硬说自己不是,她不能让佛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面子。 舍利佛大约是属于穷经皓首成佛的,对如此快的火箭式成佛,内心很不平衡,他把对佛祖的不满全发泄在眼前的女孩子身上:“汝不久得无上道,是事难信,所以者何女身垢秽,非是法器。云何能得无上菩提?” 柳叶儿听不懂他文诌诌的,讲什么东西。故没有什么反应。 但佛祖听懂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岂能允许下面人如此放肆,便沉下脸来,粗着嗓子道:“他说你这么快能证得佛法,真的难以置信,更何况女人身体很脏,根本没有资格成佛。” 柳叶儿见有人如此侮辱自己(虽然人家骂的是龙女,但大家同是女人,感同身受),怒不可遏,正要反唇相讥,忽见门口那乞丐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却是一位酷毙帅呆少年,他从破衣洞里拿出一颗价值三千大世界的宝珠,献给佛祖,佛祖笑咪咪地接了宝珠。乞丐问舍利佛:“佛祖接宝珠快不快?” 舍利佛回答说:“快极了!”乞丐笑道:“我可以告诉你,同样的道理:成佛也是这么快。” 众和尚大笑,柳叶儿感激地望了乞丐一眼,乞丐也正好望向她,这一望不要紧,两个人目光纠缠一起,久久不肯松开,竟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佛祖大喜,要重赏乞丐。 “在下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自由。”乞丐说完就化作一只长颈鹿,乘风归去。舍利佛恼羞成怒,化作一只白眼狼紧追不舍。柳叶儿担心乞丐的安危,踏云飞上灵鹫山,鹿和狼已渐行渐远,缩小成一个点,最终连点也消失了。 佛祖摇晃着大脑袋,叹息道:“阿弥陀佛!这世界真是疯狂!” 云雾,一团团乌鸦羽毛似的黑云在翻腾。 一望无际美丽的绿草地一直向天边延伸,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只飘逸的长颈鹿,在不停地狂奔、狂奔、狂奔……一只凶恶的白眼狼在不停地猛追、猛追、猛追…… 这时,一只花面狐狸在远方出现了,她带着长颈鹿向一处原始森林跑去。白眼狼马上明白了花面狐狸的意图,只要长颈鹿钻进迷宫似的丛林,就很难追踪。必须将其消灭在森林之外。白眼狼加快了速度。 快接近丛林的地方有一不显眼的沼泽地,生长着一大蓬莲花。狐狸与长颈鹿相视一笑,长颈鹿一跃而起,越过莲花向丛林疾行。狐狸则隐入了莲花丛中。白眼狼顾不得理睬狡猾的狐狸,他只能盯紧自己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目标长颈鹿。快,再快,再加快。只要踏过莲花就能抓住这只多嘴的鹿了。他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那蓬莲花,不料那莲花却无所依托,白眼狼眼前一黑,掉到无边的黑暗中去了,当他意识到掉入猎人的陷阱已太迟了。一个断臂猎人跑过来,不停地抛大石块,很快将白眼狼砸死了。 猎人兴奋地大叫:“哈哈,恶狼死了,阿紫,阿紫姑娘,咦,人呢?”猎人背起死狼,落寞地向远处的山村走去。 一个天姿国色的美女从莲花底下钻出来,她的眼中燃烧着火,那是一种叫爱的火焰! “子白!” 这声轻唤穿越了茂密的丛林,轻轻地落到乞丐的心里! 那是荡人心魄的呼唤,乞丐的神志迷离了,他慢慢地从丛林中走出来,不由自主地向莲花走去。 “阿紫,我来了!” 乞丐有力的手紧紧地揽住阿紫的腰!阿紫沉醉在他充满了豪放飘逸的气息里。 “谢谢……是你救了我……”此刻他心中无限的感激、无比的缠绵。 “子白——” 阿紫热泪盈眶,瓜子脸梨花带雨,将红唇递了上来,风情毕露。 “阿紫!” 乞丐犹豫了一瞬,但他的唇还是落了下来,紧紧地压在阿紫热热的唇上。 阿紫闭上了双眼!乞丐揽在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了。阿紫的整个娇躯都紧贴在他胸前。 乞丐的吻越来越缠绵,力道越来越猛烈!阿紫面色通红,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突然,乞丐猛地睁开眼睛,他越过阿紫的肩头看到了丛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虽然在灵鹫山那个寺庙只有一眼,但却刻骨铭心。只有她在自己的眼中才是国色天香,才是倾国顷城,才是美艳无双! 他放开阿紫的身子,向影子方向扑去!  “子白,你——”阿紫拦住去路,声音里有惊愕,更有羞怒!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该知道,我俩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的感情经历了多少风风雨,你——你却——” 阿紫手指着乞丐的鼻尖,语音激烈中带着无限的忧怨。 “阿紫,你听我说!我与你只是兄妹之情,我与龙女才是一见钟情。” “难道我们多年的交情居然不如一个陌生人吗,子白?” 阿紫的声音无限凄凉! 乞丐狠狠心道:“是的。”  “我阿紫看错你了。你是一个薄情负义之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阿紫恨恨地走了。 七色阳光照在原野上,彩蝶在翩翩起舞。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看了多少个世纪……还是看不够。 “你叫子白?这名字真好听,她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找我?”柳叶儿柔声问。 “感情这事无法解释,我就是爱你,我要娶你,这是你爹的意思,也是天意!” “真是花言巧语,你爱我就爱我,扯我爹干嘛?哈也!你不是鹿吗,让我骑上好不好!”  乞丐化作长颈鹿,柳叶儿骑上去,扶着鹿角,得意地奔向绿色的远方…… 就在柳叶儿陷入痴情艳想之时,雷声戞然而止,一切风平浪静。武大郎从昏睡中悠悠醒来,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正照在他那流着口水的蛤蟆嘴上。武大郎伸了个懒腰,摸了摸沾满眼屎的绿豆眼,睁开一瞧,不觉吃了一惊:面前金色的沙摊上竟跪满了岛国的臣民,全穿着白衣服,既像一团团待弹的棉絮,又像一朵朵漂泊的白云,更象一头头迷途的羔羊。 “呼!”石笋一见武大郎似乎面有不悦之色,慌忙三跪九叩,口称:“大王,臣等接驾来迟,罪该万死,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哪敢怠慢,也跟着三跪九叩,三呼万岁。 武大郎忙朝身后看:没人?看来自己被当作什么“吾王”了,不仅暗暗纳罕:莫非俺武大郎时来运转了。但他又一想:不能呀!天上哪会掉馅饼?俺是个老实人,要实话实说,想到这里,他起身站起,胡乱拍打自己身上的海藻烂泥,忙弯腰搀起石笋,又招呼众人:“诸位快快请起,俺只是一个卖大饼的,你们一定认错人了。” “呼?大饼?”众人面面相觑,“大饼是个什么东西?” 武大郎一时找不到确切的比喻,便信手一指光芒四射的朝阳:“喏,就像那玩艺儿。” 众人对武大郎更崇拜了:瞧,像太阳那样圣物都能轻描淡写地买卖,我们的大王一定是腾云驾雾、饮食烟霞的神仙下凡。 “所以,”武大郎诚恳地表示,“俺不是贵国王。” 众人都以为武大郎不屑做这个小小瀛洲之君,不禁惶恐万分: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没有头儿管着我们,我们可怎么活呀?说不定连吃饭都不知道是用嘴巴还是用鼻子好了。柳叶儿更是芳心大恸,声泪俱下:“呼!子白哥哥,臣妾是柳叶儿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武大郎听得一头雾水:“俺不是子什么白,小姑娘,你们认错人了,快回去吧,啊?” 柳叶儿见梦中情人在现实生活中居然不肯相认,哭得更伤心了:“您倘不答应做我们的一国之主,我们全体臣民将跪死在您老人家的面前。” 武大郎是个善良人,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暗忖:这国王不当看来是不行的了,俗话说的皇帝轮流坐今天到我家难道在俺身上应验了?这怎么可能?但眼下这情势也不容自己推辞呀,只得点头答应:“既蒙众位如此抬爱,那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大王!”众人大喜,一时欢声雷动,响彻云霄。 武大郎坦白道:“只是俺虽做了你们大王,但确实不通政务,这如何是好?”石笋撇撇嘴道:“呼!在我们这里当官的,有几个是有真本领的干实事的?您只要挂个名就行了。” 正是:小人得志寻常事,徒有虚名实在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回 狗皮膏药 喇叭,锁呐,曲儿小,腔儿大;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身价。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什么真共假?眼见得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得水尽鹅飞罢! ——《朝天子》 武大郎一想也对,看来在这里当国王也没什么难的。 武大郎看到跪在最前面的九个小矮人大乐:天下居然还有比俺还矬的小人儿。自信心大增,见为头的龟元寿长得像球,伸手摸了摸,怪光滑的,笑道:“你是球长吧。俺到你村去瞧瞧。”“呼!俺是酋长,也叫村首。”喜得龟村首连连点头,在前面带路。书中暗表,这甲鱼村其实叫呼伦部落,部落首领确实叫酋长,但为了行文方便起见,就用“村”啊“村首”啊等我们现在国人通俗易懂、喜闻乐见的语言来叙述了。其他依次类推,省得便讲故事边翻译呼噜文字,浪费读者宝贵时间。 “那是什么人?”武大郎见那九个小矮人中有一个手指甲长得特别长,足有半尺长,大感兴趣。 “他叫龟甲,排行第九,村中就数他点子多。” 此刻,他正低声吩咐“狂奔蜗牛”龟小海什么。龟小海听毕,一溜烟跑了。 甲鱼村头。 龟贝贝领着一群姑娘媳妇载歌载舞。 龟小海的奶奶带着一帮老年妇女箪食壶浆,迎接贵客。 龟小海背着鱼叉,带着一帮青少年刀枪剑戟全副武装,站成两列,恭迎武大郎和柳叶儿、石笋一行。 武大郎十分受用,对龟元寿笑道:“酋长治村有方啊!” 龟元寿谦恭道:“陛下过奖。小村人少,比较单纯,老朽只是一粗人,全仗九弟相助。” 武大郎饶有兴致地望向龟甲:“哦!你有什么高招?” 龟甲淡然一笑:“呼!哪有什么高招,全仗兄长之威,小人只是做些现成事,让他们按部就班,各尽其才罢了。” 武大郎巡视了甲鱼村。家家户户都是吊脚楼,只有酋长龟元寿和龟甲等少数几家有院落。 在酋长家门口,一只旧渔船倒扣在地上,院子的晾衣绳上,晾着鱼网,鱼篓空着。一口大水缸里几十条鱼和数百只虾在欢快地游动,这是西山猎神的战利品。 龟元寿悄声问女儿:“贝贝,巴托和他的狗呢?” 龟贝贝有点落寞地答道:“呼!他带着他的狗回去了。” 海风习习,月光如水。 龟贝贝用泥将鱼虾封裹好,放到石砌的灶火上烤,边烤边吃。 这是武大郎踏上异国他乡吃的第一餐饭,也是平生最感鲜美的一餐海味。 石笋吃腻了豪华大餐,乍然吃到普通渔家的饭菜,也感到格外香,赞不绝口。其他随行人员也都吃得十分开心。 只有公主柳叶儿对满桌的海鲜一块也没有动,她只吃了一点锅贴。 武大郎关切地望向柳叶儿,不想柳叶儿也正含情脉脉地望向自己,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入夜,渔村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在九个小矮人的伴舞下,柳叶儿大方地邀请武大郎跳起了踢踏舞。 “俺,俺不会!”武大郎只往后缩,柳叶儿不由分说拉着武大郎就噼哩叭啦地跳了起来。 武大郎哪里会跳什么踢踏舞,只是机械地跟着走步而已,就这还踩了几遍柳叶儿的脚,柳叶儿不但不生气,还很开心:“呼!本地风俗,踩了女孩子的脚就要娶她。”武大郎更加窘迫,步法更乱了,又接连踩了柳叶儿的脚,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夜深人散。众人回到龟元寿家。柳叶儿率随行宫女为武大郎沐浴更衣,铺床叠被,侍候安寝。武大郎连连挥手“不用不用”,独自一人躲到龟甲家,倒在龟小海的床上就呼呼睡去了。 因急于过一下官瘾,次日东方刚露出鱼肚白,武大郎就起来洗漱,一吃完蟹黄包子和皮蛋粥,马上吩咐:“呼!(入乡随俗,武大郎也学会了这句岛国语)启驾,回宫。”早有八名壮汉抬轿侍候, 柳叶儿骑着长颈鹿随侍在侧。石笋率御林军紧随其后。一路前呼后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浩浩荡荡,好不威风,足足走了大半日,才抵达帝京梨花城,正是梨花盛开季节,那洁白无暇的花朵开满了千树万树,沁人心脾的花香弥漫着整个京师。 京都的人们云集官道两旁的梨树下,或席地而坐,对花畅饮,或三五成群,载歌载舞。那梨花一团团、一簇簇、一层层、一片片,远看如美丽的白云朵朵,近观似白天鹅的羽裳飘落尘世,又像晶莹的雪莲绽满枝头。 一位瀛洲女艺人用古筝来弹奏并深情地唱道: 芳草池塘,绿荫庭院,晚晴寒透窗纱。玉钩金鏁,管是客来唦。寂寞尊前席上,惟海角天涯,能留否,酴釄落尽,犹赖有梨花。 当年,曾胜赏,生香薰袖,活火分茶。极目犹龙骄马,流水轻车。不怕风雨狂骤,恰才称,煮酒残花。如今也,不成怀抱,得似旧时那? 武大郎心神激荡,一时忘乎所以,不禁放开喉咙,吼起了他的《大饼谣》: 卖大饼唻—— 俺的大饼圆又圆啦, 吃在嘴里比蜜甜! 炕饼的炉火红又红哦, 勾起你肚中的小馋虫! 俺的大饼黄又黄啊, 请你们过来尝一尝! 俺的大饼脆又脆啊, 都说俺的价钱不算贵! 俺的大饼香又香哟, 不香俺不叫……饼中王啊(原来应该唱“不香俺不叫武大郎”,但武大郎想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故改成现词) 卖——大——饼——唻—— 他的声音嘶哑中透着苍劲、粗犷中藏着狡黠、通俗中不乏幽默。更何况武大郎现在是国王,身份地位不同,几乎句句有人应和,最后更是赢得山呼海啸般地喝彩。 柳叶儿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大送秋波,拼命地鼓掌,小手都拍红了。喜得武大郎骨头都轻了许多。他轻飘飘地被人抬着进入南城门,上了白鹭大街,又转入银杏路。到皇城朱雀门时,他执意要下来走走。但见红墙内院,雕梁画栋,舞榭歌台,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宛若仙境,不禁颇为感慨。武大郎对太极殿、朝堂都不感兴趣,唯独对朝集殿却颇为青睐,马上开始坐朝理攻。但他没当过国王,柳叶儿自告奋勇,陪他坐朝,武大郎大感宽心。 执星官一声高叫:“呼!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一尖脑门、烂红眼、拖鼻涕的老头匍匐在地下:“国王陛下,臣田老兵有本上奏!” 武大郎不识几个字,把这奏章装模作样的看了看,不知说什么好,想起大宋叫皇帝,这瀛洲到底是蛮夷之地还叫什么国王,便找到了话题:“田大爷,您老土啊,别的国家都叫皇帝,您还叫俺国王你什么意思嗯?” 田老兵正等着应对奏章上的军国大事,没想到国王来这么一招,不禁呆住了,只是一味地看着武大郎傻笑。 柳叶儿暗暗佩服武大郎的机智,悄声对武大郎道:“子白哥,你很有天赋嘛!这帮老臣一向倚老卖老,陛下这下可把他治住了。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再喊他大爷什么的,他是你的臣子。你高兴了可以尊他一声爱卿!不高兴可以骂他狗奴才!做国王就要恶一点,才能镇住人。”武大郎感激地回望了柳叶儿一眼,“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道理恐怕没有人能比武大郎体会更深了,有柳叶儿的鼓励,他信心大增。 见田老兵半晌答不上话,没有门牙的白胡老头计百川走到武大郎面前屈膝跪倒:“陛……陛下,这银梭(瀛洲)太……太……太小,先头叫……咸……咸鱼(单于),现……而今……叫国王,已是牵……牵强,再叫皇……皇帝……恐怕……恐怕……” 这人不仅没门牙,还有点结巴。武大郎优越感大增,声音也立马抬高了八度,怒斥道:“狗奴才!难道小小弹丸之国就不能出三皇五帝吗?” 计百川立马吓得不作声了。 这时又从人群中颤微微地走出一弯腰驼背的老头:“臣骆峰驼叩见陛下。国王国王,一国之王,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不能改呀!” 武大郎笑道:“骆峰驼,你驼背,耳朵也背吗?刚才百川老亲口说老祖宗把单于改为国王,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再改改呢?” 骆峰驼头点得像鸡啄米:“能改能改能改!” 柳叶儿暗捏了一下武大郎的手,悄声笑道:“重要人物要出场了。” 武大郎睁大眼睛朝下看去。 果见一官气十足的老头越众而出,跪倒磕头:“微臣石笋叩拜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认为您老人家乃真神下凡,再叫国王确实落伍,如今全世界都时兴叫皇帝。像大宋称国君为皇帝、俄罗斯称国君为沙皇、日本称国君为天皇,英吉利称国君为女皇,陛下叫皇帝有何不可?不过,那些国家的国君名称都不太好,都有点脱离群众。俗话说,天高皇帝远,您老人家与民同甘苦,这名称就得有点乡土气息。” 武大郎从没听过人谈这么多学问,顿时大感兴趣:“那么依你之见……”坐在旁边的柳叶儿将武大郎的龙袍一扯,提醒道:“不是你,是爱卿。”武大郎一拍脑袋,朝柳叶儿不好意思地笑道:“他奶奶的,俺又忘了!”转头威严地对石笋道:“那么依爱卿之见……” 石笋斩钉截铁地说:“呼!干脆就叫土皇帝!表面上看没什么了不起 ,颇能迷惑大众,实质官大一级压死人,县官不如现管;官僚官僚,官越小越官僚,最实惠又保险,天下当官的最狠莫过于土皇帝。” 武大郎一听大喜:“妙极!俺听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柳叶儿又将武大郎的龙袍一扯,提醒道:“不是俺,是朕。”武大郎又一拍脑袋,朝柳叶儿不好意思地笑道:“他奶奶的,俺又忘了!”转头又威严地对石笋道:“妙极!朕听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土皇帝不就是地头蛇嘛。说明朕比那什么真龙天子还强。” “呼!”文武百官齐颂英明。 武大郎越发得意,灵感顿生:“老爱卿呀,俺看你岁数也不小了,你得多找几个与你一样的丞相,各管一块,免得象诸葛亮那呆子事无巨细,事必躬亲,累死在丞相位子上。” “啊……呼!”石笋老大不乐意,但他晓得圣命难违,只得点头,“然则,这么多丞相在哪办公呢?” 武大郎向后一指,笑道:“就在朝堂后面,内阁子中议事,把国事研究好后,由你,俺任命你为首席丞相,向俺汇报,然后再在外面朝堂上部署。俺,柳叶儿你捣俺干嘛?俺,柳叶儿你又捣俺我干嘛?不是俺?哦,对了,他奶奶的,俺又忘了!是朕。刚才说到哪儿了?对,朕不太想过问具体事务,再说朕也不懂,由你首席丞相直接领导,全权管理国家政务,一切由你说了算!朕就做个挂名皇帝就行了。”后来因老是在内阁子议事,人们习惯于把这帮丞相群体称为内阁,首席丞相也简称为首相。世界上有许多国家至今皇室仍是名誉上的统治者,实权归内阁首相即首席丞相,由此而来。 新皇即位要改国号,武大郎想俺做皇帝全靠会打呼噜,就叫呼噜国吧。这就是拿破仑总担心一朝醒来的东方睡狮之国,有人以为这位法国皇帝指的是大宋,误也。 国旗呢?武大郎想起卖大饼的招牌,便画了一块圆溜溜黄灿灿香喷喷的大饼,这大饼旗后来被大宋求不死之药的道士从瀛洲盗来,吹嘘为包治百病的狗皮膏药,不知蒙骗了多少代人。 正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回 名正言顺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 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殿万间都有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山坡羊》 石笋和一班老臣见皇上缔造呼噜国,制定了大饼旗,虽感到有点不大妥当,但转念一想:现在就流行这玩艺儿,越通俗越好。对这新生事物马上纷纷点头认可。 石笋接着请示:“启禀土皇陛下,您老人家觉得什么作为我们呼噜国的图腾呢?” 武大郎不懂:“呼?图——腾?图——腾是什么东西?” 石笋赶紧解释:“图腾嘛,微臣也搞不太清楚,好像是指一个民族的先祖前身,实际上可能是一种膜拜的偶像,或者是一种象征。诸如驴是推磨国的图腾,熊是车迟国的图腾,鹰是白凤国的图腾,龙是大宋的图腾。” 武大郎点了点头:“呼!朕懂了,不就图个腾飞嘛,罗——嗦!”武大郎听石笋又一次提到了大宋,心中有一丝不快,前面石笋提“大宋”两字时,就有点小不自在。没想到这讨厌的石丞相又勾起他的辛酸往事:由于个头奇小,长相奇丑,被人称为三寸钉,谷树皮,还被人编成歇后语嘲笑他,什么“武大郎攀杠子——上下够不着”、“武大郎上墙头——上不来下不去”、“武大郎卖‘拨不倒’——啥人卖啥货”、“武大郎贩甲鱼——什么人卖什么货”、“武大郎开店——个儿高的不要”、“潘金莲嫁给武大郎——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武大郎服毒——吃也死,不吃也死”、“武大郎放风筝——出手不高”、“武大郎坐天下——没人敢保”等等等等。尤其可恨的是老婆偷人,被人骂作戴绿帽、乌龟,还差点被奸夫**毒死。乌龟乌龟乌龟……武大部越想越气,不由“叭”地一拍桌子:“他妈的,奸夫**拉皮条的死王婆,通通的死啦死啦的!”。 石笋一看皇上动了怒,吓得尿了裤裆。众大臣也都齐刷刷跪下:“呼!请皇上息怒。” 武大郎一怔,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乌龟这念头仍象毒蛇一样噬咬他的心,乌龟?乌龟?这狗日的乌龟?武大郎怒极反笑,乌龟,乌龟有什么不好?乌龟还他妈长寿哩。俺现在身为一国之君,可以为所欲为,哈哈,朕要为乌龟这王八羔子正名,出出俺胸中这口恶气。想到这儿,他大声宣布:“众爱卿,朕看乌龟就作为我们呼噜国的图——腾吧。” 石笋等先是一愣,接着都齐声赞颂:“呼!皇上英明!” 是啊,乌龟象征呼噜民族天长地久,谁能说不对,谁敢说不对? 一朝天子一朝臣。石笋等一班老臣深感观念更新太快,自己只怕跟不上形势了,纷纷告老还乡。武大郎苦留不住,只得准奏。各赐良田千顷,黄金万两,让他们安度晚年。 石笋这帮老臣一走,这得有新的一班人顶上去呀。可武大郎新来乍到,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呀。这难不倒武大郎,咱来个民选。故后来新官上任,在情况不明又急于用人的情况下,都爱搞什么举贤荐能、公推竞选,就是从武大郎那儿学来的招儿。武大郎携柳叶儿来到位于银杏路的万人广场,召开万人大会,民主选举新首相。前来竞选的各路英雄、豪门权贵、富商大贾、奇才怪杰近千人,加上看热闹的逾万人,真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一阵锣鼓锁呐过后,在一群御林军的护卫下,武大郎身着金色龙袍走上台来,端坐在选贤台正中龙椅子上,板着脸一言不发。两个宫女为他撑起一把金黄色大伞。接着头戴凤冠身着孔雀裙的柳叶儿轻盈地跃上五公尺高三十公尺方圆选贤台,她望向武大郎,见皇帝绷着脸点点头,便以她那悦耳的女高音大声宣布:“呼!选贤大会现在开始!” 台上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柳叶儿道:“圣上有旨:现在请三朝员老、辅国功臣、德高望重的前丞相石笋石大人,三朝员老、开国元帅田老兵田大人,三朝员老、治国能臣计百川计大人,三朝员老、封疆大吏骆峰驼骆大人上台。” 石笋仍旧整齐地穿着灰色的丞相服,但精气神差了许多,他知道这次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穿这身官服,想到这一层,不禁有些伤感。悔不该一时冲动,向新皇帝提什么辞职,本是想以退为进,让新皇帝言听计从,谁知弄巧成绌。唉!人只有失去时才明白有许多东西对自己是多么重要、多么珍贵,权力更是如此。不过现在想这些已毫无意义,还是打起精神站好最后一班岗吧。他昂着头挺着胸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尖脑门、烂红眼、拖鼻涕的老头田老兵,没有门牙的白胡老头计百川、弯腰驼背的老头骆峰驼。四人走到武大郎面前齐齐跪倒:“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大郎看着这一帮老臣,气不打一处来:“呼!你们哪这群蠢货,是怎么搞的?好好的大官儿不当,要去做什么老百姓!劝你几位留下来,你几位还来劲了,坚决请辞,还赌咒发誓的。他奶奶的,朕成全你们不要紧!可害得朕兴师动众,搞这么大的场面,搞举贤荐能,搞民主选举。要重新选人容易吗你们?” “呼!臣等罪该万死,任凭皇上处置,臣等绝无怨言,只请皇上保重龙体,息雷霆之怒。”四个老臣连连叩头。 石笋心中一动,似乎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吞吞吐吐道:“陛下,要不……臣等还为您……牵马扶蹬……官复……原……职?” 武大郎望了望柳叶儿一眼,长叹一声道:“呼!你说什么?杀你们?你们又不是谋杀先皇的奸臣,都是大大的忠良,朕怎么忍心杀你们?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两三天。你们……嗨都起来吧,坐在朕的身边,帮朕一起选贤吧。” 一丝光亮彻底消失,抑或本来就没有任何光亮,石笋的眼前一片漆黑,万念俱灰,这么一来,他倒心平气和起来。四个老臣千恩万谢,分坐在了皇帝的两侧,想到也许是最后一次,四个人都百感交集,分外珍惜。 武大郎板着面孔对柳叶儿道:“继续!” “呼!”柳叶儿点点头,高声道,“下面请前丞相石笋石大人宣读有关规则。” 石笋只得上前躬身接过一张黄绢,走到高台上,照着上面写的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次民主选举,绝对公平公正,人人参与,阳光操作。共选九名辅国大臣,只要是会打呼噜的成年人,不受学历资历年龄性别民族国籍肤色人种职业出身等种种限制,分三场比赛,分别为钻狗洞、比才艺、猜字谜。全通过并位居前九名者作为辅国大臣候选人。如无不同意见,请哈哈大笑通过。钦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震天,真是万众一心,一致通过。 柳叶儿叫道:“第一回合:钻狗洞。呼!请抬上道具,有请开国元帅田老兵田大人担任这个回合的裁判长。” 四个兵丁抬上比赛器具,却是一个竹篱笆,有三丈多长,七尺高,中间近靠地面有一个半圆形狗洞,虽不足三尺,但两尺七八高还是有的。应该说还是比较大的狗洞。 别看田老兵今年八十七岁了,但却是个老顽童,胸前挂满军功章和历次重大战役纪念章,他倒不是为了炫耀,而是觉得好玩。此时一见狗洞,童心大发,他用手扶着篱笆颤微微地走到洞口,哇噻!这么大狗洞,俺也能钻过去,老兵的烂红眼放出耀眼的红光,他削尖脑门、一弯腰,两手着地,一边打着呼噜一边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众人热烈鼓掌,口哨声、叫好声响成一片。俺成功了!乐得田老兵鼻涕像喷泉一样涌出,又像瀑布一样落下。 一个瘦得像竹竿的人撑起一根竹竿从台下跃起打着呼噜轻捷地从狗洞穿了出去。众人纷纷喝彩。 石笋心中一动:独脚大盗王孙白?八年前犯案被关在刑部大牢里,被自己收为义子,秘密放走,现在出现在这儿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这小子武功机智不在自己之下,如能赢得一席,那自己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 又有几个胆大的武林人士跳上台去,运用本门轻功绝学,以各式各样的姿势呼噜着钻进狗洞。 上台的人越来越多,在狗洞前一个挨一个,呼噜着鱼贯而入。 没有人失败! 正在田老兵喜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时候,皇帝说话了:“田爱卿,好玩吗?” “呼!好玩,太好玩了。”田老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哦!那么人,选出来了吗?”皇帝白眼一翻。 “这……”田老兵惊出一身冷汗,一身旧军服全湿透了,“都钻过去了,这……没法选呀!” 武大郎威严地逼问道:“呼!谁有办法选?” 无人应答。 武大郎连叫三声:“谁有办法选?” 台上台下,静得怕人。 “臣等无能!”石笋、田老兵、计百川、骆峰驼都跪下了。 “请皇上赐招!”台下的人也想不出高招也都齐刷刷跪下。 皇帝板着的脸有了笑意,他得意地站起来,站到桌子上:“呼!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朕想问一下在场的选手,谁能以站立姿势钻过狗洞?” “不能!”众选手异口同声回答。 “这就是难度,这就是水平,这就是智慧。那么谁能站着钻过去,是不是人才?” “呼!”台上台下万人齐答。 “服不服气?” “服气!” 武大郎道:“有谁敢试试?” 选手们面面相觑,无人敢上。 这时,有人高叫道:“皇上,不是选手可不可以参赛?” 众人循声望去,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武大郎笑道:“呼!当然可以。石老丞相在比赛规则里不是说了吗?此次,是绝对的民主,只要是会打呼的成人,不受学历资历年龄性别民族国籍肤色人种职业出身等种种限制,谁都可以参加!欢迎一试身手!” “呼!不只是俺,俺村还有几个也想试试行啵?” “呼!人才还有嫌少的吗?多多益善!尔等只要有才,尽管上来!”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果然不出武大郎所料,甲鱼村的九户姓龟的渔民呼拉一下都站了出来,他们是龟甲、龟华皮、龟邦、龟元寿、龟申贵、龟任、龟笑、龟砍、龟天。这九个小矮人一出场,众人都明白了,皇帝这规则是专为这几个活宝量身定做的。 石笋心脏不禁猛地一抽,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这龟元寿怎么也来了?!好在龟元寿并没有正眼瞧他,而是在专心比赛,再一想自己现在是当朝石丞相,当年的西山雄鹰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他当然不会认出自己。显然是自己多虑了。 其实龟元寿也早发现了这个石丞相像极了当年的一个仇人,暗忖:这西山秃鹫果然没死,居然改名换姓混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但他不敢确认,只装不知道算了。这九个小矮人果然不负众望,在铿锵的锣鼓声中,以绝对标准的站立姿势,打着比锣声还大的呼噜顺利通过了狗洞。 柳叶儿捅了捅目瞪口呆的田老兵,田老兵还莫名其妙。 柳叶儿笑道:“呼!该老将军宣布第一回合比赛结果了。” 田老兵赶紧用袖子擦拭一下拖到嘴边的鼻涕,尖叫道:“呼!我宣布:第一回合甲鱼村九个小矮人获胜!” 武大郎带头鼓掌,众人谁不附和,赶紧鼓掌、跺脚、吹口哨,那边锣鼓也敲得震天响。 武大郎板着面孔坐回龙椅,四个老臣也分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头戴凤冠身着孔雀裙的柳叶儿又轻盈地走上前台,柳叶儿叫道:“第二回合:比才艺。有请治国能臣计百川计大人担任这个回合的裁判长。” 没有门牙,说话就有点漏风,计百川摸了半天雪白的山羊胡子,才抖抖索索地说道:“呼!你们都系(是)能银(人),就挨个展系(示)一下七(才)艺吧。” 龟元寿尚武,光着圆球似的大脑袋,展示了一身过硬的捕鲨功夫。众人见那巨大的玻璃罩中,是一个特大号的浴缸,实际上就相当于现在的微型水族馆。那浴缸中盛满海水,一只海鲨张开锯齿形的长嘴正凶猛地扑向龟元寿。龟元寿不慌不忙,举起手中的长烟袋杆迎头痛击,与它周旋约莫十多个回合,海鲨突然发威,眼看要咬断烟袋杆,龟元寿手一松,腾空而起,倒骑到鲨鱼背上,两只手死死扣住鲨鳍,那海鲨哪肯束手就擒,好一番拼杀,好一阵折腾,那真是翻江倒海,惊天动地。但龟元寿就是不松手。众所周知,那海鲨肺活量小,是不能连续强行提气攻击的,好在它是东海第一凶鲨,否则早就气竭而亡。尽管如此,这只海上鲨王也血沫喷涌,奄奄一息了。众人齐声喝彩。 石笋看得暗暗心惊:“老家伙这二十年看来没闲着,武功大有精进,老夫怕已不是对手!” 第二个上场的头上长着两只水牛角、身上披着灰色水牛皮的龟华皮,这是个吹牛精,曾在美利坚吹牛俱乐部举办的国际吹牛大赛中,击败来自意大利、英吉利、法兰西、加拿大等18个国家的吹牛高手,荣获世界冠军。只见他摇头晃脑,口吐白雾,舌绽莲花,只讲了一个小时,就吹死了现场拴着的六十六头水牛和三十二头黄牛。大家一阵狂呼! 第三个走上台的是打着红领结、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龟邦,他举着文明棍,道:“哈罗,阿拉是个洋崽,正宗的假洋鬼子,俺会说七国语言,最擅长的是日语,好叫要落雪、坏叫瓦鲁依,花姑娘的吃饭是米西米西、沙扬拉拉是再见,我爱你叫阿一西丹露。俺还会说各国的我爱你。马耳他说:英红,不咳!荷兰说:阿荣,候饭酒。匈牙利说:赛来特可来?葡萄牙说:哎呜啊,摸腿!西班牙说:得俺摸!亚美尼亚说:也可拭兮容颜。法语说;也带嘛?希腊说:撒……哈……泼?阿尔巴尼亚说:得蛙问讯?波兰说:烤蛤蟆去。俄罗斯说:鸭鸡不鸭,留不留?爱斯基摩说:那个立即围鸡特!丹麦说:接个爱死替个。俺还会唱外国歌,下面我为大家献歌一首《墨西哥郊外的晚上》,希望大家喜欢!”他依依呀呀地唱起来,尽管谁也听不懂,但却叫好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第四个上台的是头顶酒坛、腰挂酒壶、手捧酒盅的龟申贵,从他那踉跄的步伐、满嘴的酒气、通红的酒糟鼻子,就知道是个十足的酒鬼,他不负重望,现场饮了三坛洋河、六罐茅台、九瓶XO,十八碗今世缘,脸不红,心不跳。据说在呼噜国,只要有急难险重的事,有他出场,先用酒将对方放倒,下面的事立马摆平。 第五个上台的是穿着宽大红色袍服的魔术大师龟任,他是举世无双的造假高手,当场做出假药、假酒、假名牌西装,几可乱真。还用篱笆和现场的几张桌椅先做了个山村别墅、接着又改造成摩天商厦、最后居然变成花园工厂等形象工程。令人拍案叫绝。 第六个上台的龟笑是个超级胖子,身高不到三尺,体重却足有200公斤,是被4个壮汉抬上来的,这是个享受精,敢吃,现场吃了100只包子、50只羊腿、10头果子狸,敢穿,就是穿华南虎的皮来的,还现场表演了下盲棋、猜麻将点数的绝技。也赢得满堂彩。 第七个上台的是名人语录不离手、土造喇叭不离手的歪嘴龟砍,这是个开会迷,喜欢开长会、尤其喜欢在星期天和节假日开会,他的经典名言是:“星期六基本不休息,星期天休息不保证”、“非常六加一”、“白加黑”等等,当场做报告让全广场除了一个人没睡着外,其他人都打起了呼噜,而没睡的那个人后来得知是个聋子。那个聋子使劲鼓掌,令人啼笑皆非。 第八个上台的是身上写满字和数据的龟天,这是个档案迷,他指着胸前的出生年月日说:“俺是货真价实的龟天,我的衣服上都是我的身份证明。从身上你们可以看到我是一名男性,是甲鱼村人,在同辈中排行第8,所以档案很重要。俺认为一个国家,档案最重要,不然就乱了套,没有档案,就没有了历史,没有了文化,没有了过去,没有了证明,没有了秩序,没有了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国家就会大乱。犯罪分子可充作良民,国君会被当作奴隶。故治国首要任务是要建档案,以档案立国。”说得现场人人点头。“百姓也好,大小官员也好,干没干活,做没做事,不是听他说,而是看做的痕迹,看软件、看台帐、看资料。”这龟天果然不凡,现场创造出啥实事没做,却做出三千本档案的奇迹。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左手小姆指指甲足有半尺长的龟甲,他表演了一套祖传的蛤蟆功,“蟾飞九天”、“蛙入稻田”、“蟾蜍扑虫”、“蟾翻白肚”、“金蟾归月”,刹那之间,雷声震荡,疾旋的劲气令风云变色。几个皇宫大内高手联手与他搏击,居然也无法胜他。连一向以武功自负的石笋也按捺不住与他比划了几招,也只是打了个平手,众人齐声叫好。龟甲又用数十根竹竿摆了一个五行八卦阵,居然无一人能走出。众人都被他的绝技震住了,全场静了好一会儿,接着掌声雷动。掌声中,龟甲拱手道:“俺是个马屁精,又叫鬼见愁。是个绝对唯上、唯书、唯实的人,俺诡计多端,层出不穷,但由于心地善良,不会害人,至今还是怀才不遇,如果皇上慧眼识我,大家千万不要给我机会,俺绝不会给每人一个大礼包,谢谢大家!”不愧是马屁精,现场太会拍了,搞得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一致认为他太有才了,掌声、欢呼声和口哨声响彻云霄。 ……………… 武大郎不耐烦了,暗想:俺的意思只是走走形式,这一帮蠢猪还当真了。得啦,这九个小矮人都比我矮,智商也都与俺差不多,最重要的是都不敢不听俺的话。这首相谁做都符合。就别他娘的耽误时间了。 皇帝说话了:“伯川老,人,选出来了吗?” “呼!各……有千秋……”计百川惊出一身冷汗,“系(实)在系(是)难昏(分)高下,臣无能!请皇上赐招!” “请皇上赐招!”石笋、田老兵、计百川、骆峰驼都跪下了。台下的人也分不出高下也都齐刷刷跪下。 皇帝板着的脸有了笑意,他得意地站起来,站到桌子上:“呼!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朕想问一下在场的诸位,你们会锤子、剪刀、布吗?” 众人都发自内心的佩服皇帝的高明,这么简单的办法,咱怎么就想不到的呢? 要想最快、最公正的九选一,只有靠锤子、剪刀、布来解决了。角逐结果,龟甲胜出。 “此人武功机智远远超出自己,看来是天意如此。”石笋暗叹一声:“完了!” 第三个回合:由骆峰驼出了个字谜“鱼头蛇尾”,龟甲脱口而出“龟”。武大郎叫道:“呼!好个龟字!给你们其他人一个机会,凡是有姓龟的,都可以出来与龟甲竞争!”其余各州县乡村代表中竟无一姓龟的,他们眼巴巴地看着甲鱼村走红,直骂自己的祖先为什么偏偏不姓龟。 正是:缩头千年无人问,一举成仙天下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回 龟寺剪彩 中山狼,无情兽。全不念手足骨肉。一味的,贪赃枉法设陷阱,甘做那,侯门奸佞摇尾狗;糟践的,平民百姓似下流。叹小人得势,天下恨悠悠。 而今泥腿做江山,可笑豪门权贵,浔阳江上弄扁舟。一把鱼叉,两支船桨,三世轮回几易手。烟波浩淼,云帆点点,撒网何上层楼。蓦回眸,月如勾。 ——《浔阳曲》 武大郎高声征求万民的意见:“呼!朕以为龟甲比较适宜担任内阁首相一职,同意的请跺脚,不同意的请打自己嘴巴子。” “呼!”众百姓一齐跺脚,没有一个打自己的嘴巴子,无一例外地表示坚决拥护这一英明决策。 龟甲万万没想到皇上会选中自己,真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呼!臣等肝脑涂地,也要效忠天子,万死不辞!”龟甲把甲鱼村入围的另八人龟华皮等,连他自己组成九人内阁。这就是传说中的九个小矮人帮武大郎立国的故事。武大郎授予他们全权处理一切政务,他自己乐得清闲,终日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九个小矮人一开始还有点缩手缩脚,觉得自个儿是地道的渔民,天生不是当官的料,谁知干起来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难。人,都是练出来的。什么叫会做官?只要乌纱帽一戴,谁都可以人五人六耀武扬威指手划脚一通。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不服不行,有权就有理。龟甲觉得只要皇上满意就行,至于是对还是错,对老百姓是福还是祸,只有管他娘的,早忘了自己也曾是老百姓。所以只要武大郎交代要办的事,就是天塌下来,也得先办。这不,武大郎指示要宣传乌龟,不到半天,全国大街小巷、车站码头、山乡渔村,到处贴满了标语和神龟图案。为讨好皇上,龟甲还别出心裁花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建立了世界历史上第一座神龟寺。今天举行落成典礼,龟甲特来请皇上前去剪彩。 武大郎正和美人们玩得开心,听说这事,有点懒得动身。 柳叶儿是岛国第一美人,不懂什么孔孟之道和三从四德,也不懂什么男女大防,避嫌之类,她只知道自己喜欢武大郎,愿为他做一切事情。岛国女孩子的美丽、单纯、率真、温柔、热烈很快俘虏了武大郎的心。武大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有如此艳福,倒是有点害羞、自惭形秽。然而柳叶儿这位前国王的公主,毫无贵族子女的骄气和娇气,倒是有江湖女孩子的侠气。对武大郎就像对不懂事的弟弟那样不厌其烦地教他一些岛国风俗和宫廷规矩。对他的生活起居又像对儿子一样无微不至地关怀呵护。武大郎虽对柳叶儿早已一见倾心,但自觉不配,所以表面上始终不动声色,甚至尽量躲着她、避着她。越是这样,柳叶儿越觉得他酷,追求得越紧。最后拔出柳叶剑,割发相赠,以明心迹。武大郎只得半推半就,勉强答应,其实内心早就乐开了花。 武大郎选了个黄道吉日,将柳叶儿立为皇后,举行了隆重的册封大典。柳叶儿这天上身着粉红玫瑰紧身窄袖上衣,下罩逶迤拖地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大大的银耳环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更衬托着她面似芙蓉,眉如弱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魂,鲜红的嘴唇微微撮起,吹气如兰。众大臣与宫女及各方嘉宾无不被皇后母仪天下的气质风度而倾倒。 为了一扫前半生的晦气,武大郎也是峨冠博带,携皇后坐彩车巡游京都,沿街军民欢声雷动。在京都梨花城万人广场摆了3000桌流水席,大宴群臣,与民同乐。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宫中罗账低垂,银烛高烧;窗外碧空如洗,皓月当空。武大郎细看柳叶儿比白天更为不同,眼荡秋波,脸泛桃红,最令人销魂的是那樱桃小嘴,如嗔似怨,吐气如兰,越发娇媚可爱。武大郎在柳叶儿的目光鼓励下,大着胆子伸出了粗砺却颇有劲道的大手,将柳叶儿的纤纤玉手轻轻握住,柳叶儿浑身酥软半倚在武大郎怀中,武大郎的心狂跳不已。此时,宫漏无声,月色如银,花香袭人。柳叶儿亲奉一杯酒与武大郎道:“花前月下,如此良辰美景,虽天上仙境妾也不羡慕,只愿与子白哥永相厮守,不要辜负了妾的一片深情。”武大郎接过酒,一饮而尽,也倒一杯酒递与柳叶儿:“最难消受美人恩,朕有何德何能,蒙公主错爱,如在梦中。爱还爱不来,岂能辜负? ”两人越谈越欢,酒也不知不觉饮了半葫芦。武大郎酒壮英雄胆,再无顾忌,轻微挑逗;柳叶儿面现酡红,风情毕露,更觉旖昵可人。二人只顾把盏欢饮,不觉月影西沉,繁星满天。二人又起来到花园赏了一阵梨花,数了十几颗又大又亮的星星,这才并肩携手,同入寝宫。寝宫中早香薰兰麝,锦被玉枕,两个人宽衣解带,恩爱有加。一个是苦尽甜来、一步登天、恣意潇洒本我的新王,一个是情窦初开、乍承恩泽、初尝爱情甜蜜的新后,你感我的恩,我爱你的情,娇莺雏燕微微喘,雨魂云魄暗暗酥。直到鸡叫头遍,方才云收雨歇。武大郎满心畅美:“今日方知为皇帝的快活!”柳叶儿低头娇羞不语,暗忖:“难怪七仙女、织女思凡下凡,原来这人间有许多妙处。” 第二天与柳叶儿共骑一只长颈鹿,三军护送,周游全岛,尽兴而归。 这两天正与柳叶儿如胶似漆,沉醉在温柔乡中,哪想去参加什么剪彩。 柳叶儿好热闹,哪能放过机会,见武大郎不肯去,她嘟起了小嘴:“呼!子白哥哥,你好傻哟,人家做官的都喜欢剪彩,你为啥不去?这可是有吃有拿又风光又露脸的轻巧活儿,再说臣妾也想去瞧瞧热闹嘛。去嘛去嘛。”武大郎于是戴上太平冠,换上龙袍,蹬上驴皮靴,携柳叶儿坐狗儿车出发。 这狗儿车又是武大郎的一项发明。车型与马车相似,只是小了一号,也矮了许多,拉车的三匹马换成了九只狗。这狗一个个膘肥体壮,毛短腿长,都经过全国特级驯兽师专门训练,拉车是节奏统一,步调一致,既快又稳。前面还有一只领头的狼狗,通体漆黑,摇着尾巴走在前头,别小看这只骨瘦如柴的家伙,对图谋不轨者能明察秋毫,超前应对,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凶猛无比,对车主却忠心耿耿,极其温顺。武大郎最喜欢这一群比人可靠百倍的东西,尤其钟爱这只叫“黑箭”的狼狗,它曾救过武大郎的一条命。 那是武大郎有一次为了讨美人们的欢心,带她们到紫枫山断头崖玩“蹦极”,到了第三轮时,一不小心,还没蹦呢,就一落千丈,从崖顶摔了下来,那在崖底负责将人接住的宫女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接了个空。眼看武大郎就要摔个粉身碎骨,命赴黄泉,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射向半空,轻灵而又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这位刚当了八十三天的岛国新皇帝。它就是这条后来被武大郎赐名“黑箭”的大狼狗,它是当地威震江湖的“西山猎神”巴托的爱犬。聪明的读者马上就会联想到当年从海上把武大郎救上岸的猎犬,正是“黑箭”。也是机缘凑巧,巴托那天正好带着他的爱犬到紫枫山打猎,从天柱子峰打了一些山鸡、野猪归来,路过断头崖,见城里人把山里的日常活动当做体育活动,还美其名曰“蹦极”,感到好奇,就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爱犬居然有此惊人之举,来一个“义犬救驾”,自己也和皇帝交上了好朋友。皇帝当即任命他为一品带刀侍卫兼御林军统领。巴托常年上山打猎,一向闲散惯了,哪愿去受宫中规矩,但一则圣命难违,二则皇帝允诺将做龟元寿的思想工作,让龟贝贝嫁给他,他才勉强答应。皇帝也不食言,回京后,就亲自作伐,为巴托和龟贝贝主婚,在京城最豪华的得月楼为二人举行了隆重的婚礼。龟天寿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抗旨不遵,但眼看自己的女儿跟魔头的儿子结了婚,心中总不是滋味,就在婚礼的前一天,悄然回甲鱼村了。巴托也就知恩图报,安心做起了京官,爱犬也随皇帝进京护驾,“黑子”成了御犬“黑箭”。 闲言少叙,言归正传。却说武大郎坐在这狗儿车上,比做那马车又有不同,武大郎高踞狗上,显得鹤立鸡群,威风凛凛。紧随其后的一品带刀侍卫兼御林军统领巴托,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更像天上下来的巨灵神。江湖上的人物谁不知道“西山猎神”的厉害,都早已退避三舍,洗尘让道。沿途竹林遍地,棕榈摇曳,芭蕉婆娑,风光无限,目不暇接。转眼间来到灵龟山,但见古木参天,白云缭绕,山道弯弯,盘旋而上。沿路两边,处处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吸引人眼球的奇花异卉,俗世间罕见的飞禽走兽。约一袋烟功夫,就到了半山腰的长生湖,湖平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山峰林木,尤其显眼的是湖滨的一座红墙绿瓦的寺院,这便是神龟寺。 武大郎一行来到湖滨停车场,龟甲等一班大臣及当地郡首县令早就恭候多时,一见皇上驾到,慌忙跪拜迎接。在两个宫娥的搀扶下,武大郎懒洋洋地下了狗儿车,携柳叶儿径自往前走,龟甲赶紧一路小跑过来引路,其他大臣一班人等一个跟着一个屁颠颠地跟在皇帝皇后后面。 但见神龟寺巍峨*,足有五层楼那么高。武大郎看到一位身着红袍的白胡子老和尚,双手合什,恭敬地站在寺门前,口诵法号:“阿弥陀佛。小僧不如归来恭迎陛下。”武大郎奇道:“呼!这和尚,你叫啥名字?”方丈道:“不如归来。”武大郎道:“呼!瞎扯啥呀,罗——嗦!朕问你的名字。”柳叶儿悄声道:“不如归来,这就是他的名字。”武大郎笑道:“他奶奶的,和尚的名字就是怪。”他指着方丈身后一个绿袍花白胡子的和尚:“呼!你的,叫什么名字?”绿袍和尚道:“小僧叫不如归去。”武大郎大笑:“呼!好一个不如归去。”指着站在寺门内的一个黄袍和尚问:“那——他又叫啥子呢?”方丈答道:“回陛下,他叫不如归隐。”武大郎听了哈哈大笑:“呼!真逗!都叫不如龟。不如龟来,不如龟去,不如龟影。好极,妙极,登峰造极。” 在方丈不如归来的引导下,武大郎跨过低低的木门槛,走进大雄宝殿。殿堂内用纯金雕铸了一尊三米高的神龟,那神龟四足灵活,头一伸一缩,似乎十分得意。武大郎看了不禁暗暗好笑。早有人备好了文房四宝,不如归来请皇帝题字。武大郎似乎胸有成竹,御笔一挥,题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忍者神龟”。众人见字都掩口暗笑,龟甲把眼一瞪:“呼!笑什么,真乃无知之极,这是大宋大书法家王曦之的狂草(想必读者也能看出来安东笑笑生的行文风格,因是荒诞小说,故意张冠李戴处比比皆是,倘如实写东晋就没意思了,绝无误人子弟之意,此前此后类似行笔不再说明),不惭愧自己的孤陋寡闻,还笑呢。”瀛洲人都被镇住了,因为在这之前,从未曾见过行草隶篆,只会写正楷,书法远没有成为一门艺术。从此争相模仿武大郎的歪字,歪打正着,竟真悟出了书道,这是后话,不提。当下,众人都喝了一声彩。武大郎命人把写好的匾额挂起来,十分开心。心想早早晚晚练了十几天,能收到如此奇效,也算值得。他们哪里知道俺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更不用说写了。不一会,匾额挂好了,寺前广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龟甲拍马屁道:“呼!陛下的字苍劲朴拙,潇洒飘逸,秦皇汉武略输文采,沙皇天皇,稍逊风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流芳百世,万民景仰。现在请皇上阐述建立神龟寺的伟大现实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武大郎心想:俺哪懂什么狗屁意义。但见众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只得干咳一声,说出一番奇谈怪论来。 正是:忍一步天高地厚,让三分海阔天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回 神龟哲学 得岁月,延岁月;得欢悦,且欢悦。万事乘除总在天,何必愁肠千万结。放心宽,莫量窄,古今兴废不彻。金谷繁华眼底尘,淮阴事业锋头血。临潼会上胆气消,丹阳县里萧声绝。时来弱草胜春花,运去精金逊顽铁。逍遥快乐是便宜,到老方知滋味别。粗衣淡饭足家常,养得浮生一世拙。 ——《得岁月》 话说武大郎清了清嗓子,却“啊啊”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急得一拉招风耳,说也奇怪,脑袋立时涌现出无数的学问,只听他“咳咳”两声,朗声说道:“朕以为龟乃灵物,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故能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辉。其核心一个字为忍字。都说忍辱负重,忍无可忍,心字头上一把刀,越是难以忍受越要忍,乌龟伟大就伟大在这里,该缩头就缩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以忍求生存的精华。呼,缩头乌龟自古有之,越王勾践为了骗取吴王夫差的信任,不仅送美人西施,送金银珠宝,送粮食布匹,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为表忠心不贰,竟主动为夫差那厮舔尝粪便,至于卧薪尝胆的典故,更是千古流传,家喻户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十年后报仇雪耻。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成舟,百二秦天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淮阴侯韩信不钻小痞子裤裆,岂会成为后来的汉朝的第一名将。屈原放逐著《离骚》,司马迁腐刑作《史记》。姜子牙之垂钓渭水、诸葛亮之卧龙草庐都是不得已之举,后出道以后才扬眉吐气,一展平生所学。老子、庄子、孔夫子何尝只愿意著书立说,纸上谈兵,不想出将入相,只是才华太高,无人敢用,只得缩头讲清高、做学问、装出一副书呆子模样,以免引来杀身之祸。冯谖、苏秦、孙膑、苏武、刘备、赵高、李林甫、高力士等历代风云人物莫不做过缩头乌龟。就是俺……俺……”忽觉说漏了嘴,原来耳朵耷拉了下来,武大郎再一拉招风耳,马上改口道:“呼!就是朕,男子汉大丈夫,身为土皇,贵为一国之尊,也号召全国人民起来,甘做缩头乌龟!” 呼噜国人哪听得懂他讲的啥,谁是老子谁是孔子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什么刘备诸葛亮高力士了,这与我们平常对外国人乔治约翰搞不明白一个道理。只要知道皇帝陛下特有学问,这就足够了。龟甲振臂高呼,带头喊起了口号:“甘做缩头乌龟!呼呼!”数万民众都跟着举起拳头:“甘做缩头乌龟!呼呼!”“土皇陛下万岁!呼呼!”“土皇陛下万岁!呼呼!”口号声中,武大郎欣然为神龟寺剪彩。 龟甲高声叫道:“奏乐、献舞!”在大鼓、龙笛、笙等合奏的雅乐声中,演员们穿上大红大绿的华丽服装,戴上五花八门的假面具,跳起了升平之舞,把热闹的庙会推到了*。 武大郎拿出一副早已准备好的对联,命人镌刻在大门两侧,上联:世间有人打我骂我辱我欺我吓我骗我谤我轻我凌我以及不堪我如何处之乎。下联:只是忍他教他畏他避他让他谦他冷他一味由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真是一副千古绝对。 在武大郎的发动下,瀛洲全国上下掀起了敬龟学龟的热潮。龟甲称得上知人善任,他让龟华皮担任呼噜国国师,主管意识形态,宣传神龟文化,统一思想。龟华皮带领京都七名吹牛高手组成的讲师团到全国巡回演讲,受到各地官吏和百姓的热烈欢迎,每到一处,总能吹死几十头牛,让当地官民品尝到牛肉的美味。因为岛国牛虽然多,但国家规定只能用于耕作和运输,不能随便杀死,除非老死或为国捐躯,故有许多百姓甚至一些官吏由生以来从未吃过牛肉。现在被国家公务人员吹死,这牛属于为国捐躯,吃它当然是理直气壮。最为难得的是通过巡回宣讲发现了很多人才,各地的吹牛怪杰纷纷拜龟华皮为师,等到龟国师结束宣讲活动返回京都时,讲师团已由原先的七人扩大到三千人,其中七十二人脱颖而出,成为院士。史称“三千弟子,七十二贤”。龟华皮受到武大郎的亲切接见并授予“思想界泰斗”锦旗一面。 对龟华皮的嘴皮子功夫,已被龟甲封为副首相的龟砍是不服气的,他没日没夜地开会,加班加点地印发文件。他从中央一级开完后,又亲自到各州郡去部署,州郡会刚散,他顾不得休息,又马不停蹄地赶县、村开会。在甲鱼村的海滨沙滩上,他面对着红扑扑的太阳,看着稀稀落落来参会的村民,十分难过。他动情地说:“呼?这叫什么会风乡亲们呀,稀稀拉拉,拖拖拉拉,叽叽喳喳……那么多人缺席、迟到,这叫什么精神状态啊?很危险啊乡亲们!这些迟到的老少爷们你们还有一点纪律性没有,呼?这些缺席的大妈大婶们你们还有一点组织观念没有,呼?本官知道你们讨厌开会,有人以为本官热衷开会,真是扯蛋!后面的人不要再讲话了!说你呢,对,不要再往后看了,说的就是你!本官也和大家一样,最反对文山会海,最反对以会议贯彻会议,以文件落实文件。后面还有人在讲,大家看看都是什么人在讲?嗯?对!就是你、你和你,不要再讲了!但是没办法,不开会如何解放思想,如何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后面的两位老大妈我求求你们不要再讲了好吗?现在开会,这次会议主要目的是进一步振奋神龟精神……” 龟小海的奶奶实在撑不住了,打了个哈欠,昨晚织鱼网织了一夜,刚躺下,就被叫来开会。这一哈欠一打不要紧,全场的人一个接一个打起了哈欠。据说人类至今也未能搞明白哈欠为什么会传染。龟砍正要发作,主持会议的呼噜国兵马大元帅兼甲鱼村村首龟元寿捣了捣他的胳膊,悄悄提醒道:“呼!小海奶奶岁数大了,又是长辈,老八你就别较真了。”龟砍只得作罢,他讲了此次会议的背景,讲了国际大背景和国内小背景,讲了州背景、县背景,讲到村背景,讲了面临的大好机遇,列举了二十八条大机遇和八十二条小机遇。当讲到八十二条小机遇的时候,已是日上中天了,原先坐在沙滩上的龟小海的奶奶、龟笑的老爹、龟砍的老妈等一班老年人都东倒西歪地睡着了,连被特邀来坐在主席台上的尖脑门、烂红眼、拖鼻涕的老头田老兵,没有门牙的白胡老头计百川、弯腰驼背的老头骆峰驼都无一例外地进入了梦乡。 龟砍看着白花花的日头,再看龟贝贝一班妇女正在一个大破船上边补帆边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什么,十分生气,怒斥道:“呼!又有人叽叽喳喳了?本官在上面大讲,你们在下面小讲,本官在上面开大会,你们在下面开小会!你们?还知不知道要尊重他人的劳动,呼?”龟贝贝笑道:“呼!老砍叔,您误会了,我们正在讨论您的重要报告,夸您讲得好呢。”龟砍不信:“呼?那么你说说怎么个好法? ”龟贝贝笑道:“呼!您的报告猪蹄鸣雀,肿点突出。”另一个姑娘珊瑚接口道:“离异够远,茄子鲜明。”一个中年妇女举起手中缝帆的针:“具有疯狂的针对性和现世性。” 龟砍手一挥:“呼!好啦好啦,什么猪蹄茄子的?胡扯蛋。别以为本官听不出来,以前本官在村里开会,你们就总拿这一套来糊弄我。其实不虚心接受真理,损失的是你们自己!不过,听到你们的吹捧,本官还是很开心的啦!谁不想听好话呀!本官今天也要表扬你们,凭心而论,眼下正值高温酷暑,今天天气尤其很热很热,但你们大批的妇女不怕热,能坚持听我……这个讲,很好!小批的妇女怕热,不好好听我……这个讲,哗啦啦地溜走了!别以为本官是瞎子,没看见?是聋子,没听见?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哗啦啦地溜走了很不象话!你们……没来的、早退的和睡着的要好好反省,要好好检讨,要向在坐的大姨大妈学习。下面,本官讲讲我们面临的挑战,也是二十八大的挑战和八十二小的挑战……” 龟元寿从早上到现在一泡尿没去撒,他没想到龟砍做了副首相以后,水平这么高,以前讲话再长也不过半天左右,现在一个上午过去了,厚厚的九十页纸,才讲五页纸不到,再不上厕所,实在受不了了,他低声对坐在右侧的国家档案总署督办龟天道:“呼!五弟,你帮我代为主持一下,哥哥我去去就来。”龟天也正想溜号,闻言只得苦笑着点点头。 太阳偏西。妇女们也都睡着了,只剩龟小海等一帮青年小伙还在瞪大眼睛听着。为吸引这最后一拨听众,龟砍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呼!本官是当今呼噜国皇帝……”小伙子们大为惊奇,心道不会吧?却假装信以为真,拼命鼓掌。“……派来的!现在龟村首已是兵马大元帅,特地为家乡护村队带来一批新式武器。……咦?小伙子们怎么没人给我鼓掌啊,呼,掌声还不够热烈,左边的掌声不错,右边的掌声在哪里?再热烈些再热烈些!呼,后边的小伙子们你们好吗?我爱你们!为表示本官的爱意,呼!下面发鱼叉,一人一根鱼叉……”小伙子们兴奋地鼓掌。“……是不可能的!”“两人一根鱼叉……”也还不错,小伙子们继续鼓掌。“也是不可能的!”“三人一根鱼叉……”小伙子们鼓掌,不过远不如刚才热烈了。“是纸做的……哈哈哈……” “没劲!”小伙子们彻底失去了兴趣,开始打盹,龟砍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龟天不住地左顾右盼,可是龟元寿就是不露面。龟天不能再等了,他低声对龟砍道:“呼!我去找找大哥。”也不管龟砍是否听清,就小跑着向泊在港湾的“生生号”跑去,那是一只触礁的海盗船,被作为临时方便的地方。实际上渔民们在这方面是很开放的,都是撒到大海中,只不过有女人在场的时候,利用海盗船的半落的船帆遮遮视线而已。 龟天痛快淋漓地站在船头对着大海发泄了一通后,发现龟元寿正坐在船尾沉思,他的烟锅在滋滋地冒着红的火星,口中吐出一串串的青烟。 “呼!大哥你在想什么?”龟天挨到龟元寿的旁边甲板上坐下来,问。 “呼!是五弟啊!你看到这只海盗船了吗?”龟元寿指着船头和船舷,“它的结构与渔船明显不同,船头尖,便于快速攻击;船舷宽大,便于接近和跃上对方船只,展开肉搏战。我想将这只船改造为军用船只。不过,这只海盗船的设计上虽然有不少可取之处,但作为海上护卫和攻击舰就差得远了,我想请五弟把档案馆图书馆历史博物馆有关国内外先进海船设计书籍和模型都找给我,我要请能工巧匠设计制造出世界上第一流的海上战舰。作为一个岛国,没有强大的海上战船怎么能行?” 龟天崇拜地看着这位地道的渔民出身的兄长,居然真有点兵马大元帅的气魄,当下热血沸腾:“呼!放心吧大哥,小弟一回去就办此事,保证为你提供岛内最全的资料。” 两个人越谈越兴奋,不觉已是黄昏。 这才想起那边会还在开着呢。 两个人走回主席台,只见沙滩上男女老少都打起了呼噜,只有龟砍还在精神抖擞地侃侃而谈:“呼!本官认为,面临机遇和挑战,我们的指导梦想是……前面路标是……围绕上述路标,我们要走以下二十八条大路和八十二条小路。本丞相先讲第一大条路中的第一小条路……” 一直讲到次日凌晨四点,龟砍还没讲完。龟元寿实在忍无可忍,大声宣布道:“呼!今天的会议暂时开到这里,好在大家手中都有讲话稿,回去再让学堂里的细伢读给你们听,要细细咀嚼,慢慢消化。关于如何贯彻此次会议精神,本帅再强调三点意见……” 凌晨五点,龟天道:“呼!刚才,副相和元帅讲了好多,本督就不重复了。时间不早了,本督办也不多说了,关于开展学神龟活动的每一个具体环节乡亲们哪,都要留有痕迹,过几天,首相要下来督查乡亲们哪,主要是看档案。你活动搞得再好乡亲们哪,档案中没有也是白搭。反过来说你有档案什么都不搞也没事。下面本督办将档案工作的一些注意点跟大家交流一下……” 上午八时,龟天终于讲完了,龟元寿宣布:“散会!” “慢!”匆忙赶来的首相龟甲大声道,“呼!刚好人都在这儿,请大家观看皇后亲自执导的戏剧《龟兔赛跑》。” 龟元寿、龟天、龟砍三个当场晕倒。 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席卷了整个瀛洲,单单《龟兔赛跑》戏剧就演出了七七四十九场,那副刻在神龟寺的御对连三岁小孩都能完完整整背出来,到处都是“世间有人”“如何处之乎”“只是忍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打我骂我辱我欺我吓我骗我谤我轻我凌我以及不堪我”“畏他避他让他谦他冷他一味由他不要理他”的热烈探讨,争穿乌龟时装,成为一时风尚。故呼噜民族深受教益,绝不互相倾轧,搞窝里斗,一个瀛洲人一条虫,十个瀛洲人一条龙。 武大郎到各地视察,十分满意。这天他携柳叶儿乘着狗儿车来到白象山下的梨花渡口,武大郎正入神观赏一木偶人表演的龟舞,忽听一老妪叫道:“大郎,大郎,大郎!”武大郎不由自主地“哎”了一声,却见梨花丛里钻出一个小孩:“娘,何事?”龟甲脸一沉:“大胆!竟敢戏弄皇上,给我拉下去砍了!”巴托猿臂轻舒,那小孩子已象一只小鸡被老鹰捉住那样,吊在巴托的右手臂上,左手同时多了一把雪亮的柴刀。那孩子脸吓得纸一样白。那老妪更是呼天抢地,浑身颤抖。老妪年轻时一直未生育,四十岁那年生了一个儿子,却是个侏儒,还是个白痴,十岁那年一次独自上山走失了。七十岁那年生了一个女儿,却是一个疯子,也是十岁那年也失踪了。这是老妪八十岁上得的儿子,聪明伶利,活泼可爱。这可是老妪的命根子。要自己的老命没什么,可要砍他的宝贝儿子那是万万不能。可怜八十八岁的老妪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只因这一跪,促成了一桩千古奇祸。 正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最最命薄数瀛洲。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回 青梅竹马 似花还是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阳花,点点是离人泪。 ——《水龙吟》 且说那老妪慌忙拉小儿跪下:“呼!老虔婆该死,不知皇帝也叫此小名,请皇上治罪。” 武大郎十分恼怒,绿豆眼一瞪:“胡说!谁说朕的小名叫大郎?朕只是对大号的狼这种动物比较反感。朕的名字叫——”他不想让武大郎的名字再在异国出现,影响他的光辉形象,他想起柳叶儿给自己诌的一个名字,便高声说道:“呼!朕的名字叫木子白。” 柳叶儿大喜:“呼!子白哥,你终于想起来了!” 武大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呼!俺早就想起来了,逗你玩呢。” 柳叶儿小粉拳头直擂武大郎的胸口,娇嗔道:“呼!你真坏,坏死了!”接着小声提醒道:“又俺了,是朕!” 武大郎点点头,强调道:“呼!朕姓木,名子白。” 龟甲赶紧拍马屁道:“是啊!皇上是神仙下凡,姓木,名子白,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怎么可能取你家小儿这种狼呀狗的名字。来人,连这老太婆一块砍了!” 老妪吓得磕头如捣蒜:“呼!小儿名字现在就改,叫乌龟王八蛋都行,老太婆死不足惜,只求念小儿年幼,只当他是皇帝的一个屁,您就把他放了吧。” 武大郎被逗笑了:“呼!乌龟王八,乃是国姓,尔等普通老百姓,岂配姓它?就是它的蛋也不行!朕念你八十得子,殊属不易,就不再治罪了。朕赐你儿名八哥儿吧,也沾点王八的边。” “呼!”老妪和小儿子见不但没治罪,还赐这么高贵的名字,喜出望外,千恩万谢,一溜烟走了。 武大郎马上下了一道圣旨,晓喻万民不得再用大郎取名,已经取的立即改掉,违者杀无赦。 话说武大郎被老妪一声大郎,唤醒了沉睡的记忆。他颓然躺在龙床上,眼前是一片浑沌,他仿佛又回到天真烂漫的童年时代,眼前又出现了葱白玉指、舒红水袖、楚楚可怜、清纯美丽的少女金莲的影子。 时光倒流。 山,像几个熊瞎子扭打缠斗在一起,显得雄浑奇险。水,却像一丝银光闪闪的锦带,蜿蜒飘荡在莽莽苍苍的齐鲁大地上。在锦带的一个蝴蝶结上——百亩荷塘间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姑娘正在采莲。 那一望无际的荷塘,绿叶如一把把倒扣在水中的翡翠小伞,衬托那红的花、白的花,在骄阳下恰似玛瑙、白玉,越发娇艳夺目。有诗为证: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景色如诗如画,赏心悦目,而真正在这样的烈日下劳动,就远不是那么美妙轻松了。 小姑娘名叫莲儿,今年十岁,是裁缝潘来福家的养女,实际上是童养媳。书中暗表,莲儿原本姓江,父亲江流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母亲林燕秋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妹妹,自小喜欢舞枪弄棒,爱打抱不平,人称“燕京女侠”,长得如花似玉,比她的嫂子张莺莺还要胜三分。江流和林燕秋邂逅西湖诗会,两个人是郎才女貌,一见钟情,在恩师欧阳修的主持下,二人在西湖成婚。婚后不久,便生下一双儿女,租下余杭最大的游船,摆下满月酒宴,众才子都来道贺,并请欧阳修取名,欧阳修也不推辞,面对西湖美景,触景生情,朗声吟诵“……鸥鹭闲眠,应惯寻常听管弦。风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琼田。谁羡骖鸾,人舟中便是仙。老夫以为,男孩儿取名风清,女孩就叫月白,如何?”众人齐声叫好,把酒赏月,沐风唱和,尽欢而散。谁知乐极生悲,江风清三岁时被人贩子拐走,下落不明。江流痛失爱子,再也写不出像样的诗赋精品,这就是后人所说的“江郎才尽”典故的由来。绝望之时,又逢林冲家遭高俅陷害,林燕秋为姐报仇,深夜潜入高府,将高衙内杀死,为躲避官府的追捕,亡命天涯。高俅奏请圣上,对江流一家要满门抄斩。江流乃一个文人,哪经得起如此大的打击,一时万念俱灰,将小女儿托付给家人江仁,便投水自尽了。 谁知这江仁虽是江流的远房本家,却不是个好人。原也是个小康之家,只因好吃懒做,坐吃山空,在家乡实在混不下去,来京城投奔江流,成了江流家一名管家。虽说是管家,江流一家并没有把他当下人看待,而是和自己家人一样。谁知这个人却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江风清当年失踪,就是他与人贩子内外勾结的一笔罪恶交易。现在让他抚养江月白,更不情愿。他变卖掉江流家的田亩房产,带着月白路经清河县时,便把月白卖给潘裁缝。潘裁缝有个又聋又哑的儿子叫潘开,能花三百两银子,买回一个俊模俏样的童养媳,潘裁缝自然愿意,买下后,跟着他姓潘,改名金莲。 光阴荏苒,一转眼,莲儿已是十岁。她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淘米、做饭、刷锅、洗碗、割草、放牛、喂猪、砍柴,几乎什么活都干。潘来福为人还比较忠厚,他的老婆刁氏却是个刻薄寡恩、鸡蛋里挑骨头的悍妇,对金莲是开口就骂,抬手就打。小莲儿常背地里骂她“死虔婆”,谁知让刁氏听到了,一阵暴打,还饿她,逼她到荷塘里干活。小莲儿瘦小单薄的身子怎经得起如此折腾,这日晌午,饿了半天的她在荷塘里划着小船采莲,采着,采着,就感到头重脚轻,浑身发软,不一会便栽倒在绿色的荷丛中。 却说河岸上有三个光屁股的儿童正在玩撒尿和烂泥的游戏,一听到河里“扑通”一声响,都朝河中看。“咯,龟孙。”一个白皮细眉尖下巴的八岁男孩儿叫道:“呀!小莲掉河里去了,快来人哪——”边喊边朝村里跑去。 另外两个浑身泥猴子似的男孩儿不由分说,跳进河里,向出事地点游去。但见柳条篓子倒扣在船上,莲子有一大半落在船的左舷上。而船的右侧水上漂着一只绣花鞋,正是莲儿的鞋子。两个男孩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一个从船的左侧,一个从船的右侧,深呼吸一口气,沉下水去。两个从小就天天在水里泡,都是水中高手,会蛙泳、仰泳、狗刨、踩水等各种姿势,两个人经常比埋头浮、潜水,有一次一个在水中呆了一柱香的功夫,另一个不服气,呆了整整三个时辰,人人都以为死了,不料这一位朝远方的中洲岛上一指:“他耍赖,在那棵歪脖子槐树上睡着了。”话休絮繁。却说他们在水中,摸索了老半天,有一个才冒出头来,是一个大脑袋小眼睛,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对水下叫道:“弟,摸到没?”这时,从另一侧也冒出个头来,脑袋略小但眼睛很大,抖落一脑门的水:“没摸到,哥。”大脑袋一拍脑门:“会不会在船底?”“祸事了!一定在船底!”两个人不约而同沉入水中,一左一右向船底摸去,果然一个摸索到一只脚,另一个摸索到一女孩子的头发,一个拖一个推,好容易才把莲儿救上岸来,此时莲儿已喝了一肚子水,早已昏死过去。那个比莲儿还矮三公分的十一岁男孩,头大身子小,人称“大头娃娃”,小大人似的探了探莲儿的鼻息:“还有救,弟,俺们把他送到西门爷爷家抢救吧!” 那个与莲儿同岁的叫弟的儿童却比莲儿高出半个头,只见他腿一蹲、腰一躬,叫一声:“哥,把莲儿放在俺的背上吧。”大头娃娃点点头,伸手去抱莲儿,喝饱了水的莲儿比平时更重,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莲儿放到弟的背上:“弟,你背得动么?”“没事,哥,你可得扶着点儿。”弟话没说完,已将莲儿稳稳背起,大步流星地向庄子方向奔去。 河边离村庄有一条弯弯的小路,路两旁满是玉米和红高梁,宽大的叶子不时拂到他们的脸和胳膊,脚下还时常踩到蔓延到路边花生秧子,平时很短的路,此时却显得那么漫长……豆粒大的汗珠从他们的脸上滚下来,但他们顾不得擦一把,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快,再快,一定要把小莲救活,他们要与死神赛跑! 半道上迎面见一老一小朝这边飞奔而来。跑在前面的那小的就是白皮细眉回去喊人的男孩,他边跑边喊,带着哭腔。紧随其后的老者中等身材,一副郎中打扮,背着个药篓,荷着药锄,显然上山采药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回诊所,因为跑得太急,脸膛涨得通红,秃顶两侧的白发迎风飘舞,下巴颌的山羊胡子随着步子的节奏一抖一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男孩的爷爷、本村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西门敬斋。老中医远远就招呼:“武小大、武小二,你们快把小莲放下。对就这样,平放在地上,小大让她半倚着,对,小二别乱动。庆儿,快,把我的银针拿来。”“咯,龟孙。”那细眉小子递过一枚银针给爷爷,自己先用手一探莲儿的鼻息,不禁伤心地大哭起来:“爷爷,不好了,莲儿死了。” 武大、武二一听也都放声大哭起来。 正是:青梅竹马几多泪,两小无猜水自流。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回 传道授经 天阔云高,溪横水远,晚日寒生轻晕。闲阶静、杨花渐少,朱门掩、莺声犹嫩。悔匆匆、过却清明,旋占得余芳,已成幽恨。却几日阴沉,连宵慵困,起来韶华都尽。 怨入双眉闲斗损,乍品得情怀,看承全近。深深态,无非自许,厌厌意,终羞人问。争知道,梦里蓬莱,待忘了余香,时时音信。纵留得莺花,东风不住,也则眼前愁闷。 ——《金明池》 半个时辰后,女道童为她们换上新道服,引她们来到一个足有三间房大的石窟。从门口灯笼上的字可以知道这是“传道窟”。显眼地方有一个真人大小的三元大帝镀彩石像,与黄泥小屋的画中人一样,不过要更加逼真形象,栩栩如生。石壁上绘有阴阳鱼和斩妖捉鬼的剑和符等神秘图案。众道姑都坐在蒲团上,合什闭目,口中念念有词。金莲儿和春梅被安排在后排最末两个蒲团上。霞姑坐在前排第七位。为首的是一位枯瘦的麻脸道姑,描眉画眼,*敷面,像砌了一层石灰墙,可是却掩不住一个个恼人的点子。众人都称她“麻姑”,她不但不恼,还自鸣得意,飘飘然仿佛自个儿真是“麻姑献寿”中的神仙麻姑。潘金莲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此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麻姑正捧着一个发黄的线装本,瞪着一双三角眼,高声领读:“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众道姑跟着齐声朗读:“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麻姑又道:“负阴而抱阳,冲气而为合。”众人又齐声念道:“负阴而抱阳,冲气而为合。” 读了几页经文后,麻姑指着一段经文,对霞姑道:“羽霞仙妹,你将庚桑楚的故事讲给大家听听。” 霞姑站起身来,躬身向麻姑施了个礼:“是。”接过书,转身面对大家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庚桑楚,人称亢桑子,是老子的一个学生。他向老子学气功,学得最好,他能以耳朵看东西,能以眼睛听声音。鲁侯听说后大吃一惊,吩咐上卿送厚礼邀请庚桑楚。亢桑子应邀前往。鲁侯谦虚地请教。亢桑子说:“我能视听不用耳目(用现代的语言说,就是遥感和遥测功能)。”鲁侯问:“不管是耳朵认字,还是内透、遥感,寡人都愿听一听它的道理。”亢桑子答道:“我静合于心,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故有介然之有。远在八荒之外的声音,犹如近在眉睫之内。来于我者,我都知道。我不知到底是自己七孔四肢的感觉,还是心腑六脏的体察?” 金莲儿与春梅听得很入神,很神往。 另一个叫云姑的道姑排在第五位,慈眉善目,丰姿绰约。她讲解的是《道生术》,边讲解边演示: “道生术分为五个部分:调息、导引、房中、服饵、辟谷。人的活力之源在于气,尤其是体内之气。无气必死;气聚则生。交换气体在于呼息,庄子在《大宗师篇》中说‘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据说太古的真人以踵呼吸,速度平缓;现今的人们用喉咙呼吸,因而紧促。《道德经》第六章说:‘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老子认为人要达到人体高功能,乃至长寿,关键在于‘玄牝’。玄牝在人体为口、鼻。口鼻呼吸,与天地之气相通,故为天地之根。气功调息,要求呼吸均匀、细、深、长。绵绵不断,若有若无。最高功夫可达到‘胎息’的程度。” 春梅冒冒失失地问了一句:“云姑,什么叫‘胎息’?” 云姑宽容地一笑:“是新来的吧。不知者不怪。以后在讲经说法的时候,不要随便插嘴或提问。要等讲完后,再提问或讨论,明白吗?好,我现在就讲一讲何谓‘胎息’。胎息是指胎儿在母腹中,不以口鼻呼吸,而以体吸收。胎息功夫,就是要求通过锻炼达到与胎儿在母腹中相似的呼吸形态。调息之术,历史悠久,上古时期黄帝就提倡鸿术。鸿毛不动作为调息至佳的尺度。古气功又称鸿术。调息的方法很多,达数十种。其中袁了凡《摄生三要》论述调息为上乘之作,合于老子‘柔’、‘绵’、‘胎息’的原则。‘初学调息,须想其气,出从脐出,入从脐灭,调得极细。然后不用口鼻,但以脐呼吸,如在胞胎中,姑曰胎息。初闭气一口,以脐呼吸,数之至八十一或一百二十,乃以吐气出之,当令极细,以鸿毛著于口鼻之上,吐气而鸿毛不动为度。渐习转增数之,久可至千,则老者更少,日还一日矣。’腹式呼吸锻炼时,每分渐次逐步减少,最后达到二到八次;再停止口鼻呼吸,进入胎息阶段。没有达到这个水平,不要轻易止息。” 麻姑见大家在云姑的带领下边调息边领悟,边领悟边调息,一个个气若游丝,如痴如醉,十分满意。她又补充说明了几点,谆谆告诫众弟子道:“一日一夜有十二时,其从半夜至日中六时为生气,从日中至夜半六时为死气。死气之时,行气无益也。” 金莲儿与春梅简直为这玄而又玄的高深理论所倾倒。她俩全身心地投入调息训练之中。 第二天,她们又学导引。把行气、按摩、漱咽、肢体运动相配合,或伸屈,或俯仰,或行卧,或倚立,或踯躅,或徐步,或吟或息,皆导引也。金莲儿与春梅学的是吐纳导引,还没有达到麻姑、云姑、霞姑、霓姑、霜姑等人的意念导引、姿势导引的境界。她俩扎缠腰带,收胸鼓腹,心神守一,达到了忘我的程度。 一个月后。 霞姑对金莲儿和春梅道:“你们两个的表现很出色,练功很努力。调息、导引均已练成,现进入第三重境界:房中术。” 春梅问:“什么叫房中术?”这也是金莲儿想问的。 霞姑道:“房中术是保持男气女气冲和循环,阴阳调和,延年益寿,焕发青春,产生特异功能的方法。现带你们去拜见三元真人,你们很幸运,由三元真人亲自与你们共修此术。” 她们来到传道窟。屋子很静,不知焚了一种什么香,很令人着迷,烛光摇晃不定,显得很诡异。蒲团上已经跪了一批年轻貌美的女信徒,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轻声祈祷,从信徒们的虔诚和敬畏中,她俩感受到了三元真人的威严。她们俩赶紧也在后面的蒲团上跪下,和众人一起恭候三元大帝的到来。 音乐声骤然响起,仿佛是笑傲江湖的曲子,原来是霞姑带着一群唱诗班的道童演奏起朝圣曲来。接着窟内灯光大亮,两个道童高举红灯笼走进窟内,在前引路,麻姑、云姑一左一右陪在一个峨冠博带的人身边,后面紧跟着一个眉清目秀、伶俐乖觉的小道童。只见小道童低眉垂首,恭身相随。再后面是霓姑、霜姑等十余位得道道姑。 众人齐声道:“恭迎教主!” 不用说,那峨冠博带的人就是传说中的三元大帝了。但见他戴一顶高高的孔雀开屏帽子,穿着宽大的青鱼皮做的道袍,中间系了一条五寸宽的蟒皮带,足蹬木屐,仍能看出他身材修长。一张刀条脸显得阴鸷白晰、棱角分明,极富男性魅力。细长的眼睛笑起来很迷人,但若他细观察,他的多情的眼睛后面似乎还有一双眼睛,那里面暗藏杀机。他的鼻子挺大也挺帅气,正贪婪地吸着窟内的香气。金莲儿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三元大帝走到讲台,让那位眉清目秀的道童拿来一杯水,开始念念有词且用手在水上胡乱做了几个动作,这水便成了“符水”。道童接过符水喝了一口,道:“有八月桂花的香味。”台下顿时掌声如雷。每人都轮流喝了一小口,都说有桂花的香味。春梅喝一口,却品不出一点有别于普通凉水的味儿,她心直口快:“不是吧,奴家怎么喝不出桂花的香味?” 众道姑皆惊。“咯,龟孙。”那三元大帝也面有不悦之色。 麻姑大声斥责:“住口,休得胡说,你属于那种感觉迟钝、悟性较差的人。”春梅吓得吐了吐舌头。 霞姑道:“教主初出道时,在波斯讲学,一两千人会场内不乏夷教高手,他也感到有人发功要削弱他的功力。三元大帝立即给如来佛发信息求助。如来佛立即发信息告诉他,将派文殊、普贤两位神仙帮他压阵。果然两位神仙骑着金狮、白象来到会场左右上方驻足,他的讲学获得意想不到的成功。在他的诱导下,场内三分之一的人自身发出了檀香味儿,那檀香味儿弥漫整个会场。三元大帝搬运术、穿墙术我们都亲眼目睹,他还能从封了口的瓶子里往外取药,能用功力使千里外的蜡烛熄灭。至于说开天目看到过去未来,三元真人早已达到那个量极。今天重点请三元大帝讲房中术的修炼。” 三元大帝开口了,是很好听的男中音,很有磁性:“房中术非常重要。葛洪在《抱朴子》中强调:‘或以补救损伤,或以功治重病,或以采阴益阳,或以增年益寿。’不懂房中要术,‘虽服名药,亦不得长生也。’因此,‘求志不死者,宜勤行求之。’(《释滞篇》)‘或但知服草药,而不知还年之要术,则终无久生之理也。’(《极言篇》)道生术的原理之一,就是强调匹配同类阴阳。同类阴阳包含三层含义:一是同天阴阳。人与太阳、月亮、星星同练。二是同地阴阳。人与大地万物同练。三是同人阴阳。男女共修。” 三元大帝喝了一口绿茶,继续用悦耳的声音道:“道家功夫分为三个阶段: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神还虚为道家气功的最高境界,老子道生术的上乘。” 三元大帝忽然站起,高举起双手挥舞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充满昂扬激情:“炼神还虚又分为三个层次:攒五——五气朝元;簇四——和合四象;会三——三华聚顶。三华意指:精为玉华,气为金华,神为九华。炼神还虚时,精、气、神三华,合聚于上丹田,如草之开花,行将结子而精聚于顶。《张三丰全集》说:‘五气朝元值日长,三华聚顶逐时新。’《性命圭旨》说:‘惟圣人知回机之道,得还元之理。于是攒五、簇四、会三、合二;而归一也。’” 众道姑听得如痴如醉,尽管实际上根本就没听懂几句,大多数人听得稀里糊涂,但却都深信不疑,对三元大帝肃然起敬,更加崇拜了。 三元大帝带领众道姑来到后山的桃花坞。这里流泉飞瀑,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特别是那一片桃林,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万绿丛中,仙桃点点,芳香满园,沁人心脾。确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在三元大帝的指导下,众道姑英姿飒爽,苦练道生术。 众道姑与太阳、月亮、星星同练。 众道姑与桃树结缘,与大地万物同练。 正是:安排巧计笼彩凤,密使心机落孤鸾。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二回 五行哗变 春日电光飞霹雳,元日奇寒雪盈尺。 销琼融玉夜色凝,赑屃穹林矗僵立。 鲛人泪滴珊瑚枝,通身擎出青琉璃。 霜皮溜雨冻不解,无人报与春风知。 晓光穿漏晴相射,锐士衔枚甲初卸。 山人不读五行书,未省木冰吁可怕。 ——《木稼》 以后三天,春梅重复了金莲儿的经历。 接下来是学习辟谷。 半年以后,由于金莲儿的聪明乖觉,才智过人,用三元大帝的话说,就是“慧根”不错,很快在武功方面有了很大的精进,特别是在阴阳双修方面的绝活令三元大帝刮目相看,很快被三元大帝破格提拔为“七大姑”之一,人称“莲姑”。春梅也被作为十三姨之一。金莲儿对三元教也逐步有了了解。 三元教教主三官道长,又称三元大帝或三元真人。 副教主觉印道长,又称护国大法师或丞相。 下面是七大护法:希大道长,天化道长、宝念道长、典恩道长、理守道长、峙节道长、赉光道长。 接下来便是“三奶奶”:麻姑、巧云、红雨。 接着是“七大姑”:新月、飞星、雪莹、羽霞、玉霜、霓裳、金莲。 然后是“十三姨”:娇儿、玉楼、雪娥、蕙莲、春梅、玉箫、迎春、兰香、小玉、元宵、小鸾、绣春、玉环。 下面分设十个堂:一气堂,堂主独角兽单一豹;二仪堂,堂主比目鱼江鹏飞;三交堂,堂主三只手时万;四象堂,堂主四眼蛇冯三镜二;五行堂,堂主五魁手玄机居士;六龙堂,堂主六六大顺发海道长;七损堂,堂主七仙女红叶;八卦堂,堂主八贤王史不付,九窍堂,堂主九尾狐彩蝶,十方堂,堂主十面埋伏卜算子。 这十个堂分布在世界各地,如四象堂、六龙堂、九窍堂分别在东瀛、西域和波斯。前五个堂由“七大姑”统领,后五个堂由“十三姨”指挥。而“七大姑”、“十三姨”全都听命于“三奶奶”。“三奶奶”与“七大护法”直接对正副教主负责。三元教势力如日中天。 金莲发现:三元真人多数时间不在总教,他要么到天上与哪个神仙下棋喝酒,要么就行走江湖,打卦算命,治病救人。只有新来了女道徒,他才回来给她们开玄牝之门、进行龙凤共修。教里的日常事务都是由副教主觉印道长主持。这是一个矮胖子,面皮白净,一双死鱼眼白多黑少,火盆嘴露几根黄牙,说话时嘴唇不动,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头上戴一顶半新的博士帽子,身上穿一件半新不旧的青灰色道袍,脚下丝鞋净袜。觉印道长大小事情都处理得有条不紊,滴水不漏。特别是教规法度,一丝不苟,管理训练,松弛有度。 觉印不近女色,只是跟“三奶奶”偶尔切磋气功心法,玩玩双陆棋子。七大护法却个个是色中饿鬼,尤其是个子又瘦又高、长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希大道长,以教学琵琶为名,经常找“七大姑”、“十三姨”谈经论道,共修武功。“七大姑”、“十三姨”之间更是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矛盾重重。 金莲儿喜欢跟霞姑在一起,因霞姑不仅深得教主器重,且在“七大姑”、“十三姨”中威信最高。金莲暗暗将霞姑作为自己的榜样和未来的竞争对手。她主动提出跟霞姑出巡。霞姑见金莲如此谦虚好学,十分高兴,也有意带她出去历练历练。 这日,恰巧有喽罗来报:五行堂发生“哗变”。 “他奶奶的!” 副教主觉印道长骂道,“这老玄机尽给山人惹事生非!” 麻姑眨了眨三角眼,提议:“副教主,此事非同小可,恐怕只有羽霞仙妹去才能处置好!” 觉印道长沙哑着喉咙道:“好!羽霞仙妹!你就辛苦一趟吧!” 霞姑朗声道:“是!” 金莲请求道:“奴和春梅也愿随同霞姑一同前往,为本教效力!” 觉印道长深深地看了金莲一眼,犹豫道:“你……去,教主同意吗?你有任何闪失,山人我可不好向教主交待呀!” 金莲脸一红:“副教主,奴愿立下军令状,再说奴会保护好自已的。” 霞姑也道:“让她多历练历练,早点独当一面,教主也早有这个意思!” 觉印道长点点头,同意霞姑和金莲、春梅一同火速前往处理。 霞姑二话没说,就带着金莲和春梅前往千里之外的五行山。五行堂堂主五魁手玄机道长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到霞姑三人来到,才吁了一口气。 霞姑问:“怎么回事?” 玄机道长道:“金木水火土五个香主,跑了三个,剩下这俩香主木鱼儿和土墩儿两人的手下也是人心浮动。霞姑,你看怎么办?” 霞姑道:“你先安定人心,我去把这三个香主追回来。” 金勺儿、水瓢儿、火叉儿三个香主带领一群喽罗向五行山南麓狂奔而去,霞姑何等功力,左手牵着金莲儿,右手牵着春梅,施展出“落霞与孤鹜齐飞”绝世轻功,不一会儿便超在了他们的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霞姑高声叱道:“站住!”金、水、火三人一看霞姑赶到,无不惊骇。须知霞姑的独门暗器七彩绣花针武林一绝,特别是那绝命一招“霞光万道”施展出来,无人能躲,多少高手死于非命。 金勺儿道:“霞姑,不干我们事。那玄机老杂毛每天逼我们发展教徒,这本是好事,无可厚非。可他每天要换一个女教徒与他共修武功,附近庄上的女子都被他糟蹋了,这十里八庄的乡邻民愤极大,看见我们就恨之入骨,我们已有三个单独行动的弟兄被附近村民活活打死了。据说五岭十八寨的村民要联合起来,踏平五行山,活捉老玄机哩。我们呆在那儿,岂不等死?” 霞姑大吃一惊,道:“混蛋!这玄机也是受过训练的老教徒,居然做出这等倒行逆施之事,非严惩不可!你们三个且跟本姑回去,我可以向教主求情,免除你们的擅自叛教之罪。” 金、水、火三人闻言,犹豫不决。水瓢儿道:“这叛教乃是死罪,万一不赦免怎么办?岂不枉送了性命。”火叉儿道:“对头。现在拼搏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跟她回去,恐怕就难逃一死。不如拼了吧。” 金勺儿点点头,道:“霞姑,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老人家,只是我们跟弟兄们总得有个交待吧。” 霞姑喝道:“大胆!你们竟敢如此无礼,敢跟本姑动武。好,那我就成全你们。你们三个就一起上吧。” 金勺儿、水瓢儿、火叉儿三人都是绿林强盗出身,从来不讲什么仁义道德、武林规矩,当下一听可以群殴林羽霞,不禁大喜。要知三人既能当上香主,绝非等闲之辈,若和林羽霞一对一,绝无胜算把握,但要是三打一,那可就难说了。当下一个举起金粪勺,一个操起银尿瓢,一个抡起铁火叉,分向林羽霞上中下三路袭来。 霞姑灿然一笑,暗取三支绣花针在手,一扬手,就是一招“云蒸霞蔚”,那金勺儿手一麻,金粪勺“啪”地一声掉到地上,大便沾了自己一身;那水瓢儿更惨,银尿瓢扣到了自己的头上,弄得满脸尿液横流;那火叉儿最痛苦,那铁火叉正戳在自己的小脉脚趾上,痛得他“哇哇”乱叫。 与此同时,金莲儿和春梅也把众喽罗以武力制服。 三个香主只得随林羽霞、金莲儿、春梅回到五行堂。五魁手玄机道长召集全体人员,请霞姑训话。就在这时,忽听山下人声鼎沸。一个喽罗来报,说五行山已被五岭十八寨的村民包围起来,他们扬言要踏平五行山,活捉老玄机哩。老玄机吓得面如土色,其他人也是个个打战,人人筛糠。 正是:影摇千尺龙蛇动,声憾半天风雨寒。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龙飞凤舞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江城子》 霞姑镇定自若,大声说道:“众位道友,你们不要怕。我们三元教斩妖驱魔,普渡众生,上顺天意,下合民心。只要诚心信教,不三心二意,三元大帝自会保佑我们遇难呈祥,化险为夷。今玄机道长被不明真相的人妖言惑众,我在此为他澄清,五岭十八寨的女孩子除部分在五行山外,其他全部送到苍狼山,现均得道成仙,其中巧云、雪莹、玉霜、霓裳、蕙莲、玉箫、兰香、小玉、小鸾、玉环等还成为‘三奶奶’、‘七大姑’、‘十三姨’。所以玄机道长虽有失德之处,但仍不失为一堂堂主,金勺儿、水瓢儿、火叉儿三位虽一时冲动,率众南下,但事出有因,实为维护我教声誉,其心系于民,忠心可嘉。现在正值五行堂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目前关键是要解五岭十八寨的暴民之围。大家一定要团结一心,共同应对。现在大家跟我来。” 霞姑在前,金莲儿、春梅紧紧跟随。接着是五行堂堂主五魁手玄机道长,然后是金勺儿、木鱼儿、水瓢儿、火叉儿和土墩儿五个香主,后面是五行堂的众喽罗。 五岭十八寨的男女老少近万人冲上山来,双方在五行山的木耳岭对峙。五岭十八寨为首的是总寨主霹雳神剑龙啸天龙老爷子,身高八尺,灰袍皂靴,腰跨龙泉宝剑,面如重枣,两鬓染霜,胸前飘雪,一脸正气,不怒而威。身后跟着五小龙:龙云手执一杆金枪、龙雷胸挂一对铜锤、龙雨臂缠九节钢鞭、龙虹腰佩一柄长剑、龙霸手握两把板斧。一个个杀气腾腾,豪气冲天。 龙啸天高叫道:“铲除邪教,为民除害!” 民众齐声响应:“铲除邪教,为民除害!”呼声如雷,地动山摇。 林羽霞叫道:“慢!龙寨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是三元教小信徒林羽霞,受教主委派,前来五行堂严肃教规,清理门户。敝教如有教徒不守清规,但请明言,本姑绝不护短!” 龙啸天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霞姑。五行堂,人称五恶堂,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五毒俱全。不知贵教其他堂是不是也都如此。” 五行堂堂主五魁手玄机道长脸上挂不住了,只得挺身而出:“龙寨主,贫道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寨主岂可听信妖人谣传,对本堂乱下断语,危言耸听。贫道倒要讨个说法。” 龙啸天笑道:“你是什么东西?老夫与霞姑谈话,与尔何干?霞姑你看,仅从他目无尊长,胡乱插话,就能看出老玄机平日如何骄横霸道,目空一切,不可一世。” 玄机道长大怒,叫道:“老匹夫,贫道与你拼了。”挥起七星剑就刺。龙啸天挥剑接住,两边一看动了手了,金、木、水、火、土五个香主纷纷亮出兵器,与五小龙捉对儿杀起来。 这边金莲儿悄声请示霞姑:“我们是否也动手?” 霞姑笑道:“不急。让老玄机吃点苦头也好。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玄机道长剑如长虹,一上来就是杀招迭出,化成一片剑网。 龙啸天也是个粗犷急性之人,仗着自己是龙泉宝剑,迎刃而上,见招拆招,生打硬碰,一片叮叮当当之声。 不一会,那玄机道长就渐感不支,那边金、木、水、火、土五个香主也不是五小龙的对手,玄机道长灵机一动,高声叫道:“五行阵法,天下无敌。” 金、木、水、火、土五个香主如梦方醒,异口同声叫道:“五行阵法,天下无敌。”迅速列成五行阵法,将五小龙困在阵中,金粪勺、水火棍、银尿瓢、铁火叉、土挠钩,分由五个方向向五小龙袭来。 五小龙单打独斗,那五位香主绝无便宜可讨,但此刻在阵中却是如堕五里雾中,虽左冲右突,却始终困在阵中,前攻后卫,却始终打不到对方,反而空耗了不少力气。眼看只有挨打的份,无还手的力。五小龙眼看命丧五行阵,形势十分危急。 龙啸天因不放心五小龙,心神不宁,剑势缓了许多,威力大减。玄机道长却是越战越勇,剑剑直指龙啸天要害。 龙啸天大急,长啸一声,用足了九成功力,剑光闪处,一声霹雳,将玄机道长的剑震为两截。同时其具大的内力将玄机逼退五尺。紧接着一个鹞子翻身,挟带一股强劲的罡风,落入五行阵中。五行阵,吃他这么一冲,宛若波分浪裂,纷纷向两侧退让。 五小龙这才转危为安,缓过劲来。龙啸天大叫:“孩子们,听为父指挥,一字长蛇阵。以我为龙头,龙云、龙雷、龙雨、龙虹为龙身,龙霸为龙尾。跟我冲。” 五个香主,久经训练,龙啸天身形刚刚站定,又如潮水般涌到,但散随合,依然恢复成一座完整的五行阵。金粪勺、水火棍、银尿瓢、铁火叉、土挠钩,进攻退守,此分彼合,丝毫不乱,如影随形,循环往复地向一字长蛇袭来。 龙啸天一马当先,挥剑斩向木鱼儿的水火棍,只听“咔嚓”一声水火棍断为两截,木鱼儿吓得魂飞魄散,扔掉手中的半截水火棍,跳出阵外。五行阵形为之一乱,龙云的金枪、龙雷的双锤、龙雨的九节钢鞭、龙虹的长剑、龙霸的板斧的威力就显了出来。金勺儿、水瓢儿、火叉儿和土墩儿四个香主的武器都被交了械。 玄机道长气急败坏,从喽罗手中抢过一把剑,要与龙啸天拼命。 霞姑喝道:“退下!让我来跟龙老爷子过过招。” 龙啸天笑道:“好啊!久闻霞姑的独门暗器七彩绣花针乃武林一绝,特别是那绝命一招‘霞光万道’施展出来,无人能躲。我今天倒想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龙啸天一抖长剑,向霞姑袭来。霞姑嫣然一笑,莲步轻移,身如摆柳,一晃之间,已脱出剑影之外。 龙啸天一声长啸,使出霹雳神剑的绝命十二式,“见龙在田”、“飞龙在天”、“潜龙勿用”、“神龙摆尾”、“龙战于野”、“亢龙有悔”…………连绵不断攻向霞姑,霞姑却从容不迫,弹指、挥袖、踏步、闪身,巧妙的将龙啸天的凌厉攻势,一一化解。 龙啸天大为焦急,没想到林羽霞的功夫如此之高,绝命十二式已全使完,居然未伤她丝毫。 五行堂的众喽罗齐声叫好。 五小龙一看老爷子难以取胜,纷纷兵器在手,抢了上来。金莲儿和春梅哪肯放过历练良机,与五小龙打成一团。金莲儿使的是红绿宽带,一招长蛇出洞,就把龙云的金枪缠住,用手一拉,娇叱一声“撒手!”那龙云倒也听话,乖乖地把枪扔掉,跳出圈外。那龙雷的双锤直向金莲儿的后脑砸下来,金莲儿不敢怠慢,一矮身,那铜锤砸了个空。金莲儿纤手一点,那龙雷手臂一麻,双锤“咚”地掉落到地上。这时龙雨的九节钢鞭缠住了金莲儿的细腰,那龙雨只消一用力,那金莲儿就要柳折花落,香消玉陨。金莲儿急中生智,一声娇滴滴地惊呼,使得龙雨一愣,金莲儿的红绿长带已卷住了龙雨的双手,龙雨的九节钢鞭使不出威力。只好撤鞭认输。这边春梅用的是迷魂罗帕,罗帕轻轻一抖,迷魂香就直奔龙虹、龙霸的鼻子而去,二人不知是计,还拼命贪婪地嗅着,一面道“好香”,一面心旷神怡地倒了下去,春梅轻而易举地夺取了龙虹的长剑、龙霸的板斧。 乐得五行堂堂主玄机道长和五个香主拍手称快。 这边龙啸天已被林羽霞的独门暗器七彩绣花针“朝霞初霁”、“云蒸霞蔚”、“天花乱坠”、“落霞余晖”搞得手忙剑乱,挥汗如雨。龙啸天眼见林羽霞使出“霞光万道”,暗想:我命休也。两眼一闭,等死。却听林羽霞跳出圈外,拱手道:“承让。”龙啸天睁眼一看,除自己所站的地方外,三丈之内均为七彩绣花针,不仅骇然:若不是霞姑手下留情,自己必死无疑。 正是:莺声娇细鸣春柳,虎怒苍雄吼怪松。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 痛不欲生 凄凄切切,惨淡黄花节。梦里砧声浑未歇,那更乱蛩悲咽。 尘生燕子空楼,抛残弦索床头。一样晓风残月,而今触绪添愁。 ——《清平乐》 龙啸天忙道:“多谢霞姑手下留情。” 林羽霞道:“龙老爷子,我想当地民众与敝教五行堂可能有点误会。我们三元教自苍狼山创教以来,以世界末日将至而忧心如焚,以拯救天下万民苍生为己任,斩妖驱魔,普渡众生,可谓上顺天意,下合民心。天下百姓不必害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要大家诚心信教,不三心二意,三元大帝自会保佑我们遇难呈祥,化险为夷。今玄机道长被不明真相的人妖言惑众,我在此为他澄清,五岭十八寨的女孩子除部分在五行山外,其他全部送到苍狼山,现均得道成仙,其中巧云、雪莹、玉霜、霓裳、蕙莲、玉箫、兰香、小玉、小鸾、玉环等还成为‘三奶奶’、‘七大姑’、‘十三姨’。当然玄机道长也有失德之处,但念他这些年也赈济上千灾民、为数百病人降妖除魔,应当说,功大于过。务请龙老爷子代向民众解释,化干戈为玉帛。老人家以为如何?” 龙啸天道:“巧云、雪莹、玉霜、霓裳、蕙莲、玉箫、兰香、小玉、小鸾、玉环等人真的还活着?至于是否成为‘三奶奶’、‘七大姑’、‘十三姨’的无关紧要。关键是她们现在是否真的活着?” 林羽霞道:“难道龙寨主还信不过我?她们不仅确实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这样吧,你们可派一人随我去苍狼山,如我说了假话,可以再攻打五行堂不迟。” 龙啸天道:“霞姑言重了。我们相信你。我们马上退出五行山。” 林羽霞道:“还是派一个吧。这样老人家对众人也好有个交待。” 龙啸天道:“那好吧,就叫小女龙虹去吧。” 众人才明白原来长剑龙虹却是女儿身。 林羽霞让金莲儿、春梅将兵器还给五小龙,哦,实际上是四龙一凤。龙啸天也命四龙一凤将五个香主的兵器还给他们。 龙啸天率五岭十八寨的男女老少近万人离开了木耳岭,离开了五行山。 霞姑也带领金莲儿、春梅、龙虹回苍狼山。 五行堂经历了这场风波,堂主和香主的行为都有所收敛。各方面都进行了整顿,众喽罗也规矩了许多。 龙虹从苍狼山带回来的消息,证实霞姑所言非虚。这些女孩子的家人听说还活着,而且还活得不错,也就平息了愤怒。五岭十八寨的民众也就各自解散回家,种田的还是种田,捕鱼的还是捕鱼,打猎的还是打猎。 五行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久,金莲儿和春梅被派回清河县,在白云观协助荞麦观主传道,发展教徒。 初春的一天,金莲儿用竹竿挑门帘,失手打在一个过路的男子头上。金莲儿忙下楼低眉施礼陪罪。“咯,龟孙。”那男子本要发作,见这个妖娆的夫人很面熟,就笑着说:“不碍事。小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金莲儿抬起头一看,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痴盯着那人傻望,那人也痴盯着她傻望,两个人这一望,就望出风月孽缘来。 蓦地,金莲儿脑海中灵光一闪,惊喜地叫道:“教主!奴家是金莲呀!” “咯,龟孙。”那人也想起来,“原来是金莲仙妹。自从上次见了你,心里就跟丢了魂似的,没想到你跟本教主住在一个城市。真是有缘啊!以后不要叫我教主,我的人间名字叫西门庆。小时候和你一起长大的,你还记得么?听说你嫁给了武大郎,也是小时候的玩伴呢。我想到你家去坐坐,顺便去看看他。我和他也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 金莲儿犹豫道:“教主,奴的那位不在家,你到我家多有不便,奴婢想……就算了吧?” “不要叫我教主。叫我庆哥。晚上到我府上去,我找你有事!”西门庆满脸不悦之色。 金莲儿颇感为难,柔声恳求道:“教主哦不……庆……哥,这不比苍狼山,这街坊邻里,人言可畏,奴一个妇道人家,跑到你那儿,人家会怎么说?” “咯,龟孙。”西门庆是个恶棍,哪里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行!你必须去!否则,我把我们做过的事告诉武大郎!” 金莲儿吓得变了脸色,羞愤难当:“你……容奴考虑考虑。” 西门庆大怒,正要发作。 这时,旁边开茶坊的邻居王婆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哟,是西门大官人哪。哪阵风把您刮过来的,请到舍下喝杯茶吧。” 西门庆见是王婆,心中一动,马上道:“也好。” 王婆又向金莲邀请道:“大娘子,我有个鞋样子不会剪,你过来帮我看一下好吗?” 金莲儿不好拒绝,只得说:“锁了门,奴就过来。” 王婆道:“好吧,可得快点哟。” 西门庆来到王婆的茶房。 王婆一躬到地:“参见教主!” 西门庆一笑:“免礼。” 王婆道:“根据教主的指令,老身已陆续将金莲和春梅等十三个姑娘和九个年轻媳妇介绍入教,不知教主满意否?” 西门庆明白她的意思,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元宝道:“麻……不,王干娘。你干得不错,我最中意的就是这个金莲儿。” 王婆道:“那你让她在苍狼山多呆一段时间嘛。” 西门庆道:“已经够长的了。姑娘家的倒不要紧,只要死心塌地信道,父母也拿她没办法。这媳妇呆得太长了,人家的公婆和丈夫会起疑心,大家都跑到苍狼山找人,影响不好,会给三元教的事业带来灾难。” 王婆道:“这倒也是。老身看你对金莲儿好象有些放不下。” 西门庆叹道:“何止是放不下,简直是寝食难安!你可有招?” 王婆道:“老身哪有何招?不过……” “咯,龟孙。”西门庆知道:这老东西又想钱了。于是又掏出一个金锭放到王婆手中:“请王干娘玉成。” 王婆乐得脸笑得成了核桃仁:“教主放心,包在老身身上。”于是设下爱情连环圈套,让涉世不深的潘金莲一步步上了西门庆的贼船,在“仙界”被所谓的“教主”玷污,在人间再次被黑白通吃的西门大官人玩弄,为所谓的“爱情”红杏出墙。望着王婆那张得意狞笑的橘子皮脸,潘金莲心中一寒:这张脸点上几点麻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麻姑吗?难道从一开始我就上了她们的圈套?不禁后悔莫及,痛心疾首。金莲哭得泪人儿似的:“死虔婆,害苦奴家了。”要寻白绫上吊,要跳楼自杀。 正是:好奇常入迷魂阵,冒失总掉陷阱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五回 祸起萧墙 每羡鸳鸯交颈,又看连理花开,无知花鸟动情怀,岂可人无欢爱。 君子好逑淑女,佳人贪恋多财,红罗帐里两和谐,一刻千金难买。 ——《羡鸳鸯》 且说潘金莲要寻白绫上吊,要跳楼自杀。王婆与西门庆苦苦劝住。 经不住王婆那张利嘴,金莲也就放弃了想死的念头,破罐子破摔了。两个人的苟且之事,在整个县城传得沸沸扬扬,只有武大郎一直蒙在鼓里。这天,他们又一次幽会。 西门庆静静地躺在红罗账中,舒适而懒散地伸展着四肢。他只穿了件睡衣,身材显得白晰而修长。一张刀条脸棱角分明,极富男性魅力。细长的眼睛笑起来很迷人,但若仔细观察,他的多情的眼睛后面似乎还有一双眼睛,那里面暗藏杀机。他的鼻子挺大也挺帅气,正贪婪地吸着闺房里女人特有的香气。 这赫然是清河县县西街潘金莲的卧室。 潘金莲的丈夫武大郎卖大饼去了,要日落才能回来。这是西门庆第一次到金莲家与美人幽会,别有一番情调。 以前都是在隔壁王婆家,那王干娘总是找各式各样的借口要香烟钱,显得碍手碍脚的,每回都感到过于草率和匆忙,无趣得紧。 金莲今儿特意上街买了几样可口小菜,打了一角酒,挟着一阵香风闪进门来,顺手拴上了院门。小院里顿时充满了令人眩目的艳丽和无限的风情。 她甜甜地叫道:“庆哥,奴家回来啦——” 说话间,已将酒菜摆满了一桌子。 西门庆佯装不知,却躲在红罗账中偷眼朝外张望。 潘金莲挑起门帘,从堂屋走进来,她的体态和步伐,处处显出诱人的旋律。尤其是隐约在薄衫内跳动的双峰,以及突起的臀部,更是随着她袅娜的舞步节奏,散发出无限魅力。 西门庆赶紧闭上了眼睛,心中暗赞到:“真他妈的天生一代尤物,连我这个情场老手,都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 潘金莲动作优美地斜坐在床沿上,伸出纤纤玉手,捏住西门庆的鼻子,咯咯娇笑道:“奴叫你装,奴叫你装假正经。” 西门庆起先还硬屏住一口气,终于忍耐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来。“咯,龟孙。你这鬼灵精!”顺势一拉,潘金莲跌扑在西门庆的怀里,“哟”地娇唤了一声。 “你轻点好不好,”美人撒娇道,“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西门庆却作势将美人朝外一推,故意板起了面孔:“你说我不疼你?莲,你到底是真爱我还是假爱我?” “干嘛那么凶巴巴的,”美人儿嘟起了小嘴。“人家把一切都给你了,你还问这话,真没良心。” “咯,龟孙。”西门庆却极不满意地抱怨道,“人都说我是清河县一霸,却只能和你偷偷幽会,真把我的形象破坏了。老子要光明正大娶你做长久夫妻,也不枉我对你用情一场。” “那”美人儿吞吞吐吐道,“那,那个人怎么办?” 西门庆双手扳过美人儿的肩膀,眼睛里的冷电直逼美人儿的双瞳,牙齿缝隙是挤出三个杀气腾腾的字:“做了他!” 美人儿打了个寒噤:“他……他可是个老实人,让他,让他写一纸休书,然后嫁给你不一样吗?” “放屁!”西门庆一下子露出了地痦恶霸的本相,“这个三寸钉都抛弃的烂东西,我堂堂一个有权有财有势的西门大官人,又把它拾起来当香饽饽供着?亏你说得出口。” 潘金莲一下子觉得这个人十分遥远,十分陌生,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西门庆知道说溜了嘴,但话已出口,如泼水难收,只得半威胁半哄骗地说:“自古有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只有杀了那个人,我们才能花好月圆,高枕无忧,永绝后患!” 潘金莲暗自后悔: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大郎太窝囊,这西门又太霸道,这武大老实木讷,好对付,安分守已过日子多好啊,我偏受了王婆蛊惑,信什么教,与这西门流氓混到一起,这西门庆可不是好惹的,既上了他的套,要下贼船可没那么容易,看来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想罢,潘美人点头答应:“奴听你的,你可不能抛下我不管,庆。”将两条玉腿轻轻地靠过来。 西门庆大喜,轻轻地拢住美人的大腿。美人儿将腿轻轻地碰触他的膝盖,西门庆只觉得一股热流传袭过来,使他心痒痒、飘飘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西门庆的手不安分地蠢动着。他摸向了粉色罗裙,他陶醉于丰满的臀部、醉人的香气和惊人的热力所构筑的世界里。 潘金莲是个极其滑溜的美人鱼,她见西门庆的手还想深入,且力度越来越大,并略带颤抖,却一扭身子,弹跳下床,坐到了酒桌前摆起酒杯,斟起酒来。 “咯,龟孙。”西门庆怅怅地看着美人的纤影消失在堂屋那头,心里暗骂道:“好个狐狸精,竟敢吊老子的胃口,等一会让你知道你西门大爷的厉害。”只得怏怏地走出潘美人的卧室,陪潘美人饮酒。 这酒是上好的“女儿红”,绵软醇厚,最适宜情人幽会小酌。 潘金莲举起酒杯:“小妹先饮为敬。”将满满一杯琼浆玉液一饮而尽,用纤纤五指做了个兰花图案,亮了亮酒杯,面颊顿时通红。 西门庆也不含糊,刚才的一丝怅惘顿时一扫而光,马上端起酒杯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散发弄扁舟。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人不风流枉少年,何不及时行乐。来,干杯!”也是一饮而尽。 潘金莲叹息道:“今生今世为你痴,恨不相逢未嫁时。”又是酒到杯干。 “咯,龟孙。”西门庆把酒杯重重朝桌上一放,指天发狠道,“你放心,为了我们长厢厮守,我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你娶回家!” “真的?”潘金莲不禁又怕又感动,眼眶红了,一滴清泪落入杯中,和着酒吞入肚中,不知是喜是忧,“你为奴家气死了爷爷,赶跑了张大户,你这样做,不后悔吗?” “后悔?老子无父无母无法无天,做事从不知道什么叫后悔!”西门庆拧了拧潘美人的小脸蛋,“你可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自古美女配英雄,那武大哪配得上你?那张大户也不过是个土财主、暴发户,只配给你提鞋,想我西门庆要人材有人材,要钱财有钱财,要权有权,要势有势,黑白两道都通,我西门庆皱皱眉,跺跺脚,清河县就得地动山摇,不瞒你说,除了吴月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后面几房都是老子巧取豪夺来的。” 潘金莲听了他的气吞山河的豪言,不但不认为是大言不惭,反而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施展出女人特有的魅力,左手勾住西门庆的脖子,右手食指刮了一下西门庆的大鼻子,嗲声嗲气地道:“好个不要脸的贼汉子!” 西门庆用手一抄,已握住潘美人的蜂腰,另一只手探入怀中,□□□□□□(此删节32个字)潘金莲双手紧紧抱住西门庆的头,口中喃喃道:“□□□□□□(此删节21个字)”西门庆**中烧,口中干渴,恨不得一口吞了她。□□□□□□□□□□□□□□□□□□□□□□□□□□(此删节147个字)一场暴风骤雨过后,潘金莲香汗淋漓,西门庆象被抽了筋的蛇瘫软在一旁。 这不堪入目的镜头,被得到郓哥儿报告、提前回来的武大郎撞了个正着。武大郎捉奸拿双,自然是理直气壮,放下大饼挑子,抡起扁担向西门庆打去,吓得西门庆魂飞魄散,一个懒驴打滚,躲到了床下,两腿筛糠。潘金莲也吓得花容失色,跪倒在地,直喊:“大郎饶命!”武大郎当时要是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外面又有郓哥等一帮穷哥们,那是稳操胜券。谁知武大郎见一对狗男女浑身发抖,不忍下手,只是在那儿慷慨陈词,一番痛骂。潘金莲首先缓过神来,向西门庆使了个眼色:“臭流氓,你个杀千刀的,还不快滚?”西门庆也还过魂来,心领神会,慌忙从床下爬出,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大郎哥,是小弟一时糊涂,念在小时一块长大的份上,你就饶小弟这一次吧。”武大郎道:“自古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罪不可恕。你做下此等无耻之事,俺岂能饶你?”西门庆掏出一叠银票,装出后悔万分地样子道:“这是两百两银票,就算是对大郎哥你的一点补偿。”“你……你以为钱能买到一切吗?”武大郎厌恶的将头扭向一边。“咯,龟孙。”西门庆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乘武大郎扭头之际,飞身跃起,一招连环穿心脚,正中大郎心窝,武大郎大叫一声,晕死过去。西门庆乘机打开后窗跳了出去,翻过后院墙溜走了。从此武大朗害心疼病,卧床不起,潘金莲假装痛改前非,殷勤服侍,却将西门庆捎来的砒霜混在治心疼病的几味中草药中,幸亏武大郎早有防备,不曾咽下肚去。潘金莲又用七床棉被捂死过去,扔到江里,幸亏漂流到大海里,来到甲鱼岛,否则焉有命在?想到这里,武大郎不禁毒毒地点了点头:“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可是那些仇人现在在哪儿呢? 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七回 金陵春梦 每日青楼醉中,不知城外又春浓。杏花初落疏疏雨,杨柳轻摇淡淡风。 浮画舫,跃青骢,小桥门个绿阴笼。行人不入神仙地,人在珠帘第几重? ——《仲春词》 话说瀛洲女子求爱更是低三下四,明明是男方看中女方,却要装出不屑一顾,而由女子跪着吻男子的脚,男子大喝:“呼!滚开!”并将其一脚踢开。女人泪流满面,再次爬过来吻男子的脚,男子再踢开,如此三番五次,才能显出女人的痴情忠贞。所以全世界的男人都欣赏瀛洲女人的温顺驯服、柔美贤慧,殊不知乃当年武大郎的功劳,大哲学家尼采说得好:追求你钟爱的美女,别忘了带上武大郎的鞭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应伯爵、谢希大把武大郎的尸体扔进长江,来到六朝古都金陵。金陵自古繁华豪奢地,富贵温柔乡。据说秦始皇时,有一个能看风水的人说,金陵这个地方,像龙蟠虎踞,有天子气象,五百年后一定会出一个皇帝。始皇怕子孙的皇位被别人夺去,就发兵把城北的山开掉,并把地名改为秣陵,以荡泄它的王气。但几百年后,这个大城,还是先后有六个朝代做过京都。这六个朝代是三国时的吴、东晋、宋、齐、梁、陈。陈后主陈叔宝被隋文帝杨坚所灭亡,金陵便结束了首都的地望。唐代诗人和历史学家常称金陵为六代或六朝故都。后世人直到今天,也还相沿成俗称南京为六朝故都。二人第一次到金陵,真是大开眼界,茶楼酒肆、钱庄当铺、赌馆妓院规模宏大、古色古香。玄武湖游人如蚁,夫子庙车水马龙。紫金山才子赋诗,评梅园佳人掩映。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既有贩夫走卒,也有丝绸大王,有和尚尼姑,也有梁山好汉。直把应、谢二人看得眼花缭乱,只恨五十两纹银太少,否则真要潇洒走一回。 两人漫步秦淮河畔,河中桨声欸妳,灯影婆娑。最为耀眼的是那些豪华船只,笑语喧哗,丝竹悦耳,角灯高挂,烛影摇红。歌妓们或卧竹榻抚琴,或倚阑干吹箫,一个个浓妆艳抹,卖弄风情。在这些大船周围,不时有小船穿梭,有接客送客的,有卖白酒黄酒的,有卖冷菜热菜的,有卖水饺混沌的,有卖水果点心的……沿河两岸,各家檐关外边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茶坊酒肆,秦楼楚馆,雕梁画栋,朱栏曲槛,倒映在水中,更显得流光溢彩,恍若仙境。 两人边走边看,赞叹不已。蓦见一座奢侈豪华的宫殿巍然屹立,高耸入云。门楼上嵌着六个金字“师师假日会馆”,一本正经。可那门对就走下坡路了:“寻花问柳,不必西湖仙境;探美求芳,此地别有洞天。”早有两个衣冠楚楚的妙龄女郎迎了上来:“俺馆设备先进,装潢一流,不仅陪酒陪舞陪聊天,还有鸳鸯会,桑那浴,立体式全方位满足您的一切要求,您到俺这里呀,真算找对地方了,请吧,阿哥哟。”一人拖住一个,媚态十足,嗲声嗲气。 应、谢二人迷迷糊糊已被领进菊花厅,两位女郎得了赏钱,头也不回匆匆离去。早有侍者献上两杯香茗。应伯爵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禁暗暗点头。两壁挂着名人字画,中堂上是吴道子的仕女图,两边一副对联:“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中堂下面是紫檀条几,几上有一只宣德炉,炉中香烟缭绕,供的是财神,未免俗了一些,倒也切合实际。左墙角立着一只高脚圆凳,上面放着一只青花紫窑花瓶,插着几株月季。右墙角也立着一只高脚圆凳,上面是一个铜烛台,点了一支粗大的红蜡烛。 几个姑娘围上来,一个丰乳肥臀、玉臂如嫩耦的胖姑娘叫道:“奴叫翠花,两位客官贵姓?” “俺姓应。”应花子不客气地伸出毛茸茸的肥手,“小翠的皮肤好白哟,让我来掐一下,看能不能掐出水来。” “哎哟讨厌!”小翠故作扭捏,扭动着水蛇般地腰肢,“你还真的吃奴的豆腐应老爷!” 谢希大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学着戏文中的台词,假充斯文:“俺姓谢!今年二十有六,尚未娶妻,敢问姑娘芳名?” 瘦得皮包骨头,仿佛是红裙的衣服架子,也就是所谓骨感的美人娇嘀嘀道:“贱妾叫红袖。哦,原来是应老爷、谢公子。” 应花子不乐意了:“咄,小翠小红山人有那么老吗?他奶奶的!” “小红小翠你们称他做老爷?”谢希大更不高兴,“我呸,他只大老子一岁,凭啥长一辈?不成,俺也要做老爷!” “哎呀对不起两位公子,是小翠说错了,都叫公子好了吧。”小翠给两人嘴里各送上一块酥糖,“应公子!谢公子!听口音,两位各官不是本地人吧?” 应花子故意加重山东口音:“他奶奶的,俺们是山东的,第一次到江南,哎呀小翠啊你们这儿可真是花花世界呀。” 谢希大则对语言调笑已感到了不满足,他眼盯上了壁上挂的琵琶:“小红,你们这儿有啥好耍的吗?” 小红笑道:“我们这儿玩的可多了,就怕谢公子玩花了心,乐不思蜀!” 谢希大也笑了起来:“这你不用担心,俺是这方面行家里手!” 小翠拿来一个球:“应公子,我们玩踢球的游戏吧,你不会奴家教你!”书中暗表,这球便是世界上最早的足球,当然当时的球,不同于现在的足球,充其量也只是一种气球。高俅当年官运亨通,就是凭踢一脚好球。 开始踢球了。别看应伯爵胖,却是踢球高手,那球上下翻飞,却始终回到他的足前,不离他的左右。小翠和小红也算老球手了,却始终无法望其项背。他和几位姑娘踢了近一小时气球,小红小翠都踢得香汗淋漓,却还是输给了应花子。应伯爵兴犹未尽,又和几个相公玩起了双陆棋子,这些都是应花子的拿手绝活,很快赢得几十两银子,都分给了小翠小红她们,更赢得姑娘们的青睐。 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谢希大也不示弱,伸出瘦长的芦柴一样的手,从壁上取下琵琶,弹起白居易的《琵琶行》。 一穿水绿色罗裙歌女莺儿轻启红唇,伴随着优美的乐曲唱道: …………………………………………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蛤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 果然是不同凡响,歌女莺儿唱得是字正腔圆,谢希大弹得也是金声玉振。 琵琶声忽而一转曲调,莺儿心领神会,唱词也转向激昂: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琵琶声铿锵悦耳,惊天动地,赢得阵阵喝彩。连里面的人都被惊动了。很快走出一位穿三点式的性感女郎:“哟,什么仙风把二位吹来的,西门大哥一向可好?”原来却是潘巧云,当初被*、石秀杀死,恰巧西门庆跑药材生意路过,救活了性命,不知为何却流落到这里。 “哇噻!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谢希大眼睛都看直了:“西门大哥要收你做七房,难怪你不答应,到底是南方,你的自然资源得到了全面开发。”应伯爵正色道:“不瞒巧姐,俺哥俩此来,主要是一亲秦淮名妓师师小姐芳泽。” 潘巧云笑骂道:“呸!就凭你两个土包子也配跟我们董事长兼总经理花好月圆?你有多少银子?有外汇券吗?”应伯爵摔出五十两纹银,潘巧云却不屑一顾:“这点钱?付两杯香茗钱都不够, 不希跟你说。拜拜吧,我这公关部长可得陪别的客人去了。” “这么贵?”谢希大一向横行惯了的,当即掀翻茶几,“不行!老子今天非要李师师陪不可!” 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只做推磨鬼。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八回 狐假虎威 有权就是爹,有奶就是娘,冷中送暖,闲里寻忙,出外必称弟兄,使钱哪问尔我。偶话店中酒美,请饮三杯;才夸妓馆客娇,代包一月。掇臀捧屁,犹云手有余香;随口蹋痰,惟恐人先着脚。说不尽谄笑胁肩,只少个出妻献子。 ——《马屁精》 潘巧云花容失色,玉手一扬,进来四个彪形大汉。 一看势头不对,刚才那几个与应伯爵玩双陆棋子的相公吓得面如土色,悄悄溜了出去。进来的这四个大汉从头到脚一样打扮,头戴双龙斗宝镶金嵌玉英雄巾,身穿黑绸绣花中衣短打,兜裆滚裤,腰系鸳鸯锦红色大带,足登青缎粉底薄靴,赫然就是祝家庄的祝龙祝虎祝彪祝豹四兄弟。自从宋江三打祝家庄,祝朝奉被杀后,这四兄弟仓皇逃走,急急如丧家之犬,慌慌如漏网之鱼,来到江南已是身无分文,自忖无才无德无能,只能给人看家护院,做打手,只要有人给吃的,就是主子,就心甘情愿做咬人的狗。适逢李师师会馆开张,做这种营生的,没有几条看门狗生意根本就做不下去。看到这几兄弟跪倒在门前乞讨,李师师大发慈悲,收留下来。这四兄弟感激涕零,倒也尽职尽责,摆平了几起前来砸场子的恶棍无赖。现在听说有人闹事,拿着警棍军剌冲进来,威风凛凛喝道:“呔!哪来的小痞子,敢到这里来捣乱,活得不耐烦了!” 谢希大也不示弱:“呸!不就是小小的一妓院吗?天子脚下的逍遥宫老子都闯过,难道还怕你不成?” 潘巧云道:“胡说,我们是拿了执照合法经营的正当会馆,你竟敢污蔑我们是卖淫嫖娼的**场所,这是犯诽谤罪。” 祝龙受到启发:“对!你这是数罪并发,老二、老三、老四咱并肩子上啊。” 四个大汉不由分说,一阵拳打脚踢、棍剌齐施。祝龙水火棍径奔应伯爵而来,祝虎握着三节鞭在后面观阵,伺机下手。祝龙的棍术得自史文恭真传,口中叫着“叫花子打狗”、“睁眼瞎探路”、“船老大甩篙”……手中的棍子或劈或点或扫,快如闪电,矫若游龙。应伯爵左躲右闪,左腿还是吃了一棍。他痛得跳起来,骂道:“打得好,他奶奶的,老子跟你拼啦!”顺手抄起宣德炉向祝龙砸去,只听“喀嚓”一声,祝龙的棍子断成两截,紧接是“扑通”一声,炉子落到地上摔个粉碎,烟灰火星四处飞溅,祝龙、祝虎的浑身是灰,裤子烧坏了几个洞,只烫得这两个无赖“娘啊疼死我也,娘啊痛死我也!”嗷嗷直叫。应伯爵一听,左腿的疼痛立即加剧,“嚷什么嚷,哎哟,他奶奶的,老子更痛!”半跪在了地上。 祝彪使的是军刺,祝豹使的是判官笔,一左一右,扑向了谢希大。那军刺闪着逼人的寒光,“左心房,右胸膛,被彪爷刺中你见阎王!”谢希大用琵琶一一格开。判官笔比军刺短,但招式却迅捷诡异,“仓颉造字鬼神惊”、“张旭草书气势狂”、“入木三分兰亭序”、“一笔勾销见阎王”招招直取生死大穴。 谢希大平生最怕判官笔,他深知,一旦被点中,纵有通天本领,也只能任人宰割。说时迟,那时快,谢希大一个“旱地拔葱”,跳上横梁,弹起了琵琶,他把功力注入琵琶,如疾风暴雨,“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五丈之内充满杀气。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小红、小翠捂住心口,叫道:“好郁闷哟!”跑出门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莺儿也受不了了,她不明白刚才那么美的音乐现在却令她窒息,她哭泣着跑了出去。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祝龙眉头紧锁,想举起棍子捅谢希大,却像有千斤重一样,居然举不起来;祝虎双眼暴突,三节鞭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祝彪扔掉军刺,捂住耳朵在地上打滚。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祝豹判官笔已拿不稳,鼻孔开始出血。 几个人中,功夫最高也最狡猾的是潘巧云,她惊惧地躲到左墙角,运功抗拒谢希大的琵琶绝杀。此时,她看祝家兄弟落了下风,情知不妙,她顾不得危险,扔掉那几株月季,双手抓起那只青花紫窑花瓶,向应伯爵砸去。应伯爵本能地往一侧闪避,只听“哗啦”一声,没砸到应伯爵,碎裂在地上的瓦片却有一片迸到了谢希大弹琵琶的手指上。琵琶掉到地上,摔成八瓣。 潘巧云尖叫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十支阴爪直向应伯爵双眼抓去。应伯爵用扇疾挡,扇子留下十个窟窿。潘巧云变爪为掌,“山无陵,江水为竭”,向应伯爵面门扑去。应伯爵一退再退,毕竟腿受了伤,只得忍痛使出铁板桥功夫,才让潘巧云双掌落空。潘巧云变掌为拳,“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几招连环使出,应伯爵扇坏功散,终于被打倒在地上。 祝家四只弟此时也还过魂来,一拥而上,将谢希大从房梁上拖了下来,八只拳头就像雨点似的落了下来。 这时的应伯爵、谢希大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二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屁滚尿流。潘巧云站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想到金陵来吃野食,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给老娘搜一搜这两小子的衣袋,看有值钱的元宝、金条之类都给我扒下来。” 四个人如狼似虎地搜了一通,不禁大失所望。潘巧云骂了一句:“一群蠢猪。”纤纤玉手朝应伯爵裤腰里一伸,摸出一块光滑圆润、玲珑剔透的玉如意来,正要得意,再仔细一看上面赫然雕着一只展翅的雄鹰,不禁魂飞魏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知玉鹰使者驾到,多有冒犯,还望应二哥、谢五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婢子一回。”祝家四兄弟一见蔡大师的令牌,更是心惊肉跳,慌忙跪地求绕。 “他奶奶的!”应伯爵、谢希大马上神气起来,谢希大冲过去对祝家四兄弟就是一阵拳脚,应伯爵暗悔自已怎么把玉鹰令忘了,白挨了一顿打。应伯爵从地上拾起警棍和军刺,递给谢希大道:“这四个畜牲由你收拾,潘巧云这贱货由我来整治。”把潘巧云拦腰一抱,扔进兰花厅。 半个时辰后,应伯爵回到菊花厅,对鬓发凌乱,眼泡红肿的潘巧云道:“实话告诉你,山人和谢希大这次是奉蔡太师的密旨,特来侦查南方五大城市各大旅馆有无非法经营,挂羊头卖狗肉,借开会馆旅社为名,行卖淫嫖娼之实现象的。一经发现立即取缔!”谢希大道:“跟她罗嗦什么,快叫你们的董事长下来!” 潘巧云为难的道:“师师正在陪一位神秘的北方大款,她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搅,就是金陵王来了也不行。’”应伯爵拉长声音道:“那么她说过玉鹰使者也不见吗?”“这倒没有。”“好!”应伯爵站起来,“我们直接上去找她,顺便见识一下这位所谓的大款。他奶奶的!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敢误了俺玉鹰使者的好事!” 潘巧云领着应伯爵、谢希大不一会便来到最顶一层“湘妃阁”。玲珑剔透的屏风竟是蓝田美玉制成,那碧绿色的竹叶均由翡翠镶嵌而成,斑斑竹泪却是几颗稀世夜明珠。走道上铺的是波斯地毯,门两旁站的是天竺女郎。也有一副对联是用玛瑙拼成:“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粉红色的丝绸门帘低垂。谢希大掀开门帘,应伯爵朝里面一看,两个人如见鬼魅,一个白眼一翻,一个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毕竟那神秘人物是谁,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九回 太师蔡京 平生性格,随分好些春色,沉醉恋花陌。虽然年老心未老,满头花压巾帽侧。鬓如霜,须似雪,自嗟恻! 几个相知劝我染,几个相知劝我摘;染摘有何益!当初怕作短命鬼,如今已过中年客。且留些,妆晚景,尽教白。 ——《醉亭楼》 话说“湘妃阁”内异香馥郁,丝竹悦耳,李师师似出水芙蓉,又如弱柳扶风,拿象牙板,开樱桃小口,娇滴滴地唱道: 一别家山音信杳,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燕子不来花又老,一春瘦的腰儿小。薄幸郎君何日到,想自当初,莫要相逢好。好梦欲成还又觉,绿窗但学莺啼晓。 真个是风情万种,撩人心怀。同坐在席梦思上搂着李师师腰肢的正是当朝皇上手下的红人老太师蔡京,他正喝醉酒了似的捏着假嗓子应和。忽然听得阁子外“扑通”一声,吃了一惊,沉声喝道:“是谁?”与李师师双双走了出来。 李师师一见门口躺着两个吓昏了的男人,秀眉如剑,妙目似刀:“怎么回事?” 两个天竺女郎急忙行个夷礼,操作生硬的中国话答道:“启禀董事长:这两个男朋友是巧姐领来的,粗俗无礼,揭帘偷看,不知为了什么,却仰天跌倒了,不省人事,好奇怪哟。” 潘巧云道:“师师姐,这两人有蔡太师的令牌,婢子不敢阻拦。” 蔡京接过玉如意一看,不禁恼羞成怒,看着渐渐醒转的应伯爵、谢希大,恨不得一脚踢死。但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堂堂的朝廷要员与地痞无赖为了一个**争风吃醋,不但要严重损害本官德高望重的个人形象,而且还会被高俅、童贯等人抓住把柄,被搞下台。老奸巨滑的蔡京干咳一声,将玉如意收入怀中,一脸正气地道:“伯爵、希大,你二人来得正好。老夫微服私访,化装侦察,已探得该店确系**场所,立即关门大吉。你二人马上给我把李师师、潘巧云等一干人犯押解进京,听候发落,不得有误!”应、谢二人本以为必死无疑,哪知反而得到重用,马上挺了挺胸脯:“是!” “梆——梆——五更已到、早市开锣喽——” “梆——梆——看好门户、小心火烛喽——” “梆——梆——天气晴好、无风无雨喽——” 清晨,汴梁的街巷中响起更夫洪亮的声音。 谢希大被梆子声和吆喝声所吵醒,他一把推醒还在呼呼大睡的应伯爵:“哎,应花子,醒醒。这到底是首善之区,打更还报天气。” “他奶奶的!睡个觉也不让你安生!你以为都像俺那山窝窝,只报个时辰?”应伯爵睁开惺松的睡眼,不耐烦地道:“嘛事?” “该起啦!你怎么老是瞧不起咱自己的穷山沟应花子,咱那儿有时也报平安的。”谢希大一边披衣起床,一边瞅着渐渐发白的窗纸:“蔡太师那儿还得去问安啦。” 应伯爵欠起身吹熄了燃得快到根部的蜡烛,又重新躺了下去,笑道:“希大,你当这是你山东老家清河县呀?山人敢断言,老太师正在七楼搂着李师师睡得香哩。这是汴梁,天子脚下的京都你知道嘛?大城市人都这样,夜生活丰富,早上睡懒觉。更何况这是京城。” “咱住的就是传说中的人间第一福地逍遥宫吗?”谢希大一边往马桶里撒尿,一面扭头问。 “有什么不对吗?”应伯爵摸出花手绢擦左眼的眼屎。 “一点也不热闹!” 谢希大提起裤子,一面扭头问。 “这是达官贵人的休闲场所,朝廷大员经常光顾的地方,偶尔天子也来逍遥一下。因此门禁很严,几道岗哨,普通人根本进不来。哪能太招摇?”应伯爵用花手绢擦右眼的眼屎。 “我想出去看看热闹!” 谢希大已经戴好蓝布头巾,径自往外走。 “那行,你等我!山人怕你一个人出去又惹事生非。”应伯爵也是好热闹之人,赶紧摸起衣服匆忙穿戴。 “呸!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谢希大戴上眼罩,把玉如意塞进怀中,“这东西是好东西,关键时候好使。” “在京城,官多如牛毛,这玩意儿顶个屁。”应伯爵“哗哗”地往马桶里撒完尿,昂头就往外走,“走吧。” “走!” 谢希大弯着腰跟在应伯爵屁股后头,活像一只正在捕蝉的螳啷。 汴梁城是一座古城。大街小巷都是青石板铺的路,到处都是秦砖汉瓦建筑,皇城的城墙是铁锈红的色彩,市民的房屋店铺以白灰色居多。小贩们的高高低低的叫卖声和琳琅满目的商品给这座古城增添了五彩缤纷的颜色和生机勃勃的喧闹。 卖洗面汤的店铺早就开了门。应伯爵和谢希大一见有面汤二字,就笑着走了进去。店小二一声高叫:“贵客两位——里面请!”店小二将搭在肩膀的毛巾拿下来,将两把太师椅子抹了抹,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应、谢二位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谢希大道:“有面汤吗?”话音未落,两个伙计一人端了一只黄木盆和一条白毛巾放在应、谢二位面前。店小二则取来两个瓷水杯分别放在盆边,另取了两只陶罐放在二人脚边:“二位客官请慢用。” 应伯爵皱了皱眉,没言语,也没有动。 谢希大则端起木盆就喝:“啊——呸!他妈的!这叫什么面汤?一根面条也没有!” 几个伙计掩着嘴窃笑。 “哎呀客官!这不是喝的,这是洗面汤。洗面用的。”店小二忍住笑,耐心解释道。 谢希大当即愣在了当场。 应伯爵嘲笑道:“嗨!希大,你说你丢不丢人啊?这才是喝的!”端起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哈哈哈哈……”众伙计和老板和其他客人哄堂大笑。 店小二忍俊不禁:“那……哈哈……是……嗽口用的……” 谢希大反唇相讥:“哟!应花子,你还有脸笑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现眼了吧!” 应伯爵一张老脸顿时涨得像紫茄子:“他奶奶的!咱们是出来吃早点的,你们怎么让我们漱口洗面?” 店小二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客官有所不知,咱这京城人,有权有钱的太多,他们都有小厮丫环侍候梳洗。这中等小康之家和一般的市民不雇人,他也会享受生活,他也要显摆,就到我们这摊档店铺洗脸漱口,省得点灶烧水。” 谢希大道:“这招牌上,你就叫洗脸水得了,偏叫什么洗面汤!这不是蒙人嘛!” 店小二笑道:“这就叫上档次,又叫讲格调。洗脸水那多俗呀!譬如前街张三家开的一开始叫洗脚店,谁来呀?后改叫足摩馆,还贴出广告:人怕病磨,病怕足摩。得!有权有钱的主儿都来了。生意红火得不得了!” 应、谢二人洗了手脸,又漱了口,付了十文钱。 店小二将二人送到门口,很热心地指点:“您二位要吃早点,就到斜对门的刘记肺店,他家的灌肺、炒肺最有特色,被称为汴梁一绝。” 应、谢二人来到刘记肺店,果然是名店,座无虚席。白板上写着:早晨供应“灌肺”、“炒肺”、粥饭、点心,每份二十文。 好容易等到座位,应伯爵要了份“灌肺”,谢希大要了份炒肺,又各要了一碗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正在吃得津津有味,忽然所有的食客都站了起来,他们伸长了脖子朝门口张望,应、谢二人感到好奇,也放下碗筷起身观看。可人群拥挤,人头林立,根本看不见。 只听有人喝道:“闪开!肃静!”又听有人高声叫道:“蔡大人到——” 应、谢二人闻言赶紧朝前挤去,以便侍候。但见蔡京携一绝色佳人在一行人的前呼后拥下,大摇大摆地跨进店门。 店老板早已抢前一步,一躬到地:“不知蔡大人驾临小店,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蔡京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大手一挥:“本官一位密友听说你这儿的灌肺、炒肺很有特色,特来尝尝。可有地方?” 店老板喜出望外,头点得鸡啄米似的:“有有有!您老来品尝,小人受宠若惊,简直是天大的福份。这是花多少万两银子也买不到的活广告啊!太师大人、太师夫人楼上雅间请!” “不要乱讲,因外事工作需要,这是老夫新聘的翻译兼外语教师李师师。” 应伯爵、谢希大齐声道:“恭喜蔡大人喜得人才!” 蔡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上了二楼。 应、谢二人要跟着上楼,被人赶出店门。 正倍感失落,忽然音乐喷泉自由男神像前面有一穿着浅黄色吊吊衫美女向他们招手:“应花子,过来!” 正是:名花有主隔晓雾,香草无依入心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回 瓦舍勾栏 祖国沉沦感不禁,闲来海外觅知音。金瓯已缺总须补,为国牺牲敢惜身。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 《鹧鸪天》 “哎呀是巧姐!”二人的不快一扫而光。 那美女正是潘巧云,她抱怨道:“你昨天晚上死哪去了?害得奴家独守空房。” 应伯爵心想:他奶奶的,少来骗老子。你和师师陪老蔡,老子边都沾不上。现在老蔡把你抛在一边,又想起老子了。总不能说跟谢希大挤了一宿吧,当下干笑道:“哎呀昨天我和希大逛夜市太迟了。你不信问希大!” 谢希大道:“是啊,昨天逛得太累了。” 潘巧云道:“奴不管,花子你得补偿我。” 应伯爵怕她敲大的竹杠,不如爽快点:“没问题,山人请你吃水果。” 三人来到东华门。这是皇家的专供市场。桃子、李子、金杏、林檎(现在叫苹果)、樱桃……各式各样的水果应有尽有,清香扑鼻。潘巧云什么都不要,专拣新上市的“茄瓠”买。“我的天啊,那可是八两银子一个呀!”应伯爵心疼得直翻白眼。 谢希大幸灾乐祸:“花子,巧姐对你的感情岂能用金钱来衡量?不是有么一句名言嘛: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应伯爵对谢希大道:“希大,你别看人家站着说话不腰疼。中午你可得请巧姐下馆子。” 谢希大笑道:“请就请,多大事啊?” 东京汴梁的酒楼正店有72户,而小店更是遍地都是,称为“脚店”。正店比较出名的有:城东宋门外仁和店、姜店,城西宜城楼、金梁桥下刘楼、曹门蛮王家、乳酪张家,城北八仙楼、郑门何王家、李七家正店、景灵宫东墙长庆楼。 三人来到城北八仙楼。但见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一楼已爆满,好容易在二楼拣了个靠角的位子坐下。不一会,店小二端了八个凉菜。 店小二边摆边唱菜名:“广芥瓜儿、咸菜、杏片、梅子姜、莴苣笋、越梅、芥辣瓜旋儿、细料馉饣出儿。客官,请慢用。” 谢希大皱眉道:“他奶奶的!全是冷菜,没热菜吗?” “来了。”一****春风满面地端上六个热菜:酒醋白腰子、三鲜笋炒鹌子、烙润鸽子、蝤蛑签、石首鱼、糊炒田鸡。 应伯爵道:“有没有汤呀?” ****笑道:“有各式各样的热羹:百味羹、头羹、新法鹌子羹、三脆羹。不知客官要哪一种?还是全要?” 谢希大道:“上个百味羹吧!” 店小二叫道“百味羹一煲。” 应伯爵道:“你是酒博士吧。” ****道:“客官好眼力,奴家是酒博士,也有人叫奴家‘焌糟’嫂嫂。人称顾大嫂。” 原来汴梁的酒店已出现专门的“茶饭量酒博士”。凡店内卖下酒厨子,称为“茶饭量酒博士”。像这位****,腰系青花布手巾,绾危髻,为酒客换汤斟酒,俗谓之“焌糟”。当时的人喜欢把酒烫热了喝,可以让“焌糟”嫂嫂帮你烫着,一定是要热热的喝才好,杯中一有空,她会帮你满上。当时的酒店的价格不菲,一瓶好酒开价最低也要70文。 应伯爵道:“可有什么好酒?” 顾大嫂如数家珍:“真珠泉、皇都春、常酒、和酒、浙西产皇华堂、浙东产爱咨堂、扬州产琼花露、苏州产齐云清露、越州产蓬莱春、秀州产清若空、南京产秦淮春。不知客官想喝哪一种?” “有安东产的今世缘吗?”潘巧云道。 “有,只是价格高了点。一瓶要3两银子。” 见谢希大面露难色,潘巧云笑道:“就今世缘吧,酒钱算我的。” 三人都是好玩之人,既来到京城,岂能不到最热闹的瓦子勾栏玩耍。“瓦子”又称“瓦舍”,取“来时瓦合,去时瓦解,易聚易散”之意。瓦子是城市大中型、综合性的文艺演出场地。它的内部由不同的专业艺人圈成许多小圈子,用栏杆、绳索、幕嶂分开,这种分开的小圈子称为“勾栏”。 当时汴梁城中有50多家“瓦子”,其中逍遥宫所在的“虹桥瓦子”是最大的瓦子。虹桥是汴河13座桥梁中最富特色的一座。这座桥没有用柱子,是一座木拱桥,桥上用红色的颜料装饰,宛如飞虹,因此称为虹桥。虹桥瓦子就位于虹桥的一侧。三人边走边看,瓦子上下人山人海,勾栏内外,笑语喧哗。有相扑、影戏、杂剧、傀儡、唱赚、踢弄、背商谜、学乡谈等表演。 三人先看了杂剧《昭君出塞》,又欣赏了傀儡戏《指鹿为马》,最吸引他们的是相扑比赛。在本是男士争雄的赛场上,却是四个壮妇在那儿出尽风头。这四个壮妇头如笆斗,腰似蛮牛,两条胳膊比壮男的大腿还粗两倍。金黄色头发胡乱地绾在脑后,四张国字大脸,均是棕色横肉,眼如细绒线,鼻如大蒜头,阔口獠牙,居然是大食人氏。四个女胖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大宋的十七名相扑高手全部摆平。 四个女胖子趾高气扬地叫道:“谁还敢上台较量?阿拉是大食的恨天无把,阿拉是恨地无环,阿拉是恨水无根,阿拉是恨风无手。”十分嚣张。 “呔!休要猖狂,母大虫顾大嫂来也。”围观的人群中腾空飞起一女子,轻轻地飘落到勾栏中。谢希大眼尖,认出这女子赫然是八仙楼烫酒的****。 恨天无把轻蔑地看了身形力气远不及自己的顾大嫂一眼,抓住顾大嫂的围裙肩带,一招“泰山压顶”用劲全身力气向顾大嫂压去,顾大嫂解开围裙,一个“金蝉脱壳”避过锋芒。恨天无把一招“大象拔树”,将顾大嫂拦腰抱起,原地打起旋转。顾大嫂右手伸出两指,一招“铁钳锁喉”,生生将对方的脖子夹住。这是相扑技巧四十八手中最厉害的一招。恨天无把见势不妙,反手一招“子期摔琴”,将对手摔将出去。顾大嫂一招“鲤鱼打挺”,轻轻落到恨天无把身侧。恨天无把紧追不舍,顾大嫂就势一个扫堂腿。恨天无把一个踉跄,好容易稳住身形。顾大嫂不愧为“母大虫”,迅速跟进,一招“饿虎扑食”,就将恨天无把扑倒在地。 恨地无环、恨风无手又与顾大嫂较量两个回合,均被扑倒在地,只有低头认输。 另一个不敢再战,恨天无把四人相互搀扶,狼狈而逃。 场外掌声如雷,欢呼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就在这时,一群官兵将瓦子围了起来。 有个苍劲有力的声音破空而来:“不要跑了梁山贼寇!此乃母大虫顾大嫂,给我拿下!” 谢希大惊讶道:“谁呀?这声音好熟悉呀!” 潘巧云笑道:“当然熟悉,你老子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谢希大莫明其妙:“我老子?不会吧。他老人家已经死了几个世纪了。” 应伯爵笑道:“希大,巧姐逗你玩哩,此老乃蔡京蔡太师也。” 果然,这群官兵后面出现一个骑着白色高头大马的人,正是太师蔡京,高举马鞭,得意洋洋地指挥官兵捉拿顾大嫂。他的旁边骑在枣红马上的竟然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倾国倾城的一代美人李师师。 顾大嫂见身份暴露,打倒近前抓她的几个官兵,跨过几个勾栏,跃上围成瓦子的女儿墙,在附近屋顶上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眨眼间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外。 蔡京把马鞭向远方一指:“给我追!” 官兵如潮水一般地涌出瓦子,簇拥着蔡京和李师师向虹桥方向追去。 谢希大目光久久不能收回,心中无比羡慕:“蔡太师好威风,好潇洒,好风流啊!” 应伯爵手一挽潘巧云,一脸陶醉样:“他大风流,山人小风流!” 潘巧云将手甩:“去你的!小气鬼。奴家爱有钱有势的、出手大方的、懂得怜香惜玉的,希大你说是不是……”说着就去拉谢希大的手。 应伯爵笑道:“他奶奶的!这么快这移情别恋啦,人说戏子无情,*无意,此言非虚也。” 谢希大捏着潘巧云的玉手,受宠若惊:“晚上我请你去喝茶!” 潘巧云瞪圆杏眼道:“喝茶?奴家要斗茶!” 正是:莫道丈夫爱争雄,巾帼好斗胜须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回 汴京斗茶 蒙蒙漠漠更霏霏, 淡抹银屏幂讲帷; 石鼎火红诗咏后, 竹炉汤沸客来时; 雪飘僧舍衣初湿, 花落艄船鬓已丝; 惟有庭前双白鹤, 翩然趋避独先知。 ——《茶烟》 夜幕低垂,汴河两岸,灯火通明,人潮汹涌。从红灯高挂的各种酒楼、茶馆中不时传来艺人的作乐声、市民欢笑声、丝竹管弦声……在这喧哗的声浪中,应伯爵、谢希大、潘巧云来到虹桥附近最有名的茶馆——来春茶馆。 来春茶馆依汴河而筑,芦苇掩映,绿水环绕,环境清幽。 今晚月色皎洁,将茶楼照得如同琼楼玉宇。 宋朝的茶文化是非常发达的,尤其是形式高雅、情趣无限的“斗茶”在当时风行一时。斗茶,又称“茗战”,是以竞赛的形式品评茶质优劣的一种风俗。茶楼的格局十分讲究。来春茶馆居中一间大的为主茶室,名唤“满庭芳”,四间小的茶室名分别为:梅、兰、菊、竹。茶室外边的庭院称为“露地”,是指从候客室至茶室之间的通路庭院。 令应伯爵他们惊讶的是,他们在候客室等了很长时间,似乎在等着什么重要人物。 终于来了,居然是李师师,蔡京,还有一位儒雅斯文的中年人,手摇折扇,气宇不凡。他们没有进候客室,而是径自向“满庭芳”走去。 “白先生请,蔡大人、师师小姐请!” 茶馆老板娘和茶博士恭身将他们迎进“满庭芳”。 应伯爵他们在茶奴的招呼下,也鱼贯进入主茶室。 茶室内挂着名人字画。还有一些插花。一美少女在优雅地弹琴。 众茶客坐定,茶博士先给每个人一杯香茗,让大家先品,猜茶叶的产地和名称。 谢希大对茶道一无所知,端起茶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逗得众茶客哈哈大笑。 连弹琴的少女也忍俊不禁,琴声也洋溢着欢快的旋律。 潘巧云也笑得花枝乱颤:“希大,你这叫牛饮!” 应伯爵是品茶高手,闻了闻茶的清香,就明白是什么茶,但他却并不开口。 其他人也只是慢慢地品味,都不肯开口。 蔡京与白先生对视一眼,白先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琴声若有若无。 蔡京转过头来,对大家道:“今天本官与民同乐,不要有任何拘束,斗茶,要斗才有意思。谁拔得头筹,除茶馆给予奖励外,朝廷另有重赏。” 潘巧云看了看茶色,轻啜了一口,第一个叫道:“奴家猜想,应该是黄山毛峰茶,不知对也不对?” “恭喜你答对了!”茶博士递过一小包茶叶,“奖励你毛峰茶叶一包。” 琴声与掌声一样热烈。 茶博士接着宣布:“下面考一考喝茶常识!请抢答。” 嗜茶如命的茶客们谁不知道点儿喝茶常识?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茶博士道:“我们都有这样的体会:干活非常辛苦的时候喝一杯浓茶,会如释重负般轻松。请问:这是为什么?” 有几个人同时举起了手。 茶博士指着其中一人道:“你说。” 这是一个胖大和尚,敞开青绸衣衫,露出结实的胸肌,只听他翁声翁气道:“这是因为茶解渴,能发一身汗。” “抱歉。你的回答不准确。” 琴声忧郁。 应伯爵站了起来:“这是因为茶叶富含*,它能迅速而有效地兴奋大脑神经中枢,促进心脏机能亢进,并且激活思维,所以边喝茶边聊天或者进行创意思维的情况十分普遍。” 茶博士满意地点了点头:“恭喜你答对了。加10分。请问你贵姓?哦,应先生。如果你有兴趣,请继续答题。但如果答错了,将倒扣10分。你是否愿意继续?” “我愿意。” 琴声激越。 “我们知道,各种茶因为成分及制作工艺不同,泡出后的保健作用也就不同,请问红茶泡2分钟会让人兴奋,泡5分钟则如何?” “会有镇静作用。” “绿茶能否用沸水冲泡?如你不会,你可以请其他茶客帮助答题,但只有一次机会。” 应伯爵道:“我求助茶客答题。” 众茶客举手。 “好吧,我请这位师傅答题。” 一个头陀站了起来:“不能。因为绿茶含有维生素C和能够美白的固齿的氟,泡茶前应稍微冷却一下开水,否则沸水冲泡一定苦涩。也影响它的保健价值。” 掌声如雷。 “好!请应先生继续答题。乌龙茶可以解酒,也能降低人的胆固醇。这种说法对吗? ” “对。” “普洱茶能否消除腹部脂肪。” “这……我就不知道了,哈哈。” “没有关系,你已经获得40分,请奖励乌龙茶一盒。刚才那个茶客也获得绿茶一包。” 茶奴端来一盒乌龙茶,应伯爵笑纳。那位头陀也欣然接受了一包绿茶。 白先生站起来道:“刚才那个问题我来回答:普洱茶能消除腹部脂肪。” 茶博士颀喜若狂:“恭喜你答对了,请奖励普洱茶一箱。” 白先生摆手道:“不可。那对其他茶客不公平。你奖励一小包就行了。我最开心。” 茶博士脸一红:“是。请奖励白先生普洱茶一包。” 白先生接过茶包,顺手递给了李师师。李师师莞尔一笑。 琴声婉约美妙。 茶奴端上三个茶盘,每个茶盘上一个茶盅,分别为:金盅、银盅、铜盅。 茶博士道:“这三个茶盅里是三个难度不同的题,金盅难度最大,但分值也最高为100分,奖品为龙井一箱,车迟国一月游;铜盅难度最小,但分值也最低为50分,奖品为龙井一包,汴京一日游;银盅难度中等,分值为80分,奖品为龙井一盒,姑苏余杭七日游。奖品由山外青山楼外楼股份公司提供。” 三个身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托着龙井奖品,在喧闹的琴声中闪亮登场。 茶博士将蔡京等人的方向深鞠一躬:“车国游、苏杭游、汴京游则是朝廷的恩赐。” 众茶客欢呼雀跃,都想争金夺银。 茶博士微微一笑:“这答不上来,可有处罚。选铜盅的,在本店义务为茶奴一个月;选银盅的,到杭州义务为茶农半年,选金盅的,到车国义务贩卖茶叶一年。” 众茶客立即安静一来,这答对了,当然喜出望外,倘若答错了,可不是好玩的。 茶博士笑道:“大家不要紧张,其实只要是茶道中人,题目倒并不难答。关键是看胆识和运气。斗茶嘛,有奖有罚才有趣味。” 众人哪里敢轻举妄动。 琴声如晨曦徐徐展开。 一道艳丽的光芒升起。众人不觉眼前一亮,不禁暗暗佩服。 竟是冰肌玉骨、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李师师揭开了第一个茶盅。 尽管是铜茶盅,但第一个敢上来,需要何等的勇气和胆识? 李师师的玉手拈起一个纸卷,展开读道:“各种花茶对舒缓工作压力和美容养颜具有独特的功效,请举三个以上事例说明。” 李师师喜上眉梢,不假思索,妙语连珠:“人参花补脑益智。百合花清肺利肾;雪丽花强身健体;勿忘我养血安神;菊花排毒养颜;罗汉果瘦身美体。”声音清丽脱俗,如百灵唱歌一样动听。 茶博士道:“恭喜你,请送上奖品龙井一包,汴京一日游券一张。祝你在京都玩得开心。” 李师师接过奖品,优雅地鞠了一躬:“谢谢茶博士!师师一定会很开心的。” 茶博士道:“这奖呀说难呀也难,说易也易。哪位再上来一显身手?” 应伯爵、潘巧云等人正要动,老太师蔡京抢先一步,揭开了银茶盅:“啊呀,是两包茶叶。没有纸条,这是怎么回事?” 茶博士道:“这一次是实践题:识茶。请大人鉴别一下这两包茶叶的优劣。” “本官明白这是考选茶的技巧。请取赏茶器来。好!选茶首先要细看茶干外形。茶干的第一要素即为干燥程度,诸位请看左边这包茶叶,拇指与食指轻捏即碎,显然品质优良。”蔡京将少许茶置于掌心轻握,“唔,略感刺手的茶叶,表示干燥度良好。诸位再请看这右边的,即使重压也不易碎裂的茶干,表示已受潮回软,品质较差。我们回头看左边这包茶干的条索与叶片形状完整,大小整齐。而右边的这包茶角、茶梗、黄片及其他杂质含量过多。” 众人听了,都不禁暗暗点头。 蔡京道:“刚才讲了选茶首先要细看茶干外形,其次要深闻茶干清香。这左边的在色泽上,带有油光颜色鲜艳者为新茶,摆放时间较短,我闻一下,唔!这香气和滋味较佳。我再闻一下这右边的,这茶干色彩暗淡,闻之带有焦火味,在坐的诸位都知道凡带有油臭味、焦火味、青臭味或其他异味此类茶叶均为末流。还要我说下去吗?” 茶博士道:“足够了!蔡大人不愧茶道耋宿,来呀,给蔡大人颁奖!” 礼仪小姐送上奖品,为龙井一盒,姑苏余杭七日游券一张。 掌声经久不息。 蔡太师笑纳。 最后一个也是最吸引人的茶盅聚焦了所有茶客的目光。 龙井一箱,车迟国一月游。这实在太诱惑人了! 可是没有人敢动。 到车国义务贩卖茶叶一年!谁敢? 很多人暗悔没对第一个下手,大不了在此店义务为茶奴一个月。 就是第一个拿不准,选第二个也好啊,万一砸了,到杭州义务为茶农半年,也还在国内呀! 只有寂寞的琴声在幽幽地响着。 约摸过了一盏茶功夫,还是没有人敢上。 “看来只有我来试试运气喽。”随着爽朗的笑声,一人把折扇一合,徐徐站起。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人。 敢于问鼎金盅的竟是潇潇洒洒的白先生。 蔡京和李师师均一愕,但随即释然,都露出敬佩的神情。 茶博士显然也出乎意料,一时怔住了。 白先生已大步走过去,揭开了金盅。 白先生面对着写着问题的黄绢不禁皱起了眉头。 琴声戛然而止。 难道是问题太难,无法回答? 蔡京和李师师等人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有的茶客则有点庆幸自己没去冒这个险。 正是: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回 茶艺神韵 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 今朝看花花欲落。不如尽此花下欢, 莫待春风总吹却。莺歌蝶舞韶光长,红炉煮茗松花香。妆成罢吟恣游后, 独把芳枝归洞房。 ——惜花吟 “问题也太简单了。”白先生摇了摇头,满脸不信道,“何谓烹茶四宝?” 蔡京和李师师均暗暗松了一口气。其他茶客直后悔自己的胆子小。 琴声再起。 茶博士笑道:“茶道之道,不在于复杂的道理,而在于悟出人生的哲理。考的是人的勇气和胆识,而非死记硬背的知识。其实真正的真理都是简单的。” 白先生一听,顿时大喜:“唔,言之有理。好吧,我来回答这个烹茶四宝:一是风炉,把水从水坛中装入釜中放在风炉上烧沸,然后才能冲茶;二是釜,即烧水的水壶;三是泡茶用的小茶壶;四是喝茶用的小茶杯。” 茶博士道:“然也。请奉上奖品。” 礼仪小姐奉上龙井一箱,车迟国一月游券一张。 白先生笑纳。 掌声雷动。 这时,老板娘笑吟吟道:“斗茶暂告一段落,请大家稍稍休息一下,品一下新上市的茉莉花茶,观赏本店新编排的《采茶舞》。接下来的斗茶更精彩,奖品更丰厚!” 欢快的琴声中,一群身着绿衣的山村少女背着茶篓,蹦蹦跳跳地走上来,跳起了动人的舞蹈。 舞毕,茶奴将准备泡茶用的茶壶、茶杯、茶盅以及所需置茶器、理茶器、涤洁器等相关用具搬了上来。茶客们兴奋起来,斗茶的*就要到来了。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形状奇特、材质各异的茶壶上。 茶博士指着那一堆奇形怪状的茶壶笑道:“大家想必已猜到了,下面这个环节,是识壶。一把好的茶壶不但使用方便,更能泡出茶叶的真滋真味。因此识壶是茶艺的一门重要的学问。谁能说出这些壶的名称。” 应伯爵应声站起,一一指点着那些茶壶,侃侃而谈:“依形状而论,这壶叫‘肩壶’,那叫‘茄形壶’,这叫‘文琳壶’,那叫‘海壶’……依材质,左边的这些都是竹壶、右边的那些是木壶、前面的这些漆器壶,右边的是瓷器壶,这中间的是金属壶,应该是锡壶……哎说了半天茶博士,请问有奖品吗?” 茶博士笑道:“当然有。这把锡壶是唐明皇的御茶壶,归你了。” 应伯爵眼露绿光,喜得浑身发抖,几乎拎不起壶。还是谢希大帮他拿走了奖品。应伯爵跟在屁股后头:“哎哎呀,我说你可小心点儿,可别把我的宝贝跌坏了!” 逗得众人一阵哄笑。 茶博士道:“我们接着茶壶的材质这个话题,我要考大家一考。请问:中国历史上第一种用来制作茶具的材料是什么?” 众茶客一时无语,是啊,那么多种材质,哪一种最早?可要想想。 谢希大却信口叫道:“这还不简单?土烧的陶器嘛。” 众人无不称奇。我们想得太多了,倒不如一知半解的好。 茶博士笑道:“恭喜你答对了!确实是土陶。奖励你竹制茶具一套。” 谢希大没想到真的蒙对了,喜孜孜地领走了奖品。 众茶客见门外汉都领走了奖品,不禁跺脚捶胸,后悔不迭。 茶博士安慰道:“大家稍安毋躁。以后还有机会。刚才提到土陶最早的茶具,其实后来的釉陶、彩瓷都不错。下面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斗茶的实战阶段也是最精彩的环节。现在我手中有十八个签,其中只有五个签上画茶叶图案,抽到的可以参加PK。然后通过回答签上的问题再淘汰两位,也就是五选三。” 抽签结果,白先生、蔡京、潘巧云、谢希大、李师师入围。 谢希大签上的问题是:匈奴是否有茶叶? 谢希大的回答是:有。 这回可没蒙对。在众茶客的哄笑中率先被淘汰。 琴声唏嘘。 潘巧云签上的问题是:大红袍的产地是哪里? 她的回答是:武当山。 又被淘汰。 琴声嘶哑。 茶博士读着第三个签上的问题:“在所有茶壶中,泡茶最出色的是什么壶?并要回答理由。” 蔡京从容不迫,沉声道:“最出色的是紫砂茶壶,保温性强,透气度高,茶水即使久放也不会产生腐化的馊味。以紫砂茶壶泡茶不但不影响茶叶的香气和滋味,更可贵的是,还能衬托出茶叶的品质。当紫砂茶壶经过长时间密集的泡茶动作滋养,壶体本身吸附茶汁,积增茶锈,壶面生成光洁的颜色,这种非先天养成的茶壶气质,更增添它的后天价值。” 茶博士笑道:“妙极。蔡大人请坐。识壶,还要识水。我们知道斟茶首先讲究的是泡茶。师师小姐的问题是:泡茶的水有什么讲究?” 李师师道:“要泡出一杯色香味俱佳的好茶,用的水质极其重要。水有软硬之分,除了雨水、雪水之外,自然界中的泉水均属于硬水。泡茶宜用软水。但硬水一旦煮沸,也可以成为软水。” 茶博士笑道:“妙极。师师小姐请坐。白先生的问题是:泡茶的水温有什么讲究?” 白先生轻摇折扇,朗声答道:“泡茶既要在乎水质,更要在意水温。从外观看,色泽较绿,水温较低。像铁观音、水仙、冻顶乌龙之类的陈年茶,宜用高温。香片、红茶、薰花等细碎茶叶宜用中温。龙井、碧螺春之类的绿茶宜用低温。” 茶博士道:“妙极。斗茶具有技巧性强、趣味性浓的特点,而且对于用料、器具及烹茶方法都有严格的要求。请三位选择自己最拿手的工具,展示各自的茶艺吧。” 三人不约而同的均选取龙井茶叶,茶具均选紫砂茶壶。 蔡京动作稳健,沉着冷静,一丝不苟。 李师师冉冉站起来,婷婷玉立,美艳逼人。李师师取出泡茶所需茶叶轻轻置于茶仓,烧煮热水,热水注入茶壶中,温烫茶壶。每个动作都像舞蹈,其魔鬼身材更显得丰姿绰约,曲线玲珑。众人都盯着她人看得痴了,哪里还去注意什么茶艺。 琴声也清柔悦耳,如痴如醉。 这边白先生也已温烫过茶壶,正将选取的茶叶置于茶荷中,仔细观赏茶叶的外形和颜色,并优雅地嗅闻茶香。 那边蔡京已用茶匙将茶荷中的茶叶轻拨入茶壶,注水入壶。 三人几乎同时用茶桨拨去水面表层泡沫,盖上壶盖后立即将水倒掉,让茶叶吸收温度和湿度。 然后将适温的热水冲入茶壶,盖上壶盖,计时1分钟。 再将温盅水倒入茶杯中温热,将茶壶中浓度恰当的茶汤倒入茶盅,再持茶盅倒入茶杯约八分满。 茶博士开始一一筛茶。 蔡京先闻茶香,再啜饮茶汤,含在口中品尝味道,然后慢慢咽下去感受滋味变化。一盅茶分三次啜饮,显得韵味十足。 白先生双手接茶、三转茶碗,轻品,慢饮,奉还,说不尽的儒雅。 李师师正襟危坐,敛眉聚目、屏息静气,小心翼翼非常呵护地捧起茶杯,慢慢地凑近嘴边,那神情仿佛在和上苍交谈。 少女的琴声也似有若无,恍如天籁。 正是: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回 吴用说书 万卷经书曾读过,平生机巧心灵。六韬三略究来精。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 谋略敢欺诸葛亮,陈平岂敌才能?略施小计鬼神惊。 ——《临江仙》 茶博士道:“斗茶趣味在斗,茶艺境界在品。在坐都是茶道高手,都知道以茶面汤花的色泽和均匀程度、盏的内沿与汤花相接处有没有水的痕迹来衡量斗茶的效果。要想斗茶夺魁,关键在于操作:一是“点”,即把茶瓶里烧好的水注入茶盏;二是“击拂”,即在点汤的同时用茶筅旋转击打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其泛起汤花。应该说今天的三位都是当今茶艺顶极高手。实在难分伯仲。但斗茶既是斗趣,也只得选个好中之好。恕在下直言,蔡大人今天在‘点’的时候,不如以往沉稳,手轻微抖动了一下,盏的内沿与汤花相接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水痕,故只能屈居季军。师师小姐追求姿体语言的完美,本身没有什么不妥。但茶道不是舞蹈,有刻意之嫌,与茶道讲究自然的精神不完全吻合。我冒昧地认为只能得亚军。只有白先生从头到尾,一以贯之,无懈可击。来之前沐浴焚香,进门后闻琴致意。答题时胸有成竹,斗茶中气定神闲。“点”的功夫炉火纯青,把茶瓶里烧好的水注入茶盏,盏的内沿与汤花相接处丝毫没有水的痕迹。“击拂”的技巧登峰造极,在点汤的同时用茶筅旋转击打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茶面汤花的色泽和均匀程度恰到好处。最值得称道的是品茗。白先生抿一口汤,用舌尖在口腔里来回打转,让茶汤与与口中味觉细胞充分接触,然后用鼻子呼出口中气味,再将茶汤慢慢咽下,入喉产生圆润舒爽的感觉,并出现滋润甘美的回甘现象,暂停片刻仍然余味十足。纵观白先生的茶艺,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质朴自然,温文尔雅,潇洒至极。乃是今晚当之无愧的茶艺冠军。现在颁奖。蔡大人的奖品是紫砂茶具一套。师师小姐的奖品是采茶仙子汉白玉雕像一座。白先生的奖品是陆羽亲笔手书《茶经》竹简一卷。” 众人欢呼声、琴声、掌声如暴风雨响成一片。 白先生率蔡太师、师师小姐举奖品向大家挥手致意。 老板娘道:“下面请大家品茗听书。今天请的这位说书先生是山东的费物点心先生。大宋国学研究院院士,三国研究专家,民间说三分第一人。” 说书,是宋朝新创的艺术形式之一,根据说的内容不同,大致分为三种:讲史、说经、小说。讲史主要是以历史故事为题材进行说书。这天说书的是一位学究模样的中年人,长得有点像易中天教授,讲的也是三国故事,当时称为“说三分”。只见他将惊堂木一拍、开口讲道: 小可不才,今天给大家说一段。话说曹操乃是谋朝篡位,大逆不道的奸臣。当然曹操也有雄才大略,官渡大战我曾经讲过。所以我们说曹操被人称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今儿个重点说一说曹操的“奸”。且说逃难中的曹操路遇其父好友吕伯奢,应邀到其家中,吕伯奢好心好意,命人杀猪宰羊,准备款待他。曹操不明真相,疑心要害他,杀了吕伯奢的全家人。逃离时又遇上了沽酒归来的吕伯奢,此时真相虽已大白,曹操仍一不作二不休,残忍地将吕伯奢杀死。他为自己辩解时还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可见他是个既奸又雄的复杂人物。前回书《逍遥津》讲到他为夺权诛杀了汉献帝的皇后和两个年幼的皇子。上回书《战宛城》说到他在作战期间与敌亡将之妻私通,贻误战机,导致手下大将典韦和长子曹昂丧命。还有他马踏青苗,违反了自己定下的军纪,本应杀头,然而在众人的“劝”说下,只“割发代首”…… 只见他讲着讲着,突然拍案而起,指着蔡京的鼻子骂道:“你这奸贼,欺君罔上,贪赃枉法,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 蔡京勃然大怒:“你这厮好大的狗胆,竟敢借古讽今,含沙射影,辱骂朝廷命官。老夫看你就是梁山反贼!左右,还不快给我拿下!” 几个如狼似虎的官兵冲了进来,扑向费先生。 白先生把正在摇的折扇一合:“且慢,你究竟是什么人?” 费先生微微一笑:“不错。山人乃是梁山起义军军师,人称智多星吴用是也。白先生,你可听到民间说的朝廷有四大奸臣?我们是只反贪官,不反皇帝。” 蔡京道:“皇……白先生,休听他胡言乱语,反贼就是反贼,梁山强盗的话岂有真话,先捉回去审讯再说!” 这时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手举两把板斧,吼道:“梁山泊英雄全伙在此,谁敢捉我军师?” 这边胖大和尚踢翻了茶炉,倒提一把禅杖,翁声翁气道:“洒家乃花和尚鲁智深,洒家认得人,洒家的禅杖可认不得人!” 那边头陀跳上茶几,抽出两把雪亮的戒刀,高叫道:“在下乃行者武松,景阳冈打虎英雄是也!” 蔡京吓坏了,退到一个角落,拔出宝剑,嘶叫道:“快给我上!抓到一个,赏银一百两!” 众官兵都久闻这几位英雄的名头,吓得魂不附体,两腿打战,哪里敢上。 白先生倒还镇定:“算了,各位英雄,他们捉不住你们,你们走吧。” 蔡京叫道:“伯爵、希大,你们先保护白先生和师师小姐离开。其余的人跟我上。”应花子、谢希大、潘巧云巴不得有这个借口,立即抽身和一群官兵拥着白先生和李师师溜之乎也。 其余官兵如潮水般拥进来,在蔡京的驱使下,疯狂地扑向几位英雄。 随着茶杯茶壶茶托等叮叮当当唏哩哗啦一阵响,一场混战在茶馆展开。 这边花和尚鲁智深用禅杖开路,黑旋风李逵护着军师吴用走在中间,行者武松断后,杀出一条血路,从茶楼露台,跳下汴河。混江龙李俊早已备好一只快船在接应。众人跳上船,沿汴河而下,扬帆远去,转眼间已不见踪影。 蔡京回到逍遥宫,被白先生骂得个狗血喷头。蔡京还不识趣,试图解释什么,白先生勃然大怒:“说!四大奸臣是怎么回事?” 蔡京吓得灵魂出窍,浑身瘫软,不由得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陛下明察,那是贼人使用的反间计。陛下千万不要听信其胡言乱语。” 白先生道:“朕相信与否,要看尔等的所作所为,尔等休要自作聪明,跟朕玩心眼,你们那点小伎俩,真以为朕不知道吗?朕念尔等都是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深究了,尔等硬要以身试法,朕也只有成全你们!” 蔡京一个劲地磕头,头都磕破了:“皇上英明。臣等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了皇帝您的法眼,臣等的一切荣华富贵,全靠皇帝恩典。臣等忠心,苍天可鉴!浩浩皇恩岂是梁山反贼所能离间?不过,梁山反贼不除,国无宁日。这些人都闹到汴京来了。皇上喝个茶都不安心,师师小姐也受了惊吓。” 白先生怜惜地望了在销金帐中瑟瑟发抖的李师师一眼,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爱卿平身!爱卿推荐师师小姐有功,这朕心中有数。爱卿对朕忠心耿耿,朕岂不知?但身为老臣岂不知做官要低调,为人要谨慎,不可太张狂吗?你身为太师岂不闻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吗?一旦民意沸腾,朕也很难袒护啊!到时别怪朕严肃吏治,重整朝纲!老爱卿,刚才所言尽快剿灭水泊草寇很有道理,喝个茶都不安心怎么能行?我大宋江山何时才能真正国泰民安?朕命你马上派人给朕平了梁山,以绝后患!” 蔡京只有唯唯喏喏,点头称是。 蔡京回到太师府,立即派人把西门庆找来,把玉如意朝脚下一扔:“畜牲,你干的好事!”西门庆一见是自己给应伯爵的令牌,吓出一声冷汗,以为谋害武大郎东窗事发,连连跪下叩头:“干爹救命。”一面暗骂应伯爵不会办事。蔡京见火候已到,便假惺惺拉他起来:“你纵容应伯爵、谢希大这两混混假冒鹰使,胡作非为,本应严办。念你是我的义子,给你一个立功赎罪,升大官发大财的机会。童贯、高俅两个老混蛋,两次征讨梁山贼寇,都被人家杀得片甲不留,大败而归。你如能助干爹破了水泊梁山,我保举你到朝廷来为官,不强似一辈子当这生药铺土老板、地方的小小提刑官?”“咯,龟孙。”西门庆转忧为喜,听说武大郎有个兄弟行者武松就在梁山泊,正好借官军之手,公报私仇,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当下点头答应:“干爹但有吩咐,孩儿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正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回 锦囊妙计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支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清平调》 话说西门庆辞别蔡京,回到家里哎声叹气,潘金莲忙问:“庆哥,有何为难之事?”西门庆故意吞吞吐吐:“哎,不说也罢。”女人好奇心最强,你越是不说,她越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西门庆深谙女人心理,见潘金莲急了,才缓缓说道:“小美人,当年悔不该毒死武大那厮,如今只怕要大祸临头了。”潘金莲立刻紧张起来, 忙问:“官府案子破了?”西门庆苦笑道:“正是。不仅如此,听说武大郎有个弟弟已经做了梁山强盗中的一个头目,杀人不眨眼,一旦我俩的事被他知道了,便有杀身之祸!”潘金莲惊恐地问:“那怎么办?”“咯,龟孙。”西门庆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把武二这厮办掉,协助干爹平定水泊梁山,我们才能高枕无忧。”“又要杀人?”潘金莲嘟起来了小嘴。“咯,龟孙。”西门庆耸了耸肩,“有什么办法?谁教我那么爱你呢,小美人,我们的爱为世俗所不容,不起来抗争,捍卫我们神圣的爱情,我们当初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潘金莲一听爱情之类的字眼,眼前就变得迷蒙起来,马上带着贴身丫环庞春梅按照西门庆的锦囊妙计,向水泊梁山一步步走来。 这一日巡山的头领是矮脚虎王英,这一阵情绪很不好,他的妻子一丈青扈三娘正在跟他打官司闹离婚。一丈青为什么要和他离婚呢?这还得从他的婚姻说起。 原来,梁山好汉二打祝家庄时,了解到敌方营垒中有一扈家庄与祝家庄联盟。这庄上别的不打紧,只有一个女将,唤做一丈青扈三娘,使两口日月刀,好生了得。这扈三娘已与祝家庄庄主祝朝奉的第三个儿子祝彪定婚,早晚要娶。及时雨宋江对众人道:“这扈三娘武艺高强,弟兄们要小心应付。”梁山英雄弓上弦、剑出鞘,人人戒备,个个小心。但见山坡下来的军中约有二三十骑兵,当中簇拥着一员女将,正是扈家庄女将一丈青扈三娘,骑一匹青骢马,抡两口日月刀,引着三五百庄客,前来祝家庄策应。 宋江道:“刚说扈家庄有个女将,好生了得,想来正是此人。谁敢与她迎敌?”梁山好汉中出来迎战的,是矮脚虎王英。并不是他武艺高强,只是这王矮虎是个好色之徒,听得是个女将,指望一合便捉得过来,想你一个小小女流之辈,再怎么舞刀弄棒,还能强过咱爷们?王矮虎本来就不是扈三娘的对手,又轻敌在先,心猿意马在后,斗过十合之后,已经手颤脚麻,枪法都乱了,他还要做光起来。那一丈青是个乖觉之人,心中道:“这厮无礼!”便将两把双刀直上直下砍将下来。这王矮虎如何敌得过,拨回马却待要走,被一丈青纵马赶上,把右手刀挂了,轻舒粉臂,将王矮虎提脱雕鞍,众庄客齐上,横拖倒拽,活捉去了。 不料反复交战之后,一丈青又被林冲活捉。宋江吩咐连夜将她送上梁山泊去,交于宋江的父亲宋太公收管:“待我回山寨,自有发落。”众头领心领神会,知道宋江自要这个女子,尽皆小心送去。 由于扈三娘的被俘,成了人质,扈家庄只好与梁山好汉密约相结,帮助梁山好汉三打祝家庄,大获全胜,平了祝家庄。不料,黑旋风李逵杀得手顺,直抢入扈家庄里,把扈太公一门老幼,尽数杀了,不留一个。叫小喽啰率了所有的马匹,把庄里一应有的财富,捎搭有四五十驮,将庄院门一把火烧了,却回来献纳。李逵明知扈家庄已经投降,却不听宋江的将令,这是犯了杀降之罪。宋江批评他几句,他反而说是宋江要和扈三娘成亲。 宋江见李逵道破自己的心思,恼羞成怒,脸一阵红一阵白,喝道:“休得胡说,我如何肯要这妇人。我自有个处置。”其实宋江对扈三娘是一见钟情,只不过他不像王矮虎那么露骨,他一直克制自己的情感,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他内心的邪火比谁都烧得更旺。这就是工于心计,善于掩饰之处。他原打算三打祝家庄,活捉史文恭,功成名就,顺理成章地坐上梁山第一把交椅之后,再把扈三娘名媒正娶作为押界夫人。谁知却被生性耿直的李逵逼上了南墙,下不了台。李逵呀李逵,好你个铁牛,杀了扈美人的全家(除了一个哥哥),这扈美人会怎么样想?会没有一点悲痛仇恨吗?她能从此心甘情愿地做我的押界夫人吗?这女人是重感情的动物,她全家血海深仇,万一将来翻将起来,这女人可不是软弱可欺的阎婆惜,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扈三娘。可不能图一时快活,坏了自己的名节,何况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让这么一个母夜叉睡在身边,一时兴起,弄不好还会坏了自己的小命。再说晁天王还在位,自己娶了这么个漂亮妞儿,那天王心中一定不喜。宋江想起自己曾经空口许诺过给王英找一门亲事,今日反正自己享受不到了,何不送个顺手人情,赏给矮脚虎算了。想到这里,宋江不仅为自己思维敏捷感到暗自得意。 宋江来找其父亲宋太公商量。宋太公捋着山羊胡子、眯着眼睛盯住儿子道:“为父早就感觉我儿对扈三娘这件事的处理有点冒失,众头领对此事七嘴八舌,议论颇多。我作为你的父亲,当然希望你娶扈三娘这样才貌双绝的人做媳妇。所以为父见你有此心意,私心当然也不忍拂你心意。既然你自己想通了,那是最好。大丈夫只患大业不成,何患无妻?你那帮英雄豪杰虽说是铁杆哥们,但个个都是如狼似虎的大男人,看到如花似玉、文武双全的女侠,岂能不动凡心。古来为美女争风吃醋、枉送性命的何其多也。任凭象董卓那样的奸雄、吕布那样的才俊,也为一个小小的貂婵落下千古笑柄。我儿切不可莽撞行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当下父子二人商量了一宿。次日便按计行事。先是由宋太公认了扈三娘为义女,接着是宋江说曾经许诺过王矮虎一门亲事,今日王矮虎为义妹婿完愿,然后又是宋江亲自与扈三娘陪话,以至于纯朴善良的一丈青被宋江云笼雾罩、假仁假义弄得挺感动,只以为宋江义气深重,对王矮虎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好意思推却。宋江趁热打铁,对扈三娘软硬兼施:“今朝是个良辰吉日,贤妹与王英结为夫妇。”王矮虎乐得眉飞色舞,对宋三哥自然是千恩万谢。扈三娘本是俘虏,又被宋江灌了一通迷魂汤,料拗不过,只得忍着屈辱,挤出笑容,勉强应允。两口儿拜谢了。晁盖等众人原来看宋江独得一美貌女侠,心里都不是滋味,今见嫁给了王矮虎,大家都心理平衡,于是众人皆喜,都称颂宋公明真乃有德有义之士。当日尽皆筵宴,饮酒庆贺。婚后,小两口倒也甜甜蜜蜜,夫唱妇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西风东渐,世风日下,扈三娘越来越不满意王矮虎,认为他只是“地微星”,在一百零八将中,实在微不足道,认为嫁冤屈了,要求离婚。 官司打到寨主宋江那儿,当初包办这场婚姻的就是他,他当然不会同意扈三娘的无理要求,反复做思想工作,要她不要被有产阶级的腐朽思想所侵蚀,牢固树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恋爱观、婚姻现、家庭观。扈三娘虽说暂时同意不再坚持离婚,但矮脚虎王英心中很不是滋味:嗨,你这个死剁了头的,八成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被咱家撞见你有外遇,我王英叫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王英正在自言自语,却有喽罗来报:“山下发现两只肥羊。”王英一听大喜:“我的儿,赶紧把住各个路口,不可放走,老子一会儿就到。” 且说矮脚虎王英带着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三步并着两步,赶到李家道口,但见一美貌绝伦的少妇和一秀色可餐的丫环正被两个蒙面大盗按倒在地,欲行非礼。矮脚虎王英骂道:“好囚攘的!我看你两个乌珠一个都没有睁,敢动我王大爷地盘上的女人?”一抖虎头枪,对着矮胖蒙面人的后腰剌去,那蒙面人早有准备, 朝路旁一滚,摸出一鹅毛扇与王英战在一处。那边,锦毛虎燕顺抡起青铜刀、白面郎君郑天寿端起錾银枪也与另一持琵琶的蒙面人打成一团。约战了三十回合,两个蒙面人渐露败象,互相打了一声唿哨:“他奶奶的,风紧,并肩子扯活。”同时跳出战阵,冲出林外,跳上马背,仓皇逃窜。到无人处,两人摘下面纱,相视大笑,原来却是应伯爵和谢希大。 正是:多少豪杰把命丧,至死犹爱美矫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回 人肉包子 杏花过雨,渐残红零落胭脂颜色。流水飘香,人渐远,难托春心脉脉。恨别王孙,墙阴目断,谁把青梅摘?金鞍何处?绿阳依旧南陌。 消散云雨须臾,多情因甚有轻离轻拆。燕语千般,争解说些子伊家消息。厚约深盟,除非重见,见了方端的。而今无奈,寸肠千恨堆积。 ——《念奴娇》 王英见两个蒙面大盗冲出林外,跳上马背逃走,也不追赶。伸手将潘金莲搀起:“小姐,你受惊了,都怪我矮脚虎来迟,敢问小姐芳名?”潘金莲脸挂泪珠,恰似海棠带露,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先生原来就是王大侠,奴家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果然是世上难得的奇男子,伟丈夫。真是相见很晚。奴家是山东清河人氏,叫潘金莲。”矮脚虎仍然紧捏着潘金莲的小手,舍不得放开,眼睛痴痴地盯着潘金莲的脸:“原来小姐就是大名鼎鼎的影、视、歌三栖名星,妇女运动的领导者,性解放的伟大先驱。我最最崇拜的人间天仙潘美人。”潘金莲谦虚地说:“先生过誉了,其实奴家知道外间有不少关于我的绯闻,想必你也听说过,说奴谋杀亲夫,又说奴与某某导演有染,更有甚者说奴与蔡京大人关系暖昧,你却把奴家说得那么好,真使奴好感动好感动哟。”王英愤愤地抱打不平道:“都是一些小报记者无中生有,添油加醋造的谣。你不必介意,走,到我们山寨散散心去,我们宋江哥哥最喜欢结交大名星了,他说今生今世一定要娶个女明星做押寨夫人,否则终生不娶。” 潘金莲一听暗暗高兴,口中却道:“那奴家可不敢去了。”一副不胜娇羞之态。王英虽是个粗人,但女人的这种表情他是懂的,不禁也暗暗得意:“宋哥哥帮助我找了个扈三娘,我王英也帮他找个大明星,真有意思。哥哥一定开心死了,一开心,我王英的住房问题就解决了,说不定还能分个三室两厅,叫扈三娘也瞧瞧咱矮脚虎的本领,比那些傻大个小白脸强,咱王英才是真正的爷们。” 话说王英领着潘金莲和春梅来到李家道口街面,只见街道宽阔,店面整齐。十家店铺倒有九家搞烟酒批发,家家生意兴隆。真个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气很旺。原先招贤馆的五开间门面粉刷一新,招牌赫然换成“十字坡正宗人肉包子店”。王英一行走进店内,但见座无虚席,人声喧哗,满屋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都头戴白色船型帽,腰系绿色环保围裙,高挽黄色护袖,正忙得不亦乐乎,一见王英到来,笑道:“吃白食的又来了。” 王英也不生气,一指随后来的潘金莲道:“今天有娇客,你给我来个真的胎盘,不要再拿火葬场的死人大腿滥芋充数了。” “放你娘的狗屁!” 母夜叉孙二娘见王矮虎在众多食客面前开这样的玩笑,脸有点挂不住,举起擀面杖照头就打,“你屎不吃瞎嚼蛆,你开玩笑也不看场合。谁不晓得老娘店里的人肉都是货真价实绝对正宗,你敢败坏老娘店的声誉,小心老娘用你扒你的皮,抽你的筋,用你的米肉做馅子!” “哎呀亲娘哎,你想杀人灭口啊!”王英这小子是个无赖,偏不买她的账,头一低,就从桌子底下钻了过去。 孙二娘跳过去,举杖就追:“老娘就要杀你,有种你就别跑!” 王矮虎做着鬼脸,围着案板转,有意逗她:“来啊来啊,有本事你就来抓我。” 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此时已把潘金莲、春梅领到一旁坐下,喝茶。见此情景,潘金莲忍俊不禁,春梅也是掩口窃笑。 锦毛虎燕顺唯恐天下不乱:“矮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面郎君郑天寿也不是省事的主儿:“矮哥说的也许不是真的,但二娘干嘛心虚呀?” 众食客都跟着起哄:“老板娘,你追不到的。” 有人接着撺掇:“追不到也得追呀,事关这包子店的声名哪!” “老娘追不上他?笑话!”孙二娘对说话的食客根本不屑一顾,使出“夜叉踏浪”步伐,凌空从案板上飞了过去,“看你往哪逃?” 王矮虎故伎重施,一招“虎钻狗洞”钻到桌子另一头,还嘻皮笑脸,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来呀来呀!” 母夜叉孙二娘暴怒,左手托举,右臂横推,连案带桌疾速平移,眼看要撞到南墙,那面团、面皮、花盆中的人肉馅子势必抛洒满地。却见一个人影一闪,已轻手轻脚地接住桌案,稳稳地顺着墙放在地上。案板上的一切如旧,纹丝未动。 “好!”众人喝了一声彩。那人影原来却是老板菜园子张青。 没有了障碍物,母夜叉孙二娘抓王矮虎就如探囊取物,王矮虎连一步还没有跨出,已被母夜叉孙二娘拎着耳朵,提到半空。 母夜叉孙二娘高大健硕,王英又瘦又矮,孙二娘拎着王英,就像一位母亲正在揪着不懂事的小孩子教训一样:“好你个矮子,真是一只白眼狼!白吃白喝不晓得感恩不说,还敢信口呲黄,侮蔑老娘的店子。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王英涎着脸皮:“二娘,小弟刚才跟你开玩笑,你咋就当真啦?” “玩笑?”母夜叉孙二娘操起一把尖刀,架到他的耳朵上,“老娘也是跟你开玩笑的,把这只耳朵削下来,包包子玩玩!” 这母夜叉孙二娘可不是一般人,她可不是说着玩儿,那是说削就真要削的,可把王英吓坏了,大叫:“不要啊!” 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一看事情闹大了,赶紧跳过来,一个挽孙二娘的左臂,一个抓住孙二娘的右腕,口中劝道:“二娘,矮哥的耳朵削掉不要紧,就怕三娘又要叫他床头跪呀!”另一个道“是啊!最近两口子在冷战时期,您就手下留情吧!” 母夜叉孙二娘轻轻一甩,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就飞了出去:“多嘴!再说连你俩耳朵一起削了!” 潘金莲见状,忙站起身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女侠孙二娘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今天这事,实因小女子到来引起,罪在贱妾,矮哥玩笑一时失言,确是无心,女侠要责罚,就罚贱妾吧!” 母夜叉孙二娘怒容稍缓,但态度坚定:“姑娘请坐,矮子咎由自取,与姑娘何干?这耳朵非割不可!” 正在从炉子上将十几只蒸笼朝下搬的的张青实在看不下去了,扭头婉言道:“娘子,玩笑开差不多了,该干活啦。快来搭把手,客人们等吃包子哩。” 怪的事,刚才还凶得像一头狮子的母夜叉孙二娘立马变得像一只温顺的绵羊,她把王英轻轻朝地上一放:“要不是我家官人说情,你的两只驴耳我是要定了,这次老娘放你一马,暂且寄存在你的脑壳上,下次再犯老娘手中,哼!” 矮脚虎王英一脱离魔掌,就神气起来:“你的包子就不是正宗人肉,嗨嗨!我现在就说,我现在就说……你能咋的?” 母夜叉孙二娘哈哈大笑道:“你是属老鼠的,爪一落地,就忘了。客人太多,又要包又要蒸的,老娘忙得很。你要嚼舌头根子你就嚼去吧。老娘懒得理你。” 王英也笑道:“还是二娘精明,不上我当了。好了,我也不闹了。二娘,说真的,我带来这两姑娘如何啊?” 母夜叉孙二娘点着王英的鼻子笑骂道:“好你个矮子,不是二娘我批削你,你整日价的勾引良家女子,也难怪扈三娘要和你闹离婚。”王英红了脸,急忙辨白道:“你这可冤枉死我了。我这是给宋三哥找的媳妇。” “二姐。”潘金莲向孙二娘道了个万福,算是正式拜见。 孙二娘一听人家叫她二姐,那心里甜得像蜜罐似的,忙放下手中活计,细细地打量潘金莲,真是水灵鲜嫩,特别那白瓜子一样的脸蛋,水蛇一般的腰身,不禁又羡慕又嫉妒:“天下竟有如此标致的美人儿,宋三哥一定满意,当家的,快喊朱贵兄弟,通知山寨派船来接,给三哥一个惊喜。”朱贵早已在屏后冷观多时,这女人来得好蹊跷! 正是:众人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回 水泊梁山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簷蛛网,尽日惹飞絮。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摸鱼儿》 朱贵见莱园子张青来后面叫他,便从屏风后走上前台。 朱贵肩上搭个白毛巾,一副店小二打扮,将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了上来,与潘金莲二人打了个招呼。 潘金莲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甫一接触,顿起戒备之心。别看这姓朱的眯缝着一双小细眼,看似混浊无光,但偶尔睁开,却凌厉逼人,要小心应对。朱贵也有同感:这女人貌美如花,一副纯纯的样子,却是机警得很,但只要是狐狸,就不怕你不露出尾巴。 朱贵举酒先敬:“没想到小姐居然是芳名远扬的潘金莲,朱某感到三生有幸。听说您在好莱坞拍片,怎么会来到这荒山野岭?” 潘金莲道:“别提了,还不是因为艳照门事件,奴家被全面封杀。想到这里来散散心。” 朱贵挟了一筷猫肉给潘金莲:“这是小店特色菜之一,你尝尝。你的第一个丈夫武大郎真是你谋杀的吗?” 潘金莲笑道:“朱大哥说笑了,我们感情很好,奴家为什么要杀他。都是媒体炒作出来的,警方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是服毒自杀。” 朱贵冷笑道:“既然感情好,他为何还要自杀?” 潘金莲垂泪道:“说了你也不信,奴家一心要当明星,可卖大饼卖一辈子也挣不到明星的一身行头。他太爱我了,他怕委屈了我,他用死为我换取了一笔巨额保险费,奴家就是有了这一笔钱才能够在演艺界扬名立万,可以说那是奴事业的第一桶金。” 朱贵道:“你的经纪人西门庆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潘金莲大放悲声:“这杀千刀的,艳照门事件后,他卷款潜逃了。” 春梅插嘴道:“是啊!现在小姐是无家可归,身无分文。” 朱贵道:“这位是?” 潘金莲道:“她是奴家的贴身丫环春梅。也是演艺界明星,主演的《欲望星球》获过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 朱贵道:“哦,原来果然也是戏子,失敬失敬。但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潘金莲道:“奴家想归隐山林,找一位真心爱我的人结婚,过普通人的生活。” 王英见潘美人早已面罩寒霜,十分不爽,朱贵仍在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查问,便站起来哈哈一笑举起酒盅打圆场:“啊呀喝酒喝酒!朱副站长,你别想审犯人审个没完。把潘明星请上山坐宋三哥的押界夫人,多好的事啊!这当中也算你一分功劳,三哥一高兴,把你这个‘副’字去掉哩。” “住口!”朱贵一把推开王英的酒盅,喝住了胡言乱语的王英,“潘金莲是世界级的大牌明星,与我们这些强盗混在一起怎么可能?” 潘金莲一脸惊讶:“不希跟你说!奴一向敬重你们这些梁山好汉,你们自己却自己瞧不起自己,难怪外界对你们颇有争议。” 王英把酒盅重重地朝桌子上一顿,板起脸道:“阿贵啊,我说你今天有点反常啊,你平时都以我们是梁山英雄为自豪的,今天却说自己是强盗,我可不乐意!” 朱贵懒得跟王英解释,他不愿扯得太远:“矮哥你别拉郎配,乱点鸳鸯谱。人家潘明星一定不乐意!” 没想到潘金莲斩钉截铁:“谁说奴家不乐意!奴愿意!” 朱贵一时怔住了,世上竟有如此脸厚之人,这可是朱熹时代啊?他脑中一片空白,兀自摇晃着脑袋,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孙二娘也对朱贵的弱智和无知感到惊讶,“自古就有说法——美女爱英雄嘛!” 朱贵道:“三哥是……是英雄不假,可他……” 潘金莲接口道:“你想说他个头矮,又黑,是不是?” 王矮虎忙道:“不矮,比我高多了,不黑,比我白多了。” 潘金莲冷笑道:“朱大侠一定没结过婚吧。奴家的小叔子武松倒是高,他只是个楞小子,哪有武大解风情?西门庆倒是小白脸,可他对女人有真心吗?” 孙二娘点头嘿嘿笑道:“是这么回事,王英一个矮子,梁山那么多英雄打光棍,扈三娘却嫁给他,因为王矮虎晓得疼女人!” 朱贵坚持道:“潘明星你即使落花有意,我三哥也一定会流水无情的。他有过……反正大家也都知道我就直说了吧,他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他会吸取阎婆惜的教训的。” 王英道:“不见得吧!三哥现在思想早就开放,更何况阎婆惜算什么东西,连替潘明星提鞋都不配。潘明星早已进入三哥的心中,是三哥心中的偶像,他的房间早就贴满了潘明星的剧照。你的观念还停留在造反时代,太老土落伍了!” 朱贵难以置信:“三哥会是潘明星的粉丝?太不可思议了!那王伦、晁天王的照片呢?” 孙二娘笑道:“早取下了,你长期在敌占区做交通联络工作,回大本营太少了。思维已跟不上趟了。” 朱贵见这几位思想上太麻痹,只有张青一直默不作声,心想菜园子是实在人应该与自己见解差不多,便借着“打的”敬酒,悄悄说了心中的疑虑:“万一这女人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想到张青毫不注意保密,大大咧咧道:“我说朱贤弟,你的警惕性也太高了,哪来那么多奸细?再说山上那么多大男人,还怕她一个女流之辈?要真是奸细,杀了她正好做人肉包馅子。”朱贵还要说什么,张青不耐烦了:“哎呀,朱贤弟,你还有完没完,山上有玉麒麟、智多星,那么多聪明人在上面还识不破一个女间谍?用得着你我操心?再说现在联络站站长是我,出了事有我负责。你只管把人领上山就是了。” 朱贵没办法,只好把潘金莲、春梅领到最后一进的水阁凉亭,但见一湖大水,白浪涛涛,芦苇萋萋,水鸟翩若惊鸿,向远远的湖心岛掠去,逐渐缩小为一个黑点。潘金莲看得心惊:难怪官兵奈何不了梁山,这湖中这么多芦滩,还不知暗藏了多少埋伏。朱贵伸手在板壁上取下弓箭,射了一支响箭。芦荡中划出一只小船,吱呀吱呀地摇过来。王英、潘金莲、春梅、朱贵四个人乘船驶向湖心岛。到了前山金沙涧码头口,潘金莲才发现这湖心岛是一座可怕的高山。四人弃舟登岸,过三关,进了宛子城,潘金莲发现只要把城门关死,真可谓坚如磐石,固若金汤,任你千军万马也打不进来。不禁暗暗佩服西门庆智取梁山这一着实在高。 老远就闻得空气中有剌鼻的烟草味和浓厚的酒糟味,潘金莲四下一打量,见宛子城内大大小小的作坊有十几家,有造假烟的,有造假药的,有造假商标的,有造假证件的,有造假字画的,有造假古玩的,有造假钞票的,应有尽有。潘金莲不禁暗暗摇头:想不到这好汉林立,侠肝义胆的水泊梁山,一旦腐败,竟堕落得如此之快。绕过几座作坊,便是金碧辉煌的忠义堂。宋江、吴用、卢俊义、公孙胜正坐在八仙桌前看麻将。见矮脚虎王英带来一个美人一个丫环,宋江把牌一推,站了起来:“王英贤弟,这位是……” 潘金莲一看宋公明那双色迷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牢了自己,心里顿时有了底。好个潘美人,但见她轻移莲步,微摆肥臀,深深行了个万福:“奴家途经山下,遭坏人**,幸得贵部下见义勇为,才保得清白之身。足见寨主德高望重,领导有方。如不嫌弃,妾愿侍候大王,为您缝补浆洗、铺床叠被,以报深恩。” 及时雨宋江听了频频点头,心里涌起一股热浪。他好久没有听到赞扬声了。自从他造反意志衰退,一心想着招安,苦谏多次的智多星吴用沉默了,忠心耿耿的黑旋风李逵喝起了闷酒。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下山云游去了,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搞了个垂钓中心,原来一帮造反坚决的兄弟都去钓鱼了,对宋江敬而远之。而卢俊义、花荣、时迁、白胜等支持他招安的人,又都想着不择手段的捞钱,太过自私。现在总算有人理解他,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绝色美人。 正是:莫道弱小女子,胜过雄兵百万。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回 洞房花烛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鹊桥仙》 矮脚虎王英一见有戏,笑得眼睛细成了一条线:“三哥,你知道她是谁?她就是你经常提起的倾国倾城、享誉中外的影视歌三栖明星潘金莲。” 及时雨宋江大喜过望,两道锐利的目光像紫外线一样射向隐约在薄衫内跳动的双峰,一向伶牙利齿地他也变得语无伦次:“我宋公明何德何能,竟能有如此机缘,得见梦中情人,公明死而无憾了。”一时意乱情迷,竟跪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轻吻着美人的绣花鞋,口中喃喃道:“真是你吗?莲!” 王英拍掌叫好:“三哥真是一代情圣,此举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公孙胜佛尘轻挥:“三生方得同船渡,六世修得共枕眠。这就是缘啊!” 卢俊义拈须颔首:“敢爱敢恨,真乃大丈夫所为。这将是我山寨一段佳话!” 朱贵大感惊讶,没想到自己在前方冒着生命危险做情报工作,后方却已悄悄发生质变,不禁为梁山前程担忧,他失声叫道:“三哥,使不得。自古道:红颜祸水。妹喜:夏帝姒履癸妃,颠覆了华夏第一个历史王朝的女人。 妲己:商纣王妃,千年狐媚。历史功绩更是人尽皆知。 褒姒:为博一笑,烽火戏诸侯,西周由此而亡。夏姬:郑穆公之女,媚艳万千的妖娆女人。 西施:四大美人之沉鱼,华夏第一女间谍。酿成吴国灭国惨剧。 赵飞燕:汉成帝后,“楚腰纤细掌中轻”。杨玉环:四大美人之羞花,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以其天生丽质,酿成安史之乱,使大唐由盛转衰。这女人来历不明,您可不能……” 宋江勃然站起,怒斥道:“放肆!什么叫来历不明?一代影后,国际巨星,她的一切都无秘密可言,就连她爱吃麻辣蟋蟀,肚皮上有个金字塔纹身,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说到红颜祸水,那纯粹是扯蛋,明明是昏君误国,却把责任推到弱女子身上。这都什么逻辑!” 朱贵顾不得抹被宋江喷得满脸的唾沫星子,坚持道:“可是……” 宋江不耐烦了,挥手道:“退下!” 朱贵失声叫道:“三哥!这女人她……” “咋啦,又喊啥呢”宋江骂道,“闭死你的嘴,我他妈的给他妈的你他妈的脸,你他妈的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小样儿滚!” 王英惋惜地看着朱贵:“得,‘副’字暂时去不掉了。” 朱贵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宋江牵着潘金莲的小手,吻了一下:“我的部下无理,你别见怪。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加完美了。我现作了一首现代诗,以显真心。” 宋江深情吟唱道: 小的们 听我言 水泊连天风光好 梁山遍地都是钱 大明星 你真福气 山大王我 与你成呀成夫妻 戴贤弟 开我鬼斧1号专用机 把潘董接上山来换换新鲜空气 不要老是呆在城市的水泥钢筋里 那对身体可不利 哦,别忘了 我不反对他带小秘 王贤弟 你嫂子的游泳池要修在健身房边 水就引地中海的水 再请几个欧美地区女教练 只要条子顺 皮肤白的黑的呀 那倒没关系 卢老哥 婚宴的大事就拜托你 汉堡就吃麦当劳 鸡腿还吃肯德基 香烟仍数雪茄好 白酒最好今世缘 记住一点最关键 就是千万别省钱 吴军师 洞房不闹不喜气 现在流行放焰火 要放就放核武器 对了,别小家子气 东半球放一点 西半球放一点 对谁咱都别太客气 小的们 大王我结婚不容易 光棍打了三十年 今天有幸娶影后 全仗一百零四个兄和弟 还有三个小姐姐 一定要团结一块像铁板 高举一面造反旗 替天行道 路见不平 一个忠字一个义 影后不要瞧不起 咱山寨也能唱大戏! 吟唱毕,宋江半跪在地上,捧起玫瑰正式求婚:“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否愿做我的押界夫人,请你说句话?” 潘金莲一见,心中乐开了花,这也太简单了,这么快就交械了,下面该看老娘的表演了,好个潘金莲,马上泪流满面,扑倒在宋江怀里,仰起白嫩的瓜子脸,递过香喷喷的樱桃小嘴:“奴是你的玫瑰,奴是你的花,奴是你的梦中情人,你是奴的牵挂。三郎,谁不知道你是威镇四方笑傲江湖一统水浒千秋万代的及时雨呼保义宋江宋公明,妾也爱你爱得发疯了,才不顾一切地冒险来找你。”宋江哪里控制得住,把自已的嘴唇就贴了上去,一把抱起小美人向屏风后走去。 卢俊义当即吩咐喽啰张灯结彩,公孙胜去置办烟花火炮,又特地命人把张青、孙二娘叫来,让两位亲自下厨,在忠义堂摆一百零八桌流水席。山寨顿时热闹起来,一片喜庆气氛。 吴用听了朱贵的汇报,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一瞬间已想出了十七种补救办法,可是没有一种能制止事态的发展。他沉重地对朱贵说:“现在也许只有一个人能救山寨的危难了。”朱贵会意:“你是指行者武松?”吴用点点头:“快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武松找回来。” 外面响起猪和羊的惨叫声。 太阳偏西了。厨房里奏起锅碗瓢盆交响曲。 太阳落山了。忠义堂内处处弥漫着肉香和酒香,众头领鱼贯而入,陆续就座。 华灯初上。菜已上齐,酒也倒满,可是,不仅武松没有来,连朱贵也不见踪影。 吴用来到堂外,今晚是黑月头,乌云翻滚,山风如雷,那一百零八种烟火把梁山水泊照得五彩缤纷,亮如白昼。吴用长叹一声:“天亡我梁山泊也!” 吴用返回聚义堂,宴会刚刚开始。 卢俊义主持婚礼:“恭请一对新人闪亮登场!” 锁呐声中,宋江心满意足地挽着潘金莲的胳膊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潘金莲眼汪秋水,面带酡红,在灯光下更显得妩媚动人。 众头领纷纷向这一对新人敬酒。 矮脚虎王英最活跃,绘声绘色地描述这一段旷世奇缘,并吟诗为证:“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众人鼓掌叫好。鼓上蚤时迁也不甘示弱,也来两句:“织女爱吹短玉笛,牛郎喜弄阔琵琶。”众人见这两个活宝居然也假充斯文,卖弄风雅,都不禁捧腹大笑,跟着起哄鼓噪,把婚宴的热闹气氛推到了*。 王英趁与宋江碰杯之际悄声说道:“三哥,我申请住房的事……”宋江二话没说,伸手从衣袋是摸出一串钥匙:“拿去吧,湖滨别墅,只剩一套了。包你满意!”“多谢三哥!”王英乐得眉开眼笑,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潘金莲跟扈三娘一见如故,两个人从女红谈到小时的梦想,谈到做女人的艰难,谈到物价的飞涨,谈到……双方的话题都极力回避各自的男人。宴席散了,她们各自回到自己的男人身边。 王英回到家里,神气活现地把新住房的钥匙扔给妻子:“嗨,你这个死剁了头的,你瞧不起老子,住房不照样要来了吗?老子比哪个男人差?”可第二天酒醒起来,扈三娘却失踪了。 正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还是山高风光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回 群魔乱舞 今日非昨日,明日复何如?偈来真悔何事,不读十年书。为问东风吹老,几度枫江兰径,千里转平芜。寂寞斜阳外,渺渺正愁予! 千古意,君知否?只斯须。名山料理身后,也算古人愚。一夜庭前绿遍,三月雨中红透,天地入吾庐。容易众芳歇,莫听子规呼。 ——《水调歌头》 宋江自从娶了潘金莲,真个是如鱼得水,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美人身上,对潘金莲是言听计从。潘金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十分受用。 这天,逗了一通长毛狮子狗,潘金莲深情唱道: 最爱的拖鞋被狗当食物 无奈又心烦的那个下午 我发现一种更有趣的宠物 很贴心不吵不闹又好照顾 有什么心情它听我倾吐 觉得无聊它陪我散步 我快乐它退得远远守护 它总是那么能知足 有时它似乎更像一个人 比谁都疼我对我懂得更深 我有话不想要说它从不逼问 只是露出体贴的慰藉眼神 就这样舒服平静的相处 是谁依赖谁越来越模糊 某天我笑着为了我的宠物 取了个名字叫孤独 有什么心情它听我倾吐 觉得无聊它陪我散步 我快乐它退得远远守护 它总是那么能知足 有时它似乎更像一个人 比谁都疼我对我懂得更深 我有话不想要说它从不逼问 只是露出体贴的慰藉眼神 就这样舒服平静的相处 是谁依赖谁越来越模糊 某天我笑着为了我的宠物 取了个名字叫孤独 我拥抱快乐的孤独 我越来越喜欢孤独 潘金莲喜欢小动物那是有历史的,当年潘金莲曾用穿红衣的扫帚让狸猫抓扑,害死了李瓶儿的骨肉、西门庆唯一的儿子。这点宋江岂能不知,他为讨美人欢心,不惜花了大量的银元买各种珍稀的动物:藏獒、狮子狗、波斯猫、金丝猴、小白鼠、鹦鹉、画眉、山鸡、云雀等五十多种来讨得美人的欢心。还挪用神医安道全用来医治人的公款,建立了宠物医院。潘美人的宠物都定期体检、打防疫针,有点小病就要大惊小怪,马上组织专家会诊,请全国一流的兽医主刀,而山寨的弟兄却因缺医少药,不少人死于非命。 丫环庞春梅堪称是潘金莲的得力助手。她不仅自由出入梁山泊,替西门庆和潘金莲传递情报,而且摇唇鼓舌,挑拨离间头领之间的关系,更险恶的是,利用姿色搞多角恋爱,使山寨英雄互相猜忌、争风吃醋,乃至大打出手。 这天,春梅正在后山跟浪子燕青学相扑,一群人围了上来。 “春梅姐,我听笑面虎朱富说,谁的武功高,你就跟谁。可这小子昨天输给老子,你咋还和他在一块?” 春梅泪眼婆娑:“哦,雄哥啊!你可来了。秀哥他说你不懂情调,还送给奴纯金打造的连心锁,奴一时被他忽悠,他假装教我相扑,动手动脚,欺侮奴家。嘤嘤…… 奴家是爱你的,你可得为奴做主。” *大怒,翁声翁气道:“好个浪子,你居然浪到我爱上的女人?” 燕青大呼上当:“雄哥,你听我解释!” *亮出冷艳锯齿刀:“今天咱认得你是兄弟,这刀不认你是兄弟!” 春梅嗲声道:“雄哥,奴没看错你,你是个英雄,快砍下他的脑袋,奴就跟定你!” *道:“真的,你可要说话算话!” 春梅大声道:“众英雄可以为我证吗?” 群雄齐声道:“愿意!” 有人插嘴道:“是不是谁砍下他的脑袋,你就跟谁?” 春梅扭头一见,不屑道:“我呸!不希跟你说,奴爱的是英难,不是小偷!” “让你看一看我鼓上蚤时迁的手段!”时迁一个白鹤冲天,再一招雁过无声,从春梅身侧掠过。 *、石秀鼓掌大笑。春梅和众人都莫名其妙。 鬼脸儿杜兴叫道:“春姑娘,你挂在脖子上的金锁呢?” 春梅羞愤难当,指着高坐杨树梢手中摇着金锁的时迁道:“雄哥!奴家要你把他也杀了!” *为难道:“他是我兄弟。老时啊,别闹了,把金锁还给你嫂子。” 时迁手一抛,系着金锁的红绳又套在了春梅的脖子上。 这边燕青打量着*这张黄皮脸,像饿了多少天没吃饭似的,两眉入鬓,凤目斜飞,嘴也有点歪,细细有几根络缌胡茬。这病关索真是病人,春梅如何能爱他?无非是想叫我反败为顺,挽回昨天的面子。 *一下被燕青盯住,那犹如从地狱深处射来的目光让他心头寒气直冒,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独自站在这里面对浪子一般,其余拼命三郎石秀、鼓上蚤时迁、鬼脸儿杜兴等帮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清楚地感到,就算周围这些人每个人的刀剑都可以砍中燕青,可浪子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了自己的性命。谁都知道燕青的轻功尤其是暗器天下无双,只要他出手,无人能躲。这样一想就好象燕青的的飞燕弩已打中自己,他不禁有点后悔不该蹚这浑水。 不过*毕竟在三十六天罡星中排在第三十二位,而燕青是第三十六位,最末一位。*知道如此境况下,断断不能有丝毫退却之心,心一雄,胆一壮,大喝一声,扬起右手中冷艳锯齿刀,“斩鬼流十一式”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带起一道炫目如光帘般的刀光,眨眼间就扑到了燕青面前,刀尖如毒蛇般直取燕青咽喉要害,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显示出他强大而坚定的决心。看他这一招,好像完全摆脱了刚才浪子对他心神的压力一般。看来他排位在燕青之前,也绝非全无道理。 燕青轻轻一笑,右手诡异地弹了起来,一下就贴上了*的刀面,犹如蛇一般从尖部滑向他持刀的手,同时脖子微微一偏,就让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刀。 *脸更黄了,陡然变招,“冷艳无双斩”斜斜砍向燕青的肩膀,可燕青尾指轻轻一弹,他听到“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就感到刀的根部好像被巨锤敲打了一般,手腕剧痛,冷艳锯齿刀一下就飞了出去。 *亡魂直冒,想都不想,闪身就要向后退去。然而他身子刚一动,就感觉自己右腕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给抓住了。一丝尖锐古怪的真气迅速沿手臂直取而上,一下就把他还想运气挣扎的身子瘫了下去。 抓住他的自然是燕青了。燕青右手一抖,*又被他从空中甩到了身后,冲出好几十米远。 一个身材高壮的大汉抡起七彩雁翎刀吹向燕青双足,正是拼命三郎石秀。与此同时,一个身形削瘦颀长,脑袋也是尖尖的人向燕青滑过来,扬起右手,好似毒蛇吐出的信子,右手闪电般向燕青咽喉刺去,乃是鼓上蚤时迁。 燕青一拳将时迁的蛇手格开,双腿一摆,鬼魅般闪到半空之中,躲过了石秀的致命一刀,一个空中大回旋,改变了方向,凌空向石秀踢去。 石秀闪身让过,挥起海碗般大的巨拳,对着落下的燕青直击了过去。燕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石秀觉得自己好像打到了一堵铜墙上一样,立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得倒飞了回去,同时,自己的右臂传来一阵阵“噼啪噼啪”的声音,然后就完全感觉不倒右臂的存在了。 燕青仍不做任何停顿,追着石秀后退的身子而去。扬起右拳,砸向石秀,随着暴雷似的一声巨响,石秀再度被打飞了回去。 不过石秀不愧是拼命三郎,他居然又刹住身体,一头往燕青回撞了过来,手中的七彩雁翎刀“披麻斩”、“夜战八方”刀刀直刺燕青的五大要穴。燕青忍无可忍,一抖衣袖,飞燕弩闪电般射出,正中石秀右腕,七彩雁翎刀脱手而飞。燕青顺势踢出一脚,正中石秀胸口,一下把他踹往崖边,直到撞上一棵老榆树,才停了下来,嘴角鲜血直冒,不过这性命总算是无碍。 鬼脸儿杜兴扶着*、鼓上蚤时迁挽着石秀到安道全那儿去疗伤去了。 春梅内心暗自得意,脸上却作失望之色:“天哪!难道就没人为奴作主吗?” “春梅姐,别怕!有老子们为你作主!” 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插翅虎雷横先后加入战团,又是一场无休无止的争风吃醋战。 吴用感到有必要同宋江好好谈谈了。 吴用始终找不到机会。宋江实在大忙了,为了筹建卡拉OK歌舞厅,宋江东奔西走,东挪西借,增加了对张青、孙二娘这些个体户的苛捐杂税,当然山寨各作坊的管理费也水涨船高,加之生药铺老板西门庆等主动上门赞助,七拼八凑总算把世界一流的歌舞厅建起来了。 潘金莲趁热打铁,特地从各地邀请舞星、脱星来教山寨头领跳舞。她们是秦淮名妓李师师、一夜妙尼潘巧云、张冠李戴阎婆惜、女老千王玉环。令人吃惊的是一丈青扈三娘竟和西门庆携手跨进舞厅。后面跟着一个眉清目秀、低眉垂首的书办。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智多星吴用暗道不妙,忙向赤发鬼刘唐使了个眼色,刘唐悄悄走了出去。 吴用拦住正起身要去迎西门庆的宋江:“三哥!你要招安的心情我理解。可这一帮污七八糟的东西邀来,岂不坏了山寨的名声?”宋江忍住气,耐心地解释道:“书呆子,招安是为了做官,现在做官要吃喝嫖赌吹五毒俱全。我这是为弟兄们的未来考虑,好了,我要去招呼饮差大人了,有空我们再谈。” 吴用诚恳地道:“三哥,这些人会断送梁山的!” 宋江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吴用的鼻子道:“闭死你的嘴!” 灯光一暗,音乐骤起。蓬嚓嚓、蓬嚓嚓,西门庆右手轻揽扈三娘的纤腰,左手捏着她的右手翩翩起舞。宋江和潘金莲、卢俊义和李师师、关胜和潘巧云也勾肩搭臂,飘飘欲仙。王玉环搂着小李广花荣的脖子,阎婆惜更放肆,半倚在呼延灼的怀里,月朦胧,鸟朦胧。吴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正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造反前。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回 英雄气短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夏日绝句》 一曲舞罢。西门庆和扈三娘唱起了卡拉OK: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 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沥沥下着细雨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沥沥下着细雨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 潘金莲一见自已的老公竟丧尽天良地坑害傻大个扈三娘,鼻子都气歪了,她早就派春梅去找喝闷酒骂大街的矮脚虎王英,不知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正焦急间,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潘金莲大喜:我看你西门庆如何收场。 二人浑然不觉,仍深浸在美妙的音乐中: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西门庆白:) 梅花一弄断人肠 (扈三娘白:) 梅花二弄费思量 (西门庆白:) 梅花三弄风波起 (扈三娘白:) 云烟深处水茫茫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来人正是矮脚虎王英,一看自已的老婆竟和西门庆如此亲热,醋罐子早就打翻了:“好囚攘的!我看你两个乌珠一个都没有睁,敢动我王英的老婆?”跳将过去,一记黑虎掏心,直捣西门庆的小腹。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都是王英的铁哥们,早憋了一肚子气,这时都跳起来一个抡起青铜刀砍向西门庆的左肩,一个端起錾银枪戳向西口庆的右肋,口中大叫:“下零件!”“放血!” 西门庆没有动,只是嘿嘿地望着宋公明冷笑。王英、燕顺、郑天寿已经跌出老远,出手的居然是一丈青扈三娘。王英见自己多年相依为命的结发妻子竟帮奸夫打自己,真是如雷击顶,一时万念俱灰,拾起落在身旁的青铜刀,倒转刀柄,扑地刺进自已的心窝。可怜矮脚虎王英英雄一世,最后却死得如此凄凉。燕顺、郑天寿惨呼一声:“大哥!等等我,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一个拍碎天灵盖、一个震断心脉。奈何桥上又多了两个英魂。 一丈青扈三娘呆呆地看着骤然发生的一切,忽然发出一串尖利的嚎叫,使劲地址自己的头发,撕自己的衣裳,一阵风似的哭着笑着冲出门去,她彻底地疯了。 黑旋风李逵、花和尚鲁智深、浪子燕青、混江龙李俊、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等在赤发鬼刘唐的带领下冲了进来。原来军师吴用见西门庆亲自出马,料定宋江必和官府早有默契,梁山义军早被他出卖了,再谈无益,只有孤注一掷,杀了西门庆,切断退路,逼其再举义旗。 西门庆毫无惧色,他高喝一声:“七大护法何在?”只见七个灰衣人有的从窗户撞进来、有的破门而入、有的从空中横梁上跳下、有的从地下密洞窜上来,他们分别是希大道长,天化道长、宝念道长、典恩道长、理守道长、峙节道长、赉光道长,各拿一柄长剑与梁山好汉捉对厮杀起来。 赤发鬼刘唐一把阎罗烈火刀率先发难,一招“乱披风”,罩向峙节道长,峙节道长不敢怠慢,一柄剑破空迎击,直听得哎呀一声,显然是刘唐膀子挂彩,这反而激发了刘唐的好斗之心,拿出平生绝学“疯鬼狂舞”那刀始终不离峙节的左右,峙节眼花缭乱,一不留神,头颅已被刘唐切下来。 混江龙李俊的七宝蟠龙槊与希大道长的长剑来来往往也过了几十招。李俊一招“千江怒震波”, 七宝蟠龙槊正打中希大道长的前胸口,若不是他学会了“金钟罩铁布衫”护身,非当场毙命不可。尽管如此,他的五脏六腑也是翻江倒海,一口鲜血真往上涌,“噗”地从口中喷射出来。 天化道长抢入阵来,希大道长被他轻轻提起,抛到一旁,被潘巧云救走。天化道长的剑贴地疾挥,火花四溅,此招唤做“画地为牢”,剑气龙罩之地,虽蝼蚁也化作肉泥。李俊大惊,一招“潜龙升天”跳上房梁遁走。浪子燕青挥动飞燕弩,来破天化道长的剑牢,“夺命扑”、“蝴蝶隐”、“飞燕啄喉射”三招连环使出,天化道长的剑牢终于被瓦解,燕青还没下手,立地太岁阮小二已高举玄铁霸王刀,只一招“阮氏断江斩”,就送天化道长上了西天。 这边短命二郎阮小五大约也战得不耐烦了,伸出鳄鱼爪挖出宝念道长的双眼,又用鳄鱼凿,在典恩道长的太阳穴上凿了一个血窟窿。他的“鳄鱼十六剪”剪剪不离理守道长的捏剑的手指头,吓得理守道长把长剑扔了,阮小五还是不依不饶,将他的二十个手指头都剪了下来,痛得他惨叫连连,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活阎罗阮小七手握龙王刺将二十七路龙王刺发挥得淋漓尽致,赉光道长是七护法中武功最弱的,哪里是阮小七的对手,早就放弃抵抗,但求速死。可阮小七童心未泯,如同猫戏老鼠,把赉光道长的浑身都刺窟窿,就是不刺他的要害部位。赉光道长哭笑不得,生不如死,只得拔剑自刎。 那边李逵越战越勇,砍了不少西门庆带来的喽罗,此时正手持两把大板斧,照着西门庆的脑门就砍,口中骂道:“好杂种!欺侮到咱梁山来了,吃黑爷爷一斧子!”西门庆不敢怠慢,操起一张凳子,只听“喀嚓”一声,凳子被劈为两半。李逵使出“鬼哭旋风三十六斫”,招招奔西门庆要害。西门庆手中已多了一柄桃花折扇,或劈或点,诡异之极。花和尚鲁智深骂道:“狗男女,你害了咱王英贤弟,洒家须容不得你!”抡起禅杖向西门庆的后背打去,要不是西门庆滑溜得快,脊梁骨早成了碎片。 正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回 喋血水泊 官差捉船为载兵,大船买脱中船行;中船芦港且潜避,小船无知唱歌去。郡符昨下吏如虎,快船追风摇急橹;村人露肘捉头来,背似土牛耐鞭苦。 苦辞船小要何用?争执汹汹路人拥。前头船只不敢行?晓事篙师敛钱送。船户家家坏十千,官司查点候如年;发回仍索常行费,另派门摊云雇船。 君不见官舫嵬峨无用处,打鼓插旗马头住。 ——《捉船行》 话说梁山水泊的卡拉OK厅众英雄纷纷亮出武器,正在厮杀之际,蓦见门外闯进一个满身血迹的汉子,凄惶叫道:“三哥,军师,官兵已经把我们全部包围,马上就要杀进来了!” 此人正是朱贵,他没找到武松,却意外地发现太师蔡京征调了二十万只民船,亲率八十万人马将梁山水泊团团围住,而山寨各个关口都已被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帮道士、道姑控制。 朱贵大惊,忙去李家道口通知孙二娘应敌。 且说太师蔡京携李师师和一红衣蒙面女子亲自乘驾船只,令刘梦龙为统帅,三十万水军向梁山泊深处掩杀而来。虽然水泊一望无边,白雾茫茫,绿水苍苍,浩如烟海,官船却是驾轻就熟,并没有迷失方向。尽管芦苇蒹葭,机关消息处处埋伏,各种陷井密布港汊,官兵船只却能一一绕过,顺利前进。 朱贵定睛看去,却见那蒙面女子一手持剑,一手指点水泊,显然对水泊情况了如指掌。朱贵大惊失色,急往联络站而去,他要查清这蒙面女子的底细。 官兵船只阵容庞大,樯篙不断,相连十余里水面。正行之间,只听得山坡上一声炮响,四面八方,小船齐出,那官船上军士,先有五分惧怯,看了这等芦苇深处,尽皆慌了;怎禁得芦苇里面埋伏着小船,齐出冲断大队!官船前後不相救应,大半官军,弃船而走。梁山泊好汉,看见官军阵脚乱了,一齐鸣鼓摇船,直冲上来。 为首一人,正是混江龙李俊,大叫:“蔡京休走!” 李师师粉面失色。蔡京手执李师师的玉手,低声道:“别怕,老夫早有安排。皇上让你来鼓舞士气,老夫岂能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下令刘梦龙发动攻击。李师师见蔡京如此沉着,也就不再慌乱,睁开杏眼看势态发展。 刘梦龙不知从哪里找来几门火炮,“轰轰”地发向李俊等的船只,那时的火炮很简陋,准确度也差,全打到水里去了,既没打到船,更没伤到人,而且也只能打一次,打完就是烂铁一堆。 “开炮!”山坡上,轰天雷凌振旗帜一挥,满以为能迎头痛击,不料所有的炮都没声音。 “哑炮?”凌振大怒,“怎么回事?” 炮手纷纷叫道:“*信子被谁淋湿了,点不着啊!” 凌振目瞪口呆:“守炮的郝老三呢?” 一个炮手答:“咦?刚才还在,现在咋不见了。八成是昨晚与一蒙面女子鬼混,被勾了魂。” “完了!”凌振跌坐在炮台上。 这边梁山水军哪知究里,还等着轰天雷凌振用炮还击呢。没想到久没动静,再看官军炮船逶迤逼来,早已闻风丧胆。李俊令人急回船时,却受阻难行。原来经过的浅港内,都被梁山泊好汉用小船装载柴草,砍伐山中木植,填塞断了,那橹桨竟摇不动。原来是对付官兵的,却阻碍了自己。李俊、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等众多英雄,只得弃船下水。 “浪里白条”张顺、“船火儿”张横不愿弃船,带领一支水军寻港汊深处摇去,蔡京令旗一举,四面八方的官船围了上来。 刘梦龙的旁边站着一名叫党世雄的,独驾一只快船抢先上前,与张顺打在一处。张顺朝水中一钻,仗着水情熟悉,推起船七拐八绕,居然在芦苇深处消失了。 书中暗表,党世雄并非刘梦龙的部下,却是蔡太师帐前牙将,现做统制官,有万夫不当之勇。党世雄受命引领三千精兵,上船协助刘梦龙水军船只,就行监战。此时对刘梦龙婆婆妈妈,很不以为然,便挺身而出,要立头功。不料,却不见了踪影。 正无计可施,那大船上的蒙面女子忽地跃上快船,将剑朝一处寥寥几株芦苇一指,尖叫道:“朝这个方向追!” 刘梦龙却手持铁桨,去追杀李俊和阮氏三雄。 这刘梦龙却不是凡人,据说此人初生之时,其母梦见一条黑龙飞入腹中,感而遂生;及至长大,善知水性,曾在西川峡江讨贼有功,现为金陵军官都统制,统领一万五千水军,阵船五百只,镇守江南。此次征讨梁山,蔡京特向皇帝保举他水军统帅。 刘梦龙果然了得,很快追赶上了落在后面的阮小二,他举起定海铁桨就当头打去。立地太岁阮小二冷笑一声,高举玄铁霸王刀迎战,接连施出三十六招“阮氏断江斩”,那水泊如同翻江倒海,一排排巨浪挟带雷霆万钧之力,招招袭向刘梦龙的要害。 刘梦龙心中暗惊:以为自己是正宗水师出身,对付出几个水上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自己的“铁桨分水开花绝命二十一式”居然被玄铁霸王刀的招式压住,施展不出来。其实阮小二比他还心惊:自己的招数已用完,却拿对手无可奈何,何况对手一直取守势,如果对手反击,就太危险了。 阮小二这一思忖,手中的玄铁霸王刀就露出了空隙,那刘梦龙是何等人物,马上将定海铁桨一抖,脱出玄铁霸王刀的控制,“铁桨分水开花绝命二十一式”骤然爆发,那水泊的滔天巨浪被拦腰截断,像是荒芜的农田被铁铧犁轰然耕开,阮小二心知不妙,一竖玄铁霸王刀,将真力贯注刀身,但见沿刀升起冲天水柱,将耕耘的浪沟生生阻住,反撞回来,水泊上如同发生海啸,大小的船只震得粉碎,那些功力弱的官兵和梁山的喽罗被震得或飞上了半空,或栽到了水底,死伤大半。 刘梦龙惊呼:“顶天立地!原来你是立地太岁阮小二?” 阮小二豪笑道:“不错,阁下莫非就是铁树开花刘梦龙?” “正是区区。” 刘梦龙喝道:“你们的头儿宋公明已投降我们,你等为何还执迷不悟,与天兵作对,这不是螳臂当车吗?” “放屁!谁投降了?”阮小二玄铁霸王刀迎头就砍,“宋江哥哥那叫招安,不是投降!” “啐!还不是一回事!” 刘梦龙用铁桨架住,发出叮叮当当之声,“你哥几个都是英雄,只要投降,我保你有高官厚禄!” 阮小五冷冷道:“老子是渔民,对做官没兴致。” 阮小七却嘻笑道:“老子要做就做皇帝,你能保?” 阮小五、阮小七两个说着话,已逼近身来,与阮小二将刘梦龙围了起来。 一个阮小二已很难对付出,这阮氏三雄一起出手,那刘梦龙岂有命在?更何况还有混江龙李俊这位顶尖高手在一旁虎视着。 “快看那边蒙面女侠来了!”刘梦龙忽然朝远处一指,趁阮氏三雄朝远处望的功夫,居然撇了铁桨,潜水里去了。 刘梦龙潜出了老远,才探出头来,果然已远离了阮氏三雄,正暗自己松一口气。 不料“船火儿”张横正坐在一块船板上歇息,忽见水底下钻出一人,却是官府水军头领装束,大喜,一手揪住头发,一手提定腰胯,滴溜溜丢上芦苇梗头。早有十数个小喽罗躲在那里,铙套索搭住,活捉上张顺的大船。 “哈哈!”张顺大笑道,“兄弟,你拎上来的可是一条大鱼哩。” 张横笑道:“咱梁山不是可不是好惹的!这些官兵,不过是一群蠢猪!” “不见得哟!”众人惊回首,那蒙面女子与党世雄的快船已赫然跟了上来。后面蔡京催动大批水军掩杀过来。 “哼!梁山绝不会落到你们手里。军师早有安排!”混江龙李俊吹响了牛角号:“呜——” “没有用的!”蒙面女子笑道,“你们的宋老大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胡说!”众好汉同声怒斥。 “不信?”蒙面女子咯咯娇笑道,“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但见那柳阴树中,一声炮响,咦?这下凌振的炮倒响了?两边战鼓齐鸣:左边冲出一队红甲军,为头的是霹雳火秦明;右边冲出一队黑甲军,为头的是双鞭呼延灼,各带五百军马,截出水边。党世雄急招呼军士下船时,已折了大半军校。蔡京听得前军喊起,便教後船且退。只听得山上连珠炮响,芦苇中飕飕有声,却是公孙胜披发仗剑,踏罡布斗,在山顶上祭风。初时穿林 透树,次後走石飞砂,须臾白浪掀天,顷刻黑云覆地,红日无光,狂风大作。蔡京急教棹船回时,只见芦苇丛中,藕花深处,小港狭汊,都棹出小船来,钻入大船队里。纷纷将火种投到官船里,但见满港火飞,战船都烧着了。 党世雄见满港火飞,战船都烧了,只得弃了头盔衣甲跳下水去,又不敢傍岸,拣港深水阔处,赴将开去逃命。芦林里面一个人,独驾著小船,直迎将来,党世雄便钻入水底下去了。却好有一个人拦腰抱住,拖上船来。驾船的是出洞蛟童威,拦腰抱的是童猛。 混江龙李俊回视蒙面女子,笑道:“如何?” 蒙面女子笑道:“别急,你再看?” 蓦见东南方向飘来一大块黑云,霎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竟又是公孙胜作法,倾盆大雨向水泊倒了下来。 那官兵船只上的火顿时浇灭,官军狂呼叫好。 官船水兵精神大振,人山人海般地冲杀过来,官军实在太多了,梁山水军虽然英勇,以一当十,但最终无法抵挡这种人海战术,大多壮烈牺牲。 鲜血染红了水泊。 “你到底是谁?”混江龙李俊跳上快船,七宝蟠龙槊迫向那蒙面女子。 “到现在还猜不到我是谁?”那蒙面女子娇笑道,“我是你宋公明大哥的押界夫人的丫环春梅。” 说罢,徐徐揭开了红丝巾。 “果然是你!”李俊怒发冲冠,一掌将春梅打落水中。春梅毫无惧色,他熟知梁山所有英雄的招数,挥起长剑与李俊来来往往拆了几十招。李俊一招“千江怒震波”,比阮小二威力更大,那水泊像东海水倒灌一样,水天水地,雷声隆隆作响。春梅早知他的招数狠素毒,一个“梅上枝头”,居然骑到了阮小七的脖子上,李俊的七宝蟠龙槊再也打不下去。 阮小七也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抓住春梅的双脚,就要往水中摔。 “住手!”忽听一声断喝,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出现在眼前。 春梅借阮小七一愣神的功夫,已一个前滚翻,落到地上,躲到了那个人的身后。 正是:古来多少英雄汉,冲天一怒为红颜! 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回 李家道口 伊水分来不自由,无人解爱为谁流。家家抛向墙根底,唯我栽莲越小楼。 ——《伊水》 “卢员外——”春梅娇柔地搂着来人的脖子,“救奴家则个。” “放心吧,没人伤害得了你!”来人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仪表如天神,正是玉麒麟卢俊义,现为梁山总督兵马第一副元帅,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双。卢俊义皱了皱眉,拿开了春梅的玉手,“宋三哥有令,任何人不得伤害他的押界夫人和丫环!” “走吧!”卢俊义携春梅扬长而去。 李俊等人目瞪口呆。 朱贵目睹惨景,心急如焚,他匆匆来到李家道口通知孙二娘,可惜太晚了。 三元教五行堂堂主五魁手玄机居士和十方堂堂主十面埋伏卜算子已率人控制了李家道口。 李家道口的十字坡正宗人肉包子店却依然食客云集,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在那儿热情招揽顾客,浑然不觉。 朱贵大声道:“二娘,大祸临头,你们怎么还……快操家伙,哎哟。”后面已被人踹了一脚,倒了下去。 孙二娘这才感觉不对,方自抬头,一个持剑的道士跨过朱贵的身体,大步走进店来。后面紧跟着一个手执罗盘的风水先生。 孙二娘从灶板下取出双刀,菜园子张青也从灶后墙角操起了碎石翻地锄。 风水先生不敢托大,将罗盘揣到怀里,拔出斩妖剑,才虚张声势道:“你们莫非想拒捕吗?老夫乃三元教十方堂堂主十面埋伏卜算子,这位是五行堂堂主五魁手玄机居士,我们是奉旨捉拿钦犯的。张青你知罪吗?你一个孟州道光明寺小小种菜的,就因为一点小事杀了光明寺的僧人,烧了寺庙,这不是杀人放火罪是什么,在大树坡作劫匪,这是抢劫罪,你和你老婆母夜叉孙二娘在十字坡开酒店,多次用蒙汗药蒙翻过往行人。你们将行人杀死后,大块好肉当作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包馒头。江湖有传言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丢去填河。你在梁山强盗中做第一百零二把交椅,老夫说的不错吧?”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的丈夫要你来教训?”张青在旁边还没言语,孙二娘就大骂起来,双刀重重地拍在面板上,“怎么的?老娘就是黑店老板娘,绰号母夜叉。老娘的黑店还是祖传的,家父在江湖上的前辈绿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 玄机居士脸上露出恐怖之色:“莫非令尊就是大名鼎鼎的山夜叉孙元孙前辈?” 母夜叉孙二娘尖笑道:“不错!正是家父!要不要尝尝家传的夜叉刀法?” 老玄机吓得倒退了一步。倒是十面埋伏卜算子不知深浅,挥了挥斩妖剑道:“你一个女流之辈,也敢口出狂言,别以为你母夜叉如何能啖、捷疾、勇健,也不过是天竺国一种半神的小神灵。你与罗刹同时由大梵天的脚掌中生出,你俩双方通常相互敌对。老夫知道你们夜叉与罗刹不同,对人类持友善态度,因而被称为真诚者”。 孙二娘听得一声冷笑:“老娘不知道你放的什么屁,跟老娘套近磁?那是做梦?” 卜算子摇头晃脑,自顾说道:“西方谓夜叉为秘密,以其身口意速疾隐秘,难可了知,故称为密迹,其能听到一切诸佛秘要密迹之事,是护法八部众之一,北方毗沙门天王即率领夜叉八大将,护众生界。有夜叉八大将、十六大夜叉将。” 菜园子张青听得云里雾罩,暗悔只会种菜不会读书,以为老玄机肯定听懂了,便问道:“道长,这风水先生说的什么东西,您给我解说解说。” 不料,老玄机却道:“无量天尊。卜兄,你能不能说得通俗点?连我这么有学问的老道都不知你讲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是就是。”孙二娘连连点头。 卜算子两眼一翻,露出轻蔑的神色:“简而言之,统而言之,夜叉就是能吃鬼的神,有敏捷、勇健、轻灵、秘密等意思。现在我们说到夜叉都是指恶鬼,能飞行,能食人、伤人。你母夜叉就是母恶鬼。” 母夜叉孙二娘一听,不怒反笑,叫道:“你他娘的找死,本来老娘看你有点学问,不想要你的狗命。没想到你口中无德,就怪我不得了!”双刀齐出,快如闪电,势若奔雷,左手刀“力劈华盖”砍向卜算子的脑门,右手刀“刘海砍樵”横扫卜算子的左腰。 卜算子见对手如此厉害,不禁暗暗心惊,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慌,一面用罗盘挡住右手刀,用斩妖剑架住左手刀,一面大声说道:“好刀法!俗话说:单刀看手,双刀看走。你这不愧为用刀名家,……唉哟不好,挂彩了。” 原来斩妖剑不如刀沉,孙二娘左手刀翻转劈扫,连施杀招,卜算子斩妖剑连连招架,却是抵挡不住,到了第二十一招时,居然脱手而飞。孙二娘得理不让人,轮起右手刀一记绝杀“缠头裹脑”,卜算子吓得连罗盘也忘了用了,头一偏,脑袋保住了,肩头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刀,痛得满地打滚,杀猪一般地叫。 那边玄机道长与菜园子张青也动起了手。 老玄机老江湖了,他深知孙二娘的厉害,不敢与孙二娘交锋,柿子拣软的捏,玄机道长大叫:“种菜的,贫道与你玩玩。”挥起七星剑就刺。 张青也不答话,抡起碎石翻地锄接住。 听到动静,跟随老玄机的金、木、水、火、土五个香主闯进店来,见人就杀。朱贵早已从地上跳了起来,指挥化装为店伙和食客的梁山兄弟以碗筷桌椅为兵器,乒乒乓乓地与五香主厮杀起来。 老玄机脚踩七星步,一上手便是七星剑法的绝技“星驰电发”,长剑舞成了一团白光,罩向张青。 张青心陡地一凛,知道遇上了劲敌,当下聚精会神,默念“锄恶三绝”第一绝“锄天换日”,将碎石翻地锄挥舞得滴水不漏。 老玄机见锄影成网,急切间攻不进去,连忙施出七星剑的第二式“三星在天”,剑花闪出三颗寒星,疾袭张青胸前三大要穴。 张青默念“锄恶三绝”第二绝“锄山填海”,将碎石翻地锄迎风一晃,只见砂石如雨,将老玄机埋葬在砂石之中。 玄机居士没料到张青有这一招,急使出七星剑救命招式“星移斗转”,但已晚了半拍,虽没致命,但也被砸得遍体磷伤。 张青一招得手,再施杀手,默念“锄恶三绝”第三绝“锄恶务尽”,碎石翻地锄看上去极其缓慢,实际上招中套招,招招不离玄机道长的咽喉。 玄机道长剑招用老,陷入险境,不禁大急,一招“星飞云散”意在抛剑自救。 果然张青一个“旱地拔葱”,避过七星剑,但他的锄头也离开了玄机道长的脖子。 玄机道长一个前滚翻,已拾起七星剑,乘张青立足未稳,使出七星连环十八式“星月交辉”、“星灭光离”、“星驰电掣”、“星流霆击”、“流星赶月”、“景星麟凤”、“众星拱北”…… 张青哪见过这种不喘气的打法,不禁手忙锄乱,但他笨人有笨办法,就把“锄恶三绝”的“锄天换日”、“锄山填海”、“锄恶务尽”反复施展,倒也把玄机的层出不穷的招式一一化解。 玄机道士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原来这厮只会这三招,却也无可奈何,不禁焦躁起来:“这打到何时才是个头啊!”他哪里知道菜园子张青比他还焦躁。 正是:棋逢对手,莫论三局两胜;将遇良才,看谁一马当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回 夜叉怒吼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好汉歌》 却说那菜园子张青与玄机居士打得难解难分,不分胜负,双方各自焦躁。殊不知,母夜叉孙二娘更是急躁之人,一脚踢飞已受伤的八面埋伏卜算子,回眼见店中伙计与食客被金木水火土五个香主屠杀大半,朱贵已血染衣襟,自己的相公又已渐渐落了下风,不禁一口长气郁闷在胸,不吐不快。于是仰天长啸:“嗷嗷————” “不好,夜叉吼!兄弟们快逃!”玄机一边出声示警,一边如大鹏展翅,从张青头上飞掠而过,顾不得旁人,夺门而去。 五个香主想鱼贯而出,已来不及了。 随着那一声巨吼,屋中如同台风骤起,到处是丁丁当当碰撞的声响,屋子里的东西无腿自走,众人耳膜被震荡欲裂,口鼻窒息,心脏像负了几十斤重的大石头。 十面埋伏卜算子七孔流血,一命呜呼。 五香主不甘束手待毙,强撑着摆出五行剑阵,围住了孙二娘,金粪勺、水火棍、银尿瓢、铁火叉、土挠钩,分由五个方向向五小龙袭来,剑阵催动,居然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回旋气流。 孙二娘的夜叉吼大打折扣,只得暂时放弃吼叫,挥舞双刀,来战五香主。孙二娘是江湖上真正的刀客,长期的杀人解尸,练就了一身出色的刀工,她出刀时两臂运气,气随刀出,刺、撩、砍、拦……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五行阵,吃她这么乱砍一气,宛若波分浪裂,纷纷向两侧退让。 但这五个香主,久经训练,孙二娘刀势稍缓,又如潮水般涌到,但散随合,依然恢复成一座完整的五行阵。金粪勺、水火棍、银尿瓢、铁火叉、土挠钩,进攻退守,此分彼合,丝毫不乱,如影随形,循环往复地向孙二娘袭来。 孙二娘不懂阵法,虽凶猛无比,但此刻在阵中却是如堕五里雾中,虽左冲右突,却始终困在阵中,前攻后卫,却始终打不到对方,反而空耗了不少力气。不禁暗暗着急。 那朱贵刚才已领教过五行阵的厉害,如此聪明的人却想不出破解之法,倒是菜园子张青此时倒灵光一闪,一锄头绞住了土挠钩,五行阵顿时成呆阵,威力大减。 孙二娘双刀连挥,将另四个香主的武器逼退,再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夜叉吼”:“嗥嗥嗥————” 这威力比先前更显不同,整个屋子气体膨胀,伴随着一声轰响,房顶居然被震飞,四面墙如催枯拉朽般地向外侧倒了下去。那“人肉包子店”的招牌摔到了水泊中。 再看那五个香主均七窍流血而死,金粪勺、水火棍、银尿瓢、铁火叉、土挠钩滚落一地。 孙二娘左手双刀,右手拉起张青,在整座房子坍塌的一霎那,双双冲天而起,落在李家道口的十字坡上,向金沙涧奔去,朱贵紧随其后。那里更为凶险。 “他奶奶的!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一只苍蝇都不得放出码头!”三元教副教主觉印道长领人已然控制了金沙涧码头口。 看那梁山八寨的四旱寨、四水寨。四水寨已有两水寨沦落官兵之手,只有东南水寨的李俊、阮小二正在和官船上的水兵激战;而西南水寨的张横、张顺已渐渐不支,不久便被官兵捉住。 而四旱寨已有三寨换上了官府的旗帜,只有正南旱寨的秦明、索超、欧鹏、邓飞与官兵在殊死搏斗。 孙二娘道:“朱贵兄弟,你快去山上报信,当家的你去东面水寨帮李俊,我去正南旱寨帮秦明!” 可现实已不可能了,到处都是官兵和道教信徒,不要说张青去水寨已是不可能,就是三人同时杀向正南旱寨也是砍了无数的人头,踩着无数的尸体,才与秦明他们会合。 秦明、索超、欧鹏、邓飞此时正联手攻打一个道姑,这四人都是梁山好汉中的顶尖好手,按说几招就可以把这女道士打败。孰料,那女道姑的身法奇快,无论那四人用多么凌厉的招数,她总能以极巧妙的方式躲过。眼见四人已是狂风暴雨般的连攻二百余招,竟没有一招伤得到那道姑,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够到。 孙二娘不禁暗暗喝彩,也为这四位兄弟担心,因为人家还没还手。若是还手,恐怕凶多吉少。 那道姑一声轻笑:“各位大侠,羽霞要还手了。” 孙二娘心道:“难怪这么厉害,原来是林羽霞!我这几位兄弟可要吃苦头了。” 果然,林羽霞的独门暗器七彩绣花针连环发出,“朝霞初霁”、“云蒸霞蔚”、“天花乱坠”、“落霞余晖”,秦明被搞得手忙脚乱,肩头还是中了一针。其他三位已先后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唉哟唉哟”直叫唤。 “好俊的功夫!好歹毒的暗器!”遇到如此高的对手,母夜叉孙二娘不禁手痒,“林家妹子,老姐陪你练练!” “哦,原来是开人肉包子店的孙姐姐,小妹愿意奉陪!”林羽霞见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母夜叉,也不禁激起好斗之心。须知林羽霞出道以来,尚未遇到敌手,很想找一个能与自己一较高低的人,现在遇到了声名远在自己之上的巾帼英雄,岂能放过? “小心了!”林羽霞一扬红袖,一蓬绣花针分七八个方向袭向孙二娘。 “来得好!”孙二娘两把刀上下翻飞,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绣花针全被撞飞。 孙二娘乘势而上,两把刀一路连环砍去,逼得林羽霞连连后退。林羽霞急切间,使出绝世轻功“霞飘云荡”以巧妙的身法与之周旋。孙二娘见不能取胜,刀法也为之一变,采取“阴阳十二斩”,一刀如火炭,冒着滋滋白烟,一刀如冰块,透着彻骨寒气,两股刀气直逼林羽霞,林羽霞直感到自己一半快被烤化,一半快被冻僵,头脑意识迷离,身形慢了下来,右胸已着了一刀,鲜血染红了衣袖。 朱贵与张青正在欢呼之际,不想孙二娘也慢慢地倒了下去。 原来林羽霞在意识迷离时,还本能地使出自己的绝招“霞光万道”,张青定睛一看,孙二娘的五大要穴均中了七彩绣花针,不仅骇然:这道姑好快的手法。 张青不停地呼喊:“娘子——娘子,你醒醒——” 孙二娘吃力地张开眼睛,道:“相公别怕,我死不了!” 正是:相濡以沫含诚意,患难与共见真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回 另类麻姑 枫树隔云香,桃花千岁红。朝饮琼华台,暮燕蓬莱宫。翠鬒垂绿烟,霞裾藕丝重。明月落空山,那得人间梦。手甲钩长玉芽薄,不坠髻鬟愁绾约。入门骑凤出无踪,洞外寒怅孤鹤。 ——《麻姑》 朱贵顾不得男女大防,为林羽霞检视伤口,用自带的金创药为她敷上,并撕开自己的衣角,帮她包扎好。 林羽霞醒来,不禁大羞,但她毕竟是江湖女侠,很快明白朱贵的用意,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事,扔了过来,道:“你用这个将孙姐姐和秦明他们的绣花针吸出来就没事了,你们都是侠盗,我没有涂毒药。” 朱贵接过一看,原来是传说中的百吸磁石,不禁大喜,交给张青,先吸去五支绣花针,孙二娘浑身轻松,对朱贵说道:“这儿你就不用管了,你快上山找宋公明哥哥报信!” 朱贵点点头,急忙向山上疾奔。 朱贵被一群道姑拦住。 为首之人面相凶恶,一左一右两个中年道姑倒是端庄清秀。 朱贵向山上发出一支响箭示警,收起弓,挥动三节棍,欺身而上,直取为首的麻脸道姑。 “找死!这是我三元教的三位祖奶奶之首的麻姑,左边的是我教七大姑中的霓裳姑姑。贫道叫玉霜。见到三位仙姑,你的死期就到了!”右边的中年道姑用一支碧玉寒冰箫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三节棍的攻势。 朱贵岂是怕事之人,闻言哂笑道:“麻姑?麻姑是谁?” 玉霜笑道:“真是孤陋寡闻,凡夫俗子!本姑今天心情好,就讲给你听听!” “大爷我有急事,谁耐烦听你唠叨?”朱贵将三节棍转了方向,改攻左边的中年道姑。 霓裳手无寸铁,却是长袖漫卷,原来长袖就是她的武器,只几上回合,三节棍已被长袖卷走。 朱贵不仅骇然,出了一身冷汗。 中间为首之人冷笑道:“朱贵,你小小米粒,也想发光?你以为你是我麻姑呀?” 朱贵奇道:“咦?你这个麻脸老太太,如何知道咱的名字?” 麻姑阴着脸道:“本姑是神仙,当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你不就是地囚星旱地忽律朱贵嘛,忽律是鳄鱼,你步军头领,在陆上活动,却由于你生性“凶横狡诈”,所以被称为旱地的鳄鱼——旱地忽律。 背着个鹊画弓,玩着个鹊画三节棍。在山寨下面开着个店,打听消息,邀请来宾八头领之一。在梁山,你是第九十二条好汉。你也算得上三朝元老了,先跟王秀才,再跟晁天王,现在跟宋押司。你忠心耿耿,机智过人,可惜你并不受重用,不升反降。至今还是联络站副站长。我说的不错吧。” 朱贵大惊失色:“你……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我的情况你们打听得这么清楚?” 麻姑三角眼露出一丝残忍:“何止你?梁山108将和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要想毁灭你们,我们当然先要摸清你们的底细!” 朱贵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潘金莲和庞春梅是你们的人,这两个果然是间谍!” 麻姑狞笑道:“你如此聪明才智,宋公明却不重视,可惜呀可惜!我主三元大帝是神仙下凡,你何不弃暗投明,我保你一生受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玉霜道:“还能修道成仙!” 朱贵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已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期,他要搞清楚对方的底细。 他故作不信道:“麻姑你说你是神仙?真的假的?” 麻姑显出不屑置变的神色。 玉霜笑道:“何以前倨而后恭。本姑就将麻姑的故事讲给你听听,让你开开眼界!” 东汉时,某年的七月七日,神仙王远降临在江苏吴县一个名叫蔡经的人家里。可不是当朝的太师蔡京哦。而经营的经。蔡经的家人早就预备好丰盛的酒菜,迎接神仙的降临。当神仙驾临的时候,人们听到了天上人马、锣鼓喧腾的声音。王远到来了,只见此人中等的身材,头戴远游冠,身着朱衣,佩带五彩的绅带,背上挂着宝剑;乘坐在羽车上,由五彩飞龙拖着座车。 王远接见了蔡经一家人后,就派遣使者,去请仙女麻姑赴宴。使者向麻姑传达了王远的意思后,不多久,天上又响起了喧腾的声音,麻姑下凡了。只见麻姑是个十七、八岁俏美的姑娘;头顶结了一个警,剩余的长发乌溜溜的垂到了腰际,穿着光彩夺目。仙女和王远寒暄完毕后,各人拿出了携带的食物,大多数是水果、干肉之类。 麻姑说:“自从上次和你见面以后,我亲眼见到东海三次变为桑田;不久前,我又去了一趟蓬莱,这地方的水,比昔日召开群仙大会时少了一半,我想,不多久,也会变成陆地吧!”王远也感叹道:“古代的圣人也曾说过海中会飞扬尘埃这样的话”。 麻姑也—一地会过蔡家的女眷,忽然间叫住了蔡经的弟媳。她几天前才生下孩子,麻姑叫她拿出些米来,然后,把这些米洒在地面,结果,这些米竟变成了一粒粒丹砂。王远看到这情形,也把他从天庭带来的一升美酒,拌了一斗水后,邀请蔡家同饮。蔡经看到麻姑鸟爪一样的手指头,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用那爪来抓背搔痒,一定很舒服。想不到王远洞察了他的心思,大声地喝叱道:“麻姑是神仙,你竟然想用她的手爪搔背,大胆!”说完后,就把蔡经捆绑起来鞭打。大家目睹了蔡经被鞭打的情形,可是却没有看到施刑的人。王远说:“平常人是无福消受我的鞭答的。” 朱贵嘲笑道:“麻姑不是十七、八岁俏美的姑娘吗?这么快就老得让人不敢认了吗?” 玉霜语塞。 霓裳走上前来喝道:“天若有情天亦老,神仙并不像你们想像的那样一成不变,而是轮回循环,若干年后又是青春美少女。” 朱贵假装明白了,又提出一个问题:“麻姑仙奶奶,那王远是你什么人啊?” 麻姑煞有介事地道:“我是他的妹妹。” 朱贵道:“民间有麻姑献寿的传说,是真的吗?你真的见到了王母娘娘?” 麻姑怒目而视,居然有人敢怀疑他是真的麻姑,右手一扬,一把米就撒向朱贵,微示薄惩。朱贵早有准备,施展“忽律遁海”闪到一旁,却见这些米竟真的变成了一粒粒丹砂。不禁惊讶之极。 霓裳看在眼里,暗自好笑,对着朱贵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是他的丫环,她的故事我全知道。”用极其动听的女中音娓娓道来。 相传东汉时,有个姓麻的官吏,夜里做了个梦,自己从江水中垂钓上来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早上醒来,妻子生下一女婴,貌美不凡,听力过人,三天后便可依依呀呀说话,一个多月后便能跟父母学读诗文,到了七八岁的时候,一把米从她手里抛撒到地上,便成了无数色彩绚丽的宝珠。 后来,帝王派她父亲监工修筑城墙,役工头用皮鞭迫使役工们每天从日出干到日落,又从日落干到鸡鸣方可休息。连干几天,役工们个个疲惫不堪,叫苦不迭。心善的麻姑于心不忍,为了让役工早点休息,她在天黑时便仿效公鸡叫,引起四邻的公鸡一齐啼叫。可是,此事很快被发现,其父盛怒之下,把她关进了牢狱。父母多次劝她认错,许之予荣华富贵,可她却始终不为之心动。后来,她将米粒化作宝珠,撒在地上引得贪婪的狱官追捡,趁机逃狱。其父率兵随后追赶,追至深谷边,麻姑走投无路,刚想投谷而去,王母娘娘巧过此处,于祥云中拔下玉簪扔下谷去,化作一道玉桥,麻姑得救。 过了深谷后,麻姑又在王母娘娘的指点下,乘清风白云走了九天九夜,来到海上一座仙山。这里云缭雾绕,松青柏翠;坡上桃林,果大味美;谷底泉水,穿过坚石巨岩,潺潺声似箫音笙韵。于是麻姑在此仙山净土处潜心修炼,并精心培育仙果,采集灵芝酿造美酒。数年后,麻姑修炼成仙,选择农历三月三,带着酿好的美酒和采摘的仙桃,升空去拜见王母娘娘,答谢救生点化之恩。 这就是所谓的“麻姑献寿”。 朱贵道:“在下却听说麻姑是北赵十六国有名的残暴将领麻秋的女儿。在下看你倒真像令尊麻秋!” 麻姑大怒:“你敢说老娘生性暴虐?” 麻姑的抡起墨玉面杖向朱贵打去,朱贵拿出弓背相迎。朱贵连霓裳、玉箫都打不过,岂是麻姑这老虔婆的敌手,只两个回合,就被打得满地找牙。 麻姑举起墨玉面杖就要结果朱贵的性命。 “住手!”只听三个声音从三个方向异口同声喝道。 却是守把东山一关的刘唐、守把西山一关的石秀,守把北山一关的李逵。 “哟呵,又来三个送死的!”乐得三个道姑哈哈大笑。 朱贵怒道:“你们不守着自己的山头关口,跑这儿做甚?” 赤发鬼刘唐赤发直竖:“史进大哥他已被这麻脸婆子害死了,东山全被官兵和妖人占领了!” 拼命三郎石秀一张俊脸扭曲了:“*大哥也被这霓裳妖女害死了,西山也失守了。” 朱贵还抱一线希望:“北山还好吧?” 黑旋风李逵两把斧子还在滴着血:“别提了,穆弘也死了,爷爷就是来找这帮妖女来报仇的!” “这怎么可能?”朱贵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李逵“呸”了一口道:“还不是春梅那害人精,就是她把官兵和这群妖人带进来的。” 朱贵气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了过去。 李逵的板斧砍向麻姑,一招“劈脑袋”麻姑吓得脖子一缩,墨玉面杖向李逵下三路扫来,李逵急闪一侧,又施出第二招 “剜眼睛”,麻姑一个铁板桥,堪堪躲过,一招“仙人指路”袭向李逵胸口,李逵硬生生的横移三尺,紧接着第三招“掏耳朵”又到...李逵的“鬼哭旋风三十六斫”,那可不只是陈咬金的三板斧,那可是三十多招,而且是正而八经苦练过的。 如此大战三十回合,忽听一声脆响,麻姑的墨玉面杖居然被板斧震断,麻姑虎口渗出血来。 麻姑没想到李逵如此凶悍,只得脱手旋出两枚“麻醉魔戒”,不偏不倚,正中李逵的手腕,李逵“哎呀”一声,两只板斧落在地上,砸出两个深坑。 李逵像一座山一样地倒了下去。 麻姑一脸得意地指着李逵笑道:“敢和我麻姑作对,这就是下场!” 正是:麻姑何曾如此恶,天上人间原不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回 梁山悲歌 要不痛快快地哭个够 要不干脆向他低头 别再苦苦压抑心里的痛 昏昏愕愕爱过又算什么 贪图快乐等于堕落 你说一生不是为爱而活 别搪塞借口 到最后反反覆覆忙忙碌碌 辛辛苦苦不知道为了什么 半途而废你无所谓 少了自由怎么海阔天空 真是自作自受自怜 半途而废你不后悔 义无反顾断了退路 还谈什么幸福 你又何苦 ——《半途而废》 话说宋公明见众兄弟纷纷出手,接着朱贵又报大宋官兵和三元教徒已占了山寨,不仅大为震惊,十分后悔。招安,招安,招什么鸟安?铁牛说得对啊,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既造反了,这是一条不归路,还回什么头。唉!悔之晚矣!如今大势已趋,只有死表忠心,以图侥幸了。于是,他慌忙挡在西门庆前面,大叫:“朱贤弟,你误会了,那并非攻打我们,是前来招安的。诸位兄弟请住手!西门大学士就是此次的招安特使,是朝廷命官,杀不得,杀不得呀!” 玉麒麟卢俊义叱退燕青:“小乙,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关胜的青龙偃月刀架住了李逵的双斧,呼延灼的双鞭缠住了鲁智深的禅杖,小李广花荣的弓箭对准了李俊、刘唐、阮氏三雄。 原来西门庆早已给卢、关、呼延、花四位暗中封官许愿,他们分别是庐州安抚使、大名府兵刀总管、御营兵马指挥使,应天府兵马都统制。为了报答西门庆的知遇之恩,只得同多年的兄弟翻脸了。 卢俊义苦口婆心地劝道:“诸位兄弟,我们要顾全大局,不能感情用事,落得个造反罪名,自已死了不要紧,坏了宋江哥哥忠义的英名,连累弟兄们赔了性命,就不应该了。” 黑旋风李逵“呸”了一口骂道:“那乌纱帽是你爹!我不相信朝廷真把你当人用,就算真的做那什么鸟官,能比在这儿做山大王快活?” 宋江喝道:“放肆! 闭死你的嘴!铁牛,还不快退下!”一面向西门庆赔笑解释道:“大人不必介意,他这个人就这犟脾气,卢兄更不要往心里去。” “咯,龟孙。”西门庆冷笑道,“宋押司,刚才的事本官可以不计较,但你要向本官保证不要再发生类似不愉快的事情才行。” 宋江连连打躬作揖:“大人放心,绝不会再出差错。” 西门庆阴冷的目光直刺向军师智多星吴用:“吴学究,你是聪明人,可不要做不聪明事。” 吴用心里一惊,表面却若无其事地答道:“大人言重了,如此抬举小生,实令小生汗颜。” “如此最好!”西门庆掏出一张黄纸读道:“宋江、卢俊义等梁山大小头领听旨:朕自即位以来,以仁义治天下,四夷臣服。切念宋江等素怀忠义,归顺之心已久。朕今特差殿前大学士西门庆奉旨,将宋江等所犯罪,尽得赦免。赐金银缎若干,以显朕求贤若渴之心。望即时归顺,必当重用。钦此。” “臣等跪旨谢恩。”宋江率众头领三呼万岁。 西门庆叫开御酒,自已先喝了一杯:“此是圣上赐给众义士的酒,请勿见疑。”宋江、卢俊义等众人都喝了一杯。潘巧云等贪婪的女人也纷纷讨酒喝。不到盏茶功夫,除了西门庆事先服了解药外,饮了御酒的人都七窍流血而死。 这时,在庞春梅的带领下,蔡京率官兵与三元教徒狼狈为奸、密切配合、势如破竹,梁山水泊尽陷敌手。梁山好汉尽数被歼,血流成河。 数日后,有一断臂行者率一行僧人及附近众乡亲将梁山英雄厚葬,并以哭当歌,好不凄凉,歌曰: 叹无常,叹无常,一叹无常好凄凉。为名苦,为利忙,用尽机关不久长。争名名上死,夺利利中亡,利数名场客,临危失主张。一息断,四体僵,一双空手见阎王,孽镜台前空掉泪,孤魂榜下自悲伤。 叹无常,叹无常,二叹无常好凄凉。妻恋夫,儿恋娘,恩情虽重命难长。爱河埋秀女,苦海丧才郎,恩爱牵缠客,临危失主张。断了气,不回乡,哪爱妻儿哭断肠,魂灵散却骨埋荒,抛下娇娥守绣房。 叹无常,叹无常,三叹无常好凄凉。贪美酒,爱花香,剥散元阳命不长。美色销枯骨,香醮浸烂肠,花街洒肆客,临危失主张。断了气,难起床,花不迷人酒不尝。迷魂鬼,惹祸汤,多少英雄被它伤。 叹无常,叹无常,四叹无常好凄凉。贪财宝,逞刚强,费尽心血命不长。谋财终有祸,逞气定遭殃,富豪英雄客,临危失主张。财也丢,气也伤,空在阎浮走一场,谁把金银遍地府,自留罪孽对阎王。 叹无常,叹无常,五叹无常好凄凉。贪口福,充皮囊,残害生灵命不长。刀头流血水,舌本试羹汤,杀生害命客,临危失主张。杀物命,补尸腔,四生转变任分张,改头换面还宿债,脱骨丢尸到处藏。 叹无常,叹无常,六叹无常好凄凉。好摇摆,美衣裳,抛洒银钱命不长。装模空打扮,本色自留香,楚楚衣裳客,临危失主张,服满匮,衣满箱,死后何曾件件装,但求往生极乐国,哪管骷髅丧道旁。 叹无常,叹无常,七叹无常好凄凉。谋家业,造华堂,劳碌经营命不长,肥田夸奖产,大厦爱雕梁。创业开业客,临危失主张。催命鬼,引魂郎,扭向台前望家乡,自悔罪多行善少,空悲屋坏与田荒。 叹无常,叹无常,八叹无常好凄凉。爱飘荡,自猖狂,逞尽逍遥命不长。优游终日罪,玩耍霎时忘,婆娑春梦客,临危失主张。寻快乐,添忧伤,风流都是少年忘,早出迷途归觉路,同登极乐返故乡。 叹无常,叹无常,九叹无常好凄凉。行奸诈,害贤良,用尽机谋命不长。谤法遭天谴,修行靠上苍,残害忠良客,临危失主张。恶贯满,善昭彰,报应分别事两行,凶恶临终归地府,善人到底上天堂。 叹无常,叹无常,十叹无常好凄凉。修行女,行善郎,皈依三宝念佛堂。见佛观自在,海会聚一堂,娑婆度众生,修持寿无疆。持五戒,行十善,随喜六度法弘扬,发愿往生极乐国,弥陀接引往西方。 歌声如泣如诉,直唱得水号山悲,残阳泣血,落叶纷飞,天地一片凄惶。 正是:天罡飘飘归天界,地煞悠悠入地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回 大饼公司 无事小神仙,世人谁会,著甚来由自萦系。人生须是,做些闲中活计,百年能几许?无多子。 近日谢天,与片闲田地,作个茆堂待打睡。酒儿熟也,赢取山中一醉。人生如意事,只此是。 ——《小神仙》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武大郎到瀛洲转眼已是八年过去了。在这八年里,武大郎的主要兴趣是女人。每个跟他交往的女人都有一段动人的故事,这故事实在太多太逗人发笑太催人泪下,留待以后有机会慢慢详叙。简明扼要地说,贤妻学校为瀛洲培养了天下最温柔最体贴的女人,武大郎早就恢复了男性雄风,当年在潘金莲面前自卑感太强,以至萎缩不前,举而不坚,常常垂头丧气,完全是精神障碍。话休絮烦,武大郎在瀛洲共娶了一百零八个妻子,生了二百五十个武小郎,已逐渐厌倦了这一套爱情游戏。有一天,忽然心血来潮,想去重新体验一下卖大饼的生活,他觉得还是那有意思,刺激、新鲜,别有一番情趣。 大饼,在中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块饼而已,正如中国人发明的*、指南针,在中国百姓的眼中稀松平常,可是到了异国他乡,那几千年文化就赋予其蓝晶晶、绿幽幽的灵气,西洋人用*造出了洋枪洋炮,用指南针远渡重洋,居然用这两种东西征服了世界。武大郎卖大饼,在大宋充其量只是解决生计问题,糊糊口而已。但在蠃洲是否也会象*、指南针一样,创造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话来呢? 话说武大郎偷偷留出皇宫后门,一品带刀侍卫兼御林军统领巴托坚持要跟随护驾。武大郎执意不肯:“呼!朕要的就是那种感觉,平民的那种感觉,要去那么多人就没意思了。”巴托还想再说,武大郎不耐烦地把手一摔:“呼!罗——嗦!朕意已决,休得再说!”只带了一个名叫山雀儿的贴身侍卫,换上早已借来的平民服装,乔装改扮一番,神不知鬼不觉,在甲鱼村村头一间民房租住下来,装潢粉刷一新,买了炉灶面粉案板刀铲等炊具,在门外高挑一个幌子:“不思妹大饼店”。武大郎干这活是真正的行家里手,只见他挽起衣袖,面团在他手里跌打滚爬,先还有棱有角,经他揉搓盘旋拿捏就变成了不软不硬极富弹性和韧性的小孩肚皮了。武大郎把小孩肚皮朝平底油锅潇洒地一放,正好满满一锅,且平平展展。再随手撒一把五味芝麻,立刻油、盐、酱、醋、糖、酒、胡椒、味精、五香、八角、茴香、生姜、葱、蒜等十四种佐料均匀地分散在这薄薄的小孩肚皮里。 武大郎要用三七二十一块小孩肚皮才能做一块外观与普通大饼一样的大饼。不过武大郎速度奇快,贴、煎、翻、炕,一会儿就做好了。这大饼色、香、味俱佳,有个名称唤做“不思妹”,想当年在他的第九十七代祖宗武则天手里就名震天下,到了他手里,更是炉火纯青。宋仁宗每年都命清河县令进贡几块武家祖传的“不思妹”让他品尝。瀛洲人何曾尝过如此美味,凡吃了武大郎大饼者无不为之倾倒。 不思妹大饼店外面天天排长龙,仿佛遇上抢购风潮,也有不明就里的人以为要断水或是断粮了。都不是!谁能想到只是新开了一家“不思妹大饼”店。 那大饼,起初瀛洲人并不买账,但武大郎根据东瀛人口味,略加改革,在大饼上面撒了一层肉末,肉末上再撒了点孜然粉。居然就立即红火。这天有个老太太一下子就买下十三块大饼,后面的人骚动起来:“各人都这样买法,阿拉要等到什么时辰啊?”“当心,吃那么多会有害健康,媒体上说这是垃圾食品!”那老太太却白了他们一眼,得意洋洋地拎着回家去了。 装大饼的纸袋上,印着至为无厘头的广告:“呼噜式比萨,不思妹大饼,十三代祖传,车迟国风味……”瀛洲人吃的就是文化,何况热烘烘、油汪汪、香喷喷,确实好吃! 一条大街,弥漫着焦香。它的焦香很有杀伤力:只要一个人在吃,大家都跟着流口水,于是满街都响着把口水往回抽的声音。 街道旁边的沟沟坎坎,学校医院的垃圾箱里,塞的全是“不思妹大饼”纸袋。 一传十,十传百,“不思妹”名声不胫而走,引起全国轰动。武大郎的店前从早到晚都挤满了食客,队伍一直从甲鱼村排到北方的不夜岛。武大郎废寝忘食,累得吐了血,专门管收钱的山雀儿数钱数到手抽筋,还是远远不能满众多足食客的需求。 武大郎只得贴出招聘启事:不思妹大饼店因扩大营业需要,特向社会各界招聘男性厨师三名,要求肚大腰圆(肚大腰圆,代表大饼的形象,不至于让人认为大饼是短斤少两)、身体健康(有健康证)。相貌丑陋者均可报名,个头矮小者优先录用。另聘服务员十八名,女子为好,少女更妙。 一时天下最俊最美的少女和本岛最矮最丑的男子踏破了门槛。武大郎一看,前来应聘的人实在大多,索兴办个不思妹大饼培训班得了。龟甲右手拇、食、中、无名四只手指捏在一处,手心向内,小指高耸,凸显着长长的指甲:“呼!办班也容纳不了这许多人,莫如办个不思妹大饼专科学校。”就这样,世界第一所烹饪学校宣告成立。 这里面最有成就的学员叫范不同,还有一个叫汤什么的,人都叫他小汤,也算登堂入室。 女学员中最显眼的是二丫和一个体态丰满的女子,其中的一个后来还和小汤恋上了。 半年后,瀛洲成立不思妹大饼总公司,武大郎亲任董事长兼总经理,下属五十八个分公司和一千九百个大饼加工厂,产品远销天竺、波斯,瀛洲于是暴富,至今不衰。 岂不知武大郎费尽了心血。 正是:急炊大饼偿饥乏,多博村酤劳苦辛。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回 虎落平川 红尘白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到处随缘延岁月,终身安分度时光。 休将自己心田昧,莫把他人过失扬。谨慎应酬无懊恼,耐烦作事好商量。 从来硬弩弦先断,每见刚刀口易伤。惹祸只因闲口舌,招灾多为狠心肠。 是非不必争人我,彼此何须论短长,世事由来多缺陷,幻躯焉得免无常? 吃些亏处原无碍,退让三分也无妨。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 荣华终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老病死生谁替得?酸甜苦辣自承当。 人从巧计夸伶俐,天自从容定主张。谄曲贪嗔堕地狱,公平正直即天堂。 麝因香重身先死,蚕为丝多命早亡。一剂养神平胃散,两盅和气二陈汤。 生前枉费心千万,死后空持手一双。悲欢离合朝朝闹,富贵穷通日日忙。 休得争强来斗胜,百年浑是戏文场。顷刻一声锣鼓歇,不知何处是家乡! ——《憨山大师劝世文》 话说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原来权倾朝野的老丞相石笋等一班老臣告老还乡后,一开始还真惬意,“无官一身轻”,坐着狗儿车到处闲逛,在梨花渡钓鱼,到白象山打猎,有时还到甲鱼村海滨遛遛狗、散散步,有时也拎着鸟笼子到灵龟山的长生湖一面听悦耳的鸟鸣,一面与神龟寺方丈不如归来下棋,论经说佛,快活如神仙。但他不久就感到了空虚,些许失落,甚至有些伤感,特别是这一阵憔悴多了,苍老多了,人一下子瘦了二十多斤。 却说这一天黄昏,石笋与往常一样,坐着三只狗拉的豪华狗儿车到甲鱼村海滨,说是豪华,其实也就是比一只狗拉的普通车多个遮风挡雨的顶棚罢了。石笋到停车场把中间那只大黄狗解下来,开始遛这只最心爱的狗。另两只扔拴在车上的花狗和灰狗看着大黄狗得意撒欢的样子,也只能对着背影愤愤地“汪汪”两声而已。在蔚蓝色大海的映照下,夕阳下的沙滩越发显得金光灿烂,仿佛是满地黄金。几个身着粉红色比基尼泳装的少女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从他身边走过,一个打着响指,一个似乎还抛了媚眼。石笋一面使劲嗅着她们身上漂来的淡淡余香,一面大摇其头。沙滩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从世界各地前来观光的男男女女,一把把撑开的阳伞就象一朵朵盛开的鲜花。甚至还有几位白皮肤蓝眼睛大鼻子的游客支起了红色的帐篷,大约想在沙滩上过夜吧。一群孩子在海水中嬉戏,他们都是甲鱼村的未来和希望。 红日西沉,霞光万道,点点白帆正向港口驶来。这些都是甲鱼村的男性村民。虽说甲鱼村出了大官,有九人在内阁当权,但甲鱼村人不想沾光,他们依然保持着渔民的本色,早出晚归,出海捕鱼。自从甲鱼村开辟为旅游度假村后,村里家家都开了“渔家乐”,吃、住、玩一条龙服务,都是妇女老人当家主政,男人还是照常出海。现在那白帆已越来越近,落帆,松橹,下篙,抛锚,一气呵成。甲鱼村的村民个个都是玩船的好手,泊船的动作干劲利索。十八只船很快都泊定,却并不急着下鱼。十八条汉子像往常一样,排成一队,向鲨头礁方向行去。游客们均感好奇,都跟着去看热闹。石笋早已看惯了,不以为意,他故意将头扭向另一边,看那东升的一轮皓月,把沙滩照得银光闪闪,如同白昼。 却说那一行十八人来到鲨头礁,齐刷刷跪倒在地,对着一个石头雕成的人像频频磕头。月光下那石人清晰可变:五短身材,瘦长脸,扫帚眉,斗鸡眼,喇叭鼻,招风耳,皇冠龙袍,手握权杖,栩栩如生。那石像底座足有城墙那么高,衬托那石人的高大形象。这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武大郎。石雕前有一石桌,供着几碟小菜,另有活鱼锅贴、不思妹大饼等点心。为了使这块武大郎当年鼾睡的“圣地”不受干扰,在石像四周围起了方圆三呼里的渔网,以废弃的船舶桅杆予以固定。只在对着甲鱼村的东北方向开一道小门,由金童玉女看守。每当渔舟唱晚,金乌西坠,由呼噜国内阁成员、兵马大元帅兼甲鱼村村首“东海渔翁”龟元寿亲自到场指挥。书中暗表,除了首席丞相龟甲常年在京都主持朝政,其他内阁成员并不在京都上班,而是分别安排到各地与老百姓一起生活,如龟华皮在紫枫山、龟申贵在白象山、龟任在钟乳山、龟笑在不夜岛等等,有点像现在的挂职呀、蹲点呀什么的,只有遇到重大事件才到内阁子开会。而龟元寿蹲的点就在甲鱼村,挂的职就是村首。随着海螺“呜呜”吹响,一对金童玉女各执网门一端,徐徐打开网门,称为“网开一面”。龟元寿领头,十八名精壮汉子在前,全村男女老少随后,鱼贯而入。来到石像脚下,三跪九叩,三呼万岁。简直就是露天生祠。拜别,众人退出网外,一对童男童女将网门关闭。海螺声止,仪式结束。然后,大家兴高采烈地去船上卸鱼。可今天全村虔诚的男女老少正在跪拜之际,忽从网门蹿进一只大黄狗来,像一枝黄箭射向供桌,将一只石碟碰翻,叼起一根肉骨头就要走。甲鱼村的人被这意想不到的一幕惊呆了。不知谁发了一声喊:“打呀!打这只该死的畜牲!”“呼!敢吃皇帝的贡品,打死它!”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群情激奋,一涌而上,将狗围在了中间,一阵拳头如暴风骤雨般地砸在狗的头上、背上。那狗一开始还“汪汪”直叫,又抓又咬,又蹦又蹿,无奈人多势重,那狗渐渐招架不住,瘫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哀鸣。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断喝:“呼!住手!”声音虽略显苍老,但中气很足。在如此嘈杂的声音中能来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吼,足见此人有较深的内功功底。众人都不觉一怔,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从网外健步走来一位干瘦老头,上眼皮耷拉着,下眼皮眼袋松弛,看上去无精打彩,但他偶尔从眼缝中漏出的灰褐色眼珠透出的却是摄人的目光。虽也是普通渔民打份,但神态举止却俨然一位傲慢无礼的官僚。 村首龟元寿闻言,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但他没有多想,只是气愤地一抖山羊胡子:“呼!你是何人?敢在此袒护冒犯皇帝圣威的一只癞皮狗?” 干瘦老头倒背着手,不疾不徐道:“呼,癞皮狗?这狗比你值钱。你们敢打老夫的爱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神态也仿佛在哪儿见过,龟元寿面皮白了白:“呼!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口出狂言?” 干瘦老头笑道:“呼!老夫不说便罢,说出吓破你们的胆!老夫乃钟乳山石笋,瀛洲呼噜国大丞相是也。没吓着你们吧。这条狗是老夫花了二十万呼币在高丽购买的,吃你们一快骨头,是看得起你们,你们恩将仇报,把老夫爱犬打成这样,真是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这是老骗子的口头禅,一定是他!”老族长龟元寿一听,气得一口浓痰从肺部直往气管里钻,正好堵在了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直翻白眼,说不出话来。 这时十八条汉子中最高最壮的那一位早耐不住了,挺身而出:“呼!休听他胡言乱语,据说石老丞相德高望重,岂能像你这糟老头如此蛮横无礼,如真是石老丞相,更应该自尊自爱,岂能纵狗糟蹋圣物在前,强词夺理在后?还自抬身价,拿大奶吓孩子,不要说你是前丞相,一捅就破的纸老虎、断了脊梁的落水狗,就是当朝第一丞相——首相俺爹龟甲来,偶也要依法把他办了。” 村民们附和道:“呼!小海说得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敢目无圣上,纵狗扰乱仪式,抢吃圣餐,打死他也不为过。” “呼!”老村首这时一口浓痰已吐了出来,高声叫道,“这是二十多年前的西山秃鹫,咱甲鱼村的大仇人、前朝通辑的要犯!打呀,打这乱臣贼子!” 老村首说话时,手却没闲着,右手将烟袋锅递到嘴边,深吸一口,喷出一大团烟雾,迷住了石笋的双眼,右手一甩银线钓钩,不偏不倚地将石笋鼻孔钓住。 众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石丞相虽然功夫了得,但轻敌在先,他没想到老村首“东海海怪”骤然出手,自己一个大意,着了他的道儿。须知呼噜拳关键靠鼻孔,没有吞吐呼吸,呼噜拳的威力根本无法施展。多年养尊处优,紫枫剑法生疏了不少,剑又不在手,功力大打折扣,何况双拳难敌千手,他一个人哪能是众人的对手。这群渔民不分青红皂白,拳**加,直把老石笋打得皮开肉绽,鼻塌嘴歪,不一会儿,便昏死过去,只见出的气,不见进的气。 正是:是非只因乱开口,横祸皆缘强出头。 毕竟石笋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回 卷土重来 数日秋风欺病夫,尽吹黄叶下庭芜。 林疏放得遥山出,又被云遮一片无。 ——《数日》 话说众人见石笋被打得昏死过去,不禁面面相觑,都住了手。老村首龟元寿一时也没了主意。龟小海上前一步,一探石笋鼻息,对众人道:“呼!没事,死不了,偶有办法。”别看他人高马大,其实只有十六岁,童心未泯。只见他掏出自己的小鸡鸡对着石笋面门就是一泡尿,石笋打了个喷嚏,苏醒了过来。龟小海道:“呼!老头,今儿此事,到此为止。我们也不再向上层层参你欺君罔上之罪,你也休怪我们出手揍你,好好回去面壁思过吧。” “阿弥陀佛,真是报应!”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尼姑泪流满面,尖叫着跑过来,将石笋抱起,放到石笋带来的狗儿车上。 龟元寿眼前一亮,脱口叫道:“杏子!” 中年尼姑怨毒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上了狗儿车,一拎缰绳。 见那黄狗被痛打致死,花狗与灰狗幸灾乐祸地对视一眼:“汪汪!活该!”两只狗精神抖擞地拉着豪华狗儿车钟乳山石府方向绝尘而去。 龟元寿怅然若失。 那条罪不可恕的黄狗自然成了甲鱼村民当晚的一道美味。 众人将拜坛打扫干净,海螺重新响起,重新叩拜石像,山呼万岁。 然后众人兴高采烈地卸下一筐一筐的海鱼,唱起了欢快的渔歌。 话说中年疯尼送石笋回到钟乳山摩崖岭黄岩山庄,疯尼就悄然离去。石笋从此一病不起。家人不知请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偏方,均不见好转。举家老少都心情沉重,整个大院笼罩着愁云惨雾的气氛。夫人乔木花常暗自垂泪。 忽一日,黄岩山庄来了一位世外高人,此人身高七尺,生得眉清目秀,儒雅风流,只是眉宇间有一股暴戾之气,眼神中有一种邪狎之态。此人自称华荫,大宋人氏,乃华佗第七十八世玄孙。后面跟着一个断臂小厮,面色蜡黄,没有表情,一双眼睛仿佛打瞌睡似的,无精打采。虽说生得虎背熊腰,却是空有一副钢筋铁骨,原来这小厮还是个哑吧。小厮挑着副重担子,前面是各种药材药品,后面是行李,那八尺的身长由于弯得像弓,看上去倒还没有华荫高。 那华荫一副道士打扮,手执一枝长竹竿,高挑一面杏黄旗,上有十六个红字:“三元显灵,苍狼普渡;祖传秘方,药到病除。” 他在黄岩山庄头那棵老槐树下搭起一个凉棚,从附近庄邻处借得一方桌,几个长凳,就开始坐堂义诊。 一个哮喘得十分厉害的老病鬼颤微微地走过来,那华荫从药葫芦内倒出一粒红药丸,让老头服下,那老病鬼痛得满地打滚,忽一股腥气直从丹田向喉咙狂奔而来,那小厮忙搀他到树后小河边,那老病鬼哇哇地吐了有半盆痰状的东西,奇怪的是那老头吐尽秽物,居然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哮喘了。老病鬼一家人跪倒在地,千恩万谢地磕头去了。 一个烂红眼老太婆拄着拐杖走过来。华神医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黄色小瓶,里面装的是粘稠的黄药膏。只见他用一枝小毛笔粘了点药膏搽在老太婆的眼睫毛处,不一会老太婆泪如泉涌,放声大哭。哭完,老太婆用毛巾试干了眼泪,奇迹发生了,老太婆的烂红眼一丝不见了,却是慈眉善目,完好如初。 一个右臂多年放不下来的女青年名叫青草儿的,被家人带了过来。“咯,龟孙。”那华荫一改道貌岸然的圣人模样,嘻皮笑脸地一把抓住姑娘的左手,另一只手摸向姑娘的右胸,欲施轻薄。姑娘又羞又急,右手下意识地护住胸部。华神医赶紧放手,大声道:“好了!”可不怎么的,那姑娘的右臂在情急之中,居然放了下来,现在居然运动自如。 众人都为华神医的绝世医术啧啧称奇。 华神医趁机向围观的人们讲了许多道教故事,讲了庄周化蝶的故事,讲了崂山道士剪纸为月、穿墙钻壁的故事,讲了三元大帝能让哑吧说话,让瘫子走路,让死人复活的故事,讲了玉皇大帝用九块饼、三条鱼让六千人吃饱的故事。 山里人何曾听过如此神奇的故事,一个个顶礼膜拜,将华神医视若神明。 华神医趁机自吹自擂道:“本郎中之所以医道高明,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不瞒你们说,我不是凡人,我是三元大帝。华荫是我在人间的化名。我要预告你们,再过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世界末日。到时世上的人要死去三分之一。信三元教的人均可消灾免难,不信的人都有要死掉,都要下地狱。” 见山民们听得张口结舌,面如土色,华神医道:“大难就要来临。不要把钱看得太重要。信道教的人要拿出家产的三分之一,作为奉献,交给天帝,去拯救你们,不交的人就会有灾难。” “呼!交到哪里?是交给华神医吗?” “不要交给我,要交给三元教,由他们转交给天帝,我乃真人,要钱何用?” “呼!三元教在哪里?” “有人的地方就有三元教。我们三元教圣地在苍狼山,在此地我们有分部,叫四象堂,堂主四眼蛇冯三镜二,入教、奉献,你们到白象山找他即可。” 众人纷纷表示要到白象山朝圣。 这时从村里驶来一辆一花一灰两只狗拉的豪华狗儿车,停在了老槐树下,从车上下来一位仪表端庄的贵夫人,正是石笋的妻子乔夫人,后面跟着两个丫环。乔夫人向华神医深施一礼,道:“呼!请神医救我家老爷一命。” 华神医慨然应允:“救死扶伤,乃是行医之人本份,何言请字。请稍候,我随夫人去便是。” 华神医便将哑吧小厮叫来,连比带划、如此这般地交待一番。哑吧小厮频频点头,便去招呼病人。 华荫乘狗儿车来到石府,果然是深宅大院,门口一对大象,系钟乳石雕成,几可乱真。院门系生铁铸就,有一丈多高。门上有两个大铜环。院内树大根深,枝叶茂盛,气象森严。那华荫暗自点头。 早有家丁将府门打开,府内另有小院,开满了奇花异草,芳香扑鼻。穿过天井,却是假山巍峨,流泉淙淙。走过九曲小桥,才到石笋的卧室“卧象轩”。 乔夫人引着华神医来到石笋的病榻前。那石笋已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咯,龟孙。”华荫一搭老丞相的脉搏,眉头皱成了疙瘩。他足足搭了一盏茶的功夫,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舌苔。又向乔夫人问了病因,便开了一剂水方,让石笋服下,并在石笋耳边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什么。说也奇怪,那石笋居然神情一展,病也似乎好了大半。 华神医又留了十三副中药,交待乔夫人如何煎服,只要小心伺候,加以饮食调养,一个月后定能健康如初。那乔夫人将信将疑,酬谢百金,华荫也不客气,悉数收下,起身告辞。乔夫人仍用狗儿车将华神医送返村头。 华神医回到村头,那边哑吧小厮已看光所有病人,二人铺盖一卷,又云游天下去了。 却说石笋经一个月的调理和医治,身体已康复差不多了。和他共事的一班老大臣纷纷坐着豪华狗儿车来看望他,纷纷为他抱不平。 “呼!老丞相当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威风,如今却受这等窝囊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拖鼻涕的老头摇晃着尖脑门道。 “系(是)啊系(是)啊!”没有门牙的白胡老头口齿不清地附和道:“甲鱼村刁民着系(实)欺银(人)太甚,竟敢在太系(岁)头上动土,尤其,那黄口小儿啊……居然以,以童子尿戏弄,德高望重的老丞相,让丞相以后出去还怎么做银(人)?” “呼!老驼最气不愤的是:一帮乌龟王八掌权!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用这一帮小渔民。”驼背的老头附和道。 ……………… 拖鼻涕的老头当然是田老兵,没有门牙的白胡老头是计百川,弯腰驼背的老头则是骆峰驼。 石笋一言不发。 石笋开始练拳,一套他自己悟出的呼噜拳。但见他微眯着眼,打着哈欠,一副瞌睡的样子,不一会打起了呼噜,那全身动作软绵绵、懒洋洋,却是缓慢中带力道,懒散中藏杀机,形散神聚。恰在此时,一群麻雀叽叽喳喳飞落院心,试图啄食树上小虫,石笋一个响鼾一打,真是声震屋宇,响彻云霄。那几只麻雀顿时栽倒在地,一命呜呼。空中还飘散一两根灰色羽毛。 “呼!”众老头不禁齐声喝彩。 石笋道:“老夫今年不过才五十八岁,正当壮年。老夫不能终老山林,老夫要兴办武馆,为国培养英才,为皇帝分忧,清除他身边的奸臣小人。希各位鼎力支持。” “呼!”众老头都点头答应。 第一个坐着豪华狗儿车来报名的是石笋的远房亲戚石木欣,第二个坐着豪华狗儿车前来报名的是流涕大臣田老兵的儿子田立人。第五个、第六个同坐着一辆豪华狗儿车前来报名的是计百川的儿子计小川和骆峰驼的女儿骆小驼。……第二十个报名的是坐着一只狗拉的普通狗儿车的钟乳山守山人钟多的儿子钟臣。 石笋不愧行武出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其内功精湛,天下无双。尤其是他自创的呼噜拳,无人能敌。 正是: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回 铜雀论剑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南园》 数年后,在白象山、钟乳山一带崛起一大武林帮派,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四象堂,有人说隶属什么药锄帮,也有人说三元教的分堂,知内情的人说,其实药锄帮就是三元教,是一回事,帮教合一。堂主赫然就是四眼蛇冯三镜二,副堂主居然就是前朝丞相石笋。 四象堂下设五个分舵,飞云舵主王孙白在四象堂中武功最高。此人来历不明,三个月前才坐着豪华狗儿车投到四象堂冯三镜二门下,个头奇高,有一丈多高,却是瘦得出奇,腰只有碗口粗。站着就像一要竹竿,弯起来就像一个大虾米。此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眼,自称是石笋的义子,姓王名孙白。奇特的是王孙白的武器也是一根竹竿。就凭这一支竹竿,他在江湖上已不知搏杀了多少绿林豪杰、江洋大盗,至今未逢敌手。江湖上人称“一竿到底”王孙白。石笋非常器重他,在他的保举下,近日冯三镜二将他提升为四象堂总护法兼飞云舵主。 王孙白果然不负众望,他提出要“清君侧,保国体”,必须团结天下武林同道,共同讨伐九个小矮怪。而要实现这一壮举,就必须一统天下武林。冯三镜二和石笋心领神会,以强国兴武的名义,遍撒英雄贴,邀天下群雄在钟乳山召开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一时山上山下吠声鼎沸,车如流水狗如龙,来自全国各地的武林高手云集钟乳山。 且说钟乳山顶,光秃秃的,不见一草一木,尽是磨盘大的乱石头,最高处矗立一黄色巨大石块,远看状如山雀,似乎随时乘风飞去。别看远观危如累卵,近瞧却平坦如镜,极其安全,名唤铜雀台。最奇处是这块巨石可容千人,故又称千人石。此时,千人石上围了将近八百人。山上山下,加起来将近万人,都是武林人士。 看台上,并肩坐着四眼蛇冯三镜二和前丞相石笋。 铜雀台正中,王孙白正狂挥竹竿,一人对付三十多人,毫不吃力,好像打西瓜一样,或打太阳穴、或打脑袋、或打面门,中者纷纷倒下。 只看得冯三镜儿咧开大嘴狂笑。 白菜帮帮主沙一丘是一个大胖子,也已连胜江湖新近十年称雄一方的六大高手,他的武器就是白菜,当然,这白菜奇大无比,菜帮是五根白玉合而为一,足有五尺长,菜叶系五叶翡翠组成,可张可合,中有金钩,银钉,均喂有巨毒,触之即死。这白菜只有三十六路招式,但变化精微,招术奇妙,指东打西,凌厉无比。 沙一丘的大白菜遇到王孙白的长竹竿,便大打折扣,因为竹竿长,他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王孙白的劈、扫、捅,如长江大河,绵绵而至。沙一丘在战到三十会合时突然变招,横身抢入,左手握住竹竿中段,这边右手一按机簧,大白菜如花盛开,绿叶箕张,如影随形,一根根银钉钉入竹身,金钩有如一只只蚂蟥,咬缠住竹竿,任那王孙白如何用力,休想再能摆脱束缚。沙一丘狂喜,顺竿而上,一掌向王孙白胸口拍去。王孙白大骇,竹竿一撑,人已跃到半空,脚上头下,撞向沙一丘的脑袋,只听“砰”地一声,沙一丘*四溅,一命呜呼。 原来王孙白的铁头功是他的秘招,轻易不用,只有遇到打不过的武林高手才出其不意的施展出来,令人防不胜防。 冯三镜二拍桌大笑道:“呼!哦呼!”石笋也向王孙白赞许地点了点头。 “呼!”沙一丘的死,令武林人士恐惧,一时,竟无人敢上。 良久,山下一阵骚动。东、南、西、北四侠慢慢走上山来。他们是“东渔”龟元寿,“西猎”巴托,“南耕”黄土地、“北读”黄金屋。 巴托走在最前面,他不是平常一品带刀侍卫兼御林军统领的服饰,而是江湖人的打扮。 巴托噌的一声从腰间拔出柴刀,仰天长啸。 那是一把二尺长的柴刀,刀身乌黑,寒光四射。 刹那间,四周空气颤动,众人都感到一股袭人的寒意。 猎神的刀法是独步天下的砍柴刀法。他的刀虽然是柴刀,却是特种钢铸就,削铁如泥,是他的劳动工具,更是他的成名武器。 王孙白举起了竹竿,朝地下轻轻一点,竟下去三分之二,足见此人功力之深,只听他阴笑道:“呼!阁下是大内第一高手?” 巴托柴刀一扬,正色道:“不错!你害怕了?” “呼!别人也许怕你,本舵却不怕你。大内第一,不代表江湖第一。”王孙白轻轻一提,竹竿已出地面,右手一晃,只舞得风起云涌,“日上三竿”、“竹影摇月”、“竹深似海”一招紧似一招,招招取巴托的要害。 巴托不敢丝毫大意,一把柴刀左挡右削,以攻为守,“樵子砍柴”、“负薪担月”、“风扫枯叶”也是奇招迭出,让王孙白防不胜防。 见是王孙白与巴托对阵,不知为何,石笋神情阴晴不定,略显不安,对两个人的一招一式似是十分关注。 王孙白浑身沾满鲜血,他的竹竿也被削去了半截,西山猎神的砍柴刀法,果然刀刀见血,名不虚传,心中不由升出一丝彻骨的寒意,但他一向狂傲,眼中没有丝毫畏惧,而是露出一丝残忍笑容,白色身影凶狠地朝静静地立在石柱上的巴托飞去,手中竹竿带着强劲的霸气,一招“势如破竹”,罩向对方的五大要穴,竿身在抖动中发出绚烂色彩。 巴托面对强敌,毫不畏惧,暴喝一声,一招“刀耕火种”,柴刀拖出红色刀芒砍向空中的王孙白,刀锋重重砍在王孙白的竹尖上,胸前如受雷击,霍然向后疾退五步,张口喷了一口鲜血,而王孙白却是竹竿爆裂,倒撞出十丈之远,“砰”地一声,重重地撞在铜雀台上,昏死过去。 正是:乱世纷纷谯识主,好雄猜忌尚怜才。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回 群雄争霸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我独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忠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毫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忠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精忠报国》 石笋慌忙抢上前来,将王孙白抱下,令人速送华神医处疗伤。 冯三镜二跃上台来,这是一个蜂腰蛇形之人,脑袋光溜溜的,嘴唇上却留着一撮仁丹胡子。左右手中各拿着一只眼镜蛇,那蛇头呈三角形,口中吐着长长的信子。这居然就是他的独门武器。 西山猎神一把柴刀挥舞成一片刀网,竟然隐隐听到长刀划空而过所生的风声,刀势带起的气流,闷热惨烈,更令武林同道骇然。冯三镜二却并不在意,左右两手挥舞着,那两蛇伸缩自如,柴刀居然奈何不得眼镜蛇。反是那蛇如影随形,张开巨口,长长的信子快如闪电,“咝咝”吐出毒雾,一个“灵蛇出洞”,袭向巴托的面门,一个“蛇行鼠窜”,射向巴托的左腿,血腥味使巴托呼吸受窒,西山猎神若不是老猎手,早就晕了。但他功力已是大打折扣,手中柴刀慢了下来。 眼看巴托就要被蛇咬伤,命赴黄泉,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射向半空,迅猛而准确地接住了两只蛇的来招,两只前脚的利爪专袭蛇的七寸。正是“西山猎神”巴托的爱犬“黑箭”。 东海渔翁爱婿心切,大叫一声:“呼!托儿且歇,让老夫与这厮过过招。”执一根钓鱼竿,与冯三镜二交上了手。这钓钩曾钓过无数鱼,可钓蛇却是没那么容易。东海渔翁钓钩左摇右甩,上下翻飞,“独钓寒江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一人独钓一江秋”,招招袭向两条蛇的七寸,那冯三镜二的蛇是久经战阵,忽而“杯弓蛇影”、忽而“虎头蛇尾”、忽而“万蛇汹涌”,不但将钓钩的凌厉招式巧妙地化解掉,还将东海渔翁的左手咬伤,东海渔翁暗怨贝贝为了让自己戒烟把独门武器铜烟袋藏了起来,那烟袋可是蛇的克星,今天倘带来,岂能败下阵来,现在悔之无及,只得祛毒疗伤去了。冯三镜二愈发得意。 石笋冷笑一声:“东海水怪做了几年官,武功明显生多了。” 南耕北读双双抢了上来,冯三镜二“白蛇吐信”“蛇磐青竹”“画蛇添足”连绵施展出来,南耕北读两人相视一笑,一个是曲辕犁专攻下三路,一个是竹简专攻上三路。南耕边耕边哼着“哦——牛(读喽音,下同)——牛——牛——”悠长的曲调,北读且打且吟诗:“呼!读读读,书中自有黄金屋,读读读,书中自有颜如玉,读读读,书中自有稻粱熟。”那蛇不知厉害,“灵蛇出洞”、“摇头摆尾”、“灵蛇下涧”、“灵蛇挺身”、“蛇游蟒走”、“巨蟒下山”、“金蛇狂舞”奇招迭出,招招致命,不料一个被犁铧铲成两半,一个被竹简拍成肉饼。 没有了蛇,冯三镜二的威力大减,很快处于挨打境地,南耕北读一个锁住冯三镜二的咽喉,一个击中冯三镜二的小腹,双双撤出,拱手向冯三镜二道:“承让!”不想冯三镜二是自尊心极强之人,居然抢过南耕的犁铧,剖腹自杀了。 一场龙争虎斗,白菜帮帮主沙一丘惨遭毒手,四象堂堂主四眼蛇冯三镜二和王孙白一死一伤,“西山猎神”巴托、“东海渔翁”龟元寿、“南疆耕夫”黄土地、“北国读圣”黄金屋两只弟,也是各有胜负,均先后坐豪华狗儿车离去。 场上只剩下实力最强的龙啸天和石笋。石笋只打了三场,不是他不想打而是无人敢与他打。他的名头与威望,令人望而却步。 霹雳神剑龙啸天龙老爷子,身高八尺,灰袍皂靴,腰跨龙泉宝剑,面如重枣,两鬓染霜,胸前飘雪,一脸正气,不怒而威。龙啸天如何出现在东瀛,原来当年四大剑客论剑后,他回故里隐居,不料被一新招的女仆迷惑,霹雳剑谱被盗走,他顿生警觉,为避免被人暗算,他带领全家漂洋过海到大宋过平民生活,但他毕竟是爱打抱不平之人,喜欢扶弱济贫,行侠仗义,深受群众拥戴,被当地五岭十八寨的老百姓公推为总寨主。他与三元教五行山一战后,发觉三元教有点邪门,便暗暗查访,先后到天竺、高丽、车迟等国查访,一直追踪到瀛洲。 “咦?”龙啸天与石笋一照面,如见鬼魅,不觉倒退了一步,“你不是紫枫剑客吗?你是死人还是活人?” 石笋心中一懔,心说要坏,但他知道龙啸天一粗人,好糊弄:“阁下认错人了,老夫石笋。并不认识什么紫枫什么客?再说老夫手中也没有紫枫剑。” 龙啸天一见对方并无武器,再看除了眼神,面前这张老面孔毫无生气,全然不像当年的风流剑客,不禁暗自失笑:“哦,恕老夫眼拙,阁下是名满天下的石丞相!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石笋见龙啸天居然如此轻信人言,不禁好笑,当下一抱拳道:“久闻阁下霹雳神剑天下无敌,今天老夫要领教领教!” 龙啸天已连胜十四场,虽然身上到处是伤,内力也消耗殆尽,但还是坦然地迎接石笋的挑战。他见对方赤手空拳,便也扔了宝剑,与石笋徒手相搏。两人同时冲天而起,两道劲气相交,真气激荡出的透明涟漪强亮刺眼,两人这倾力的一击,空中宛如响起了一个爆雷。两人乍合即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搏击。龙啸天化掌为剑,一招“亢龙有悔”,直取对方咽喉。石笋不急不徐,以呼噜拳中“抽刀断水”翻腕反击,双方虽然是手无寸铁,却砰然有声,宛如地狱厉鬼之音,响亮而又尖亢,直听得人头皮发麻。双方转眼间已拆了几十招,龙啸天毕竟长于剑,而自己主动放弃剑,与一般高手对决虽然对他没有太大影响,但与石笋这样的超级高手对阵,就完全不同了。石笋却是呼噜拳一代宗师,普通的一招“黑虎掏心”施展出来,就如一记硕大无朋的铁锤砸在胸口,龙啸天“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龙啸天一掌“降龙伏虎”,也重重地落在了对方的右胸。石笋全身好像被满满的绵花紧紧束住那般,身形突然顿住,体内的气机瞬间逆窜而起,忍不住发出了闷哼,全身真元倾力反转,异常痛苦。 石笋脸上露出狞笑,强行将倒转的气流聚到拳头上,双拳一挥,蓬然映起了两道绿色血芒,一招“双拳贯耳”,要将龙啸天立毙当场。龙啸天见了,一招“飞龙在天”堪堪避过,尽管如此,也吓出一身冷汗,只得下台认输。 石笋以独步武林的呼噜拳将龙啸天父子打败。被推为武林盟主。三元教主命令石笋接任堂主之位。 为便于统一指挥,石笋将三元教四象堂总部由白象山移到钟乳山。以传教治病的名义,开始招兵买马。石笋的一些旧部闻风而动,纷纷前来投奔。三元教在悄悄发展。 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太阳像一个烧得通红的圆炭球,悬挂在瓦蓝的天空中,树叶和人的头发仿佛都烤焦了,知了躲藏在浓浓的树荫里还一个劲地狂叫:“热——呀——热——呀——热————” 石笋的势力也如日中天,三元教发展很快,传教点遍及呼噜全国七十三个大小岛屿。 这天,一个喽罗匆匆坐着狗儿车回来,急报:“呼!启禀堂主,甲鱼村近几年新开一个大饼店。” 石笋怒道:“啐!这谁不知道,还用你说?” 喽罗道:“呼!这店生意非常红火。” 石笋道:“啐!你说的不就是不思妹吗?” 喽罗道:“堂主英明。正是不思妹。这店红火的原因是里面有一个烹饪高手。” 王孙白此时已是副堂主,他插言道:“呼!不就一个厨子吗?与我们何干?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石笋道:“呼!让他说下去。” 喽罗道:“这厨子不是别人,居然是当今国王。” 石笋与王孙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齐声道:“是谁?” 喽罗道:“听人说是皇上木子白陛下。” 石笋道:“胡说!你们谁也没见过皇上,怎么能确定呢?” 喽罗道:“呼!小人也不敢确定。就亲自到甲鱼村看过,那里有一个石像,据当地渔民说是土皇帝陛下的像,小人又假装去不思妹买饼,那烙大饼的厨子与石像实在太像了。” 石笋道:“你说的是鲨头礁的石像?” 喽罗道:“呼!。” 石笋道:“呼!下去吧,到田立人田舵主那儿领头赏——一只海猪!” 喽罗喜形于色:“谢堂主!”乐滋滋地走了。 石笋道:“白儿,你辛苦一趟吧。” 王孙白道:“呼!孩儿明白。孩儿想顺便会会龟小海,义父您看行吗?” 石笋懂得他的意思,目露凶光道:“呼!要做就做得利索点。” 正是:出薄言,做薄事,存薄心,种种皆薄;多阴毒,积阴私,有阴行,事事皆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回 月黑风高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殴公示此警,言犹在耳边。 ——《拊掌录》 王孙白坐着一花一灰拉的豪华狗儿车来到甲鱼村时,已是黄昏,他问明了龟甲家的位置,便从狗儿车上跳下来,径自向村头最破旧的房屋——龟甲家走去。龟甲在朝中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在家,其夫人也随夫进京料理日常生活,家里面只剩下小儿龟小海和瞎眼奶奶相依为命,龟小海日日下海捕鱼。闲来就在家苦练刀枪棍棒,尤其是祖传气功——蛤蟆功。 王孙白到龟甲家破败的院落时,龟奶奶正在屋内用家用的纺车纺纱,一面大声对外说话:“呼!乖孙子,小心,别摔着,啊。”院内的龟小海正在练功,一面答应着:“哎,放心吧,奶奶!”一面从斑驳的青砖地上往低矮的黄泥院墙上跳,又从矮墙上往灰黑的茅屋上跳,并发出“咯咯”地蛙鸣。等龟小海重新跃落院中时,发现院中多了一个长长的竹竿和像竹竿一样的人。夜色中显得狰狞恐怖。 “呼!娃娃你就是龟小海?”王孙白尖尖的声音很刺耳,像夜猫子叫。 “不错!偶就是龟小海,阁下是什么人?”龟小海感到来者不善,但他并不畏惧。 “呼!借一步说话!” 龟小海向奶奶的方向打了声招呼:“奶奶,偶出去一下。” 奶奶并不知道孙子遇到了凶险,像平常一样关照道:“呼!早点回来。” 月黑风高,海上传来海鸥不安的号叫声。两个人来到甲鱼村海滩。 王孙白扬了扬手中的兵器——一根顶天立地的竹竿:“呼!小娃娃,你祈祷吧,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龟小海也亮出了他的武器——一杆锃亮的鱼叉:“呸!死麻杆,祈祷的应该是你!” 王孙白怒道:“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一挥竹竿直取龟小海。 龟小海一边应招,一边笑道:“呼!你不就是乱臣贼子石笋的帮凶,江湖人称一竿到底的王孙白嘛。偶一看到你那破竹竿就晓得你是谁了。名声搞得挺大,功夫不过如此!” 王孙白冷笑道:“哼!不过如此?老子让你也开开眼界,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高手过招!这一招叫胸有成竹,别躲呀;这一招叫势如破竹,别闪呀;这一招叫门对千竿竹,别让呀;下面这两招是连环招,你可小心喽,叫横吹笛子竖吹箫……”王孙白的竹竿有攻有守,有进有退,舞得风雨不透,确非浪得虚名。 龟小海从未与人交手过,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好在他外号叫“狂奔蜗牛”,以奇快的身形,左闪右避,很是被动,嘴里却不服软:“呼呀呵嗨,还真有几个花招招子,我靠!”。 龟小海想:这样打,非输不可。他想起用鱼叉叉鱼的情景。 “鱼!”龟小海自言自语道。 这样一想,龟小海就把王孙白当作一条溜滑的鱼,这鱼叉可就得心应手,运用自如了。 “什么?”王孙白莫明其妙,招式慢了下来。 “呼!你是鱼!偶这招叫混水摸鱼,偶这招叫年年有鱼,偶这招叫姜太公钓鱼……”龟小海乘势一招紧逼一招。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出生入死,险象环生。 两人大战一百会合,不分胜负。 两人从岸上打到海上,王孙白将竹竿扔到海上,跳了上去,施展出轻功绝活“一竹渡海”,稳稳地立在竹竿上,从怀中取出一恐龙石,投入海中,向龟小海发起“一石千浪”,浪如千头猛兽向龟小海扑来。 龟小海不愧是“狂奔蜗牛”,在陆上行走如飞,在海中更是如履平地,将鱼叉往海中一搅,不但将王孙白的攻势全部化解,还使王孙白的竹竿乱晃,王孙白站立不稳,差点掉到海里去。 王孙白接连施展出数十招杀着,均被龟小海轻易化解。 二人又从海上打回到岸上。 转眼又拆了数十招,还是不分胜负。 龟小海心中焦躁,卖了一个破绽。 王孙白心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求胜心切,一见有机可乘,大喜:“去死吧你!”使出平生绝学“一杆到底”,直捣龟小海心窝。 “只怕未必!”龟小海身形一扭,左手一把捏住,同时右手鱼叉直掷出去,一招“鱼死网破”,直取王孙白前胸,“该死的是你!” 王孙白吓出一身冷汗,松开竹竿,仰面倒下,鱼叉从面门掠过。 “哇呀!”一声狂叫,王孙白快逾电光石火扑向龟小海。 “来得好!”龟小海见王孙白手中没有武器,也扔了缴获的竹竿,与他赤手相搏,王孙白身形才晃,他已双掌齐推,一招“排山倒海”涌向王孙白。他只用了五成功力,但劲道却十分惊人,“轰”然雷震声中,王孙白的扑势为之一滞。 王孙白双脚落地生根,右掌猛然封去,就是一招“海枯石烂”。这一封,用了六成功力,这是硬碰硬的打法。 劲气相触,发出一声霹雳巨响,龟小海身形一个踉跄,张**出一股血箭。 龟小海连忙运气疗伤,施展天下无敌的蛤蟆功,“蟾飞九天”、“蛙入稻田”、“蟾蜍扑虫”、“蟾翻白肚”、“金蟾归月”,刹那之间,雷声震荡,疾旋的劲气涌向王孙白。 王孙白的身形被劲气旋带得一浮,顿时心头大震,他中气一沉,稳住马桩,一掌“排山倒海”,照定龟小海推去。 龟小海不敢大意,发出“咯咯”的叫声,双掌运足毕生功力,“蛙鸣震天”,反推而去。 霹雳乍震,神鬼皆惊。 王孙白连退数步,坐地不起。 龟小海的口角,溢出了两缕殷红的血泉。 龟小海这时取王孙白性命,易如反掌。但他心存仁厚,主动伸手,去拉王孙白,一声:“呼!承让。”表示和解。王孙白却是恼羞成怒,右手握住龟小海的手,朝胸前一带,左手掌心刀直刺龟小海咽喉,可怜“狂奔蜗牛”龟小海不知江湖险恶,心存忠厚,却惨遭阴险奸诈之王孙白杀害。 正是:金风吹树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回 与狼共舞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定风波》 王孙白杀害龟小海后,蹑手蹑脚来到甲鱼村头的“不思妹大饼店”。此时已是深夜子时,万籁俱寂,远处零星有几声狗叫。店铺早就上了门板,只从门缝透出一线微弱的淡黄的灯光。 他将鞋脱掉拎在手中,轻手轻脚地贴了上去,从门缝朝里张望,灯光下,依稀看出室内陈设极为简陋,木床上的武大郎早已进入梦乡,鼾声如雷。贴身侍卫山雀儿倚在床边打盹。 王孙白提起竹竿就要破门而入,转而一想,刚才与龟小海一战自己差点儿丢了性命,不禁犹豫了起来。早就听说山雀儿是大内四大高手之一,那普通渔民龟小海功夫都如此了得,更何况宫廷侍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老子只得用下三滥的手段了。他将迷香燃着,吹入房内,武大郎和山雀儿不一会儿就不省人事。 他撞开门,将武大郎和山雀儿放到狗儿车上,驱车来到灵龟山,将武大郎和山雀儿扔进深不见底的龟谷,到石笋那儿报功去了。 话说武大郎被王孙白抛下龟谷,在下落时霍然惊醒,在慌乱中脚倒勾住崖壁上一棵松树枝丫,山风很大,身子摇摇欲坠。 望着深不见底的峡谷,武大郎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拼命用手去抓那树干,可近在咫尺,却像远在天涯,就是抓不牢。而那勾在上面的脚已痛得不行了,看看支撑不住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要滑下来的一瞬间,武大郎“哇呀”一声,一个倒挂金钩,抱住了那棵粗大的松树,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胸腔。 谁知扶住松树刚喘一口气,就蓦地闻到一丝浓烈的血腥气和粗重的喘息声,他扭头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刚才他的“哇呀”叫声,惊动了一只饿得半昏半死的狼。 夜色下的崖壁上一头白眼饿狼眼中发出绿幽幽的光,正冷冷地瞪着武大郎。从狼的眼睛里,武大郎读到了贪婪与残忍,这只狼困在这块崖壁上,已经饿了快一个月了,能吃的树叶和青草都被它啃光了。 武大郎心头剧震荡,他悄悄地却是快速地向松树高处攀登。 下面的那只饿狼,显然发觉了武大郎的企图,“嗖”地蹿了上来,一下咬住了武大郎的裤管。 武大郎吓坏了,也不知哪来的劲,脚一蹬、一提,只听“嘶啦”地一声,裤脚的一块布扯断了,脚脱离了狼的长嘴。脚一轻松,武大郎顿感全身是劲,手脚并用,三步并两步,麻利地直往树的顶端爬去,不一会就站在松树的一根粗枝上,这才坐在树丫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狼不甘心,左冲右蹿,一次、两次……一连冲了十七次,就是上不了树。 武大郎也很紧张,他折了一要松枝条,不时抽打屡次快要接近自己脚的恶狼的脑袋。 那狼它又开始用身体撞这棵千年不老松,撞得满身是血,耗尽了体力,这棵老松树被撞得东摇西晃,可就是不倒下。 狼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它毕竟又饿又累,它眼神空洞地倒了下去。 武大郎正在得意,突然,“哎呀”一声,武大郎踩的松枝断了,武大郎从树上掉了下来。 那狼乐坏了,想挣扎着冲过来,却因刚才消耗了体力,居然站不稳,像一堵破砖墙被人推了一下,又哗啦倒了下去。 武大郎摔得鼻青脸肿,左面一只脚也葳了,已无法再上树,只得伏在崖边两块突起的的石头的缝隙间,后面的右脚抵住那棵松树。松树下面便是万丈深渊。 双方静静地对峙着。 几粒星星出现在寥廓的夜空。 借着星光,武大郎看清了这只狼有一身铁青色的毛,两条钢柱般的前腿正钉在杂草丛生的黄石坡上,后面的腿弯曲像狗一样地坐着,粗大的尾巴倒拖在地上,一双耳朵直直地竖着,显然在监听着武大郎的一举一动。 狼不愧是一种凶狠的杀手,它舔了舔身上的血迹,似乎恢复了力气,只见它“嗷”的一声蹦了起来,它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与疯狂,又向武大郎冲了过来。 只见它张开血淋淋的大嘴似乎要把武大郎一口生生地吞了下去,它的利爪闪电般地搭上了武大郎的肩头。 武大郎早已将那根可恨的松枝紧握在手,他用松枝的断面作刀刃,斩向狼的利爪。 狼吃痛,只得移走了前爪,却转头向武大郎的脖子咬来。 武大郎双手紧紧攥住狼的两只耳朵,将狼的脑袋向松树死命的撞去。连着十几下,每一下他都将它当作不共戴天的仇人,他要往死里撞。他自己也记不清撞了多少下,直到自己累得提不动狼耳朵了。他一松手,那只狼像一只麻袋重重地倒了下去。那狼也被撞昏了。 他正庆幸那狼将任他宰割,不想,那撞昏的狼又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那凶恶的表情比起刚才来更恐怖、更狰狞。武大郎浑身不由自主地软瘫下去:“完了!”。 那狼岂肯放过这到手的猎物,它厉啸一声,一个起跳就扑了上来。武大郎被扑倒在地,情势十分危险。 狼的气息热呼呼地扫向武大郎的脸,那条粗糙的舌头舔着他的两腮。 武大郎手中的松枝被压断了,只剩余一小截,武大郎情急之下,将松枝向狼眼睛戳去,狼的眼珠一下子掉了出来。 狼更疯狂了,他张开长长的嘴,露出锋利的钢牙,咬住武大郎的脖子。 武大郎拼命扭头,左手扳住狼的嘴,右手在怀中胡乱摸了摸,不禁一喜,原来怀中揣着柳叶儿送的炕大饼的微型工艺铲子,虽然并不锋利,但毕竟是钢铁铸造,权当武器用了。 武大郎心中暗道:“耶也!我兄弟武松打虎,有的是用不完的力气和硬棒棒的拳头。俺打狼却什么也没有,俺只有靠这把铲子了!” 那狼也是筋疲力竭,否则怎么会被武大郎的手扳住嘴,还让他思忖半天。但狼现在已缓过劲来,终于发动了攻击,一声惊天怒嚎,尖利的牙齿落了下来,它要咬断这个人的喉咙,吸干这个人的血,吃光这个人的肉。 武大郎右手悄悄地拔出工艺锅铲,他把他想像成锋利的战斧,他要用它战胜死亡。 那狼快如流星扑将下来。 武大郎本能地向后退去,可是他无处可退,身后是万丈深渊。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拼死迎战一途。当狼的牙快到他的脖子的时候,武大郎一跃而起,并不锋利的工艺锅铲向狼的嘴中递去,由于用力过猛,深深地插入狼的咽喉,武大郎的手臂也全部塞入狼的嘴里。 武大郎迅速地撤回手,那铲子永久地留在了狼的嘴里。 血如井喷……狼的咽喉被工艺锅铲割破,狼痛得满地打滚。 狼奄奄一息。 武大郎也全身疼痛,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他站在崖边松树下朝黑洞洞的峡谷望去,不禁后怕。 蓦地,狼霍地跳起,“嗥——”地一声叫,又重重地栽倒在地。 良久, 狼不动了,这次狼真的死了。 可是那狼临死前的一声嚎叫,吓得武大郎一失足,坠入悬崖…… 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回 龟蛇争斗 静养千年寿,重泉自隐居。不应随跛鳖,宁肯滞凡鱼。 灵腹唯玄露,芳巢必翠蕖。扬花输蚌蛤,奔月恨蟾蜍。 曳尾辞泥后,支床得水初。冠山期不小,铸印事宁虚。 有志酬毛宝,无心畏豫且。他时清洛汭,会荐帝尧书。 ——《龟》 且说武大郎坠落峡谷, 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才在一阵彻骨的痛楚中悠悠醒来。 那痛来自灵魂深处,仿佛地狱里的两个小鬼在锯他的腿。武大郎将腿抽回来,那腿居然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小腿被尖硬的青石戳了一个血窟窿,血液已经凝固,露出森森白骨。 这是绝壑的底部,四旁山壁高耸入云,只露出一方青天,显得无比高远,遥不可及。四下俱是淤泥野草,枯枝乱石。武大郎见陷入连飞鸟都无法飞越的绝谷,不觉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难道我要一辈了老死在这里? 武大郎挣扎着坐起来,幸好他贴胸处还有两张狗皮膏药,那是为了向皇后柳叶儿炫耀自己的胸肌用的,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用场。他随手拔了几颗野草,放在口中嚼碎,敷在伤口处,又抓起一把淤泥糊住小腿露出的白骨,再贴上一张狗皮膏药,另一张留待日后换药时再用,该节省得节省,武大郎深深懂得这一点。 不知是膏药的药力发挥了奇效,还是纯属武大郎的心理作用,他的腿居然好了许多,不再刻骨铭心的疼痛难忍了。 可是,一种新的同样令他难以忍受的感觉向他悄悄袭来,他不知他在深谷里已躺了几天,但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饥饿,而且一想到饥饿,似乎这种饥饿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武大郎想爬起来,想挣扎着站起来,哪怕是走几步,可是这在平时似乎很平常的一件事,没想到此刻比登天还难。一次次试着站起来,一次次“啪通”倒下,最后一次连站还没站起来,就像衰朽了的葡萄架稀里哗啦地倒了下去。 “他娘的!”武大郎骂了一句脏话:“不给俺站就不站。俺就不信,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让俺站,俺爬总行吧?” 武大郎在乱草淤泥之间爬行,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才爬出十数丈远,武大郎已是精疲力竭,气喘吁吁了。 武大郎发现一块大石头,上面写着:“石下怪兽会吃人,魔洞凶险开不得”,他只认得一个“吃”和一个“开”字,暗想:下面说不定是好吃的,叫俺开俺就别客气了。便拿出吃奶的力气,搬开大石,下面是一个黑洞,深不见底,仿佛有八个近磨盘大的大海龟围着一个老翁,正要看个仔细,忽一团五色烟雾飞出,将武大郎熏倒在地,等到武大郎醒来时,早已烟消云散,那黑洞却不见了,原来有洞的地方是完整的地面,再看那块石头也无影无踪,真像是一场梦。 武大郎大感奇异,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继续朝前爬行。只见芳草凄凄掩映着一片沼泽地。哪有一点解饥的东西。他发现沼泽地旁躺着宫廷侍卫山雀儿的尸体,脑袋已缩到脖腔里面,两条胳膊均已摔断。乳白的*与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他想爬过去将他掩埋,却是拖不动,倒是他的腿经过刚才一番折腾,鲜血渗出狗皮膏药,这股血腥气引来了他的杀身之祸,沼泽地中陡地窜出一条近一丈长碗口粗的一条大花蛇,一口就吞掉了山雀儿的尸体,接着吐着长长的红信,冒着咝咝毒气,向毫无反抗之力的武大郎袭来。武大郎吓得魂不附体,两腿筛糠,想要爬着溜走,怎奈腿却不听唤。那蛇将武大郎紧紧圈住,武大郎明知求救无门,但仍然本能地大喊:“救命啊!乌龟王八蛋!” 说也奇怪,正当那蛇将武大郎越缠越紧,那长长的信子伸向带血的伤口时,从沼泽地又爬出一物,居然是一只有笆斗大的神龟,足有八百斤重,少说也在千年以上。那神龟爬行起来似乎笨拙缓慢,但却在眨眼间已到灵蛇七寸处。那灵蛇似乎很知厉害,摇身一晃,武大郎顿感浑身一松,那层层裹束的蛇身已然不见。那灵蛇已化作一道匹练向神龟袭去。神龟且战且走,似乎有意将蛇引开,以免伤着武大郎。那蛇紧追不舍。那神龟退到一处碎石处,岿然不动。灵蛇施展开缠、绕、扯、箍、扫、抽等多种致命招式,都被神龟轻易化解。灵蛇又采取噬、咬、喷、吐等多种手段,那神龟依靠坚固的龟甲、伸缩自如的四肢和灵活的战术使灵蛇占不到半点便宜。 一场灵蛇与神龟的搏斗旷古未见,其惨烈之状非笔墨所能形容。 激战了半个时辰后,灵蛇的动作渐渐地放缓,而神龟却越斗越有精神,它以坚硬的龟壳只守不攻,大大地消耗了灵蛇的体力。神龟意识到反击的时机到了,它瞅准蛇精疲力竭、七寸暴露在有效攻击区域,突然伸长脖子,快如电花石火,一下咬住灵蛇的脖颈。那灵蛇拼命挣扎,神龟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灵蛇痛得不停地翻身滚动,绞成一团。神龟却紧咬不放,安如磐石,任蛇挣扎。渐渐地,灵蛇身体的摆动不再激烈,而是越来越缓慢,奄奄一息,最后无力松开而亡。 神龟慢慢挪动四脚,慢悠悠地爬回沼泽地去了。 武大郎目睹龟蛇争斗的场面,性命攸关,早忘记了饥饿。现在战斗结束了,危险过去了,武大郎又想起了饥饿。只得吃草根、咽野菜充饥。看看天色已晚,只有明日再作计较。还是回到老地方安全些,一旦睡着了,什么饥饿都不知道了。主意打定,早已身心交瘁的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又到处寻找出口,一无所获。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到第六天,他爬遍了整个峡谷,什么出路也没有。而此刻草根和野菜也已被吃个净光。他彻底绝望了。 正是:有心呼天天不应,无柰叫地地不灵。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回 灵龟神功 寻真误入蓬莱岛, 香风不动松花老。 采芝何处未归来, 白云满地无人扫。 ——《寻隐者不遇》 就在这时,一件怪事发生了。 他发现每天早晨,那只神龟都要爬到沼泽地的一块紫褐色的石柱上引吭东望,吸初日光咽之。不觉大奇,便随其所向,效之不已,遂不复饥,身轻力强。 他想起了龟是凡间罕见的长寿动物。龟的长生之道主要在哪里?武大郎每日潜心研究,发现乌龟的呼吸方法很独特。龟的肺在它的甲壳下面,没有肋间肌。肺不能直接呼吸,呼吸时,必须用口腔下方一降一升,把气摄入口腔,然后再送入肺里去,仿佛吞咽食物似的。同时其四肢牵制腹部起伏才能带动肺的呼吸。龟的四肢收缩,腹部瘪进,肺呼气;四肢放松,腹部外突,肺吸气。龟的呼吸必须依靠四肢和腹部的运动和吞咽,这样使龟主管呼吸的脑干神经得到充分的进化,这正是龟类长寿的重要原因之一。 武大郎的发现与当今的神经学的发现是一致的。动物长寿是主管呼吸器官的脑干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人类大脑由于劳动、思索、创造,得以充分发展,大脑皮层高度兴奋,即抑制了人的脑干——呼吸低级中枢的进化,导致了大脑与脑干之间的严重失调,成为人类不长寿的主要原因。 话休絮繁。却说那神龟似乎很有灵性,每天旭日东升至日上三竿均准时爬上石柱伏气不息,志坚如一。其动作每日都有新的变化。 武大郎心中一动:“莫非这神龟有意教俺?” 武大郎心想:反正也出不去了,闲着也闲着,跟老龟学了玩儿。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至少也可以缓解饥饿的痛楚。 武大郎于是屏除人世杂念,全身心地模仿起来。数日后,武大郎居然从中领悟出一套气功心法,这便是后来闻名天下的《玄武功》,又叫《灵龟调息功》。 第一招为抖动还童功:两臂自然下垂,手指自然弯曲,两脚与肩同宽,腿微曲,松静站立。此时筋骨松,口微张,意念松静。以膝关节动使得全身抖动,抖动时牙关放松。上下齿随动相叩为宜,呼吸自然。整个身体上下弹性抖动,五脏六腑均在蠕动,使人体所有细胞液晶分子充分震动,提高液晶分子的生命活力。由慢到快,抖动81次左右。 第二招为点穴按摩功:在81次以后的抖动中,当由快渐慢时,手腕和手指自然伸直,掌心向下,两臂向后微微夹脊。双手自然慢慢上升,经肩上至头顶,进行自发点穴和按摩,绕大脑两半球,后三圈前三圈,然后在头两角处点摩再下降到耳上前,后侧点摩,这样几乎点摩了头部的所有经穴,抖动此时为止。 第三招为按摩五官功:击天鼓9次,对耳正反两面的全息经穴分别按压,压摩9次,沐面9次,干梳头9次,双手重叠在脐间,男左下右上,女右下左上,再扣齿鼓漱各36次,“金浆玉液”满口,分3次吞入下丹田。 第四招为肾间动气功:左手抽出放在命门穴上,两手劳宫穴相对,然后收腹、缩肾、提肛、吸气同时进行,吸气时气升中丹田内,心肾相交,闭气三秒钟后,再呼气,同时全身放松,进行三次。左手在后不动,右手在前向上、向右、向下、向左的方向转9圈,再反转9圈。然后双手交换,右手在后,左手在前,收腹、缩肾、提肛、吸气同时进行,吸气时气升中丹田内,心肾相交,闭气三秒钟后,再呼气,同时全身放松,进行三次。右手在后不动,左手在前向上、向左、向下、向右的方向转9圈,再反转9圈。后手再重叠在前手上,体侧还原。 第五招为灵龟调息功:采用顺式呼吸法,吸气时鼓腹,呼气时收腹,吸气时掌心向下,提至胸前。呼气时变阳掌由膝缓缓下蹲,重心落在脚后跟上,两手掌在膝前,气呼尽后上体缓缓前俯,重心渐渐移到前脚掌上,继而提起脚后跟,臂部上抬高于膝,头前伸引颈,缓缓吸气,同时双手向前变阴掌,向两侧划弧,劳宫穴吸气。吸气结束后,再呼气,重心后移,头抬起,成初下蹲式。连续作三次,第三次结束时,手变阳掌深吸气,先直腿后直腰,腰直起后再呼气,呼气时变斜阴掌从额前向下导引入缩体侧还原。 每天练完,武大郎神明而全身舒服。 数月后,武大郎已达到胎息的境界。 胎息,也称真息,即胎儿在母体之中不以鼻口嘘气的一种若有若无的呼吸方法。初学气功,先用鼻吸气,然后闭住气不使外出,在心里暗自数数,数到120时,再用口极缓慢地吐出,慢慢练习到听不见自己呼吸的声音,连放在鼻孔上的羽毛都不能吹动。再往下练习,就要注意闭气的时间,使所数之数逐渐增长,久而久之,就可增到1000,使得呼吸绵绵,吸多呼少,若有若无,达到胎息,以至于体呼吸。 武大郎练得身轻如燕,力大无比。但要想出神龟谷,依然是望洋兴叹,望尘莫及,绝无可能。尤其是那只饿狼仍在山崖虎视眈眈地等待着武大郎。更何况,武大郎的腿尽管又换了一次了药,把那贴胸的最后一片狗皮膏药贴上去,却依然是伤口化脓,腐烂不堪。武大郎再也没法跟着神龟练功了。 武大郎仰天长叹:“神龟呀,你虽教了俺这么高深的功夫,却治不好俺的伤腿,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在这儿等死?” 神龟似乎听懂了武大郎的叹息,它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居然从石柱上跳下来,游到武大郎身旁。武大郎大奇:“你是要俺爬到你的背上?” 神龟似乎点了点头。 武大郎大喜,便爬到神龟背上。 正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回 世外桃源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摇。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飘飘。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一剪梅》 鳍脚是神龟游泳的桨和舵,神龟奋力摆动着四只鳍脚,驮着武大郎游过十丈多宽的沼泽,眼看要撞上生满绿苔的绝壁,忽然神龟往下猛然一沉,武大郎赶紧把头一低,两眼一闭,身子伏在龟背上,双手紧紧扣住龟甲壳。武大郎只觉得四下皆水,无法呼吸,幸亏刚学会了龟息大法,否则非憋死不可。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浮出水面,空气阴冷、潮湿,刚想深吸一口,就已鼻腔受袭,一连打了个七八个喷嚏,差点儿从龟背上栽下来。他睁开眼,什么也看不清楚,一片漆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耳畔响起潺潺的流水声。又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蜿蜒进了一个“S”形的洞窟之中,水声渐渐小了,倒是风声越来越大,接着是满洞风声,呼啸作响。只是不再那么冷、那么湿,而是凉爽多了。 风声渐渐轻微,神龟游上了岸,停了下来。武大郎早已睁开眼,跳下龟背,但见一个七、八丈方圆的洞窟中,四面挂着山鸡、野兔,石椅子上居然还铺着一张貂皮。石砌的火炉火焰正旺,炉上的瓦罐正冒着丝丝白气,透着一股浓浓的药香。炉旁有山麻、枯藤以及野生的黄精山药。 这洞无名,洞前紫气升腾,白云缭绕,武大郎想,就叫它白云洞吧。 洞中没有人,想必人在外面,武大郎走出洞门,不觉眼前一亮。 充满香气的南风吹过山谷,沁人肺腑;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分外夺目。满山的花儿张开或粉红、或雪白、或鹅黄的笑脸,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扭动或羞涩、或柔美、或婀娜的身姿,一个比一个妩媚。四周的蝴蝶翩翩起舞,绿荫深处有百灵鸟在宛转地唱着动听的歌。 武大郎正看得出神,忽然脖子上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他不敢扭头,只能用眼光去捕捉,一柄寒气逼人的青铜宝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武大郎吓得魂飞魄散。只听得一声娇叱:“耶!哪里来的野味,正好烹了吃!”却是一个长发披肩、身材高挑的少女,白羽为衣,绿荷为裙,黄叶做的面罩只漏着两只眼睛,那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透着凶光。 武大郎吓坏了,忙模仿神龟的缩头动作,并假作一个趔趄,让过剑锋。声嘶力竭解释道:“俺的肉可不好吃,又粗又硬,还脏兮兮的。” 披发魔女“咦”了一下:“想不到你这傻子还学会了老龟爷爷的几手绝招?”剑走偏锋,往武大郎的肋下便刺。 武大郎慌忙左躲右闪。那披发魔女的剑却不依不饶,一剑紧似一剑,如春蚕吐丝连绵不绝。武大郎顾不得腿上化脓出血,忍痛使出吃奶的力气,模仿老龟的“缩身错位”、“藏头露尾”、“左腾右挪”、“神龟十八跌”,虽说动作显得笨拙可笑,倒也躲过了披发魔女的剑剑杀招。 就在武大郎渐感不支,眼看命丧剑下时,在一边歇息的神龟突然**暴长,用嘴叼住荷叶裙。 那魔女一愣,收住了剑,问:“龟爷爷,他擅闯禁地,云儿要杀了他!” 神龟摇了摇头。 那魔女又道:“那云儿只有帮他了?” 神龟点点头。 那魔女取下面罩,那是一朵出水芙蓉,那是一张只有天上仙女才有的艳丽的脸。 有诗为证: 花样妖娆柳样柔,眼波一顾满眶秋。 铁人见了魂应动,顽石如逢也点头。 武大郎看得痴了。 女孩子娇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武大郎脸一红,低头道:“对不起,你实在太美了!俺失礼了。” 女孩子道:“哎呀,算了,人家又没怪你。云儿帮你看看伤口。” 女孩子扶着武大郎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从炉子上拎下水壶,倒药帮武大郎洗腿上的伤口,用石刀为他刮骨疗伤。 那只纤纤玉手的动作很轻、很柔。 突然,武大郎“哎呀”一声大叫,那腿上的腐肉被女孩子剜掉了。 女孩子叫道:“叫什么叫,有那么夸张吗?” 女孩子帮他挖去烂肉,挤光脓血,从石壁上随手刮了一块青苔,给他敷了上去,在外面又贴了一张荷叶。 女孩子拎着瓦罐过来,倒进一个较大的石碗内,武大郎小小的啜了一口,不仅皱起了眉头:“太苦,不喝了不喝了。” 女孩子柳眉一竖:“真的不喝了?” 武大郎又呷了一口,道:“打死俺也不喝了。” 女孩子叫道:“灌!”捏起武大郎的鼻子就从他的嘴灌了下去。 武大郎只得任其摆布。 女孩子道:“哪有药不苦的?有句俗语怎么说的来着?” 武大郎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女孩子道:“知道了还不肯喝?” 武大郎不好意思地笑了。 艳阳高照,其浓浓的红色柔情点燃了天空,无比绚丽的彩霞在瓦蓝的天穹纵情徜徉;大地也被艳阳的柔情浸醉,花儿都醉醺醺地绽开红扑扑的笑颜,小草也醉得摇摇摆摆,似乎连空气中也充满了浪漫的气息。武大郎被这浪漫的气息感染了,闭上了双眼。 女孩子端详着武大郎,长得真是酷毙了,五短身材,瘦黄脸,扫帚眉,斗鸡眼,喇叭鼻、招风耳。女孩子的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武大郎醒来见女孩子盯着他,有点发窘,心想自己这副尊容,一定把这女孩子吓坏了。他避开女孩子的眼光,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腿已完好如初,激动地问:“这是什么药?如此神奇?”女孩子见他醒了,羞得低下头,忘了回答,傻傻地揉搓着自己的荷叶裙带。 武大郎暗想:坏了,这女孩子别是爱上我了吧。后来又想怎么可能,俺长得这副德性,也只有柳叶儿看走了眼,别的谁稀罕。便一本正经道:“俺有点饿了,有吃的吗?”女孩子羞红了脸,匆匆忙忙起身,走回山洞,表面装着若无其事地做饭,实际上她的心在怦怦地跳。 女孩子喊他吃饭时,不敢看他,见他默默地吃,不作声,偷着瞟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神很淡漠。她看不透他的心思。 女孩子心里很乱,她想说点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有说。他转身,走出山洞,消失在这漆黑的夜里。他不能在山洞里过夜,他其实也真心喜爱这个女孩子,但他觉得自己不配,他选择了逃避。 女孩子没有出去追他,可她的心却早就飞到他那里去了。躺在床上,她的心中总是在想着他会在哪儿休息,会不会受凉,有没有蚊蝇叮咬,万一野兽来袭他睡着了怎么办?还有最可怕的是误入后山的魔洞,会不会被白莲精吃了?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那酷毙帅呆的身影!她知道,她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思念的煎熬,让她无法入睡。她要去找他,可找遍了角角落落,茫茫的夜空只有繁星向她眨眼,黑沉沉的山谷黑影幢幢,只有带着花香的晚风向她絮语,哪里有他的踪影。该死的,他一定躲藏起来了。 她几乎一夜没合眼,只是惦记着他,她责骂自己没出息,命令自己不想他,可她无论怎么做,也忘不了,反而是越陷越深。饱受相思之苦的她,活象行尸走肉,只剩下肉身的躯壳。 小鸟的啾啾声唤醒了明媚的晨曦,星星们知趣地退隐到幕后,红球似的朝阳徐徐上升,拉开新的一天的序幕。花丛中,他躺在一块大青石上睡得正香。女孩子找到了他,感受到无比的喜悦。这里美丽的晨光,清爽的微风,宛转的鸟语,醉人的花香,这石上的酷毙了的男人,一切是那么富有诗情画意。女孩子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武大郎醒了,他推开了她,可女孩子的柔软的小手捧他的脸,眼神传递来的是欣喜,是渴望,是忧怨,是哀伤。他不忍心再推开她,只得任其抚摸。她的嘴凑了上来,吻住他的唇。柔软的感觉,让武大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也吻住女孩子的唇,他们双双纠缠着彼此。在这一刻,女孩子的眼眶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武大郎吮着她的眼水,更热情相吻,此时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两个人,仿佛全宇宙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眼望彼此,眼神传递的是他们由内心发出的真情,心田涌现的是无比的喜悦。 这时他说:“俺叫木子白,你为什么要对俺那么好?你是什么人?”女孩子答道:“我看你是个好人,所以……哎,我叫白云儿。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听爷爷说我是个弃婴,是他把我捡回来来的。” 正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回 故人相逢  天秋月又满,城阙夜千重。 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 风枝惊暗鹊,露草覆寒虫。 羁旅长堪醉,相留畏晓钟。 ——《江乡故人偶集客舍(天秋月又满)》 然而时光如流水,一晃多少天过去了。 早晨的清风吹,黎明的曙光射入山洞。 每天此时,武大郎向白云儿学习神龟剑法。武大郎学得很快,一个月后,他已相当熟练。曙光中,两个人步调手法同进同退,剑招同起同落,他们像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这天黎明,二人正练得起劲,忽听一声暴喝:“那里来的野小子,不得无礼!” 武大郎吓得剑“当啷”掉到地上。 “哈哈哈哈!”空中响起一位老人一阵开心的笑声。 但见一个方面大耳慈眉善目的白袍老者骑着一只磨盘大的大海龟从空中飞下来。 白云儿一见,忙扔下手中的宝剑,雀跃到老人身边,将老人亲昵地扶下龟背:“爷爷,你回来啦。又给云儿带什么小玩具啦?这小子欺侮云儿,您可不能便宜他。” 老人从白袍上解下一个亚腰葫芦,递给武大郎,另一只手却点着白云儿的小脑门,笑道:“你呀,你不欺侮人家就好啦,还有人敢欺侮你?喝吧,年轻人。” 武大郎道了声谢,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地大喝一阵。白云儿劈手夺过葫芦:“这是天宫佳酿今世缘,挺醉人的,你以为这是水呀?” 武大郎暗叫惭愧,低声说:“对不起,俺不知道。”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地大笑,老人道,“别听他的。来,坐,咱爷俩好好唠嗑唠嗑。小子,你是瀛洲人?” 武大郎道:“俺乃过路之人,遇到几个强盗,一不小心,失足落入谷底。不想遇到了白云儿和您老人家。请问老人家,您一直住在这里吗?” 老人倒是很坦诚,又是爽朗一笑,说出令武大郎无比吃惊的话来:“老夫姓徐名福,来自大秦,由于我常在灵龟山现身,世称龟山老祖。” “啊?!”武大郎道:“您可是当年秦始皇时,率三千童男童女来瀛洲找长生不老之药的那个徐福?” “正是!咦?你一个瀛洲人怎么知道大秦的事情?”这下轮到老人惊奇了。 武大郎双膝跪地,兴奋不已,叫道:“哎呀,您不是活祖宗嘛。实不相瞒,俺也是大秦人氏,流落到此。” 老人激动地攥着武大郎的手:“始皇帝他,还好吗?” 武大郎道:“早已驾崩了。大秦也早灭亡了,又经历了几个朝代了,秦后面是汉,汉先后在两个地方立国建都,历史上称为西汉、东汉,汉后面是魏、蜀、吴三国鼎立,接下来又天下统一为晋,晋也分先后,为两晋,史书上称为西晋、东晋,晋以后又分为南北两半,叫南朝、北朝,后又天下统一为大隋,然后又是大唐,现在是大宋,赵家人做江山。” 只听得徐福目瞪口呆。实际上徐福自身的经历才是奇迹。 秦时,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乘大船向东来到茫茫海洋上。因遇风浪三千童男童女葬身鱼腹,其惊天地、泣鬼神绝不亚于泰坦尼克号。 徐福侥幸抓住一块船板,漂泊到方壶山,也就是后人所说的方丈山。在那里得遇高人指点,学得呼风唤雨、穿墙越壁,透视遥感、意念搬物等特异功能。虽学有所获,但徐福已由壮年转为老者,不觉悲从中来。但那高人只会开发人的潜能,却不懂延年益寿之道,便让他到蓬莱试试运气。 在蓬莱,跟一女巫学得请仙扶鸾、问卜揲蓍,掌握了催眠术、降神术、预知术、采战术,然徐福虽学得诸术,却无长生不死术,此时徐福已三百多岁,形如枯槁,气若游丝,纵然学得浑身本领,又有何用?女巫道:“想学长生术,只有到瀛洲。” 谁知来到瀛洲岛,更是大失所望。神仙已乘黄鹤去,空余凡人在蹉跎。徐福懒得与凡人搭理,失望之余,来到神仙修炼过的白象山白云洞,采阴补阳,攀弓*,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沿,炼秋石,均无法延缓衰老。 这时徐福已七百多岁,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也就不再抱什么希望。在白云洞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说难听话,就是等死。 一次,徐福发现谷中三年前被他认为无法施救的一个被遗弃的女婴,现在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那女婴与八只老龟在嬉戏,显然是老龟们救了她。女婴渐渐长大成人,却是天真无邪,永葆少女容颜。徐福见这孩子纯洁如蓝天上的白云,便给女孩子起名“白云儿”,教她念书认字,也教她习武防身。女孩子天资聪颖,一学就会,令人捧腹的是她称徐福和八只老龟一样均为“爷爷”。徐福与龟为伍,同吃同眠,每日注意观察龟的生活习性,悉心揣摸,终于悟出了生命的真谛,获得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他走出神龟谷,走出瀛洲,再上蓬莱,杀死了魔界巨兽——金甲大将军,历经亿万年,以大乘佛教一统宇宙,虽没有称孤道寡,自立为王,但却是众所周知举世公认的实际统治者和精神领袖。却没有料到自己却因此而招致祸端。金甲大将军不知何故,被一后生穿越历史,参道修真,散魂重聚,死而复生,再堕魔道,欲颠倒乾坤,称霸宇宙。而此时其魔力已超出徐福的控制,不但宇宙面临浩劫,连徐福自己和八龟也被金甲大将军所伤,被困于神龟谷,几世不得自由。 “说来还是你救了老夫啊!”徐福拈着白胡子道。原来误打误撞,还真是武大郎无意中救了他和八龟。 白云儿一直在这神龟洞里,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徐福也不让她参与外界的事。金甲大将军虽也来过神龟谷,但徐福却从没让他到过神龟洞,更不知这洞内还有一个白云儿姑娘。否则以金甲的荒淫残暴,白云儿必然难逃一劫。徐福和八龟失踪后,白云儿也曾想出去寻找,但她却找不到出口,也就作罢。她除了读书练剑,更多的是种种花,逗逗鸟,她还捉了一只小白兔,起了个名字叫“小玉”,终日抱在怀里玩,很开心。她偶尔也会想念徐福和八龟爷爷,那也是一会儿的事,转脸就忘了,因为她相信他们只是出去玩儿,肯定会回来的。可小玉上个月也失踪了,她伤心了好几天。 徐福和八龟几个世纪被关在井中,元气大伤,武功全失,全凭龟息大法才勉强活下来。他们出来后,没有立即回神龟洞,除留了其中一龟(龟大刚)照顾武大郎,其他都先到东海龙宫潜心修炼,徐福今日才初步恢复功力,就急忙和其中一龟(龟二刚)赶回来看望白云儿,其他六龟还在龙宫苦修哩。 武大郎向徐福学艺,学剑,尤其是专心参悟神龟绝学。徐福悉心指导,直到武大郎完全掌握了龟息大法。 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回 离愁别绪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雨霖铃》 蓝天。 白云。 残阳如血。 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向南飞去。 崇山峻岭中。 一片黄叶从老槐树梢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 落在了躺在石头上仰望天空的武大朗脸上。 “子白哥——”远处,白云儿轻盈地摘下一朵黄花,踏着遍地枯叶,向老槐树这边跑来。 武大郎没有听见,他在木然地沉思,也许什么都没想,只是在那儿发呆。他不是诗人,但他也会欣赏大自然的美景,这秋日独有的白云蓝天显得深邃高远,神秘莫测。丛林间流动的清新凉爽的空气和山菊花的芬芳让他沉醉。然而那时时响起的一阵阵瑟瑟秋风,让他有些伤感,有些落寞,这些如刀秋风,不停地卷向丛林,仿佛要把树梢枝头的最后一缕金黄一并砍落,把人类的孤寂心情带向深山随着落叶,带向溪谷,飘向远方…… 见武大郎不理她,白云儿生气了,她劲地踩着积攒了些许时日的金黄落叶,满意地听着脚下发出“嚓嚓嚓嚓”的响声,她不喜欢这幽幽山林的宁静。她又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树杈,惊起一群在巢中栖息的喜鹊,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飞向山林深处去了。 秋天是一首教人忧伤的诗,是一幅令人心醉的画,是一首让人缠绵的歌,她美得那么灿烂,又美得那么憔悴,这就是秋的独特的风韵。 白云儿目睹秋景,心生不祥:落叶纷纷逃离枝头,大雁结伴匆匆南下,连暖风也不愿久留,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武大郎神情忧郁。 “子白哥!” 武大郎不语。 “你怎么了嘛?你倒是说话呀?” “云……云儿……” “快说呀,吞吞吐吐的。” “云儿,俺在这里已呆了很久了!我……” “时间不长呀,怎么啦?” “俺记得来时,是三伏天,现在是已是深秋了!” “……” “俺……俺要离开这里了,云儿,俺……” “啊!”白云儿顿时花容失色,眼眶有泪花闪动。自己的预感不幸应验了,可她还是感到震惊。 “云儿,你别难过?”武大郎不禁也有点凄然。 “我知道你是不属于这里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会离开的,”白云儿一滴豆粒大的泪珠滚了下来,接着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落下来,砸在武大郎的脸上,有一滴还滑进他的嘴里,咸咸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武大郎坐起,怜爱的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真是个傻丫头。” 白云儿搂住武大郎的脖子:“我不让你走!子白哥!” “你以为我舍得离开你吗?云儿!” “可你……还是要走?” “我……没有办法……” “难道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做一对神仙眷侣不好么?”白云儿哽咽的声音,像秋水的低吟。 “你知道的,我是男人,一个国家的……的国王,我还有……柳叶儿……” 武大郎鼓起勇气,但说起来还是支支吾吾,不那么理直气壮。 “我不怪你,只要你真心爱我就行。”白云儿幽幽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打我骂我,我心里要好受些!” “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又不是你的错?” 武大郎不禁怔住了:“云儿,我不佩你这样待我,你让我……” 白云儿用红唇堵住了他的嘴。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武大郎迎上去撷取她红唇的柔软芬芳,白云儿的舌尖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长吻之下白云儿觉得自己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如同做梦一般。 “子白哥!你走了我会好想你。”白云儿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 “我也是,我会很想你,我们会再见面的,……”武大郎捧着她的小脸,替他试去波娑的泪水,多可人的小东西呀,可自己却要离开她,离别的思绪令他的心一阵阵的绞痛,他深深地吻她,双方都很投入。 “我想要……”白云儿躺了下去,那是一种圣洁的爱情之花,武大郎自惭形秽,不敢摘取。 “你……嫌弃我?”白云儿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幽怨的眼神。 “不是,是我……不配!”武大郎咬了咬牙道。 “你不爱我?”白云儿叫道,用小手揪着武大郎的耳朵。 “爱!”武大郎只得如实招供。 “爱我就要有行动,”白云儿娇笑道,“我没看错人,你是好人!” “我爱你!”武大郎低吼一把把她扯到怀里,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肢,“你不会恨我吧,我还要去做国王,找我的柳叶儿……” 白云儿开心地笑了:“我不会的,永远也不会,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男人的通病,名誉和地位,还有金钱和女人……” 武大郎惊讶道:“你在深山中,什么都知道?怪呀?” 白云儿笑道:“我是仙女,人间那点破事,岂能瞒住俺的法眼。” 武大郎道:“吹牛了。这可不是好孩子。” 白云儿道:“我本来就不是好孩子。” 武大郎轻轻地把白云儿放在枯叶堆成的地毯上,轻轻地裉去了她的衣服,露出白璧无暇的玉体。 武大郎轻轻地抚摸着白云儿,白云儿开始有点羞涩,渐渐地春情涌动。 武大郎不敢贸然进入,只是浅浅的在爱河边徘徊,白云儿却是不畏风暴的帆船,在武大郎的引领下,颠簸起伏,品尝爱的甜蜜,几声娇莺燕语,武大郎已若浪蜂狂蝶,将花心刺破,白云儿尖叫一声“痛!”武大郎轻抚安慰,只是缓进慢出,良久,白云儿渐觉痒麻,浑身生津,武大郎已是**难禁,大出大入,弄得白云儿痛哭流涕,却又快活之极。武大郎一泻如注,如热油浇在妙处,把个白云儿烫得欲死欲仙,两人都达到了爱的*,驶进了幸福的港湾。 云收雨歇,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看着人间最美丽的这一幕。 两个人手搀手,返回的半途,遇到了前来寻找他们的徐福徐老爷子。 老人带着那只把武大郎驮进来的老龟(龟大刚)。 “走吧,子白。” 武大郎跟着老龟走进白云洞。 徐福与武大郎挥手告别。 柳叶儿红着眼圈:“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 “我会等你。”白云儿低声,揉弄着衣角。 武大郎点点头,坐上了龟背。 老龟把武大郎驮离了白云洞。 背后传来白云儿的喊声:“如果你不回来,我会去找你!” 月亮挂在东山上的时候,武大郎离开了仙山。 正是:花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中美人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回 山魈林魃 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 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 樵人归欲尽,烟鸟栖初定。 之子期宿来,孤琴候萝径。 ——《宿业师山房待丁大不至》 武大郎走在荒郊野岭上。 这是月光如水的晚上。 山林黑沉沉一片,松涛阵阵,凉风习习。山路蜿蜒,树影斑驳,蔓延到路道上的野草枯藤,不时绊武大郎一个趔趄。秋虫唧唧,更显得山野空寂寥廓。武大郎虽学得了一身本领,但他天性善良,不愿施展出任何功夫,以免惊世骇俗。其实这是武大郎的迂腐之处。这深山老林,又是深更半夜,只有山魈林魃,哪有什么人呀,即使有,也多不会是良善之辈。 真是说鬼有鬼。武大郎刚走进一处黑松林,就见有前面两个黑呼呼的东西从树上跳了下来,借着月光,前面这个是个光头,头顶上长着一只朝天独角,手握一把绿荧荧的鬼头大刀;后面那个更加恐怖,两只眼睛居然长在太阳穴上,肩扛一柄九齿钉耙。武大郎吓得掉头就跑,不料后面树上也掉下两团东西,一左一右挡住了逃路。左边这个,骨瘦如柴,披头散发,须发皆白,眼窝深陷,有白无黑,有眼无珠,穿一身青布道袍,手持一个如雪拂尘;右边那个,身材纤细,着一红色披风,赤红色头发系成九条拖到膝盖的辫子,辫梢都是一个美丽的蝴蝶结。苍白的脸上眉眼嘴皆俏丽无比,令人惊骇的是她居然没有鼻梁,只有两个小小的黑洞在喘气。武大郎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哎呀!大仙饶命!” “噫……嘻嘻……”那无鼻妖女怪笑道,“姑奶奶不是什么大仙,乃是三元教九窍堂堂主九尾狐彩蝶,是吸人血的鬼。我身边这位,也不是什么仙,乃是六龙堂堂主六六大顺发海道长,是一个拿青春赌明天的赌徒。” 武大郎一听是人在说话,不是鬼,胆子大了起来,不过,他跪着没动,只是把头扭向后头,神色还得装着恐怖害怕的样子:“那您二位又是哪路神呢?” 那独角光头翁声翁气地道:“老夫是一气堂堂主独角兽单一豹,这位是二仪堂堂主比目鱼江鹏飞。小子,你是谁呀?” 武大郎道:“朕乃当今皇帝复姓木子单名一个白字。” 独角兽单一豹不信:“胡说,皇帝乃是九五之尊,应该是人高马大,相貌堂堂,似你这般侏儒身材,形容委琐,皇帝怎么会是你?” 武大郎平生最恨人说他是侏儒,当下“呼”地一下子跳起来,恨声道:“你独角兽真是狗眼看人低!老子就是凭打呼噜的本领做了皇帝!你好大的狗胆?敢骂老子?” 九尾狐彩蝶看清了他的面容,恍然大悟:“哇噻!你真是传说中的木子白陛下呀!你不是掉下山崖摔死了嘛?” 武大郎笑道:“哈……朕是真命天子,自有老天保佑!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六六大顺发海道长狞笑道:“只怕这回你落到我们手里,你死定了!” 武大郎道:“朕与诸位,近日无怨,远日无仇,何出此言?” 独角兽单一豹道:“陛下与我等是没仇,但与我们的同门师弟石笋有仇!” 旁边那位眨着太阳穴上怪眼,吼道:“跟他费那么多话干啥,先把这小子结果了,好给石老头一个见面礼!”举起一柄九齿钉耙就筑了下来。 原来这四怪刚在当地被一断臂侠追杀,在华荫的帮助下,刚从大宋逃过来,投奔石堂主。正愁没见面礼,这下好,武大郎送上门来了。 武大郎从他的裆下钻了过去。九齿钉耙将老槐树筑了九个窟窿。武大郎深提一口灵龟真气,凝聚在右手掌,反手一掌拍在他的后心,只听“咔嚓”一声,比目鱼江鹏飞像断了脊梁的瘌皮狗一样倒了下去。 独角兽单一豹试了试江鹏飞的鼻息,不仅骇然:“比目鱼他……死了!你这个侏儒好狠毒!老夫跟你拼了!”抡起绿荧荧的鬼头大刀,劈向武大郎的右肩。武大郎最恨人家骂他侏儒,一矮身,缩成一个球,滚向单一豹,猛然踢出一脚,正中单一豹的**。单一豹痛得“哇”大叫一声,扔了鬼头大刀,捂着裆部倒下,昏死过去。 六六大顺发海道长与九尾狐彩蝶不禁同时惊讶地“咦?”了一声。六六大顺发海道长深陷的眼窝空洞地望向九尾狐彩蝶:“贫道敢打赌,一招就能把他摆平,他就是贫道的第五十个盲友!”一声怒吼,如雪须发皆张,青布道袍像充了气一样,无风自动,手中的拂尘挟着一股强劲罡气向武大郎双眼扫来。原来,自从道长二十年前被人挖去双眼后,发誓要挖一百个人的眼报仇。他苦练天下最毒的“夺目拂尘”,七年前功夫练成,投靠三元教,行恶江湖,据他自己讲已挖了四十九个江湖人士的双眼,看来武大郎在劫难逃。武大郎吓得赶紧使出“神龟十八跌”,连滚带蹦,到达三丈外的皂角树旁,饶是如此,那脸上也被拂尘划了一道血口子,眉毛也被拂秃了一撮。六六大顺发海道长不依不饶,乘胜追击。别看双目失明,但他听力了得,他准确地辨别出武大郎的方位,人未到跟前,他的拂尘已堪堪扫到武大郎的面门,“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试”、“不教染尘埃”招招不离武大郎的双眼。武大郎接连使出“缩身错位”、“藏头露尾”、“左腾右挪”、“龟壳锁枷”避开他的凌厉攻势,一面也在寻机反击。 九尾狐彩蝶见道兄久攻不下,不禁冷笑一声:“今天牛鼻子赌输了吧,你闪一边去,看老娘的!”娇躯微摆,解开红色披风,迎风招展,如一张血色大网罩向武大郎,武大郎眼前一花,已被九条拖到膝盖的赤红色辫子五花大绑起来,而脖子正好处在彩蝶的洁白的尖利的牙齿下,她就要咬开喉咙,吸血了。而那妖道也伸出了魔爪,准备挖武大郎的眼睛。武大郎被吓坏了,狗急了还要跳墙哩,灵龟真气在体内急速奔突,右臂一挣,两个纠缠一起的辫子断成三截,右手一伸,“呛啷”一声拔出白云儿赠送的灵龟剑:“去你妈的!朕不想要你的命!是你们不想要命!”武大郎转过身子时,手中剑已入鞘,而九尾狐彩蝶秀目只剩下两个黑洞,六六大顺发海道长则连耳朵都被削掉了。 武大郎道:“朕不取尔等性命,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希望你们改恶从善,重新做人!” “呸!少假惺惺。我们这面目还做人?还不如死了好!” 九尾狐彩蝶摸到一棵百年老桑树下,用自己的辫子上吊自杀了。六六大顺发海道长则用雪白的拂尘挖去了单一豹的双眼:“嗨!总算完成了一半任务,也够本了。”又用单一豹的鬼头大刀结束了自己的罪恶的一生。 正是:才叹清风拌明月 又有腐骨逐流萤。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回 山村野店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西江月》 武大郎叹了口气,继续赶路。不知摸索着走了多长时间,依然是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直饿得头昏眼花,两腿发软。 又不知走了多久,蓦地眼前一亮,前面山路拐弯处出现了灯光,那扑鼻的酒香与菜香随着那昏黄的灯光从门窗泻出来,武大郎不禁调动全身器官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这是一个山野小镇。名叫靠山屯。镇上一半人打猎,一半人开店。别看小镇不大,只有一条街,最大的店也不过三层小楼而已,那店名起得却相当邪乎:天竺绸庄、波斯湾野味店、大食料理、正宗北极熊掌*店、车迟骡车维修中心、爪哇美容美发厅、伊甸园洗浴中心、帝国火锅城、织女服饰精品屋、太后御膳连锁店、拿破仑马肉馆、华盛顿家具城,还有店名叫凯撒大帝、路易十八、索菲亚、罗尼尔、肯麦、富豪、皇上皇、王中王、南霸天的,一个比一个霸气。店名中也不乏富有诗情画意的,当然也可能会使人想入非非的,如青苹果、葡萄园、紫房子、月月梦、爱的小屋、梦巴黎、阿你郎、罗曼谛克宫等等。使他不敢相信的,居然还有一个店叫“柳叶儿风筝屋”,而最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店赫然写着:“不思妹国际大饼店”。 武大郎揉了揉眼睛:“没错。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莫不是做梦吧?”武大郎又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腮帮子,“疼!不是做梦!” 眼前的这家匾额上的字明明是“万方居客栈”,却因是铜匾黑字,显得暗淡无光。前面一排门面三间是酒店,酒店的幌子是白亮亮的灯笼,上写的红字倒有斗大,“不思妹国际大饼店”几个字特别惹眼,依稀可以看出后面院子上下两层是客房。 他看到了窗子里面有几个粗犷的大汉在喝着酒,一个红头发绿眼珠黑络腮胡子的车迟国人还吃着一块大饼。武大郎学得一身本领,从任何一家餐馆酒店意念搬物,弄点吃喝,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但他天性质朴善良,不愿施展任何功夫或法术,以求一餐之饱。 但这个店就不同了。既然是以不思妹的名义开的,他不追究老板侵犯名誉权、经营权,已经是相当大度的了,吃点喝点还不是小菜一碟,天经地义。 他举步昂然走向门口。武大郎正要开口,大门两旁的迎宾小姐已热情地迎上来,个个浓妆艳抹,一个像大宋人氏,眼影描得太浓,像只大熊猫;一个像吉普赛女郎,嘴唇涂得象血,恰似红罂粟。虽是秋凉,两位却穿着露胳膊漏腿的夏装。武大郎毕竟在皇宫阅览美女无数,品位自然不同,一看这两位,就暗自摇头:“庸脂俗粉”。 两位“庸脂俗粉”名副其实,先前见武大郎衣衫褴褛,形容猥琐,都不屑一顾,懒得搭理,待见他摇头晃脑,倒背着手踱进店来,马上觉得这位气宇轩昂、不怒而威,恐是位真人不露相的巨商大贾,不敢怠慢,马上春风满面,伸出纤纤玉手,一个牵着他的右手掌,一个揽住他的左胳膊,将他向里面小厅引。他穿过大厅时,那几个大汉已开始猜拳行令,声震屋宇。武大郎端坐在小厅的雅座上,那个“大熊猫”又到门口“迎宾”去了,“红罂粟”就留下来招呼。服务生马上送上一听饮料。并拿来菜谱请他点菜。 武大郎看着菜谱,那菜名五花八门,简直是莫名其妙。霸王别姬、*还好理解,无非是老鳖螃蟹、野蛇家猫之类,至于东坡肉、唐僧肉、沛县狗肉、金陵鸭子肉也是世界名菜,在宫廷里也没少吃,可是什么“老公饼”、“老婆饼”、“周末菜”、“太太乐”之类,武大郎就甚感孤陋寡闻,又不敢问,怕被说成土老帽,没见过世面。 “呼!不不不,别的不要,只要大饼。”武大郎道。 那红罂粟大失所望,暗骂一句:“呼!你这死老抠,老娘的提成又泡汤了。”可红罂粟不死心,心想身着乞丐服,满口不不不必是大款无疑,不宰白不宰,当下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抛媚眼,又是扭蛮腰:“先生,来一道霸王别姬,再来一道水淹七军如何?” “呼!不不不,早吃腻了,有大饼充饥足矣。” 红罂粟又把酥胸朝武大郎跟前凑了凑:“呼!大食羊肉泡馍、贵州驴肉、花江狗肉可是本店特色,每样来一点?” “呼!罗——嗦!天上龙肉俺都吃过,谁稀罕吃这玩艺儿?” 红罂粟大约是刚吃了贵州驴肉的缘故,面对这位软硬不吃的食客,她真有点“黔驴技穷”了。 但她毕竟是窑子里刚赎出来的粉头,深谙男人心理,决定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出奇制胜。 “呼——”只见她杏眼微斜,吹气如兰,信口开河道:“本店新创特色菜:美人腿、小雀雀、周末菜、太太乐四大菜肴,保您满意!” 武大朗果然大感兴趣:“好吧,盛情难却,这四菜在下都要。”又挑几个没听说过的,没吃过的,胡乱点了几样。 红罂粟得意地笑了:“呼!再来一瓶鹿龟酒如何?” “呼!”武大郎点点头。 菜不一会儿就上来了,武大郎也是饿急了,心想:管他哩,先填饱肚子再说。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哗!美人腿原来是青蛙,小雀雀是鸽子,“周末菜”是一些具有滋阴补阳作用的药膳,用砂锅盛上。“太太乐”不过是牛鞭狗宝之类的别称。 武大郎最感上当的也是最瞧不上的是所谓的“老公饼”、“老婆饼”,乃是极其普通的面饼,味同嚼蜡,与武大郎做的“不思妹”简直天壤之别。 武大郎明知上当,但这是自己点的菜,也无话可说,又瞧一眼红罂粟那副诚心诚意的楚楚可怜相,转念一想:“俺这是为谁节省呢?这店用的是俺老武家的招牌,没找他算账就已便宜他了,吃他点喝他点也不为过。”便放开肚皮大吃大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武大郎偶一抬头,不禁一愣。那红罂粟两眼直勾勾地盯在那盘红烧白鲨上,口水流了三尺长,浑然不觉。武大郎看了不忍,忙招呼道:“过来一块吃吧,红小姐。啊不,陪俺喝两盅。” 红罂粟巴不得他这一句话,立即坐到武大郎身边,为武大郎和自己各倒上一杯鹿龟酒,先端杯一饮而尽,飞快地送一个秋波过去,那真叫含情脉脉:“呼!先生真是善解人意,小妹我先干为敬,谢谢!”口中一声“谢”字未完,那双纤纤玉手已用小叉和小网将盘中的红烧白鲨拖到自己面前,用小嘴将鲨鱼的头部咬开一个洞,大口大口地吮吸起白鲨的*来。武大郎不禁暗暗好笑,只装作没看见,一边不停地饮酒,一面吃着人参果,喝着燕窝粥。 那红罂粟别看嘴小,吃得倒比武大郎还多,还一个劲地为武大郎劝酒,给他挟菜:“呼!吃吧,吃吧,别傻愣着。”倒象是她在请客哩。 最好吃的要数生鱼片,采用肉多刺少的棘鬣鱼,去鳞切成薄片。由于用的鱼不同,有的雪白,有的鲜红,再配上黄的花、绿的菜和青白相间的萝卜丝,摆在桌上色彩斑斓,引人食欲。把生鱼片放在小盘内,蘸酱油和着萝卜丝、紫苏叶,和着辣根末,确实别有风味。这道菜武大郎吃得最多。 武大郎酒足饭饱,要了一个牙签剔牙。 “先生,”服务生彬彬有礼地走过来,“请买单。” 武大郎接过账单,端详了半天:“多少?” 服务生欠了欠身:“五十七万呼噜币,折合黄金五千七百两。” “呼!”武大郎吓了一跳,他娘的,吃他两个大菜、四碟小菜、两片小饼,一碗粥、一盘水果、一杯饮料、一瓶老酒,比一头大象的价钱还多,这不是宰人吗?不过,反正自己身上没钱,死猪不怕开水烫。当下,他翻来覆去、装模作样地掏了半天,当然是什么也没掏出来:“哎呀,抱歉,俺没带现钞,记账吧。” 服务生变了脸:“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一律是现金交易,从不赊账。请看店招。” 但见店招上写得明白: 你来赊帐我困难,我去要帐你嫌烦。 最好你来不赊账,我不困难你不烦。 武大郎只得道:“呼!实不相瞒,朕乃当今土皇,没带现金,日后定会加倍奉还。” 服务生呵呵地笑了起来。武大郎莫明其妙:“你笑什么?” 服务生笑得更厉害了:“呼!你什么不好冒充,要冒充当今圣上?” 老板、账房先生、小姐及众食客都哄笑起来。 武大郎正色道:“朕真是瀛洲皇帝!” 老板笑道:“呼!你是土皇,老子还是玉皇大帝哩!小的么,给我把这个吃白食的打将出去!” 不由分说,一群打手一拥而上,对着武大郎就是一阵爆打。武大郎使出神龟大法,他们根本沾不上他的身。 正是:鹿迷秦相应难辨,蝶梦庄周未可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回 饼王绝技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游山西村》 武大郎等他们打得一个个累得趴在地上了,才抖了抖衣袖,从容地站起身,坐回饭桌子前的椅子上,大腿翅着二腿,斜着一只绿豆子眼,对着气得发抖的胖老板不客气地“呸”了一口:“他奶奶个孙子的,谁想吃你们的饭菜,若不是你们小姐死拖硬拉,朕才不光顾哩,别的不说,就说你们那什么老公、老婆饼,简直不能下咽,缺少三蒸、两烤、十八味。” 店老板范不同原是厨师出身,听他话中有话,忙止住众人的鼓噪:“呼!别吵了。听您老这口气,好像也是个行家,姑且说说看。何谓三蒸?” 武大郎道:“白水蒸、汤汁蒸、荷叶蒸。” “呼!何谓两烤?” “文火烤、武火烤。” “呼!何谓十八味?” “油、盐、糖、酱、醋、胡椒、味精、五香、八角、黄酒、生姜、葱、蒜、小茴香、延岁、生粉、辣椒末、鱼汤汁。” “呼!如此说来,你老还真懂饼。你既自称皇帝,太后饼自然知道喽?” “想吃?早说呀!”武大郎转身走进灶间,好在面粉和猪油现成,一会儿功夫就将饼做好,端了出来。 老板尝了一口,不觉称赞道:“呼!入口酥软,味美香醇,妙哉,妙哉!” “此乃长安名点,用面粉、猪油做成。这可是当年汉高祖刘邦美姬、汉文帝刘恒之母薄氏所享用之饼。尔等也算当了一回太后。” 老板娘五月花问:“呼!妾在车迟国时,尝过一种藏花饼,您老可会做?” 武大郎问:“呼!可有绍酒?”厨师说:“巧了,上次有一郎中路过,送老板一瓶绍兴花雕。”老板命人取来。武大郎当场饼用绍酒和面,把枣泥、果仁、桂花藏于饼中为馅,不大功夫,藏花饼做成。 武大郎请众人品尝:“藏花饼用绍酒和面,把枣泥、果仁、桂花藏于饼中为馅做成,请问味道如何?” 众人争相品尝,老板娘五月花道:“呼!食之香甜爽口,透着酒香味风。好吃好吃!与车迟国做的一个味。” 武大郎道:“换换口味,让诸位尝尝祥德斋的点心?”边演示边介绍道,“祥德斋的点心投料精,做工细。祥德斋的点心重糖、重油、重果料。糖是有名的潮白糖,油是小磨香油,果料有桂元肉、葡萄干、松子儿、桃仁儿、青红梅、桂花、蜂蜜、芝麻、玫瑰等。好了,请诸位品尝。” “呼!”众人吃了齐声称绝。 武大郎又忙开了,一盅茶功夫,又端出一种饼,洁白如雪,形如碧玉。众人一尝,清香爽口,松软味佳。惊奇道:“呼!这又是什么饼?” “云南回饼?”武大郎道,“云南回饼产于昆明,是将发过了头的面团加入小苏打揉匀,再擀成一层薄皮,切成小块,在中间点上一个红点,放在炉中烘烤而成。 武大郎道:“众位可曾听说过东坡饼?”大家都表示不知,店小二道:“只听说过有东坡肉,从未听说过还有东坡饼。”武大郎得意一笑:“今天就让诸位开开眼。”一袋烟功夫,武大郎就做好了。 众人一见东坡饼呈圆盘状,有螺纹形的叠痕,色杏白微带黄,中间用红绿糖粒做花,很是好看,哪里还讲什么斯文,每人取了一块,放到口中。没想到好看更好吃,吃起来松脆酥口,醇香而甜美。 武大郎道:“呼!此乃俺的外祖父的姨兄弟的堂姐夫的表叔苏东坡所烹制。当地民谣如此称赞此饼好处:西山风景好,任你乐滔滔;东坡饼未尝,只算白来了。” 武大郎道:“老板,尝下面这饼,可否每人先奉上一杯香茗。” 老板诧异道:“呼!莫非是传说中的武穴茶饼?” 武大郎道:“正是。” 老板点点头:“呼!那是要品茗的,看茶!”一面看着武大郎忙碌着做饼,一面向众人解释道:“武穴茶饼,系湖北(广济)武穴特产,圆形凸面,直径不足二寸;内有芝麻糖馅,凸面下呈半空心状,色泽金黄。每逢年节,品着香茗,尝着茶饼,乃人生一大乐事。” 茶上饼到。众人依言品茗啖饼,厨子感叹道:“呼!曾闻武穴茶饼以其脆而醇香,甜而不腻而名闻遐迩。今日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武大郎让人将筒炉搬到众人面前,将面拍成圆饼放到筒炉中。熊熊炉火烤过,但见出炉的饼制作精湛,小巧玲珑,脆、酥、香、色、味俱全。 这时大熊猫开口了:“呼!这饼奴知道,这叫黄桥烧饼。而且奴还知道为什么叫黄桥烧饼:因圆饼在筒炉中烤熟,故称烧饼。而烤烧饼以黄桥为最佳,故叫黄桥烧饼。” 见大熊猫开口,红罂粟也不甘寂寞:“呼!听说山西小窝头最难吃,您老能将它做成美味吗?” 武大郎道:“呼!这有何难?且看俺手段?又说俺了,说溜了嘴。跟你们在一起,还是说俺比说朕自在。”武大郎选用栗子磨成细粉,配入白糖等佐料,精心烹制,一个个小窝头冒着热气出笼。红罂粟抢先吃了一个,啧啧称赞“哇,松软甜美。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一金发碧眼的英吉利富商比尔道:“呼!我,比尔,今年,终年在外,带什么饼,最佳呢?” “这可是大老板,”红罂粟插嘴道,“金不换集团总裁。” “哪里哪里,”比尔摇头道,“亏损很严重。我,比尔,想出去旅游,散散心。带什么饼,好?” “当然首推风翥麦饼。”武大郎边做边说,“风翥麦饼又名摩登巴巴。松软滑润,具有浓郁的奶油香味,吃起来香甜可口,老幼皆宜,而且巴巴被烤后两面黄爽,隔夜不会变质发硬,仍保持原有风味。是旅游者方便携带的好食品。好了,老外,尝尝吧。” “呼!味儿锅得!为什么叫风翥麦饼?”比尔一边美美地吃着,一边追问道。 正是:饱餐饱馋,山参鲍餐也会健忘;美事美食,有时没事敬请品尝。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回 大饼立国 纤手搓来玉色匀,碧油煎出嫩黄深。 夜来春睡知轻重,压扁佳人缠臂金。 ——《环饼》 且说众人都竖起耳朵等着武大郎解释风翥饼的由来。 武大郎环顾众人道:“因产于昆明市风翥街而得名。比尔先生要是云游到那儿,可以吃到原汁原味正宗的摩登巴巴。” 服务生道:“还有没有好吃的饼呢?” 武大郎笑道:“呼!太多了。今儿个俺心情好,索兴再为你们露两手?香山蜜饼吃过没有?” 老板和厨子均说:“没有。”其他众人更是有的摇头,有的摆手。 “想不想吃?” “当然想。” 武大郎边做边说:“香山蜜饼桔黄油亮,疏松酥软,又香又甜,油厚而不腻,糖多而不沾牙。尤其是那股清香味,吃后打出来的嗝都是香的。” “呼!如何做呢?” “买上好的蜂蜜,喷香的麻油,将麦面细辗精筛,然后精心配料,把面和均匀,再用文火慢慢地烘烤出来。此饼又称蜂蜜酥饼,乃忠州特产。” 老板的妹妹范小茹道:“呼!听说这世上还有姑嫂饼?不知是真是假?” 武大郎道:“呼!当然是真的。姑嫂饼是桐乡乌镇的传统名点,风味佳美。仿照酥糖的配料,细料精制:用炒过的面粉,熬过的白糖,去壳的芝麻,煎熟的猪油,精心拌匀,放在木蒸笼里蒸煮,然后用模型压制成一个个小酥饼。据说此乃嫂子杰作,姑娘不服气,又比不过嫂子,就抓了一把盐,谁知这饼既香又甜,甜中还带点椒盐味道,十分可口。所以叫姑嫂饼。” 众人肚子都没地方装了,却仍吃得津津有味,听得头头是道,看得目瞪口呆。 店老板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深深地拜倒在武大郎的脚下:“呼!真乃一代饼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师高座,容小的们一拜。” 武大郎拿出祖传的绝活征服了所有的店伙,这时再次亮明身份:“呼!这下相信了吧,朕就是木子白。” 店老板惊道:“呼!原来真是皇上驾到,小民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厨师汤一壶道:“呼!皇上还是我们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哩。” 武大郎道:“呼!这是从何说起?” 店老板道:“我们就是瀛洲不思妹大饼总公司下属第五十八个分公司第一千九百个大饼加工厂的第六十四家大饼连锁店。小的还在大饼专科学校亲身受过您的教诲,有一次我炕糊了饼还挨你一顿批呢。” “混蛋!”武大郎脸一沉,怒吼道,“尔等好大的狗胆,明明认得朕是皇帝,还敢叫人扁我?这不是欺君之罪吗?这可是要杀头的。” “冤枉啊陛下!”店老板吓得跪了下来,叩头求饶,“天地良心,谁能想到是您老人家呀!草民也是刚才看了你的绝技,才猛然想起来的啊!” 武大郎脸色稍有缓和,但仍板着脸。 五月花娇艳的一摆罗裙,露出洁白的小腿,跨前一步,妖娆地跪到武大郎的脚下,仰起满是泪水的秀色可餐的脸庞:“哎呀,皇上是当世英主,岂能不知我家死老头子是无意冒犯,只求皇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再不孝顺,毕竟是您的门生嘛!” 店中其他众人也都跪下求情,汤一壶道:“陛下,小人我也是您的高足啊!” 武大郎道:“呼!这岛国人到底没学问,哪有自称高足的!哈……哦,俺想起来了,好你个范胖子,你与小汤是同班,还是同一个宿舍,咦?你不是钟乳山人氏吗?如何不在家乡开店,跑到这偏远的灵龟山来呢?” 店老板范胖子范不同长叹一声,道:“呼!说来话长,近年不知从哪出来一个四象堂,还有个什么三元教药锄帮的在背后撑腰,把钟乳山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臣的店因挂了您老人家的招牌,被那帮恶霸砸了三次,实在开不下去了,就躲到灵龟山内弟汤一壶这儿来了,与他共开了个万方居客栈,谁知生意不景气,只得又挂上您老的招牌,生意才慢慢好起来。” 武大郎笑道:“呼!生意会越来越好的。大饼会火的,爱情会火的,一切都会火的!俺要以此店为试验,重振大饼事业。以饼立国,富民强国。” “呼!俺们听您的。”众人精神大振,异口同声表示拥护。武大郎注意到,这些人居然也“俺”们起来,不禁暗自得意。 从此武大郎在这家店掌勺传艺。 在龟甲和巴托护卫下,柳叶儿驾着“黑箭”领路的狗儿车来接武大郎回宫。武大郎不肯,龟甲右手拇、食、中、无名四只手指捏在一处,手心向内,小指高耸,凸显着长长的指甲:“呼!此地太危险,那石老儿串通三元教发展反政府武装,岂图东山再起。如果他再像上次那样派王孙白之类杀手阴谋加害土皇,岂不太危险。”柳叶儿更是含泪苦劝:“陛下,保重龙体要紧,还是宫中安全。”武大郎道:“呼!罗——嗦!朕意已决。龟爱卿回去后速将龟小海和山雀儿进行厚葬,并追授为护国将军,诏告天下。龟爱卿啦,你呢要把主要精力放到内政外交上,特别是对龟元寿的海上战船要不惜举全国之财力打造,有了战船,还要有一支训练有素的海上皇家卫队,也要从全国招兵买马,就请刚被抓到海盗头目戈登负责训练。叶儿,你的主要精力用于对付三元教四象堂,这是目前我呼噜国最大的祸患。注意要外松内紧,先派得力人员打入他们内部,调查清楚真相,等朕认为时机成熟后,再采取行动。朕还是在这儿经营大饼,一来可以麻痹他们,二来也是富民强国之道。至于安全,你们不用担心,朕已学会了神龟大法,三五个杀手还不是朕的对手。” 巴托道:“陛下,臣是您的侍卫长,陛下要不走,臣可得留下!” 武大郎笑道:“也好!把巴托和黑箭拉的狗儿车给朕留下,其余的都给我走。” 正是: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回 云的衣裳 北窗向朝镜,锦帐复斜萦。 娇羞不肯出,犹言妆未成。 散黛随眉广,燕脂逐脸生。 ——《美人晨妆》 武大郎的饼虽然价廉物美,颇受消费者青睐。但也至多是在引车卖浆者流中影响较大而已。上层社会的达官贵人、富商大贾始终不肯接受这一咄咄逼人的新生事物,他们还是坚持吃瀛洲吃了几百年的无滋无味的海苔饼。尤其是社会上正流传着老丞相石笋正在紧锣密鼓地贮草屯粮、招兵买马的谣言,更使许多人对当朝皇上微服经营的大饼采取极为审慎的态度。事实上许多夫人、太太、大家闺秀包括一些商业巨头、朝廷大员都悄悄品尝过这一绝世珍品,而且在内心是早已心悦诚服,但他们在口头上、尤其在公开场合却都闭口不提,讳莫如深,甚至出言不逊、大加挞伐。他们有时偏颇固执得令人难以置信。如何打入上流社会,提高大饼的消费层次,成为不思妹大饼公司老板兼董事长兼总经理武大郎绞尽脑汁、煞费苦心研究的大事。 这天,厨师汤一壶正和端盘子的二丫在打情骂俏,不防被汤夫人看到,立时矮了半截。汤夫人又高又胖,曾荣获过全国甲级联赛相扑季军,拎起瘦猴汤一壶,就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扔到了店门外。汤一壶也是学过三脚猫功夫的,自称猴拳鸡掌轻功三位一体,举世无双。只见他鸡掌一伸,就握住了门前上马石的旗杆,身子滴溜溜地围着旗杆旋转起来。等到停下来坐到上马石歇息的时候,他的两眼已发直了。发直的原因不是累的,而是店门口来了一个艳丽脱俗的山里妹子,正冲着他阳光灿烂的笑。虽是蓝底碎花粗布裹身,却是长腿细腰亭亭玉立。汤一壶只顾呆看,倒是那山妹子双拳一抱,先开了口:“呔,这位大哥,你这眼神直直的,是不是病了?云儿看你像个好人,打听一下,你见到我的那位朋友没?”汤一壶醒过神来,老脸一红,连连点头:“呼!见过见过。”要知道他在美人面前从来只有点头没有摇头的习惯,细一想忙问:“呼!他长什么样?姑娘你是谁呀?”山妹子道:“呔,这位大哥,他长得酷,绿豆眼蛤蟆嘴,连乌龟都没他俊。本姑娘无名无姓,人称白云儿。你听说过吗?”汤一壶连连点头:“呼!听说过听说过。哎,我说,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何方人氏?我帮你找。”白云儿大喜:“呔,这位大哥,你的,好人。我那位朋友姓木,名叫子白。你听说过吗?”刚出门的汤夫人和倚在门框上的二丫异口同声地帮汤一壶答道:“呼!听说过听说过!”汤一壶白了他们一眼:“呼!你们闹什么!小汤我在谈正事。白姑娘,你找对地方了。木子白是俺们公司的董事长。” 听说董事长的女性朋友找来了,汤一壶的夫人、端盘子的二丫拉着白云儿问长问短,十分亲热。副总范不同的夫人五月花、领班蜜丝乔等员工也闻迅赶来,纷纷与白云儿叙话,白云儿十分受用。 “呼!请跟我来。”汤一壶深深一揖,将右手很绅士的一摆,将白云儿带到豪华大厅,乘上观光电梯上了88层,侍卫巴托腰插柴刀,手牵“黑箭”立在董事长门侧。汤一壶将白云儿领进董事长室,知趣地退出。 董事长室,武大郎端坐在太师椅子上,端着花瓷盖碗,品乌龙茶,头上染着金丝发,歪带着瓜皮帽,一张丑陋的黑脸经美容兼整容,已变成高贵的白色,身上穿着新缝制的绸缎长衫,绣着八龟图,左右手各戴着五颗24K赤金钻戒,腿边斜靠着一根金蛇手杖。那白云儿一进门就咯咯笑个不停。武大郎被笑得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云儿。” “咯咯,云儿不告诉你。子白哥。” “你不告诉俺那就是傻笑,傻大姐一个。” “咯咯,你才傻呢。云儿我不告诉你,免得伤某些人的自尊心。云儿笑某些人穿上新服装,摇身一变,人模狗样,还真像那么回事。” “嗨嗨,彼此彼此。有的人原来是荷叶白羽小妖精,比俺也强不了多少。” “人要衣妆,佛要金妆。还真是那么回事。副总范不同的夫人、厨师汤一壶的夫人居然都有四套春夏秋冬衣服,领班蜜丝乔每个季节也有两套衣服,就连端盘的二丫也有寒、暖两套衣服。” “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还不到一天功夫,你就想土枪换洋炮啦!好好,给你做十六套衣服,够了吧。”武大郎摇摇头:“你也不傻嘛。俺真不明白,你们女人要那么多衣裳干嘛?” “说你土,那是客气,”白云儿道,“应该说土得掉渣。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云儿是为你穿的哎。今人云:人是衣裳马是鞍。好马要配好鞍!” “这都是谁教你的?”武大郎啼笑皆非,“才一会儿功夫,你就如此世俗。” “我爷爷爱唠叨,云儿老听也就会说了。不过新词嘛,云儿也就只会这几句。蜜丝乔教云儿三句,从二丫那儿学到一句,厨师汤的夫人教的太多,云儿一句也记不住。” “慢着,”武大郎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俺听听?” “云儿说你土得掉渣。” “不是这一句。”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有点接近了,说下去。” “人要衣妆,佛要金妆。” “对对,说下去。” “人是衣裳马是鞍。” “好了好了!”武大郎挥了挥手,喃喃地重复那几句话,突然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把白云儿吓了一跳,“来人,备车,俺要出去一趟。” 白云儿道:“云儿要跟你去!” 武大郎道:“你去干啥?俺有正事,要谈生意!” 白云儿道:“云儿去保护你!” 武大郎解下灵龟剑,交给白云儿:“拿去玩去吧。俺不是去打架!你就别跟俺添乱了。” 白云儿把剑朝武大郎一指:“云儿偏要去!除非你能打败我!” 正是:财随云到遍天下,福同秋至满人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回 如此包装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望月》 武大郎哭笑不得,只得点头应允。 武大郎、白云儿在范不同、汤一壶、巴托的陪同下,乘“黑箭”拉的狗儿车来到金不换纸箱集团,别看这企业又称集团,又是金不换的,其实是濒临破产的企业,负债达一亿万元呼噜币,职工已经一年又六个月没发薪水了,早已金玉之外、败絮其中了。 听说当今土皇、一代饼王武大郎来访,比尔老远就出来迎接。 “这人头发怎么是黄色的?”白云儿感到很惊诧,悄声拉着武大郎的衣角道,“鼻子太大了,还洼脸心。” “这是西洋鬼子。”武大郎悄声回答,一边用刚学会的洋话大声打招呼,“哈罗,比尔,你还好么?” “威尔克姆,后姆。”比尔说着洋话,见武大郎听不懂,忙用呼噜话道,“今天的天气……大大的好,原来是陛下莅临,欢迎,欢迎!” 武大郎微笑点头,下了狗儿车,来到比尔的会客室。桌子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企业的荣誉墙的左上角挂下来一个蜘蛛网,显然有好久没人打扫了。 白云儿倒是习以为常,武大郎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个金发碧眼白皮肤的女人刚刚抹好了板凳,正匆忙地用一个破窗帘当抹布抹桌子。 “这位是……”白云儿看到女人居然有长得如此白的皮肤又长得如此蓝的眼睛的,大为好奇。 比尔难为情地笑了笑:“这是我的……夫人,清洁工……他们,都走了。” 武大郎皱了皱眉:“全球经济危机如此厉害?连你这样的金融寡妇、跨国公司也如此不堪一击?” 白云儿笑得岔了气,悄声提醒武大郎道:“是金融寡头,不是寡妇。”白云儿下山之前,读了许多商战的书,还恶补了马大胡子的《资本论》。 比尔老泪纵横:“覆巢之下,哪有不碎的麻雀蛋?是寡妇是寡头不重要,重要的我的几个合作伙伴史密斯的环宇银行、谢苗乐夫的国际连锁超级大卖场、乔治的汽车托拉斯都破产了,史密斯跳楼了,乔治投河了,谢苗乐夫失踪了。我也不想活了。” 武大郎劝慰道:“企业有盛有衰,人生潮起潮落,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比尔先生难道忘了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小比尔了吗……” 比尔连日来为债务所累,一时间失去了冷静。此刻,在武大郎的开导之下,心中剧震。 比尔夫人已抹好了桌子,正在认真地清理蜘蛛网。 比尔眼神中闪过一丝惭愧:“陛下教训的是,我明白了。” “能明白就好。”武大郎递了一支雪茄给比尔。 “谢谢!谢谢!”比尔深吸了一口雪茄烟,徐徐吐出六个烟圈,而且一个圈套一个圈,“好久没抽过这么好的雪茄啦!” 武大郎对一旁的白云儿使了一个眼色,白云儿点点头,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送到比尔的面前:“比尔先生,我们知道你为一亿万元呼噜币的负债和职工一年零六个月的欠薪烦恼。你只要在这份转让合同上签个字,你的这份烦恼就烟消云散了。” “这……”比尔眼眼瞪得比牛眼还大,“这是真的?” “比尔,你是不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白云儿见比尔目瞪口呆,格格笑道。 “是啊,”比尔摇了摇头:“陛下,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您不是开玩笑吧?” “为什么不是真的?”武大郎诚恳地看着比尔,慷慨应道,“阁下到我呼国经商,是有贡献的,现在你们遇到困难,朕也要支持你们,抱团取暖。天底下,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这时候拿出一亿万元呼噜币。我不救你,谁救?” “不过,”武大郎话锋一转,“这钱也不是白给的,你这金不换归我了。” “那是,OK,OK!”比尔点了点头,看也不看,就在合同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武大郎让白云儿收好文件,转而对比尔挥挥手道:“比尔,听说你母亲病重,你早点回国吧,我就不留你了。” 范不同和汤一壶从狗儿车上“嗨哟嗨哟”抬下来一筐呼币,巴托也扛下来一麻袋外币。 “喏”范不同指着筐道,“这是我们帮你还债的。” 白云儿指着麻袋道:“这是给你回国生活的。” “救命恩人,容我以呼噜礼节表谢意!”纸箱集团总裁比尔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当即交割清楚,拱手让出了纸箱集团,拎着一麻袋外币擒夫人回国享受下半生去了。 一个月后,十万只华丽精致的包装盒生产出来了,那盒子上的图案是武大郎亲手设计的:一名绝色仙女身着薄衫,翩然飞行在云海之间,酷似嫦娥奔月,只不过嫦娥变成了馋嘴的仙女(酷似白云儿),那金黄色月亮变成了香喷喷的大饼,上面有著名书法家青铜子题的武氏名言:“不思乡来不思妹,只缘大饼惹人醉。” 包装后的大饼,明显显得上档次,有品味,价格翻了几番,原只卖一个铜板,现卖八个铜板,还供不应求。大饼从普通百姓的餐桌冠冕堂皇的走进达官贵人、巨商大贾的门第。不仅是日常食品,更成为送礼佳品,“今世有饼,今生无悔。”“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掉。”“今年过年不送礼,送礼还送不思妹。” 品尝不思妹大饼,遂成一时之时尚。 白云儿的穿着打扮早已今非昔比,一身雪白长裙,显的体态修长勾人魂魄,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皮肤白嫩润如凝脂细若温玉,樱桃小嘴不点自红,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见者无不赞叹白云儿之美,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白云儿已成为名副其实的董事长夫人,还不满足,死磨硬缠,企图混上总经理的宝座。武大郎岂肯答应。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壁垒分明,界限划清。白云儿才不管这些呢,俨然以总经理自居,到处指手划脚,饭店上上下下居然也买她的帐。这原因有二:其一,当然是她与武大郎的特殊关系。其二,白云儿既漂亮又爽气,听她的吩咐,人乐意。 白云儿还主持了全国的“不思妹杯”厨艺大赛,龟甲夫妇、范不同夫妇、汤一壶夫妇等任评委,范小茹、密丝乔、红罂粟、大熊猫、二丫等担任颁奖嘉宾或礼仪小姐,大家都跟着火了一把。 武大郎生意越做越红火,世界各国订单雪片般飞来,供不应求。 正是:运退黄金皆失色,时来顽铁亦生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回 无忧老人 估客无住著,有利身则行。出门求火伴,入户辞父兄。父兄相教示:求利莫求名!求名有所避,求利莫不营。 一解市头语,便无邻里情。鍮石打臂钏,糯米吹项璎。所费百钱本,已得十倍赢。生为估客乐,钱刀何岁平。 ——《估客乐》 瀛洲弹丸小国,纵使全民上阵,也委实人力有限,无法满足众多客户的需求。偏偏此时柳叶儿又通过厨艺大赛直播知道了白云儿的事,醋坛子打翻了,星夜赶来,与白云儿大闹一场。白云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不知所踪。武大郎不由茶饭不思,愁肠百结。丞相龟甲看出土皇的心思,忙召集内阁会议研究对策。 内阁。 虽是白天,却因拉上厚厚的紫色窗帘,显得昏暗,透着神秘。 四角燃亮巨烛,照得圆圆的会议桌像明镜似的闪着紫色的光华。 龟甲亮出长长的手指甲,首先开宗明义:“呼!自土皇缔造呼噜国以来,我们始终高举大饼旗,弘扬神龟精神,土皇身体力行,以大饼立国,整个瀛洲走上了富裕之路。然现由于人手不够,产品供不应求,眼瞅着大把大把的外汇白白流失,如之奈何?” 龟华皮收起正要吹的牛角号,点点头道:“呼!丞相所言极是。没有土皇陛下的提携,我们九人仍在甲鱼村打鱼哩。哪有今日之荣华富贵?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食君禄,报君恩,更是理所应当。吹牛皮吹牛角号的功夫俺拿手,这办实事办正事,还得你们老哥几个想法子,既为富国,又解君忧。” 龟邦举起文明棍,指点着墙上的世界地图道:“呼!这有何难?从国外招聘廉价劳工。四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可多的是。特别是高丽、爪哇、天竺等国的劳工十个铜板就能买到一个壮工。让他们为我们卖命,他们一定会争先恐后的。” 龟元寿将烟锅含在嘴中深吸了一口,吐出好长一串烟圈:“呼!邦大夫此法甚好,确可解燃眉之急。老夫赞成。” 龟申贵一边痛饮皇帝从神龟谷带回的佳酿,一面醉眼惺松地道:“呼!此法虽好,但终非长久之计。何况这外来的打工仔、外来妹进口多了,一是影响吾国人口就业,二是大饼配方有可能外泄,三是可能带来诸多的社会不安定因素。” 龟任掏出一叠新版的假钞,每人发了一张道:“然也。钱这东西,害人不浅呀!近来听说京都已发生多起外国劳工绑架、抢劫、杀害吾国大亨的事件,这倒不得不防。” 龟笑一边吃着油炸小黄鱼,一边用筷子把碟子敲得叮当响:“古人云:治大国若烹小鲜。其实大饼这件事也只好在渔道上做文章,带点鱼腥味乃是本届内阁的特色。我们几个都是渔民出身,深知捕鱼之道:钓鱼不如摸鱼,摸鱼不如网鱼。古人云: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龟甲长指甲伸了过来,一只小黄鱼被叉走,转眼已到了龟甲的口中。龟甲大喜道:“呼!看来笑大夫已是胸有成竹?” 龟笑停止了敲击,把鱼全部推到龟甲面前:“老九,全归你了。我听说白象山上有一奇人,每日能做出888块大饼,相当于10个人劳动量。只要找到此人,传授秘诀,此旷世难题迎刃而解矣。” 龟砍昨天开了一昼夜的会,忍不住哈欠连连。但国事为重,尤其开会,他必须发表独到的见解:“这奇人性情古怪,恐不肯出山?” 龟天查了一通历史档案,马上找到对策:“呼!这有何难?自古就有礼贤下士传统,由皇上亲自去请,他岂敢不来?” 众人点头称是。 龟甲赶紧向土皇作了汇报,武大郎一听,这是好事啊,立即换了官服,驾着九只狗拉的御用狗儿车与龟甲等一起前往白象山而来。 白象山顶终年白雪皑皑,山下的梨花渡口却是四季如春,花香四溢。武大郎一行到达梨花渡时已近黄昏,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渡口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妪正在浣纱,一个少年挥篙将船拢岸。原来正是上次遇到母子俩。 武大郎大声道:“呼!老婆婆,还认得朕吗?” 老婆婆抬头一看:“哎呀,皇上驾到,”赶紧扔下洗着的衣服,招呼那少年舟子:“呼!快来拜见皇帝。”那少年一听,急忙把船的铁链拴在河边的铁桩上,与老妪一起跪下磕头。 武大郎赶紧扶起二人:“免礼。这是八哥儿吧,这么大啦。小伙子,挺可爱的,想不想跟朕去呀?” 老妪犹豫道:“呼!就怕他不懂事,给皇上添麻烦。” 武大郎哈哈一笑,大大咧咧道:“呼!没关系,只要老奶奶你舍得,朕可就带走了。” 老妪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为了儿子的前程,能不点头吗:“呼!谁不想望子成龙,能够得到皇帝的宠爱,跟随皇帝身边,老身哪有不愿意之理。” 武大郎道:“那好,这就说定了。从今天起,八哥儿就是朕的贴身侍卫。” 八哥儿也挺机灵:“谢主龙恩。呼!只是老母年迈,我放心不下。” 武大郎道:“罗——嗦!把你娘也接到京城不就行啦,朕专门安排人侍候她。” 八哥儿母子俩喜出望外,再三拜谢皇恩。 武大郎道:“呼!听说白象山有一奇人,一日能做888块大饼。” 老妪摇头道:“呼!老身今年九十多岁了,从未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物。” 询问其他庄邻,皆言不知。 武大郎很生气,马上问龟甲:“呼!你们是听谁说的?” 龟甲长指甲一伸就到了龟笑的眼前,大声斥责龟笑道:“龟笑,你是从哪听来的谣言,你若说不清楚,这可是欺君之罪!” 龟笑吓坏了,来不及查档案了,只有指着龟砍道:“呼!我是听他说的。” 龟砍“扑通”朝下一跪:“呼!微臣该死,微臣不该听信传言。微臣是听一个江湖郎中说的,他说他上山亲眼看见的。哪知他竟是信口开河哩。” 武大郎问:“那江湖郎中何在?” 龟砍道:“还是一个月前为家父治病时说的,这些人四海为家,现在早不知到哪里去了。” 龟甲右手拇、食、中、无名四只手指捏在一处,手心向内,小指高耸,凸显着长长的指甲:“呼!你也真是,令尊不是被他的药吃死了吗,这样的人说的话,你也信?” 武大郎道:“算了,念你家门不幸,报国心切,姑且原谅你一次,恕你无罪,起来吧。” 龟砍这才敢站起来:“谢皇上不斩之恩。” 武大郎对老妪道:“梨花渡这一带制饼最快的数谁家?” 老妪道:“呼!对饼老身是外行,也许我家老头子能知道?就我所晓得的,这附近还没有谁比我们家糟老头子更快的,一天也能做88块。” 武大郎一听:“才88块?连朕的一半都不到,这趟怕真是白跑了。” 老妪道:“他虽做的不多,但他做的方法倒也别致。天色也晚了,如不嫌老身家寒碜,就请到老身家坐坐,尝尝我家老头子做的饼,喝一喝老太婆子熬的荞麦粥再走。说不定老头子能晓得谁能做888块大饼。” 武大郎一想:“得,既来之,则安之,大老远地跑来了,就去看看吧。”便点头道:“八哥儿呢,前面带路。” 一行人舍弃了狗儿车,坐上八哥的乌篷船过了宽阔的梨花河,上了岸。 却说那山郁郁葱葱,逶迤一条弯弯曲曲盘旋而上的山路。武大郎一行人拾级而上,那梨花掩映处,一间小木屋如童话中所描绘的那样红色圆房子尖顶,点缀其间,小屋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精神镬铄地对着一块大青石,挥舞着擀面杖,在他手中仿佛是挥舞着一枝魔杖,极快地将面粉滚成团,擀成一张大面皮,擀面杖朝后腰一插,手中已拿起一个大石碗,碗口朝下,在面皮上“咔咔”切着,不一会一张大面皮变成了无数张碗口大的圆面皮。接着又将擀面杖从后腰取出,一按机簧,露出七孔,恰似一枝竹笛,他用嘴吹起“高山流水”的曲子,伴随着音乐节拍,从斗来秘发手那西七孔中喷射出七种佐料在面皮上弹跳灵动。接着老人又一按机簧,七孔不见,从擀面杖的顶端弹出铜烟锅,赫然变身为一支长杆烟袋,猛吸一口,鼻孔和口中喷出一团青烟。老人将那铜烟锅在饼上敲敲打打,一块块大饼发出滋滋的油香。 武大郎不禁喝一声采:“呼!” 八哥道:“老爹,皇上来看你来啦!” 老人闻言,连忙回转身,见是武大郎一行,忙递一块香喷喷的大饼,朗声道:“呼!山野人家,胡乱侍弄,见笑了。陛下和众位长官请吃吧!” 武大郎一见老人,不禁一愣:“您不是徐……”老人截住话头,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呼!老朽白无忧,陛下请品尝老朽做的饼。”武大郎接过饼,咬了一口,称赞不已:“呼!老人家,不简单,您老这一绝活,堪称天下第一呀。” 白无忧捋了下他的山羊胡子:“陛下过奖。毫末技艺,不足挂齿。我那疯姑娘那才真叫绝技。她一天能做888块大饼。” 龟笑与龟砍闻言,相视一笑,各出一掌,双掌相击,忘情地“耶——”了一声。 “真有此事?那就太好啦!”武大郎一边吃着饼,一边嘶啦嘶啦地喝着荞麦粥问:“真好吃啊!呼!那么令爱在哪里?” 众人都边吃边称赞,老人一家很开心。 老人摇摇头:“不晓得。家门不幸,这孩子失踪多年啦。老夫也只是偶然遇到。白象山的半山腰有一个月亮池,月亮池旁有一个静心庵,只有逢到三五月明之夜,才能看到小女对月做饼。” 武大郎掐指一算:“呼!今天正好是农历十五,不如今夜去探访一番。” 众人跟随着老人向山上走去。今天的夜色格外迷人。山林的绿叶上和脚下的草地上,布满了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露水。耳畔一阵阵萧萧的金风吹过,山林发出雨点般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是秋熟庄稼特有的芳香。抬眼望去,一轮圆月高悬,如同在碧蓝的天幕上,挂了一只白玉盘。 正是:月上中天一轮满,秋到山野万里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回 白衣天使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月下独酌》 武大郎一行听着泉水叮咚,踏着一路月光,赏着山间夜景,远远看到月亮湖。顿觉眼前一亮,但见碧水蓝天,一轮明月高挂山南那棵迎客松的最长的那根虬枝上,把此处山景照得如同白昼。池畔一座尼姑庵,依水而筑,仿佛月宫瑶池。一位白衣女子正在翩翩起舞。随着美妙的舞姿节奏,清冽婉转的歌声飘下山来: 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 凝光悠悠寒露坠,此时立在最高山。 碧虚无云风不起,山上长松山下水。 群动悠然一顾中,天高地平千万里。 少君引我升玉坛,礼空遥请真仙官。 云车欲下星斗动,天乐一声肌骨寒。 金霞昕昕渐东上,轮欹影促犹频望。 绝景良时难再并,他年此日应惆怅。 这是一个白色的精灵,她且歌且舞,可她心中的惆怅却挥之不去。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白衣女子只有不停地歌唱,任凭思绪随着曼妙的舞姿静静绽放、伴着瑟瑟秋风轻轻飘荡、乘着月光悄悄远航。月亮湖也仿佛窥出了她心头的秘密和忧伤,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旁,没有大的波澜,只有鱼鳞似地微波,倒映着她美妙的倩影,整个湖面如同一面无尘的明镜,反射出柔柔的月光,轻轻地抚摸在她的脸庞,为她驱散那一份孤独和的寂寞。 可是月儿就不寂寞吗?绚丽的夜色美得令人伤感,晶莹的月轮向大地投下了圣洁的光华,恰似一位洁白无暇、靓丽温柔的少女,脉脉含情地注视着人间万物,她孤独地守望着蓝汪汪的天空,就像茫茫大海上漂泊的一只孤船。她也在羡慕人间的喧闹和繁华,也许还有爱情。 子白,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会来吗?女孩子满怀情思地舞动着青春的旋律。她的眼前全是那个人的影子,那精巧的个头,是人类精华的浓缩;多情的绿豆眼,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勾魂夺魂的力量;敦厚的喇叭嘴,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男子汉的感觉……子白的面容就在女孩子的想念中活动了起来,子白仿佛也就真真切切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看到子白,女孩子就会情不自禁地对他产生出信任感和亲近感,他像你慈祥的父亲,更像宽厚的兄长,使她在心灵深处不由地滋生出无限依恋。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清澈澄明的天空总是给人无限的憧憬,世界上最美的莫过于如此柔和、如此皎洁的月光,如流银飘泻,似白玉洒落,妆点着人间,给连绵的群山、如海的森林、宁静的湖泊、神秘的庵堂……等等一切景物,都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晶莹霓裳,给人以朦胧的诗意和迷离的幻境。 月光中,子白风一般地飘来,女孩子迎上去,两个人拥抱,然后女孩子携着子白的手,缓缓地走在月亮湖的堤岸上。 月亮湖的水把托浮的月儿不停地打碎,银盘似的明月在湖水中锲而不舍地重组团聚,团团圆圆地闪烁在湖面上,陪伴着忘情相对的一双情侣。 湖波荡漾,女孩子和子白彼此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女孩子两手向后支撑身体,仰面闭目,红口微张。子白轻轻地俯下身去,用灵敏的鼻息云探索女孩子俏脸散发出的芳香,他拂动她的乌云般的长发,用热得发烫的嘴唇去覆盖那红红的充满渴望的嘴唇。 秋虫们在月光下演奏起动人的旋律,开始了一场激情燃烧的大合唱…… 然而,好景不常,忽然在他们中间出现了一条白练,那是一条天河,河的彼岸,一只花狐、一条娇龙、一架骷髅在争夺子白,渐渐远去…… “子白——”女孩子撕心裂肺地大叫,可身后蓦地出现了一个拿弓的、一个执斧的、一个扛耙的不由分说将她架起来就走。 “不要啊——”女孩子大声呼救,却发不出声音,不由大急,一急出了一身冷汗。 “咦?”女孩子蓦地惊醒,自己还在月亮湖上一个人孤独的歌舞,原来是一场噩梦,“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一个梦?” “你已害了三个人了,就别再……”女孩子又想起柳叶儿跟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是谁?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只要离开子白,他是我唯一的爱,而你却拥有许多……”柳叶儿幽幽地劝慰。 女孩子泪眼婆娑:“可是我有什么,我有的只是孤独和寂寞……” “你爱他,就离开他……”柳叶儿的话再次响起。 “可是为什么离开他的是我,而不是你?”女孩子愤怒了。 柳叶儿黯然道:“因为我属于人间,而你属于天上……” “爷爷……”女孩子回到山上,去请教龟山老祖,“我到底该怎么办?” 龟山老祖叹了口气:“这是应有的劫数,你们的尘缘已尽……” “我不想离开他……” “不行!你必须离开他,这是天意!”龟山老祖见她哭得可怜,实在于心不忍,心想,天机尽在我掌控之中,造福众生,何妨也造福女孩子,她也是众生之一嘛,就也破个例吧,“这样吧,我会安排你们相见几次,但你只能帮他,却不能再动凡情。” “好吧——”女孩子听说又能见面,才破涕为笑,“我会克制住自己,只作为一般朋友……” 于是有了这次的邂逅。 女孩子狂歌劲舞,愈来愈猛烈,惊起了夜栖的一行白鹭。 武大郎一行渐渐走近,月亮湖上的一切美景尽收眼底。他们的目光当然都一瞬不瞬地盯在了女孩子身上。 乍看载歌载舞,细看却是在纺纱织布,再定睛看时,原来纺的是面粉,织的是面皮,但见她纤纤玉手轻快地摇着,那纺车就吱呀吱呀不停地转,那面粉与水浑然一体,那佐料也溶入面团中,那面经一纺,显得匀、细、白,那姑娘将纺好的面皮朝温泉上的铁板上一放,举手功夫,又脆又香的大饼就做成了。 武大郎不禁看得呆了,脱口而出:“呼!这哪里是什么烹饪,简直就是一门艺术!” 那姑娘一见有人,吃了一惊,笑嘻嘻地将手中的大饼向武大郎扔了过来,娇声道:“给你。”武大郎一见,不禁“咦”了一声:“云儿?”那姑娘戏谑道:“陛下还记挂云儿?嘻嘻!这儿没有什么云儿,我是白无忧家的疯姑娘白小凤。我虽会做饼,这一天最多只能做888块,我的哥哥白小郎,他一天能做8888块饼那才真叫出神入化。请跟我来。”转身就往山上跑。 武大郎见白云儿不肯相认,也不点破,闻听其兄能做8888块大饼,不禁大喜过望,带领众人向山顶爬去。 正是: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回 白痴神童 天眼天眼天眼天眼, 一闪一闪一闪闪。 天眼天眼天眼天眼, 一闪一闪一闪闪。 神奇又魔幻, 贪吃又贪玩, 调皮不捣蛋, 帮人不抱怨。 偶尔惹一点一点一点的小小麻烦, 但是不讨厌。 只要饱餐冰激凌, 哈哈,弱点就出现。 开心好伙伴, 大家都喜欢! 开心好伙伴, 大家都喜欢! 天眼天眼天眼天眼, 一闪一闪一闪闪。 天眼天眼天眼天眼, 一闪一闪一闪闪。 ——《天眼小神童》 话说武大郎等来到山顶,只见山顶有半人深积雪,只有苍松屹立,翠竹挺拔,间或几株红梅含笑开放。众人的眼被雪光一晃,不见了白云儿。待要找寻,到处是皑皑白雪,哪有一丝人影。众人都穿的单衣,冻得瑟瑟发抖。众人正议论纷纷,忽听柳叶儿“咦”了一声,指着前方道:“快看那儿。” 却见一缕白烟从一道石缝渗出,悠悠地飘浮上升,融入夜空。 众人大喜,向白烟处奔去,那石缝原来却是一道石门。柳叶儿上前一步,使出开山之力,想推开石门,却哪里得开。武大郎观察了一会,看这石门旁五丈处有一圆形石鼓,不由心中一动,他来到石鼓前,将石鼓用力向右旋转,那石门应声而开。 武大郎一行走进山洞,但见洞中套洞,足有七十二洞,不知如何行进。武大郎道:“呼!顺着白烟来的方向走。” 白烟越来越浓,温度越来越高。众人走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终于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 洞壁是铁红色,烫人,脚下是红灰的泥土,也是热土。石洞的左侧有各种各样的兽皮和骨架,但皮上的毛均被烤焦了,骨架上也是蒙上一层厚厚的白灰。大大小小的陶罐装着收集起来的雨水,石锅、石碗、石盆,竹篓、竹篮、竹筷, 一应俱全。最令人吃惊的是长长的石案上放的居然是一大堆竹简。 石洞的右侧,是各种各样的木人儿,这些木人有点像现在的木偶,用绳牵着,却比现在的木偶高明,能扫地、摘菜、做饭、倒水,有一个木人还会依依呀呀的唱歌。唱的居然有板有眼: 日照香炉烤鸭店,鸡鸭鱼肉在眼前; 口水流得三千尺,一摸口袋没有钱。 那白烟原来竟是地火。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火山口。那火山口只有井口那么大,上面放着一口大铁锅,大锅上方是居然是一木流牛马,正在吞吞吐吐,吞的是面粉和水,吐的是一块块大饼面皮,正好落到大铁锅里面。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儿正在石床上呼呼大睡,流着口水,说着梦话: 从小缺钙,长大缺爱, 身披麻袋,头顶锅盖, 穿着短裤,系着腰带, 光着上身,打着领带, 诸葛再生,谁敢比帅! 石床旁边正是白云儿,她在摇晃着男孩儿:“小郎哥,醒醒,有客人。”。 白小郎只有二尺高,娃娃脸,虽然算起来应该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却只有七八岁,他醒来,童声童气地问:“吵死了,谁呀这么烦?”一转脸又睡着了。 书中暗表:这白小郎是在呼噜国山村是个人人瞧不起的白痴,他连父母都认不清楚,更记不得回家的路,却是懂禽兽的语言,他常常指挥山上的百鸟大合唱,他是个天才音乐家和指挥家,他还常常让百兽列队,进行操练,就像军训一样。他还是个绘画天才,7岁时就有出众的绘画能力,当时画的一幅《梨花渡》,被送到车迟国参加国际画展,令大师们惊叹不已。他还是个速算天才,他做9位数的加法运算易如反掌,可以像应声虫一样把正确答案脱口而出,比正常人做1位数的加法还要快,并且从未出错。他最擅长的还是机械。十来岁时,在没有任何帮助下,他把一个独轮车拆开,然后组装成一座运行良好的水车。他还是个日历推算的天才,他能够推算的日历跨度超过5000年,在此限定范围内,你给出一个日期,他能立即告诉你那一天是星期几。 更神奇的是,他还具备超感觉能力。4岁时,白无忧的烟袋在桃花渡口不慎掉到河中,重新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烟袋,白小郎并没有离开过屋子,更没有到过那条梨花渡,但却告诉了父亲整个事件的经过。像这次中秋节,前一周,他就知道有人来访,但他不愿接待,也不想逃避,所以他只想睡觉。 武大郎可不想让他睡觉,他早就听首相龟甲推荐过这么个人才,可惜多年前失踪了,派了5000人次寻找,也没找到。现在人在眼前,岂能轻易放过? 可白小郎呼呼大睡,如何是好? 武大郎望向白云儿,白云儿心领神会,一提白小郎的耳朵:“起来,睡什么睡,瀛洲国皇帝看你来了。” 白小郎“哎呀”一声坐了起来,一脸的坏笑。 “呼噜国土皇木子白前来拜见阁下!”武大郎赶紧率众对着白小郎拜了两拜。 白小郎“哦”了一声,拍手笑道:“有趣,有趣!” 白无忧和老妪老泪纵横,齐声喊道:“呼!小郎!孩子你受苦了!” 白小郎翻着白眼,胡言乱语道:“谁是你的孩子?小郎是谁呀?不要到处攀亲好不好?现在可有DNA亲子鉴定,别拿传统的那一套忽悠了,已经不好使了明白嘛?实不相瞒,吾乃诸葛亮的第八百代玄孙,诸葛无为是也。如吾祖那样聪明才智,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为不智。吾,白痴而已,然将他的木流牛马略加改造,便吃喝不愁。” 白小郎不再看白无忧和老妪,转过脸来对武大郎点了点头:“陛下大驾光临,必有指教,请尽管吩咐!” 武大郎道:“没想到神童如此爽快,那朕只有实话实说了。现我呼噜国以大饼为支柱产业,形势空前喜人。可惜销路太旺,已是供不应求。能否请仙童下山,多造木牛流马,生产大饼,一来光宗耀祖,二来也是造福苍生。” 白小郎断然拒绝:“不行。吾可不想重蹈卧龙老祖覆辙,累死一生,空留盛名,与国有利,与民有利,与他人有利,然与已何益?趁早别打这主意。” 武大郎道:“仙童人虽年幼,却是大智之人。你既无意下山,朕也不勉强。但你一人在山,也是寂寞。朕打算找若干小儿与你同住,嬉戏玩耍,如何?” 白小郎大乐:“另再给家养小狗小猫小鸡各一,陪吾玩耍。” 武大郎道:“那你是答应传授木流牛马绝技了?” 白小郎云:“吾答应。不过跟吾学的要是能工巧匠,并要举行拜师仪式。吾只收一名叫范不同的人为学徒。” “范不同你也知道?”众人大奇。 白小郎得意地道:“白痴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更何况吾是诸葛后人。” 武大郎伸出一掌:“成交!” 白小郎也伸出一掌,两掌相击,发出脆响:“成交!” 一台“懒汉”牌木牛流马造出来了,其他木马就跟着源源不断地造出来。机械代替了手工,大饼产量直线上升,生产效率大大提高了。武大郎再也不用为大饼供不应求发愁了。 范不同运用白小郎的科研成果举一反三,大饼的包装也全部用机械化包装。而且包装设计也更加精美。 正是:谁说白痴浑无用,白痴十九是神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回 大饼文明 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空使猿惊鹤怨,误薜萝风月。 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欲驾巾车归去,有财狼当辙。 ——《好事近》 武大郎的生意做大了。 武大郎是天底下第一老实人,所以他的大饼生意特别好。因为他人老实,所以他的饼不会掺假,不会以次充好。因为他人老实,所以他的大饼不会短斤少两,克扣顾客。因为他人老实,所以他的态度端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生意不成仁义在,要始终保持微笑,“顾客永远是对的”“顾客就是上帝”这些理念由此而来。 却说在武大郎的一再恳求下,白云儿终于答应跟他回来,共同创业。白云儿马上投入时间和精力,驾着御用狗儿车到各分店现场指导,将武大郎那一套经商理念在全岛推广,发扬光大。 不到十天,白云儿就很得意地请他到各分店视察,检验一下她的劳动成果。武大郎欣然前往。 武大郎和白云儿带了几个侍从,戴上眼罩,换上便服,悄悄出宫,驾着普通狗儿车来到京都一家小有名气的不思妹大饼连锁店,正碰上店才开门,几个美女在雄壮的国歌《大饼谣》声中,举行升旗仪式,吸引了不少市民驻足观看。雇员们在金发碧眼女老板的率领下,面带温馨的笑容,跪在大门口迎接顾客,对每个进店的客人点头致意,并说:“哥得毛领,外儿抠门。” 武大郎看那女老板面善,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白云儿笑道:“这是红罂粟呀。”“怎么像个洋妞?她也自立门户了?”“用词不准呀子白哥,应该说是独当一面。不仅是她,范小茹、密丝乔、大熊猫都开了连锁店,就是二丫也正跃跃欲试准备开连锁店哩。”武大郎听了大喜,不住地点头:“好啊好啊!全民经商,富国有望啊!” 武大郎等一行人随着一群顾客进店后,雇员们马上回到自己的大饼笸箩前,恭候客人。武大郎来到一位穿桔红色短袖衫的女雇员面前。那女孩子一脸灿烂的笑容,用甜美的柔软的音乐般的声音详细介绍:“先生,夫人,您请看,我们这儿的大饼品种齐全,有不思妹极品大饼,那是皇上亲手烹制,色香味俱佳;有不思妹宫廷大饼,系御厨范不同、汤一壶等采用武氏祖传秘方,精心烹制而成,颇有皇家风范。这是不思妹民间风味小吃,品种可多啦:蟹黄大饼、芝麻大饼、萝卜丝大饼、韭菜大饼,柿子大饼、绿豆大饼……”女孩子口若悬河,边说边指点笸箩里的五彩缤纷的大饼包装盒和透明纸里面的大饼,“就口味而言,有甜饼、有咸饼、有辣饼,什么口味都有。不知先生您喜爱哪一种?夫人您想品尝哪一味?” 武大郎每种挑一盒,店里面马上有专人将饼盒用红丝带扎好,用手拎着,跟着侍从放到狗儿车上。武大郎临离开时,那女孩子还一躬到地:“善客尤,欢迎再来!”恭送客人。 武大郎又来到其它笸箩前,雇员都笑容可掬,笑脸相迎,笑脸相送,很难看到不耐烦或不理睬顾客的现象,害得他走一处,买一处,不买总感到不好意思似的。 武大郎来到最后一位雇员跟前,那雇员也是穿的短袖衫,但颜色却是天蓝色,原来这店服装款式统一,但颜色可追求多样,以增添店铺生气。那女孩子也是一脸诚恳,一脸可人的笑容,一副甜美的歌喉,乐得武大郎恨不得将店铺的大饼全买走。但他却忽然改变了主意,什么也不买,扭头就走,那女孩子却并不恼怒,还是热情不减,一团和气:“谢谢光临,先生您走好!欢迎再来!拜拜!” 武大郎问白云儿:“这似乎不可理解,不买谢什么?” 白云儿道:“这次不买,印象好,下次就可能买。” 武大郎道:“妙呀,俺就有这种感觉。” 一连驾车走了几家大饼连锁店,店店如此。武大郎问一家店老板,何以服务态度如此好,老板说:“录取的新雇员首先要送到皇家专科学校接受礼仪培训,从仪表到语言,都有具体规定,都有专人指导。” 武大郎道:“如此多的连锁店,如何能保证质量呢?” 白云儿道:“陛下所言极是。我们实行网络连锁销售,云儿要求各连锁店原料与配方由总部直接配送。 武大郎道:“这俺就放心了。” 这时,柳叶儿又来了,她把白云儿堵在梨花渡口,她要白云儿离开武大郎,白云儿不肯,笑嘻嘻地盯着她看。柳叶儿道:“你想害死他呀。你已害了三个了,你还想如何?” “又是这一套,我根本不明白你说什么?”白云儿怒道,“我是在帮他,OK?” “你帮他就是害他,”柳叶儿苦口婆心,“你帮他越多,他将来受的罪就越大!” “你能不能说清楚到底是为什么?”白云儿气得直哆嗦,“我看你是妒忌我和她在一起。” 柳叶儿冷笑道:“我哪敢妒忌,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听不听,由你。”柳叶儿铁青着脸,骑上梅花鹿回京都去了。 白云儿低下了头,想了又想,虽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可柳叶儿不像说假话之人,也许天意如此,他望着山上童话小屋前武大郎忙碌的背影,红着脸悄然离去。 由于大饼产量直线上升,热销世界各地,对白面的需求量直线上升。瀛洲的大麦、小麦、滚麦、燕麦、荞麦全用上了,还是远远不能满足需求。提高小麦产量成为岛国的当务之急。武大郎再找白小郎:“计将安出?”白小郎也束手无策。内阁紧急召开第一千届第二百零五次会议,贴出招贤榜,谁能提高小麦产量,就授“现代神农”称号,赏金一亿两,并且高官任做,骏马任骑。 招贤榜贴出十天过去了,无人揭榜。 二十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一丝动静。 第二十一天,正当朝野上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皇城根儿驶来了一辆豪华狗儿车,下来一位美貌绝伦的山野村女,揭下了皇榜。这女子背着一个竹篮,里面是一篮洁白无暇的秋霜。 武大郎急忙召见,原来却是白云儿:“是你!云儿,上次你为什么又走了?柳叶儿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不希跟你说!”白云儿不理他,指着篮中白糖一样的东西道,“此为熟秋霜,是云儿在每年秋收之前收集而成,可以增产增收,而且生长速度加快。” 武大郎大喜:“如何使用?” 白云儿道:“春季播种前,将种子放在熟秋霜中浸泡一昼夜,下种即可。” 武大郎点头:“好。来人,将一亿两赏银奉上,另外,朝中官职任你挑选。” 白云儿调皮地摆了摆手,歪着头深深地看了武大郎一眼,娇笑道:“云儿不要做官,不要钱财,只要封云儿‘现代神农’称号即可。” 武大郎一笑:“晕,妖精也不能免俗。”当即诏告天下,封白云儿为“现代神农”。白云儿说明了用法用量,丢下一篮熟秋霜。武大郎苦留不住,白云儿解下灵龟剑,交给八哥儿,再三叮咛:“小弟,一定要保护好陛下。”然后与武大郎洒泪而别,飘然而去。 麦子上了熟秋霜后发疯似地长,产量由原来的亩产600斤,上升到亩产万斤。为了避免麦子发生病虫害,白云儿又让白无忧送来了驱虫露,有力地保证了麦子的供应。 大饼的旺销,带动了面粉加工业、餐饮业、交通运输业、旅游业、房地产业的发展。 仅甲鱼村的面粉加工厂多达三十多家。餐馆上升到四十多个,还推出清蒸甲鱼、甲鱼锅贴、甲鱼长生汤、铁罐鲨鱼、手抓龙虾、红烧泥鳅等名菜。连宫廷的御用神龟丸、民间的呼噜睡服、山野的象牙烟斗都能在庙会上购买到。 全国各地都兴起麻将热。老虎机、赛马、赛车、赛艇、赛狗、斗鸡、斗牛、斗狗成为经济繁荣的一个缩影。最有影响的是赛狗,狗场管理部门卖彩票,观众涌跃购买,中彩的可以得钱。当然也可以互相赌博,看谁压的赛狗跑第一,以此来定输赢。 夜总会、酒吧应运而生。有富商大贾公然到钟乳山大剧院观看人妖表演,也有达官贵人悄悄到土耳其澡堂一掷千金。 为了解决地面交通拥挤的问题,白小郎发明了木制飞行器,状如大鸟,每小时能行60呼里。 为了富上加富,不惜借大量外债,发展银行、信贷、保险、期货业,股民、基民大量增多。 大饼成为世界货币。 不料却因这大饼名气太大,惹出一场战争。 正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是非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十回 车迟女皇 可否叫嘴巴休息一会 听一听 太空的优美梦幻曲 的片段 清风吹过 星光闪过她的脸 光阴的箭好比小鸟伴着她 飞向前 失去的昨天 她不愿怀念 许多新发展 留待明日发现 星空中 转眼间 已过百万天 她飞过万万里 只不过一小段 在宇宙探秘 更搜索天边 像永没完 要寻回 那失去的雪的花边 要寻回 失去的星光或雷电 太空的优美梦幻曲 新片段 清风吹过 星光闪过她出现 她的衣角轻轻飘过睡梦中 千百年 失去的昨天 将今日呈现 星空多美景前路怀着信念 刚起飞 转眼间 已到宇宙边 她飞到日落处 得星与月出现 共朗日去转 每天转一圈 没有厌倦 要寻回 那失去的爱的诗篇 要寻回 失去的思忆共怀念 ——《千年女王》 话说不思妹大饼店名声太大,形形**的冒牌大饼店如雨后春笋从各地冒出来,有的叫不思姐大饼店,有的称不思弟大饼店,有的唤做不思梦大饼店,这还是客气的;有的干脆就叫不思妹大饼店,还有的居然敢叫正宗不思妹大饼店,更有甚者,叫老牌正宗不思妹大饼店,其实真正的不思妹大饼店什么定语都没有,就六个字“不思妹大饼店”,照样顾客盈门,这就叫酒香不怕巷子深,总之不管是真假,生意都出奇的好。车迟国公使考思基在瀛洲逗留三天,就吃了七十二块“不思妹”大饼。由于瀛洲与车迟国没有贸易往来,车迟国女皇叶琳娜至今未能尝到如此美味,一直引为憾事。 话说华荫终日带着哑吧小厮驾着豪华狗儿车行医传教,把金莲和春梅安置在瀛洲京都公使馆里,二人都是风流人物,哪里耐得住寂寞,闲得无聊,与法兰西、英格兰、车迟国等国的公使很快就打得火热,尤其春梅与这位考思基更是一见钟情,得知考思基决定要买一箱带回去孝敬老情人叶琳娜,心生妒忌,这位醋罐子向华荫倾倒苦水,华荫心生一计,买了一箱大饼,在饼里面混入泡泡浴增*和肥肥饲料添加剂,让春梅送给考思基,考思基高高兴兴地运回去。话说瀛洲与车迟国相距太远,海上又遇到了风浪,放大饼的箱子又淋进了水。等到了叶琳娜女皇御前奉上大饼时,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香喷喷的“不思妹”早已发生了霉变,表层生出了绿绒绒的毛衣。 车迟国的皇宫极尽豪华奢侈,没有一样东西不是金银珠宝制作,仅灯饰就有十八颗夜明珠组成,女皇的宝座更是赤金铸就,紫罗兰锦绣坐垫,月白天蚕丝扶手,嫩黄色天鹅绒靠背。女皇叶琳娜大马金刀坐在上面,浓密金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丝丝缕缕都热辣得迷死人!浓密的睫毛、魅惑的眼神、性感丰厚的红唇,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万种风情。一袭蓝色毛领裘皮长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一双黑色的高筒马靴更加衬托出她修长的腿……真是娇媚十足。 叶琳娜好奇地端详着手中的霉饼,问考思基:“这就是你所吹嘘的那个什么‘不思妹’?”考思基见叶琳娜犹疑,慌忙扯谎道:“正是。此乃瀛洲土皇亲手所做,是不思妹中的上品,唤做翡翠不思妹,故有绿毛妆饰,一般人还吃不到哩。是我跟土皇央求说是给女皇陛下您吃的,他才特意做了这几块。” 侯爵气气可夫是车迟国有名的博士,他不放过一切拍马屁的机会:“这确是饼中精品,不思妹大饼,原系大周女皇帝武则天所创,陛下食之,此乃天意。” 骑士们齐声附和:“是啊,古代女皇当今土皇都侍候我们的女神——敬爱的女皇陛下!” 叶琳娜十分得意,轻启樱唇,咬了一小口,呀?心道:味道不怎么样啊,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头。考思基一看不妙,赶紧解释说:“启禀陛下,这种档次高的饼,跟水芹菜臭豆腐啤酒酸奶一样,开初不习惯,习惯了以后,是越吃越有味,越有味越想吃。”叶琳娜想大概好东西都如此,咱也不能太乡巴佬了,没见过世面似的,没的让人笑话,便装腔作势喝道:“多嘴!这种稀世大饼用芹菜之类比喻其美味,显得太肤浅了。”狠命地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去了,把剩余的半块大饼朝托盘里一放,连同另外的几块大饼一起赏给了在场的大臣和骑士,人人都吃得很痛苦,但都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了,边吃边大声叫好:“大饼如翡翠,真正好滋味!”“不吃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叶琳娜倒有点后悔自己吃得太少了。 不料那天凡是吃了“不思妹”的,都闹了一星期肚子,纷纷称病请假,严重影响了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叶琳娜大怒,马上忍着肚子痛,叫来考思基:“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你说不清楚,休怪我不念旧情,把你绞死!”考思基吓坏了,转念想反正是死,不如撒谎到底,也许能侥幸捡一条活命:“陛下,一定是瀛洲土皇想害死您。”叶琳娜不信:“胡说!我与他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他怎么会无故害我?”考思基道:“据情报大腕007讲,那土皇乃大宋人士,名唤武大郎,被女人毒死,后不知怎么活了,流落到瀛洲做了土皇。从此恨透了世上一切女人,见女人比他强,就更是丧心病狂,想方设法设计杀害。” 叶琳娜扭头望向捂着小腹、带病坚持上班的气气可夫,博士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确实如此。这是一种典型的变态狂!” 叶琳娜冷哼一声:“本王倒要见识一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琳娜令考思基公使带路,气气可夫博士陪同,亲自带领三十万人马,五百艘战船,乘风破浪,气势汹汹杀奔瀛洲。 正是:女皇兵到狼烟起,海湾血映日月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回 海湾战争 飓风激潮潮怒来,高如云山声似雷。沿海人家数千里,鸡犬草木同时死。南场尸漂北场路,一半先随落潮去。产业荡尽水烟深,阴雨飒飒鬼号呼。堤边几人魂乍醒,只悉征课促残生。敛钱堕泪送总催,代往运司陈此情。总催醉饱入官舍,身作难民泣阶下。述异告灾谁见怜?体肥反遭官长骂。 ——《海潮叹》 话说叶琳娜率军直扑东瀛,无奈海阔浪急,又是逆风行船,驶到不夜岛已是第十三天。将士们又饥又渴,再加上水土不服,多生疾病。叶琳娜也发烧,全身起红癍点。遍请名医均告不治。 公使考思基只得上岸先回大使馆,请春梅找华荫帮忙。此时金莲和丫环春梅正在京都招商客栈的跳蚤市场采购东瀛时装,考思基忙替二人看中的十三箱衣服埋单,春梅看到考思基如此慷慨,便满口答应找华荫。 春梅驾着豪华狗儿车来到钟乳山摩崖岭,问明了黄岩山庄的所在。华荫这几日正帮石笋谋划推翻现政权一事,必在石府无疑。春梅驱车来到一座深宅大院,高大的门楼上大书“石府”二字,门两边巍然屹立着由钟乳石雕成的一对大象,栩栩如生。春梅重重地拍响门上的两个大铜环,生铁铸就的院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门启开一条窄缝,一脸上有刀疤的劲装汉子执剑走了出来,喝道:“谁?” 春梅怒斥道:“混涨,姑奶奶你都不认识了吗?”掏出一块竹牌朝刀疤面前一亮,上面赫然雕着阴阳鱼和一朵梅花。那刀疤见了,单膝一跪,左手撑地:“不知本教十三姨梅姨莅临,还望恕小的冲撞之罪。” 春梅一摆手:“罢了,华神医在吧。”大步跨进大门。 “在在在。”刀疤一溜小跑,在前面带路。早有一帮小喽罗将狗儿车接过去,喂狗食去了。 院中树冠很大,但枝叶有点枯黄,满地落叶。刀疤领着春梅来到内院,停住了脚步。 另有一丫环将春梅引入。这内院却是开满了奇花异草,芳香扑鼻。穿过天井,却是假山巍峨,流泉淙淙。走过九曲小桥,来到石笋的卧室“卧象轩”。 女主人乔木花早就在轩前恭候,见了春梅分外亲热,两人寒暄了几句,手拉手一同走进卧象轩。 华神医正与石笋把酒畅谈。 “华哥,石堂主,好消息!”春梅大声道。 石笋笑道:“先坐下喝一杯,再说不迟。”早有丫环伺候摆上碗筷,并倒了一杯清酒。 春梅也不客气,一饮而尽:“好酒!石堂主机会来了!”当下把车迟国出兵来犯的消息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石笋拍案而起:“太好了,老夫的出头之日到了!” 华神医端坐没动:“石堂主且慢高兴,还是先派人摸清楚情况再说。” 石笋老脸一红:“教主教训的是。属下一时忘情,还望教主原谅。” 春梅接着将车迟国将士水土不服,想请华神医救治的事说了出来。 华荫见有车迟国女皇来请,正中下怀。这位情场超级高手、一代**宗师玩遍大宋各式各样的女人,这些年又品尝了东瀛的洋妞,唯一遗憾的是就是不知西方的洋妞是什么滋味。如今是天赐良缘,岂能错过? “好吧,我亲自走一趟。”华荫只身一人日以继夜,驾一辆六只狗拉的特快豪华狗儿车,直奔不夜岛。 听说华佗的后人华荫前来救治,叶琳娜大喜,设宴接待。华荫顾不得休息,打开药箱,开始看病。叶琳娜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头大波浪形金黄卷发发出耀眼的光芒,修长的大腿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超短迷你裙,显出身材的完美绝伦。华荫大口咽着唾沫,恨不得立马搂在怀里。华荫替叶琳娜把脉、看舌苔,两人情愫已生,等叶琳娜痊愈,两人已是如胶似漆,难解难分了。对其他将士,更是略施小计,药到病除。 华荫问叶琳娜为何出兵瀛洲,叶琳娜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咯,龟孙。”华荫大吃一惊,“好险!没想到武大这厮还活着,还做了瀛洲国王,难怪在京都只见到龟甲,没见到皇帝,原来他把国事托给别人,自己卖大饼去了。不除这厮,后患无穷。”转念一想:这事不可能是真的!自己亲眼看他死了,就是不死,他不可能到这东瀛,就到这岛国,也轮不到他当国王,自己化名华荫到东瀛,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三元教发扬光大,其实是为了找洋妞玩玩。至于遇到石笋,纯属偶然,诓他造反称王,是想在此地有个靠山。连自己如此聪明才智,都不奢望当呼噜国国王,更何况武大那窝囊废?姓叶所言,绝不可能!莫不是姓叶的洋妞知道我的底细,骗我为她卖命?一向毒辣的华荫狞笑道:姑且妄听之,带她与瀛洲人打一仗,对我也没损失,还可和这洋妞多泡几天。 他亲自为叶琳娜带路,引兵绕过防守严密的不夜岛,偷袭非军事基地武大郎卖烧饼的渔村所在——甲鱼岛。 武大郎早就得到情报,布下了天罗地网,双方展开血战。 叶琳娜看武大郎的战船只有300多只,不禁骄狂起来,举起狼牙旗:“列队前进!” 武大郎高坐在旗舰的桅杆上,挥舞红黄绿三面大饼旗,从容指挥作战。旁边赫然站着海盗戈登,因训练海上皇家卫队任务完成出色,已被武大郎正式聘为军事顾问。 武大郎黄旗一挥:“呼!撞击旗舰。” 呼噜国兵马大元帅兼甲鱼村村首龟元寿的攻击舰开足马力,全力向叶舰的船只撞去。 龟元寿的船头都装上金属,叶琳娜的船都头被撞坏。 叶琳娜的旗舰漏水,慢慢下沉。舰上官兵惊慌失措,一片混乱。叶琳娜被两个卫兵扶到船尾最高处,十分狼狈。华荫已被撞到水中,大喊救命。后面两艘护卫舰抢上来,将叶琳娜一行人救走。华荫叫道:“别扔下我!” 没有人理他。 武大郎将红黄绿同时举起:“呼!分割包围!” 呼军战船将车迟国的战船斩断成三块。 武大郎晃动一面红旗:“呼!点火!” 呼军箭头上都绑着浸了松明的棉花,闻令都伸向火种,将其点燃。 武大郎将红旗使劲向下一按:“发射!” 万箭齐发。 带火的箭头纷纷落进敌船,车迟国的1000多只战船化成一片火海。车军有的企图跳海逃生,有的满船乱窜,更多的被烧得鬼哭狼嚎,惨呼而死。 大部分车国船只被焚,剩余的几十只狼狈败走。 武大郎晃动一面绿旗:“追!船舷歼灭战!” 呼噜国船只迅速靠上逃窜的敌船,船舷相接,呼兵纷纷跳上敌船,展开白刃战。兵马大元帅龟元寿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钓钩频挥,“独钓寒江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一人独钓一江秋”招招致命。军事顾问戈登率领由他带来的海盗为主组成的海上卫队剪刀组每人一把鳄鱼剪刀,突入敌群,所向无不披靡。其他官兵也是人人上前,个个争先。龟贝贝带领村民前来声援,女孩子们呐喊助威。呼兵士气更加高涨。但见鱼叉穿梭,刀光闪闪,刀落时人头滚滚,叉到处血肉横飞。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千里大海一片殷红。 正是:都言残忍如野兽,人比野兽凶十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回 剑谱恩怨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聪明累》 叶琳娜带来的三万人马全军覆没。叶琳娜在博士气气可夫的护送下只身一船仓皇逃回车迟国。华荫下落不明。 石笋得到华荫的飞鸽传书,知道车迟国出兵的消息,料定京城兵力空虚,带领王孙白、石木欣、田立人、钟多、钟臣等武林人士直捣京都。 果然,只有少数几个老弱兵士把守城门。 石笋的人马长驱直入,直扑皇宫。 龟甲带领的御林军根本不是石笋所带的武林人士和三元教徒的对手,且战且退,还有不少御林军是石笋的旧部,纷纷弃甲倒戈。 武大郎还在与众大臣议事,石笋带人闯了进来。 众大臣等束手就擒。 王孙白冲到龙椅子前,手起刀落,武大郎人头落地。 王孙白一看,是个假人。 王孙白大惊失色:“呼!义父,咱们中计了。” 这时,一身戎装的柳叶儿、龟贝贝和破衣烂衫的白痴神童白小郎从龙椅子后站起来。白小郎乐得手舞足蹈:“哈哈,空城计都不知道。偶尔下山一次也挺好玩的,只略施吾祖的一个小计,就全部搞定。” 柳叶儿则一挥柳叶剑,下令:“全部给我拿下!” 四面全是御林军。首席丞相龟甲、西山猎神巴托和神犬“黑箭”威风凛凛地堵在皇宫的出口处。 石笋伸手从怀中摸出四本剑谱,赫然是《柳叶剑谱》、《枫叶剑谱》《霹雳剑谱》、《灵龟剑谱》,仰天狂笑:“老夫已练就四大剑谱中的精华,尔等能奈我何,等着一个个送死吧!” 柳叶儿道:“原来先王果然是你下的毒手。先王乃仁义之君,以先王之智,对老丞相你的底细岂能不知,而是明知你就是西山秃鹫,却待你亲如兄弟,对你委以重任,希望能感化你,使你蟠然悔改,没想到你这恶贼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大逆不道,弑君夺谱,果然是衣冠禽兽!” 石笋冷笑道:“凭长相、凭武功、凭智慧,老夫哪点在柳如是之下?凭什么他能做九五之尊,老夫就不能?” 柳叶儿道:“当年论剑之时,难道不是你输给先王的吗?” 石笋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最后大家都打得没劲了,以口述代实战,老夫、龙啸天、白无忧三人都是粗人,唯有你爹书生出身,哪说得过他?真的动起手来,哼哼!他未必是老夫的对手!” 柳叶儿道:“这是你们自己定的规则,你们理应该遵守。愿赌服输,方不失为大丈夫所为!” 石笋道:“老夫才不信这一套呢。老夫要夺回原本属于老夫的东西。” 柳叶儿道:“那么老丞相为什么等了二十年才动手呢?” 石笋道:“那是因为老夫没找齐四大剑谱,没有十分的把握老夫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且不说先王的武功深不可测,老夫未必打得过他。龙啸天和白无忧若知老夫背信弃义,也饶不了老夫!” 柳叶儿道:“你是说你现在有十分把握了?” 石笋道:“不错!老夫不仅找齐了四大剑谱,而且练成了四大剑法!加之老夫原有的呼噜拳法。不客气地说,老夫已是天下无敌了!” 柳叶儿道:“恐怕未必!” 巴托道:“皇后,臣请求擒下石笋老贼!” 石笋道:“大胆!你这不孝的逆子。老夫是你的亲生父亲!” 巴托怒道:“老贼休得胡说,先父早就作古了。” 石笋道:“不怪你不认为父,孩子。错不在你,错在爹地。现在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了。为了得到四本剑谱,爹不惜诈死,留下遗言:让你娘找齐四本剑谱,把你培养成天下第一高手,去为爹报仇。你娘一向迷信爹地,她先投身龙府为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霹雳剑谱搞到手。接着又拜桃花钓叟为干爹,花了三年时间方偷得灵龟剑谱,加上家中原有的枫叶剑谱,已经有了三本,可是第四本在皇帝身边,她实在无能为力。爹地早料到如此,瞒着你母亲,隐姓埋名,化名石笋,考中当年的武壮元,娶了乔丞相的女儿乔木花为妻,做了朝廷的兵马大元帅,后来一步步升迁,直到乔丞相死了,接了乔丞相的班。可是柳如是此人防范极严,我等了二十多年,也没发现柳叶剑谱的踪影。我实在无法再等了,他年纪比我轻,身体那么健康,我还要等多久?我便一不做,二不休,乘他不备,杀伤了他,逼他交出柳叶剑谱。柳如是没有任何反抗,他说只要答应一个条件,就交出柳叶剑谱。” 巴托道:“什么条件?” 石笋道:“他让我放过他的女儿,不要加害柳叶儿。” 巴托道:“你答应了?” 石笋道:“当然答应了,于是他摘下他的皇冠,取出一本薄薄的线装小册子,正是《柳叶剑谱》,我夺过剑谱,一掌震断他的心脉。” 柳叶儿怒目而视,手中的剑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极度悲愤。 石笋道:“老夫以为稳操胜券,不料国王死后,全国竞选国王,柳叶儿剑术之高超出了我的预料,使老夫不敢轻举妄动。更没有想到的是以内力比拚为主的打呼噜比赛,老夫也没有赢她。最让老夫意想不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陈咬金,一个大傻子就凭打呼噜的声音大竟然当上了皇帝,还不显山不露水地让老夫丢掉了丞相职务,老夫至今也没弄明白为什么?” 王孙白抱怨道:“这等傻冒之君,那义父当初为什么不杀之而取而代之呢?” 石笋道:“那时,为父也以为是神灵下凡,吓得吓死了,还敢下手杀他?也许是天意吧,老夫杀人无数,可对柳叶儿和木子白就是下不了手,一个太纯,一个太傻!再说老夫那时还没将四大剑谱练成,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柳叶儿道:“那你现在练成了吗?” “已然练成。”石笋道,“所以老夫现在不再犹豫了,老夫要杀了他们,不仅做武林盟主,更要做皇帝。” 龟贝贝想起当年父亲的反常举动和言论,道:“我娘是不是你害死的?” 石笋道:“你娘没有死,她就是杏子。” 巴托和龟贝贝同时惊呼出声:“啊!” “没错!”石笋道:“你娘就是武林中以毒药、暗器、美艳名冠天下的天香媚娘毒杏子。那时追你娘的人很多,你娘与东海水怪结婚第二天就后悔了,那老怪不懂情调,脾气又倔,不懂呵护女人。那时爹年轻,争强好胜,自认英俊潇洒,风流多情,只用了半天功夫,就把你娘领回了家!老龟天寿打又打不过我,骂又骂不过我,只得到处毁谤我,我原来叫西山雄鹰,被他一播弄,江湖都叫我西山秃鹫了。人人视我为恶魔,嗨嗨,爹不做恶人都不行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龟贝贝颤声道:“这么说,巴托他……是……是……我的亲……哥哥?” 石笋道:“不错!孩子,老夫也没想到东海水怪这老糊涂,怎么会让你们……让你们……唉!这都是老夫造的孽呀!” 龟贝贝只觉得天旋地转,拼命摇头,想摇去这一切不幸:“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巴托也感到很震惊,但他极力保持住冷静:“你这恶贼,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不会认你这样的做父亲。我只想问你,我娘是不是你逼疯的?” 石笋道:“你娘是自己疯的,前年清明,她到我坟头烧纸,看到我坐在坟头上,以为撞见鬼了,当时就吓昏了。她醒来后,神智就错乱了。对我诈死的解释无法接受,不肯原谅。但当时我野心正炽,就跪求她让她去皇宫,最后一次依靠媚术迷住柳如是,找那最后一本武功秘笈。你娘死也不肯。你娘骂我不是人!因为她去找龙啸天、找白无忧都是用的媚术,她以为我死了,身体已不是自己的了,没想到我竟然欺骗了她,她疯了。你娘这一疯,害得我铤而走险……” 巴托“嗖”地拔出柴刀:“你这恶贼!我要杀了你!” 石笋目光流露出痛苦而孤寂的神色:“孩子,你真的要杀了爹吗?爹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呀!” 巴托的柴刀停在了半空:“……” 石笋道:“爹能做几天皇帝?这江山将来还不都是你的?” 王孙白道:“是啊!西山猎神你赶快杀了这柳皇后和龟甲……” “住口!”巴托将刀指向了王孙白,“你再说,在下先杀了你!” “皇后,贝儿先……!”龟贝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转身朝外跑去。 巴托嘶哑着嗓子道:“你要到哪儿去?” “梨花庵。” “……” “我要去找你娘问个明白!如果……,我也不活了。” 柳叶儿道:“贝儿,你好糊涂!西山秃鹫是什么人,他说的话你也信?” “贝儿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柳叶儿对巴托道:“快去,别出什么意外。” 巴托哑声道:“大敌当前,臣岂临阵脱逃!” 柳叶儿还要说什么,那贝儿已不见了踪影。 正是:理不清是非曲直,剪不断恩怨情仇。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回 冤家路窄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满江红》 由于战争,京都后街的大饼店显得冷清了许多。武大郎回京后,将甲鱼村大饼店交给了范不同,将靠山屯大饼店交给了汤一壶,自己在京都后街又开了一个样板店。这天他闲来无事,便带着贴身侍卫八哥儿在样板店悠闲地炕大饼,偶尔只有一两位顾客光临,颇觉无聊。这天门外忽然来了一辆六只狗拉的特快豪华车,下来两个不寻常的客人,一男一女衣着华贵,男的英俊潇洒,却给人阴沉奸诈之感;女的婀娜多姿,更掩不住风骚之态。后面还跟着一个哑巴小厮,一个俊俏丫环。八哥一双眼盯着两个美貌女子,目不转睛:“呼!四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吧?楼上请。”丫环坏笑道:“小二,没见过世面吧。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国际影视巨星——”八哥接口道:“麦当娜?请注意扶手。”丫环笑道:“不是。你这楼梯太陡了。”“波丝小姬?请望右拐。”丫环笑道:“不是。找个靠窗的厅。”“真由美?这间是贵宾间,里面请。”丫环笑道:“别瞎猜了,最近最轰动的一部片子叫什么?这位是我们老爷,姓华名荫。”“原来这位就是华神医,请上坐。最轰动的当数《色食性也》,难道她就是以敢脱著称的国际影后,主演女一号的潘西门?;玛金莲?;梦露?哎呀,请高坐。”丫环笑道:“算你聪明。你这茶太烫。”“对不起,忘了提醒。”丫环笑道:“你赶紧上菜吧。” 八哥赶紧下楼到厨房去了。这一对华服男女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小厮和丫环分立在二位身后。武大郎正在后面灶间忙活,听得有国际名星来小店,也来了兴致,拿出看家本领,很快做出香喷喷的大饼。 八哥儿将武大郎刚做好的大饼切成八片,放在托盘里端给贵客:“等会给您二位送甲鱼汤来,您二位先尝尝这举世无双的大饼。” “咯,龟孙。这年头牛难怪这么少,原来全是被瀛洲人吹死的!”那一男一女相视一笑,都有几分不屑。因为他们都曾吃过大宋作为朝廷贡品的大饼,瀛洲的厨师恐怕没人能做出那个人的祖传绝活。这女的挟起一块饼端详了一番,笑道:“咦?饼讲色香味,单就这色、香来说,这还有真有点三分像呢。”那男子朝八哥儿客气地点点头:“我们也是慕名而来,如好,我们一定采购点带回去。”八哥儿道:“呼!二位别光顾跟小的说话,请品尝大饼才是。请慢用。” 那女人微启樱唇,咬了一小口大饼,不禁呆住了,又咬了一小口大饼,一滴珍珠似的眼泪滚落出来。那男子先还感到奇怪,待一尝大饼,顿时明白过来。“咯,龟孙。”这大饼使他和她同时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死了八年的人。难道那个人真的还活在世上?那洋妞叶琳娜说的难道是真的?那人明明已被砒霜毒死,根本毫无生还可能。那么眼下这个做大饼的究竟是谁?男子一拍桌子:“小二,叫你们的店老板前来见我!” 正在这时,武大郎端着煮好的甲鱼汤从灶屋走来,还吆喝一嗓子:“来啦——”啦字还没说完,手中的汤碗“咣当”地掉到地上。武大郎一眼认出这一对男女正是仇人奸夫**西门庆和潘金莲,顿时大吃一惊,拔腿就跑。西门庆和潘金莲做梦也没想到武大郎还活着,以为撞见了鬼,差点就要朝桌子下拱,一见武大郎一溜烟跑了,知道是个活人才松了口气。没有人注意到哑巴小厮的表情比他们更古怪,似乎眼里还射出惊喜的光芒。西门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迟疑,马上一个燕子穿窗,追了出去,哑巴小厮也一步不拉地跟着西门庆。潘金莲在庞春梅的扶持下也匆匆走出,她要阻止西门庆追杀武大郎,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八哥儿不愧为贴身侍卫,一见武大郎表情不对,马上拔出灵龟剑掩护土皇逃走。虽说后街离皇宫只有半里路程,但武大郎跑得实在太慢,西门庆的流星赶月轻功实在太快。贴身侍卫不得不背起土皇,施展独步武林的腾云驾雾术,眨眼功夫,已到了皇宫门外,早有数十名皇宫侍卫前来接应。八哥儿刚放下武大郎交给其他宫廷侍卫,西门庆也已追到面前。两个人顿时展开一场恶战。 八哥儿的灵龟剑迎面刺出,剑风带起尖啸之声,西门庆不敢怠慢,硬生生地刹出脚步,身形一晃,飘退五六尺远,手中已多了一把桃花扇。八哥儿算准西门庆必会朝后飘退,如影随形而上,手中长剑幻出三朵雪花,分刺西门庆三处大穴,西门庆不慌不忙,桃花扇忽地掷出,八哥儿偏头躲过,西门庆左手两指已夹住了剑尖,八哥儿再想撤剑已迟,西门庆的右掌已拍向他的胸口,这一掌只用了五成功力,但已足以致命。八哥儿“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地,立时气绝。桃花扇早已回到西门庆手上。众侍卫无不骇然。 此时武大郎已在龙廷坐定。三十个宫廷侍卫护住土皇。西门庆一路杀进朝集殿,三十个宫廷侍卫围住西门庆厮杀。西门庆毫不在意,一把桃花扇如入无人之境,指东打西,或劈或点,不一会功夫,三十名宫廷侍卫都躺在了地上。 巴托这几天因一连串意外变故,心力交瘁。与西门庆对阵,他的心神根本无法集中,不到十招就败在了西门庆的桃花扇下。御犬“黑箭”也受了重伤。 “咯,龟孙。”西门庆得意地瞧着武大郎道,“你是自己了断呢?还是要我费事呢?” 武大郎接过御犬“黑箭”衔来的灵龟剑,镇定自若,毫无惧色:“西门庆,你别高兴得太早!俺死不足惜,实际上俺已死过一次,这八年都是赚的。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俺要奉劝你一句:恶人不能做过,坏事不能做绝!俗话说,恶贯满盈,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俺只是一个老实人,只要拥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过着平平安安的生活。却因为你这狗贼,害得俺家破人亡!俺生有何欢,死又何惧?但人有骨气,就是死,也不愿死在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手中,俺情愿再次死在俺一生至爱的娘子手中。娘子,来吧!这是俺的灵龟剑,你杀死俺吧,死在娘子剑下,俺死而无憾。只希望娘子能过得幸福。言尽于此,娘子动手吧!” 已经匆匆赶来的潘金莲听到此处,不禁悔愧交加,羞愤填胸,再也无地自容,仓惶地叫了一声“大郎,贱妾对不起你!”接过灵龟剑反手刺进自己的腹中,一代美人顿时香消玉陨。 西门庆和武大郎同时“啊”了一声。“咯,龟孙。”西门庆呆呆地看着潘金莲的尸体,一霎时,万念俱灰:老子活在世上,机关算尽,坏事做绝,最后到底得到了什么? 这时春梅被西山猎神巴托押了进来。后面跟随三十个宫廷侍卫。 武大郎扑在潘金莲的尸体上放声大哭,龟甲和内阁成员、三十名侍卫以及在场的所有瀛洲人都放声大哭;武大郎忽地站起来,仰天大笑,所有瀛洲人也跟着仰天大笑。 西门庆一看武大郎脸上无丝毫泪痕,才明白武大郎的用心,原来他故意说那几句话,让潘金莲痛不欲生。现在又企图用龟息大法扰乱我心智,让我也束手就擒。我何不将计就计。他泪飞如雨,演技比武大郎要高出许多。他像狗一样匍匐在地:“大郎哥,小弟错了,我不是人,是我害了你和金莲两个,小弟任你处置!”武大郎宅心仁厚,以为西门庆真的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便道:“知错就改,好啊好,俺们还是好兄弟。”一边要搀他起来。西门庆桃花扇一合,扇柄倒转,弹出一柄雪白短剑,刺向武大郎的心窝。 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回 快意恩仇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得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想娇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到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县丞主簿还嫌小,又要朝中挂紫衣。做了皇帝求仙术,更想登天跨鹤飞。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梦西。 ——《解人颐》 话说武大郎眼见刀尖弹出,已避之不及,就在这危急关头,飞来一颗佛珠,正中西门庆手腕,他手腕一麻,短剑“当”地落到地上。 西门庆回头一看,原来是哑巴小厮。小厮抢上一步,连点了他的七处大穴,将他生擒活捉,押解到土皇帝武大郎面前。武大郎端坐龙椅上哈哈大笑:“西门庆,你也有今天!打你踏入瀛洲那天起,朕就知道了。朕若想置你于死地,你已经死过一百次了。没想到你竟被你从家里带来的贴身小厮捉住,这也是你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报应!” “咯,龟孙。”西门庆恨恨地瞪着哑巴小厮,对武大郎道,“我承认我输了,我临死前有一桩请求,让我与小厮放手一搏,否则死不瞑目。”哑巴小厮哈哈一笑:“西门庆,只怕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看我是谁?”说着撕开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英武的面孔,西门庆一见吓得魂飞魄散,武大郎却是又惊又喜,原来这哑巴小厮不是别人,正是景阳岗打虎英雄、水泊梁山好汉行者武松。 话说武松当年对宋江说道:“小弟今已残疾,不愿赴京朝觐。尽将身边金银赏赐,都纳此六和寺中,陪堂公用,已作清闲道人,十分好了。哥哥造册,休写小弟进京。”宋江见说:“任从你心!”武松其实并未在六和寺呆多久,就听得水泊梁山被破,众英雄遇难的噩耗,他离开六和寺,来到水泊,雇人葬了诸英雄,从此套上人皮面具,装成哑巴,隐姓埋名,只用了八十两纹银,就买通了西门庆的一门远房亲戚,到西门庆手下做了一名小厮。西门庆见他又是断臂,又是哑巴,正中下怀。西门庆坏事做得太多了,他需要能守密的人做贴身小厮,什么人最能保密,一是死人,二就是哑巴了。他欣然留下,他万万没想到这哑巴竟是武松。 武松从随身扛着的毛竹扁担里抽出一把戒刀,愤怒历数西门庆的滔天罪行:“西门庆,你这恶魔,开药铺,你贩卖假药;设赌场,你巧取豪夺;为升官,你不择手段;兴邪教,你妖言惑众。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你是五毒俱全!多少无辜女子被你糟蹋,连李师师你都忍心卖到妓院;多少可怜的病人被你的假药害了性命,连你的干爹蔡京都命丧你手;多少梁山好汉被你假皇帝之手用御酒毒死,连潘巧云这些同伙你都不放过,……你犯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武松越说越悲愤,“今天我武松要替所有被你残害的人讨回一个公道!”武大郎此时已接过巴托从潘金莲身上拔出的灵龟剑,闻言忙道:“二弟,老规矩,最后一招可得留给俺。”武松一笑:“放心吧,大哥,保证让你杀个痛快!” 西门庆一听又惊又气,自己贵为大宋太师兼丞相,又是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三元教教主兼药锄帮帮主,连少林、武当的掌门也只能跟自己打个平手,这武氏兄弟却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西门庆不敢大意,收起平素用的桃花折扇,取出夺命药锄,一招“锄禾日当午”,直逼武松的大椎穴,这看似平常的一招,却是招中套招,包含三十六种变化,将武松的上下左右前后都封锁住了,这便是药锄这种奇门兵刃的霸道之处,无论你进退闪挪都无法避过生药铺老板的这一记绝杀。西门庆这一招用了九成功力,志在必得。武松万没料到西门庆武功如此之高,一开始就被对方抢占了先机,但他毕竟是一代武林奇侠,只见他不避不闪,在锄刃堪堪靠近脖颈之时,一刀斜斜削出,这一刀贯注的真力足以打死一只老虎,那西门庆招式已用老,想撤锄已然不及,只听“咔嚓——叮当”锄头竟被削掉,撞到十米外的红柱子上,“当啷”一声掉落地上。“咯,龟孙。”西门庆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参悟多年无人能破的绝招,被武松轻而易举地化解掉,但这第二招第三招你绝难化解,当下锄柄一缩,一按锄柄机簧,连续使出“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三大绝招,梅花针、铁弹子顷刻间连续射出,化作倾盆大雨当头罩下,可谓招招夺命。武松微微一笑,施出独步武林的“白雪刀法”,一把戒刀舞得密不透风,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暗器全被弹出圈外。武松越战越勇,一把刀左右开弓,充分施展开来,展、抹、钩、剁、砍、劈、缠、滑、绞、擦、抽、戳,“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武松边舞边吟,潇洒之极。西门庆只觉得到处是刀光,一时眼花缭乱,暗叫不好,急中生智,把手中锄柄朝前一递,一招“春种一粒粟”,趁武松闪避之际,不进反退,身形飘退九尺,另一只手中已多了一柄桃花折扇,只轻轻一摇,“秋收万颗子”,一股沁人肺腑的芳香已笼罩了三丈方圆,瀛洲官兵都被迷倒。 武氏双雄早已料到西门庆阴险狡诈,惯会使毒。武大郎用湿毛巾悠闲地擦着口鼻,武松则早已闭住口鼻,改为腹式呼吸,一招“中军置酒饮归客”,刀已横在企图趁机逃跑的西门庆面前。西门庆只得棍扇齐施,“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两招绝杀连环使出,全是拼命打法,作垂死挣扎。 武松不慌不忙,见招拆招,一刀紧似一刀,“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武大郎与武松会心一笑,“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右手一扬,灵龟剑直插西门庆后心,当场气绝。“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一场惊世骇俗的武林决斗终于结束了。 这场生死决斗使武松成了瀛洲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加之他是当代国王的亲弟弟,他迅速蹿红,成为瀛洲人的青春偶像和大众情人。 正是:以酒为缘,以色为缘,西门庆买笑追欢,永朝永夕酣大梦;诚心唱歌,诚意听歌,武二郎星光灿烂,岛南岛北共销魂。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回 武风劲吹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叹荒唐》 话说武松一夜之间成了瀛洲的青春偶像和大众情人。 武松到哪儿,必定造成万人空巷、交通堵塞。少男们争着请他签名,而少女们则大胆献上她们纯真的热吻。武松几乎每天都在过生日,每天都收到大量的鲜花和生日贺卡。武松乘坐的“行者”牌豪华狗儿车,武松的性格、爱好、行者装束,甚至他脑门上烙的罪犯标记都成了少男少女模仿对象和最热门的话题。 武松的出场费也水涨船高。在甲鱼村表演“醉八仙”,白银五千两。到京都来一套“无敌鸳鸯腿”,黄金一万两。照样座无虚席。 每天收到数以百计的求爱信,武松本来想从中择优录取一个,谁知他刚表示了这种意向,他戏说对范小茹颇有好感,当天就有十多名少女吊死。害得他只好出家做和尚,还被授予神龟寺的名誉方丈。 前来拜师学艺的络绎不绝,挤破了门槛。从三岁的幼童到七十岁的老翁,不远万里,驾着狗儿车,来到神龟寺求教,有学拳的,有学掌的,有学刀的,有学剑的,有学棒的,应有尽有,把武松当作武术全能冠军了。好在武松对少林、武当、丐帮的武学都有涉猎,有的还有很深的造诣。对印度的瑜珈术、蒙古的摔跤都认真揣摩过,特别是在梁山一百零八将人人都有一身好武艺,他都虚心请教,与他们共同切磋,武松把这些庞杂的武学融会贯通,其实早已称得上是一代宗师。他对来求教的人,只要是人品好的,都认真传授,来者不拒。徒儿们都喜欢他,有的干脆当场剃了光头,成为神龟寺僧人,哪怕在神龟寺扫地挑水看大门,也感到无比的荣耀。不能进入神龟寺的,就做了神龟寺俗家弟子。有的人见武松太忙,干脆去向武松的哥哥武大郎求教,武大郎也绝不摆皇帝的架子,乐得吹嘘自己,煞有介事地点拨一通。 但是武松的大红大紫却激怒了一个人,那就是号称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屠象国大力士威斯特。 深夜,明月高悬,在京都郊外的一片树林里,武松与威斯特正进行一场决斗。只见寒光一闪,其中一人便倒下了。没有人知道决斗的细节,胜者并没有马上出来,也没有人敢进去。 很多人认为是威斯特胜了,因为威斯特是个真正的职业杀手,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他从小就被人带到屠象场接受训练。 先是看刽子手们与大象撕杀,然后就把他和一帮小孩子扔到屠象场,与一只小象搏斗,不久,小孩子被小象用粗壮的象脚踩死了三个,锋利的象牙戳死了四个,只有他用屠象刀杀死了小象----当时才六岁。 正是这次屠象给小威斯特提供了结识国际著名神秘杀手陈先生的机会,他对小威进行了系统的杀人技能培训。一年后的一个月夜,小威就被陈先生叫去,陈先生用刀抵着小威幼小的背脊说:“到树林里去,那里有三个老朽了的杀手,旁边有块杀人墙,你要用他们的血在墙上写下杀这个字,做不到,我就杀了你。” 七岁的小威,在树林里与这三个老杀手血战了一昼夜,虽然他最后成功地在杀人墙上写下了血字,但他也负了重伤,“杀”字刚写完,他就倒在了地上。 以后逐年加码,由对付老弱杀手,变成对付壮年杀手,由三个,也增加到了七个,十五个。 当然要杀死这些人,就得进行魔鬼训练。 小威的训练是艰苦的,比如为了日后能在任何情况下,不拘姿势的睡觉,他就把四肢捆在背上睡觉,通过三年多的训练,他即使在别人背上,也能获得最佳姿势,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 在训练过程中,爬是绝对禁止的,因为那有损杀手尊严。 在魔鬼训练中小威主要的学科有剑术、刀术、骑术、柔术、礼仪、道德、文化等。 在性格训练中,有一项是克制满腹牢骚而训练不屈不挠的勇气。这些训练目的就是:禁欲。这种喜怒哀乐都不行于色,以避免因自己情绪而影响他人。对一个杀手而言,把情感流露于外表,简直就不是男子汉的作风,要成为一个受别人称赞的大人物,就必须做到“喜怒不行于色”,因此必须要克制最自然的情感。小威在这方面自制力很强。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师父告诫他,必须沉默寡言,因为言多必失,借着言语而来表达思想,对杀手来说未必太肤浅了,他们要的是行动。曾有人去拜访小威,竟看到他那红着双眼而泪水未干的脸上,依然一如往昔地绽放着笑容来欢迎你。事实上,他即使被他人踩得痛脚,依然能够保持笑容。 由于这种抑制情感的功夫必须时时存在,所以他只有借着屠杀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故他常微笑着突然拔刀杀人。 魔鬼训练是不被常人所理解的,认为何必如此。但师父认为不杀人,就要被人杀,要活着就得进行这种训练。这就是杀手与一般训练的不同了,由于杀手的这种极端性,所以威斯特长大后变得阴翳、寡欢、狭隘、残忍。 威斯特杀人全部是月夜,他从没有失败过。而且他从来没有用过第二刀。 他杀遍了世界,无人幸免。他的杀手出手费也由原来的九个象牙增加到九百九十九个象牙。 他的师父最后也不是他的对手,一年前的一个月夜,他与他的师父决斗,他的师父没能躲过他的屠象刀,他成了天下第一。 然而,这次他困惑了,他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一刀真真切切地砍中了武松。 武松也真真切切地倒了下去。 可是,武松却并没有受伤,武松的金钟罩铁布衫威斯特听都没听说过,武松的无敌鸳鸯腿的厉害他更没见识过。 武松的刀术他的师傅没传授过,他无法破解。 没听说过,没见识过,无法破解,失败与死亡当然是威斯特,胜者当然是武松。 武松对这位威斯特也是很纳闷,长得居然一点不像屠象国人,反而有的像的大宋人士,他为了一探究竟,奋力撕开这位神秘杀手的衣袖夹层,掉出一块铁牌,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西门祝”,武松若有所悟:“莫非此人竟是西门庆的兄弟来报仇来了,可这西门庆没听说过有什么兄弟呀?” 武松扔掉铁牌,大踏步地走出林子。 等待在林子外的武松的崇拜者们,大喜过望,大家一拥而上,抬起武松,望空中抛,欢呼声响彻云霄。而威斯特的粉丝们则纷纷改投武松门下,学起了真正的武术。习武之风席卷瀛洲全岛。 正是:武侠风行东瀛兴,大饼畅销呼国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回 歌坛红星 我是限量发行 没有代替品 自信的保固期 没截止日期 你是限量发行 别怀疑 不过你说什么做什么是唯一 这是限量发行 贴上非卖品 揭幕后的惊喜 是未来的序曲 我是限量发行 别犹豫 不肯妥协 因为态度决定了命运 每个人站在专属的橱柜里 摆脱了传统 前卫的设计 让流行追随 变头版的话题 我是我 你是你 谁都不能抄袭 生命决定基因 是先天的胎记 努力重组宿命 是后天的印记 信仰是 一种坚定 一种动力 和自己约定 我不是谁的影子 我是我自己 人群中搜寻 我就是焦距 你可以再靠近一点没问题 我知道你终究会慢慢的上瘾 You wa a rock rock baby You be rockin with me You know Im go a be the one u need 没错我们独一无二 限量发行如何 跟着我这么做 Ill make ya oh oh oh 不跟着寻常的路走 是谁说过平凡没用 跟着我这么做你才能 Oh oh oh 你我都拥有自己专属的编号 人们送上深深的致敬 礼毕 世界上你就是唯一 展示出最独特的气息 人们目不转睛的喘息 自己创造自己的命运 没错 就是限量发行 我是限量发行 ——《限量发行》 不知从哪里来的怪观念,武林高手必能做电影明星,电影明星必有一副好嗓子。武松也不例外。先后主演了《大款艳侠》、《戏说嫦娥》、《玉皇大帝》等二百多部影片,公映后,竟场场爆满,十分叫座。 武松的嗓子,也不坏,能吼几句。但要正而八经地唱歌,这对什么是五线谱都搞不清的他来说,实在是赶鸭子上架,逼鸡子下河。但他是名人,而且是巨星,他唱的再蹩脚,那不叫蹩脚,那叫特色,也照样赢得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不过,他唱的歌词都挺逗。你听: 在一个黄昏的早晨, 有一个聪明的笨人, 高举一把锋利的木刀, 砍向一个死去了的活人。 聋子听见了, 瞎子看见了, 瘸子跑了过来, 秃爪子把他绑了起来, 哎哟哟, 这就是那个呀那个 矛——盾——论。 也有调侃瀛洲的个别官儿们的: 一夜两夜不睡, 麻将声声辞旧岁。 三步四步都会, 公款报销全免费。 五千六千不退, 谁敢说我是受贿? 七两八两不醉, 白吃白喝无所谓。 九个十个不累, 只要是人家老婆呀, 哎呀哎嗨哟, 我——都——睡—— 还有就是《最近比较繁》 最近比较烦 比较烦 比较烦 做人难 做男人难 做名男人更难 一举一动都万人瞩目 想干点坏事大家都睁圆了眼在看 热闹的后面是空前的冷清 想三宫六院却总是不敢 夜深人静只空余一个人孤单 最近比较烦 比较烦 比较烦 佛经一本一本堆得就像小山 我白天看晚上看夜里不睡觉看 这么多佛经要何时才能看完 最近比较烦 比较烦 比较烦 寺庙的事务搞的我一头混乱 那一群和尚实在是才疏学浅 叫他上东偏要上西 让他往北他偏要往南 唉唷如来佛祖的衣钵找谁相传 最近比较烦 比较烦 比较烦 总觉得这头陀越做越不耐烦 贫僧长得也不算难看 交个女朋友怎么就这么难 没有小尼姑只好看三级片解馋 我问方丈该怎么办 他说基本上你看着办 最近比较烦 比较烦 比较烦 走穴赚的钱一下子就花完 水电煤气电话费涨个不断 寺庙的收入却一天不如一天 有个女星最近我很喜欢 只是有些高不可攀 她的身边总有好多人在纠缠 床头贴满她的照片 看得我直流口水眼睛发蓝心情论坛 管他什么 天*烦 久而久之 我会习惯 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 白天睡觉晚上挑灯夜战 缺少营养瘦得像个瘪三 小红添香其实都是扯蛋 最近比较烦 比较烦 我比较烦 我的粉丝只剩下从前的一半 明星的生活渐渐看淡 凡人的生活倒有点羡慕 最近比较烦 比较烦 比较烦 我心里好烦想大声喊一喊 不过我溜下山来到红尘看看 知足常乐也没啥好烦 不.烦~~ 你说武松能不倾倒亿万观众吗?少男少女能不对他如痴如醉吗? 武松走到哪里,就被歌迷包围,在紫枫山庄演出时,一群歌迷蜂拥而上,他们伸出各种各样的手:纤纤玉手、粗如树皮的大手、白白胖胖的温软无力的手、坚硬如铁的黑灰色的手……都上来摸、捏,幸亏武松是练过铁布衫的,否则,早已遍体鳞伤了。 有一回他去梨花渡签名,看到上万歌迷弃船上岸,武松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哇!我真成了巨星啦。”他高呼:“我爱你们——” 歌迷们大叫:“我们爱你,松哥!” 没想到他一下豪华狗儿车,歌迷中突然爆发一阵尖叫,大家丧失理智地一拥而上。歌迷不断推挤导致不少人跌倒在地,甚至把武松乘的狗儿车也推翻了,狗吓得挣脱绳索跑开了。武松被挤得快扁了,他的胸部被抓了,屁股被捏了,衣服也被扯了,最后连鞋子也被挤掉了。 但武松很开心,谁能受到如此近乎盲目的崇拜,除了当今皇帝他大哥武大郎,放眼天下,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另外在一次京都歌友会上,一名老尼姑迷泪眼婆娑抓着武松不放,工作人员正要上前解围,老尼姑火速在武松脸上留下一吻。武松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呼:“师太,您老在我脸上留的是泪水还是鼻涕啊?” 武松曾在甲鱼村碰到过更可怕的歌迷。歌友会上,一位清纯文静的女歌迷,趁着送礼物的时机,硬是把自己的嘴唇凑到武松嘴上,让全场哗然。 在天柱子峰,武松与一名女歌迷玩游戏时,女歌迷把手“对准”了他的裤子口袋,一手就往下伸,武松虽即时发现,但还是饱受惊吓。 武松还收到108条过火辣辣的内裤,还收到999封“自以为是武太太”的怪信件。 正是:老歌,新歌,情歌,歌歌称妙;武迷,影迷,歌迷,迷迷叫绝。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回 风光无限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鹿 柴》 话说行者武松给瀛洲歌坛带来一股摇滚旋风,给甲鱼村的新生代MTV制作人泪无痕带来新的灵感。泪无痕千里迢迢来到京都,为武松录制MTV。最使他感兴趣的是《打虎歌》。武松起初不肯,经不起他的死磨硬泡,又见是将自己的平生最得意的作品搬上MTV,当即答应,并草签了意向协议书。不料,恰好遇到好来坞国际大牌导演乔治执导史诗巨片《谋夺宇宙》,请他速赴山鹰国拍戏,见是演一号男主角宇宙卫士奥特快,武松二话没说,扔下泪无痕就乘机器鸟飞走了。 《谋夺宇宙》外景地,武松来到撒哈拉大沙漠时,铁血大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残阳在漫无边际的飞沙中迷失。一个女孩子被绑在骆驼背上,几个不同肤色的人正在与怪兽打斗。显然这部电影正在拍摄。 这是一部耗资八十八亿巨资的大片,除武松是新人外,其他全是国际名星大腕。演女巫的是波士小姬,演船长的是阿兰德虎,演法老的是约翰甘地,演白雪公主的是纯子,演骑士的是高仓,演火星人的是人猿黄山,演撒旦的是墨尔尼,演上帝的是圣乔治。 《谋夺宇宙》故事中有邪恶而残暴的魔鬼撒旦,有聚集在奥特快(武松扮演)旗帜下的义士,有密室中法老策划的阴谋,有精通武功的骑士,有勇敢而美丽的白雪公主。而情节中包括有奥特曼与奥特快父子决裂,法老与骑士师徒对战,白雪公主和灰太狼船长的浪漫爱情,以及举止滑稽的火星人。这些精彩的故事和正义与邪恶之战爆发在寒冷的太古冰河雪原、撒哈拉无边的沙漠、浩瀚的星际太空、神秘的北慕大海域、亚马逊河流幽暗的丛林。 撒旦软禁上帝,夺取了宇宙,建立了魔鬼帝国,为了彻底消灭基督军,建造死亡之雾。当它建成时,军事上本已处于劣势的基督军将再也无法与魔鬼帝国相抗衡。为了救出被撒旦抓走的灰太狼船长,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人潜入了撒旦的宫殿,但计划却遭到了失败,白雪公主被俘。武松扮演的奥特快以上帝使者的身份前来要求撒旦释放他的朋友们,却遭到了拒绝并落了陷阱。武松杀死了撒旦的怪兽,残暴的撒旦要将武松等人扔入活火山烧死。武松施展上帝重生的力量,歼灭了火魔怪兽,带着朋友们成功逃出活火山。 武松扮演的奥特快再次前往河外星系寻找女巫婆罗门大师。婆罗门告诉他,奥特曼并没有死,而是被魔鬼撒旦施了魔法,成了帮凶。同时,奥特快还知晓了白雪公主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当他最终面对法老的挑战时,他才能真正成为上帝使者。 武松组建新的基督军敢死队,开始了杀魔救宇的军事行动。此时,撒旦正在青灵山上,他倾泄海水想淹死敢死队。眼看成了水鬼,在这万分危险这际,船长灰太狼驾驶诺亚方舟赶到,众人直扑青灵山。法老用死亡之雾抵御外来攻击。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前往百慕大海底破坏死雾发射基地,但受到住在百慕大的章鱼怪兽截杀、阻绕,没有成功。奥特快只得乘飞毯,前往百摹大,与成千百万的章鱼怪兽激战七天七夜,终于将怪兽制服,并用十字架钉死了死亡之雾的出口。 奥特快再闯虎穴,遇到了奥特曼的黑衣党的狙杀,虽然击退了他的父亲奥特曼,却无法抵挡撒旦的魔镜。身处一旁的黑衣党头目奥特曼眼见儿子即将死去,终于觉醒,抱起撒旦扔进地狱,但自己也身负重伤。临死前,奥特曼脱去维持自己生命的面罩,真诚地忏悔,曾经的奥特曼终于恢复了善良的本性,在奥特快呼唤声中,他释然地微笑着死去。 付出了巨大牺牲的基督军敢死队杀死了法老,摧毁了撒旦的巢穴,救出了上帝,追寻自由和民主的基督军终于获得了胜利。 武松扮演的宇宙英雄奥特快大获成功,票房一路飚升…… 武松想起泪无痕的签约,正准备回国,但片约不断,《狗日的帝国》、《车迟国那些事儿》、《我的姐妹叫溜溜》……居然在国外一部接一部地拍下去,而且部部走红,武松成了国际大牌名星,他更忙了,一时半会,更回不来了。 但这难不倒足智多谋的泪无痕大师,泪无痕在《梨城晚报》上展开宣传攻势,言称:“《打虎歌》将以现代音乐理念及最时尚五维动画全新诠释英雄赞歌”、“歌中有画,画中有歌,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绝对大开眼界,能陶冶情操、得到良好的艺术享受”。 经过两天三夜的精心制作,瀛洲电视台在黄金时间隆重推出泪无痕大师的最新力作《打虎歌》MTV。 歌词是武松亲唱,声音雄壮、豪迈、激昂: 好酒在景阳,三碗不过冈。英雄喝了十八碗,酒碗轻轻放。 酒壮英雄胆,话激侠义肠。大虫害了人无数,让它把命偿。 山风好凛冽,丛林危机藏。壮士哨棒靠一边,山石且当床。 老虎要吃人,英雄要锄奸,赤手空拳斗猛兽,当世应无双。 虎啸惊天地,日月均无光。飞沙走石虎逞威,鬼神亦心慌。 无畏一声吼,神力震洪荒。老虎一命归西去,英雄美名扬。 伴随着歌词出现的MTV画面令人大跌眼镜。既没有山石,也没有丛林,更没有吊睛白额大虫和英雄武松,而是一望无际的海滩,细细的金黄色的沙滩,一个个似裸非裸的泳装女郎在潇洒地走来走去。镜头突出的是她们的丰满的**,秀长的大腿和扭动的肥臀…… 全国观众一片哗然。 正是:三点式代武二郎,不爱武装爱红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回 无事生非 时狩由来武备修,特临南苑肃貔貅。 龙骧选将颇兼牧,天驷抡才骥共骝。 组练光生残雪映,旌旗影动朔云浮。 承平讵敢忘戎事,经国应知有大猷。 ——《乾隆阅兵诗抄》 话说瀛洲在武大郎的英明领导下,经济繁荣,百业兴旺,老百姓安居乐业。 时值武大郎执政10周年,众臣提议举行国庆大阅兵。武大郎欣然同意。 这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天蓝得象琉璃瓦一样。微风吹动着梨树的绿叶,带来丝丝的清凉,不像前几天那么炎热。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真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大家都想争睹从未听说过的阅兵式。 京都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悬挂大饼旗,一派节日气氛。男人们敲锣打鼓,女人们披红戴绿,小孩子们一个个堵塞耳朵,争着燃放爆竹。 庆祝呼噜国成立10周年大会于呼历10年8月8日上午8时国庆庆典正式开始,首先5门礼炮交替鸣放10响,寓意全体呼噜民族共同庆祝呼噜国成立10周年。 当第一声礼炮鸣响,巴托率领的国旗护卫队就开始从御林军营地出发,经过武大郎等面前,正步行进100步,最后一响礼炮结束时,国旗护卫队恰好抵达国旗旗杆基座,并完成收枪和立正动作。升大饼旗时,护卫队官兵行举枪礼,国旗升起后,护卫队站立直到庆典活动结束。 升旗仪式之后,武大郎乘阅兵的狗儿车出皇宫,来到广场。将士各着红黄蓝白等阅兵礼服分阵排列,号角高扬,军旗猎猎,一眼望不到尽头,其场面极为壮观。阅兵总指挥龟元寿报告:“启禀陛下,一切准备就绪,请指示。”武大郎一脸严肃,威风凛凛道:“开始!” 阅兵式开始,武大郎依次检阅各方队。计有步兵方队10个,水军方队2个,士兵们手持各种用羽毛装饰的兵器,和着乐曲载歌载舞。 武大郎情绪激动,暗想,还是做皇帝威风啊,不禁大声道:“将士们好!”士兵们齐声回答:“陛下好!” 武大郎又大声道:“将士们辛苦了!”士兵们齐声回答:“为陛下万死不辞!” 九个小矮人紧随其后,名为保护武大郎,实是为了衬托武大郎的高大形象。 呼噜国兵马大元帅兼甲鱼村村首龟元寿长得像球,但今天是一身戎装,那肚子上的腰带足有三尺五寸长,挂的指挥刀比他人还长,所以只有从刀鞘的中间系了一根绳子,挂在裤带上。龟华皮不改吹牛的本色,嘻皮笑脸地对龟元帅道:“大哥你信不信,等会我也向三军将士问候。”龟元寿没理他。倒是龟邦悄声制止:“喽!死倒不!”副首相龟砍怒吼:“你敢?!老子砍死你!”国家档案总署督办龟天点头道:“不敢不敢!”全国警察头子兼京城第一捕快龟申贵昨天抓到了企图捣乱国庆盛典的恐怖组织头目庞春梅,在他的说服下,当场解散恐怖组织,并愿意为呼国效力。星夜受到武大郎的嘉奖,奖了三坛洋河、六罐茅台、九瓶双沟,十八碗今世缘,龟申贵喝得酩酊大醉,现在仍醉意朦胧:“有什么……不敢,等会……我……也……!”龟任穿着假名牌西装,叨着假烟,喷云吐雾,见状忙递过一支假烟,笑道:“他是有名的吹牛大王,你凑什么热闹,弄一支醒醒酒!”龟笑一边吃着果子狸,一边塞了一颗蜈蚣到龟华皮的嘴里:“堵住你的臭嘴!”龟甲低声喝道:“都给我闭嘴!成何体统!”众人都噤声,不要看这老九年龄最小,却最有威信,大家都服他。这龟华皮也不敢再吹牛了,不料龟申贵把成何体统听成还要来一桶,叫道:“再来一桶,还是能喝掉!”这时,他听武大郎高声喊道“将士们好,将士们辛苦了!”他也喊起来:“将士们好!将士们辛苦了!”眼见武大郎龙颜大怒,龟甲连忙向龟元寿使眼色,龟元寿心领神会,冲上前叭的左右两个耳光:“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反了你了!满嘴醉话!”龟申贵酒意全消,吓得直哆嗦:“陛下饶命!”另八个小矮人也纷纷跪下求情。武大郎宽宏一笑:“看在内阁全体大员为你求情的份上,姑且念你昨天擒贼有功,饶你一命。不过,以后再胡说八道,朕只有依法严惩了!” 九个小矮人全都跪地谢恩。 武大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检阅十万雄师。 乘着狗儿车检阅意犹未竟,武大郎又登上了阅兵城楼,九个小矮人分列两侧。阅兵分列式进行。有巴托率领的大刀队、春梅率领的红樱枪队、龟贝贝率领的鱼叉队,各兵种都很整齐,也很精神。 还展示了戈登新造的海盗船,用二百只狗拉着。最吸引人们眼球的是白痴神童开着自己发明的飞行器在蓝天上盘旋。 接着是由龟小海的奶奶率领的8万各界群众、12辆彩车组成的12个方阵和4节行进式文艺表演依次通过梨花广场中心区,与广场上3万青少年呈现的背景图案相呼应,在京都大街上展现呼噜国流动的历史进程。群众游行分为“神龟篇”“大饼篇”“呼噜篇”三大篇章。游行队伍展示武大郎巨幅画像。10青年高擎大饼旗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 最后是庙会,有民间艺人耍龙、舞狮、踩高跷等高难度的“自由表演”,也有普通群众自创自编的媳妇坐花船、婆婆骑毛驴、老汉推平车等生活舞蹈,当然均伴着说学逗唱,各具特色,异彩纷呈,汇成欢乐的海洋。 武大郎龙颜大悦,站在城楼上振臂高呼:“呼噜国万岁!” 群众也向着城楼上的武大郎振臂高呼:“土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大郎不禁自鸣得意,庆典结束,回到皇宫,忍不住要看一看自己的高大形象。 他一声高叫:“呼!来人!” “哎——”一黄衣宫女应声而至。 宫女跪前一步:“吾皇万岁,请问陛下有何吩咐?” “把朕新买的御镜取来。” “呼!” 须臾,四名青衣宫女在黄衣宫女的引领下,抬着一面穿衣镜来到皇帝的寝宫。 那穿衣镜系纯铜铸造,陶木镶边,雕花镂空为左龙右凤,盘旋环绕,镜面为椭圆形,光洁平滑,灿烂耀眼。 武大郎春风满面,朝镜子前面一站,那镜子里马一出现一个栩栩如生的武大郎,正朝镜外的武大郎笑呢。 头戴紫金冠,身穿黄龙袍,手执权杖,足蹬云履。扫帚眉飞扬跋扈、绿豆眼目空一切,喇叭鼻像一个特大的惊叹号,挺酷、挺有威严,蛤蟆嘴撇得满世界都不在话下。可惜那一副身子骨实在不争气,身高不足三尺,腰围不足五寸。显得美中不足。 “这难道这就是朕的形象吗?”武大郎咆哮道,“一定是镜子有问题!” 武大郎吩咐道:“重拿一面镜子来!” “呼!”众宫女又抬了一面方形古镜,镜子里的武大郎还是不争气,仍是一副侏儒模样。 武大郎火冒三丈,举起手中的金刚权杖就向镜子砸去,只听“当啷”一声,接着就是“哗啦”一响,镜子全部碎裂。 “呼!再拿一面镜子来!” 结果还是那一副尊容,接连拿来八十八面镜子,砸了八十八面镜子,镜子里面的武大郎丝毫没有一丝增高的迹象。 武大郎气得暴跳如雷,下令:“呼!把所有制镜子的工匠统统给朕杀了!” 巴托手起刀落,一个工匠倒了下去,头滚出老远,御犬“黑箭”衔了头朝后宫跑去。 巴托的脾气比以前多了些暴戾,刀中多了些血腥之气,刀法却更见娴熟精进。 后宫,龟贝贝见到“黑箭”叨来一个人头,知道巴托又杀人了。 她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 正是:欠人赔钱,杀人赔命:有事生病,无事生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回 妙善师太 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 心亡罪灭两俱空,山青云白各自闲。 ——《忏悔》 那天,她一口气跑到梨花庵。 那是一片掩映在梨树林中的庵堂。很小的一个尼姑庵,却深藏在深山之中,费了很多周折,才找到。虽然小,那门庭倒也壮观,两边的龙虎之雕给人一种森冷威严之感。 龟贝贝举起了手,轻扣了几下门环,没有动静。 龟贝贝只得“咚咚咚”把门敲得山响。良久,庵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尼姑。老尼听她是来找天香媚娘毒杏子,摇头道:“施主请回,没有你要找的人。”龟贝贝想起巴托说过,她的母亲进庵后改名妙善。便改口道:“我找妙善师傅。”老尼问道:“施主是什么人?”龟贝贝道:“我叫龟贝贝,是东海渔翁龟元寿的女儿。”老尼道:“稍候。容贫尼先行告知。”龟贝贝道:“有劳师傅!” 不久,老尼出来,打开门,“施主请跟我来!”这老尼姑满脸皱折如荷包叶,却是慈眉善目。 龟贝贝被带到一处净室,蒲团上端坐一位身材修长,一身青衣的美妇人! 龟贝贝眼前一亮,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貌的人,柳叶儿已经是够美丽的,但却没有眼前的人那种妩媚成熟的风韵。她就是我的母亲? “阿弥陀佛!施主找贫尼有事吗?”妙善师太看也不看龟贝贝,面无表情地敲打着木鱼。 龟贝贝道:“您就是妙善师太吗?我……” 一时竟不知如何启齿。 龟贝贝道:“我叫龟贝贝,是龟元寿的女儿。” 妙善心头一紧,敲着木鱼的手停了下来。龟贝贝?龟元寿的女儿?一双妙目微微睁开:“哦!” 龟贝贝道:“我并不想打扰师太清修。只是自小没了娘。听爹说是难产死的。可是却有人说我的母亲还活着,说您就是我的母亲。” 妙善道:“阿弥陀佛。老尼不明白施主说的什么。施主请回吧。” 龟贝贝急道:“您难道不是闻名天下的天香媚娘毒杏子吗?” 妙善道:“阿弥陀佛!以前的天香媚娘毒杏子已经死了,现在你面前的只有妙善,没有什么杏子。” 龟贝贝见她不肯相认,大急,颤声道:“我纵然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但总是您的儿媳吧!”说完便噗通一声跪下去。 妙善大惊失色,将敲木鱼的木槌一扔,霍然站起:“你说什么?” 一直默守一旁的老尼急忙扶住妙善:“你的病刚好,不能激动,且听她慢慢说。” “多谢圣母,我……”妙善身体确然虚弱,又颓然坐了下去,木然地接过老尼从地上拾起的木槌。 这老尼居然是梨花圣母,龟贝贝叩头道:“见过圣母。恕晚辈眼拙,刚才失礼,请圣母见谅!” 梨花圣母忙走过来,扶起了龟贝贝,轻声责备道:“施主不知道妙善有病吗?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说完走出去了。 龟贝贝便把自己如何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何认识西山猎神巴托,父亲如何阻挠与巴托交往,皇上如何赐婚,西山秃鹫如何化名石笋谋夺四大剑谱,如何兴师造反,如何说出她的母亲没有死,就是巴托的母亲天香媚娘毒杏子等等详细地说了一遍。 妙善一面听一面敲着木鱼,时而怒时而嗔时而笑时而哭,最后已是歇斯底里,“咯嚓”一声,木槌柄断为两截。 “贝贝,我的孩子!”妙善大叫一声,扑将过来,忽地朝后仰天跌倒,不省人事。 龟贝贝禁不住的悲从中来,伏在妙善身上,悲叫一声“娘——” 梨花圣母远远跑来,见状大惊。 梨花圣母冷冷地看了龟贝贝一眼,将妙善抱进内室。 龟贝贝要跟进去,被梨花圣母严厉的目光制止住了。 内室。 光线幽暗。 梨花圣母为她燃了一炷醒迷香,悄然退出,并掩上门。 妙善师太紧闭双目,躺在床上,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滴在了青布枕头上。 往事如烟。 她的确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天香媚娘毒杏子。 她是个海上漂泊的孤儿,7岁时一次海难,全家葬身鱼腹,只有她抱着一块船板,被龟天寿的父亲龟蒙田一网捞了上来,取名天香,那时龟天寿才9岁,龟蒙田明里是个渔民,但暗中却是江湖中人,而且据说武功深不可测,他每天要求龟天寿和天香黎明起身,跟他习武。天香16岁时,与龟天寿成婚,第二年生下一女婴,取名贝贝。不料,第三年一个黑夜,有仇家找上门来,将龟蒙田杀死,将龟天寿打昏,将天香掳走,这人便是紫枫剑客。紫枫剑客是个见天香是武林罕见的绝色美人,便强娶为妻。天香几次寻死,未成,想重回龟天寿身边,又感到没脸,又死不成,遂破罐子破摔,浪迹江湖,逢场作戏,改名媚娘,武林十年中有六次大的互相残杀,有四次是因她的美色和情诱而起。但紫枫剑客始终对她不离不弃,为了护花,先后屠杀过四百多名武林人士。过了而立之年,媚娘归隐紫枫山庄,更名杏子。因紫枫剑客失踪,常有江湖浮浪子弟前来骚扰,最后却都莫名其妙死去。其毒杏子名字不径而走,黑白两道再也没有轻薄之徒敢来紫枫山庄。 香烟袅袅。妙善长叹了一口气。一直向往美好纯真的爱情,与龟天寿的爱是真挚的,可惜自己红颜薄命。她鄙视紫枫剑客这个亵渎爱情的卑鄙自私的衣冠禽兽, 可她却遭遇千古的骂名。她并没有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巴托是她从狼口中救下的弃婴,巴竹石长年在江湖上奔走,哪辨真假?欺骗和谎言在她的爱情故事里不断上演着,而且愈演愈浓,不断充斥着她的内心,让她像吸大烟一样上瘾,欲罢不能。她的确是为了帮紫枫剑客偷盗另几大剑谱,被迫去卧底,去牺牲色相,但骨子里她又何尝不是心甘情愿呢?她把委身别人,被人*,作为对巴竹石的报复。然而犯罪感总是不时地冒出来,像蚂蚁一样不断噬咬她的灵魂。 当她在天使与魔鬼之间游走时,有一种冲动想要结束这样的混乱局面,可又告诉自己要报复这个世界,就要毁灭自己,把那份真心打入万丈深渊。 什么是爱恨情仇?清明那天,在墓地,她带了一坛杏花村酒,真想喝醉,来麻醉自己。她意外地遇到了死而复生的巴竹石,一开始是又惊又喜。可当紫枫剑客让她再去找柳如是时,她深深绝望了,她彻底厌倦了,她不想再为谁掉眼泪,不想为谁心碎。人心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巴竹石诈死易容,隐姓埋名二十年,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自己一个半老徐娘,到一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皇帝身边,能有几分胜算?这紫枫剑客还算男人吗?什么爱情全是屁话,全都是骗人的,人都是自私的,阴暗的,终日活在算计中,……活得太累了,真的累,心累!不想再沾染人世间的是是非非……还是斩断尘缘,皈依佛门,青灯黄卷,了此残生。 烛光如豆,妙善师太空洞地望着灰色的庵顶,那里一只蜘蛛正在结网,她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翌日。 梨花圣母端来斋饭,虽然全是素菜,倒也香甜可口,龟贝贝不一会就吃了个干净。 龟贝贝道:“妙善师太……她……” 梨花圣母道:“阿弥陀佛!妙善已然醒来,幸无大碍。只是她尘缘已断,不愿再见施主。她让贫尼转告施主,施主和巴托并非亲兄妹。其他无可奉告。施主请回。” 梨花圣母重重地关上了庵门。 想到自此一别,只怕今生再无机会与娘相见。 龟贝贝不禁泪流满面,凄惶地叫一声:“娘!” 跪在庵前的石阶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一步一回头地下山而去。 正是:出尘莲(怜)子心中苦,落魄梨(离)儿腹内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回 魔镜问世 一身绝技有几何?原来不如学兵戈。南思北想无安着,铸镜催人白发多。 ——《明镜》 …… “贝儿,”忽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又在发什么呆?” 龟贝贝猛地警醒,忙站起恭敬地行了一礼:“皇后!” “怎么回事?”柳叶儿指着跑进跑出的“黑箭”,嘴里又叨来一个人头。地上赫然摆放着已叨来的四个人头。 龟贝贝道:“一定是巴托又杀人了!” “都疯了!”柳叶儿道,“这皇上发什么疯,又让巴托杀人了!” 柳叶儿道:“走,看看去!” 柳叶儿与龟贝贝大步走出后宫,望着气急败坏的武大郎和柴刀滴着血的巴托。 龟贝贝夺下巴托手中的柴刀。 柳叶儿帮武大郎揉揉气鼓鼓的胸脯。 柳叶儿劝道:“呼!镜子都砸了,臣妾以为制镜的工匠杀一儆百就可以了。其他工匠可以让他们戴罪立功。凡制作出来的镜子能照出大王的真实形象的,给予重奖,高官任做,骏马任骑,钱财任取。限期十天,十天之内制不出来,所有工匠统统杀掉!” 武大郎一听:“呼!有理,就依照皇后的意思,诏告天下。” 天下的工匠都吓坏了,他们都驾着豪华狗儿车云集京都“镜子王”水无波家,不分昼夜,共同探讨、反复研制,镜子做了一面又一面,清晰度一个比一个清晰。 武大郎携柳叶儿率九个小矮人前来看新造出来的镜子。 第一面镜子很小,是用陶土模具制作,用凿子和砂纸打磨平,再用锡、汞、硫酸铝和鹿角灰的混合物精细地抛光。龟申贵拿起小镜子,欣赏一下自己的尊容,用指头梳理了自己的一头乱发,赞叹道:“陛下,这水无波真是奇才,仅仅两寸宽的凸形小镜子,就能照到俺老酒鬼的整个头部,真是绝妙的艺术品!” 武大郎沉着脸,没作声。 第二面是银质镜子,十分精美,镜子背面的黄金刻板图案是一头狮子在啃咬野牛的臀部,一群英雄正在围攻一只长着双翅的狮身鹰首兽,还有其他一些取材于大自然和神话故事的场面。这面圆镜子的背面有两个带孔的穿绳子用的球形柄。龟元寿对镜子正面不感兴趣,对后面的图案赞不绝口:“陛下,镜子老臣不懂行,但看这背面的图案,这些镜匠确实是精雕细作,颇下了一番功夫的。”。 武大郎眉头皱了皱。 第三面镜子是一面铜镜,厚而耐用,呈圆形,背面有一个带孔的手柄可穿丝线或者彩带。妙的是还有镜架,摆放在梳妆台上。圆形的镜子象征着宇宙,因为宇宙被认为是圆形的,就像是阳伞似的天空一样。在象征宇宙的圆形镜子的背面镶嵌着一个方形图案。镜背上的精美图案有龙、凤凰、植物、花卉、水果、昆虫和鸟类,因为它们代表了生存的全部,所以它们被称做“宇宙镜”。柳叶儿倒是挺喜欢,道:“陛下,这镜子精美绝伦,巧夺天工,好美哎!” 武大郎眯起眼睛,没有一丝笑意。 第四面镜子为半个橘子状的凹形碗,光亮闪闪。水无波道:“启禀陛下,此镜呈凹形,叫阳燧,铸造这种神圣的镜子必须在冬至日或者夏至日的午夜时开始,需点火献上祭品。此镜神奇之处是能从太阳处取火。”水无波将凹镜对着太阳,并在碗里阳光反射聚焦的地方放置一块厚厚的棉花。棉花很快点燃。 武大郎这才露出笑容。众人稍稍都松了一口气。 第五面镜子是巨大的带有神话色彩的宝镜,用于照亮尸骨,可以使人看到自己的内部器官,从而净化自己的内脏。武大郎等人一试,这面十尺见方的大镜子果然可以照出人的“五脏六腑”。 武大郎点了点头:“唔,这个,不错!” 第六面是魔术镜子,叫做“透光鉴”,可以使照射的形象在背面出现,犹如光线穿透了金属。这是磨光技术的效果,使镜面上不易察觉的参差不齐的图案与背面的浮雕画面相一致。镜子的魔力在于它们可以鉴明一切,后面有一句题词:“明镜可照人,亦知人的心。” 龟甲笑道:“陛下,这镜子好啊,忠奸善恶,一照便知!” 武大郎会心一笑:“好镜,这能派大用场。” 但是看着看着,武大郎又皱起眉头。 他想起小时候,挂在脖子底下的小铃铛,那清脆的声音配宝镜多好啊,便道:“在镜子的边缘加上一些小铃铛,如何?” 水无波道:“还是陛下天才,微臣怎么就没想到呢,马上加,马上加!” 龟甲马上揣摸武大郎的意图,进行了发挥:“镜子上的图案也要改一改,要与时俱进,可以画一对忠贞不渝的仙鹤、也可以画一只乌龟、一块大饼、一棵松树或者竹子。陛下你看如何?” 武大郎道:“与朕想到一块去了,就这么的吧!” 水无波立即将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马上办,马上办!” 武大郎又看了看其他一些镜子,居然还有用石头制作的。有七面镜子是用黄铁矿石制成的,还有六面分别是用赤铁矿石、磁铁矿石、无烟煤、云母、黑曜岩和石料制作的。也有一些是碧玉、铁等等。 但所有的镜子都有一个共同的不足,都不能照出他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来。 又是几天过去了,镜子越来越精致,武大郎反而越来越生气,大骂:“一帮蠢才,没有一面镜子能照出朕的高大形象。到时通通地杀掉!” 眼看是第九天了,众工匠仍然一筹莫展。 这天晚上,碧空如洗,皓月当空,水无波来到自己家后花园,那后花园有一口五亩见方的水塘,他戏称“镜泊湖”,清澈见底。他来到湖边准备投湖自尽。他呆呆地坐在湖边,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想自己一代镜王,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老天不公。他哭着哭着,就准备朝湖里跳。那湖真美呀,那水倒映着蔚蓝色的天空,一轮明月就像长长的银带,波光闪烁。水无波不由心中一动,灵感顿生,镜子如果也能这样照,不就能把矮人照高,照出皇帝的高大形象了吗? 就这样,水无波与众工匠照着水波映月的原理,制出了人世间第一面弧面镜,被称为魔镜,即后世说的哈哈镜。为确保性命无忧,水无波一口气造了四面不同的波纹镜子。 次日,武大郎一行来到镜厅,水无波让武大郎先照第一面镜子,并承诺:“陛下啊,您在镜中保证像一位巨人似的又高又大!”龟甲怒斥道:“胡说!什么叫像?陛下本来就巨人!”武大郎不肯先照,水无波只得让其他人先照另三面镜子,巴托来到第二面镜子前,原本巨人的巴托,变成了一个胖墩?身子又胖又矮,腿又粗又短。龟甲等九个小矮人到第三面镜子前一看,脸照得变了形,都认不出自己了。柳叶儿到第四面镜子前一站,本来就柳腰,这下子更加袅娜!众人都哈哈大笑,大赞水无波奇才! 这一来,武大郎有了信心,在水无波的引导下,武大郎到第一面镜子前一照。 果然,武大郎在镜中显得十分高大。 “水爱卿,你他娘的果然有真才实学,朕重重有赏!”武大郎开怀大笑,有生以来,他从没有这么开心过。 正是:我行我素,敢教天公常顺我;人见人怕,独揽魔镜自欺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回 高手云集 看病消灾搞迷信,陌生人话你别信;丢包分钱是陷阱,天上哪会掉馅饼;兜售古玩全是假,遇到好事要装傻;便宜东西不能要,便宜后面是圈套;飞来大奖莫惊喜,让你掏钱洞无底;买药看病到医院,保你平安不被骗。 ——《防骗民谣》 武大郎尽管在魔镜面前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但武大郎心中有数:个子要真的变高才行。张榜招贤,不怕找不到能使个子增高的奇人。 天底下的骗子都乘着狗儿车来了。什么增高鞋子、增高鞋垫、增高袜子、增高磁疗仪、增高膜、增高健壮器、增高小馒头、增高口服液、增高烟、增高酒、增高健美操、增高席子,增高按摩器、增高枕头……武大郎各种方法都试了,但都没有使他哪怕增加一厘米。 这天,武大郎正在愁眉不展,忽见龟华皮喜气扬扬地跑来,老远就大声报喜:“陛下,杨半仙来了,杨半仙来了!”只见一人身着长袍,高逾一丈,手中拎着一只药箱,肩头扛着一个杏黄幌子,上书八个用朱砂写就的字:增高秘方,万金可得。 武大郎不以为然,向巴托使了个眼色。巴托会意,大步上前,喝道:“好大胆的一个骗子,敢来欺骗皇上,吃我一刀!”举刀欲砍。那人并不慌张,微微一笑:“且慢!山人原以为当今陛下一代圣主,手下必然也是精明强干之人。没想到世称御前第一侍卫的巴大侠却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看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巴托收回刀,冷笑道:“阁下好一张利嘴,俗话说骗子呱话多。”那人笑道:“你这么说要冤杀多少人,想内阁九相,哪个不是能说会道,口若悬河,难道都是骗子?”巴托语塞。 龟华皮接话道:“别油嘴滑舌了,杨半仙,把你的秘方拿出来吧。”那人点点头,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发黄的本子,递了过来,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龟华皮如获至宝,翻了翻,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娘的,杨半仙,你这是什么烂书,老子一个字也不认识。”递给龟甲:“老九,你学问深,看看上面写的啥?”龟甲看了以后,点头道:“这是蝌蚪文。” 武大郎大喜:“你认识?”龟甲摇头道:“我也不认识,只知道它是蝌蚪文。” 杨半仙得意地拿回黄本子,放回箱子中。叹息道:“不认识?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山人想得的万两黄金,也落空了!” 龟甲道:“先生高人,还请解读一二。” 杨半仙道:“嗨嗨,山人也不认识,但山人的祖先认识,用秘方配了药,使我们家族由矮族变成了高族,可惜传到我的爷爷,还没来得及传给阿爹,就被土匪杀害了。好在药还在,但只有一副了,本是留给孙儿的,现在奉献给皇上。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必须先给我万两黄金。” 龟华皮道:“那值那么多钱?五千两足够了。”杨半仙道:“不行,差一两也不行。” 龟甲道:“你得把秘方留下!” 杨半仙道:“我只卖药,不卖秘方!” 武大郎怒道:“怎么了,朕不能收藏你的秘方。等你那药运来,朕自会还你!” 杨半仙还在犹豫,巴托刀呛地抽了出来。 杨半仙很不情愿地从箱中拿出黄本本,不放心地道:“皇上说话可要算数,我的药一来,就还给我。这可是山人的传家宝。咱不能对不起祖宗啊。” 巴托一把夺过黄本本,交给了武大郎。 众人都道:“放心吧。皇帝金口玉言。” 武大郎接过黄本本,龙颜大悦:“来人,赐杨半仙万两黄金。” “谢皇上厚赐。”杨半仙接过赏钱,雇了几辆狗儿车,急不可待地离开了京都。 杨半仙一去不返。武大郎并不着急,令人将龟洋崽找来,将黄本本上的文字翻译出来,上书:“人体增高祖传秘方:黄豆和胡萝卜。食用方法是每天吃炒黄豆100克、生胡萝卜一根,连续吃30天。众御医进行了研究,一致认为此方纯属无稽之谈,劝武大郎千万别上当。 武大郎明知是当,还是吃了30天,连一呼寸也没长。 再令人寻找杨半仙,早举家失踪,据说到了海外沙沙国做富翁去了。 在宫中傻等,要等到何年何月?武大郎本来就没有多少国事要处理,都交给了内阁了。闲着也是闲着,自己何不微服私访,说不定能有奇遇也未可知。说走就走,武大郎轻车简从,离开京都,乘船过桥,上山下乡,进城串巷,不禁大开眼界。但见全国各地增高热潮涌动,似乎处处有增高中心,到处是增高圣手。 他来到名气最大的螃蟹村,据说这是最有名的“良材医科大学增高中心”。 他刚走入增高中心,一名“医生”就立即叫他量身高,量出的身高为2.8呼尺。武大郎想,自己的身高是3呼尺,怎么还“矮”了2寸呢?莫非宫里的尺寸不准?来不及细想,就见一群人拥出一位“专家”。 专家为他诊断,一边自我介绍道:“老夫系宫庭御医后裔、人类骨骼专家、动物保护协会教授,我院采用高新技术方法配方,增高助长素1~7系列加入锌、铁、钠、钙、矿等元素,促使机体增高、细胞循环,适合8~55岁身材矮小者,两年来已为数十万例的临床实践验证,服药7~10天见效,一个疗程增高5~20厘米。阁下只要吃了老夫开的药,包阁下长高。” 武大郎听了,大为欢喜,顺口问道:“这药……不贵吧?” 专家笑道:“这看怎么说,外面便宜的药多的是,可那不管用。俗话说:货卖识家。只买对的,不买贵的。特效药2800呼元,可增高15~20厘米;1号药2080呼元,可增高10~15厘米;2号药1650呼元,可增高8~10厘米。还可以通过邮寄,邮寄的费用另加收30呼元。当然,您不需要邮寄。不知客官需要哪一种?” 武大郎道:“特效药吧。几天见效?” 专家道:“有人吹嘘自己的药1天见效,有的更吹立竿见影,那是不可能的,药发生效用有个过和。客官咱不能骗你。7天!” 武大郎吃了药,到第七天的时候,“医生”用尺子一量,大郎增高了2呼寸,达到了三呼尺。武大郎也自觉长高了不少,但对照悄悄带来的镜子,好像没见长。 武大郎悄声问随行的龟砍,龟砍摇摇头:“好象,没明显效果。” 巴托一把揪住专家,要其出示行医资格证,明晃晃的柴刀之下,无奈只有讲出实情:他原来在“乡下”一间诊所里行医,并没有行医资格证,但在此处坐诊已有半年了。他透露,其实为矮个子诊治十分简单,只要按照其他医生的吩咐,为他们“量”出身高后,再开药收费就是了。然后用尺子“量”出新的身高,患者哪知道,这尺子是伸缩尺,就诊时,缩短尺寸,服药后复量时,伸长尺寸。以此来欺骗患者。 武大郎气得吐血。 武大郎想起名山大川才是真正的藏龙卧虎之地,于是他的足迹又深入到江湖河海、深山老林。 果然不出所料,寺庙尼庵、茅庐草屋、教堂道观到处挂着增高的广告。武大郎来到宁云寺。方丈是一位气功大师,大师身高六尺,声音洪亮,响彻天宇:“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老衲原来只有三尺高,为增高,老衲遍访海内外,根本没有增高药物,老衲被骗过无数次,老衲认为最有效的增高办法只有一种,那就是靠自已煅练运动增高,什么药都是骗人的,老衲以前都被骗了。最近靠自已练,长高了三呼尺,是达达国气功大师传授的《增高二十四步法》,含增高健美操四步法、增高瑜加四步法、增高普拉提四步法、中药增高四步法、意念增高四步法和吸收增高四步法。很多施主想长高,人之常情,无可非议。老衲知道你们增高产品用了不计其数,可都没用。佛祖有云:想长高只有靠自己,什么药都没用,先天营养,后天运动吧。” 武大郎听了,正中下怀,觉得这方法比较靠谱,想起小时自己不爱习武,长得慢,而弟弟武松天天习武,长得高,很有道理,于是,便出了重金,拜方丈做教练,每日坚持闻鸡起舞,方丈也悉心指点,如此学了三个月,毫无进展。 “说,是不是骗人的?根本不能增高是不是?”巴托大怒,拔出柴刀,架在了方丈的脖子上。 方丈才说了实话:“如今思想解放,都是唯物主义者,谁还信佛呀。我们快饿死了,不换思路挣钱不行啊,只有等死。阿弥陀佛!” 众人唏嘘不已。 武大郎道:“巴托啊。” “在!” “马上传旨下去,着宁海县每月给宁云寺20担黄米,10担蔬菜。让这些和尚不要再骗人了。” “呼!” 正绝望之际,路遇一妙龄女子,刚从甲鱼村成功增高回来,透露出一条天大喜讯:“残酷时尚增高吧,确实能增高,就是有点风险。” 武大郎来到久别了的甲鱼村,早已不是当年的黑白相映、冷冷清清穷渔村,而是花花绿绿、热热闹闹时尚一条街。 “残酷时尚”增高吧赫然屹立在街头。 门两旁边有一副对联:“剖腹减肥,断腿增高。” 一美女正躺在床上做手术。如狼似虎的厉开河医生嘴上叼着一把手术刀,左手用锯子在她双腿膝盖处锯开一个3厘米的口子,右手从嘴上拿下手术刀,仔细地切开皮肤、皮下组织,左手扔掉锯子,从洁白的墙壁上取下髓腔扩大器,放入髓腔;右手又在髓腔里放入一根长数十厘米的水泥钉;左手安放延长器加以固定,并刺入数十根钢针进入小腿内…… 武大郎看得心惊肉跳,两腿不禁打起了颤,连声音都有点打颤,他问美女:“为……什……么要……要……增高……呀?” 美女痛苦地说:“妾因为长得矮,经历了多次恋爱失败,经受了无数次的打击,才不惜花数万巨资来受此洋罪。” 武大郎结结巴巴地又道:“真的……我说真的……能……能……增高……吗?” 美女道:“当然。医生说了,几个月后双腿就有望增加3厘米至13厘米……” 说完,闭上眼睛慢慢地却又是焦急地等待着两腿变长。 正是:不惜舍财买残废,敢叫腿短变腿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回 梦想成真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鹧鸪天》 武大郎对这种残酷时尚不敢苟同。 他心说:“万一,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因为他看到几个因拉骨成功增高的英雄儿女,但他看到这个村更多的是拄拐坐轮椅的残疾人士。 这个村有一个名字叫“残酷时尚”,也有个通俗的名字叫“残肢寨”。 武大郎思考了三天三夜,终于还是选择放弃。 他又考察了许多地方,但都没有更妙的灵丹妙药。 武大郎几乎绝望了。 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宫里。 这天,他偶尔翻看《呼噜报》,忽看到一则惊人喜讯: 想快速增高吗?—— 鹿皮膏药使您梦想成真 [本报讯]根据泡泡国增高专家子虚博士、水深国增高教授吴有先生、扁马国增高医学院院长孟太奇女士共同发明研制而成的一种促进青少年发育、并可使不同年龄层次、男女老幼都能长高的新型药物——鹿皮膏药。将鹿皮膏药贴于下肢相应穴位,其作用可穿透人体组织,调节生理机能促进生长激素的分泌,加快腿部骨骼骨化过程达到快速增高的目的。1——99岁青少年、中老年均可使用,连续使用3——6个疗程可增高3——6厘米(10块膏药为一疗程)。每疗程20两纹银,优惠价2疗程30两纹银,6疗程100两纹银。(如配合增高护膝使用,效果更加,每只70两纹银。)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武大郎大喜,马上坐不住了,立即招来龟甲:“呼!这张报纸爱卿看了吗?没有?要多学习呀,这张报纸拿去好好读读吧。” “陛下,”龟甲倒是比较冷静,提醒道,“会不会又是骗人的呢?” “嗯,有道理!朕被这帮王八蛋骗苦了。”武大郎用手点着龟甲的脑门道,“不过,洋大人能骗咱吗?外国的月亮比我们的圆,不会有假。为防万一,朕给你个好差使,你给我亲自跑一趟,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有闪失差错,死啦死啦的!” “陛下放心,臣这就动身,不查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臣就不会来见您。”龟甲谄媚笑道,“如是真的,是否先带一些回来?” “唔,你看着办吧。” “呼!臣明白。” 龟甲将报纸带回家反反复复读了七遍,带一名随从出访泡泡国、水深国、扁马国三国,经实地调研考察,情况属实,喜孜孜地购回一百张膏药。 武大郎仅用了一个疗程,就长高了3厘米。武大郎欣喜若狂,抱着柳叶儿大喊:“叶儿,俺长高了——” 他兴奋得满宫乱跑,对着宫女们飞吻:“爱妃们,朕长高啦——” 他还跑到旷野,跑到大海边,对着寥廓的天空大喊:“俺——长——高——啦——” 充满喜悦的吼声在空中回荡,经久不息。 武大郎摆宴为龟甲庆功。 群臣都参加贺喜。 武大郎赏赐龟甲良田千顷,先斩后奏尚方宝剑一柄,美姬十名。 众大臣每人升官一级。 全国官员每人加薪1000呼币。 同时发布诏书,大赦天下。 真是天从人愿,三个疗程下来,武大郎已长到2米,成为蠃洲巨人。但柳叶儿反而觉得不美,但又不敢说,武大郎正沉浸在狂喜之中,也就没留意,或者说没往心里去。 一日,武大郎忽然头痛欲裂,遍请名医皆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不敢胡乱治疗,五天后的早晨,头上鼓了两个大包,武大郎同时觉得眼睛变大了,脸变窄了,嘴变扁了,下巴变没了。柳叶儿一见武大郎这模样,惊呼:“呼!天哪!”晕了过去。武大郎还在纳闷,宫女们也吓得四处逃散。 武大郎照了照镜子:天哪!镜子里站着一头穿龙袍的长颈鹿,头上那两个包竟然是鹿的两只犄角,自己的脸已成为正宗的鹿脸,自己的脖子居然比自己的腿还长。原来自己主要高就高在脖子上。 武大郎这才想起柳叶儿这几天看自己长高,不但不开心,反而郁郁寡欢的神情。原来如此。 武大郎心道:“呼!一定是这该死的膏药害的!”立刻从腿上揭下来,扔出老远。 武大郎骂道:“这该死的龟甲,朕非杀了他不可!来人!” 哪有宫女敢来,巴托带狗回甲鱼村与龟贝贝度蜜月去了,其他卫兵也都放了假。 武大郎只有亲自出去找人,不出去还好,结果整个皇宫都轰动了,人人如见鬼魅,四处逃散。 武大郎想,看来只有自己去找龟甲了。转念一想:这形象不能出宫,不能上街道穿小巷去找龟甲,那不要说这皇帝龙椅子做不稳,恐怕连命都保不住。自己先回宫找柳叶儿商量再说。 武大郎回到住处,柳叶儿已醒来,正在“嘤嘤”哭泣。 武大郎跪了下去:“皇后救我!” 柳叶儿道:“呼!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让臣妾如何救你?” 武大郎道:“你是龙女,总会有法子的。” 柳叶儿大惊:“你怎么知道臣妾是龙女?” 武大郎道:“是云儿说的。” 柳叶儿道:“这死妮子尽胡说,她人呢?” 武大郎道:“她回灵龟谷了。她说她不愿破坏我们的千年姻缘。她说你为我牺牲的太多了。” 柳叶儿道:“呼!别听她胡扯,还是说眼下你的事情吧。” 柳叶儿道:“哎!陛下,臣妾就不明白,你干嘛非要增高呢?” 武大郎叹道:“呼!世道如此,这个儿高的吃香,矮的受歧视,处处感觉矮人三分,抬不起头啊。” 柳叶儿笑道:“现在你的个儿倒是高了,找到高人一等的感觉了吗?” 武大郎道:“呼!你别挖苦我了,朕后悔了还不成吗?” 柳叶儿道:“陛下真糊涂!什么叫美?自自然然就是美,浓缩的就是精华。陛下那个头在仙界就是美,个头高的在仙界都是些道行浅的小妖,真正成大仙的都是个头小小的,返归自然,或化作大自然的一草一木,一片云一朵霞,一飞鸟一梭鱼,当然最高境界是化整为零,化有为无。目前也只有玉帝、如来、观音菩萨等少数神仙达到化境。” 武大郎道:“呼!朕懂了。朕现在求你把我变回去。” 柳叶儿叹道:“呼!谈何容易。臣妾的道行还没达到那么高。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膏药是泡泡国、水深国、扁马国三国研制的,还得派龟甲去这三国找解药。” 武大郎道:“也只好如此了。” 武大郎称病不起,柳叶儿把一帮宫女招了回来。内阁事务暂由龟天代理。龟甲再次出访泡泡国、水深国、扁马国,讨要解药。 三国均称无解药。 龟甲无功而返。 武大郎大发雷霆:“呼!混涨东西。你不想法把朕变回去,朕要你的狗命!” 龟甲长跪请罪,这位足智多谋的首席丞相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束手无策,什么叫黔驴技穷,什么叫无助,什么叫胆寒,也深深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他拔出了剑,架在了自己白晰的脖子上,他要自刎,是他害了陛下,可他想不出良策,只有以死谢天下,以死报君恩。 武大郎一脚踏飞了架在龟甲脖子上的剑,狠狠地抽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娘的,想死?还太早了点。给老子想办法先!” 柳叶儿道:“那三国也不远,干脆陛下亲自去一趟吧。” 武大郎瞪着还在一旁发愣的龟甲,大声骂道:“还不快准备去,朕要出访三国。” 龟甲知道是武大郎饶了他的狗命,不仅感激涕零:“呼!臣遵旨!”连滚带爬地去准备去了。 武大郎率柳叶儿、龟甲等踏上了寻找解药的漫漫征程。 正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回 泡泡广场 乾坤能大,算蛟龙原不是池中物。风雨牢愁无着处,那更寒蛩四壁。横槊题诗。登楼作赋,万事空中雪。江流如此,方来还有英杰。 堪笑一叶飘零,重来淮水,正凉风新发。镜里朱颜都变尽,只有丹心难灭。去去龙沙,向江山回首,青山如发。故人应念,杜鹃枝上残月。 ——《酹江月》 武大郎只好用荷叶包了头脸和脖子,由柳叶儿相陪,坐上御用狗儿车,由龟甲在前面骑着一匹白狗带路,西山猎神和黑箭徒步跟在后面护送,径往三国而来。 这先到的国家也是个岛国,叫泡泡国,行走在宽阔的海滨大道,沐浴着清新的海风,观赏着随风起舞的椰子树、棕榈树和开得火辣的栀子花、凤凰花、朱瑾花,武大郎一行感到心旷神怡。这国家到处是摩天大厦,高速公路,满街是信息公司,中介组织,随时能看到股市交易,随地能参加抽奖活动,十大银行门口停的全是豪华恐龙车,这泡泡国看上去挺繁华。 武大郎道:“奇怪!这路上没有人,这繁华街道上也没有人,这是怎么回事?”龟甲笑道:“陛下,这满街都是人,你怎么说没人?”“你指一个给我看看?”“喏,那不是?”“胡说!那不是鹿吗?”“不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以为是鹿,实际上是人。这国家的人长的都是鹿头人身。不仅泡泡国是,水深国、扁马国也都是鹿头人身。” 柳叶儿抱怨道:“这,这三个国家人长得这么特别,你当初出访回国时怎么不早向陛下报告?” 龟甲右手拇、食、中、无名四只手指捏在一处,手心向内,小指高耸,凸显着长长的指甲:“呼!第一次回国急于表功,忘了没说。第二次回国是不敢说。” 武大郎道:“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明白吗?”说着扯掉包在头上的荷叶,露出鹿头,自嘲道:“朕也成了泡泡国国民了。” 话说武大郎一行用重金买了一身泡泡国服装,钻进一座摩天大楼一看,不禁暗暗称奇:“呼!空无一人。”参观了几座摩天大楼,都是如此。这高速公路上,“空无一车。”这豪华恐龙车里,“空无一人。”人都到哪里去了?各种交易所、信息公司、银行里的人也是寥若晨星,门可留雀。 人都到哪里去了? 有人指点:“在海滨广场。” 但见人山人海,也有老来也有少,也有二八女多娇。都在吹泡泡。五彩缤纷的泡泡在广场上空组成一朵祥云、一道彩虹、一片朝霞,煞是壮观。人人如痴如醉,鼓起腮帮、撮起鹿嘴吹着。 这是泡泡国的谋生之道。谁吹的大、吹的圆,就能做大官,发大财,不会吹的只有老老实实种地、捕鱼、打猎。他们收获的大多交了皇粮国税,自己却吃不饱,穿不暖,买不起住房,坐不起恐龙车。但这些宝马香车、秦楼楚馆的价格却愈炒愈热,一涨再涨。一边是大量的豪宅空着,没人买得起。一边是更大量的人,无房住。 武大郎看了不住的摇着鹿头,他们一行人驾着御用狗儿车来到皇宫,皇帝亲自接见,问明来意,道:“这有何难?让他们来为你会诊。寡人先到海滨广场出席一下颁奖仪式,马上就回来。”特令人请来泡泡国增高专家子虚博士、水深国增高教授吴有先生、扁马国增高医学院院长孟太奇女士在国宾馆会议室为武大郎会诊。 三位专家各抒己见。子虚博士率先发言:“老朽抛砖引玉,先开个头。一观病症:土皇陛下之症,乃矮小之症,没错吧。二看药方:患者要求增高,所开之方,鹿皮膏药若干,确系增高新药,属对症下药,也没错。三看疗效:陛下由原来的不足三尺现增高到两米有余,也没错。” 吴有先生点头:“然也。在下补充几句:据在敝国及泡泡国、扁马国临床试验,成功率均为百分之百,无一例医疗事故。” 孟太奇女士站起来,对武大郎望、闻、问、切一通,下了结论:“复诊实践表明:陛下现在的一切情况正常,对你的治疗是成功的。” 武大郎道:“我是要增高,不是要变形。” 孟女士道:“不变形何以增高?增高必须变形。” 武大郎道:“俺的意思是头和脖子能不能不变成长颈鹿模样,还是俺原来那个模样,只是腿增高。” 子虚道:“真是岂有此理。长颈鹿模样是当今世界最流行的,许多国家的人到我这儿来取经,我都秘而不宣。” 吴有先生点头:“然也。在下补充几句:泡泡国是第一个成功研制出鹿皮膏药的国家,也是第一个全体国民率先成为长颈鹿形象的国家,我们水深国特派在下到泡泡国留学,拜子虚先生为师,学了二十年,才使敝国荣幸成为第二个鹿头国。” 孟女士站起来,对柳叶儿、龟甲望、闻、问、切一通,下了结论:“再诊实践表明:我们鹿头三国国民原本与这二位长得差不多一样委琐,敝国尤其不堪,是敝国女皇千千万世特邀请子虚博士、吴有先生到敝国考察调研指导,我主动到他们下榻的宾馆请教,他们才传经送宝,将鹿皮膏药制作技术传授于我,还把他们的私房钱拿出来投资,帮助我在敝国兴办了世界上第一所增高医学院。用了鹿皮膏药后,敝国公民平均身高增加了一米五,当然,原来的人头都变成了长颈鹿头。敝国也荣幸地成为第三个鹿头国。上次,贵国首相龟甲来访,子虚博士、吴有先生都不肯传授此秘方,还是奴家看他一表人才、又一掷千金,才卖给他几张膏药。为此,还受到两位导师的责骂呢。” 子虚道:“真是岂有此理。陛下变成了长颈鹿模样理应高兴才对,反而要变回去。真是岂有此理。” 吴有先生点头:“然也。在下补充几句:变回去有三违背:一是违背世界潮流,有守旧、古板、僵化、墨守成规之嫌;二是违背生长规律,你见过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的吗?三是违背求医道德。增高就是增高,你管他变成什么模样干嘛?” 武大郎道:“列位说得都有道理。无奈敝国国情如此,国民都不能接受俺这形象,视俺如鬼魅。俺还是想变回去。列位可有仙方?” 子虚斩钉截铁道:“无!” 吴有先生点头:“然也。在下补充几句:就是扁鹊在世、华佗再生,也绝无此方。” 孟太奇女士站起来,对武大郎再三望、闻、问、切一通,下了结论:“诊断实践表明:变回去绝不可能。” 武大郎一听大失所望,不禁连连叹气。 正是:长江没有回头浪,破镜几曾见重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回 水深火热 诸天哪,应当欢呼! 大地啊,应当快乐! 众山哪,应当发声歌唱! 因为耶和华已经安慰他的百姓, 也要怜恤他困苦之民。 ——《以赛亚书》 这时泡泡国国王已颁奖归来,见武大郎愁眉不展,就拉武大郎上了他的泡泡飞车,这与白痴神童造的大鸟又有不同,机器鸟是竹木制品,泡泡飞车实际是就是今天的热气球,下面吊一个双人座舱。二人从空中俯瞰山川胜境、品味乡村野趣,观赏市井繁华,点评皇家园林,很是开心。可是一下了泡泡飞车,武大郎想起了自己的烦恼,又闷闷不乐起来。泡泡国王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先到我那儿用用膳,你是第一个到我国访问的国王,咱们用鹿茸泡馍招待你,然后再洗个泡泡浴,轻松一下,晚上再观看吹泡泡大赛决赛盛况。” 武大郎哪有心情洗泡泡浴,对泡泡大赛更是无丝毫兴趣。只是陪国王胡乱吃了些鹿茸泡馍和鹿血粉丝,就托辞太累,回宾馆休息了。第二天就向泡泡国国王辞行。国王苦留不住,只得亲自送到边界,才依依惜别。 武大郎一行离开泡泡国,来到水深国,幸好有吴有带路,否则真是不易找。因水深国举国皆水,他们只得决定弃车上船,武大郎让巴托坐着狗儿车先回去。水深国陆地很小,船即房子,房子即船,居无定所,与上次龟甲来时已是面目全非。不知重新排列组合了多少次。 吴有拿出一只海螺,“呜——呜——”地吹了起来,惊起了几只大雁,从丛深的芦苇中,从雪白的芦花末稍掠起,向蓝天飞去。一只小船从芦苇里吱呀吱呀地摇出来,把武大郎一行接上船,行了一天一夜,才来到水深国的核心,一支庞大的舰队,众星拱月般的护卫着一只白铁皮巨舰,上书:“水深国旗舰”五个红字。这舰身如一座小山,遮云避日。上面建了无数红色房屋,均是绿色拱形顶。门只有两扇,船头船尾各一,一扇叫阿门,另一扇也叫阿门,均为黄色,左右各有七七四十九个舷窗,均为圆形,窗帘也是黄色。 武大郎一行到达的时候,已是夜幕低垂,但闻丝竹悦耳,芦笛悠扬,大小船只灯火通明,大船每个窗口挂着一只红灯笼,小船上则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桨声灯影,别有一番韵味。 武大郎一行登上了旗舰,水深国国王知鱼十八亲上船头迎接,先参观了九十八间舱房,除了三十六间为国王和宫女卫士们的住房,其他分别为餐厅、会客室、会议厅、武器库、金库、粮库、衣帽间、卫生院、酒吧、歌舞厅,不一而足,应有尽有。 最奇怪的是知鱼十八听了武大郎的来意后,把武大郎一行迎到一个叫“福音堂”的大房间,那里面站满了听众,正在如痴如醉地唱着圣歌。每个人手中都捧着蜡烛,烛影摇红,显得神秘诡异。一见国王一行进来,歌声戛然而止,烛火一一熄灭,四周摆放的八盆炭火一起燃亮,火光将房间照得如白昼一般。国王挥了挥手,率先坐了下去。众人才纷份落座。武大郎等也坐在国王身侧。 “照明需要这么多炭火吗?”武大郎咕哝道。 知鱼十八笑道:“那叫圣火,不叫炭火。” 主席台上,一个披着黑袍、胸前挂着银光闪闪的十字架的大胡子开始讲课,前面桌子上是一本发黄的书。 “主啊,原谅他们吧,他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万能的主啊,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 武大郎听不懂,望着那八盆圣火发呆,他感到了燥热,他不知道国王为何把他领到这里。 “他是谁呀?”武大郎低声问知鱼十八。 “他叫约瑟,他是吴有请来的牧师,听吴有说约瑟是上帝派来的,来拯救众生的。你的病,他或许能治。” 武大郎心头一亮,眼睛转向了主席台。 那约瑟正悲天悯人地讲着: “人生下来都是有罪的,我们要赎罪,要忏悔,要求主原谅,只要心诚,就可无病无灾。” “心诚,主要体现在哪里?就是交奉献金。交得越多心越诚。” 圣火熊熊,热浪扑人。 众人纷纷上台,有交十两、二十两的,有交三两五两的,也有交纳奉献金达一百多两的。 武大郎也交了三百两,柳叶儿、龟甲各交了二百两。 “下面开始驱魔治病。” 一个驼背老太婆走上台,约瑟道:“万能的主啊,你让她的背不要再驼了,”伸手在一盆圣火上凌空抓了一把,回手在老太婆拍了一掌,喝声:“魔鬼撒旦走开,好了!” 咦,有这奇事,老太婆的腰挺得笔直,再也不驼了:“真好了,万能的主啊,我要把我的一切家产都奉献给您。”说着把房契就交给了约瑟,约瑟笑纳:“上帝保佑你,阿门。”。 一个瘫痪的青年被他妻子背上台,约瑟说:“你信上帝吗?”青年说:“我相信。”递上一个红包,“里面是十万两银票,我自愿奉献给主。我只要求重新站起来。” 约瑟笑纳:“主啊,无所不能的主啊,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双手在刚才那盆圣火上掬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左手一面轻轻地揉青年的双腿,一面念念有词,“你罪已赎,你魔已消,你病已好。”最后喝声:“起!”右手一拉,那个青年居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约瑟鼓励道:“走两步!” 那青年真的走了两步,狂叫道:“主啊,万能的主啊!我真的好了!” 下面掌声如雷,如痴如醉,对主的神力感叹不已。 武大郎来到台上,知鱼十八向约瑟作了介绍,约瑟眨着一双蓝眼眼睛问:“你相信上帝吗?” 武大郎道:“俺原来不信,刚才的事实使俺不得不信。” 约瑟问:“罪过,主啊,原谅这个无知的人吧,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要治什么病?” 武大郎道:“俺不要现在这个长颈鹿头,俺要恢复原样。” 约瑟耸耸肩:“魔障很重,你的心还不够诚。心诚则灵。” 龟甲悄悄对武大郎道:“他要奉献金哩。” 武大郎道:“刚才不奉献过了吗?” 龟甲右手拇、食、中、无名四只手指捏在一处,手心向内,小指高耸,凸显着长长的指甲:“嫌少呗。” 武大郎从怀中掏出一张银行卡,奉献给约瑟:“这是世界通用的瀛洲卡,上面有黄金万两,任由阁下使用。” 约瑟大喜,揣在衣袋子里,正色道:“我要纠正一下,不是我用,而是给上帝,由他老人家支配,拯救天下受难的众生。” “现在能替俺治病了吧。” “当然可以。请站到前面来。” 只见约瑟伸出双掌,照例到那盆圣火上取什么,然后双掌掌心对准武大郎的长颈鹿头开始发功,但见双掌发出的热气笼罩了整个武大郎的上半身,约瑟叫道:“你忏悔吧,魔鬼就会远离你而去,你就会恢复原来的模样。” 武大郎道:“俺忏悔。俺不该痴心妄想要长什么高,回归自然状态最好。” 约瑟耸耸肩,道:“不是这样忏悔的,应当说万能的主啊,原谅我吧,我是罪人,请主拯救我,这样吧,看在你是水深国国王介绍的面子上,这次主就不惩罚你了,现送一本《圣经》给你,把这本书什么时候背上,你的病自然就好了。” 武大郎翻了翻,全是洋文:“俺不识字,洋字我更不认识。” 约瑟讪笑道:“没关系。心诚则灵。只要你心诚,不用先生教,三岁小儿都能把圣经的洋字从头读到底。” 下面一位女青年附和说:“然也。本修女就没上过学,但主看我心诚,给我灵性,我已能认识大部分字。” 武大郎道:“好吧。只是万一俺就始终不认识这洋字,这头和脖子就变不回来,是这样吗?” 约瑟道:“那就说明你心不诚。心不诚主就不会原谅你,你就变不回去。” 武大郎道:“俺不信这主,俺也不要这书,你把瀛洲卡还俺,俺到别处去治。” 约瑟道:“这信仰可不是儿戏,由不得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书要不要,那是你的自由,这瀛洲卡既奉献出来,是断然不可能还给你的。就像你那头和脖子,变成了长颈鹿,再变回去,怎么可能?弱智!” 柳叶儿早就被这八盆圣火热得香汗淋漓,这时忍不住叫道:“哎,你知道治不好,怎么还收钱呢?这不是骗人吗?” “魔女!”“撒旦!”“滚出去!”众教徒七嘴八舌地喝道。 约瑟叹息道:“主啊,原谅这两个无知的人吧,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圣火映着众信徒一张张愤怒的脸,仿佛要吞了武大郎和柳叶儿似的。 有好心的信徒劝道:“这位客人,快拿上经书走吧,否则主会惩罚你们的。” 知鱼十八道:“走吧。再呆下去会出乱子的。” “走就走,这房间的火盆太多了,热死人了!”武大郎在柳叶儿的搀扶下悻悻地走了出来。 “就是就是。”龟甲赶紧跟了出来。 还听得约瑟在说:“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 武大郎临别时,问:“这世上真有上帝吗?” 知鱼十八用手朝旁边一指,道:“这,你要问吴有先生。” 吴有先生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正是:是是非非,非非是是,似是而非;有有无无,无无有有,若有还无。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回 扁马女皇 来是空言去绝踪, 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 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 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 更隔蓬山一万重。 ——《无题》 武大郎一行来到扁马国,这里倒是一马平川。却足足用了三十天才到达国都。原来,孟太奇女士说好到边陲迎接,谁知玉体欠安,只得让他们自己摸路,谁知一路都是骗子,好容易到达都城,结果女王又出访未回来。 武大郎一行来到扁马国增高医学院。前去看望身体不适的孟太奇女士,孟太奇女士十分兴奋,本来就是感冒之类小毛病,一看到武大郎,病马上好了一半。 武大郎提出请孟太奇寻找名医治疗自己的鹿头,孟太奇道:“此,其实不难。请跟奴家到治疗室。只是……要请二位回避一下。” 柳叶儿只得与龟甲先告辞,孟女士将武大郎带到医疗室进行医治。 孟太奇让武大郎躺在床上,煞有介事地望、闻、问、切一通,这望是痴情的望,望得武大郎浑身都起鸡皮疙瘩;那闻,是扑上去闻,吓得武大郎毛骨悚然;那问,是嘴对嘴问,问得武大郎哑口无言;切,是用纤纤玉手在武大郎的胸口乱摸索,武大郎几乎要夺门而逃。约有一盏茶功夫,才捏着嗓子下了结论:“再诊实践表明:土皇陛下到敝国治疗是上上策,女皇千千万世临行特意交待要我治好你的病,想那子虚博士、吴有先生全是一群废物。只会用鹿皮膏药骗人。想我孟太奇在敝国兴办了世界上第一所增高医学院。研制出一种迷你散,使敝国女公民不仅平均身高增加了一米,而且,长颈鹿头都变成了原来的人头。” 武大郎不信:“孟女士的话是真的吗?俺看大街上不多半是长颈鹿头吗?” 孟太奇一愣,马上又释然了:“那些都是些男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吃我的迷你散。你没看到女人都是又高又是人头吗?” 武大郎一想:“这倒是真的。” 武大郎打消了怀疑,就服了她的迷你散。服了就迷糊过去了。 孟太奇跳上床,剥光了武大郎的衣服,对他进行初步治疗。 第二天早晨,武大郎醒来:“头仍是鹿头,脖子依然那么长。你骗人!” 孟太奇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陛下这病至少需要一个疗程。” 武大郎只得又服了一支迷失散。 孟太奇又剥光了他的衣服,替他进行进一步治疗。 第三天早晨,武大郎醒来:“头仍是鹿头,脖子依然那么长。你骗人!” 孟太奇道:“再服最后一支,正好一个疗程。不好,由我负责。” 武大郎只得又服了一支迷你散。 孟太奇跳上床,剥光了武大郎的衣服,对他进行彻底治疗。 第四天早晨,武大郎见依然如故,气得要与孟太奇拼命,孟太奇一脸委屈地说:“你的毒性太大,恐怕还要一个疗程。” 武大郎“呸”了一口,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学院的治疗室。 又过了三日,千千万世接见,寒暄了几句,武大郎向女王讲了治病的经过,女王笑道:“这小囡骗你的,我堂堂女王岂会吃她的药?我国其他女人也绝不会吃她的药。我国女人天生高大,均在九尺以上。哪里需要增高?吃增高药的全是男人。我国男人奇矮,不足一尺五。也真是奇怪。你在我国算是超级巨人了。”女王含情脉脉地说。她请武大郎观赏一年一度的芦花节。 这个国家河道纵横,湖泊遍地,盛产芦苇。此时正是芦花盛开季节,萧萧芦苇,绿叶如剑,白花如雪,好一派水乡美景。各家各户的房屋都是芦苇杆编织成墙,屋顶则由芦叶和苇花覆盖而成。女王的宫殿也不例外,全系芦苇建成。 由于少女们是收割芦苇的主要劳动力。因而每当芦花瓢白的时令,就是少女们狂欢的节日。 芦花节在女王的宫殿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少女身着简便的部落服饰云集这里,她们载歌载舞,张扬少女们的独特气质,展示她们纯洁的身体。少女们一路吟唱着到达不同的苇地,砍下十八根芦苇,回到女王的宫殿,少女们聚集在王宫附近狂歌劲舞,以表达对女王的崇敬。 女王这一天十分开心,拉着柳叶儿和武大郎与少女们一起磨脚、摆臀,显得娇艳妩媚,风情万种。武大郎看得如痴如醉,脚步早就乱了。逗得少女们哈哈大笑。 狂歌劲舞了整整一天,女王命人宰杀二十头长颈鹿,款待武大郎和少女们,少女们都争着向武大郎和女王敬酒,武大郎喝得酩酊大醉。少女们围着女王和武大郎又唱又跳,闹到很晚才各自己回家。 武大郎一觉醒来,已是窗纸透白,日上三竿了。 武大郎一摸身旁的美人儿,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睡在自己身旁的裸体女郎不是柳叶儿,而是扁马国女王千千万世。 千千万世睁开眼:“附马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武大郎茫然:“谁是附马?” 千千万世:“你呀,怎么一夜风流过后想不认账?” 武大郎大呼冤枉:“俺烂醉如泥,什么都不知道呀?” 千千万世道:“昨天的芦花节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知道?” 武大郎道:“不知道。” 千千万世道:“孟太奇那小囡事先没跟你讲?” 武大郎莫明其妙:“讲什么?” 千千万世道:“这芦花节是本王招附马的仪式,地球人都知道,你敢说不知道?现在生米做成熟饭了,你不当附马也不行了。” 武大郎道:“附马,你有没有搞错?应该是国王的女婿才叫附马。” 千千万世道:“我的父王仍在世呀也是国王呀,只不过他不问国事罢了,就相当于你们说的太上皇,有什么不对吗?” 武大郎摇摇头,知道跟她这夷族人也扯不清楚,只得转换话题:“求求你,放了俺吧。俺还要去治病哩。” 千千万世道:“治什么?你那形象挺好,你没看昨天那些少女们那疯狂劲儿,恨不得吞掉你。我不得不下舞场,以最美的舞姿夺得了你。” 武大郎哭笑不得:“俺是瀛洲国王,有皇后柳叶儿,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怎么可以做你的附马?对了,柳叶儿她在哪儿?她知道这事吗?” 千千万世大方地一笑:“放心吧,她不知道。她正在呼呼大睡哩。” 武大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俺看好病,就来找你,行吗?” 千千万世满口答应:“行!” 武大郎走出王宫,看到柳叶儿正站在蒲席铺就的点将台上,旁边恭立着孟太奇和龟甲。柳叶儿看着他笑:“陛下,昨夜睡得还好吧?” 武大郎脸一红,颇为尴尬。 千千万世接口笑道:“爽得很哟。如鱼得水,如胶似漆,焉能不好?” 柳叶儿冷笑道:“恐怕连龙种都留下来了。等我们下次再来,说不定就满地跑喽。” 武大郎一行向千千万世辞行。 武大郎喟叹道:“世上要有后悔药多好啊!” 千千万世安慰武大郎道:“世上虽没有后悔药,但那地狱天堂说不定就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叶儿道:“臣妾想起来了,听说确有后悔药,恐怕也只有这药能使你恢复原样了。我们到天堂地狱找找看吧。”于是,武大郎让龟甲先行回国,与柳叶儿乘女王千千万世送的两只大海龟行向大海深处。 千千万世道:“附马你可要如约回来找我,不过你不回来也不行,我已在你身上下了蛊。太奇,代我送附马一程。” 孟太奇巴不得多跟病人多呆一会儿,马上跳入大海,也骑上一只大海龟,陪武大郎向深海行去。 孟太奇笑道:“如找不到灵丹妙药,别忘了回来找我,奴家给你继续治疗。” 武大郎不理她这话头,而且带有抱怨的口气责问道:“孟女士,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俺这芦花节是招附马的仪式。” 孟太奇道:“谁说芦花节是招附马仪式?” 武大郎道:“难道不是?” 孟太奇由衷赞叹:“乖乖,都说泡泡国王和知鱼十八厉害,哪及得上我们女王扁马术的九牛一毛。” 正是:子虚乌有原是骗,泡泡吹破一场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回 地狱之门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踏莎行》 扁马国渐渐远去,最后在视线中消失。孟太奇女士不便再送,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茫茫大海上,只剩下武大郎和柳叶儿。 大海蓝汪汪的,如同一块晶莹的宝石。天空一碧如洗,居然连一丝云都没有。西面一*红日,如同在天边挂着一个红灯笼,映在海中像一个失落在海中的玛瑙。 武大郎说:“地狱里真能治俺这病吗?”柳叶儿道:“不管如何,总要试试才知?”武大郎道:“正是。只是恐怕不易找到地狱之门?”“这有何难?”柳叶儿笑道:“你别忘了,这可是瀛洲,见鬼见神皆易,只有一桩,每人只能见一次,下次再见只有死后才行。”“那是为何?”“这是神山的规矩,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自有它的道理。” 武大郎皱眉道:“可是我们如何去呢?坐船么?” 柳叶儿笑道:“哪有船?就坐海龟去。他会把我们带到那儿的。” 柳叶儿领着武大郎乘巨大的海龟来到海的最北端,一个白亮的岛屿呈现在眼前。 “到了!”柳叶儿道,拉着武大郎下了龟背,登上银装素裹的岛屿。 “这是什么地方?”武大郎问。 “北极员峤山。”柳叶儿答。 武大郎道:“不是说沉到海底了吗?”柳叶儿道:“因凡人找不到,故有此说,其如海市蜃楼,有缘得见,万人中不到一个,有缘上员峤山的,更是少而又少。” 武大郎大惊道:“这岛好象还在移动哩,而且移得很快,好象有脚在走。” 柳叶儿笑道:“这有啥稀奇,还有不断旋转的方壶岛,一炷香功夫就转一圈。还有能分能合的岱舆岛,有时分离成两个小岛,有时又自动合成一个小岛。分开和合拢的时间大约两天左右,分开时,两部分相距四米左右,合并时又成为一个整体。” 武大郎听得目瞪口呆。 但见不停飘浮的员峤岛,诚如书中所说,有三万里高,有三万里方圆,山顶平坦的地方有九千里。山上的亭台楼阁都是金堆玉砌,山上的飞禽走兽都是通体雪白,珍珠美玉似的树成片生长,郁郁葱葱。鲜花和果实都美味无比,吃了能长生不老。 二人来到生死河、阴阳谷,却是山洼处一片广阔的古森林,这里百花争艳,鸟声宛转。在一片原始森林中走了约一袋烟功夫,只见一棵巨大的老槐树顶天立地,遮天蔽日。那树干足有三间房子那么粗,树身青苔包裹,中间有一个笆斗大的树瘤,特别惹眼。武大郎一时顽性大起,用手抠一抠那青苔,足有一尺厚。柳叶儿正要出声阻止,却见树上现出一张羊皮纸,上写着五个字。武大郎不识字,柳叶儿上前念道:“钉头七箭书。” 武大郎不由分说,一伸手,将羊皮纸揭了下来,只听一声霹雳,树干裂开一个大口子,刚好够容纳一个人进出。武大郎与柳叶儿惊魂未定。一个黑面浓须、头戴铁冠、手执铁鞭的神仙身跨黑虎走了出来,见是武大郎揭了羊皮纸,立即从黑虎身上滚下来纳头便拜:“多谢恩公搭救。” 武大郎先看了那老虎凶猛,吓得倒退了几步。再看那虎的主人居然向他行礼,叫他恩人,方才镇定。他好奇地问道:“你是何人?为啥会在这树洞里?” 那神仙向武大郎连磕了三个响头,才徐徐道:“小可是赵公明,又叫赵玄坛,原是道士,在峨眉山罗浮洞修道,得道成仙,并有黑虎、铁鞭和百发百中的定海珠、缚龙索等宝物,在破“十绝阵”的战役中,小可曾经把姜子牙打得死去活来。后被陆压散人在西岐山用钉头七箭书射杀,把我的魂用这张羊皮纸钉在这棵树上。今天幸而得遇恩公,否则不知何时才能得见天日。” 武大郎道:“不敢当!俺也是无意中救了大仙。不足挂齿。” 柳叶儿一笑:“我看你们客气,不如结为兄弟。” 赵公明道:“小可正有此意,只是委屈恩公了。” 武大郎道:“哪里?是俺高攀了。” 于是两人撮土为香,以树为证,结为兄弟,赵公明年四十一岁,武大郎三十五岁,为弟。 两个人畅谈多时,赵公明告辞,临别时摸出一圆形方孔钱,道:“武弟要去阴间治病,此洞也通地府,赶紧去吧。就此别过。日后,武弟若是有事,只要对钱念几句暗语,愚兄随时随地赶到。”教了武大郎暗语,便骑上虎腾空而去。 柳叶儿笑道:“佛度有缘人,你还真有灵感,这儿正是地狱之门。”随即喊到“嗡吧嗡吧嗡嗡吧,咦唏唏唏咦唏唏,呀呀呀呼和呼和,哪哪啼啼咿咿咿。”那树洞变成一扇鬼门,吱呀一声开了,武大郎大喜,不分青红皂白,一头钻了进去,柳叶儿一把没拉住,只好也跟着钻进去。又听得一声巨响,那树又恢复了原状。 武大郎一脚踏空,似落入无底洞中,两眼一片漆黑,手足无处着落,只感到身子在急速下坠,阴风阵阵,寒气逼人,黑暗中似有无数厉鬼在身边游荡,不禁大为惊恐。 正是:阳气已尽,尽显地狱风光;阴风四起,露散神鬼烟云。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回 奈何桥畔 奈何桥上道奈何, 是非不渡忘川河。 三生石前无对错, 望乡台边会孟婆。 ——《黄泉路》 且说武大郎进入树洞,一头栽了下去,却是个无底洞,里面一片漆黑,吓得他三魂没了二魂,赶紧伸手乱抓,却抓到一个软绵绵凉冰冰滑溜溜的东西,这东西开口道:“子白哥别怕,速速闭上眼睛,我是柳叶儿,的确是蛇精转世,请勿惊疑。你只要抓紧我便行。”只听耳边呼呼风声,小半天功夫,那蛇精才叫到:“可以睁开眼睛了。” 武大郎的双脚落到了实地上,睁眼一看,脚下一条弯弯的黄黄的泥泞小路,叫黄泉路。执手并肩的哪有什么蛇精,身边站着的分明是自己心爱的皇后柳叶儿。在这条窄窄的小路上居然还有很多孤魂野鬼,有的是吐着长长舌头的吊死鬼、有的是肚皮膨胀的溺死鬼、有的是未满周岁的婴儿,有的是弱冠少年,有的是花甲老人,有是凶恶狰狞的杀人犯,有的是贪赃被捉的官吏,有的是露富引祸的富商,更多的是战死沙场的士兵和无辜被杀的普通百姓……他们是那些阳寿未尽而非正常死亡的,他们既不能上天,也不能投胎,更不能到阴间,只能再黄泉路上游荡,等待阳寿到了后才能到阴间报到,听候阎罗王的发落。武大郎看得是心惊肉跳,毛骨悚然。柳叶儿早已拔出柳叶剑,在前面开道,那些鬼魂纷纷逃散。 黄泉路两旁边开满火红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 因其红艳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这是长长的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这彼岸花有个奇异的地方,就是其香清洌,沁人肺腑,让人迷失在她的香气中,不由自主地跟着花香走,一直走向令人恐怖的幽冥之狱。这花香还有个奇处,就是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武大郎没死,自然也就无*体会其魔力妙处。只是觉得这花香得有点怪异,红得有点恐怖。武大郎尽管有柳叶儿的保护,还是走了一身冷汗。 正走着,忽见一条大河,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拦住了去路。 武大郎不仅骇然,拉住柳叶儿的衣襟道:“这条河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忘川河?” “正是。”柳叶儿笑道,“怎么了陛下?” 武大郎上下牙齿打着架:“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狱……好……冷!” 柳叶儿笑道:“地狱怎么可能是好地方?陛下怕冷?难道陛下的鹿头不治了?既如此,我们回去?” “别,别!”武大郎一摸自己那恼人的鹿头,只得硬着头皮,打肿脸充胖子:“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为了后悔药,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正说着话,武大郎忽然脸色大变,失声大叫道:“不好,那边来两个人?” 柳叶儿也吃了一惊,但她立即镇定下来,将柳叶剑从右手换到左手,沉声道:“这是黑白无常,你快走,我来应付。” 但见两个长棍似的鬼,像一阵风似的飘浮过来,一个全身缟素,面如白蜡,一只眼珠长到了脑门上,披头散发,手拿生死牌,这就是白无常;另一个身披黑纱,光秃秃的脑门上长了一只独角,青面獠牙,双手缠着长长的铁链子,不用说定是黑无常了。 那白无常叫道:“武植休走!” 柳叶儿道:“快上奈何桥!” 武大郎战战兢兢地上了一座衰朽的木板桥,柳叶儿一面与黑白无常交手,一面大声嘱咐武大郎化:“一直往前走,不要向两边看,更不要朝下看。” 且说这奈何桥分三层,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过上层的桥,善恶兼半者过中间的桥,恶人的鬼魂过下层的桥,多被鬼拦往桥下的污浊的波涛中,被铜蛇铁狗狂咬。 据说每年香会时,香客争以纸钱或铜板掷入池内,并以炒米撒入池中,以为可以施给饿鬼。许多老年香客,喜欢从上走过,以为走过此桥,死后可以免去过奈河桥之苦。 武大郎按说应该走在最上层,不料惊慌之中,却走在了下层。那桥面险窄光滑,有日游神、夜游神日夜把守。此时是日游神值班,作狱吏打扮,戴着小纱帽,白袍黑靴,长须虬髯,左手扶玉带,右手持一卷簿。模样倒不十分凶恶可怕。武大郎不认识,径直往前闯。那日游神把小纱帽取下来,披散着红头发,睁圆绿眼睛:“咄,你站住!”武大郎见他露出真面目,不禁寒毛直竖,大着胆子道:“你……谁啊?”日游神左手从怀中摸出一块木牌,上写“日巡”二字。武大郎摇摇头:“俺不认识字。”日游神哭笑不得,翻了翻手中的簿子,上面没有武大郎的名字,不禁纳闷:“你……谁呀?”读者你想,武大郎没死,那簿子上当然没有他的名字。武大郎不明白他问话的用意,见与自己语气一样,回答自然也模仿对方,也从怀中摸出一块东西,不过,不是木牌,而是玉如意。日游神见到玉如意,以为武大郎贿赂他,便怪笑着接过来,揣进怀中,让开了道路。武大郎松了一口气,继续往桥上走。 眼看快走到中间,他总觉得有人拉扯他的裤脚,忍不住朝下面望一眼,这一眼,不看则已,一看吓得两腿筛糠,再也迈不动脚步。原来下面有无数的水鬼在拉扯他,想把他拉下水去。你道这些鬼为何要起劲拉他,原来谁能把活人拉下水,谁就能提前超生,转世为人。 武大郎心一慌,手一抖,脚下的烂木桥就摇摇欲坠,本来就是烂木段子,哪吃得住三晃两摇,只听“咔嚓”一声,断为两截。武大郎眼看就要掉下去,被众水鬼撕成碎片。说时迟,那时快,柳叶儿已击退黑白无常,掷剑入河,那柳叶剑化作一叶小舟,稳稳接住了武大郎。众水鬼一拥而上,掀风作浪,想扳倒小舟。柳叶儿纵身跃上小船,力敌群鬼,终于到达彼岸。 过了奈何桥,看到河边有一块大石头叫三生石,据说三生石记载着人的前世今生。武大郎来不及细看,就被柳叶儿领着登上望乡台,武大郎回头一看,那万万里之遥的清河县县西街恍然就在眼前,那武府大门上的一对狮口铜环清晰可见。 望乡台边有个老妪在摆一个地摊,全是火纸冥钞,用一根竹竿高挑一方白布幌子,上面写着“冥币兑换处”,另煮一锅参汤,面前桌椅都与人世间无异。武大郎又饥又渴,柳叶儿拉了拉他的手,悄悄道:“向她兑换完冥币,就上路。不要多说话,那参汤就是迷魂汤,她让你喝,千万别喝,切记切记。” 武大郎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上前与老妪搭话:“请问仙奶奶,俺想兑换一些钱,如何兑换。”那老妪伸出一只鸡爪似的手:“拿来。”武大郎明白他说的是阳钞,便取出三块金砖给她,那老妪用手一指“疾!”那金砖转眼变成了三叠冥币,上印玉帝头像和行长如来佛、副行长观音菩萨等字样,老妪又加盖了一个大红印章:“地府通用”。老妪说:“老身一看你就是个老实人,年纪轻轻咋就走这条路呢,哎!怪可怜的。我看你走这么远路,怕是渴了吧。”武大郎点头道:“嗯哪。”老太婆笑道:“要不喝点参汤?”武大郎笑道:“那是迷魂汤吧?”老太婆狞笑道:“正是!怎么,你不敢喝?这汤名声不是太好听,但却是于人于鬼都有益无害。”“何以见得?”“这汤喝了,才能忘掉过去,才能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经得住折磨,才能转世三生,否则你根本承受不了,只会永堕阿鼻地狱……” 武大郎一听,顿时没了主意,端起碗就要喝。柳叶儿急了,劈手夺下碗来,那碗掉到地上,摔成碎片:“不能喝!喝了你就回不去了。” 老太婆勃然变色:“小龙女,你泄露天机,天帝会惩罚你的!”柳叶儿苦笑道:“我已经从龙变成了蛇,大不了再变成蚯蚓。”老太婆长叹一声:“小龙女,你这不听话的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远处有歌声飘渺而来,若有若无,如泣如诉。 脚步轻飘的失去平衡 你在哪里 我喊着你的名 可声音来不及扩散 便消失的没了踪影 踉跄着来到奈何桥前 我死也不接孟婆的那只碗 我不能忘记你我的甜蜜 我不能忘记你我的点点滴滴 我要带着今生的记忆 在*回中找到你 永生相守 抱着你不再分离 想起你让我让我心揪 揪碎了揪碎了哽住了喉 挥起手打翻孟婆的碗 落在地碎成两半 孟婆她会对我发慈悲 不让我魂魄随风飘飞 我的爱浓浓将你包围 来世相依偎 想起你让我让我心揪 揪碎了揪碎了哽住了喉 挥起手打翻孟婆的碗 落在地碎成两半 怎么能忘记与你缠绵 怎么能丢弃对你牵绊 只为能换回那根红线 再续一段情缘 ……………… 武大郎和柳叶儿都听得痴了,四目对视,两个人的都双眼含满泪水。 “唉!不知又是哪一个冤魂在唱!人哪,怎么就那么傻呀,走不出一个情字。”此情此景,连铁石心肠的老妪也不禁动容,用龙头拐一指前方:“你们,走吧!” 正是:三步跨过奈河桥,知尔是善是恶;一气走通金银道,赐汝发福发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回 恐怖酷刑 头七来到恶狗村,恶狗如狼怕杀人。为善之人仙童护,作恶之人不敢行。 灵魂嚇得心惊碎,恶狗咬得血淋淋。在生常念弥陀佛,恶狗低头不敢声。 二七来到鬼门关,鬼门判官不容情。在生不念弥陀佛,黄泉路上没毫分。 为善放尔人身去,为恶拷打不容情。只见罪人身叫苦,冤家债主尽随身。 三七来到宋帝王,披枷带锁响叮当。有罪推入狱中去,只望阳间后代兴。 若要地狱重放出,除非孝子吃斋人。斋戒三年完满日,爷娘地狱罪脱身。 四七来到破钱山,破钱山下好艰难。奉劝阳间烧钱纸,未曾烧过莫推翻。 亡魂接去无用处,将来积尽破钱山。思量地狱千里苦,事到头来悔也难。 五七来到望乡台,望见家中正做斋。满堂儿女披麻孝,六亲眷属尽悲哀。 要回家时回不得,悽惶哭到望乡台。低头便把阎君拜,痴心还想放回来。 六七来到变成王,变成大王不敢当。牛头马面来把秤,都是秤过善恶人。 作恶之人重一秤,为善之人两平分。善者判福超升去,恶者埋沉地狱门。 过了变成第六殿,孽镜台前怕杀人。劝君休要杀牲灵,父母皮肉一般痛。 与你黄金千万两,谁肯将刀割自身。杀牲害命终有报,一身罪业苦难当。 七七来到泰山王,低头下拜泪汪汪。死到阴司七七满,再不放你转还乡。 铁脸阎君无笑面,拍案高声大怒嗔。哀告阎君发慈悯,判官查簿甚分明。 只在阳间长在世,一病无常到来临。头带长枷千斤重,夜叉押在门外停。 指望亲人来相见,谁知押在门外停。灵前白纸来烧化,夜叉带转便登程。 亡魂只得哀哀哭,在生何不苦修行。阳间不念弥陀佛,阴司路上没人情。 早知地狱多受苦,何不当初苦修行。地狱若要亲人见,铁树开花那得生。 念得佛来光明现,永劫不落地狱门。金童玉女来接引,堂堂大路往西天。 阎王天子来拱手,判官小鬼尽抬身。灵山会上来挂号,判官簿内就除名。 不信修行成正果,但看世间贫富人。富贵生前种多褔,贫穷生前作业深。 忙里偷闲来念佛,龙华会上证尊名。有人诵得七七卷,亡灵步步得超升。 ——《云谷禅师:七七地狱苦乐劝世文》 柳叶儿在前面带路,武大郎在丰都城东游西逛。却说地府最高统治者叫阎罗王,掌管十八重地狱、六案簿籍和七十五司等大权。阎罗王却不在灵霄宝殿,也不在基虚宫、地藏祠,他们只得到处乱走。 忽听得惨呼盈耳,腥气扑人。武大郎抬头一看,原来已来到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武大郎与柳叶儿悄悄趴在第一层拔舌地狱的窗台上,用舌头舔破窗纸,只见里面高坐一个鬼王,背朝着他们,正大大声宣读被行刑者的罪状:“赵囚名高,秦朝宦官,原为赵国贵族,他与李斯逼始皇长子扶苏自杀,立少子胡亥为二世皇帝。不久又杀死李斯,自任丞相,后又谋害胡亥,立子婴为帝,终被子婴诛杀。此囚挑拨离间,使秦始皇远逐太子扶苏守边,诽谤害人,假造圣旨,油嘴滑舌,让胡亥继位,却又指鹿为马,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欺骗二世,上害忠臣,下害黎民,断送大秦。现被打入拔舌地狱,实乃罪有应得。来呀!” “在!”众小鬼齐声答应。 “小的们,给我拔了这厮的舌头!”鬼王杀气腾腾地下令。 “得令!”几小鬼一拥而上,掰开赵高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生生拔下,痛得赵高杀猪般叫,紫红色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将灰色囚服的前胸染成一朵绽放的桃花。 “叫什么叫,当初你害人的时候,可是连眼都不眨的。”鬼王踢了昏过去的赵高一脚:“他妈的,以为你很牛,没想到这点罪你都受不住,看你后面怎么受。小的们,给我送到剪刀地狱、铁树地狱去。” “得令!”几小鬼抬着赵高向第二层地狱走去。 武大郎和柳叶儿尾随着他们来到第二层剪刀地狱。如法炮制,通过窗纸洞,悄悄朝里张望。只见几小鬼将赵高往角落一扔,为首的小鬼递过一张符,上面写着:狱囚赵高一名。剪刀地狱的鬼王接过符,点点头,几小鬼恭身退出。那鬼王看都没看赵高一眼,怪声怪气地道:“这年头,坏人太多。受刑也要排队了。要说这赵高已不算最坏的了,因此现在还轮不到他,要等他醒来,再让他尝尝剪刑的滋味。小的们,先动手把这老虔婆收拾了!”几小鬼揪住一个老虔婆,推携搡搡走上前来,却是一位枯瘦的麻脸老妖婆,瞪着一双三角眼,眼圈发黑,显然以前常常描眉画眼,*敷面,现在是素面朝天,像鸡皮一样丑陋不堪。那剪刀鬼王冷笑道:“王婆!你知罪吗?在阳间,若妇人的丈夫不幸提前死去,她便守了寡,你若唆使她再嫁,或是为她牵线搭桥,那麽你死后就会被打入剪刀地狱,剪断你的十个手指!更不用说潘金莲的丈夫还没死,潘金莲本无意勾引西门庆,你却唆使她讨好西门庆那恶棍,并赠予她毒药,毒害武大郎。哼哼,你没想到有报应吧。来啊,小的们,把这王婆的十个手指给我一一剪掉!” “得令!”一小鬼取出一柄园丁用来剪枝修叶用的大剪刀,“咯嚓”一下将老虔婆的右大姆指齐根子剪断,鲜血淋漓,痛得那老虔婆右手疯狂乱舞,“哇哇”大叫,接着又剪右食指、中指、无名指……那王婆撕心裂肺地大叫:“杀了我吧!不要让我受这活罪啊!” 鬼王“桀桀”笑了起来:“你本来就是死人,还怎么死?小的们,给我再一一剪掉她的左手手指,让她来世再也不敢害人!” “得令!”小鬼们又将大剪刀剪向了她的左手手指…… 且不说王婆惨叫连连,武大郎看得着实不忍,正要出声阻止,被柳叶儿捂住了嘴巴,带离了剪刀地狱。 柳叶儿拉着武大郎来到第三层铁树地狱。每一棵铁树上都吊着人,树枝树叶上皆利刃,这些人的后背就靠在利刃上,利刃从后背皮下入,从前胸出。看到有人来,有个胖子在叽叽歪歪地求大呼救命:“救命啊!过往神仙阎王老子啊。救命啊!我是庆父啊。救命啊!我可是春秋时期鲁国的贵族啊!救命啊!我可是鲁庄公的嫡亲弟弟啊。救命啊!说我惯于挑拨离间,先后杀掉两个国君啊,那是有人冤枉我啊,救命啊……” 一小鬼冷笑道:“凡在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入铁树地狱。你是大名鼎鼎的庆父,别人的命也许有人救,你的命绝不会有哪个傻子来救。你且慢慢受用,待会儿,还要把你送入拔舌地狱和蒸笼地狱,你就瞧好吧。” 柳叶儿叹道:“庆父未死,鲁难为已。这成语说的莫非就是此人。” “应该是吧。”武大郎不识字,哪晓得什么成语典故,又不能显得太没文化,只得含糊答应。 不料二人说的话惊动了里面的鬼王:“有生人,小的们给我出去瞅瞅。”两小鬼应声而出。武大郎想跑,被柳叶儿一把拉住,躲藏到石狮后面。两小鬼握着尖刀一步步走来,武大郎吓得心惊肉跳,大气也不敢出。 两小鬼四处张望,见没有人在,就又用鼻子嗅了一通,一鬼道:“没有生人也。” 另一鬼道:“多少年也没有生人来,都是死人,肯定是大王听错了。” 两鬼嘀咕了几句,便回去了。 武大郎长长吁了一口气,与柳叶儿闪电般飞奔到第四层孽镜地狱。 在镜子面前受审的是一个满脸堆笑的老头儿,穿着唐时的官服。 孽镜鬼王阴笑道:“老话儿说的好: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李犯林甫,你身为大唐宰相,不思忠君报国,执政为民,以德服人,却自作聪明,玩阴的,见人三分笑,背后捅一刀,口蜜腹剑,瞒天过海,就算你逃过了惩罚,但迟早到我这儿来报到,让你照照这孽镜,你就原形毕露。哼哼!”李林甫朝镜中一看,自己的丑恶形象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一颗黑心,满身杀气,生前的种种恶行历历在目。 鬼王阴笑道:“李林甫,你知罪吗?”李林甫吓得跪倒在地,连忙叩头求饶。鬼王阴笑道:“小的们,给我拉下去,剥下去他的画皮,抽调他的吊腿筋,让他先还本来面目!再治他不迟!”一帮小鬼阴笑着把李林甫拖了下去。 “报应!”武大郎和柳叶儿相视一笑,来到第五层,蒸笼地狱。一细皮嫩肉的妇女正放在锅上蒸呢。 一男夜叉一面往灶膛添柴禾,一面笑着向其他小鬼讲此女故事:“这个女人是江南人,爱串门,没事扯闲篇,张家长李家短,大家都叫他长舌妇,人家有点小矛盾,或发生一点小事情,被她一番搬弄,添油加醋,便惹起一场纠纷,夫妻反目,婆媳吵架,邻居大打出手。村子里的人都对她这德行深恶痛绝,便向阎王老爷告状。一天深夜,阎王老爷就派我去惩治她。我一看她睡得很香,不忍下手,不料,她说起梦话,还是挑拨离间的,我便举起钢叉刺向她的咽喉,这女人惊醒,大喊救命。我对她说:你的罪孽,都是因为嘴不好引起的!现阎王老爷赐你终生不得说话!我走后,听说过了四五天,喉咙痛得不能说话。派人去找医生,医生摇摇头道:晚了!这女人从此就哑了。村里的人听到都很解恨,说:这就是报应啊!现在又放到蒸笼上蒸,这滋味,嗨,够她受的!” 另一夜叉是个女的,一面往锅里加水,一面点头道:“嘻嘻,这种人,平日里家长里短,以讹传讹,陷害,诽谤他人。这种人死后,就该放入这蒸笼里蒸。嘻嘻,蒸过以后,放到刺骨的冷风下吹,嘻嘻,再重塑人身,带入拔舌地狱。” 男夜叉道:“哎,你看这女人蒸熟了没?别蒸烂了。”女夜叉揭开笼罩,但见那江南女人泪水滂沱,嘴张了张,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拼命在蒸笼中翻身打滚,疯了一般。 这时热气漫了上来,女夜叉闻见了一股肉香,她放下笼罩,笑道:“这江南女人快要被蒸熟了。” 柳叶儿不忍再看,与武大郎来到第六层,铜柱地狱:这里关押的全是纵火犯。有的纵火是为了毁灭罪证,有的纵火是为了报复,有的放火是杀人害命的。小鬼们扒光各纵火犯的衣服,让他们赤身裸体,各自抱住一根直径一米、高两米的铜柱筒。鬼王亲自在筒内点燃炭火,另两小鬼不停地扇扇鼓风,很快铜柱筒通红......犯人们不时发出惨叫声。小鬼们听到犯人的惨叫,就像听到刺激感官的音乐一样哈哈大笑。 正是:任尔盖世奸雄到此就应丧胆,凭他骗天手段入门再难欺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十回 地狱牡丹 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 常恐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 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 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牡丹》 刀山。 各种刀组成的山。大砍刀、九环大刀、*、官刀、直刀、折刀、弹簧刀、*、*、靴刀、棍刀、砍刀、剪刀、飞刀、水果刀、竹刀、*、战刀、 *、工具刀、指甲刀、修脚刀…… 一个幽灵,一个刀的幽灵,在刀山的上空徘徊,他宏亮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对于神灵,你不信没关系,但你不能亵渎他;杀牲者,别提杀人,就说你生前杀过牛呀,马呀,猫,狗,也是罪恶。因为它们也是生命,也许它们的前生也是人或许还是你的亲人......因为我们阴司不同于阳间,我们这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牛,马,猫,狗以及人,来者统称为生灵。犯以上二罪之一者,死后被打入我们这个刀山地狱,脱光衣物,赤身裸体爬这座刀山......有的罪重的,将常驻刀山之上。” 武大郎与柳叶儿明白,他们已来到第七层刀山地狱。武大郎看到古往今来的许多凶手都在爬刀山,惨呼声此起彼伏。郑屠赫然也在其中,光着身子,奋力爬山,每爬一步,都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不爬行不行?不行啊,后面有毒蛇、恶犬紧紧跟着,稍一慢,就咬上一口。 离开刀山,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武大郎不禁打了个寒颤。武大郎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衣报,可是浓重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像一把把冰刀穿透衣服,划破皮肤,刺入骨髓。武大郎缩头缩脑、躬腰搓手、口中“嘶嘶”有声:“叶儿,好冷!这是到了第几层?怎么像掉进冰窖似的。” 柳叶儿关切地递过一颗仙丹:“这是火龙丹,快吃一颗。不然,非冻死不可。你说的不错,这儿的确是冰窖,这就是传说中的第八层,冰山地狱。” 武大郎吃了火龙丹,一股热流迅速护住心脉,暖遍全身。 冰山上,十三个谋害亲夫、与人通奸、恶意堕胎的恶妇,三十个赌博成性、不孝敬父母、不仁不义的恶棍,被凶悍的鬼卒剥光衣服,用铁链锁着他们的右脚踝押着爬冰山。这些人的嘴唇被冻得发紫,口中哈着“嘶嘶”白气,鼻孔拖着长长的鼻涕瞬间结成冰凌,手背肿得像小馒头,浑身冻得像鸡皮疙瘩,一个个哆嗦着,爬一下,滑一下,还得咬牙往上爬。阎婆惜、潘巧云等人赫然在人群中。奇怪的是,最应该在此受刑的潘金莲却并不在其中! 武大郎实在不愿在冰山逗留,率先跑到第九层,柳叶儿紧随其后。二人老远就闻到一股烧烤的肉香和油香,还听到噼里叭啦的油炸声、锅铲与锅沿的碰撞声,不用说,这定是油锅地狱了。 那是一口大铁锅,像一口大水缸那么大。灶膛也很大,像一个烧砖的窑洞,里面堆满木柴,正熊熊燃烧。一个小鬼在用火叉将烧焦的木炭朝外面搂,另一个小鬼在拉风箱。锅上站一个红脸鬼王,正一手揭开锅盖,一手用锅铲在锅里搅来搅去。白雾散去,十几个赤条条的人在油锅中被煎炸烹炒,有卖淫嫖娼的,偷盗抢劫的,欺善凌弱的,拐骗妇女儿童的,诬告诽谤他人的,谋占他人财产、妻室的……诸色人等,都是死后被打入这油锅地狱,剥光衣服扔入热油锅内翻炸,啪啪直响!依据情节轻重,判炸N遍……有的罪孽深重之人,刚从冰山地狱里出来,又被小鬼押送到油锅地狱里暖和暖和…… 二人彻底无语。 “哞——哞——”忽听得有牛的叫声。原来二人已来到第十层牛坑地狱。 这是一层为畜生申冤的地狱。凡在世之人随意诛杀牲畜,把你的快乐建立在它们的痛苦上。那么好,死后打入牛坑地狱。投入坑中,数只野牛袭来,牛角顶,牛蹄踩。庖丁等一帮厨师和屠夫正在受此惩罚。 牛声未停,婴啼渐近。二人又来到第十一层,这里的鬼王曾是个弃婴,其他的小鬼也都是被人为地害死夭折。柳叶儿主动现身,打听阎王爷的下落。 鬼王童音依旧,十分可爱,他说:“阎王最近行踪不定,你只有一层层慢慢找哎。”武大郎问此层是何狱?鬼王凄然介绍道:“这一层是石压地狱。若在世之人,产下一婴儿,无论是何原因,如婴儿天生呆傻,残疾;或是因重男轻女等原因,将婴儿溺死,抛弃。这种人死后打入我们这个石压地狱。”刑具是一方形大石池(槽),上用绳索吊一与之大小相同的巨石,将人放入池中,用斧砍断绳索...... 二人转眼又来到第十二层舂臼地狱。此狱颇为稀奇,就是人在世时,如果你浪费粮食,糟踏五谷,比如说吃剩的酒席随意倒掉,或是不喜欢吃的东西吃两口就扔掉。死后将打入舂臼地狱,放入臼内舂杀。稀奇的是如果你吃饭的时候说话,特别是脏话,秽语,骂街,死后同样打入舂臼地狱受罪。 柳叶儿笑道:“难怪老人家说:浪费粮食就是最大的犯罪。”武大郎却笑不出来,哆嗦着道:“是……啊!小……小时候读私……私塾,先生也教我们粒粒……皆辛……辛苦……苦。” “这里太压抑了,我们出去透透气吧。”柳叶儿见武大郎极度恐怖,便提议道。武大郎点点头。于是两人走出舂臼地狱,没有直接到下一层地狱,而是沿一条胡同,走出街市,来到郊外,阴间的河水是红色的,河堤是灰色的,月亮是绿色的,杨柳是黑色的,桃花是白色的。 武大郎见这儿鬼气森森的,悄声道:“这儿不会有鬼吧?” 正说话间,忽一名纤纤恶鬼从一路沟旁现身,那恶鬼身着绛衣,腰围白裙,一只脚穿着绿靴,另一脚光着,弓背猫腰,仓皇逃到武大郎面前,跪下求救,泪如雨下。武大郎心软,忙点点头。那恶鬼变作一方黄手绢,上面绣一朵鲜红的牡丹花。武大郎伸手把他揣在怀里。那路沟飞出一个碗大的蝙蝠,在武大郎头顶盘旋不去,后面紧跟着出现一位豹头环眼、铁面虬髯,身材魁梧,穿着黑袍,脚穿黑靴的武士,手拿利剑。那武士猛追到面前,见没了恶鬼踪影,很奇怪,便厉声问:“吾乃终南钟馗,你这厮是否藏了恶鬼?”武大郎道:“俺没看见有什么东西,更没有藏。”钟馗道:“这恶鬼是害人精,千万不能包庇它,你会后悔的,如发现它的踪迹,或受到它的侵害,呼三声‘馗仙救我’,我就会出现。” 武大郎摇摇头:“馗仙,俺委实没看到。实在抱歉。” 钟馗点点头,表示相信,说声“告辞”,转眼不见。 武大郎取出那方手帕,黄手帕飘到地上,又变成了恶鬼,只听那恶鬼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说到:“多谢恩公搭救。人家是牡丹仙子,本在天堂供职,因近年天堂新来三个恶魔横行,垂涎人家的容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其中,一个见得不到人家,就用一种叫硫酸盐酸亚硝酸的混合物毁了人家的容貌,还恶人先告状,说人家残害无辜,把人家打入第八层地狱。人家是刚从八层逃出来的,不想被嫉恶如仇的钟馗发现了,他哪知道人家是冤枉的。幸而蒙恩公搭救,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 武大郎道:“那么,你现在到哪儿去呢?” 牡丹仙子道:“人家准备到观音菩萨那儿告状。让她为人家平反昭雪,恢复容颜。”她手从空中一招,手中已多了一方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牡丹花,与原来化身无异,她将手帕郑重地交给武大郎,“这是人家的本命帕,请千万保管好。日后需要帮忙时,请对手帕呼三声‘牡丹’,人家就会现身。就此别过。” 说完化作一朵彩霞不见了。 正是:太守问花花有语,为君零落为君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回 牛头马面 官牛官牛驾官车,产水岸边搬载沙。一石沙,几斤重?朝载暮载将何用?载向五门官道西,绿徊阴下铺沙堤。昨来新拜右丞相,恐怕泥涂污马蹄。马蹄踏沙虽净洁,牛头牵牛欲流血。右丞相,便能济人治国调阴阳,官牛领穿亦何妨! ——《咏官牛》 月上柳梢头。 “还去找阎王问灵丹妙药吗?”柳叶儿偎依在武大郎的怀中,柔声问。 “当然!”女人的温柔激起了男子汉的豪情壮志,武大郎一把推开柳叶儿,“叶儿,咱们走吧。” “你,不怕吗?”柳叶儿幽幽地道,“这地狱是不是太恐怖了?” “有你在身边,”武大郎拍拍柳叶儿的肩膀,粗声大气地道,“俺什么都不怕!” 武大郎和柳叶儿回到街市巷口,来到第十三层血池地狱。 这血池有为巨大的长方形池塘,有半亩大小,血浪翻涌,腥气扑鼻。每三个吸血鬼正在贪婪地吮吸一个犯人的血。池边北草坡上,有几个被吸干的犯人只剩下空皮囊,有的只剩下骨架。在血池南侧石岸排队等着受刑的犯人无不面如土色,浑身发抖。这些犯人都是在人世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搞歪门邪道的人,死后被打入血池地狱,投入血池中受苦。 “男人的血不好喝,”一个长得像超大蚊子的吸血鬼抱怨,“还是换个女人吧!” “就是就是。”另两个巨型蚂蟥模样的吸血鬼附和道。 “老大老大,”蚊子鬼大声叫道,“把那个叫阿朱的难产妹子赏给小的们吧。” “就是就是,那妞的血一定很甜哪老大。”两个蚂蟥鬼流着口水道。 “不行!”鬼王大声喝斥道,“这是本王享用的专利,老子正在享用呢,唛唛,女人鲜血有点甜?呸!真他妈的一群色鬼。” 看到这些无辜的女人也在其中受难,柳叶儿皱眉道:“为什么难产,吐血,流血而死(见红而死)之人死后也投入血池中受苦?”武大郎听了深觉有理:“这阴间有时候也不分青红皂白。”“你说什么?”一小鬼追过来,“敢情这二位也想尝尝这血池的滋味?”二人吓得直朝下一层跑。 他们来到第十四层枉死地狱。这里的枉死的人真多啊。一些年轻的女人,为一些家庭琐事受了一丁点委屈,就想不开上吊、投河。也有性情刚烈的女子,为守节保贞操,持剪自杀。当然也有惊天动地的,孟姜女哭长城,殉夫自杀。克丽奥佩特拉,著名的古埃及艳后,她的枉死至今是个谜。枉死的除了弱女子,也有各色男子。有许多都是名人。屈原,投身汩罗江。伍子胥,因夫差听信谗言,赐其自杀。吴王夫差,后被越王勾践亡国,自尽身亡。吕不韦,秦王赢政时期任秦相,因罪免职,饮鸩自杀。项羽,西楚霸王,因与刘邦在垓下交战失利四面楚歌,自认无颜见江东父老而拨剑自绝。安东尼,古罗马统帅,也是拔剑自杀。这枉死地狱大量的还是默默无闻的芸芸众生。有一些是离婚的、无子女的。也有就是因为失去工作、亲人死亡、失恋等,彷惶不知所措、难以控制而自杀。还有一些疾病缠身的人为避免连累家人或社会而自杀等。无论是谁,只要是枉死的,他们无一例外地受刑。 柳叶儿不解道:“这些人已经死得很委屈了,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再受刑呢?” 枉死魔王道:“要知道,作为人身来到这个世界是非常不容易的,是阎王爷给你的机会。如果你不珍惜,去自杀,如割脉死,服毒死,上吊死等人,这是没把阎王爷放在眼中,冒犯了阎王爷的权威。阎王爷岂能容忍,就将这些枉死之人打入枉死牢狱。一旦进入我们这里,就再也别想为人了。我劝戒在世的人,遇到多大的困难,也要顽强的活下去,自杀是懦弱的表现。特别是那些殉情的年轻人们。” 二人又来到第十五层磔刑地狱。这里关的人很少,都是挖坟掘墓之人,死后都打入这磔刑地狱,处磔刑。向小鬼们打听阎王爷的下落,都说没有见到阎王爷。 他们又来到第十六层火山地狱。这一层人满为患。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放火之人,死后都打入火山地狱。被赶入火山之中活烧而不死。另外还有犯戒的和尚,道士。也被赶入火山之中。还是没有阎王爷的影子。 他们又来到第十七层石磨地狱。糟踏五谷,贼人小偷,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之人死后都打入石磨地狱。磨成肉酱。后重塑人身再磨!另外还有吃荤的和尚,道士同样如此。 “没有,没有,哪有什么药呀,”小鬼一面推着石磨,一面深思道,“阎王爷也好长时间没来了。” 他们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来到最后一层,刀锯地狱。据看门的小鬼介绍,偷工减料,欺上瞒下,拐诱妇女儿童,买卖不公之人,死后都打入刀锯地狱。把这些人的衣服脱光,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裆部开始至头部,用锯锯毙。 武大郎不声不响地走进大门,只见两小鬼正在用锯子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妖婆,这老妖婆被锯为两截,鲜血四溅,痛得她呲牙咧嘴、鬼哭狼嚎。武大郎定睛一看,咦?这老妖婆不是在上面受刑的吗?这么快又到这受难了,原来老妖婆不是别人,正是在阳世作恶多端的王婆。判官正在宣读罪状,牛头鬼、马面鬼拿着鬼斧躬立一旁,准备将她剁成肉酱。 这牛头又叫阿傍、阿防。牛头人手,两脚牛蹄,力壮排山。于世间为人时,不孝父母,死后为鬼卒。由于老实厚道,办事严谨,阎王又提拔他做“防逻人”,持钢铁钗,巡逻访捕逃跑犯人。 马面又叫马头罗刹。“罗刹”为恶鬼,故马头罗刹即马头鬼。形象为马头人身,与牛头是老搭档。 按说,牛头马面在地府也算有混得可以的,经常出差,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自由来往于人间地狱,到各地旅游观光,一面掌握执行生杀大权,是人是鬼都得敬他们几分。谁没有七大姑八大姨的,想明着不死是不可能的,但打打擦边球,延长个把时辰还是可以的。这差事干得好好的,怎么又被罢免了,到这最底层当起刀斧手的呢?说起来,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丰都城有个姓马的员外,在城内算是个财权双全的巨头。按说,他也该心满意足了,但有一件事情却总是耿耿于怀,因他年已六旬,先后娶了十一个“偏房”,才仅有一个独丁。无论怎么求神许愿,终不能如愿以偿。不用说,马员外对他那个独子马一春,就视如掌上明珠了。但他十分担心,如果万一不幸,不仅断了马家香火。而且万贯家业也无后继之人。为此,他日夜忧愁,不知所措。 哪料屋漏又遇连夜雨。一天,马员外用过早餐,准备出门备办酒菜,为儿子明日满十八周岁办个喜酒。说来也巧,正在这时,有个八字先生从门前经过,口中琅琅有词:“算命罗,算命!” 马员外听见喊声,心中大喜,竟把出门之事忘记得一干二净。于是手提长衫,疾步走下台阶,恭请八字先生进屋上坐,茶毕,马员外诚恳地说:“先生,请给我家小儿算个命好吗?” 八字先生点头说道:“可以,可以。” 马员外立即给儿子报了生庚时辰。八字先生屈指一算,不禁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哎呀,不好!” 马员外大吃一惊,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啥?” “小人不便启齿。”八字先生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马员外心里越发慌张,但为了急于弄个清楚,央求道:“请先生免虑,直说不妨。” 八字先生迟疑片刻,说道:“你家少爷衣禄不错,可惜阳寿太短,太短啊!” “多少?” “十八岁。” 马员外“妈呀”一声,晕到在地,半天才苏醒过来,面色如土。想不到明日小儿的十八岁生日,竟成了他寿终之期。想到此,便是一阵碎心裂肝的痛哭。又过了好一阵,才抽泣着问道:“先生,先生,求求你想各个办法,救救我那可怜的儿子吧!” 八字先生想了一会说:“凡人哪有办法,只有一条,不知员外舍不舍得破费呢?” 马员外听说还有办法可想,心里自然就平静多了,忙说:“只要能救儿子,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八字先生这才告诉他:在明晚半夜子时,你办一桌最丰盛的酒菜,用食盒装好,端到“鬼门关”前十二级台阶上,把酒菜送给那两个下棋的人。不过,你要连请他们三次,耐心等待,切莫急躁。马员外一一记在心上。 第二天,当他来到指定地点,果见有两个人正在那里专心下棋。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牛头、马面。 马员外不敢惊动他们,只好悄悄跪在一旁,把食盒顶在头上默默地看着。当他俩下完了一盘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请道:“二位神爷,请吃了饭再下吧!” 那二人似听非听,不语不答,又下起第二盘棋来。 马员外如此恭候到第二局完,还是不见动静。他有些急了,但又不敢冒犯,只好虔诚地跪在那里静候。又过了一会,牛头突然把棋子一放:“马老弟,我们走吧,时辰到了。”马面也忙放下棋子,收好棋盘,准备下山。 这下,马员外着慌了,担心错过机会,误了大事,忙提高嗓子喊道:“二位神爷,请吃过饭再走吧!” 牛头马面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是谁?” 马员外见时机已到,忙讨好地说道:“二位神爷太辛苦了,想此时腹中已经饥饿,小人略备素酒简肴,请神爷们充饥解渴!” 牛头、马面见此人这般诚心,又看盒中的美味佳肴那么丰盛,不禁垂涎欲滴。马面悄悄地对牛头说:“牛大哥,我们此番出差,尚未用饭,就此饱餐一顿吧。也难为这人一片心意,你看如何?”牛头也早有此意,只是不便启齿,当下点头说道:“吃了下山也不为迟。”说罢,便犹如风卷残叶般,几下便将饭菜吃个精光,正要扬长而去,见送饭人还跪在地上,于是问道:“你为我等破费,想必有事相求吗?” 马员外忙叩头作揖道:“小人正有为难之事,求二位神爷帮助。”说着还烧了一串钱纸。 牛头马面过意不去,只好说:“你有何事,快快讲吧!我等还有要事远行呢。” “二位神爷,我只有一个命子,阳寿快终,求二位神爷高抬贵手吧。” “叫啥名字呢?” “马一春。” 牛头翻开崔判官给他的“勾魂令”一看,大惊道:“马老弟,我俩要去捉拿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只是时辰未到,没想到......这......” 马员外连连磕头:“二位神爷若能延他的阳寿,小人感恩不尽,定当重谢!” 牛头说:“阴曹律条严明,不好办哪!” 马员外暗暗着急,灵机一动,转向马面说:“我有个姓马的兄长也在阴曹地府掌管大权,你们不办,我只好去找他了。” 马面听了,心想,这阴曹地府从王到鬼我都认识,姓马的除了我就无他人了。如果这亲戚是我,可我又没有见到过他,于是便试探地问道:“我也姓马,不知你那兄长是谁?” 马员外惊喜地说:“小人有眼无珠,一笔难写二个‘马’字,有劳兄长了。” 马面说:“你说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不记得?” “你到阴曹地府后就喝了迷魂茶,阳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记得?” 马面一想,他说的着实不假,如今又吃了他的东西,这事不办不好,便朝牛头交换了一个眼色。牛头会意,既然如此,干脆就作个人情吧,也图他几个零钱花。于是,趁着醉酒,便回曹作罢。 本来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也不是没办过。坏就坏在这醉酒上。 几个鬼兄弟喝酒,每个人都吹自己本事大。开始牛头还能控制住,不料黑白无常两个拼命打击他,马面还能沉住气,这牛头就趁着酒兴说了狂话:“咱不是吹啊,阎王是咱老大,但他有些事,还得靠我去办,否则也办不了。咱跟判官也是铁哥们,像上次姓马的那个案子,咱哥仨就摆平了,也没见谁敢放个屁。”这酒后吐真言,被黑白无常添油加醋,全变味了。阎罗天子听了黑白无常打的小报告,当即派黑白无常查明此事,一查,确有其事。阎罗天子顿时火冒三丈,即令把牛头、马面押上殿来。为了杀一敬百,他当着群臣之面,将他俩各重责四十大板,接着又吹了两口阴风,顿时,牛头、马面便还了原形。阎罗天子见他俩实有悔改之心,就将其削官为役,留在地府当了刀锯地狱的刀斧手,这捉人的美差就交给了黑白无常。 话休絮繁。且说这判官宣读完毕,牛头马面正举斧要砍,武大郎不禁“哎呀”一声,柳叶儿也捂上了眼睛。这王婆听到来了外人,一听声音是老实巴交的武大郎,便叫道:“大郎兄弟,俺是你的邻居王婆呀,俺知道你的心最善,求求你给判官老爷求求情,救命啊!” 武大郎看了不忍,抓了五张冥币给两个小鬼,又给了一叠冥币给判官和牛头、马面,对他们说:“算了吧,这点小意思,给几位买酒吃。对她下手轻点,也怪可怜的。”柳叶儿当即阻止:“各位差爷,别听他的,他就是被这老妖婆害死的,现在下油锅、上刀山、下火海、剁成十八瓣,都活该!你们用劲锯,死命砍,我给你们钱!”长袖一抖,每人手上多了一个元宝。几个鬼乐不可支,对王婆锯斧齐下,那王婆连呼“报应”。 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阴笑。 王婆身子陡地一震,仿佛溺水的人捞到一根稻草,做梦一样叫道:“大娘子救我?” 只听有人低声喝道:“别吱声,死虔婆。坏了老娘的好事,小心我让你永远不得转世超生。” “是金莲?娘子,你在哪里?”武大郎到处找说话之人,却大失所望,哪里有仇人的踪影。 王婆只得忍气吞声,受各种酷刑。 武大郎道:“请问牛头兄、马面兄,地府何处有神医,能医好俺的鹿头,使俺恢复人形。” 判官笑道:“他们要知道,早就把他们的牛头马面治好了。他们早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告诉你,阴间无良医,更无神医,都是恶医,庸医,治死人、害死人才会到阴间地狱来受罪,真正的良医都到天堂了。你还是到天堂找他们吧。” 武大郎拱手道:“多谢!” 牛头翁声翁气道:“哞——鹿头兄,你若到天堂治好了,可得托梦告诉俺一声。” 马面也粗声大气道:“萧咴咴——别忘了也告诉俺一声,俺也要治呢。” 武大郎道:“一定一定。” 正是:爱美之心鬼也有,牛头马面思整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回 灵魂当铺 云水苍苍赊月色,江山泱泱换春光。 莫道衣冠皆可典,如今灵魂也可当。 ——《典当》 从十八层出来,迎面是一家灵魂当铺。各式各样的人在那儿典当灵魂,有的换赌本,有的换乌纱帽,有的换好名声,有的换复仇杀人刀,有的换爱情迷魂散。三头六臂忙得不亦乐乎。旁边阎王老爷监督众小鬼正在印制《名鬼大辞典》和阴间的各种报刊杂志计一亿万种之多。 武大郎道:“阎王老爷,您老怎么也干起这营生?”阎王道:“赚钱呗。谁交三十吊钱,就可成为地府名鬼。交三百吊钱,可列为地府十大明星。交三千吊钱,就可成为地府超级巨星,并可提前转世还阳,如另外再交五百吊钱,可直接上天堂成仙。”武大郎问:“这些报刊杂志都有谁看?”阎王道:“这些报刊杂志都摊派给冤魂屈鬼,他们要长年征订,否则就永远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柳叶儿吐了吐舌头,道:“乖乖,你们阴间这做法也太精明了些。” 武大郎皱眉道:“那穷鬼无钱订你报刊,岂不永无出头之日。” 阎王笑道:“也不尽然,如有点姿色的女鬼,我们也会特别照应的。比如你那个潘金莲已提前结束苦难,到天国去兴风作浪去了。” 令武大郎啼笑皆非的是桌子一端居然放着一本发黄的书《我与国际影星潘金莲的罗谩史》,武大郎从没写过这本书,但这本书的作者赫然就是武大郎。武大郎怒发冲冠:“好你个阎罗王,你这不是盗名欺世吗?”阎王一笑:“哎呀,这算什么,我把你阳寿从生死簿上做了手脚,让你多活了如此长的时间,何必为一本盗版书计较呢?不瞒你说,这本胡编滥印的书居然大赚特赚。” 武大郎道:“你既以俺的书赚了一笔,俺有一事相求。” 阎王道:“但讲无妨。只要本王能做到,一定尽力帮忙。” 武大郎道:“说来惭愧,本想增高,却成了鹿头,大王可有灵丹妙药,让俺恢复原形。” 阎王耸了耸肩:“这是你应该有的一劫,你前世就是一只长颈鹿怪,常化作乞丐到处漫游。一只叫阿紫的狐狸精与你很要好。这只狐狸精戴死人骷髅拜北斗,骷髅不坠,即化作美少女阿紫。也是合当有事,一只白眼狼要吃你,狐仙救了你。她设计让白眼狼掉到猎人的陷阱,白眼狼被一个姓武的猎人打死了。那狐仙要嫁与你,你却忘恩负义,跟这位小龙女跑了。今世轮回。你投胎武家,那狐仙投胎才子江流家,因找不到你,便使江家遭遇灾祸,由江家佣人把她卖到潘裁缝家,那白眼狼投胎一户姓西门的人家,来报复于你。” 武大郎骇然道:“西门庆是一只狼?他已被俺和二弟打死,想必他应该在阴间吧。” 阎王道:“他前些日子是在阴间,但不久就由太上老君作保,取保侯审、狱外执行了。现在又不知到那里为非作歹去了,本王相信,他迟早还要回到这儿的。你就放心吧。只是你这位小龙女虽投胎在异国他乡,但不忘旧情,自愿消去五百年道行,也要救你性命。现在又不惧天帝的惩罚,帮你治鹿头,你可要好好待他。这药吗,本王这儿没有,本王这儿只有害人的药,没有治人的药。我想天堂一定会有的,去找找看吧。” 武大郎与柳叶儿手拉手,对阎王表示了谢意。他们掏出一叠冥币,阎王笑纳,立马令两个正在推磨的小鬼,用一顶轿子直接将二人抬回了阳间。 柳叶儿道:“我们现在去天堂吧,臣妾记得父王好像说过月宫嫦娥那儿可能有,玉兔捣的药说不定就是后悔药。只是天长日久,臣妾忘记回家的路了。” 武大郎道:“找牡丹仙子吧。她说过要帮俺们的。叶儿,她为什么叫牡丹仙子呢?” 柳叶儿道:“到天堂,就不要再说俺,也不要说朕了,见到玉帝要说臣,其他人说我,记住了吗?她是百花仙子之一。以前,人间是没有花的,花神,也就是玉帝的妹妹,掌管百花,她往西走了二万二千二百二十二里,取了净土一担,摊在天石上,播上了百花种子。又向东、向南、向北取来真、善、美三潭里的水,精心育花。不久,百花齐放。花神手下的一百名仙女手托花篮,在花园中穿梭往来,采各自喜爱的花,采牡丹的是牡丹仙子,采荷花的是荷花仙子,片刻功夫,花篮就采满了。然后她们一手托花篮,一手抓花飘飘撒向人间。天女散花,飘落九州,落地生根。从此,人间有了百花。” 武大郎从怀中摸出那方绣有红牡丹的黄手帕,呼三声:“牡丹,牡丹,牡丹。”一朵红霞从空中飘落而至,一个美貌绝伦的仙女笑容可掬地站在他的面前,穿着粉红色连衣裙,显得亭亭玉立,正是牡丹仙子。她低着头,深深地作了三个揖:“上次多承恩公搭救,人家得已回到天庭,观音菩萨已为人家平反昭雪,恢复容颜。这次,再见到恩人,真是十分高兴。恩公有何吩咐,人家照办就是。” 武大郎道:“在下想到天堂治病,不知仙姐是否方便。” 牡丹仙子低眉莺语道:“不知恩公所生何病?但请讲来。” 武大郎道:“仙姐有所不知,俺……哎呀,你怎么又揪我,哦,我这鹿头人身实在不伦不类,俺,哦不,我想回到原先的人头模样。” 牡丹仙子抬头细观武大郎长颈鹿模样,大惊失色:“恩公放心,奴家会尽力而为。且把具体得病经过细说一遍如何?” 旁边的柳叶儿就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遍。 牡丹仙子道:“人间、地狱肯定都无办法,天堂的确有一种后悔药,能返老还童,能使哑巴说话,使盲人重见光明,特别是让人能恢复到犯错误前的原来状态。原供奉在玉帝的御药房里,后失窃,当时看守灵药的金乌被杀死,玉兔被打昏。现不知在何地何仙手中。不过,恩公放心,人家一定会帮你。请跟奴来。” 正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回 天堂浩劫 去冬阳月朔,吾始至幽燕。 浩劫真千载,浮生又一年。 天南照天北,山后接山前。 梦里乾坤老,孤臣雪咽毡。 ——《燕城》 三人来到天上。 但见天灰灰的,妖雾迷漫;水浑浑的,浊浪滔天。百花凋谢,杂草丛生,仙女锁眉,仙翁叹息。 三人踏着灰云徐徐而行,云下青色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黄色的是稀疏点缀的村庄,绿色的是绕村而过的小河流水,几个彩色跳动的点子是放牧嬉戏的儿童。 遥遥地听到他们在唱着什么,细听原来那是一首童谣: 赤剑墨剑,凶兆神器。 墨剑现身,生灵灭绝; 赤剑现身,颠倒乾坤; 赤墨双现,宇宙毁灭。 此情此景,柳叶儿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何时在何地游历过。 武大郎没听懂内容,只觉得很有童趣,这些天在地狱十八层深受震憾,人生观发生了质的变化,对一切都看得很淡,对后悔药已不抱太大希望,故听了童谣,一时顽心大起,执意要下去看看。柳叶儿却听得惊异,极力劝阻。武大郎求助的眼神望向牡丹,牡丹会意,嫣然一笑,极力赞成:“几个儿童信口开河,有什么凶险?叶儿姐姐要不想去,人家陪子白哥哥去。如何?” 柳叶儿十分不快:“牡丹,你……”毕竟新结识不久,不便发作,强压下火气,勉强点点头,“算了,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牡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拉着柳叶儿的手,用柔媚地嗓音道:“还是叶儿姐姐善解人意,姐姐也晓得,天宫乃禁地,规矩多,妹子我也想耍耍子也。” 柳叶儿一想也对,自己下凡多日,虽说苦点累点,但却有无限的美好时光、自由和幸福,而牡丹却常年守在天宫,这次还惨遭魔兽的残害,提出这点要求也是可以理解的。便低声道:“也许是姐姐我……多虑了,牡丹妹妹,这次就依你,我们走吧。” 三人按落云头,只见几个儿童见有生人,一哄而散。 小河弯弯曲曲,河堤长满绿色的小草,河两岸是浓密的绿色森林。 村庄沿小河一字排开,有三十多户人家。 村民们都在庄稼地里干活。 这在这时,一道电光闪过,将村庄,不,是将大地劈开两半,接着是“轰”的一声巨响,宇宙陷入一片黑暗。 柳叶儿一把没抓住,武大郎忽然不见,牡丹也失踪了。柳叶儿惊恐万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武大郎被那声巨响震入一个巨大的黑洞,武大郎以比光速还快七亿倍的速度在茫茫的宇宙里穿行,周围飘浮旋转着一颗颗璀璨夺目的星球。这些星球在各自的轨道上极有规律地运转着,强大的运行使每个星球和星际间产生巨大的能量。强大的能量孕育并诞生着形形*的生物,这些生物在能量的保护伞下繁衍生息。宇宙最强大的能量是在宇宙的诞生地,即宇宙大爆炸时的中心地带,它就像是宇宙的能量的反应堆,源源不断地制造着超级的能量。 武大郎被这种愈来愈强的能量所包围,愈接近黑洞的深处,愈感到气闷,最后近乎窒息,他不知道他已滑向宇宙的核心。 那儿有一个大沼泽,沼泽中间有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面有一棵亿年铁树,开着黑紫色的大花,铁树的最细的那根树枝上挂着一个特大的铁笼子,笼子中坐着一个方面大耳的光头老人。铁树下面坐着三个儿童,正是唱童谣的那三个。 “大哥。”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尖叫道,“我们也该恢复原型了吧,装孙子真累呀。” “可以,我先变回去,”胖男孩头一摆,先把头变成了一只大鸟,这只大鸟其他方面与凡鸟没什么两样,只是头上长着三只角,眼珠子是金子做的,赤金,24k。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魔。 第二个也是个男孩子,变成了一头白眼狼,这却是传说中的权魔。 小女孩子也变了,变成了一尾美人鱼,这就是传说中的色魔。 三个宇宙怪兽在宇宙的核心产卵繁殖,透过吸收核辐射的能量成长。这三个宇宙怪兽以超光速长距离驶离刚才那个村庄。没想到武大郎无意中掉入他们的秘密通道。 他们根本没把武大郎放在眼中,随手扔到铁笼子里,武大郎偷眼看了一下光头老人,有点眼熟,但那个老人闭目不动,仿佛熟睡了一般。 “哼哼哼哼,自混沌而生亿万年以来,都是这老东西和玉帝老儿在主宰,万千世界尽在掌中,沧海桑田任意变换,生死轮回任意摆布,无所不能,随心所欲。老二,老三,今儿也该轮到咱哥仨玩玩了。” “大哥说得对,有钱能使鬼推磨。天下唯大哥独尊。” “嘻嘻,大哥是金魔,小妹是色魔,金钱美女,无敌天下。” “哈哈哈哈,二弟言之有理。不过,二弟却是权魔。有了权,也就有了一切。” “大哥、二哥,都别谦虚了。咱三个出笼,这天下就是咱们的了。” 三个魔鬼的声音仿佛从北极大陆的裂缝中钻出,带来极其冰寒之气。 “恩?!小妹说的有理。咱就各显一手功夫如何?哥先来一招钱能通神。”金魔抬手一扬赤剑,一道金光射向宇宙深处,大地上的那道裂缝慢慢地合拢了。 村庄和村庄上的人们顺着金光急速向宇宙深处移来。 村庄中的女人全都扔掉手中的镰刀,眼放绿光,拜倒在金魔的脚下。 这些女人居然不是凡人,也不是普通神仙,却是玉帝的一些宫女和各种仙女。 色魔不甘示弱,解下佩戴在腰间的墨剑,把蒙在脸上的黑巾撩开,露出一张超绝艳美的脸。 村庄中的男人都如痴如醉,停下了手中的锄头。 色魔解下黑披风,露出魔鬼身材。 村庄中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些男人不是凡人,也不是普通神仙,他们是天宫的部分重臣和一些大仙。 权魔将权杖一举,狂笑道:“权倾天下!” 这些男人和女人都转过头来,匍匐着向他爬过来。 “三而一,一而三”随着三魔的齐声叫嚣,三魔真的合而为一,“风、云、雷、电,斗、转、星、移!” 三魔合三为一,持赤墨双剑向宇宙黑洞的另一端飞去。 风神、云神、雷神、电神应声跟随而去,刹那间,风起云涌,雷电大作,星球急速旋转、碰撞…… 仅仅是小试牛刀,就给星球中的生灵带来了一次大浩劫。 相撞的星球,威力之大,非人类所能想象。数以亿计的星球瞬间灰飞烟灭,变成了宇宙中的尘埃。一颗颗火红的、赤紫的恒星在强大的能量撕扯下崩溃,一颗颗充满了生机的翠绿的、蔚蓝的行星也在刹那间变成了宇宙的尘埃,数以亿万计的生灵就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混浊的大海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黄色的土地在剧烈地震动,绿色的高山在海洋中沉没,无数颗从天而降的陨石将天堂的三十六层宫殿撞击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柳叶儿到处寻找武大郎的下落,可是只看到火山灰遮蔽的天空,只看到岩浆横流的大地,只看到一座座城镇村庄变成了废墟,只看到一具具断肢残腿的尸体…… “子白哥——”她的声音是那么空寂,那么无助,那么凄婉。 可是没有武大郎的任何迹象,哪怕是一根毛发。 汹涌若奔的海水退去了、咆哮如雷的岩浆凝固了、焦味刺鼻的烟尘还在空气中弥漫。 武大郎目睹三个恶魔离开,就想打开笼子,拼命想逃离,却是梦想。 光头老人忽地睁开了眼睛,忽地笑道:“不认识了,老衲是你的故人。” 武大郎笑道:“莫非是……” 光头老人点点头,手指放在嘴巴上,“嘘——听我说,老衲现在被困,需要你做一件事情,找玉帝,协助他查清五百年前后悔药失窃案的真相,找到后悔药,拯救宇宙。” “我?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光头老人面色一沉,随即又和颜悦色,但口气却是不容置移:“这由不得你!再说这件事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你找到后悔药,就能治好你的鹿头。” “为什么?” “这就是人类的毛病,什么事都爱追根究底,把宇宙搞得一塌胡涂。你只要去做就是。没时间多解释了,三个恶魔就快回来了,你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那你……” “不用担心,老衲岂会被他们困住,疾。”一双手轻拍武大郎的后背,武大郎被一股极强而柔和的力量推向宇宙黑洞的另一端,奇的是并不是三魔走的那条秘道。 武大郎被那股力量推进了一个光的界面。里面全是白光,使得他不能张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不知不觉的他被那耀眼的光刺得失去了知觉。但是,在他的意识里面,明显的可以感觉到有一股极强而柔和的气在他的筋脉里流动着。大小周天全贯,仁督二脉皆通,他不知道这是光头老人给他注入宇宙中最原始的力量“熵能”。他迷迷糊糊的翻转身体,朦胧感到星云急驰,星球狂转,眼前是深不见底的黑夜,满脑子却全是白光。 “子白哥——”忽然听到柳叶儿在喊,她的声音是那么遥远,那么空寂,那么无助,那么凄婉。 “叶儿,我在……”武大郎使劲想喊,却喊不出声,一急睁开双眼,却是躺在长满绿色小草的河堤睡着了。 小河斗折蛇行,水明如镜,柳叶儿与牡丹正在与一群浣纱的村姑们谈笑。 村民们从庄稼地里干活结束了,扛着锄头、牵着耕牛,往村子方向走。 村子方向,三十多户人家黄泥小屋,一字排开,有的人家已升起了袅袅炊烟。 武大郎忽见浓密的绿色森林后面转出几个儿童,有一个女孩子梳着羊角辫,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救命啊——”武大郎想起了三魔,吓得跳起来就跑。 柳叶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拉起武大郎向天上飞去。牡丹跺了跺脚,也迅速升空,紧随其后。 三人转眼升上了云端。 几个小童指着武大郎,哈哈大笑。 童谣再起: 赤剑墨剑,凶兆神器。 墨剑现身,生灵灭绝; 赤剑现身,颠倒乾坤; 赤墨双现,宇宙毁灭。 正是:月缺,月圆,生命之星先后陨落;日升,日落,永恒之光辗转黑暗。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回 马路钦差 旅雁向南飞,风雨群相失。饥渴辛勤两翅垂,独下寒汀立。 鸥鹭苦难亲,矰缴忧相逼。云海茫茫无处归,谁听哀鸣急! ——《卜算子》 离开那个诡异的村庄,武大郎不再节外生枝,而是老老实实跟在牡丹和柳叶儿的屁股后头,直接来到南天门,把门的居然是两个跛子,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双手低垂,分别坐在南天门的两边的轮椅上。敢情增长天王另有高就了,改由这两位领着庞、刘、苟、毕、邓、辛、陶,一路大力天丁,枪刀剑戟,拦在门口。两牡丹低声道:“这是漠北双残,一个是左腿残废,自称左为难;一个是右腿残废,自称右为难。因作恶多端,被一断臂侠所废。现改恶从善,列入仙班。” 武大郎上前一步,拱手作揖:“烦请通报一声,瀛洲国君木子白求见!” 左为难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右为难点了点头,却什么也不做。 牡丹悄声对武大郎道:“他们要好处费呢。” 武大郎赶紧将瀛洲“美女”牌过滤嘴烟拿出来,每人手上塞了一条:“请给予方便,俺,哦不,下官,有急事求见玉帝。” 左为难笑了,启开南天门。右为难向里面大声通报:“瀛洲国君木子白求见!”只听里面喊声此起彼伏:“瀛洲国君木子白求见!”“瀛洲国君木子白求见!”……由近及远,一直传到宫殿深处。一会儿由远及近,传来玉帝的金口玉言:“传瀛洲国君木子白上殿!”、“传瀛洲国君木子白上殿!”右为难作了一个优雅的姿势:“请进!” 武大郎一行走进碧沉沉明晃晃的南天门,只见两边摆数十员镇天元帅,持铣拥旄,虎视眈眈;四下列十数个金甲神人,持刀仗剑,如临大敌。武大郎不禁暗暗摇头:“搞得如此戒备森严,天堂也未能免俗!” 迎面是一座蓝琉璃瓦为顶、红玛瑙为柱的八角亭,上书“风月无边”四个字。亭中有一圆形白玉桌,四个圆形翡翠凳。一个方面大耳的和尚和一个清癯修长的道士正在下棋。 武大郎上前合什打了一个问讯。方面大耳的和尚正下了一着妙棋,得意地看着道士。道士苦思冥想,却想不出破解之道,正没好气,却瞧见一生人在旁边,不禁牵怒于他,低声怒斥道:“胡闹!一个凡人,不好好做你的国王,跑来天堂凑什么热闹?” 武大郎不认识这道士,却对和尚有点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在哪儿见过,看到他旁边蹲着八个乌龟,恍然大悟:“你是徐……” 和尚用眼神制止他说下去:“道长的话你没听见吗?快回去,否则你就大祸临头了。” “您不是说让我……”武大郎想起宇宙黑洞和尚交代的话,怎么出尔反尔呀。 道士看着这和尚与武大郎的表情,再看棋局,忽有所悟,对武大郎点点头:“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伸手下了一颗黑子:“也许这着闲棋搅乱了棋局,但也许是个机缘,走活了也未可知。” 和尚细看棋局道:“道长,你也许是对的,好吧。木子,尔等好自为之。” 牡丹拉了武大郎一把,武大郎只得告辞出亭。 武大郎放眼四望,这天上有遣云宫、毗沙宫、五明宫、太阳宫、化乐宫……三十三座天宫,另有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天王殿、灵官殿……七十二重宝殿,在金钟天鼓声中显得光怪陆离,诡异莫测。 牡丹带着他们走上宽敞整洁的玉石路,两边是挺拔的白杨树,树叶灰扑扑的,在北风中发出瑟瑟的声音。前面就是造型精致的金水桥,有四个壮妇把守。这四个壮妇头如笆斗,腰似蛮牛,两条胳膊比壮男的大腿还粗两倍。头发胡乱地绾在脑后,一张国字大脸,均是棕色横肉,眼如细绒线,鼻如大蒜头,阔口獠牙,每人手中倒提着一柄亮锃锃的开山板斧。 “这是苍狼四恨,”牡丹低声对武大郎介绍说,“她们是四胞胎,分别叫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恨风无手,恨水无根。有万夫不挡之勇。系大食人氏,被玉帝派托塔天王收伏,在此守桥。” 武大郎让柳叶儿拿出四个钻石项链分别送给四恨,四恨笑逐颜开,恭敬地将武大郎一行送过金水桥。 “死虔婆,”牡丹气愤不已,“如此贪财,人家迟早要收拾你们!” 武大郎来到灵霄殿的时候,玉皇大帝高踞龙椅,正襟危坐。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分列两边。 武大郎三跪九叩,高呼:“臣木子白叩见陛下,吾皇亿岁亿岁亿亿岁!”。 玉帝脸色苍白,神情冷漠。他看了武大郎一眼,顿时双眉紧锁,两只丹凤眼一瞪,就变成了三角眼,咆哮道:“大胆木子,没有朕的圣旨召唤就敢来到金銮殿,尔一区区凡人,何事擅闯天庭?” 武大郎本来编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被玉帝这么一吓唬,忘词了,只得实话实说:“臣想讨后悔药,恢复臣原来的样子,不要这鹿头!”结果挨了一顿狠批。 玉帝指着武大郎的鼻子,大声呵斥道:“瞧尔这点出息!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为一已之私,丢开一国人民于不顾,找什么后悔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告诉尔,没有什么后悔药,有也不能给尔这样的昏君!尔也别做什么瀛洲国王了,免得误国误民。罚尔在天堂做马路钦差,每月将卫生巡查情况向朕作详细汇报。” 在众仙的哄笑声中,武大郎退出灵霄宫。 武大郎灰着脸在灵霄宫的廊檐下走着,这时顺风耳跟了上来,对武大郎耳语了几句,武大郎忧喜参半。武大郎对等在外面的牡丹、柳叶儿道:“走吧,去南海,找观音菩萨。” 正是:一瓶已足垂甘露,万里何须问普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回 南海观音 深愿弘慈无缝罅。乘时走入众生界。窈窕丰姿都没赛。提鱼卖。堪笑马郎来纳败。 清冷露湿金襽坏。茜裙不把珠缨盖。特地掀来呈捏怪。牵人爱。还尽许多菩萨债。 ——《渔家傲》 武大郎在牡丹的引领下,来到南海,木叉正在海边捡五颜六色的贝壳。见到武大郎他们,便热情地把他们带到海上仙山。但见观音菩萨脚踏祥云,现身九霄。观音菩萨约摸26岁左右,柳眉凤目,鼻正口方,头上戴一顶金叶纽、翠花铺、放金光、生锐气的垂珠缨络;身上穿一领淡淡色、浅浅妆、盘金龙、飞彩凤的结素蓝袍;胸前挂一面对月明、舞清风、杂宝珠、攒翠玉的砌香环珮;腰间系一条冰蚕丝、织金边、登彩云、促瑶海的锦绣绒裙……瑞霭散缤纷,祥光护法身;玉环穿绣扣,金莲足下深。 武大郎等纳头便拜。 牡丹道:“启禀菩萨,木子和柳叶带到。” “很好。”观音对牡丹点点头,“木叉,你先带牡丹去休息。” “是。”木叉领着牡丹先下去了。 观音不理仍跪在地上的武大郎,而是先将柳叶儿拉起,居然是满是羡慕与怜惜的眼神。 “好孩子,受苦了。”观音爱抚地摸了摸柳叶儿的头,“倔强害了你,也成就了你。你由龙女变成了蛇精,又变成了凡人,你的痛苦谁能体会?” 柳叶儿眼泪如珍珠直往下掉:“谢菩萨给我下凡的机会,我……我很幸福!” 观音叹道:“世人都知道你是龙女,哪知你是我的杨柳枝上的一片柳叶儿。” 柳叶儿破涕为笑:“我现在就叫柳叶儿嘛。” 观音道:“叶儿,你的柳叶剑练得如何了,” 柳叶儿拔出柳叶剑在海面上耍起来,剑如一道长虹,破空而起,接着就如闪电裂帛穿云,隐隐挟带雷声,其剑势忽地一变,划向大海,激起千层巨浪,一时海鸥伴舞,海潮和鸣。 柳叶儿收剑,恭敬地向观音稽首:“请菩萨指点。” 观音道:“你这剑术在人间属上层,在天堂就显得稀松平常了。这样吧,恢复你的龙女真身,另再增五百年道行。” 观音纤纤玉指从净瓶沾了点水,洒向柳叶儿。 柳叶儿大喜:“多谢菩萨恩赐!” 观音道:“这可不是白赏,是要你保护子白的安全。” “是!”柳叶儿挺了挺胸脯,朗声答道。 武大郎腿脚都快跪麻了,观音才转向他。 观音菩萨道:“阿弥陀佛!贫尼早就知道你有此一行,我已禀明玉帝,玉帝同意重新审理后悔药失窃一案,这是玉帝的上方宝剑,全权授权你调查此案,望你早日抓住杀死金乌的凶手,找回后悔药。” 武大郎一见上方宝剑,居然和白云儿赠送给他的灵龟剑一样,万分惊讶,不禁失声叫道:“灵龟剑?” 观音菩萨赞许道:“好眼力!玉帝的上方宝剑的确是灵龟剑,有了它,你就是钦差大臣,宇内人神鬼三界都要听你号令,你可以先斩后奏。这灵龟剑秘密授予的,自宇宙开辟以来你是第二人,你要好好珍惜,不辱使命。” 武大郎道:“那一位是谁?” 观音菩萨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武大郎道:“玉帝不是叫我做马路钦差吗?为什么到你这儿就变成破案钦差了?” 观音菩萨眉头一皱,望着天宫上空的火烧云,缓缓道:“玉帝现在处境很危险,目前天宫已基本失控,岂能明目张胆地让你查案,只能以检查环卫工作为名,秘密进行案件调查。” 武大郎道:“可是,为什么玉帝要我去做这件事?” 观音菩萨道:“一是你需要后悔药,二是这个案子很复杂,很多大仙牵涉其中,天堂的官员不好放开手脚。你一个外人,可以超脱,思维完全不受束缚。” 武大郎连连摆手道:“在下没有这样的远大理想,也不具备这样的聪明才智,让我如何查案?请你禀报玉帝,另选高人。我只要把我的头医好。我不想查什么案。” 观音菩萨脸色一沉:“君无戏言!你擅自闯入天堂,你、牡丹、龙女都要受到严惩的,现是让你三人戴罪立功,你还推三阻四,难道是想下阿鼻地狱吗?” 武大郎一想起地狱,真是毛骨悚然:“在下只是怕不能胜任。天下之大,难道没有比在下更合适的人选吗?” 观音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贫尼只能告诉你你是唯一合适的人选。至于怎么查,那是你的事。” 从观音那儿出来,三人坐在茫茫的南海边,望着无边无际的天宫。这失窃案该如何入手,武大郎一筹莫展。还是柳叶儿聪明,她笑道:“这还不简单,这后悔药是玉兔丢失的,当然先从她查起。” 正是:“心痛还得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回 月亮之上 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昨天遗忘啊 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生命已被牵引 潮落潮涨 有你的远方 就是天堂 谁在呼唤 情深意长 让我的渴望象白云在飘荡 东边牧马 西边放羊 热辣辣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 在日月沧桑后 你在谁身旁 用温柔眼光 让黑夜绚烂 我等待我想象 我的灵魂早已脱僵 马蹄声起马蹄声落 看见的看不见的 瞬间的永恒的 青草长啊大雪飘扬 节奏响起 煽动了想象 让摇曳的身体开始开始思想 马头琴悠扬 马奶酒穿肠 我的爱情奔跑在呼伦贝尔草原上 你的善良 我不能不能抵抗 你的纯洁 将我的心紧紧捆绑 OH 你的笑容 让我找到了最后信仰 美丽的月亮 你让霓虹黯淡无光 ——《月亮之上》 三个人来到粉妆玉砌、白得耀眼的月宫。月宫门前,大力神吴刚披着黑披风,抡着一把金斧在砍玉树。放眼望去,不见嫦娥仙子的倩影,只有温柔腼腆的玉兔姑娘坐在半人高的翡翠门槛上流眼泪。 武大郎惊讶:“吴刚砍了这么多年,怎么还在砍呀?” 牡丹仙子低声向武大郎讲了原委。原来,南天门的吴刚和月里的嫦娥很要好。玉帝就罚吴刚到月亮里去砍一棵大树。这棵树叫月亮树。不砍光它,就不能回南天门,也不能和嫦娥相会。吴刚从冬砍到夏,眼看将要砍光,巡查的天兵汇报给玉帝,玉帝就派乌鸦把吴刚挂在树上的衣服叼去了。吴刚马上放下斧头,去追乌鸦,衣服是追回来了,可砍下的树叶,又生到树上去了。从此,当吴刚快要砍光大树的时候,乌鸦就停在月亮树上“哇哇”乱叫,吴刚一停下斧头,砍下的枝叶就会又生到树上去。一年又一年,吴刚总是砍不光这棵大树。 牡丹仙子递过一条毛巾:“吴刚大哥,你擦擦汗,歇会儿。” 吴刚接过,胡乱揩了一把,又抡起了金斧:“我不能歇,我要砍倒它!” 武大郎走过去夺下吴刚的斧头:“傻瓜,玉帝老儿耍你哪。像你这样,永远不可能回到南天门当差,更不可能得到嫦娥。” “咯,龟……。”吴刚举起白嫩的手,“你胡说!” 武大郎见他执迷不悟,就转换了话题:“吴刚兄弟,嫦娥在哪里?” 吴刚挠了挠后脑勺,迷茫地道:“是啊,她在……哪里呢?我……我……不知道。” 武大郎满有把握地道:“在下可以断定她一定在玉帝那儿。一是在后宫,如不在后宫,就一定在哪个仙山别墅,金屋藏娇,玉帝正在快活享受哩。” “啊……呸!”吴刚才不信呢,“你这是对嫦娥姐姐的侮辱,她绝不是这样的人。” 武大郎道:“问题不是嫦娥,问题在玉帝。” 柳叶儿瞪圆了眼睛,她对武大郎的变化有点吃惊,她哪里知道武大郎自从到宇宙黑洞去过以后,其智慧和能量已悄然发生变化,早已今非昔比。 柳叶儿、牡丹仙子齐声问:“为什么?” 武大郎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知三教九流无所不晓的样子:“玉帝一定早就看中了月宫嫦娥,用人间的话叫爱上了嫦娥。可他爱嫦娥,嫦娥却不爱他。嫦娥另有所爱,但到底是谁,至今是个谜,只有嫦娥自己知道。玉帝被婉拒后,恼羞成怒,将嫦娥打入凡间,想让她回心转意。他得不到她,他也绝不能容忍别的男人爱嫦娥。可嫦娥长得实在太美了,对众多男性的天神来说,是挡不住的诱惑。最先不知深浅、也最先倒霉的是神箭手后羿,他之所以获罪,射死天帝的九个儿子只是原因之一,主要的原因是他娶了嫦娥。玉帝大发雷霆,将嫦娥带回月宫,金屋藏娇,而将后羿削去神籍,成为凡人。活活把他们拆散。第二个不知趣的是天篷元帅,他喝多了酒,调戏嫦娥,玉帝让他变成了猪,比后羿更惨。第三个就是你——吴刚,与后羿、天篷元帅比,你算老几?你居然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向嫦娥求爱?玉帝看你老实巴交、傻里瓜几的,就罚你在这儿砍一辈子树。” 玉兔恍然大悟,不停点头:“真是这样的呀!武大哥,你真神人也。难怪玉皇大帝叫你破案,你蛮会推理的哎!你这一说小玉我想起来了,嫦娥姐姐一开始是在月宫只是一名普通仙女,我是嫦娥的丫环。玉帝一次到月宫巡幸,嫦娥姐姐却不理他,但姐姐背地里抹眼泪,睡梦中还常喊一个什么王子的名字,玉帝逗留了好些天,很宠爱嫦娥姐姐,嫦娥姐姐却始终冷若冰霜。可后来不知怎么被西王母知道了,与玉帝大闹了一场。玉帝来得就少了,但他让我劝劝嫦娥姐姐,姐姐一回心转意就告诉他。嫦娥姐姐后来有点后悔,就让玉帝派人研制后悔药,后悔药研制成功后,玉帝让我和金乌哥哥到御药房守卫,姐姐吃了后悔药后,玉帝常来巡查,姐姐也很开心,我还纳闷,这月宫有什么可巡的,现在想来,是来和嫦娥姐姐幽会的。但后来后悔药被盗。姐姐情绪大变,经常歇斯底里地发作,玉帝请多少御医来诊治,吃了多少灵丹妙药都不见效,姐姐后来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咯,龟……。死丫头你也跟着胡说!”吴刚听了,心胆俱焚,不停地揪一头乱乱蓬蓬的蓝发:“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拿着斧头跑进嫦娥的房间就是一阵乱砍,牡丹仙子对武大郎道:“恩公你与玉兔姑娘谈正事,人家去安慰安慰他。” 柳叶儿站起来,要跟进去,牡丹仙子笑道:“你还是陪着恩公吧,人家一个人就行了。” 柳叶儿道:“也好。”就又坐下了。 玉兔道:“吴刚大哥也真可怜,嫦娥姐姐出走后一直没回来,去年他出去找了整整一年,也没找着,今年春节后又出去找,几个月下来,还是没有结果,这次一回来就是喝闷酒、砍树。” 柳叶儿道:“是桂花酒吧。” 玉兔道:“是的。” 武大郎问:“你是说他昨天才回来?” 玉兔道:“是啊。这次回来好像受了刺激,换了一个人似的。” 武大郎问:“有什么不同吗?” 玉兔道:“以前有心事肯跟我说,这次理都不理我,我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我也就抹眼泪。以前从不沾酒,可他这次喝得酩酊大醉。嫦娥姐出走后,他不再相信玉帝,不再砍树了,可这次回来,砍得特凶。他是不是疯了。” 柳叶儿道:“他这叫失恋。” 武大郎道:“爱情的力量真能让人发疯。好啦,不谈你那吴刚哥了。这次我来月宫是奉玉帝之命,来查找后悔药的。听说当时失窃的时候,玉兔妹妹在场。” 玉兔道:“叫我小玉吧,嫦娥姐姐喜欢叫我小玉,我挺喜欢人这样叫我。” 武大郎笑道:“好啊!小玉!在下想请你谈谈当时的情况。” 玉兔说:“这后悔药是宇宙混沌初开时的一株灵芝,无比珍贵,不到大灾大难,宇宙面临灭顶之灾,万不能用。用了以后,宇宙再面临毁灭就万劫不复了。所以,除非万不得已,玉帝是不会轻易启用它的。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节,天堂里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御药房有很多人想打后悔药的主意。小玉和金乌哥紧守药库大门,一个也没让进。后来,一个白衣少年,诡称是玉帝身边的人,说是妖猴是天外魔王,要将天宫打翻,宇宙毁灭。玉帝让他来取后悔药对付。小玉当时到底年轻,信以为真,就把后悔药拿给他。金乌哥却不相信他,不让拿走,那白衣少年一怒之下,用一柄乾坤墨剑将金乌哥刺死,小玉才知上了当,就与他理论,也被他一掌打昏,醒来后,药已不知去向。” 武大郎追问:“你刚才说的是研制,现在又说是天然的,到底见过后悔药的真面目没有?那白衣少年倒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样的剑?“ 玉兔道:“惭愧。小玉没见过,不过金乌哥见过,他说是天然灵芝,但嫦娥姐姐跟我说,她吃的确是研制的药物。小玉也不知道该相信谁?那白衣少年小玉不知道是谁,但剑小玉记得很清楚,是一柄墨一样黑的玉剑。” 武大郎心想:这等于没说,就启发她:“会不会是孙悟空化成白衣少年,盗走了后悔药呢?” “小玉也问过孙大圣,他说没拿。”玉兔道,“不过这猴头玩皮,他真的拿了也未可知。” “那我们去找孙悟空去吧,告辞!” “且慢,小玉和刚哥说一声,小玉跟你们一块走。” 这时牡丹仙子走了出来:“他总算平静下来了。” 玉兔道:“谢谢你,牡丹姐姐。” 武大郎笑对牡丹仙子道:“玉兔姑娘要跟我们一起去查案。” 牡丹仙子喜出望外:“真的,那太好了,那就赶紧跟我们走吧。” 玉兔一边朝嫦娥房间走,一面道:“小玉也不全是为你们。找回后悔药是小玉多年的心愿,小玉就可以重新回到御药房当差了。有了后悔药,宇宙可以重新回到过去那样的美好时光。” 玉兔很快从屋内出来,四个人离开了月宫。 正是:梅经霜雪香愈烈,人历坎坷境自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回 大圣蒙难 回顾仙山两泪垂,对山凄惨更伤悲。当时只道山无损,今日方知地有亏。可恨二郎将我灭,堪嗔小圣把人欺。行凶掘你先灵墓,无干破尔祖坟基。满天霞雾皆消荡,遍地风云尽散稀。东岭不闻斑虎啸,西山那见白猿啼?北溪狐兔无踪迹,南谷獐豝没影遗。青石烧成千块土,碧砂化作一堆泥。洞外乔松皆倚倒,崖前翠柏尽稀少。椿杉槐桧栗檀焦,桃杏李梅梨枣了。柘绝桑无怎养蚕?柳稀竹少难栖鸟。峰头巧石化为尘,涧底泉干都是草。崖前土黑没芝兰,路畔泥红藤薜攀。往日飞禽飞那处?当时走兽走何山?豹嫌蟒恶倾颓所,鹤避蛇回败坏间。想是日前行恶念,致令目下受艰难。 ——《古风》 四人来到花果山,不禁大吃一惊。但见: 花果山里花无果, 水帘洞中水不生。 百草凋零锁毒雾, 不见当年取经人。 孙悟空的石像被人推倒在地,一条断胳膊掩在草丛里。满山看不见一只猴子。找遍了七十二洞,最后总算在玉女峰顶找到一只奄奄一息的通背猿猴,通背猿猴道:“大圣随师傅唐僧取经回来后,一直在花果山赋闲,与我们在一块玩耍,不问世事,安份守已。倒也过得快活。谁知三年前大圣到蟠桃会出席王母娘娘的寿宴,因喝得多了些,在天宫多耽搁了几天。谁想就在这当儿,来了两个妖精,扮成桃花仙子、太上老君模样,说是大圣的朋友,来给我们送礼。桃花仙子送的是含糖催生素,说是能使桃子变大,当即变成蟠桃,大家都尝了尝,又大又甜,确实好吃。太上老君送的是长生不老仙丹,吃了以后都年轻了十岁。不料这桃树疯狂生长,桃子大如笆斗,不到两天,树叶落尽,桃子掉光,树干枯萎。其他树也象受了传染似的,一个个叶落归根,满地花瓣,枝腐树朽,整个花果山一片荒芜。那长生不老仙丹吃了变年轻,不料这仙丹有依赖性,不吃衰老更快,众猴三天不到,皆老态龙钟,到了第四天,全都寿终正寝。我因肚子不好,当时只吃了一粒,就上吐下泻,仙丹被吐了出来,才侥幸多活了几天,但也不久于世了。大圣回来后,睁开火眼金睛一看:原来这太上老君系铁背苍狼所变,桃花仙子乃白骨精所变。他抽出如意金箍棒,把这铁背苍狼打死,那白骨精化作了阵烟溜走了。白骨精跑到唐僧那儿告状,唐僧虽然衣服换成了锦襕袈裟,手中多了锡杖,名义上也被封为旃檀功德佛,但思想却没什么长进。 唐僧耳根子软,把大圣骂了一顿,又念那紧箍咒,大圣不服,去找观音菩萨评理。观音菩萨当然维护唐僧,让他跟师父认错,大圣不肯,便去找如来,如来佛官官相护,说大圣无组织无纪律,便不分青红皂白,将大圣重新压到五行山下。” 众人听了,都唏嘘不已,他们要把通背猿猴送去治疗,通背猿猴不肯,说:“你们去见大圣要紧,不要管我。老猿我反正也活不长了。” 红色的云在天空中漂浮,蓝月亮挂在玉女峰的松枝上。水帘洞里传来武大郎放肆的呼噜声。牡丹、柳叶儿、玉兔安然入睡。 洞外,隐约出现了一道鬼魅似的影子,落在一棵松树下。他手持一柄如墨一样黑的玉剑,一领黄色披风,随着风呼啦啦地飘着。 玉兔听到洞外有动静,出来警惕地朝两边张望。有一个人影一晃,不见了。玉兔寻寻觅觅走到垭口,忽觉得有一阵冷风袭来,玉兔猛回头,那人正向她走来,手举着寒光闪闪的乾坤墨剑。她恐怖极了,想喊却喊不出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她摔了一跤,站起来回头就跑。“咯,龟孙。还想跑?”那人在她身后拼命追赶。她慌不择路,在花果山的十八盘上不停地跑,离水帘洞越来越远,她攀上了玉女峰顶。再回头,人不见了,她松了口气,突然间,却感到身后有异样,一转头,玉兔觉得胸口一阵裂痛,她低头一看,那把乾坤墨剑已有一半插在自己的身体里,而且已经穿过了胸口。她慢慢地抬头,嘴角边渗出了血水,她看到了那人,使她不敢相信的是,那人竟是…… 武大郎一觉醒来,发现有点异样,见柳叶儿睡得正香,忙将她叫醒,武大郎道:“牡丹和小玉不见了。”柳叶儿笑道:“你别大惊小怪,她们也许出去解手了。”武大郎道:“那是我多虑了。”正在说着,牡丹哭喊着跑进来:“小玉……她……出事了……” 牡丹、武大郎和柳叶儿来到玉女峰顶,玉兔姑娘浑身是血,武大郎用手一探鼻息,她早已气绝身亡,胸口插着一把乾坤墨剑。同样惨遭杀害的是通背猿猴,他的天灵盖被人打碎,*流了一地。 牡丹、柳叶儿哭得死去活来,含泪将玉兔和通背猿猴埋葬在玉女峰顶。 武大郎端详着这柄乾坤墨剑,陷入了沉思。 武大郎、柳叶儿、牡丹来到五行大山,可怜大圣正在那山底下受苦呢。 牡丹和柳叶儿到底是女人,眼圈儿马上红了。牡丹把从花果山摘来的桃子递给孙悟空,柳叶儿取出水帘洞带来的虎皮裙让孙悟空穿上。孙悟空一面吃着桃子,一面欣喜道:“是不是又要到西天取经呀?” 柳叶儿道:“咦?取经上瘾啦。” 牡丹道:“这次是查案子。” 武大郎向悟空说明来意,孙悟空道:“这药俺老孙没拿,也没吃,俺老孙要那东西干嘛?俺老孙做事从不后悔。” 武大郎道:“跟我们去查案子吧,我去找那个谁求求情,救大圣出去?” 孙悟空笑道:“谁说俺老孙要出去?俺老孙呆在这儿挺好。官不睬,民不扰,吃得饱,睡得好,无忧愁,无烦恼。” 武大郎惊讶道:“天堂正面临一场浩劫,大圣难道说就无动于衷吗?” 孙悟空翻着白眼道:“天堂浩劫与俺老孙何干?不是有那么多标榜公道、正义、无私、救民于水火的神吗?俺老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弼马瘟、不守天堂清规戒律的捣蛋鬼、终日惹事生非的万人嫌。” 武大郎道:“那都是几万万年前的事了,那时大圣大闹天宫,早就过去了嘛。大圣不是保唐三藏去西天取经,修成正果,成了斗战胜佛嘛。” 孙悟空道:“可有人就是抓住不放,一到讨论俺老孙的进步问题,就说俺老孙有前科,抓住大闹天宫的案底不放。” 武大郎道:“大圣大闹天宫也是事出有因嘛。这怎么就成了大圣的罪过?” 孙悟空苦笑道:“千万不要辩解,那只能越描越黑。反而说你不谦虚,不吸取教训,还没有成熟,这样的人任用,要慎重?一慎,就不重了。” 武大郎道:“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是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武大郎从柳叶儿行李包中取出一柄乾坤墨剑,递给孙悟空:“大圣见过这把乾坤墨剑吗?” 孙悟空眼中摇了摇头:“没有。” 武大郎沉痛地道:“昨夜,有人持这柄剑杀害了玉兔,也杀了通背猿猴;而当年抢夺后悔药、杀害金乌的凶手用的也是乾坤墨剑!” 孙悟空眼中露出悲愤和惊骇之色:“乾坤墨剑出现,可是不祥之兆,看来宇宙要面临一声浩劫。” 武大郎道:“愿闻其详。” 孙悟空道:“俺老孙也只是听神界有这种说法而已,八戒和沙僧在天庭当过差,他们可能清楚些,你不妨去问问他们。” 正是:墨剑出世凶兆现,大圣无意再称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回 高老庄上 水秀山青天也青,猪流禽感不伶仃。 杂粮五谷浑难食,走兔飞斑尽受刑。 吃死无如先爱死,典型原是非典型。 众生到此皆平等,魂魄悠悠赴紫冥。 ——终极关怀《七律?猪禽流感》 武大郎三人来到高老庄,但见厂房林立,村村点火,户户冒烟。马路上,一辆辆汽车争先恐后,喷着废气,穿梭来往。天空乌云滚滚,遮天蔽日。树枯叶黄,飞禽走兽全无。进入高老庄不到一袋烟功夫,武大郎一行人就感到眼睛和喉咙疼痛,呼吸困难。 却见净坛使者猪八戒正用长长的猪嘴犁地,高翠兰跟在屁股后头一手挎柳条簸箕,一手在撒小麦种子。高太公手执九齿钉耙耙地。 武大郎拱手作揖:“在下木子白拜见天篷元帅!” 猪八戒见比他还丑陋的武大郎来访,十分冷淡。 “元帅!小龙女这厢有礼。”柳叶儿甜美的叫声。 “天篷哥哥!你还记得牡丹吗?”牡丹娇柔的声音。 猪八戒见是两个美眉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假充斯文:“孔老夫子说过,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是牡丹妹妹和小龙女。子白是第一次来见面,得好好招待。”让高太公和高翠兰放下手中活计,回家杀鸡宰鹅款待客人。 三人来到猪八戒家,吃的是香喷喷的胭脂米,品的是无农药无化肥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蔬菜,喝的是“双沟”天庭特供酒。 柳叶儿笑逐颜开,老大不客气挟了一大筷空心菜:“好久没吃这么令人放心的饭了。” 牡丹也不含糊,刀叉齐下,撕下一条鹅腿:“是自家地里长的吗?” 猪八戒一家却吃得很少,尤其是高翠兰只是用小勺小口小口的喝汤。 猪八戒的儿子猪小戒吃的也多数是蔬菜,刚挟了一快鸡翅,正要往嘴里送,被高翠兰用眼神制止住,又放回碟内。 柳叶儿道:“大姐,你怎么不让孩子吃呀!” 高翠兰道:“孩子不懂事,客人别见笑。” 武大郎惊讶道:“莫非禽流感也传染到了天界?” 高太公冷漠地看着别处道:“客人误会了,小女是怕孙子吃了,你们客人没的吃。” 柳叶儿脸红了:“你们平时吃的不是这个吗?” 高太公叹道:“这是玉帝为小女与悟能主婚时赏赐的,平常哪舍得吃呀。” 高翠兰离开了桌子,躲到灶间抹眼泪去了。 牡丹也早已放下了刀叉,一脸羞愧:“那你们平常吃什么呢?” 高太公道:“都是有毒的饭菜呀!米是矿油泡过的,菜是农药打过的,肉含瘦肉精,蛋有苏丹红,鸡有禽流感,牛有疯牛病,最近听说名牌奶粉中居然也三聚氰胺,呜呼,全是毒啊!” 众人唏嘘不已。 猪八戒已恢复了天篷元帅职务,授中将军衔,享受副厅级待遇,却在家赋闲。 武大郎道:“这却是为何?” 猪八戒道:“不说也罢。” 原来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子被孙悟空推倒后,又气又怒,在玉帝的支持下,筹措资金,开办了炼丹厂,着实狠赚了一笔。众仙见有利可图,纷纷弃官下海,开店办厂,连高老庄的农田也被占了大半,只有猪八戒家还有二分自留地。高家庄附近全是石油化工厂,污染极其严重,硫酸烟雾和粉尘造成高翠兰等一帮妇女气喘,得了慢性支气管炎。猪八戒咳嗽发烧,得了猪流感,只得请长假。高太公也患上了肺气肿,高老庄大多数村民都不同程度的患有呼吸系统的疾病。 说到这里,猪八戒长叹一声道:“不说了,说也无益。听说你奉玉帝之命,在找后悔药,这是好事啊!盼你早日找到,还宇宙以朗朗乾坤。有什么需要老猪出力的,尽管吱声。你说想救孙悟空出五行山,应该应该,如今妖魔猖獗,特别是乾坤墨剑出现,天界将要大乱,也只有请他出山才能荡平。不过,他自己不愿出山也没有办法,其实也没人敢让他出山,更没人愿意他出山。师兄可以说是真才实学,为人正派,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只是他不善交际,不会拍马屁,又经常发牢骚。老猪跟他说了多少次,可他就是改不了猴脾气。” 武大郎道:“猪兄可有办法救大圣?” 猪八戒揉了揉自己的烂红眼,苦笑道:“你瞧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猪流感,对我们猪家族来说,可是绝症,找了上百个巫医神汉,都说没治。猪流感终生带毒,你没有看到电视新闻?我们被长期封锁不得外出。你们赶紧认真消毒去流沙河,找我沙师弟试试。” 正是:有心救世身先病,无力回天乱投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回 流沙河畔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流沙河》 流沙河畔。 但见弱水三千,浊浪滚滚,无数翻着白肚皮的鱼飘浮在河面上,连河岸上躺着的都是从水中飞上来的鱼。 河边诊所内外东倒西歪躺了不少人。 武大郎一行三人到达沙家庄这间唯一的诊所时,沙僧并没有出来迎接,他正忙得焦头烂额。 金身罗汉、卷帘大将、主治医师沙和尚与护士们正在全力抢救他的病人。沙和尚依然是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长不长、短不短、赤脚筋躯,只是红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巴,很时尚。他把降妖杖化作手术刀,正在为一个人截肢。 这病人是一个青年,他名叫沙鸥,一个远近闻名的劳工,曾经出席过天堂举办的劳动技能大赛,受到过玉帝的接见。可是他却因长期生活在金属矿的下游沙家庄,钦用了流沙河的水,日积月累,镉在骨骼中堆积,骨头变得很脆弱,一个不慎,昨天在厂里做工时左臂骨折。 “有救么?”武大郎拾起扔到地上的左臂,轻易地捏成粉末。 “命可以保住,”沙和尚惋惜地道,“但膀子是废了。” 柳叶儿道:“有什么好办法?” 沙和尚道:“只有装假肢了。”护士们拿来一个金臂,并递上锯子、斧头、凿子、螺丝钉、螺丝帽,沙和尚熟练地将金臂装在了沙鸥的左侧。 沙和尚把第二个病人断了右胳膊的沙莎交给助手继续手术,走过来与武大郎握了握手,指着那些病人解释道:“这些人得了痛痛病。是太上老君的金属矿业公司(开采治炼银铅的工厂)的废水引起的,废水中含有镉,污染了饮用水和稻米,从而在人体的肾脏和骨骼中积存起来。患者多为中高龄妇女,有的骨折,有的浑身剧痛。” 听得武大郎一行说明了来意,沙和尚道:“乾坤墨剑之说,天界的确有此传闻,那是一首童谣:‘赤剑墨剑,凶兆神器。墨剑现身,生灵灭绝;赤剑现身,颠倒乾坤;赤墨双现,宇宙毁灭’。据说这东西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墨剑出现,导致了恐龙的灭绝,第二次是赤剑出现,导致了孙悟空大闹天宫。你们这次碰到的又是墨剑现身,是第三次。目前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如果同时出现乾坤赤剑,天、地、人三界就要毁灭。那就太恐怖了!不过这传闻谁也不知真假。真要那样,就真需要大师兄出山。只是他太固执,又太要强,其实他比我们都有本领,整个天上也没几个比他强的。我们这些人都做大将、元帅,他却还是个小小的弻马瘟。二师兄都没办法,我就更无能为力了。你们去找师父,也许他有办法。洒家还有事,失陪了。” 望着沙僧匆忙离去的背影,三人不胜唏嘘。 武大郎叹道:“一个玻璃盏毁了一个人,一位灵霄殿下侍銮舆的卷帘大将变得如此谨小慎微,真是造化弄人,可叹呀可叹!” 天色已晚,牡丹仙子道:“天太晚了,是不是明天再去?” 柳叶儿也道:“现在去打扰人家,也不太妥当。” 武大郎却一反常态,态度异常坚决:“玉帝要求七月初七之前破案,现在时间不多了,只有争分夺秒,为了天界安宁,也只有让唐僧今晚不安宁一回了。” 正是:多少事,从来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十回 夜访唐僧 福田资象德,圣种理幽薰。不持金作缕,还用彩成文。 朱青自掩映,翠绮相氤氲。独有离离叶,恒向稻畦分。 ——《出赐玄奘衲、袈裟衣应制》 唐僧被封为旃檀功德佛后,在天宫担任佛学院院长。除了为神仙们上上课、讲讲经外,没有什么事可做。在外人看来,这唐僧拿着高薪,干着轻巧活,多逍遥自在。其实不然,唐僧最近比较烦,比较烦。 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正在灯下批改研究生们交来的论文,一阵“咚咚”门声,敲得那么急,那么响,他就知道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他打开门,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看到唐僧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唐僧关紧门,那人就连连叩头:“先生,救我!” 唐僧打了一盆洗脸水,递给他毛巾:“阿弥陀佛!休要惊慌!洗把脸,慢慢说。” 那个人洗了脸,露出一张白晰的面孔,居然与唐僧有几分相似,不过比唐僧看上去年轻许多,也奸诈许多:“去年学生把如来佛和八大金刚扔到瀛洲龟谷里,昨天学生去查看,咯,龟孙,居然不见了。” “什么?!”唐僧一下子从太师椅子上跳起来,“铁背儿,你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千真万确!”铁背儿急得脸都涨红了,“那石头被人移开了,那口井内什么也没有。” 唐僧一听,表情凝重起来。 “更为严重的事,” 铁背儿气急败坏地说,“那玉帝又叫我那死对头武大郎负责追查当年那件案子。” “什么案子?” “就是后悔药失踪一案。” “怎么过去这么多年了,忽然又……” “武大郎增高增了个鹿头,他不知通过什么门路,跑上天来向玉帝要后悔药,玉帝就顺水推舟,让他查这个案子。” 唐僧笑道:“玉帝也是老糊涂了,让一个凡人,而且是一个窝囊废查案,不是太儿戏了嘛。” 铁背儿道:“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这武大郎此人也不可轻视,他貌似忠厚,其实一肚子坏水。俗话说,人矮三分必鬼。学生在人间就吃了轻信他的亏。死在瀛洲。幸亏先生和观音出面,请太上老君作保,学生才从阴间提前回来天庭,恢复铁背苍狼的身份。” 唐僧道:“你这身上的血污是怎么搞的?” “咯,龟孙。” 铁背儿道:“那玉兔知道我们不少秘密,学生把他和通臂猿猴给杀了。” 唐僧神色大变,怒吼道:“你就知道杀杀杀,我们是匡扶正义,替天行道,岂能滥杀无辜?以后不可乱来,要多动脑筋,以德服人,才能一统宇宙,明白吗?” “咯,龟孙。又开始唠叨个没完。” 铁背儿心里烦他,嘴上却满口答应,“明白,明白!学生是变成吴刚的模样用乾坤墨剑下手的,还特意把乾坤墨剑留给武大那厮,他畏难而退最好,即使他不放手,也扰乱他的思路。只是如来佛这件事,先生可要抓紧些,他要回来,重返佛祖之位,咱们都得玩完。” 唐僧道:“这件事,为师自有妙计。那边假如来没露什么破绽吧?” 铁背儿道:“那可是真三官儿在那儿顶着,他梦想做新玉帝,他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唐僧闻言一笑:“也不是真三官儿,他和你一样,是冒牌货,真的早被这畜牲做掉了。作孽呀!哎,玉帝那边全部换上我们的人了吗?” 铁背儿道:“先生放心,在觉印道长的安排下,所有宫女和太监都已换上了我们的人,玉帝已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唐僧笑道:“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应花子吧,还真是一位得力干将!” 唐僧又问:“老君那边,你要盯紧点。能拉过来最好,如不愿意,就按计划将颠覆乾坤的罪状按在他头上。” 唐僧道:“还有什么事吗?” 铁背儿笑道:“有,最近先生与观音……” 唐僧佯怒道:“放肆!天庭清规戒律很严,哪像你在人间胡作非为,搞得人神共愤!你在天庭,不比人间,说话做事都要注意检点。” “咯,龟孙。”铁背儿从怀中掏出一对玉如意,上面雕着展翅的雄鹰,“这是人间蔡京太师用过的令牌,这在人间是凡品,到天界却独一无二,你送给那观音,包她喜欢。” 唐僧心中暗道:“这铁背儿倒是个伶俐之人,讨女人欢心真他妈有一套。”嘴上却说:“你不要整日不务正业,净想歪门邪道。还是谈正事吧。你要派人跟踪武大郎,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铁背儿得意地说:“请先生放心,学生早就安排好了。” 就在此时,忽有人通报:“瀛洲木子白求见!” 铁背儿赶紧藏到内室,刚刚躲藏好,武大郎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二位佳丽:柳叶儿和牡丹仙子。 唐僧慌忙起身迎接,顺便将玉如意掩进宽大的袍袖内,双手合什:“不知施主驾到,贫僧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阿弥陀佛。” 武大郎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心道:“这唐僧哪来蔡京的玉如意?莫非西门庆的鬼魂已来到天庭,我可要小心提防。”嘴上却说:“冒昧上门,来得匆忙,打扰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牡丹看见唐僧一本正经,笑得花枝乱颤:“人家听说唐长老天下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风采非凡。” 柳叶儿打趣道:“大师,吃一块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是真的吗?” 唐僧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取笑了。” 武大郎已将室内观察个遍,他发现门框、脸盆架和地上都有淡淡的血迹,不动声色道:“最近天界发生了几起谋杀案,特别是玉兔、通臂猿猴被杀,大师可曾听说?” 唐僧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贫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如来书。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 武大郎听到内室有轻微响声,料定有人躲藏在内,故意大声说:“请问大师,最近可有什么可疑之人来过?” 唐僧内心一惊,下意识地朝室内瞅了一眼,坚决地摇摇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没有,绝对没有。” 武大郎早已看在眼里,佯作不知,换了个话题:“当年大闹天宫时后悔药失窃案,大师可曾听说有什么线索?” 唐僧道:“那是八百年前的事,贫僧就更不清楚了。” 武大郎道:“听说孙悟空又被压到五行山下,可有此事?” 唐僧道:“阿弥陀佛!这事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现在是什么时代,还打打杀杀,白骨精已改恶从善,成为受人爱戴和敬重的白莲夫人,是白领,是骨干,更是精英。铁背苍狼是珍稀物种,世界一级保护动物,岂能随便打杀。这猴子是屡教不改,受受苦,对他也是教育嘛。不过,这猴头毕竟和贫僧师徒一场,贫僧会找人给他减刑,让他早点出来。” 武大郎一听,这世道变啦,真是人心不古啊。这猪八戒、沙和尚、唐僧没有一个肯帮忙的,当下起身告辞。 唐僧看武大郎失望的表情,心中好笑,口中却安慰道:“阿弥陀佛!我生由命,富贵在天。小白龙深得玉帝宠爱,四海龙王与那猴头关系都不错,也许他们有办法救出猴头,他们说不定还能有后悔药的线索。” 正是:早知富贵生成定,悔却从前枉用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回 八年抗旱 天皇皇来地皇皇, 海里有个海龙王。 广钦顺闰多厉害, 旱涝丰欠由它掌。 当! 当! ——《求雨》 通天河两岸,赤地千里,禾苗枯焦,树林光秃秃的,铅灰色的天空连一只鸟的影子都没有。通天河水已快见底了,当年的老鼋正蹲在一个烂船板上大口的喘气,那趴在一旁的鳜婆已是奄奄一息。河床龟裂,河坡的石头摸上去滚烫。河边,龙王庙(原灵感庙)前,陈家庄庄主陈清正带着一众乡邻求雨。其兄陈澄扮成雷公老爷,擂一面大鼓,咚咚咚咚,俨然雷声;其弟妹唐妍凤扮闪电娘娘,拿一面铜镜,斜对着太阳反射,倒也像是电光闪闪;陈澄的女儿一秤金陈小慧扮风姑娘,举着一面扫帚大的蒲扇,不停地挥舞,二个男孩儿分扮云童雾郎,配合放烟喷雾,好似风起云涌;陈清之子陈关宝扮雨王子,挑一担水,沿路用杨柳枝洒水,作下雨状。其他乡亲有敲锣放炮的,有耍龙舞狮的,有玩龙船的,有演鲤鱼跳龙门的,有演虾兵蟹将的,非常虔诚,相当壮观。 武大郎一行来到龙王庙前,受到热情款待。武大郎说起昨天的事仍忍俊不禁。他走出唐僧的佛学院时,遇到一个女学生拿着一本书,让他签名,武大郎一看,不由哑然失笑,正是在阎王爷那儿见到的《我与潘金莲的罗谩史》:“我的书已发行到天堂了嘛。我签,我签!”那学生喜孜孜地跑了。 柳叶儿悄声提醒道:“陛下似乎很得意?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再说你就没往深处想一想,你是木子白陛下,人家让你签的武氏的书,说明一个什么问题?你还以为是好事?” 武大郎闻言大吃一惊:“糟糕!叶儿所言极是。这说明对方已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对我的底细一清二楚!这样明明白白地揭牌,是警告、威胁、恐吓?是蔑视、不屑、嘲笑?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柳叶儿道:“不管是哪种情况,陛下都要更加谨慎小心,这案子破的难度更大了。不提这事了。哎,你不是要找我哥小白龙吗?怎么来陈家庄啦?不救孙悟空啦?” 武大郎神秘一笑:“有许多事,不能按常理出牌。孙悟空的事,包括案子的事,只有暂时缓一缓了。还是先救灾要紧呀!陈家庄的老百姓真苦、陈家庄的老百姓真穷、陈家庄的旱灾真危险呀!” 牡丹仙子笑道:“没想到恩公还是个心系苍生的好钦差呀!” 武大郎笑道:“我本来就是苦大仇深出身嘛!” 话说武大郎一行被让到庄内坐下。庄主陈清一面让人奉茶侍候,一面滔滔不绝地诉说起来:“灵感大王(观音莲花池里的金鱼)在陈家庄兴妖作怪,吃了那么多童男童女,后又要吃唐僧肉,却因是观音的金鱼,只是带回面壁思过而已,没作丝毫惩罚。而西海龙王的三太子小白龙只是吃了极普通的一匹马,却被罚作唐僧的座骑,吃尽了苦头。西海龙王十分震怒,与北、东、南三海龙王联合起来,让陈家庄八年大旱,颗粒无收。” 武大郎道:“西海龙王应该找观音算账,或者找玉帝告状。” 陈清道:“谁说不是呀,可他们不敢得罪观音,因观音有如来佛撑腰,玉帝也要让她三分,龙王爷只有拿小民来撒气了。” 武大郎怕小龙女柳叶儿难堪,就岔过话题道:“陈庄主,八年来,你们就没想过什么办法吗?” 陈清道:“别提了,提起来叫人伤心,真是欲哭无泪。第一年请了车迟国的国师虎力大仙(黄斑老虎)、鹿力大仙(白毛角鹿)、羊力大仙(羚羊)。谁知是引狼入室,这几个妖道,吹牛皮本领一流,吃的供品也是最多,却是没引来一滴水。” 武大郎笑道:“那三个大仙在车迟国与孙悟空比呼风唤雨输了,其法力不灵了,龙王爷哪里还听他们的。” 陈清道:“第二年,我们听说牛魔王与东海龙王爷交情不错,就又请了牛魔王,他倒是很豪爽,满口答应,只不过他提出一个条件,他要我们在积雷山魔云洞,建一幢比较豪华的别墅,让他包的二奶玉面公主居住。这倒不难,不到一个月,我们就帮他建好了。他也不食言,骑了辟水金睛兽就找东海龙王去了,帮我们引来几次雨,缓解了不少旱情。” 小龙女柳叶儿道:“这不很好吗?” 陈清道:“可惜好景不长。牛魔王***的事,不知怎么被他的老婆铁扇公主罗刹女知道了,那娘们可是个醋坛子,从翠云山芭蕉洞连夜赶来,与玉面公主打了起来,玉面公主是个娇滴滴的文弱小姐,一双玉手,哪能敌得过罗刹女的双剑,牛魔王眼看心爱的美人,就要命丧黄脸婆的剑下,心下不忍,只得挺身而出,用魔杖架住了双剑,掩护玉面公主进了别墅,关了大门。罗刹女见老公居然置多年夫妻之情于不顾,反而帮着那个小妖精,气恨难平,用芭蕉扇把火焰山的火扇来,烧向别墅,没烧着玉面公主和牛魔王,倒把积雷山的森林烧了个精光。” 牡丹道:“这莫非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积雷山森林大火灾。” 陈清道:“正是。幸好我们当时到彤华宫请火神来帮忙灭火,否则,陈家庄包括通天河两岸将全部化为灰烬。大家都知道火神王灵官,人称火德星君,赤红脸,有三只眼睛,身披红甲,手执红鞭,在二十六天将中那可是首屈一指,居第一位,被玉帝封为玉枢火府天将,纠察天上、人间之火。他伸手能取火,闭口能存火,开口能喷火;身有灵光,黑夜走路如同白昼。他将鞭子一挥,大火迅速扑灭。牛魔王则用广目天王的避火罩,使玉面公主逃过一劫。但牛魔王却因这一次的惊吓,又听得他的儿子红孩儿,在桔松涧火云洞想吃唐僧肉,被观音向李天王借了三十六把罡刀,化成千叶莲台,收伏做了奴仆,即善财童子的坏消息,一气之下,得了口蹄疫、疯牛病。玉面公主弃他而去,铁扇公主倒不嫌他,把他接到翠云山芭蕉洞养病去了。这求雨这事只有另请高明了。” 武大郎道:“后来又请了哪些神灵呢?” 陈清道:“第三年,我们听人说,灶神是玉皇的小儿子,也会驱雷役电。以往我们只知道灶王爷是受了玉帝的特别委派到各家各户的,任务是了解人间的善恶,每年腊月二十三上天汇报一次,作为玉帝赏善罚恶的依据。没想到灶神也能呼风唤雨,并主除瘟剪疟,保病禳灾,主持公道,求财如意;凡讼冤申抑,使之解释公平;买卖求财,使之宜利。就又请了灶神,灶王爷不仅享受了我们陈家庄最好的鸡、鸭、鱼、肉,在上天前,各家各户还往他嘴里抹麦芽糖,让他将旱情向玉帝汇报,让玉帝下旨降雨。灶神在玉帝的支持下,也下了几场雨。但龙王爷对灶王提出,请他对观音包庇金鱼和坐骑金毛犼的行为向玉帝反映,灶王爷如实向玉帝作了反映,但玉帝并没有对观音作出批评,只是跟观音提了一下,观音就笑着顶了一句,我靠,太上老君的大青牛跑出去行妖作怪,你不管,却热衷于管我那芝麻大的小鱼,也太不公平了吧。玉帝自讨没趣,只好不了了之。那龙王听说后,也上了倔脾气,从此到现在,谁求情也没用,再也不下雨。只是苦了陈家庄的百姓。” 柳叶儿道:“陛下,要不臣妾去向父王求求情。” 牡丹仙子道:“算了叶儿姐姐。你的父王已发狠与你断绝父女关系。这结,还没解开。你去,只能适得其反。” 武大郎道:“这小白龙不是也成佛了吗?我记得被封为天龙八部。这下,四海龙王也应该消消气了吧。但直接去他们,求或请他们,他们未必答应。如今这世道,恐怕要转个弯子才能把事办成!你们别急,我来帮你们想想办法。” 牡丹仙子道:“对呀,人家听叶儿姐说,除了救人家,你不是还救过谁的命吗?” 武大郎会意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圆形方孔钱,口中念念有词一番,对陈清笑道:“求神拜佛,要找对路子。如今社会,非钱不行。钱能通神。我来帮你找一位大神,包你万事成功。瞧,他来了!” 正是:八载旱情怨天怨地怨自己,一朝有钱请人请鬼请神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回 钱能通神 柰园欣八正,松岩访九仙。援萝窥雾术,攀林俯云烟。 代北鸾骖至,辽西鹤骑旋。终希脱尘网,连翼下芝田。 ——《八仙径》 众人抬头望去,但见一朵祥云从南天由远而近飘来,转眼已到庄园树梢,那仙按落云头,身跨黑虎走了过来,却是黑面浓须,头戴铁冠,手执铁鞭,正是财神赵公明,又叫赵玄坛,原是道士,在峨眉山罗浮洞修道,在天皇时得道,修成玉肌仙体,武艺高强,并有黑虎、铁鞭和百发百中的定海珠、缚龙索等宝物,在破“十绝阵”的战役中,曾经把姜子牙打得死去活来。后被陆压散人在西岐山用“钉头七箭书”射杀。姜子牙得胜后,怕赵公明阴魂报复,就把他封为财神。没想到现在比姜子牙走红,比众仙都吃香。 陈清喜得屁滚尿流,与众乡亲跪得满院都是,磕头如捣蒜。财神赵公明理也不理,径自向武大郎一行走来,向武大郎拱手施礼,武大郎抱拳以还。 原来,当年赵公明阴魂被陆压散人囚在北极员峤山的槐树洞内,是武大郎无意中把他救出来的,才到达东方极乐世界,成了财神。 赵公明道:“武弟,有事?” 武大郎道:“赵兄,陈家庄八年大旱,百姓生灵荼炭,民不聊生,想请兄帮忙。” 赵公明翻着眼皮道:“陈家庄受灾与你何干?” 武大郎道:“我现在有一病,如来说,我须做十件善事,方能破奇案,得到仙方。”说着向陈清使了个眼色。 陈清心领神会,马上叫人抬上几个樟木箱子,打开给赵财神过目,原来里面装的都是金银珠宝,陈清道:“请财神爷笑纳。” 赵公明摆手道:“不是钱的问题。出现如此大灾大难,陈家庄人也有责任,想当年陈家庄绿树成荫,水网密布,到处是鸟语花香,鸡鸭满圈,牛羊成群,年年风调雨顺,粮食满仓,吃喝不愁。可后来,发疯似的砍树,成片成片地砍,你们各家家具是打起来了,小楼也建起来了,剩下的树也被你们换来金钱了,可你们没见,砍得林子稀了,树木小了,最后连林子都不见了,树木也秃了,土地沙化严重,鸟没了,野鸡野兔没了。还有青蛙,那是庄稼的卫士,也被你们捉去卖钱,结果庄稼的病虫害一年比一年重,最后发生了蝗灾。你说,这样,老天能不惩罚你们吗?” 陈清等人如梦方醒,吓得重新跪下求情:“小民知错了,念在陈家庄早已返贫,惨遭严惩的份上,还请财神爷爷拯救则个。” 武大郎也道:“八年惩罚也够他们吸取教训的了,你就帮帮他们吧。” 赵公明笑了:“看在武弟的份上,本大仙就帮你们一回吧。这几个箱子我笑纳了,不过,不是我本人要用它,而是请人家办事,不得不给点香烟钱给人家。我不是玉帝,没什么权,也只有玩钱了!嗡嘛呢嘛呢嗡……请八仙收钱。” 话音未落,东海上空漂来八朵彩云,落在庄园。第一个是曹国舅,此仙年少美貌,性安恬,不喜富贵,因其弟仗势作恶,恐受连累,遂散资财济贫。隐迹山岩,精思慕道。遇汉钟离,吕洞宾二仙。授以还真秘术,引入仙班。没想到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害病了,先是皮肤上长酒刺状小疱,然后眼睛、内脏、神经系统发病。前几天刚咨询过神农氏,神农氏仔细询问了其饮食起居,检验了他吃的柴米油盐,道:“这是米糠油中毒。在制造过程中,热媒体聚氯连二苯混入食物油中,吃后中毒。”让他抓紧到专业医院治疗,正愁没钱挂号呢。不想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当下他向赵公明点了点头,不客气地抱过一箱:“不是我贪财,我等着拿钱抓药哩。” 第二个是汉钟离,俊目美髯,却是听力不行,他长期处在噪声污染中。大工厂的锻压、铸造、研磨,还有虽非锻压车间,但机器轰鸣,高速路汽车声都使他心烦意乱,耳朵失聪。他大声嚷着:“谁说我听不见,又是骂我贪财,谁跟钱有仇呀?再说了助听器又长价了,哪儿都要钱哪。”也搬了一箱。 第三个是何仙姑,唐朝广东增城女子,住云母溪。十四五岁时,食云母而成仙。行动如飞,往来山中采果奉母。没想到蔬菜、水果、牛奶、肉类受农药影响较大。其母病入膏盲,需一笔昂贵的医药费,亟等钱用。何仙姑有点害羞。武大郎何等样人,马上搬一箱送给何仙姑:“你母亲病重,你就别客气了。” 接着是铁拐李,姓李名玄,曾遇太上老君得道。神游时,因其肉身误为徒弟火化,游魂无所依归,乃附一跛丐尸体而起,蓬头垢面,坦腹跛足,并用水喷倚身的竹杖,变成铁拐,人称铁拐李。后以铁拐掷空,化为龙,乘之而去。铁拐李道:“上次那私人小医院把我的腿治坏了,正没钱打官司呢,老赵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喔。”也搬了一箱。 然后是蓝采和、张果老、吕洞宾一起按下云头,走进庄园。 蓝采和,破衣烂衫,腰围黑腰带,一脚着靴,一脚跣着,携篮而歌:“大家不如我,要钱做什么?大家强如我,要钱做什么?” 张果老,自言生于尧时,人传其有长生术,又自言数万岁,倒骑白驴出游,日行数万里,休息时将驴折起,藏于巾箱中,乘则以水啜之,还成驴矣。他一下驴,就恹恹欲睡地坐到太师椅上打盹,嘴里喃喃道:“我活够了!我已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三岁了。我要睡觉了,我不要钱!我的钱你们都拿去。我活够了。” 吕洞宾,两举进士不第,年已六十四岁。因浪游江湖,遇汉钟离授延命之术,得道成仙。帮张果老、蓝采和和自己各搬了一箱:“我这位哥们,疯疯颠颠的,这钱给他做件衣裳;这位老爷爷呢,已是老糊涂了,只有我孝顺他了。” 最后是韩湘子,少放荡不羁,遇仙翁得道。取用一寸多长的葫芦,遍席斟酒,直到深夜,壶中酒还没有喝完。他指着最后一箱金银珠宝,让人全部换成酒:“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且将钱财换美酒,名副其实醉八仙。” 正是:都笑凡人为财死,如今神仙也爱钱。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回 八仙戏龙 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 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 ——《减字木兰花》 八仙来挑战的消息,四海龙王早就知道了。东海龙王敖广、南海龙王敖钦、北海龙王敖顺、西海龙王敖闰都是全副武装,高立东海之上,严阵以待。小鼍龙,就是那个西海龙王的第九个外甥,在衡阳山谷里河神庙兴风作浪的那个水妖在上蹿下跳,骂阵呢。西海龙王的太子摩昂倒是比较稳重。三太子小白龙被列为天龙八部,按说水族遇到这么重大的挑战,与情与理,他是可以挺身而出的,不知何故却没有在场。各式各样的虾兵蟹将、水怪夜叉都来了。 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小鼍龙一马当先,叫道:“八妖,谁先来受死?” 曹国舅被病魔折腾的,满脸青春痘骚痒难忍,浑身皮肤病加之眼睛、内脏、神经系统发病难受,正没处发泄,听到小鼍龙的叫喊,正好借题发挥,怒吼道:“哪位大虾,在此放屁?” 小鼍龙怒道:“果然是妖魔口吻,小爷我喜欢。小爷乃黑水河大战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个妖怪、敢吃唐僧肉的小鼍龙,西海龙王第九个外甥是也!没吓着你吧?你是谁呀?比孙猴子还厉害吗?” 曹国舅一听小鼍龙的大话,有点发怵,那孙悟空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这小鼍龙怕不好对付哩,自己若落败,就得从八仙中除名,有点后悔,不该淌这浑水,更不该打这头阵,但既已跳出来了,只得强装好汉,硬着头皮上了,当下也牛皮哄哄道:“呸!本王以为什么东西,原来是初出道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鼍妖,本王不说出姓名便罢,说出来怕你小子吓尿了裤子。本王乃堂堂大宋曹太后之弟、名副其实的国舅爷,有权有势,人称曹国舅是也。” 两个相互通了姓名,吹了大气,便交起手来。一个拿着玉版,一个提着钢鞭打在一处。那鼍龙年少气盛,精力旺盛,一上来就是狠着,那钢鞭舞得像出海蛟龙,呼呼生风,打、扫、绞、缠,一招紧似一招,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那曹国舅虽名列八仙,却徒有虚名,并无什么实战经验,手拿白版这样的法宝,却施展不出来,被迫得手忙脚乱,显得十分狼狈。 龙王爷那边众人齐声喝彩。这边武大郎等暗暗着急。 那小鼍龙得礼不让人,一边猫戏老鼠般地连连挥鞭,一边得意地狂叫:“国舅爷,小爷以为您是什么金枝玉叶,哼!原来也不过是草包一个。” 那曹国舅恼羞成怒,情急之下,口中大喝一声:“疾!”将白版掷向小鼍龙,霎时,一道白光把东海上上下下照得通明雪亮,那小鼍龙眼花缭乱,躲闪不及,被砸中脑门,昏了过去,手中的钢鞭也掉到了大海里。 摩昂太子一见表弟倒下,急忙从阵中抢出,来战曹国舅,这边铁拐李一把将曹国舅推到身后,叫道:“曹贤弟下去歇会儿,让我这老残废来会会摩昂太子。” 一群龙兵将小鼍龙抬下阵去,曹国舅也收回白版回阵。 那摩昂太子深施一礼:“拐仙,你们八仙素来不多管闲事,逍遥自在,今天因何却来与我四海为仇?” 铁拐李怎么好说是为医疗事故没钱打官司苦钱来的,当下冠冕堂皇地道:“我们是为民请命!那陈家庄八年大旱,你们为何不降水?什么?没水?那东西南北四海里的不是水?睁着眼睛说瞎话!怪不得有人说你们是电霸、水霸。” 摩昂太子苦笑道:“如今全宇宙水资源紧张,到处都要用水。哪里是他一家?” 铁拐李生气道:“你不要狡辩。那玉帝的金銮殿怎么不缺水,太上老君的炼钢厂怎么不缺水,王母娘娘的蟠桃园怎么不缺水?怎么陈家庄就老是缺水?而且一缺就是八年。” 摩昂太子笑道:“这没办法。该保证的一定要保证。保证不了的我们也没办法。再说陈家庄八年大旱,也太夸张了吧,前三年我们也供应过水,这五年,也从没直接找过我们,求这个神找那个仙的,这些神仙得了好处,我们可没得什么好处。我们凭什么给他送水?” 铁拐李见摩昂太子强词夺理,大怒,抡起铁拐就打了过去,摩昂太子微微一笑,举剑相迎,两个打在了一处,真是一场好杀:铁拐一轮,顿时天昏地暗,无数奇形怪状的神鬼从空飞至,虎豹熊罴、妖狐恶狼,张牙舞爪直扑摩昂太子。摩昂太子不敢怠慢,举剑一指,山呼海啸,迅速从海中涌出海怪长蛇、巨鲸大鳄迎上撕杀,直杀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双方都摇旗呐喊,汉钟离还手拍响鼓为铁拐李助威。 铁拐李见不能取胜,将铁拐掷出,化作巨灵神,又从腰间药葫芦内摸出两粒仙丹,化作两个笆斗大的铜锤,作孤注一掷。那摩昂太子见一赤发青面的巨人举铜锤打将下来,忙也掷剑化作青龙腾空而起,闪过铜锤,口中喷出毒雾,那巨灵神中毒倒下。 铁拐李忙收了法,妖魔退走,黑雾散去,天空恢复晴朗。那铁拐仍回到铁拐李手中,铁拐李忙从药葫芦里倒出两粒药服下,显然是中了毒。 摩昂太子也收了法,龙泉宝剑也收回剑鞘。 四海龙王见摩昂太子居然胜了拐仙,士气大振。北海龙王敖顺踏云而出,冷傲狂妄之极,叫到:“贤侄,打得好!还有哪位前来送死的。” 这边八仙也颇感意外,何仙姑道:“我来跟敖顺较量较量。” 那敖顺冷眼盯了何仙姑一眼,漠然取出一玩具小船,从舱内取出一白鼠大的东西,摇摇晃晃,升到空中,变成通体雪白、比大象还大的东西来,一股寒流直扑何仙姑,何仙姑不由打了个寒噤。 众人惊呼:“北极熊!” 何仙姑也吃了一惊,这种生长在北海寒带的至阴之物,需纯阳之物方能克之,而自己系女身,练的也是阴柔之功,一时没了主意,只有用竹罩去罩。不料,那北极熊轻而易举地咬坏竹罩,一只肥爪子已搭上了何仙姑的肩头。眼看何仙姑就要命丧熊口。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快剑斜斜飞来,斩断了熊爪。 原来是吕洞宾,吕纯阳,如电赶来,急叫:“仙妹,快闪!”何仙姑暗叫一声:“惭愧!”急退回本阵。 那北极熊痛得大声咆哮,张开血盆大口,发疯一般扑向吕洞宾,无奈它遇到了克星。吕洞宾的纯阳剑,如火如荼,冒着滋滋热气,内涵六百个六月天的烈日能量,那北极熊的至冷至阴之气全被化解,其威力大打折扣,不上十个回合,就被吕洞宾打翻在地。北海龙王赶紧唤回北极熊,替它涂药,将断了的爪子接上,又变成小白鼠大小,收回玩具小船中。 南海龙王敖钦倒是个热情之人:“张老爷子,我们来玩玩吧。” 张果老正闭目养神,没理他,倒是汉钟离耳聋八岔,以为人叫他,赶紧过来答腔了:“叫我吗?” 敖钦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滚一边去!” 汉钟离没听清:“什么?” 敖钦不耐烦道:“叫你滚蛋!” 汉钟离道大喜:“请我吃饭?” 敖钦骂道:“吃你妈头!” 汉钟离道:“还要上酒楼?算啦,就吃大排档行了。” 敖钦哭笑不得,看来不把这东西打发掉,没法与张果老交手:“现在就让你吃火龙丹。”一抖衣袖,一珠火龙丹直取汉钟离面门,汉钟离不知厉害,张口接住,谁知那火龙丹是有灵性的,直滚动到他的喉咙,滑进他的肚子。 敖钦念动咒语,那火龙丹化作火龙,在汉钟离肚子里翻江倒海,喷射火焰,汉钟离痛得满地打滚,七窍冒烟。 正是:装聋作哑钟离汉,难敌南海火龙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回 打死我吧 世间多少人,谁似这老汉?不是倒骑驴,凡事回头看。 ——《题张果老倒骑驴诗》 众龙王哈哈大笑。 八仙阵中,两个少年神仙跳了出来,一个破衣烂衫,一个放荡不羁,将汉钟离抢回本阵。韩湘子一支长箫呜咽呜咽地吹起来,那火龙听到后,从汉钟离口里跳了出来,蓝采和用篮子里的水向汉钟离泼去,汉钟离腹中之火被浇灭,七窍也不再出烟。 敖钦道:“张老爷子,你该出来了吧?” 张果老终于睁开了眼睛:“谁吵醒我老人家呀?” 敖钦道:“我是敖钦呀。” 张果老茫然:“敖钦?敖钦?是谁呀?” 敖钦道:“南海的小龙啊!” 张果老道:“是你这孩子。敖钦啊,帮爷爷一个忙吧。打死我吧。我活够了!我已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三岁了。我活够了。” 敖钦道:“我这是第七次杀你啦。前六次我功夫不济,没打死您,这次我可得如来指点,炼出点真功夫了,你就准备死吧!” 张果老大喜:“真的吗?那你还罗嗦啥呀?快点动手吧。” 敖钦手举龙头拐向张果老太阳穴砸去,张果老倒在地上,*崩出,死了。 敖钦大笑道:“这回总算把这老东西杀了,出了我心中这口恶气!” 后面有人拍他的肩膀:“别急,再来!”张果老活生生地站在他身后,毫发无损。 敖钦再看地上躺着的哪里是张果老,而是一只海猪,猪脑子流了一地。 敖钦拔出一把剔鱼刀,将张果老的心挖了出来,红红的,热呼呼,还跳动呢。这回敖钦念动咒语,从天而降一只鹰叼起红心就飞走,张果老灵魂不能归窍,一命呜呼。 敖钦看了半日,也不见张果老动弹,这才舒了口气,拍掌笑道:“这回真死了!” “不见得吧,”背后又有声音响起,敖钦回头一看,张果老正慈眉善目地瞧着他,“这回下手狠一点,不能再失手了!” 敖钦再看那地上被剖腹剜心的是一只花皮海豹。 敖钦咬牙道:“这回我用如来传授的绝命销魂伞,让你彻底报销。” 敖钦叫道:“美人鱼何在?”四名美人鱼抬上一把猩红大皇伞,那布是八十八张落水而亡的人皮组成,这些水鬼的阴魂不散附在这皮上,另各种污秽血涂在上面,凡神仙只要触到伞布,烟消云散,永世不得转世超生。加之如来佛祖大手印压在上面,任你天上的神仙,世间的人畜,地下的魔鬼,都难逃脱。 敖钦狞笑道:“张果老爷子,你不是想死吗?我今天就成全你。”将如来教的绝命销魂咒念了一遍,那猩红大皇伞向张果老罩去,张果老吓得面如土色,骑上毛驴就想溜,那四个美人鱼分四个方位拦住,伞完整无缺地罩住了张果老,那毛驴立刻变作纸驴,张果老成为一个死蝙蝠。 张果老真的死了。它是混沌初期的一个蝙蝠,这是它的真身。 其余七仙都悲愤难抑,因张果老本事太大,他们才沾光,逍遥仙界,其实他们的本领稀松平常,有的甚至不如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妖。 武大郎骑在大象身上,高声叫道:“老丈人,小婿武大郎这厢有礼了。我谨代表陈家庄百姓求您发发慈悲,给陈家庄恢复供水吧。” 柳叶儿也尖声叫道:“老爸,女儿不孝,再此代老百姓向您求情了。” 东海龙王听了,不想再把事情闹大,就向那西海龙王望去,西海龙王只得点头应允。东海龙王道:“好吧。看在我女儿小五子和女婿玉帝钦差木子白的面子上,这就为陈家庄送雨。” 一时陈家庄电闪雷鸣,乌云翻滚,倾盆大雨足足下了三个时辰,陈家庄村民欢天喜地,纷纷跑出门来,在雨中手舞足蹈,大呼小叫,轮流涌到龙王庙,跪谢龙王爷。陈清准备重修龙王庙,为龙王爷重塑金身,供品不断,香火旺盛。 武大郎、小龙女柳叶儿、牡丹仙子与七仙一起埋葬了蝙蝠和纸驴,圆了坟,立了碑,献了花圈。众人哭得呜哩哇啦,尤其是柳叶儿和何仙姑两个女人哭得最伤心,就在这时,忽听得身后一声得意的笑:“傻孩子们,别哭了,我张果老也真正地死了一回。我很开心!” 何仙姑冲上去,就用小拳头雨点般地打到张果老的左胸上:“爷爷,你坏死了,坏死了!” 张果老乐呵呵地笑道:“傻孩子,打死我吧。我活够了!我已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三岁了。我活够了。” 何仙姑嘟着嘴道:“哎呀爷爷,你又来了,不理你了。” 正是:谁说神仙没烦恼,想死不得张果老。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回 龙宫探宝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渔家傲》 众人来到东海龙王府,小龙女与东海龙王抱头痛哭。 东海龙王的海底别墅坐落在距海面一万一千零三十四米下的玛里亚纳海沟深处。 这是一个穹窿形的建筑,无砖瓦,无木材,无玻璃,但却像一间真正的特大玻璃房子,随海沟绵延有六百英里方圆。东海龙王解释道:“海水从海沟的四边的缝隙内以超高速交叉喷射,反而在沟底形成真空地带,上面海水咆哮,水草游鱼历历可见,下面却是石径通幽,滴水也无。” 三个太阳灯一字排开,把龙宫照得雪白通亮,宫内气温极高,众仙均感燥热。龙王道:“这是被后羿射死的那九个太阳,被我救活,作为我的家灯了。这只是其中的三个。” 众人啧啧称奇。这龙宫居然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两边奇形怪状的岩石上,到处生长着洁白的玉石花、紫红的玛瑙树、碧绿的翡翠叶,转过一丛珊瑚礁,一个淡水鱼池,池里却是金砖鱼、银镯虾、项链蛇、耳环鳓、戒指鲑、钻石鲮、水晶鳕、珍珠贝,这些人间金银珠宝原来竟是植物和鱼类? 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居然前面居然出现一片娃娃林,那树青枝带水,绿叶沾露,结着一个个粉嘟嘟的小娃娃,咧着嘴笑呢。林中有两个童子在打闹嬉戏,看见这边来人便停下来,朝这边窥望。东海龙王招呼道说:“清风、明月,你们两个浑小子,又再那偷懒呢?你师傅镇元子回来没有呀?” 明月道:“还没回来。”清风道:“是不是又要摘小娃娃给客人吃呀?” 东海龙王点点头:“不错,这次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客人。要拣大一点的摘。”明月道:“不就是财神、八仙、牡丹仙子、龙女姐吗?”清风道:“还有个妖怪鹿力大仙哩。” 东海龙王笑道:“这可不是鹿力大仙,是瀛洲皇帝木子白陛下。”武大郎问道:“听说当年万寿山五庄观的人参林被大仙镇元子承包后,当年人参果就被人偷光,后来又被人连根拔起,从此五庄观在仙界除名,镇仙子也不知所踪,没想到却躲藏到这儿来经营了。”东海龙王爷笑道:“不错,当年他找我的时候,老实说,我还不太乐意。后来他提出不仅交我地租,还将卖人参果的收入与我五五分成,我海底这块地原来荒凉得很,想着荒着也是荒着,不如让他种去吧,也就答应了,没想到居然也成了一片林子。”转眼来到林子深处,那五庄观与当年在仙界格局一样,山门上依然是那副不要脸的对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武大郎道:“怎么口气还如此托大?”龙王笑道:“钱烧的呗,有钱的主儿大都这德性。” “谁又在说老夫的坏话?”只见空中瓢来一朵祥云,一个神仙一手捧着一个金黄色的佛雕,一手拎着七星龙皮鞭,笑容可掬地落到山门前,两童子清风、明月,慌忙上前一个接过佛雕,一个接过皮鞭。镇元子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大仙,大大咧咧地请众仙进五庄观中吃人参果,众人推辞不过,只得来到观中,但见客厅四面均是名人字画,有如来佛的楷书:“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有太上老君的小篆:“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有玉皇大帝的隶书:“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还有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狂草:“舍得一身剐,敢把玉帝拉下马!”有王母娘娘的工笔画:“蟠桃会众仙图”,有观音菩萨绘的水墨山水:“南海风云”,还有阎王的油画:“地狱新娘”。可谓琳琅满目。 香案上供着崭新的金黄色财神雕像,两边玉器古玩应有尽有。这时,清风、明月已将人参果摆满一桌。众人分宾主落座,镇元子道:“自家地里产的,纯天然食品,绝无任何污染,请大家随意品尝。”武大郎拿起一只人参果,对财神笑道:“我们可是沾你的光。”财神一面吃着人参果,一面故作矜持地说:“休要取笑。”武大郎道:“镇元大仙,你动作好快,刚买来,就供上啦。”众人眼睛都齐刷刷地盯向香案上的财神像看,都拿财神爷打趣。镇元子倒也坦然,笑道:“众位不必在意,如今这社会,谁能给咱带来财运,咱供谁。”财神道:“前辈,其他人供供也罢,您老此举,小侄愧不敢当。”镇元子哈哈大笑:“这有啥,只要侄儿保佑我发大财,不要说供你,倒过来跟你喊爷爷都行。”武大郎对众仙笑道:“这人参果的味道变味了。”众人接口笑道:“铜臭味。”镇元子也不恼,大家尽欢而散。 离了五庄观,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畦金黄色的油菜花和一望无际的时而粉红时而雪白缓慢变幻色彩的荞麦花。牛郎一手扶着犁梢,一手执着牛绳,大声吆喝着老黄牛在一畦荒地上耕种。荒地尽头是波平如镜的淡水河,一棵歪脖子柳树倒在河汊中,织女跪在上面,高举衣槌“扑——扑——”一下一下槌打在黑石头的一团湿衣服上。左脚旁边吊着一只浣衣篮子,半淹在水中。右脚边一只空木桶漂在水上。自从盘丝洞织布厂被七个蜘蛛精买断后,一直下岗在家的织女在淡水河口替人洗衣为生。 董永和七仙女倒是悠闲自在,平时帮东海龙王收的海货过过磅记记账什么的,此时两个人正蹲在老槐树下,下五子棋呢。 他们看到武大郎等都很亲切,大声打招呼,询问家乡的情况。 武大郎一面接过他们端过来的水,一面详细地介绍了人间的情况,最后武大郎总结道:“现在家家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不比天堂差多少。” 听得董永他们只点头,不停地说:“好,真好。真想回家看看。” 武大郎道:“家乡的人也很想念你们哪。” 牛郎不信:“多少万年过去了,谁还认识我们?” 武大郎道:“你们的故事都被编成书,搬上舞台啦。当然认识你们,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七仙女一听她们成了戏剧中的人物,十分兴奋:“真的?那我们可成了明星了耶!” 织女也兴奋得泪光闪闪:“哇噻,真是太棒了!” 武大郎道:“我想问一件事,就是每年七月七,是不是喜鹊在天河上搭桥让你和牛郎会面。” 织女道:“是啊是啊,这,你们在人间也知道这事。” 柳叶儿道:“真是太浪漫了!” 武大郎道:“不是七月七,你们现在也能见面了?” 织女道:“这得感谢东海龙王爷,为所有受犯天条的神仙找了个隐居的地方。我们这全是地下夫妻。玉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公开场合还是不能见面。” 正是:凡事较真必苦命,难得糊涂是神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回 哭泣的海 写信告诉我今天海是什么颜色 夜夜陪着你的海心情又如何 灰色是不想说蓝色是忧郁 而漂泊的你狂浪的心停在哪里 写信告诉我今夜你想要梦什么 梦里外的我是否都让你无从选择 我揪着一颗心整夜都闭不了眼睛 为何你明明动了情却不敢靠近 听海哭的声音叹惜着谁又被伤了心 却还不清醒 一定不是我至少我很冷静 可是泪水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 听海哭的声音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 悲泣到天明 写封信给我就当最后约定 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听海》 东海龙王的别墅掩映在一片海底森林中,这是一座玲珑剔透的竹楼,外观平常,里面却是极尽豪华,一个太阳被作为门灯,一个太阳作为客厅吸顶灯,一个太阳作为厨房灶头灯,一个太阳被作为书房台灯,一个太阳作为餐厅壁灯,还有一个太阳作为会客室大吊灯。当年的射日英雄后羿现在专管灯具管理,调节太阳的明暗和冷热。 武大郎悄悄一扯后羿的衣角:“还记得嫦娥吗?” 后羿一脸茫然:“嫦娥是谁呀?”又去忙灯具调试去了。 柳叶儿与牡丹仙子都在喊武大郎快点,武大郎只得跟上众人继续参观。 每个房间都是铺金镶银、珠光宝气,各式各样的贝雕栩栩如生,奇花异卉芳香四溢,至于寝室里睡的白玉床、铺的是云锦织的席梦思,盖的是朝霞缝的羽毛披,挂的是七色阳光织的纱帐,一切家什均系奇珍异品,绝无凡物,就连抽水马桶也是纯金铸就。 武大郎暗想:“没想到东海龙王也未能免俗。” 众人来到东海龙王的会客室,会客室布置得相当考究,天花板以蓝天白云为背景,除了太阳灯以外,还缀了无数的星星和三个月亮。 武大郎道:“这不会是真的星星和月亮吧?” 小龙女柳叶儿悄声道:“全是真的,那地球先后有四个月亮,前三个先后在运转中因离地球太近,陨落,给地球砸了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三个大坑,老爷子命人把三个月亮的碎片全部捞了起来,请吴刚花了一年多时间才拼接修补起来,与现在还在围绕运行的月亮无异,只是反射太阳的光芒不如以前明亮,但已足够用了。至于星星全是多年的陨星搜集而来,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这时,东海龙王已端坐在圆桌前,众人也围坐一圈。东海龙王命人奉上香茗。 这桌子比较奇特,只有桌面,却没有腿。可升可降,可以旋转。茶水却绝不会泼洒出来。众人一面品茶,一面扯些闲话。 何仙姑比较调皮,朝椅背上一仰,那椅背似有灵性,慢慢地倒了下去,九十度角变成了一百八十度角,同时椅子的前面伸出一个长板,居然是完整的一张床。何仙姑就势躺了下去,“真舒服啊!”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东海龙王一笑:“既然说好,大家就都睡下吧。正好请大家参观一下东海现状。” 众仙正有此意,一听正中下怀,纷纷躺了下去。 那天花板蓝天白云隐去,太阳、星星、月亮也被后羿熄灭,海洋的波涛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凉爽的海风夹杂着大海特有的腥味扑面而来,凶猛的小海豹、蠢笨的大海龟、巨舰般的*挟着庞大的鱼群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各种海景变幻无穷,令人目不暇接。 突然,鱼群似乎受了惊吓,四散逃命,一艘载运13万吨原油的巨大油轮“魔王号”号破浪而来,猛听“轰”地一声巨响,触礁了,船体撞坏了,原油从破损处大量溢出。 “何方妖孽?”小鼍龙带着一帮虾兵蟹将从礁后杀出,“又在此撒野?” “混账东西,没看到是我家大王的旗号吗?”一小妖上前拦住跳上甲板,就要往舱中冲的小鼍龙,“俺大王和你们东海龙王可是八拜之交!” “放你娘的狗屁!”小鼍龙一掌将那小妖打翻,“牛大爷能做这缺德的事吗?把原油漏在拜把子兄弟的海里。” “这不是意外吗?”小妖捂着带血的嘴,在地上找被打落的三颗门牙。 “意外?”小鼍龙冲上去对着小妖的屁股又是一脚,“都他妈的说意外,大海都被你们这帮妖魔毁了知道吗?” “住手!”一把芭蕉扇从船舱中伸出来,一股力道托住了小鼍龙的脚,居然再也无法踢第二脚。一个高挑的女人手捏扇柄走了出来,鹅蛋脸气得铁青,丹凤眼燃烧着怒火,“难道非要老娘杀人吗?” “铁扇公主?”小鼍龙立即矮了半截,“怎么真是牛大爷的船?他不是在翠云山芭蕉洞养病吗?何时又做起了这档子生意?” 铁扇公主叹了一口气:“你牛大爷得了那个病,不能挣钱,还得花钱。我不做点原油生意,如何养活一帮兄弟,如何治你牛大爷的病?” 小鼍龙哭丧着脸,指着海面上越来越多的污油:“可是……可是……” 铁扇公主面色变了变:“漏已漏了,确实是个意外。你以为我愿意?我的损失找谁去?我这就倾家荡产哩。你跟你家龙王爷打声招呼,就说铁扇公主对不住。告辞!” “公主,我会转告我家龙王爷,”小鼍龙仍指着大海,但见满眼污油,“可是……可是……” 铁扇公主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心爱的扇子恋恋不舍地递过来,“这样吧,这个,也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交给你,行了吧。” “也只有这样了,你们走吧!”这次轮到小鼍龙叹了一口气。 “魔王号”匆匆离去。 又一艘巨轮“奔月号”驶了过来。一个着黑披风的男子立在船头,腰间别一把金斧。船舱中,一妇人正在指挥三个孩子干活。一个瘦高男孩正在用拖把清洗船舱,然后用铜盆将清洗后的污水舀出来,一盆一盆地倒入海里。一个胖丫头在打扫机舱,她用铁桶将含有污油的机舱污水一下子倒进海中。最小的黄毛男孩十分调皮,妇人叫开左边那个阀门,他偏偏要开右边那个阀门,结果燃油如喷泉一样喷向大海。 妇人急忙抢过来将阀门关上。 “找死啊小杂种!”着黑披风的男子拔出金斧对着黄毛男孩的手指就剁。 “啊”地一声惨叫,一根指头被活生生地砍了下来,黄毛痛得昏了过去。 “你干嘛啊你!”妇人忍住快要滴出的泪珠,把黄毛抱起来,为他上药,包扎伤口。瘦男孩与胖丫头都用怨毒的眼光瞪着黑披风。 “瞪什么瞪?”黑披风挥了挥手中的利斧,“老子迟早一天要杀了你们!” “是该杀!”不知何时,小鼍龙和一帮虾兵蟹已上了甲板将他们包围,“你们污染了我们的家园!” “哇”一声惊叫,胖丫头已被一个拿着长矛的虾兵揪住头发拎离了地面。 瘦男孩则被跨着指挥刀的蟹将一拳打得鼻塌嘴歪。 小鼍龙用手捏住妇人的下巴,要把嘴递上去。 黑披风大怒,左手夺过虾兵刺向心口的长矛,右手用金斧砍断了劈向右肩的指挥刀:“欺侮妇女和三个不懂事的孩子,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冲我来。”, “小王爷,点子硬。”蟹将叫道,“咱快顶不住了。” 小鼍龙刚亲了一口,还没咂出滋味,就不见了虾兵蟹将,原来被黑披风扔到海里了。忙放了妇人,从腰间解下钢鞭,来战黑披风。 胖丫头和瘦小子各拿了一只船桨,跑到妇人身边,护在妇人和黄毛前面。 “呔,阁下何人?”小鼍龙的钢鞭贴地挥舞,一招“盘根错节”,先攻黑披风的底盘,“吃了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黑披风身形不停起落,此招名唤“跳踉小丑”,一边挥动金斧试图砍断钢鞭,却是全无可能:“老子凭什么要告诉你?等你打赢了再说!” “有种!小爷我喜欢!”小鼍龙的钢鞭招式一变,“枯藤缠枝”,像一只灵蛇咬向黑披风的手腕,“你是黑风怪?小爷我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别瞎猜了。”黑披风一招“无常小人”斧头反向来砍钢鞭:“老子不会告诉你的,老子知道你叫小鼍龙就行了,你打不过我的。” 小鼍龙不再答话,与黑披风认真交起手来。一个拿着金斧,削铁如泥,招招狠辣;一个倒提钢鞭,出手如电,呼呼生风。二人打了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小鼍龙暗想:“此妖蛮力很大,不能力敌,必得用计才行。”他看一眼缩成一团的妇人,心中有了主意。 小鼍龙将钢鞭交到左手,使用绞、缠,一招紧似一招,右手却暗暗从衣服口袋摸出一把珍珠,分袭妇人、瘦男孩、胖丫头。 “缘妇,小心!”黑披风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三个人惨呼连连,倒了下去。 小鼍龙趁黑披风分神之际,一招“葫芦开瓢”,钢鞭直袭其脑袋。 黑披风下意识地用金斧一挡,但听一声铿锵,钢鞭居然被金斧断为数截。 小鼍龙吓得扔掉钢鞭,跳入海中。 黑披风踢了踢几具尚未全冷的尸体,狞笑一声,直奔驾驶舱,“奔月号”扬长而去。 第三艘巨轮“苍狼号”刚靠过来,就被摩昂太子带人截住。摩昂太子见上面有几十口大缸,令人打开检查,但见里面都是陆地工厂生产所产生的生产废料、生活垃圾、污泥污水。 摩昂太子手一挥:“全部查封。此船扣下。” “慢!”从船舱慢慢踱出一个道长,手摇羽毛扇,五短身材,肥头大耳,脸色是白里透红,说话时嘴唇不动,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我们这是有合法手续的,你能不能封,该不该扣,先看了证照再说!” 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瘦高道长,点头哈腰地递上一根碗粗的绿色竹管,摩昂太子伸手要接,却见竹管中忽窜出一条小红蛇,摩昂太子反应奇快,没看清如何拔剑,如何出剑,那蛇已身首异处。 “鄙视你,还查扣别人?”胖道长一双死鱼眼透着奸诈,火盆嘴露着凶狠,“蛇是你的同类,你居然也杀害。” 摩昂太子大惭,接竹管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杀了这个瘦妖道!再收拾那个死胖子。摩昂太子以指代剑,一道凌利的剑气直刺瘦道长咽喉。瘦道长错步扭头,以竹管尾部点摩昂太子麻穴。摩昂太子化指剑为掌刀,砍向竹管。瘦道长竹管平移,改攻左肋……转眼已拆了二十九招,居然拿不下这个瘦妖道,摩昂太子只得放弃。 瘦道长见摩昂太子收敛了杀气,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赶紧将竹管里的黄绢抽出来,递给摩昂太子。 “怎么可能?”摩昂太子展开黄绢读着上面的内容,难以置信,“玉帝居然让你们把缸中的这些东西倾倒入海洋?还盖了玉玺?” “有什么不可能?”胖道长道,“我们这是一艘钻井船,太上老君是控股的,我们现在的三元教,老君是精神领袖。还要山人说下去吗?” “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随你们……怎么折腾吧!”摩昂太子眼睁睁着地看着几十口缸中的工业垃圾、生活垃圾倾倒进早已不堪重负的大海。 ……………… 众人看着看着都大惊失色,心情沉重。 原来近一个世纪海洋污染严重,蔚蓝、清澈、迷人的大海早已面目全非,风光不再。但见赤潮裂岸、浊浪排空。东海龙王指着红锈一样的浊流道:“这就是工厂废水和城市污水流入海洋,造成的赤潮。赤潮来时,氧气不足,毒素繁殖,造成大量鱼类、贝类死亡。现在我们水族种类大量锐减,有些被人类称之为珍稀鱼类已濒临绝迹。化工厂排出的化学物质在鱼的身体内积蓄,而人们大量食海产品致病。牛魔王的儿子红孩儿就因常吃海产品,得了失语病和狂躁症。阎王老兄搞了几场地震,我们也掀起几次海啸,却始终不能使他们警醒,反而发生了核泄漏。而受害最大的当然是我们水族!可悲呀可叹!” 正是:海纳百川胸襟大,可怜水族日日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回 乱世情魔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木兰花慢》 东海龙王命后羿把太阳、月亮、星星诸灯重新打开,天花板上又恢复了蓝天白云。 大家不约而同地全部坐了起来。 武大郎道:“什么也别说了,您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 东海龙王道:“我们需要后悔药,以恢复大海的清澈美好。我们四海龙王将全力协助木子白钦差查找后悔药。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武大郎道:“不知诸海王与诸仙有无线索?” 西海龙王沉吟道:“偷后悔药者,多为魔道中人,无非是想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我想,度朔山关了不少魔王,八成是他们所为,即使不是他们所盗,他们也一定知道一些线索。” 武大郎道:“在下这就上度朔山。” 财神、八仙和四海龙王爷均要相随,武大郎道:“这种事,明查暗访,不宜人多,各位好意心领。你们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忙,有柳叶儿、牡丹仙子跟着我足矣。” 好在小龙女柳叶儿识得路径,在海上飞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就来到一个岛屿,小龙女柳叶儿介绍道:“这岛上有人世间所说的门神,就是把守门户的神,名叫神荼、郁垒,是专门捉鬼的英雄。” 众人上了岛屿,只见一山高耸入云,上书三个大字:“度朔山”。山上有桃树林,绵延三千里。桃林东北有鬼门,有万鬼出入。神荼、郁垒二神是兄弟俩,负责守门,主要审查进出的所有鬼,他们把害人的鬼,都用苇索捆起,丢给老虎吃。凡不服的,用桃枝鞭打。 神荼、郁垒早就得到东海龙王的指令,在门口迎接。神荼恭身施礼,眼角带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五公主、武大人、白……牡丹仙子,请您三位自己去找他们,在下和郁兄弟就不奉陪了。” 武大郎吃了一惊:真邪门,一路众神皆认为我是什么木子白,唯有这一位眼毒,一语道破天机,知道我原是武大郎,不愧是捉鬼的英雄。 他哪里知道,还有人比他更吃惊,那就是牡丹仙子,她狠狠地瞪了神荼一眼,拉着武大郎快步走了进去。 桃树林内果然关了不少妖魔鬼怪。 白骨洞内,正在大摆宴席,洞主白骨精为其母金蟾大仙祝寿。手下老狼精,狮、虎、熊等正喝得面红耳赤。武大郎看到白骨精酷似白莲夫人,有点尴尬,所幸白骨精并没有认出武大郎来。白骨精请武大郎等喝一杯,武大郎也不客气,与一行人坐下就喝,白骨精感到很有面子。武大郎首先祝金蟾大仙长生不老,越活越年轻。金蟾大仙满脸笑得像核桃:“要得到后悔药就好了,老身也能回到青春少女时代,可惜呀可惜。” 武大郎一听眼睛一亮:“这后悔药您老也……知道?您说的可惜是……” 牡丹仙子不屑地道:“她能知道啥?还是喝酒吧!来,我敬老夫人一杯!” 武大郎挡住牡丹的酒杯:“还是我先来吧,祝您老福如地广,寿与天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金蟾大仙心里很受用,不觉多饮了几杯,话也多了起来。 武大郎道:“大仙,您刚才提到后悔药,您还说到可惜……” “慢着,我们也要敬一杯!”牡丹和柳叶也分别敬了金蟾大仙的酒。 金蟾看着她们,满是羡慕的眼神:“唉!还是年轻好啊!” 武大郎笑道:“人都有年轻的时候,更何况仙呢,据说当年大仙也是仙魔两界有名的美人。” 金蟾大仙眯起含着笑意的眼睛,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似乎陷入了往事之中:“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老身当年确实美丽过,只是当时不懂事,和一帮浮浪子弟胡闹,误了青春,生了个女儿白骨精,却不知道谁是她爹,也没人愿意承担责任。后来这些混混死的死,逃的逃,做官的做官,做牢的做牢,都离我而去。我心也死了,与白骨精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安稳了十多年,却鬼迷心窍,不知中了什么邪,看中了那个……现在说反正也无所谓了,看中了那个,托塔天王,可惜生不逢时,他还是俊俏小伙子,老身那时比他大二十多岁,已是半老徐娘了。为了得到他,老身只有返老还童,重回青春少女时代才行。为此,老身踏遍三界寻找后悔药,可惜还没找到,李靖那没良心的,就娶了别人为妻。老身一急之下,生了一场大病,十多年过去,一直卧床不起。我女儿倒是孝顺姑娘,从老身生病起,就开始找后悔药,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被她打探到后悔药原来却在天堂御药房中,但宫禁森严,一直无法下手,直到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才有机会趁乱混进宫去,差点搞到这药,只可惜……” “哗!……叮当!”突发的声响令众人吓了一跳,原来牡丹不小心失手打落了一只饭碗,连连向白骨精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岁岁平安!”白骨精欠身回礼,一面向金蟾大仙频频使眼色,阻止其说下去,那金蟾大仙只顾自己说的痛快,根本没正眼瞧女儿一眼,白骨精见老娘越说越多,脸色大变,恼得把酒杯朝桌上重重一顿,破口大骂:“死老婆子,你胡说啥呀?” 金蟾大仙被女儿当众这一呼喝,感到很没面子,愤然站起:“好个孝顺女儿,你翅膀硬了,骂起为娘来了。我知道你伺候烦了,嫌弃老娘了,老娘这就走,免得拖累你!” 武大郎等人均感愕然,武大郎赶紧打圆场:“大仙请坐,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女儿服侍你这么些年,也不容易哩。这么孝顺的闺女如今这社会可不多了,您老何必为女儿的一言半语生气呢?” 柳叶儿与牡丹仙子同时站起,一个劝白骨精,一个劝金蟾大仙。这边牡丹仙子扶着金蟾大仙坐了下来,总算消了气。那边白骨精暗自垂泪,显然也是后悔不已。 武大郎道:“白洞主,其实都是过去的事了,老年人唠唠点往事能有什么影响?不瞒洞主,其实在下奉玉帝之命,正为查访后悔药而来,不仅老夫人,就是白洞主也有义务配合调查,提供线索。” 柳叶儿补充道:“凡提供线索,均可获一大笔奖金,待破案后,另赠送后悔药五粒。也可了却你娘的夙愿。” 白骨精抬起泪眼,望了望武大郎,又望了望柳叶儿和牡丹仙子,见三个人均点头,都希望她讲点什么,只得很不情愿地讲起往事:“当年,母亲暗恋托塔天王,只是托塔天王从未正眼看过母亲,母亲让奴到御药房搞点返老还童药,妾就变成一帅小伙,给玉兔送一对耳环,玉兔情窦初开,就给了妾后悔药。谁知妾身刚到门外,就被路过的孙悟空一棒打昏,醒来后,药已不知去向。” 牡丹接口道:“这么说,这药极可能是孙悟空拿的了。” 白骨精道:“这,妾不能肯定,当时天宫很乱,那天在场的还有很多天魔,你们再问问他们。” 武大郎忽然眼睛盯住白骨洞一线天处,举起手中的筷子朝一线天掷去,只见一个黄影冲天飞起,武大郎一鹤冲天,从一线天穿出去,其他人紧跟着鱼贯而出,向黄影子追踪而去。 正是:金蟾痴恋托塔王,玉兔情迷白骨精。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回 度朔魔影 ……龙王遍海找夜叉,雷公到处寻闪电。十代阎王觅判官,地府牛头追马面。这风吹倒普陀山,卷起观音经一卷。白莲花卸海边飞,吹倒菩萨十二院。文殊走了青毛狮,普贤白象难寻见…… ——《黄风》 这黄影速度极快,只在前面两个山头一晃,就不见了。武大郎只得落下云头,在山间仔细搜查,原来这座山却是黑风山,黑风怪身披金甲,手执黑缨枪,后面跟着道士灰狼、白衣秀士大白花蛇,正在巡山,见到武大郎等很冷淡。武大郎知趣,没吱声。那柳叶儿上前,打了一问讯。黑风怪见美人上前,马上换上一副笑脸。柳叶儿向黑风怪打听刚才是否有一个黄影从山头经过。 黑风怪摇摇头说:“黄影?没有。老夫想想,好像有一位,我想起来了,黄风大王刚才经过这里,不知你们说的黄影子是不是他?” 武大郎大喜:“八成是的。”柳叶儿掏出一锭银子表谢意。乐得黑风怪眉飞色舞。 黑风怪积极在前面带路,一面大声数落黄风怪的不是。 黑风怪道:“黄风怪虽与咱同为风怪,但人家的本领高、来头大。想当年与孙悟空一战,它刮起的黄风竟然几乎吹瞎了悟空的火眼金睛。孙悟空何等厉害,那双识妖辨魔的神眼,竟然轻易让黄风怪给整治了。你说这黄风怪牛不牛?作为第一个捉获唐僧想吃肉的妖怪,竟然没有被就地正法,这可见他的来头大,因为偷了如来“琉璃盏内的清油”而得道成精,而如来不但不以为忤,反而以“罪不致死”为名,反复叮嘱灵吉不可伤他性命。你说人家这关系、这后台多硬?黄风怪,很放肆的一个妖,我们都看不惯他,那黄风刮的,咱黑风根本是小巫见大巫,连观音一卷经书都被他吹走跑,还吹倒十二座院子。可笑的是,灵吉居然也不敢对他有丝毫惩罚,则其后台之硬,绝非寻常。为什么有人要如此袒护一只小妖怪,原来黄风怪一阵狂风不仅将世界扰了个纷纷扰扰之外,更使‘文殊走了青毛狮,普贤白象难寻见。’青狮、白象此次出走,就在狮驮国中干起了一桩大买卖,特别需要注意的是,这青狮、白象还有一位合伙人大鹏鸟,正是某神的娘舅。这个大鹏鸟的买卖更是大得惊人:吃了一国臣民后,自己做了一国之主。这不怪这些妖怪的主人,那是黄风怪刮的狂风导致的,即使将来玉帝对此事一查到底,有黄风怪一人兜着,决不会有任何人受到牵连。你说这黄风怪这是在替大神办事呢,牛吧?” 黑风怪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黄风怪的故事,一边领着武大郎往前走。途经隐雾山折岳连环洞,一老妖(艾叶花皮豹子精)正在剥皮亭,看铁背苍狼剥一只山羊的皮,那山羊的叫声凄惨无比。老妖喝道:“发生什么事了?老黑。”黑风怪嘿嘿笑道:“要剥你的皮呢?”老妖笑骂道:“你这黑鬼,没一点儿正经。”起身跟随,武大郎道:“你跟来干嘛?”老妖道:“看看热闹不行吗?” 接着是青龙山玄英洞,三个妖精解寒大王、解暑大王、解尘大王(犀牛精、山牛精、黄牛精)正与百脚山(宝华山)鸡鸣关黄花观老道蜈蚣精打麻将,一见有热闹看,把桌子掀了,跟了上来。 众人来到黄风岭,远远望见黄风洞,牡丹仙子身法疾快,第一个冲进洞内,众人赶到时,牡丹仙子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满脸恐怖之色:“黄风大王……他……死了!”众人蜂涌而入,但见黄风大王(黄毛鼠)仰天倒在洞口,一把乾坤赤剑赫然插在他的胸口,尚未完全断气。 “乾坤赤剑?”柳叶儿无比惊骇,“乾坤赤剑也出现了,这宇宙真要毁灭了吗?” 武大郎急忙问道:“谁是凶手?后悔药是不是你盗的,现在哪里?” 黄风大王断断续续道:“是黄眉老妖杀的我,后悔药是……老夫……从白骨精……翻到的,但老夫到……南天门……时已不见了。” 武大郎道:“那么黄老认为是谁从你身上窃走的?” 黄风大王道:“老夫不……知道。但……当时与老夫照面……或擦肩而过的人并……不多。” 武大郎道:“快说,都有谁?” 黄风大王道:“九灵元圣老妖、清华庄妖道、巨灵神、黄眉老妖、赛太岁,还有托塔天王、二郎神、太……” 这位灵山脚下得道的老鼠话没说完,头一歪,死了。 正是:东岳新添枉死鬼,仙界不见得道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回 桃花情劫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贫贱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桃花诗》 “啪啪啪……”一个老道鼓着掌走来,“你们为民除害,贫道略备素斋,以表敬意,还请赏光。” 几个人顿感饥肠辘辘,柳叶儿和牡丹嚷嚷着要去。 “且慢!这帮犀牛精……”武大郎回头看时,完全傻了眼,“咦?怎么都不见了?” 柳叶儿与牡丹仙子也愣住了,不仅犀牛精不见了,连青龙山也没了踪影。却是满眼黄花,花的尽头是一座道观,上书“黄花观”。 “请进吧,各位施主。”老道正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们,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个人面面相觑。跟着老道走进黄花观。一会儿,几个小道士把斋饭端了上来,素鸡素鸭素鱼素肉摆了满满一桌子,老道又拿来素酒,三个人不客气地吃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柳叶儿脸色仓白,牡丹仙子双眼流泪,武大郎口吐白沫,一个个都昏倒在地。 “出来吧,南老弟!”老道得意地向外一招手。 外面走进来南山大王,拱拱了手:“道兄略施小计,这厮们就束手就擒。” 老道哈哈大笑,递过酒盅:“哪里哪里。咱们彼此彼此。喝一杯庆祝一下吧。” “你那素酒有蒙汗药,”南山大王推让道,“还是免了吧。” 老道笑道:“你错了。这次贫道是把药放在鸡汤里了。” 南山大王用筷子戳破素鸡的肋骨,全是面做的,用勺子搅动了几下鸡汤,黄澄澄的,与真的鸡汤无异,不禁叹道:“可惜了老黑的手艺!” “可惜啥?”黑风怪端了一盘真鸡走了进来,“这里有真鸡汤!” “无量天尊!”老道摇头晃脑,连连摆手,“真是罪过!” 黑风怪撕了一块鸡腿,一边吃一边笑骂道:“你真他娘的会装,你不是最恨鸡吗!” 南山大王也扯了一块鸡翅,扔到嘴里大嚼:“别听他的,他连人都吃,更何况他的天敌?” “罪过啊罪过!”老道叹道,喝了口鸡汤,“真香啊,想不做凡人都不行啊!” “有酒吗?”南山大王问道。 “这不是吗?”老道早就端起酒盅喝起了素酒。 “这也叫酒?”南山大王抓过酒坛,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 黑风怪用鼻子使劲嗅了嗅,转身从老君炉内取出一坛陈年佳酿,吼道:“牛鼻子老道,你这小气鬼。” “哎呀,这是贫道敬老君的酒,”老道心疼地摸着酒坛的盖子,“便宜了你这帮贼了!” “得了得了得了!”南山大王毫不客气地去掉泥封,打开盖子,倒到三个大黑碗中,“给你多倒点,这牛鼻子!” “咱喝你的酒是……”黑风怪端起大黑碗就喝了两大口,“真是好酒。……喝你的酒是瞧得起你!” 三魔头喝得酩酊大醉。 蒙汗药劲过去,武大郎第一个醒来,忙舀了冷水浇脸,救醒柳叶儿和牡丹仙子。 武大郎提着剑就去杀打老道。老道喝得较少,醉得不沉,梦中被剑气惊醒,跳将起来,一时找不到剑,拔腿就窜出道观,武大郎紧追不舍,老道逃到黄花岗,前面是万丈深渊,便立住了脚,转过身来,施展本门独家法术,两眼中射出万道金光,紧紧照住武大郎。武大郎被照得头昏眼花,剑拎不住,气接不上,眼看命在旦夕,这时柳叶儿和牡丹刚好赶到,柳叶儿取出一根绣花针扔到空中,只听一声巨响,破了金光。 那老道现了原形,原来是只蜈蚣精。 南山大王与黑风怪都被巨响惊醒,却见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大殿的柱子上,不禁暗叫惭愧,两怪用牙齿咬断绳索,异口同声道:“快去救牛鼻子!”直扑黄花岗,却已晚了一步,蜈蚣精已被降伏。 南山大王跳起,从身后摸出铁杵,向柳叶儿迎头打将下来:“小龙女,你哪来的绣花针?毗蓝婆的针如何到了你手上?是不是你偷的?”柳叶儿一愣,用柳叶剑架住铁杵,老实回答道:“这只是普通的绣花针,是一个山村老太婆借给我缝衣服的,我不认识什么毗蓝婆。她与你又有什么关系?”那妖精睁圆眼问道:“不许胡说,毗蓝婆可是菩萨。难道你没听说过‘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吗?她的绣花针都是本王的铁杵磨的。” 柳叶儿笑道:“这怎么可能?你一个妖,能与菩萨扯上关系?” “呜哇哇呀,气死本王了!”南山大王闻言,张开巨口,咬碎钢牙,跳近前来,使铁杵望柳叶儿腿上招呼。 “气死好,气死好!”柳叶儿轻轻的一纵,已到云端,南山大王铁杵走了个空,“省得本宫动手。” “咦?这么不死呀?”柳叶儿剑却已凌空刺下,南山大王挥杵迎击,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呼、哈、嗨、哟、哎、哼……”随着呼喝声,那边牡丹与黑风怪也动上了手。 武大郎正在将蜈蚣精放生。这时,铁背苍狼带一群小妖围住了他。武大郎施展开神龟大法,与小妖们周旋。一时倒也打得不亦乐乎。 南山大王本是一只大豹精,见不能取胜,便“嗷”地一声现出本象,口喷尖锐如刀的青风和腐蚀性极强的灰雾,霎时飞沙走石,摧草毁林。 凄厉的风声中,南风大王狂笑:“休怪本王心硬,不怜香惜玉,实在是改天换地,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哈哈!去死吧你,小龙女!” “咦?你吃错药啦?还是脑子进水了?你这是班门弄斧你晓得吗?且看本宫的手段!看好了,南山老怪!”柳叶儿化作一条青龙,全部将青风和灰雾吞了下去,然后又反喷出来,那威力足以撼山移海,南山大王没料到柳叶儿功夫如此之高,被掀得骨碌碌地滚下黄花岗去。 “好一群难缠的杂碎!老子不用点真功夫还把俺累死!”武大郎与群妖混战,并不轻松,这些小妖早已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经宇宙三魔训练,如今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武大郎幸而屡有奇遇,一身功夫已臻化境,其灵龟剑招招奇崛,忽而剑走龙蛇,忽而白日贯虹,均挟带铿锵劲风,一时黄花乱飞,绿叶漫卷,遮天蔽日。 “苦也,妈呀,这剑杀气太重,哎哟好痛!”群妖被打得哭爹叫娘,枪折刀断。 “不用怕,老子与他斗斗。”铁背苍狼举着狼牙棒一阵疯狂乱打,居然将武大郎的剑气消解了不少。 “与俺斗?杀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哼哼!”武大郎斗志正旺,剑走偏锋,将棒削成两半,再一剑将铁背苍狼杀死。 群妖一见南山大王与铁背苍狼败下阵去,纷纷夺路而逃。 武大郎杀得顺手,剑到处,血染黄花,拳脚下,骨肉如泥。 此刻,黑风怪与牡丹正打得热闹。 一个白美女一个黑魔头反差太大,相映成趣。 先说牡丹仙子的白: 白皮白肉姣嫩嫩,白衣白裙俏生生; 长袖独舞霜漫漫,双剑齐出雪纷纷。 白骨迷死英雄汉,妆成媚醒梦中人。 万花丛中数魁首,牡丹倾国又倾城。 再描黑风怪的黑: 碗子铁盔火漆光,乌金铠甲亮辉煌。 皂罗袍罩风兜袖,黑绿丝绦軃穗长。 手执黑缨枪一杆,足踏乌皮靴一双。 眼幌金睛如掣电,正是山中黑风王。 牡丹笑道:“哟?烧窑的,你我打到现在,难道还不知人家的功夫高过你许多吗?赶紧跪地认输,人家就饶你性命!” “说老子是烧窑的?老子就叫你卖粉的,哼,俺黑是健康的标志。你白,说明身体弱不禁风,你不要夸口。俺老黑若不是怜香惜玉,姑娘你早躺在地上了!”黑风怪手执黑缨枪,向牡丹连使两招绝杀“劈波分心刺”、“折桅断臂枪”。 “咦,这两下还说得过去!”牡丹嘴上说得轻松,心头确是一凛,知道这两招的厉害,双剑齐挥,快如灵蛇出洞,剑气暴涨如两把巨型剪刀直逼枪头,两招顿被牡丹双剑封死。 双方大战了八百会合,不分胜负。 “不玩了,送你回老家!五彩纷呈!”牡丹焦躁,口喷彩雾,攻向黑风怪。 “休吹,看老黑的,乌烟瘴气!”黑风怪口吐黑烟还击。 两股烟雾相撞,只听“嘭”的一声,牡丹口中渗出鲜血,倒退了五步,才稳住身形。黑风怪则命毙当场。 忽地风景为之一变,又是一望无际的桃树林。 “大哥、小妹,”瘦男孩叹道,“兄弟的手下是一群废物!” “二哥,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尖叫道,“黑风怪他们都是超一流高手,现在看来木子白这小子遇到了高人指点,功夫见长啊!仙界赫赫有名的几大魔头居然奈何不了他。看来色魔我要亲自出手了呀?” “算了小妹,还是哥来,给他点教训!”胖男孩头一摆,变成了一只大鸟,金子做的眼珠,发出一道金光,这光穿云裂石,直向武大郎面门射来,“木子,小心了!” “金魔?果然又是你们!”武大郎灵龟剑一扬,发出蓝幽幽的火焰,将金光全部吞噬,“小心的应该是你的眼睛!” “哎哟,好痛!”金魔一手护住灼伤了的眼睛,一手拔出赤剑,“你这是找死,木子!” 赤剑脱手掷出,如一条火龙朝武大郎疾速射去。 武大郎急忙用灵龟剑去迎击,灵龟剑似有灵性,如一条青龙脱手而去,与火龙绞在一处,只听得金铁交鸣,啸声不绝。火龙在空中翻滚,漫天桃花片片凋落;青龙掀起一阵蓝色的风暴,将棵棵桃树连根拔起。 激战了三十回合,火龙显然不敌青龙,一头从空中栽了下来。 金魔不停地念动咒语,刚刚落地的赤剑忽地变作太阳一样的大火球,滚向得意笑着的武大郎。 武大郎吓坏了,顾不得收回灵龟剑,转身就朝海的方向跑。 金魔看他狂奔,吹一口气,火球骤然加速,快速逼近正在连滚带爬的武大郎脚后跟。 感到脚后传来的热气,武大郎不敢回头观看,双脚象上足了发条的钟摆,在落英缤纷的林中小道上来回摆动。 可是脚再快也快不过火球,火球越来越近,武大郎已经听到了脚后的火球爆裂的噼叭声和燃烧的滋滋声。 武大郎听到了金魔狰狞的笑声。 武大郎纵身跳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火球滚进了大海,灭了。 正当武大郎庆幸逃得性命,他骇然睁大了眼睛。 大海深处涌出了什么东西,原来是美人鱼。 他愕然间,色魔一枝魂剑洞穿了他的心脏。 色魔拔出剑,鲜血从胸口急涌而出。武大郎的血染红了大海。武大郎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眼前越来越虚幻,无数水鬼向下拉他的脚,铁背苍狼张开血盆大口从空中扑下来……大海漫过他的脖子、嘴、鼻子、眼睛…… 正是:斜窥小鬼怒双目,直倚越狼高半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回 仙女思凡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剪梅》 三魔一见武大郎重伤后沉入大海,血染残阳,显然已溺死水中,也不再与柳叶儿、牡丹为难,嘻嘻哈哈踏上云毯,扬长而去。 柳叶儿顾不得与三魔拼命,跳下海中,将武大郎救了上来。 武大郎这次伤得不轻,五脏离位,肺叶被穿了个大窟窿,失血较多,命在须臾。柳叶儿只得带他到东海龙宫养伤。牡丹主动要求留在度朔山,继续寻找后悔药的线索。 半个月过去了,经过柳叶儿和东海龙王的精心治疗和护理,武大郎虽未完全痊愈,但已无大碍。就在这时牡丹从度朔山赶来,传来惊人消息:“玉帝的六个女儿要比武招亲,招的还是魔,不是仙,也不是神。” 武大郎道:“这太蹊跷,玉帝怎么做这种事?我们得去看看。” 东海龙王苦留不住,只得率龙子龙孙,为他们送行。 站在龙宫门口,东海龙王沉吟良久,最终还是开口道:“贤婿啊,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武大郎笑道:“老丈人你就别卖关子了,俺是个粗人,有话您就直说好了。” 东海龙王却是满脸忧色:“这次你侥幸死去活来,那是因为在东海里,是在我的地盘上,我派的虾兵蟹将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否则,你十个木子白也死了。” 武大郎一扫灿烂笑容,若有所悟。 东海龙王继续道:“此去盘丝洞乃充满血腥的魔窟,所去比武的魔头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你们要多加不心!” 柳叶儿与牡丹齐声道:“是!” 武大郎一行离开了龙宫,三人贴海飞掠,白浪滔滔,水鸟凄凄,间有奇形怪状的珊瑚礁,很快跨过连绵曲折的海岸。 眼前出现了大面积的丘陵、沼泽和湖泊,也有亭台楼阁和绵延的宫殿。 柳叶儿笑道:“这好似穿越车迟国耶?” 武大郎指着前方一览无余的长着雪白色长草的平原:“那一定是女儿国喽?” 牡丹也兴致勃勃指着下面道:“这又到通天河和通地河了哎?” 但见两条大河如两条巨蟒纵横交错奔向远方。 沿着河岸,红色的森林象火一样鲜艳。 柳叶儿叫道:“我们来到朱紫国喽!” 接着是巍峨的群山,满山开着深蓝色或粉红色鲜花。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戈壁沙漠,在蓝月亮的映照下,如同起伏的海洋,烈风拂过,漫天蓝沙,诡异之极。 不知行了多久,三人总算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蓝土垒成的山,走进蓝光闪闪的盘丝洞,西王母正在为六个仙女比武招亲。原来,自从七仙女下凡嫁给董永后,六个姐姐都春心萌动,纷纷要求下凡,西王母没办法,只得向玉帝请示,玉帝大发雷霆,道:“要嫁就嫁给妖魔,永远不得再回天堂!”谁知六个仙女听说嫁给妖魔,居然都挺乐意,玉帝勃然大怒:“都给朕早滚早好!”西王母想,也不能太委屈了她们,要嫁也要嫁魔王级的女婿。便决定比武招亲,这事对仙界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能太招摇,地点当然不能选在瑶池。正好盘丝洞比较僻静,就把擂台摆在了这里,天下的妖魔闻讯都赶来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武大郎他们到时,比赛已进行到第三天。他们悄悄挤到人丛里观看。 托塔天王和哪吒三太子带领御林军维持秩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盘丝洞围得严严实实。 那西王母高坐在总裁判台上,这位母仪宇宙的娘娘约摸四十多岁,容颜绝世,雍容平和,有时仁慈宽厚,有时偏执严苛,大群仙姬随侍在侧。王母也是多才多艺,能唱歌、会做诗,为仙女之宗,天上地下,三界十方,女子登仙得道,升天之时,先拜木公(东王公),后谒金母(西王母),方得升九天,入三清,是名副其实的女界领袖。那六个仙女不便公开露面,都躲在盘丝洞的了望台上,对赛场上的情况一清二楚。 这六个仙女分别是红衣仙女、青衣仙女、素衣仙女、皂衣仙女、紫衣仙女、黄衣仙女,据说名字分别是张天寿、张天阳、张天荣、张天昌、张天显、张天庆。这几位是七仙女的六位姐姐,七仙女是绿衣仙女张天羽,他与董郎已成天仙配,当然不会出现在赛场。 红衣仙女捏着拖到脚面的第一根白发,凄婉忧伤:“妹妹们,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一晃,我们都成了剩女了。当初,我们还嘲笑七妹傻,我们姐妹中,小七最心灵手巧,就是心地特善良,为一只流浪猫都能哭得死去活来。” “真是的呀,大姐姐!”青衣仙女一面剪用刀剪鞋样,一面接过话茬儿,“当年七妹偶尔听得丹阳(今孝感)有一年轻人姓董名永,因家贫无钱安葬死去的父亲,卖身为奴。七妹就感动得要死,说要嫁就嫁这样的人,咦,她说到做到,也不动动脑子,就离家出走了。害得全家,不,全宇宙都在找她。唉!找到时,她早已私下天庭与董永结百年之好,在大槐树下成就姻缘。” 素衣仙女放下正在纳鞋底的锥子,插嘴道:“可惜作媒人的大槐树一时高兴,把‘百年好合’说成‘百天好合’,害得董永七妹只有百日缘分。” 正在绣花的皂衣仙女一头也不抬道:“三姐姐此言差矣!这哪能怪大槐树。都是命。七妹用巧手金梭织出了10匹锦绢赎出了董永,准备整治家园恩爱白头。可父皇震怒,急召七姐妹回宫,七姐不得不忍痛归来。活活拆散了一对好姻缘。” 站在树下逗着画眉鸟的紫衣仙女道:“我不喜欢董永那呆子,我比较喜欢牛郎,有情调。也聪明些。” “呸呸呸!他是小流氓。偷看我们洗澡,还把织女的衣服偷去。这个人你居然喜欢,你羞不羞啊,五姐!”用一块手帕包着吃香蕉的黄衣仙女道。 鞋样剪好了,青衣仙女将它递给素衣仙女:“还是大姑好啊,合凡人杨君生了个二郎神,居然得到了父皇的认可,二郎还成了天界的神。” 皂衣仙女很快绣好了一朵牡丹花:“可三姑就惨了,嫁给凡人刘彦昌,被囚禁于华山,幸亏表弟沉香力劈华山,救了出来。唉,人与人、神与神的命就是不一样呀!” 望着蓝天白云,紫衣仙女道将笼子打开,画眉居然不肯飞走:“哼!都是母后作的孽呀!还是八姑聪明,嫁给*,躲过了她的迫害,在蒙古族大草原过上了自由幸福的生活。” 红衣仙女将白发揪了下来,绕在手上玩:“想当年,裴玄静好道,二十岁的时候,父母强迫她嫁给了鄠县尉李言。结婚不到一个月,就独居静室修道,跟李言说:我跟你没什么缘分,也不打算久在人间。考虑你后嗣未立,等上仙来时,我给他说一下。后来有一天晚上,有天上的仙女降临到李言的卧室,第二年,送一个儿子给李言。这裴玄静居然给丈夫介绍情人,还是我们天上的姐妹。” “嘻嘻!我的大姐姐呀,莫非你想找她,也帮你介绍一个?”青衣仙女用剪刀剪起了窗花,笑道。 “二妹呀,你再乱说,小心姐撕烂你的嘴。”红衣仙女将白发扔得老远:“再说,姐姐才不要她介绍呢,咱自己找!” “不羞,你难道想学谷神的女儿呀?”黄衣仙女又吃起了梨子。 紫衣仙女把笼子中的食物和水都拿走了:“什么谷神的女儿呀,六儿呀,快讲讲快讲讲!” “我也是听二姐讲过。”黄衣仙女指指青衣仙女。 “老三真想听,那我就再讲一回。”青衣仙女将窗花左瞧又瞧:“说的是万年县那个书生马士良,犯了法,背着个银锅,逃命到了炭谷湫岸,机缘巧合,偷吃了仙花。谷神的女儿奉命来取他的性命。马士良这小子没什么出息,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跪地求饶。小仙女就趁机说:要你的命这事从道理上来说应该是难免的,不过,我也可以救你,但是你得让我作您的妻子。马士良真是喜出望外,当然同意,于是他们一起住在水滨。马士良也最终成仙得道,虽然是个地仙,但也毕竟是仙呀。” 素衣仙女已将鞋样缝到布骨上:“我也讲一个,有个自称是天上玉女的成公智琼嫁给了三国时魏济北郡从事椽弦超。” “你那太简明扼要了吧,听我讲一个好玩的。”紫衣仙女看到画眉飞了出来,消失在天际,悠悠道:“话说天水赵旭,有姿貌,善清言,有自己的精舍,还有好几个奴仆,引得天上的青童和一个不知是嫦娥还是嫦娥女儿的仙子来跟他玩三陪……” “越说越不象话了,这是玉帝的千金该说的话吗?”红衣仙女笑骂道。 “哎呀,说说就漏嘴了。”紫衣仙女吐吐了舌头。 “玉帝的女儿就不是人?就没有七情六欲?”黄衣仙女不以为然,吐掉了桃核,又吃起了苹果。 皂衣仙女在牡丹花边又绣了两只可爱的白鸽:“是啊是啊,其实谁不想呀,可是整天关在深宫,想有啥用啊,连个雄苍蝇都碰不到!” “天可怜见,这次机会终于来了。”青衣仙女将窗花送给紫衣仙女。 紫衣仙女接过窗花:“你绣的都是大红喜字,好!愿我们每人选个如意郎君!嘻嘻!” 红衣仙女指指台下黑压压的参赛者道:“嘘——小声点,小心被人听到。” 紫衣仙女大声道:“听到就听到,怕什么?我们就思凡了,怎么的!”引得几个魔头朝这边看。 见有男人朝这边看,众仙女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正襟危坐,作淑女状,口中却拉长了嗓音,用自己最甜美的声音唱道:“我们是仙——女,我们也需要——男人!” 正是:鸟泣明月尚寒凄,诉无双鸳鹃;凤朝丹阳亦花红,鸣有意梧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回 比武招亲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青玉案》 主持大赛的是二郎神。他是玉帝的御外甥。当年玉帝的一个妹妹,思凡下界,与一个姓杨的小伙子婚配,生一男孩子,取名杨戬,这就是二郎神。二郎神既遗传了玉帝家族的血脉和基因,那功夫自然了得,入水斩蛟,收伏眉山七圣,醉射锁魔镜,勇锁齐天大圣。有一条神犬哮天犬,更是他的宠物兼帮凶,能打败孙大圣,就因为多了神犬这一秘密武器。可惜这只神犬近日得了狂犬病,见人就咬,已咬伤了吕洞宾等无数神仙,但大家碍着玉帝的面子,也只有自认倒霉。这次梅山六兄弟(眉山又称梅山,七兄弟有一个在玉帝出巡时为保护玉帝被妖魔杀害)分站在二郎神的两侧。那狗则呲牙咧嘴地站在二郎神身边。众魔王本来还想有所举动,一看到那么多的御林军和托塔天王、二郎神、哪吒三太子,都打消了乱来的念头。 二郎神高声叫道:“刚才这一场,虎力大仙获胜。” 一只虎头人身的魔王拱手向人们致意。 二郎神又问:“下面哪位魔王上来挑战?” “本王来也!”翁声翁气答话的是玉华国玉华府城北豹头山虎口洞妖怪黄狮精,别看他体壮身沉,却身手敏捷,一个纵跃蹿上台来,也不打话,手执四明铲,朝虎力大仙的面门铲去。虎力大仙不敢硬接,一个蹲身旋腿,将黄狮精扫了个狗吃屎。黄狮精大怒,一声大吼,将四明铲向虎力大仙的胸口掷去,虎力大仙用剑隔开,只听当啷一声,震飞了四明铲,但自己的剑也脱手而飞。两个魔王见没了武器,都现了原形肉搏起来,一个是吊睛白额黄斑虎,一扑、一掀、一剪,招招凶猛;一个是黄毛怒竖狮子王,不闪、不让,硬碰硬,只看到两团黄影在扭动,在撕咬,还听得低沉的虎啸狮吼。 当两团黄影变成了一团黄影,两种吼声剩下了一种吼声,只说明一个问题:胜败已分,生死已判。 浑身血污、毛秃皮破的但仍威风凛凛站着的是黄狮精,败了的自然是虎力大仙了,被两个御林军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二郎神宣布:“本场黄狮精获胜,下面哪位魔王上场比试?” “贫道来也!”比丘国城南柳林坡清华庄妖道(长颈鹿,南极寿星坐骑),拄着蟠龙拐杖,缓步走上台来。 黄狮精狂笑道:“你一头长颈鹿,也敢与我狮子斗?活得不耐烦了?” 清华庄妖道笑道:“死生由命,富贵在天,阿弥陀佛!” 一拐就将黄狮精打翻在地。 狼头妖怪刁钻古怪和古怪刁钻赶紧上台把黄狮精抬了出去。 那刁钻古怪一面抬着黄狮精,一面频频回头,涕泪俱下:“师祖,您得为我师父报仇啊!” 猱狮、雪狮、狻猊、白泽、伏狸、搏象都是黄狮的师兄弟,都跃跃欲试,想上台与清华庄妖道一比高低,为师兄报仇,娶仙女为妻。九灵元圣老妖(九头狮子怪,是乐极妙岩宫天尊的坐骑)冷哼一声:“你们以为你们是谁?送死也不急在这一时。没看你们师兄连一招也接不住就送了性命吗?” 九灵元圣老妖大摇大摆地上了台,没带任何武器。 清华庄妖道见他如此托大,感到诧异:“一个狮子倒下去,千万个狮子站起来。那个还有一个武器,这个连武器都不要了。贫道仁慈,贫道的拐杖可不会仁慈。看杖!”又是当头一个蟠龙拐杖打下去。 九灵元圣老妖张开血盆大口,将清华庄妖道连人带杖一口吞了下去:“不好吃,又酸又溲!”摇了摇头,又连人带杖吐了出来。清华妖道手还握着拐杖,人却已昏死过去。 猱狮与雪狮双双跃上台,用缚龙索将清华庄妖道绑了起来,抬了下去。 九灵元圣老妖狂叫:“还有谁来送死?” “九灵老妖,休得猖狂,赛太岁来也!”麒麟山獬豸洞妖王赛太岁(观音菩萨坐骑金毛犼),从半空中跳下,“让你尝尝赛太岁爷爷的厉害!”拿出三个金铃,一个放火,一个放烟,一个放沙。手下的狐鹿齐声叫好。 “来得好!”九灵元圣老妖是个九头狮子,但见他一晃头,左右八个头,一齐张开口,那三个金铃被他轻轻地衔进嘴里,那火、烟、沙反过来向赛太岁喷去。吓得赛太岁化作一阵云,溜走了。 接着是黑风山黑风怪、隐雾山折岳连环洞老妖(艾叶花皮豹子精)、青龙山玄英洞解寒大王、解暑大王、解尘大王(犀牛精、山牛精、黄牛精)、黄花观老道蜈蚣精等魔界近二十多位怪杰展开车轮战,都被九灵元圣老妖轻易摆平,被狻猊、白泽、伏狸、搏象等几头狮子绑了起来,丢在台下。 九灵元圣老妖一连胜了三十六场,成就感太强了,不但毫无倦意,反而越战越勇,台下掌声如雷,喝彩声、口哨声不断。 九灵元圣老妖得意忘形:“看来本王是天下第一,没有敢送死的了吧?” 二郎神高声叫道:“本仙喊三声,如没有上台挑战的,这天下第一魔王的头衔可就是九灵元圣的了,本仙的六个表妹当中的一个,也就名花有主了。” 二郎神叫道:“谁上台挑战?” 无人应答。 柳叶儿悄声道:“这台上已经有人,就是挑战者,再上台的人应该叫应战者才对。” 武大郎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二郎神可能有他的想法。台上人已胜,气势占优势;台下人如果说是应战者,显得被动。称其为挑战者,可激发其斗志。” 二郎神又叫道:“哪位魔王上台挑战?” 无人应答。 “咯,龟孙。看情形,九灵元圣老妖还真能夺冠!”二郎神叫道:“哪位超级魔王上台挑战?” 黄眉老妖(弥勒佛手下一个敲磬的黄眉童子)一手提着狼牙棒(敲磬用的木槌),一手拎着个布袋(后天袋),上台首先表演了一套魔术,口中叫道:“变!”只见狼牙棒变成了敲磬用的木槌,而布袋里则装满了鲜花,恭敬地送给了九灵元圣老妖:“小僧不是来打架的,小僧是来给超级魔王献花的。” 九灵元圣老妖不知是计,接过鲜花,九个鼻子一起使劲嗅,还竖起大拇指:“真香!”渐渐迷惘起来,脚步开始踉跄。 说时迟,那时快,黄眉老妖将布袋往天上一抛,只听见哗的一声,把九灵元圣老妖装了进去。一面用狼牙棒敲布口袋,打得九灵元圣老妖在布口袋直求饶。 二郎神宣布:“黄眉老妖获胜!” 九灵元圣老妖被黄眉老妖从布口袋里放出来,已站立不稳,猱狮、雪狮、狻猊、白泽、伏狸、搏象几个徒弟扶肩的扶肩,搂腰的搂腰,抱膀子的抱膀子,簇拥着走了。 金篼山金篼洞独角兕大王(青牛,太上老君坐骑)跳上台来,这怪毛青皮糙,如犀似牯,头上长一支朝天独角,霸气十足;双眼如铜铃,目空一切。那怪张阔口,露黄牙道:“呔!黄眉老妖,休得意!本大王与你比划比划!”挺着一根丈二长的点钢枪就刺,黄眉老妖用狼牙棒格开,笑道:“你称我为妖,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也是怪,独角兕怪!要打?正合我意!难道怕你不成?” 独角兕大王大怒:“泼物!不须讲口,看打!”两怪各逞雄威,抖擞精神,打成一团。这支长杆枪如蛟龙出海,那边狼牙棒似电掣金蛇。枪舞时,青烟翻卷;棒落处,紫雾弥漫。这一场厮杀直从晌午杀到黄昏。 月华如水。那黄眉老妖心中焦躁,掏出布口袋道:“独角兕大王!” 独角兕大王冷笑道:“你这泼物,打不过我,跟本大王玩宝物?本大王就陪你玩玩。” 正准备把自己的银钢琢抛出去,忽听空中一声断喝:“畜牲,你真以为是六个仙女在等着你娶吗?还不快跟贫道回家。” 独角兕大王很不情愿地跟着太上老君走了。 二郎神宣布:“黄眉老妖为超级魔王。咯,龟孙。梅山六兄弟何在?还不给我拿下!” 托塔天王下令:“御林军听令,玉帝有旨:将在场妖魔鬼怪全部格杀勿论!” 一场血腥屠杀迅速展开。 半个时辰不到,妖魔全部伏法。 黄眉老妖见势不妙,拔腿想溜,哮天犬箭一般地蹿上去,咬住了黄眉老妖的道袍,黄眉老妖一棍打下去,那哮天犬不肯松口,被打折了脊梁骨,倒了下去。梅山六只弟一拥而上,捉住了黄眉老妖。 那西王母看得目瞪口呆。 六个仙女也从了望台跑出来,莫明其妙。 看来西王母和六个仙女都不知情,他们成为玉帝阴谋的一个道具,鱼网中的一个饵。 了望台的后面一幅石帘,石帘后有一个不显眼的洞穴,里面赫然隐藏着一个矮胖子,一双死鱼眼白多黑少,火盆嘴露几根黄牙,头上戴一顶新盔的玄罗帽儿,身上穿一件半新不旧的天青夹绉纱褶子,脚下丝鞋净袜,看到此刻,他得意地狞笑了两声:“他奶奶的,一群蠢猪!”悄悄离开了。 武大朗看得心头发冷。 正是:谁人设下美人计,一网打尽天下魔。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回 黄眉童子 蓬头勒条扁金箍,光眼两道黄眉竖。孔窃开查悬胆鼻,牙齿尖利口方阔。身穿叩结连环铠,腰勒生丝攒穗布。脚踏乌喇鞋一对,手执狼牙棒一株。亦正亦邪亦若妖,似人似兽又似佛。 ——《黄眉老妖》 托塔天王李靖用照妖镜照住被梅山六兄弟捉住的黄眉老妖,黄眉老妖现了原形,却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儿童,众人都“咦?”了一声,认得是弥勒佛手下一个敲磬的黄眉童子,狼牙棒是敲磬用的木槌,那布袋是弥勒佛的后天袋。 李靖喝道:“大胆妖童,你是受弥勒佛指使,还是擅自下凡,行妖作怪?” 黄眉童子毫无惧色:“小爷响应玉帝号召,比武求爱,又没犯法,怕你怎的?小爷向来是我行我素,敢想敢干,一人做事一人当,从不征求别人意见,更没受任何人的指使,你有此一问,纯属多余!” 李靖并不着恼:“这么说,你的主人弥勒佛是不知情了?” 黄眉童子傲然道:“废话,他知道了,我还能下凡快活吗?我是趁弥勒佛爷到南极寿星老那儿做客,悄悄溜下仙界的,你爱信不信?关我屁事!” 哪吒在一旁嗨嗨笑道:“这倒是真的,我相信!” 李靖转头喝斥道:“哪吒,你少多嘴!” 哪吒脸一绷,嘴一噘:“我又怎么啦?”不高兴地走到一边。 天庭。 斩妖台下。 当年悟空被绑的地方。 黄眉童子被绑在降妖柱上。 李靖道:“下面,请玉帝钦差木子白木大人审查御药房后悔药失窃一案。” 武大郎道:“咳咳,下跪的可是黄眉童子?” 黄眉童子道:“你老眼昏花可看清楚了,小爷是被绑在上面,不是跪在下面。” “住口!胆敢顶嘴?可见顽固不化!”武大郎惊堂木一拍,道:“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杀死黄风大王?” 黄眉童子一脸茫然:“黄风大王,谁是黄风大王?我何时杀的他?我为什么要杀死他?” 李靖喝道:“别装蒜!灵山脚下得道的黄毛鼠难道说你都不认识吗?” 黄眉童子笑道:“哦!黄毛啊,我当然认识。怎么?他死了吗?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谁说是我杀的?” 武大郎道:“大胆黄眉童子,你还不从实招来?三天前,黄风大王在度朔山黄风岭黄风洞,被凶手用这把乾坤赤剑,插在他的胸口,凶手万没想到他没有当场死亡,他说出了凶手的姓名,那就是你!” 黄眉童子叹道:“这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这黄毛老弟怎么就认定是我杀的?” 武大郎道:“这就要问你哪!” 黄眉童子道:“难道他真的认为是我杀了他?” 武大郎道:“不错!不是他认为,而是他亲眼看到是你杀了他!” 黄眉童子大叫冤屈:“谁他妈的这么损?杀了就杀了呗,还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我靠!” 武大郎道:“这恐怕与当年的一桩奇案有关。御药房后悔药失窃一案,你知道多少?” 黄眉童子道:“难道黄毛还怀疑那后悔药是我所盗?小爷当时根本不知道他身上有后悔药,要知道,我肯定下手!” 情景再现: 黄眉童子乘弥勒佛睡觉,就偷偷溜了出来,看到天宫火光冲天,天兵天将围着一个拿棍的猴子乱打,就跑来天宫看热闹。走进南天门,转过风月亭,上了玉石路,迎面看到一只大青牛直冲过来,赶紧朝旁边一闪,后面有一个牧童拿着鞭子在拼命追赶。 他跟那牧童打招呼,他理也不理,与大青牛一个跑一个追,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黄眉童子只顾朝后看,不防与迎面而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破口大骂:“没长眼呀?野小子。” 黄眉童子见是黄风怪,就笑道:“哎哟,是黄毛啊,又偷东西了吧?” 黄风怪道:“今天真他奶奶的倒霉,刚才被牛顶了一下,没死;现在又被你撞了一下,不死也不行了。” 黄眉童子笑道:“那你就赶紧死吧,没人拦你!” 黄风怪笑着道:“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做个垫背的。”一阵风走了。 黄眉童子想到这里,叹道:“黄毛也是,当年那药,没就没了呗,还贼心不死,四处打听,我就说他迟早遭来杀身之祸,被我不幸言中了。” 武大郎道:“他四处打听,你怎么知道?” 黄眉童子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他找过我就有好多次,问我是否拿了后悔药。我说,你怎么认定是我?他说,当时他从御药房盗出后悔药时,在天宫与他相遇的就只有那几个人,他都问过了,都说没拿,我说我也没拿。他不信,又先后问过我多次。可见,他也问过别人多次。其实,这后悔药被盗,被他这么反复折腾,早已成为公开的秘密。” 武大郎道:“不错,确是祸从口出,那盗药之人,势必要杀人灭口。” 李靖道:“这不正反证你就是杀人凶手吗?不用酷刑,你岂能招认?来人,大刑侍候!” 黄眉童子无所畏惧,破口大骂。众神一拥而上,刀劈剑削,雷打火烧,一阵折腾。黄眉童子虽然比不上当年的孙悟空,但这点酷刑也奈何不了他。 李靖叫道:“来人,把他扔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不怕他不招。” 黄眉童子心中一凛,眉头一皱,话中有话道:“李天王,你是不是想存心整死我呀,你别忘了,你也是嫌疑人之一,莫不是你做贼心虚,想杀我灭口?” 正是:看破玄机惊破胆,识透人情寒透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回 天王权术 人世堪怜。被鬼神播弄,倒倒颠颠。才教名引去,复以利驱旋。船带纤,马加鞭,谁能得自然。细看来朝朝尘土,日日风烟。饶他狡猾雄奸。向火坑处,抵死胡缠。杀身求富贵,服毒望神仙。枯骨朽,血痕鲜,方知是罪愆。能几人超然物外,独步机先。 ——右调《意难忘》 李靖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举起手中的镇妖塔就要活活砸死他。 这时牡丹仙子开口了:“天王息怒,岂可与小童一般计较。你这一下真的砸下去可真中了他的诡计,那你还真有点说不清了。” 李靖道:“本王有什么说不清的?”口中虽硬,那塔却也就收了回来,没再砸下去。 武大郎故作惊讶道:“李天王,你当时也在现场?” 李靖道:“不错!但本王是执行公务,带巡逻队巡查经过,与这些嫌犯不是一回事。本王当时遇到黄风怪的情况是这样的。” 情景再现: 李天王带一群御林军巡查到南天门,见黄风大王神色慌张,便拦住了他:“黄风怪,你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 黄风大王脸色煞白:“没……没……小的什么也没拿?” 李天王不信:“小的们,给我搜!” 一群御林军一拥而上,就要动手。 那黄风大王见势不妙,化作一团黄沙就逃。 “哪里走?”李天王抛出手中小塔,落在黄沙前面,化作一面砖墙,挡得严严实实。 黄风大王束手待毙。 李天王大步上前,在黄风大王身上摸索了好半天,面露惊讶神色:“妈的,没有?你这狡猾的小黄鼠!滚!” 黄风大王一愣,如释重负,一溜烟不见了。 托塔天王李靖说到这里,也是如释重负,这是他多少年的一块心病。托塔天王是一位武将,但却很懂权谋。他对三个儿子的安排就能看出他对为官之道相当精通,他让大儿子金吒侍奉如来,二儿子木吒随观音修道,而把三儿子哪吒放在自己身边,一起为玉帝效力。他的女儿七岁,已与太上老君的孙子指腹为婚。他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干女儿,就是唐僧在黑松林遇到的树上绑的那个女孩子,即陷空山无底洞洞主,最拿手的戏法是脱掉自己的绣花鞋,变成自己,真身遁去,连孙悟空都被他骗过。这是李天王最得意的一笔,那年他在灵山,捉到一个吃供果的女妖,本应按律问罪,他灵机一动,放了此妖,此女妖对他感激涕零,拜为义父。他虽然表面上绝不承认他有这么一个义女,但实际上他暗地里通过夫人传授了此妖不少真功夫,否则,以她的资历岂能将唐僧师徒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样,托塔李天王在黑道就又有了一个耳目,一股势力。后悔药失窃,作为负责天宫保卫的御林军统领,难辞其咎。玉帝自从孙悟空大闹天宫后,一直心情不好,对李靖的态度也是时阴时晴。更为可怕的是,近年来,天宫内部流传一些谣言,说后悔药系李靖监守自盗,更有一些人说李靖拥兵自重,野心勃勃,想取玉帝而代之。据说如来、观音都这么认为。所以李靖能有这么个机会表白自己,表明自己既未盗窃后悔药,又在南天门尽了职,尽管没搜查到药,但那是其他贼先下手了,怪不得他。他说了以后,有一种洗清自己的那种轻松感觉。 可武大郎却并不这么想,因为在案情没弄清之前,谁也不能排除嫌疑。更何况玉帝对李靖的怀疑最大。 武大郎把目光移到了哪吒身上。 哪吒因其妈妈怪孕时患了感冒吃了假药,生了个莲花蒲团。托塔天王李靖大怒,一刀砍去,里面却是个连体婴儿,三头六臂,这怪胎见风就长,出世一天便会说话,两天就能走动,三天便走出家门闯荡去了。哪吒闹海的事件在天界传得沸沸扬扬,他的砍妖剑、斩妖刀、缚妖索、风火轮一度成为天堂、地府、人间三界的热门话题。 武大郎道:“当时哪吒三太子在哪里?” 李天王道:“当时哪吒被孙悟空打伤,与受伤的天兵天将在天都医院接受治疗。” 武大郎道:“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在天都医院呆多久,就出去了。而且去的地方是是非之地。” 哪吒笑道:“怎么,又怀疑上我了?” 武大郎道:“没办法,怀疑一切是在下的职责。但并不代表打倒一切。” 哪吒道:“不错,我是去了御药房。” 情景再现: 天都医院里御医及护士天使们一片忙碌。 天兵天将们短胳膊少腿的躺在病床上,“哎哟哎哟”声不断。 哪吒也坐在小个小床上,右膀子上打着石膏。 这时,一个御医对护士们叫道:“不好,狗皮膏药用完了。谁去取。” 哪吒跳起来道:“我去我去。”不由分说,已经飞奔出医院,向御药房行去。 他看到了白骨精化装的俊小伙正与玉兔姑娘谈得热火,就躲在一旁,偷看,窃笑。 他看到了玉兔将后悔药装到一个绣球里,交给了俊小伙,又看到了俊小伙被孙悟空一棍打翻,现了原形,原来是白骨精。 他也看到了黄风怪从白骨精身上翻走了后悔药。 他尾随黄风怪走了一程。到金水桥时见四下无人,想伺机动手。 就在此时,一件怪事发生了。 巨灵神从天而降,一把揪住黄风怪,逼他交出后悔药,黄风怪一招“黄沙漫漫”,巨灵神双眼被骤然袭来的黄沙迷住了双眼,松开了手。黄风怪乘机一个后空翻“倒卷长帘”,扬长而去。却不知怀中掉出一物,正是玉兔交给白骨精又被他夺得的那个绣球。 巨灵神双眼放光,伸出巨手就抓,却被早就窥视在侧的九灵元圣老妖张开九个狮口轻轻地含去。 九灵元圣老妖的两个帮凶适时出手。比丘国城南柳林坡清华庄妖道(长颈鹿,南极寿星坐骑),举起蟠龙拐杖打向巨灵神,麒麟山獬豸洞妖王赛太岁(观音菩萨坐骑金毛犼),拿出三个金铃,一个放火,一个放烟,一个放沙。巨灵神与三个妖怪打成一团。 黄风怪趁机逃走了。 就在哪吒准备继续跟踪黄风怪的时候,那巨灵神发现了哪吒:“三太子,快来帮忙,这三怪想抢走玉帝的后悔药。” 哪吒只得停住脚,帮巨灵神与三怪打了起来。 哪吒最喜欢的就是打架。他早忘了右臂还缠着绷带,更忘记了帮太医院取狗皮膏药,对跟踪黄风大王也失去了兴致。他一心一意地对付起三个妖怪来。他与巨灵神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正好取长补短,配合得天衣无缝。巨灵神的宣花斧专砍九灵元圣的九颗狮头,哪吒的乾坤圈专门对付赛太岁的三个金铃,火也好、烟也好、沙也好,遇到乾坤圈全都烟消云散。清华庄妖道的蟠龙拐杖更敌不过哪吒的砍妖剑、斩妖刀。不一会,那三怪就被打得狼狈而逃。 九灵元圣见带着后悔药逃不脱,只得丢下口中的绣球。那球滚了几滚,静静地躺在桥头。 巨灵神正要去捡,忽地从斜刺里蹿出一条狗,叼起来就跑。 那不是普通的狗,那是二郎神的哮天犬。 狗的后面是二郎神。 哪吒和巨灵神只得放弃到手的猎物。 那绣球里装的到底是不是后悔药,哪吒也不知道。 哪吒说到这里,众人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了二郎神,二郎神却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谁也想不到的结果:“咯,龟孙!怎么怀疑一切打倒一切了。本仙确实在现场出现过,那狗也的确是哮天犬,但不一会这狗就不见了,当本仙追到狗的时候,狗被人打昏了过去,头上被琢了个血窟窿,狗的嘴里什么也没有。” 武大郎问道:“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狗的?” 二郎神道:“风月亭。” 武大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回到李靖为武大郎准备的龙门客栈,武大郎和柳叶儿、牡丹仙子一起分析案情:“黄风怪的药落到九灵元圣老妖手中、九灵元圣老妖的药又被哮天犬叼走。清华庄妖道、巨灵神、黄眉老妖、赛太岁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托塔天王说的也不像假话。二郎神的话如果属实的话,那还另有其人,此人是谁呢?……” 柳叶儿道:“妾身看这黄风怪轻易地交出了后悔药,这有点不合常理。” 牡丹仙子深思道:“这黄风怪临死的时候说的‘九灵元圣老妖、清华庄妖道、巨灵神、黄眉老妖、赛太岁,还有托塔天王、二郎神、太……’这‘太……’是什么意思呢?” 柳叶儿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黄眉童子提到牧童和大青牛,一个跑一个追,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这大青牛的出现是不是也值得怀疑呢?” 这案情越发显得扑朔迷离了。 正是:拨开层层云与雾,蛛丝马迹无处循。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回 雷公电母 黄河如丝导昆崙,万里南下突禹门。 支流潜行天地底,派作八道如霆奔。 川真岳灵有真宰,况乃利泽开洪源。 龙神窟宅瞰平野,千古庙貌何雄尊。 深林含蓄雷雨润,冷殿似带波涛痕。 我来南州走尘坌,执热未濯忧思烦。 试斟百洌洗肝肺,一勺注腹清且燉。 悠然晞风坐东庑,倏见绘画如飞骞。 仙宫华裾乘朱轩,旗纛掩蔼蛟伏辕。 雷公电母踏烟雾,天吴海若驱鼍鼋。 何时借取霹雳手,倒挽银汉清干坤。 庙前老翁顾我语,孺子未易排天阍。 何为高论乃如此,一笑春风满面温。 是时三月游人繁,男女杂还箫鼓喧。 骞茭沈玉笑灵贶,割牲酾酒传巫言。 巫言恍惚庙扉盖,拜手上马山烟昏。 ——《平水神祠歌》 夜阑人静。 牡丹一路上嚷嚷自己胆小,一直缠着柳叶儿陪她睡。 这天晚上仍是柳叶儿与她睡在一起,龙门客栈西厢房左边第三间。 柳叶儿倒无所谓,可武大郎心中老大不乐意,守着两个美人不能同眠,还孤零零地睡在另一间房,心里像猫抓似的,要多难受就多难受。有几次挤进她们的房间,两女人蛮横地把他往外推:“哎,男女有别,男人不能进我们女人的房间。”这两女人根本不管武大郎的感受,嘻嘻哈哈地把武大郎赶出房间。 武大郎无趣地回到自己的客房——东厢房右首第一间,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忽听门上“咚”地一声。 武大郎吃了一惊,打开门一看,一个纤细的紫色人影一闪,已然不见。一把短柄飞刀将一张黄符钉在门上,刀身犹在颤动。 武大郎取下刀,将符拿到灯下细看。 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武大郎看着红烛,若有所思,他将符放到烛火上,不一会出现了几个字。 “若想破奇案,速到涅磐山。只身携一剑,天河我有船。” 这是谁呢?可惜没有落款。 武大郎端详了良久,不知该相信,还是置之不理。 如果是高人指点,不去,势必错失良机。 当然要去!但如果是圈套呢?自己贸然前去,岂不自投罗网? 去?还是不去?武大郎一时难以抉择。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仙子肯定等急了。”紫色人影闪进门来,将武大郎的腰带一提,像老鹰拎小鸡似的,飞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武大郎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脚底下先是屋顶,接着是城门,然后是山川,转眼已全是云雾,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快,也许是很慢,到了一条玉带似的大河边。 这条大河老远就听到震耳的波涛声,到了近前看这河居然是直上直下,宛若瀑布。 武大郎被扔到河堤上,紫衣人掀开了蒙在脸上的三角巾,原来是一个俏丽的少女。 “你们是什么人?”武大郎道,“你们要带我到哪儿去?” “我叫阿紫,只是奉命行事。”少女道,“我的主人荷花仙子马上就到,你问她好了。” 一只小船从天而降,顺河而下。这是瀑布吗? 但,这分明是条河,因为它没有山石可以倚靠,除了白浪滔滔,还是滔滔白浪。 只不过,一般的河是横卧在大地上。而它是直通云霄。 而那只船正是从云霄而来。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天河?” 武大郎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紫衣人“噗哧”一笑:“咦?不是榆木脑袋嘛。不错,这正是天河,又叫时光粒子流。” 船渐近,咦,只是一无底的大木盆而已。 船上八名绿衣女子拿桨撑篙,中间莲台上端坐一美艳逼人的白衣仙子,另有一橙衣女子立在身后,不苟言笑。 “木子白参见荷花仙子。”武大郎恭敬地施了一礼。 仙子理都不理他,冷冷地望向阿紫:“怎么才来?” 阿紫道:“我……” “快上船!魔教人已提前行动了!”橙衣女子解围道,“再迟就来不及了!” “多嘴!”荷花仙子喝住橙衣女子,“阿紫误时一刻,减去十五年道行,阿橙多嘴,减去五年道行。” 茫茫天河中,船儿弯弯曲曲地往上逆行。 天河浪若电闪,涛如雷鸣。十几个人在无边的汪洋中,就像蝼蚁一样,是如此的渺小,就像天地间只剩下这艘无比孤独的船儿。 阿橙、阿紫两人,每人手持长达七丈的撑杆,每遇船儿惊险万状要下坠时,就双杆齐出,硬是把船儿改朝往垂直的方向。 八名绿衣女子则在阿紫的大呼小叫下协力摇橹划桨,升起风帆,扶摇直上。 转眼到了半空,忽响起一声炸雷,一道电光劈向风帆,只听“喀嚓”一声,桅杆从中间折断,白帆“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不好!”阿紫叫道,“魔教史雷公、玉电母来了!” 果然,黑云开处,一个豹头环眼的魔兽胸前挂着一面龙皮天鼓,双手各握一只象骨鼓槌,狞笑着落在河的左上方,而右上方礁石上同时现身长发披地的阴森女子,心口挂着一面白亮亮的大镜子,手中握着一柄长及天边的电光剑。 玉电母阴恻恻道:“哎呀,是荷花仙子呀,失敬。我们是奉教主之命,请木子白到本教作客!” 阿橙上前一步,拱手道:“哟,是雷电二仙呀,这木子白乃一凡夫俗子,留他作什么客呀?” 史雷公粗暴地道:“老夫怎么晓得?少废话!留下这姓木的,你们就可走了。” 阿紫用手一指:“好你个死雷公!这小子是俺们的客人,凭什么交给你?” 玉电母一声冷笑:“你小丫头真不懂事?咱和你家主人都是天界同僚,共事天庭,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伤了和气?”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荷花仙子说话了:“既如此,我们就各行其道,这木子白呢,本仙子是要带走的!换个时间,贵教主请他作客也是一样。” 玉电母不死心:“真的就没有商量余地吗?” 荷花仙子正色道:“不错!” 史雷公早就按捺不住了,扬起了鼓槌:“阿环,老子说跟他们说不来,你偏不听,怎么样?” 玉电母点点头,一扬电光剑:“看来只有硬抢了!” “咚咚咚——” 震耳的鼓声骤然炸响,一道白光跟着着劈向船头。 “快退!”阿紫与阿橙双杆朝鼓身一抵,船急流勇退,已下坠十丈开外。饶是如此,八个绿衣女子都被震得东倒西歪,失声尖叫。武大郎更是胸膛如受重物撞击,口一张,就是一口鲜血。 “咚”的一声,那面鼓从空中直坠下来,重重地落在甲板上。 那是一面古黄木镂空制作的天鼓,青龙皮蒙面,鼓腰上绘阴阳鱼图案,下绘惊涛骇浪,上刻风云雷电,左右各有一只铜环,用一根长长的铁链系住,挂在史雷公粗黑的脖子上。 在玉电母的白亮亮的电镜照耀下,史雷公面目狰狞,双手紧握鼓槌,一声比声重地击打在鼓面上,一面吼道:“敢与本教作对,老子叫你天打五雷轰!一雷轰,眼花口哑耳朵聋;二雷轰,发掉肤烂牙齿松;三雷轰,挫骨扬灰化阴风;四雷轰,魂飞魄散见祖宗,五雷轰,一场游戏一场空。” “少吹大气,吃我一脚!”阿紫一脚踢出,居然风起云涌,掩住了鼓声。这一脚有个名称,唤做“踢破铁鞋”,这鼓若被踢中,势必四分五裂。 那鼓却像长了眼似的,离开甲板,又回到半空。原来史雷公也是行家,岂能不知这一脚的厉害,赶紧收鼓跳到空中,却回手一击鼓边:“卜”的一声,一支暗箭直射向阿紫。 “可恨!”阿紫不料鼓中藏着暗箭,想躲闪已是不及,旁边一绿衣女子手疾眼快,一枝桨将它打落河中。 “谢谢天香!”阿紫一鹤冲天,持杆与史雷公展开搏斗。 “三公主过奖,天香也是侥幸。”绿衣女子恭声道。 阿橙见玉电母不停地用胸镜照向阿紫的眼睛,使阿紫眼花,看不清对手,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急持杆上去解围: “天香、天娇,你们保护好仙子和木子白,其他人掌好船,我去和玉电母会会。” “是!二公主!”众绿衣女子齐声道。 荷花仙子不动声色,眼睛却关切地注视着昏迷过去的武大郎。 “天娇,帮他打通任督二脉,我来用仙针缝合他的心脉!”这边天香将武大郎托起,天娇为武大郎把脉,又听了听他的心跳,不禁“咦?”了一声。 “怎么啦?”天香和另六个绿衣仙子异口同声。其实这也是荷花仙子想问的。 天娇道:“好奇怪也,按说木先生的心脉肯定被震碎了,不料却是完好无损。” 荷花仙子松了一口气,暗想:“难道此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窝囊无能?” 原来武大郎的体内的宇宙能量远远超出荷花仙子,只不过,武大郎不会运用,故被鼓的杀气震昏,但并未伤到武大郎的元气,反而使武大郎的体内能量流速加快,内力更强。 “小丫头,看老子的第一绝招:一雷轰,眼花口哑耳朵聋!”史雷公左手倒提鼓槌,右手顺手一带,随着“咚”地一声响,那面天鼓骤然横出,直撞阿紫的头部。 “原来是赖皮打法,本姑娘以为你有什么真功夫!”阿紫轻摆柳腰,眼瞅天鼓迫近耳畔,左臂一格,同时,化掌为刀,向鼓底剁去。 “咦?小丫头有两下子。”史雷公嘴上轻视,实际上不敢丝毫大意,疾速退后五尺,将左边铜环一拉,喝道:“二雷轰,发掉肤烂牙齿松。”但见鼓的底部忽喷出火焰,直扑向阿紫的长发和肌肤。阿紫的头发沾火就着,腾地蹿起冲天火苗。 “好阴险的死雷公!”阿紫长杆出手,掷向史雷公的面门,同时转身扑入天河,幸而天河是直上直下的,火苗顿灭。 再说阿橙与玉电母也打得难解难分。 “小橙,跟我回去。”玉电母的电光剑不停地摇晃,始终不离阿橙的左右,那长长的光尾直射天际,寒气逼人,“本电不计较你,咱还是娘儿俩。” “我不!”阿橙的撑杆舞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居然将电光剑的剑气阻在外面,“你,不再是我的义母和主人,你背叛了正义,投靠了邪教。” “你一个小娃懂得什么?不要听外人挑拨。”玉电母电光剑不再摇晃,而是反剑对着自己,借着胸镜将电光剑的能量聚集,然后发出更强的剑光束“寒心流”,任何生物,一旦被击中,立即变成冰棍,“人间能改朝换代,天堂为什么不能?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玉帝想搞终身制,哼,休想!” “玉帝并未有失德之处,是你们的教主有野心,妖言惑众!”阿橙的飞舞的撑杆忽地停住,左手拇指一按杆柄,杆头忽然爆裂,从中喷出一串金弹,挟着黄雾,迎向寒心流。 黄雾被白色的寒心流吞没。 “嗨,认输吧小奴才!哎哟!”玉电母正自得意,不料胸前一痛,忍不住叫出声来。原来那黄雾只是烟幕,金弹逆着寒心流以强劲的力道,击中胸镜,镜子被打碎,寒心流顿时消失。 正是:明修栈道非本意,暗渡陈仓才是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回 荷花仙子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青阳渡》 却说玉电母胸镜被金弹打碎,不禁又惊又怒,咬牙切齿道:“奴才,老娘今天不把你灭掉,枉称天下第一蛇蝎娘子王玉环!” 玉电母喝一声:“收!”玉手一抖,电光剑射向天边的光束立时收缩成三丈,光亮度与能量流却是原先的几十倍,剑如雪刃,砍向阿橙的撑杆。 阿橙感到一股强大的震荡力传到手心,当下运起蝴蝶穿花内功贯注到撑杆上,两力相撞击,只听“卡嚓”、“卡嚓”、“卡嚓”三声响,撑杆断为三截,一截飞出天外,一截落入天河,一截仍紧紧抓在自己手中,但虎口已渗出血来。 阿橙跳回船上,惊讶地发现阿紫已然受伤,躺在荷花仙子的怀中。阿橙一面用创口药止血,一面惊讶玉电母没有胸镜,一柄电光剑居然有如此威力,只听史雷公翁声道:“阿环,你和我阴阳合壁,还真他娘的管用,把这两丫头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了!” “你个史鬼,”玉电母咯咯笑道:“谁要你帮啦,老娘是看你独木不支,助你一剑,还美的你!” 原来阿紫从天河里跃起,用铁鞋十八踢,迫得史雷公节节败退,正要以撑杆将史雷公打落天河,不料,一道电光从左侧扫来,正中铁鞋,铁导电,当即就被电波击昏,从高空跌落,被船上的荷花仙子伸手托住。 天香、天娇等八个绿衣女子操起一橹七桨,向空中飞去,四个围住雷公,四个困住电母,不由分说,照头就打。 史雷公与玉电母并不因距离而影响配合,一个放电,一个轰雷,八个绿衣女子不到十个回合,就被打落天河。好在她们都是荷叶所化,很快都潜水游上了船。 荷花仙子红润的脸色变得雪白森冷,她缓缓地立起身,八个绿衣女子从舱中抬出一杆红樱枪。 荷花仙子接过枪,盯了良久,叹了一口气。 史雷公居高临下地拍着鼓,笑道:“仙子因何叹气,只要把木子给我带走,老史我,啊不,我雷公不会伤害你,我雷公老爷也是懂得怜香惜玉的!” “他妈的,男人都这德性。”玉电母道,“史鬼,你可别了误了大事!” “哎!我是为你们叹息!”荷花仙子举起了红樱枪,“你们两个可得用全力,别死得太快,可别怨本宫主没提醒你二位!” 史雷公不以为然,当头轰了两雷,荷花仙子的红樱枪的红樱突然蓬起,化作一把巨伞,遮住了整个小船,雷声轰隆隆地只能在伞外滚动,伞下的人毫发无损。 玉电母紧接着出手,对着滚雷下的巨伞,间不容发的砍了两剑。 电光如火蛇在伞面燃烧,却烧不透这把伞。 “一雷二雷没奏效?”史雷公不禁有点紧张,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玉电母。 “嗯,这小妖精真的点道行。”玉电母道,“看来不下毒手不行了!” “不错!老子又要杀人了!”史雷公一阵狂笑,高声叫道,“三雷轰,挫骨扬灰化阴风。” 史雷公将天鼓抛到空中,接着将鼓槌抛到更高的空中,钻入黑色的云层,真冲云霄,良久才落下,只听得“咚!咚!咚!”天鼓响处,云山崩坍,厚厚的云层裂开三条不规则缝,漏出银白的天光,说时迟,那时快,玉电母的电光剑连挥三下,剑光与天光相接,如*碰到了燃着了的引线,刹那间天崩地裂,天河倒灌,武大郎他们乘的船倒扣,方圆几百里植物、建筑和生灵全部被炸毁。 “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玉电母与史雷公发出得意地笑。 一个道童忽然从云端现身:“得手了吗?” “启禀传令使,得手了!” “还不快送去,教主等急了!” “他们死了!” “教主有令,死了也要把木子白的尸体带回总坛。” “是!” 道童已然消失在云层后。 玉电母举起电光剑向船底劈去 却突然眼前一花,不见了小船的踪影。 玉电母正在纳闷之际,忽听史雷公一声“小心,枪!”玉电母忙朝旁边一闪,并向身后胡乱刺了一剑。 玉电母的应变不可谓不快,然而,还是慢了半拍,玉电母的剑刺到一个硬物上,居然折断,玉电母的右后背被红樱枪刺透,带血的枪尖从左肋骨露出来。 那硬物居然是船的锚,那船居然出现在玉电母的右上方,荷花仙子的船是水陆空三用,而且随时可倒悬,可遁形、可隔空挪移,武大郎已苏醒、八个绿衣女子正在掌舵划桨,阿紫、阿橙一人拿着一枝断杆,立在荷花仙子两侧。 荷花仙子一招得手,从玉电母身上拔出红樱枪,枪尖一抖,血光四射,直刺向从天而降的史雷公的膻中穴。史雷公大惊,错步,拉铜环,转身,带动天鼓,以身为轴,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圈,堪堪让过荷花仙子刺出的夺命一枪。 荷花仙子的红樱枪一招用老,已给史雷公已喘息机会,双手抡起鼓槌,使出吃奶的力气恨恨地砸在天鼓上。 “四雷轰,魂飞魄散见祖宗!”随着轰轰轰轰四声巨响,鼓身从上下左右四个方位炸开,方圆千里均成碎片。 良久,一切才归于平静。 史雷公从云缝中向下窥视,一切都化为灰烬,只有天河在哗哗流淌。河上那条船,四分五裂,只剩几块船板,正顺流而下。 “看来只有拿一只船板交差了。”史雷公冷哼一声,飞身从云缝隙钻出,轻轻地落到最宽的一块船板上,正自得意,忽觉脚底一丝凉气,蓦见船板下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来,握住他的脚脖子,将他往水下拖。 史雷公虽然没有了天鼓,但他的鼓槌却是天上神象的肋骨所制,一头粗如儿儿臂,一头尖如钢锥,他弯下腰,拿着粗的那头,对着船板就是狠狠一槌。 “啊!”地一声尖叫,玉手无力地滑入水中,水面上绽起一朵血花,而且越开越大,显然有人受了重伤。 “天香,这傻孩子!”另一只船板一翻,跃起一个人来,手上挺着一枝红樱枪:“死雷子,让你尝尝本宫主的连环十二枪。” 这十二枪招招都刺在史雷公的身上,因为又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脚脖子。他的脚如同钉在了船板上,动弹不得。 幸好他练就了一身类似金钟罩铁布衫的无缝天衣功。否则,全身早就成了血窟窿。 饶是如此,他也有四处肌肉发紫,更有八处骨节如折断一样的痛。 没有鼓,他的优势顿失。鼓槌对付天香们尚可,在荷花仙子面前就显得毫无用处。 “噗”,史雷公的喉结又中了一枪,船板猛地一沉,史雷公发出一声闷响,踉跄欲倒,借此机会,将鼓槌的尖端扎向攥住自己脚脖子的玉手,玉手顿时血喷,却扔抓住不放。 “松手,天娇!”荷花仙子叫道,加紧了攻势,陡地跃到空中三丈,将红樱枪直下直下地向史雷公的天灵盖刺去。 史雷公大骇,举起双槌迎去,“锵”的一声,将枪尖抵在了半空。 荷花仙子借力一个倒翻,双脚踢向史雷公面门。 这一招也叫“踏破铁鞋”,但荷花仙子用起来,其威力远比阿紫们大得多,史雷公口鼻被踢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史雷公两槌齐出,直袭荷花仙子的天足。 荷花仙子一旋身已到身后,对着他的双膝踢了下去。 史雷公两腿一软,跪倒在船板上。 “饶命!”史雷公叫道,“不要……!” “本公主最瞧不起你这种欺软怕硬的东西!”荷花仙子红樱枪对着史雷公的后心,狠狠地刺了下去。 史雷公作最后一搏,他鼓起肝皮,用双手作槌,肚皮作鼓,狠狠地敲了下去。 “五雷轰,一场游戏一场空。” “砰”的一声,天顶被史雷公炸飞的脑袋击出一个破洞,星星、月亮一起砸下,银河的水顺着破洞咆哮而上,直冲霄汉。 史雷公的肚皮及肝皮中的秽物直飞溅到万里开外。 荷花仙子解下荷叶披风,迎风展开,将星月和秽物远远地挡在身外。 一只快船从天河中斜飞过来,正是阿紫阿橙。几个天字辈的绿衣少女七手八脚地将受了重伤的天香天娇从船板底下救了上来。 “宫主,快上船!”阿橙叫道。 荷花仙子一拔红樱枪,跳上了船,枪尖仍然滴着血。荷花仙子撑开红樱化作巨伞,将船罩了个严实。众人纷纷从船舱中钻出来,找到各自位置,摇橹划桨,顺着天河的水势,向天上进发。 忽然一个绿衣少女尖叫起来:“不好!” 众人一愣怔,都停下手,抬起头来,望着她。 “木小子……不,木爷他……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众人面面相觑。连荷花仙子都变了脸色。 正是:用心尽力来护宝,不料宝贝却丢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回 钳工老万 有时候 从远处望见自己 像伶仃的剪纸一样 独自舞着 我才发现 这一生 都在对你的渴慕中 天河…… 远远地系着 我最初的心绪…… ——《天河》 武大郎到哪儿去了呢? 在史雷公与荷花仙子打得最热闹的时候,武大郎也躲藏在一块船板底下,握着灵龟剑伺机帮助荷花仙子。不料一根绳子从一片黑云上垂下来,绳子的下端拴了一个大铁钩,将船板钩住,直朝上升。武大郎大骇,急用灵龟剑砍,那绳子和钩不知是什么邪物,居然软如无物,根本无法着力,那船板倒扣是有吸附力的,否则以武大郎和绿衣仙女的功夫,早就掉到河中了,若想脱离吸附力,必须将船板翻上去。以武大郎此时的修为,按理说也不是难事,但他却不会运用,只有眼睁睁地被人拖入去云端。 这一切不过一瞬间事,不要说其他船板下的阿紫阿橙和绿衣仙女,就连空中搏战正酣的荷花仙子和史雷公也没发现。 到了黑云上才看清,这黑云是一只铁驳船,那钩子与绳子系在一根长毛竹上,显然是一巨型钓鱼竿。执竿的是一位尖嘴猴腮的花甲男子,面色阴沉,一双小眼紧盯着死鱼一样的武大郎。 “你是谁?”上得黑船,武大郎一脚踢飞害人的船板,右手举起了灵龟剑,逼向端坐船头钓台上的花甲男子。 “老子是钳工老万!”花甲男子左手伸出两个手指,将武大郎的剑尖捏住。 武大郎催动内力将剑尖倒转,却纹丝不动,不禁一怔:此人好强的二指禅力。武大郎一面向回拔剑,同时飞起左脚踢向老万的前胸。 老万右手将毛竹横在胸前,拼命向前一推,顿时空气中爆出一蓬覆盖丈许的黄色罡风。武大郎的脚只有一条笔直的白色煞气,穿插入黄色罡风,撞向那粗大毛竹。 “嚓!”粗毛竹发出清脆的一声,折为两截。 老万没想到武大郎并非不堪一击,左手两指忙松开剑尖,右手将断毛竹抛向武大郎,同时疾退三丈,堪堪落在船尾。 武大郎用剑鞘将断毛竹扫落天河,跃身扑上,挺剑就刺。 老万低头一纵身,竟从武大郎胯下穿过。 武大郎的剑深深地扎进了船尾的舵把上。 船身激烈地晃动起来,排开滔天巨浪。 老万双手从自己的肩头反探过去,十指如钩,扣在武大郎的双腋之下。武大郎一个寒噤,半身酸麻,灵龟剑钉在船上,根本无力再拔。 老万“嗨”一声大喝,将武大郎举过头顶,狠命地摔下,全然忘了要教主要活口的命令。 武大郎情急之下施展出救命一招“龟壳锁枷”,尽管没伤着骨头,由于是重重地撞在了的甲板上,皮肉之痛还是彻入心腑。 “哎呀哇……”武大郎忍不住一声惨叫。 老万捋着两只鼠须,大口喘着粗气:“累死老子了,总算把你小子摆平了。唉!人老了,看来不服老不行啊。小鸾、绣春,两个死丫头给老子出来!” 船底下发出“吃吃”地笑声,却不见人影。 “再不出来,”老万吓唬道,“老子可要开船了。” “别……来了来了。”两个穿着紧身水靠的少女同时在水面上露出纤纤黑腿,细长匀称,性感十足地做着花样游泳,简直就 是古典版的水上芭蕾舞。 “别浪了,真他娘的……。”老万咽了口唾沫,两臂暴长,左右两手各抓紧一只细细的脚踝,拎了上来,扔到甲板上,“赶路要紧!” “哎哟哎哟……”仰落在左边的那个,身材纤小,臀部却大,跌坐在武大郎的后背,武大郎的脊梁硬如龟壳,硌得屁股疼,“色鬼师傅大坏蛋,小鸾的屁股摔两瓣……” “妈呀爷呀……一辈打光棍找不到婆娘的和尚师傅啊!”俯落在右边的那个,身材颀长,胸大臀小,跌坐在武大郎的腿上,幸而是胸贴到右腿,又有双手撑着地,不曾受伤,“绣春的心摔碎了!” 望着这两个活宝,老万真是哭笑不得,冲上去每人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抽你娘的什么羊儿疯!教主口谕,小鸾、绣春听令!” 小鸾、绣春两个一改疯疯颠颠的模样,双膝“咚”地跪在甲板上:“三交堂时堂主在上,稻花香香主小鸾、夜来香香主绣春恭聆圣谕!” 老万——三交堂堂主时万忍住笑,一本正经地指着甲板上的武大郎道:“教主有令,速将此怪绑架,送总坛受审。” 小鸾与绣春低声嘀咕道:“师傅又说错别话了。绑架?嘻!” 二人表面上却一脸恭敬,都咚咚地向老万磕了一个响头:“是,堂主!” 两个人将武大郎五花大绑扔到船舱中,扯起风帆,顺着天河,向三重天进发。 斗转星移。 天河浩淼。 “后面似乎有人追来了!”小鸾眼尖,叫道。 “是荷花仙子她们,这娘们很难缠,老史和玉环都命丧其毒手!”老万加紧了摇撸,“快,摇过前面铁索寒涧,就可以把她们甩掉了。” 铁索寒涧。 水面上结一层厚厚的坚冰,犹自冒着白烟。 空中飘荡着棉絮似的雪花,七艘黑色战船在前方水道一字排开,守在一条横过冰面的拦河铁索之后。 第六艘船船头上,赫然立着老万,得意地用手向这边指指点点。 站在两侧的两个身着黑衣水靠的妖女正是小鸾和绣春。两人一个扭左腰,一个摆右臀,对着荷花仙子娇笑道:“过来呀过来呀!” 荷花仙子急令停船,脸色凝重,浑身冰凉。 绿衣女子个个是荷叶所化,和荷花一样不惧酷暑,却最怵严寒。 阿紫阿橙重伤未愈,也是一筹莫展。 正是: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回 刘海砍索 我这里将海哥 好有一比呀 胡大姐——呃~ 我的妻——啊? 你把我比作什么人罗嗬嗬 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啦 那我就比不上罗嗬嗬 你比他还有多咯呃 胡大姐你是我的妻咯荷荷 刘海哥你是我的夫哇 胡大姐你随着我来走罗嗬嗬 海哥哥你带路往前行罗 走罗~行啦 走罗~行啦 得儿来得儿来得儿来 我这里将大姐 也有一比呀 刘海哥——呃~ 我的夫——啊? 你把我作作什么人啦 我把你比织女不差毫分啦 那我就比不上啊 我看你恩俨像着他罗嗬嗬 刘海哥哥你是我的夫哇 胡大姐你是我的妻咯荷荷 海哥哥你带路往前走哇 我的妻你随着我来行罗嗬嗬 走哇~行咯荷荷 走哇~行咯荷荷 得儿来得儿来得儿来 ——《刘海砍樵》 话说老万立在第六艘船上,用红绿双旗指挥着另外六艘船的行动。随着他的绿旗高举,七只船的排列组合迅捷地发生变化,由一字排开,变成三前四后,前面三船,人人手提大火钳子,不知道是作为武器还是派其他什么用场。后面四船,人人手提大弓劲箭,簇头都包扎了油布。 老万现在是在前面中间船上。 小鸾笑道:“这次荷花仙子死定了。” 绣春道:“不见得,她如果掉头逃跑呢?” 老万却道:“那不是荷花仙子的性格,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边,荷花仙子神情凝重。天香天娇失血过多,已昏死过去。阿橙和阿紫都受了伤,战斗力大大削弱,六个绿衣女子也都瑟瑟发抖,如何闯关? 就在此时,一阵歌声飘来: 肩上扛着芦苇的 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但他们的步伐 比雇主的支配还要紧促 身后的芦苇堆积如山 眼底看不到的远方是家 家中的期盼比山沉重 因此,个子很高的他们 不得不弯下腰来 低头呼吸的日子 让年轻的脚步日渐苍老 日渐苍老的步伐奔跑如飞 扛着芦苇的也是砍伐芦苇之人 头顶着寒霜与芦苇共白头 日念夜牵 总比手中挥起的刀光锋利 强烈地碰疼表里脆弱的神经 收割芦苇的人喜欢与空旷为友 这种炽热在芦苇荡上大开大合 只有他们,最明白燃烧的意义 也总能看到自己疲惫的背影 在来年的芦苇荡上再次的复活年轻 荷花仙子暗喜,船头胖胖的绿衣女子天意已大叫起来:“刘海仙,快来!” 一个披着长发,前有短发覆在额上的道士从芦苇上轻点一下,踏水而来。 此人正是刘海仙。 “咦?胡秀英没跟你一起来呀?”天意笑道。 “谁?小仙不认识呀?”刘海仙莫明其妙。 “你不是砍柴的那个刘海?”天意指着他后背上的柴刀笑道,“可你后背上的柴刀?” “小仙不懂你说什么?”刘海仙叹道,“这柴刀是老君刚刚送我的。” 转眼已到离船三丈远的地方,刘海仙神情怡然,步态从容,身着长袍,足登云履,腰系葫芦与紫芝。左手托三足金蟾,飘波于碧涛之上。刘海仙对着荷花仙子一抱拳:“拜见荷花仙子,知道木子白身陷险境,老君特派小仙来助阵。” 荷花仙子淡淡道:“既如此,你带我们闯过铁索寒涧。” 刘海仙轻轻地落在船中,明亮的眸子扫视了对面一眼,回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拔出身后的砍柴刀,道:“用这个砍铁索。” 阿橙道:“你这……砍柴刀砍那个……铁索,行吗?” 刘海仙哈哈一笑:“放心吧,这刀并非寻常之物,乃是开天辟地十大神器之一,砍这铁索,易如反掌。” 阿紫道:“那铁索也非凡物,原是阴间的锁魂索,附着三千三百三十三个鬼魂,个个都想超生,海仙还是小心才是。” 刘海仙道:“阿紫说的是!不过,小仙不会给他们机会!” 荷花仙子指了指白垩坚冰,道:“就是铁索断了,这冰也是难破。” 刘海仙笑指着对面大火钳子和油布裹着的箭矢:“仙子放心,如果小仙没有猜错的话,一旦铁链断了,他们是要放火的,那可是老君炉中的三味真火,坚冰自会消融。” 说话间,对面船上钳工老万将红旗一挥,前面三船的泥瓦罐里各腾起一团红色火焰,众教徒纷纷将大火钳子伸向火焰,然后将燃着了的大火钳子从不同角度擎在手中。后面四船,人人拉开大弓,将包扎了油布的箭簇搭在弓上。 “放箭!”伴着钳工老万的一声沙哑的命令,一支支离弦之箭准确地穿过大火钳子上的火种,裹着油布的箭呼地着起火来,成为名副其实的“火箭”,落在了拦河铁索上,铁索成了火索。 这却是刘海仙所没想到的,不禁颇为踌躇。 荷花仙子见坚冰被真火消融,大喜:“开船!” 阿紫、阿橙也忘了伤痛,指挥着绿衣仙女摇撸划桨,转眼船已迫近熊熊燃烧的铁索。 刘海仙已无退路,只得一跃而起,硬着头皮,高举起砍柴刀。 就在这时,对方的火箭如蜂般射来,刘海仙大叫一声,原来右臂中了一箭。六个绿衣仙女抢上前去,将手中木桨舞得像风车一样,挡在刘海仙身前,众矢都被六道无形的涡漩气劲,倒撞回去,落在河中。 刘海仙心头一热,虎吼一声,将砍柴刀换到左手,呼地砍下。 “当!” 刘海仙震得虎口发麻,而那铁索居然只是迸出点火花,丝毫没有损坏。 刘海仙一怔:怎么回事? 荷花仙子也面色一寒,那船堪堪就要撞到铁索上。 刘海仙情急之下,再换右手,将刀背狠狠地拍将下去。 “噗!” 带火的铁索,倏地从方才刀砍处断开,像火蛇一样分成两截,堕入河中。 此时船正好到达,以闪电般速度向前狂奔。 钳工老万不料刘海仙真能破寒涧铁索,急忙指挥七只黑色战船围困荷花仙子的船。 六个绿衣仙女不等荷花仙子下令,就各自跳上一只黑船,以桨为武器,大开杀戒。三元教的教徒也个个都是心狠手毒的魔道高手,岂会轻易就戮,几十只火钳子与木桨你来我往,打成一团。 荷花仙子跳上三交堂一号,与三交堂堂主钳工时万交起手来。阿紫、阿橙也紧跟着宫主跳上三交堂一号,与小鸾、绣春捉对厮杀起来。 刘海仙包扎好伤口,一只船一只船的找火箭手,找到一个砍一个。 正是:只因一朝被箭伤,万千箭手刀下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回 将计就计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一般显现, 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在一个地铁车站》 且说刘海仙疯狂地砍杀弓箭手,如虎狼入群羊,杀得痛快。 阿紫和阿橙却遇到了劲敌。那小鸾使的是阴阳剪,走上三路,专剪二人的撑杆;绣春用的是乾坤刺,主攻下三路。阿紫和阿橙按说也是身经百战,可毕竟受了伤,功力大打折扣。不一会就被打落水中。小鸾和绣春跳入水中,将二人灌了个半死,方才扔上船来,却已是奄奄一息。 荷花仙子与钳工老万一战打得更是凶恶。老万将红绿旗插在身后,拖过旁边的毛竹从指挥台上跃下,手中的毛竹挟带着一蓬黄色劲气劈头盖脑地打下来,荷花仙子不退反进,红樱一闪,枪尖已将毛竹死死抵住,一团银白的寒流直透毛竹,老万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凌厉的枪法。 老万双手想往回拖毛竹,一使劲,却听“噼里叭啦”,毛竹居然被荷花仙子的枪尖剖成两瓣。 荷花仙子一招得手,不禁得意,想抽回枪尖,却是不能。 老万却是一声冷笑,两手猛地一抖,毛竹脱落,却露出巨大的蟹钳子,原来那枪尖已被这蟹钳子夹住,这才是老万的成名武器。 荷花仙子心中一懔,不禁向杀得正欢的刘海仙望去,哪知刘海仙后心不知何时已中了一枝冷箭,脚步已然踉跄。 情急之下,荷花仙子腾身而起,一招“踢破铁鞋”,直袭老万的手腕。 不可思议地事情发生了,老万怀中居然伸出了一只手,将荷花仙子的三寸金莲捉住。 三只手? 荷花仙子大惊失色,可是等她明白,已太晚了。 老万会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脚捏成碎粉,然后用蟹钳子将荷花仙子…… 荷花仙子似乎已听到了自己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轻笑,接着是轰然倒地的声音。 荷花仙子睁开了眼睛:老万倒在了船上,有个人站在旁边踢着老万的尸体。 “吓坏了吧,云儿?”那人邪笑道,拎着滴血的灵龟剑。 “你坏死了!坏死了!”荷花仙子的小粉拳击打着那人的鸡胸,“原来你早认出人家了。” 那人正是武大郎,他一直昏睡,恰在此刻醒来,给了三只手时万致命一剑。 武大郎意外地见到白云儿,精神大振,奋起神威,将灵龟剑的剑法施展得出神入化,小鸾和绣春率十几个教徒围攻他一人,居然丝毫伤不了他。武大郎剑尖轻点从容不迫,衣袖轻挥似闲庭信步,不一会剑下已倒下八人。 这时荷花仙子将自已的两个得力干将阿紫和阿橙救出,眼见对方已死伤殆尽,从容点检自己的人马,准备将对方赶尽杀绝。就在这时,一只白兔子被人从空中扔下来,接着又被一只天狗叨走,向远方的一块灰蒙蒙的云遁去。 荷花仙子方寸大乱,说了一句:“追!”已腾身而起。 阿紫和阿橙也急忙率八个绿衣仙子尾随而去。 而这一切,武大郎并不知道。武大郎正全身心地对付剩下的五个超级杀手。 小鸾忽地一个鱼跃,一只脚踏上武大郎的灵龟剑,阴阳剪双刃一分,绞向武大郎的脖子。武大郎急抽剑,同时身体平移五尺,避过险恶的一剪。 可他还没站稳,一个胖教徒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两个瘦教徒同时抱住了他的腿,而最可怕的是绣春的乾坤刺挟着一股劲风罩住了自己胸前的五大要穴。 武大郎一低头,将后面抱腰的胖子翻到前面来,只听“扑刺”一声,绣春的乾坤刺正中胖子的心脏。 武大郎的剑砍下了抱住他右腿的瘦教徒的头。 左边的瘦教徒也是个死心眼,死命抱住武大郎的左腿不放。武大郎一掌击中他的天灵盖。 可是,这却为小鸾和绣春赢得了时间。小鸾骑在绣春的脖了上,阴阳剪无声无息地戳向武大郎上双眼,绣春则跪在地上,乾坤刺直取武大郎的生命之根。 武大郎只能撤剑后退,不料一脚踩空,倒栽到水中。 原来武大郎刚才以一敌十,精力过于集中,忘记了这是在船上,不知不觉已退到船舷,那三个抱他的人原意就有将他拖下水的意思,他只考虑到这三人是为小鸾和绣春作掩护,哪想到后面还有陷阱。 小鸾和绣春一见武大郎中计坠水,又没有武器,大喜,二人水上功夫本来就很了得,加上又穿着水靠,那是如虎添翼。 武大郎被一阵猛灌,很快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发现被绑在一个一丈高的石柱子上。双腿浸在水中,四周都是三丈高的芦苇,两个穿着紧身水靠的少女正在在水面上露出纤纤黑腿,性感十足地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时而傲慢如黑天鹅,时而凶猛如墨鱼鹰,时而缠绵如灰鸳鸯。 “云儿,救我……”武大郎叫道,“云儿!你在哪里?” “哎哟醒了……”两个水妖闻声从水上钻出来,左边的那个,身材纤小,臀部却大,用剪着对着武大股晃了两晃,“你说是那个荷花仙子吧,她已被我们的小玉打伤,带着她的几个手下逃之夭夭了。奴是小鸾,你若娶我们俩,我们愿弃暗投明,追随您……” “妈呀爷呀……一辈打光棍找不到男人的小鸾妹啊!”右边的那个,身材颀长,胸大臀小,用乾坤刺扎着自己的手腕,“你怎么能如此下贱呢?绣春的心都碎了!人家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看上咱们五岭十八寨的村姑?” “哎呀,我们怎么能自己看不起自己呢?”小鸾白了绣春一眼,“我们是误入邪教,是受害者,我们这般花容月貌,任教中的流氓*,凭什么子白皇帝就不能享用?” “不错哎,”绣春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我们还可以报答,帮陛下破案,抓获凶手!” “想好没有哇?”小鸾跺脚道,“多好的事呀,要是我早答应了。” “那个拿柴刀的道士呢?”武大郎还抱着一线希望。 “你说的是刘海仙吧,”小鸾道,“他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如果,”武大郎不禁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孤独、绝望,看来只有逢场作戏了,望着这两个活宝,蛤蟆嘴一咧,嬉笑道,“在下是说如果,如果在下不娶又当如何呢?” “就把你那个,喀嚓掉!”小鸾凶相毕露。 “你呢?”武大郎望向绣春,“你准备怎么办呢?” 绣春把乾坤刺对着武大郎的胸口轻轻地刺了一下,“妾要剜出你的心,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喂鱼!” 武大郎长叹一口气:“在下愿意。只是我已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我们不让你为难,只要做七十三、七十四妃就行了。”小鸾态度极其认真,不像说笑话。 武大郎大喜:“这……也太委屈你们了?” “只要子白皇帝心中有我俩,名分呀什么的,嘻,我们不计较。”绣春更通情达理。 武大郎点头道:“明白了。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人大喜,慌忙为新武大郎松绑,将武大郎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二人双膝“咚”地跪在甲板上:“土皇在上,民女小鸾、绣春恭聆圣谕!” 正是:心怀杀机抛绣球,各打各的小算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回 黑色魔城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一代人》 且说武大郎答应收小鸾和绣春为妃,两个活宝大喜,将原三交堂堂主时万的残部归拢起来,宣布反正,成立太空禁卫军,跪拜了新主子。武大郎一看,除小鸾和绣春,也就剩余四十二人。他将四十二人分成七组,每组六人,各镇守一艘黑战船。他亲自挑选七个组的组长,当然全是矮个子和美女担任。小鸾和绣春提升为禁卫军正副将。武大郎又命人将刘海仙救活,封为元帅。 众人皆叩头谢恩。小鸾和绣春虽对刘海仙做元帅有点不快,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终日以魔鬼身材、花样泳技挑逗武大郎。武大郎心内焦躁,既怕柳叶儿不见了自己着急,又担心白云儿的安危,哪有心情与这两活宝戏耍,但是为了玉帝的案子,也只得与她们虚与委蛇,一起厮混。 入夜,武大郎推了推两个睡得死猪一样的小鸾和绣春,那两活宝哪里推得醒?武大郎悄悄起身,换上新做的水靠,来到甲板上,正是月黑风高之时,对正在巡逻的新元帅刘海仙低声交代了几句,便悄然消失在黑沉沉的天河中。 武大郎在天河中摸索前进,天河中有种各样的怪物,从他身侧呼啸而过,他不知道是幻像,还是实物。成群的鲨鱼和蠢笨的大龟明明是冲他而来,及至到了身前却消失了。武大郎拔剑在手,继续往前游去。珊瑚礁石一层接着一层,各种彩色的鱼兴奋地围拢来,又嬉笑着散去。一群水蛇正在一块巨大的石洞前把守,武大郎想起小时候听人讲过,群蛇把守必有财宝,决心血战群蛇,不料群蛇见到灵龟剑,似乎很敬畏,纷纷闪避。武大郎顺利地游进石洞,洞中并无财宝,只有一棵奇树,树上结着红果。武大郎不由分说,摘下就吞入肚中,岂知这是一种毒果,武大郎当时就迷糊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种蚀骨的小咬惊醒,睁眼看去,已不见了天河滔天巨浪,而是到了另一种空间,漫天黄沙堆成的沙山和城堡,武大郎躺在沙上,一群同样黄色的小蚂蟥正在痛饮他的血。凡是咬的地方,皮肤就起了个红点,神经也有点麻痹,感觉不到痛。而这些黄色的小蚂蟥吸了武大郎的血,都蜷缩成一团,死了。武大郎不知道,这些小蚂蟥吸光了他血液里的毒,无意中救了他的命。 太阳从云端中钻出来,武大郎顿感黄沙灼人,酷热难当。他要找树荫和水,可是走到哪儿除了沙还是沙,只得在废弃的城堡中没头苍蝇似的乱窜,进到一座破败的庙宇,他看到一具站着的骷髅,手指向一个供台,似乎暗示什么,他打着火镰,却无法点燃供台上那支已成化石的蜡烛,就拔出剑,将蜡烛砍断,果然触动了一个什么机关,一根大木头从头顶砸下来。武大郎闪身躲过。 那木头重重地砸在一只千百年前的古铜盆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那盆被砸了一道深深的窟窿,里面喷出一蓬鲜血,不偏不倚,正洒在那具骷髅上。 那骷髅遇血生肉,肉生肌肤,肤生毛发,不一会就五官齐全,手脚能动了,从萎缩的脑门、突出的嘴、过膝的胳膊和胸口长长的黄毛,大约是一个原始人。 武大郎看得呆了。 “唔唔!”那原始人跪在地上,对着武大郎叩头。 “你是谁?”武大郎吓得直往后退,直摆手,“别过来,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当然能。”原始人露出黄黄的门牙,笑得很自信,“吾乃燧人氏……” 武大郎瞪圆了小绿豆眼:“你?燧人氏?” “听吾说完,汝等现代人总是这么急,什么事都办不好。”原始人摇晃着小脑袋,“吾乃燧人氏的第七代玄孙。叫燧耀华,叫吾阿燧好了。” 武大郎叹道:“活祖宗,你别折杀了我,还是叫您燧爷吧。” 燧耀华点头:“也行。” “燧爷!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魔界的第三重关,死灰结界,要不是遇到吾,汝很快也会成为一堆死灰。” “这么说你刚才是死灰复燃?”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也是有条件的,还要有机缘,就像吾。闲话少说,汝救了吾一命,就是吾的恩人,吾要为汝做三件事。现在请汝吩咐。” “我想闯魔界第四重关黑暗结界,不知您是否……?” “放心吧,”燧爷笑了,“吾是谁呀?燧人氏的嫡亲玄孙,专门破黑暗结界的。” 武大郎大喜,道:“那就请燧爷带路。” “又着急不是?”燧爷苦笑着摇头,“要等天黑,吾与汝才能出发,再说吾还要找几个帮手,还要做一点准备。” 夜幕降临。 四重天就像一口铁锅倒扣下来。 燧爷一声忽哨,黑锅裂了一条小缝,伸出一个人秀美的长发来,同时响起一个女性低低的声音:“是遂爷吗?” 一条发出绿光的软梯从云端直垂下来。 燧爷找来的几个原始人在前,武大郎在中,燧爷殿后,顺着绿梯朝第四重天黑暗结界爬去。 众人来到黑暗结界,黑暗结界并不是伸手不见无指,而是像黑白电影,又如水墨山水画,黑的山白的水,黑的瓦白的墙,黑的鸦白的树,白的树下站着一排黑人,人人手中拿着武器。 一个手持三尺三寸巨大毛笔的黑人越众而出,冲燧爷一抱拳:“在下黑煞神,恭候多时了!” 燧爷心中一凛:“怎么是你?”一面四下张望。 “你是找黑珍珠吧?”黑煞神冷笑道,“喏,她在树上,等着您老来救她呢。” 燧爷举目一看,果然,黑色的树冠漏出一逢秀美的黑发,头下脚上,显然是被倒吊在树上。 “燧爷,对不起!”凄婉的声音伴着几滴冰冷的泪飘下来。 “珍珠别怕,”燧爷豪情万丈,“吾会救你!” 黑煞神举起了如椽巨笔,对空泼墨:“黑云压城城欲摧——” 眨眼之间在双方之间砌成了一堵顶天立地的黑色魔城。 “风来——”燧爷一努嘴,一个原始人走了过去,原始人手一扬,一阵惊世骇俗的狂风挟带着滚滚黄沙撞向那若有若无的黑城,立即被分解成黑暗元素粒子被黑城吸收了。 “风退下,雨上——”燧爷手一指,第二个原始人走了过去,原始人口一张,一场倾盆大雨挟带着颗颗冰雹砸向那神秘的黑城,立即又被分解成黑暗元素粒子被黑城吸收了。 “好个黑煞鬼,居然练成了吸墨化乌大法。看来燧爷我也要用祖传法宝来破你了!”燧爷唤来第三个原始人,“电弹、光刀、火镰给我一股脑地往上扔!” 第三个原始人掏出一捆电弹、七把光刀、三十二把火镰不分青红皂白地砸向黑城。 黑城无法吸收电光火,光电火元素与黑暗灰元素展开了搏斗,黑城是不时发出爆炸声,电弹已成灰烬,当然也有不少黑暗灰元素流失。那七把光刀只剩下两把,只有火镰还有二十八把在高速旋转,在黑城中间砍开了一个缺口! “冲!”燧爷一声令下,风雨电三个原始人各持武器向缺口冲去。 眼看黑城要被冲垮,那边黑煞神大急:“墨——” 树下的一个黑人一鹤冲天,用黑色的身体堵住了缺口。 风吹开墨的衣襟。 雨淋瞎了墨的双眼。 电刺穿了墨的胸膛。 “坏了!”燧爷跺脚道,“这下前功尽弃,三个爱将也全完了。” 墨的胸口喷出海量的黑汁,原先的黑城黑暗灰元素迅速集结,形成噬人的能量,风雨电来不及撤离,就被解体吸收了,黑色魔墙防御能量更强。 正是:黑城高高魔难破,长路漫漫夜正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回 女巫魔咒 笔走云端写青史,墨泼苍宇酿滂沱。 纸上谈兵君莫笑,砚卧龙潭枕风流。 ——《文房四宝》 剩下的三个原始人无不脸露惊恐之色,趁着墨的胸口的裂痕附近的黑暗元素尚不稳定,燧爷大叫一声,双手持自制的光焰盾矛(是矛和盾的组合体,既可护身,又可进攻),向黑城扑去。 “噗!”光焰盾矛深深地扎进墨的胸,燧爷一按机簧,一篷火焰在墨的胸膛中窜出,发出“轰隆”的爆炸声,整个黑城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黑煞神惊呆了,他没想到燧爷的盾矛一出手就摧毁了他的黑城。 但他不服输,他扭头下令:“纸,降服他。” 树下又一个黑人跳了出来,他拿出一张洁白的宣纸,迎风一晃,立即成为一张铺天盖地的画卷,压在了山川树木房屋田地上,恰似下了场大雪,当然也压在了武大郎、燧爷和几个原始人身上。 武大郎他们感到了窒息。 黑煞神跳到半空,挥毫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镇”字。 几只小鸟栽倒在地,一个原始人鼻也开始流血。 燧爷取出了盾矛,向宣纸捅去。不料宣纸是轻软柔韧之物,根本无法着力,捅了数十下,宣纸随盾矛的劲风起伏,却丝毫无损。 “用火!”武大郎提醒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对呀,看到黑暗我用光电,”燧爷叹息道,“看到白亮的东西,我就转不过弯来了。瓦、虫、木,还愣着?放火哎!” 三个原始人一个用瓦块敲出火来,一个用萤火虫儿吐出火来,一个取出随身携带的木炭吹出火来…… “嘶嘶”、“嘶嘶”,那宣纸见火就着,眨眼化为灰烬。 那个叫纸的黑人也冒起了黑烟,不一会儿也变成了一撮白灰。 “哦哦咿——”三个原始人欢呼雀跃。 黑煞神脸色铁青:“砚,青、陶、瓷、梵孤注一掷!” 树下的四个黑人同时跳起来,每人手中拿着一方端砚,向燧爷这方砸过来。 不要小看这几个砚台,力量大得惊人不说,而且墨汁四溅,溅到哪里就能像硫酸似的腐蚀灼烧。同时那四个黑人晃着巨大的胳膊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向这边扑了过来。 三个原始人也并非等闲之辈,一个用瓦迎击,瓦与砚相撞,“叭”地撞得粉碎。另外一个原始人一闪身,躲了过去,“砰!”砚台砸到后面的一棵白树上,而他此时已将萤火虫儿放出来,直扑对方的眼。第三个原始人用木炭打落了砚台,顿时灰尘四起。瓦、虫、木三个原始人与青、陶、瓷三个黑人捉对厮杀起来。 梵的砚对准的是燧爷,燧爷伸手就接了过来,反手就扔向对方,梵却也接住,又扔了过来。燧爷一愕:这小子有点道行。当下一挺盾矛,将砚击毁。那梵却不顾满脸墨痕,左手取出一柄铁镇纸,架住盾矛,右手一道暴风雪扔了过来,冻得燧爷直打哆嗦。当然燧爷有的是办法,当即口吐真火,将暴风雪驱散。 黑煞神“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墨水,能量大增,拿着大毛笔,前来捉拿武大郎。 武大郎并不畏惧,拔出灵龟剑,准备应敌。 可是令武大郎惊讶的是:自己与对方刚交手几下,自己就软弱无力,连剑举起来都困难。 “这是结界,”树上的黑珍珠道,“与现实不太一样,有点类似虚拟世界,你的能量都被黑煞神吸走了,你的血量还剩七分之一,快补充能量。” 说着扔来一个小红瓶。 武大郎来不及思考,接过红瓶打开瓶塞,大口大口地灌进肚中,果然有了力气,剑也能举动了。这时黑煞神的毛笔再次攻击了过来。 武大郎手起剑落,那毛笔尖被削断。黑煞神看着空笔管,不仅吓出一身冷汗。 他停止了攻击,口中念念有词。 武大郎想进一步攻击,却动弹不得。 黑珍珠道:“他这是咒语,也是一种战法。” 武大郎叹道:“骂也成了武器,怪事。那么,我该如何做?” 黑珍珠笑道:“那不简单,你也骂他就行了啵。” “我不会骂人。”武大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唉!连骂人都不会?真是没用的东西,”黑珍珠叹口气道,“那你只有等他把你咒死!” 武大郎眼看被骂得两腿筛糠,命在旦夕。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个尖厉的骂声和一个粗俗的吆喝同时响起,“狗娘养的黑驴日的操你妈呀死你爷呀操你个祖宗十八代哎呀哎呀……”污言秽语如暴风雪压过来,武大郎扭头一看,骂人的居然是两个女巫,小鸾和绣春,这两活宝一觉醒来,见武大郎失踪了,料定是到墨结界,立即换上巫服,匆匆赶来护驾。两个人声音一个高一个低,一个尖一个粗,就像二重唱。直骂得黑人体无完肤,骂得黑煞神狗血喷头,昏死过去。 黑煞神与众黑人束手就擒。 小鸾踢醒黑煞神:“你瞎了眼啦?这是玉帝钦差、瀛洲国皇帝木子白。” 黑煞神翻了翻白眼,冷笑道:“一个木头而已,你怕他,背叛三元教?老子不怕!” 小鸾喝道:“放屁!老娘这叫弃暗投明,你那叫负隅顽抗,执迷不悟?” “三元教主好比北斗,此人好比萤火虫,远远不如?”黑煞神讶然道,“难道教主让你卧底……” “教主是什么样人,你不比老娘清楚?”小鸾咬牙切齿道,“荒淫残暴,招摇撞骗,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了毁灭宇宙,夺玉帝王位,他干的坏事还少吗?你们村庄的人还有几个活着?” “你休要……再说,可是,可是说的有道理呀!”黑煞神蟠然悔悟,急忙扑通跪倒在地:“小人冒犯陛下,罪该万死。小人说实话吧,其实小人也是被迫……我们教徒都被强迫服了一种叫蚀魂蛊的毒物,必须定期从麻姑那儿领解药,否则,活不过三天。” 绣春道:“这个……是三元教最令人发指的地方,幸而死鬼老万前些日子从麻姑那儿盗来了解药的配方,其实我们早就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黑煞神一听,面露喜色:“真的,那太好了。臣愿弃恶从善,尚望陛下收留?只是刚才多有冒犯,死罪啊死罪!” 武大郎淡然道:“算啦,什么死罪活罪的……就免了,罢了。你到那个天河,找刘海仙,参加太空禁卫军。什么?燧爷您也要组织沙漠禁卫军?好啊好啊!那你就跟燧爷混吧。燧爷为元帅,你呢,就做将军吧。” “谢陛下!”燧爷和黑煞神均喜上眉稍。 绣春冷笑道:“不行,刚才还出言不逊,先掌嘴二十!”上去就是二十个耳光。 小鸾拍手笑道:“打得好,是要让他长点记性。” 黑煞神被打得心服口服,从此对武大郎忠贞不二。 “多谢小鸾和绣春二位爱妃!”武大郎深施一礼。 “不敢!”小鸾和绣春吓得跪下:“小鸾和绣春护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有什么罪?你们是大大的功臣。”武大郎拉起这两个活宝,暗暗地用手指在绣春手心划了一下。 绣春受宠若惊,递过如水的媚眼。 当晚留宿在武大郎的卧室。 “那个……第五重关,”武大郎一阵急风暴雨之后,贴着她的耳朵问道,“你知道在哪里?” “在天遣结界。”绣春娇喘微微,喃喃地回答。 次日,武大郎辞别燧爷和黑煞神,带着小鸾和绣春向第五重关进发。 蓝天。 残阳。 彤云。 十字架。 一个绿衣女子被高高地绑在上面。 十字架下是一座险峰,上刻苦有三个大字“阿鼻山”。 环绕山腰的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这就是魔界的第五重关——天遣结界。 武大郎老远就认出,那女子不是别人,却是柳叶儿。 难道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武大郎心胆俱裂,拔出灵龟剑,冲向大海。 小鸾和绣春远远地跟在后面。 海面上站着一头巨大的海兽,两只冲天角,一双铜铃眼,毛葺葺的蒲扇手,指挥一群蝙蝠袭击过来。武大郎的灵龟剑出手如电,绿芒连闪,蝙蝠纷纷落入大海。 海兽大怒,持月牙铲狂奔过来,对着武大郎的灵龟剑就是一记“断枪折剑斩钉截铁”,武大郎虎口一麻,灵龟剑差点脱手而飞。 “怪兽,敢坏我的神剑,休想!”武大郎双手紧握灵龟剑,使出灵龟七绝杀,剑剑闪绿芒,招招奔要害。 海兽不怒反笑:“好久没碰上对手了,今天与你杀个痛快!” 月牙铲招式一变,舞如车轮,居然没有一丝破绽。 武大郎站在海平面上,全靠提一口真气撑着,这海兽大约也知道这一点,只缠着游斗,并不主动进攻,而是严防死守。 “哈哈……你一个小小凡人,连我也打不过,还胆敢掺合天庭纷争?老夫看你还是知难而退!”海兽无情地嘲讽。 武大郎一套灵龟剑招式已使完,却无法制服对方,不禁心急如焚,真气一泄,沉入海中。落在一块暗礁上,看着跟着下来的海兽的月牙铲,突然,一个想法冒入武大郎脑中,“这厮莫非是沙和尚?且让我来诈他一下。”于是暗中一提真气,挥手拍出一掌,“卷帘退潮”。 果然,那海兽的月牙铲惊得落入海底,面色如土:“阁下……阁下怎么会这一招?” “我还会出班早奏。这都是龟山老祖教的。”武大郎笑道,““哈哈,害怕了吧。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弃暗投明,迷途知返。” “可是当年为了一只小小的琉璃,那玉帝凭什么让我吃尽了苦头?老朽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海兽的话语中竟然带着无尽的沧凉,口中老夫也变成了老朽。 正是:彼岸茫茫有到时,此恨绵绵无尽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回 火弹魔棒 天然壮出体相如,半为实用半为虚。 我佛教中无尽法,诸般孽障尽消除。 ——《诗偈》 武大郎叹道:“阁下岂可一错再错。再说当年只是小小的失误,这次却是有大逆不道的谋反大罪。也许当年玉帝对你的责罚是重了点,可那是天庭的律法,并非对你个人,再说你是玉帝身边的人,他肯定要求更严格点,否则,他如何统治天下?” 海兽低下头,沉默不语。 武大郎进一步道:“你知道后来观音菩萨为什么安排你们师徒四人到西天取经吗,那是玉帝与如来商量好的,转个弯子好再提拔重用。” “你说的——”海兽抬起头,眼里射出一丝亮光,“都……是真的?” 武大郎一举手中的灵龟剑:“这你应该认得吧,尚方宝剑。在下是钦差大臣。大是大非问题,在下岂能乱说?” 海兽点点头:“不错!老朽信你的,可是……可是……老夫已入魔道,玉帝他能原谅吗?” 武大郎笑道:“当然不会。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将功赎罪,就不必担心,玉帝不但不会追究,还会重新重用你。” “老朽如何就算立功呢?”海兽道。 武大郎道:“很简单,打败前面的火兽,助我救出柳叶儿。” 忽听一个尖利的女声笑道:“堂主,你太抬举他了,他那点功夫,也就是帮皇上卷卷帘子,倒倒茶水,哪里是火兽的对手。” “嘶……”海兽望向,这才发现武大郎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小鸾和绣春,顿时面露惊恐神色,“两位香主说的是,想那火兽当年在火焰山作怪,大师兄二师兄都不是敌手,老朽岂是对手?咳咳,老朽告辞了。”说完,没入水中不见了。 武大郎闻言,不禁皱眉:“难道牛魔王也入了魔教?” 武大郎和两位香主又杀了几头海兽,破了海上防线,跃上岛屿。 进入一片红枫林子,风迎面呼啸而来,林木萧萧作响。 一缕淡淡的青烟直袭武大郎,呛得武大郎咳嗽不停。 越走风越大,越走烟愈浓。武大郎闭住口鼻,改用龟息大法呼息。 可是眼睛不能不睁开,于是在烟的刺激下,浑浊的泪水流了下来,武大郎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着。 又是一阵烟气飘来,还夹杂着星星之火,席卷了前面的树林,逼近武大郎。 武大郎意识到,烟雾后面藏着熊熊大火。 该出手了。 武大郎取出了观音菩萨送的百变葫芦,揭开盖子,念了聚水咒,但见一注白水从海上呈弧线破空而来,直注入葫芦中。也就眨眼功夫,海平面下降三分之一。 够了。武大郎心说,娘呀,这菩萨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真神奇。 他不知道,小鸾和绣春看得更是目瞪口呆。 武大郎盖上盖子,将葫芦摇了摇,又揭开盖子,念起灭火咒。 水从葫芦口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大的雨云团,仿佛长了眼一样,专门射向有烟和火的地方,席卷丛林的大火被扑灭,青烟化作黑烟,被风吹散。 “咦?”一个女子的惊讶之声,“死牛,你不说这火只有芭蕉扇才能熄灭吗?” “哎哟元宵,我说你轻点好不好。”一个翁声翁气的声音,“耳朵快被你揪掉了。” 话音刚落,丛林后钻出一只老牛,牛背上骑着一位绝色女子。 “呵呵,来得好快呀!”武大郎拱手道,“牛哥,你一身本领,怎么被一女人吆来喝去的。” “你谁呀?本王又不认识你!”牛魔王翻转白眼,但也化作人形站了起来。 “你管得着吗他愿意咱愿意!”那叫元宵的女子也轻捷地跳到一旁,却从篮子中拿出七个白白的汤圆一一塞到牛魔王的嘴里。 “喔。我明白了。”武大郎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汤圆道,“原来是你嘴馋。” “没办法,咱就好这一口。”牛魔王叹道。 “跟他费那么多话干么?”元宵将穿牛魔王鼻子上的缰绳一抖动,“还不快动手拿下他?” “哞!”牛魔王点头。 牛魔王铜铃眼一寒,口中接连吐出七个白白的光球。 “快闪!”小鸾一把推开武大郎。 轰,轰,轰,轰,轰,轰,轰!居然是七颗火焰弹! 武大郎猝不及防,待从百宝葫芦中射出一组凝霜暴雪寒冰弹阻击,周边十里丛林业已化为灰烬。 武大郎吓坏了,接连倒纵十次兼连滚带爬,逃到乱坟岗,才逃过一劫。 绣春头发被烧光,显得面目狰狞。小鸾因掩护武大郎来不及闪避,衣衫被炸烂,玉腿被炸得皮开肉绽,满身血污,好在没伤着骨头。 武大郎忙扔过鹿皮膏药,让小鸾贴在伤口处。 牛魔王已拎着混铁棒追到乱坟岗。 武大郎眼里闪过一丝邪恶,将满腔悲愤化作无穷功力,挥起灵龟剑与牛魔王打在一处。 牛魔王因刚才喷火,又穷追猛赶,几乎耗尽体能,但他毕竟是魔道巨兽,硬是提起一股真气,舞起混铁棍与武大郎周旋。偌大的山林上空,处处是混铁棍的影子。 “混天魔棒?”绣春和小鸾同声惊呼。 武大郎的剑居然被魔棒的磁性吸引,手中的剑根本不听使唤,被动地跟着混铁棍的磁场运行。 “危险!” 武大郎的剑已脱手而飞。牛魔王的混铁棍劈头向武大郎打下。 眼看武大郎性命不保。 绣春挥着乾坤刺挡在武大郎前面,将乾坤双刺架住了混铁棍。武大郎一个“神龟十八跌”滚到一边,捡起灵龟剑,立在一旁,大口喘气。 绣春一招“倒转乾坤”,将混铁棍压在刺下,小鸾忍住腿痛,飞身跃起,骑在绣春的脖了上,阴阳剪喀嚓喀嚓地剪向牛魔王的粗大的弯角。 武大郎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叫一声:“夺命之光”,当即贯注全身功力,掷出灵龟剑,一道蓝森森的寒光正中牛魔王后心。牛魔王狂嚎一声,倒了下去。 正是:只要敢在江湖飘,是鬼是神都挨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回 花灯迷阵 爱元宵三五风光,月色婵娟,灯火辉煌。 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 三美事方堪胜赏,四无情可恨难长。 怕的是灯暗光芒,人静荒凉,角品南楼,月下西厢。 ——《折桂令?元宵》 且说牛魔王被武大郎、小鸾和绣春三人合力打死,阴魂不散,到处找元宵,哪里还有女主人的影子。因此牛魔王死时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叫死不瞑目啊。 武大郎笑道:“哈哈,找情人哪?她早抛下你,溜了。自古红颜祸水,她早就是教主的人了,只不过利用你罢了。在下相信,她就在前面调兵遣将,准备对付在下,不过,她可不是为你报仇,她是想抓住在下,向教主邀功请赏罢了。。” 牛魔王眼睛睁得更大,目眦尽裂。 武大郎摇摇头,用食指点了点牛魔王的脑门:“放心吧,她打不过在下的,在下会为你报仇的。安息吧,蠢牛。” 牛魔王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武大郎率小鸾、绣春从红枫林树梢向前飞掠,脚下到处是烧焦的草皮、鸟兽的尸体、树木的残骸。 转眼已经到达山顶。 十字架和柳叶儿近在咫尺。 一朵白云挂在蓝色的天幕上。 并没有元宵的踪影。 这一点大大出乎武大郎的预料之外。 武大郎不假思索,跃上十字架,去解捆绑柳叶儿的铁索。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轻笑。 那团白云上飘下九百九十九只花灯。这灯按五行八卦绕十字架运行,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旋,将十字架团团围困。有诗为证: **天上转,梵声天上来;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月影疑流水,春风含夜梅; 燔动黄金地,钟发琉璃台。 “嗨意也,没想到吧。千蜂花灯阵。”白云上端坐一人,一脸得意,正是元宵。 武大郎已将柳叶儿的铁索解开,柳叶儿从口中轻吐一柳叶,放在手中,须臾成剑,正是柳叶剑。 武大郎举剑就刺,一只宫灯晃了一晃,另外数十只宫灯发出嗡嗡的蜂鸣。 马蜂。武大郎吓得一哆嗦。 幸好没刺破,否则马蜂真的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柳叶儿也将柳叶剑横扫,几只孔明灯掉在地上,燃起了一种紫烟。 毒烟。柳叶儿是龙女转世,体内含有避毒基因,能避百毒。武大郎虽说一般的单一毒奈何不了他,但元宵使的毒是植物和动物的混合毒,武大郎不知深浅,不觉已吸了一口,好在没有什么异常。 武大郎显然乱了方寸,忘了使用龟息大法。 武大郎拿出葫芦试图引水将紫烟浇熄,不料这烟怪异,遇水不但不熄,反而爆出火苗,烟雾更浓。 慌乱间,后面的花灯递次补上,重新织成罗网。 武大郎与柳叶儿又冲了几次,根本无法冲出阵去。 可是这近千只灯的热量足以烤焦这两人,若不抓紧出去,只有坐以待毙。何况还有那紫色的毒烟。 “别白费劲了,死定了你们!”元宵道,“第一,这阵你们闯不出,是死;第二,即使闯出,九百九十九只马蜂也要了你们的命;再说还有十三种毒烟。这是本姑穷经皓首才想出来的,在本姑阵下,已有九十七人死了也,至今无人能破。你们也不例外。” “不见得吧。”柳叶儿冷笑道:“就凭你这小小阵法,就能困住我们?” “子白,抱紧我,妾要带你冲出去。” 柳叶儿一个翻身,化作一条青龙,一声长啸,霎时,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在灯阵中穿梭,所过处,—个个花灯次第熄灭,紫烟也化为乌有。然而,一只只马蜂却从破了的花灯中钻出来,青龙不怕马蜂叮咬,但武大郎却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柳叶儿本来已快冲出最后一重花灯阵,却被武大郎的叫声一分神,功亏一篑。元宵已催动花灯阵法,重新围堵上来。两人周围的花灯瞬间又多了三百多个,不停地旋转,成了流动的金锁链。恐怖的是,无孔不入的马蜂,快将武大郎的后背叮成了蜂窝。尤其麻烦的是经刚才一折腾,武大郎嘴唇有点发乌,头脑中有点晕眩,显然是刚才中的毒烟开始发作了。 柳叶儿吐出本命龙珠给武大郎,武大郎吞下去,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这马蜂甚是讨厌?”柳叶儿看着武大郎的后背一个个鼓起的红肿大包,不禁大为心痛,皱起了柳眉。 武大郎倒是冷静下来:“叶儿,我们有救了。其实这元宵是画蛇添足,弄巧成拙。” “哦!”柳叶儿何等聪明,“以毒攻毒?” 柳叶儿用剑横扫面前的一排西瓜灯,灯纸破处,黄烟弥漫,围绕二人的数十只马蜂顿时毙命。 武大郎抓起一只蜈蚣灯,砸向东南方的最大的孔雀灯,孔雀灯被砸破,火焰呈孔雀开屏状烧向四周的一串串柿子灯。 柳叶儿再用剑横扫一排兔子灯,爆出的一团团黑烟将柿子灯跑出的马蜂熏死。 武大郎又抓起一只松明灯,向西南方砸去,西南方的主灯白象灯被砸毁,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旁边的二百多只猫眼灯全部化为灰烬。 柳叶儿再用剑横扫一排翡翠灯,绿烟如织,猫眼灯出来的马蜂无一幸免。 如法炮制,东北、西北方向的马蜂都被毒烟熏死。 元宵大怒,立在云端从一只篮子中倒出十五只白白的汤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天似乎塌了下来,又仿佛硕大的火盆倒扣砸落,狂泄而下,到达地面又溅起激射,火花四散升腾,高高的十字架倒了,整个山头被炸平。 “嗷——”武大郎发出兽吼,心中郁积的能量爆发出来,千蜂花灯阵所有的花灯倒卷外翻,十五只狂啸咆哮的火弹全都灰飞烟灭。 正是:武家大郎一声吼,宇宙也要抖三抖。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回 仙人洞府 离宫秘苑胜瀛洲,别有仙人洞壑幽。 岩边树色含风冷,石上泉声带雨秋。 鸟向歌筵来度曲,云依帐殿结为楼。 微臣昔忝方明御,今日还陪八骏游。 ——《三阳宫侍宴应制得幽字》 吼声,是属于一种上乘气功,更是一种罕见体能。武大郎历经三界坎坷,身心都经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熔炼。特别是进入宇宙黑洞,吸纳光粒子能量后,其胸中之气能,已超出万人之上,一旦通过怒吼爆发,那是何等的威力。 元宵非常震惊,急忙运功试图镇住身体内部血气翻腾,却已力不从心,一个踉跄,从月亮上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一块青灰色的山石上,化作肉泥。 “叶儿,”武大郎道,“你怎么落到他们手里?牡丹呢?” 柳叶儿道:“妾和牡丹在客栈,被一群蓝衣人打破门,与之交战约一个时辰,牡丹杀出重围,妾为掩护她,被领头的兰魔所伤,擒到此山。” 武大郎道:“那兰魔现在哪里?” 柳叶儿道:“传说有蓝色妖雾的地方就有兰魔,后山有个山洞,常有蓝雾飘荡。妾断定那就是她的巢穴。” 小鸾接口道:“陛下,皇后说的不错,这个妖洞,臣妾知道,妾愿在前带路。”飞跑在前头羊肠小道上。 “什么都是你抢头功……”绣春努起了嘴,转到了柳叶儿的后面,“臣妾愿为皇帝皇后殿后。” 柳叶儿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又收了两个‘臣妾’?这两位又是谁?” 武大郎便把所遇简要说了一遍,又把小鸾、绣春和柳叶儿引见认识。 “叩见皇后!七十三、七十四妃这厢有礼!”小鸾和绣春跪下行礼。 “真是胡闹!”柳叶儿啼笑皆非:“这不是儿戏吗?” “哎呀呀!”小鸾和绣春异口同声道:“皇后,我们是认真的哟!” 说话间,已穿过紫竹林,绕过飞来峰,下到青松岭,却没见有什么洞穴。 暮色苍茫,乱云飞渡。 一株特大的兰花在峭壁的窄缝处怒放。 武大郎霍地跃起,欲伸手摘下,却拔不出来。 武大郎运神龟大法于兰花之上。 忽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兰花的根茎忽变粗变大,将峭壁的窄缝撑出一个大大的洞穴。 武大郎收功却并没收力。 根茎萎缩,随兰的花叶被武大郎拔出。 武大郎猝不及防,被摔出八丈开外。要不是柳叶儿及时挥出长袖,将武大郎拦腰裹住,武大郎就滚下万丈深渊。 饶是如此,武大郎的半截身子已挂在了悬崖边上。 小鸾、绣春双双抢出,将武大郎拉了上来。 “他妈的,为你老子差点把命送掉。”武大郎大怒,将手中的兰花扔到地上,用脚踩个稀烂。 洞口毕现。 洞顶部石壁上用蝌蚪文镌刻着三个大字“仙人洞”。 “呀呀呀……”随着呼喊,洞中冲出几个面目狰狞的小妖,拿着刀枪剑戟将武大郎等围住厮杀起来。 接着两个女妖推出一把竹编轮椅,上面端坐一个铁塔一样的中年汉子,手握铁镐,目露凶光,声若破锣:“何物大胆,竟敢擅闯神洞,统统杀掉!” 武大郎不禁冷笑:“哼,你又是何物,想杀我们,那要问在下手中的灵龟剑答应不答应!”一剑将持蓝樱枪的小妖枪头削掉,那小妖扔掉木棍,挑出战圈。 “本物叫铁镐王。先给你点颜色看看,这一招叫铁树开花。”那中年汉子从轮椅上立起,挥着铁镐就向武大郎的左肩招呼过来。 那铁镐是个巨镐,打破过北冰洋的坚冰,砸平过王屋山的山峰,更有传说是盘古开天劈地用过的斧头之外最重要的工具之一。 倘若被铁镐击中,武大郎的左肩将留下一个永远无法复原的血窟窿。 武大郎身形一晃,避了过去,同时递出一剑:“在下还你一招,白虹贯日”。 那剑光果如白色的虹耀眼,扫向铁镐王的天灵盖。 “来得好,本物再来一招反弹琵琶。”铁镐王将镐反转,将剑撞歪。 武大郎虎口发麻,剑差点脱手,急忙暗暗催动真气,凝聚到右手、剑柄、剑尖。 “在下这一招,叫正气凛然。”武大郎的剑发出一声龙吟,蓝色的杀气直逼铁镐王。 那铁镐王犹可,两个女妖眉心渗出血,口叫:“苦也!”倒了下去,轮椅失去了控制,离开洞口,开始向山坡下方滑动。 此时,几个小妖已被收拾干净,柳叶儿与小鸾、绣春在旁边看热闹,见轮椅失控,都拍手叫好。 铁镐王急伸出铁镐,筑向陡坡一块黄白相间的石头,凝力不动,轮椅停了下来。 武大郎一笑,抱拳:“承让。” 不料,那铁镐王却怒目而视:“哼,小人得志。” “你敢骂我们主人?”小鸾飞起一脚,那轮椅骨碌碌地滚落深渊,伴随着铁镐王那破锣似的悲嚎。 洞里很黑,湿气很重,脚底湿滑。大家只能借着洞壁闪烁的些微的磷光摸索着前进。 一条蜿蜒的石道,弯弯曲曲,高高低低,上上下下,谁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谁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大家小心,”柳叶儿低声提醒,“这里有水声,可能有地下河,掉下去有危险!” “不怕,我们都是水中……”绣春的话还没说完,变故已起。 “哎哟——”小鸾一声尖叫,大家看时,她已不见,只听脚底流水潺潺声和她微弱的呼救声。 “俺去救她!”绣春道,柳叶儿一把没拉住,绣春已跳了下去。 水下响起人在水中的扑腾声,隐约传来铁器交鸣声和喝斥声,显得十分诡异。 “难道……”武大郎见柳叶儿竖起手的食指,放在嘴上,便停止了猜测,许久,下面没声响了,武大郎才又皱眉喃喃道:“怎么办?” “你呆在这儿别动,也别吱声,妾身下去看看。”柳叶儿收起柳叶剑,变着一条小蛇悄悄地潜了下去。柳叶儿刚下水,小鸾与绣春就扑了上来,阴阳剪与乾坤刺就分从前腹和后心刺到。 柳叶儿见对方认出了自己,索性化作龙形,一招“神龙摆尾”,就轻易地躲过了她们的杀招。 小鸾跳上洞壁,借力发招“双手剪阴阳”,柳叶儿的龙嘴一张,一帘水喷得小鸾直打喷嚏,双眼更是无法睁开。柳叶儿龙爪一摆,两粒宝珠砸得小鸾的阴阳剪刀脱手而飞,掉到地下河中。 柳叶儿入水帮小鸾寻阴阳剪,绣春却仍不服气,潜入水下,从后偷袭,一招“一刺定乾坤”,妄图致柳叶儿于死地。但她忘了柳叶儿是龙女,在水中作战那是玩游戏一般,龙爪一探,不知怎么,乾坤刺已易主。 柳叶儿将两个手下败将像拎落汤鸡似的拎了上来,掷到武大郎面前。 “皇帝救命!”小鸾和绣春叩头如捣蒜,“皇后要杀鸾鸾和春春也。” “敢暗算本宫?”柳叶儿冷笑道,“找死你们!” 武大郎看着不忍心:“留下吧,让她们将功赎罪。” “看在皇帝的面上,饶你们一命。”柳叶儿道:“看你俩的行动。”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这两活宝破涕为笑,还咯咯咯地笑得很开心,搞得武大郎和柳叶儿莫名其妙。 “因为,”小鸾悄声对武大郎笑道,“我们现在才是真正的弃暗投明!” 小鸾主动要求在前面带路。 这一来果然情况大不一样,不再像先前,洞壁全是黑灰色的,现在却是黛青色的,接着是天蓝色的,洞的轮廓也是越来越清晰。 武大郎与柳叶儿相视一笑。 绣春见小鸾如此,也想表现,对武大郎悄声道:“我们不如先找宝,后伏魔。” “什么宝?”柳叶儿大感兴趣。 小鸾见绣春争功,很不高兴:“还是先伏魔,后找宝。” 武大郎感到为难。 绣春眉飞色舞地道:“吉祥三宝:海之蓝、天之蓝、梦之蓝。据说当年失窃的宇宙至宝,除了后悔药,就是龙宫的海之蓝、天宫的天之蓝、西天如来的梦之蓝。” “在哪?”柳叶儿最关心龙宫的失物。 “珍宝坊。跟我来。”绣春得意地把小鸾推到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 “别动。”快接近珍宝坊的时候,绣春忽低声示警,拉着众人隐入到一丛石林,“有藏獒!” 果然,有十多头藏獒从珍宝坊鱼贯而出,后面跟着一个倒提着酒壶,执着牧羊鞭的蓝衣少年,英俊非凡。少年的后面还跟着四个弓箭手。 “少年名叫蓝若冰,是杜兰香的第一男宠。”绣春低声对柳叶儿介绍,“别看长得挺帅,却是个酒鬼。除了对兰香一往情深,对其他人却是冷酷得很,他驯养的藏獒更是凶残无比。据说,已有七千七百四十八名各类盗宝者,被咬碎吃掉,由于蓝若冰长期与藏獒共同茹毛饮血,分食人神鬼各类盗贼之肉,被称作蓝色幽灵。” 正说着,蓝若冰酒喝了一半,停了下来,望向这边。 吓得绣春赶紧噤若寒蝉,并将身子向柳叶儿身后缩了缩。 “谁?”蓝若冰喝道,“谁?谁在哪儿?阿达罗,你去看看!” 那个叫阿达罗的藏獒跑过来,冲着石林狂吠了几声。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蓝若冰的眼睛发蓝,瞳光放大,一道蓝光从眼中射出,对着石林扫瞄了一通,顿时脸色大变,将酒壶往地上一摔,挥鞭下令:放箭。 武大郎等四人迅捷地蛰伏在石海棠后面。 嗖嗖嗖……四十支箭如蜂而至,居然有一半准确地射在刚才四人站立的石树上,并都穿孔而过,其力度之大,令人咋舌。四人不禁都吓出一身冷汗。 显然对方已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柳叶儿、小鸾、绣春同时望向武大郎,武大郎向三个女人点头道:“真不愧是蓝色幽灵,瞒不过他的法眼。只有硬拚了,还击!” 柳叶儿玉手一扬,四根柳絮飞针,分四个角度袭向四个弓箭手,四个弓箭手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柳叶儿冲天而起,轻盈地落到四个弓箭手跟前,以极快的手法,用柳叶剑一一割下了他们的头颅。 小鸾与绣春紧接着从石林中飞出,跃入獒群,俩人背靠背,各持兵刃,血战群獒。 这些藏獒并非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且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他们同进同退,有守有攻,小鸾的阴阳剪只是前去一些獒毛,绣春的乾坤刺也没有伤及到他们的皮肉。而两位的衣服倒是撕碎了两片,显得有点狼狈。 武大郎收起灵龟剑,取出犀牛鞭,与蓝若冰打在一处。蓝若冰的鞭术是以响闻名,曾一鞭吓退十万天兵天将,而武大郎的则是以抽为快,也曾抽杀数千佳丽。两个用鞭高手遇到一起,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双方都是各逞手段,互不相让,打得自然是难解难分。“遏云响雾”、“桥断船翻”、“敲山震虎”……蓝若冰的鞭子啪啪响得过瘾,“雷霆万钧”“抽刀断水”“移山填海”……武大郎嗖嗖抽得带劲。 柳叶儿收拾了四个弓箭手,见群獒凶悍,不禁嗔怒,施展开柳叶刀法,“弱柳扶风”、“柳暗花明”、“月上柳梢”接连杀死三头藏獒。小鸾和绣春为之一振,各展平生绝学,阴阳剪剪断两只獒腿,阴阳刺伤一只獒眼。正在三女仙展开大屠杀之际,狡猾的阿达罗见柳叶儿如此厉害,低吼一声,率先逃走,其他藏獒也知趣地放弃了小鸾和绣春,溜出山洞,转眼不见了踪影。 武大郎见柳叶儿她们大胜,也不想再与蓝若冰玩下去了,使出“快马一鞭”,将蓝若冰抽得满地找牙。“香姐,若冰既不能保护你,就不能成为你的累赘!”蓝若冰折断牧羊鞭,泪流满面地跳下了山崖,真正变成了地狱幽灵。 正是: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回 兰指花妖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 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文王梦熊,渭水泱泱。采而佩之,奕奕清芳。 雪霜茂茂,蕾蕾于冬,君子之守,子孙之昌。 ——《幽兰操》 珍宝坊。 座落在两条交错的沟壑上,与整个天然形成的仙人洞不协调的是,这是一个人工筑成的石坊,琉瓦宫墙,却无门无窗,墙角一颗生满黄绣的长钉上,挂一只袖珍吊桶,别无他物,不知道如何进入。 幸而绣春曾看到麻姑进去过,她对着用玛瑙镶嵌的“珍宝坊”三个字,默默拜了三拜,口中念道:“密锁重关掩绿苔,廊深阁迥此徘徊。先知风起月含晕,尚自露寒花未开。”当念到“开”字时,中间那个“宝”字忽然翻转,吊桶下的地面居然裂开一洞穴,恰是一口井,绣春用吊桶打了一桶水上来,只见水上飘浮着一把长柄铜钥匙,上面刻着一个用甲骨文写的“珍”字。 武大郎接过钥匙,对着宫墙上玛瑙镶嵌的“珍宝坊”三个字端详,他不识字,但他看到“坊”字的一点有一细细的阴影,估摸是窄缝,就管拿钥匙在“坊”字的一点上插入,果然宫墙上出现一扇门,随着钥匙的转动,门“吱”地一声开了。 珍宝坊中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口积满灰尘的楠木棺材。 武大郎用剑轻击棺盖,灰尘蓬然四散,棺材应声而开。 “闪开。”绣春一把推开武大郎,只见棺材中射出三把飞刀,正是刚才武大郎站的方位。 “好险!”武大郎感激地拍了拍绣春的臀部,以示谢意。 绣春得意地回敬个飞吻。 棺材中有三只古拙的紫金盆。 盆盖造型并无不同,都涂着一层不知名的液体,显得润滑光洁,神秘诡异,但镌刻的象形字不一样,分别写着:“海之蓝,镇海之珠”、“天之蓝,天堂玉玺”“梦之蓝,宇宙的黑匣子”,第三只锦盒上还特别用蚂蚁文字说明“三蓝一后,一统宇宙。” 小鸾儿见绣春露了脸,也不含糊,伸手就要拿海之蓝的盖子。 “别碰,”绣春用银针一试液体,银针赫然变黑。 小鸾惊呼:“有毒!”吓得倒退一步。 绣春用乾坤刺,将三个盆一一打开。 众人眼前顿时升起三道绚丽多彩的蓝光,左手发出淡蓝碧绿色彩的,是一面通灵翡翠魔镜,当为海之蓝;右手边发出湛蓝妖艳色彩的,是一方镇妖压邪钻石大印,正是天之蓝;发出深蓝迷雾色彩的,不用说,肯定是梦之蓝了,可令人奇怪的是,这神秘的东西还真说不清是什么了,硬要说就是像一块泛蓝黑玉,像一个玻璃砚台。 “太好了太好了!镇海之宝终于找到了!”柳叶儿一反往日的矜持,像孩子似的抢过海之蓝手手舞足蹈起来。 绣春也伸手抓起天之蓝,兴奋地大叫:“这下我们发财了!让玉帝赏我们好多好多的钱!不然,我们不还给他。” 倒是小鸾慢腾腾地将梦之蓝托在手中端详:“有那么神奇吗?不就是一破琉璃盏吗?” “琉璃盏?”武大郎心中一动,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沙僧打碎的那一只琉璃盏?莫非当初根本就没有打碎!而是被人偷到走了。因后果太严重,只得撒谎说打碎了?如果卷帘大将失窃的或者说打碎的是这关系宇宙命运的梦之蓝,那他被贬就不冤了。” 武大郎进一步想到:“这海之蓝失窃,海难不断,小白龙是不是代父受过?搞不好,柳叶儿也有份。天之蓝是玉玺,玉玺失窃,玉帝无法有效地掌控天庭,导致恶魔猖獗,宇宙浩劫。是不是调皮的七仙女玩丢掉的呢?否则,玉帝怎么会让最疼爱的小女儿嫁给穷小子董永?还大张旗鼓地责骂、惩罚?” “想什么呢?快走!”柳叶儿她们已然收拾好三件宝物,准备撤退了。 武大郎脑中灵光一闪:“慢着,再找找,‘三蓝一后’这‘后’字,莫非就是后悔药?看有没有我要的后悔药。” 柳叶儿脸一红,上天入地为何?怎么把这事忘记了。都是被这海之蓝冲昏头了。 于是四个人在珍宝坊内的角角落落都找了一通,又将棺材翻了个底朝天。 “咦?怎么会没有呢?”武大郎大失所望,明知不会再有,还是不甘心地用手抠墙、敲地。 “哎!没有就是没有啦!你也太贪心了吧,有这三宝中一个,就是撞大运了,非要什么后悔药,不是没有吗?”柳叶儿牵着武大郎的手,“快走吧,再不走蓝魔就要来了。” 几千里外的铁山寺的钟声忽然响起来。 “不好!”柳叶儿叫道,“杜兰香来了,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杜兰香,已经来了。”伴着一阵破空而来的狂风,一个头戴湖蓝色斗篷、面蒙海蓝色丝巾、身着天蓝色紧身衣裤,披着黑披风的女人骑着一头藏獒破门而入。 那藏獒正是阿达罗,身上热汗淋漓,毛发根根直竖,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杜兰香是个多情仙女,据说西晋建兴四年的春天,她多次去追求一个叫张传的少年。张传当时是十七岁,傻小子一个,望见钿车停在家门外,不肯出来。兰香的两个丫环,大的叫萱支,小的叫松支,轮流劝说,他就是不开门。两个丫环指着钿车青牛,但见上面饮食皆备。可是面对香车美女,张传就是不松口。兰香只得放下小姐的架子,顾不得害羞,上前诚恳地坦露心迹:“妾是南阳人,奉母命与张君成亲,君何不敬从?”张传此时已改名硕。张硕叫兰香上前,见兰香大约十八九岁,茫然不知所措,道:“事邈然久远。”不从。兰香作诗道:“阿母处灵岳,时游云霄际,众女侍羽仪,不出墉宫外,飘轮送我来,岂复耻尘秽,从我与福俱,嫌我与祸会。”到了这一年的八月的一天早晨,又来找他,作诗曰:“逍遥云雾开,呼吸发九嶷,流沙不稽路,弱水何不之。”第二年,兰香又来会张硕,拿出三枚薯蓣子,大如鸡蛋。实际上是赠给张君三枚神丹,道:“食此令君不畏风波,辟寒温。”张硕吃了两个,想留下一个。兰香不肯,叫张硕都吃光,道:“本为君作妻,情无旷远,以年命未合,小乖太岁,东方卯当还求君。”意思是望张君服食后与她年命相合好成亲。张君与兰香分别后,在巴县遇见一人对他说:“兰香在白帝城,你若听见白帝城寺院的钟声,兰香就会随风而来。”当夜听见钟声,果然兰香就来了。 杜兰香与张硕君最终没有结果,杜兰香大怒,加入三元教,坐了十三姨中的第七把交椅,苦练子午鸳鸯钺,培植毒兰花,杀人夺宝,神、人、鬼三界闻之伤胆。 话休恕烦。且说杜兰香怒道:“尔等大胆,敢偷老娘的东西?放下我的宝贝,老娘饶你等不死!”武大郎冷笑:“你的?这哪一件不是别人的,你才是真正的盗贼!” “看来只有给点颜色给你们看看了。”兰香拔出子午鸳鸯钺,这是一种独特兵器。钺分子午,一雄一雌,攻击时开合交织,不即不离,酷似鸳鸯,故名“子午鸳鸯钺”。此兵器招式与众不同,它步走八方,运动中求变化,并随心所欲,变化万端,易攻难防。 兰香一出手就是狠招“狮子张口”。那阿达罗也张牙舞爪,作势欲扑。 武大郎不退反进,剑如银梭,削向兰香左肩。 阿达罗机警异常,右跨一步,带动杜兰香身体向右一侧,避过剑刃。 武大郎巧借剑势,蹿到兰香身后。 兰香一剑走空,第二剑又到“青龙返首”。武大郎不敢怠慢,一个疾退,已是三丈开外。 但阿达罗动作更快,一个纵跃,头已抵到武大郎胸前,一口咬住武大郎的腰带。武大郎大骇,一招“宽衣解带”,连续几个转身,才躲开致命一击。 阿达罗头一低,兰香第三剑又到,“脑间挂印”。 武大郎不禁招式大乱,想:必须先除掉这畜牲,否则难以取胜。打定主意,武大郎右手将灵龟剑舞成剑网,然后剑尖由眉头滑向心口,“挥剑问情”直逼兰香,兰香忙用子午鸳鸯钺架住。哪知武大郎用心并不在此,而是运功在左掌,一招 “天下归心”拍向阿达罗的天灵盖,阿达罗“嗷”地一声倒了下去。 兰香见阿达罗毙命,怒不可遏,杀机大炽,娇躯腾空而起,子午鸳鸯钺三分三合,赫然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绝命三阴”:“阴魂不散”、“阴差阳错”、“一命归阴”。 武大郎不敢大意,目不转睛,抖擞精神,三退三进,体内的宇宙能贯注到灵龟剑上,迎向子午鸳鸯钺,只听惊天动地的“嘭!”“嘭”声,宇宙能那是何等的威力,兰香的子午鸳鸯钺被劈成两半,兰香的虎口巨痛,手一松,子向东,午向西,深深地扎进洞壁中。 兰香望着自己的手,满眼不信之色,但虎口流着的鲜红的血,不由她不信。 “在下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武大郎的剑尖一挑,兰香的面巾脱落,露出一张冷艳逼人的面孔。美艳得让所有男人看一眼就会神魂颠倒,然而同时又冷酷得让所有男人望而生畏,武大郎击掌赞叹,“好美艳的女神!”。 “我美吗?你骗人?哼!你羞辱老娘,休怪老娘痛下毒手!”兰香的红唇微张,朝掌心轻吐一口香气,手中的血顿时化作一朵暗红色的兰花。 武大郎由衷地竖起大拇指:“你真的很美!” “很美?那你说,那姓张的小子为何拒绝和我成婚?我一直认为我很丑陋,就以纱巾蒙面,这一蒙就是几百年。你却说我很美?你骗我是不是?”兰香泪眼迷蒙,手中的兰花如手指,三屈两伸,蓝雾袅袅,无比妖娆,散发出浓浓的异香。 “他那时才十七岁,还是个小屁孩,能懂什么?真是一代尤物!可惜了!唉,小张啊,你真是暴殄天物呀!”武大郎口咽津液,无比惋惜,但对这女人手中的兰花之雾感觉有点怪异,忙暗地调集灵龟剑三层剑气,在周身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你少花言巧语!你去死吧你!”兰香其实已信了,但她宁愿自己一辈子不明真相,她恨武大郎揭开了自己的面纱,她无法面对如此美貌却被姓张的有眼无珠拒绝的现实。她悔,她恨,她把气全撒到了武大郎身上。她催动全部内力,兰花的蓝雾骤然变浓,居然渗透到网眼,直扑武大郎的眼耳口鼻,武大郎悔不该轻敌,只用了三层功力,但为时已晚,顿感全身发软,倒在了地上,剑在手中却再也举不起来。 柳叶儿惊呼:“兰指花妖?!” “不错!算你识货。谁让你有男人爱,老娘让你男人毁灭!哈哈哈哈……”兰香得意地狞笑道,“兰指花妖,香中有毒,毒中含香,中毒者不易察觉,三日之后毒蔓全身,五日深及五脏六腑,七日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好个歹毒的女人,难怪男人都不爱你!”柳叶儿护夫心切,纵身跳进场中,左手持柳叶剑挡在武大郎前面,右手扶起武大郎,用嘴喂了一颗化毒丹。小鸾手握阴阳剪,剪去妖花。绣春倒拖乾坤刺,刺向兰香的玉手。兰香的手指被刺破四道创口,鲜血喷涌。 “说得好!老娘太凶了,这才是关键!他妈的,小男人都吓跑了!”兰香一阵狂笑,红唇微张,朝掌心轻吐一口香气,手中的血顿时化作四朵暗红色的兰花。 兰花如手指,四缕蓝烟袅袅,无比妖娆,散发出比刚才浓得多的的异香。 “你……好狠!”绣春率先倒了下去。接着是小鸾,最后是柳叶儿。 “哈哈哈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岂不闻黑蟒口中舌,黄蜂尾上针。两般犹未毒,最毒妇人心!”兰香发出得意地笑声,“小的们,给我将这一群蠢货绑起来,送给教主发落。” 一群小妖将武大郎一行四人用铁链将琵琶骨穿起来,押到海边,上了一只乌篷船,径往海中的一个白色小岛进发。 船靠岸,众人均感寒气太重,裹紧衣服,还是瑟瑟发抖。先进入一片玉树琼林,然后是一个万丈高的雪陵,斜坡上插着一面绿旗,上有白底红字“落凤坡雪谷”。 雪谷主人雪莹率一帮小妖正在巡山,兰香得意地将捉拿武大郎的经过叙说了一遍。 她根本没注意到雪莹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不作声地将兰香让进一间圆顶方墙雪屋。 雪莹让小妖们等在外面,自己跟了进去。 雪莹一剑刺中兰香的后心。 “你……”兰香慢慢地倒下去,慢慢地回头,“你不是雪姐姐?” “她已经在雪窖永生了,老娘是春梅。”雪莹把脸一抹,却是梅花仙子。 兰香大张着眼,临死前也弄不明白:“春梅姐?咱情同姐妹,何以如此?” 梅花仙子冷笑道;“怪则怪你叫兰香,教主本来就准备提你为四奶,你现在立了如此大功,更是顺理成意章。可你忘了,原来老娘一直是二奶,现在变成姨子辈,现在你这个*又想爬到老娘头上,老娘不废了你,废谁?”说罢,将兰香推入雪窖。 正是:兰以妖为花上品,梅之邪在雪中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回 雪宫秘窖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 野哭几家闻战伐,夷歌数处起渔樵。 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音书漫寂寥。 ——《阁夜》 雪屋空空荡荡的,连一张桌子、一个凳子都没有,刚才的雪窖盖已翻转,盖得严严实实,门外的雪涌进来,很快看不出痕迹。 武大郎将目光锁在了雪屋的后墙上。 左墙上有一个阴阳鱼,梅花仙子掏出一把金钥匙,**阳鱼的眼睛,旋转,稳丝不动,不禁“咦?”了一声,此时,后面伸过来一只少年的手,捏着一把银钥匙**阴鱼的眼睛,阴阳鱼转动起来,一道耀眼的莹光如一把利刃切进屋来,雪屋的后墙上出现了一扇窄窄的光之门,只能容一人进出。 梅花仙子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清秀的道童,不禁大喜:“原来是玳安天使。” “不错,正是小道。”道童笑道,“列位请吧,教主已在雪宫恭候多时了!” 道童在前引路,武大郎、柳叶儿、小鸾、绣春在中间,梅花仙子提剑跟在后面,钻进窄窄的光之门。 光之门后面是一条丈余宽的白练,众人踩上去,却并非实体,不用抬脚,身子不由自主地以极快的速度滑向光源。 柳叶儿微微变色。 武大郎有似曾相识之感,不错,难道又是那三个魔头? 光的源头是雪宫。 雪宫是一个特大的宫殿群,每间宫殿都有编号,雪宫一号、雪宫二号……雪宫三十六号。他们走进当中一个最大的宫殿雪宫一号,比刚才那间雪屋大了几十倍,奇怪的是里面温暖如春,四角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中间十三张石桌一字排开,上面摆放着几十瓶已经炼制成型的药丹,每间一张桌子的后面都立一鼎巨型炼丹炉,扁鹊、孙思邈、华佗等几个古代的药王医圣居然都在,但他们神情呆滞,只是各守着一只炼丹炉,机械地添炭、续水、拉风箱。 一个巨大的三角魔兽正在咆哮如雷:“混蛋!一粒小小的丹药,整整炼了三万年,还没成功?让寡人等到什么时候?” 一个白发白眉白须的老人拄着拐杖过来,递过一册竹简,满脸堆笑:“金皇大帝陛下别急,按照书中所载,臣等已进行了两千四百五十一组试验,还剩四十九组,已经是很快了!” “很快?神农氏,你总是这样说,”魔兽夺过竹简,“叭”地摔在地上:“他妈的,少来这一套。书上要有,还要你们这一帮人活死人做甚?限你们七月七日前给寡人弄出来,否则,别怪寡人把你们灵魂驱逐到宇宙外去,永远回不来。” 神农氏笑道:“主要是缺少药引子,嗨嗨!” “启禀金皇陛下,药引子送来了,”玳安天使接口道,“神农爷爷,这下看你还有甚话说?” 众人都齐刷刷地望向武大郎。 武大郎心头一寒:“难道把俺当作了药引子?” “可不是我的主意,那可是教主……”神农氏看到武大郎吓得脸色煞白,躲藏到了魔兽的身后。 魔兽哈哈大笑:“这位是木瓜皇帝吧,用你做药引子,肯定是管用的了。” “天啊,有没有搞错?俺是凡夫俗子,还是其中最没用的废物一个,哪里能做什么药引子?一定是搞错了!”武大郎大骇,连连摆手,直朝柳叶儿后面躲,“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魔兽指着一直冷眼旁观的铁背苍狼道:“还是你这位三元教教主解释一下吧,也好让他死个明白,心服口服!” “是,金皇陛下。”铁背苍狼从地上随手拾起一卷竹简朗声读道:“古竹简上写得清清楚楚,将海上三仙山蓬莱、瀛洲、方丈任一岛国皇帝之龙骨放在烈酒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研成巨型石蛋,与黄山千年灵芝、天山雪莲、冬虫夏草、还有长白山万年人参同煮,武火七天,文火七天,仙丹可成。” “杰杰杰杰!小的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魔兽一挥手,“取酒缸来。把这厮扔进去。” “臣等遵旨!”四个小妖吭之吭之地将放在东南角的一口特大酒缸抬了过来。 另外两个小妖不由分说,架起武大郎就准备朝酒缸里放。 “找死!好个糊涂凶残的暴君!!”柳叶儿一个“寒柳啸天”,直扑魔兽,双袖齐展,一招“白练夺命” 缠向魔兽脖颈, 力图将魔兽一招拿下,将其勒死。她知道,目下,最要紧的是救武大郎,而最有效的办法是控制局势,而要控制局势,就必须先治住魔兽,所谓擒贼先擒王。 “咦?米粒之珠也想发光?”三角魔兽根本瞧都不瞧她一眼,只轻轻将手一挥,一道白光就如同刀锋一样将双袖斩落。 与此同时,武大郎也发起了攻击,两个小妖被武大郎一手一个,扔进了酒缸。 “原来穿琵琶骨对这两位也起不了作用也!”玳安使者小声对梅花仙子嘀咕道。 梅花仙子跺脚道,“嗨,都怪老娘低估了他们。” 那边小鸾与绣春也都与铁背苍狼动起了手。 “教主,得罪了,看招:光彩夺目!”小鸾的阴阳剪,一开一合,阴晴不定,阳剪暴出七彩日光如金针袭向左眼,阴剪却溢出如水月华似银梭袭向右眼。 “小样,本教主还怕你那点三角猫功夫?”铁背苍狼右手轻摇折扇,一招“帆升风锁”,将金针银梭全部化为乌有。 此时,绣春的乾坤刺又到,一刺如青蛇吐信,直捅胸腔;一刺似蚂蟥吸血,径奔裤裆。 “教主,也来试试绣春的武艺!” “好毒的阴招!”铁背苍狼左手斜挥药锄,一招“锄云播雨”,将绣春的双刺击飞。 “两个贱人!竟敢背叛本教主!”铁背苍狼一把折扇、一柄药锄,左右开弓,指东打西,打得小鸾和绣春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但这两人的嘴却是伶牙俐齿,绝不让人。 “咦,教主,这小鸾就不爱听了,是你让我们收降他的。他现在不是自己人嘛。” “是啊是啊!又是我俩把他引到这龙潭虎穴的,我们是有功的哟!你不奖赏也罢了,反骂我们背叛?什么狗屁教主?” 这边武大郎和柳叶儿两人二目相视,点头会意,异口同声:“夫妻同心,黄土成金;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各取兵器,双战魔兽,灵龟剑与柳叶剑双剑合鐾,上下翻飞,在空中形成蓝色与青色两道撕裂黄色云层的闪电,将魔兽的厚甲,斫下一块块鳞片,鳞片缺口处,有紫色的血液渗出。 魔兽一时大意,居然被斫伤,不禁大怒,用钢牙咬碎几粒松籽,“噗”地吐在地上,两只钢叉似的手,左手捏住灵龟剑剑尖,武大郎欲往回抽,哪里能够?那魔兽的右手向武大郎的双目抓来。柳叶儿的剑削向魔兽的右手,魔兽的右手却扣住了柳叶剑的膀臂的什么穴位,喝道:“松手!”柳叶儿膀子顿感一麻,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魔兽松开右手,轻轻一挥,“呼”地一股劲风骤起,柳叶儿人摔出三丈之外。 “宇宙正气!”武大郎忙催动宇宙能,凝聚以剑尖,挺剑上溯魔兽前胸,指望一剑将它杀死。 那魔兽手被剑削了一个豁子,鲜血淋漓。不禁微微“咦”了一声,忙从身后拔出一把赤剑,喝道:“宇宙劫!”调动体内更加精纯的宇宙能凝聚于剑刃,与武大郎的剑硬碰。 武大郎“噔噔噔”倒退了三步,灵龟剑断为两截,手握半截断剑,一时呆了。 “去死吧你!”魔兽怪笑一声,挥剑就要斩下。 “金皇陛下且慢!”铁背苍狼用药锄轻轻地架住了赤剑,“先把他们押起来,杀死这厮容易,但那药引子……可就没了。” “哼!……嘿嘿!”魔兽本来对铁背苍狼的阻挠十分震怒,待听了解释,不禁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他妈的,寡人怎么把这一茬就忘了的呢。” 魔兽将赤剑一掷,一掌将武大郎击错昏,下令:“将木瓜好好洗洗干净,放到酒缸里,给寡人泡上。 铁背苍狼看了一眼如花似玉的柳叶儿,淫笑道:“陛下,这小龙女就交给在下吧。” 魔兽皱眉:“不行!哎,铁背儿,我说你的老毛病就不能改一改?在四龙王没决定是否归顺我们之前,谁也不许动她的一根毫毛!先押到雪窖中关着,这可是一个很有分量的筹码。” “是,金皇陛下英明!”铁背苍狼表面上唯唯诺诺,内心里却是牢骚满腹:“哼,还不是想自己享用?” 武大郎与柳叶儿被押了下去。 小鸾和绣春跪地求饶:“念在奴婢伺候教主多年,饶了俺们吧。” 魔兽冷冷地望向铁背苍狼:“你教的好徒弟!”转身走了。 铁背苍狼带着二人到了自己所住的雪宫二号,每人抽了一百个马鞭子,又发泄了一通**,才罢休。 且说武大郎被两小妖按到水中仔细洗了一通,又抬到酒缸中泡了起来。武大郎一直昏迷不醒。到了第三天,他才醒来,不禁睁大了小绿豆眼,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笑容。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只乌龟,正在大口大口地喝酒。 “真是琼浆玉液呀!”乌龟一面喝一面小声哼唧,“陛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武大郎道:“申……贵呀,快救我出去。” 龟申贵大摇其头,一面痛饮,一面口齿不清地道:“出去?你得先让臣饮个痛快吧!” 这时,房顶天窗上出现一只乌龟,却是龟任,一脸焦躁:“酒鬼,别闹了,快把陛下背出来,窃以为再迟那魔兽醒来,就走不了了。” “老魔就是烦人!”龟申贵叹了口气,只得游到武大郎身边,对武大郎点头道:“陛下,请上来吧。” 武大郎骑在乌龟背上,一道银色轻梯放了下来,架在酒缸沿上,那龟申贵轻轻地一纵,已上了软梯,龟任手一紧,那软梯迅速升上天窗,武大郎眼前一亮,已到了雪宫外面。 一只长长指甲映着雪光,龟甲早已经坐在时光专列上等候武大郎:“快上车,陛下,魔兽篡夺宇宙提前了,咱们得抢在他们前面。” 武大郎一只脚跨进车门,另一只脚还没沾地,时光专列已呼地发动了。 “慢着,”武大郎叫道,“柳叶儿还在他们手里呢?” 龟甲笑道;“陛下,你看那是谁?” 但见后面座位上早就坐着几个人,正是柳叶儿、小鸾、绣春,最让武大郎惊异的,居然还有兰香和雪莹。 武大郎大喜:“怎么是你们?” 柳叶儿竖着拇指道:“还得亏龟首相的神机妙算。”向武大郎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脱险的经过。 雪窖。 一个十丈方圆的冰川。上面一个冰盖子。这冰盖子并非实体,而是一股极寒的冷气,是魔兽亲手营造的结界,放眼人神魔三界,能突破结界的人少之有少。 是故,进入雪窖,便意味着九死一生。 柳叶儿被扔进雪窖,里面是上百具冻僵的尸体,却意外地发现雪莹和兰香并没有死。 柳叶儿大奇,原来在她们倒卧的地方有一株草。 这是一株看上去平平常常的驴耳草,只有两片大大的叶子,只是叶子不是碧绿,而是绛紫。奇的是红茎上还捧出一朵豆芽似的黄花。 然而这在奇寒的雪窖中,居然能存活下来,而且如此鲜嫩,这当然不是普普通通的草,何止不是普普通通的草,而是,而且必然是旷古罕见的奇花异草。 那草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并发出一丝微弱的暖气。 就这点暖气先救了雪莹,又救了兰香,现在又救了柳叶儿。 然而要想逃出这雪窖,却比登天还难。 雪谷主人雪莹是最知道这样做是徒劳的,但她还是以“胡茄十八拍”铿锵音律搅动了漫天风雪,但冰川上的冰盖子纹丝不动,而她的胡琴上的弦却断了两根。 兰香也不甘坐以待毙,取出断成两半的子午鸳鸯钺,用意念将断处焊接好,对着冰盖子发起猛攻,但见钺分子午,一雄一雌,开合交织,冰盖子乍分即合,但还是难以突破。 柳叶儿笑道:“看我的。”化作一条青龙,上天不行?咱入地,不料,翻江倒海一通,这雪窖根本无底。钻到哪,哪儿都是白皑皑一片。不仅窖底如此,四壁皆然。 柳叶儿不禁傻了眼,颓然跌坐在地上。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是谁在这儿横冲直撞,吵醒我老人家呀?” 三人大惊:没想到在这冰窖中还另有人在? 但见那根草忽然长高,再长高,雪纷纷朝四周崩裂,草的下面是一只枯竹般的手,接着是一个长长的白胡子老人慢腾腾地坐起身,伸着懒腰,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 “是张果老爷爷?”“老爷子,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呀?”“您手中的是什么草呀?” “不错,正是我老人家。”正是张果老。 原来张果老活得腻了,听信龟甲的话,到这雪窖最底层想一觉睡死过去。 不料刚睡了不到一天功夫,这美梦,就被柳叶儿她们三人给搅了。 “小龙女啊,是你们三丫头片子,要是三臭小子,非捏死你们不可。”张果老气呼呼地将柳叶儿从雪窖中扔了出去。这魔兽设的结界,在张果老这儿就不好使了,形同虚设。 “老爷爷,你讨厌!”“老糊涂!”雪莹和兰香大吵大闹。 “让爷爷清静点儿好不好!”张果老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两位也给扔了出去。 雪窖外,龟元寿、龟华皮、龟邦三个正等得焦急,见到先后扔出来的柳叶儿、雪莹、兰香忙伸手接住,放到龟甲的车子上,疾速离开。 雪宫二号。 小鸾与绣春各被铁背苍狼抽了一百鞭子,奄奄一息。 铁背苍狼也抽累了,扔下两个活宝,一沾床,很快就睡着了。 龟笑、龟砍溜了进来,轻松地救出了小鸾和绣春。 不说武大郎等安全脱险,却说此刻魔兽正在雪宫一号大摆酒宴,遍请三十六路妖王,共商重建宇宙大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忽听一位小妖来报:“大王,木子白失踪了。” 不久,又一位小妖来报:“小鸾和绣春跑了。” 接着又是一位小妖来报:“雪窖空了,只剩一株驴耳草。” 魔兽一脚踢飞了最后进来的小妖:“他娘的,都是一群丧门星,老子要告诉诸王一个好消息。驴耳草,正是传说中的雪域灵芝,众生梦寐以求的后悔药。明天,也就是七月初七,宇宙要换新主人了。” 三十六路妖王齐声称贺:“吾等恭贺魔王早登大宝。陛下亿岁亿岁亿亿岁!” 哈哈哈哈…… 魔兽狂笑。 正是: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回 荒唐玉帝 蛟龙潜匿隐苍波,且与虾蟆作混和。 等待一朝头角就,撼摇霹雳震山河。 ——《书壁叙怀》 却说古老的东方有个国家,名叫光严妙乐国。国王是一个贤能的君主,名叫净德时王,在他的治理下,光严妙乐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有一样美中不足,他生了一大堆女儿,却始终不见有儿子降生。眼看年岁一年年大了,这可急坏了老国王。他逢庙烧香,遇佛叩头,全不灵验,就祈求道教至尊无上的太上老君赐个儿子以继承王位。太上老君被他的诚心感动,破例下凡。皇后梦见太上老君抱一个婴儿送到她怀中,便飘然离去。 不久,皇后怀孕,在丙午年正月初九那天生下一子。于是有人据此推测,这小王子就是皇后与太上老君的私生子。但也有人说确实是净德时王的龙种,至于私生子之说纯属无稽之谈,是三元教或其他别有用心的人造的谣。 “终于如愿以偿!我容易么我!” 净德时王喜出望外,当然不知道民间的谣言,他在京都大摆宴席,全国士农工商放假三天,并对犯人进行大赦,白天舞台唱戏,晚上张灯结彩,举国上下一片喜庆。 这个王子长大后,身高八尺,龙眉凤眼,鼻直口方,仪表不凡。不喜读书,却喜欢游山玩水,喜欢结交各式各样的人,尤其喜欢化装成奴隶,在奴隶群中厮混。他有一句名言,叫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在奴隶堆里阅人多了,日久生情,居然爱上了皇城南郊一个奴隶家的女儿嫦娥,要命的是美丽动人的嫦娥也很爱他。 “太让孤失望了!”净德时王对儿子如此不争气如此荒唐十分震怒,“身为王子,你怎么能爱上奴隶的女儿?” 王子理直气壮:“我爱她!王子是人,难道奴隶就不是人?” “看你那点儿出息!信不信老子扁你!贵族与贱民不得通婚,这是祖制,更是王法。何况你贵为皇亲国戚,她是奴隶,比贱民还低贱!孤绝不允许你如此胡为!” 净德时王大怒。 “有没搞错!”一向宠惯了的王子哪里领会父王的苦心,倔犟得像头小公驴,“就喜欢,我就喜欢,你管得着么?” “要我以前那个暴脾气,” 净德时王咆哮道,“早拎起马鞭抽死你了!” 王子还委屈呢,他一直是被宠爱的,哪里受得了一点批评,他高声抗辩道:“你打死我好了。我没让你生我出来,我不想当什么国王。我只想做个普通老百姓,哪怕是做个奴隶!” “真以为老子不敢抽你!”净德时王气极,挥起马鞭如暴雨倾泻下来,抽得王子满地打滚:“你混啊!放着好日子不过,却如此胡闹!孤这么大岁数生出你一个王子,你还让孤失望!我容易么我!” “我爱上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人,”王子痛哭流涕道,“我容易么我!” 净德时王扔掉马鞭,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去死啦你,马上消失!” 净德时王为了王子的前程,也为了这个王国的繁荣昌盛,不惜采取种种手段棒打鸳鸯,将嫦娥一家发配到昆仑山为奴,这就是历史上“昆仑奴”的来历。为了让王子对嫦娥彻底死心,他逼王子娶门当户对的西象国的公主伊莎贝儿。在婚礼当日,王子趁人不备,骑了一匹白马直奔昆仑,找到嫦娥,二人决心私奔,浪迹天涯。不料净德时王派来的皇家卫队夜以继日地追赶寻找,王子行到半路被抓回,与伊莎贝儿行了婚姻大礼。嫦娥彻底绝望,痛不欲生,跳崖自尽。 王子与伊莎贝儿毫无感情,对跳崖的嫦娥念念不忘。不久,净德时王驾崩,将王位传给王子,王子不爱江山爱美人,为情所困。他为嫦娥之死深深自责,他要赎罪。他毅然舍弃王位,不再做皇帝。他把所有皇室的财产散尽,隐居于普明香严山中,学道修真,辅国救民,度化群生。历经三千二百劫后,成为在仙界地位极高的金仙,号曰“清净自然觉王如来”。又经亿劫,才成为一统宇宙的玉皇大帝。 “我容易么我!”玉帝常常想起父王的口头禅,他也常常这样自言自语。 话说嫦娥跳崖被一棵松树挂住,被在昆仑山打猎的后羿救起。后羿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力能拔山,颇有英雄气慨,对美丽多情的嫦娥一见钟情,百般呵护,万般疼爱。嫦娥一开始坚决婉拒,守身如玉,她要等王子来找她,这一等,足足等了十八个世纪。当她听说王子已成金仙,还没来找她,她对王子彻底绝望了。让她感到内疚的是后羿也同时等了她十八个世纪。又过了几万年,后羿见嫦娥太寂寞,便在一株桂花树下捉到一只修炼成精的玉兔,陪嫦娥玩。玉兔感激后羿的不杀之恩,便与后羿、嫦娥相依为命。这玉兔见嫦娥太死心眼,就劝她道:“常言说得好:找你爱的人谈恋爱,找爱你的人结婚。”于是在找到理论依据,在新的理念支配下,由玉兔作伐,早已失去耐性的嫦娥顺水推舟,后羿名正言顺地成了她的丈夫。 当以神明事业为重、一心清修的王子成了玉帝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几千万年了。但玉帝还是心里不爽,很不开心,总想找机会惩罚那个敢于玷污嫦娥的混涨小子。机会终于来了,正好太阳神炎帝的十个儿子胡闹,让人间赤地千里,酷热难当。玉帝便冠冕堂皇地派他去射死炎帝的九个儿子,为民除害。后羿果然不负众望,成为宇宙人人敬仰的英雄。 但有一个人却恨透了他,那就是死了九个儿子的炎帝。炎帝不敢也不能拿玉帝怎么样,但要治后羿却是绰绰有余。炎帝暗地使法,让他神力全失。他无法再回到天上,只得到南海、天竺告状,也曾到昆仑山上访过,但没有人给他说法,最终死于徒弟逢蒙手下。玉帝借刀杀人后,又把嫦娥接到月宫,金屋藏娇。当然神仙们都不知道此事。 却说在娘家守活寡的伊莎贝儿听说王子做了一统宇宙的玉皇大帝,千里迢迢从西象国赶来找玉帝。玉帝正思后宫换人呢,哪想再跟她罗嗦。然而,这伊莎贝儿可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全宇宙宣布,称自己是玉帝唯一合法的原配夫人,并拿出三媒六证,又大讲自己与玉帝是如何恩爱,是宇宙模范夫妻。玉帝没料到这母老虎来这一手,只得给他一个名份。倘让他担任正宫娘娘,荣任后宫领袖,当母仪宇宙的皇后,玉帝打心眼里不乐意,得,封她为西宫娘娘吧,俗称西王母。但玉帝要想再封谁为东宫娘娘,也没那么容易。这伊莎贝儿想方设法阻挠,所以至今只有西王母,没有东王母。玉帝对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这屡屡阻挠更让玉帝恨透了她。玉帝打发她到昆仑山独守空房,基本是打入冷宫,搞得西王母精神几乎崩溃,更年期提前。她从此心理变态,恨天上人间一切真情,拆散牛郎织女最能说明这一点。对玉帝到月宫幽会嫦娥她早有耳闻,却无可奈何。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招子全使了,毫不济事,反而增添了玉帝对她的反感,原来一星期还宠幸一回,现在一个月甚至半年也懒得来上一回。西王母索兴破罐子破摔,先与东王公眉来眼去,后又与来昆仑上访的后羿、求仙问道的汉武帝等关系暧昧。 王母娘娘拿玉帝没有办法。她只得另辟蹊径,在单身的嫦娥身上做文章。只要嫦娥嫁了人,不怕玉帝不死心。她首先想到让后羿与嫦娥复婚,不料后羿被逢蒙杀死后,不知所踪。 她只得另想办法,她找到了风流好色的天篷元帅,把撮合他与嫦娥到一起的想法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天篷元帅早就对嫦娥产生了暗恋,只不过天上仙才济济,没敢多想,怕被人家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有王母娘娘亲自作伐,立时色胆包天,喜出望外,当即满口答应。 不久,王母娘娘主持召开蟠桃会,众仙应邀出席。先是赏桃,王母娘娘引一班仙子、仙娥、美姬、毛女在前,众仙紧随其后,来到桃园,但见桃林一望无际,枝繁叶茂,粉红的桃子在万绿丛中更显得娇艳欲滴,硕果累累。天篷打扮一新,嫦娥也是妩媚动人。天篷对嫦娥大献殷勤,吟诗一首: 女人是那个锅,男人是那个盖;生活是那个饭,情人是那个菜。好锅那个不能没盖,吃饭那个不能没菜;锅儿空虚想找那个盖,饭太乏味需要那个菜。我要好锅——配好盖,餐餐有好菜。 众人都笑呆子胡言乱语,嫦娥也难得的回眸一笑,把天篷乐得心花怒放。 接着是品桃,天篷吃得粗犷,如秋风扫落叶,众仙哈哈大笑,嫦娥也笑得花枝乱颤。天篷误会了嫦娥的表情,以为嫦娥对她有意,与众仙海吃海喝,且歌且舞。嫦娥也即兴跳了一支舞,这就是著名的《太空芭蕾》,难能可贵的是嫦娥今天兴致出奇地好,破例唱了一首情歌,歌云: 你来自云南云谋,我来自北京周口;握着你长满绒毛的手,轻轻咬上一口,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 嫦娥的美妙舞姿征服了在场在所有神仙,其宛转缠绵的歌喉更让天篷心荡神弛。天篷那天喝多了酒,借着酒劲单腿跪在地上,很经典地说了一句台词:“嫦娥妹妹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吓得嫦娥“呀”地尖叫起来,捂着脸跑了出去。天篷恼羞成怒,接着唱道: 我恨你 恨着你 就像老鼠恨猫咪 不管有多少风雨 我都要一脚踹死你 这样恨你 众仙纷纷指责天篷有失体统,更有好事者向玉帝打小报告,说天篷居然对嫦娥进行性骚扰。玉帝听了,勃然大怒:“TMD,天篷这厮,尔身为天庭高官,不思进取,有人举报尔贪污受贿,宫里的几个绣花针都被你顺手牵羊,朕一直盼你能悬崖勒马,改邪归正,不料你变本加厉,居然敢动凡心,腐化堕落,伤风败俗!不严惩岂能平民愤?来人,将这流氓痛打三千大板,贬下凡间,托生为猪。”天篷哪里知道人家嫦娥早已是玉帝的人呢。 西王母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他想起了另一个比天篷更呆的更好利用的人,那就是南天门门卫吴刚。 说吴刚呆,是有原因的。据说当年他外出学仙,把老婆缘妇一个人留在家里,三年未归。等毕业回来,发现家里竟然凭空多出三个孩子。原来在他学仙的日子里,缘妇一直和一个叫伯陵的家伙私通。吴刚当时勃然大怒,找到伯陵大打出手,因是气头上,出手比较重,三拳两脚之下伯陵就一命归西了。吴刚的气是出了,但祸可闯下了。伯陵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太阳神炎帝的孙子,得,又是与炎帝有关。儿子被杀,他要报仇。孙子被打死炎帝能答应吗?炎帝来找王母告状。王母一听,正中下怀,这样的呆子不用,还用谁呀?让吴刚休了不忠的妻子,把嫦娥介绍给她,吴刚见是月宫嫦娥,当然愿意,就在王母的安排下与嫦娥相会。 嫦娥曾多次提出让玉帝明媒正娶,但玉帝老是支吾搪塞。玉帝是真的爱嫦娥,让嫦娥进宫,立为东王母,他何曾不想?但他是玉皇大帝,立一个曾与别人结过婚的女人为妃为后,他还没有这样的勇气。不要说太上老君、太白金星、孔子、孟子这些道德家老夫子要引经据典以死劝谏,也不要说王母那醋缸非打翻了不可,就是他们同意,天朝法律也绝不会允许。但嫦娥对这种见不得阳光的爱情也有点腻了,也想早日结束玉帝的纠缠。嫦娥与吴刚见面,从心里上也是对玉帝的一种精神反抗。不想看到傻呆呆的吴刚后,她倒是真有些喜欢这个憨厚的小伙子,就同意跟吴刚处处看。 天庭到处都有玉帝的耳目。很快有人密报给玉帝。玉帝岂能容忍,本想像对后羿、天篷一样严惩,当他看到吴刚单纯的样子,就改变了主意,他要戏弄这个傻瓜,就对吴刚说,你既然喜欢嫦娥,就将你吴刚发配到月亮上,罚你砍树,什么时候砍完了,就可回南天门当差,还可以娶嫦娥。吴刚这呆子信以为真,老老实实地砍了几千年的树,就是砍不完。玉帝却将照样大模大样地来月宫与嫦娥幽会,有时候当作吴刚的面亲热,吴刚快疯了,可几千年过去了就是不疯,既然疯不了,只得更加拼命的砍树。 且不说玉帝的情感纠葛,他在从政方面也并不像外人所想像的那样,一呼百应,随心所欲。玉皇大帝宣誓就职以后,才发现这个人人向往个个眼红的位子并不好坐。这玉帝比人间的国王更难当。这玉帝的权威远不如人间的国王。这天堂的神仙一个比一个本领高强。而自己是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文不能定国,武不能安邦的笨蛋一个。“我容易么我!”玉帝这样的自言自语更多了。原来大家并不知道玉帝如此无能,都以崇拜的目光仰视,还能勉强应付。自从孙悟空打闹天宫以后,众人才知道,真正有权威的并不是玉帝,而是如来佛,只有他才是这个宇宙真正的主宰。玉帝的地位当然也不如太上老君,太上老君就是太上皇,他的一切都是太上老君赐的。甚至有时候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观音菩萨。人贵有自知之明,玉帝谁也恼不起,只得睁一眼,闭一眼,谁也不得罪,得过且过,难得糊涂了。 这样的糊差事,太平日子自然没大问题,可是一旦遇到事情,因平日疏于管理,政令不通、信息不灵、指挥不动的弊端就集中暴露出来,已是病入膏肓,积重难返了。 近年来有一些妖魔蠢蠢欲动,妄想取而代之。据说有人在人间搞什么三元教,要拥戴什么三元大帝一统宇宙,另立乾坤。玉帝早有耳闻,但他没太当回事,暗想你一个个小小三官儿,加上一个狼崽子,能成什么气候?但他没想到一时的麻痹大意,造成了客观上的姑息养奸,最终铸成大错。他想起了世人为什么希望得到后悔药,因为他也有了这种想法。他强烈地感受到侦破后悔药失窃案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急于获得后悔药的心情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迫切。三元教发展太快,几乎一夜之间,不仅自己身边的人全被换成三元教的人,完全失控,而且太上老君也束手无策,装聋作哑,甚至连万能的如来佛和八大金刚也一度失踪,下落不明。正在绝望之际,武大郎的到来给他带来一线希望。倒不是武大郎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投下武大郎这一个石子,搅一搅宇宙这潭浑水,印证自己的一些想法,把自己的帝王之术付诸实施,以扭转当前被动的局面。只是不知武大郎的工作进展如何。 武大郎来到灵霄殿的时候,玉皇大帝正在观赏仙女们的舞蹈。 武大郎来到的消息,其实玉帝早就知道了。顺风耳和千里眼早就向他作了汇报。 玉帝心急如焚,但他要摆出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这也就是令众仙摸不着玉帝底细的地方,如何做帝王,他是有天赋的。 “臣木子白叩见陛下,吾皇亿岁亿岁亿亿岁!”武大郎跪倒磕头。 玉帝正眼瞧也不瞧一眼,手一挥:“木爱卿平身,过来陪朕坐坐。” 武大郎半侧身坐在玉帝身旁,诚惶诚恐,一边陪着玉帝看舞蹈,一边将调查情况向玉帝作了详细的汇报。 玉帝似听非听,不时对仙女们精彩的表演喝一声彩。 一群绛衣天使簇拥下,一个白衣天使花嫣柳媚地飘落台上,不歌不舞,已自脉脉销魂。随着仙乐的节奏,那白色的精灵轻舞冰袖,慢拢雪裙。轻盈如蛱蝶穿花,款款似蜻蜓点水。随着乐声由徐变疾,柳腰盘旋也愈来愈快,似白玉兰在急速旋转达…… 这不是白云儿吗?她怎么来到天宫?武大郎不禁怔住了。 玉帝见武大郎中止了汇报,微感诧异,拿正在翩跹起舞的仙女跟武大郎开玩笑:“武爱卿,尔看中了这个仙女?朕给尔做个媒。说吧,害羞个啥?” 武大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微臣不敢。冒犯天威之处,还请陛下恕罪。臣还是继续汇报吧。”见玉帝仍旧似听非听,不禁有点气恼,但后来一想,汇报是自己的本份,是否听,是人家的权利,不要说是玉帝,就是一般的领导也是应该的,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 武大郎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 一群宫娥在弹琴,一个花旦类的戏子在用吴侬软语唱《江南好》。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思江南? 玉帝问:“完了?” 武大郎答:“完了。” 玉帝问:“那么凶手是谁?” 武大郎道:“臣不知道。” 玉帝大怒:“不知道?尔来干什么?” 武大郎道:“臣只是请示是否继续查下去?” 玉帝笑了:“看来尔知道点什么了,查!为什么不查?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 武大郎心中有了底:“谢谢陛下对臣的信任,告辞!” 玉帝头早已转向了歌舞场:“唱得好!再来一首。” 正是:都言会当凌绝顶,须知高处不胜寒。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回 真相大白 腾腾杀气满九州,力不如人万事休! 光我神州完我责,东来志岂在封侯。 ——《述志》 武大郎一行来到灵山,灵山脚下玉员观的金顶大仙,引入法门。 次日来到凌云渡,坐上无底船,由接引佛祖带进雷音寺。 这一天,正是阴历七月初七。天堂上神出鬼没,风雨飘摇。人世间大白天如同惨白的月夜,树影幢幢,魔鬼横行。地狱更是地动山摇,鬼哭狼嚎,乱成一团。 没有喜鹊在天河上搭桥。却见狂风呼啸,乌云翻滚。云下青色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黄色的是稀疏点缀的村庄,绿色的是绕村而过的小河流水,几个彩色跳动的点子是放牧嬉戏的儿童。 遥遥地听到他们在唱着什么,细听原来那是一首童谣: 赤剑墨剑,凶兆神器。 墨剑现身,生灵灭绝; 赤剑现身,颠倒乾坤; 赤墨双现,宇宙毁灭。 武大郎一行来到大雄宝殿。 如来佛祖高坐在上面,左边是阿傩,右边是伽叶。 两旁立着四大金刚、八菩萨。 殿前两侧分列十八罗汉、五方揭谛、六甲六丁、十一大曜、一十八护教伽蓝、二十八翁、五百阿罗、三千揭谛。 观音、唐僧并肩站立,神情复杂。猪八戒、沙和尚双目无神、呆若木鸡,如来佛、李靖、二郎神十分得意。盘丝洞的七个蜘蛛精居然也在这里,见武大郎进来,一个个骚首弄姿,挤眉弄眼。 如来佛愕然,喝问:“你来干啥?” 武大郎沉声道:“奉旨查案,捉拿凶手!” 如来佛心中一惊,霍然站起:“谁是凶手?” 武大郎故意顿了一下,才淡淡道:“太上老君。” 如来佛松了一口气,坐回宝座道:“何以见得?” 武大郎徐徐道:“他,要得到后悔药。” 如来佛追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武大郎大声道:“因为他要毁掉这个世界,他要建魔道世界!” 如来佛点点头:“好个牛鼻子老道,居然干出这种事来?他现在哪里?” 武大郎道:“已在门外。带进来!” 太上老君被人押进来。同时被押进来的还有牧童和大青牛。 如来佛笑道:“老君,你也有今天?” 太上老君不理他。 武大郎道:“尊驾以为对老君应该如何处置?” 如来佛道:“离经叛道,篡权夺位,改天换日,人人得而诛之!” 武大郎道:“对离经叛道,篡权夺位,改天换日者,人人得而诛之!尊驾是这个意思吗?” 如来佛道:“不错!” 武大郎道:“任谁也不例外?” 如来佛道:“当然!” 武大郎道:“那好!不过我想告诉尊驾他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如来佛道:“本座不明白。” 武大郎道:“真正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你!” 如来佛道:“你疯了。” 武大郎道:“是你疯了。尊驾并非真正的如来,你是三官儿,你假冒太上老君窃取后悔药,是一个天大的阴谋,既可独吞后悔药,又可嫁祸太上老君,使太上老君背不义之名。自己就可取而代之,独霸宇宙。你利用孙悟空大闹天宫之际,趁混乱安排了一出好戏。首先假冒李靖与金蟾大仙眉来眼去,让金蟾大仙害了相思病,迫使金蟾大仙的孝顺女儿白骨精就范,化装成白衣少年从玉兔那儿骗得后悔药,谁知误撞到孙悟空,引起一场打斗,白骨精被打昏。不料众魔头都在打后悔药的主意,那黄风大王就是其中之一,他一直暗中盯着御药房,伺机下手。见孙大圣走远,暗自得意,正是踏破铁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从白骨精身上搜出藏有后悔药的绣球揣到自己的怀里。你安排接应白骨精的是巨灵神,巨灵神从天而降,一把揪住黄风怪,逼他交出后悔药,黄风怪哪里是巨灵神的对手,仓皇逃走,撕打中后悔药掉落却浑然不知。后悔药被闻风而至的魔头九灵元圣老妖抢去。巨灵神当然要夺回来,清华庄妖道和獬豸洞妖王赛太岁与九灵元圣老妖平时常在一起混,当然要帮九灵元圣。巨灵神与三个妖怪打成一团。幸而巨灵神发现了哪吒,让他帮忙与三怪打了起来。 一直在暗中监视的你灵机一动,化身为二郎神,让铁背苍狼化身为哮天犬,从九灵元圣老妖的嘴里,把绣球叼走。为嫁祸你的师父,旋又化身为牧童,铁背苍狼化身为大青牛,故意撞了黄风大王一下,让他增加印象。可这个黄风怪不敢直接怀疑德高望重的太上老君,只是含糊地讲了‘太……’,倒是无意中撞见牧童和大青牛的黄眉童子的证词,让我认定了太上老君就是盗窃案的真正凶手。但我去找太上老君,却发现他盗窃的作案动机太勉强,而且他的镇山之宝金钢琢也不见了。一定另有其人。那么是谁呢?我从观音那里无意中了解到如来佛和八大金刚失踪多年了,现在雷音寺的如来是假的。但他也不知道假如来的真面目究竟是谁。如来失踪,玉帝被控,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对太上老君为什么不直接下手,却采取陷害的手段?这马上使我联想到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所谓三元教和所谓的三元大帝,他阴谋取代玉皇大帝,重建宇宙,只有他有通天的本领。那么盗窃案的凶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三元大帝。我一到这儿就看到了你手脖上套的是太上老君的金刚琢,这更证实了我的判断。” 那假如来原来果然是天官紫微大帝、地官青灵大帝、水官旸谷大帝三官合一而成的三元大帝。二郎神却系铁背苍狼所变,阿傩、伽叶、八大金刚等全系妖魔所变,全显出原形。 左边阿傩哼哼冷笑两声:“好个武大郎,山人小瞧你了,居然被你这厮看破!”说话时嘴唇不动,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原来却是觉印道长。右边瘦高个子、长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伽叶正是希大道长。 两旁立着的四大金刚赫然是“苍狼四恨”: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恨风无手、恨水无根所变。 八菩萨则是麻姑、巧云、红雨、新月、飞星、雪莹、羽霞、玉霜等所变。 殿前两侧分列的十八罗汉、五方揭谛、六甲六丁、十一大曜、一十八护教伽蓝、二十八翁、五百阿罗、三千揭谛分别是三只手时万、五魁手玄机居士、七仙女红叶、八贤王史不付、十面埋伏卜算子、霓裳、娇儿、玉楼、雪娥、蕙莲、春梅、玉箫、迎春、兰香、小玉、元宵、小鸾、绣春、玉环等妖魔所变。雷音寺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却是“漠北双残”左为难和右为难所化。 三元大帝狂妄地叫嚣:“知道了又怎么样?后悔药的确在寡人这儿!以前等级森严、清规戒律、专制独裁如牢狱枷锁般的天堂将不存在了,寡人要建立新的人神鬼一律平等的自由天国。天官、地官、水官,三官合一,为三元大帝;三元归一,为三元教。三寸丁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观音、唐僧、沙和尚和托塔天王都是朕的人,那孙猴子和二郎神不受寡人拉拢,被寡人略施小计,就上了圈套,变成反贼,被玉帝那昏君打下了凡尘,你在五行山见到的孙悟空是个假的,系六耳弥猴所扮,当然六耳弥猴也是我们的人。寡人为了制造混乱,命九灵元圣老妖、清华庄妖道、巨灵神、黄眉老妖、赛太岁等魔王四处投放炭殂病毒,自以为是的孙悟空得了绿猴症,难得糊涂的猪八戒得了五号病,人世间流行非典、爱滋、癌症、手足口病,畜类染上口蹄液,禽类得了禽流感。为了杀人灭口,不让谁知道是寡人等所为,我们又用盘丝洞六个蜘蛛精假冒六个仙女,搞了比武招亲,除掉了所有的放毒者,也借李靖之手,除掉了一些有可能与我们一争高下的魔王。为了让人类改信我们,寡人打开潘多拉(字金莲)欲望魔盒,权钱色三个欲魔控制了人类,哈哈,从此世间多灾多难。寡人又放出风说三元大帝在苍狼山现身,实际上就是这位清河县一个超级流氓西门庆扮的,”他指着刚才假扮阿傩的铁背苍狼,狞笑道,“他的前身是一只狼精,铁背苍狼。便宜了这小子,多少黄花闺女和良家妇女被他糟蹋了。不过,这帮地痞流氓花得有点过分了,结果遭到龙啸天为首的民众的围攻,差点坏了寡人的大事,不过人类还是胆小,在爱滋、非典、癌症三大病魔的进攻下,信玉帝不起什么作用,只有信三元大帝,才能驱鬼辟邪,祛灾求福。最富有创意的是西门庆到处造谣说三元大帝预测三个月后的七月七日那一百零八个妖魔要下凡作恶,吃人喝血,整个人类要毁灭,也就是说世界末日。那时就要建立三元道国,都是三元大帝的天下,不信三元大帝的人都得死。现在信还不晚,要保全家平安,从现在起就必须信三元教。起到了神奇效果。正是这些愚昧的人们,弃明投暗,帮寡人实现了颠覆乾坤的伟大理想。其实,这妖魔就是寡人,七月七就是今天,现在寡人代表宇宙亿万生灵的共同愿望,郑重宣告:芸芸众生一律平等牛鬼蛇神绝对自由的三元道国正式成立了!哈哈哈哈……” 众妖魔齐声欢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祝三元道国繁荣昌盛长治久安!三元大帝陛下亿岁亿岁亿亿岁!” 武大郎道:“哼!尊驾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笑到最后的才是英雄。” 三元大帝傲然道:“哈哈哈,寡人笑又怎么啦?我不信你小小的三寸丁能翻上天去?” 武大郎笑道:“尊驾不要忘了,你师父就饶不了你!” 三元大帝斜了太上老君一眼:“就凭他?一个过气了的糟老头子?” 太上老君一扬拂尘:“劣徒,你以为你偷了贫道的道德经,拿走贫道的金钢琢,就可以一手遮天吗?你假冒贫道的名义到处办炼丹厂和化工厂,大气污染、水污染、土壤被污染,人、鬼、神吃的是毒、喝的是毒、呼吸的还是毒,你居心何在?你真的要毁灭这个世界吗?为师要清理门户,以谢天下苍生!” 三元大帝道:“师父差矣!古人云: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人类自己愿意,寡人并没有强迫他们,人类的贪欲比寡人想象的要大得多,寡人只是提供一点引信,他们自己就爆炸了。寡人敢断言,将来人类不是毁灭于他们自己制造的核武器,就是毁灭于他们自己制造的各式各样的病菌。寡人只是让他们早些结束痛苦。至于您要清理门户,别痴心妄想了,如来佛和玉帝都不是寡人的对手,被寡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更何况是师父您?” “好狂的妖魔孽畜,还不悬崖勒马,蟠然悔悟!”门外响起如雷般地大喝。如来佛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玉帝。玉帝并不讲话,而是把一张黄纸递给武大郎。武大郎接过黄纸,为难道:“小的不识字。”如来佛在武大郎的天灵盖上猛击一掌,喝道:“金星醒来!”也怪,武大郎再看那黄纸,居然字字认得,遂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玉帝诏曰:查天官紫微,地官青灵,水官旸谷,不思天恩,背师忘祖,离经叛道,自立乾坤,盗窃后悔药在前,制售炭疽病毒在后,上欺天帝,下害黎民。罪不容诛,人人得而诛之。钦此!” 无数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众妖魔山呼海啸地从地狱冲出来,双方动起手来。天在倾,地在斜,宇宙仿佛要爆炸似的疯狂颤动着。 一场神与魔的大决战。 三元大帝毫无惧色:“哼!尔等手下败将,能奈我何?”将道德经第三页翻开,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金钢琢一抛,天兵天将兵器全部被脱手而飞。 天兵天将纷纷束手就擒。铁背苍狼指挥众妖魔一拥而上,将天兵天将捆了起来。 玉帝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三元大帝威风凛凛,好不得意。从容下令:“李靖何在,还不快给寡人拿下!” 李靖慌忙冲出,拦住了玉帝的去路。 武大郎道:“托塔天王,你不能错上加错,而应该立功赎罪,保护玉帝,捉拿三元妖道!他一个妖道,成不了气候,你要当机立断!” 李靖犹豫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元大帝张牙舞爪,歇斯底里叫道:“李靖,你好糊涂!他们会放过你吗?没有你的大儿子金吒做内应,寡人能捉住如来吗?没有你的二儿子木吒卧底,我们能对观音了如指掌,让她对寡人言听计从吗?没有你的三儿子哪吒,寡人能将太上老君的道德经和金钢琢偷到手吗,这老东西能呆在离恨天兜率宫足不出户、装聋作哑至今吗?” 李靖闻言大为惊骇,他双目尽赤,赫然伸出了魔掌,一把抓紧玉帝的衣角:“休走……” 玉帝吓得浑身筛糠,大呼:“救命!” 那边太上老君与三元大帝也交上了手,老君念个咒语,将扇子搧了一下,按说三元大帝应该将金钢琢丢掉,又一搧,那三元大帝应该力软筋麻,现出本相。无奈多年没钻研,加上没了金钢琢,老君的功力大打折扣,这两种结果都没有出现。实际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三元大帝的法术已高过太上老君,要不是三元大帝手下留情,太上老君早已出丑了。太上老君知难而退,骑上大青牛走了:“劣徒,日后贫道再找你算账。” 如来佛举起了手,口中念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那手就象一座山,他喝道:“妖道,上来!”三元大帝不知是计,走到五指山上。如来佛道:“三官儿,你能翻出我的手掌心,我就请玉帝到西方居住,把天宫让给你。”三元大帝道:“这句话听了,怎么这么耳熟呀。”一个跟头翻出十万八千里,却仍在如来手掌心,如来一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三元大帝压在五行山下。 按说如来佛这一招,三元大帝死定了。事实却并非如此。其一,三元大帝不是孙悟空,其二,任何花招不能一玩再玩。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如来翻掌之时,三元大帝用金钢琢扣住了如来的中指,三元大帝从指缝间轻而易举地逃了出来。而如来佛却被金钢琢扣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其他众仙也都被众妖所困。 三元大帝狂笑道:“没想到宇内吹得如何如何神通广大的如来也如此不中用,都他妈的是浪得虚名!” 武大郎呆若木鸡。他把目光移向观音,观音假装没看见,将头转向了门外。 “咯,龟孙。”铁背苍狼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们从人间斗到天上,还真有意思。” 三元大帝对武大郎笑道:“三寸丁,还不认输吗?” 牡丹仙子扣住了武大郎的琵琶骨,笑道:“大郎,你认命吧。” 武大郎一脸惊讶:“你的声音好熟悉?” 回头看时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白骨精:“你看我是谁?” 白骨精摇身一变,却是一只花面狐狸:“鹿哥,我是阿紫,我爱你!” 再一变,却是如花似玉的潘金莲:“大郎,我对不起你!” 转眼间,又变成了白莲洞的白莲夫人:“你是我的,不从我,我就杀了她!”。 最后出现的却是牡丹仙子:“人家愿为恩公做一切事情。”。 武大郎满是不信之色。 白骨精得意地道:“大郎,这就是你负心的下场!” 武大郎轻轻一抖,已脱出白骨精的掌控,白骨精“咦?”了一声,看神情是大为惊讶。武大郎泰然笑道:“没想到吧?其实在下早已知道你的真面目。引起我起疑的应该是在白骨洞,我的第六感官告诉我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头,但当时来不及细想。后来我静下心来想,狡猾的白骨精怎么会让她的母亲主动说出当年盗窃案的真凶呢,这太反常了。而那白骨精当时大她的母亲是死老婆子。这也反常。一来白骨精虽说无恶不作,但对她的母亲却极其孝顺,绝不会骂她的母亲。二来这也不是白骨精的口吻,就是骂也应该是她的经典语言死虔婆,她从来不说死老婆子这一类话。但当时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后来,黄风怪的死,引起我的怀疑,因为当时黄眉老妖等魔王远在千里之外的盘丝洞,根本不具备作案时间。而当时能在度朔山上行凶又顺利逃离的妖魔,几乎没有可能。事后我问了一下神荼、郁垒兄弟俩,他们没有看到有外人进来,也没有人离开。这说明这个凶手就在岛上。而这个岛上有作案动机的妖魔不多,能一招致他于死地的更少。当时假白骨精留在了白骨洞,假黑风怪一直带路,隐雾山折岳连环洞的假老妖(艾叶花皮豹子精)和正在剥皮亭的假铁背苍狼也没有分身法,为什么说他们是假的,因为他们的真身都在千里之外的盘丝洞比武招亲。三个妖精解寒大王、解暑大王、解尘大王(犀牛精、山牛精、黄牛精)与百脚山(宝华山)鸡鸣关黄花观老道蜈蚣精打麻将后,又跟我们在一起。那么是谁杀死黄风怪的呢?没有人。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但事实证明显而易见是他杀。现场留下的乾坤赤剑,使我联想到杀死玉兔的那把乾坤墨剑,其作案手法如出一辙,这个嫌疑最大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铁背苍狼,但我们知道他当时假冒二郎神远在千里之外主持比武大会,根本不具有作案时间。那倒底谁是真正的凶手?我第一次把怀疑的目光投向牡丹仙子,因为只有她有作案时间。但我不太相信,因为她不具备作案动机。何况赤剑又从何而来呢?她不可能带在身上而不被我和柳叶儿发现。在审理黄眉童子时,牡丹仙子及时提醒李天王不能鲁莽,并使李天王很自然地发表了一通言论,趁机洗清自己的嫌疑。这画蛇添足的一句却增加了我对牡丹仙子的怀疑。在分析案情时,你又几次故意点出‘太’字,试图将我的思路引向太上老君。想借我之手,致太上老君于死地,达到你们颠覆天堂、另立乾坤的目的。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那黄风怪并没有死,而是与牡丹姑娘演的双簧!” 果然从佛像后转出一人,拍掌笑道:“不错!阁下果然神机妙算,老夫的确还活着!赤剑当然也是老夫事先准备好的。” 铁背苍狼道:“咯,龟孙!如此看来,你对我也早就了如指掌?” 武大郎笑道:“你暴露得更早些。月宫中的吴刚应该是你铁背苍狼变化的吧,从吴刚砍树的姿势在下就产生了怀疑。一个长年砍树的吴刚怎么会像从未做过粗活的人那么笨拙,何况吴刚的手应该粗糙,而那天所见到的那双手却是白晰细长。后来你去嫦娥房间乱砍一气,牡丹假装去安慰,在下就感到有哪点不对劲。牡丹与吴刚到底是什么关系?玉兔去安慰比较合理,牡丹去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我向玉兔调查了一些吴刚的一些生活起居情况,很快弄清这绝不是真正的吴刚,虽然当时在下并不知道你的名字。接着你继续以吴刚的形象出现,杀死了玉兔。还故意留下墨剑,想让在下知难而退,其实那支墨剑与白骨精杀黄风怪的赤剑,都是仿制的,目的是将我对后悔药案件的侦查引入歧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现在手中的拿的才是真正的乾坤赤墨双剑。接着你又化身二郎神搞比武招亲,这是你后来一直扮演的形象,你演得很成功。可惜的是你那哮天犬却露出了破绽,居然斗不过一个小小的黄眉童子,惨死在他的棍下。另外,你的一句口头禅:咯,龟孙。不经意脱口而出。很容易认定你就是铁背苍狼。当然刚才说过,度朔山剥皮的那位并不是你铁背苍狼真身,只是一个小妖变的而已,这神荼、郁垒兄弟俩后来也向我证实了这一点,据他们讲:不仅白骨精、铁背苍狼及刚才提到的几位是假的,有许多妖魔都是替代品。在下曾问:这是为何?他们讲,一是怕玉帝责他看守不严,另外那些妖魔确实神通广大,根本无法看住,一不小心,他们就溜走了。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心而论,在天宫,阁下作恶不多,至少在下知道的不多,但在人间,你作为西门庆和三元教主却是罪恶滔天。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阎王说得对:你还是要回到他那儿的。” 铁背苍狼冷笑道:“死到临头,还要吹大气?”拔出了乾坤墨剑。 白骨精松开了武大郎,举起了魂魄双剑。 三元大帝拔出乾坤赤剑,狂笑道:“这个世界是寡人的哪,哼!谁也不在寡人眼下。” 这时,人们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如果他依然活着,那多好呀,可惜他被打入凡尘,不知所踪。 就在人们绝望之际,一个俏皮而洪亮的声音在天际响起:“俺老孙来也——” 一位英雄,一位在人间曾经断臂的英雄,一个拿金箍棒的英雄,在云端出现了。三元大帝等一切妖魔闻之丧胆的孙悟空出现了。 头戴紫金冠,身披黄金甲,足登步云鞋,金箍棒高高举起,闪耀着万丈光芒,照彻环宇。大圣高耸云端,威风凛凛地俯视下界,发出苍凉悠远却又豪情万丈的怪笑声。彩霞飞舞,天空几乎全被滚滚彩云笼盖,间夹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似有千军万马涌来,蔚为壮观。 正是:今日呼唤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回 谁主沉浮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蠃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破阵子》 天地人三界一片呼声,区别在于:众仙是一片欢呼,众妖是一片惊呼。 那孙悟空按下云头,冷漠地看了看如来、观音、唐僧,这三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玉帝倒是心花怒放,大声招呼:“齐天大圣,只要你平了这班恶贼,玉皇大帝由你当好了。” 孙悟空笑道:“玉帝老儿,谁稀罕当你那官儿,那官儿拘束太多,俺可不想整天自己对自己叫委屈:‘我容易么我!’俺老孙要的是自由自在,来去自由。” 玉帝自我解嘲道:“‘我容易么我!’地球人都知道呀?” 众仙大乐。 孙悟空向武大郎深深一揖:“大哥,小弟在人世间保你不力,让你被西门庆和潘金莲那厮害了性命,俺老孙是很内疚的,只要兄长有难,小弟随时都会赶到。” 武大郎又惊又喜:“二弟,真是你吗?哦,孙行者,行者武松?我早应该想到。二弟,你的断臂好了?” 孙悟空笑道:“早好了!铁拐李的药,治自己的腿不行,治别人的胳膊那是药到病除,真邪门!” 这时从孙悟空后面又转出一人一狗,那狗形如白象,铜头铁颈,凶猛灵活,却是真正的哮天犬。这人也是真正的二郎神,腰插三尖两刃神锋:“陛下,臣是巴托啊,臣被三元大帝打入凡间,在瀛洲承蒙关照,这不,听说陛下到天堂找后悔药,臣和悟空怕陛下遭到毒手,就带着众乡亲赶来了。” 只见后面是龟贝贝,然后是龟元寿,和内阁另外八龟,原来龟贝贝是织女所化,龟元寿系五庄观的镇元子所变,另龟甲、龟天、龟笑、龟砍却是四大金刚。 武大郎惊讶道:“那徐福老爷子应该是如来佛老爷子了。” 如来佛点了点头:“太白老弟,你说得不错,你看那是谁?” 一个少女冉冉而来,这不是白云儿吗。娇柔地道:“子白哥哥!”却是月宫嫦娥所化。原来嫦娥饱受玉帝、后羿、天篷、吴刚等感情纠缠折腾,难以承受心灵之痛,精神一度失常,迷失自我,投胎凡间,却被遗弃山谷,被八龟和徐福所救,回归单纯,偶遇武大郎,过着小鸟依人、我行我素、一尘不染的普通人的感情生活。 孙悟空的后面是龙啸天和龙家四龙一凤,原来他们却是老龙王、四海龙王。最令人惊奇地是那“一凤”居然是天龙八部小白龙所化。 武大郎大感诧异,问柳叶儿道:“小白龙到底是你哥还是你姐呀?” 柳叶儿格格笑道:“说来话长。他纵火烧了殿上明珠,敖闰叔告他忤逆不孝,观音求情,玉帝免了死罪,罚他为女儿身,后来化作白马。其实这都是《悟空传》惹的祸,把他写成暗恋唐僧的女孩子,我哥也只有临时客串一下喽。” 接着是财神和八仙等众仙。他们都向武大郎施礼:“太白兄,这回你可立了大功啦。” 武大郎莫名其妙:“慢着,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这时只见铁背苍狼凶相毕露,一挥乾坤墨剑向武大郎当胸刺来:“原来你果然是太白金星,还我命来!” 武大郎伸手一指,一道金光直射苍狼左眼,叫道:“孽畜,还不倒下。” 那狼应声而倒,一只眼球带着血滚出眼眶。 那白骨精一声尖叫,举起魂魄双剑向武大郎后背猛刺过来,被孙悟空一棒打落尘埃,美丽的牡丹仙子顿时香消玉殒,脊梁上出现一行字“白骨夫人”。众人正定睛看时,尸体已化作一堆骷髅,一道黑烟遁空而去,还听到白骨精咬牙切齿地发狠道:“咱们下个轮回再算账。” 两个跛子,目光呆滞,一言不发,直袭孙行者,一个持钩魂夺魄生死牌,一个握归阴还阳判官笔,两人时而左右组合,时而上下叠加,孙行者居然也被逼得手忙脚乱,忽一红衣女子从天而降,却是林羽霞。她低声道:“阿呀,这是漠北双残,你的手下败将,一个是左腿残废,一个是右腿残废,因作恶多端,当年被你所废。这两个小角色,哪用松儿你亲自动手,为娘帮你打发。”林羽霞的独门暗器七彩绣花针“朝霞初霁”、“云蒸霞蔚”、“天花乱坠”、“落霞余晖”几招就把两个跛子打翻在地,还得意洋洋地踏上了一只脚。孙行者愕然:“你谁呀?”“林冲的妹子林燕秋!玉帝见你被打入人间,不放心,派我下凡嫁给才子江流,没想到你和白骨精都投胎到我怀里。我本想以爱感化你和妖精,不料三元大帝令铁背苍狼化作江仁将你和白骨精拐走,不知下落。后玉帝又令我到三元教卧底至今。”“你是……紫霞?羽霞?紫霞!俺老孙怎么就没想到的呢?”孙行者恍然大悟,“你是霞姐,可你……咋又成俺娘了呢?玉帝老儿简直是乱弹琴!俺老孙饶不了他!” 四大金刚与“苍狼四恨”也交上了手。“四大金刚”正是武大郎救的那八只老龟中的四个,也是前文所说的龟甲等四个。他们此刻的形象就是我们平常见到的寺院天王殿里供奉的四尊天王。平时他们分别镇守在须弥山山腰处犍陀罗山的东、南、西、北各峰。东方持国天王,着白色,托琵琶;南方增长天王,着青色,执剑;西方广目天王,着红色,握蛇;北方多闻天王,着绿色,掌伞。四人均作胡貌梵相,铠甲介胄。遇到如来开会或出行时,他们就随侍左右,又称“四大护法”。在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的四大金刚面前,苍狼四恨毫不逊色。这四个壮妇头如笆斗,腰似蛮牛,两条胳膊比四大金刚的大腿还粗两倍,每人手中高举着一柄亮锃锃的开山板斧,却不往下砍。 这四位嘻嘻哈哈,恨天无把指着东方持国天王道:“持国天王,侬代表的是负责任。持国必先持家。虽然每个家都有家长,持家主要是家长的责任。但任何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定是每个家庭成员都有出力。要使一个社会和谐,国家兴旺也一定要阿拉个人出其力,尽其责。持国天王就是教给阿拉这件事。持国天王,侬可不能对阿拉保守哟?”持国天王“咚”地弹了一下琵琶:“施主,有话请讲。”恨天无把笑嘻嘻道:“世人常说金刚是不坏之身,阿拉倒要看看了侬的把子是不是真的保住了童贞。”一斧砍向持国天王的生命之根。持国天王吓得赶紧倒纵一公里,恨天无把却如影随形,不依不饶,左掌“五龙抓鸡”、右斧“斩草除根”大有把持国天王削为太监之势。持国天王大怒:“妖女!你可知道本天王手上拿的是琵琶,代表凡是做事情都要有个度。就像弹琴一样,弦松了,弹不了,紧了,就断了。”琵琶柄横向递出,“旁敲侧击”,撞歪斧柄,右手赶紧施展“如来神掌”以掌对掌,“把根留住”。然后急弹琵琶,如疾风暴雨,似山呼海啸,琵琶声中带的罡气逼得恨天无把扔了斧头,耳膜出血。随着一声裂帛似的声音,持国天王的弦断了,恨天无把大叫一声,绝气而亡。 恨地无环冷哼一声,腆着一张国字大脸,对着南方增长天王张开阔口,露出獠牙笑道:“大姐老不正经,没有金刚钻,怎么干瓷器活。还是增长天王对阿拉的心思,阿拉天天求进步,不进则退。时代在前进,阿拉怎能不去想着进步呢?阿拉看金二哥的光头,就是赤金的2400K钻,阿拉得试试是这钻是真是假。”一招“开天劈地”板斧就向增长天王的天灵盖劈来,增长天王脖子一缩,一招“藏头露尾”,堪堪躲过。增长天王反手一剑,恨地无环胸口涌出鲜血倒了下去。增长天王叹道:“你忘了本天王手上拿的这个剑叫慧剑,慧剑断烦恼!你这下可以没烦恼了。” 恨风无手披散着金黄色头发,对着西方广目天王细绒线似的眼充满笑意:“大姐二姐不解风情,东方持国天王和南方增长天王只懂道理,不懂方法。西方广目和北方多闻两尊天王教给阿拉方法。广目天王教阿拉多看,多闻天王教阿拉多听。多看、多听才能充实自己、提高自己。读书自不必说,去观光、旅游、考察也是很好的办法,看别人的优点,也看别人失败的经验;然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这样阿拉便能很快的进步。” 广目天王双手合什,深施一礼道“阿弥陀佛。还是这位施主言之有理。”恨风无手灿然一笑:“哦!是吗?侬叫我们多看,是不是该看的看的看,不该看的也看。” 广目天王不禁大摇其头:“倒底是邪教中人,魔性不改!”恨风无手笑道:“俗话说金无足赤,神无完神。要看金刚是不是真的硬通货,关键要看侬的心是不是金子做的。”一招“撕心裂肺”,斧头直砍向广目天王的心脏。广目天王一招“海纳百川”,肥大的胸肌居然缩成一条深沟,将板斧生生吃进去,恨风无手一惊,忙施展“翻江倒海”,广目天王急忙收束肌肉,一招“如封似闭”,让恨风无手无法得逞。恨风无手一招“纤夫拔河”想将板斧拔出,广目天王一招“顺水推舟”,恨风无手斧头出来了,人却倒了下去。一只灵蛇从倒下的恨风无手衣服上闪电般飞回。广目天王叹道:“不知本天王掌中握蛇,不是你的错;不能应对蛇的袭击就是你的错了。不能随机应变是尔等最大的悲剧。蛇代表变化,代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人、一切事、一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我们要看清事物的本质,才能够应付自如。” 见北方多闻天王在那儿侧耳聆听,恨水无根格格地发笑,此妖笑起来棕色横肉真抖,大蒜头鼻子喷出阵阵白气:“三位姐姐落伍了,现在是变形金刚时代了,阿拉要叫他金刚变形。”抡起板斧,“秋风扫落叶”直砍多闻天王的双腿。多闻天王撑开大伞,一招 “旱地拔葱”跳到半空。恨水无根瞅准多闻天王下落处,一招“海底捞月”。多闻天王将伞倒转,被斧劈成两半。多闻天王笑道:“本天王手上拿的这把伞,是遮挡用的,千变万化的世界,总有种种的污染,当碰到污染时,要将伞撑开保护自己。它代表我们在广学多闻中,要注意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可惜时代变了。还是返回远古,用超大型冷兵器吧。”多闻天王说毕变形为铁甲战车,重重地压在斧上,压成碎片。持国天王笑道:“老四到底年轻,耐不住性子。老二、老三,咱也别玩了,让场子给其他兄弟们玩。”“得令!”四大金刚发一声喊,一起变身为巨大战车,把苍狼四恨碾为肉饼。 觉印道长一扯希大道长悄悄溜向门边,试图逃走。被哮天犬发现,“汪汪”一声窜了上去,咬住觉印裤脚。希大一脚已跨出门外,二郎神的三尖两刃神锋如电出手,正中希大道长的后腰,希大哎呀一声倒了下去,现了原形,是一只蜈蚣精。猪八戒抡起九齿钉耙把觉印道长筑翻在地,现了原形,却是一只老狐狸精。 这边三元大帝想趁机溜走,被众仙团团围住。 “哪里走,”孙悟空叫道,“来与俺老孙比试比试。” 三元大帝灰色身影立即从蒲团上高高跃起,仰头发出一阵凄厉长啸,高亢音波震动如雷,带着充沛的气流迅速波动外放,哗哗地波及周围数丈的人群,芸芸众神被音波扫过,身形顿显迟滞,更有功力稍弱的几人耳膜出血,几乎便往下栽落。 “好妖怪,看俺老孙的手段!”话音刚落,大圣已高高跃到空中,也是一声长啸,却是浩然正气,直冲云霄。霎时日射金箭,月放银辉,将妖气化解为无形。众仙满脸晦气尽消,精神为之振奋。 三元大帝乾坤赤剑出鞘,一道暗红色的剑花,向大圣当胸刺去。大圣举棒来迎,两件神兵重重地撞在一处,迸发电光石火,发出轰然巨响,大地颤抖,天柱微斜,旁边几个企图偷袭的数妖被生生震飞。 众仙和天兵天将借着孙大圣的勇猛气势,纷纷提刀挥剑,冲入妖阵,空中划过刀剑撞击迸发的闪电,响彻刀剑切割肉体激起的沉雷,大地卷起因众神哇哇尖叫和群妖惨烈闷哼几股气流交织产生的超级飓风,高高飞扬的鲜血则化作漫天的紫霞。 三元大帝怒喝一声,剑化作赤龙咆哮着高高跃起,口中吐出一道耀眼红色火球,呼啸着发出震耳雷声,直取孙大圣。大圣冷笑一声,身子旋转高高冲上天空,避开这凄厉一击,接着身子俯冲而下,凌空朝三元大帝抡棒就打。三元大帝见势不妙,一招“懒驴打滚”躲过致命一击。两人缠斗了百十余招,不分胜负。三元大帝心中焦躁,抓住大圣拖棍撤身之际,用匪夷所思的侧翻,巧妙凌空击在孙悟空的后心,他心中一阵狂喜,满以为这疾比迅雷的一击,哪怕对手金刚护体,也将立毙当场,岂知剑尖击上后背,所触处不但没有丝毫实体的感觉,反而软如棉花,定睛看时,却是一根猴毛所化的幻象。孙悟空却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哈也!三官儿,老孙在这儿呢。”三元大帝有一种被戏弄的羞辱,怒不可遏,大喝一声:“猴头,找死!”下蹲,转身,第二剑斜斜刺出,火龙再现,发出阵阵轰鸣之声。孙悟空挥棒相迎,转眼又拆了数十招,仍然是打了个平手。孙悟空见状,拔出一撮猴毛,放在口中嚼碎,闪电般吐出,霎时转化为十多只小猴,一拥而上,抱腿的抱腿,揪耳朵的揪耳朵,挖眼睛的挖眼睛,点穴的点穴,夺剑的夺剑,那三元大帝虽不畏惧,却也纠缠得哭笑不得,手中剑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只得拿出拼命的架势,一招“火烧赤壁”,直逼孙悟空的前中后三丈方圆。孙悟空何许人也,老君的炼丹炉尚且不怕,更何惧这小小火阵,但见他深深一吸,烟火全吸入体内,化作至刚至阳之杀气,凝聚到如意金箍棒上,反手将三元大帝打落尘埃。众仙看到孙悟空打败了三元大帝,士气高涨,杀气冲天,血流成河,而众妖则心惊胆战,群龙无首,乱成一片。 如来抛出钵盂将三元大帝罩住,三元大帝被生擒活捉。 绝望之下,三元大帝从怀中摸出绣球,从中取出一样东西,并不像玉兔说的那样是什么灵芝,而是一个透明的恐龙蛋,这就是传说中的后悔药,里面是宇宙万物,能清晰地看到银河系的星星在高速运行,太阳、月亮、地球只是像陀螺一样旋转的三粒小小的珍珠。他狰狞地狂笑道:“哈哈哈哈……寡人得不到的,你们也休想得到,我要让宇宙毁灭!寡人要与你们同归于尽。”他举起恐龙蛋就要往口中送,情势十分危急。 “住手!”唐僧不顾安危,抢过恐龙蛋。原来,在观音的开导下,唐僧已蟠然悔悟,看到自己一手培植的恶魔如此丧心病狂,不禁后悔莫及,他要阻止这场宇宙大灾难的发生,以死赎罪。 观音菩萨向众仙解释道:“这药丸不能直接吞入人体,否则宇宙就会爆炸!” 三元大帝乾坤赤剑一挥,唐僧胸染鲜血,仰天向下倒去。武大郎抢了过去,扶起唐僧,接过恐龙蛋。 观音菩萨叫道:“孽畜!你知道他是谁吗?” 三元大帝问:“难道……” 观音菩萨叫道:“不错!你和铁背苍狼是同胞兄弟,他就是……” “天哪!”三元大帝狂叫,剑尖倒转,**自己的心脏。 三元大帝倒了下去,现了原形,赫然就是魔界巨兽——金甲大将军。 武大郎把这小小的药丸没有独吞,而是用孙悟空的如意棒变成的注射针筒小心地在蛋壳上钻了一个孔,将蛋黄、蛋清吸了满满一针筒,针筒取出,那恐龙蛋又恢复如初,交给嫦娥放到广寒宫保管。这一针后悔药慢慢注入观音的玉净瓶中。一部分让龙王爷洒入江河湖海,水污染荡然无存,重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的美丽。 一部分让太上老君用八卦炉化作青烟白雾飘向太空。多少年的大气污染烟消云散,碧蓝的天空如清洗过一样,晶莹剔透。白云淡淡的,像碧海上的点点白帆。太阳的脸红扑扑的,象害羞的小姑娘,艳丽动人。 剩余的全交给了观音菩萨,让她给人类治病,治非典、爱滋、癌症、手足口病;给禽兽治病,治禽流感、猪流感、五号病、疯牛病、口啼疫、狂犬病;给花草树木治病,给万物治病,普渡众生。 当然自己也服用了,鹿头不见了,个头却并没变矮,而是一位身材修长、玉树临风、潇洒飘逸的翩翩少年。 众人笑道:“太白金星,你还是李太白的风度。” 武大郎道:“谁能想到大字不识的武大郎前生却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李太白呢?历尽劫难,恢复我身,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复还来。” 众仙归位,武大郎仍思凡间生活,玉帝叹道:“太白老弟,你就再回家看看吧,让孙悟空陪你一起回去吧。” 孙悟空乐得一蹦三尺高:“好罗,俺老孙又可以到人间玩耍了。”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于是,武大郎又回到瀛洲当国王快活去了。 正是:一人有庆民安乐,四海无虞国太平。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尾声之1武松蒙难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高楼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苏幕遮》 不知又过了几万万年,一天,两兄弟在神龟寺下棋,下着,下着,武松忽然掉下几滴英雄泪,武大郎诧异:“二弟,你我终日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却是因何落泪呀?” 武松不语。 “莫非是吃的不好?” “我虽然出家,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流。并非只吃素,岂有不好之理。” “莫非是穿的不好?” “我虽穿的袈裟,但却是绫罗绸缎织成,岂有不好之理。” “莫非是住的不好?” “我住的世界上一流的寺院,依山傍水,环境幽雅,岂有不好之理。” “莫非是玩的不好?” “我不是唱歌就是跳舞,不是演电影就是教武术,高起兴来,又搞一搞佛学论坛,岂有不好之理。” 武大郎把棋盘一推:“那倒底是为何呀?” 武松呆呆地望着天边大团大团的白云,泪如泉涌:“不瞒大哥,我想家了。” 武大郎神色一暗,皱眉道:“家中无亲人,想什么家呀?再说那叫什么家呀?都是伤心都是恨,我一辈子都不想,想起来就要杀人!” 武松道:“无论如何,那毕竟是我们的家呀!大哥,我想回去一趟。” “要回去,你回去,反正我是不想回那个家!” 武大郎苦留不住,只得选一个黄道吉日,为武松送行。在方丈不如归来的引导下,武大郎和武松跨过低低的木门槛,默默走进大雄宝殿。殿堂内那尊用纯金雕铸的三米高的神龟,四足虽然勉强还能伸展,但已不够灵活,头还能一伸一缩,却是风光不再。武大郎和武松对着神龟拜了两拜,默然退出。 巍峨*的神龟寺倒映在明澈如镜的长生湖中,其红墙绿瓦在蓝天白云、山峰林木间摇摇欲坠。湖面也倒映着几个移动的人影。山道弯弯,迤逦而下,沿途棕榈摇曳,芭蕉婆娑,竹林遍地,古木参天。沿路两边,处处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吸引人眼球的奇花异卉,俗世间罕见的飞禽走兽。约一袋烟功夫,就到了山下。 武大郎对着身着红袍的白胡子老和尚道:“朕记得你叫不如归来。”老和尚双手合什,恭敬地答道:“阿弥陀佛。小僧正是不如归来。” 武大郎指着站在旁边的黄袍和尚道:“你叫不如归隐。”不等回答,武大郎又指着后面绿袍花白胡子的和尚:“你叫不如归去。”两僧合什鞠躬,点头称是。武大郎苍凉大笑:“好一个不如归去。” 两个人上了龟甲早已备好的狗儿车,默默地来到甲鱼村海滨。 “大哥,你不要难过。我会回来看你的。”武松与武大郎洒泪而别,登上大船,扬帆远去。 武松走后,武大郎无一日不挂念武松。这日,喝完早茶,随手翻看来自世界各地的报纸。忽看到一则消息,不禁大惊失色,跌足大叫:“哎呀不好!我兄弟性命休也!” 但见《大宋早报》头版头条刊登安徽名记者“黄山居士”李杰的一则报道: 行者武松清河县落网 各界纷纷要求武松承担打虎损失 [透露社消息]近日,武松在清河县被警方抓获。景阳冈各界对武松当年打虎一事,纷纷发表声明,强烈要求有关部门能尽快严惩打虎凶手,对有关经济受损单位实行一定数额的赔偿。 景阳冈动物保护协会的声明称:吊睛白额大虫系国家特级保护动物。武松借酒发疯,未经同意擅自深夜上冈,趁夜深无人之际,以拳代棒,打死大虫。其行为十分残忍,已严重触犯法律,应根据动物保护条例追究其刑事责任,依法从重从严从快处理。 景阳冈风景旅游公司的人士说:景阳冈是我国著名的风景旅游胜地,吊睛白额大虫更以其威武凶猛之势,吸引八方来客,甚至国际友人也纷至沓来。武松打死大虫,使旅游人数明显下降,给该公司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该公司要求赔偿50万两黄金。 如今已是景阳冈度假村总经理的当年酒店老板,在网上署名发表自己的意见:该店老酒运用祖传秘方精制而成,素有“三碗不过冈”之美誉。当年武松自恃酒量惊人,在连喝十五碗酒之后,四处散布谣言,称该店卖的是假酒,根本不醉人。该店称将以诽谤罪对其上告法院。 此外,武松打虎时的目击者——两个猎户也提出了对武松赤手杀虎的质疑,有关执法部门根据各界的要求,对此十分重视,并成立了“武松打虎专案组”,待事实进一步查清之后,将依法对武松进行制裁。 报纸上还配发了武松被俘的照片、当年景阳冈的风景照和被打死的老虎生前的照片,以及当年武都头手下的士兵、酒店老板、猎户等人的头像和访谈录。 武大郎不看则已,一看大叫一声,昏死过去。(未完待续) 尾声之2口诛笔伐 武大郎不看则已,一看大叫一声,昏死过去。唬得皇后柳叶儿、首相龟甲、御前侍卫巴托过来的搀的搀、扶的扶,揉肩捶背,抹胸顺气,掐人中、灌冷水,武大郎才吐出一口粘痰,醒转过来。 柳叶儿道:“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龟甲掏出卷了角的记事本,巴托拔出锈迹斑斑却不失锋利的柴刀(三尖两刃神锋所化)。 武大郎指了指那张《大宋早报》,三人忙凑上去看了一遍。 柳叶儿道:“皇上不必担心,陛下已是堂堂一国之君,救他易如反掌。” 龟甲右手拇、食、中、无名四只手指捏在一处,手心向内,小指高耸,凸显着长长的指甲:“皇上请放心,臣这就去照会大宋朝廷,皇叔已入瀛洲国籍,更何况打虎一事已是几万万年前的事,早就过了追诉期。这一定是有坏人作祟,借媒体故意炒作,一来可以陷害皇叔,二来可以牟取暴利。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而是涉及到外事纪律、影响两国关系的严重事件。臣将代表我国政府要求他们立即停止这种无中生有、恶意中伤、无耻诽谤皇叔英名、企图谋害皇叔、挑起事端、恶化两国关系、阴谋发动战争的活动。” 巴托道:“臣这就去通知三军集结待命,抢也要把皇叔抢回来。” 武大郎点点头:“你们快去办,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朕报告。” 二人答应一声,便匆匆走了。 武大郎对柳叶儿道:“你去准备一下,朕要出访大宋。” “呼!” 却说现任清河县令是应伯爵,县丞是谢希大,他们一个在海南经商发了财,回来买了个知县干干,一个在西伯利亚杀人越货,逃了回来,投奔另一个。两个人是狼狈为奸,一拍即合。武松回来,他们非常恐慌,害怕武松找他们报仇,因为武大郎虽不是他们所害,但扔到江中却是他们所为,至少算是帮凶。而武松杀张都监一家一十五口,可是眼都不眨一下的。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应、谢二人分头行动。应伯爵找来刀笔吏花子虚:“你是本县一枝笔,又是《大宋早报》特约通讯员,你要不惜一切代价,采取一切手段,打通全国各大媒体关节,让他们口诛笔伐,连篇累牍报道有关武松的罪行。” 花子虚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山人马上联络几个老板给报社拉点赞助,这可是花多少钱买不来的无形广告!保证明天就见报,一周内把他彻底批倒批臭。” 谢希大找来祝龙祝虎祝彪祝豹四兄弟,让他们日夜跟踪武松,伺机捉拿归案。祝家四兄弟与应、谢二人是不打不成交,他们原本就是一路货色。师师旅社被查封时,祝家四兄弟在应伯爵、谢希大的关照下,并没有被追究,而是保他们无罪释放。近两年混得不是太理想,听说应伯爵做了清河县太爷,便来投奔,做了捕快,祝龙还做了都头。祝家四兄弟应诺而去。 谢希大又找来孙天化、祝宝念、吴典恩、云理守、常峙节、白赉光等结义兄弟,请他们协助捉拿武松:“各位兄弟,武松是我们的共同仇人。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捉拿武松,光靠祝氏兄弟不行,还得靠咱们自己。”。 孙天化等都道:“放心吧,我们一定将他捉拿归案,绳之以法。” 却说武松回国后依旧是当年行者打扮,遍游名山大川,到各寺院都受到热烈欢迎。他的行踪并不张扬,但也没有刻意保密。因为他是坦荡之人,所以也就没多往这方面想。近日,他在六和寺方丈和师兄弟的陪同下,观钱塘江潮,登六和宝塔,游西湖胜境,好不清闲快活。 祝家四兄弟已跟踪好几个省,在浙江境内再不动手,怕是不好向应伯爵知县大老爷交代。祝龙一咬牙:“罢罢,就在六和寺动手。” 这天晌午,武松正在六和寺与老方丈下对奕。忽报有两个官差来访。方丈让武松避一避,武松笑道:“已经跟我好几个省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些什么人。” 方丈道:“还有什么人,肯定是要抓你的所谓捕快。老衲也不瞒你,从你一回国,就有人在报纸上造谣诬蔑你,想置你于死地。老衲已联络宗教界的同仁发表联合声明,对这种无中生有的报道表示抗议,要求澄清事实,严惩造谣诽谤者。你放心,老衲绝不会让他们在六和寺把你抓走。” 武松笑道:“方丈的心意,武松心领。你让他们进来,我自有道理。” 祝龙祝虎两兄弟走了进来。另两个兄弟在寺外山脚下等候。 祝龙祝虎一抱拳,道:“方丈,武大侠,祝家庄祝龙祝虎在此有礼了。” 方丈道:“请问二位施主有何贵干?” 祝龙道:“请武大侠跟我们到清河县走一趟。” 武松勃然大怒,道:“我早已是出家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么还来烦我?” 那祝氏兄弟素来畏惧武松,就拿话来激他:“武大侠,小的也奉命行事,若是大侠不肯就打虎一事说清楚,岂不让人以为你真的犯了王法?” 武松道:“我武松一生行侠仗义,打虎乃是为民除害,去就去,怕他怎的?” 方丈道:“大侠不能去,这些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武松道:“我意已决,方丈不必再劝。” 众僧苦劝不听,武松跟着祝氏兄弟到清河县而来。(未完待续) 尾声之3死去活来 武松回清河县的消息,早惊动了清河县的百姓,听说武松成了罪犯,老百姓都愤愤不平,为武松鸣冤叫屈。一群正义感强的人打着横幅,上书:“打虎有理,英雄无罪!”声援武松。武松拱手向大家表示谢意。 郓哥在一家律师事务所任职,他自告奋勇,免费做武松的辩护人。何九在衙门里做仵作,处处为武松周旋。 无奈,应伯爵请来京城有名的大律师铁嘴张仪,与两千多年的苏秦齐名,人称张铁嘴。 武松的案子引来无数百姓观看。 清河县县令应伯爵亲自坐堂问案,头上“执法如山”匾额高悬。 谢希大一声高叫:“升堂——” 一帮衙役分站两侧,如狼似虎,将水火棍一起捣在地砖上,口中齐呼:“威——武——” 应花子将惊堂木一拍:“带人犯武松——” 武松被五花大绑押上堂来。 应伯爵喝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你为何立而不跪?” 武松怒道:“呸!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地痞无赖,街头混混而已,我堂堂打虎英雄岂能跪尔等鼠辈?” 应伯爵狞笑道:“你他奶奶的还嘴硬!哼!无赖也罢,混混也罢,本官可代表的是大宋皇帝,代表的王法,你不是英雄吗,却为何成了阶下囚?” 武松不屑道:“花钱买来的官也值得炫耀?羞都羞死了!” 应伯爵恼了:“你他奶奶的胡言乱语,造谣诬蔑,咆哮公堂!来人,给我五十打杀威棒!” 这时郓哥说话了:“县太爷,这案子没审,就先重刑嫌疑人,这可是违反大宋律条的。” 应伯爵恨不得将郓哥这帮穷律师乱棍打死,动不动就拿律条吓人,老子就是法,老子就是律条,但这帮穷光蛋有前梁山贼寇背景,大宋皇帝怕穷鬼们再造反,也假意民主民主、法治法治,没想到这帮穷鬼倒当真了。 应伯爵笑道:“武松,你知罪吗?” 武松笑道:“我一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何罪之有?” 应伯爵道:“你的罪不是一条两条,而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武松淡然一笑:“那你早就罪该万死,死有余辜了。” 应伯爵见武松一粗人莽汉,居然也伶牙利齿,竟说他不过,不禁感到大丢脸面,他一拍惊堂木:“不希跟你说!谢县丞,宣布他十大罪状!” 谢希大拿起一张五尺长三尺宽的黄纸念道:“查人犯武松,男,汉族,未婚,捕前系清河人氏,无业游民。……”足足念了三个多时辰,听的人都睡着了,有的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接着是张铁嘴摇唇鼓舌,摇头晃脑,引经据典,百般诬陷。 郓哥儿指手划脚,唾沫横飞,澄清事实,针锋相对。 几场法庭辩论下来,应伯爵判武松有罪,下进死牢,秋后问斩。 却说武大郎来到大宋,受到徽宗皇帝的隆重接见,武大郎让随从献上瀛洲土特产,和自己新做的“不思妹”大饼。宋徽宗大喜,设宴款待武大郎。徽宗一袭白衣,潇洒依旧,只是眼角已有些许鱼尾纹,黑发间也有了几根白发,透着些许秋意。他一面吃着大饼,一面感慨地说:“朕已有多年未能吃到武家祖传的大饼啦!令弟之事,朕已让刑部发回重审,都是奸臣西门庆的余党在搞的鬼,应伯爵已停职检查,朕已下旨由谢希大暂时接替县令一职,让他戴罪立功,为武松平反昭雪,武松现已在宾馆居住,土皇不必但心。”武大郎道:“在下近日想回故乡小住,顺便想进行考察调研有关投资办厂事宜,皇上用谢希大这种人接县令班,是否……”徽宗笑道:“这土皇陛下尽管放心。谢希大这一类人属于见风使舵、见异思迁、见利忘义之人,他看你得势,早把他的死鬼把兄弟西门庆扔到一边去了。他会把你侍候得无微不至。比那些所谓的正直清官要服务得周到,清官为民办事有余,国无清官必亡,当然要重用。但他们大多清高迂腐,不懂得人情世故。这方面就不远如那些弄臣。所以说清官要用,弄臣也要用。各有妙处啊!” 武大郎日夜兼程赶往清河县,那谢希大带人到县城五十里之外迎接,前有警车开道,后有衙役护送。谢希大殷情向武大郎禀报道:“卑职已将花子虚以诬陷罪逮捕,让陈敬济、李娇儿、孟玉楼三人将功赎罪,向各大新闻媒体撰文澄清事实真相,还打虎英雄武松本来面目。协调五只吊睛白额大虫给景阳冈旅游风景区,买下了景阳冈大酒店及度假村的全部股份,仍旧由原酒店经理经营。景阳冈动物保护协会提出经费紧张,卑职当时就拨给三十万两,两个猎户也每人送给一枝*。总之,一切摆平。” 武大郎听了内心很满意,但他却委婉点一他一下:“希大,你考虑得很周到,只是那张铁嘴的嘴……”谢希大吓出了一身冷汗。(未完待续) 尾声之4光宗耀祖 武大郎听了内心很满意,但他却委婉点一他一下:“希大,你考虑得很周到,只是那张铁嘴的嘴……”谢希大吓出了一身冷汗,点头道:“卑职该死,把这张铁嘴给忘了。卑职马上派人送黄金万两堵住他的鸟嘴。” 武大郎回乡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县城都轰动了,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想争睹发迹了的武大郎的风采。 前面是传锣开道,“咣咣”地响个不停,后面是鼓队,敲着欢快的鼓点儿,响器之后,是一队飘扬的彩旗,在春风中哗啦啦地响着。旗后面,是一队吹鼓手,喇叭、唢呐、笙、笛、箫,演奏着一支又一支热热闹闹的曲儿,花样不断翻新。吹鼓手后头,就是瀛洲皇帝武大郎,头戴皇冠,身着龙袍,腰佩灵龟剑,足蹬马靴,骑着从瀛洲带回来的大象,煞是威风。武大郎后面是一顶小轿,坐着瀛洲皇后柳叶儿,再后面就是一大帮大宋官员和随从,两边是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前有警车开道,车上有两块大牌子,一块上写:“肃静回避”,一块上写:“衣锦还乡”。后有虎车压阵。那两只吊睛白额大虫拉的鸾车,上缀红花绿柳,下飘金色流苏,在街道上缓慢辘辘而行,最后是数不清的看热闹的观众。浩浩荡荡,前后足有十里路长。武大郎骑在象上,不断地向围观的人们微笑点头,和熟人们招手致意。每个人都兴高采烈、欢欣鼓舞。这支队伍经过县西街、猪市街、紫石街、下瓦子、狮子街,把整个清河县城几乎都转遍了。锣鼓手和吹鼓手看到当年的穷朋友,今天成了邻邦皇帝,也是扬眉吐气,吹得格外卖力。此后一连几天,武大郎回乡之事都成为清河人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人人都在议论着、笑谈着。大宋主流媒体都在显著位置进行了追踪报道。 武大郎在县衙与地方官见面,与各方人士和当地百姓座谈,忙了一整天,晚上到宾馆与武松匆匆见上一面,告诉武松已完全恢复自由,尽管放心就是。武大郎邀武松一起回家看看,武松说:“出家无家,我就不回去了。”武大郎也不勉强,在谢知县的陪同下,来到县西街头自己的房子前,不禁眼前一亮。不仅原先上下两层四间屋粉刷装潢一新,还把西王皇亲的房子也划归武大郎院内,市民小院扩大为豪门大院,还新修了一个门楼,上书“武家大院”四个镏金大字。孙天化、祝宝念、吴典恩、云理守、常峙节、白赉光等均自告奋勇,主动为武公馆打更护院,还推举郓哥儿担任他们的头。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西门大姐、宋蕙莲等抢着在厅上张挂花灯、铺陈绮席,为武大郎接风洗尘。春梅、玉箫、迎春、兰香当年西门庆的四个家乐,在旁弹筝鼓板,弹唱灯词。食烹异品,果献时新。小玉、元宵、小鸾、绣春,都争着为武大郎斟酒。武大郎感慨万千,暗忖:“这谢希大还真会办事。”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武大郎借着酒劲对谢知县道:“希大啊,做这县令,屈才呀,你要好好干,我会向徽宗皇帝保举你的。”谢希大跪谢道:“多谢陛下提携,卑职一定誓死相报。”武大郎看见来安、画童躲躲闪闪,缩手缩脚,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骂道:“贼奴才,还不快出来这里伺候,躲个什么劲?贼少打的奴才!” 武大郎借投资建厂为名,在清河县为自己寻了一块风水宝地。早有好事者为其建陵修墓,从长城搬来秦砖,从汉宫运来汉瓦,从泰山移植松柏,从黄河引来活水,众人推举何九为工程总指挥,何九也当仁不让,为武大郎建了豪华之极的地下宫殿。 武大郎的家谱也早已有专家学者为之编纂,原来武大郎的祖宗中不乏帝王将相。 商代国王武丁,少时生活在民间,即位后,重用傅说、甘盘为大臣,力求巩固统治。先后对北方的叿方、土方、鬼方,西方的羌,东方的夷,南方的虎方用兵。对羌曾一次出兵一万三千人以至三万人,对鬼方用兵三年才攻克,在位五十九年。 武臣,秦末农民起义军将领。陈县(今河南淮阳)人。张楚政权建立后,张耳、陈馀请兵攻赵地,陈胜遂任他为将军,张耳、陈馀为左右校尉,率军三千攻赵。由白马津(今河南滑县东北)渡黄河,连续攻下赵地十余城,发展到几万人,旋又招降三十余城,进占邯郸。经张耳、陈馀劝说,他自立为赵王,并违抗陈胜命令,拒绝援助周文。后为其部将李良所杀。 武则天,唐高宗后、武周皇帝。并州文水(今山西文水东)人。十四岁时被唐太宗选入宫为才人,太宗死后为尼。高宗时复被召为昭仪,永徽三年立为皇后,参预朝政,后号天后,与高宗并称“二圣”。弘道元年,中宗即位,她临朝称制。次年,废中宗,立睿宗。载初元年,废睿宗,自称圣神皇帝,改国号为周,改元天授,史称武周。她开创殿试制度,亲自考试贡士;令九品以上官和百姓可自行荐举;修《姓氏录》,规定五品官都可升入士流。神龙元年中宗复位,上尊号为则天大圣皇帝,是年冬死。 至于武则天之父武士寻、武则天之侄武承嗣、武三思,以及后来的武元衡,甚至连当朝画家武宗元也赫然列在上面。 武宗元,初名宗道,字总之,河南白波(今河南孟津)人。官虞部员外郎。擅画佛道鬼神,学吴道子,行笔流畅。年十七,曾画北邙山老子庙壁;景德末真宗营建玉清昭应宫,招募画工绘制壁画,中选者百余人,分为二部,武宗元任左部之长。后曾在嵩山、洛阳、许昌等地寺观作壁画。存世作品有描绘道教内容的《朝元仙仗图》。 武大郎的家谱其真实性、科学性是无可置疑的,都有据可考。且夷人都予以肯定。如泡泡国子虚博士的《武氏族谱考》、水深国吴有先生的《瀛洲土皇武植家谱概论》、扁马国孟太奇女士的《武家血统探幽》等权威论著都进行了详尽的论证。这些书一经出版,即销售一空。各位专家因此都狠赚了一笔。 各种家谱对武大郎身高均讳莫如深,但谢希大主编的《清河县志》有明确记载:“武植,宋仁宗时为清河县令,清政廉洁,人称“武青天”,身长七尺,虎背熊腰,与其弟武松相比,虽不及武松威猛英武,却比武松多了点儒雅风流。人称‘武氏双雄’。” 武大郎身高为七尺,又做过知县,史书确有记载。那后来武大郎怎么变矮、又怎么流落到卖大饼的呢?这里有一段凄惨的故事。(未完待续) 尾声之5恩将仇报 原来武植任知县时,蔡京的侄儿蔡蟒到西门庆处游玩,看中一民女有几分姿色,就要强行非礼。民女的父亲说了几句,被这蔡蟒一掌打死。民女不堪*,悬梁自尽。民女的母亲告到县衙,武知县禀公执法,将蔡蟒捉拿归案,西门庆星夜赶到太师府报信,蔡京写了一封密函,请武植看在他的面子上,将蔡蟒无罪释放,他将奏请圣上,提拔他为东平府知府,再过些时日,提为山东巡抚。西门庆带回密函转交武知县,武知县看了淡淡一笑,让西门庆先回去。西门庆以为大功告成。武知县却依然我行我素,依法判处蔡蟒死刑,上报朝廷,秋后问斩。武知县这一刚正不阿之举,大大得罪了老太师蔡京。 蔡京派多起检查组来清河明查暗访,却无法搜集到武植的任何罪证。这位清河县上上下下都称道的“武青天”,既不贪赃枉法,又不嗜赌好色,政治上始终与“赵官家”保持一致,且勤政爱民,多办实事、好事,做多说少,不喜张扬。又与人为善,外圆内方,不露锋芒,上司、同僚、部属无不交口称赞。如此正派厚道之人,谁愿往人家身上泼污水。武知县有口皆碑,欲强行加罪,无从着手,且容易激起民愤。蔡京看手下一个个如此无能,气得七窍生烟。把义子西门庆找来商量。西门庆一肚子阴谋诡计,马上拍胸脯,保证把武知县摆平。蔡京大喜,让西门庆立马去办。 西门庆回来后,找来应伯爵、谢希大一面在茶吧喝茶听歌,一面细细商量。这三人都是清河一带有名的恶棍,要论正经本事一点也没有,但是害人的歪点子却是层出不穷,一个赛一个。尤其那应花子更是出了名的“黑道军师”,西门庆的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坏事,都是这位仁兄一手策划的。但见应花子脸上浮肿的肌肉抖动了两下,一个天衣无缝的罪恶计划已经酝酿而成。 武植小时候,曾到临清县投师读书,与当地有名的大财主谢员外家的公子谢秦是同窗好友。谢秦的父亲见武植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且为人忠厚,读书刻苦,认为将来必成大器,就把武植当作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看待。武植家里穷,谢秦的父亲便把他叫到家里面,与谢秦同吃同住同上学。谢秦与武植形影不离,情同手足。一年秋天,谢家突然着了一把天火,烧个片瓦无存,谢秦的二老双亲也被葬身火海,唯有谢秦和一个老管家幸存了下来。武大郎看到谢家遭此不幸,不便再留,便与谢秦告辞回家。 谢家烧光后,幸有田产还可勉强维持度日。谁知祸不单行,又遇上连年大旱,庄稼颗粒不收,谢秦已到了衣食无着的地步。 正当谢秦处于绝境之际,老管家却乐呵呵地向他来报喜说:“少爷,喜事,喜事。” “现衣食无着,喜从何来!” “你的同窗好友武植考中了进士,现任清河县知县,难道这不是喜事吗? “啊!真有其事?”谢秦又惊又喜。 “这是听清河县来的人说的,千真万确。” “清河县来人?是什么人?” “也是你的同窗好友,西门庆,他做药材生意路过此地,特地来告诉一声,怕你去见武知县空手不好意思,还特地送一名贵药材,天竺产的人参,作为你去见武知县的见面礼。” “哎呀,西门庆他人呢?” “他怕你不肯要他的天竺参,留下人参,借口生意忙,匆匆走了。咱眼下生计困难,你不如听西门庆的劝,去找武知县,弄个一官半职,以图家业振兴,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谢秦听了没说话,心里想:“武大哥已成父母官,我现在一贫如洗,人心隔肚皮,谁知他还不认我这个穷朋友……”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老管家继续劝说:“公子,武植为人忠厚,绝忘不了咱家对他的恩情,我看你还是早日前去。至于家中之事,自有老身料理,你尽管放心就是。” 谢秦听了老管家的话,也就不再犹豫,便打点行李,第二天便带着天竺人参上路了。谢秦晓行夜宿,不几天便到了清河县。一打听,武植果然是清河知县。便直奔县衙,衙役通报后,武知县亲自迎出大门,二人重逢,悲喜交集。 谢秦说:“一别数载,委实惦念啊!没想到武大哥金榜题名,又做了县令,可喜可贺啊!这是天竺人参,据说泡茶喝,能滋阴补阳,延年益寿哩。”武植接过天竺人参,又还给谢秦,动情地说:“贤弟家境困难,你还买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太见外了呀!愚兄不能要!” 谢秦急道:“这并非小弟花钱购买,原是家父在世时,从一个天竺商人手中买的,现在放在家中也没什么用?武大哥不收,那才真是见外哪!” 武植怕他多心,只得收下。 武植为谢秦安排好住处,设宴为谢秦洗尘,还特意泡了一杯谢秦送的天竺人参茶,与谢秦同桌共饮,互叙旧情。谢秦不爱喝茶,武大郎便让他喝车迟国的万事可乐。谢秦见武植没忘旧情,十分高兴。一连住了数月,全是好酒好菜招待。 又住了些日子,谢秦返回临清。来到自己的住处一看,一片瓦砾变成了高房大院。正巧,老管家出门来,一看到谢秦,笑嘻嘻走过来说:“公子,来到自己家门口,为甚还不进去?” “啊——这是…… ”谢秦疑惑不解。 “公子,到家再慢慢说吧!这多亏了武知县,武大郎可真有良心,真够朋友啊。”老管家边走边说,谢秦边走边看,房舍已建成原来的样子。 来到客厅坐下,便进来一位差官打扮的人,向谢秦施礼问候。 老管家介绍说:“这就是武知县派来督修的赵总管。” 赵总管忙说:“自从您到阳谷后,我家老爷就委派小人带着银两来修造贵宅。老爷交待说:谢家待他义重如山,恩深似海。一定要把宅院按原样修好,不得有误。现已全部峻工,请公子验收。” 谢秦再到清河县找武知县,县衙的人告诉他,武知县已失踪多日了。 谢秦一听,如睛天霹雳,闯进西门庆的府邸,西门庆与应伯爵、谢希大正在喝庆功酒。西门庆明明白白告诉他:“武知县吃了老弟你送的天竺人参,中了毒,下落不明,多半是死了。”(未完待续) 尾声之6造福桑梓 谢秦一听,如睛天霹雳,闯进西门庆的府邸,西门庆与应伯爵、谢希大正在喝庆功酒。西门庆明明白白告诉他:“武知县吃了老弟你送的天竺人参,中了毒,下落不明,多半是死了。” 谢秦责问道:“不是西门兄你给我的人参吗?” 西门庆狞笑道:“不错。是我西门给你的,但却是你谢老弟亲手交给他的,嘻……是你害死他的。” 谢秦五内俱焚,一把揪住西门庆的胸口衣襟,抡起拳头,要与西门庆拼命,被西门庆一脚踢出老远。 应伯爵、谢希大又冲上去,补了几脚。 几个家丁将谢秦抬起,扔到了门外。 谢秦自觉对不起武知县,又报不了仇,自觉无脸活在世上,便一把火把房子烧了个净光,自己也葬身火海。 话说武大郎自从饮了谢秦送的天竺人参茶,得了一种怪病,身体逐渐消瘦萎缩,骨骼变细变短,虽然遍请名医,保住了性命,但却由七尺壮男变成不到三尺高的侏儒。他悄悄弃了官印,换了便服,跳崖自尽。被贩布路过的张大户救起,却已丧失记忆。张大户认识他,改叫他武大郎,带他回去求医问药,本想等他身体恢复,记忆苏醒,能官复原职沾点光,谁想这武大郎只会本能地做些祖传大饼,一点也没有好起来的迹象,大失所望,只得在清河县境内帮他租了间门面,让他卖大饼自食其力。后又把潘金莲嫁给他,于是又有了后面的故事。 武大郎到瀛洲后,喝了千年神龟汤,天竺人参毒性尽除,后又到天堂服了后悔药,武大郎又恢复原有身高。如今武大郎高高大大,相貌堂堂回来了,武大郎真是感慨万千。 武大郎还出了写真集,彻底改变了原先在人们心目中的那个猥琐形象。 谢希大早将武大郎旧居恢复原样,让武大郎没事时炕炕大饼打发时光。武大郎很感动,作为回报,在清河县投资办起了世界一流的不思妹大饼加工厂,在阳谷县办起了大宋第一所贤妻学校。在武松的提议下,武大郎又决定开发水泊梁山为游游风景区。 却说武大郎一行在州县官员的陪同下,浩浩荡荡,来到水泊梁山。但见烟波浩淼,水天一色,山锁浓雾,人披微霜。芦叶萋萋,蓼花瑟瑟,沙渚矶头,鸿雁哀鸣;败荷汀畔,鹡鸰倦宿。霜叶簇簇,似离人点染泪波;风柳疏疏,如怨妇蹙颦眉黛。好一派凄凉景象。 众人看了不胜唏嘘。武大郎道:“想当年梁山好汉何等英雄了得,却如何荒凉破败至此。” 武松点头,指着山上关路道:“正是请大哥投资开发旅游业,重现山寨昔日雄风,告慰一百零七位壮士的英灵。”武大郎弃轿登山,行过三重关道,至第三座关前,见有上百人,俯伏在地,尽是披袍挂铠,戎装革带,金盔金甲之将。武大郎讶然问道:“尔等何人?”只见为头一个,向前行礼:“我等乃是当年一百零八将下面的旧部,听说武氏双雄有此义举,特前来效力。”武大郎大喜:“且到忠义堂议事。”武松在前引路,一行人来到忠义堂前,观看堂前匾额,“忠义堂”三字已缺了“忠”和“义”字,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堂”字。 武大郎拨巨款,请专家绘图,工匠画师起盖庙宇,大建祠堂,妆塑一百零八将神像。但见: 金钉朱户,玉柱银门;画栋雕梁,朱檐碧瓦。绿栏杆低绕轩窗,绣帘幕高悬宝槛。五间大殿,中具敕额金书;两庑长廊,彩画出朝入相。绿槐影里,棂星门高接青去;翠柳阴中,靖忠庙直冲霄汉。黄金殿上,塑宋公明等三十六员天罡正将;两廊之内,列朱武为头七十二座地煞将军。门前侍从狰狞,部下神兵勇猛。纸炉巧匠砌楼台,四季焚烧楮吊;桅竿高竖挂长旛,二岁乡人祭赛。庶民恭礼正神祗,祀典朝参忠烈帝。万年香火享无穷,千载功勋表史记。 武大郎修桥补路,乐善好施,乞丐贫儿多蒙其恩。他还捐资建了不少寺庙,齐鲁一带香火旺盛,每天前来拜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又是一年春草绿。一日,武大郎在故居正在教柳叶儿炕大饼,柳叶儿斜坐在一张竹椅子上,右手托着腮,左手握着长长的木柄锅铲,炕着炕着,就睡着了……(未完待续) 尾声之7欲说还休 又是一年春草绿。一日,武大郎在故居正在教柳叶儿炕大饼,柳叶儿斜坐在一张竹椅子上,右手托着腮,左手握着长长的木柄锅铲,炕着炕着,就睡着了…… 云雾,一团团棉花似的白云飘浮在半空中。 湛蓝的天穹离她的头顶很近,柳叶儿踏着棉花似的白云到处闲逛,只见一处宫殿华丽无比,便欣然走了进去,却是一座庵堂。只听得两个中年美妇高高地坐在供台上聊天。 一个道:文殊师姐,浩瀚星空,茫茫宇宙,到底有多长有多宽有多高?它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 另一个道:傻了吧不是智积师妹。这只有人类才这样想,我们神仙岂能有这样的弱智想法。人类说这宇宙就是一个大鸡蛋,里面睡着一个叫盘古的小鸡仔,感到气不够喘,就用斧子辟开混沌的空间,清的和轻的上升成为天,浊的和重的下沉成为地。真正荒谬可笑。且不说这鸡蛋是从哪来的?如果是鸡下的,鸡又在哪里?再说这小鸡仔手边哪来的斧头?谁放在蛋中的? 智积道:我有时想这宇宙,应该有边缘,无边无际,不可思议嘛。 文殊道:师妹差矣!如果宇宙像鸡蛋,当然是有边沿的,可若把蛋壳捣通了,宇宙外面又是什么呢? 智积道:师姐言之有理。这蛋壳外面当然也是宇宙,哎呀这宇宙真的没边没沿,真想不通呀! 文殊道:你这是人类的想法,你受人类的思维定势影响,其实是因为人类自己总是火柴盒一样的房子里,外面还围一圈院墙,一个城市修一圈高大的城墙围起来,国家之间太大了,只好修一面墙比如万里长城……人类总喜欢拿他们的那一套,推测万事万物…… 智积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多少年前有一个叫吴承恩的人,把我们天堂写的就很不像话,近年又有一个叫安东笑笑生的,殊甚讨厌,更加放肆,把仙界说得甚是不堪。 文殊道:师妹有所不知,这人类现在很危险,动不动就你杀我我杀你的,以前是活不下去,情有可愿。现在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的,还斗来斗去的,就为那一点可怜的油啊气的,造出一种大蘑菇云,一下能死多少人。 智积道:这人类自从发明了机器以后,畸形发展,生存环境恶化。水污染、大气污染、食物污染…… 文殊道:不错。现在瘟疫多啊,人类自己造孽啊!所以安东就写这么一本书劝劝。 智积道:为什么不好好写呢? 文殊道:可现在好好的书呢,没人肯读啊!安东呢也是出于无奈啊,想借此荒诞故事,劝劝世人而已。可许多人就误解,有人说是骂某人的,有人说骂某国的,有人说反动,有人说怀旧,有人说为封建主义招魂,更有人说宣传迷信,……其实文艺作品就是文艺作品,本来就是虚构的,有些人非要考证,这就像说写阿Q就是骂某人、写“清风不识字”那一定是反清复明分子,写官场现形记就是给大清帝国抹黑,写金瓶梅是骂当朝宰相(严嵩)父子,写水浒就是诲盗,写红楼就是诲淫,写三国是教人学坏,写西游就是宣扬封建迷信一样可笑,…… 智积道:听说这个人很正统的,他的主题是严肃的,他的情感是真诚的,他是个唯物主义者,是个追求真善美的人,但对宗教相当尊重,闲暇常研读圣经佛经,与宗教界有特殊的感情,虽然故事中对玉帝上帝如来观音等进行了戏说,其实他内心对玉帝上帝如来观音等相当崇敬,丝毫没有轻薄之意。 文殊道:也真难为他了。人类应该感谢他写了这么好的一本书。我们是懂笑笑生的心思的,人类就未必理解了。因为我们是神仙呀!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呀! 智积道:师姐说笑了。这神仙就比人高明吗?人造的那种机器大鸟,现在快要接近我们的大本营了。 文殊道:大不了我们再次搬家。 智积道:我可不想老搬家,原来我们住在地球上空的云层里多好啊,这讨厌的机器大鸟害得我们先是搬到火星,接着搬到冥王星,现在只好住在这荒漠的河外星系来了…… 文殊道:哎,想当年,太白金星因一句玩笑惹出那么大事体。 智积道:不就是说孙悟空又矮又小又丑陋嘛,玉帝至于发那么大火吗? 文殊道:那还不是怪孙悟空那泼猴刺激的,说什么:玉帝老儿,你不给我做主,老孙俺要再大闹天宫了。玉帝龙颜大怒:金星啊,罚你去人间走一走吧,什么时候把朕的后悔药找到了,你就回来。你笑话人家,你也做一回小矮子尝尝滋味。不过,这次龙女下凡,倒是风光了一回,又有10天了吧。 智积道:是啊,她也该回来了。 文殊用手朝门外一指:嘘——噤声,瞧她来了! 两个菩萨立即恢复了正襟危坐,作雕像状。 柳叶儿吃了一惊,慌忙躲避,但已来不及了,一只脚已过高高的门槛。自己确乎是什么龙女,仿佛来过此地,另一只脚也大胆地跨了进去。 柳叶儿跪在紫黄相间的蒲团上,闭目合什,盈盈拜倒,口称恕罪。 拜毕,柳叶儿退后一步,定睛细看还是那两尊泥菩萨,并无他人,不禁莞尔一笑,先向文殊眨眨眼,又向智积稽稽手。 出庵,远去。 两个菩萨又恢复了真身,智积道:她走了。 文殊道:怎么样?她回来了吧,师姐没打诳语吧。 智积道:我才不信呢,她与太白金星在下面正耍得开心,哪里肯回来? 文殊道:你以为那还是太白金星?那是武大郎真身,太白金星能有兴趣修家谱建坟墓?只有凡人才会有那样的想法。太白已到河外星系云游去了。 智积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听说那里出现了什么怪兽,他必定去收伏去了。这么说,龙女真要回来了么? 文殊道:当然!(未完待续) 尾声之8最终谜底 云雾,一团团的紫色云雾若有似无,若隐若现。柳叶儿恍惚间又来到一座奇峰,上书灵鹫山三字。那是一个特大寺庙,一个光头胖大和尚身着金黄色袈裟高坐正中,两旁边分列着几十个青布裹身的和尚。长长的门槛外,一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枕着酒囊呼呼大睡。柳叶儿走进去时,那胖大和尚正在教训他的弟子:光阴似箭催人老,日月如梭赶少年。佛家讲顿悟,就是要突破穷经皓首,临了还不能参透的局限性。龙女的故事本座就讲到这里,小龙女,你来得正好,请走上前来。 柳叶儿大大方方地走到中间,向方面大耳的胖大和尚拜了两拜:“参见佛祖!” 佛祖得意洋洋地指着柳叶儿:“刚才讲的顿悟,这位小龙女得道就是这种情况。舍利佛,你服是不服?” 站在旁边的十大弟子之一的,号称“智慧第一”的舍利佛见如此,赶紧上前跪下叩头:“弟子知错了。” 退到一旁。 佛祖道:“龙女,你功德圆满,也应该回来了。” 柳叶儿道:“贱妾一定要回来吗?” 佛祖不容置疑地道:“当然!” “不错!王母娘娘有旨,让你速到天宫助她重建后宫。”随着清朗的声音,门口那乞丐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正是那位酷毙帅呆少年,他从破衣洞里拿出绣球,从中取出一样东西,这是一个透明的恐龙蛋,里面是宇宙万物,能清晰地看到银河系的星星在高速运行,太阳、月亮、地球只是像陀螺一样旋转的三粒小小的珍珠。乞丐高声叫道:“诸位认识在下手中的是什么吗?” 众人齐声惊呼:“后悔药?!” 佛祖脸色变了变,沉声道:“这东西不是在观音那儿吗?因何到了你手?” 乞丐笑道:“我要交给真正的观音。” 佛祖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越听听糊涂了?” 乞丐笑道:“少来,别人可能糊涂,你却明镜似的。本来,老龟你和女儿国的国王还可以再扮下去,真如来和真观音都想退隐,不问世事。可你和假观音不该动了凡心?” 假佛祖道:“可我们不过只有一次,而且那完全是一次意外……” 乞丐冷笑道:“一次也不行!佛祖让你三天之内到他那儿忏悔。” 假佛祖道:“女儿国国王她……” 乞丐道:“她昨天已赶到观音那儿开始面壁思过了。” 假佛祖叹口气:“阿弥陀佛!我自以为已达到佛祖的境界,我几乎忘了自己原来的老龟身份,与佛祖相比,定力差多了!”他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又得到佛祖那儿听一千年佛经了!?”笑声里居然透着些许苍凉。 舍利佛讥笑道:“那有什么,比起我等穷经皓首,您已经属幸运的!” 假佛祖不理他,正色道:“子白,你从河外星系来,那边情况怎么样?” 乞丐笑道:“河外的怪兽你们谁也不会想到是什么东西?” 众和尚大笑,无人猜中。 柳叶儿心中一动:“莫非是人?” 乞丐道:“是恐龙!” “啊?”众人又是齐声惊呼。 舍利佛道:“不是多少亿年前在地球上绝迹了吗?” 乞丐道:“我们也都这么认为。可谁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到了河外星系。” 舍利佛道:“难道连佛祖也不知道吗?” 乞丐道:“他们没有走常规路线,而是进入十四维空间,通过时光邃道突然失踪,恰巧佛祖那一瞬打盹,居然没有察觉。” “他们现在要重返地球,势必与人类有一场星球大战。” “人类现在有机器鸟,还有蘑菇云。恐龙只怕现在已不是人类对手!” “据佛祖说,恐龙远比人类发达,所造的飞碟,人类根本无法对付,其造出的武器更有不可思议处,一道白光,就能杀人于无形。” “恐龙还是那么体积庞大吗?” “由于过度用脑,四肢萎缩,现在只有鳄鱼那么大。” “我现在就要去瀛洲,据说,他们到地球的第一站,就是那儿。” 乞丐说完就化作一只长颈鹿,乘风归去。 “我也去!”柳叶儿化作小白马越窗而出,破云飞上灵鹫山,“子白哥,等等我——”那鹿已缩小成一个点,最终连点也消失了。 假佛祖摇晃着大脑袋,叹息道:“阿弥陀佛!龙女是恐龙一族的后裔,她这一去,世界更要大乱了!”(未完待续) 尾声之9啼笑皆非 云雾,一团团乌鸦羽毛似的黑云在翻腾。 一望无际美丽的绿草地一直向天边延伸,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只飘逸的长颈鹿,在不停地狂奔、狂奔、狂奔……一只美丽的小白马在不停地猛追、猛追、猛追…… 这时,一只花面狐狸在远方出现了,她带着长颈鹿向一处原始森林跑去。 快接近丛林的地方有一不显眼的沼泽地,生长着一大蓬莲花。狐狸与长颈鹿相视一笑,双双一跃而起,越过莲花向丛林疾行。 小白马顾不得理睬狡猾的狐狸,他只能盯紧自己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目标长颈鹿。快,再快,再加快。只要踏过莲花就能追上心爱的人了。她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那蓬莲花,不料那莲花却无所依托,小白马眼前一黑,马失前蹄,掉到无边的黑暗中去了,当她意识到掉入陷阱已太迟了。 一个天姿国色的美女从丛林中现身,她的眼中燃烧着火,那是一种叫爱的火焰! “子白!” 这声轻唤穿越了时空,轻轻地落到坐在树桩上大口喘气的乞丐的心里! 那是荡人心魄的呼唤,乞丐的神志迷离了,他慢慢地站起,不由自主地向美女走去。 “阿紫,我来了!” 乞丐有力的手紧紧地揽住阿紫的腰!阿紫沉醉在他充满了豪放飘逸的气息里。 “你……还在等着我……”此刻他心中无限的感激、无比的缠绵。 “子白——” 阿紫热泪盈眶,瓜子脸梨花带雨,将红唇递了上来,风情毕露。 “阿紫!” 乞丐犹豫了一瞬,但他的唇还是落了下来,紧紧地压在阿紫热热的唇上。 阿紫闭上了双眼!乞丐揽在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了。阿紫的整个娇躯都紧贴在他胸前。 乞丐的吻越来越缠绵,力道越来越猛烈!阿紫面色通红,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你带我走吧,我们的感情经历了多少风风雨,我——我会爱你到永远——”  七色阳光照在原野上,彩蝶在翩翩起舞。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看了多少个世纪……还是看不够。 “子白哥,带我走吧——”阿紫柔声问。 “可我还有许多事要做,而且很危险……再说龙女她还再等着我!” “佛祖不是叫她回仙界了嘛,龙女奴不怕她,奴家愿为你献出一切,子白哥,带我走吧!” “好吧,现在瀛洲情势很不妙,我驮着你,我们一起去……”  乞丐化作长颈鹿,阿紫骑上去,扶着鹿角,得意地奔向绿色的远方…… 柳叶儿在陷井中听得真真切切,心中高喊:我不回去,你这喜新厌旧的负心郎,我饶不了你——却苦于喊不出声音,不禁大急,扯开喉咙大叫一声…… “啊——” 柳叶儿大叫一声,蓦然惊醒,已然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却是南柯一梦。武大郎在灶后烧火,听到叫声,忙过来查看,锅中一团黑烟直冲云霄,焦味拍鼻,不禁跌足叫道:“不好!”原来大饼炕糊了。恰在此时,驿马来报,瀛洲岛国发生外敌入侵。武大郎大惊失色,率瀛洲随行人员匆匆离去…… 遥远的天际有歌声响起,仿佛是武松在唱: …………………………………………… 我的脚步想要去流浪,我的心却想靠航 我的影子想要去飞翔,我的人还在地上 我的笑容想要去伪装,我的眼泪却想投降 我的眼神想要去躲藏,我的嘴还在逞强 …………………………………………… 不好,有人夺我的笔,是最崇拜我的一个女孩子,娇嗔道:“打住,别瞎写了哥也,你写了玩儿,自娱娱人,地球人都知道,这倒没啥。万一有外星人当真了,找你打笔墨官司,你烦不烦?本仙女说你呢你还一味傻笑?” 我不禁一怔:完了。 正是: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来无知无识,观事现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是有高有低。 (全书完)(未完待续) 第一奇书,请读者灌水、扔砖、斧正 《武大郎别传》全书收官,应多家媒体和出版社要求,本书将出单行本,但现正在对全书修改,第一至十回,第七十回等均已重新写过,请各位读者对全书各个细节提出宝贵意见,我会悉心修改,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奇书.谢谢! 真诚感谢17K全体人员,尤其是阿来L大大给我提供了这个平台,还有夜青魂等各位大大,我希望纸质出版能继续得到你们的帮助和指点。除非其他出版社或运营商条件特别优厚,同等条件下,我会优先考虑在17K出纸质书。 当然,如果其他出版社有兴趣,也请与本人联系QQ号757492908邮箱号JSDFJ888@126.COM由于本人工作超忙,上网时间不固定,如有诚意,请通过上述渠道索取手机号码,短信联系,非诚勿扰,呵呵! 《武大郎别传》正在全面修改中…… 作者安东笑笑生叩首,凡对本书支持的在2012年都会有惊喜收获!(未完待续) 唐僧的家书 唐僧的家书: 亲爱的悟空,我这封信写的很慢,因为知道你看字不快。 我们已经搬家了,不过地址没改,因为搬家的时候把门牌带来了。 这礼拜下两次雨,第一次下3天,第二次下4天。 昨天我们去买比撒,店员问我要切成8片还是12片,我说8片就成了,12片吃不完。 我给你寄去件外套,怕邮寄时超重,把扣子剪下来放口袋里了。 嫦娥生了,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不知道你是该当舅舅还是阿姨。 最后告诉你本来想给你寄钱。可是信封已经封上了 中秋节快到了,别忘了给孩子们讲讲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天还是蓝的,水也是绿的,庄稼是长在地里的,猪肉是可以放心吃的,耗子还是怕猫的,法庭是讲理的,结婚是先谈恋爱的,理发店是只管理发的,药是可以治病的,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拍电影是不需要陪导演睡觉的,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钱是要还的,孩子的爸爸是明确的,卖狗肉是不能挂羊头的,结婚了是不能泡MM的,买东西是要付钱的。提前祝愿国庆中秋快乐!(未完待续) 偷情(网络荒诞故事) 故事一:老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老婆小禅坐在床边,抓著他的手泪流满面,口中念念有词的祷告。老郑睁开疲弱的眼睛看著小禅,张开苍白的嘴唇轻声的说「亲爱的小禅,...」小禅喔著他的嘴「你累了!静静的睡吧,乖,不要说话!」老郑很无力的说:「但是,我有事情一定要跟你表白!」「没什么好表白的了!你累了,还是好好睡觉吧!」小禅啜泣的说。「不!不!不!我一定要表白,我要很和平的死去。我曾经睡过你的妹妹、你最好的朋友、你最好的朋友的朋友。」小禅轻轻的啜泣著:「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对你下毒!」 故事二:一个女人正躺在床上和他的情夫嘿休嘿休的时候,突然听到丈夫开门进屋的声音。「快!站在那角落里不要动!」她赶紧将他全身擦满婴儿用油,再洒满石灰粉,她轻声的告诉他「站著不要动,你就装著是一个石膏像。」她丈夫进到房间里时,指著角落里的东西「那是什么?」他太太冷静的回说「喔!只是个石膏像。蔡家的卧房里也有一个,我觉得蛮漂亮的,所以我也弄一个回家摆设摆设。」夫妻俩自此就不再谈石膏像的事,直到俩人上床睡觉都不再谈起。清晨二点左右,丈夫起床到厨房吃东西,回房时,手里拿著一个三明治,一牛奶,递给那个石膏像说:「拿去,吃点东西吧!不要像我,在蔡家站了三天,连一口水都没得喝。」 故事三:老公和老婆外面都有情人,经常自己出去找刺激,很少两人一起过夜。结果一天两人都在家,又都对对方有点内疚,于是格外温存。不想两人熟睡到凌晨,老婆忽然翻身坐起,大叫:不好了,我老公回来了!老公一听马上爬起来,飞速地夹起所有的衣服,从窗子里跳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