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亿万老婆》 第一章 订婚上的落魄 九月三十,九月的最后一天,秋风微爽,阳光和煦,在偌大的庄园酒店里,彩旗飘扬,玫瑰花娇艳的绽放。 对于林静晨而言,今天是她今生最幸福的一天,二十七岁的她终于与男友五年恋情宣布开花结果了。 纯白齐膝的蓬蓬礼裙,一米七的身高踩着七寸高跟鞋,浓妆艳抹的绝艳容颜,在人群里完完全全的挤压众人。 她很安静的坐在新娘休息室里,今天他们只是订婚,因为时间短促,来不及通知远在国外的叔叔伯伯,所以他们便约定先行订婚,下个月再隆重的举行婚礼,想到于此,林静晨忍不住的露出一点小女人的羞涩。 “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林姐竟然在笑?而且笑得好委婉。”林静晨的助手也是今日的小伴娘举着相机按下快门,将某个强悍女人含羞待放的容颜摄入机子里,留下这永恒的记忆。 林静晨看见闪光,瞬间收敛了外露的情绪,皱起眉头,“小吴同志,你要知道订婚是不需要伴娘的,我现在随时有机会撤下你的身份。” “林姐,我错了,你放心,我洗好照片后会第一个送上门,绝对不会让第三人看到霸道强势的林检其实是个小女人,也有女人情怀的秘密。”小吴拍胸脯保证。 林静晨失口而笑,举起手轻轻的敲了敲小吴的脑袋,说道:“好了,去看看子轩在做什么?我有点饿了,顺便给我拿点吃的进来。” “林姐,新郎官当然在外面陪客人了,难道你是想早点行礼了?”小吴半开玩笑的跑了出去,空旷的休息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静晨站在镜子前,深深的大吸了一口气,然后嘴角微微上翘,这一天终于到了。 五年的恋情,从大学毕业到考进jc院,他们同一时间毕业,又同一时间上岗,同一屋檐下工作五年,幸福的几乎没有过矛盾,一起下班,然后开着两辆车子分离在城市的南北角,她不是没想过同居,可是作为大男人主义的陈子轩不想在婚前就夺走了她的初夜,所以,他们五年来仍旧清清白白,很是不可思议啊。 “咚咚咚。” 一人推门而进,身穿红艳的拖地晚礼服,雍容华贵的气质,美艳妖冶的容貌,女人一进屋,便是引领着整个空间气场,气氛瞬间低沉。 “你是?”林静晨脑袋里重复的搜索着这个女人的点点滴滴,并没有印象。 女人并没有急于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副女王的姿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嘴角是趾高气昂的得意,难以掩饰的胜利者姿态。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你是子轩的朋友?” 女人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我真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子轩口口声声说你跟他交往了五年,却不知道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同样也是待了五年。” “……”林静晨语塞,什么叫做同样待了五年? 女人冷笑,双手环绕在胸前,“你难道真的想不出我是谁?” 林静晨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女人,除了用妖艳来形容找不出另外的词句,她是谁? “等一下你便会知道我是谁了。”女人凑到她耳旁,轻吐口吻,“很想提早看看你那时会出现什么表情。” 看着女人走过地摊时遗留的痕迹,林静晨抬手捂住了胸口,脑袋里上演着所有画面,从刚开始结识陈子轩直到现在,他的呵护照顾,他的温柔似水,他的甜言蜜语,他的体贴绅士,为何?这是为何? 眼泪滑过眼睑,她伸手擦了擦,泪水很淡,没有染花她的妆容,只是颤抖的腿早已出卖了她的镇定,五年高居jc官之位,她自认为自己早已练造了一副泰山崩于顶而不乱的本领,可是这一刻,她乱了心,乱了自己的内涵。 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休息室,然后寻觅着茫茫人海里同样是一身白的男人。 他俊逸的五官被白净的礼服衬托的更是完美,而他的身边挽着的女人一袭红艳长裙,在人海里落落大方,端庄得礼。乍眼一看便是郎才女貌。 周围是止不住的嘲笑声,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瞪着她,好似狮子看着猎物,将她从里到外看的分外透明。 林静晨从来没有觉得世界这么狼狈,前一刻她还是最美丽的待嫁新娘,而这一刻,她的未婚夫牵着别的女人的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下跪,拿出他们共同精心挑选的结婚钻戒套入了女人的指间,牵着手放在唇边送上轻轻一吻。 “静晨,这枚戒指喜欢吗?” “静晨,我会用这枚戒指套着你,然后跟我过一辈子。” “静晨,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终于娶回你了。” “静晨……” 往日的温柔,往日的承诺还飘荡在耳畔,而他的男人却高调的牵着他的未婚妻走到她这个前女友身前,当着她的面,清水一点,两人微微一吻。 周围,是落针可闻的寂寞,空气里吹拂的风不似以往的清爽,而是好冷好冷,冷到她几乎都开始发抖。 “静晨,谢谢你来参加我的订婚典礼,那边有很多好吃的,记得你喜欢吃草莓蛋糕,我会给你准备很多很多的,放心吃。”陈子轩斜睨了她一眼,继续挽着他的未婚妻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林静晨大喘两口气,一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小吴惊慌的扶住她,走过人群,穿过人海,踏过那瓣瓣刺眼的红玫瑰,她咬着唇,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血肉,直到口腔里满满的都是甜腥味道。 “林姐,怎么回事?今天不是你订婚吗?”小吴不知所措的扶着林静晨走回休息室,可是休息室前早已被人围堵的水泄不通,那些人基本都是林静晨的同事朋友,而现在她却这般狼狈的被鸠占鹊巢,还成了一个来恭喜自己未婚夫订婚的弃妇? 林静晨面无血色的注视着眼前围聚上来的人影,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不是不委屈,而是没有地方让她委屈,所有的好友同事都需要一个解释,而她该如何解释? “啪!”一道人影挤出人群,二话不说便是扬手送上一记耳光。 林静晨捂住火辣辣生疼的脸颊看着盛怒中暴躁的父亲,是啊,她怎么忘记了?今天是自己订婚的日子,作为s长的长女,这么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他的朋友同事下属如何不亲自前来贺喜?可惜自己却让他丢了一个这么大的脸,从上到下都丢的干干净净。 林静晨咽下口腔里蔓延的血腥,拿起一旁的皮夹仓惶的离了场。 清冷的风从海边肆虐的狂涌进脑袋里,他陈子轩是明摆着知道了林静晨这辈子最致命的弱点,那便是从来不会解释,更不会掩饰,不是小女人,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跟他闹,所以他便给她开了一个如此不堪的玩笑,从一开始就精心预谋好的玩笑。 校园里的日子多么单纯啊,她有过一个很疼她的男朋友,二十岁的花季,说好携手共度。她跟着他出海,可惜命运总爱捉弄人,她也没有想过人生竟是那么矫情,他死了,掉入海里死的尸骨无存。 陈子轩、陈子昂,她怎么就没有想过他们会是亲兄弟?那个美艳的女人不就是当年追求陈子昂的女人嘛?真是一出狗血言情剧,自己竟被人设计了整整五年,从一开始的见面仪式到最后的订婚典礼,他们真是狗血剧的代表人物啊。 林静晨掏出手机,看着上面刚刚发来的短信:还记得当年的陈子昂吗! 迎着海风,她松开了紧握手机的手,咚的一声,手机埋没入海水,消失不见。 五年的爱情,终究到头只是一个局…… 坐在海滩上,林静晨回忆完了以往的点点滴滴,最后擦掉眼角的泪,站起身,大吼了一声:“陈子轩,你他妈的给老娘等着,我林静晨是你可以随便玩的吗?我能玩,你还玩不起。混蛋,你们这对x夫x妇,我总有一天,会看着你们哭。” 收拾好了心情,想了想家里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自己就这么走了,父亲的脸面如何也是拉不下,回了家,迎接自己的却是一室的黑暗。 “啪!”林静晨按下了总开关,却见沙发上静坐了一尊大佛,瞬间,吓得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一次忐忐忑忑。 “阿姨,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林静晨脱下高跟鞋,走到沙发前。 秦雪是林静晨父亲林天启的继室,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也是林静晨的继母,而她从来就不屑叫她做母亲,因为她是在自己母亲死后的第二天就入住了林家,她是在等着自己的母亲归去,好为她腾出林夫人的位置,看来她的母亲也是相当的贤惠,知道有人在等着,所以便迫不及待的割腕自杀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父亲娶回她时的日子,母亲头七,尸骨未寒。 “老爷刚刚来了电话,让我把你的户口本拿出来,从今天起,林家便没有了你这个女儿,这是公证书,有齐律师以及公证处c长亲自公证的协议书,协议上写明从今日起你林静晨与林天启断绝父女关系,自从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想改姓,老爷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文件,你签下便可。” ------题外话------ 因编辑要求文里不能出现那些敏感的职称,所以妞只能换成字母,字母的含义妞已经在留言区解释了,最近一段时间只能这样了,辛苦亲们了。 文名已换,亲们别下架啊,看文容易,写文不易,且行且珍惜,妞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章 不该喝酒 林静晨想要笑,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是他妈的讽刺,自己尊敬了一辈子的父亲,到最后竟然连一个姓都不愿施舍给自己,看来林大小姐这个位子也是时候替你的宝贝女儿腾出来了吧。 “阿姨,我不觉得我姓林有什么不对,所以,多谢你和林老爷的好意了。”当着她的面,她撕碎了那张改名意见书,然后,转身离开。 林静晨从来就没有这么干脆过,走的一身干净,连一件行李都没有拿走,甚至她觉得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肮脏的,都是被那个女人和不要自己的父亲沾染过的,她不屑拿走一点一滴。 漫漫长夜,寂寥无人的半山公路,月明星稀,一路的夜风缭绕,吹的她浑身瑟瑟发抖。 路还有好长,走的好累,她有想过从这里跳下去,可是自己的的确确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女人,不管有再多的苦痛,咽下后便会幸福了,不是吗? 以前读书时看过一本书,有人说爱情就像喝酒,我干杯,你随意,如今看来的确如此,这一杯,我干了,然后任凭酒精翻滚在胃里,疼出一身汗后便可咽下所有的苦涩,第二天,迎着朝阳,继续活下去。 母亲,你说我是不是跟你不一样呢?是啊,至少我不会为了爱情选择结束生命。 酒吧是个忘情的地方,订婚虽然没有订成,但婚假还是有七天,对于第二天不上班又没有去处的林静晨而言,选择醉酒忘情也是一个不二之选。 周围是嘈杂的音乐,眩晕的灯光闪耀在瞳仁里,一杯酒下肚,整张脸都变得熏红熏红。 “小姐,一个人吗?”是酒吧男公关,他们的任务便是寻找单身女性然后拿着大把的钞票替她们排忧解难。 林静晨本来酒量就浅,往往必定是三杯必倒,今天喝了已经五杯,她竟然不觉得醉。 “小姐,喝醉了吗?要不要我带你上楼去休息休息?”男人扶着晕头晕脑找不到方向的女人,双手搂着她,两人踉跄上楼。 js酒吧是一家盈利性酒吧,酒水客房服务人员一体机构,甚至连事后的主人公选择身份处理也是相当迅速,可以将客人在这里的消息记录完完全全抹去,这也是众多成功人士选择酒后寻乐的最佳狩猎地点。 被男人扶着,林静晨意识模糊,对着眼前这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露出傻傻笑容,“你长得好――呕――”忍不住喷了男人一身,她继续侧身靠在墙上发疯发笑。 酒品的好坏看一个人醉酒后会不会疯言疯语行为异常便可得知,而看眼前已经神情飘忽不定的林静晨而言,她绝对是上品。 男人看了看旁边的洗手间,自己身上不干净接近客人是大忌,客房还在走廊尽头,如若这段路期间被经理看见,轻则受处分扣奖金,重则丢工作,想了想,转身进了洗手间。 林静晨回过了身,身后的人影忽闪忽现,懒得过问,抓住男人的领带一扯,继续傻笑,“不是要睡觉吗?愣着做什么?找房间去。” 男人皱了皱眉,左右环顾,确信整条走廊只有他们两人后才开口问了一句:“小姐,你醉了?” “靠,废话真多,姐身上有钱,伺候好了我,统统都给你。”林静晨打了一个酒嗝,又发笑,“亏得我为你守身如玉二十几年,你他妈原来是不屑碰我,不碰我就算了,难不成我还求着你要我?本小姐今天就让你们都知道我不是处,让你们都知道我能不能扛得起战枪耍得起流氓,哈哈哈。” 男人这一次确确实实的拧紧了眉头,架着林静晨拐弯走进一间商务套房。 “咚。”林静晨被男人给摔倒在床上,她蜷缩了身体,躲进了被子下,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男人大大的喘了一口气,站在窗前点燃了一根香烟,吸了两口,然后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红酒。 时间在红艳的酒水中消逝,床上不时传来一两声低低的啜泣声,他迟疑的放下酒杯,走到床前。 林静晨本能的伸手缠绕而上男人的颈脖,被酒精染红的五官在灯光的折射下更显暧昧,她温柔的覆在男人的耳畔,轻吐口气:“陪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是骗我的,我知道你舍不得伤害我,我原谅你了。” 男人想为她盖好被子,却被她紧紧拽着手臂,不放手,不松手。 “我们五年了,五年来相敬如宾,今天是我们订婚啊,订婚了还怕什么?” 男人的手扯开她的手,将她放回床上,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不要离开我,不要。”林静晨双眼迷蒙,看不清眼前的景与物,恍恍惚惚中只觉得一道人影在面前绕来绕去,晕晕乎乎,好似一场虚幻飘渺的梦境。 对着他,傻傻发笑,面颊熏红,是酒精的后遗症,是酒精的导火索,她只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这个人在记忆里狠狠的熨烫过脑细胞,可惜,一切都是记忆了,噩梦般的记忆。 男人脸颊滚烫,一把推开她,俯身凑到她额前,“是你挑起战火的,本想先放过你,可惜你不知道男人在这方面都选择当禽兽。既然如此…。” 林静晨被男人堵住了唇,像是略带反抗,可是在他强势的引导下,不由自主的放松身体,温柔的灯光下,一室旖旎…… 第三章 醉酒的下场 这是一场雨,柔柔和和的春雨,瞬间滋润了大地,一下又一下温柔的拂动林静晨平静了二十七年的内心,她的手抓紧男人的手臂,长长的指甲划过他的健硕的肌肉,遗留下条条痕迹。 男人嘴角含笑的俯身在她耳旁,带着戏谑的声音浅笑,“可曾会后悔?” “嗯?”酒醉时林静晨轻轻的吐了一个字,然后翻了个身,懒懒散散的回复。 “我叫徐誉毅,三十岁,未婚,至今为止从未交过女性朋友,家世还行,长辈都在,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就业,妹妹在读大学生,记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嗯?”又是反射性的吐出一个字,林静晨睁了睁朦胧的眼,模糊中飘渺不定的影子对上那双蒙着雾气的眸,她抬起一手轻轻的抚摸过男人俊逸的五官,扯出一抹微笑。 男人抱紧她,先是温柔的循循渐进,最终忍不住兽性本质…… 今夜,月光很美,虽然只有一道弯牙,可是却出乎意外的照亮了整座都市,白净的月光映的大地恍若白昼…… 一身酸痛,头疼更甚,林静晨扯了扯酸疼的手臂撑住自己好像没有知觉的后腰,睁着眼瞪着铺着淡蓝色天空色彩的天花板,然后顺过水晶吊灯,往下移过身前的整面玻璃墙壁,瞠目的瞪着镜子里一丝不挂的自己以及身前横着的一只手臂。 这是什么情况? 她闭着眼晃着脑袋,一次又一次的重播着昨晚上不堪回首的一幕幕,自己喝醉了,然后一个长的还算看得过去的男人过来搭讪,最后自己跟着他开了房? 她不知所措的遮挡住自己的身体,拼尽全力的将自己赤果果的身体藏进被子里,那些露骨的话,那些毫无底线的索要,真的是她说出来的吗?活了二十七年,一朝晚节不保,还是自己主动双手奉上的? 躲在空气稀少的被子里,直到脑袋缺氧需要氧气时,她悸动的掀开被褥,然后蹑手蹑脚的从床上跌下,趴在厚实的地毯上,瞥了一眼还处于熟睡阶段的陌生男人,拿起散落了一地的衣裤,踮起脚急忙穿上。 “不好意思,昨晚上辛苦你了。”轻言细语,几乎是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音量,林静晨继续说:“不过只是一夜偷欢罢了,咱们好聚好散,按照江湖规矩,这些是你应得的。” 放下身上仅剩的七张毛爷爷,某个被吃干抹净的女人心虚离场。 床上熟睡的身影,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弧度,没有睁眼,任凭不远处的感应门开了又合,温柔的风掀动窗帘,将被遮挡在外的阳光轻柔的带进了屋内,映上床上假寐的身影,今天的太阳很美很美。 林静晨仓惶的逃出了酒店,心想自己没有带着身份证,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好歹自己是个jc官,如果被jc院知道自己竟然欲求不满的找了男公关,这脸再厚也得辞职了。 幸好,幸好一身截然的出来,什么都没带着,哈哈哈。 酒店里,客房中,虚掩的窗前,一抹身影打开户口本: 林静晨,女,汉族,27岁了,未婚…… 回到自己的公寓,林静晨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继续回房睡觉。 要问一个失恋的女人如何治愈伤口?那就如林静晨这几日的境遇来参考: 睡觉、吃饭、睡觉、吃饭,然后梦游。 “叮咚、叮咚。” 浑浑噩噩中,家里粮尽弹绝时,彷佛恍若救星般的门铃响起了。 “臭丫头发生了这种事你竟然不通知我,不通知我就算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接我电话就罢了,还不去上班给我玩失踪,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想你一定躲在龟壳里不出来,你是不是打算给我就这么躲一辈子?”闺蜜兼同事陆路小姐还未进门就开始河东狮吼,甚至毫无仪态的抓着林静晨的头发就往客厅里拖。 “疼,疼,陆路大小姐,先放开我啊。”林静晨扯开象头蛮牛一样的女人,顺了顺凌乱的长发,斜靠在沙发上,问道:“你回国了?” “是不是我不回国,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事?” “我又没什么,不就是看清楚了一个男人的龌龊和一个女人的无耻罢了。” 陆路坐在一侧,看着她,“院里说的都是事实?” “你相信那些狗血八卦?”林静晨嗤笑,“我像是那种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陆路沉默,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林静晨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可以自己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跟他们口中的传言有何差别。”陆路还贴心的送上镜子。 在前一刻还处在谈笑风生大仁大义的某林小姐,下一刻面无表情甚至是嘴角抽搐,心虚的轻咳两声,“反正我在假期中,懒是懒了点,还不至于一无是处是吧,至少没有哭肿眼睛,没有割腕自杀――” “够了,跟我收拾一下,我们出去。”陆路拉起沙发上的林静晨,将她拖进衣帽间。 “出去做什么?找那对奸夫淫妇算账?” “难道就这样息事宁人?我陆路可不是善茬,我陆路的好友更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践踏。” “陆路,我现在有脸去见那个臭男人吗?”林静晨靠在镜子前,透过那道薄薄的镜面看着里面狼狈的女人,苦笑,一股苦涩的味道流入嘴角,原来这就是泪的味道。 “我和他五年,五年里相敬如宾,甚至是连红脸都没有一次,我们的感情就像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你情我愿,任打任愿。” “这几天我看得很清楚,我跟陈子轩,就像是你跟我之间的关系,你知道吗,我们好像连亲吻的次数都没有超过――”她举起一只手,然后又举起一只手,“十次!” 第四章 尾随的车队 陆路愣了愣,启颜:“说吧,今天本来就是来听你说梦话的。” “呃,我有这么懦弱?” “至少我认识的林静晨的的确确是个小女人。”陆路坦言。 林静晨推开她的怀抱,随意的挑了两件外套套在身上,将长发盘起在身后,微微一笑,“我不是处了。” “呵呵,跟陈子轩五年,你说你是个处是个人都不相信。”陆路不以为意的说,却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不是跟陈子轩。”林静晨替她解答了谜题。 话音一落,四周凉风阵阵。 陆路目光如炬的瞪着笑的如沐春风的女人,尽力的压制住心底窜起的火苗,最终火山爆发。 “你这个女人究竟做了什么破事?搞了酒后什么?还是捡了一个男人回来养着?” “我去了酒店,然后找了个男公关,我们同炕共枕睡了一晚上,不管是船上该做的事,还是船下该做的事,我们都做了。” “……”陆路捏紧拳头,凑上去,摊开五指覆在林静晨的额头上,体温正常,应该不至于达到疯言疯语的程度。 “我没病。”林静晨扯开她的手,“原来发生了那种事不需要男女相爱,可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屑对我完成全套恋人步骤?” “你还想着他?” “不,我就想知道当一个男人面对活色生香的女人时会不会经受不住那啥,试验得证,除非那男人举不起来,否则就不会委屈自己的那啥。” “……” “真是委屈那江媚了,守着一个半残不废的男人,她的下半辈子会幸福吗?”林静晨挠了挠头,然后转身出了衣帽间。 身后的陆路哭笑不得,叹了一口气,好像自己刚刚忘记了一件事,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臭丫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跟谁发生了关系?你们有避孕吗?” “咚。”水杯掉在地毯上,林静晨诧异的瞪着如同一阵风飘到自己身前的女人,哑然失语。 陆路皱眉,“你别告诉我你事先和事后都没有避孕?” “我算一算。”丢下水杯,林静晨掐指细算,“那啥安全期怎么算来着?” “你大姨妈造访是什么时候?”陆路翻开日历,“14号?” “有问题?我大姨妈拜访我时从来不准确,不是提前就是缩后,更何况,要相信这世界能一次就中的剧情一般只会发生在电视剧里。”不以为然的端着水杯,喝了两口水。 “你等一下,我去下药店。”陆路拿起包包就冲出了门。 林静晨苦笑的看着一张一合的玄关处,放下水杯,现在去买药是不是有点迟了? 过了半个小时,陆路破门而入,丢下一袋子东西,“给我测一下。” 瞥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林静晨从沙发上直接蹦了起来,“陆大小姐,你没事逗我玩儿啊,我以为你去买避孕药,你倒好给我买一堆试纸回来做什么?” “提前预防。我可不想让洁身自好的好友变成单身妈妈,给我测,测不出来也要测。” “懒得理你。”林静晨提起挎包,先行一步的跨出了房门。 陆路紧跟其上,“静晨,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陆路大小姐,你不觉得我现在更应该担心明天上班面对那臭男人时的窘迫吗?整个jc院都等着看我和那个江媚的明争暗斗,我现在没心思管这些根本就子虚乌有的事。” “行,可能是我多虑了,我们抛开这些事,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上班。”陆路丢下手里的试纸,拿着包跟着她一同出去。 电梯里,林静晨嘴角微微上扬,“应该不会发生血腥事件吧。” “我不敢保证。”陆路坦白道。 坐进车子里,林静晨扣好安全带,车内视线渐渐明朗,“大小姐,咱们开一个低调一点的车不行吗?” “为何?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我哥替我换的车。” “你是jc官,拿国家薪水的仆人,开着法拉利出行,你就不怕下一次公检时重点调查你?” “呵呵,你别告诉我你车库里放着的是利拉法的自行车,别以为你两个轮子的就比我四个轮子的低调。” 出了车库,两人一路谈笑的驶入公路,却丝毫没有观察到从出公寓时便一路跟随的两辆路虎,直到路虎在下一个拐弯时被两辆奔驰接替。 “我发现今天的豪车真多。”林静晨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的几辆车,开了半个小时,身后的车一辆比一辆气派。 “是兰博基尼啊。”陆路适当性的降低速度,等待身后的两辆兰博上前。“哥们儿,车子不错啊,刚刚上市新款你们就买到了,跟姐的比一比如何?” 陆路在局里是出了名的爱车如命,对于新款跑车更是爱不释手,眼前纯粹属于老毛病复发阶段。 林静晨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苦笑道:“这里是市区。” 陆路却是不甚在意,继续对着身后保持距离的兰博喊道:“别降低速度啊,让姐看看你奔腾的小马达啊。” 兰博车内,两个司机惊愕的咽了一口口水,这是被发现目标的前奏? “靠,就这么跑了,没胆识的家伙。”陆路鄙夷的瞪了眼离开的兰博,继续恢复速度的行驶。 接替两辆兰博基尼的是普通宝马,车内广播实时发布着命令: “保持一百米距离,别靠太近,开启跟踪定位,不得惊扰目标人物,及时回复信息,确保目标人物安全。” 第五章 大狐狸和小狐狸 最终车子停留在玛莎商城,a城的购物天堂,对于败家女而言败家的不二去处,当然,对于视金钱如粪土的林静晨与陆路,这里,完完全全的绝缘体。 “陆小姐,您可是很久都没有来过了。”香槟国际spa中心,经理亲自接待。 陆路摘下墨镜,翘起一腿坐在沙发上,“替我把她弄漂亮点,最好是出水芙蓉那般水灵灵的。” “这不是林小姐吗?行,我会替两位安排好的。”经理拿出对讲机。 林静晨无聊的翻看着手里的财经杂志,一张张年轻俊逸的成功人士的容貌被雕印在内,最后一页,却晃得她的双眼很疼很疼。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睑滴落,印花了上面恩爱相恋的两人,帅气的男士拥抱着美丽端庄的女人,双手缠绕,无名指上那颗绚丽的钻戒刺进眸里,生生的将痛意传达到心脏。 “静晨。”陆路拿过她手里的杂志:sm总裁嫡孙陈子轩不日将迎娶jc院院长孙女江媚,商界政界联姻,郎才女貌…… “啪!”陆路怒不可遏的将手里的杂志丢在地板上。 “一对狗男女。”失口大骂,陆路扯开额前的碎发,定了定神,半蹲在林静晨身前,安慰道:“静晨,别生气了,我们辞职吧。” “我还真是没有想过江媚竟然会是院长的孙女,呵呵,难怪陈子轩毫无顾忌的跟着她走,连我这个s长女儿的身份都留不住他,原来还有更大的靠山在他背后。”林静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有什么了不起的,迟早有一天会下台。”陆路握紧她的手,牵着她走进浴室,“咱们泡一个美美的澡,然后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狂风暴雨,如何?” “那得带好避雷针了,万一打雷了被劈到可是造孽啊。” “就该劈死他们。” “帮我脱衣服嘛。”林静晨摊开双臂。 陆路瞥了一眼等待服侍的女人,无可奈何的替她解开纽扣,“要不要我帮你洗?” “得了吧,免得让你看到后自卑。” “我应该是c吧。”陆路扯开裙子看了一眼内衫,“好像c―不差吧。” 林静晨扯下衣服,走到陆路面前,傲然相对,“你在我面前最多算a。” “……”一万匹草泥马在陆路心中奔腾。 与此同时,政局中心办公室,一人不请自来。 紧闭的sa委办公室被一脚踹开,屋内男人先是一愣,随后皱眉,抬手便按下内线:“叫保安上来。” “我要结婚了。”来人轻吐一句话。 三十坪的办公室,阳光碎碎的照耀在地板上,晃得人眼前虚虚实实好不真切。 “我的药呢?”sa委拿出药盒捻了两颗放进嘴里含着,然后平静了一下刚刚剧烈跳动的心脏,“呵呵,儿子,来,过来坐,咱们两父子好好的聊聊。” “保安上来了。”徐誉毅挪开身子一步,掠闪而过身后狼扑而上的三四人。 “出去。”sa委和颜悦色的拉着他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内室。 落地窗前,一人站立,一人若有所思的静坐。 “目前属于热恋阶段,我不想任何人打扰她。”徐誉毅点燃香烟说道。 sa委拿出笔记本,一字一句的记下,“不是男人吧。” “嗯?”徐誉毅吐出一口烟圈,“我今天刚刚调了三十辆车保护她的安全,你们别再自作多情派什么人去跟踪查看,如果被我知道有人打扰了她。”烟蒂熄灭,他继续说:“我会选择带着她离家出走。” “别啊,儿子,我会回去给你爷爷说清楚的,在你们结婚之前,没有一个人会出现在她面前,包括我。” “我提了三支特种兵和一支特警,想跟瞿伯伯再借借他们的飞鹰,你替我跟他说一声。” “需要海狮吗?”徐父适当的加上一句。 “她不需要出海,不需要海里的东西。” “能告诉爸她应该是个女人吧。” 徐誉毅眯了眯眼,走到徐父的面前,嘴角含笑,“相信你儿子的能力,一年之内绝对让你们都抱上孙子。” “我的心脏,药呢?”徐父翻找着抽屉。 “前提是你们都给我保持沉默,别再派什么人跟踪我,更别说什么相亲论,吓跑了她,我一定会找个男人回来喊你父亲,了你今生夙愿。” 话音刚落,徐父便提起手机,按下一连串号码:“马上收回所有监视徐誉毅的部队,一人不留,全部撤退。” “我先回去了,记得跟哥说一声,我私自调了兵,然后通知瞿伯伯,最后,保持沉默。”徐誉毅挥挥手,不留一点痕迹的消失。 徐父嘴角忍不住的上下扯动,提起内线,按下,“马上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三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上报,无论他与谁接触,立刻查出对方的一切资料。” 挂断电话,老狐狸坐在沙发上,难掩喜色。 …… 回程路上,林静晨趴在车窗上,继续补眠。 陆路看着一副破罐破摔模样的好友,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都睡了一天了,她还真是打算就这么睡死得了? 驾车驶进加油站,陆路却在拐角处瞥见一辆熟悉的车影,环顾四周,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来人往。忍了忍,最终选择安静的加完油离场。 “老公,今晚上我们吃什么呢?我好想吃意大利面啊,酸酸的酱汁,人家都说孕妇嗜酸,我这不过才一个月,口味就变了,以后会不会都这样了?” 刺耳的话从耳畔四周响起,林静晨感觉内心窒息,慌乱的睁开眼,一手狠狠的抓着身前衣襟,汗水从额前滴落,恍惚中,朦胧的眼前是两道接吻相缠的身影,惊耳的话徘徊在耳里,好不热闹。 “静晨,静晨你怎么了?”陆路惊慌失措的扶住倒在她怀里的林静晨,怒目圆睁的瞪了一眼还在秀恩爱的两人,狠狠咬牙,倒车离开。 第六章 冤家路窄 林静晨孤独的站在漆黑的十字交叉路口处,左边红灯亮着,右边黄灯一闪一烁,黑暗的尽头,有一道身影缓慢的走近。 街边的路灯暗黄暗黄,将空旷的街道萧条的照映着。 来人模糊不清的容貌,身上有股很淡很淡的ck香水,透过她敏锐的鼻翼传递进大脑,似曾相识的味道,可是再也不会是他。 “我妈妈曾说过,路遇十字口,举棋不定,方向不明,就闭上眼,然后睁开,冥冥之中会有一只手牵引自己,是你吗,你,愿意带我离开吗?” 男人没有说话,默默的转身,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灯光很暗,将他挺拔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啊。”林静晨睁开双眼,刺眼的光迫不及待的从眼眸中传达进大脑,她慌乱的闭上眼,等过了一会儿,熟悉了这突然的灯光才缓缓的睁开。 “静晨,醒了?”陆路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结果只找到两盒感冒药。 “我、我怎么回家了?”林静晨伸手抚了抚汗水染透的额前碎发,抬头看着陆路。 “你不知道你刚刚晕倒了?”陆路坐到她身边,“怎么回事?光是看着他们两个恩爱就受不了刺激昏倒?” “我有这么懦弱?”林静晨冷笑,“陆大小姐,我好歹也算是久经前线几年的官员了,至于被感情牵扯到这么不堪一击?” “有这个可能。” “刚刚是――” “你就继续编吧,反正该接受的也要接受,不能接受的,现在已经成定局了。”陆路直言。 林静晨欲言又止,随后又掩嘴一笑,“刚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男人向我求婚了。”说梦话不是罪,扭曲梦话更不是罪。 陆路惊诧,轻咳一声,“果然是欲求不满的后遗症。” “我现在就在想,哪天不管是谁,只要比陈子轩长得帅,家世好,气质好,人品好,总之只要比他厉害,不管他是谁,我就嫁。”林静晨拍打着胸口,一副坦荡荡。 陆路瞥了她一眼,“除了第一条,我身边比他优秀的人成串成珠,你要吗?” “长相是很重要的,重要到带他出场,我会自豪。” “去吃饭吧,梦大小姐,姐姐为了照顾你,从车库把你拖回了公寓,再拖上了床,到现在,饿的就快成第二个你了。” 林静晨反射性的摸了摸酸疼的肩膀,“难怪我一觉醒来就像是跟别人大战了三百回合的那般痛。” 月光如华,温柔的扑打在窗户上,窗外霓虹灯绚烂,将黑暗的世界映的五彩斑驳,大都市里,四处飘散着无止境的奢靡味道,纸醉金迷,酒红灯绿,晃的人眼前恍恍惚惚。 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震耳不绝。林静晨眉头紧锁的瞪着离着她一人距离的陆路,扯了扯她的衣裙。 陆路回头,“怎么了?” “不是饿了吗?来这里做什么?” “来这里当然是找乐子了。”陆路挽着她的手,将她拽进。 四处躁动的人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男人,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女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猎物场所,看的林静晨只觉得牙疼。难不成陆路大小姐又准备替她安排一场酒后贪欢? “管它什么礼义廉耻,咱们今晚就过一次真正的放荡生活。”搂着她的腰,陆路随着音乐将林静晨直直的推进了舞池。 jc官舞后也不是什么浪得虚名的头衔,至少扭扭腰,摆摆臀,踢踢腿还是有那么点能力的。 陆路站在人群外,眉角抽搐的瞪着跳着儿童乐曲的身影,见她小嘴啄一啄、啄一啄,小脚蹬一蹬,蹬一蹬,屁股翘一翘,翘一翘。她一手扶额,怎么就忘记了这位jc官舞后确确实实就是一个舞痴,舞蹈白痴啊。 “我一直以为林小姐失恋了会像普通女人一样躲起来哭那么几天几夜,然后肿着两只眼一脸憔悴的出现,看到现在的林小姐,果然不是普通小女人,真正的坦坦荡荡,该放手时就放手了啊。” 林静晨后背僵硬,听见身后的暗暗讽刺,双手一伸,身体下意识的转过一百八十度,两个人,两双眼,两张脸,得意忘形。 “无耻、败类。”陆路冲上前,将林静晨护在自己身后,真是倒霉到哪里都能碰上这对狗男女。 陈子轩冷冷一笑,更是温柔的搂着江媚,说:“刚刚在加油站就阴魂不散了,现在连酒吧都跟来了,太扫兴了,我们回家吧。” “陈子轩,你这个混蛋有本事就再说一遍?我们需要跟踪你?不知廉耻的狗男女。”陆路谩骂,扯大嗓子大吼。 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针锋相对的四人。 江媚气急,扯开陈子轩,怒斥:“陆路,你说这种话有什么资格?你抢我男人抢的少吗?更何况我跟子轩早就认识,说起第三者,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的这位林小姐的建议呢。” “脚踏两只船,还同一日举行订婚,我真是太佩服二位的良苦用心了,脸皮厚的我都不好意思说跟你们认识,见过不知耻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还高调承认的。”陆路嗤笑。 “是吗?我的确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偷偷爬上子轩的床,还求着他施舍夜晚的女人,不知道脸这个字对她而言值多少呢?”江媚得意的上翘这嘴角,一副居高临下的瞪着不言不语的女人。 林静晨睁着双眼,看着飘忽不定的身影,寻觅着人群里模模糊糊的陌生人,天旋地转,看不真切的四周,乱糟糟的,好想找个人依靠,是谁?谁的手这般的温暖? 她抬头,他颔首,四目对视,沉默面对。 第七章 捡来的群众演员 “你没事吧。”男人问道。 林静晨诧异的摇摇头,陌生男人,陌生语气。 男人侧身看向还在吵闹的三人,淡淡一笑,伸手对着一旁的鼓手,鼓手看懂他的手势,重重的敲击了一下鼓面。 “不好意思,打扰三位的激烈辩论了,不过身为旁观者,我认为三位的私人恩怨最好还是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解决,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谈论三角恋,三位不觉得不妥当吗?”男人礼貌的说道。 陆路收回了河东狮吼,这才发觉林静晨苍白的一张脸,急忙上前,“静晨,对不起,我一时没有忍住。” “陆路,我们回去吧,对于渣男贱女,我自始至终都愿意保持沉默。”林静晨拉着陆路的手,准备离场。 江媚听着她口里的简称,更是怒极,上前将两人的去路阻挡,“林静晨,你别忘记了子轩的哥哥是怎么死的。” 林静晨惊愕的看着她,胸口的痛愈演愈烈,她大喘着气,将江媚推开,踉跄数步,最后跌倒在地,“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子昂,从一开始就没有,他的死是意外,是一场意外。” “不是你吵着要出海,他会陪你出去?如果你不是见他落水害怕的离开,他会连尸体都找不到?林静晨,你就是一个凶手,你杀了他,二十三岁的陈子昂活生生的死在你手里。” “啪。”陆路忍无可忍的甩出一耳光,直接将江媚打倒在地。 陈子轩大惊,上前将陆路给甩开,扶起地上的江媚,担忧的看着她,“没摔伤吧。” “如果我的孩子有事,我会告你蓄意谋杀。”江媚怒斥。 陆路冷笑,“哟,原来还是奉子成婚啊,不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心报应报到下一代。” “陆路。”陈子轩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一米七的陆路面前,高大的身躯毫无保留的将她映的娇小无疑,“我告诉你,我跟林静晨纯粹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问她,我们之间是不是。” 林静晨苦笑的望着说的言辞凿凿的陈子轩,从地上爬起,她将陆路拉到自己身后,走上前,然后在众人倒吸冷气中伸手便是冷冷送上一巴掌,“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就是愿打愿挨的组合,既然分手了,那我便把你送给我耻辱一并还给你。” 又抬起手,可惜这一次却被陈子轩生生的拦下,“林静晨,如若真要算清楚这笔账,那是不是我们也要一并把我哥的账也清算了?” “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吗?”林静晨对峙,“我跟陈子昂之间何时需要你这个第三者插足?” “他是我哥。” “是你哥又如何?我跟他发生的事,警局有备案,需要我替你调出卷宗让你好好的查缺补漏吗?他的死是遗憾,可是这是意外,意外无可避免,更何况,我欠的是陈子昂的债,不是你陈子轩的,你有什么资格替他索要?就凭你们两人狼狈为奸欺骗我五年的感情来做他的补偿?你配吗?”步步紧逼,林静晨直视着他的眼,目不转睛。 “陈子轩,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我会为了一场欺骗的爱情而郁郁得终?我没欠你什么,我本就不须为你的离去而惋惜什么,更不会因为你的指责而自责,你根本就不配让我伤心。” 林静晨看着四周,一道道炙热的目光,然后走到人群里,看向角落里那到微弱的灯光下映射的身影,男人的侧面,男人的气质,男人的处变不惊,男人的泰然自若,她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然后扯住他回到两人身前。 众人哑然,在角落里,没有人看见这个男人的五官,而现在,恍若白昼的酒吧正中,绚丽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俊逸的容颜,桀骜的气质,性感的双腿,挺拔的身形,临危不乱的淡定,剑眉微皱,黑曜石般深不见底的目光扫射而过,淡薄的唇微微上翘,他放开她的手,搂过她的腰,一副理所当然的气势。 “别以为我林静晨离了你陈子轩就像七魂少了六魂,我告诉你,离开了你,我才发现原来男人可以这么完美。”造势一般,林静晨抬起头看着这个好像似曾相识的男人。 男人笑道,选择沉默的任凭她说。 林静晨像是得到了默许,继续厥词,“想知道他哪里比你厉害吗?想必除了你长得像小白脸外,他哪里都比你强,哦,忘了说了,特别是床上功夫。” “林静晨,你还要不要脸?”陈子轩瞪着她。 林静晨浅笑,脸颊处微露两道浅浅梨涡,“跟不要脸的男人都同处了五年,脸这东西实在是廉价到不值一提,特别是在不要脸的你们面前,我就算再不要脸也自愧不如,是啊,呃――” “徐誉毅。”男人轻声解释。 “嗯,徐。”林静晨脱口而出。 徐誉毅皱了皱眉,这三字减少也就罢了,为何只留下一个姓?叫毅不是更好? “我们走吧,跟这种人多说无益。”陆路瞥了一眼林静晨身后高大上男士,一种蜜一样的甜味在心底蔓延,看来这世界上比陈渣渣,好的男人太多了,眼前这个得让她好好把握,必要时亲自送上他的床也可以。 林静晨的手还被徐誉毅拉着,三人就这样拉拉扯扯的出了酒吧,然后,各奔东西,确切的说就是林静晨利用完了人家,然后屁都不放一个就自顾自的跟陆路上了车,绝尘而去。 “大帅哥,叫什么名字啊?”陆路本能的朝后座望去,突然发现自己的车只有两座,挤了挤眉,一脚踩下刹车,“你把刚刚那帅哥丢哪里了?后备箱?” 林静晨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又不认识他,丢他做什么?” 第八章 他是私生子? “一回生二回熟啊,大小姐,你就不觉得刚刚那个男人比陈子轩更有魅力,更有内涵,甚至是更好看?”陆路善意的提醒,“至少留个通讯电话也好啊。” 寂静的夜风撩起路边遗落的叶,片片起舞飞扬,在绚烂的夜色下,恍若蝴蝶缠绕灯光暧昧共舞。 一人安静的站在街边,目光柔柔的望向安静无人的街道,身后不远处,一人一言不发的走近。 “哪只手碰了她?”徐誉毅沉色冷言,面无表情问。 身后男人低垂下眸,“看林小姐快跌倒,就忍不住扶了一把。” “做的很好,我没有说你做的不好。”徐誉毅转身轻轻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嘴角含笑,“听大哥说非洲缺少一名长期驻守的s校,我觉得小易是该时候放出去历练历练了。” 男人后背僵直,眉头一动,“三少,我最近内分泌失调,整个人都精神力不足,如若贸然接受任务,容易事倍功半的,国家需要的是精英,不是我这种半不残废的废物,我愿意请辞。” “瞧这话说的,既然你都这么强烈要求了,那行吧,请辞就算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小黄吧,它需要你。”徐誉毅再一次轻轻的拍打着男人的肩膀,笑逐颜开的看着驶回原路的车辆。 车窗摇下,一颗脑袋从窗户里探出,“那位徐先生,多谢你刚刚帮了我家静晨一把,其实对于里面那对渣渣,我早就想痛扁他们一顿了,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个陈子轩高大威猛,又是跆拳道黑带,我们两个弱女子想干架也打不过。所以,如果、大概遇到这种需要武力解决的时候,能不能请――” “这是我的手机。”徐誉毅毫不迟疑的将手机塞进车里,扶在车窗上,解开锁,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机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里,然后欣然收回。 “一定要经常联系哦,晚安。”陆路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徐誉毅双手插入裤兜里,嘴角高高上扬。 身后的男人蹑手蹑脚的上前两步,“三少,小黄统领身为军犬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是我自认为我还是能胜任非洲使臣的位置。” “不用了,你刚刚做的真的很不错,小易同志,继续加油,为了国家,为了幸福的生活,一起努力,哦耶。” 某男人嘴角狠狠抽搐,见过卖萌的小萝莉像个小猫咪一样蜷着拳头睁着波光粼粼的两只大眼睛,突然间看见自家老大抛着媚眼,嘟着双唇,再甜甜的吐出两个字,为何后背阵阵发凉,天灵盖不由自主的跳闪着?好可怕的男人,他笑的好诡异。 陈子轩扶着江媚,两人安静的从酒吧vip通道走出,远远的便看见了街灯下的两人,然后一辆路虎停在路边载着两人离场。 江媚皱了皱眉,“子轩,你不觉得刚刚那个男人很眼熟?” 陈子轩顺着车辆消失的方向看了两眼,摇头,“没见过,不过有一个人倒长的跟他很像。” “谁?” “上一次军功表彰大会,院长派我代表jc院造访贺喜,记得当时上台执开幕词的l军总司令徐霖毅,两人神思有点相似,可是林静晨不可能会认识徐家这样的大家族,更何况徐家两位首长早已成婚,除非那是私生子。” 两人相视一眼,情不自禁的嗤笑一声。 “不对。”江媚突然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的瞪着夜境中的北风卷叶,“徐家可是有三位少爷,还有一个徐三少。” “亲爱的,你认为像徐三少这样的男人会看得上林静晨这种女人?” “为何不能?” “哈哈哈哈,长年在军营里生活的徐三少,外界早已流传他根本就不爱女人,上一次的军事丑闻里不是传出他半夜找mb被逮个正着吗?这事如果不是被徐家压下来,恐怕徐三少的艳名早已远播中外了。”陈子轩顿了顿,继续说:“所以徐老太爷几乎从来没有让徐三少出席过任何宴席,甚至连他大哥二哥的婚礼他都被雪藏在军营,免得他回家丢人现眼。” “难怪很少有人知道徐家还有一个徐三少。呵呵,既然如此,不管那人是不是徐三少,那你前女友的命运可真是跌宕起伏啊。”江媚靠在陈子轩怀里,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阿嚏。”徐誉毅摸了摸发痒的鼻子,皱紧眉头,难不成吹了一下冷风就着凉了?自己都着凉的话,那她会不会更难受?刚刚应该把外套脱下来让她穿上的,长夜漫漫,夜风习习,肯定会冷的。 “三少,刚刚老首长问我这次的家宴您需不需要出席?这么多年您都不回家,家里的长辈都快把你当成私生子嫌弃了。”小易同志深思熟虑后毅然说出老太爷亲自交代的话,最终毫无意外的见到某男人青紫相加的脸色。 徐誉毅透过车窗看向车外的流灯异彩,“一个人回去,没劲。” “三少,有个意见我不知道该不该提。” “说。” 易君贤同志酝酿了一番,说:“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吗?这一次您帮了林小姐一个忙,如若您现在请求她做一下女伴,理应来讲,像林小姐这种优雅的女士,应该不会拒绝您这个恩人的请求。” “这样会不会吓到她?”徐誉毅一手扶额,“她身边那位女士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位女士我见过,她是陆s委的千金。” “明天致电陆s委我要见一下陆小姐。” 第九章 针锋相对 清早的风掀动窗帘,白净的长裙拂动地毯,赤脚踩踏而过,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林静晨捧着咖啡闲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今日早报。 “嘟、嘟、嘟……”电话在一旁急促的响起。 林静晨头也不曾抬一下,顺手接起:“我是林静晨,有事请说。” “静晨,今天你是不是要去上班?”陆路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林静晨翻过一页,“是啊,休息了一个礼拜了,今天要去报道了,怎么了?你不会真打算陪我一起去上班吧。” “当然了,快下来吧,我已经在楼下了。” “……”林静晨愣了愣,放下咖啡杯,走到窗户前,十八楼往下望去,一览无遗的街道上一抹张狂的红色。 “现在八点五十,大小姐,我们还有十分钟,你认为休假后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就能欲盖弥彰你被抛弃的事实?”陆路似乎看见了她的身影,挥了挥手。 林静晨放下电话,提起皮包,换上平底鞋,锁上了门,进了电梯。 星期一的jc院永远是最忙碌的,来来往往,不管是院内的人,还是jc厅的人,穿梭在甬道上,严肃的气氛就像是如临战场般一个个视死如归,譬如此时此刻的办公室。 “听说那一日的订婚新娘不是她。”一人嘀嘀咕咕。 “真是笑话,自己的订婚新郎竟然把戒指给了别的女人,然后新娘的名字更是儿戏般的被换下,想想我都觉得没脸再见人了。”又一人窃窃私语。 “本以为她辞职了,没想到又回来了,看来传闻果真不假。”再一人加入阵仗。 “那她被s长赶走了,是真的了?” “啪!”陆路忍无可忍,从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把把利剑一样,一个个都恨不得剖开静晨瞧个仔仔细细,好不容易坐下了,一个个还故意提高声调明嘲暗讽,好歹也是共事几年的同事,至于一个个都这么人走茶凉的现实? “陆路,别说什么多余的话,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要说就说吧,反正听不听随我。”林静晨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文件,积攒了一个礼拜的工作量,怎可让她再分心去管别的闲事。 “哟,林大小姐来上班了啊。”江媚的声音适时的响彻在办公室内。 现在整个jc院都知道江媚是jc院长的孙女,一个个都巴结的比亲爹亲娘还积极。 “江秘书,这么早就上班了?这是您的奶茶。”组长见势立刻送上刚刚小孙买回来的甜水。 “当然要来早一点了,听说林大小姐今日上班,特地来慰问慰问,不知道昨晚上跟那个男人战斗了一晚上还有没有精力啊。” “江媚,闭上你的狗嘴。”陆路怒不可遏的拍桌而起,“你应该问问你家陈子轩让不让你起床才对,听说怀孕的前三个月可是要忌房事的,不知道某些欲求不满的男人会不会再一次的脚踏两只船,顺便在结婚当日拿着戒指套入别的女人指间,那一幕,我还真是相当期待啊。” “陆路,怎么?昨晚不会你们玩3p吧。” “你――”陆路忍了忍心底的怒火,冷笑,“江媚,我没见过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咚咚咚。”陈子轩站在办公室外轻轻的叩响玻璃,门外沾满了人,所有人都等着看新欢旧爱的对战,至少比那些死板的文件让人更有兴趣。 “上班时间都工作去。”陈子轩走进办公室,看着林静晨,“部长要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林静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屈人势的昂首挺胸离开。 陆路本想跟着一同出去,可前脚刚出办公室,就被一人叫住。 “陆小姐,我是s委的秘书,您应该见过我,麻烦您跟我走一趟。” 陆路迟疑,回望了一眼长长人潮涌动的走廊,点了点头,跟着那人离开了jc院。 人事部?林静晨冷笑的抬头看向头顶的三个金辉大字,果真是后台够硬啊,这样简简单单的就把她辛苦奉献了一生的工作给扼杀了。 “林静晨jc官,对于你的工作,我们jc院一向是公私分明,可是你也知道jc院这种地方不允许肆意的恶言谩骂,特别是你这种高检,市民看的就是你这种形象,如果你不知道注意,那我便清楚给你列举出你犯了那些错――” “不用了,你就说最后处理吧。”林静晨站在男人的对面,五十几岁的部长早已谢顶,他头顶的灯光被他光滑的脑袋一折射,竟恍惚的映上了她苍白的脸,看的她眼前一阵模糊重影。 随意一个理由,哪怕现在自己随意丢垃圾都会被判入死刑吧,父亲将她踢出了林家,现在无人再顾忌她s长千金的名号,怎么戏弄怎么弄,怎么踩扁怎么踩,世态炎凉,难不成自己还能学孟姜女哭倒jc院? “你请辞吧。”最后只剩下四个字缭绕不断。 林静晨失口一笑,“就算要我请辞也行,可是部长你应该清楚jc院的规矩,无论是谁要离职,手中的工作必须了结,现在我手里有三份案子,一份关于贪官腐败,一份是内部文件,一份是公家机要,三个案件都是不容转接他人的秘密文件,按照jc院的首要规定,我不能现在离职,一旦离职,我的工作必须立刻结束,刚刚你不是口口声声为民表率,为民服务,这种贪官、这种内贼、这种欺压良民的事,我们怎能眼睁睁放任不管,所以,我会在完成工作后立刻离开。” “这――” “难不成你认为我说的不对?”林静晨泰然的坐在椅子上,冷笑,“莫不是有人希望我立刻离开?” “林检,既然如此,我会向上级反应的,你先去工作吧。” “那便最好,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完成好工作,一定不会让部长和所有人等着急的。”林静晨冷冷的推开椅子,冷傲的转身走出办公室。 空旷的领导楼层,没有底楼的嘈杂,没有二楼的拥堵,寂寥无人的走廊上,只能细弱的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 第十章 这是一出意外 闲逸咖啡厅内,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温柔的荡漾在桌上的一杯清茶中,倒映着斜靠在沙发上空闲的翻看着杂志的男人。 清晨的时光匆匆,咖啡厅内人数无几,寥寥几人,安静的散坐在四周,没人会注意谁。 “是你约我出来的?”陆路惊愕的瞪着戴着墨镜,看似一副低调的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徐誉毅摘下墨镜,眉角弯弯,一脸和善,“陆小姐请坐。” “你是昨晚上那个男人?”陆路坐在沙发上,看向一旁的服务员,“给我一杯水。” “这么唐突来找陆小姐,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太冒昧了。”小抿上一口茶水,清凉的味道侵染双唇,柔和的光线映抹其中,泛着点点金辉,耀眼夺目。 陆路自知看的冒昧,急忙低下头,“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徐,徐誉毅。” “噗。”一口水毫无征兆的从嘴里喷溅而出,陆路惊慌失措的拿着餐巾递到徐誉毅眼前。 徐誉毅抹掉脸上的水,淡淡一笑,“不知道我的名字能让陆小姐这么激动,实乃我的过错啊。” “不、不好意思,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就是徐家三少。”陆路抱歉的再递上纸巾,这么完美的一张脸,再配上那么桀骜的气场,的的确确有点官家子弟的气势,只是,只是传说中的徐三少不是一个同性恋吗? “我猜想所有人对我的第一印象肯定是认为我不爱异性吧。” “你怎知我心里在想什么?哦,不对,我没有那么想。”陆路心虚的低下头,这话怎么越说越矛盾了。 徐誉毅笑的随意,“我常年在l军里,我的父母和兄长都以为我是一个性取向不正确的男人,可是我是个正常男人,我有正常的性思维,陆小姐别误会了。” “那去年轰动全城,不对,是轰动整个政局的夜店寻乐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意外。”徐誉毅轻咳一声,解释,“那个男人不是mb,是我的战友,我们喝多了,习惯了军营的庆祝方式,一时大意,太过忘情,集体就裸奔了,只是没想到当时会被记者跟踪拍摄。” “军营庆祝方式?”陆路咽了一口口水,“下次你们有什么活动,我可以免费当司仪。” “我们的话题好像有点扯远了。”徐誉毅适时的提醒一句,“昨天见那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林小姐的前男友?”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贱,除了他还会有谁长的这么贼目鼠眼的。”陆路脱口而出,又突觉气氛不对,急忙止言。 “第一次见到林小姐,她好像是被抛弃了,看昨天那情况,大概我也猜对了。” “别提那个臭男人了,听徐三少的语气莫非是对我家小静静有什么特殊想法?”陆路淡笑。 徐誉毅并不避讳,直言:“我想跟她谈恋爱,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这么迅速?”陆路哑然,“可是静晨现在对于婚姻好像有那么点排斥。” “我愿意等。” “听说徐三少今年已经三十了。” “前三十年都等了,不介意再多等几天。”徐誉毅笑道:“我相信陆小姐也不想忍心让我们彼此受相思之苦。” “呃,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我在你们中间横插一脚拦着静晨不让你们私奔一样?” “看着落落大方、温文尔雅的陆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知性感性、愿意为朋友自插两刀的大无畏女人。” “……”陆路苦笑,“你想让我出卖静晨?” “这个词不好,是成全我们。” “可以考虑考虑吗?”陆路深思,“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被色诱了?” “我的脸一直都是我的王牌,相信这能让我在静晨心目中加一点分数。”徐誉毅双手交叉撑在下颔,笑意拂面的看着魂游天外的女人。 陆路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缩了缩手,掩嘴轻咳一声,“不知道在徐三少心里对于性这个字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陆小姐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静晨这方面有什么问题?”徐誉毅皱了皱眉,似乎那一碗她没有什么问题,没有性冷淡,很正常很正常的一个女人。 “不,不是。”陆路哭笑不得,怎么可以在男人面前提这种事呢?自己真的不是准备拆婚的恶女人? 徐誉毅目不转睛的对视,看的她心底一阵一阵发凉。 “静晨这方面绝对没有问题,相当正常,只是你要知道一个失恋的女人偶尔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是难免的。” “譬如。” “譬如一晚意外什么的。当然,我家静晨是相当的洁身自好的,只是订婚那一晚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一时误入歧途,我不知道在徐三少心目中对于女人的那啥有没有特别要求,但是我家静晨对于男人的那方面是相当洁癖,所以她对自己那方面也是相当抵制,甚至到了有点bt的地步。所以――” “那一晚的男人是我。” “所以如果我家静晨以此为由拒绝你,还希望你――”陆路愕然,抬头不知所措的瞪着突然冒出一句的徐誉毅,刚刚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那一晚她喝醉了,我本是相当自制的一个男人,可是陆小姐应该清楚,当自己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的那一抹匆匆的身影时,她驻足抬首凝望,用着含情脉脉的双眸,迷人性感的红唇,被酒精熏红的双颊,情难自禁,况且是我这个禁欲三十年的老男人。你懂的,干柴烈火,一时控制不住。” 第十一章 请你做我的女伴 “看不出来堂堂徐三少还有喜欢做鸭子的副业,就是不知收费如何?”陆路失口而笑,身体往前略倾,带着点点挑衅的味道凝视。 徐誉毅身体靠前,凑到陆路耳旁,“此间商铺并无分号,三十年前三十年后只为一人服务,可惜陆小姐来迟了。” 陆路脸颊一红,他的气息扑打在耳旁,就如一池春水在心口荡漾,越荡越不能自拔。 “如果你想我跟静晨争风吃醋导致友情破裂,我不介意横插一脚与你们3p。” 徐誉毅啧啧嘴,坐回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拂过杯面,目光悠悠的注视着杯中弥漫的涟漪:“我会很疼很疼她的,用我的生命去疼爱。” “说实话,我对一见钟情的爱保留最低等意见。” “我相信在一见钟情的基础上,我们会恩爱一生,痴缠一世。”徐誉毅打断她的话,微微一笑,“陆小姐可以随时对我提出特训,我随时随地接受首长检验。” “态度还是诚恳的,不过……”陆路话音未落,手机在手边轻微震动。 徐誉毅斜昵了一眼,“请先别告诉她我们今天的会面。上班时间,我先离开了,稍后再约。” 陆路看着起身准备离开的身影,按下接听:“亲爱的怎么了?我不过出来一会儿就想我了?” “……”电话里没有回复,却能听见点点哭泣的声音。 陆路皱眉,脱口而出:“怎么了?静晨,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臭老头找你麻烦了?” 徐誉毅双脚一滞,几乎是动作快过理性,毫不迟疑的抢过陆路的手机。 “他们逼我辞职,一个个都逼我,父亲赶我走了,同事把我当笑话看着,连最后我唯一值得伪装的信念也没了。我好累啊,陆路,以前我想不通为什么母亲会选择自杀,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就如现在我现在十字路口,看着人来人往,看着世界的混乱不安,听着世界的纷纷扰扰。我终于明白母亲的无助绝望了!” “静……” “嘟嘟嘟……”没有征兆,手机挂断,不过百坪的咖啡厅瞬间静若无人。 “她说了什么?”陆路心有余悸的看着他脸色渐渐黑沉,甚至把周围的空气一并冻结的气场,哑然失口。 徐誉毅放下手机,遥望着玻璃窗外的车如流水,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沾染在胸口。 “喂,你倒说说静晨究竟说了些什么啊!”陆路紧跟在他身后,却碍于自己的一双高跟鞋,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路边的一辆路虎,然后不管不顾的绝尘而去。 “目标人物现在的位置。”车内,徐誉毅压着心口的忐忑,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无疑。 “三少,目标人物一直在jc院内未曾出去。” “没出去?”徐誉毅一脚踩下刹车,“继续监视,密切保护,哪怕少了一根头发也给我写上报告。” 挂断电话,徐誉毅紧紧的握着手机,直到手心溢满冷汗。 她在哪里?jc院吗?她的电话是什么意思? 静晨,等我,我会把你的世界重新装扮的五彩缤纷,只剩幸福。 “派人进入jc院,我明天要看到除了jc院长外所有高层都保持沉默,谁敢多放一个屁,流放!” “啪!”将手机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徐誉毅一脚踩下刹车,原路返回jc院。 林静晨仓惶的挂断手机,站在天台上吹着冷风,那刺骨的寒从心口处蔓延,生生的解剖着她的所有意识。 刚刚那一刻,她真的有那么一点冲动,想要跳下去,想要让自己的世界恢复平静,可是最终理智回归,对于死这个字,太过遐想,为何自己要为那对狗男女的自私设计奉上自己的一辈子? 傻了,一点屁事就想死?她何时这么懦弱? 他们在看着,所有人都看着,那好,你们就睁大眼睛看着吧,我林静晨迟早有一天会挽着比你优秀千百倍的男人高调入场。 找回理性,某女掏出手机丝毫不觉矛盾的发了一条短信。 刺眼的烈日将路面灼烧的滚烫,一双赤脚含泪的踩踏而过,陆路咬牙切齿的攥紧手里断跟的高跟鞋,忍受着心底的万马奔腾。 “叮!” 陆路点开信息,瞬间有一种想要折回去咬死那个侵泡在苦情剧里的最佳男主角,他忧伤的眸,惊恐的五官,以及那堪比百米冲刺的跨栏奔跑,他妈的就为了林静晨口里的一句想翘班? 林静晨瞠目结舌的瞪着一身狼狈的陆路,哑了哑,愣了愣。 “别问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就当我被狗咬了。”陆路面无表情的绕过林静晨,甩了一头长发,飘逸的味道张扬在阳光下。 林静晨上前拿起她的鞋,笑的一脸无害:“以你的杀伤力,想必那只狗一定是军犬级别的。” “……”陆路驻足,嫣然一笑,“的确是一只军犬,很h很s很暴力的一只,下次遇到他记得一定绕路,太凶残了。” “见你笑的春风满面,我相信那只犬一定是公的。” “你会有机会认识……” “叮……叮……” 林静晨瞥了一眼手机,陌生号码。 “怎么不接了?”陆路坐在椅子上揉揉脚。 “喂,您好,我是林静晨。”公式化的问答。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在林静晨以为是骚扰电话想要挂断时,那声沉默已久的回复才悠悠响起。 “我是徐誉毅。” 林静晨迟疑半响,看了眼陌生的号码,“你好,你有事吗?” “是有点事想拜托一下林小姐,不知道你现在说话方不方便?”徐誉毅紧紧的抓着手机,十年来无论何等危险的任务,哪怕生死一线的惊险也未曾有过如此心绪不宁、惶惶不安的时候,她的声音好柔好暖,像风像阳光,她平稳的语调,没有了刚刚的无助惊慌,她安全了,她好好的接电话了。 当心口的担忧放下之时,他才发觉自己声音颤抖的厉害。 “徐先生,徐先生,你还在吗?有事你请直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想请林小姐……做我的女伴,不知会不会太冒昧了?” 第十二章 家宴我陪你 一时之间林静晨不知道怎么回复,身体机械式的扭转的看向一旁的陆路。 陆路蹙眉,拿过她的手机按下扩音器: “林小姐,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冒昧,可是明日晚会我不得不携女眷参加,如果你觉得有些唐突,那我便打扰了。” 电话在那一刻沉寂了几秒,无论是接听的,还是听筒里的,一切都变得落针可闻。 陆路轻咳一声,打乱了这平静的氛围,轻声问了一句:“不知道徐先生是家宴还是公式宴会?要知道我家静晨可不接受集体裸奔这种脱离神经的庆祝方式。” 一听电话里传来的是陆路的声音,徐誉毅不由自主的高高上扬了嘴角,“陆小姐请放心,是家宴,父亲和长辈们都几年没有见过我了,让我回去,如果今年我再不回去,恐怕我就要停职接受检查了。” “只是家宴的话为何一定要我家静晨出席?”陆路适当的问了一句。 徐誉毅皱眉,“陆小姐,你觉得让他们继续以为我是个男同这是很光荣的事?” “这倒不是,我替你问问静晨的看法。” 林静晨傻傻的愣了几秒,低下头,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身体靠后,幽幽的吐出一口气,“不好意思徐先生,我明天有事。” “那后天呢?”徐誉毅趁势追击。 陆路苦笑,“你家家宴还能随时改日期啊。” “这叫适时合理的调节大家的时间,要知道不是每一天我们都有空。”徐誉毅解释。 林静晨犹豫片刻,“后天……也有事。” “我可以当做这是变相的拒绝吗?”徐誉毅声音平稳,似乎并没有什么失落的音调。 陆路摇头叹息,“要不下个礼拜?” “下周六,我到jc院接你,打扰二位工作了,再见。”不给拒绝的机会,徐誉毅重重的按下挂机键,然后拔掉电池,确信屏幕一片漆黑后才大大的喘上一口气,这样她想拒绝也找不到机会了吧。 林静晨为难的瞪着陆路,谁让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谁让他不给她机会拒绝就挂断电话的? “其实那个徐先生你不觉得比陈子轩更完美?有气质,有气场,有内涵,完完全全的高大上,带的出去,入的房间,上的了床,造的了儿子,更能给你性福,多好多完美多么值得抱大腿的一个男人啊。”陆路眉目闪闪,一脸期待。 林静晨双手撑住额头,“陆大小姐,我现在还不到饥不择食、病急乱投医的下场吧。” “你觉得呢?”陆路摊手,“你看见那个江媚的后台了吗?他们两个现在恨不得把你给挤出这里,想必那个什么部长找你问话肯定是逼你辞职吧,静晨,没了s长的撑腰,你认为这片被政治被家世被后台腐败的蓝天能留下你的一席之地?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一个更强大的台柱子抱着。” “譬如。” “譬如徐先生。” “看来你跟他很熟?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只是昨晚匆匆见过一面,这么快就一见如故,深知彼此了?”林静晨鄙夷一声,站起身,双手环胸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脚底的一片绿地,看青草被微风浮动微微发抖,看蓝天中云卷云舒千变万化,那个人,很眼熟,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我只是觉得他眼熟,你难道不觉得他跟某个某个很强硬的首长长的很像?” “再譬如?” “譬如l军总司令。”陆路善意的提醒提醒。 “噗。”出乎意料,林静晨忍俊不禁的脱口而笑,“如果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京城里有名的徐家公子的话,我马上就贴上去,求他收了我,哪怕是小妾我也黏上他。” “咳咳。”陆路被她呛得一声声剧烈咳嗽,“我忘记了你几乎不关心政治,只关心那个贱男人。” “不过他姓徐,想一想徐家好像经常出现在军事报纸上的只有一个人吧,那叫什么来着?” “徐霖毅。” “哦,对了,徐什么,不过他好像有老婆了,还有一个什么徐来着?”林静晨捏了捏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徐睿毅,他继承的是他外公的公司,在政局不过只是个闲职,偶尔参加参加演习活动而已。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想想是谁?”陆路瞬间眼放金光。 “还有一个?徐家不是只有两个公子吗?难不成还有一个私生子?靠,果然领导首长什么的都是禽兽,一个个吃着碗里的,都藏着掖着盼着锅里的,那个江媚不就是个私生子生的私生女吗?果真将门肉臭,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林静晨冷冷切了一声,绕过兴致勃勃打了鸡血般期待的陆路,快步走进办公室。 陆路眉角抽搐,她难道不知道徐家有三个公子,一个小姐?这女人亏得她还是公家人员,连自家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领导家有几个儿子都不清楚?某徐公子,可怜你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了。 “啪。”陆路推门而进,便见鸦雀无声,甚至一室诡异的办公室。 林静晨目光沉静的盯着自己位置上的一封红色请柬,上面用着最娇艳的赤金熨烫――结婚帖,三字下面附带着一副恩爱缠绵的婚纱照,还有那醒目的双喜临门四字,步步细节,字字诛心,她忍了忍,最后双手重重的拖起那封喜帖: “我会准时参加的。” “请帖大家都收到了吧,下月十六,敬请期待各位同事好友莅临海都酒店。”江媚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得意,鲜红的指甲配上那红的刺眼的喜帖,竟似血般灼目。 林静晨闭上眼,手里攥着那封沉甸甸的喜帖,掏出手机,按下重播,不管有没有接通,直言不讳:“下周家宴我陪你参加,下个月十六你陪我参加婚宴,就这样。” 第十三章 三少夫人的力量 路虎车里,徐誉毅本想打开手机看看她会不会反悔,如果她反悔了,他会立刻拿出军人的精神死缠烂打到底,结果等来了一通电话,一通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比交响乐还欢快的节奏。 下周家宴我陪你参加,下个月十六你陪我参加婚宴…… 这么说有两次她作为自己女伴的身份出席的场合了?速度太快,进展太顺利,惹得他自持三十年来哪怕泰山压顶仍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气场一瞬间溃散,傻傻的对着手机亲吻着,拥抱着,然后放荡一样的狂笑着。 “爷爷……” 电话里传来苍老的身影,“誉毅啊,明日的家宴――” “爷爷,家宴请改在下个礼拜六,我会准时出席。” “咚!”电话一头传来什么掉落声,不过片刻过后恢复平静,“知道了,不过我听说你跟你爸说了一点私事,虽然你的私事我身为长辈不能太过干涉,但是不知道你是一人出席,还是――” “两人出席。”徐誉毅再一次情不自禁的上扬了嘴角。 “咚!”这一次是重物跌落的声音,“那个誉毅啊,爷爷身体老了,听力也退化了,你能再说一遍吗?” “爷爷,这一次您确定您是坐好了吗?”徐誉毅顿了顿,笑道:“带个女人回去见见您们,记得保持沉默。” “啪!” “嘟嘟嘟……”通话中断,徐誉毅这一次不用想也知道手机一定在老人的手里四分五裂了。 徐誉毅放下手机,踩着油门,哼着曲调,难得的心情好比烈日高照的回到了怨声四起的军营。 易君贤同志身为s校,这一次由他负责带领红军与江宏带领的蓝军对战,身为s将的第一手下,他作为军中的骨干,亦是作战时的主要指挥官,结果,这一次的惨败经历在他亲爱的s将首长的百战百胜的战绩上画上了完美句号,当他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型时,似乎已经看到了死神的那双手缠绕上了他的纤纤细腰,整个人都拔凉拔凉。 “听说今天是第一天的演习作战。”徐誉毅开门后风风火火的坐在指挥官位置上,然后瞥了一眼屏幕。 易君贤同志如芒在背,咽了一口口水,他怎敢说实话,怎敢说实话? “三少,我们……我们已经被……被歼灭了。”参谋吞吞吐吐的说道。 徐誉毅目光清冷的打量着身前的三个男人,自上而下的将三人窥视的里里外外。 气氛在那一刻如十二月的第一场大雪,瞬间,寒意覆盖了所有人奔腾的内心。 “第一天就全军覆没了?”眉色不动,心思沉敛,他嘴角冷冷的抿成一条线。 易君贤同志被两人推出,低下头,不敢回答。 “很好,很好。”徐誉毅起身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易君贤苦笑,“三少,不知道小黄同志还缺不缺饲养员,我愿意自动请缨。” “不用,我说过很好很好,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失败,多谢你们,多谢你们终于让我尝了尝失败的感觉,那滋味,太美妙了,好像含了一口糖在嘴里,然后等着她慢慢融化,最后吞咽入腹。”徐誉毅笑逐颜开的轻抚着易君贤的脸颊,一脸憧憬的对视着他似水般流淌的眸光,含情脉脉,深情凝望,那一刻,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二人中辗转。 易君贤不由自主的咽下了堵塞在喉咙的一口气,然后恢复了神智,“三少,您不生气?” “我怎会生气呢?对于今天的战绩来讲三位真是太让我刮目相看了,来,记上一功,能第一天就败的这么潇洒的三位,真是我军良帅将才啊,都有功,有功啊,今晚摆宴,我要好好的犒赏三军将领。” 无过反有功,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徐誉毅的大笔一挥,在他们三人的军旅生涯上记上了大大的一记军功,事后,当恢复平静后,三人皆心知肚明的看清了事实真相: 咱家三少这座冰山……恋爱了。 这就是伟大的女性力量啊,一句柔柔绵绵的话就能抵抗住大老爷们百年辛苦拼斗的恢弘战绩,太有杀伤力了。 于是乎,在l军路虎队里一致同仁的达成共识:三少夫人一定要好好巴结,不要脸不要皮不要男子气概的死命巴结,脱掉裤子集体裸奔也要誓死巴结。 …… jc院里,紧张的忙碌完了桌上堆积如山的工作量,林静晨腰酸背痛的揉了揉僵硬的身体,扭了扭脖子,伸了伸双臂,最后起身关电脑,下班中。 陆路早早的下楼去取车,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林静晨一人匆匆的身影。 电梯从上而下的落下,她翻看着手里的皮包,叮的一声电梯打开。 秃头部长一脸错愕的瞪着站在电梯外的身影,见她抬头对视,瞬间,额头上冷汗涔涔掉落。 “今天很热吗齐部长?”林静晨不以为意的走进。 部长退后两步,身体紧靠在电梯角落。 “部长,这么晚了你还在最高楼会议室开会?”林静晨看着一旁的数字,电梯从高楼一路直下,中途未曾停下,现在已经晚上七点整,堂堂领导也有低调加班的时候?今年怪事,不,是今天怪事一丢丢啊。 部长被她一问,更是汗如雨下,“没、没什么,只是今天的月色很漂亮,一不注意就多看了两眼。” 林静晨目光沉静的看向电梯敞开后一缕夕阳余晖从玻璃上徐徐打下的倩影,笑道:“是啊,今晚的月光的确不错,就是长的有点像太阳。” “呃,呵呵。”某部长皮笑肉不笑的附和,急忙从电梯里挤出,然后从角落溜走。 “部长,我会记得打辞职报告的。”林静晨冷冷的送上一句话。 某部长脚底打滑,整个人都马失前蹄般的狠狠滑到在地板上,大字一躺,一行清泪滑过眼睑,他到底得罪了哪尊大佛了,肉夹馍也不过如此了。 第十四章 出车祸了? 陆路坐在车内,一只手臂斜靠在车窗上,目色冰冷的瞪着仓惶跑出jc院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刚刚下楼时,碰巧那么不巧的看见从s政厅赶来的匆匆背影,那人很面熟,曾经在她父亲的办公室内瞧见过一次。 这个时候来jc院,这个时候碰巧见了那个人事部部长,更是好巧不巧的开了一场高层会议,想必明天整个jc院的太阳都会很艳很艳丽。 “在想什么呢?老远就瞧见你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是不是又盯上了哪个身家清白的可怜虫了?”林静晨扣上安全带,若有所思的盯着陆路。 陆路挂档踩下油门,嘴角弯弯,“你很快就会发现幸运女神正在你脑袋上盘旋着。” “那我是不是得去寺庙上柱高香谢谢老天爷的疼惜了?” “幸运女神来自希腊。” “那我是不是应该去教会试试看?”林静晨打开镜子,瞧了瞧这两日严重失眠后导致的五官后遗症。 “不用看了,你的样子就跟朵花儿似的,白里透红,红里透润,就连那盛开的芙蓉在你面前都瞬间失色,你乃天与地之间最美艳的娇花是也。” “啪。”林静晨扣上镜子,“不行,得去美容院。看我的黑眼圈,倒转方向,先去一趟美容院。” “大小姐,就算要美容,也得先吃饭啊,我饿啊。”陆路苦笑的调转方向盘。 眼前的世界被霓虹灯渲染的五彩斑斓,华灯初上的大街川流不息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跑车,夜色朦胧,一阵风迷了眼前的路。 红灯微微闪烁,停车等待。 “叭叭叭。”急促的车鸣声在车后响起,在静谧的夜色中如同擂鼓般徘徊不断。 “有病啊。”陆路忍无可忍的打开车窗冷冷的瞥向拼命对着她们按喇叭的一辆黑色保时捷。 “美女,车子不错啊,有没有兴趣比一比?”保时捷里驾驶的男人探出脑袋,夜灯照耀,一头红发张狂而现。 林静晨按下蠢蠢欲动的陆路,说道:“这里是市区,现在是晚间蜂巢,别搞那么多事。” “我知道。”陆路看向红灯转换,踩下油门便扬尘而去。 “别这样啊美女,难得见到红色的法拉利,咱们比一比啊,我知道一处安静的山道,车子很少,人也很少,怎么样,试一试?”保时捷锲而不舍的跟随。 陆路恼羞成怒的反转方向盘,势有同归于尽的冲动想法。 保时捷见状,急忙变换车道,驾驶男人怒吼:“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啊,有本事就跟老子走,别把小法给弄的跟一匹营养不够的骡子一样龟爬。”说完,男人还不忘伸手出窗外,一指朝下,暗讽中。 如果问陆路平生最恨什么,不是看不起她的人,而是看不起她车的人,那个男人,赤果果的挑衅她的底线,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陆路,别闹了,我们去吃饭吧。”林静晨担忧的看向踩上油门追逐而上的陆路,心底一阵恐慌,她深知陆路的秉性,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想当年,因为一个玩笑,惹的她追了人家几百公里,然后不管不顾踩着油门用最大的马力撞车而上,最后,两两重伤。 “敢质疑我的小拉拉,静晨,扣好安全带。”陆路咬紧牙关,势必追上那辆黑色跑车。 月光孤寂的映抹在寂寥无人的山道上,连环弯路一扣环着一扣,路边很黑,几乎没有任何灯光,只见狭隘的山路中两辆车,一黑一红,急速漂移而过。引得车内的人心脏狠狠忐忑难安。 林静晨闭上双眼,不敢感受这刺激的视觉冲击,一手轻抚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一手紧紧的抓着扶手,心底的慌,前所未有,她在拿命赌,不要命的赌,还顺便带上了她这个无辜的女人的一辈子。 “叮叮叮……” 手机在怀中震动,林静晨心悸不安的紧紧的攥着手机。 夜风很猛,敞开的车带来刺骨的寒风,她深深的吸上两口气,“你……你好。” 徐誉毅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嘶哑的声音,一个不留意折叠刀划破了指尖,“怎么了?你在外面,风很大啊,多穿点衣服。” 林静晨哭笑不得的闭着眼睛,“我……我在拿命陪一个……一个疯子。” “疯子?”徐誉毅心底惊恐,拿起一旁的外套。 军区办公室,各级领导正在总结这次演习失败缘由,却不料自家首长刚刚坐下顺便打了一个电话,没错,从来开会勒令不许带手机的老大竟然首次破例还打了电话,然后,众目睽睽下脸色骤变,最后,未曾交待一字一句的冲出了军区。 “陆路,咱们别玩了,慢一点开……” 手机里,林静晨的声音连连颤抖,几乎是带着点点哭意,大概是风太急,引得她口齿不清。 “听着静晨,你们在赛车?”徐誉毅坐在车里,开启定位追踪,目标人物移动速度太快,几乎是一分一秒就换了一个位置,她们是在赛车,而且速度快到连定位都有点捕捉不足。 “嘭……” 什么声音?徐誉毅惊愕的瞪大双眸,然后整个人失去反应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信号中断声。 “嘟嘟嘟……” “静晨,静晨……” 没有回音,世界在那一瞬间死沉死沉,一双手是死神的手在脑袋上张扬,他几乎遇见了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她了无生气的躺着,没有声音,没有表情,冷冷冰冰。 是谁的血染红了那条漆黑的路…… 第十五章 只要我在,别怕 “本市报道,刚刚八点三十分在西城山山道上发生一起严重追尾事故,一辆黑色保时捷与一辆红色法拉利争相追逐后发生严重碰撞,黑色保时捷悬空在山崖一侧,岌岌可危,红色法拉利车头严重受损,驾驶员以及副驾驶上的一名女性皆被困在车内。照事故车损毁程度探测,两人皆当场身亡……” 广播在车内循环播放,徐誉毅双目无神的看着黑境中那一点一点的冰冷灯光,一样的话,一样的情景,红色车内,两人身亡?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身体,在渐渐悸动,是什么扰乱了他平静了三十年的内心,然后一点一滴被摧毁? 泪水,夺眶而出,他不知所措的握紧手机,冷漠的话里带着恐惧,“给我调飞鹰,在十分钟之内赶到西城山,封锁现场,驱逐所有在场记者,一点蛛丝马迹不许泄露,车内的人,车内的人……给我……带回来。” 医院里: “为什么我的腿瘸了,而你却只是擦破了一点皮?”陆路鄙夷的瞪着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床边的女人,想想那千钧一发之际,本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只是骨折了一条腿,而这丫头,这女人竟擦破了一点皮?一点可有可无甚至忽略不计的一点点皮而已? 林静晨捧着热茶,心有余悸的坐在椅子上,自嘲:“自作孽本就不可活,自找的,我擦的这点皮都是拜你所赐,医药费我会送到府上的。” “你不觉得身为重伤患的我需要好好的慰问慰问?应该买点补品什么的,然后再深表痛感的留下一点点慰问金?”陆路举着手,暗示自己口也渴。 林静晨视而不见,侧身看向另一侧,“你应该想想等一下怎么面对被你撞成一堆废铁的保时捷的赔偿问题。” “那男人没死?”陆路冷冷一哼,“这年头果真是祸害活千年啊,这样凄惨的模样竟然都没死?” “你想背上谋杀罪?我不介意做检控方。” “果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陆路咂咂嘴。 “……”林静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起身看着被推开的病房门。 陆s委心急如焚的赶到病房,刚刚得到消息便忙不迭的赶来,幸好,她们都没事。 “辛苦你了,静晨。”陆s委舒了一口气,回头眸光沉冷,“说,今天的那场车祸又是怎么回事?” 陆路将脑袋缩进被子里,轻言细语的答了一句:“不过就是开的快了一点。” “快了一点?这是我刚刚从交通局拿来的,你自己看。” 林静晨斜睨了一眼静躺在床上的超速记录,超速百分之百,严重违反交通规则,顺带着还恶意撞车,行径恶劣,这种情况下,应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吊销驾驶执照,终生不得再次申请。 陆路拉开被子一角:“静晨这事很清楚,是那男人挑衅的。” “闭嘴,你的脾气我会不知道,出来好好说话。”陆s委冷冷的坐在沙发上,扭头和颜悦色的看向林静晨,“好孩子,你父亲也来了,正在外面对付记者,你要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必定是明日头条,我们身为公家人员,有时候也不能知法犯法,你出去解释解释吧。” “爸,你什么意思?”陆路扯开被子,“你的意思是要让静晨替我背黑锅?” “闭嘴,这事由不得你掺和。”陆s委长叹一声,“我不会委屈静晨的。” “叔叔,我知道怎么做,我会解释清楚的。” 世态炎凉,人走茶凉,林静晨落寞的推开病房紧闭的门,走在空旷寂寥的走廊上,头顶的灯光清冷清冷,好似刚刚那一场刺骨的寒风拥入心脏,一时之间,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涌来。 医院外,记者将林天成团团包围,他的四周四名保镖阻拦着记者的进一步攻击,只听,夜境中,飘来的所谓亲情: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教育出这种恶性的女儿,身为政家高官,对于这种恶劣的事件,我不会徇私,更不会枉顾法纪,所谓高检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今日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无论上面对林静晨今日事迹做出任何审判,于我,于我林家毫无关系,今日,我正式对外宣布,我林天成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他们都在国外好好的学习中,遵纪守法,待学成归来后好好服务市民,为党效力,为国效力。” 是什么味道流入了嘴角,林静晨死死的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内弥漫,她忍着,看着,直到那苍老的背影缓缓转身,当四目相对,无数的闪光灯在眼前晕染,她看不清是谁从她身边掠闪而过,不做停留,只知,今夜,天好黑…… 停车场内,黑色宾利安静的停靠在路边,从一开始,从记者围困那一刻起,从s委和s长相继到来的时候,这辆车便一动不动的停车观望,最后,当人海中她孤独无依的背影隐隐而现时,长长的指甲刺进皮肉,心里很痛,痛到想要带着她离开这些是是非非。 “三少,需要出面替林小姐解决这些麻烦吗?”易君贤同志愣怵半天,不敢这时开口打乱徐誉毅的思绪,可是见他沉色漠然相对,便知他心底的怒已达临界。 “不动声色的解决好一切,一点风声都别给我传出去,至于jc院方面,噤声,交通局方面,禁言;所有人都给我闭嘴,说出一个字,谈论一句话,发配南极。” “咚!”徐誉毅狠狠的摔门而出,朝着住院部跑去,他好想告诉她,只要有我在,别怕,天大地大,有我在,只要我在,别再害怕! 第十六章 某人的低气压 漆黑的走廊没有尽头,寥寥无几的路人擦肩而过,林静晨目光毫无焦距的走在这条路上,眼里没有色彩,一点一点的晕染开无边的黑迹。 他最终还是宣布了,最终还是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承认了她被赶出林家的事实了,原来,自己真的没有家了。 “静晨。” 谁的声音?谁还会这般温柔的喊着她的名字?她回头,目光幽幽的注目。 “静晨……” 黑夜降临,意识透支,她这般安静的倒在他的怀里。 “不怕了,我来了,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徐誉毅抱起昏倒的林静晨,走在无人的甬道,眼前的路是黑的,可是我会想办法为你再次照亮。 “咚咚咚。” 陆路坐立难安的躺在床上,自从父亲走后,她惴惴不安,她知道父亲接下来的动作,他肯定会把所有矛头都推给无后台甚至已被赶出林家的静晨,该怎么办? “徐……三少。”陆路惊慌失措的从床上跳下,一跳一跃的跑到他面前,他怀里静静的躺着失去意识的静晨,眼里泪眼婆娑,她自责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父亲会这么做,静晨,对不起,对不起。” “陆小姐,我把静晨交给你,只希望你能替我在这段时间好好的照顾她,我相信你是真心待她,我也相信你不会伤害她,所以,我才放心的把她留在你身边。” “我知道,我知道。”陆路不敢抬头对视,安静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石膏脚。 徐誉毅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温柔的淡淡一笑,“我需要点时间解决好这些事情,这几日不能亲自照顾她了,你值得我再次相信你吗?” 陆路不敢违背,他的一双眼似鹰狠劣,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眼神就能将她焚烧的连渣都不剩,咽了咽口水,举手三指朝上,“我用我余生幸福保证,我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对于她的那位父亲,断了关系也好,以后有我疼,我一个人疼,谁也抢不走。”他俯身轻轻一吻在她额前,撩开那额前的碎发,目光含情凝望。 陆路突然发觉屋内空气骤然而下,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噤。见过狼笑,没有见过一匹狼会深情款款的脉脉含笑,堪比午夜惊魂。 徐誉毅轻咳一声,“至于你的父亲,想必那一日我说的话他还是误会了。” “三少,我知道这一次我爸做错了,可是……” “放心,我还没有那个能力敢动s委书记。” 他嘴角牵扯一丝弧度,本是一抹淡淡的微笑,为何却看的她后背发凉,心底发颤,整个人都心惊胆颤? “你一句话,你父亲一句话,你徐家随随便便说一句话,整个华南,不对,是整个政局中心谁敢多说一个字?三少,我会替你照顾好静晨,就请你这一次原谅我父亲好吗?” “不能受委屈。”徐誉毅道。 “就算我受尽千夫所指也不会让她听一个不顺心的字。”陆路信誓旦旦。 “不能哭泣。” “就算我哭倒长城也不会让她的眼眶打湿一点点。” “不能让那男人接近她一寸。” “哪怕我当肉盾也要将她保护的天衣无缝。”陆路大大的喘上一口气,“三少,我也是一个女人啊。” “嗯?有意见还是很委屈你?”徐誉毅皱了皱眉。 陆路摇头,“没,没,要不要我立字据?” “我录音了。”徐誉毅按下手机播放。 “靠。”千万匹野马在她心中踩踏,滴滴不见血狠狠抽痛抽痛。 徐誉毅目光收回,一手拂动床上昏睡的她的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点点熏红,额头似乎有点点发烫,不由自主的,他的眉头越拧越紧。 “她有点低热,让医生来一趟。”徐誉毅不知所措的抱住她略微发抖的身体,低声问道:“静儿,是不是很冷?” “我冷,好冷。”林静晨紧紧的抱住他,寻找着他怀里舒服的位置。 “陆路,她说她冷,快去找医生啊。”徐誉毅心疼不已,抱的更紧。 陆路哭笑不得,心口草泥马跑的更加奔腾:大爷的,老娘才会重病患者好不好?让我一个瘸腿的去叫医生?仗势欺人有木有? 护士看见走出病房的陆路,急忙上前,“陆小姐,您有什么事按一下床头的呼唤铃就可以了,不用亲自出来。” 陆路双手成拳,稳了稳内心的疯狂,“去叫医生过来。” 护士疑虑,“有哪里疼吗?” “里面有人说冷,让我找医生。” “冷?”护士点了点头,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里面不是只住了陆小姐一名病人吗? 医生风燎火燎的赶到,推开病房那一刹那,几乎是冷空气直直下降,甚至有种将病房冻结的低沉气压。 “还不快检查。”徐誉毅放下林静晨,可是她却不肯放手的紧紧环抱着他的身体,依偎在怀中,不想离开。 医生为难,四人面面相觑。 陆路扶额,“三少,静晨睡觉习惯抱一样东西。” “就这样给她看看,她额头有点烫,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吹了点风冻着了。”徐誉毅挪开一点点身子,而床上的人也顺着他的轨迹挪动一点点。 “这位小姐只是有点点受寒,吃点药就可以了。”医生忐忑的解释。 徐誉毅皱了皱眉,“静儿怕吃药吗?” 这话是对着陆路说的,陆路摇了摇头,“静晨很喜欢吃药的,放心,绝不挑食。” “……”一室沉寂。 “呃,我的意思是她知道自己病了,不会有意见不吃药的。” 第十七章 我要娶她 陆路这辈子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砸的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呵呵。”林静晨醒来后第一眼便是看见眼前的四颗指甲般大小的黑药丸,还有那张笑靥如花,一脸人畜无害模样的女人。 “亲爱的,生病了就得乖乖吃药。”陆路连哄带骗,已经在心底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祈求了一个通遍。 林静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又覆手在她额前轻轻抚摸了一下,微微蹙眉,“陆大小姐,你刚刚没撞倒脑子啊,怎么变成傻子了?” “屁,快点给我吃药。”陆路眼见软的不行,毫不迟疑扳开她的嘴,强行将药丸一颗不剩的塞进她的嘴里。 “咳咳,咳咳。”林静晨一阵呛咳,撑在床边忍不住的吐了一地。 陆路不知所措的端起一旁的温水,冷汗打湿额前,一阵刺骨的风徘徊在周身,她回头,一双眼从上到下将她秒的动弹不得。 夜灯下,某女石化了,石化了,风一吹,散了,散了。 “陆小姐。”徐誉毅浅浅一笑,嘴角扯开微微一丝弧度,声音很柔,面颊含笑,看不出什么冷冽的诡异。 “陆路,你打算呛死我啊,就算灌药也得让我有点准备才行啊。”林静晨脸色青紫相加,虚虚的躺在床上,眼前是涣散的灯光,看不清焦距的茫然。 “林小姐。”徐誉毅绕过寸步难行的陆路,坐在床边,瞥了一眼地上的污秽之物,紧蹙眉头,“都吐了?” “嗯?”听见男人的声音,林静晨惊愕的睁开双眼,蓦地从床上坐起身,“徐……徐先生。” “听说你们出了车祸,我来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林静晨反射性的摇头,“受伤的是陆路,我不过擦了点皮而已。” “嗯,看不出来,有点低烧,药吃了吗?”徐誉毅轻手覆上她的额,拿起一旁的药盒,两个盒子各倒出两颗药丸,淡淡一笑的放在她的唇边。 林静晨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唇边点点微凉,她张了张嘴,本能的咽下那四颗苦涩的黑色药丸,微皱眉头,一股温温的水滑过喉咙,瞬间消去了那苦涩的味道。 “吃了药休息一会儿,明天我再来看你……你们。”徐誉毅起身为她盖上被子。 林静晨犹豫的看着他静立在灯光下的身影,似乎并不觉得不妥,安静的闭上了眼,累了,一整天的身心疲惫。 不到十分钟,她呼吸渐渐平稳,陷入沉睡中。 徐誉毅收起了那微微含笑,回眸清冷的目光带上窗外冰冷的月光,周围的空气霎那低沉。 陆路后退了两步,一踉一跄,就差没被吓得直接跪地膜拜。 “这就是你口中的照顾?”徐誉毅压低声音,问道。 陆路狠狠点头,“我们自小就是这样打闹长大的。” “哦,原来如此,可是我会心疼的。”徐誉毅步步靠近,昏暗的病房里,有股低气压在降临,逼得方圆十里的空气骤然而降。 护士不由自主的拢了拢衣衫,感叹今晚的夜真冷。 “对不起,我以后,以后会注意的。” “不用道歉,我只是说我会心疼的,不是你的错,麻烦你以后多多照顾她,她需要一个朋友,一个能在我不在身边时保护她的朋友。我曾问过你,你值得我信任吗,值得她信任吗?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值得我们信任吗?” 逼至角落,陆路身体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为什么这句话在前一刻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感动,而这一刻,却是十足十的逼宫行径? 此刻,她担心自己说出一个不字,下场犹如刚刚被撞毁的保时捷般壮烈,咽了咽口水,毫不迟疑的点头,拍胸脯的承认,指天立誓的保证:“我值得。” “行,我走了,这一周或许我不会出现,我把她交给你,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一周后,我会接她参加家宴,到时候陆小姐一同前往,我们需要一个见证,共同的见证。” “见证?”陆路脱口问道。 徐誉毅微露一丝笑意,浅浅的浮在脸颊上,“我要娶她。” “这速度――” “有意见?” “军人的效率岂是我们这等平凡人儿能懂的,我相当支持。” “红包可以准备了。” 陆路稍稍吐出一口气,看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一个放松,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忍不住的颤抖,徐三少的威名果真名不虚传,就这么一个眼神,无人违背的意识,想了想,卖了静晨是不是送羊入虎口了? 她可怜的静晨啊,这匹腹黑狼,她还不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 对于轻伤病患,林静晨第二天仍然坚持上班。 对于重伤病患,陆路被迫休养在医院里,直到拆掉脚上石膏。 医生不准,陆路无法离开医院,就连父亲得到消息,也派出保镖二十四小时监视着,这种情况下,她离不开医院半步。 “让我出去。”陆路祈求的看着门外的保镖大哥们。 无人应声,一切死寂安然。 林静晨站在门外,微微挥手,“你还是乖乖的待在医院吧,我去上班了,下班后给你带晚饭过来。” “静晨,要不你也别去了,反正我们一同出的车祸,可以一并休假的。”陆路挽留。 “我现在不行,我手中的案子刚刚有点起色,我先走了。”林静晨看了眼手表,不作停留的离开医院。 jc院,一种莫名的气氛在院内流转。 所有jc官邮箱里今早七点左右皆收到一份处置报告: jc官陈子轩因个人私怨恶言污蔑同事,公私不分,强行用权打压下属,行为严重违反高检职称,今日特颁布处罚事项,调离目前行政副部长职位,保留jc官职称,三个月不得出席公检,一年之内不得升迁。如有再犯,停职查办。副院长李成议公示。 第十八章 轻伤 “啪!”江媚一脚踹开a楼办公室,怒不可遏的直冲到林静晨位子前。 盛气凌人的居高临下俯视,眉宇间是隐忍的怒火。 “是你做的?”江媚不管不顾身后拉扯的两人,将林静晨从位子上拖起。 林静晨甩开她的双手,冷冷一哼,“如果江秘书是说这上面的那封副院长发布的公告的话,那你可问错人了,这事副院长或者院长本人恐怕更清楚吧。” “林静晨,不知道你哪里来的本事,竟然逼得李伯伯答应戒惩子轩,可是你别得意太久,总有一天我会让上面的名字换成你林静晨三个字。哼。”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突然你江媚这两个字?”林静晨轻轻扣着办公桌,笑的温婉涵养。 江媚双手成拳,怒目而视,“别以为你不说就没人不知道,现如今s长不要你了,你以为你的后台还有多坚固?除非,哦,我怎么忘记了那天那个男人?他说不定后台就是硬硬的,至少被你一弄就硬了。” “当然,总比硬不起来好。”林静晨瞪着门外的身影,冷哼,“说不定怀上孩子都是靠药。” “林静晨。”江媚大喘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笔筒。 “啪!”地面上碎开了一片一片玻璃,刺眼的光折射其上,将她苍白的颜反射的更加苍白。 林静晨睫毛微颤,目不斜视的两眼观望,“除了砸东西,你还有什么本事能赢过我?如果不是我跟子昂之间的关系,你以为陈子轩会看上你?” “你――” “我什么?所有人都睁着眼睛看看,我林静晨比你江媚谁更有本事站在他陈子轩身边?你除了名字媚一点,我哪里不如你?呵呵。不过现在我不屑跟你比,陈子轩就是一个渣,在我眼里现在连只尾指都比不上,总有一天,我会高调带上我的白马王子接受你等心甘情愿的膜拜。让你知道什么人才配叫男人。” “别不要脸,你除了迷惑男人的本事外,你还有什么本事?” “至少我的jc官是我考来的,有本事你不靠家庭走进这jc院啊,可惜,你进来了,也不过只是个秘书。”林静晨扯开江媚凑上的双手,漠然相对。 “我要做什么位置靠我一句话,你要做什么位置,也是靠我一句话,我们要不要试一试?”江媚冷笑。 林静晨不以为意,斜靠在办公桌上,目光幽冷,“就靠你一句话你亲爱的未婚夫就被降职了,不知道再靠你一句话,你们会不会被扫地出门!” “林静晨,我今天不赶走你,我就不叫江媚。”江媚一脚踢开旁边的椅子,欺身上前,扯住林静晨的长发。 众人见状,四手八脚的准备扯开两人。 “媚儿,别乱来,你还怀着孩子。”陈子轩惊慌失措的从办公室外跑进,却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被推倒在地。 江媚被压在下面,碰巧落在了那一地的玻璃碎片上,瞬间,鲜红的血染湿了冰冷的地板。 林静晨趴在她身上,她的双手一推,后腰被重重的砸在了桌角边跌倒在地,刹那间,一股刺痛从后背蔓延到全身上下。 “媚儿。”陈子轩慌乱的抱起浑身染血的江媚,冷冷的瞪着一旁面无血色的林静晨,不假思索上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脑袋里天旋地转,林静晨被他的一巴掌打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浑身很痛,右脸上火烧般的滚烫,可是她仍旧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露出一句痛楚,泪水夺眶而出,酸涩的味道充斥在整个口腔。 五年的感情,换来一场背叛还有那冰冷无情绝望的耳光。 她恨吗?恨,有多恨?恨到想同归于尽。可是,不值得,这个男人,不值得。 四目相对,是她从未有过的怒火在蔓延,她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的血滴落在手背上,有点暖,暖过一时后却是一辈子的冷。 “林检,你没事吧。”小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急忙上前扶起她。 林静晨虚弱的摇摇头,撑着地板站起身,提起一旁的包,对着小吴轻声的说:“我下午请假,替我跟部长说一声。” 踉跄的走出jc院,今天的阳光是从未有过的烈,燃烧的脑袋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阳光里,可是她却感觉不到暖,好冷好冷。 回到家中,她站在镜子前,右边的脸高高肿起,嘴角血痕传来撕心的痛,她沾了点水,一点一点的侵染嘴唇,然后脱下外套,后背的撞伤被明显,还有一块玻璃碎屑卡在皮肉里,很疼,血迹干涸,成块的黏在深色衣裙上。 林静晨拿着酒精就这样不痛不痒般倾倒在后背上,紧皱的眉,不哼一声的剧痛,她咬紧牙关,任凭那刺心绝望的无助将自己包围。 “咚!”没有预兆的昏倒在地板上,手中的酒精流淌在身旁,血,还在流,染着地板上的水,一同流入下水道,一切,消失不见。 妈,很累,很痛; 妈,你说的幸福,离静晨还有好远好远; 妈,男人果真都不是好东西,他打了我,他为了一个女人打了我; 妈,我好想您; 妈,我可不可以放弃你要我找的幸福,我想您了…… 墨色渐渐染黑天空,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奔驰迟迟不见动静,车内的人举着望远镜,一个个神色凌然。 “三少说过有一点动静必须立刻上报。”一人说。 “那现在要不要上报?”另一人问。 “林小姐从jc院出来后就回了家,看那样子应该受了什么委屈。”一人解释。 “可是三少说过这两日不许打扰他,他在本家开会。”另一人说。 “那要不要先做成报告上报给易s校?”一人问。 “易s校最近正在忙演习的事。” “那该怎么办?” “林小姐已经安全到家,应该不会有事,我们再等等。” 第十九章 我的弱点 夜深宁静,夜风习习,虚敞的窗户里灌入冷冽的寒风,吹拂动窗帘,携带着帘上铃铛叮叮而响。 医院里,陆路目光灼灼的瞪着一静一动的窗帘,看着月光柔和的从窗户外蔓延上窗头,身旁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打乱夜静。 她闭了闭眼,解锁接听。 “陆姐,这么晚了打扰您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不知道林姐今天有没有去您哪里?” 陆路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说道:“她还没有来,她手里的案子那么多,加班也是正常的,怎么了?难不成你又被她给骂了?” “不是,陆姐,林姐今天在jc院发生了点事,看她走的时候很不舒服,不知道她有没有跟您在一起,我很担心她。” “发生了什么事?”陆路从塌上坐起,侧身看向手表,八点过了,这么晚了她没来应该是回家了。 小吴吞吞吐吐,最后犹豫片刻后解释:“林姐和江秘书打了起来,陈检出手打了她。” “谁?谁打了她?”陆路掀开被子,一瘸一拐的蹦出病房。 小吴说道:“陈子轩jc官,我身为女人真的很看不起那些打女人的男人,整件事本就是江秘书挑起的,结果陈检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打了林姐,林姐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我担心出事,想到您跟她是好友,她受了委屈应该会找您――” “别说了,你现在马上去她家里看看,敲不开门就砸门,她肯定在家里。”陆路周旋在两个保镖周围,沉色漠然相对。 保镖为难的阻拦,上面吩咐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她离开半步。 陆路收起手机,忍无可忍的推开两个拦路的家伙,冷冷说道:“让开。” “大小姐,s委说过您今天得待在医院不能出去。” “我去救人,快让开。” “大小姐请别为难我们。” 陆路扯下石膏,毫不迟疑的砸在两个男人身上,吼道:“快让开。” “大小姐――” “不放心就跟着我。”陆路顺着医院的走廊,一步一步的挪动自己受伤的脚踝。 小吴焦急的敲着门,却迟迟不见紧闭的门敞开,一时拿不定主意,又不敢真的砸门,急促不安的徘徊在公寓外。 “人呢?”陆路从计程车内跑下,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反应。 小吴安静的站在一旁,手绞着手,“陆姐,怎么办?” 陆路眉头紧蹙,瞥向身后的两个高大的男人,“砸门。” “……”无人敢动的沉默,落得一室的安静。 “叫你们砸门啊,快砸。”陆路扯住两个男人的衣袖,将他们拖到紧闭的公寓门前。 “大小姐,这是密码锁,我们就算是砸破了门也推不开它啊。” “去把物管叫来。”陆路继续敲着门,她很少来这公寓,以往两人见面基本上都是林家,今年林静晨才刚刚在外面买了套房,这两个月准备结婚的时候才搬出林家,结果,这华丽的“家”只剩下她一个人。 “叮咚!”门毫无征兆的敞开,一只手撑在门栏上。 “怎么了?”林静晨虚虚的倚靠在墙上,头疼欲裂,声音嘶哑,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你怎么回事?”陆路扶住她,“你发烧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话音未落,她已脱力的躺在陆路怀里,天旋地转,世界在摇晃。 “静晨?”陆路搀扶着她,却不敢动一步,自己的脚受了伤,怕一动就会失去平衡,到时候两人都会跌倒。 “大小姐,林小姐受伤了。”保镖皱眉的扶住林静晨,手轻轻的从她的身后拂过,染上了点点血痕。 陆路看向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小吴。 小吴遮遮掩掩,解释:“大概是跟江秘书争吵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江秘书身上更凄惨一些,整个人都摔在了玻璃碎片里――” “够了,先把静晨抱去躺好,我去打个电话。”陆路站在窗前,身前是城市五彩缤纷的灯光,身后却是冷冷清清的一盏台灯,映上她苍白的一张脸,毫无生气的孤独躺着,右边的脸还清晰可见那五指痕迹。 手机上流转着数字,一闪一闪的迎合着月色的寂寞。 “陆小姐,请等一下,我正在开会。” 男人的声音平静淡漠,看不出喜怒。 而打电话的人却握着手机,双手颤抖,声音低沉,“你曾问我值不值得你信任,那现在我倒要问问你值不值得我信任,如果你真的决定好好保护她,为何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对狗男女欺负成这样?” “陆――” “你自己滚过来看看她到底成什么样子了!” “嘟嘟嘟……”不容迟疑,她抹掉脸上的泪痕,手里的手机断了信号,忙音徘徊在空旷的房间内,无人理会。 陆路跌跌撞撞的走到榻榻米前,透过那盏微弱的灯光轻抚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心里泛起阵阵疼痛。 “你这个傻女人,明明受了委屈为何不说?是不是如果我不出现,你就一个人在这间冰冷的屋子里自生自灭了?傻女人,笨女人,我说过幸运女神会从今以后围着你,你为何不信?” 绚烂夺目的霓虹灯下,一辆法拉利惊扰安静的夜色,马达声震天动地,犹如鱼入池塘游动在路道上,甩开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车,车上的人,按着喇叭,踩着油门,扬尘而去。 静晨,未遇到你之前,我一直相信自己是无坚不摧的,唯独现在,你,从此便成我的致命弱点,可是,我甘之以蚀…… 第二十章 我的人谁敢动 “啪!”最终法拉利停留在了路边,撞上了花坛,直接逼停在花圃中。 夜晚很静,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声打破,所有人随着声源望去,只见一人跌跌撞撞的从车内跑出,顺着公寓奔跑而去。 “你来了。”陆路平静了心情,站在玄关处冷冷问道。 徐誉毅忙不迭的跑进卧室,借着微弱的灯光蹒跚入内,榻榻米上的人一动不动,双眼紧闭,面无血色。 “刚刚医生来处理好了伤口,不深,可是……”陆路欲言又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瓶酒精直接淋到伤口上,她是被活活疼晕的。” “……”徐誉毅紧咬下唇,双手成拳站起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是很清楚吗?你不是很有本事在任何地方都能安插眼线吗?怎么?这一次失策了?”陆路暗讽。 “我还未来得及安排,只是警告了那些自以为是的高层领导,没想到,是陈子轩打的?”徐誉毅轻抚着她脸上的痕迹,怒气慢慢腾升。 “除了他谁还会这么不要脸打女人?”陆路冷言。 徐誉毅捏了捏拳头,又舒展开,轻轻的摩挲过那上面的淡淡痕迹,沉漠道:“你照顾一下她,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陆路惊愕,拦住他。 徐誉毅目色冷冽,“我徐誉毅的女人既然敢动,他就该明白下场会是什么。” “以权欺人,你跟那些人又有何区别?如果静晨想要你这样为她解恨,她何必一个人隐忍到现在?” “放心,我还不会这么卑鄙,我徐誉毅是军人,军人自有军人的公平方式。”徐誉毅漠然的走出房间。 陆路静静的站在原地,听见玄关处的一声门启又合上,叹了一口气,他不会杀了他们吧? 医院内: 陈子轩坐在一边,温柔的喂着暖粥。 塌上的江媚眉头拧紧,推开他的手,冷哼一声,“你就打了她一巴掌?她把我伤成这样,你应该让她也滚一下玻璃碎片才行。” “媚儿,我是男人。”陈子轩放下粥碗,“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打她,总是错的。” “打她怎么了?那是她自找的,明明知道我怀有孩子,她还打我,她是想要打死我们的孩子。”江媚撇开脸,一脸的委屈。 陈子轩坐上床,抱紧她,“听话,反正过不了几天她就离职了,到时候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全jc院的人都知道自己被抛弃了,还有脸来上班,当初就应该再发帖让所有人都看看她邀你共枕的视频,让他们看看jc院里最不知耻的女人的恶心。” 陈子轩紧了紧自己的手,眉头微皱,“媚儿,毕竟我们也有不对的地――” “什么叫做我们不对的地方,整件事,包括子昂哥落海死亡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她可是害死了你最爱的哥哥,现在不过就是让她丢丢脸而已,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已经够仁慈了?” “我倒不觉得,我只觉得你们两人真是天作之合,一样的脸厚比城墙,心狠如毒蝎。”徐誉毅推门而进,目色一挑,将塌上勾搭成奸的两人齐齐探射入眸。 气氛沉闷,陈子轩警觉的瞪着不请自来的男人,“你是谁?” “我是谁?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我是谁。”徐誉毅双手斜插在口袋里,懒懒的斜靠在墙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二人。 江媚脸色一沉,“你是那一日酒吧里被林静晨勾搭上的男人?” “勾搭?这词说成你们二位我觉得更为恰当,一样的狼狈为奸。”徐誉毅冷笑。 “出去。”陈子轩冷哼,站起身,两人面面相觑。 徐誉毅低头浅笑,“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来探病的?你们不同意我就得乖乖的出了这扇门?” “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跑来这里胡说八道,但是在这里是我们的私人范围,请你出去。”陈子轩打开手机准备叫人,却感觉脑袋上迎来一阵寒风,蓦地抬头,一只拳头从自己的右脸上滑过。 “咚!”惯性一般,陈子轩被一拳带动重重的砸向墙壁,顺着冰冷的墙面身体斜斜落地。 “你疯了。”江媚惊愕的回过神,急忙从塌上跳下扶起地上的男人。 陈子轩擦掉嘴角的鲜血,冷冷相对,“你敢打我?” “怎么不敢打你?你一个七尺男儿都敢打女人了,我一个男人为何不敢打你这个男人?至少我不会动手打女人。”徐誉毅擦了擦手掌,触碰他一下皮肤自己都嫌脏。 “林静晨叫你来的?”江媚挡在陈子轩身前。 徐誉毅似笑非笑,双手环在身前,“起来,是男人就别躲在女人的身后。” “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动一下子轩,我明天就让林静晨滚蛋,从今以后别想再踏入a市。”江媚抱着陈子轩,依旧阻拦两人视线。 “看不出来,你陈子轩不仅人长得白,连身份都白,心甘情愿做一个被女人养起来的小白脸,哈哈哈。” “媚儿,让开。”陈子轩推开江媚,一米八五,两人身高不相上下。 徐誉毅斜睨一眼,冷哼,“我不想让别人说我以大欺小,我今天不会动用一分一毫身份来欺压你,我只用这双拳头告诉你,有些人是你们不能动的,一旦动了,后果自负。” 话音绕梁,拳风似箭,破空而来,在灯光下,一人踩着另一人的影子,灯光重叠,一只拳头擦过陈子轩的右肋,只听空气里传来一声轻微的断裂声,一人摔倒在地。 陈子轩气喘吁吁,躺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徐誉毅半蹲下,俯身向前,捏住陈子轩的下巴,嘴角微扬,“我的警告只此一次,如若再犯,就用你老婆说的那句话,我会让你们在整个c国都待不下去。” 第二十一章 引狼入室 徐誉毅目光似箭的将狼狈的两人看的里外分明,抓住陈子轩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拖起。 “我不会放过你――”陈子轩咬牙切齿。 徐誉毅不以为意,抬起手轻轻的抚去他脸上的灰烬,嘴角轻扬,笑的更是狂妄,“话我只说一次。” “咚!”徐誉毅放开手,目色平淡的看着陈子轩再一次跌倒在地上,笑意盎然的离场。 公寓里,陆路安静的换掉林静晨额上湿巾,覆手试了试额头上的温度,还好,降下来了。 “你没走?”林静晨哑着嗓子,口干舌燥,喉咙又痒又疼。 陆路递上杯温水,自始至终眉头紧皱:“你大门密码多少?” “干嘛?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入室抢劫?我可比你穷。” “……”陆路不言,只是神色凛然的瞪着眼。 “行,4个1。” “……”陆路再次保持沉默。 “陆小姐,好歹我也是病人了,能赏口粥吃吗?”林静晨摸了摸肚子,饥肠辘辘的望着陆路。 陆路浅笑:“爱心套餐马上就到了,急什么?” “叮咚……”话音刚落,门铃响起。 陆路站在门前笑靥如花的看着换鞋入屋的男人,“想知道这门的密码吗?” 徐誉毅愕然抬头,眉角弯弯,脉脉含情注视,“你的要求。” “我的车撞坏了,我爸冻结了我的卡,我最近缺坐骑中。”陆路坦言,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甚是委屈。 徐誉毅从衣兜里毫不迟疑的掏出一把钥匙:“跟你的车同款。” “密码4个1。”拿过钥匙,陆路笑言。 “……”沉默,徐誉毅眉角抽搐:“车刚刚来的时候撞花坛上了,返厂维修中。” 陆路咬了咬牙,一口碎渣子磨的嘴疼,生生的被迫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粗话:草泥马…… “有没有吃的啊,我好饿啊!”林静晨撑着墙,四肢无力的挪动双脚。 客厅里刺眼的光晃的她眼疼,朦胧中一双手从自己的腰间滑过,然后身体失去平衡,手不由自主的绕着来人的颈脖。 “抱紧我。” 幽兰吐气,带着点点薄荷的清香,她抬头凝望,男人的下巴轮廓分明,双唇红润淡薄,鼻翼高挺,一双眼带着不容拒绝的冷,瞳孔黑沉无境,看不见底,眉宇高昂,剑眉修的根根明晰。 他有点冷,从头到脚都是冷冷淡淡,让人分不出喜怒哀乐,可是他的声音却是截然相反的味道,有点暖,暖的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吸取那久违的温暖。 陆路哑然,林静晨竟随意他抱?还抱着入了房?这莫非就是传说中引狼入室? “饿了吗?”徐誉毅替她盖好被子才起身回到客厅,端起刚刚买回来的小米粥。 林静晨愣了愣,讶异的盯着飘荡在自己眼前的勺子,还有那在灯光下泛着暖暖热气的米粥,张开嘴,似乎算是理所应当的咬住那勺子,喉咙一咽,一口粥滑入胃腹,瞬间温了胃,暖了心。 “喝完粥等下再量量体温。”徐誉毅继续喂着粥,气氛毫不违和。 林静晨一口一口喝着粥,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男人,当一碗粥见了底,才发觉气氛有点点那么不和谐。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徐誉毅不做回复,拿出手绢轻轻的抹去她嘴角的饭粒,笑道:“我的手绢染上了点粥液,你能帮我洗洗吗?” “嗯?”林静晨眼角瞄向他手心绣着梅竹兰的白净娟帕,点头,“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静晨,我――”徐誉毅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差点冲动说出来的话。 “徐先生,我后背上有个不好看的伤口,恐怕下周的家宴――” “对了,你的伤口。”徐誉毅从衣兜里掏出一支软膏,“这是刚刚我去医院里替你拿的,对消炎化瘀淡化伤口很有用,你躺好,我替你抹。” 林静晨犹豫片刻,见他已经解开了药膏,侧过身,微微掀开肩膀上的纱布,“其实医生已经替我上过药了,不怎么疼了。” “他的药哪有我的好,这可是我们军营的专利药品,对于伤口有强效的止疼镇定消肿化瘀功能,多抹抹,以后还能淡化伤痕。”徐誉毅的指尖抹上一点点膏药,擦过她柔滑细嫩的肌肤,指尖的悸动瞬间传达到心脏,只觉得那一刻,心底的某个不见深浅的黑渊正在慢慢重见光明。 她的伤口不深,泛起点点的粉色,可是被酒精刺激后的表面,狰狞的翻开了些许皮肉,那时的她肯定很疼,疼到失去意识。 “静晨,疼吗?”徐誉毅的声音微微颤抖,尽力的在平复自己的慌乱。 林静晨索性趴在床上,将整个后背都裸露在空气中,“刚开始很疼,不过现在没什么感觉了,大概是疼的麻木了吧。” 疼到麻木了吧,麻木了吧,麻木了…… 徐誉毅停下手,颤抖的轻抚上那道伤口,“静晨,以后……我疼你。” “……”没有回复,偌大的房间静寥无人的安静。 徐誉毅收回手,俯身凑到她面前,替她将伤口处理好,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时间静止,周围是落针可闻。 空气里,幽幽的飘起一句寥寥声响:“你不回答,我就当做答应了。我数三下。” 他低头看着她的睡颜,故意挨近她的耳畔,轻吐口气:“三、二、一。” 仍旧是无人回复的沉静,他闭上眼,双唇轻轻的触碰在她的唇瓣上,细柔、温暖、淡腻的味道,他浅尝而过。味道真甜,感觉真好,气氛真不错,结婚后,要每天吻遍全身,当做现在轻轻小酌的补偿,里里外外都要吻的干干净净。 第二十二章 这下惨了 “如果你现在问我什么感受,我只想说我看见一只饿狼趁虚而入。色也性也,呜呼哀哉也。”陆路双手交叉在身前,冷冷哼道。 徐誉毅蹑手蹑脚的轻声关门,当门扉紧闭,方才大大的喘上一口粗气。 “瞧你这点出息,不就亲了一下至于这么得瑟?”陆路嗤之以鼻。 徐誉毅双手扶在心口,脸颊不由自主的烧了烧,笑道:“看来得多多练习。” “小心她起诉你耍l氓,x骚扰。”陆路直接走回客厅,指向一旁的沙发,“咱们是不是得就今天的问题探讨探讨一下?” “我认为今天的事有三点错误,第一,我的人没有失职,他们只负责在jc院外侦查敌情,第二,此次事件是由那对人渣挑起,与我安插的人没有直接关系,第三,我说过要让她如此敬业今天必须去上班?”矛头一转,徐誉毅目色沉冷的看着翘着二郎腿的女人。 陆路感觉身后一道犀利的目光,放平双脚,镇定道:“我认为此次事件最大的误点便是你,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只要在a市,别说jc院,就是市公家你都有本事让所有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吗,现在出事了,你倒怪我头上了?” “我是在分析因果关系,是你放她出了医院。” “那是不是得继续追溯到是我因为受了伤所以才没人替她撑腰?” “有这个可能性。”徐誉毅双手撑在靠背上,俯身凑到她的耳侧,嘴角含笑,“陆路小姐,为了将功赎罪,这十天,在我的家宴开始前,由你寸步不离的给我守着她,可有意见?” “这……我是伤员。”陆路后背僵直,不敢动弹一步。 徐誉毅继续凑近,似乎唇边已经贴上了她的皮肤,“我有一辆兰博基尼,限量版,全国仅有三辆。红色张扬,很适合像陆小姐这种知性女人。” “你请放心,这十天,吃喝拉撒,我会替你分毫未损的看好她,甭说那对狗男女,就是一只多余碍事的苍蝇,我也会亲手将它们拍死在爪下。” “如此便好,夜深了,我先回去了,明日我会查岗,届时再会。”徐誉毅侧身斜睨了一眼紧闭的门,恢复温柔的眸色,大步阔至玄关。 一晚无梦,一眠到天明,林静晨慵懒的睁开双眼,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坦的一晚上了,虽然后背还有点隐隐作痛,但好眠的一晚过后,精神相比昨日却是大大的欣悦。 “你昨晚没走?”林静晨愕然的瞪着睡在她身旁的身体,伸手捂住被吓得砰砰乱跳的心脏,吐出一口气。 陆路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翻了个身,“我担心你受不住刺激,一时想不开,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必须每时每刻的监视你,直到我放心为至。” “……”林静晨鄙夷一声,“订婚那天的那个刺激我都没死,你认为我就这么想不开?” “都说十个女人九个笨死,怕你万一是这十分之九。” “或许我是那唯一的例外?”林静晨翻身落地,寻磨着干净的衣裤。 陆路躺在榻榻米上,迎面朝上,大笑一声,“例外的那个是自杀死的,因为人人都笨,她理解不了笨人的世界,所以嗝屁了。” “……”林静晨将手里的抱枕摔在她的头上,“给我下来,以后你睡客房去。” “别啊,我答应了某人要全天候伺候您老人家的,怎么敢失职呢。” “你跟那姓徐的很熟?怎么我觉得你像是他派来的间谍?难不成昨天他突然出现是你卖的秘密?”林静晨警觉的瞪着她,卖友求荣的家伙。 陆路耸肩,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淡笑,“我跟他不熟,我只是跟他未来的老婆很熟而已。” “他都有老婆了,你还往我被子里塞?你无聊耍猴玩啊。”林静晨脸色铁青,为何听见他有老婆心里就酸酸的不是滋味? 陆路讪笑,“当然,我就是存心的,否则他怎么找得到老婆呢?” “滚。”林静晨甩下一个字,怒不可遏的走出房间。 “等等我啊。”陆路爬下,揉了揉揪扯的脚踝,一步一步的紧跟其上。 林静晨未曾理会身后的身影,转身走进洗手间,锁门。 站在镜子前,一张苍白的颜映照在镜面里,嘴唇干裂,还露着点点血丝,面无血色,整个人都有种颓废的感觉,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配得上那样的一个男人?他长得很好看,声音很动听,身高也合适,身材不错,身体没有一丝赘肉感,抱起来软硬适中,躺在他怀里,小女人的那点点心思被彰显的毫无保留,她确定,她需要这种充满魅力的男人,只是,人家都有老婆了。 盥洗池里放满了水,水声哗啦在池中,一条手帕飘荡在上面,纯净的颜色,娟秀的刺绣,就如他的脸,干净,让人一目难忘;帅气,让人痴恋生怯;娇艳,让人日久念心。 “我洗干净了就还给你,然后,我们两不相欠。”自言自语,林静晨拼命的揉搓着手里的手绢,看着上面飘荡开的泡沫,只听空气里传来一声“嘶”,然后,某女彻底呆滞。 看着应该不算低廉的布料,怎么质量就这么廉价?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两截? 她摊开手,一边一块,哭笑不得。 这下怎么还?赔钱?或者再给他买一款? 林静晨瞄向一旁震动的手机,擦了擦手,接起。 “静晨,我的手绢要轻点揉,否则容易扯坏,那可是我祖母留给我的遗物,唯一的遗物。” 某男坐在车里,听着广播,哼着小曲,双眼瞄向身前伫立的高楼,嘴角上扬,腹诽: “等你撕烂了,该怎么讨个赔偿法?要不肉偿,咱们再睡一晚?” 第二十三章 不做小情人 林静晨瞠目结舌的站在镜子前,镜子里折射出的人儿,面色铁青,嘴角干裂,整个人都呆若木鸡,甚至是茫然的忽略那渐渐溢出盥洗池的水液。 水珠顺着大理石滚落成线滴满了一地,沾染上白净地面上那双粉紫拖鞋。 “那个,徐先生,这手绢真有这么贵重?”林静晨腹诽,真若如此,他干嘛不好好的开个保险箱珍藏起来,然后百年后入殡陪葬。 电话里飘来一声淡淡的哄笑,声音柔美清晰,“我想把我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你。” “……”都有老婆的人了,还来招蜂引蝶。林静晨长叹了一口气,扔下手里破损的手绢,直言:“对不起徐先生,我不觉得我有做小三的潜质,如果你想找小情人养着,还是绕路找别人去吧。” 挂断电话,林静晨再狠狠的瞥了一眼那飘荡而起的纱绢,皱皱眉头,捞起拧干。 徐誉毅诧异的看着黑屏的手机,什么叫做小三?他何时说过她是第三者了? 陆路站在洗手间外,双手交叉在胸前,若有所思的瞪着出来的林静晨,说:“为什么我突然发觉空气里有点酸酸的味道?” “知道老天爷最恨什么人吗?缺心眼的人,小心把你另外一条腿一并给折了。”林静晨甩了甩长袖,带出一两滴冰凉的水珠。 陆路抹掉脸上的液体,笑意满满的跟上前,“你现在这副德行,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来,有人心里吃味了。” “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既然都有老婆了还跑来招惹我做什么?什么家宴,就是为了看我玩笑。” “你不觉得家宴这种宴会如果男士邀请女士参加,就有另外一层含义?”陆路浅笑。 林静晨沉愣,冷哼,“用我做饵子去气他老婆,这种男人更无耻,就喜欢欲擒故纵玩弄两个女人的心。” 陆路语塞,轻咳一声,“亲爱的,你认为我陆路生命里除了你这位朋友外,还有什么人算得上我的朋友?” 林静晨侧身看向她,仔细的上下打量一番,摇头,“除了我能忍受你分裂的人格外,相信茫茫人世间还没有人喜欢自虐。” “那你说我跟他老婆是朋友,那这个人又会是谁?”陆路眉角弯弯,笑意更甚。 林静晨脸色一沉,步步靠近,气势咄咄逼人,“你别告诉我他喜欢你哥。” “……”陆路一手扶胸,脸色苍白,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难怪陈子轩会选择劈腿,这女人对于什么是爱都处于绝缘状态,她能算是女人嘛?还是一个有五年恋爱经历的女人嘛? “别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你的生命里除了我以外,便是你哥。”林静晨摊开手心里的手绢,等下该怎么解释呢? “算了,反正过几天你就明白了,我发现跟你解释比跟宠物聊天都累。”陆路一拐一拐的坐回沙发上,打开药膏抹在脚踝处,眉头皱紧,为了新车,再疼也值。 “我看你还是先回医院吧。”林静晨打开她的手,覆上自己的手,轻轻的捏揉着她的伤脚。 陆路摇头否决,急忙道:“不行,反正去医院是养,在家里也是养,都一样。” “医院里医生技术比我好,如果以后走路成了瘸子可别怪我。” “不会这么――”陆路犹豫,“我打电话让医生来家里。” “大姐,你放心好了,我这几天哪里也不去,反正出了这种事,院里会发通告让我停职几日接受检查,趁这段时间好好的想想,跟陈子轩还有江媚,事情该怎么解决。” “真的?不骗我?”陆路警觉的盯着她,见她眉色不动,安然淡定,才放松戒备。 林静晨拧紧瓶盖,“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傻瓜,等下让司机接你回医院,养好了伤下周陪我去徐家。” “那行,我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查岗,你要是敢离了家半步,我就――” “不出门我会饿死的。” “有人会送饭上来,你就给我乖乖的待着。” 林静晨送她出了门,站在玄关处看她一步三回头,然后依依不舍的进了电梯,数字下滑,周围沉寂。 “叮……”电梯又一次打开,却是另一抹身影走出。 “你来做什么?”林静晨面不改色的站在门前,目色冰冷,心底却是心悸不安。 陈子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五指攥着手心,感受着皮肉的摩擦,一股痛意从掌心传达到心脏,他走上前,推开她,径直入内。 林静晨回过神,紧跟回屋,“你跑来做什么?出去,这是我家。” “你家?”陈子轩冷笑,“当初这里可是我们准备结婚用的婚房吧,这里,不对,应该是这里。”他推开一间房,看着里面被毁的乱七八糟的摆设,笑道:“看来你还是舍不得将我的东西扔掉,哪怕是毁了都会好好的放在这里,一直。” “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还来不及收拾而已,更何况你认为我还留着对你的回忆?”林静晨漠然上前,将那些所谓的照片,那些所谓的衣服,那些所谓的点点滴滴记忆狠狠的扯成一堆废品,然后,清理的干干净净。 “林静晨。”陈子轩抓住她的手,将她推到墙角,两眼灼灼相视,“是不是找到更好的靠山了,就觉得可以随意扳倒我们了?我告诉你,哪怕你把总统找来,我一样会让你尝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被甩开了手,身体不由自主的撞向那冰冷的墙壁,忍住手臂处传来的刺心疼痛,她低下头,话音哽咽在喉间。 “五年相处,哪怕是一个陌生人,最后也会看见她的好,可是你却只念着我的恨。你恨我如此,用我五年的感情付出也抵不过一场意外吗?我不恨你,可是我恨陈子昂,是他让你和我变成这般狼狈,是他让我们因一个错误结识又伤害。” ------题外话------ 明天有肉,记得请早哦,嘿嘿…。 第二十四章 那一次 “咚!”陈子轩怒不可遏的抓住林静晨的双臂,将她推至地上,漠然怒视:“你没资格恨他。” “为什么我没有资格?我偏要恨,我每天都在心里狠狠的恨他,恨他怎么会有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兄弟。”林静晨仰头大笑,却笑得眼角泪光闪烁。 陈子轩喘着粗气,伸着手却迟迟放不下,“我告诉你林静晨,不管那男人是谁,我都不怕,我对你,对五年的欺骗问心无愧,那是你自找的,那是你应得的报应。” “报应?哈哈哈。”林静晨站起身,扶着墙,眼角余光瞪着他,“是啊,总有一天我会看着报应报到你们头上,到时,我绝不忘再踩上一脚。” “你――” “叮!”门扉开启,一双眼如鹰狠劣的注视。 空气凝聚,时间静止,万物死寂,无人应答的沉默。 “静晨。”徐誉毅三步跨做两步上前,一把掀倒陈子轩,将林静晨保护在自己怀中。 怀里的她忍不住的颤抖,双手紧紧的依靠在他心口,听着那熟悉的心跳,起伏的心脏终于恢复了平静。 “或许我昨天的那一拳是太轻了,竟然能让你出了医院。”徐誉毅回过身,眼神似冰,将周围的空气凝结。 陈子轩愕然,看向虚敞的大门,身体微微靠后挪动,“林静晨,我还是太高看你了,一直以为你会是洁身自好的女人,可惜我看错了,这才离开我几天啊,不过短短半月,你这家里就已经入住别人了,果然是能力不错,上家刚结束,下家就马不停蹄赶来了。” 徐誉毅捏紧拳头,如同鬼魅现身般掠闪到陈子轩身前,一手掐住他的喉结,一手压制他动弹的身体,冷冷说道:“你最好把你的嘴巴擦干净点,我昨晚的警告不是玩笑。” 陈子轩面露惧色,踉跄两步,眼角瞥向玄关,声音尽力保持平静,似笑非笑:“我会看你有什么本事赶走我,我告诉你们,今天的话我放下了,来日方才,总有一天我会、我会――” “会什么?”徐誉毅嘴角上扬,步步威逼准备逃离的男人,侧身一闪,阻拦他的去路,“话我也只说这一遍,你可要记住我的样子,以后这张脸或许会是你噩梦的开始。” 陈子轩退无可退,跌倒在沙发角,伸出手指着他,声音颤抖,“我告诉你,我陈子轩――” “滚。”徐誉毅抓起他,不带犹豫的将他甩出公寓,嘭的一声关紧门扉。 林静晨面色冷淡的站在墙角,目光沉敛,好似刚刚发生的事跟她毫无直接关系。 “静晨。”徐誉毅心疼的站在她面前,看她目色呆滞,按耐不住心中那冥冥响彻的声音,不假思索上前,把她不曾动弹的身体拥入怀中,雄厚的心膛将她弱小的身子遮挡的完完全全。 “你打了他?”林静晨说的不痛不痒。 徐誉毅轻轻的点头,手托起她的下巴,将她的目光对上自己的眼神,眸中荡漾开她的模样,怜惜自封闭的心口蔓延,他抓住她的手,捏紧在怀中,从今以后就这样,放她在心坎上,卡在里面,任凭她碰撞自己如石头冷硬的心脏,不再放手,这样,可好? “谢谢你。”林静晨微露一丝笑容,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点点红晕,不知是灯光太过迷蒙,还是气气氛太过柔和,他只觉得她一笑,眼前的万般情景山崩地裂,尽数毁灭,天大地大,只剩他与她,四目对视。 他轻抚过她的脸,温柔浅尝一吻,辗转相恋,更加迷恋,不可抗拒的霸气,用着不肯消减的威严攻城略地,一击千里将她的身体瞬间点燃。 是什么在她干涸的心田里流淌, 是什么在她枯黄的余生中粉饰, 又是什么将她遗忘的信仰再次重生? 她看着他,由最初的茫然到如今的脉脉凝望,然后失去理智的攀爬上他的身,不可抑制的,心底叫嚣着一阵阵莫名的情愫,浑身上下,都在渴望着更多实在的触碰,想要亲吻,想要拥抱,想要他的一切一切。 初尝那一吻的感觉就像是一片漆黑的土地上,经历了干旱,度过了冰封,撑过了漫无止境的黑夜,然后,一缕缕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刹那间投射大地,光芒万丈,她的心底,那渴望春天,渴望生机,渴望幸福的愿望毫无保留全被撩起,如洪水决堤,淹没理智和矜持,摒弃道德和判断,现在的她只知道,她想要这个男人,想要这个带给她阳光的男人。 是谁一脚踢开了那扇虚掩的门,是谁一手熄灭了整间公寓的阳光,最后,只剩下两两纠缠的点滴。 林静晨被吻得失去反应,平躺在榻榻米上,一股清风凉凉的拂过自己的脸颊,随后一个淡淡的吻从自己的眉角滑下,一路情深,她的火被再次毫不迟疑的点燃灼烧。 徐誉毅忍了忍心底那排山倒海袭来的渴望,无论如何,不能弄疼了她。 很轻很轻的动作,轻到他几乎只剩下亲吻。 林静晨睁开迷蒙的眼,皱了皱眉,前戏不错,她甚至从未想过原来亲吻就能让自己欲仙欲死,可是为何他只有亲?这种情况下,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是不是都得继续下一步动作了? “会有点痛。”徐誉毅欺身而上,趁其不备,将她压倒在身前。 “……唔!”她望着,望着,望着…… 第二十五章 让我疼你可好? 什么叫做有一点点痛? 林静晨脱力的躺在大塌上,仰面朝上,只觉自己的眼角毫无征兆的滑下两滴清泪,有没有人来告诉她为何这一次比第一次还疼? 他一如既往,而她却只能感觉到疼痛在蔓延。 “对不起,弄疼你了。”徐誉毅抱紧她,亲吻过她眼角的泪水,一点一点的吻到她的唇边。 林静晨睁着眼,心脏激动的碰撞着,她伸手缠绕在他的后背上,脑袋埋在他怀里,更是嚎啕大哭:“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可以这样?我好贱,我真的好贱,陈子轩骂的不错,我就是犯贱。” “静晨――”徐誉毅双手捧着她的脸,认认真真的对视:“不是,我的静晨是最纯洁的。” “不,我不是了,我怎么可以跟你、跟你发生这种事?你明明就有喜欢的人了,我为什么还要缠着你?”林静晨推开他,踉跄着从塌上爬起,一阵头晕目眩,她又倒回塌上。 “不要,静晨,我只喜欢你,我真的只喜欢你,我只想给你最好的,我只想留住你而已,静晨,不是这样的。” “……”泪水滑落眼睑,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看懂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那般的好? 徐誉毅抱着她,将她轻轻的放在自己怀里,“静儿,让我疼你好不好?” “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为何还要招惹我?”林静晨闭上眼。 “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你才看得明白这里面藏的是谁?”徐誉毅抓住她的手狠狠的放在自己的心口,“我徐誉毅活了三十年,从小到大就是在军营里泡大的,这辈子不是没见过女人,只是没见过第一次让我心动爱怜的女人,这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存在过。现在是,以后也是。” “徐誉毅。”林静晨拢着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身体,低下头,“曾经有一个人说喜欢我,会照顾我一辈子,我相信了。现在有个人说喜欢我,会放我在心里一辈子,我该相信吗?” 徐誉毅沉默,陈子轩那五年的爱是恶魔赐予的一场噩梦,是她林静晨这辈子最不堪回首的一段记忆,可是,他不能逼她,他只想好好的疼她,保护她。 “静儿,可否给我一个机会?用我今生的一生情意,奉上来世的一世痴缠,只求你,求你回头凝望一次,我会站在原地,等你。” 林静晨双手撑着头,身体很痛,心里很痛,发生关系前,只为一场致命的背叛找一个释放点,发生关系后,她对他,该如何自处? “静儿,我――” “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会、我会试着、试着重头来过。”林静晨狼狈的抬起头,眼神里盈盈泛光,好似是泪水在旋转。 徐誉毅不做回答,只是再也不想考虑的将她深深的揉进自己怀里,任凭她挣扎,任凭她反抗,他只想抱着她,然后,天荒地老。 …… l军418部队作战营里,压抑的气氛盘旋在整个军营内外,引得方圆百里之内,无人敢踏进一步。 “咳咳,小易同志,这一次我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我们被三少给生吞活剥的下场了。”参谋抚了抚还在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这一次比上一次,完完全全的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易君贤担忧的也抚了抚自己的脖子,“是谁信誓旦旦的说立下军令状,这一次不胜利就全军裸跑在大草原上的?” 众将士愕然叹息,这一次,败笔啊败笔,历史的记录再一次被他们给打破的淋漓尽致啊。 “怎么办?过两天上将回营一问就知道惨败的事实,小易同志,你想个办法啊。” 易君贤扶额:“都回家洗干净脖子吧。” “……”集体沉默。 “哟,今日这么沉重的气氛又是怎么回事?”徐誉毅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从后山山坳中跃下,拍了拍手,继续哼着曲步入众人视线。 无人敢言,话说徐三少不是回家开会去了吧?这样突然出现,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特地赶回来大开杀戒? 易君贤再一次被众人推出了队列,如芒在背,不敢吭声。 “瞧你们一个个严肃的,来,小样儿,给爷笑一个。”徐誉毅抬头捏住易君贤的下巴,扯了扯,再扭了扭。 易君贤被徐誉毅那刺眼的笑容折磨的更加崩溃,索性坦言抱住他的腰板,狼哭鬼嚎,“三少啊,您杀了我吧。” “瞧这话说的,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易见血啊。” 易君贤后背发凉,整个军营都知道,徐三少不笑还好,一笑便是暴风雨前兆,而现在他竟然一直保持着笑容,那嘴角抽搐难以掩饰的笑容,看的所有人心底拔凉拔凉。 “三少,这次候补演习,我们队又――” “等一下。”徐誉毅掏出手机,看着上面流转的数字,眉角更是忍不住的高高飘扬而起,“怎么了,静儿?” “陆路让我去唱歌,问你要不要去?” 徐誉毅伸手死死的掐住易君贤的手臂,眉头一挑,嘴角一扬,“去,等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不是有事吗,等下你忙完直接去皇城就行了,不打扰你了。” “嘟嘟嘟……” 徐誉毅哼了哼,笑了笑,回过头,对着全军将士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媚眼:恋爱宝典绝招,先上车,后买票,睡了再谈情说爱,事半功倍。 易君贤手臂传来钻心的痛,双脚发软,眼前发晕,他们都看到了徐三少花痴的模样,接下来会不会被杀人灭口,死无全尸? 第二十六章 死哪儿去了 你送我鲜花,吃饭却要我刷卡 你说女人应该独立aa制好吗 我说算了吧这顿我请啦 明天就从手机里删去你的号码 他送我回家说想上来喝杯茶 我说家里还有一位八十岁的老妈 他突然不说话走得很潇洒 今晚一别后会无期相望于天涯 好男人都死哪去啦死哪去啦 好女人们问天问地没人回答 看看网上只有八卦没有童话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心乱如麻 好男人都死哪去啦死哪去啦 好女人们排着长队等着出嫁 看看街上人来人往有点害怕 我心中的白马王子藏在哪啊 当徐誉毅推开包间的门,迎面而来一首轻快的乐曲,再定睛一看,舞池中,一袭超短裙的女人妖冶的甩着长发,手持话筒,挑逗的飘荡着朦胧的眸光。 易君贤突然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预见,他十年军资的第六感,这间包厢里,有种莫名的危机。 陆路尴尬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踱步入屋的两人,这首歌,她该如何解释? “好男人都死哪去啦死哪去啦 好女人们排着长队等着出嫁 看看街上人来人往有点害怕 我心中的白马王子藏在哪啊。” 某女还吼得起劲,甚至有种誓有抒发情怀的豪迈万丈。 “……”徐誉毅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接过话筒,一把抓住还在起舞飞扬的女人,“你认为什么男人才能算得上好男人?” “嗯?你来了?”林静晨端起一旁的红酒,倒满整整一杯,“咱先喝,喝。” “不好意思,说好了九点的,结果这个丫头七点就跑来了,我来的时候她已经醉了。”陆路接住摇摇欲坠拼命在徐誉毅怀里扭动的林静晨,哭笑不得。 徐誉毅将她抱在怀里,不怒反笑,“我陪你喝,你慢点喝。” 林静晨脖子一扬,杯中的酒顺着唇角滑过颈脖,湿了前襟,染红了心口一大片。 易君贤不敢多看一眼,急忙低下头,当做透明状态的站在角落里,今天看了太多不能看的东西,他似乎已经预见死神的手正在朝他挥舞。 “我先带她回去,她这样子――”徐誉毅叹了口气,打横将她抱起。 陆路犹豫,苦笑,“三少,这个静晨的酒品不是很好。” “这个我清楚。”想想他们的第一次,他的嘴角又一次忍不住的高高上扬。 陆路推开包间的门,再次提醒,“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故,记得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的。”只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而已,如果大家都喝醉了,该发生什么事,那就无法保证了。 “这我就放心了,我也要先回医院了,静晨就拜托你了。”陆路拿起皮包,这才发觉角落里的一双闪闪发光的眸。 易君贤后背一凉,身体僵直,“那个,我走错了。” “嗯?”陆路一掌拍下灯光,瞬间,包间内恍若白昼。 易君贤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轻咳一声,“三少说他可能会喝酒,让我帮他开车。” “我也喝了酒。”陆路递上车钥匙,“劳驾顺路送送。” “没、没问题。”易君贤接过钥匙,打开包间门,一副司机模样的护送着陆大小姐离场。 公寓里: 徐誉毅放满了整整一浴池的水,试了试水温后才将林静晨放在浴池里,泡沫飘荡在水面上,将她的身体藏在水下,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徐誉毅不敢多想,为她擦净身上水渍,看着她沉睡后,才忍痛冲了一个凉水澡。 “啪!”林静晨睡意惺忪的一脚踹开洗手间的门,怔了怔,模糊中眼前的影子忽闪忽现,朦朦胧胧。 徐誉毅举着花洒,瞠目结舌的看着慢步走进的身影,然后,脚底打滑,她就这般扑面而来。 心口一滞,心底早已偃旗息鼓的思想又一次腾升,正向他宣扬自己的主权意识。 “帅哥,陪姐玩玩如何?”林静晨抓住徐誉毅的两只耳朵,轻轻一扯,递上自己的双唇,狠狠的吧唧一口。 徐誉毅忍无可忍的将她抱起,大步阔至房中,扔下她,“是你逼我的。” “……嗯……”林静晨皱紧眉头,身体本能的阻拦着。 徐誉毅再一次鸣金收兵,躺在她身侧,随意她八爪鱼一样的缠上自己的身体。 “今天你也累了,先放过你。”徐誉毅翻身拥着她,两人借着窗外温柔的月光,沉沉睡去。 晚风轻柔的掀过大地,月光清冷的在窗户上渡上一层金辉,随着风吹树梢抖动影子,映上路边上一辆静止的奔驰,夜色很静,暮色很浓,无人注意。 “你是个雏儿?”陆路斜靠在车座上,瞥了一眼旁边还在忧伤感怀的易君贤。 “……”易君贤咬了咬唇,甚是委屈。 “瞧你这副模样,你真的是s校?”陆路翻看着他的正装,然后就着擦了擦自己的手。 “……”易君贤咬牙切齿,却是敢怒不敢言,他是男人啊,男人打女人是违反军纪的,更何况他还占了人家的便宜,虽然全程都是由她主导,但是,她是女人啊女人,自己是男人啊男人。 “我叫陆路,易君贤同志,你应该没女朋友吧。” “是,至今独身一人。” “别这么严肃,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我也不要你的什么补偿,我们结婚吧。”陆路回头,梨涡浅笑。 “我们今天――” “别说你不同意,你应该知道徐三少跟我的关系,那可是我妹夫,以后跟了我,你可就是他姐夫了。” “这――”易君贤顿了顿,“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第二十七章 为什么你还在? 昏昏沉沉,林静晨头晕脑胀的睁了睁眼,强烈的光线盘旋在眼前,激的她忍不住的闭紧了眼。 “……”她侧过身,瞠目。 右手边,距离十公分左右,一具裸体半遮半掩在被子下,他身体背对着自己,呈曲线形状,裸露在外的整个背面,小麦色皮肤,性感迷人。 “咚!”他翻了个身,未醒,整个人平躺下,呼吸平稳,心口处起伏有条不紊,往下探去,腹部肌肉若隐若现,随着呼吸一静一动,引得某女面红耳赤。 林静晨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朝着男人的方向移了移身体,伸出一手,指尖轻轻的划拉过他的心膛,咬住下唇,抬起脑袋,凑到他身前,正面凝望。 五官俊逸,熟睡的容颜少了那份冷冽的戾气,多了一丝柔和的妖冶,特别是半裸的情况下,那性感的肌肉,扶一扶,有点硬,再抚一抚,又软了软。 他的唇,很薄,薄薄的一层红润惹目,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剧,口干舌燥。 “静儿,你难道不知道男人除了在晚上是危险动物以外,晨间也是相当的危险?”徐誉毅双手环绕过她的腰间,一扯,将她扑倒在自己怀中。 淡淡的薄荷清香从她的发间引入鼻间,她的唇与他的唇,擦枪点火轻轻的碰了碰,软软的,甜甜的。 “我……你……我们……”林静晨吞吞吐吐,不敢动弹,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腿间某个东西正抵着自己。 徐誉毅淡淡一笑,侧身从她的耳旁带过,一口咬住她的耳垂,一含一舔,惹得怀中的女人轻轻一颤。 “不要这样。”林静晨惊慌失措的推开他,踉跄的从他身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滚下塌,顺带着将被子一并缠绕在自己身上。 徐誉毅平躺在塌上,仰面朝上,笑道:“你没脱衣服。” 林静晨面颊一红,想了想,又看了看,放下被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昨晚上……”她低头看向自己的睡衣,真丝连衣睡裙,心口空空无物,似乎哪里不对劲? “昨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的,结果你吐了一身,我帮你洗了一个澡。” 我帮你洗了一个澡,洗了一个澡? “我……我……”林静晨深吸两口气,“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还在这里?还……还裸着?” 徐誉毅从塌上站起,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下半身,还剩一条裤衩,“我没睡衣。” “你……你没睡衣干嘛要睡在我塌上?”林静晨一手扶额。 徐誉毅耸耸肩,一脸无奈,“是你搂着我死命的脱我衣服,然后抱着我不让我走,瞧,你咬的。”他伸出手臂,上面清晰的一排牙印,“还有这,你掐的。”他抬起一脚,上面青紫相加。 “……”林静晨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喝醉了。” “所以呢?”徐誉毅挑眉。 “我不记得了。”林静晨转身一闪,躲进洗手间里。 镜子前,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有一种颓废的沧桑感。 林静晨双手撑着脑袋,仔细的回忆着昨晚上的一幕一幕,一点记忆都没有,自己有吐吗? 徐誉毅坐在一边,依旧半裸着,饶有兴味的看着洗手间内隐隐约约的身影,眉眼弯弯。 “叮……叮……”林静晨嘴里含着牙刷,瞥了眼震动的手机,接起。 “林姐。” “嗯,小吴,我这两天不会上班了,我的案子你先跟着。”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很清楚,大概电话另一头的人还是能听明白。 小吴的声音有些急,似乎是在外面,“林姐,案子有了新发现,海g那边来了消息,有证据指控余洋jc官了。” “真的?”林静晨急忙含上一口水,吐掉,“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正在去海g的路上。” “那你等着我,我二十分钟后到。”林静晨挂断电话,随意的盘起长发。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徐誉毅已经穿好了衣裤,白衬衫长西裤,衣冠楚楚。 林静晨透过阳光的折射抬眼相望,阳光洒在他的身后,幽幽的映上他整个身体,淡淡的金辉晕染在他的四周,有种恍惚隔世的朦胧。 “我要出去一下。”林静晨拿起包,又不忘照了照镜子,镜子后方是儒雅迷人的一张脸,引得她心口小鹿砰砰乱跳。 “我送你。”徐誉毅亦步亦趋,跟着她走进电梯。 林静晨躲开他炙热的目光,脸颊贴在冰冷的电梯壁上,他能不能别靠那么近? 徐誉毅嘴角弯弯,欲伸手牵着她,却在靠近她的瞬间,电梯门敞开。 “我要去海g,你跟我一起去?” “你去海g做什么?”徐誉毅绕过她打开车门,淡淡一笑。 林静晨犹豫片刻,还是坐了进去,“有个案子找到证据了,我要去看看。” “什么案子?” “这是内部资料,恕我不能奉告。”林静晨扣上安全带,又想了想,“jc官的职责所在,我不能把没有证据的疑点透露出去,这是对当事人的尊重。” “你说的对。” …… 海g处: 小吴手绞着手,徘徊在海g大楼外。 一辆车停留在身前不远,一人跑出。 “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林静晨拿过资料,仔细的留意着上面的条条款款。 “听说是昨晚发现的,今早海g通知我过来取证。”小吴紧跟其后。 海g监察室,录像片段在重复着播放,最后,定格在一人身上。 “他们胆子很大,竟然直接在这里交涉。”小吴嗤笑。 “另外一人的身份可有查清?”林静晨问道。 “是天龙帮。”小吴递上照片,“本市的老帮派了,上面看见了这人后,让我们把案子交予x警那边负责,林姐,你看这事要不要移交过去?” 第二十八章 送我媳妇的见面礼 “余洋是我们jc院的人,等他定了案,将资料整理好交予x警。”林静晨取下录像带,那照片上狰狞的五官让她有些心有余悸,黑道插上了一脚,似乎案情有些难以控制了。 “现在发布逮捕令?”小吴掏出手机。 林静晨点头,“先控制住余洋,我们回去。” 楼下,徐誉毅斜靠在路虎车前,抽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他看着从楼里走出的身影,本能的熄灭掉烟蒂。 “不好意思,我要回jc院,你如果有事就不必――” “我送你。”徐誉毅打开车门,淡然一笑。 阳光还是那么温柔,扑打在他身上,渡上那层淡淡的余晖,让人难以移目。 jc院里: 余洋不以为意的半躺在沙发上,整个身体都陷入其中,懒散的看着强烈聚光灯的直射,笑的略带得意。 “余洋,四十三岁,2000年来到jc院,高级jk官,今年九月在丞港北岸有一起跨国走私案,案中交易金额高达十亿,案子由你审控,可是当时你的报告里只写到有可疑船只靠岸,检查后并无异样,准许放行,可是,x警方在事后三天得到消息,此次案件疑点颇多,有可能是某jk官失责未曾发现,又或者有某jk官故意放行。jc院于五日后成立专案调查组,我林静晨目前担任首要jc官,请你配合调查。” 余洋冷笑,坐直身体,“你不过只是一个jc官而已,我是你的上司,你认为你有这个权利调查我?” “官不在小,而在明,我只会依法办事。”林静晨摊开资料夹,放映照片,“刚刚x警队那边传来的资料,上面显示此照片上的男子是天龙集团的主要负责人,也是此次军火走私案的首要嫌疑人,相信前辈对他应该很熟悉吧。” “你什么意思?”余洋面不改色,冷若冰霜。 林静晨身体斜靠在椅背上,微微一笑,“意思就是你们都是嫌疑人。” “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你还敢调查他?” “我说过我会依法办事。” “你这是引火自焚,得罪我不算什么,我不过只是一个jk官而已,可是他是你得罪不起的,天龙集团说的好听点就是一个专门洗黑钱的集团,说的难听点那是用枪杆子说话的人,整个jc院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应该交予x警负责了,你,担不起。”余洋面露得意,一脚靠在另一脚上,笑意满满。 “是吗?我会让你看看,我能不能担起。”林静晨继续翻开资料。 “别看了,就算定了我罪又如何?jc院敢真的起诉我吗?整件事的另一方是一个禁忌,这上面的人都知道不能碰,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看来你是认准了我们不敢动你了?这世界真是乱套了,当官的竟然怕贼,哈哈哈,想想我都觉得丢脸。” “错了,不是当官的怕贼,而是当官的都怕死,特别是那些稳居高位的,环环相扣,官官相护,利益锁链,那边断了,另一边也一定会断的。”余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得意。 林静晨不言,沉默的注视着对面那张老奸巨猾的脸,忍了忍想要甩手而去的冲动,他说的没错,x警那边已经派人来要人了,有些人是她一个小小jc官得罪不起的,得罪了她也毫无本事善后,可是就算抓不到天龙的把柄,也不能放过这个自以为是的jk官,权衡利益之下,她选择先沉默。 华灯初上,昏暗的路灯清冷的融合在街角,一辆辆豪华跑车疾驰而过,在宁静的路道上震起一声声轰鸣的马达,激荡起一层层灰土弥漫。 “三少。”秦家长子秦天宏从车内走出,见到后面紧跟而来的车中人影后,忙不迭的上前。 徐誉毅挥挥手,“好久不见了,秦大少。” “难得三少回咱们a市,我们早就该出来聚聚了。”说着领着身后的一众男女大步踏进高级会所里。 酒色朦胧,醉人的灯光旋转在包间里,一个个性感妩媚的女人扭转着身体,掐眉的敬酒挑弄气氛。 “三少难得约咱们几兄弟出来,难不成是有什么好消息宣布?”秦家二少秦天宇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语气平稳淡定。 “秦二少这话说的,难道是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江家公子江俊拍拍手,起哄着。 “是啊,的确是有好消息宣布。”徐誉毅抿了一口红酒,笑道。 包间内,声音戛然而止,众人惊愕的看着谈笑风生般宣布消息的某人。 徐誉毅拖着酒杯,“我快要结婚了。” “……” “啪!”一只酒杯掉落在玻璃桌上,洒了一桌的酒液。 “这一回来就宣布一个这么让人不知所措的红色炸弹,兄弟,让我缓缓。”秦天宏稳了稳心脏。 “哥,你说咱们这红包得包多大才显得有诚意啊。”秦天宇皱眉。 “我不要你们的红包,只有一件事希望你们帮忙。”徐誉毅放下酒杯,正视二人。 秦天宏愣了愣,喝了口酒,毫不迟疑点头,“说吧,倒很好奇什么事让堂堂徐三少会有求于人?”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听说你们老爷子最近喜欢上了军火,所以你们兄弟二人忙着走私了一批?” “咳咳。”江俊呛咳,“徐少,这话可不能乱说。” “什么叫做走私?”秦天宏苦笑,“我们那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没有相关文件就是走私。”徐誉毅解释。 “所以呢?”秦天宇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他会说的话,后背不仅凉了凉,连心都跟着凉飕飕的。 “十亿的军火交易,你们也不怕噎死。”徐誉毅抚了抚下巴,“怕你们消化不了,我勉强替你们接收了,l军最近缺军费。” ------题外话------ 今天终于首推了,小妞盼的就差一夜白头了,说好首推加更,明天妞会更两章,谢谢亲们支持,多多收藏,多多留言,妞群抱抱。 第二十九章 大晚上,我护着 “……”一室哑然,彻底沉默。 谁人不知徐家背后的财力?谁人不知徐家背后那一座座闪亮亮的金山? 缺军费?徐誉毅竟然说他缺钱? “三少,那什么我知道走私这事不对,可是你也不能全吞了啊,留一半给我们吧。”秦天宇哭笑不得,难怪心里会拔凉拔凉,这是挖心啊挖心。 徐誉毅眉宇一挑,“你们买了那么多军火,难不成想要谋朝篡位,拉我哥下马?” “不,不,不,这怎么敢呢?徐大少的威名可是名扬四海,谁敢叛变他啊,只是玩玩而已。”秦天宏急忙解释。 徐誉毅点点头,“玩啊,原来如此。” “三少,最后一次,以后我们本本分分做生意,你就――” “我未来老婆是这次案件的负责人,都说了是兄弟,怎么也得给未来嫂子一个见面礼啊,是不是?”徐誉毅一手撑着下巴,目光扫视三人。 秦天宏咬牙,“这……是当然的。” “大哥,嫂子什么的一定要讨好,那嫂子是jc院的人,还是jc队的?或者军队?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三少一出马,军花朵朵绽放。”秦天宇举杯,面上笑逐颜开,心底滴滴渗血。 江俊抚了抚那颗小心脏,幸好自己没走私,没贪污,没漏税。 “江少。”徐誉毅眉峰一转,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江俊。 江俊后背僵直,心底惶恐不安。 “听说你爷爷最近总是让你去jc院帮忙,也对,你风流快活了这么多年,是该好好的历练历练了。”徐誉毅笑道。 江俊低下头,他能说自己已经预想到接下来的结局了吗? “我家静儿最近总是被人欺负,你也知道我安插个人进去也不容易,而且还要贴身保护照顾,我总不放心,麻烦你了,反正你也是个jc官,在少林寺也待过几年,武功不弱,你以前不是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过要零距离接触我夫人吗,这次,我给你机会。”徐誉毅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江俊咬牙切齿,他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今生甭想重见光明吗。 “有意见?”眉头一动。 “谁敢欺负我嫂子,我第一个跳出来跟他拼命。”江俊拍打胸脯,斩钉截铁。 “如此麻烦各位了,来,为我即将新婚举杯同庆。”徐誉毅高举酒杯,在灯光的映照下,酒液轻晃,耀眼夺目。 “大少,二少,听说你们在这里,我正好有事找你们。”一人不请自来,毫不避讳的推开包间的门。 余洋透过微弱的灯光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四个男人,没有女人。 “你跑来做什么?”秦天宏心底一惊,急忙起身准备将来人推出去。 “大少,等一下,你听我说,jc院找到我联系天龙的证据了,你也知道我一旦被捕,天龙集团就会被一并曝光,到时候你们秦氏也藏不住了,秦大少,无论如何这一次一定要做狠一点,那个jc官不能留。”余洋自顾自的说着,还不忘绘声绘色的描绘。 秦天宏脸色一沉,拎着他的衣袖想要甩出去。 余洋扣住他的手,眉头紧皱,“那女人就跟着我的车,她肯定是故意放我出来,然后跟踪我,继续找证据,我观察了一下,只有她一个人,秦少,要不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他抹了抹自己的脖子,“反正她林静晨毫无后台,林家也不要她了,陈检也甩了她,她一个女人,死了也没人知道。” “咳咳。”秦天宇身体挪了挪,他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徐誉毅,阴鸷的气势从脚底迸发,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沉的氛围里,显然,盛怒之中,难以控制。 “徐少,你口里的未婚妻不会这么巧姓林吧。”江俊嘴角抽搐,空气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是从何而来? 徐誉毅抬起头,目光如炬,“真是不巧,她就是姓林,就是他口里那个死了也没人会知道的女人。” “啪!”秦天宏一巴掌打过余洋的脸,怒不可遏的居高临下俯视,“不用等到明天了,今晚你就乖乖的去牢里待着吧。” “秦大少――”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更做了不该做的事,做为好市民,做为jk官,怎么可以知法犯法?好好的洗心革面,等你出来记得做个好人,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余洋踉跄在地,惊慌失措的盯着目露杀气的男人,后背靠后,身体抵触在墙壁上。 “你们……你们耍我?” “什么叫做我们耍你?呵呵,余洋,自始至终我们之间有过任何协议吗?也对,是天龙集团跟你达成的协议,可是这关我秦氏何事?”秦天宏冷笑,“好好的想清楚,别最后弄到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威胁我。”余洋错愕。 秦天宏仰头大笑,“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可要想清楚了回答,门外那女人,不对,那可是我们未来嫂子啊。” “你们……” “别把我的善意提醒当做废话,否则吃苦的还是你。”秦天宏抓起男人的衣襟,一拳将他打晕在地。 徐誉毅漠然起身,跨步离场。 清凉的风卷起地上的残叶,翩跹起舞,昏暗的灯映着路边的一辆车,车内一人举着望远镜,屏息凝气的观测着会所的情况。 “大晚上的玩侦探?”徐誉毅轻轻的敲了敲车窗,嘴角上扬。 林静晨浑身一颤,大惊失色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向另一侧探进车内的脑袋,“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难不成你不想跟我分开特地跟踪我跑来了这里?”徐誉毅打开车门,坐在一侧。 林静晨环看了四周,熄灭灯光,“小声点,我在监视嫌疑人。” “这种事是不是应该由jc厅负责?” “那是我的案子。” “大晚上,不安全。”他脱下外套套在她的身上,握了握她的手,“都入秋了,晚上很容易着凉的。” 第三十章 空降部落 夜色太浓,清冷的路道上人影稀疏,徐誉毅驾着车,一手轻放在车窗上抵着侧脸,嘴角吟笑。 副驾驶上,林静晨半躺在车座上,呼吸平稳。 街边的灯温柔的扑打在车窗上,映着车内熟睡的人儿,夜风徐徐,撩动树梢,抖落一片片落叶翩翩起舞。 翌日正午,阳光淡柔,床边的手机自顾自的宣扬着主权,瞬间打破沉寂的屋内气氛。 “喂,干嘛?”林静晨趴在床上,拿过手机声音干哑的问道。 “林姐,余洋自首了,他对自己犯得罪供认不讳,今早x警支队在天龙旗下的一间仓库里发现了走私的那批军火,已经全部上缴了。” 林静晨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揉了揉酸疼的眼,惊慌的说道:“我马上就回局里,你看住余洋,别让人带走了。” “林姐,余洋已经被带走了。” 林静晨僵了僵手,坐在床边,“什么时候的事?” “在他签下罪状的同时,jc厅来人带走了他。” “也罢,接下来的事的确应该交给他们。那就这样吧,我再睡一会儿。”挂断电话,林静晨躺回床上,看着头顶上那片天蓝,心里踌躇不定,整件事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怎么突然就真相大白了呢?怎么突然就人赃并获了呢? 不行,得回jc院看看。 林静晨翻身而起,穿戴好衣裤,盘起发,随便洗了个脸,急急忙忙走出家门。 沙发上,一具尸体原地挺尸中,余光斜斜的打在他的脸上,泛着点点不正常的红。 jc院里,今日气氛有些许微妙,办公室内的人不时抬头看看那间已经半年不曾开启的处长专办,而今日一大早所有人的邮箱里又一次收到了一封就职命令。 这一次是院长本人亲自下达任命状,任其江俊为a楼一组领导决策人…… “空降部落?”一人窃窃私语。 “你难道不知道?江俊别看这名字普通,他可是江家嫡孙,原配夫人所生的大公子,现年29岁,标准的高端大气上档次,长的可是江家几代人都比不上的好容貌,身材又好,家世更好,这样的男人可是现如今炙手可热的黄金滩,都抢着第一个登陆啊。”另一人继续私语。 “那江媚呢?他突然出现难不成是院长为了打压这段时间发生的小三门?” “有可能是,谁人不知江家是最护短的,哪怕是私生女也一样疼。” “那林姐――”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外匆匆而进的身影,一阵风撩起地板上细微的尘埃,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香草气息,似毒粉般引得众人愕然沉默。 “林姐,你、你怎么来上班了?”小吴撇开那些多余的眼神,将林静晨的背影遮挡住。 林静晨淡淡一笑,“把那些资料给我看一下,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姐,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要不你回家休息休息?反正院里也没事――” “怎么?瞧你挤眉弄眼的,难不成眼睛进了沙子?”林静晨回过头,一人静若无声的站在办公室外,目色沉敛,面无表情,冷峻的如一块冰,脸上似乎写着生人勿近四字。 男人沉色走进,得体西装,身形高大,五官俊逸,气质高雅,整个人原地一站,镁光灯一闪,恍若模特从t型一头漠然走近,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瞬间,冻结四周空气。 “各位好,我是今天上任的组长,你们可以叫我江俊,也可以叫我江检。” 一室安静,众人面面相觑,这男人真的还不到三十?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瞧都有一种时代的沧桑感,好似身经官场几百年而屹立不倒。 “忘了说了,我这个人很是自来熟,为了能够多多的了解各位同事,今晚七点我在厢云轩包了场,我可不接受我第一天上班就缺席的好下属。”江俊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的瞥了瞥办公桌前的那道淡然身影,嘴角微微上翘,就是这个女人? 浑浑噩噩中,林静晨疲惫的趴在桌子上,不知是来时跑的太急了,还是昨晚真的受了凉,从一开始进jc院就感觉小腹隐隐作痛,算算日子,大姨妈就这两天造访了吧,难怪浑身不舒服。 小吴倒了杯温水,“林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林静晨喝了口温水,暗暗吐了口气,“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 “林姐,那新来的组长在门外堵着啊,他说了今天不能缺席一人。”小吴含蓄道。 林静晨脱力的继续趴回办公桌上,声音恹恹,“那我睡会儿。这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啊。” “行,那你睡,等下下班了我叫你。” 时间悄然而过,迷迷糊糊中,有谁轻轻的推了推自己的肩膀,然后,一道柔柔的声音在耳畔间徘徊,惊得她慌乱起身。 “睡得挺好的啊。”江俊轻靠在办公桌上,兴致勃勃的笑了笑。 林静晨挺直后背,看了看手表,“原来都下班了。” “是啊,已经六点过了,我这个人有个不好习惯,除了不喜欢自己的下属缺席外,更不喜欢他们迟到。你还有十分钟赶到厢云轩。” 林静晨环看安静无人的四周,不知道小吴去了哪里,但目前情况来看,一定是被这个男人给赶走了。 “林姐,你可要小心那个江组长,他跟江媚是兄妹,虽然江媚是私生女,可是听说江家长辈都很喜欢她,特别是现在她怀着孩子,江家人更是心疼,想想上次你们打架的事,江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必江组长这次突然出现跟江媚也脱不了关系,你可要小心啊。” 小吴的话如回音绕梁,累的她更是心力交瘁,该怎么防?该怎么小心? 肚子好像越来越痛了…… 第三十一章 迟到罚酒 厢云轩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宴会场所,出入此处,非富即贵。想想他江俊一掷万金只为一场自己的接风宴,果然是将门酒肉臭啊。 林静晨心急火燎的赶到,最终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一张能容纳二十人的巨型宴会桌已经坐满了人,而那个发起者更是大言不惭的直入主席位置,他的指尖轻轻的滑过红酒杯面,饶有兴味的看着推门而进的身影。 “林姐――”小吴正襟危坐的小声嘀咕。她知道接下来江俊会说的话,刚刚来迟了两个人,每个人喝了整整一瓶威士忌才肯放行。 江俊斜睨了一眼旁边的侍应生。 侍应生从酒架上拿出一瓶还未开封的高纯度洋酒,倒满了整整一杯。 “我不会喝酒。”林静晨尴尬的站在厅中,四周是一道道炙热的目光,像是镭射灯穿体而过,将她看的里外分明。 江俊不言不语,只是嘴边的笑渐渐僵硬。 “组长,要不我替林姐喝了吧,她身体不好,喝不了那么烈的酒。”小吴壮着胆子说道。 江俊依旧保持沉默,整个包间的气氛一降再降,像是今年初雪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的漂白了世界。 “喝了吧林检,我和小议刚刚也迟到了,我们可是喝了整整一瓶威士忌啊,你这不过只是一杯。”同为jc官的同事打破沉寂,亲自端着酒杯走到她的面前。 林静晨瞥了一眼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同事,忍了忍,仰头一口干掉。 “爽快,好了,上菜吧。”江俊笑意拂面,果然够味。 林静晨一手掩着唇,强忍着胸腔里翻涌的酸水。 “林姐,喝点蜂蜜水。”小吴急忙叫了一杯蜂蜜水,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林静晨早已是冷汗如雨,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我……想吐。”她咬着唇。 “我带你去洗手间。”小吴撑着她。 “看来我来迟了啊。”江媚得意忘形的推开包间的门,嘴角止不住的高高上扬。 她的身后,陈子轩目色冷淡的走进,一言不发。 江俊紧了紧手里的杯子,脸色沉了沉,他好像并没有通知这两个人。 “大哥,听爷爷说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作为小妹的怎么也得来为你庆祝庆祝。”说完,江媚伸手一个响指。 陈子轩拿过侍应生送上来的红酒,亲自打开,“85年美杜莎拉,希望大哥能够喜欢。” 江俊眉头皱了皱,尝了一口那似血的酒液,甜中带涩,却是回味无穷,点点头,淡然一笑,“都坐下吧。” 江媚自顾自的坐在江俊身侧,二人目光齐聚准备离席的林静晨身上。 林静晨闭了闭眼,脱离小吴的搀扶,在小人面前,怎可将自己弄的更是狼狈? 有些事,你别看清,看清了,伤心; 有些人,你别看懂,看懂了,心痛; 倔强的迈开步伐,眼前是重影不断,凭着记忆推开了洗手间的门,灯光昏黄的照耀在她的眼前,眸光里意识混乱。 “我如果痛了,你会疼吗?”不知为何,她发了一条连字都没看清的短信,然而收件人却不知道该选择谁。 如果是一个月前,她一定会不假思索的选择那人,五年的感情,覆水东流,一去不返。 “咚!”手劲一松,手机掉落在马桶里,抽水一动,迷迷糊糊中,她看着它随着那些记忆一同消失。 包间里,笑声不断,不知是谁讲了一个小段子,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江媚凑到江俊面前,睁着两只大眼睛,我见犹怜的含屈:“大哥,爸都说你是最见不得咱们江家人被欺负的,那你现在会帮小妹出口气吧。” 江媚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让一部分人听的清清楚楚。 江俊冷冷一笑,眸光清冷的回视一眼,俯身凑近她身,在她耳侧,轻言道:“你也说了是江家人,我有说过你是江家人吗?别以为你姓江,你就是江家的子孙,在我眼里,你……配不上。” 江媚浑身僵硬,双手撑在膝盖上忍不住的颤抖,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江俊,嘴角抽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江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撑在耳侧,“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特别是那个你想得罪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媚哑然。 江俊嗤笑,“很快你就会懂的意思。” 话音一落,桌上的手机原地打转中。 江俊看了一眼,心想他消息来的真快。 “怎么了我的大少爷?”江俊翘着一腿,难不成他未来嫂子告密了? 徐誉毅的声音有些嘶哑,“静儿在哪里?” “瞧你这话说的,有我在难不成你还怕她被人吃了?”江俊不以为意道。 “江俊,别把我对你的信任当成一出玩笑,更别把静儿当做你开玩笑的资本。”徐誉毅撑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电话一边是笑声不断,他们应该是在聚餐。 “我们在厢云轩。你等一下,我去替你找找。”江俊从位上离席,包间里有洗手间,而刚刚他看见林静晨出了包间,应该是不想见到那两人。 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有些寂然。 他哼着曲,慢步走过,电话已经挂断。 “林检,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吱一声。”女洗手间,江俊轻叩那扇门,门内无人回应。 左顾右盼之后,确信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他推门而进。 前一刻还是谈笑风生开着玩笑的某人,下一刻如石头僵化,整个人动弹不得。 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屑,他不敢走近,他怕他会看见这辈子让自己最后悔的梦魇。 ------题外话------ 话说小包子什么的也该快亮相了,呵呵,说明两人也快婚了。春天来了啊,我家静静的春天降临了。 第三十二章 大姨妈姗姗来迟 昏暗的应急通道里,没有嘈杂人等的喧闹,无人的静,只剩下她一个沉重的呼吸。 记得刚刚好不容易找到了洗手间,却没想到里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欢快的上演十八禁,顿时尴尬,忙不迭的跑了出来。 一路跌跌撞撞,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结果,越走越暗,不过也好,没人来打扰了。 林静晨摇晃着身子,顺着墙壁滑坐在楼梯上,一扇独窗映上城市绚烂的灯光,一闪一烁的将她苍白的颜映的更是苍白。 “咚!” 黑暗里,她抬头看向被推开的应急门,一道匆匆的身影像似一阵风掠闪而来,随后便是一个宽阔的心口。 呼吸在那一刻静止,他抱着她,想要捏碎了藏进心里。 “我在你生命里总是迟到,幸好这一次,我没来迟。”徐誉毅抱紧她,从放下手机的那一瞬间,他眼前急闪而过的是她一次次的强颜欢笑,她活的很累,他何尝不知,想要囚禁她,可是却不敢亵渎她,她是那么的干净,干净到一尘不染,自己怎可用那廉价的爱情去束缚她,至少,在她未觉得安全之前,只想好好的守护她。 林静晨愣怵,放开他的怀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是来带你回家的。”他揽着她,待在她身边,那股浓烈的酒味便扑鼻而来,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林静晨晕花的视线对上他突然冷漠的眼,傻傻笑了笑,“我还有家吗?” “有,我的家便是你的家。”他背着她,一步一步,顺着楼道缓缓走下。 静谧的安全通道里,一声一声铿锵有力的脚步,灯光柔和的扑面,恍恍惚惚,虚虚实实。 大街上,人来人往,晚间蜂巢,好不热闹。 徐誉毅背着她,绕过后院,走过前厅,最终,消失在人潮里。 “静儿,冷吗?” 林静晨闻声揽了揽他的脖子,手更是紧紧的抓住他的前襟,“你的背,好暖。” “静儿,我可以这样一辈子背着你吗?”徐誉毅抬头看向被城市灯火映照的夜空,火红火红一片。 林静晨嘴角微微上扬,脑袋枕在他的颈间,笑道:“一辈子很长。” “一辈子那么短,我怎么背的够啊。”夜色朦胧,灯光拉长他的身影,最终被尽头淹没。 “徐誉毅,我们认识几天了?这样的话,陈子轩也对我说过,他说会一辈子陪着我,天荒地老,五年的相濡以沫,最终不过只换来一场讽刺的婚礼,徐誉毅,你说你的一辈子会给我换来什么?” 徐誉毅淡笑,“幸福到老。” 他放下她,抬起她的下颔,四目对视。 林静晨因酒精的熏染,脸颊处泛着红晕。 徐誉毅看着她,目光温柔似潭清水,随着她的影子波动而盈盈荡漾,“静儿,你笑一次,我可以高兴好几天,可看你哭一次,我却要难过好几年。认识你之前,我淡定自如,认识你之后,我成了一个疯子,我只想陪着你,从天光乍现,到暮雪白头,从混沌开年,到天崩地裂。有你在,一天一月一年,也是我的一辈子。” 夜风缭绕,掀起了一地的落叶;落叶翻飞,迎上路边静止的两人。 林静晨不知如何回复,愣了愣,最后,借着苍白的月色看着眼前的那个人跌倒在地。 “徐誉毅!”林静晨跑上前,晚风一吹,醒了醒酒。 他的身体很烫,似火,他的身体在颤抖,似冰。 冰火相缠,酒红的脸上滴落颗颗冷汗。 “不好意思,我可能发烧了。”他傻笑,笑的很傻。 林静晨哭笑不得,双手撑在他的腋下,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其实刚刚那氛围很适合表白,你也很识时务的表白了,可是表白后怎么也得坚持到我回复后再倒下啊,这样就倒下了,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就当作同情,要不我们凑合凑合?”徐誉毅靠在她身上,笑的开颜。 “我看你不是疯子,是个傻子。” 夜色朦胧中,两个蹒跚的身影相互搀扶着消失,寒风一晃,一切恍若当初。 隔日,林静晨头疼欲裂的躺在塌上,轻轻的敲了敲脑袋,看着天花板,自顾自的傻笑。 本以为当某个男人表白后会趁势追击,至少得像个热恋中的男女一样送点玫瑰,再约会看场电影,或者相约一同郊游一番,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林静晨脸颊处烫了烫,拉过被子遮住脑袋,怎么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充满了性感迷人,越来越让人想入非非了?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一连五天,他消失不见了。 “靠,林静晨啊林静晨,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丫的还不知悔改死活往里跳,现在知道后果了吧,人家把你耍了,还耍的淋漓尽致。”站在镜子前,挤着牙膏,塞入口腔里。 还没来得及感受牙膏的香甜可口,胃里便不可抑制的泛起阵阵恶心。 “呕!”林静晨急忙趴在盥洗池前,一阵一阵的干呕,越呕越难受,越难受越想吐。 循循环环,胃里火烧火燎的痛,脑袋也是晕晕沉沉,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了棉花里,难受,恶心。 虚脱的躺回塌上,压着被子,连抬根手指都觉得费劲。 这两天胃口不济,精神恍惚,上班也是无法集中精神,原本以为是因为那个男人,现在看来是自己病了。 突然间,林静晨惊慌失措的塌上爬起,摇摇欲坠的跑进洗手间,翻找着柜子里的某样东西,最后,胆战心惊的抬头望天…… 自己大姨妈不造访是什么意思?这中队长又是什么意思?是酒店那一次?是那个男公关? 怀孕了!就那么一次!…… ------题外话------ 群号:275817253欢迎嫁入咱三少大家族,呵呵。 第三十三章 她怀上了宝宝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惊得她手里的验孕棒滚落在地。 陆路今天成功的拆了石膏,更是佳人有约。 徐誉毅带着墨镜,脸上还有些憔悴。 “你这几天跑去哪里了?”陆路旋转着手里的手机,想想这两日林静晨总是一副弃妇模样出现,想必跟他失踪不见有直接关系。 徐誉毅喝了口温水,苦笑,“住院了。” “噗。”陆路忍俊不禁,“堂堂徐三少,自小军营里泡大的,竟然也会生病?” “我也是吃五谷长大的。”徐誉毅尴尬的笑笑,如果不是自家老爷子动用了身边的警卫队,他怎会乖乖的躺在医院里任人摆布? “难不成是婚检出了问题?”说着某女意有所指的看向某男的下半身。 徐誉毅脸色一沉,“只是普通感冒,烧成肺炎了而已。” “原来如此。静晨以为你骗了她,已经把你踢出局了。”陆路一手撑着下巴,凑上前,“你只是生病了又不是绝症,干嘛不出现?” “怕她担心。” “那你现在又出现?” “怕她误会。” “可是她已经误会了。”陆路挑眉。 徐誉毅摘下墨镜,浓浓的黑眼圈更显憔悴,“所以需要你帮忙。” “我能做什么?” “我不介意煽风点火让故事稍稍再狗血一点。”徐誉毅淡笑。 陆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我是诚实的孩子。” “听说你准备跟我的小易同志结婚?真是恨铁不成钢,女大不中留啊。”徐誉毅往后一靠,翘起一腿。 陆路皱眉,轻咳一声,“我们是自由恋爱。” “只要他未退伍前,我都是他上司。” 陆路咬牙,按下手机号码。 林静晨双手撑着额头,按下接听。 “亲爱的,你猜我现在跟谁在一起?” 林静晨心里一惊,握着手机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着,“是徐誉毅?” “亲爱的,你昨天不是还问我这样一个男人值得你相信吗?我现在告诉你,我陆路见过男人无数,就数这男人值得。” 林静晨苦笑,强忍心底的惶恐,“就算如此又怎样?他已经――” “他生病了,你知道他病得有多重吗?昏迷了三天,听医生说高烧不退,差点就嗝屁了。” “……”噤声。 “他想着你,本来还不能出院的,你又不接他的电话,他私自出院跑来我这里了。说来也巧,我们竟然在同一家医院,他就在我病房的旁边,如果不是今天他突然出现,我还不知道他原来一直都在你身边。” “……”一滴泪滑过眼睑,林静晨狼狈的抹去,“陆路,我们……我们不可能了。” “……”陆路沉默,干咳一声,“亲爱的,虽然我知道他这样瞒骗着你是不对,可是他也是怕你担心,你就――” 又是沉默,陆路尴尬的看了眼徐誉毅,按下扬声器, “静晨,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可是他真的很喜欢你,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陈子轩不是男人吗?现在有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出现,你犹豫什么?” “陆路。”林静晨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我……我怀孕了。” “啪!”杯子从徐誉毅手中脱落,一向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某上将,这一次不仅改了面色,还惊了心。 林静晨犹豫的开口,“那一日酒店,那个男公关,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现在怀了他的孩子,陆路,你告诉我,现在的我还配跟他在一起吗?” 徐誉毅捏紧手机,心里压低着声音警告着自己:不能吓到她,不能吓到她。 陆路嘴角抽搐,一时之间难以回复。 徐誉毅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陆路照着念:“静晨听话,我现在过去,你在家里是吧,等我过来。” 挂断电话,林静晨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不知所措。 陆路瞪着徐誉毅,狠狠的收捡好自己的手机,冷言:“那孩子是你的吧。你还没跟她说那一晚的人是你?” 徐誉毅愣了愣,忍了忍,最终还是大笑出来。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陆路冷斥。 徐誉毅紧紧的拽着手机,平复了心脏,按下一串号码,“大哥,我要结婚了,立刻给我安排,就这周家宴,不,现在不是家宴了,算是豪门宴了,请你通知所有长辈,特别是林s长。” 陆路瞠目,忍不住的扶住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脏,这是什么宴会?不会是鸿门宴,卖友求荣宴? “陆小姐请放心,这份媒婆红包一定会让你满意。”徐誉毅隐下笑容,却又情不自禁的高高上扬嘴角。 “这个,我能选择拒绝吗?” “接下来的两天,我会准备好一切,只需陆小姐带着我的静儿安安全全的抵达徐公馆便可。” “我怎么觉得我的前途是一片坎坷啊。”陆路站起身,机械式的跟着徐誉毅走出咖啡厅。 公寓里,林静晨半躺在沙发上,没有吃早餐,胃里一阵反胃,整个人都晕天黑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叮!” “陆路,你来的正好,陪我去医院。”林静晨从沙发上爬起,却是头重脚轻,忙不迭的跌落在沙发上。 徐誉毅本是想来看看她,却被她突然一晕惊得手足无措,慌乱的跑上前,抱着她,“静儿,哪里难受了?” 林静晨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色一沉,身体抵制的推开他,不能接近他,不能再向以往那样痴迷他。 “对不起,我不想见到你。”想起身,却是浑身无力。 “静儿。”徐誉毅将她抱起,走进卧室,“静儿,我知道我突然不见了你肯定生气了,可是别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消失了,哪怕出任务,哪怕军事演习,我也会一天一个电话,让你知道我在想你。” ------题外话------ 你们期待的见家长,你们期待的结婚,你们期待的婚后宠溺,不错,来了,终于被亲们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三少后援团:275817253期待加盟哦! 第三十四章 揣包子嫁人? 林静晨迟疑,两眼目不转睛的正视他的眼,不是没想过在一起,不是没考虑过重新开始,可是,不能了,她的肚子里有了一团肉,还是个不知道姓名男人的种,这让她跟他情何以堪,如何继续下去? 思及如此,她推开他,两人踉跄着倒在地上。 “静儿。”徐誉毅惊出一身冷汗,慌乱中扶起倒在一侧的林静晨。 她完好无损,只是神情疲惫,摇摇头,“对不起,我很累了,想休息。” “静儿,我只是想告诉你――” “别说话,徐先生,我说过会试着接受你,可是并不保证我一定会接受你,请你给我点私人空间。”她顺着墙壁站起,失血的嘴唇泛着苍白,而她却狠狠的咬着下唇,企图让它露出点点沁红。 徐誉毅欲言又止,他看着她,一动不动。 “你好好休息。”最终,满腔热血只能化作绕指柔,缠绕着她,将她护在眼里,最后含在心里,深深珍藏。 林静晨转身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过头顶,当四周恢复宁静,当光线渐渐黑沉,她咬着唇,抑制泪水肆虐,当初被陈子轩抛弃,她只觉得委屈,当初被江媚侮辱,她只觉得狼狈,而今天,她觉得心灰意冷,她承认对这个男人动心了,她好想好想重新……爱一次。 陆路是在晚间被徐誉毅叫来的,某个男人守了一天,最后败下阵来。 “呵呵。”陆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徐誉毅沉敛目色,“好好的照顾她,明天我派人送来礼服。” “徐三少,如果我现在告诉静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陆路笑言。 徐誉毅眉头一紧,“我想亲自告诉她。” “放心,我不会抢着当炮灰的。你要知道静晨这辈子最恨欺骗她的男人,特别是把她当猴耍了一番的男人。” “我没有欺骗她,我只是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一晚。我想我们会有很多很多比那一晚更值得纪念的日子。而不是耿耿于怀她失恋后随便上了一个男人床的夜晚。”徐誉毅轻叹,将手里的粥放在她手里,“她今天都没有吃东西,怎么也要让她吃一点。” “我就是一个跑腿的。还是个断了腿的跑腿的。”陆路嗤之以鼻,却急忙接过袋子。 房间里有些暗,没有一点灯光,唯一的光线便是虚掩的窗帘映照着的城市夜色。 陆路上前揭开被子,露出那个丫头长发凌乱的脑袋。 “你怎么现在才来?”林静晨躺在枕头上,一手搭在额前,有气无力的说道。 陆路打开粥碗,舀了一勺,“吃点东西吧,不是怀上了吗。” “……”林静晨瞠目,撇开她的手,一手撑住自己的嘴,“反应有点大,不想吃。” “你这样迟早会上医院挂水。”陆路放下粥碗,长叹一声,“你想过那孩子的爹是谁没?”某人意有所指。 林静晨苦笑,“那一日只匆匆看了眼他的后背,谁敢多看啊,万一他醒了,不对,我跟他之间根本就只是一场玩笑而已,我们谁会当真啊,只是没想到意外总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杀得我片甲不留。” “咳咳,”陆路干咳,“那现在怎么办?我觉得徐誉毅应该不会介意你的孩子。”他大爷的现在肯定求之不得哄回家里好好的供着。 林静晨脸上笑意僵硬,后又抱着双腿笑的没心没肺,“陆路,他人是优秀,可是也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更何况,我――” “所以你现在打算离开他,然后做单身妈妈?” “……”林静晨语塞的埋首在膝盖中,一声不吭。 “静晨,咱们来顺顺,我怎么看怎么瞧咱们徐先生都是一个好男人,他可是军人,你要知道军人对爱情的信念可是比咱们普通人更深一层,你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刚刚才冒出来的小苗子就放弃了那么一座大山是不是?更何况,你说说,你难道对他没一点动心?” “陆路――”林静晨抬起头,双手捏紧成拳,“我承认我对他动了那么一点凡心,可是我没把握――”她皱了皱眉,看着陆路,“我说如果是正常姐妹关系,你进来的第一句话就应该是问我谁做的。” “我问了。”陆路强调。 “然后第二句话一定会说咱们去医院做了他。” “……”陆路后背冒汗,做了他,做了他,做了他徐誉毅还不直接做了她啊。 “然后第三句话就应该说就当作什么事没发生,怎么你不但不劝我打掉这个孩子,还让我揣着包子嫁给别的男人?” 疑点一旦锁定,形势便是骤然而下。 陆路心口揪紧,有些心虚的避开林静晨灼热的眼神。 “静晨,我这也是――” “嗯,你什么?”笑,笑的微露皓齿,笑的满面春风,笑的温文尔雅。 陆路咽了口口水,林氏逼供手段似乎正准备重现江湖,她忍了忍,誓有一副雄心壮志威武不屈的姿态,最终,死机了。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好好的说,漫漫长夜,咱们慢慢聊。”依旧是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林静晨从床上站起身,一掌拍亮整间卧室的灯光。 耀眼的白炽灯下,秋老虎好像今夜突然爆发了,热的她汗如雨下。 “静晨,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陆路强颜欢笑,冷汗涔涔直掉。 “对,解释得理的话,你是我林静晨的姐妹,解释不通的话,你就是江媚的姐妹。” 第三十五章 试试爱我 紧张压抑的气氛,形势一触即发。 陆路绞着手,掩饰着心底那沸腾的心虚,试探性的看了看静默不言,眼神犀利,灼灼燃烧的林静晨。 夜风挑动窗帘,曼纱掀起,又安静的落下。 林静晨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言不发的四目相对。 “静晨,我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放弃幸福而已。”陆路吞吞吐吐,该怎么解释? 林静晨嘴角略带一丝弧度,半蹲下身,当陆路的整张脸放大在自己瞳孔时,淡然一笑,“那一晚的男人是徐誉毅,对不对?” “……”哑然,噤声,无话可对。 看她犹豫,林静晨心中的疑惑愈演愈烈,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她想过千万种不期而遇的缘分,最终,原来只是源自于一场酒后贪欢,他是来对自己负责的? “静晨,你要相信他是真心待你的。”陆路解释。 林静晨挺直后背,苦笑,“算下来我跟他认识不过半个月,如果算上见面的话,我们只见过几面而已,也对,我们都还年轻,难有把持得住的时候,我也不要他什么负责,我只求能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平静。”她掩住肚子,平坦如初的小腹。 陆路站起身,抓住林静晨的手臂,摇头:“静晨,你对陈子轩是遇人不淑,被他欺骗,可是对于徐誉毅,你不能被别的男人先入为主就否定了他,他值得――”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童话。”林静晨反手抓住陆路,笑道:“你玩的游戏比我多,你应该知道男人只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呃,至少他的下半身让你拥有了母性光辉。” 林静晨瞥了她一眼,拿起外套,“我们去医院。” “你、你想做什么?”陆路惊慌失措的拦住她的去路,这大半夜的去医院,别告诉她是准备去散步。 林静晨步步靠近陆路,眉眼邪魅的上扬,“我去做了他。” “……”惊愕,彷徨,陆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在潜伏靠近中。 “如果你敢通风报信,我就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一尸两命,免得再浪费医疗资源。”林静晨披上外套,拽着桌上的车钥匙,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公寓。 陆路紧跟其后,城市的灯因着夜深而渐渐熄灭,一辆法拉利从车库里驶出。 寂静的夜晚无声的静,车窗微微放下,狂妄的风肆虐的涌进车内,撩动长发,凌乱飞扬。 陆路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撑着安全带,反光镜里折射的弧度正好看见车后的三四辆黑色奔驰。 林静晨冷冷的看了一眼车尾的两三道车灯,不动声色的继续行驶,最终,车子停靠在医院前。 “跟我进来。”林静晨扯着陆路就往医院里走。 半夜就诊的病人很少,寥寥数几的坐在休息区等待叫号。 “亲爱的,这大半夜妇产科不上班啊。”陆路欲哭无泪,想找个机会偷偷报信也成奢望。 林静晨不予理会,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陆路心慌不安的站在一旁,看她的模样难不成医院里有认识的人? “林姐,你怎么来医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吴住在医院附近,一听到电话,便匆匆赶来。 “上次你说过你姐是这里的妇产科主任,我有点事想麻烦她。”林静晨拽着陆路的手就往电梯那头走去,不给身后的人一点反抗机会。 小吴诧异,莫不成陆姐怀上了,林姐抓她来堕胎? 拿着检验报告,一人沉默,一人无声,一人惊愕。 “静晨,再考虑考虑。”陆路蹲在她身前,劝导着。 小吴见状,这才从刚刚的震惊中醒来,林姐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难不成是陈检的? “今晚谢谢你了,小吴,你回去休息吧,我的事还请你保密。”林静晨漠然的站起身,踱步离开。 陆路不敢迟疑,一路跟随。 “陆路,帮我个忙。”林静晨突然止步,长叹一声。 陆路不假思索的点头,上前站在她身侧,“我会让徐誉毅负责的。” “陆路,他在我这边这么久,一直没有告诉我那一晚的男人是他,我一直愧疚,我在认识他之前犯了错事,可是我一直想要弥补,想要跟他在一起,哪怕到头来也只是南柯一梦,至少也是让我能从陈子轩的噩梦里醒来的一场美梦。可是今天,我知道了他是那个男人,我起初真的有点激动,甚至觉得……幸福。” “这样不是更好吗,静晨,是天意。” “陆路,你相信有预谋的天意吗?”林静晨反问,苦笑,“现在我看清了,我跟他不过就是从一个噩梦里跳到了另外一个噩梦中。” “静晨,你不信他?”陆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轻轻的握着她颤抖的双手。 林静晨低头看向自己身前的影子,黑白一片,没有色彩,“我不相信,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到现在他都没有告诉我,他是谁,他的家世,他的一切一切。” “静晨,你应该――” “我来告诉你。” 回音缭绕,一道身影从昏暗的走廊尽头绵延而来,长长的影子被院外的灯折射的很长很长,从一头延续到另一头,直到,两人的影子重叠。 “静儿,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如果你不信,我证明给你看。”徐誉毅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似黑夜无光黯然。 他汗湿的脸极为苍白,嘴唇却被咬的鲜红,眼中淡淡泛光,发丝贴在脸颊处,在灯火的映照下竟有些凄然。 “我爱你,心里满了,满满的都是你,你笑,我开心;你哭,我伤心;你受伤,我悔不当初;你绝望,我为你摒弃世界。静儿,试试爱我,可好?” ------题外话------ 这一章儿媳妇有点矫情了,呵呵,不过妞还是相信儿子的能力的。 第三十六章 家宴 “据知情人士透露,今日凌晨时分,传闻中徐家小公子徐三少与某位女性深夜入院检查,当时报的是妇产科,由妇产科主任亲自诊断。今刚过而立之年,徐家唯一未曾露面的徐氏三公子,徐家于今日七点左右发布新闻通报,三日后大摆筵席,届时当众宣布准儿媳身份以及婚讯。” 陈子轩目色沉重的看着电视最新资讯,眉头皱了皱。 江媚端着热牛奶,坐在沙发一旁,“刚刚听爷爷说我们江家也在受邀范围内。” “媚儿,你说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林静晨身边的那个?”陈子轩攥紧遥控器,新闻里未曾公布徐三少的任何照片,网上也没人发布过,想必这是徐家的保护措施,一般也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家人曝光在大众视线里。 江媚嗤笑,“子轩,你认为就以林静晨那本事,她有资格配得上徐三少?更何况就算那男人就是徐三少又怎样?这几年传出来的闲言碎语,你和我难道还不清楚?” “他喜不喜欢女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他真的是那人,我们可就犯了一个大错,得罪了徐家,爷爷那边我们也不好交代。” “怕什么,我爸说过不会委屈我的,就算得罪了他又怎样,徐家真正当家了可是徐大少,他徐三少不过就是一个s将,难不成还会吃了我们。”关掉电视,江媚挽着陈子轩的手不以为意的出门上班。 今日的jc院气氛很诡异,彷佛低气压正在整个jc院上空盘旋,引得众人心神不宁。 组长办公室内,江俊如坐针毡的低着头。 徐誉毅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和衣假寐。 江俊不敢吭声,安静的等待某王苏醒。 “昨天晚上我口水都说干了,最后如果不是因为我来之前听小易的话撒了一把狗血,恐怕她今天真的打算躺在手术台上杀了我儿子。”徐誉毅一手搭在额前,额头上的伤口贴上了纱布,想想,昨天故意撞车,然后带着血跑到她面前,上演了一出琼瑶剧,这才化解了目前危机。 “所以你头上的伤口是真的?”江俊犹豫的走到他身前,伸手戳了戳。 徐誉毅蓦然睁开眼,眼神清冷,“等我安抚好了她,我们再来谈谈那一日的……意外。” “……”江俊闭嘴,顺便拿起一旁的纱布把嘴缝上。 徐誉毅双手撑着额头,一夜未眠,憔悴不堪。 “事情不受控制了?”江俊掀开纱布一角,轻声问了句。 徐誉毅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我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我怕她中途逃跑,可是现在我又后悔没有早点告诉她,她怀疑我也是对的。” “徐三少的威名想必她消化不了,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强买。”徐誉毅吐出两个字。 “你打算来抢的?”江俊轻咳。 徐誉毅冷笑,斜睨着江俊,“先把她娶回家,然后感情信任什么的慢慢培养。” “先婚后爱,小心引火自焚。” 冷冷的目光扑打在江俊的身体中,顿时,动弹不得。 徐誉毅站起身,修长的腿跨步而出,阳光轻柔的从他的身后隐隐探来,一点一点的晕染开地上的影子,最终,淡化消失。 公寓里,林静晨躺在床上,脑袋里反反复复的上映着昨晚上他抱着自己,那恳求的眼神,那请求的语气,她看不懂了,他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孩子? “静晨,礼服送来了。”陆路轻叩房门。 礼盒里是一件纯白的抹胸拖地晚礼服,白净的颜色,腰间镶着数十颗钻石,尽显奢华,被灯光一照,绚烂多彩。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双不过两寸的高跟鞋,同色系列。 “陆路,把东西还回去,我现在――” “你不是想要一个交代吗?他从来就没有选择过隐瞒,静晨,你仔细想想,从一开始,他是不是就说过要带你去他的家里,是你起初在反抗,现在他约定到了,你又后退了,静晨,不要懦弱,你不是一个懦弱的女人。”陆路又打开另外两个盒子,是一条珍珠项链和一条手链,都是很简单的样式,但明眼人一瞧便知出自名家之手,做工精细,无可挑剔。 “你想我去?”林静晨咬着下唇,也对,反正不过就是一个宴会而已,更何况下个月陈子轩的婚礼,她曾说过会带着比他优秀的男人高调入场,放眼望去,除了他徐誉毅,她别无选择。 “我陪你一起去,上刀山,下火海,入个徐家而已,怕什么。”陆路顺手为她戴上项链,清雅质朴的颜色,白净不染的清贵,衬的她容华更甚。 “陆路,你很想我嫁给他?”林静晨掩嘴一笑。 陆路捏住她的下巴,柔情蜜意,“不让你抱住他的大腿,不止你会后悔,我祖宗都会跟着后悔。” “可是我对他一无所知。” “明天不就一清二楚了?” “他不会真的是那个徐家的私生子吧?”林静晨皱眉,“瞧他神神秘秘的,难不成真的是个见不得人的野种?” “野种?”陆路眉头微颤,“亲爱的,你想多了。” 翌日,阳光和煦,万里无云。 锦南暄府庄园,上世纪八十年代传承下来的古老欧式庄园,地处a城南面,位于a城最美山脉麒麟山山底,山美水秀,依山傍水。是贵族最爱的宴会场所,没有之一。 徐誉毅趁着天色未亮,或者说是从昨晚开始便一直守在她的公寓下,摊开手心,掌中放着一个红木盒子,小巧玲珑,精致典雅。 打开盒子,不知是路灯太美,还是阳光太温柔,掌心里那指环,泛着从未有过的幸福金辉,点点闪闪,在他手中绽放出最美姿态。 ------题外话------ 在亲们强有力的催促下,不容易啊不容易,终于写到家宴了,呃,不对,应该是婚宴了吧,哈哈哈,当然,真正的婚宴会在以后补上的。 第三十七章 准备入场 林静晨站在公寓前,对面,隔着一条车道的距离,他静若无声原地踏步,同样是白净的一身西服,剪裁得体,流线型的套装衬得他身材更是性感,他背对着阳光,光线斜斜的从他身后蔓延,像似千万缕光芒绽放在他身后,晃得人不敢直视。 她不言,他不语,当时间静止,一处头是她白衣长裙逶迤坠地而去,一处尽头是他翩翩君子恍若隔江凝望而来。 一样的颜色,周围是静若无人的空间氛围,微风静扬,轻轻撩动他白衣她白裙。 “静儿。”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厚重。 林静晨点点头,踩着地上碎了一地的阳光踏步而去。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揽着她的腰,轻轻的带动她一同上了路边的车。 “我们这样会让人误会的。”林静晨坐立难安,这一身衣服,不可能会是巧合。 徐誉毅笑而不答,踩着油门便扬尘而去。 泉水叮咛,一排排高耸入天的古柏遮挡着热烈似火的阳光,恍恍惚惚的只余下斑驳光点。 一辆辆豪华轿车从山脚驶来,轻柔的风迎面而过,空中飘来一片片似火的枫叶,车轮碾过,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车辙。 锦南暄府早已是宾客满堂,身为l军曾经最德高望重的第一元老,如今新任总助的爷爷徐茂弘,在l军乃至l&k中人人敬仰,连现任k军d军第一总助便是他曾经的得力部下,无论是谁,对于徐茂弘除却尊敬,便只能是尊敬。 今次,徐家举行的家宴,与传闻中徐三少准夫人见家长仪式而更受关注,对于徐三少,传闻中那个曾在不夜城与一众男人裸奔的传言后,各大名门闺秀便纷纷望而却步,而今天,来自数十机构的无数领导者一半都猜测这位徐三少夫人很有可能会是位男夫人。 “爷爷,余伯伯来了。”徐家大少徐霖毅身穿黑色套装西服,恭敬的敲了敲徐老元老的休息室。 徐茂弘坐在老板椅上,整装待发,忍不住的高度紧张。 “爷爷,其实您不用这么着急。”徐霖毅一如既往的面不改色,冷峻的脸上几乎没有喜怒。 徐茂弘一手扶住心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好不容易要把这个最忤逆的孙子嫁出去了,我怎会不紧张?” “爷爷,要问这世上我最相信什么人,除了父母便是老婆,您要知道,女人的力量是无懈可击了,比任何尖端武器都能克制住男人的戾气。” “难不成要我讨好这个未曾谋面的孙媳妇?”徐茂弘蹙眉,七十高龄,却因常年锻炼身体而显得年轻许多,看似不过正值壮年时期的男人。 徐霖毅不答,只是嘴角上扬的点头。 徐茂弘掩嘴轻咳,“你爸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爸已经准备好了最大的贺礼送给弟妹,相信她一定会喜欢。” “这个逆子,应该给他老爹才对,去,把贺礼给我偷过来。”徐茂弘站起身,不怒自威的大步出了休息室。 身后的徐霖毅抽了抽眉头,欲言又止的紧跟其上,他完完全全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徐老。”d军总助余博洋神色凛然的昂首以对,目不斜视。 “徐老。”k军瞿震天一手扣着徽章,同样的昂首以对。 徐茂弘点点头,一一招呼而过,“不用那么规矩,今日不过只是一场家宴而已,放开了,都放开了。” 身后的两人松了松紧张的神经,一个接到电话时正在南海演练,一个接到通知时正在与e国联合汇演,一听说徐家举行家宴,请务必出席时,连夜乘坐专机飞往,曾经徐家家宴宣布的是退位,今日家宴必定也是惊天地泣鬼神。 “陆s委,你就给我一个准信,这是徐家举办的家宴,我不过就是一个s长而已,我总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林天成不明所以的流转在各界人士之中,举目望去,这里的人不是一国首富,便是一国元老,他,小小一s之长,跟徐家毫无关系,难不成真的被邀请错了? “林s长,别这么妄自菲薄,你好歹也是s长啊,这样的宴席你怎可没资格参加?瞧我不过是个s委也来了。”陆s委浅而淡笑。 “jc院院长江泽也来了?”林天成看了看神色匆匆走进的身影,见到熟悉的人这才放了放那颗悬着的心。 “你们不是差点就成亲家了吗,话说下个月他的孙女就要高调嫁入陈家了,你的前准女婿府上。”陆s委继续笑道。 林天成脸色黑了黑,“别跟我提那个孽子,我林天成早已对外界宣布跟她林静晨断绝父女关系。” “林s长,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曾经说过的话。” “后悔什么?我林天成丢不了那个脸。” 话音刚落,江泽手执红酒杯淡然一笑的走进,轻晃手中似血的液体,嘴角弯弯。 “都说仇家见面分外眼红,我怎么觉得二位甚至有点惺惺相惜的遗憾?”陆s委泰然自若道。 林天成选择沉默,就算没有林静晨这件事,他跟江泽之间也不可能意见统一。 江泽淡笑,“这一次来参加徐家家宴,真是荣幸,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徐家小公子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娶妻了,看来我也该到了退休的时候了。” “江院长还真是谦虚,谁人――” “来了,徐老,三少的车已经驶入车库。” “好像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一个女人。” “本来就是一个女人,看这样子外界传言所言不虚啊。” “恭喜恭喜了徐老。” 第三十八章 天生一对 林静晨坐在车里,从入园开始的那一刻便看见彩旗飘飘,交响轰鸣。 她忐忑,他初次将自己的人生完完整整的曝光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惶恐,没有经历热恋,没有经历海誓山盟,只是一切都来自一个糊涂的夜晚,一场酒后贪欢而已便成了他的女伴;她惴惴不安,犹豫着要不要下车。 突然,柔和的温度覆上自己的手,带着温暖的气息从毛孔渗入身体里,淡定了那份紧张。 她抬头看向身侧,他的手正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阳光从敞开的车窗探射,照耀在他们相互紧握的指间。 “不用害怕,有我在。”徐誉毅解开她的安全带,绕过车身走到她身前,探身而进,右手挽着她的左手,携带着她高调入场。 没有记者,没有剧烈的镁光灯,只有一双双炙热的目光,偌大的庄园广场,除了侍应生在穿梭外,一切物与人,相对静止。 纯净的长裙逶迤,林静晨安静的站在他的身旁,眉头越皱越紧。 达官贵族,上流社会,名誉权富,她侧身看向旁边的那个男人,他面无表情的容颜下英气逼人,依旧是那张脸,却在不苟言笑间威严赫赫。他是谁? “爷爷。”徐誉毅牵着她的手走进人群里,对着不足一米远距离的老人恭敬颔首。 老人显然有些激动,竟是被一旁一男人搀扶而来,手里的权杖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索性就直接靠在身侧的男人身上。 徐霖毅还是那张面瘫脸,他搀着老人,一步一步走近。 入秋后的阳光不烈反柔,照的大地一派祥和。 “静晨,这位是我爷爷,这位是我大哥。我奶奶和母亲目前正在出使m国,父亲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有一个二哥,他好像在那里。” 随着徐誉毅的手势望去,一人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几杯红酒,男人款款而来。 “爷爷,这位就是我给您说过的女朋友,您还满意吗?”徐誉毅浅笑。 林静晨愣怵,手在他手心里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我们来之前说好只是普通朋友――” “女性普通朋友!”徐誉毅顺了她的意说道。 林静晨噤声,索性选择沉默。 环顾四周,一道道目光还是那般的热情,看的她脸颊红了红。 “这真的只是你家的家宴活动?”林静晨再次问道,看了看,望了望,不用数就能清楚这里少说也有几十人,他的家庭真是庞大。 “只是我家家宴而已。”徐誉毅握紧她的手,轻轻的撩起她肩上遗落的一缕长发,“等我一下,我跟我爷爷有点事商量。” “嗯。”林静晨端起一杯香槟。 “你不能喝酒。”徐誉毅拿下她手里的香槟,换了一杯橙汁。 林静晨不以为意,随意的四处走走,只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掩饰不下的灼灼目光。 难不成自己穿错了衣服?她低头仔细的留意了一番自己的衣装,并没什么异样。 想了想,真该让陆路一同来的,孤军奋战,无人同行,寂寞无助哀哉。 贵宾休息室里,一人独站,三人安然入座。 “我要娶她。”徐誉毅开门见山,脱下那件白色西服,换上自己的正装,用着军人的威严上场御敌。 徐霖毅依旧毫无表情,冷冷开口:“你们认识几天了?” “不到一个月。”徐誉毅直言。 “有过船上运动?”徐睿毅轻咳一声。 徐誉毅眉头一挑,冷冽的瞪了他一眼,“她已经怀孕了。” “噗!”一口水从徐茂弘的嘴里喷溅而出,他忍了忍,最终忍不住的拍桌而起,“好,不愧是我徐茂弘的孙子,有魄力。” “可是我看她对你好像有抵触。你确定他能接受我们这样的家庭?”徐霖毅点燃一支烟,靠在椅背上,问道。 徐誉毅嘴角轻扬,“听说大嫂当年入门是被大哥你抢回来的,还是在别人的婚礼上。” “咳咳。”徐睿毅再次轻咳,“那个往事真的不堪回首。” “听说二嫂当年入门差点废了二哥你的宝贝命根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徐誉毅面不改色说。 徐茂弘大笑,“不错不错,我徐家孙媳妇怎可是区区凡人。” “三弟,你去年在不夜城狂奔的录影带还在我书房睡着,作为新婚见面礼,我会亲自送给弟妹的。”徐霖毅咬咬牙,眉色不动。 徐誉毅淡笑,“我的身体从脑袋到脚底她何止看了一遍,连那里有痣她都清清楚楚,不劳烦大哥费心为我夫妻增加情趣了。” “看来我没有回来迟。”徐誉毅父亲徐晨华推门而进,笑逐颜开的走到沙发前,兴致勃勃道:“那个穿白裙子的就是我未来三儿媳吧,长的很漂亮啊,跟这手链很匹配。”说着,徐晨华打开手里的玉盒。 翠色奢华的施洛华水晶,周边镶嵌着高雅贵气的颗颗细钻,钻石耀眼,点缀成花,包裹着花芯内那一颗璀璨夺目的水晶,晶体闪闪烁烁,泛着五彩柔光,每颗水晶中刻着一个小字,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吾氏子孙,静晨安好,与子誉毅,百年到老! 徐誉毅接过,颤了颤手,母亲亲自设计打造的徐氏儿媳身份象征,从大嫂开始,代代相传。 “我会让你们看着什么才叫做天生一对。”徐誉毅合上玉盒,一样揣在怀里,出了这扇门,他的新娘正在原地等着她。只待她回头,我们结婚吧。 第三十九章 徐少的求婚 玫瑰花夺目的绽放在园内,微风一过,迎面扑来阵阵沁人的花香。 是郁金香的美艳灼烧,是芙蓉绝丽晕染,是海棠的清香扑鼻,不分时节不分国域,花在园内妖娆张扬着。 白裙暖暖,拖动红毯上那一瓣瓣红艳的玫瑰,染上鞋面的点点尘埃,留下一片片深深镶着脚印的痕迹。 “林静晨。”林天成惊诧的挤过人群,终于见到传说中三少未来夫人的真面目,却在下一刻,不知所措。 江泽站在他身后,呆愣数秒,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难怪jc院会被上面特别关照,原来是这般缘由。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天成想了想,最终不敢再想下去。 林静晨慌乱的回过身,身体本能的退后一步,她不想退缩,却不得不退缩。 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决裂的那层关系,这样唐突的见面,她无话可说。 “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认识徐三少?”林天成双眼充血,漠然相视。 林静晨扯开他的手,定神苦笑一声,“我不知道什么徐三少,我只知道今天是来参加一个朋友的家宴而已,不劳烦林s长关心。” “果然是找到后台了,现在连对我这个父亲说话都可以这般没大没小?”林天成嗤笑,当着众人的面挤出一两滴老泪。 林静晨哭笑不得,见他演的起劲,自己怎可驳了他的那层老面,“林s长,那一日,可是你亲自在记者媒体前高调宣布我林静晨除了姓林以外,跟你林家再无瓜葛,今日我以什么身份来这里跟你更无关系,请你自重。”转身想要离场,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从酒店里阔步而来的身影,看见他,哪怕只是一个匆匆而过的背影,似乎也能安静那颗惶恐不安的心脏,自己开始依赖他了吗? 当紧紧围堵的人群自觉的露出一条大道时,她很想跑到他身边求他带自己离开,可是在看清他面貌之后,驻步,不敢上前。 隔着不过两三人影,她却突然发现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千山万水,难道这就是咫尺天涯的距离? 她不动,不明,不敢多看一眼,他气定神闲,一副舍我其谁的站在人前,傲睨万物,摒弃世间一切纷扰,眸光清冷,唯独只看她一人在瞳孔里。 徐誉毅上前一步,林静晨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他进,她退。直到退无可退。 她怔了怔,好似隔得太远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傻傻的揉了揉双眼,当眼前的一切并无改变时,她惊愕的瞠目。 他换下了那一身白净的西服,绿色正装,肩上三颗灼灼燃烧的五角星,别告诉她这是少先队入党服饰,更别告诉她这不过就是路边二十块一件的山寨版s将服装,她虽然不关心新闻,但至少懂得何为将领,他英气逼人,目光似箭犀利,不怒自威,唯我独尊,气场强大,如身负强力磁场,狠狠的吸附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静儿,我是军人,军规规定一旦犯错就必须想尽办法弥补,我知道我犯了一个错,一个很大很大的错,所以我现在请求你给我机会好好改正错误,以求领导不再处罚。”他铿锵有力的说着,舍弃周围的嘈杂,仿若世间并无他人。 林静晨不安的环视四周,有哑然失语的,有窃窃私语的,更有一副看好戏模样的。 不由自主的,她扭头看了看身后同样处于当机状态的林天成,想想曾经的那场讽刺的订婚典礼,想想那一晚继母亲自送上的户口本,再想想那一晚医院里当着众人振振有词的宣布决裂。她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静儿,我们睡也睡了,亲也亲了,连孩子也造出来了,我们也算经历了普通男女朋友的步骤,现在是不是应该走走正规程序步入结婚殿堂了!”不是问句而是肯定语气,他走上前,莞尔笑语。 林静晨目瞪口呆的看着言辞凿凿的他,眉头一皱,语气冷冷,“你跟那个徐家是什么关系?” “我给你介绍过我爷爷,我大哥二哥,我父亲也在我身后,想必你见过,我母亲是首席珠宝设计师,这个是她送给你的礼物。”毋庸反抗,他挽着她的手便将自己手心里的手链套入她的腕间。 冰凉的感觉,林静晨诧异的看着被阳光折射出五彩光芒的链子,想要脱下,却被他强行制止。 “你……我……我不同意。”林静晨咬住下唇,不可一世的徐家,不是a市,是整个c国最庞大的家族,不管是z局还是经济,它掌握着整个国家的一条龙命脉,断了其一,便不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金融风暴而已。 她自认自己……高攀不上。 “如果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就是我爷爷奶奶的婚姻,如果说官商勾结开疆辟土,那便是我父母的婚姻,如果说相濡以沫白头到老,那一定会是我们的未来。我可以许你一百个一千个诺言,唯独你不同意嫁给我,我完全否决,不接受任何上诉,终身宣判。” 众目睽睽下,一枚钻戒缓慢的套入她的指间,没有气息的静,所有人,包括风,也是静静个注目观礼。 林静晨在反抗,身为女人,无论如何被逼婚,怎么也得矫情矫情。在任何挣扎都徒劳无功的时候,她只得乖乖的随他圈入这戒指,反正等一下回去,丢入马桶。自此,直接对徐誉毅这个男人选择格式化。 “多谢各位长辈们共同参加我的婚礼,今日宴会不过只是一场订婚典礼而已,他日婚期一定,还望各位长辈届时莅临,我等夫妻二人同心静候。” “我要回去。”林静晨低低的吼了吼。 徐誉毅淡然一笑,微露皓齿,“我们还没有登记,不用着急回家庆祝。” ------题外话------ 呵呵,没法子,儿子要想娶的美人归,只得强行抱回家了。 第四十章 我媳妇只有我能喜欢 微风徐徐,撩动花海,花瓣满地,翩跹飞扬。 偌大的庄园,一曲和鸣悠哉飘荡,人群中,白色长裙迎风起舞,她静默不语,在她的四周是久久凝望的道道目光。 徐誉毅指间一转,握紧她逃避的手,迎上众人炙热的眸光,淡而一笑,“我们今天就结婚。” 林静晨心神一拧,扯开他的手,苦笑,“徐先生,你不觉得这场婚礼太过儿戏了?” “为何儿戏?” “我们认识不过一个月,你认为这种婚礼能长久吗?”林静晨想要扯下指间的戒指,却被他反手紧握,自己动弹不得。 徐誉毅看着她,目不斜视,“静晨,在你眼里我是没有能力不足以让你相信我?” 林静晨愣怵,静站原地沉默不言。 徐誉毅依旧目光灼灼,毫不避讳的四目对视,“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你是最年轻的s将,你完完全全有能力驾驭任何一个女人。”林静晨低垂下眸,他的眼神如深渊,不明不懂。 徐誉毅双手捧住她的脸,抬起她下敛的目光,“那你觉得我长得难看?让你自卑?” “不,是你……你长得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她咬唇,吞吞吐吐。 徐誉毅嘴角微扬,笑道:“那你是认为我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你?” 话音一落,林静晨顿时面红耳赤,避开他的双眼,哭笑不得。 “我会努力的。”徐誉毅抱住她,轻声在她耳旁私语,“等宝宝出世后,我会整装待发,绝不辜负每一晚的春宵一刻。” “……”林静晨呛咳一声,推开他,“不,你误会了,不是你不行,是我,我太过平凡,我配不上你。” “静晨,在你眼里我是最强大的,也是长得最好看的,如此你在我眼里,也是最温柔的,最漂亮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心甘情愿建一座城,为你守护一生,有你有我还有宝宝。”他抬起她的下颔,俯身凑上她的唇,张嘴轻含,尝了尝她唇角流转的芬芳,笑而不语。 林静晨瞠目,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稍稍反应过来才发觉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自己,唇舌在交战,他趁势攻城略地将自己的齿间撬开,随后,粉舌相缠,他一含一吻,一个惊慌袭上脑袋。 “这次有反应了,为了以后的幸福,我们得多多练习才行。”他放开她,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有多野蛮,刹那间心里泛起阵阵后悔心疼。 林静晨伸手捂住自己的唇,微皱眉头。 “啪、啪、啪!”徐茂弘双手合掌拍了几下,大笑:“好好好,小林啊,来过来,让爷爷好好的看看。” 林静晨依然傻傻的呆在原地,突然掌心一暖,他再次握紧自己的手,随着他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老人身前。 “多好的孙媳妇啊,爷爷我是越看越喜欢。”徐茂弘激动的紧握林静晨的手,声情并茂,就差老泪纵横。 徐晨华站在一旁,跻身上前,“瞧我家小徐子的能力,不出手则矣,一出手绝对是找个天生一对回来,多好的儿媳妇啊,爸爸我也是越看越喜欢。” 一左一右,中间还插上一脚徐霖毅,“多好的弟妹啊,我也是越看越喜欢。” 徐睿毅落单,只得站在三人身后附和笑道:“是啊,多好的弟妹啊,我也――” “够了。”徐誉毅忍无可忍的推开四人,强势的将自己的老婆护在怀里,眸光清冷的如刀锋划过四人,冷言:“我的媳妇,只有我越来越喜欢的份儿。” “我想我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林静晨脸色僵硬。 “说了还差最后一步。”徐誉毅眉峰一扬,看着怀里的小娇人,嘴角高高勾出弧度,笑的纯良无害。 “你还想做什么?”林静晨突然感觉后背发凉,刚刚他说过一句话,一句让她彻底觉得自己上了贼船的话。 “我们可是要去结婚登记的,今天天气真不错,适合结婚。”他揽着她的腰,心口贴上她的脸,让她清晰的听见自己心口处那颗为她小鹿乱撞的心脏,瞧,它跳的多欢愉啊。 “今天可是周末,没人……不对,谁同意嫁给你了?”林静晨喘着气,忐忑的瞪着自顾自下决定的男人,身为公家仆人,身为堂堂一代jc官,怎可、怎可嫁给把自己当成傻子逗乐的男人?真当她失恋了就破罐破摔,找个男人就上船然后把自己一并打包还包邮送上府? 怎么,也得矫情矫情…… “你不嫁?”徐誉毅面无表情,没有笑容的一张脸好似一块冰,还飘着丝丝寒气,将她还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扑灭,还顺带结冰凝固。 林静晨欲言又止,两两对视,气氛落针可闻。 “小林啊,我好歹也是看着三少长大的,自小除了亲人外,从未接触过任何异性朋友,更别谈,两人坦诚相见。”余博洋笑道。 “是啊,别说近身拥抱,我从未看见一个女人能近他身三尺以内,小林可是第一人啊第一人,我相信徐老心里的感觉这不是娶孙媳妇,而是嫁孙子啊,你就成全他老人吧。”瞿震天站在徐茂弘身侧,浅笑道。 徐茂弘点点头,长叹,“不容易,真的不容易,见到小林,比当年我见他奶奶还让我激动啊。” “小林,身为你是直属上司,也算是你的长辈,三少值得你拥有。”江泽端着红酒举杯同庆。 ------题外话------ 明天结婚,撒花撒花啊。 第四十一章 那本红本子 “嫁了吧,嫁了吧,嫁了吧……” 晕晕乎乎,迷迷糊糊,林静晨只觉得自己是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声中走上了车,然后在众人诚心诚意的恭贺声中被人驾车而去,前方,是一排z局路虎开道,后方是紧跟而来的一众豪华跑车垫尾,而最中间,劳斯莱斯里飘荡出一个一个彩色氢气球,而她是被人抱在怀里,紧紧束缚着。 怎么回事?有谁能告诉她这一幕是什么意思? 民政局前,易君贤捏紧了手心里那本红的烫眼的本子,有种欲哭无泪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那一日脱口而出的戏言终究一语成谶。 陆路揽着他的手,扬了扬手中的红册子,抬头望天,碧空万里,今天果真是个适合结婚的日子。 “小易同志,你也是来这里堵三少的?”路边急停一辆银色宝马,一人笑意涓涓走出。 “江少?”易君贤急忙把手里的结婚证藏在身后,扯动嘴角,微露浅笑。 陆路若有所思的走到江俊面前,从上而下的细细打量眼前这个染着栗色头发的男人,俊眉秀目,唇红齿白,风华倜傥。 江俊习惯性的嘴角轻扬,淡笑,“我目前是你的上司。” 陆路点点头,“我想起来了,上次在cl吧――” 江俊脸色一沉,毫不迟疑的伸手捂住陆路的嘴,苦笑,“咱们有话好好说。” 易君贤见状,眉头微皱,扯过陆路藏在自己身后,“她没话给江少好好说。” 陆路掩嘴轻笑,忍俊不禁。 “叭叭叭。”车鸣在下一刻打破僵局,三人一同回头。 浩浩荡荡的车队,牛逼哄哄的送亲礼队,堵死了民振路一条街,顺带封死了周围大街小巷的各大出口。 车队外,闻声而来的记者上演着媒体界的宫心计,一人踩着另一人狠狠的爬上高位,只求得到一张独家报道。 陆路见势,忍不住的啧啧嘴,好一出‘低调’的结婚计划啊。 易君贤面色苍白,如果被老大看到自己赶在他前面结了婚,还是故意的,他紧了紧身体,为何觉得脖子上一阵阵凉意? 林静晨又一次被徐誉毅给抱下了车,然后明目张胆的当着众人的面高调步入民政局。 “徐誉毅,你放我下来,我还没有同意――” “手续我已经替二位整理好了,请跟我来这里拍照。”民政局领导拿着桌上的一摞文件,兴致勃勃的开门替二人带路。 林静晨捏紧拳头,想着要不要趁机…… “这是林小姐您提供的户口信息,签个字就可以了。”部长笑意满满的递上笔。 看着上次的复印件,林静晨瞠目结舌的瞪着一旁笑靥如花的男人,“你从哪里偷来的?是陆路给你的?” “亲爱的,签完字我们回家再慢慢讨论这过程。”徐誉毅紧握她的手,从容流水的签下自己的大名。 林静晨咬牙,手中的笔如同千斤重铁,提不起、放不下。 “啪!”印鉴,部长递上红册子。 林静晨回过神,诧异的瞪着那本刺眼红的本子,摔下,又捡起。 “我要申请离婚,不对,这场婚约根本就不算数,你也好歹是一局之长,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被逼婚的?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我们不认识,我结、结什么婚啊。”林静晨忍无可忍的抓住局长的衣领,扯开他的领带,怒目而视。 徐誉毅扒下准备扯住男人头发的林静晨,护在怀里,轻声安慰:“别闹了,对孩子影响不好。” “徐誉毅。”她轻唤。 “嗯。”他温柔回答。 “咚。”鞋跟狠狠的踩住他的鞋面,还是不解气,她用力的碾了碾。 “……”面不改色,甚至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徐誉毅俯身凑到她耳旁,道:“大厅广众之下我们不要打情骂俏了,矜持一点。” 林静晨捏了捏手,心口处憋着一团火,听他一说,更是怒火难灭,伸手毫不留情的扯住他的脸皮子,用力一拉,“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是什么做的。” “刚刚入门就开始驯夫了啊,静晨,看不出你还是潜力股的。”陆路挽着易君贤的手,本是不打算打扰二位的卿卿我我,只是一想到这外面藏龙卧虎不下数百人的记者,难免新婚第二天就上家暴周刊,还是不忍直视啊。 林静晨咬住下唇,冷冷的瞥了一眼陆路,冷哼,“你早就知道他是谁对吧,他今天的目的你也早就知情对吧,你们就等着我跳坑对吧。” “静儿,我是真心的,不管出自什么目的,我对你都是完完全全的真心实意,你说过会试着接受我的。”徐誉毅轻抚着她的脸颊,心底悸动,身体也跟着颤抖。 林静晨半顷双眸,恍恍惚惚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影子,对于徐誉毅,的的确确是动心了,因为他温柔,因为他懂得疼爱她,可是,可是,欺骗的感觉堵满了整颗心,该如何选择,如何逃出困局? 脑袋很沉,身体疲惫,心口处隐隐作痛,身心一松,世界都跟着一块儿旋转,好累…… 毫无预兆,徐誉毅惊慌失措的抱紧倒入自己怀里的她,一阵心悸袭上,他不知所措的将她抱起。 是我逼你了吗?不要这样,静儿,我给你时间,我们……慢慢来,这样好不好? 医院里: 徐誉毅安静的看着液体一点一滴的流入她的臂中,静谧的房间里无声沉寂,没人出口打破这氛围,众人默然。 不知过了多久,陆路终于不再忍心走上前,“三少,医生都说只是受了刺激才昏倒的,你其实……其实不用……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医生说了今晚她不会醒来的。” “我只想……看着她……而已。” ------题外话------ 怎么越写越想把静静踢出局,妞亲自补上啊,儿啊,娘亲太稀罕你了啊! 第四十二章 悲催的江少 “陆路,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易君贤拉着准备继续劝说的陆路,把她强行拐出了医院。 夜色苍凉,本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最终还是阴霾四起,惹得乌云蔽日,天色雾雾沉沉,连带着入夜后也是秋风凄凉,夜色悲戚。 易君贤拿着一杯咖啡,递到她面前,“我相信林小姐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毕竟被陈子轩伤害的太深了,这样唐突的爱情,对于一个失恋的人而言,是太草率了。” “那你觉得委屈吗?”陆路小小的抿上一口,笑的苍白。 易君贤淡笑,“我一没失恋,又不是女人,话说这种事应该是你觉得委屈。” “呵呵,结婚可是我押着你来的。”陆路挑眉。 “我好歹也是一个军人,如果、我不同意,你认为你区区一个女人能逼迫的住我?” “嗯,这么说小哥你是心甘情愿跟姐走了?”陆路笑道。 易君贤放下纸杯,嘴里含着浓浓的黑咖,渡到她唇边,一手撑住她的脑袋,俯身双唇相缠,口里那苦涩的味道流入她的唇中,和着她的味道,两两徘徊。 陆路欣然的接受他的吻,双手缠上他的颈脖,火烈的气氛被挑起,周围是炫丽的空气流转。 “咳咳。”一人轻咳。 两人惊愕的放开彼此,陆路怒视身后不知何时出来的男人,冷言:“你还没回去?” “我是来将功赎罪的,三少不让我走,我哪敢走啊。”江俊提着刚刚打包带回来的晚饭,“看我是多么善良。” “确定没毒?”陆路嗅了嗅,“你不会打算杀人灭口吧。” 江俊缩回手,走到垃圾桶前,毫不犹豫的松手。 陆路脸色铁青,眼睁睁的看着他手里的纸袋光荣入了垃圾桶的肚子,嘴角抽抽,愣是挤不出一句话。 “小易子,走,带姐去吃国宴。”陆路咬牙切齿,抓住易君贤的领带就往外扯。 易君贤亦步亦趋,走的踉跄,“那个陆路,我钱包最近在减肥中。” “姐请你吃。”陆路咬了咬唇,“我们去吃拉面,这总不至于饿死你钱包吧。” “不,还可以再豪华一点。”易君贤识相的翻了翻皮夹,“可以加两个蛋。” 江俊愣愣的站在病房前,瞅着刚刚走开的两道身影,心口内奔腾的千军万马愈有加强的气势,突然由心而起悔不当初,早知应该对小易同志下手,这么得天独厚的小受资质,可惜被一朵喇叭花给摧残了。 徐誉毅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轻声走至窗前,拉上帘子,再试了试室内的温度,还算暖和。 “醒了?”回过头,徐誉毅瞧见正睁着两只眼茫然无目的环视的她,或许是刚刚醒来,眼中氤氲着淡淡水汽,神色有些虚弱,整个人都略带苍白的憔悴。 林静晨终于找到了焦距点,随着他的声音看向他,英俊昂拔气度雍贵,俊逸精致的面容上隐隐透出几分浅薄的倦意。 “徐誉毅,刚刚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徐誉毅摇头,轻轻的紧握她的手,“是真实的,我们结婚了。” 林静晨静静的看着自己指间的戒指,没有表情,没有表态,只剩下安静的默视自己的手。 “你是真心的吗?”半响,她问。 “真心的。”毋庸置疑的回复。 “不会反悔?”流连着他掌心的温度,她将目光迎上他的眸。 四目对视,他信誓旦旦:“除非到死。” “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你还会坚持娶我吗?”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肚子,满眼的不确定。 他目色不动,“从邂逅到如今,我与你交往都是以结婚为目的,从未因为孩子的出现而提前,只是我很高兴,我能拥有和你的结晶。” “那这样,你不会再骗我了?” “那不是欺骗,只是我不想让你心中对我心存芥蒂,我需要的是最坦白的静儿。”他抱着她,感受着怀里人儿的轻微颤抖,越发的揽紧自己的手。 林静晨枕在他的肩膀上,隔着脑袋上微弱的灯光看着墙上相拥的两道人影。 “那个,我是不是来早了?”江俊尴尬的站在病房外,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林静晨闻声推开身前的男人,侧过身,索性以背视人。 徐誉毅敛了敛眉,冷冷的眼神瞥向门外还在继续深究该不该进的男人,踱步上前,提起他,不容反抗的开门送客。 “啪!”关上门,锁死,他回头,继续坐在一边,“静儿,我们继续。” 林静晨揽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脑袋,一阵面红耳赤,“我困了,先睡了。”不肯出来,将自己深深的藏着。 “……”某人嘴角一抽,无奈的看了眼藏着自己的她,扯过被子,将她放出,淡淡一笑。 “我……饿了。”她苦笑,一手扶住肚子,好像自己今天一早开始就没吃东西了吧。 徐誉毅一听,跨步出病房,瞪着还徘徊在门外的江俊,劈手夺下他手里的保温盒,“让你送个晚饭也能吞吞吐吐不进来,你藏着掖着打算自己当宵夜?自己蹲墙角反省去。” 江俊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拿出手机,按下一号键,“妈的,姓齐的,你男人被人给欺负了,你给我过来,我需要安慰。” “……嘟嘟嘟……”不带回复,电话另一头直接挂断。 江俊再次也一口气噎住,心里谩骂:你们够狠。 第四十三章 这是我的喜糖 隔日,a市第一名门望族徐家三少大婚的消息满城纷飞,而新娘的身份一栏仍旧属于空白,徐家一早便知会全城媒体,三缄其口,慎重报道!八字一出,全市禁言。 林天成看着今日晨报,眉头自始至终紧皱成川。 林夫人端着咖啡放在桌边,斜睨了一眼那晨报,冷嗤,“不就是巴结到徐家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爷您也别担心,难不成您还怕她忤逆自以为是跟您作对?” “啪!”林天成一掌拂下桌子上咖啡杯,站起身,怒不可遏的瞪着她,手停在她脸颊前,不进不退,只是两眼目不转睛的对视。 林夫人后背一僵,心底一沉,惊慌失措的盯着他的手,在离自己不过两指的距离停下,她嘴角抽抽,一声不吭。 “知道林静晨的母亲是怎么被我踢出去的吗?就是多嘴,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一字不落的全部说出去。”林天成收手,漠然。 林夫人噤声,低下头,看着自己身前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双眼微红,强忍着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老爷,我跟着您也是二十几年了,当初赶走林静晨,是您做的主,我从来没有说过要赶她出林家。” “你现在是说我自作孽不可活?”林天成捏住她的手臂,双目如矩。 林夫人忙不迭的摇头,声泪俱下,“我只是、只是觉得她是个有良心的女人,应该不会、不会不念及您的养育之恩而报复您的。” “我念她也没这个胆子,就算有徐家撑腰又如何,我还不信他们真的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林天成冷哼一声,双手成拳放于两侧,冷哼一声,阔步出府。 jc院前,依旧是那辆熟悉的路虎,一人从副驾驶内不疾不徐的走出。 “真的要上班吗?你昨晚都没吃东西,要不要休息两天?”徐誉毅从另一侧走出,接过她手里的皮包,心疼的拂过她耳侧遗落的发丝,淡然一笑。 林静晨嘴角弯弯,“我是来请假的,这两天有点累也不想上班。” “那要我陪你上去?”徐誉毅急忙锁门。 林静晨制止他的手,“你确定不回一趟家里?”她暗示性的指了指从一上车就开始闹个不停的手机,笑了笑。 徐誉毅低头紧了紧口袋里还在震动的铃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先回去一下,你等下请完假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目送他离去,有些寒风的掀过她的裙摆,入秋的风略带刺骨,却不显冰冷,她抬头看了眼破开云层照射入大地的阳光,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办公室内,大家围绕着陆路的办公桌绕了一圈又一圈,一个个眉开眼笑的看着她,更紧盯着她桌前那一盒惹眼的糖果盒。 “陆路,没想到你才回国几天啊,这就结婚了?”同事a笑道。 “是啊,怎么不把新郎官领来瞅瞅?”同事b附和。 “看我们陆路大小姐的身份,一般男人哪里配得上啊,说说,那是哪家公子啊?”同事c也插上一脚。 “说啊,陆路,快把新郎官给我们领来瞧瞧啊。” “这酒又是什么时候送上啊,我们都凑好份子钱了,就等你的红色炸弹了。” 一言一语,旧时严谨的办公室好不热闹。 “咳咳,这一大早的都一个个没事做了?”陈子轩面无表情的从室外走进,瞥了一眼陆路桌前的红色礼盒,不时皱了皱眉头。 江媚随后走进,手里还拿着一块三明治,“子轩,我吃不下了。”声音嗲嗲,温婉如水。 “吃不下也要吃,孩子还需要营养。”陈子轩又拿出一块糖,拨开放入她的嘴中。 江媚理所应当的一口含下,笑了笑,“我听长辈们说爱吃甜食一定会是个大胖小子。” “哟,这话说的可真是太早了,说不定就是个没带把的。”陆路嗤笑,一手轻轻的敲在礼盒下,笑的没心没肺。 “陆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凭你这模样,就算结婚了也生不出儿子。”江媚回头,目光如箭,冰冷犀利。 陆路不以为意,站起身,“我不过就是以事就事而已,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你――我就看着你能生出个什么鬼东西。” “反正不会是你这东西。”陆路斜靠在椅子上,更是笑的春风灿烂。 江媚忍无可忍,却被陈子轩挽住一臂,他摇了摇头,息事宁人道:“媚儿,注意孩子。” “是啊,现在的最该注意的时候,胎教可是很了不起的东西,小心一不留意,害人害己。”陆路透过玻璃窗看见窗外那道匆匆而来的身影,俯身抱起身前的盒子,走上前。 林静晨推开办公室的门,瞬间被室内那剑拔弩张的气势愕然愣住,等看清办公室一坐一站的几人后,骤然明了这诡异的气氛来自何处。 “陆路,东西带来了吗?”林静晨放下包。 陆路抱着盒子站在她身侧,笑道:“各位同事今天可是都误会了,这喜糖可不是我陆路请客的,而是咱们林检啊,来,沾沾喜气。” 林静晨就着盒子里拿出两盒礼糖笑逐颜开的走到陈子轩面前,精致的妆容下掩饰着一颗前所未有的畅快,直到两人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彷徨后才停住双脚,亲手送上礼盒,道:“你们的婚礼我会准时出席,同样是下个月,十八号,我与我家誉毅恭候两位。” 第四十四章 他的威胁 一室无声的安静,众人的视线由最初的满是惊喜变为辗转惊恐,无人应声,只是神情严肃的看着恍若静止的三人。 陈子轩看了看笑如春风的林静晨,又低头仔细的留意了一下她手中那红的艳丽的礼盒,手僵硬在身侧,一动不动。 江媚瞧着这沉寂的气氛,迎上前,毫不避讳的顺手接下,嘴角挤出一抹冷笑,语气嘲讽:“希望这一次新娘不会中途换人。” “这世上不是任何人都跟某人一样……没良心。”林静晨转身又拿着礼盒,一盒一盒的散去,将身后沉默无言的两人视若空气。 当满满的礼盒见了底,jc院上上下下人手一份后,林静晨回到办公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将手里的案子全部移交出去,自此,她再也不会属于这里。 “真的打算辞职?”陆路替她整理着书桌,将工作了几年的回忆一并封闭在了这冰冷的抽屉里,然后,成为记忆。 林静晨不言不语的收捡着自己的东西,看着那一份份写着满满字迹的纸张,一字一句,尽是自己最大的努力,真相、秉公、奉上一生,只为还百姓公道,可惜,五年时光到头来不过只是一场玩笑的阴谋,现在,一切尘埃落定。 “林静晨。”陈子轩不动声色的站在两人身后,望着偌大的办公室,了了无声的安静,他的声音很轻,依旧打扰了二人的思绪。 林静晨停滞双手,回过头,冷冷问道:“陈检这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陈子轩环顾四周,上前,一声不吭的抓住林静晨的手,强行将她拽出办公室。 “姓陈的,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陆路追上。 陈子轩回头,阴鸷的眼戾气重重,目光冰冷,好似冬天冰雪瞬间掩埋大地,一望无际的寒冷,惊的陆路呆滞了那么几秒,等回过神,两人早已不知踪迹。 高楼上,微风柔和,不同于以往的刺骨,今日的风伴随着阳光的暖,竟有些轻柔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嗅了嗅这风中的味道,虽暖却充满苦涩。 “你究竟想说什么?”林静晨漠然的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 陈子轩大喘两口气,冷哼一声,“我还真是看不出来,你竟为了报复我就这样贱卖了你自己?林静晨,你还是这么天真,你认为这样我就会生气,我就会觉得负累?你错了,我陈子轩从来就不会后悔任何事,包括耍你五年感情这件事。” “呵,你太高估你自己了,陈子轩,我今天也告诉你,我嫁的人给我的感觉是我跟你五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感觉,我跟他,时时刻刻都觉得甜蜜,分分秒秒都觉得幸福,哪怕一天见不到,我也会思念他入睡。怎么,突然发现我心中原来待你如普通人一般,受伤了?”林静晨嗤笑,满是讽刺的看着他。 陈子轩步步紧逼,亦趋亦势的靠近她,“我就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陈子轩,这话怎么似曾相识啊,你好像一看见我就这么形容我,我怎么觉得这话对于你和江媚更为妥帖,我要不要脸,从今以后跟你毫无关系,你不觉得此时此刻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林静晨面不改色,抬起头,四目对视。 陈子轩语塞,双手捏紧,瞪着她:“我会看着等着盼着你和他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个姓徐的,不过就是一个捡别人破鞋的男人。” “啪!”林静晨感觉掌心一阵火辣辣的痛,看着他渐渐泛红的脸颊,依旧是那毫无表情的脸,“请陈检说话放尊重点,否则我有权起诉你侵犯我的名誉。” “这就动怒了?我倒要看看你们结婚当天那些记者会怎么报道你这个新娘曾经的恋爱浪漫史,会不会这样写,从陈子昂到陈子轩,两兄弟屈服在同一人脚前,一人死亡,一人被迫娶妻,最后,此女转投另一人怀抱,不知道我们纯洁的林静晨小姐还是不是清白如雪,高傲如梅,这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沉尘世而自洁?” “陈子轩,你当真这般绝情?”林静晨抬头看了眼那蓝天白云,突然间,云层中一双炙热的目光下透过阳光缝隙传入眼帘,他温柔似水的语气,他蜻蜓点水的细吻,他静若无风的凝望,他的一切一切,原来这才是男人,这才是爱情。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陈子轩冷笑,自鸣得意。 林静晨背对过他,抬头轻抚在肚子上,莞尔一笑,“我等着,希望你别到最后引火自焚,自食其果。” 丢下一句话,林静晨面色沉寂的走入消防通道,唯留下那双同样炙热的眸,却是愤怒的眼神。 陈子轩双手捏紧,感觉到指甲嵌入皮肉,睁着眼,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匆匆一瞥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你别后悔。” 风,带走了他最后一句话,没有回应,一切了然。 陆路找了院内一圈,终究不见两人人影,正准备拨打电话请求援助时,一道身影从电梯里急速走出,两人还来不及反应,直接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静晨?那陈子轩对你做了什么没有?”陆路慌乱的检查她的身体,幸好跟走之前一模一样,分毫未损。 林静晨双眼空洞的寻求着焦点,当拼凑好眼前这个人的容貌后,就这般安静的注视,泪水划过眼睑,滴落在嘴中,满满的全是酸涩: 为何幸福对我而言……总是那么难! 第四十五章 匿名信件 陆路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紧紧的搀扶着她,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安然度过,长长的楼道中,没有声响,只剩她与她有条不紊的呼吸,无人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匆匆赶来的身影打破僵局,走廊的尽头,一缕阳光从虚敞的窗户幽幽照耀在地板上,一双脚踩过铺满了一地的阳光,映上那焦急的容颜,一滴汗滑过脸颊,滴落在地,晕开一朵淡淡的水花,最后蒸发在阳光中。 “静儿。”俯身蹲下,轻柔的摩挲着她苍白的颜,淡淡一笑。 林静晨抬头,目光沉寂,对视无言。 “走吧,我们回家。”他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说不尽的柔情甜蜜。 公寓里,徐誉毅关上窗帘,熄灭掉多余的光,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熟悉的睡颜。 “为何不问?”林静晨睁开双眼,不曾睡去。 徐誉毅淡然笑道:“怕你伤心。” “我只怕我的厄运会传染给你。徐誉毅,我们……离婚吧。”她闭上眼,没有表情的安静。 徐誉毅沉默三秒,凑上前握住她躲避的手,攥紧在怀里,轻轻安抚:“我已经被你狠狠的传染了,这样贸然离开,只会毒素侵体更深,不日便会心力衰竭而亡。” “我配不上你,你知道的,我跟陈子轩那五年不清不楚,虽然我们没有发生什么事,可是秘密太多,终究会拖累你,你是那么优秀,你的家族那么不可沾染,我的出现是一个污点,我——” “静儿。”徐誉毅坐在她身侧,抱住她颤抖的身子,摇摇头,“我的静儿怎会是污点?我的静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徐誉毅。”她抬首相对。 “嗯。别说赶我走的话,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听你的。”他低头温柔相视。 “我饿了。”目光如炬,闪烁着点点闪闪的柔光。 “……”愕然,噤声,盯着她严肃的表情,听着那柔柔吐出的三字,忍俊不禁,大笑出声,“静儿,我知道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你会做饭?” “我难不成就那么不像‘贤妻良母’?”徐誉毅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起身离开。 林静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推开厨房的门,一股莲子银耳的味道。 她站在一侧,斜靠在墙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厨房内忙碌的身影,曾几何时这般渴望如此简单的家居生活,一同上班,一同下班,她做饭,他在一旁也是这样温柔的注视着,然后,回眸一笑,满满的全是情。 可惜时过境迁,男主角易主,而他,更温柔,更体贴,更让人觉得幸福。 “怎么出来了?”徐誉毅擦了擦手,急忙放下西红柿,走到她面前,微皱眉头,“光着脚?” “家里有地毯。”她淡笑,“很香。” “坐在椅子上,站久了腰会疼。”徐誉毅从餐桌前搬来一张椅子,看着她坐下后转身继续捯饬。 午后的阳光很烈,却不晒,有点暖,扑打在人身上,很舒服。 空气里,随着微风洒来一阵花香,桂花的味道,有些浓郁。 “我突然发现我很适合这种简单的生活。”徐誉毅站在她的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高楼淋漓,原来这就是简简单单的相濡以沫,有她在,有家在,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宝宝。 “叮咚……叮咚……”门铃不合时宜的响起,打乱二人含蓄的脉脉相望。 徐誉毅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瞪着站在门外的快递员,随意签下大名,关门送客。 林静晨披着单薄的毯子走近,“什么东西?” “不知道。”徐誉毅拆开盒子,“是一张影碟?” “给我的?”林静晨翻过快递单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的名字。 徐誉毅左右打量,放回盒子里,“先吃饭,等下再看。” “嗯,只是怎么没写谁寄的?”林静晨迟疑的瞪着那张映着自己五官的碟子,为何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徐誉毅牵着她的手,强行拿下盒子,笑道:“天塌下来也没人敢耽误你吃东西,不是饿了吗,先喝点莲子汤暖暖胃。” 林静晨低头一笑,他拿着勺子正准备递入自己嘴中,本能的张嘴咬下,一口不冷不烫的液体滑入喉咙,很软很甜。 “再喝一口。”徐誉毅继续喂着。 林静晨停驻,突然回神瞪着那静躺在沙发上的盒子,站起身,急忙走上前,“或许是某件案子的证据,有些证人喜欢匿名发来邮件。” “静儿,你已经辞职了。”徐誉毅长叹一声,放下碗。 “虽然我辞职了,可是如果真是证据,对同事他们也是有帮助的。”林静晨拿出影碟,打开手提电脑。 “真拿你没辙,好吧,只能看一眼,不许多看。”徐誉毅坐在沙发一侧,看着没有动静的屏幕,心口一阵心慌,他伸手按了按,好像有什么不祥预感在悄然发生。 目光顺着阳光看向电脑前敲击的她,心口一击,狠狠抽痛。 公寓楼下,咖啡厅中,一道身影靠在椅背上,一手搭着另一手,一脚靠着另一脚,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得意忘形。 我的最佳女主角,希望你喜欢自己曾经最自豪的一场戏,我会拭目以待你们接下来的一步一步,天堂不是那么好住的,更不是任何人都住得起的,你,林静晨,这辈子都不配…… 第四十六章 一段视频 “等一下,静儿。”徐誉毅不知为何,从沙发上跳起直接拔掉电源,切断正在打开视频的电脑,这才放心的喘了一口气。 “怎么了?”林静晨站起身,有些疑惑的瞪着突然黑屏的电脑皱紧眉头。 徐誉毅苦笑,“或许只是恶作剧,咱们应该先吃饭,你别忘了现在你还有宝宝。” 林静晨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轻咳一声,“那行,以后不许强行关我电脑,否则我赶你出去。” “是,林主子,就让小徐子领着您用膳如何?”恭敬的颔首,他携带着她走入餐厅。 身后,没有动静的电脑还是那般静止着,刚刚那窒息的感觉慢慢消散着,一切恢复如常。 “叮咚……叮咚……”门铃声再次响起。 “啪。”徐誉毅怒不可遏的拍桌而起,“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门外,陆路一脸惊慌的绕过他进屋,“刚刚你们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 林静晨坐在椅子上,嘴里含了一口粥,没有回复。 徐誉毅疑惑,问了一句:“难不成你也收到了什么不该收的垃圾快递?”眉头一挑,目色冷冽。 陆路赫然,点头,“是啊,都是恶作剧,我就是来告诉你们最近院里不平静,任何快递都别看直接扔了,那都是那些敌人暗中操作的,看了还不省心。” “我还没来得及看,你也收到了?”林静晨咽下粥,指了指沙发上静躺的电脑,“要不你替我打开看看?” “呵呵,还是别看了,我在家里都看过了,完完全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恶作剧,还有点恐怖,看了影响食欲。”陆路走到沙发前,顺势拔下影碟,准备销毁,却被徐誉毅制止。 徐誉毅揣在手心里,“既然你来了,你先陪她吃饭,我出去一下。” “别看了。”陆路反手紧握他的手,满脸担忧。 “既然有心人都送上门了,怎可浪费人家的一番好心?”徐誉毅拿起外套,对着餐桌上的身影温柔一笑,“必须吃完桌上的所有东西。” 林静晨点点头,“陆大小姐,吃过午饭了吗?” “正准备上门蹭饭来了。”陆路自然而然的坐在椅子上,“你做的?” “我像是贤妻良母?” “不像。”陆路不甚在意的一口气喝完一整碗,舔舔嘴,“三少的本事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这么说你家小易子满足不了你?” “他做的饭连我家小乖都嫌弃。”擦擦嘴,陆路笑道。 jc院内: 江俊如坐针毡的不敢动弹,僵直的坐在沙发上,汗湿额前,强力压毫无预兆的空袭,瞬间扼杀了周围的一切生物。 徐誉毅视若无睹的打开电脑,放入碟片,点开视频。 “亲爱的,今天可是我们认识的五周年。”一袭透明睡衣,完美傲然的身材隐隐忽闪在镜头中,妖冶的女人化着浓妆,温柔的坐在沙发上撩动裙上点缀,莞尔一笑。 “想要什么礼物?”男人静站在窗户前,背对着视频看不清容貌。 “我想要跟你彻彻底底在一起。”女人起身,站在他身后。 “亲爱的,还有七天我们就订婚了。”男人笑道。 “我等了五年了。”女人嘟起红唇。 “五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 “你为什么不要我?”她紧握他,不让他走。 “我们曾说过这些事得婚后。”男人解释,拿起外套准备离场。 “不要走,我求求你。”她从身后抓着他的衬衫,不放手不让步。 “静晨,未来我们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别心急。” “我只想完完全全的属于你而已。” “很快你就会属于我了。” 男人的指尖滑过她的掌心,最后消失不见。 夜晚中,迷蒙的夜色熏染着黯然无声的房间,最后一道身影穿梭在昏黄的灯光下,声音幽幽响起:“这么明显的魅惑,怎么就不肯呢?难道我穿的多了?” 夜风一挑,单薄的只剩一层纱的衣裙悠悠飘起…… “啪!”砸下电脑,徐誉毅瞪着满地的狼狈,闭上眼,等待平心静气。 江俊不敢吭声,缩着身子尽力的减少自己存在的空间。 “陈子轩还在这里?”徐誉毅清冷的声线冷漠的响起。 江俊低下头,“你也知道他是我爷爷亲自提拔的,我不敢随意辞了他。” “呵呵,江俊,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徐誉毅睁开,阴鸷的眼没有色彩,只剩漆黑无光的黑暗。 “三少,咱能不能别意气用事?”江俊咽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道。 徐誉毅目光一沉,斜睨着他,“意气用事?” “你要知道逼急了狗也是会跳墙的。”江俊苦笑,“如果把他逼狠了,这段录像一旦流露出去,第一伤害的可不是他陈子轩,毕竟他在这里面连一张正面都没有露出来,而林妹妹全程曝光。” “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装聋作哑任他戏耍?”徐誉毅冷哼,起身步步逼近。 江俊缩着身子,“打蛇都要打七寸,他知道三少你的软肋,你又何尝不出击他的软肋?” “他的软肋?” “我调查过他,他是陈家的第三个儿子,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陈子昂五年前去世,二哥陈子茂可是个狠角色,不但继承了整个陈氏,还准备赶走他们母子俩,你要知道这些豪门争家产一向都是剪不断理还乱,往往到头来都是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下场。” “说重点。”徐誉毅捏着鼻梁,心中慢慢酝酿着。 第四十七章 曝光 “自从陈子昂去世后,他的生母陈氏的二夫人这几年便抑郁不安,优秀的大儿子死了,她全部寄托都在小儿子身上,对于任何有利于自己登上高位的筹码,哪怕出卖儿子她也要得到。而陈子轩偏偏就受陈子昂影响,这辈子对母亲的吩咐说一不二从不违抗。” “购买陈氏股份,我会让他知道拔掉老虎须的下场。”徐誉毅嘴角微微上扬。 “陈夫人那里我会亲自接洽。” “别让我久等了。”徐誉毅站起身,整了整衣装,笑意盎然的离开。 江俊喘上一口气,抚了抚心脏的位置,怎么一遇到林静晨的事,强大如三少的男人也会有死机的时候?爱情果真是一碗毒,终有一天会毒入肺腑,不治身亡。 公寓里: 陆路躺在躺椅上,享受着饭后阳光,笑意满满的盯着某女平坦的肚子瞧个仔仔细细。 林静晨尴尬的侧过身,将自己的身子藏在围裙下,眉头一抽,“你的眼睛往哪里看?” 陆路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瞧着木椅,笑道:“静晨,我突然发现今天的你很不一样?” “嗯?难道我又长漂亮了?” “今天的你上上下下都充满了……母性光辉。” “……”林静晨回过身,打开洗碗机,装聋作哑。 “小晨晨,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适合这职业?贤妻良母,相夫教子?”陆路探着脑袋,大笑道。 林静晨站在洗碗机前,盯着旋转的水珠,嘴角上抿成一丝弧度。 “叮……叮……” 陆路瞥了一眼小桌上震动的手机,按下接听:“小易同志,我在你上司家里照顾他媳妇儿子,闲事勿扰。” “我今天接到任务要出差一周,想告诉你一声。” “出任务了?去哪里?”陆路惊愕,有些担忧的低下头,“危险吗?” “不是很危险,去y国。” 陆路绞着手,“什么时候走?” “一个时辰后。其实,我想见你。”电话一头断断续续,甚是犹豫。 陆路看了一眼同样回望的林静晨,淡淡一笑,“我马上回来。” 见她挂断电话,林静晨擦了擦手走出厨房,“小易要出任务了?” “是啊,我先回去了。” “嗯,如果晚上觉得寂寞,我的家门随时欢迎你。”林静晨送她出玄关,似笑非笑道。 陆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可不想被某人拉入黑名单,自此断绝来往。还是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明天见。” 关上门,林静晨躺在沙发上,闲来无事翻看着今日要闻,还是平平无奇的事件,地球上一切都相安无事。 微风轻柔的掀动窗帘,帘子上稀疏的铃铛被轻轻撩动,发出轻缓的乐动,风止铃停,风起铃动,重复不断。 林静晨半躺在沙发上,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何时渐渐陷入沉睡中。 睡眠里,一双手托住自己,然后整个人都悬空,手臂不由自主的环绕过某人的颈脖,深深的依靠在他的怀里,嗅着那淡淡的薄荷清香,一点一点的晕开在鼻间,睡意更浓。 徐誉毅温柔的将熟睡的她放回床上,掠过那散落的发丝,瞧着那轻颤的睫毛不时恢复平静,呼吸均匀,自己情不自禁的俯身而下,轻轻的触碰一下那温热的唇面,微微含笑。 “沙发上都能睡着,窗户也不关,万一着凉了怎么办?”疼惜的抚摸过她的脸颊,又按耐不住的亲吻一下那光洁的额头,“祝你好梦,我的公主。” …… 陆路从车内走下,瞧着站在别墅前流连忘返的身影,高挺的身材被阳光浓罩,影子斜视在一旁的花坛上,映上那五彩缤纷的玫瑰,有些晃眼,竟看得她驻步不前。 “回来了?”易君贤回头凝望,相视一笑。 陆路关上车门,走近他,“怎么不进去?” “我想跟你一起。”易君贤微微一笑。 陆路傻愣的注视着他面颊上的笑容,伸手轻抚过那脸上的沧桑,“是不是很危险?” “不是,跟以往的任务一样。” “如果真的一样,为何你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生离死别?”她靠近他,搜索着他身上的任务单,却除了一部手机外并无一物。 易君贤摇头淡笑,“傻丫头,你可是我现在的第一领导,我就算欺骗三少也不敢欺骗你啊。” “既然如此,可不可以不去?我不想刚结婚就变成寡妇。” “真是乌鸦嘴,你老公我今天出差,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点的话?”易君贤苦笑。 陆路双手紧握他的双手,放在自己心口处,目光灼灼,眼神严肃,“只要能活着回来,我不介意你缺胳膊少腿,或者半身不遂。” “……”易君贤嘴角一抽,面色僵硬,“临行前想见你一面真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易君贤。”陆路正视他的眉眼,“我等你回来。” 踮起脚尖,当视线平衡,嘴唇轻碰,她面颊一红,十指相扣时,那枚平凡的圆戒相碰,微微作响。 夕阳西下,喧闹的大都市,市中国际影城前巨大银屏中重复播放着一段视频,女主角妖冶无双,红唇媚眼,潋滟秋波;男主角背影帅气,修长的腿,峻拔的背部流线,不露面便让人想入非非。 众人踌躇,仰头看着视频里滚动播放的片段,哄笑、嘲讽、闲言碎语…… “这女人真够贱的,求着男人。” “那么帅气的男人,谁都想要吧。” “她怎么不直接脱光了啊,说不定那男人就随了她了。” 第四十八章 该怎么保护? “叮……叮……”徐誉毅翻身而起,一把按下在拼命震动的手机,瞅了瞅一旁不曾被惊醒的林静晨,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出睡房。 “说过晚上不许打电话,你想――” “三少,快看新闻,有人把视频放上网了。”江俊焦急的解释道。 徐誉毅愣怵片刻,忙不迭走至电脑前,点开最新快捷,视频被后期再次剪辑,连配音都变了,更别谈那露骨的字眼,一时之间,一股莫名的火直窜头顶,甚至沸腾在脑海中。 “啪!”鼠标在他手里四分五裂,电脑瞬间黑屏。 “三少,我查过了,地址ip是一家网吧流出来的,我也派人立刻去查那条街的监控录像,目前已经锁定了目标人物,只是,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我们的计划――”江俊吞吞吐吐的说,按照徐誉毅的秉性,他几乎已经预见了陈家未来的下场。 “我要让陈家在c国再也无立足之地。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挂断电话,徐誉毅捏了捏鼻梁,这段时间怎么办?如果她看见了怎么办? “叮……叮……”手机再次响起。 徐誉毅看也不看直接接起,“说过别再打来了。” “三弟,爷爷让你回家。”徐霖毅沉敛的声音响起。 徐誉毅长叹一声,“你们都看到了?” “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过去?”徐霖毅反问。 “我知道了,不过视频播放网站先关闭,任何新闻都封锁,我不想让她看见。” “你放心,徐家公关部已经连夜处理好了这些事,十分钟之内,任何蛛丝马迹都会消失不见。”徐霖毅挂断电话。 徐誉毅步至房门前,静静的看了一眼熟睡的身影,轻轻关上门,不带声响的离开。 徐公馆: 徐茂弘品了一口清茶,手边放着一本杂志,杂志封面上正正的映着自己前几天刚刚入门的孙媳妇,而孙媳妇却依靠在别的男人怀中,恩爱相依,脉脉含情。 “爷爷,三弟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徐霖毅坐在一侧。 “你奶奶刚刚来了电话,她会在明天晚饭之前回a市,你说我要怎么糊弄才能把这件事给遮掩过去?”徐茂弘犹豫的瞥了一眼那本一个小时之间便销量上百万的杂志,整个a市恐怕都人手一份了吧。 “爷爷,我相信奶奶不会介意的,毕竟,三弟以前的那些光辉史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能接受的。”徐霖毅委婉道来。 “你说的没错,记得把你以前珍藏的那些版本给准备好,万一她咬着这个不松口,你也一并把那些珍藏版送往报社,让他们三天内滚动播放,轰动效应一定不能比咱孙媳妇的人气差。” “爸,有时我都在怀疑誉毅是不是被你换了包的孙子。”徐晨华走进书房,手里也翻看着最新快捷。 “我也觉得三弟像是被爷爷捡来的。”徐霖毅坦然道。 “有这么明显?”徐茂弘摇头叹息,“其实我倒觉得我是被他给捡来的爷爷,一副嫌弃的模样让我真是心寒啊。” “爷爷,有时候你真的让人很嫌弃。”徐誉毅推门而进,坐在老人身侧,夺过他手里的茶杯一口饮尽。 徐茂弘眉头一动,“来的真快。” “你们都这个点了把我叫回来,我还不跑快点?”徐誉毅道。 “你奶奶明天回a市。”徐晨华解释。 徐誉毅微皱眉头,看见一旁静止的杂志,心神不宁。 “奶奶最注重教养,如果这件事被她发现了,你应该知道你和弟妹之间接下来的境遇了。”徐霖毅斜靠在椅背上,翘着一腿,泰然道。 徐誉毅面无表情,拿起那本杂志,狠狠的撕开,“她是被人陷害的。” “我们徐家一直以来负面新闻少之又少,最重要的便是自重,而这件事发生,一旦扯上徐家,你应该能想到造成的新闻会有多轰烈,依照奶奶的做事风格,你们两个接下来只有两个结局:其一婚礼取消一年之内不能公开关系;其二立刻离婚,自此天涯海角殊途陌路。”徐霖毅冷冷道。 “大哥,我相信你的能力。”徐誉毅面色严肃的看着徐霖毅,态度严谨,气氛沉寂。 徐霖毅低头浅笑,“我会替你收拾好残局,你只需把始作俑者好好的控制住就成了,别再接二连三的重复闹剧。” “如果奶奶问起,我会亲自解释的。”徐誉毅漠然的看着杯中摇晃的茶水,水面上倒映着自己的五官,涟漪一圈一圈的打乱节奏,就如原本平静的心境也一同混乱,是谁搅了这一池水,便会为此付出十倍百倍代价。 公寓里: 林静晨后背酸疼的从床上爬起,揉了揉僵硬的手臂,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原来天已经这么黑了? 可是自己刚刚不是躺在沙发上吗?怎么会在床上? 想想,轻轻的靠了靠身边的位置,有点折痕,却失了温度,看来已经离开很久了。 “叮咚……叮咚……” 林静晨惊愕的看着钟表,都十点了,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站在玄关处,可视电话里江媚的一张脸深深的映在正中,还甚有得意的透过视频注视着自己,林静晨紧了紧衣服,手踌躇的徘徊在空中,不想按下。 江媚与陈子轩,她谁也不想见。 “叮咚……”门铃锲而不舍的继续响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动不动。 第四十九章 车祸 “叮……”门渐渐敞开。 江媚一身绯红长裙,犹如火的颜色,桀骜不驯的仰头俯视,冰冷的目光恰似冬月寒雪,映的屋内幽冷的灯光更显暗沉。 “听说这里原是你跟子轩准备的婚房?呵呵,看来你未来老公还真是大方啊,留着未婚妻前任男友准备的婚房当自己现任婚房,心境果真不是我这等凡人可以觊觎的。”江媚暗讽,冷冷嗤笑。 林静晨漠然不动的站在原地,随意她自顾自欣赏。 “我真是好奇曾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现在落魄成龌龊不堪的女人时,还能不能如往常般高傲如天。”江媚径直走入客厅,毫不客气的坐下,翘起一腿,更添得意。 “江媚,你和陈子轩这五年来自编自导的一出戏,很让你骄傲是吗?”冷冷发笑,林静晨不以为意的坐在沙发上,一手扣着靠垫,笑道:“更何况这里是我林静晨的家,不是他陈子轩的,更别谈什么婚房,如果你认为陈子轩这五年来是靠我养着,我不介意说这里就是我们准备好的未来的家。” 江媚眉头一皱,双手环绕在身前,“你说是我们欺骗了你,那我还真得看看你有多清高,不过刚刚分手一月,就跟别的男人结婚了,林静晨,是你本事太高,身后排着一队一队,还是你本来就有了备胎,丢了一个,还有一堆?” “我相信缘分,有些人的缘分的孽缘,有些人的缘分是生生世世。”林静晨眉眼不动,面不改色。 “你的缘分还真是廉价。” 林静晨抬了抬头,望了望脑袋上那盏明晃晃的水晶吊灯,笑道:“这跟你又有何关系?你大半夜跑来就是为了跟我讨论我的爱情观廉价还是昂贵?” “我只是来看看某个女人的落败模样而已。看看曾经那朵白莲花有多么纯罢了。”江媚从手提包拿出电脑,放在手心,轻轻掂量掂量。 林静晨面色不动,“我对你江媚的所有东西,包括你说的,听的,看的,我都毫不在意,如果你觉得你手中的东西对我会有影响,我只想告诉你,别浪费我的时间,跟你多说一句话,多处一分钟,我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起身,准备送客。 江媚斜靠在沙发上,按下播放键。 空气里,什么东西在悄然凝固,很轻很淡,几乎在流动的氛围里忽略不计。 时间,从指缝间流逝,灯下两人,一站一坐,默不作声。 电脑里温柔的声音似水流转,闪闪烁烁的一道道人影在眼前恍惚流动,最终,恢复平静,只剩那满屏黑暗。 林静晨目不转睛,面无血色,看着电脑里闪现过的一字一句,瞪着电脑里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两重影子,最后,黯然相对。 什么东西在心口处裂开了一道缝,记忆之水像似喷泉般倾洒,流淌过那一道道裂痕,生生煎熬那道道伤疤。 五年来,相敬如宾; 五年来,恩恩爱爱; 五年来,留得最后一席之位; 五年来,只挽留下那不堪回首的幕幕往事; 也许,错了便是错了,一辈子都找不回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林静晨仰起头,冷艳的眸打过那清冷的光,淡淡一笑,“你江媚二十年前不过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二十年后不过就是一个抢别人男人的x妇,我不知道这样的你有什么值得你自以为是放肆炫耀,或许你江媚不是不要脸,是根本就不屑脸皮这玩意儿。” “是啊,跟你一样,我们都是贱到不能再贱的人。”江媚得意忘形的仰头大笑,“可是至少我不曾这么低贱的送上门还被拒之门外的,哈哈哈,真好奇,你夫家看到这快捷后还承不承认你这未来儿媳妇。” 林静晨掩了掩心口的位置,面如白纸,四目相对,漠然无声。 “咚……”门又一次开启,再次缓慢的合上。空旷的屋子,落针可闻。 寂寥无声的黑夜,暗沉无光的夜空,夜风凄冷,打在脸上,狠狠刺骨。 林静晨呆若木鸡的流连在客厅里,一步一步,走过那曾经踏过无数的地毯,夜,好冷,冷到骨头都在疼痛。 “我该怎么做?我还要怎么做?”无人回答,很静很静。 国道上,路虎在疾驰,夜深宁静的马路,车辆稀少,原本往返需要两个小时的距离生生挤在了一个半小时抵达。 突然,半路不知是什么东西晃了晃眼,一阵急刹,惊耳的刹车声打破安静,一辆车从护栏上跌下,摇摇欲坠在街道边,车前身跌进沟壑,后轮挂在铁栏边,车子整个成四十五度倾斜。 “啪!”徐誉毅甩了甩头,伸手滑过脸颊,湿濡的感觉流转在掌心处,他愣了愣。 “对不起,快,快报警啊。”对面因为一时错误抢道的车辆里急忙跑下一人。 徐誉毅闭了闭重影不断的双眼,额头很痛,感觉血已经染红了双眼,可是车还在摇晃,他不能动弹,怕一动,整辆车都会跌下。 “你没事吧?”一人着急的对着车窗轻拍,很轻很轻。 徐誉毅扭了扭头,顿时天在转地在动,晕眩感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流了好多血,快,打急救电话啊。” 电话在他手边不停的震动,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他的手臂,而他却丝毫也拿不起那沉甸甸的手机,只得撑着点点意识看清上面徘徊的数字。 她醒了吗?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眼泪从眼睑流出,漆黑的夜晚看不见来时的路,朦朦胧胧。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第五十章 我怎么会不要你 “啪!”手机在地板上四分五裂,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屋内很暗,看不清,模模糊糊一片。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从卧室绕过客厅,最后,开启那扇紧闭的门,消失在黑暗里。 刺骨的风像刀似箭滑过脸颊,割着血肉,挑着筋骨,疼的她泪如雨下。 没有灯光的街道,没有声音的死寂,偌大的广场只剩她一人背影萧瑟。 他走了,他看到了,他知道了,他一定是很恨很讨厌自己了,怎么办?我的宝宝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你目前担任组长,你倒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啊?这大晚上的夫人一个人在这里吹夜风,万一着凉了,三少铁定会把我们给拆了重组。”保镖甲说。 保镖乙皱了皱眉头,“三少只说过好好保护,没说过要我们把人给扛回去啊。” “那不通知三少行吗?”保镖丙伸手弄了弄脖子,想想上次的境遇,如芒在背。 “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三少的意见?”保镖丁试试问了问。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徘徊不断的声音在黑夜里终究独自徘徊着,一人在远处广场上瑟瑟吹风,四人在广场角落里欲哭无泪。 …… 救护车如同死神之手在夜境中驶来,打破宁静,闪烁着阵阵炫彩的灯光。 “病人脑部受创,血流不止,已陷入昏迷状态。”护士挂好水,测了心脉。 “因突然逆转,车身撞在护栏上,导致车前窗破裂,破碎的玻璃擦过额头,致使血流严重,因车体受损,安全气囊故障,未及时阻挡撞击,目测,轻微脑震荡。” “他的家人通知了吗?”医生看了眼旁边的一人。 那人慌乱的摇摇头,“当时他的手机一直在响,我本来打算接的,结果还没拿起来就挂断了。” “快点通知家属。” 话音未落,电话又一次响起。 陆路焦急的在公寓里踌躇不定,整间公寓被她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她家林妹妹乖乖的待在家里,这大半夜的,她不会闲来无事跑去散步,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那段视频,她后背发凉。 “喂。”接通电话,陆路不由自主的抓紧手机,“徐誉毅,静晨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找的那位,你要找的那位先生――” “我不管他在哪里,你让他马上接电话,他老婆失踪了。”陆路大吼,稳了稳心神,“静晨不在公寓里,刚刚我在垃圾桶里翻出了她的手机,她一定是看到那段视频了,徐誉毅,如果你――” “我……马上回来。”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徐誉毅从救护担架上跌下。 “你现在还不能离开,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护士见状,惊慌失措的按住他。 徐誉毅伸手拂开,面无表情,“让开。” “你不能走,你失血过多,脑部受创,不能耽搁。”医生强行拦住。 一记过肩,徐誉毅摇摇晃晃的将医生摔倒在地,强行拽过一旁发愣的男子,提起他的衣领,“我不怪你撞我,开车送我去一个地方。” 男子傻了傻,不敢动弹。 “快点。”徐誉毅提着他扔进车内,一手扶住伤口,眼前晕晕乎乎,好不真切。 车子在夜风中驶过,车辙映上路边片片落叶,掀过一地的尘土,最终,消失在黑夜下。 徐誉毅翻看着通话记录,按下一串号码。 “三少,您终于接电话了。”电话一头传来激动的声音,惊的他更是天旋地转。 “她在哪里?”言简意赅,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只是必须坚持下去。 “夫人出门后一直在广场公园附近,夜里太凉了,她只穿了一件单衣,现在好像在长椅上……睡着了。”保镖吞吞吐吐,犹豫着用词。 “睡着了?”徐誉毅微闭双眼,“去枫林路广场。” 男子愕然,不敢怠慢,踩下油门便疾驰而去。 公园里,四下无人,微弱的灯光也遮挡不住夜晚的漆黑,不消片刻便将这灯光笼罩其中,分外黑沉。 长椅上,她蜷缩着身子躺着,眸中望着夜空,没有璀璨夺目的星辰,没有清和温柔的月光,今晚的夜,特别的凉,特别的黑。 “怎么不乖乖的在家里等我?”黑暗里,一双手捏紧她的手,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懈一点的温暖的大手。 泪水从眼角滑过发中,她安静的闭上眼,不再多看一眼,这场梦,太像海市蜃楼。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一点?冷不冷?”他的手轻抚过脸颊,抹去那酸涩的液体,俯身轻吻其上。 “……”牙关在嘴中颤抖,她哽咽的侧身抱紧他,“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傻瓜。”徐誉毅轻拍她的背,笑道:“整个世界都不要你了,你还有我。” “你是不是也看到了?”她抬起头,看不见他眼中的神色,看不见他面颊上一闪即过的忧伤,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有滴滴带着余温的液体滑过。 空气里,夜风一拂,满满的全是血腥味道…… “徐誉毅!”她伸手抹过他的脸,从额头到下巴,从眉眼到双唇,滚热的液体像是沸腾的水灼烧着自己的指尖,她颤抖的放入鼻间,一嗅。 “静儿,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倒在她怀里,强忍的意识在这一刻化为灰烬,她很好,她没事就好。 “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林静晨朝着角落里藏匿的四人吼道,抱紧怀里失去意识的他,苦情男主角玩过一次就够了,再玩以后我就不上当了。 第五十一章 我相信你 “真是胡闹,伤的这么重,脑震荡外加失血严重,这样的病人还敢让他拒医,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贸然不接受治疗会导致什么后果?脑部神经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部位,稍稍一不注意便是终生遗憾,出了意外谁负责?” 林静晨不敢吭声的站在医生办公室,低垂下眸,脑袋里重复播放着他进入医院的情景,血染红了一张脸,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颈脖染上她的衣襟,刺心的寒冷比夜风更甚,揪的她连呼吸都是痛。 她没有想过他会出车祸,她没有料到他不接电话时正命悬一线,她不知道自己心灰意冷贸贸然跑出家门时他正褫夺医生救助特地赶来,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自己任性的后果是让他伤痕累累…… “静晨。”陆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看着她满是血丝的一双眼,揉了揉她冻僵的双手,说道:“没事的,医生不是说了幸好只是皮外伤吗,只是伤口有点深才会流了那么多血,现在输完血就会没事了。” “陆路,我真的是不祥之人吗?”林静晨静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抬头望着脑袋上那一盏盏晕红的灯光,一闪一烁,重重灯影。 陆路反手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怎么会这么想,这是意外,是对面车辆抢道,不关你的事。” “因为遇到了我,他总是受伤不断,我怕最后他会跟子昂一样,冰冷的淹没在海里,连尸首都找不到,陆路,我怕――” “夫人,三少请您进去一下。”保镖站在二人身后,打断二人谈话。 林静晨顿了顿,起身走进病房,病房里点着很暗的一盏灯,恍恍惚惚,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静静的走过,悄声站在他的病床边,透过暗沉的灯光打量着床上面无血色的一张脸,苍白的面颊上看不出喜怒,毫无表情的对视着她。 徐誉毅双手撑在床沿上爬起,不顾她的愕然,解开自己的上衣,“我不知道你可曾看过我身上的伤痕,今天,我给你看清楚。” “……”林静晨愣怵,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房间的灯光在下一刻恍若白昼的被点亮,一双手扯过他的病服,一道一道深浅不一的伤疤赫然入目,空气里,静谧的流动着诡异的气氛,他不言,她不语。 “这是917事件时因为爆破烧伤的一片痕迹,后来因为美容手术浅化了烧伤疤痕,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异样。这是与毒贩枪战时打入我肩呷骨的伤口,很深很重,几乎差点废掉我右手的一枪;这是在演习时被真弹误伤后的枪孔,两枪,一枪穿过腹部,肝脏破裂,一枪擦过脑袋,当时只差一厘米,只要再偏一点,我早就死了。”他说的不以为意,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翁只不过是他人而已,脸色无波无痕,毫不惧色。 林静晨站在原地,瞳孔扫过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从脖子上到膝盖处,上上下下,原来是这般情景,她曾以为那些不过就是轻伤,曾以为那不过就是他伪装的欺骗,原来,事实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如此的差一点便成遗憾的噩梦。 “你现在还觉得我受伤是因为你吗?林静晨,我最后一次郑重的警告你,我徐誉毅没你说的那么倒霉,以前不会死,现在不会死,以后也不会死,直到你离我而去的那一天为止,没有延期,没有缓刑,更没有反驳的权利。你,是我的。” 他的大手紧握她的小手,狠狠的攥紧在怀中,任凭她挣扎,不放便是不放。 “徐誉毅,我跟陈子轩的那些事,你不介意吗?”她咬了咬唇,踌躇不已的问道。 徐誉毅沉默了数秒,后又忍俊不禁的失声而笑,“傻瓜,我现在挺感谢他的。” “嗯?” “他让我知道了一件事,他自始至终都完整的保留了你,将你完完整整的送到我的世界里,就事论事,这件事,我感谢他。” “……”林静晨皱了皱眉头,想要抽出手,却又被他紧紧扣住。 “可是他伤害了你,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代价。”他轻轻的护她在怀里,轻柔的拂过她的长发,嗅了嗅,满满都是百合的清香。 林静晨有些尴尬的躺在他的怀中,紧皱眉头,“等一下会被人看见。”她想要起身。 徐誉毅不甚在意的枕在她的头上,“别动,头晕。” 话音一落,林静晨不敢动弹的依偎着,想了想动作的不和谐,侧身仰望他苍白的颜,转过身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还晕吗?” “静儿,别担心,我会替你解决好一切的。你只要乖乖的躲在我怀里,有风有雨,有艰有险,有坎有坷,都有我在。”声音越来越疲惫,最后如同蚊音,无人可闻的音量。 林静晨低头看了看他熟睡的容颜,嘴角微微翘起,一手轻柔的滑过他额上的纱布,“徐誉毅,其实……我相信你!” …… 陈氏别墅: “啪!”水杯落地,一人轻晃在窗前,一人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空气凝聚。 “是你做的?”陈子轩双目赤红,几乎是咆哮的吼着。 江媚不露声色,依旧是高傲的仰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是又如何?你不是也寄了邮件吗?看你这么谨小慎微,我不过助你一臂之力而已。” “你这是胡来。” “是吗?这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第五十二章 愈演愈烈 “你还做了什么?”陈子轩阔步至江媚身前,右手略带颤抖的捏住她的手腕,目光如炬。 江媚冷艳的眸中一闪而过淡淡得意,嘴角微扬,不以为意道:“你明天就会知道我还做了什么。” “媚儿,你别忘了爷爷对我们的警告,凡事留三分,别做的太过火了。”陈子轩放开她的手,长叹一口气,“林静晨背后的男人是谁,你和我不知道,爷爷不说,想必他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能让爷爷忌惮的人,你应该明白他们是什么身份。媚儿,收手吧。” “子轩,既然你都准备收手了,又何必寄那封邮件?你又是怀着什么心思去掺和?别让我知道你对她还余情未了。”江媚冷眼一视,似酷暑后的一场雷雨,震得天地轰轰欲裂。 陈子轩心神一滞,有些不知所措,回避她眼中灼灼燃烧的怒火,侧过身,“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幸福而已,她不配,一辈子都不配。” “你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清楚,我只是想警告你最好清楚自己是谁的丈夫,是谁的孩子的父亲。”江媚冷漠的转身回到卧室,关上那扇门,隔断两人的距离。 陈子轩静若无声的站在客厅里,冰冷的月光扑打在窗户上,透过那扇玻璃幽幽的照耀在地板上,一点一滴的弥漫在他的脚前。 w影业,c国媒体业龙头,掌控着娱乐、财经、金融、军事快捷第一手报道,清晨时分,一封匿名包裹快递到新闻部部长办公室,部长齐瑾挑开邮件,入目惊心。 总裁办公室内,齐氏掌门人齐萱眉色不动,背抵在沙发上,指尖触碰着咖啡杯,轻描淡写道:“我现在挺好奇那上面的资料是不是真的?” 江俊苦笑,翻看着一张一张相片,又重复阅读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心神不宁,慌乱不安。 “谁寄来的?”他抬头问道。 齐萱翘起一腿,“匿名。” “通知三少了吗?”江俊叹了一口气,真是一出比一出精彩。 “他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吗?何须我来通知?”齐萱言简意赅。 江俊挑眉,“萱儿,我怎么就跟他青梅竹马了,我跟你才是――” “你一副狗腿样,别拉低我的身份。” “咳咳。”江俊一口气憋在心口,呛咳一声,“萱儿,你别忘了咱们好歹也是订婚了。” “订婚不等于结婚,更何况,我齐萱跟你江俊不过就是儿时的娃娃亲而已,都说童言无忌,你怎么就当真了?” “怎么就不能当真了?”江俊站起身,忍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吼道,“我眼巴巴守了你十几年,好不容易订婚了,你现在倒好,不承认了,齐萱,你对我是不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俊,我找你来是商量徐三少的事,不是来讨论我们的关系,如果你非要这么胡搅蛮缠,门在那里,不送。”齐萱起身,背对而过。 江俊皱了皱眉头,咬了咬嘴唇,坐回沙发上,“这封邮件我会送到三少哪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他清楚。” “你们最好商量好,我的w集团可不是来收这种垃圾绯闻信息的。”齐萱坐回办公桌前,眉眼不抬,继续检阅着文件。 江俊驻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直到感觉自己双眼干涩,转身,不作停留的离开。 医院里: 林静晨不敢置信的瞪着桌上散落的照片,一张一张,从长长的酒吧走廊到客房,一步一张,隔日狼狈的离开,事后医院怀孕报告复印件,她伸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痛在蔓延。 徐誉毅握紧她的手,坐直身体,“是齐萱给你的?” “看来他们是想闹的人尽皆知为止,w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媒体,只要他们一报道,不说全国,整个a市恐怕没人会不知道林妹妹跟你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江俊端坐沙发上,拆开邮件,“还有一封信。” “曾林氏千金订婚典礼抛弃未婚夫夜会情夫,珠胎暗结,奉子成婚。孩子爹应该是谁?曾爱入骨髓的前未婚夫?还是一晚情缘便私定终身的现任未婚夫?”林静晨不忍目睹的狠狠撕碎那字字诛心的语句,看着纸屑从指间飘落,大口吸气,大口吐气。 “陈子轩还真是够狠的,这样的事实都亏他扭曲的出来。”江俊收好照片,冷冷道。 徐誉毅瞥了他一眼,从病床上走下,靠在她身前,抱紧她,“没事的,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接下来该怎么做?”江俊问道。 徐誉毅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封锁网络信息,让我哥善后。” “我相信你。昨晚就没有睡好,先睡一觉好吗?”林静晨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色,还是那般的憔悴苍白。 徐誉毅也不逞强,看了一眼江俊便安然入睡。 江俊心领神会的出了病房,掏出手机,一面走一面交代。 时间静静流淌,在液体滴入他血管的点滴中消逝,他躺着,她坐着。 “静晨,不好了。”陆路忙不迭的推开病房的门,大喘两口气,“刚刚得到消息,江媚以陈子轩的名义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定下九点时分在国都酒店举行。” “什么发布会?”林静晨留意了一下徐誉毅的脸色,静声走出病房。 病房外,陆路气喘吁吁,“那个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她竟然声称自己和陈子轩是被你伤害侮辱,是你薄情寡性舍弃了他,是你攀龙附凤贪权遗弃。静晨,他们是想让徐家乃至全市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是个――” “是个贱女人?”林静晨抬起头,满目伤痛。 第五十三章 新闻发布 “静晨,我相信三少是不会相信这些事的。”陆路瞧了瞧她的脸色,犹豫着解释。 林静晨低下头,身前的影子被走廊上的灯光映的模模糊糊,她感觉眸中有苦涩的味道在盘旋,最后是什么击溃了她最深的那层守护。 “啊!”她双手紧紧的护住肚子,疼痛来势汹汹,惊得她瞬间面如土色。 “静晨――”陆路不知所措,急忙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大叫:“医生。” “陆路,别、别叫。”林静晨抓紧她的手臂,摇摇头,“带我去、去发布会。” “静晨,别胡来,孩子重要。” “没事,只是刚刚太激动有点痛而已,现在好了。”林静晨站直身体,仍然止不住痛意的微微颤抖,“我只想去问问他,这么做开心了吗?” “静晨,何苦呢?” “他们的良苦用心,我怎好驳斥?”她颤抖的扶着墙,挪动步伐,原来不曾觉得这段路这般漫长,现在才发觉原来走到累了、哭了、痛了,还遗留着很长很长的一段。 两人走后,静谧的医院走廊处,一道身影微微打破沉寂,清冷的灯光照耀下,一双脚停滞。 “二哥,可以行动了。”徐誉毅面无表情,冷峻的脸上恰似冬月寒雪,冰封万里。 空寂无人的走廊,无人应声,只有一声一声的信号中断声在徘徊,他顺着墙,踩过她走过的痕迹,一步一步离去。 江泽匆匆的赶到办公室,站在门前,捏了捏手腕,深吸一口气走进。 “三少,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江泽赔笑道。 徐誉毅一手扶额,坐在沙发上,按下遥控器,“江院长,今日冒昧赶来,想邀你跟我一起看一场现场报告,不叨扰你工作时间吧。” “无碍无碍,这两日也相当空闲,只是我挺好奇什么事能引起三少的注意?”江泽坐在一侧,注意了他的额头,“三少受伤了?” “没事,昨晚出了场车祸,受了点轻伤。”徐誉毅换着台,看着屏幕上闪过的一台一台,目色愈演愈冷冽。 “啪!”频道锁定,两日不约而同的抬首看去。 瞬间,空气凝聚,一人面色冷淡,一人神色紧张。 新闻发布会现场,媒体早已准备好高清摄像仪,不留一个镜头的放映着主人翁的每道表情。 江媚挽着陈子轩的手高调入场,一袭纯白的礼服如雪洁白,衬的两人脸色也是更加苍白。 “媚儿,别玩了。”陈子轩不愿上台,拉着江媚的手,微微摇头。 江媚冷冷含笑,拽着他走入高台上,“各位媒体朋友辛苦了,今日我携带我未婚夫召开这场发布会只为澄清一件事。” “请问昨日风靡全城的那段不雅视频里的男主角是陈子轩先生吗?” “今日凌晨时分在网络上转载不下万次却在一个时辰后莫名消失的不雅照片是你的前未婚妻吗?” “因为有人封锁网络信息,相信在场的各位都不曾见过上面的情景,今日我便还原大家一个真相。”江媚看向一旁的司仪。 司仪明晓的打开放映机。 照片一张一张的重复播放着,有人唏嘘,有人惊愕,更有人嗤之以鼻。 “大家可都看清楚了,这上面的一字一句,一半真一半假,我丈夫从未碰过那个女人,所以她的孩子不可能会是我家子轩的,而作为jc官的林小姐,公职期间公然寻欢,有伤风化,jc院已经对她革职,终身不再录用,所以,大家请别因为她一人而对我们jc院存有意见,我们院内人人洁身自爱。” “江媚,你还真是能说会道啊,真是黑的都快说成白的,真是丑的都被你美化成国色天香了,你在编这些故事的时候有想过胎教这玩意儿吗?我真好奇以后你们的种会变成什么,自小就耳濡目染,想必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败类一个。”陆路挤开身前的每一人,为她开了一条道。 林静晨安静的走进发布会,站在台下抬头凝望,“真的要这样吗?最后落得仇深似海的地步?” “林静晨,难道我说的这些不是事实吗?”江媚反问。 镁光灯没有间歇的在闪烁,晕花了她的双眼。 林静晨不动声色,只是冷冷的看着陈子轩,“是啊,跟我在一起的五年也跟你在一起,跟我订婚的当天也跟你订婚,跟我白天相爱,跟你晚上相恋,跟我泛舟湖上,跟你共浴鸳鸯,是啊,完完全全都是事实,在我最幸福的一天沦落为弃妇,在我以为五年恋情终结连理的那一刻却成海上泡沫,不真实,不真切,恍若梦境的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是你给的,是你们共同给的。” 陈子轩不答,看着她,冷眼旁观。 “陈子轩,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林静晨只问你一句:我们之间的五年只是一场报复?” 陈子轩低垂下眸,走到她身前,面无表情,“林静晨,这是你应得的。” “哈哈哈,好一句应得的。”林静晨一步一步的迈上高台,看着江媚,“连香槟都准备好了,是为了庆祝吗?” “林静晨,这样的你太可笑了。”江媚冷嗤。 林静晨并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打开香槟,倒了一杯酒,举杯到他面前,“陈子轩,我敬你三杯酒,自此我们天涯陌路不复往来。”她仰头一口喝尽。 陈子轩没有接过酒杯,静站原地,看着她唱着这出独角戏。 “第一杯祝你新婚大喜恩爱永存。” “第二杯谢你相敬如宾留我清白。” “第三杯祭你我五年感情……无论真假。” 第五十四章 这才是公道 林静晨优雅端庄的放下酒杯,巡视过依旧闪烁不断的各位记者,嘴角隐隐上扬,回头瞥了一眼还在滚动播放的放映机。 “这样的丑态亏她还笑得出来。”江媚双手交叉环绕在身前,得意的观望。 陈子轩眉头深锁,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志在必得的气势让他隐隐觉得不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样傲骨铮铮的气场。 “既然各位都这么好奇我们几人的关系,那今日我便作为当事人之一交代清楚,这上面的男人不是我的未婚夫。” 话音一落,铺天盖地的聚光灯闪烁的更是汹涌,似准备将她融化在这光线里。 林静晨嘴角上扬,笑道:“他是我的丈夫,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她举起自己的左手,露出无名指上那颗璀璨夺目恍若星辰耀眼的钻戒。 江媚心惊,瞪着笑意满满的林静晨,漠然上台,夺下她手里的话筒,“林静晨,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怎么,今天是来旧爱这里显摆新欢的?” “江媚,我想问一句,你口中所谓的旧爱是你的什么人?”林静晨冷睨一眼一动不动的陈子轩,笑意更浓,“或许你这么着急的召开发布会就是为了送他回我身边。我很感谢你的良苦用心,虽然俗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俗话说的更好,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今天蹭了一堆,明日说不定又瞧上了另一堆,弄的自己满身腥臭。我怕脏。” “你――”江媚大喘两口气,柔柔弱弱的回过头,满眼忧愁的对着镜头,“大家倒是评评理,林静晨如此咄咄逼人,我是不是应该讨回公道?” “江媚,既然你都寻着要公道了,那我林静晨是不是也应该问你们讨讨公道?”她冷漠的神色扑打在江媚身上,冷冽似冰的眸光绵延在她周身,将她上下里外剥细的清清楚楚。 “陆姐。”小吴闯入会场,手里拿着一台放映机。 陆路哑然,走上前,“什么东西?” “等下你就清楚了。”小吴淡笑,上台连上电。 林静晨面色不动,依旧笑意拂面驻足对视。 身后的屏幕寂静的熄灭,转而换上一袭纯白的画面,画面里,红的似火的玫瑰傲然绽放,火红的地毯延绵着订婚礼堂与休息室,就如红线一牵,情缘注定。 画面转换,新娘精致的五官映在屏幕上,梨涡浅笑,满满都是幸福。 “啪!”不知是谁推开了休息室的门,红衣长裙礼服桀骜的出现在镜头中,誓有喧宾夺主的气势。 “亏你还跟你在一起五年了,你连我的存在都丝毫不曾发觉,林静晨啊林静晨,你真够蠢的,看你笑靥如花的一张脸,原来是掩藏着那颗又蠢又笨还天真的童真。你真以为今天是你的订婚?” “五年的相处,他连你手指都不想碰一下,你认为他会娶你?” “瞧瞧你这模样,我见犹怜,可惜,我们最想看见的就是你这张脸上被深深的烙上生不如死的痕迹,今天,我们会让你看明白、记清楚什么叫做……报复!” 屏幕静止,最终只剩下江媚一张狰狞的面容。 “你好像没有想到新娘休息室里会有一台全方位记录的摄像机吧,江媚、陈子轩,你们还要讨公道吗?” 话锋一转,全场惊愕的盯着神色仓惶的两人。 镁光灯继续闪烁,将狼狈的他与她探入那小小的影碟中,最后,刻成记忆。 “林静晨,我要杀了你。”江媚推开束缚自己的陈子轩,勃然大怒,跑上台,将林静晨手里的放映录像带抽出撕碎,任凭散落一地。 林静晨冷冷一笑,“需要帮忙砸掉在场所有人的摄影机吗?” “我不会放过你的。”江媚扣住林静晨的手,将她扯住。 林静晨回过身,嗤笑,“还嫌自己不够丢脸?” “我再丢脸陈子轩也不会抛弃我,而你,丑陋的一面被那个男人看见,你认为他还会在乎你?” “是吗?我会让你知道我林静晨离开了陈子轩,会更幸福。”甩开她的手,林静晨沉默的走下台。 “啪!”江媚砸碎酒杯,双眼赤红,“我会睁大眼睛等着,看你落魄的一天。” 走出酒店,太阳的光剧烈的照射在地面上,有些强烈,却不炙热,很暖和很舒服。 不远处的跑车外,徐誉毅挺拔的站立着,隔着花坛相望,淡淡一笑。 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缝隙洒下,恰似星光斑驳的映上他的外套,有种恍惚的美丽。 林静晨站在花坛前,柔和的光打在脸上,有些疲惫。 “累了吗?”他走进,轻抚过她憔悴的容颜。 “很累。”她浅笑,掩饰着身体的不舒服。 “我们回家。”他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我走不动了。”像是撒娇的语气,她面颊苍白的淡淡一笑,身体靠在他心口处,双手揽着他的手臂,肚子隐隐作痛,心口处也闷痛着。 他不言不语的抱起她,身后紧跟着跑出来四处寻找的陆路。 见状,陆路不由自主的微微含笑,不再上前,安静的看着他们的车扬尘而去。 傍晚,华灯初上,公寓外,一众保镖堵住各个出口要道,一栋独立公寓便成孤岛,进不得,出不来。 “叮咚……叮咚……” 徐誉毅擦了擦手,解下围裙,走到玄关处。 林静晨半躺在沙发上,见他静止不动,问道:“是什么人?” “我奶奶。”他的手覆在门锁上,却迟迟按不下。 第五十五章 门当户对 “别问为什么,你们替三少收拾东西。”徐江怡开门见山跨步入屋,冷冽的眼神一一扫量而过屋内的两人,眉色不动,语气沉冷。 徐誉毅负手而立,挡在林静晨身前,看着一涌而入的保镖,旁观不言。 “我徐江怡的孙子就算要娶也得讲究门当户对四字。”老人面无表情,冷冷的语气直视着林静晨。 林静晨轻轻的拉了拉徐誉毅的衣角,挪开身子,重现在灯光下,浅浅一笑,“不知道江副理口中的门当户对的标准是什么?” “身家清白,知耻懂礼。”徐江怡道。 徐誉毅反手握住林静晨的手,将她拉扯到身后,对着老人沉色道:“奶奶,这是我的私事。” “这是徐家的事。” 老人环视一圈屋内,见保镖驻足不动,冷冷哼道:“还不快收拾。” “这里是我家,没你徐家的一分一毫。”林静晨扯开徐誉毅的手,眉头微皱,指着玄关的方向,“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我究竟是嫁给你徐誉毅还是你徐家。” 徐誉毅默然,侧身一纵,徒手将保镖一个个揍倒在地,面色冷峻,如同暴风雪降临,铺天盖地的寒风席卷,眸光一闪,瞬间将春意盎然的大地沉寂的一片雪白,里外寒冷。 “奶奶,这是我私人的地方,请您下次出现时别带着这么多闲杂人等。”徐誉毅一手提起一个保镖,不等回复的一一扔出家门。 徐江怡眉头一挑,漠然不动,“是不是你正准备把我也给扔出去?” “您是长辈,我会尊重您,但请您也尊重我。”徐誉毅拿出手机,不作停留的按下一串号码,“把奶奶接回去。” 徐江怡上前夺下他的手机,弃之一旁,“她跟陈子轩之间的事闹的满城风雨,这样的一个女人我徐家高攀不起。” “就事论事,整件事她更是受害者。”徐誉毅道。 徐江怡冷哼,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女人:“我不知道何为受害者,她是戏里的主角,如果她不愿,又有谁能逼迫她拍下那一段视频?主角都同意的一出戏,怎能算是受害?” “奶奶,照您这么解释,是不是我以前的那些花花绯闻也是我自愿被偷拍的?” “这――” “奶奶,您竟然回国了,怎么不先回家看看?爷爷还在家里等您用晚饭,哪里知道您跑来三弟这里了。”徐霖毅斜睨了一眼门外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人,淡淡一笑,打断二人争执。 徐江怡依旧不露声色,走到沙发前,坐下,“你们一个个瞒着我做的事,不要以为我不回国就表示我不知情。”话音未完,她的目光幽幽的转向一旁保持沉默的林静晨,嘴角微微上翘。 林静晨巡视着剑拔弩张的三人,上前坐下,微微嘟嘴,“我饿了。”说完不忘揉揉肚子。 徐誉毅眉色一转,索性忽视屋内的两人,重新披上围裙走入厨房,“还是小米粥?” “想吃牛排。”林静晨侧身看向厨房的方向,又顺手指指冰箱,“还有意大利面。” “现在做?”徐誉毅擦了擦手,打开冰箱,“静儿,太晚了,会饿着的,要不明晚吃?” “……”不言不语,目光灼灼的对视。 徐誉毅长叹一声,笑道:“那你先喝杯牛奶垫垫肚子,等我半个小时。” “喝了会吐。”林静晨不由自主的捂住口鼻,想想那股味道就觉胃里在翻腾。 “那先喝点粥。”徐誉毅盛了一碗小米粥,温柔的吹吹热气,“慢点喝,有点烫。” “嗯。”林静晨扭头看向旁边愕然的两人,“要不二位也来一碗?” 徐霖毅嘴角一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后又低头看了看同样惊愕的老人,一手扶额,这是什么场景,有没有人能告诉他自小连盐是用来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弟会做饭是什么意思? 徐江怡愣了愣,站起身,忙不迭的走出公寓。 夜晚的风迎面而来,吹动长发飘扬,一道身影孤寂的站在街灯下,长长的喘着气。 “奶奶。”徐霖毅轻喊一声。 徐江怡回过头,眸中盈盈泛光。 “三弟真的很喜欢弟妹,您今天也看到了。” 徐江怡微闭双眼,“真像。” “什么真像?”徐霖毅不明,看了看老人的脸色,欲言又止。 徐江怡嘴角牵强的露出一抹笑容,抬头望向头顶上空因城市灯光映的通红一片的夜空,一言不发。 “你奶奶好像不喜欢我。”林静晨翻看着杂志,说道。 徐誉毅放下手里的红酒杯,斜靠在阳台上俯视而下,“每一个入门的徐家媳妇都得被她以身作则教育一番,经过三个月的悉心留意观察,六个月的言传身教礼义廉耻,长达一年的社会实践,达到标准才可进行下一步,大嫂当年入门便是因为受不了奶奶的苛刻差点嫁给了别人,后来被大哥强行的抢回了家,二嫂因为长期被上级压抑导致新婚夜差点废了二哥的宝贝,我想我是幸运的。” “你如何幸运?”林静晨放下杂志,透过虚敞的窗户望向窗外,没有月光,天空只剩下那一望无际的黑暗。 徐誉毅低头俯视,城市的夜色绚丽多彩,不远处的摩天轮没有停歇的旋转着,一圈一圈,好似微风轻拂水面轻吻而过掀起层层涟漪,就如心境里微微悸动的心脏,因着住上了一个人,满满的只剩幸福。 “因为有你在!” ------题外话------ 明天双更哦。 第五十六章 我预谋的 “今日晨报最新报道:位于城东二区开发区消息得称,陈氏企业以三十六亿成功夺魁,拒可靠消息,陈氏企业将用其建设本市最豪华高档高级公寓,即将开启a市下一个地标建筑……” 林静晨睡意正浓,却在惺忪之时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电视机重播的一则新闻,从沙发上坐起,皱了皱眉。 “正是意气风发得意忘形之际啊。”徐誉毅浅而淡笑,一口饮尽杯中红酒。 林静晨正色瞧着他挺拔的后背,“是你做的?” “人总是有一个规则,站的越高越想升高,站的越稳更想爬的更快,只是往往总会忽略后面正伺机以待的敌人,前面的不一定的猎人,后面的也不一定的弱者。” “陈氏企业在a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企业,甚至在全国也算是五十强以内,不是你和我轻易就可以动摇根基的。”林静晨不由自主的望向电视里笑意盎然的陈氏当家人陈玄宜,他的传奇就如财经新闻上流传的那般,从一个小小的地产包工头一步一步的爬上位,在这个充满财色利诱的都市里,步步为营,深思熟虑。 徐誉毅站在她身前,轻柔的托起她的下颔,四目相对,温柔淡笑:“静儿,我会还你一片宁静的天空,就会为你洗去那些凡尘往事,不管她江媚是谁,甭管他陈子轩有多狠,从今以后,有我在时,他们都是蝼蚁。” “嗯。”林静晨低垂下眸,避开他眸里那闪烁的盈光,秋水一颤,灼灼目视。 徐誉毅低下头,顺着她的面颊,俯身蜻蜓点水般小酌一口。 “……”林静晨瞠目结舌,当双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他蛮横的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当她的五官放大在眼前时,理智最终成为抛弃者…… 清晨和煦的阳光逼走黑暗的空间,千万缕阳光破开浓厚的云层,万丈绽放在大地中,一点一点的弥漫在地板上,越位而上,轻抚而过床上两人。 徐誉毅睁开眼,怀里的小娇人还在沉睡,呼吸很浅,睡相更不错,一晚上一直都深深的埋在自己怀中,不曾动弹一下,那柔柔的呼吸扑打在颈脖间,双手缠绕的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就如一个初生的小婴儿,不骄不躁,安然宁睡。 “早安,宝贝。”唇轻轻的触碰着她的额头,淡淡一笑,抬头看着窗外被风撩开的窗帘,阳光像是得到命令般一拥而上,将她与他一同包围。 今日注定会是一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适合谈情说爱。 “叮咚……叮咚……” 听见客厅里传来的门铃声,不自然的皱紧眉头。 徐誉毅放开怀里的人,轻手轻脚的走到玄关处。 “最新消息,陈氏与b局局长许忝传出丑闻,报道声称许局擅自做主强行将此次二区的开发权交由陈氏,而陈氏所做的财务报表上缴给银行的资料出现紊乱,银行一方已经停止对其的贷款事项,今早凌晨三点左右在城东护城河边发现两具尸体,有目击者声称此二人是城东二区未迁走的两户钉子户户主。”陆路面色冷淡的走进公寓,冷冽的目光像似寒剑深深的穿透眼前的这个人。 徐誉毅翻着新闻快捷,冷笑:“我料想过他们会做假资料,可是没想过他们会胆大到搞出人命。” “难道不是你做的?”陆路沉色。 “我会是这种草菅人命的恶角色?”徐誉毅挑眉,放下电脑,“银行贷款是我制止的,上级报道是我宣扬的,包括许局也是我安排他开后门的,可是有一点我没有涉足,那便是他们强行拆除人家的家,逼着他们跳河自杀。” “许局的事是经你的手?” “我只是稍稍的在他面前提了一句而已,至于做不做那就是他的事。” “他做的相当完美。一天之内就将所有的资料准备的毫无纰漏,甚至连上面检查也蒙混过去,连带着举行盛大拍卖会一并使得陈氏落入圈套,包括银行那方的突然措辞,以上个月就申请的贷款信息他们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检查,到最后成功拍卖,临头却因资料纰漏中止贷款,甚至连带出了人命,三少,是你的局太完美连带着老天都帮你,还是你本就是早已预谋好了这一切?”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徐誉毅浅笑,“这事一半是出自江俊的计策,他也是帮凶。” “真不知我把善良天真的静晨交给你这个满肚子都是黑墨水的男人手里是对是错,你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我的可怕只对于我的敌人,而对于我的同伴,我是善良的。你要相信。” “这次事件陈子轩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他手里还握着静晨以前的什么把柄,我只担心逼急了他,最后只会惹狼发狠,同归于尽。”陆路担忧的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想了想,道:“要不我们直接一不做二不休――” “等他们上门。” “咚!”卧室内发出轻微的破碎声,瞬间将二人的思绪拉回。 “静儿。”徐誉毅率先推门而进。 “发生什么事了?”陆路紧跟其后。 ------题外话------ 晚上二更 第五十七章 搬家 林静晨跌倒在地毯上,苍白的脸颊上挂着一两滴液体,滑过下颔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晕染开一片。 “没事,就是起的太急晕了一下。”她淡淡一笑,撑着床脚慢慢起身。 徐誉毅忙不迭上前抱起她,放回床上,“估计是有点贫血,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没什么事的,就是头有点晕,我想喝点水。”仍旧是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一张脸,额头上渗着点点汗水,让人突生心疼。 “乖乖躺在床上,我去给你倒水。”徐誉毅掖好被子,径直出了卧室。 陆路走上前坐在床边,仔细的留意着她的脸色,“怎么回事?” “刚刚你们之间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怕陈子轩会报复他。”林静晨抓紧陆路的手,“陈子轩和江媚两人我比谁都清楚,他们不是不狠,也不是狠不起来,而是没有机会狠,现在,徐誉毅逼得他们退无可退,就算徐家撑腰又如何,总有一天会有落单或者避无可避的时候,到时候我怕今日的事会伤害他。” “静晨,你在担心他?”陆路嘴角微微上扬,“你就放心好了,你别忘了徐三少的身份,t种兵出身,自小在军队里长大,谁能伤害他?” “可是有时候意外――” “你就多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瞧你这脸色多吓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陆路伸手轻抚在她的额角,没有发烧,只是冷汗不断。 “我怕接下来徐誉毅会收购陈氏,陈氏根深蒂固,不光在白道上混的风生水起,连黑道这几年也略有涉猎,他想扳倒陈氏,凭他一人之力难上登天。”林静晨心有余悸,咬紧下唇,“除非他们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陆路愕然,陈家家族混乱这是事实,只是陈老爷子在世,谁敢造反作乱? “陈家下一任家主必是陈子轩与陈子茂之间,现在想想陈子轩抛弃我也不光是因为陈子昂,恐怕和夺大权之事也脱不了干系,陈子茂妻子国贸商会会长嫡孙,在商界叱咤风云,独独屈居在金氏之下,陈子轩之所以选择江媚也是因为她是江氏子孙,商政联合,比我这个落魄的林氏千金好上何止千百倍。” “所以我不过就只是在他们之间放了一把火而已。”徐誉毅端着水杯轻声走进卧室,放在她的手里,带着丝丝暖意。 当手掌的温度滑过自己的掌心,林静晨抬头相望,淡然一笑,“陈子轩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他不着急总有人会着急。”徐誉毅满目信心。 “你的意思是他母亲?” 他微微点点头,“陈二夫人在陈氏不过就是一个妾的身份,如果这一次家主的位置落在陈子茂手里,他俩能不能继续待在陈家都只是一个未知数,如此情况之下,陈子轩必定背水一战。” “你接下来真的打算收购陈氏股份?”陆路问道。 林静晨闻声也齐目望去。 徐誉毅依旧含蓄的点点头,“低价收购高价抛出,这次风波一起,陈氏股份也跌入谷底,陈子轩与陈子茂也肯定会着急抢购,只是凭他们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我还是有把握抢在前头。” “那你打算卖给谁?”林静晨抿了一口水,温温的水顺着喉咙滑入心口,霎那间消散掉心口堵塞的那口气。 “静儿是想让陈氏就此消失,还是只报复陈子轩一人?”徐誉毅反问。 林静晨惊诧,愣怵半刻,须臾,道:“陈氏企业好歹也是国内百强牵扯上万人的就业,更何况陈老爷子这些年募捐的慈善也算是善心人,这不过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何苦牵连不必要的人?” “静儿说的对,我会将事情办好的,你现在当务之急好好的休息,乖乖的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他靠近她,鼻翼触碰,那么温暖,那么甜蜜。 陆路站在一旁轻咳一声,笑道:“你们就不考虑考虑搬家?” “为什么?”林静晨脸颊羞红的推开他。 “陈子轩随时会找上门,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陆路坐在椅子上说道。 徐誉毅站起身,顺着她的目光环视着屋内的寸土,眉头不自然的皱起,“是得换个地方。” “我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的――”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难免会有什么纰漏的地方,静儿听话。” “可是――” “咱们收拾东西,你乖乖的躺着。”陆路急忙掏出衣橱内的箱子,毫不迟疑的扫视着屋子里的东西。 林静晨坐在床上,哭笑不得,“搬家了我住哪里啊?” “当然是我家。”陆路说。 “我家。”徐誉毅毋庸置疑道。 两人对视,目光似箭,灼灼燃烧。 陆路甘拜下风,扭头看向林静晨,淡笑:“你们是夫妻,当然你应该住他家了,呵呵。” 第五十八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对于搬家风波,某人一直请求上诉,不用怀疑最后的下场必定是直接驳回,强制执行。 林静晨站在公寓前,看着眼前清一色的黑色西服,保镖恭敬的颔首,目光平淡,不吭一声。 她哑然的瞪着旁边指挥搬运行李的某部队执行官,再看看身后浩浩荡荡被称之为‘保镖’的某极品部队,失语、无言,保持沉默。 “这是我们的新家。”徐誉毅打开车门,身后一栋白色三层花园别墅,园子很大,种着千娇百媚的各色花种,朵朵娇花花枝乱颤的骄傲绽放,迎着阳光,吐出最美的姿态。 园子四周树立着排排柳树,柳絮翻飞,迎风而颤。 白色阶梯,一步一步延伸到主厅,一楼整个落地玻璃墙倒映着院子里的每个角落,反射着阳光的和煦,衬托着美艳的风景,恍若梦境的虚幻。 “你的家人也住在这里?”林静晨抬头望着这栋别墅,心里略带担忧,那一日他奶奶的语气明显对她这个孙媳妇很不满意,甚至是厌恶,如果真的住在一起,那他们接下来该如何相处? “这只是我们的家。”他牵着她的手,似乎明白她的担忧,笑道:“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闻言林静晨心底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定神想想,偌大的院子只有两人,好像特别的清冷。 “还有我们的宝宝。”他的手覆上她平坦的肚子,嘴角笑意更浓。 当身体接触的那一刻,林静晨反射性的僵直后背,眼角瞄向他的手,不自然的拂开,“刚刚看门外岗亭这里是什么地方?” “z局控制中心,岗亭处设着五官辨别仪器,无论是什么人一旦未曾扫描入内,进入本区一步便会自动报警,这里安保系统是c国最严密之地,别说陈子轩,连国外最顶级的间谍也甭想涉足一步,这里也算是秘密保护中心,有身份的人最放心的地方。你住在这里,我放心。”徐誉毅牵着她的手,一前一后走入客厅。 水晶吊灯泛着盈盈灯光,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双脚踏入,深深的嵌入其中,软软的,如踩云雾之中。 “徐誉毅。”林静晨静站在原地,隔着正厅里横放的那副泼墨画,画中晕染的水墨就像是发丝落入水中弥漫的痕迹,轻盈飘然。 徐誉毅驻足,感受掌心的手微微一颤,侧身看着她,“静儿。” “一个人有很多习惯,习惯过往平静的生活,只是当生活不再平静时,当生活发生变化之际,一旦变化再次成为习惯,就会很难很难再戒掉,我会变的,渐渐的变得不知足,渐渐的变得想要更多,徐誉毅,那时你会逃避的,别对我那么好,女人都是善变的。” 她想放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的攥在手心,无法动弹。 “我愿意,我愿意让你变得不知足,我愿意把你想要的一切由我的双手亲自奉上,我愿意把你未曾收过的幸福重新握入怀中,我愿意给你千千万万个愿望,让你把这辈子所能想到的,所能梦到的,一个一个写上去,然后我一个一个帮你完成,不管是什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徐誉毅用着巧劲毫不费劲的将她揽入怀中,轻抚过她柔软的长发,嗅着那发间的隐隐飘香,低头轻触她的额角。 天大地大,你就是我的全部。 一滴泪滑过眼睑,却不再是苦涩的味道,很甜很甜,甜到心口都跳着舞,一下一下的抨击着那颗曾差点枯萎的心脏,这一次,重新燃烧了,前所未有的燃烧着熊熊烈火。 今日的阳光格外灿烂,灿烂到那炙热的太阳都露着温柔的笑容,微风徐徐,阳光明媚。 w集团: 齐萱滑动着鼠标,一字一句的阅读者今日要闻,笑意在脸颊上愈演愈烈。 秘书小蒋惊愕的站在不远处,隔着三米的距离观察着今日总裁的表情,看她止不住的笑意满满,为何觉得堪比午夜惊魂? “叩叩叩。”江俊推门而进。 “小蒋你先出去一下,顺便泡两杯咖啡。”收敛着脸上的笑容,齐萱面无表情的起身坐到沙发上。 江俊同样一张面瘫脸坐下,翘着一腿,“齐大总裁今天真是好兴致啊,难得约见我。” “我看了新闻了,这把火不知道添的如何?” “三少很满意,其实还可以再让它热烈一点。”江俊不由自主的浅笑,又看了看齐萱那冷静的表情,嘴角一抽,掩饰下所有的笑容。 齐萱皱眉,看着小蒋悄然进入放下咖啡,顺手拿起一杯喝了一口,气氛在那一刻略微的尴尬,屋内鸦雀无声。 江俊抿着咖啡,不时瞅瞅那张冷傲的容颜,心口滞痛,着急的放下咖啡杯,忙不迭起身,“三少让我来表达一下谢意,多谢你这次的慷慨相助,话也我带到了,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齐萱脱口而出,顿时语塞的捂住自己的嘴,气氛在这一刻更是尴尬。 江俊眉头一挑,“还有事吗?” “想问你晚上有空吗,我们喝一杯?”齐萱侧过身,避开他的眼神,轻声吐出。 “我不是随叫随到――” “那就算了。”齐萱面色一冷,周围的空气渐渐凝聚。 “但齐小姐召见,小的怎敢怠慢啊,看看时间,都十点了啊,嗯,我等你下班吧。” 齐萱眉头微挑,现在是早上十点。 江俊自顾自的坐回沙发上,兴致勃勃的翻看着一旁放置的杂志,和颜悦色的品着黑咖啡,今天的咖啡好像也特别的甜。 第五十九章 陈氏风波 东边日出西边雨,位于a市市中心三区一栋三十层高楼顶楼,陈氏企业总裁陈玄宜目色沉冷的盯着股市动荡,从一开始被曝光的种种新闻伊始,陈氏股份便一降再降,直到现在跌入历史最低谷。 “啪。”陈玄宜合上电脑,一手掐着鼻梁,冷言,“公关部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爷爷,我认为此时当务之急应该先稳定那两名死者的家属。”陈子茂坐在下侧沙发上,手里是最新得到的消息。 陈玄宜抬起双眸,冷冷的打量着同样冷峻的陈子茂,眉头紧锁,“子轩那边有没有得到什么确切消息?” “刚刚得到消息,许局已经被院内的人控制,是江俊负责。”陈子轩同样的面色严峻,形势似乎正朝自己无法估计的那一面发展,整个局后面有人在操纵,而且那人的能力一定不是他可以抗拒的,如此看来,莫不成是林静晨身后的那个神秘男人? “银行方面也来了消息,在事情未得到处理之前,中止贷款,爷爷,照此下去,我们前期投进的所有资金也会被死死的套牢,甚至舆论的浪潮也必定会对公司以后的发展造成严重的威胁。”陈子茂紧皱眉头,五指紧紧的扣着沙发,真皮的棕色沙发因着他的蛮劲被狠狠的刮出一道痕迹,灯光的折射下,格外刺眼。 “咚咚咚。”秘书轻声推门,“总裁,付先生到了。” 陈玄宜点点头,“你们两个先出去。” 陈子轩微微诧异,走到门前斜睨了一眼带着墨镜甚至将整个脑袋藏进偌大风衣里的男人,瞧着那道背影,心中隐隐的感觉点点熟悉,只是,也很陌生。 “那人是谁?”陈子茂看向未着一言的秘书。 秘书继续保持沉默,淡而一笑。 “最近跟陈家接触亲密的家族里并没有姓付的,那人究竟是谁?”陈子轩同样看着自始至终不言不语只会微笑的秘书,从她职业性的笑容里便能清晰的看出爷爷的口令是不会被违抗了。 秘书依旧笑意视人,只是只会笑。 两人吃瘪,不再追问,一前一后的走入电梯里。 海虹街,人潮涌动,一辆兰博轰鸣的马达惊扰着平静的马路,突然一阵急刹,刺耳的刹车声刺破耳膜,刺激着众人的神经听穴,惊的不明所以的路人来来往往的回头相望。 林静晨眉头紧蹙,双手本能的护住肚子,待车子停稳后冷冷的瞪着一旁导致此次事件的肇事者,“你想杀人也不能这么招摇。” 陆路浅笑,接下安全带,“我只是试试新车而已。” “你的驾照还在?”林静晨打开车门,“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陆路指着身后的一家私人诊所,眉头一挑,“当然是来看看我干儿子有没有长大啊。” 林静晨缩进车内,索性锁门不出。 “亲爱的,我前两日可是特地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目前的情况你除了那一天初步的检查了以后什么孕后检查都没做,这样是很危险的,这里是文治的诊所,没有人会注意到你的。”陆路挽着林静晨的手,拽着她低调的潜伏进电梯中。 文治早已待命在妇产科前,笑意盎然的注视着攀升的数字。 “叮。”三人对视。 “三年不见,当年的两大校花都已经嫁作人妇了啊。看来我也得加快速度才行了。”文治双手环绕在身前,依然笑得如沐春风得意。 林静晨面色僵硬,大学多姿多彩的生活在见到那张脸的瞬间重播在脑海里,这个远渡重洋说过不再回国的男人也突然由心而生了爱国情怀?这话的真实性堪比聊斋惊悚。 “来吧,让我看看未来的小侄子长的如何。”文治并不尴尬的搂着林静晨,避开众人的目光,走入检查室。 林静晨一手拍开他的爪子,坐在椅子上,“你跑回来做什么?” “想你们了啊。”文治准备的b超仪器,笑道,“没想到还赶得及你的婚礼。” “你跟他说的?”林静晨瞪着一旁忍俊不禁的陆路。 陆路急忙摇头,“这可是冤枉啊,是他自己跑来找我的,然后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你们的婚贴。” “怎么?我长得太寒碜会吓跑你的老公?”文治示意她躺上去。 林静晨愣了愣,指着他手里的东西,“你出去。” “说不定以后接生都是由我的手,现在不过就是替你检查检查而已。” “我有选择医生的权利,哪怕我自己生也不想看见你瞧着我儿子流口水的那副德行。” 陆路感觉着气氛的尴尬,轻咳一声,“文治你还是先出去吧。” 文治放下b超仪,大步走出,却在检查室前驻步停顿,收敛起刚刚那随性的笑容,冷冷问道:“你结婚怀孕之前,还记得五年前沉水不知所踪的陈子昂吗?” “……”林静晨默然,“你应该也听说过陈子轩做的那些事,就算我对子昂有再多的愧疚,今时今日也变成了海上泡沫。” “静晨,我希望你会幸福,但是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受委屈。”言毕,文治阔步出去,门在下一刻安静的合上,静默的屋子里,两人对视。 “文治的话里有话。”林静晨低垂下眸,看着自己手指间的纹路,心口的疑惑渐渐扩大。 “莫不成……不会的,如果真是那样,陈子轩会有什么权利这么对待你?”陆路掩饰着脸上的惊恐,急忙看向再次开启的门扉,女医生微笑着走进。 ------题外话------ 如果我说重量级男二号正在现身的路上,亲们会不会揍我? 第六十章 报复方式 冰凉的液体滑过自己的肚子,林静晨不由自主的拽紧被单,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喜。 “胎儿发育的不错,单胎,宫内孕,没事的。”女医生抽出纸巾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肚子,含笑说道。 陆路凑上前,注视着仪器上闪动的小黑块,皱了皱眉,“这玩意儿就是一个孩子?” “当然,等下我会带你完成所有检查,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女医生问道。 林静晨扣好衣扣,站起身,穿上鞋子,“还要检查?” “需要抽血化验你有没有什么家族病史以及传染性的病例。” “不用了,今天先不检查了,我还有点事,过两天再来。”林静晨抓着陆路的手,强行拖出了医院。 陆路靠在路边,斜睨着面色暗沉的林静晨,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 “文治的话有问题,你帮我查一查。”林静晨一手掩住心口,为何总觉得很不安? 陆路苦笑,“静晨,你难不成还想回到过去?” “什么意思?”林静晨愕然,回头两两相望。 陆路摇头道:“就算陈子昂没有死,就算他回来了,然后呢?你别忘了你已经是徐誉毅的老婆了,对于那什么陈子昂,他死了,早在五年前就死了,而你们之间也因为陈子轩,半点情分都消散殆尽了。” “呵呵。”林静晨对着阳光苍白一笑,“是啊,我怎么就忘了呢?” “所以别想那么多了,管他是生是死,你们都已经是过去了。”陆路上前轻靠在她身侧,两人齐肩走下石阶。 “林静晨。” 江媚的声音堪比惊耳的刹车声,刹那间将众人的视线由远及近,纷纷注视着三人的动静。 “林静晨,这件事是你做的吧,看陈氏现在这般落魄你很自豪是吧,你让那么多人失业,你很得意是吧,就算我江媚再不济,陈子轩再对不起你,我们只求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要对付就对付我跟子轩。”江媚一反常态,几乎是声泪俱下的看着两人,梨花带泪的一张脸泛着苍白的病态,让人看了我见犹怜。 林静晨愣怵了那么片刻,待恢复如常后只见江媚已经凑到身前,那双含泪的眸盈盈荡漾着,看得她心神不宁,这样的江媚,怎么这般陌生? “你搬家了?”江媚压低嗓子,只对着她一人道。 林静晨眉头微皱,斜视着她笑靥如花的一张脸,与之刚才截然相反。 “就怕是有些人做贼心虚。”江媚冷言冷笑 林静晨面色不动,“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做贼心虚,那我就不知道你跟陈子轩这几年有没有睡过安稳觉。” 江媚继续着那狡黠的笑容,抓住林静晨的手,眉头一动,“你知道我会怎么报复你吗?” “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屈尊?江媚,你的报复方式还真是一次比一次奇葩。”林静晨不以为意甩开她的手。 江媚嘴角上扬,似乎就等着她蛮横的推开自己,趁着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她侧身抓着她的手,指尖却滑过林静晨的指尖,借着那点力道,身体如同抛物线般从高跌下。 “啊!”江媚趴在石阶上,身体痉挛着,双手护着肚子,一股血染上那白净的纱裙,一点一点的晕染开,好似那忘川河上妖冶的曼珠沙华,夺目刺眼。 “你伤害我可以……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子轩……放过那么多无辜的……人。”江媚颤抖的声音仰望着高处呆愣的身影,泪水混着汗水耀眼着阳光的热烈。 陆路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林静晨,惊愕的瞪着躺在地上被人群围住的江媚,心底的惶恐在上急速弥漫着。 “医生这里。”有人从诊所里喊出了一群人,当首的便是文治。 文治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如白纸的林静晨,担忧的上前,“发生什么事了?” 林静晨回过神,这才警觉自己刚刚屏住了气息,这下回神,肚子一阵刺心的疼痛,瞬间汗如雨下,“疼。” 陆路将她扶住,看着文治,“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她肯定动了胎气。” “快些把人扶进去。”文治顺着人群的目光望向石阶下,大步跑下,“胎息不稳,胎盘已脱落,马上准备手术室。” “我求你……让林静晨……放过……子轩。”江媚昏倒在他怀里,气息紊乱。 文治皱眉,子轩?陈子轩?她是陈子轩的什么人? “拍什么拍,快让开救人要紧。”文治抱起江媚,忙不迭的跑回医院内。 徐公馆: 徐誉毅坐在书房内,心口突然一滞,他惊愕的伸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为何惶惶不安? “看你心神不宁的,才刚回来就想着找借口出去了?”徐江怡处理好手里的文件,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仔细的留意着对面徐誉毅的表情,从一进屋就不停的看着手机,似乎在等着什么重要电话,而这个电话的主人也必定是那个女人。 “奶奶,如果您真的没什么事,我想我应该回去了,今天静晨去医院检查,我理应陪着的。”徐誉毅毋庸置疑的起身,不等回复的走出书房。 “站住。”徐江怡按下书桌上的门锁。 徐誉毅的右手扣在扶手上,门一旦被锁上,两个小时内,如同密室。 “我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徐家子孙,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爱上了她?” 第六十一章 我愿意 宁静的医院走廊,一声刺耳的叫声冲破沉寂,惊扰着窗前窥视的阳光,霎那间,顺着窗沿,光线渐渐消散,乌云蔽日,天际黑沉诡异。 “啊,啊,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江媚撕心裂肺的抓着医生的手,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什么都没有了,一场故意的设计,想过结局,却没有想到真正到了最后会是这般的……悔不当初。 “媚儿,别这样,我们还年轻。”陈子轩拥着失控的江媚,攥紧在怀中,轻抚过她颤抖的身体。 “不,不是这样的,都是林静晨的错,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我的孩子,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啊。”江媚反手握住陈子轩的手,泪水盈眶,泣不成声。 陈子轩语塞,只是越发紧张的握紧她的手腕。 医生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瞧着相拥而泣的两人,自觉的退出病房。 “都处理好了?”文治站在病房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走进。 白袍医生点点头,“胎儿已经脱离,只得引产。” “嗯,我知道了。”文治透过玻璃窗冷睨了一眼病房内的情况,静若无声的离开。 另一间病房内,点滴冰冷的涌进血液里,本是温热的血液瞬间冷却,冷冷的,冰冰的。 林静晨睁着眼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虚晃的白炽灯就如一道道绚烂的光芒刺进眸中,生生刺痛。 她记得自己没有碰到江媚,她记得自己没有推开她,她记得江媚的摔跤是自己故意的,她都记得,只是她没有想过她竟然用一个孩子来报复自己,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 “静晨喝点粥吧。”陆路拿着粥碗,舀了一勺白粥放在她的嘴边,而她却痴痴的独自望着、想着、套着。 “他们会下地狱的。”半响,林静晨拿起粥碗,自顾自的喝的一干二净。 陆路诧异,回过神强行夺下她手里的碗,心疼的拂过她手腕上已经走针的针液,红色的液体正顺着滴管原路返回中,有些吓目。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的孩子,一定不会。”拔掉手腕上的针管,林静晨走下床,却因身体虚弱虚虚的摇晃了一下。 陆路惊得一身冷汗,急忙搀扶着她,“他们会遭到报应的,可是现在你应该好好休息。” “陆路,我不能休息,他们都这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掉自己的孩子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幸福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们介入,我没有错,我不需要弥补偿还什么,无论是对于陈子昂还是陈子轩,我没有做错。”林静晨仰头看着天花板,企图将眼眶里正在灼烧的液体逼回,却不料,那滚烫的水正顺着自己的眼角熨烫过自己的心脏,生生煎熬。 “静晨,不是你的错,本就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报应,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是他们自找的,作茧自缚,活该断子绝孙。” “呵呵。”林静晨靠在陆路身上不由自主的浅笑,收起那痛心的感觉,慢步走出病房。 徐公馆: 徐茂弘徘徊的走在书房前的走廊上,不时回头瞅瞅那扇紧闭的门,犹豫着需不需要强行打开。 正当踌躇不已之际,一声强有力的冲击声刺入耳膜,他惊愕的回过头,之前堪比铜墙铁壁,采用合体钢材铸造的五官辨别指令防护门被一脚踹开,门从中间截断,一上一下微微摇晃着,惊得整栋别墅警报四起,萦绕不断。 “奶奶不管您怎么做,怎么说,我对她,矢志不渝。”徐誉毅踹开那扇残肢剩体的门,毫不停留的走出书房。 “啪!”身后传来徐江怡的怒吼声,“站住。” 徐誉毅充耳不闻继续走着,双手随意的套在口袋里,走廊两面一拥而上数十保镖警卫,却无人敢拦。 “都给我拦着。”徐江怡冷斥。 “让开。”徐誉毅冷睨着伸出手阻拦去路的众人,眸光似冰,毫不留情的滑过每人的心口,一击即中。 徐茂弘走上前,瞥了一眼地上的残肢,笑道:“怎么搞的这么严重,本是喜事,怎么搞的像办丧事一样严肃啊,都笑笑,还有你们,全部都下去。” 保镖得令,不做声响的一一退场。 徐誉毅漠然不动,冷傲的背影充斥在灯光里,远远的望去,桀骜不驯的背后却写满了无尽了寂寞。 “我只想好好的爱一个人,奶奶,我只想这样而已。” 徐江怡不言,盯着他的背影,一种怅然的失落由心而生,愣了愣,侧过身不再多看,“我们徐家要的是清白的女人。” “她比任何人都清白。” “她的名声让我徐家高攀不起。” “那是陈子轩毁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徐誉毅回过身,不假思索说。 徐江怡冷哼,“她连那些旧情都处理不好,如何做我徐家的女人?” “没人给她足够的羽翼,她走的很难,以后有了我,我会给她一双翅膀,任她翱翔,谁又能以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束缚她?谁又敢束缚她?” “是你想的太简单了。” “爱情本就是这样。难得糊涂,愿意糊涂,更舍得糊涂。”徐誉毅嘴角微微上翘,笑意渐暖。 徐茂弘撑在徐江怡身侧,淡而一笑,“我们也曾年轻过,也曾执着过,更像他们抛弃一切想要私奔过,江怡,你应该能体谅。他们多么像年轻时候的你和我。” 第六十二章 第一徐家 徐誉毅不露声色,只是低垂下眸感受着怀里轻微震动的手机,眉色微皱,“什么事?” 不容置疑的怒火腾升蔓延到另一头,林静晨呆愣了数秒,拿过手机仔细的留意了一番上面流转的数字,轻声细语说:“是我。” 徐誉毅忙不迭的重复看着手机号码,陌生的数字,轻咳一声掩饰心底的诧异,“怎么换号码了?” “你信不信我?”林静晨反问。 徐誉毅眉头紧皱,重新再看了一眼号码,“发生什么事了?” “上一次你选择相信我,这一次你还会相信我吗?” “静儿,我们是夫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林静晨淡淡一笑,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谢谢你。” “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徐誉毅转身潇洒离场,毫不迟疑。 电话一头短暂的静默,不消片刻,声音再次响起:“江媚流产了。” “……”徐誉毅止步,俯视着二楼楼梯,羊绒地毯铺垫的路,绣着五彩缤纷的牡丹,朵朵绽放在脚前,妖冶无双。 “她在我面前跌下了石阶,长长的,冰冷的石阶上映着她脚下的血,染红了一路。” “静儿,我相信你,你是我心中最善良的女人。” 林静晨挂断电话,仰头看向天空中飘动的白云,本是暗沉的天,却在不知不觉间被阳光冲破,霎那,千光万缕倒映在眼帘里,温暖灼热。 “静晨,我们回去吧。”陆路重新拿着化验单,幸好无大碍,一切正常。 林静晨回眸一笑,沐浴在阳光中,刹那间消散掉心口中堵住的那阴霾心绪。 只是,形色匆匆不断的人群里,一抹淡淡的身影一闪而过在眼前,曾经无数次的擦肩,曾经无数次的梦中徘徊,那般的熟悉,却又是那般的陌生。 “子昂?”林静晨惊诧的推开身前的陆路,急于追上不远处稍纵即逝就消失的人影。 “静晨怎么了?”陆路慌乱的跟上。 林静晨拨开人群,抓住被逮到的那个人,当他回头时,陌生的一张脸,从未见过的陌生。 “怎么了小姐?”男人微皱眉头。 林静晨惊愕的放开男人,“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不是他,刚刚那种陌生的熟悉感真的是认错了吗? “静晨你究竟看见谁了?”陆路气喘吁吁,重新检查一下她平稳的呼吸,大大的喘上一口气,“你不知道自己刚刚动了胎气要好好的休养吗?这样剧烈的运动会――” “我刚刚看见陈子昂了,真的。”林静晨斩钉截铁的回复。 陆路哑然语塞,伸手轻抚着她的额头,“难不成是动了胎气的后遗症?” “我确定那个人就是他,他没死,真的没死。” “静晨,就算他没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陆路反问。 “……”林静晨低头双手扣着自己的裙角,稳了稳紊乱的心跳,定神闭眼深呼吸,“是啊,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静晨,你已经嫁给了徐誉毅,管他什么陈子昂,他就算没死跑回来了,你们已经在五年前完完全全没有关系了。”陆路握紧她的手,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安慰的说。 “更何况他已经不可能会活着回来了。”白云消散,天空再次恢复暗沉无光。 徐誉毅急不可耐的从车上跑出,朝着医院住院部跑去,前脚刚入医院,就被一人破空而来的拳风打乱节奏。 他侧身一过,稳稳的接住男人怒火冲天的一拳。 陈子轩赤红的一双眼怒不可遏的瞪着徐誉毅,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有恨有仇有怨冲我来,为何要这么对待媚儿,对待我的孩子?” 徐誉毅甩开他的手,冷言:“我不管事实如何,我心里只选择相信我的静儿。” “众目睽睽之下,容得了她撒谎?事实胜于雄辩,不信你跟我去看监控录像。”陈子轩拽着他的前襟,却无可奈何动弹不了他一下。 徐誉毅一动不动,冷哼一声,“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随便就会被人动手脚的录像带。” “不管如何,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会让你们为我的孩子陪葬。”陈子轩怒吼。 徐誉毅低头轻拍着外套,嘴角轻扬,冷冷一笑,“别说这事不是静儿做的,哪怕就是她做的,你的孩子对于我而言,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静儿是不是会受伤。所以我最后奉劝你们一句,拔了老虎须,是会自食其果不得善终的。”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陈子轩双手攥紧成拳,强忍着想要上去干一架的冲动。 周围人来人往,两人却丝毫不顾及众人异样的目光,一人笑意盎然,一人恨意滔天,水火两重天。 徐誉毅斜睨的俯视,居高临下的气势如君莅临,“我堂堂京城第一徐家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配做徐氏儿孙吗?陈子轩,别以为我不敢动你,留着你只是为了顾及你和静儿曾经的那点情分,如若有一天,你不念及这丝情意了,就别怪我……赶尽杀绝,永除后患。” “徐家?”陈子轩愕然不动。 徐誉毅浅笑,“徐茂弘是我爷爷,徐江怡是我奶奶,徐晨华是我父亲,我大哥徐霖毅,二哥徐睿毅。还需要我一一说明白吗?” 陈子轩踉跄一步,斜靠在墙壁上,冷汗涔涔。 “我徐家比江家更护短,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 第六十三章 我回来只为报仇 陈子轩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不是惧怕徐家的背景,而是惧色徐誉毅那双如鹰狠准的双眸,那双眼透着死亡的杀气,如地狱使者在步步靠近,看的他如芒在背,心惊胆颤。 医院的北角,绿树成荫,一人独自站立在树荫下,抬头凝望斑驳光点,光线有些暗,稀稀疏疏的光点扑打在他的脸上,滞愣的眸中闪烁着孤傲的气势,一点一滴的弥漫在周围,阴风阵阵。 “是谁在哪里?”陈子轩警觉的顺着墙垣走近,眼前这个人好似幻觉的飘渺,似乎只要自己稍微动静大一点,他便会如同地上影子变得越来越稀薄,最终成为一个不真实却又似觉真实的梦。 “几年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男人回头,夕阳的光透过身后的大树斜视而下,毫不客气的将他浓罩在内,就如梦幻。 陈子轩愕然,惊慌失措的揉了揉自己睁得酸疼的眼睛,不敢置信的再睁开眼睛狠狠的看着望着注视着,最后,涨疼的眼里溢满酸涩的泪水,顺着眼睑滚落而下,灼烧着这几年几乎破碎不堪的心脏。 “哥。”他跑上前,抓着这个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男人,仔细的打量着他几乎没有变化的容颜,那张脸,的的确确没有变,与五年前完全一样。 陈子昂伸出手反手握紧陈子轩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嘴角含笑,“我的小弟也长大了,看来做哥哥的的的确确老了很多了。” “不,哥没变,哥没变。”陈子轩喜极而泣,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道:“哥没死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半年前,我才醒来。”陈子昂脸上笑意消散,转而露出一丝阴鸷。 “半年前?那你昏迷了整整四年?”陈子轩双手握紧成拳,身体绷紧。 “是啊,半年前醒来,花了半年时间才重新能做回正常人。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没想到老天爷可怜我,让我活着回来了,活着有力气报仇了。” “……”陈子轩感受到手心里紧握的那只手的颤抖,抬起头四目对视,“哥为什么说是报仇?” “虽然我的记忆不完整,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只记得七七八八,可是我清楚的记得我是被人推下海的,那股味道很熟悉,是她喜欢的香水,淡淡的薄荷清香,从身后溢满到身前,阵阵扑鼻。”陈子昂淡淡一笑,面上温柔似水,眸中却是截然相反的阴霾似冰,看着阳光,点点撤退,四周更是诡异。 陈子轩蹙眉,试探的问:“哥口里的她难道就是林静晨?” “我的好兄弟跟她相处了五年,难不成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味道的香水?” 陈子轩后背发凉,退后一步,“我知道。只是我没有想过她会这样做。” “否则呢?为何在我消失后就成了你的女朋友?”陈子昂步步紧逼,眼神紧追他逃离的步伐,看的陈子轩心绪不宁。 他摇头急于解释,却不料脚下一滞,右腿伴着左腿,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慌乱的说:“哥,你怀疑是我?” “不,我怎么会怀疑你?我消失之前,你根本就不认识林静晨,怎会跟她有关系?” “可是哥你的语气里就是不相信我。” “死过一次后,我对任何人都不再相信。”陈子昂蹲下身凑到陈子轩的面前,笑意盎然,“所以我会说我是回来报仇的。” 陈子轩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陈子昂的一双眼,眼里似乎燃烧着一把火,一把将他世界里所有的幸福焚烧殆尽的火。 “起来吧我的好兄弟,我需要回家见见父母了。”陈子昂微微一笑,伸手扶起地上软成一团的陈子轩,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 夕阳温柔的继续倾洒在医院里,院内种着一排排柳树,柳树因着微风的轻抚而微微荡漾,长长的柳絮轻靠在树下一人的肩上,飘起又落下,好不惬意。 “我来晚了。”徐誉毅从她的身后将她拥进怀里,亲吻着她的长发。 林静晨本是因为突然冒出的一人而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听见他的声音后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淡而一笑,“我们回家吧。” “能不能让我先听听孩子的声音?”他轻轻的抓住她的双肩,不待她回应半蹲下身子,脑袋枕在她的腹部,平坦如初的腹部,这里正住着他们的宝贝,可是在这个兴奋的爸爸面前,显然这个未成形的孩子一点也不给面子,依旧毫无动静。 “噗。”陆路忍俊不禁偷偷一笑。 “咳咳。”林静晨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为什么没有声音?”徐誉毅皱了皱眉,“当初大哥也是这样趴在大嫂身上听声音的,他们越听越兴奋,为何我的孩子却没有声音?” 林静晨保持沉默,面红耳赤的躲开他充满天真的双眸。 “不可一世的徐三少竟然也有犯傻的时候。”陆路掩嘴偷笑,“孩子起码要四个月才能听到动静,你着急什么。” “四个月?那我还要再等两个月了?”徐誉毅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怀抱,长叹一声,“这猴孩子都不知道给他爹一点面子。” “三少,三少,我终于找到您老人家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救我啊。”江俊哭喊着从小路上一路踉跄跑来,紧紧的拽着徐誉毅的衣角。 徐誉毅伸手拍打他的手,含笑道:“这几天你不是消失了吗?突然跑出来就求我救命,难不成你把齐萱给办了?” 第六十四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咳咳咳。”江俊呛咳两声,哭笑不得的看着笑靥如花的徐誉毅,哭喊道:“当初是谁出的主意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能抱的美人归了?又是谁出谋划策让我灌醉了她然后拐她回家的?” 徐誉毅怔了怔,又突然捧腹大笑,“难不成你真的照着我说的那么做了?” “当然做了,还做的相当的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江俊抱着徐誉毅的双臂,满眼含泪,“现在不仅抱不了美人归了,还直接被她全城通缉了,三少,救我,救救我。” “我几乎已经可以预见齐萱第二天醒来看见床边有你时的表情了。”徐誉毅轻拍着江俊的肩膀,一脸无奈惋惜。 江俊抓着他的手,“我们都是遵着您老的旨意办事的啊,您看您都把嫂子给抱回家了,好歹也拉拉兄弟一把啊,如果现在我被齐萱逮到,不用想就知道我好兄弟的下场了。” “我也期待着。”徐誉毅目光朝下,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双腿上。 江俊避开他的眼神,转头看向林静晨的方向,既然一计不成总有备用的一计,酝酿了一番情绪,朝前一扑直接挂在她的脚前,“嫂子。” “就算你喊妈也别打我家静儿的主意。”徐誉毅踹开江俊的双手,将自家老婆藏在身后,“说说那一日的情况,或许我会想到办法。” 江俊一听急忙从地上爬起,清了清嗓子,含泪的说:“本来约好一同去吃饭的,没错,我们那一顿晚餐吃的相当和谐,期间也小酌了一番,两杯红酒而已,饭后我送她回家,她问我要不要上楼去坐坐……” 齐萱放下皮夹,随手指了指沙发的位置,“需要喝咖啡吗?” 江俊点点头,“我习惯了黑咖啡。” “黑咖啡太浓,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江俊回头两人相望,尴尬的气氛,空寂的屋子,落寞的灯光,无声的安静,两人呆呆对望三秒后恢复平静。 齐萱收回眼神,不做回复的走向厨房。 江俊起身徘徊在公寓里,单身女人独住,纯白的颜色那么干净,沙发白色,地板白色,连地毯也是一尘不染的白色,处处都是她心中最爱的白色,的确很纯净,让人舒服的颜色。 “我如果没有猜错我应该算是第一个进你公寓门的男人吧。”江俊抿了一口咖啡,笑道。 齐萱面无表情,翻看着杂志,“除了小黑,你的确是第一个。” “小黑?”江俊眉头一挑,他竟然跟一只狗相提并论? “有什么意见吗?”齐萱眉头转向他。 江俊避开她的眸光,“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挺般配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喝完咖啡就回去吧。”齐萱起身,走进卧室。 江俊独自坐在客厅里,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大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一口气喝光杯中的所有苦涩味道,不作停留的咽下,放下杯子起身准备离开。 却不曾想过,本是隔音效果最好的顶级公寓竟然也有当机的时候,浴室里轻微的飘散处一声声水珠流荡在地板上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声音断断续续,有些不真切,却让某人头顶发热,一不留意便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有时候也许这便是天意,天意总是喜欢在不知不觉间跟你开一个玩笑,然后正当你还处于那个玩笑的兴奋之时,另一个玩笑又一次悄然而起。 齐萱躺在浴缸里,指尖轻拂过酒杯,红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入喉咙中,一点点的迷离着她的神经。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嘴角含笑的躺入水中,任凭水液漫过脑袋将她掩埋,撑着最后一点意识,跌跌撞撞的回了房熄了灯…… 江俊苦笑着看着瞠目结舌的三人,郑重其事的解释:“真的,我真的只是打算隔着墙听一听浴室里的声音,可是还没听一会儿,她就自己躺进了我怀里,你们都知道有时候酒精一上头,往往就是犯糊涂的时候。” “是她喝醉了还是你喝醉了!”徐誉毅盯着他,盯得他身体一缩,后退两步。 “难怪齐萱准备杀了你,你这不是明摆着趁人之危吗。”陆路摇头叹息。 江俊撇嘴,“我不过就是向三少学习吗,当初他不就是趁着嫂子――” 三人一同齐齐望去,六只眼目光灼灼的瞪着他,瞪得他生生的咽下本已脱口而出的话。 “江俊。” 一声怒吓,惊的某人双腿一软直接跪拜在地上。 不知何时夕阳已然落下,换上周围温柔清冷的灯光,微弱的光线映照着来人冷艳的一张脸,分外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傲气场。 “三少救我。”江俊拽着徐誉毅的衣角,眼眶里满满的都是泪。 徐誉毅轻叹一声,“这是你们的家事,作为外人我怎好横插一脚。”他抬头看向来势匆匆的齐萱,笑道:“人我给你送来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三少尽管放心,你的事我会全然接手。”齐萱点头。 江俊一脸诧异,看看齐萱,又看看徐誉毅,大吼:“你们两人串通好的?” “是不是串通好的不用你担忧,你只需担心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足够了。”齐萱冷然上前,转而微露一丝淡淡笑意。 瞧她一笑,江俊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那一天是个意外。” “我的生命里不可能会出现意外这个词。” “那你想做什么?” “负责。既然你已经成了我的人,我会对你负责的。”齐萱笑容满面的轻抚过他的脸。 第六十五章 婚后协议(简介片段) 病房内,江媚一脸惶恐的看着从入屋后便保持沉默的两人,心底抽紧,手下力度也不自然的加大,紧紧的拽着被单,紧紧的扣在手心里,直到满是冷汗。 陈子昂抬头顺着她的目光对视,嘴角依旧是那得意的上扬,声音平淡无起伏,“媚儿好久不见,怎么好像特别不想见到我这个老朋友?” 江媚心惊,慌乱的摇头否认,“我只是没有想过你还活着。” “你们都想我死吗?”陈子昂冷笑。 江媚依靠在枕头上,身体往下移动,躲开他冷冽的目光,轻声说:“我相信没有人会想到你还活着。” “很抱歉,我就是还活着,而且活的比五年前更好。”陈子昂起身凑到江媚的面前,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颔,任其目光相视,“我希望你还记得五年前对我说过的约定。” “哥,媚儿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陈子轩站起身,将江媚护在自己怀里。 陈子昂不以为意的放开她,站直身体,冷笑,“我并没有打算跟你抢。是吧,江媚,我好像从来就没有说过要跟你在一起。” “是……是的。”江媚掩饰心底的不安,避开他的双眼。 “对于你们的孩子一事,我希望你能想清楚究竟是谁做的。” “陈子昂,那可是我的孩子,林静晨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我不管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她,但是她伤害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她。”江媚反手抓住陈子昂的手,声音虚弱无力却毋庸置疑。 “呵。”陈子昂甩开她的手,斜插在口袋里,“我会为你报仇的。” “……”江媚愣怵。 “哥。”陈子轩僵直后背,“这是我们和林静晨之间的事,我希望你别插手。” “你是惧怕徐誉毅的身份吗?”陈子昂冷嗤,“徐家的确是我们这些平凡人家无法觊觎的,可惜你要知道徐家不止徐誉毅一个人。” “我不明白。”陈子轩说。 陈子昂不答反笑,一副胸有成竹的走出病房。 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半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仇恨、愤怒、出卖,亲情、爱情、友情,在那一刻一文不值。 整个世界除了自己,没有人值得信任…… 月光如绸,清冷的打在脸上,没有温度,没有力度,让人觉得分外的冷。 别墅内,徐江怡静若无声的坐在沙发上,身前是一份拟定好的文件。 偌大的别墅,只余下一盏微弱的灯光,除此之外,便是透过虚掩的窗偷偷潜伏进来的月光,晃得屋内一阵冷清。 “今天累了吗?”徐誉毅轻轻的推门而进。 林静晨惊愕的瞪着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背影,伸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 “是谁?”徐誉毅警觉打开别墅灯光。 当沙发上一言不发的人儿模样看清之时,气氛诡异的如同进了鬼屋。 “过来坐下。”徐江怡开口说道。 徐誉毅握紧林静晨的手,温柔的带着她安静入座。 “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再阻止什么,只有一件事。”徐江怡直言。 林静晨坐下的位置正不偏不倚的看清桌上被灯光折射到的文件夹,心绪一时之间隐隐不安。 “成为徐家女人只有一个要求:身家清白。” “奶奶。”徐誉毅出言阻止。 徐江怡冷冷的瞥了他一言,继续说:“你和林天成的关系我不追究,你和陈子轩的绯闻我也懒得过问,现在我只要求一点,从今以后,洁身自好,你能做到吗?” 林静晨沉默绞着手,不敢多看一眼桌上那所谓的协议,自始至终都三缄其口。 “如果你同意了就签下这份协议吧,从今以后我便承认你是我的孙媳妇。”徐江怡打开笔帽,递上前。 徐誉毅伸手夺下,扔在桌上,“奶奶,爱情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您何苦横插一脚?” “我只是不想让你以后受委屈。”徐江怡冷言。 林静晨上前拿起桌上的笔,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提笔便签下自己的名字,“我虽然有怨觉得不公平,您没有给我解释的余地,也不曾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时间,但我谢谢您跟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您看,我对于徐誉毅,不是儿戏。” “这世界没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更没有那么多的天长地久,爱情只是一个词,也有一个保质期,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的一见钟情最终变成过眼云烟,你的故事太复杂,甚至我觉得比我徐家还复杂。”徐江怡收好文件,淡淡一笑。 “我会尽力做一个好妻子的。”林静晨站起身,目送着老人的离去。 徐誉毅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没有移开目光,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心头闪过千头万绪,惴惴不安。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林静晨似笑非笑道。 “不会是打算让我跪搓衣板吧,老婆。”徐誉毅放松心绪,笑道。 林静晨回过身,双目灼灼,“还是先别叫的这么亲热,我可是刚刚才签了你们徐家定的门规,要谨言慎行,要低调处事。” “我觉得那文件咱们完全可以选择忽视。”徐誉毅凑上去,双手扣在她的掌心里,轻轻的摩挲着。 林静晨拍开他的爪子,依然是那冷冷硬硬的笑容,“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就咱们的婚姻好好的聊一聊。” “你想聊什么?”徐誉毅不由自主的身体僵硬,为何心里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林静晨径直回卧室,不由分说闭门不出。 徐誉毅神色仓惶的徘徊在卧室外,不时趴在门上静听,没有动静,寂寥无人的沉默。 “啪!”半个小时后,林静晨毫无预兆的开门走出。 徐誉毅亦步亦趋的跟上,担忧的注意着她平静的神色。 “这是什么?”他问。 “婚后协议。”她答。 “……”徐誉毅静默三秒后抬起头四目对视。 林静晨面不改色,仍旧目不转睛的凝望而去。 徐誉毅拿起桌上的笔,连看都不看一眼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林静晨安静的看着他行云流水般落下的三个字,心底微微抽紧,却仍然毫无表情。 “我尊重你的意思。”放下笔,徐誉毅递上一式两份的文件。 林静晨收捡好文件,起身回房。 徐誉毅跟上,两人驻步在门外。 “你没有看协议上的一条一句,我现在告诉你,婚后协议第一条,你我分房。”林静晨背对着他,眸光低垂,看不清表情的说。 徐誉毅停步不前,站在她的身后,不曾移开目光的随目望去,“晚上不安全,我得守着。” “这里可是……”林静晨语塞,深吸一口气,吞下自己后面的话语,他说这里不安全,他坑爹的说c国最严密最顶级的安保系统监控区不安全,好吧,他说不安全,那或许就是不安全。 “你放心,我说过会尊重你的就会尊重你,不会不经允许就爬上床的。”徐誉毅一拳抵在心口一副指天立誓道。 夜晚,悄无声息,窗户外偶尔响起轻微的轰鸣,想必是夜深时进入别墅区的私家车,又或许是保安正在谨防密布的巡逻。 窗户外,灯光微微闪烁,一点一点的映在窗前,透过玻璃照耀进屋内,顺着墙垣攀爬上静谧的床,两道身影,一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一人在地毯上苦思冥想辗转反侧。无声的静,今夜注定是失眠夜。 “冷吗?”地毯上传来轻微的问候声。 林静晨睁着眼,只是眸光幽幽的看向窗外的灯光,不曾回复。 “静儿睡着了吗?”又是一声轻微的问候。 林静晨依旧保持沉默。 徐誉毅直起身子,探着脑袋寻觅着床上安然的背影,又一次试探性的问候了一句,确信床上的背影一动不动之后,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顺着床沿坐上去。 林静晨听见响动,索性闭上眼任凭他的气息靠近自己,等你上来,看你究竟想干嘛。 徐誉毅凑到她的肩膀处,温暖的气息扑打在她的颈脖间,他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右臂靠向她的脑袋,轻轻的拖起她熟睡过后的身子,揽进怀中,感受着怀里人发丝间的清香,嘴角自然而然的上翘,享受着这小偷般偷来的幸福。 林静晨仍旧保持沉默,咬了咬唇,就这般如提线木偶状态任他缠绕着自己,等你丫的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违背约定的男人。 灯光越来越暗,视线越来越模糊,不知是怀抱的太舒服,还是身心放松后消散了那紧绷的神经,林静晨竟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静静的睡了过去。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会再有下次了,相信我好吗?”徐誉毅轻柔的抚摸过她的面颊,微微泛红的脸上指腹拂过那双红唇,欺身而过,蜻蜓点水般浅尝即止。 翌日: 林静晨动了动僵硬到好像不是自己身体的手臂,忍了忍心底那突生的怒火,一把推开捆着自己手脚的肇事者。 徐誉毅几乎是天亮后才入睡,却依旧在怀里的人醒来后轻轻一动时便恢复了意识,避开她的手,顺着她的腰际重新将人抱紧在怀中,嘴角轻扬,笑意盎然。 “你说过不爬上――” “床上空间太小,万一你一不小心就摔下来了该怎么办?在孩子没有出世之前,我必须要抱着你。”徐誉毅正色道。 林静晨被他严肃认真的一张脸弄的哭笑不得,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扯开被子走下床,临出门前后头再狠狠的瞥了一眼坐在床边笑逐颜开的那张脸,哼了一声,踱步出屋。 徐誉毅斜靠在床上,瞧见她憋的通红的容颜,就忍不住的想要禽兽一把,可惜,现在不能有这龌龊思想。 “徐誉毅。”林静晨站在门外轻唤一声。 徐誉毅一记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跃下,打开门,笑道:“小的在。” “协议上第二条一日三餐由你准备。”林静晨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不管是孕中还是生产过后,家里的大大小小家务,家外的轻轻重重工作,一切都由你负责。” “老婆,我活着就是供你使唤的,你别跟我客气,尽管奴役我吧,老公我不仅出的厅堂、入得厨房,睡的了床,打的过狼,还身兼沙包,任打任骂任剥削。” “……”林静晨哑然,悻悻然的走入客厅里,坐在沙发上,任他一人忙前忙后。 “静儿想吃什么呢?”徐誉毅探出头问道。 林静晨隔着客厅前的落地窗,注视着开放式厨房内欢悦跳动的背影,面上无表情,心底却是阵阵甜蜜。 不管那份协议里是什么,不管是不是不公平条约,不管以后会不会失去一切,如今,有你,便足矣。 …… 一天相安无事,林静晨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徐誉毅坐在书房内心思全无的翻看着文件,时间、空间、氛围都是前所未有的诡异,没有人主动唤谁,只剩下时钟自顾自的静静流淌。 “叮咚……叮咚……”时钟敲响十二点钟声,彻底的淹没掉空气里若有似无的呼吸。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压抑到她心口堵着一口气。 明明他都那么完美了,明明自己都那么努力了,却不料,世事弄人,也许他们都应该好好的想一想。 “那个,我出去一趟。”林静晨站直身子,看着从书房内走出的身影,手指绞着长裙,轻吐一句。 徐誉毅站在门前,手里捧着一本军事报告,轻咳一声,“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你忙吧。”林静晨提着皮包。 “静儿,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徐誉毅忙不迭追上她。 林静晨淡然一笑,“这几年都是我一个人生活,我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 “静儿,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轻柔的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回到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林静晨抬起头,四目相对,“照看我不过就是你的义务而已,徐誉毅,不用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生活的圈子。”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徐誉毅迫切的挽留着,却被她又一次拂开手掌。 “啪!”林静晨毫不迟疑的关上那扇大门。 正午的阳光有些热烈,却不炙热,那般直面扑打在脸上,消去着周围沁骨的寒冷。 北风一吹,撩动长衫长裙。 她抬起头迎上天边的太阳,一辈子都在追逐你的脚步,却在某一日突然觉醒,你离我原是那么远那么触不可及。 “静儿。”徐誉毅忍无可忍的打开大门,注视着她呆愣的身影,走上前,一把拥紧在怀中。 林静晨挣脱他的怀抱,目光如冰,“你签了协议了,请尊重我。” “静儿,不要再矛盾了,我知道你不想拒绝我的。” “为何不想拒绝你?徐誉毅,你虽然很优秀,可是这天下并不是只有你一人优秀而已。” “可是在你认识的人里,只有我最优秀。”他上前两步,她却退后两步,两人的距离依旧保持着一米以上。 “这样优秀的你,我配不上。”轻言细语,她低头自言自语的说。 “静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我知道你所有的矛盾都是不敢服输的心态作祟,我知道你想要跟我亲近却被逼无奈的退后,我知道你明明渴望幸福却不得不装作大方的慷慨放手,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不用改变什么,不用再主动什么,我来做,我来改变,我来靠近,我来主动,一切有我。”迈动步伐,毋庸置疑的坚定,他站在她的面前,仅隔一步之遥的距离,隔着她懵懂的视线,热烈的两颗心狠狠撞击。 “徐誉毅,我真的不是坏女人,我真的只想认认真真的活着而已,我真的只想安安静静的爱一个人,为他生儿育女,陪他天荒地老罢了,我只想这样而已,我知道你很爱我,我知道你的心里满满的全是我,可是我呢?认识你的那天是被人抛弃了,我的心,不像你那么干净了,真的,曾经住着别的男人,一住还是几年。” “我允许你重新清空那颗心脏,然后把我郑重的放进去,居住权:永久。”他抱紧她,蛮横的霸占着她的唇。 或许是太激烈了,牙齿碰上了嘴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融入鼻间。 徐誉毅皱了皱眉,放开她的身子,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淡淡一笑。 林静晨起伏不定的喘息着,脸上渐渐布满红晕,看着他嘴角的血迹,踮起脚,咬上他的唇,将他的血吞入腹中,融合上自己的血。 “我真的习惯了你,真的离不开你了,我喜欢你的怀抱,喜欢你的拥吻,喜欢你的温柔似水,喜欢你的野蛮霸道,喜欢你的斤斤计较,喜欢你的小肚鸡肠,喜欢,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林静晨双手捧住他的脸,眉眼盯着他的眉眼,言辞凿凿。 徐誉毅浅笑,同样的动作拥着她的脑袋,“许你一个天长地久,给你一个海枯石烂,奉献我的一生一世,将这盛世宠爱伴你生生世世,静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静晨不敢言语,指尖触碰着指间那颗沉甸甸的钻戒,是啊,她愿意吗? “我们已经领证了。”还是被你给哄骗着上了船。 “现在是求婚。” “这步骤顺序错了。”林静晨脸色黑沉。 “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求婚是必然的。” “真不愧是京城徐三少,心里想的就不是我这等凡人可以随便猜出的。”林静晨靠在他的后背上,笑道。 “我心里想的静儿一定猜的出来。”他半蹲下身子,任她爬上自己的后背,用着自己温暖的掌心拖起她的身体,两颗心脏的结合处就是爱情萌芽的缝隙,渐渐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我想私奔。”她说。 “我想带着我的静儿藏起来。”他说。 两人听后相视一笑,她的手越发的揽着他的脖子,随他背着自己转悠在院子里,微风徐徐,掀动满院子秋风落叶,任其风中凌乱自由翱翔,天大地阔,翩跹共舞。 “叮……叮……” 徐誉毅皱了皱眉,将背上的林静晨平稳的放在藤椅上后,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便神色紧张的按下接听键。 “……”电话一头没有预兆的一通电流,像是什么有节奏的敲击,却又似杂乱无章的胡乱乐章,听的徐誉毅不由自主的拧紧了眉心。 林静晨不着言语,只是随着他表情的越发严肃而心底惶惶不安,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徐誉毅挂断电话,看向林静晨静坐的方向,阳光的照耀下,她的脸上被浅浅的抹上一层金辉,温暖、柔和。 “怎么了?”林静晨心神不宁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神却是那般的伤感? “我可能要出去几天了。”徐誉毅低垂下眸,语气低沉。 林静晨愣怵,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的任务,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 “静儿,或许小易出事了。”徐誉毅抬头相望,眸光里闪现的是不知名的恐慌,任务失败,目标人物逃脱,而负责此次案件的易君贤在第二天傍晚时分突然失踪,失踪之处,一滩血迹。目前得到消息,敌方已经俘虏了他,甚至送来一截断指作为礼物。 “什么意思?”林静晨不由得担心,急忙起身站在他的面前。 徐誉毅措了措辞,避开她担忧的目光,背对过身,“陆路那边你先别告诉她,我会把小易活着带回来的。” 其言如此不言而喻,林静晨心底狠狠揪紧,手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手腕,任凭自己微乎其微的力道扣住他转身而去的身影,“会有危险吗?” “傻瓜,以前我会毫无保留的奋力一搏,可是今时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留着一口气,然后回到你身边,我的静儿,我的宝宝,我不会遗弃你们的。”他反身握紧她的手,将她的脑袋枕在自己怀中,心脏处那有条不紊的跳动因着她的撞击而偷偷遗忘了两拍。 林静晨双手紧了紧他的衬衫,却又颓然的放下,“我等你回来。” “我会尽快回来的,我知道这周三是我家静儿的二十七岁生日,那天之前,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的。”他扣着她的头,将她的气息遗留在自己的胸口处,竭尽所有,一定会赶回来的。 秋分阵阵,微微的掀动落地后恢复平静的落叶,一片一片,漫天飞舞。 陆路哭笑不得的被拦截在别墅区外,她冷冷的目光幽幽的打在尽职到说一不二的警卫身上,从三点开始她一直站到五点,至于十万火急把她呼唤而来的当事人却不管不顾她连脸都没有露一下。 没错,她现在就像个傻逼一样站在人家门前整整两个小时,还意犹未尽的享受着这天然阳光浴。 “不好意思,一时大意就睡过头了。”林静晨睁着睡意惺忪的眼出现在警卫室,笑意淡淡。 陆路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你家三少夺命电话般将我从院里呼来,逼着我立刻放下工作来这里找你,而你呢?睡过头了?你们两人没事吃撑了逗人玩啊。” “那个陆小姐,其实这些事我们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地盘再慢慢讨论。”林静晨笑逐颜开的看向一旁的警卫,“留个底吧,以后她来都不用盘问了。” “是,徐夫人。”警卫员急忙拿出五官扫描仪,对着陆路便是一照。 没有任何表态,陆路脸色黑沉被林静晨领着带进来别墅。 “你们两夫妻又想干什么?”陆路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腿搭在另一腿上,显然一副君临天下唯我独尊姿态。 林静晨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她面前,“我把他奶奶得罪了,他着急赶回去负荆请罪去了。” “他奶奶?”陆路愕然,他奶奶不是那什么江副理吗?堂堂z局当家人,得罪了她,这可不是得罪jc院说一句我辞职就可以摆平的。 “他奶奶逼着我签了一份不平等条约,我又逼着他签了一份婚后协议,然后这事曝光了,再然后他就被强行带了回去。”林静晨若有似无的淡然一笑。 陆路嘴角抽搐,“静晨啊,咱们先捋顺捋顺,他奶奶让你签了什么?” “如果我出轨,无论孩子还是财产,净身出户。” “这的确像是那般人家能做出的事,可是我们都是知书达理、贤良淑惠的好妻子,怎么会有那种糊涂事发生呢?呵呵,所以然后你就一时气急逼着徐誉毅签了什么?” 林静晨瞧着她灼灼燃烧的一双眼,从沙发的扶手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陆路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那上面的条条款款,随即而来脸色越来越暗,眉宇间越来越拧,最后,苦笑着放下。 “这禁事对一个男人而言本就是一大噩梦,你竟然还这么狠,想着要绝了他的后半辈子‘幸’福,他奶奶生气是应该的。” “如果你的小易同志这么对待你,你也甘愿忍气吞声随便他欺负?”林静晨目色不动,只是冷静的打量着对面的她。 陆路浅笑,“他倒是敢。”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如果小易回来了,却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你还会这么对待他?”林静晨问道。 陆路神色一摒,怵了怵,笑道:“什么叫做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他倒是想变,就看我给不给他机会改变。” “陆路,这世界里没有什么人不会改变,只是有些人会身不由己的改变。” “静晨,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陆路起身坐在她身边,担忧的伸手轻抚过她的额头,“是不是徐誉毅对你做了什么事?” 林静晨拂开她的手,眉头微皱,“没事,就是在想最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事情越来越乱,为什么越来越痛苦了?” “那些都不是我们的错。”陆路轻靠在她肩膀上,“其实这几天我也在想很多事,自从陈子轩和江媚的报复开始,我们的世界都乱套了,包括徐誉毅,包括易君贤,包括我们身边的所有事与物。” “陆路,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寺庙酬酬神?” “你有这么迷信?” “我只是未雨绸缪,聊胜于无,总比忧心忡忡凡事不安。” 陆路语塞,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幸好你嫁了一个正常人,否则我真的会认为这个世界玄幻了。” “陆路,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林静晨上前揽腰抱紧陆路,依偎在她怀中,偷笑道。 陆路脸色微微发烫,“你确定徐三少不会突然跑回来?” 今夜,月光沉沉,偶尔天边闪烁一两颗暗沉的星光,却在下一刻仍被乌云遮蔽,天色黑沉,一片漆黑。 境外,徐誉毅连夜被送往基地,在飞机上他想过很多理由说服自己,可惜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他才发现一切都不是梦境,不是自己醒来就可以否认的事实。 “目前已经确认易君贤同志阵亡了。”交接任务的是接替易君贤成为暂替负责人的‘老板’,他们称为‘豹子’。 徐誉毅简易的看了一遍任务名单上陈列的一字一句,眉头紧锁,最后微微闭上双眼。 豹子双手奉上易君贤生前剩下的物品,一块手机,还有一封每个人出行任务时必须写下的遗书。 徐誉毅摩挲着手机上那几个数字,没有按下,也没有开机,只是神色冷然的盯着漆黑的屏幕上倒映的自己的影子,画面中的人,为何这般陌生? “我死后只求将我的骨灰洒向祖国的方向,任凭秋风吹过,只希望它能带着我回家。今晚,任务发配了,身为第一狙击手,我知道自己身居要位,可是我还是自私的想起了那个逼我结婚的女人,她说过只要我们结婚了,三少以后见我也会唤一声姐夫,呵呵,好异想天开的一个想法啊,可是我答应了,三十年的孤独寂寞,就凭着那么一个夜晚最终被焚烧殆尽,我渴望这样的平静,我真的好渴望每天醒来见到的她微微淡笑的容颜,渴望入睡后是她酥软香甜的呼吸,我渴望着……” “虽说是遗书,但我希望它能陪着我一起消失,我是个男人,刚毅坚强的男人,怎可像个小女一样被儿女情长牵挂,人都说感情是一杯催化剂,会腐朽自己的神经,然后痴迷如颠,却是甘之以蚀,很矛盾的想法,真的很矛盾……” “没有由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告诉我,小易的行踪是怎么被发现的?”徐誉毅放下那封没有署名的遗书,狠狠的攥紧在手中。 豹子沉默,低下头。 “说啊。”徐誉毅怒吼。 豹子一愣,抬起头轻声说道:“是内贼。” “人呢?”徐誉毅起身。 豹子退后一步,“昨日凌晨,死亡了。” “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你们也能让他死了?” “三少――”豹子踉跄两步,本打算转身离开,却被一股蛮劲紧紧的扣住。 电光火石之间,徐誉毅不由分说的将豹子扣在身下,两指锁喉,将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豹子一动不动,神色仓惶。 “说,怎么潜进来的?”徐誉毅翻过男人的长发,从后脑勺处翻出一枚通讯器,两指一捏,弹簧从器械里弹出。 “果真不愧是徐三少,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豹子’?” “知道为什么我们在出行任务前都必须写一封遗书吗?”徐三少冷笑。 假豹子心神一拧,“为什么?” “因为遗书不是用来看的。”徐三少从地上将他扯起,一把推至墙角,抬起一腿毫不留情的踢向男人的胸膛,刹那间只听空气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男人便倒地不起,浑身抽搐。 “为……什么?”男人大喘粗气,忍受着肋骨间传来的剧痛。 徐誉毅半蹲下身,继续笑意盎然,“这世上除了领导老板外,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我们是出行任务时献身的,只会知道我们已经死了,而至于遗书,不过就是个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死后,那张纸会随着我们的骨灰一同运回国,然后,入院安葬,至于曾经那张纸,早已化成一团灰。” “我竟然暴露在一张纸上。”男人苦笑,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 “瞧你们这么心急火燎的,我便知道他必定安然的活着。”徐誉毅掏出一根烟,安静的点燃,然后看着猩红的烟头发出点点光线,忽闪忽闪。 他没有烟瘾,更不喜欢烟的味道,可是今天,他却突然好迷恋这样的味道,这样的味道似乎能平静他大起大落的心跳,这样刺激的感觉,很爽,很舒服。 “他虽然没死,可惜也永远都回不来了,哈哈哈,就算回来了,你们也一定认不出他了,哈哈哈,太他妈得劲了,搞了一个t兵,太他妈意犹未尽了。” 夜风凄凉,一阵诡异的风带走了秋冬的暖,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寒。 熊熊烈火将仓库焚烧殆尽,那炙热的颜色,红的刺眼的灼热烧红了整个森林,迎着风,火龙蹿天,带走的也是那夜晚的静。 “一号仓库已经毁灭。”副队昂首挺胸目光如炬道。 徐誉毅不言不语,神色严肃的注视前方,夜色越深寒意越浓,他的目光便越冷冽。 夜晚,安静的不只是那境外的丛林,也是这郊外的别墅区。 墙上的时钟延绵不绝的转动着,叮咚叮咚,自顾自的发出有条不紊的节奏,客厅里,电视墙上放着狗血的家庭伦理剧。 林静晨双手捧着果汁,面色红润的看着电视里哭喊的女人,懦弱的秉性是婆媳剧里最原始的催化剂,一个女人强势总有一个女人懦弱,而一个懦弱的女人总有一天也会变成强势的主人,而目前阶段看来,这个女人懦弱的连她都嗤之以鼻。 “啪!”关掉电视,她目光淡淡的看向窗外微弱的灯光,快十二点了,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信息传来了。 “静儿?”徐誉毅的声音有些朦胧,应该是夜风太剧烈,扰的他声线忽断忽续。 林静晨站在窗台前,耳侧贴着手机,心里揣测着既然你不打,我打一个试试,也许,对方已经关机了。 结果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惊的她心一颤,险些把手机摔在地上。 “你到了那里了吗?”她声音淡淡,不能让他看出自己迫切的想法。 “嗯,已经到了,目前在转移中,现在的时间c国已经过十二点了,你还没睡?” 林静晨揣着手机,咬了咬唇,“今天跟陆路多说了一会儿话,忘记时间了。” “不能熬夜,快点睡觉。” “徐誉毅,等一下。”林静晨深吸了一口气,她抓着手机,连手跟在颤抖。 徐誉毅似乎等了一会儿,继续说:“怎么了,静儿?” “那个……注意安全,我等你回家。”说完,林静晨不给回应便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揣在心口处,脸颊上因为紧张而泛起阵阵滚烫,她傻傻一笑,抬头朝向月光处,其实好像告诉他:我想你了! 徐誉毅坐在装甲车上,目光温柔的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手机屏幕,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最后,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 驾驶位上,副队神情摒然的不敢多言,刚刚还处于低气压的车内,现在瞬间便是春光明媚晴空万里了? 果然女人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生物,一个电话而已,便把曾经如同冰山处变不惊,遇事面不改色的徐三少给硬生生的融化了,汇成小溪,流淌万里,所过之处,绿树成荫。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抵达两处据点,你负责一处,我负责一处,如果发现小易的踪迹先别打草惊蛇,立刻通知我。” “队长,小易还活着吗?”副队专心的开着车,却难掩失落的问道。 徐誉毅目光一闪,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拳,“我相信他会活着等我带他回国。” “我知道了。” 一夜无梦,当温暖的阳光不偏不倚的落在窗台上,幽香的兰花飘荡着丝丝香气,赶走空气里枯燥的热量,微风一拂,窗帘微微一荡。 “叮……叮……”床头前,手机自顾自的震动着。 “喂。”林静晨睁着惺忪的眼,语气低低的说。 “亲爱的,出来一下。” “陆大小姐,你今天不上班吗?”林静晨看向挂钟,早上八点过十分。 陆路浅笑,“有人请吃饭,上班一切什么的都是浮云。” “这句话非常适合你这个资本家。”林静晨掀开被子,稳了稳才起床,孕后血糖过低,有点贫血,她几乎不敢再像以往那般贪早强迫自己起床了。 “我在星辰等你。” “我在想什么人会请你这个资本家,又在想请吃饭是请的早饭还是午饭?” “这个,咱们毕竟是客,作为客人怎么可以迟到呢?早到晚到都是要到,早点稳妥。” 挂断电话,林静晨如同往常般轻轻的抚摸过肚子,孩子还是不见长大,不过还好,自从那一次吐过之后,他没有再闹自己,乖乖的,静静的,想必以后一定是个体贴的宝宝。 思及如此,她嘴角微微上扬。 午餐是选在城西的一家法国餐厅,优雅安静的氛围,素净淡雅的装饰,悦耳怡人的音乐,很舒服的感觉。 林静晨讶异的盯着对坐上笑意拂面的男人,放下皮包,瞪了一眼自始至终保持神秘的陆路。 陆路摇头,“好歹大家都是老同学了,文治也难得回国,让他破费一次又何尝不可?” “看你这样,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待在国内了?”林静晨看着文治问道。 文治抿了一口咖啡,“根据点都找好了,不打算离开了。” “看不出来一心有过移民打算的文大先生也突然由心而生了爱国情怀?这世界不得不说越来越有末日的感觉了。”陆路打趣道。 “有两位美女在的国家,我怎好不投怀送抱?”文治浅笑。 “可惜美女已经嫁做人妇,难不成你不介意做个情夫被美女饱养着?”陆路目光瞟过菜单,“静晨想吃什么?” “a餐就可以了,再给我一杯橙汁。”林静晨就着热毛巾擦了擦手,放在一旁,“你真的不打算继承你家的医院?” “那个充满铜臭的医院与我这个纯洁似水,拥有一颗干净心脏的三好男人不符合,我还是喜欢我那家简简单单的小医院,我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了,何苦再依附他人。” “这志气怎么跟当初出国时截然不同了?当初不知道是谁说的要找个女强人被养着,然后吃她的,花她的,用她的,当个小白脸又怎样?人家本来就长得白。”陆路揶揄道。 文治脸色一红,低下头,“年轻气盛的玩笑话你也当真,那当初是谁说过要找个像个小老鼠的男人回来养着,没事戳戳,有事逗逗,反正就是玩着。你找的不是男人,是宠物,宠物男而已。” “看来这里就只有咱静静是个正常人了。可惜遇人不淑。”陆路看着她,笑道。 林静晨避开她的目光,转向一侧,“谁都有眼瞎的时候。” 文治脸色笑意一僵,轻咳一声,“我还不知道静晨嫁给了谁,对方家世如何?” “挺好的。”林静晨回道。 陆路大笑,“什么叫做挺好的,他徐誉毅怎么比怎么看怎么瞧都比他陈子轩好上百倍,不论身家还是本事,无论气度还是体贴,他就是我陆路见过的最好的男人。别说陈子轩,就算陈子昂,我也从来不觉得他们有谁比他厉害。” “别再拿他们说事了。”林静晨脸上笑意全无,指尖轻微的触碰着水杯杯缘,“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生活。” “静晨,我已经听说了那些事,虽然陈子轩对不起你,可是子昂已经死了,当你们说起陈子轩的时候,别拿已故的人说事行吗?”文治面上不悦,拿起水杯大大的喝了一口,似在压抑什么。 “文治,我知道你跟陈子昂是好兄弟,可是你应该也知道整件事都是由他挑起,他死了倒死了,把一堆子烂事留下,还包括他那个没心没肺的好兄弟。”陆路冷然。 文治瞠目,怵了怵,冷冷道:“别说陈子昂死的不明不白,就算他真的是一场意外导致的死亡,毕竟咱们都是朋友,那么熟悉的朋友,你们对于陈子轩的恨也不能转嫁在一个以亡的朋友身上,你们心里还觉得对得起那个落水失踪的男人吗?他是那么信任你,那么保护你,你在他死后有想过他曾经对你的体贴包容爱护吗?” 林静晨愕然,却是无言以对。 “我现在告诉你,你当初吓得连他失踪的缘由都只字不提,过后不到三个月你便转投陈子轩怀抱,当你爱上他兄弟的时候,你可有想过陈子昂?”文治拍桌,忍无可忍的怒斥。 林静晨脸色一阵青白,绞着手,站起身,“我跟陈子昂认识不到一个月就确定了恋人关系,然后半年时间我在陪着他疯狂,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和我最清楚,疯狂的岁月就像是电影一样重播在我脑海里,那三个月,他离世的三个月里,我走过了我们之间的每一处走过的地儿,然后,魔障般的回忆着他的温暖,可是到最后我只剩下冰冷。陈子轩的出现是个意外,他带给了陈子昂曾带给我的温暖。” “那就是你遗忘子昂的借口?” “我没有忘他,从来就没有,我是对不起他,可是对于一场爱情,对于一场还未开花便已枯萎的爱情,我们并没有发展到生离死别便生死相依的那一步,请你别把我当成圣女,我不是,我只是一个人,一个需要温暖的女人,我花三个月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又花了五年时间来赎一场本不属于我的罪,我是始作俑者吗?我应该受到报应吗?”林静晨拿起皮包,瞥了一眼保持沉默的陆路,径直走出。 “静晨。”陆路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却回头看着文治,冷冷说道:“你们是好兄弟,你为他打抱不平,那我也告诉你,我跟静晨也是好姐妹,谁伤害她,我也会打抱不平,陈氏兄弟造的孽,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出了餐厅,林静晨迎上阳光,大大的喘了一口郁闷的气,定神等待。 陆路站在她的身侧,随着她的目光幽幽望去,“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文治不对劲,很不对劲。”林静晨似笑非笑。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他似乎一直在竭力的提醒我们想起一个人,一个似乎本不应该再出现的人。”陆路淡笑。 “那一天或许我看到的真的是陈子昂。”林静晨打开车门,站在车前对着她同样一笑。 两人走进车内,压抑的空间里是手机信号的流转声。 “小吴,帮我查一件事。”林静晨轻声说道。 小吴应声,“林姐请说。” “帮我查一下一个叫文治的入境记录,我想知道他是一个人回国,还是有陪同人员,如果有他人陪行,帮我再调查一下那人的资料。” “为什么不交给我处理?”陆路见她挂断手机,问了一句。 林静晨摩挲着手机轮廓,“文治一半是提醒我们,一半又是在警告我们,他似乎有担忧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陆路眉头微皱。 “以我的经历看来,他担忧的似乎不是我们。” “那人难道是陈子昂?” “陈子昂如果真的活着,却不现身,你说这样的一个人在掩饰什么,又在准备什么?” “什么意思?”陆路心底惊异,似乎什么事实正在呼之欲出。 “或许他的死不是意外。” 第六十六章 中枪 纸醉金迷的市中第一食府,惹眼似血的液体微微荡漾在玻璃杯中,因着力度的轻晃,染上那透明的杯面晕染而开。 一指轻抚过杯口,一指轻敲,叮叮而响,节奏轻快不带拘泥。 “味道纯正,苦中带甜回味无穷。”陈子昂淡笑,笑的不以为意。 文治冷眼瞥过他修长的指尖,“你现在是在玩神出鬼没的游戏?回来了为何不正大光明的现身?现在躲躲藏藏算什么?” 陈子昂笑而不答,自顾自独饮浅酌。 “你不会真打算扮鬼去吓唬人?” “还有一份大礼没送到,我怎好意思迎客上门?” 文治不明,看着满腹信心的陈子昂,心思揣思着他的意图,莫不成他手里还有什么不曾公开的把柄? 陈子昂细细浅酌,笑意满满,“再过几天你便会知道我的这份大礼有多么的振奋人心,想必鼎鼎大名的徐家也会意想不到。” “子昂,为什么我看你这样觉得你变了?”文治微微心惊,半年前突然醒来的陈子昂,虽然有些阴鸷,可是那双眼里不曾出现这般的狠劣,似乎放眼望去,满是仇敌。 陈子昂依旧笑意不减,酒杯放在唇边,浅浅嗅着杯中自然而然飘散出的酒香,就如此时此刻的心境,的的确确很是美好,将敌人握在手中像个提线木偶玩耍的感觉,真的让人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别墅内,林静晨透过微弱的灯光翻看着每一页的详细资料,电视机里主人翁正在哭泣,有些无助,她不时皱皱眉,不知是电视影响了她,还是手中的文件震惊了她。 文治:男,二十七岁,于八月三号入境; 付生:男,二十九岁,陪同入境…… 手心里的资料很齐全,包括生辰以及家住地址,只是,照片很模糊,似乎有意抹掉了这个人的轮廓,有意让他们看不清本人的真实容貌。 放下文件,林静晨不由自主的捏了捏鼻梁,疲惫感由心而生。八月入境? “叮……叮……” 瞥了一眼旁边沙发上弃之一旁的手机,本是疲倦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梨涡浅笑。 “静儿睡了吗?”徐誉毅的声音平静无痕,没有起伏。 林静晨捏紧手机,温柔说道:“还没,你出行任务也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开机吗?” “不会,明天开始进入根据地,这两日或许都不会有信息传出来。” 林静晨的手紧了紧,眼神黯淡了一分,“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徐誉毅顿了顿,似乎在心算着什么,“应该会在周三前赶回来。” “真的?”不经犹豫,林静晨几乎算是脱口而出。 “是啊,静儿。” “我等你。”她嘴角上扬,透过玻璃上隐隐约约的影子看见那笑逐颜开的五官,心底腾升起幸福的味道,很甜很甜。 “静儿。”徐誉毅沉默了几秒,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什么?” “我想你了。” 言罢,她的脸烫了烫,手里的手机也在滚滚发烫,烫的她心脏处也在沸腾,“我也想你。” “静儿……晚安,早点休息。” “嗯,你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她抬头凝望着头顶上空的一片浩瀚宇宙,夜风微凉,心境却是炙热。 好久好久,阔别已久的爱情温泉,终于温暖了那颗本已是破碎不堪的心脏,当爱的泉液流淌过那道道伤疤时,一切回忆已成一场梦,最后,梦醒一切消失…… 拥挤的机场大厅屏幕滚动播放着已达飞机信息,上面红色文字闪闪发光,一下一下跳动着。 “小妹。”徐睿毅一早赶到机场,亲自接机。 徐家最小女儿徐晨怡带着墨镜从vip专区走出,身后是推着行李一同抵达的助理,见到三年没有见过的二哥,随意的挥了挥手。 徐睿毅走上前,搂过小丫头的脖子,“三年不见,长高了不少啊。” “是二哥你已经长不动了。”她笑道。 “是,是,是,二哥是老了,比不了正处青春期的小丫头了。”徐睿毅握紧小妹的手,“不是说要带我们见一个人吗?人呢?”他左右环视,只见她与一名女助理。 徐晨怡微微含笑,“过两天亲自领回去让各位长辈鉴赏鉴赏,今天就免了。” “这是打算金屋藏娇了?这胳膊拐的。” “二哥,你可要知道在我心里父母亲人永远都是排第一的。”徐晨怡嘴角微扬。 徐睿毅轻轻的敲了敲丫头的脑袋,“当然了,我们可是精心呵护了小公主二十年啊,那个男人不过就跟你认识几个月,凭什么夺走我们在小妹心中的位置?敢跟我抢妹妹,我废了他。” “哥是准备打算让小妹下半辈子都独守空房?” “要知道父母只有他们两人,而老公没了还可以再找。” “这话小妹我熟记于心了,回家会跟二嫂嫂好好的讨论讨论关于老公可以再嫁的定义。”徐晨怡戴上墨镜坐在副驾驶上,笑容更甚。 徐睿毅愣了愣,急忙坐进车里,“二哥是开玩笑的,当然好老公也不是人人都能找到的。” “得了吧,我的好哥哥还是跟我说说我未来三嫂子怎么样?我那个木头三哥竟然也能找到老婆?真是堪比天方夜谭惊心动魄啊。”徐晨怡探头凑到他的面前,晃悠着那几乎已经挡住她半边脸的眼镜。 徐睿毅摘下她的墨镜,笑道:“要相信遇到了对的人,再闷的葫芦也有会开光的那一天。” “我能去见见她吗?”徐晨怡继续闪烁着那双眼瞳,真挚目光幽幽摇晃。 “你就不担心你三哥突然跑回来把你丢出去?” “我不打算去拆他的墙,他担心什么个劲儿啊。” “你的那张嘴难免会把他以往那些糗事说的干干净净,为了保留你三哥在你三嫂心目中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形象,你大小姐还是乖乖回家吧。”踩下油门,法拉利车身疾驰而过。 当车子消失在高架桥上时,一辆停靠已久的奔驰慢慢的驶出停车场,车内的身影恍惚的沐浴在阳光下,那隐隐上翘的嘴角笑的丝丝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亲爱的到了吗?”他阴冷的容颜下声音温柔如水。 “到了,刚刚上了我二哥的车。”女人的声音柔柔。 “嗯,注意安全。” “我二哥的车技不错。”她的笑声传来。 他笑道:“我三弟的婚礼你会跟我一同参加吗?” “亲爱的,我提早赶回来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谢谢你,宝贝。” “我也期待着你同我一起参加我三哥的婚礼。” “我会的。” 挂断电话,男人的笑容更深,却让人后背发凉,就如黑暗里慢慢走来的一道身影,暗暗的光线中看不清容貌,却能清晰的看见他高高上扬的嘴角,好似得意,好似鬼魅。 时光匆匆,每一天清早林静晨总是忍不住的抚摸着宝宝的位置,没有起伏,还是以往那般,却在自己的掌心下感受着生命的奇迹,就似有一颗心脏在自己的手心里活跃着,说不出的感觉,很幸福。 盼着想着念着数着,日历上翻了一页又一页,他真的如那晚上说的那般,手机关机,音讯全无中,可是她知道他会回来的,只要当下一次手机再次接通的时候,就是他说我归来了,等我。 “叮咚……叮咚……” 集中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林静晨抚了抚心口的位置,显然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赫然吓住。 陆路精神恍惚的站在门外,低垂着眸,看不清眼神。 林静晨愕然,打开门将她拉进,“怎么了?” 陆路抬起头,双眼空洞毫无焦距。 “究竟怎么了?”林静晨握了握她的手,冰凉一片。 陆路看着她,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林静晨不明所以,双手紧紧的抓住她的双肩,眉头紧皱,“陆路,发生什么事了?” “你告诉我徐三少去了哪里?”陆路不答反问,双目如矩对视。 林静晨的手微微一颤,避开她的眼神,“还能去哪里,不是跟你说过他回家去请罪了吗。” “今天我听见来自t局的消息,他们说在y国的任务出现了差错,有人被俘,或许已经阵亡。目前已派出一名s将支援。你告诉我那人是不是徐誉毅?是不是?”她反手捏住林静晨的肩膀,何其的用力,何其的颤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自己心底渴望的答案从眼前溜走。 林静晨愣怵,身体冷不防的退后一步,“陆路,你冷静点,这里那么多的人,y国也是那么多的任务,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她捂住自己的脸,泣不成声。 “陆路,别急,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但是咱们要朝好的方向看,那个人不可能会是小易,他也不一定去了y国,每个t兵的任务是不可能泄露的,包括亲人。所以他跟你说的地点也有可能只是一句善意的谎言,让你放心而已。” 陆路倚靠在她的肩膀上,“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的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当爱的人出现意外时是那么的慌乱不安,当我听到消息时,那颗心,本是还在跳动的心一刹那骤然静止,好像没了动力,失了机油已经老了,锈了,最后,成了一对破铜烂铁毫无作用了。” “傻丫头。”林静晨抱紧她,双手紧紧的束缚住她不安的身体,眼前是一片苍白的景象,她的心在悸动,从未有过的心悸惶惶。 “叮咚……叮咚……”门铃声再次悄然而至,打破宁静,震醒相拥相扶的两人。 “好了,都结婚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陆路。”林静晨放开还在小声啜泣的陆路,走到玄关处,盯着上面陌生的一张脸,皱了皱眉。 照理来说这里出入的人不可能会是这么的陌生,难不成是警卫处出了差错? 怀疑着,林静晨试探性的打开通话键,“请问你找谁?” “我是徐誉毅的妹妹。”来人轻吐语气。 林静晨心惊,看向身后同样惊愕的陆路,用着唇形问道:开门吗? 陆路点点头,同样回复:都报了去处了,应该不会有错。 林静晨按下门锁,目不转睛的看向玄关那里。 一身休闲套装,来人笑意拂面,随意的装扮,简约的平凡,未束的长发因着动作而轻轻掀起,朱唇皓齿,梨涡浅浅。 “你就是我的未来三嫂?”徐晨怡站在林静晨身前,伸出手,等待两手相握。 林静晨愣了愣,点点头,“我叫林静晨。” “徐晨怡。”徐晨怡回复。 “你三哥不在,大概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你是来找他的吗?”林静晨领着她走入客厅,又起身去了厨房倒了两杯橙汁。 “我不是来找他的。”徐晨怡笑答。 林静晨的手滞了滞,“你是来见我的?” “家里人都瞒着我,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仍然止不住的好奇,其实嫂嫂,我挺佩服你的,像徐誉毅那个老男人,就该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才对,凭什么他就能找到一个像你这么优雅端庄美丽大方的女人?”徐晨怡眉头深锁,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陆路忍不住掩嘴偷笑,“我真怀疑他不是你哥,而是你仇人。” “真的,我哥那个臭脾气,那个臭德行,我就觉得真不该委屈你。他从小就一副大少爷的模样,那臭脾气就没有人能伺候得了,特别是这几年去了军队后,更是飞扬跋扈,就像个痞子,一副流氓相。回家脚一蹬,屁股一坐,然后就是一躺一整天,特别是吃饭,那嘴挑的,满汉全席都入不了眼,不吃蔬菜,不吃鱼肉海鲜,特别那自以为是的爱国情怀,只爱中国餐,还专在鸡蛋里挑骨头,伺候他比伺候皇帝老子还作孽。” “……”林静晨沉默。 “……”陆路沉默。 徐晨怡仍自顾自说的滔滔不绝,“这些话都算我客气了,徐誉毅这个男人就不应该找到像嫂嫂你这种知书达理贤良淑慧的女人,多浪费啊!” “他真的是你三哥?”陆路默了默,再掐了掐自己的腿,确信眼前这个女人是真实的。 “嫂嫂,你不用担心,我奶奶那就是个在封建社会里泡熟了的女人,她的思想是我等这样的凡人难以理解的。” 林静晨惊愕,还来不及反应自己的手就被一双手揣紧,一双眼在自己的眸中激烈的碰撞,将她看的心紧一抽。 “我很喜欢你嫂嫂。” “我也很喜欢你,嗯,四小姐。”林静晨淡笑。 “什么四小姐,叫我晨怡。” 林静晨莞尔,指着沙发的位置,又从新递上果汁,“说了那么多,先喝点水吧。” 徐晨怡接过不假思索便是大大的含了一口在嘴中,却在下一刻失声而笑,“其实我那个三哥除了脾气有点古怪以外,能力还是不错的,特别是这几年,出行任务那都是完成的堪比完美,想必这次任务也一定能凯旋而归。” “嗯,我相信他的能力。”林静晨淡笑。 一旁的陆路一手绞着另一手,手心渐渐的满是湿濡,她低下头,眸光微闪。 “嫂子大概也听三哥提起过吧,那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如果这次真的回不来了,痛失左膀右臂,想必他一定会很难过的,这个时候――” “咳咳。”林静晨不由自主的看向身侧默然无声的身影,掩嘴轻咳,“不知道晨怡饿了没有,坐了这么久,我还有点饿了。” “饿了吗?我都听大哥他们说过了,嫂子现在可是怀着我徐家的宝贝金孙啊,得千般小心,万般注意。饿了那我带嫂子出现吃饭?” “没事,我炖着汤,晨怡要不要来一碗?”林静晨不露声色的瞥向厨房的方向。 徐晨怡随之望去,笑道:“我去给嫂子盛一碗。” “多谢晨怡了。”见她离开,林静晨扭头注意着情绪低落保持沉默的陆路,手紧握住她冷汗密布的手,轻轻的放在掌心摩挲,“小丫头都说在开玩笑,不会出事的。” “你现在还打算继续圆谎安慰我吗?”陆路抬起头,脸颊苍白,嘴角牵强的露出一抹苦笑,“其实刚刚你说出任务了,我就应该能想到他的所去之处,我还真是笨,连话外之意都听不出来。” “陆路,不是这样的,他出任务是今早才通知我的,我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所以才会――” “别再骗我了,我其实应该早就能想到他出事了,前几天他还会跟我保持通话,而就在五天前,他突然失去了消息,一点音讯都没有,那一晚,我也自欺欺人的想了很多很多,结果真的糊里糊涂的把他的没消息当成了好消息。” 林静晨掩了掩嘴,默不作声的看着微微抽泣的身体,护在怀里,轻轻安慰,“不是我不想说实话,只是我知道这个实话有多让人心里狠狠的被刺上一刀。原谅我陆路,我的善意的谎言没有哄骗过你。” “我不怪你,只是心里难受,很难受,静晨,你告诉我,万一万一他回不来了,我怎么办?怎么办?”陆路慌乱不安的抓紧她的手臂,目光如炬的对视,那灼灼燃烧的神色恨不得能从她人眼神里看出答案,一定是她心目中渴望的答案。 林静晨感觉臂膀一疼,牵出一抹淡笑,“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徐晨怡端着托盘重新走回客厅,却见两人激动的相拥在一起,有些糊涂。 陆路抹掉脸上的泪水,撇向一边。 “没事,来喝点鸡汤,平静平静。”林静晨端起碗,递到她的身边。 陆路闻声不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十指,明明没有动,为何它在颤抖? “叮……叮……” 林静晨放下汤碗,对着徐晨怡启颜一笑,“我先接个电话。” 手机上,数字不停歇的翻滚着,当看见那熟悉的号码,心底那阔别已久的激动正在急速膨胀着,她伸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划开锁,“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竟让电话一头的人静默了几秒,随后疲倦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我们没事了。” “……”林静晨不知所措的看向身后依旧低头不语的陆路,双手撑住手机,不敢置信的再问了一遍,“没事了吗?” “嗯,如果陆路已经知道真相了,你告诉她不用担心了,我们……救回来了。” “真的救回来了?” 陆路抬头,四目相对。 “是啊,救回来了,大概会在三天后抵达。” “好,我知道了。”林静晨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将手机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陆路愣怵,试探性的开口问了一句:“什么救回来了?” “傻丫头,人给你平平安安的带回来了。” 陆路的手没有动向的举在半空,随后却是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将脑袋埋在掌心里,不曾忍耐的痛苦失声。 徐晨怡坐在一侧,甚觉尴尬。 电话一头,徐誉毅沉重的放下手机,透过微弱的灯光注视着上面恢复平静的屏幕,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是啊,的的确确的救回来了,只是,人有些不一样了。 简易的单板床上,破烂不堪的翠绿色套装,碎掉的衣服下是一道道惊心的伤痕,不是利器所伤,更不是刑罚所留,而是长长的指甲划过皮肉带出的血肉模糊,一条条血痕刺目,惹的他只觉得双眼酸痛,苦涩的感觉正在慢慢萦绕,心口的气,上不去下不来,狠狠憋屈着。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指尖,眉睫处也在轻轻的抖了抖,渐渐的,眉眼处露出一丝神采,却是暗淡无光的眸光,好似深渊,深不见底。 “小易醒了?渴不渴?”徐誉毅倒了一杯水将他扶起。 易君贤一动不动,随意男人的摆弄,是什么东西刺进了心里,然后一点一滴的剥夺他的意识,好像是全身酥麻,然后是腾云驾雾,最后却成了万箭穿心,万蚁啃噬,痛,很痛,痛到生不如死。 “我们回国后,再慢慢戒。”徐誉毅试图委婉,却只能直言。 “咳咳。”一口水从他嘴里喷出,忍不住的只觉得心肺处灼热一片。 “慢点喝。”徐誉毅稳稳的扶着他。 易君贤摇了摇头,避开他的手,不知是灯光太刺眼,还是眼里太干涩,他只感觉痛,还是那么痛。 “小易,我们慢慢来。” “三少,我还能继续做t兵吗?”易君贤抬起自己的双手,不用看就知满是血迹,那是自己身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被自己抓破然后残留下来的血。 “会的,这么优秀的部下,我怎会放你退出?”徐誉毅双手抓紧他的手,两手缠绕,捏紧成拳。 “我好像已经拿不起武器了,我是个废人了,三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易君贤扯住自己的手,咬着抓着绞着,最后恨不得砍掉它们,它们废了,连武器的重量都已经承受不住了,彻彻底底的成了废品了。 “不会的,我会让你恢复的,一定会恢复的。”徐誉毅双手扣住他的手,任他难以接受的挣扎着,最后,无可奈何的对着他又一次的打了一针安定。 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曾经战友,徐誉毅默然的站在一侧,灯光在头顶上晕染,他的身体遮挡了床上的人大半容颜,却仍旧挡不住他眉宇间那渐渐拧紧成川的表情。 凝重的气氛在压抑着,他双手成拳放在身侧,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一定不会。 “三少,侦查人员已经全部归队了。”副队站在帐篷外,轻声说道。 徐誉毅掀开帐篷,就地坐在石头上,目光瞥向男人手中的烟蒂,“还有烟吗?” 副队急忙从衣兜里掏出一根,“小易同志怎么样了?” “能活着救回来我们就应该庆幸了,至于双手,废了还可以再医,体内的瘾毒,也一定可以戒,活着就好,活着总有恢复的一天。”猩红的光在眼前闪烁,徐誉毅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前方,只要活着,什么都可以重头再来。 “嗯,那接下来我们是准备回国了吗?”副队熄掉香烟,嘴角吐出一口白圈。 徐誉毅未曾回复,望着远方,大大的吸了一口烟,“让侦察人员过来一下。” “三少你的意思是――” “他们都送了我们这么一份大礼了,我们怎好意思不回回礼?” “我明白了。”副队大步阔出。 远处的星空群星密布,星辰点点荡漾在银河中,月光柔和的洒在四周,没有风吹,一切安静祥和。 送走了徐大小姐,林静晨虚虚的坐在沙发上,卧室里陆路已经安然的睡去了,大概是一天过的太过惊心动魄,一旦心神放下,精神也跟着一同恢复,无声无息便睡了过去。 也好,反正自己也累了,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宝宝,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喜不自胜。 “叮咚……” 林静晨方才坐下不到十分钟,又是急促的门铃响起,今天究竟怎么了? 门外是警卫处的警卫,有些神色慌张的站在别墅外,四周环视,显然很是着急。 “徐夫人,有一个人在警卫处闹着,她非说要见您,我们也无法,她哭闹着,本是打算出动警卫逼她强行离开的,可是她激动的拿着一把刀准备自杀,我们也不打算惊动您的,可是这里毕竟是安保监控中心,出了事,我们也无法担待,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出来见一下?” 林静晨嘴角一动,犹豫了片刻,应声:“那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警卫处,江媚一身狼狈的靠墙站着,手中还明晃晃的捏着一把手术刀,身上也穿着医院病服,脸色苍白。 “如果早知道在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是你,我还真是应该好好的考虑考虑要不要出来,或许,胆大如虎的江媚真的会划自己那么一刀。”林静晨远远的就瞧着那人落魄的身影,当走近一瞧时还是被吓了一跳,可当回过神时才发现这个人的苦肉计真是一出比一出精彩,真让人应接不暇。 “咚。”手术刀在手心脱落,江媚双目赤红的瞪着林静晨,眸中的狠劣是猎豹对猎物阴毒的目光,那种似乎想要撕碎眼前人物的狠绝,看的人心底微微惊动。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林静晨,我不会放过你的。别以为有徐家撑腰你就可以胡作妄为,血债血偿,我会让你为我孩子赎命的。” “江媚,昧着良心说话可是真的会遭报应的,且不说你的孩子不是我碰掉的,就算是我碰掉的,那也是你们自以为是的报应,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陈子昂报仇,我倒很好奇他的仇为什么需要由你出手?或许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陈子轩,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陈子昂?”林静晨似笑非笑,坐在警卫搬来的椅子上,目色不动道。 江媚双手捏紧,踉跄两步,“别以为我治不了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会拭目以待的,希望下一次你们可别做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笨事出来。” “就算是笨事又如何?过两天当徐家公开你的身法时候,我倒要看看他们看见那报纸上写着徐三夫人因爱生恨推倒前未婚夫现任妻子,至其小产时你还笑不笑的出来。”江媚笑靥如花,嘴唇干裂,却依旧笑得得意忘形。 林静晨面不改色,哼道:“那得看那所谓的报纸能不能见世了。” “你――你什么意思?”江媚上前。 林静晨站起身,背对着她,笑道:“或许你还不知道,那我现在清楚的告诉你,你给的信息,没有一家报社媒体敢随意刊登,除非,他们真的不想赚钱想过流浪者的生活了。” “别以为徐家就可以只手遮天,这里还不只有――” “c国最大的媒体老大w集团现任执行总裁可是我的伴娘,你可以亲自去问问她,会不会登你给的独家新闻。” “你――” “别你啊我啊的,你和陈子轩让我看清了一件事,这里,不是努力就可以随心所欲,活的潇洒的,这里是权势、是利益、是互惠互利的地狱,别太天真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被林家赶出去的落魄女儿了。”林静晨背影被阳光拉长,延伸而下,稳稳的立在江媚身前,秋风一吹,落叶漫天。 “就算没有媒体,我也不会就此罢休。” “我说过拭目以待就会擦亮双眼等你来。对了,各位警卫大哥们,请好好的认清楚,这位女士不是我家客人,下一次,我不希望因为这事或者这人被打扰。” 江媚痴痴的站在原地,双手是不甘服输的狠狠攥紧,是吗?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愿。 越野车安静的停在别墅区外,江媚脸色暗沉的漠然走近,开门走进,随手关下。 “开车。”她冷冷的发动号令。 车子仍旧安静的静止着,没有滚动一寸。 江媚眉头微皱,睁开眼,却在看清驾驶座上那冷冽的背影时,后背一凉,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往后一靠。 陈子昂摘下墨镜,嘴角微微上扬,“我记得我警告过你。” “我――只是――只是不想这样让她逍遥。” “媚儿,你可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女人。”陈子昂打开车门,走到后座上,手里恍惚着一道白光。 咔嚓一声,江媚只感觉手腕上一阵冰冷,“你什么意思?” “看来有必要锁着你了,免得你的任性打乱我的计划。”陈子昂居高临下的俯视,满眼都是讽刺的笑容。 江媚扯动这手铐,声音慌乱,“我以后都不再贸然行动了,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啊。” “放心,结婚前一天我会放开你的。” “陈子昂,我不是你的奴隶,你放开我。” “别让我对子轩说实话。”陈子昂不以为意的捏住她的下颔,冷然相对,“希望你能听懂我的意思。” 江媚避开他的手,冷冷的朝向另一边,“也希望你能遵守你的约定。” “放心,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点,你尽可放心。” 境外的夜风有些寒冷,几乎是携带着冬天的寒意在席卷大地,一吹一扬,树梢轻微抖动。 经过一天一夜的侦查,目标已经锁定在西区的一处隐蔽仓库,库房内拥有大批弹药,数量不多,但也能支撑一个团的武器装备。 徐誉毅安静的半蹲在树上,透过夜晚的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一晃一晃的微弱灯光。 仔细的留意了一番,西北角三人,西南角五人,帐篷里足够有十人左右,空气里还飘荡着一点淡淡的汗隙味道,随着夜风一挑,他几乎能透过那黑沉的空间里寻觅到躲在暗处的是三名狙击。 方向不明,但只要他们一动,他便能在自己敏锐的嗅觉里闻到敌人的味道,可是后援部队还没有赶到,他要等,等时机成熟。 又是一个小时,徐誉毅已经像树上的一片叶子一样黏在了树干上,几乎没有动一下自己僵硬的身体,不能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是敌人的猎物。 “啪!”空气里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淡,似乎风一过,便已消散。 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前拂过,徐誉毅眼角微微一眯,双手稳稳的举着手里的枪,继续一动不动的侦察着敌人的动静。 刚刚那一枪开启了整个局的开始,血腥的味道越来越强烈,而他依旧没有选择开枪。 他的目标是藏在暗处的三名狙击,只等他们开始行动,他便也跟着行动,现在紧要的是等,平静的等。 “啪,啪。”连开两枪,徐誉毅几乎可以听见那子弹穿过肉体时传来的撕裂声音,已经倒了两人,还有一人。 位置暴露,一颗子弹从他的肩侧擦身而过,幸好他躲闪及时。 跃下大树,趁着夜色的黑浓,滚入半人高的草地中。 一切又一次的恢复平静,秋风静静的瑟瑟吹拂着,掀动这草地上那清香的芳土气息。 没有人再轻举妄动,安静的就像这里没有一人,只剩下那静静抖动叶梢。 “啪,啪,啪。”连续三声在周围闷响着。 徐誉毅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沉寂的望着枪声响起的地方,那是离他不足十米距离的普通枪手,可是自己现在不能射击,一旦开了这一枪,对方的枪就会毫不迟疑的对上自己的脑袋。 他继续等着,心里隐隐的盘算着安全距离。 对方的人还在前行,手里动着木棍,撩动这那深深的长草。 “噗!”一颗子弹穿过那人的心口,一口血喷出。 徐誉毅闭上眼,浓烈的血腥在自己的脸上流淌着,那人倒下了,就倒在自己身前一米的距离,那双眼正直直的望着他的方向,挣扎了两下,最后安静的闭上了眼。 徐誉毅微微的喘了一口气,知道是他身后的人开了这一枪,可随之而来的也是敌方的一阵响动。 “啪!”徐誉毅瞄准射击,对方三名狙击已全部阵亡。 那一刻枪声毫无停歇之意的敲击着平静的夜空,好似一曲没有调的乐章,打破冷寂,漫天都是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让人有股作呕的冲动。 “嘭!”火龙蹿天,一朵蘑菇云在夜境中妖娆绽放,迎上那凄凉的景色,火光韬天,烧红了整面夜空。 徐誉毅扛着枪,坐在坦克上,吸了一口烟,欣赏着那烟花般灼目的颜色,嘴角高傲的上扬。 解除危机,他欣然的掏出手机,开机中。 是不是应该告诉她自己正在回来的路上了? 还是算了,应该给一个惊喜的,对,突然出现,让她欣喜不已。 是什么在注视着自己?突然间,徐誉毅侧身一过,刚刚所坐的位置上一排弹孔。 他躲在车后,手里按着武器,眉头紧锁,还有敌人在暗?难道是后援队赶来了? “三少?”副队听见枪响,心底一惊,急忙从正在点火的仓库里跑出。 “小心。”徐誉毅脚下一跃,将副队扑倒,夹带着他滚落进草丛里。 迎上那不明的光,徐誉毅扛起武器毫不迟疑的凭着嗅觉射击而去。 空气里混杂着别的什么味道,越来越浓烈,他低头愣了愣,心口的位置有一种滚烫的液体正从自己的身体里涌出,恰似那红的艳丽的曼珠沙华,染红了眼前那一条本是黑暗的路。 静儿……等我……回来…… 林静晨惊慌失措的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突然间,心脏处一阵窒息感,她伸手抚摸着藏着那颗心的地方,对上窗外渐渐黑沉的夜色。 第六十七章 心跳停止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林静晨放下手机,迟疑的透过无尽的夜空望向天外的方向,什么东西似乎蒙蔽了双眼,有些疼,有些难受。 心脏的位置在隐隐跳动着,却又在不知不觉中乍然而停,茫然无措的感觉,硬生生的煎熬着自己的神经。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小易出事了?”陆路从卧室里走出,揉了揉疼痛的脑袋,却见林静晨半蹲在地上,还微微颤抖着,刹那间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上。 “陆路。”林静晨丢下手机,一手轻轻的抚在心口。 “怎么了?”陆路惊愕的跑上前,将她扶起。 当身体站直的瞬间,一股刺痛从腹下传来,像被一剑刺破了身体,动弹不得。 “静晨,究竟怎么了?”陆路将她扶到沙发前,拿出纸巾擦拭掉她额上的冷汗。 林静晨双手轻微的发颤,却说不出心底那堵塞的感觉,什么东西?为何那一刻会如此的心悸不安? 又一次拿出手机,试着再拨了一次。 “嘟……嘟……嘟……” “静儿。”声音传来,柔柔的,像是疲惫。 “徐誉毅,你能回来吗?”她抓紧那块黑盒子,生怕自己一个放松它便会再次中断,让她失去他的消息,消失的彻底。 “傻瓜,我可能要食言了,上面再次传达了任务,大概还有一周……” 林静晨紧了紧手,一手紧扣着沙发上的扶手,“不能回来吗?” “嗯,我会……尽快的。” “等、等一下。”林静晨从沙发上站起身,不顾身旁陆路的讶然,走到窗边,迎着夜风,声音略微的颤抖:“想我吗?” “想!”毫不迟疑的回复。 林静晨微微一笑,目光温柔的探寻着远处的灯光,“我等你。” 再次恢复平静的手机,一抹苦笑牵扯在他的嘴角。 “噗!”一口血从徐誉毅嘴中喷出,染上路边的青草,幽冷的空气带走了身体的余温,很冷很冷,可是流出的血却是滚烫的,烫的他眼角狠狠刺痛着。 别带我走,求求您,别带我走…… 手机从手心滚落,黑暗的屏幕被再次点亮,她温柔的笑容,恬静的仪容,那静静注视的目光,透过他苍白的容颜里看清那张脸,她在看着自己,目不转睛的柔情看着自己。 “三少?”副队惊慌失措的带着救援队赶到,却见一身血静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那股恐慌的心理惶惶的在心里炸开,子弹从他的身体斜插而过,他几乎已经闻到了那股皮肉被烘烤过后的血腥味,让人心惊,让人不安。 地上的血像条小溪,赫然入目,惊心动魄,让人心疑一个人的血究竟有多少,这样流着是不是就能染红这片青草绿地。 “快,止血,止血。” 随医护士轻轻的抬动男人的身体,扯开那件伪装的绿色草丛,血肉翻飞,红的刺眼。 “一枪在小腿上,一枪在腹部,最致命的一枪在胸口,快些通知直升机,必须立刻送入医院。”护士拿着绷带快速止血,却无奈的看着那洞口涌出的液体染上了那白净的布,最后,一块一块丢弃。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医生看向一旁的副队,“这里安全吗?” “目前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需要就地开胸止血。”医生说一不二的带上一次性手套,五指合并成拳,“立刻准备手术用具。” “请、请等一下。”徐誉毅恢复了丝丝神智,紧紧的扣住医生的白袍,侧头看着指挥坐镇的副队,“让、让小易来见我。” “三少,现在必须先止血。小易那边我会去通知的。” “立刻。”徐誉毅掩住伤口的位置,血流如注。 “好,好,我马上去。”副队撒脚就跑。 易君贤坐在帐篷里,双目无神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曾经最引以为豪的那双手,如今是耻辱的象征,这样活着真的好吗?这样活着真的理所应当吗? “小易,小易,快,快跟我出去。”副队跑进帐篷,将还在发呆欣赏自己双手的男人直接提起。 易君贤像是没了线的风筝,随意这个男人的摆布。 “给我听着,三少受伤了,中了三枪,你妈的别给我再露出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有人还等着你,有人还需要你,你别以为你废了手就有借口选择轻生了,如果你想死,行,我送你过去看看还想活下去的人是什么模样。” 易君贤被架着离开,双腿失去动力的跌跌撞撞,他的手不知所措的抓住副队的手腕,虽然没有力气,可是自己却是那么的想要抓住。 “告诉我,谁受伤了?”易君贤双目赤红。 副队甩开他的手,“为了给你报仇,三少被敌人暗算现在就剩一口气了,而你呢?你现在这副德行对得起我们这些为了救你而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易君贤双腿一软,跌倒而下,身体前倾,趴在地上,他借着手的力气想要爬起,却无能为力的再次跌下,他不能倒下,不能在这里倒下,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 “现在没时间给你耗了,跟我走。”副队扛起浑身瘫软的男人,朝着那烈火焚烧的地儿奔去。 时间在冰冷的空气里静静流淌,一双手颤抖的紧握住一只手,冰冷刺骨的液体已经干涸,却仍旧掩饰不了那刺目的颜色。 “三少。”易君贤止不住身体本能的惊慌,紧紧的握住徐誉毅冰冷的手,为何会是这么的冷? “小易。”徐誉毅牵扯出一抹笑意,反手捏住他的手,使出自己身体里仅剩的力气,将那块染上他血液的黑盒子放在他的掌心处,“告诉――告诉静儿――我出――出任务了,别――别说――我受伤――她会信你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知道你的事。医生,快,止血啊。”易君贤攥紧手里的手机,它坚硬如铁,隔着手的那层微弱的皮肉深深的刺痛着心脏。 直升机盘旋在头顶上,易君贤抬头望着那片蓝天白云,十分钟前,心跳骤停,没了生机,再也没有了。 “小易。”副队双目布满血丝,声音疲惫的站在他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抬头同样望着。 “三少会没事的。一定会醒过来的。”易君贤紧紧的扣着掌心的手机,怎么办?现在他只觉得这块小小的盒子重如千斤,端不起了,他承受不起了。 副队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他心里何尝不想这般蛊惑着自己,只是……事已成定局,那颗心,真的停了。 易君贤不理会忧愁低头不语的副队,按下徐誉毅一早嘱咐的电话号码,是啊,还有事等着他完成,他不能就这么耽搁着了,只要他完成任务,三少回来一定会很得意的嘉奖他,一拳拍打自己的肩膀,声音依旧那么铿锵有力的说: 小易同志真不愧是本少的得力部下,本少拥有如此人才,真是幸年之福啊。 “喂,嫂子。”易君贤尽力的平复自己的心跳,声音平和有力。 林静晨揣着手机,当看见上面的号码时,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可是不是他的声音。 “是小易?”她看向一旁同样愕然的陆路。 陆路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抢过了她的手机,放在耳侧,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易君贤淡笑,“我活着回来了,小路。”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没消息的这几天我有多担惊受怕吗?混蛋。”陆路喜极而泣,掩面哭泣。 “我知道的,等我回来后随便夫人刑罚,只是现在能不能把电话给静晨,我有几句话要对她说。” 陆路撇嘴,“先放过你。” 林静晨疑惑的接过手机,“你不找陆路,找我做什么?”她笑道。 “嫂子,三少这次接到一道秘密任务,可能、可能要晚几天才会回来了。” 林静晨一时语塞,其实她想问需要多久,能不能在后天赶回来? “嫂子,三少让我替他跟你想说一声:生日快乐。” “嘟……嘟……嘟……” 不等回复,电话在另一边已经戛然而止。 林静晨放下手机,替他说一声生日快乐?他回不来了吗? “静晨,他挂断了?”陆路哭笑不得的瞪着已经中断的通话,咬了咬唇,心里愤愤不平:“害我担心了那么多天,就说了一句话就挂了?” “陆路,你觉不觉得小易说的话有些奇怪?”林静晨微皱眉头,那语调虽然没有起伏,可是明显有点点中气不足,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前两天不知道是谁大义凛然的劝我别想那么多,结果现在是谁又开始犯糊涂了?” “不是,我只是担心,为什么这通电话不是他打的?”清晨的光有些冰冷,没有温度的扑打在她的脸上,只觉得冷。 直升机继续盘旋在半空中,轰鸣的机翼惊彻天地,所有人都心急着,唯独落下机舱没那个保持沉默的男人。 “嘭!”他的身体被高高撩起又被重重摔下,而他却未曾感觉分毫疼痛。 “嘭!”又一次激烈的碰撞,依旧是无声的死寂。 “还记得吗,曾有一个男人说会爱我疼我护我,我知道那是真心的,我相信,真的相信。” 她梨花带泪,满脸憔悴。 “还记得吗,曾有一个男人说会陪我从天光乍现,到暮雪白头,从混沌开年,到天荒地老,我等着啊,一直都在等着呢。” 她泪如雨下,双目通红。 “还记得吗,曾有一个男人说会用今生一生情意,奉上来世一世痴缠等我回眸凝望,我数着啊,少一天也不是一辈子呢。” 她低下头,看不清容颜。 “还记得吗,曾有一个男人说过会给我一场盛世婚礼,许我天长地久,陪我看尽烟花繁华,只要我要,只要他有。我想着啊,天大地大除了他,我还想要什么呢?” 泪水从眼眶涌出,原本平静的心跳轻轻抖了抖,就如初次见面时两颗心微微的撞了撞。很轻,却惊天动地的改变了他的世界。 “活了活了,快,继续手术。” 医生的声音好刺耳,徐誉毅恍恍惚惚的睁了睁眼,刚刚是谁在耳边说话?明明听见是她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她又不见了。 “静儿……”他伸出手,挥舞在空中,模糊不清的重影,虚虚实实的一道道光。 “三少,夫人正在家里等你回来了,不用担心,我们马上就回去了。”医生的声音很轻,似乎怕一不留意就吵醒了他。 徐誉毅睁开眼,顺着声源处望了望,又无力的闭上眼。 寂静的别墅花园,清风徐徐,掀着树梢微微发出点点动静。 一人坐在花岩石上,身前摆放着画笔水墨,宣纸摊开,干净的纸面一尘不染,一滴墨落下,笔尖掠过,晕染开一笔痕迹。 本是干净剔透的文路却在笔末一颤,画…乱了。 林静晨心神不宁的扯开画纸,将乱花的纸弃之一旁。 手机在一旁自顾自的震动着,扰乱心情。 “林静晨,我们见一面。” 耳边是陈子轩没有波澜的语调,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盛,言语里似乎还透露着半点祈求意味。 林静晨怵了怵,目视远方,“我不觉得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情分,请自重陈先生。” 宣纸被风挑乱,林静晨放下手机,准备挂断。 “等一下,我有件事要问问你。” 林静晨手停在半空,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手机上还在跳动的数字,“我没什么事需要你问。” “关于我哥的。” 林静晨哑然,收回手机放在耳侧,“陈子昂跟我之间也再无瓜葛了,就当我求求你们夫妻两行不行,别一天到晚像个疯狗一样缠着我,我本已准备息事宁人,不跟你们有任何牵连,你们何苦这样苦苦相逼?” “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真的只想问问你我哥究竟是怎么死的?”陈子轩的声音显得很急迫,甚至想要立刻现身在她面前。 林静晨眉头微皱,冷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 “我当年说的很清楚,警局也调查的很清楚,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疑点,请自己去警局翻档案,我这里不是你们的资料库,想要什么就来逼问什么。” “啪!”林静晨神色冷然的将手机扣在木桌上,身前寒风瑟瑟,一片落叶从上坠落,不偏不倚的落在那被丢在一旁的废旧画纸上,两两重合,竟有一种和谐的美。 “唔……唔……”手机未觉劳累的继续在木桌上翻转着,直到一曲结束又响起一曲。 林静晨紧皱眉头,想要关机,可是却不能关机,他没有消息,她不能失去他打来电话联系自己时的那一刻,忍无可忍下,解锁接听。 “出来,我就在你别墅外,我们聊一聊,以后我不会再跑来打扰你了。”陈子轩怒哼。 林静晨披上披肩,拿起手机走出别墅。 园区外,一辆黑色的兰博低调的停在树荫上,周围空旷无物,视野一片清晰。 “你究竟想说什么?”林静晨面无表情的站在车前,并不打算靠近一步。 陈子轩熄灭了手中的香烟,吐出一口烟圈,“五年前我哥真的是失足坠海的?” 林静晨瞪着质疑的他,冷哼,“你话里带话。” “就事论事,当年在船上的时候,他就在你身边,他是不是失足掉入海里的?”陈子轩上前一步。 林静晨未曾移动,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的步步紧逼,冷笑,“我倒觉得你们夫妻两报复人的方式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别具一格,一个用自己的孩子来挑衅,一个用自己已亡的兄长来惹事,真是奇葩的二人组,太让我大开眼界了。” “林静晨,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就要你一句实话,他真的是你看着掉入海里的?”陈子轩迫切的抓住她的手,将她躲避的目光探入自己眸中,任其两两怒瞪。 林静晨扯开他的手,笑道:“是不是接下来你又会说他就是被我给推下去的?” “我就问你我哥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是被人陷害掉下去的?” “陈子轩,你是不是觉得不把你哥的死加在我头上你心里就不安了?我好端端的推他下海?我是疯了还是傻了,或者就是吃错药了?” 陈子轩大大的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是你就好。” “什么叫做不是我就好,我跟陈子昂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想对他好,跟你陈子轩在一起的时候,就想着对你好,可是请弄清楚,我林静晨不是你们兄弟两的玩物,想来挑弄就随便挑弄的,请以后别再来烦我。”林静晨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转身准备离去。 陈子轩失措的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强行拽回自己的领土,“不管以前的事情如何,伤害你的事情是我错了,可是你也伤了我的孩子,以后,我们就扯平了。” “呵呵,陈子轩,原来你的平等方式就是这样算的。”林静晨不由自主的放声一笑,“爱也由你,仇也由你,现在连和都是由你。你好像还是没有弄清楚,我们之间的五年算什么。” 陈子轩紧抓她的手臂,眉头轻拧,“静晨,我知道我做了一些错事,我不求你原谅了,只想告诉你一声,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别再拒我千里之前,做不成恋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朋友?”林静晨侧过身子,眼里漠然的环绕过男人的上上下下,“朋友的意思是一出现就怒气冲冲,不是问候,而是质疑?朋友的定义就是我伤害了你,你也伤害了我,咱们就扯平了?这样的朋友,值得深交吗?” “我们不该那么做的,以前的你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女人。”陈子轩淡淡一笑。 “是啊,我还记得离开你的时候,我特地为你和江媚画了一幅画,画里有一副棺材,我善良的把你和她一同放了进去,看,我还想着让你们死当同穴。我是不是依然那么的善良天真?” “你――” “陈子轩,别再假惺惺的跑来跟我演戏了,你演的太假,说的太假,一切都是假仁假义。” “我这次说的是真心话,当我看见大哥――”陈子轩止言,闭上嘴看向另一侧,“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先前的糊涂,我们本可以做朋友的,是我太不懂珍惜了。” 林静晨沉默,对上他左忽右闪的神色,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别墅内,寂寥无人,墙上的挂钟继续摇摆着,客厅沙发上,林静晨翻看着前些天匆匆瞥过一眼的资料。 她不是不怀疑,现在容不得她怀疑了,陈子轩的话太明显,让人不懂也难。 “叮咚……叮咚……” 陆路走进,放下手里的果蔬,“你十万火急的把我找来做什么?害的我本打算亲自买点好吃的回来庆祝一下的,说吧,究竟又是因为什么事?” 林静晨递上资料,说:“文治是八月回国的,可是这段时间他却对我们的事不闻不问,甚至我现在怀疑他先前跟我们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什么意思?”陆路翻过两页,脸色越来越沉,“有可能。” “我跟陈子轩之间的事他一定也是清楚的,而这位付生也很奇怪。”林静晨重新对上那个模糊男人的五官轮廓,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大致还是能察觉出来,很像,至少有七成相像。 “他好像陈子昂?”陆路豁然醒悟,“你的意思是陈子昂真的没死?” “陈子轩今天跑来问我陈子昂当年是怎么落水的,还对我说他已经冰释前嫌了,想必他也知道了陈子昂没死的消息。” “冰释前嫌?他陈子轩还真是大仁大义啊。”陆路嗤之以鼻,“那我们接下来还继续调查吗?” “陈子昂既然活着回来了,为何陈家不公布消息?我在想他们一定有什么别的打算。”林静晨张嘴咬了咬尾指,“陈子轩话里的意思大概是想证明陈子昂的真正死因,他在怀疑我。” “怀疑你做什么?”陆路笑道。 “当年我和他待在一起,如果说遇上了台风,导致游艇出了差错,那为什么我却毫发未损的回来了,而陈子昂却无缘无故的坠海失踪?任何人想到的第一导火索便是我。” “静晨。”陆路出乎意料的大吼一声,脸色骤然暗沉,“你在胡说什么?他们凭什么怀疑你?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跟你相处了那么久,凭什么敢怀疑你?” “人心都是容易被蛊惑的,我不怪他们怀疑我,我只是在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出来见人?回来了一个月了,连张侧脸都没有亮过,匆匆一瞥,好像一道鬼魂从自己身边错过,他意图着什么?”林静晨心事重重的坐下,内忧外患,这局棋自己一个人能下好吗? “好了,别再浪费脑细胞想那么莫须有的事了,我倒不信他陈子昂真的有那么好的耐心会一辈子都藏起来,藏起来也就罢了,我们都别管他是生是死了,你现在还怀着宝宝呢,我去给你弄点水果养养。” 林静晨侧身看着厨房里切着水果的身影,阳光从一侧的窗户幽幽的照耀进来,铺上地毯,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辉,灯光一照,人影重合,毫不违和。 医院内,人潮窜动,一辆急速驶来的救护车惊耳的刹车声刺破宁静,一道强光从头顶招来,一群白衣男女奔驰而去,拉开车门,担架一扯,移动病床高速奔跑着。 “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是由柏弘教授亲自主刀,心肺专家江城为二助,请徐老和江副理放心,我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将三少的伤势控制住。”院长经过远程答话回复着。 徐茂弘疲惫的来回在机舱里走动,不知是飞机太过颠簸,还是自己的双腿在发颤,明明平稳的路自己却走的很艰难。 “不会有事的,你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徐江怡握着老伴的手,青丝坠在他的手背上,轻拂而过。 徐茂弘心绪不宁的坐回位置上,握紧她的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我就担心老三这次能不能挺过,伤口那么多,失血那么严重,已经停了一次心跳了,万一、万一再出现意外,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老头子,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诅咒我孙子死一下,我就把你从飞机上扔出去,让你去陪他。”徐江怡眉色不动,声音却是难掩伤心。 “睿毅,你大哥那边来消息了吗?”徐茂弘索性转移目标。 徐睿毅捏了捏鼻梁,轻声回复:“哥那边回复了,y国的所有根据地已经被彻底炸毁,这一次,大哥是真的下了狠手。” “早就应该下狠手的,拖拖拉拉,这一次把老三的命都快搭上了。”徐茂弘冷言。 “只是弟妹那边我们都没有说一声,如果她问起――” “她不会多问什么的。”徐茂弘说道。 “爷爷,我只是说如果被弟妹察觉出来了问题,我们是不是要如实相告?”徐睿毅问道。 “告诉她也无妨,如果她真的对誉毅上了心自然会伤心,如果只是逢场作戏,那说了也只是怪自己多嘴罢了。”徐江怡吩咐道。 徐睿毅点点头,打开无线电,“我知道了。” 林静晨抬头看向头顶上的蓝天白云,轰鸣的机翼声在上空盘旋而过,惊扰过那漂浮的云朵,一片一片的被挤开一道口子,最后,飞机消失不见。 阳光依旧倾洒在周围,小鸟轻鸣,清风微徐。 “我发现遇上了你,我不想成为贤妻良母都难了。”陆路端着餐盘走入院子,放在木桌上,再倒上一杯果汁。 “以后等你家小易同学归来后,一定会对咱们贤良淑惠的陆大小姐刮目相看的。连牛排都会煎了,虽然煎的卖相有些特别,但应该味道还不错。”林静晨咬上一口,本打算戏谑一番后吐出来的,结果还真是直接咽了下去。 “是不是觉得真的很不错?”陆路浅笑,“放心吃吧,绝对不会吃坏你的肚子的。” “得,我还真是改变了对你的印象了,味道的确很不错。”浅尝一口旁边的果汁,林静晨切割着那酥嫩的肉。 “叮咚……” “徐夫人。”警卫按下门铃,轻声呼了一声。 林静晨打开别墅的大门,问道:“有什么事吗?” 警卫双手送上一个盒子,解释:“刚刚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盒子转交给您,我们已经查验过,里面并没有什么危险的物品,请放心查看。” “嗯,我知道了。”关上大门,林静晨瞥了一眼那简易包装的木盒,疑惑的打开一角。 白晃晃的东西被阳光萦绕着,有些晃眼,看的很不真切。 “是什么东西?”陆路拿着水杯走进,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定神不动。 “啪!”杯子从陆路的手心脱落,将两个神游天外的两人拉回现实。 “陆路,你看清楚了吗?”林静晨咽了咽口水,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却在下一刻发现自己丝毫也减不了心口处那隐隐不安的惊慌。 陆路扶住她的手,拿出木盒中的东西,一枚圆形铂金镶着碎钻的戒指,看似很普通,却也是独一无二的。钻戒中,有一颗心,心的位置上刻着一个字,一个很小很小形似蚂蚁的一个小小‘晨’字。 “亲爱的,以后我们的结婚钻戒一定要是我们彼此的名字,你就带着我的‘昂’,我就带着你的‘晨’。我们永远都把最重要的那个人藏进我们的心里,好不好?” 陈子昂的话在耳边徘徊着,林静晨惊慌失措的拿过戒指左右查看,那么的似曾相识,那么的记忆犹新,是它,就是它,他当年带着它一同沉入了大海,然后,一同消失不见。 “他这是什么意思?”陆路大大的喘出一口气,怒不可遏道。 “他是在提醒我,他回来了。”林静晨将戒指放回木盒中,重新封好。 陆路脸色一沉,“他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的提醒你?难不成他还真把你当成了杀人凶手?” “陆路,你说说看这里现在还算安全吗?”林静晨环顾四周,原来没了他的守护,再严密的安保系统都保护不了自己的那颗心,突然间,好想好想你啊。 徐誉毅,回来了好不好?我等了好久好久了,等到已经是暮雪白头,已经是天地无棱了。 “静晨,我今晚就搬过来跟你一起住。”陆路说着就夺下她手心里攥紧的木盒,然后丢在草丛里,“管他什么陈子昂,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你就不担心你家小易同志突然跑了回来?”林静晨望了望那盒子的位置,淡淡一笑,也懒得上前捡起,随它自生自灭。 陆路摇头,神色冷冽道:“他骗了我那么久,也活该被我晾在一边。” “就怕这话到时候也就同往事随风飘散了。”林静晨浅笑,蹲下身子捡起那一地的玻璃碎片。 “别啊,这杯子是我打破的,我来收拾,你乖乖的回去坐好了。”陆路急忙蹲在一旁,拿下她手里的碎片,却感觉指尖一疼,一道血丝从皮肉里涌出,滴落在碎片上,晕染开一朵妖冶的血花。 “看你这不小心的,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消毒水。”林静晨猛然起身,眼前一闪而过一阵晕眩,瞬间,周围景物刹那间失去色彩,整个人都重重的晃了晃。 “好了,我的大小姐,你可千万别在我面前倒下去啊,否则我那颗小心脏保不准被你吓的会失去功能需要换心的。”陆路扶住她,苦笑道。 林静晨脸上血色全无,稳了稳自己还在旋转的神经,笑道:“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讹诈我的。” “叮……叮……”陆路笑逐颜开的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便迫不及待的按下接听。 “小路。”易君贤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无力,好像很疲惫。 陆路似乎觉得他就在自己眼前,傻傻的点了点头,“嗯,是我。” “我回来了。” 陆路惊愕,抬头看了看四周,又傻笑一声,“我在静晨这里,三少也回来了吗?” “他……还没有,小路,你能先回来一下吗,就你一个人。” “为什么?”未经思索,陆路皱眉的脱口而出。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能立刻回来吗?” “现在吗?”陆路咬了咬唇,“要不你过来行吗?” “陆路,我这副样子不敢出现在第三人面前,你别逼我好吗?”易君贤的声音低沉,情绪低落。 陆路不明,紧了紧手,“小易,是不是在国外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想见你,只想跟你说话而已。” “好,我马上回去。”陆路挂断电话,心口的不安愈演愈烈。 “是小易吗?他发生什么事了?他有说徐誉毅的事吗?他们是不是一起回来了?”林静晨担忧的注视着陆路,眼神炙热,心口揪紧。 陆路浅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没说三少的事,只是让我回去一下,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出什么事了,静晨,你先别急,我回去看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林静晨就这样丢下手里的碎片,拍拍手,直接走下院子。 陆路见阻拦不下,只得随便她跟上。 车内,压抑的气氛盘旋着,无人说话。 肆虐的风在虚敞的车窗上狂涌而进,掀起那披散在身前的长发,一根一根被轻轻撩起,迷乱在眼前。 到达别墅前,陆路将车平稳的停在别墅区外的停车位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先过去看看,如果真的出了事,我立刻通知你。” “我想现在去。” “静晨――”陆路长叹,打开车门,“那行,你先静观其变,别多问什么,我来说。” “嗯,我知道。”林静晨走下车,车子停靠在别墅前的一条河流旁,长长的河岸上栽种着一排排青翠杨柳,柳条儿一摇一荡,一静一动的摇曳着那根细长的手臂,轻柔的抚摸过任何一个过往的路人。 “小路。”一道人影从柳树后闪出,不等看清容颜就直接抱紧迎面而来的人,嗅着她发间熟悉的味道,心中百味陈醋在那一刻发酵着,越来越浓,越来越迷恋。 “小易?”陆路双手捧住他的脸,除了血色全无,一切都很正常。 “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易君贤紧握她的手,却在渐渐的力不从心。 陆路愕然,瞪着他突然从自己手腕上脱落的双手,心底一抽,反手抓住他的手,很柔很柔的感觉,好像没了骨头。 “我的手……废了。”易君贤低下头,注视着地面人轻轻摇晃的身影,摇摇头道。 陆路双手用力,扣住他的手,“没关系,你还有我的手,以后就我来做你的双手好不好?” “小路,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别说废人,我陆路的老公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废人?你只是暂时的失去了能力而已,没关系,当你没有能力的时候,我来帮你。”陆路淡淡而笑。 “我配不上你了。”易君贤仰着头,好似在抵御着什么东西,双眼酸涩,很苦很苦的味道。 “什么叫做配不上我?易君贤,我告诉你,哪怕你真的没了手脚,我陆路一样只嫁给你,以后就我主外,你主内,我保护你就成了。” “傻丫头。”易君贤失口而笑,忍不住的轻抚过她的脑袋,这样的她,自己怎能辜负? “我警告你,以后再敢胡说八道,我就真的把你丢在国外过你的流浪者生活。”陆路嘟起小嘴,却依旧难以忍受的踮起脚尖轻碰着他苍白的双唇,多么熟悉的味道,终于再次尝到了。 林静晨自觉尴尬,这样的氛围的确容不下多余的她,情不自禁的,自己暗暗的退出两人你侬我侬的空间,转而走向另一侧,还是等一下再问。 迎上夕阳,她一步一步走在没有人烟的河岸上,河风有些清冷,忍不住的双臂拢了拢自己的开衫。 夕阳西下,映日余晖的红霞布满了整片天空,火红的颜色就似一把火将平静的天燃烧成一片赤红,远远的望去,顺着河水,眺望水面下那一点一点泛着光芒的耀眼辉煌。 “林静晨,好久不见了。” 第六十八章 溺水 林静晨猛的抬头,身体颤栗如遭雷击。 陈子昂缓步从岸边不远的石桥上走下,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套装,双手轻轻的搭在裤子上的口袋里,目光悠悠的巡视着那柳树上默然不动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记得那一年你总喜欢这么天真的瞪着两颗眼瞳,一副脉脉含情,那可爱的模样,我至今记忆犹新。” 他抬着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 林静晨回过了神,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狠狠的刺进皮肉,感受着痛意才停下。 “那已经都过去了。”她看着他,目不斜视。 陈子昂浅笑,“我本以为当你看见我的第一眼还会像以往那样毫不迟疑的扑进我怀里,然后温柔如水的问我真的回来了吗?结果你却是冷冷冰冰,不苟言笑。我突然好失望啊。” “陈子昂,你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清楚。”林静晨拂开他的手,手中的拳头越捏越紧,似乎只有感到痛才能压住自己心里的怒。 “我还真是看不懂你了,静晨。” “子昂,你扪心自问,我曾经对你是什么感觉?我很努力的回忆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可是当现实出现时,哪怕是海誓山盟也会在那一刻砰然坍塌,一文不值。” “是啊,海誓山盟最后也会被现实捣毁,临头只剩满满的仇恨。”陈子昂半眯着双眼,冷然的走近,步步相逼。 林静晨退后两步,身体斜靠在护栏上,一种压抑的气势弥漫而来,在周围膨胀,她瞪着他,从上到下将他看的清清楚楚。 “我知你心中怎么想,但我请你想明白我真的是那种人?” 陈子昂冷冷一笑,“我倒很好奇你真的知道我心中所想?” “难道你不是这样猜的?”林静晨漠然,“我为什么要杀你――” “咚!”水花高溅,一滴滴冰凉的溅到他的脸上,从额前滚落,他伸手抚了抚,嘴角是探不明的诡异笑容。 林静晨还未来的及反应,只感觉身体突然下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彻骨的寒,从皮肉里陷入骨缝中。 刺骨的冷意蔓延在她周围,压迫的氛围在身边一点一点侵袭,她拼命的渴望着呼吸,嘴唇一张便是狂涌的水前赴后继的涌入心肺里,好难受,好绝望。 陈子昂居高临下的俯视水下乱舞双臂的身影,嘴角上翘,止不住的得意。 “水下滋味如何?你可知道那从肺里炸开的痛的感受?是不是看不见希望了?是不是特别渴望一双手能将自己拖出?是不是觉得现在特别需要我?” 林静晨睁着眼,却看不见水面上那趾高气昂明嘲暗讽的男人。 周围很暗,刺痛着那颗薄弱的心脏,她望着他,模模糊糊的注视着这个曾爱过信过也为他哭过的男人。 而他呢?活着回来了,却只剩下满心的仇恨。 他的话被放大在耳膜间,还有那难以掩饰的狂妄大笑。 他要杀了她,真的想要杀了她。 “咚!”又是一阵水花漫天。 男人矫健的身躯游荡在水下,宛如游龙翱翔。 他近身抓起溺水后晕厥难忍的林静晨,紧紧的拽着她的手臂,一扯,手腕托起她的颈脖,拖着她游出水面。 “咳咳咳。”林静晨趴在地上,四肢无力,心肺处堵塞闷痛,直到咳出一口水才渐渐的平复心跳。 “知道我为什么要救起你吗?”他捏住她的下颔,轻轻一动,“我的礼物还没有送到府上,我怎么就舍得玩死了你?” “咳咳咳。”依旧是抑制不住的咳嗽,林静晨紧紧的抓住腹部的衣襟,好痛,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小腹里翻滚着,最后狠狠的下坠。 “静晨!”陆路惊慌失措的从花坛中跑下。 陈子昂不以为意的冷冷瞥了一眼来人匆匆的身影,狡黠一笑,放开林静晨,站直身体,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跳入水中。 “记住,我的今天全拜你所赐,总有一天,我会全部奉还。” 他的声音就如鬼魅,毫不停歇的徘徊在耳边,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静晨,你怎么了?那男人是谁?”陆路慌乱的蹲在她身边,见着她一身狼狈,头发上还滴着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在地上,晕开一片。 “陆路,先别说了,我、我肚子痛。”林静晨扣着陆路的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很冷,从头到尾都是冰冷刺骨。 陆路愕然,搀着她,不敢用力,轻轻的将她抱起。 “小易,你还能开车吗?”陆路满头大汗的朝着望向远处的男人,吼了一声。 易君贤收回神色,仍不忘严肃的朝那人游去的方向多看两眼。 这个男人很聪明,跳入这一望无际的河堤下,几乎就等于鱼入池下不见踪影。 “易君贤。”陆路半扶半抱的将林静晨靠在自己身上,见他不动,忍不住的加大声量吼了一声。 易君贤匆忙跑到两人身前,现在的确不是去查男人身份的时候,当务之急,必须将三少夫人平平安安的送回去。 三少还等着她啊! 易君贤蹲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把静晨放上来。” “可是你――” “我只是手废了,不是身体。我来背,你在后面扶着,马上送去医院。” 静静的一条路,好像没有尽头,阳光轻轻的渡上柳梢,慢慢的散开一阵淡香。 急救室内,红色灯光刺眼的映在那抹白影中,没有闪烁,没有停留,自始至终都是那般安静的亮着,让人惊慌的孜孜不倦的亮着。 陆路安静的坐在急救室外,五指缠着五指,目光沉冷,看着那指尖的纹路,面无表情。 易君贤一言不发的坐在她的旁边,抬起手轻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安慰:“不会有事的。” “流了那么多血,小易,你告诉我,孩子、孩子还能保住吗?”陆路茫然的瞪着自己的手,手背上还残留着那猩红的液体,让人惊悸心痛、噩梦连连的颜色。 易君贤手劲用力,捏着她的臂膀,说:“不会的,孩子……会保住的。” “你还相信奇迹吗?”陆路抬头对视,两眼泪光闪闪,眸中是他飘忽不定的影子,她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这样的情况,他们还能继续相信奇迹吗? 易君贤松开她的手臂,低下头,“我相信。” “可是我怕。”陆路双手掩住自己的脑袋,“陈子轩,一定是陈子轩,他就是不肯放过静晨,他竟然这么狠心推静晨下了水。小易,为什么那么大的动静,我们就一点点都没有感觉到呢?为什么我们要把静晨一个人丢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办?怎么办?出了事,我该怎么跟她说?” “小路,我说过不会出事就是不会出事,别再胡言乱语了,静晨会挺过去的,孩子也会挺过去,她们如果出事了,三少、三少该怎么办?”易君贤半顷双目,恍恍惚惚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无力的感觉从手腕上达到全身,好疲惫,好累。 陆路毫无预兆的站起身,“是啊,还有徐誉毅,快,我们立刻通知徐家。” “小路。”易君贤急忙拿下她的手机,摇摇头,“先别通知他们。” “为什么?现在静晨出了事,他们不站出来主持公道,还想拖到什么时候?今天陈子轩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跑出来杀人了,明天保不准他会不会再跳出来捅上一刀。我不能让徐三少一走,静晨就失去了安全。” “他们很忙。”易君贤欲言又止,说的吞吞吐吐。 “什么叫做很忙?难道忙到连自己徐家骨肉都不管不顾了?”陆路急红了眼,索性蹲下身,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埋头在膝盖处,哭喊狼狈:“我家静晨虽然被林天成赶了出来,但至少也算是身家清白的嫁给了他徐誉毅,他徐家凭什么这么瞧不起人了?” “不是,小路,是三少出事了。” “……”陆路仰头直视,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躲闪的眼神,不解的问道:“什么叫做三少出事了?他不是好端端的在国外执行任务吗?” “没有所谓的任务,是因为他受了伤,很重很重的伤,在上直升机前,心跳骤停,后来在飞行过程中恢复了短暂的心跳,只是……只是在抵达医院的途中……” “途中怎么了?”陆路大吼。 易君贤红了眼,忍住那准备肆虐他的液体,低垂下眸:“伤势太重,心口的那一枪距离心脏位置太近,而他的腿,子弹卡在骨头里,医生估计右腿可能会残废。” “……”陆路踉跄两步,双腿抵在椅子上才停住自己的脚,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狠狠的摇着,不肯接受的摇着。 “小路,这样的情况,我们不能再告诉他们静晨出事了,徐老已经老了,经受不住这么接二连三的打击,咱们先静观其变,我们二十四小时守着她,等三少醒了,再通知徐家,好不好?” 陆路无言以对,沉默的点点头,一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一手抓住他的手,泪水决堤,狂涌而出,好像那本是延绵不绝的春雨,却突然一阵雷电闪过,继而狂风暴雨而起,平静的天地混乱不宁,惶惶不安。 林静晨静若无声的躺在病床上,氧气罩遮住了她的半张脸,毫无血色的脸上不时滚落下一两滴冰冷的液体,趁着无人注意的安静,藏匿进发间。 护士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臂膀,准备好的针液缓慢的推进她的血管中,然后,放低点滴速度,查看一番心电监控器,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的离开。 病房外,陆路着急的迎上前,“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看她?” 护士轻微摇摇头:“这次溺水导致胎息不稳,子宫大出血,如果要稳住胎儿,必须要保持安静,保证体力,现在不宜探望。” “那没有生命危险了吧,是不是?”陆路继续阻拦护士的离去,心里隐隐不安。 护士犹豫片刻,轻声回复:“寒气入体,高烧不退,她又怀着孩子,不敢贸然用药,只得进行物理降温,如果今天还是没有退热,医生会考虑用药的,只是,那时候孩子――” “先保住大人,大人都没了,孩子那么小也不可能活着。”陆路直接说道。 “这事我们需要她的直系亲属决定。” “我是她的姐姐,完全可以做主。” “那行,我会去问问医生意见,亲属先别着急,我们会时刻注意着。” 护士离开,陆路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无措的凝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冷漠的灯光,没有温暖,里外全是寒冷。 “小路,今晚我守着,你先回去给静晨准备一些住院用的东西。”易君贤温柔的拥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也跟着倒下。 陆路拒绝,摇头道:“我等她脱离危险了再回去准备东西。” “好吧,肚子饿了没有,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从昨晚开始你就没有吃东西了,一定饿了。”易君贤拿起外套缓步走出医院。 长长的走廊布满了浓烈的消毒水气息,一阵一阵的飘入鼻间,让人欲逃之夭夭。 院外的阳光有些热烈,不似昨日落水后那般的阴霾无光。 易君贤步步铿锵的走过那一道道密布踩踏过留下的痕迹,迎上风,消失在医院中。 医院外,一辆急救车惊彻的刹车而过,车后紧跟着几辆宾利,当急救车被打开的瞬间,后车里也涌出一批来人。 徐茂弘风尘仆仆的跟着跑进,一手紧紧的扣在移动病床上,看着床上面色惨白到一点血色都没有的人儿,心底的惧在阔张着。 “三少在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们立刻回国,态度强硬,拽着教授的白袍,用着坚定不移的气势吩咐着,三少想回国一定是因为有必须回国的理由,如果这样能让他心安,我们做医生的不打算违背他的意志。这样或许对他以后的康复会有事半功倍的效应。” 江城的话在老爷子脑袋里筹划了很久,最终无可奈何的败给了孙子对爱情的执着,紧急调令,安排专机平稳的降落在了a市国际机场。 病床上的徐誉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的睁了睁眼,透过那模糊不清的视线眺望头顶上那一排排炙热的灯光,心中自然而然的腾升起一股心安理得。 终于回来了,静儿,我回来了。 意识太弱,不到一分钟,又一次安静的阖目睡去。 “伤口处理的很好,伤势也稳定了,只是,我担心三少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腿――” “不会的,我徐家儿孙不会这么容易就自暴自弃,甚至无法接受。”徐茂弘坐在沙发上,憔悴的望了望依旧保持沉默的身影,叹了口气,“还是先别告诉他了。” “我知道了。”江城顿了顿,说:“其实如果三少真的是因为女人才执意回国的话,我们完全可以通知她了,或许她的出现比任何良药都能唤醒还在沉睡的他。” 徐茂弘愣怵,突然放声一笑,“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啊,快,立刻通知霖毅来医院一趟。” “是的,徐老。”江城安静的离开病房,嘴角微微含笑。 徐霖毅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华灯初上,郊区外的私立医院折射出淡柔的灯光,迎着天边傲然群居的星辰,一闪一烁。 “爷爷。” 徐茂弘放下报纸,点点头,“先坐下。” 徐霖毅没有上前,依然孤立的站着。 徐茂弘皱眉,“让你坐下就坐下。” “爷爷,这一次是我指示错误,是我害了三弟。”徐霖毅低下头,等待训斥。 徐茂弘浅笑,“坐下吧,爷爷也老了,是对是错也不那么追究了,就是以后苦了咱孙媳妇了。” “我会向弟妹负荆请罪的。”徐霖毅说。 徐茂弘大笑,“既然你想让自己心安一点,给你个机会,去把静晨带过来吧,有她在,我想誉毅会更快醒过来的。” “我立刻赶去。”徐霖毅得了指示,分毫不停留的走出病房。 临近医院大门时,一道匆匆的身影从角落里闪过,米色长裙,长发披肩,脚下是一双平跟单鞋,她急速奔跑而过,随着风带来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徐霖毅回忆起那抹稍纵即逝便消失的毫无踪迹的背影,急急跟上前,在一棵大树下,寻觅到她只在眼前留下一点印象的女人。 陆路躲在树后,双手放在唇边,抑制着泪水的觉醒,忍、忍住,不能哭,一滴泪都不能流出。 “陆小姐?”徐霖毅有些尴尬的站在树后,本是不打算这么贸然出现,却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声,未曾迟疑的走上前,轻声唤了一句。 陆路慌乱,就着腕间的衣袖擦净脸上的泪水,扯出一抹笑容,嘴角抽抽:“是徐大少啊,好久不见了。” 徐霖毅指了指她脸上已经晕花的妆容,笑道:“是啊,陆小姐今天怎么在医院里?而且还哭了?” “没、没什么。”她避开他探问的目光,低下头。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徐霖毅继续问道。 陆路急于否认,不假思索道:“没有,就是沙子迷了眼,我一时没忍住才这样的。” “原来如此,既然陆小姐不愿明说,那我也就不多问了,我只是想问问陆小姐是不是跟我三弟妹在一起?我想见见她。” “不,她不在。”陆路噤声,退后两步,“她出远门了,大概――大概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嗯?”徐霖毅目色不动,只是默然的看着她。 “你不用找她了,也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 “陆小姐,我希望你能说实话。”徐霖毅冷冽的上前一步。 陆路被逼着退后,“我说的本就是实话,徐大少,你不会打算对我这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吧,我可没有知法犯法,我一直都秉持着――” “小路,你怎么在这里?刚刚医生过来说了,静晨高烧退不下来必须用药了,否则很容易留下后遗症的。”易君贤神色仓惶的站在玻璃窗前大喊,将不远处正在对峙的两人视线共同拉回。 当看清那道熟悉的背影时,易君贤惊慌失措的趔趄一步,扶着墙,稳住自己的双脚。 徐霖毅眉头微拧,双眼目视不动,直直的定在陆路面无血色的一张脸上,“为什么不说实话?” “三少已经受伤了,我不想给你们增加烦恼。”陆路解释。 “那你们就是这样替我们解决事情的?”徐霖毅不作停留的原路返回。 陆路亦步亦趋的跟上,不敢再多言。 其实今天她才突然发现徐家三位少爷原来真的是亲兄弟,每个人身上那傲视天下万物,舍我其谁的气场,一个眼神便使人由心而外不寒而栗,整个人都像是被下了一道定身符,半步也动弹不得。 病房外,主治医师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对着一旁的护士吩咐:“重新配药,今晚必须退热。” “等一下。”徐霖毅闯入监控室,看向床上面色苍白安然躺在床上的身影,眉头紧皱。 “徐大少?”医生怵了怵,退到一旁。 “什么病情?”徐霖毅开门见山问道。 医生不敢多疑,全盘托出:“寒水入肺,导致高热不退,溺水后心功能短暂的失去作用,胎儿受了影响,引起大出血,所幸送来及时,已经保住了孩子,只是,这样继续高烧下去,母体受损严重,极有可能会引发急性心肌炎,不能再拖了,大少。” “用了药对孩子是不是有影响?” “这是肯定的,强制退烧药本就是普通退烧药药效的几倍,这样一用,孩子以后畸形的几率或者早产的概率都很高。”医生直言不讳。 “那我明白了,请等我一下,我去问问我爷爷。”徐霖毅走出病房,冷冷的瞥了一眼噤若无声的两人。 易君贤低头不语,出了这种事,是他保护不周。 陆路不敢多言,手指绞着手指,眼观鼻鼻观心的选择无视。 “三弟今天回国了,目前也住在这家医院里,还真是缘分啊,三弟受了伤,弟妹就出了事,祸不单行,是老天爷见我徐家风平浪静了几年,忍不住想要出手了吗?可惜,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徐家也是如此。” “三少,他没事了吗?”易君贤展颜。 徐霖毅叹了口气,“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后续治疗很重要。我先去见我爷爷,这里你们看着,如果出了什么事,马上去楼上找我。” 徐茂弘站在窗前,凝视着郊区外朦胧的夜色,没有都市的燥扰,更没有那沉重压抑的空气,宁静的街道上只是孤寂的亮着一两盏微弱的白炽灯,在夜色的浓罩下,竟显得那么的虚弱。 “爷爷。”徐霖毅未得到首肯便推门而进。 徐茂弘背对着他,冷言:“不是让你去找静晨过来吗?” “爷爷,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徐霖毅斜斜的注视了一下平静无痕的心电检测仪,确信床上的人依旧沉睡着才开口道:“静晨溺水了。” “啪!”窗前的花盆滚落在地毯上,徐茂弘沉色的回过头,冷冷说道:“说清楚点?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溺水?” “陆小姐当时没有跟她在一起,只是说当她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弟妹被一个男人拖着上了岸,然后那个男人跳入河里跑了。” “一个男人?”徐茂弘皱了皱眉,“那静晨现在是什么情况?无碍吧?” “高热不退,险些流产,医生准备用药了,只是这样,孩子必定受到影响,我想问问您的意见,这事该怎么办?”徐霖毅双手成拳放在袖口中,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徐茂弘沉冷的面颊上露出不明意的怒火,微闭上眼,“必定是先保大人。” “我知道了,爷爷,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您不用担心。”徐霖毅转身准备走出。 “哥――” 徐誉毅因着初醒,眼前是朦胧的一片模糊,他试着寻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可惜扭头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什么声音那么熟悉?什么名字那么刻骨铭心? 他静静的听着,没有回应,只是那般双目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盏刺眼夺目的绚丽灯光,在他本是漆黑一片的眸中渐渐的绽放光彩,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 最后,他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甚至是未经大脑反应就喊了一声。 喉咙处有一团火在燃烧,他记得自己心里渴望着能有一滴水滋润喉咙,可是为什么听见水后心口就那么的疼?难道是伤口裂开了?不,绝对不是,是心脏的疼,在反抗,在觉醒,它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他的静儿出事了,溺水了,孩子保不住了…… “哥,哥。”徐誉毅巡视着屋内的大大小小,最终将视线毫无意外的停留在他的身上。 徐霖毅脚下一滞,回过头,“三弟醒了就好,我去找医生过来。”他换上那副自然的笑容,收敛着自体内带出的戾气。 徐誉毅举了举手,身体无力疲倦,可是他仍然毫不迟疑的掀开被子。 “你在做什么?”徐茂弘上前按住他,瞪着他的手,“你还想进手术室?” “爷爷,告诉我刚刚你们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的静儿还在家里好好的等着我回去,不会跟我一样意识全无的躺在这里任人刀俎,不会的。”徐誉毅撑着老人的手,想要爬起来,却无能为力的重重跌下。 徐茂弘慌乱的直至他自残的行为,压着他的身体,急忙解释:“是啊,我的好孙媳妇正在家里乖乖的待着啊,她一直都在家里,我还准备让霖毅去家里把她接来陪你,你等等啊,我这就去吩咐。” “不,爷爷,别去,我不想让她看见我这副德行。”徐誉毅干裂的唇牵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躺回床上,更显疲惫。 徐茂弘喘了一口气,暗示一旁站立不动的徐霖毅。 徐霖毅微微点头,不带声响的退出病房。 徐誉毅重新闭上眼,平复着那起伏的心跳,藏在被下的一双手紧紧的拽着床单。 “怎么出血了?”徐茂弘掀开被子的一刹那,几乎险些让自己那颗平静了几十年的心脏失去功能处于待机状态。 徐誉毅不曾表态,仍旧是紧闭双眼不吭一声。 徐茂弘心底不安,按下呼叫铃。 江城来的很快,瞧见徐誉毅胸口处被染红的纱布,皱了皱眉,“伤口裂开了,我需要处理一下,徐老请先出去一下。” 徐茂弘点了点头,“让他再睡一觉吧,刚醒来会很累的。” “我会打一针安定的。”江城接过护士手中的剪子,轻轻的剪开被染上一层红霜的伤口。 床上的人眉睫微动,慢慢悠悠的睁开双眸。 “说吧,能让徐三少自残诱我赶来,一定是让你很担心的事正在发生着。”江城沾了点药水轻涂在伤口四周,“但前提是得让我处理好伤口。” “我要去见一个人,帮我。”徐誉毅的声音嘶哑,手缠着男人的白袍。 江城手下的动作停了停,轻咳一声,“三少认为自己现在有力气下地?” “我的老婆出事的,我不能安静的躺着,就当我求求你,帮帮我。”徐誉毅双手撑着身体,可惜一次又一次的徒劳。 江城心惊,按住他挣扎的身体,叹出一口气,“你的伤势太重,我不敢保证你这次下了地会不会直接躺进手术室。” “我自愿负责。” “我想办法让徐老离开几分钟,你确定这几分钟之内你能走出这间病房?”江城似笑非笑,“你的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怎么走出去就是我的事。”徐誉毅虚虚的闭上眼,养点精神,他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我倒挺好奇无往不胜的徐三少今天怎么战胜这一身的伤走出这间病房。”说完,江城似乎带着看好戏的心情盯着床上恢复安静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好不惬意的注意着。 徐誉毅斜睨着旁边等待他行动的男人,目光转向另一侧,护士旁边的医用推车里放着数不尽的针剂,他敛了敛色,从数十支药剂里扯出一只小针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自己的血管里。 “你――”江城沉着脸,没有想过他竟然发现了护士随意带来的止痛药剂,这下倒好,满满一支都注射进去了,他难道就不知道药物强行镇痛过后的后遗症? 徐誉毅等待药物发挥作用,平静的闭上眼,“现在就看江大少爷的作用了。” “请放心,我说到做到。”江城瞥向身后惊怵的护士,“你就待在病房里,有人问起就说我带三少去检查了。” “是。”护士收拾好药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江城走出病房,寂寥无声的医院走廊,来来回回巡视着几名保镖。 “徐老呢?”江城对着其中一名保镖问道。 “徐老刚刚去了楼下。” “好的,你们帮我去顶楼手术室那边送一张移动病床过来,我要带三少去做检查。”江城道。 保镖走开,江城重新回到病房,顺便从仓库里借了一张轮椅。 徐誉毅已经坐在床边,一手轻抚过心口的位置,微闭上眼,等待着眩晕的过去。 “你确定我这样不是谋杀?”江城扶着他坐下。 徐誉毅苦笑,“放心,我会写好遗书证明是我逼你就范的,你绝非帮凶。” “徐老或许就在楼下,你确定你现在就过去?” “我确定。”徐誉毅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口那灼烧的痛意。 电梯一开一合,一道微弱的曙光照耀而下。 病房前,徐茂弘神色冷然的对视着三缄其口的两人,叹了口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路抠着掌心的纹路,声音隐忍着哭意,“是陈子轩做的,我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丧尽天良的推静晨下河。” “陈子轩?”徐茂弘双手成拳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徐意,给我调查,整件事都给我调查清楚。” 一旁站立的男人面色沉冷的点头,“我会亲自调查的,请徐老放心。” “陈家这两年似乎过的太安逸了,总想找点乐子解解枯燥的日子,行,我成全他们。霖毅,上次的事情闹的还不够大,你让睿毅准备一下,这一次我们好好的给陈氏上一桌满汉全席。” 徐霖毅沉下脸色,同样点头,“我会亲自督办的,爷爷请放心。” “我怎好放心啊,誉毅躺着动不了,静晨高热退不下,我怎么放得下心啊。”徐茂弘伸手轻轻的扣在额前,来回摩挲,隔空观去背影萧瑟孤寂。 “啪!”徐誉毅掀开虚掩的门扉,透过屋内那清冷的光寻觅着每个角落,最终,视线停留在人群中唯剩的一点苍白上。 他推开轮椅,扶着那冰冷刺骨的墙壁,一步一步迈动那双重如千斤的脚,步步维艰。 这段路本是不过十米,而他却感觉走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当步履蹒跚的走入她的领土范围内,当思念已久的容颜映入眼敛中,当撇开众人惊愕失措的万般表情时,他只看着她,摒弃世界,忘记疼痛,瞳孔里只剩下她一人。 曾想过无数见面时的甜言蜜语,曾计划过千万次拥抱时的情深意长,可惜,当沉默占据了整个氛围,当心痛压抑着整片天空,千言万语最终只剩下一句: “我回来了。静儿,你看看我,是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没有回复,温和从容,流年静好。 他嘴角在轻扬,望着她,笑了,真的笑了。 须臾,他疲惫的收起累人的笑容,弯下腰轻抚着她的脸,一遍一遍轻轻抚摸。 你睡着般的躺在这里,苍白的容颜被灯光完美的遮瑕,还是那样,充满活力。 而我,好像一瞬间白了发,止了心,断了呼吸, 或者,我本该停止的心跳真的停了,只是看起来还有条不紊的跳着,其实这里,早就破碎不堪。 一次迟到,用一生弥补,一次失约,用永世偿还。 静儿,别睡了,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原谅我一次,仅此一次而已,好不好? 他的手停靠在她的额前,良久良久,久到自欺欺人的认为那额头已经不再滚烫,那皮肤下的温度跟自己毫无差别。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还是这样静静的躺着不肯醒来呢? “静儿,是不是这两天不听话又不肯乖乖睡觉了?看你睡得这么沉,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有好好的听我的话,等你醒来,我每晚一定会守着你,看你还听不听话。”他紧握她的手,让自己冰凉的掌心抚平她滚烫的温度。 “静儿,我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死了,然后你傻傻的跑到我的坟前让我还债,说什么少一天也不是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你怎么就只给了我两个月就食言了呢?”他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为什么还是这么的烫? “我记得啊,所以我拼着命的跟阎王打了一架,然后,这颗心,本来停了几次的心,好不容易重新跳动了,静儿要不要摸一摸,真的在跳啊。”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血液滴落,一样的滚烫在她的手背上。 “他们都不告诉我腿的事情,但我清楚,我的腿里卡着一颗子弹,还没有取出,如果取出或许腿就废了,所以静儿是因为我快残废了就不要我了吗?”他蒙着自己的脸,嘴唇轻碰在她的手背上,泪水滴落,同样滚烫的滑过她的手背。 指尖一颤,眉睫轻动,一声轻吟从她最终吐出:“疼。” 徐誉毅双手颤抖的紧紧抓着她的手,激动的将她的手臂放入怀里,“不疼了,你的毅回来了就不疼了,静儿,我们不会再疼了,以后都不会再疼了。” “肚子……疼!” ------题外话------ 谁敢说我家三少废了,妞就跟谁急,吼吼。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九章 婚礼(很甜哦) 当刺眼的光像似一道剑刺入眼眸中时,她本能的紧紧闭上了眼,手从他的手心脱落,搭在腹上。 “静儿,忍一忍,医生马上就来了,没事的,不疼了啊。”徐誉毅轻柔的带着她的手,将她护在掌心里,一点一点摩挲。 林静晨熟悉了那股刺眼的白光,睁着惺忪的眸,顺着光源处扭头探去,他面无血色的坐在自己身边,指尖在自己掌心里滑过,带着点点酥麻。 她愣了愣,抬起头覆在他的额上,由上到下,轻轻抚摸。 “是我,真的是我。”徐誉毅端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吐着淡淡的气息说道。 林静晨沉默数秒,低头随着灯光的折射看向自己的指尖,红红的颜色,很艳丽绚烂的流淌在自己的皮肤上,这是什么颜色? 徐誉毅重新握回她的手,“要不要喝点水?” 林静晨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喉咙处一甜,有股液体滑过自己干裂的唇角流入口中,暖暖的。 数十人的病房内,落针可闻。 林静晨愕然的瞪着他的一身病服,还有那胸腹间刺目的颜色,她的手颤抖的抚上,慢慢的挪开。 “不会疼吗?”她抬起手将自己手上的血耀眼在灯光下,原来那么妖冶,原来那么美的惊心。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我们先喝点水,你现在还发着烧,喝点水降降温。”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林静晨猛的推开他的手,目光如炬。 徐誉毅依旧笑得不甚在意,重新再倒上一杯水,“乖,听话。你不知道温度降不下来身体会有损伤吗?静儿乖,多喝点水。” 林静晨双眼通红,扭头看向站在玻璃窗前却不进来的几人,轻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还穿着、穿着——” “静晨,你别动怒,这事我们以后再慢慢解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刚不是说肚子疼吗?现在还疼吗?”陆路半蹲在病床一侧,轻轻的抬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依旧滚烫。 林静晨反手握紧她的手,言语带着恳求:“我不要敷衍,不要借口,告诉我,告诉我真相。” “静儿——” “你别说话。”林静晨吼向徐誉毅,侧头回望着陆路,再次问道:“告诉我,你一定知道。” 陆路不知所措的环视众人,忍了忍,吞吞吐吐的解释:“如你所见,他受伤了。” “受伤了为什么跑来这里?”林静晨瞪着他,直接坐起身,毫不理会脑袋里传来的阵阵的晕眩,蛮横的扯开他的病服。 惊愕的一抹红,像是那夕阳燃烧过天空后留下的一片狼藉。 心里很痛,林静晨泪如雨下的盯着他,不言不语。 徐誉毅抱住她,将她哭的颤抖的身子紧紧的护在怀里,“没事的,我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林静晨推开他,重重的跌回床上,蜷缩身子,任凭自己虚弱的身体濒临绝望。 徐誉毅被推倒在地,右腿处传来一阵揪心的刺痛,连带着胸口的伤也一并作祟,他暗暗忍痛的捂住伤口位置,血,狂如雨注。 “三少,伤口裂了?”江城惊慌的将他扶起,只是瞥了一眼便知伤口一定再次震开了。 “没、没事,我还、还忍得住。”徐誉毅轻轻拂开他的手,步步维艰的重新坐回床上。 林静晨咬住唇,压抑着心底的阵阵恐慌,抬起头,四目对视。 “静儿,我们多喝点水好吗?”他的手抱不起她,只得握紧水杯放在她的唇边。 林静晨张开嘴喝下那口水,起身朝上抱住他,嘴唇与嘴唇的轻微触碰,她将嘴里那口带着蜂蜜的水液渡入他的唇中。 嘴中徘徊的是他的味道,似乎痴迷了很久却迟迟品尝不到的味道,原来自己是这般的想念他,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将他的影子深深的烙在心口上,抽不出,抚不平。 徐誉毅惊怵,犹豫了数秒,迎合而上。 血,染红了他的衣,将她的视线也一并拉回现实。 “活着,一定要活着,别再抛下我,好不好?”林静晨将他抱在怀里,最后轻吻一下他汗如雨下的额头。 徐誉毅苍白无力的一笑,最终筋疲力尽的倒在她的怀里。 手术室外,鸦雀无声。 徐茂弘安静的闭目养神,听着周围来去匆匆的脚步声,未曾表态。 林静晨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身上虚虚的搭着一块毛毯,目光冷然的注视着那红色的灯光,一声不吭。 陆路如坐针毡的坐在她的旁边,伸手拉了拉一侧同样保持沉默的易君贤。 易君贤扭头探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气氛很奇怪?”陆路指了指旁边正襟危坐的两人。 易君贤凑到她耳旁,轻吐:“越淡定越紧张,他们是在用一种让自己自以为轻松的方式面对恐惧,别打扰他们,否则一旦惊醒了他们心中的恶念,吃苦的还是咱们。” “这样继续下去妥当吗?” “至少比大哭不闹,惊慌失措来的妥当。” 林静晨疲惫的抬起一手抵在额前,太阳穴两边突突的跳着,腹部处也是隐隐作痛,连带着心口的位置也在微微刺痛,整个人都好像在下落,从天上高高的下跌着,周围很乱,好像在旋转,她一闭眼,更是天旋地转。 “静晨?”陆路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周围朦朦胧胧,听的好不真切。 林静晨试着睁开眼,却只能无可奈何的重重闭上,“我睡一会儿,等下……记得叫醒我。” 言罢,再无声响。 “咚!”陆路伸手一抓,却只能掠过她的衣角,眼睁睁的见着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徐茂弘被惊醒,诧异的跑上前,“怎么回事?” 陆路刚一触碰到她的温度便被吓了一跳,滚烫的气息扑打在自己的颈脖间,惊的她惶惶不安。 徐茂弘不明所以的抚了抚她额上温度,眉头紧皱:“怎么还没有退热?” “我去叫医生。” “叮咚!” 手术室大门自动旋开,江城神情疲倦的走出,摘下眼镜,站在手术室前。 “伤口处理好了,只是别太激动,再次崩开,我可就得真要跟阎王抢人了。”江城打横抱起林静晨,放在护士推来的移动病床上,微皱眉头,“她高热不退,本就是危险的,这样随意吹风,会加重病情的,今晚必须仔细留意,稍有不慎,大小都有危险。” 林静晨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双手护着自己,像领着一个孩子模样将她抱紧,她笑着凝望温柔浅笑的男人,洁白的婚纱像儿时的公主裙,逶旎坠地,纯白干净。脚下高跟鞋就如灰姑娘的水晶鞋,领着她走进了他的世界。 玫瑰遍地,金色阳光,微风和煦,大红礼炮震天动地…… “醒了?”徐誉毅凑上前,脸颊贴着脸颊,轻轻问道。 林静晨茫然的睁着眼,眼中蒙着一层浓浓的水汽,寻着声音的出处,侧头望去。 “这样我们算不算还是同床共枕?”徐誉毅凝眸含笑。 林静晨还愣愣发呆,试探性的抓了抓眼前这个笑逐颜开的男人,当他皮肤下的温度渗入自己指腹中时,才觉得这场梦是真的醒了,而他没有离开,回来了。 “啪!” 预料不到的一记耳光,徐誉毅被打懵了,睁着眼却毫无变态,痴痴的看着她,看着她的眼泪在眼眶内蓄势待发,最终顺着眼敛滑落进发丝中。 “静儿,我错了,你…别哭别哭。”徐誉毅惊慌的坐直身体,只是身体还没坐起,一股剧痛便从心口炸开,又一次重新躺回床上,喘着粗气。 “徐誉毅?”林静晨慌乱的起身,担忧的看着瞬间面如白纸的他。 “没……没事。”徐誉毅匀过了气,虚弱的笑笑。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你准备死后直接让徐家通知我参加葬礼就可以了?”林静晨轻轻的靠近他,手掌柔柔的放在他的心脏处。 徐誉毅按住她的手,让其感受着心脏位置那颗依然在跳动的心脏。 林静晨含泪咬住下唇,看着他,一言不发。 “静儿,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徐誉毅郑重的握住她的手,言辞严肃。 “是啊,你自己不是说自己的腿废了吗?我要一个残废做什么?抱在家里供着玩?”林静晨撇开脸,侧身以背对人。 徐誉毅不能动弹,只得傻傻的挥着手,勾住她的长发,“我只是有可能残废,还有五成几率再蹦跶起来的,你不能用这个借口抛弃我,我绝不会同意这无期徒刑。” 林静晨被他弄的浑身痒痒,急忙拂开后背上的那双玩的不亦乐乎的手,敛了敛眉,“你还想伤口裂开?” “静儿,我真的很疼,帮我吹吹嘛。”徐誉毅挠着她的小腰,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帮我揉揉好不好?” 林静晨平躺身子,翻转过来,目光幽幽的打量着他的伤口,一手撑在枕头上,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呼了呼,“真的很疼?” “静儿揉揉我就不疼了。”他拉住她的手轻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不能揉,这样揉还不直接把伤口揉裂。”林静晨凑到他的身前,更加靠近他的身体,继续呼着气。 徐誉毅嘴角微微上翘,抬起一手轻抚着她的发顶,不言而喻的幸福。 林静晨温柔的抬起头,顶上微弱的灯光在他的眸中微微荡漾,好像有汪池水在他眼中闪烁,很美很美。 唇在不知不觉中触碰上了那片柔软之地,当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吻上了他的唇。 她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下唇,轻轻的摩挲,就像吃着一块冰,惬意的舔舐,却不着急吞入腹中。 “咳咳。”陆路尴尬的站在门前,掩嘴轻咳一声。 林静晨惊悸的推开徐誉毅,面红耳赤的目视着头顶上的那片绚丽灯光。 陆路提着鸡汤缓步走进,瞅瞅房中突然骤降的气氛,轻声说道:“医生说过你们二人都经不起那么剧烈的运动,所以这段时间还是适可而止为好。” 话音一落,林静晨瞬间感觉自己的脸颊处一片滚烫,烫的她都以为自己好不容易退下的热又一次卷土袭来。 陆路安静的倒了两碗汤,一边放上一碗,“你们是自己喝呢?还是互相喂呢?” 林静晨缩了缩脖子,沉默不语的端着碗小小的啜了一口。 徐誉毅笑意拂面的端着,病床被陆路摇高,自己一小勺一小勺的含在嘴里。 林静晨低头瞥了瞥搭在自己腰上的一只手,嘴上一软,什么东西覆上了自己的唇,稍稍片刻什么液体不露声色的流入自己的嘴中,她本能的吸了一口,汤水就这般滑进喉咙里。 徐誉毅放开她的身,舔了舔自己唇上的汤水味道,笑道:“的确很不错,火候掌握的相当好,不油腻,还香甜。” “……”陆路哑然,嘴角抽了抽,他的意思是这鸡汤味道好,还是某个女人的味道好? 林静晨羞红的躺回床上,伸手拂了拂他伸过来的脑袋,轻咳一声,“我可不想看你再上演一出苦肉计,乖乖躺好。” “我只是替你盖好被子,想哪里去了?”徐誉毅掖好她身上的被子,笑道。 林静晨眼角余光瞥向还静待在房中的陆路,勾了勾手指,暗示她近身。 陆路收拾好汤碗,半蹲在她身前,“怎么了?” “那一日的男人是陈子昂,他还活着,你替我调查一下文治这几年在国外跟哪家医院接触亲密,我冥冥之中总感觉陈子昂失踪的这几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这么恨我,而文治也很有可能是被他利用了,你查一查,要小心。”她小声的对着陆路说道,目色不时瞅瞅旁边微微含笑的身影,见他似乎没有听见,继续说道:“别让其他人知道。” 陆路双手攥紧成拳,忍了忍,说道:“我知道了。” “谢谢你陆路。” “我会替你调查的清清楚楚的,陈子昂,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别说太多了。”林静晨平躺回去,未输液的手轻靠在他的手背上,“累了没有?” 徐誉毅不言,只是大手紧握小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微闭上眼。 林静晨见他沉睡,也是疲惫的阖上目,耳旁轻放着缓慢的古典曲,一首悠远绵长,好像催眠曲,须臾,便沉沉的哄她入了睡。 隔日醒来,已近黄昏。 林静晨像平常一样侧头寻着他的影子,而身旁的位置空空无物,被褥里也是冰冷一片。 “嫂子醒了?”徐晨怡放下杂志,走上前,“三哥刚刚去做检查了,看你睡的很沉就没有打扰你。” 林静晨松了口气,浅浅一笑,“晨怡怎么过来了?” “家里就我一个人闲着,当然得代表整个家族来照顾受伤的哥哥嫂嫂了。嫂子饿了没?刚刚保姆送来了鱼片粥,我给你盛一点?” “谢谢晨怡了。”林静晨半靠在枕头上,左手像以往那样轻轻抚摸宝宝,笑意满满。 “我的小侄子什么时候能出来呢?”徐晨怡笑道。 林静晨回复,“要明年年中了。” “还要那么久啊,我好想见见这个宝贝小家伙啊。”徐晨怡覆手在她的腹部揉了揉,有点硬硬的感觉。 “这东西快不了。”林静晨接过粥碗,舀了一口吞下。 “在吃什么,有我的份吗?”徐誉毅被江城推进病房,脸上微微泛着苍白,语气也是有气无力。 江城搀着他躺回床上,“你的腿必须要手术了,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废的。” “咚!”林静晨放下粥碗,望着江城,皱眉:“手术会有危险吗?会不会跟心脏的那一枪一样引起大出血?” “傻丫头,手术失败也只会缺了一条腿而已,不会死的。”徐誉毅指着粥碗,“我能喝一口吗?检查了一天,我也饿了。” “你别想着撇开话题,江医生,我求求你告诉我实情。”林静晨直接无视徐誉毅那双炙热的目光,转而满目创伤的看着江城。 江城被那双灼灼燃烧的眼神震的一时沉默,措了措辞,笑道:“放心好了徐夫人,我用我医生的执照对你发誓,这次手术虽然风险很大,但是只是对于三少未来是否是个残疾而论,对于生命,不会有威胁的,你请放心,只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他以后靠轮椅出行?” “就算是真的废了,我的徐誉毅也是最帅的一条腿男人。”她端着粥碗放在他的手心里,“看你那副望眼欲穿的模样,喝吧。” “我的手好累,腿也好疼,老婆喂。”徐誉毅撒娇的扯扯她的衣袍。 林静晨瞥向病床两侧的两人,尴尬的咳了一声,“我也很累了,喂不动你了。” “那换我喂你好不好?”话音未落,徐誉毅毫不迟疑的大大的含了一口粥在嘴中,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渡入她的嘴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今天的味道也很不错,回味无穷。 “那个两位可不可以别在我们这些单身男女面前上演这么大尺度暧昧戏码?”江城扶额,面朝徐晨怡绅士的伸出一手:“女士,可以邀你共进晚餐吗?” 徐晨怡淡然一笑,并没有回礼伸手相握,解释:“对不起,我已经订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徐誉毅猛的从床上坐起,瞪着笑靥如花的小妹,“你怎么从来就没有跟家里说起过?” 徐晨怡则是不甚在意的耸耸肩,“一个月前突然决定的事,还来不及通知家里。” “看来我是来迟了一步,像徐小姐这么优秀的知识女性,错过了真是遗憾终生啊。”江城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口气,“请容我这个还未开始热恋就已经宣布失恋的老男人先行离开了,晚点再来检查。” 徐誉毅想继续说什么,最终在林静晨的指示下选择噤声。 徐晨怡继续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说:“过两天我就领回来给大家参观参观,小妹我这么多年难得遇上一个这么对眼的男人,作为兄长的哥哥们别让妹妹我太丢脸了。”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嫁出去,就嫌弃我们了。静儿,还是你贴心。”徐誉毅侧身一口轻碰在林静晨侧脸上,酥软香嫩,越来越喜欢那股味道了。 林静晨瞠目,再一次撑开他的脑袋,“晨怡还在这里。” “听明白你嫂子的话外之意了吗?没看见你哥跟你嫂子劫后重生准备好好的亲热亲热一番吗?不送了。”徐誉毅索性蒙上被子,将两颗脑袋深深的藏进黑暗里,亲密触碰着。 林静晨推开他,准备掀开被子接受光线的莅临,无奈这看似身受重伤却依旧浑身蛮力的男人正紧紧的束缚着她,毫不客气的啃咬着她的那层薄弱的嘴皮子,欲哭无泪。 徐誉毅乐此不疲的咬着,怎么今天觉得怎么尝都尝不够,怎么抱都不知足,好像心里燃烧着一把火,一把带着久违的欲望之火正焚烧着自己的理智。 林静晨在黑暗里睁着两颗眼珠子,哭笑不得的推开他,而他前赴后继的来来回回,她怵了怵,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这世上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他丫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向准备来个欣欣向荣? “徐誉毅,别胡闹了啊,你不怕死,我还怕当寡妇。”林静晨忍无可忍的掀开被子,终于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目色一转,正正对上旁边自始至终都保持缄默全程看着直播的女人。 徐晨怡翘着一腿,兴致勃勃的注视着床上蠕动的两人,笑道:“你们继续。” “……”林静晨语塞,羞涩的侧目望着相反的方向。 徐誉毅伸手重新揽上她的肩膀,不怀好意的一副得逞笑容:“我不玩了,静儿别生气了。” “咳咳,你妹妹还在呢。”林静晨掩嘴轻咳。 徐誉毅探头看了一眼,“如果你不想你未来老公一进门就被爷爷定下禁制令的话就抬头挺胸收腹向右转,不用回头齐步走。” “哥,我就想向你们取取经,探讨探讨那方面的事情而已,作为兄长的对妹妹难道不是有求必应?”徐晨怡含笑道。 徐誉毅脸色一沉,伸手直接按下呼叫铃。 护士来的很快,几乎是在铃声停止的下一秒便推门而入。 “请把这位女士请出去,病人需要休息了。”徐誉毅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护士为难的站在房中,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 “算了,免得招人嫌,我自己还是有那么点脸皮的。”徐晨怡提着皮包若无其事的昂首而去。 护士苦笑,轻轻掩门离场。 房中终于恢复了平静,徐誉毅朝着闭上眼准备小憩的林静晨身边移了移。 林静晨睁了睁眼,“保持距离,别以为你现在受了伤就可以忘记咱们婚后协议这件事。” 徐誉毅脸色一僵,撒泼的往她身上靠:“静儿,伤口又疼了。” “这么大的口在难道不疼,你还想它跟那些武林大侠吃了灵丹妙药拥有自动痊愈的修复功能?”林静晨移向他身侧,又一次抚了抚,“等你好了,婚后协议立即生效。” “嗯,我说了夫人最大,夫人的话在小徐子心目中就是圣旨。” “只会说花言巧语。”林静晨嘴角轻扬,寻着他怀里舒服的位置安静的躺着,脸颊贴着的位置便是他心脏跳动的地方,听着那声声有力的心跳,不知不觉,再次沉睡。 徐誉毅俯首将脑袋枕在他的发间,鼻翼处满满流淌着那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只有她的味道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觉得幸福满溢。就好比现在,满满的全是她的位置。 出院当天,秋雨绵绵,下了整整一夜,却在第二天天光放晴,瞬间晴空万里。 地面有些湿滑,街道两边的小草上站着露珠,被阳光照耀,像似星辰在一片翠绿中点点闪闪。 陆路平稳的开着车,一大早便赶到医院侍奉皇后主子回宫。 而皇帝陛下因伤势太过严重,只得乖乖的继续卧床在医院,一周之内,安静养病。 临行前,林静晨一步三回头的朝着那扇病房看去,走走停停,犹豫不决,最后,在陆路强势的目光中独自出了院。 “你待在医院太危险了,你身边潜伏着一只饿了几千年的狼,我怕一不留意你就被拆了吞入腹中,安全起见,你俩还是分居两天为好。”陆路拿着行李,毫不迟疑的将林静晨带出医院。 徐誉毅脸色阴鸷的躺在床上,自己一觉醒来,老婆就不见了? 江城视若无睹的继续检查,偶尔问候一两句。 徐誉毅眯眼注视,“我家静儿呢?” “陆小姐领回去了。”江城直言。 “为什么?” “病好了当然就出院了,现在小静静就只需乖乖的卧床休息一周就可以无碍了,胎儿发育的也不错,你不用担心。” “我是问为什么不是在医院里休养?”徐誉毅本打算掀被反抗,但想了想,还是制止了心中的冲动。 江城放下诊疗器,笑意盎然,“三少是真的打算留下静静在医院?” “什么意思?” “你的腿这两天就开始准备做手术前的检查了,你希望他看到你站不起来的模样?”江城道。 徐誉毅半顷睫毛,低垂下眸,“我只是怕。” “三少请放心,一半的几率也是很高的,有些人还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所以你应该感到庆幸。” 徐誉毅愈发的脸色黑沉,“跟你说话心理承受力必须得强大才行,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也好,这两天我家小俊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日整夜不见踪影,虽然外界流传他与齐萱之间的纠缠不清,但我知道那小子的能力,如此强大的女汉子,他驾驭不了的。”江城吟笑。 徐誉毅看着他如沐春风的笑意不减,咂了咂嘴,“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打算染指腹黑了,我真担心你江家还有没有清泉之地。” “三少尽管放心,我家纯洁的白莲花一定比徐家有过之。” 雨后阳光带着泥土的芬芳,被秋风一送,扑入鼻间,清甜干爽。 陆路停车靠边,却被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奔驰逼停了接下来的动作。 奔驰车内一人惊慌走出,几乎是带着风一般的速度迎上。 “陈子轩,你跑来这里又想做什么?”陆路挡住来人的身影,将车门堵在身后。 陈子轩喘了两口气,又透过她身体缝隙朝着车内探了探,“那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就想问问林静晨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来龙去脉?陈子轩,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立场跑来这里发疯?”陆路冷笑。 陈子轩双手捏紧成拳放在身侧,“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哥做的,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偏激跑来找静晨,我已经试着开解他了,可是他不信,他先入为主的思想摒弃了我们所有人的信任。” “所以呢?他昨天跑来推静晨下了河,明天是不是又会拿着一把刀来捅上她一刀?陈子轩,我告诉你,上一次是我大意了,这一次你最好回去劝劝陈子昂,别把我们当成白痴任他逗玩,惹怒了我,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会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他,不,不是我,我也没什么立场说什么报复之内的话,你只需记得有人会替静晨收拾他就可以了,别作茧自缚,到最后一身肮脏。” “哼,别告诉我那个人就是现在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徐三少?”陈子轩嗤笑,仰头得意,“徐家做主又如何?” “陈子轩。”林静晨从车里走出,一身白色长裙将她瘦弱的身子藏匿其中,脸上仍旧泛着不正常的白,却因愤怒渐渐的涨红一片。 “啪!”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林静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不管你今天跑来为了什么,我最后一次把话说清楚:陈子昂既然没死,你再无立场说什么报复我的话,而今天,不管是他陈子昂,还是你陈子轩,你们一个推我下河想置我于死地,一个自以为是欺骗我五年感情,就事论事,该恨该怨该报复的那个人只能是我。” “静晨,我——” “我不想计较什么,陈子昂因为我掉入海中这是事实,你陈子轩因为哥哥的死玩弄我这也是情理,我原谅你们一次,不代表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们,我是有血有肉的人,别逼我。你走吧,请以后别再出现了。”林静晨关上车门,径直朝着别墅走去。 陈子轩黯然的站在原地,愣了愣,迎着那股她临走时带来的清风随目望去,背影决然,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下。 “我的婚礼你还会出席吗?”陈子轩问道。 陆路难以掩饰的冷笑,“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去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江家。江媚虽然是私生女,可是江院长已经亲自邀请了我们,我会准时出席的。” 陆路愕然的追上前,不解的问:“你去做什么?” “我挺想去看看的,就想看看他们狼狈为奸后会有多幸福。”林静晨淡笑,嘴角的笑意沐浴在阳光下,朱唇皓齿,竟有一种脱俗的美。 “你都看到了吧,她还活的好好的,甚至连子轩的心都一并快给勾走了。”寂静的假山石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出,女人冷漠的声音孤傲的响起,带着不屑。 陈子昂面无表情,目光沉冷的注视着不远处消失在转角的两抹身影,嘴角不明意的扯出一丝弧度。 “在你未回来前,子轩的心里一直都只有我,结果你一回来,他对她仅存的感情也跟着你的归来觉醒了,真是讽刺,五年的一场戏,结果却是假戏成真。”江媚惹红了眼,手不由自主的停在自己已经没有弧度的肚子上,这一局自己赌输了吗?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孩子没有了,这次是真的没有了。 陈子昂冷冷发笑,伸出手勾住她的下颔,抬起她的头,两两对视,“江媚,如果在你和林静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我相信九成以上的男人都会选择她。” “……” “知道你败在什么地方吗?锋芒太露,有时只会适得其反,凡事多问,有时只会弄巧成拙,你跟子轩已经结婚了,只缺了一个婚礼而已,这样的结局,你还想强求什么?不挽留在身边,还逼着他离开,你不觉得自己笨了一点吗,嗯?” “我不甘心,他就算人待在我身边,心也不在了。”江媚抓住陈子昂的手,恳求的目光凝望着,“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切走回正道。” “子轩是因为什么才会恨她的,你就继续添油加醋,火上加油。”陈子昂嘴角牵出一抹淡笑。 江媚踌躇,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的背影,青山绿水,迎风带香,记忆的点滴在脑袋里翻滚着,最后只停留在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哭中。 若问世上陈子轩最心疼的人与物,若陈子昂排第二,那陈母,陈家二夫人便是第一。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妾是如何一步一步将两个被认定为私生子的孩子拉扯长大并入族谱,那也是一种能耐,而这能耐背后必定也是血泪相加。 所以,他爱她、敬她、保护她,这是必然! “过几天便是你们的婚礼了,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养精蓄锐,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公诸于众,耀眼于世,没人会觉得你配不上他陈子轩。”陈子昂轻抚过她耳侧散落的长发,掠过耳后,隐没含笑。 别墅内,易君贤里里外外的将屋内杂物清除干净,连带着那些枯萎的花草也一并铲除干净,喷上点空气清新剂,再往鱼池里撒入一点鱼饵,笑意满满的准备着迎回房屋主人。 “啪!”满满一盒鱼饵饲料从手中跌落,在地毯上迅速弥漫开,一颗一颗滚在鱼缸四周。 易君贤双手紧紧的扣住自己的双手,哪怕没有丝毫力气,也狠狠的抓着自己,指甲陷入皮肉中,一点一点的扯开,血肉模糊一片。 他拼命的吸着氧气,胸口处堵上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越憋越胸闷气急。 双腿一软,他重重的摔倒在地毯上,蜷缩身体,整个人瑟瑟发抖,忍不住的张嘴咬住自己的下唇,浓烈的血腥味溢满口腔,他窒息般的祈求着点点氧气,最终只得睁着双眼,目色空洞的瞪着远方。 烈日送来的不仅是暖,还有一道匆匆闪过的身影,一股熟悉的香味充斥在鼻翼间,他张着嘴,想要呼喊什么,一切话语哽咽在喉咙处,吐不出咽不下,整个人被黑暗浓罩,被寂静掩埋,听不见,看不见。 一望无际的沉默黑暗,四周是恐慌的气旋,想要逃离,寻不到出口,他在黑暗里摸索,什么人能带走自己? “小易,小易,易君贤。”陆路不知所措的抱着浑身颤抖,两眼翻白的易君贤,不明所以的呼喊着,而他却迟迟不肯回复,下唇已被他咬的一片狼藉,身上也是遍体鳞伤。 林静晨惊怵,急忙掏出电话拨打急救。 救护车来的很快,两人都没有料到这么一天,刚出院的当天又一次被急救车送回了医院,虽然这一次送的是他人。 医生眉头紧蹙的盯着陆路,看的她心神恍惚,情绪不安。 “病患染上了毒,院方已经抽血化验,只看染上的是什么毒,就目前情况来看,瘾毒来势汹汹,想必曾是被迫注视了大量毒液,强行戒毒的下场就是跟今天差不多,而以后每发作一次,瘾毒就更厉害一些,直到真正的熬过去,戒毒本是一场生命追逐赛,家属也要好好的配合,院方会与戒毒所联系,尽快安排病患入住吧。” “不能在家里吗?”陆路两眼含泪,一手扣着另一手,狠狠的掐着。 医生摇摇头,“你们见病患那么痛苦,忍心让他痛苦下去?家里不是最好的戒毒场所,我希望家属慎重考虑。” “我会考虑的。”陆路低下头,轻声回复。 林静晨站在一旁,忧心忡忡,眼角处寻觅着走廊一头缓慢被推出来的身影,跑上前,蹲在他身前,“你知道的对不对?小易为什么会染上那东西?” “在救出他的时候,那些人就给他注射了,我们去的太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发作。”徐誉毅脸色青白,显然是疲惫不堪。 林静晨也不逼问,静靠在他身边,托着他的头放在怀里,“小易该怎么办?能戒的了吗?” “戒不了我也养得起他,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哪怕千疮百孔,我也要。”陆路双手紧贴着玻璃,透过那阻隔身体的遮挡物看着病房内安然入睡的影子,心底抽痛,我要你,我无论如何也会要你的,别抛弃我,别想着一个人离开我,我绝不允许,死也不允许。 ------题外话------ 想写到婚礼的,结果没写到啊。明天三少结婚,亲妈后妈们记得早点占位啊,嘿嘿。 第七十章 江媚被打 病房内,林静晨剥着橘子,塞入一瓣在徐誉毅嘴中,自己也咬了一口,嘟着嘴口齿不清的问道:“陈子轩的婚礼你还会跟我一起去参加吗?” “咳咳。”徐誉毅忍不住的掩胸呛咳,诧异的抬头看着她,“静儿,你告诉我,莫不成你真打算去观礼?” “我好歹曾经也在院内工作过,江院长亲自邀请过我,我怎么好推脱?”林静晨继续剥着橘子,低头轻声说道。 徐誉毅咽下嘴里的汁液,“这只老狐狸,可是静儿,我现在这样子陪你去,会不会丢了你的面子?” “你长得很丑?”林静晨反问。 徐誉毅未经考虑直接否决,“像我这么风雅如斯,谦谦有度,温和淡雅的翩翩少爷怎会长得丑?” 林静晨淡笑,“那你真的废了?” 徐誉毅瞠目,“我还没手术呢,你就诅咒自己的老公半身不遂了?”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既然你长得还不错,目前还是个两条腿的家伙,我为什么会觉得丢面子?”林静晨剥着橘子塞入嘴中,酸酸甜甜,味美汁浓。 徐誉毅见她接二连三的将那酸涩的橘子吞咽入腹,隐隐的就觉得自己牙龈酸酸的发疼,忍不住的问她:“很甜吗?” 林静晨点点头,“很好吃,你要不要再吃一瓣?” 徐誉毅撇开她的手,皱眉,“果然怀孕后口味变得比正常人重口,静儿觉得不酸?” “酸?不是酸,是甜,明明那么可口。”说完林静晨将手里的几瓣全部放入嘴里,抬起头,抿嘴一笑。 徐誉毅掏出纸巾轻轻的拂去她嘴角溢出的橘汁,又本能的轻捏着她鼓起的嘴角。 “这两日陆路大概也没有时间来管我了,徐誉毅,要不我继续睡在这里?”林静晨若有所思的指了指他身旁那张一米八的医用病床,只是不知道这是那家制造商冠名制造的战利品,有些夸张,夸张的不是尺度,而是形状,越看越觉得那就是从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偷来的。 徐誉毅往里挪了挪,“让我摸摸宝宝。” 林静晨讶异,尴尬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微微有些弧度的肚子,脸颊红了红,“等下万一有人进来看到怎么办?” “我跟我儿子联络感情,谁敢臆想?”徐誉毅伸出手轻抚在她的腹部,嘴角笑意更浓,“小家伙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那是我长肉了,哪有两个月的孩子就长胖的理儿。”林静晨平躺而下,“徐誉毅,我们的婚礼还能准时举行吗?” “……”徐誉毅愣怵,他这段日子忙着出行任务,然后忙着疗伤,好像忘了那么那么重要的一件事了,怎么办?算算日子,不到一周的时间? 林静晨见他欲言又止,侧过身正色以对,“你别告诉我你根本就忘记了?” “静儿,你可知我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那一日,我忘记祖宗也不可能忘记我对你的承诺,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婚礼。”他笑意不减。 林静晨躺回,“不过不能举行我也不怪你,你现在这样――” “静儿是觉得我长得难看了?”徐誉毅打趣道。 林静晨哑然,为何觉得这话这么耳熟? “还是我缺了一条腿失了你的面子了?” “徐誉毅。”林静晨两眼瞪着他,“别用我问过的话当借口,你马上就要手术了,我们的婚礼我会给你爷爷说请求延期,我不急。” “可我儿子急啊,你打算就这样默默的嫁入我徐家?”徐誉毅覆手靠在她的发顶,“我没关系的,手术也可以延期。” “用一场毫无意义的婚礼来换你的生命安全,徐誉毅,论事论心论人,我只会选后者。” “傻瓜,我是新郎官,不是苦力,我交代我大哥帮忙办一下就成了,然后安安分分的等待婚期,静儿也是,乖乖的在我身边陪着我,什么事都别去担心,只要我们都好好的,就行了。”他握紧她的手,放在心口位置,任凭自己铿锵有力的心跳冲击她的敏锐。 林静晨微微闭上眼依偎在他怀中,枕在他的臂膀里,安安静静的沉睡过去。 当温柔的阳光掀开窗户微露一角,当和煦的柔风轻抚窗帘微微作响,一抹身影独自沐浴在阳光中,迎着风,嘴角微微牵扯弧度。 手机上数字流转,不待片刻便被一方接起: “三弟。”徐霖毅说道。 徐誉毅回头注视了一眼呼吸匀称的她,笑道:“我的婚礼就拜托大哥了。” “你现在这样还惦记着?”徐霖毅浅笑。 “当然,我不惦记着,就怕被别人也惦记上了。” “你让我调查的事,有了一点眉目了,等资料齐全后,我一并给你送过去。” “多谢大哥了,我先挂了。”徐誉毅抬头目视远处的青山绿林,一排排惹眼美艳的枫林傲骨绽放火红的气势,秋风徐徐,片片落叶在空中翩跹。 “咚咚咚。”陆路轻声推门而进,“刚听护士说你找我?” 徐誉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率先走出病房。 长长的走廊除了几名保镖来回巡视外,并无他人。 徐誉毅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下,“小易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了,只是我害怕下一次发作――” “我本打算回国后立刻安排他住院接受戒毒,可是后来受了伤自顾不暇,现在想来,这段日子多亏了你们两个,否则静儿――” “就算没有你,我也会保护好静晨的。”陆路黯然的神色低沉。 徐誉毅点点头,“不管如何,我会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易君贤,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二哥联系国外的戒毒专家,明天就能来这里全程陪护,以他的经验而论,小易身体素质不错,意志体能都是顶级的优秀,最迟三个月,他一定能成功戒掉。” “真的?”陆路喜极,急忙问道。 徐誉毅胸有成竹的点头:“嗯,他给我看了一些资料,全是经他手治愈的病患,其中还有几个也是小易这种身份,这样的男人意志坚强,耐受力也是常人的几倍,所以期限会减少很多,成功率也会成倍增加。” “我信你。”陆路迫不及待的跑回病房,看着静躺在里面的憔悴身影,嘴角的扯出难以掩饰的兴奋笑容。 徐誉毅顺着墙壁缓慢的走到她身边,轻叹一声,“你好歹听我这个重伤人士说完话再离开啊,见我一瘸一拐的出现你就忍心了?” 陆路尴尬的苦笑,“我一时大意忘了你受了伤。” “没事,我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能让三少拜托的事想必跟那间房里傻傻沉睡的女人一定有所关联。” “能让我担心的人也只有她。”徐誉毅浅笑,“这周五是江家的婚礼,你应该也听你父亲说起过了。” “嗯,我会参加的。”陆路直言。 “我现在还不宜出院,如果我逞能强行出了院,想想隔两日我自己的婚礼恐怕就得倒下了。所以只得拜托你替我照顾好静儿了,她现在嗜睡,精神不太好,整个人口味都变了,我担心她触景生情又回忆起那些不愉快,引起身体不适。” “你不会真的打算如期举行婚期?”陆路上下打量着这个说话还有气无力的男人,走两步就开喘,甚至连站两分钟都开始摇摇欲坠,他真有本事坚持住一天? 徐誉毅不置可否,笑道:“这点你放心,我会以最佳状态将我的宝贝带入徐家,让整个a市都知道徐三少娶妻了,新娘名字叫做林静晨。” “我会拭目以待的。”陆路转过身,继续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屋内沉睡的男人,我们的婚礼也还能如期举行吗? 周五天气晴朗,蓝天白云,微风轻柔。 陈子轩的婚礼举行地点选在海都酒店芙蓉苑,从大厅到芙蓉苑,郁郁葱葱的绿树红花妖冶绽放,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芙蓉傲然于世,美的绝伦绝幻。 陆路身穿淡紫色齐膝短裙,身上披着一件米色长衫,打开车门,红色高跟鞋踩踏在青草中,深深的留下一道痕迹。 法拉利一侧,林静晨穿着白色长裙,肩上虚虚的搭着一件蓝色披肩,拿着手拿包,缓步走出。 头顶上空飘荡着五彩氢气球,一个一个上映着主人翁恩爱缠绵的照片,巨幅婚纱照播映在酒店正中银屏上,第一眼便抓住宾客视线。 江媚挽着陈子轩的手笑靥如花的站在酒店大厅中,含笑待放的温婉接待。 陈子轩脸上笑意淡淡,颔首握手,礼貌回礼,没有多大的表情起伏。 两人身侧是陈家家主与江媚父亲,两人礼貌性的站了站,随后各自走开。 陆路牵着林静晨的手,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上酒店前长长的石阶路,红色地毯上铺满鲜红的玫瑰,两两颜色相合,就像是曼珠沙华妖冶的点缀而过,将这一方宁静的土地染上一片红霞,红的有些刺眼。 江媚兴致高昂的看着大厅里踱步走来的两人,心里隐隐的揣测着笑容,待二人走近,却不曾停留,径直绕过今日的两位主人翁,自顾自的进了酒店。 “……”江媚嗤笑,咬牙切齿的瞪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陈子轩不言不语,只是藏在西装袖口里的双手紧紧攥紧成拳,压抑着心口处堵塞的怒。 “江俊。”林静晨远远就看见站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江俊,挥了挥手。 江俊放下酒杯,走向二人,“我以为你们都不会来参加了。其实我也很不想过来的。” “我们来这里还不是冲着你江俊的面子,如果你敢临阵脱逃,我绝不会轻饶了你。”陆路揶揄道。 江俊因着喝了点酒,脸色有些泛红,笑道:“这敢情好啊,因为我才能请来两位大美女,那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魅力邀请二人包间小酌呢?” 陆路不置可否,亦步亦趋的跟上。 林静晨隔着人海环顾四周,不知何时起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一双阴鸷的眼正不偏不倚的注视着自己,情不自禁的,只觉得芒刺在背。 休息室里,江俊端着两杯果汁走进,“我都不知道我爷爷是怎么想的,对于一个私生子的私生女竟然如此重视,还为她亲自主持婚礼,甚至连那些商界z局里有头有脸的人都一并请来参加,我江家这几年究竟是怎么堕落了,竟然需要一个私生女来撑面子?想想我都觉得恶心。”他仰头一口喝尽一杯红酒,苦涩的味道还充斥在口腔里,让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陆路拿下他的酒杯,冷冷一笑,“不是你江家没人,是人家江媚有那个本事蛊惑老爷子,这事也不能怪江老,人家江媚流转在那么多男人的世界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还保不准讨不好一个老人。” 林静晨低头淡然一笑,“现在看来是私生女配私生子,他俩还真是极品相配。” “对,对,这话我喜欢,两个都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现在倒好,摆上牌面让人观摩私生子的美好幸福生活。留芳百世,后人相传。”江俊仰头大笑。 轻快的婚礼进行曲愉快的婉转在整间酒店里,宾客们井然有序的出行观礼。 “哟,这么快就开始举行了?”陆路看了看腕表,十点过一点就着急拜堂了? “儿子都没了还不赶快造一个出来吗?爷爷那里还催着呢,可惜天理报应,大的报不了,也会让小的偿还,只是苦了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江俊嗤笑,站起身,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走吧,女士,人家还等着观戏啊。” “你这样左拥右抱出去,不知道能不能喧宾夺主惹人非议呢?”陆路挽着江俊的右臂,淡淡一笑。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这样出去,只会流传堂堂江家子孙被易夫人和徐夫人共同饱养着,看人家江公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多适合当小白脸在家里供着摆着藏着啊。”林静晨取笑道。 江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本想挣开两人的束缚,但回头一惊,一个几乎是十厘米的高跟鞋,一个身怀有孕,这样一推,难免不会惹来更多目光注视,思及如此,还是乖乖的被两人架着入场。 露天花园内,彩旗飘飘,气球盘旋,微风一扬,空中飘来阵阵花香。 江媚在江父的携带下高调进入众人视线,白色长裙逶迤坠地而过,拖过那满地的花瓣,带着点点芬芳走到陈子轩身边。 神父振振有词的念着誓词,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着,曲调悠扬,声乐震天,最后在两人异口同声的‘我愿意’中落下帷幕。 “嫂子,你也来参加婚礼了?”徐晨怡穿着简单的米色休闲套装,长发盘起,只余一缕卷卷的搭在胸前,双手惬意的搭在衣服口袋里,笑意拂面的走入三人的控制范围中。 林静晨见她出现,先是愣了愣,回过神,惊异的问道:“晨怡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代表徐家过来的?” 徐晨怡嘴角轻扬,淡淡一笑,“当然不是了,我是代表嫂子来恭贺小叔子新婚大喜的。” “嫂子?”林静晨似乎闻到了空气里什么异样的味道,猛然的抬起头,当视线与来人柔和的目光重合时,一种尽力压抑在心口的愤怒正蠢蠢欲动,她大喘两口气,背对过两人,惊悸的寻求着人海里能放松自己神经的人与物。 “很高兴各位能来参加舍弟的婚礼,对了,晨怡,你还没有给我介绍你的朋友。”陈子昂浅笑,右手温柔的搭在徐晨怡的肩膀上,声音柔和的说道。 陆路忍无可忍,上前冷嘲热讽的瞪着故作无知还扮纯情的陈子昂,冷哼:“装的还挺像的,陈子昂,你别告诉我你现在玩的这招的名字叫做失忆。”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们。”陈子昂紧了紧徐晨怡的肩,目色有些忧虑。 徐晨怡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解释道:“陆小姐,子昂前段日子刚刚醒来,你要知道一个溺水险些死亡的人,因为长时间头脑缺氧会导致自己的脑部神经出现紊乱,失忆是正常的。而子昂的确是失忆了,在m国我们做过很多检查,最后只得鉴定为间歇性失忆,只存在一些模糊的记忆,所以他不认识你们是正常的。” 陆路冷笑,“还真是会找借口,你忘了倒好,只是不知道你前些天跑来发疯难不成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陆小姐,请你放尊重,子昂这些日子都跟我在一起,更何况他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别把他与别人弄混了。”徐晨怡上前挡住陈子昂,冷冷的回瞪。 陆路看向一旁噤声的林静晨,拽着她的手,轻声问道:“静晨,你倒是说话啊,这个男人是推你――” “陆路,他既然不认识我们了,那我们过问那么多做什么,只是问一下陈先生,你是真的爱晨怡吗?”林静晨目不斜视的注意着眼前这个淡定的男人,他的眸没有波澜起伏,当四目相对时,她几乎察觉不出他的点点变化情绪,依旧那么淡然,那么纯粹。 陈子昂未经迟疑的点点头,“当然,在m国的这段日子多亏了晨怡的爱护我才能重新站起来,她对我不是一点点情分,我对她也不是一时兴起,我爱她,是事实,是毋庸置疑的。” “作为校友,我也劝诫你一句,别把女人当成白痴,小心引火上身,而自焚不知。”林静晨冷言。 徐晨怡扣住陈子昂的手,如沐春风的笑意满满:“原来你们是校友关系啊,难怪见你失忆那么错愕,看你的样子跟嫂子应该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吧。” “是啊,大我两届的好学长,听他失忆,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想想在校园里那个温润儒雅风度翩翩的陈大少,见你现在这样,真是惋惜。”林静晨目色不动,直视着。 “晨怡渴不渴?我去给你拿杯水。”陈子昂微微含笑的离开众人视线。 “我跟你一起去。”徐晨怡紧跟而上。 陆路惊愕,忍不住的冷冷一笑,“亏他用得上这招,静晨,你为什么不拆穿他?” 林静晨目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讽刺道:“你不觉得他这样出现一定是有所利图,而这个利的存在点就是依靠着徐家四小姐的身份,徐晨怡被他耍弄,还耍的这么深信不疑,他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就一定有把握控制住徐晨怡,如果我们贸然拆穿他,只会引起徐晨怡的反感,一个女人越反感一个人,就会做出越令她失措的事,包括秘密嫁给陈子昂。”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这样任他戏弄?”陆路摇摇头,“他今天这么挑衅就是明摆着我们不敢拿他怎样,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把握。” “陆路,我认为静晨说的没错,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去,但我见陈子昂那么有自信,他手里也一定捏着你们的什么把柄,徐家本就只有一个女儿,对她更是呵护备至,你也不想静晨刚刚入门就被小姑子像眼中钉一样对待吧,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捅破,就如你说的那样,五年前的事就是一个导火索,舆论的压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住的。”江俊阻拦怒不可遏准备冲出去干架的陆路,将她拉在身后。 陆路忍了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倒不信了,我们就找不到惩治他的办法。” “办法是有,可是不是出自陈子昂身上。”林静晨淡淡一笑。 “什么意思?”陆路拂开脸上已凌乱的长发,忍住气问道。 林静晨指着不远处正在恭喜新人的一抹身影,“难道你忘了文治这几年也是在m国吗?” “你的意思是他也一定知道陈子昂的真实面目?”陆路露出一丝兴奋。 “想必他应该也认识徐晨怡,只是不清楚他知不知道徐晨怡的身份。毕竟徐家这几年也算低调,除了大少二少以外,只有少数长辈才知道徐三少和徐四小姐。或许文治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引领了两人的认识,甚至热恋。” “徐晨怡也是医学毕业,难道他们也是学长学妹关系?”陆路低头忍俊不禁,这个世界还真是渺小,随处可见亲人,可遇仇人,可以毫无预兆的助纣为虐而不知,甚至还自得其意。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江俊讶异,看来事情还真是出乎他意料的混乱。 林静晨摸了摸自己指间的戒指,淡然一笑,“老朋友见面,当然得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 她大步上前,在侍应生那里随意的挑了一杯度数稍低的香槟,迎上前,走入谈笑风生的三人组。 “静晨,你也来了。”文治有些惊愕,本打算躲开她的视线,却发觉四周空旷无物,无处可藏。 林静晨则是不以为意,半举着酒杯,“前些日子就在前辈口中听说学长还活着,今天一见,还真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他突然诈尸了,真是太冒昧了。” “怎么会?是我记忆不完整没有及时通知各位。”陈子昂抱歉的低下头。 林静晨继续看着文治,笑意拂面,“学长这几年应该都是靠前辈照顾吧,当年落水后就失踪了五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结果还真是奇迹,学长竟然远渡重洋去了m国治疗,这太平洋跨越的,让学妹我真是惊叹不已啊。” “不是的,听当时的医生解释说有一艘来往的游轮发现了他,当时游轮的方向就是m国,无奈只得带着他去了国外。” “敢情还是偷渡啊,学长的奇遇记,学妹真是佩服佩服。”林静晨举杯轻抿一口香槟,继续道:“前两日我不小心落水了,那时我还以为看见了学长亡魂回来找我了,毕竟在学院里,深得学长照顾,我还以为学长急着见我,想尽办法推我下河。现在看来当时说不定是我自己的错觉了。” 徐晨怡脸色一沉,急忙问道:“嫂子是被人推下河的?” “难不成我自己想不开跳河玩啊,更何况我还怀着孩子,我可没学长那么好的运气一跳就跳到了m国。”林静晨揶揄道。 徐晨怡双手轻握着林静晨的手腕,叹息道:“这是大千世界什么人都有,嫂子放心,我哥一定会替你把人给揪出来的。” “当然了,我相信学长前辈也会替我打抱不平吧,毕竟这么冷的天,推我这个不会游泳的人玩潜水,可是真正的害命啊,而且还是一尸两命,想想我都觉得有些后怕,发着高烧,烧了整整两天两夜,差一点没被淹死倒被烧死了。”林静晨继续抿上一口红酒,笑意淡淡的斜睨着文治的一张青白相加的脸色。 文治脸色铁青的将陈子昂拉到角落里,眉头紧蹙,“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陈子昂笑而不答。 “真的是你?”文治双手成拳放在身侧,“你难道不知道她现在还怀着孩子?” “我只是想给个见面礼而已,她现在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还学会了挑拨,我还真是低估了她,果真跟五年前那清纯模样不一样了。”陈子昂意犹未尽的喝掉杯中的红酒,笑意更浓。 文治愕然,侧身看着继续跟徐晨怡谈笑的身影,心底一紧,拳头捏的更紧。 “看看这是谁来了啊?原来是咱们徐三少的夫人出席了,这么一个大人物莅临,真是给我的婚礼一个大大的惊喜了。”江媚换上一身大红的抹胸礼服,依旧是那张妖艳娇媚的面颊。 林静晨放下手中的香槟,并不着急回复。 “林静晨,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的命硬,还是跟你在一起的每个男人都这么倒霉,一个失踪了五年,一个陪你演了五年的戏,连带着厄运降临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一个更是凄惨,半死不活,就算活了,也是个瘸子。” “啪!” 江媚瞠目结舌的瞪着挥掌打过自己脸颊的女人,怒火冲冲的吼向她:“你敢打我?” 林静晨依然一动不动,站在一旁,嘴角轻扬的看着。 徐晨怡冷哼,“你算什么人,我三哥也是你可以这么嘲讽的?我告诉你江媚,别以为我徐家不拿你怎么样,你就可以继续耀武扬威的明朝暗讽我徐家儿孙,我徐晨怡好歹也是徐家四小姐,你在我面前说我三哥是瘸子,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打的你全身瘫痪?” 江媚惊怵,眸光一转,狠狠的挖了一眼旁边得意的女人,又扭头看向还在盛怒的徐晨怡,站直身子,“我说了瘸子难道就是徐三少了?难不成你们心里就已经对他定位成残疾了吗?哈哈,这可不是我诅咒的,是你们早已将他对号入座了。” “你――”徐晨怡本打算上前再打一巴掌,却被林静晨挽留住。 林静晨摇摇头,示意她退后一步,“江媚,你刚刚所说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你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因果报应,你跟陈子轩的孩子,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流掉的吗?天理昭昭,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的报应就是那可怜的孩子。” “是不是你弄掉的你自己清楚,那一日是谁推我下的石阶,是你,是你。”江媚当着众人的面伸出手,满眼泪流,“徐家好本事啊,压下我的哭诉,不给我报道是吧,今天我就让所有亲朋好友看看,你徐家三儿媳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媚儿,别闹了。”陈子轩挤过人群,将针锋相对的两人阻拦开。 林静晨不以为意,抬头相对,“上一次的视频不也是出自你的手吗?江媚,我突然发现你很有做狗仔的潜力啊,你怎么不转行试试看?说不定以后那些独家新闻还得靠你的手了。” “给我把放映机打开。”江媚吼向一旁的司仪。 司仪惊慌的从一堆磁盘中寻找着什么东西,最后看见一张写着特殊影像的磁盘,打开放映机。 画面在旋转,是青草匆匆的大草原,一匹快马在草中奔腾。 “不、不是这张。”江媚挤过人群,走上司仪台,翻过一张又一张,最后失落的坐在地毯上。 陈子轩安静的走上前,将她扶起。 “啪!”江媚忍无可忍的伸手就是一记耳光,“是你换的对不对?你不肯让这些事实公众是不是?你心里现在才发现自己爱着她是不是?陈子轩,你置我于何地?你把我们的孩子置于何地?” 陈子轩抱着哭喊闹腾不止的江媚,将她抱进休息室,在没有人可以看见的视线里,眉头一沉,将她弃之在沙发上,脸色渐渐黑沉,语气不善:“问我置你们于何地,江媚,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一日的事情发生经过,你的好母亲自己就先说露了嘴,我还傻的替你讨回公道?好一个公道,你用我儿子的命逼我去仇恨林静晨,好一招心计,我还真是看不出柔柔弱弱的你,竟有如此丧尽天良的时候。” “……”江媚停止哭闹,惊慌失措的盯着双目赤红的男人,心底一惊,身体本能的朝沙发角落移动。 “我说的对与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我不说明白就代表你可以继续瞒天过海。” “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子轩,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是不是糊涂你自己反省吧。” “不,别走,子轩别离开我。”江媚扑上前拽着陈子轩的裤脚,狼狈的挽留着他,“我只是怕你离开我,我怕你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自从传出她的婚讯,你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借酒浇愁,甚至整夜里都叫着她的名字,你可知我躺在你身边,有多害怕吗?” “媚儿。”陈子轩恢复理智轻轻的抱着她,轻声安慰,“我们已经结婚了。” “是,是,我们结婚了,我们真的结婚了。”江媚紧紧的拽紧他的衣角,不肯放手,不能放手。 一出好戏闹完,宾客也走了一大半,江家家主神情冷漠的坐在主席上,一旁陈家家主也是疲惫坐立不安。 氛围很诡异,无人说话的寂静。 林静晨和陆路看完了这出闹剧,哭笑不得的离开酒店。 车内,江俊借着所谓的去医院慰问病人名号提前离场,一坐进车内便是抑制不住的捧腹大笑,“今天这场婚礼举行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的确有够乱的,不过这还真亏了人家徐四小姐的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那一巴掌打的真是心里舒坦啊。”陆路淡笑,就是力度太小了,连五指痕迹都没有印上。 “不过我挺好奇陈子轩的行为,他竟然不选择帮助江媚继续演戏了?”江俊扭头看了眼沉默的林静晨,轻咳一声。 陆路把手轻轻的靠在林静晨肩膀上,“放心好了,管他什么陈子昂还是陈子轩,今天开始咱们得准备自己的婚礼了,别忘了当时是谁非要将婚期定在他们婚期后两天,现在是不是觉得时间太着急了?” “我只是担心晨怡的最终境遇会是几个月前的我。陪人演了一出又一出相濡以沫的恩爱,结果到头来全是一场局,一场精心策划的囚心密谋困情局。”林静晨长叹一口气,陈子昂的用意如此明显,难不成他会是真心待人家徐晨怡?这可能吗? “既然你那么担心,为什么刚刚还不同意我揭穿他?”陆路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担心陈子昂会反咬一口,但我们把话说明白了,就算徐晨怡相信他,可无风不起浪,更何况是五年前的恩恩怨怨,还有陈子轩的咄咄相逼,只要她留一个心也总比这么傻傻的成为一个傀儡更有利。” “你说的那些我也想过,可是他连文治都能蛊惑,一个对我们那些恩怨熟悉的人都能被他扭曲思想,更何况徐晨怡不了解我们,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一个陈子昂。”林静晨轻叹一声,伸手抚了抚肚子,满眼忧虑。 “其实你们也别把事情想的太坏了,陈子昂再有能力也是驾驭不了徐家的,就算他过了徐晨怡这一关,徐霖毅这一关也难过,徐大少看人可是比三少还狠准,一旦他起了疑,哪怕两人结了婚,最后也走不到一起。”江俊轻转方向盘,将车子平稳的驶进医院。 正午的阳光从正空照耀而下,医院前院静静的流淌着一条人工小溪,溪水潺潺,游鱼戏珠,玩的好不惬意。 徐誉毅披着一件毛毯坐在木椅上,手里捏着鱼饵,一点一点的撒入池中。 徐霖毅轻吐一口烟圈,面无表情的随着颤动的水痕目光悠长的望去,一时之间,池前两人无人吭声。 徐誉毅撒入了最后一点鱼饵,轻轻的拍了拍手,重新倚靠在木椅上,说:“大哥这是在谋划计策?还是在杞人忧天?看你这样忧心忡忡,那张面瘫的脸平整的好比被熨斗来回烫了无数次,太惊心了,你老还是笑一笑比较好。” 徐霖毅放下烟蒂,冷笑:“你可以把我当成是在陪你晒太阳。” “这太阳晒了整整一个小时了,能量已经补充够了,说吧,究竟突然跑来这里满目忧愁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大嫂又跑去改嫁了?”徐誉毅打趣。 徐霖毅依旧毫无表情,眸光沉冷,“你能想到小妹的未婚夫是谁吗?” “大哥什么时候开始也关心小妹的自由生活了?最近是不是l军太闲了,让你无事可做所以喜欢做做副业?” “是你让我调查的陈子昂,难道你忘了?”徐霖毅面瘫的脸上微露一丝得逞的笑容,见到徐誉毅那张前一刻还笑意满满的容颜在话音一落的下一刻眉头紧蹙,不由自主的,自己脸上骤然大放光彩,含笑凝望。 徐誉毅眼神一暗,冷哼:“他配得上晨怡吗?” “当然配不上。”徐霖毅回复。 “既然如此,大哥现在是不是应该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而不是来我这里虚度光阴。” “我只是亲自来告诉你一声而已,顺便看看我的三弟还是两条腿的时候。” ------题外话------ 妞估计错误,原来明天才能大婚啊,今天先放上渣渣的。 第七十一章 盛宠大婚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爷爷见我负伤,前两天还问过我要不要换个职位试试,其实我是不介意谋朝篡位充当一方霸主,顺便将我的压寨夫人一并打包送入营区,可是后来想想,看大哥那么喜欢当领导,还当的孜孜不倦,一副谁敢跟你抢,炮手立刻准备的攻势,所以我已经上报给爷爷老人家,最近十年内,大哥愿意继续呕心沥血,夜以继日的好好干。”徐誉毅闲逸的翘着一腿,还不忘得瑟两下。 徐霖毅脸色一沉,暗暗的忍受着心口的那口恶气,“多谢三弟关心兄长的成绩了,你请回复爷爷,这几年我一定会成功替他败光家产,让我们一家子人重新过上舒适安逸的田园乡野生活。” “我会告诉大嫂让她再多等两年,免得到时候她着急跟人又跑了,那可就是我徐家的罪过啊。”徐誉毅目光温柔的朝向病房窗沿的方向,屋内一道人影在走动,微微的闪烁了那么几下,虚掩的窗被直接推开。 “看来弟妹回来了。”徐霖毅嘴角吟笑,“我也可以替三弟分担点任务,其实我徐家的规矩也不光是来去自由,每个人都有五年的兵役期限啊。” “我可是服了二十年。”徐誉毅挑眉道。 “那是在t兵中,三弟应该清楚大哥我说的兵役是什么地方。高处不胜寒,寂寞寡人大哥我可是生生煎熬了五年啊,想想明年交兵符时,这几个月我一定会兴奋的抱着我家小季彻夜难眠。”徐霖毅笑的如沐春风,雄厚的男高音流淌在院内,就似回音般重播着一遍又一遍。 徐誉毅眉头微微一皱,盯着徐大少离开的方向,虚虚摇了摇头,“大哥难道忘了我前面还有一个二哥了吗?” “大少这是又抢回了大嫂了吗?怎么笑的这么让人感觉午夜惊魂呢?”江俊紧了紧自己的西装,初闻那回荡在空中的沧桑声音,后背一僵,再闻那带着雄厚内力的气息扑打而来的声音,嗓子一疼,最后当看清那抹身影傲然消失的余光,整个人都觉得浑身在发抖。 徐大少这些年不是不笑,只是每笑一次就代表着有什么大事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一次他笑的这么惊悚,想了想最近徐家有什么新闻正在炒作呢? 林静晨半蹲在池边,拨开青草注视着池下正在戏游的锦鲤,笑了笑,“刚刚你跟大哥究竟说了什么?看他临走时那么高兴肯定是什么好事吧。” 徐誉毅眉眼温柔的游离在她的背影上,说:“小妹说我结婚的时候会带着他的男友给我们所有人认识,大哥有了一种嫁女儿的感觉,兴奋的都快失控了。” 林静晨闻言身体僵硬,站起身,走到他身侧,“你知道谁是晨怡的男朋友吗?” “看来我的静儿也知道了。”徐誉毅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有些冰凉。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这样任其发展下去吗?”林静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的眼里没有表情,依旧是那平静到毫无痕迹的神色。 徐誉毅轻声浅笑,“陈子昂那么心术不正的人配进我徐家的大门吗?静儿放心,他进的了也出不了,只要他敢来,这里就是他一辈子的地方。想抽身而出?我愿意了,我徐家大门也不会同意。” “陈子昂接近晨怡也一定是有所图谋,他劫后重生又想着报仇,一定会找一个比他陈家更大的靠山,而这个人碰巧突然出现了,还是徐家唯一的女儿,我几乎能想到当陈子昂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会是多么得意。”江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闲坐在假山石上,讽刺的说道。 徐誉毅笑道:“只是他没有想到静儿是嫁给了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你们拆穿陈子昂会更顺利。”林静晨轻靠在他怀里,敛眉叹息。 徐誉毅抬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头,凑到她耳旁轻声吐气:“他害的静儿这么难受,看来我得好好的还击还击才能消去心口的愤怒,让我的静儿重展笑颜,重回自信。” “别靠那么近,江少还在。”林静晨撇开他的脑袋,“你只要记得别把自己的妹妹牵扯进来,晨怡是无辜的。” “我自有分寸。今天参加婚礼累不累?”徐誉毅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我身上休息一会儿。” “我就稍稍的眯眯眼,等会儿回病房的时候记得叫醒我,你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不能吹太久的风。”林静晨嘟囔着,渐渐的声音越来越低。 徐誉毅不由自主的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真是个贪睡的丫头,这还没到五分钟就睡着了,一定累坏了吧。” “三少,不仅陈子昂怪异,我发现连陈子轩都跟着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子昂突然回来了,他对静晨的恨意渐渐的消散,我今天看见他注视静晨的眼神很不对劲。就像是一个猎人紧盯着自己猎物的眼神。那种蠢蠢欲动的兴奋,不得不防。”江俊正色道。 徐誉毅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不以为意的笑道:“陈子轩目前羽翼未满,前有陈子昂挡着,后有陈子茂追着,他自顾不暇,毋需担心他,目前好好的监视陈子昂,晨怡那边也要想办法把她送出国,不能让她在国内继续待着了。” “处于热恋中的女人偶尔都会犯傻,我相信晨怡也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看似外表强悍,跟齐萱一样是个不折不扣自立自强的女人,只是一旦心里有了情,做出的事往往都会别具一格,让人难以猜测得到。” 徐誉毅含笑的凝望过去,意图不明的左右上下重新打量着江俊,就这般安静的注视了三分钟,他突然仰头大笑,“难怪这几日w集团旗下最热门的杂志主页刊登的都是爱情攻略,敢情是他们总裁正在热恋中啊,难怪这几天a市的空气都荡漾着暧昧的气息。” “呵呵。”江俊尴尬的躲开徐誉毅那双鹰准的眸,轻咳一声,“我是用齐萱做比喻。” “我相信齐总是很不喜欢这样的比喻。”徐誉毅淡然一笑,“说说你是怎么把人家齐大小姐给勾搭上的?” “什么叫做勾搭?我跟她明明就是干柴烈火的关系,点着了自然就熊熊燃烧了。”江俊低下头有些难为情。 “看你这样子,难怪外界流传你会是我饲养在家里的情夫了。”齐萱从身后将怂焉的江俊拉起,嘴角微微含笑的替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领带,“像你这副模样去参加江家的婚礼,你父亲还不把你赶出来?” “他还盼着我给他脸上贴金啊,你也不想想我爷爷那些年的糊涂事一堆,家里今天闹出两个私生子,明天又跑出两个私生女,本来还是独子的父亲现在倒好直接被挤成了老三的位置,他不着急?” “我想江总不是不着急,而是着急也没用,一个儿子远渡重洋十年不肯回家,一个儿子盼着他光耀门楣,结果生的就是一副花花公子只会当小白脸的模样,他拿什么跟人家争?”徐誉毅揶揄道。 齐萱皱了皱眉,冷冷一咳,“虽然他长得的确很白,但我齐萱可是不养废物的。” “谁要你养啊。”江俊反驳,“明明我是花的自己的工资,还贴补了家用,我们是共同持家持家。” 齐萱覆手重重的放在江俊的肩膀上,面上还是那般优雅高贵的笑容,“你对我设定的身份有意见?” “不,怎会怎会,你在我小江子的心目中,完完全全就是女皇的位置,女皇请坐,石子我都替你唔暖了,不会冻着您的。” “我渴了,知道我只喝什么水吧。”齐萱斜睨着半蹲在身前的江俊,轻轻的抬起他的下颔,温柔说道。 江俊和悦点点头,“蒸馏水,我清楚,我立刻乘风而去,等我一分钟。” 徐誉毅咂咂嘴,“一副狗腿样,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白痴,见了江俊,我才知道凡事都有例外。” “三少还是开门见山,这么着急找我前来,难道就是为了看我驯服我家小俊子?”齐萱语气沉稳,直接开口。 徐誉毅拢了拢怀里熟睡之人的衣角,生怕一不留意寒风就滑进了衣服里,“齐总应该还记得我和静儿的婚期吧。” “当然,宣传手册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凌晨开始发售。” “我相信齐总的能力必定是全城轰动。”徐誉毅淡笑。 齐萱从皮包里拿出一份递上前,“这是样板,还满意吗?” “挺不错的,就是这两个小屁孩是谁啊?”徐誉毅眉头微皱。 齐萱轻咳一声,“是徐老提供的三少儿时照片,旁边那个是我在陆小姐那里拿来的静晨的照片。” 徐誉毅展颜,大笑:“难怪我怎么觉得这么漂亮啊,我跟静儿果然是天生一对,瞧这对小人儿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从小就养成的夫妻相啊。” “三少是准备如期举行婚礼吗?”齐萱仔细的留意某人的气色,这人确定不是在拿生命结婚? 徐誉毅不置可否,道:“我像是会随意开玩笑的那类人?” “完全不是。”齐萱起身,整理好正装,“明天我会亲自过来带静晨去选礼服,会让她在公众前留下最美的一面。” “如此便多谢了。” “互惠互利而已,三少可是答应过我全程只我w集团一家媒体报道。”齐萱笑言。 “果然是生意人。”徐誉毅透过阳光半躺下身子,将怀里的娇人儿紧了紧,浅浅的留下一吻在她的额角。 怀里的人微微的挪了挪,寻着更舒服的位置摸索着,最后,停靠在他胸前最柔和的地方。 隔日,天色未亮,一辆宾利便早早的泊在医院前的停车位上,一人冷傲的走出,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很好,七点半整。 “咚咚咚。” 徐誉毅睡意惺忪的看着跨步进屋的女人,哑然噤声。 齐萱再一次对上手表,“请问可以出发了吗?” 徐誉毅愕然,将女人冷冽的气势尽收眼底,轻咳一声,“我们不是赶着抢劫。” “今天不只挑礼服,似乎三少忘记了很多事了,除了新郎新娘确定了以外,请问二位你们的婚礼真的准备好了吗?”齐萱摊开行动手册,“大少在昨晚通知了我,庄园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就差捯饬二位了。” “怎么了?”林静晨听见响动,微微睁了睁眼,最后还是瞌睡虫战胜利理智,继续选择闭眼。 “她很困。”徐誉毅心疼怜惜道。 “只辛苦这两日而已。” “可我一天都舍不得。”徐誉毅轻拂过她熟睡的容颜,犹豫了片刻,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静儿我们去选礼服了,时间太赶,不得不早点起来了。” “嗯?”林静晨双手本能的环绕过徐誉毅的颈脖,凭着他的用力自己懒懒的坐起身,“我的衣服呢?” “……”徐誉毅掩嘴轻咳,“静儿没脱衣服。” 林静晨愣愣的望了望自己的身体,恍然大悟,“我还以为跟在家里时——” “家里咱们也穿了衣服的,是睡衣睡衣。”徐誉毅走下床绕过床尾半蹲在她身前,托起她的小脚套入单鞋中,扶着她小心的下了床,“等下在车上睡一会儿。” “齐——齐总?”林静晨突然发现屋内多了一人,惊愕的瞪大双眸,“你怎么不告诉我齐总在这里?” 徐誉毅解释道:“昨晚我没有告诉你今天的行程吗?” “你有说吗?”林静晨皱眉,潜意识里似乎好像他有说过。 徐誉毅急忙摇头,“我忘了。” “没事,我原谅你了。”林静晨拍拍他的一肩,淡淡一笑。 “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齐萱面带悦色,轻声问道。 林静晨从床边拿起自己的皮包,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点头道:“可以出发了。” 齐萱安排的行程很简单,先是礼服,后是美容院,最后单身派对。 温婉动人的古典乐在餐厅里流转,晟雅酒店顶楼,漫天星辰耀眼灼目,抬头便见银河深处藏匿着颗颗饱满的辰光,被玻璃窗上独有的器材折射进来,就如身临在这漫漫银河中自由翱翔,伴着群星共舞,婉转流淌。 “恭喜静静结婚。”陆路高举红酒杯,仰头将液体一口吞咽入腹。 林静晨轻轻的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嫁给三少,希望你能幸福。”齐萱同样举杯轻碰。 “齐萱,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可没见到徐三少那狗腿的模样,跟你家江俊完完全全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陆路大笑。 林静晨拉着陆路准备继续狂饮的姿态,皱眉:“别忘了明天你还要陪我,你今晚喝醉了,可别怪我没给你留位置啊。” “对,应该留给明天喝。”陆路放下酒杯,脸色微微发烫的拉住林静晨的手,放在唇边轻吮一口,“终于把我家静静嫁出去了,当时因为那个狗屁陈子轩,我的心里可是纠结了很久很久啊,幸好,我家静静魅力不错,错过了这一棵树,没想到却因此得到了整片森林。我祝福你,亲爱的,我真的祝福你。” “亲爱的,我明天不过就是补的婚礼而已,我跟徐誉毅已经领证了,有没有婚礼我都嫁给他了,傻瓜。”林静晨眼角微微含泪,点点头,“谢谢你,你也要幸福。” “好,为了我们三人的幸福,来举杯。”陆路再一次倒上红酒,高举在二人身前,“齐萱,喝啊。” 齐萱仰头一口饮尽,三人相视一笑。 城市的另一角,商务酒店套房中,一人独饮,透过漫漫夜色欣赏着天空的宁静美好,嘴角笑意愈大,酒液的颜色愈是妖冶。 “听说你明天就要嫁人了,还真是快啊,我回来不过三个月,你都嫁了两次了,希望这一次,你能成功的将自己嫁出去。”陈子昂轻摇着手里的酒杯,任凭血红的颜色涂染上酒杯的每个角落。 酒意越浓,脸上难以掩饰的得意越盛,这样诡异的一个夜晚,四处都是死寂的安静,无人喧嚣,众人沉默。 陈氏别墅,空旷黑暗的卧室里,浓烈的酒香溢满整间屋子,一只、两只、三只酒瓶,一只只的从他的脚边倾洒。 陈子轩狼狈的仰头一口吞掉瓶中的液体,嘴角是流淌出的多余酒水,顺着下颔,染上白净的衬衫,最后不堪入目。 为什么心好痛?为什么总是要到失去后才知后悔? 林静晨,你本是我的,明明就是我的,五年了,我们可是五年来的日久生情,怎么、怎么就输给了一个不过才认识几个月的男人? “凭什么?啊,凭什么?” “啪!”酒瓶狠狠的砸在地板上,玻璃碎片铺满了整间屋子…… 海毓山庄,环山而立,北面靠山,南面傍水,正东面湛蓝色风信子花海迎风轻摇,清风一过,满庄园都是清爽的茶花香气。 环城高速路上,一辆一辆豪华跑车有条不紊的进入辅道,紧接着碾压过那泊油路上淋漓在街道两旁的红枫疾驰而过,枫叶如火,傲然的映上天上炙热的朝阳,美艳绝伦。 林静晨坐在宾利车内,透过反光镜有些愕然的瞪着身后那一辆辆尾随的所谓接亲车队。 没有多夸张,不过就是一场豪华车展罢了,领军着车界的另一大奇迹,这浩浩荡荡看不见尽头的车队,以一种绝对的牛逼气势霸占了出城的整条高速路。 一路上五彩氢气球在车窗中飘荡而出,迎着阳光亲吻而去,好似天上飘过一排彩虹,引得众人眼花缭乱。 庄园内,来自商界、z局的领头boss,乍眼一看,无一不是熟悉的面孔。 齐萱沉了沉脸色,掏出手机,轻声吩咐:“安排两个特聘摄影师乔装进来,不能让他人认出,不动声色的给我混进去,今天新闻要点太多,该拍的不该拍的,全都给我拍了。” 江俊站在她身后,听见她的密谋,忍不住的轻咳一声,“好歹也给咱三少一个面子,这样赤果果的在他的婚礼上偷拍,保不准以后咱们的婚礼上会被他怎么报复。” “他倒是有本事也来偷拍我,我可以免费提供照相机。”齐萱不以为意的笑道。 江俊语塞,在一个媒体界大姐大的世界里,只要有利所图,任何人都可成垫脚石。当然或许以后他们的婚礼也是这般个情况。 迎亲车队在一室的安静中井然的进入停车区,悠扬的歌声在空中徘徊,似乎是天使在吟唱: 从南到北漫长的路; 下一站是幸福; 不管多少坎坷途, 有你我不迷途; 由来到去一生的路, 下一站是幸福; 无怨无悔的付出, 只求圆满归宿…… 徐誉毅身穿白净礼服,阳光从他的侧面隐隐折射,浓黑的发间藏着点点金辉,俊逸的五官微微含笑,柔情蜜意沐浴在光芒中,被浅浅的渡上一层看不透的温柔笑容。 他绕过车身,缓步走到另一侧车门前。十指一掀,启颜而笑的领出他深藏的女人。 林静晨一身抹胸净白婚纱,腰侧镶着八颗翠绿宝石,宝石四周是一排碎钻,裙角坠地,裙尾像似一条鱼尾,在她身后逶迤游动,尾端铺上一层金片,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刺眼夺目。 林天成站在人群最后,当看到传闻中一直保持低调的新娘五官后,心底压抑的惴惴不安愈演愈烈,他侧身望去,不惑之年的年纪却硬生生的在一夜之间苍老十岁。 林夫人缄默的站在他的身侧,不敢吭声,市里五年一次的选举不日将举行,而这次公选,徐家一旦介入,他如今的位置别说保住,他曾经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要瞒住都成问题,一旦事情败露,想必他的余生只得本本分分的在牢里度过。 林天成紧张,那是理所应当,失去了徐家的这棵大树,他举步维艰。 林静晨满含笑意的从林天成身边掠闪而过,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只是礼貌性的向着众人淡淡一笑,随后便是匆匆离场。 徐茂弘笑意满满,举杯同庆,“各位战友,今天可要玩的起兴啊。” “徐老,这新娘究竟是哪家千金呢?我怎么觉得很眼熟啊?” 徐茂弘放下酒杯,回望新人离去的那条路,笑道:“林s长,我们好歹也算是亲家了,怎么也不过来和我一起迎客?” 林天成惊愕,愣了片刻,急忙跟上前,“徐老,我不求静晨原谅我这个父亲,我只希望她能幸福。” “天下儿女跟父母之间哪有隔夜仇,你可是静晨在世的唯一亲人了,她不依附着你这个父亲,还想靠谁替在她婆家撑腰啊。”徐睿毅淡笑道。 “是,静晨自小受了那么多苦,现在终于得到幸福了,我很高兴,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带给她什么,今天,我把我能给的都给她,只希望她以后能幸福的跟三少白头到老。”林天成走在三人最后,不时看看新人休息室,心口的不安渐渐熄灭,她最终也会念及那点生育之恩吧。 林静晨脱下高跟鞋,有些疲惫的依靠在沙发上浅眠。 突然,脚下一暖,一股液体自脚底弥漫,渐渐的消除身体的疲倦,她虚虚的睁开眼。 徐誉毅轻轻的揉着她脚底穴位,然后放回热水中烫了烫,轻声问道:“舒服点了吗?” 林静晨拉起他的身子,担忧的上下仔细打量,“你不知道自己的腿伤还很严重?这样半蹲着会加重伤势的,快起来坐着。” “静晨,我听他们说这样泡泡脚会消除一点疲惫,让我再给你揉揉。”言罢,徐誉毅又一次蹲下身,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半蹲着,而是直接跪在她的身体前,大手覆盖上她的小脚,一点一点的拂过脚上的穴位。 林静晨眼睛发涩,双手一抱,撑起他的身体,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挤进他的怀中,“上一次偌大的休息室里我孤独无依,而这一次,有你惺惺相惜。谢谢你,徐誉毅,带给我一场如梦如幻的婚礼,还有一场让我这辈子都不敢奢求的爱情。” “傻瓜。”徐誉毅轻抚过她的双肩,温柔笑道:“可别哭了,等下妆花了又要重新上妆了。” 正午的钟声在庄园里轰鸣着,一曲优雅的婚礼奏鸣曲有条不紊的飘荡而起,红毯尽头,两道相依相偎的身影从一端相扶而来,百米的地毯,倾洒着红艳艳的花瓣,花瓣清香,随风而过,四处飘香。 徐誉毅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过那片被花瓣洗礼过的红毯。他很感谢老天,让他亲自带着她走入自己的世界,而不是任由他人牵领束缚而来,他的静儿,是自己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 林静晨挽着他的手臂,随着他的脚步,缓慢走过,在走过一道道人影前,在一双双目光中由他领着自己前行,不管前途如何,有他在身侧,又有何惧? 声乐响着,周围是一声声掌鸣,在人群中,他顿足,俯首双手轻捧她的脸颊。 林静晨不明,他们的距离离着主会场还有数十米,而他就这样在人群包围圈内驻步不前,眸中还带着什么读不懂的神色。 徐誉毅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眼,面露微笑: “我没有能耐在你儿时的天真年代闯入你的世界;” “也没有机会在你情窦初开的花季陪你爱的轰轰烈烈;” “幸好,我在你最伤心无助的那一刻初遇了你,那一天,是你梨花带泪的一张脸就那般横冲直撞的躲进了我的心里,从此,我的世界里满满的只剩下那个叫林静晨的女人。” “你笑,我开心;你哭,我伤心;你的点滴,便是我的全部;你的一切,便是我的生命。” “也许,明天我会站不起来;也许,我不能再像以往抱着你满院子追风引蝶;也许,我不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将领;也许,我不再完美而变得一无是处,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其实你不要也没关系,你是赶不走我的,哪怕是死皮赖脸我也要贴着你,别想着看帅哥,我的腿废了,脸还没废。” “看,我长得是不是很帅!” 林静晨总结了,他这般信誓旦旦的独自宣誓,还特地选红毯中心,等的就是那些宾客不明所以围上前,然后,他就开始了婚礼前的演讲。前半段深情款款,后半段神发展,有多离谱就有多离谱,惹得她忍不住用行动阻止了他继续的胡言乱语。 在道道炙热的目光中,新娘饱含激动的一个热吻引得漫天而起阵阵白光,众目睽睽下,她霸道蛮横的将男人的回复扼杀在自己的主动中。 这个吻,她来主导。 掌声在耳旁肆虐的响起,菲林的闪烁迷糊了天地视线,花落缤纷,翩跹起舞在两人身旁。 有一种爱,是一见钟情后的狂轰滥炸; 有一种爱,是相濡以沫时的细水流长; 有一种爱,是生死绝望前的黎明曙光; 有一种爱,是生生世世流连忘返的恩爱如初…… “徐誉毅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女士,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往,在神的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无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徐誉毅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轻微颤抖,更加握紧她的手,抬起放在心口的位置,声音铿锵有力,毋庸置疑:“我愿意。” “林静晨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这位男士,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将矢志不渝的爱着他、珍惜他、对他忠诚,直到永永远远。” 林静晨眸中闪烁,本能的抬起头看向他的位置,“我愿意。” “在神的指示下,请二位新人交换戒指。” 林静晨面对着徐誉毅,从陆路手中拿过那枚圆形情侣戒,上面简简单单的花式,没有复杂的点缀,只有一颗象征永恒的钻石,钻石很小,几乎是用肉眼扑捉不到的渺小,而当渺小到如同沙砾的石头被阳光轻微挑射时,如同漆黑的夜空中骤然绽放出一朵耀眼夺目的烟花,烟花灼目,引得众人惊叹。 “我们认识在一个不幸福的夜晚,我们给了对方一个最不妥当的见面仪式,我们在你追我逃的狗血剧里玩的不亦乐乎,我们在平凡的夜晚里相拥而眠渴望彼此的温暖,我们其实要的很简单,只要你在,只要我在。” 林静晨牵起他的手,将爱情魔戒套入他的无名指上,近心端的位置从今以后只烙上属于我的痕迹。 徐誉毅只是笑而不语,在易君贤的手中接过同样的圆戒,一下一下抚摸着上面的轮廓。 “静儿,看着你,我就好想吻你。”话音未落,徐誉毅一把扯过还在等待他套戒指的林静晨,唇齿相碰,他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镁光灯在四周恍若白昼的闪烁,而主人翁却是吻的忘情。 一旁的司仪愣了愣,朝着主位上的徐老探了口气,结果徐老爷子更是看的来劲。 婚礼场面一时失控,司仪又无可奈何的朝向伴娘以及伴郎团,好歹人多力量大,将群众的力量发挥极致扯开两个阻隔婚礼进行下去的主人翁。 结果,某司仪今日一过珍藏了三十年的节操彻底碎了一地。 “咳咳,接下来,应该抛花球了。”司仪轻咳一声,声音如同溪水入海流,一去不复返。 齐萱面色冷淡,走上台夺下司仪手中的话筒,冷哼一声,“现在还不到洞房时间。” 徐誉毅依依不舍的放开林静晨,见她桃面粉红,忍不住的又轻轻的捏了一下她柔嫩的脸蛋,“回家继续。” 林静晨瞠目,撇开他那双灼灼闪光的眼睛。 “请新娘站在我身边,想接花球的伴娘们站在台下。”司仪牵着林静晨走到台中,笑道:“尽量扔远一点。” 齐萱不声不响的走到伴娘群中,目光清冷的巡视而过。 气氛不知为何,渐渐的凝固。 林静晨朝着台下望了望,见一副闲情逸致站在人群中看戏的齐萱冷傲的五官时,再环视四周望而却步的伴娘们,心中筹划了一番,走下台。 齐萱瞪着递到自己身前的花球,眉色不动。 “就齐总这样的气场,谁要是敢跟您抢,也不怕自己明天上头条,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血腥事件,我亲自把这玩意儿送到您的手里。” “谁说我稀罕那玩意儿?我不过就是想找个近一点的地方看一群傻女人抢个球而已。”齐萱不置可否。 陆路站在一旁掩嘴轻笑,“是,既然齐总不要,那给我吧。” “你已经结婚了。”齐萱犹豫的瞥了一眼那花束。 “那四小姐呢?看人家徐四小姐还待字闺中,静晨给她吧。”陆路暗示性的瞥了瞥刚刚挤出人群的两道身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 齐萱伸手一拿,微微叹了口气,“既然你盛情邀请,我勉为其难的收下吧。”然后随手一扔,丢给了江俊。 江俊从容一笑,将花球捧在手中,“萱,干脆我们也举行婚礼吧。” “把花给我养好了。”齐萱嘴角微露半分笑意,斜睨了一眼朵朵娇艳的蓝色妖姬,脸上笑意更是难掩分毫。 徐晨怡气喘吁吁的拽着陈子昂走进众人视线内,拿出手绢擦了擦额上的热汗,解释:“路上堵车,来迟了。” “理由也得找个贴切现实点的,整个a市就那么大,你们能找到走几个小时的堵车路,也实在是不容易。”徐霖毅拿着酒杯轻抿一口说道。 徐晨怡揽了揽他的手臂,“是,是,是小妹昨晚太高兴就多喝了两杯,一时大意就起来晚了,大哥别生气了。” 徐霖毅冷冷的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陈子昂,冷笑,“今天主人翁又不是我,我生气个什么劲儿?” “是,我去看看三嫂。”徐晨怡拉着陈子昂又一次挤进被宾客团团围住的男女主角,顺手拿了一杯酒走近。 陈子昂脸上笑意不减,温润的目光悠悠的扑打在她的周身上下,眼中是看不明的情绪变化,只是越临近,脸上的笑容便越浓烈。 “三哥、三嫂。”徐晨怡抱住徐誉毅,撅着小嘴撒着娇,“哥哥今天有了老婆了,会不会就把小妹我的位置给挤出心里了?” “四小姐这话可就说错了,三少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四小姐放在心里过啊。”江俊打趣道。 徐晨怡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又回头朝向林静晨,轻轻的缠过她的手臂,微微摇晃,“嫂子,三哥这个人怪脾气一大堆,以后我把他交给你,就委屈你了。凡事别跟他计较,他就是个独裁者,说一不二的性格,你也别为了那么点小事就跟他怄气,他脾气倔着啊,哪怕你气成内伤,他依旧是面不改色。” “小丫头,是谁把你给放进来的?”徐誉毅扯开徐晨怡,抱紧自己的娇妻,“我在你面前绝对是忠犬。” “哥,你太没底线了。”徐晨怡嗤之以鼻。 “大哥,把这丫头给我扔出去。”徐誉毅面朝徐霖毅喊了一声。 徐霖毅对着身边正在闲聊的男士抱歉的说了一声,举杯走进几人的范围内,“需要我调动警卫把她先禁闭吗?” “别,大哥、三哥,人家今天好歹也给你们带回了未婚夫,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瞅着人家第一次上门,别吓着人家了。”徐晨怡说着便将沉默的陈子昂拉回众人的观察范围中。 徐誉毅面色不动,只是细细的打量着男人的五官形态,没有言语。 “这位先生我怎么觉得很是面熟呢?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徐霖毅轻轻的扯了扯领带说道。 陈子昂笑意拂面的接受他的碰杯,回复:“我跟父亲有七分相像,或许是因为他的缘故。” “你的父亲?”徐霖毅追问。 陈子昂抬手轻靠在徐晨怡肩上,“陈宏。” “原来是陈氏集团,难怪这么眼熟,听说舍弟前两日刚刚大婚了,如果早知道你是舍妹的男朋友,我想我徐家也应该出席舍弟的婚礼才是礼数,舍妹还小,不知礼节,还望陈先生别介意。”徐霖毅一口吞下酒杯中的烈酒,淡然一笑。 “听闻最近陈氏集团遇到了一些瓶颈,资本家往往都是朝着利字看齐,可今日一看陈先生,那书生娟秀的气息,哪里跟满是铜臭的陈氏拉上关系。”江俊揶揄道。 “陈先生失忆了,有很多事都想不起来,没关系,你跟我夫人好歹也是学长学妹的关系,我们愿意帮助陈先生恢复曾经的那些记不起的痕迹。”徐誉毅宣示主权般揽着林静晨高调的走上前,笑意和悦的伸手相握。 陈子昂依然含笑以待,“那便是辛苦徐夫人了。” “这有什么好辛苦,说不定我们以后就会是一家人了。”林静晨双目直视。 “前两日我三弟和弟妹对徐夫人做出的那些事,我也深感痛心,今日他们也被父亲禁足在家里好好反省,希望徐夫人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存在。” “陈先生放心,什么该记,什么该忘记,我会跟陈先生一样选择间歇性失忆。”林静晨举了举酒杯,“只希望陈三少和江小姐能迷途知返。” “我会规劝二人的。晨怡,能带我去一趟洗手间吗?”陈子昂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准备牵着徐晨怡离场。 “等一下,还是由我带你去吧,我也想去一趟洗手间。”徐誉毅放开林静晨的手,对她温柔一笑,走到陈子昂身前,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晨怡面色微红,“难得我三哥有这么礼貌的时候,我还想跟嫂嫂聊聊,你快去快回。” 陈子昂点点头,沉默的走在徐誉毅身后。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绕过前院,又走入庄园内,庄园大大小小的客房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迷宫,成环形围聚在那片茶花中,越接近内厢,香味越浓。 “不知徐三少故意领我来这里又是所谓何事?”陈子昂双手斜插在口袋里,身体懒散的倚靠在木柱上,冷冷发笑。 徐誉毅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烟,点燃轻吐烟圈,“烟瘾有些犯了,就像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尝尝味道。陈先生要不要来一根?” 陈子昂轻摆一手,“不好意思我不会抽烟。” 徐誉毅淡笑,“那真是可惜了,烟虽然不是个好东西,可是有时候这个也却是个不错的解乏东西,特别是遇到什么烦心事的时候。” “看不出今天大婚的徐三少也会有烦心事?”陈子昂脸上笑意渐渐恢复平静。 徐誉毅吐掉最后一口烟圈,熄灭烟蒂,笑道:“当然有了,见有人欺负我老婆,还这样明目张胆的想要成为我的妹夫,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很生气?” “我能理解为徐三少是对我个人很有意见呢?还是对我误会了什么?” “是吗?外界流传我徐三少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小人,但也不可能是个忍气吞声的窝囊。”徐誉毅双手斜斜的放进裤子上的口袋里,嘴角露着若有似无的淡笑,一步一步的靠近男人。 陈子昂收敛起违心的笑容,冷冷一哼,“就怕曾经不可一世的徐三少如今这副模样只会力不从心。” “是吗?收拾你,一条腿就够了。” 第七十二章 一只脚也能踢死你 陈子昂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突然一阵劲风从自己的侧面呼啸而来,有那么一刻时间的本能惊愕,随即而来胸口处一阵剧痛,他腾空而起,重重的撞击在木柱上,一弹一跳,整个人顺着木柱滚下。 “咳咳咳。”陈子昂掩胸脸色骤然苍白,半跪在地上狠狠的呛咳。 徐誉毅斜靠在墙上,喘了两口气,忍着右腿上传来的刺心疼痛,却是被他不以为意的忽略,对着地上狼狈的男人,冷嘲一笑,“这一次只是警告,如果你再敢出现在静儿面前,下一次我会让你断的不是肋骨。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哈哈哈哈。”陈子昂不怒反笑,得意的瞪着气喘吁吁倚着墙喘气的男人,“徐三少,你认为就凭你这一条腿就可以阻止我什么吗?你是太高估你自己了,还是太低估敌人了?” 徐誉毅咬住下唇,小腿上那股剧痛正有加重的趋势,忍不住的连带着胸口刚刚愈合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了吗?不过值得。 “你踢了一脚又如何?我告诉你,这些痛迟早有一天我会加倍还给你的宝贝夫人,上一次只是给的见面礼而已,过两天我还会亲自送份大礼上门,就是不知道这么虚弱的徐三少能有把握守住她吗?哈哈哈。”陈子昂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虚坐在地上,冷汗如雨。 “你大可以来挑战挑战,哪怕我只剩一条腿,也一样可以碾死你。”徐誉毅顺着墙垣站直身体,却在隐约间瞥见匆匆赶来的两道身影,嘴唇微微上扬,索性失力的半跌在地上。 “徐誉毅。”林静晨惊慌失措的从台阶下跑上,看着他苍白如纸的容颜,心里一抽,按住他哆嗦颤抖的右腿,担忧的问:“很痛?” “不,只是有点点而已。”徐誉毅露出苍白的一笑,扭头看向一样忙不迭跑来的徐晨怡,苦苦一笑,“三妹可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好妹夫啊。” “子昂,三哥?”徐晨怡扶起地上大口喘气的陈子昂,抚了抚他汗湿衣襟的身体,“怎么回事?” 陈子昂掩住胸口,苦笑,“这事你得问你的好三哥啊,不分青红皂白便是给了我一脚,估计肋骨都快被他踢断了。” “陈子昂,你说谎也得有点技术含量行不行,他的右腿那么重的伤还有本事踢伤你?难不成你还真是纸做了,一碰就破了?”林静晨怒不可遏的回瞪,咬牙切齿的看着徐晨怡,“你过来瞧瞧你三哥的腿,就这样子连站起来都费劲,他竟然还冤枉你三哥,晨怡,我知道你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容易,可是有时候得擦亮眼睛好好认清楚人心才行。” “嫂子,这事也不一定就是子昂说谎。”徐晨怡为难的低下头。 “是啊,我右腿废了,左腿还在,晨怡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不是这个?”徐誉毅嗤笑,还真是养了一个‘爱恨分明’的好妹妹啊。 林静晨搀扶着他,慢慢的将他扶到两人的身前,冷笑:“一个是骨肉相连的亲人,一个是热恋如潮的恋人,知道你为难,可是有时候也得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你是信你哥,还是信他?” 徐晨怡顾左言右的从两人身上打量而过,“子昂受了伤也是事实。”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再说了,静儿我们走吧。她爱信谁信谁。”徐誉毅一拐一拐的被林静晨扶着走下台阶,每走一步,腿骨处传来的撕裂感就如骨缝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点一点的毁灭他的意识。 当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强忍的坚强最终被焚烧殆尽,徐誉毅失去力气的侧身倒在地上,连带着林静晨被一股蛮力一扯,自己毫无预兆的倒在了他的身上。 “静儿,不好意思,我可能撑不到婚礼结束了。”徐誉毅苦笑,轻手拂过已经换了一身礼服的她,火红的颜色就如那漫天飘散而来的枫叶,看的他一阵恍惚。 林静晨撑起他的身体,半靠在自己怀中,“忍一忍,我去通知大哥。” “静儿,我很高兴踢了他一脚,如果我的腿还在,我以后见他一次踢他一次。”徐誉毅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意,却在下一刻被紧锁的眉头淹没。 “自己现在都这副德行了还想着逞能,现在痛到都快晕过去了,你就满意了?”林静晨就着礼服替他抹去脸上的汗液,心疼怜惜,“我宁愿你好好的,也不想你这么痛苦。” “我已经很努力的压制了,没在婚礼上揍他,他就应该暗暗庆祝。” “你也不想你小妹恨你吧,看她护着他的样子,你还敢随随便便揍他吗?”林静晨四下环顾,没有一人的安静,她想要撑起他,而自己力量太薄弱,试了几次,连一只腿都没有抬起。 “静儿,别用蛮力,小心动了胎气,你去把江俊叫来,别惊动那些宾客。”徐誉毅平坦的躺在花坛下,睁着眼虚虚的看着她。 林静晨不敢迟疑的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还在谈笑风生的男人,一声不吭的抓住他的手臂,不作停留的将他带出会场。 江俊见她紧张的将自己带进宁静的后厢,打趣道:“是不是打算给我说什么秘密?这里氛围不错,适合分享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静晨懒得回复,自顾自的扯着他奔跑。 江俊继续憨笑,“我就觉得三少是个闷木头,你跟他聊天纯粹就是找虐,没关系,我愿意做你的知音静静的当个听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跟我抱怨,我――” “我还没死,江少这就准备挖我的墙角了?”徐誉毅斜靠在花坛上,嘴角微微牵出一抹弧度。 江俊后背一凉,急忙赔笑道:“三少真会开玩笑,我不过就是跟嫂子闲来无事瞎聊而已。” “你感觉怎么样了?除了腿疼,伤口还疼吗?”林静晨轻抚着他起伏的心跳位置,如期举行婚礼还是太逞强了吗? 徐誉毅轻轻的拂过她汗湿的额头,温柔含笑:“没事,就是腿上伤口疼的厉害,小江子,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尽孝。” 江俊急不可耐的跑上前,本打算打横来个公主抱,结果在某少锋利的眼神里被直接扼杀在摇篮中,半蹲下身子,悉听吩咐着。 林静晨轻手轻脚的将徐誉毅扶到江俊的后背上,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二人身后。 陆路一早就得到指示,开了一辆低调的车停在后院出口处,见三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方才提起的一口气慢慢的放下。 “江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室,今天必须把子弹取出来,你们跟着过去,我等下跟爷爷商量一下马上就过来。”徐霖毅冷冷的站在车前吩咐,又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有任何情况发生立刻通知我。” “我知道了,大哥,今天谢谢你了。”林静晨带上车门,朝着徐霖毅挥了挥手。 陆路平稳的驾驶车辆前行,一边踩着油门一边苦笑,“今天还真是忙碌的一天,这是辛苦二位了。” 林静晨闭口不言,只是神情专注的盯着疼的浑身发抖的他。 徐誉毅抬手捏住她的小脸,苦笑,“静儿再用这么赤果果的眼神看着我,我怕自己受了伤也忍不住想要吻你。” 林静晨失声而笑,擦掉他额上的冷汗,“就你这样还想这那些糊涂事,累了就先歇歇,等下去了医院会更累的。” “静儿。”徐誉毅探手握紧她的手,“能给我拍一张我还是两条腿时的模样吗?我怕――” “胡说,无论如何,你的腿都会好好的连着你的骨肉,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闭上眼,立刻休息。”林静晨伸手捂住他的双眼,避开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眸。 当那双柔软的小手遮挡住眼前的阵阵白光时,他嗅到黑暗的空气里飘来一阵苦涩的味道,有点涩,有点咸,好像泪水。 “静儿。” “没事,你睡吧。”林静晨咬住下唇,将自己的声音淹没在车鸣中。 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充斥在每个角落,人来人往的手术室外,焦急等候的家属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慢的消失,无人言语的静,空气里只剩下墙上那独自摇摆的挂钟,滴答滴答的旋转着。 同样是医院的北面,八楼vip专属病房内,徐晨怡安静的切着水果,一口一口的喂进陈子昂的嘴中,然后温柔相视一笑。 陈子昂轻咬住她的指尖,嘴角微微上扬,“我现在真感谢你三哥把我打伤了,不然我的晨怡怎么会这么温柔的对待我。” “三哥打了你,你刚刚为什么不解释?不是见你突然晕倒送来医院,我还不知道你伤的那么重。”徐晨怡心疼的注视着他胸口的纱布,想想送来时医生诊断的肋骨断裂,她竟然还在怀疑他。 陈子昂不甚在意的托起她的下颔,淡淡一笑,“只是轻伤而已,更何况你三哥的腿不是受伤了吗,谁能想到他一脚就差点踢死了我。” “不,三哥一定不是故意的,你们刚刚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三哥绝不会贸然的打人的。” 陈子昂笑道:“他们记恨着我弟弟,只是弟仇兄偿罢了。” “凭什么?陈子轩的事凭什么报应在你身上,我找他们要理由去。”徐晨怡脸色涨红的站起身,心口剧烈的起伏着。 陈子昂拉住她的手,阻拦她的心急,“傻瓜,我跟子轩本就是亲兄弟,替他挨一拳又没有什么错,你别生气了,只是看今天这情形,你的哥哥们会不喜欢我了吧。” “谁管他们喜不喜欢,只要我喜欢你就行。”徐晨怡撒娇般的依偎进他的怀中,轻轻的在他未输液的手背上划拉着,“我等下回去收拾东西,等过两天我搬去你那里住可以吗?” 陈子昂错愕,揽着她的手越发的用力,“在m国我求了你那么久,你都直接否决,没想到这幸福突然就降临了,晨怡,我们今天就回去收拾。” “先别急,医生说过你这伤必须要卧床一周以上,等伤好了,我们就搬家。”徐晨怡脸颊微红的枕在他的怀中,小女人独自甜蜜着。 陈子昂嘴角淡淡没有弧度,神色冷冽的注视着前方,阴鸷的目光好似利箭穿墙而过,直到准确无误的停留在那人的身上,然后被他一点一滴的剥削,血肉模糊。 “咚咚咚。”江媚轻轻的推门而进,手里提着热汤,眼角瞥了一眼相拥互慰的两人,掩嘴轻咳一声。 徐晨怡眉头微皱,放开陈子昂坐直身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妈让我给大哥带了一点鱼汤过来,有四小姐的份儿,要不要喝一点?”江媚随意的倒上两碗放下。 陈子昂微微含笑,“三弟在家里还好吗?” “很好啊,昨晚喝了一整晚的酒,到现在都还睡着。”江媚冷笑道。 “婚礼当天就喝的酩酊大醉,怎么昨晚又喝上了?”陈子昂问道。 江媚冷嘲热讽的将陈子昂的担忧目光收入眼帘,止不住的冷冷大笑,“如果不是我跟他已经结婚了,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失恋了。正在上演借酒消愁的痴情戏码。” “三弟最近的确很奇怪,你作为他的妻子要多多关心他才对。”陈子昂喝了一口汤说道。 江媚翘着一腿坐在沙发上,“我倒挺想住进他心里的,可是人家现在心里只有一个人了,还是曾经那个被他自己给赶出去的女人,想想都觉得讽刺。” “子昂,你们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徐晨怡坐在一旁略显尴尬。 陈子昂轻拍着她的脑袋,“没事,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毋需晨怡担心。” “的确不是重要的事,不过就是我老公对他的前任未婚妻又旧情复燃了罢了,而碰巧他的前任今天嫁人了,人家心里伤心,正在家里自暴自弃中。” “前任?”徐晨怡愕然,瞠目的看着江媚,“前两天就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复杂,原来我三嫂跟陈子轩以前是未婚夫妻?” “徐小姐才刚回国,曾经那些绯闻事件真是遗憾你全都错过了,不过没关系,我家里还有珍藏版的,有机会我亲自送入府上让你看清楚你那个好嫂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己的眼睛告诉我,我三嫂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徐晨怡面色冷淡道。 江媚暗讽一笑,“是啊,她确确实实有机会做贤妻良母,却害得别人丈夫背叛,孩子流产,这样的女人真心适合做贤良淑惠的妻子、母亲。” “够了,江媚,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还是早点回去照顾子轩吧,他喝多了,给他醒醒酒。”陈子昂摆手送客。 江媚冷哼一声,提起皮包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徐晨怡举措不定的绞着裙角,轻声问了一句,“你回国那么久了,这些事,你都听说了吗?” “我当初不记得谁是林静晨,但看那些新闻也就明白了一点,林静晨是在跟我三弟的婚礼上跑掉的,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后人家就奉子跟你三哥订婚了。” “这――” “我三弟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他虽然欺骗了她的感情,可是她也脚踏了两只船,只是苦了那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三哥的。” “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好女人。”徐晨怡冷笑,“结果不止我被骗了,我们徐家都被骗了,特别是我那个傻哥哥,还被骗得那么心甘情愿。” “但我看得出徐三少真的很喜欢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魅力,连我三弟也被她蛊惑的连自己的孩子被害死了都不在意。江媚恨她也是应该的,毕竟她的孩子是被她给害死的。”陈子昂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 徐晨怡紧皱眉头,“我不知道她们之间那层关系,三嫂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弱不禁风的感觉,任凭谁一看都想心疼她,更何况她的确还怀着孕,伤不得的。” “我知道我的晨怡是心地善良,我只是让你凡事对别人留一个心眼,也不要全信别人的话,有些话虽然听着真,却不一定是为了你着想,知道吗,我的傻晨怡。”陈子昂轻柔的将她护在怀里,淡淡一笑。 徐晨怡枕在他的怀中,心事重重。 寂静的医院病房,林静晨站在监护室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沉睡的身影,不知是不是麻药过了,他总是皱着眉头,液体有些凉,她看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腕,心底揣测着会不会冻着了。 陆路忍俊不禁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啃了一口面包,吐字不清的说道:“好了静晨,你都已经趴在上面看了半个小时了,江城不是说过了吗,起码要晚上才能醒来了,你这样盯着他,他也醒不过来啊。” “医生说只要麻药过了伤口就会很疼的,你看看他皱眉了是不是药效过了?”林静晨指着床上的方向,又缩回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犹豫着要不要趁没有护士的监视自己溜进去瞅瞅? “你不饿,我大侄子也饿了,吃点东西再守着。”陆路强行将她拉回沙发上,递上一杯热饮。 林静晨啜了两口,又扭头看了一眼,“我想进去看看。” “那可是无菌室,你现在满身都是细菌,你不想让他伤口感染吧。”陆路直言。 林静晨嘟了嘟嘴,软软的靠在椅背上,“我很感谢他给了我这样一个婚礼,但我更担心他这样虚弱也是因为婚礼太劳累了。” “静晨,手术本身就有危险,更何况,不是成功了吗,只要能保住他的腿,体力弱点就弱点,以后好好的养养就能恢复了。” “那我是不是得去学习学习如何做一个贤妻良母?”林静晨蹙眉,“看来得先学会做饭才行。” “你确定?”陆路轻咳一声,“你除了会煎鸡蛋煮面外,你确定你真的能做饭?” “凡事开头难,我、我试试。”林静晨揉揉自己的脑袋,“其实为了不让他中毒再进医院,我还是请个保姆吧。” 陆路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听见走廊一头传来的密集脚步声,想必应该是礼送完宾客赶来的徐家人。 徐茂弘率先推门而进,瞧见床上安然熟睡的身影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淡然的坐下,面朝林静晨笑道:“辛苦你了,静晨。” “没有,是他辛苦了。”林静晨起身站在一旁,轻声回复。 徐江怡坐在徐茂弘身边,双手相握,“霖毅都说了手术很成功,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有亲眼看着他,心里就觉得不安,幸好上天保佑。”徐茂弘双手放在胸口,闭上眼默念了几句。 “静晨也坐下吧,今天你们都累了,今晚我和他爷爷守在这里,你们先回去吧。”徐江怡和颜悦色道。 林静晨急忙摇头,“您和爷爷是长辈,看护病人这种事――” “你爸爸也跟着来了,正在走廊上徘徊,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先去见见他吧。”徐茂弘透过站在门前的徐霖毅看向门外未曾进屋的身影,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林家的事,他不便掺和。 林静晨愣了愣,不好驳了老人家的面子,先行出了病房。 林天成站在落地窗前,望了望医院前浓密茂盛的绿树,凄凉的风从走廊一头席卷,掀动一地的碎光,将窗前的人影折射的更加苍凉。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了。”林天成没有回头,只是神情黯淡的透过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影子,语气低沉,略显苍老。 林静晨沉默的站在一旁,顺着院子的成群大树眺望远方刺目的阳光,一言不发。 “记得你的母亲最喜爱的季节便是冬天,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会下雪?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的更早,希望从不下雪的a市今年能下一场白雪,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她那么喜欢雪了,原来它是那么干净的颜色。”林天成声音很低,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林静晨却是截然相反露出一抹嗤笑,走到窗前,站在他的面前,四目相对,“你是真的明白她对雪的执着是因为什么吗?” “……”林天成愕然。 林静晨低垂下眸,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身上如血惹眼的红色礼服,放声一笑,“那是她希望自己能穿一次婚纱,白色的,白的就跟雪一样。而你呢?你给了她什么?红的一片,就跟这礼服一样,满身的血,赫然的惊心动魄。” “静晨,我――” “请林先生自重,是你口口声声对外公布林静晨与你林天成断绝父女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曾经下达的誓言。”林静晨躲开他的手,孤傲的侧过身。 “静晨,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是无论你怎么恨,我跟你之间的血缘关系也是斩不断的。我林天成这辈子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很高兴我有一个这么让我自豪的女儿,虽然你心里恨我,但做父亲的真的为你得到幸福而高兴。” “如果我嫁的不是徐家,林先生还会这么恬不知耻的贴上来吗?”林静晨冷笑以对,“想想陈子轩的那场订婚典礼,是你一巴掌亲自将我抽筋剥骨,口口声声将我们之间的关系焚烧殆尽。我在你林天成的世界里,已无利可图,无论我嫁给的是谁,我也不会帮着你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林天成脸色一沉,举起一手却重如千斤放不下,憔悴的五官扭曲的挤在一起,苦笑:“是啊,是我当初亲自赶走你的,你说的没错,我是想搭上徐家这根线,可是静晨,父亲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哪怕你不念及我的养育之恩,也念在还姓林的份上,拉父亲一把好不好?我只求你这一次,以后绝不打扰。” “是吗?”林静晨面无表情,扭头看向另一侧,“可是我爱莫能助,我嫁给徐誉毅不是为了利益,更不是为了帮你林天成如虎添翼,我只是纯粹的喜欢他,想要跟他在一起而已,我们之间,没有丝毫权势富贵的纠缠,所以请你看清楚,我帮不了你。” “怎么会呢?只要你在徐三少面前提一句,他怎么会不帮你完成呢?静晨,就当父亲――” “我不想让那些龌龊的东西玷污了我们的感情,你走吧,我不会帮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与其现在来求我,你当初何苦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林静晨拂开林天成的手,绕过他走过长长的走廊。 “静晨,你听我说,这一次我一定洗心革面,只要挺过这一关,我以后绝不会再打扰你了,你依然是我林家儿女,没有人会再质疑你了,帮帮我吧,就帮父亲这一次好不好?” “我说了我帮不了你,林s长请你自重。”林静晨顿足目视前方,没有理会抓住自己手臂苦苦祈求的男人。 林天成慢慢的松开她的手臂,孤寂的退后两步,“你若真的不念及我们之间的点点血缘关系,你也应该想想自己的母亲,你也不想她最后连死也得不到安宁吧。” “你什么意思?”林静晨涨红了眼,漠然相对。 林天成半顷双眸,“我本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我并无他法,如果你不肯帮我,林家就会在a市失去立足,也罢,权势我也掌握了二十几年了,临头不过就是一个小房子困我终生罢了,只是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你母亲也不再是我林氏媳妇,她的坟,我会在三天之内迁出,不过就是骨灰一盒,随意我撒入东流,也成全她当初随波逐流的愿望,你说好不好静晨?” “林天成。”林静晨咬牙的瞪着这个前一刻还苦苦哀求,而下一刻却变得阴鸷漠视的男人,双手成拳,任凭指甲掐入皮肉里。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母亲的坟还在我林家的控制范围内,我要是好,她便就好好的躺在那里,我要是不好,我死也要将她拉出坟墓,跟我一起下地狱。”林天成狡黠的仰头大笑,死寂的医院走廊回音寥寥。 林静晨胸口起伏不定的站在原地,掌心一片湿濡,她目光如炬,狠狠的瞪着那道身影消失的角落,眼泪从干涩的眼眶中涌出,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被灯光一朝,盈盈泛光。 空寂的屋子里,钟声摇摇摆摆的独自旋转着,一旁窗沿前,一抹身影暗暗独站着,迎着吹拂而进的冷风,叫醒身体里那已然麻木的神经。 “静晨,你疯了吗?这样吹风你会感冒的。”陆路本打算去看看易君贤,结果刚刚路过这间虚掩的病房,听见屋内轻微的声音,一时好奇推门走进,当看到那个冷冷吹风的身影时,心底一阵抽紧,毫不迟疑的冲上前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陆路,爷爷他们走了没有?”林静晨面如白纸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脑袋,天地似乎在旋转。 陆路坐在她旁边,仔细的观察她的气色,担忧的问道:“是不是林天成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就是求我帮他一件事而已。”林静晨浅浅一笑。 “他现在倒是马不停蹄就找上门来了,静晨,咱们别帮他,他这种人就应该去牢房里待着,一身铜臭。”陆路怒斥。 林静晨低下头,摊开十指细细摩挲,“我也否决了他,所以他又一次跟我翻脸了。” “他这种人配做父亲吗,静晨,没关系,这种人还不配做你的父亲,等他自生自灭吧。” “是啊,我现在就等着看他的好下场,我会每天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他最后会剩下什么。”林静晨捏紧拳头,隐忍着身体的怒火。 “静晨,你怎么了?”陆路凑到她面前,轻轻一碰便感觉她身体在颤抖。 林静晨抬起头,眸光微红,泪水又一次掉落,顺着眼睑滴在手背上,一片滚烫。 “怎么哭了?”陆路惊愕,急忙擦掉她的泪水。 “他竟然狠心到用一个已亡了二十年的人来威胁我?陆路,你可知当我听到他嘴里提起我母亲的时候,我有多想过去捅他一刀吗?就像她死的那一天,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我也好想看着他流尽身上的每一滴血,活活挣扎。他竟然这么自私,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没事,阿姨已经去世了,受不了他的威胁了。” “不,他还真是想的出来,用骨灰来胁迫我,哈哈哈,陆路,你想没想过他竟然用跟自己同床共枕了七年的女人的骨灰来威胁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也没想过,他竟狠心到如此地步。” “……”陆路诧异,握着她的手也一并的颤抖。 “可惜他好像忘了,母亲的骨灰是死后的第二天就被我亲手撒入了大海里,她不想自己留在这肮脏的地方,她不想让自己连死后都摆脱不了他的束缚,我的母亲还真是理解我的父亲,连最后的一撮灰,也不想留给他。” 林静晨仰头抑制着眼眶里肆虐的液体,微微在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却在笑的精疲力竭之后抱紧陆路,枕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任凭自己狼狈的声嘶力竭,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只剩下那阵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是谁在哭泣?是谁在我的梦里哭的那么痛苦? 徐誉毅虚虚的睁了睁眼,陌生的环境,本是安静的周围,耳边却时不时的飘荡而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哭泣,很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她在哭?她在哭? “江城,他是不是醒了?”徐茂弘指着玻璃窗内似乎在动弹的身体,动作很轻,但依然被他细微的捕捉到一点。 江城淡然一笑,“老爷子您就是太紧张了,三少现在还不可能会醒来。” “不对,他是醒了。”徐江怡双手握在门把上,却推不开。 江城走了过去,透过玻璃看见监控室内的情况,微微皱了皱眉,拿出工作证轻轻一扫。 叮的一声门自动开启。 江城阻拦准备一拥而进的几人,解释道:“这是无菌室,各位还是静待在外面,否则容易引起感染。” 病床上,徐誉毅想要抬起手,却发觉自己浑身无力,睁着两只眼茫然无措的寻找着自己梦中所见之人,无奈周围仍旧白茫茫一片,视野空洞,双目无神。 江城疑惑的在他眼前晃了晃,凑到他耳边轻问了一句,“三少,醒了吗?” 徐誉毅终于找到了一点光影,不适应的闭上眼等待眼前的模糊过去,轻声回复:“静晨在外面吗?” “她刚刚跟陆小姐一同离开了。应该是回去休息了吧。” 徐誉毅突然睁开眼,胸口一阵起伏,“替我跟她打个电话,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到家了。” “好的。”江城准备出去。 “就在这里打。”徐誉毅说。 江城愣了愣,回头淡笑,“手机是不容许――” “没有那么多规矩,马上就打。” 江城左右为难,只得在更衣室里拿出手机,顺着他说的号码接通。 电话响了很久,最终因无人接听而被中断。 “打陆路的试试。” 江城又一次拨下号码,这一次只是等了几秒便被接通。 “喂。”陆路的声音有些嘶哑,好像很疲惫。 江城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直接开门见山,“静晨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是啊,我们就在隔壁的病房里休息,怎么了?” “没事,三少醒了,吵着要见她的新婚娘子。”江城揶揄道。 陆路声音平平,回复:“她刚刚睡着了,我把她叫起来?” “不用了,三少就是确定你们是不是真的平安到家了,既然就在隔壁,那就睡吧,等下三少转回病房后再叫醒她也行。” 江城挂断电话,摊摊手,“现在听清楚了。” “你去隔壁看看。”徐誉毅心情平复的再次闭上眼。 江城嘴角一抽,不敢多言的缓步走出病房。 徐茂弘见他出来着急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应该还不错,明天就可以转回病房了,老爷子和老夫人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徐家吧,等明天他彻底醒来后我会通知各位的。” 徐茂弘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挽着徐江怡的手笑道:“我们一把老骨头了,也经不起熬夜,就先回去了,誉毅这里就先麻烦你了。” “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老爷子慢走。” 江城送走了两人,特地绕了一段路走到监控室旁边的普通病房前偷偷的瞄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两道身影沉沉的睡着,他淡淡一笑,径直走回监控室前。空气里似乎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杏花味,很轻很淡,风一过,味散无痕。 听着走廊上传来的滴滴答答的脚步声,林静晨缓缓的睁开了眼,精神很累,可是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从小腹处传来的隐隐作痛开始,到如今密密麻麻的阵阵刺痛,她想要叫醒旁边睡熟的陆路,却发觉自己声音被狠狠的卡在喉咙处,呼不出一个字。 肚子的痛连带着心脏处一阵窒息,她睁着眼,强迫自己呼吸氧气,而无可奈何,不仅吐不出一个字,连呼吸都成奢望。 双脚蹬着,一下一下轻微的抖动,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眼前渐渐的被一片黑境浓罩,四周是嘈杂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侵占她的意识,她在寻求出口,身体就如置身在黑暗里的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越来越快的速度就像是天地在旋转,她挥舞着双手,在寻找出路,没有阳光的出路,她就像是一只被搁浅的鱼,没有氧气,正眼睁睁的接受死神的洗礼。 “陆……陆路……”林静晨哑着嗓子,瞪大眼眸,声音冲破喉咙,却是只能用着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呼出。 她没有听见,旁边的人依然一动不动的沉睡着。 绝望战胜了最后的渴望,渐渐的力气透支,身体也不知不觉间松懈。 最终,意识完全剥夺,她虚脱的躺在床上,没有回应,周围再一次恢复安静…… ------题外话------ 奉上萌包子的一段,治愈治愈: 某日小黑小白听墙角 小白:哥哥,为什么爸爸不让妈妈说话呢? 小黑:笨,妈妈话太多 小白:那为什么用嘴堵嘴? 小黑:笨,妈妈是用嘴说话的啊 小白:为什么妈妈又要打爸爸呢? 小黑:笨,因为爸爸又开始耍流氓了啊 小白:哥哥,什么是耍流氓呢? 小黑:笨,你亲哥哥一个我就告诉你 小白:哦 吧唧! 小白:哥哥,什么是耍流氓? 小黑:笨,你刚刚不是耍了吗? 小白:哥哥欺负我 小黑:那哥哥亲回去不就行了。 吧唧! 第七十三章 双胞胎(甜死) 一望无际的黑暗里有一盏灯盈盈泛着微光,光线很暗,只虚虚的照亮这一寸地方,有一个点在隐隐扩大,最后,绽放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啊!”林静晨不知所措的伸手挽留着眼前的那道一闪即过的光芒,她似乎明白,错过了它,自己将永堕黑暗。 掌心暖暖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摩挲着自己的掌纹,然后顺着那道痕迹慢慢的从手臂上滑过自己的脸颊,轻柔的好似掌下抚摸的是一块易碎物品,微微发痒。 “静儿,静儿。” “嗯。”林静晨不以为意的轻轻一哼。 “静儿,静儿。” “嗯,是我。”林静晨侧过身睁开眼,嘴角微微上扬,眸光温柔的目视着眼前这个满眼血丝,甚至有些邋遢的男人。 “静儿?”徐誉毅诧异的凑上前,双手再一次覆盖在她的脸颊上,细细摸索。 “徐誉毅,你几天没洗澡了?”林静晨淡然一笑,双手撑着床缓慢的坐起,突然瞠目,惊愕的瞪着眼前的环境,纯白的颜色,浓重的消毒水,没错,是医院,她昨晚的的确确是在医院里睡着了,可是后来一阵窒息感后,她昏过去了,然后,然后徐誉毅不是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中吗? 徐誉毅喜极而泣的紧紧抱住眼前这个懵懂发愣的女人,将她弱小的身子融合在自己的血液里,拼命的吮吸着属于她的味道。 “徐誉毅,你怎么了?”林静晨不明所以的轻轻拂过傻傻哭泣的男人,抽出纸巾摸过他鼻涕四溅的脸上,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 “当然是看你这个丫头一睡竟然给我睡了整整三天,傻丫头,累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你,昏睡的这几天我有多害怕吗?”徐誉毅忍不住的又一次将她拥入怀里,细细品尝着这阔别已久的心惊肉跳。 林静晨愣怵,自己一睡就睡了三天?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可是徐誉毅,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腿——”她惊愕的俯身凑向他的右腿处,见伤势恢复良好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我身强力壮,这不过就是一点小小的伤而已,江城说过了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徐誉毅笑道。 “这么快?”林静晨怀疑的看着他。 徐誉毅不置可否的点头,“可是静儿现在还不能出院了,江城说你严重贫血,必须留院观察几天。” “我没事。”林静晨略显心虚的低下头,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那一晚经历的痛苦,不能说,一定不能说。 徐誉毅温柔的轻抚过她的脑袋,笑道:“这事容不得你,医生说不能出院就必须留院,等咱们的宝宝不再折腾你的时候,我们就出院。” “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累。”林静晨依靠在他怀里,手不经意的靠在小腹上,“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徐誉毅缄默,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两两感受着掌心下孩子的跳动,虽然没有动静,但心里却依然感觉到了那阵微弱的悸动。 他不说,不明说,不直说,只是柔柔的看着她,听着她的心跳,一点一点的任凭自己的心脏处传来的肆虐疼痛。 江城站在病房外,不惊动任何人的注视着病房内静默的环境,情不自禁的,眉头紧蹙。 陆路站在他身后,冷不丁的轻拍一下他愣怵的身子,笑道:“江大医生这样明目张胆的听墙角可是有违职业道德啊。” 江城回过头,换上那自信满满的笑颜,说道:“我可不是来偷听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只是到时间替三少检查身体而已,结果病房空空无人,不用想他人就一定在这里,果不其然,两人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暧昧度直接爆表了。” “这话说的多冠冕堂皇啊,如果不了解江少的人一定会相信你的良苦用心,可惜,某人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二痞子狼。” “听说小易同志已经开始治疗了,我在想身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医生我是不是应该帮忙辅助辅助?”江城眉头一挑,笑意盎然。 陆路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笑道:“我不介意让江大医生为我家小易出一份力,可惜我们这种小资家庭可请不起这样大名鼎鼎的大医生。” “安静点。”徐誉毅推着轮椅缓慢的从病房内滑出,随后轻轻的随后关上。 “睡着了?”陆路上前透过玻璃看了看屋内的情况,雾气缭绕的病床上,一人静静的安眠,呼吸均匀。 徐誉毅点点头,声音压了压,“你进去陪陪她吧,我跟江城去做检查。” “嗯,好的。”陆路轻轻推门。 江城目光幽幽的打在徐誉毅身上,眼眸中是意味不明的神色,上前推着他,不带声响的走进检查室。 “没有告诉她?”江城担忧的问道。 徐誉毅捏了捏鼻梁,三天来几乎是整天整夜的陪伴着她,眼底满满全是血丝,憔悴的脸上是苍白无力的表情,面朝冷壁,沉色道:“我不能说。” “胎儿估计受到影响了,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建议家属好好想清楚。”江城回复。 “是真的中毒了吗?” “胎心监测不到,毒素渗入胎囊,就算强行把孩子留到最后,恐怕出来的也是一具死胎。”江城直言道。 徐誉毅疲惫的闭上眼,“她很喜欢那个孩子,能不能想想办法?” “办法就是以后多多努力。你们都还年轻。” “我不希望她伤心。”徐誉毅躺在病床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苍白的天花板,枯燥的颜色,没有色彩的空白,恰如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多么渴望出现一点点光芒,只要一点点。 “如果你还不确信,我建议再做一次妇科检查,其实昨天的报告已经写的很明白了,氰化氢的毒让她有短时间的缺氧窒息,心跳骤停,在不知不觉间危害到胎儿也是肯定的,只是看孩子吸入了多少。依照昨天的情况来看,孩子似乎有些严重,胎心失去,胎囊受损,就算勉强活了下来,以后、以后——” “以后会怎样?” “先天畸形或者智力受损。”江城低下头插上电仪,轻轻的按摩着他的膝盖,确信能自由弯曲。 徐誉毅皱了皱眉,不是来自腿部的疼痛,而是心脏处的狠狠刺痛,孩子就算出了世也是个残缺儿童? 他不信,他不信老天如此待他,撤掉身上的所有仪器,他坐起身,双手撑住脑袋,“就算是个问题孩子,我也要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我要试,他是静儿的希望,我不能让他成为她的绝望。” “三少,如果她知道孩子的问题,她必定会为了孩子以后的幸福而放手的。” “别说了,安排检查吧,我要赌,我赌老天绝不会这么伤害我们。”徐誉毅跳下病床,一跳一跳的跳到轮椅处。 “就算要我安排检查也成,咱们至少把你的检查做完啊。”江城苦笑,却无可奈何的只见他一抹决然的背影。 “呕……呕……” 林静晨趴在床边,不知为何突然从梦中惊醒,随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剧烈呕吐,胃里似乎有一只手在捯饬,恨不得将她的五脏六腑都一并给吐出来。 陆路焦急的唤来护士,站在一旁看着护士急忙扎针。 好不容易扎完了针,呕吐感还未来得及消散分毫,整个天地都跟着在摇晃,她瞪大双眼,却不能扑捉到任何影响,世界在摇动,好像是地震又一次的降临,她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呕……呕……”又是难以忍受的呕吐感觉。 “静儿。”徐誉毅刚走出检查室就见一群医生匆匆的跑过他的身边,而病房的方向……他心里一惊,几乎是手上的动作快过脑中的想法,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推开了病房的门。 听见声音,林静晨虚弱的朝着来人的方向看了看,双目空洞,而在那放大的空白里却隐约的走进一道身影,她本能的伸手抓了抓,果然有一双手温柔的覆盖了自己。 “誉毅。”她笑道,最终脱力的倒在他的怀中。 检查室,静若无声,只有仪器的声音在冰冷的嘀嘀响动,黑白屏上,一块在跳动的黑影微微闪烁,一人的手轻轻摇摆在昏暗的屋子里,最后,画面静止。 “是双胎?”妇科主任愣了愣,又一次仔细的查了查。 江城脸色一沉,心中的慌乱愈演愈烈。 徐誉毅则是面色不动,几乎整颗心都放在了那块看不清画面的视频里。 主任放下探头,微微含笑:“的确是双胎,看这情况发育的还不错,两个孩子生命力很顽强啊,虽然母体受了氰化氢的影响有些虚弱,但还好,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如此看来毒素的影响应该不至于祸害到孩子,可以留下,只是要时刻检查,以备任何突发情况。” 徐誉毅如释重负的大大喘了一口气,轻轻的抚摸过床上昏睡的身影,嘴角高高上扬,“静儿听到了没有,我们有了两个孩子,是两个,两个很坚强的宝宝。” “这一次留下的反应有点大,呕吐昏睡后遗症有些严重,身边万不得已不能离人,三少可要悉心照顾了。”主任暗暗发笑。 徐誉毅笑逐颜开的点头,俯身凑到林静晨额前便是轻柔一吻,“从明天起,那些你不想见到的人,我们一个都不见,你不想参与的事,我们一律不管,现在起,你可必须听我的话,我的宝贝。” “咳咳,虽然嫂子没事,值得庆幸,但三少咱们也得分清场合再亲亲抱抱,别再刺激我们这种至今孑然一身的男人好吗?你知道自从遇到了你,我受了多少刺激了吗?”江城轻咳打断某男自顾自的卿卿我我。 徐誉毅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搂着自家的小娇妻,放在怀里,顺过刚刚仪器滑过的地方轻柔的抚摸过,这下可是两个宝宝的心跳了吧,还很健康的心跳。 林静晨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然后拂开他的手,“想吐。” 徐誉毅错愕,慌乱的看向主任。 主任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吐是在所难免的,毒素让她的孕期反应提了一个层次,又加上氰化氢一入体便是引起人体的剧烈呕吐,用了药会好一点,可惜孕期反应无法用药,这段日子只有辛苦三少了。” 徐誉毅急忙从床上将林静晨扶下,轻声在她耳旁问道:“除了想吐,还有哪里不舒服?” “想睡觉。”林静晨随手一挥,便是拽着他的衣角藏在怀里,轻轻的嗅了嗅,然后心满意足的再次沉睡过去。 江城愕然,哭笑不得的站在一旁。 林静晨不知为何又突然睁开了眼,眼底朦胧,水汽弥漫,待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情况。 徐誉毅见她初醒,笑意满满的凑上前,“静儿饿不饿?” 林静晨愣了三秒,忍了忍胸口的起伏,最终按耐不住喉咙处正在沸腾的液体,张嘴便是一吐。 “呕……” 清水般的呕吐物从她嘴里喷出,在空中委婉的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又经历了一番与空气的相拥共舞,迎着灯光,陨落而下。 徐誉毅一动不动,瞠目结舌。 似乎吐完过后舒服了一些,林静晨胡乱的抓了抓什么东西擦了擦嘴,背对过身又一次沉沉的睡去。 “噗。”江城本想扼制自己嘲笑的冲动,结果不言而喻的沉默实在是在心底奔腾了千万里,忍不住的便是失口一笑。 徐誉毅苦笑的拍了拍傻丫头的脑袋,抽出纸巾擦净脸上的污秽,低头瞥了一眼身上的东西,面不改色的坐回轮椅上,“你脱衣服。” 江城脸上笑意全无,轻咳一声,“三少在说什么?” “你办公室应该有很多衣服吧。”徐誉毅脱下被吐了一身的脏衣服,随后转头看向呆愣的江城。 江城淡笑,“病服有的是,红的、白的、蓝的、黑的,随三少选。” “不用了,你自己去选一套穿上吧,现在脱下你身上的。” “这是医生袍。”江城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里面那件。”徐誉毅若有所指。 江城苦笑,“我是医生,是有形象的。” 徐誉毅眉头一皱,眼神阴鸷沉冷直射在江城的身上,宛如利剑将他削皮剔骨,晃的人由心而外不寒而栗。 在两两目光灼灼的对视片刻后,徐誉毅换好了上衣,回到轮椅上,指了指现在正处于半裸状态的职责医生。 江城忙不迭的套上白袍,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三少您老还有什么吩咐?” “现在检查完了,是不是该送回病房了?”徐誉毅浅笑道。 “我把轮床推过来。”江城走出病房,头顶上空是炙热的灯光,却晃的他心境寒凉,真是一个资本家遍地的时代,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人家一个眼神就把自己满心的雄心壮志轰炸的连渣都不剩,寒凉啊寒凉。 暮色西陲,天边的红霞灼目的染红半边天空,渐渐的,夕阳西下,天色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一片漆黑。 林静晨翻了一个身,想抬起手,却发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束缚着,略带惊愕的睁开眼,入目一片微弱的灯光,一双眼深情款款的游离在她的身上,附带着嘴角牵扯出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 “静儿饿不饿?”徐誉毅微微含笑道。 林静晨抬手抚了抚他正常的额头,“我记得是你的脚动的手术,怎么现在看来你脑子也一并开了刀呢?” “静儿今天吐了那么多,肚子饿不饿?”徐誉毅半坐起身,轻柔的将她揽入怀里,手靠在她没有弧度的小腹上,忍不住的低头偷笑。 林静晨愕然,急忙扳过他的脑袋,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今天去了中医那里寻了一个方子,他说能适当性的止止孕吐。” “什么孕吐,我除了那天就没吐过,今天只是肠胃不适,你别撇开话题,告诉我,是不是你的腿——”她顺手摸了摸被子下的双腿,幸好还在。 “静儿,先喝点药膳,看看会不会吐出来。”徐誉毅打开保温瓶内的药粥,舀了一点饭放入碗内。 一股清淡的药材味扑面而来,林静晨忍不住的伸手掩嘴,“好难闻。” “吃一点。”徐誉毅拿着勺子只舀了一小半。 林静晨迟疑的看了一眼勺子内灰黑灰黑的粥液,本就食欲不振,一闻到味道,瞬间一股呕吐感袭上心头,脑袋还来不及细想什么,身体就已经半靠在了床边。 “静儿?”徐誉毅惊得放下粥碗,急忙抱紧险些掉下床的身子,刹那间吓出一身冷汗。 林静晨心里烦闷,拂开徐誉毅送上来的手绢,“我怎么一看见你就忍不住的想要吐啊。” “……”徐誉毅语塞。 “还有你碗里的粥,我还没吃光是闻着味就被勾出的孕吐,徐三少,我本就没有孕吐的,现在也被你给调出来了,你得负责。”林静晨面无血色,躺在被子里嘟囔着。 “是,是,那夫人想吃什么呢?小徐子立刻照办。” “我想吃东城区的锅贴,还有北城区的菜包,西城区的糯米紫薯粥,冰激凌、巧克力、香芋派、披萨,最想吃炸鸡。”她咬了咬尾指,似乎自己眼前的这根手指就是一根已经被烤的肥美油流的烤肠。 徐誉毅脸色暗沉,扳开她正意犹未尽舔着的手指,说道:“静儿前面的还好,后面的都不能吃,特别是炸鸡。” “……”林静晨瞪着两颗大圆眼珠子,平静的眸中似乎盈盈的泛着什么,在灯光的折射下,显得楚楚可怜。 徐誉毅轻抚她的脑袋,“我叫人给你买份紫薯粥好不好?” “还有冰激凌。”林静晨补上一句。 徐誉毅摇头,“这都快入冬了,那东西太冷了。” “你说过夫人最大。”林静晨正色道。 徐誉毅哑然,轻咳一声,“一切以夫人身体安全为首要目的,当前后出现矛盾时,我只考虑你的健康。” “你这是随意篡改条约。”林静晨坐起身,两两对视。 徐誉毅笑意淡淡,“反抗无效。” 当满含委屈的看着等待已久的紫薯粥放在眼前时,林静晨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便是按耐不住的扭头面朝床边,只觉得嘴一张一股难以忍受的液体便直直呕出,引得她浑身一个颤栗,身体渐渐的疲惫无力的顺着床沿倒在了地板上。 “咚!”正在外间接电话的徐誉毅听见屋内的一声轻响,心底一抽,急忙转动轮椅。 林静晨虚弱的躺在地板上,手里紧紧的拽着被单,意图借力爬上床,可惜三天没有进食,只靠营养液维持的身体毫无气力,双手虚软的撑着身体,动弹不得。 “静儿。”徐誉毅惊慌失措的抱起地上的身子,任其依靠在怀里。 “都怪你,都是你,我好难受,我要吃炸鸡冰激凌,我要吃锅贴披萨巧克力。”她抡着小拳头轻捶在他的肩膀上,却像似打在棉花上,毫无力量的感觉。 “是,是,我马上去买。” “嗯,我好累,我睡一会儿,我醒来就要看见。”声音渐渐的消散,她就这般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昏昏沉睡过去。 江城刚刚驾车到自己公寓下,还没来得及下车便被一通电话给急急的召回了医院。 徐誉毅面无表情,目光黑沉的直视前方的夜境。 “三少又怎么了?”江城疲惫的靠在墙上问道。 徐誉毅点燃一根香烟,轻吐一口烟圈,“她吃不进去东西,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药物的副作用会持续到明天左右,只是不知道明天过后会不会压下她刚刚醒悟的孕吐,适当的备点清淡的东西便可。” “如果还是那样止不住的呕吐该怎么办?”徐誉毅回过头面色不悦道。 江城愣了愣,笑道:“怎么会呢?顶多就像普通孕妇,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呕吐感觉的。” “如此便是最好。” 徐誉毅心疼的看着江城又一次将营养液输入她的体内,而这个怕疼的丫头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直都处于昏睡状态。 不知是不是母体受到了威胁,他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腹中的两个家伙正在剧烈的上蹿下跳着,幸好,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幻觉。 一夜无梦,当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户微微的照耀在地面上,树梢抖动,就像是天空中的星辰调皮的眨着眼,正对着她笑意涓涓。 “醒了?”徐誉毅如同以往般先是在她脸上轻轻的摩挲,随后凑上前轻吻在她的额前。 林静晨眼前朦胧模糊,当熟悉的味道在鼻间旋转时,她才看清他的五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这是陆路一早送来的小米粥,暖胃的,吃一点好不好?”徐誉毅斜靠在床边,托起她的身体,让她枕在自己怀里。 林静晨含了一口粥在嘴中,软软的米粒在口腔里流转,最后在百般挣扎中吞入腹中。 “再吃一口。”徐誉毅见势没吐,欣喜的准备送上第二口。 林静晨皱了皱眉,“不想吃。” “孩子会饿的,静儿可知道我们的两个宝宝都必须由你传送营养啊,不能不吃。”徐誉毅适当的又递上一口。 林静晨愣愣,反手扣住他的手,“两个宝宝?” “是啊,是双胎。”徐誉毅含笑道。 林静晨还未来得及消化他的话,胸腹间熟悉的感觉又在沸腾汹涌而来,她伸手急忙掩住嘴,眉头拧的更紧。 徐誉毅见势,扶着她靠在床边,“还是太勉强了吗?” “没、没事,就是有点难受,不会吐了。”林静晨压抑着胃里翻滚的胃酸,淡淡一笑。 “傻瓜。”徐誉毅将她抱入怀中,轻轻的抚摸她的手腕,放入唇边温柔一吻。 “真的是两个孩子吗?上次检查还说是单胎。”林静晨笑意更甚的轻抚孩子的位置,幸福满溢。 徐誉毅点点头,“是啊,妇科主任亲自检查说的,孩子发育都不错,很健康。” “真好。”林静晨嘴角含笑,抬起头迎上他的脸轻啄在他的唇上,“谢谢你,给我的幸福。” “静儿,应该是我谢谢你。”徐誉毅抬起她的下颔,含上她的唇,轻柔的纠缠她的唇舌。 “这么一大早就上演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看来我们来探病也是来的不是时候啊。”陆路站在病房外,掩嘴偷笑。 林静晨面色一僵,急忙推开还在攻城略地的男人,脸颊羞红,尴尬一笑。 “身体还没好,你就这么忍不住了?”陆路瞥了一眼目前属于伤残人士的某男人。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揽了揽怀里正在挣扎的身子,笑道:“小易感觉怎么样了?” 易君贤坐在沙发上,脸上是不正常的苍白,随意的淡笑,“这两日教授给我注射了另一种药物,感觉没有前两日那么难受了。” “教授说大概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戒掉了,只是这段日子会很辛苦。”陆路担忧的说道。 “只是辛苦一个月而已,以后会幸福一辈子的。”易君贤轻握她的手。 “嗯,我数着,只要熬过这一个月,我们就会有几十年的风雨无阻。”陆路温柔笑道。 “叩叩叩。”江城轻声推门走进,笑容轻柔,“三少该做检查了。” 林静晨从他怀里坐起,“他的腿没什么问题了吧。” 江城点头道:“目前已经恢复的不错,再过一周就可以拆线进行康复训练了。” “还要训练?训练什么?”林静晨手攥紧衣袖,不由自主的僵直了身体。 “手术后腿骨受损,需要康复训练几天,适应腿部肌肉。”江城推上轮椅,面朝某人黑沉的脸说道:“走吧,三少。” 出了病房,徐誉毅依旧是面色冷淡,语气稍稍不善,“你不应该那么多嘴的。”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况且你目前这腿没废也是我的功劳,三少也不能这么过河拆桥,痊愈了就不认识恩人了吧。”江城揶揄道。 徐誉毅双手一撑,止住轮椅的前行,“看来我有必要让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江城心底一凉,又一次对上那冷冽到如冰似寒的眼眸,宛如千万只箭破空而来,在他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万箭穿心,身体如同簸箕,血肉模糊。 “知道了,以后我会审时度势说话的。”江城软下语气,乖乖听命的继续推动轮椅。 病房内,陆路踌躇的瞅了一眼神色还算红润的林静晨,又瞥了一眼旁边定神安眠的易君贤,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坐在床边。 林静晨翻看着手机上的日历,原来现在已经是婚礼后的五天了,自己究竟在迷迷糊糊中睡了多久啊? “你那晚上究竟怎么回事?”陆路握住她的手,回想起那晚上江城突然冲进病房,然后抱起没有动静的林静晨忙不迭的冲进了急救室,随后一个小时后才安安静静的推了出来,只是,人依然昏迷着。 林静晨苦笑,“我自己都不知道,好像突然间就喘不上气了,徐誉毅解释说是我身体严重贫血导致心脏供血不足,一时缺氧就昏了过去,不过现在好了,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恢复了。” “幸好如此,你不知道林天成——”陆路自知失言,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嘴。 “林天成?”林静晨愣了愣,仔细的瞧着突然神色骤变的陆路,语气严肃的说:“既然开了头就被藏着掖着了,说清楚吧。” 陆路大喘一口气,“这件事本就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你现在不知道是因为住院,等你出了院想必也会清楚了,在你昏迷的当天晚上,林天成被紧急送往了医院,医生检查说是氰化氢中毒窒息,幸好送来及时,目前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只是听说当时送来的时候呼吸停止,心脏也停跳了,情况十分危急。就是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有人会对他下毒,也怪他作恶多端了那么多年,活该如此下场。” “下毒?”林静晨眉头微皱,“这是法治社会。” “你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等着他坠马,等他一旦坠马每个人就恨不得再上前去踹上一脚,静晨,你说的没错,像他这种伤天害理做了一大堆的男人,不是天不惩,而是时机未到,瞧,现在不仅事业保不成,连命都差点搭上了。”陆路嗤之以鼻,嘴角是得意的上扬。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出院了吗?”林静晨绞着手,心底隐隐的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升华。 陆路摇摇头,轻叹,“医生说能醒来就是奇迹了,恐怕还要留院观察几天,只是这几天林家似乎也不风平浪静,听闻jc院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正在秘密调查林家这几年的成绩,想必不用等到公选,林天成这一次也翻不了身了。” “他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男人,现在马失前蹄一半都是自己的私心作祟,只是可惜了林家祖宗们那些年的廉政清明,全被他一个人毁了,还毁的彻彻底底。”林静晨嘴角是若有似无的笑意,透过窗户探向窗外的和煦阳光。 “静晨,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陆路又一次欲言又止,正在心中默默的酝酿措辞。 “你都开口了,难不成又准备存心调我胃口?”林静晨浅笑。 “林天成的两个孩子昨天已经回国了,他们来我家里找过你几次,我没有告诉他们你住院的消息,就怕他们来打扰你,我也知道这些年你和他们之间的那微妙关系,外人以为你们是相亲相爱的三兄妹,可他们的心是什么做的,我看的很透,我知道你也看的很明白,只想劝说你别因为他们的虚情假意而麻痹了自己的坚定,林天成这种人,帮不得。” 林静晨脸上笑意僵硬,拽着身下的被单,苦笑,“当年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贱人生的孩子长大以后也一定是个贱人,看,果不其然,还没入门就克死了人家陈家长公子。这句话我一听到他们的名字就自动重播,这样‘用心良苦’的好兄妹,我如何不‘亲近’呢?” “你知道就好,他们两兄妹完全继承了林天成的自私自利,何必管他们生死。”陆路冷冷吐言。 林静晨低头含笑,“你放心,我可不是瞎子,他们的真面目,那二十年,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那行,如果你解决不了最好还是通知三少,免得那些人死缠烂打。” “什么死缠烂打啊?难不成有人趁我不在就准备挖我墙角?”徐誉毅笑意满满的被推进病房。 陆路尴尬的站起身,“我只是跟静晨在商量可不能因为你的死缠烂打就胡乱答应了你的什么出格要求,现在还不到三个月。” 林静晨脸颊一红,扯住陆路的手,“胡说什么啊。” “有什么好害羞的,都当妈了现在才知道害羞?”陆路偷笑两声,拉着易君贤的手便得意的走出病房。 江城忍俊不禁的跟着两人一同走出。 “你别信陆路的胡言乱语。”林静晨掀开被子,双腿有些无力,但也还算能支撑自己。 徐誉毅双目一瞪,急忙将她的身子护在怀里,“你想做什么就告诉我,我替你做。” “我想上洗手间。”林静晨偷笑。 徐誉毅眉头一挑,“我去把陆路叫回来。” “没事。”林静晨再一次站起身,却还没走出两步身体就刹那间失去平衡,直接被他抱在怀中。 徐誉毅滑动着轮椅将她送到洗手间外,探头检查了一番里面的情况,确信地上没有水渍,再瞥了一眼四处都是危险物品的里面,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皱。 “我关门了哦。”林静晨顺手带上门,想了想,还是没有锁上。 徐誉毅左右徘徊在洗手间外,不时轻轻的敲了敲门,“静儿,好了没?” 林静晨坐在马桶上,哭笑不得。 见里面没有回应,徐誉毅又一次敲了敲门,“静儿,好了没?” “没。”林静晨羞红了脸。 “好的,不着急,你注意安全。”徐誉毅抬起手看向腕表,已经三十秒了。 待秒针绕着钟面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后,他的声音如期而至。 “静儿,好了没?” 林静晨深吸一口气,按下冲水,“好了。” 门外的徐誉毅如释重负的大大喘了一口气,见人走了出来,又重新上下的仔细的检查了她一番,“担心死我了。” “……”林静晨怔了怔,紧握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笑道:“医生都说很健康,我不过就是从一个孩子多了一孩子,没什么关系,你其实不用这么紧张。” “静儿怎么办?我突然好想在你身上绑条绳子,无论你去哪里,或者我去什么地方,我都带着你,只有能时刻看着你,我才心安。” “徐誉毅,我怎么觉得你变了?”林静晨敛眉相望,伸手扯了扯他的表情皱在一起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誉毅面色冷静,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静儿你就是我的阳光,没有你我会失去光合作用缺氧而死的,所以,别离开我。” “我发现你变了一个人,以前那个无往而不胜的第一干将徐誉毅怎么就变了呢?” “我说过你就是我的弱点,再强大的气场在遇到你的瞬间也只能化作绕指柔,静儿,我好想亲亲你,抱抱你。”徐誉毅趴在她的怀里,静听心脏的跳动。 幽暗的基地仓库,一双阴鸷的眼巡视过眼前一望无际的灌木林,一只快艇从林中尽头隐隐而现,一人独站艇中,桀骜而望。 “这是他的资料,他曾在317雇佣队里服务过两年,随后被派往国外,这一次是因为紧急任务回国一个月,能力上佳,反应灵敏。大少对这人还算满意吗?” 男人摘下墨镜,眼中的戾气渐渐的凝固,夜空里,夜莺在啼鸣,似乎预示着黑暗的莅临。 “条件还不错,枪给我。”男人顺手接过一把沙漠之鹰,对着黑沉的天连发三枪。 夜色中,惊耳的声音震破苍穹,快艇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在毫无动静的夜空下破空而来。 ------题外话------ 萌包子又来了: 小白:哥哥,老师说我很呆,我真的很呆吗? 小黑:不呆,小白就是有点反应迟钝而已。 小白:哦,哥哥那什么是反应迟钝呢? 小黑:就是呆的意思。 小白:那哥哥呆不呆呢? 小黑,哥哥不呆,哥哥是反应灵敏。 小白:哦,哥哥什么是反应灵敏呢? 小黑:就是不呆的意思。 第七十四章 林天成的下场(打渣) 徐霖毅嘴角高扬,躲过男人突然蓄势待发的一记狠招,抬起脚,抵过男人的拳风。 苍凉的夜境中,两道身影纠缠不休。 惊扰本已安然入睡的夜莺,在空寂的灌木林中惊慌失措的腾飞。 “果真不错,住手吧。”徐霖毅抵挡住男人的手腕,稍一用力,两两各自放开彼此。 “你就是这次的雇佣者?”男人冷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徐霖毅,眉头一挑,“你能力不比我低,为何要我相助?” “我三弟要见你。”徐霖毅解释道。 男人目色不动,漠不关心的点燃一根香烟,“我只认识钱,不管雇佣者是什么身份。” “我三弟说过曾在m国见过你,你是他见过的最不怕死的间谍。” “我只为完成任务,我的生命力也只有任务。” “所以我们都相信你。”徐霖毅递上一张名片,“这是我三弟的联系方式。” 男人吐掉烟蒂,“这是我第一次遇到需要我亲自联系的雇主。” “希望这会是个不错的开始。”徐霖毅迎上夜风,跳上快艇。 男人冷然的目光注视着天地间唯剩的一点灯光,嘴角在黑沉的氛围内渐渐扩大,“好久不见了,徐誉毅。” “阿嚏。”徐誉毅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毛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远方虚晃的灯光。 一道影子缓慢的从灯光尽头款款而现,嘴角随意的叼着一只香烟,猩红的烟丝在邪魅的灯光下盈盈泛光,来人双眼冰冷,迎上夜风,天地温度在不知不觉间暗暗消沉。 “几个月不见,怎么连这等高级工具都用上了?”来人轻蔑的冷嘲热讽,随意敲了敲他身下的轮椅。 “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越来越穷困潦倒了?是不是没我接济,都快三餐不继了?”徐誉毅嗤笑,目色安然。 男人狡黠的凑到徐誉毅身前,顺着他健硕的胸肌一路往下,最后冷冷的停靠在曾经的那道伤口处,“瞧这子弹的距离,只要再往左移那么一点点,恐怕我今天过来就得在你坟前叙旧了吧。” “怎么,见我还没死,是不是觉得特别失望,打算再趁机上来补一刀?”徐誉毅似笑非笑的相望。 男人仰头大笑的站直身子,“我就说亚哈那个笨蛋怎么可能杀得了你,最后非但没杀死你,连自己的老窝都一并被你那个好大哥给踹了,这下可真是人财两失,悔不当初啊。” “我不介意你替你的好大哥报仇。”徐誉毅目视这个中外混血儿,俊逸的五官上那两颗鬼魅的蓝瞳,在苍凉的夜色下,就如吸血鬼在窥视猎物,看的人心惊胆颤。 都说蓝瞳是美丽的,而常年染血后的蓝眸不知不觉间在邪魅的氛围里泛着血腥的红,忍不住的逼人退避三舍。 “你给了我那么好的一个谋朝篡位的机会,我怎好恩将仇报呢?”男人抬拳便是迎上他的胸膛送上一记轻拳,随后,两两双手相握,放声大笑。 “欢迎回来亚欧。”徐誉毅迎拳一碰,两人相拥互慰。 亚欧轻笑,“听说你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我怎么好在置身事外?” “我不方便出手,只得经你的手。”徐誉毅嘴角上扬,“但也别一下子就玩死了他,我还想留着他慢慢的玩。” “看来那个人的下场一定会出乎我的预料。”亚欧戏谑的一笑,再一次的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角,“说说我的好嫂子吧,我起初还以为你不会结婚,至少不会找一个女人结婚。” “你的意思就是想我一定会给你找回一个男嫂子?” “曾经的你或许有这个可能。” “我的性取向一向分明,只是没遇上自己喜欢的。”徐誉毅掖了掖毛毯,笑的不以为意,“你也应该找个女人谈谈情恋恋爱。你拼命了那么多年,我可不想你死后遗产没人帮你收拾。” “这点你尽管放心,我可不想便宜了某人。” 虚敞的窗户,清冷的风透过那道缝隙狂涌而进,楼下一闪一烁的灯光下,两道身影交叠一起,晃得她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自己的神经。 长长的头发,身材高挑,模糊的灯光遮挡了那人的大半个容貌,但从身高和体型还有那头飘逸的长发看来这个人八成是个女人,还是个性感妩媚带着诱惑力的女人。 她的手心紧握成拳,掌心在她紧张的心绪中渐渐汗湿,她心底一痛,扯上窗帘,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躺回床上,林静晨神色幽幽的看向墙上自顾自旋转的时钟,见分针走了一圈又一圈,而那个下去已经快一个小时的男人却迟迟没有上来。 他跟那个女人好像很亲密,亲密的就如曾经时常如此相互爱怜,那种惺惺相惜,不是刻意伪装,而是真实存在,想到如此,她伸手覆上心脏的位置,怎么这么难受? “静儿?”徐誉毅推开门呼了一声,没人回应,嘴角微微上扬的走到床边,凑到她的脸颊处,轻轻一吻。 林静晨伸手拂开他的虚情假意,将脑袋埋藏进被子里,不予理会。 徐誉毅惊诧,扯了扯被子,见她不肯放手,轻声呼了一句:“静儿怎么了?” “没事,困了。”林静晨抱着被子,声音虚虚的从被里传来。 徐誉毅加大力度扯开被子,将她从那密集的空间内放出,脸色一沉,“静儿别闹了。” “我想睡觉。”林静晨连头都没回一下,揽过被子又一次抱在怀里。 徐誉毅扯过她的身体,轻靠在她身上,抬起她的下颔,仔细注视她看似平静的面颊,她闭着眼,而眼底却是湿湿一片,他诧异的伸手轻轻一拂,湿润的感觉传达到指尖,他心里一痛,抱紧床上轻微颤抖的身体。 “静儿、静儿,静儿怎么哭了?” “谁说我哭了?”林静晨撇开他的手,冷哼一声继续躺回床上。 “那这是什么?” “不关你的事。”林静晨别扭的侧过身子。 徐誉毅又一次拽回来,“静儿闹别扭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就想亲吻,你别逼我做出兽性行为。” “你本就是一个――” “徐誉毅,不好意思打扰二位的卿卿我我了,就想问一下有烟没?我的烟刚刚抽完了。”亚欧从窗户上跳下,直接破窗而入。 徐誉毅面无表情,冷冽的瞪着这个登堂入室的男人。 林静晨瞠目结舌,就算眼前这个人长的再像女人,可是这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声音容不得她再争辩什么。她自己胡思乱想了半天,然后再像个小女人一样扭扭捏捏闹了一番情绪,结果,自己竟然吃了一个男人的醋,一个男人的醋,男人的醋,醋…… 亚欧嘴角轻扬,眼神狡黠的从呆若木鸡状态的林静晨身上扫视而过,缓步上前两步:“虽然我有一头如金色阳光的长发,还有一具妖冶旖旎的身材,但嫂子可要看清楚,我可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林静晨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一团在燃烧,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被烧得通红通红。 徐誉毅从抽屉里掏出一包还未开封的烟直接抛向空中,冷冷一哼,“下次不管因为什么事,请记得走正门。” “成,嫂子我先走了,晚见。”风狂傲的从大敞的窗户里涌进,一道身影迎上苍凉的夜空,在空中如同一片落叶飘零而过,最后,如风拂过大地般不带走任何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誉毅笑意满满的走到窗前,随手关紧窗沿。 林静晨缩了缩脖子,又一次将自己藏匿进被中,不能给他机会借题发挥,不能让他骄傲的得意忘形,掩护自己,掩藏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暴露自己刚刚那扭捏的情绪是因为吃了一个男人的醋。 徐誉毅并没多问什么,而是掀开被子一角,自己不露声色的躺进,然后抱紧那个还在嘀嘀咕咕闹着情绪的丫头,枕在自己怀中,安然入睡。 黑暗里,林静晨双手撑在身前躲避在他起伏有序的胸口处,抬起头,借着窗外探射进来的微弱月光瞧了瞧那熟睡的容颜,俊秀的五官,鼻翼高挺,浓眉秀目,朱唇皓齿,平静的睡颜下,没有那冷傲的气势,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就像是一个没有戾气的白面小生,温润涵雅,有一种娟秀的灵气。 “静儿,你难道不知道因为无法履行婚礼后的洞房花烛夜,我熬的有多难受吗?”徐誉毅突然睁开眼,毫不避讳的将她惊慌失措的目光看在眼底,然后得逞般的张嘴含住她的小嘴。 林静晨目瞪口呆,还未来得及反应,自己的唇就被一个狼吻给占有,她推了推他,侧过身子。 “静儿,别乱动,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做出陆路担心的事情出来。” 林静晨后背一僵,就这般僵硬的挺直身子依偎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睡觉吧。”他轻轻的揽过她的身子,企图放松她紧张的神经。 “哦。”林静晨听令般闭上眼,这一次无论怎样都不能再露出那么赤果果的眼神。 隔日阳光正盛,空气里飘来阵阵玫瑰花香,陆路牵着易君贤的手漫步走在空旷无人的院子里,听着冬风呼啸,迎着朝阳轻柔,亦步亦趋的走走停停。 “陆路。”陆家家主陆魏面色难看的冷斥一声,上前不作停留的将陆路撤离易君贤身前。 易君贤感受手下那只温暖的小手一缩,然后便是迎面而来的一记重拳,作为t兵的最引以自豪的敏锐感,他毫不迟疑的躲开那人的攻势。 陆魏冷冷的面对陆路那张不知所措彷徨不安的脸颊,冷哼一声,“你还真是会找借口,在医院里照看徐三夫人,照看你的好姐妹,如果不是因为市里有人出了事我来这里一瞧,我还不知道我的女儿原来已嫁作人妇,还是一个瘾君子,躲在这里戒毒来了。” “爸,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小易本就经过了你的同意,当日可是你亲自把户口本放在我手里的,是你说过随我开心,现在怎么回事?你凭什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的出尔反尔?”陆路甩开男人的手,跑到易君贤身旁,张开双臂遮挡男人的目光如炬。 “你过来,我是同意过了,可是我只说过一点要求,身家清白,洁身自好,可是你自己瞧瞧,现在你身后的这个男人,他有这个资格吗?”陆魏冷漠的走上前,步步紧逼。 “爸,那是任务失败导致的,不是他自愿的,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在戒毒了,只要你给我一个月,我一定会让你看看我的小易是多么优秀。” “那都是后话,至少现在我不认为他配得上我的女儿。” “爸,你这话太过分了。”陆路双眼赤红,毫不退让一步。 易君贤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微微摇了摇头,“小路,毕竟他是你的父亲,别太激动了。” “我怎么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谈?他现在就想是一个封建社会的霸道家主,任何人都是他手里的操纵品,不能反抗不能违背,可是我不会任凭他的摆布,我的爱情、我的人生是我自己做主。”陆路面不改色道。 “好,很好,陆路,你今天把话说的这么明白,那我也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如果你还要继续跟这个瘾君子在一起,行,从今天起我也不再有你这个女儿。” “爸,这话可千万别乱说,我不想你到时候跟林伯父一样追悔莫及。”陆路似笑非笑道。 陆魏面上神色一滞,冷哼,“我只希望你以后别哭着回来找我。” 话音一落,陆魏决然的转身离开医院,没有停留,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曾留下,最后,只剩下那匆匆而来的怒火,以及那临走时淡漠的身影。 易君贤轻揽过她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体,护在怀中,面朝陆魏离开的方向,心事重重。 陆路握紧他的手,“别以为我现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真敢那么做,我会恨你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那个多事的父亲。是他毁了我的幸福,是他毁了我的人生,还有你这个帮凶。” “傻瓜,我怕你后悔。”易君贤握紧她的小手。 陆路嘴角轻轻上扬,“我陆路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林静晨站在花园前,刚刚那一幕不是没看见,只是插足不了,待等陆魏怒气冲冲的离场后,她才推着轮椅缓慢的走进。 徐誉毅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陆魏离去的那一抹角落。 “让你们看笑话了。”陆路尴尬的笑笑。 林静晨走到她身边,轻握她的手,果不其然,满是冷汗。 陆路苦笑,“现在起,我们两个都是没有爹的孩子了。” “陆伯父是不会不管你的。”林静晨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没必要跟陆伯父把话说的那么绝,伯父自小就心疼你,只要你撒撒娇,说说好话,他怎会不同意?” “你也看到了,他今天的态度,小易虽然染上了毒瘾,可是这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他不给机会,把一切希望都给我掐死在了摇篮里,这样,我还怎么跟他好话好说?反正最近也没时间回去跟他闹,就这样等事情风平浪静吧。”陆路说道。 “小易心里是怎么想的?”林静晨看向另一侧。 易君贤没有表态,只是温柔的拥着陆路在怀里。 “无论如何,都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不想放手。”易君贤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就如初升的阳光,破开千万层厚厚的云层,最后,破晓而出。 “走吧,趁今天天气好,去前院里逛逛。”林静晨推着轮椅,笑逐颜开的走在前面。 徐誉毅淡淡一笑,侧身轻抚她的手背,“是你想趁机跑出医院吧。” “我说的是前院子,不是出院。”林静晨凑到他耳边,轻吐语气。 徐誉毅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只能到前院半个小时。” “听说东城区今年举办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时装秀。”林静晨看向身后的陆路,笑道:“要不要带你去散散心,舒缓舒缓情绪?” 陆路脸色一沉,“你想出去溜溜就直说,别用我做借口。” “誉毅,你瞧陆路和小易都这么忧心忡忡,作为好友和知己,我们应该帮他们找点乐子放松放松情绪才行。否则这样下去,难免家裂。”林静晨眉头微皱,叹了口气道。 陆路轻笑,“这点你尽可放心,我们的心脏承受力还没那么薄弱。” “誉毅,我看我们必须得想想办法了,瞧陆路那脸色都快得抑郁症了。”林静晨沉色惋惜道。 徐誉毅掩住她的嘴,轻咳一声,“你想出去就直说,不用这么诅咒他人来成全自己。” “那我可以出去吗?”林静晨笑意满满。 “不行。”徐誉毅直接否决。 “……”一室哑然。 徐誉毅见她低下头,五指缠着五指,于心不忍,又不能太纵容,再次轻咳一声,“等过两天,再休息两天我们就出院。” 林静晨嘟囔着嘴,跻身而过,将易君贤从陆路身上扒拉而下,将他推到徐誉毅身后,“我和陆路单独聊聊,你们去那边晒晒太阳。” 易君贤瞧着自家三少那阴霾的脸色,犹豫不决的走上前,轻声问道:“三少其实可以提出上诉请求。” “算了,你家陆路心情也不是很好,让她们聊聊也成,推我去那边椅子前吧。” 见两人走远,林静晨双手捧住陆路收敛起那违心的笑容,担忧的问道:“今天真的不打算回家?” 陆路摇头,“我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当初他肯同意我们的婚礼一半是因为小易是t兵,在部队里也有人脉,以后退伍后可以帮他一些,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他是三少的好兄弟,谁人不是看重了徐家这层人脉,现在倒好,他直接废了,又染上了毒,我爸生气也是可想而知的。” “那你也没必要把这件事给闹的那么僵,陆伯父这个人心胸宽广,为人处事也是一思再思,他虽然重利益,但绝不会因为利益而卖了自己的女儿。” “所以我现在更不能回去了,我的不幸福会让他更心急,我怕他最后不得不逼着我离开小易。”陆路低垂下眸,情绪掩藏在瞳孔里,无人看见。 “你幼年失去母亲,世上除了你哥便只剩下一个父亲,你难道想跟我一样真的成为一个有爹都不能认的孤儿吗?”林静晨握住她的手,语气稍重,“小易又不是戒不掉,真若是戒不掉你再跟陆伯父闹僵不就行了,现在倒好,本来是件喜事,硬是被你弄的满是僵局。” “我知道,但话已出口,我怎么圆回来啊。”陆路苦笑,“难不成让我去我爸面前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就太严重了,约他出来见一面吧,好好的说话,心平气和的聊天。”林静晨上下摸着她身上的手机,然后拨下陆魏的号码。 陆路诧异,犹豫几秒后拿过接听。 电话响了几下,最终还是被对方接起。 “小路。”声音疲惫,像是跟小时候那般辛苦了一天后回到家里抱着她举她在头顶上,然后轻声的呼了一句:小路。 陆路双眼通红,抑制住心底泛起的酸涩味道,轻喊一声:“爸,您回去了吗?” 陆魏轻叹,“还没有,我在车里。” “爸,我们见一面吧。” “好的,等我一下,我调头。” “啪!咚!” “嘟……嘟……” 电话中断,陆路瞠目的瞪大双眼,像是眼前看到了什么让她心惊胆颤的事情,身体僵硬的任手中的手机摔在坚硬的石子路上,最后四分五裂。 “陆路?”林静晨见她突然发了疯似的跑开,慌乱的紧跟上前。 远处的徐誉毅听见一声大喊,抬头望去,阳光下,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相互奔跑。 只看了一眼,他便觉得自己胸口处本已是安宁的心脏又一次的提到了嗓子处,急忙滑动轮椅追上前,“静儿,不能跑,快停下。” 林静晨没有回应,追上陆路,“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出车祸了。”陆路甩开她的手,泪水决堤,就像是入夏后的第一场雨,没有任何征兆,天一黑,风一起,雷一动,便是倾盆大雨。 惊耳的刹车声,剧烈的碰撞声,还有那声绝望的信号中断声,她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当麻痹的神经恢复常态时,她才明白电话一头刚刚经历了什么。 除了跑,除了那疯狂到近乎崩溃的狼狈奔跑,她找不到去路,她说过别说那么狠心的话,否则一定会后悔,她说过出尔反尔的伪君子,只为利益熏心的铜臭味。原来,她说了违心的话,最后真的会被割掉心脏。 易君贤急忙追上面无表情的陆路,在她的面前,不足一米的距离,刚刚被推下救护车正准备送进急救室的身影,那染血的西装上还承载着他刚刚离去时那抹淡淡的阳光,而此时,只剩下一身刺眼的鲜血。 陆路双手紧紧的掩住自己的嘴,倔强的不让自己哭泣出来,她的爸爸,曾最让她自豪的爸爸最不喜欢她哭泣,她说过我的女儿是比男孩还坚强的孩子,没了妈妈也不哭,受了伤害也不会哭,爸爸最喜欢坚强的孩子。 跟着轮床一路疾驰,最后当手术室的门紧紧合上再无声响时,她脱力的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医院的冷漠,深深的刺进那颗心脏,她精疲力竭的抬头望向那个近在咫尺的男人,泪水再无掩饰,肆虐侵袭。 易君贤半蹲下身子,将她护在怀里。 林静晨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不知道一通电话会造成什么后果,她如果知道那一通致命的电话是经她的手拨了出去,她哪怕是宁愿他们相互误会着,也不能这么眼睁睁的剥夺任何人活命的机会。 “静儿。”徐誉毅从轮椅上站起,走到她的身后,轻柔的将她抱紧在怀中,“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我的错,是我自以为是的多管闲事,是我,都是我。”林静晨咬住下唇,强忍泪水的痛哭失声。 “不是的,这是意外,都是意外静儿。”徐誉毅抱紧她,不再随她挣扎。 “都是我,都是我……”林静晨脱力的倒在他的怀中,失去意识。 身体很痛,灵魂很轻,好像没有道路的寻着出路,眼前不知不觉出现了一条路,路上有一辆被大货车碾压过的奔驰,奔驰被狠狠的挤压着,挤压着,最后成了一块废铁,废铁里流淌出一地的血,刺眼的就如那忘川河上妖冶的彼岸花,刺目惊心,晃得她一阵心痛。 “静儿,别睡了,求求你别再睡了。”徐誉毅憔悴的轻抚过床上苍白的人儿,随着她平静无痕的表情心底狠狠抽痛。 江城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无人知道这个女人又一次睡了多久,只知道徐誉毅已经出了院,伤口恢复不错。 “说啊,不是说没有影响了吗?为什么醒不过来?为什么?”徐誉毅抓住江城的衣领,将他推到墙角,目光如血。 江城惊慌,摇头解释,“她是因为心情起伏过大,心伤所致,不是因为――” “够了,这些理由我听了三天了,三天来你每天只会重复这一句话,我要的是病因,她醒不过来的病因。”徐誉毅怒吼,隐忍着身体内腾升的愤怒。 “徐……徐誉毅。”林静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 徐誉毅后背僵直,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当她那双如水柔情的眸光闪烁在自己瞳孔中时,心口堵塞的那口气豁然开朗。 “陆……陆伯父那里……” “没事了,他还活着,车祸刺穿前胸,不过幸好只是失血过多,没有造成重大的伤害,陆路在照顾他,你就放心好了。” 听完他的话,她笑意涓涓的闭上了眼,“我好像很不对劲,徐誉毅,我好像越来越喜欢睡觉了。” 他微微一笑,“那是两个小家伙也喜欢睡觉,以后肯定是两个小小懒猪。” “嗯,肯定是两只小猪。”林静晨若有似无的一笑,倒在他的怀里继续安眠。 暗室内,易君贤坐在左下方,半顷下眸,微闭着眼。 徐誉毅依靠在办公桌上,嘴角噙着一抹笑,笑的很诡异。 亚欧吐出一口烟圈,盈盈的飘荡在紧闭的屋子里。 “消息准确?”徐誉毅轻声问道。 亚欧再吸一口烟,又缓慢的吐出,“我的能力你还怀疑?” “还真是一出精彩的连环计,我还真是小看了他。”徐誉毅轻笑。 易君贤面色不变,盯着上面流转的一张张照片,最后双手成拳撕裂而开。 “小易先别激动,事情要一步一步来,陈公子布这一局棋可是花了整整一个月,我们两三天就破了他的棋局,岂不是会太浪费人家的一番心血了。”徐誉毅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易君贤,再次摊开上面的消息记录。 亚欧熄灭烟蒂,“你打算怎么做?” “顺水推舟,林天成这个人毕竟就不是个善角色,他的存在只会对我老婆产生威胁。”徐誉毅轻轻的敲击着一张照片,照片下碰巧便是林天成笑靥如花的一张脸。 “林夫人哪里呢?” “一介妇人有何用处?今晚你去一趟海都酒店,把陈子昂先丢大街上睡一晚,消消我的心头恨。”徐誉毅捡起一张照片,撕裂一半,嘴角噙笑,戏谑般的打开打火机,点燃那一角。 烟灰轻坠,随着空气里流动的微风翩跹落地。 是夜,夜风微凉,大马路上人影消散,或许是因为天气骤变,周末的晚上竟人声萧瑟。 海都酒店顶楼,暧昧旖旎的房间一道人影重叠上另一道影子,一人得意忘形的嘴角高扬,一人面色冷淡的毫无为意。 江媚丢下手里的文件,笑意拂面,“我的好大哥真是好本事啊,我还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国外原来过的这么有滋有味。” 陈子昂并不在乎的只是冷冷瞥了一眼那上面亲热的两人,笑道:“这样大半夜的弟妹跑来我这里,难不成就不怕我那个傻三弟以为我这个当哥哥的还觊觎他的老婆吗?” 江媚冷笑,“你当然不会觊觎他的老婆了,人家堂堂徐四小姐都被你当成狗一样在逗了,你还会在乎我这个曾经的玩偶?” “不,江媚这话可不能胡说,我跟徐晨怡那就是一拍即合的感觉,我对她可不是对宠物那么简单。” “你别告诉你,你这个冷血到连亲人的血都能染上的男人心脏里流淌的还有热血。” 陈子昂倒上一杯红酒,轻晃酒杯,“对于有作用的女人,它就是热的,对于没有用途的女人,它就是死的。” “所以你现在就是想告诉我,我这个过去式早已是一文不值,所以你现在就可以这么狠着劲儿把我往死地里推?”江媚面色涨红,显然是憋着一股气。 陈子昂仰头一口喝尽杯中的酒,嘴角依旧是半分带笑半分带痞,“不,如果我真要逼死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你什么意思?你打了我一拳现在又打算给我一颗糖?陈子昂,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在计划什么,只要你再这么逼我,我就把你的这些勾当全都给徐家寄去,我倒要让他们看看他们未来的四女婿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陈子昂不以为意,仍旧继续倒着红酒。 江媚斜睨了一眼他淡定自若的动作,拿起皮夹将文件照片收拾好,怒气难消的转身离开。 “咚。”陈子昂丢下酒杯,上前一把扯住江媚的长发,将她的脑袋狠狠的夹在自己的腋下,原地一扭,将她推至冰冷的墙壁上,眸中带着识不明的狠绝,鹰准的眸泛着血腥的气旋,深深的将她吸入眼底。 江媚不敢动弹,惊恐的瞪着他突然血红的眼。 陈子昂浅浅一笑,抬起另一手轻轻的拍打江媚的脸颊,“你应该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五年前是,五年后更是,别把我想的太简单了,我的世界里的游戏是你江媚这辈子都玩不起的。” “你――” “别说那些东西能威胁我,你以为你都能查到的事,徐家会查不到?江媚,你太高估你自己了,这样的威胁太不值钱的,还是经你的手拿出来的,更是垃圾。”陈子昂拿起一旁的酒瓶高高举过她的头顶,瓶口一斜,瓶中红的似血的液体狂涌而出,从她的发顶一路延绵而下,覆盖了整张妖冶妩媚的脸颊。 陈子昂高傲的仰头一笑,却在下一刻俯身凑到她的身前,从她的额前一直吻到唇上,舔过那满是红酒气息的皮肤,笑意更浓。 江媚心底一慌,想要推开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却发觉双手被他擒住,双脚被他拽着,整个人被搁置在地毯上动弹不得。 陈子昂居高临下的俯视,解开自己的领带,撤掉外套,冷嘲:“不是想跟我玩吗?我今天就成全你。” “陈子昂,我告诉你,我、我是你弟妹,我已经嫁给了陈子轩,你、你别靠近我。”江媚慌乱的想要逃离,双脚还没有逃出一步,就被一股气力拉扯而上,整个身体都腾空而起,重重的跌倒在那张大床上。 身子一沉,一道身影欺压而下。 空寂的屋子里,一人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而另一人却是兴致勃勃的鞭打着。 夜空里,凄凉的风席卷而过,大街上,一人叼着烟惬意潇洒的走过,身后,是海都酒店耀眼夺目的招牌…… 林静晨再一次被下达禁足令,别说出入病房,连下床都得在某个人注视再注视三注视的目光中挣扎着缩回了脚。 徐誉毅见她乖乖的躺回了床上,立刻狗腿似的抱着爱心粥屁颠屁颠的走上前,然后求爹爹告奶奶骂祖宗似的终于喂下了第一口粥,随后继续在无视不屑冷嘲的目光中喂下了第二口粥,最后签下众多不公平条约的悲催中喂完了一碗粥。 吃饱喝足后,林静晨心安理得的下了床,绕着面积不大的屋子绕来绕去,然后趴在窗沿上俯视楼下的绿树成林。 八楼的vip病房,视线有些宽广,能通过院子里那一排排成林的树木眺望而去,树林一侧有一个人工湖,湖水清澈,有一座闲亭,亭上不时偶尔穿过一两人,而今日的闲亭似乎有些热闹。 林静晨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在一道身影后穿过另一人,那一人身后走过第三人,那张脸很熟悉,几乎是她前几日梦魇的来源。 突然男人似乎察觉有人也在注视着他,抬头迎上,当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两两对视时,林静晨收回了目光,关上窗,索性拉上窗帘。 “怎么了?”徐誉毅瞧着她异样的动作,走到她身侧轻声问了一句。 林静晨淡然一笑,“我想睡午觉了。” “嗯?”徐誉毅警觉性的朝着窗帘缝隙往下探望,脸上表情渐渐消散,“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吧。” “陆路今天要照顾陆伯父,小易今天又要被关禁闭了,你去看看他吧,我一睡下你又没事做,去陪陪小易也好。”林静晨拢着被子安然的躺下。 徐誉毅点点头,“等你睡着了我就过去。” “徐誉毅,别想着我睡着后又偷偷亲我。”林静晨嘴角微扬的闭上眼。 “傻瓜,我哪里是偷亲,明明是正大光明的亲。”徐誉毅俯身轻碰她的脸颊,熟练的掖了掖被子,轻声走出病房。 林静晨睁开眼,茫然的注视着头顶上空,她不知道徐誉毅有没有看见那些人,但她知道他一定清楚自己是有意支走的他,不过她也明白他一定没有离开,只是留给自己一个安静的空间,然后…… “林静晨,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林夫人急不可耐的推门而进,门外护士为难的站在一旁,举措不安。 林静晨轻轻的挥了挥手,“没事的,你先出去吧,让这位夫人进来吧。” 林夫人怒不可遏的走进病房,冷视一眼床上的身影,“现在攀上徐家了,连自己的父亲有事相求都装的清高见死不救了,果然是那个狐媚子生养的好女儿,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大白眼狼。” “请林夫人嘴巴放干净点,我跟林先生之间的关系早在几个月前就被他公诸于众了,我想不需要我再解释什么了吧。” “你现在有本事了啊,看见父亲下狱你也不管了,是不是觉得特别高兴,现在就等着我们一家子人跪在你面前祈求你伸出援手?”林夫人趾高气昂的瞪着她,满眼嘲讽。 林静晨冷笑,“如果真的可以,我还真希望看见你们一个个都跪在我母亲的坟前好好的忏悔。” “我告诉你,我不会求你,更不会去求那个死了不知道几十年的贱人,我就等着,等着你父亲跌倒的那一天把你妈的坟掘开,然后把它直接改成垃圾场,我要让她一辈子都被染上肮脏的污秽。” “啪!”林静晨抬起手不假思索的便是狠狠的打过那张笑不拢嘴的脸,冷冷一哼,“果然是一对天作之合,连威胁人的方式都用用一招。” “你敢打我?”林夫人愕然的捧住自己火辣辣生疼的右脸。 林静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纹,脸上若有若无的露出一抹浅笑,“你知道我在我妈离世后的这么多年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林静晨,你眼里还有没长幼之分,你敢打我?”林夫人咆哮的吼去。 林静晨端起旁边的水杯,刚刚徐誉毅临走前才倒了满满的一杯水,水里放着甜甜的蜂蜜,而她却没有丝毫品尝的意图,而是高举起水杯,对着还在生气咆哮的林夫人便是毫不迟疑的泼洒而去。 “我母亲死之前,你最爱做的事就是拿着一杯滚烫的水泼在她的脸上手上,今天我还你一杯,剩下的,我还记在脑子里。” 林夫人狼狈的退后两步,胸口剧烈的起伏,双手捏紧成拳,泛着青筋。 “最后还有我母亲那一身的血,多谢林夫人恩赐。” 第七十五章 孩子是谁的 林夫人慌乱的踉跄两步,身体略带颤抖的抵靠在墙壁上,眸中带着惊恐,抬起一手瑟瑟发抖的指着林静晨,语气愕然:“你什么意思?” “别以为那时我还小就不知道你对我的母亲做过些什么?阿姨,这些年我对你喊阿姨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里特别特别得意?就庆幸着自己情敌的女儿被自己狠狠的踩在脚下的高傲自大,然后在我母亲坟前得意洋洋的表示自己鸠占鹊巢后的胜利喜悦。” “我没有,那是她自己让位的。”林夫人冷斥,“她跟老爷本就是家族联姻,谁叫她娘家没等她过几年幸福日子就倒台了?谁让林天成本就是个空有雄心壮志却无良将谋仕的委屈?我父母能给我的就是他想要的,如此利益熏陶下,他选择我也是合情合理。” “是啊,的确挺合情合理的,合情到相濡以沫了七年的丈夫亲手把自己的妻子逼疯,合理到情妇找上门喧宾夺主最后丢下一把刀。”林静晨漠然转向一旁的书桌,随意的挑起上面摆放的水果刀,拿在手心里,迎着灯光,闪烁着冷然的气息。 林夫人身体僵直动弹不得,眼中的慌乱无处躲藏。 “那一天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那一天父亲领着你高调入了林家,过后不过七天你轰动全城的嫁入林家,不足一年,我的好兄弟成功出世,父亲参选上位,林家一路扶摇而上,也算是京城里称的上门面的名门望族,我这个林氏千金也在一夜之间身价高涨,可惜一旦失足,便是逐出家门,断绝父女情缘。” 林静晨笑意淡淡,苍白的脸颊映在光线里,泛着不正常的诡异气氛。 林夫人双脚软了软,有些脱力的坐在沙发上,抬头对视,“我当年没有逼死她的意思,你父亲赶你出林家也是形势所逼,你在陈家里闹出的风风雨雨早已成为众人的茶余饭后的笑谈,天成是被舆论给逼的赶走了你,这么多年,就算对你再无亲情,你也好歹是他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女儿,怎会狠心到赶尽杀绝。” “这话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难道我亲爱的好父亲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就知道我会被陈子轩给抛弃,所以在订婚典礼上才会上演那么一出绝情断义的好戏?” “那、那都是――” “阿姨,那一晚我走在大街上,望着天上冷淡的星辰,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我就等着盼着看着守着他林天成坠马的那一天,然后你高高在上的林夫人低眉顺眼的跑来求我的那一日。” “你――” “没错,现在我就是在耍你。”林静晨淡淡一笑,随意的拿起一个苹果,“需要吃点水果消消气吗?” “林静晨,你别逼我。”林夫人双目赤红,怒火冲冲的吼道。 林静晨专注的削着果皮,嘴角依旧是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不怕我闹,我就不信徐家也不怕,你逼得我无路可退,我就算是死也得拉上你这个不肖子孙一起。”林夫人大吼大闹,显然是不达目的善不罢休。 “陆伯父是你通知来的吧。”林静晨突然话锋一转,冷眼目视。 林夫人身子一顿,脸上表情一僵,整个人都傻傻的呆立在原地。 林静晨扯过那长长的果皮,放下水果刀,冷冷一笑,“我本还以为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凑巧,原来在凑巧的背后还有别人的良苦用心。”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陆路跟你一样都没良心。” “良心是什么?良心就是连哄带骗的把自己几十年的兄弟给拉来当垫背?林夫人,你的众叛亲离指日可待了。”林静晨轻扬嘴角,指向病房大门的方向,“慢走,不送了。” “你会后悔的林静晨,你这样谋害自己的父亲,你会下地狱的。” “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拐骗坑蒙,只是尊敬我那个好父亲一贯做事风格说一不二罢了,这样都能下地狱,我真担心你们死后会不会连地狱不配去。”林静晨冷笑。 林夫人胸口起伏,抓起桌上的刀敌对,“你既然这般无情,就别怪我也不讲任何情面。” “难不成林夫人还打算在这里用刀子来威胁我?”林静晨面不改色,继续对视。 林夫人捏紧手里的水果刀,身体颤抖不安,双脚却是哆嗦着上前,离着她的距离不足一米,停顿问道:“你当真不帮帮你的父亲?” “我没有父亲了,他亲口对着千万市民承认的。” “我今天就替林家――” “啪!”徐誉毅一脚踹开病房的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阴鸷的眼带着熊熊燃烧的怒,一步一步迈进。 林夫人顿挫,手中的刀如千斤重铁,在颤抖的双手中失力坠落,她惶惶不安的连退数步,空气瞬间凝固。 徐誉毅走到林静晨身边,从上而下细细打量,轻声问道:“不是说困了吗?怎么起来了?” “有客上门,就起来聊了聊。”林静晨浅笑,自动无视地上那把静默泛着微弱光芒的冷刀。 林夫人惊恐的退到门前,目光里带着恐惧,身体僵硬的站立不动,身后有一道眼神如芒在背,晃得她举步维艰。 徐誉毅轻笑,“林夫人既然来了怎么不多坐坐?而且还送来了这么大的一份礼,还真是让我们小夫妻俩受宠若惊啊。” 林夫人哑然,不敢动弹的站在原地,眼角余光透过身前的玻璃窗折射过身后慢步走近的身影,以及他手里轻握的那把刀。 “林夫人。”徐誉毅抬手轻拍她的后背。 林夫人额头上轻轻滑落一两滴冷汗,心惊胆颤的扭过头,嘴角似笑非笑的说:“三少客气了。” “听闻林s长前些日子中毒了,不知道这两日身体可是痊愈了?” “好,我家老爷恢复的还不错,很好很好。” “这样就好,我还在担心过两日如果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新闻后,林s长还有没精神读读报纸,看看新闻,接受接受现实。”徐誉毅淡笑,上前摊开林夫人的手掌,将手里的刀放在她的掌心,嘴角噙笑。 林夫人愣怵,指尖在冰冷的刀面上滑过,凉的她刹那间被冰封万里。 “如此便不相送了,林夫人慢走。”徐誉毅推了推门,依旧笑意视人。 林夫人身体机械式的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缓步走去,随后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闭门谢客声,顺着墙,她虚脱的半跌在地上,冷汗涔涔。 林静晨一言不发的躺回床上,背对着他的方向。 徐誉毅站在她的身后,面色青白相加。 “如果你想骂我,等我睡了后你再慢慢骂,如果你想跟我分析事情的轻重缓急,等我心情好了再慢慢谈,我困了,很困很困。”林静晨暗暗嘟囔着,将被子掩过头顶,不闻不问。 徐誉毅轻晃脑袋,走到她身前,将她藏匿的身子扯出被子里,“静儿,困了就睡吧,我就守在这里,现在起,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了。” “嗯。”林静晨翻过身,面朝着他敛眉平静的五官,淡淡一笑。 静谧的病房,一站一立两道身影,一处安静的空间里,仪器的声音暗暗的滴答滴答转换着,一人徘徊不定的踱步在屋内,一人举措难安的十指相扣惴惴不安。 男人或许是走累了,径直走到沙发前坐在陆路身旁,温柔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轻握住她的手,“小路别担心,爸会醒来的。” 陆路点点头,目光无神,“哥,你告诉我,是不是老天爷在报应我?” “怎么会呢?我的小路那么善良,老天凭什么要报应你?” “因为我对父亲的大不敬,所以老天爷想要收回我的父亲了。”陆路脸色苍白,嘴角是抹苦涩的笑容。 陆浩轻抚过丫头的脑袋,笑道:“我不记得我的小妹会是如此多愁善感的一个女人,是不是被吓坏了?” “哥,你说如果父亲真的这辈子都醒不来了,我还能不能继续拥有幸福?”陆路抱着脑袋,脑袋里是这几日重复不断的噩梦,第一次是父亲的坟墓,第二次是易君贤决然离开的背影,第三次的哥哥仇恨的目光,三个男人,三个她最爱的男人,一个个离她而去,绝望而凄然。 “小路,如果我没记错,医生说爸爸只是伤了心肺,没有伤到脑袋,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陆浩浅笑,安抚着小丫头紧张的神经。 陆路茫然无措的睁着眼,似乎眼前根本就没有色彩,只是黑白一片的黯然,她看着,嘴角牵强的扯出一抹苦笑,“好像是我自己犯傻劲了。” “咚咚咚。”易君贤轻叩房门,掀开了一点缝隙。 陆路望着他,有些慌乱的情绪在眼中绽放,她愣了愣,走上前,“你怎么过来了?” 易君贤站在门前,并不打算走进,只是轻声对着陆路问道:“我们能聊一聊吗?” 陆路跟着他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夜风萧瑟,吹的她发丝凌乱。 易君贤安静的站在她身前,轻轻拂过她张扬的青丝,温柔的说道:“小路这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眼底全是浓浓的黑眼圈,这么爱漂亮的女人,也会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我真是一时好不习惯了。” “小易,教授今天有没有说什么?你不是治疗去了吗?还顺利吗?” 易君贤点点头,笑道:“教授说再过几天就可以选择回家休养了,只要再挺过几次,我体内的瘾子就可以完完全全祛除了。” “真好,我的小易终于恢复健康了。”陆路靠在他怀里,轻叹道。 易君贤抬头目视前方,迎着夜风,轻抚过她的后背,“小路,你说我们还能……继续吗?” “……”陆路慌乱的推开他,目不斜视的两两对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叔叔出了这种事,我不想让你为难。”易君贤轻柔的抚摸过她惨白的脸颊,心疼怜惜的一寸一寸的移动,细细摩挲。 “小易,我不觉得为难,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陆路抓住他的手,不放手,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易君贤淡淡一笑,“我就怕我的小路不肯要我了,我怎会舍得离开你?” “我们以后会很幸福的,他若不信,我们就幸福给他看。”陆路捧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双颊上,眸光盈盈,柔情如水。 “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啊。”林天成抬起一手,暗示身后的人停止推动轮椅。 陆路蹙眉,盯着不请自来的那人,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敛色问道:“不知林伯父这大晚上可是来看望家父的?” 林天成拢了拢身上的毯子,笑意拂面,“我跟陆魏好歹也算是几十年的老战友的,就是不知道他伤势如何了,一时担忧着急就跑来了。” “家父这两日还不会清醒,林伯父来的可不算碰巧,看林伯父这样子也是个病人,今天这探望就免了吧。等家父醒来侄女会通知林伯父的。”陆路不轻不重的回复。 林天成轻转轮椅一角,面露半分难色,尴尬的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电梯的数字在眼前下滑着,林天成面无表情的漠然注视,神色严肃,连带着周围的氛围也一并冷漠。 “叮!”林夫人仓惶的从电梯里跑出,好巧不巧的直接撞上林天成的轮椅。 “啊。”林夫人吃痛的脱口叫出。 林天成心底一惊,堪堪的扶住险些跌倒的身影,眉头微皱,“这么慌张做什么?” 林夫人喘了一口气,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脸色不悦道:“我还能慌张什么,还不是你的那个好女儿非但不肯出手相助,还用刀来威胁我,我好歹也算是她的长辈,她不仅威胁我,还打了我一巴掌,我、我是被她给赶出来的。” 林天成面色一摒,抬头看着电梯重新上滑的数字,双手成拳放在身侧,“她真的不肯帮忙?” “你前两日不也是亲自去确认过吗,她的语气有多坚硬就跟那石头一样,怎么凭我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到最后用她母亲来警告她,她也不听,还搬出徐三少做盾牌,这不,把我直接给扔了出来。”林夫人伸手悟了悟还有点隐隐作痛的脸部,看这力度,自己的脸上肯定有了痕迹。 “林静晨,好,你够狠,真是太好了,我林天成的女儿果然都是铁石心肠。”林天成放声大笑,目光如冰的瞪着前方灯光折射出的倒影,笑意更甚。 林夫人后背发凉,情不自禁的身体后退两步。 “老爷您想做什么?”林夫人心底发汗的问了一句。 林天成回头冷冷斜睨,嘴角半噙着笑容,“她要毁了我,我也绝不会让她过的心安理得。” “您什么意思?”林夫人突然觉得有股不祥预感在心头萦绕。 林天成笑意涓涓,邪魅的映在灯光下,昂首挺胸,静看电梯上稳稳显示的数字。 “知道我为什么要娶齐语吗?”林天成冷笑。 林夫人不明所以的摇头,“当年齐氏一门还算是a市数一数二的豪门,只是家道中落――” “齐语当年不知道怀了什么孩子,而她却不肯打掉孩子,无可奈何之下,齐母只得用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召我入赘,行,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就是上门女婿,顺便捡了一个便宜爹来当,何乐而不为,至少我靠着他们施舍的那些钱爬上了今天这个位置,想必他们两夫妻泉下也甚感欣慰。”林天成自顾自的说着。 林夫人惊愕,目不转睛的看着林天成笑意更浓的一张脸,趔趄两步,靠在墙上。 “我替她养了女儿二十几年,到最后却还是养了一只没有良心的疯狗,真是好,齐语,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着了,不是我不念及我们之间的那点缘分,是你的女儿非要赶尽杀绝了才算满意,行,我林天成做了二十年的笑面虎,今天就不信收拾不了一个毛头小丫头。” “老爷,您――” “记住,从今天起,林家不再有林静晨这个人,她本不是我的女儿,毋需再对她惺惺作态了,不值得。”林天成轻轻握住林夫人的手,相携而过,按下电梯,望着数字又一次的上下转动。 当电梯再一次合上,周围恢复安静之时,角落里,易君贤神色担忧的走出。 酒店里,夜深宁静,天空里凄凉的闪烁着一两颗暗弱的星光,没有月色的迎合,没有银河的衬托,里外只剩那黯淡到可有可无的点点光芒。 “喂,子轩,你在家里吗?”江媚的声音疲惫无力,身体狼狈的躺在一地碎衣中,身体上大大小小的抓痕无数,血肉淋漓,惊心吓目。 陈子轩的声音淡漠无起伏,冷冷回复:“在院里,今晚回不去了。” 江媚跌跌撞撞的从地毯上爬起,任凭自己血痕密布的身体暴露在灯光下,笑声萋萋:“陈子轩,你好狠的心。” “江媚,我是不是狠心只有你自己知道,我要工作了,你早点休息吧。” 电话中断,江媚嘴角高扬的瞪着镜子前肮脏的身体,打开花洒,不管是热水还是冷水,随意浇灌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心。 为什么?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如此践踏我? 陈子昂,陈子轩,你们等着,今日耻辱,他日必定十倍百倍奉还。 “哈哈哈,哈哈哈……” 医院内,沉闷的病房气氛,一盏灯虚虚的恍惚在头顶上,一道身影徘徊的走在空间不大的屋子里,不时回头看看床上熟睡安然的男人。 清晨的光柔和的打在窗户上,一抹抖动的树影幽幽的闪烁,床上沉睡的身影微微抖了抖指尖,安静的眉睫轻轻一颤,虚弱的睁开眼睑。 “爸,知道我是谁吗?”陆路喜极的凑到男人的眼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朦胧的眼神,嘴角弯了弯。 陆魏轻轻的抬起手,抚摸在她的脸颊上,眉角弯弯,“我的小路没精心打扮一样这么漂亮。” “爸,您可知您这次吓死我们了吗?”陆路想要抱紧男人的身子,却不敢触碰他身体的任何一寸,只得轻柔的握紧那只没有输液的手。 陆魏苍白的笑了笑,摩挲着丫头的掌纹,“爸爸也在害怕再也见不到我的小路了。幸好,老天给了爸爸一个机会。” “爸――” “小路,爸爸在出车祸的那一刻看透了很多,爸这辈子强求你们兄妹的很多很多,就连你曾经喜欢的爱好也一并让你割舍,爸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只能算是一个为了利益来培养子女的强势父亲。”陆魏放下陆路的手,抬手指着自己的胸口。 陆路愣怵,以为他胸口痛,急忙站起身想要去叫医生。 陆魏反手抓住她的手,轻摇:“爸只是突然觉得很心痛,我的小路那么善解人意,这辈子就只求了我一件事,我这个当爸的还自私自利的想要再次扼杀她的幸福。” “爸,您没有这么做,您只是不想让女儿以后后悔,可是爸,我不会后悔,我真的很喜欢小易,喜欢他的平凡,喜欢他的憨厚,喜欢他的正直,喜欢他的干净,他就像是一块没有被沾染的璞玉,由我雕刻,由我掌握,我喜欢,我真的很喜欢他。” “我知道,傻丫头,爸爸都知道了,爸爸不能给你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不能给你一个疼爱怜惜的母亲,这一次爸爸愿意给你一个不会后悔的婚姻,你的选择,爸不会反对了,只要你答应爸,一定要幸福。”陆魏握着丫头的手,淡淡一笑。 陆路一动不动的站在他的身前,身体在紧绷过后忍不住的颤抖,泪水在眼眶流转,最后如同雨珠般倾洒而出,她嘴角微微上扬,笑中带泪,泪中带着满满的幸福。 “爸,谢谢您。”陆路靠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拽着男人的衣衫,心情起伏的颤抖着,颤抖着,最后咆哮大哭。 病房外,陆浩不露声色的站在窗边,身边的易君贤同样是静默的目视,不知为何,今天的阳光就像是初夏时的那般浓烈,透过走廊的一头虚敞的窗照射而进,暖的这冷清的走廊瞬间春暖花开。 “看来可以提前举行婚礼了。”陆浩浅笑道。 易君贤淡然,“我会好好的珍惜她的。” “我的妹妹是个好女人,当然配的起你珍惜,易君贤同志,我不知道你接下来会参加什么工作,我只有一点要求,好好的活着,我不想我的妹妹本有一个幸福的婚姻,到最后却只能孤独终老。”陆浩眉头一皱,轻轻的扭了扭自己的戒指,笑道:“我的公司最近缺一个副总。” “我希望能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撑起我和她共同的天。”易君贤直言道。 陆浩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的眼,微微上扬嘴角,“陆路喜欢跑车,家里随意一辆跑车就是上百万上千万,每辆车的保养费都是你以前的几年工资,小易,我不是说你的能力有限,我只想让你能有一个更好的条件照顾我的妹妹。” “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 “也罢,我从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以后你觉得自己真的有困难了,我的公司随时欢迎你。”陆浩伸出手。 易君贤点点头,伸出手,两手相握,一切尽在不言中。 阳光依旧明媚动人,恍恍惚惚的从树缝中遍洒在地面上,恰如星辰映上,静静的眨着眼。 林静晨趴在窗沿上,目光幽幽的看着院子里正在享受阳光浴的病人与家属,不由自主的眉头皱了皱。 “天色转凉了,都入冬了,你还只穿着一件单衣,不知道自己身体虚弱要好好的养着吗?静儿又不听话了。”徐誉毅拿着毛毯披在她的身上,抬手轻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淡淡而笑。 林静晨咬了咬下唇,脚步细小的挪了挪,靠在他身边,声音略显低沉,“我已经躺了几天了,你就让我出去放放风也成啊。” “傻瓜,等江城做完检查,确信没什么大碍后,我就带你出去逛逛。”徐誉毅温柔的拖起她的脸颊,失口一笑。 “江城是心外科,又不是妇产科,我就不知道你让他来检查什么。”林静晨瞥了一眼虚敞的病房门,一道身影隐隐的闪现而过,有点熟悉,却又说不出的什么人。 徐誉毅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一皱,走上前毫不迟疑的将房门拉开。 徐晨怡跌跌撞撞的抓住扶手,脸色一沉,瞪着趾高气昂对视的男人,吼道:“你故意的吧。” “我看你就是故意跑来偷听的是吧。”徐誉毅轻轻的敲了敲徐晨怡的脑袋,轻笑,“今天怎么就有空跑来医院探病了?前两日你哥我都做手术了也不见徐四小姐大驾光临,今天这风吹的太诡异了。” “三哥,你应该知道小妹我的心里可是满满的都塞着你的影子啊。”徐晨怡双手抱着徐誉毅的一臂,轻轻摇晃,“你还好意思说我不出现,你知道你把子昂给打成什么样子了吗?断了两根肋骨啊,稍有不慎就会刺破心肺,人家第一次上门,你倒好,差点直接给我废了他。”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哥哥差点就断了一条腿,做妹妹的竟然只知道陪男朋友,唉,看来我断了他两根肋骨都算是手下留情了,应该狠狠的踢断他未来‘幸’福才行,免得他继续祸害我的小妹。”徐誉毅半分玩笑半分真的冷冷说道,目光冷然,嘴角轻扬,有点痞痞的戏谑。 徐晨怡脸上表情僵了僵,放开徐誉毅的手径直走到床边,索性坐在林静晨身边,双手托着下巴,微微含笑,“嫂子这又是因为什么住院了?听爷爷说是因为贫血,我看嫂子气色还不错,怎么可能会贫血呢?” 徐誉毅表情一冷,上前将徐晨怡给拉开一步,“你不继续去照顾你的男朋友,跑来这里做什么?晨怡,你可是大人了,有些事我不明说,你自己有眼睛也可以看到,陈子昂值不值得你付出,你自己有心,你自己感悟,别没事来你嫂子面前晃悠,我们可不是当你枯燥时的生活调味品。” “哥,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我可是来跟新嫂嫂培养感情的。”徐晨怡双手一缠,直接绑住林静晨的臂膀。 徐誉毅不敢用蛮力拉开两人,只得站在一旁神色冷冽的对视。 “你也别那么用力,静儿身体弱。”徐誉毅上前轻轻的揽过林静晨,扳开徐晨怡死缠的双手,腕上用力,渐渐的分离两人。 徐晨怡心里绞着劲儿,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得暗暗的在手中加大力度,当自己手腕骨骼处传来轻微的刺痛时,情不自禁的敛了敛眉,嘟起嘴埋怨道:“哥哥这是打算也顺便废了我的手?” 徐誉毅沉默不言的扯开徐晨怡的手,心疼的拂过林静晨手臂处暗暗发紫的一块,刹那间怒火蹿顶,“你几天不出现,一来就偷偷对自己的嫂嫂下狠手,你不知道静儿身体不舒服受不得你这般虐待,你说我想要废了你的手,你倒看看你这样是不是也准备掐掉静儿的一块肉?” 林静晨不以为意的扯住徐誉毅的衣袖,嘴角微扬,“也别太大惊小怪了,还不都是你跑过来煽风点火,我本打算跟晨怡好好聊聊,你掺和什么。快出去逛逛,我没召唤你也别回来。” 徐誉毅眉头一皱,苦笑:“你真狠心把我赶出去?” “女人之间的秘密有你们男人的什么事。”林静晨推了推他。 徐晨怡拽着他的一只手臂,往门外一推,笑逐颜开道:“嫂子都亲自下令了,三哥你就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啪的一声徐晨怡直接闭门谢客。 徐誉毅站在门外回了回神,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弧度,是啊,的确应该找某处凉快的地儿好好的待待,找某个人顺便叙叙旧。 徐晨怡笑意浅浅的走到床边,低头浅看了眼洁白的被子,轻声问道:“嫂子这究竟是生了什么病了?怎么好端端的就病的这么严重了?” 林静晨半靠在床上,笑道:“我不过就是昏倒了一次,徐誉毅就蛮横无理的将我囚禁在床上,我还纳闷了,是不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所以他们一个个都瞒着我?” “嫂子真会说笑,看你这气色,怎么可能会像是生了重病的人啊。”徐晨怡拿起一旁的水果刀,随意的拿着苹果削皮。 林静晨看着她手里渐渐落下的果皮,嘴角轻扬,“你都看出我身体的好坏了,他就是这般无理取闹,不过也罢,出院了还不是一样被困在家里,毕竟现在不能再马虎大意了。” 徐晨怡眼角余光冷冷的瞥向她的身体,见她温柔的抚摸着小腹,嘴角满满的噙着笑容,手上一用力,指尖顿时传来一股轻微的刺痛。 “晨怡,你的手?”林静晨急忙掏出纸巾捂住徐晨怡被划破的食指,目色严肃,“怎么削个皮都能把自己的手指给削了,要不要去急救室消消毒?” “这不过就是一点小伤,没事。”徐晨怡低下头,无人看清她的表情,只见她认真的处理着自己那道微乎其微的伤口。 林静晨欲言又止,再抽出一张纸送到她的面前。 “嫂子,听说你在认识我哥之前曾跟子昂的弟弟交往过?” 林静晨面色一僵,愣了愣,疑惑的问道:“是陈子昂告诉你的?” “子昂怎么会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是看以前的那些新闻知道的,嫂子,你真的跟陈子轩有过交往?而且还是五年感情?”徐晨怡趁势追击问道。 林静晨面无表情,低下眉睫,“这些事你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哦,新闻上啊。”徐晨怡尴尬的笑笑。 林静晨依旧低垂着眸,笑道:“我跟陈子轩的那些事,已经在那段日子断的干干净净,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我们早就毫无瓜葛,所以晨怡那些新闻最好还是不要相信,这世上有哪家媒体不是为了盈利而夸大其词?论事实真相,看人心,懂真心,明晓理,辩是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早在自己心中了然,不是吗?” “嫂子说的没错,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想想陈子轩跟你分手不过三个月,他娶老婆了,你嫁人了,想想都觉得稀奇,五年感情,最后劳燕分飞,还分的这么有默契。”徐晨怡揶揄道。 林静晨打趣,“是啊,论谁都不会相信我们竟然曾经是恋人。” “嫂子,恕我问一个冒昧问题。”徐晨怡斟酌言辞。 林静晨笑道:“晨怡有话直说。” 徐晨怡回过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轻咳一声,“嫂子,你这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三哥的吗?” 话音一落,偌大的病房落针可闻。 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暗暗旋转,窗户边,树影微动,继续抖动那一地的斑驳,风过无痕,不动声色的掀起那薄如蝉翼的窗帘,静静的,世界刹那间静若无人。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林静晨笑意全无,忍不住的怒火在心口处沸腾。 徐晨怡自觉失言,急忙赔笑道:“嫂子别急,我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你跟陈子轩的关系扑朔迷离,突然间你们分手了,而你又――” “四小姐,我敬你是徐誉毅的小妹,我不怪你的多疑猜忌,可是你既然那么相信新闻上的那些绯闻,你怎么不多关心关心前段日子江媚善意曝光的那段视频?别说我的孩子不会是他陈子轩的,我跟他之间从未越雷池半步,我们只是纯粹的谈了一场柏拉图似的恋爱,从头到尾,我依然是我,他依旧是他,我们之间干干净净。” 林静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尽力压下心口那股腾升的火。 徐晨怡愕然,急忙站起身,双手合十作揖道:“嫂子大人大量别跟小妹计较了,小妹不过就是一时犯了糊涂问错了问题,嫂子可不能生气了,不然等三哥回来看你这样,还不直接拆了我啊。” “我没生气,就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罢了。”林静晨叹了口气,指向椅子,“我知道你好奇我的原因,陈子昂毕竟是陈子轩的哥哥,他可是相当在乎他的好弟弟,他的好弟弟更是在乎他的好哥哥,两兄弟就跟一块牛皮糖一样,沾上了,这辈子都难分难舍了。” “是啊,我刚回国的那天,可不就是他们两兄弟热情招待了我,只是当时江媚出了事,陈子轩匆匆坐了坐就走了。”徐晨怡坐回椅子上,笑意满满。 林静晨拿起一旁削了一半的苹果,继续转着刀,“晨怡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而且都是关于陈氏兄弟的,莫不成真的就是入了那家门只管那家事了?” “嫂子就尽管打趣我吧。”徐晨怡面颊一红。 林静晨浅笑梨涡,“难道不是吗?” “我就只想多听听他们家的事而已,嫂子既然是子昂的学妹,那你知道他五年前是怎么掉入海里的吗?”徐晨怡目光灼灼,似乎酝酿这个问题踌躇了半天。 林静晨脸上笑意满满消散,手中的果皮也在不知不觉见断成一块一块,她嘴角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听说是意外。” “意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发生意外?” “这事我就不清楚了,陈子昂没有告诉你原因?”林静晨揪了揪心,心里揣测她应该还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过去。 徐晨怡摇了摇头,叹息:“他根本就不记得五年前发生的事,就说自己好像是被一股力量给推下去的,然后身体猛然的下跌,一直下跌,就像噩梦梦魇一样,坠入没有光线的黑暗漩涡里,然后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最后他就不省人事直到醒来后已经是四年后了。” “他是这样说的?被人给推下去的?”林静晨皱了皱眉,当时游艇上除了他就是她,他话外意思难不成是怀疑自己? “他说的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嫂子可知道当年谁跟他亲近?我问过陈子轩,他一言不发表示沉默,问江媚,也不指望她能吐出个所以然,现在只得问问嫂子你了,你们好歹也是校友,他当年有没有交过什么女朋友?或者亲密点的朋友?” 第七十六章 三少生怒(精彩) “这我怎么会知道?”林静晨尴尬的笑笑,眼瞳急忙避开徐晨怡的一双如同镁光灯正对着她剧烈闪烁的眼睛,本是无波无浪,却依旧在她内心中波澜起伏。 “看来以前嫂子的关注点只有陈子轩啊,只是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如何,现在见子昂那么痛苦,我真的于心不忍,如果让我知道是谁那么作孽推子昂下了海,我一定也让她尝尝随波逐流,窒息溺死的绝望。” 徐晨怡目似冷箭,恍若一把冰刀想要割开正在她眼前渐渐汇聚的一道模糊人影,只待看清那一日,便是她四分五裂之时。 林静晨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什么,可是当看到徐晨怡那双满是戾气,正在一点一点冰冻的目色,忍了忍,吞下了接下来想要解释的冲动。 徐晨怡突觉自己失态,莞尔一笑,“让嫂子看笑话了,我只是心疼子昂罢了。” “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陈子昂,你跟他认识多久了?难道就真心不在乎他的过去?” “我们认识半年了,从他醒来后进行康复时,就是由我接手主治,他的毅力坚强,那么难熬的一段日子,我看着他煎熬,看着他挣扎,最后陪着他一起站起来,一起重新成为正常人,我能分享他的那么多辛苦,我很高兴。”徐晨怡情不自禁的露了半分小女人情怀,脸颊处微微熏红,嘴角轻扬,语气温柔如水。 “原来你们都在一起半年了。”林静晨若有所思的看向玻璃窗前那灼目的阳光,笑了笑。 “嫂子想出去逛逛吗?”徐晨怡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淡而一笑,“我可以带你出去转转。” “你就不怕你哥回来找你兴师问罪?”林静晨掀开被子,下床寻着鞋子。 徐晨怡俯下身在床底替她拿出,笑道:“我倒觉得是我哥太谨而慎微了,嫂子气色如此俱佳,不知道他瞎担心什么。” “他着急是应该的。”林静晨本能的护了护小腹,想想里面正住着两个宝宝,嘴角的笑意更难掩饰。 “那今天就由小妹我替哥哥保驾护航陪嫂子在院子里逛逛。”徐晨怡上前挽着林静晨的手,两人合肩并排的走出病房。 黑衣保镖三步开外踌躇不定的伸出双手左右相拦,说道:“三少吩咐过他不在期间,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病房半步。” “放心,我就带着嫂子在院子里转转,又不出医院,能出什么事?更何况就算出了事,这里也是医院,难道还怕人在这里出了事来不及抢救?”徐晨怡毫不客气的推开挡路的保镖,拉着林静晨的手大步阔前,潇洒离开。 保镖面面相觑,急忙紧跟其上。 电梯合上,徐晨怡站在电梯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邪魅诡异的味道。 嗅着电梯里复杂的香水气息,林静晨胸闷气急的抬手掩了掩嘴,压下胃里上窜的呕吐感,眉头紧皱。 徐晨怡斜睨一眼,淡淡一笑,“不知道刚刚是谁用了什么廉价香水,味道太浓了。嫂子忍忍,电梯停了。” 林静晨掩嘴轻点下头,见电梯门一看,慌乱的跑出,当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刹那,胸口堵住的那口气瞬间消散。 “需要回房间休息一下吗?”徐晨怡担忧的走上前问道。 林静晨摆了摆手,“好不容易能支开保镖自由活动活动,不想再回到那个牢房了,等坐会儿再回去。” 徐晨怡不再多言,走在她的身侧,“听说前些日子院前的那条小河养了不少名贵花种,平时来往观赏的人也蛮多的,嫂子要不要过去瞅瞅?” 林静晨犹豫了片刻,委婉拒绝,“人多的地方我总是忍不住泛起酸水,还是等孕吐稍稍减了一点再去吧。” “也好,那要不去那边的亭子里坐坐?我来之前看着有人在那边写书法啊,这家私人医院还真是千奇百怪的病人都有,连这些陶冶情操的附庸风雅也搬来了医院。”徐晨怡淡笑道。 林静晨点了点头,“也好。” 淡淡的金色阳光下,穿过一排杨柳,在习习微风中,两道身影斜斜拉长。 亭子里,围聚着两三人,两人对排而坐,眉头微蹙,似乎在酝酿着接下来的妙笔生花。 林静晨坐在亭下的长椅上,笑逐颜开的望着亭上飘来的一两声喝彩,阳光轻柔的呵护在自己的身体上,空气里飘来阵阵花香,惹得她昏昏欲睡。 “嫂子,你先坐坐,我去趟洗手间。”徐晨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缓步走出视线。 林静晨不以为意的闭上眼,闻着花草香,沐浴阳光中,清风和煦,空气静谧,适合午睡。 “我的好姐姐现在嫁入豪门,连我们这些弟妹想要见一面也是难如登天了。” 一道声音带着冷嘲热讽从身后传来,林静晨蓦地的睁开双眼,静静的聆听着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眉头一皱,默然回头。 林晨泽冷眼的眸中带着轻蔑的挑衅,嘴角半噙笑意,冷笑而望。 林静晨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准备离开。 林晨爱跨步上前直接拦住去路,暗讽:“还真是嫁了好男人就趾高气昂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不相认了?” “不好意思,我想林先生前段日子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二位都略有所闻了,对于林家,不是我不认,而是我已经不属于林家的一份子了。更别谈二位少爷小姐是我的弟妹关系。” “这关系断了,当初你敢说你不是因为认识了徐三少才答应父亲的断绝关系请求?林静晨啊林静晨,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未雨绸缪的本事了,恐怕当时父亲想要赶你走,你心里还求之不得他越狠心越好,你心里就憎恨着他刻薄了你是吧,你心里就怨恨着我们母亲抢走你母亲的位置是吧,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还真是高攀了,那个词我还承担不起分量。”林静晨冷笑,“论什么人忘恩负义,我想我们伟大的父亲将它表现的淋漓尽致,似乎还略胜一筹。” “你、你说这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林静爱怒不可遏的吼道。 林静晨目色不动,冷然的眸光望着二人,“论天打雷劈,你去翻看翻看二十年前的那些新闻记录,林先生当年是如何霸占亡妻家产的?林先生是如何抛弃妻子迎接新欢坐上s长之位的?” 林天泽冷哼,“就算如此,他也是我们的父亲。” “父亲这个词是对于你们而言,在我孤独无依郁郁寡欢时,你们口中的父亲是如何对待我的?赶出林家,断绝父女关系。如此‘深情厚谊’的好父亲,我如何不‘怜爱心疼’?” “那是你丢了林家的脸,连是不是自己的订婚典礼都能弄错,这样的好女儿,谁敢承认?”林晨爱嗤笑,脸上笑意盎然。 “如此我倒是要借用二位的话了,林先生这些年做的那些事,那一件不是伤天害理丧尽天良?这样的好父亲,我还真是高攀不上,幸好他大仁大义放我出了林家,免得那些罪名落实,引得我一身腥臭。”林静晨讪讪说道。 “无论如何,他也是你的父亲。”林晨泽皱眉。 “这话怎么又一次绕回来了?父亲,他不是不承认我这个女儿了吗?我又何苦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屁股,惹得一家子人都不愉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揣测什么,你就等着父亲和母亲跪下来求你是吧,林静晨,你迟早会得到报应的。”林晨爱大吼,抛弃大小姐的高贵气质,如同泼妇般毫无仪态的吼道。 林静晨淡笑:“人在做,天在看,什么人该得到报应,老天爷心知肚明,毋需二位在这里善意提醒。” “你――”林天爱语塞,指着她,却吐不出一个字。 林晨泽拉住因愤怒而面红耳赤的林晨爱,摇了摇头,将她挡在自己身后,面朝林静晨冷冷说道:“无论今天我们兄妹二人如何求你,你也不肯出手帮帮父亲了是吧。” “不是我不帮,而是我无论为力,我嫁给徐誉毅,不是为了帮自己的父亲脱罪,更不是为了帮他洗钱。”林静晨揽了揽身上的披肩,漠然转身。 林晨泽双手捏紧成拳,压下心底的怒,“那我便用父亲曾说过的话再说一次,从今以后,我们也不再是姐弟姐妹,你林静晨将来如何,与我林晨泽,与我林家,毫无瓜葛。” 林静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兄妹二人,拢着披肩迈步而去,阳光斜斜的从她的身侧照耀而下,由近到远,照拂进茂密的树梢光点下,掩藏不见。 “哥――” “别说话。”林晨泽掩了掩嘴。 林晨爱眉头紧皱,声音愤愤,“就这样放她走了?” “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上去跟她打一架?”林晨泽若有似无的一声冷笑,“回去看看父亲吧。” “哥,我不想这么放过她,凭什么她就可以置身事外?凭什么她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冷眼旁观?我心里不平衡,我林家再对不起她,她再看不起林家,她身上的血肉也是出自林家,也是靠我林家一饭一水长大的。” “就算如此,她恨了便是恨了,在爸爸面前不许提她一个字,我们跟她已经不再是亲人了。”林晨泽抓住她的手,强行将她拖离院子。 徐晨怡目光冷淡的从花圃中缓缓走出,阳光越盛的照耀,她脸上的阴鸷便是越冷冽,似乎,从里到外,丝毫不觉得阳光是暖的。 拿出电话,徐晨怡犹豫不决的按下一串号码。 当铃声响了几秒之后,一人的声音悠悠响起。 “晨怡是准备回来了吗?”陈子昂的笑声传达到她的耳膜中,温润如水。 徐晨怡嘴角轻笑,“是啊,准备回去了,你在酒店还是在公司?” “在酒店,我等你回来。”陈子昂笑道。 徐晨怡愣了半响,斟酌片刻后轻声问道:“子昂不记得林静晨了,那你还记得a市s长林天成吗?” 电话一头似乎静默了几秒,随后声音淡淡:“当然对他有印象了,就算对五年前的他毫无印象,如今回了国一个月了,怎么也知道自己市里的领导人物啊。晨怡怎么突然对他起兴致了?” “没有,就是好奇他当初为什么要赶林静晨出林家?难道是因为那场订婚?”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林天成这个人我还听说的蛮多的,这一次因为前段日子的腐败,他被jc院盯上了。” “这么说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了?” “什么在劫难逃,他本就是自身难保了,谁让他这两年不知收敛,也可惜了他那个高调嫁入徐家的女儿,想想前几日的婚礼可算是全城轰动,她林静晨的名字深深的刻上了徐家族谱,却不料林静晨对他的好父亲不管不顾,任凭他生死自求。” 徐晨怡表情僵了僵,说道:“依我看林天成就是作茧自缚,恶有恶报,这件事我倒觉得三嫂做的不错,六亲不认,大公无私。” “是啊,如果以后我出了事想要求求我的晨怡,晨怡会不会也来个大公无私?” 徐晨怡掩嘴偷笑,“当然,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你犯了错当然要受罚了。” “还望亲爱的手下留情保我一条性命啊。”陈子昂笑意满满的说道。 徐晨怡紧握手机,映上阳光,阴霾的气息刹那间灰飞烟灭,只听空气里传来悦耳的声响,什么人在清唱甜曲,满满的全是幸福。 “我快回来了,在酒店等我。” “我等你。”陈子昂挂断电话,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红色的液体恰如热烈的鲜血,耀眼夺目。 “叮咚……叮咚……” 陈子昂放下酒杯,随意的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嘴角噙笑,走到玄关处,按下门锁,“你是在楼下打的电话?回来的这么――” 徐誉毅嘴角含着烟,面对开启的房门,迎上来人便轻吐一口烟雾,笑道:“抱歉,我不是徐晨怡。” 陈子昂先是一怵,后淡而一笑,“不知徐三少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这冠冕堂皇的话就陈大少说的最理所当然,不知可否允许我冒昧进屋详谈!”徐誉毅绕过陈子昂,径直走入酒店。 坐北朝南的酒店顶楼,虚敞的窗户边轻拂着,风一起,帘子轻颤,薄如蝉翼的帘纱一颤一动,飘飘忽忽,好不真实。 陈子昂站在玄关处冷冷一笑,轻带门锁,大门紧闭。 徐誉毅翘着一腿闲坐在沙发上,目光随意的转换着酒店的布局,嘴角是抹看不出内容的笑意,似乎有些得意,又带着点冷漠。 陈子昂拿出另一只酒杯,“徐三少来不来一杯?” “不用,我可不想酒驾。” “看不出徐三少还真是遵纪守法。”陈子昂自顾自的浅酌。 徐誉毅启颜,“我只是不想让我家的那位担心而已,爱护自己,同是也是爱护她。只有自己好好的,她才能不被人欺负。” “三少真是重情重义的好丈夫啊,林小姐嫁给你,还真是幸福。”陈子昂放下酒杯,嘴中满是红酒的涩甜。 徐誉毅一手扶额,轻声道:“就怕有心人故意不让我们幸福。” “徐三少的话外之意想必又要继续转回上次我们未完的话题上了。”陈子昂收敛起笑容,目色沉寂。 徐誉毅玩转着无名指上的那枚圆戒,笑意拂面:“我不介意我们继续。” “我可不想再糊里糊涂的挨徐三少的一脚。” “我也不想让自己的脚沾上秽物。”徐誉毅嘴角含笑道。 陈子昂指尖拂过杯面,神色冷傲:“我跟徐夫人之间的事似乎只是误会,我想请徐三少认清楚仇人再商量报复这个词。” “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自己有眼睛辩是非,只怕某人会不敢寂寞,总喜欢跳出来点点火煽煽风。”徐誉毅脸色一沉,掏出一根香烟,又一次冷漠点燃。 烟蒂猩红的闪烁在灯光下,有种鬼魅的气息在萦绕。 陈子昂拿着酒瓶轻晃一番,刺眼的红色缓缓流入杯中,酒液越多,颜色越烈,味道越浓,忍不住的引得他眸中泛红。 “你应该也听说林天成中毒的事吧,这件事可谓是闹的满城风雨。”徐誉毅话锋一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正在独自品酒的身影,只见话音一落他的手在灯光下微乎其微的一阵颤抖,随后恢复平静。 陈子昂嘴角浅浅一笑,“略有耳闻,只是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人下毒,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是啊,众人只知中毒的是林天成,却不知有一人一样被他祸害了。”徐誉毅轻吐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迷蒙在眼前,看的对面的人一阵恍惚。 陈子昂表情一僵,问道:“不知谁也这么倒霉被沾染上了?” “我的爱人林静晨。”徐誉毅熄灭烟蒂,低垂着眸。 陈子昂轻抿一口红酒,“看来林先生和林千金得罪了人才会引祸上身。” “是吗?” 电光火石,一眨眼的瞬间,一道身影闪现在微弱的灯光下,迎上那股飘忽不定的风,一只手扼制住陈子昂的喉咙,空间氛围刹那间凝固。 陈子昂嘴角一抽,冷然面对:“不知道徐三少这是什么意思?” 徐誉毅右手抵住陈子昂的喉咙,抬起左手冷冷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叠文件,毫不客气的扔在他的面颊上,目色一挑,满是杀气,“不用我说你自己就看得懂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我不懂。”陈子昂漠然回复。 “听不懂我可以找个专业的人士替你解答。”徐誉毅紧了紧手腕,掐住他的喉咙,任凭他呼吸急促的在自己掌下挣扎。 “徐三少,哪怕你就是这京城的主儿,你也……也没权利……随意杀害一个公民。”陈子昂气喘吁吁,想要解脱他的束缚,却是气力不济的任他摆布。 徐誉毅笑意盎然,依旧拽着他的喉咙细细把玩,“想知道我为什么可以随便杀了你吗?因为这京城本就是我徐家说了算,你陈子昂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只蝼蚁,我想你活,你便可以活的长长久久,我要你死,你就像是我脚下的一只蚂蚁,毫无反抗的余地。” “你……别太自负……我倒不信关天华日之下……你敢杀人。” “要不要试一试?”徐誉毅嘴角笑意更甚,毫不费劲的掐住男人的喉咙,掌心的力度由浅到深,看着他的脸色由白到黑,最后死气的睁着两颗眼珠子,目光惊恐的注视。 “我……我……”陈子昂抓住他的手,想要扯开,却丝毫也挣脱不了。 徐誉毅抬手轻抚在陈子昂脸上轻拍数下,笑意不减:“还想不想继续试试?” “你……” “我告诉你陈子昂,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我留着你,只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你那身龌龊的血,如果你真的认为我的警告只是一句戏言,我今天不介意让你尝尝这戏言的味道。” “……”没有气力,陈子昂只觉得大脑一阵缺氧,整个世界都在翻天覆地的旋转。 “叮……”大门又一次敞开,一道身影跻身而进,“子昂,我在楼下看见有――” 徐晨怡瞠目结舌的瞪着不远处浑身上下散发着剧烈杀气的男人,他的手下还抓住一个猎物,猎物正在挣扎,而他却丝毫不曾松懈一步的紧紧相扣。 当看清容貌之后,徐晨怡用着从未有过的速度急忙跑上前,慌乱不安的拽下徐誉毅手下的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护在怀里,瑟瑟发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徐晨怡冷冷的大吼一声。 徐誉毅冷漠的擦了擦手,“这都是他自找的。” “哥,他犯了什么错需要你下如此狠手?你怎么可以如此草菅人命,这个人还是我的未婚夫,上一次你断了他的两根肋骨还不够,这一次想要他的命了?你是不是觉得他配不上我?你是不是看不起他?你看不起人也请别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徐晨怡红了眼,面朝徐誉毅,怒斥。 “你不信三哥是在帮你?行,你自己看看地上那些东西,我知道你相信他,可是也请你睁大眼睛好好的认清楚你怀里的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徐誉毅冷斥。 徐晨怡眸光斜睨着地上的那一张张纸,不曾细看,全数丢开,“我相信我眼睛看见的,你想要杀了他,你想要杀了我最爱的人。” “晨怡,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徐誉毅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居高临下的俯视二人,她的闭目塞听,让他阵阵心寒。 “咳咳咳,咳咳咳。”陈子昂剧烈的咳嗽两声,似乎正在激活原本已经枯竭的肺活量,脸色涨得通红,喘着气,呼着气,大口吸着气。 “子昂,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瞧瞧?”徐晨怡担忧的扶着他的胸口,眼眶湿润,心底生疼。 陈子昂露出苍白的一记笑容,轻抚着她的脸颊,笑道:“幸好我的晨怡回来的及时,否则恐怕今天我真要交代在徐三少手中了。” “陈子昂,我说的话不是废话,今天只是一个警告,你好自为之,再让我知道你做出了什么事,别怪我再无手下留情的机会。”徐誉毅两指放在自己的眼前,替换着一个射击姿势。 徐晨怡面色一沉,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推搡着徐誉毅,将他毫不迟疑的赶出房间。 “晨怡会相信我吗?”陈子昂缓慢的从地毯上站起,顺着墙走到她的身后。 徐晨怡转过身紧紧的抱着他,躲在他的怀里轻声啜泣:“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失去你的日子,子昂,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我只想相信你。” “有晨怡这句话,哪怕他们都误会我,我都问心无愧。”陈子昂反手紧抱,将她瘦弱的身子融入进水液里,笑如春风拂面。 平静的病房中,风铃在窗边微微响动,不知不觉夕阳渐下,惹得红霞遍天,红艳似火在熊熊燃烧。 护士拿着检查单推着轮椅走入病房,对着窗边处闲看书籍的身影轻声说道:“徐夫人要做检查了。” 林静晨松了松手,放下书籍,皱眉问道:“都快晚上了现在才做检查?” “是啊,刚刚下午医生看完您的血液报告后想要补做一次。”护士拿出两张检查单递上前。 林静晨伸手拂了拂,拢着披肩站起身,“我自己可以走,不需要轮椅了。” “三少曾吩咐过,您出入检查必须保存体力。” 林静晨无可奈何的坐在轮椅上,任着护士推往检查室。 暗沉的光线,有些朦胧的模糊,一抹身影静静的站在病床边,手里拿着资料单细看,整张脸被口罩遮挡,看不出神情。 如同往日般,林静晨躺在病床上,等待护士的检查后采血,头顶上灯光绚烂,绽放着五彩光芒。 护士安静的在臂上擦拭着消毒水,然后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随后便是冰冷的感觉自手臂上传达到全身。 林静晨愣了愣,睁着眼虚虚的看向医生站立的方向,只见那张被口罩浓罩了大半五官的脸上,一双眼正诡异的注视着她的手臂,她心里一惊,想要出声提醒她身后的男人。 还未坐起身,天旋地转的无力感袭击着自己的神经,林静晨惊恐的瞪大双眼,渐渐的,不知不觉间失去意识。 “穿上徐夫人的衣服乖乖的在病房里溜达一圈。”男人随意的在林静晨身上套上一件护士服,先将她藏在床底下,又神色平静的推着轮椅走出检查室。 门外的保镖见人出来,缓步跟上前。 男人不动声色的将轮椅上的护士送回病房,对着门外的保镖轻咳一声,“夫人需要好好的休息。” 保镖不曾回复,目色严谨的继续留守岗位。 男人悄声回到检查室,托起昏迷不醒的林静晨,冷笑一声。 当汽车的马达声轻响在夜空中时,路边灯光孤寂的一盏接着一盏争相开启,柏油路上,一辆法拉利,一辆沃尔沃,两两相交而过,谁也不曾注意到谁,擦身而过的瞬间,灯光衔接处,微微一闪。 病房内,护士换回工作服,不假严肃的走出病房。 保镖注目而去,不曾言语,却在反应了数秒之后,二人面面相觑:“刚刚有人进去过吗?” 另一人不假思索的摇头,“除了刚刚那医生。” “夫人?”保镖惊慌失措的推开门,不管什么礼数急忙上前掀开被子,空空无人,床褥冰冷一片,根本就从未有过一人躺卧的痕迹。 “通知三少。”另一保镖仓惶的跑出病房,寻着刚刚那护士离开的方向追逐而去。 空旷安静的楼道,无人走过的痕迹,自始至终冷静如初。 徐誉毅面无表情的站在病房内,两个监控保镖黯然的低下头。 “啪啪啪!”保镖不吭一声的自闪自己三个耳光。 徐誉毅沉着脸色,调动监控录像,目色冷冽的注视着上面的每一道画面。 检查室太过隐私,她不允许任何人在室内装任何录像仪器,除此之外,整栋楼的每个角落,包括这间病房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着,却没有想到百密一疏,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别打了,马上调动人手,一个小时内,全城寻找画面上的两人,宁可错杀一百,勿纵一人。”徐誉毅敲击画面,将一男一女的两张画像翻刻而出,只是男人这张照片明显画面不清晰,来人有意的避开走廊上的监控仪,显然对医院很熟悉。 这个人是谁?陈子昂派来的?可是他没理由这么高调的绑走静儿,那又会是谁? “静晨不见了?”陆路破门而入,不知所措的绕着病房旋转了几周,双腿一软,跌坐的椅子上。 徐誉毅神色疲惫的捏住鼻梁,“他们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劫走静儿,一定是有利所图,在此期间,静儿会是安全的。” “然后呢?徐誉毅,堂堂徐三少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接二连三的出事,我都不知道静晨留在你身边究竟是安全,还是不安全。”陆路双目通红,摇着脑袋,“她还怀着孩子啊,这样颠沛,你真的确定她不会出事?” “咚咚咚!”陈毅推门而进,“三少,刚刚出门那名护士在负二楼停车场位置被发现行踪,目前未打草惊蛇,我已派出409队全部精英尾随,最迟在明天太阳初升之时营救回夫人。” “让人传送位置,派车出动。”徐誉毅面色冷俊,眼眸中灼灼燃烧怒火,似正压抑着心口处情绪。 陆路不明,急急跟上前:“知道静晨被什么人带走了吗?” 徐誉毅冷冽的目光遥望前方,犹如凶狠的猛兽在窥视眼前的猎物,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味道。 “有些人就得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陆路愕然,当眼神从他身上环视而过的瞬间,心头似乎隐隐的感觉到一双手正搅着自己的心脏,惊慌失措间踉跄数步。 午夜钟声静谧的独自敲击着,一下停罢、一下初起,反反复复,意犹未尽的闹腾着。 “陈子轩,你还当这里是你的家吗?”当那扇虚敞的门被推开的刹那,江媚方才停下对钟摆的摧残。 陈子轩一声不吭的脱下外套解下领带,又转身泰然自若的走进浴室。 “啪。”江媚狠狠的摔下手里的大钟,双目涨红的瞪着他的背影。 陈子轩冷然一笑,斜睨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一言不发的继续迈步走入洗手间。 “陈子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她?你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跟她的五年感情还是难分难舍的?”江媚一脚踹开浴室的门,目不斜视的瞪着室内面色冷静毫无波澜的男人。 陈子轩停下正在解下纽扣的手,双手撑在盥洗池前,透过身前的镜子斜视着身后的女人,冷笑:“江媚,你应该问问我们之间是谁在改变。” “你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只有你自己清楚。”陈子轩打开花洒,看着水珠像似雨帘般倾洒,不再言语。 江媚蹙眉,走入浴室内拍手一关,雨帘消失,转而滴落几滴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水珠。 冷冰的液体扑打在她的脸颊上,她面不改色,步步靠近他的身体,“你是不是觉得陈子昂回来了,所以你曾经爱过的女人就没有罪了?所以现在对她回心转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陈子轩,你是准备再一次的想要调换我和她的位置是吧。” “江媚,我有没有那个想法全取决于你。”陈子轩淡漠的掐住江媚的下颔,似笑非笑的目视:“你跟我大哥之间过去的往事我不追究,但也请你认清楚,谁才是你现在的爱人丈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媚身体一颤,避开他的手。 陈子轩嘴角噙笑,“你自己心里明白。” 江媚一个趔趄,身体险险的靠在盥洗池上,胸口处起伏不定。 陈子轩再一次打开花洒,任凭那冰冷的雨帘将自己淹没,这么冷的一天,这么寒的一个夜晚,为什么在冷水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沸腾,越烧越烈,引得他浑身一个颤栗。 “子轩,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江媚双眼湿润,想要上前,却被他周身上下散发的冷气被生生逼退。 陈子轩仰着头,后又暗暗的低下头,“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没位置了就只得退出。” “你是不要我了吗?”江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双手环绕过他的腰,紧紧的束缚着他。 陈子轩扯开她的手,冰冷刺骨的液体在两人的身上狠狠捶打着,一下一下撞击着皮肤的痛觉,可二人却丝毫也不觉得痛,两两四目相对。 “媚儿,我给过你机会。”他说。 “不,那不是机会,那是你恶意的试探。”她泪眼朦胧。 “可惜你被判出局了。”他想要推开她。 “再给我个机会,就一次,子轩,我们在一起整整五年了,不比她林静晨少,不比她林静晨少恩爱,为什么你娶了我之后又不要我了?子轩,我们之前明明是那么相爱,那么信任,就算中间横着林静晨,我们一样恩爱如初,为什么你现在变了?为什么你现在不要我了?”她抓着他,挽留着,恳求着,狼狈的希望着。 陈子轩一点一点的扯开她的手,微微摇头,“在你用那么决裂的方式杀掉我们的孩子开始,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 “不会的,那真的是意外,我母亲只是胡言乱语的,子轩,你要相信我,你以前是那么的信任我的。”江媚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手便是不放手。 陈子轩无奈的摇头,“我是相信你的,相信你到曾找过林静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当事实真相就这般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觉我以前的相信是多么的不堪一击,破了便是土崩瓦解,再无重合之日。” “子轩――” “媚儿,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也不会对任何人宣布我们的感情,只是求你好自为之,我对你的宽容不代表是我的纵容,一次便罢,我不希望我的不忍心最后会让我后悔终生。”陈子轩这一次毫无保留的将她推离自己的范围内,冷嘲的换上热水,一冷一热下,身体一阵轻颤。 “我爱你,陈子轩,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江媚对着他模糊的身影声泪俱下。 陈子轩未曾表态,扬着头闭着眼,感受着冷热交替带来的灼痛。 “你会后悔的,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陈子轩,你别想着能得到林静晨,你能赶走我,也赶不走他身边的徐誉毅,你只配跟我一样……孤独终老,我江媚就看着,看着你最后跟我一样……万劫不复!” 第七十七章 家破人亡(涨潮精彩) 夜晚刺骨的风从脸颊处刀割而去,不动声色的在他冷漠似冰的五官上残留着疾驰而过的点点痕迹,静默的山路上,数辆路虎安静的碾压而过,在车辙离开的地方,平静的泊油路上落叶纷飞,漫天席卷。 寂静的乡村小道上,一辆沃尔沃继续行驶,黑夜遮挡了视线,车速渐缓渐快。 驾驶位上,一人拿着电话,屏幕的光线折射在车内,忽闪忽闪。 “按照计划行事,你朝出城的方向离开,会有人在城外接待你。”电话中断,男人邪魅的朝着后座上冷看了一眼,并不在意。 林静晨脑袋一阵晕眩,路边微弱的灯光清冷的照射在她的脸上,车身一个颠簸,将她生生逼到清醒。 当陌生的环境,当陌生的车映入眼帘中时,她愣了愣,想要动动僵直的手臂,却发觉自己双手双脚被紧紧的捆绑着,连带着嘴上也被贴着一块胶布,说不出一个字。 “这么快就醒了?”男人冷冷一笑,单手靠在方向盘上,一手撑在车窗前,指尖随意的叼着一根香烟。 林静晨屏息,脑袋里重复播放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她被绑架了,如此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她争辩什么。 男人继续驾驶车辆远行,远离村镇,一条颠簸的小路,一路摇晃。 在黎明慢慢的降临在这方不如何处的小村子时,鸡鸣狗叫打起了头阵。 一只小狗静站在村子的方向,看着小路上驶进的一辆车,警觉的眯着眼敌视。 入村的路有点长,路况很差,几乎是开不进任何一辆四个轮子的车子,无奈之下,男人只得弃车步行。 清晨的阳光破晓而出,天际蒙蒙亮,家家户户早已是门庭大开,看到此情此景,男人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 半靠在后座上的林静晨一言不发的注意着车窗外的动态,狗叫声,鸡打鸣,看来这里应该是乡下地方。 而现在天色已亮,男人停车观望,一定是路况不允许他继续驾车前行,这种情况下,他一定会选择步行,而步行就不可能绑着自己前进。 果不其然,男人打开车门,从衣兜里掏出一把迷你手枪,枪身抵在林静晨的后腰上,像是揽着她的腰前行。 没有手脚的束缚,嘴巴也大赦放行,林静晨眼角余光四处打量,这是条不足一米的小路,旁边四处还有来来往往准备开始农忙的乡下人,她犹豫了片刻,这样贸然跑走,或许会逼得这个陌生男人开枪示警,说不准还会连累这些无辜的人。 男人嗤笑一声,轻靠在她的肩膀上,笑意满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运算什么,奉劝你一句,你经得起奔跑,我就怕你肚子里的肉经不起你的折磨。” 林静晨微皱眉头,双手情不自禁的僵了僵。 男人抵在腰间的枪加了加力度,似乎在警告某个停滞不前的女人。 林静晨被逼着向前跨步,在村口拐弯处,一个不过三岁的小男孩冒冒失失的追着一只小狗跌进二人的范围。 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跑进男人的怀中,惊得男人本能性的拔枪示意。 “啪!”寂静的清晨突然被一声枪响打破宁静,原本无人理会的街角,瞬间三三两两的围聚而来。 小男孩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动弹不得,整个人都畏缩在林静晨怀中瑟瑟发抖。 林静晨回头冷漠的瞪着举着枪敌对的男人,冷斥:“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你都不想放过了?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如果还有人性就不会绑架你了。”男人强行拽过林静晨,趁着还没有人围困上来着急离开。 小男孩愣愣的站在原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戒指,戒指很普通,似乎跟他妈妈手上的那枚戒指很相像。 男孩的父母着急的跑上前,仔细的留意着呆若木鸡状态的孩子,索性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各自大喘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男孩父亲拿过他手里的戒指,细看了两眼。 男孩的母亲也凑上去,伸出手指比对了一下,“不是我的啊,这东西是在哪里捡到的?” “刚刚那位大姐姐塞给我的。”小男孩眨着眼。 男孩父亲笑道:“或许是给的压惊费吧。” “还有这等好事?”男孩母亲大笑一声,笑着就往自己的手指上戴,可惜小了。 “等下拿到镇子上去看看是不是金子,如果是,咱们就换一块大点的。”男孩父亲抱起小男孩,一家子人嬉笑连连的离开现场。 林静晨被那个陌生男人给推搡着送进了一家闲置的民居,看这布局应该是上个世纪的老房子,木头构造,黑瓦红漆,整个屋子透光度很暗,几乎不点灯是看不清楚屋内的角落。 男人顺手按下灯光开关,放下枪坐在凳子上,指了指旁边的木板床,“你是由我绑着,还是自己乖乖的坐着?” 林静晨不敢反抗的坐在床边,只是指间的位置空空无物,有些不习惯。 “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男人点燃一根烟,惬意的吐了一口烟圈,“真不愧是徐三少的夫人,忍到现在才开始问我原因,可惜,我不想告诉你。” “不用想我也能猜到,你是陈子昂派来的吧。”林静晨四下张望,既然绑了她到达目的地,想必一个小时内真主应该会现身。 男人不以为意的吐出烟雾,“陈子昂是谁我不认识。” “……”林静晨愕然,表情有些僵硬,“我人都在你们手上了,你还想隐瞒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我的雇主不是姓陈的。” “难道是江媚?”林静晨苦笑,“这种事或许她真的做得出来。” “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很可惜我的雇主也不姓江。”男人轻蔑的游离在她的身上,眼里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林静晨惊愕,眉头越拧越紧,思来想去,她的范围圈里除了这两人有嫌疑外,还有谁这么憎恨她? 林天成? “我最后问一句,他姓林对吗?”试探性的语气,她心里慌乱的乞求着,请别点头,别点头。 男人笑了笑,放下烟蒂,“他会在十分钟后到达这里,到时候你自己就会知道是谁想要用这种方式跟你见面。”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林静晨睁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门的方向,那扇木门,在她灼灼目光中缓缓开启。 从来人的右脚到他渐渐露出的裤脚,最后膝盖,然后是上身、锁骨、下巴、双唇、鼻子、眼睛…… 林静晨瞠目结舌的瞪着来人的真面目,那双丹凤眼狡黠的上扬着,就像是在宣誓主权,将此方领土化为根据地,他是主宰者,除此之外,皆是奴隶。 “做的很不错,至少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我们林大小姐莅临寒舍。”林晨泽从男人手中拿过香烟,轻放在鼻间嗅了一下,笑意淡淡。 男人顺着他点火的方向凑上去,借火点燃自己的香烟,“老同学见面你就送给了我如此大的一笔生意,我怎么也得替你完成的毫无瑕疵。” “我的好姐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这一次你贵人有没有时间跟小弟好好的聊聊?”林晨泽含着烟大摇大摆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微挑双眉。 林静晨目色不动,只是忧心忡忡的瞪着这个自小便温润儒雅的林家大少,当他鬼魅的眼神转换了之前的涵养,她才醒悟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那个人,那个跟自己相处了二十年的好弟弟。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觉得绑架了我就能威胁到徐誉毅放过你们,放过林先生?”林静晨苦笑,想要骂醒这个在国外呆过三年就离经叛道的男人,后又一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今天的性格也非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 林晨泽莞尔,“姐,我一直以为你知道我们兄妹俩恨你的理由,原来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招人恨啊。” “林晨泽,我不是为了你们的喜怒而活着,你们恨也好,不恨也罢,我劝你一句,别再执迷不悟了,你本是无辜的,何苦因为已经无法挽救的事实而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 “什么叫做无法挽救?只要徐家在上面简简单单的说一句话,只要在江泽面前透露那么一点情分关系,谁敢动爸爸?谁敢动我林家?”林晨泽目光泛红,拽着林静晨的手臂,言辞激动,“你不肯帮忙,你还是觉得我们这几年亏待了你,那你想知道理由吗?只要你救救父亲,我一定把所有事实都告诉你。” “什么才叫做事实?我林静晨对于林家并无瓜葛,林先生这些年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坐穿牢底也别想再放出来的恶事?他犯下的罪,别说无期徒刑,连他下辈子的,下下辈子再世为人的机会都一并透支了。”林静晨扯开他的手,冷漠的站起身,面不改色道。 林晨泽低下头,双手相互绞着,最后捏紧成拳,“说到头你就是不肯出手相助了?” “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相信天理还在。” “好,林静晨,看来我昨天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那我今日就再说一遍,既然你不讲情面,那就别怪我也不再讲任何姐弟之情。”林晨泽摊开一手。 他身后的男人默契般的送上一把刀,刀锋冷冽,扑打在她的胸口处,惴惴不安。 “我今天不杀你,也不伤你,我只是送一样礼物给徐誉毅,让他看看自己的老婆在我手里是怎么挣扎求生的。”林晨泽嘴角吟笑,缓慢的接近步步后退的女人。 林静晨惊慌失措的退后两步,当身体抵抗在木板床尽头时,她踉跄的跌倒在床上。 锋利的刀身滑过她的手腕,鲜红的血如珠如串的狂涌而出。 “只是取你一点血而已,不用紧张,不过我不保证这道小小的伤口在没有药物的控制下会自动止血。”林晨泽端着碗接下她手腕上流下的血,随后轻轻的按了按那道口子,笑靥如花的退出。 林静晨右手扣住伤口,咬住下唇,伤口不深,不足为惧,只是,如此疯癫的林晨泽究竟想要做什么? 高速公路上,路虎突然急转,直接调头,朝着相反的方向逆行而去。 徐誉毅面无表情的冷眼看着车窗外疾驰闪过的景物,手中的拳头越捏越紧,正在竭尽全力的压制着胸口处那股腾升的怒火。 “三少,目标人物已截,逼供之下,她只承认为了五十万冒险假扮夫人徘徊在病房内,并不知道真正绑走她的人所在何方,按照约定地点,她会在今日九点左右在嘉县领取酬劳。” 陈毅的声音不断的徘徊在脑子里,是有意支走他们的? “三少现在该往哪里走?”高速路上,左右分岔口,司机左右为难。 徐誉毅捏着鼻梁,斜睨了一眼身后浩浩荡荡跟来的十辆路虎,每一辆车里都乘坐着他最得力的部下,每一人都是精英,任凭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只要猎物准确,在一分钟甚至一秒钟之内也能完成狙击,只是,目前敌方行踪不明,他该去何方? 关心则乱,脑中在她失踪的那一刻全盘崩解,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大脑在那一刻已经停机了,现在的他举措不定。 “三少,我发现了一样东西。”亚欧速度很快,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下一刻便开始行动,大方面监控,无死角探测,终于发现了点蛛丝马迹。 徐誉毅的心在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番,他紧握手机,轻声问道:“你在哪里?” “我在去往w市的路上。” “w市?” “刚刚得到消息,一家金行发现了来自e国的圣皇钻石,传闻中那世上只有三颗原石的顶级钻石戒指,跟你的结婚戒指很相似,听说是一家小金行的分行以为是普通戒指收购了,结果送到总行的路上被鉴宝师发现,立刻通知了a市金行总部,总行在一分钟之前通知了你的秘书,问徐三夫人手中的戒指还在不在身上,是不是掉落到了什么地方。”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立刻前往w市。”徐誉毅挂断电话,嘴角忍不住的高高上扬。 全国独一无二,一枚小小的戒指,谁人都不识得的平凡,却是最至高无上的灼目,傻丫头,你怎么能把我们的结婚戒指都给弄丢了呢? 不过,幸好它掉了。 “叮……叮……” 电话再一次想起。 “三少,刚刚在a市出城路发现了一辆在医院附近行驶的车辆,这个人很聪明,中途换了三次车,从一开始的沃尔沃,到后面的简易面包车,最后再恢复到刚开始的沃尔沃,可是出城后,这个人一直方向不明,我担心他是故意选择那些没有监控录像的乡间小路行驶。”江俊的声音疲惫的响起。 徐誉毅目视前方道:“你派人调一下w市的入城信息,无论他走哪条路,在每个出城入城的路口处总有一处秘密探测点,这是我奶奶提倡的,目前全国范围选了几个试用点,很不幸的是w市被划入其中,你仔细的找一找,发现同似车辆的行迹立刻联系。” 挂断电话,徐誉毅面色冷冽的看向车窗外,如今已是艳阳高照,她失去踪迹超过十二个小时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静儿,一定要平安无事,我来接你回家了,以后咱们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了。 林静晨疲惫的躺在床上,饥肠辘辘的睁着两只眼,很困,可是却睡不着。 男人轻声推门走进,嘴角依旧叼着一根烟。 “大哥,就算是肉票,但也给咱一口吃的行吗?我现在一个身体可是三条命啊,你这样饿着我,万一饿死了我,你也交不了差啊,是不是。”林静晨撑着身子坐起身,扶着自己正在大闹天空的肚子,苦笑。 男人犹豫的看了看没有柴火的房间,皱了皱眉,“我出去看看,别想着趁我不在逃出去,这里没你想的那没安全。” “当然,至少这里能保我一日三餐,我逃走了,难不成让我自己走回家去啊。大哥,你顺便找找有没有酸梅,我孕吐严重,稍有不慎会连前晚的宵夜都会给吐出来的。”林静晨莞尔一笑,对着正在锁门的男人大喊一声。 男人利落的反锁上门锁,左右环顾一圈,跃上院子前的高墙,直接蹦下。 林静晨趴在窗前留意着恢复平静的院子,见微风和煦,阳光轻柔,急忙找了张凳子毫不迟疑的砸向那块已经处于风烛残年的老木窗。 “嘭。” 木窗在猛烈的撞击下已然牺牲,她大大的喘了一口气,端来凳子爬上窗子,摇摇晃晃的一点一点的挪向窗外。 “谁他妈设计的这破房子?”林静晨欲哭无泪的趴在窗子上,瞪着那扇里面看着不足一米五,屋外却是有三米距离的窗子,她忍了忍,原路返回中。 谁在屋子下来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她跌坐在地上,想了想,这扇门被改成了铁门,她肯定是撞不破的,从窗子上跳下去,她没事,宝宝也会出事,两两相比较,最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躺回木板床上。 男人提着一碗八宝粥从大门处大摇大摆的走进,只是闲看了一眼那扇破烂不堪的木窗,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拿出锁解开推门走进。 林静晨不吭声的坐起身,接过他递上前的粥碗,只看了一眼便拿起勺子含了一口在嘴中。 尴尬的氛围在一坐一立中悄然度过,谁人也没提那扇还在独自摇摆的窗户。 喝完了粥,林静晨视若无睹的继续躺回床上。 男人收捡好垃圾,淡淡开口:“你现在知道窗子下是什么情况了吧,徐夫人,我不想为难你什么,只要你乖乖的躺在屋子里,我用我的人头保证,谁也伤害不了你,只是当你出了这扇门,我可就不敢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会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林静晨身体一僵,索性闭上眼,沉睡过去。 窗外清风拂窗而过,静静的撩动那一方尘土,不知何时起,暮色西陲,乡下的冬季夜晚似乎来的特别早,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便是夕阳西下,天色暗沉。 路虎驶过地面上那一地的落叶,车辙印深深的镶嵌在其中。 “谁给你的东西?”亚欧手里闲逸的旋转着那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戒指,语气冷冷的问道。 小男孩睁着两颗眼珠子,泪眼朦胧的躲在父母身后。 男孩父亲颤抖的站出来解释:“是一个女人塞到我儿子手里的,不是我们偷的,真的不是。” “我知道不是你们偷的,我只想知道那人为什么要塞给你们戒指?” “大概是因为跟她同行的那个男人用什么东西,好像是枪吓唬了我儿子,然后那女人就觉得抱歉送了一个小礼物给他,我们没有偷。”男孩的母亲急忙辩解。 亚欧透过灯光余角细细的打量那枚圆戒,嘴角笑意更甚,“那你们知道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我们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小鑫一人看到,他还小,哪里还记得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 “如此看来目标就是整个村子了,你说说看村子的面积和方位,一共有多少户人?”亚欧拿出笔记本一字一句的记载下。 男孩父亲不敢隐瞒悉数回答,连那些出门打工无人居住的地方都一并报了个完整。 亚欧心满意足的放下笔记本,收捡好桌上的戒指,“这枚戒指可不能给你们了,不过作为报答,这些钱是三少送给各位的酬金,多谢各位相助了。” 两夫妻不知所措的盯着桌上那满满一叠的百元大钞,愣了愣,仿佛现在还置身在梦境中。 亚欧大步踏上路边停靠的路虎,抽出一根烟点燃,“消息都在里面,你调来的那些人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将整个村子里里外外,哪怕是每家每户的方位图都能搞到手,不用太担心了。” “没看到她安全的回来,我心里就不安。”徐誉毅踌躇的环看着手心里的戒指,似乎还泛着她指间的温暖。 朦胧月色,微风徐徐,一盏孔明灯寂寞的飘荡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中,像似流落在外的星星,正寻着那点点轨迹寻找着家的方向。 林晨泽悄声漫步走在田埂上,一步一印。 不远处,一人顿足尾随。 “今天有没有什么异样?”林晨泽提着饭盒放在桌子上,目光幽幽的望向床上自始至终都熟睡的身影。 男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一腿,“你自己也看见了,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睡到现在。” “如此甚好,村子里有陌生人出入吗?”林晨泽环顾四周,村外的两条狗今晚好像都没有发觉踪迹。 男人轻摇头:“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快找过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人我给你绑过来了,可是我也不想搭上徐家这档子事,你好好想想办法,要不把人送回去?” “送回去?没那么容易,她林静晨欠我林家的,就算关她一辈子都难以平复我心头的恨。” “我只怕你引火上身,毕竟徐誉毅――” “他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因为生的好,如果不是因为他生在徐家,他会是我的对手?”林晨泽咬着牙,愤愤道。 对面的男人嘴角轻扬,显然是不敢苟同。 “我刚刚又找好了一个新地址,等下我们就立刻把她送走,今天你在村里闹出的那些事,我怕被人惦记上。”林晨泽打开啤酒瓶,两两轻碰。 男人笑道:“现在才知道怕了?” “做都做了,我还会怕什么?”林晨泽仰头一脖子喝掉大半瓶啤酒,苦涩的味道充斥在整个嘴中,忍不住想要吐出。 “哥。”林晨爱惊慌失措的推开门,满目惊恐的瞪着床上的背影,心底的忧慢慢扩大。 “晨爱,你、你怎么在这里?”林晨泽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挡住她的视线。 林晨爱推开他,走上前,当灯光清晰的照射在她脸颊上时,梦中那张让她恨不得拿出一把刀划花的脸直直刺入眼瞳中,她不知所措的捂住自己的嘴,咽下那险些脱口而出的吼叫。 “晨爱,你跟踪我?”林晨泽将她拖出屋子。 林晨爱甩开他的手,满脸的不敢置信,“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林晨泽,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事吗?这样是犯法的,你想在爸爸入狱后,连自己都被关进去吗?” 林晨泽胸口起伏剧烈,摇摇头,“不会的,我量她林静晨也不敢把我逮进去。” “她有什么不敢做的?她连父亲都不认了,还会在乎你这个兄弟?”林晨爱惊愕的捂住胸口,茫然无措的望着夜空,“跟我走,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别再管她了。” “晨爱,你知道哥的性格,要不不做,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你这是在把我们林家推入悬崖处,林晨泽,你前两日还口口声声说我沉不住气,那你今天这种行为就是沉得住气?”林晨爱深深的吸入两口气,冷静了一下。 林晨泽低下头,月光从身后倒映在地上,惊起一地的灰烬。 “哥,趁现在徐誉毅还没有发现是我们做的,我们走吧,林静晨再没良心,也不会赶尽杀绝,她不会说出是我们做的,我们走吧,别再惦记着这事了。”林晨爱抓住他的手,试图劝解他。 林晨泽平静的看着她,脑袋里激烈的辩论着,最后点点头,“好。” “那我们现在就走――” “有人来了。”屋内的男人忽然跑出,警觉的盯着树梢上飘散而来的诡异气息。 林晨爱惊慌的躲在林晨泽身后,双手缠着他的手臂,“哥,怎么办?” 林晨泽轻抚着小妹的手,指了指屋子,“先进去。” 夜空里,没有声响,依旧是如初的静默。 男人站在门前仔细的留意着院子里的动静,静静的晚风扑打在树梢上,发出细微的抖动。 林晨泽徘徊不定的走在屋子里,来了吗?这么快就找到了? “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林静晨睁开眼,睡意惺忪的注意着屋子里突然多出的两人。 林晨爱直直的冲到她的面前,拽着她的衣角便是一扯,“如果你想好好的活着,就对外面的那些人说别没事装鬼吓人,有本事就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林静晨愣了愣,推开她的手走下床,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的动静,空无一人。 “你们是不是看多了警匪片了?” “我曾在部队里训练过,这股专业的气息在周围旋转,他们肯定是在我们无法观察到的角落里伺机以待,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对方可是专业的t兵,稍不注意,我们就会成为枪靶子。” “都是因为你,你家徐誉毅还真是了不起,刚刚一天就追上来了。”林晨泽掐住林静晨的脖子,试图将她逼直窗前。 林静晨略微的抵触,可惜气力不足,只得凭他推着一步一踉跄。 “出来啊,徐誉毅,你竟然来了,怎么就不出声了?”林晨泽发了狂的朝着毫无一人的夜空嘶吼。 男人眉头紧蹙,上前一把扯过林晨泽的手臂。 “咚!”两人跌倒在地上。 林晨爱瞠目的瞪着地上突然多出的一个枪孔,位置刚好便是林晨泽刚刚所站的位置,待回过神时,她的身体机械式的扭过头:“哥,他们有枪。” 林晨泽心惊胆颤的跌坐在地上,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轰……轰……” “什么声音?”林晨爱错愕的抬头望着屋顶。 “是直升机。”男人喘了一口气。 “直升机?”林晨泽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怎么办?我不过就是……就是想逼逼林静晨,乔治,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男人冷冽的瞪着方寸大乱的林晨泽,从裤脚里拿出手枪,“现在才知道害怕了?早就奉劝过你仔细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倒好,我自己都给自己挖好坟了。” “哥,不要,我只是跟着你来的,我没有参与,我没有绑架你,林静晨,我真的没有策划绑架你。”林晨爱半蹲在地上,抓着林静晨的手,紧紧的掐着。 林静晨反应过来才发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由自主的,心底的喜愈演愈烈。 “对,我们手里还有林静晨,我还怕他徐誉毅敢不顾他的妻儿冲进来。”林晨泽抓起地上的林静晨,再一次抵制窗角,这一次,完完全全的挡在她的身后。 林静晨闻着夜空里飘来的淡淡青草气息,嘴角满满噙着笑。 “我知道你会来的。”对着无人的夜空,她轻声说道。 林晨泽在身后拽着她的手,冷嘲,“来了又怎样,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其实绑架最多判两年,要是杀了人,可是无期了,林晨泽,你可得想好了。”林静晨淡笑道。 “我林家都被你毁了,我还在乎这条命?”林晨泽嗤之以鼻,拽着她抵在窗沿上。 小腹被死死的卡在窗边,林静晨只觉得一个猛烈的撞击引得她浑身一个急颤,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一声惊痛:“啊!” “徐誉毅,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让你的孩子今天死在这里。”说着,林晨泽越发用力的挤压着她。 额头冷汗涔涔,林静晨面如白纸的寻觅着宁静的夜空,嘴角笑意淡淡,“你会后悔的,林晨泽。” “在你憎恨我林家,不肯出手相助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你的今天。”林晨泽震怒。 林晨爱慌乱的站在一旁,手拼命的绞着手,汗湿衣襟。 “爸、妈?”林晨泽惊愕的瞪大双眼,当两人被徐誉毅左拉右扯给带进院子时,周围的气势一触即发。 林天成从未有过的惊怵,当看到那个绑着林静晨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主谋时,心口的绝望在慢慢升级,就好像一把铲子正在前赴后继,孜孜不倦的在心底挖着坑,一下接着一下,挖的他心空了,更死了。 “晨泽,你在做什么?”林夫人被拽着动弹不得,只得拼命的摇着头,看着孩子,失声大喊:“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这么做啊?” “妈,我……我只是一时想不通,真的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在此之前,我没有想过伤害她,我只是想要警告一下她而已,我真的没有打算伤害她的。”林晨泽激动的抓着手下的那双手,否认的摇头。 林夫人泪水涌出眼眶,声泪俱下,“好孩子,快放了林静晨,你爸都这样了,难道你自己也想进去待着吗?” “妈,现在还可以回头吗?”林晨泽扼腕的叹息。 “妈,我没有做,我真的没有做,我只是跟着哥一起来的,我不是帮凶。”林晨爱推开门,踉跄着跑出。 林天成一声不吭,只是神情严肃的瞪着林晨泽的一双手。 “林静晨,我求求你原谅晨泽这一次吧,我求求你,你要怪就怪我,放过我儿子吧。”林夫人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林静晨,念在我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只求你原谅晨泽这一次。”林天成软下语气,最终还是不愿赔上儿子的一辈子。 林静晨苦笑,“就这样子,是我不肯放过他吗?” 林晨泽看了看院子的情景,再瞟了瞟徐誉毅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手中的力度慢慢的松下,直到―― “不能放了她。”一直躲在暗处的男人直接抓过林晨泽的手,摇头:“放了她,我怎么办?” “我不会为难你们。”许久未开口的徐誉毅沉着脸色回复。 林晨泽似乎松了一口气,看向乔治,“徐誉毅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你没有伤害我,这点我清楚。”林静晨双手护着小腹,疼痛感渐渐消散,幸好孩子没事。 乔治托着林静晨,三人缓慢的走出,“如果他敢反悔,我就算是死也会――” “啪!”话音未落,一声枪响,彻底打破这一方的宁静。 乔治还未说完那句话,脑袋上一个血洞汩汩往外淌着血,身体失去反应的往后跌落。 “你骗我。”林晨泽不知所措的抓过林静晨抵在身前,“你们都骗我。” 徐誉毅目色一转,冷眼瞥过夜境中那一抹急闪而过的身影,他们的枪全安装了消音器,刚刚那一声枪响是谁在暗处窥视着? 亚欧眸色一动,侧身追逐而去。 “刚刚那一枪不是我让人放的。”徐誉毅忍着气,面色和气道。 林晨泽不再相信,拖着林静晨步步后退,“我谁都不相信了,你们就想我死,好,我死也不会放过她,是她林静晨害的我如此,害的我父亲如此,害的我林家如此,我们死了,也要她垫背。” “晨泽,别做傻事,妈求你了,放手吧,徐三少说过不会计较这件事就不会计较,你快放过她吧。” “儿子,爸只有你这个儿子,爸不想看着你万劫不复,回家吧,好好的重新做人,替爸好好的照顾你妈。” “哥,别这样了,求求你了,我好怕啊,真的好怕,我们去国外好不好?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一言一句,面对着失控的林晨泽,林静晨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 “林晨泽,你说我没有良心,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的瞧瞧究竟是谁没有良心?害的父母如此恳求,害的一家如此狼狈?”林静晨侧身瞪着他,怒斥,“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你凭着什么在这里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林家?你这样只会害了林家。” “都是你逼得,我明明那么求了你,只求你放过父亲,只放过他这一次,是你绝情的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林静晨,我长这么大从未求过你,第一次求你,你却是这般无情无义,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啪!”林静晨扯开他的手,毫不客气的甩上一巴掌,“是我逼你的?我如何逼了你?父亲落得如此境遇又是为了谁?当初是谁一再怂恿他知法犯法?林晨泽,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逼过你吗?” “你打我?你他妈敢打我,你――” “噗!” 林静晨蓦地睁大双眼,当滚热的血液溅落在自己手臂上时,当眼前那个前一刻还生龙活虎指责自己的人突然瞳孔放大,胸口处正滚趟着红色液体时,他渐渐的软倒,最后,瞪着自己,直到再无动弹。看着他,心止静停。 “啊!晨泽。”林夫人失疯般冲上去抱住未曾闭眼的林晨泽,护在怀里,双手护着他的伤口,狼狈不堪。 徐誉毅放下枪,走到她的身后,将她颤抖到无法言语的身体护在怀中,那一刻,心痛到连呼吸都觉得痛。 他怎么可能放过伤害过她的人?他怎么会放过他们?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林静晨,你会遭报应的,徐誉毅,你会下地狱的。”林晨爱被一人阻拦着,近身不得,只得站在人前嘶吼着,怒斥着。 林静晨将头枕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咬着唇,直到满嘴都溢满血腥的味道。 “乖,没事了,我们回家。”徐誉毅打横抱起她,带着她离开这血腥的地方。 “林静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赶你出林家吗?”林天成冷漠的吐出一句话,夜风缭绕,将这句话毫无意外的送入她的耳膜中。 徐誉毅未曾停留,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再让她见到一次。 “你根本就是一个野种,你妈跟野男人生的私生子,哈哈哈,你说江媚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是个龌龊小三生的女儿吧,还是个没人要的种。” “林天成,你会为你这句话坐一辈子牢的,我会亲自让人好好的招待你。至于你的林家,我更会好好关照。”徐誉毅抛下最后一句话,随着夜色,一同消失。 “儿子死了,我还在乎什么,在乎什么啊?林静晨,徐誉毅,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两两相厌,互相折磨。” 第七十八章 宝宝,你不乖 一路上,相顾无言,徐誉毅抱着她,看着她。 林静晨依偎在他怀中,没有言语,独自望着车窗外像似流星闪烁而过的景物。 夜色苍凉,有些寒冷,连这开着空调暖风拂面的车内也是冷冷冰冰。 “静儿,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医院。”他的手越发的拢紧怀里的人儿。 林静晨依旧不言不语,只要一闭上眼,林晨泽的血就像是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冻得她浑身发抖,她怕,她怕天理昭昭,她怕那声带着绝望的诅咒,她怕有一天他们真的会两两相厌,各自折磨。她怕,她怕这最后一语成谶。 “静儿,我不该让你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静儿,你说说话成吗?”徐誉毅感受着车内压抑的气氛,经不住像没有灵魂傻傻发愣的林静晨,轻轻的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那双空洞的眼眸里重新映上自己的色彩。 林静晨面无表情,两眼茫然的注视着他的脸部轮廓,一滴泪毫无预兆的滑过眼睑,她看着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他伤害了你。”毋需思考的答案,徐誉毅脱口而出。 林静晨拽着他的手,滚热的气息释怀着自己冰冷的身体气息,眼眶湿润,“他不至于死的。” “他伤害了你就该付出代价。”他抱着她,轻抚过她眼角处蓄势待发的泪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了,静儿,对不起。” “我只是不想你的手上沾满血腥,徐誉毅,我求求你,以后别再开枪了,枪声好难听,它一响入肉体的声音好像噩梦,鲜血四溅,好似滚烫的液体溅落,烧的地面上那青草渐渐枯萎,以后我们别再流血了好不好?” “好。”徐誉毅揽着她的腰,将她托进自己的胸膛处,心脏那里砰然心动,如何才能不见血?除非你安好,你若安好,我便安好,世界安宁,我只想你好。 经过一整夜的赶路,从最初的乡间小道到疾驰而过的高速公路,最后,车子平稳的停留在别墅区外。 清晨的阳光柔和的照耀在车窗上,幽静的环境偶尔响起一两声鸟儿嬉戏声,微风和煦,抖动车外一排树梢,沙沙作响。 林静晨站在车外,微微愣怵,“我们回家了?” “还是这里安全,我放心。”徐誉毅牵着她的手,两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陆路徘徊不定的来回走动在客厅里,不时瞅瞅落地窗外毫无动静的院子,手缠着手,没有动静,一点好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会平安吧?越想,心里越是不安。 “小路,你都走了快一个小时了,过来吃点早餐,我等下去联系联系陈毅,他应该知道三少他们的情况了。”易君贤随意的煎了两个蛋,为她倒了一杯牛奶,而那个傻丫头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然在茫然无措的走动着。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那为什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陆路自言自语的说道。 易君贤双手按住她的双肩,将她安定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你别再一个人杞人忧天了,你要相信三少的能力,如果他连一个人都找不到,那这些年他是如何坐上我的领导之位的?” “可我――”陆路愕然的推开挡在身前的易君贤,瞠目结舌的瞪着电视里刚刚所播放的那一画面。 “今日凌晨,在w市发现在逃的林天成,林天成任s长十年,在职期间徇私枉法,谋求私利,草菅人命,随意判处,结党营私,打压同事,更传出他曾私造遗书强行霸占前妻家产,逼其自杀而亡。” “在此,林天成被逮捕的时候,一身染血,从他已近疯癫的夫人嘴里得知今日早些时分,林家大少林晨泽莫名死亡,听闻与一起绑架案有关,在冲突中被误杀。” “难道是他做的?”陆路冷笑,“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绑架?这个低能的办法也亏他想的出来,现在倒好,白搭上一条命,报应。” “看来三少他们已经救回了静晨,小路,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怎么确定他们会回医院?”陆路关掉电视,懒得过问那林家的是是非非。 “不回医院难不成还回这里?”易君贤笑道。 “叮……”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随即而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林静晨坐在椅子上,本打算换上拖鞋,却被一双手阻止。 徐誉毅脱下她的鞋子,从鞋柜里拿出那双属于她的粉色小拖鞋,轻柔的为她换上,“以后没事别弯腰,特别是日子大了的时候。” 林静晨嘴角微微含笑,起身朝着客厅走去。 一时间,三双眼,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瞪来瞪去。 “静儿,怎么了?”徐誉毅见她一动不动,慌乱的跑上前,却见客厅里突然多出的两个人,皱了皱眉,“私闯民宅,看来这里的安保系统也不是顶级的。”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陆路抓着林静晨的手,甚是委屈的轻轻一拍。 林静晨反手握紧她的手,替她抹去眼角那颗似乎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滴落的眼泪,笑道:“我又没出什么事,没事了。” “以后不许你再这么突然失踪了。”陆路破涕而笑,“还有你,看好你老婆,再给我把她弄丢了,我就带着她和你儿子私奔去。” “你私奔了,那我怎么办?”易君贤从身后抱着陆路,嘟起嘴,“好歹咱们才是一对,要私奔也是我俩才对。” “闭嘴,呆一边去,顶多带上你当个伙夫,正好我跟静晨都不会做饭,以后保姆一职就全权交给你了。” “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带走我的静儿。”徐誉毅宣示主权般将林静晨护在自己身后,不怒自威的眉宇傲然游视,语气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决心,铿锵有力的说道。 陆路掩嘴一笑,“我可把这话烂熟在心里。希望你这一次说到做到。” “我们能不能先吃饭?我好饿啊。”林静晨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有人在辩论激烈的时候想过身后还有个孕妇在场吗? 徐誉毅一听这话,立刻警觉的走到餐桌旁,轻咳一声,“静儿今天想吃煎蛋吗?” “太油了。”林静晨摆了摆手,“我想吃西红柿炒蛋。” “冰箱里好久都没有买材料了,要不我给静儿做两个荷包蛋?”徐誉毅瞅着冰箱蹙眉,没蛋了。 林静晨坐在沙发上撇了撇嘴,“馋了,想吃酸的。” “……”徐誉毅拿出电话,随意的按下一串号码。 “我昨晚为了给你擦屁股苦战了一整晚,好不容易睡下了,你才知道打电话来谢一句?”徐霖毅的声音透着疲惫,却带着点意料之外的惊喜。 徐誉毅眉色不动,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轻咳一声,“静儿想吃西红柿炒蛋,我这里没蛋没西红柿,你让你家里的厨子炒一份,在十分钟之内送到。” “……”电话沉默,当时间溜走数秒后,一人爆吼:“徐誉毅,你这个臭小子。” “别妄想迟到一分钟,爷爷可是吩咐过你们一个个的都要照顾好我的静儿,她的要求就这么一点点,你这个做大哥都要拒绝,我想爷爷听完后一定会很心疼很心疼吃不上自己想吃东西的孙媳妇的。” “……”又一次沉默,“徐睿毅,你三弟妹让你给他做饭亲自送过去,你爷爷正在监督着,要是你敢迟到一分钟,你爷爷会宰了你入菜做配料为静晨熬汤补身体。” 挂断电话,徐誉毅不以为意的关上冰箱,悄声漫步走到客厅里,擦了擦手。 陆路哭笑不得的盯着坐回沙发上的那抹身影,咂了咂嘴,“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竟然吩咐鼎鼎大名的徐大少做饭送过来?小易,我是不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所以产生幻觉了?” “没有,不过徐大少已经吩咐了徐二少,亲爱的,你不用幻觉了。” “可是他刚刚的电话是不是只说了给静晨做饭?”陆路双目一瞪,“我们还是过去吃煎蛋吧。” 林静晨半靠在徐誉毅怀中,右手虚虚的搭在小腹处,可能是因为林晨泽那轻轻的一撞,肚子微微生疼。 “静儿困不困?”他顺着她的手,轻抚过孩子的位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又没有大碍,查什么?”林静晨浅笑,“只是有点饿了。” “再等几分钟,想必二哥已经在路上了。” “二哥?”林静晨撑起身子看着他笑的眉飞色舞的眼睛,“为什么二哥会来?” “二哥这个人就是个实在的老实人,一听说他刚入门的弟妹肚子饿了,非得死缠着我说他要为他弟妹做点什么,这不,屁颠屁颠的就自己跑过来了,不过也罢,毕竟这是做哥哥的一番心意,静儿就接受吧。”徐誉毅笑道。 林静晨迟疑的上下打量面不改色的徐誉毅,见他严肃认真的表情未曾有丝毫的变化才稍稍的放下了心,“毕竟二哥也是大忙人,以后别没事打扰他了。” “一切都听夫人的。”徐誉毅目色一转,落地窗外一道身影风撩火燎的迎面而来,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纸袋。 “啪!”徐睿毅面色不悦的将手里的纸袋直接甩在徐誉毅身上,冷哼:“要是你再敢把我当保姆使唤,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拔了老虎须的下场。” 徐誉毅却是淡然一笑,打开纸袋看了两眼,“还算不错,以后记得撒点葱花。” “徐誉毅――”徐睿毅突然止言,阴冷的面容瞬间大放光彩笑逐颜开,“弟妹怎么也出来了?这院子挺冷的,你先进去,我跟三弟还有些事。” 林静晨站在台阶上拢着毛毯莞尔:“二哥还是到屋子里聊天吧,院子里真的很冷。” “没事,我需要跟三弟好好的迎着风聊天。”徐睿毅从徐誉毅手里拿过纸袋,和颜悦色的上前放在她的手中,“趁热弟妹多吃点。” 林静晨笑而不答,只是眸光转向徐誉毅方向,嘴角弯弯的走进屋内。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玄关处,徐睿毅眉头一皱,反身将徐誉毅那抹得逞的笑意聚在眸里,“既然我都过来了,也好,顺便给你当面提提。” 徐誉毅双手斜放入裤兜里,嘴角吟笑,“想必跟前些日子爷爷所说的建议有关。” “你既然已经清楚了,那我就长话短说,来公司吧,你这次受伤爷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继续当t兵了,他可不想让我的好弟妹一进门就成寡妇,你也不想再让他们提心吊胆的为你担心吧。三弟,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得多为了弟妹考虑。”徐睿毅正色道。 徐誉毅微低着眸,轻吐:“这段日子我也想的很清楚,静儿身边不能缺少我了,毕竟现在她身体重要,我会试试看的,如果可以过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一见乐事,只是,我习惯了做领导。” 徐睿毅面色一沉,“你没篡成大哥的位子,现在倒好又惦记上我的位子了。” “有能者居之,我相信我不会把外公的公司弄倒闭的。”徐誉毅抬头相望,金色的阳光铺垫在他身后,光芒耀眼,恍若隔世的虚幻。 陆路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闲话家常的两道身影,转过身,走到林静晨身前。 林静晨放下碗筷,随意的擦了擦嘴,“别用那么赤果果的眼神看着我,我怕你家小易同志会吃醋了。” “亲爱的,我打算和小易在下周举行婚礼。” “……”林静晨迟疑了数秒,然后惊愕站起身看着陆路,“这么快?” “我们同一天领证的。”陆路纠正了这个错误点,“再快也没你们快。” “可你们前些日子没有提起过。”林静晨走上前,轻握她的双手,掌心带着汗,有些湿濡。 陆路淡笑,“我早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婚礼不过就是一个形式,有或无都没关系,只是我爸非得让我们举办婚礼,还得由他亲自操办。” “陆伯父经过这次受伤,看透了很多事啊。”林静晨双手抱过陆路,两人紧紧相拥,“你要幸福。” “我们一起幸福。” 阳光灿烂,金色光芒遍布大地各处,四周都洋溢着甜蜜的幸福。 陆路大婚的那一天,碧空万里,是入冬以来最温暖的一天,明媚阳光,徐徐微风,四处花香弥漫。 林静晨笑意满满的注视着被陆魏牵着走出会场的身影,洁白的婚纱就如初雪的纯洁,衬托着她浓妆艳抹下的绝丽容颜,双颊熏红,是礼花震天的绚丽多彩,结婚誓言,是幸福萦绕的天长地久。 “我愿意。” “我愿意。” 两声我愿意,奏乐鸣起,掌声如潮。 休息室内,林静晨斜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累了吗?”徐誉毅拿着一块蛋糕走进,“吃点东西吧,你从一早开始就陪着陆路,孩子也累了。” 林静晨困的连眼皮子都睁不开,挥了挥手,“我睡一会儿,有点困。” “困了也要吃点东西,我喂你好不好?”徐誉毅切了一小口,慢慢的放入她的嘴中。 林静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张嘴便咬下一口,“好甜。” “你有低血糖,吃点免得等下晕倒。”徐誉毅又切下一小口,“我明天开始要去上班了。” 林静晨惊愕的睁开眼,看着他犹豫不决的脸色,笑道:“对于我而言,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傻瓜。”徐誉毅将蛋糕递到她的嘴边。 “至少我不用再担心你会像上次那样一去就消失半个月。” “你就不担心我大掌一挥,直接将那几十万人的企业给直接弄塌了?”徐誉毅见嘟着嘴含着蛋糕的她,忍不住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林静晨咽下嘴里满是甜蜜的味道,“一下子弄光那么多人的饭碗,这也是一种能耐。” “那你就不担心我在公司里被一群狂蜂浪蝶围绕?”徐誉毅掏出纸巾擦掉她嘴边多余的奶油。 林静晨眼角余光上下左右的将他细细打量,“就凭你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明明就在自己额头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我倒不怕狂蜂浪蝶,只怕你一个不小心就拍死了她们。” “我也是会怜香惜玉的。”徐誉毅温柔的抱住她,凑到她唇边,轻轻一吻,蛋糕的奶油清香还藏在她的齿间,果然很甜。 林静晨怔了怔,眼睛目视前方,一种莫名的担忧萦绕在自己心口,流水无情,落花却是有意。 因着易君贤目前属于特殊阶段,陆路的婚后也没有出国度蜜月。 在徐誉毅上班的时间,林静晨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一种病,一种时时刻刻关注手表的特殊癖好,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自己傻傻的一个人徘徊在屋内,拍拍沙发,翻翻冰箱,看看电视,最后,无可奈何的起身走回卧室。 明明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天,为何自己却是心绪不宁? 墙上挂着一张照片,这是他们两个结婚当天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笑意盎然的两个人,他抱着她,相视而笑的柔情,就好似在自己的嘴中含着一颗糖,甜的她由心而外自然而然的饱含微笑。 他是那么俊逸,不苟言笑的容颜,一旦微笑便是引得百花逊色,那么漂亮的一张脸,那么高雅的气质,那么霸道的气场,那么惹人想入非非的妖孽,怎么办?越想越觉得他的身边正藏着一只只如狼似虎的女人帮。 二十年都在军区长大,除了遇到她这个女人外,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别的女人,而看看自己的那张脸,虽然长的还算可以,勉强称得上美女,可是在这个不缺美女的时代,还是那种跨国大企业,别说美女,恐怕连仙女都不在少数,这样下去…… “啪!”手机从林静晨的手中脱落掉落在地毯上,她伸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 “陆路,你让你家小易接下电话。”林静晨踌躇不定后,最终还是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头的陆路愣了几秒,笑道:“你找他做什么?” “有事,快点让他接电话。”林静晨拿着笔准备写着什么。 电话一边换上了正在做午饭的易君贤,他轻声问道:“静晨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经常跟徐誉毅在一起,你应该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东西吧。” “这个……静晨应该知道在营区这种地方,只要是熟的都爱吃。” “……”林静晨盯着纸上写的熟的这两个字,忍不住的苦笑了一声,这么高的要求,对于她而言好像有些难度。 “不过三少这些年在西南待过一段时间,比较喜欢辣食。” “辣的啊。”林静晨更是紧皱眉头,笑道:“然后呢?” “最主要的要是熟的。”易君贤再次提醒,“静晨不会打算――” “我在写家庭语录。”林静晨脸颊烫了烫,“家里每个人的口味都要调查清楚,你没事也让陆路做一套,以后方便聚会时用上。” “原来如此,静晨还想知道什么吗?” “没有了,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先挂了。”林静晨放下手机,拿着那张便利贴,走入厨房。 冰箱里经过昨天某个男人的大收购后已经堆满了一冰箱,全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一个人对着冰箱,林静晨似乎在跟自己的思想斗争了很久很久,最后无可奈何的放下便签,长叹一声。 还是去酒店买点现成的吧,毕竟免得他吃坏肚子。 可是转念一想什么是诚意,又一次折返厨房。 掏出手机,查找着川菜信息,好像每一道菜都特别特别难,她站在厨房前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jk集团,离着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各部门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划工作。 总公司大堂前,人潮攒动,忙碌的背影流转着,无人倦懒。 林静晨将车子平稳的泊在停车位上,抬头看了一眼身前那栋三十四层大楼,手上的饭盒里似乎还飘荡着浓郁的饭菜清香,她嘴角略微得意的笑了笑。 前台接待公关礼貌似的笑了笑。 “徐誉毅,哦,你们副总在几层楼?”林静晨左右环顾,好像一个面熟一点的人都没有。 前台有些错愕,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不施粉黛,面色还有些苍白,穿的也随意,脚上一双简单的单鞋,手里没文件,只有一个简单的饭盒,难道是副总家的保姆? 整个公司在徐三少上班的第一天就兴奋了起来,特别是女性同胞们,虽然一个个都知道他已结婚,可是这年头什么婚姻能在这充满诱惑的世界里长久? 面对这样充满魅力的男人,除非你无爱,否则谁会不冲动想要靠近? 保姆献殷勤,也是理所应当。 “副总现在正在跟上级部门参加入职会议,会议过后会参加公司举行的聚餐欢迎会,所以这位女士不需要为他送饭过来。” 林静晨脸上笑意僵了僵,手中的力道也渐渐加大,他在开会,难怪没接自己的电话。 “如果你觉得时间充足,可以先去那边等一下,等会议结束,我会通知副总秘书办公室问问他需不需要见你。” “我想上去等他。”林静晨脱口说道。 “不好意思,副总办公室未经预约是不能进入的。” 林静晨恹恹的坐到角落的沙发上,掏出手机试探性的再拨打了一下,依旧是无人接听中,无奈之下只发了条我在大厅等你的短信。 时间悄然而过,在她昏昏欲睡之时,似乎有双手正轻柔的抚摸过自己的额头,然后,身体一阵腾空,她虚虚的睁开了眼,入目便是他一双妖孽到让人心动的眸子,笑了笑,伸出手本能的揽过他的颈脖。 “我等了你好久,饭菜都凉了。” 徐誉毅一言不发,只是抱着这个不听话突然跑来的丫头神色冰冷的走进电梯,一路上,高管部门无人敢吭声,只得乖乖的尾随三少,最后目送他离开。 想想刚刚在会议室里,正在安静聆听李经理报告的徐三少突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只是接了那么几秒钟的电话,就好像一阵风般冲出了会议室,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了眼还在顶楼徘徊的电梯后,直接顺着消防通道从十楼一口气跑下去。 当众人坐着电梯心急火燎的赶到大厅时,三少的怀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女人熟悉的趴在他的怀中,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什么,而那时,三少那双眼,好像注入了万丈冰雪,瞬间冰封了整间公司。 情不自禁的,众人胆颤。 办公室内,秘书慌乱的送上一杯咖啡和一杯果汁,然后,不敢多停留一步的走出办公室。 林静晨双手捧着果汁轻微的舔了一口,苦笑一声:“办公室真大,比我当时在jc院的总办公室都大,果然这年头只有做商人才能有这么财大气粗的时候。” 徐誉毅面无表情,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林静晨侧过身子,自顾自的喝着果汁。 “你就没别的话要说?”徐誉毅眉头一挑,由上到下的注视到她身侧的饭盒上。 林静晨挪了挪身体,将饭盒藏在自己身后,“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 “然后就像个傻子一样在大厅里睡着了?”徐誉毅走到她身边,从她身后拿过饭盒。 林静晨睁大双眼,手紧紧的拽着盒子,“是你没接我的电话,我……上不来。” “上不来就不知道说你是三少的老婆大人吗?”徐誉毅轻叹一声,“如果我没有接到小易的电话,你是不是就打算一中午就躺在那里睡午觉了?” “没有,我等一会儿,等不到就回家,我又不是笨蛋。”林静晨急忙解释,脸色涨得通红通红。 “以后别这样了,你要来公司也要先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你没接。”林静晨蓦地站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身体一僵,双手惊慌失措的捂住小腹,脸色攸得一阵惨白。 徐誉毅见状,一阵惊慌,急忙抱住她,“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调成静音的,我不该不接电话的,你别急,别生气。” “我没生气,只是……饿了。”林静晨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想跟你一起吃饭,现在都凉了。” “没事,留着我当饭后甜点,现在得立刻带我家夫人和宝宝赶紧去吃饭了。”徐誉毅为她套上外套,捏了捏她终于有了些暖意的手,才放心的穿上自己的外套。 林静晨站在原地,灯光柔柔的打在地毯上,幻化出阵阵微弱的光芒,看的她一阵晕眩。 “静儿?”徐誉毅回过头,本只是想看看那个丫头怎么没有跟上来,结果却被吓得冷汗直掉。 林静晨虚虚的晃了晃,最后只觉得天在转,地在转,整个世界都在转,好晕,真的头好晕。 徐誉毅抱紧她,见她难受的闭上眼,双手撑着脑袋抵御着突如其来的晕眩,慌乱的抱起她放在沙发上,眉头紧蹙,“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嗯。”林静晨点点头,“饿久了。” “以后你再不听话乖乖的待在家里,我就罚你一个月都不许出门。”徐誉毅心疼的翻着自己的外套,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放入她的嘴中。 林静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出门我吃什么?” “中午我会回去给你做饭,晚餐前我也会赶回来,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像今天这样。”徐誉毅言辞严肃,见她缓过了一阵才稍稍放心,“能起身吗?” “没事了。”林静晨笑意满满的靠在他肩膀上,“就是累了走不动。” “你这个丫头。”徐誉毅背对过她,“趁现在肚子还小,等月份大了,我就不能再背着我的丑媳妇了。” “小徐子。” “喳。” “起驾。” 徐誉毅缓慢的走出办公室,一路上一道道炙热的目光瞠目结舌的看着两人,当背影消失在走廊上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两人是谁。 徐睿毅哭笑不得的站在办公室前,本想来找这个好弟弟共进午餐培养培养感情,结果彻底咋舌在当场,见过疼老婆的,没见过这么狗腿的酣畅淋漓的。 午餐过后,林静晨在百般要求,千般强求最终仍抵不过某人的一记刀眼攻势下,兴致缺缺的回了别墅,然后被逼着回到房间,午睡中。 见她安然睡下,徐誉毅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午后的阳光柔和的照耀在他的脸颊上,今天天气不错。 经过厨房时,他惊愕的缓步走进,杂乱无章的厨房摆设,垃圾桶里还有一堆烧毁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材料,但能肯定一定是肉一类的。 冰箱上挂着平板电脑,他随手按下,青椒肉丝? 平板的光一闪一闪,他眉头一皱,轻靠而上,嗅着那上面微微泛着红霜的角落,低头看向一旁的垃圾桶,果不其然,几张染上了血的纸被蹂躏的丢在里面。 他的心紧紧一抽,他轻声重新回到房间,这个嗜睡的丫头已经安静的沉睡了过去,屋内有些昏暗,他打开了一旁的台灯一盏,借着那微弱的灯光,他温柔的牵着她的手。 左手食指上,一道深深的痕迹,血迹已干,只是因为没有经过处理而翻着点皮肉,她竟然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宝贝,你真不乖! 徐誉毅拿出创可贴,不敢惊醒她,又怕再弄疼她,只得轻手轻脚的贴上那道伤口,然后起身在她额前留下一个轻吻。 宝贝,你再不乖,老公会很心疼的,我的傻瓜,祝你好梦。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司,一路上各部门职员恭敬问候,而一一都被他视若无睹的直接无视。 办公室里,静躺在办公桌上的饭盒还寂寞的一个人流淌着饭菜的香气,只是味道很淡,淡到他竟然不知道是她亲手为自己做的。 他忍住心底的悸动,上前掀开饭盒一角,虽然菜色看着不怎么样,但至少还是熟的,他笑了笑,夹了一口放入嘴边,冰冷的肉里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没有色香味,却是他前所未有的幸福滋味,甜的他不由自主的高扬嘴角。 秘书赫然的关上办公室的门,本想照着以往那些经理的经历,当老板回办公室后不用吩咐就送上一杯咖啡,只是,当她端着咖啡刚开启门缝一角时,一种莫名的心惊从头顶直窜入脚底,惊的她不敢动弹一步。 三少在笑?三少对着一个饭盒笑不拢嘴?那个冷冷冰冰泛着异样光辉的三少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笑容的时候? 自己沉迷了几分钟,秘书长对着公司各部门主管的邮箱纷纷发送一封秘密邮件: 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需要暴露的,有什么策划失败导致公司赔本的,有什么构思卡壳半天憋不出来的,现在尽情上报吧,三少的心情堪比窗外的太阳,光芒万丈中。 邮件没出去一分钟,办公室前堵满了人。 林静晨迷迷糊糊中被一通电话惊醒,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瞥了眼手机上流转的数字,陌生号码。 “喂。”声音懒懒,林静晨费力的从床上爬起。 “爸爸入狱了,哥哥死了,妈妈疯了,林静晨,因为你一个人,我林家彻底家破人亡了,我不求你多了,只问你一句,对于哥哥的死,你心里可有过愧疚?” 林静晨愣怵,是林晨爱的声音。 “他不过就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至于得到这样的下场吗?”林晨爱反复追问。 林静晨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对于他的死,我很抱歉。” “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为何他的葬礼你们没有一个人出席?他是因为你死的,林静晨,你不觉得你应该来祭奠祭奠一下他的亡魂吗?” “我只能说我很抱歉。”林静晨挂断电话,揉了揉生疼的脑袋,她跟林家毫无关系,她跟林天成更是毫无血缘关系,她不过就是她的妈妈带过来的,对于他们这些年的对待,她心中有恨,只是,罪不至死,这是遗憾。 手机又一次响起,林静晨眉头皱了皱。 “林静晨,我就在你别墅区外,我进不去,我只求你出来一下。”林晨爱带着恳求的语气,声音很低,似乎压抑着什么。 林静晨看向窗外,“林小姐,那一日林先生的话你应该也听得很清楚,我不是你们林家的一份子,从一开始就是。所以我们没什么见面的需要。” “我林家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我母亲住院了,需要大笔钱治疗,我就求你念在这些年我爸教育你养育你这一点上,救救我母亲。” 林静晨微闭上眼,“你等一下。”她放下手机,从保险箱里提出几万块现金。 别墅外,一张椅子前,林晨爱撑着自己的脑袋低下头,萧条的身影映在阳光下,竟没有丝毫温暖的源泉。 “你看看这些钱够不够。”林静晨递上纸袋,坐在她的一侧。 林晨爱接过袋子,没有多看,抬起头,泪水滑过脸颊,“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的一个家,一个完完整整的家都被你毁了。” “对于你哥的死,我很抱歉。”她又一次重复那句话。 林晨爱红了眼,冷笑,“一句抱歉就可以偿还一条人命吗?” “我知道不能,但他也差点杀了我,这是事实。” “所以你们就可以随意的杀了他?”林晨爱仰头大笑,“也对,徐三少是什么人,京城的主儿,谁敢对他徐家怎么样?只是林静晨,对于你施舍的钱,我会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那时,我会一并把所有的仇恨全都还给你。” “你不用还,就当是我还给林先生的养育之恩,谢谢他照顾了我这么久,虽然用着我妈妈的遗产。”林静晨嘴角轻扬,“说到头,我好像根本就不欠他林家什么。” “你是不欠他林家什么,只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林晨爱站起身,迎着风嗤笑,“请你记住今天的话,我林晨爱会回来的。” “也请你记住今天的话,我从不欠他林天成什么,而是他林天成欠我母亲一辈子。”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昨天考科目三去了,没来得及存稿,今天早上六点起来现写的,累死妞了啊。 第七十九章 我们私奔吧(妞被三少感动了) “静晨。” 林静晨本已是准备离开的脚步却在下一刻如同被注入千斤重铁,她僵硬的回过头,机械式的朝着来人的方向望去。 陈子轩不知是不是待了很久,他的神色很疲惫,连一向熨烫的平整干净的外套也凌乱的随意搭在身上,有些狼狈。 “最近你还好吗?”陈子轩上前两步,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林晨爱离去的方向,跟她在一起的五年,他们林氏几兄妹的感情或多或少也是知情,只是,林晨爱的恨似乎在林晨泽死后更深了一些。 林静晨本能的退后一步,与他的距离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最初的长度,她看着他,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林晨泽死了,是因为你吗?”陈子轩又一次上前一步,他想离她近点的地方。 “不管跟我有没有关系,都跟你没关系。请陈先生自重。” “我知道我不该过问这些,只是林晨爱刚刚的态度――” “她只是太激动了,等她平静下来会想明白的。”林静晨淡然的说道:“如果陈先生没事,那我先行离开了。” “等一下。”陈子轩急忙跑上前,站在离她仅一米的距离处站定,深呼吸:“静晨,我大哥跟徐四小姐之间不是单纯的在一起,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不起你,我没资格在你面前说这些话,只是我想赎罪,那些年我错了,我把人心想的太复杂,更把你的感情看的太轻薄,我对不起你,我只想道歉,只想偿还你的债而已。别误会我,我是真心的。” “陈子轩,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道歉吗?”林静晨拂开他伸过来的手,冷笑,“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再给一颗糖,是不是如果现在陈子昂又突然失踪了,你又会跑来兴师问罪,再用几年的时间来自导自演一出我爱你?” “静晨,我当初是我太狭隘了,把我们之间的点滴看的太薄弱了,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当哥突然回来说是你推他下海的质疑时,我也选择了相信你,我知道我的相信来的太迟,可是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一次,你不是那种人,你从来就不是那种人,是我刚愎自用抹杀了你的善良。”陈子轩激动的抓住她的双臂。 林静晨愣了愣,扯开他的手,问道:“陈子昂凭什么质疑我?” “因为游艇上只有你们两人。”陈子轩解释道。 林静晨想了想,止不住的大笑一声,“真是个好理由,这一次为何你却不选择相信了?” “静晨――” “五年前,陈子昂突然坠海,你不是怀揣着是我杀了他的心思陪我演了这五年的感情戏吗?好不容易成功的报复到我了,怎么现在又不继续怀疑我了?”林静晨突然间好想笑,笑自己五年时光的天真,笑自己懵懂无知的自以为是,更笑自己深信不疑的初恋,如今,一切都一文不值。 “我错了,离开了你,我才发现自己真的离不开你了,我的心里在那些年满满的全是仇恨,如今,早已被时光磨得只剩灰烬,我想回到过去,我真的好想让我们都回到曾经。” “陈子轩,时间不是你家开的连锁店,不是你想收回就可以收回的。”林静晨直视他微微泛红的眼帘,摇摇头:“请你回去好好的跟陈子昂说清楚,我林静晨杀了他,只会落下一身的罪责,我本是一身清白,何苦让自己沾上那永远都洗不干净的血腥?” “静晨。”陈子轩痴痴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伸手掩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后悔,痛恨,一切一切都涂满了整个胸腔。 夕阳成染,一片晕红了天空,碎光倾洒在柳树前的小河上,微风一拂,粼粼波光。 一道鬼魅的身影从大树后安静的走出,神色冰冷,双手紧紧成拳,长长的指甲毫无知觉的镶入皮肉中,没有痛的意识,只有恨的绵延。 华灯初上,夜色渐渐临近这方土地,都市上的大街小巷早已是人群涌动,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踩着点有条不紊的走上公交车,一盏盏路灯宁静的点燃,将这本是暗沉的夜空又一次照耀。 “三少,今晚是您入职的第一天,二少便把如此重要的合同交予您,果然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jk集团,有了您和二少的共同执策,将来一定――” “今晚的合同我无法参加,你让公关部部长去吧。”徐誉毅直接打断还在滔滔不绝拍着马屁的经理,沉色说道。 经理微微愣怵,心底愕然:“可是二少刚刚吩咐这次合同是由您亲自负责,李部长不能随意插手。”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徐誉毅站起身,一身得体的西装笔挺的身形,他随意的扣上衣扣,淡然一笑。 经理苦笑,这下该怎么跟二少交待呢? “三少。”经理见已经不做停留的徐誉毅大步跨出办公室,急急忙忙跟上前。 徐誉毅面无表情的站在电梯前,不再多言什么。 “叮……”电梯打开,一身妖冶装扮,画着浓妆的女人笑逐颜开的走出。 “李经理你来的正好,三少说这次的合同交由你负责,你看你是不是需要跟三少商量一下?” 李筱沁脸上的笑意散了散,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换上那公关式的笑容,“三少,不是我不愿意负责,只是这是作为您初次上任总裁特地指派的任务,我作为下属,不能越矩,您好歹也是领导,如果您真的不想出席也成,只是能不能请您亲自跟总裁说一句?” “电话给我。”徐誉毅目色不动,摊开一手。 李筱沁按下号码放入他的掌心。 电话在电梯里短暂的唱了一曲,须臾,一人接听。 “二哥,我今晚有事,那齐氏的合同你让李经理去吧。”直入主题,徐誉毅也懒得拐弯抹角。 “徐誉毅,公司是有制度的,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哪怕你只是给我去亮亮相也行。” “如果我不愿意呢?”徐誉毅皱眉,他答应了回家跟他的宝贝共进晚餐,说好了以后每天准时回家,现在第一天就出尔反尔,他的信誉度该降到什么层次上了? 电话一头飘来轻微的哄笑声,“你不愿意也成,反正我也困不住你,只是我不仅是你哥,还是你的上司领导,如若三弟你是我,对于你不听话的下属你会怎么做呢?” 不答反问,徐誉毅脸色更是沉了沉,语气不悦,“随你的便。” “啪!”徐誉毅毫不客气的挂断电话。 李筱沁不敢吭声的跟在他的身后,见他一路直接往停车场走去便知今晚注定要孤军奋战了,本以为这个徐三少第一天上班自己就可以跟他一同赴战场,结果,人家根本就是有香也不怜,对打扮的如此性感的自己毫无兴趣。 “今晚辛苦你了。”徐誉毅上车前对着车外的李经理公式化的一笑,所以不等回复便疾驰而去。 夜风缭绕,掀起她本是精短的裙角,来来往往的人影,纷纷扰扰的声音,她嘴角抽抽,表情僵硬的离开。 林静晨闲坐在院子里,从回到别墅后便一直坐在这里,嗅着随风而来的淡淡清香,她平复了一下午自己的心脏。 陈子昂竟如此怀疑自己,也对,除了自己外,游艇上并无他人。 可是,明明在当时还是相爱的两个人,明明他就知道自己从确定了恋爱关系的那一刻,心里全是他,为何他还要这般冤枉自己? 越想心头越痛,自己这辈子究竟有多对不起他们陈氏兄弟,才会招来一个又一个仇恨? “静儿?”徐誉毅从车库里走出,眉头微皱,别墅内漆黑一片,难道她不在家里? 刚走到院子,便看见那个发呆的身影,夜风轻拂在她弱小的身体四周,有些凉意,而她竟丝毫未知这夜色的苍凉,一个人依旧傻傻愣愣。 “嗯?”听到叫声,林静晨哑然的抬起头望着他,眼前还迷蒙着一团水雾,朦胧到毫不真实。 “静儿怎么在院子里坐着?”徐誉毅心疼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当触碰到她身体的刹那,心口又一次高高提起。 林静晨反应了过来,对着他微微一笑,“我想等你回来。” “傻瓜。”徐誉毅轻柔的扶起她。 可能是坐了太久,林静晨竟发现自己双腿有些麻木,伸手轻轻的捏了捏,苦笑一声,“我好像又犯傻了。” “静儿饿不饿?”徐誉毅索性直接打横抱起她,迎着天空上那微弱的月光,踱步入屋。 林静晨枕在他怀中,清嗅着属于他的味道,摇摇头:“徐誉毅,你能帮我调查一件事吗?” “瞧你这严肃的表情,说吧,什么事。”徐誉毅将她平稳的放在沙发上,又急忙打开暖气,确定屋内暖和了一点才稍稍放松的坐回沙发上。 林静晨犹豫了片刻,低下头轻声说道:“能帮我查查五年前陈子昂坠海的那只游艇是谁的吗?” “为什么突然要查这件事?”徐誉毅不由自主的紧蹙眉头,揽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掌中,“是不是他又跑来没事找事了?” “没有,我只是在怀疑。” “这事有什么可怀疑的?” 林静晨身体微颤,该不该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 “静儿,别对我有所隐瞒,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身体的特殊,别再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是你的丈夫,有资格替你想办法解决问题。” 林静晨抬头,四目对视,“陈子轩来找了我。” “他还敢来?”徐誉毅紧了紧手中的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他找你说了什么?” “陈子昂怀疑是我推他下的海,所以他才会扬言回来找我报仇。” “这也亏他想的出来,静儿这么弱质纤纤的一个女流之辈,也能随随便便的推他这个七尺男儿掉入海里?他是不是太高估我的静儿的体力了?”徐誉毅嗤笑道。 “我不知道当时是不是有人也在游艇上,或许是有人知道那一天我们会出海,我担心我们都被人利用了。” “有这个可能,静儿放心,三天之内,我把答案放在你的桌上。”徐誉毅抱紧怀里的人儿,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忍不住的紧了紧眉头。 午夜凌晨,本是安然入睡的大都市却又一次的被一场戏剧化的新闻给突然惊醒。 无论是市中心的露天广场,还是各大网站首页,或者紧急印刷的当日晨报,每一块版面,每一张报纸上都清清楚楚的刊登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暧昧的字眼,露骨的尺度,更是大胆的奔放,纷纷让人嗤之以鼻。 徐家三少刚入门夫人私会前未婚夫,商讨五年前一同谋害陈氏长子的精心阴谋; 五年后,陈氏长子突然横空出现,两人如同惊弓之鸟三番四次见面频繁,有意欲盖弥彰; 陈氏长子携带未婚妻徐家四小姐高调回国,欲在下个月初举行婚礼,徐三少夫人强行阻止,联合众人拆散二人,居心叵测。 徐誉毅神色冷漠的摔下电话,闭上眼,捏了捏生疼的额角,好一出一石三鸟,陈子昂,你这次玩的不错。 江俊担忧的挂断电话,在看到新闻的一刹那,他本想通知齐萱立刻封锁网络,幸好徐家的公关做的不错,在新闻刚出来的半个小时内已经清毁了网络上所有信息,只是印刷好的报纸已经被派往各地,正在全力追截中。 “这一次三少和静晨可算是摊上事了,只不过徐家四小姐的婚讯还真是让我出乎意料。”齐萱轻晃着手里的酒杯,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容挂在脸上。 江俊一手托住下巴,一手接过她递过的酒杯,“在陈子轩的婚礼上他们两人的恩爱不用现在报道都已经全城知晓了,他陈子昂的意图很简单,只不过是为了确定婚讯,成功娶了她徐晨怡。” “我根本就不担心徐家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我只担心徐晨怡这么单纯的一个女人,她已经被陈子昂蒙蔽了双眼,这种事一爆出,恐怕徐四小姐的矛头就会指向她那个刚入门的三嫂了。”齐萱叹了口气,恐怕陈子昂的意图便是在此。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再添一把火?”江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齐萱皱眉,轻轻的一敲他的脑袋,“你还嫌不够乱?” “成,夫人说了算。”江俊轻靠在她身边,两眼微微闪烁,“良宵美景,萱儿,酒都喝完了。” “祝你好梦。”齐萱丢下一句话,放下酒杯,头也不回的直接出了卧室。 江俊哭笑不得的睁眼瞪着那扇还虚虚晃晃的门,索性放下酒杯,跟着她的身影一同出了卧室,这种事一般都是咱男同胞主动。 月光很轻很柔的扑打在地毯上,一人独自站在窗前吹着夜风,一双手从他的身后不带声响的环绕。 “怎么不睡觉?”徐誉毅侧过身,将她颤抖的身体揽入怀里。 “新闻我看到了。”林静晨抱着他,屋子里很暗,暗到她只能模糊的看见身前的人的脸部轮廓。 “静儿不用担心,我会查出事情的真相。”徐誉毅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紧张的神经。 “徐誉毅,我们能不能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不再理会这些杂乱的事情?”林静晨声音里带着苦涩,心底的委屈暴露的彻彻底底。 徐誉毅越发的拥紧她的身体,淡笑道:“行,只要我的静儿想去的地方,我们马上就去。” “我想去y市,带我去,好不好?”林静晨眼底带着泪光,她好想逃避,好想离开,这个城市有太多痛苦的记忆,她过得好累好累。 “明天我们就走。”徐誉毅将她抱起,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睡意朦胧的徐睿毅看了眼发出淡光的手机,不以为意的拿起翻开了一下记录,只一眼,他便恨不得立刻冲出门跑去找那个好三弟干一架: 二哥,静儿心情不好,我要带她出去散散心,不管是那莫名的新闻,还是公司的事情,或者是晨怡的无理取闹,我希望在我回来后,一切都尘埃落地,那些是是非非,我相信二哥的能力。 天色未亮,徐誉毅趁着黑卷着林静晨,一路疾驰在高速公路上。 睡意朦胧中,林静晨只觉得有一双手时不时的抱抱自己,然后一阵颠簸,最后,什么声音轰鸣的萦绕在自己的耳膜中。 “……”当刺眼的光照射进眼眸中时,林静晨愕然的瞪着眼前的景物,是飞机的机翼声,是气流过后的轻微颠簸感,她怔了怔,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不敢置信的瞥向一旁熟睡过去的徐誉毅。 “誉毅。”林静晨靠在他的耳边,确信周围同样闭目养神的人没有好奇的回头看着他们,她才放心的又喊了一次。 难不成这一次是他们共同被劫持了? 可是劫持者敢上飞机? “誉毅,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林静晨轻靠在他耳边问道。 徐誉毅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是私奔了。”他睁开眼,双手环绕在她的腰际,脑袋枕在她的肩膀处,懒懒的回复。 林静晨愣了愣,撑过他的脑袋,“我们为什么会私奔?” “静儿难道你忘了你昨晚说过了话了?”徐誉毅轻轻的碰了碰丫头的鼻子,真是个睡意大,忘性更大的丫头。 林静晨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昨晚上发生的一幕一幕,自己看了一眼新闻,然后心口一阵窒息,找到了独自吹风的徐誉毅,接着抱了他,最后说了一句想要离开…… 思及如此,林静晨尴尬的掩了掩自己羞红的脸颊,就因为自己的一句想要逃避,他就连夜带着自己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我们出去散散心,等过段日子再回去,陈子昂的事你也不需要担心,我都交给大哥和二哥了,他们会替我们查清楚的。” 林静晨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耳膜间还是机翼轰鸣造成的嗡嗡声,打开遮光板,浓云似烟,金光铺上,熠熠生辉。 飞机准时在十点降落在y市国际机场,徐誉毅准备的行李不多,就一个手提包,出行仓促,他也来不及收拾什么,只得先替她收拾一点东西。 林静晨欲哭无泪的盯着所谓的行李,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掩嘴轻咳一声:“我们是出门旅行,不是逃命,怎么被你给整的真的好像在私奔?” “静儿,这不过就是预演,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我们或许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没见过这么诅咒自己婚姻的。”林静晨淡淡一笑,扭头看向一旁的咖啡厅,“我好饿。” 徐誉毅牵着她的手,绕过那咖啡飘香的地方,径直走向不过一百米左右的一家甜品屋,“我曾来过y市,这里的吃食住行,我还算清楚。” “我听小易说过你在西南地方待过。”林静晨坐在木椅上,随意的点了一块蛋糕和一杯牛奶。 徐誉毅笑而不答,翻出手机,开机查看信息。 经过一晚上徐家的大清查,今早七点十分,所有派往各地的晨报一并被收回销毁,至于透露者,目前已锁定。 徐誉毅眉头微皱,却又在下一刻被自己那淡淡的微笑遮挡住:“我先去趟洗手间,静儿可别乱跑。” “我又不是小孩子。”林静晨嘴里嘟囔着,拿着一本杂志简单的翻了翻。 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徐誉毅不露声色的掏出手机,“是谁做的?” “你永远都想不到的一个人。”徐霖毅的声音冰冷似寒,似乎正压抑着什么怒火。 “是小四对不对?”徐誉毅面不改色,平静无痕,只是颤抖的手毫不质疑的暴露了他心底的怒,曾爱护备至的小妹,如今竟狠心到想要破坏自己哥哥的幸福? 徐霖毅沉默的几秒,轻声说道:“晨怡这次太糊涂了。” “她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徐誉毅大喘一口气,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声。 “她想要嫁给陈子昂,前两日还在我办公室闹过,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同意,她会做出让我不得不同意的事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会想到伤害弟妹。” “大哥,我是心疼她,但我绝不会纵容她,有些时候犯了错就得好好的改正,如若真的改不了,我不介意强制执行。”徐誉毅冷漠的挂断电话,一手扣住自己的额头,他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妹妹。 林静晨一边切着蛋糕,一边翻开杂志,嘴角处不知何时起沾上了一抹奶油,在灯光的折射下,盈盈泛光。 徐誉毅不动声色的走到她的身前,双手捧住她的脑袋,拿着纸巾轻柔的抹去那嘴边的痕迹,“真是个大意的丫头。” “我已经二十七了。”林静晨就着他手上的纸巾擦了擦嘴,“不是丫头了。” “是,你是我的领导。”徐誉毅俯身轻碰一下她柔软的双唇,真是甜甜的蛋糕清香。 林静晨脸颊一红,急忙扯开他的脑袋,“这么多人看着。” “我不介意这千万伏特的灯泡。”徐誉毅半蹲下身子,温柔的眸光迎上她含羞的瞳仁,“静儿,今天先会酒店休息,下午我带你去香格里拉。” “下雪了吗?”林静晨双手环绕过他的颈脖,清甜的味道扑入鼻间,两人相视而笑。 徐誉毅单手支着下巴,“看来得买一件羽绒服才行,静儿这样穿着肯定会生病的。” “我不畏寒。”林静晨揉了揉他不由自主微皱的眉头,“我好想现在就去。” “不累吗?” “飞机上睡了那么久,怎么还会累?”林静晨站起身。 徐誉毅走在她的身边,不时握握那双还算温暖的小手,“等下先去买两件衣服,来的匆忙,竟忘记给你带件厚外套了。” 偌大的冰海广场,因着圣诞节的降临,大街小巷早已是张灯结彩,每家商铺前静静的亮着一棵圣诞树,树上悬挂着无数小礼品,五彩缤纷的灯光在白昼中显得有些薄弱,却依旧挡不住那绚烂多彩的颜色,一闪一烁,好不热闹。 “不是说去香格里拉吗?”林静晨惊愕的看着计程车停留的方向,这好像是城中区了吧。 徐誉毅欣然的付钱下车,拢着丫头的外套,笑道:“今天是平安夜,又是周末,这条老街一定很热闹。”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凑热闹了?”林静晨浅笑的望着不远处的人潮涌动,的确人流量有些惊人。 徐誉毅握紧她的手,“曾随那些新兵来逛过一次,我一直想要买一个东西,可惜我一个孤家寡人,怎么好意思开口,今年有了夫人,第一件事就是想来这里。” 林静晨愣了愣,随着他的脚步挤进人群。 人声鼎沸的老城区,吆喝声,采买声,讨价还价声,声声不绝耳。 林静晨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的脚步,一手护着自己刚刚有些弧度的小腹,缓慢的挤在人流中。 徐誉毅有些后怕,一心只想着带她走到商铺前,却忘记了本是身体特殊的她,当看到她因为过度劳累而渐渐苍白的脸色,心口处一滞,慌乱的将她护在怀中。 “我没事,到了吗?”林静晨喘了一口气,好几年没有跟个小女孩一样来这样的闹市了,突然又一次重怀当年懵懂的年纪,她嘴角自然而然的露出一抹淡笑。 徐誉毅微微摇头,“还在前面一点,还能走吗?如果走不动了,我们可以先去那边坐坐。” 林静晨看了眼他所指的方向,是一家中式茶园,老式的藤木椅子,硬质木料桌子,连那茶杯也是上世纪的盖碗。 她莞尔,“我突然有了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感。” “这里到夏天全是穿着旗袍来往的游客,到时我再带你过来看看。”徐誉毅领着她迈上石阶,找了个比较清闲的地方闲坐下。 老板妇人不由点单就先送上一杯清茶,茶香四溢,茉莉在水面上飘动,掀起一圈一圈涟漪。 “今天真热闹。”林静晨依靠在椅子上,看着还在窜动的人群,嘴角的笑意更浓。 咔嚓! 林静晨回过神,只见拿着相机正在得意的男人。 “静儿笑起来真漂亮。”徐誉毅看着上面留下的阳光下笑意温柔的女人,不露皓齿的嘴角轻扬,眸光中带着幸福的甜蜜,遥望远方的随和,微风轻拂,她散落在肩膀上的长发被轻轻撩带而起,一点一点的弥漫在空中,刹那间,留下永恒的记忆。 “啊,有人杀人了。”本是平静的氛围瞬间被一声惊耳的呼救声打破。 随后而来的便是大面积的涌动,一人踩着另一人,惊慌失措的逃窜。 “有人砍人了。”带着点血迹的男人手足无措的冲出人群,狼狈不堪的跌倒在地上。 不过片刻,又是一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空气里,不知不觉间飘散而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惊扰着这本是祥和的城区。 徐誉毅不急不燥的将林静晨护在身后,眸光清冷的朝着人群散去的地方看去,一人挥舞着手中的西瓜刀,那是一把长度三十厘米的长刀,冷冽的光映上鲜红的血,被阳光一晃,满是刺目。 “静儿,快进茶园。”徐誉毅急忙将林静晨推进店里,反手一扣,将店里的大门紧紧关上。 林静晨惊慌失措的盯着站在店外的男人,双手紧紧的扣着扶手,轻拍,“徐誉毅,你怎么不进来?你怎么不进来啊?”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他接下来想做什么,她知道他的能力,可是她害怕,害怕这平静的幸福再一次成为海上泡沫。 双手被拍的麻木,她担忧的望着那人冷漠的气息迎上他,怎么办? 徐誉毅面不改色,扯下一旁悬挂的转动木椅,用力朝着地上一摔,木架子散落一地,他选了其中一根带着铁钉的木条,双手捏紧成拳。 暴动的y市,在清晨曙光来临的那一刹那,随风而来的还有那迟迟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救我,救救我。”一名女学生被那疯狂的男人踩在脚下,奄奄一息的看着徐誉毅的方向,伸出手,渴望他能带自己离开这深渊。 男人似乎已经注视到步步靠近自己的危机,警觉的回过头瞪着那个不逃反而冲上前的身影,激动的挥舞着手里的西瓜刀。 徐誉毅不动,只是眯着眼盯着他杂乱无章的动作,一个跃步,他从男人的侧腰闪过,带着铁钉的木条重重的拍打在男人的腹部,瞬间,一声痛呼,男人手中的刀停滞了数秒。 这是一个机会,徐誉毅反守为攻,一脚踹过呼吸有些沉重的男人的手臂,长长的西瓜刀砰然坠落。 男人愣怵,还未来得及捡起,只见自己身前被一道影子遮盖,他回头,迎接他的是毫不迟疑的一拳。 “咚!”行凶男人被揍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危机解除,四处躲避的市民方才如梦初醒,一声声绝望的哭喊迎接着假日的清晨,是血的倾洒平复了这喧闹的城区,最后,在警鸣中落下帷幕。 徐誉毅丢下手中的所谓武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随后温柔的朝着那家被他亲手封锁的茶园望去。 静寥无波动的安全区域,他缓慢的走上台阶。 “静儿。”推开门,入目的便是她泪眼闪烁的一双眸。 林静晨哽咽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强制压下那心底正在升华的恐慌,看着他,看着他完好无损的回到自己的视线内,泪水最终倔强过了,如珠如串的滑过脸颊。 “静儿,不哭,不哭,我这不是没事吗。不哭了。”徐誉毅面对杀手不怕,面对血腥不怕,唯独只怕他心坎上那抹温柔受到委屈,他抱紧她,挤掉她所有的惊慌。 “以后别再把我一个人丢开了,好不好?”她心悸过后的颤抖,一点一点的摩挲着他的面容,如果当有一天这样的一张脸不再有精神,如果自己有一天面对的是他毫无回应的一张脸时,她惊愕的摇晃着脑袋,挥散那些莫名的胡思乱想。 “静儿,我以后不丢了,再也不丢了。”他感受着怀里身子的轻颤,那种抑制不住的本能颤抖,他抚摸过她的头顶,怎可又让她面对如此血腥的一幕? 平复好了心跳,徐誉毅带着她离开了老城区,随随便便的找了家环境清幽的酒店,她需要休息了。 原本以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可惜徐誉毅太过安心了。 后半夜,屋子里很暖和,暖和到她已满头大汗,身体也在轻微的颤抖,喉咙很干,干到她想要叫醒旁边的男人,却吐不出一个字,身体很疲惫,疲惫到她睁开眼,却无法扭动自己的身躯。 一点一点的意识在黑夜里被剥夺,她移动着自己的指尖,想要靠近熟睡的他,却发觉自己挣扎了半天,依旧接近不了他的手掌。 明明就在咫尺,却触摸不及。 “徐……”她声音干哑,说话就像是煎熬。 “静儿?”本是浅眠的徐誉毅感受到旁边的人呼吸沉重,惊愕的打开台灯,当光线映照在她脸颊上时,惊得他手足无措。 脸颊被滚烫的气息灼烧的通红通红,她虚虚的望向他,浅而一笑。 “怎么会发烧了?”徐誉毅急忙拨打前台电话,可是转头一想,她还怀着孩子不能乱用药。 林静晨见他慌乱不安的寻找着外套,凭着最后一点力气覆上他的手,“不……能……吃药。” 当手背上一热,他瞠目的感受着她体内的温度,眉头紧蹙,“我知道,我们去医院。” 夜晚的医院很是宁静,却出乎二人的意料,急诊室门前沾满了人。 徐誉毅抱着她强行挤进急诊室,却被门外的护士匆匆拦住,“慌什么慌?刚刚发生特大连环车祸,现在值班医生都在抢救重伤病患,轻伤的就好好的坐在那边等着。” “她高烧不退,不能等。”徐誉毅冷漠的瞪着护士,想要推开她,却被一众男女围堵,显然是那些情绪激动的家属。 “不过就是高烧,吃点退烧药就可以降下来了,你急什么急?我家人还等着开膛破肚救命啊,你抢什么抢?” “大家都守着规矩,你一来就想看医生,你看看我家小孩脑袋还在滴血都没你那么着急。” “都安静,这里是医院,你在那边拿号等着,这边是给车祸现场的绿色通道,那边才是夜间急诊。” 徐誉毅着急的看向那空荡荡的医生诊疗室,怀抱着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誉毅,我好多了,就是头有些晕,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林静晨扯过他的衣袖,还是那面如白纸的脸色。 “你不能等。”徐誉毅面无表情,将林静晨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掏出手机。 电话在一头响了很久,久到自动挂了一次又一次。 本是渐渐熄灭的火,再一次不由自主的点燃。 “这位小姐看来烧的不轻啊,这温度恐怕都快上四十度了,这太危险了。”一旁同样是安静等待候诊的病人凑上前只是轻轻一摸,惊愕的大吼了一声,“你还怀着孩子?” 林静晨虚弱的点点头,“快三个月了。” “才三个月?”妇人有些愕然。 “双胞胎。”林静晨毫无精神的露出一抹笑容。 “那可怎么办是好?你这样下去,孩子也会很危险的。”妇人站起身望了一眼那人群围堵的护士台。 徐誉毅拨了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最后,徐霖毅的电话总算拨通,只是话还来不及说,就被一旁的女人喊了回去。 “先生,你别打电话了,你老婆都快昏过去了。” 徐誉毅挂断正在通话的电话,急忙跑上前,双手撑着她已经昏厥的身体,再一次抱起冲向急诊室。 双眸通红,声音颤抖,连带着怀里的人都跟着在发抖。 “我不顾她的担忧强行跟杀人犯搏斗,我不顾生命安全夺下那人的亡命刀,我成功的解救了那么多人,我不求回报,我只求你们能救救我的老婆孩子,她害怕我受伤,她急火攻心才会这样高烧,我徐誉毅这辈子没做什么后悔事,我不想让自己的一次不计回报的好事最终成为我一辈子的梦魇。” 护士台前,无人吭声。 “我徐誉毅这辈子没求过人,只求你们让我插一次队!” ------题外话------ 最后这一点,妞真的写哭了。 第八十章 徐晨怡被打 “我知道他,我记起他了,他就是白天电视里播放的那个救人英雄。”一人激动的抓住男人的外套,“就是他在歹徒手中把我女朋友给救出来的。” 话音一落,一名正在旁边病房输液的女学生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两眼含泪的看着他们:“是他,是他救了我。” “护士,别耽搁了,他老婆还怀着双胞胎啊,这高烧都快四十度了,太危险了。”妇人走上前,呛咳着说道。 “人家都救了那么多人的命,不过就是插一次队,这还是一尸三命的事,快点让医生开点药吧。” 徐誉毅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身子,不作停留的走进急诊室。 满是血腥的味道又一次扑鼻而来,昏迷中的林静晨喉咙一痒,身体一颤,便是抑制不住的呕吐。 “病毒性感染,留院观察一晚上,如果半夜高热还是不退就必须通知医生。”医生挂好点滴,让护士送来一把轮椅。 徐誉毅心有余悸的推着林静晨走出急诊室,幸好送来及时,高热不退引起肺炎就麻烦了。 想起医生临行前的嘱咐,徐誉毅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眉头,这些日子的忧心,难免会引起身体的负担反应,她突然发起热,很有可能是因为前些日子紧绷神经过后的疲惫,发起病来凶猛危急,一定要谨慎小心观察。 长长的走廊上,往来一道道人影,是护士翻飞的长袍,是医生疾驰而过的匆匆,他抬头望着那道似乎没有尽头的甬道,心底的阳光越来越淡。 急诊室外,不知何时起恢复了安静,没有一人再吭声,一个个神色仓惶的望着不远处正在严词交涉的院方领导。 徐霖毅搭乘私人飞机在十分钟前直接降落在机场,随后转乘直升机停留在医院顶楼,目色冷冽的紧急召唤y市领导,最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待命在此地。 徐誉毅推着熟睡过去的林静晨,缓慢的走出急诊室,门外,没有一人阻拦,鸦雀无声的静,让他有些莫名的注视过去。 “静晨没事了吧。”徐霖毅带着徐家专属医生赶到,看着神色冷静到有些可怕的三弟,突然想起了他那个没来得及挂断的电话。 生平第一次,三弟这么低声下气的求助,他带着乞求的语气说着那些话,他这个哥哥的心蓦地一阵心疼,坐不住了,连夜赶来却见他双目无神的游离着,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这样一个从未言败的男人,他竟有如此软弱的时候,如此无依的时候? 徐誉毅半蹲在她的面前,手轻轻的覆上她的额角,“还有点热,不过医生说今晚不再反复就没事了。” “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高烧不退了?”徐霖毅朝着一旁的医生使了个眼色。 医生得令,急忙上前,“三少,夫人需要好好的休息,先送去病房躺一会儿吧,我会重新替夫人检查的。” “他是爷爷让我带来的医生,是爷爷的专属,跟了爷爷快二十年了,医术完全可以信任,中西结合,对于孕妇有利无害。”徐霖毅解释。 见林静晨被安静的送回了病房,徐誉毅微微闭上眼平复着心底的怒火。 徐霖毅拿着一杯咖啡递到他的面前,“提提神吧,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要让陈子昂彻底永远的消失。”徐誉毅捏紧咖啡杯,无波无痕的杯面因着他的力道而泛起阵阵涟漪。 徐霖毅抿了一口,笑道:“这点你尽管放心,这一次不止是他得罪了你,还彻底得罪了我徐家。” “晨怡那里随她闹,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过陈子昂。” “小妹也快闹不起来了,妈明天回国,我想让妈带晨怡出国去。”徐霖毅道。 徐誉毅目视前方,落地窗前的月光憔悴,微风轻拂而过,树梢在抖动,月光遍洒,影落一地。 清晨,阳光明媚的照耀在青草绿地上,露珠被不动声色的蒸发,一道身影匆匆的踩踏而过,惊扰过那安静流淌的液体,瞬间抖落了一片。 “大哥,你出来。”徐晨怡朝着静谧的徐大少卧室怒吼一声。 徐霖毅夫人秦芯雪面色冷淡的从房间内走出,手里随意的捧着一只水杯,只是看了一眼徐晨怡的方向,冷冷的回复:“你大哥大半夜时就离家出走了,你要找他去总部问吧。” “大嫂,你肯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告诉我。”徐晨怡上前挡住秦芯雪的方向。 秦芯雪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这个相处不过三年的小姑子,嘴角轻扬:“看到晨怡,我突然就好想看看我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三弟妹,上次他们的婚礼我还在国外,刚回国还来不及见她一面,小姑子如果得空,可否跟嫂嫂我好好的聊聊这三弟妹?” 徐晨怡愣了愣,安然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一腿,“大嫂见过后就会知道看似越温柔的女人心底越是狠毒,越是深不可测。” “这话我深信不疑。”秦芯雪笑道,注视着徐晨怡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继续道:“小姑子不就是这样的女人吗。” 徐晨怡脸上笑意一僵,瞪着秦芯雪,怒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晨怡,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姓徐的。”秦芯雪不答反问。 徐晨怡冷哼,“我不姓徐,难不成还跟你一样姓秦?” “那我再问问徐誉毅是你的什么人?” “大嫂你昨晚没睡醒,还是时差没调回来?”徐晨怡冷笑。 秦芯雪放下水杯,一手托腮,嘴角似笑非笑的注意着她:“既然你记得徐誉毅是你三哥,你也是姓徐的,那你为什么要做出破坏你三哥婚姻,破坏徐家公誉的事?” “你……你什么意思?”徐晨怡惊慌的站起身。 秦芯雪双手环绕在胸前,嘴角高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晨怡在国外待了几年,看来连本国文化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秦芯雪,我叫你一声大嫂,不是给你本事随便侮辱我的。”徐晨怡脸色涨红,暴怒的吼道。 秦芯雪不以为意,“在理不在声大,晨怡,你自己心知肚明自己有没有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陈子昂想进徐家的门,想娶徐家的女儿,恐怕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相信嫂子一句话,别因为一个男人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二十几年的家,还抵不过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半年时间吗?” “看来大嫂你今天是真的没有睡醒,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还是去找大哥,不打扰你了。”徐晨怡拿起包,仓惶的离开。 秦芯雪依旧坐在沙发上,旁边的杂志只是翻开了两页。 “你小妹今天来找你了。”秦芯雪淡淡一笑的对着电话说道。 电话一头稍稍的平静了几秒,随后放声大笑,“她肯定又是被你气跑了。” “我的杀伤力会有这么大?” “我相信我老婆的能力。” “这多亏了身为老公的徐大少精心调教。”秦芯雪笑道。 徐霖毅轻咳一声,“这张嘴还真是越发的灵巧的,看来得让三弟妹多多跟你相处。” “你就不怕我把她也一并给气跑了?” “我相信我老婆还是有眼睛的人。” “我下午两点的飞机,在机场来接我,亲自。”秦芯雪挂断电话,对着镜子前那抹笑如春风的脸颊,微微泛红。 徐霖毅看着黑屏的手机淡而一笑,恢复平静后轻声走进病房。 “大嫂要过来?”徐誉毅斜靠在病房前厅中的沙发上,笑意挂在脸上。 徐霖毅点点头,“她昨晚就吵着想见见这个能融化你这座冰山的弟妹。” “我倒觉得大嫂是真本事,跟大哥硬碰硬那么多年,最终还是把你给碰掉了,我家静儿是真温柔,不用碰,我就自动碎了。” “她说晨怡今天来找我了。”徐霖毅沉色道。 徐誉毅脸上笑意全无,紧了紧手的力度,“想必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你觉得她有什么立场来问罪?”徐霖毅冷笑。 “这个小妹得好好的想办法开导开导了,再这样任其发展下去,恐怕她连谁是亲人都不认识了。” “你的小算盘最好别打在我家芯雪身上。” 徐誉毅莞尔淡笑,“若问这个世界上谁人能不动声色就把晨怡给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我只能想到大嫂的巾帼身姿。” 徐晨怡在徐霖毅那里吃了闭门羹,一腔怒火难以熄灭,当她攥着气踩着油门疾驰而过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停留在徐誉毅的别墅区前。 她站在车外,深吸两口气,迎上清晨的旭日,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青草葱葱,风过而来阵阵清香。 徐晨怡知道徐誉毅出门了,整栋别墅都空无一人,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自己竟会在心事重重后踏上这院子。 院子旁,有一排人工种植的玫瑰,红艳的有些灼目,她俯身清嗅,平复着自己心底那还在燃烧的怒火,最终被安静的焚烧殆尽。 阳光轻柔的照耀而下,花圃里,一道光在轻微闪烁。 她怵了怵,走上前,拨开绿叶,一枚圆形戒指映入眼眶中。 这枚戒指为何如此的似曾相识? 好像是他的戒指,戒指上那清晰的轮廓,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指间就有一枚戒指,只是后来不见了。 现在这一枚是他的吗?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晨? 徐晨怡?林静晨? 她蓦地的瞪大双眼,是她的名字吗? 娴静的咖啡厅,江媚戴着墨镜毫无表情的走进。 靠窗的位置上,徐晨怡一言不发的玩弄着身前的咖啡杯,杯中那浓黑的液体被她搅得飘出淡淡的清香,而她却不为所动,只是自顾自的搅动着。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话需要给徐四小姐交代的。”江媚冷漠的摘下墨镜,前两日的失眠,导致她眼角处深深的映上一抹黑迹,有些凄然。 徐晨怡背靠在沙发上,一手撑在扶手上,似笑非笑:“你跟子昂曾经也是校友吧,我曾问过三嫂子昂的曾经,她说不知道,可是我却很想知道那些过去,江小姐可以告诉我吗?” “你就不怕我骗你?”江媚嗤笑,指尖触碰着水杯杯缘,冷冷发笑,“你不是很相信你的三嫂吗?见她不知情,就跑来问我这个仇人?” “我的眼里没有仇人,只有盟友,对我有益者就是盟友。”徐晨怡端起咖啡,轻抿一口。 江媚托腮相望,“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子昂跟林静晨曾经是不是恋人关系?”徐晨怡直入主题,当话音落下时,她的心口忍不住的发出阵阵颤抖,她其实挺怕这个答案的,真的很怕。 “你不觉得现在才问这个问题太过迟钝了吗?”江媚伸出一指推开水杯,透过那摇晃的水面注视对面脸色骤然苍白的女人,冷笑:“你可知道陈子轩为什么会认识林静晨吗?” “我若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又何须跑来问你?” “因为陈子昂。”江媚得愿以偿的看见对面的女人变了变色,继续道:“因为他怀疑陈子昂坠海是因为林静晨的做的,当年游艇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子昂失踪了,而她却毫发未损的跑了回来,没有通知一个人,只是报了警,然后她就心虚的消失了,直到三个月后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 “你说子昂是被她——” “不是我说,所有人都这么怀疑的,当年的事太过蹊跷,警厅备了案,但想想林静晨的父亲曾经还是本市的领导,他的一句话,谁敢逮捕他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陈子昂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他不是意外坠海,而是被人陷害的?”江媚靠在椅背上,轻笑:“徐小姐,你涉世不深,这个世界的尔虞我诈,你至今都还未参透,就凭林静晨周旋在男人世界里的本事,你的好三哥被她祸害也指日可待了。” “不,不会的。”徐晨怡激动的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子昂曾经跟她真的交往过?” “当年他们在学院里可是被封为最佳男才女貌组合。” 徐晨怡身体微微晃了晃,压抑着心底升腾的怒火,强颜一笑:“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江小姐自便。” “慢走。”江媚嘴角轻扬,目送那道身影一闪而过,收敛下脸颊上那得意的笑容,情不自禁的面带冷意。 是啊,他们曾经可是爱的轰轰烈烈的最佳男女主角啊,只可惜好景不长,总有人惦记着。 如今,更有人惦记着…… 医院很静,静的有些让人惶惶不安。 林静晨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些微痒,本能的伸着手挠了挠,却发觉自己的手被什么紧紧的拽着,模糊中,幽幽转醒。 陌生的白,浓重的味道,不用猜她就已经知道自己肯定又住到了医院里。 侧过头,林静晨不吭一声的注视着趴在自己身边熟睡过去的身影,他的手扣着自己的手,紧紧的束缚着。 他是一个浅眠的人,曾无数次只要自己稍稍的动了一下,他便会如约般的醒来,可是今天,他好像累及了,明明自己使了那么大的劲儿想要把手拉出来,而他却依旧沉沉睡着。 昨晚的一幕一幕,在看到他的睡颜时渐渐的重回脑海,他焦急的目光,彷徨的身影,急促的呼吸,他就抱着自己,一路奔跑,以及那最后撕心裂肺的请求。 他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那么不肯服输的一个人,那么一个永不言败的人,那么完美的人,却为了他放下身段,带着乞求的语气请求着。 一字一句,在昏迷前,深深的刺进她薄弱的心脏里,好痛,痛到她想要抱紧他,别再说了,真的别再说了。 泪水毫无预兆的从眼睑滑过,折射过窗外明媚的阳光,最后安静无声的藏匿进发间。 她伸着正在输液的手,轻轻摩挲过他憔悴的容颜。 徐誉毅,有生之年,遇见你,何其有幸…… “静儿,醒了?”徐誉毅感觉到脸颊上温暖的小手,嘴角微微上扬,睁开眼,看着她,淡淡一笑。 林静晨依然抚摸着他的脸颊,不言不语。 “静儿,怎么了?”徐誉毅瞧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心底一惊,慌乱的起身抱着她。 身体的突然悬空,林静晨轻靠在他怀中,嗅着属于他的味道,抑制不住的狼狈哭泣。 “静儿,不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徐誉毅颤抖的抚上她的眉眼,抹去她眼底又一次狂涌而出的泪水,心底狠狠揪紧。 林静晨抓紧他的手,咬住下唇,“徐誉毅,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心疼我?” “你是我的老婆啊,是我这辈子最爱最爱的妻子,我不对你好,难不成要我对别的女人好吗?” “可是你的爱真的是毒药,是比小易中的瘾还深沉的毒药啊。”林静晨拽紧他的衣袖,任其四目激烈相碰。 “傻丫头,我只想给你最好的,我只想给你最完美的爱,我只想——唔!” 林静晨不等他说完,双手抓住他的脖子,抬头朝上,直接吻上他的唇。 徐誉毅愣了愣,却是笑逐颜开的迎接着她的主动,张开嘴包含她的一切,从认识的那一刻起,你我便注定今生今世,生生世世白头到老。 “咳咳咳。” 一声轻咳在病房外响起。 林静晨一阵惊慌,急忙推开正在强势进攻的男人,透过他的身侧望向门外的陌生女人。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么限制级的亲吻,看来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啊。”秦芯雪推门而进,怀里还抱着她的小儿子徐枫昕。 林静晨不认识这个女人,但从她的言谈举止以及徐誉毅的表情中已然知晓这个女人必定也是徐家的人,只是不知是徐大少的夫人,还是徐二少的夫人。 “你就是我的三弟妹吧,我是大嫂秦芯雪,这是你的侄子徐枫昕,来,小昕叫婶婶。” 徐誉毅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盯着她怀里那个还不过一岁的奶娃,眉头微皱。 “他应该还不会说话吧。”林静晨莞尔,看了一眼一旁的液体,“可不可以取针了?” 徐誉毅顺着她的目光朝上看去,“再等一下,医生过来看看还需不需要加点液体。” “我已经退热了。”林静晨想要抱抱小侄子,却又碍于自己感冒,只得露出一副渴望的目光幽幽的打在小孩的身上,瞧这细皮嫩肉的,瞧这粉嘟嘟的小脸,越想越是忍不住想要掐一掐。 只是当自己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孩子的皮肤,秦芯雪怀里的宝宝就不乐意了,直接大哭了起来。 秦芯雪看了看还在放大嗓子唱着交响乐的孩子,眉头一蹙,直接甩给身后的徐誉毅,“抱给你大哥去。” “他还是你儿子吗?”徐誉毅有些别扭的托着这个软软的身体,尴尬的看向林静晨。 秦芯雪眉头一挑,笑道:“我还真希望他是徐霖毅的私生子。” “不想养,你生他出来做什么?”徐誉毅面色不悦道。 秦芯雪低头一笑,“有辛苦耕耘的牛在,容得了我这个肥沃的田商量的余地吗?更何况生的时候好玩,生过后就觉得不好玩了。” 林静晨表情僵了僵,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生孩子好玩吗? “静儿,你可别受她影响,大嫂的世界,我们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徐誉毅眼见这个小屁孩越哭越闹,忍无可忍下看见正准备查房的护士,毫不客气的甩给了她,“去把徐霖毅叫来说他儿子被人扔垃圾桶了,要的话就赶紧来,否则垃圾回收了。” 小护士为难的站在病房中,这孩子还不停的在她怀里蹦跶,似乎是饿了。 “大嫂,小昕哭的很伤心。”林静晨委婉的提醒了一句这个正在仔细打量自己的女人,难不成自己比她儿子还重要? “没事,饿了都这样。”秦芯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林静晨尴尬的低下头,“那你不给他喝奶吗?” “我又没奶给他喝,没事,等下哭累了就不哭了。”秦芯雪继续打量。 徐誉毅的霸主意识终于在这样灼灼目光中被再次点燃,上前直接挡在秦芯雪面前,说道:“大嫂,你再不管你儿子,我怕大哥回来又要给你深刻教育一番了。” “讨厌,让我跟三弟妹聊聊又不会少块肉。”秦芯雪起身抱回徐枫昕,咂了咂嘴,“小家伙,我给你爹地打电话,让他给你带奶水过来啊,不过前提你要乖乖的闭上嘴巴。” “唔……”小孩一阵抽泣,小手寻摸着妈妈身上的味道。 取下了针,林静晨走到小男孩的身后,注意着他吮吸着自己手指的模样,难以掩饰心底的喜爱,偷偷发笑。 “听说你怀的是双胎?”秦芯雪见儿子没哭了,又继续回头明目张胆的观察她。 林静晨伸手轻抚过小腹,点点头,“长的有点快,现在都是人家四个月时的大小了。” “双胎会很辛苦的,你身体那么虚弱,有没有考虑搬回主宅?” “没考虑,也不用考虑。”徐誉毅搀着林静晨让她坐在椅子上,“大嫂别废苦心了,二嫂你劝不回去,现在又打算来拉回我的静儿了?” “这不是一个人寂寞吗。”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你还会寂寞?不对,现在连晨怡都回来陪你了,大嫂,你觉得你以后的日子会寂寞吗?”徐誉毅意有所指,看的秦芯雪忍不住的嘴角高扬。 “小姑子不是吵着要嫁人——” “咳咳。”徐誉毅冷冷的一咳,扯开话题,“大嫂回一趟娘家回了整整半年,你就不担心我大哥直接在外面养养小蜜?” “半年都坚持不了,何谈将来的一辈子?”秦芯雪惦着小孩的重量,笑道:“马上就是小昕一周岁生日了,我打算在家里举办一场简单的宴席,就我们徐家人,三弟你看这事成不成?” “这事你得跟大哥商量,跟我说有何用?”徐誉毅淡笑。 秦芯雪温柔的看着林静晨,问道:“三弟妹也是刚入门,这些日子的事情也不平静,我也不喜欢喧闹,就怕老爷子那边不肯。” “你这打算是让我回去跟爷爷商量?” “爷爷是最听你的话,再加上三弟妹这身子也不适合那么烦躁的宴会,我认为一切从简最好,你说是不是?” 徐誉毅看了眼脸色总算恢复点血色的林静晨,伸出一手轻握她的手,轻柔的摩挲着她的掌纹,道:“这样也好,等我回了a市就跟爷爷提一句。” “果然是三弟妹的影响大啊,曾经我和他大哥要求他办一件事,他老人家可是比老爷子还难开口答允的,结果现在只要凡事一扯上三弟妹,再也不用我多费口舌了。”秦芯雪半开玩笑半是真的揶揄道。 林静晨脸颊红了红,急急推开那个还在卖萌讨乖的男人。 “那个我最后再说一句。”秦芯雪起身准备离开,却站在病房前,回眸微露一丝狡黠的笑容:“三弟你还是悠着点,弟妹这胎可是双胎,身体又弱,别没事就兽性大发,你受得了,你老婆孩子可不一定受得住。” 话音未落,秦芯雪已然关紧门扉得意忘形的逃之夭夭。 林静晨哭笑不得的将被子掩过头顶,面红耳赤的避开徐誉毅正急不可耐抢夺被子的举动。 返航的飞机上,气氛异常的诡异,且不说那个昨天还在秦芯雪怀里哭的撕心裂肺的婴孩今天竟转性了,不哭不闹,乖乖的躺在自己的父亲怀里。 再者说秦芯雪那双露骨的眼眸就让人心底发慌,她为何这么喜欢看她?林静晨百思不得其解。 徐誉毅面色冷淡的怒目而去,惊得秦芯雪终于收敛了片刻。 “老婆,你的老公和儿子在这个方向。”徐霖毅一手托着儿子的小屁股,一手拽过秦芯雪的脖子,脸色微微不悦。 “话说我怎么就看不出三弟妹有什么特异功能?为什么三弟那么痴迷呢?”秦芯雪伸手支撑自己的下颔,微微蹙眉。 飞机准时降落在a市机场。 陆路和易君贤早早就守在机场大厅等待,见行色匆匆的四人出现时,冷哼一声:“看到新闻的那一刻,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又不高兴了,结果你倒好,一声不吭的就跟着徐三少玩失踪了,急的我都以为你们离家出走了。” “是我们临时决定了,小路别生气了。”林静晨抱了抱还在生着闷气的女人,如同往常般扯了扯她的脸颊。 陆路傲然的扭过头,“别以为我是来接你的,我不过就是顺便经过机场而已。” “当然,我怎敢再劳烦陆小姐亲自接机啊。” “哼,别以为我是这么容易就原谅了你,我只是心疼我干儿子陪你们疯闹会不会受到伤害。”陆路瞥了她一眼,脸色还算红润。 “好了,这里人多眼杂,上了车再好好的聊。”徐誉毅牵着林静晨,先行走在人前。 陆路瞪着两道淹没在人群里的身影,也随手抓住自家小易的手,昂首阔步而去。 别墅里,一道身影安静的坐在院子中的藤椅上,身边的花开的很是艳丽,而在那人的眼里却是黑白一片,毫无色彩。 徐誉毅心疼林静晨,本打算等下了车直接打横抱回家,结果身后的两只千万伏特电灯泡一路尾随,这下别说抱了,她连牵手相携这么一个亲密动作都列为禁止行为了。 “我说你们两个别在我面前晃了行不行?”徐誉毅冷冷的瞥过身后的两只。秀恩爱,死的快。 易君贤不敢多言的低头沉默。 陆路眉头一皱,高调的挽着易君贤的手绕过那个伫立不前的男人。 “静晨,我家小易前两日刚刚学会了新菜式,你要不要尝尝他的手艺?” 林静晨站在石阶前,莞尔:“看来你家小易被你调教的都快成专业保姆了。” “老公是什么,老公就是生下来为了媳妇而奋斗的。”陆路笑道。 “我怕我儿子听了这话都不敢出世了。”林静晨抬手拂过小腹,淡淡一笑。 阳光柔和的洒在这宁静的院子里,清风拂面,迎来那一阵阵玫瑰清香。 “晨怡?”林静晨伸手抚了抚心口,刚一入院子就发现一道模糊的身影一动不动,本以为是错觉,可当近身后才发现那是个人。 徐晨怡听见声响,茫然的抬起头,两只眼中的世界带着朦胧,隔着那层朦胧的视线,她的神色渐渐暗淡。 “你怎么会在这里?”徐誉毅上前两步,直接挡住二人交汇的视线。 徐晨怡嘴角轻扬,站起身,双腿有些麻木,“我当然在等你们回家了。” “你等我们回家做什么?”徐誉毅伸手阻止她过来的脚步,仔细的注意着她今日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有些诡异。 徐晨怡斜睨了两眼旁边的两人,冷哼:“我有些事想要问问嫂子。” “徐晨怡,我还以为这两天你会在家里好好反省,看来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和大哥的话放进心里是吧。” “三哥,你可知道我想说什么?”徐晨怡毫不在意他冰冷的目光,两两对视。 “我只知道你背叛了徐家。”徐誉毅跨步上前,拽着徐晨怡的手毫不迟疑的往着院外拉扯。 “放开我。”徐晨怡愤力的甩开他的手,冷笑,“你可知道她曾经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只看到你现在有多么的无知。”徐誉毅冷斥:“徐晨怡,在国外的这几年,你不仅没有修身养性,没有好好的学会做一个大家闺秀,这倒好,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倒学的有模有样了。” “什么是下三滥,说出事实就是下三滥?”徐晨怡仰头大笑,透过他的身体,双目如矩的瞪着他背后的那道微弱的影子,笑意更甚。 “晨怡啊,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静晨愕然的看着她。 徐晨怡微闭上眼,双手捏紧成拳,“误会?林静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跟陈子昂曾经是什么关系?” “晨怡,你自己都说了是曾经,曾经我们是什么关系跟你们现在的关系有何牵连?”林静晨泰然的回复。 徐晨怡冷笑,“有何关系?你把子昂推入海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跟他弟弟藕断丝连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在移情别恋后用着新欢去殴打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曾有过什么关系?” “徐晨怡,你的眼睛是瞎的吗?”徐誉毅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后两步,目光清冷的打在她身上,语气冷冽。 徐晨怡咬住下唇,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她:“哥,她就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你怎么就这么傻被她骗了?” “这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自己应该回去好好的看看你的陈子昂,那个男人是不是真如你所讲的失忆了。” “你什么意思?”徐晨怡大喘两口气,拼命的压抑着心中的火气。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今天就告诉你,他的死是意外,他弟弟的爱情是圈套,他们陈氏兄弟就是两只披着羊皮的白眼狼,现在倒好,不用强迫你,你自己就大义灭亲要背叛徐家了,行,徐晨怡,你很行,我告诉你,如若那一日的事情还有下一次,不用我说,爷爷那里你就等着被踢出徐氏吧。” “徐誉毅,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这样对待你的妹妹?”徐晨怡怒不可遏的吼道。 “徐晨怡,你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对待你哥哥嫂嫂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亲人?”徐誉毅态度平和,却在语气中透着冷傲的气势,将她迎面烧来的火一阵一阵扑灭。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自以为是的伤害了子昂,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们的身边,都是因为她。”徐晨怡推开挡在身前的陆路,双手狠狠的抓住林静晨的双臂,“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那一天没有把你淹死了?林静晨,你就是一只恶毒的蛇蝎,你会不得好死的。” “晨怡,你冷静点,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任何事情,如果要问我这辈子做错了什么,那就是认识了那陈家两兄弟。”林静晨拽着她的手,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死死的束缚着。 “你是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只是你做了太多对不起我哥的事,我绝不允许我最优秀的哥哥被你毁了,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吧。”徐晨怡掐着她的脖子,眼里有一股莫名的火在蔓延,她似乎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拼命的用力扼杀她。 “徐晨怡。”一声爆吼,徐誉毅一手掐住徐晨怡的手腕,一翻,只听空气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咔嚓声。 “啊!”剧烈的痛彻底唤醒她的意识。 “啪!”徐誉毅怒气难消的挥手一掌打过徐晨怡的脸颊,见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双手成拳的护住还在颤抖的林静晨,对着地上的身影冷冷一哼:“滚,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 “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徐晨怡捂住脱臼的手腕,泪眼婆娑。 “你怎么对待我的老婆,我就会怎么对待你。”徐誉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最后只余下一道背影。 陆路大惊失色的捂住胸口的位置,见两人离开,半蹲下身子靠近徐晨怡,见她惨白的一张脸花颜失色,凑到她面前毫无表情的直视她红肿的一边脸: “你就是一只被宠坏的猫,迟早有一天会死在那个溺爱你的主人手里。” 第八十一章 逐出家门(打渣涨潮了) 坐在沙发上,徐誉毅心疼难掩的轻抚过她脖子上的两条指甲划过的血痕,拿着棉签轻轻的涂抹着一点药水。 凉凉的感觉,林静晨安静的看着他,直到他的手颤抖的覆上自己的那道微不足道的伤口时,抬手握紧他的手,轻摇:“没事的,不过就是挣扎中时不小心被划到了。” “静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徐誉毅轻柔的抱住她,“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妹妹。” “这件事我不怪她,我跟陈子昂之间的那些事,她误会也是应该的。”林静晨双手缠绕在他的腰际,轻轻的拍了拍。 陆路安静的在厨房里鲜榨了两杯果汁,放在他们的面前,“三少今天下手也太重了,你小妹的手现在可是脱臼了。” “你真的――” “没事,我警告过不止一次了,她就仗着父母的疼爱已经无法无天了,现在倒好,连杀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她既然做得出来,就应该知道后果。”徐誉毅不以为意的淡然一笑。 “只是她毕竟是你的妹妹。”林静晨不免担忧,误会似乎愈演愈烈了。 “叮……叮……”徐誉毅冷冷的瞥了一眼桌上震动的手机,上面的号码他很熟悉,只是不想接。 “是你奶奶打来的。”陆路善意的提醒。 徐誉毅轻叹一口气,拿起手机走向窗前,“奶奶。” “你立刻给我回来。”徐江怡的声音透着愤怒,看来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徐誉毅面无表情,冷冷的注视着前方院子里飘零的落叶,说道:“我晚点会回去。” “立刻给我回来。” “我说过我晚点会回去。”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徐誉毅略显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林静晨不做声响的站在他的身后,双手环绕在他的腰前,“我陪你一起回去。” “静儿――” “整件事因我而起,我不想奶奶误会你。”林静晨绕到她的身前,双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皱紧的眉头,“本来那么俊俏的一张脸,这样皱着眉,突然间变得好难看。” “再难看你也没机会推开我了。”徐誉毅紧紧的将她拥进怀里,脸颊上是难以掩饰的笑容。 徐家主宅,是一座上世纪的法式庄园,人工喷泉,鲜红地毯,还有那葱郁的鲜花绿地,绿树成排而立,红花惹眼而俏,整个公馆就像是一座私人博物馆,各国名画数不胜数,给人一种奢侈又严肃不容亵渎的高雅。 “奶奶,我的手好痛,我的脸好痛,三哥太心狠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打我?”徐晨怡的哭喊声从主厅里断断续续的传来,引得还未入门的两人微微顿足。 徐誉毅面色不悦,甚至是目光冰冷的直射入厅中的身影。 林静晨三缄其口,紧跟在他身后,心里隐隐泛着不安,看来自己又一次连累了他。 主厅里,除了徐江怡外,徐家两兄弟也安然的坐在两侧,各自保持沉默。 当徐誉毅领着林静晨一言不发的走进时,气氛瞬间低沉到谷底,无人言语的静默。 “咳咳。”徐睿毅打破宁静,轻咳一声,“奶奶您突然召我们回来难不成就是为了看小妹哭?” “徐誉毅,你过来。”徐江怡避开徐睿毅,直接看向沙发前的两人。 徐誉毅不为所动,只是将林静晨牵到沙发上,“乖乖的坐着。” “我让你过来。”徐江怡低吼一声。 徐誉毅抬起头,背对着她,“奶奶,您让我回来无非就是为了给晨怡一个解释,好,我今天就给她一个解释。” “闭嘴,你倒是有理了,你自己过来看看你把晨怡的手伤成什么样子了?”徐江怡气急的站起身。 徐誉毅嘴角牵扯一抹弧度,回过头,上下打量着声泪俱下的徐晨怡,缓慢的走到她身前,俯身细看了一眼她的手腕,红肿,甚至泛着青紫。 “三哥,你好狠心。”徐晨怡委屈的哭道。 “是我狠心?”徐誉毅轻轻的触碰一下她的手腕,冷冷问道:“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伤了你?” “徐誉毅,你打了你小妹你还委屈了?”徐江怡胸口一阵起伏,指着他身后那个静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说道:“是不是我伤了这个女人,你也会六亲不认的打我?” “奶奶,就事论事,整件事你只听了徐晨怡的一面之词,你怎么也不听听我们的解释?”徐誉毅再一次拽住徐晨怡的手,将她拖后两步。 “啊,痛,三哥好痛。”徐晨怡吃痛的大喊一声。 “你也知道痛?”徐誉毅将她甩在地上,平复着心口的怒火,冷冷看着她:“在你想要杀了我妻子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 “三哥,我没有想要杀了她。” “那你在她脖子上弄出的是什么东西?”徐誉毅双手成拳压抑暴躁,闭上眼轻哼:“徐晨怡,我不打算给你计较什么,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 “徐誉毅,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徐江怡疾步上前,挥手对着徐誉毅的脸就是一记耳光。 “啪!”空气里寂寞的响起一声。 徐誉毅面不改色,只是神色冷漠的注视着地上脸色惨白的徐晨怡。 “奶奶。”林静晨惊慌失措的跑上前,心疼的摩挲着他的脸颊,“奶奶,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是这件事不是誉毅的错。” “就是因为你这个女人,他们两兄妹才会落得这么针锋相对的境地。”徐江怡颤抖的手冷冽的指着林静晨,挥过手掌。 “奶奶,您可以打我,可是请不要打我的妻子。”徐誉毅抓住徐江怡的手,念及长辈的身份,没有动怒,只是轻轻的放开她的手腕。 徐江怡盛怒,“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而想对我也动手?” “我没有。”徐誉毅解释:“我只想让您知道有我在,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好,徐誉毅,给你一双翅膀,现在羽翼丰满就准备与所有人为敌了是吧。”徐江怡瞥向身后两个一声不吭的孙子,“你们两个给我把徐誉毅带上楼去。” “奶奶,你知道我们都不是三弟的对手。”徐睿毅苦笑道,这不是明摆着要家裂吗。 “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是吧。”徐江怡大吼一声,“来人。” 站在厅外的警卫不敢怠慢的走进,数十人站在大厅两侧。 “给我把三少带上楼去。” 一声令下,众人围上,却在近身的一刹那,众人为难。 “耳朵都聋了是吧。”徐江怡再次吼道。 “奶奶,别逼我。”徐誉毅将林静晨护在身后,遮挡着众人的视线。 徐江怡面色冷淡:“是你不给我和你媳妇单独聊聊的机会,只有这种办法了。” “奶奶,您应该知道静儿还怀着孩子。” “我没打算对她做什么,只是想聊聊而已。” “您的聊天手段,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徐誉毅冷冽的巡视过那些保镖,冷笑,“就凭这些人您认为能阻止我什么?” “徐誉毅,你进了徐家主宅,你认为还能让你随心所欲?”徐江怡抬起一手,重重的划下。 不知何时起,偌大的主厅里飘来一阵诡异的气氛,瞬间,一条条绳子从天花板上滑落,不待片刻,一个个手持狙击枪的迷彩服从天而降。 徐誉毅脸色骤变,“您竟然调动――” “奶奶,未经我批准,您怎么可以调动我的人?”徐霖毅随意的推开两个挡在身前的t兵,惊愕的问道。 徐江怡似笑非笑,“这些不是你的人,是徐家的人,你们都给我听着,带三少上楼。” 毋庸置疑的命令,话音一落,众人围堵,形势一触即发。 “誉毅,没事的,就让我和奶奶单独聊聊。”林静晨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冷汗,摇摇头。 “如果连我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认为我还有什么资格给你天长地久?”徐誉毅轻抚过她紧张的神经,淡然一笑,“他们都是我调教出来的,难道我还会怕我的徒弟?” “可是――”林静晨欲言又止,双手难敌四拳,我们如何全身而退。 “奶奶,您这样逼我,爷爷知道了,会心寒的。”徐誉毅温柔的回看她一眼,一脚踢开凑到她身后的男人。 拳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带着一点血腥的味道。 他的身影鬼魅的闪现在众人之中,就如黑暗里唯一闪烁的那抹光点,最后,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攥在手心。 徐霖毅忍无可忍,上前脱口而出:“奶奶,您这样是逼三弟离开徐家。您说他伤害了晨怡,那您可知道晨怡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她做的事再错,也是你们的小妹。” “静晨也是徐家的人,您怎么不宽宏大量一点?”徐霖毅轻喘。 “我的眼里只有姓徐的人才是徐家的人。” “好,就凭您这句话,今天我也放下姓徐这个身份,奶奶,我也是有老婆的人,我可不想有一天我的老婆也会被您这么对待。”徐霖毅脱下外套,上前就是一拳挥倒一名警卫。 “奶奶,您别忘了你曾经是姓江。”徐睿毅扯开领带,直接一脚踩过地上的警卫,回旋一踢,便是迎面而倒两人。 徐江怡被三人的话激的踉跄两步,被身后的徐晨怡险险扶住。 徐晨怡眼底含泪,抓紧她的手,哭泣道:“奶奶,您没事吧。” “晨怡啊,今天的这种局面,是你想见到的吗?”老人反问。 徐晨怡低下头,咬住下唇,“不是。” “那你还怨谁吗?”徐江怡长叹一口气,“孩子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想看到这样手足相残的结局?” “奶奶,您――” “我让你三哥回来不是为了帮你出气,我只想让你看看这就是你让我出气后的结局。”老人颤抖的指向众警卫中挥拳如雨的三人,这就是亲情? “我没有做错,奶奶,都是她的错。”徐晨怡狠劣的看向站在一旁安然自若的林静晨。 “孩子,你倒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徐江怡扣住她断裂的右手,“是不是真的要到手足不再是手足,血缘不再是血缘的地步你才肯满意?” “奶奶――” “你口口声声说是林静晨的错,那我问你她有何之错?” “她……她伤害了三哥的感情。” “伤害感情?是她骗了你三哥?还是你三哥被她伤害了?”徐江怡摇摇头,“是你自以为是的以为,是你被自己的那颗嫉妒的心蒙蔽,你认为她跟陈子昂之间的关系伤害了你的爱情,所以你一厢情愿的想要报复她,对不对?” “奶奶,我没有。”徐晨怡心虚的退后两步。 “整件事我不追究,你犯的错,我给你个机会,今天的事你也看清楚了,谁对谁错,我不是姓不姓徐就做出的决定,今天你可以姓徐,是因为我念及你年小给你个机会,明天你还想姓徐,就好自为之。”徐江怡目光一转,冷哼,“都住手。” 警卫得到命令,不敢再还手,一个个安静的退出主厅。 徐江怡脸色稍缓,走到林静晨身前,“你可知道我今天的用意?” “您想说什么?”林静晨直视她的眼,丝毫没有畏惧。 “我只想看看我的孙子有多信任他的老婆,有多想保护他的老婆,很好,他是个好丈夫,我希望你能珍惜。”徐江怡伸出一指,不远处的管家急忙送上一早准备好的玉盒。 林静晨微微愣怵,有些茫然。 徐江怡打开盒子,灯光微弱,却恍惚的照在盒子里的玉镯上,泛着青光,盈盈闪烁。 “这是我曾经陪嫁的玉镯,我母亲说这东西有灵性,能代替她好好的照顾我,给我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奶奶。”林静晨惊愕,感觉到手腕上泛着点点凉意,慌乱的低头看去,翠绿的玉璧贴着自己的皮肤,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升华。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前些日子,委屈你了。” “奶奶。”林静晨眼角一涩,低下头,一滴泪滑过玉镯的表面,折射出她憔悴的容颜。 “奶奶,您这有意的试探,可真是吓死我们三兄弟了。”徐睿毅笑意满满的擦掉手上的汗渍。 徐誉毅走到她的身边,握紧她的手,“没事了。” “手足相残,是我徐家最厌恶的事,我不想让你恨你小妹,但我也不想让你小妹继续错下去,今日的前兆难免会是继续执迷不悟的下场,提前演练演练未尝不可。”徐江怡侧过身看向那个低头不语的身影,轻咳一声,“晨怡,你过来。” 徐晨怡有些担忧的走上前,“奶奶。” “给你三嫂道歉。” “奶奶,我没做错。”徐晨怡依旧不肯松口,愤愤不平的瞪着林静晨不愿服软。 “你刚刚也看到了,对于你的三个哥哥,我都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是陈子昂这个外人。”徐江怡冷冷的说道。 徐晨怡撅嘴抬起头,“林静晨,算你厉害。” “徐晨怡。”徐江怡最后一次警告。 “我没做错,我凭什么要道歉。”徐晨怡在慌乱中一把推开离她不过一米的林静晨。 林静晨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冲力从自己身前拂过,一阵惊慌中,身体一倒,直接撞上身后的木台,尖锐的菱角像似一把刀刺入肚子里,一阵剧烈的刺痛瞬间贯穿整个身体。 一个颤栗,她毫无预兆的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拽着肚子,好痛,好痛。 变故来的太快,徐誉毅只感觉她的手一下子从自己手心脱落,当他回过神之时,她已经满头大汗的倒在地上。 “静儿。”徐誉毅不知所措的抱起她。 林静晨痛的眼前一阵阵的模糊,慌乱中,只想抓住他的手:“好痛,肚子……好痛。” “快,医生,让乔伊医生过来。”徐江怡大惊失色的吼向一旁的管家,幸好自己怕打斗中误伤了自己的宝贝孙子,早早便让医生待命在侧厅里。 徐晨怡呆怵的站在一旁,是她推倒了她? “血?”徐霖毅瞠目的盯着地毯上晕开的一滩血迹,绚烂的照射在灯光下,刺目惊心。 徐誉毅心底揪痛,抱起她昏厥的身体,朝着客房奔去。 医生来的及时,徐家的仓库里有着最先进的医用器材,在手足无措中,护士早已将客房布置成一个小型的急诊室。 徐誉毅双目无神的站在角落里,身体虚脱的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仪器的滴答声就像是魔咒,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在自己的耳膜中,好像在提醒他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鲜艳的红,夺目的红,惊心的红,他抱着自己的头,绝望无力的压抑着眼角酸涩的液体。 不能哭,无论如何都不能软弱,她还需要自己,她需要自己,孩子也需要自己,不能输,一定不能认输。 主厅里,紧张的气氛在徐茂弘到来时愈发更甚。 听到消息,从会场中心撇下各国重要领导,徐茂弘搭乘直升机直接降落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的阔步入主厅。 “啪!”毋需质疑的一巴掌惊醒仿佛还置身在梦中的人。 徐晨怡身体颤抖的被老人给打醒,朦胧的眼底飘忽着不知名的神色,她不敢看老人的眼睛,那是如狼似虎的血腥之气。 “知道为什么我要打你吗?”徐茂弘扔下权杖,看向管家,“把家法拿出来。” “爷爷。”徐晨怡慌乱不安的跪在老人面前,苦苦哀求。 “你奶奶在电话里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你爷爷也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今天你做的事,不仅伤害的是你三哥三嫂,还是我徐家的下一辈人,如果,静晨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知道家法的意义是什么。” 老人话音一落,徐晨怡身体如遭雷击,家法的意义?意义? 逐出徐家,老死不相往来? “不,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徐晨怡惊悸的抓住老人的衣角,狼狈的哭喊着。 “错了?今天的事岂是你一句错就可以一笔带过?” “爷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真的没想到。”徐晨怡转身跪倒在奶奶的身前,苦苦哀求:“奶奶,帮帮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好了,你先去房间里待着,先别出来了。”徐江怡心底泛起阵阵不忍,让管家将徐晨怡带回了房间。 寂静的大厅又一次静默了下来,古老的钟摆不停歇的在左右摇摆着,一点一点的将时间悄无声息的带走。 “三少,您先起来,别蹲着了,小夫人没事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尽量别动她的身体,让她先卧床休息一周。”医生扯掉脸上的口罩,抹了抹额头上的热汗。 当医生的母子平安的话说出口时,徐誉毅只觉得自己双腿无力一阵发虚,整个人都直接瘫倒在了地板上,紧紧咬着自己的拳头,喜极而泣。 “徐老,江副理。”乔伊缓步走出客房,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没事了,孩子保住了,三少正在房间里陪着小夫人。” “幸好幸好。”徐茂弘老泪纵横的紧握乔伊的手,“辛苦你了,快让厨房准备,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只是小夫人的身体很虚弱,孩子也不是很稳定,这些日子还得平心静气的好好养胎,如若不然,就算不会流产,也会早产,孩子是双胎,营养不够,生下来发育不全就麻烦了。” “好,我都记得了,你们几个也好好的记住,谁敢惊扰了我的小重孙,谁就给我滚去亚马逊历练历练。”徐茂弘拄着权杖,携带着乔伊走入餐厅。 没有声响的客房,液体在滴管里有条不紊的滴落着,一点一点的进入她的血液里,最后,平复着她苍白到透明的脸色。 徐誉毅坐在床边,指腹轻轻的摩挲过她的每一寸眉目,熟睡的容颜,透着疲惫,带着痛苦,真不该让你出现的,明明知道你身体特殊,为什么还要带你来这里? “三哥。”徐晨怡蹑手蹑脚的轻声走进客房,不敢多看床上的人儿,只得微微试探性的喊了他一句。 徐誉毅头也不回,直接冷漠的拒人千里:“出去。” “三哥,我是……是来道歉的。”徐晨怡低下头。 “徐晨怡。”徐誉毅站起身,胸口剧烈的起伏,却碍于房间的声量,上前冷冷的抓过她的手,拖着她走出客房,“请你出去。” “三哥,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推她的,我只是一时气急――” “滚。”徐誉毅强压着怒火,“别再出现,徐晨怡,我对你的纵容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你伤害我可以,你造谣生事可以,你胡编乱造想要出绯闻可以,只是,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她,伤害我的孩子,你给我走,立刻走。” “三哥,我求求你,我真心想要道歉。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徐誉毅面不改色的瞪着她红肿的双眼,以及那只石膏都已经脱落右手,微微闭上眼,挥去最后她赤红的眸,以及那凶横的手,轻吐一口气:“你回房间去吧,三哥也不是想记恨你,只是,静儿伤不得的。”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的跟嫂嫂相处的。”徐晨怡微露一丝笑颜,嘴角轻扬。 “这样最好,静儿身边离不得人,你快回你的房间吧。” “好的,三哥。”徐晨怡带着笑意转过身,脚步轻快,背影和谐,却在拐角的瞬间,眼睑一沉,眸中是那萧杀的冷傲,笑意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痛恨的杀气。 夜,有些凄凉,在萧瑟的夜风中,滴滴雨水倾洒而出,渐渐的,染湿那一地的干燥。 酒店顶楼,室内放着轻缓的古典乐,灯光略显暧昧,有些朦胧的迷离。 一袭红衣长裙,赤脚踩过绣着牡丹的羊绒地毯,指甲上的丹蔻红的有些刺眼,就如同那轻晃在酒杯中的液体般,带着些意味不明的诱惑。 “晨儿在想什么?”陈子昂温柔的从身后抱住久久站立在窗前的女人,言语带笑。 徐晨怡冷艳的斜睨一眼身后的男人,眉眼轻扬,“我在想你口中唤我晨儿的时候,是叫我的名字里的晨,还是别人名字里的晨呢?” 陈子昂的手微微一滞,脸上的笑意也是轻微的一僵,却在虚晃的灯光中被隐没而去,他淡笑道:“晨儿这是又听谁胡言乱语了?” “子昂,你能告诉我那枚戒指去哪里了吗?”徐晨怡侧过身轻柔的伸手缠绕着他的领带,笑靥如花。 “什么戒指?” “就是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中指上那枚看似很普通,却意义非凡的戒指。” 陈子昂皱眉,抬手轻叩在她的后脑上,轻笑,“那枚戒指对我而言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义,我对她的感情已经随着记忆的消失一并西去了,更何况她是伤害我的人,我留着那枚戒指做什么?” “那是丢了吗?”徐晨怡俯身轻靠在他的胸口处。 “傻丫头,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戒指了?” “我前两天在我三哥的别墅里看到了一枚戒指,跟你的那一枚很相似。” 他的心跳莫名的快了一拍,却在下一刻恢复平静,“那种戒指太过普通了,不过就是在普通金行随便买的,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当然就会有很多相似的存在。” “我还以为是你不小心掉在那里了。”徐晨怡放开他的身体,抬起头,四目对视,“陈子昂,我爱你,只要我爱上一个人,除非是我自己不要了,否则,就算是死也是徐晨怡的鬼。” 窗外的雨,不知不觉已经停止,只余下那细雨蒙蒙的清冷,夜风一过,抖落那满枝树梢的珍珠,一颗一颗井然有序的埋没入泥土中。 “唔……”林静晨躺在床上,身体还隐隐作痛,不由自主的轻吟一声。 徐誉毅被那一声微乎其微的轻吟惊醒,慌乱的凑到床边,轻声问道:“静儿醒了?” “疼。”林静晨本能的伸出手抚摸着还微微发疼的小腹,虚弱的睁开眼,“孩子,孩子……” “孩子还在,放心,没事。”徐誉毅不敢用力,只得轻轻的托起她的身体。 林静晨稍稍的吐出一口气,枕在他的怀里,淡淡一笑:“我当时好害怕,好害怕孩子们都不要我了。” “不会的,他们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徐誉毅紧握她的手,分担着她心底的乱。 “如此便最好,徐誉毅,我好累,可不可以再睡一会儿?”声音越来越无力,她又一次闭眼沉睡过去。 徐誉毅睡不下了,安静的抱着她的身体,自言自语道:“其实那时我更害怕,我害怕宝宝不要你了,更怕你不要我了。静儿,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别抛弃我,知道吗?” 她没有回答,午夜静的可怕。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徐誉毅俯身轻轻的落下一吻在她的额前,抬手抚顺她凌乱的长发,情不自禁的露出幸福的笑容,只要你在,只要我在,我们都在,便是幸福。 隔日,天色未亮。 徐茂弘习惯起早,只是今天的宅子似乎有些异常。 从二楼缓慢的走下,大厅里的佣人安静的站于两旁,他愕然的走近:“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有些仓惶的回神过来,掩嘴轻笑:“徐老,您亲自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徐茂弘有些不明所以,随着管家指的方向慢步走去,一路上,佣人来来往往的嘀嘀咕咕,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 厨房的灯光在整个宅子里有些诡异,好像特别的亮。 小黄同志身为军中一枝花,在服役期满后便一直被徐茂弘收养在徐家,只是这一次,它似乎从它自己的狗窝移到了厨房前,难不成那些人就是在议论这一只狗? “啪!”厨房里突然发出一声响动。 “三少,还是我来吧,您说您想做什么,我马上替您准备。”家中主厨是名f国人,不仅精通法式料理,连本国的八大菜系都是手到擒来,深得老爷子和老夫人喜欢。 徐誉毅亲自洗着砂锅,然后洗完米,放水,自顾自的点火煮着。 “咳咳。”徐茂弘诧异的站在厨房前轻咳一声,这孙子大清早的不睡觉就为了煮饭? “爷爷。”徐誉毅回头看了一眼,唤了一声后又继续低头准备。 “你这是在做什么?” “想给静儿准备点粥,她昨天失了那么多血,本想煮点猪肝粥给她吃的,可是她闻不得那些肉腥味,就打算弄点红枣莲子,她挺喜欢甜食的。”徐誉毅切着红枣,已经成粉末的枣泥在他的刀下继续切磨着,显然没有到就此止步的时候。 “这些交给厨子就可以了。”徐茂弘笑道,心想老爷子我活了七十年,也没盼上你龟孙子的一口粥喝。 “厨子做的我怕她吃不惯。”徐誉毅解释。 敢情这小子还不是第一次下厨了。徐茂弘深受打击的扶胸站在门外,轻声问了句:“誉毅啊,爷爷也饿了。” “您饿了?”徐誉毅停了停手,看向一旁的厨子,“你的作用到了,老爷子说他饿了。” “誉毅啊,我是想问有没有多的?爷爷也想尝尝孙子的手艺。”徐茂弘浅笑道。 徐誉毅皱了皱眉,“有是有,只是大概还要等一个小时,我要等粥熬到见不到米粒为止。” “这么精心啊,行,爷爷等着。”徐茂弘就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着,眉开眼笑的看着孙子忙碌的身影。 “咚!”徐誉毅手中的瓷碗一不小心掉落在地上,惹得厨房内的众人一个惊颤。 徐茂弘本打算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徐誉毅身形疾风而过。 “怎么下床了?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下地,要卧床休息。”徐誉毅惊慌的将她抱起,看了看她的脚下,竟然还是赤脚走了出来。 林静晨软软无力的躺在他的怀里,“我有点饿了,叫了你几声,看房间里没有人,就只有自己出来了。” “饿了?”徐誉毅轻柔的将她放在椅子上,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等一下,我刚刚给你做了点蛋挞,味道还行,要不要先尝尝?” “你会做?”林静晨点了点头,“我还想吃提拉米苏。” “吃了太多甜的,味觉会坏的。”徐誉毅起身朝着烘烤室走去,须臾拿出一碟子刚刚出炉的新鲜蛋挞。 徐茂弘哭笑不得的坐在椅子上,挑眉望着看着盼着这不孝子也好歹记起他的存在,结果,完完全全被忽视的干干净净。 “想喝水。”林静晨擦了擦嘴。 “喝点牛奶好不好?”徐誉毅瞥向一旁的佣人。 林静晨摇了摇头,“现在喝等下会想吐。” “那我给你弄点豆浆,刚刚听李姐说豆浆有益孩子发育。” “爷爷怎么在这里?”林静晨脸颊红了红,想想刚刚两人的你侬我侬,又想想自己手中的干粮,再看看老人那一双炙热的目光,顿时面红耳赤。 “那个誉毅啊,爷爷也饿了。”徐茂弘心知如此赤果果的要求,你总不至于还听不明白吧。 徐誉毅似乎明白了什么,重新走回厨房,“爷爷,我看了一下粥,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才会浓稠,您确定您现在想喝了?” “咳咳。”老人一阵呛咳,老子图你一块蛋挞,难不成还要明说? “爷爷饿了就先吃点这个吧,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有点甜。”林静晨将碟子推向老人的方向,却不料中途被截。 “爷爷不能吃太甜的东西。”徐誉毅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爷爷,您应该知道您吃了这东西,奶奶那里会发生什么事吧。” “呃,我还是等喝粥吧。” “我好像忘了,红枣也是甜食。”徐誉毅笑意满满道。 徐茂弘脸色一沉,“就一口。” “嗯?”徐誉毅依旧笑如春风。 “成,詹姆斯,给我准备白粥,再配点咸菜。” “今天这是怎么了?爷爷这么早起来莫非还想出去晨练?”秦芯雪拎着儿子高调的走入众人的视线,“别告诉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徐三少今天竟然下厨了?” 林静晨一看见徐枫昕,眸中微微一闪,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抱抱小孩子。 “静儿。”徐誉毅大惊,急忙将本来已经落在她怀中的小孩给丢了回去,“你不能抱孩子。” “我就想看看。”林静晨侧过头看向还在挣扎的小婴孩,嘟嘟嘴,“就抱一下。” “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不能抱,还有你已经下地很久了。”说完,徐誉毅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将林静晨抱起就直接送回了房中。 房间有些昏暗,窗帘完好的遮挡了多余的光线,让人辨认不出天色是亮还是暗。 “乖乖的躺在床上,粥马上就好了,我给你拿过来,别再想着出来,再让我看见你从这张床上离开一步,我就把门也锁上,彻底软禁你。” “我闷。”林静晨委屈的眨着眼。 “闷也不行。”徐誉毅皱眉,“等下我来陪你聊天。” 见他毋庸置疑的坚定,林静晨只得悻悻的躺回床上,傻傻的遥望着天花板,空气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有些微凉,只不过被屋内的暖风一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叮……” 林静晨拿出手机,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便沉下了脸色,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做什么?难道还嫌徐晨怡闹的不够? “林静晨,这一招同归于尽用的不错,只可惜,徐晨怡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笨女人。”陈子昂带着挑衅的声音嘲弄着,笑声盎然,很是得意。 林静晨愣了愣,冷笑道:“那你可就要小心了,有些时候女人不只是笨,还很冲动,难免有一天她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后,会忍不住废了你。” “我会期待那一日的到来。” “我也会拭目以待。”林静晨挂断手机,双手不安的放在小腹上,徐晨怡的疯狂,让她心有余悸。 第八十二章 二十四孝丈夫 “谁的电话?”徐誉毅端着一杯豆浆走进房间,脸上是随意的淡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林静晨不以为意的放下手机,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浅浅的尝了一口:“没什么,就是个骚扰电话。” “这段日子你不适合接电话,那玩意儿的辐射太大了,给我,我给你关机。”徐誉毅笑意满满的从她的枕侧拿过手机。 林静晨喝完豆浆,安静的躺回床上,手藏在被下轻轻摩挲自己的小腹,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该怎么? 徐誉毅眼角余光冷冷的瞥向那手机上通话记录,双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拽着手机上的硬壳,最后偃旗息鼓的关机放回原位。 冷风席卷的城外废仓库,萧瑟凄凉的落叶被风领舞,片片翩跹,安然坠落。 一辆越野车安静的碾过那满地的落叶,最后留下深深的一道车辙,风一落,又轻轻的覆盖上厚厚的叶片。 “没想到你果然够胆量如约前来。”徐誉毅嘴角轻扬,指间的烟丝发出微微的猩红,在暗沉的仓库里,如同星星闪烁。 “徐三少相约,我怎敢不赴约而来?”陈子昂甩着车钥匙,悠闲淡定的走入。 徐誉毅从废弃的农机上跳下,弹了弹身上的灰烬,冷哼:“陈先生,我记得我的警告不止一次了,你老也不止一次挑战了。” “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喜欢挑战。” “是吗?那不妨我们再来玩一个游戏?”徐誉毅从上衣袋子里掏出一把手枪,卸掉多余的子弹,只余下一颗,毫不迟疑的对着陈子昂的脑袋便是开了一枪。 仓库很静,没有声响,他笑意淡淡的放下手枪。 陈子昂面不改色,双手依旧随意的斜插在口袋里,笑道:“这个游戏有意思。” “可惜运气不好。”徐誉毅将手机丢到他的身上,“你是准备打算射我哪里呢?” “当然是那颗心了。”陈子昂不做犹豫,拎着手枪瞄准他心口的位置。 仓库依然没有声响,时间在他的指间悄然而过。 “看来你的运气也不是很好。”徐誉毅如雷电一闪,纵身而至陈子昂身侧,抬脚一踹。 陈子昂只感觉到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身体失去平衡的半跪在地上,抬头愕然的瞪着徐誉毅,冷笑:“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处变不惊的徐三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了?” “陈子昂,如果你觉得我今天把你弄出来就只是为了跟你好好谈判,我想你彻底的弄错了。”徐誉毅从他的掌中拿下那枚只有一颗子弹的手枪。 陈子昂捂住膝盖缓慢的站起身,仰头大笑:“我还真是好奇徐三少会怎么对付我,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杀了我?” “有这个打算。”徐誉毅把玩着手里的枪支,笑意盎然,“可惜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徐誉毅,我看你也没那个胆子――” 话音未落,徐誉毅手中的枪仅剩的那颗子弹毫不挽留的从枪身里消失,用着光的速度,迎着风的冷冽,擦过陈子昂的头皮,最后射穿那堵本是摇摇欲坠的泥墙。 陈子昂大喘一口气,头顶处微微发凉,他伸手轻抚,一手的湿濡,是血的渗漏,是红的鬼魅。 “你不是喜欢玩心理战吗?我今天也陪你好好的玩玩心理战。”徐誉毅丢下那只空枪,掏出手机定位中。 陈子昂微微愣怵,身体机械式的退后一步,“你以为我来这里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哈哈哈,徐誉毅,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不过就是一个人,一个普通人罢了。” “看来你是准备将我小妹当成挡箭牌了?”徐誉毅嗤笑,“这就是你所谓的秘密武器?” “听说昨天她在徐家差点杀了你儿子,还真是可惜,没杀成。” “是啊,如果杀成了,我想现在你也会是一堆白骨了。”徐誉毅擦着手机上微弱的灯光,看着上面闪烁的红点正在慢慢移动,很好奇,这里作为以前t部的秘密基地,方圆十里设置一切红外线摄像仪,只要进入这里的生物,行踪便暴露的毫无所剩。 可是,图像上还有一个人? “徐誉毅,你好像弄错了我的目的,如果我的目标只是你的夫人的话,我何苦这么大费周章的设计陷害?”陈子昂脱下外套,嘴角是难以掩饰的得意。 徐誉毅注视着他的眉眼,“你想扳倒徐家?” “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徐家是什么家族,仅凭我一人就可以动摇的?”陈子昂冷笑,“徐三少,不妨我们来一个交易如何?” “你认为我跟你会有同仇敌忾的契机吗?” “我可以放下私人恩怨,更可以不再打扰你们二人。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以后,我绝不出现在你和林静晨之间。” “这个保证,没有信誉。”徐誉毅放下手机,看这行动速度,约计半个小时后抵达。 “在你们的认知里,我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对吧,我和林静晨之间,只有恨对不对?”陈子昂沉默的低下头,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烟,“要来一根吗?”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徐誉毅冷眼笑道:“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半年前我醒来的时候,当我爷爷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预谋杀我。” “你的意思是把对静儿的仇恨只是当做一个转移点而已?”徐誉毅双手成拳,冷漠的抓住他的衣襟,“别告诉我你现在只是在戏耍我们?” “徐三少别着急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子昂轻轻的拂开他的手,“我陈家有多乱,不是我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 “所以呢?” “我只有采取迂回战术。”陈子昂拿出手机,按下一段录音。 “杀了他,不计成果。”男人的声音。 “可是我爱他。”女人的声音。 “爱?爱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你觉得爱情能有金钱利益重要?” “我只知道我不想离开他。” “他的爱情里没有你的影子,你认为就算你一厢情愿的暗恋着,到最后就会得到他?” “总比失去可靠吧。” “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可靠的爱情。”男人邪魅的一笑。 “我知道徐三少的能力,这个男人,你一定能查出来。”陈子昂按下发送键。 徐誉毅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只有这样,你的夫人才能洗脱嫌疑不是吗?”陈子昂笑意淡淡。 “你就是为了引我出来,才做出这么多的事?”徐誉毅冷笑,“这战术果然迂回。” 陈子昂熄灭手中的烟蒂,道:“你也不想徐家因为我一个外人而大乱吧。” “你认为你配吗?” “我虽然不配,可是我相信四小姐她配。”陈子昂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徐誉毅没有变化的脸色,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徐誉毅一言不发的从地上捡起手枪,冷冷一哼:“你的心理战术不错,我可以考虑,只是这段时间别再让我看见你。” “你放心,如果要问这世上谁能帮我报仇,我相信只有徐三少一人。”陈子昂透过窗外的夜色,看着那道朦胧的身影渐渐清晰,淡淡一笑。 “你最好跟我小妹说清楚,别再把她当成傻瓜欺骗,否则最后后悔的只会是你。”徐誉毅转过身,双手斜放在口袋里,与来人擦肩而过。 “子昂。”徐晨怡惊慌失措的跑进废弃的仓库,突然见他头顶上那惊心的伤口,回头漠然相对:“三哥,你有什么怨恨冲着我来,你这样伤害一个病人算什么男子汉。” “我欺负女人难道就是男子汉了?”徐誉毅头也不回,只是随意的挥挥手,“记住我说的话,那个人我会查出来的。” 见徐誉毅离开,徐晨怡大大的喘了一口气,随后慌乱的检查着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没事,我只是跟徐三少达成了一个共识而已。”陈子昂温柔的抚摸着女人的长发,温润含笑。 “什么共识?”徐晨怡不禁紧了紧心。 陈子昂淡笑:“只要我从今以后不再计较那些过去,他就允许我们结婚。” “真的?”徐晨怡喜不自胜,急忙抱紧他,依偎在他怀中,“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傻瓜,我还没有求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了?”陈子昂轻抚着她的发顶,眉角弯弯。 寂静的小路上,夜风苍凉的将路边的露珠抖落,有些寒意难抵。 徐誉毅迎风而站,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一条没有痕迹的小道,轻扬嘴角:“出来吧。” 陈子轩不再掩饰的从树干后走出,紧了紧自己的外套,“你跟我哥说了些什么?”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立场站在我们的面前?”徐誉毅斜睨着他,冷笑道。 陈子轩身体随心所欲的斜靠在树干上,说道:“我只想知道我哥究竟在筹划什么。” “听说你玩弄静儿的这五年就只是为了给你大哥报仇,现在倒好,人家好端端的活着回来了,试问一句,他有感谢过你吗?陈子轩,临到头来,你所谓的仇恨不过就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陈子轩捏紧双手,指甲刺痛皮肉,他压抑着心底的愤恨,表面依然不露声色,道:“所以我现在在找补偿的机会,我对不起林静晨,我只想还她一份宁静。” “爱由你,恨由你,最后连离开了都摆脱不了你,陈子轩,你觉得你是主宰者吗?” “我只想要补偿――” “不需要你的补偿,只需要你安静的离开,她身体很虚弱,因为你的哥哥,我的孩子接二连三受到伤害,我是个男人,是个护犊的男人,如果你们陈家再这样无所顾忌的跑来继续玩弄她,我不介意彻底让陈家再无立足之地。”徐誉毅眉眼冷冽,将夜风的寒,夜色的寞衬托的淋漓尽致,里外带冰。 “徐――” “对了,我差点忘记说了,你曾说陈子昂坠海是因为静儿,那我今天告诉你,的确他是被人推下海的,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女人,夜夜伴你入睡,天天陪你共度,海誓山盟,天长地久,相濡以沫,结果不外乎图一个金钱利益。” 风,刺骨的从他的脸颊上刀割而过,疼的他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徐誉毅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手轻托着手机,上面不停的回放着那段简短的录音,录音里男人的声音明显调了音,听出有些苍老,而女人的声音不用多想便知是江媚,江媚会跟谁精心策划? 陈氏的确很乱,陈氏的这一代更乱,陈家家主迟迟没有确定谁是下一任继承人,这便是乱的源头。 “不行,爷爷,您不能这样,落子不悔,打牌亦是这样。”林静晨急忙抓住徐茂弘准备收牌的手。 徐茂弘为难的看向一旁正在指挥作战的徐霖毅,毫不客气的就是伸手狠狠的敲着他的头,“看,看,你让我打,让我打,现在倒好,吃了我的牌,吃了我的牌啊。” “爷爷,兵法亦云欲擒故纵,这一招不过就是拆了她的牌,没事没事。”徐霖毅侧头又看向自家媳妇,“芯雪,这张不能打,爷爷要和牌的。” “你这个臭小子身在曹营心在汉,竟然还是个卧底?”徐江怡眉头微皱,这下子孤军奋战,她战火不济,明显处于三人下风。 “奶奶,您快出牌啊,我好不容易做了一次庄,您拖延时间做什么?”秦芯雪双手扣牌,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林静晨笑意拂面的摸牌,看了一眼,完了,又是自摸了,她有些尴尬的抬头看看三人紧张的气氛,轻咳一声,“这张牌出去肯定要被炮轰。” “没事,我不炮你的。”爷爷浅笑,目光幽幽的打在她的指尖上。 “你们在做什么?”徐誉毅面色冷峻的瞪着主厅里兴致勃勃的几人,还有坐在下位上背对着他不敢回头的身影,神色越来越暗。 林静晨后背僵直,伸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眼神忧郁的看向主位上的老爷子:您老不是说在公馆外设立了岗亭吗,别说徐誉毅这么个大活人,哪怕是一只苍蝇入内都要经过重重监测,这下倒好,暴露的干干净净。 “静儿,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徐誉毅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含笑。 林静晨苦笑的抬起头,手里握着的牌也不由自主的掉落在桌上,“我无聊没事做,看爷爷他们在打牌,就一时兴起,我只打了一圈,就一圈。” “啊,我和牌了。”徐茂弘瞧着掉在桌面上的牌,急忙拿起放在自己的牌面中。 徐誉毅目色一转,冷哼,伸手不假思索的拿下老爷子手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五条,随手一摊将林静晨的牌放倒:“自摸,不用看,给钱。” “弟妹,你这是有意放牌啊。”秦芯雪含泪的掏出支票,“谁说一把十万起步的?” “看来我们孩子的奶粉钱就靠今天这赌运了啊。”徐誉毅温柔的握紧她的手,“你乖乖的坐在一旁,看老公我如何大杀四方,给咱儿子女儿赚奶粉钱。” “你打?”秦芯雪缩了缩脖子,“老公,我们家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估计明天就可以清盘了。”徐霖毅长叹一声。 林静晨见四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势,笑意满满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安静的走向厨房。 “小夫人,您饿了吗?”李姐正在洗水果,听见响动急忙跑出盥洗池,就见正在冰箱前翻找什么东西的林静晨。 林静晨手里拿着叉子,好不容易撇开所有人偷偷潜入厨房,这下倒好,直接被逮住原形。 “您不能吃这么凉的东西,等下,我给您做点点心。” “不用了,李姐。”林静晨擦了擦嘴,又回头看了眼冰箱里那块还未来得及开啃的蛋糕,舔了舔嘴边。 “三少说过,您不能吃太甜的甜食。”李姐不敢怠慢的关上冰箱。 林静晨拿起水杯,站在餐桌前倒了一杯水,尴尬的笑笑:“我就想尝尝味道。” “静儿,我记得我临走时可是提醒过你很多次了,不能下床,乖乖的躺着,嗯?”徐誉毅不由解释直接抱起这个不听话的丫头,叹了一口气,将她放回床上。 林静晨心虚的缩进被子里,“我就是有点无聊。” “别躲了,等下又要不舒服了。”徐誉毅扒开被子,“就算你想出去,也得穿厚一点的外套,家里有暖气,但大厅空间太大,没有房间暖和。” “我知道。”林静晨轻轻的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可是我现在有点饿了。” “给你弄点面好不好?” “加两颗西红柿。”林静晨靠在他的背上,“我想陪你一起做。” “刚刚才说完的话,又忘记了?” 林静晨索性趴在他的身后,双手缠绕在他的颈脖间,笑道:“你背着我,我就不会受累了。” 徐誉毅托起她的身子,缓慢的走出客房,“静儿,我真希望一辈子都能这样背着你。” “我也希望有个人能一辈子都陪着我,累了、困了、苦了,有个依靠。”林静晨枕在他的肩膀上,不由自主的更加挽紧他的身体。 月光如练,夜色朦胧,银河中星星寂寞眨眼…… “啪!” 江媚惊慌失措的从床上坐起身,急忙打开卧室内的灯光,待看清破门而入的身影后,稳了稳自己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 “陈子轩,你要不就是一整晚不回来,要不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出现,你究竟想做什么?折磨我也折磨够了吧,你不累吗?”江媚披上睡袍,搭上衣扣,冷傲的从他身前掠身而过。 “江媚。”陈子轩神色疲惫的拽住她的手,阻拦她的去路。 江媚站在原地,斜睨一眼手腕上那双泛着凉意的五指,冷哼:“怎么?是不是几天没有解脱了?所以这大半夜发酒疯似的跑回来?” “江媚。”陈子轩咬着牙关瞪着她,双眸赤红,冷冽的气势在萦绕。 江媚甩开他的手,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身前,冷笑一声:“你究竟又想说什么?” “陈子昂是被你推下海的,对不对?” 陈子轩的目光如剑光寒烈,拨开眼前的重重险阻,直接刺入她淡定的心脏中,最后,将她的泰然自若焚烧的一无所剩。 江媚故作镇定的放下双手,转过身,声音带着颤抖,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那一日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况且……况且我杀他做什么?” “江媚。”陈子轩语气冰冷的将她的身子拽过,目光清冷的打在她的身上,字里行间带着浓烈的愤怒:“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别把我的耐心当做敷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伤害陈子昂?我跟他当初不过就是学长学妹的关系,我杀他……杀他……啊,你放开我。”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让她不知所措的踉跄倒地。 陈子轩俯身抓住她的下颔,用力掐住,“你说你们没有关系?那当初是谁跑来给我出谋划策让我对付林静晨的?当初是谁建议我追求林静晨最后狠狠甩了她让她痛苦终生的?” “我只是替你,替陈子昂抱打不平罢了,谁让那个女人逍遥快活,谁让你哥死的不明不白,我都是为了你啊,陈子轩,我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为了我?”陈子轩脑袋一热,眼前一阵模糊,五指一翻,狠劣的、不带丝毫感情的掐住她的脖子。 江媚动弹不得,呼吸越来越薄弱,吸入的氧气越来越稀少,好难受,胸肺处传来的痛好似将她的意识一片一片消灭,难不成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陈子轩怒不可遏的甩开她险些窒息而亡的身子,站在墙角,居高临下的瞪着狼狈不堪的江媚,气喘不止:“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江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哥之间的过往,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狠心到会想要杀了他。” “不,我没有……咳咳……我真的没有。”江媚大口喘着气。 “没有?你还说没有?”陈子轩反手扣住她的脑袋,扯过她的长发,将她的头抬起与自己的目光相对。 江媚摇着头,泪如雨下,“子轩,你应该相信我的,五年了,我们在一起也是五年了,我心肠再狠毒,也决计不会狠毒到杀人放火。” “是啊,你只会杀了自己的孩子来嫁祸她人。”陈子轩一拳挥过,冷硬的墙面上瞬间溅开一抹血花。 “子轩……”江媚心惊的瞠目,不敢再多言。 陈子轩放开她,冷漠的站起身,“是谁主使你的?” “子轩,我真的――”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晚你再回答我不知道,断的就不止是我们之间五年情分了。” 决然不做停留的离开,恍惚的灯光中背影暗暗消散,最后,只剩下她眼角泪水滑落的痕迹,静若无人的死寂。 “陈子轩知道了。”电话的灯光在寂静的夜里忽闪忽闪。 “……” “只要我暴露了,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 “五年的感情不过就是一场玩笑,戏耍我们三个人,如今结局,挺好的。” 挂断电话,江媚抹掉眼角的泪水,孤傲的傲视着一方夜色。 翌日清晨,没有阳光,天色有些昏沉。 徐誉毅站在衣帽间,随意的挑了一件外套穿上,搭上一条紫色领带,配上腕表,扣上衣扣,最后轻轻的旋转指间婚戒,不苟言笑的走出。 “静儿,等下奶奶会派人送你去医院,好好的检查检查。”他俯身亲吻在她额前。 林静晨半躺在床上,淡淡一笑:“我知道了,你快些出门吧,这里离公司挺远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等我。”临行出门,他回头莞尔一笑,“宝宝如果不听话,就打电话告诉我,我替你揍他。” 林静晨轻轻挥挥手,见他离开,从床上慢慢的走下,站在窗前,透过玻璃望向车库方向,一道微弱的车灯在晨雾中一闪一烁,最后,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中。 按照跟医生约定的时间,林静晨提早出了门,昨天不小心摔了跤,一直以来小腹处都隐隐作痛,她不敢明说,孩子情况不是特别好,在徐家,这里有专业的器械,医生却不是专业的妇产科。 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对他如实交代。 “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徐誉毅大惊的将她扶到床上,最后拿出手机拨了几通电话。 林静晨不吭一声的躺在床上,等他打完电话,她就知道自己的禁足令取消了。 “奶奶安排了菲林医生,她是专业的产科主任。” “我知道了。” “今天有个会议,我会在十点以前结束,你在十点左右再过去,我先在医院等你。” “没事的,我会特别小心的。” 林静晨坐在车子里轻抚过微微酸疼的后腰,不敢太用力,只得柔柔的捏捏。 助理坐在副驾驶上,全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情况,手机攥在手心,隐隐出汗。 “齐小姐,我就是腰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这两天躺久了,没关系的。”林静晨见她神色紧张,轻声解释道。 齐助理微微喘了口气,“三少要我寸步不离的保护您,只要您皱皱眉都必须我上呈,夫人,您看这种情况我是不是也应该――” “腰酸本就是正常反应,没什么特殊,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会提前告诉你的。你不用太紧张了。” “可是――” “我有些渴了,有水吗?”林静晨故意摸了摸喉咙,轻咳一声。 齐助理急忙从一旁的备用箱里拿出一盒牛奶,“三少说渴了就喝牛奶。” “在车上喝了会吐,有矿泉水吧。”林静晨瞥了眼她提着的大箱子,东西还真不少。 “有是有,只是怕三少不同意您喝。” “没关系,我渴的厉害,还有也饿了,那是不是汉堡?”林静晨指了指她藏匿在箱底的包装袋。 齐助理脸色一沉,心想藏得这么深,您老都能火眼金睛一眼看破,果真如三少所言,夫人对吃的相当执着,稍不注意便会吃坏肚子,而她却不知道忌口二字是何意。 “夫人,这东西是我给司机大叔买的,他没吃早餐。”齐助理委婉的看向旁边全神贯注开车的男人。 林静晨略显尴尬的收回手,长叹一声,“可怜我这个孕妇了,一个人吃,三个人用,饿了还吃不上。” “夫人,您别说了,真的不行。”齐助理索性关上箱子。 “宝宝,妈妈知道你饿了,等下我们找到你爹就让他给你们买吃的,没办法,你爹就是个活阎王,逮谁谁怕,最后还要祸害我们孤儿寡母的。” “夫人,您……就只吃一口……” 林静晨笑逐颜开的接过包装盒,打开纸袋咬了一口。 齐助理焦急的伸出一根指头,“已经一口了。” “我们可是三个人。”林静晨再咬下两口,最后把只剩下一小块面包屑的包装纸放回助理手里。 齐助理一手扶额,眼角瞥向旁边还在瑟瑟发抖的司机,“小心内伤。” 医院里,人来人往,还未来得及下车,一道身影便从天而将。 徐誉毅拉开车门,轻柔的将车内的人儿扶出。 “不是说十点吗?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林静晨看着他旁边的轮椅,不用明说便自觉的坐了上去。 徐誉毅俯身凑到她的身前,眉头微皱,“有炸鸡的味道。” “咳咳。”林静晨忍不住的呛咳一声,“刚刚助理说她没吃早饭,就在车里吃了一个汉堡,有味也是正常的。” “是吗?”徐誉毅眉色一动,看着旁边踌躇不定的齐助理。 林静晨挽着他的手臂,笑道:“坐久了,腰有点酸,能不能让我站一站?” 徐誉毅摇了摇头,轻轻的将她扶起来,护在怀中,双手撑在她的腰际,“好点了吗?” “帮我捏一捏。”林静晨靠在他的怀中,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酸痛的位置上,“轻一点。” 徐誉毅见她脸色苍白,声音呼吸渐渐无力,不敢再耽搁,直接抱起来朝着医院跑去。 检查室早早就准备妥当,菲林医生拿着检查仪仔细的观察着胎儿的情况,最后眉色越拧越紧。 “胎心很弱,留院观察。” “不会出现意外吧。”林静晨惊慌的问道。 菲林医生摇摇头,“只要你是个听话的病人,我会保证你的宝宝会在足月出生。” “如此便是最好,谢谢医生了。”林静晨稍稍的松下一口气。 “只是……算了,估计是你前两日摔跤导致的情况,等孩子发育正常了,我再给你仔细的做个检查,把一切危险因素排除。” 徐誉毅着急的徘徊在检查室外,左右来回走动,时间越拖越久,心底的惶恐便越来越不安。 “菲林阿姨,静儿和宝宝没事吧。”徐誉毅见门扉敞开,迫不及待的围上前。 “放心好了,有我在,你还担心孩子会出事吗,只是你夫人的身体很虚弱,身为丈夫的现在就得看你的作用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的。”徐誉毅如释重负的轻握她的手,掌心暖暖,气色也稍稍恢复了红润。 菲林笑道:“光是照顾好可不行,气血不通,身体就会疲惫,也会阻碍孩子成长,你得多多替她按摩,保持心情愉悦。还有,禁房事。” “咳咳。”徐誉毅轻咳一声,“这个我知道。” “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一句,如果非要解决,可以等到胎儿稳定以后,当然要经过我的检查后才行。” 林静晨面红耳赤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复。 “徐誉毅。” 一声怒斥,惊扰三人恢复常态。 徐誉毅随着来人咄咄逼人的声音望去,徐晨怡一双眼血丝密布。 “啪!”手还没有挨到他的皮肤,便被徐誉毅给冷冷的反手捏住手腕。 徐晨怡不顾腕间的疼痛,不曾服输的瞪着他,“你是不是想要杀了他,你是不是还是想要杀了他?” “我的确想要杀了他,而且是每时每刻。”徐誉毅甩开她的手,面色冷冽,“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还是曾经那个高傲公主徐晨怡吗?” “都是因为你。”徐晨怡怒发冲冠一手颤抖的指着他,“我们明明是那么幸福,没有回国前那么的无拘无束,如今,被你束缚着,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你设下的重重陷阱,徐誉毅,你究竟想逼我们逼到什么地步?” “我有逼过你们什么?呵,好笑,你在来质问我的时候,有问过我们之间的赌博吗?”徐誉毅冷笑,看着徐晨怡一张怒红的脸,摇摇头,叹口气,“晨怡,你自己看看,是我们变了,还是你自己变了。” “是,是我变了,我变得不可理喻,可是我只求你放过他,放过我们,好不好?” “我没有想过赶尽杀绝,就跟你自己说的一样,国外既然那么幸福,回来做什么?” 徐晨怡愣了愣,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见他推着轮椅已经消失不见。 空旷的医院走廊,徐晨怡无力的半蹲在地上,灯光清冷的照耀在自己的头顶上,很冷很冷。 文治站在走廊一头,太远的距离遥望而去,最后不带声响的走到她的身前。 徐晨怡诧异的抬起头,两两相望。 “晨怡,别哭了。”文治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搀起。 徐晨怡抹掉脸上的泪迹,露出一抹牵强的苦笑,“真是让学长见笑了。” 文治递上手绢,“你和子昂的认识还是经过我的手,我的小学妹当初可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啊,想想,m国的日子的确是很幸福,值得回忆。” “我现在真的好后悔为什么要回来?学长,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如果觉得累了,为什么不选择回去呢?”文治坐在长椅上,笑道:“子昂回国后有点奇怪了,晨怡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他好像记起了什么。”徐晨怡低头回复。 “不是好像吧,是本来就记起来了吧。” “那他知道曾经的那个女人是林静晨了吗?”徐晨怡苦笑,“我一直以为他唤我晨儿的时候,想着的人是我,或许我应该醒来了,自始至终他口中的晨儿都不是我。” “晨怡,你知道什么是癔症吗?” “……”徐晨怡错愕的看着他。 文治嘀嘀咕咕的摇摇头,“我只觉得子昂精神出了问题。” “你是说他……” “他患上严重的精神分裂,一半是柔情,一半是狠毒,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他心中的恶魔在称霸他的所有善良,他变了,回国后,彻底变了。” “学长,你开什么玩笑,我每天每夜跟他在一起,我怎么没发现他变了?”徐晨怡不知所措的从椅子上站起,直接否认他的所有猜测。 文治抬头对望,淡然一笑,“医生职业病,看谁都像病人,晨怡别误会。” “当然,我不会误会的,我相信他是有苦衷在强撑罢了。”徐晨怡仓惶离场,背影凄然的成为一道幻影。 文治背靠在椅子上,抬起头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模模糊糊的灯光。 是啊,都是幻觉,只是太真实了…… 第八十三章 陈子轩死了(期待的) 空寂无人的午夜大街,一盏昏黄的路灯朦朦胧胧的遮挡着天边冷月,北风一过,满地灰烬独自萦绕,恍恍惚惚的映在灯光下,像似隔着一团雾霾,很不真切。 “咚!”一人跌跌撞撞的从车内跑出,一手撑在树干下,抑制不住的剧烈呕吐。 “呕。”陈子轩背靠着大树,嘴角牵扯一抹苦笑,遥望天边那颗模糊的月亮,一种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中,有些酸涩。 “我还爱你的时候,你对我笑,我会高兴、会兴奋,更会幸福,可是当我不爱你的时候,哪怕你能给我整个世界,在我面前都只会变得一文不值,如同垃圾。” 这是她最后决绝的话,字字诛心,曾经爱着,曾经疯狂,曾经的海誓山盟,原来,都被自己一念之间毁的一干二净,毫无保留。 “铿、铿、铿。”金属鞋底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在夜深宁静的午夜里就如鬼魅的幽灵临近时的预兆。 陈子轩愕然的抬起头,被酒精熏陶下的视线,有些朦胧,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的身影,只是特别特别的熟悉。 “喝这么多酒做什么?”来人一手搀起他,将他连拖带拉的送进路边停靠的越野车上。 “爸。”陈子轩醒了醒酒,看着驾驶位上不苟言笑的男人,微微露出一抹浅笑。 陈诚鸿专心的开着车,只是轻哼一声:“我带你去醒酒。” “爸,我没有喝醉。只是疲惫,只是有点累,想找个借口休息罢了。”陈子轩苦笑,强撑着那股意识,扭头看向车窗外窜动的影子,重重合合,好像一场梦。 陈诚鸿不以为意,继续目视前方。 “爸,您知道大哥的事吧,大哥回来后,是不是都变了?”陈子轩轻声问道。 “你们都是年轻人,你们之间的事,我作为长辈不方便介入。”陈诚鸿望向右边,没有多余车辆的痕迹,渐渐的靠边停下。 四处,静的有些诡异,不知何时起,天边安静的飘落下一滴两滴,随后密布而来滴滴雨珠,打湿地面,更打湿了这辆静止的车。 陈子轩略显诧异,按下车窗,透过点点寒冷的风,顺便醒了醒脑袋里那股晕眩感觉:“爸,这里不是回家的路。” “我是带你来醒酒的。”陈诚鸿点燃一根烟,随意的含在嘴边,吸了一口,吐出一股淡淡的痕迹,随着夜风消失不见。 陈子轩双手轻轻捏着太阳穴,有些狼狈的笑:“爸是不是每次喝醉了就跑来这郊外一个人躲着醒酒?难怪每当您回家后都不曾见您喝醉。” “你错了,我本来就从没喝醉过。”陈诚鸿微微一笑,吐出的烟圈又一次充斥在车中,有些呛鼻。 “怎么会呢?我有几次可是亲眼见您醉的不省人事,特别是哥失踪的那段时间,您可是夜夜买醉啊。”陈子轩随口说道,又突然发觉什么地方不对劲,惊愕的回头看向那个泰然自若笑如春风的男人。 陈诚鸿轻吐烟圈,打开车窗,任凭那冰冷的雨水冲刷车内浓烈的味道,“有些时候醉了也不一定是醉了,就如有些话说出来也不一定是真的,有些人表面看着也不一定是真的。” “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子轩坐在车内,气氛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诡异的有些可怕。 “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事吗?”陈诚鸿将指尖烧灼在猩红的烟头中,空气里飘散而来淡淡的焦臭气息,让人生生作呕。 “爸,您怎么了?”陈子轩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车门,却发现门锁已落,他打不开。 陈诚鸿眉色不动,只是笑意满满的注视着他仓皇的脸色,解下腰间的安全带,俯身凑到陈子轩的身前,轻轻的拂过他紧皱的眉头,“孩子,你在害怕什么?” “你究竟是谁?”陈子轩拂开男人的手,他不是他父亲,绝对不可能会是他的父亲,这个阴鸷的眼神里飘离着浓浓杀气的男人怎会是他的父亲? “我是谁?我是陈诚鸿啊,你怎么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识了?”陈诚鸿蓦地抓紧陈子轩的手,反手扣在座椅上,渐渐加大力度。 手腕上传来剧痛,陈子轩惊慌失措的瞪着这个披着他父亲皮囊却绝不会是他父亲的男人,压抑着心底的慌,故作镇定的问道:“你把我爸怎么了?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陈诚鸿笑容拂面的捏住陈子轩的手,只听空气里轻微的响起一声‘咔嚓’。 随之而来的便是陈子轩控制不住的嘶吼声。 痛,剧痛,最痛,痛彻心扉的感觉从手上一寸一寸的移到心脏处。 陈诚鸿放开他的手,任他瘫软在座椅上,奄奄一息。 “你……为什么……要这么……这么对待我?”陈子轩双手脱臼,或许已经断裂了,气力不济,只得睁着眼带着无数的惶恐瞪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陈诚鸿又一次点燃一根烟,似笑非笑的目视着前方模糊的夜色,道:“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你……你是说江媚?”陈子轩苍白的脸上忽然挤出一抹笑容,仰头大笑,“就是你主使江媚谋杀陈子昂?” “我吗?我为什么要杀掉我自己的儿子?”陈诚鸿看着指尖忽闪忽闪的猩红,低头凑到陈子轩身前,放下手中的烟。 “啊!”陈子轩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背,一股浓黑的烟雾从自己的皮肉中飘散。 “你……根本就……就不是我父亲。”陈子轩抬起一脚,趁着男人的愣神,一个猛冲直接踹在男人的身下。 “呃。”陈诚鸿料想不到他会有如此反击,怒不可遏的抓住陈子轩的头发,狠劣一扯,将他重重的撞击在车窗上,瞬间,鲜红的液体在他的眼睑处晕红一片。 “咚!”陈子轩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整个世界都在翻天覆地,一滴一滴液体滑落进眼瞳中,看不清眼前的情景了,红的让他心底惶惶不安。 这是血的味道吗? “五年前,我就不应该那么简单的推他下海,今天,我绝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早早了事。”陈诚鸿从储物箱里顺手拿出一把军刀,冷冽的刀光隐隐闪烁在月色下,透着死亡的气息,让人愕然心惊。 陈子轩后背发凉,身体因为害怕而发出阵阵颤抖。 “想尝尝这东西的味道吗?听说这可是军中刀魂,很有灵性的,只要一沾上一滴血,它就会全身都泛着血的颜色,那样妖冶的红,美的让人爱不释手。” 冰冷的刀贴上他滚烫的皮肤,最后,一寸一寸的割开那皮肉,血珠像似得到了诅咒般争先恐后的涌出,不待片刻便染红了整把刀。 鲜红的血滴落在指尖,一点一点的遗落在他的衣襟上,恰如那绽放开的曼珠沙华,红艳绝丽,美不胜收。 陈子轩惊悸的瞪大双眼,双手已废,不能动弹,连唯一的双脚也被男人死死的踩在足下,整个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他睁着眼,茫然的看着天地间那暗沉的黑色,突然间,月色中一双手隐隐的朝着自己挥舞,好似引领着他面前的路,那条漆黑到不见光束的路途。 “傻孩子,我不是你父亲,难道还会是别人?养育了你们二十几年了,是应该好好的报答父亲了是吧,乖乖的闭上嘴,在地狱里等待你们一家人的团聚,很快,至少不会再让你等够五年。” “噗!”刀入肉体的声音惊彻在这片宁静的夜色中,鲜红的血顺着他冷峻的脸滴滴掉落,最后,刀被拔出,擦过白布,毫无痕迹。 “我……以为……至少……会是陈……陈子茂……”陈子轩张大嘴,一口接着一口鲜红的血顺着嘴角狂涌,没有预兆,没有局限,直到呼吸停止,时间静止。 陈诚鸿含笑不语的擦着手中的刀,清冷的月夜下,渐渐的熄灭那唯一的一盏灯…… 病房中: 徐誉毅站在紧闭的窗户前,独自遥望远方,他的身后是微弱灯光下她熟睡的身影,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带着微笑,好像做了一个不错的美梦。 “咚咚咚!”窗户外一道身影攀爬而上,顺着那窗沿的痕迹,跃步而进。 “每天来见你就跟做贼一样,到底我是间谍,还是个小偷啊。”亚欧顺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雨珠,皱眉说道。 徐誉毅拉上窗帘,掩嘴指了指旁边的小厅。 两人安静的离开病房,坐在小厅的沙发上。 亚欧喝了一口热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c国的天气真是太冷了,这雨没日没夜的下,墙面又滑,又好几次我都差点直接殉职了。” “其实你可以走正门的。”徐誉毅轻抿一口热茶说道。 亚欧脸色一沉,重重的一拍桌子,“是你说的没什么意外别太打草惊蛇,让老子每次出现选择最佳隐秘的方式。” “在隐秘方式危及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我以为你会知道转换转换你那颗本就不怎么灵动的脑袋。” “你――” “其实这大半夜的,你选择爬墙暴露指数会更高,一般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会选择伪装后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特别是在是自己人地盘的时候。”徐誉毅按下他恼羞成怒的身体,抬头淡笑,“但是我想你也听不懂我的话,以后还是按照你的方式活着吧。” “三少,如果可以,我真想爆了你的头。”亚欧拿出手枪不解气的擦了擦,见他没有表态,又打开弹夹看了看。 “我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只是怕你年少轻狂就把自己的一生残忍的抹上无情的黑点,为了让你活的更有自信,更有挑战,更有希望,我只得长生不老的活着。”徐誉毅放下茶杯,收敛脸上那戏谑的味道,正色道:“消息如何了?” “现在终于肯开口说正事了?”亚欧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眉头紧了紧,丫的,全泡水了。 徐誉毅看他指尖抖了抖,随手一摆,拂开他的手,“在离静儿的十米之内,禁烟。”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老子可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赏一根烟你都得犹犹豫豫,算什么男子汉?” “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你一个黄毛懂的多少?大街上缺胳膊少腿的人比比皆是,那你有见过没穿衣服玩野性豪野奔放的男人吗?”徐誉毅撤掉那包已经牺牲的烟盒,弃之在旁边的垃圾桶,“废话少说,说正事。” “刚刚得到的消息,你的一个情敌死了。” “……”徐誉毅错愕的瞪大双眼,双手虚虚的放在身前,目光有些空洞的看向天花板上那五彩斑斓的星点,轻声问道:“谁杀的?” “你怎么不问问谁死了?”亚欧轻咳一声,“是陈诚鸿。” “虎毒还不食子,他为什么要杀陈子轩?” “你怎么知道是陈子轩?”亚欧诧异的看着他。 徐誉毅皱了皱眉,背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陈子昂那么惜命的一个人,怎会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也对,陈子轩或许到死都不肯相信是他爹杀了他吧。” “我在问你为什么陈诚鸿要杀他?”徐誉毅双手难以掩饰愤怒的捏紧成拳,怒吼一声。 “回来的人没有听到二人的谈话,但可以肯定的是陈诚鸿亲手杀了陈子轩。” “真的亲眼所见?”徐誉毅警觉的问道。 亚欧点点头,“照片为证,只是,有些模糊,视野隔得太远,当时还下着雨,角都问题导致照片模糊,不过比对之后可以肯定是陈诚鸿本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儿子?”徐誉毅皱紧眉头,单手撑住额头,“陈子轩和陈子昂可是他从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毁掉自己的儿子,还是亲生儿子,如果是说他杀了陈子茂,或许我还会相信,可是对于陈子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亚欧苦笑,“也许有可能。” “啪!”病房内一声惊响将两人的神思拉回现实。 徐誉毅大惊失色的推开门,却见站在自己不远处面如白纸,全身僵硬一动不动的林静晨。 她的手,在颤抖,她的身体,更是颤抖,整个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推门而来的身影,扭过头,是毫无焦距的一双眸。 徐誉毅悄然而至,轻轻的将她抱起,“怎么下床了?是渴了吗?” 他忽略着地上的碎玻璃屑,将她轻柔的放回床上。 “谁死了?”林静晨紧紧的扣住他的手,一脸的惊措。 徐誉毅轻轻的拍拍她的手,笑道:“没什么事,你好好的躺着。” “是不是陈子轩死了?”林静晨抓紧他的手,摇摇头,慌乱不安:“他怎么会突然死了?是被杀的?被陈伯父杀的?” “静儿,你别多想,不管谁死了,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你现在好好的休息。”徐誉毅将她的被子掩过,替她盖上身子。 林静晨躺在床上,目光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其实他不应该死的,虽然我恨他,但我也不想看到他死了。” “静儿,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该死,只是意外永远都是在没有预兆的时候发生,他陈子轩亦是如此。” “陈伯父是个好人,这些年为了陈子昂的事,他没有睡过几天安稳觉,他更没有理由――” 林静晨止言,脸色骤变,手惊慌的撑住自己的小腿,一股钻心的痛突然袭来,痛的她措手不及。 “静儿,怎么了?”徐誉毅将她的手握紧,却感觉她的身体比之刚才更加发颤。 “腿抽筋了。”林静晨苦笑,难不成这睡眠太足也是错? “抽筋?”徐誉毅如临大敌,急忙掀开被子轻柔的按住她的小腿,“这样好一点了吗?” “还是很痛,不行,我要起来。”林静晨撑着他的手,顺着他的力道轻轻的站起。 徐誉毅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搀扶,只得本本分分的任她借力站起身,“怎么会突然这么痛?” “被你……气的。”林静晨双手缠绕在他的腰际,咬紧牙关,抵制着小腿上袭来的剧烈疼痛。 徐誉毅心疼的扶着她的腰,又急于俯身为她捏脚,左右忙的汗流浃背。 林静晨见他着急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不住的掩嘴一笑,轻轻的敲敲他的头,“傻瓜,骗你的,已经好多了。” “真的?”徐誉毅抱起她放回床上,“我去让医生来看看。” “没事,真的没事。” “现在容不得你说没事。”徐誉毅毫不迟疑的按向呼叫铃。 林静晨躺在床上哭笑不得,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自己这副德行就是。 医生是在铃响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便急急一拥而入,一个个神色慌张的并排站在病床两侧,对着检查报告单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个个看了一遍。 “我只是有点脚抽筋了,一点点,没疼多久,他没事试试看这个呼唤铃有没有用,各位不用这么紧张。”林静晨急于解释,瞧着护士手里的保胎针,心悸的缩回脖子。 徐誉毅静靠在一旁,依旧不为所动的指挥医生紧急处理。 冰凉的仪器在自己的身上滑来滑去,林静晨仰头望着不见蓝天的天花板。 “三少请放心,夫人不过就是因为钙缺失导致的小腿抽筋,需要增加一点营养补给了,我会把营养套餐发配给贵府上厨师长,希望他能照着上面的营养匹配,会稍稍缓解一点孕期不适。”医生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那无碍了?”徐誉毅再三确认问道。 “没事,夫人一切正常。” “那还好,你们先出去吧。”徐誉毅坐回床边,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眼她的腿骨,眉头微蹙。 林静晨心虚的缩回手,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便见他匆匆的离去,背影萧瑟,毫不留恋。 空荡的屋子里,落针可闻。 她靠在床边,痴痴的望着他刚刚决然离去的背影,难道真的生气了? 明明刚才真的是腿抽筋了,只是自己夸大其词的上演了一出苦肉计而已,至于这么小肚鸡肠的转身潇洒离去? 果然男人不能宠,一宠脾气就上来了。 “三少,您让我们搬来这么多水做什么?”保镖一人拎着一只木桶,有些不明所以的走进病房。 听见声响,林静晨索性直接躺进被子里。 “静儿。”徐誉毅轻轻的扯动被子。 林静晨紧紧的拽着另一头,撅起嘴:“你不是生气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徐誉毅凑到她的耳边,掀开被角:“我没有生气,只是去问菲林阿姨一点事。” “既然这样,那我睡了。”林静晨闭上眼,随意他继续将自己扭转过身子。 身体又一次腾空,林静晨诧异的睁开眼。 徐誉毅将她温柔的放在椅子上,双脚放入木桶中,满满一桶的温水,暖暖的拂过皮肤,一点一点的消去冷意。 “这是什么?”林静晨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俯身蹲下,一双大手覆盖着自己的双脚。 “刚刚问过菲林阿姨,她说这样活动脚底穴位能缓解压力,减轻腿脚抽筋的频率,你怀的是双胎,压力比单胎大,承受力也是双倍,这样做,能舒服点。”他有些生硬的按摩着她的双脚,又怕自己一不小心弄疼了她,只得循循渐进,慢慢开始。 林静晨沉默的看着他弯腰蹲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模糊在水下,看不见动作,却能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比水中的温度更甚,将自己的寒意驱散出身体,直到整个人由内到外全是温暖,幸福的温暖。 什么味道滴落进自己的嘴中,酸酸涩涩,有些咸。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轻轻的熟悉着这张已经深刻在自己脑海里的轮廓。 徐誉毅,我该拿什么来回报你对我的爱? “静儿,以后每晚我都这样替你按摩好不好?”他抬起头,嘴角噙着笑,弯弯眉角,有些天真。 “好。”她重重的点下头,什么液体滴进水中,一并暖上那一手的温度。 “静儿,宝宝出世后,我一样这样替你按摩好不好?”他笑靥如花,眼眸中满满充斥着柔情。 “好。”她再一次点头,看着他,笑意拂面。 “静儿,我想吻你。” 她的手缠绕上他的颈脖,俯身凑到他的鼻翼间,当鼻尖触碰,双唇相接,他张嘴便将她一口含下。 水下的手依旧有条不紊的游离着…… 死寂般沉闷的郊外夜空,一辆玛莎拉蒂缓慢的驶出公路,一路摇晃没有尽头般的朝前驾驶着,清冷的风席卷而过,呼哧呼哧发出静静的碰撞声。 “你杀了他?”江媚双目赤红,狼狈的从车内跌撞跑出,看着地上那已经冰冷的尸体,半跪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掀开那张覆盖他的白布。 陈子轩青白的脸没有生气的静躺在地上,胸前一道惊心刺目的伤口血流一身,她哑然的伸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自己心底的恐慌暴露无遗。 陈诚鸿轻吐烟圈,悬坐在车顶上,夜风苍凉的带来寒冷,而他却丝毫也不觉得冷,赤膊任风凌乱,自顾自的冷冷发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江媚恼羞成怒的将他从车顶上拉下,拽着他丢在陈子轩的尸体前,双目泛红,泪水决堤,她没有想过他会死,至少不会死的这么快。 “你应该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今天他不死,明天就是我死。”陈诚鸿熄灭掉手中的烟蒂,冷言:“让你来不是问问题的,是让你处理这具尸体的。” “处理?你让我一个女人来替你擦屁股――” “啪!”男人不带情面的一巴掌,冷傲的抬起头蔑视,“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可是我办不到,我自己的丈夫被你杀了,你还让我处理他的尸体?哈哈哈,陈诚鸿,你是太看得起我这个女人的能力了是吧?” “我没有高看你,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陈诚鸿浅笑,俯身重新盖上白布,将手中的另一头放在她的手中,“如果你不想他的今天会变成我们的明天,好好的处理掉。” “你会得到报应的。”江媚大喘两口气,跌坐在陈子轩的身旁,泪如雨下,“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你就不知道好好的陪我天长地久?” “江媚,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上恶魔的。” “不,我的今天都是拜你所赐,陈诚鸿,要论报应,天理昭昭第一个会报到你身上。”江媚声嘶力竭,撤掉手中的白布,抱住地上那具已然冰冷的尸体,“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你认为这样带他回去就可以了事了?” “你难不成还想弃尸荒野?”江媚冷笑,“别忘了这个世界上有种动物叫做警犬。” “我杀他的时候好像忘了很多事,特别是善后。”陈诚鸿斜靠在车子旁,看着那个娇弱的女人气力不济的拖起地上没有生气的人,一步一步,步步维艰的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车。 江媚放他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抹去眼角的泪,“我们回家,没有人再能抢走你了。” “希望你能演一场精彩的戏。”陈诚鸿笑意更浓的坐进车内,仰头吐出最后一口烟圈,迎上夜色更深的氛围,嘴角噙笑,得意忘形。 天色未亮,一则新闻轰动全城: 据最新快捷消息,昨日十一点时分,位于城西尚华别墅区内发生一起入室抢劫命案,一名陈氏男士当场死亡,一名江氏女士被发现在浴室,衣衫不整,身体有侵犯的痕迹。 法医鉴定,该男子死于昨晚十一点至一点左右,该女子目前处于昏迷状态,身下出血严重,多处骨折,暴徒手段狠劣,引人公愤,目前警局介入处理,案件进一步侦查中…… 林静晨按下遥控器,心底泛起一阵阵意想不到的苦笑,江媚演这场戏付出的代价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遭到侵犯?入室抢劫?男主人被误杀? 她还真是什么借口都能想出来,这一次连自己都一并搭了进去,果然够狠。 “听我爸的语气这个案件疑点颇多,只是又没有什么实质证据,陈子轩死亡是事实,江媚被人侮辱也是事实,无论怎么看怎么瞧,整件事他们都是受害人。”陆路闲坐在床边,翻看着手里的案件记录,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我就在想他们在杀人后为什么不直接选择毁尸灭迹,这样大费周章演一出戏,何苦呢?”林静晨不以为意的躺回床上。 陆路嗤笑,“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杀人了就算你把尸体藏得再深,迟早有一天会露馅,更何况是陈子轩,陈氏家主可不是善茬,陈子昂失踪了这么多年,仅凭一张脸就可以隔着大洋把人给找了回来,更别提就在他眼前失踪不见的陈子轩,所以这个尸体不能藏,只得曝光,而怎么曝光,就要看他们的能力了。” “可惜了江媚这么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了。” “不,我倒觉得江媚此举有什么别的想法。”陆路仔细的留意着上面的案件发生经过。 林静晨眉头微皱,凑上前,寻着她的笔记一路往下,“没有液体的残留,只有被侮辱的痕迹?” “咳咳咳。”徐誉毅站在病房前,忍不住的掩嘴轻咳,“陆路,我让你来是陪静儿解闷的,不是让你来公干的。” 陆路收下文件放回包里,“这不是职业病犯了吗,快,让我看看今早吃什么大餐啊。” 徐誉毅放下餐盒,看了眼她红润的脸色,舀了碗清粥放在陆路面前,然后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山药粥盛到放在林静晨身前。 陆路搅了搅碗中看不见一点肉腥的白粥,瞠目的再看看林静晨碗里的一片雪白,“怎么我的像干饭泡开水,而她的就像是米糊糊还浓稠飘香?” “誉毅,还有吗?给陆路也换一碗吧。”林静晨瞧着一旁的粥盒,点了点头。 徐誉毅指向旁边的白粥,“需要换吗?要不我给你把水放干?” “……”陆路面无表情。 林静晨略显尴尬,将自己的碗递上前,“要不我给你换?每天都喝这个快腻了,让我也常常白水泡饭吧。” “成,那我也试试孕妇餐。”陆路喜不自胜的送碗上前。 徐誉毅随手一拦,阻止二人的私下交易,“不行,你需要营养。” “少吃一顿又不会少二两肉。”林静晨自顾自的伸手接住陆路的白粥。 徐誉毅眼见阻止不了,顺手握住林静晨的手,将她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粥碗放在自己的嘴边,伸出舌头绕着白白净净的米糊糊舔了一遍,然后咂咂嘴,“还要吗?” “……”陆路瞠目,手中的粥碗也跟着心境微微颤抖。 徐誉毅放开林静晨的手,淡然一笑,“她大概吃不下去了,静儿多吃点吧。” “……”林静晨目瞪口呆,咬了咬唇,“你确定这样我还吃得下去?” “亲你时吃的不是挺欢的吗?现在不过就是舔了舔而已,难道你还想我嘴对嘴直接喂?”眉头一挑,他带着痞性的味道戏谑道。 林静晨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喝着碗里的粥,甜腻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瞬间温暖心口,满满堵上幸福的滋味。 “噗!”陆路忍俊不禁的坐在一旁。 徐誉毅默不作声的一个眼神寻觅而去,惊得她只得乖乖低头保持沉默的品着这碗开水泡饭。 “咚咚咚。”陈子昂面色冷峻的站在病房前,不苟言笑。 陆路怒视着门外的身影,直接放下手里的粥碗,站起身,冷哼:“陈大少这是被什么风给吹过来的?” “我是来找徐三少的。”陈子昂略略的看了眼床上的林静晨,又侧身看向正在收拾餐具的身影。 徐誉毅放下餐盒,低头对着床上的林静晨莞尔一笑,“我先出去一下。” “有什么事吗?”林静晨担忧的看着他。 徐誉毅轻轻的抚摸过她的头顶,笑道:“我的能力还需要你担心吗?静儿,你得试着开始相信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特别是小人,防不胜防。” “没事。”他轻拍下她的手背,转身跟随陈子昂踱步出屋。 陆路为难的站在床前,望向两人离去的方向,问道:“要不要我去替你卧底监视一下?” “没事的,我相信他。”林静晨心绪不宁的躺回床上,心里揣测着陈子昂突然到访的意图,难不成跟陈子轩有所关联? 寂静的消防通道里,陈子昂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微微颤抖,“我三弟死了。” “我知道,今早的新闻可是相当热闹。”徐誉毅懒散的靠在护栏上,双手斜插在口袋里,道:“江媚也演了一出很精彩的戏。” “江媚一定知道是谁杀了他。” “可是她不会告诉你。”徐誉毅冷笑,“看不出来陈家还真是乱的一塌糊涂,不过也够惊心动魄的,陈大少失踪了,又回来了,陈三少这一次大概没那么好的命起死回生了吧。” “他们为什么要杀了子轩?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圈里的人。”陈子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死,他本来就不应该死。” “真是天方夜谭,你的计划里难道没有设定好他的结局?”徐誉毅掏出打火机擦燃又熄灭,这是自己无数次烟瘾犯了之后最常做的事,看着,只是看着星星之火罢了。 陈子昂安静的坐在楼梯上,苦笑,“说实话,当初我还真的想让他死,可是真的当他死了,我又想留着他一条命了,至少他的命不应该死的这么没有价值。” “难不成你还想让他再悲壮一点?五马分尸,或者尸骨无存?” “我没有那么血腥。”陈子昂长叹一声,“只是现在为时已晚,江媚身后的人没有音讯,他又突然离开了,爷爷那里一定会有什么动静,徐三少,你说我们的交易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进行了?” “至少不会是现在。”徐誉毅收回打火机,目光幽幽的望向远方,“交易本是双方共同意愿,我可以帮你查,只是要看陈大少有没有诚意了。” “你放心,我说过绝不会打扰林静晨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今天你违规了。”徐誉毅解开衣扣,笑意淡淡。 “我只是一时着急――” “嘭。”陈子昂还没说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就像抛物线般从楼梯上跌下,后背重重的抵靠在墙上,疼痛蔓延。 “这就是我需要的诚意,以后请徐大少铭记在心,静儿需要好好的静养,而不是三番四次的打扰,错一次,我们之间的交易便会延迟一次,希望陈大少能好好配合。” “咳咳。”陈子昂捂住疼痛的后背踉跄的站起身,看向石阶上傲视群雄一副舍我其谁的男人,嘴角轻扬,“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题外话------ 儿童节快乐,呵呵 第八十四章 我怀上了孩子 徐誉毅不露声色的站在医院长廊尽头,透过一盏盏虚晃的白炽灯望向从消防通道缓慢走过的身影,男人的背影有些局促,显然身上的伤痛不轻。 陈子昂似觉身后炙热的目光,蓦地的回头,四目相对。 两两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病房前,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病房内响起,似乎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在他离开后悄然发生,惊的本是满心淡定的徐誉毅心口一阵抽紧,急不可耐的推开门。 “小昕,你怎么又吐奶了?”陆路皱紧眉头,将小孩嘴里满出来的奶液轻轻抹去。 徐枫昕柔嫩的小手握着林静晨的食指,放在唇边吮吸着,好像柔软的奶嘴,含在嘴里甜甜蜜蜜。 “不行,吃指头的小孩最不可爱了。”林静晨笑逐颜开的拂开小孩的手,拿出手绢擦了擦他的嘴角。 “奶……奶奶……”徐枫昕口齿不清的抓着她的手,小嘴嘟起,小脸一鼓,两只浑圆的大眼睛瞬间绽放萌系因素,引得两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心花怒放,捏着小脸就忍不住的东拉西扯。 “哇!”脸蛋一疼,徐枫昕撇开可爱的媚眼,直接大哭起来。 “怎么办?他哭了?”陆路为难的掐着小孩的右脸,瞥了瞥掐着他左脸的手。 林静晨将小孩抱起,轻轻的抚摸他剃光的脑袋,摇摇头:“小昕可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就哭了呢?再哭以后就娶不到儿媳妇了?” “是啊,小昕想跟你三叔一样做个没人要的老男人吗?”陆路笑道。 “瞧你易叔叔就是因为爱哭,到现在有人要都是被逼着入了洞房,多可怜的人啊。”林静晨嘴角微扬,笑意满满。 陆路脸色皱了皱,“我家小易那叫尊重女人。” “我家誉毅那叫守的花开见月明。”林静晨放下小男孩,直接从床上站起,刹那间,屋内静若无人的沉闷。 “唔。”徐枫昕吸了吸鼻子,朝着门外的身影大哭一声,“爸,爸爸。” 徐誉毅面无表情的从病房外走进,拎起床上朝他爬过来的小身板,说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刚刚大嫂来了一趟,说把小昕寄存在我这里一个小时,她等下过来取。”林静晨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多言的爬回床上。 徐誉毅拽着徐枫昕的小胳膊扛在肩膀上,“孩子在这里不安全,我送他回去。” “爸,爸爸。”徐枫昕双手捧着徐誉毅的双颊,小脸上还挂着两颗泪水痕迹。 “别喊我爸爸,我不是你爹。” “爸爸。” “其实他喊你爹你应该高兴才是,这么白捡一个儿子。”陆路掩嘴偷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前些日子见了小黄也是喊爸爸。”徐誉毅瞧着门外的两道身影,跨步上前,在来人还没有伸手开门的刹那便将门扉大开。 徐茂弘笑意涓涓的将自己的宝贝小重孙抱在怀里,“你妈又把你丢了?” “爷爷,您最近好像特别悠闲。” 徐茂弘伸手便是重重的一敲在徐誉毅额前,正色道:“我来看看我的孙媳妇,莫非还要上报朝廷?求得圣上恩准方可进院?” “爷爷,您别生气,只是让你在大冷天的这样劳累过来,我们都不忍心。”林静晨从床上坐起,扶着一旁的椅子缓慢的站起。 徐誉毅大步阔前,轻柔的将她扶到沙发上,“就是这样,无论是谁过来你都不会乖乖的躺着。” 徐茂弘尴尬的抱着小孙子,苦笑一声,“看来人老就是招人嫌,凳子还没坐热孙子就准备赶人了。” “爷爷。”徐誉毅脸色一沉,厉声说道,“静儿需要静养。” “成,我们走,我们一老一少懒得蹲在这里被人白眼。” “爷爷。”林静晨朝着徐誉毅的胸口就是一拐子,“爷爷来来回回一趟也累了,你再胡说八道以后你也别来了,跟你说话,我也累。” “静儿,我……” “你别说话,坐在一旁看着。”林静晨指向角落中的椅子。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瞧徐三子那青紫的脸色,这些年被他强横霸道的地主暴权欺压的农民工终于革命翻身了,静晨,我代表徐家,徐氏儿孙谢谢你。” 林静晨淡然一笑,不由自主的看向坐在角落里正在面壁思过的某地主,失口一笑。 “说这小子不孝,那都是夸奖了他,想想老爷子我辛苦养育了他和他爹几十年,最后都抵不过媳妇的一张脸,别说为我煮一碗粥,连端茶递水这么个动作都难得一见。” 徐茂弘激动含泪的紧握林静晨的一双手,就差老泪纵横。 林静晨尴尬的瞥了眼依旧不为所动老神在在的某地主,又扭头正视徐茂弘的一双灼灼目光,“爷爷,以后有我一口粥,就一定有您的份儿。” “还是孙媳妇好,来,小昕,唤婶婶。” 徐枫昕小手当空一挠,直接覆盖上林静晨软软的心口处,小嘴上翘,嘟嘟小脸,“奶,奶奶。” “……”徐茂弘诧异,轻咳一声将小孩的一双不安分的手撤离现场。 “……”徐誉毅双眼一眯,上前毫不犹豫的拎着徐枫昕的小手,顺带着将还在商量明日午餐的老人给一并轰了出去。 “啪!”不用质疑的坦率,整间屋子都在下一刻恢复安静。 林静晨愣了愣,抬头看着门前低头不语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的身影,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徐誉毅半顷双眸,目光幽幽的望着自己身前临近的影子,不言不语。 林静晨莞尔一笑,托起他的脸颊,踮起脚尖便是轻触在他的唇角,“爷爷会生气的。” “静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徐誉毅疼惜的拂过她苍白的脸,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水润一早上就被焚烧殆尽了。 林静晨摇摇头,“作为长辈离席,身为晚辈的应该出去送送,我没事,去送送爷爷吧,还有小昕,等下大嫂来问我要人,我该怎么回答呢?” “就说扔了。”徐誉毅抱起她重新放回床上,“陆路去接小易了,大概会在十分钟后到,我去跟爷爷商量点事,你乖乖的躺在床上,这一次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你都必须给我躺着。” “真当我是小孩子啊。”林静晨盖上被子,双眼微闭,“我有点困了,睡一会儿。” “嗯,睡吧。”徐誉毅抬眼望着晨钟,笑了笑,起身走出病房。 徐茂弘抱着小孙子坐在走廊上的沙发上,见着出门的身影,嘴角弯了弯,“我刚给芯雪打了电话,她说正在回来的路上,孩子我就先领回去了。” “爷爷,我知道您心疼静儿,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希望您能体谅体谅她身体的不适。”徐誉毅端坐在沙发上,挺直后背,一丝不苟。 徐茂弘继续逗玩着小孩,“她会很闷的,我来陪她说话也是为了减轻她的烦闷。” “您是长辈,您一出现,她只会更累。”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后尽可能隐身?” “等孩子出世后,我们会尽量搬回去住一段日子的。” “成。”徐茂弘抱起孙子笑意满面的站起身,“好好的照顾她,脸色还是不怎么健康。” “我知道了。”徐誉毅跟随老人一同走过走廊,徘徊在走廊两处的警卫不苟言笑的站直身体,目送二人离去。 没有噪音的医院,空气里静静的流淌着淡淡消毒水味道,顺着冷风一拂,静若无声的消失不见。 “四小姐?”警卫错愕的伸手拦截来人匆匆的身影,却哑然发现眼前这个有些憔悴,似乎还有些狼狈的女人竟是徐晨怡? 徐晨怡摘下墨镜,眼底深处密布上厚厚的黑眼圈,点了点头,“我哥在不在?” “三少刚刚送老爷子出去了。”警卫直言。 “那我进去等他。”徐晨怡作势便想进病房,却见警卫无动于衷依旧阻拦去路。 警卫为难的说道:“三少吩咐过进入病房的人必须由得他允许。” “我是他妹妹,难不成我是外人?”徐晨怡冷笑一声,推开警卫的手臂,泰然自若的走进。 淡淡熏香萦绕,安静的空间里无声的流动着空气,床前一人和颜而眠,没有纷扰,静静安眠。 要问这世上谁最幸福,恐怕当属那个自以为是享受着宁静时光的女人,这里的问题皆由她而起,而她却心安理得的睡的安然。 脸颊上微微冰凉,林静晨本以为是陆路回来了,不以为意的抬手轻抚,嘴里嘟囔着:“别闹。” “嫂子这是叫我哥别闹呢,还是唤的他人呢?”徐晨怡似笑非笑的收回右手,瞧了眼自己的指尖,嘴角牵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林静晨怵了怵,慌乱的睁开眼,在迷蒙的眼底中晕染而开一道影子,渐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最终来人的容颜毫无保留的刻入瞳孔里。 “我是来找我哥的,你放心。”徐晨怡双手环绕交叉放在身前,嘴角噙笑道。 林静晨警觉的坐起身,看了眼旁边的手机,说道:“他去送爷爷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会回来。” “嫂子,我知道因为那件事你很恨我,甚至是恨子昂,可是无论你恨也好,不恨也罢,终归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徐晨怡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纸报告放在她的面前。 林静晨略略的看了一眼,本只是想大概的瞧上那么一眼就作罢,结果却瞠目结舌的紧盯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忐忑不安的问道:“这……这是你的?” 徐晨怡含笑道,手情不自禁的覆在小腹上,“当然。” “怎么……会这样?”林静晨惊慌的放下手里的孕检报告,微闭上眼,“是陈子昂的?” “除了他难不成我身边还有别的男人?嫂子,我这个人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朝三暮四的女人,我这个人不是不爱,只是一旦爱了,便是从一而终。” “所以你找你哥就是为了说明这件事?”林静晨将手藏在被下,紧紧成拳。 “现在米已成炊,难不成你们都狠心到想要继续拆散我们?”徐晨怡笑意拂面的看着林静晨,见她脸色渐渐苍白,见她身子不知不觉中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林静晨压了压心底的怒,在脸上尽力的挤出一抹淡笑,“这件事陈子昂知道吗?” “我今天刚刚检查出来的报告,还来不及告诉他,当然,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徐晨怡满溢幸福的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当然对于某些人只会是惊,震惊。 “晨怡,你觉得你真的会幸福吗?”林静晨苦笑一声。 徐晨怡冷笑,“为什么不会幸福?” “你说你真的懂他吗?”林静晨坦率的直视她的眸,没有躲避的目光,两两相对。 “嫂子,那你说说当初你嫁给我哥的时候,你真的就懂他了吗?”徐晨怡反问。 林静晨低垂下眸,看不清表情的说:“我不懂,可是我知道他不会辜负我。” “既然如此,就算我不懂,可是我知道他会待我如最初相恋。” “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我当然,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徐晨怡将孕检报告放在一旁的床柜上,喜笑颜开的说道:“我想立刻回去告诉子昂这件事,我怀孕的消息就请嫂子替我告诉我哥一声,我希望他能祝福我们。” 林静晨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藏在被下的手被长长的指甲生生割裂,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拿出手机。 徐誉毅站在医院大门外,目色平常的注视着渐渐远去的车子,看了眼正在衣袋里震动的手机,嘴角微微上扬:“查的怎么样了?” “跑了四家医院,终于找到了陈子轩入殓的地方,幸好我来得快,刚刚已经火化了。”亚欧的声音有些急促,不知是不是因为站在大风中,有些不真切。 徐誉毅笑道:“急于毁尸灭迹,当然得迅速了。”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他的伤口不是普通刀口所致,只要内行人一看便知是军魂所伤,想必陈家家主陈相宜也看出来了,站在隐蔽处瞧着他毫无表情的一张脸时,那股骇人的气势自然而然的流露,望着滔天火光就像是亲自放上的火,冷冽决绝。” “既然他知道了为什么不及时阻止?难不成他任凭自己的孙子死于非命?”徐誉毅轻笑,下一刻便是惊愕的睁大双眼:“他在等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陈诚鸿应该不会那么笨,只是说不定他会疯狂到无所顾忌。”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安静等待,杀了一个了,下一个想必很快就会开始。”徐誉毅挂断手机,清晨的阳光有些冷,在冬季的风里丝毫掩盖不了那股寒。 病房内,林静晨放下手机,本想让他立刻回来的,结果电话一直占线中,无可奈何下,只得放下手机安静等待。 “叮……叮……” 她含笑的拿起手机,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愣了愣,不打算接起。 可是信号断了一次又一次,电话依旧锲而不舍的继续停了又响,响了又停。 “你好,我现在不方便接电――” “静晨,是我文治。”文治在电话一头显然松了一口气。 林静晨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又是那些无聊的骚扰电话。” “我以为你是不想接我的电话才一次又一次的挂断。”文治苦笑,轻咳一声,“听说你住院了,是在清华医院吗?” “嗯,你怎么知道的?”林静晨有些疑惑,难道是陈子昂告诉他的? “前两天看见徐誉毅出现在这里,顺口猜的。”文治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继续道:“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文治,如果你是因为陈子昂的事,我想我们没必要见面,这些年我对他是有愧疚,可是因为陈子轩已经毫无所剩了,如今他已经活着回来了,那些前尘恩怨,我不想再继续深究下去,就此止步吧。” “静晨,我不是因为那些事来找你的,我直说吧,我的确是因为子昂的事想跟你见面,但绝不是为了帮他,而是想要帮助你。”文治深吸一口气,“我相信你也发现他变了,变得不管是情绪还是意识都很极端,我怕他再这样下去,会真正精神崩溃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静晨心口紧了紧,话音也重了几分。 “我怀疑他,精神出了问题,而且已经很严重了,一旦发展下去,精神分裂成为一个疯子,到时候,我怕你会被他连累。”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林静晨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想想前段日子发生的那些事,再看看陈子昂那根本就已经疯狂的思想,她的心口狠狠的揪紧,如果真是这般,那陈子轩的死会不会是他预谋的? 这个男人,真的疯了吗? “静晨,我知道你对我的话保留怀疑的权利,可是我――” “我在五楼的5020房间,明天誉毅会上班,你下午两点左右过来。” 林静晨放下手机,心底的乱前所未有的成了一个死结,她深深的吸入一口气,急忙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陆路留下的案件分析。 “静儿,怎么了?”徐誉毅怕她无聊特地绕到医院小卖部里买了几本读物,却进入病房时瞧着她花容失色的表情,瞬间一颗心又提了提。 林静晨放下文件,笑道:“没什么,就是醒了又睡不着,没事翻翻。”她故作镇定的将文件放回柜子里,眼角不偏不倚的盯上安静静躺在上面的孕检报告,稳了稳心,关上柜子。 “刚刚听门卫的警卫说晨怡来过了?她没有为难你吧?”徐誉毅坐在床边,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没有异样。 林静晨轻握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身前,“誉毅,如果晨怡突然来说要嫁给陈子昂,你会同意吗?” “这事不是我说同意就可以了事的,前几天发生的事,她自己也应该清楚,徐家的大门永远都不可能朝他陈子昂敞开。” “如果……如果她跟陈子昂有过关系了呢?不再清白,或许跟我们一样只得奉子成婚,你们还能阻止吗?” 徐誉毅表情僵了僵,有些疑惑的面对着林静晨仓惶逃窜的眼,抬起她的下颔,任其躲避的眸光毫无意外的相接,轻声问道:“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怎么会呢?”林静晨拂开他的手,心虚的低下头,“只是怕这样下去,我们的担忧终究会成为事实。”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徐誉毅紧握她的手,揽着她的身子拥入自己的怀中,笑道:“静儿别猜想了,除非他陈子昂真的想断子绝孙,否则就乖乖的管好他的理性。” 林静晨沉默的枕在他的怀中,嗅着他心口处属于他独有的味道,心底的乱愈演愈烈,终究难以安适。 “静儿,好了,休息一会儿吧,我等下还要去公司,午饭我让陆路陪你吃,好不好?” “嗯,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听话的。” “看你今天的表现,很难让我把你跟听话一词拉上关系。”徐誉毅温柔含笑凝望,脉脉相守。 林静晨安静的躺在床上,头顶上旋转着灯光折射的重重绚丽影子,闪闪烁烁,朦朦胧胧。 徐誉毅不再言语的坐在一旁,嘴角轻扬,眼眸中百转流情,深情凝视。 细雨芳菲,孜孜不倦,窗外的雨依然寂静的飘零,轻轻的拂动树梢头,一滴一滴的打湿那青翠的叶尖儿,最后滚落在地面上,渗入泥土,不见踪迹。 也许是天见犹怜,这样的蒙蒙细雨竟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终在入土为安之际,雨势稍减,恢复如初。 当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悄然露脸在茫茫天空,一缕缕金光瞬间绽放,刹那间点燃了整片暗沉的天际。 徐誉毅收拾好餐具,坐在床头,轻轻的抚摸过林静晨的额头,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发烧了?” “是吗?”林静晨怔了怔,不明所以的覆手在自己的额前,“没有啊,是你自己的手太凉了。” 徐誉毅拿出温度仪,放在她的耳侧一按,见到平常温度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是我太敏感了。” “誉毅,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林静晨反手握着他的手,将他伪装的平静给彻底撕毁。 徐誉毅低下头,淡笑,“在说什么啊,只是工作上有些事而已,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会很忙,我只怕没多余的时间来陪静儿共同用餐。”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照顾自己。”她伏在他的身上,倾听着胸口处稳稳跳动的心脏,“你不会背着我再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了吧。” “怎么会呢?我已经退下来了,我现在可是正经的商人。” “那就好,徐誉毅,我说过一个人很容易对环境产生习惯,特别是当上一个习惯不得不终止的时候,下一个习惯一旦产生,想要戒掉只会生不如死。” “我不会给你机会想要戒掉我的。”徐誉毅抬起她的下颔,温柔的覆唇而上,轻轻一啄,满口余香。 “我不想当有一天自己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只是这看似绚丽却冰冷的灯光。”她双手环绕过他的颈脖,紧紧的束缚着他的身体,拼命的从他身上吸取力量,为何心里隐隐不安?为何眼皮子总是在不安分的跳动? 徐誉毅,别抛下我,知道吗…… “静儿,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徐誉毅正色的看着她。 林静晨苍白的一笑,摩挲着他的脸颊,摇摇头,“我只怕有一天我们会像陈子轩――” “静儿,这个世界上要问什么人能伤害到我或者你,那便是生老病死,不可抗力之事。这个世界,我的世界绝不会允许意外的发生,还是预谋的意外。” “我相信你。”林静晨深呼吸一口气,淡淡一笑,“好了,不是要上班吗?每天一来就陪我待到两点,堂堂副总上班都迟到,如何以德服人呢?” “我是总裁,虽然是副的,但至少也是个总,谁敢在我背后嚼舌根,这不是明摆着想跳槽吗。”他抱着她,依依不舍难以放手,“静儿,我想翘班。” “晚上早点回来,我想吃烤肉。” “嗯,等我回来。”徐誉毅站起身,离别一吻,温柔深情。 林静晨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看向楼下坐进车内便扬长而去的身影,微微含笑,对着他离开的影子挥挥手,最后,拉上窗帘。 阳光没有照耀进屋内,关上多余的灯,屋子里,有些静,有些冷,却不暗。 “咚咚咚。”一名警卫恭敬的推门而进,“夫人,有名叫做文治的先生想要见您,您看您是见还是不见?” “让他进来吧,还有,请别再让人打扰我们,医生来也请他在外面等一下。”林静晨简单的披上外套,坐在沙发上,顺手泡了一壶好茶。 文治一身黑色西装,手中提着公事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走进病房,随手关门。 林静晨指了指身前的椅子,“请坐。” “都是老同学了,何必这么严肃。”文治放下皮包,随意的脱下外套,“三少的安保系统做的不错,至少我想进这扇门可是被搜了两次身,最后还差点收缴了自己的公事包。” “只是防患于未然,文治你也别在意。喝茶。”林静晨倒满一杯茶送到他的面前,含笑相望。 文治品了一口,笑道:“碧螺春。” “只是我喜欢绿茶,没那么苦涩的味道。”林静晨不敢多喝,只得本本分分的喝了两口。 文治放下茶杯,从公事包里拿出两份文件,“当初我在m国遇到子昂的时候,当时他还处于昏迷阶段,为了给他治疗,我特地请了当地最有能力的神经医生做了他的脑电诊疗,资料显示,在那时他是正常的,行为举止,包括情绪意识都处于正常人阶段。” “你也说了他是昏迷状态下的,一个人昏迷的时候就跟我们睡着后一样,是全身心最放松的阶段,如此情况下的诊断报告怎可当真?”林静晨反问,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上面的文字。 文治轻叹一声,“的确,这是我的失误,后来他醒来之后,我们只注重他的康复阶段,而忽略了他脑中自然而然形成的逆向思维,将黑白颠倒,将是非扭曲,最后形成另外一个自我。” “他的脑子真的出问题了?”林静晨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扶额,“这样一来,他随便杀一个人都不可能判罪了?” “这种情况下,他的自主意识已经产生混乱,他只是跟着另一个人在走,甚至是模仿起来。”文治皱眉解释:“陈子轩的死亡说不定就是一个开始。” “你什么意思?”林静晨愣怵。 文治欲言又止,心底酝酿着用词,叹气:“我猜测陈子轩是他杀的。” “不可能。”林静晨惊慌失措的站起身,身子有些难以掩饰的惶恐,身体跟着自己的情绪忍不住的阵阵发抖,摇头否决,“陈子轩不可能会是他杀的。” “静晨,你要相信我作为一个医生的准确判断,陈子昂在某个时间段是处于意识全无而只会模仿的阶段,说句好听的,你让他学八哥,他完完全全会照着做,你让他杀人,他绝对不会反抗,或许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杀了谁。”文治双手紧了紧,“我亲眼见他徒手捏死了一只猫。” “……”林静晨诧异的站着,一动不动。 “血顺着双手指缝滴落了一地,而他却是满眼双红,兴致高昂,最后,过后两个小时,我把同一只猫放在他面前,他却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记得了?”林静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胸口处的慌在弥漫,他不记得了什么?怎么会不记得了? “我在想,一则他是患病了,神经错乱导致记忆受损,二则他是被催眠了。”文治大胆揣测,想想后者真是天方夜谭。 “催眠?你信这个世界里会有玄幻故事存在?”林静晨苦笑,“你告诉我这些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离他远一点,还是想让我帮你找回曾经那个陈子昂?” “我不想让自己的兄弟最后真的手染鲜血,我想帮他重新做回一个正常人。” “那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一不是医生,二不会催眠,我的存在只会是他愤怒的发泄点。” “我想让你……引他发狂。我查过这个病症,只要对自己心中的假想敌产生愤怒的因子便会激起他叛乱的潜意识,到时候我们……。”文治歉意的低下头,语气低沉。 “文治,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吗?”林静晨坐回沙发上,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别说我怀着孩子,哪怕我是一个正常人,要我去惹怒一个不正常的人,你说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他会是正常的人吗?” “静晨,你想更多的人死在他手里吗?” “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和徐誉毅,和我的孩子,和我爱的人都好好的活着。”林静晨重新为他倒上一杯茶,“今天我不会答应你,不是因为我贪生怕死,我只怕我的一念之差,会伤害我爱的人。” “陈子昂发疯了,对谁都是祸害。” “如此一个祸害,总有得到自己报应的那一天。” “看来今天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不会答应我的请求了?”文治没有理会身前的一杯清茶,站起身,收捡好所有文件,“静晨,我希望你能幸福,真的,陈子昂就是一个恶魔,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恶魔,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 “你请放心,我现在是相当重视自己的这条命。”林静晨安然的坐在沙发上,没有看他离去的背影,目光如炬直视前方,不多时,腰际微微酸痛才把她神游在外的神经拉回现实。 身体的疲惫如山而跨,她虚虚的斜躺在沙发上,微闭上眼。 陈子昂疯了,他是一个不定时会发作的疯子,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 文治的话像似魔咒,一遍又一遍的传达在自己的脑海中,好乱好乱。 “嘭!”剧烈的撞击声在医院大门前惊彻天地,在浓烟滚滚中,一滩血迹弥漫在冰冷的地面上,红艳绝丽,美艳惹眼,娇艳的曼珠沙华红的让人触目惊心。 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公事包,鲜红的血蔓延在上面,一路流淌。 “怎么回事?快,快救人。”一人惊慌大喊。 “啊,医生。”一人慌乱的捂住双眼,丰田车下只剩一双手,看的人心惊胆颤。 “滴滴滴。”医生护士拉着仪器冲出医院,众人合力将车下的身体抬出,却只剩下一滩血肉模糊。 五楼vip室前,一名护士刚刚目睹那惊心动魄的急救,心有余悸的走入病房。 林静晨双目茫然的盯着天花板,任凭护士的摆弄。 “徐夫人,今天你房间里是不是来了一名访客?”护士轻声问道,这是病人隐私,她不便多问,只是刚刚那个人是那般的熟悉。 林静晨收回了点神思,点点头,“难道你也是誉毅的眼线?”她浅笑回复。 护士摇摇头,有些为难的放下血压计,“刚刚在院外发生了一场车祸,那个人好像是从――” “你说什么?”林静晨慌乱的从床上站起,拿起外套,跑出病房。 “徐夫人,您不能这么剧烈运动。”护士跟着她一同跑出。 林静晨站在病房外,环视左右,“急救室对吗?他在急救室对吗?” 护士为难的摇摇头,“还没来得及抢救,他已经没了呼吸,车祸现场太惨烈,他几乎是被拦腰截断,整个人……整个人除了那张脸……” “他……在哪里?”林静晨大惊失色的扶着墙,双腿在颤抖,前路茫然,是谁在暗中窥伺? “太平间。”护士说道:“他的联系方式徐夫人有吗?医生说他身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断了,不知道亲属是谁,我看见后觉得面熟,迫于无奈才会问了徐夫人,如果徐夫人知道他的身份,您看需要通知他的家属吗?” “我知道了,我会通知的。”林静晨咬住下唇,一步一步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里,她目光冷然的盯着上面流转的数字,当下滑的数字停靠不动时,她起伏剧烈的胸口处心脏怦怦跳动,最后,面无表情的拿出外套中的手机。 “嘟……嘟……”手机响了几下,被一人接起。 “我是陈子昂。”男人的声音淡薄冷冽,没有特别的变化。 “我是林静晨,我来通知你一声,刚刚医院前发生一场车祸,你的好兄弟,我相信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待你的朋友,今天被一个喝醉酒的醉汉直接殒命在车轮之下,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有良心,或者良心不安的话,记得请为他收尸。” 放下手机,林静晨心口一阵窒息的瞪着太平间里那具没有生气的身体,前一刻,还在苦苦哀求自己的男人,这一刻冰冷到有些可怕的面容,她双手撑在自己心口间,踉跄两步,无助惶恐的半蹲下身子。 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吗? “静晨,如果要问这个世界上谁有能力救赎子昂,我相信只有你,你是他的初恋,是他崩溃的始源,我相信你,我更相信他对这个世界仅存的一点理性,求求你,帮帮他,他不是一个坏人,他骨子里曾也想做一个好人,至少在五年前那件事之前,他是个什么人,你最清楚。我不求你原谅他的错,只求你让他恢复良知,不再是一个杀人傀儡。” ------题外话------ 陈子昂的病是妞胡乱捏造的,为了剧情需要,亲们可别当真了哈,这个世界是正常的,绝不会是如此玄幻。 最后,其实本文是宠文,至少死的虐的都是坏人,对吧,呵呵,不是推理剧哦,别误会了哈。 第八十五章 我爱你(甜死) 林静晨双腿发软,身体不由自主的顺着墙滑倒在地板上,头顶上昏暗的灯光清冷的折射在地上,倒映着她苍白的脸色,怅然内心中的愤怒难消,她紧紧的攥着拳头,遥望不远处那静躺的身体,胸口处剧烈起伏。 “徐夫人,请您别这样,这里太冷了,请您跟我回病房。”护士慌乱的站在她的身后,从一开始她见到那个已亡的男人的第一刻,她的情绪好像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在惊愕中带着灼灼燃烧的愤怒,她在生气,很强烈的生气。似像一个正在充气的气球,随时随地都会爆发。 林静晨一动不动的坐在地板上,压抑着那股上窜的怒火,闭上眼,平复心跳。 护士站在一旁左右为难,不得已之下,只得安静的退出太平间。 走廊处,有些阴冷的空气在扑打窗户,护士举措不定的拿出手机。 jk集团,作为徐誉毅第一次上任的股东大会准时在三点召开,由亚太地区总负责人徐睿毅亲自主持,上百位股东座无虚席,各自等待这一季一期的工作报道。 徐睿毅站在主席台上,淡淡吟笑,“想必各位都知道jk集团是家族集团,此次破例任用徐誉毅为亚太地区副总,各位也算是公司伊始的元老,我不用强权压人,各位心中有什么疑问,今天在这大会上一并说清楚,往后,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建设jk集团的下一个辉煌。” 徐誉毅在徐睿毅话音落下后,不露声色的走上会议台,不苟言笑的目视前方,冷冽的气势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厅内慢慢弥漫,一张冷峻到几乎打算冰冻整间会议厅的脸引得众人心底不寒而栗。 徐三少在营区的威名,在京城中说一不二的性格,他就这般一言不发的站着,眼神处冷冷的巡视而过,俨然就像是君临天下,气势恢宏,无人敢言,只得臣服。 “谢谢大家。”徐誉毅面无表情的吐出四个字,泰然自若的走下高台,闲坐在徐睿毅身边,闭目养神。 徐睿毅脸颊一抽,哭笑不得的瞪着那个始作俑者,轻咳一声:“现在开始准备季尾报告。”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背靠在椅子上,只是衣兜里的手机偏偏在这时兴致勃勃的高唱一曲。 “……”静默无声的会议大厅,众人显然被这一曲电话铃声惊怵,个个大惊失色的寻找声源处。 徐誉毅看着上面陌生的数字,面露不悦,毫不迟疑的直接挂断。 徐睿毅坐在一旁,掩嘴轻咳:“手机需要关机,以后记住。” “我的手机不能关机,万一静儿出了事,他们无法联系我。”徐誉毅放回手机,目视前方。 徐睿毅嘴角一抽,到底哥是领导,还是你丫的这个半路杀出来只会说谢谢大家的面瘫男的随从? 手机自顾自的继续唱奏,站在台上准备报告的股东愣了愣,有些尴尬的看向两位总的方向。 徐誉毅拿出手机,按下接听:“请说。” “三少,我是照顾您夫人的护士,请问您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 徐誉毅蓦地从椅子上站起,全厅哑然失色。 “怎么回事?”冷冷的声音充斥在整个会议厅,惹得台上的某人汗如雨下。 护士吞吞吐吐,不知如何说起,只得解释:“今天发生了一起车祸,车祸中死亡的那位先生,夫人好像认识。” “等我过来。”徐誉毅挂断电话,回看了一眼徐睿毅,随后便是不作停留的阔步而去。 徐睿毅急忙跟上,“三弟,是不是弟妹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去医院看看。”徐誉毅打开车门,“今天的会议我先离席了。” “没关系,弟妹重要,你小心开车。”徐睿毅挥挥手,看着路虎离去的方向,轻叹一声。 “二哥。”徐晨怡从刚刚停下的法拉利中走出,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是三哥的车吗?” “你今天怎么有空跑过来了?”徐睿毅轻轻的拂动小妹的脑袋,笑道:“难不成你也想来我这里做做闲职?” “不是二哥,我以为三哥会来上班,特地来公司找他,结果还是来迟一步。”徐晨怡淡笑。 “你找他做什么?有什么事难道对二哥不能说的?”徐睿毅疼惜的把徐晨怡领进公司,对着一旁静站等候吩咐的助理说道:“告诉股东们,今天的会议先行取消,改在周五早上九点举行。” “是,总裁。” 徐睿毅按下电梯,扭头看着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没有什么事,我就想问问三哥,他把子昂藏到了什么地方?我昨天找了他一天了,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徐晨怡情绪低落的低下头,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他爸爸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吧。 也许他三哥也还不知道吧,否则他怎么会把子昂藏着不放出来? “晨怡,你要知道陈子昂是一个大活人,更是一个不弱的男人,你说这样的一个男人,三弟能藏得住他吗?”徐睿毅为丫头倒了一杯咖啡,亲自送到她的身前。 徐晨怡不作回应的坐在沙发上,眉头微皱。 “丫头,你说陈子昂不见了,那你有想过他为什么会不见吗?如果他心里真的有你的存在,为什么一天一夜都不与你联系?现在就是这般理与不理,你说结婚后他还会珍惜你吗?” “不,二哥,前两天他出现时就有点不对劲了,我不知道三哥或者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我想知道事实的真相,二哥,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真的不放过他了?”徐晨怡激动的握着徐睿毅的手,眼底微微泛着泪光。 徐睿毅摇摇头,解释道:“晨怡,我们不是陈子昂那种人,我们徐家做事讲究的是光明正大。” “那他怎么会不见了?二哥,你知道吗,我……我已经……”徐晨怡欲言又止,脸颊处微微有些发烫。 “晨怡究竟想说什么?”徐睿毅如同以往般继续抚摸她的脑袋。 “二哥,我……怀孕了。” “……”覆在头顶上的手一滞,他诧异的看向那个低头羞涩的丫头,紧紧的捏住她的肩膀,抬起她的头,惊慌的问道:“晨怡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二哥,我说的是真的,我昨天去找过三哥,三哥不在,我把孕检报告给了嫂子,我知道你们都不会为难我们的,对吧。”徐晨怡泪光闪烁的握住徐睿毅的手,“二哥,我求你们把子昂还给我好不好?” “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怎么可以在没结婚前就把自己交给那个男人?”徐睿毅惊愕的站起身,站在窗前,压抑着心底的怒。 徐晨怡走到他的身侧,“二哥,为什么三哥他们就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因为他陈子昂不配。”徐睿毅吼道,“晨怡,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二哥,你告诉我,难道你们还想继续阻止我们吗?” “这……”徐睿毅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陈子昂是自己消失的,他不想见你,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不,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徐晨怡甩开男人的手,怒吼:“就算你们一个个都不同意,时至今日,我都不会再离开他。” 徐晨怡摔门而出,留下已经沉默到全身都在发颤的男人。 医院内: 嘶!惊耳的刹车声打破宁静的医院,一人在还未来得及停稳的车内心急火燎的跑出,最后像似一阵风吹拂而去。 “啪!”徐誉毅气喘吁吁的站在病房前,却不见任何一人的身影。 “夫人人呢?”徐誉毅怒斥身后的几名警卫。 警卫长严肃正步道:“刚刚护士带她去了太平间。” “太平间?”徐誉毅健步而去,直接从消防通道上的楼道一跃而下。 “三少――”护士见到来人的身影,如释重负的指了指身后的位置,“夫人已经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了,无论我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出来。” “我知道了,你先去让医生准备一下,这里太过阴冷,她会生病的。”徐誉毅缓步走进里面,看着地上呆滞不动的身影,心底疼惜匆匆上前抱着她。 林静晨稍稍冷静下来,任凭他温暖的怀抱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脑袋枕在他的怀里,静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双手扣住他的衣襟,抑制的颤抖终于得到了释放。 “静儿,我们回去吧。”徐誉毅抱起她,只是回头冷冷的看了眼那床上没有生气的身影,这个男人是谁? “你怎么不问我?”林静晨躺回床上,双手依旧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 “我在等静儿主动告诉我不听话的理由。”徐誉毅半躺在床边,轻柔的将她放在怀中。 林静晨闭了闭眼,重新睁开,酝酿着言辞:“他是文治,你应该也见过,在陈子轩的婚礼上。” “他是陈子昂的人?” “嗯,是他最好的兄弟,可惜,也是因为他死的。” “静儿为什么这么说?我听说他是意外而死的。”徐誉毅揽着她,轻轻的安抚着她紧张的疲惫。 “誉毅,他告诉了我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我能想到他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才会‘意外’而死的。”林静晨坐起身,目光毫不避讳的与他相接。 “什么事?”徐誉毅轻抚着她紧皱的眉头,瞧着她严肃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 “他说……陈子昂疯了。”林静晨深吸一口气,“精神产生错乱,他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 “……”徐誉毅收回手,嘴角淡笑,“静儿,陈子昂那么正常的一个人,你如果说他是因为仇恨而蒙蔽了双眼导致做错事,或许我还会信,可是你说他杀人放火是因为精神出了问题,这不是他可以随意草菅人命的借口,就算他是准备动用这个借口,我想谁也不敢相信这个借口。” “我不怕他装疯,我怕他是真疯。誉毅,别再接近他了。” “静儿是在担心我?” “我不担心你还会担心谁?”林静晨抱着他,“我们想想别的办法,把他送进医院,不能任他在外面逍遥快活了好不好?” “静儿,你……” “文治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他都能狠心到杀了他,誉毅,我不想这样的意外发生在你的身上。” “静儿,我说过我的世界里不会有这种意外发生。他只要敢碰我的人一根头发,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报应。”徐誉毅轻轻的捧住她的双颊,温柔的覆唇而上,浅尝她嘴角咸酸的味道,是泪的味道嘛? 林静晨闭上眼,控制住身体的惶恐,抱着他,毫不保留的回应,“我不要你离开我,永永远远都别想推开我了。” “傻静儿,累不累?”徐誉毅将她放回床上,轻轻的掠过她凌乱的长发,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微皱的眉目,伸手轻拂动那丝眉头。 林静晨微微睁开眼,莞尔一笑,“你在,真好。” “睡吧,等下我让医生检查一下。” “嗯。”林静晨依偎在他怀中,嗅着那股清香,安然的闭上双眼沉睡而去。 当病房内的气氛恢复如常,当温和的空气萦绕在她身旁时,他不动声色的离开,背对着身后熟睡的身影,和颜的表情渐渐凝固,最终,如冰似寒的露出杀气重重。 “亚欧。”轻唤一声,不知如何屋内的灯光微微闪了闪,一道身影如同爬山虎般倒挂而进。 “下次能不能等我自动出场?这样被你一唤,我突然有一种是你傀儡的感觉?” “调查一下陈子昂,他有些不正常。” “我早就想告诉你,这个男人不是有点不正常,是真的很不正常。”亚欧轻咳一声,打量了一下床上并无异样的女人,说道:“他那方面很有问题。” “你什么意思?”徐誉毅拎着他,两两出了房间。 亚欧掩嘴一笑,“他好像根本就不能行房事。” “……”徐誉毅双眼一眯,冷哼:“你查了这件事?” “当初在酒店时,我见他跟江媚在床上发生的事,虽然过程很激烈,可是我发现他根本就无法完成最后步骤。” “你真的看了?”徐誉毅嘴角抽抽,离着他的距离不由自主的远了远。 亚欧淡笑,“这么劲爆的现场直播,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的多看两眼,结果一看便是身不由己的看完了全套动作。” “然后呢?” “然后他萎了。” “你确定?”徐誉毅冷笑,“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他是不是太野蛮了,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得到满足,竟然变态到……到用……” “后面那些恶心的话请收回,我让你查的不是他的情事,我想知道他的精神方面的问题。”徐誉毅上前夺下亚欧嘴边的香烟,丢在一旁的垃圾桶,“说过这里不能抽烟。” 亚欧嗤之以鼻,冷哼,“这点我倒没有特别注意,只是经过这些事,不难想象他一定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不然这么变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想的出来?” “那一日你看见陈诚鸿,以你的判断,你能不能看出他是否正常?” “难不成你怀疑――” “我只是在猜测,陈诚鸿的精神不正常,很有可能会是遗传性的精神疾病。”徐誉毅依靠在墙上,微微喘上一口气,“监视文治的尸体,这两天应该会有人来替他收尸。” “你不会打算让我去监视一个死人?”亚欧眉头一皱,“可否来个商量的余地。” “我还有事需要你,派几个能力强点的监视他。”徐誉毅意味深长的轻轻拍打拍打他的后背,“替我保护好静儿。” “她不是由咱三少亲自保护吗?这种事我怎敢抢?” “百密总有一疏的时候,我不想让这万分之一的机会成为她危险的源头,只得辛苦你了。” “三少,我发现你真的变了。”亚欧打趣。 “我也发现我最近特别特别特别的有男人味了。”徐誉毅含笑,目光温柔的看着屋内沉沉睡去的身影,嘴角笑意更浓。 “三少,你丫的变得太婆婆妈妈了,一点都不像曾经那个雷厉风行徐三少,做事拖拖拉拉,犹豫不决,妇人之仁……” 徐誉毅面无表情的回视,四目对视,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中乍然而开。 病房内,淡淡罄香独自萦绕,冰凉的液体滑过血管,融合入血液里,渐渐的消去那身体存在的疲倦。 林静晨虚虚的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下一人安静的伏在床边睡下,自己的手被他温柔的捏在掌心中,他的呵护,温暖着寒冷。 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部轮廓,一点一点的细细观察。 “静儿?”因为初醒,徐誉毅的声音有些嘶哑,却是在醒来的第一刻便是微笑面对,“静儿,饿了吗?” 林静晨不言只是轻摇脑袋,手滑过他的眉眼放在他的脸上。 “等一下爷爷他们想过来,我让他们顺便给你做点好吃的,家里新来了一名m国料理师,做的西餐味道不错,今天想不想变变口味?”徐誉毅覆手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问道。 林静晨点点头,“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今天想翘班。”徐誉毅抱起她,摸了摸她正常的额头,“幸好没有生病。” “我的身体可是很健康的,别把我当成易碎的玻璃娃娃好不好?”林静晨躲在他的怀中,嘟囔着。 徐誉毅搂着她,笑道:“那我的静儿是能很好很好的照顾自己了吗?” “当然。”林静晨有些心虚,“可我更想躲在你怀里让你照顾。” “这样最好。”徐誉毅俯身亲吻在他的额头,笑意满满。 “看来爷爷我们来的又不是时候了。”秦芯雪搀扶着老人的手臂从容走进病房,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林静晨见着三人,愣了愣,有些尴尬的推开徐誉毅。 秦芯雪放开老人,回头将身后的女人拉上前,“二弟妹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吵着要来看看这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三弟妹吗?现在来了倒表现拘谨了。” 徐睿毅夫人蒋思捷淡淡一笑,走上前站在床边,嘴角微扬含笑道:“我是你二嫂,我叫蒋思捷,静晨可以唤我思捷。” “你是二嫂?”林静晨坐直身子,又觉得有些不礼貌,直接掀开被子站起身,“二嫂,你坐,爷爷大嫂,你们也请坐。” 徐誉毅站在一旁推过沙发,“你也坐下。” 警卫推着移动餐桌走进,淡淡飘香的牛排配上红艳似火的红酒,酒液妖冶从瓶口涌入杯中,摇晃的味道飘散出缕缕酒香。 林静晨愕然,瞧着谈笑风生的四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曾不苟言笑的徐誉毅竟在聊天?心平气和没有半分不悦的与徐茂弘相视而谈? “三弟说你在医院里会无聊,这可是准备把咱徐家的餐厅给直接搬来这医院啊。”秦芯雪揶揄道。 “大嫂,你这话就错了,三弟这那是怕小弟妹无聊啊,纯粹就是为了把我们召唤过来供他打劫的。”蒋思婕掩嘴偷笑。 “徐三子,我好歹也是你的爷爷,咱先说好不得赶尽杀绝。” 林静晨有些尴尬的坐在餐桌前,怎么自己一句话都没有听明白呢? “静儿,别管他们,我让厨房特地为你准备了四鲜汤,养胃补气,味道也不错,没有海鲜的腥味。”徐誉毅端着羹碗,舀了一口含在嘴中,尝了下味道。 林静晨只觉得自己唇边温温的,本能的张嘴咽下,浓郁的鲜香充斥在嘴中,忍不住的舔了舔嘴。 “味道还行吧?能咽下吗?”徐誉毅再次舀了一勺。 林静晨微微点了点头,“很好喝。” 徐誉毅面带笑容,“静儿喜欢就好。” “我能不能尝尝那个?”林静晨指了指老人面前的果饼,淡淡一笑。 “那个不行,你一吃甜食就不乖乖吃饭了。”徐誉毅伸手拦截她的手。 林静晨两眼眨了眨,“就一块也不行?” 徐誉毅不容商量的摇摇头。 “爷爷,您说我们真的是来探病,还是来找不自在的?”秦芯雪看着老人笑道。 徐茂弘轻咳一声,“我看我们是来遭白眼的。” 老人话音一落,只见徐誉毅一双俊逸的眸黑了黑,就如一池深渊,黑的见不到底。 “咳咳。”徐茂弘心口一颤,默然的瞪着徐誉毅,老子当年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你还是一颗受精卵不知死活的地步,跟我瞪眼?想老子当初也是风流倜傥,浓眉大眼,别以为你眼睛大,那是出自爷的基因。 “你说爷爷在想什么?”秦芯雪凑到蒋思婕耳旁轻声问道。 “一定是想当年!”蒋思婕不假思索道。 “静晨,你猜猜?”秦芯雪看向静默的林静晨,莞尔道。 “这…”林静晨轻咳一声,“我猜不着爷爷的想法,但我大概能读懂徐三少眸中意图。” “那更有意思了,静晨说说看。”蒋思婕来了兴致,搬起椅子坐到林静晨身边。 “静儿,你的饭还没吃完?”徐誉毅脸色一沉,将她的手紧握在手心中。 林静晨微微一笑,抬首轻靠在他耳边,“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做的,我不会胡思乱想的。” 徐誉毅一言不发,一切的答案都隐在那温柔的笑容中。 “好了,我吃完了。”林静晨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擦嘴。 “爷爷,您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进入正题了?”秦芯雪瞥向一侧的警卫。 警卫长明晓的点点头,轻拍双手。 林静晨愣怵,不敢置信的瞪着警卫员抬进的……麻将桌? “今天可是领导大人亲自首肯了。”秦芯雪指着旁边安然从容的男人。 林静晨瞠目结舌,想了想,失声一笑,“真的没必要…” “静儿说她想要休息,我陪各位玩两圈吧。”徐誉毅泰然的坐在椅子上,笑意盎然。 林静晨嘴角弯弯,索性坐在他的双腿上,“都是你的一番苦心,我身为妻子的怎么敢浪费你的良苦用心呢!” “今天这牌局可是为弟妹设的,三弟你可不能上阵,知道吗?”蒋思婕犹豫了片刻,最好还是选择敌人下家,专碰她的牌。 “思婕,你坐那个位置会后悔的。”秦芯雪意味深长的笑笑。 蒋思婕不明所以,牌局已开。 徐誉毅双手轻放在她腰际,力度适中的揉捏,为她分担点疲劳。 林静晨轻抚过他的手,“没事,不累。” “嗯,先按着,免得等下腰酸不适。”徐誉毅盈笑道。 “我发现三弟跟静晨在一起时,面部表情丰富了许多啊。”秦芯雪随意的抛出一张南风。 “碰。”蒋思婕一喊。 林静晨准备摸牌的手急忙缩回。 “咳咳。”徐誉毅嗓子发痒咳了一声。 蒋思婕苦笑的看着忍俊不禁的秦芯雪,嘴角牵强的微露一丝弧度,“爷爷,您说我是碰还是不碰呢?” 徐茂弘抬眸望了望沉默的某人,“牌在你手里,不过南风不算好牌。” “那我不碰了,静晨你摸牌。” “哦。”林静晨伸手抓牌,放回牌面,抽出一张红中。 “这下碰应该没问题了吧?”蒋思婕苦笑道。 “其实我是不会介意的。”徐茂弘摸牌打出九筒。 “爷爷,炮了。”秦芯雪笑逐颜开。 “我要碰。”林静晨说完愣了愣,“嫂子要和牌啊。” “没,没,我看错了,看错了,你碰章。”秦芯雪双手撑住牌面,嘴角扯动。 林静晨迟疑的抽出两张牌放下,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着身后含笑凝望的徐誉毅,又回看三人间莫名流转的气氛,忍了忍,说道:“誉毅,我有点渴了。” 徐誉毅起身倒出一杯果汁,“喝点吧。” “昨天你拿来的豆浆挺好喝的,我想喝那个。”林静晨笑了笑。 徐誉毅放下杯子,“我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 林静晨嘴角微动,最终还是哑然的回到牌局,看来怎么今天怎么说,怎么弄,您老都不肯离席了。 徐誉毅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目光悠闲的注视着秦芯雪手中的一副‘好牌’。 秦芯雪诧异的瞥了一眼他炙热的双眼,轻咳一声,“你这样赤果果的目光究竟想说什么?” “想你怎么可能会赢不了钱呢?”徐誉毅双手环胸,笑意拂面。 秦芯雪后背挺直,似笑非笑的盯着混乱的牌局,这种情况下,凭什么自己不能赢钱呢? 当下一张牌落入自己手中时,她的心抽了抽,再疼了疼,最后含泪的甩了出去。 林静晨喜笑颜开的推下满副牌局,“大嫂不好意思,炮胡。” 秦芯雪嘴角抽搐,挤出一抹看不出情绪的苦笑,拿出支票夹,“爷爷,都是自家人,今天咱们玩小一点吧。” “也对,都是一家人,就玩三位数吧。”老爷子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这不是逼着老人家含恨而终吗。 徐誉毅拦下秦芯雪准备填写的手,“都说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怕肥水流入外人田吗。这次咱们玩大点才对,是不是啊静儿。” “这局好歹是我赢了,你这样突然说玩大点,人家会说我假公济私,坐地涨价的。”林静晨拂开他的手,对着秦芯雪淡笑道:“上次玩的十万,这次就二十万吧。” “……”秦芯雪面色僵硬,握住支票夹的手微微颤抖,哭笑不得的看着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爷爷,您说呢?” “大家都闲着没事,玩牌不过就是打发时间,这样谈钱多伤咱们的血缘关系啊。”徐茂弘紧紧的拽着口袋,这不是逼着他老人家七十岁高龄也要重出江湖了吗。 徐誉毅轻拍林静晨的手,笑道:“如此咱们继续吧,大嫂先填支票,我们讲究盘清,一局完了直接给钱。” “你狠。小叔子不愧是军中大将,果然够狠啊。”蒋思婕大喘一口气,心底默默痛哭,老二啊,你家三弟上辈子干打劫的吗? 牌局上无父子,在一出接着一出的厮杀中,暮色西陲,华灯初上,窗外树梢轻动,搅碎那一地的碎影。 站在病房外,林静晨并排站在徐誉毅身侧,两两相望三人离去的背影,身后虚敞的窗户里飘进淡淡冷气,透过屋内浓烈的暖意渐渐消失,灯光柔和,扑打在地毯上,映上那娇艳的玫瑰,欲滴绽放。 林静晨不动声色的紧紧抱着他,依靠在他的胸膛处,压抑已久的情绪一朝而发,她的手越发的抱紧他,直到呼吸凌乱,变得急促。 徐誉毅温柔的抚着她的面容,一寸一寸的摩挲着那张脸上的泪水盈眶,轻叹一声:“静儿怎么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依旧是那句重复了不止一次的话,却在亲密的瞬间更显柔情。 徐誉毅双手靠在她的肩膀上,温柔对望:“我只想让我的静儿笑一笑,想让静儿能够放下那些莫须有的烦恼,我的静儿应该跟最初那样,无忧无虑。” “我本就是无忧无虑,有你在,我还担心什么?” “可是静儿的眉头皱了,总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紧紧的成川而现,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皱在一起一点都不可爱了。我喜欢静儿笑,每天只想看见你笑,无论我在不在身边,都想让你笑。”徐誉毅托起她的下颔,轻抚着那上面的纹路,一下又一下的顺过那眉角的痕迹,“看,好难看。” “噗。”林静晨失口一笑,轻靠在他怀中,“徐誉毅,接二连三的命案,每一个人都是我认识的,你告诉我,要怎么样做才能真正的忘记他们而无忧无虑?” “真想每天都把你拴在身边,那时看你还怎么强颜欢笑。”徐誉毅抱起她放在沙发上。 须臾,警卫抱着木桶轻声走进。 “今天累了吧,坐了一下午了,腰酸不酸?”徐誉毅替她脱下鞋子,放进暖水中。 林静晨不言不语静静的看着他,他的手还是如同以往那般覆盖着自己的双脚,清澈温水的水雾氤氲在眼中,有些朦胧,隔着那层荡漾的水帘,他的手没有成型,只是摇摇晃晃,虚虚实实的映射着。 眼前是密布的水汽,她不知是热水熏红了眼,还是心底的暖惹红了眼。他就这般安静的揉捏着,两两无言。 “我想你笑,每天过的无忧无虑。”他抬头相视。 “我会努力的。”林静晨郑重点头。 “静儿,我爱你。”他半蹲在她身前,双唇侵袭而上,将她的唇含在嘴中,一点一点吞入腹中。 林静晨缠绕在他颈脖间,解下他的外套。 “……”徐誉毅愣了愣,一手按下她蠢蠢欲动的手,轻摇头:“静儿,不行。” “行,我说行就行。”林静晨扣住他的手,强行的拽过他的身子,双手不再犹豫的扯下他的外套。 厚重的长款毛呢外套被丢在地毯上,灯光暧昧的打下,将两人映照其中。 徐誉毅再次扯开她的手,苦笑,“静儿,菲林阿姨说过――”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徐誉毅,我命令你脱。”林静晨蛮横的将他逼至墙角,让人退无可退。 徐誉毅呼吸沉重,忍住自己心底上窜的火,大喘两口气,“静儿,别逼我。” “这是我在逼你。”林静晨抬手轻抚过他的脸颊,最后一路往下,解开那些衣扣,露出他的肌肤。 “我……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徐誉毅将她囚禁在自己怀中,强势占有她的双唇。 今夜,月光明媚; 今夜,微风和煦; 今夜,群星璀璨; 今夜,适合谈情说爱…… 翌日的阳光灿烂的绽放在天空中,彼时热烈,毫不拘泥。 病床上,徐誉毅疼惜的揽着林静晨,一夜无梦,久违的幸福满溢。 林静晨轻轻动了动胳膊,顺着他的手重新抱紧他的腰,嘴里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着什么。 徐誉毅笑意满满的抚顺她的眉毛,见她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甜蜜,忍不住的又一次俯身而过。 嘴边是她的味道,脸上是她的味道,身上的每一寸都是她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他迷醉其中迟迟苏醒不了,恐怕此生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她的囚笼,爱的牢笼,甘之以蚀,绝不后悔。 “誉毅。”林静晨感觉到额前的柔软,睁开睡意惺忪的眸,眸中隔着水雾,迷迷糊糊。 徐誉毅温柔的将她抵靠自己的怀中,轻柔问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林静晨脸颊烫了烫,低下头,略显羞涩的摇摇头,“没有。” 徐誉毅不再挑逗她,从床的一侧走下,“昨晚上你累了不敢动你,现在我带你去沐浴好不好?” 林静晨脸红发烫,藏在被中点点头,想想昨晚上自己的主动,更觉面红耳赤。 徐誉毅将她从床上抱起,朝着浴室走去,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响动,只剩那一个接着一个浅浅的痕迹,最后消失不见。 浴室里,热气弥漫,水声潺潺,他轻柔的放她在浴池中,打着泡泡洗去她的疲惫,“等下我让医生来检查一下好不好?” 话音一落,林静晨急忙拉住他的手,摇头否决,“我没事,不用……不用了。” “静儿,现在是特殊时期,要听话。”徐誉毅严肃的看着她。 林静晨缩下身子,藏匿在水面下,咬了咬唇,“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 “孩子都有了,这种事……很正常。”徐誉毅展颜一笑,将她拉回现实中,手中的泡沫打在脸上,最终只剩下那两颗还在转动的眼珠子,如同黑曜石般璀璨夺目。 “徐誉毅,我爱你。” “静儿,我也爱你。”不管她脸上的泡沫,不管身前的那一池碧波微漾,他隔着水染湿衣襟,轻触她的唇角,酸涩的泡沫味道,甜蜜的唇齿留香,他将她融化在唇下。 ------题外话------ 很甜很甜吧,嘿嘿。 第八十六章 徐晨怡流产 急救室外,徐誉毅面色煞白的蹲在门外,明明是自己那么小心翼翼呵护的宝贝,明明是自己那么心疼怜惜的心肝,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 他双手成拳的撑着自己的脑袋,刚刚浴室里发生的一幕就像是午夜梦魇,惊得他生平第一次冷汗如雨,他的手上前一刻是白色暧昧的泡泡浴,下一刻却变成红色妖冶的血玫瑰。 而她,他捧在心尖儿上的女人竟失去意识直接倒在他的怀中,身下,鲜红的血液顺着那水渍流淌在自己的掌心里。 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彷徨不安,他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中抱着她送进了急救室。 都是自己,都怪自己,是自己的兽性害了她。 “啪!”一巴掌毫不犹豫的自己扇过自己,任凭疼痛将自己失去的灵魂找寻回来。 “怎么回事?”徐茂弘领着一家老小急急忙忙赶来医院,“昨天临走时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一晚上就差点流产了?” 徐誉毅一声不吭的看着急救室里闪烁的红灯,心底早已乱成一条条死结。 “誉毅,你倒是说说啊,静晨这是怎么了?孩子能保得住吗?”徐江怡拽过神游天外的徐誉毅,却见他双目通红,额上青筋骤现,双拳隐忍在身侧,浑身瑟瑟发抖,似在压抑着什么。 “啪!”又是狠劣到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徐誉毅顺着墙缓缓的跪倒在地板上,眸中的液体从眼睑处滚烫滴落,烧灼那颗隐隐作痛的心脏,是啊,他究竟把他的静儿怎么了? “三弟。”徐霖毅诧异的扶着两老,阻止二老的继续审问,安静的走上前,半蹲下身子,“是不是静儿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别自责,意外的发生谁也难以预料。” “叮!”急救室的门大敞,菲林教授一身疲惫的从里面走出。 “菲林啊,我家孙媳妇没事吧。”徐茂弘急急上前问道。 菲林微微点头,又冷冷的看向地上那个同样灼灼目光准备问话的身影,冷哼一声,“我记得我提醒过你,现在是非常时期,哪怕有需要也要给我忍着,你倒看看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险些小产,差点引发大出血,臭小子,你想发情就发情,现在开始,禁止你们单独共处一室。” “菲林阿姨,她和宝宝……没事吧。”徐誉毅踉跄的走上前,险些直接跪在医生的面前。 菲林拎着拳头举在半空,想要揍揍这小子,却见他含泪憔悴不堪的模样又于心不忍,想想,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孩子,两个都是正值年少轻狂的年纪,偶尔犯错也是应该的,索性没有导致什么大问题。 “臭小子,现在才想起会不会伤害孕妇和孩子了?你昨晚上脱衣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些?”菲林眉头微皱,轻叹:“没什么事了,卧床休息,继续留院观察,以后节制一点。” 徐茂弘两眼一眯,有一种莫名的神色悠悠的打在徐誉毅身上,从上到下,将他看的里外透明。 “爷爷,您其实不用这么赤果果的看着三弟。”徐霖毅尴尬的轻咳一声,“虽然三弟这次真的是太禽兽了。” “亲爱的,你太直白了,你应该知道三弟这些年难得见到女人,更何况还是三弟妹那种娇滴滴,我见犹怜的女人,发发狂,失失分寸也是理所应当的。”秦芯雪嘴角微扬,揶揄道。 徐誉毅冷眼瞥过几人的一言一语,抛开一个个那鄙视的目光,不以为意的转身继续盯着急救室,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怎么还没有出来? “徐三子,奶奶不是想委屈你什么,只是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稍稍的避免一些。如果你真的渴了,不是还有手的存在吗?” “……”徐誉毅无话辩解,忍住胸口的万马奔腾,静静的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门。 不过五分钟,护士推着移动病床缓慢的从急救室内走出。 徐誉毅见状,急忙追上前,伏在床头,轻柔的抚摸着床上面无血色的一张脸,掌心的脸是那么的小巧,那么的易碎,引得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捏碎了。 “三少,您的夫人需要送回病房,尽量别打扰她休息,现在她的身体很虚弱,禁不住再次出血情况了。”护士委婉的解释。 徐誉毅自顾自的推着病床,静若无声的随着护士的脚步离去。 依旧是那间阳光密布的房间,清风拂动窗帘,叮呤作响。 房间很静,只得听见她起伏有序的呼吸。 “誉毅。”声音很弱,当出声的刹那,林静晨都忍不住的惊愕了一下,自己的声音竟然嘶哑成这般了? 喉咙很干,意识还有些模糊,可是她却在睁开眼的瞬间不带犹豫的喊出了他的名字,随后而来,一双手覆盖着自己的手,温温的液体侵湿自己的唇角,渐渐的,消去了点点干哑的疼痛。 “怎么样了?还疼不疼?”徐誉毅蹲在她的身前,不敢用力的抚摸。 林静晨闭上眼又再次睁开,待等看清眼前这个朦胧的影子后才惊觉,他满眼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胡渣,连带着头发也是凌乱不堪,整个人都像是经历了难民营之后的狼狈,他真的是那个京城翩翩公子徐誉毅? “静儿,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徐誉毅焦急的握住她的手,见她不吭一声,甚至是两眼茫然的注视着自己,突然间,心口一疼,不知所措的按下呼叫铃。 “誉毅。”林静晨挽住他的手臂,摇摇头,“我不疼,只是你……怎么了?”她的手抚摸过他的下颔,才冒出点梢头的胡子有些恪手,而她却不以为然,静静触碰。 “静儿,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忍不住伤了你,对不起。”徐誉毅握紧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前,两眼湿润,却不得任它流淌。 林静晨淡然一笑,轻动指尖将他眼角的液体擦拭而去,“明明是我强求你的,要说对不起也是我,我高估了我自己,让你担心了。” “静儿,怎么会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 “拜托,你们别再不来不去了好不好?”陆路哭笑不得的站在病床前,这两个相依相偎,正在琼瑶体俯身的人是不是都把她这个好心探病的客人给忘记了? 林静晨脸颊一红,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第三人。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尽量别太激动,陆路,你也少打扰点静儿休息,她现在不能太费神聊天。”徐誉毅回头看着坐在床边的身影,又不放心的低头轻声对着她说:“静儿累了就记得休息。” “你是要出去吗?”林静晨摩挲着他的脸颊,就这副德行出去,他徐三少的一世英名会不会直接被毁于一旦了? 徐誉毅淡然一笑,俯身亲吻在她的额前,“公司有点事,不能耽搁了,今天就让陆路先陪你,但你要记得不能多费神,累了要立刻休息,知道吗?”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林静晨疼惜的轻抚过他的眉眼,血丝密布,是不是在她昏迷期间,他都没有好好的休息? “我没事,陆路,替我照顾好她。” 徐誉毅的身影在灯光的绚烂下渐渐消失,她目不转睛的望着那道背影,幸福堵在心口处,满满全是甘甜。 “静儿,你可知你昏迷了几天?”陆路坐在她身边,“整整三天,三少可是不离寸步的守着你三天了,连今天的股东大会都直接被他推迟了,他说要等你醒来,只有看着你醒了他才能放下心。” “那他有休息好吗?”林静晨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那么憔悴,会不会累着了? “不过幸好这一次医生说准了你今天会醒,否则我怕徐三少会直接拆了这家医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两天你迟迟醒不来,三少他老人家可是直接冲进了菲林教授的家里,然后听说两个人还吵了一架,最后三少拆了人家的房子。”陆路掩嘴一笑,“不过菲林教授这下还得多谢咱三少的蛮横,徐老爷子直接赔了她一栋别墅,还是庄园式的三层别墅。不论地段还是身价,都是他以前那单独小洋房翻了不知多少倍。” “他怎么可以这么冲动,这一次还多亏了人家菲林教授。”林静晨轻轻抚摸着小腹,幸好宝宝都在。 “我在想哪天我想搬家了,直接惹怒三少,让他也顺便把我家也拆了。” “这点你绝对放心,他肯定不会拆你家,顶多是拆你家小易同志。”林静晨侧身拉开柜子,指着里面的一份文件。 陆路心领神会,轻声说道:“你才刚醒这样会不会太伤神了?” “只有趁他不在的时候,你也说了我昏迷了三天了,再拖下去,怕会伤害更多的人。”林静晨突然噤声,手中的文件里混放着一份孕检报告,这件事她该如何开口? “这是什么?”陆路瞧着她脸色的异变,急忙探上脑袋,一看之下,瞠目结舌。 林静晨长叹一声,“徐晨怡的事就是一个死结,我该怎么跟他说?” “还能怎么说?明说了事,更何况她是不是真的怀上了还未知,他陈子昂为了报复你,什么事想不出来?就这么伪造一张孕检报告又不是难事。”陆路不需迟疑的直接撕毁那张报告单,弃之在一旁垃圾桶中。 林静晨苦笑,“你这样撕毁了我还怎么告诉他?” “没有了就懒得多说,她徐晨怡心里在盘算什么,你和我又不是不清楚,管她的什么破事,她是怀孕了还是没怀,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毕竟她是誉毅的妹妹。” “可是她有当过你是嫂嫂吗?”陆路冷哼,“这次住院全是拜她所赐,静晨,你不应该这么善良的原谅一个想要伤害你的人,她跟陈子昂的未来,跟徐家的未来,你都不需要过问,天塌了,也有他徐誉毅顶着。” “咚咚咚。”警卫推着餐桌走进,“这是三少吩咐送来的小米粥,三少说请夫人无论如何都吃一点。” “我知道了,你先放着吧。”林静晨放下文件。 陆路递上勺子,“果然不愧是徐三少啊,连我家静晨饿不饿都掌握的清清楚楚,静晨,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用‘美色’把徐三少这等男人给诱惑住的?” “那需不需要我传授你一点经验?”林静晨舀了一勺放入嘴中,浓稠清香,入口即化。 “还望徐夫人不吝赐教。”陆路双手抱拳颔首以待。 林静晨莞尔一笑,“那就是早生贵子。” “……”陆路呛咳一声,“得了,你以为本小姐揣着鸡窝不肯下蛋是我的意愿吗?还不是那个空有一身本领却吝啬藏着掖着的男人,念及这段时间体内的瘾子,这不是全程禁房事中吗。” “不错,是得禁。难怪每次见你都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原来还有这一出。”林静晨忍俊不禁,放下粥碗,躺回床上,压抑着心底上升的得意。 微风拂动柳梢,静谧的空气里流动着淡淡梅香,不知是哪里飘散而来的清香,在空旷的广场上,暗暗飘香。 徐晨怡坐在广场的露天椅子上,头顶上是本市最大的公益广告牌,上面写着什么,她没有留意,只是神色恍惚的注视着前方,已经五天了,陈子昂五天没有踪迹,连带着徐家一家也是有些微妙。 她没有回家,也不想回家,没有他的音讯,她找了那么多的地方,为何却找不到他的影子? 难道他真的不要自己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徐晨怡。” 头顶上空传来一声惊呼,徐晨怡愣了愣,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江媚娇艳的一张脸得意忘形的注视着她的落魄,嘴角轻扬,一身高贵皮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精致浓妆的五官高傲的俯视着,语气傲慢。 徐晨怡懒得理会,继续盯着自己手中没有动静的手机。 “你在等陈子昂的电话?”江媚冷笑道。 “陈夫人,我记得你的丈夫陈子轩才死了不到十天,你还是被人脱光了丢在了浴室里,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还打扮的这么漂亮的出现,难不成你就不担心被人误会成你谋财害命与奸夫一起上演苦肉计?”徐晨怡站起身,轻蔑的打量着她妖冶的面容下那颗龌龊的心脏,冷嘲热讽。 江媚不以为意,依旧笑如春风,“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她轻靠在徐晨怡的耳边,轻声说道:“陈子轩就是因为我而死的。” “你――”徐晨怡哑然的瞪着她,身体退后两步,“江媚,你竟然敢――” “我敢什么?徐晨怡,你这可就错了,他在救我的时候被歹徒捅了一刀,难道这不可以解释为他是救我而死的吗?既然我活着就是他的命换来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活得更好更幸福才行呢!” “江媚,小心你会得到报应。”徐晨怡胸口剧烈的起伏,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疯子,她要离开,必须离开。 江媚却挡在她的面前,看向周围热闹喧嚣的大街,笑意盎然,“徐四小姐,你不是想知道陈子昂的下落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他在哪里?” “你知道?”徐晨怡惊愕的抓住她的手,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急急甩开她,“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在哪里?” “我为什么不知道?”江媚嗤笑,“这几天可是由我全程陪着他。” “你……说什么?”徐晨怡怒不可遏的伸手打向江媚,“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有什么要不要脸的,徐晨怡,你不是很喜欢他吗?现在我不过就说自己陪了他几天,难不成你就宁愿选择相信我,也不肯相信他了?”江媚仰头大笑,“这世上果然只有爱情才是最廉价的。” “不,我相信他,我自始至终都只会相信他。”徐晨怡压抑着心口的怒火,大吼一声。 江媚冷傲的凑到她的身前,轻托她的下颔,淡笑:“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止一次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在我跟陈子轩结婚的那晚上我就是陪着他一起度过的,甚至这几天,每晚上我们都在一起恩爱缠绵,火热触碰,你还相信他吗?” 徐晨怡趔趄数步,身体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的直视着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身体颤抖,抑制不住的颤抖。 “不是很爱他吗?我不过就是说了一两句话你就开始动摇了?”江媚嘴角轻扬,走到她的身前,更有喧宾夺主的气势,“我告诉你徐晨怡,这辈子都不要相信男人,更不要相信女人,这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那些人都是坏人,都是会撒谎,会伤害你的人。” “江媚,论我最不相信谁,首当其冲必定是你。”徐晨怡推开她的身子,站起身,两两对视,“你不知廉耻,自己丈夫尸骨还未寒你就这么着急出来勾引男人了,你还有没有半点良心?” “我怎么就没有良心了?”江媚双手环绕在身前,冷冽的一笑,“是他陈子轩自己命薄,怪不得我。” “看来警方应该重新调查一番了,就凭你今天这副德行,我不用看就能想到他绝对是被你害死的。” “是我害死的又如何?你能让他从地狱里爬出来找我报仇吗?”江媚冷漠的走到她的身前,双手紧紧的束缚着她的身体,冷然笑道:“你徐晨怡抛开徐家的身份,你认为你还有什么本事站在我的面前?” “总比你这个私生女来的光明正大。” “啪!”江媚毫不留情的打过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 “你敢打我?”徐晨怡诧异的捂住自己生疼的脸颊,毫不客气的冲上前还上一记耳光。 “啪。” 江媚伸出手不以为意的擦了擦嘴角,牙齿触碰着嘴皮,微微渗血,血腥的味道让她赤红的眸越发的诡异。 徐晨怡放下被震得发麻的手,起伏的呼吸让她更是怒火难消的瞪着江媚,她就像是一颗罂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毒气,让人趋之若鹜的恶心。 江媚嘴角微微上翘,抹去脸上的灰烬,冷笑,“徐四小姐就只有这点本事?” “江媚,如果你再挑衅,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义廉耻。” “那还望徐四小姐赐教。”江媚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里衬,白皙的肌肤上深浅不一的淡淡红霜,在阳光下,迎着风更显妩媚。 徐晨怡眉头微皱,嗤之以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还自以为是的。” “知道这是谁留下的吗?”江媚随意的挑开自己的淡紫色里裙,颈脖间的吻痕更加清晰。 徐晨怡冷傲的转过身,哼道:“你身上那些恶心的东西还是请自重收敛好,这些男人留下的痕迹不是什么值得你宣扬的得意,瞧着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昨晚上非得烙上的,看,这是他最开始种下的草莓,是不是红的艳丽妖娆呢?” 刺眼的烈日下,她颈上那一颗接着一颗的吻痕就像是一把刀刺入她的心口里,不见血,却已经支离破碎。 “你……你们……”徐晨怡平复着胸口的起伏,“我不会相信的,江媚,你口口声声说是他留下的,行,你让他出现,我亲自问。” “你确定你真的想要见他?”江媚嘴角含笑,更是得意。 徐晨怡不容置疑的冷哼,“怎么?不敢让他来见我了?” “有什么不敢的?”江媚从皮夹里掏出手机,按下一号键,“他是不是不接你的电话?” “媚儿。”铃声响了不过三声,一道温柔似水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一头呼出,淡淡的传递着什么暧昧的气息,惹得阳光下的某个身子情不自禁的一阵颤抖。 明明是那么炙热的阳光,明明是金光辉煌,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分外的冷? “媚儿怎么了?” 徐晨怡双目赤红的上前摔下江媚手中的手机,愤怒的抬脚狠劣的踹碎,随后竟是仰头大笑,笑的自己眼角都带出泪水,一滴一滴顺着自己的眼睑处滚烫的烧灼自己的心脏。 “现在相信了?”江媚凑到她的耳侧,轻声戏谑道。 徐晨怡蓦地收回那狼狈的笑声,一把推倒嘲讽的江媚,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吼道:“别说我相不相信,我告诉你江媚,我的男人除非我自己不要,否则哪怕是宁为玉碎也不会施舍给你。” “就凭你也配?”江媚从地上爬起,一脚踹向徐晨怡的小腿,趁她分神间一把扯住她的长发。 徐晨怡不敢示弱,直接反手扣住她的脖子,两两纠缠在一起。 “不信你可以试试,陈子昂敢背叛我,我绝不会放过你们。”徐晨怡嘶吼着,将江媚狠狠的压在身下。 江媚挣扎着,侧身推倒过她,坐在她的身上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就算徐家撑腰又如何?就凭你对林静晨做出的那些事,你以为你的三个好哥哥还会在意你?” “我就让你看看他们会不会在意我。”徐晨怡一脚踹向江媚的肚子,随之而来的便是她同样一招不带情面的报复。 “啊!”剧烈的疼痛自腹下狂涌而来,惊的她猛然醒悟自己的身子,一滴血落在裙下,接着便是一条血线,她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上,望着自己身下弥漫开的一滩血迹,心疼的感觉狠狠的遏制着她的神经。 “你……”江媚瞠目的跪在一边,同样的一幕如同往事重新萦绕在自己的脑海里,那一天也是这般,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如今……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徐晨怡声嘶力竭的躺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小腹,没有了,怎么办?孩子没有了? 急救车的声音就像午夜幽灵打破这喧闹的城市规则,徐晨怡昏沉中只觉得自己被什么抬了起来,她的手颤抖的抓住那一双手,声音卡在喉咙处,吐不出一个字。 眼前是模糊一片,她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人拉着离开了,只是护士的声音依旧徘徊在自己的耳膜中: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清晰的一句话,那样的刻骨铭心,她闭上眼,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一滴泪滑过眼角,隐藏在发中,冷热交替,热的是泪,冷的是心,生生煎熬…… 江媚不知所措的躲在角落里,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真的杀了那个未成形的孩子?自己又一次染上了孩子的鲜血? “做的不错。” “啪!”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江媚怒视着这个躲在暗处看着好戏的男人,忍无可忍的想要挥发自己内心的怒火。 陈诚鸿侧过脸,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冷笑,“她的孩子可是被你一脚给踹死的,你打我做什么?” “你这个疯子,你就是个杀人恶魔。”江媚怒斥,将自己的身子撤离他的三尺范围内,这个男人就是一个魔鬼,就是一个带着毒的地狱使者。 “江媚,别忘记了你的身份。”陈诚鸿冷漠的遏制住她的喉咙,将她抵制在冰冷的墙角处,笑道:“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着,留下了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展开?” “陈诚鸿,你这个……魔鬼。”江媚大喘着气,吼道:“杀了儿子现在还要杀孙子,你还有点人性吗?啊!”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命值钱以外,我不觉得别人的命也是同样的价值。” “……”江媚语塞的瞪着他高傲的背影,刺眼的光从他的背影中投射在眼眸中,她喘着气,呼着氧,撇开他的气息,这个男人最终只配得到尸骨无存的下场,连带着自己也是。 “好好的记住我的话,照着做,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江媚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身体脱力的倒在地上,背对着光,遮挡住多余的温暖,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堕入了黑暗的深渊,这辈子,都得与恶魔同行了吗? 医院里,急救室的灯冷漠的闪烁着,菲林教授略显诧异的盯着病床上了无生气的女人,手中的手术刀微微颤抖。 出血严重,胎儿已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保住了,目前做的只有清宫,保证下一次的怀孕机会。 菲林摘下口罩,走出手术室,看了一眼身后面色惨白的人儿,轻叹一声。 徐江怡接到电视时,本以为是林静晨又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自家小孙女出了事,赶到医院时,天色已黑。 医院前厅,徐誉毅将车泊在位上,手里还提着一份宵夜。 “奶奶?”他愣了愣,这个点奶奶怎么会来这里? 徐江怡听见喊声回头相望,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誉毅你在正好,跟我来。” 徐誉毅不明所以,跟着老人走进电梯。 电梯空间氛围有些压抑,他有些茫然的问道:“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晨怡出事了。”徐江怡微闭上眼,消失了几天突然得到消息,却没想到是医院打来的,老人的心颤了颤。 徐誉毅诧异,站在妇产科前更是哑然失声,她怎么会在这里? 徐江怡带着他走进病房,淡淡的熏香充斥在屋内,消去那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晨怡这是怎么了?”徐誉毅震惊的放下手里的保温盒,走到病床前,昏迷不醒的徐晨怡眉头紧蹙,脸色青白相接,整个人都失去生气的躺着。 徐江怡坐在病床边,双手紧了紧,“菲林刚刚打电话通知我说她跟人打架,导致流产了。” “流产?”徐誉毅踉跄两步,“这……是陈子昂的孩子?” “晨怡失去孩子一定很伤心,作为他的哥哥,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给她一个公道。”徐江怡漠然说道:“把陈子昂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他把我的晨怡怎么了。” “奶奶,晨怡就是一个傻瓜,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跟陈子昂在一起了。”徐誉毅双手捏紧成拳,咬牙道:“我绝不会放过他。” 林静晨左右踌躇在病房内,今天不管怎样都要把那件事告诉徐誉毅,那个本就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傻傻的藏着。 徐誉毅有些疲惫的轻声走回病房,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就见玻璃窗前一道身影自顾自的走动着,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什么,瞬间,自己压抑的火气再次蔓延。 “静儿。”徐誉毅推开门,朝着那道背影大吼了一声。 林静晨怵了怵,慌乱的爬上床,“我……我只是躺的累了。”她淡淡一笑。 徐誉毅面色不悦,站在门前直视着她泰然的笑容,语气稍重:“一次两次三次,你自己数数这是第几次了?” 林静晨讶异,睁着眼有些懵懂的看着这个一进屋就神色异样的男人。 “我以为你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却没有想到你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三番四次的下床走动,你难道不想让我们的宝宝出世是吗?” “……”林静晨两眼无痕,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徐誉毅十指成拳,“孩子那么脆弱,你就不知道珍惜吗?” “徐誉毅。”林静晨坐在床边,轻声唤了一句。 徐誉毅猛然惊醒,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过来。”林静晨朝着他微微挥了挥手,当看到他站在自己身前时,伸手揽在他的腰际,“我怎么会不关心我们的宝宝?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你隐瞒了一件事而不安,我们是夫妻,我不该对你隐藏秘密的。” 徐誉毅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发顶,“对不起静儿,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我只是心里很乱,很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静晨淡而一笑,抱住他的双颊,轻轻的摩挲着他的眉宇,“誉毅,我没有责怪你,只是我没有对你坦白一件事,你会生我的气吗?” “静儿,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前几天,晨怡来找过你,说……说她怀孕了。”林静晨吞吞吐吐,“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那个孩子一定是陈子昂的,他们竟然――” “晨怡流产了。” “竟然做出――”林静晨惊怵,慌乱的抓住徐誉毅的手,惴惴不安,“谁流产了?” “刚刚送来的医院,听当时的护士说是跟人打架才导致的流产。”徐誉毅单手扶额,倚靠在她的身上,想要得到半分温暖。 林静晨轻抚着他紧绷的神经,“誉毅,我觉得我有点坏。” “静儿为什么这么说?”徐誉毅正视着她的眉眼。 林静晨尴尬的苦笑:“有那么一瞬间,我还在为晨怡流产而觉得庆幸,誉毅,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静儿。”徐誉毅轻柔的搂着她,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也觉得没有了那个孩子,至少跟陈子昂之间的牵连又少了一点,或许这件事后,晨怡会对他失望一点。” “徐誉毅,我们都是坏人。” “不,我的静儿怎么会是坏人呢?只有我才是。”徐誉毅低头看着灯光下站在地毯上的一双赤足,眉头皱了皱。 林静晨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下,傻傻一笑,“忘记穿鞋了。” “静儿。”徐誉毅蹲下身子,把她的小脚托在掌心,“怎么肿了?” “嗯?”林静晨愣怵,俯身看了一眼,“没事的,就是最近躺久了。” “怎么会这样?”徐誉毅抱起她放回床上,柔柔的揉捏着她的双脚,玲珑剔透的十指,就像是雨后葡萄晶莹可爱,他的力度适中,不敢太过用力,一点一点的消去她腿部的不适,也许,这样按摩明天她的脚就会恢复如常。 “咚咚咚。”护士焦急的敲了几声便直接推门而进,“三少,四小姐知道自己流产了,正在病房闹着,江副理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徐誉毅急忙将她的被子盖好,轻声说道:“我过去看看,你乖乖的躺着,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从床上起身了。” “我知道了,你快过去吧,晨怡现在一定很伤心,你千万别再打击她了。” “你放心,我会审时度势的。”徐誉毅疾步出了病房。 徐晨怡在病房中仪态全无的嘶吼着,憔悴不堪的跌坐在地毯上,透过头顶上清冷到没有温度的灯光狼狈痛哭。 徐江怡站在一旁无论如何规劝,她都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坐着。 医生为难的站在一侧,不敢贸然前去,只因徐晨怡的手中不知何时起竟握着一把刀。 刀身折射在灯光下,堵塞着众人的喉咙,想说的话被生生掐断,只得安静的注视着自言自语痛哭失声的她。 “奶奶。”徐誉毅着急的推开门,入目的便是背影萧瑟的徐晨怡独自坐着。 徐江怡眼角湿润,指着地上的徐晨怡,摇摇头,“她一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就失控的跌坐在了地毯上,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刚刚有医生上前,她直接划伤了医生的手,誉毅,想想办法,不能再让她这么坐下去了,我怕她,她做傻事。” “奶奶,您放心,我过去看看。”徐誉毅安抚好老人,轻声走到她的身后,“晨怡。” 徐晨怡漠然的坐着,手里的刀映上自己苍白的脸颊,一阵一阵的模糊,她仓皇的抬起头,没有焦距的视线里,只有一道道重影不断。 “晨怡。”徐誉毅趁她分神之际,毫不迟疑的夺下她手中的水果刀。 “嘶!”锋利的刀身划过他的手臂,一条血痕瞬间染红她的视线。 血腥的味道,徐晨怡的手一疼,刀脱落在地毯上,她不知所措的抱住自己的脑袋,痛,剧痛,无法控制的疼痛。 “不,不应该这样的,不能这样。”徐晨怡痛苦的捧住自己的身子,浑身发抖。 “啪!”徐誉毅挥着手毫不客气的扇过她的脸颊,血染红衣衫,他不予理会,只是冷冷的瞪着那个哭喊的女人,吼道: “徐晨怡,该醒醒了,作为一个母亲,你太失败了,明知自己怀着孩子,还跟人打架,你很有本事是吧;作为一个儿女,你更失败,让年老的祖母看你大哭大闹,还以死相逼,你想死是吗?” 刀的温度再次放在她的掌心,冰冷刺骨。 第八十七章 娃娃亲(甜甜甜) “咚。”泪水滴落在手背上,溅出一朵没有形状的花,在灯光的映射下,盈盈泛光。 “都是你,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全部的错。”徐晨怡疯狂的抓住徐誉毅的衣襟,泪水盈眶的眸中带着愤怒、仇恨,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瞪着他。 徐誉毅抓过她的手,将她推到床边,冷哼:“是谁的错?你自己心里还没有个比较?是我们的错才导致你流产?徐晨怡,你自己好好想想。” “如果不是你们不让子昂来见我,我怎么会找不到他?又怎么会遇到江媚?更怎么可能会跟她吵架?”徐晨怡痛哭失声,顺着床脚坠落在地板上,明明可以很幸福的,明明就已经得到了幸福,而如今,一切都没有了,都失去了。 徐誉毅轻叹一声,半蹲下身子,“晨怡,我们没有一个人阻止他陈子昂的行踪,更没有人故意不让他接近你,从一开始,我们就置身事外,你们之间的事,是你们自己处理的,他不见你,不再出现,都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是他自己的决定。” “不……不会的。”徐晨怡双手颤抖的握住他的手,剧烈的摇晃着脑袋,恳求着:“哥,我求求你让他来见见我好不好?就一面,我真的离不开他,我求求你们了。” “晨怡,你觉得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你面前?”徐江怡站在不远处神色冷然的说。 “奶奶,我不相信,这一切我真的不会相信,我们在之前明明就是那么的相爱,为何一天醒来就变了?他消失了,没有音讯,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奶奶,我求求您,帮帮我,帮我一次好吗?”徐晨怡狼狈的跪在老人面前,拽着她的裤脚。 徐江怡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脚前苦苦相求的身影,她的举动就像是一个乞丐在奢望施舍,曾经那样高傲的徐四小姐,如今,竟落魄成这样邋遢模样,她如何不恨,不恨那个始作俑者? “晨怡,你――”徐誉毅眸光一转,病房前那抹如电光一闪而现,气喘吁吁正在平复心跳的身影,让他冷傲的眼神刹那间如猎鹰狠劣。 “晨儿。”陈子昂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出现,整个人岂止是狼狈。 猛然抬头,身体如遭雷击,一阵颤栗,徐晨怡慌乱的看着门外同样焦急的目光,两两对望,一颗泪顺过脸颊滑落在地毯上,不见踪迹。 “子昂。”徐晨怡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他出现了,真的出现了? 陈子昂迫不及待的疾步上前,揽着她抱紧在怀中,“对不起,我来迟了,我真的来迟了。” “你究竟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徐晨怡躲在他的怀中拼命的捶打着他,任凭自己险些崩溃的神经再一次紧绷直至断裂。 “文治死了。”陈子昂浓重的鼻音里吐出四个字,四个平凡的字彻底静止了徐晨怡的举动。 徐晨怡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厚厚的黑眼圈,胡渣满脸,衣衫褴褛,鞋面上全是泥土,他去了什么地方? “我带他回了一趟文家。”陈子昂低下头,满面憔悴。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死?”徐晨怡捧住他的脸颊,分担着他的低沉气息。 陈子昂摇摇头,“林静晨前几日打电话给我说他出了车祸,让我来医院收尸,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只觉得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不是他的,一定不可能会是他的,可是那张脸,完好无损的映入我的眼帘中,容不得我不相信。” “林静晨?”徐晨怡回过头直视着徐誉毅,气急不顺的走上前,“哥,你告诉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晨怡,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徐誉毅冷冷的看向陈子昂,推开徐晨怡漠然上前,“陈大少果真不愧是实力派的,以我所知,文家在城南,车程不过一天,你却走了五天,陈大少是靠步行来回的吗?” “我被文家扣住了,他们让我还人。”陈子昂露出苍白无力的一笑,“我不知道晨怡怀孕了,如果我知道,哪怕是死,我也会拼着命赶回来。” “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徐晨怡抱着他,“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徐晨怡。”徐江怡站在一旁冷冷的开口,“你认为我还会任你跟他在一起?” “奶奶。”徐晨怡挡在陈子昂身前,目光灼灼,“不管您同不同意,我只会嫁给陈子昂。” “如此,徐晨怡你也给我听着,从今以后你别再回徐家了,我徐家绝不会有你这种忤逆的子孙。” 抛下一句话,徐江怡头也不回的快步踏出病房,决然的背影没有丝毫的挽留之地,携带着众人淡出视线,不再劝导。 徐誉毅跟随老人一同出了病房,只是在门前斜睨一眼屋内两人,冷漠说道:“如果你觉得徐家这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抵不过一个男人甜言蜜语的几个月,那便由你,只是徐晨怡,我也最后提醒你一句,今日之事希望你以后别后悔,徐家的门规你很清楚,家法也不是凭你一人就可以随意的更改,你……好自为之吧。” 寂静的医院长廊,一众来人匆匆走过,有条不紊的脚步声铿锵的从一头飘荡而来,没有言语的交流,只有那一声一声不绝的脚步。 “告诉霖毅,让他好好的调查一下陈子昂这几日的踪迹。”徐江怡目色平淡的对着身后的助理道。 助理点头,“我知道了。” “让睿毅查查江媚,她突然跑出来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是。”助理记录好一字一句,轻声回复。 徐江怡突然驻步不前,目视前方,冷然说道:“让誉毅监视好这两人,陈子昂的出现绝对不会是巧合。” “这点奶奶您放心,我会控制好陈子昂的。”徐誉毅从人群后走上前,长叹一声,“只是晨怡那边――” “我徐江怡说话从来便是说一不二,她徐晨怡敢挑战,就应该明白这代价。她的事你不需要关心了,我只担心陈子昂的图谋最终会祸害到徐家,不得已情况下,告诉陈相宜,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不介意吞了他陈家。” 再次响起的脚步声不作停留的消失在电梯里,空旷的走廊上,只剩下他一抹独站的身影,清冷的灯光下,阴寒的风从虚敞的窗户里涌进,冷冷清清,孤孤凄凄。 “叮……”电梯再一次打开,一道身影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我来接你回家。”林静晨坐在轮椅上,任着护士将二人的距离拉近。 徐誉毅温柔一笑,大步阔前,俯下身轻柔的拂过她脸上的发丝,“不是说要乖乖的在病房里等我回去吗?怎么又不听话了?” “我想来接你。”林静晨捧着他的脸,目光幽幽的打在他的手臂上,淡淡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里,不似那消毒水的刺鼻,却让人莫名的心底抽了抽。 徐誉毅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臂,这才警觉刚刚在徐晨怡那里发生的事,急忙的把自己染血的衣袖藏起来,笑道:“不是我的血。” “徐誉毅,你知不知道你说谎时总是不敢看我的眼睛。”林静晨拽过他的手臂,慢慢的掀开衣袖,红红的血迹颜色越来越暗,到最后,长长的伤疤里还渗着血。 她看着他泰然自若的表情,眉头紧了紧,这人就不知道疼吗?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反手握住她颤抖的双手,淡然一笑,“静儿,没事的,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而已,别担心。” “这么长的伤口,怎么可能会不担心。”林静晨看向身后的护士,“麻烦送他去包扎一下。” “傻瓜,就算要包扎,也得先把你送回病房才行啊。”徐誉毅站起身,接过护士原先的位置,缓慢的推着她走回电梯里。 电梯空间不大,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气氛流转其中。 “你先送静儿回病房,我自己过去包扎就可以了。”徐誉毅将她送到病房前,免得她又一次不听话。 林静晨挽住他的手臂,“我陪你一起。” “又不听话了?” “是谁先开始不听话的?”林静晨暗示一眼身后的护士。 护士有些为难的站在原地,这种情况下,她完完全全就属于炮灰一角。 “静儿――” “你受伤了,我需要给你能量。”她笑逐颜开的握住他的手,指尖触碰着他的掌心,细细勾勒。 徐誉毅淡淡一笑,推着她一起往着护士站走去。 “亲爱的,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咱先别生气了好不好?这样再动了胎气可就是大事了,你开开门嘛。”病房前数米远,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不约而同的,两人一同望去。 只见白炽灯下,一道身影,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脚上还穿着一双简易的拖鞋,拖鞋上镶着两个毛绒娃娃。 江俊哭笑不得的站在病房前,挠挠头发,对着紧闭的门左右徘徊。 “江少,你怎么在这里?”林静晨的声音打破了某人的冥思苦想,更是瞠目的抬起头,当六只眼相接时,他掉头就准备跑。 徐誉毅跨步上前,直接拦住某个逃跑的身影,笑靥如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我就跟看见鬼似的?” “三少,你真会开玩笑,我就是渴了,想……想去喝水罢了。”江俊苦笑道。 徐誉毅扭过他的脑袋,轻轻的拍了拍他僵硬的表情,“刚刚我和静儿可是都听到了,自己说清楚吧。” “三少,这毕竟是我的私事。”江俊尴尬的凑到徐誉毅耳旁,“萱儿会杀了我的,你老还是别问了。”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去问齐萱了,反正最近也很少跟她联系,还不知道齐总愿不愿意跟我们jk集团合作。”徐誉毅作势便想往病房走去。 “三少。”江俊一个熊抱直接抱住徐誉毅,拖着他离开病房数步,“你别逼我。” “我们也算是兄弟吧。”徐誉毅嘴角弯弯。 兄弟?江俊心口炸裂开一道沟壑,泉水井喷,“是,是兄弟。” “那兄弟是不是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兄弟就应该坦诚相见。”江俊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确信没什么闲杂人等才轻声说道,“萱儿怀孕了。” “……”徐誉毅语塞。 “结婚前萱儿说过婚后三年内不能要孩子,结果一朝不保就怀上了,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我以解心头之恨。”江俊说完又忍不住的挠挠头发,都是他的错吗?还不是他好兄弟的错。 林静晨坐在轮椅上忍俊不禁,“那现在呢?怎么会在医院里?难不成她决定打掉孩子?” “嘘。”江俊急忙掩住嘴噤声,“不能说,一定不能说打胎。” “她不是不想要吗?打掉不就简单了?”徐誉毅眉头一转,就见自家老婆那双赤红的眸,轻咳一声,“孩子是无辜的,怎么也不能伤害小孩。” “就是因为这样萱儿才会跟我动气进了医院,我不想打,可是她现在这个位子一旦怀孕了,必定影响她接下来的工作,她不想要孩子也是情理之中。” “那她的意思是真的不想要?”徐誉毅问道。 江俊摇摇头,“我都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看吧,一见到我就把我赶出来了,我还怎么跟她沟通呢?” “那我进去跟她聊聊?”林静晨自顾自的推着轮椅滑到病房前,轻叩房门,又回头对着徐誉毅说道:“你先去包扎伤口,别耽搁了。” 徐誉毅眉头微皱,两个孕妇,还是两个胎气都不稳的人,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离我远点。”齐萱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冷漠,生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齐总,是我。”林静晨推了推门。 齐萱的声音隐了隐,随后紧闭的门被打开。 她苍白的脸颊上毫无血色,整个人都好像清瘦了不少,“静晨,你怎么来了?” “我在这家医院里养胎,刚刚路过这里时看见了江俊,才知道你也住院了。”林静晨滑动轮椅走进病房,房中的地板上静躺着一只水杯,幸好有厚厚的地毯拯救,它才幸免于难。 “真是让你看笑话了。”齐萱苦笑,捡起地上的杯子。 林静晨嘴角吟笑,“齐萱,我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吧。” “嗯。”难得一见强势的齐萱微露小女人模样,脸颊微微红了红。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林静晨直言道。 齐萱的手不由自主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我不想要,又舍不得,静晨,你告诉我,我该不该放弃他?” “你爱江俊吗?”林静晨反问。 齐萱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我爱他才会嫁给他。” “那你为何会产生不想要他孩子的想法?爱一个人不就是为了他付出一切吗?齐萱,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住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自己不想打掉他吗?”林静晨轻轻的握住她的双手,笑道:“孩子很可爱,你试试多多抚摸他。” 拉起齐萱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微微隆起的小腹有点硬硬的,却能感受到两个孩子强劲有力的心跳。 齐萱惊怵,有些慌乱的缩回手,又有些惊奇的放上去,当感觉那悸动的胎心在自己的掌心颤动时,莫名的感觉在心头萦绕,她笑了笑。 “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林静晨又将她的手放回自己的肚子上,“以后你会有很多很多不一样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 “静晨,这是不是就是血脉关系?”齐萱失口一笑,却是满脸的幸福。 “是啊,或许以后咱们还可以定一门娃娃亲了。”林静晨随口一说,“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陆路也能怀上了,到时候如果我是两个儿子,你们都是闺女,我一人一个。” “不行,我得必须是儿子。”齐萱正色道。 “那行,我生一个女儿送给你家儿子。” “那万一陆路也是儿子怎么办?” “这样我不介意3p。”林静晨掩嘴一笑。 江俊有些担忧的推开病房门一角,却见两个孕妇正在相视一笑,似乎笑的还很诡异。 徐誉毅站在他身后,探着脖子,就怕自己媳妇一不留意就触怒了齐萱的怪脾气,但见屋内两人和谐的气氛温和,这才稍稍的放松了一下。 江俊看着他,问道:“你觉不觉得她们两人的笑声太过异常了?” 徐誉毅抬手重重的敲在江俊的脑袋上,冷哼:“孕妇的世界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读懂的?” “难不成三少你明白?” “看我家静儿笑的那么意味深长,不用想就知道那丫头肯定是在给自己的儿子做媒了。” “什么?”江俊大吼一声,直接将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女人给拉回视线。 “咳咳。”徐誉毅轻咳一声,“静儿,谈好了吗?” 林静晨喝了一口水,掩饰着突如其来的尴尬。 江俊含情脉脉的看向齐萱的位置,见她没有表态,提着胆子缓慢的走上前。 “萱儿。”他轻唤一声。 “医生说这两天要留院观察,你回去给我收拾一点日常用品。”齐萱低下头,声音是难得的温柔如水。 江俊愣怵,有些不明的看向身后的徐誉毅。 徐誉毅再次拎着拳头敲击他的脑袋,“笨蛋,齐萱那么明显的意思你都听不出来?” 江俊幡然醒悟,激动的冲上前抱着齐萱便是激烈的一吻,“谢谢你,老婆。” “静晨他们还在,你给我本分点。”齐萱欲拒还迎,忍不住在他唇上留下一点芬芳。 江俊抑制不住的得意,“你别看他们两个现在正正经经,平时没少刺激我,现在也该到了我们还击还击的时候。” “见过过河拆桥的,没见过拆的这么快的,前一刻还饱含热泪的盈眶面对,这一刻就是原形毕露不计大恩了。这人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齐萱,我觉得你应该考虑考虑,别生个儿子出来跟他老爹一个德行。”徐誉毅拥着自家老婆,笑意盎然的走出病房,留下两个瞠目结舌的人儿。 “三少,就算我的儿子再差,以后也是你的准女婿。”齐萱笑道。 徐誉毅驻足,看向自家媳妇,“你这么快就把我的闺女给卖了?” “誉毅你说这江家在a市的这几年也算是根深蒂固,家产殷实,齐家就更不用说了,等下回去咱们合计合计礼单上的细节,趁早定下来。” “也是,我的女儿像我,他的儿子像他,真是天作之合啊。”徐誉毅笑声朗朗,引得病房内两人一个惊颤。 “萱儿,咱们还是为儿子另择佳偶吧。”江俊轻咳道。 齐萱皱眉,“我齐萱的儿子岂是凡夫俗子,越有挑战越有上进心。” 江俊心里苦闷:可他也是我江俊的儿子,如果秉性真若像我,天生就是一个妻管严啊。 病房外,林静晨面无表情的瞪着徐誉毅的左臂,伸出手重重的捏住。 “……”刚毅坚韧的秉性,引得徐誉毅对痛觉的处理永远都掩饰在那张面瘫脸下,除非真是痛到不能呼吸,一切轻微的痛觉都不能引起他的表情变化。 林静晨呼了一口气,他不疼,她还心疼啊。 “静儿,我只是担心你。”徐誉毅温柔的呵护着她,将她枕在自己怀中,静静摩挲。 林静晨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紧紧的束缚:“那我陪我一起去处理伤口。” 灯光轻柔,拂面而过,留下一地的碎光。 酒精倾洒在他的伤口上,分离这血和肉的间隙,最后,只剩下那触目惊心的一道狰狞的伤口。 徐誉毅轻握住丫头有些颤抖的手,“让你别来,你非得跑来,现在又害怕了?” 林静晨没有表态,只是双手忍不住的触碰在他的胸口处,那里曾经有一颗子弹几乎属于零距离的接触他的心脏了吧,险些,只差一点,他们便是天人永隔,真正的上穷碧落下黄泉。 “子弹射进身体里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傻瓜,都那么久的事了,怎么还记着?”徐誉毅抱住她的身体,压抑着她心底那莫名腾升的恐慌,真不应该,不应该带她出现的。 林静晨躲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的伸着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三少,您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护士站在一旁尴尬的说了一句,急急忙忙的退出急诊室。 “静儿――”徐誉毅还未来得及开口,衣袋里震动的手机正在锲而不舍的宣示着主权,任凭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忽略,而它一如既往的震动着,闹铃着,顺便提醒着。 林静晨诧异的坐直身子,指着他怀里鼓捣的东西,笑道:“接电话吧。” 徐誉毅淡然一笑,拿出手机,“小易怎么了?” “陆路出事了。”易君贤的声音有些颤抖,几乎是控制着什么异样的情绪。 徐誉毅惊愕的看了一眼林静晨,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今天摔了一跤,不知伤到了哪里,她说肚子痛,然后……然后身下就……就出了血,三少,怎么办?”易君贤带着哭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徐誉毅皱眉,“那你现在在哪里?” “急诊室。” “哪家医院?”徐誉毅轻喘一口气,生怕自己稍微不注意就暴露了紧张。 林静晨听到医院二字不由自主的屏住气息,是小易的电话? 易君贤的声音很轻,她听不见什么,但见徐誉毅脸上那骤变的脸色,不难想象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小易受伤了? “我们就在急诊室里,怎么没看见你?”徐誉毅起身走出了急诊室,并没有见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我在门诊这边的急诊室里,三少,能不能让……让菲林教授替小路看看?”易君贤犹豫的问道。 徐誉毅眉色一动,轻咳一声,“你别告诉我陆路是因为――” “刚刚护士告诉我因为摔跤导致子宫出血,孩子很危险,三少,我求求你,帮帮我。” “你怎么不早点说,还浪费那么多时间,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赶过去。”徐誉毅生怒的挂断电话,又急忙按下另一串号码。 林静晨傻愣的坐在轮椅上,刚刚他说了什么话?陆路要菲林教授看病?菲林教授是妇产科圣手,国内数一数二的顶级产科主任,要她看病?她看病? “陆路怀孕了?”林静晨惊诧的问道。 徐誉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情况有些不理想,她不小心摔倒了,恐怕有流产征兆。” “怎么会这样?”林静晨焦急的回过头看着他,“前两天陆路没说有这事,还抱怨说小易不愿意跟她同床共枕。” “静儿难道忘了他们是跟我们一起结婚的?” “你的意思是――” “这段日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偶尔忽略一些小细节也是难免的,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把这种事都能忽略,真是大意的准父母。”徐誉毅推动轮椅,一路不停歇的朝着门诊部奔去。 忙碌的医院大厅里,一个个神情焦灼的家属正按耐不住心情起伏的踌躇在急诊室外,一个个伸长脖子注目望着,却迟迟不见医生人影,惶惶不安,心神不宁。 徐誉毅还未走进医院大厅便瞧着徘徊在窗前的身影,阳光灿烂在院子里娇艳绽放,映上窗沿,蒙上窗前的人儿,遗留而下一道长长的背影,有些凄然。 “情况怎么样了?”林静晨焦急的问道。 易君贤摇摇头,情绪有些低落,“刚刚菲林教授过来了,正在替小路检查。” “怎么会那么大意呢?”林静晨心绪不宁,前两日陆路还想着要一个孩子,如今如果孩子保不住,不,一定能保住。 易君贤茫然的双手撑住脑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家里好好的,她说想出去晒晒太阳,我就替她搬椅子,我刚一离开,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什么震响,慌乱的跑出去时就见小路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腿上还染了血,我以为是伤了腿,结果小路却说她肚子痛,这我才知道原来她怀孕了。” 林静晨默不作声,不知如何安慰,看向身后的徐誉毅。 “什么时候怀上的?”徐誉毅问道。 易君贤苦笑,“都两个月,她这个傻丫头竟然都不知道。” “两个都是傻子。”徐誉毅拽起地上因为害怕而发抖的男人,将他扶到椅子上,长叹一声:“放心好了,菲林阿姨的医术是全国最好的,在她手中除非孩子已经掉了出来,不然一定能保住的。” “真的吗?” “当然,我的话你还需要质疑?” “不,我相信三少。”易君贤嘴角牵扯出一抹弧度,望向那扇依旧紧闭的门,心中的乱在慢慢平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而过,在静谧的空间里,一道道白色身影就像是一束光一般,怅然若失,流连不绝。 “叮!”急诊室门扉敞开,移动病床是推出一人。 陆路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已经苏醒了过来,脸色虽然苍白,但嘴角正挂着一抹笑容,眼眸中迸发着异样神采,似乎是幸福的味道。 易君贤心急火燎的赶上前,守在她的身边,温柔的握紧她的手,“小路,没事吧。” “傻瓜,没事了。”陆路轻轻的触碰他的手心,“多亏了菲林教授。” “是你的孩子很坚强,卧床休息一周,尽量避免走动。” “谢谢您了教授。”易君贤激动的握住菲林的手,感激涕零。 林静晨喜笑颜开的滑到陆路身侧,趴在病床上,忍俊不禁,“看来我说的早生贵子还真是说准了,这不,真的就快生了。” “你就尽管我笑话我吧。”陆路偷笑,“借你吉言,这下真的怀上了。”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林静晨意有所指的看向笑不拢嘴连声道谢的男人,“瞧你家小易同志的脸颊,清清楚楚的刻着四个字:喜当爹了。” “原来有了孩子是这样的满足。”陆路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眼底处尽现幸福。 “咚咚咚。”病房外,江俊探出一颗脑袋。 徐誉毅翘着一腿坐在沙发上,“进来吧,看什么看。” 江俊有些尴尬的走进,“我家萱儿刚刚听说易夫人入院了,这不立刻遣散小的来探病吗,呵呵。” “我看倒像是来打探军情的。”徐誉毅指向一旁的沙发,“小易去打电话通知陆路父亲去了。” “真的有了?”江俊试探性的再问了一遍。 “你家媳妇被诊断出有孕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患得患失?”徐誉毅揶揄道。 江俊挠着头,“当时我可不就是直接抱住了医生,就差送上热吻一个了。” “三少,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喝一杯。”易君贤拎着一瓶红酒闯回病房,心口处还是有那么点不可置信的感觉萦绕,生生的觉得不真实。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倚靠在沙发上,嘴角轻扬,“看来这里面就我还算淡定。” “您老如果还不淡定,怎么领导我们这群小兵冲锋陷阵啊。”江俊接过酒杯,“今天的确值得喝一杯。” “不会齐总她也――”易君贤大笑一声,“果然是同喜同贺啊。” “当然,想当年咱也是军中猛虎,一个孩子而已,凭的就是咱男儿本事。”江俊碰杯,仰头便是一口饮尽。 徐誉毅不着声色,只是浅尝一口,“现在看你挺镇定的,就是不知道刚刚在楼上的时候是谁激动的差点咬舌自尽以死谢罪。” “噗。”易君贤一手掩嘴,隐笑退后。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在急诊室外痛哭流涕,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徐誉毅继续浅尝红酒。 江俊暗暗隐笑,“三少您老人家当初就没有失足的时候?” “想当初,第一次听到静儿怀上了孩子。”徐誉毅放下酒杯,嘴角自然而然的微露笑颜,“高兴的差点就直接冲上门准备抢回家里养起来。” “忘记了,三少他可是奉子成婚啊。”江俊举杯又起。 “对,对,还是三少威武,一招就中,完完全全的楷模啊。”易君贤碰杯饮尽。 徐誉毅苦笑:“数数,你们一个两个的,至少还跟老婆睡了几晚上,我好不容易偷次荤,差点引发大出血,等那俩小子出来,一定直接送入营区,老子渴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了静儿,结果还要继续隐忍下去。” “……”江俊沉默。 “……”易君贤呛咳,“是有点可怜。” “偷荤一次险些被送上家族法庭,我奶奶更可气的说……说我还有手……我堂堂徐誉毅,竟然沦落到靠手解决的地步了,唉。” “如此,是不是我们接下来的几个月也是这般境遇?”易君贤脸色一变,忍不住的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咳咳咳。”江俊咳嗽几声,平复着胸口的起伏,“三少,您老可别吓唬我啊,今天我的心情已经是大起大落的数次了,再这样吓唬我,我怕心肌梗塞直接去跟阎王老人家做媒了。” “我像是开玩笑的吗?”徐誉毅挑眉。 三人噤声…… 林静晨从一旁的检查报告中拿出胎儿照片放在陆路手中,浅笑:“你都两个月你竟然还不知道,是不是如果今天不摔这一跤,你还打算继续糊涂下去?” 陆路抚了抚照片上的模糊影像,苦笑,“我还真是忙傻了,一直都在担心小易,好不容易小易回来了,父亲又出事了,这不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的问题吗。” “你还真是了不得了。”林静晨忍不住的轻敲她的脑袋,“前两天不是还跟我讨论孩子吗,那时你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信期?” “我的信期从来就不准,往往推后几天也是正常的。”陆路解释。 “都推后一个月了,还叫几天?”林静晨轻叹,“我看你就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怀孕?” “当然了,我跟小易好歹也有一个月没有那啥那啥了,怎么可能会关心孩子的问题。” “那你就没想过你们一个月以前的正常生活?” “这些不都是没时间去追溯那么久远的事吗,不过幸好,虽然有我这个大意妈妈,孩子还是很坚强的。”陆路淡笑从容的抚摸自己的小腹。 “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下子福气全赐给了你们的孩子。”林静晨温柔的握住她的手,两两相视一笑。 “静晨,如今我也怀上了,要不咱们定个亲吧。”陆路眉头一转,“我爸一直有个心愿,这辈子我没有替他完成,现在就渴望下一代了。” “女儿已经被齐萱预支了。”林静晨不苟言笑,严肃说道。 “齐萱?”陆路怔了怔,“难道她也――” “现在凑一堆了。”林静晨掩嘴偷笑。 “那万一你生的是儿子,莫不成你也让他嫁给她儿子?” “过两天准备做检查,看看是儿子还是女儿。”林静晨低下头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含笑道:“我有预感,应该会有一个女儿。” “看来我如果要做你的亲家就必须得生个女儿才成啊。”陆路莞尔,“宝贝,为了你的徐哥哥,咱们得努力成没把的啊。” “现在我又要回去和我家誉毅好好商量商量你们易家给多少嫁妆才能嫁进我徐家了,对了,想必陆大少一定不会委屈了他未来外甥女吧。” “你怎么不合计合计聘礼?”陆路哑然。 林静晨笑意满满,“亲爱的,你不是说这是陆伯父的生平心愿吗,作为一个女儿替父完成心愿还计较酬劳吗?” ------题外话------ 这一章是不是有点恶搞了?呵呵。 第八十八章 龙凤胎(继续甜) 午夜铃声寂静的响起,一声一声轻轻的敲击着这宁静的夜晚,晚风习习,拂动树梢,月光遍洒,斑驳碎满一地。 一口烟雾缭绕在夜空中,寒冷的空气凝固着腾升的气旋,寥寥的雾被漆黑的衬托的更是冷冽。 “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你想看看嘛?”亚欧从窗口上跃下,一个纵身稳稳落地。 徐誉毅斜靠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亚欧有些愕然,“你不是戒烟了吗?” “有时候心痒了就忍不住想要闻一闻这股味,结果一闻便是忍不住的想要吸一口气,最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徐誉毅从容的熄灭烟蒂,闲坐在椅子上,翘着一腿。 亚欧嘴角微扬,坐在他的身侧,“看来定力再强大的男人也有按耐不住的时候。” “说正事。”徐誉毅闭目养神。 亚欧从衣袋掏出一个u盘晃悠在他眼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吗?” “说重点。”徐誉毅斜睨一眼,不以为意的继续闭目。 亚欧轻咳一声,环顾左右,轻声说道:“陈子昂的脱衣秀。” “……”徐誉毅面无表情的盯着亚欧,顺带着他手里的u盘。 “看来让你做间谍真是委屈了这门行业。”他冷冷的拂掉他的手。 亚欧轻笑,“你可别不信,看了之后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脱衣’。” “说明白。”徐誉毅接过那迷你u盘,眼神清冷的上下巡视,“你是怎么拍到的?” “当然是靠我无孔不入见缝插针的本事了,回去好好的研究研究,至于怎么做,随时恭候三少亲密电话。”话音一落,一道身影纵然消失在夜境下,晚风清凉,幽幽吹拂。 徐誉毅依旧坐在椅子上,陈子昂这几日的失踪莫不成就是跟这u盘上的信息有关联? “誉毅。”林静晨坐在灯光下,眸中流转着被灯光反射的碧波,荡漾着盈盈如水的神色,有些迷离的朦胧。 徐誉毅愣了愣神,淡淡一笑,走到她的身前,半蹲下身子,当双手覆盖上她的双手,亲吻在嘴边,“怎么还不睡觉?” “等你回来。”林静晨放下手里的读物。 “这么晚了,看书伤神,睡觉吧。”徐誉毅抱起她放回床上,脱下她的外套悬挂在一旁。 “我今晚肯定会睡不着的。”林静晨搂着他的腰,枕在他的腿上,笑意盎然。 “傻瓜。”徐誉毅轻拂她的长发,一下一下捋顺的抚摸。 林静晨莞尔淡笑的闭上双眼,不知不觉的陷入沉睡。 这一晚,似乎不同于以往的平静,林静晨做了一个梦,一个类似春梦了无痕的梦。 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窗边已经泛着光点,被窗帘遮挡了大半的阳光,有些稀疏的洒落在地毯上,旁边的位置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林静晨伸手摸了摸那个位置,床位已经凉了,想必他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吧。 回忆起昨晚那个梦,脸颊处发烧了般的滚烫。忍不住的挥手拍了拍脑袋,尽是胡思乱想。 起身穿衣,每日必来报道的眩晕感止不住的让她感觉世界在旋转,整个人都是如同置身于浮云中,飘飘荡荡。 “真是都快成家常便饭了。”她浅浅一笑,起身套上外套,今天他怎么离开的这么快? 口腔里全是牙膏的泡沫,她看着镜子里脸色红润,泛着点点红晕的女人,禁不住的自言自语一番。 “叩叩叩。”菲林医生推开病房门,看着正在洗漱的身影笑道:“静晨准备好了吗?” “菲林阿姨,等等啊。”吐掉口里的最后一口泡沫,林静晨简单的洗了洗脸,“您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有个人天还没亮就致电府上,我怎敢怠慢?”菲林推着轮椅走上前,“今天可以看看性别了,需要知道吗?” “今天就可以知道了吗?”林静晨不由自主的拂动自己的小腹,“他人呢?” “你说徐誉毅?”菲林淡笑,“他好像去了公司,说是在午饭之前赶回来,咱们悄悄的看,不让他知道。” 检查室里,冰凉的感觉滑动在肚子上,林静晨提着嗓子,屏息等待。 菲林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里跳动的两个胎儿,“发育的不错。” “可以足月生产吧。”林静晨揪着心问道。 菲林点点头,“这点你尽可放心,是对兄妹或者姐弟。” “……”林静晨愣怵,傻傻的注视着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半天回不了神。 菲林笑意满满的收好仪器,掏出纸巾替她擦去腹部的液体,“放心好了,是对很健康的龙凤胎。” “真的?”林静晨双手捧住宝宝,嘴角忍不住的高高上扬,“谢谢您。” “这可是三少他的本事,我可不敢居功。”菲林低头笑道:“不过这孩子以后的发育得靠你了。” “菲林阿姨,我能问您一件事吗?”林静晨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自知尴尬的低下头。 “想知道什么?”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可以……” “行房事?”菲林见她吞吞吐吐,忍不住的替她说完。 林静晨面红耳赤的点点头,“我在网上查过,三个月以后就可以了是吗?现在我已经四个月,应该可以了吧。” “前两日不知是谁引发了大出血。”菲林轻咳一声,“这种情况下贸然发生关系后果会很严重的。” “那我这个月好好的修养,下个月可以吗?”林静晨锲而不舍的问道。 菲林见她严肃以待,忍不住的掩嘴一咳,“不知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三少本人的意图?” “他不知道,我就是想问问。”林静晨脸颊更烫。 “虽然我知道孕期孕妇荷尔蒙会上升不少,但也不至于这么欲求不满啊。”菲林揶揄道。 林静晨羞涩的将脑袋埋得更低,“就是顺口想问问。” “静晨,如果你继续这么保养下去,下个月,可以简单的一两次,但切记别太激动了,要知道,你之前胎气不稳,糊涂行事只会适得其反,可明白我说的话。”菲林意味深长的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别太紧张,我也是过来人。” 林静晨点点头,“菲林阿姨,这事能不能求的您保密?” “当然,这事搁谁身上都是尴尬,放心好了。只是这种事这个月是一定要禁止的,丫头,再委屈一个月啊。” 林静晨听着菲林话里的意思,更显难为情,恨不得直接找个缝把自己藏起来。 菲林推着轮椅笑逐颜开的走出检查室,送回病房。 陆路一早就跑来了她的病房,却见房中空空无人,便吃着橘子,听着音乐,一副闲逸自得。 “多谢您了。”林静晨对着菲林说道,推开门,本以为屋内没人,结果看见大字敞开躺在她床上的身影时,明显还是被吓了一跳。 “亲爱的一大早跑去哪里了?”陆路掀开被子,“看,我多温柔,都把床给你捂暖了。” 林静晨脱下外套,“你这么早跑来做什么?医生准许你下床了?”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我这个人就是躺不住。”陆路擦了擦嘴,“趁着小易跟着三少去了公司,我当然要来这里蹭蹭时间了。” “瞧你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林静晨躺回床上,“我刚刚去做了检查,一胎得俩,儿女双全。” “……”陆路静静的冥思了这句话的意思,刹那间醒悟,“龙凤胎啊。” “嗯。”林静晨得意的点点头,“你可以放心生个女儿了,我已经承认这个未来儿媳妇了。” “徐三少知道吗?”陆路凑到她的面前,忍不住的比了比她腹部的大小,怎么越看越觉得太圆了,好像西瓜啊。 林静晨一掌拍掉她的爪子,“等下再告诉他。” “为什么不现在告诉他,只要咱静晨这通电话一出去,保证不到十分钟就能看到三少如天神般降临的翩翩英姿了。”陆路打趣。 林静晨低着头绞着手,有些难以启齿的看了看陆路淡然的表情。 “你这是怎么了?”陆路伸手晃了晃,“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不,不是,陆路,我想问问你,你知道自己怀孕后到现在,有没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什么感觉?”陆路诧异的看了眼自己的身体,难不成会有异样表现? 林静晨心虚的看向另一侧,“就是……就是觉得……空虚。” “……”噤声,沉默,愕然,无话可说。 陆路迟疑了几秒钟,最后捧腹大笑起来,“静晨啊,你老原来是觉得寂寞了啊。” “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寂寞。”林静晨红了脸,哭笑不得的侧过身。 “静晨,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个空虚法了?”陆路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林静晨一个惊颤,推开她的脑袋,苦笑道:“就是……就是看见他,特别……特别的有想法。” “什么想法?”陆路继续深究。 林静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咬住下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就是那晚上过后,每一晚,他……他躺在我身边的时候……身上的……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还有……还有他英俊潇洒的五官……高雅得体的气质……隐隐的,我忍不住的……就……想要……” “噗。”陆路忍俊不禁,压抑着脱口而出的笑声,解释道:“静晨,你确定他就是那样躺在你身边你就有了想法?” “不是躺着,就是……就是他身上的那股味道。” “看来我有必要让咱三少换一种沐浴露了。”陆路笑道。 “难道是沐浴露控制了我的神经?”林静晨长叹一声。 “不,静晨,是你自己想那啥那啥了。”陆路抑制不住心底的抽动,侧身面向一旁,浑身都因为强压的笑意而微微发抖。 林静晨脸色变了变,抓住陆路的手臂,“难道我真的变成了那什么女人?” “静晨,冒昧问一句,你们同床共枕过几次了?”陆路挑眉问道。 林静晨伸出两根手指头,“认识快半年了。” “难怪你会有这种想法,越是深沉的爱,到最后越是欲罢不能,这是正常反应,你想他也是应该的。” “我今天还问了菲林阿姨,我们什么时候可以――” “你别告诉我你跑去问了医生同房的事?”陆路激动的站起身。 “菲林阿姨说过,以后如果要行房事必须经过她的同意。” “咳咳咳。”陆路呛咳几声,“你家三少知道了,一定会兴奋的拆了你吞入腹中。” “难道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徐誉毅双手提着餐盒走进病房,笑意拂面的准备好餐桌。 林静晨急忙捂住陆路的嘴,出了一个噤声动作,“无论如何,你都不许出卖我。” “放心好了,我可是你的战友。”陆路心领神会的拍了拍静晨的手背。 徐誉毅倒了两杯牛奶,“做完检查了吗?” “嗯,你怎么那么早就离开了?”林静晨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嘴角轻扬。 徐誉毅坐在她身边,“为了现在回来陪你,只得提前去公司处理好事情了。” “都处理好了吗?”喝了大半杯,林静晨重新放回他的手中。 徐誉毅放下杯子,又拿起两块面包,“剩下的都交给了小易,今天天气不错,等下我们出去晒晒太阳?” “三少,我还在这里啊,你这样假公济私劳役我家小易,是不是得问问我的意见?”陆路放下杯子轻言说道。 “我有劳役吗?”徐誉毅浅笑,“小易同志身为我的特助,当然是处理我来不及处理的事务,这是他的工作范畴。” “等小易回来我就让他跳槽。”陆路咬牙道。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泰然一笑,“作为忠实的部下,小易同志可谓是将这个忠实二字表现的淋漓尽致,不止签署了一系列不公平条约,还甚至签下了卖身协议,这辈子生是我徐誉毅的人,死是我徐誉毅的鬼。” “干脆你跟我家静晨离婚娶他算了。”陆路愤愤吼道。 “静晨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徐誉毅依旧笑容满面。 “好了,别忘了陆路也是孕妇,你这样气坏了她,小心你的小易叛变了你。”林静晨挡在二人中间,阻挡着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势。 陆路冷哼一声,撑着腰站起身,“我回病房去召唤我家小易。” 徐誉毅推着轮椅,平稳的走出病房,“等下我母亲会来医院。” “你母亲?”林静晨有些慌乱的站起身,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自己的一身,有些素净了。 “结婚这段日子,她一直在e国,前两天刚刚回国,本来打算回国后就来医院看望你的,可是外公家又出了事,所以拖了这么久,静晨不会介意吧。”徐誉毅推着她走到院子里,柳条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树梢抖动,阳光下,微风暖暖。 林静晨挽着他的手臂坐在青草绿地上,“怎么会呢?只是我现在这样子见你母亲会不会印象分数一下子拉低了?” “静晨,我母亲比奶奶好说话。”徐誉毅轻抚着她脸上的担忧,抚平眉宇间不由自主的皱起的弧度,笑道:“奶奶属于封建社会下的特殊产物,我母亲属于二十一世纪开放社会中不拘小节的新生代。” “那婆婆一定还是潮妈了?” “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潮。”徐誉毅抱着她任其两人躺在柔软的草地中,抬头望向天空中的蓝天白云,怀中的小人儿微微颤动,心底溢满一股悸动,砰砰刺激着那颗平静的心脏。 林静晨脸颊发烫的枕在他的胸口处,有些不知所措的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心跳,为何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为什么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激烈了? “静儿――”徐誉毅不明所以怀里颤抖的她怎么了,焦急的低头打量着,心口一惊,急忙抱住她的双肩。 林静晨大喘两口气,抬起头,朦胧的眸中氤氲着淡淡水汽,隔着那道水雾,她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的轮廓,只是他体内的气息不停的冲击着自己的那颗小心脏,按耐不住间,她只恍惚的记得自己伸长了脖子,然后在炙热的阳光下,双唇一暖,好像亲吻上了阳光,让她痴迷的感觉,一下子灌输进脑海中。 徐誉毅瞠目,低头看向在自己唇边打着转转,像舔又像是在品尝的女人,愕然的抱住她,正色道:“静儿究竟怎么了?静――” 嘴巴被她严防死守,直到最后全垒失陷,他忍不住心底的长叹一声,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林静晨慌乱的推开他,诧异的捂住自己的双唇,尴尬,前所未有的尴尬。 徐誉毅双手抱住她,笑道:“难得静儿今天这么主动。” “我……我……”林静晨哭笑不得的抱住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一时没忍住怎么就亲上去了呢?还是,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的那么热烈,吻的那么忘乎所以。 徐誉毅轻握她的手,“静儿,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又一次做出禽兽的事的。” 林静晨急忙避开他的眼神,看向一旁的绿草悠悠,“那个,今天天气真的不错。” “是啊,本来就不错,阳光明媚,青草香香。” 他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侧,脖子一痒,耳根通红,心跳加剧,她似笑非笑的嘴角抽抽:“徐誉毅,你想知道孩子的性别吗?” “嗯?菲林阿姨告诉你了?”徐誉毅放弃继续对她的挑弄,淡然笑道。 林静晨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如此情况下,只得采取转换话题战术,分散两人的注意力。 “一男一女。”她的手轻抚在腹部上,隔着衣裙也遮挡不住了那隆起的肚子。 徐誉毅欣喜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衣服下的两个宝贝似乎察觉到了父母的双手,竟不由自主的轻轻动了动。 两人诧异的面面相觑,又忍不住的屏住呼吸等待孩子的接下来的动作。 “他们是动了吗?”徐誉毅惊慌失措的伏在她的肚子上,怎么没感觉了? “可能是被你吓跑了吧。”林静晨掩嘴偷笑。 “咚咚咚,宝宝还在吗?”徐誉毅戏谑的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肚子,依旧没声音。 林静晨轻靠在他的头顶上,指腹从他的眉宇间顺延而下,最终停留在他的十指间,紧紧相扣,此生不渝。 “啊。”徐誉毅蓦地抬起头,惊喜不已的捧住林静晨的脸就是一吻,“他们动了,宝宝又动了。” 林静晨嘴角微扬,“徐誉毅,这种感觉真好。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静儿,你幸福,也是我的幸福。”他双手缠绕在她腰间,俯身双唇相碰。 阳光微风中,徐徐飘散而来淡淡暧昧味道,迎着青草清香,倾洒在这一方宁静安逸的土地上。 徐晨怡站在窗前,两眼冷冽的注视着院子里相依相偎的两道身影,手中的指甲因着主人的用力而深深的刺入皮肉中,而她却不为所动,目不斜视的看着,直到双眼酸涩,才冷冷的关上窗子隔绝一切视觉关联。 屋子里,瞬间暗沉了不少,偌大的病房,没有一人的留恋,只剩下她一个。 这几年一直久居国外,国内,除了徐家和陈子昂,她并不认识任何一个人,到最后自己想聊天,也找不到一个人倾听。 “妈。”带着哭意的声音,徐晨怡坐在床边面色冷淡的喊了一声。 电话一头没有声音,只是传来一阵一阵轻微的风声。 徐晨怡咬了咬唇,继续喊道:“妈,您回国了吗?” “怎么了宝贝?”程瑜的声音很轻,传送进电话里,让她有一种模糊感。 徐晨怡弄弄自己散乱的长发,委屈的声音传进:“奶奶说要赶我出徐家,妈妈,您也不要我了吗?” “赶走你?”电话一头静了静,“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医院。” “怎么回事?” “我……流产了,妈妈,我没有孩子了。”徐晨怡嘴角微微上扬。 “哪家医院?”似乎有些压抑的声音传达而来。 “清华。”徐晨怡收下电话,得意忘形的回到窗前继续观望,不是很幸福吗?我得不到的幸福,凭什么你们就可以这么简单得到? 电话挂断不过半个小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虚敞的病房外响起,徐晨怡虚坐在床上,透过对面的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脸色,果真是血气双亏啊。 程瑜气喘吁吁的推开病房的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冷冷清清的氛围,没有多余的人,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气而言。 “妈。”徐晨怡的声音有些虚弱,带着哭意的声音呼唤着入门的那道身影。 程瑜惊怵,有些心疼的走近,伸出手轻柔的抱住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一面的女儿,轻轻摩挲着她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心底的痛更是放大,“对不起,妈妈不知道你出了事,你怎么都不跟妈联系啊,怎么不跟妈妈说啊。” 徐晨怡双手抱在女人的腰间,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奶奶不允许我联系您,奶奶她为了三嫂把我给彻底赶出去了,妈妈,我该怎么办?我连孩子都失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这个傻孩子,你奶奶那么疼你,怎么可能舍得赶走你,等一下,我通知你奶奶过来,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程瑜作势准备起身。 “妈,奶奶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吗?就算您把爷爷喊来,她说不许我姓徐,我就真的只得改姓程了,妈妈。”徐晨怡跪在床上,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声泪俱下。 “孩子,那你告诉妈妈整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程瑜将徐晨怡扶起,抹掉她脸上的泪水,轻声细语的安抚。 “妈妈,你见过三哥了没有?”徐晨怡眉头微动。 程瑜叹了一口气,“你外公心脏病复发,这段日子我一直在k市陪着他,今早才刚到a市,本来想等下就去见见你三哥的,又被你一通电话给召了过来,我听誉毅说他也在这家医院,你等我一下。” “妈,您别见三哥,别让他来见我好不好?”徐晨怡急忙拦住程瑜,却因身体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咚。”程瑜慌乱的回过头,急忙上前扶起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妈,我恨三哥,我讨厌那个林静晨。”徐晨怡挽留着程瑜的手臂,哭喊道:“都是因为她,我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程瑜眉头微皱,沉色道:“晨怡,你要知道我们徐家的家规,不管你喜不喜欢,她都会是你的三嫂,见到她必须尊重她。” “妈――” “你如果还想回到徐家,如果还想继续认我这个妈,记住我说的话。”程瑜将她扶着坐回床上,脸色稍稍温和,“你奶奶有时候就是语重心长,对于子孙她一向都是言辞稍重,孩子,你告诉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妈,我的秉性您还不清楚吗?我不过就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碰巧是三嫂以前的前男友,他们一个个就阻止我们,连对这对我孩子诅咒,我们真心相爱有什么错?难道就错在我们相遇晚了一步?” “是吗?”程瑜目色冷了冷,“我记得你还没结婚。”她意有所指的看向徐晨怡的肚子,“未婚先孕,你还真是会学你的几个哥哥。” “妈,我真的很喜欢他,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只是,我求奶奶给我个机会,我的子昂是真心待我的。”徐晨怡紧紧的拽着程瑜的衣袖,满目委屈忧伤。 “既然他真心待你,为什么我却没有在这里见到他?你既然流产了,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这种时候,身为另一主角的他,去了哪里?”程瑜站起身绕着整间病房巡视了一番,干净的有些诡异了。 徐晨怡不敢作声的任她打量,心口提着一口气,缓慢的从床上走下,“妈,他好友去世了,这种时候,不是他体谅我,而是我体谅他。” “原来在他心里我的女儿和外孙还抵不过一个朋友兄弟?”程瑜冷笑,目光生寒。 徐晨怡后背一凉,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靠。 程瑜面色不悦,语气低沉,“徐晨怡,你是我的女儿,你说的是真话或者是假话,我比谁都清楚。” “妈,我――”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不清楚,虽然你是我的女儿,于情于理我应该偏袒你,可惜我是一个有眼睛有主见更有想法的人,我习惯于公平公正的处理一件事的矛盾,作为未来徐家家母,我必须懂得察言观色,在我的观察里,你说了谎。” 徐晨怡被程瑜的眼神逼退数步,隔着静谧的空气,一道灯光折射而下,她静静的望着身前那双阴鸷的眸,她终于知道为何徐誉毅的一双眼会那般的狠劣准,原来她这个从来在她眼里都是温润如水,性格谦和的母亲也是这般的让人生畏。 “妈,原来您也在这里,本想来看看小妹的,没想到碰巧遇见了您。”徐誉毅不露声色的站在病房外,双手斜插在裤袋里,一副痞性难掩。 程瑜嘴角轻扬,“难得你也知道来看看你妹妹,如果晨怡不打电话告诉我她住院了,我还不知道我的女儿原来流产了。” 徐誉毅摇摇头,笑意浅浅的走进,“这不是没来得及通知您吗,反正小妹也住在这间医院里,到时您过来的时候再一并告诉您也不迟。” “这样就最好,既然我人也来了,你媳妇呢?”程瑜看向病房外,并无他人。 “她有些累了,我让她先回病房休息一会儿。”徐誉毅闲坐在沙发上,抬起头,意味不明的看着徐晨怡。 徐晨怡被他那双毫无感情的一双眼看的有些心慌,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另一侧,“妈,我介绍子昂给您认识。” “我看没那个必要了。”徐誉毅打断她的话,冷然的说:“陈子昂这辈子都别想进我徐家的门。” “三哥,你请放心,他不会进徐家的门,因为是我进他陈家的门。”徐晨怡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徐誉毅眯了眯眼,眼神里迸发着丝丝危险的神色。 程瑜见形势不对,淡然一笑,“晨怡先不必了,我今天是来看静晨的,等哪天有空了再来看你那位。” “妈,您既然都来了,难得再让您跑一趟,还是先见一见吧。” 徐誉毅上前毫不迟疑的夺下她手中还正在拨号的手机,呼啦一下便是直接甩在了垃圾桶里,神色沉冷道:“徐晨怡,你别忘了是谁前几日信誓旦旦的说哪怕是离开徐家也绝不离开陈子昂,如今,你让作为未来徐家家母的母亲过来见他陈子昂是什么意图?我告诉你,徐晨怡,除非你离开陈子昂,否则这辈子你也甭想让母亲再见你一面。” “妈――”徐晨怡怒吼,却只能被徐誉毅强势的逼回床上,膝盖碰触在坚硬的钢架上,狠狠抽痛。 程瑜被徐誉毅拉着走出了病房,站在外面轻叹一声,“何必弄成这样,你们都是亲兄妹。” “妈,这世上有一种人是不值得同情的,她徐晨怡就是其中之一。”徐誉毅按下电梯,依旧是面无表情。 病房内,林静晨来回踱步,刚刚徐誉毅一声不吭就把她抱回了房,然后就是直接跑了出去,神色仓惶,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静儿。”徐誉毅轻轻推开门,顺带着带回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女人身穿米色长款皮草,脚下一款同色系列高跟单鞋,手中提着最新香奈儿皮夹,双耳处一对细钻打磨的耳钉简简单单,却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女人的气质端庄,面容和悦,嘴角含笑,朱唇皓齿,红艳夺目。 “这位是我的母亲,静儿。”徐誉毅温柔笑道。 林静晨自知失礼,急忙收回眼神,站在一旁淡笑颔首,“夫人您好。” “怎么叫夫人呢?我已经是你的婆婆了。”程瑜含笑道。 林静晨指向一旁的沙发,“婆婆您坐。” “你也坐下,誉毅,听说你最近在睿毅那里当值,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是上午十点,而今天是周一,你说你现在是应该在这里,还是应该待在公司里呢?”程瑜品着一口好茶,从容的说道。 徐誉毅轻咳一声,“静儿一个人会无聊。” “现在有我在,她还会无聊嘛?”程瑜嘴角微扬,笑意淡淡。 林静晨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说道:“你还是乖乖的回去上班吧。” “等下我和妈一起离开。”徐誉毅坐在一旁,闲来无事泡着茶。 程瑜轻轻的转动指间的戒指,敛起脸上的笑容,说道:“晨怡刚刚拉着我说了很多话,有些事我也需要问问你们。” 林静晨心底一惊,身体本能的僵硬,她扭头看向一旁淡定从容的身影,也稍稍的平复了一下心跳。 “妈,您从小就教育我们,不能闭目塞听。”徐誉毅云淡风轻的说。 程瑜一手轻敲在沙发扶手上,木质的材料有些硬,发出一种微妙的声音,消去这静谧的尴尬。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特地过来打算听听你们的解释。” “这事有什么好解释的?”徐誉毅嘴角上扬,抬起头正视程瑜的一双眼,“妈,您应该知道我徐誉毅的为人,我会是那种无缘无故就憎恨一个人的那种人?” “可是晨怡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能见她受委屈。” “我不认为这件事她受了委屈,奶奶的为人处事您应该很清楚,能让她如此生气的事会是她一句委屈就可以遮掩过去的?” “徐誉毅,这事我想听听静晨的解释。”程瑜目锋一转,直直的看着一旁一直缄默的身影。 林静晨抬起头,四目对视,“婆婆,我只有一句话,陈子昂配不上徐晨怡。”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林静晨能配得上我家徐誉毅?” “妈。”徐誉毅怒目起身,挡在程瑜面前,“我一直以为您会是为深明大义的婆婆。” “难道现在我就是卑鄙劣性的恶婆婆?”程瑜不怒反笑,“你也别着急生气,我就是问问静晨而已。” 林静晨屏住一口气,深深的吐出,说道:“我不认为我配不上徐誉毅,我洁身自好,并没有沾染什么恶习,我光明正大,并不是什么龌龊小人,我公平待他,从一而终,我们的相识是缘分,相爱是缘分,如此相知相恋,我如何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论身价,他京城徐三少,威名赫赫,我不过就是普通人,外人眼里,我高攀了;论情分,他待我如生命,许我天长地久,外人眼里,我自负了;我没有什么回报他的,唯一的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能给他的,是我的全部,他能给我的,亦是他的全部,如此,我们都是全部身心在爱着对方,我如何配不上他?” 林静晨面对着一言不发的他,微笑莞尔,“如同生命之重的爱情,我如何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果真的配不上,这爱情的天枰如何能平衡维持?我爱他,就如他爱我般,全心全意。” 程瑜哑然,坐在一旁,周围萦绕着些许未知名的氛围,好像是什么撞击后产生的化学反应。 徐誉毅不言不语,只是脉脉含情的凝望着她的一双美瞳,瞳孔里映着他的面容,嘴角轻扬,满满的全是幸福。 “静儿。”柔情密语最终只剩下一句轻呼,摒弃周围的一切纷扰,他捧住她的脸,细细打量,最后当暧昧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颊处时,四唇相碰,柔软甜蜜。 林静晨睁大双眼,心口内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境又一次泛起了阵阵涟漪,微风一吹,荡漾开一圈又一圈。 凉风有信,冬日无边,亏我思春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第八十九章 陈子昂死了(精彩精彩) 程瑜哑口无言的瞪着两个刹那间就拥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甚有就此难分难舍激吻的两道身影,忍住自己平静了三十几年的内心,掩嘴轻咳一声。 林静晨脸色羞红的推开徐誉毅,有些尴尬的侧过身,捂住自己嘴角处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妈,您还有什么话今天我们就一次性说清楚,我相信你大概也听奶奶说过静儿和我的情况,我知道以您的深明大义,对于我和静儿之间,并不会过多的干预,您曾也主张自由恋爱,自由婚姻,如今,身为儿子的我,完完全全贯彻您的思想。”徐誉毅温柔的揽在林静晨的肩膀上,将她搂进自己怀中。 林静晨红了脸,试着逃离这个强势的男人,却只能被他一如既往的攥紧在怀里。 程瑜怔了怔,侧过身长叹一口气,“果真如你奶奶所讲,你就是一个有了媳妇就忘了爹娘的好儿子。” “我一直都以父亲为榜样。” 程瑜无话可说,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不顺服,站起身,独自绕着病房转悠了两圈。 林静晨推了推这个紧紧束缚着她的男人,凑到他的耳旁轻声说道:“这样婆婆会更不喜欢我的。” “她喜不喜欢对你而言有何重要?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是我徐誉毅的疼爱。”轻轻低头触碰她的鼻翼,嗅着她齿间的清香,忍不住的心底窜起的一股悸动,如果不是天时地利人不和,他真想直接法办了她。 林静晨双颊更是滚烫,他的气息扑打在自己的耳侧,酥酥痒痒,引得她一个颤栗袭身。 明知自己身体不便,明知再这样擦枪点火迟早引火上身,明知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只会导致相当严重的后果,但两人依旧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经历了一番可谓是上刀山下火海的挣扎。 徐誉毅压抑着心底的冲动,默默无声的静抚着她的轮廓,轻轻的将她的一寸一寸烙在自己的心坎上,然后一点一点的任凭深深刺进心脏中,落叶生根。 林静晨面红耳赤,彷佛置身在水火之中,抑制着那蠢蠢欲动的心脏,不能冲动,原因有二,一则不能伤害宝宝,二则他母上大人还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做出那么不妥当的事情?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丝毫不顾及某母亲的炙热目光? 程瑜自知尴尬的想找个隐蔽的地方索性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为什么自己要藏起来?好歹她也算是jk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也算是这个臭小子的母亲大人,为什么自己要躲着? “妈,时间不早了。”徐誉毅适时的提醒道。 程瑜坐在床边,点点头,“是时间不早了,看来我今天算是白来一趟了。” “妈,我觉得您应该回去好好的跟奶奶交流交流。”徐誉毅嘴角微扬,“想想您做媳妇时,您才能体谅我家静儿的良苦用心。” “……”程瑜面无表情的瞪着徐誉毅,走上前,拎着拳头就是狠狠的捶打在他的肩膀上,“我看你也得多跟你爸好好的交流交流,看看人家是怎么做儿子的,再看看你自己。” “妈,我说过我一直都是以您和父亲为榜样,我身上的一切优良不良传统皆自继承于您和父亲。”徐誉毅领着程瑜走出病房,站在病房前对着还处于未知自己位置状态的母亲大人微微挥手,随后,不再言语的直接关门送客。 “……”程瑜环顾左右,自己何时出了病房? 徐誉毅站在病房前,手紧紧的握住门的扶手,大大的喘上一口气。 林静晨回到床上,低下头,绞着手,这种氛围怎么觉得那么怪异? “静儿。”徐誉毅轻唤一声。 “嗯。”林静晨轻轻回了一声。 “静儿。”他又一次唤了一句。 “嗯。”她也回了一句。 “静儿。”他回头,眸中流转莫名情愫。 “徐誉毅。”林静晨怵了怵,急忙掏出纸巾送到他的面前。 “嗯?”徐誉毅不明所以,指尖轻轻的触碰自己的鼻子,红红一片,有些刺眼。 “你……流鼻血了。”林静晨慌乱的替他擦干净,又不放心的握住他的手,“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徐誉毅诧异的摇摇头,他敢说吗?他敢说是自己就这样看着她,想着她,就莫名其妙的流了鼻血吗? 肝火太旺,他必须得想想办法熄熄火才行。 林静晨眉头微皱,想了想,径直走到床前,毫不犹豫的按下呼叫铃。 “别,静儿――”发现太晚,徐誉毅哭笑不得的站在她身边。 她的气息就像是刚刚开放的玫瑰,一股清香迎着空气就扑鼻而来,低头目光一转,便直接留在她呼吸时带动的锁骨,那皮肤藏匿下的血脉,引得他鼻子一痒,一股热泉又一次喷发而出。 “啊。”林静晨惊愕的捏住他的鼻子,怎么办?怎么办? 徐誉毅一手扶额,一手捏住自己的大腿,他大爷的,三十年都熬过来了,不过就是几个月就等不了了? 这男人果然不能开荤,一旦开了荤,身体自然而然就有了冲动,这下倒好,光是看看,摸摸就忍不住春心荡漾了。 “三少怎么了?”菲林医生是第一个冲进病房的,想想这道铃声一旦响起在整栋楼里引起的轰动,她刚刚才下手术室,还没来得及回到办公室,就听见走廊里响起的惊涛骇浪。心口一滞,健步如飞就赶了赶来。 站在病房前,菲林气喘吁吁的瞪着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然后一人身上显然负伤,鼻子下还挂着两条红色毛毛虫。 林静晨听见声音,着急的回过头,“菲林阿姨,快,誉毅他流鼻血了,流了好多。” 菲林不急不慢的走进病房,瞧着四周并无的异样,走到他的身边,暗示他坐在床边。 徐誉毅避开她如同x光那般犀利的目光,苦笑道:“阿姨,您别听静儿的,我只是……只是这天气太热,火气太盛,才会流鼻血,没事的。” “是吗?”菲林笑意满满的抬起他的脑袋,拿出听诊器放在他的心口位置,笑意在脸上乍然绽放。 “咳咳。”徐誉毅忍不住的喉咙一痒,轻咳一声。 “果然是年轻人啊。”菲林收好听诊器,看向身后的护士,“拿点降火的药给咱三少吃吃。” “菲林阿姨,他没事吧。”林静晨心惊胆颤在坐在一旁,手中还染着他的血,鲜红的液体就像是梦魇,生生煎熬她的神经。 菲林掩嘴浅笑,“没事,就是火气太盛了,得想办法降火才行。” “这种天气会有火气这种东西的存在?”林静晨诧异的打量着脸色红润的某男。 菲林解释,“嗯,某些人欲火太盛。” “……”徐誉毅沉默。她怎么可以实话实说? “……”林静晨哑然。她说的是自己吗? “好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只是临走前我还是得提醒你们一句,这个月房事必须禁止。” “静儿,我――”徐誉毅欲言又止,她应该不会被吓到吧。 林静晨坐如针扎的看着他吞吞吐吐的话语,心口的慌乱愈演愈烈,他应该不会怀疑自己心底的想法吧? “静儿,我们――” “你不是还要去公司吗?现在时候不早了,早去早回。”林静晨推搡着他,直接将他丢了出去。 站在门外,徐誉毅捂住自己的鼻子,也对,再这样待在一个空间,必定会做出什么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林静晨虚虚的靠在门上,双手撑住自己的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都还能平心静气的相处,为什么现在就忍不住的想入非非了? 他的唇好软,亲起来好舒服;他的身材好完美,抱起来好舒服;他的声音好性感,听起来好舒服;他的笑容好温暖,看着看着就觉得心口处小鹿乱撞。 躺在被子里,她咬着尾指,越想越觉得心火焚烧,欲罢不能了。 徐誉毅仓惶的离开医院,坐进车内,打开冷气吹了吹自己滚烫的神经,平复好那颗还在砰砰乱跳的心脏。 “叮……叮……”手机在衣袋里鼓动着,显然嫌他心脏跳动还不够快,再来添上一把火。 “喂。”没有起伏的声音,冷冷冰冰。 “给你的东西你看了没?”亚欧带着得意的声音问道。 徐誉毅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 “……”对方保持沉默。 “我马上就看。”徐誉毅补上一句。 亚欧轻叹,“看完之后立刻给我电话。” 挂断电话,徐誉毅坐在车内拿出手提电脑,。插上u盘,里面只有一份文件,是一段视频,他并不相信这会是陈子昂的所谓脱衣秀,但绝对会是出乎他意料的‘脱衣’。 视频不过短短五分钟,却从最初的狰狞到最后的惊恐,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一个成魔,一人成善,尽是伪装。 徐誉毅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带着微微颤抖。 “他是个疯子,他有严重的精神分裂,他就是一个恐怖分子。” 林静晨当初的话如同电影重复播放,他怵了怵,关上电脑,背靠在车座上,嘴角轻扬。 “看完了?”亚欧的声音如同期待中的那般带着得意。 徐誉毅浅笑,“的确是很特别的脱衣秀。” “想法如何?” “这种事还需要问我的想法?”徐誉毅打开车窗,遥望天边的蓝天白云,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亚欧笑道:“这样我可就真的开始行动了?” “随时恭候你的好消息。” “别后悔。” “当然,我觉得这样还真是便宜了他。”徐誉毅再次放下电话,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吧。 华灯初上的海都酒店,一盏盏霓虹灯闪烁在其四周,就像是百花丛中它傲然都市,美轮美奂。 陈子昂坐在沙发上,闲逸的品着红酒,依然是那般妖冶的颜色,恍惚在灯光下,映上那双邪魅的丹凤眼,就像是恶魔的眼睛直直的寻觅着猎物,带着诡异的冷冽。 江媚披着浴巾从洗手间内走出,冷冷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无所事事的翻看着杂志。 “过来。”陈子昂放下酒杯,对着她娇艳的身子斜睨一眼。 江媚解下浴袍,就这般透明的走入他的视线。 “真是学乖了啊。”陈子昂单手一扯,直接将她揽进自己怀中。 江媚面无表情,只是如同行尸走肉的躺在他的怀里。 陈子昂低头嗅着她发中清香,忍不住的咬住她的耳坠,“果然很甜。” “陈子昂,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人?”江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的眼,而他却是不以为意的一声嗤笑。 陈子昂抓住她的长发,一扯,抬起她的下颔,带着轻蔑的声音这般毋庸置疑的扑打在她的耳膜中,“你自己说呢?” 江媚冷笑,“垃圾还是床伴?或者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哈哈哈,江媚,你学聪明了。”陈子昂俯身含住她的唇,不带情面的蛮横撕咬。 浓烈的血腥充斥在口腔里,江媚任凭他的折磨,随意他的啃咬,双手紧紧的放在自己的身侧,眼神中带着杀气的看向一旁茶几上的水果刀,迟早有一天,她会亲手拿着这把刀毫不迟疑的捅进他的心脏里,看着鲜血染红自己的双手,迟早有一天…… “叮咚……叮咚……” 门铃不合时宜的响起,江媚试着推了推身上正在索吻的男人,轻哼一声,“如果你觉得这样更有情趣的话,我不介意。” 陈子昂冷冷一哼,放开江媚,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快递员送上一个盒子,笑意拂面的等待签收。 陈子昂大笔一挥,直接关门。 江媚穿上浴袍,躺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看来你的情妇还真少,至少知道你住在这里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 陈子昂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拆开盒子,一个迷你u盘从盒子里掉落,静静的滚在地毯上,被灯光一照,银色表面泛着清冷的光线。 江媚冷笑,“看来还是一份不能明说的礼物。” 陈子昂俯身捡起地上的东西,揣在手心里看了两眼,没有多说只是冷冷的转身回了卧室。 江媚依然面色冷淡的坐在沙发上,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嘴角的血配上这红艳的酒,两两结合,苦涩的味道流连忘返在整个嘴中。 房中,陈子昂神色冷冽的瞪着视频里上演的别具一格表演,那个男人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就跟自己照镜子一样,同样的一张脸,却是不同的眼神,那如同死神莅临的冷漠的气势,那在四周弥漫的诡异杀气,让他忍不住的一个惊颤。 手放在桌上,微微颤抖,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纹,就好像在看着一件陌生事物,当抬起头直视前方时,眸中的戾气越来越甚,最后,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手,不再颤抖,嘴角却是漠然的上扬,像似在笑,笑的很得意。 视频继续滚动播放着,那是他,也是别人,镜子里,放映着他自顾自表演的换脸技术,从那个风度翩翩的陈子昂,到阴冷恐怖的另一人,同一个人,却是两张脸,脸上的表情让人惊心慌乱。 “啪!”电脑在他的手中支离破碎。 江媚一个惊颤,有些不明的扭头看向本是静谧的屋子却突然被一声惊响打破,她略显迟疑的走近,隔着虚敞的门看向屋内那人的背影。 灯光有些暗沉,幽幽的打在他的身上,自上而下流露出来的鬼魅气息,一道影子晃晃的映在地毯上,遮挡住他多余的表情,只是一双眼,像似了一个死人,毫无生气。 江媚惊慌失措的关上门,一手扶住胸口退后两步,怎么回事?为何那双眼那般的熟悉? “叮……”手机在桌边响起。 陈子昂顺手拿起,不着一言。 “东西看了吧,想知道我是怎么得到了吗?” 陈子昂嘴角轻扬,“你是谁?” “我更想知道你是谁。”对方冷冷的大笑。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夜色苍凉,没有月光的今夜更显凄然,一道身影寂寞的游走在一条没有人烟的小路上,周围是漆黑的夜,没有光的照耀,他就像是地狱那头隐隐而现魂魄,一步一步接近人类的范围,最后吞噬掉这天地的光明,只剩黑暗。 亚欧从小宅子里缓慢的走出,迎上从黑暗尽头走来的身影,嘴角高高上扬。 陈子昂掏出手枪,看也不看一眼便直接对着那道身影冷漠的射出子弹。 子弹破空而来,带着血腥的味道将这方土地的战火点燃。 亚欧双手斜插在口袋里,懒懒散散的注视着他趁势而来的几颗子弹,身体未曾移动一步,子弹从他的身侧,耳侧,头顶上疾驰而过,最终,落在了他身后的玻璃窗上。 “啪!”玻璃窗被猛烈的撞击,碎满一地。 “难道你真的不怕我直接杀了你?”陈子昂冷笑的收下枪,松掉弹夹,换上子弹。 亚欧面带笑意,目不转睛的对视,“至少现在你还不敢杀了我。” “哈哈哈,有何不敢的?”陈子昂举着枪,两两相对。 亚欧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你不是想知道谁拍的这段视频吗?主人翁还没来,你就着急灭口,想必做事一向深思熟虑的陈大少,应该不会有这么不理性的时候。” “说的没错,他徐誉毅都还未出现,我怎么可能会杀掉他的狗腿呢。”放下枪,陈子昂似笑非笑的擦拭着枪管。 亚欧挪开身子,笑道:“不知道陈大少介不介意进去喝一杯?” 陈子昂不吭一声,警觉的看着这个陌生男人。 亚欧淡笑,“看来做事从来不留余地的陈大少也是怕我们设陷阱啊。” “你觉得我敢来赴约就还担心你们陷害?”陈子昂神色冷然的踱步走进宅子。 这是一栋上世纪留下的老宅子,从外观看,是一栋二层小洋房,从里面看,完完全全就是仿照古风设计。 屏风上纹着七彩祥云,云上一人妖冶独舞,屏风后是一个小小的桌案,桌案上放着一个特制泡茶工具,周围是红木雕刻的摆设,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 陈子昂戒备的坐在地毯上,环看四周,这里要藏匿一个人很简单,四处都是障碍物,直接挡住他多余的视线。 “陈大少请放心,我们三少可是光明正大的谦谦君子,至于暗杀这种损招,他还是相当抵制的。”亚欧随意的泡上一壶茶,笑容淡淡。 陈子昂面无表情,并没有接过他送上的清茶,继续保持沉默。 亚欧却是自顾自的继续说:“有时候我还真是挺佩服陈大少的,这么个办法也亏得你想的出来,果然不愧是精神病患。冒昧问一句,是不是得了精神病就特别有精神了?” “……”陈子昂脸色一沉,手中的枪用力的紧握,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亚欧却是满不在乎,继续挑衅,“我就突然在想,你扮演你父亲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变态的诋毁你父亲,其实你大可以扮演别的人啊,譬如你的好兄弟陈子轩同志,我觉得他完完全全就有腹黑的潜力。” “……”手中的枪在颤抖,陈子昂心口的火在喷发。 亚欧仰头大笑,“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么肆无忌惮的用着你爹的脸去杀你弟弟的时候,你的父亲大人是不是也已经死在了你手里?” “啪。”忍无可忍的一枪冲着亚欧的胸口而去。 而只是那么一刹那,原本坐在地毯上的身影已经不见踪影。 “出来。”陈子昂失心疯般的大吼一声,周围无人回答。 亚欧悬挂在吊灯上,放声大笑,“这么快就生气了?其实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你说啊。” “啪。”又是一枪,陈子昂怒不可遏的血红了双眼。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激动的,更没必要这么盲目的开枪,你根本就杀不了我。” “是吗?我倒要试试。”另一只手从腰侧再一次掏出一把枪,双枪合并,对着那道闪烁不断,一眨眼就消失的身影不带迟疑的连续开枪。 本是静默的夜空,枪声在这栋郊外独居的宅子里冷冽的响起,一枪接着一枪,打破雕刻,冲破屏风,毁掉屋内的一切摆设,纸屑纷飞,木屑在飘散,周围一片轰乱。 “啪!”朦朦胧胧的空气里,陈子昂只觉得自己左手腕一疼,诧异的低下头看向自己手腕上汩汩流血的伤口,瞠目的退后两步。 当纷乱的灰烬渐渐恢复平静,一人从窗沿上跳下,手中的枪还冒着白烟,他面无表情的打量在陈子昂的身上,神情冷漠。 “徐誉毅。”陈子昂咬牙切齿的怒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更是毫不留情的给了自己一枪,手腕的疼成功的控制了心底的怒,他咬着牙,漠然对视。 “陈大少这么着急杀人灭口,难不成真的被他说中了。”徐誉毅笑逐颜开的走近,冷冷的瞥了眼还在地毯上打着圈的茶杯,“怎么也不见你替我泡泡茶?” 亚欧从石阶上走下,双手随意的搭在胸前,“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就被陈大少的两只枪给打破了吗。” 陈子昂双手放在身侧,成拳压制怒火,“徐三少,果真不愧是京城中的徐三少。” “瞧陈大少心急的,我们不是约好坐下来慢慢谈吧,你这么心急又是为了那般啊。”徐誉毅不甚在意的席地而坐,双手搭在膝盖处,抬头凝望那个静站不动的身影。 陈子昂松下拳头,右手扶住左手的伤处,随便找出空闲的地儿虚坐而下,“徐三少送来如此大礼,难不成就是为了约我过来慢慢聊天?” “记得前段日子陈大少可是相当有诚意的请求我帮忙查那件事,我还特地为你翻出了五年前的档案,结果陈大少给我的诚意原来还有后招,这才是致命的武器啊。”徐誉毅点燃一根香烟,看着眼前的烟雾在空中缭绕,嘴角微微上扬。 陈子昂不苟言笑,只是神色不骄不躁的注视着他,眸中的戾气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高涨。 “原来这件事到头来都是咱们陈大少自导自演的一出啊。” “你认为是我骗了你?”陈子昂突然放声大笑,“你错了,那件事的确不是林静晨做的,我相信不是她,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她是什么性格的人,我还算了解,当然,弄出这么多事,也不光是为了吸引徐三少的注意,而重要的是引出我身后的那个人。” “看陈大少如此胸有成竹,想必大仇已报了。”白雾弥漫在眼前,隔着那道烟气,将两个的视线撤离而开。 “刚刚那位先生不是在问我陈诚鸿死了没有嘛?没错,他的确死了,在我知道真相的第二天。”陈子昂的双眼隐隐的变得赤红,就像是血液充斥在眸中,带着浓烈的血腥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陈大少,杀父弑弟,果真让我刮目相看。”徐誉毅吐出最后烟圈,将烟蒂丢在那破碎的茶盅里,看着水液漫过那猩红的烟丝,最后彻底熄灭火光。 陈子昂嘴角轻蔑的扬起得意的笑容,“是吗?相比我的狠,徐三少杀人难道还需要眨眼睛。” “我杀得可都是十恶不赦的人,而你杀得都是你的至亲。”徐誉毅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手,那些鲜血是可以洗掉的,而同样的是手染鲜血的他这辈子都休想洗干净那双手。 “那你能把我怎么样?”陈子昂冷笑,“想想你的宝贝老婆,她现在可是还好好的待在医院里,也许,下一刻嘭的一声,就只能变成一堆灰烬。”陈子昂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手腕上的血染红了一地,他却感觉不到痛,只觉得痛快,很痛快。 徐誉毅在那一刹那,心口确实乱了一拍,却是在很快的速度里恢复平静,笑道:“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点子。” “你就不怕我说到做到?”陈子昂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手表,“徐三少还有十分钟考虑时间。” “你也说了还有十分钟,这世上十分钟可以改变很多事。”徐誉毅拿起手枪对着陈子昂的右手便又是一枪,“这样,你还有机会直接引爆炸弹吗?” 陈子昂吃痛的跌倒在地,双手手筋被直接切断,剧烈的痛从腕上痛袭全身。 “哈哈哈,你认为这么简单吗?”陈子昂依然是笑的狂妄,“在我来之前可是亲自送了一份大礼给你的好老婆,想想,五年前的感情至今我还犹记在心,想必,她也此生难忘。” “啪!”又是一枪,从他的脚骨中射穿。 “哈哈哈。”傲慢的笑,陈子昂摔倒在地上,仍旧冷冷的看着他,“徐誉毅,你这辈子都算错了一件事,我陈子昂这条命活着也是贱,但是我死前会更贱,你们不是相爱吗?她不是怀着你的孩子吗?我自有本事让她这辈子都生不出你儿子。” “啪!”最后一枪再次射穿他的另一只脚。 陈子昂虚脱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整个人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刀俎。 徐誉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最后嘴角处勾勒出得意的弧度,“知道你会送上府的好礼,我当然自有准备,对于你,我永远都会提防着一颗心。” “你……不怕?” “怕什么?”徐誉毅拿着手枪随意的搭在肩膀一侧,笑道:“你的礼物我已经转送于贵府上,想必当陈老爷子收到自己亲孙子送上来的厚礼时,一定会相当欣慰。” “你……”陈子昂躺在地上喘着气,胸口处狠狠揪痛。 徐誉毅把手枪丢在亚欧身上,冷冷说道:“接下来交给你了,用他自己说的办法送他上路吧,想必他的父亲,好弟弟都一并在黄泉路上安然的等着他。” “哈哈哈,徐誉毅,你别太得意,你能防到我伤害林静晨,那你能防到你的好妹妹啊?” “……”徐誉毅双脚微微停顿,有些愕然的回过头。 陈子昂翻过身,狡黠的看着他,“我还送了一份礼过去,送到了你的好妹妹手中,滴答滴答的声音,听说她还住在医院里等着我去接,没关系,今晚上我们一并上路。” “你快去医院。”亚欧一把将陈子昂给踹倒在地上,“这里我来处理。” 徐誉毅沉着脸色,一脚踹开大门,奔向路边停靠的越野车,发动引擎,不敢停留的疾驰而去。 “接电话啊,怎么就不接电话啊。”徐誉毅焦急的拨打林静晨的手机,而自始至终都无人接听。 时间一分一秒的离开,他不知道自己的车速有多快,他只记得陈子昂的那一句还剩下十分钟,十分钟,他能驾车跑过五十公里的距离吗?十分钟他能将她平安带出医院吗? “嘭!”身后是滔天大火,火光刺眼的在夜空中绽放出最美的烟花,照耀着这一方漆黑的夜境,渐渐的,烧红了这半边天,如同白昼耀目。 徐誉毅从反光镜里看向那腾升的龙火,面无表情的继续驱车,他必须尽快回去。 “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啪!”徐誉毅大喘两口气,眼眸里泛着一股酸涩的液体,连带着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喂,三少,这大半夜的您老人家不睡觉,我和我媳妇――” “江俊,听着,马上去徐晨怡的病房,在四楼的08号房,让她交出陈子昂今天给她送去的东西,快,尽快。” “三少,那东西很重要?”江俊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 “是炸弹。”丢下三个字,徐誉毅踩下油门,不知速度的飞速行驶着。 江俊呆愣在床边,如梦初醒,急忙破门而出,“萱儿,马上通知静晨和陆路,马上离开医院,这里有炸弹。” 齐萱愣怵,恍然大悟,顺着他的方向也匆忙跑出。 江俊傻傻的拍了自己一巴掌,“你慢点,别那么着急。” “我知道了,三少让你做什么快去,人命关天。”齐萱按下电梯,手里还攥着手机,手机因为主人的用力已经在发抖。 江俊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跑过那没快,在一分钟之内就一脚踹开徐晨怡的病房门,此时此刻,他也懒得顾及什么礼仪。 徐晨怡在床上猛然惊醒,诧异的瞪着来人,“你是谁?” “徐小姐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我也不说废话,陈子昂今天是不是给你送来了一件东西?” 徐晨怡打开病房的灯光,才发觉来人的身份,脸色不悦道,“这是我的私事。” “他要炸死我们,这也是你的私事?”江俊翻找着屋子里所有能翻动的东西,却没看到任何一个可疑物品。 徐晨怡眉头一皱,吼道:“江俊,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快说。”江俊怒斥。 徐晨怡心底起伏过烈,指向一旁的玫瑰花,“难道你想告诉我,他能把炸弹放进这些花芯里?” 江俊愣了愣,走进伸手便将一朵朵娇艳欲滴的鲜花折磨的只剩一瓣瓣,苦笑:三少,愚人节还没到。 徐晨怡忍受着胸口的愤怒,指着旁边的门,“请出去。” 江俊抱歉的回头一笑,“打扰了,可是晨怡啊,这事你不能骗我,他真的没送你别的东西?” “我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徐晨怡毫无表情冷冷说道。 江俊吃瘪,不再多言的走出病房,拿出手机,“三少,我找到了晨怡了,陈子昂只是送了她一束花,没什么炸弹。” “……”无人言语的沉默。 江俊只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剧烈的刹车声,随后便是某人的咆哮,“你问她她当然不会说实话,快找,只剩四分钟了。” “什么?”江俊惊慌,再次踢开病房的门。 窗前,徐晨怡笑意满满的凝视着夜空,回过头,注视着门外的那人,“江少如果不信,大可以随便搜。” “冒昧了,徐小姐。”江俊仔细的观察着屋子里的每处角落。 而病房的主人却是含笑观望,少了最初的那份不耐,多了一份得意。 江俊有些迟疑,回过头面面相觑,“晨怡真的不愿说吗?” “难道江少还怀疑我藏着什么?你别忘了我还在这屋子里,难不成我想自己也死在这里?” “可是――”话音未出,怀里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 “江俊,我没有找到静晨,我刚刚通知小易和陆路,他们已经出去了,这里还有好多病人。” “不管如何,你先出去,剩下的我来处理。”江俊挂断电话,走到一旁,静静的站立了十秒钟,打破火警报警器。 这里只有五层楼,而四五层是vip,这里几乎都没什么病人,下面三层一分钟内完全可以跑出去,计算好了这一切,江俊回头看着徐晨怡。 “不管你说没说真话,我都不会让这么多人陪你玩。”江俊急急忙忙的跑出病房,也许,这不过就是一场玩笑。 徐晨怡凝视身后的月光,当然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东西呢? 入夜时分,徐晨怡看着徐誉毅开着车子离开医院,不过五分钟就收到了陈子昂送来的鲜花和一份特别礼物。 “嫂子,前段时间我对不起你,想了想,失去孩子真的很难过,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这个礼盒是我给我孩子准备的,现在看来已经用不上了,就当我的一份心意,你收下好吗?” 没错,她就是要让她死,死无全尸,礼盒里有炸弹,她很清楚,陈子昂在送来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不是恨吗?恨就想办法让敌人痛苦,越痛苦越好。 就算炸不死她,也要让她失去一切…… ------题外话------ 猜猜陈子昂死了没?嘿嘿。 第九十章 听胎心(继续甜) 警报四起,没有硝烟,却胜似战场的残忍,一道道惊慌失措从病房跑出的病患,一个个大惊失色急忙跑过的医生护士,一声声惴惴不安的大喊大叫惊扰夜空,最终,在一连串的警报反应中,医院前院,围聚消防车,警车。 江俊在人海中找到齐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都没事吧。” 齐萱大喘两口气,放下手机,“还是没有找到静晨,她好像不在病房里。” “这里动静这么大,她听见响动应该会跑出来。”江俊平复着忐忑不安的心脏,四分钟已经所剩无几了。 陆路穿梭在院内里,没有她,始终都没有见到她。 “这里没有静晨的身影。”易君贤匆匆跑到江俊身前,气喘吁吁。 “怎么会?”江俊诧异的回看着住院部,前脚刚刚迈出去,只感觉一股热浪在自己的头顶旋转,还未来得及回神,只听身后的齐萱惊吼一声。 “啊!” “嘭!”一声巨响,五楼的一间病房里冒出熊熊烈火,随之而来的便是惊涛骇浪的爆裂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滔天的火便席卷了整栋住院大楼。 火光是那般的热烈,不待片刻便烧红了整片夜空,将这一方还未喘息过来的众人给再一次的轰倒在地。 江俊瞠目的望着身前已经爆裂开的大楼,红色的火在眼前妖娆起舞,阻隔他的视线,阻拦他的去路。 “不,静晨还在里面。”陆路失力的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拽着易君贤的衣角,眼角一涩,整个人都颤抖的狼狈哭泣。 齐萱抱住想要冲入火场救人的江俊,双手还未压惊,带着慌乱急急的捧住他的脸,“你别冲动,消防车都在这里,他们……他们……” “怎么办?我该怎么跟三少交代?我要怎么跟他交代?”江俊捶打着身下的青草,指缝间渗着浓黑的泥土,刺得他指尖生疼,心底更疼。 易君贤抱住陆路,走到江俊身旁,“帮我看着小路,我去救静晨。” “你――”陆路眼角挂泪,抓紧他的手臂,“不要,不要离开我。” “我是一个兵,我知道辨别危险,现在火势刚起,现在冲进去,静晨一定会救回来的。”易君贤轻拍着她的手臂,露出从容的笑容。 “等一下。”齐萱按住蠢蠢欲动的两人,“你们注意到刚刚爆炸的那间房没有?” 三人醒悟,诧异的抬头看去,火势最大的那间屋子,好像是什么特殊位置。 “静晨根本就不在那间房里,这么晚了,她如果不在房间里,还会在哪里?”齐萱问道。 “会不会根本就不在医院里?”陆路破涕而笑,“试试再打打静晨的电话。” “警察先生,您们一定要去检查室看看,半个小时前菲林医生突然过来带徐夫人去做检查,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们,检查室的线路跟医院线路不同,她们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听见警报声,求求您们一定要救出她们。”护士抓住一名消防员的手,着急的哭喊道。 陆路脸色突然煞白,回过身不知所措的抓住那名护士的手,自欺欺人的弯了弯嘴角,“你故意说这话来骗我的吧。” 护士愣了愣,似乎是认出了陆路的身份,急忙抓住她的手臂,眼角处滑过两滴泪水,“易夫人,我知道您跟徐夫人是好姐妹,她如果出了事,我该怎么跟三少交代啊,您帮帮我好吗?” “静晨还在里面?”齐萱抹掉脸上的泥土,捏住护士的手腕。 护士点头,“半个小时前菲林医生说接到徐夫人的电话,徐夫人好像不舒服,她就带着她去了检查室,警报响起的时候我还特地去了一趟病房,徐夫人不在,我担心她们还在检查室,怎么办?一定是没听见警报。” “江俊。”齐萱大喊一声,只见刚刚还站着自己身侧的身影突然一动,毫不迟疑的朝着火海冲去。 易君贤站在他身后,随着他的方向健步如飞,两人被警察拦截在外。 “放我进去。”江俊咬住下唇,控制着自己忍不住的泪腺。 “你们都给我冷静点。”齐萱拽过两人,一人一个耳光,“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马上联系三少,他一定有办法调动更多的人过来。” “是,对,马上,马上。”江俊慌乱的掏出手机,捏住它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齐萱见状不对,直接握住他的手,“别着急,慢慢说,一定要说明白。” 江俊点点头,身体都跟着情绪的波动而轻颤着。 “江俊,是不是爆炸了?”徐誉毅驾着车往着医院方向开,一路上偶尔见着一两辆警车驶过,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江俊心底乱的连话都说不出,只得紧紧的抓住手机,生怕自己一不留意就坠毁在地上。 “静儿在你身边对吧。”徐誉毅带着渴望的声音,乞求着最后一个答案。 江俊感觉鼻子一酸,整个人都失声在这沉默中。 “江俊,你他妈的给我说话啊。”徐誉毅按住方向盘,目视前方,滔天的火燃烧了半边天,狠狠刺痛着自己的双瞳。 “三少,静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们……我们没找到她。” 踩住油门的脚不知道何时移到了刹车上,当车子急刹停驻不前时,他的身体因为惯性而狠狠的撞击在方向盘上,胸口处隐隐作痛,痛的他说不出一个字,声音被死死的卡在喉咙处,有什么液体从眼睑处滴落,滴在手背上,就像是那团火一样,烧的他整个人都窒息般呼吸静止。 “告诉我,静儿是不是还在医院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最后呐喊的奢望。 “刚刚有护士说她和菲林教授在检查室里。”江俊咬紧牙关,“三少,火势控制不住了。” 徐誉毅闭上眼,任凭泪腺失控的证实自己的脆弱,他咬住下唇,不似自己的唇那般直到血肉模糊,“通知我大哥,马上派人过来。” 挂断电话,他点火重新出发,静儿说过会等他回来的,这个傻丫头一定会乖乖的等他回来的,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离开他了呢?明明说好全心全意,生生世世死死纠缠的,她那么的柔弱,一定会陪在自己身边的。 眼前是模糊一片,不知是泪水迷离了眼前的路,还是烟雾尘埃朦胧了这条路,他感觉风在耳旁肆虐,空气越来越稀薄。 “啊!”嘶吼的声音狼狈的在夜空里响起,他喘着粗气,忍受着心口处生生割舍的剧痛,一手撑着方向盘,一手狠劣的敲击着堵着一口气般的胸口,难受,前所未有的难受。 “我为你清除了一切,而你……你却不等我了。啊!啊!啊!” “咚!”一辆路虎毫无征兆的撞停在花坛上,一人跌跌撞撞的从车内跑出,顺着火光的方向,他不做停留的狼狈跑过去。 “三少。”江俊从身后一把将他抱住,两人直接跌倒在地上。 徐誉毅趴在地上,看着眼前那烧红了眼的路,大喘着气,“静儿,静儿还在里面,放开我,我回来了。” “三少,你别急,还没有消息,静晨不一定在里面。”易君贤从一旁将他拽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他便消失在火海里。 火,依旧烧着,他站着,就这般安静的站着,直到火光渐渐熄灭,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过来告诉他,他的静儿是不是没事了?是不是已经被带出来了? 你曾说过爱情就像纹身,忍痛纹上,便可陪伴一生。 我纹上了,把你的容貌狠狠的纹在了心上,真的好痛,可是现在呢?是不是要让我再把它清除掉,不留痕迹了? 静儿,你在哪里? 徐晨怡站在人群后,隔着几道身影嘴角轻扬的看着不远处的几人,火光的映照下,众人眼角那清晰的泪痕让她好不痛快,当救援已经归到尾声,她嘴角的笑意更是浓烈,恨不得仰头大笑几声。 “三少,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江俊站在徐誉毅面前,不容置疑直接不留情面的一巴掌打过自己的脸。 徐誉毅面无表情,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渐渐消失的火光,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三少,求你别这样,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别不说话好不好?”江俊自责的低下头,闭上眼,希望别再相对无言的沉默。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起火了?”林静晨默默无声的走到几人身后,抬头看了眼那还在热烈燃烧的火势,皱了皱眉,自己不过离开半个小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声音,几人不约而同的身体一颤,这么快应该不会是鬼魂回来了吧。 陆路站在几人身后,惊慌失措的回过头,看向那个披着外套不明所以的女人,压抑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涌出眼眶,不由分说的直接跑上前将她抱紧。 林静晨愣怵,撑住陆路哭花的一张脸,笑道:“你们一个个神情严肃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去了哪里?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我们?”陆路抱着她,痛哭失声。 “菲林阿姨让我去一下她家里,说有东西给我,那时刚检查完,也来不及回病房通知你们,反正就出去一会儿,就没在意,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别不说话啊,我看着好心慌啊。”林静晨咬住下唇,为什么她们都这么伤心,难道有人死了? 死了?徐誉毅?她惊怵的在人群里搜索他的身影,最终,当两两视线触碰时,他眼角还未擦拭过的痕迹,嘴角还渗着血的下唇,引得她一个惊颤。 走到他身边,轻抚过他眼睑的泪痕,摇摇头,“怎么了?” “我的傻静儿。”徐誉毅拉过她,紧紧的困在自己怀中,下巴抵触在她的发顶,仰头看向被火光洗刷过的夜空,原来是那般的璀璨耀眼,惹人夺目。 徐晨怡站在人群里,双手成拳,咬紧牙关,怒目而视,心中的愤恨就如这还未熄灭的火般,哪怕熄了,也会深深的留下痕迹,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没有语言的交流,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乎就想这么看着看着就把她看到住进自己的心里,永远的住着,不允许她再踏出一步。 “徐誉毅,你怎么了?”林静晨避开他的眼睛看向他身后的几人,一个个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难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给我解释解释? “徐夫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以为你困在了里面,我们都好……好担心。”护士抱歉的站在她的身前,低下头,她是负责护理她的,结果自己的病人不见了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受处罚的。 “小季,这里为什么会突然起火了?”林静晨扭头看向她。 小季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被陆路拉着离开了现场。 陆路如释重负的叹出一口气,“你们好好的聊聊。” “他们都怎么了?”林静晨双手捧住徐誉毅的脸,一点一点的抚摸过他的眉宇,“告诉我,是不是以为我死在里面了?” 徐誉毅面色平静,外人只知他此时此刻的脸色静如水,却不知他心口处的万马奔腾,从看到她第一眼开始,到现在,马匹逐鹿而过的痕迹,深深的烙在心坎上,迟迟抑制不住他内心的狂涌。 “徐誉毅――”林静晨愕然的瞪大双眼,自己的双唇被他蛮横霸道的占有,烈火灼烧过的热浪随着风扑打在自己的脸颊上,不知是他的吻羞红了她的脸,还是风中的热熏红了她的脸,很烫很烫,烫到她忍不住的抱住他,回应着、激吻着,忘乎众目睽睽的炙热目光,忘记大难不死后的欣喜狂欢,只知道,吻,是很甜很甜很甜的。 气喘不止,林静晨感觉自己差点缺氧而死,却很幸福的依偎在他怀中,嘴角微微上扬。 十指相扣,她抬起头,四目相对。 “晨怡?”林静晨突然喊道,又情不自禁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有些难以启齿的看向那个背对过他们的身影。 徐誉毅脸色一沉,上前将徐晨怡的身体拉扯而过。 徐晨怡甩开他的手,冷笑,“怎么?见我好好的在这里,碍眼了?” “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徐誉毅怒目而视,言语狠劣。 林静晨急忙拽过他,说道:“今天我跟晨怡已经和好了,她还送了我们宝宝新衣服,只是对不起晨怡,我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带出去,现在恐怕――” “啪!”徐誉毅怒不可遏的一巴掌甩过徐晨怡的脸颊,眸中赤红,“徐晨怡,没想到你真这么狠。她是你嫂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有做错什么吗?我只不过送了一件衣服给你的孩子,这难道也是错?”徐晨怡嘴角轻扬,轻轻的擦拭过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仰头大笑,“徐誉毅,是你自己没本事,是她蠢。” 林静晨本想拉过不知为何愤怒的徐誉毅,却在听见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双脚一滞,茫然的抬头相望,是徐晨怡的一双恶毒的眼睛,她赤果果的看着自己,恨不得饮血撕肉,不留余地。 “徐晨怡。”徐誉毅咬着牙双目怒瞪,抓住她的手腕,一点一点的加大力度,“上一次是不是我手下留情让你觉得我和静儿都可以随你玩弄?” “三哥,你在打我伤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们是兄妹?”徐晨怡嗤笑,“自从有了这个女人,我们都乱了,感情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仇恨,所以,她必须死,除了她死,我没有办法不恨你。” “随你恨也好,不恨也罢,徐晨怡,你这样歹毒的要杀一个人,看来跟那个疯子相处久了,你也跟着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徐晨怡指向两人,大笑,“我和子昂那么相爱,你们凭什么一个个的阻止我们?凭什么?” “就凭他陈子昂是个精神分裂的恶魔。”徐誉毅怒斥,拽过徐晨怡的手走向火海,“你自己看看,就这样,他送给你的炸弹,你送给静儿的礼物,你们差点杀了多少人,你自己数数这院子里有多少人,你徐晨怡哪怕用一辈子赎罪,也洗不干净这一身的血腥。” 徐晨怡被甩倒在地上,四周无数张陌生面孔,他们就像是一道道魂魄朝着自己飘来,扼制她的喉咙,撕碎她的血肉,求的她偿命。 “不,不是。”徐晨怡抱住自己的头蜷缩在膝盖处,“就算如此,我也要她林静晨不得好死――” “啪!”陆路一巴掌打过徐晨怡的脸颊,胸口处剧烈起伏,“好一个大家闺秀徐四小姐,我陆路身为jc官绝不姑息你这种故意杀人的罪犯。” “陆路,你敢打我?”徐晨怡从地上站起,顺势就想一巴掌还回去。 “徐小姐,请自重。”易君贤挡在陆路身前,面无表情的接住徐晨怡的右手,冷冷说道。 “让开,你不过就是我徐家的一条狗而已,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徐晨怡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身后藏匿的身影。 “徐晨怡,擦干净你的嘴,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已经被江副理赶出徐家了,请自识自己的身份。”陆路高傲的冷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奶奶不会不管我。”徐晨怡踉跄两步。 “是啊,只要你认错,我相信江副理一定会让你回家的,只可惜,你不知错。”陆路冷笑,上前两步,冷傲的看着落魄的徐四小姐,“我也奉劝你一句,天理昭昭,善恶有报。” “小易,陆路,徐家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你先带着静晨上车等我。”徐誉毅轻抚过林静晨苍白的脸色,俯身轻吻在她额前,“先去等我,马上就过来。” 林静晨一言不发的离开,临行前只是回头看了徐晨怡冷漠的一张脸,手中的长指甲刺入皮肉中,掩饰着她心底的怒火。 徐晨怡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傲慢相视,“这一巴掌我会记住的,总有一日,双倍奉还。” “徐晨怡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什么本事放下狠话?”徐誉毅抬头望着已经熄灭的火光,最后只剩下缕缕白烟弥漫。 “至少我还活着。”徐晨怡目不表情。 “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关系弄到如此地步?晨怡,我们是兄妹,当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可有想过二十几年来的血缘关系?” “你有了林静晨之后,还当我是妹妹吗?”她冷笑反问。 “在你做出一件又一件伤害她的事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哥哥吗?”徐誉毅沉色问道。 “因为她伤害我在先――” “她有伤害过你吗?”徐誉毅看着她,言辞严肃,“从一开始,是你在挑衅,更何况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打你的人,是我。” “都是因为她的存在,你们才会反对我跟子昂,才会害的我失去孩子。”徐晨怡趔趄两步,身体靠在树下,冷笑,“我失去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如果你真要这么想,随便你,只是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念及兄妹之情,我这次不跟你计较,你好自为之,我可不想我的小妹,最后落得众叛亲离的结局。”徐誉毅转身准备离开,顿了顿,说道:“陈子昂已经死了,你别再想着他会回来接你。” “……”徐晨怡双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冰凉的露水从膝盖处涌进心底,冷冷的寒气撕裂自己的心脏,她双手撑在胸口处,渴望着这稀薄的空气,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车内,林静晨强颜欢笑的抱着他,嗅着他身上那因为汗水蒸发而溢出的别样味道,她知道,这是因为害怕时流出的冷汗,因为热火烘烤后的痕迹,他在找不到自己时,那么的惊慌,那么的无助。 这是他最美的味道,她一定要好好的记住。 “静儿,陈子昂死了。”徐誉毅握紧她的手,给她最毋庸置疑的勇气。 结果,话音一落,车子急刹在路边,易君贤诧异的侧头看向陆路,“怎么了?” 陆路欣喜不已的回过头,“三少,这是真的?” “嗯,想必你们还不知道一件事,陈子昂的确是个疯子,陈子轩是被他杀死的。” “这怎么可能?”易君贤哑然,问道:“不是陈诚鸿吗?” “他扮成他的父亲,因为他人格分裂,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扮演的人是谁,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成了陈诚鸿,带着他的思想杀了一个又一个。我在想,晨怡的孩子有可能也是他杀的。”徐誉毅解释。 “真是个疯子。”陆路斥道,“他这种人就应该不得好死。” “静儿你说呢?”徐誉毅面对她憔悴的容颜,轻轻摇头,“别再去想晨怡的话了,她只是……糊涂了。” “没有,我没有去想这些话,我就在想以后我们就可以不再担心了是吗?”她握紧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 “是啊,静儿。”他搂着她,任她靠在自己怀中,双手相握,紧紧相连。 转到另一所医院,已近午夜,月明星稀的郊外夜空,有些凄凉的风驶过树梢,偌大的院子里,几道身影匆匆走过。 “三少,病房已经准备好了。”护士推上轮椅。 徐誉毅抱起林静晨,看了眼她熟睡的样子,摇摇头,“不用了,带我们去病房吧,小易你带着陆路去,她也受惊不小。” “嗯。”易君贤推过轮椅,笑了笑,“坐吧老婆。” 陆路冷冷的瞥了一眼,“全程都是我开的车,你认为我还会虚弱到需要动用工具?” 易君贤走到她身后,亦步亦趋,“咱们也矫情矫情一回如何?” “矫情?”陆路停下双脚,回头淡笑,一屁股直接坐下,“出发。” 病房内,林静晨辗转反侧。 徐誉毅在她翻身的那一瞬间就醒了过来,有些错愕的抱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焦急的打开屋内的灯光,“怎么了静儿?” 林静晨双手虚虚的搭在小腹上,“孩子们动的有点厉害,很难受。” 额头上冷汗滴落,她抓住他的手臂,咬紧牙关。 徐誉毅心慌不安,按下呼叫铃,“再等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了。” 医生依旧在半分钟之内赶到病房,轻轻的触碰在她的腹部,眉头微皱,“应该是动了胎气,打一针保胎针,半夜时观察一下,如果真的还不舒服,我会立刻通知菲林教授。” “马上通知。” 林静晨拉住他的手,摇摇头,“才凌晨一点,医生也是需要休息的,打了针会没事的。” 徐誉毅坐在病床边,双手紧握着她的手,注意着她苍白的脸色,冷汗已经消减,只是睡得似乎很难受,翻来覆去,不时嘴里偶尔嘟囔一两句,似乎在说着什么,是难受的意思吗?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宝宝,别再折磨你们妈妈了,她很辛苦。” 林静晨睁开眼,微微一笑,“他们听得懂。” “还难受吗?”徐誉毅躺回床上,轻轻的揽着她依偎在怀中。 林静晨枕在他的肩膀上,望着头顶上那道虚晃的灯光,淡笑:“好多了。” “等他们出来,我替你好好的报仇。”他抚摸着孩子的位置,温柔的安抚着。 林静晨低头浅笑,“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胎教了,你这样,宝宝们都能听到。” “就是要让他们听着。”徐誉毅放下她,俯身凑到她肚子前,指着她隆起的腹部,沉色道:“听着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给我乖乖的躺在里面,不然等你们出来有你们好瞧的。” 林静晨掩嘴一笑,“有你这个父亲,不知是福还是祸。” “反正有我这个老公,绝对是幸福。”徐誉毅轻靠在她的腹部处,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两个孩子已经玩累了?怎么都不见动了呢? “你那么恐吓,谁还敢忤逆徐三少的威名呢?”林静晨轻抚过他的头发,笑道:“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心跳的声音。”徐誉毅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就跟我的心跳一样。” “真的?”林静晨凑到他的胸前,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你跳的好快。” “这世上能坐怀不乱的男人,除却我之外,谁能胜任?”徐誉毅抱着她,“静儿,你看着好好吃,好想咬你一口。” “其实我觉得你更好吃。”林静晨搂着他的腰,抬起头,嗅着他双唇的味道。 “等下菲林阿姨知道我们又在玩火,你说会不会直接把我丢出去?”徐誉毅捧住她的双颊,指腹在她皮肤上摩擦,心脏的位置好像又开始上了马达,扑通扑通鼓捣着。 “菲林阿姨?”林静晨急忙推开徐誉毅,轻咳一声,“我忘记菲林阿姨的嘱咐了。” “嗯?”徐誉毅被她一推直接跌下床,躺在地毯上哭笑不得。 “菲林阿姨说,男人都是兽欲很强烈的动物,特别是在女人怀孕期间,因为孕期导致激素上升,自然而然会迷惑亲近自己的异性动物,就像是圣母光环,会让你更失去分寸的。”林静晨脸颊羞红,自言自语说了一堆。 徐誉毅坐在地毯上,灯光柔柔的打在她的脸上,顺着那绯红的脸颊,添上点点金辉,他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大大喘上一口气。 “徐……徐誉毅。”林静晨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真担心他会不会又一次流出鼻血。 徐誉毅回过神,淡然一笑,“静儿,我觉得我得了内伤。” “什么?”林静晨掀开被子坐在他的面前。 徐誉毅苦笑,“为什么我时刻都有一种想要呕血的感觉?” “……”林静晨抱住他的脑袋,正色道:“需要我叫菲林阿姨帮你也检查一下吗?再这样下去,我怕不会内伤,会不举的。” “……”徐誉毅脸部僵硬,忍不住的被自己口水呛住,“静儿,迟早有一天我会捍卫我们男性的尊严的。” “希望能有这么一天。”林静晨眉角微扬。 徐誉毅站起身,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她半坐的身前,气场宏大,毫不迟疑的就将她小女人的气势遮掩,抬头挺胸,四目对视,“别挑衅我,我是好战的动物。” 林静晨愣了愣,一个重型人体武器直接把自己压倒在床上,她眨了眨眼,苦笑,“别闹了。” “我这表情像是在闹?”徐誉毅双手缠着她的双臂,不给她丝毫逃脱的机会。 林静晨鼓起嘴,笑靥如花,“难不成你还真打算现在就让我一睹为快?” “不可以吗?”徐誉毅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鼻翼触碰她的鼻间,嘴角浅笑,“男性尊严受到威胁,我不得不站起来反抗。” “不后悔?”林静晨侧过头,忍俊不禁。 “跟老婆亲热,还怕――” “徐誉毅。”徐茂弘拎着手里的权杖直接打在某个兽性大发的男人身上,怒气冲冲的吼道:“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偷腥?” “爷爷?”徐誉毅捂住后背,吃痛的站在一旁,眼神瞥向床上掩嘴止笑的身影,“静儿,我会记在账上的。” “你记个屁,如果不是我打电话过去问老院长,还不知道那家医院被炸了,你翅膀硬了啊,知道飞了,出了那么大的事竟然不通知我?” “爷爷,誉毅是怕您担心。”林静晨解释道。 徐茂弘浅笑的看着她,“乖孩子你好好的躺着,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爷爷,这事不能责怪誉毅,是我,是我挑起的。”林静晨急于解释,直接从床上站起身,可惜却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一阵天旋地转,好不惬意的想要跟地毯来一次亲密接触。 “静儿。”徐誉毅惊愕的抱住她,心底失了一拍,“没事吧。” “没事,就是起的太急了。”林静晨苦笑,看向老人的方向,“爷爷,您别生气了。” “傻孩子,我生什么气,我就是想教育教育他一番。”徐茂弘见状只得坐回椅子上,“我也不出去了,你乖乖的躺好。” “躺下,等下晕倒了怎么办?”徐誉毅掖好被角,站在老人面前,低下头。 “知道刚刚做错了什么吗?”徐茂弘面色不悦问道。 “我亲自己的媳妇,难道做错了?”徐誉毅面不改色道。 徐茂弘杵了杵权杖,冷哼:“现在特殊时期,要禁止――” “我就只是亲而已,爷爷,您想歪了。” 老人眉头一挑,这种氛围下,那种动作,他竟然说自己想歪了? “我们在玩而已。”徐誉毅补上一句。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玩什么?”老人哼道。 “爷爷,您不也是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来了吗?” 老人眉头紧皱,老子现在是无家可归。 “爷爷,夜深了,需要通知司机来接您回家吗?”徐誉毅掏出手机在空中晃了晃。 徐茂弘嘴角一抽,转头看向林静晨,笑道,“静晨啊,听菲林说孩子长大不少了,感觉怎么样?” “爷爷,您别岔开话题,现在很晚了。”徐誉毅伸出自己的手表,眉宇带笑。 “我就想看看我孙媳妇。” “您孙媳妇和您的两个重孙要休息了。”徐誉毅搀扶在老人身侧,“爷爷,女人是要哄的,奶奶脾气是有点怪,您好歹也跟她风雨同舟了数十年,怎么临到老了,喜欢闹起小别扭了?” 徐茂弘瞠目,轻咳一声,“说什么话。” “您大半夜的跑出来,难道不是离家出走?”徐誉毅笑道。 “……”徐茂弘看向另一侧,有些尴尬的说:“我只是来看你们受伤了没有。” “那您现在都看见了,我们都好胳膊好腿的在这里,您慢走。”徐誉毅将老人送出病房外,挥挥手,“送老爷子回公馆。” “誉毅啊,先给你奶奶打个电话啊,这样回去,会受家法的。”徐茂弘拎着权杖掂量掂量重量。 徐誉毅点头,“您放心,我会说服奶奶的。” “那行,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关上门,徐誉毅看了看手机,嘴角轻扬,这个时候打电话回去不是引火上身吗? 爷爷,您老人家自求多福吧。 “爷爷和奶奶发生什么事了?”林静晨轻声问道,看着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为何觉得气氛不对? “没事,静儿睡吧。”徐誉毅躺在她身边,从她腰间搂过。 林静晨握住他的手,不解的再次问道:“是不是吵架了?” “应该是。”似乎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徐誉毅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孩子安静的睡着,他们也渐渐的安然睡下。 阳光和煦的从窗户里投射而下,浇在地毯上,倒映上那棵古柏的斑驳碎影,风一过,静静荡漾。 陆路趴在病床边,目不转睛的瞅着林静晨手里的东西,“这玩意儿真的能听到孩子的心跳?” “刚刚菲林阿姨带给我的,你要不要听听?”林静晨将仪器放在自己的腹部左侧,按下开始按钮,有一种类似马匹在奔跑的感觉充斥在耳膜中,她忍不住的莞尔一笑。 陆路凑到她耳侧,“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很奇特的一种感觉。”林静晨递到她的面前,“试试看吗?” 陆路带上耳机,感受着她两个孩子强有力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覆上自己的宝宝,“我什么时候可以听自己的孩子?” “再等一个月试试。” “嗯。”陆路淡笑,“我再听听。静晨预产期是几月呢?” “六月左右,怎么了?” “想见宝宝们了。”陆路戏谑道:“我得好好的看看我未来女婿。” 第九十一章 约会(甜死,不看后悔) 静谧的空气流动在路边停靠的一辆路虎车内,一人独坐其内而面无表情,手中随意的旋转着手机,微弱的屏幕光线虚晃在阳光中,有些刺眼。 一辆车从路虎车旁缓缓驶过,车头并排时,后座上一人滑下车窗。 程瑜穿着简单白色正装,侧头看向徐誉毅,语气低沉,“跟我来。” 徐誉毅发动引擎,紧跟着前面的卡宴。 程氏疗养院坐落在城西的郊外,毗邻最大的植物公园,青山绿水,溪水潺潺,清风一过,携带着淡淡青草清香。 徐誉毅从车内走出,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这家程氏建造的私人疗养机构,整所医院里不过十个病人,皆是程氏曾经的战友。 程瑜手里拿着两份资料,拎着一个简易的皮包,扔在徐誉毅身上,面色沉冷的说道:“跟我进来。” 徐誉毅不吭一声,跟随在她的身后,作为jk集团亚太地区的副总,而身前这个女人不仅是她的母亲大人,更是整个程氏未来继承人,也算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无数个上司的上司。 程瑜不动声色的带着徐誉毅走入一处单独隔开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株银杏,高高耸立在院内正中,在绿树成群的院子里独树一帜,仿若高高在上的领导携带着一群手下恭候莅临,春风一过,漫天卷起一地的残叶。 “子昂,你看我们的宝宝肚子又饿了,你说要不要喂点奶呢?” 徐誉毅双脚一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声音不用他猜就能明白,徐晨怡在这里?而她的话怎么这么难让人听明白? 程瑜推开疗养室的门,一块巨大的玻璃遮挡在眼前,玻璃窗内,一个女人坐在床上,一身纯白,脸色也泛着诡异的青白,而她的怀里正捧着一个毛绒玩具,她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似乎是摇篮曲。 徐誉毅愕然,前几天她徐晨怡不是还很自负的说会回来报仇吗?不是说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得好死绝不罢休吗?如今,这副德行又是上演的什么苦情剧?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妹妹。”程瑜站在玻璃墙前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前两日在垃圾堆里发现的她,神志不清,抓着谁都说是陈子昂。” “……”徐誉毅一言不发,如果说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疯子,短短几日的功夫她就神志不清,他保留怀疑的意见,就从心理学上演示,就徐晨怡这样心里堆满了愤怒和耻辱的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会疯?崩溃吗?她的妹妹的心理承受力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了? “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么不想原谅她,可是誉毅啊,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想原谅她吗?”程瑜轻喘一口气,看向冷冷冰冰的他,轻言:“就当做妈妈的求求你,妈就这么一个女儿,你马上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儿女就是你的全部,也是我的全部,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你妹妹吧。” “妈,我从来就没有说过不会原谅她,而是她一直在咄咄逼人,您说她是我妹妹,可是她有当过我是她哥哥吗?我想做她哥哥,可是最终换来的就是一颗炸弹,差点炸死我老婆孩子的炸弹。您说,我心胸需要多宽广才能原谅这样一个对待我的人?” “誉毅――” “妈,如果您带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一幕,我想您错了,我对徐晨怡半分后悔之心都没有。”徐誉毅沉色的走出疗养室,站在户外,阳光轻柔的照耀在自己的脸上,风一过,只剩一片心寒。 程瑜走到他的身后,摇摇头,“誉毅,就当是妈求你,你也不愿意替晨怡说句好话吗?” “妈,您求我有什么用?整件事都是奶奶的决定,不是我能左右的,她徐晨怡这一次的确是自找的。” “可是……她是你的妹妹啊。” “妈,如果那一晚的火是静儿放的,您会原谅她吗?”徐誉毅回过头,目目相视。 程瑜沉默不语,错开他的眼神。 徐誉毅嗤笑,“如果是她想炸死晨怡,我来求您,您会放过我的静儿吗?” “人都是有私心的――” “对,人都是有私心的,所以我的私心告诉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徐晨怡这个人。”徐誉毅话音未落,已经转身离开,不做丝毫的停留,头也不回的了然而去。 风,清冷的呼啸在院子里,程瑜回头看向沐浴在阳光中的那一处独居,寂寥凄然,半分温暖都不再。 几日后: 从医院里出来,一路阳光明媚,打开车窗,迎接春风轻吻,柔柔的掀起长发,林静晨欣喜若狂的趴在车窗上,探出脑袋,寻觅着开春时大地的盎然新生。 “别吹风了,等下着凉又得回医院了。”徐誉毅关上车窗,将她脸上凌乱的长发捋顺随意的搭在耳后。 林静晨双手抱在他的腰际,笑意满满,“终于出院了,在医院里待了快一个月,我终于被放出来了。” “傻瓜,你以为放你出来就可以让你随便的走动?”徐誉毅从外套中掏出两张文件,“自己看,这是菲林阿姨给我的注意事项,这上面条条款款的写明了,禁止外出,避免意外事物。” “……”林静晨哑然,嘟囔着看了两眼那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两张纸,揉了揉,扔出车外,“看,现在没有了。” “……”徐誉毅轻咳一声,再次从外套里掏出两张,“我复印了很多份,夫人如果喜欢乱扔垃圾,你扔就是了,后面会有人替你捡回来的。” “你――”林静晨咬住下唇,恼怒的扭头看向另一侧。 “静儿今天想吃什么?我可以允许你今天在外面用餐一次。”徐誉毅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掌纹。 林静晨不为所动,依旧注视车窗外,“别以为这样说我就可以轻易的原谅你一次。” “还可以看一场电影。”徐誉毅张开五指,任凭自己的指间摩擦着她的指间。 “别以为再附加条件我就可以对你笑。”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约会过,今天可以试试约会一次,吃饭、看电影、逛街、买衣服,嗯,还有接吻。” 林静晨脸颊发烫,睁着眼看向车顶,“别以为这样说――” “静儿难道不愿意?也对,现在身体不便,我们是应该减少活动才行。”徐誉毅长叹一声,略显失望的摇摇头。 “徐誉毅,你耍我?”林静晨双手夹住他的脑袋,嘟起嘴,“告诉你,刚刚你所说的一言一句今天没有实现的话,我就……就带着你儿子私奔。” “静儿。”徐誉毅轻轻的捏住她的下颔,俯身含上她的小嘴,柔软的味道徘徊在嘴中,默默含化。 “唔――”林静晨推开他的身子,羞涩的侧过身子,背对着他,含含糊糊的说道:“司机还在。” “这只是我的提前演习而已,静儿,我刚刚可说过要……当众接吻。”徐誉毅抓住她躲闪的手,轻扯而过,将她揽进自己怀中,“如果静儿觉得这个不妥当,我们可以取消。” “不、不用。”林静晨指尖勾勒在他的衣襟上,淡然一笑,“可以小小的吻一下。” “怎么个小法?”徐誉毅皱了皱眉,“静儿演示演示?” 林静晨顾左言右,咳嗽一声,坐起身子,瞥了一眼司机的位置,确信那道身影正在全神贯注的开车,暗暗松了口气,凑到徐誉毅的面前,鼻翼轻碰,双唇轻触,芬芳的感觉在鼻息间流淌,她闭上眼,在他唇角淡淡的留下一道痕迹,最后撤离。 徐誉毅睁大双眼,面无表情的瞪着她撤出的影子,手抓住她的手,轻笑:“静儿的小小的吻就是这般演示的?” “嗯,小小的吻当然就是轻轻的吻一下,没有过多的步骤,就碰一下而已。” “这样你就可以抽身而出了?”徐誉毅戏谑的轻捏着她的唇角,“这种动作还是由我男士主导比较安稳,静儿只顾享受就可以了,现在由我来为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小小的吻法。” “嗯?”林静晨来不及反应,一道影子已经遮挡了自己的视线,唇角一软,就已经被他再一次的含在嘴中,齿间流动的气息将自己的唇角撬开…… 一分钟过后…… 两分钟过后…… 三分钟…… “徐誉毅。”林静晨大喘吁吁的推开他的身子,捂住自己的嘴,“快被你给堵死了。” “等下至少吻够五分钟。”徐誉毅自顾自的点点头,忍不住的回忆了一番她的味道。 “……”林静晨身后往后移动,有些落荒而逃的错觉。 偌大的海雅广场,三只巨型氢气球飘荡在半空中,一只一只五彩缤纷的彩旗迎风飘扬,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广场正中有一座人工喷泉,泉水冰冷,水柱冲天,溅在水面上,潺潺流动。 林静晨站在水池前,摊开五指,学着旁边的一对小情人般让水面浮过自己的掌心,最后,溅出点点水花,洒落在徐誉毅的脸上。 “……”冰凉刺骨的液体滑过他的脸颊,他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的盯着她乐此不疲的身影。 “徐誉毅,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留个什么纪念照呢?”林静晨顺势直接摆出一个剪刀手,“照啊,你愣着做什么?” “……”徐誉毅沉默不语的掏出手机,用他全球最精密的通讯仪器,堪比国防部门监控的顶级监控器,连最强大的黑客都无法攻克的防火防盗防黑的最佳系统,全球定位,全球监控,全球探测,自动追踪信号来源,定位封锁,拍摄的都是犯罪记录,如今,他怕自己一拍,留下的就是z局最顶级机密文件――老婆大人的剪刀手,还有高高隆起的腹部。 林静晨嘟起嘴,放下手,走到他身前,“怎么不照啊?” “静儿,这个手机拍摄的资料都是会自动流转到z局中心,你确定要我拍?” “……”林静晨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他的掌心里,“放心,我的是平民用的普通型号。” 咔嚓一声,她温柔含笑的容貌便深深的刻在了手机中,嘴角微张,微露皓齿,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仰望着天空,幸福可爱。 甜品屋里,周末的早上情侣成山成海,还不到十点,早早就排上了一连串的队伍。 林静晨垫垫脚尖,望着身前那一众浩荡的队伍,心底生寒,约个会都有这么多人组团来,人家二十七年第一次跟男人逛街,你们丫的至于这么一丢一丢的出现吗? “静儿,累不累?”徐誉毅握着她的手,看了眼不算热烈的太阳,又看了眼身前至少还有二十人的长队,指向一旁的座椅,“要不要过去坐着等我?” “没事,你先排着,我过去瞅瞅有些什么。”林静晨挤过人群,愈有一副谁挡我,我欲与谁同归于尽的冲动。 徐誉毅后背发凉,惊慌失措的盯着她大无畏冲锋陷阵的英姿豪迈。 “让一让。”林静晨终于挤过了人群,惦着脚尖站在玻璃橱柜前盯着上面各式各样的冰激凌,笑了笑。 “这是本店刚刚推出的香草味道的,经典款式的圣代,还有――” “这些我们都不要。”徐誉毅站在她的身后,冷冷说道:“我们排队不是为了吃冰激凌的。” “……”林静晨诧异,这里是冰激凌店,不吃冰激凌,难道来感受排队的激情? “就是为了感受一下恋人间一起排队买东西的感觉,现在感受到了,我们继续接下来的步骤吧。”徐誉毅搂着她,再一次挤过人群。 出了甜品屋,林静晨推开他,双手交叉放在胸腔,抬头不言。 “静儿,你不能吃太凉的东西。”徐誉毅环顾了四周,“要不我买蛋糕给你吃?” “不要。”林静晨半蹲下身子,指尖划拉着地面。 “要不我们去买衣服。”徐誉毅顺着蹲下。 “我要圣代。”林静晨嘟囔着。 徐誉毅抬起她的下巴,摇摇头,“静儿,你难道忘记了菲林阿姨的嘱咐?” “我只记得今天是约会日子。”两眼含泪,脉脉相望,她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眸中闪烁粼粼波光。 “静儿――”徐誉毅轻唤一声。 “老公!” “……”徐誉毅蓦地瞠目,不敢置信的看着轻呼自己的她,胸口藏着的东西不知为何快了节奏,他凑到她的面前,有些慌乱的抱着她,温柔的唤了一句,“静儿,再喊一遍。” “喊了就给我买?” “一个。”徐誉毅伸出一根手指。 “一遍一个?”林静晨轻靠在他的耳侧,“老公,老公,老公,老――” “静儿,够了,剩下的回家再喊。”徐誉毅急忙捂住她的嘴,虽然心里很想听,但还是忍一忍,忍一忍。 “买三还送一呢。”林静晨抱住他的脖子,得意的伸出四根手指,“四个。” “能赏小的一个吗?” “呃,给你吃一口。”林静晨笑意盎然的跑进甜品屋,继续排队等待。 徐誉毅摇摇头,紧跟而上。 c酒店顶楼,传统的f国料理,临近午餐的时间,餐厅里寥寥无几人。 灯光轻柔的照射在餐厅的每个角落,窗外的阳光亲和的配合而上,两两相映,折射出一种落差的美。 坐在靠窗的位置,林静晨打开包装袋,看向里面静静躺着的四个圣代。 “怎么不吃了?”徐誉毅点好两份餐点,单手放在桌上看着她,小丫头的嘴角带笑,很是满足。 林静晨将四只同时拿出,摊开放在桌上,灯光映辉下,微微泛光。 “我在想先吃哪个?”林静晨咂了咂嘴。 “先吃点午饭再吃这个行吗?”徐誉毅遮挡住她的视线。 “会融化的。”林静晨拿出勺子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好烫好烫。” “……”徐誉毅掩嘴一笑。 “不对,是好冷好冷。”闭上嘴,林静晨任其在口中慢慢融化,“好甜。” 徐誉毅温柔一笑,看着她嘴角沾染上的痕迹,伸过手轻轻的抹去,“我让经理先拿去给你储藏好,等吃完餐点再吃这个好不好?” 侍应端着餐点走上。 林静晨瞠目结舌的瞪着两份不同的午饭,再抬头看向那个切着牛排品着红酒的男人,再瞅瞅自己的培根蔬菜炒饭?旁边再来一杯果汁。 “为什么我的不是牛排?” “静儿,牛排是高脂肪食物,你得注意饮食。”徐誉毅说完插上一块放入嘴中,不忘使出舌头舔过唇角,将多余的汁液卷入嘴中。 林静晨拿过勺子狠狠的朝着他碟中的食物一插,牛排一滑,直接溜入他的裤子上。 “……”徐誉毅沉默。 “……”林静晨故作不知的扭头看向另一侧。 “对不起先生,我马上让人处理。”适应急忙朝着经理方向跑去。 徐誉毅拿起湿巾擦了擦被汁液染上颜色的裤子,眉头紧皱。 林静晨拿起果汁轻抿一口,“那啥,裤子脏了吗?” “你说呢?”徐誉毅轻叹一口气,今天出来约会怎么就不知道看看黄历? “先生,您看您的裤子――”经理站在一旁有些为难的说道,这算是他们的责任吗? “没事,再给我另上一份。”徐誉毅端起酒杯轻轻摇晃,面对着戳着碗里米粒的身影,轻咳一声,“静儿,要吃完哦,否则你的圣代我就让经理把它拿出来,让它在空气里慢慢……融化。” 林静晨绞着勺子,舀上一口含在嘴中,咀嚼着,最后吞入腹中。 “静儿吃完午饭想去哪里逛逛?”徐誉毅放下酒杯,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林静晨嘴里含着米粒,“滑冰场。” “噗。”徐誉毅急忙拿着湿巾捂住自己的嘴,差点把酒全部喷了出来。 “你别那么激动,我说滑冰场,又没说我要去滑冰。”林静晨解释。 “静儿,你今天是想着法让我出糗是吧。”把嘴角溢出的酒液擦拭掉,徐誉毅不再碰酒杯,倚靠在椅背上轻咳一声,“等下我们去游乐园怎么样?” “噗!”毫无意外,林静晨嘴中的米粒悉数成喷射状喷出,更无意外的是某人从未有过表情的一张脸,如今不难想象,他内心中的万马是如何奔腾践踏而过。 林静晨歉意的拿着纸巾轻轻的抹掉他脸上的饭粒,解释道:“都说这饭难咽,你偏不信,看吧,全是滚圆滚圆的吐出来的。” “……”双手交叉在胸前,徐誉毅闭上眼平复内心的起伏,“静儿,你是不想看着你老公被人嫌弃给赶出餐厅,你是不解气对吧。” “没有,你知道你那张像是被熨斗烫过了无数次的面瘫脸上说出‘游乐园’三个字的时候,有多么的让人啼笑皆非吗?特别是还特别特别认真严肃的告诉我,你也知道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 “嗯?”徐誉毅眉头一皱,“老男人?” “你的年龄在游乐园那种年轻人的世界里,的确算老了。”林静晨放下餐巾,“其实,我觉得我们还是正常一点。” “怎么才算正常?” “我觉得还是去滑冰场。” 徐誉毅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然后呢?” “然后看他们摔倒。”林静晨挑挑眉,“最后再去看场电影。” “静儿,要不我们先去看电影吧。”徐誉毅握住她的手,毋庸置疑的点点头,“就这么决定了。” 电影院内,周末黄金档的影片被排的满满当当,每个售票窗口早已是排起了长龙,大有一望无尽头之趋势。 徐誉毅有些犯难,这样排队,又会浪费两人的大半时间。 林静晨愣愣的站在大厅里,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徐誉毅,我的冰激凌呢?”林静晨拽着男人的衣角,怒目而视。 徐誉毅淡笑,“静儿放心,等下看完电影我们再回去拿,我跟经理说好了,会替你放好。” “哦,那我们看什么电影呢?”林静晨有些愕然的看着身前的长队,这是又要排队的节奏? 酒店里,餐厅冷冻室,经理有些为难的看着孤寂躺在冰柜中的四个冰激凌,有些惋惜的想起临走前它们的主人说过的话――人道毁灭。这么残忍的事情,他怎么可以做呢? 无可奈何下,有些感叹的拿起勺子一口一口舀进自己嘴中。 “静儿,买到票了。”徐誉毅揽着林静晨,两人一同走进。 影院里灯光有些暗,索性影片还未开始,进来的人有些少,两人顺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片刻,原本还算稀稀疏疏的位置刹那间就已经坐满了人,而两人四周却无人坐下,随着灯光的暗淡,四周恢复安静。 “你把这几个位置的票都买了?”林静晨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徐誉毅点点头,“人太多空气会稀薄,怕你受不住。” “那你怎么不包场啊?”林静晨再次问道。 “怕你说我朱门酒肉臭。” “其实,约会这种时候,是有多奢侈就要多奢侈的。下次记住,咱们包下整个影院吧。”拿起两颗爆米花,林静晨掩嘴偷笑。 徐誉毅噤声的看向大屏幕,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你说这个剧情怎么这么狗血啊?女主角喝醉了爬上男主角的床,那男人竟然不推开还直接把人家睡了,你说这样的男人能靠得住吗?”一人轻声问道身旁的人。 “这样的男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保不准的还会在第二个女人喝醉的时候投怀送抱,一样乐的直接把人给办了。”另一人附和道。 “更扯的是那女主角竟然就这么怀上了?靠,老子奋战了一年,都不见她怀孕,结果这个男人就睡了一晚上两人就中了?” “你要相信这只是电影。”另一人安慰道。 “什么狗屁剧情,还说那个女主角或许是双胞胎?妈的,老子越看越火大。” “其实大千世界,无所不有,淡定淡定。你看,这不是男二号出场了吗?” “活该被人报复,你看看他们两个如胶似漆的演的那么恩爱,这男主角还是个富二代,有钱有权,这女人竟然还是个孤儿,这灰姑娘都没她那么好运。” 嘀嘀咕咕的争闹声传入两人耳中,林静晨掩口一笑,“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两人好像我们?” “咳咳。”徐誉毅轻咳一声,亚欧这个混蛋。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傻啊?”林静晨皱了皱眉,“喝醉了就喝醉了,怎么可能拽着一个男人就进了房呢?” 某男静默:当初可是你自己强势要求的,本少有推开,真的有推开。奈何香玉在怀,被熏醉了。 “还有那男人竟然真的脱了那女人的衣服?真够禽兽的。” 某禽兽沉默:当初是你自己脱的,不光脱了自己的,还把本少的一并脱了,本少有过强调,真的强调过几次,奈何美色当前,怎能坐怀不乱? “最后真够狗血的,那女人竟然把身份证掉了?她怎么不把户口本也给丢了算了?” 某男心底感叹:你的户口本找回来了吗? 林静晨戳了戳他的手臂,笑道:“其实我真心觉得那个男人真的太聪明了,你看人家不动声色的跟随着那个女人,最后来个英雄救美,直接虏获芳心。瞧瞧你做的那些事,那是英雄吗?” “……”徐誉毅面色不动,双手捧住林静晨的脸颊,凑到她的面前,轻声说道:“你不觉得这一幕幕似曾相识吗?” “嗯?”林静晨愣怵,摇头,“什么地方似曾相识了?” 徐誉毅伏在她的耳侧。“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初遇时的第一晚?”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静晨幡然醒悟,“你别告诉这部影片是你写的剧本?” “你觉得我们应该把当事人找出来吗?”徐誉毅反问。 “我觉得我有权利索要版权费。”林静晨重新看向大屏幕,淡然一笑,“难怪觉得整个故事都是太完美了,瞧这幸福的小两口,还有那未出世的宝宝,打击恶毒男配,炮轰炮灰女配,完完全全就是经典故事啊。” 这风头转的。徐誉毅抱住她,泰然笑道:“一定会幸福到老的。” 出了电影院,两人面无表情的放弃接下来的所有约会步骤。 “你说那男主角怎么到最后就死了呢?”一人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是啊,还有那女主角竟然带着孩子改嫁了?”另一人轻叹。 “我觉得前面编的挺好的,多温馨啊,结果后面彻底雷的我里嫩外酥,太戏剧性了。” “特别是死法,他到底渴了多少年啊,竟然最后死在了床上?” “不,是那女主角有多强悍啊,竟然把男主角给直接弄死在床上了?” 林静晨看向徐誉毅,徐誉毅看向林静晨,面面相觑,静若无声。 “你说是谁搞出的这事?”林静晨闭上眼,压抑着心口处弥漫的烈火。 徐誉毅瞥了一眼放在影院正厅的宣传海报,漠然的走上前,随意的挑起一张宣传手册,瞪着上面的影视公司。 “w集团?”林静晨双手紧了紧,“齐萱什么时候也喜欢电影制作了?还真是大手笔啊。阵容如此豪华,宣传如此声势浩大,却拍出了一部如此匪夷所思的电影,让人永远都猜不出的一个结局,真是辛苦她的良苦用心了。” “静儿,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江家坐坐?”徐誉毅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相继走出。 司机正在咖啡厅里闲来无事的喝着茶,旁边的服务员纷纷离他三尺之外。 想想他刚刚进来时直接对着服务台说了一句:“顶好的铁观音一壶。” “对不起客人,我们这里没有茶水。” “没有?”他犹豫了片刻,直接掏出一包茶叶,“我有,给我泡上。” “……”一室沉默。 “你过来一下。”司机大叔指了指躲在角落里窥视他的服务员,淡淡一笑。 服务员后背一凉,蹑手蹑脚的走近,“客人有什么吩咐?” “续杯。”司机指向自己已经见底的茶杯,笑靥如花。 服务员咬住下唇,忍气吞声的走回服务台。 “叮……叮……”司机看了眼桌上的手机,立刻警局的拿起,“三少。” “马上开车过来。” 挂断手机,司机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铁观音,摇摇头,“打包。” 服务员手里的水杯险些坠地,这茶水也能打包? 司机从外套里拿出保温壶,“给我多加点水。” 露天广场上,司机将车停在街边,左右环顾,寻找着三少身影。 徐誉毅站在路边,面色平静的遥看远方,“静儿,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林静晨站在他的身侧,有些不明,“不是说先暂停吗?” “不,这件事不需要暂停,只需要耽搁五分钟而已。”他顺着她的腰际将人搂进自己怀中,四目对视。 眸中百转柔情,他凝视着她羞红的一张脸,俯身亲吻在唇边,由浅入深,渐渐强势占有。 呼吸骤停,心跳加剧,屏息接受他的唇齿攻略。 众目睽睽,四周灼灼目光,在人潮中,没有距离的接近彼此,继续吻的天昏地暗。 司机坐在车内,准备开车门的手停顿了片刻,回过身,看向自己的茶壶,摇摇头,“幸好我有清火茶。” 徐誉毅放开她,柔情蜜意注目而视,嘴角含笑,温柔说道:“静儿,我爱你。” 没有回应,她只是低头紧紧的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那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是他最近重新换上的香水,也是她一直以来最爱的味道。 江氏主宅坐落在北城一区的高档别墅区内,因着身份的特别,平时来来往往走动的人群不再少数。 临近别墅时,几辆宾利超车而过。 徐誉毅识得这些车的车牌,不禁有些起疑。 林静晨感觉到手中的五指微微颤动,低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徐誉毅摇摇头,淡然一笑,“没事,许叔,你开慢一点。” “是,三少。”司机松下油门,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时速表,好端端的高级轿车不过四十码的车速,他看到车后一辆奔驰驶过时那带着轻蔑的车尾气,暗暗的踩了踩油门。 江氏别墅内,徐家老爷子正和曾经的战友举杯同庆。 “江泽啊,你别看你家江俊那小子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你看人家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孙媳妇小重孙一并给你搞出来了,真正算的上是一匹黑马啊。”徐茂弘仰头大笑。 江泽难掩高兴的点点头,“徐老你说的没错,他小子这次是真的让我宽慰了一回。” “你家孙媳妇那人也没得话说,看,一件小事她给我办的多么完美啊。”徐茂弘拿出一旁的文件夹,“这是底片,拍的真不错。” “徐老你的要求,她这个做晚辈的怎么可以不做好啊,不过你家徐三子知道这事吗?不会上门来兴师问罪吧。” “这可是惊喜啊,他爷爷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他问什么罪?”徐茂弘继续得意大笑,“这么唯美的故事,他有什么意见不高兴?” “徐老你看完了?”江泽打开文件夹,“我也来看看拍的如何。” “拍的很不错,堪比大片的制作。”徐茂弘看向身后的警卫员,“立刻去把江老家中的那台立体影像机搬出来,今天也让你们看看。” “还有那台我新购的立体环绕音响,好片子当然得配上好音质才行。”江泽起身,“上楼去把江俊和萱儿也叫下来。” “他们今天在家?”徐茂弘忍不住的拍拍手,“好好好,大家一起看。” “三少?”江俊从楼上下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意气风发声势洪大的徐家老爷子,以及怒气冲冲誓有一副大义灭亲冲进来的徐三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声音,徐茂弘笑意满满的回过头,刹那间,脸上笑意渐渐僵硬,嘴角微微抽动,“小三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爷爷,我没有想到您竟然还喜欢上了影视行业啊。”徐誉毅隐下多余的情绪,牵着林静晨走进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齐萱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影碟,苦笑道,“这事你还不知道?” “难道你们有谁通知过我们两个主人翁吗?”徐誉毅笑言,“不过没事,刚刚我和静儿已经在电影院看完了。” “真的?”徐茂弘大笑一声,“看吧,场场爆满是不是?” “是啊,从一开始的恢宏气势到中间的跌宕起伏,最后狗血收场,我徐誉毅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爷爷,您的用心,我算是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次了。”徐誉毅走到桌前随意的拿起碟片,晃了晃,“各位要不要看看剧中我是怎么死的?” “……”一室落针可闻。 林静晨掩了掩嘴,忍俊不禁的揽过齐萱的手臂,问道:“这剧本是谁写的?你们拍的时候难道没有看一下?” “我看了开篇,挺不错的啊,虽然有些狗血,可是爱情片都是这样的套路。”齐萱解释。 “那你们之中有谁看过结局篇没有?” “只要开头不错,理应来讲结尾不会崩盘。” “可惜它不止崩了,还炸了。”林静晨轻叹一声,这辈子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做我能猜中这开始,却永远都猜不中这结局。 “静晨这是什么意思?”徐茂弘诧异的看着徐誉毅,“你们的表情怎么这么……悲凉啊。” “爷爷。”徐誉毅压制住心底的火气,平心静气的对着老人家微露一抹笑容,“如果让奶奶看到了这部片子,我相信您接下来的财政大权绝对会易主。” “什么意思?”徐茂弘捂住胸口,“誉毅啊,爷爷老了,不禁吓啊。” “噗!”一名佣人在角落里忍不住的哄笑出声。 “你笑什么?”江泽眉头一皱,有些尴尬。 佣人忍俊不禁的憋住笑,说道:“老爷,这片子我昨天刚刚和男友去看过,的确拍的很不错,可惜就是结局太夸张了。” “怎么个夸张法?” “男主死了,女主改嫁了。”佣人看了眼徐誉毅,解释道:“死在女主的床上。在亲密戏的过程中突然精尽……人亡!” 第九十二章 早产 “……”偌大的客厅,无人言语的沉默,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知是谁先脱口而笑,紧接着便是满堂哄笑。 徐誉毅面无表情,冷冷的注视着笑的前俯后仰的四人,眼神一聚,冷冽的气势徘徊在整个宅子上下。 “咳咳。”江俊抑制住笑声的呛咳两声,走到徐誉毅身前,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惋惜,“其实这种情况都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 “滚。”徐誉毅掀开他碍眼的手,看向齐萱,“剧本是谁写的?” 齐萱掩住嘴,作为一个处罚决断的总裁,引领着上万人的上市大企业,这种情况下,众目睽睽中,应该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的喜怒。 她嘴角微微上扬,翻出手机看了两眼,“是一名叫做亚欧的负责人亲自携带着上百位资深编剧共同编撰的,当时由徐老爷子出面允诺,大家才放心大胆的揣测你和静晨的未来,当时徐老爷子可是郑重的提醒过各位,要圆满的结局,一定要幸福到老,谁知……” “是啊,我用我毕生的军功发誓,我真的再三强调一定要我的孙子和孙媳妇白头到老,是谁随意篡改我的旨意的?”徐茂弘用力的杵了杵权杖,面带怒火。 “亚欧?”徐誉毅两眼危险的眯成一条线,“是个外国人对吧。” “对,m国人。”齐萱点头。 徐誉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目视前方,一种看待自己猎物的猩红目光,凌厉的眼神里迸发着死亡的杀气,引得众人不寒而栗。 林静晨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眼神里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引得自己身体一阵颤栗,她轻握他的手,两人温柔对视。 “静儿,我们回家吧。”他淡笑道。 林静晨点点头,“打扰各位了。” “没事,你们回去休息吧。”徐茂弘轻轻的拂动自己心脏的位置,悄悄的把坐落在沙发上差点被毁灭的碟片藏进坐垫下。 徐誉毅上前对着老爷子正色道:“爷爷,如果您不想这件事被奶奶知道,那东西最好还是交给我,还有齐萱,这是你公司投资拍摄的影片,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别到最后损人不利己。” 齐萱面色沉冷的拿出手机,“这是我的过失,三少别介意。” “放心,至于赔偿问道,我不会找贵公司的。”徐誉毅从坐垫下将碟片揣在手里,笑意满满的看向老人,“爷爷,您可别妄想珍藏什么,您要知道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东窗事发后我可不会跟奶奶求情。” “呵呵,小三子,你别吓你爷爷啊,爷爷都老了,心脏退化的严重啊。”徐茂弘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手杖上,嘴角勉强的牵出一抹苦笑,老爷子就想看看最后的结局,这难道也是错?反正家里还有精品版,总会有一睹为快的时候。 坐上车里,林静晨心事重重的盯着他手里的碟片。 “放心,那个编剧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做精尽……人亡。”徐誉毅咬牙说道,手里捏着的力量也在渐渐加剧。 林静晨轻抚过他深锁的眉头,莞尔:“反正又没人知道是我们,其实没必要那么计较的,故事嘛,愉悦大家而已。” “这个结局本身就不是人类可以想出来的,我就不知道那什么破审核台竟然让它审核通过了?”徐誉毅握住她的手,摇摇头,“就是想不通凭什么我死了,你就改嫁了?” “什么叫做你死了?”林静晨捂住他的嘴,“整个故事就是一个玩笑,你怎么就傻傻的当真了?” “是啊,我怎么一时就傻了呢?” “所以以后但凡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做主,难免你一时想不通就脑残了。” “静儿,我才是一家之主。”徐誉毅捏住她的鼻子。 “小事我做主,大事你做主,我又不跟你抢。”林静晨靠在他怀中,解释道。 “大事?譬如?” “譬如……世界大战,国家兴亡。” “那何为小事?”徐誉毅看着丫头的面部轮廓,嘴角轻扬。 林静晨坐直身子,“除了大事都是小事。” “静儿,你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乖乖的养胎。”徐誉毅微皱眉头道。 “一边养胎一边主持家中大局。”林静晨靠在他耳侧,“别忘了你可是签了婚后协议的,一切夫人最大。” “说,夫人说了算。”揽她在怀中,迎看夕阳西下。 车窗外的红霞染红天际,一片一片的漫天绚烂。 宁静的夜色中,寒风轻抚过虚敞的窗沿,一道身影倒映在池水中,随着潺潺的水流而微微荡漾。 “陈子昂的事都处理好了?”徐誉毅背对过来人,专注的细看着水里游动的鱼儿。 亚欧靠在木桩上,点燃一根香烟,夜色的黑沉将烟蒂上的猩红衬托的更是热烈,似乎,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只余下这一点光点,耀眼的有些灼目。 “大火烧起时,我看着它熄灭才离开的,无论如何,他必死无疑。”亚欧走到他的身后,戏谑的看着他的影子。 “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不仅帮我出谋划策解决陈子昂,还身兼侦察兵时刻注意敌方动向,更没想到如此忙碌的亚欧少爷竟然还有副业,什么时候喜欢上编剧这一行业了?”徐誉毅回头,笑靥如花。 亚欧淡笑,有些难为情的挠挠头发,“当然了,三少的爱情史必须家喻户晓啊。” “是啊,特别是最后的死亡方式。”徐誉毅浅笑,“没想到你口味挺重的。” “哈哈哈,没什么,是不是觉得特别新颖?”亚欧目光灼灼,激动的握住徐誉毅的手,两眼微微含泪,“我就知道三少一定会喜欢,瞧,我把你的那点小心思看的多清楚啊。” “原来在我心里想的就是跟我的老婆劳燕分飞,不得善终啊。” “嗯?”亚欧顿了顿,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你不会说的是精装版结局吧?” “莫非还有别的版本?”徐誉毅直视。 亚欧心虚的退后两步,苦笑,“或许……或许是我交上去的时候拿错了碟?” 默不作声,徐誉毅只是那般神色冷然的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亚欧捂住自己的心脏位置,“三少,我……我错了。” “不,是我错了。”徐誉毅步步靠近。 亚欧不由自主的踉跄两步,“不,是我错了。” “不,是我错了。”徐誉毅堵在池边,双手斜插在裤兜里,嘴角微微上翘。 亚欧吞咽一下,斜睨一眼身后的泳池,双手合十:“三少,念及我曾经的功劳,咱就一笔勾销如何?” “你都把我写的最后废了才死,想想我在你心目中能耐就只有这么一点?”徐誉毅感叹的吐出一口气,“要我原谅你也简单,我这个人其实也挺善良的。” “三少,你老人家还是别笑了。”亚欧心底发寒,“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 “把最后一个场景给我现场直播一下,也容我留一个精装版如何?” “……”亚欧语塞,精装版? “怎么?不同意?”徐誉毅伸出一手,随意的晃了晃手里的军刀,“既然那玩意儿都废了,留着有何用呢?” “我演,我演,大男儿能屈能伸,更何况就是牺牲掉色相而已。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三少你老人家亲自上阵?” “如果你愿意在下面,我不介意一夜七次。” “得,算我白问。”亚欧轻抚过刘海,仰头一脸扼腕叹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隔日: 不知昨夜何时开始,竟下了一整夜的春雨,细细绵绵的雨丝如针插入泥土中,一滴一滴滑过树梢,叶尖儿一颤,一滴又一滴缓缓坠落。 林静晨站在书房前,有些犹豫的徘徊了几次,他从昨晚回来后就一直藏在房间里,神色仓惶,似乎有很要紧的事未来得及处理? 踌躇了片刻,林静晨接过保姆阿姨送来的早餐,轻轻咳嗽一声,推门而进。 徐誉毅坐在办公桌前,神情严肃的盯着电脑屏幕,一看便知心事重重。 “誉毅,忙了一晚上休息一会儿吧。”林静晨站在他身后,还来不及看他在做什么,就感觉一阵风将自己腾空抱起。 徐誉毅将她撤离自己的电脑范围内,微微淡笑:“静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看你挺忙的,都处理完了吗?”林静晨朝着电脑的方向探了探,电脑上的屏幕被完全遮挡住,她蹙了蹙眉,难不成是自己不能看到的秘密? 徐誉毅将她抱出书房,临行前还不忘将书房内掩上,“我们一起去吃早点。” “刚刚我给你拿了――”林静晨止言,随他抱着回到餐厅。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静晨只觉得今天的徐誉毅很怪,至于哪里怪,看他对书房内那个秘密的态度就可察觉出来,他不会是跟前情人在联系?可是他好像没情人?那里面藏着掖着些什么? “静儿,专心用早点。”徐誉毅将她的神思拉回现实,心里惴惴不安,就这样放任着会不会被她发现了? 林静晨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盘里的煎蛋,搅来拌去,就是不见她咬入嘴里。 早饭过后,徐誉毅先行回了书房,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人道毁灭了比较妥当。 “你究竟在看什么?” 林静晨的声音幽幽的飘进他的耳膜中,不远处,她简洁的白衣长裙,腹部高高隆起,瞠目结舌的瞪着他电脑里正在激烈挣扎的两位主人翁,以及在他们身前的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静儿?”徐誉毅蓦地直接拔掉电源,惊慌失措的挡在电脑前,苦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全神贯注欣赏美男的时候。”林静晨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平复心跳,平复脑中炸开的纠结,他竟然……竟然渴到看……看影碟,饮鸩止渴? “静儿,你误会了。”徐誉毅语塞,他不能告诉她这是那个始作俑者的现场直播吧,也总不能告诉她自己为了报复那个男人,他特地给他找个两个水灵灵的小倌儿伺候吧,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秘密啊。 林静晨避开他灼灼闪光的两眼,闭上眸,深吸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憋不住,我不介意……你……你出去……” “静儿,胡说什么。”徐誉毅从身后将她抱进怀里,“那个是个意外,我没看,就是在录制而已。” “……”林静晨哑然,他竟然还打算珍藏起来?心口的起伏渐渐加剧,她咬牙瞪着他,最后看了眼自己顶着他的肚子,冷冷哼了一声,冷傲的转身离场。 “……”沉默,无话可说的沉默,徐誉毅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转身决然的离去,又转身看向身后已然黑屏的电脑,摇了摇头,不再多言的走出书房。 林静晨站在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离开别墅的车子,重新关上窗子,沉思半响,左右环顾的走进他的书房。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你竟然看了一整晚。”林静晨坐在老板椅上,打开电脑。 密码? 林静晨单手支额,输入自己的生日。 “语音配制。”电脑突然冒出四字。 林静晨嘴角抽搐,难怪他毫不担心的出了别墅,敢情这男人的电脑光是开个机都有重重密码监测啊。 想了想,最后还是重新关闭,他的手机能全球监控,如果自己动了他的电脑,他会不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小人了…… “呜呜呜。”林静晨抱住陆路,痛哭出声。 “好了,静晨,不就是看了一晚上那啥片子吗,没什么的,男人这种生物本就是兽性难减的,你让人家都渴了几个月了,他不过就是找找精神上的慰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陆路安慰的说道。 林静晨擦了擦脸颊,嘟起嘴:“看了一晚上,连带着吃完饭都马不停蹄的跑进去看,你说他看男女搭配的,我还能想的通,可是他看的是男人和男人的,还是三个,我……我怎么也想不通了。” “……”陆路暗暗消化,什么叫做男人和男人? “我终于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三十年都在军营里奔跑了,敢情他徐誉毅在认识我之前好的是这一口。”林静晨扼腕叹息。 “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回去问问你家小易,他们两个曾经那么亲密,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吗?”林静晨皱眉问道。 “静晨,你可别吓我,我家小易可是正经的男士。”陆路惊愕的扶着沙发扶手,突然又觉得不放心,想想小易跟三少的关系,那种惺惺相惜,生死相随的态度,忍不住的心底一个惊颤。 “我就觉得难道是我变丑了?”林静晨双手轻轻拂过肚子,虽然身材变了形,可是容貌没怎么改变吧,为什么他宁愿看录像也不看自己呢? “静晨,怎么办?我突然觉得他们真的很不正常。”陆路抓住林静晨的手,继续道:“今天他接到三少的电话时,还故意避开我,语气相当诡异,有一种……一种暧昧的感觉。” “真的?”林静晨惊得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走动在房里,“陆路,我不放心,要不,我们去公司看看?” “现在?”陆路看了眼窗外的阳光明媚,点点头,“我知道他们今天去什么地方。” “他们不是去公司?”林静晨哑然,他没去上班? “是去公司,可是听说好像是去谈判什么的,是在jk集团附近的一条商业街区,应该是跟下个月的开发项目有关。” 忡海路,四区商业街。 周一的街道上人流稀少,偶尔会有一两个推着婴儿车路过母婴商场的中老年人走过,微风轻拂,已经被空置出来的商场前有些萧瑟。 徐誉毅站在已然搬迁的商铺店面前,抬头凝望,面无表情。 “三少,负责人已经把相关文件都带来了,约我们去海城酒店签约。”易君贤放下手机,环顾四周,地处三环内,高档商区,平时人流量不是很大,但环境高雅,亦静亦雅。 海城酒店,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淡淡金辉,洒落在地毯上,映上那纹绣的芙蓉,衬托的更是妖冶无双。 尚雅包间,作为商场的负责人已经准备好了几份文件,律师当场一一比对,微微点头。 徐誉毅只是随意的看了两眼,大笔一挥,直接签下。 “其实那家商场,地段很不错,周围有许多高级写字楼,平时那些白领金领又不喜欢那些嘈杂的地段,如今,只要徐先生在那里随随便便的装修开业,就一定能赚钱。”负责人挺着大肚子,笑的花枝乱颤。 律师收拾好文件,“三少,我需要回一趟事务所,等我处理好了相关条例会立刻送到府上。” “你去吧。”徐誉毅闭目养神,昨晚一夜未睡,现在松懈下来竟发觉有了些许困意。 “三少,这事不告诉静晨吗?”易君贤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轻咳一声,“薛先生,我们已经签完约了,你可以回去了。” “刚刚是谈工作上的事,现在工作谈完,咱们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才对,服务员,开支红酒过来。”男人大笑道。 徐誉毅微微皱眉,“薛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庆祝的,请回。” “这就不对了徐先生,都说男人之间的感情是靠酒谈起来的,今天我们刚刚认识,喝了这场酒,来日我们就是朋友了。” 易君贤挡住准备敬酒的男人,摇摇头,婉拒道:“虽然我们已经签约了,可是薛先生我想你也不愿意见到最后撕破脸的时候吧。” “别这样啊小哥,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啊,那地段里有几家都是我负责处理的商店,在江湖上混着,总有遇到困难的时候,这时候有朋友在,上刀山下火海,咱眼珠子都不带转的。”男人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易君贤轻笑,拂开男人伸过来的手,说道:“如果薛先生不想我派人送出去的话,请自重。” 男人兴致缺缺的摇摇头,“你们这样待人处事是不对的,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敢这样对我们放狠话的男人,薛先生是第一个。”易君贤冷笑回复。 男人冷冷一哼,“给脸不要脸。” “薛先生还算有自知之明。” “你――”男人拿起一旁的外套,对着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徐誉毅冷哼,“希望以后两位都别后悔。我在这一圈可是有门道的,得罪了我,有你们好瞧的时候。” “这商场刚刚卖出去,薛先生就放狠话了?难不成你还想直接抢回去?这也成,我马上让律师回来,咱们谈谈赔偿问题。”徐誉毅目色冷冽的注视,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腆着大肚子的男人,沉冷的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 男人心底一沉,退后两步,急忙赔笑道:“徐先生这说的哪门子话啊,咱们都是生意人,只谈生意。” “如此,便不多送了。”徐誉毅身体挪开一步。 男人不作停留的跑出包间,映上大厅里炙热的灯光,有些晃眼的闭上了双眸。 大厅里,林静晨揽着陆路的手,两人左顾右盼的走进。 “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比一个白,得罪了我,老子哪天涂黑了你们俩。”男人碎碎细语的走过。 林静晨瞅着他来时的方向,拉着陆路指向那个紧闭的包间。 “两位客人,请问有预约吗?”前台迎客,笑脸视人。 “有,就是那个包间。”陆路冷静的随手一指。 前台愣了愣,解释道:“不好意思,尚雅已经有人预约了。” “我们是他们的客人。”陆路不予理会的走上前,掀开包间一角。 易君贤站在徐誉毅身前,有些难以启齿,却最终还是抵不过心底的疑虑,问道:“三少买下那里是准备送给静晨吗?” “等她生完宝宝又没事可做,会无聊的,让她管理一家商场,应该会解解闷。” “解闷?”易君贤苦笑,花上几千万只为了解闷? “我不想让静儿再做什么jc官了,那太危险了。”徐誉毅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你也让陆路辞职算了,让她们两姐妹没事共同管理。” “小路的性子不适合做商人。”易君贤笑道:“她做商人必定伤人。” “也对,巾帼不让须眉的陆大小姐,一看就是做高官的料。” “我在打算让江俊把她调到后勤工作。” “这样会少很多乐趣的。”徐誉毅嘴角微扬,“你确定她知道后不会家法伺候了你?” “有这个可能,所以我并不打算告诉她。更何况等她休完产假回去,江俊调职也容易。” “易君贤。”陆路忍无可忍的推开包间的门,怒视两人。 易君贤后背僵直,一阵一阵凉意扑打在身上,瑟瑟发抖。 “你过来。”陆路淡笑,面色平静无波无痕。 易君贤僵硬的转过身,看着门外的两人,苦笑一声,“小路,好巧啊。” “是啊,好巧啊。”陆路走上前,抬头挺胸面面相觑,“我们回家再慢慢聊如何?” “小路,我还在上班。” “跟三少在这里约会就是上班?”陆路依旧笑如春风,看不出什么异样情绪。 易君贤有些为难的看向徐誉毅,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小易,你先跟陆路回去吧。”徐誉毅站起身,走到门前,看了眼未曾表态的林静晨,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包间,随后直接关门谢客。 林静晨站在包间中心,头顶上水晶吊灯如同烈日刺眼,照耀在头上,阵阵滚烫。 “静儿跟着我来这里,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徐誉毅没有走近,两个隔着三米的距离,她不动,而他亦是不动。 林静晨低下头,双手来回轻柔在腹部,“刚刚小易说的是真的?” “小易说了那么多话,不知道静儿想证实哪一句?” “你买了商场。”林静晨尴尬的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 徐誉毅长叹一声,站在她的面前,“静儿,难道你忘了菲林阿姨的吩咐了?” “嗯?什么?”林静晨诧异。 “在家静养,今天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徐誉毅带着她坐到沙发上。 林静晨靠在他怀里,“告诉我,电脑里的视频是怎么回事?” “亚欧的精装版录像。”徐誉毅不假思索说道。 “亚欧?”林静晨顿了顿,“好熟悉的一个名字。” “咱们戏里的编剧。”徐誉毅轻柔的抚摸过她的长发,“静儿,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直接问我,傻瓜才会一个人躲着纠结。” “誉毅,你为什么要拍那种东西?”林静晨看着她,有些难以明白。 “当然是珍藏起来了。”徐誉毅嘴角轻扬,“以后没事的时候拿出来刺激刺激他。” “你们……是仇人?” “嗯,恨不得拿刀亲手捅入对方胸口的仇人。” “那你还跟他接触?” “先让他把债还完后,再一脚踹开他。”徐誉毅淡笑道。 “他还欠你债?”林静晨问道,“欠什么债。” “静儿,你只需知道以后我们宝宝的奶粉钱问他要就行了。”徐誉毅搂着她,轻抚着她隆起的腹部,突然掌心下一颤,他屏息以待,又是一脚踢来。 徐誉毅欣喜不已,半蹲下身子,双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来回摩挲,一下接着一下,孩子在他掌下活跃的跳动着,就像是知道父亲的手正在靠近他们,他们得意的伸着小手触碰。 “……”林静晨看着一大两小玩的不亦乐乎,伸手轻靠在他的脑袋上,嘴角弯弯。 如果,就这样,一直到老该多么幸福,如果,就这样,相携彼此之手共度余生,该多么幸福;如果,就这样,一辈子平平淡淡看朝阳初升,看夕阳西下,该多么幸福;就这样,幸福的一直走下去…… 三个月后: 四月春光有些炙热,烧灼在大地上,升腾起一抹暑气,还未入夏,却也热烈的让人难喜这灿烂洒落的阳光。 徐家家宴席上,长辈来回间相互敬酒贺词,每个角落人流不绝,除了一处相当需要安静的场所。 清河厅内,准妈妈们站在空调前不甘示弱的瞪着身前的三个男士。 作为男士长老,徐誉毅言辞拒绝,“现在这天就开空调,容易着凉。” 作为女士长老,齐萱冷言回复,“又没让你们跟着吹,嫌冷出去吹自然风去。” “我们说的是你们不能吹。”江俊看着自家老婆咄咄逼人的气势,无可奈何自己奴役思想只得乖乖的退到徐誉毅身后。 “静儿,听话。”徐誉毅上前抓住林静晨逃避的手臂,将她手中的遥控器抓了回来。 林静晨挺着大肚子,直接抵在徐誉毅的身前,挺肚步步上前,“还给我。” 徐誉毅被她吓得连连后退,“别闹了静儿。” “还给我,我就不闹了。”林静晨步步紧逼,直到将他堵在墙角。 徐誉毅不敢反抗,双手举过头顶,“静儿,孩子正在反抗了。” 隔着衣料,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两个孩子的剧烈反抗,忍不住的伸手安抚了一番,“你们两个给我安分点。” “静儿,言传身教,你看宝宝们都提出异议了。” “你――”林静晨索性双手掩住肚子蹲下身。 这一幕,惊得徐誉毅直接丢下手里的遥控器,急忙扶住她,“静儿怎么了?” “没怎么了?”林静晨从他的脚边捡起遥控器,毫不迟疑的打开开关,冷冷的风吹拂在休息厅里,瞬间赶走那股燥热的空气。 徐誉毅温柔的看着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得意,抚摸过她的大肚子,快八个月的肚子,孩子的发育长的太过迅速,以至于她就这么站着就别想看清脚下的路,家里的大大小小角落早已换上了厚厚的羊绒地毯,连带着那些古瓷摆设被完完全全的丢进了仓库,任她肆无忌惮的抬头挺肚随意穿插。 齐萱坐在沙发前,三个准妈妈,就她看着最小,好像里面没货似的。 陆路掩嘴偷笑,“齐总,别再看了,再看你的儿子还是只有一颗蛋那么大一点。” “才四个月,别急啊,等你到了八个月的时候,我们就差不多了。”林静晨嘴里含着蛋糕,咂咂嘴说道。 “你还是先吃完再说话。”徐誉毅擦去她嘴角的奶油,瞥了一眼桌上的四个遗留着的残羹,“全是你吃的?” “陆路的。”林静晨摇头否决。 “徐三夫人,这里只有我最不喜欢吃甜食,你下次准备诬陷她人的时候最好睁着眼睛再说。”陆路抓着一块烤鸡翅,趁没人发觉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嘴里。 “小路。”易君贤放下果汁,沉色的看着桌上的残肢剩体,“全是你吃的?” “齐萱刚刚丢过来的。”陆路咬着嘴角,生怕自己嘴中的骨头溜出。 “易夫人,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像是那种喜欢垃圾食物的女人?”齐萱不以为意的拿起红酒,放在鼻间轻嗅,最后仰头一脖子喝完。 “萱儿。”江俊瞧着桌上剩下的空瓶子,眉头紧皱,“全是你喝的?” 齐萱不经意的掩嘴尝试着酒液的清香,“刚刚静晨说她口渴要了一杯喝。” “江夫人,我虽然很贪甜食,可是我不喜红酒,下次拐着弯嫁祸她人的时候最好还是先察言观色一番。”林静晨伸着手往着桌角还未开封的蛋糕摸着去,最后,被一只程咬金半路拦截。 “你们三个推来推去,玩够了吗?”徐誉毅拎着她不安分的手攥紧在怀中,“今天都不许再碰任何甜食了。” “咚咚咚。”徐霖毅轻声推门而进,“誉毅,爷爷让你出来一下。” “等一下。”徐誉毅将桌上唯一的一块蛋糕毫不留情的端起拿起,“乖乖的给我在这里坐着。” “弟妹看来最近喜爱甜食的劲儿更胜从前了。”徐霖毅打趣道。 徐誉毅端着蛋糕走出休息厅,“她最近看着蛋糕饼干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吃,昨晚大半夜的把我从床上踢下去,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我没收了她的甜点,不许我再上床睡觉。” “弟妹看来对甜点的执着已经超过了你的。”徐霖毅浅笑,两人相继穿梭过大厅。 高台之上,徐茂弘领着一众曾经部下相谈甚欢,见着两人的身影,更是笑不拢嘴。 林静晨从沙发上站起,“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聊。” 休息厅里的洗手间在右侧,紧接着大厅里的洗手间,穿过小门就可来去自如。 林静晨站在走廊里,因着自己肚子太大,几乎是看不见脚下的路,只得缓慢的行驶着双脚。 来来往往几个宾客,笑意涓涓的从她身侧走过,林静晨愣怵,猛的回头瞪着其中一道身影。 徐晨怡穿着淡紫色齐膝短裙,长长的卷发随意的搭在肩膀上,脸上抹着淡妆,看着消去了以往的那份凌厉气势,平添了点点清纯感觉,整个人由上到下透着温润儒雅。 她的身边流转着四五个京城名媛,礼仪端庄的随她走过,各人身上带着缕缕香水芬芳,就像是百花园中绽放的百花,千娇百媚,引人注目。 “你们先过去吧。”徐晨怡站在原地,背对着同样一动不动的林静晨。 莫名的沉默在两人的身形中安静的流转,灯光晕花在地毯上,两人依旧一言不发。 须臾,徐晨怡转过身,步步含笑的走到她的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静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这个三个月不见的身影,好像少了那份犀利的目光,转而有种让人猜不透的感觉萦绕在心口。 徐晨怡凑到她的耳旁,带着挑衅的语气解释:“当然回来好好的继续看着你们怎么……不得善终的结局。” “徐晨怡,也许是你自以为是的表演迷惑了爷爷奶奶,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有一天你会原形毕露。”林静晨单手支开她的脑袋,冷然说道。 徐晨怡微笑,面上依旧带着那抹天真的笑容,“不如我们赌一把,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无所谓的赌局,无所谓的人,我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徐晨怡,你现在是徐家四小姐,这样的宴席既然你能出席,也请你好自为之,别到最后落得天厌地弃的下场。”林静晨冷漠的转过身,不予理会她的挑衅。 “嫂子最好小心一点,这条路可不是很太平。”徐晨怡笑意满满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步步小心的离去,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最后,止不住的仰头大笑。 听着身后得意忘形的笑声,林静晨不为所动的缓慢走动,地毯很软,双脚踩在其中,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脚下一滞,紧紧的靠在墙壁上,身体忍不住的下滑,肚子里孩子挣扎的很厉害,惹得她脸色一阵煞白,冷汗涔涔直掉。 长长的走廊上,没有人路过,只剩下她一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双手轻轻的安抚着孩子两个拼命搅动的孩子,眉头越拧越紧。 “啊,好痛。”她拽着身下的地毯,闭上双眼,忍受着好像是整个肠子都在搅动的痛楚,呼吸越来越快,意识好模糊。 徐誉毅,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站在大厅里,陪在徐茂弘身边的徐誉毅突然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刹那间,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誉毅,怎么了?”徐霖毅看他神色慌张,急忙问道。 徐誉毅摇了摇头,放下酒杯,“我去休息厅看一下。” “徐誉毅,别这么没礼貌。”徐茂弘轻咳一声,“那么多人陪着静晨,能出什么事?” “就是啊,小三子,都快大半年不见你小子了,来,让瞿伯伯看看快做爹的徐三少是不是沉稳了不少?” “瞿总主啊,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咱徐三少什么时候不沉稳了?”江泽碰杯而上,半开玩笑道。 徐誉毅眉头微皱,不由自主的看向休息厅的位置,为何心里隐隐不安? 林静晨诧异的摸向自己的裙底,红色的长裙下,浓浓的被染上了一层液体,看不出颜色,却能瞧出那团痕迹越来越深。 “啊!徐誉毅……” ------题外话------ 妞错了,下一章孩子才会出来了,默默祈祷别出事啊别出事。 第九十三章 难产 〔宝宝出世了) “啪!”酒杯从手中脱落,砸在地面上,红色的液体如泼墨般溅落在四周。 偌大的厅中,落针可闻,众人齐目相望,只见他神色仓惶的挤过人群。 “三弟?”徐霖毅不明所以却见他如此惊慌,难掩慌乱的紧跟其上。 徐誉毅寻着心口处的乱,朝着休息厅跑去,推开门,厅内的几人齐齐望着他。 “三少这是怎么了?”江俊揶揄道,“你家亲亲老婆在洗手间里。” “洗手间?”徐誉毅捂住胸口的位置,再一次的推开门,无人的踪迹。 “静晨是说她想上洗手间啊。”陆路惊愕的看向空无一人的地方,皱了皱眉,这么长时间人不在这里又跑去哪里了? 徐誉毅错愕的绕过洗手间跑向那条通往大厅的走廊上,刺目惊心的一幕如同梦魇纠结在心口。 双腿莫名的发软,而他却不能让自己倒下,他跑上前,抱住地上软软的身体,瞠目结舌的摊开自己的五指,鲜红的血就像是曼珠沙华妖冶的绽放在自己的眼眸中,红的他双眼如针扎般刺痛。 “静儿,静儿。”声音嘶哑,他抱起她,狼狈的快步离开。 身后的众人慌乱不安的紧跟其上,她躺过的位置上一滩红色的痕迹让人愕然,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厅里,徐誉毅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而怀中的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双手从他的手臂上滑落,毫无知觉的晃荡在空中,而他的身下每过一步便是一滴刺眼的红色印记,惹得众人惊目。 徐茂弘杵着手杖快步走近,“发生什么事了?” “静晨晕倒在走廊里,出血了。”徐霖毅小心翼翼的解释。 老人脸色一沉,急忙看向身后的警卫,“快些通知医院,马上准备急救。” 徐誉毅将她抱进车内,小心的抚摸着她苍白到如同白纸的脸色,又轻轻的回到她的肚子上,眼眶湿润,却被他强势的逼回那多余的液体,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誉毅……痛……”她拽着他的手臂,生生的抵抗的肚子上传来的撕心裂肺。 “没事了,马上就到医院了。”徐誉毅安抚着孩子,不敢太过用力,只得轻轻的抚摸。 “香水,徐晨怡的香水……孩子……动的好厉害。”她咬紧牙关,凭着最后一点意识吐出最后一句话。 “……”徐誉毅双手成拳,抱住她失去意识的身体,点点头,“没事的,宝宝会没事的。” 医院里,院长亲自接待,不敢怠慢的吩咐着手术室立刻准备。 菲林早早的换上了手术服,准备在手术室前,电话里三人说的不清不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孩子必定是要早产了,出血严重,胎动不安,恐防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会受到威胁。 无影灯下,林静晨虚虚的睁开双眼,意识浅薄的寻觅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静儿,我在这里。”徐誉毅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淡然一笑,“没关系的,睡一觉,睡醒后咱们的宝宝就出世了。” “剖腹吗?”林静晨虚弱的问道。 徐誉毅看向一旁的主刀医生,“静儿不是没力气吗,不想让你太痛了,这样手术你也少点辛苦。” “可是……我想……自己生。”她咬住下唇,泪水滑过眼角,“我……不应该……不听话的。” “静儿,这不是你的错,放心,我会为宝宝讨回公道的。”他轻抚过她深锁的眉头,“乖,马上就要上麻醉了,忍一忍好不好?” “其实,我可以自己生的。”林静晨气喘吁吁的抓住徐誉毅的手,温柔一笑,“可不可以……跟医生说……说别剖腹。” “静儿,现在不能不剖了,胎动的太厉害,听话。”徐誉毅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分担着她的恐惧。 “教授,不好了。”一旁监控数据的麻醉师突然站起身,“孕妇……有不良反应。” “什么意思?”徐誉毅站起身,担忧的看向那乱七八糟的数据。 “静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麻醉过敏?”菲林轻靠在她面前问道。 林静晨点点头,“所以我只能……顺产。” “怎么办?”徐誉毅不敢置信的看向站着的七八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说话?怎么就不说话了? “孩子现在情况不好,静晨对麻醉剂有过敏情况,这样动手术后遗症会让你难以接受,我建议先保胎吧,等她恢复体力后催产。”菲林摘下口罩。 “你们现在才告诉我不能用麻醉,你们之前的检查都见鬼去了吗?”徐誉毅着急的摔下仪器,双手撑住脑袋。 “是我……没做,因为我知道。”林静晨趴在床边,看着他,眼泪一滴一滴滚落。 徐誉毅抬头看向那盏无影灯,心乱如麻。 “静晨一直要求足月生产,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这方面的问题吗?”菲林医生打了一针,又换了一瓶药水挂上。 “阿姨,保住孩子,一定要……保住。” “放心好了,出血已经止住,只是这段你确定你能有力气自己生产。”菲林轻拍她的手背,轻叹一声,“是不是有什么人对你用了药,胎动的很诡异。” 林静晨看着地上自责的徐誉毅,对着他说,“我在遇到徐晨怡过后,肚子就突然痛的很厉害,然后就开始出血了。” “好,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打两针,看看能不能平复孩子,如果孩子胎动还是厉害,只有催产了。” “嗯。”林静晨脱力的闭上眼,渐渐的恢复平静。 徐誉毅守在她的身边,轻柔的抚摸过她的眉角,是不是很难受? “我会留意她的情况,你先出去跟老爷子他们说一声吧,都别守在这里了,这种情况下,今晚应该不能生了。” “菲林阿姨,我求求你,一定保住他们,静儿这么虚弱,我好怕――” “有我在,别担心了,三少,如果连你都怕了,她该怎么办?”菲林打开心电监测仪,“她很累,需要休息一会儿,不然等下催产会受不住的。” “今天必须生吗?” “孩子都进入骨盆了,羊水随时都会破,不抓紧时间恢复元气,如果胎动厉害,大人小孩都会出差错的。生孩子你不懂,你出去吧,免得等下你更紧张。” “可我想守着她。”徐誉毅半蹲在床边,手覆在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股一股的动作撑着她的肚子,几乎肉眼就能看见两个孩子的拳脚相加,这样她会多疼? 落针可闻的手术室前,几人焦急难安的徘徊在室外,一个一个抬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平静的心脏也按耐不住的砰砰乱跳。 徐茂宏坐在椅子上,双手看似泰然自若的放在手杖上,心跳却是前所有为的剧烈。 一旁的徐江怡不动声色的掏出两颗救心丸放在他的嘴里,让他先含着,免得等下一时忍受不住刺激,抢救完了小的,现在又开始抢救老的。 “你说我们的小重孙会没事吧?”他轻叹一声,本是好好的家宴,本是庆祝的喜事,却不料出了这档子大事,惹得他这颗淡定了几十年的心脏都跟着止不住的颤抖。 “叮。”手术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人失魂落魄的走出。 陆路心慌意乱的跑上前,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先尽力的压制住心口的慌乱,正色问道:“静晨没事了吧,孩子们呢?出来了吗?” 徐誉毅抬起头,通红的两眼氤氲着淡淡的水雾,他试着仔细的注视眼前这个女人,却发觉视线在灯光的折射下,一片朦胧。 “怎么了?”徐茂宏双腿有些颤抖,缓慢的走到徐誉毅身前,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难道情况不好? 徐誉毅闭上眼,身体不由自主的靠在墙壁上缓缓下滑。 众人瞠目,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静晨她――”陆路双手掩住嘴,踉跄的退后几步。 易君贤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快崩溃的情绪,“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静儿不能剖腹产,只得顺产。”徐誉毅抬头看着几人灼灼的目光,嘴角诡异的牵出一抹笑容,与之相反的却是眼角渗着盈盈的泪水,随着他眼角的弯度,泪水滑落眼睑,滴落在他的嘴边,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嘴中,被他默不作声的慢慢咽下。 “为什么不能?”齐萱皱了皱眉,“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不能?” “她对麻醉剂有过敏现象,不能用药。” “……”再一次的一室沉默,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纷纷选择噤声。 徐誉毅依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待看到自己头顶上的影子淡了一片时,站起身,面朝手术室,说道:“我进去守着她,你们都先回去吧,今晚或许不会生产了。都回去吧,守着这里也无济于事。” 话音一落,他的身影隐出所有人的视线内。 手术室前那段不过百米的甬道,昏黄的灯光有些暗沉,死寂般沉闷的走廊上,一人身影一步一步走过,萧瑟凄然,最后彻底隐没在这沉寂的一条长廊中,不见踪影。 医院大厅外,一辆宾利急停,两人匆匆从车内跑出。 “我们来迟了,静晨情况怎么样了?”程瑜一路奔驰过来,气喘吁吁的站在手术室前问道。 听到声音,徐茂宏回过头,“很不理想,刚刚你们去了哪里?” “晨怡说头有点疼,我带她去了一趟医院。”程瑜疼惜的抚摸着徐晨怡的头发,“只是没想到静晨出了事。” “既然晨怡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徐江怡面无表情说道。 徐晨怡走到老人身前,半蹲下身子,“奶奶,我不知道嫂子出了什么事,但现在我身为她的家人,怎么能一个人离开呢?我们一起守着,我相信嫂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既然晨怡都不回去,那我们就一起等吧,在家里也是焦急的盼着消息,坐在这里还心安一点。”程瑜拉着徐晨怡,两人一同坐在椅子上。 “爷爷,我还有件事忘了告诉您们。”徐誉毅重新走出手术室,憔悴的容颜下一双眼却因为刹那间明朗的视线而阴鸷嗜血。 徐晨怡愕然的站起身,“哥,你这是怎么了?” 徐誉毅双手紧捏成拳,怒不可遏的冲上前,毫不客气便是一记耳光打过徐晨怡的脸颊。 “啪!”空气里有种莫名的气氛渐渐凝固,众人哑然失色。 徐晨怡不明所以的睁着两只眼看着他,眼眶微微湿润,“三哥,你为什么要打我?” 徐誉毅捏着拳头,胸口处起伏剧烈,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她,最后,就像是疯了般的又是一巴掌打过。 “啪!”徐晨怡被打倒在地上,嘴角渗着血,茫然无措的看着好像要撕裂她的男人,心底一阵恐慌,忙不迭的退后两步。 程瑜反应过来,急忙挡在两人中间,“徐誉毅,你疯了吗?她是你妹。” “我妹?”徐誉毅仰头大笑,“我徐誉毅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有这么一个设身处地为我着想的好妹妹,三番四次推我入火坑的好亲人。”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晨怡躲在程瑜身后,不敢上前。 徐誉毅漠然相对,“你自己说今天你在静儿面前用了什么药?” “药?哥,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嫂子,我怎么会对她用药?”徐晨怡两眼含泪,委屈解释。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可是徐誉毅我告诉你,这次你无论如何都是冤枉了晨怡,她今天全程都在我身边,别说见到静晨,就算见到了,她一个失去了过往记忆的人,有什么本事伤害静晨?” “失去了过往记忆?”徐誉毅忍不住的大笑几声,“徐晨怡,你跟陈子昂待久了,连他的伎俩都用上了?” “誉毅,整件事我知道你保留怀疑的意见,可是对于晨怡的病我们都请专家验证过,她的确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了,连陈子昂是谁,她都不知道了,其实,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好不容易风平浪静,陈子昂不出来兴风作浪了,我们何苦自己人恨自己人?”徐茂宏长叹一声说道。 徐誉毅目色不动,“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许我会相信她的真心,可惜,她对静儿做出了那种事,这辈子,徐晨怡我告诉你,你也别想进我徐家大门一步。” “徐誉毅,我还没死。”程瑜冷斥,“不知道林静晨对你说了什么话,但我也告诉你,我跟晨怡相处的这几个月,我相信我的女儿的本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做了那么多事,岂是三个月就可改变的?”徐誉毅怒目而视,冷冷说道:“就算徐家容的下你,我徐誉毅的范围内也绝不容你,滚,徐晨怡,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更别再出现在静儿面前,免得你浑身的肮脏污秽了我静儿的干净。” “哥,你――你――” “齐萱,我知道这里只有你有本事摆平这件事,如果你想赎罪,弥补没有保护好我静儿的责任,给你个机会,把这个‘好妹妹’给我轰出去。” 齐萱眉头一皱,这是让她当着徐家老爷子的面赶走他徐家的人? “我们也回去吧,人老了,禁不住这么折腾了。”徐江怡搀着徐茂宏的手,看了一眼齐萱的方向,微微点头。 齐萱淡然一笑,走上前,看着徐晨怡梨花带泪的一张脸,“徐小姐,请吧,既然你人都不舒服了,还是回家好好的养病去吧,免得有朝一日又复发了。这精神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治得好的,特别是被疯子传染过来的。” “齐萱,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在我面前这么奚落我的女儿,你曾经的教养喂狗去了吗?”程瑜冷言。 “伯母,你是长辈我清楚,我也尊敬你,只是请你也自重,你明知静晨跟徐晨怡之间的关系,你还带着她过来,我们就算再明事理也得有情绪是吧,更何况静晨现在拼着命的给你儿子生孩子,你倒好,带着她的恨来刺激他们,你这母亲做的,我这个旁人都觉得心寒,更别说你儿子了。”齐萱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现在是注重胎教的时候,我可不想让我的儿子知道这些矛盾,请伯母你还是带着你的宝贝女儿离开吧,免得等一下我都会忍不住的想要扇她一个耳光。” “你――”程瑜语塞,握住徐晨怡的手,不再言语的愤愤转身离开。 陆路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眉头紧蹙,“徐晨怡这人演技太高了,别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谁知道她虚伪的面容下藏着什么样龌龊的心脏。” “我看得好好的调查一下,刚刚三少说用了什么药?”易君贤说。 “用药?”陆路惊愕,“难怪静晨会突然大出血,徐晨怡,你迟早有一天会得报应。” “是啊,她跟陈子昂还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心狠手辣,做尽恶事。”齐萱目色沉冷道。 江俊搀着她坐下,“我看这里就徐伯母是个糊涂人,你看见刚刚江副理的表情了没?毋庸置疑的刻着‘我不相信你’五个字。看来这里就江副理还算是明白人。” “江副理这些年纵横z局难道是白混的?她老人家看人的眼光一向的快很准,做事毫不拘泥,你别瞧着伯母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在江副理面前那就是一只小鱼,怎么跳也跳不过龙门。”陆路嗤笑,“只不过徐晨怡这个女人心计太深,又是学医的,她如果用药,必定是猛料。” “刚刚三少的表情还看不出来吗,一定是不顺利。”易君贤担忧的看向手术室方向,长夜漫漫,寒意慎人。 手术室内,护士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次,医生也这般围绕着病床转悠了无数次,只是当事人依旧昏昏沉沉的睡着,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敲了一遍又一遍,而她,依然毫无知觉的昏睡着。 徐誉毅站在玻璃窗外,捏住鼻梁,满眼血丝,“情况好了点吗?” 菲林点点头,“索性这段日子养的还不错,身体抵抗力也较之从前胜了不少,现在就看孩子们能不能安静下来,她闻到的那些药气,是强劲的堕胎药制成,融合了无数种药性,如果贸然养胎,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我打算等她情况稍稍安稳点,就准备催产。” “如果现在不催产,孩子会怎么样?” “最差大概胎死腹中,或者生产出来有些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徐誉毅双手扣在玻璃上,顺滑的表面留不住痕迹,只得发出滋滋响声。 “可能会受药物影响,但应该不大,毕竟母体受损比较严重。”菲林吞吞吐吐,说的犹豫不决。 徐誉毅放下手,轻声说道:“阿姨,您还是说句实话吧,我能接受。” 菲林轻叹,“以前她中过毒是不是?” “恩,在两个月的时候,阿姨,您的意思是――” “我刚刚替孩子检查了一下,以前的毒素留在体内有一部分未来得及排出,很有可能遗留在了孩子身上。”菲林解释道。 徐誉毅身子一颤,扶着墙险险站住,“怎么会这样?” “以前江城应该提醒过你,孩子或许会受到影响,但现在就看影响的大小,也许两个孩子都是,也许只有其中一个,也许两个都没有,现在还未出世,依照那些死板的数据,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等孩子出来后,我会亲自检查,希望我的猜测都是多余的。” “无论如何,不管好坏,这件事请不要告诉静儿。”徐誉毅仰头看着自己头顶的灯光,压制住心底的伤痛,不能让她知道,一定不能,哪怕孩子真的出了问题,就算……死了,他也会为她抱回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一个也行。 林静晨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腹部传来轻微的一阵悸动,似乎是一只小手正轻轻的贴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那样的轻抚。 小孩子的眼睛很明亮,就像是天上未经晕染过的星辰般,眨着盈盈淡光望着自己,没有乳牙的嘴微微上扬着,小手触碰着自己的脸颊,很轻很柔,另一只肉肉的小手缠绕着自己的大手,领着自己走向那一道明晃晃光亮的地方。 黑暗渐渐的淡去,出口处,粉色的小孩慢慢的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光明。 “啊!”咬紧牙关,腹部传来阵阵抽痛,她大喘两口气,双手抓着身下的床单,疼痛蔓延,引得她浑身颤抖。 “静儿,别忍着,叫出来,我知道你很疼,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徐誉毅不知所措的抓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不留意伤到自己。 “徐誉毅,好疼,怎么……会这么疼?”她抓紧他的衣角,咬住下唇,直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口腔内徘徊,依然半分也缓解不了肚子里绞动的痛,那种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僵硬的被塞进肚子里,然后一点一滴的用着棱角割舍自己的血肉。 痛,从未感受过的剧痛,痛的她眼前晕暗一片,如果说昏迷过去可以减掉半分疼痛,可是为什么哪怕自己咬断石头想要以痛止痛的方法也缓解不了一分一毫? 她的长指甲就像是刀刃一样划过他的臂膀,长长的留下一道道血痕。 徐誉毅抱住她疼到抽搐的身体,压抑着心底腾升的心疼,看向身前正在检查宫口的菲林,着急问道:“还有多久?” “羊水还没破,还要等一会儿。”菲林吩咐身后的护士,三人不敢怠慢的直接配上药水送上。 徐誉毅轻轻的抹去她脸颊上的汗水,轻声安慰:“静儿别着急,咱们先缓缓,等下再用力,跟着我一样,来,深呼吸,呼。” 林静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瞪大双眼怒视这个左右她呼吸的男人,“我……生孩子……怎么会这么痛?” “静儿,不疼的,菲林阿姨说过只要熬过这一关就没事了。”徐誉毅又一次擦去她的汗水,疼惜的抚摸过她因为疼痛而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要不要喝点水?” “可不可以……跟医生……商量一下……我……我不生了,剖腹……剖腹吧。”她咬住牙关,疼的连声音都发颤。 “静儿,你明知你是过敏特质,如果剖腹会更危险的。”徐誉毅握紧她的手,淡淡一笑,“我陪在这里,我陪你疼好不好?”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好痛,徐誉毅,真的好痛。”林静晨半靠在他怀里,双手纠缠着他的衣襟,拼命的摇头晃脑,“我以为……我是英雄,可是……我怕疼。” 菲林站在病床前,摘下口罩凑到林静晨面前轻声回复:“每个女人都怕疼,可是静晨应该明白生宝宝是最值得的疼。” “阿姨,您……您生过吗?”林静晨双手抚摸着坚硬如石的肚子,怎么这么沉,压得她快喘不上气了。 “静晨,你要知道,我也是一个女人。”菲林再次挂上药水,笑意满满,“这是催产的,等挂完一半后,会疼的更厉害。” “能不能不让她疼了?”徐誉毅心慌难安的看向医生。 菲林笑道:“当然有,以后管好你的小兄弟,不让她怀上了,别说不会疼,连那十个月的苦楚都不用受了。” “……”徐誉毅噤声,坐回床边托着她的身体。 “啊,疼。”林静晨咬牙一吼,一股暖暖的液体从自己的身体里涌出,瞬间,疼痛在那一刻爆发如山洪之势,她的指甲已经不是那般轻巧的抓挠,而是直接插在他的皮肤里,指尖一暖,鼻尖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她醒了醒,惊诧的瞪着他手臂上汩汩流血的伤口。 徐誉毅不以为然,轻声安抚,“羊水破了,静儿可以用力了。” 林静晨闭上眼,医生的手正像八爪鱼一样紧贴着自己的肚子,那样一轻一重的相反对待,让她难以忍受的想要拂开那只手,奈何自己半分气力不济,只得失力般的躺在床上,双眼看着头顶上的无影灯,气喘吁吁。 “静儿,是不是没力气了?不着急,我们歇一会儿。”徐誉毅拿起纱布擦掉她满头大汗,又是焦急的看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很硬,就像是石头。 “已经进入产道了,静晨用力。”菲林感觉不到孕妇本人的力量,只得走上前,“不疼了吗?” “疼,可是……很累。”林静晨抓住他的手,眼前模糊一片,只得寻着手中温度的方向看去,他的轮廓很淡,恍若隔着一片浓雾,无论自己怎么睁眼闭眼,他都离着自己很远很远。 “身体太虚弱,孩子也很虚弱,这种情况下,我只得问你,如果最后难产,你会如何抉择?”菲林摘下口罩面对徐誉毅,面色平静问道。 徐誉毅毫不迟疑的摇头否决,“谁都不能少,不能少。” “我是说如果。”菲林瞥向她的羊水情况,“时间不能拖了,她的身体本就不适合顺产,现在这样我只得想办法让孩子尽快出来,否则羊水流干,三人都有危险,三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没有力气,只能靠医生帮忙,如果你舍不得见她痛苦,请先出去,等一下别妨碍我们医生救人。” 徐誉毅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是怀里的她已经昏昏沉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昏厥状态,这种时刻下,容得了他反对什么吗? “请帮我,我不要她离开我。”徐誉毅闭上眼,不再看她们接下来会如何施展酷刑,只是不再颤抖的抱着她,如果他都如此害怕了,那他的静儿该怎么办?无论如何,他都要她活着。 婚礼时说的那些承诺,彼此指天为誓,站在上帝的面前郑重宣读的承诺。许你最完美的一场大婚,给你一个海枯石烂永垂不朽的爱情,陪你共度一生一世的恩爱如初,无论如何,只要你活着,那就好,那就是我们的天长地久…… 菲林站在她腰腹前,面对着身前的助产护士,“等下由我压腹,你们接生,孩子出来后立刻止血,恐防她的情况会引发大出血,让血液科备好血型,再通知江主任立刻过来。时间不能拖,立刻开始。” 林静晨晕晕乎乎,本想说为什么现在如此安静了,却不料,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庞然大物便将自己给直接压死在床上,那股像是一颗炸弹在自己肚子里炸开的剧痛,惹得她还没来得及呼一声痛,就感觉身下如洪水流淌过一地,湿了自己一身。 “啊!” 什么东西脱出体内,紧接着又是一阵火山爆发的撕裂疼痛,意识没有恢复,疼痛一股加剧一股,她甚至还来不及看一下那个罪魁祸首,就觉得自己仿若置身在云层中,飘飘然独自翩然起舞。 忽然间,云层散开,自己从万丈悬崖上跌落,那种失重感就像是身下没有底,一直不停的坠落着坠落着,最后,摔得粉身碎骨,连喊一句都来不及,直接成肉泥。 徐誉毅不知所措的被护士推开数步,一道强劲的灯光恍惚入眼内,他只看到她的身下趟着一条小河,河水颜色很诡异,就像是血,源源不断的流着,滴落在地板上,晕染开一片,将床边静躺的两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映照其中。 他跌坐在地上,有谁来告诉他刚刚那短短五分钟发生的事?为什么她血流不止,为什么孩子就像是两个没有生命的布偶静静的睡着? “失血严重,产妇陷入休克。”护士再一次挂上血浆,不忍目睹的看向她身下淌出的一条血流,血液就像是一个开启的水龙头一般,无论怎么开阀关阀,它一样安静的从她体内渐渐消失。 江城面色沉重的仔细止血,手中的手套染红一个又一个。 菲林抱起两个孩子放进育婴箱内,轻轻地拍打两个孩子,而他们却好像没有反应似的闭着双眼,不哭不闹。 “孩子出现窒息情况,马上送往儿科。”菲林放下听诊器,“让裴主任立刻准备。” “……”徐誉毅跌跌撞撞的站在床边,眸光柔和的注视着床上熟睡的身影,轻吟在她耳畔,浅笑梨涡,“静儿,你快醒醒,咱们的宝宝好可爱,他们都不哭,乖乖的睡着,就怕吵醒了你似的,静儿,你说你是不是很想看看?” “宝宝们都好漂亮,菲林阿姨说大的那个是哥哥,小的那个是妹妹,妹妹抱着哥哥,哥哥护着妹妹,两个孩子真的很好。” “静儿,你可是妈妈啊,宝宝们都等着你来看他们了,你怎么可以偷懒一个人睡在这里呢?” “静儿,静儿,静儿,静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护士为难的站在他的身后,手里的血浆有些沉重,面对如此强势的男人低声下气,甚至是泪水盈眶的温柔对视,手中托着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珍宝,那样小心翼翼的藏在怀里,磕着碰着都会心疼,而如今,血崩之症,出血严重,甚至可能下一刻随时都会死亡。 如果她死了,他还活的下去吗? “你们两个把徐三少给弄出去,他在这里完全妨碍手术,把他扔出去。”江城放下手里的止血钳,面无表情的让两名助手将徐誉毅推出了手术室。 空旷无人的走廊里,没有声音的安静,他跌坐在地板上,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明晃晃的白炽灯,那股耀眼的光生生的刺进眸中,可是好奇怪,明明伤的眼睛,为何痛的是心脏? 他伸手抚摸着胸口的位置,那里面好像有把刀在割自己的血肉,一片一片,凌迟着。 手术室外,菲林亲自带着两个孩子走出,本是喜庆的一件事,无奈的是她面上毫无悦色,似乎惆怅着淡淡忧伤。 陆路不敢太用力,缓慢的靠近带着沉重步伐走出的身影,她害怕,怕她嘴里说出她最不愿意知道的一句话。 菲林准备开口说着什么,便见走廊一头尽快跑过来的一人,如释重负的让护士推着育婴箱过去。 “孩子情况不好,两个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后遗症,你仔细检查一下,我担心最不想见到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裴鸿点点头,接过孩子,面色沉重,“呼吸情况不好,心肺有问题。” “恩,你仔细留意着,不能大意,有任何突发情况立刻联系我。” 陆路惊愕的拉着菲林的手,傻傻的看着她,“医生,什么叫做情况不好?他们那么乖的躺着睡着了,怎么可能会是情况不好?” “孩子从生下来就陷入了昏迷状态,恐怕跟前段日子静晨中毒有关联。也许只是我的担忧,孩子不会闹,不一定是生病了或者是大脑出了问题,也许只是因为突然降世引起的不适应才会陷入短暂的昏迷状态,这事不好定论,等过两天情况安定下来,才好做出最妥当的诊疗答案。” “那静晨呢?她怎么还没有出来?”陆路自欺欺人的笑道,“是不是也累了,正在里面休息?” “早产使得她产后大出血,江城正在里面抢救,情况……也不好。” “教授,您不能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她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会引起大出血?”陆路挽留着菲林,泪水湿了眼,她几乎是咆哮的问道。 菲林安慰的轻抚着她的手背,叹息道:“我们会尽力的。” “我不要你们说什么尽力,我只要静晨好好的活着。”陆路朝着已经关上的手术室大门吼道,身体趔趄的退后两步,被身后的易君贤紧紧的护着。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静晨怎么可能会情况不好?她一直都那么健康,怎么可能会情况不好?他们危言耸听骗我们感情的对不对?” ------题外话------ 不知道多少人看完这一章会骂妞了,可是你们信孩子有问题,信静儿就这么死了吗? 反正妞是不信的,嘿嘿…… 众人:女主角都死了,你让我们看三少以后一个人自攻自受啊。 第九十四章 小样儿,你是低能吗(萌萌萌) 没有人仔细的留意过时间的流逝,只知道朝阳照常升起最后在失望中缓缓落下,夕阳的红就像是那日的血那般夺目,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逃离这样的颜色囚牢。 徐誉毅站在窗前,指间随意的搭着一根香烟,猩红的烟丝在没有灯光的屋内暗暗闪烁,借着那黑夜的暗掩饰着自己心底的乱。 她就这样安静的沉睡了一个月,没有任何改变的睡着,每天他坐在床边陪她看初升的太阳,然后拿出手机将宝宝的录像带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播放着,而她却依旧不曾表态。 又是一根烟燃烧到了最后,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就像是过了半辈子的长度,寂寞无声的夜,无人知道的惆怅,他面色平静的站着,迎着夜风,独自凝望月明星稀的夜空。 “我今天去看过宝宝们了,一个比一个可爱。”易君贤陪着陆路走进病房,倒出一碗鸡汤放在徐誉毅面前。 徐誉毅坐在沙发上,本是漆黑的房间因为二人的来到而渐渐明亮,一碗没有油腥的鸡汤上飘荡着一两颗葱花,花芯中一张憔悴的容颜摇摇晃晃在其中,他端起碗,浅尝了一口。 “三少,其实静晨已经没事了,菲林教授也说过她只是在恢复元气中,失血太过严重,她昏睡这么久也是情理之中,既然如此,你其实……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易君贤一吐为快,将这几日的不忍心悉数脱口而出。 徐誉毅默然的放下手中的汤碗,隔着那道玻璃幽幽的看向屋内的身影,嘴角微微牵扯出一抹弧度,笑意淡淡,“我不是糟蹋自己,只是她一日不醒,我心里一日不安。” “三少,说句真心话,你的心里是不是不喜欢他们。”易君贤顶着胆子问道,心脏因这一句话的分量而惶惶不安。 徐誉毅愣怵,半响反应过来,面色不变,语气依然那般,“他们是我的孩子,我怎会不喜欢?” “三少,既然你喜欢,那你这一个月有去看过他们一眼吗?”易君贤语气稍重,最后顿了顿,歉意的低下头,“三少你应该也知道,他们是静晨用自己一半的命去换回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他们呢?” “不是有那么多人围着转吗?我去了也无济于事。况且静儿这里也离不开我。”徐誉毅又拿出一支烟,想了想,最后还是放下。 “三少,你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他们的出世差点成了她的索命符,你心里难受,只要静晨一日不醒来,你对他们就是忽冷忽热随意处之。”易君贤叹口气,“静晨醒来知道了会伤心的。” “只要不让她知道,就不存在这些伤不伤心。” “徐誉毅。”一声怒吼,惊醒恍若梦中人的两人。 徐誉毅忙不迭的抬起头,是她一双碧落微荡的瞳仁,泛着点点秋波,在灯光的照耀下,盈盈闪烁。 也许是因为初醒,她的眸中氤氲着淡淡的水雾,似乎还隔着朦胧的神色注视着自己,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就像是心脏被掐在别人的手中,被剧烈的撞击着。 “告诉我,小易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双脚无力,她坐在轮椅上,被陆路推出病房,久时未开言,声音有些嘶哑,让人感觉很不真切。 “静儿,你醒了?”徐誉毅不敢置信的看着陆路,迫切的问道:“她真的醒了?” 陆路尴尬的轻咳一声,“刚刚静晨醒来就想去见见宝宝们,结果谁知道一出来就听见这个二十四孝老公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老爹,儿子女儿都出世一个月了,恐怕连正眼都没有瞧上一眼吧。” 徐誉毅心里一咯噔,着急的蹲在她的面前,急忙解释,“静儿,我没有不心疼孩子,我只是……只是太担心你了,没时间顾忌那么多,静儿,你别生气,刚刚才醒来,身体还虚弱,我们千万别生气好不好?” 林静晨拂开他的手,对着身后的陆路说道:“他们没爹要,自有娘疼,我们走。” “静儿――”徐誉毅眼巴巴的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 “三少,我不知道静晨会那么凑巧就醒来了,这话是我挑起的,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的劝劝静晨的。”易君贤小跑到陆路身后,神情严肃,“小路,你也知道这是关心则乱,你怎么也跟着添乱了?静晨好不容易才醒来,身体还不适应,你就带着她出来了,还好巧不巧听到那些话,你们也太会抓时间了。” 陆路停下双脚,斜睨一眼跟来的身影,冷哼,“男人果真都不是好东西,静晨你看,我这还挺着大肚子给他生儿育女啊,他现在就嫌弃我了,你说以后要是我生了回来,他还不把我直接丢出他易家啊。” “小路,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么个意思,我就想让你帮帮三少而已,他这段日子守在静晨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添乱,这不是存心制造矛盾吗。” “易君贤。”陆路咬牙怒瞪,“有本事你就再说一遍。” “小路,你也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拆散人家小两口啊。” “易君贤。”陆路回过身,眼神如刀似剑直插入他的心脏,步步靠近,大肚子直接顶在他的身上,“你今天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小路,我……不说了。”易君贤噤声,退后两步,“你有产前综合症,我还是不说话了。” “易君贤,有本事你就别跑。”陆路单手撑腰,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易君贤的背上。 “老婆大人,你没生气了,我不说话了,你好好的养胎,否则回家我怎么面对你娘家那两只猛虎啊。”易君贤不敢太过反抗,只得顺着孕妇挨着打。 陆路气急,“你倒是对我哥对我爸很有意见是吧,挺好的,你小子今天终于把那些不愉快全说出来了是吧,行,你这么能干,那我们就好好的把这些账务全部结清,免得日后你心里都留着这根刺。” 话音一落,陆路掐着易君贤的耳朵,扯着他朝着医院外走去。 走廊上,一人独站,一人静坐,无言沉默。 林静晨哭笑不得的瞪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瞥向身后那个木头,冷傲的转过头,试着推了推轮椅,奈何自己因为刚刚醒来毫无气力,双手一下又一下的从轮子上滑过,而车子却半毫米也未曾移动。 “静儿,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不负责任的。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徐誉毅靠在她身前,轻柔的握住她的手,天气燥热,酷暑难忍,而她却是双手冰冷,好像整个人都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林静晨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他一脸憔悴,甚至是狼狈的出现,谁能想到这位京城徐三少,曾意气风发俊美如斯的徐誉毅竟落魄成这般,满脸胡渣,不修边幅,发丝蓬乱,不忍目睹。 “别以为我就这么原谅你的不负责任,我只是着急想要去看看咱们的宝宝,等看完孩子后,我们再慢慢商量这一个月你的责任关系链。”林静晨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嘴角维扬。 徐誉毅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推着轮椅缓慢的朝着育婴室走去。 灯光恍恍惚惚的映在两人的身后,又是一天夕阳垂暮,天边被晕染成一片红霜,抛去那炽热的颜色,只剩下漫天绚烂惹眼。 角落里,陆路趴在易君贤背上,目光灼灼的瞪着两道身影的重合处,嘴角掀起一抹从容得意。 “你确定这样他们就能和好如初了?”易君贤怀疑的看向二人远去的背影,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 陆路淡笑,“这种情况还不是你引起的,好死不死的偏偏在那个时候质问徐誉毅,现在倒好,直接被静晨给听得完完整整。” “我哪知道她就那么碰巧的醒过来了?你怎么也不咳嗽一声通报我一下?” “我如果能说话,还用得着用这么损的招?”陆路靠在易君贤身前,目光如炬,“看这情景,他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现在是不是该来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小路,我们之间会有什么问题?”易君贤苦笑的撑住她的腰杆,这样风姿绰约的走过来,还带着一字步,就怕她一不留意直接闪了腰。 陆路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靥如花,“刚刚你不是对我家的两只老虎很有意见吗?既然有意见那我们就坐下来慢慢的谈。” “小路,你明知那些话都是我随口编的一个理由,我对岳父的崇拜之情简直就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对大舅子的崇拜就如叩见天皇带着满腔敬意日日膜拜,呵呵。”最后一句尾缀,他牵强一笑。 陆路浅笑,步步逼近,“说好了回家慢慢谈就回家,放心,我绝对不会通知他们来一同参加这个座谈会的。” “当然了,岳父大人和大舅子那么忙碌,这点小事我们自己谈,自己谈。” “哥,你等下有空吗?我准备召开家族会议,如果你没空参加,我想可以通过视频网络现场传输。”陆路笑如春风拂面,柔软的双手轻抚过易君贤僵硬的面部表情,笑意更甚。 “小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顶你的嘴,驳你的心意,哪怕是演戏,我也完全的顺着你的心。如有违背此誓言,就罚我……罚我睡沙发一个月。” 陆路心满意得的放下手机,轻拍他的后背,“其实你应该先稳一稳的,电话还没接通,我只是试试效果而已。” “……”某男沉默。 “既然你这么要求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绕过你,反正我这个产前综合症也还要三个月后才能缓解,就怕到时候会患上产后抑郁症。” “小路,你可千万别吓我啊。”易君贤叩首搭上右手,托着陆路老佛爷直接离场。 育婴室外,安静的滚动播放着摇篮曲,一首一首轻柔的曲调就像是流水潺潺,清风拂面,在悬崖高处俯视身下的青山绿水,和莞温润。 林静晨想要站起身,却因双脚无力只得乖乖的坐回轮椅上,身子前倾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的两只小床,粉色蓝色,两个大小形状完全一样的婴儿床,床上静静的趟着两个小奶娃,同样是粉色衣服和蓝色衣服,小手柔柔的搭在棉被上,可爱酣睡着。 “经过一个月治疗,孩子们情况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菲林阿姨告诉我,再过两个月,他们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徐誉毅蹲在她身边,温柔说道。 林静晨心底抽痛,“是不是因为早产他们才需要住院这么久?” “静儿,早产不是你造成的,你不必自责。”徐誉毅抚摸着她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将她枕在自己怀中,说:“孩子目前都很健康,你不必担心。”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们吗?”林静晨撑着他的手臂慢慢的站起身,靠在他的怀中望着床上沉睡的两个小孩,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似乎那双温暖的小手又一次覆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一寸一寸从自己的皮肤上滑动,没有缝隙的血缘贴合。 “菲林阿姨让我们先别去打扰孩子,他们需要充足的睡眠休息。”徐誉毅不去看两个孩子,闭上眼侧过身,他该如何告诉她真相?该怎么把这一切都说明白? 林静晨略带失望的伸手贴在玻璃窗上,孩子们睁开眼看看妈妈啊,妈妈在这里。 或许是母子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感觉,蓝色婴儿床的宝宝正虚虚的睁开双眼,还处于懵懂阶段的双目,好像看不清眼前的情景那般,毫无神色的盯着他脑袋前那枚旋转的风铃,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就这样痴痴的看着。 林静晨欣喜若狂的惊呼一声,抓住徐誉毅的手臂,指向室内的情况,“快看宝宝醒了,他是哥哥对不对?哥哥醒了。” 徐誉毅淡淡一笑,搀着她的手更显用力,“嗯,他应该是饿了。” “可是宝宝怎么都不看看我呢?”林静晨轻轻的敲了敲玻璃窗,试图让他分散注意力朝着她这边望过来。 孩子依旧无动于衷,似乎对眼前那个会转动会唱歌的风铃更感兴趣,不哭不闹的傻傻盯着。 护士听见响动,伏在床边轻轻的贴了贴孩子的额头,确信没有发烧之后,配了点奶水放在他的唇边。 依然不为所动,小孩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风铃,连到嘴的奶水都丝毫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宝宝或许不饿。”徐誉毅解释,生怕她看出什么异样。 林静晨皱了皱眉,双手忍不住的轻抚在自己的胸前,“如果我能早点醒过来,是不是就可以亲自哺乳他们了?” “傻静儿,这不是你不愿意,而是你自己身不由己,宝宝们不会责怪你的,我们回房吧,你刚醒过来,应该让菲林阿姨检查一下才行。”徐誉毅搀着她,又不忍心的将她抱起来放回轮椅上。 背对着孩子,他将她的所有视线完完全全的挡住。 林静晨意犹未尽的再三探头看向身后的育婴室,多想留在他们的身边,宝宝都好乖啊,醒了也不哭,真是好可爱。 徐誉毅举步维艰的走在这条安静无人的甬道上,越来越远的距离,心中的沉重越来越沉,他该怎么说才能把整件事都清清楚楚的解释,不让她伤心,不让她自责,更不能让她留有一辈子遗憾? 回到病房,菲林早早就留守在内,笑逐颜开的走到二人身前,“你真是个不听话的病人,刚刚才醒来就贸然离开病房,看来我得想办法让护士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你才行了,否则这样,我怕我这个妇科圣手也迟早会因为你一个人而被说成浪得虚名啊。” 林静晨歉意的躺回床上,任着医生手中冰冷的检测仪滑动在自己的身体上,苦笑着解释:“我只想去看看孩子们。” “那现在看到了?”菲林追问。 “嗯,都很乖,不哭闹。”林静晨笑道。 菲林手中的检测仪顿了顿,微微点头,“既然看过了,那这几天就给我好好的躺着,不许再踏出病房一步。” “阿姨,他们都说我睡了一个月,一个月,我月子都坐完了,怎么还不可以出病房?” “你也说了是睡了一个月,不是静养一个月,这一个月身体机能都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血气没怎么补回来,你如果不想突然又晕倒在走廊上,就乖乖的听医生的话,否则我只有下禁足令了。” 林静晨兴致缺缺的躺在床上,“那能每天去看看孩子吗?” “等我确定你可以自由行动后,你想去哪里都行。”收下检测仪,菲林瞥向身后的徐誉毅,轻咳一声,“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要交代你。” 徐誉毅为她掖好被子,对着她温柔一笑,“我出去一下,你好好的躺着。” 走出病房,菲林指向一旁的椅子,“坐下说吧。” 徐誉毅身体发软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额前,满心的忧愁,满目的无助彷徨。 “我知道你心里在犹豫着什么,这几天就先瞒着她吧,反正事已至此,说与不说都一样。”菲林说道。 徐誉毅静默,疲惫的揉着额角,“其实我应该在一开始就跟她说孩子们没了,这样会不会让事情更简单一点?” “你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可是不想让她伤心,阿姨,您也说了事已至此,事情成这样,谁都有责任,而她只会把责任全算在自己身上,这样沉重的代价,她一个人如何能受得了?” “又不是治不好――” “那您告诉我,如何治?”徐誉毅苦笑摇头,“我相信世上有奇迹,可是我不能把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当成唯一去尝试,孩子那么小,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活到老,没有多余的杂念,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挺好的。” “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逼疯的。”菲林长叹一声,“老爷子前两天来过电话了,说徐家不会介意有这样的重孙,让你别太有压力,孩子嘛,这个出了问题,以后再生就是了。” “爷爷也告诉过我,我知道他们不会抱怨什么,只是怕她心里不安。”回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心口处隐隐作痛。 “其实往好的方面想也是可以的,至少他们会天真无邪的过完这一辈子。”菲林安慰的轻拍他的手背,“放心好了,身体方面没问题,只怕智商会存在很大的缺陷,这些我试试去问问专家,看他们能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答案。” “阿姨,不用了,我希望我的孩子能一辈子快乐就行,至少他们都不寂寞,哥哥心疼妹妹,妹妹爱惜哥哥,两个孩子会快乐成长的。” “你能这样释怀也好,好好的劝解劝解静晨吧,这种的结果并不是她的错,她没必要独自承担。”菲林站起身,望着身前百米走廊,轻叹数声。 静静的空气没有纷乱的独自萦绕,一人静坐在走廊上,抬头看着头顶上那片看不透的墙壁,闭上眼,最终脑海里只剩下她莞尔一笑幸福满溢的面容,她在笑,面如桃花…… 林静晨在众人眼里并不是一个听话的病人,在徐誉毅眼里更不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妻子,面对她一天又一天,孜孜不倦的溜出病房,在身体恢复元气后更是锲而不舍的跟护士们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 当护士医生前一刻刚刚做完检查离开,后一刻她便如鱼得水的溜出了病房,而目的地,徐誉毅面无表情的逮着她。 “我就是一个灵魂,出来溜达溜达而已,你看到的都不是我的真身,别误会。”林静晨尴尬的笑笑,脑袋忍不住的往着育婴室撇去。 徐誉毅双手夹住她的脑袋,淡淡一笑,“既然只是一道灵魂,那更好啊,我直接把她丢回去就成了,还免了再三劝说的时间。” “誉毅,就让我看一眼嘛,我今天还没有看过。”林静晨扭头看向室内,这一次两个孩子都醒了,一个一个愣愣的依旧看着那只风铃,对一件事物如此执着,这态度完完全全不愧是她林静晨的孩子。 徐誉毅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身后,寻思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了,如今她的身体也恢复了,孩子们也快出院了,这样把一切挑明也可以了吧。 “叮……叮……”本打算开口的他被自己衣袋里的手机震惊,稳了稳神,拿出手机看了两眼。 走到没有人的角落,他放低声量,“妈,您有什么事?” “立刻回来,我有事要问你。”程瑜的声音冷冷冰冰,没有感情的传达出来。 徐誉毅皱眉,“妈,我现在在医院走不开,晚点会回去的。” “如果你现在不回来,我立刻去医院,到时候你别怪我当着你老婆的面把一切都问个清清楚楚。” 徐誉毅眉头紧蹙,“妈,这件事我说过不止一次了,您是长辈我尊重您,可是也请您尊重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誉毅,妈没有追问什么,我就想让你回家把事情明明白白的交代一下,今天你爸也回家了,我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孩子的问题,我们不是不喜欢他们,只想让他们健康一点而已。” 徐誉毅目光幽幽的看向她站立的方向,软下语气,“我知道了,我等下会回去。” 挂断电话,他双脚如灌入千斤步步艰巨。 “誉毅,你怎么了?”林静晨身体一颤,他的双手正紧紧的束缚着她的身体,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情绪,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发抖。 “静儿,我先回家里一趟,你只能看五分钟,然后乖乖的回病房知道吗?” “就为了说这事?”林静晨转过身,轻柔的枕在他的怀里,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担心我的,菲林阿姨都说我已经成了正常人了,可以随便跑随便跳,随时都可以出院的。” “嗯,我知道,可是我的静儿就是不听话,三番四次的偷跑出病房,我最后说一遍,最后一次,要看宝宝们,出院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时间相处的。” 林静晨对着他的背影微微挥挥手,坐在育婴室外的椅子上,扭头侧身的盯着室内,蓝色婴儿床内,小宝宝似乎有了一点变化,他的手竟然翻过来了?原先可是手心朝上,现在竟然是手背朝上?太好了,她的宝宝们已经知道怎么活动了。 “我真是好奇面对这么明显的两个孩子,你竟然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正常的宝宝?” 一道声音鬼魅的从林静晨身后响起,她惊愕的站起身,面面相觑。 徐晨怡晃动着手里的手机,若无其事的走进她的范围内,笑意满满,“果然是天理昭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报应来了吧,哈哈哈。” 林静晨不言,冷冷的打量着仰头大笑的身影,目光清冷,像把利剑。 “林静晨,我说过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们最后的下场,如今不用我睁开眼了,老天爷就这么让我看了一场好戏。”徐晨怡顺着她的身侧冷眼打在两个孩子身上,更添得意。 “徐晨怡,你也说了报应了,你认为你做尽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会饶了你?”林静晨微微移动身子,阻拦她的视线。 徐晨怡嘴角轻扬,“我相信会有报应,可是我更相信我会亲眼看着你们不得善终的下场。” “可惜你看不到了,我们现在很幸福。”林静晨冷笑。 “是很幸福啊,有我哥护着,有两个孩子陪着,想必你一定很幸福吧。”徐晨怡嗤笑,“可惜哪怕生出来了,也只会是两个不会哭不会笑,更不会吵闹的自闭症儿童,智商基本为零,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就说明他们是两个傻子啊?哈哈哈,或许傻子都比他们聪明,看,你看见没,他们根本就是两个玩偶,瞪着两只眼珠子,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或许根本就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瞎子罢了。” “啪!”林静晨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打向徐晨怡的脸颊,压抑着腾升的怒火,嘴角抽搐,“徐晨怡,我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嘴巴,挺好的啊,走到我面前说那些话激怒我,就为了讨我一个耳光?你跟陈子昂还真是天作之合,一样的犯贱。” 徐晨怡抚了抚火辣辣生疼的左脸,嘴角笑意更浓,“难道我说错了?林静晨,你不是每天都看着他们吗?你有见过他们笑一笑嘛?不,应该是哭一哭吗?你或许根本就没有见过正常的孩子吧,要不要我带你去瞅瞅?” 林静晨甩开她的手,不理会她的咄咄逼人,转过身,继续看着正在神思想着什么的孩子,谁说她的宝宝们不正常,明明是那么正常的两个孩子,他们只是太乖了,只是太喜欢那只风铃了,不停的旋转,孩子本就是这样喜欢专注某件东西,一定是这样的。 “还想继续自欺欺人吗?林静晨,亏你还是接受过高等教育,自己的孩子出了问题,既然还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满不在乎。” “够了徐晨怡,如果你不想让我再打你一个耳光,请你离开,立刻离开。我的孩子就算真的是傻子,我也一样疼,一样爱。”林静晨举起一手指着那扇安全通道。 徐晨怡不以为意,笑意满面,“我怎么舍得走呢?我还没看完好戏,怎么可以提前退场呢?哈哈哈,林静晨,你还不知道我哥对这两个孩子的态度吧,自从出世以后,他可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们,一听说他们是低能儿,就算在病房在守着一个没有意识的你,也不愿来多瞧这两个孩子一眼。” “徐晨怡你说我会不会相信你的话呢?” “是吗?那他有告诉你两个孩子的真实情况吗?或许你还不知道,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被送走了,至于送去哪里,那就是爷爷奶奶说了算,我们徐家这样的大家族,怎么可能容得下两个白痴。” “不许你这么辱骂我的孩子。”林静晨恼羞成怒的抓住徐晨怡的长发,用力的揪扯,将她推到在地板上。 徐晨怡躺在地上仍旧不忘冷嘲暗讽,“你不是不信吗?现在相信了?林静晨我告诉你,哪怕你现在跟我哥的感情再深,迟早有一天也会因为这两个孩子被消散一空,就凭他现在对待孩子的态度,你认为他会再喜欢一个生出不正常孩子的女人?” “不许你再说,我的孩子都是正常的。”林静晨捏紧拳头,重重的摔打着徐晨怡的头,扯着她的头发,一把扯断一地的碎发。 徐晨怡双手扣住林静晨颈脖,双脚夹在她的腰间,用力一扭,两人直接摔倒在墙壁间。 “他们就是两个白痴,他们都是傻子,不会哭不会闹,更不会笑,他们就是两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自闭婴儿,哪怕你把奶水挤在他们嘴里,他们都不想喝,哈哈,报应,这就是你们的报应。”徐晨怡放声大笑,一句一句,字字诛心。 林静晨趴在地上,双手抓着身下的地毯,泪水从眼角滴落,滑落在地毯上,晕染开一团深浅不一的痕迹。 徐晨怡拍打身上的灰土,居高临下的俯视,“我哥现在回家去了,你认为我父母就这么容易接受这两个智商为零的家伙?悠悠众口,这世上没有奇迹的,舆论在说,绯闻在闹,我徐家清白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被你们母子三人染的一片浓黑,任凭我哥再心疼你,最后也只能选择离开,毕竟俗话不是说的好,老婆可以再娶,母亲只有一个,你在我哥的心里,不过就是一个污点存在罢了。” 冰冷的光扑打在她的脸颊上,冷的她一阵一阵惊颤,地毯没有温度,心口的寒愈演愈烈。 耳边的摇篮曲已近尾声,灯光忽闪忽闪的晃荡着,眼前模模糊糊,一片朦胧。 育婴室内,两个傻傻毫无表情的婴儿透过床沿边那层薄纱相视对望,目不转睛的两两对视,直至一曲乐终,小男孩突然抬起手,刚刚满两个月的身子还不会扭动,只得像只八爪鱼一样伸缩着。 小女孩愣了愣,眨了眨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然后,冲着小男孩伸过来的手直接拎起小拳头。 “咚。”微乎其微的一声清响,在乐曲中直接被掩埋。 而面对突如其来的一记拳头,小男孩皱了皱眉,鼻翼处呼出一口气,像是轻蔑的继续挑衅。 小女孩扭了扭头,抬眼继续瞪着身前那旋转的风铃。 小男孩顺利的像条蛇一样扭到了小女孩的婴儿床内,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得意的宣告自己准备强势占有领地的决心。 小女孩抬起脚,直接放在小男孩维扬的嘴角上,侧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似乎在告诉他:小样的跟姐斗,在妈妈肚子里,你抢得过我当了哥哥,现在姐就让你知道做了哥哥你也只能屈居在我的小脚之下。 小男孩吐着气泡,小手挥舞在小女孩的腿下,最后忍无可忍的张嘴咬住她的脚。 没有乳牙的牙龈,咬着皮肤就像是痒痒挠般,小女孩嘴角扬了扬,把另一只脚也顺了过去。 “……”小男孩含着她的一根尾指,眼神危险的眯成一条线,郑重其事的告诉小丫头:哥竟然能成你哥,那是因为哥有本事,啃你的脚又怎样?哥能屈能伸。 于是乎,当护士长进入育婴室后看到的情况便是如下: 蓝色婴儿床内不见男婴,而粉色婴儿床内,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婴孩正兴致勃勃的啃着一个婴儿的脚,而另一个婴儿正乐此不疲的继续欣赏脑袋前旋转的风铃,气氛有些诡异,诡异到三名护士后背发凉。 “护士长,您看这种情况是不是要报上去?”护士唯唯诺诺的问道。 护士长深思熟虑一番,摇头,“这种属于我们监管不周而导致的错误,别没事找事,你们都记得,别声张,如果让医生知道我们所有人离开整整半个小时,会扣奖金的,索性孩子们都没受伤,没事就不用报了。” 护士们不再多言的各回各位,不再多想刚刚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小女孩有些同情的看向小男孩,嘴角挑衅的上扬:跟姐斗,姐的脚丫子很甜很甜对吧。 小男孩冷哼一声,瞥了眼她头顶上自顾自转动的铃铛:果然不愧是低能儿,这些个破玩具也能看的兴致高昂。 小女孩吐吐舌头:姐就喜欢看,姐还要每天看,看到你忍不住爬过来又想舔我脚丫子为止。 “护士长,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孩子眼神有问题?”护士诧异的站在婴儿床前,看着这两天来孩子们的交流目光,那就是像是互相鄙视,互相同情的感觉? 护士长拎着记录档案重重的摔在护士的头上,“这话可不能说,哪怕他们真的有问题,你也给我把这些话吞进肚子里,给我全消化了。” “可是护士长真的有点奇怪,要不我们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别到最后两个孩子眼睛又出问题了。” “等下我会告诉医生的,你回你的岗位上去。”护士长放下档案夹,蹲下身凑到孩子们面前,仔细留意,没见什么异样啊。 小男孩面无表情,斜睨了一眼突然多出来的脑袋,又抬头看着风铃。关于这玩意儿为什么那么吸引那臭丫头的逻辑必须得重新运算一番才行,竟然看只风铃都看的那么起劲,不知道哥很寂寞想陪你玩吗? 第九十五章 哥,你尿不湿掉了(继续萌) 徐公馆外,一辆法拉利急停入车库。 徐誉毅从车内走出,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按下1号键,久久的对方没有回应,他略带诧异的再确认了一下时间,难道还没有回病房? “三少,夫人说您回来后请直接上书房。”管家收好他送过来的钥匙,公式化的笑容,一手指向旁边正在备茶的佣人,“端三杯咖啡上去。” 徐誉毅不动声色的走上二楼,书房前,无人的安静,气氛有些莫名的沉闷。 程瑜翻看着手里的医学文件,瞥向一旁的沙发,“坐下说。” 徐誉毅不曾表态的直接坐在沙发上,身前的矮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大医院信息,甚至连国外一些知名医院也被列举在其中,见情况如此,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徐宇豪随意的放下一本书籍,有些歉意的解释道:“你母亲就是不放心,让她多查查也好,免得她更担心。” “我知道父亲的意思,也明白母亲的想法,只是请您们也要尊重我和静儿,我们的孩子我会亲自想办法。”徐誉毅面色冷静的回复。 程瑜不悦的放下文件,“孩子出了那么大的问题,你说你一个人能解决就真的只让你一个人解决?” “妈,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前些日子不是还跟外公在商量吗。”徐誉毅双手放在一份资料夹上,没有任何预兆的直接攥紧在手中。 纸张的折痕渐渐变成一团,他冷冷一笑。 程瑜语塞,急忙瞥向一旁自顾自看书的徐宇豪,“你自己的儿子,你倒是说说话啊。” “咳咳。”徐宇豪为难的轻咳一声,“这种事还是交由孩子们自己负责比较妥当。” “我不管什么妥当不妥当,我程瑜的孙子一定得是健康的。” “妈,难道您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孩子不健康,他们就不是您的孙子了?”徐誉毅蓦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愤怒而带着点颤抖。 程瑜身体靠在椅背上,面色沉冷,“我只是想试一试,无论什么办法,只要能治好孩子,就必须试一试。” “会有什么办法?孩子的智商是天定的,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成为天才才满意?”徐誉毅低垂下眸,冷冷说道:“妈,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您是如此的食古不化,如果不是菲林阿姨告诉您孩子的问题,您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去一趟医院都要深思熟虑一番?”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不想要他们,我只是在想办法救他们。”程瑜辩解,面不改色说道。 徐誉毅双手捏紧成拳,目视两人,“就算他们真的是傻子,一辈子都不会哭闹,我徐誉毅这辈子也绝不会放弃他们,如果您们不喜欢,我不强求,也请您们尊重我们夫妻二人,孩子的事,以后谁都别想插手,我回医院了,请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徐誉毅,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母亲。”程瑜站起身,怒目而视。 徐誉毅停下双脚,背对着她,冷言:“妈,我随时随地都尊重您,敬爱您,如果我不尊重您,我也不会看您三番四次偏袒徐晨怡时而选择息事宁人,更不会在您想要带走我的孩子时而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听您的借口,所以,别再问我有没有当您是一个母亲的话了,如果我不再当您是我的母亲,那今日这道大门我便是看见了,也会选择绕过而不会进来。” 言罢,徐誉毅推门而出。 徐宇豪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看吧,让你多事。” 程瑜冷眼瞪着他,“让你回来是帮忙劝他的,趁现在孩子还小送到国外去治疗,一定会有很大程度改善的,至少不会被人看出我们徐家出了两个自闭症。” “孩子那么小,那个狗屁专家说自闭症就是自闭症了?不会哭闹又怎么了?这世上那么多孩子都不喜哭闹,人家那是教养问题,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徐宇豪漠然站起身,“你还是好好的管好你的女儿吧,她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指不定又是跑去什么地方兴风作浪了。” “徐宇豪,晨怡难道不是你女儿?” “至少我认为誉毅的两个孩子一定会比晨怡更贴心,不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出来。” 徐宇豪摔门而出,神情严肃的站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气,原来那里面的空气竟是那么的压抑,压迫的他都快喘不上气。 一路疾驰,徐誉毅的满腔怒火只得随着冷冽的风淡淡化去,最后迎上夕阳,消失在那片红霞中。 华灯初上,医院内寂寥无声。 林静晨站在窗前,夜风缭绕在耳畔,似乎在倾诉着什么。 “静儿,怎么又在吹风了?”徐誉毅提着两份简单的饭菜,她昨天就在抱怨医院内饭菜太平淡无味,已经食之无味了,想想这丫头孕期挑剔,没想到生产过后口味更挑剔,还喜欢上了辣食,简直就成了现在的无辣不欢。 林静晨一声不吭,继续独自凝望夜空。 徐誉毅放下汤碗,有些不明所以的走到她身后,双手轻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靠在她的耳后,温柔一笑,“静儿这是怎么了?” 林静晨拂开他的手,转过身,不苟言笑。 徐誉毅心底微微吃惊,她的表情告诉自己,她是不是知道了? 林静晨出乎意料的伸手拂过他的眉眼,最后停留在他的心脏位置上。 徐誉毅瞠目,抓住她的手,心底阵阵惊慌,“静儿,你……是不是知道了?” “我该知道什么吗?”林静晨看着他,目不斜视。 “孩子的问题,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徐誉毅捏紧她的手。 林静晨笑意淡淡的扯开他的双手,转身继续盯着夜色凄然,“徐誉毅,你说我是回答不知道呢,还是知道呢?” “静儿,我知道我瞒了你,可是我怕你伤心――” “我的孩子竟然是傻子,他们都不会笑,原来不光他们是,连我自己都是,你每一次看见我憧憬着孩子们对我笑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看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你会痛快是吗?”林静晨甩开他的手,怒不可遏的顺手就是一记耳光扇过他的脸颊。 空气里凝固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轮廓分明的空间里,只剩相对无言的沉默。 他看着她,心底阵阵抽痛。 她盯着他,自始至终都是冷若冰霜。 “静儿,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没关系的,孩子们这样也很好,至少不会痛苦对不对?” 他走近,而她却退后。 林静晨苦笑,不会痛苦?不会有七情六欲,就是两个没有表情的玩偶?是啊,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他们会不会被人骗,会不会受欺负,一辈子躲在他们的羽翼之下?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生出这样的孩子,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林静晨踉跄的退到墙角处,伤心欲绝的摇着头,声音颤抖,身体颤抖,整个人都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不,静儿,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你打我吧,你继续打我吧,别停手,别自责好不好?”徐誉毅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揽入怀中,一同感受着心脏处那刀刀致命的冲击。 林静晨捶打着他的双肩,失去方寸的痛哭失声,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平复自己心脏处那诡异的痛苦,那好像是被一把刀来回折磨的剧痛,她想咬牙坚持,可惜自己实在是太痛了,痛到最后只剩嘶吼。 “怎么会这样?我的宝宝怎么可以这样?”她咬着自己的手臂,企图以痛止痛。 徐誉毅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扯开她嘴中的血肉,“静儿,我说过不是你的错,孩子们,会健康长大的。” “不,他们一定会恨我一辈子的,是我害的他们这样,是我,都是我。” 临近最后的崩溃,她几乎是疯狂的咬着他的手臂,口中充斥着不光是她的血,还有他的血,血液的味道就像是泪腺的催化剂,在昏暗的灯光下,浓烈的血腥混合着泪水,萦绕其中,最后化成一道道虚晃的影子,成为梦中梦魇。 他任她撕咬着,只要她安静下来,只要她不再伤害自己,哪怕血肉模糊也不痛,真的不会痛。 育婴室前,林静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两个孩子的动静,没有表情的犹如只剩血肉的布偶,那种空洞无神的眼眸,似乎除了眼前那个会动的风铃便什么都没有剩下。 “孩子比预期的情况好多了,身体方面所幸是健康的,只是以后智力――”菲林看了眼她还算平静的神色,继续说道:“或许他们的世界只会有自己,没有喜怒,没有困扰,其实这样天真的活着,在这个尔虞我诈利欲熏心的世界,也是幸运的。” “怎么会幸运?阿姨您告诉我什么才是幸运?不会笑,不会哭,没有表情的呆呆活着,这样就是幸运?他们会恨我的,是我把他们给害成这样。”林静晨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压抑着阵阵抽痛的心脏。 “静晨,孩子的问题不是你的错,这世界上有许多意外,这种事不是任何人的错。” 林静晨双手揪着胸前的衣服,没人知道这撕心裂肺的痛楚有多折磨她残缺的意识,这不是她的错,怎么可能不会是她的错? 育婴室内,小男孩扭了扭头,木木的表情痴痴的望着窗外痛哭失声的女人,小脑袋又微微扭动,直接看着同样寻着目光转过头的小女孩。 “孩子动了,孩子们都看着我了,阿姨您看,他们都会看我了。”林静晨双手扣在玻璃上,泪水从眼角滴落,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他们都说错了对不对?我的宝宝是最健康的,最最聪明的。 菲林叹了一口气,双手轻轻的搭在她的双肩上,解释道:“他们这是正常反应。” “是吗?我看了他们一个月,这样大幅度动作,还是第一次,原来我早就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只是自欺欺人的以为这些才是正常反应。”她抹掉脸上泪痕,咬住下唇,可是多么希望那真的是正常反应,他们都是能哭能笑能自由活动的好宝宝。 在无人看见的育婴室内,小哥哥正兴致勃勃的拎着拳头拼命的扭动着小肉躯,那股锲而不舍的精神,一鼓作气的直接到达她领地范围内,小拳头挥舞在空中,直直的落在妹妹的头上。 小妹妹面无表情,扭过脑袋盯着他的小肉手,嘴角微扬,带着相当鄙视的眼神瞪着他。 小哥哥眉头一挑,继续举起拳头,敢藐视哥,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小妹妹不屑一顾的又一次抬起小脚,而这一次不是正中他的嘴,而是直捣黄龙,踹向他的尿不湿。 “……”小哥哥面不改色,想要翻身直接压死她,可惜肉体太过脆弱,免得当场折腰还是乖乖的躺好。 小妹妹不以为意,继续每天的任务,看上十个小时的风铃转动。 小哥哥恼急,挥着拳头挡在丫头的双眼上,吱吱呀呀的说个不停:你妈都哭了,你还看,看个屁啊。 小妹妹抬起双手抱着他递过来的手,毫不客气的张嘴咬下,吱吱呀呀的回复:还不是你说着玩意儿好看,我就不停的看,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你误导我。 小哥哥嘟起小嘴:我误导你?傻子才会觉得好看。 小妹妹放开他的手:你本来就是傻子,姐姐们说的。 小哥哥:你还不是一样。 小妹妹磨着嘴皮子:你再说一遍,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于是乎,在没人看见的婴儿床上,两个小肉团相互用着那张没有乳牙的嘴磨着对方的小脚丫。 “……”林静晨噤声,站在育婴室外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就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孩子们都恢复正常了,会打架,还会看别的东西了。 菲林诧异,轻咳一声,“这种情况太过少见,像他们这种不到三个月的孩子,是没有基本意识的,至于怎么就扭打在一起了,这实属监管不利的意外,你别担心,都没受伤。” 徐誉毅站在角落里,没有靠近,就这么望着远处的那道背影,灯光恍惚在眼前,模糊了她的影子,隔着水雾,看的有些朦胧。 没有上前打扰,当时钟落在十二点整时,他悄然的离去。 一辆法拉利疾驰在高速公路上,冷冽的风就像是一把把钢刀划过脸颊,生生煎熬。 “叮咚……叮咚……” 佣人急忙打开车库大门,并排站立在两侧,对着匆匆进入别墅的身影颔首敬礼。 徐家大宅内,今日几乎是全数在场,连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徐大少也坐在席位上。 徐茂宏是第一个发现进来的身影,喜悦悄上眉梢,“誉毅回来了,快,准备碗筷。” 徐誉毅不吭一声的走进餐厅,巡视了一眼餐桌周围的数人,最后走到程瑜身前。 程瑜放下刀叉,愣了愣,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徐誉毅依旧一言不发,直接抓住她旁边的徐晨怡,拖出座椅。 徐晨怡手腕吃痛,诧异的看着双目赤红,几乎是带着火气靠近自己的男人,心底紧了紧,带着哭意问道:“哥,你抓我做什么?好痛,快放手啊。” “徐誉毅,你跑回来又发什么疯?”程瑜挡在他身前,想要扯开他的手,奈何他却死死不松开,一时气急,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 徐茂宏愣怵,打着圆场,“誉毅啊,这又是怎么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坐下来好好的谈谈。” “爷爷,我是挺想好好的跟她谈谈的,可惜她不给我机会。”徐誉毅拽着徐晨怡的手,眸色冰冷,“我记得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警告你了吧,你乖乖做你的徐四小姐,我不干涉你,你也别来打扰我们,可惜,你总是不听话,行,你既然那么挑战我徐誉毅的耐心,这一次,我圆满了你。” “哥,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徐晨怡苦笑,扭头看着程瑜,“妈,您替我跟哥哥解释一下,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没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跑去医院找过静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她说了些什么?徐晨怡,你太自负了,你以为我是傻子会随你摆布?还是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徐誉毅扯过她的手腕,看向众人,“爷爷,我问您一句,在这徐家,您是认我这个孙子,还是认这个女人做孙女?” “誉毅,你……在胡说什么?”徐茂宏看着两人,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事,就是有个人冒着您们的名义打算送走我的老婆孩子罢了。”徐誉毅甩开她的手,将她推到在地,凌厉的双眼漠然的瞪着她:“徐晨怡,你可真会把握时间啊。” “晨怡,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去过医院了?”徐茂宏冷漠的用着手杖敲击着地板。 “爸,晨怡当然要去医院了,昨天是她复查的日子。”程瑜挡在众人之前,护着自己的女儿。 徐誉毅面色沉冷,“妈,我也把刚才的话再问您一遍,你是要我这个儿子,还是要她这个女儿?” “你胡说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儿女,我都要。” “行,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既然你都想要,那我的好妹妹也生病了,作为哥哥的,我应该替她好好着想对不对?”徐誉毅出乎意料的淡然一笑。 程瑜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当然,她身体不好,你这个做哥哥――” “既然你们都说她生病了,那行,我刚好知道一个专家,他对于精神出了问题的案列相当有自信,身为哥哥的,我会尽力治好你的。”徐誉毅抓住徐晨怡的手,将她从地板上拖起。 “哥,你想做什么?”徐晨怡慌乱的退后两步,想要逃离他的魔掌,可惜自己却被他拽紧在手中,脱离不出。 徐誉毅淡笑,“当然是替你治病了。” “我不要,妈,不要,我已经恢复健康了,不需要治病了。”徐晨怡反抗着,挣扎着。 程瑜惊慌失措的跑上前,拦住两人离开的身影,“徐誉毅,你要带晨怡去哪里?” “医院啊,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得病了吗,妈既然您舍不得送她去精神病院,作为哥哥的,我当然得为她着想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治好她的,保管她回来的时候比谁都正常。”丢下一句话,不顾众人反对,徐誉毅扯着徐晨怡直接离开别墅。 偌大的餐厅,鸦雀无声。 徐江怡坐在位子上,自顾自的喝着碗里的汤水,嘴角微微上扬。 “爸,您快派人去把誉毅追回来啊,他现在那么大的火气,晨怡落在他手里,保不准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程瑜请求着老人。 徐茂宏为难的看向徐霖毅。 “去追誉毅做什么?誉毅说的没错,晨怡既然有病,那就得治,作为母亲的你舍不得她在医院里受苦,那就让誉毅代劳,免得有一天她突然又病发了,只怕伤害的都是自家人。”徐江怡站起身,走到徐茂宏身前,“该吃药了吧,回房吧。” “你说的对,这孩子生病了,做父母的当然舍不得他们受苦受累,扪心自问,这世上有哪个父母愿意见自己的孩子受苦?同心而论,程瑜你以后也别管着誉毅和他的孩子了,他是父亲,他能给孩子最好的治疗。”徐茂宏携着徐江怡离开餐厅。 程瑜哑然,冷冷的瞥向一旁认真吃饭的徐宇豪。 徐宇豪探头看了一眼,笑道:“爸和妈都说得对,有病就得治,怎么治那就是医生说了算。” 高速路上,徐誉毅超过两百码的时速疾驰着,眉头不动,依旧冷冷冰冰。 徐晨怡坐在副驾驶上,双手紧紧的缠绕着安全带,刺骨的风割舍着自己的血肉,她不敢动弹,生怕盛怒中的徐誉毅将自己直接丢下车,摔得粉身碎骨为止。 至于他要带自己去哪里,这似乎不是她能担心的问题,哪怕他真的带自己去医院,不出两日她的母亲也一定会来接走她的,思及于此,她还担心什么呢? 最后,车子急停在一家看似很简陋的疗养院外,徐晨怡看到的第一眼微微愣了愣,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徐誉毅打开车门,对着她冷漠说道:“还需要我绑着你进去?” “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困在这里了?徐誉毅,你太高估你自己的本事了。”徐晨怡漠然的打开车门,当眼前的疗养院映入自己眸中时,双腿不自然的软了软。 “现在知道害怕了?”徐誉毅点燃一根香烟,看她跌跌撞撞的准备逃离的身影,嘴角轻扬。 “你……你怎么……怎么找到这里的?”徐晨怡踉跄数步,靠在车子上才停住了颤抖。 “从得知你生病开始,我就在寻找什么疗养院才是最好的,果不其然,还是让我找到了,既然你病的这么严重,作为一个哥哥,当然得好好为你谋划谋划才行。” “徐誉毅,你会遭报应的,我不在这里,我要回家。”徐晨怡慌乱的打开车门,却发现车子早已落锁。 徐誉毅吐出一口烟圈,“我的报应你不是说给静儿听了吗,你既然都好心好意的劝母亲替我给孩子治病,那我也好心好意的替你治治病,回报回报你的良苦用心。” 医生一涌而出,强行将徐晨怡绑上。 “不,我不要在这里,你们放开我,我是正常人,我没疯没傻,你们都别过来,放过我。”徐晨怡挣扎着,无奈人太多,挣开一人,另一人又一次的狼扑而上,直到她筋疲力尽的随之摆布。 院长站在徐誉毅身侧,淡然一笑,“三少请放心,令妹的病,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治好的。” “如此便多谢你了,我希望下次我来看到的时候,她的病比现在正常。”徐誉毅熄灭烟蒂,看着被拖走的身影,眸中的寒渐渐消散。 “军事化管理,一流医生服务,特别加护病房,想必不出三个月,令妹一定是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人。” “这样最好,免得她发起疯来六亲不认。”言罢,徐誉毅轻笑一声,坐回车内,扬长而去。 院长站在停车位上,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阵阵冷汗,这医好一个人很难,不过这弄疯一个人似乎却是很简单。 医院内,徐晨怡不知所措的躲藏着那数十个疯子,他们的手中正明晃晃的握着一把刀,刀上染着血,血顺着他们的指缝滴落了一地,而周围,没有医生,没有护士,只有她一个人,还有那些疯子。 似乎是血液的味道刺激了众人的神经,一个一个就像是僵尸般靠近她,最后,她被埋没在这些疯狂的人群中,血腥弥漫,让人作呕。 隔天,是林静晨出院的日子,阳光明媚,七月的天,酷暑难忍,而车内却是零下温度。 徐誉毅在沉默中轻轻的握上她的手,见她没有反抗,由心而生一股温柔笑容。 林静晨目视前方,经过一晚上的自我催眠,他们都说的没错,孩子出了问题又怎么样?只要他们健健康康的活着那就是幸运的,以后不会哭不会笑,也少了很多烦恼,这是幸运的,只要不生病,好好的活着,这就是幸运。 “什么时候接回宝宝?”林静晨轻声问道。 徐誉毅淡笑回复:“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一个月吗?真好,我们得趁这一个月好好的把家里布置好。”林静晨枕在他的怀里,“以后,我们就只要这两个宝宝了好不好?” “嗯,只要他们了。”十指相握,两人一同莞尔一笑。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那股淡淡的薰衣草清香在大门开启的那一刻迎面而来,整个客厅如离开前那般,厚厚的地毯上绣着一朵荷花,荷花四周是片片翠绿荷叶,绿叶丛中只有一点红,淡淡的美,淡淡的艳,赏心悦目。 林静晨走上二楼,推开那间他们准备用做婴儿房的小房间,粉色的墙,蓝色的地毯,中间放着两张小小的婴儿床,床上依然挂着两只风铃,虚敞的窗涌进轻柔的风,风带动铃子,叮叮作响。 还是以往那样的情况,唯独就是墙上多了两张照片,一左一右,两个小宝宝痴痴愣愣的看着,平静的眸中看不出喜怒,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拍下他们人生中的第一张相片。 徐誉毅走进,站在她身后,解释道:“这是孩子出世后第一次醒来,也是我看到的第一眼。” “他们真的很懂事,如果是正常的宝宝,一定会是最贴心的两个好孩子。”她靠在他怀里,他们都这么乖,怎么会不懂事呢?只要健健康康的,他们一定会很懂事的活着的。 “静儿,不管是不是正常宝宝,他们都会疼爱妈妈的。”徐誉毅护她在怀里,除了他们,你还有我! 阳光依旧是灿烂如火的焚烧着这片土地,浇灼在湖面上,散下一池碎光。 徐誉毅站在窗前随目望着窗外那一池碧波荡漾的池水,身后是她渐渐安睡的身影,一旁静放的手机在不停的闹腾着,不由自主的,他眉头紧皱。 “三少,救命……救命啊。”易君贤的颤抖的哭喊道。 徐誉毅面不改色,回复道:“今天陆路又把你怎么了?” “陆路……要生了……救命啊。” “……”徐誉毅沉默,日历在脑子里旋转了三百六十度,“早产了?” “不知道,今早起来就说肚子有点疼,本以为只是正常反应,谁知现在她说阵痛开始了,五分钟来一次,怎么办?我没生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叫救护车啊。”徐誉毅挂断手机,小跑到床前,轻轻的拍了拍林静晨的手背,“静儿,快起来了,我们去一趟医院。” “医院?”林静晨惊愕的从床上坐起来,“孩子出什么问题了?” “不是宝宝,是陆路,她要生了。”徐誉毅替她穿好外套,俯身套上鞋子。 林静晨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陆路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小易刚刚说阵痛开始了,正在送去医院的路上,我们也赶过去吧。” “那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林静晨如惊弓之鸟,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 徐誉毅温柔的看着她,“静儿,别想那么多,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嗯。”拿起皮包,她紧跟在他身后。 医院产房,易君贤不知所措的徘徊在室外,仰头看向那盏红艳艳的灯光一闪一烁,似乎那有条不紊的灯光好似催眠曲般正引诱着自己的心跳紊乱,跳动太快,快的他差点产生幻觉想要扑上去。 幸好在他迷糊之际,两人的出现镇定了分毫他错乱的神经。 “怎么样了?孩子出来了吗?”林静晨脱下外套,焦急的探视产房。 “医生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怎么办三少,我好紧张。”易君贤双手轻颤,整个人摇摆不定,心慌难安。 “有什么好紧张的,通知陆路父亲没有?” “通知了,他们都在路上。”易君贤深吸两口气,“我想进去陪她,她不让我进去看,说是太过血腥怕我以后做噩梦。” “你还是我的第一助手吗?看女人生孩子就畏缩了?”徐誉毅冷色,“现在她是最需要你的时候,给我在你的位置上好好的守着她,别在这里碍眼。” “我知道了三少。”易君贤站在产房外,双手成拳,还没来得及踏进就被护士赶了出来,“孩子已经出世了,是位公主,3600克。”护士报喜说道。 易君贤傻傻的呆了一分钟,最后在护士离开后才醒悟过来,喜不自胜的抱住徐誉毅,大声喊道:“三少,我有女儿了,我当爹了。” 林静晨退到两人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被护士推出来的育婴箱,孩子恬静的睡在里面,眼角还挂着两颗泪珠,不时小鼻子动动,小手挠挠,活泼的映在她的眸中。 她伸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原来这才是正常孩子的表情吗? 育婴室里,护士长小心翼翼的替刚刚洗完澡的小哥哥擦着身体,一旁的李护士正抱着同样洗干净后回来的小妹妹,两兄妹并排着,经由护士长轻轻的穿上衣裤。 当小哥哥遮着小弟弟的毛巾被掀开时,他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眼神折射在自己的身体上,不由自主的,扭头瞪着那个赤果果的目光。 小妹妹伸着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顺便砸吧砸吧:姐就是想告诉你,刚刚姐在浴池里见到了隔壁屋的哥哥,人家才是真正男子汉。 小哥哥似乎想要冷哼,结果声音太过稚嫩,只得气呼呼的鼓足嘴巴:哥三个月不到,你让我跟一个三岁的娃比。 “不好意思,我能不能看看宝宝们?”林静晨随手一推,才发现育婴室的门并没有锁上,便直接走了进来。 护士长放下手里的尿不湿,淡然一笑:“孩子都很乖。” 林静晨和颜悦色的走到两个孩子身前,俯身轻轻的抱起哥哥,手托着他的脖子,一手托着他的小屁屁,自始至终都不敢蛮力的揉捏着他,轻轻的将他放进自己怀中,眼角湿润一片。 小哥哥眨眨眼,盯着泪水盈眶的女人,伸着小手轻轻的拂过她脸颊上的泪痕。 林静晨瞠目,急忙握住小孩伸过来的手放在唇角,“宝宝真乖。” 小妹妹鼓起嘴,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林静晨,嘴巴嘟嘟,发出一点点气泡。 “哥哥,你看见没,你妹妹在看我们哦。”林静晨放下小哥哥,又一次轻柔的抱起小女孩。 小女孩睁着两颗大眼睛,眼睛很亮,很亮,与之天上星辰也不过如此,看的林静晨更是心疼不已。 小妹妹伸着两个小爪子放在她的唇角,轻轻的抹着:哥哥的手刚刚摸了他的小弟弟,不能亲的。 躺在床上的小哥哥踢着小脚,一脸不悦:哥什么时候摸了?明明是那胖大婶摸的。 “妹妹也想让妈妈亲亲嘛?”林静晨俯身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眼角再次湿润,这样乖的宝宝怎么就不正常了? “徐夫人,孩子们也累了,让他们先休息吧。”护士长站在一旁为难的看着两个孩子,还没穿衣服吧,等下不会尿吧。 林静晨依依不舍的放下小妹妹,又摸了摸小哥哥的小脸,慢慢的走出育婴室。 靠在门前,她回头莞尔一笑:“宝宝,再过几天妈妈就回来接你们回家,这几天你们要乖乖的听话,妈妈爱你们。” 徐誉毅着急的站在不远处,看到她出现后稍稍的舒了一口气。 林静晨抬头相望,眸中消散那些日子的阵阵阴霾,扑进他的怀里,“不管事实如何,我都爱他们。” “我也爱,还有静儿。”徐誉毅抹去她眼角处清晰的泪痕,“还有半个月,我们一起来接他们回家。” “嗯,一起。” “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看别的风景,好不好?” “嗯,一起去,谁也不分开。” 也许,这只是一个承诺;也许,这只是一个梦想;也许,这不过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约定。最终,世事无常,万千变化只在一朝一夕之间…… ------题外话------ 如果妞在尾巴后面打上(完结)二字,你们会不会拍死我? 第九十六章 天才宝宝 徐家在迎回初生的新宝宝这天办了一场隆重的宴会,也算是徐家下一任的香火延续承认,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徐老爷子笑不拢嘴的抱着哥哥徐枫祈,徐江怡笑意含蓄的抱着妹妹徐辰渝,面对满场观众,一张笑颜永久的记录在徐家档案上。 程瑜站在会场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趁此机会问问徐誉毅关于徐晨怡的事,已经一个月了,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 徐宇豪站在她身旁,手中轻晃一杯红酒,轻声细语在她耳边说道:“这种时候你如果上前提一句晨怡的事,我保准他更不会告诉你,如果你不想让你女儿真的一辈子都被他藏起来,现在你最好选择三缄其口,乖乖的迎客谢礼。” 程瑜斜睨一眼说的云淡风轻的男人,冷哼:“我看晨怡就不是你生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女儿,瞧瞧静晨生的宝宝,再看看徐晨怡,我突然发现原来正常和不正常之间的区别原来还是这么的明显。” “你――”程瑜咬牙,“得,今天这种日子,我懒得跟你闹。” 徐枫祈被老人托着坐在小椅子上,木木的表情环视着围聚过来的人群,小巧玲珑的五官被镁光灯一闪一闪的映照,依旧是那样冷冷冰冰,甚至是半分兴趣都提不起的感觉。 众人兴致缺缺,又没人敢质问这跟三少一张脸贴上来的表情究竟有没有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夸着孩子生的真好看。 徐辰渝或许是被看的烦了,抓着自己的小手放在嘴边啃了啃就直接闭上双眼,懒得理会那群围在自己周围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的女人,一副懒得跟这群低能儿计较的表情,自顾自的抱拳小睡。 徐枫祈勾着脚轻轻的挠挠小丫头的脚丫子,嘴角扯了扯,好像是想笑,可惜还没来得及再扯动嘴角就被一只手给死死的捏住了脸,然后左右运动的来回扯动。 他怒怒的表情瞪着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毛孩,一脸鄙视的瞪着他腿间的尿不湿,一个小屁孩都敢掐他?难不成自己整日被这个叫做妹妹的生物凌虐久了,有了特别的找虐气质,人人见着都想扯咬? “妈妈,妹妹好漂亮。”徐枫昕抓着徐枫祈的脸,露出一排牙齿。 秦芯雪蹲在他身边,解释道:“这个是弟弟,那个睡着的才是妹妹。” “我想亲亲。”徐枫昕嘟起嘴,直接吧唧一口在徐枫祈脸颊上。 徐枫祈表情愣愣,捏着小拳头毫不客气的搭在徐枫昕的眼角处:哥也是你敢觊觎的? “看,弟弟很喜欢你哦,想跟你握手来着。”秦芯雪笑逐颜开的握住小手,放在徐枫昕身前,“伸出手跟弟弟握握。” “切!”徐枫祈冷冷的哼了一声。 秦芯雪愣怵,刚刚自己耳鸣了吗?还是自己现在眼花了?她竟然看见那个刚刚百日的小婴儿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还切了一声? 他真的没有智商? “妈妈,弟弟的手好肉肉哦。”徐枫昕拉着徐枫祈的小手,摊开他的五指,放在牙齿里咬上一口。 “……”徐枫祈嘴角抽动。 徐辰渝睁了睁眼,睡意朦胧的大眼珠子盯着徐枫昕手中的小手,眉头微动:哥,你被调戏了。 徐枫祈缩回小手,搭在徐辰渝的肩膀上,揽着自己的妹妹干脆闭上双眼。 林静晨默不作声的站在婴儿床边,靠在上面俯视两个小孩熟睡的身影,淡淡的笑意挂在脸上。 “又睡了吗?”徐誉毅轻柔的揽着她,面对两个小孩的睡姿,他们早已是见怪不怪,只是有种异样的感觉,怎么看都觉得他们真的很不正常,行为太过诡异。 “好像都累了。”林静晨放下酒杯,轻轻的拂过孩子的额角,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三弟,听爷爷说你们打算离开a市?”徐霖毅站在二人身后,看了眼婴儿床内的孩子,轻声问道。 徐誉毅转过身,点点头,“有这个打算。” “真的不打算留在家里了?”徐霖毅叹了口气,“其实你们没必要离开的。” “哥,孩子们都小,趁着这个机会多带他们走动走动,或许对他们以后的生活能有更多的改善,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多接触不一样的人,对他们而言,是有益的。” 徐霖毅也不再挽留,说道:“那你们准备去哪里?这个总可以告诉我们吧。” “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就到处看看。”徐誉毅一手轻握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好吧,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等把东西收拾好,就离开。” “走之前记得跟家里联系一声。”徐霖毅举起酒杯,“以后有任何困难记得联系家里,我们徐家是相当护短的家族。” “我知道。”两杯触碰,酒香四溢,红艳艳的酒液顺着酒杯缓缓流入他的嘴中,最后只剩下一只明晃晃映在灯光下的空杯子。 宴会结束,两人疲惫的抱着孩子回到自己的家,淡淡的薄荷味道飘散在婴儿房内,风铃的声音婉转的流动着,或许是睡饱了,又或许是突然换了一个环境,孩子们不约而同的睁开了双眼。 徐辰渝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粉色玩具:又是风铃。 徐枫祈小嘴嘟囔着,小手挥舞着:我要拆了它们。 “看来宝宝都很喜欢。”徐誉毅将孩子放回床上,轻轻的转动那叮叮作响的铃铛。 徐辰渝舔了舔嘴巴,翻出下嘴唇,扭头伸蹬着双腿:如此低能的玩具除了那个早自己出世五分钟的哥哥外,谁喜欢看啊。 徐枫祈咬着拳头,磨着嘴皮子:哥什么时候喜欢这玩意儿了,哥只是在想那些大人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放在我头顶上,他们讨厌死了。 “誉毅,你想带着我们去哪里?”林静晨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绕过他的脖子,笑意温和。 徐誉毅靠在她的怀中,“静儿想去什么地方?” “我想去……y市,看春暖花开,听百鸟嬉戏,过平凡生活。” “好,那我们就去y市。”双唇轻碰,在暗暗的花灯中,他抱着她,温柔留下那道浅浅的痕迹。 一夜无梦,在这心如刀绞的三个月里,终于挥散了那所有的阴霾,无梦而眠,一睡天明。 如同以往般,林静晨伸手抚了抚旁边的位置,床位上空空无人,她揉了揉双眼,看向窗外已经艳阳高照的一天,嘴角隐隐上扬。 “静儿,醒了吗?”电话一头是他魅力难掩的男性嗓音,他的声音很动听,恰如一曲淡淡流水的古典乐,无论自己如何心烦意乱,只听他一声轻唤,似乎一切都不再是困惑。 她站在洗手间前,笑道:“那么早就去公司了?” “马上要离职,作为副总当然要把手里的工作交接完毕。或许今天我不能回去吃饭了。” “没事,等你忙完,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在一起共进午餐的日子。”林静晨挤上牙膏,含含糊糊的说道:“菲林阿姨让我晚间时候去她家里一趟,宝宝我准备也带出去,家里待久了,他们自己都不习惯外面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我替你先安排警卫。” “誉毅,现在是太平社会,陈子昂都死了,谁还会半路没事杀出来威胁别人?”林静晨浅笑,吐掉一口泡沫,“你先忙吧,我挂了。” “静儿,机票我订好了,后天下午两点。” “嗯,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 挂断电话,她抚了抚胸口的位置,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没人打扰他们了,对吧,幸福的一家四口,这样真好。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陪着宝宝吃完午餐,随意的换上休闲套装,推着两个宝宝一同出了别墅。 “叮咚……叮咚……” 菲林打开别墅的大门,喜笑颜开的迎入三位客人。 “快让我看看这两个小家伙长大了没有?”菲林蹲着身子轻轻的捏捏两个孩子的小脸蛋。 林静晨坐在高凳上淡淡一笑,“阿姨让我过来就是因为想他们了?” “当然不全是,你等一下。”菲林站起身走回卧室,“这两天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对于孩子的问题也有了一部分理解,其实我觉得他们并不像是那些专家说的那样。” 林静晨翻看着她递过来的资料,皱了皱眉,“阿姨的意思是――” “他们可能并不是自闭症患儿,而只是在行为方面稍稍的落后于普通婴孩,或许以后随着年龄的增加,病情会发生改变,有可能他们的智商不是为负,而是高于常人,简称天才。” “阿姨,您别安慰我们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已经接受了他们是问题儿童的这点,您也别再说那些话来平复我们,我没关系的,我知道他们的问题,我会试着改变他们以后的行为,绝对不会让他们在这个社会受到委屈。”林静晨苦笑,捧着水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菲林摇头,解释:“静晨,这些都是表面的,那些人都说孩子不是正常人,那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的观察过他们,那些护士每天的报告上只写着:看风铃。其实她们根本就没有时刻关注孩子的一举一动,只要细细观察,不难发现他们之间那异于常人的交流方式。” “阿姨,别人不懂,难道我还不懂吗?朝夕相处,我也很希望他们是正常人,哪怕不是天才,就是一个正常的宝宝,我也很高兴了,可是,他们……他们……” “还是木愣愣的感觉对不对?”菲林叹气,“这点我也搞不明白,或许他们的心境跟我们真的不同,但是无可否认的是他们的智商绝对没有问题。” “是吗?那也许真的是值得庆幸的,至少不会是两个傻子。”林静晨悦色相望,碰巧孩子的目光也幽幽的看了过来,牵扯着她嘴角的笑意更甚。 别墅外,几道身影来回徘徊,一人站在高处放风,一人蹲在别墅前蹲点,其余几人不露声色的潜伏入内。 柔和的清风拂动柳芽儿,新出的枝叶在阳光中微微起舞,一只小鸟停靠在树梢头,望着阳光下被拉长的几道影子,最后,腾飞而起。 “刚刚我现烤了一个蛋糕,你替我试试味道如何?”菲林从椅子上站起,踱步走到厨房,又瞧着蛋糕上面少了几片水果,拿着水果刀削皮去籽,最后雕花放在蛋糕正中,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啪!”蛋糕从她的手中突然脱落,而她却不敢蹲下身子去过问那已然坠亡的心血。 脖子上冰凉的感觉,作为医生的敏感,她几乎能嗅到那把刀传来的冷冽的血腥味道。 “阿姨,您怎么了?”林静晨看了两眼没有闹腾的孩子,有些疑惑的走进厨房。 菲林不敢吭声,只得任着她的步伐越来越近。 “你们是谁?”林静晨惊诧的瞪着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还有他们手中那刺眼的长刀。 领头的男人冷冷的瞥了林静晨一眼,手中的刀更是挨近菲林的血管一分,“如果你不想她有事,就安静的跟我们走。” 林静晨瞠目,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菲林慌乱中只记得拼命摇头,声音被男人的刀狠狠的掐在喉咙处,她吐不出一个字。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她几乎不敢反抗一下,顾忌他们手中的菲林阿姨,还有客厅里乖乖躺着的两个孩子,至少他们的魔爪没有伸向他们。 男人冷哼,“安静的听我们的话,否则我会让你看到你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一人从林静晨身后将她的双手紧紧的束缚着,绳子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过她纤细的手腕,最后成一个死结。 “你们究竟要把静晨带到什么地方去?”菲林不知所措的吼道:“你们――” 男人面无表情的瞪着她,最后拿出胶布直接封上她的嘴,“把她捆起来,免得节外生枝,我们马上离开。” “大哥,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另一人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姿势。 “不行,你们敢杀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跟着你们走,你们既然要绑架我,肯定是买主要我活着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我死了,你认为你们之间的交易还算数吗?更何况杀人可是判死刑的,绑架最多几年有期徒刑,你们真的确定要冒这个险?”林静晨着急的吼道。 “别多事,对方只要这个女人。”作为领头的男人推搡着林静晨,将她从后门处带出。 林静晨在慌乱中只得回头看着被他们捆着丢在厨房内的菲林,喉咙处紧了紧,孩子们不会有事的,他们只要自己的命而已。 一辆简简单单的面包车内,烟雾缭绕。 七八个男人挤在一起本就是乱,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吞云吐雾吸的好不惬意,可怜林静晨在一阵又一阵呛咳中被再一次的推出了车子。 眼前是一栋乡下平凡的三居室,红砖青瓦,院前还种着一排杨梅树,杨梅成熟到落满一地,红的发紫,汁液染上地面,留下一个一个深深的痕迹。 “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男人将林静晨推过去。 坐在内室的一人缓慢的走出,手中提着一只简易行李箱,“辛苦各位了,这是酬劳。” “江媚?”林静晨想要挣开手中的绳索,可惜绑得太紧。 一众男人接过现金,随意的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不吭一声的悉数离场。 江媚泰然自若的坐在主位上,手边放着一只茶壶,她惬意的倒满一杯茶水,笑道:“你放心,我绑你过来可不是为了想要伤害你。” “那你现在这样绑着我是什么意思?”林静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又一次挣着双手,手腕上传来阵阵刺痛,可能因为自己的蛮力,皮肉已被磨破了吧。 “这样大费周章的请你过来当然是有意图的。”江媚浅笑,浅抿一口清茶,“我们之间那么多的恩恩怨怨,难不成你认为我就会这样忍气吞声的选择息事宁人了?” “江媚,你认为是我害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不是吗?” “那我倒挺好奇为什么陈子昂口口声声说是你推他下海的?与其说是我害得你,不如说是你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塌糊涂。”林静晨放弃挣扎,只是神情冷淡的看着江媚,“陈子昂死了,你也解脱了,难不成你还想继续做过街老鼠,过永无宁日的日子?” “是啊,陈子昂死了,是极好的事,我还真要感谢你跟徐誉毅,可惜,我更要感谢你们赐给我的一辈子肮脏,那日日夜夜陈子昂加注在我身上的苦痛,我都一笔一笔的记在心里,只等着有一天你落入我的手中,然后,一点一点的折磨你,看你苦苦求饶,生生煎熬的活着,如此而已。” “江媚,你无药可救了。”林静晨站起身,扯动着身后的绳索。 “不用再垂死挣扎了,很快你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江媚摇晃着手机,“陈子昂一共侮辱了五十二次,我就替你找五十二个男人来伺候如何?想必一定赛过活神仙。” 林静晨惊愕的退后两步,无论如何都得逃出去,否则还等不了徐誉毅过来救人,她自己就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别想着逃哦,这附近可是有很多瘾君子哦,如果你贸然跑出去,我相信不出半个小时你就会被扒光丢在这田埂上。”江媚仰头大笑,悄声走到她的身后,扯住她的长发,将她丢在内室的木板床上。 后背被撞得生疼,林静晨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移动,“江媚,扪心自问,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是你和陈子轩先挑起事端,有今时今日的境遇也是你们一手造成,跟我有何关系?你凭什么把这一切都算到我头上?” “是啊,我凭什么要这么算计你呢?”江媚皱眉想了想,笑道:“谁让你这么幸福呢?谁让我过的这么不幸呢?哪怕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 “你――你――”林静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后脑勺一疼,整个人就仿若置身于半空之中,晕眩难忍。 江媚的脸忽近忽远,有些朦胧,她甩了甩天旋地转的神经,瞪着重影不断的身影,话语被掐断在喉咙处,她倒在了床上。 江媚嘴角轻扬,“我会站在一旁好好的观察你的表现,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一个又一个男人赤身而进,细数之下,大概十人左右。 江媚随心所欲的坐在沙发上,独自品茗,顺便亲自录影着这精彩纷呈的一幕。 男人脱开她的上衣,扯过她的长裤,空气里飘来一阵暧昧的味道。 “嘭。”一声惊动,将所有人的神经乍然绷紧。 江媚手中的录影机微微一颤,险些坠地,她有些诧异的走到角落里,瞥向其中一个男人,冷哼:“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其余人继续。” 男人兴致缺缺的走出内室,还没细看发生了何事,眼前一晕,人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媚心惊,手不着痕迹的探往桌椅下,紧紧的握着那把迷你手枪。 徐誉毅怒极难掩的闯入,放下手里的定位系统,脱下外套,一拳挥倒一人,不敢怠慢的踏过那晕厥过去的众男人,悄声伏在床边,看着她未着寸缕的身子,所幸自己来的及时,否则,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幸好,一切来得及。 眸光一转,他冷若冰霜的瞪着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罪魁祸首,毫不客气的抬起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江媚胸口一疼,忍不住的呛咳几声。 徐誉毅双手成拳,漠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她,必须用除后患。 “不要――不要――”床上,林静晨梦呓着,身体凉凉的,好像有很多人游离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让她心悸,怎么办?怎么办? 徐誉毅惊慌,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否则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也会当成是真的。 他轻柔的托起她的身体,缓慢的替她穿好衣裤,眼角处感觉一股异样的折射光一闪,他愕然的抬起头。 江媚手中举着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去死吧。” “啪!”子弹的速度超过他的反应速度,他不知道躲,只知道不能让她受伤。 身体毫不迟疑的将她送到安全范围内,胸口一疼,汩汩鲜血在子弹嵌入肉体的那一刻得到释放,活跃的涌出他的体内。 来不及痛呼一声,他的脚已经正中她的脑袋,毫无保留的一记重击,江媚直接撞向坚硬的墙壁,瞬间,鲜血四溅。 “咳咳咳。”捂住胸口,他费力的靠在墙壁上清咳几声。 “时间快到了,不知道那妞的味道如何。” “每次只进去十个人,太浪费时间了,咱们就应该一起进去,尝不到味道站在一旁看也成啊。” 徐誉毅稍稍的缓解半分疼痛,室外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容不得他过多的喘息,背起昏迷不醒的林静晨,绕过屏风,从窗口处攀爬而出。 车子行驶到半路,停止不前,四周一片漆黑,像是没有星辰的灰暗,他靠在方向盘上,费力的喘息着。 “唔……”林静晨捂住后脑勺,这才惊觉自己的双手已经脱困,本打算怒斥身边的人时,才发觉那股熟悉的味道是来自他的独有。 “静儿,醒了吗?”他不露声色的扣上外套,将自己的伤口彻底的掩饰在深色西装中。 “真的是你吗?誉毅,真的是你吗?”林静晨喜极而泣,抱着他,释放着心底的阵阵恐惧,“江媚她是个疯子,她竟然想要……想要……”她慌乱的检查自己的身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傻瓜,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看……我的静儿都是干净的。” 林静晨喘了一口气,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们现在又是在哪里?” “你忘了我的手机可是有定位系统的,只是稍稍的注意了一下就会发现你的踪迹发生了变化,幸好我来得及时,我的静儿没有受伤。”昏暗的车厢没有人注意到他惨白的脸色,只是双手格外的冷,冷的她心底一颤。 林静晨双手捧住他的脸,透过那点点微弱的月光询问:“怎么感觉你很累?” “背着你跑了那么远,还跟那么多人打了一架,我又不是铁打的,当然……会累了。” “那没受伤吧?”林静晨准备检查,却被他不露痕迹的避开。 他浅笑,“现在我们应该想想怎么回去,车子……没油了。” 林静晨心惊,急忙打开车门,环顾四周一片漆黑,看来已经是午夜左右。 徐誉毅靠在车门上,一手抚着胸口,眉头微微紧蹙,“静儿,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这附近……有一个组织,都是瘾君子。” “江媚对我说过,可是这里是哪里?我被他们绑来的时候从市区驾车来这里用了很长的时间,如果我们靠步行,恐怕天亮了都走不回去。” “没事,我来之前已经通知了小易,他们会赶过来的,我们只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到天亮,他们就会,就会找到我们了。”徐誉毅握住她的手,看了一眼夜色,离天亮应该还有四五个小时。 “徐誉毅,我怎么觉得你很不对劲?”林静晨站定在他身前,伸手抚摸他汗湿的额前,“你很热?” 徐誉毅紧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嗯,有点。” “既然很热,那你还穿那么多做什么?”林静晨顺势便准备解开他的外套。 徐誉毅拦住她的双手,笑道:“我身材这么好,如果裸露在外,万一你一时色心又起,怕你直接办了我,还是穿着外套稳妥一点。” “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让我亲自替你脱外套才这样说的吧。”林静晨扭开他的手,而他却执意不放手。 湿湿的感觉在手心里弥漫,她俯身凑到他身前嗅了嗅,淡淡的,一股被他故意忽略的血腥味飘入鼻翼中,她错愕的摊开双手,月光清冷的照耀而下,在这死寂般沉闷的乡野之地上撒下一片黯然。 林静晨目瞪口呆的瞪着自己手中那没有色彩的液体,被夜色成功的遮掩,而那股味道,那带着血的气息的味道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静儿,没事,就是刚刚受了点伤,怕你担心――” “脱掉,立刻脱掉。”她退后两步,面不改色的盯着他遮遮掩掩的身子。 徐誉毅踉跄数步,靠在车上费力的喘气,“静儿――” 他软倒在她的怀里,手轻柔的拂过她夺眶而出的泪水,凄然一笑。 “怎么不脱呢?是不是只是累了?没关系,休息一会儿,睡醒后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林静晨抱着他,解开他身上的外套,胸口处一片殷红。 “没什么的,看着严重点,其实根本就没有伤到心脏,真的没关系的,不会疼,静儿一点都不疼。” 夜风凄凉,绕过大地,消去阵阵暑热。 林静晨脱下长衫搭在他的身上,没有离开,自始至终都留在这辆没有汽油的车后,如果走,他会死,如果不走,大不了一起死。 “静儿,我突然好想看看宝宝们。”他温柔的抓着她颤抖的手,分担着她由心而生的恐惧。 林静晨反手扣上他的手,“誉毅,今天菲林阿姨告诉我,宝宝们或许会是天才,他们的世界是跟我们不同的,所以行为举止那么怪异,你说我们的宝宝会不会真的不是傻子,而是很聪明很聪明?” “当然了,我徐誉毅的儿子女儿,怎么可能会是傻子?”他靠着,渐渐力气透支,顺着她的肩膀不由自主的滑落。 林静晨揽着他,守他在怀中,“别睡,别睡着了好不好?我们聊天,聊宝宝,聊我们准备去的y市可以吗?” 徐誉毅抓过她的手臂,将自己的力气尽数托付在她身上,轻笑:“静儿,我好想听你说话,你来说,我来听,好不好?” 时间静静溜走,未留痕迹。她望着他,莞尔淡笑。 “从南到北漫长的路,下一站是幸福,不管多少坎坷辛苦,有你我不迷途;由来到去一生的路,下一站是幸福,无怨无悔的付出,只求圆满归宿。”她轻轻吟唱,带着幸福的喜悦,歌声悠悠的飘扬在夜空中。 寒风萦绕,两人相拥而视夜色苍茫,是啊,一生的幸福,除了由你守护,谁也取代不了那个位置。 手术室外,空寂无人的走廊,恍惚耀眼的灯光旋转在头顶上,仿若那冰冷的月光没有温度的倾洒,将她狼狈的笼罩其中无法脱身。 林静晨茫然无措的抬起头,那红的刺眼的灯光就像是一场梦魇,她几乎能预见那日自己也是这般了无生气的躺着,而他也是这样失魂落魄的守着,那种惊慌的惧怕,那种死神遏制喉咙的绝望,引得她快窒息。 “静晨,别担心,没事的,三少一定不会有事的。”易君贤自责的站在她的身后,如果自己能早点赶到,如果自己能带着简单的救援工具赶去,会不会结果就不会这样? 当车子停靠在医院前时,他的手从她的怀中脱落,心跳在心脏处罢工停止,那样静谧压抑的空气里,酸涩的味道充斥在整个身体里,他疯狂的抱着失去心跳的他进了手术室,直到现在,整整三个小时没有音讯,除了那两张病危通知单。 “啪!”程瑜仓惶的赶到,没有预兆的直接对着静默的林静晨甩上一巴掌。 林静晨痴痴愣愣的坐在地板上,没有回应,失去灵魂般的坐着,手上、衣服上红霜霜一片,她抱着他的外套,紧紧的搂紧在怀中。 “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你生了两个低能儿,现在又准备祸害我的儿子了,誉毅怎么就看上了你?他怎么会独独喜欢你?你这个害死娘,又害死爹,现在又想要害死我儿子的人,你滚,立刻滚开我的视线。”程瑜拽着林静晨,将她拖出手术室。 “程瑜,你给我放手,你这是什么态度。”徐江怡冷冷哼道。 程瑜指着地上的身影,泣不成声:“妈,您自己数数,誉毅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后,究竟受了多少次伤?不是车祸就是枪伤,这次连心脏都被她祸害停了,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我的儿子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了,不管他反对也好,我都不能让她再继续祸害我的儿子。” “够了,我还没死,徐家还是我说了算。”徐茂宏重重的敲击着手杖,走到林静晨身前,“小易,你带静晨先回去梳洗一下,明天再过来吧,我们会守在这里的。” 林静晨抬起头,眼前昏昏沉沉一片灯光模糊,她看不到是谁在搀着自己的手,她听不到周围嘈杂的声音,有人从她手中拿走了属于他的外套,带走了他仅剩的温度。 “不……不要。”她蛮横的抢过来,抱在怀中,抚摸着袖口,那墨黑的外套是他穿着的,上面依然保留着他特有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我就知道他肯定又抽烟了,我就知道他一旦着急就喜欢抽上一支,我就知道他在来的路上肯定抽了无数支,我就知道他定是着急到慌了手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静晨,我们先回去吧,孩子们还需要你。”易君贤搀着她,一步一步的踉跄离开。 林静晨回过身,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们要赶我走,他们都不想让我守着你了,徐誉毅,他们都恨我,对不对? 如果你不在了,谁来爱我…… 回到那个毫无生气的家里,保姆正安静的哄着孩子睡觉,当一身是血的林静晨出现时,两个保姆纷纷瞠目相对。 “夫人,出什么事了?”陈姨惊慌的扶着险险跌倒的她。 林静晨摇摇头,“没事,就是回来接孩子,对,我们要出去。” “夫人,就算要出去,您也得先换一件衣服才行。”江姨急忙跑回衣帽间,随意的选了两件搭配跑出。 林静晨有些僵硬的接过衣裤,走到洗手间内,苍白的一张脸上眼底青白,自己的米色外套上血红惊目,她的手拂过上面的滴滴红血,那是他流出来的吗?怎么会有那么多?那么多? 换好衣服,她不做停留的推着婴儿车走出别墅。 易君贤诧异的看着又一次走出来的身影,焦急的跟上去,“静晨,你想要去哪里?我送你。” “我带宝宝们去看爸爸啊,他还在医院里等着我们。”林静晨淡淡一笑,失去了原先的落魄。 易君贤愣了愣,当回过神时她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十几米,“静晨,刚刚老爷子说过让你今天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你别去了。” “不行,我必须去,誉毅昨晚说过他很想见见宝宝。” “静晨,你何必呢?”易君贤拉住她摇摇头,“现在过去,只会让你更伤心。” “我是他妻子,无论如何,我必须陪在身边。”林静晨拂开他的手,拿出车钥匙。 “我送你过去吧。”易君贤强阻不得,只得平安的送她过去。 医院里,如同临走时那般静谧一片,众人惶惶不安的徘徊在外,焦急的心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演愈烈。 “你怎么还敢出现?”程瑜怒不可遏的瞪着出现的身影,心底压抑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 林静晨面不改色,痴痴的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安静回复:“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我有权利出现在这里。” “林静晨,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他,那你既然知道自己命硬会克死所有人,你这样咄咄相逼难道就是想他死在你面前才肯罢休?” “妈,我不相信命,我只信我爱他。”林静晨直视,面色冷静:“我更信他想在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人……是我。” “你们都傻站着做什么?把这个女人丢出去。”程瑜怒视身后的一众警卫。 无人敢上前,纷纷噤声。 林静晨泰然站在众人前,声音毋庸置疑的坚定:“我是他妻子,谁有权利赶走我?妈,您也没这个权利。” 第九十七章 徐誉毅死了(大涨潮及萌宝番外 “够了,我说过我还没死,徐家仍是我说了算。”徐老爷子漠然的站在两人中间,面朝林静晨,轻叹一声,“好孩子,你也累了,要不要先找一间病房休息一会儿?” 林静晨摇摇头,目视手术室的方向,“我想等着他一起。” 程瑜眼见徐茂宏干预,只得不再多言的坐回椅子上,焦急等待这一分一秒的流逝。 也许时间是在指缝间弹指而过,也许只是一点一滴如沙漏般细数而逝…… 心跳的弧度最终变成一条直线,在一众医生的手忙脚乱中恢复平静,惯性般的响声惊扰着这严谨的地方,众人双手颓然的放在身侧。 “时间。”主刀医生最后宣布。 江城摘下口罩,最后还是无法力挽狂澜了吗? “8月2号,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身亡。” 一张白布将他最后容颜遮掩,这一天,便是一辈子的终结点。 徐誉毅觉得自己很累,很累,无论如何挣扎,眼前的黑暗已然弥漫而来,没有出路,没有光明,漆黑的四周只剩自己。 走,一直走 没有归途 这纷扰的世界依然在忙碌 千山万水后尘埃落向何处 心,放下就是领悟 回头看见幸福…… 蓦然回首,万千寻找中只剩花丛中她唯一的笑颜。 “徐誉毅,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她的笑是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强烈的光模糊了双眼,看不清她的五官轮廓,渐渐的,成为一场泡沫痕迹。 “嘟……嘟……嘟……” 江城双腿发软,直接倒在手术台旁,面对突然又一次恢复心跳的徐誉毅,苦笑难掩:“三少,您老人家又玩这一出啊。” 突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看向一旁的护士,“赶快去把博易教授叫回来,病人恢复心跳了。” 在众人的期待中,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渐渐开启,而出来的却是满身疲惫外加扼腕叹息的主刀医生。 “我家誉毅怎么样了?”徐茂宏颤抖的声音看向博易,他的表情为何如此? 博易环视众人,叹息:“三少送来的时候心脏已经停了,经过我们的抢救,恢复了短暂的意识,在手术过程中,子弹擦过心脏,造成的大出血,在我们还来不及修补之际,他又一次出现心脏停跳,当场江城便对心脏进行复苏按摩,很庆幸心脏又一次恢复,只是,在最后时刻,最终也抵不过伤重的威胁,三少于刚刚11点45分死亡。” “咚!”手杖从老爷子手中脱落,他趔趄数步,被徐霖毅稳稳扶住。 徐江怡撑着自己的胸口,痛极:“怎么会?不可能的,一定不会的,博易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江副理,我们已经心脏复苏,按摩了超过半个小时,黄金救援期已经错过了,三少,走了。”博易歉意的低下头。 满屋子的轰乱,无人看见的角落里,是她撑着婴儿车而险险站稳的身子,眼泪从眼睑滑过,滴落在孩子稚嫩的脸上,她凄然的露出一抹微笑,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三少走了? 抹去脸上不由自主滴落的泪水,哭什么?他又没死,自己为什么要哭? “静晨?”秦芯雪搀着她,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稳住。 “我来接他回家的,大嫂,他说他很想宝宝们,我带着孩子来了,我们一起去接他回家吧。”她面无血色的一张脸,强颜欢笑的面朝着手术室,这段路怎么这么长?怎么这么难走,怎么越来越模糊? “啪!”最后的一声响从她的脸颊上开奏,随之而来便是铺天盖地的黑暗,没有生气的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妈,你做什么?”秦芯雪扶住昏厥的林静晨,吼道:“这里最伤心的人就是她,你凭什么要打她。” “她害死了我儿子,我恨她。”程瑜双眼赤红,身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瑟瑟发抖。 “教授,江教授让我来跟您说一声,三少恢复心跳了,手术可以继续进行。”护士的声音最终响起在走廊里,如同被梦魇束缚的所有人瞬间看见了黎明的曙光,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送来捷报的护士。 护士脸颊一红,欣喜道:“三少活过来了,您们……别担心了。”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关闭,所有人忽略了地上那个昏迷过去的身影,只有秦芯雪独自守着她,最后抹去她眼角那还清晰的泪痕。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耳光,并没有让什么人记住,唯独那两个安静躺在婴儿车内的孩子,目光清冷的随着灯光的暗渐渐低沉,不似以往的目不转睛,而是阴鸷的神色在缓慢的凝固,最终成为这辈子开始的第一个记忆。 病房内,落针可闻,床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眼,双手捧在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的感觉告诉她刚刚那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的存在,她的他,死了吗? “你终于醒了。”程瑜站在窗前,声音冰冷。 林静晨诧异的坐起身,想要下床,却被她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震惊的动弹不得。 “你可睡得真好,整整一天,是不是我的誉毅死了,你很高兴,觉得解脱了?”程瑜步步紧逼,将她逼到床角而直接掉落在地上。 林静晨缩在角落里,痛哭失声:“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答应我会陪我去y市的,他答应过我的。” “林静晨,你这个天生的克夫命,你终究还是把我的儿子给害死了,你赔命来,你赔啊。”程瑜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拖离墙壁,狠狠的丢在地上。 “不,我不信,我要去见他,我要见他。”林静晨撑着地毯站起,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已经再一次摔倒在地上。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见他?我告诉你林静晨,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徐家的人,你跟他徐誉毅再无任何关系。” “不,我绝不离开他,我要见他,妈,我求求你,只要我见一面,是生是死都只求你让我见一面。”她抓着程瑜的衣角,恳求的看着她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程瑜甩开她的手,冷笑,“别说誉毅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你这样的女人都不配进我徐家的门。” 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从程瑜手中洒落,在半空中翩跹坠落,最后一幕一幕血淋淋的刺入眼眸中,痛,痛不欲生的痛。 照片里,是她未着寸缕的躺在一群男人中间,一个又一个如狼似虎的赤身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最后,魔爪将她的身体遮掩,看不见那接下来的动作。 “不,不是的,没有,我没有。”林静晨疯狂的撕碎那些照片,她没有,她干干净净的被他救回来了,她没有,从来就没有。 “林静晨,以前我以为你是洁身自好的一个人,如今,请别用你如此肮脏的身体去侮辱我的儿子。”程瑜冷嘲的瞪着她,“这些照片徐家人都看见了,你认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见我们每一个人?” “不,没有,我真的没有,妈,我真的是清白的。” “就这样了还叫清白?我现在觉得我儿子死了真好,至少不用再面对你这样假惺惺的女人。还有,带着你那两个低能儿滚出我徐家,我徐家清白高贵了几辈子,可不想临到头被你们母子三人毁于一旦。” “妈,我真的没有,我没有――” “嘭!”门扉紧闭,再一次将她封闭在这压抑的空间里。 “我求求您,让我再见他一面,就一面,妈,别走,别走啊。我真没有,真的没有……” 孩子痴痴愣愣的注视着站在门前愣怵的身子,小脚蹬了蹬,小手挠了挠,而她依然没有回头。 徐辰渝瞥了一眼还在卖力表演的徐枫祈,一脚踹向他的尿不湿:对不起了哥,谁让你天生面瘫不会哭,不出狠招,你丫的还不知道眼泪的滋味。 “哇。”出乎意料的疼痛让徐枫祈来不及准备便痛哭出声。 林静晨惊诧的回过头,瞧着婴儿床内正在吸着鼻子一脸委屈的徐枫祈,惊愕的跑上前跪在床边:“妈,你听见了没有,你们都听见了没有,孩子会哭,孩子真的会哭,他们不是傻子,他们是正常宝宝,他们只是太乖了而已,妈,别放弃他们,求求您们别放弃孩子好不好?” 瓢泼大雨像是故意要洗去这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般,下了整整三天三夜。 陆路冒着大雨赶到医院时,已被告知林静晨离开了。 无可奈何下,只得驱车赶到他们的别墅。 别墅前,警卫站立在两旁,似乎在欢迎什么重要的领导。 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在大雨中,只看见林静晨推着婴儿车缓慢的走过那方庭院,一步一步,步步满载那过去一年满满的回忆。 我把整颗心都交给了你,最终被你退回时,已是满心疮痍,支离破碎。 你走的那么干脆,你母亲断绝的更是干脆,二十多人警卫监控,我带不走任何属于你的东西,最终,只有带走我们来时那三百六十天的一场回忆。 雨水冰冷,连带着我心上的痕迹一并洗刷,你说会陪我看世间繁华,走过天长地久,最后相伴而终,可惜,你临到头把一切都封锁在了这记忆的囚牢,只给我一场海市蜃楼般的憧憬。 我不恨你,此生此世我不恨你的言而无信,我只恨你,恨你徐家最后的薄情寡性,孩子,那么小,也被断的干干净净,是啊,你如此清白高贵的徐家,京城第一家族,他们两个傻子配的上吗?配的上吗?配不上啊。 徐誉毅,这一场大雨是老天替我在哭泣,相爱一场,我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相爱一场,连你的骨灰都不曾给我一毫,相爱一场,我连你走时那苍白的容颜都不曾记住,相爱一场,我们真的只是相爱了这么一场而已。 你走吧,我们此生定然不负再相见了。来世,来世也不再相遇了吧。爱,太苦,太累,爱不起了。 可是,再坚强决然的话,也抵不过一句:我想你…… “静晨。”陆路慌乱的举着雨伞跑到她的面前,把孩子们遮的严严实实。 林静晨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陆路的眼,什么滚烫的液体从自己的眼睑处滑落,烫的她心口一阵一阵抽痛。 最后一次回头,磅礴大雨遮挡了视线,雨帘中只能看见那条他抱着自己踏过无数次的青石板,如今,雨水清洗,不留丝毫痕迹。 “我来接你,我们……走吧。”陆路搀着她,带着她不再挽留的离场,就让那一年的时间覆水而去,从今以后,再无这段记忆。 易君贤站在别墅前,接过她们手里的宝宝,笑道:“没淋到雨吧,快些进去,我熬了姜汤。” 林静晨坐在沙发上,看着易君贤,目光灼灼:“你知道他葬在什么地方吗?” 易君贤手中的汤碗险些坠落,面朝她忧容满面,“徐家封锁了一切消息,对外根本就不知道三少已经……走了。” “是吗?我还以为能再看他一眼。”林静晨低下头,十指相扣,心脏的位置还是那般磨人的疼痛。 “静晨,咱们都不去想他徐誉毅了,不去想他徐家了,我们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陆路蹲在她的面前,紧握她冰冷的双手。 林静晨抬起头,嘴角轻扬,看似在笑,她以为自己这就是在微笑。 “忘不了他怎么办?”林静晨眉角弯弯,泪水滑过眼眶,滚烫的熨过自己已经破碎的心口,“我说我不恨他,可是我好恨他,他走的一干二净,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到,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他怎么可以这么出尔反尔?他说过会带我离开的,说过会陪我重新开始过平凡生活的,说过的,他都说过的。” “静晨,别想了,我们都别想了好不好?” “我想了一万个可以挽留住他的借口,可惜老天爷只给了我一个理由就带走了他,干干净净,一无所剩。” “静晨――”陆路搀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我们都忘记吧,三少走了,再也回不来了,我们都别去想他了好不好?你还有我们,还有宝宝,还有很多很多爱你的人。” “可是我只要他,只要他回来,只要他――”意识恍惚,声音忽远忽近,也许睡着了再醒来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徐家没有这般的绝情,他徐誉毅也没有那般的抛弃他们,他还在等着她回去,一起回去。 午夜,宝宝安静的睡在她的身边,小手小脚轻柔的搭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呵护着熟睡中的妈妈,为她擦净那眼角若隐若现的泪痕。 医院里,仪器滴答滴答的独自萦绕在加护病房内,医生仔细的留意着所有数据资料,静谧中,一双眼缓缓的睁开。 陌生的环境,纯白的颜色,浓重的消毒水,恍若隔世的感觉,徐誉毅扭头看向旁边还未发觉他醒来的医生,想要抬起手让他过来,可惜,双手无力,身体疲惫。 “三少,你醒了?”江城放下资料夹,靠在他的床边,“真的醒来了吗?” 徐誉毅眼前氤氲着淡淡水汽,朦胧的一道身影映入眼帘,他眨了眨眼。 “你先别着急说话,你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放心好了,伤口愈合的很好,再过二十四小时你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内了,照你的身体机能,不出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江城轻声细语的解释。 徐誉毅轻轻点点头,想要摘下脸上的氧气罩,嘴里喃喃自语:“静儿……静儿……” 江城靠在他的唇边,仔细听着他的吩咐,笑道:“放心吧,等出了病房,你的静儿就会过来看你了。”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疲惫中他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夜晚的风撩起虚掩的窗,徐氏主宅内,徐江怡漠然的盯着程瑜送上来的一摞照片,神色冷冽。 “妈,我知道您很心疼誉毅,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他们离婚,既然她都误会誉毅死了,那就让这样的误会继续下去,等两年后婚姻自动解除也好,她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进我徐家,更何况还有两个有孤独症症状的孩子,誉毅那么优秀的孩子,怎么可以拥有这样的血缘?” “你给我看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让我不阻止你?”徐江怡冷笑。 “妈,难不成您还认定这样一个被那么多男人觊觎过身子的女人进我徐家的大门?”程瑜双手靠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这是我的儿媳妇,我不会认同这样的儿媳妇。” “你如果有把握让誉毅真的忘了她,随便你赶不赶走林静晨,只是我奉劝你一句,别到最后悔不当初。”徐江怡站起身,冷冷的瞥了眼桌上的照片,“这个年代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这个高科技时代下的产物,这种东西以后还是少拿给我看。” 隔日,江城陪同徐誉毅转回病房,经过几天来的连续大雨,这八月的天已然消去了淡淡暑气,轻柔的风从窗户外涌进,弥漫在四周,混合上那朵朵傲然绽放的百合,香气萦绕。 “静儿呢?”徐誉毅刚躺上床,便在满屋子的人群里寻觅那道身影。 徐茂宏坐在沙发上,为难的看向身后的徐霖毅。 徐霖毅面不改色,从容的解释:“宝宝们生病了,她在家里照顾孩子。” “宝宝生病了?”徐誉毅诧异的从床上坐起,又因牵动伤口只得悻悻的躺回床上。 “你先别着急,没什么大碍的,等过两天,你伤势稳定点,他们就会来医院了。”程瑜笑道。 徐誉毅闭上眼,他好像住院几天了吧,icu五天,而他的静儿怎么一次都没有出现,难道宝宝们真的病的很严重? 徐茂宏沉默的走出病房,徐霖毅紧跟其后。 当病房的门关上时,徐茂宏忍无可忍的拎着手杖重重的敲在徐霖毅后背上,“狗屁借口,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徐霖毅低下头,语气低沉,“爷爷,您确定现在告诉他这些,他不会立刻冲出医院?” “那你们就瞒着吧,你跟你妈都一起演戏吧,等他知道真相后,我看你们怎么收场,好端端的一段婚姻,好端端的小两口,非得被你妈给破坏了你们才满意,我人老了,比不得你们精神充沛,我就劝你们一句,别作茧自缚,最后害得还是你的三弟。” “爷爷,您知道的,在兄弟前面,父母之命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拒绝的。” “那就得当老爷子我求你,别再这样下去了,趁现在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们把一切都说明白,你也看见了,誉毅醒来只想见静晨――” “爷爷,既然如此,为何您不说?” “我――你奶奶不让我说。”徐茂宏长叹一声,“她就让我看着,看你们以后怎么后悔。可是我心疼我孙子啊,更心疼那两个刚刚百日的重孙啊。” 微风淡淡,掀动落叶纷飞,迎上天边灿烂的旭日,只余下点点斑驳。 机场外,林静晨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宝宝,安静的坐在大厅里,抬头看着那上面航班滚动信息,两个小孩蜷着小手,依旧安静的贴在她的怀中。 手机里播放着一曲轻快的流行曲,她盯着上面他们之间唯一的合照,最后关机放下。 “静晨,再过段时间离开不行吗?”陆路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轻叹一声。 林静晨摇摇头,眼角湿润:“我现在这样还有什么颜面留在这里?” 陆路噤声,昨天开始网络上流传开的一张又一张艳照,主人翁被围堵在一群男人中间,一丝不挂。 “他离开了,孩子没人要了,如果我再出事,我不知道他们的未来该如何,陆路,我不知道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公平,可是我仍感谢老天爷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还把这两个孩子留在我身边,哪怕失去了一切,有他们在,我仍可以继续活着。” “静晨,徐家不会这么绝情绝义――” “可是他们真的不要我们了。”林静晨扭动着指间的戒指,这是他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了。 “静晨――” “陆路,如果你有机会去拜祭他,帮我把这个手机葬在他坟前好吗?我没什么留给他的,只有这里面的一张照片,我希望他能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相约百年,少一天也不是我们的一辈子。”林静晨抱起孩子,拿着登机牌,站在安检口挥挥手: 你还记得吗?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 相恋只盼长相守,奈何桥上等千年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 不怕永世堕轮回,只愿世世长相恋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 不羡西天乐无穷,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走了,带着你给的快乐,我带着宝宝离开了,我们约定好的去y市,看青山绿水,住小桥人家,尝民间小食,共赏夕阳西下…… “叮……”护士拿着温度仪放在他的耳测,温度仪发出轻微的响动,她淡淡一笑,“没有发热。” 徐誉毅坐在床边,连续几日病房内都围着一群人,如今,好不容易都消减了,只是,那么多人都出现了,连那些总长都来探病了,唯独她,迟迟不见踪影,难道宝宝真的病的很严重。 揽了揽被子,他看着护士准备离开的身影,急忙说道:“我的衣服放在什么地方?” 护士愣了愣,指向外间休息室的一个储物柜,“病人的东西一般都放在那里。” “那能不能请你帮我看看我的手机在不在里面。” 护士放下报告单走过去打开,拿出一个黑色匣子,“是这个吗?好像没电了。” “没关系,可以打开。”徐誉毅如释重负的拿在手里,幸好手机还在。 “叮……”又是一阵轻响,他看着刚刚开机就弹出来的信息,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誉毅,你是不是也生气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誉毅,你走了,你凭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转身潇洒的离开了? ――徐誉毅,你他妈的就是一个混蛋,你把我抛弃了,你把宝宝都抛弃了。 ――徐誉毅,妈妈让我走了,派了二十人警卫来赶走我,还有我们的宝宝。 ――徐誉毅,我什么都带不走了,除了那一身衣服,我带不走你的任何痕迹。 ――徐誉毅,雨下的好大,夜里好黑,我说过不想你,怎么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哭了呢? ――徐誉毅,我恨你。 ――徐誉毅,我恨你。 ――徐誉毅,我恨你。 ――徐誉毅,我爱你。 ――徐誉毅,能不能别丢下我,我好想你,为什么你要那么自私的丢下我,为什么你连梦里都不让我看见你?是不是你也恨我,你也嫌我脏? ――徐誉毅,我好想梦见你,一次……就好! ――傻瓜林静晨爱着笨蛋徐誉毅,一生一世,相约百年…… “啪!” 手机坠落,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抖动,最后放出一首她录制的语音: “徐誉毅,我觉得我自己好傻,明明知道你再也听不到了,看不到了,为什么还要每天一条一条简讯的传?这个世界有太多奇迹,我不奢求老天爷能再次睁开眼,我只求你在天国能保佑我们的宝宝,他们真的不是傻子,他们只是太乖了而已。我知道徐家嫌我脏不要我,可是宝宝是干净的,他们那么纯洁,为什么也不要了?为什么不要他们了?” “徐誉毅,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能不能今晚让我梦见一次?就一次,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好想再抚摸你的脸,听你那熟悉的心跳,我好想见见你,好想……好想……” “三少?”江城愕然的瞪着地毯上还在播放的语音,后背阵阵发凉。 徐誉毅抬起头,两眼平静无痕,“静儿是不是还在家里?” 江城慌乱的走上前,将手机里自动播放的语音关掉,低下头,无法言语。 “静儿刚刚说她很想我,也对,这么久都没有见面了,她怎么可能会不想呢?”徐誉毅掀开被子,作势便想下床。 “三少,你还不能――” “你们谁说我死了,谁告诉她说我死了?天国?哈哈哈,原来我的静儿以为我死了所以才没有出现。你们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或许是你们真的想让我死?”徐誉毅手肘顶着江城的颈脖,压抑着心底那股不知为何突然冒出来的火,他现在没有时间去问谁是元凶,他要回去见他的静儿和宝宝,他们都还等着。 “三少,咳咳咳。”江城被他放开,抑制不住的呛咳。 一路奔跑,胸肺间积攒着火山爆发的剧痛,而他却不以为那是疼痛,他要回家,立刻回家。 “快拦着三少,注意动作,别伤到他了。”江城靠在门前,撑着喉咙对着一众干愣的警卫吼道。 徐誉毅一脚踹倒一个,冷冽的漠视那围上来的众人,怒斥:“滚,都滚开。” “三少,你听我解释,你现在不能这么大弧度的动作,我立刻安排静晨来医院,你先别着急,别着急。”江城挡在他的面前,企图先平复他盛怒中的情绪,却不料话音未落,迎接自己的便是徐誉毅的一记毫不留情的重拳。 “嘭。”江城被撞击在墙壁上,反弹而过直接倒在地上。 徐誉毅面不改色的踏过他的身体,踹过一个又一个再次拦截他的警卫。 室外的艳阳不知何时起乌云密布,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一滴又一滴冰冷的液体坠落在地面上,浇过刚刚被烈日阳光焚烧过的地面,飘荡而起缕缕暑气,最后,倾盆大雨倾洒而下,将一道落寞的身影笼罩其中。 徐霖毅赶到医院时只见到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警卫员,慌乱中找到还正在挣扎爬起来的江城,诧异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三少知道了。”江城抹去嘴角的血迹,皱眉:“他跑出去了。” “那么大的雨,他去了哪里?”徐霖毅寻觅着医院长廊的尽头,一种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很有可能是回家去了。你们究竟把林静晨丢在了哪里?这种时候不把她找回来,你们还想把事情弄成什么境遇才肯罢休?”江城吐掉嘴里的一口血沫,冷笑,“迟早有一天你们都会后悔。” 在雨幕中被浇灌洗刷后的家,泛着诡异的安静,一步一步,带着雨水痕迹的双脚踩过那道道青石板,上面有他们最初印上的脚印,如今,已被雨水冲刷而去。 双手颤抖的推开那扇门,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满屋子都透过萧瑟的寂寞。 “静儿,我回来了,静儿,你的徐誉毅回来了。”雨水混合着血水,经过他的赤脚碾过,而留下一只只血色印记。 没有人回复,毫无生气的屋子里透着无尽的凄然。 当徐霖毅赶到别墅时,玄关处那一滩血迹莫名让他心口一滞。 “三弟,伤口裂了,我们回医院好吗?”他几乎不敢靠近躺在床上安然熟睡的身影,他站在门外就这般看着,起初以为他是不是又一次的停止了心跳。 徐誉毅坐起身,没有回头,“大哥,你不是告诉我说孩子们生病了吗?是不是静儿带他们去医院看病了?” “三弟,对不起,我骗了你。”徐霖毅自责的低下头。 徐誉毅摇头否决,“不,你没有骗我,她刚刚跟我说了很想我,让我在家里等她。” “三弟,我会替你把弟妹找回来的,你跟我回医院好吗?” “嘭。”拳风带着冷冽的杀气毫不迟疑的将徐霖毅打倒在地,徐誉毅双目赤红,拽着徐霖毅的领角,怒斥:“你他妈现在告诉我找她回来?你们当初为什么又要赶她走?为什么要骗她说我死了?你们凭什么可以这么做?凭什么?” “三弟,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是你别再把自己的命当成一场儿戏,我会替你――” “徐霖毅,你赔我静儿,你把她还给我,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欺负我们的孩子?徐家是高贵清白,我的静儿肮脏下贱,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诋毁她?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三弟――” “你们演的真是一出好戏,我还没死就着急的把我的老婆孩子赶出了我的家,你们太绝情了,你们太狠心了,我徐誉毅,恨你们,我恨姓徐的。” 重重的一击,他不带情面的将徐霖毅打晕在地上,托着狼狈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别墅。 刺骨的寒剔骨的痛,在漫天的雨际将他彻底掩埋,泪水混合着雨水,不知谁是咸的,为什么如此的苦涩。 “静儿,你在哪里?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胸前晕染开一片血红,血水顺着雨水洒落一地,被完美的冲刷掉那妖冶的颜色,只剩下空气里淡淡血腥。 “我丢什么不好?怎么偏偏把你弄丢了。” “噗!”鲜红夺目的血从他嘴角喷射而出,沾染上身前那傲然绽放的血色妖姬,红艳艳的一片,美艳刺眼。 他顺着雨帘倒在地上,一滴接着一滴的雨水砸在身上,很痛,撕心裂肺的痛。 痴痴傻傻的望着,眼角有什么暖暖的液体滑过,头顶上空驶过一架飞机,看不清方向,迷糊中只看见她含笑待放的容颜,最后说给他听的话: “有个叫做林静晨的傻瓜可能不能再跟那个叫做徐誉毅的笨蛋在一起了,但不代表那个傻瓜不再爱那个笨蛋。这个傻子说会一辈子都活在回忆里,就为了一个不会再回来的笨蛋,守着他送给的满满的幸福的回忆……活下去。” 医院内,止不住的血从他的身上渐渐流逝,手术室外,徐江怡面无表情的上前便是对着程瑜的脸颊狠狠的甩上一巴掌。 程瑜惊愕不明的看着老夫人,“妈,您打我做什么?”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对不对?我告诉过你,别把自己儿子的命当成你的赌注,你赔不起。”徐江怡漠然说道,“马上去把静晨找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求也要把她给我求回来。” “妈,我绝不会让林静晨再出现在誉毅面前,我绝不同意。” “徐家容不得你说了算,程瑜,你入我徐家门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如果你想让誉毅的婚姻成为我徐家第一个离婚案例,我不介意让你和我儿子的离婚手续排在前面。” “妈,当初是您说过让我来处理整件事的。”程瑜软下语气,眉头微皱:“誉毅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们骗他,等他冷静下来就会明白这是我们的良苦用心。” “别,别把我们说进去,整件事都是你惹出来的,行,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就让你看着,我就等着,等着你后悔来求我们帮忙的那一天。希望到时候你儿子、我孙子还活着。”老人冷漠的离开,静默的走廊里,悄无声息。 “妈,誉毅真的很爱静晨,我们都相信静晨是清白的,您为何还要咄咄逼人非得拆散他们才满意?”徐霖毅长叹,“是不是您真的想要三弟入土为安才满意?” “闭嘴,他跟我比狠,我只会比他更狠,迟早有一天他会明白林静晨就是一个不详的女人,谁摊上谁注定不得善终。” 徐江怡坐回车里,疲惫的揉揉额角,“派人去把静晨接回来,他妈不心疼,我还心疼。” 徐睿毅展颜一笑,“有了奶奶的命令,这事就好办多了。其实三弟那苦肉计演的也不完全没作用啊。” “他想演苦肉计,也得先留着命。”徐江怡淡笑,一展数日阴霾,笑意满面。 治愈治愈,送上萌宝一对小番外: 幼儿园内,小朋友们都在乐此不疲的玩着老鹰捉小鸡游戏,老师们站在两侧,充当鸡妈妈和老鹰角色。 所有人都玩的很开心,除了角落里两个正在用着平板似乎在玩什么特别游戏的徐氏小兄妹。 齐老师好奇的走到小孩的身后,笑逐颜开的问道:“徐辰渝你和徐枫祈在看什么呢?” 徐辰渝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是她最招牌的动作,那两颗盈盈闪光的眸子就像是两颗未经雕刻明珠,夺目璀璨。 齐老师以及学院里所有的老师都知道这两个孩子,其一的原因是他们有孤独症,不合群,总喜欢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玩着手上的平板,其二原因是他们其实都是弱智儿童,没有特别的智力去探讨别的宝宝的问题,所以大家对二人的行为也懒得过问。 每次当他们的母亲林静晨女士送来学院后,就悉心的替他们安排好位置,然后领着别的小朋友做游戏去了。对他们的行为也是任之、处之。 而今天,齐老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挺好奇他们平板里下着什么好玩的游戏,竟然能让两个异于常人的宝宝天天不知疲倦的盯着玩。 徐枫祈抬起头,眸光轻闪,面无表情,“我跟小白在讨论一个问题,老师,我觉得这个问题是我说了对。” “什么问题?”齐老师顿了顿,有些好奇的蹲下身子看着两个孩子的平板。 徐辰渝面色愣愣,“一元钱可以买一瓶汽水,两个空瓶子可以换一瓶汽水,如果给你二十块钱,请问你可以喝到多少瓶汽水呢?” 齐老师哑然,瞠目结舌的瞪着上面写着的几个大字:小学奥数六年级? “一元一瓶汽水,20元=20瓶汽水+20个空瓶子。我们又知道2个空瓶能买一个汽水,所以,2个空瓶=1瓶汽水+1个空瓶所以,1个空瓶=1瓶汽水。因此,20元=20瓶汽水+20个空瓶=20瓶汽水+20瓶汽水=40瓶汽水!”徐枫祈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徐辰渝眉头微皱:“20元,首先可以买20瓶,然后20个空瓶可以再换10瓶,这样喝了30瓶。然后10个空瓶再换5瓶,就喝了35瓶。然后4个空瓶换2瓶,这样喝了37瓶,再剩下3个空瓶。2个空瓶再换1瓶,这样喝了38瓶,还剩2个空瓶。2个再换1瓶,这样喝了39瓶还有1个空瓶。所以只有39瓶。” “……”齐老师语塞的坐在地板上,有些愕然的回过头看向其余的几名老师,有谁能告诉她传说中患有自闭症的两个弱智小孩刚刚嘴里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瓶子?什么汽水? “老师,您能告诉我们答案吗?”两个小孩异口同声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齐老师稳了稳紊乱的心跳,叹气道:“喝那么多水,肚子不撑吗?” “算了,这个问题我想没必要深究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再继续昨天说过的话题,关于氰化氢的制作方案。”徐枫祈打开另一个网页,“h是剧毒物质,我在想,那个白痴作者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用如此剧毒的东西来谋害人,而她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只能用发表四个字意见:她!脑!残!了。” 第九十八章 一场火(继续涨潮) 入夜时分,飞机准时降落在y市国际机场。 林静晨来的匆忙,只随身携带一个背包,包里也很简单,只有孩子用的奶粉和尿布,除此之外,一身了然。 兜兜转转,没有目的地,她不知道是怎么转悠过来的,只知道一路上倒了三次车,最后在当地人的指引下随便的找了一间旅店,当夜入住。 孩子还小,她不敢太过奔波,只得尽快找个适合的地方安顿好宝宝。 旅店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四十岁左右,烫着一头金色小卷发,还贴心的烧了一壶水亲自送上客房。 作为一个从事检察职业了几年的jc官,对于一个陌生人面部的简单一个表情便不难看出她面对自己时心里的起伏变化,而当她转过身时,那双眼目视自己两个宝宝的眸光让她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恐怕这下入了狼窝吧。 天色很暗,周围是一片漆黑,郊外的夜色忽明忽暗,路边的街灯也是忽闪忽烁。天不亮地不利的情况下,她如何逃出去? “咚!”一颗石子从窗户外投进。 林静晨愣了愣,有些疑惑的走到窗前。 二楼的小房间,窗户敞开,她朝下俯视,一个小孩正在对着自己的窗子又一次的抛来石子,她有些不明,就见小男孩正张着嘴似乎在对自己说什么。 “人、贩、子?”林静晨读懂他的唇语,有那么一刻怀里的宝宝也在拼命的挣扎,她稳了稳紊乱的心脏,往楼下甩了一张百元人民币,同样的唇语:“帮、我。” 小男孩好像是听明白了,上前捡起地上的纸币就往一处通亮的杂货铺跑去。 杂货铺内有一男一女,男人二十岁左右上下,女人则是四五十岁左右。 “哎哟,王大婶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家亲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来y市就找不着路了,如果不是我家小子跑来告诉我说看见他姑姑住进了这里,我还不知道她又迷路了。”女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林静晨坐在窗前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等待着房门的开启。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小男孩再一次的打开了门:“姑姑,我来接你回家了。” 林静晨感激的看向这对母子,简单的收拾行李就跟着他们离开。 一出旅店,中年女人就忍不住的在小男孩脑袋上赏赐一个爆栗,“下次再敢多管闲事,我废了你。” “这位大姐你别怪小孩子,是我求他帮忙的,我不知道那是家黑店,我初来乍到的,又带着孩子,一时大意――” “你也傻,这大晚上的你找那种没有牌照的小旅店,这不是故意给他们送钱去嘛,得,好人做到底,今晚你就住我家吧,你放心,我家可不是黑店,更不贩卖孩子。”女人和颜悦色的替她拿着背包。 林静晨走进那家乡下小食店,看着四周栽种的满满蒜苗,将孩子轻柔的放到床上。 “这里离市区又远,物质条件也不好,你怎么带着孩子来这里?难不成你家亲戚真的住在这里?”女人好奇的问道。 林静晨淡淡一笑,摇头:“我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养大这对孩子,他们不是正常的宝宝。” 女人惊愕,盯着两个傻傻发呆的宝宝左右细看,眉头微皱:“他们怎么不正常了?我看着挺乖的啊。” “就是太乖了,从出生到现在一次也没笑过,也没哭过,安静的就像是两个玩偶。我不想让别人欺负他们,就像找个宁静的小镇,好好的守着他们长大。” “那他们的爸爸呢?难道因为孩子有问题就不要了?”女人又一次问道。 林静晨停下收拾背包的双手,眼角湿湿润润,伸手抹去滴落的眼泪,摇头,“他前段时间出了意外……已经离开了我们。” “……”女人噤声,抱起徐枫祈,轻轻的抚摸小孩的额头,“你也真是可怜,其实我这里也是空着,见你也没去处,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在我这里住下,等你找到别的地方再搬走也行。” “大姐――” “我姓岳,叫岳琴,我叫你一声妹子,你就叫我琴姐吧。” “嗯,我姓林,叫林静晨,这是哥哥徐枫祈,妹妹徐辰渝。”林静晨抹去眼角的泪痕,淡而一笑。 “都进来吧,你们两个臭小子。”岳琴瞪着门外的两道身影吼道。 话音一落,两个身子直接跌进屋子。 “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大的叫何成才,小的叫何成文。”岳琴介绍道。 何成才冷冷哼一声:“妈,这个名字一定是你给我们取的吧。” “两个孩子都是这么没有礼貌,你也别见怪,你们都出去。”岳琴又一次的将两个男孩给轰了出去。 林静晨笑意满满的坐在一旁,“他们都很懂事才对。” “对了,也不知道你吃了晚饭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琴姐,我在镇上吃过了。”林静晨摇了摇奶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倒一点开水,宝宝们饿了。” “成,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拿水壶。”岳琴打开房门,一脚踹向一人屁股,“都愣着做什么?去烧水。” 何成文走在何成才身后,扯扯哥哥的衣角,“哥,那个大姐姐好漂亮啊。” “你这次总算捡回一个看得过去的人了。”何成才笑道。 “那两个宝宝也很可爱,我都好想亲亲他们。” “那你说哥哥帅不帅?”何成才站定双脚,随意的摆了一个自以为是很不错的动作。 何成文点点头,“很帅。” “那如果哥娶了她,配不配?”何成才挑挑眉。 何成文挠挠后脑勺,“哥,她都有宝宝了。” “笨蛋,买一送二,这买卖多妥当啊。”何成才拦着小子的脖子,“明天你找个机会替我勘察勘察,你哥的幸福就交到你手上了。” “哥,你才十八岁,你确定你真的要来一场姐弟恋,还是两娃的爹?” “当然,像你哥这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才貌双全的番薯镇第一帅哥就应该娶她这种温文尔雅,貌美如花,气质高雅的女人。我们是天生一对。” “嘭。”岳琴拎着盆子就往何成才脑门上一扣,吼道:“你别给我打林妹妹的注意,人家孤儿寡母本就不容易了,你再上去插一脚,你信不信我剪了你那不安分的孙子?” “妈,我这可是替你提前预约儿媳妇啊,你看人家林姐姐涵养多高的一个女人,跟咱镇子上那些庸脂俗粉能比得上吗?” “臭小子,你还来劲儿了是吧。”岳琴放下盆子,拎着一旁的扫帚直接追着何文才打去。 林静晨站在门前,左右抱着两个宝宝,嘴角微微上扬,“宝宝,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你们一定要健康的长大啊,没有爸爸没关系,妈妈也会保护好你们的,让你们的爸爸在天上过的幸福。” 她抬头,弯月四周伴随着群星闪烁,暖暖的感觉。 徐誉毅,你看到了吗?我找到咱们的另一个家了。以后会很温暖,很温暖的一个家。 医院里,仪器冰冷的在空气里响动,依旧是那股浓浓的消毒水气息徘徊,床上的人迷迷糊糊中看见眼前出现的一抹身影,长长的发散落在肩膀上,凑到他身前,笑靥如花。 “哥,你可真是醒了?”徐晨怡放下水杯,单手支着下颔,笑意不减。 徐誉毅眸中清晰,当看清来人的容貌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不顾自己扎着针的手狠狠的打开她的手,“你还真是好本事,这样都能让你逃出来了。” “这还真是浪费哥的善意了,妹妹这病终究是难以痊愈的。”徐晨怡倒上一杯水放在他的唇边,笑道:“渴不渴?需要喝杯水吗?” “徐晨怡,如果我是你,我在出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可惜,你太不懂藏拙了。” “哥,就算你要放狠话,也得等身体恢复了才行啊。”徐晨怡伸手轻放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里面正有条不紊跳动的心脏,嘴角微微上扬:“听说妈把林静晨赶出徐家了,哈哈哈,我就说过我会等着看你们的好下场,原来这才是开始啊。” “你――”徐誉毅要紧牙关,突然的一下重击,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处又一次汩汩流血,引得他一个颤栗,倒在床边大口喘息。 “你可知道妈是怎么赶走林静晨的吗?”徐晨怡随随便便的翻开一张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可是相当的醒目。 徐誉毅双眼血红,忍住伤口爆发的剧痛,一把撕碎她手里那张子虚乌有的照片,“你给我滚。” “哥,我可是好心好意把这些东西送来给你看的,你怎么还不识好歹啊。”徐晨怡拿起皮包,再一次凑到他的面前,眸光清冷,“别让我先找到林静晨,否则,我会折磨死她。” “你敢!”徐誉毅咬住下唇,趴在床边气喘吁吁。 “在疗养院里受过的苦,我会一笔一笔的算到她的头上,你就好好的等着看吧,看我怎么欺负你的老婆孩子。哈哈哈,哈哈哈。” 江城在病房外看见笑声诡异的徐晨怡走出,方知不妙,急忙跑进病房,不出所料,徐誉毅的伤口再次崩开。 护士端着纱布站在病床前,满心自责,是她放任徐小姐进病房的,她不知道他们两兄妹之间的关系,如果早知如此,当初……当初…… “江城,帮帮我,我要去找静儿,我一定要找到她。”徐誉毅拽着江城的手臂,用尽全力的苦苦哀求。 “我知道,但如果现在再不让我处理伤口,恐怕你一个月后都别想出院了。” “我等不了那么久,静儿也等不了那么久,帮我。”徐誉毅哽咽着,伤口的疼正在一点一点的剥夺他的意识。 “你放心,我会尽全力――” “帮我联系小易或者江俊,我要见他们。”最后的话消失在喉咙处,他昏倒在床边。 江城叹了口气,真不知道那个徐四小姐又说了什么话,照此下去,恐怕他徐誉毅的命真要完结在他徐家亲人手中了。 易君贤在接到江城电话时,还有些犯傻,直到到达医院后才知道事实真相。 见到床上躺着那个了无生气,似乎呼吸都若有若无的男人时,胸口本是消减的那口气再一次的堵塞,他顺着呼吸,走到那人的床前。 “小易,小易,我终于见到你了。”徐誉毅不顾伤重,直接抓住易君贤的手臂,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先平复自己的心跳。 易君贤迷迷糊糊,不知道眼前这个影子是人是鬼,说是人,脸色太过苍白,说是鬼,可是他握着自己的触觉是那么的真实。 “小易,你告诉我,静儿是不是在你那里,把她带过来好不好?我要见她。”徐誉毅迫切的看着他,手在他的身上止不住的轻颤,无论如何,别说那句话,她一定在他知道的范围内,一定会是如此。 易君贤凑到徐誉毅面前,处于迷糊状态下的自己,伸出一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他的鼻息间,确信他有呼吸,有心跳,才稍稍的压下心口那堵塞的一口气。 “三少,你没死?”他诧异的问道。 徐誉毅苦笑,“我不知道你们怎么都说我死了,我活着,真真正正的活着。” “既然你没死,那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欺骗静晨?”易君贤愤怒的吼道,“你们知道当得知你死了,她活的有多狼狈吗?那几乎是用自己的命在哭泣,在想念一个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想见见她,你把她带来我这里好不好?如果她累了,没关系,我出院去找她,你等我。”徐誉毅作势便想起身。 “三少,你别出院了,她……已经走了。”易君贤低下头,解释:“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 “她为什么要离开?不会的,静儿不可能会留下我一个人走的。”徐誉毅慌乱的从床上跌倒在地毯上,看着眼前虚虚实实的景物,不知为何心口的位置那般的疼痛,好像一只手正在凌迟自己的心脏。 “三少,你怎么就不知道早点通知我们你的消息?你怎么就不知道早点来找静晨?现在她走了,无论是谁也弥补不了徐家在她身上造成的伤害,如果说你的情深意重是爱她,那你们徐家的恩断义绝就是赤果果的薄情寡性,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迟到会造成这样,小易,告诉我她在哪里?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找回来的,求求你,告诉我。” “找她回来做什么?继续看世态炎凉,过河拆桥?还是继续受你母亲的冷嘲热讽?三少,这样绝情绝义的话在我们心中都难以消化,更何况当时是一个失去丈夫,带着两个不正常宝宝的女人,她心里压力有多重,她能承受住吗?”易君贤忍不住红了眼,侧过身,继续道:“三少可能还不知道一件事,不知是谁在网上曝光了一组照片,照片上静晨全身……全身未着寸缕,身前还有……还有几个同样的男人,这样的情况下,徐家不出面解决,事情愈演愈烈,她如果不走,她如何再出去见人?” “我知道,我看见了,可是我静儿是清白的,比任何人都清白干净。”徐誉毅扣住他的手,声音也失去分寸的发颤。 “三少,你真的相信?”易君贤苦笑,“我不知道她怎么可能还活着,但我可以肯定一点,只要宝宝还在,她一定会活的很好,如果孩子没了――” “她去了哪里?”徐誉毅冷静了片刻,闭上眼,一手扶住伤口,摇摇欲坠的从床上站起。 易君贤回头相望,“y市。” 徐誉毅眸光轻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一定会带她回来的,不计代价。” “徐誉毅,如果你有本事出了这间病房,我随你想做什么。”程瑜冷漠的站在病房前,身后并排站立的一众黑衣男人是她在营区精心挑选回来的精英,她没把握留着他,可是他们有。 徐誉毅套上外套,漠然相对,“妈,静儿是你赶走的吧。” “是我又如何?如果你还想留着一条命继续做我的儿子,就乖乖的待在这间病房里,否则别怪我囚禁了你。” “妈,这是法治社会,更何况你认为就这么几个人就能拦着我?”徐誉毅扣上衣扣,冷笑道。 “如果以你现在这副德行,我想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动手。”程瑜走进病房,身后紧跟而来几名医生,“好好的让咱们三少睡一觉。” “你们再前行一步,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徐誉毅面无表情警告道。 “三少,对不起了。”医生似乎是有备而来,在徐誉毅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股麻麻的感觉袭遍全身,他愣了愣,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一根明晃晃的针毫无意外的插在上面。 眼前阵阵模糊,什么感觉?一种无力的疲惫感将自己彻底掩埋。 “你好好的养伤,等你伤痊愈了,我们就回家,妈会为你安排更好的女人,更有资格成为我程瑜儿媳妇的好女人。”程瑜轻轻的拍打他昏睡过去的面容,又转过身冷冷的瞥向一侧默不作声的易君贤,冷哼,“你给我出来。” 易君贤神色不动,却满心担忧的看着被医生抬上床的身影,心口一阵一阵揪紧。 “如果今天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想陆魏也保不住你。”程瑜面色冷淡的说道。 易君贤抬起头,四目而视,“夫人,您认为这样就是对三少好?三少对静晨的感情是您无法估计的,我想过不了多久,您会后悔的。” “别再让我在医院里看见你,否则,哪怕十个陆魏亲自上门,我也绝不会给半分情面。”冷冷的抛下一句话,程瑜傲然的转身离开。 易君贤站在空旷的走廊上,目光幽幽的打在那间被重重把关封闭的病房,他该如何通知静晨这件事? 清晨的风带来田埂上淡淡青草味,萦绕在静谧的屋子前,一缕阳光倾洒而下,浇的满地金黄。 大院子里,三四个女人围聚在一团,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岳琴怀中的两个小肉团,小小的手捧在嘴边,轻轻的吮吸着,那可爱劲儿,任谁都爱不释手。 “我说岳姨,你就让我抱抱他们吧,太可爱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蹲在小孩身上,忍不住的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小孩胖乎乎的小脸。 徐枫祈皱了皱眉头,盯着靠近他的那个女人:举止轻浮,顺便揩油,该看的不该看的,太不矜持,化为三等。 另一人也顺势凑了过来,“这小娃是谁家的啊,生养的真漂亮。” 徐辰渝小嘴嘟了嘟,吹出一个气泡:眼神飘忽不定,说话时似乎还在注意自己的什么特征,意图不明,化为三等。 “不好意思琴姐,我出去太长时间了,孩子没给你找麻烦吧。”林静晨匆匆的从院子外跑进,靠在石柱上喘上两口气。 徐枫祈瞧着自家母亲大人那翩然而至,顺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阳光金辉从她长裙飘飘下熠熠而起,就如同仙子踩踏着七彩祥云而归,此乃特等。 徐辰渝斜睨一眼旁边正在口水悬若三尺垂涎自家母亲大人的色胚子,忍不住抬起脚直直的踹向他的尿不湿。 徐枫祈眉头一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她的夺魂一脚,吱吱呀呀的朝着林静晨嘟囔着。 林静晨抱歉的走到人群里,抱起两个小孩,“有没有麻烦岳姨呢?” 有那么一瞬间,林静晨差点以为两个孩子摇头晃脑的动作是在告诉自己他们没有麻烦谁,可是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世界应该没这么玄幻,他们不过才三个多月,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说什么呢。 “宝宝们真是太可爱了,我当了妈那么久,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宝宝可以乖成这样,更何况还是两个宝宝,我真是太喜欢他们了。”岳琴忍不住的就吧唧一口在两个孩子的额角。 徐辰渝眼睛眨了眨,两颗星辰般明亮的眼珠子闪了闪:虽然脸上褶子挺多,但目光和善,言语温柔,举止还算得体,勉强二等吧。 徐枫祈小手敲一敲:果然是姓徐的,一样没心没肺。岳姨是一等一等,她的胸口比母上软和。 徐辰渝双手撑着脑袋,两眼瞪过去:色胚子。 岳琴看着孩子之间的举止,那种似乎眼神间的交流,让她不由自主的心底颤了颤,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林静晨,苦笑道:“刚刚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林静晨淡笑,“琴姐你没误会,这是两个孩子最常见的动作,或许跟我们的世界不同,他们就喜欢互相瞪着对方。” “岳姨,这就是你家里来的远方亲戚啊。”秦晓依从凳子上跳起来,上下左右打量着林静晨,笑道:“果然是大城市里来的,你的皮肤保养的好好啊。” 林静晨有些尴尬,说道:“大城市比不上这里,空气很不错,适合修身养性。” “瞧,这才是有知识的人说出来的话,哪像你们这种小片子丫头,一天到晚只知道上网打游戏,看看人家。”秦母拽着秦晓依的手臂拖到自己身后,“听说你刚刚死了丈夫,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真不容易啊,有没有想过改嫁什么的?” “妈。”秦晓依急忙捂住自家母亲的嘴,苦笑:“大家别听她胡言乱语,我们先走了,你们聊。” 岳琴哭笑不得的站在林静晨身旁,挠挠自己的头发,解释道:“她们非得逼我说出这孩子的父母,我一时嘴快――” “没事的琴姐,这本来就是事实。只是这段时间我或许还要麻烦你了,我刚找到一个工作,等我安顿下来就搬走。” “这话说的就见外了,都叫我一声姐了,你要住多久都没问题,反正平时我也没事做,还可以替你带孩子。” “如此便多谢琴姐了。”林静晨抱着两个宝宝,笑逐颜开的回到房间。 八月底,天气燥热,小镇上没有空调,孩子体弱又不能吹风扇,无奈之下,林静晨只得每天摇着蒲扇,哄着宝宝入睡。 风,有一搭没一搭的从虚敞的窗户里涌进,窗户边有一个小小的风铃,粉色的,风一吹,它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就像是有人在跟自己打招呼,空旷的屋子,没有那么的死寂沉闷。 放下蒲扇,林静晨拿出彩纸,安静的折着一只纸鹤,小镇子有个很迷信的传说,遮满一千只,写上对亡人的思念,这样,他便在天堂里知道自己在想念他,就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了。 多久了,他离开自己多久了?好像二十天了吧,一次也没有出现过,是不是连他也在责怪自己了? 啪!眼前模糊一片,泪水氤氲在眸中,随着她手中的速度,泪水沁透纸面。 “徐誉毅,他们都说忘记一个很简单呢,别人不说,自己不想,仅此而已。” “可是,我不想忘记你,真的不想,你就是我一辈子难以醒悟的梦魇,生生世世的缠绕在我的梦中,让我难以苏醒。” “求求你,来见一面好不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哔……哔……” 医院走廊上奔跑而来一道道身影,在虚晃的灯光下,折射出一个又一个仓惶的背影。 “快,除颤仪。”江城直接拿过仪器,“200焦。” “嘭!”一个惊颤,他的身体在灯光下被高高弹起,最后又安静落下。 “再来。”江城又一次将他的身体高高抛起,最终安静坠落。 急救室外,徐江怡忍无可忍的瞪着闻声赶来的程瑜,上前便是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 徐晨怡将母亲护在身后,同样目光如炬的两两对视,“奶奶,我知道您在生气,可是哥出现这种意外不是妈的错。” “让开。”徐江怡冷哼,“程瑜,我说过别拿你儿子的命来做赌注,你赔不起,现在看见了吧,看见了吧,心脏停了,彻底停了,你满意了?” 程瑜捂住自己火辣辣疼痛的脸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妈,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只想让誉毅知道他的选择是错的。” “现在是谁的选择错了?”徐江怡怒斥,“我不管你还有什么理由,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要不让我看见静晨,要不你就离开我徐家。” “妈――” “你别再说话,我要等着我孙子出来。” 徐晨怡扶着程瑜走出医院,两人安静的坐进车内。 “妈,奶奶太偏心了。”徐晨怡拿着冰袋轻轻的贴在她的脸颊上。 程瑜拂开她的手,面色冷冽:“我绝不会让誉毅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让我找回来是吧,那就别怪我不留余地不放他们一条生路。” “妈,这种事您不方便出面,要不晨怡帮你解决吧,免得奶奶知道后,真的跟您决裂。” “傻孩子,妈怎么舍得让你――” “妈,反正在奶奶的心里,我这个孙女都可有可无了,如果您再离开,那以后徐家还不是她林静晨一人说了算?” 徐茂宏听到消息,不做停留的从车内走出,路径医院前院,一辆熟悉的宾利映入眸中。 陈毅站在他身后,侧耳倾听。 “派人跟着徐晨怡,免得她继续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徐江怡坐在沙发上,徐霖毅一声不吭的站在她身后,神色疲惫。 “怎么样了?”徐茂宏扶着手杖,往着急救室探去。 徐江怡叹息的摇摇头,“情况不好。” “怎么回事?前两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如果不是霖毅通知我,我还不知道我的孙子被他母亲囚禁了,你去问问吧,问问江城,连日高烧不退,腿疾又复发了,连带着伤口三番四次撕裂,根本就没有得到休养,程瑜这是拿我孙子的命来开玩笑。”徐江怡怒斥,“霖毅,你马上派人搜找你三弟妹,睿毅传回来的消息说她离开a市了,你想办法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奶奶,母亲那里――” “这种时候还管你那个什么母亲的事?我给你特权,给我找,找不回来,你们都别回来了。”徐茂宏坐在沙发上,身体靠在椅背上叹口气,“这叫什么事儿。” “我知道了爷爷,您们放心,我会平安带回静晨的。”得到特令,徐霖毅不再犹豫的拿出手机一条一条的吩咐着。 加护病房内,江城检查着一切数据,瞧着护士们离开,直接趴在床边凑到昏睡的男人耳旁:“别再装了,人都走了。” “咳咳咳。”徐誉毅睁开眼,瞪着一副天真无邪笑意满面的男人,拎着拳头便是冲着他的胸口一击而去。 “三少这是准备过河拆桥了?”江城揶揄道。 徐誉毅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我让你帮我演戏,不是让你趁机谋杀我。” “我这不是为了让效果看起来更真实嘛。”江城笑道。 徐誉毅扯开身上套着的病服,虽说这伤口上的血痕是伪造的,虽说着突然多出来的病根是胡扯的,可是那上面清清楚楚映着的七八道除颤仪电击过的痕迹却是真实的,他还真敢电击他?还一下来了四五次? “那么多护士看着,难不成你让我作势就随随便便的击你一下?这样的效果多好,你看老爷子和老夫人立马通知徐大少全国搜寻你的静儿,顶多两天就会传回消息,看,卖力表演苦肉计就是事半功倍的成效。” “那我这条腿是怎么回事?”掀开被子,徐誉毅恼急的瞪着他,好端端的右腿为什么没有知觉了? “这不为了增加点煽情效果吗,更何况你这条腿如果不废,徐老爷子怎么可能会心疼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徐三少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想想,刚刚出手术室时,老爷子那双泪眼婆娑的眸,恨不得拎着手杖给我两棍子。” “那是你活该,快点,把我的脚给弄回来。”徐誉毅捏了捏膝盖以下的位置,依旧毫无感觉。 “额。”江城身体往后挪了挪,“那个药是特殊强劲的麻醉剂制成的,少说没有十天半月,很难恢复。” “……” “三少你放心,你这样依旧很帅,相信静晨回来看到你大难不死后,一定会忍不住的直接把你扑倒。” “出去,别让我见到你,否则别说我忘恩负义顺手错杀了你。”徐誉毅闭上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个也行,老爷子正准备让我过去一趟,你先歇着。”江城蹑手蹑脚的拿着桌子上的档案,忙不迭的离开。 隔壁的休息室里,徐茂宏与徐江怡面色冷然的盯着刚刚说完话的某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江城轻咳一声,这种气氛忍不住的就想交代实话。 “能治得好吗?”徐茂宏捂住胸口,险些让自己的心脏病也一并病发了。 “希望很低,但我们会竭尽全力。”江城扼腕叹息道。 “怎么会这样?我的誉毅自小就那么健康,怎么会病成这样?”徐江怡老泪纵横,“我就说会后悔,可别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急性心肌炎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那段被伯母囚禁的日子,伤口反复发炎撕裂,没有心衰已经是庆幸了。” “江城,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让他别担心,静晨我们会马上给他送回来的,一定会完完整整的把他们母子三人都接回来的。”徐茂宏抹去脸上的泪痕,恳切的说。 “老爷子,您请放心,不管您有没有吩咐,我都会不遗余力的救治好三少的。”江城毫无迟疑的点头,紧握老爷子的双手,两两相互安慰。 枯燥的夜晚,蝉鸣在树梢上不停歇的鸣叫,一轮圆月盘旋在夜空之中,河边上,燃烧着点点星星之火。 何文才拿着香烛点燃插在河岸边,看着旁边正在数着什么的林静晨,轻声说道:“姐,已经弄好了。” “谢了。”林静晨串好十串纸鹤,每串一百个,对着夜空,眼角微微湿润。 誉毅,纸鹤我折好了,今天是七夕,月圆人圆的时候,你会不会来见见我? 天皇玉母,我林氏小女请求您们圆我这一个小小的请求,让我家徐誉毅来见见我好不好? 纸屑纷飞,萦绕在暗沉的夜空中,灰烬漫天,一点一点的熄灭在河水里,最后,随波逐流。 “姐,你烧这些东西是给姐夫的吗?”何文才蹲在一旁,也帮着她一只一只的烧掉,心里有些心疼,这些东西全是她辛苦熬夜折好的吧,每一晚都见她对着窗户边折边流泪,是不是在对着纸鹤许愿了? “嗯,我就想他能不能来看看我。” “姐,你放心,姐夫看到后,一定会来看看你们的。” “小何啊,你怎么在这里?你家里着火了,你快回去救火啊。”一声惊呼,连带着一阵诡异的狂风将着唯一的火光扑灭,转而看着天边蔓延而来的一片通红。 何文才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一辆踉跄的跑回院子。 林静晨紧跟其后,她的宝宝,宝宝还在家里,不,不要这么狠心,不能这么狠心,老天爷,您不能这么对待我。 刺目的光遮挡着前面的路,就像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遏制住她的喉咙,她喘着气,推开挡在前面的一个个围聚的邻居。 冰冷的水浇在身上,透骨心凉。 灼热的火烧在身上,剔骨惊心。 “姐,你不能进去。”何文才的声音被掩埋的火光里。 林静晨毫不犹豫的冲入火海,哪怕是死,也要陪着宝宝,是啊,那么长的一段黄泉路,他们那么小,没有自己带着,他们会找不到爸爸的。 一股焦臭的气息迎面而来,不由自主的,林静晨举步维艰的朝着那味道飘来的地方走去。 地上,一人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下弥漫开一滩红色血迹,而她的不远处,两个孩子被她塞到桌椅下,屋顶上,木头构建的屋梁摇摇欲坠。 “不,不要。”一声嘶吼,身体的动作已然快过脑部运转,纵身一扑,将桌下的两个宝宝紧紧护在怀中。 滚烫的火灼烧在背上,撕心裂肺的剧痛引得一口鲜血喷射,最终,眼前血红一片,再也分不清是谁在用那双柔软的小手抹去自己嘴角的红,只是眉角弯弯: 宝宝,我们一起去见爸爸,好不好…… “啪!”病房内,徐誉毅恼羞成怒的甩开江城的手,难以掩饰的愤怒,狠狠的将徐霖毅给推倒在墙角处,腿没有知觉?一把刀不带犹豫的插在上面,托着血肉模糊的腿,他咄咄相逼: “谁说的,谁说的?这些话是谁说的?” “三弟,静晨和孩子都――” “闭嘴,我不听,我的静儿和宝宝在家里,我的静儿和宝宝都在等着我,都在等着我……”刺眼的红从他嘴角蜿蜒而下,烧的心口一阵一阵剧痛。 忘川河旁,一株接着一株妖冶的曼珠沙华正在娇艳绽放,染红了那艘正在远去的小船,船上一人托着两个小孩,对着他,微微挥手…… 有个傻子会一辈子活在回忆里,为了一个她思念成灾的人,如今,一辈子……结束了…… ------题外话------ 不知道接下来妞是直接转折呢,还是先把徐晨怡给解决了,毕竟这一次她、死、定、了! 第九十九章 三少复仇 徐晨怡的下场 死寂沉默的徐家主宅,偌大的客厅里,墙壁上那古老的悬钟一摆一摆自顾自的来回扭动着,静谧的大厅内,气氛严肃,形势一触即发。 徐江怡面色和悦的拿起茶杯,轻抿一口,任茶水的苦涩流转在嘴中而迟迟不咽下。 满堂安静,徐家长辈几乎是悉数到场,连带着各区总长也抽空赶来,显然,这次徐家是准备宣布什么惊天大事了。 徐霖毅和徐睿毅面无表情的站在两老身后,而在他们身侧是各人最信任的心腹,一众t兵将整个宅子围困的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 程瑜见状,心里隐隐不安,难道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宇豪,我问你一句话,你真的同意我这么做?”徐江怡嘴角轻扬,看了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儿子。 徐宇豪面不改色,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点头确认。 “那行,各位都是我徐家这几辈人来最信任的战友和伙伴,程老大家也认识,是我儿媳妇的父亲,今日,我便当着各位亲朋好友的面宣布一件事。”徐江怡站起身,走到程瑜身前。 程瑜心惊,慌乱不安的站起身,“妈,您看我做什么?” “程瑜,你养了一个好女儿,我真是替你高兴。”徐江怡轻轻的拍打拍打她的肩膀。 程瑜心悸,“妈,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霖毅,去把你的好妹妹带上来吧。” 徐霖毅不吭一声的绕过前厅走到后厅中。 徐晨怡被警卫绑住双手,狼狈的被推倒在地,“哥,你这是想干什么?” “徐晨怡,大家都认识,是我徐家第三代人中唯一的公主,当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身份,有她可以任性的资本。可是有些东西是你不能任性的,比如……人命。”徐江怡蹲下身亲自解开她身后的绳索,冷冷的说道。 徐晨怡眼角含泪,矢口否认,“奶奶,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待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我不知道什么人命不人命的。” “晨怡,这个世界上要杀一个人何需弄脏了自己的手?”徐江怡瞥向徐睿毅。 徐睿毅一言不发的同样走到偏厅,直接拎着一个人丢在众人的视线内。 徐晨怡后背僵直,“奶奶,您原谅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上一次你和陈子昂一起设计出炸弹事件时,我就已经原谅了你一次,如今,你还想求我再原谅你一次?”徐江怡嘴角微微牵扯一丝弧度,“当你嫂子这样求你放过她和她的宝宝时,你可有说放过他们三条命?” “奶奶――” “我徐家正正经经做人处事清白了几辈子,临到头倒是被你们母女俩毁的干干净净,也好,你们要杀人放火,倒是去杀敌人放贼火,如今竟一个想害死自己的嫂子,一个想杀死自己的孙子,行,你们够狠,你们两母女不愧是母女,一个跟一个都是顶好的良心。”徐江怡痛心疾首的紧咬下唇,压抑着窜起的怒火,“程老,我听你一句话,这样的女儿,这样的孙女,你还要吗?” 程老低下头,失望的摇头,“但凭江副理你处置,我心寒啊。” “爸,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有想过要杀死他们,我只想赶走他们,我没有。”程瑜跪在老人面前,苦苦哀求。 程老面对她哭花了脸的面容,叹息:“自作孽,不可活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啊,人家给你儿子生儿育女,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的把他们母子三人给逼到死路上去了?我……我怎么就生出了你。” “爸,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过――” “程瑜,这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你看完后签字吧。”徐宇豪扔下一份文件后不再言语的漠然走出,烦闷的气氛堵在心口,让他觉得恶心。 程瑜跌坐在地毯上,狼狈痛哭,“妈,给我一次机会,我不再阻止了,我再也不多事了。” “可惜迟了。”徐江怡面朝众人,大声宣布:“从今天开始,程瑜将不是我徐家媳妇,而徐晨怡更不是我徐家子孙,我徐家族谱上再无二人的任何痕迹,以后别再踏入我徐家的范围内,遣送出国,终生禁止入境。” “奶奶,不要,不要。”徐晨怡跪在老人面前,痛哭流涕,“我真的知错了,你关我起来,别赶走我,别赶走我好不好?” “徐晨怡,你满手的鲜血,别靠近我,我怕脏。”徐江怡冷冽的打掉她的手,背影冷漠的映入她的眼眶里,最终消失不见。 徐晨怡虚坐,抬头望着头顶上那盏悬钟,一摆一摆的钟面,就像是一道魔咒在自己的心口处乍然而开,她跌跌撞撞的从地毯上爬起来,大笑,仰头大笑,抑制不住兴奋的大笑: “你们恨也好,不恨也罢,他徐誉毅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林静晨了,她就是被我一刀又一刀的杀死在我手里,然后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尸骨无存。” “徐晨怡,你说出这种话会遭天谴的。”徐霖毅怒不可遏的堵上她的嘴,将她还不肯认输大肆宣骂的话给封锁在她的喉咙处。 “不用赶我,我自己会走。”程瑜漠然的站起身,瞪着自己的两个好儿子,“我真是生了三个好儿子啊,自己的一生竟然是被儿子给亲手葬送的。” “妈,我和大哥没有想要伤害您什么,是您迂腐的害了三弟的一生。”徐睿毅轻叹,“你可知道三弟这几日是过的什么日子吗?” 程瑜身体一僵,双脚一滞,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你不敢去医院是怕自己没脸见他对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三弟在医院里做了些什么。”徐霖毅站起身,背对曾经自己最尊敬的母亲,“三天,这三天只要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刀子捅自己,起初没有人注意,他身上多了五道伤口,两处正好刺到大动脉上,只差那么一点点时间,他真的就去见弟妹了。” “静儿问我为什么不来梦里见她,那她为什么不来梦里看看我?我都睡了三天了,她一次都没有出现,难道她也是在责怪我吗?怪我害得孩子们成为一堆灰烬连一处安身之所都没有了?” “我在想,静儿不出来,是嫌弃我徐家太脏了,污了她黄泉的路……” “是啊,我很脏,我身上全是徐家的血脉,我不要,我要流干了它们,只要没了血,静儿在今晚就会来看看我了,带着我们的宝宝,菲林阿姨说过的,宝宝是天才,很聪明的两个孩子……” 徐睿毅双目通红,鼻子一酸,泪水盈眶,“妈,您口口声声说弟妹不清白,那您信仰的徐家就有多清白高尚了?在我眼里不及她林静晨一分一毫,是我们配不上她,配不上她干净的灵魂。” “妈,我希望您不会做噩梦,这世界上没有谁对不起您,是您扼杀了三条人命。”徐霖毅扛着还在挣扎的徐晨怡走出大厅,只留下一道萧瑟的背影。 徐睿毅叹气望去:“三弟还在医院里,不能离开人,我走了,妈,您好自为之吧,我们是母子关系,我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的,他日有时间,我会出国看您,希望到时候您能知道自己今日之举是对是错。” 寂寥的空气没有踪迹的飘荡在每处角落,微微的暖风带来一阵阵菊花清香,一道身影轻柔的推门走进,不敢惊动床上正在熟睡的人儿,只得安静的坐在一旁。 “静儿?”徐誉毅惊愕的睁开眼,却见另一张容颜映入眼眶。 亚欧自责的低下头,没有以往的聒噪,安静的不似他人。 “你怎么回来了?”徐誉毅动了动自己的手臂,他们果真又一次把自己绑住了。 亚欧握住他的手,歉意的擦干自己的泪痕,“我不知道我离开短短一个月竟会发生这么多事,三少,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你说你错了,那你愿意补偿我吗?”徐誉毅正色问道。 亚欧急忙摇头,“除了放开你任你自残外,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不会死的,静儿和宝宝也不会就这么来接走我的。”徐誉毅扭动自己的手腕,“先替我解开。” “三少――” “在你这个武功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我这个已经半残不废的人能成功自杀吗?恐怕刀子还没有刺进身体,就被你徒手给夺走了,我不会浪费体力做这些无济于事的事出来。” 亚欧半信半疑的解开他腕上的布条,轻声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偿还?” “刚刚二哥来说大哥带着徐晨怡离境了,徐家已经赶走了她,可是我却很想见她一面,你能帮我把她带回国吗?”徐誉毅表情淡定,甚至丝毫也看不出半分忧伤。 亚欧愣怵,不解的问道:“三少见她做什么?如果你想杀了她,就一句话,我明天就替你亲手了结了她。” “不,我不会杀了她,她可是一心为我着想的好妹妹,我怎么舍得杀了她呢?”徐誉毅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笑道:“我就想见她一面,问问我的静儿临走时,有没有很痛苦。” “三少,你何必呢?”亚欧低下头欲言又止。 徐誉毅浅笑,“带回她之后,送到这个地址上,再来医院接我,我们一起过去。” “三少,你真的要见她?”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就帮我这一个忙可以吗?”徐誉毅含笑,笑意在脸上瞬间绽放,如同春暖花开,带来阵阵温暖,可是为什么却让人看着看着心底泛酸,忍不住泪腺崩溃。 夜深宁静,没有群星的黑夜,夜风凄凉的惊扰着树梢,簌簌而响。 “咚咚咚。”易君贤轻声推门走进。 徐誉毅依然站在窗前,一手抚着心口的位置,为什么伤口已经愈合了,而心里却还是那般的疼痛? “三少,听说你找我?”易君贤语气平淡,目光毫无焦距的随着窗前的身影望着那片漆黑的夜空。 徐誉毅转过身,腿脚软弱无力,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麻药过大导致的后遗症,只是不想站着,不想走动,更不想看到那上面血淋淋的伤口。 “三少,你的腿?”易君贤有些愕然,上前急忙扶住他摇晃的身子。 徐誉毅摆摆手,“没事,就是站久了,坐吧。” “三少,你找我是想知道什么事吗?静晨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她有什么话要小路带给你。” “她难道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吗?”徐誉毅珍惜的捧着自己的手机,唯独只留下她最后的诀别吗? “小路不告诉我,我前几天劝她来看看你,她跟我生气直接回娘家了,三少,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帮助你们。”易君贤歉意的低下头。 徐誉毅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抑制着心口处突然传来的阵阵刺痛,最终,无力的任着眼泪决堤,“她是在惩罚我,这是对我欺骗她一次的惩罚,她恨我,恨我徐家。” “三少,你――” “啪!”陆路踢开病房的门,双眼赤红的瞪着屋内的两人。 易君贤慌乱的站起身,“小路,你怎么了?” 陆路推开身前的易君贤,走向徐誉毅,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抡起一巴掌便毫不迟疑的落在他的脸颊上。 “小路。”易君贤急忙拽过失去分寸的陆路,焦急的看着她,“究竟怎么了?” “静晨和孩子是不是都死了?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都死了?”陆路咆哮的吼着,泪水顺过眼角洒落一地,愤怒的瞪着那个曾说过无数自以为是话的男人,如今,他的话一文不值。 “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是我害死他们的,都是我。”徐誉毅双手撑着双脚跌坐在沙发上,刺骨的痛一点一点的从膝盖处蔓延,最后,合上心口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磨灭着他伪装的坚强。 “本就是你,是你装死逼走了她,是你徐家忘恩负义把她给赶了出去,都是你们这群清白高贵血统的上流人士把她给害死的,你说你们多了不起,在我陆路眼里,你们就是一堆垃圾,没有血肉的垃圾。”陆路推开易君贤,怒不可遏的抬起一脚狠狠的揣在他的身上。 “陆路,是我,我知道是我害死了他们,我赎罪,我会赎罪的。” “你怎么赎罪?下去陪他们?”陆路突然破涕而笑,“我怕你弄脏了她。” “陆路,别说了,三少已经很伤心了,你别再火上浇油了。”易君贤捂住她的嘴,想要把她拖开。奈何徐誉毅却突然扑过来。 “陆路,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静晨离开的时候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一句也好,我求求你告诉我。”他抓着她的手臂却被她狠狠的甩开。 陆路仰头大笑,从皮夹里掏出一只白色匣子。 徐誉毅认得,那是她的手机。 “看到了吧,这是她让我去拜祭你时葬在你坟前的,说里面有你们唯一的合照,她没有什么好留给你的,除了这唯一的回忆,你是不是特别想要?” “给我,把它给我。”徐誉毅蹒跚的走向她,却看着她正高高的举着手机,好似下一刻它就会从她手里脱落而变成一堆废铁。 “你想要?你配吗?”陆路拽着手机,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直接对着那扇敞开的窗户扔出去。 “不要。”徐誉毅纵身一跳,在空中将它接住,护在怀里,这是她的东西,她留给自己唯一的记忆。 “嘭。”剧烈的撞击将他从窗户上弹下,一口血从嘴中喷出,染上那白净的地毯,就如雪中红梅,娇艳欲滴。 “三少。”易君贤惊慌失措的跑上前,将昏迷不醒的徐誉毅抱上床,按下呼叫铃。 陆路被护士挤出病房,嘴角仍旧挂着那凄然的笑容,眼泪滑过眼睑,滴落在手背上,她伸手拂去:“静晨一个人会孤单的。” “小路,你是想逼死三少对不对?你就想他们一家四口在地府里相聚是不是?”易君贤问道。 陆路嘴角弯弯,“他不是早就死了吗?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一缕幽魂而已。” 郊外,弯月静谧的悬挂在半空中,偶尔会飞过一两只落单的小鸟,翅膀扑打在树叶上,腾飞而起时,漫天而下片片落叶,炫舞在夜色中,翩跹而归尘。 徐晨怡被人从车上拖下,狼狈的蜷缩的屋内的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 亚欧吐出一口烟圈,坐在凳子上,闲来无事的随意翻看着手机记录。 “你为什么要抓我回来?”徐晨怡双手抱着双脚,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充满血的味道,她这一次必定是躲不过去了吗?不,不会的,老天爷一向都站在她这边,疗养院里都没有逼疯她,如今,也没有什么事能伤害她。 亚欧最后熄灭烟蒂,轻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这么就杀了你。” “是徐誉毅派你来的吧。”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这么想要见到你呢?”亚欧冷笑,“或许你认为你刚刚死去的嫂子会很想见你?” 徐晨怡后背一凉,靠在墙壁上,“告诉徐誉毅,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杀了我。” “是吗?那咱们徐四小姐就等等,等我们徐三少来了之后咱们再好好的筹划筹划。”亚欧走上前,冰冷的手铐将她锁在木板床下,临走前还不忘多说一句:“江媚把那些照片给你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告诉你她是在哪里拍的?” “你什么意思?”徐晨怡挣扎着,却徒劳无功。 “就在你头上的那张床上,如果你觉得这里是普通郊区的话,你大可以大摇大摆的跑出去,不过我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江媚的什么境遇,你的今天或许就会是这种下场。” 徐晨怡一动不动,瞠目结舌的畏缩在床下,那一日江媚是什么模样来着?头上鲜血直流,身下血流成河,她数不出她被多少人撕碎了衣,但那凄然的结局,忍不住的让她心底一颤一颤。 时间一分一秒的从诡异的气氛中流逝,数不清天上已经消失了多少颗星星,只知道天色渐渐透亮,天边泛起阵阵鱼肚白,突然间,一阵车灯恍惚的折射进窗户,晃得黑沉的屋内恍若白昼光亮。 亚欧打开副驾驶,轻声问道:“你确定现在就要进去?” 徐誉毅披上外套,坐在轮椅上,“都到了门口了,你现在才问我要不要进去,是不是太迟了?” 亚欧语塞,刚刚在医院里就不应该冒险把这个刚刚从急救室给推出来的男人给偷走,这脸色好像风大一点就会被吹走的虚弱,他怕这场报复会不会变成同归于尽? “咚。”门扉敞开,徐晨怡惊愕的瞪着门外的两道身影。 亚欧上前打开灯光,笑道:“出来吧,徐四小姐。” 徐晨怡不敢动弹,依旧躲在木板床下。 亚欧直接走上去掀开木板,冷哼:“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徐晨怡故作镇定的爬出来,目光清冷的对视,“徐誉毅,我可是你亲妹。” “呵呵,徐晨怡,你又当过我是你亲哥吗?”徐誉毅冷笑,“或许在徐晨怡回国那天起,我的妹妹就已经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晨怡扯开亚欧的束缚,漠然上前,“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我就觉得痛快。” “现在你还放这种狠话,就不担心我会不会狠狠的折磨你?” “徐誉毅,你是个君子,你怎会使出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这个软弱的女人?更何况我们还是亲兄妹,就算你不顾及我,也好歹顾忌一下父母对吧。”徐晨怡坐在凳子上,拷着双手的手随意的托着下颔,笑意淡淡。 “是吗?也对,毕竟你可是我妹妹。”徐誉毅笑意盎然,拿出手机轻轻的把玩着,“在你送给我老婆孩子一场大火后,我依然顾及咱们的血缘的关系,毕竟妹妹就是妹妹,老婆不过就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女人对吧。” 亚欧心惊,这气氛怎么不对劲? 徐晨怡莞尔,“既然如此,那哥你为什么还绑着我?” “关于这个问题,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毕竟钥匙可不在我手中。”徐誉毅摊开双手。 徐晨怡侧过身,面朝亚欧说道:“我哥都说要放我了,还不快解开。” 亚欧半信半疑的走上前,“三少,真的要解开?” 徐誉毅笑而不答。 “看吧,我哥是不会伤害我的。快给我解开。”徐晨怡亲自走到亚欧面前,伸出双手。 “三少,我真的解开了?”亚欧不明所以,这大费周章把她绑来又放走,这图什么? 徐晨怡双手获释,邪魅的瞪着一旁安静注视她的徐誉毅,冷哼一声:“徐誉毅,我就说过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徐誉毅依旧只是笑而不答,双眸和善的目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亚欧站在他身边,眉头微皱:“三少,就这么放过她?” “我有说过会放过她吗?”徐誉毅泰然的坐在轮椅上,“把门打开吧。” 亚欧还没有走到门前,就见刚刚离去的徐晨怡突然间冲了进来,一副不知所措彷徨不安的模样。 “我的好妹妹,这是舍不得哥哥了?”徐誉毅轻笑道。 徐晨怡目中带怒,瞪着徐誉毅,怒斥:“你这是什么意思?门外的那些人又是谁?” “那都是我的客人,他们听说我有个好妹妹待字闺中,都着急想来看看,作为好哥哥的我,怎会不替你的终身大事好好的谋划谋划,他们之中有十个我相当满意,想必妹妹也会很满意。”徐誉毅看向亚欧。 亚欧心领神会的直接打开那扇被徐晨怡紧闭的门,瞬间狭小的空间里挤入数十人。 赤膊上身,一个个狡黠的盯着徐晨怡白皙粉嫩的脸颊。 徐晨怡双手护在身前,踉跄的退后两步,“徐誉毅你敢这么对待我,我可是你妹妹。” “亚欧,前两天奶奶当着所有人宣布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亚欧点头,“当然,江副理可以明明确确的说过徐晨怡不再是徐家子孙。” 徐晨怡慌乱的抵制在墙角,软下语气,“哥,我错了,你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不,晨怡你怎么会错呢?一直以来错的都是哥哥,哥哥竟然没有想过要斩草除根,所以才会导致这一次又一次我难以承受的后果,如今,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这些债务一笔一笔清算了。”徐誉毅瞥向那群男人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人。 男人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不吭一声的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撕碎徐晨怡的外套。 徐誉毅背过身,淡然一笑,“好好的伺候好我的小妹,她这个人啊,就是喜欢跟你们这些大男人玩游戏,欲拒还迎,越挣扎越喜欢,不用顾忌我们这些观众,我可以选择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哥,不要,救救我,我错了,你饶过我这一次好不好?”苦苦哀求,徐晨怡心底蔓延而来阵阵前所未有的恐慌,面对数十个男人,一个比一个更加猥琐的盯着自己,双腿不由自主的瘫倒在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他最后的话,更是击溃她二十几年来最坚固的心理防线: “从今以后我就把我的好妹妹嫁给各位了,各位可要好好的替我这个三哥心疼她,这片林子也顺带送给各位,就当是我妹妹的终身嫁妆,作为舅子的我只要求一点,哪怕死在床上,也别让她下地一步。”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从裤脚里掏出一支针管,晃悠在灯光下。 徐晨怡见状就想逃跑,不料后背一疼,一股酥麻的感觉从疼痛点袭遍全身,最后,一阵一阵恍恍惚惚的神经模糊在自己眼眸中,一张久违的脸重新映入自己的脑中。 “子昂。”她轻呼一声,主动上前蛮狠霸道的将男人的双唇强势占有。 痛,痛不欲生的痛,徐晨怡睁开双眼,眸中泛着诡异的神色,最后,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眼泪滴过眼角,疼痛慢慢的消失,最后,身体飘然而起,离开肉体…… 亚欧蹲在车前,地上洒落一地的烟头。 “三少,你这是在折磨她,也是在折磨你自己。”又一次烦躁的熄灭烟头,亚欧打开车门。 车内,一人横躺在后座上,眼角湿润,“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填补上心口那缺掉的一角,我想过很多报复徐晨怡的方法,想过她不得好死,可是她毕竟是我妹妹,是我从小到大宠溺到大的妹妹,要我亲手杀了她,我做不到,可是静儿怎么办?我的静儿被她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我不能放过她,一定不能放过她,我要她血债血偿,用一身狼狈下地狱。” “可是三少,你这样做,心里不难受吗?”亚欧拂去他眼角的泪,“我们回医院好吗?” “不,我要等着,等着她彻底离开的那一刻。” 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屋子被一人推开,随后一众男人就这般意犹未尽的走出来。 “就这么弄死了?太不痛快了,一人一次,那女人真不经折磨。” “味道不错,身子太软,比上次那个舒服。” 亚欧走入房间,满屋子飘散着那股挥之不去的暧昧味道,他脱下外套,最后遮盖在她蓦地睁大的双眼上。 徐誉毅玩着打火机,抬头看了眼烈日炎炎的天空,嘴角微微一笑:“静儿,我知道你在天上看着,我徐誉毅这辈子染上太多血腥,或许这辈子都上不了天堂了,你就这么看着我吧,看着我送那些伤害你的人一个一个下地狱好不好?” 火光烧红了整片林子,带着那满心的仇恨,一点一点的焚烧殆尽。 三年后: 整个京城都知道徐家在三年前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上流社会的事情,原徐家第一继承人徐宇豪与其夫人程瑜突然离婚,连带着徐四小姐被逐出徐家从此音讯全无。 而最让人扼腕叹息的便是曾被称作天之骄子的徐三少徐誉毅却在这三年内深居简出,也许是三年内就没有踏出过那栋别墅,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人说,他是疯了,而徐家人知道,他是梦魇了。 没人敢不经他同意进入他的卧室,他的卧室内并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除了那满面墙壁的一张巨幅照片,照片上女人笑逐颜开,幸福美满的看着镜头,金色阳光沐浴在她身后的喷泉中,溅出点点余晖洒落在她的裙边。 每当夜深宁静,每当午夜梦回,每当只剩下月光萦绕时,他都会坐在床边,看上一整夜一整夜她的照片,然后,带着那满满的回忆安然入睡: 静儿,我在墙上画了一个你,我就这么看着你,看着你,看着看着我就觉得我不孤单了…… 佣人在玄关处接过徐睿毅递上的外套,顺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三少刚刚睡下了。” 徐睿毅点点头,轻声走到他的卧室旁,轻轻的叩了叩门。 佣人眉头微皱,她好像说过三少睡了吧。 徐睿毅浅浅一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他说。” “请进。”徐誉毅的声音淡淡的飘出。 徐睿毅推门而进,或许是因为初醒,他朦胧的双眼氤氲着淡淡水雾。 “三弟,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徐睿毅坐在墙角的沙发上,要问为什么沙发会在墙角,因为他那个思念亡妻成灾的三弟怕挡住他老婆的照片而把一切摆设都清的一干二净,唯独这个沙发还是在他强烈要求下才幸免于难的存活着。 徐誉毅靠在床背上,微闭双眼,“二哥有话就直说吧。” 徐睿毅斟酌着措辞,轻咳一声,“三弟,我知道这些年你不想出去走走,但好歹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这样藏着也不是办法。” “二哥,你也看到了,我的腿不想站起来。” “……”徐睿毅眉头紧蹙,“那是你自己的心理问题。” “二哥,我不想再去过问那些事了,现在就想陪着静儿。” “一张照片就可以陪你过完一辈子了?”徐睿毅轻叹,“外公在y市准备建造一家大型游乐场,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些年也一直抵触去y市,可是三弟,事情过去三年了,再浓的茶也淡了,你还不肯接受那个事实嘛?” “二哥,我只想留在家里――” “徐誉毅,你给我装深情也装了三年了,这一次,就算你不想去,我扛也得把你扛去。”徐睿毅冷哼一声,直接掏出手机,“马上安排专机,明天一早运送三少去y市。” “二哥,你――” “你放心,你y市的家里我也让人照着这张照片给你映上了一副更大更雄伟更气魄的,绝对不会妨碍你思念你的静儿。”徐睿毅轻轻的拍拍他的后背,笑靥如花的离开。 徐誉毅疲惫的躺回床边,窗外月明星稀,寒风微凉。 徐睿毅蹑手蹑脚的走到洗手间内,左右环视,确信无人后按下号码:“爷爷,您老人家这不是逼着我上梁山吗?” “怎么样了?誉毅同意了?” “他同意什么?是我逼着他去的。”徐睿毅喘上两口气,幸好这两年徐誉毅脾气稍稍平复了一点,否则他不敢想象今晚是不是又得露宿野外了。 徐茂宏大笑,“这样最好,我已经让霖毅在y市做好准备了,你一定不要说漏嘴了,这一次你三弟能不能原谅你们,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 “爷爷,您直接把弟妹给带回来不是更省事吗?这样骗着三弟,我怕弄巧成拙。” “你懂什么,你忘了当年她是怎么离开的?你们谁敢跑到她面前说我来接你回家了,你老公他没死,这几年活的可滋润了?幸好你也没死,真是大团圆结局啊。” “得,爷爷,我照着做就是了,但是事情出了差错,我概不负责。”徐睿毅挂断电话,捂住心口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为什么临到头他也要赎罪? y市,清晨的阳光烧灼在这宁静的乡村小道上,一片片火红的枫叶随着车辙印而微微掀起,最后,安然的落下,只余下那浅浅的痕迹。 三年来,林静晨不知道自己搬了多少次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安定下来,这几年,她换了无数个工作,换了无数个名字,她躲着藏着,就怕徐家那几个疯子何时又一次的杀人纵火。 她害怕,三年来的噩梦夜夜缠绕着她,后背上那块恐怖的伤疤就是他徐家绝情绝义赐给自己的,还有她欠何成才何成文两兄弟的一条人命和一只手臂。 她机械式的活着就为了养大孩子,然后向徐家讨要人命。 清晨的风有些冷冽,她有条不紊的踩着自行车,身前身后各绑着一个孩子,孩子三岁半了,已经到了上幼稚园的年纪,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她隐瞒了孩子的很多不正常,只是对老师说孩子有轻微的自闭症,不合群。 孩子真的很乖,从来没有问过她爸爸在什么地方;孩子真的很乖,从来没有为她闯祸让她收拾残局;孩子真的很乖,乖到依旧不哭不闹,痴痴愣愣的看着自己每天忙碌,这样的孩子真的太乖了。 “吴女士,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宝宝们的。”老师接过孩子,送上一只小型的胸针,“这是以后接送孩子的凭证。” 林静晨放在皮包里,对着宝宝轻轻的挥挥手,“要乖乖的听话。” 孩子点点头,跟着老师一同走进幼儿园。 ------题外话------ 终于把这坎写过去了,妞欣慰啊。要看宝宝卖萌耍酷的,记得请早哦,呵呵。 第一百章 父子相见 小风车幼儿园在y市靖远镇算是数一数二的私人幼儿园,整个园子大约有三个小班四个中班五个大班,大约一个班三十个小朋友。 徐氏小兄妹年纪太小,老师将二人分到第三小班,也算是调皮孩子最多的一个班,因为他们很安静,安静到老师都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只得让他们多多接触那些活泼孩子。 陈老师在院内教职半年,二十四五岁上下,长得一副识大体懂礼貌的模样,可惜在学院内是出了名的没耐心。 “你是哥哥吧,老师问你,你和妹妹最喜欢看什么故事书呢?或者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讲过什么特别的故事呢?”陈老师和颜悦色的蹲在两兄妹面前,做着入院前的深切问候。 徐辰渝愣愣的看向一旁的徐枫祈,两颗眼珠子浑圆浑圆。 徐枫祈翻了翻自己的小书包,一声不吭的双手捧着书本送上去。 陈老师眉头皱皱,有些尴尬的挪开他的手,笑道:“我是问你平时看的什么故事书,没让你给我你妈妈看的书。” 徐枫祈又一次递上去,“老师,这本书不是妈妈看的,是我最近和小白在研究的。” “……”陈老师面色一僵,抽过孩子手中的书重重的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说谎话了?你看的懂上面的字吗?元素之家?你们懂什么是元素吗?” 徐辰渝面不改色,上前翻开其中一页,“我们就是不懂,所以才随身携带,老师的存在不就是替我们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吗?” 陈老师眉头一皱,甩开孩子的手,“我告诉你们啊,在这里是我说了算,以后别拿这种书来我的课堂。” “老师,您真的是个老师吗?”徐枫祈双手斜插在衣袋里,嘴角微微上扬,“善之本在教,教之本在师,老师您如今的品行我只能问一句,您当初的老师也是这样教你的吗?” “你们两个,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尊师重道。”陈老师怒视着两个依旧面色冷淡的孩子,拎着旁边的鸡毛掸子。 徐辰渝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老师,您让我重新认识了这句话,您让我们尊师重道,您这样拎着鸡毛掸子要打我们一个小孩,您的道理果真是个大学问。”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个性,并表现在需要、动机、兴趣、情绪、意志、能力、气质、性格等方面,第一眼见到老师时,您眉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皱,嘴间毫无耐心的冷冷一哼,如此便知老师您是一个暴躁并且没定力的性格,最主要的还是您无为人师表的模样。”徐枫祈捡起地上被甩下的书籍,拍了拍上面的灰土。 徐辰渝眉角弯弯,莞尔一笑:“小黑,妈妈说过在学校里要乖乖的,尊敬老师,所谓尊师则不论其贵贱贫富,我们要礼待老师,无论她是否合格。” “小白教训的对,哥哥以后会审时度势分清轻重的。”徐枫祈收捡好书本,回过身对着还呆呆发愣的陈老师微微鞠躬,“老师,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陈老师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被两个孩子气的中风直接殉职。 林静晨心里隐隐不安,想到两个孩子第一次上学会不会受欺负?如果被欺负了,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不知道反击,一定会傻傻的任凭那些调皮的孩子嘲笑他们,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那该怎么办? “啪!”咖啡杯从她手中坠落,惊得她蓦然回神。 “我的天,小吴,你把经理最喜欢的杯子给摔破了?”李姐慌乱的急忙捡起来,可惜碎了一角。 林静晨惊慌失措的捧在怀里,她刚刚来到这间律师事务所,还不到一个月,连实习期都没过,如今更好,连泡杯咖啡都直接把杯子摔破,想想那个鬼面经理,那三十四岁还未婚的老女人,心口就一阵烦闷。 “怎么回事?”经理洪添宝眸光冷冷冰冰的打在林静晨手中的碎杯子上,当视线对准时,那突然闪烁的异样光芒,让周围的空气瞬间急冻零下百度。 林静晨心惊的吞咽一口口水,不敢直视洪经理那双炙热的目光,她怕自己一抬头就会被她给融化成渣。 “你,跟我来办公室。”洪添宝的声音果然恢宏有力,直接在整层楼里绕梁了三尺。 林静晨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室,她不想失去工作,宝宝们每个月需要那么多营养,如果没了工作,他们五个人的生活住宿都是一大堆问题,更何况是在不能动用银行储蓄款的前提下。 洪添宝一双红火的高跟鞋,连带着那双红唇也是如火如荼的燃烧着,语气稍减最初的那份凌冽,笑道:“小吴同志,我知道你很难得才得到的这份工作,我也知道你作为一个律师,资格还是不够的,但是,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不知道你敢不敢尝试,当然只要成功了,我马上破格升你为正式律师,工资双倍,包食宿,有奖金,双休,十天年假,还有所有保险。” 林静晨犹豫片刻,苦笑道:“经理,您也说了我不过就是个实习员工,看您的语气这是场硬仗,您把这种项目交给我,难道不怕我砸了咱们事务所的招牌吗?” “呵呵,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让你照顾一下我刚从f国请回来的律政界头号国宝余天,你的工作就是协助他,做他的助理罢了。” 林静晨嘴角抽了抽,“事务所不是有助理吗?” “我给你这个后门,你还嫌低了是吧?”洪添宝眉头一皱,面色冷冽。 “没,没,我做,只要伺候好了余主子,我就是正式员工了?” “他今晚的飞机,你去机场接他,然后直接安排顶级酒店入住。在国内的三个月,他的衣食住行,全权由你负责,当然,如果他觉得你有半分怠慢的嫌疑,你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洪添宝送上余天资料,笑意满满的靠在椅背上。 林静晨随意的翻看了两眼,咽下心口的疑惑,这是要做三个月的奴隶? 回到座位上,林静晨打开手机,“成才,等一下你去幼儿园接一下宝宝,我今天大概赶不回来了,不过你去的时候最好先来事务所一趟,幼儿园只认牌不认人的。” 电话一头轻轻的说:“我知道了姐,我带小文去做康复治疗后就马上过去。” “嗯,让小文别着急,我们慢慢来。” 挂断电话,手中的小风车图标在灯光下闪了闪,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重新打开资料夹。 余天:三十五岁,f国籍华人,三年前在律政界横空出世,凭借精准独特的快狠准,案件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除却一场法院中途和解外,几乎全胜诉,律政界纵横的黑马,跃驰千里之外而绝不失蹄的第一神将。 林静晨冷冷的瞥了眼那张西装革履,一副人模人样的男人,忍不住腹诽:“明摆着有做小白脸的潜力,那个老处女不留着自己用,送到我怀里做什么?难不成想比较一下谁是光明大道,谁是郊外小路?” 午间的阳光有些热烈,晒在泊油路上蒸发出一点一点的水汽,最后,飘散开阵阵暑热。 马路边上,绿树下,两个小孩半蹲着,似乎是在避暑,又似乎是在等人。 一辆宾利驶过又停下,后座上一人打开车窗。 徐枫祈抬起头,或许阳光太过刺眼,他恍恍惚惚只觉得有个熟悉的影子徘徊在自己脑海里,正在拼命的搜索着关于他的资料。 “这大太阳的,你们两个小孩子在这里做什么?”司机大叔送上两瓶水,“这是先生让我拿给你们的,需要送你们回学校吗?” 徐辰渝目视着车窗内的那道影子,小眼睛愣了愣,好熟悉的面孔,可是为什么找不到他的痕迹呢? 徐枫祈摇摇头,“老师把我们赶出来了。” 小嘴无辜的嘟着,想要喝水,又忍了忍。 “老师为什么赶你们出来?你们父母呢?” “老师说通知不到,就让我们在这里等着,说等会儿会有人来送我们回家。”徐辰渝眨眨眼睛,“那个老师跟书本上教的老师不太一样,她没有师德。” “你一个小孩知道什么是师德吗?一定是你们不听话吧。”司机回头看向车内的男人。 男人默不作声,只是看了两眼孩子们那灼灼闪烁的大眼睛,心底处那平静的心跳竟莫名的颤了颤。 “我们没有不听话,老师让我们别说话乖乖坐着,我是坐着,可是我旁边的一个小男孩他不老实,我一不小心就说了他一句,老师就让我出去罚站,我就说了体罚未成年人是犯法的,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二十一条:学校、幼儿园、托儿所的教职员工应当尊重未成年人的人格尊严,不得对未成年人实施体罚、变相体罚或者其他侮辱人格尊严的行为。” “然后老师就把小黑给弄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来把我给带走了,看吧,小黑都是你多嘴害得,我是无辜的。”徐辰渝双手插在腰间,眉头皱皱。 司机苦笑,有些为难的看向身后的男人,“先生,这事该怎么处理?” “报警。”然后打开车门,“你们上来坐一会,太阳很烈,会中暑的。” 徐枫祈看了眼徐辰渝,徐辰渝又看了眼徐枫祈,两人一同坐到车后。 男人微微一笑,“你们叫什么名字?需要我替你们通知你父母吗?” “大叔,能不能别通知我母亲?”徐枫祈低下头,“我怕妈妈伤心。” “妈妈知道我们被赶走了,会难过的。”徐辰渝扣着小手。 “所以你们出了幼儿园才一直都没有通知你们的父母?” “我知道我和小白是不正常的宝宝,所以妈妈已经很累了。”徐枫祈抬起头目视男人,“大叔,您的大恩我一定铭记在心,求求您别告诉我妈妈好吗?” “可是幼儿园一旦报了警,你们认为你们的母亲会不知道吗?” “所以我正在想办法回去认错,让老师别赶走我们。”徐枫祈抿着小嘴。 “孩子,你们没有错,要不要叔叔替你们想个办法?”男人轻柔的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 “叔叔能有什么办法?”徐辰渝眸光闪闪,直直的盯着男人。 男人浅笑,“陈叔,把幼儿园负责人叫过来。” 司机点点头,快步走进幼儿园。 不到片刻,司机便领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回到车内。 “你就是这家幼儿园的园长吧,这大风车应该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好学校,可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让我觉得你们浪得虚名。”男人拿出名片,“孩子那么小,丢在马路边,车来车往,烈日暴晒,为人师表太不应该了,这种行为就跟小孩子说的一样是犯法的。” 园长只是看了一眼名片,双手一抖,直接把名片掉在桌椅下,急忙赔笑,“我知道了,我马上处理,您放心,整件事我一定会给孩子们一个公道的。” “孩子那么小,幼年留下阴影了怎么办?” “遣退,我会立刻遣退那不负责任的老师的,徐先生您应该知道,这种小事身为园长的我根本就不知情,这――” “你放心,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好好的照顾孩子,还有,尽量别惊动他们的父母,免得孩子父母也不安。” “我知道了,我马上处理。您等等我。”园长仓惶的从车内离开,手忙脚乱的跑回幼儿园。 “陈叔,你跟着进去处理一下,办好了就给两个孩子找个最好的老师带着。”男人轻抚过小孩的脸颊,怎么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好像跟他们那么的像。 “谢谢叔叔。”徐枫祈从车上跳出。 “要好好的长大,能在这一生成为母子是缘分,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母亲父亲,知道吗?”男人掏出名片放在小孩手中,“以后遇到困难别傻站着了,告诉叔叔,叔叔很喜欢你们。” “嗯。”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男人突然甩甩手,“我怎么忘了你们还是小孩了,你们应该还不认识字吧,叔叔叫――” “徐誉毅。”徐枫祈大声念出。 徐誉毅愣怵,回过神点点头,“对,叔叔叫徐誉毅。” “叔叔,我们也是姓徐哦。”徐辰渝凑上前趴在徐誉毅耳边轻声说道:“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想姓徐。” 徐誉毅笑道:“为什么?徐姓不好吗?” “因为我们总有一天要打败徐家,打败那些赶走我们的人,然后带着母亲光明正大的回去祭奠我父亲。” 徐誉毅身体一颤,撑着车门的手不由自主的滑落,险些跌倒在地上,他强忍着心底的乱,面朝两个孩子:“孩子,你们能告诉叔叔,你们叫什么吗?” …… “我叫徐辰渝。” “我叫徐枫祈。”有那么一瞬间,徐誉毅看着阳光下两个回眸凝望的小身影是那么的恍惚不真实,就跟那一次又一次产生的幻觉一般,他们是不是只要自己再靠近一点点就会变成透明,最终成为泡沫,消失不见? 他双手撑着膝盖,明明不能行走的脚为何现在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了?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支撑自己三年来都不曾动过的右脚,一步,一步,接着一步。 阳光被他高大的身子遮掩而住,他就这般安静的注视着两个孩子几乎面瘫的一张脸,跟他曾经那不苟言笑的五官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女儿,连这么经典的表情都能刻画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妈妈是不是叫林静晨?” 面对热泪盈眶抱着自己的这个陌生男人,徐辰渝瞥向身边的徐枫祈,两两再一次眼神交汇。 “妈妈说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叫什么,所以叔叔,对于我们对妈妈的承诺,我们不能告诉您。”徐枫祈拒绝的推开身前的男人。 徐誉毅点头,“对,不能说,那叔叔不问她叫什么,叔叔就问你们一句,她是不是姓林?” “……”两个小孩面面相觑。 “叔叔,您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徐辰渝轻咬下唇,依旧用着自己招牌式的两颗眼珠子瞪着他。 徐誉毅尴尬的笑笑,想要蹲下身抱住两个孩子,无奈这些年糟蹋的一塌糊涂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宝宝三岁时的重量,只得悻悻的放弃,继续问道:“那你们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你们回家呢?” “按照太阳光线的角度,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徐枫祈瞟了一眼地上的影子,“叔叔,您想见我们母亲?” “我就想问问她是怎么教出这么懂事可爱的两个孩子。”徐誉毅双手撑着自己的双脚,微微发抖。 “可是听叔叔的语气,您好像认识我母亲?”徐辰渝问道。 “那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母亲是不是姓林呢?”徐誉毅嘴角微微上扬,她会来吧,是不是她还活着? “叔叔,您错了,我母亲姓吴。”徐枫祈脱口说道,“今天这件事多谢叔叔帮助了。” 两个小孩挥了挥手,便不做停留的跑进了幼儿园。 徐誉毅一个人站在院外,心底一阵一阵说不明白的酸涩,为什么不敢承认他们?他们就是自己的孩子啊,为什么却不敢承认? “宝宝。”徐誉毅慌乱的跑进幼儿园,将两个孩子逃离的身影给阻拦住。 小孩诧异的瞪着眼睛看着他,一个个不知所措的退后两步。 “宝宝,你们难道不记得我了吗?”徐誉毅俯身靠近两个孩子,却被他们明显的拒之不见。 “叔叔,您想做什么?我们不认识您。”徐枫祈小拳头捏紧,捡起地上的树枝,“我警告你,别再靠近我们,我们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我是a市徐家徐誉毅,妻子叫林静晨,曾有两个宝宝,哥哥徐枫祈,妹妹徐辰渝,你们真的不认识爸爸了吗?”徐誉毅不顾孩子的挣扎紧紧的抱住他们,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孩子那么小,离开的时候不过百日,怎么可能记得他?所以他们不是不认他,而是根本就不记得爸爸的模样了,对吧。 徐枫祈停止对男人的拳脚攻击,双手撑住他泪流满面的双颊,看了那么一会儿,随后便是趁男人不备之际拎着小拳头狠狠的将他揍了一拳。 徐誉毅哑然,抱着孩子:“小祈为什么打我?” “这一拳是替妈妈索要的。”徐枫祈又挥着小拳头,“这一拳是替无辜的姨姨打的。” “你徐家欠我们一条人命,都是因为你,你装死欺骗妈妈。我不要你这个爸爸,你放开我,放开我。”徐辰渝张开嘴毫不留情的咬住徐誉毅的手臂。 “三少。”司机着急的跑过来,却被他伸手拦截。 徐誉毅轻轻摇头,面对孩子,目光温柔,“是我欠他们的,他们说的没错,是我装死才会害得静儿受了那么多苦,才会让两个孩子失去爸爸整整三年,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哼,不要以为你能承认错误,我们就会原谅你。”徐枫祈抬手掐着徐誉毅的耳朵,“妈妈说惩罚不听话的孩子就得用这招,让你长长记性。” “是,还有这边。”徐辰渝拎着另一只耳朵,鼓起小嘴。 “那你们现在能原谅爸爸了吗?”目光灼灼,带着点点委屈,双唇抿成一条线,甚是迫切的等待孩子的回话。 “我是男子汉,男子汉怎会斤斤计较。”徐枫祈轻拍胸脯,“爸爸。” “好孩子。”徐誉毅轻抚孩子的头顶,又同样盈盈泛光的看向徐辰渝。 徐辰渝嘟囔着小嘴,“妈妈如果知道爸爸没死,会不会上来直接补上一刀为姨姨报仇呢?” “爸爸,您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来找我们?”徐枫祈低下头,语气过于平静。 徐誉毅沉默的抱住孩子,“爸爸以为你们都死了,三年前的那场大火,把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爸爸找不到你们了。” “那场火就是你徐家放的。”徐辰渝小眉皱皱,“妈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过什么徐家的错,只让我们记住我们姓徐不是因为他徐家,而是因为……爸爸。” 徐誉毅泪眼湿润,“是我徐家的错,爸爸已经替妈妈报仇了,爷爷奶奶会很喜欢宝宝们的,都在家里等着我们,我们回家好不好?” “可是他们不喜欢妈妈。”徐枫祈摇头拒绝,“我们只要妈妈。” “对,要妈妈,我们一起等妈妈好不好?” 阴凉的树下,一大两小并排坐着,阳光下,斑驳星点洒落在被太阳烘烤的滚烫的地面上,蒸发出缕缕白雾,热的人汗流浃背。 司机不敢多言,只得安静的站在一旁陪着这父子父女享受阳光浴。 狭小的山路,只有一个车道的距离,满地的落叶被夜风撩动,一辆车,疾驰的驶过,最终只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 车内,气氛很是严肃。 徐誉毅坐在副驾驶上,从反光镜内看着同样无声沉默的三人。 徐枫祈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是哥哥来接他们,但从他阴鸷的眸光中不难看出他对父亲的敌意。 大男孩一直憋着一口气,从在幼儿园看到两个孩子,以及他们身边那个陌生人,心口一滞,由心而生阵阵不安。 “哥哥,我妈妈呢?”徐辰渝最耐不住性子,率先问道。 大男孩轻咳一声:“小白小黑你们怎么不等着我?这样贸然上一个陌生人的车如果被姐知道了,又会担心了。” “哥哥,他不是陌生人。”徐枫祈辩解,“他是我们的爸爸。” “爸爸?”大男孩冷笑,“难道你们忘记了?你们的爸爸三年前就死了。” “可是他就是我们的爸爸。”徐辰渝吼道。 “你们的爸爸早就死了,他就是一个骗子。”大男孩怒视前座的男人,“请停车,我绝不允许你们带着两个陌生人回家。” “哥哥,你很希望我们的父亲死吗?”徐枫祈面色平静的问道。 大男孩愣了愣,不知如何回复。 “我好希望我的爸爸还活着,妈妈说的爸爸从来没有来梦里看过她,其实妈妈希望的是这世上会有奇迹,当有一天她醒来的时候,爸爸会真真实实的站在她面前。”徐枫祈说道:“爸爸虽然在我们心里死了三年,可是我们也在他心里死了三年,不是我们都不愿意找对方,而是,我们都在对方的心里死了。” 司机险些来了一场急刹,诧异的透过后视镜看向那对懂事的兄妹,这样的孩子,怎么会是从小就被老爷夫人误会成傻子了呢?明明就是一对天才宝宝,如此成熟,如此识大体,更是如此的聪明伶俐替人着想。 “哥哥,如果要问这三年谁更可怜,我更会心疼爸爸,妈妈的心里还住着我和哥哥,而爸爸的心里却只剩下三道幽魂,爸爸伤心了,没有人替他擦泪,爸爸累了,没有人替他捶背,爸爸想我们了,只得一个人独自躲着流泪。我心疼爸爸,从心里心疼爸爸。”徐辰渝双手合十面朝月光,“我感谢老天爷让我们都‘死而复生’。” “三少。”司机在路边停下车,抹去眼角的泪痕,“真是对让人心疼的兄妹。” “都是静儿的功劳。”徐誉毅紧紧的握着掌心里曾属于她的手机,原来这里也是有温度的,很暖很暖的温度。 夜幕西陲,一道小小的身影徘徊在院子前,院前种着一排淡黄色菊花,在十月的天,争相绽放朵朵精彩。 “哥?”小男孩急忙跑到车前,傻傻的看着从车内走出的身影。 大男孩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平稳将他们放在地上。 “他们是谁?”小男孩焦急的问道。 大男孩长叹一声,“他是姐朝思暮想死了三年的‘好丈夫’。” “什么?”小男孩惊愕的大喊一声,“他、他不是死了吗?” “爸爸,您怎么了?”徐枫祈伸着小手靠在徐誉毅的大腿上,可他却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们暂时的家。 “我只是觉得好不真实,真的好像一场梦。” …… 刺眼的光毫无预兆的刺进眼中,狠狠的揪扯住那颗平静了三年的心脏,最后,一点一点的消磨他仅存的意识。 “三少,三少,您快醒醒,快醒醒啊。”陈叔心慌不安的拨打着电话,从刚刚回到别墅开始徐誉毅就发着高热,最后整个人都被烧的迷迷糊糊。 徐誉毅突然睁开双眼,眼瞳朦胧的注视着天花板,那是一片蓝天白云的纹制,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他伸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难道那真的是一场梦? “三少,您终于醒了,您从那家幼儿园回来就开始发烧,还一直胡言乱语,可吓死我了。”陈叔送上药,“您这是怎么了?” 徐誉毅双手捧着水杯,那两个在阳光下和颜一笑的宝宝: “我叫徐慕誉。” “我叫徐爱誉。” 原来临到头,那些场景真的只是一场梦,宝宝们真的不见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机场大厅里,来来往往无数游客,林静晨看着上面滚动的航班信息,五分钟前来自f国的航班已经准点降落,似乎正在取行李。 又过了十分钟,她再次确认航班真的准时到达,踮着脚注视着一大批涌出的游客,眉头不自然的皱了皱。 突然,肩膀上一沉,她愕然的侧过身,只见身后一人深色西装革履,搭配着一条淡紫色领带,戴着一副墨镜,衣冠楚楚的伸手轻拍着自己的肩膀,她自我重新启动了一番大脑神经,再近千人的五官重组后,终于确认这个男人的身份信息。 “您好余先生,我是来接您的。”公式化的问候,毫无感觉的两手相握。 余天摘下墨镜,笑意浅浅:“我觉得你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好意思余先生,我已经结婚了,这样旧时的搭讪我不认为与您不败生涯上辉煌的战绩搭钩。请跟我走这边,车正停在机场外。” 余天淡而一笑,“别不相信我的直觉,我相信我们一定曾经一定是很熟悉的……朋友。” “也许。”林静晨打开车门,“我已经安排好了酒店,想必对于一个正需要倒时差的人而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张大床。” “你知道吗,你说话的语气跟我曾经的恋人很相似,难怪我觉得你似曾相识。” “看来那绝非是一场值得纪念的爱情经历。”林静晨发动引擎,正色道。 余天翻开记事本,“不知道吴小姐能不能先替我安排饭店,我想你也不会认为飞机上的餐点能让我渡过这长夜漫漫。” “酒店里有套餐。”林静晨从一旁的酒店手册里掏出一张餐单,“请细看,看完后我会替您安排。” “想必吴小姐也没有吃晚饭吧,介意与我共进我们共事生涯的第一餐吗?” 林静晨目视前方,好像工作安排里没有需要吃饭这一项,委婉拒绝,“家里还有孩子。” “那还真是可惜了。”余天双眸看向车窗外,y市灯火通明,路边一盏盏霓虹灯绚烂夺目。 牛肉粉店,一台大型风扇正孜孜不倦的旋转着,撩起她飘逸的长发,扬动在夜空中,翩然妩媚。 余天拿出餐巾擦掉额角被熏辣出来的热汗,嘴角勉强的牵出一抹笑容,“不知道吴小姐喜欢的竟是这种美食。” “很辣吗?”林静晨瞥见他额角那一颗颗如珍如珠的汗水,情不自禁的失口而笑,“早跟你说过这里不适合你这种办公室金领。” “很不错的感觉,至少让我更深一层了解到了我的助手。”余天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其实那么热,你可以脱掉你的外套的。”林静晨顺势也将自己的小西装给丢在凳子上,内衬是一件白色无袖衬衫,突然间释放出来的安逸让她忍不住的痛快的吼叫了一声。 余天默不作声的同样脱下外套,昏暗的路灯下,是她展颜一笑不施粉黛的白净笑容,朱唇皓齿荡漾在眸中,掀起层层涟漪。 多久了,多久没有笑的这么畅快了?林静晨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你很特别,在我认识的女人里,你不像是那种普通女人,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余天喝了一口水,试图缓解口腔里那股煎熬的辣子味道。 林静晨浅笑,“余先生,我可以把这当做是赞美,但绝不会相信在这种气氛下说这种话是出自真心,特别是初次见面后你我的感觉。” “那在吴小姐心里对我又是什么感觉?”余天双手撑着下颔,一副我等着你回答的表情。 林静晨笑意满满的凑上前,“你是想听实话呢?还是我善意的谎言呢?” “面对如此真实的吴小姐,我相信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不会有掺假的成分。” “第一印象,余先生给我的感觉便是轻浮,不可靠,朝三暮四,随意放电;第二印象,相当轻浮,眼神里充满了满满的占有欲;第三印象。”林静晨顿了顿,“你确定要继续听真话?” 余天尴尬的轻咳一声,“我觉得我心脏的承受里已经不能接受吴小姐接下来的话了。” “第三印象您会是一个有趣的上司,我很高兴接下来的三个月与您共事。”林静晨泰然的伸出右手。 余天迟疑,急忙拿着外套抹去自己掌心的汗水,“这还是我这三十五年来第一次觉得紧张啊。” “能让像余先生这种处变不惊的大人物感到紧张,真是我的荣幸。”双手相握,两人笑逐颜开在灯光下。 酒红灯绿的king酒店,顶楼宴会厅中,一人站在窗前俯视脚下那如同蚂蚁大小的人流,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半分弧度。 “哥,既然你也在这里,我来本就是多余的,我已经让陈叔安排飞机了,明天就打算回a市。”徐誉毅坐在椅子上,一手捏住鼻梁,大脑中晕眩难忍。 徐霖毅走在他身边,安静的坐下,“你也知道我一个军人可不是经商的料,听闻外公看上的那块地皮上出了点事,你明天过去看一下。” “大哥,你以为我有精力去解决这些事?”徐誉毅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头枕在墙壁上。 “那块地是静晨出事的地方。”徐霖毅直言道。 “……”徐誉毅默然,微闭双眼,“出什么事了?” “按照原定计划,那块地外公准备建造游乐园外的下一个度假村,准备把整个镇子都打造成原生态旅游景区,却不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出价迅猛,条件优越,甚至连律师团都是由来自f国的精英,这是场硬仗,我知道你对什么地不在乎,但你应该知道静晨的‘骨灰’还葬在哪里,如果被别的地产商给拿走了,你应该能猜到他们会不会顾忌你的静儿是否还安然。” 徐誉毅眉头微微一皱,面色不动,心境却乱成一团,“我知道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一定要留住静晨剩下的唯一,对不对?”徐霖毅轻拍在他的肩上,“放轻松点,这么多年不敢面对的事,是什么面对了。” “哥,其实我挺想继续这样自欺欺人下去的,就跟那个梦一样,如果醒不来……该多好?”徐誉毅站起身,木然的锤了锤腿,原来那果真是一个梦,梦里自己的右腿根本就不会痛。 目光无波无痕的看向夜空,一颗流星扫过的痕迹,留下一条长长的白尾…… 零点,放在床头的手机微微震了震,林静晨趴在床边,盯着上面突然发来的一条短信,面上没有异样,心底却是一万头草泥马忍不住的狂奔着: “明天早上七点来酒店接我,有一场谈判八点举行,穿正式点。” ------题外话------ 明天见面,终于写到一家四口团聚了,看这情况,也快结局了。 对于不喜欢妞如此设定的亲们,妞也不想回复什么了,喜欢看就请继续支持,如果不喜看,妞也不勉强,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是妞强求不来的。 第101章 妈,我把咱爹领回来了(绝逼精彩 关掉手机,林静晨坐在床边,被惊醒的梦再也恢复不了最初,揉了揉自己胀痛的额角,打开台灯,随意的翻开一本笔记。 宝宝安静的熟睡在身边,依旧如同往常,小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吮吸着。 清晨的光照耀在院子里,折射着院前一排开的热烈灿烂的黄菊,一滴一滴露水闪烁着金辉,随着屋内的门扉轻颤,露珠从花瓣滚落,埋藏进泥土。 何成才蹲在厨房内,翻炒着简单的蛋炒饭,又悉心的鲜榨好四杯豆浆,再煮好三个鸡蛋。 徐枫祈睡意惺忪的爬上桌子,大大的伸个懒腰。 “小渝呢?”何成才剥好蛋壳放在他的碗中。 徐枫祈喝了一小口豆浆,嘟囔着:“在漱口。” “那你们快点,姐一大早就去上班了,等下我送你们去幼儿园。”何成才跑到洗手间前,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 “哥,哥。”徐辰渝捧着一本散落在床边的笔记本,慌乱的跑到餐桌前。 徐枫祈被突如其来多出来的一本笔记本惊得差点把鸡蛋都落在地上,擦了擦嘴,小脸绷着,“又发现什么秘密了?” “哥,昨天帮我们的那位叔叔叫什么名字?”徐辰渝眸中带着渴望,小脑袋里正谋算着什么惊天秘密。 徐枫祈从凳子上跳起来,翻开那本写满了整整一个本子的名字,惊愕的从背包里掏出那张那位先生送给的名片,有些疑惑,放在上面一一比对。 “你们在看什么?”何成文正用右手艰难的扣着衣扣,又瞥见两个神色匆匆的小屁孩,忍不住的打趣道:“莫非你们有什么秘密瞒着哥哥?” 徐枫祈急忙藏好名片,慌乱的摇摇头,“哥,豆浆我喝完了,我去收拾书包了。” “幼儿园有什么好收拾的?”何成文盯着两个神秘兮兮离开的背影,微微愣怵的坐下。 “他们两兄妹呢?”何成才为弟弟剥好鸡蛋,放在他的手边。 何成文摇摇头,“他们两个今天有些奇怪。” “他们什么时候正常过?”何成才拿出纸巾为他擦了擦嘴,“等下我送完他们就带你去康复训练。” “哥,我已经能用假肢了。”何成文试着抬起那只左手,奈何却只能白费力气。 “没事,咱们不着急。”何成才轻轻的抚摸弟弟的脑袋,“我去看看他们。” 房间里,两兄妹正乐此不疲的翻找着衣橱,可惜小身板太瘦弱,够不到最上面被母亲视为珍宝的秘密。 “你们想找什么?”何成才慌乱的把两个小孩给抱下柜子,“小心摔下来。” “哥,你能抱我上去吗?”徐枫祈指了指最高层的抽屉。 何成才轻叹,“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等下我给你们拿。” 徐辰渝宝贝似的翻找着抽屉里的所有东西,最后目光急切的落在那本淡紫色的画本上。 “你们看这个做什么?”何成才试着和孩子交流,可是两人眼里压根就没有他的影子。 徐枫祈打开画册第一页,一张男人的简单素描映入眼眸中,模模糊糊,却是似曾相识。 徐辰渝急忙打开第二页,还是那张素描,接下来的第三页、第四页…… “哥。”徐辰渝轻呼一声。 徐枫祈面无表情,郑重的合上那本画册,又小心翼翼的放回自己的书包里。 何成才不明所以,试图又一次跟两个孩子沟通,“你们这是怎么了?” “哥哥,我们快迟到了。”徐枫祈背起书包,拉着妹妹的手跑出卧室。 娴静的商务会所,上百座位的偌大会议厅座无虚席,两大财团主要负责人悉数到场,连带着各自携带而来的豪华律师团。 林静晨正襟危坐,这里少说也有几百双眼睛,除了余天,还有事务所内最常胜的两大猛将,其一便是他们的鬼面经理洪添宝,另一人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听闻过他的传纪,同事称为军师王纪宏。 在这个藏龙卧虎的会议厅里,她这个实习律师,似乎来错了地儿,正犹豫着要不要就这么溜出去,免得让他们最佳战力团瞬间被拉低了分数。踌躇间,紧闭的会议厅又一次被人推开。 想过很多次再相见,想过很多次梦里徘徊,想过很多次奈何桥上你我重逢,想过无数次,真的曾在心里谋划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是这般相遇。 灯光本是一片白炽,为何却是在他身边绽放出五彩缤纷? 冷冷的空调风在发间流淌,掀起那本是安静的发丝,一根一根被轻轻撩起。她的心,被高高的捧起,后又重重的被摔下。 “徐总,久仰大名,请坐。”秦氏财团主要负责人秦绛领着来自程氏企业负责人徐誉毅高调入座。 徐誉毅无意的回过头,人海茫茫中,一双炙热的目光就像是那千万伏特的雷电从天而降,正不偏不倚的重击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以为这一世不会遇见那么熟悉的脸,他以为这张脸唯独只有在梦里才能重新汇聚,他以为当无数次眼前出现她的影子时都是心口的幻觉,幻觉让他视线模糊看不清现实罢了。 如今,一袭白色正装,发髻高高盘起,精致的五官上简简单单的抹了一层淡淡的脂粉,恍恍惚惚的映在灯光下,竟如同一道身影从朦胧的远处慢慢走进,由远及近的视线差让他忍不住的狠狠闭上眼,最后重新开启双目。 万千人海中,茫茫无际的空间里,是她一双凤目同样脉脉注视。 满堂寂静,落针可闻。 洪添宝有些尴尬的把突然站起身并且一双眼似乎要把对方负责人给狠狠刺穿的林静晨,急忙站在两人中,轻咳一声:“吴小姐,你还想不想干了?” 林静晨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听见洪添宝铿锵有力的质疑声,毫不解释的直接推开她。 余天站起身,轻轻的搀扶着她险些跌倒的身子,凑到她耳旁轻声说道:“大局为重。” 林静晨闭耳不听,看了身前的男人一眼,又透过他的身侧看向同样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男人,伸出手不由分说的拧着他的脸皮。 余天眉头一皱,她这是想做什么? “疼吗?”林静晨问道。 余天面不改色的挥开她的手,“吴小姐,我们是来谈判的。” “我问你疼吗?”她再一次重复的问道。 余天眉头微微抽搐,“有点疼。” “那这就不是梦了?”林静晨推开他挡路的身子,跌跌撞撞,几乎是狼狈的跑到徐誉毅面前。 徐誉毅双手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手杖,忍住心疼澎湃的喜悦,眼底又一次覆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她站在自己面前,是真实的那个人吗? 手,微微颤抖,在众目睽睽中抚摸上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上,一点一点的摩挲着她的皮肤,嗅着她的味道。 “你没死?”林静晨嘴角轻扬,看着他,目光如炬。 “你没死?”徐誉毅的手停靠在她的颈脖间,血液的流动让他感受到了她生命的延续。 “啪!”一声轻响,将众人的神经再一次的拉紧。 林静晨冷笑,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笑到声音嘶哑,笑到满面泪流:“三年,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你死了三年,结果到头来,你还活着,活的真好,满面红光,意气风发,除了我还像个笨蛋夜夜请求你来梦里找我外,你竟还活着,是啊,你没死又怎么会出现在我梦里?” “静儿――” “徐誉毅,你徐家是我林静晨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我的老公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是他,你永远也不可能会是他。”奋力一推,她将他重重的推开,不留丝毫情面。 “静儿,我没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听说我死了,我没有死,我在醒来后就来找过你们了,是你们不要我了,一场火连个念想都不留给我的被烧的一干二净。”徐誉毅靠在高柱,想要抓住她,却被椅子绊住,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一场火?徐誉毅,那是你徐家赐给我们母子三人的礼物,我不知道我林静晨欠你什么,还是欠你徐家什么,竟让你们徐家赶尽杀绝,连最后的安身之所都给我毁的成一堆灰,还无辜害死了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礼待我们的人。”林静晨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瞪着他,毫不迟疑的拔掉指间的戒指。 徐誉毅愣怵,忍着膝盖处传来的阵阵刺痛,站起身握住她的手,“静儿,不要摘,不要摘。” “这是你送给我唯一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我会带着它去黄泉路上找你,可惜,临到头只是我自编自导的一场戏,你欺骗了我三年,我还自以为是想只要我守着这个就可以过完这一辈子,结果,连你都是一个骗子。” “静儿,我没骗你,我从来就没有――” “你没死为什么要骗我死了?你没死为什么要对我们母子这般残忍?你没死为什么三年来都不出现一下?你没死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们跟着我受苦?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林静晨扯开他的手,那枚简单的戒指滚落在地上,耀眼在灯光下,竟显得那般的凄然苍凉。 “我一直以为你和宝宝都离开了,永永远远的离开了我。”徐誉毅站起身,嘶吼而出,“我找过你们,用我的命,我也会把你们找回来,是你们消失了,那场火让你们彻底的离开了我。” “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激动的抱住你,然后不敢置信的躺在你怀里痛哭失声来祭奠我们逝去的三年?”林静晨苦笑,“我现在有多恨你徐家,就有多恨你,你跟他们一样,一样绝情绝义。” “静儿――” 林静晨伸出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孤傲的脸上明显拒人千里的气势:“别再叫我静儿了,我如今姓吴,全名吴小姐。” “静儿,我知道你责怪我这三年来的错过,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是静儿,你就是我的静儿,我就是你的徐誉毅,我们是夫妻,我爱你。”徐誉毅挽留着她的手,想要重新握紧它们,而它们的主人却不留余地的强行收回。 林静晨摇头笑道:“我们的婚姻已经在一年前就结束了,两年来不曾联系,徐先生认为我们还是夫妻关系吗?” “静儿,难道我还活着,你真的一点都不高兴吗?” 林静晨的身子微微一晃,面上凄凉的笑容也渐渐的凝聚,她抬头,四目对视,“如果是三年前,我或许会高兴的疯狂,可惜,时过境迁,这三年我看多了世态炎凉,更尝遍了人间百苦。明白爱情不过就是你们资本家玩的游戏,我奉陪不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匆匆推开会议厅的大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徐誉毅站在原地,双手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是真实的现实,他的静儿还活着,可是不再爱他了吗? 消防通道里,林静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下来的,从二十四层的高楼一口气跑到十层,气喘吁吁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寒风瑟瑟,震得她心口一阵一阵抽痛。 徐誉毅,你活着,真好…… 眼泪滑过眼角,她伸手抹去; 我是不详的人,我不配拥有你了…… 一滴又一滴,似乎自己越擦越多。 刚刚那一巴掌很疼对吗?我的心,也好痛,真的好痛…… 她仰头看着风口,试图将眼泪倒流回眼眶,却徒劳无功,泪水越聚越多。 “擦擦吧,哭起来真丑。”余天递上手绢,靠在扶栏上大喘两口气,“没想到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跑起来比男人还快。” 林静晨迟疑,慌乱的站起身,“破坏了你们的谈判,我会负责的。” “我是叫你吴小姐呢?还是叫你林小姐呢?”余天从容的坐在石阶上。 林静晨低下头,“这里已经没有姓林的女人了。” “看你这么伤心,一定是很喜欢那位先生吧。”余天笑道。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林静晨长叹一口气,“我跟他的家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平相处了,既然不能,为什么要把他夹在中间受气?更何况,我们都在对方的心里死了,其实,现在看来,死了也挺好的。” “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余天摊开她的手,将自己手中的手绢放在她的掌心,“这样失而复得的爱情,不是更应该好好珍惜吗?” “我怕我的出现会带给他更多的厄运。”林静晨轻轻的喘上一口气,“没有我,他这三年过的很平静。” “那他幸福吗?”余天浅笑,“失去最爱的人,就算过的平静,也是行尸走肉。” “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把握住他?”林静晨抹掉脸上的泪痕,“话都说出口了,让我怎么去把握?” “这种事本就是死皮赖脸,像林小姐这种连名字都直接改成‘吴小姐’三个字的女人,一定会是名真正的女汉子,直接扩疆千里,所向披靡。”余天站起身,将她拉起,“现在是否为了表示歉意陪我共进午餐呢?” 徐誉毅默不作声的坐在车里,阳光下,她亦步亦趋的跟着另一个男人走出,心里隐隐作痛。 “三少,我们需要去一趟医院吗?”陈叔从后视镜里看着他手腕上袖口被染上点点红霜,而他的脸色更是跟三年前那次大劫难时不相上下,难不成病复发了? 徐誉毅疲惫的闭上眼,他的静儿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他了,“跟着他们,别让他们知道。” 陈叔欲言又止,只得缓慢的行驶速度,这是一条四车道的省道,来往车辆不多,唯独这两辆行驶速度不超过四十码的宾利相当惹眼。 林静晨看着车后面紧跟着的车子,似乎能从那块玻璃里望见正坐在里面尾随自己的男人,记得那年刚认识的时候,曾有一条车队跟随自己,是不是那时起其中有一辆车里就有他的身影,他也是如同今天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 “叮……叮……”手机在徐誉毅怀里震动,惊醒了他神游的思绪。 “喂,叔叔。”小孩稚嫩的声音有些怀疑的从听筒里响起。 徐誉毅遥望车窗外的蓝天白云,紧张的心境渐渐的消失,他回答:“难道今天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小男孩的声音很动听,恰如泉水叮咚流过山涧,带来阵阵微妙的感觉。 “叔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徐誉毅嘴角轻扬。 “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陌生人吗?” 徐誉毅回复:“陌生人怎么可能会一模一样呢?” “那什么人才会一模一样?”小男孩继续追问。 “除非是亲兄弟,当然也要是双胞胎才行,其次便是那人就是他本人,这世上相像的人不少,但一模一样的,叔叔还真是没有遇到。”徐誉毅顿了顿,继续说:“难不成你遇到了?” “嗯,所以我不确定,叔叔,我能见见您吗?”小男孩甜笑着,带着些许渴望。 徐誉毅望着车前已经汇入车流中的车影,叹了口气,“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幼儿园门外的公共电话亭里。” “那能等叔叔三十分钟吗?” “嗯,我们是言而有信的男子汉,叔叔说好三十分钟可不能迟到哦。” 徐誉毅挂断电话,不知为何,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静儿面前他竟然会选择先去见两个陌生的小孩?但是,他的心里无法拒绝那样一双明亮的眼睛,纯洁的就如一池碧波,将他这些年伪装的心境给曝光的一无所剩,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宝宝们。 “叔叔。”车子还未停稳,两个小孩就从树梢后冲出来趴在车门上。 徐誉毅打开车门,让两个小孩直接上车。 徐辰渝全神贯注的盯着徐誉毅,恨不得将他俊逸的五官看成一张薄纸,然后随意自己在上面勾画描绘。 “怎么了?叔叔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徐誉毅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干净的脸面。 徐枫祈出乎意料的突然抬起小手捧着他的脸,从眉眼上一路往下,绕过他的耳坠看向他的后脑勺,眉头越拧越紧。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徐誉毅握住小孩的双手,肉肉的感觉。 徐枫祈坐回位置上,一手支着额头:我觉得就是他。 徐辰渝毫无疑义的点点头:我觉得有必要带回家了。 “叔叔,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徐枫祈大眼睛眨眨,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徐誉毅宠溺的抚摸小孩的脑袋,“说吧。” “我妈妈听说了昨天的事,让我们知恩图报必须报答您的大恩,所以,叔叔,能不能请您去我家做客吃顿便饭呢?” 徐誉毅的手停顿在徐枫祈的头上,笑道:“你真的只有三岁?” “我已经三岁半了。”徐枫祈言辞严肃道:“叔叔,您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孩子的请求吧。” “妈妈说如果恩人不计恩情而拒绝的话,以后我们便会养成有恩不记报,有仇不记恨,有心而不知悔,会是两个真真正正的‘傻孩子’。”徐辰渝明珠似的眼睛晃悠在他的面前,不时还甚是委屈的扣着自己的掌心。 徐誉毅愣怵,“你们――” “叔叔,您是一个好人吧。”徐枫祈突然问道。 徐誉毅本能的点头,“难道叔叔不像吗?” “那您忍心看我们的小小内心受挫?”徐辰渝追问。 “咳咳。”陈叔忍不住的呛咳一声,曾能说会道的徐三少如今竟被两个孩子给揶揄的无话可说了?天方夜谭,天方夜谭啊。 徐誉毅笑意满满,再一次叩上孩子的脑袋,“那就请两个小主人领路了。” 徐枫祈挺直后背,指挥着司机出发。 一路安静如初,只是那铺满了一路的落叶被车轮卷起又飘然落下,为何此情此景那般的熟悉? 最终车子停留在一处四合院前,院子不大,种满了一排的黄菊花,金秋十月,菊花绽放如海,带着淡淡的清香,随风而来。 “徐爱誉,他是谁啊?”隔壁屋的大姐姐正待字闺中,一见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器宇轩昂,俊美如斯,那种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那种出尘而不染的气质,瞬间点亮了这一方被岁月给消磨成灰的屋舍,满屋子通亮通亮。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好像是个残废? 徐誉毅坐在木藤椅上,环顾四周,本是暗沉的主屋,小孩子很懂礼节的打开了灯光。 主屋大门上,悬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风一吹,铃铛轻轻而响。 “这位先生,您是小徐他们的客人吗?”女人继续锲而不舍的靠近。 徐誉毅含蓄的点点头,“您是他们的邻居?” “是啊,从半年前他们搬进来开始,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像他们妈妈一个女人要养四个人,还真是不容易,所以啊,平时我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接济两个孩子,他们也很可怜,自小就营养不良,直到半年前安定下来才开始会说话的。” “三岁才会说话?”徐誉毅疼惜的看着两个正在打电话的孩子,心里那股痛意又一次卷土重来。 “我告诉你一件事哦。”女人环顾左右,轻声说道:“他们都说两个孩子有问题,说他们有点自闭,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个小孩可聪明了,每天躲在角落里只知道傻傻的玩游戏,可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们在玩什么。” “在玩什么?” 女人嘴角高扬,“数独游戏,还是那种你看后绝对会眼花缭乱的数字,我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游戏吗?” “他们一定会回答这不是加减法则吗?” “……”女人愕然,尴尬的笑笑,“他们还真是这么说的。” “那他们会玩吗?”徐誉毅盯着孩子的背影,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一次萦绕在心口。 女人似乎听明白了什么,从一旁被当做垃圾的练习本里随随便便就翻出了两个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书籍,“你可以看看他们算的对不对。” 徐誉毅随意的翻开两页。 “他们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只是那个名字又好像不是他们的名――” “叔叔,我妈妈说她马上就会回来了,让我先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小镇子。”徐辰渝伸着小手拖掉他手中的书籍丢在一旁,又拉着他的大手,兴致勃勃的走出院子。 徐枫祈捧着自己的存钱罐,屁颠屁颠的跟着跑出去。 安静的餐厅氛围,古典音乐徘徊不断,乐曲轻扬,和煦的迎上午后阳光。 包间内,林静晨一手执杯,一手扣着酒瓶,大笑不止。 余天自顾自的浅酌小尝,随便静耳倾听着某个女人的酒后真言。 林静晨傻傻发笑,又一口含下整杯红酒:“你们都以为我疯了对不对?像他徐誉毅这种男人,有多少女人恨不得倒贴上去啊。” 余天浅笑,“我觉得有内涵的女人一定不会做出那种失仪的事。” “哈哈哈,你错了,余天,我告诉你哦,我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的确是我自己贴上去的。”她嘲笑的放下酒杯。 被酒精熏红的脸颊被灯光一照,更显媚态。 余天放下酒杯,笑道:“能谈谈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我怎么想的?”林静晨恍恍惚惚的又倒上一杯酒,“我就想如果再让我看见他,我一定又一次把持不住扑上去。” “果真是女中豪杰,能屈能伸。”余天打趣道。 “呵呵,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重重的放下酒瓶,林静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徐誉毅,你他妈的没死怎么就不知道早点出现啊,我还想着要不要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结果,你竟然还没死?你知道你浪费了我多长时间吗?浪费了我作为女人而言最珍贵的三年,三年啊三年,你丫的以为只是三个月吗?” 余天拦下她准备吹瓶的动作,“既然如此,那怎么就不知道放下那所谓的面子回去找他呢?” “浪费了三年,还不允许我稍稍的矫情一下?”林静晨拂过余天的脸,傻傻发笑,“不过余天,你怎么突然变成了四只眼睛,还有两张嘴,好丑,好丑啊。” “那是因为你喝醉了。”余天架不住正准备高歌一曲的女人,奈何只得将她扛起带出餐厅。 车上,空调冷风扑打,车路颠簸,忍不住的胃里一阵泛酸。 她焦急的扯动车窗,十指按在玻璃上,却迟迟拔不下来。 见状,余天忙不迭的打开车窗,却不料为时已晚。 “呕!” 可怜了他的真皮坐垫。 “呕!” 可怜了他的镀金门把。 “呕!” 可怜了他的自动感应空调系统。 “呕!” 可怜了自己的一身高级定制手工剪裁西装。 “呕!” “大姐,车窗已经打开了,你能不能认准了方向再吐?”忍无可忍,余天亲自扳着正准备再来一炮的女人,毫不迟疑的将她的脑袋拎向窗外。 “呕!” 余天面无表情的瞪着这个故意吐他一身的女人,最后,无可奈何的将她昏昏欲睡的身子放在靠背上,放平座椅。 秋风气爽,敞开的车窗里涌出一股柔柔的风,吹散车内的异味,带走那烦闷的气息,最终恢复平静。 小镇上,徐誉毅盯着徐枫祈手里的存钱罐,蹲下身子,“你是不是想买什么东西?” 徐枫祈点点头,“叔叔能帮我挑选一下吗?” “那你告诉叔叔你想买什么?”徐誉毅环看四周,小铺子数不胜数,各式各样的当地饰品不计其数,他犹豫的再次问道:“你们是准备送给谁的?” “我想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徐辰渝拉着徐誉毅走进一家手工雕刻。 徐誉毅愣了愣,站在指纹戒指前,心里埋藏的种种回忆又一次蔓延。 “叔叔,妈妈说这里的东西可以跟自己最爱的人一起制作哦。”徐辰渝将发呆的徐誉毅给拉着走到柜台前,小手指扣在印泥上,“叔叔也放在上面好不好?” 徐誉毅不解,笑道:“小爱誉为什么想跟叔叔一起制作呢?” “因为我喜欢叔叔。”徐辰渝将他的尾指放在上面。 “我也要。”徐枫祈伸出小手。 “啪!”徐辰渝打碎存钱罐,里面一堆零钱,最大的一张不过只是十块。 徐誉毅看的心酸,从皮夹里直接掏出两百块,“叔叔也爱你们。所以这一次就当叔叔送给你们的礼物好不好?” 徐枫祈严词拒绝,“我们要买礼物,怎么可以用叔叔的钱?” “我记得一共有三百五十八块两毛,所以叔叔放心,我们的钱够了。”徐辰渝悉心的摊开每一张小小的钱币,摊平后又重复着数了三遍。 拿到戒指,老板贴心的送了三条项链,孩子们都细心的戴在脖子上,笑逐颜开的握着徐誉毅的手走出店铺。 阳光下,小小的身影被大影子遮挡住,三人对视一笑。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爸爸回来了,我一定要带着他来这里,送给他一枚带着我们痕迹的指纹。”徐枫祈眉眼弯弯。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爸爸回来了,我一定要像现在这样牵着他的手,一起逛街散步,然后累了就趴在他的背上。”徐辰渝嘴角弯弯。 徐誉毅远眺:如果有一天看见宝宝们了,我一定会这样满足他们的每一个要求,然后牵着小手一起……回家。 “吴小姐,你回家了,你知道你家里来了一位大帅哥吗?长得真的好漂亮――”隔壁屋的大姐姐目光一转,语塞的瞪着扶着林静晨走下车的男人,那种绅士风格,那种由内而外喧嚣出来的独特魅力,那种貌比潘安的风姿绰约,那种一眼就让人小鹿乱撞的男性荷尔蒙,她噤声的挪开自己的双脚,任着男人扶着林静晨入了屋子。 手,不由自主的扶着石柱,看着男人昂首挺胸离开的背影,眉眼带着幸福,男人啊男人,多么惹眼的一个男人。 “不好意思,她吐了,能不能麻烦你进去替她换一身衣服?”余天简单的擦了擦手,对着门外痴迷望着自己的女人,笑意淡淡的说道。 隔壁屋的大姐姐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荣幸之至。” “那劳烦你跟她说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放她一天假,希望她能好好的想清楚。”余天打开院子的大门,回头望见那一地娇艳绽放的菊花,嘴角高高上扬。 徐枫祈一走进主屋就奔着卧室跑去,当推开房门时,就瞅见自家母亲大人大字敞开躺在床上,一副我欲焚烧的模样。 徐辰渝探着小脑袋,“妈妈回来了?” “嗯。”徐枫祈点点头,可是这个模样去见那个或许就是他们父亲的男人,是不是有点不重形象了? 徐辰渝小身子潜伏到床边,凑上鼻子,“妈妈大白天的就喝醉了。” 徐枫祈摇摇头,“小渝,你让隔壁屋的大姐姐过来替妈妈换一身衣服,这样出去见叔叔,我怕会直接把母亲高大上的形象拉低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无数个档次。” “哦,那你等等我。”小身子又一次滚了出去。 隔壁屋的大姐姐正兴致高昂的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捧着一碗看不出什么材料制造出来的‘茶’。 徐誉毅面色不动,久经战场早已连造了一副喜怒哀乐而面不改色,只是含蓄的拒绝了这位女士的邀请共赏花圃的要求。 隔壁屋的大姐姐继续发出请帖,“徐先生,你可知道这漫天开遍杜鹃花的美态吗?你可知道这微风拂面带来阵阵清香的宁静氛围吗?你可知道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气势吗?想知道吗?我带你去游玩游玩?” “不好意思,我的腿脚不便。”徐誉毅作势还敲了敲自己的右腿,一副你忍心让我这个伤残人士跟着你这个四肢发达的女人……爬山吗? “其实,如果你累了,我可以背着你的。”女人含羞的双手蒙住自己的脸颊,“看,我有每天坚持锻炼哦。” 话音刚落,这位隔壁屋的大姐姐直接趴在地上,顺势就来了一连串无论动作还是质量都不达标的俯卧撑。 “……”徐誉毅尴尬的嘴角抽抽,在他这个曾是部队上的魔鬼教官面前表演这一出,是故意刺激他曾热血澎湃的心脏吗? “大姐姐,我妈妈回来了,可是喝醉了,能不能麻烦你进来帮一下忙?”徐辰渝阻止女人继续卖力表演,拉着她毫不犹豫的重新跑回卧室。 徐誉毅如释重负的再一次瞥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茶水,站起身,想着要不要改日再来。 “哈哈哈,我告诉你们啊,我家里壁橱里还有一支我珍藏的97年干红,今天,为了庆祝,咱们喝了它如何?”林静晨衣衫不整的跑出卧室,衬衫衣扣被解开,内衬若隐若现。 而她泛红的脸颊上透着阵阵红晕,气息不平,胸口处剧烈的起伏。 徐誉毅惊怵的看着那个朝着他奔跑而来的女人,若问这世上谁的容颜是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毋庸置疑,撇去她一身性感的出现外,那就是那张带着酒气迷蒙的双眼,那种不确定的视线模糊,眼眸中氤氲着水汽,让他心口一紧,身体不由自己的颤抖退后。 隔壁屋的大姐姐拿着外套一把抱住准备继续卖弄自己性感身体的女人,笑道:“意外,都是意外,她喝醉了。” 林静晨掀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女人,踉跄的走到徐誉毅面前,伸出手,捏住他的脸皮,“疼吗?” 徐誉毅点点头,“疼,这里也疼。”他的手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林静晨低下头,摇摇头,盯着他的心口,傻傻发笑,“是啊,我这里也好痛。” “静儿,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 唇,被她死死的堵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更不给自己反悔的余地,此时此刻,她只想抱着他,吻住他,找回他们共同失去的三年。 衣角滑落,他瞠目的盯着她外露的风光,双手往上移动,替她扣好。 “……”林静晨盯着他多事的手,自己又任着衣衫滑落。 徐誉毅又一次替她穿上。 “……”双手捧住他的脸,本打算深情款款的四目对视,奈何喉咙处涌上一股异样。 “呕!” 徐氏小兄妹鄙夷的退后两步。 隔壁屋的大姐姐委屈的咬着自己的尾指,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刚刚没脱衣服? ------题外话------ 今天是妞家宝贝三周岁生日,妞让他们一家四口团聚了,嘿嘿,幸福吧,美满吧,就这样吧。 其实妞觉得《隔壁屋的大姐姐》才是本章亮点,呵呵呵。 第102章 爸爸的死缠烂打 宁静的午后,太阳光虚虚的搭在窗户上,折射着院内那颗荔枝树,恍惚的映上片片叶脉。 徐誉毅坐在床边,拿着湿毛巾轻轻的拂去她嘴角的污秽。 熟睡中的她,安静到跟三年前那般依偎在自己怀中,呼吸浅浅,引得自己一时心绪混乱而情不自禁的轻吻上她的唇瓣。 软软的,带着点酒液的沁香,忍不住的挑拨起自己平静了三年的心脏,抬手轻抚过她的眉眼,目光幽幽,又一次触碰她的唇角。 “咳咳。”徐枫祈本想隐身自动消失的,可是想了想自己尊贵的母上大人吐完之后还未漱口,而自己失而复得的好父亲一定会因为三年不见而不由自主的觊觎母上的美色,因此,两人发生刚刚那种突然的行为,实乃他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父亲不觉得母上嘴里有味吗? 徐誉毅尴尬的挺直后背,不敢看身后的孩子,他们的眼睛太过明亮,几乎把自己卑微的心思照的一清二楚。 “你就是我们的爸爸?”徐辰渝见他不动,只得自己蹦蹬蹦蹬跳到他的面前,泛着两颗水灵灵的眼珠子,一脸渴望的瞪着父亲大人。 徐誉毅低下头,抚摸徐辰渝的小脸蛋,嘴角微微上扬,“宝宝可会记恨爸爸这么多年的迟到?” “爸爸会恨我们吗?”徐枫祈作为哥哥,很肯定的问道。 徐誉毅摇头淡笑,“作为父亲,怎么会记恨自己的孩子?” “如此,作为孩子的,又如何会仇视自己的父亲?”徐枫祈拎着小白的耳朵,将她继续那副伪装的小白兔模样给拉回现实,“爸爸,您别看小白这么天真无邪,您迟早有一天会憎恨自己当初眼睛被踩了一脚,蒙上了一层灰,而导致没看清楚在您面前这个只会瞪着两颗大眼珠子,无辜可爱的女娃娃。” “哥哥,我是你妹妹。”徐辰渝小脸委屈的躲在徐誉毅背后,“我要在新爸爸面前留下一个最萌最萌的模样。” “爸爸,我是不是更可爱?”徐枫祈伸长脖子,凑到徐誉毅面前,正等着父亲的第一声夸奖。 “爸爸,我其实更可爱,哥哥是个实实在在的腹黑男。” “你才是个高冷的小白兔。”徐枫祈举着小拳头狠狠的敲着她的脑袋。 “你打我?”徐辰渝咬牙,“爸爸,哥哥打我。” “爸爸,小白故意怂恿我打她的,其实,其实,我一直是个很乖很乖的小孩。” 徐誉毅愕然的盯着两个同时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大眼睛,还有他们眼中那期盼的神色正悄悄的将自己心口那缺掉的漏洞渐渐填满,忍不住的,他跪在地上,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 “爸爸。”徐枫祈捧着徐誉毅,轻轻的抹去他眼角的泪痕。 “妈妈也常常这样哭,只要我和哥哥替她擦眼泪,她就不哭了。”徐辰渝小手也伸过去,小手软软的贴在他的脸上,带来阵阵温暖。 徐誉毅喜极而泣,“嗯,爸爸也喜欢宝宝们,爸爸会好好的补偿宝宝的。” “爸爸,我跟哥哥不是傻子,您告诉那些坏人能不能别生妈妈的气了?”徐辰渝搅着自己的小手,轻声问道。 徐誉毅愣了愣,抱住孩子的小身板,“我的小渝和小祈都不是傻子,谁说他们是傻子,爸爸就用这根棍子跟他们拼命好不好?” “爸爸,您还是别拼命了,我怕妈妈又要守活寡三年。”徐枫祈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徐誉毅失口而笑,“你们就这么不相信爸爸的能力?” “爸爸的能力?”徐枫祈望天思考。 “笨蛋,爸爸走路可是三条腿,比别人多一条腿,怎么算都是爸爸厉害。”徐辰渝辩解。 徐枫祈低下头盯着旁边的手杖,“好像有道理。” “你们好吵。”林静晨揉了揉胀痛的脑袋,缓慢的从床上爬起,晃了晃晕眩的脑袋,确信醒了点酒,抬起头,目光如炬。 徐誉毅从凳子上站起,走到床边,“醒了吗?头是不是很痛?需要喝点水吗?” 林静晨还处于当机状态,闭上眼仔细的回忆了一番今天发生的点滴,的确遇见了徐誉毅,然后自己很有骨气的甩了他一巴掌,当时气氛很诡异,自己落荒而逃了,然后不知为何被余天那个狐狸给拐着进了餐厅,还很有豪情壮志的自己干了一瓶红酒,最后吐了,然后呢?然后怎么回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静晨推开蹭到自己眼前的男人,瞪着一旁一副呆若木鸡状态的孩子,“你们先出去。” 徐枫祈不敢违抗母命,悻悻的拉着还准备纠缠新爸爸的徐辰渝,撒丫子就跑了出去,然后躲在门外兴致勃勃的听着墙角。 “你跟踪我?”林静晨大吼一声。 徐誉毅坐在床边,注视着她渐渐平静的情绪,解释道:“孩子们带我来的。” “徐誉毅,你可不可以再编一个正常点的理由?两个孩子,他们认识你吗?”林静晨倒上一杯水,一口饮尽,“算了,甭管你是怎么潜进来的,请你离开。” “静儿,刚刚你见到我,可不是这么拒绝我的。”徐誉毅从身后抱着她。 林静晨苦笑,刚刚什么时候?她不是喝醉了被送回来的?难不成半路上又遇到了他?想想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隐藏的还算严密吧,不至于喝了点酒就原形毕露了? “静儿,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吗?”徐誉毅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容颜,三年来,依旧不曾改变。 林静晨拂掉他的手,长叹一口气,“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真的想我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谈,行,静候我的通知。” “静儿,你为什么就不诚实的面对自己呢?” “我还要怎么诚实的面对自己?看见你就狼扑到你身上然后索吻?难道这样才是真实的我?”林静晨坐在凳子上,莞尔一笑,“可惜,我是个正常的女人,对于欺骗我的男人,我一向保持淡定的心境面对。” “静儿,你真的不记得你刚刚对我说了什么?”徐誉毅坐在她身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兴许是有点心虚,林静晨竟情不自禁的避开他的眼神,“我只记得我喝醉了,更何况一个醉酒的人的话,莫非堂堂徐三少会信以为真?” “我相信。”徐誉毅脱口而言。 “你——随便你相不相信,反正我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林静晨作势便想离开。 “你说你活着回来了,徐誉毅,你回来了对吗?别离开我们了好不好?我求求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还活着?”徐誉毅抓住她逃离的双手,束缚在身后,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的眸。 林静晨惊愕的瞪着他眼瞳中自己彷徨的身影,吼道:“你放开我。” 徐誉毅不为所动,痴痴的看着她,“静儿,你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就跟我看见你还活着,你们都还活着的时候一样,前所未有的高兴?” “不,我不高兴,我恨你,恨你用死来把我们赶走。”林静晨扯开他的手,将他推到在地。 徐誉毅右腿麻木,整个人都随着她的力度而晃倒在地板上,受伤的手腕处传来阵阵刺痛,他试着敲了敲小腿,无济于事。 林静晨慌乱的退后两步,盯着他的动作,起疑的问道:“我只是轻轻的推了你一下,你别以为再次上演苦肉计,我就会原谅你了。” “静儿,能帮帮我吗?我腿伤复发了,起不来了。”徐誉毅苍白的一笑,伸手停止在半空,等待她的救援。 林静晨半信半疑的蹲下身,“别以为我是因为担心才过来帮你的,我只是不想你出了这道门再被你徐家冤枉我伤了你徐三少尊贵的身子。” 扶着他坐回床边,掀起那条裤子,小腿骨四周青紫一片,她不知道什么叫做腿伤复发,更不知道腿伤复发时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他明显有些畸形的腿骨就这般赤果果的映入她的眸中,她无法拒绝的事实,他的脚出问题了。 林静晨哽咽,轻轻的拂过上面的手术痕迹,有些不解的抬头瞪着他。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笑道:“我以为你死了,曾经受过的枪伤处受寒染上了严重风湿,后来做过两次手术。” “然后就废了?”林静晨质疑,风湿也能变成残废? 徐誉毅笑而不答,他如何能说自己三年来从不曾离开那间房一步?如何能告诉她自己几乎没有靠脚走过路?他不想让自己心痛,只能以痛止痛,用着这腿部的伤痛来抚平心脏里被人狠狠抓扯的剧痛,只有这样,看着她,才能自欺欺人的活过一年又一年。 “能不能看在我是个伤残病患的名上,我们和好吧。”徐誉毅顺势握紧她的手,笑意浮面。 林静晨抽出自己的手,面色冷淡:“我说过别用苦肉计这一招,我已经被你给锻炼成了铁石心肠。” “我愿意再次把你心坎上的石头融化,静儿,我们和好吧。” “徐誉毅。”林静晨深吸一口气,“我想跟你重新开始来着,可是我发现我过不去,你徐家对我造成的伤害,对成文兄弟造成的伤害,岂是我一句我们和好吧就可以重新洗牌再开局的?” “静儿,我知道,徐晨怡犯下的罪都是我徐家的,我愿意赎罪,我不逼你,只求你别再拒我千里之外好不好?我守着你,我们慢慢开始好吗?” 林静晨犹豫半响,在灯光的映辉下,轻轻点头,“我去趟洗手间。” 徐誉毅坐在床边,秋风吹拂而过,掀动窗沿上一只粉色风铃,铃铛重合,叮铃作响。 林静晨躲进洗手间里,站在盥洗池前,打开水龙头,手捧着满满的冷水浇在自己的脸上,任凭冰冷的水珠平复好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 就差一点,差那么一点点,她险些就脱口而出我们和好吧,她爱徐誉毅,三年前是,三年后更是,她想他活着回来,真真正正的想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活着,可是,她透过镜子的余光看向自己的颈脖处,手轻抚在后背上,咽下一口口水。 眼泪湿润眼角,她如此丑陋的身子,还能配得上那么高贵的他吗? 泪水拂过脸面,带走冷水冲过后的冰冷,沿路而下阵阵滚热。 镜子前,衣衫尽落,她看着镜中那块伤疤,整块后背上,参差不齐的皮肤,被火灼烧后的血肉模糊,她不敢多看一眼,似乎连看上一眼都会噩梦连连,她慌乱的捡起衣服穿上,紧紧的扣着自己的衣衫,瑟瑟发抖。 简单的洗漱完毕,林静晨稳定了自己稍稍起伏的情绪,推开洗手间的门,入目的便是一大两小忙碌不断的身子。 她疑惑的走到主屋,瞧着似乎正在捯饬什么的隔壁屋的大姐姐,忍不住的轻咳一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隔壁屋的大姐姐小凤正在简单的收拾,听见声音急忙回过头,很客气的笑道:“吴小姐你醒了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林静晨踏过那一地被清理出来的垃圾,不由自主的眉头皱了皱。 小凤拎着鸡毛掸子,嘴角弯弯,“替你收拾家里啊。” “我这里没什么特别好收拾的……吧。”林静晨噤声,她这里或许真的需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了。 徐枫祈小脑袋上顶着一个干净的枕头跑到她面前,“妈妈,我把我最心爱的枕头送给爸爸好不好?” 徐辰渝把自己珍爱的小熊抱在怀里,一路从卧室里拖出来,“妈妈,我要把小熊宝宝给爸爸抱着睡,免得他夜里孤单。” “其实,孤单的话,我也是一个人睡的。”小凤横插一脚,笑的如沐春风。 林静晨听得糊里糊涂,生疑的跟着两个孩子走进一直被当做杂物房空置的房间,瞠目结舌的瞪着被清理干净后焕然一新的房间,里面何时多出了一张床?还有一盏昏暗的台灯,灯光映照下,一个人正在铺着床单,嘴里似乎还哼着小曲。 “爸爸,我把枕头抱过来了。” 徐誉毅温柔的轻轻拍打拍打孩子的头顶,笑道:“谢谢小祈了。” “爸爸,我给你带来床伴了。”徐辰渝递上小熊宝宝。 徐誉毅怜惜的护在怀里,“小渝放心,爸爸会相当宝贝它的。” “你们在做什么?”林静晨瞪着三个人,为什么觉得气氛这么的不对劲? “我们在帮爸爸收拾房间啊。”徐枫祈小头点点,很自豪的拍拍胸脯。 林静晨脸色一沉,“谁说这里是他房间的?” “爸爸要住在这里当然得有自己的房间了?”徐辰渝小嘴嘟嘟。 “其实我不介意他住在我家里的,我的床很大很大很大,完完全全能睡得下咱们两个人。”小凤又一次横插一脚。 “谁允许你住在这里的?”林静晨压抑着怒火,“这里是我家。” “静儿,你可以阻止我继续勾搭你,但是你可不能阻止我跟宝宝的相处,这里是你家,我尊重你,可是宝宝们想我住在这里,这是两个孩子承认我这个父亲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你忍心我拒绝吗?” 于情于理,林静晨眸光一转,瞪着两个缩着脖子准备减小自己存在感的孩子。 “那个吴小姐,其实我家里的床真的很大——” “小凤,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更喜欢这里。”徐誉毅嘴角带笑,温婉的对着小凤,语气柔和。 林静晨收回眼神,沉默不语的怔怔的盯着他看上几分钟,说道:“只怕像徐先生这么高贵的人,寒舍这么简陋的地方,徐先生会很难受的。” “广厦千间,夜眠不过六尺。” “家产万贯,一日不过三餐。” “妈妈,爸爸会习惯我们的生活的。”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直接揶揄的林静晨哑口无言。 徐誉毅不言不语的轻抚过两个孩子的脑袋,轻靠在自己怀里。 林静晨瞠目的瞪着他们,不过才认识第一天,就把她三年的爱给分的干干净净了,徐誉毅,你果真是个妖孽。 “其实我家里挺豪华的,有电视,还是液晶的,有空调,还是变频的,有浴室,还是24小时不间断热水供应的。”小凤又一次插上一脚,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此时不抓紧,更待何时? “我也这么觉得,我这里这么拥挤,你看连盏灯都没有,更别谈什么液晶电视,变频空调,徐先生不怕受委屈,我还怕伤了您尊贵的身子啊。”林静晨拎着两个孩子,扯到身后,“其实徐先生完全可以考虑一下的。” “是啊,徐先生,我家里的床很大很大很大,有多大呢?至少比你这张单人床大。”小凤眨着眼,企图用自己的眼电波迷惑这个闪烁着五彩光芒的男人。 “静儿,你真的确定要我走?”徐誉毅略显失望的拿起床上的外套,脱口而出一声轻叹。 林静晨愣了愣,瞧着隔壁屋的大姐姐那双泛着星星眨巴眨巴的眸子,又瞅瞅细皮嫩肉的某男,这样做,会不会送羊入虎口? “妈妈,小凤姐姐最喜欢的事就是死缠烂打,您真的确定就这样放弃爸爸?”徐枫祈拉着她的衣角,说道。 林静晨咬咬牙,“得了,既然孩子们都这么说了,算了,可以让你住在这里,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既然想住在我家,当然就得遵守我家的规矩。” “悉听尊便。”徐誉毅浅笑道。 “第一,这个家里,我说了算。”林静晨言辞严肃。 “当然,我一向奉承礼待女士。”徐誉毅温柔对视。 “第二,你的活动范围就只在这个房间内,没经过我允许,不许你踏入除此之外的任何一寸地方,包括主屋。” “当然,我一向是个遵纪守法,深知楚河汉界的定律。”徐誉毅依旧淡淡含笑。 林静晨尴尬的避开他的目光,继续道:“第三,别告诉任何人我们之前的关系,我们的关系在一年前已经自动解除了。” “这个我只能说尽量。”徐誉毅目色沉了沉,“我们的关系自始至终就没有断。” “如有意义请遵照第一条。”林静晨得意的挑挑眉。 徐誉毅噤声,点头,“是的,你说了算。” “咳咳,既然合约已经定好,你继续收拾你的房间,你们两个给我出去,哥哥们快回来了,准备晚餐吧。”林静晨拖着两个还依依不舍的孩子丢出了门,眼角余光斜睨一眼那间虚敞的房门,嘴角微微上扬。 厨房内,锅碗在抖动,地板上,两个小身子时不时的蠕动着。 “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们。”林静晨拎着铲子居高临下的俯视两个准备脱逃的孩子。 徐辰渝悻悻的缩回脖子,继续坐在角落里玩着手里的连环锁,小嘴翘的,就差没直接告诉母亲我恨生气。 “姐,我们回来了。”何成才替弟弟放下背包,洗净手,忙不迭的跑进厨房帮忙。 林静晨微微一笑,“先休息一下,今晚的晚饭,姐来做。” 何成才愣怵,诧异的看向一旁坐着沉默的两个宝宝,咽了口口水,“姐,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为什么这么说?”林静晨切着胡萝卜,又想了想,拿出冰箱里入律政所时发下的和牛牛肉。 何成才不明的问道:“姐,那个牛肉不是你准备用来给宝宝们增加营养的吗?你今天拿出来做什么?” 林静晨莞尔,“当然是拿来吃了,你帮我切点洋葱和西红柿。” “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何成才拿着洗好的西红柿,又惋惜的看了眼她手里的一大块牛肉,平时怎么也舍不得吃,今天怎么就全部拿出来了? “啊,哥,哥哥,家里有男人。”何成文惊慌失措的跑进厨房,气喘吁吁的对着所有人喊道。 何成才险些把手里的菜刀坠地,“什么男人?” “不知道,我听见杂物房有声音,就过去看了一眼,里面有个男人正在翻找着什么,姐,是不是来贼了?”何成文躲在何成才身后,心惊的问道。 何成才拎着菜刀,准备出去跟这个光天化日就潜进民房的贼来一场生死决斗,却听见身后的林静晨不急不慢的解释。 她说:“他从今天起是我们的客人,你们可以叫他徐先生。” “姐,你——”何成才盯着两个挤出厨房的小身影,急急拦下一个。 徐枫祈嘴角弯弯,“他是我们的爸爸。” “……”何成才嘴角抽抽,你们的爹不是死了三年了吗?现在这个出现的男人真的不是魂魄之类的玩意儿? 餐桌上,诡异的气氛继续流转,三个孩子左顾右盼,三个大人之间某种不确定因素正在剧烈膨胀,似乎,继续这么沉默下去,炸弹终会彻底爆发。 何成文艰难的举着手,想要将哥哥那双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看的一双眼给拉回现实,无奈自己始终太高估自己。 徐辰渝毫不理会大人间那微妙的变化,趴在桌子上,指着徐誉毅碗里的东西,眉头皱了皱:“妈妈,您怎么给爸爸吃这带血的东西?” “笨蛋,妈妈这是准备在伙食上虐待爸爸。”徐枫祈拉着小妹妹准备上桌的身子,想了想,把自己碗里的肉丸子推过去,“爸爸,吃我的吧。” 何成才嘴角一抽,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碗里那仅存的三个丸子,再瞅瞅两个孩子碗里的五个,以及,落在某男碗里那一大半被煎成牛排的一大片精华,这差别待遇啊,他继续瞟着,最后落在自己大姐碗里那孤零零的西红柿蛋汤中。 徐誉毅一声不吭,没有拿起桌上的刀叉,就这么看着她为自己端上的饭菜,泪眼朦胧。 林静晨轻咳一声,“都吃啊,你们是不是都这么看饱了?” “姐,这血肉模糊的东西能好吃吗?”何成文咬了咬唇,虽然这位先生已经离开了你三年,但也不至于这么亏待人家啊。 徐辰渝嘟着小嘴,“妈妈,爸爸好可怜啊,你看爸爸都哭了。” 徐枫祈的小手又一次擦过徐誉毅的脸颊,张嘴呼呼,“爸爸不哭,妈妈不给您好吃的,您吃我的好不好?” 徐誉毅浅笑,对着孩子点点头,“是啊,这不好吃,爸爸更喜欢妈妈碗里的,能不能让妈妈给我交换?” “妈妈,您看爸爸都这么可怜了,您就别这么欺负爸爸了。”徐辰渝贴在林静晨怀里,撒撒娇。 林静晨抬眼盯着他,冷冷说道:“不吃今晚就搬回你的高级酒店去,我这是座小庙,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于是乎,诡异的氛围又一次萦绕,两个孩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好不容易相聚的父亲大人含泪的咽下那一口口带着血的肉,一股淡淡的酒香飘荡在偌小的餐厅里,闻着微微含醉。 何成才鼻子稍灵敏,瞧着牛排上面那红色的液体,惊愕的抬头看向壁橱里只剩下半瓶的红酒,砸了咂舌,这差别待遇啊。 翌日清晨: 七点整,厨房内炊烟袅袅,一人安静的忙碌着。 青菜小粥,黏黏稠稠,上面再撒上一点肉末,饭香四溢。 何成才睡意惺忪的伸个懒腰,对着厨房内的身影轻喊一声:“姐,早。” “早啊,成才。”徐誉毅笑道。 何成才惊目,本以为是幻觉,又一次揉了揉双眼,愕然喊道:“怎么是你?” “怎么可能不是我呢?”徐誉毅端起米锅,“我不知道你们的口味,随便的弄了一点。” 何成才愣愣的盯着这一桌子丰盛的早点,这还叫随便弄了一点? 豆浆肉包,鸡蛋煎饼,小菜米粥,火腿面包,这是准备来个中西合并? 徐誉毅擦擦手,“我今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能跟你们共进早餐了,我让陈叔留在这里,等下他会送孩子们去幼儿园,你让静儿……多休息一下。” 何成才拿起面包,双眼不由自主的瞥向他微微发抖的右脚,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哦,没事,站久了,有点麻木了。”徐誉毅脱下围裙,接过陈叔送上来的车钥匙。 陈叔担忧的看向他的右脚,“三少,还是我送您吧。” “不过就三十分钟的路程,不用了。”徐誉毅提起公事包,“等下开车平稳点,孩子都还小。” 林静晨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一晚上都梦魇不断,好不容易天亮了,浑身又酸又疼。 “夫人。”陈叔站在一旁轻唤一声。 林静晨摇头拒绝这一声称呼,笑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徐家儿媳妇了,您老没必要这么叫我。” “夫人,我一直都当您是三少的夫人。”陈叔踌躇不已,犹豫片刻说道:“三少刚刚出去了,他让我送孩子们上学,准备自己开车去公司。” 林静晨不甚在意,坐在凳子上,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三少的右脚一直都僵硬麻木,长时间处于一个动作很容易产生短暂的失觉,意思就是没有知觉。” 话音未落,林静晨慌乱的跑出院子,瞪着正坐在车里准备点火的男人,上前,狠狠的敲了两下车窗。 徐誉毅打开车窗,泰然而笑:“怎么了静儿?” “下车。”林静晨直言。 徐誉毅看了眼腕表,“已经快八点了,我必须赶回公司。” “让陈叔送你,孩子我会送过去。” “不用了,我能开车。” “说过了这个家里我说了算。”林静晨开锁开门,将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给直接拽下车。 “静儿,我现在已经出了家门了。”徐誉毅险险的站住,尴尬的笑道:“要不静儿送我?” “……” 有时候林静晨恨不得一巴掌打醒自己,怎么就一时嘴贱答应了这么一个无理要求? “静儿的车技一如既往。”徐誉毅故作镇定的打趣道,双手紧紧的扣着门扶手,又是一个急转弯,又是一阵漂移产生的错觉感,引得他从容淡定了三年的心脏差一点又急速骤停。 这女人是拿命在开车啊。 林静晨试着降低车速,解释道:“我已经三年没有碰过车了,一时手生而已,你安全带戴了吧。” “静儿,你有驾照的吧。”徐誉毅突然好奇的问道。 林静晨侧过头,一脸得意的笑容:“当然,我一向都是无证驾驶。” “……” “你遇到我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我只会骑自行车?”林静晨笑意满满。 徐誉毅瞠目,“我记得你会开车啊。” “陆路的车,偶尔我会开上一两次,练练手而已。” “你当初还是jc官啊,怎么知法犯法了?” “正因为我职业的特殊性,一般人都不会怀疑我的诚实度。”又一次忍不住的踩上油门,车子在空中完美的画上一条弧线,最后,飞驰而过,卷起漫天残叶。 程氏企业,一栋三十五层的大楼,清晨的光幽幽的打在玻璃窗上,映照上对面同样高高耸立的一栋高级写字楼。 林静晨惊异的瞪着就在自己事务所对面不过一条街的大楼,自己好歹也在那里工作了一个月,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栋楼了?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竟不知世间百转千回,事态变迁了? “你们——”停车场内,一众浩浩荡荡的队伍横空而现,惊得某女后背阵阵发凉。 洪添宝目色一沉,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身前的那道背影,这女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莫不成是间谍? 余天饶有兴味的盯着二人,开颜一笑。 徐誉毅关上车门,公式化的说道:“约定时间是九点,各位来早了。” “当然,我们事务所是相当注重时间观念,宁肯自己来早,也绝不让客户久等。”洪添宝瞥了一眼正在极力减少存在感的女人,咳嗽一声:“就是不知道原来吴小姐跟徐先生还是旧识。” “如若没有那层关系,我怎么会大费周章的想要把各位挖过来?”徐誉毅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洪添宝和悦相握,“合作愉快。” 林静晨瞪着神色自若的男人,眉头的结越拧越紧。 徐誉毅好整以暇,指向身后的大楼,“我让秘书准备好了文件,至于详细细节,我相信我的助理已经跟各位解释清楚了。” 余天看了眼心不在焉,正魂游天外的林静晨,凑到她面前,泰然自若的笑道:“其实你真的有个很爱你的男人。” “连你们都被他收买了,他已经是我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我这个渺小的实习律师,还有权利敢说个不字吗?” “我相信再过不久,我们再见面时,我只能唤你一声徐太太了。哦,不,你现在应该还是徐太太。”余天戏弄道。 林静晨迎着太阳灿烂的金辉望向那个大步流星而去的男人,他的四周如同往常般闪烁着那以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而自己,身前只有一片暗沉的黑影,三年前那个自信的林静晨已然被一场火烧的不复存在了,如今,这个,只剩下……一身狼狈。 程氏总裁办公室前,秘书长携带一众秘书颔首以待。 当电梯的双门敞开,墨色西装衣袂而现,阳光和煦的洒落一片,耀眼在地毯上,衬着上面牡丹花傲然绽放。 “三少,我是您的秘书长林爱,您的办公室已经按照大少吩咐准备妥当。”林爱上前数步,双手一撑,推开那扇紧闭的门。 简单的办公室摆设,没有过多的奢华,白色纯净的沙发,暗色系地毯,窗台边放设两只青花瓷,简简单单,一目了然。 唯独,墙上悬挂一副巨大照片,女人沐浴阳光中,温柔含笑,幸福美满。 再一次重拾她曾经的笑容,嘴角的笑意油然而生,双脚停驻在墙面前,细细观摩。 林爱默不作声的退出办公室,亲自到水吧泡上一杯浓郁的咖啡,再一次轻叩办公室门。 “放下吧。”徐誉毅头也不回的说道。 林爱自觉的放下咖啡杯,笑言:“听大少说您很爱您太太。” “通知人事部,今天开始c事务所内将会派一人长期派驻在程氏,安排办公室,要坐北朝南,要空气清晰,阳光充足,最主要的是安静。” “是。”林爱面上表情僵了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深v套装,他竟然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徐誉毅转过身,灯光柔和,将他眼中的戾气一一消散而去。 林爱淡然一笑,妩媚精致的五官上眉眼清晰,是那种只要是男人只看上一眼,心跳就会快上一拍的典型美女,事业线凸出,有前有后,轮廓分明,再加上那一身得体的套装,她几乎能读出此时此刻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的心里谋划。 徐誉毅处之泰然的抬起一手,灯光暧昧的打在他亲昵的托着她下颔的右手,女人娇羞的低头含笑,男人平心静气的面不改色: “以后别化那么浓的妆,也别穿这一类的衣服,我的秘书靠的是能力,而不是……身体。” 林爱哭笑不得,面部僵硬的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他决然的背影给逼的无话可说。 “请问林秘书还有什么事吗?”坐在老板椅上,徐誉毅随意的翻开一份文件,目光清冷的看向一动不动的某道靓丽的身影,声音冷冽的问道。 林爱不敢多留,只是冷冷的瞥了眼墙上那依旧笑容可掬的身影,长长的指甲在捏紧的拳头中煎熬着皮肉,试图压抑着心底腾升的怒火: 难不成自己这么年轻美貌竟比不过一个死了的女人?来日方才,总有一天他会是自己的裙下之臣。 第103章 某个女人的差别对待(特甜) 会客厅里,助理先生正在有条不紊的介绍着合同上的每条每款,面面俱到,条条清晰。 洪添宝有过很多次机会想要阻止助理先生如此热火如荼的卖力演讲,但思前想后,盛情难却,任他说完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林静晨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昨晚本是失眠,在某个重低音男声的循环念叨声中,意识不由自主的在与自己的思想搏斗,最后绞杀一片,在阵阵声鼓中败下阵来。 眼皮子偃旗息鼓,声音若近似远,渐渐的陷入安眠。 余天坐在转椅上,手中随意的旋转着一支笔,托着笔帽继续若有所思的看向沙发上熟睡过去的身影。 空调的冷气轻轻的扑哧着,一道身影挡在风口前,不动声色的撩起风页。 徐誉毅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起身走回主位上,歉意的解释:“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 “三少,细节方面我已经解释清楚了,就是不知道洪经理还有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如果有哪里模糊不清,我可以继续再解释一遍。”助理先生战战兢兢的摊开合同书,准备再来一次精心演讲。 洪添宝站起身,礼貌的回复:“不用了,我们已经很清楚了,徐总,可以签约了吗?” 徐誉毅拿过助理递过的笔,行云流水般毫不迟疑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合上合同递给对方,“我希望贵事务所能派一人常驻我程氏。” “当然,就是不知道徐总有没有特别中意的人?”洪添宝话不挑明,显然对方心里已经有了个名字。 “如果徐总看上的人是我的助理的话,我想我就得说一声抱歉了。”余天横插一脚,手中的笔依旧闪烁在灯光下,镶着点点细钻的笔帽被照耀的忽闪忽闪,有种恍惚的视觉朦胧感。 徐誉毅等待着洪添宝的回复,两两相视。 洪添宝为难的瞥了一眼沙发上自顾自睡得天昏地暗的女人,叹上一口气,同是三十岁老女人,怎么就没人为她折腰拼杀呢? “当然,我可以选择入驻程氏。”余天补上一句。 “既然如此,就是不知道洪经理愿不愿意割爱了。”徐誉毅心底微微悸动,而面上却毫无改变,依旧笑意拂面,谈笑自若。 洪添宝嘴角抽搐,这是准备挖她的心,放她的血吗? “如此,余大状,感谢你的加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徐誉毅起身,两手相握,男人间独有的那种小心思在掌心贴合处慢慢萦绕。 余天不露声色,五指相扣,眸中笑意满满。 洪添宝独自坐在一旁,水晶吊灯折射在地毯上,不知是灯光太柔和,还是氛围太奇妙,她竟隐隐中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息里流淌着一股莫名的情愫。 两两眼神相碰,激烈的火花在燃烧,最后,暧昧的气息愈演愈烈,惺惺相惜的空间,你侬我侬的错觉,他们的神情,像是在……谈情说爱! 他笑的好阴狠,就像是窥视猎物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阴鸷神色,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余天这个人不简单。 余天收下右手,负手藏在身后,微微颤抖,有必要把他如此天真无邪的笑容当成有所图谋的假面具吗?话说瞧人家这张脸长得那么的纯正,一看就是正经人士。 徐誉毅指着一旁的椅子,“我已经让秘书替二位安排好了办公室,下周开始我们就是战友了。” “跟堂堂徐三少一同上船,想必趣味一定不少。”余天饶有兴味的瞥向沙发上大大咧咧的女人,笑意盎然道。 徐誉毅双眼细若成缝:果真是个危险的男人。 寂静的风吹拂过她凌乱的长发,轻轻掠过她平静的睡颜,不带声响的恰似温柔的垂落在颈脖间,一只手轻柔的替她散去,一双温柔的唇瓣亲吻在额前,撩动她的神经,竟让熟睡中的某个女人,身不由己的抬手勾住来人的脖子,轻扯而过。 徐誉毅惊愕,还未来得及反应什么,唇间一暖,她的气息扑打在自己的鼻翼间,暖暖的感觉像似一阵电流拂过心脏,心跳刹那间乱了节奏。 甜蜜的味道流转在齿间,属于她的味道徘徊不断充斥脑袋,再坚定不移的决心,再细心呵护的分寸最终还是溃败千里。 他蛮横的撬开她的唇,将主导权重拾在自己手中。 “唔!”突如其来的窒息,让林静晨从梦中辗转而醒,本来还是一场春梦了无痕,结果却发现是一场现实版激吻热戏。 她诧异的捂住自己被吻得破了皮的嘴角,愤愤的瞪着那个始作俑者。 徐誉毅尴尬的挤眉一笑,“静儿醒了。” “你刚刚是准备亲我,还是准备生吞活剥了我?”林静晨弄了弄被他扯的一塌糊涂的衬衫,轻咳一声:“经理他们呢?” “都回去了。”徐誉毅简单回复道。 林静晨脸色沉了沉,“怎么都不带上我了?”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 徐誉毅拉着她,笑道:“不着急,我已经替你请假了。” “这样我的全勤就没有了。”林静晨扯开他的手,慌乱的披上外套。 “哟,这么快就完事了?果真不愧是堂堂徐三少,这一泻千里的速度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觊觎的。”余天靠在会议室门前,兴致高昂的打趣道。 林静晨面色难看,这才警觉自己的确是有点衣衫不整,着急解释:“余先生你别误会了,我刚刚只是睡着了。” “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知道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别介意别介意。”余天笑道:“只是不知道你们完事了没,难得能拜咱‘吴小姐’所赐,我能进入程氏,不知道可否请咱徐三少赏脸出去喝一杯庆贺庆贺?” “余先生,你真的误会了,我跟——” “当然了,不知道余先生更注重午宴还是晚宴?”徐誉毅打断她的继续辩解。 林静晨噤声,越抹越黑。 余天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尽量配合徐三少的时间表。” “既然如此,静儿饿了吗?”徐誉毅看了下腕表,十一点三十七分,应该吃午餐了。 林静晨面色不动,“不好意思,我这等小人物可陪不了两位高大上的人物。” “没关系,这里你是女士,你来安排。”徐誉毅想了想,又道:“不是说你说了算吗,我悉听安排。” “吴小姐可是我助理,听洪经理说,助理职责里可是要负责我的一日三餐。”余天补上一句。 林静晨冷哼一声,扣上衣扣,随意的瞥了眼手机里的订餐电话,“真的都听我安排?” “女士最大。”徐誉毅穿上外套,修长的双腿搭上深色长裤,得体的剪裁衬托着他完美的体型,不难想象,靠近他的女人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像林静晨这般处变不惊,一切心境变化皆被不露痕迹的掩藏在心底。 无论心中万马奔腾,我乃面上依旧冷若冰霜。 “城西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想必二位大鳄都是肉食主义者吧。”林静晨拨出订餐电话。 临近午时,一向满座的烤肉店依然宾客满席,三人尴尬的站在店外盯着那长长的队伍,有种想要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的冲动。 “你刚刚不是预约了吗?”余天不明所以的盯着站在人群后,似乎准备排队的女人。 林静晨点点头,“是啊,接电话的人让我来现场预约。” “……”两人沉默。 徐誉毅不由自主的锤了锤自己的小腿,又抬头看了眼那灿烈灼烧的太阳,十月的天,不是很热,正午的阳光,却是热情如火啊。 “这种事当然得我这个助理完成了,二位还是回车上坐着吧,等下拿到座号我会及时通知你们的。”林静晨甩甩手,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冲动跑来的决定,这家店从开业至今,没有一天不是需要排上一个小时的长龙。 “其实有个办法不用排队。”徐誉毅瞧着上面那一众浩浩荡荡的人马,很有自信的领着二人高调走入餐厅。 服务员不为美色所惑,很有礼貌的伸手拦截,“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店实行的是拿号入座制,请问您们有号牌吗?” “没有,可是我认识你们老板。”徐誉毅看向经理,“请替我致电你们老板。” “请稍等片刻。”经理掏出手机走到角落里,稍稍停顿几分钟后又走出,“不好意思,老板说如果真是他朋友,请您自己给他打电话。” “是吗?”徐誉毅若有所思的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信息,淡然一笑,“话说你家老板最近是不是觉得整条街的租金又涨价了?” “……”经理思怵,不解的选择不回答。 “告诉他,收租的来了。”徐誉毅继续说道。 “请稍等片刻。”经理又继续窝藏在角落里,这一次等待了五分钟后走出,“老板正在过来的路上,请您等一下。” “我需要一间包间。”徐誉毅面朝这人满为患的大厅,双手搭在经理的西装上轻轻的扯了扯他有些凌乱的衣角,说道:“想必你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应该懂得察言观色这四字吧。” 经理默然的领着三人走上二楼,打开vvip预留下的包间,对着一旁的侍应轻言:“小心服务。” 林静晨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笑逐颜开的男人,眉头一皱,“你真的认识这里的老板?” “当然不认识。”徐誉毅轻晃酒杯,说的满不在意。 林静晨呛咳,“既然不认识,你还这么坑蒙拐骗的跑进来?” “我当然不认识他们老板,但是我认识整个城西新城区的地产老板。” 余天打趣,“吴小姐,你难道不知道程氏企业在两年前入资建造的城西街区?连我这个国外常住的人都知道回来后翻看翻看咱伟大的家乡改变了多少,奈何,你这个住了三年的半个本地人竟然还这么孤陋寡闻?” “得,跟你们这些大人物纸上谈兵,我只有全线奔溃的料,您老继续聊。”林静晨小小的喝上一口茶水,这些年忙着奔命,谁还有兴趣管他徐家有多风光明媚,或者他程氏企业有多雄伟壮观。 “听洪经理说余先生只在国内待三个月?”徐誉毅转开话题,企图寻找一个轻松的氛围。 余天靠在椅背上,挑起一脚,“其实面对程氏如此盛情邀请,我可以考虑久住。” 徐誉毅双唇抿成一条线,面上不怒不笑,平淡无痕,心底怅然失策:谁要你久住了?你最好不用待三个月,三天就滚回你的f国只手遮天去。 和颜笑道:“都说得良才得天下,有余先生这样的得力助手存在,我想我程氏一定在y市更加大放光彩。” “口是心非。”林静晨忍不住的在心底揶揄,瞧着他藏在桌下的手都快控制不住想要出去跟人干一架吧。 余天举杯而起,“三少高看了,我不过就是一只小河虾,还需要三少这条大河的多多提携。” “谦虚得礼。”林静晨心里腹诽,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举止文雅,处事待物和颜悦色,说话张弛有度,不娇柔,不造作。 “吴小姐,你如果再继续这么赤果果的盯着我看,我怕徐三少就算再有绅士风度都会难以忍受的跟我决一死战了。”余天端杯饮尽红酒,笑意淡淡。 林静晨侧身而过,正巧对上徐誉毅一双带着灼灼火焰燃烧而起的神色,喝下一口酒,扭头看向另一侧。 “静儿,既然是你推荐的美食,今天这主厨的位置我交到你手上如何?”徐誉毅将叉子放入她的手中,抬起她的手简单的夹起两块肉,看着呲呲烘烤的五花肉,那肥而不腻的肉色,渐渐的飘散出一股淡淡的肉香,引得某女唾液直线分泌。 林静晨咂了咂嘴,抬头盯着两个正兴致勃勃等着她手里肉片的男人,想了想,毕竟余天是她的上司,上司当然需要好好巴结讨好的。 余天似乎读懂了她眼神里婉转而出的意图,很识趣的递上盘子。 林静晨夹起肉的手在空中画上一条美丽的弧线,在靠近余天的盘子时突然急转而下,心里隐隐觉得,他瘦了那么多,小腿营养不够才会这么差劲,一定得多补补。 于是乎,在余天满怀期待中,最终,林静晨将肉片放入另一人的碟中,眸光闪闪。 “试试味道如何?”她笑道,完全忽视另一人的尴尬气氛。 徐誉毅咬上一口,嘴角情不自禁的高高上扬,“烤的不错。” “还想吃吗?”林静晨又夹起一块。 徐誉毅沾上一点作料放入她的碗中,“你也尝尝。” 林静晨一口吞入腹中,舔了舔还留在嘴边的汁液,“果然很香。” “是静儿烤的好。”徐誉毅品上一口红酒,“余先生,你这是什么眼神?” 余天咽下那口岔掉的气,深呼吸一口,“没事。”故作镇定的自顾自浅酌一口红酒:秀恩爱,死的快。 林静晨歉意的把肉片放在余天碟中,尴尬的笑了笑。 余天不以为意,夹起肉片放在嘴中,满口余香,“果真不愧是吴小姐,这肉烤的真心不错。” 林静晨继续低头烤肉,嘴角得意的上扬,宣示主人现在心情不错。 余天靠在椅背上,斜睨一眼独自品酒的徐誉毅,侧身看向正在卖力展现厨艺的林静晨,身体前倾,笑道:“不知道能否拜托吴小姐一件事。” 林静晨抬头相视,“余先生请说。” “下周三,是我的的生日,你也知道我刚回c国,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朋友,想邀请吴小姐参加我的生日宴,不知吴小姐可否赏脸?”余天伸手做出邀请手势。 徐誉毅眼神犀利,直直的盯着那双在灯光下修长的五指,双手扣拳藏在桌下,紧紧的扯动桌布。 林静晨莞尔,“荣幸至极。” “静儿。”徐誉毅急忙站起身,踱步走到她的身后,俯身凑到她的耳侧,“静儿,难道你忘了下周有个很重要的日子吗?” 林静晨眉头微皱,下周有个很重要的日子?生日?不对;纪念日?更不对。 徐誉毅嘴角轻扬,“是我们认识满一个月的纪念日啊。” “……”面无表情,林静晨瞪着身后那个笑意满满的男人。 徐誉毅含笑:“静儿,分离三年,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珍惜每一次值得纪念的日子吗?” “徐誉毅,我只记得你装死骗我的日子。”林静晨拎着肉片丢进他的嘴中。 “烫。”徐誉毅呼着嘴,吐又不敢吐出来,忍不住的双手捂住嘴里滚烫的肉在煎熬着他的舌尖,一脸无辜的看着始作俑者。 林静晨拿着纸巾抹去他嘴角的汁液,“很烫?” “静儿,你会陪我度过那一天的对吧。”徐誉毅趁机抱在她的腰际,束缚着她。 林静晨看向房间内的余天,尴尬的推开他,“余先生没有朋友——” “我在y市也没有朋友。”徐誉毅咬住下唇,甚是委屈。 “其实我不介意徐总一同参加鄙人的生日宴,只怕像徐总这种身份的人物,我区区——” “既然余先生如此盛情邀请,徐某一定准时赴约。”徐誉毅坐回椅子上,顺着冰冷的红酒抚平嘴里那股被烫伤后遗留下的丝丝麻木感,微微一笑。 午后时光,三人悠闲的慢步在街道中。 消去暑热,秋风瑟瑟,带来阵阵凉爽。 徐誉毅靠在林静晨右边,无数次伸出左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奈何这个女人总能巧妙的避开他的手,像是故意不让他得逞。 余天依旧是那随性的笑容,甚至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吃完饭后还想三人同步,可是看着某个男人三番四次被拒绝后继续锲而不舍的勇往直前,禁不住的就想捧腹大笑。 林静晨目视前方,指尖传来的余温是他每一次滑过时遗留的温度,她已经无数次的放松戒备,等他上前不带迟疑的紧紧相握,可惜,她高估了男人那偷香窃玉的本事,只敢想,不敢做,做了也做不好。 “你们都不需要上班的吗?”林静晨站在超市前,看了眼上面的促销活动,“我要买点东西。”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事务所了。”余天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林静晨看着依然一动不动站在身后的男人,再次问道:“徐总这种大忙人,也想翘班?” 徐誉毅语塞,本想逛街沟通沟通感情的,但想了想,太过乘势追击,往往会适得其反,要懂得进退维度,彼此留有自己的时间。 “那行,你……逛完街后我让陈叔送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会坐车回去,晚见。”林静晨的身影消失在电梯中。 余音绕耳,徐誉毅目不斜视的望着那电梯的上下滑动,双手斜插在裤袋里,转身离场。 晚间的风,有些微凉,一辆车疾驰驶过小路,打破宁静,席卷尘埃。 何成才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却见自家弟弟一个人蹲在屋檐下,似乎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哥,你回来了。”何成文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何成才瞥向屋内的灯火通明,问道,“姐他们都回来了吧。” 何成文点点头,“哥,今天姐很不对劲啊。” “怎么了?”何成才疾步走进,却见两个小孩正趴在主屋里的木椅上一个个神色木讷,看不出喜怒。 “小祈和小渝也被骂了?”何成文走到两小孩身前,感同身受的抱着他们的小身板。 何成才不明所以,推开那扇被虚掩的门。 屋内,一人正忙碌的在捯饬着什么,原本暗沉的房间,换上了新窗帘,蓝色海洋的颜色,很柔和的视觉感应; 灰黑灰黑的墙上也重新贴上了墙纸,白云朵朵,一览无遗的错觉感; 灯光也不再暗淡,是那种可以自动调节光线强弱的感应灯光,旁边还放着一盏小小的台灯,台灯里飘着缕缕清香,宁静安神,助眠无梦。 而那张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单人床呢?那张几乎只要是一米八以上的男人躺上去连腿都伸不直的单人床呢?那张陪着他这个一米八三的男人睡了整整两年的单人床呢?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单人床了,取代的是一张全新的一米八大床,床垫看似很软,人躺上去一定会很舒服,而那一尘不染的棉被,是纯白的颜色,被它们的主人来回熨烫,直到连被角都是平整无痕迹为止。 床的旁边,还有一张书桌,桌上放着两本读物,还有一只水杯,小水壶,果盘里堆满了新鲜的水果,果身上还沾着一两滴清水,在灯光的折射下,水晶闪闪。 何成才一手扶住胸口,她那个勤俭持家,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姐姐,从半年前搬来这里开始别说买张像样的床,就是给孩子们买水果都要挑那一类正在打折促销,更不能买反季节果实的那种精明女人,如今,他是眼睛出问题了吗? 如果说孩子是她的命,那她把自己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都用在了谁的身上? 林静晨心满意足的环视一圈屋内,淡淡飘香,焕然一新。 “姐,刚刚怎么看小祈和小渝很伤心的样子?”何成才悄声走进。 林静晨拿出抹布擦掉桌上的水渍,说道:“小孩子太调皮了。” “……”何成才嘴角抽搐,咽下那脱口而出的质疑,算了,说多了恐怕连自己也被赶出去了吧,“需要我帮忙吗?” 林静晨站直身子,看了眼时间,“你帮忙把厨房里的鱼洗一下,等下做个鱼汤。” 何成才欣然的点头,看来姐虽然心里满满的被那个男人占据了,但还没有完全沦陷,至少还记得宝宝们都喜欢吃鱼,喝鱼汤。 院外,陈叔打开车门,扶着有些醉意的徐誉毅缓慢的走下。 “你回去吧,明天不用过来了,我想休息一天。”徐誉毅靠在院门上轻声说道。 陈叔担忧了看着他明显连站都站不稳的身子,问道:“还是我扶您进去吧。” “不用,就喝了几杯而已。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推开门,徐誉毅挥了挥手,径直入内。 徐枫祈小身板毫不犹豫的冲入他的怀中,抱着他的大腿,声音软软,“爸爸。” 徐辰渝站在他身前,小鼻子嗅了嗅,“爸爸喝酒了?” “嗯,能不能给爸爸打点水过来呢?不能让你们妈妈知道哦。”徐誉毅坐在石阶上,脑袋晕晕沉沉。 徐枫祈拿着块湿毛巾送到他面前,“爸爸先擦擦。” 徐誉毅淡然一笑,“谢谢小祈。” “回来了坐在这里做什么?”林静晨端着碗筷站在厅外,空气里隐隐的飘散而来一阵淡淡的酒气,不用猜想就知他喝醉了。 徐誉毅跌跌撞撞的走进屋内,“不好意思,今晚有个很重要的应酬,多喝了两杯。” 何成才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一眼:姐,不用客气,拿出你曾经那河东狮吼,让他知道晚归还让大家等他吃饭,结果这男人却喝的酩酊大醉回来,骂醒他,甭客气。 林静晨急忙搀着他,让他坐在椅子上,“等一下,我去给你弄点蜂蜜水。” “不用了静儿,我有点饿了。”徐誉毅拉住她的手,“可否赏我点饭解解酒呢?” “你没吃饭?”林静晨叹出一口气,“我熬了鱼汤,要不要喝一点?” “就知道静儿心疼我。”徐誉毅微微一笑,盯着她盛来的一大碗奶白色汤汁,捧着碗就喝上一大口。 “慢点喝,我还煎了鱼排。”林静晨送上一块鱼,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嗯,还是跟以前的味道一样。”单手支额,恍惚的意识忽近忽远,他张嘴含下她送上来的美食,咀嚼两下吞入腹中。 何成才瞠目结舌的瞪着两人间自然而然的互动,再看了眼旁边同样跟自己一样目瞪口呆的两个小屁孩,还有他们碗里一大一小可怜兮兮的两块鱼骨头。 “妈妈,小渝肚子饿了。”徐辰渝咬着下唇,为什么我的碗里只有骨头?而爸爸碗里全是肉肉? 徐枫祈低下头,小叉子在碗里搅来搅去:不是说爸爸很有钱吗?怎么爸爸回来了,他们的伙食却越来越糟糕了? “等一下,妈妈给你们做了蔬菜汤,小孩子别吃太多肉,对身体发育不好。”林静晨心虚的跑进厨房,瞅着锅里已经开了花的汤水,撒下两片叶子,送上一点盐,出锅了。 一桌四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桌子上那装满了一盆子的蔬菜汤,又瞅了瞅不远处那浓郁飘香还剩下一大碗的鱼汤,一种莫名的委屈萦绕在蔬菜汤四周,这差别待遇啊。 回到房间,徐誉毅不由自主的揉了揉自己胀疼的胃,本是被酒精折磨的如同火烧,现在又勉强塞入那么多食物,那股想要吐又吐不出,就像是一大块石头压在腹中,忍不住的弯腰靠在床头。 手,虚虚的搭在胸腹间,喘上两口气,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滚烫的火气。 倒在床上,脑中晕眩,被子很软,好像一双手托着自己的身体,枕头很舒服,适当了缓解了半分头疼,就好像是曾经的那个家,还是那般温暖的味道。 林静晨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杯蜂蜜水,有些为难的想要不要进去呢? “呕!”喉咙处涌上一股异样的味道,嘴巴一张,他慌乱的趴在床边,还来不及下床,直接吐了一地。 林静晨诧异的推开门,灯光很暗,只余下那一盏小小的台灯撑起整间屋子的光亮,而床边,一人摇摇晃晃,双手靠在床沿,可惜手劲虚弱无力,整个身体都朝着床下倾斜。 林静晨慌乱的跑上前,双手抱在他的腋下,将他扶回床上,大大的喘上一口气。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徐誉毅竟在迷糊中发现自己的静儿正虚虚实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眸中,那幽幽的神色被灯光晃照的就像是一池秋水荡漾,引得他心口的小舟上下起伏不定。 “静儿,真好,我又梦见你了。”他傻傻一笑,顺着感觉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间,轻轻落下一吻。 林静晨安静的坐在床边,抬起另一手温柔的拂过他深锁的眉头:是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静儿,既然是梦里,那我能不能……亲亲你?”徐誉毅双手缠绕在她的腰际,轻轻一扯,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林静晨错愕,还来不及反应阻止,一双唇毫不迟疑的覆盖在自己的唇间,软软的感觉,恰如置身在云朵之上,飘然而动。 真是一场梦啊,梦里,他的静儿才会任着他这样胡作妄为吧,不过,真好,就算是梦里这样的感觉也是这般的真实。 “静儿,我心口好难受啊。”徐誉毅抱着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好恨自己,是我自己能力不够无法保护你,是我一不小心就弄丢了你,是我犯傻竟相信你死了,我真是蠢,我怎么就偏偏把你放在这里辛苦了三年?” 林静晨靠在他胸口,不言不语,沉默聆听。 “你责怪我,是对的,你不原谅我,是对的,你心里憎恨我,更是对的。是我的自以为是才会让你一个人忍受那么多的非议,是我的无能为力给了家人伤害你的借口,静儿,别原谅我,别原谅我了。” 林静晨双手轻抚过他的眉角,嘴角微微含笑,“我爱你都来不及,如何……舍得恨你?” 这真的是一场梦吧,他竟然梦见自己的静儿主动亲吻了她,她生涩的吻技还是如同三年前那样,在嘴里的嘴皮子上横冲直撞,牙齿相碰,见血为止。 果真是梦啊,嘴中传来血腥味,而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又如同那场梦一样,没有丝毫的痛觉,可是如果是真实的,该多好? 林静晨熄灭了台灯,走到床前,解开他的外套,一颗一颗的解掉他的纽扣。 徐誉毅睁了睁眼,朦胧的视线里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映在自己眸中,黑沉的环境里,他看不清她的容颜,但她的气息,却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熟悉。 他的静儿,还在梦里。 她俯身躺在他的身边,双手揽过他的颈脖,“徐誉毅,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没有回应,她抱着他,轻吐兰气:“我爱你。” 月上柳梢头,月光柔和的从窗户照耀而进,昏暗的屋内,一片旖旎…… 静谧的小院子里,一阵诡异的风吹拂过树梢,本是安静的院内,突然穿过一道身影。 林静晨双手撑着脑袋,不知所措的蹲在洗手间里,双腿酸疼,整个腰杆都挺不起来,伸手揉了揉,企图缓解半分疼痛,无奈,越揉越难受。 “姐,你在洗手间里吗?”何成才站在门外,轻轻叩了叩门。 “哦,怎么了?”林静晨急忙穿好外套,“你还没睡?” “姐,你刚刚怎么会从徐先生房间里出来?”而且还衣衫不整的?何成才吞下后半句话,想想,万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就是让姐更难堪吗。 林静晨苦笑,摇头解释:“我给他送点蜂蜜水去。” “原来如此,时间不早了,姐早点休息吧。”何成才走进洗手间,想了想姐刚刚说的话,好像并不是没有道理,果真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林静晨哭笑不得的走回房间,看了眼两个熟睡的孩子,蹲下身子,仔细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点滴,脸颊忍不住的变成西红柿。 隔日: 何成文坐在餐桌上,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哥哥,问道:“姐今天怎么走路怪怪的?” 林静晨后背一僵,笑道:“昨晚不小心从床上跌下来了,闪了腰,没事。” 徐誉毅晕晕沉沉,好像还处于酒精作祟下的精神不济,看着满屋子同时举目望来的神色,正巧对上人群里那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光,心底那一处被隐藏的心境颤了颤。 急忙低下头,不敢直视,自己昨晚上做了那么一个梦,梦中她的静儿那么完美的与自己结合,想了想,连梦里都在亵渎她的纯净,自己真是一个小人。 林静晨惊愕的错开他的眼神,低头弄着饺子,隐隐的他颈间似乎还残留着昨晚太过激动而留下的一道吻痕,怎么办?他会不会记起来? 何成才似乎瞥见了什么不能见到的秘密,慢步走到他的面前,撩开一角他的衣领,眉头紧皱:“徐先生,我相信你是一个生活规律很自觉的男人,可是下次如果遇到什么香艳的事,请记得擦干净了再回来。” 徐誉毅愕然,慌乱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什么异样。 林静晨缩着脖子,微闭上眼,等下该怎么解释? 何成才见状,递上镜子,“我姐是个很注重印象的女人,请徐先生尊重自己,也尊重她。” 徐誉毅惊慌失措的瞪着脖子上那一块吻痕,伸手急忙掩住那明显的痕迹,余光看向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她,心底的乱,越结越紧。 怎么办?她误会了,一定是误会了,否则怎么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 “静儿,你听我解释,我昨晚喝醉了,我记得我随行的一队人里,没有女人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静儿,你相信我,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徐誉毅忙不迭的跑到她面前,坦诚的看着她。 林静晨双手捧着饺子盒,不甚在意的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徐誉毅自责的站在原地,双手撑着脖子,日防夜防,怎么就没有防到酒后失德呢? 静儿生气了,一定生气了。 林静晨靠在厨房大门上,双手扯住自己的发根,来回踌躇的徘徊: 该怎么告诉他,其实那玩意儿是自己印上去的?可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啊,难不成上前就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很得意的拍拍自己的心口说:小样的,昨晚那不是梦,是姐觊觎你的美色,忍不住的就睡了你…… ------题外话------ 儿子,你让为娘的怎么说你才好呢?好不容易给你安排了一场‘好事’,你丫的竟然给当成了梦,你让咱静儿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第104章 我想追求你 何成才见林静晨悄无声息的走进厨房,咬牙切齿的走上前,拦着试图还想解释什么的徐誉毅,警告的意味燃烧而起: “我告诉你,不管以前你跟姐是什么关系,或者你现在出现准备找回什么关系,我奉劝你,既然你想找回她,就给我好好的对待她,别把你那些追悔莫及的话说的天花乱坠,我何成才的两只眼只认自己看到的事实,你如果不好好珍惜,自有人会更珍惜她。” 徐誉毅无力辩解的任他怒斥,低下头,仔细的回忆着昨晚上发生的点滴。 记忆中,有女人的身影吗? 身边莺莺燕燕,香水扑鼻,他被陈叔扶着上了车,最后,借着夜风的冷冽醒了醒酒,回到家中,是她温柔的捧着热汤送入自己嘴中。 脑袋生生胀痛,他竟然把如此善良的她给亵渎了,用自己被人溅污的身子接受她的细心对待,真不是男人,自己真不是一个男人。 “爸爸,您是不是饿了?”徐枫祈拉了拉某人因心绪起伏而颤抖的衣角,满目担忧的瞪大双眼看着他。 徐誉毅平复自己慌乱的心跳,摇摇头,“爸爸有点累了,你们先吃,别管我。” 徐辰渝拎着小拳头狠狠的敲在徐枫祈的脑袋上,眉头拉成一条线,“爸爸被人给强吻了。” “你怎么知道?”徐枫祈愕然的看着某人踉跄的背影。 徐辰渝挠挠哥哥的脖子,然后俯下身凑到他的脖子上,张嘴含住,拼命的吸啊吸啊吸啊。 徐枫祈脖子上传来一阵酥酥的痛意,推开小丫头的脑袋,“你亲我做什么?” “看,这就是证据。”丫头递上镜子。 徐枫祈看见自己脖子上红红的一片,点了点头,“那不是妈妈吸的吗?爸爸为什么难过?” 徐辰渝小脑袋摇了摇,叹息道:“或许是妈妈吸的太用力了,所以爸爸觉得很疼,独自难过去了。” “原来如此,只是,你为什么要强吻我?”徐枫祈拉着小丫头的发尾,眼角挑挑,“下次这种危险的实验应该让我们男士完成。”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妈妈吸的?”何成才蹲下身子,笑逐颜开的盯着两个小孩。 徐枫祈挠挠后脑勺,扭扭捏捏的低下头,“爸爸脖子上的痕迹不是妈妈弄上的吗,我们昨晚上都看见了。” “你们昨晚上看见什么了?”何成才瞥了眼周围的气氛,拉着两个小孩走出主屋。 院子角落,在菊花坛的尽头,一大两小蹲在地上窃窃私语。 徐辰渝眼珠子转转,活脱脱的天真无辜:“晚上醒来没瞧见妈妈,就跑去爸爸房前看了看,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何成才轻柔的拂过丫头的发顶,笑道:“哥哥不怪你,小渝告诉哥哥,妈妈在爸爸房里做了些什么呢?” “我们没看见,妈妈后来关了灯,然后透着点点余光瞅着爸爸把妈妈给抱着了,然后,妈妈脱了爸爸的衣服,再然后,妈妈也脱了衣服。”徐枫祈说道。 何成才深吸一口气,“然后呢?” “然后妈妈开始在爸爸身上吸啊吸啊吸啊。”徐辰渝鼓起腮帮子,“爸爸一定很疼吧,他今天都好伤心哦。” “妈妈一定是很生爸爸的气,所以才会这么惩罚爸爸的。”徐枫祈拉着徐辰渝的手,“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心疼爸爸。” “你们听着,这话不能让哥哥之外的别人知道,否则,小心姐打你们屁股。”何成才忧心忡忡的站起身,面朝厨房的方向,心思混乱: 姐啊,你老咋就那么没有定力啊,这么便宜就成全了那个四肢发达的男人,还是自己主动的吸啊吸啊。 “阿嚏。”林静晨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继续弄着佐料。 餐桌上,满满一盆新鲜包好的水饺,四五种味道随意的混合在一起,飘散着淡淡面粉清香。 “哈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吴小姐,早就闻到了你家里的饭香了,瞧,我都把家里珍藏的好酱油奉献出来了。”隔壁屋的小凤端着一碟子酱油兴致冲冲的走进,毫不客气的找到位置一屁股坐下。 何成才拿过她手里的碗筷,嘴角笑了笑,“不好意思,咱都是小资人家,可比不上镇子首富的小凤小姐金贵,这粗茶淡饭的,只怕入了你的口,你那金胃也消化不了。” “大何真会开玩笑,姐什么时候计较过‘吃’这玩意儿啊。”小凤拎着碗就往自己身前一拖。 何成才想他堂堂一介七尺男儿,莫不成还抵不过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片子,扯着碗筷,誓死不放。 小凤暗暗较劲,想姐还在黄土岗上敲山震虎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啊,跟姐斗,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嘭!”椅子倾斜,灯光虚虚的模糊中,只见一人手中的筷子就如一道抛物线般从天而落,一人踩着桌角,一人临危之际毫不迟疑的抓着另一人手臂。 于是乎,在徐誉毅洗完脸后走出洗手间时,就见两个一上一下抱着一起热吻朝天的年轻人。 砸了咂舌,年轻真好。 小凤眨了眨眼,盯着趴在自己身上似乎还很享受自己初吻的男人,面色一沉,一招猴子偷桃直接让他脸色涨红,最后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跳起来。 林静晨尴尬的捡起地上碎掉的瓷碗,苦笑,“小文再去厨房拿副新碗筷出来。” 小凤急忙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梨花带泪的一张脸看向徐誉毅,咬住唇,委屈的撇嘴,欲哭无泪。 “臭丫头,弄坏了你赔啊。”何成才生疼的夹着双腿,咬紧牙关,险些让自己忍不住的痛苦呼出口。 小凤回头怒视那个突然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冷哼一声,“我以后见你一次,绝对会再踹你一次。” “小凤,别生气了,来吃早饭吧。”林静晨端着碗筷,想了想,还是让两人先分开更妥当一点。 徐誉毅不敢靠近如此贤惠的静儿,生怕自己龌龊的身子又一次玷污了她,在靠近她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挪了挪。 林静晨微微皱眉,他这是在害怕自己?难道是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觉得她很小人? “徐先生,你脖子怎么了?怎么还贴着ok绷呢?”小凤心疼的伸出手,却在空中被一人拦截阻下。 “徐先生的脖子怎么了都跟你无关,要吃你就吃,不吃你就回你的豪华村舍去待着。”何成才两指夹着她的一根手指,轻轻的往下一撂。 “昨晚上你喝醉了,现在酒醒了吗?”林静晨低头拨弄着碗里的饺子,叉开一看是鱼虾馅儿的,拿起勺子舀着放入他的碗中。 徐誉毅愣了愣,不敢直视纯洁的她的一双眼,埋头苦吃她送入自己碗中的一只又一只。 “妈妈,小渝也饿了。”徐辰渝委屈的咬着唇,妈妈怎么就不知道替她也夹一个? “成才,替小渝夹一个。”林静晨将饺子沾过酱油继续放入他的碟中。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 徐枫祈眉头跳跳:我觉得妈妈不喜欢我们了。 徐辰渝咬咬勺子:妈妈好像特别喜欢折磨爸爸。 徐枫祈点头:看爸爸都吃的快吐了,她还逼着他吃。 徐辰渝嘟嘴: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的让妈妈正视自己错误的思想了。 徐枫祈小手摸着下巴:有必要分散妈妈的注意力了。 徐辰渝伸着小手扣在他的小手上:与君共勉。 “妈妈,我饿了。”徐枫祈小鼻子哼哼,见没人理会他,直接丢下小勺子,伸手入碗抓上两个塞入嘴中。 “妈妈,我也好饿。”徐辰渝呼呼手中的滚烫饺子,放入嘴中,咬破饺子皮,汁液顺着嘴角溅落在桌面上,满是油腻。 “……”林静晨瞪着孩子油花花的双手,急忙拿着湿巾抹去,“你们两个真是太没礼貌了。” 孩子不说话,索性闭上嘴,低下头,双手放在膝盖上。 林静晨愣怵,抬起宝宝们的脑袋,怎么又不说话了? 徐誉毅蹲在孩子身前,轻轻的抹去他们嘴角的油水,淡淡一笑,“宝宝们都三岁半了,都是小大人了,在没有爸爸妈妈的帮助下,也是能好好的吃饭的,难道不是吗?” 徐枫祈点点头,“爸爸,您吃饱了吗?” 徐誉毅笑道:“爸爸吃饱了。” “妈妈您听见了,爸爸说他吃饱了,所以今天能让爸爸送我们去幼儿园吗?”徐辰渝跳下桌子,跑回房间背上小书包。 林静晨瞪着孩子们,“你们不是说饿吗?” “吃饱了。”两个小孩一左一右牵着徐誉毅的手,笑意满满的欢快走出。 林静晨站在门外,清晨的光落在金色菊花上,露水未退,耀眼的映上阳光的灿烂,恍恍惚惚泛着五彩柔光。 幼儿园前,老师一早就守候在外,看见送来的两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徐誉毅把宝宝们交给老师,微微含笑,半蹲而下,“宝宝们要听话哦。” “这位先生,您是孩子是监护人吗?”老师犹豫半响,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徐誉毅站起身,点点头,“我是他们的父亲。” “真是太好了,这两天送孩子过来的都是他们的哥哥,有些话我不方便说给他听,既然你是他们的父亲,那能方便进院内谈一谈吗?”老师牵着两个孩子,问道。 徐誉毅不明此举为何,有些疑惑的走进院内。 幼儿园内,老师把孩子安排回班里,指着旁边的办公室,“徐先生,请跟我来一下。” 办公室内,老师送上一杯纯净水,似乎是压抑了很久,竟忍不住的轻叹了一口气。 徐誉毅正色道:“难道是孩子们出问题了?” 老师摇头解释:“不是他们出问题了,是我觉得孩子本身就有问题。” “什么意思?我知道他们小时候是不喜欢说话,三岁开始才会开口说话,行为举止也稍稍比普通小孩安静了许多,但他们智力没有问题,就是喜欢安静的氛围而已。”徐誉毅的手禁不住的颤抖,难道孩子们又出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的隐性问题? “徐先生,你别激动,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在想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孩子真的不同于别的小孩。” “比如。” “比如eq、iq。”老师从旁边的课本里掏出两张便签,“我们老师都喜欢在做游戏的时候让孩子提问,把他们认为疑惑的事情说出来,我怀着满心期待让他们说了一个问题,最后,我们老师差点一个个咬舌自尽,一个三岁的孩子说出来的问题,集合我们全院老师,无人能答。” 徐誉毅打开便签,差点直接笑出声,索性涵养这件事他保持的很不错,伸手掩了掩嘴,情绪平复后解释:“这的确很难。” “那你知道孩子是怎么回答的吗?”老师长叹一声。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鸡蛋鸡蛋,当然是鸡在前,蛋在后了。”徐誉毅解释。 老师噤声,一手撑住自己的嘴咽下那阵阵惊愕,点头,“不愧是他们的父亲,这个问题是你说过的吧。” “孩子们的思维很活跃,的确有时候会出乎我的意料。” “既然如此,我想徐先生应该也能猜出一点,他们绝对不是普通孩子的智商,像这么优秀的孩子,理应重点培养。” “当然,我能给孩子们的都会是最好的,今天多谢老师了。”徐誉毅起身,大步踏出。 娴静的院子,林静晨躺在露台上安静的享受着一日之晨,迷迷糊糊中,一道阴凉从头上洒下。 她睁开眼,如是对上他一双恰如深潭不见底的眸,嘴角微微上扬。 徐誉毅轻柔的抚摸过她的眉眼,清晰的感觉,指尖的颤动就如同心境的起伏,他俯身不顾她的诧异,轻轻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唔――”林静晨拨开他的脑袋,慌乱的从露台上坐起。 徐誉毅靠在她的身后,温柔的抱住她,“静儿,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静晨险些脱口而出我没生气,可惜想想,如果不继续怀疑他出去偷腥,那他脖子上的痕迹是不是就指的另有人所为?矛头或许好巧不巧的就指在自己身上,毕竟满屋子观察下来,有这种动机的除了她,就是隔壁屋的小凤。 可惜,小凤怎么可能会趁夜半无人的时候翻院子爬墙夜潜他人的房呢。 如此,只剩下一个……林静晨! “你的解释只会是掩饰,别跟我说那些话了。” “静儿――”徐誉毅不敢过多的勉强,这件事本是自己不对,如何能强求她直接原谅自己呢。 阳光晒开云层,从缝隙中打下缕缕寸光,照耀在他面颊上,一张俊美的脸不由自主额头紧蹙,他抬手捧住自己的心脏位置,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 林爱作为总裁的秘书长,集合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在公司上下也是人人争相献媚的对象,每当清晨的上班时间,当一众妖艳夺目,身着性感的秘书室亮相大厅时,总能引起一场浩劫。 数十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姑娘们,无一不是身着齐臀短裙,一个个浓妆艳抹,将周一公司阴沉的氛围瞬间提升无数个幸福指数。 林静晨捧着一摞文件,紧跟在余天身后,见他突然停步,自己也无奈的跟着停下。 余天兴致盎然的盯着远处那迎面而来的数十佳丽,原本消沉的气氛,突然间好不热闹,一众精致五官,身材前凸后翘,堪比一场小型的时装秀。 林爱高傲的瞥了一眼众人膜拜的眼神,不以为意的站在电梯前,副手安静的按下电梯,恭敬的站在身后。 余天斜靠在电梯一侧,瞧着她冷艳的表情,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林静晨嗤之以鼻,好歹自己也曾靓丽光鲜,更美艳可人吧,至于前后看待两人的神色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林爱眼角余光冷冷的撇过去,刹那间,蓦地瞠目的瞪着余天身后的某个女人。 林静晨抬头,两两沉默对视。 林爱愕然的伸手拧了拧自己的大腿,又不敢置信的走上前以待确认。 林静晨退后两步,手中的资料进一步的阻拦二人的距离,她不确定的问了问:“我脸上有东西?” 林爱伸手轻抚过她的脸颊,是真实的感觉,可是办公室流传的那个传言不是说那个女人……死了吗?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问候我的助理吗?”余天慵懒的随手插在裤袋里,站在两人中,阻止某个女人的疑惑视线。 林爱深吸一口气,公式化的笑容上下游离过二人,“这部电梯是直达总裁办公楼的,一般员工请乘坐普通员工电梯。” “原来贵公司还有这个安排。”余天打趣的看向林静晨,笑道:“看来你这个总裁夫人也得跟我这个普通员工乘坐普通电梯了。” “林姐,电梯到了。”副手轻声的喊了一句。 林爱心底沉了沉,原来那个女人没死,那自己的总裁夫人梦岂不是落空了? 电梯里,气氛略显诡异。 副手小吴看了眼神色慌张的大家,说道:“听说总裁夫人已经三十了,看那样子也已经人老珠黄,哪像咱们林姐年轻貌美,身材有致。” “感情再浓,分离三年也淡了,更何况咱们林姐可是总裁的贴身秘书,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看配站在总裁身边的人,就只有咱们林姐有这个气质。” 林爱嘴角轻扬,是啊,自己年轻有资本,又是每时每刻相对,哪怕是千年寒铁也会变成绕指柔,迟早会拜倒在自己的高跟鞋下。 而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一个记忆,过去式罢了。 “叮……”电梯敞开,林爱在众人的拥簇下,俨如女王莅临的气势抵达。 “今天早上的会议改到了上午十点,你们通知各部门经理,就海城区――”林爱止言,俏丽的容颜瞬间如沐春风笑意满满,见徐誉毅从办公室内奔出,并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 众秘书焦急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裙,抬头挺胸,笑容可掬的面对。 “静儿,你的办公室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我带你过去看看。”徐誉毅绕过一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躲过那一阵又一阵熏鼻的香水,瞧着另一部电梯敞开,嘴角的笑意更甚从前。 林静晨双手捧着一摞文件,身前还站着恍若门神的余天,不远处那一道道扑面而来的阵阵炙热目光,松了松口,嘴角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我只是一个助理,不需要什么办公室。” “看来我余天最终要想上这总裁办公楼,还是得靠自家小助理的功劳啊。”余天邪魅的眼角勾勒出完美弧度。 林静晨在三十岁之前只干过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那就是在万千瞩目中嫁给了一个男人,三十年之后,她也不想再干什么大事,唯独现在,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一件大事。 众人愕然,无人上前阻止什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某个小助理手中的一摞文件很洒脱的在她手里抛出,然后,毫不客气的扣在了自己侍奉的主子头顶上。 余天依旧笑的春风得意,看着洒落一地的文件,侧身瞥向一旁的徐誉毅,笑道:“我这算不算工伤?” “工伤需要有关部门出具相应的证明条件,我相信以余天余律师的本事,一定比我更清楚工伤的定义。”徐誉毅上前握住林静晨的手,“有时候有些人嘴贱,是应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瞧这话说的,徐总,咱们好歹也算是同一个垒的战友,我把贡品刚送上来,您老就忙着过河拆桥了?好歹也装腔作势的跟我周旋周旋啊,这样才能体现出咱徐家三少的识人辩才,举贤任能的慧眼识珠之德啊。” “林爱,好好的招待咱们余大律师,从今天起,你就调任做他的专派秘书。”徐誉毅笑言。 林爱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怎么也挂不上那违心的笑容,走到余天身前,瞥见他那写满了整张欲望的脸,禁不住的心底一阵厌恶。 余天兴趣高昂,随手指了指地上的文件,“既然是我的秘书了,那请林小姐帮我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后按照页数整理好,送来我办公室。” 林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险些崴了脚,她不敢置信的瞪着笑靥如花的男人,忍气吞声的蹲下身子。 余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后天我的生日宴会可不接受空手前来。” 林静晨瞪着某只狐狸得逞的笑容,这明摆着要自己买礼物吗。 得,是得好好想想送什么特别东西才能体现自己对领导那滔滔不绝的崇拜之情。 余天的生日宴是选在水城的一间公园餐厅里,漫天漂浮的彩色气球,绚烂夺目的霓虹灯,优雅宁静的古典乐,偌大的公园,小桥流水,氛围安宁。 徐誉毅坐在车内,望着园前身穿旗袍的接待,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林静晨,心里寻思着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林静晨愕然,“他说的可是只请了我们两人?看这规模应该是不下百人吧。” “静儿,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包场。”徐誉毅解开她的安全带,含笑道。 林静晨打开车门,站在园子前,接待们纷纷叩首礼待。 徐誉毅停下车,手机在衣袋里孜孜不倦的震动着,最终被他不带犹豫的直接挂断。 刚走到她的面前,手机又一次的响起。 林静晨不以为然,“晚上找你,肯定是因为有事,先接电话吧。” 徐誉毅看了一眼号码,神色不悦的接起。 时间,悄然的从声乐中流逝,一颗流星扫过平静的夜空,秋风一凉,只剩下一条惨白的痕迹。 “啪!” 一声清响,林静晨回过头,只见徐誉毅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而他的脚边,手机四分五裂的宣布阵亡。 “怎么了?”她疑惑的走到他身前,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机。 徐誉毅回过神,俯视她的背影,心口的位置一阵一阵被撕裂而开。 “啪!”林静晨诧异的拂过自己的脸颊,冰冷的液体落在上面,引得她一个颤栗袭身。 徐誉毅踉跄两步,腿脚麻木,他伸手扶住膝盖的位置,软弱无力,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软倒在地。 林静晨慌乱的扶住他,不解的盯着他如此诡异的面部表情,心底的不祥预感愈演愈烈。 “发生什么事了?”又一次询问,她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家里出事了,我需要回去一趟。”他撑着她缓缓的站起身,“没什么事,我不能陪你去参加余天的宴会了,你替我……跟他说声抱歉。” 林静晨挽留住他的手臂,正色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静儿,没什么事,你……玩的开心点。” “不,没事的话你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林静晨瞧着他颤抖的右腿,“就这样你还想开车?” “陈叔在园外等我。”徐誉毅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我过两天就回来,等我。” 林静晨紧握他的手,却被他轻轻的扯开。 “徐誉毅,不能再食言,否则……我不会再原谅你了。”她追着他,对着月夜下的一道背影大声喊出。 徐誉毅双腿一滞,没有回头,只是点点头。 凄凉的夜,带来阵阵冷风,漫天的叶,随风而扬。 林静晨痴痴的站在空旷无人的园前,对着只剩下一道白色痕迹的夜空双手合十。 “刚刚听经理说徐总到了,他人呢?”余天穿着深色西装,内衬粉红衬衫,换了一个发型,少了那份工作上的犀利,多了份年轻人的洒脱随意。 林静晨回过头轻叹:“他家里出了点事,赶着回去了。” “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余天伸手很是绅士礼貌的等待某个女人的赏脸。 “你不能让我丈夫前脚一走,后脚你就伸出手带着我偷欢娱乐吧。”林静晨依旧很有礼貌的扣手在上,“我怎么觉得这里的氛围很不对劲?” “或许是我有先见之明,知道最终只会是我二人单独相处。”余天响指一动,四周多余的灯光渐渐熄灭,餐桌四周地面上泛着一盏盏绿色小灯,悠扬的小提琴曲从空中飘来,携带着五彩气球腾空飞天。 气球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忽闪忽闪的映入眸中,身边的树木随着晚风轻轻抖动树梢,一个个侍应安静的端着食物上桌。 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暧昧气息,连带着红酒红烛也散着丝丝情愫味道。 林静晨尴尬的喝了一口红酒,这种情况如果他再蹲在自己面前,并说着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最后拿出一个心形盒子,她想她会更有理由选择临阵脱逃。 这感觉越久越觉得他有所图谋。 难不成是自己桃花运朵朵绽放了? “这种时候,我想我可以直呼林小姐真名了吧。”余天举着酒杯,斜靠在椅子上,很有兴致的小抿一口酒液。 林静晨不做回应,专心致志的吃着餐食。 “静晨。” “咳咳咳。”食物像是卡在喉咙处,林静晨慌乱的拿着水杯喝上一口。 “不知道静晨有没有带来送给我的礼物?”余天很满意的看着她的表现,脸上的笑意更甚从前。 “那个时间太紧,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都说礼轻情意重,希望余先生别介意我这个小小的心意,祝你三十五岁生辰快乐。”林静晨从皮夹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上前。 余天迫不及待的拆开盒子包装,笑道:“其实没必要包的那么漂亮。”说完,打开那枚小小的红色礼盒。 声音,戛然而止。 林静晨心虚的低下头只顾吃着牛排,管他什么别样的表情,管他什么愕然心惊恨不得吞下要礼物的话语,只是自顾自的开胃豪放的多吃。 余天哭笑不得的放下盒子,撩起里面一张小小的便签,“还真是很特别的礼物。” “呵呵,你能喜欢真好。” “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余天一字一字的抚摸而过,“‘我是礼物’,嗯,我相信这会是我余天这辈子收到的最有意义的礼物。” “那个我吃饱了,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林静晨尴尬的站起身。 余天喝下一口红酒,“既然静晨都送了我这么一个别致的礼物,那可否请你跳一支舞,让我答谢答谢你的良苦用心?” 林静晨愣在原地,“跳舞……就不必了吧。” “听说静晨的父亲曾是a市s长,静晨也是大家闺秀,应该不会让我这个过生日的人不尽兴吧。”说完余天单手伸出停留在她的身前。 音乐缓慢的奏鸣,曲声和悦,婉转动人。 白色礼裙因她的动作而微微飘起,迎上风,一双手搭在她的腰际,携带着她僵硬的手脚翩翩而舞。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余天笑道。 林静晨不言不语,三年来都不曾跳过舞,双脚僵硬,只怕自己一不留意就会踩到他的脚。 “不用担心,我穿着鞋。”余天抬起她的手,轻轻的转动。 突然的重心失力,林静晨只觉得自己的高跟鞋踩入了泥土中而陷了进去,整个人失去平衡的往着一侧偏倒。 怀抱很宽厚,跟曾经的那个人一样,带着暖暖的气息扑打在自己身上,驱赶走一切伤心难过。 “你今天真美。”余天放开她的身子,轻轻的扯动领带,“真是一个值得回忆的生日。” “多谢你的款待,我想我需要回去了。”林静晨拿起桌上的皮夹,像是仓惶逃走。 余天拉着她的一手,“这么晚了让你一个女士独自回家,我想我不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徐誉毅的车在外面。我能开车。” “一个是无证驾驶,一个是酒后驾驶,想必静晨也懂法律,孰轻孰重,不用我一一说明吧,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静晨紧了紧手臂,无可奈何的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间,身上一暖,带着他味道的外套稳稳的搭在她的肩上,她怵了怵,两两相望。 “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宴会就让我尊敬的客人受寒着凉。”余天轻晃着手里的车钥匙,礼貌的打开车门。 林静晨犹豫的坐进,“麻烦你了。” 余天打开空调,打趣道:“如果没有徐誉毅的存在,我想我会忍不住的想要追求你,你是一个值得细细品味的女人,就像是一盅好茶,只有品茶的人用心品味才能体味其中的美好。” 林静晨噤声,双手扣着安全带,抬头看向车窗外,沉默不语。 “静晨,如果有一天徐誉毅再次抛弃了你,别忘了回头看看我啊,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有幽默,还多金,有能力,长得也不错,最主要的是我未婚。” “我终于知道徐誉毅为什么看你不顺眼了。”林静晨盯着他的侧面轮廓。 余天淡笑,“我想我也知道原因,我会是一只潜力股,相当能构成威胁的潜力股。” “余天,我觉得你们男人真的很矛盾。当初劝和是你言辞凿凿鼓励的,现在又想劝分了我们?” “所以这么侧面一看,你是不是觉得我恨善良?”余天得意的笑道。 林静晨失口而笑,“是啊,的确很善良。” “这样我在你眼里我的分数是不是又提高了不少?” “如果给我一百分,你的印象分六十,能力三十,外貌十分。” “看来我在你心目中是满分啊。”余天情不自禁的踩上油门,车速漂移而去。 林静晨继续道:“当然有奖就有罚,你真的还想听我的实话?” 余天踩了踩刹车,“算了,我今晚心情很不错,不想因为一个事实而备受打击。”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大放光彩,将一方暗沉的天空照亮的更加通明,火红一片。 一架私人飞机在夜空中轰鸣而起,打破沉寂的夜色。 徐誉毅闭目,坐在机舱内,听着耳边的机翼声,心口处一阵无措茫然。 徐家主宅内,医生护士沉默安静的站在两侧,无人吭声,众人低头。 飞机降落在半山顶的特别跑道上,一辆停靠的轿车等待已久。 “情况怎么样了?”徐誉毅坐进车内,忙不迭的问道。 徐霖毅神色疲惫,不知如何说起。 “是不是很不好?”徐誉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只是情况不好而已,对不对? 徐霖毅眼角通红,“半个小时前,已经去世了。” “不可能。”徐誉毅矢口否认,“刚刚在电话里二哥还说控制住了,让我别着急,不会的,只不过错过了两个小时,怎么会?怎么可以?” 徐霖毅握住他颤抖的手,正色说道:“三弟,二弟只是不想你太着急才骗你的,入夜时分,心脏病发,来势汹汹,医生赶来时已经晚了,只靠着一口气撑着,他想见你,见静晨,可是……没等到。”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车子停在大宅前,徐誉毅跌跌撞撞的从车内跑出。 底楼的正房中,医生们沉默的站立在两旁,无人上前解释什么,一个个神色慌张的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徐誉毅推开门,屋子里,只余下一盏暗暗的台灯,灯光没有照在床上沉睡的人身上,他的四周仪器恢复平静,黑屏一片。 “都说人老了,就希望一家和睦团聚,爷爷也七十几了,年轻时奔波拼搏,就想晚年死之前,子孙都在身边,他们守着我,让我幸福的临终。” “爷爷不求你别的,好孩子,爷爷会活着等着你把静晨领回来,还有我那两个可爱的重孙。” “爷爷真的老了,或许等不了几天了,孩子,如果爷爷等不到了,别生爷爷的气啊。” “爷爷这辈子做过许多轰轰烈烈的大事,而只靠一件错事就后悔终生,孩子,给爷爷一个赎罪的机会,让爷爷看着你们幸福到老,如何?” “爷爷。”徐誉毅蹲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握住老人的手,还有余温,是不是他的爷爷还活着? “爷爷,我把静儿带回来了,您睁开眼看一看好不好?誉毅没骗您,您睁开眼看我一眼好不好?” 第105章 徐誉毅,我们和好吧 无声的沉默在徘徊在整个徐宅,静谧的房间四周是埋首而不言不语的徐家老小。 徐枫昕才五岁,不知什么是天人永隔,站在父母身边,痴痴傻傻的看着医生的进出,最后,一声炮响将平静的夜空乍然轰鸣。 林静晨坐在床边,揉了揉酸疼是手腕,看着夜空里点点闪闪的星辰,掌心里那紧握的手机不由自主的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徐辰渝勾搭勾搭一旁同样假睡的哥哥,大眼睛瞟了瞟母亲的位置。 徐枫祈伸出小手轻靠在她的腕上:爸爸今天没回来。 徐辰渝似乎明白了什么,很有默契的点点头:难怪妈妈失魂落魄的。 徐枫祈眨眨眼:妈妈看来一天不能折磨爸爸,就一天睡不着。 徐辰渝瞪大眼珠子:爸爸是不是因为被妈妈伤的太狠了,忍不住的就离家出走了? “你们两个不睡觉睁着眼睛做什么?”林静晨走到床头,将两个小孩的棉被掖了掖。 徐枫祈小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大手中,委屈的问道:“爸爸是不是都不回来了?” “小祈,你爸爸会回来的,只是太忙了。”林静晨亲吻在孩子额头,“乖乖睡觉。” “妈妈,如果爸爸又不回来了,我们可不可以去找爸爸?”徐辰渝轻声问道。 林静晨嘴角轻扬:“当然了,爸爸不找我们,我们就去找他。现在都乖乖的闭上眼睛,做个好梦,我的宝贝。” 清早,或许是心事重重,林静晨一夜失眠,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有些失魂的站在厨房里,手还没拿起碗碟,空气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地板上散开一地的瓷碗碎片。 林静晨愕然的站在橱柜前,一手捂住忐忑不安的心脏,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一刻,天色微微泛亮,他应该还没有醒来吧。 “姐,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何成才倒上一杯纯净水,看着精神恍惚的女人,疑惑的走到她的身后。 林静晨察觉身后的声响,摆摆手笑道:“没事,睡不着了。” “姐,昨天徐先生怎么没有回来?”何成才回头望向那扇紧闭的门,想必姐一大早心神不宁跟他很有关系。 林静晨不以为意,埋头准备着早饭,“他家里出事了。” “那他是离开y市了?我听小祈说过他家里在a市吧。” “嗯,应该发生了很重要的事吧,否则他不会这么着急赶回去的。” “姐难道没打电话过去询问一下?”何成才瞅着她微微颤抖的手,那切的乱七八糟的胡萝卜,她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林静晨放下菜刀,简单的擦擦手,回过身揭开砂锅搅了搅米饭,“你觉得我应该打电话问一下?” “哪怕是一个普通朋友家里出了事,想必姐也会适当的关心一下,更何况他是孩子们的父亲,这关系怎么算都应该比普通朋友高一级吧。”何成才放下水杯,“要不要我把手机给你拿过来?” “不用了,在我身上。”林静晨从围裙里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走出厨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天边泛着淡淡鱼肚白,浓厚的云层被阳光裂开一道细缝,待云雾散开之时,便是重见天日之际。 一旁翠绿的叶脉上还清晰的洒落着几滴未褪尽的露水,露水轻轻的晃动在叶尖儿上,一人匆匆的走过,抖动枝叶,洒下一地的朝露。 “喂。” 电话里传来的是他疲惫的声音,就像是刚刚正在睡梦中被人惊醒的那种慵懒感觉。 林静晨愣了愣,这才发现时间不过刚过七点,这么冒昧打电话过去,不是故意惊扰对方的睡眠吗。 “静儿,是你吗?”声音明显比刚刚清晰了些。 林静晨点头,“是我,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或许我会晚两天再回去了。” “没事,等你处理好了再回来也成。”林静晨索性坐在屋檐下,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扒着树枝,“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静儿……等……我回来再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手机传来了挂断声。 林静晨依旧保持接听电话时的动作,直到信号自动中断她才明白对方已经挂断了手机。 或许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得到,心底终归堵塞着一口难以舒张的气。 “姐,电话打完了吗?”何成才捏着遥控器站在院前,轻喊了一声。 “哦,打完了,他说没什么事。”收好手机,林静晨缓慢的走回厨房。 何成才不明所以的坐回沙发上,随意的翻找着早间新闻。 “据昨日晚间九时得到最新消息,曾一世枭雄徐茂宏总长于昨晚八点三十五分左右去世。” “徐家全程封闭消息,依旧阻拦不了前来吊唁的众位z局中心领导。” “徐茂宏在任期间,经历了上世纪的众多伟大战役,更亲眼见证本国欣欣向荣之时。” “他的离世让世人扼腕叹息,这样一位创造无数奇迹的伟人,最终仍抵不过疾病的侵害,与世长辞……” “咚!” 何成才惊怵的跑进厨房,盯着她身前的一地狼狈。 砂锅落在地上,锅中的米粒散落一地,一大块更是溅撒在她的脚背上,刹那间通红一片。 “姐,姐。”何成才焦急的从冰箱里拿出冰块敷在她烫伤的地方,而它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痛,一步一步,步步维艰的走回客厅。 电视里正巧拍摄到了徐家主宅的方向,严正以待的数百警卫不敢放松戒备,将整个宅子围堵的密不透风。 他的疲惫是不是昨晚彻夜未眠的结果? 他的苦衷是不是因为爷爷突然离世而伤痛? 他的掩饰是不是怕自己的脆弱被人发现? 他是不是在故意伪装坚强? 他是不是很想得到安慰却迟迟开不了口? 他怎么就不告诉自己真相呢? “姐,怎么了?”何成才见她愣愣出神,抬头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画面,似乎心底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你帮我照看一下两个孩子,我回一趟a市。”林静晨扯下围裙,慌乱的跑回卧室。 何成才拦截她的去路,说道:“姐,你要回去我不阻止你,可是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脚被烫伤了吗?” 林静晨低头随意的看了一眼,摇头摆手:“没关系,一点小伤。” “姐。”何成才拉住她的手臂,“姐,这是小伤吗?都气泡了,我说过不耽误你出去,你给我两分钟,我给你擦点烫伤药。” 林静晨点点头,“我先换身衣服。”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林静晨站在镜子前,双手扣在胸前,隐隐不安。 “姐,路上注意安全,孩子们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林静晨坐在车里,“告诉宝宝们,妈妈是去替他们找回爸爸,别担心。” a市在飞机降落的那一刻下了一场秋雨,雨势来得快去的也快,短短半个小时,就已经雨过天晴,阳光灿烂。 林静晨坐在机场大厅,伸手轻抚过脚上的烫伤,水泡已经被磨破,钻心的疼在蔓延。 陆路站在大厅里左顾右盼,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声音的主人竟然还活着,三年了,音讯全无。 “我在这里。”林静晨放下长裙,完美的遮挡住伤处。 陆路健步如飞,毫不迟疑的将那道身影揽入怀中,哭喊道:“臭丫头,你没死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你知道我这三年有多懊悔自己当初的愚蠢吗?你这是让我难以赎罪,难以解脱啊。” “我只是不想再麻烦你了,更何况,我现在活得也很好。”林静晨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两人身前弥漫的影子,“我看到新闻了。” 陆路惊愕,抹去眼角喜极而泣的泪水,“他徐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想必没人会不知道。你别告诉我,你着急回来是因为担心他徐誉毅?” “陆路,我们在y市已经相遇了。”林静晨抬头看着她,“我们可以回到三年前的。” “静晨,你就这么原谅他了?他徐家那么绝情绝义,就因为他一出现你就全部释怀了?”陆路摇头,“他徐家这是报应。” “陆路,爷爷对我那么好,他离世了,作为晚辈,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去拜祭的,不管是不是因为我和徐誉毅的关系有没有恢复如初,我应该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是,是,徐老爷子本就是善良的老人,可是我绝不会让你因为这件事而原谅他徐家那么多的自私,静晨,醒醒吧,徐家是我们这种人高攀不上的。”陆路叹上一口气。 “可是我爱的是徐誉毅,不是徐家。”林静晨抬头看向机场外的热烈阳光,嘴角微扬,“我知道他现在需要我,所以我回来了。” “你就是一个傻瓜。”陆路敞开双手将她紧紧抱住,“无论如何,感谢老天,你还活着。” 徐家家宅前,上百辆豪车堵塞了整条上山的路,不知为何,晴朗的天空骤然而下一滴一滴冰冷的雨水,打在车窗上,就像是一颗颗滚大的珠子,啪啪作响。 林静晨透过雨刷的缝隙瞅着那不见底的车队,拿起车后的雨伞,直接开门离开。 陆路焦急的按喇叭,“静晨,你做什么?” “我等不了了,我先过去看看。”说完她便从车身间隔中艰难的挤过去。 雨伞似乎有些多余,无论怎么遮挡,也抵不过这来势汹汹的狂风暴雨。 有人说,当你的心里住上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后,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你也能读懂他的心。 也许这便是心意相通。 磅礴的雨帘中,有道身影从山顶下慢慢走来,隔着雨水搭上的雨雾,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的距离,未曾言语,不曾呼喊,只是那般安静的凝望彼此。 雨伞从她的手中脱落,浑身早已湿透。 雨水滑过脸颊,不觉得寒冷,心底那股暖意腾升,她奔跑入他的怀中,紧紧束缚着他,是她前所未有的力量。 “静儿,你怎么来了?”他温柔的撑住她的双颊,拂去那雨水冲刷过的痕迹。 林静晨看着眼角红肿的他,摇摇头:“怎么不告诉我,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没什么的,我能解决。”徐誉毅捡起地上的雨伞,为她重新遮风挡雨。 林静晨紧握他的手,“我陪你一起度过。” “静儿――”徐誉毅抱着她,埋首在她的肩膀上,消去那伪装的坚强,痛哭失声。 秦芯雪一身素黑,熬了几壶姜汤,一杯一杯的送到他们面前。 林静晨裹着毛毯,双手略带颤抖的捧着汤水,“嫂子,辛苦你了。” “别着凉了,这天的雨水很冷,很容易感冒的。徐家发生了这么多事,也只能先委屈你了。”秦芯雪带上素花,“其实你应该把孩子们也带回来的,老爷子生前一直念着想看两个孩子。” 林静晨鼻子一酸,低下头,一滴泪滚落,正巧落入杯中,“来的太匆忙,等爷爷葬礼过后,我就把他们接回来,让爷爷好好的看。” “弟妹,这些年,辛苦你了。”秦芯雪轻柔的将她抱在怀中,“以后搬回来大家一起住,我们都是一家人。” “咚咚咚。”徐霖毅推开门轻喊一声:“奶奶回来了。” 秦芯雪身体一僵,放开林静晨,说道,“我先下去照顾一下老夫人,你休息一会儿吧。” “我应该先去见长辈的。”林静晨作势想起身。 “别,你刚刚淋雨,现在不着急出来,等会儿吃晚饭的时候我再上来叫你,你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否则三弟知道了又会生我的气了,你也不想看到大嫂为难吧。” 林静晨不解的看着她走过的背影,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先拜见长辈,刚一起身,左脚一阵一阵炙热的滚烫让她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气。 掀起长裙,整只脚都血肉模糊,红肿一片。 书房内,徐江怡面无表情的瞪着两个孙子和两个孙媳妇,怒不可遏的将手里的报纸扔在桌上,吼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还真是能说会道啊,这样的把戏都能被你们想出来,行,高,真高。” 徐霖毅为难的站在众人前,解释道:“爷爷这么吩咐,我们谁敢不听?” “成,让那个已经‘死’的人‘活’出来。”徐江怡坐在椅子上,平复自己刚刚得到消息时心底的震惊,可是转念一想,那个老头前两天都还生龙活虎的,太平日子里什么事能刺激他心脏病发,除非他自己找事出来想刺激别人。 老爷子被徐睿毅从密室里推出来,尴尬的笑笑:“这么快就暴露了?” “是奶奶太高明了,我们还来不及辩解什么,奶奶就看穿了我们的把戏。”徐霖毅站在一旁说道。 徐茂宏泰然自若的坐到椅子上,喝上一口好茶,“刚刚听睿毅说静晨回来了?” “嗯,三弟刚出去把她带回来了,现在在二楼休息。”秦芯雪说。 徐江怡眉头一挑,“你认为你们的把戏能演多久?难不成你还真想‘死’一辈子不出来见人了?” “等他们和好了再活过来就是了,谁让那个小子进攻了半个月,还没有进度,无奈之下,只有靠我这个爷爷筹谋筹谋。” “这就是你所谓的好计策?你们两个就不知道拦着他?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我看你们最后怎么收场。”徐江怡喘着气,“你这‘死人’就继续装下去,等过段时间我们把誉毅他们送出国,等他们在国外处上几年,回来后感情恢复当初,也就不担心再闹什么矛盾时再把事情说清楚。” “奶奶高明。”徐睿毅凑到老人身后,笑道:“现在只要瞒过三弟,弟妹那边也不会起疑,我觉得应该先把爷爷‘火化了’,没有‘尸体’,就不怕露馅了。” “爷爷,您老就只能委屈一下了。”秦芯雪掩嘴偷笑。 “你们――”徐誉毅蓦然心惊的推开书房的门,瞠目结舌的瞪着大摇大摆坐在主位上的身影,不敢置信的缓慢靠近,手拧在大腿上,真实的痛觉。 “三弟。”徐霖毅挡在他的身前,赔笑道:“不是说要先洗澡吗?你这么快就洗完了?” 徐誉毅一言不发的推开他,站在书桌前,身体前倾,嗅着老人身上的味道,突然间,放声大笑,“我真是傻子啊傻子,爷爷的演技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比我厉害,比我强。” “誉毅,爷爷不是故意……欺骗你的。”徐茂宏站起身,杵着手杖走到他的面前,“爷爷只想帮你把静晨给找回来而已。” “您们这是帮吗?您们这是在害我。”徐誉毅深吸一口气,避开老人的手,“您让我怎么跟她说这次又是一出戏,一出为了把你骗回来而故意设的局?” “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你就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我老爷子想出来的,你不知道,你完完全全都不知道,更何况,我们不会让她知道的。”徐茂宏握着他的手臂,铿锵有力。 徐誉毅不敢苟同,摇头否决,“我不能骗她,我也不会骗她。” “这不是骗,誉毅,你难道想看到她知道真相后再一次离开徐家吗?孩子还在y市,她知道我没事后,一定会又回去的,好不容易她才回来了这里,只要再过几天,我们把你们送出国,在那里过上四五年,一切尘埃落定后,她不会计较我们的善意谎言的。”徐江怡轻叹,“你也不想再放她离开了,对不对?” 徐誉毅后退一步,侧过身,灯光冷冽的打在脸上,冻的他一阵一阵心脏紧缩,“我只想对她坦诚相见,我不会骗她一个字。” “三弟,你别这件事当成一场欺骗,你把它当成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你的静儿重新回到你身边的机会。”徐霖毅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出,“她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哪怕最后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斤斤计较当成阴谋陷害的,她会知道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 徐誉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书房,又是怎么回到了那一处属于她的地方,压抑的空气里飘来阵阵酸涩的苦味道,他的手停放在门前,却不知该不该进去。 “怎么不进来?”林静晨打开门,盯着门外徘徊的身影,瞧着他落寞的背影,心底更生怜惜。 “你换好衣服了。”徐誉毅温柔的挤出一抹笑容,轻轻的将她带进自己怀中。 “听说奶奶回来了,我正准备下去看看她。”林静晨扣上门,拉着他的手,却发现身后的人驻步不前。 徐誉毅没有踏步,站在原地扣紧她的手,“奶奶也累了……明天再去吧。” “也对。”林静晨淡淡一笑,“你累不累?” “不累。”徐誉毅将她揽入怀里,“我想抱抱我的静儿。” “等一下,这里很多人,等下被看到――” 徐誉毅抬起她的下颔,不给她丝毫反抗的余地,将她的唇严防在自己的唇下,就一次也好,就这么一次,等他好好的再抱抱她,吻吻她,明天就告诉她真相,就一天时间,一天也好。 “啊!” 徐誉毅惊愕的抱住她,瞧着她颤抖的左腿,那明显藏在裙底的红霜,引得他一阵心慌难安。 “没事,我……我先回房了。”林静晨藏住脚,想要离开。 徐誉毅轻轻的撩起她躲避的伤患处,看着那被缠着纱布的左脚,眉头不自然的紧蹙成川,“什么时候伤到的?” “没什么的,就是早上过来的时候烫……烫到了。”林静晨掩饰住心虚,却被这个强势的男人给攻防的毫无底气。 “烫伤?”徐誉毅打横将她抱起来,“烫伤了你还敢这么捂着,感觉不到疼吗?” 语气很重,惊得林静晨鼻子一酸,委屈的枕在他的怀里。 徐誉毅自觉失言,紧紧的揽着她,“我只是担心你。” 林静晨坐在床边,看着他轻轻的揭去那紧缠的纱布,她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患,只想着不能让自己的烫伤不能被人发现,或者缠着缠着她就可以把这一切都遮掩在裙角之下。 当一层又一层纱布被揭开时,一股钻心的疼从脚背上直窜入心口,她忍不住的咬紧牙关。 “静儿,你等一下,纱布黏上了,我去叫医生。”徐誉毅双手哆嗦的站起身,不敢用力,不敢让她痛。 “不用了,就一点点小伤。”林静晨拉住他,见他唯唯诺诺不敢动手,打趣道:“三少曾受伤无数次,大伤小伤不计其数,我这点烫伤就吓到你了?” “静儿,听话,烫伤可大可小,如果不及时治疗会留疤的。” 手,缓缓的从他手臂上撤去……不及时治疗……会留疤的…… 她伸手轻轻的靠在自己的后背上,是啊,会留疤的,还是一道永远都散不去的丑陋的痕迹。 “静儿,乖乖的坐着,我去――” “这点小伤那需惊动医生。” 话音未落,只见灯光下一道身影半蹲下身,扯着纱布的另一头,毫不迟疑的用力一扯。 “静儿――”徐誉毅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扯开纱布后,那撕裂的烫伤处汩汩流血。 林静晨面如土色,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的抵御着脚背上传来的灼烧刺痛。 徐誉毅蹲在她身前,托起那只血痕淋淋的伤脚,拿着棉签擦拭掉流出的血渍,心疼的看着她汗如雨下的苍白容颜,“以后不许这么伤害自己。” “这样只会疼那么一下,被你们那么轻轻的擦拭撕去,会疼很久的。”她浅笑。 “那也是你自己傻傻的要缠那么多纱布。”徐誉毅呼着气,想要减轻她腿骨处传来的灼热。 “徐誉毅,我们……和好吧。”她捧着他的脸,注视他的眸,莞尔一笑。 他愣愣发呆,久久消化不了她的那么一句话,她说了什么……我们和好吧? 我们和好吧? 我们和好吧? “静儿。”徐誉毅激动的抱着她,不知所措的亲吻她的额头,连回复都来不及,只想将她重新装进心里。 倾盆大雨停止肆虐,下午的阳光灿烂的照耀,迎上树梢上那颗颗晶莹的雨水,绚烂出五彩光芒,美艳至极。 晚饭时候,徐誉毅以她腿脚不便,强行将她留在了房里。 而大厅里,气氛诡异,无人言语。 众人纷纷只顾着自己身前的食物,不时瞥向餐桌另一头保持沉默正在为楼上某个不能出房间的女人准备食物的男人,看着他不由自主上扬的嘴角,还哼着小曲,似乎心情不错。 “誉毅啊,那件事你没告诉静晨吧。”徐江怡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徐誉毅抬起头,收敛着那由心而出的喜悦,轻咳一声,“我打算等爷爷‘下葬’后,就带着静儿和宝宝们去国外。” 众人如释重负的大喘一口气。 房间里,林静晨焦急不安的踌躇不已,来回走动在屋内,她这样躲着不出去,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静儿,过来吃饭吧。”徐誉毅端着两只盘子走进,顺脚将房门紧闭,阻截门外那一双双炙热的眼神。 林静晨尴尬的坐在椅子上,“我觉得我应该下去跟奶奶还有大哥二哥他们打声招呼。” “静儿,你现在是伤患,我都告诉他们了,他们会体谅的。”徐誉毅将叉子放在她的手中。 “那总得让我去爷爷灵堂前烧柱香吧。”林静晨放下叉子,这样闭门不出,总觉得心里不安。 “爷爷那里我等下去替你说,你乖乖的吃完这些东西,听话。”徐誉毅擦了擦她嘴角的汁液,“我打算让陈叔把孩子送回来。” “不用那么着急,现在你家里这么伤心的时候,还是过几天吧。” “就是因为大家都难过,看着小孩子就不觉得难过了。”徐誉毅轻握她的手,“宝宝不在身边,我怕你担心。” “那让成才他们也过来吧,我对不起他们两兄弟,我答应过琴姐要好好照顾他们的。” “嗯,明天我就去办。” “不急,等爷爷出殡了再接过来。”林静晨轻叹,“毕竟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两个孩子。” “静儿,他们为什么不能接受?”徐誉毅伸手轻靠在她的手背上,“我们都会很喜欢宝宝们的。” “嗯,我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带着浓郁的肉香,她的唇贴在他的唇上,香甜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让人痴迷,“徐誉毅,我爱你。” 两人很甜蜜的依偎在每一天,似乎准备把这三年漏掉的时间在这短短几天全部找回来,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相依相偎,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秦芯雪坐在沙发上,听着楼上传来的嬉闹声,嘴角一抽:“这都是第几天了?” 徐霖毅放下报纸,“第五天了。” 蒋思婕掩嘴偷笑,“他们都这样了,你说我们还有必要天天装忧愁吗?” 徐睿毅笑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举行一场聚会,告诉所有人,我家老爷子虽然‘去世’了,但我家三弟妹又死而复生了。” “昨天三弟让我派人去y市接孩子了,见他们这样,我还是觉得他们一起回去接比较妥当。”徐霖毅不苟言笑道:“他们每天这样闹,那些佣人都在嘀咕说老爷子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也觉得应该先送走他们,否则这秘密迟早露底。”秦芯雪靠在徐霖毅怀中,“你说他们会不会再举行一场婚礼?” “又没有离婚,为什么要重新举行?”徐誉毅从楼上走下,笑如春风得意。 “三弟,你又把弟妹藏起来了?”秦芯雪揶揄道。 徐誉毅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一腿,“我跟静儿商量好了,等孩子们一过来就出国。” “这么迅速?”徐霖毅掩嘴轻咳一声:“她就不怀疑什么?” “她能怀疑什么?”徐誉毅微微一笑,“这难道不是你们想看到的?” “呵呵。”四人心虚的笑笑。 林静晨拿着水杯从屋内走出,烫伤的位置已经渐渐的结疤,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适当的缓解脚步力量。 二楼处有个茶水间,前些天走过时碰巧看到过一次。 “你们说是不是很怪异,老太爷死了,我看大少他们不觉得伤心一样,甚至这么多天了,连个拜祭的人都没有放进来。” “我前两天整理书房的时候,似乎还听见了老太爷的声音,就像是平日里睡着了打呼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别说得那么怪异了,害我都怕这里是不是闹鬼了。” “这还不算可怕的,昨晚上我竟然看到老太爷从书房里走出来,当时可把我吓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是老太爷死不瞑目,阴魂不散了?” 林静晨不明所以的站在茶水间外,老太爷鬼魂回来了?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是从来也不信鬼神之说。 书房前,一阵清冷的风从走廊上的窗户里涌进,掀动那一颗放在两侧的小杨树,树叶轻轻抖动,传来诡异的气息。 林静晨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本不是很沉重的门。 门,被轻轻的推开,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她竟然听出了那种年代很久,迟迟没被人推开的感觉,当门扉敞开,带来的咯吱声,就像是临死之人生前狼狈的苟延残喘。 脚步,很轻,踩在那厚厚的地毯上,并没有异响。 “臭小子们,你们还记得爷爷老了饿不得了?这么久了都不给我送来下午茶,是想让我再一次闹午夜惊魂吗?”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一抹身影缓缓而现。 错觉,林静晨的第一感觉就是忍不住的揉眼睛,企图挥去那阵阵模糊的错觉。 “啪!”手杖从徐茂宏手中脱落,他急忙躲回屏风后。 林静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完美遮挡住视线的屏风,没有上前,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时间,悄然而过,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当墙上的时钟敲击了三下时,她才醒来。 “爷爷,我能把这当成是您的回魂日子吗?”林静晨带着笑意的问道。 没有回复,书房里静的可怕。 “静儿,你怎么出房间了?”徐誉毅透过点点阳光看向书房内那道似乎被黑暗笼罩的背影,心底有一种恐惧在蔓延。 林静晨没有回头,依旧是面色和悦的看着前方。 “静儿,我们回房间吧。”徐誉毅轻柔的握住她的手。 林静晨抬头面对,淡淡一笑,“回来五天了,我好像一次都没有去拜祭过爷爷,徐誉毅,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徐誉毅诧异的看着她放开的手,掌心合了合,没有温度的重合,“静儿,等你的伤一好,我们就去好不好?” “不用了,我听佣人们说过,爷爷好像是葬在院子里对吧。”林静晨转身朝着玄关走去。 徐誉毅追上前,“静儿,你听我说――” “啪!”林静晨气喘吁吁的瞪着他,“真是一个好玩笑,用自己长辈的命来开玩笑,徐誉毅,我看错你了。” “静儿,你听我解释,整件事不是――” “放开我,你……放开我。”林静晨冷漠的扯开他的手,退后两步,“或许是我应该醒了醒,你怎么可能还会是三年前那个真心待我的徐誉毅?那个真心爱我,从来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骗我的徐誉毅……已经死了。” “静儿,我没骗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不知道爷爷他们用假死来骗我回来,我真的不知道。”徐誉毅步步靠近她,而她却步步后退。 当退无可退之时,林静晨怒不可遏的吼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徐誉毅,原来这三年你不止心变了,连人格也变了,你如果不知道,这两日你那情不自禁的欢乐是从何而来?你如果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视若无睹的跟我在一起开怀大笑?你如果不知道,那你就是没良心,没人性,自己的爷爷死了,你竟然……笑的……那么畅快。” “静儿――”徐誉毅被逼退数步,看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那带着讽刺的诛心诀别,一把刀插进心脏,来回绞动,撕扯,最后痛到无力挽留。 林静晨一个人走在寂寥无人的山道上,眼泪顺过眼睑早已湿了一地。 风,冷冽的割着轮廓,心脏处,疼痛难忍。 你说过不会骗我的,结果,你骗得如此绝情。 一家人都陪着你演戏,这种玩笑你都可以开的那么理所当然,徐誉毅,我真的认清楚了; 你已经变了,我们的爱情早已埋藏在了三年前,一无所剩了。 就像那断了弦的琴依旧可以弹奏,只是再也奏不出完美曲调; 就像碎了一地的心仍旧可以去爱,只是那爱……已支离破碎。 徐茂宏颤巍巍的从书房内走出,瞧着地上那半跪着的身影,焦急的走到他身后,声音疲惫:“对不起孩子,爷爷一时大意――” “爷爷,她骂得对,她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没有良心,没有人性的恶魔,我怎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么多偷来的时光?我明明只向老天爷要了一天的时间,是我不知足才会想着继续瞒着她,是我自私的以为只要瞒着了就可以继续这样幸福,是我,都是我这颗私心犯下的罪孽。” 徐茂宏坐在他身侧,摇头:“孩子,你没错,整件事是爷爷挑起的,爷爷跟她解释,她再生气也会尊重我这个老人的,会听我解释的。” “爷爷,静儿她是不要我了,这一次她是真的不要我了。”徐誉毅抱着老人,埋首在他怀里,手握拳头塞入嘴中,却依然阻止不了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没有想过要这样欺骗你,我只想好好的挽留你,我只想好好的爱你,仅此而已…… ------题外话------ 下一章,大涨潮,别不看哦,否则错过了什么,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吧。 第106章 那一吻,太绝情(精) 回到y市天色已晚,夜空中,星辰微弱的闪烁在冷月周围,没有温度的冷风带来凄凉的寒,她不由自主的双手揽住手臂,站在机场外,抬头注视黑蒙蒙的天际。 林静晨安静的找到巴士站,坐在一排长长的椅子上,寒风依旧。 徐誉毅,我们和好吧。 她对他,满含希望的说。 而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局,一个他徐家把她困在其中随意戏弄的玩笑。 可是,她却不觉得很好笑。 满心的冷侵袭着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叮……叮……”刚一开机手机就不停的闹腾,林静晨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电话一头似乎很有精神,继续锲而不舍的拨打着。 热闹喧嚣的机场大巴内,手机的铃声被一次又一次的掩埋在人声中。 “姐,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何成才的声音带着焦急,显然是忧心过后的彷徨。 林静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那堵塞的烦闷气息,轻声问道:“我正在车上,马上就回来了。” “姐,我没在家里,孩子们发烧了,我正在送他们去医院的路上。” 林静晨愕然的从椅子上站起,“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今天下午老师打电话来说孩子们情况不好,我赶过去时他们两个全身滚烫。” “我知道了,你送他们去的哪家医院?”林静晨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三医院。” 挂断电话,林静晨攥紧双手放在心口处,抵御着那来自心底的恐惧。 夜,是那般的毫无光亮,就如她的心,一点一点的黯淡而下。 医院里,两个孩子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医生说是急性感染引起的发炎,烧的快,来势凶猛,只要控制住了,就没什么大碍,只是晚上不能离人,或许半夜还有再烧起来。 林静晨脱力般的坐在床边,斜靠在墙上,病房里,灯光很暗,她轻轻的抬手拂过两个孩子的额头,企图把那烫人的温度压下去。 何成才买了两份简单的粥走回病房,对着床边那道憔悴的背影轻声道:“姐,吃点东西吧。” 林静晨摇摇头,“我不饿,你先吃吧。” “姐,你在a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何成才站在她身后,为什么她的背影比离开前更萧瑟,甚至写满了落寞? 林静晨没有回答,只是一如既往的守着宝宝。 何成才噤声,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喝了两口粥,淡而无味,也没了胃口。 这是间普通医院,平日里来往的人很多,病房紧张,他们的病房里有三张小床,另还有两张加护病床。 林静晨怕打扰孩子们休息,将两张病床拼凑在一起,寻着角落,将遮光布密密的遮掩,不让任何人惊扰到他们。 何成才觉得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自从林静晨从a市回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甚至连笑都不笑了,连徐誉毅这个人都没有出现,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不对,正想着什么办法能让林静晨放松心情,电话在衣兜里造反了似的震动。 清晨的露水很冷,他站在风口处,盯着手机上家里的电话号码,担忧着小弟一个人在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着急的接通。 “哥,徐先生回来了,他在问我姐她是不是也回来了。”何成文问道。 何成才愣了愣,眼神眯了眯,“你让他接电话。” “成才,你姐是不是回来了?她在哪里?”徐誉毅握着这好不容易才接通的消息,生怕自己一不留意她的身影就彻底离开了自己。 何成才冷冷的回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想见她,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徐先生,我警告过你,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请对她好,别用你的敷衍来当做你可以随意伤害她的借口,如果你做不到全心全意为她和宝宝,就请你收敛你的那些胡作妄为。”何成才怒斥,这世上唯一能让女人这么伤心无助的事情,除了丈夫不忠,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徐誉毅沉默了数秒,重复着先前说的话:“我会解释的,这一切都可以解释的,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不好。” “孩子们病了,在三医院。”何成才放下手机,迎上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驱赶走那寒意的冷。 林静晨拿着水壶走出病房,瞥见走廊一头匆匆而来的身影,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到病房,直接锁门不出。 其余孩子的家属有些不明的齐目看着她。 林静晨尴尬的解释:“外面风很大,这样好一点。” 徐誉毅站在病房前,听着里面的声音,准备叩门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迟迟按不下去。 “如果你想我姐能原谅你,你最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何成才双手斜插在裤袋里,若有所思的瞪着徐誉毅的身影。 徐誉毅转过身,指向一旁的安全通道。 两个男人一高一低的站在两处通风口前,各自手中夹着一根泛着猩红的香烟,白雾缭绕,安静若初。 “说吧,你究竟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姐的事。”何成才率先打破沉默。 徐誉毅又一次吐出一口烟圈,“我爷爷没死。” “原来是炸死骗人啊。”何成才嗤笑,“徐誉毅,你徐家那么不可一世,最后一个孙子用死逼走了她,然后又是一个爷爷用死骗回了她,你们真当我姐是你们圈养的猴子吗?想玩就玩,不想玩了就随随便便找个垃圾站回收?” “我没有想过骗她,我真的没有想过。”拿着烟的手颤抖的靠在窗棂上,“我只是不敢说明白,我怕她离开我,我怕她以为我也是一个骗子,用死来骗她。” “可是你真的是一个骗子。”何成才冷笑,“无论你是不是主谋,你都是一个帮凶。” “对,我是帮凶,我不应该不说真相的,是我自以为是这样就可以得回她了,结果,我错了,真的错了。” “徐誉毅,一件错事,不是你到临到最后深有悔意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的,伤害就是伤害,欺骗就是欺骗,你的信誉度,在我姐心里已经不复存在了。”何成才熄灭烟蒂,“这两天孩子生病了,她很累,现在你出现,只会让她更累,等孩子出院了,再来赎罪吧。” 徐誉毅默然的看着何成才离开的背影,一个人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抬头望着那旋转的一道道阶梯,眼前晕花成一个又一个模糊的圆圈,他闭上眼,泪水躲藏进发间,消失不见。 心脏的位置,在痛,很痛很痛,就像是那一颗子弹穿透而过带来的窒息疼痛。 何成才回到病房,瞧着林静晨那一双阴鸷到似乎想要把他生吞活剖的眼神,讷讷的傻笑一声掩饰心虚。 “是你告诉他的?”林静晨面无表情的问道。 何成才拨动着小孩子窗前的风铃,笑道:“姐,你放心,我已经把他赶回去了,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没有反省好,这辈子都别想出现在你面前。” 林静晨沉默的坐回椅子上,“以后别再让他出现了。” “姐,我知道了。”何成才瞅见一旁的空水瓶,“我去打点水过来。” 还没走到门口,医生便推门而进,“38、39床。” 林静晨惊慌的站起身,“怎么了?孩子出问题了?” “不是,刚刚有位先生说想为他们转一间病房,楼上的vip刚好出院,让我过来把孩子们接过去。”医生解释。 林静晨面色一沉,冷然拒绝,“我想不必了,我的孩子没那么金贵,你告诉那位先生,我们不需要施舍。” 医生为难的站在病房前,想进去,看病人的态度明显的拒绝意味,他也不想讨这个无趣,索性关上门转身离开。 傍晚时分,孩子们都退烧了,一个个恢复精神的坐在床边,盯着母亲,左看右瞧,似乎还处于朦胧阶段。 “怎么了,就几天不见,都不认识妈妈呢?”林静晨端着米粥,舀了一勺放进孩子嘴中。 徐枫祈拨开帘子看了看整间病房,独独没有见到自家父亲,有些不解的问道:“妈妈不是说去带爸爸回来吗?爸爸人呢?” 林静晨不答,依旧舀着粥放在孩子嘴边。 徐辰渝眨眨眼睛,“爸爸是不是都不回来了?” 林静晨放下粥碗,神情严肃的看着两个孩子,“以后就我们自己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可是我们都喜欢爸爸。”徐枫祈低下头,声音很低。 “乖,是爸爸不要我们了。”林静晨抱着两个孩子,“爸爸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妈妈骗人。”徐辰渝小手推开她。 林静晨错愕的看着挣脱她怀里的孩子,声音卡在喉咙处,呼吸上不来下不去,憋的她差点喘不过气。 “妈妈骗我们,爸爸明明就活着,爸爸不会不要我们的。”徐辰渝从床上跳下,赤脚跑到病房前。 “小渝。”林静晨急忙抱起孩子。 “我要爸爸,妈妈,我喜欢爸爸,我想要爸爸。”徐辰渝小手抗拒的推开林静晨,却无奈自己力量薄弱。 徐枫祈抱着自己的妹妹,“小渝怎么可以不听妈妈的话?” 徐辰渝低下头,双手十指相扣,死死的扳着指甲,“妈妈不让我见爸爸。” “姐,怎么了?”何成才推开病房就见林静晨面带怒色的站在床边,而床上两个孩子低下头喃喃自语着。 气氛很不对。 林静晨微闭上眼,“我出去一下。” 走廊上,浓重的消毒水占据了满满的嗅觉,清冷的风扑哧在身边,带走了那阵阵温暖,最后,只剩下彻骨的寒气。 “咳咳,静儿。”徐誉毅提着两套玩具火车,想着孩子们也应该恢复精神了,怕他们无聊,特地买的玩具。 林静晨听见身后的声音,怒目回头,瞪着他,万千愤怒最终只剩下那无法言喻的怒视。 徐誉毅心底惊慌,看着她通红的眼,急忙走近,“怎么了?是不是宝宝出事了?” “徐誉毅,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你怎么可以这么阴魂不散?我恨你,我不想看到你,你走,我不许你再出现,你走,走啊。” 推搡着,驱赶着,林静晨用着平生最大的决心想要把他撤离自己的生活,连同那些记忆,一无所剩的全部抛弃。 “静儿,我们平心静气的好好的聊聊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徐誉毅挽留的拉着她的手臂,却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两个孩子,为什么你还要来跟我抢,你凭什么要带走他们的信任?你凭什么可以这样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电梯隔断两个的最后视线,徐誉毅失落的跌坐的地上,看着那不断下滑的数字,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口的衣襟,凭我爱你,凭我是真的爱你啊。 林静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泪如雨下,狼狈痛哭。 我们还怎么回去?那充满了欺骗的爱情里,还有什么是纯洁的?是你那自以为高贵的爱情,还是你那高不可攀的徐家背景? 就这样吧,徐誉毅,我们彻底结束吧。 三天后,孩子们病愈出院,可惜家里的氛围更是不对劲。 何成文端着小碗坐在林静晨与两个孩子中间,左右为难的看向自家大哥,有谁能给他解释一下这诡异的气氛究竟出自什么地方? 林静晨简单的吃了两口,心里堵着气,也咽不下去,起身回房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 徐枫祈轻轻的戳了戳徐辰渝的肩膀,“去给妈妈说对不起。” 徐辰渝撅嘴,“我真的想要爸爸。” “你难道没看到妈妈很伤心吗?”徐枫祈拿下妹妹的小碗,“我也很喜欢爸爸,可是我不想惹妈妈伤心。” “我们继续和爸爸住在一起不好吗?”徐辰渝委屈的低下头。 “放心好了,你们的爸爸会回来的,等你们妈妈气消了,他就回来了。”何成才安慰两个孩子,这事怎么越闹越大了? 徐辰渝嬉笑的抱着他的大腿,兴奋的问道:“真的吗?” “当然了,你妈妈那么喜欢你们爸爸,怎么可能会不想让他回来呢?放心好了,可是现在如果你们再不听话,我可就不知道你们妈妈会不会把气继续撒在爸爸身上了。” 徐辰渝蓦地睁大双眼,“我去给妈妈道歉。” 星光暗淡的夜晚,小镇子上点亮着几盏昏弱的灯光,一道身影恍恍惚惚的走过,背靠在那扇被紧闭的大门前,身体渐渐靠下,背对而坐。 月亮亮了亮,星辰闪了闪,他就坐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陪他们共看这月明星稀的一晚。 “咳咳。”压抑的咳嗽声宁静的响起在夜色中,喉咙处传来了阵阵灼热感,他淡然一笑。 “徐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凤诧异的盯着那门前静坐的身影,差点被吓得直接大喊有贼。 徐誉毅扶着门栏站起身,“我就过来看看。” “那你干嘛不进去?”小凤准备敲门。 徐誉毅拦住她的手,尴尬的解释:“静儿在生我的气,等她气消了我再去。” “前两天不还是好好的吗?”小凤叹了口气,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阵阵不正常的温度,抬手覆在他的额头上,“你发烧了?”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拂开她的手,“可能是最近天气转凉,无碍的。咳咳咳。” “瞧你这样就知道一定没吃药,我家里有药,等下,我给你去拿。”小凤热情的跑回自家的院子,“要不你进来坐坐?” 徐誉毅摆手婉拒,“我等下回城里去,你也不用拿药了,吃了药开车会睡着的。” “你这样还想开车?”小凤悻悻的走回他身旁,“要不今晚在我家住,我家里真的有张很大很大很大的床。” “多谢小凤姑娘的好意了,只是我还有事需要回去。”徐誉毅掩嘴咳嗽两声,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那依旧紧闭的门,“我先回去了。” 小凤长叹一口气,看着车灯刺眼的离开,又忍不住的摇摇头,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能为我也这样痴迷呢? “叭……叭……”车喇叭奏起,小凤欣喜的回过头,难道是舍不得走了,她家里真的有张很大很大很大的床啊。 余天捧着两束百合从车内走出,瞧着院外的一人,欣然走进,“静晨他们都回来了吧。” 小凤咂咂嘴,又是一个翩翩公子。 “咚咚咚。”余天轻轻敲门。 何成才本以为是他那个木头脑袋的姐夫开窍了终于知道上门请罪了,结果开门后却见是另一个陌生人,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这男人又是谁? 余天自我介绍道:“我听静晨说宝宝们病了,来看看孩子,可以让我进去吗?” 何成才愣了愣,急忙挪开自己门神般的身子,“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静晨的同事,你可以叫我余天。” 林静晨从洗手间内走出,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瞥见院中的两人,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探病。”余天送上两束百合,“庆祝宝宝们出院。” 林静晨收下花束放在桌上,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听经理说过这段日子案子有些紧张,你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吧。” “就想着能不能赶来蹭上一顿晚饭,结果还是迟了。”余天淡笑道。 林静晨起身走到厨房,“都是些冷饭冷菜了,我给你炒个蛋炒饭行不行?” “能有机会吃到林大厨的手艺,鄙人是三生有幸,怎敢还有所不满挑剔?”余天也跟着走入厨房,洗了洗手,“需要我这个助手帮忙吗?” 林静晨搅着蛋递到他身前,“麻烦咱们余大律师了。” 余天看着碗里的两个鸡蛋,笑道:“别看我长得壮,其实我饭量很小的,用不了两个蛋。” “我吃宵夜不成啊。”林静晨点火放油,“我明天可以去上班了,可是你能不能跟洪姐说一声,我想调回事务所。” 余天愣怵,“怎么又想着调回去了?这几天也没看见徐总上班,你们出了什么问题了?” 林静晨翻炒着米粒,半带玩笑的打趣道:“如果我们再一次闹矛盾了,余大律师还会好心好意的劝和我们吗?” “这话说的,你们出什么事了?”余天看着她的侧面,面色平静,可是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她的心境。 林静晨放下铲子,长叹一口气,“余天,你说爱一个人,需要到不择手段也要把对方挽回吗?或者你告诉我,那种用欺骗挽回的爱,是真爱吗?” “你这句话里,有两个疑点,其一是他骗了你,其二是他不择手段。我们就先解决第一个问题,什么叫做骗。”余天正视她的眼。 林静晨避开,说道:“没有说出实情就是骗,而他知道了真相却选择继续隐瞒,这就是骗。” “那他的欺骗有伤害你吗?有伤害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吗?说到头,他不过就是用了一个错误的办法想要挽留你而已。” “可是他不应该用死来骗我,三年前是那样,三年后还是这样,你告诉我,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面对这样一个只会用死来开玩笑的男人?”林静晨喘上一口气,“我想我需要的是冷静。” “这就是你说的第二点不择手段吧。”余天淡而一笑,“你需要的的确是冷静,好好的想清楚,整个局是他设的吗?或者你只看见了结尾,却没有看见整个过程,他在最初的无助,到后来的彷徨,最后你决然的离开,临到头,我不觉得他是一个骗子,相反,他会是一个受害者,经历了担心、慌乱、绝望。” 林静晨将锅里的饭倒入碗内,“余天,你真是一个矛盾的人,你在劝导我的时候,又在靠近我,你可知道当你劝解了我,我的心里就会住上另外一个男人了?” “我喜欢强者之间的较量,更何况你不觉得我真的很善良吗?” 林静晨想要说实话,但仔细想想,别跟脑子不正常的人斤斤计较,否则就是你自己脑子也死机了。 餐桌上,余天兴致盎然的吃完一整碗蛋炒饭,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很是满意的点头,“看不出来静晨真有做贤妻良母的本事,连一个蛋炒饭都做的这么的让人回味无穷。看来我得多想办法过来蹭饭改善改善伙食才行。” 林静晨将碗筷收起放入盥洗池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么晚了,余大律师明天不上班吗?” “当然,我打算今晚赖在这里,然后明天我们一起去公司。”余天挑挑眉,显然是一副你赶我走,我也不走的表情。 林静晨指向仓库的方向,“我这里只有一间杂物房。” “大男儿能屈能伸,更何况有一榻可眠便足矣。” 林静晨抬头看向杂物房旁边的那间被她反锁上的门,屋内空空荡荡,静默无声,属于他的温度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街边的小道上,一辆奔驰静止不动,车灯探视着前方的路,一股薄雾渐渐腾升,弥漫在灯光四周,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错觉感,虚虚实实,如似梦境。 “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打破夜晚的沉寂,一人仓惶的从车内跑出,扶着一侧的院墙,身体摇摇欲坠的倒下。 冰冷的空气随着呼吸进入心肺,就像是一把刀凌迟着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压抑的空气堵塞在气管中,让人窒息难受。 夜色越发凄凉,他落魄的躺在地上,不想回到车上,车内的空气让他无法呼吸,可是车外的空气却是冷漠似刀,他紧了紧衣服,靠在车侧,抵抗着寒风凌冽。 我不冷的,一点都不冷,静儿藏在心里,怎么会冷呢? 不知何时起,意识渐渐消失,身体疲惫的躺在地上,终于放松戒备般的沉睡入梦…… 什么东西冰冷的搭在手上,突然一股轻微的刺痛传来,他虚虚的睁开眼,一片纯白。 护士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醒了?” 徐誉毅动了动僵硬的手,这才发现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躺在了医院里? “你昏倒在路边,一位先生路过时把你送过来了。”护士解释。 徐誉毅瞥见自己手背上的针液,坐起身,甩了甩晕沉的头,“替我谢谢那位先生,我先走了。” “等一下,你还在发烧――”护士追出去,却见他跌跌撞撞的走出了诊所,高大的身影直接淹没在阳光中。 医生净手后走出洗手间,盯着空无一人的诊室,“人呢?” “刚刚醒了就走了。”护士收拾好针管。 “高烧几天了,这人是在拿命不当一回事。”医生叹了口气,“开始门诊吧。” 徐誉毅脑袋晕眩的坐在诊所外的长椅上,刺眼的光折射在眼里,惊得他急忙闭上双眼,不敢再目视那剧烈的光线。 “爸爸,妞妞不要打针,妞妞可不可以只吃药啊?”小女声嫩嫩的从旁边的车内传来,一个小肉团似的小女孩嘟着小嘴看着自己的父亲。 男人抱着小女孩,从衣袋里拿出一只棒棒糖,“妞妞听话,不疼的,预防针必须打,打了妞妞以后就不会生病了。” “可是妞妞怕疼。”小女孩拿着糖,又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脸上,笑了笑。 “爸爸陪着妞妞,妞妞就不疼了。”男人托着小女孩,两人笑意满面的走进诊所。 阳光依然炙热,徐誉毅伸手拂动脸颊,为何一股冰冷的液体滑过了自己的脸?是下雨了吗? 胸口好痛,难以承受的剧烈撕裂疼痛,他压迫着,试图减轻那针扎似的感觉,无奈的却只感觉越想解脱越是疼痛。 静儿,静儿,静儿…… 程氏高层会议上,林静晨忐忑不安的坐如针毡,她不知道今天的会议这里的当家主人会不会出现,她不知道当他出现时,他们该怎么面对彼此,一直到会议结束,她那颗提起来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自嘲的看着一涌而出的众位领导,有些嘲讽自己的自以为是,他徐誉毅是什么样的人,这里的一寸一土都是他的,他要出现就可以出现,不想出现,拿刀逼着他也不可能出现。 “等下晚上七点有一个很重要的应酬,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席吧。”余天见她愣愣发呆,轻声将她的神思拉回现实。 林静晨不假思索的点点头,“你是领导。” “那行,等下你去买一身得体一点的正装。”余天上下打量了一番得出最后结论。 林静晨脸色沉了沉,“我这身衣服怎么就不得体了?” 余天走到她身侧,嘴角轻扬,“你有见过一个女人,一个正常的助理会穿着运动服陪自己的老板上阵杀敌,高调谈判吗?” “运动服怎么就不能――” “我要的是精明高干型,不是呆萌傻缺。”余天轻轻的咂了咂嘴,“还是米老鼠的,亲爱的静晨小姐,你今年也有三十了吧。” “……”林静晨瞪着某个三十五岁的老男人。 “都说失恋的女人会少根筋,但不至于前后差别堪比海角天涯吧。” 余天这辈子都不会因为自己做的‘善事’而后悔,但今天,为了让这个犯傻的女人重新做回以前那个自信的女人,他犯下了从业十年以来最错误的决定。 都说男人的战场都是在酒桌上征服下来的,而今天,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相当离谱。 “喝,我说陈总,您一个大男人连我这个女人都喝不过,那什么合约怎么谈啊。”林静晨扬杯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 “那啥蒋总,您老可是这里的看得出来最能喝的,怎么今天就怂了?”林静晨端着酒瓶,对着空杯子就是倒上满满一杯。 余天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某个女人海量的喝倒了曾无数次雄霸y市的三大元老阶层人物。 林静晨摇摇晃晃的拉着余天的衣角,意犹未尽的拽着他的领子,抱怨道:“姐还没喝够……姐怎么觉得今天这酒跟白开水似的?肯定……肯定是酒老板兑……兑水了。” 余天搀着她,将她抱在怀里,笑道:“就你那样不要命的喝,我看你明天还能不能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喝了……其实……姐很能喝的。”林静晨推开他,双脚发虚的跑出餐厅,对着孤寂的夜空大声发笑。 风,模糊了眼前的景物,她重重的晃了晃脑袋,回过头,透过残缺的意识看着那道越来越靠近自己的身影。 风中带来清新的薄荷味道,就像是他曾带来的味道般,她看着他,傻傻发笑。 余天无可奈何的扶住她险险跌倒的身子,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林静晨嘴角微扬,痴痴愣愣的注视着眼前这道看不清五官的影子,灯光的恍惚映照下,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爱不释手。 心,被堵塞了,她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朦胧不清的脸,笑道:“徐誉毅,我看见你了,你是不是来道歉的?你说吧,我听着。” “丫头,你可要看清楚了,我不是什么徐誉毅。”余天轻轻的拍拍她的脸,而她却好像更是迷蒙了。 没有预兆,林静晨亲吻在他的唇上,软软的感觉弥补了这几日的失落,可是为什么味道却是苦涩的? 余天愣怵,没有放开她,唇边传来她的香甜气息,携带着那浓郁的酒香,让他瞬间着迷而不知所措。 “静儿?”徐誉毅坐在车里,瞪着车灯映照下两个纠缠在一起热吻朝天的男女,那道背影……好熟悉。 余天放开她,轻柔的抚摸过她脸上的泪水,“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林静晨紧紧的束缚着男人的身体,不愿放手,真的不想放手。 徐誉毅惊愕的从车内走出,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那刺眼的情景就像是一根刺插进心脏,不见血却痛不欲生。 “余天。”他愤怒的抡着拳头挥向余天,将她从他身边拖开。 突然的失力让林静晨愕然心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离开了他的怀抱。 “啪!”毫不留情的爆发,林静晨一巴掌打过徐誉毅的脸颊,双手撑住像要炸裂的头,指着那个模糊的影子,怒斥:“你他妈给我滚。” 徐誉毅被她推倒在地上,无力感像一座山把自己压倒,他双腿失去力量般坐在地上,听着她的咆哮,望着她的冷漠,心底被人狠狠的撕开又撕开。 林静晨蹲在余天身边,抓住他的手:“带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去很远的地方,安静……安静的过日子……好不好?” 余天看了眼地上的徐誉毅,又瞧着缩在自己怀里的林静晨,她是把自己当余天了,还是把自己当徐誉毅了? 林静晨见他不动,越发的揽紧他的身体,“我爱你……我只想重新爱上你……真的好像……重新来过……再……爱一次。” 徐誉毅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双手成拳放在身侧,心肺处突然传来阵阵揪痛,掩嘴止不住的呛咳,狼狈的咳到嘴里充满阵阵铁锈味。 他摊开五指,一滩红艳的颜色恍惚的照耀在灯光下,好不真实。 林静晨做了一个梦,梦里,她面对他,把心口的那些话全部说出来了,而他很开心的抱着自己,亲吻着自己。 他说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我想带你去f国,看美丽的薰衣草,我想带你去m国,看那塞纳河畔;我想带你去y国,看大笨钟坐摩天轮…… 静儿,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从今天起,我们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美满的,还有我们的宝宝,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头痛欲裂,太阳穴两旁凸凸的跳动,林静晨诧异的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她惊慌的坐起身,奈何宿醉过后的后遗症毫不委婉的直接侵袭,她撑着头看着四周。 这是一间酒店客房,淡淡的茉莉花香在除湿机里喷出,阳光从虚掩的窗户里攀爬在地毯上,她赤脚踩过,疑惑的盯着这陌生的环境。 她是怎么跑来这里的? 又是谁送自己来的? “叮咚……”门铃适时的响起打破了她的苦想。 余天提着早点站在门外,打趣道:“头是不是很痛?” 林静晨慌乱的跑进洗手间,透过镜子哭笑不得的瞪着那个蓬头垢面甚至是可以用邋遢来形容的女人,忍不住的双手揉捏着脑袋。 好丢脸,好丢脸,太丢脸了。 余天放下餐点,对着洗手间里某个正在自怨自艾的女人说道:“快点吃东西吧,昨晚上你彻夜未归,你家小成才差点要报警了。” 林静晨打开洗手间门,瞪着说的云淡风轻的男人,“你昨晚上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去?” “是某个女人缠着我的腿,然后拿了我的车钥匙,随后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们去酒店吧,我不想回去,我只想跟你单独在一起。” “……”沉默,无声的沉默。 “最后在我强有力的说服之下,你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开两间房。”余天补上一句。 林静晨稍稍的松口气,至少自己没干什么酒后失德的错事出来。 “你……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林静晨拿着豆浆,“难不成还发生了什么事?”豆浆堵在喉咙处,差点噎死。 余天笑着摇头:“没事,快吃吧,吃完打个电话回去。” 林静晨安静的喝着粥,眼角余光瞄了瞄同样不言不语的余天,为什么觉得今天的气氛很怪异? 余天默不作声的在心底挣扎着,要不要告诉她昨晚上发生的阴差阳错?可是自己突然间,又好想自私一回,她的味道那么美好,自己一时之间竟真的舍不得放手了。 第107章 怀孕了 林静晨还想着该说些什么来打破着尴尬的气氛,结果自己还未来得及开尊口,两人的手机便相当有默契的一同奏鸣。 不约而同的出现同一个名字,当然不可能会是同一个号码。 余天饶有兴味的接起:“经理,案子我已经分析好了,也发送到了你的邮箱里。”话外之意,闲事勿扰。 林静晨忐忑的握着手机,莫不成是怪自己昨天喝多了在桌子上高唱一曲导致谈判失策了?想想,后背阵阵发凉。 洪添宝声音冷漠,没带任何情感,“今天程氏打电话来问事务所要人,这都几点了?你们两个给我一起玩消失?” 林静晨诧异的瞪着一旁笑靥如花的男人,敢情这个人没有请假? “立刻给我回去上班,别以为没我监管着,你们一个两个就消极怠工,在程氏你们的脸面就是我c事务所的门面,一个个都给我高度警惕好了,别一放绳子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 挂断电话,林静晨将手机重重的丢在沙发上,终归还是要去上班的,终归还是要去面对的。 余天继续喝着小粥,心里揣测那个徐誉毅今天会不会又跑上来抡他一拳头? 酒店外,一辆奔驰停在路边一整晚,车内的驾驶员似乎是睡着了,车子一动不动的安静的靠在树荫下,清风一过,抖落一地的残叶。 林静晨站在酒店外,抬头望了望天,阴雾沉沉,温度骤降。 余天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我可不想让人说我不懂体贴,这才刚刚出了酒店的门,就抛下女伴不理不睬了,好歹也别让我做了一回好人后还落下一个始乱终弃的下场吧。” 林静晨掩嘴偷笑,“瞧你这样就知道一定是常带女人来酒店吧。”不以为意的紧了紧风衣,反正正冷的发抖。 余天浅笑:“能让我心甘情愿带来这里的,并且独守空房的,只有一个叫做‘吴小姐’的女人。” 林静晨笑而不语,等待他开车过来。 没有阳光的一天,阴风测测,路道上车辆稀少,不知是不是过了上班高峰期,总觉得今天的街区静的有些诡异。 奔驰车内,车窗放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辆宾利的离开,嘴角若有似无的挂着一抹笑,在寒风中,凄凉绽放。 眼泪涌出眼眶,他讽刺的抬头看了眼那酒店的大门,来来往往几辆豪车,停了又走,走了又重新驶过一辆,重复不断。 他似乎还在找借口,来酒店不一定是做了什么失格的事,他的静儿从来都不是那么随便的一个女人。 对,她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而已。 可是为什么她笑了,笑的那么泰然,那么理所当然的接受那个男人的衣服?她怎么可以接受?她应该生气的,应该疯狂的跑出来的,应该怒不可遏的打他一个耳光的,就跟昨天打自己的那样,重重的,毫不留情。 “咳咳咳,咳咳咳。” 一条红线顺着嘴角蜿蜒落下,他自嘲般的伸手抹去,再一次抹去,狠狠的抹去,不留痕迹的抹去,最后,如同以往般驾车离去。 “叮……”电梯敞开。 林静晨不知所措的退后两步。 电梯外,徐誉毅漠然的一张脸放大在眼前,毫无预兆的把她伪装的平静彻底击溃。 而他却出乎意料的一声不吭,走进去,按下顶层。 压抑的空间里,落针可闻,她不说话,他不言语,似乎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林静晨低下头,透过头顶的灯光看着身前不远处的影子,她静了静心,余天说的没错,自己的确应该好好的想想,究竟整件事值得自己这么的……苦大仇深的埋怨他一人吗? “叮……”电梯又一次打开,徐誉毅不做停留的抬脚离开。 林静晨紧跟其后,追了两步,最后却只能见他稍纵即逝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里,连开口问候一句都没有。 她其实有在想,只要他唤自己一声,跟平时一样,自己或许会说我们谈谈吧,然后,化解误会,恢复如初。 可是,自始至终自己等了,追了,但他却放弃了。 无人的走廊,冷冽的风扑打在脸颊上,她落寞的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徐誉毅靠在办公室的墙上,眼前是她悬挂的照片,那幸福的笑容充斥在他整个眸子里,他望着,望着,笑了。 压抑不住的血腥味就像是得到了一个释放点,从嘴角喷射而出,溅在那绣着芙蓉的地毯上,泛着点点红霜,没有刺眼的红,就像是隐没在花瓣下的娇艳,更添美感。 为什么不说话?静儿,你为什么不解释? 只要你说我们昨晚上只是单纯的借住在酒店里,开了两间房,你别介意,只要你说,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我真的会信。 茶水间内,林静晨心事重重的准备着等下会议用的茶水,清点了一下,倚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傻傻发呆。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个月大姨妈造访总是迟到,前两天更可气是我老公竟然以为我怀上了,兴致勃勃的跑去买了什么测试纸回来,弄得我哭笑不得。”一名女同事走进来,毫不顾忌的说道。 另一人掩嘴笑道:“你老公那是求子心切,你说你也是的备孕了也好像有半年了吧,怎么还没消息?” “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我还偷偷去做过检查,医生说是正常的,让我不着急,心平气和,这种事是急不得的。” “那你最后查了没有?还是没怀上?” “没有,如果怀上了我还会这么失落的跑来上班?” 两声叹息,惊得林静晨差点把手中的咖啡杯吓落在地上,她站在角落里,尴尬的笑笑,很是礼貌的告诉她们,自己不是来偷听的。 两人不以为意,继续嘀嘀咕咕了半天。 林静晨轻轻的拍了拍脸,试图打起精神,奈何自己兴致缺缺,怎么也提不起劲儿。 林爱面无表情的站在茶水间外,瞪着那道走出来的身影,挑衅般的走上前,故意翘着一腿。 林静晨瞥向脚边的那只拦路的第三只脚,抬头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位小姐,借过一下。” 林爱不为所动,继续阻拦着。 “弱智。”林静晨抬脚毫不客气的从她的脚背上掠闪而过。 林爱伸手扶着被踩到的脚背,怒骂:“林静晨,你敢踩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林秘书的脚怎么就那么碰巧的落在了我的脚下,你也知道有时候出了脚就收不回来了,这是一个意外。”林静晨挑挑眉,明显的写着你自找的四个大字。 林爱被揶揄的说不出话,拿起一旁刚刚煮开的咖啡就往她身上泼。 林静晨愕然,身体还没来得及躲,就见一只手臂挡在自己面前,将她一张脸藏匿在怀中,避开那滚烫的液体。 林爱慌乱的瞪着杯子,心底扑通扑通狂躁的跳着。 余天面色沉冷,看着林爱,以及她手中的咖啡杯,脸色一沉,“或许林秘书是忘了自己的职责了,我想这种办事能力不强的秘书,我有必要向徐总退货了。” 林爱惊愕,急忙跑上前,“余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恼急――” “犯错后说的理由都是借口,林秘书你用滚烫的咖啡泼我的助理,是对我上司很不满,还是我的助理哪里有地方对不住你了。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脾气,那就是护短,我的人,任何时候都只有我自己能判决,绝不假他人之手,而有人越俎代庖,我想我会更不高兴。请你回徐总办公室去吧,我这里,留不住你这尊大人物。” 说完,余天带着林静晨直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林爱双手成拳的站在茶水间外,跺跺脚,“我就不信了,你们男人眼里就只有那一个林静晨。” 另外两个小秘显然被吓得不轻,躲在茶水间里不敢出来。 林爱冷冷的瞥了眼,高傲的昂首阔步离开。 办公室内,林静晨焦急不安的脱下他的外套,果不其然,整只手臂都被咖啡烫的红肿一片。 余天不甚在意的低头浅笑,“看来这受伤也是值得的,至少能博美人倾心照顾。” 林静晨拿着冷水轻轻的覆在上面,“你等一下,我去下面的员工餐厅里问问有没有冰块。” “没关系,穿着衣服,就看着厉害点,又不严重。” “我又不是没被烫过,就这么一点红也是很难受的,你等着。”林静晨拿着员工卡就往电梯处跑。 徐誉毅站在走廊处,瞧着她匆匆而过的身影,又看了眼办公室内静坐的赤着手臂的男人,原来自己又来的不是时候。 余天一抬头就瞧见了办公室外那道带着明显敌意的目光,不敢穿外套,就这么悠闲的走了出去。 “我听秘书们说了,林爱这一次犯了大错,我会让人事部处理的。”徐誉毅开口直言。 余天冷笑,“这点小事还要劳烦徐总这样的老总来说明,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徐誉毅面色平静,“昨晚上――” “昨晚上?”余天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直视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盛,“昨晚上是个值得纪念的一晚。” 徐誉毅捏紧拳头,藏在身后,面上依旧冷冷冰冰,“余天,我其实想明白了,昨晚上她是喝醉了,她是把你当成了我。” “哈哈哈。”余天仰头大笑,“徐总,这话说的,你未免也太自负了。” “这是事实。”徐誉毅看着他,面不改色,“如果让我相信她在那种情况下会亲吻你,只有一个理由,她以为自己亲的人……是我。” “其实我还真希望如你所愿,可惜,她口口声声喊得都是余天这两个字。”余天嘴角微扬,“如果你没有出现在y市,我想我们已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我余天不比你徐誉毅差,唯独就是少了三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徐誉毅目色冷冽的盯着他,企图从他泰然自若的表情里读出一分一毫的伪装。 余天继续说道:“前两天我还去看了孩子们,他们很可爱,我想我能接受这么两个孩子,天才的孩子。” “你――”徐誉毅控制着情绪,忍了忍,说:“我等着你挑战,静儿的心里住着谁,我很清楚。” “或许徐总还不知道,大概有三年没有亲近过静晨了吧。”余天更带兴致的靠在他耳侧,得意轻笑,“她的味道真的很不错,甚至比第一次,还让人着迷。” 笑声回荡在整个走廊里,徐誉毅木讷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身旁的电梯数字正在上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连质疑的勇气都变得所剩无几。 一路奔跑,他从顶楼的消防通道里一直跑着,跑到呼吸疲惫,跑到意识消失,他虚虚的靠在扶手上,喘着气。 胸口处堵着,喉咙处被人遏制着,他喘不上气了,好难受。 一股异样的痛自心底炸开,他感觉着天地在旋转,用手捶打着胸口,试图敲散开那堵塞的石头。 “噗。”一口血喷出,终于呼吸顺畅了。 身前散开朵朵红梅,他嘴角高扬的看着头顶上空那蜿蜒的楼道,一阶又一阶,像是没有尽头般。 我奋斗了,挣扎了,挽留了,赎回了,最终,一无所剩了。 我还是亲手把你送给了别人,毫无保留的送给了别人。 林静晨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瞧见笑的一脸诡异的余天,愣了愣,放下冰块直接敷在他的手背上。 “啊。”余天所料未及,慌乱的伸手拂开。 “你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笑什么?”林静晨皱眉。 “我在想如果我告诉你刚刚我替你出了一口气,你会不会夸奖我?”余天笑道。 林静晨简简单单的回复了一句:“不知道你又恶整了谁了?” 余天凑到她耳旁,轻声说道:“徐誉毅。” 林静晨手下一滞,抬头默然的瞪着他。 “他刚刚来问我昨晚上带你去酒店做了些什么。” “……”林静晨突然间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从心口蔓延。 “我当然就实话实说了。”余天解释道。 林静晨暗暗的喘上一口气。 “酒店不睡觉,难不成我们通宵聊天。”余天挑眉求点赞。 林静晨愣愣的一个字都吐不出,瞧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恨不得将这些冰块塞进他嘴里。 “我是不是替你出了口气?你没看到当时咱们鼎鼎大名的徐总那表情,想想我都觉得此生足矣。” 林静晨被他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放下冰块,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过去跟他说明一下,这样平白无故的没了清白,怎么也觉得是自己吃亏了。 余天继续捧腹大笑,很是满意自己的小玩笑,“走,我们过去秀秀恩爱,再让你出口气。” 林静晨毫不客气的拍掉他的手,重重的覆手搭在他的烫伤处。 刹那间,平静的顶楼办公室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着,带着满腔的伤感,惊吓着整个楼层。 茶水间内,四五个小秘慌乱的走出,声音断断续续,听的她们毛骨悚然。 午后,林静晨寻摸着机会溜到徐誉毅办公室前,结果自己左顾右盼之后,办公室内空空无人。 他下班了? “林助理吗?徐总今天一直都没有回办公室,应该是出公司了。”秘书室跑出一个小秘书,笑意淡淡的解释。 林静晨礼貌性的回复了一句,恹恹的离开。 买了一杯咖啡,闲来无事的坐在停车场前的广场上,旁边的喷泉孜孜不倦的寂寞张扬着水柱,水珠滚落进水里,荡漾开圈圈涟漪,将整栋大厦映在其中,搅碎了来回晃动。 “静晨。” 林静晨本能的回过头,就见陆路怀中抱着一个小肉团,两道身影恍惚的映在水面上,模糊不清。 她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紧紧的抱在怀中,连带着小包子也不耐烦的挣扎了两下。 “你怎么来了?”林静晨愕然的盯着风尘仆仆赶来的陆路,许久以来积攒在心里的委屈得到了释放点,哽咽了一下,吞咽下那酸涩的味道。 陆路瞪着她,放下小君子,“在a市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昨晚上看见新闻上澄清徐家老爷子‘被死亡’的事,我还不知道他们又合伙起来骗了你。” 林静晨坐在她身边,低下头,双手放在双腿中,摩挲着,“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就想着离开,当天就买了机票飞回来了,也想着没什么可留恋的地儿。” “我就不值得你留恋了?”陆路眉头一皱,“亏的我还上门找徐家要人,结果你早就离场了,害得我一个人在哪里撒泼似的俨然成了泼妇。” “我没你手机号码。”林静晨尴尬的笑笑。 “这么多年,你愣是不打电话给我,是因为没记住我的手机号?”陆路差点被这真相给活生生的梗死。 “也不全是,就想着怕麻烦了你们。”林静晨心虚的看向别处,又忍不住的逗了逗小孩,“我儿媳都长这么大了,快,叫妈妈。” “还没入门呢。”陆路揶揄,“更何况我这个丈母娘得先鉴赏鉴赏女婿一番再说谈婚论嫁之事。” “我儿子可帅的,跟徐――”林静晨噤声,深吸一口气,“陆路,我还是很爱他。” “我当然知道你很爱他,只是他爱你的方式出了问题罢了。”陆路轻握她的手,抬眼望着身前的那栋大楼,“他今天在里面吧,走,上门讨要说法去,今天无论如何,我替你讨回公道。” 林静晨诧异的拽着她,苦笑,“他今天没上班。”这里好歹也是人家的地盘吧,咱们是不是应该低调点? “没上班?”陆路停下双脚,“那你总知道他住在哪里吧,上门去。” 林静晨苦笑摇头,“一直都是他住在我家里,我还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陆路恨不得重重的敲醒这女人的傻劲儿,“行,我倒在这里耗上了,我就不信他堂堂一个区域总裁总是翘班不上。” 林静晨站在一旁保持沉默,这完全是陆路的行事风格。 想当初,不知道是谁偷偷的拿了她的画本,她愣是在学校里潜伏了一个礼拜,等犯罪嫌疑人憋不住了又一次准备对她出手时,直接人赃并获。 她的耐心与决心,绝对不是人为可以影响的。 “妈妈,瑾儿饿了。”小包子嘴角嘟嘟,一脸委屈的看着林静晨。 林静晨轻轻的扯了扯陆路衣角,“要不我们吃完饭后再来堵人?” 陆路抱着易筱瑾轻咳一声,“等吃了饭再来。” 林静晨拿着手机握在掌心里,思索半刻,最终以不想惹事为由给他发了条短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陆路在公司堵人。 是啊,自己这么做完完全全就是冲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缘由而做的。 寂静的楼道里,徐誉毅摊开手心中那忽闪忽灭的手机信号灯,自嘲的勾勒起一丝弧度。 我好想告诉你,我生病了,好像还病的很严重,就像是马上要死了一样。 可是你还会相信我吗? “咳咳咳。”咳嗽带着心肺处撕裂般的疼痛,他撑着墙缓缓的站起身,无奈,高烧带着腿骨酸疼,整个人又一次跌倒在地上。 一滴血从嘴角溢出,落在地上,红艳夺目,凄然绽放。 吃完午饭,林静晨又连哄带骗的将陆路拐回了自己的家。 “反正来日方长,我们何必急在这一朝一夕的?”林静晨拉着陆路就往的士站走去。 陆路抱着易筱瑾,只得跟着这个明摆着调虎离山的丫头离开,嘴里碎碎念:“我看你对他果然还是一往情深,就怕我一不留意生吞活剖了他。” 林静晨把两人塞进车内,又拿出电话让何成才先去幼儿园把孩子们接回去。 下了车,陆路一脸鄙夷的站在所谓的‘家’门前,指着身后这明显的四合院,“你别告诉我这三年你都住在这里?” “不,半年前搬过来的。”林静晨见到屋舍紧闭,孩子们应该还没那么快回来。 陆路放下小女孩,绕着屋舍转悠两圈,“静晨,以你的能力,怎么可能需要住在这里?” “那些年被徐家逼怕了,总想着能好好的把孩子们养大,哪里住都一样,不过就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需要什么大别墅,什么豪华公寓,就一张床一盏灯一副碗筷罢了。” “瞧,这生活过的硬生生的把曾经的高傲公主给熬成了乡野村妇。”陆路咂咂嘴,盯着她手里的蒜苗,“你还会种菜?” “这些是隔壁屋的小凤种的,我偶尔摘点来做佐料。”林静晨又瞧着另一块地里长得不错的菠菜,脱下鞋子,赤脚踩过去。 陆路站在一旁,心里就像是五味杂陈被打翻搅成一团一团。 “妈妈,瑾儿也想玩沙子。”易筱瑾轻轻的扯扯陆路的衣角,两眼闪着点点星光。 “妈妈,我们回来了。”徐枫祈从自行车里蹦下来,直直的跑进地里抱住林静晨的小腿。 林静晨蹲下身子,“那是陆阿姨,旁边那个是陆阿姨的女儿叫瑾儿,你是哥哥,记得要照顾妹妹哦。” 易筱瑾大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慢慢的朝自己走来的小身影,再低头瞧着他伸出来的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自己却好想伸过去。 “我叫徐枫祈,我三岁半了。” “我叫易筱瑾,我也三岁半了。” 两人对望,突然间又多出一个小身影,“我是徐辰渝。” 易筱瑾愣了愣,又在想要不要自己也伸出手握一握。 徐辰渝见她一动不动,就跟个傻子似的愣愣发呆,走上前,抱住她,“这是咱们女孩子打招呼的方式哦。” 易筱瑾抬头看向身侧的妈妈,小嘴嘟了嘟。 陆路轻轻的抚摸过易筱瑾的脑袋,“这是姐姐爱妹妹。” “哦。”小瑾儿似乎听明白了妈妈的意思,瞧着站在身前的两个哥哥姐姐,走上前,毫不迟疑的抱住徐枫祈,对着他的红润的小嘴便是吧唧一口。 徐枫祈莫名的瞪大双眼,又害羞似的眨了眨,最后,面色通红的退后两步。 “我也很爱哥哥。”易筱瑾很认真的说道。 林静晨掩嘴一笑,“瞧我家小祈被吓到了。” 满堂哄笑,三个小孩子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保持沉默,好像根本就不懂大人们在笑些什么。 不过,家里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吧。 晚饭过后,天上群星璀璨耀眼的挂在圆月四周,夜风轻佻,抖动院子前的那一排枫树,一吹,便是漫天落叶翩跹。 陆路坐在露台上,半躺着,目光幽幽的望着夜空,“静晨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林静晨坐在一旁,轻叹,“回去做什么?这里才是我的家。” “可是我们都在a市。”陆路坐起身,靠在她身上,“突然间好想回到没有认识徐誉毅之前,是不是那样我们或许都还是两个jc官,然后各自逍遥的过着轻松的日子?” “你家小易难不成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林静晨轻笑,“可我从来不后悔遇到徐誉毅。” “既然不后悔,那你怎么不去找他了?”陆路打趣,“你就是等着他跑来跟你道歉对吧。” “我毕竟是受害者,总得给我点点矫情的权利吧。”林静晨躺下,双手垫在脑袋下,“我就等着,等他来对我说:静儿,我们和好吧。然后,我们就和好吧。” 陆路枕在她身侧,笑道:“我看你这辈子就困在他的囚笼里,别想抽身而出了。” “我为什么要出来?我就是要躲在他怀里,然后幸福活到老。”林静晨抱着她的手臂,“这几天我也想通了很多,他是爱我的,不管他的方式是什么,都是为了爱我。有这样一个爱我的男人,我还别扭什么?” “那明天要不我再替你做做媒?”陆路凑到她耳侧,轻声说道:“看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别扭的样子,就让我替你周旋周旋?” “你确定你不会去揍他?”林静晨想了想,还是别惊动她这尊大佛比较妥当。 陆路浅笑,“我像是这么暴力的人?” “陆路,你跟温柔这个词更不搭调。”林静晨淡然一笑,天空中似乎群星更是明亮,闪闪烁烁的挂着,像是对着她们在笑,笑的很开颜。 寂静的办公室内,昏暗的只剩下一盏微弱的台灯。 空气里,静静的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一道身影模模糊糊的重叠在他的眼前,他虚虚的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墙上那温柔含笑的照片。 徐誉毅从昏睡中醒来,瞧着这突然转移的环境,双手撑着沙发边缘,愣愣的坐起身,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林爱小心翼翼的推开办公室的门,端着一杯蜂蜜水,看见沙发上已经坐起来的身子,急忙跑上前,“三少,您醒了?” 徐誉毅眼前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汽,闭上眼,适应着晕眩,“你怎么会在这里?”声音嘶哑,好像不属于他的声音。 林爱尴尬的站在沙发一侧,解释道:“我在楼道上发现您昏倒了,就把您扶回了办公室。” 徐誉毅抬头看着她,她的脸颊在灯光的映照下微微泛红,说:“多谢你了,我现在没事了,你下班吧。” 林爱放下水杯,“您还在发烧,我给您买了点退烧药,药量都写在上面,您……记得吃药。” 徐誉毅轻轻的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揉捏着生疼的额角,不知为何,胸口处隐隐作痛,连带着呼吸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一根刺扎在里面,让他连喘息都不敢太过用力。 林爱走出办公室,走廊上的灯光已经熄灭了一半,虚虚晃晃的映着她的影子,她安静的站在电梯前,看着上滑的数字。 他衣服上残留的……是血吧! 翌日,天色未亮,昏黄的小镇上,一道身影从院子里蹑手蹑脚的走出。 林静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贼心虚的出来,更不知道自己这么躲躲藏藏的为了那般,反正她就觉得很不对劲,相当不对劲。 药房前,她东张西望了一番,戴着墨镜,蒙着围巾,这样应该没有人看出她的真面目吧。 药房营业员刚刚准备开业,就见一道身影疾闪而过,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营业员心底一沉,这大清早的不会是遇到什么诡异的玩意儿了吧。 心惊胆颤的回过头,果不其然,一道恰似幽魂状态的影子忽闪忽闪的看着她。 手中的撑杆掉在地上,她惊愕的退后两步。 林静晨晃动手里的药物,本想对她说结账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人就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药店。 想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 反正这小镇子也没什么监控器,于是乎,林静晨做出了她人生的第一件犯法的事,打劫了一家药店,打劫了一件商品,价值两块三毛钱。 跑回院子前,林静晨气喘吁吁的靠在墙上休息了片刻,攥紧衣兜里的东西,扯下眼镜围巾走回了家。 陆路睡意惺忪的走出卧室,“你这么早去哪里了?” 林静晨笑而不答,走进洗手间。 陆路不明所以,准备回房间再睡一个回笼觉。 林静晨站在镜子前,心脏处,跳动的有些让她控制不住。 她在等,等结果出来,那种只需要短短一分钟的检测时间,对她而言却好似度过了半个世纪一般。 大姨妈又推迟了,她本是不在意的,可是昨晚上莫名其妙的做个一个梦,梦里妈妈送来了一颗苹果让她吃,她饿了,真的很饿,忍不住的就连果核都一起吃了。 醒来后,脑袋里重复播放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想起了那晚上自己的疯狂,难不成真的又来了? 情不自禁的双手覆在小腹上,越心急越不想等,天还没亮就跑了出去,于是便有了刚刚请早发生的一幕。 结果慢慢悠悠的显示着,她闭着眼,试图压抑着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奈何自己定力始终不足。 两条?两条?两条? 林静晨发呆的站在镜子前,手中的结果让她既喜又惊,嘴角扯了扯,扯出一抹大大的弧度。 她双手撑住嘴,控制住那险些脱口而出的大笑。 “哎呀,我的妈呀,你吓死我了。”林静晨匆匆的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大惊失色的瞪着突然出现在洗手间门前的陆路。 陆路眯着眼,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她,然后,步步逼近,伸出手,毫无预兆的探向她的身后。 林静晨将东西攥紧在掌心里,逼退两步,苦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是你应该告诉我怎么了吧。”陆路挑眉,继续逼近。 林静晨心虚的咽下一口口水,想要关上洗手间的门,然后准备来个销赃,奈何,某人一起走了进来。 陆路站定,摊开五指,“拿出来。” 林静晨摇头,“你要我拿什么出来。” “难道你想让我挑明?”陆路笑意淡淡,“难怪见你鬼鬼祟祟的跑出来,你去买那玩意儿了?” 林静晨心底错愕,难不成她就这么看了一下就知道自己那啥了?这女人练造的是火眼金睛? 陆路嘴角漂浮起一股诡异的笑容,“老实交代,是不是去买成人玩具了?” “咳咳咳。”林静晨差点被她的异想天开给梗死。 “静晨,我知道这些年你独守空房辛苦了,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啊,把东西拿出来,拿出来我就不多说什么了。”陆路继续伸手要东西。 林静晨哭笑不得,“我真的没那啥东西,你让我交什么啊。” “既然不是,那你藏着掖着做什么?” 林静晨深吸一口气,缓慢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陆路的掌心里。 陆路笑意满满的摊开一看,笑容僵硬在脸上,嘴角越扯越大。 “这是什么东西?”陆路瞪着她。 林静晨正色道:“验孕纸。” “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两条杠是什么意思?” 林静晨面不改色道:“我怀孕了。” “……”陆路语塞。 “徐誉毅的。” “……”陆路一手扶住心口,大大的喘出一口气,“你们才重逢多久啊,他就兽化了?” “没有,是……是我。”林静晨低下头,失了刚刚的淡定自若。 陆路走上前,托起她的下颔,意味不明的苦笑,“什么叫做是你,是你做了什么?” “他……他喝醉了,我……我睡了……他。” “嘭。”洗手间的门被陆路重重合上,“你……” “你也知道,这些年,我挺苦的。”林静晨羞涩的解释。 陆路又一次深呼吸,“你挺苦的,那你就忍不住了?” “美色在前,一切皆是浮云。” “靠。”陆路忍不住的谩骂一声,“静晨啊,这种事还是他们男人主动一点比较好。” “他是闷骚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我主动的。”林静晨将头埋得更低,更低,就差没把头塞进马桶里冲洗冲洗。 陆路一手扶额,瞧她那春花荡漾的模样,“我们去医院。” “你想做什么?”林静晨慌乱的退后两步,“我不允许你做出伤害我宝宝的事。” “你想什么呢,我带你去检查检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意外了,想想那两个孩子百天的事,还是检查好更安全。”陆路握住她的手,“你要知道他喝醉了,一个男人,酒精后,那啥质量会很低下。”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林静晨双手撑在肚子上,喜不自胜的微露小女人情怀。 “瞧你那高兴劲儿,你昨天不还说要矫情吗?现在怎么就不矜持了?”陆路轻轻的拽着她,“先去医院检查了再说,免得空欢喜一场。” “不会的,一定是怀上了。”林静晨脱口而出,又着急的捂住自己的嘴,幸好孩子们都没起床。 陆路摇摇头,“得,一定怀上了,肯定有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买只炮去他徐誉毅家门口放放,庆祝庆祝一下?” 治愈治愈,送上萌包子番外之小魔女(二包子): 十岁的易筱瑾,长发及腰,温婉可人,出落的亭亭玉立; 十岁的江爱萱,短发清爽,霸气侧漏,巾帼不让须眉; 十岁的徐枫祈,俊美如斯,才气双全,气质高雅,以生俱来一股独有的书生卷气。 书生?书生?徐枫祈像书生? “让开,快让开。”徐枫祈发了疯似的狂奔在校园里,就差没有踩着风火轮昭告天下,本公子来了。 原本平静的校园气氛,被他一道心急火燎的背影给彻底打破。 徐家小公主徐辰曦刚满七岁,白白净净,可爱漂亮的一个小丫头,是家里最疼爱的公主,人人爱护,众星捧月。 这一个月,徐誉毅带着林静晨去了f国,顾名思义十周年纪念日。 徐枫祈在心里忍不住的鄙视一番:本少爷都十岁了,你们还十周年?我丫的是你们认识当天生出来的吗? 可惜敢怒不敢言,只得继续屈膝在小魔女的狂帅酷霸拽之下。 徐辰曦见着一哄而散的众人,皱了皱眉头,“哥,你走错方向了。” 徐枫祈急急刹住车,瞪着校园里那一排排茂盛的绿树,咽了口口水,调转方向,开足马力,继续飞奔。 校园外,陈爷爷已经恭敬的等候在外。 徐辰曦跳进车里,嘴角微微上扬,“哥,迟到了。” 徐枫祈后背一僵,有些艰难的伸出左手,“轻点。” 徐辰曦抡着戒尺,“妈妈说过时间是宝贵的,特别是对于我这种正在茁壮成长的小花朵,一分一秒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徐枫祈欲哭无泪,忍着小丫头片子的毫不留情,心里揣测着:等没人的晚上,哥绝对会报仇雪恨的。 “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记恨妹妹,是不对的。” “是,你说得对。”徐枫祈闭目养神,终于恢复安静了。 徐家大宅,今日不知吹了什么风,竟同时迎来了易家大小姐和江家大小姐(虽然一直都被齐萱当成假小子养)。 易筱瑾面无表情的盯着对坐而立的江爱萱。 江爱萱一声不吭的瞪着势同水火的易筱瑾。 气势,一触即发。 徐辰渝捧着课本从楼上走下,随意的打了声招呼:“我哥接小曦去了,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到。” 两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我妈妈刚刚打电话说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徐辰渝再一次善意的提醒,“现在走大门,正巧碰上。” 两人后背僵直,想了想,大丈夫都能屈能伸,更何况她们小女人,爬墙就爬墙,又不是没爬过。 徐辰曦从车内蹦出,就瞧着易家大姐姐和江家大姐姐那跃下高强时翩然的裙摆,双手合掌一拍,“姐姐,我昨天刚在院墙下面挖了个坑――” 话音未落,只听见墙垣那头传来的一阵痛呼,随后便是两道一远一近的咒骂声。 徐枫祈无可奈何的摸摸额头:节哀顺变。 徐辰曦蹦蹦跳跳的跑回大宅子里,对着正在厨房忙碌的阿姨喊道:“帮我烧壶水好不好?” “是,三小姐。”佣人不敢怠慢,急忙另起灶炉。 徐枫祈疲惫的躺在沙发上,一身都散了架似的。 “哥哥。”徐辰曦端着一盆水,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上来一群人。 徐枫祈慌乱不安的坐起身,看着她的手,再看看她手里的盆:怎么?想泼我? 徐辰曦莞尔一笑,“老师今天的任务是让我替父亲洗脚,爸爸不在,都说长兄如父,哥哥,我替你洗脚好不好?” 徐枫祈愣怵的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不知是不是感动了,竟发觉今天的别墅氛围好安详。 徐辰渝轻叹一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祈祷。 “啊!”徐枫祈的脚刚刚贴近水面,那炙热的高温让他犹豫了半刻,但看着自家小妹那双灼灼闪烁的眸子,难得她这么贴心,烫就烫点吧。 可是有没有人告诉他,谁他妈说洗脚要烧开了的水?谁他妈说的烧开后还不带兑冷水的?谁他妈说他小妹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 小丫头抬起头,笑靥如花的眨着星星眼:“哥,记得给我点赞哦。” ------题外话------ 二包子出来了,恭贺恭贺 第108章 心肝宝贝 医院里,等待结果的时间是相当的漫长,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两道身影重重叠叠,你看我,我看你,试图在这别具一格的玩乐中时间溜转那么一两圈。特么对于1''51看書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林静晨心急难以掩饰的坐在椅子上,又觉得坐着很不舒服,想起来走动走动,奈何走廊里全是等待结果的人。 好吧,平心静气,安静等待。 “林静晨。”护士的声音粗狂的响起,刹那间,哄闹的走廊上静若无人。 陆路走上前,从护士手中拿过检查报告,仔细的看了一遍。 林静晨站在她身侧,双手攥紧成拳,“怎么样了?” 陆路沉默数秒,看看报告,又看看她。 越等心里越慌,林静晨索性拿过来自己看个明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走廊里传来的是她惊悚般的狂妄大笑。 陆路尴尬的拖着她往通道走去,脸色沉了沉,“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徐誉毅?” 林静晨小心翼翼的将报告放在皮包里,想了想,现在如果告诉他自己怀上了孩子,他应该不会误会成是余天的吧。 陆路见她不回复,凑上前,盯着她,“趁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的赎罪,过去三年,你不是说挺苦的吗。” 林静晨拿出手机,递到陆路面前,“要不还是你替我打吧,我前两天还准备跟他冷战到底的,现在这么贴上去,怎么觉得我这么努力的矫情一下子就作死了呢。” 陆路嗤之以鼻,拿过电话,拨开电话本,放在耳侧。 电话信号声在耳边流转了一声又一声,来来回回的转动了一遍又一遍,可惜无人接听。 正准备再继续拨打的时候,通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两人面面相觑,陆路苦笑的放下,“可能还没起来吧。” “没人接吗?”林静晨瞧着手机上已经黑下的屏,“没事,等下我上班的时候亲自当面说。” 清晨的阳光遍洒在医院的每处角落,一辆计程车停靠在路边,两人不以为意的坐上去。 轻柔的风从虚敞的车窗外涌进,扑打在脸上,凉凉爽爽,好不惬意。 程氏总裁办公室内,沙发上,一人神情憔悴的从地毯上爬起,揉了揉胀痛的脑袋,狠狠的甩了甩头,待眼前清晰一片时,随手摸了摸旁边自动断电的手机。 徐誉毅自嘲的冷冷一笑,还在奢望什么? 捡起一旁的外套,摇摇晃晃的走出办公室。 昨晚上那是晕倒了吗?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不过还好,没人打扰。 是啊,一个朋友都没有,谁会来关心自己的死活? 连最爱自己的她,也不会相信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坐回车里,连接上电源,看着黑漆漆的屏幕终于有了活力般亮了起来,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林静晨侧身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疲惫感渐渐的袭上,不知不觉间,双眸越来越沉。 陆路瞧着她睡了,也不忍打扰,自顾自的安静的看向车外,却不知是不是自己刚到y市有些不适应,眼皮子竟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鼓,不待片刻,也安然的沉沉睡去。 清冷的风灌进衣服里,没有声音的静,没有颠簸,甚至连自己坐着的都是石硬的感觉。 陆路愕然的睁开眼,入目的便是陌生的环境,青草幽幽,风吹草地,掀起一片涟漪。 她怔了怔,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着,而嘴上还被人贴上了胶布。 四处,静的让人心惊胆颤,她慌乱的站起身,环顾四周,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静晨呢?她在哪里? 黑暗的仓库,散着没有人住过的霉臭味,熏得躺在地上的林静晨一阵一阵反胃。 她睁开眼,双目幽深的瞪着这黑暗的空间,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想从地上起来,无奈的是双手双脚皆被死死的捆着,她挣扎不出。 “不枉费我跟了你几天,林静晨,你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灯光太暗,她看不清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谁,但从他咬牙切齿的声音里,那个阔别了三年已久,已经对外界声称死去的陈子昂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蹲下身子,伸手钳制着她的下颔,冷笑,“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没有死?”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那么傻,明知道徐誉毅要杀我,还要不知死活的撞上去?”陈子昂放开她,打开一旁的灯光。 刹那间,屋子里,终于有了焦距的对触点,而只有这一眼,便让她还算平静的心脏彻底乱成了一团。 狰狞的面目,从额头到下巴,整张脸都被烧成了一道看不出皮肤的疤痕,就像是面团被挤在了一起,五官扭曲,成了一团浆糊,让人触目惊心,无法正视。 “看清楚了?这就是你男人赐给我的。”陈子昂掐着她的喉咙,将她的视线再一次的扳回到自己的脸上。 林静晨压制着心口那股蔓延起来的酸水,不说话,只怕自己一开口就是抑制不住的呕吐。 陈子昂却是兴致高昂,似乎不想让她吐,就难消心头之火,越是得意的将自己全死角方位的一张脸映入她的眸中,让她看,盯着看,要让她一辈子都把这张脸刻在脑海里,成为一世梦魇。 “林静晨,再见到你,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可是我又在想,与其杀你,我更想折磨徐誉毅,就跟我的脸一样,我让他这辈子都甭想逃出我恩赐的噩梦。”陈子昂丢开她的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你就好好的等着,你亲爱的徐誉毅很快就来了。” 林静晨躺在地上,瞪着那道背影的消失,环顾四周,无人的安静,旁边的老木风窗发出咯吱咯吱的残喘声,外面应该已经黑了吧。 陆路呢?他把陆路丢在了什么地方? 徐誉毅回到公寓,丢下充好电的手机,随意的挑了两件衣服走进浴室。 床上,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很着急,挂断了,不过三秒又一次开奏乐曲。 徐誉毅躺在浴池里,旁边放着一瓶酒,没有酒杯,他就那么端着酒瓶狂灌着自己,企图从这烈性的酒水中找出一个释放点,解脱了自己。 洗好了澡,他躺回床上,脸颊微微泛红,不知是高烧引起的不正常的红,还是酒液刺激下带着迷蒙的熏红,只是,很红很红。 渐渐的,精神疲惫如狂风海啸袭来,他闭上了眼,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啪!”陈子昂怒不可遏的丢下手机,已经第十次拨打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有接? 林静晨听见响声愣了愣,不明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气,但看到地上滚动的是自己的手机也稍稍的明白了些,他没接电话吗?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了点小小的开心,至少他们闹矛盾期间,他会是安全的。 陈子昂走到她面前,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得意的捏住她的下颔,轻笑,“你以为他不接你电话就是安全了?林静晨,你怎么还这么傻,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拨打了数十次电话后,选择自动关机,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林静晨扭开头,冷言,“他不喜欢我了,岂不是更好,至少少了一个被你侮辱的机会。” “你放心,我通知不了,自然有人会帮我通知他。”陈子昂站起身,“想必陆大小姐应该不会放任自己的好朋友生死不管吧。” “你把陆路怎么了?”林静晨瞪着那个笑的不可一世的男人。 陈子昂嘴角轻扬,“我可是放了她的,在一片青草田里,凭咱陆小姐的能力想要回市区,那还不是一眨眼的功夫。” 夜深宁静,城市的霓虹灯绚丽的映照着这一片喧闹的地界,闪闪烁烁,折射在玻璃上,倒映着城市的辉煌。 徐誉毅睡了一觉,似乎觉得身体没有了先前的疲惫,坐在床头,撑着脑袋,适应着这天色已暗。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灯光,只剩下床尾处泛着白光的手机。 他不知道自己的视力如何,只是看了一眼便迫不及待的扑上前接起。 是她的号码?没错,真的是她的号码? 控制住自己喜不自胜的高兴,他按下了接听。 “我还以为咱们徐三少真的忙到连接自己老婆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电话一头,陌生的男声,惊得徐誉毅心底处又一次泛起阵阵刺痛。 他伸手撑在心口,压抑怒火,冷静问道:“你是谁?” “看不出来三年不见了,徐三少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陈子昂?”试探性的一问,可是答案已在心中勾勒而出,他竟然没死? 陈子昂得意的仰头大笑,“看来三少还记得我。” “静儿呢?”徐誉毅从床上跌下,脑袋枕在床沿上,抵御着晕眩无力,果然不能太放纵自己了,这下病的连起床都没气力,他还怎么救他的静儿。 陈子昂的声音若断若续,信号有些受到干扰,“故人见面,当然要请来我家里叙叙旧了。” “陈子昂,说你的目的吧。”言简意赅,他撑着床站起身。 “挺想念徐三少的,就是不知道徐三少能否也上门来做做客?” “目的地。” “我会适时的提醒你路线,三少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吧,我是一个不喜欢太热闹的人,我只请了徐三少一人,希望你能遵守我们主人定下的规矩,看见闲杂人等,身为主人的我会很伤心的。” 电话中断,徐誉毅斜靠在玄关处,有些勉强的穿上鞋袜,怎么办?身体好累,脑袋好沉,胸口好痛,整个人都置身在云层中,怎么救她,怎么救她? 地下赌场,这是一个禁区,可是有时候无路可走的时候,这也是一条出路。 曾在y市带过部队,徐誉毅知道什么地方有特殊药品出售,只要有钱,哪怕他就是快死了,都能让他在死之前回光返照一番。 齐五爷是个很爽快的人,给钱收货,毫不拖泥带水。 拿着传说中嗜血的针液,徐誉毅坐上了路虎车,临行前不忘给余天发了条短信。 也许,这是他做的最坏的一条打算,至少能保她全身而退。 车,疾驰的驶过大道,最后蜿蜒入小路,一路没有停留…… 陈子昂得意忘形的坐在废旧的机车上吸着烟,迎着夜风吐出一口又一口烟圈。 林静晨蠕动了两下身子,试图靠近那只被放在桌上的电话,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拨通了这只电话,但无论如何她都要拼一把。 “别想着通知徐誉毅了,他很快就会来跟你团聚了。”陈子昂从机车上跳下,没有理会林静晨的胆大妄为,而是走到一处被遗弃的柜台前,伸手摸索着什么。 当清冷的光折射在他手中的东西上时,林静晨身体僵硬的往后移动着。 陈子昂轻轻的摇晃摇晃手中的针液,笑道:“放心,只是很单纯的药物,安定而已,我只想让你乖乖的睡一觉,别打扰哥哥我办大事。” 林静晨不知所措的往后靠着,他的话半真半假,深信不得。 “你别害怕,在徐誉毅没来之前,我还舍不得对你动手,毕竟,哥哥曾经还是爱过你的。” “陈子昂,你会不得好死的。” 冰冷的液体从自己的手臂上传来,渐渐的,她的气息越来越薄弱,意识飘忽,最终只剩下一片漆黑。 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靠近,模糊的影子,她看不清轮廓。 别来,别来…… 声音被淹没在喉咙里,一切都不复存在,安静若初。 是不是只要自己睡一觉,然后醒来后,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只要梦醒了,她一定会跑到他面前,然后抱着他:徐誉毅,我们和好吧。 陈子昂饶有兴味的丢下针管,背对着来人的身影,嘴角微扬。 徐誉毅慌乱的跑上前,看着地上昏睡的她,双手成拳,“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心,我说过冤有头债有主,我还算是这个道上的人,她林静晨没辜负我什么,我是不会伤害她的。”陈子昂拍拍手,站起身。 “既然如此,放了她。”徐誉毅脱下外套,扯过脖子上的领带,“你的目标不是我吗,我随你处置。” “果然不愧是情圣徐三少啊,也行,给你一个选择,我挺喜欢这个结局的。”陈子昂拽起地上的林静晨,捆在自己手臂中。 徐誉毅眉头微皱,“我不会动一步,你别这样拉扯她。” “还是留一个心比较好,毕竟我是死了一次的人。”陈子昂托着昏睡的林静晨,又一次走回橱柜前。 灯光冷冽的打在他平静无痕的脸上,他身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充满力量,他在等机会,只要找到一个他放手的机会,他便毫不迟疑的冲上前扭断那个男人的脖子,彻底的斩草除根。 时间不多了,药效开始到结束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必须在这一个小时内完结了陈子昂。 地上滚来一只盒子,徐誉毅蹲下身捡起来,打开。 一截针管,针筒里有满满的液体,液体颜色看似很漂亮,却诡异的泛着绿色。 “给徐三少一个选择,是让我把这东西放进她体里呢?还是徐三少自己用呢?”说着,陈子昂拎着另一只,轻轻的拂过林静晨的白皙手臂。 徐誉毅不带犹豫的解开针管,“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了你,你就放过她?” 陈子昂得意的笑道:“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商量?或者你是想拖延时间好让我把这东西送给她用?” 徐誉毅撩起衣袖,“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她,我说过我的命随你处置。” 针头扎进血管里,带来一阵颤栗,而他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注视着他手里的另一只,生怕一不留意他就同样插进了她的手臂中。 陈子昂仰头大笑,“三少难道就不问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毒……品。”徐誉毅丢下针管,“我已经照着你说的做了,我不会乱动一步,你先放下她,你这样,她会难受的。” “徐誉毅,你跑来不要命就为了救她的时候,可有想过她前两日还跟另外一个男人上酒店的事?”陈子昂低下头,“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样被赤果果的背叛,你也能泰然自若的原谅她?” “我从来没有责怪过她,何来原谅这一说?”徐誉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身前的身影,她平安幸福便是他最大的愿望。 “行,既然如此,这一只也送给徐三少了。” 又是一道抛物线,冰冷的针液依旧是那诡异的颜色,却在隐隐中,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血红,刺激着他的双眸,没有迟疑,依然撂着袖子刺进臂中。 “哈哈哈,我等着,徐誉毅,你把我害成了这副德行,我就等着,等看你不得好死的下场。”陈子昂突然失心疯般狂笑,连带着手心里,她跌落了都来不及抓回来。 徐誉毅等的便是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在对面男人还在得意忘形之时,毋庸置疑的反击一拳。 拳风带着十成的力度,他有把握这一拳出去,陈子昂必定是想爬也爬不起来。 “嘭!”陈子昂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想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腾空而起,最后,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上。 “噗。”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徐誉毅走上前,从陈子昂的衣服里翻出一把迷你手枪,冷笑一声,“一路走好。” 陈子昂蓦地睁大双眼,却在死之前不怒反笑,“你可知道我给你注射的是什么?” “烈焰—可卡二号,你们俗称的鬼见愁。这是连鬼都怕的东西,我会在地狱里等着,等你受不住的那一天来找我叙旧——” “啪!”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惊响,郊外的林中飞腾而起只只归鸟。 一片一片,叶落于地,一人轻轻的踩踏而过。 “徐总?”余天惊魂未定的站在仓库外,确信刚刚开枪的人是徐誉毅后才稍稍放松一口气。 徐誉毅背对着来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带着她离开。” 余天愣怵,这么辛苦了半天就让自己来捡这个功劳,他怎么也得婉拒婉拒。 抱起地上沉睡的女人,既然无法参与英雄救美,那怎么也得来一个英雄抱着美人的特写。 “别告诉她救她的是我。”徐誉毅放下枪,双手颤抖的拿出一根烟,点燃。 余天停下双脚,回头看着整个身影都写满了落寞二字的男人,不解的问:“这不是你们和好的最好契机吗?” “余天,你说我还会喜欢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吗?”徐誉毅反问。 余天惊怵,站在原地,不知从何解释,如果哥现在告诉你我是开玩笑的,你会不会抡起地上的枪给我一弹子尝尝? 还是等你亲爱的老婆醒来跟你解释吧,哥,还是珍爱生命的主。 “陈子昂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为一个女人疯狂一次就够了,如果一次两次被她祸害连累,人性都是自私的,我也想好好的活着。”徐誉毅轻吐烟圈,嘴角轻扬,“而且还是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这……更不值得了。” “徐誉毅,你相信她会做出背叛你的事?” “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徐誉毅放下烟头,抬脚踩上,“你们走吧,我祝你们幸福。” 余天沉默,看着那道自以为是的身影,抱着美人潇洒离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改日可别说是哥挖了你的墙角。 两道影子越来越渺小,渐渐的,消失在夜空中。 有什么东西溅在自己的手背上,滚烫滚烫。 他伸手轻抚过嘴角,一条血线沿着下颔滴落,他目视远方,送走她的背影,意识最终变成一块黑幕,遮挡而下。 最终,报应来了吧,也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自己承受。 滴答滴答,冰冷的水珠从破损的屋顶上落进屋内,不偏不倚的砸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子上。 凉凉的寒侵袭着身体的滚烫,徐誉毅虚弱的睁开双眼,不知何时起漆黑的夜已经变成了白昼。 他顺着墙缓慢的站起身,双手撑在膝盖上,轻喘两口气。 微微的柔风带来清晨清甜的空气,他抬手蒙上眼睛,适应着这突然降临的光线。 不远处的地上静静的躺着一只白色的小包,上面镶着两颗水钻,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点点刺眼的五彩光芒。 他慢步走近,蹲下身子,捡起来轻轻的拍了拍,珍惜的抱紧在怀中。 似乎伪装的坚强被这只简简单单的小包识破了,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滑过眼睑滴落在手背上,他抬手抹去,又滴下一滴,再次抬手抹去,继而泪如泉涌。 原来我不坚强,原来我真的会哭,还哭的如此的狼狈。 静儿,我舍不得你,我好舍不得你,可是怎么办?我不配拥有你了,我完完全全的不配再爱你了。 医院里,冰凉的感觉从血管里流进身体中,意识在飘动的空气里渐渐的恢复。 林静晨睁开眼的一瞬间,只觉得环境改变了,空气中的味道改变了,白色的,消毒水,还有那冰冷的液体。 她愣愣的扭过头,环视着除却她毫无一人的病房,是他来救了自己吗? 撑着身体,虽然很疲惫,但好像看看他,陈子昂是个疯子,他一定也受伤了。 “你醒了?”余天买了两碗鱼片粥,走到病床前,搀着她坐起来。 林静晨试图从那扇开启的门缝里看到关于他的消息,奈何门外并无属于他的影子。 “你想找徐誉毅?”余天放下粥碗,坐在床边,嘴角微扬。 林静晨回望他,“是他来救我的?” “你不觉得当自己睁开眼时看见的第一人才有可能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吗?”余天面色不动,眼神毫无遮掩的直视她。 林静晨听他说完,眉头紧皱,“余天,别玩了,告诉我,他在哪里?” 余天正色,“是他通知我来救你的,他根本就没有出现,他贪生怕死,不敢来救你。” “不可能。”林静晨激动的床上走下,绕着屋子转悠,“一定是他生气了,所以才躲着不出来,余天,你别玩了,告诉我好不好?” 余天双手撑着她,不苟言笑的直言:“静晨,醒醒吧,他没有来救你,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现一眼。” “你骗我。”林静晨跌倒在地毯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他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 余天蹲在她身边,轻声说道:“静晨,如果他真的来救你了,他为什么不出现?你们之间的矛盾,他现在出现岂不是直接化解了?他不是不出现,而是不敢出现,他没来救你,他还有什么脸面来看你?” “余天,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徐誉毅,他是爱我的,他不会让陈子昂捆着我的,他不会这么眼睁睁的看我危险而无动于衷的,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故意不来看我的,他是想我去看他,一定是的。”林静晨顺着墙站起身,他在哪里?在程氏吗? “咚。”陆路推开门,看着神色慌张的林静晨,急忙走上前。 林静晨抓紧陆路的双臂,带着渴望的眸光,“陆路,徐誉毅在哪里?是他救得我对不对?” “静晨,咱们醒醒吧,我只看见余先生把你从那间废旧的仓库里抱出来,他徐誉毅连脸都没有露一下,你和我都醒醒吧。” 林静晨甩开她的手,退后两步,苦笑,放肆的苦笑,“我还在妄想他会不会为我犯险,我还在奢望他出现时我会让他离开,我还在憧憬如果我们都平安了,我们就和好,可是,你们现在一个个告诉我,告诉我什么了?他没来,他不想来救我?哈哈哈,哈哈哈。” 陆路怕她笑的岔气,慌乱的打断她疯狂的笑声,“静晨,别笑了,你还怀着宝宝啊,别太伤心了。” 林静晨停下笑声,双手覆在小腹上,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是啊,我还有孩子,我还有小祈和小渝,没了他徐誉毅,我一样过得挺好的。” 余天不露声色的悄声走出病房,靠在墙上,抬头凝望头顶那盏盏刺眼的白炽灯,自己刚刚怎么了?为什么不说实话?难道就因为医生的一句她怀孕了吗? 自己是嫉妒? 自己有什么资格嫉妒? a市,国际机场。 徐霖毅戴着墨镜,低调的开车等候在机场外,瞧着走出大厅的身影,轻按喇叭示意。 徐誉毅将行李放进尾箱,一言不发的坐进车内。 徐霖毅见他没有说话,自己也不好开口,只得安静的驾车离开。 徐家大宅,除却正在国外办公的父亲徐宇豪,悉数都在场。 徐茂宏精神抖擞,一大早起来就听见管家说大少去接三少了,那小子终于回来了,难道这么快就把静晨给劝回来了?这也好,他高悬的心脏终于落下了。 满怀期待中,徐家老少举目望着那扇被推开的正厅大门,却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进,皆是男性同胞。 秦芯雪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靠在徐霖毅耳侧,轻声问道:“弟妹人呢?” 徐霖毅对了对嘴,“没回来。” 秦芯雪瞠目,“三弟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徐霖毅轻声回复。 秦芯雪愕然的看向老爷子,徐茂宏一张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杵着手杖站起身,走到徐誉毅身前。 徐誉毅放下行李,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清茶,“都别问了,就我一个人回来。” 说完,提着行李自顾自的走上二楼。 徐江怡拿起一旁的报纸,嘴角轻扬,“老爷子,这祸是你闯的吧。” 徐茂宏僵直后背,苦笑,“我咋能算到这么快就被捅破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自己去替你孙子把媳妇给劝回来。”徐江怡放下报纸,目光温柔的落在老爷子身上。 徐茂宏悻悻的收回想要辩解的话,成,老爷子我几十年都没有磨刀霍霍了,今天就让你们一个个的睁大眼睛瞧着,瞧我曾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徐家第一公子如何重出江湖。 徐誉毅坐在床边,打开行李箱,空荡荡的箱子里只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而最惹眼的莫过于一张普通医院的普通诊疗单。 他如珍如宝的放在怀里,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扬,如果事实真若如此,那一晚的事,不会是一场梦。 他的静儿真的是全心全意只爱他一个人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一直都只爱自己,对吧。 孩子,他们又有宝宝了! “三弟,下楼吃点东西吧。”徐睿毅轻轻的推开门,不敢太过用力,免得被无辜牵连,还是蹑手蹑脚的进入比较安全。 徐誉毅收好东西,点点头,“我等下就下来。” “三弟,你也别太介意了,奶奶已经吩咐爷爷去赎罪了,这两天,你就好好的休息吧。”徐睿毅安慰道。 徐誉毅站起身,背对而过,“二哥,你告诉奶奶别麻烦了,我跟林静晨,已经离婚了。” 话音绕梁,徐睿毅还在独自消化那句话的意思,等他反应过来,徐誉毅的身影已然消失。 须臾,洗手间内响起阵阵水流声。 “啊。”徐睿毅慢了半拍,错愕的跑出卧室。 洗手间内,徐誉毅关掉水阀,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覆手轻轻的搭在心口处,痛,又是那一股针刺的疼痛,磨人的,难熬的,想要抑制,却只能徒劳无功。 水汽氤氲在玻璃上,模模糊糊的迎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遮掩上他苍白的容颜,无人看见的憔悴。 客厅里,气氛严谨,显然是所有人都等着罪魁祸首的出现。 徐誉毅换上一件随性的休闲套装,泰然的走下,坐在餐桌旁,不以为意的拿起刀叉。 徐茂宏轻咳一声,“誉毅,你告诉爷爷,你跟静晨——” “我们已经离婚了。”徐誉毅开门见山,毫不遮掩。 一室沉寂,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徐江怡拍桌而起,“当初娶是你不顾阻拦强硬的要娶她入门,如今,如今你倒好了,想离了?我告诉你,我徐家绝对不会再出第二个离婚案例。” 徐誉毅依旧吃着东西,擦擦嘴,“不管您们同不同意,我们已经离婚了。” “誉毅啊,我知道你生爷爷的气,没关系,爷爷现在就去替你把媳妇给找回来好不好?这婚姻不是儿戏,你们俩太年轻了,不懂相依相伴的重要。”徐茂宏软下语气。 徐誉毅放下刀叉,“爷爷,整件事都不是您的错,是她林静晨不识好歹,我徐家岂是游乐园,任她高兴就回,不高兴了就跑,我也累了,我要的婚姻不是你追我夺。” “……”众人沉默,纷纷噤声。 “你们在y市出了什么事?”徐江怡冷声问道。 徐誉毅站起身,语气强硬,“不管您们有没有找回她,我徐誉毅都不会再跟她在一起,我要不起这样一个大小姐。” “徐誉毅,你给我站住。”徐茂宏恼羞成怒的丢下手杖,“给我回来。” 徐誉毅岿然不动,站在原地。 徐老爷子颤抖的走到他身后,“给我说究竟怎么回事?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一步。” “爷爷,我觉得我一个人过日子更舒坦。” “胡闹。”徐茂宏怒斥,“你把他们孤儿寡母的丢在外面三年了,现在找到了,你才来告诉我你一个人过的挺舒坦的,那过去三年你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给我们看的?让我们一个个心怀愧疚的陪你演了三年的戏?” “爷爷,您别激动,我相信三弟是有苦衷的。”徐霖毅站在老人身边,瞧着他涨红的脸色,急忙替他顺气。 “您们……就当我演戏吧——” “啪!”老爷子怒不可遏的抬手挥在他的脸上,又呼吸紊乱的捂住胸口,整个人都软倒在徐霖毅身子上。 徐江怡见状,跑上前蹲在他身边,从衣袋里翻出药让他含着,“通知医生。” 一屋子轰乱,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自始至终都站在大厅里没有移动一步的身影,灯光清冷的映照在他的身上,没有温度,泛着寒意。 “把三少请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出门一步。”徐江怡漠然的下达指令,一时之间,整个徐宅全城戒备。 徐誉毅被请回了房间,紧闭的门上被重重的锁上,他失力的坐在地毯上,双手撑在胸口处,压抑着那如同山洪暴发袭来的剧痛,咬紧牙关,忍耐着,承受着。 “三少?”亚欧从窗户上跳下,不敢置信的瞪着窗户下突然戒备的徐家警卫,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徐誉毅放下双手,从地毯上站起,“怎么才来?” 亚欧关上窗子,拉上帘子,苦笑道:“路上遇到疯狗了,你这么急找我来做什么?难不成媳妇又给弄丢了?” “陈子昂没死。”徐誉毅直言道。 亚欧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怎么会?我亲眼看着炸弹爆炸——” “这一次我彻底了结了他。”徐誉毅打断他的回忆。 亚欧哑然的靠在桌边,跳上去,悬坐在上面,“那三少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没有处理干净?” “你知道烈焰系列的毒吗?”徐誉毅解下衣扣,随意的坐在床边。 亚欧皱了皱眉,“你问那玩意儿做什么?那东西可碰不得的,谁碰上谁倒霉。特别是二号,传说中那瘾子进入血液里,只要一克就能让你一辈子都甭想戒掉,当初上级严正警告过,这东西是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死囚的,如果我们不想死的太难看,就离那系列越远越好。” “原来真的这么厉害。”徐誉毅冷笑。 “你问它做什么?” “我用了两支,你说那是几克了?” “……”亚欧瞠目结舌的从桌上跳下,撕开徐誉毅的长袖,手臂上清晰的针眼,泛着淡淡的翠绿。 “你疯了,你怎么碰上的?”亚欧哆嗦的问道。 徐誉毅不着痕迹的拂开他的手,站起身走到窗前,“能不能戒掉?” “戒不掉的,除非你不想要命了。”亚欧低下头,“是陈子昂的报复对不对?” “他已经死了。”徐誉毅抬头看向远处的蓝天白云,“替我找几只过来,我现在还不想死。” “三少——”亚欧欲言又止,声音硬生生的堵在喉咙里。 “别搞得这么煽情,两个大男人,会被人误会的。” “我……会想办法的。” 徐誉毅斜靠在窗沿边,“亚欧,我这辈子其实挺知足的,有三个宝贝,马上又会有第四个宝贝了,他们都是我的宝贝,藏在心里最深最深的宝贝,无人能夺去,无人能抽去,这里,只有他们,只会有他们。”他的手指向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 亚欧语塞,站在一旁低头沉默,他能说什么?难道说你现在这副表情是在告诉老子准备替你立遗嘱吗? “你说我的下一个宝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徐誉毅独自幻想着,“我想要一个女儿,乖乖的,就跟静儿一样。” “……”依旧沉默。 “等我成功的戒掉了,还有机会再找回他们吗?”徐誉毅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还有机会吗? 可是余天其实更优秀吧,她在他身边,会很安全的,一世无忧,幸福到老吧。 “三少,我替你把她找回来,她不回来,我绑也会把她绑回来。” “亚欧,我拿什么颜面去面对她?一身的毒瘾吗?”徐誉毅自嘲的冷笑,“我的静儿是干净的。” “三少,你比谁都干净。”亚欧红了眼,站在他身边,双手捏紧成拳,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如果可以,他会立刻去y市,把陈子昂的尸体弄出来一寸一寸的鞭打,让他死后也绝不安宁。 徐誉毅嘴角轻轻上扬,面朝天空,似乎朵朵白云映上的正是她最温柔可人的笑容,朱唇皓齿,眉角微扬,凝望着自己,幸福满溢。 “我只想她过的更好。”遇上我,最终只会让她不幸。 静儿,我爱你…… 很爱很爱,比之生命,一生一世…… 如果有下辈子,我就做一棵树,落在你的庭院里,迎风而扬,面朝你的窗,守护你的每一夜,寒来暑往,落叶生根,只为你辟下唯一的荫凉…… ------题外话------ 今天这章出去,会被骂死吧,容许妞在完结前矫情一把,呵呵呵。 儿子,挺住啊,你娘在前面替你开路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109章 我给的全世界 林静晨出院回家,不知为何,短短三日,所有人都觉得曾经那个活的潇洒的女人不见了。 徐枫祈坐在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两只眼珠子几乎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盯了多久,他不自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很干很涩,忍不住的伸着小手拼命的揉了揉。 林静晨面无表情的坐在曾经徐誉毅睡过的那张大床上,这张床是她用了自己两个月的薪水买来的,也算是整个家里最值钱的东西,而他却只睡了一周不到。 软软的床垫,暖和的被子,一旁的台灯独自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香,她四处张望着,试图在这个不过十五平米的地方里找出属于他的影子。 “妈妈,您饿不饿?”徐辰渝站在她的面前,小手轻轻的托着她的脸颊。 林静晨一声不吭的摇摇头,双手轻轻的放在棉被上,细细摩挲。 陆路看不下去了,回来三天,她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像是失了心的疯子一样坐在这间房里,回忆什么?她还想从这尘埃落定的事实里回忆出来什么? “给我起来。”陆路压低怒火,咬牙说道。 林静晨抬头,眼里朦胧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没有说话,愣愣的看着。 陆路上前将她从床上拖起来,拉着她,踉跄出了整间房。 主屋里,何成才牵着弟弟的手站在一旁,不敢上前阻止。 三个小孩急急的跟着跑出来,只见她们的母亲抱在一起狼狈大哭。 “回去找他,我倒要一个理由,他徐誉毅凭什么这么对你。”陆路抹掉脸上的泪水,狠狠说道。 林静晨低下头,鼻子酸涩。 “你如果觉得没意义,我去替你问。”陆路话音未落又一次跑回屋子里,拿着两个行李箱,将他们的东西打包进去。 “妈妈,您在做什么?”易筱瑾没见过自家母亲这么生气的时候,也不敢多问,就这样站在母亲身前,盯着她手里的箱子。 陆路指挥着徐枫祈,喊道:“把你们的东西都装起来,今天,我带你们回去找你们的‘好’父亲。” “陆路――”林静晨扣住她的手,摇摇头,“我不想见了,我也不去想了,别逼我。” “这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犯傻,你不是一直想不通吗?行,今天我就带你回去看看他徐誉毅究竟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失魂落魄的念念不忘。” 陆路继续打包着,又突然回头看向身后杵着的两只柱子。 “你们两个不去收拾行李站在这里当门神啊。” 何成才愣了愣,回复:“我和小文就在――” “在什么在?让你们两个待在这里,你大姐还有什么心思跟我回去?快去收拾,我家里很大,养的起你们。”陆路拖着箱子走出院子。 易筱瑾不敢吭声的跟在身后,不时望望房间里正在收拾东西的徐枫祈,哥哥姐姐也要跟自己一起回家了吗? a市的十一月,很冷,阴沉沉的天就像是随时都会飘下雪花般带着刺骨的寒风。 易君贤早早待命在机场,听说人数众多,让自己最好开一个大点的车子过来,于是,他找遍了自家的车库,只得婉转的跟大舅子讨要了一辆公司旅游时需要动用的小型巴士。 陆路瞠目的瞪着自家老公开来的‘豪车’,本想在自家姐妹称一回脸,好歹自己当易太太也是三年了,老公能力也不可能弱,车子嘛,不说继续坑兄开法拉利,至少宝马奔驰总有一辆吧。 谁知…… “你说有七八个人,我总不能开小轿车来接人吧,剩下的难不成坐车顶上?所以我跟大舅子借了一辆。”易君贤急忙解释。 何成才搬着行李上了巴士,很是同情的看向陆路,老公原来是开巴士的,也亏了她掏钱包替他们买机票,委屈她了。 陆路尴尬的轻咳一声,“上车再说。” 一路上,车内气氛压抑,无人说话。 索性陆路的家离机场不是很远,半个小时左右就看见别墅区的大门。 小镇子里住惯的何成文,显然没有明白什么是‘别墅’概念,只见一栋一栋跟他们当初在乡下住过的房舍一样,两三层,有的用着砖头弄了一个围墙,有的还在门前弄了一两块地,种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大片大片地方都是栽种着一些大树,整个地方就是小型的乡村集市。 何成文有些坐如针毡,瞟向自家大姐气若神闲的模样,想想,我们这么多人去白吃白喝,会不会把人家好端端的一家人给吃垮了? “下车吧,我让保姆来拿行李。”陆路推开车门,先把三个孩子抱了下来。 林静晨站在车库前,抬头看向头顶上雾沉沉的天空。 徐誉毅,这一次,换我来找你好不好,你就在家里等着,我们……重新开始。 徐宅,二楼落地窗前,冬日的冷风从虚敞的窗内涌进一点,携带着静谧的窗帘微微飘动。 一旁的沙发上,熏香缭绕,佣人安静的奉上热茶,又悉心的把窗户关上。 徐霖毅放下棋子,嘴角微微上扬,“你就真的不去看看老爷子?” 徐誉毅面色不动,盯着棋盘,深思熟虑接下来该走哪一步。 “前两日老爷子醒来还在念叨要不要跟你这个忤逆的孙子断绝关系。”徐霖毅打趣。 徐誉毅不以为意,终于慎重的放下一棋,“我不是医生,去了也治不了他的病。” “可你能治老爷子的心病,好好的去把三弟妹给找回来吧,再这样下去,我怕不止爷爷奶奶不理你了,连我们这些兄长都会被他们逼得抛弃你这个亲弟弟。” “哥,我看清了这些事,你们怎么还更不乐意了?”徐誉毅抬头直视,“过去三年,你们一个个的不少在我耳根子旁念着该放手就放手,人死不能复生,这倒好,她不过就出现了那么一眼,你们一个个就要她不要我了?” “还不是被你的深情给打动了,三弟,你应该庆幸才对,我们这个家庭是多么的宽宏大量,瞧,被你逗玩了三年,还想着替你找媳妇。”徐霖毅一手托腮,闲逸的端起茶杯抿上一口,“弟妹是个好女人,人家好歹也苦苦的为了守了三年活寡,还任劳任怨的为你养大了宝宝,这样的女人,在现在这个社会,难找了。” “哥――”徐誉毅没了兴致,靠在椅背上,跷起一腿,“有些事,我也不说明白,你们不是会查吗?去查查她做了些什么吧。” “你是说她上司余天的事?”徐霖毅放下茶杯,嘴角上扬,“都说三少聪明一世,可惜还真是糊涂一时。” “你们还真查了?”徐誉毅冷笑,“既然如此,那你们还一个个认为她值得?” “三弟,如果说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上了酒店就一定是睡在了一张床上的话,那也不一定人家就一定做了那什么事。更何况当晚他们是开的两间房。”徐霖毅正色道,“爷爷怕你误会什么,当天就派人去了y市调查,这一查不就清楚了。” 徐誉毅半顷双眸,未曾表态。 徐霖毅继续道:“三弟妹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别想太多了。” “……”徐誉毅没有回复,突然站起身,径直走向洗手间。 徐霖毅坐在椅子上,微闭双眼,这是闹得什么矛盾? 洗手间内,徐誉毅一手撑在心口处,咬紧牙关,双手颤抖的寻摸着整理箱内的小药瓶,仓促的倒出两粒含在嘴中,闭上眼,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脏。 他的静儿是清白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能让她‘清白’了,无论说怎样的狠话,做出怎么样的狠毒之事,都不能再让她‘清白’了。 夜晚的风,更是冷冽,刮在脸上就像是刀锋滑过,带来一阵一阵轻微的疼痛。 “怎么上来吹风了?晚饭准备好了,先下去吃点东西吧。”陆路打开阳台的门,为她披上一层毛毯。 林静晨紧了紧,嘴角淡淡的含笑,“就想看看a市的夜空是不是也跟y市一样,现在看来,我们真的都是同一片天空下。” “说什么糊涂话。”陆路握紧她冰冷的手,打开门。 “叮咚……叮咚……” 保姆急忙打开院子的大门,回头看向屋内的先生太太,“来人说他是徐家二少。” 林静晨从旋转楼梯上走下,目光打向门外匆匆走进的身影,身体明显的晃了晃。 似乎是带着寒气入了屋,整个客厅的温度都瞬间骤降了几度。 徐睿毅一眼就认出了三年不见的弟妹,笑逐颜开的走上前,“弟妹。” 林静晨尴尬的点点头,她回a市,好像并没有别的人知道,那徐睿毅现在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会是来找她的。 果不其然,徐睿毅直接走到易君贤面前,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儿。 易君贤有些为难的抬头瞥了一眼她们的方向,苦笑,“二少,你这是逼我上梁山啊。”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看你的本事了。”徐睿毅轻轻的拍拍易君贤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易君贤倍感压力,挪动脚步朝着女士的方向缓慢的前行着。 “有事说事,没事就看看孩子们去。”陆路打断这个男人酝酿好的情绪,不用说就能想到他这种表情下要说出的话,一定是被迫的。 “静晨啊,二少有点事想找你谈谈。”易君贤面对夫人的压力,无奈之下只得转移阵营。 徐睿毅嘴角抽了抽,这种情况下,有困难也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得上。 林静晨站起身,亲自走到徐睿毅面前,微微含笑,“二哥找我什么事?” “其实我不知道静晨回来了,如果知道你回来了,我一定不会这么冒昧赶来。”好歹也得跟家里商量一下才行,现在这种氛围,压力太大了。 林静晨倒上一杯水递上前,“今天刚刚回来。” “原来如此。”徐睿毅喝了一口水,轻咳一声,“静晨应该还不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吧。” “难不成你家里又死人了?”陆路横插一脚。 徐睿毅哭笑不得的回复一个苦笑,“不是,我知道上次我们骗你是不对,可是这次是真的出事了,前几天三弟回来了,我们以为你会和他一起回来,结果爷爷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一时气急,心脏病发住院了。” “……”林静晨十指交叉,低下头,“我那时在医院里,身体不舒服。” “……”徐睿毅语塞,看来这事还是他三弟的错。 “你回去好好的跟徐老爷子说,整件事你应该让他好好的问候问候他的好孙子,徐誉毅他做的这是人事吗?老婆被人绑架,他愣是一面不出,随便静晨生死,这倒好,人家被人救出来了,他拍拍屁股回家了,还真是一个好丈夫,不用你们来找我,我正好也想去找他。”陆路撂下餐巾,拉着静晨就往大门处走。 徐睿毅慢了半拍,急忙跟上,“这事是誉毅做的不对,可是陆路,我爷爷刚刚心脏病发,你应该也不想气死老人家吧。” 林静晨拽着陆路停下她的双脚,“麻烦二哥回去告诉爷爷一声,静晨明天去医院探望他。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跟徐誉毅见一面,有些话,当面说比较好。” “成,我会替你安排好的。”徐睿毅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至少还有一晚上的时间筹谋。 陆路面带怒色的盯着徐睿毅离开的方向,紧蹙眉头,“你怎么就拦着我不让我过去,他徐誉毅这件事做得本就不是一个男人。” “三少怎么就不是一个男人了?”易君贤忍不住的说了一句,“小路,以后要说三少的坏话时,别当着我的面。” “他本就不是一个男人,你有瞧着一个男人会丢下自己的妻儿不管不顾的?”陆路瞪着易君贤,步步靠上前,目光灼灼。 易君贤侧过身,声音铿锵有力,“反正在我心里,三少是我唯一敬佩的人,他这样做,一定有苦衷。” “静晨,我们进去吃饭,懒得理他们这些臭男人。”陆路轻柔的挽着林静晨的手,挤开挡路的易君贤,自顾自的走回客厅。 医院内,徐睿毅第一时间上报了最新消息,还相当有成就感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把自己是如何拖延时间的战术夸大其词的说了出来。 徐江怡看完报纸,听着爷孙辆的小算盘,冷哼一声,“我看这事还是得先问问当事人。” “那个臭小子懒得问他,他还好意思回来说离婚?你听听睿毅刚刚说了些什么,静晨被人绑架了,绑架了那个臭小子竟然丢下她一个人跑回来了。”徐茂宏撑着床激动的坐起身,又忍不住的拿起氧气罩吸了两口氧。 “我看你老也悠着点,免得再进抢救室。”徐江怡坐在他身边替他顺气,“誉毅是什么性格的人你和我难道还不清楚?他会丢下自己的老婆孩子一个人跑回来?” “那静晨被绑架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去救?”徐江怡揶揄,“我看他就是去救了,也装作没救。” “他吃饱了撑得。”徐茂宏怒吼一声,“你去打电话让霖毅把徐老三给押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徐睿毅站在病房前拨打手机,信号响了一声被直接挂断,他愣了愣,以为是不是对方错按了,又一次拨回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徐家大宅里,亚欧攥着手机直接关机丢在一旁,漆黑的屋子里,沉重的呼吸声。 他摸着黑走到床脚,想要开灯却被另一只手给半途拦截。 “不……不要。”声音嘶哑,就像是临死前的那种无力。 亚欧蹲在徐誉毅身边,手里攥着药管,想要对准他的手臂打上一针,却被他不露痕迹的避开。 缩在角落里,徐誉毅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如同万蚁钻心的剧痛,一寸一寸骨头缝里就像是被插入了一根钢锯,锯子来回摩擦着他的骨头,痛,无论他怎么按揉都解不了半分的痛。 他不能开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如此狼狈不堪的他,缩在床脚,将自己的身子藏匿在最黑暗的地方,抵抗着身体里那阵阵挥之不去的梦魇。 “三少,快用药吧。”亚欧低沉的声音不敢贸然上前,他很痛,这种瘾子发作,别说骨头疼,连皮肤都会痛,一碰就像是被人给割了一块肉的剧痛,那种生生的凌迟感,把人的意识一点一滴的消怠而去,最后,只想解脱,不是死,就是继续用药,直到,所有器官失去功能,自动衰竭。 “不到五天……不到五天……”徐誉毅撑着一口气,从开始到现在,才四天,四天而已,四天毒瘾发作了。 “三少,别赌了,你赌不过的。”亚欧送上针管,“你用药吧,我以后每天送来,别忍着了,你会受不了的。” “多长……时间了?”他看着亚欧手里的东西,闭上眼,不去想不去看不去理会。 “不到半个小时。”亚欧再送上前一步。 “我以为……我撑得过去……原来……才一小会儿。”汗水滴落在手背上,他虚脱无力的倒在地上,任凭亚欧手中的液体冰冷的注进自己的体内。 不再挣扎,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那种痛,抽筋剥骨,割皮剔骨,身体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才不会痛,他想咬牙,刚一咬下,整个口腔里的牙齿就像是被人生生的敲碎般,他想抱紧自己压抑疼痛,刚一碰上皮肤,那就像是用刀子在割开自己的血肉,一点一点的挑开。 他不能动,发作起来,动一下都是酷刑,痛到他恨不得捅上自己几刀子来以痛止痛。 亚欧颤抖的放下手里的针管,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来这种药的瘾子会在三四天左右发作,我会替你多弄一些出来,别再像今天这样自找苦头了。” 徐誉毅脱力的躺在地毯上,两眼发愣的看着窗外那一轮独自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嘴角微微的勾勒出一抹让人意味不明的笑容。 “有人来了。”亚欧打开窗子,临行前不忘回头看看那个已经恢复正常,正襟端坐,一丝不苟的徐三少。 门在他跳下窗户的那一刻打开,一道身影站在漆黑的房门前,没有开灯,只是带着危险的神色环视一圈毫无异样的屋子,轻唤一声:“三弟。” 徐誉毅打开卧室的灯光,脱下薄薄的一层羊绒毛衣,露出内衬一件单薄的衬衫,“大哥这么晚了还不打算睡觉吗?” 徐霖毅走进屋内,那股还没有来得及挥散出去的汗水味道,他皱了皱眉,“刚刚那人是谁?” “大哥说我这屋子里还藏了别人?”徐誉毅不觉好笑,拿起床头上的一盒烟,随意的挑出一根。 “看得出来你有些心虚了。”徐霖毅走到窗边,挑开一角,从这里远看,整栋别墅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对于一个猎人而言,潜在的危险,就算是漆黑的夜晚也遮挡不住他犀利的目光。 “大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如果你没事,我想要休息了。”徐誉毅解开手腕上的表放在床头。 徐霖毅回过身,嘴角带着戏谑的意味看着那道背影,“静晨回来了。” “……”徐誉毅的身子微微停顿,却又在下一刻恢复平静,安然的躺在床上,“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爷爷让你明天去医院,有些事想问你。”徐霖毅双手斜插在口袋里,“看来三弟的房间得好好的派人监视监视了,这里,太危险了。” “明天我会去医院的。”徐誉毅闭上眼,“我需要私人空间。” “当然,三弟已经是成年人了。”徐霖毅带上门,嘴角得意的上扬。 躺在床上,徐誉毅迟迟无法入睡,也许是毒瘾发作过后的松懈,也许是身体不适引起的失觉,他就这么望着天花板。 灯光闪闪的,忽近忽远,模模糊糊。 她回来了,她回来做什么呢? 静儿,我好高兴你回来了,可是,我该怎么去面对你? 又是那一阵撕心的疼痛,藏在被子下的手忍不住的攥紧胸前的衣服,抵御着心口处那揪扯的痛楚。 “呃!”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嘴中散开,铁锈味充斥在口腔中,他伸手慌乱的捂住口鼻,掌心里,湿润的感觉。 他挪开手,灯光下,颜色太过诡异,竟好像是血。 他冷嘲的讽刺,拿着纸巾轻轻的抹去,再抹去…… 天际蒙蒙亮,暗沉的夜色中,远处浓厚的云层绽开一道道口子,缕缕被深藏在其中的阳光微微闪烁着光芒。 林静晨起的很早,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一个人坐在庭院前的小亭子里,独自发呆。 他一定有什么苦衷吧,他为什么不出现了?他不是一直想对自己解释吗?为什么现在却放弃了? 这个傻瓜是不是真的误会自己跟余天的关系了? 原来再聪明的人也是当局者迷啊,这么一不留意就走不出来了? “今天会带小祈和小渝过去吗?”陆路端着两杯豆浆走上亭子。 林静晨双手靠在桌上,十指纠结的缠绕在一起,“我不知道老爷子他们想不想看到宝宝们。” “那我带着宝宝们在车里等你。”陆路喝了口豆浆,“如果徐誉毅欺负你,给我打电话,我替你讨回来。” “那么多徐家人在,就算加上宝宝,你认为我们四个人能敌得过人家一大家子?” “徐老爷子一直都是深明大义的绅士,而且江副理如此优雅的女人怎会容许男人打女人?所以,我们人数不够,作为女性这点还是占了优势。” “说得好像我们今天是去干群架的。”林静晨淡然一笑。 “今天把怀孕的事说出来,让徐誉毅后悔死。” “我会说的,他一定会很高兴吧。”林静晨温柔的轻抚过小腹。 “静晨――”陆路止言,自己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徐誉毅再不是男人,他也不会这么说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林静晨站起身,迎上天边大放光彩的阳光。 清晨的风中带着清新的香甜,绿草幽幽,树叶瑟瑟,路侧两旁,青草尖儿上露水未干,一滴一滴晶莹的闪烁在阳光中,倒映着路边匆匆走过的一抹身影,以及她嘴角不由自主高高上扬的笑意,伴着幸福,一路朝着阳光奔去…… 医院里,徐家老爷子站在镜子前,左右仔细打量自己今日妆容,果真依旧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思及于此,还不忘抬起双手很有意境的从自己只剩一撮毛的脑袋上滑过。 “爸爸,我怎么觉得祖父好像傻逼啊。”徐枫昕穿着校服站在病房外,徐霖毅正牵着他来给爷爷请安,结果父子两好巧不巧正碰上徐老爷子的自我催眠。 徐茂宏尴尬的轻咳一声,“今天来的很早。” “爷爷,您今天起的也很早。”徐霖毅走进病房,顺手关上,“三弟说等一下就会过来了。” “你让睿毅看着他,免得这个小子觉得对不起人家而临阵脱逃了,今天绑也要给我绑来医院。”徐茂宏躺回床上,又瞥了瞥大孙子手里的纸袋,正飘着淡淡米香。 “爷爷,医院里有您的特定营养餐。”徐霖毅将手中的纸袋往身后藏了藏,“您得忌食。” “就闻了一下。”徐茂宏咂咂嘴,至于防瘟疫这样防着自己?好歹老爷子我才是一家之主。 “叩叩叩。”警卫轻轻的叩门而进,“徐老,有位姓林的小姐想探视您,不知您见不见?” “快让她进来。”徐茂宏正襟而坐,目不斜视的注视着静谧的大门。 “叮。”轻微的推门声,不见其人先见其脚,随后,米色长款外套,里衬淡紫色针织衫,五指修长的落在门沿上,不施粉黛,带着最自然的清新出现。 林静晨对着屋内的老人微微颔首,“爷爷,大哥。” “静晨来了,快,把椅子移过来。”徐茂宏瞥向一旁站着当柱子的男人。 徐霖毅淡淡一笑,“弟妹这么早就来了,没吃早饭吧,这是我刚刚买的,趁热吃了吧。米记的招牌,听三弟说过你最喜欢的味道。” 林静晨诧异的接过徐霖毅递过来的热粥,莞尔:“劳烦大哥惦记了。” “静晨啊,上次匆匆一别,爷爷还没好好的跟你说话,来,过来让爷爷看看。”徐茂宏激动的握住她的手,“都瘦了啊。” “爷爷,我本来就瘦。”林静晨坐在一旁,老爷子太过热情,引得她更是手足无措。 “爷爷骗了你,你还生气吗?” “您是长辈,您的一切都是因为对我和誉毅的关心,我怎会责怪您。”林静晨抬头目视,“上次我发了脾气,是我不对,爷爷千万别计较晚辈的无礼,我反应太激烈了。”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们一家子串通来骗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老爷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爷爷有话请讲。”林静晨挺直后背,一副临危受命的感觉。 徐茂宏轻拍她的手背,“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求你别跟誉毅那小子斤斤计较了,他就是一个别扭脾气,有时候一个月总有几天那不舒坦欠揍,静晨是识大体的女人,就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爷爷,这次回来我不是来原谅他的。” 一句话,惊得屋内两人一个颤栗,惶惶不安。 “是他……不理我了。”林静晨低下头,十指缠着十指,“我想他一定是误会我跟上司之间的关系了,我没来得及解释,他就一个人回了a市,这段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很多,前段时间是我反应大了,可是我现在想通了,结果,他却不等我了。” “傻丫头,既然这样,爷爷替你做主。”老爷子拿过桌上的电话。 林静晨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埋首好像独自沉思着什么,一时之间,病房内,诡异的静默。 徐誉毅坐在车内,身后浩浩荡荡的跟随着徐家一半的警卫,嘴角微微上扬,他们这是防着他偷跑吗? 徐睿毅坐在副驾驶上,咳嗽一声,“三弟,你也别介意,爷爷说这是大局为重。” “为了我们两个人的事真是辛苦各位了。”徐誉毅闭目养神,他们似乎都把结果想的太完美了。 “咚!” 病房门被人推开。 林静晨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面容上带着被暖风吹拂过的点点熏红,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外的身影,站在原地,身体不由自己的微微颤抖着。 徐誉毅默不作声的走进,自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冷漠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一腿,“爷爷。” “你没有眼睛吗?”徐茂宏拎着旁边的手杖轻轻的敲在徐誉毅头上,“看看屋子里还有谁。”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抬头,然后漠然的低下头,“我只看值得我看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徐茂宏怒不可遏的拽起他的头,“你自己看清楚了,你老婆,她回来了。” “爷爷,我以为前几天我说的很清楚了,没想到您一病又忘记了,行,那我再说一遍。”他冷漠的站起身,面朝林静晨,面无表情,就像是一块冰凝固在脸上,里外泛着寒意。 “你敢再说那两个字,我打断你的腿。”徐茂宏站起身,挡在两人中间,本打算在气势上强横的压倒这个不肖子孙,奈何人老了缩了点水,矮了他一个脑袋,气势上明显不足。 “无论如何,这是事实。”徐誉毅忤逆老人,毅然决然的走到她的面前,目光如炬。 林静晨心底一阵一阵的心悸,瞧着他不苟言笑的表情,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林静晨。”他唤她,心脏处狠狠的颤抖着。 林静晨淡淡一笑,“誉毅,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们离婚――” “我怀孕了。”她嘴角轻轻上扬,温婉的笑容沐浴在灯光中,带着暖意侵袭着他的伪装。 徐誉毅咽下嘴里还未吐出的话,两两对视,他沉默的看着她。 “静晨,这是真的吗?”徐茂宏大笑两声,“好,好,我徐家又要添新人了。” “爷爷,您别太激动了。”徐霖毅扶着老人,就怕他一个激动血压又上去了。 “我怀孕了,徐誉毅,我们重新――” “孩子是谁的?”他冷冷的说出一句话,一个重击被狠狠的敲在他的后背上,整个人都踉跄一步。 老人杵着手杖,怒斥,“徐誉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难不成你还怀疑她跟别的男人有染?” 林静晨被他一句话堵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所剩无几,自嘲的勾起一抹苦笑,盯着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开一眼的男人。 “爷爷,这次相遇,我没有碰过她,您告诉我,这个孩子会是我的吗?”徐誉毅双手撑在椅背上,语气沉冷的说。 林静晨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趔趄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眶湿湿的,“徐誉毅,你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或者在你心里余天更像是个‘好男人’?” “徐誉毅。”林静晨咬紧牙关,“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冤枉我的清白?” “那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是我的吗?我有碰过你吗?你说啊。”徐誉毅咄咄逼人,将她了无生气的逼在墙角动弹不得。 林静晨忍无可忍的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毫不留情的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烙上深深的五道痕迹,“你自己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你喝醉的那晚上――” “那晚上,你不也说我喝醉了吗?一个喝醉的男人能对你一个女人做什么?”徐誉毅冷笑,“林静晨,我本打算留给你一点面子的,是你自己不要脸非得缠着我,是不是余天没本事养孩子了,就想推给我了?” “啪!”又是一巴掌,林静晨感觉着手掌的麻木,“你不信我,你不信我,你既然可以这么侮辱我,徐誉毅,你说孩子不是你的,是吧,我会证明看,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我林静晨这辈子有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肮脏不要脸。” “这世上能作假的事太多了,我只相信我看见的。”徐誉毅侧过身,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嗤笑,“我徐家清白了几辈子,没想到临到头却是被我有眼无珠的毁的干干净净。” “啪!”徐茂宏压下心头的怒火,一棍在打在徐誉毅的身上,指着大门,“你给我滚,我徐茂宏没你这个孙子,滚。” “爷爷,你孙子受了委屈,怎么你倒替这个女人说话了?”徐誉毅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嘴角微扬,“林静晨,话我也不继续说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林静晨面对他冷傲的背影,双手捏紧成拳,“徐誉毅,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恨你,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好聚好散。从今以后,我林静晨与你徐誉毅,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苍天可鉴,如违此言,我必不得善终。” 我以为我把我的全世界交给了你,你会如珍如宝的珍惜疼爱,可惜,却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如同垃圾。 我以为只要我放下一切自尊来挽留,你会珍而深重的拥我入怀,可惜,你却将它撇泄千里,不看一眼。 炫目破碎,满目的疮痍,你知不知道你的绝情绝义,让我的世界已覆毁灭,只剩,漫天尘埃缭绕; 原来,你是这样的看待我给的心; 原来,你是这样的对待我给的爱; 徐誉毅,我竟相信你有苦衷,你有苦衷,有苦衷……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110章 三少的泪(慎) 什么是冷酷无情,什么是恩断义绝,什么是再不复相见,什么是你我擦肩而过却自此不再相识…… 林静晨站在空旷的走廊上,清冷的光从头顶上斜斜的扑打在地板上,没有温度的寒,从皮肤里渗入心脏中,煎熬着,反复的折磨着。 眼泪,最终还是难以控制的滴落了一地,双脚踩过,摩擦了那唯一的痕迹。 若是一切可以重头来过,我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遥望那触不可及的温度,最后,转身潇洒的离去,爱你,是我不悔的抉择,却是我最痛的回忆。 徐誉毅,祝你……幸福…… “跪下。”徐茂宏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心口处,忍受着心底那一阵阵心悸。 “爷爷,您别激动,我去叫医生。”徐睿毅见状不妙,忙不迭的推门而出。 徐誉毅遵照老人吩咐,安静的跪在床边。 头顶上,是伴随了徐茂宏十年的手杖,他很喜欢这根棍子的感觉,因为摸起来它会自然升温,它能呵护主人,能给主人所需的温暖。 一根死物都识人间冷暖,何况是人。 而他,自己疼爱了三十年的孙子,在所有的孙子里,只宠溺着他一人,而他呢,带给自己什么回报? “徐誉毅,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要离婚?”徐茂宏靠在床边,手中的手杖因着情绪也忍不住的颤抖。 徐誉毅一声不吭,低下头,双手放在大腿上,艰难的吞咽着。 “我问你话。”老人一声怒吼,将门外急忙赶来的医生们惊怵的不敢动弹。 “爷爷,您也看到了,她无话可说。”徐誉毅抬头面对,一双眼,依旧深邃如墨。 “你这么逼她,你这么侮辱她,是个女人也得离开你。”徐茂宏高举着手杖,却迟迟挥不下去。 徐誉毅没有回应,面面而视。 “滚,从今天起,你也不是我徐家的子孙了,滚,跟你的好母亲一起去国外待着,我不想再见到你。”徐茂宏捂着心口瘫倒在床上。 徐誉毅被徐霖毅强行的拽出了病房,任着医生护士挤进屋内。 走廊上,无声的风,肆虐的侵袭,两道身影重合在灯光下,无人言语。 “哥,爷爷心脏病复发了,我去通知奶奶。”徐睿毅焦急的跑出来,看了眼始作俑者,叹了口气,“三弟先回去吧,不然奶奶来了,又有你好受的。” 徐誉毅倚靠在墙壁上,借力使力,“不是把我赶出徐家了吗,那里我还怎么回去?” “你说的是什么糊涂话,爷爷病重,你给我在这里站着。”徐霖毅面无表情,怒视一眼不远处的几名警卫,“看好三少,谁也不许放他离开。” “就算不让我走,也总得让我去趟洗手间吧。”徐誉毅依然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双手斜插在口袋里,毫不在意的迈步走进。 徐睿毅眉头深锁,“哥,我怎么觉得三弟好像变了?” “他好像有什么秘密。”徐霖毅捏了捏鼻梁,“先去通知奶奶,我在这里守着。” 洗手间内,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倒在马桶上,闭上眼,一阵呛咳。 任凭他的手掌如何的宽大,也挡不住那见缝就流出的刺目的红。 这也好,不是徐家子孙了。 我这样狼狈,怎么配得上徐家的姓? 徐家清白了几辈子,怎么可以养出一个吸……毒的子孙? 手臂上的针孔若隐若现,他摊开五指,涂抹而上,把那幽幽泛着诡异的绿色抹成一片红霜,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掩饰住自己不干净的身子了? 血,顺着嘴角滴落在白净的地板上,额头上的冷汗混合而上,稀释着,再搅合着,这样,就不会有血腥的味道了吧。 他双手挤压着撕裂的心口,心脏在强硬的蛮力下,受到一下又一下的撞击。 痛,如山洪暴发,如海啸狂涌。 你就该痛,你就应该痛,你把我的静儿伤成那样,你凭什么还可以好端端的坐着? 你看她都哭了,你看她都用自己立下毒誓了,你看她走时那决然的背影,她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你再看看你,你平安无事的坐着,你还笑得如此春风得意,你活该被人赶出去,你活该被所有人都憎恨; 连我自己都恨你,恨你,恨你…… 徐霖毅静默的站在洗手间外,作为一个军人的特殊嗅觉,虽然整个医院都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但空气里依旧飘来了淡淡的血腥味,那股从洗手间内散出的味道。 他不露声色的站着,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还有里面无声无息的静。 “咚。”徐誉毅打开门,瞧着门外的身影,不予理会的走到盥洗池前,俯身打湿一点水浇灌在脸颊上,企图遮掩下那阵阵苍白。 “你在里面怎么了?”徐霖毅拽过徐誉毅的手,目不转睛的对视。 徐誉毅甩开他的束缚,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在洗手间当然是解决大事了,难不成在里面闻味道?” “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血腥味?” 徐誉毅身体顿了顿,低头淡笑,“大哥,这里是医院,你问我这里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是你身上,你受伤了?”徐霖毅扯开他的外套,准备脱下他的衬衫。 “哥,就算我们兄弟感情再好,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赤身面对,影响真的好吗?”徐誉毅打趣道。 徐霖毅停止对他身体的摸索,轻喘一口气,“那你就实话告诉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哥,你想太多了。”徐誉毅扣上衣扣,斜靠在池子边缘,点燃一根烟,轻吐一口烟圈,“我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你自己最好想清楚了,别任性妄为,静晨是个好女人,不是你圈养的玩具。” “大哥,我没当她是玩具,从来都没有。”烟雾一圈一圈的模糊眼前的视线,只看着那道影子渐渐的离开自己,最终,满室空气被烟味熏染,抹去那淡淡的血腥。 陆路坐在车内,从后视镜内看着后座上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等待了一个小时,他们不哭不闹,手里捧着两本故事书,安安静静的陪着自己等候着。 这样的一对宝宝,谁人不爱,谁人不疼。 “妈妈回来了。”徐辰渝降下车窗,看着从医院大门走出的身影,阳光照耀下,却是步步写满了……落寞。 “好像不顺利。”陆路心里担忧,打开车门迎上去。 林静晨眼角还残留着泪水,伸手随意的拂去,“我们回去吧。” “怎么了?徐誉毅来了没有?”陆路指向医院方向。 林静晨点头,“来了,我们也把话说清楚了。” “你这样子像是说清楚了?”陆路抬手准备想要沾上她眼角的泪光,却被她躲闪避过。 林静晨嘴角勾勒出一抹牵强的笑,“当然说清楚了,我们……好聚好散。” “徐誉毅,这个王八蛋。”陆路拎着膀子就往医院跑。 “陆路。”林静晨惊愕的追上前,奈何这个女人一闪人影就不见了。 “妈妈。”两个孩子慌乱的从车内跑出,跟着林静晨跑进去。 vip特护区前,警卫严重把关,没有命令,谁人不放。 陆路被警卫拦截在外,只得扯着嗓子冲着里间大喊:“徐誉毅,你给我滚出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就是一个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林静晨拽过还在咆哮的陆路,看着围聚的越来越多的人群,急忙拉着她,“我们走吧,都已经说好了,走吧。” “这算什么说好的,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根本就不相信你怀着他的孩子?” 林静晨的手从她的臂上落下,眼泪又一次湿润眼眶。 “真他妈不是一个男人。”陆路一脚踹开挡路的警卫,拉着林静晨就往里走。 抢救室前,徐江怡面色沉冷的注视着上面闪现的红字,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徐誉毅,你给我出来。”陆路的声音成功的打破了宁静的氛围,一众老小随着声音探头望去。 “静晨?”徐江怡走上前,“我听霖毅他们说了,委屈你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江副理,您是一位大人物,您徐家也是一个大家庭,今天,我为我姐妹讨要一个公道,当初生死是他徐誉毅强横着要娶我家静晨,这倒好,丢了人家母子三人三年不管不顾,回来了,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就这么绝情绝义赶走他们,他是一个男人吗?他还配做一个男人吗?”陆路忍无可忍的对着一家子人怒吼。 两个孩子站在母亲左右,小手轻轻的拉着妈妈的衣摆,依旧不哭不闹。 “这件事我会处理,先等老爷子从急救室出来,我立刻给你们一个公道。”徐江怡回复道。 陆路这才发现自己站在急救室外,那强硬的态度也渐渐的熄灭,“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等他徐誉毅。” “徐誉毅呢?”徐江怡瞥向身后的两人。 徐霖毅看向洗手间的方向,“他好像回去了。” “回去?”徐江怡冷笑,“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孙子,爷爷还在手术室里,他老人家倒累了先走了。” “奶奶,我去把三弟带过来。”徐睿毅自动请缨道,与其在这里感受三个女人的怒火冲天,还不如抽身而退。 徐霖毅冷冷的挖了他一眼,双眼一眯,敢跟哥抢,你能打得过三弟? 徐睿毅思前想后,好像这个任务执行起来有些难度。 “好了,霖毅你去。”徐江怡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静晨和陆小姐也过来坐坐吧。” 陆路尴尬的坐过去,“我不是针对徐家,我只针对徐誉毅一人。” “我知道,养不教父之过,他爹不在这里,你把怒火撒在我们身上也是应该的。”徐江怡看向旁边两个站着的孩子,脸上的态度也稍稍放缓:“这就是小祈和小渝吗?” “小祈、小渝,叫曾祖母。”林静晨轻轻的握着孩子们的手,安静的坐在一旁,她还想讨要什么?还想来自欺欺人一次吗? 两个孩子愣愣的望着老人,没有吭声。 “怎么可以没有礼貌?”林静晨面对徐江怡,苦笑一声,“孩子有些认生。” “没关系,是我们徐家对不起他们。”徐江怡闭上眼,是徐家辜负了两个孩子,辜负了孩子的母亲,罔顾徐家高院门第,结果,却是这么的不堪。 “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了吗?”徐枫祈问。 林静晨无话可说的看着两个孩子,嘴角强颜一笑,“没有不要宝宝,爸爸是……不要妈妈了而已。” “爸爸,是坏人。”徐辰渝睁着两颗大眼睛,“他怎么可以不要妈妈?他怎么可以害妈妈伤心,他是坏人,是坏人。” “妈妈不哭,小祈和小渝永远都不会不要您的。”徐枫祈伸着小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小小的手,带着那暖意贴上,消去她心中的冰寒。 徐家大宅,警卫高度戒备状态,监控器全宅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面监控,任何一草一木也不曾懈怠。 徐誉毅站在窗前,凝望着手心里那一截小小的针管,亚欧大概一周左右都进不来了,自己被软禁期间,只怕他进来了,想出去,只得曝光身份。 所幸,昨夜来的时候多留下了一只,这样也好,等出了徐家,就自由了。 “咚。” 毫无预兆的,徐霖毅直接推门而进。 徐誉毅惊慌失措的把手里的针管藏进抽屉里,面上处变不惊的回头相望,“哥,我说过这是我的私人地方。” “不好意思,来的太着急忘记敲门了。”徐霖毅步步靠近,目光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他身后的柜子里。 “大哥,我想换身衣服去医院,请你先出去一下。” “你还记得爷爷在抢救啊。”徐霖毅走到他身前,嘴角挑起一抹弧度,“你能解释一下这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吗?” “这里面有东西吗?”徐誉毅反问。 “我给了你机会。”徐霖毅目光冷冽,不带迟疑的伸手相搏。 徐誉毅不甘示弱,直接半路截下,“哥,这是我的私人东西,请你尊重我。” “既然你都唤我一声哥了,我看一下弟弟的东西有何不可?”徐霖毅强势的进攻,掀开他的手,毫不犹豫的打开抽屉。 徐誉毅抬脚一踢,又一次将敞开的空间重新合上,“就算是父母,这种行为也是侵权。” “你他妈给我让开,徐誉毅,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把东西给我交出来。”徐霖毅怒不可遏的摊开手掌,等待他的自动缴械。 徐誉毅面不改色,冷漠如初,“我这里没有大哥你看上的东西。”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是白练的?”徐霖毅踢开他的脚,直逼徐誉毅曾经的伤腿。 徐誉毅愕然,想不到徐霖毅还真是敢动手,反应不及时,一脚被他踹开。 徐霖毅打开抽屉,他想过很多,这不过就是一支普通的针液,没有什么特别,大概治疗什么小感冒就可以,结果,他太低估自己的直觉了。 “这是什么东西?”他沉色问道,手捏着那支小小的针管,“你别告诉我这只是你收藏的藏品之一而已。” 徐霖毅半跌在地毯上,无话可说的沉默。 “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说啊。”徐霖毅拽起地上的男人,将他逼到墙角,“你长本事了啊,什么东西不碰,竟然碰上这玩意儿了,行,徐誉毅,你真够男人的,抛弃妻子,只为了享受这东西的畅快是吧。” 徐誉毅的衣角被他扯开,手臂上那青紫的两三个针孔毫无遮拦的冲入眸中,生生刺痛。 “还给我。”徐誉毅劈手就想夺回,没了它,三天后,他该怎么熬过去,一定要夺回来,一定要。 只可惜,自己太高估自己的能力,长期高热气力不足,心衰力竭手脚僵硬,又一次被徐霖毅给狠狠的抛开。 徐霖毅面色不善,瞪着地上趴着的身子,冷冷一笑,“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德行,连我三招都过不了,徐誉毅,这就是你的苦衷对吧,你的苦衷真够心酸的,竟然吸……毒,你竟然给我碰这毒一品。” “你当我自暴自弃好了,还给我。”徐誉毅作势仍旧想抢回来。 徐霖毅高高举起,攥在手中,嘴角微微抽搐,“还给你?你到现在这地步了还想着这玩意儿,你知道爷爷生死命悬一线,你知道你妻儿都在医院里等你要理由,你却给我躲在这里一个人享受这东西的飘飘欲仙,好,我的好三弟真够有良心有责任的,我给你,我还给你。” 灯光的折射下,针管内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被挤出,最后,隐藏进地毯中,消失不见。 徐誉毅颓废的坐在地上,咬住下唇,抵御着胸口那传来的撕心裂肺,忍受着,吞咽着喉咙处溢上的阵阵甜腥,吞下去,吞下去。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待在这间屋子里,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进来,更不会让你出去,给我戒,哪怕是死,也得给我干干净净的死。”徐霖毅丢下一句话,冷漠的摔门而出。 走廊里,传来他的暴吼,徐誉毅靠着床边,听着,安静的听着,双唇缝隙处,微微泛着点点红霜,却被他再一次的咽下。 眼眶湿润,眼角滚落下一颗酸涩的液体,含在嘴中,咸咸的。 医院里,空气太冷,冷的人心都渐渐的冰冻。 走廊尽头,一人踩着沉重的步伐缓慢靠近,最后,面对林静晨以及两个孩子,无声的低下了头。 “人呢?”徐江怡发话。 徐霖毅抬起头,解释:“他不肯来,我把他关在了家里。” “他还真是长脾气了。”徐江怡面带怒色的站起身,朝着一旁的副手,“你去家里请三少,他如果端架子不肯出现,就跟我绑过来。” “奶奶。”徐霖毅站在老人身前,语气严肃:“别让他来了,他配不上来看爷爷,更配不上静晨他们母子三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江怡眉头微皱。 “他……他……他……” “他什么他,说清楚。”老人吼道。 徐霖毅侧身目不转睛的面对林静晨,声音里带着犹豫,却依旧吐了出来:“他吸……吸……毒,静晨,是他不干净,是他肮脏,是他一身龌龊不堪,你走吧,我徐家高攀不上你,养出这样的子孙,配不上你。” “徐霖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江怡身体摇晃,靠着椅子才勉强站住。 “大哥,这话不能胡说,三弟,三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碰那玩意儿?”徐睿毅瞠目辩解,他徐家几辈子都是正经的人,怎么会碰那东西,一定是误会,是误会。 徐霖毅从外套里拿出那一支被放光了液体的针管,“我看着他注射,我看着他用这东西,手臂上那清晰的针孔,还有这东西的成分,睿毅,你也在部队里待过,你自己看。” “可卡?”徐睿毅颤抖的攥着那支针管,慌乱的看着林静晨。 林静晨木然的站着,听着,讽刺的笑了一声,“这种理由,亏得他想的出来。” “弟妹,对不起,是我们没有管教好三弟,如今的他,这样一个瘾君子,我不能让你下半辈子都被他欺负,你们母子三人,我徐家会好好照顾,你另找一个更优秀的男人吧,徐誉毅,他……不干净。”徐霖毅低下头,声音里满是愧疚。 林静晨轻轻的挽着陆路的手臂,轻声说道:“陆路,你看吧,我来这里做什么?等了这么久,等来的结果却是……是他……吸……”她止言,控制情绪。 “徐大少,这种借口未免太牵强了。”陆路瞪着徐睿毅说中的针管,她如何能相信那个威风凛凛的徐三少会碰那东西?不可信,这完全就是一出预谋好的玩笑。 “让徐誉毅过来。”徐江怡沉色吼道,“给我派人,我要当面问他,这东西真的比所有人都重要吗,在他心里竟然抛弃家庭,抛弃亲友,也要碰它,行,他翅膀硬了,哪怕飞上了天,我也要斩断他的去路。” 林静晨独自退到人群最后,在没人注意的空隙消失在这段似乎没有尽头延伸的走廊里。 有一个人,他让你心跳加速,手心出汗,觉得人生幸福,你和他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可临到头,他却用着最极端的方式……逼你离开…… 徘徊在冷风中,一样的天际阴沉凄然,她等待着,等他给自己最后一个了结。 徐家的车,半个小时候抵达,车内一人被数十名警卫团团围住,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拥簇而来,似王者莅临。 林静晨安静的站在大厅右侧,只瞧了一眼便看见围困在中间而来的身影,有这么一个人,总能让你在万千人海中,只待一眼便知距离。 “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吗?”林静晨跑上前,轻声问道。 管家看向两人,撤开几名警卫,“太太,老夫人要见三少,您们有什么话就长话短说吧。” 看着退散而开的数人,林静晨慢步的走到他身前,眸光在灯光的恍惚中微微闪现,他的影子也在其中荡漾开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带着颤抖的声音问着。 徐誉毅面无表情,甚至带着轻蔑的意味嘴角轻扬,“林静晨,我现在做什么事,也跟你毫无关系。” “我一直以为你离开我,是真的有苦衷,就算发了誓,我也想祈求老天爷刚刚耳聋了没听见。” “很可惜,我听见了。”徐誉毅冷冷一笑,“所以你不用这么楚楚可怜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虚伪。” “徐誉毅,一年夫妻,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至少也算个半个朋友吧。”她顿了顿,低下头,继续道:“现在我才知道我们是什么朋友,从今以后,永远不再联系的‘朋友’。” 徐誉毅沉默不语,两人目视在大厅中,四周人来人往,却唯独摒弃了这一方圆不过两米的地方。 林静晨觉得眼睛好痛好涩,总有一种伪装不下去的液体在充斥着她的双眸,她看着看着,眼眶忍不住的泛着湿意,最后狼狈逃跑。 擦肩而过,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吧。 “其实,余天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的话,源源不断的重合在自己的脑海里,余天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们都让我放手,你们都让我忘记,我潇洒的离开,决绝干脆; 但是好痛,心好痛,就像是长在心里的花,突然被连根拔起,毫不迟疑,可你们却不知道它连着我的所有血脉…… 急救室前,徐江怡只是远远的看见被人‘送’过来的徐誉毅,面色沉冷,大步流星般阔步而至。 “啪!” 不留情面的一巴掌,打散了这么多年的呵护疼爱,眼里、心里,全是怒火。 徐誉毅没有动弹,也没有反抗,任凭老人所赐的一个耳光落在自己脸上,心底破掉的那一个口子似乎又在开始流泪了。 连带着,呼吸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疼痛。 “我一直以为我徐江怡的小孙子是最优秀的,哪怕最后是死,也会是光荣死在战场上,为国撒热血,结果,却不曾想过,我最引以自豪的徐三少,却是以我最不齿的行为离开。”徐江怡双手捏紧成拳,控制着心底燃烧的熊熊怒火。 徐誉毅抹去嘴角的浅红,笑道:“大哥是看错了,我怎么可能会碰那玩意儿。” “衣服脱了,脱了。”徐江怡怒斥。 徐誉毅愣了愣,环视四周站立不言不语,甚至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的人,艰难的吞下那沸腾的心血,脱下外套。 大哥、二哥、大嫂、二嫂、瞿伯伯、余伯伯、陈叔、陆路、还有……宝宝们。 一件又一件,最后,地上散落的是他所有的尊严。 徐江怡轻轻的抚摸过手臂上那清晰的针眼,出乎意料的失声而笑。 所有人看着突然发笑的老人,不禁觉得气氛愕然的诡异。 “好孩子,你还真是对得起咱们徐家的悉心栽培啊。”徐江怡五指蛮狠的抓住他的手臂,大拇指扣在那道针眼上,用力的摩挲,企图将它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消散。 徐誉毅依旧如初冷冷冰冰的表情,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寸一寸的扩疆。 “霖毅,送你的好弟弟回家,有什么事咱们等爷爷出院再说。”徐江怡蹲下身捡起衣服亲自替他穿上,目光带笑,“这东西,你戒的了最好,戒不了也得戒,我徐家出去的子孙,没有一个会死在毒瘾上。” 机械式的跟着徐霖毅的脚步走,徐誉毅最后一次回头,嘴角溢着满满的笑容。 空气里,带来的是那股她离开时留下的淡淡薄荷清香,很美好的味道,很清新的感觉,最终,还是由你陪着我走完这段路。 静儿,我很幸福了,真的很幸福啊。 不知为何,阴沉的天终于落下了一滴接着一滴冰冷的液体,砸在脸上,带走身体的余温。 车上,无人吭声。 徐霖毅看着车窗外。 徐誉毅闭上双眼。 徐家大宅敞开大门,迎接着曾经辉煌过的徐三少,叱咤风云时人人畏惧的徐三少,如今,却是被一群人押解着回府。 房门,被重重锁上,一日三餐,只通过那小小的口子传进来,没有人肯再面对他了吗? 屋子里,似乎冷的让人止不住的想要颤抖,他躺在床上,抱紧棉被,却依然冷的瑟瑟发抖。 夜里,雨势渐大,砸在玻璃上,叮叮咚咚。 手机在黑暗里燃了又灭,灭了又一次点亮,重复不断。 试图得到这最后一点温暖,记住她的笑容,记住她的眉眼,记住她的所有点滴。 静儿,我好想你,好想你,想你, 就当做秘密,我好想你,好想你…… 一滴泪藏进枕头里,没有痕迹的藏匿着,只是隐隐的在黑暗里,感觉着那淡淡的苦涩味道,独自萦绕! “老公,你说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呢?” “静儿说想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她妞妞好不好?” “静儿想要一个女儿吗?” “我想要一个女儿,还想再要一个儿子,我想给老公生好多好多宝宝。” “静儿真贪心。” “老公不喜欢吗?” “我……很喜欢。” 红红的血,染上白净的泪,没有知觉的躺着,梦里,她欢笑着,幸福着,我们终于团聚了。 “咚咚咚。”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人站在门外。 “三弟,爷爷已经脱离危险了,奶奶说过两天后就会回家休养,这两天,你好好的想清楚,我已经把你的房间周围布上了最严防的监控,只要给你送可卡那个人一来,就别想再出去了,这毒瘾,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徐霖毅关上了门,又一次,满屋子只剩漆黑。 窗外的雨,依旧落着,今夜,似乎连星星都不愿陪他了。 林静晨站在阳台上,隔着雨帘目视前方。 “叮咚……叮咚……” 佣人打开门视监控,眉头皱了皱,“请问您找哪位?” “我想问一下府上是不是有一位林静晨小姐入住?” “林小姐是太太的朋友,正在府上,您是哪位?” “我是余天,你告诉林小姐一声,我想见她一面。”余天心悸的站在院外,挣扎了几天,最终还是无法面对自己的私心,告诉她真相也好吧,至少自己还是做不了那个坏人吧。 叮…… 门扉敞开,他放下雨伞,放置在院墙后。 林静晨站在大厅中,瞧着那个冒雨前来的男人,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静晨,你还真是让我好找啊。”余天接过佣人送来的毛巾,简单的擦了擦。 林静晨淡淡一笑,“我过两天就回y市了,你是来这里办公的?” “我说我特地来找你的,你会不会稍稍的感动那么一丢丢?”余天喝了口热水,看向静谧的大厅,“只有你一个人?” “陆路今天回陆家了,有点私事,你来找我做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沙发前,闲坐细谈。 余天轻咳一声,这样突然说出来会不会吓坏了她? “静晨,你还记得你被绑架的事吗?”余天有些心虚的看向她,如果被她知道自己有意隐瞒事实的真相,她会不会拿起她身前的那把水果刀给自己身上扎出一个洞洞? 林静晨低头苦笑,“余天,以前,我挺想记得的,可是今天后,我却觉得忘记了,真好。” “其实,那天――” “余天,我嫁给你好不好?” “那天徐――”余天瞠目,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说的云淡风轻的女人,他刚刚幻听了吗? 林静晨抬头,四目对视,“我嫁给你好不好?”她又一次重复。 余天被她一句话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愣愣的盯着她平静的五官,刚刚是她在对自己求婚? 可是为什么觉得她求的这么的……痛苦? “那个,静晨啊,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余天咽下一口气,差点岔气而亡。 “原来连你也不想要我。”她自嘲的苦笑,自己刚刚是疯了吗? 余天惊怵,急忙摇头否认,“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你说的是真的?” “你愿不愿意娶我?”林静晨语气笃定,不带犹豫。 “静晨,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余天坐在她身侧,伸出手,略带迟疑的轻柔握住,“不后悔?” “不后悔。”她眼角带笑,却好似在哭。 余天看的心疼,揽着她入怀,“这可是你说的,无论如何,不许后悔。” 林静晨低垂下眸,有那么一刻,她心里想的竟然是,他会不会来抢婚,他会不会来阻止她嫁人,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出现来阻止自己吧,哪怕只是来看一眼,也值得了。 阔别前几日的阴霾,今日的徐家终于恢复了丝丝人气。 徐茂宏不顾医生阻止,强行回家休养,无奈徐家人也只得迁就老人,安静的徐家,刹那间如同以往。 “回家真不错,让那个臭小子下来,给我滚下来,老爷子我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精神,该处理处理他的私事了。”徐茂宏躺在床上,声音有些疲惫。 “你才刚出院,再等两天吧,反正誉毅也出不去。”徐江怡看医生们放置好仪器,轻声说:“到时候吃药了,我去给你拿药。” 关上房门,众人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没人告诉老爷子事情的真相,只得瞒着,无论如何,都只能瞒着。 “陈叔,你手里的是什么?”秦芯雪见着一抹红,戏谑的拿过来了看上一眼,一时之间,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 “是什么东西?”徐霖毅见她表情严肃,禁不住的眉头紧皱。 “大哥,你们怎么了?”徐睿毅凑上前。 “是什么?”徐江怡言简意赅问道。 “是喜帖。”秦芯雪吞吞吐吐的解释。 “喜帖?”徐江怡默然走上前,表情凝固。 “静晨,要嫁人了?”徐霖毅嗤笑,“也好,至少人家本来就没有对不起誉毅,离开他,是最好的选择。” “给他送上去,自己造的孽,自己赎罪。”徐江怡拿起药盒重新开门走进。 徐霖毅只感觉手中的红色信封太过沉重,双手托着也端不起那沉甸甸的重量,心绪紊乱的走上,似乎,有种不祥预感,愈演愈烈。 憔悴不堪,徐誉毅面无血色的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徐霖毅送上来的喜帖,上面赤金熨烫上的两个名字,字字诛心,一把刀,两把刀,无数把刀,就这般,毫不留情的插进心脏。 血,肆虐的流淌着,就像那红的刺眼的喜帖般充斥在整个胸腔里。 “三弟,放手也好。” 徐霖毅丢下最后一句话,冷漠的走出了病房,如果,在那一瞬间,他回头看了那么一眼,就会撕破那个男人的所有伪装。 鲜红的血,狂涌的染上那封静躺在床上的红色印记,似乎觉得它不够红,他想为他们添上最后一点喜庆。 点点红梅,印上苍白的衣衫,他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天花板上,影子一道道重合,最后,白茫茫一片。 泪水滚落,好烫,好烫…… ------题外话------ 今天这章,我特地打上了‘慎’,让心脏脆弱的亲们选择性的阅读,因为这也算是本文最虐的地方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明天真相大白了,前几日阴霾的天,拨开云雾见月明了,哈哈哈,不会被骂了吧。 第111章 真相大白(大团圆) 房间里,没有声音,一片漆黑。 窗外的月光清冷的落在窗户上,倒映上床上那一个沉重喘息的身影。 早该料到了,早该想到了,可是当发作来临时,还是把自己所谓的坚强击溃的一无所剩。 徐誉毅靠在床脚,双手交叉的紧紧抓着上面的轮廓,好痛,抑制不住的剧痛。 不管是心脏,还是四肢,或者的整个器官,没有一处不是在折磨自己。 意识越来越恍惚,精神越来越疲惫,临到头了吗?快受不了吗? 其实,死了也挺好了, 只是,最终还是要这么不干不净的死在徐家了吗? 好想再看看她穿婚纱,幸福的躲进余天怀里,也许,他能代替自己为她撑起更宽阔的天空吧, 自己的存在,只会是痛苦记忆,没有了,更好…… “呃!”血狂涌流出,那一瞬间,就像是放了闸的水库,鲜红夺目的血液从嘴里四溅,他分不清溢满整张脸是泪,还是汗,或者是血吧。 警卫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轻微响动,打开监控器看了一眼,并无异样。 “发生什么事了?”徐霖毅走在监控器前,瞧着里面的动静,眉头微微紧蹙。 “三少从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床脚处,有些不对劲。”警卫坦白。 “当然会不对劲了。”徐霖毅关上仪器,毒瘾发作了吧,他这样躲着也好,至少能让所有亲人不忍目睹。 “就这样吗?要不要派个医生过来?”警卫建议道,三少的情况他们或多或少也听了点,戒毒的过程太过辛苦,他这样一个人承受能坚持住吗? 徐霖毅摆手道:“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如此落魄的自己,还是等等吧,看看明天的情况再说。” 警卫噤声,缄默的站回自己的岗位,祈求着太阳早些出山。 隔日,清晨的光幽幽的打在窗户上,从地毯一头延伸而过,将地上狼狈的身影笼罩在内,消去他身上的阵阵寒气,带来丝丝温暖。 没有动静,一动不动,仿若已经没了呼吸般沉睡着。 徐家大院,一家子人安静的坐在餐桌前享用着早餐,依旧没人过问楼上那间被人化为禁地的房间。 徐茂宏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轻咳一声,“我的情况已经好多了,把誉毅也叫下来吧,这两日想必他也反省好了。” 徐霖毅手中的面包落在碟子里,面上表情未动,“三弟正在闹脾气,还是再等两日吧,爷爷您身体刚刚有起色,再见到他,免得又被气坏了身子。” “无碍,我控制的住,上去把人叫下来。”徐茂宏对着一旁的陈叔说道。 “不用了。”徐江怡擦了擦嘴,“是我让人把他关起来的,这两日谁也不能去看他,等他自生自灭。” “江怡啊,我知道你恨铁不成钢,但,我的气都消了,你咱还记恨着他啊,誉毅这孩子就是死脑筋,咱们劝劝就好了。” “我说不用了就不用了。”徐江怡冷言,瞥向众警卫,“没我吩咐,谁也不许放他出门一步。” “江怡――” “嘟……嘟……叮……” “怎么回事?”徐江怡看向四处高度戒备的警卫,眉头微皱。 徐霖毅站起身,“有人硬闯进来了。” “这样青天白日的竟然闯我徐家?”徐茂宏冷斥,“把人带上来。” 警卫四处走动,不待片刻,大门处,被押解而进一名男子。 徐霖毅心头微微抽动,“你怎么会来这里?” 亚欧喘着气,一脚踢开一人,又群起而来众人,想他久经战场无数,有哪次败得这么落魄。 “你就是这么招呼老战友的?”亚欧瞪着始作俑者,自己串个门也被待个正着,真是不堪。 徐霖毅走到男人面前,撤散警卫,“你大白天闯我徐家做什么?” “来看看徐三少罢了。”亚欧轻轻的拍拍身上的灰土,“话说这次戒备的不错,我还没来得及爬墙就被逮到了。” “是你给他送药的?”徐霖毅危险的眯起双眼。 亚欧双手斜插在口袋里,“什么药?” “别逼我搜你的身。”徐霖毅步步逼近。 亚欧心虚的退后两步,“我可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曾经的战友而已,难不成你们一个个当权了,就瞧不起咱们这种流浪汉了?” “我最后问一遍,那东西是你送来的?”徐霖毅从外套里掏出针管,轻轻的晃动在他眼前。 亚欧心底一沉,劈手夺下,“里面的东西呢?三少用了没有?” “果然是你送来――” “我问你东西呢?”亚欧怒斥。 “这种东西你也敢让他碰,亚欧,你胆子长大了不少。”徐霖毅狠劣的伸手一掌挥过。 “我问你东西呢?”亚欧准备冲上楼,却被警卫再次拦截,无奈之下,只得动手。 徐霖毅面无表情的看着招招狠手的男人,怒吼:“亚欧,你明知道那是毒一品,你还让碰。” “我不让他碰?我不让他碰,他就死了。”亚欧重重的丢下手里的空管子,从外套里拿出三支满满液体的针管,“你们有谁仔细的研究过里面的成分,你们有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毒,是毒瘾,果然是你送来的。”徐霖毅作势便想抢过来。 亚欧跳开两步,“徐霖毅,我告诉你,你这是拿你亲弟弟的命在开玩笑。” “我弟弟我从来不会开玩笑,我会让他戒毒的,无论如何,我徐家子孙――” “狗屁。”亚欧抬起一脚踹开靠近自己的警卫,瞥向不远处的吊灯,踩着柱子,蹬脚而上,直接从吊灯上一跃扑上二楼。 “快,拦住他。”徐霖毅大吼一声,急忙跑上去。 亚欧一脚踹开那扇被反锁的门,一脚不成再送上一脚。 “徐霖毅,你他妈的把门打开啊,快打开。”亚欧瞪着后者跑上的男人,眼角通红。 徐霖毅站在原地,怒视着他,“把东西交给我,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再碰这东西。” “徐霖毅,昨晚上就该发作了,他痛了一晚上了,快点开门啊,快开门啊。” “辛苦熬过这几天就好了。”徐霖毅面色依旧冷淡。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们一个个都知道这是什么吗?”亚欧怒不可遏的踹向房门,“是烈焰啊,是折磨人至死也戒不掉的烈焰啊,你们,你们再恨他,也不能这么折磨他啊。” “……”徐霖毅满目惊怵,上前狠狠的抓住亚欧衣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现在知道怕了?哈哈哈,你想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吗?成,打开门吧,你作为他最尊敬的大哥,你亲自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亚欧脱力的斜靠在墙上,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忍住情绪,等待男人的最后抉择。 徐霖毅双手颤抖的按下密码,门,在下一刻敞开。 当门扉大开,迎面而来是不是阳光,不是清新的空气,而是冷冷冰冰的寒,而是浓烈到挥之不去的血腥,众人愕然。 在床脚处,无人能看见的角落里,是他面如死灰的静静安眠,嘴角,还有一条细细的血线滑落,染上身前的地毯,已然绽放开一朵娇艳的血芙蓉。 “三弟。”徐霖毅不知所措的跑上前,想要抱住他,当指尖只是轻轻的触碰到他一下,昏迷中的男人却出乎意料的眉头深锁。 “不要碰他。”亚欧推开挡在他身前的那些人,拿出一支针液,毫不犹豫的插进他的血管里,轻轻的注射,“任何一个触碰,都是全身剧痛。” “怎么会这样?就算痛,也……也不能吐……吐那么多血。”徐霖毅双手湿濡,低头一看,他的嘴角竟还淌着血。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们徐家不是无所不能吗?竟然连他生病了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吸……毒了,只知道他不干净了,那你们可知道他生着病,拖着这残破的身子只为了延续本不想活着的生命?让你们恨,你们就真的一个个恨了,让你们骂,你们就真正的断绝关系了,你们真狠啊,真的够狠啊。” “我不知道――” “他心脏出问题了,身体毒瘾难消,准备丧礼吧,最迟一个月,我可以替你们写祭文。”亚欧冷漠的站起身,丢下身上的三支针液,“不管你们用不用,我下周会再送来,如果你们想他死的痛快一点,给一枪就是了,免得活的生不如死。” “别走,我不知道,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们。”徐霖毅抓住亚欧的手,迫切的恳求着他。 亚欧冷冷一笑,“帮帮你们?” “我不敢动他,他是不是还很疼?”徐霖毅眼角湿润,怎么办?怎么办? “哈哈哈,徐大少,刚刚你不是很干脆吗?现在怕了?”亚欧漠然的走上前,扛起地上的人,毫不迟疑的扔在床上。 “噗。”一口血从徐誉毅的嘴中喷出,随后而来便是血如泉涌。 “不要。”徐江怡老泪纵横的抱住他,抹去那嘴角汩汩流出毫无止意的血,“医生,快叫医生。” “我其实挺佩服三少的,痛了那么一晚上,竟然……还没死。”亚欧抹去眼角流下的泪痕,潇洒的哼出一曲,“他这样活着,真的很累。” “静儿……静儿……”叮咛细语,眼角泪湿。 “傻孩子,我替你找回来,马上派人去把他们母子带过来,快啊。”徐茂宏看向身后的警卫,“都出去找人,把他们都找回来。” “爷爷,您先去休息一下,我……我来处理……” “啪!”徐茂宏放下手杖,“让你处理,你们瞒着我,瞒的好啊,是不是如果今天这位先生没来,你们明天就直接告诉我,我的孙子死了,我是誉毅死了。” “爷爷,我……没想到……” “别怪霖毅,都是吩咐的,是我的错。”徐江怡轻轻的抹去他嘴角的红,“你怎么都不说?怎么都不说啊。” “心脏衰竭,血压太低,徐老,江副理,不能拖了,三少必须立刻送往医院,只得手术。”医生放下听诊器,吩咐护士准备安排车辆。 “送,快,快安排博易教授。”徐茂宏踉跄两步,靠在门栏上,掩面而泣。 没有知觉,如同死人,白净的天空中漂浮过朵朵白云,白云深处,一袭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款款而来。 温婉和煦的微笑,微露皓齿的干净,每一步而过,一朵朵轻巧的云朵便托着她慢慢朝自己而来。 自以为是的坚持,小心翼翼的坚守,细心呵护的坚信,他望着她,再看一眼便可。 静儿,没有我的陪伴,可要记得幸福哦…… “啪!”手中的杯子毫无预兆的坠落在地上。 林静晨一手扶住心脏的位置,相似的心悸,阔别已久的感觉,好熟悉。 “静晨,怎么了?”余天听见声音,急忙推开休息室的大门。 今天,艳阳高照,他们的婚期定在三日后,很快,这是林静晨坚持的决定。 余天穿好新郎礼服,高大帅气阳光,带着文雅的气质,就像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书生。 “新娘的礼服准备好了,需要试一试吗?” 林静晨走到更衣室,脱下外套,却见身前那一袭露背装,眉头深锁,“能不能换一件。” “这件婚纱是我们店最漂亮――” “我不需要太漂亮,不要太露的。”林静晨扣上衣扣,索性自己出去好好的挑选。 “累不累,我买了点面包。”陆路从车里走出,提着一份纸袋。 林静晨环顾店里的所有婚纱,眉头越拧越紧,“没一件适合我的。” “不会啊,林小姐,您的皮肤很好,身材很不错,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适合您。” “还是算了,我就随便穿一件衣服吧,反正当天也没什么客人。”林静晨轻轻的按摩了一下小腿。 “不行,就算没客人,也要穿的漂漂亮亮的,不是还有几天嘛,我们定做。”陆路准备拨打电话。 林静晨拦下她的手,“何必呢?太过麻烦。” “谁说会麻烦?”余天换好衣服,“我的静晨结婚,怎么可以简简单单?” “好了,婚纱的事就交给我了。”陆路温柔的挽着她的手,“现在我们去逛逛,好像某个男士这么多天了,也没送上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余天伸手放进外套里,拿出一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一直都不相信这是真实的,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我做梦了?” “现在看你这状态,真的很像在做梦。”陆路打趣。 “所以我就觉得这东西大概也是我梦游的时候买回来的。”余天轻轻的牵起她的手,温柔的放在自己的心口处,“静晨,我问过你会不会后悔,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 “都到了最后一步了,你还来多此一举?”陆路替他打开盒子,“快戴上啊。” “啊。”余天发愣,着急的拿出来套在她的指间。 林静晨的手微微颤抖,像是有些抵抗,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 余天手下一滞,抬头看着她,“静晨――” “对不起。”林静晨深吸一口气,缩回了手,“我……等结婚当天再戴吧。” “静晨。”陆路握住她的手,不明所以的问道:“静晨,你还在想什么?” 林静晨退后两步,靠在玻璃窗前,双手撑着脑袋缓缓下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好乱,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静晨,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怎么可以这样开玩笑?”陆路蹲在她旁边,“都到了最后一步了,只差婚礼了,你现在退缩,你前两日的干脆,没有人强迫。”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林静晨抬头看着陆路,眼眶湿润,“其实我真的好累,我真的好想放手,但是我不能放手,他已经放手了,若我再放手,我们就真的……不可能了……” “你倒现在都还想着他徐誉毅?”陆路轻轻的拂过她眼角的泪痕,“这样一个男人,不值得你这么珍惜的深藏。” “可是我真的好爱他,若要我放弃他,真的好难受,我挣扎了,努力了,最后,真的放不开,我试过了,真的试过了。” “静晨――” “陆小姐,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谈谈?”余天站在两人身后,走上前,握住林静晨的手,不做声响的将她拉出婚纱店。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二人却是相顾无言。 余天降下车窗,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我知道你是孕妇,但是抱歉,我需要抽支烟冷静一下。” 林静晨低下头,不敢看他一眼。 烟雾被他吐出车窗,他轻咳一声,“其实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吧。” “对不起,我不该拿你来当一个忘记他的借口,对不起。” “没关系,静晨,其实,有件事我三天前就应该说了,可是我竟然自私到想要贪图你的温暖。”又一次吐出一口烟圈,余天熄灭烟蒂。 林静晨自始至终脑袋深埋,她没有颜面再见这个男人,她错了,她竟然伤害了一个如此无辜的男人。 余天双手交叉放在方向盘上,开口说道:“那一天,来救你的,不是我。” “……”林静晨瞠目的盯着他。 余天苦笑,“是徐誉毅,是他救了你。” “……”再一次的沉默,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让她心怀歉意的男人。 “我知道我自私的隐瞒了真相,静晨会责怪我,可是静晨,我们做不成夫妻,还会是朋友吧。”余天抬手靠近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 林静晨愣愣的盯着这个男人,直到眼睛酸痛才闭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这些事?” “我想试试,你会不会因此……爱上我。” “咚。”林静晨打开车门,决然的转身离去,“前一刻我还觉得我对不起你,现在,”她回过头,“我恨你。” “静晨――”余天急忙下车拦住她,“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太过小人,可是念在我告诉真相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吧。” “都是你,都是你不告诉我,我才会那么恨他的决然,恨他的冷漠,我们才会这么错过,我找不回他了,我竟然把我们的喜帖寄到了徐家,我竟然想要这么报复他,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林静晨咆哮的推开他,身体颤抖的退后数步。 “静晨,我应该早点说的,我应该说实话的,你别生气了,你打我骂我,别恨我好不好?”余天挽留着,拼尽全力的挽留着,这么一放手,就只能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你们怎么了?”陆路见着大马路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急忙跑出。 林静晨搀着陆路,抓住她的双臂,“是徐誉毅救得我,陆路,是誉毅来救我的,我就说过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陆路,我说对了,我猜对了,他心里一直都有我的,他丢不开我的,他是爱我的。” “静晨,你醒醒吧,他根本――” “咚!”惊耳的刹车声淹没三人的声音,一道人影仓惶的从车内跑出。 徐江怡跌跌撞撞的走到三人面前,看着林静晨,老人抑制不住的直接跪下。 “奶奶。”林静晨慌乱的扶起老人,而老人却一动不动。 无奈之下,两人对排跪着。 “静晨,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誉毅好不好,他想见你,你去见他一面好不好?就一面,我求求你。”老人搀着她,泪如雨下。 “奶奶,您怎么了?您起来说话,我去见他,我这就去见他。” “好,霖毅,快,去医院,我们马上去医院。”老人抓着她的手,就怕自己一放手,她转身就消失了。 林静晨站在人后,木讷的望着医院大门,为什么会来这里见面? 手术室里,静静的躺着一个人,他好像睡着了,周围,站着很多人,很多穿着白袍手染鲜血站着两侧的医生,他们一动不动的低下头,头顶上那盏无影灯恍恍惚惚的映在床上那人身上,还有他胸前那道可怕的伤口。 是什么声音将林静晨愣愣发神的神思拉回了现实,好像是一条直到不能再直的心电检测仪。 他怎么又来了这招?他怎么又突然没了心跳了呢? 前几天不是还好端端的跟自己恩断义绝吗? 前几天不是很高傲自大的骂自己肮脏不堪不要脸吗? 不是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吗?像你这种胡乱冤枉人的大恶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心跳的躺着呢? 徐誉毅,你这次是不是打算在我面前来一场现场版的死亡?让我真真正正的心死不再纠缠? 没有声音的静默,她蹒跚的走到手术室前,轻握那双还残留着淡淡余温的手掌,摩挲过上面那清晰的纹路,嘴角微微上扬。 “誉毅啊,睡着了吗?”她突然说道。 没有人回应,一室沉寂。 “这样也好,只有你睡着了,我才敢出现。”她把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腹部,“你摸摸看,宝宝很乖啊,比她的哥哥姐姐还可爱,都没有闹我哦。” 依旧沉默如初,他的手在自己的掌中渐渐冰冷。 “你知道吗?我说我要嫁给余天,是骗你的哦,我只想看看你会不会跑来把我抢回去,我还在憧憬,只要你出现在婚礼上,我就跟你走。” 空气里,血腥味已然消减,什么东西滚落在嘴中,带来淡淡的咸涩。 “可是你没有出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就跟那一日,你明明来了却要骗我没有来,明明爱着,却要把我残忍的推开。” “你认为这样很高尚是不是?你认为自己这么情圣很了不起是不是?你认为所有人知道真相后会后悔当初生不如死是不是?” 林静晨双手轻轻的贴在那胸口的心脏处,轻轻的贴在上面,染上那刺眼的红。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把这颗心脏重新跳动?我不要你高尚,我不要你情圣,我更不要后悔当初,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你怎么可以这么混蛋,你就是一个骗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咚!”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林静晨就像是一根羽毛般翩然落地,手上,还留着那淡淡的红霜。 医院里,太过安静,就像是有死神的双手亲自捂住自己的双耳,摒弃周围的嘈杂,静的让人心里发怵。 “滴答……滴答……”墙上的钟摆声轻轻晃动着,一点一点的随着液体的流淌而流逝,床上熟睡的身影,没有声响的睁开双眼。 好像是白色的,头顶上天花板蓝天白云,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忽闪忽烁。 林静晨睁了睁眼,又闭了闭,似乎是回忆起来了什么,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 “嘶。”手背上针管险些走针,她急忙从自己手上拔掉,还没有来得及下床就见那扇病房的门被人轻声推开。 “静晨醒了?”陆路将准备好的百合放在花瓶里,淡淡一笑,“医生说你受了刺激才会晕倒,没什么问题,但也不能这么不停医嘱私自拔掉针管啊。” “徐誉毅呢?”林静晨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消息,他是不是真的……真的…… “他死了。”陆路直言,毫不拖泥带水。 她的手,颓废的从陆路的手臂上滑落,好像心里堵塞的石头静悄悄的落下了,刹那间砸在心口处,痛的她连呼吸都来不及,眼脸生痛,泪水滚落。 “别啊,亲爱的,话我还没说完,你先别着急哭啊。”陆路掏出纸巾,掩嘴偷笑,“他没死,没死,在icu住着。” “……” 林静晨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快的速度,哪怕自己身怀有孕,也毫不顾忌。 苍白的脸,面无血色,微弱的心跳路线,让她看清了他仅有的生命活着的特征,幸好,幸好。 “静晨,你醒了?”徐江怡披着一件毛毯,双眼下带着浓浓的黑眼圈,应该是彻夜未眠吧。 林静晨还喘着气,点点头,“奶奶,他没事了吧。” “医生说等过两天醒来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老人家眼角又一次泛着点点水光,“静晨,对不起,都是我们才会害他至此。累你也伤心了这么多日,你不要原谅奶奶了。” “不是奶奶的错,是他的错,是他自以为是的装伟大,奶奶,您别这样。”林静晨扶着老人,带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不是我们的错,还能怪他吗?我们都是亲人啊,怎么可以在他这么需要我们的时候,一个个把他赶了出去,还把他关起来,霖毅和睿毅都没脸来医院了,爷爷也懊悔,我们都错了,如果不是我们那么冲动,怎么会把他逼到这境遇。” “奶奶,是我才对,是我意气用事想跟余天结婚才会伤害他,奶奶,是我的错,您别责怪自己,您怪我吧,骂我吧。”林静晨抹去老人眼角的泪痕,“是我傻傻的以为这样可以报复他,让自己心里痛快一点。” “好了,我说江副理,林小姐,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悲天悯人了,他徐誉毅又没死,你们这么说,搞得人人都以为他徐三少是不是入土为安了。”陆路一人递上一张手巾,“擦擦吧,护士们都人人自危了,再见你们这样紧张下去,谁还敢进去换药啊。” 林静晨破涕而笑,“是啊,他还活着,我们都哭什么?” “还是旁观者清啊。”徐江怡擦掉眼泪,“静晨,我们以后好好的住在一起,一起照顾他,好不好?” “奶奶,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 两手相握,今天的天气似乎抛却了前几日的阴霾,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清风朗朗。 病房内,什么东西骚扰着鼻子,好痒,忍不住的就想打一个喷嚏。 “还不醒,怎么就还不醒呢?”林静晨拿着小毛毛球,轻轻的放在某个贪睡的男人鼻子上。 他的呼吸很浅,轻轻的撩动球上的细绒。 床上的男人似乎被折磨够了,冷冷的,面无表情的睁开眼,世界纯白,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鼻子上那圆圆的东西,还有突然凑到自己鼻翼前的那张被放大的五官。 “醒了?”林静晨眨了眨眼睛,又不敢置信的伸手在他身前晃了晃。 “你――”声音干哑,徐誉毅这才发现自己喉咙涩的快要着火了。 林静晨拿着水杯,水杯里插着一根吸管,“喝点水,温温的。” 徐誉毅没有张开嘴,只是怵怵的瞪着眼前这个女人,有谁能给他解释下这个女人是怎么跑来的?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静晨见他不动,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含上一口。 头顶上的灯光被她的脑袋遮掩住,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双唇便被她堵住,随后而来阵阵暖暖的液体,液体滑过喉咙,瞬间消缓了丝丝干涩。 “咳咳咳。”显然被惊愕住了,徐誉毅捂住伤口艰难的清咳几声。 “别急别急,我们慢慢来,你才刚醒,别着急。”林静晨慌乱的拿着纸巾替他抹去嘴角溢出的多余的水,心疼般的轻柔擦拭着他干裂的嘴角,看来缺水缺的真心严重。 “你――你――”徐誉毅蓦地瞪大双眼,自己错过了什么?她不是结婚去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一副,一副这么同情的看着自己? “别着急,是不是还想喝水?”林静晨往自己嘴中又大大的喝上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徐誉毅瞪着她,吼道。 “咳――”嘴里的水差点被喷出,林静晨急急咽下,“我来照顾你啊,我是你妻子,作为妻子的,丈夫病了,我怎么可以不来照顾呢?” “我们……离婚了。”他冷冷的抛出一句话。 “讨厌,你真任性。”林静晨重新喝上一口水。 “你――”徐誉毅愕然的睁大双眼,双唇又被她含住,源源不断的水从她的口中流入自己的嘴中,他本能的咽下,如此陌生的她,感觉有点像场梦,可是胸口的疼痛告诉自己,这不是梦,难道她知道了? “医生说你这两日就会醒来,果然醒了,你知道你这次睡了多久吗?大半个月了,你看我们宝宝都长大了不少哦。”林静晨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 徐誉毅甩开她的手,侧过身,“林静晨,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就知道现在换你矫情了,没关系,他们都说病人要慢慢哄。”林静晨趴在床边,伸着手指轻轻的挠挠他的鼻子。 徐誉毅睁开眼,面色冷淡,“你是不是知道了?那些医生就会夸大其词,没想到你这么天真竟然会相信。” “相信什么?相信某个男人一个人吐血到差点死亡?还是相信一个瘾君子是为了救我才身染毒瘾的?或者还要相信这个男人在手术台上心跳又停止了,然后被我轻轻的碰了一下就矫情的醒来了?” “……” “徐誉毅,你其实还可以再……变态一点。”林静晨轻轻的捏住他的脸颊,“让我见你一次,就想揍你一次。” “……” “不过算了,我一向大度体贴,念在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活过来的份上,我准备再给你一次机会。”林静晨凑到他的耳边,“给你个机会再重新追求我。” “林静晨。”徐誉毅深吸一口气,既然事情都败露了,那他还装个逼啊。 “嗯,我听着呢。”她莞尔,快说,快说我们和好吧。 “你的手……蹭到我伤口了。” “啊?”林静晨慌乱的挪开,“不好意思,太过激动了。” “林静晨。”徐誉毅酝酿好情绪,目光灼灼,“你不要用这么赤果果的眼神看着我,我是一个病患,还伤的挺重的,你不能这么起色心。” “……”林静晨温柔的嘴角微扬,俯下身嘟起嘴轻轻的触碰在他的额头上,“我就亲了,你咬我啊。” “……” “咳咳咳。”秦芯雪站在病房外尴尬的咳两声,“静晨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了?” 林静晨脸颊微微泛红,站在一旁,“大嫂,誉毅醒了。” “这么快就醒了?”秦芯雪叹息的摇摇头,“我还以为你能睡个一年半载呢。” 你老这么说是准备咒我死?徐誉毅抡起被子挡住门外那几人异样的眼神,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同情的看着自己? “这两个孩子又被学校给赶出来了。”秦芯雪领着两个宝宝走进,“学校怎么三天老头让人去接啊。” “他们有点小问题。”林静晨解释。 “什么问题?”徐誉毅惊愕的掀开被子,门外两个安静的小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好像在控制着什么。 “他们总爱欺负老师。”林静晨为难的笑道,“快说今天又说了些什么?” 徐枫祈低下头,“老师让我们学音乐。” “哥哥上去弹奏了一曲。”徐辰渝说道,“然后老师就问我们是不是学过。” “我连钢琴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听老师弹了一下而已,他们说我撒谎。”徐枫祈委屈的嘟起小嘴。 “妈妈,哥哥没撒谎。”徐辰渝辩解。 “那你们有没有告诉老师自己为什么会弹钢琴的?”林静晨问道。 “我就说我听老师弹奏后模仿老师弹得,他又说过胡言乱语,他弹得是什么肖邦名曲,一般人没几年功力弹不出来。” “妈妈,哥哥还不到四岁,这几年功力的意思是他从肚子里开始受教的意思吗?”徐辰渝瞪大眼睛看向自家母亲。 “傻瓜,这叫做胎教,妈妈一定是怀着我们的时候相当喜欢弹琴。”徐枫祈闪烁着盈盈眸光。 “妈妈,爸爸醒了,我可不可以跟爸爸说句悄悄话?”徐辰渝趴在床边,小手放在徐誉毅插着针管的手背上。 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意,徐誉毅看向孩子的小手。 “爸爸,我可以打你一下吗?” “……”满屋子落针可闻。 林静晨走上前,蹲在小孩身侧,“爸爸才醒来,身体――” “爸爸曾经欺负过妈妈,我这是在为妈妈报仇。”徐辰渝抬起手轻轻的打在男人的脸上,“可是我会心疼爸爸,所以我轻轻的打一下好不好?” “我是不是太傻了?绕了一圈,把你们都伤害后,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我的狼狈。”徐誉毅眼角微微生疼,伸手揽住三人,“打吧,打重一点,我是混蛋,我的确是混蛋。” ------题外话------ 这是不是快结局的意思了,呵呵呵,如果我突然打出请假两天写大结局,你们会不会揍我? 第112章 这是夫人的命令(甜甜甜) 静谧的医院通道上,两道身影彼此默然的坐在椅子上,来来往往走过一个个路人,踏过地上被灯光折射下的影子,两人依旧相对无言的沉默。 “大少,joe先生刚刚致电说最迟一周内入境。”警卫长站在两人身侧轻声说道。 沉寂的气氛被打破,徐霖毅率先站起身,“安排专机,尽快请他过来。” “哥,你真的确定joe能帮三弟戒毒?”徐睿毅难免有些担忧,普通可卡,只要熬过几个阶段便可成功戒掉,可是这烈焰系列,就像是变异后的剧毒,怎能说戒就戒?如果真有那么容易,那些被判处的人又怎会如此的趋之若鹜的避它如魔蝎? “再难也得试试。”徐霖毅轻叹,“难不成你想看着他就这么死去?” “虽然继续注射也熬不过几年,但至少不会因为戒毒而死时痛苦。”徐睿毅轻声解释道。 徐霖毅面色一沉,步伐难掩沉重心境的靠近,“二弟,痛只是一时的,熬过去就好了,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他熬不过去?” “那大哥你有把握吗?”徐睿毅问道。 徐霖毅沉默,转过身,看向那条长长的、没有人影的甬道,“我相信三弟也是这样希望的。” 一周后: 前一晚下了整晚的雪,瞬间把整个世界都重新的刷上了一层白净的颜色,阳光金辉遍洒,灼烧在白雪之上,融化成水,水珠顺着树梢,一滴一滴滑落。 一辆轮椅轻轻的碾过雪地,留下一条长长的车辙。车辙旁边陪伴着一只只被踩踏而过的痕迹,两两重合,就像彼此携着彼此。 “今天难得出太阳了。”林静晨随意的坐在青石板上,擦了擦旁边的位置,又铺上一层毛绒垫子,“要不要过来陪我坐坐?” 徐誉毅从轮椅上走下,双腿站直,缓慢的一步一步挪去,“我好想比爷爷还老了。” “谁躺一个月能像我老公这么英姿翩翩?”林静晨搀着他,两人安静的并排而坐。 徐誉毅抬手轻轻的握紧她的手。 我伤心的不是我老了,而是我们这么相爱也不能到老…… “其实晒晒太阳真不错。”林静晨感觉到掌心的冰冷,忙不迭的放在自己唇边呼了口气,“冷不冷?” 徐誉毅苍白的摇摇头,伸手拂过她额前凌乱的发丝,“静儿,宝宝几月份出世?” “明年八月底。”林静晨将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里,淡淡一笑,“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真好,又有小宝宝了。”徐誉毅轻轻的摩挲着孩子的位置,“这一次,我们好好的守护她。” “小祈和小渝会吃醋的。”林静晨轻叩他的手,笑意温暖。 和煦的风轻轻的拂过大地,带来阵阵梅花的清香,不远处的街边,腊梅独自傲然绽放,随着风一过,漫天分享它的芳香沁人。 病房内,两个小身影四处翻找着,发出轻微的响动,引得门外的警卫不时不由自主的瞅上一两眼。 徐辰渝眉头微皱,“爸爸不在床底。” 徐枫祈关上洗手间的门,“好像也没掉进洗手间里。” 徐辰渝嘟起小嘴,“哥哥,我们要不要去问问门外的那两个大叔?” 徐枫祈一手搭在下颔上,“门外大叔都没有离开,说明爸爸没有出去才对。” “可是事实告诉我,爸爸不在这里。”徐辰渝黑了脸,上前就对着老神在在的徐枫祈一个小拳头,“你别装什么深谋远虑,也别分析什么因果关系,去找爸爸啊。” “我正在思考如果爸爸不在屋内,会在什么地方,目测,这里是八楼,身手再好也跳不下去,更何况他没有需要潜逃的动机。” “……”嗤之以鼻,徐辰渝眸光冷冷的瞪着他。 徐枫祈双眼一转,看向电视墙旁边的小柜子。 “爸爸一米八五,体重最少也有七十公斤,你告诉我,一个长度不过一米,宽度目测四十厘米的,高度目测大概八十公分的小型储物柜,能装得下爸爸这么个高大威猛,气质翩然的男人?” “好像有点难度。”徐枫祈跺跺脚,“那我们爸爸人呢?” “咚咚咚。”警卫实在是不忍心打断两位小宝贝的侦探行动,但估计接下来他们会不会奇思妙想三少老人家被外星人绑架这么个情况,他还是出于好心告诉他们真相。 “大叔,你们犯事了,而且还是大事。”徐枫祈盯着出现在门外的男人,双眼一眯。 警卫轻咳一声,“那个小少爷,三少和夫人刚刚出去了,应该会是在花园里。” “我其实是准备开口问您的,谢谢您告诉我这件事。”徐枫祈拉着小妹的手离开现场。 徐辰渝嘴角轻抽,“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高冷,让我觉得做你妹妹好丢脸。” “可惜你就是我妹妹。”徐枫祈托着小丫头的手臂,小身板挤进电梯里。 电梯中,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阵阵熏鼻,小丫头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眼这个全身上下香的发臭的女人。 女人戴着一副墨镜,神情冷艳,额头上明晃晃的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你看什么看?”徐枫祈扭过小妹的头。 “叮!”电梯门大开,女人率先走出。 徐辰渝急忙跟上,“哥哥,那个人好眼熟啊。” “人都长着两只眼一张嘴一个鼻子,怎么看都觉得差不多,你跑什么啊跑。”徐枫祈拽着小丫头的胳膊,“花园在一楼。” “可是那个人真的很眼熟。”徐辰渝指向那个消失不见的身影,眉头紧了紧。 “快点,电梯要关了。”徐枫祈拉着丫头就往电梯走去,当电梯合上的刹那,那个消失的女人似乎又折了回来,默然的看着已然关上的电梯。 花园内,树叶轻轻的被风撩动,洒下一两滴冰冷的液体。 林静晨如临大敌般匆匆替他抹去,“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里挺好的。”徐誉毅挽着她的手,“明天可以出院了吧。” “……”林静晨愕然的正视他,“医生说过还要待一个礼拜。” “好想念家里的大床。” “一米八的床还不够你睡?”林静晨沉下脸色,“别找借口。” “好想念苏姨做的饭菜。” “回去了你也吃不了。”林静晨叹口气,“我等下让苏姨给你熬点汤?” “静儿,要不要我翻个跟头给你看?”徐誉毅笃定的站起身,放下腿上的毯子,说完便觉得应该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已然痊愈。 奈何身体还没跨出去,腰间就被一双手给紧紧束缚,“不许逞能。” 徐誉毅轻轻的拍打拍打她的手,转过身,双手抱在她的腰际,“静儿,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不怪你?怎么会不想责怪你?”林静晨轻轻的敲击他的肩膀,又不敢太过用力,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意,“我一直等你跟我说话,我一直在等你主动来跟我道歉,然后,我们和好吧,然后我们恢复以前的生活吧,可是,你好讨厌,你好自私,你不理我,你还骗我,说那些话来逼走我。” “对不起,静儿――” “你以为你很神圣吗?”林静晨瞪着男人的双眸,“你就是一个懦夫而已。” “是,我是懦夫,我怕我给不了你幸福,我这副德行,我还吸――吸――” “别说那两个字,别说。”林静晨捂住他的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徐誉毅。” “可是静儿,我不干净了,我的血液不干净了。”徐誉毅靠在她的肩膀上,紧握住她的手,抵御着身体的颤抖,“我以为我可以找个借口安慰自己,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我是一个瘾君子,我配不上我的静儿了。” “不,不是,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太过狭隘误解了你,我还傻傻的想要报复你、伤害你、痛斥你。徐誉毅,你可不可以,别丢下我,你不理我可以,你不想见我也可以,就是别丢下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让我知道你的心脏……还在跳动,好不好?” “怎么会丢下你?我不会丢下我的静儿,永远都不会。”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如果有一天,你乏了这样的我,就把我丢下。” “……”林静晨愣怵,静默了三秒,忍不住的双手缠绕过他的颈脖,强横的霸占他的双唇,“这一次,我死也不会放手。” 不远处,两个小孩气喘吁吁的躲进草丛里。 “哥哥,我们来的是不是有点早了?”徐辰渝眨眨眼。 徐枫祈做出一个噤声动作,“我一直都在好奇小妹妹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哥哥,你想听墙角?”徐辰渝不怀好意的指指某个小男孩的脑袋。 “这里没墙角。”徐枫祈笑道:“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在看。” “妈妈又开始咬爸爸了。”徐辰渝皱紧眉头,“照这样发展下去,妹妹是怎么制造的看不出来,我只担心爸爸会不会被妈妈给咬死了?” “这种惩罚性的虐待,妈妈怎么咬得下口?”徐枫祈小身子直接从草丛里跑出去。 “哥哥――”徐辰渝大喊一声。 林静晨慌乱的放开徐誉毅,大喘两口气。 因着缺氧,两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泛着点点熏红。 徐枫祈怒气冲冲的瞪着心虚的某个女人,小手指着自家父亲大人的脖子,“妈妈,你怎么又在爸爸脖子上拼命的吸啊吸啊,你看,又红了。” “……”沉默。 “……”语塞。 “妈妈,上次你惩罚爸爸喝醉了酒,这一次你干吗又惩罚爸爸?爸爸还是病人。”徐枫祈正色道。 “……”林静晨再一次的沉默。 徐誉毅蹲下身,双手郑重的放在徐枫祈的肩膀上,言辞严肃,“小祈,告诉我,什么时候妈妈也这样对待过爸爸来着?” 林静晨脸颊一红,急忙上前捂住小男孩的嘴巴,“没有,什么时候都没有。” “就是爸爸喝醉了的时候啊,妈妈还脱了爸爸的衣服。”徐辰渝扑进爸爸怀里,讨好似的鼓着小嘴巴。 “脱衣服?”徐誉毅似乎找到了什么重点,抬头面朝某个做贼心虚的女人。 “是啊,妈妈脱了爸爸的衣服,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这样睡觉更舒服吗?”徐辰渝好奇的问道。 林静晨尴尬的双手撑住自己的脸,“你们两个,谁让你们大晚上不睡觉偷看的?” “妈妈不也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去脱爸爸的衣服吗?”徐辰渝小脑袋扭过,看着面红耳赤的林静晨。 “现在问题不是脱衣服不脱衣服的事,而是你们,谁让你们偷看的。”林静晨瞪着两个孩子,难不成脱完衣服后发生的事,这孩子也看到了? “是啊,现在我们应该来纠结一下妈妈为什么要脱爸爸的衣服?”徐誉毅嘴角微扬。 林静晨哭笑不得的瞪着父子父女三人,更是脸颊发烫。 “爸爸,那晚上妈妈咬了你,你是不是也咬妈妈了?我听着妈妈好像哭了。”徐枫祈继续问道。 “不对,不是哭了,妈妈好像是在喊疼。”徐辰渝纠正。 刹那间,两个人皆是沉默。 “我们回病房吧。”徐誉毅站起身,忍俊不禁的坐回轮椅上。 如果这里是楼上,林静晨恨不得从楼顶上跳下来得了,太丢脸了,真是太丢脸了。 电梯里,气氛略显诡异,似乎两个孩子对于脱衣服这件事相当的执着,而某个男人更是孜孜不倦的念叨着那一日发生的事情,除了某个无颜再面对的女人落魄的站着,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身前这个轮椅直接踹出电梯: 你丫的能不能别跟一个孩子似的纠结那什么破衣服成不成? “吴小姐,徐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们了。”电梯刚刚敞开,一道身影就狼扑而来。 索性林静晨眼明手快直接拦住小凤热情的拥抱,眉头微皱,“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你还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前些日子不是发喜帖给我让我来参加婚礼吗,人家好不容易在半个月后赶到,找了你们几天了才知道你们在这里住着,连婚礼都没有及时参加。”小凤委屈的扑进林静晨怀里,“不过怎么新娘和新郎的名字有点奇怪呢?” “……”林静晨呛咳几声,“没事,都过去了。” “不对啊,那个什么林静晨的,和什么余天的,我怎么都不认识啊,如果不是上面有你的照片,我还不知道是你的婚礼。”小凤抓着林静晨的手臂,“新郎也不是姓徐的啊。真的是你们结婚吗?” 小凤一个人嘀嘀咕咕,一直念叨进病房。 林静晨忍无可忍,关上门,说道,“林静晨是我,余天是另外一个男人,而我们的婚礼取消了,我现在来照顾我的前夫,我们准备结婚了,所以你没有来迟,也没有来错,至于请帖,过两日再重新发送,听明白了吧。” 小凤愕然,尴尬的清咳几声,“原来是这样,你直接告诉我你换新郎了不就成了,哈哈哈。” “小凤,你随便坐。”徐誉毅躺回床上,外套还没脱下,就见一个女人又一次冲了上来。 小凤激动的趴在床上,“这张床好大好大好大啊。” “……”四人沉默。 “其实我家里的床跟这张差不多,只是,稍微有点发育不良而已。”小凤挠挠头发,“大城市果然就是大城市,大医院就是大医院,就冲着这张床,我住下了都不想回去了。” “咳咳。”林静晨无奈的咳嗽几声,“小凤啊,你说你前几天才到a市?我记得我请帖是上个月发的啊,婚礼也是在上个月,难不成你是从y市走来的?” 小凤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妈告诉我一条捷径,说不用赶火车或者飞机,还省钱啊,我就照着这条捷径,搭了三次中巴,倒了三次公交,然后走了不知道多久才找到我妈说的捷径,我兴奋啊,立马冲上去,一望无际的草原,我想起了那日夕阳下我的奔跑,那是我哭喊的泪啊。” “我记得我有寄机票的。”林静晨苦笑。 小凤又一次难为情的挠挠头发,“我妈说能省则省,反正我们要出礼金的,所以就让我把机票放在红包里,多厚实的一笔钱啊。” “噗。”徐誉毅掩住伤口,脱口而笑,“不好意思,嘴漏风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过来的?”林静晨接着问。 “我妈说的捷径就是让我爬了三座山,趟了无数条小河,差点我还以为要渡过长江,遥望黄河,最后,历尽千辛万苦才能把这封厚实的红包送到府上。没想到奇迹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什么奇迹?”徐枫祈好奇的问道。 小凤挑挑眉,“我这才发现我有带手机啊,我直接拨打110说我被拐卖了,然后亲派直升机来接送我,想想,我生平第一次遥望祖国的磅礴啊。” “……”再一次沉默。 “然后呢?”林静晨本想收回这一句话,奈何已经脱口而出。 “然后我就在局子里过了两天。”小凤低下头苦笑一声,“说我干扰警局正常秩序。” “都是我的错,其实我应该告诉你们机票不当天用,也换不了钱了。”林静晨长叹一声。 “……”小凤瞠目,委屈的抽抽鼻子,“那这红包作废了?” “婚礼也取消了,那什么红包也就不必送了。”林静晨郑重的放下她的手,“你能赶过来,我心甚慰。” “咚咚咚。”何成文小胳膊推开门缝一角,“姐,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何成才随后走进,“今天苏姨炖了鱼汤,很补的,让姐夫多喝点。” “静儿身子才需要多补。”徐誉毅坐在床边,看着桌上的美食,舔了舔舌头,“我最近味觉失灵了,能不能让我尝尝别的味道?” “喝你的汤。”众人异口同声。 徐誉毅恹恹的缩回脖子,“得,你们人多势众。” “小凤也过来吃点东西,饿了吧,好孩子。”林静晨送上碗筷。 小凤咬了咬唇,瞥向旁边那个自始至终都把她当做透明的男人,“小文文,我们换个位置成不成?” 何成才两眼轻瞟而过,“这么宽的空间,这样挤着我,你心里舒坦吗?” 小凤挑起一块肉放在他唇边,两只眼眨了眨,“好吃吗?” 何成才犹豫了两秒,正准备张开嘴含下。 小凤直接放入自己嘴里,顺势舔了舔沾上汁液的唇角,“的确好吃。” 何成才嘴角一抽,自己插上一块放入嘴中,“哼。” “林姐,你们还回y市吗?”小凤咬着筷子,口齿不清的问道。 林静晨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男人,轻摇,“不打算回去了。” “为什么?”小凤追问。 “他身体不好,a市是他的家,家里人多好照应一些。” “那他们两兄弟呢?”小凤直接指着何成才的鼻子,“他二十几了吧,这样吃你的,用的你,花你的,他惭不惭愧啊。” “我有正经工作。”何成才杵开女人的手,“哪像你一天到晚在家里物色什么花美男,结果二十五了吧,一样没人要。” “要不,我们两个破罐破摔得了?”小凤轻轻的捅捅何成才的腰板,“我觉得你长得也不错,既然有工作,勉强我嫁给你好了。” “咳咳咳,咳咳咳。”何成才捂住嘴退后两步,惊慌失措的盯着突然性情大变的女人,有些诧异的挪动两步身子,远离她的趋势。 “小凤,我家成才配你是不是太委屈你了?”林静晨尴尬的笑笑,那小子至于那么大的反应? 何成才抹了一把汗,“青天白日的,你别说这种话来吓唬我啊,我心脏虚弱,比姐夫还虚弱,吓坏了我,你有我姐那么贤惠淑德吗?我还怕你一巴掌最后拍死我。” “别一副嫌弃我的样子,姐还嫌弃你呢,老光棍。”小凤恼急的坐在位置上,啃着骨头。 林静晨轻轻地敲了敲弟弟的脑袋,“人家姑娘脸皮薄,说话客气点。” “姐,她脸皮还薄?”何成才捂住胸口,“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凶悍起来的模样,山里的狼见了都怕,特别是公狼。” 小凤怒不可遏的指着何成才的鼻子,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瞧你这双丹凤眼正赤果果的盯着如花似玉的本小姐,一瞧便知你在臆想本小姐的曼妙滋味。” 何成才瞠目,忍不住的一声呛咳,“我臆想你?你那只眼睛看得出本少爷在意一淫你?我如此天真无邪纯真憨厚的双眸哪里有你这么明目张胆狂妄自大的猥琐!” “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小凤目光如炬,盯着何成才,熊熊燃烧的眸光就像是一把刀,正准备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个男人。 “要我说十遍都行,听村里的人说你五行缺土,我看你五行缺男人才对,如此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是个男人你都想要扑上去对吧。” “成才。”林静晨急忙阻止他,拦在两人中间,看着低下头似乎很伤心的小凤,走上去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成才就是欠揍,小凤别跟他计较。” “林姐,你看我像是那种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女人吗?”小凤淡淡一笑,走到何成才身前,抬头四目对视,“有本事你就跟我出去,我们单独谈。” “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你一个女人?”何成才冷哼一声,率先走出病房。 刹那间,哄闹一室的房间渐渐的安静下来。 警卫收拾好了碗筷,也送走了何成文,偌大的房间,再一次只剩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只眼盯着两只眼。 “你就不担心成才欺负人家小凤?”徐誉毅翻看着杂志,“要不你跟过去看看?” “你瞧人家小凤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林静晨失口而笑,“你可不能因为性别为女就觉得人家一定是吃亏的那方,如果有一天成才跑来我面前说:姐,小凤那丫头昨晚上欺负了我,我一定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徐誉毅语塞,犹豫了片刻放下杂志,“我怎么看成才今天有些怪怪的?” “是吗?我怎么瞧不出来?” “你还是出去找找他们,我怕成才一时忍不住又骂了人家姑娘,毕竟小凤是第一次来a市,如果被他骂走了,我们去哪里找人?” 林静晨诧异的站起身,“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 “往往意外就是在这么不知不觉间发生的。”徐誉毅肯定的点点头,“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了,还要像个小婴儿似的被你监视。” “小婴儿可比你听话。”林静晨掖了掖被子,“如果等下我回来知道你偷偷让你这双脚沾了地,你知道后果的。” “林氏威胁,人家的小心脏会受不了的。”徐誉毅作势捂住胸口,“别吓唬我哦,吓坏了我,你自己会更心疼的。” “徐誉毅。”林静晨意味深长的叹一口气,“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嗯?” “变得幼稚了。”林静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转身离开病房。 静谧的房间,最终只剩下一声接着一声稀疏的翻书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某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按耐不住了,偷偷下了地,赤脚走在地毯上,趴在门上,透过丝丝门缝注视着门外的两个门神,想了想,就这样打开门一定会被轰回来。 可是,他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今天是最好的机会。 犹豫中,他瞥向了阳光明媚的从窗户照耀而进,咽了咽口水,自己曾经好歹也是一个名声赫赫的t兵吧,自己好歹是个出生入死挥洒热血的执行t兵队长吧,就这么点高度,不过一两百米,就算掉下去,也摔不死吧。 寒风轻抚过脸颊,他站在窗前,心底微微抽动。 “三少,您这是想做什么?”门外,警卫高度警戒的盯着趴在窗沿上,似乎是准备跳出去的男人,一时之间,心惊胆战的一拥而进。 徐誉毅是被人给拽下来的,他只觉得自己的腿还悬在窗户外就被一个警卫给弄了下来。 “你们拉我做什么?”徐誉毅坐在地毯上,气喘吁吁。 警卫低下头,解释道:“三少,您在做危险的事情。” “我趴在窗户上看风景也是危险的事情?”徐誉毅站起身,“想我曾经从十层高楼跃下去都能毫发未损,这里不过才八楼而已。更何况,我没打算从这里跳下去。” “夫人临走前交代过,只要三少下了床,那就是危险的事情。”警卫再一次解释。 “好了,我没事了,你们都出去吧。”徐誉毅尴尬的躺回床上,重新盖上被子。 “三少,如果您想出去,可以告诉我们,只要您同意我们跟着,这扇门,您大可以出去。” 徐誉毅掀开被子,默不作声的从整理箱里掏出外套搭在肩上,“我需要用车。” “夫人交代过您的活动范围只能是在院子里。” “究竟谁发你们工资?”徐誉毅双眼一眯,轻咳一声,“好歹我才是一家之主。” “夫人交代过您现在属于特殊人群,没有任何权利,没有上诉权利,只有服从服从服从。” 徐誉毅噤声,得,跟他们这群已经被静儿给收买的警卫,他说多了,全是口水。 警卫推上轮椅,“夫人交代过您的代步工具只能是轮椅。” “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徐誉毅嗤之以鼻,抬手轻轻的拂开那两个轮椅的工具,大步流星般的走出病房。 另一名警卫急忙推着轮椅跑出去,“三少,夫人说过您若不听,我们可以实行强制性态度。” “我是病人。”徐誉毅站在电梯前,伸手按下。 “所以您需要这工具。”警卫面不改色道。 “你忍心强制性的对付我一个病人吗?”徐誉毅眨眨眼,笑逐颜开的说道。 警卫后背发凉,嘴里的话被生生的咽下,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最伟大的领袖人物徐三少变无赖了? “叮!”电梯打开,一个女人花枝招展的走出。 “徐总,我终于找到您了。”林爱手里捧着红色玫瑰,微笑的走出电梯。 徐誉毅愣了愣,确信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后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调回a市的公司了。”林爱送上玫瑰,“听说您病了,我就想可不可以来探望探望您。” “没什么大病,过两天就出院了,多谢你的好意了。”徐誉毅将花束递给一旁的警卫。 “三少,我能跟您单独的谈谈吗?”林爱看了眼旁边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的警卫,尴尬的笑了笑。 徐誉毅侧过身,双手斜插在口袋里,“我不会离开一步,你先退后一点。” “三少,夫人吩咐过,任何一个异性靠近您,都得高度警戒。” “她是我的下属,你们可以把她当做别的生物。”徐誉毅指向旁边的走廊,“不介意我们去那边坐着聊?” 林爱有些受宠若惊,点点头,“看得出您夫人很怕别的女人接近您。” “任何一个女人都怕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接近。”徐誉毅嘴角微扬,率先一步坐在椅子上,“说吧,你想说什么。” 林爱低下头,双手扣着自己的手指,“三少,我不知道您还会不会去上班,我能继续做您的秘书吗?” “就因为这个?”徐誉毅淡笑,“我想我不会去公司了。” “为什么?”林爱几乎是脱口而出。 徐誉毅倚靠在椅背上,笑道:“夫人的命令。” “您的太太有这么暴权?”林爱心底诧异,林静晨有这么蛮不讲理吗? “我尊敬她的决定。”徐誉毅不以为意的说道。 林爱侧身目视他,温润如玉的气质,俊逸翩然的五官,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是璞玉,通透明亮,少了曾经的那份犀利,多了份温柔,可惜这样的温柔不是因为自己。 她不如林静晨漂亮? 还是她不如林静晨有魅力? 任凭一个男人把这样两个女人放在一起,左边的林爱身材完美,五官精致,怎么瞧都是第一眼就把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的定住; 放眼她林静晨,三十岁的高龄,皮肤虽然保养的不错,只是少了那份年轻人的气韵,只剩下一种成熟的沧桑感,容貌不及,身材不及,除了学识高于她,她林静晨还剩下什么值得自豪的分量? 她林爱输,不是输在自己的外貌上,也不是输在内涵上,只是输在时间前后上,如果那一天遇到他的是人自己,该多好。 “你愿意调回来我很高兴,我二哥比我更有能力,更有魅力,你在他手下工作,会更能得心应手,至少,不会像在我手里那样,总是出错。”徐誉毅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座上的女人一眼,含笑准备离开。 林爱伸手不知所措的抓住他的手,抬起头,两眼灼灼泛光,“三少,我……我……祝福你们。” 徐誉毅愣怵,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谢谢你的祝福。” “三少。”林爱忙不迭的站起身,走到他的身侧,“您要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送您过去。” “不用了。”徐誉毅挥挥手。 林爱依旧跟上前,“我有车。” 徐誉毅停住双脚,“那你有本事帮我甩开这两只黏皮糖吗?” 林爱掩嘴一笑,“您就不担心我绑架您?” “虽然我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但还不至于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徐誉毅重新按下电梯。 林爱站在他身后,淡淡一笑,“您就不担心这么偷偷的跟我跑了,等下回来您的夫人会生气?” “我的静儿一向是很体贴大度,不会这么傻傻的误会。”徐誉毅眼角余光瞥向紧紧跟上前的警卫,“现在看你怎么甩开他们了。” 林爱踮起脚凑到他的耳侧,“车在东南方向十米左右,红色的奔驰,您记得等我哦。” 徐誉毅被她推进电梯,然后只听见了一声惊喊,他愣了愣,刚刚是什么情况? 林爱脱下外套,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粉红色内衬:“两位哥哥想跟我玩玩吗?” “三少――”警卫诧异,站在电梯两侧急忙按着,“走楼梯。” 林爱拉扯着其中一人,两眼盈盈泛光,“记得告诉林静晨,他老公借我半天了。” 停车场内,出乎林爱的意外,毫无一人守候,其实她应该想到这样的情况,他怎么会愿意跟自己独处呢? 计程车内,徐誉毅轻喘两口气,果真是大不如从前了,就这么跑两步就上气不接下气,还差点又病发了。 “先生,您要去什么地方?”司机和颜悦色的问道。 徐誉毅拿出手机搜了搜,“找最大的百货大楼。” 林静晨面无表情的站在病房里,环顾四周,身后是两个失了职无颜面对她的警卫。 她的手覆盖在床位上,冷冷一片,微微吐出一口气,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听话,自己离开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他还真是就这么溜出去了? “夫人,有位小姐――”警卫甲话还未说完就被警卫乙给狠狠的踹了一脚。 “有位小姐?”林静晨挑挑眉,走到警卫甲身前,微微一笑,“有个女人来找誉毅了?” 警卫甲苦笑一声,“那位小姐说――” 警卫乙又狠狠的踹了一脚。 “那位小姐说什么了?”林静晨笑意满满。 “那位小姐说她要借咱三少半天时间,希望夫人您别介意。” “哈哈哈。”林静晨仰头大笑,“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哈哈哈。” 第113章 求婚(继续甜上甜) 徐誉毅,你死定了…… 警卫们惊愕的推出病房,目测,他们夫人疯了。 时间转了一圈又一圈,似乎那个刚刚潜逃出去的男人不会那么自觉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某个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翘着一腿,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依旧紧闭的门,等待着,再等待着,在耐心快成负数之时,久别的门扉终于缓缓敞开。 可惜,来人性别为女。 女人摘下墨镜,长长的卷发随意的搭在双肩上。 林静晨愕然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屋内的灯光太过清冷,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 “介意我坐一会儿吗?”女人开口问道。 林静晨指向旁边的沙发,倒上一杯温水放在女人的身前,“不好意思,这里只有白开水。” “没关系,你坐下吧,现在你才是这里是女主人。”女人嘴角微微上扬,“我以为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夫人――” “别叫什么夫人,我已经不是徐宇豪的老婆了。”程瑜拿起水杯小抿一口,“我一直以为你死了,这三年一直都良心不安,毕竟,誉毅那么喜欢你,作为他的母亲,我这么伤害儿子的心,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林静晨沉默的低下头,面对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她对这个女人依旧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我知道你恨我,对吧。”程瑜淡然一笑,身体斜靠在椅子上,“是不是没想过我还会再回来?” “夫人,我相信您应该也听说誉毅的事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请您别再刺激他了。”林静晨漠然的站起身。 程瑜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冷冷的站起身,两两相望,“我回来也不是来阻止你们什么的,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保持着对一个曾经的敌人怀着最初的戒备心而已。”林静晨解释道。 程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我怎么说也是徐誉毅的母亲。” “是啊,您是他的母亲,所以我一直都尊敬您,可是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女人,对于什么人的善心或者恶念,我都分的清清楚楚。”林静晨倒上另一杯水,喝了一口,“就跟这水一样,看似没有颜色,纯净依旧,就算再其中加了料,这水依然是这般的干净,只是人喝进去却是别样味道,也许,含着剧毒。” “三年不见,嘴巴伶俐了不少。”程瑜拿起一旁的外套,嘴角轻扬,“本想来看看儿子的,可惜来迟了一步。” “夫人难道不是故意选择他不在的时候才进来吗?”林静晨瞥向门外已经撤离的警卫,冷笑一声,“连换班时间都算好了,想必夫人您一定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吧。” “你也知道,我回趟国挺不容易的。”程瑜站到林静晨身前,两人距离不过半米。 林静晨面不改色,拿过女人手中的外套替她披上,“还真是辛苦夫人了。” “告诉誉毅一声,我过两天会来看望他。”程瑜穿上外套,冷漠的转过身,却在门前停驻数秒,“晨怡已经死了,那些事,可否就当做从未发生?” 林静晨愣在原地,有些不解的看着那道消失的背影,空气里,冷的有些寒怵。 当另一批警卫接替了上一批警卫的传送棒时,相当有默契的看了眼病房内的情况,好像特别特别的安静,有种暴风雨莅临前的征兆。 众人心照不宣的默默祈祷着。 入夜,夜色有些凄然,寒风吹拂过树梢,发出轻微的抖动。 一人安静的站在窗户前,已经是第三十六次看手表了,这个人,竟然还在外面溜达着。 “咳咳。”徐茂宏杵着手杖亲自推门而进。 林静晨回头关上窗户,淡淡一笑,“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徐誉毅那小子偷跑出去了,等他回来,我要亲自教训他。”徐茂宏尴尬的坐在沙发上,能不能说实话?他是被两个龟孙子从床上给拉起来的,顾名思义他们的三弟这次犯事了。 老人风燎火燎的赶到医院才得知那小子偷偷的跑出去了,还是跟一个听说很性感很妩媚的女人一起出去的。 想想,他就觉得今晚的天气好像特别的阴晴不定,看来要下场大雨了。 林静晨送上温水,“这点小事就惊动了爷爷,是我们的错。” “这哪是小事啊,让咱们静晨怀着孩子等他一个大男人,这不是小事,这是相当严重的态度问题。”老人特别强调。 林静晨笑道:“他现在生病了,我们应该好好的迁就他的。” “你现在才是咱们徐家的保护对象,什么迁就他,应该他好好的照顾你才对。”徐茂宏言辞凿凿,“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严肃对待,这个小子最近太欠揍了。” “其实我也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大概就是闷了吧。”林静晨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整理箱,送上一根楠木制的手棍,“他刚刚动完手术不易动刑伺候,爷爷,您就用这么一根棍子轻轻的教训教训他一下就成了。” “……”徐茂宏眉角抽抽,连家法都准备好了。 “爷爷下手可要轻一点,等一下打伤了,我会心疼的,不过转念想想,有些事犯了就应该受受惩罚长长记性才行,算了,爷爷,您还是别念及我了,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的。”林静晨握住老人的双手。 徐茂宏的手颤了颤,咽下一口口水,眸光瞥向门外躲着的两个人,他要不要现在装装心脏病发倒在地上为孙子脱脱罪? “如果爷爷觉得为难,那就算了,毕竟我是一个女人,这个家的事,还是爷爷说了算。”林静晨失落的收好棍子。 “不,静晨,这种事怎么可以说算就算了,他这个臭小子竟然不听直属领导的吩咐贸然出院,还跟一个美女出去疯玩,应该惩罚。”徐茂宏站起身,瞪着门外的两人,“你们两个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那个犯事的家伙给绑回来。” 徐霖毅为难的推开门,“爷爷,三弟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就应该乖乖的在医院里躺着,让老婆孩子担惊受怕,就该惩罚。”徐茂宏冷哼。 “爷爷,三弟正在特殊时期。”徐睿毅辩解道。 “这些都不是借口。”老人突然止言,推开两个挡路的家伙,瞪着正大摇大摆站在门外的一抹身影,眸光闪了闪,他就这么跑回来了?就这么竖着回来了?这种情况下,他横着回来或许更妥当点吧。 “你们一个个的神色怎么这么严肃呢?”徐誉毅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嘴里不时的还哼着调子。 林静晨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凝望阔步至屋的男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我好像回来的晚了。”徐誉毅坐在椅子上,很是忏悔的低下头。 “不晚,不过只是天黑了而已。”林静晨莞尔一笑。 徐誉毅瞥向身后的老爷子,轻咳一声,“爷爷,这么晚了,您们都不休息的吗?” 徐茂宏往门外挪了挪,“是啊,天色不晚了,也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休息,早点休息啊。” “嘭!”病房内俨然只剩二人安静对视端坐。 林静晨捧着热茶小小的抿上一口,“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徐誉毅自觉的站在一旁,埋首等待领导教育。 林静晨走到外间,拿出保温盒,“先喝点汤,我去给你热热饭菜。” 徐誉毅忙不迭的接过,不敢违抗命令,一口气喝到见底。 林静晨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饭菜,摆盘放好,“过来吃饭。” 徐誉毅机械式的坐在她安排的椅子上,心底忐忑不安,她怎么就不问问自己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呢?快点问,快点问啊,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快崩盘了。 “咳咳咳。”一声咳嗽。 本是无意之举,却见徐誉毅手中的叉子直接掉落在碟中,双眼无辜的盯着自己,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没事,喉咙有点痒。”林静晨喝上一口温水,“吃饱了没?” 徐誉毅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气,“静儿,我吃饱了。” “那行,我们可以进入下一个程序了。”林静晨收好碗筷,免得错手误伤了他。 徐誉毅退后两步,被逼到床脚处,苦笑一声,“我今天去了趟商城。” “哦,原来是去逛街了。”林静晨嘴角微微上扬,看不出情绪中带着的怒火。 徐誉毅捣蒜般的点头,“我买了个圆圆的东西。” 林静晨嘴角笑意更甚,“还买了东西啊。” “嗯,很亮很亮的一个东西。”徐誉毅诚实的比划着。 林静晨轻轻的拂过他的上衣,覆在他身上嗅了嗅,果然有股很香很香的味道。 “那个女人漂亮吗?”她突然问道。 徐誉毅愣了愣,乍然的抱在林静晨的腰际,“静儿说什么女人呢?” “当然是今天借用咱三少的女人了。”林静晨作势的替他擦了擦领上的脂粉味,“瞧把咱们三少给累的,今天吃饭速度都快了。” 徐誉毅反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怎么在这空气里嗅到了点点酸涩的味道?我今晚的饭菜里没加醋啊?” “少贫嘴,说,那个女人有我漂亮吗?”林静晨抓着他的领子,严刑逼供的态度问道。 徐誉毅浅笑,“论年纪,当然是她年轻了,论外貌,当然是她漂亮了,论气质,当然是……” “我记得余天的味道也是挺不错的,最近听说他在a市开了间律师事务所,正缺人手啊。”林静晨转过身,一双手从她的腰板处缠绕而过。 徐誉毅轻柔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无论她年轻漂亮,我的静儿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 “别委屈自己的审美观,每个人都有追求美丽的权利。”林静晨轻轻的拍拍他的手。 却诧异的感觉自己的指间有阵冰凉的东西滑过,她低下头,灯光的恍惚下,有点模糊不清,她怔了怔,目不转睛的盯着被灯光笼罩的小小的、圆圆的、亮亮的东西。 “静儿。”他温柔的抱住她,将她的身体转过来,四目含情脉脉而望。 林静晨抬起头,双眸激烈的冲撞,她从他深邃如墨的瞳仁里寻觅到自己的影子,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微微荡漾而开,有点暖,有点甜。 “静儿,那个戒指,我找不回来了,就跟那些记忆一样,我们抛下就不再回忆了好不好?”他轻柔的拂动她脸颊上的发丝,“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等我戒完毒,我们就重新举行婚礼好不好?” 林静晨低下头,鼻子一酸,有什么东西在眼底蔓延,她撇了撇嘴,“傻瓜,我们又没有离婚,为什么还要重新举行婚礼。” “我想给静儿一个幸福的开始。”徐誉毅抬起她的下颔,温柔的触碰而上,就像是保护着一块珍物,一点一点的将她含在嘴里,甜蜜的味道,从两人重合的影子里慢慢弥漫,最后,暧昧的灯光下,情愫腾升。 门外,两名警卫很有敬业精神,就怕里面夫人一个不小心又导致一次血的战事,无奈之下,时刻关注着里面的情况,奈何,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见什么特别不利于战况的事情发生。 警卫甲挑眉:“需要报告上级特殊处理吗?” 警卫乙摇头:“夫人怎么看也是女流之辈,应该不至于把三少打成重伤残吧。” 警卫甲不予苟同,“别看女人这种生物力量很薄弱,有些时候她们很聪明的会借用某些致命性武器。” 警卫乙惊怵:“难不成三少被夫人的致命性武器给――”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静默如初的房间,为何觉得这种安静太过诡异了? “啪!” 突然一声惊响,两人一人奔向急救室,一人直接踹门而进。 墙角处,花瓶摇摇欲坠,最终还是承受不住两人你侬我侬那少儿不宜的画面选择罢工摔破了,而病床上,两个身子纠缠着,厚实的被子将两人遮挡着,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不宜之事在上演。 警卫甲有些茫然的站在门外,愕然的警觉走进去,瞥向地上的碎屑花瓶,咽下一口口水,轻唤一声:“三少,夫人。” 没人回答,他又一次举步维艰的进入,需要请求支援吗? “怎么了?怎么了?”医生一拥而进。 大床上,徐誉毅探出一颗脑袋,瞠目结舌的瞪着满屋子围聚而上的众人,“你们干什么?” 医生举着仪器,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旁边的两个小小警卫。 警卫乙退后一步,扯扯警卫甲的衣服,“哥,我们是不是误报了军况?” 警卫甲虚虚的抹了抹汗,他们好像还打扰了三少本人的好事。 被子里,林静晨缩啊缩啊,恨不得直接挖个地儿把自己藏进去,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医生站在病房前,作为礼貌性的还是提醒了一句:“三少,您身体机能虽然恢复的不错,但体力活还是得减少才行,否则,不利于接下来的治疗。” “静儿,我们继续。”徐誉毅缩进被子里,准备捞出那个正在不遗余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女人。 林静晨撇开他的手,哭笑不得的往里躲着,“就是你,脱什么脱?” 徐誉毅在黑暗里瞅着那个闪烁着点点星辰的光源处,轻柔的握住她的手,“要不我锁门去?” 林静晨感觉脸颊更烫,“你早干什么去了?” 徐誉毅愣了愣,笑道:“早着急脱衣服去了。” “……”林静晨继续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忘了忘了,忘了这么一个少根筋的男人就是自己曾膜拜过的丈夫。 徐誉毅摸索着一张毛毯将自己的身子裹住,从床上跳下,在手指尖刚刚触碰到门把手的刹那,那个定格在那里的门把手竟奇迹般的自己转动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陌生的手不以为意的推开了门。 空间凝固,时间静止,气氛……铺满了红红的暧昧味道。 徐霖毅挑了挑眉,本打算在心里找一个借口企图说服自己他家三弟只是刚刚在洗澡。 林静晨扯开被子一角,朝着一动不动的身影哼了一句:“锁个门而已,你磨蹭什么呢?” 徐誉毅蓦然的睁大双眼,直接扑身回床上,将探出头的脑袋给塞了回去,尴尬的笑笑,“大哥,你不是送爷爷回去了吗。” 徐霖毅一手撑着门扶手,一手斜插在裤袋里,“我来告诉你一声joe已到了国内,明天开始可以针对你的情况制定方案了。” “我知道了,麻烦大哥了。”徐誉毅若有所思的拍拍小丫头的脑袋,这个丫头肯定又缩进去郁闷去了。 徐霖毅面上表情僵了僵,临行前不忘再嘱咐一句:“明天开始会很辛苦,节制一点,弟妹还怀着孩子,头三个月是禁止房事的。” 门被再一次关上了。 徐誉毅扯开被子,忍俊不禁的盯着某个面红耳赤的女人,“其实,今晚上我们都忘记了看黄历。” 林静晨咬住下唇,伸手杵开男人的脑袋,“睡地毯去。” “静儿,我是病患。”徐誉毅侧身温柔的抱住她。 林静晨依偎在他怀中,细细摩挲他胸口处的伤痕,“当时是不是很疼?” 徐誉毅淡然一笑,双手轻柔的抚摸过她的后背,她不让自己看,他也能感觉到她的背上的惨烈,那场火烧的太凶猛,就像是一头狮子一口吞下自己的猎物,没有反抗的余地,一点一点的将猎物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中慢慢消化。 “静儿,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林静晨的身体僵直,不敢动弹一下,随着他的摆动,自己后背上那块血淋淋的伤疤毫无遮拦的被暴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桃红色,那模糊的血肉黏在一起,新旧交替的皮肤恰如被刀子割开了又黏上又割开,重复不断的摩擦过后遗留的痕迹。 太过丑陋,太过狼狈,如一场噩梦。 “谁说很丑来着?这么漂亮的艺术品,很美,我的静儿更美了。”徐誉毅亲吻在她的烫伤处,指腹一寸一寸的移动,恍若珍宝疼惜在指尖。 夜晚,清风拂过落叶,掀起那本是宁静的叶片儿,一片一片被风撩起,随着风的痕迹,翩跹远去。 城市的另一角,路边小摊上,烤鱼的清香被风带来,消去冬日的冷冷寒气。 两个身影,剑拔弩张的坐立对望。 小凤嘴角轻扬,“你别后悔。” 何成才冷哼,“这句话应该是本少爷问候。” “老板,四扎啤酒。”小凤拍桌而起。 老板有些惊愕的盯着这大吵大闹的小两口,忍不住的送上一点下酒菜,“尝尝本店的招牌菜。” 火热的烤鱼被老板端上桌,炭火在炉子里灼烧着,带来的热气扑在两人的身上,熏得二人的脸颊红了红。 “猜拳还是什么,你来定。”小凤傲然的冷笑一声,“姐好歹也是镇子上的一支花,奉劝你一句,最好选个难一点的,否则,我喝死你。” 何成才不以为意的打开每瓶啤酒的盖子,倒上满满两大杯,“我只会石头剪刀布。” 小凤仰头大笑,“成,姐陪你玩,就玩石头剪刀布。” “光喝酒算什么惩罚条件,追加一条,输一局脱一件衣服。”何成才点了点某个女人身上的衣服,笑容更浓。 小凤愣怵几秒,低下头,肩膀因为隐笑而憋得微微发抖。 何成才思前顾后,这大庭广众的,让人家一小姑娘裸一奔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正踌躇要不要收回此句话,就见小凤一脚踩在凳子上,大喊一声,“好。” 形势,一触即发,两人面面相对。 “石头剪子布。” “石头剪子布。” 何成才收回自己手中的石头,拿起旁边的酒杯,一口喝尽。 小凤擦了擦手,挑眉道:“还有衣服,我看看先脱哪件呢?” “只要不是上来就让本公子脱四角裤,随你挑。”何成才解下皮带,面不改色道。 “成,干脆,脱裤子。”小凤呼着手,准备再一次出拳。 旁边的人越聚越多,看好戏的人团团围住。 四扎啤酒喝到最后只剩一只只空瓶子,而最为奇观的则是一群人正等着输掉最后一局的女人脱下她第二十八件衣服。 小凤打了个酒嗝,有些意识紊乱,却还是很慷慨的解开自己的衣服,突然间,寒风瑟瑟,吹得她酒也醒了醒。 完蛋了,真脱完了? 何成才赤着胳膊站起身,瞥向一动不动愣愣发呆的女人,戏谑般的说道:“怎么了?脱啊。” 群激而起,一个个兴奋的等待小姑娘干脆利落的动作。 小凤不由自主的吞咽下一口口水,想姐在高岗上狂奔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还在穿开裆裤啊,脱就脱,不就是一件衣服吗。 手正准备扯开衣扣便被一人握住。 何成才嘴角微扬,“还真脱啊,你敢脱,我还不敢让你脱了,万一就因为这一脱,你跑去跟我姐说我亵渎了你,侮辱了你的清白,我岂不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凤怵了怵,傻傻一笑,“姐就是要让你跳黄河也洗不清。” 唇上一热,何成才酒醒了大半,瞠目的瞪着突然跑到自己面前张嘴就咬住自己的女人,她的牙齿在自己的嘴中横冲直撞,似乎带着很有挑衅的意图准备攻下自己的防护网。 靠,这女人是在亲吻吗?她是准备来个同归于尽的吧,用嘴咬嘴的方式? 嘴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小凤放开了何成才,抹去嘴角的血迹,大笑一声,“还要不要更激烈的?” 何成才不明,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那个女人疯了般的拉着他跑走了。 然后,身后跟上来一串人,似乎嘴里还在叫着什么。 “你们还没付钱啊,酒钱,酒钱。” 何成才脑袋懵了懵,甩开小凤的手,苦笑道:“我的外套还在摊子上,钱包什么的都在里面。” “钱财乃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小凤酒精上头,自顾自的胡说一通。 何成才双手摩擦着自己的手臂,“大冷天的陪你疯。” “何成才。”小凤追上前,紧紧的抱住那个转身离场的男人,意识忽远忽近,可是他的味道还是那么的清晰,“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何成才表情微怵,松开她的手,转过身,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知道什么感情才能叫做喜欢吗?” “当然知道了。”小凤指着他的鼻子,“你就像我家里的那张很大很大的床一样,看上了,无论在哪里都会想着念着,无论见到谁,都会比着试着,最后思想斗争了一番后,还是原配最好,你最好。” “……”何成才哑然无语,这丫头喝醉了吧。 “大城市的床很大啊,很软啊,可是没我家里的温馨啊。大城市来的男人很帅啊,很妖孽啊,可是没何成才有味道啊,很甜的那种味道。” “喂,喂。”何成才接住那个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哭笑不得,能不能别刚刚告白完就醉倒,好歹也得给自己一个回复的时间才成啊。 长长的河岸上,晚风清冷的吹拂过,昏黄的路灯下,两道身影紧紧的重合。 何成才背着某个醉意浓浓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踩过风,迎着光踱步而去。 “遇上你果真没好事,你到底多重啊,啊,臭丫头,不许吐啊,哥已经够冷了。” 忍不住的,何成才打了一个喷嚏,刚刚他们是走的哪条街呢?东边那条,还是西边那条呢? 清晨的阳光温柔的从窗户里洒下,在静谧的床上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辉,就如一双手拂面而过,留下阵阵温暖。 “咚咚咚。”徐霖毅本无意一大早打扰二人休息,奈何人家专家不想在大清早就开始浪费时间。 徐誉毅穿戴好衣裤,走到门前,“大哥,我们去外间谈。” 徐霖毅明晓的点头应允,“昨晚休息好了?” “被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打扰,再高的兴致也熄火了。”徐誉毅倒上两杯温水,“joe呢?” “正在赶来的路上,昨晚上他特地跟我们强调了一点,从今天开始疗程启动,可卡,我们不能提供了。” 话音一落,徐誉毅托着水杯的手忍不住的颤了颤,那种疼痛生不如死,再强大的男人在它的面前也会变成裙下之臣而绝无反抗之力。 “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明了你的情况,医生也不建议现在就开始疗程。”徐霖毅委婉的解释,“所以我们先决定用另外一个同样中了烈焰的男人来做试验。” “能成功吗?”徐誉毅难掩担忧,“如果不能成功,我是不是得一辈子――” “三弟,相信自己,你能跟静晨白头到老。”徐霖毅强调道,“我们知道你有信心的,对不对?” “大哥,如果我受不了了,或者中间出了意外,静晨――” “你这是又准备安排后事了?”徐霖毅轻咳一声,“别想那么多,戒不了就不戒。” “大哥,无论如何,这毒一定要戒,只有干净的我才能配得上干净的她。”徐誉毅深吸一口气,以水代酒干的豪情万丈。 林静晨翻了个身,如同以往般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结果却扑了个空。 睁开眼,阳光有些刺眼。 旁边的位置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想必他应该是去做检查了吧,从床上站起身,伸个懒腰。 “夫人,大少刚刚陪同三少去了实验楼,让您在房间里等他回来。”警卫轻叩房门解释道。 林静晨点点头,走入洗手间,站在盥洗池前简单的洗了洗脸,他去实验楼做什么? “我去家里看看孩子们,三少回来你给他说一声。”关上病房的门,林静晨走向电梯口。 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引着她朝向另一栋大楼走去。 茂密的大树并没有因为寒雪的侵袭而变得憔悴,相反更加傲然的绽放着翠绿,逆境而生,朝力蓬勃。 实验楼是医院里特别设立的一栋为培养细胞而建设的大楼,这里,少了医院那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带着点点梅花的清香。看似美好,却偏偏少了份人气,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留下一人的脚印。 实验楼只有两层,没有太大的空间,林静晨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就这样一间一间的走过。 “啊!”什么声音惊耳的从楼上传来,撕心裂肺,好像很痛苦。 林静晨紧了紧衣服,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阵阵寒冷。 二楼上,出乎意料的竟然站着几个人,一个个身穿白袍趴在窗前看着什么,可惜没有他的身影。 或许是好奇心作祟,林静晨探着脑袋也瞧上了那么一眼,只消一眼,便错愕的定格在窗前。 玻璃窗里,有一个男人被紧紧的束缚着,一个男人拿着针管在他身上注视着什么,不待片刻,被绑着的男人安静了下来。 可是好景不长,不过短短一分钟,绑着的男人又开始面部扭曲,整个人都开始抑制不住的痉挛着,嘴里吐出什么白色泡沫,双手紧紧的紧握成拳,抵御着身体的苦痛。 白袍男人又拿着什么针管再一次扎上,这一次,绑着的男人停止了抽筋,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毫无焦距。 “听说他们在进行戒毒实验。”一个实习医生说道。 “这么戒毒,看着好痛啊。”另一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觉疼痛在自己什么蔓延。 “听说这还不是最痛苦的,刚刚被绑着的那个男人只是普通的可卡,听闻后面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男人等待着实验,那种痛,非常人能够忍受。” “做这种实验做什么?看着好残忍。” “吸一毒了就应该戒,那些师姐们都说这种方式是把伤害减到了最低,利用变异的毒素以毒攻毒,比普通的硬戒法来的快而且安全。成倍的杀死了体内的瘾子,就跟癌细胞一样,从根源处解决,一了百了,干净利落,还阻截了复发的可能性。” 林静晨踉跄两步,身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敢再多看那个正在饱受痛苦的男人一眼,她的誉毅是不是也会这么痛苦的戒毒? 会不会痛到最后忍不住又狂吐鲜血? 不,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林静晨慌乱的跑出实验楼,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怎么办?她不要他痛,怎么也不想让他痛苦。 “静儿。”徐誉毅喘上两口气,急忙跑上前将地上半蹲的身子给抱在怀里,不想让她看见这一幕的,可惜却偏偏让她看见了。 林静晨听见他的呼唤,睁开眼,眼泪不争气的滑出眼眶,“誉毅,我们不戒了好不好?” “没关系的静儿,只要成功了,我就是一个正常人了,我们可以一起看夕阳,我们可以一直活到老。”徐誉毅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轻轻的抚摸着。 “可是很痛苦,那么痛苦,我不要你疼。”林静晨咬紧牙关,连握着他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静儿,生孩子疼吗?”徐誉毅轻抚过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生孩子那么疼,我的静儿都能熬过去,我不过就是戒毒而已,难道静儿认为我比你还不能忍痛?” “可是我怕你疼。”林静晨抱住他的双颊,一点一点的摩挲过,“他们都说戒毒过程生不如死,我们不戒了好不好?” “静儿,难道你真的希望我徐誉毅这辈子就死在毒一品上吗?” “可是――” “静儿,你要学会相信徐誉毅。” 林静晨咬住下唇,泪水撕破她所有的伪装,“我只要你活着,活着就好。” “傻瓜。”徐誉毅抱着她,亲吻在她的发间,“会活着的,只有活着了才能好好的陪静儿天长地久啊。” “三弟,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徐霖毅站在二楼上喊了一句,这才发现徐誉毅怀里还抱着另外一个人。 徐誉毅朝着楼上的身影挥挥手,“静儿乖乖的回去,相信我,我们一起幸福到老。” “嗯。”林静晨站在楼下,那条长长的甬道载着他最后的背影消失而去,阳光从虚敞的窗户上探射而进,浇灌在他刚刚离去的脚印上,留下淡淡的一抹痕迹。 “林静晨。” 漠然没有感情的一声轻唤,林静晨转过身。 阴暗的尽头里,一人缓缓而现。 “还记得我吗?” 林静晨原地站立不动,微微点头,“林爱小姐。” “不,我是问你还记得我吗?”林爱再一次踏近两步,一道阳光透过落地窗阻拦住两人的身影。 林静晨仔细的瞧着这个女人,再一次说道:“林爱小姐,我不是你调侃的对象。”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我们同姓林,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林爱再次重复问道。 林静晨的脚步滞了滞,回过头,阳光的一面是她妖媚冷冽的一张脸,精雕细琢的五官毫无瑕疵,就像是上帝的最佳作品,让人无法遗忘的一张脸,美得好像是把所有人的优点堆积在了一张脸上,很不真实。 “我是林晨爱,你真的忘记了吗,我的好姐姐。”林爱踏过阳光,傲然的站在她的面前,嘴角微扬。 “你出现在誉毅身边,就是为了报仇?” “我其实挺想报仇的。”林爱冷笑,笑的太过虚假,让人更觉寒冷。 林静晨转过身,看向窗外的落叶纷飞,“你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这样重新出现,就为了告诉我一句:你回来了?” 第114章 大结局(新文求支持) 林爱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按下两杯果汁,“如果我不说我是林晨爱,你会这么戒备的提防我吗?” 林静晨看着她递过来的纸杯,接过攥在手心中,“你自己揭开自己的身份,难道不是为了看我们讶异到无措的表情?” “大姐,这三年我也长大了不少。15[1看書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林晨爱笑道,目视远方的茂密枝叶,“那些恩怨对我而言就像是昨晚那场雪一样,下的时候冷若冰霜,寒气冷冽,可是当太阳一出现,照耀其上,融化成水后,消散的便是一干二净。”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难以置信。”林静晨轻抿一口橙汁,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嘴角微微上扬。 林晨爱依旧站在窗前,遥望远方,“如果爸还有机会出来,你会原谅他吗?” “……”纸杯里本是平静的水却不知为何泛起了阵阵涟漪,林静晨抬起头,“这话现在说出来,有意义吗?” “我就在盼着,我们有一天会不会全家团聚。”林晨爱莞尔一笑,微风轻抚过她的长发,发丝摇晃在阳光中,被淡淡的添上一层金辉,耀眼夺目。 林静晨保持沉默,不再言语,手中的橙汁倒映着她微皱的眉宇,一种莫名的怅然感在心底慢慢萦绕。 “姐,有机会,如果我约你出来喝一杯,吃顿便饭,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林晨爱将空掉的纸杯放进垃圾桶中,回眸一笑。 林静晨将纸杯放在身侧的座椅上,嘴角轻扬,“如果条件时间允许,我想我不会拒绝。” 林晨爱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意在脸上绽放开,美艳的容貌沐浴在阳光中,恍若天人降世,太不真实的感觉。 “静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徐誉毅走进二人的视线内,轻柔的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我们回去吧。” 林静晨点点头,“那个什么教授有说几时开始治疗吗?” “下个礼拜。”徐誉毅一手握着她,一手搀在她的腰际,轻声回复。 林静晨低下头,“这么快。” “静儿,别担心。”徐誉毅温柔的拂去她紧皱的眉头,“辛苦一个月,我就可以跟我的静儿白头到老了。想想,就觉得好幸福。” “是啊,很幸福。”两人对视一笑,本是冰寒的季节,却在慢慢的温暖。 林晨爱站在不远处,双手藏在袖中捏紧成拳,而脸上的表情却是依旧的笑靥如花。 “姐姐,姐夫,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林晨爱走上前,打断二人的脉脉含情。 徐誉毅这才发觉身后还有她人,听见她嘴里的称呼,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林爱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晨爱红润的面上更带红晕,笑道:“我来找姐姐聊天。” “姐姐?”徐誉毅警觉的将林静晨藏在自己身后,似乎从林晨爱的笑容里看出了什么因果关系,沉色问道:“你是林晨爱?” 林晨爱被他突然冷下的气氛带来些许不安,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半分带笑,半分带着委屈,“我是林晨爱,可是我不是三年前那个林晨爱了。” “不管你是谁,请别再来打扰我们。”徐誉毅握紧林静晨的手,带着她准备离开。 “虽然我哥做了错事,我爸做了错事,可是我没有啊,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了,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如果我要伤害她,我为什么还要傻傻的承认自己的身份?”林晨爱慌乱的跟着他们,眼眶湿润,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将二人的去路拦截。 徐誉毅依然面无表情,上下仔细的打量这个换了一张脸的女人,说道:“既然如此,那请林小姐自重,我可以接受你是静儿的妹妹,但不保证我会放任一个有所企图的危险靠近她。” “……”林晨爱愕然,眼泪滑过眼角,从她白皙的脸颊上滴落而下,沾上那红艳的双唇,带来更为精致的诱惑。 徐誉毅却不为所动,轻柔的抱着自己的静儿一步一步走下石阶。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的飘荡在院子里,将一动不动的某道身影击溃的措手不及。 “如果你还想继续伤害她,你应该知道你哥的最终结局。” 清冷的风掀过大地,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气。 徐誉毅忙不迭的紧了紧自己的外套,将她藏在自己怀中,抵御那迎面而来的冷。 “其实没必要说那些话的。”林静晨淡淡一笑。 徐誉毅解释:“有些话得提前预防,林晨爱这个女人心机不纯。” “你怎么就看人家心机不纯了?”林静晨掩嘴偷笑,“她就是把自己那张本来不算漂亮的脸给整的太过妖艳了。让男人一看就忍不住春心荡漾,话说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有没有荡漾过?” 徐誉毅瞠目,轻咳一声,“静儿,你不能这么侮辱我对你的那颗金子般纯洁的心。” “你面上不动声色,难保心里没有过心猿意马。”林静晨停下双脚,双手覆在他的心脏处,“看,现在跳的频率就是以往的两倍。” “那是因为静儿的手在温暖它。”徐誉毅轻覆在她的手背上,两两相望。 “可是我看你那一句林爱小姐叫的挺甜的。”林静晨踮起脚尖凑到他的鼻子前,目光灼灼,“昨天来的女人是不是她?” 徐誉毅面色一沉,尴尬的避开她的眼,“这不是怕你误会吗。” “难怪连警卫的眼神都变得微妙了,一个大美女和一个老男人,还是一个禁欲长达三年的男人,干柴烈火,总有一点就着的时候。” “亲爱的静儿,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喝了一大缸醋的味道。”徐誉毅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双唇,“你不也说禁欲了三年吗,既然你这么心疼我,我们是不是也得履行履行夫妻义务?” “……”林静晨推开他送上的脑袋,苦笑一声,“这里人太多,小心被人误以为你耍流氓。” “有我这么高大帅气英姿洒脱的流氓吗?” 鼻翼触碰鼻翼,两人气息弥漫在彼此的唇间,风过无痕,却带来阵阵梅花清香。 红艳夺目的梅花树下,两个身影,相拥而吻。 “叮……” 情到浓时,一声唐突的手机声很自豪的打断二人的你侬我侬。 徐誉毅皱了皱眉,拿过她的手机不由分说的就直接挂断。 “别管它。” 再一次的激烈触碰,手机又一次自顾自的唱着乐曲。 林静晨握紧他的手,按下手机放在耳边。 “请问是林静晨女士吗?”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徐誉毅警觉的贴在另一边。 林静晨浅笑,“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我是西蜀警区的警员,请问何成才先生是您的弟弟吗?” “警区?”林静晨抬头不明的看着徐誉毅,点点头,“他是我的弟弟,请问他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晚凌晨时分,两人在城西的一家宵夜摊上喝了酒,未付钱跑走了,然后被人举报在城南地区未着寸缕的裸一奔。” “……”林静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尴尬的苦笑道:“您真的确定他是何成才?” “商贩老板报案的时候说他们把衣服都落下了,里面有他们的身份信息,现在二人正在警局里,嗯,因为醉酒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所以通知你来领一下人。” 林静晨哭笑不得的挂断电话,回过头看向忍俊不禁的徐誉毅,瞪了瞪幸灾乐祸的他,眉头紧皱,“这下真是闹出事了。” “昨天不是让你去看着他们吗?你没找到人?”徐誉毅轻咳一声缓解自己忍不住的笑意。 “他们两个都是年轻人,一眨眼就不见人了,我还特别嘱咐陆路帮我找一下人来着。” “得了,现在也别去想谁对谁错了,去警局领人吧。”徐誉毅牵着她的手,大步走出。 林静晨皱眉,阻拦他很利落的双脚,笑道:“警局的事,我去处理,你给我上去乖乖的躺着。” “静儿,这种事应该男人出面。”徐誉毅言辞严肃,“特别是出入警局的事,你还怀着孩子,不宜奔波,这些事都交给我吧。” 林静晨争执不过,最后只得警告他乖乖的坐在车内等候。 车内,陈叔掩嘴憋笑。 徐誉毅降下车窗,看着一步一步走上石阶的身影,两个月的身子虽然阻碍不了她的行动,但总觉得心里被她笨拙的东西提着气,生怕她一个不留意跌倒摔跤。 “您好,我是来领何成才的。”林静晨站在警署前台说道。 警员抬头看了一眼,调出档案,“先交保释金。” “他们人呢?”林静晨环顾四周,两侧的椅子上坐着很多人,想必都是在等着被领的人,可是却没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因为昨晚醉酒厉害,他们其中的一名女士抢了警员的配枪,因为涉及袭警,正隔离处理中。” 林静晨嘴角微微抽搐,“他们都喝醉了,喝醉的人总有那么点冲动。” “醉酒不是借口。”警员继续低头处理,“何成才先生你可以领回去,可是凤莱女士还需要继续留在警局,我们会考虑起诉她抢夺警员配枪企图袭警,因为她错放了两枪,虽然没有误伤他人,可是造成的事态还是很严重。” “这事也不能全怪小凤,谁让你们不把枪放在安全的地方,就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醉了酒的女人就拿到了,难不保这里这么多人,谁都有机会‘抢’到,这岂不是人人自危了?”林静晨没有签字,看着面不改色的警员,一动不动等待她的处理。 “不好意思,如果你觉得我们处理不公,可以找律师。”警员收回档案夹,“既然你不签字,那何成才会继续留守在这里。” 林静晨摔门走出,大口呼吸警局外的新鲜空气。 徐誉毅从车内走出,朝着她的方向跑来,“怎么了?他们不放人?” “他们说小凤涉嫌袭警,不肯放。”林静晨咬住下唇,“不就是弄了把破枪吗,自己不放好,还责怪一个喝醉了酒的人。” “她拔了他们的枪?”徐誉毅拂过她脸上的担忧,“没事,我来处理。” “太可恨了,以权欺人,我最恨这种人了。”林静晨怒不可遏的瞪着身后的标志,咬咬牙,“咱们让大哥来,看看谁更大。” “……”徐誉毅握着她的手,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话,笑了笑,“静儿说的没错,这件事让大哥来亲自处理。” “太讨厌了,以权欺人,欺负我上面没人啊。”林静晨回头瞪了瞪眼,“我最恨你们这种假公济私的人了,姐当初也是大名鼎鼎的jc官。” “是,我的静儿曾经也是很了不起的风云人物。”徐誉毅搀着她,真担心她一个激动就直接滚了下去。 林静晨走一步回头瞪一眼,嘴里再骂一句,“一个喝醉了的人你们都斤斤计较,你们这种小肚鸡肠能大公无私的为人名服务?” “是,他们怎么可能大公无私了,一个个肠肥油满的。” 重回医院,徐誉毅笑意难减的看着躺在自己双腿上安然入睡的身影,轻抚过她的脸颊,柔柔滑滑,恰如丝绸一般。 或许是被挠的有些痒了,林静晨睁了睁眼,看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到哪里了?” “快到了,再睡一会儿吧。”徐誉毅覆手搭在她的双眼上。 “不睡了。”林静晨坐起身,靠在他的胸口处,安静的聆听着那有条不紊的心跳。 “小凤和成才的事,你都不用担心,等大哥他们来处理。”徐誉毅十指相扣,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林静晨未答话,只是明晓的点点头。 依然是那股挥之不去的浓烈消毒水味道,两人并肩走过这条漫漫长长的走廊,双脚踩着那碎满一地的阳光,留下一个个没有痕迹的脚印。 “三少,有位女士正在里面等您。”警卫在两人踏入之前轻声解释道。 徐誉毅的手滞了滞,推开门,一股清香的百合味道充斥在鼻中。 林静晨透过玻璃窗注意到里面那戴着墨镜,侧面望向窗外的女人,心底的忧慢慢上提。 “妈?”徐誉毅愕然的盯着屋内的女人,依然是三年前离开时那冷漠的表情,他的手紧握成拳。 程瑜听见响动回过身,面面相觑,“好久不见了,我的好儿子。”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徐誉毅对立而坐,“静儿,你过来坐下吧。” 林静晨倒上两杯温水,放在二人面前。 “看来静晨是没有告诉你我来探过病了。”程瑜若有所思的端着水杯小拭一口,这一次加了点蜂蜜了。 林静晨面色不动,回复道:“我只是不想让不开心的事影响到我们彼此的心情罢了。” “我的出现对于儿子而言是不值得高兴的事?”程瑜轻笑,“都说媳妇婆婆是天生的敌人,这么看来,果然所言不虚。” “妈,我尊重你回来,可是也请你尊重我和静儿。”徐誉毅站起身,走到窗前毫不迟疑的推开窗户,屋内的暖气被冷风吹散,空气骤然下降。 林静晨走到他身边,轻叹,“明知道不能吹风,还开窗做什么?” “空气太压抑了,吹一吹比较好。”徐誉毅握住她的手,带着她重新回到位子上。 “看来我这次回来,没人愿意欢迎我了。”程瑜放下水杯,叹了口气:“养儿不知母恩,我这个母亲当得还真是失败。” “妈,我曾经很尊敬你,可是是你先破坏了儿子的幸福。” “就因为一个女人,你就忘记了母亲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程瑜苦笑,“誉毅,你这样会天打雷劈的。” “妈,我今天还唤你一声妈,就是念在你的生育之恩,可是请你也清楚,我对你的恩情在三年前已经全部用尽了,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你说话,只希望你能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你说了算。”徐誉毅站起身,走到门前,明显的逐客之意。 程瑜不为所动,继续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目视林静晨,“对于儿子今天的表现,我真的要好好的感谢你。” 林静晨抬头四目相对,“夫人,你儿子不是因为我而改变了什么,只是,你做的有些过分了。” “我是她母亲,一切都只会为了他着想。”程瑜漠然的站起身,冷笑,“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怎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境遇。” “夫人,前两天你出现时,还口口声声的问我愿不愿意忘记曾经的一切,如今,是你先打破了那句话的意义。”林静晨同样起身,依旧目不转睛的两两相望。 “真是挺不错的,用我说过的话来揶揄我,挺好的。”程瑜双手靠在桌上,面朝着她,“如果我知道我儿子身上的毒瘾又是因为你,我想我会完完全全的收回那些话。” “够了,程瑜。”徐江怡推门而入。 程瑜后背一僵,退后两步,“妈——” “别叫我妈,我已经不是你母亲了。”徐江怡面无表情的走进,坐在沙发上,面色冷淡的注视着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 程瑜拿起外套,“我想我需要回去了。誉毅,我改日再来看你。” “程瑜,你把我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徐江怡喊道。 程瑜低下头,“妈,我只想回来看看誉毅。” “你是回来看儿子的,还是回来给儿子找不愉快的?”徐江怡嗤笑,“我想我需要派人好好的注意了,我记得我好像说过终身不得入境这句话吧。” “妈,他是我儿子,我作为一个母亲,已经没了女儿,就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 “你错就错在不想好好的当一个母亲。”徐江怡冷然的站起身,走到程瑜面前,轻轻的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痕,“你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妈——” “你心里是不是还想阻止静晨和誉毅?你是不是还在责怪静晨?” “我是恨她,可是我这次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们。”程瑜低下头,不敢直视老人的一双眼,那种带着危险信息的眼神,惹得她平静的心绪不安的跳动。 徐江怡抬起她的下颔,“好好的回去反省,等有一天你想通了,我会派人接你回来,静晨值不值得你儿子拥有,怎样做,你才会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妈,我不想走了,妈,我求求您。”程瑜无助的看着徐誉毅,又看了看身后静默的林静晨,恳求的看着每一个人。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何为母亲二字。”徐江怡面对二人淡淡一笑,“我带她离开,你们休息吧。” 程瑜在门缝闭上的刹那,只看见自己最疼爱的三儿子脸上那冷峻的表情,不曾带着丝毫的感情,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陌生人,陌生人。 徐江怡坐进车内,暗示司机开车。 程瑜双手紧扣着外套,声音里带着哽咽,“妈,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刚刚对林静晨说的都是气话,我本来是想好好的跟他们相处的,可是一来就见誉毅那冷漠的态度,他可是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这么对待我,我心里痛啊。” “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也没有不对的子女,只有错误的相处方式才会导致今天这境地。” 车,最终停在一所幼儿园前,园子前有一个小型的人工喷泉,清冷的水孜孜不倦的流淌着,倒映上路边两道摇晃的身影。 “这里是?”程瑜站在绿树下,树梢轻动,带来片片落叶。 “曾祖母。”两个孩子从排队行走的队伍里跑了出来,一前一后的围聚在老人身侧。 徐江怡蹲下身,温柔的擦了擦孩子们脸上的热汗,“大冷天的小心感冒了。” “曾祖母,今天不是曾祖父来接我们吗?”徐辰渝喘了口气,又不解的问道:“现在还不到放园时间。” “我就想来看看我的宝贝们,来,还记得这个人吗?”徐江怡瞥向身后的程瑜。 程瑜愣怵,这两个孩子—— 徐枫祈警觉的退后一步,眨眨眼,“她赶走了母亲。” 程瑜心惊,他们是林静晨的孩子? 徐辰渝抬头相对,“我记得你。” “孩子的记忆超乎常人,不仅过目不忘,还懂得识人辨物,对于什么是恶,什么是善,分的清清楚楚。”徐江怡解释,“你曾经伤害过他们的母亲,在两个不过百日的孩子心里,早早的种下了孽根,你说我不给你机会,你看看孩子就知道了,你把他们逼到了什么地步。” “妈,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一定是林静晨——” “妈妈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你的模样,只对我们说过你是爸爸的母亲,是我们的亲人,有些缘分是这辈子才拥有,下辈子或许只会是陌生人。” “所以,对待你,要像亲人一样,因为你是爸爸的妈妈,爸爸唯一的母亲。” 孩子走到程瑜面前,小手轻轻的触碰在她的脸颊上。 “你恨我们妈妈,我们也会恨你,可是你是爸爸的母亲,我们不能恨,不然爸爸会伤心。”徐辰渝拉着程瑜的手。 “妈妈说过这世上有很多感情,人出世就像一杯纯净水,干净剔透,出尘不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杯水会渐渐被尘埃染上颜色,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红色,有的依旧是白色,各种颜色就是一种心境,最后汇合成喜怒哀乐,有爱才会有恨,这世界上的所有情感都有因果关系。”徐枫祈犹豫的伸出手搭在妹妹的手背上。 程瑜诧异的看着掌心里的两只小手,愣了愣,抬头看向徐江怡。 徐江怡淡然一笑,“静晨比你更懂得母亲二字的意义。” 程瑜自愧不如的低下头,她记得她在孩子们快四岁的时候教给他们的是什么? 好像是如何在徐家夺得老爷子和老夫人的喜欢,好像是怎么夺得军校第一,好像是怎么成为人上人,龙中龙。 她只记得自己教给了孩子们用利益评估一切关系,包括亲人。 而现在她手心中的两个孩子又教给了她什么新的东西?不必记仇,不必生恨,不必嫉妒,不必伤心。 人生有喜怒哀乐怨,那是一锅大杂烩,翻炒时记得下对佐料,你要苦的,它出锅时便是苦的;你想甜的,它出锅时便是甜的。 “徐枫祈,徐辰渝小朋友,集合了。”老师轻轻的吹动哨子。 徐枫祈拉着妹妹的手,对着两人微微挥手,“我们走了。” 小身板在阳光中愉快的奔跑,最后,空旷的校园里,只剩片片落叶翩跹。 程瑜蹲在地上,目光幽幽的注视着自己脚前的身影,淡淡一笑,“妈,您说得对,有些事,的确需要我自己好好的想清楚。” “我相信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会是我们一家人团聚之时。”徐江怡眺望远方,一排排参天古柏傲然的绽放着翠绿,带来春意的温暖,消去寒冬的冰冷。 阳光恍惚的映在上面,折射着颗颗雪水融化后的痕迹,叶尖儿一颤,安然的落在地上。 入夜时分,徐茂宏将两个宝贝曾孙送到医院。 孩子们围聚在病床边,翻看着童话故事,然后拉着自家母亲大人一起坐下。 徐辰渝站起身,清清嗓子,“今天,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徐枫祈两眼一愣,身体不由自主的往门外挪去。 徐辰渝笑道:“然后老师让我也讲一个。” “真的?”徐誉毅坐起身,披上外套,“小渝能给爸爸也讲一个故事吗?” 徐辰渝点头,“哥哥,你怎么离的那么远?” 小孩稚嫩的声音响起,两个大人才发现自觉退到角落里试图解放耳朵的徐枫祈。 林静晨走过去轻轻的抱抱,“小祈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妈妈,我想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听什么童话故事了。”徐枫祈尴尬的避开妈妈的眼神。 林静晨温柔含笑,“可是妈妈想听妹妹讲故事,哥哥难道不愿意陪妈妈一起?你看爸爸也在认真的听哦。” 徐枫祈被林静晨拉过去,嘴角抽搐的坐如针毡,如果可以,他会在臭丫头开始说话的瞬间就一巴掌拍晕了她。 不过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心理活动,他怎么可以当着最敬爱的父母面前让这兄妹相残的事情暴露在外呢,所以,忍耐是他唯一说服自己的理由。 徐辰渝小手扣在哥哥的手心里,甜甜笑道:“从前有一只小蜜蜂,它有一对翅膀……” 看吧,来了。徐枫祈忍不住的想要伸出手捂住丫头的嘴。 “它每天都很勤奋,这一天,天色未亮,小蜜蜂就开始扇动翅膀准备出去采蜂蜜,于是,它就震动双臂,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徐誉毅看了眼林静晨,难道是他耳鸣了吗?他怎么只听到不停的嗡嗡嗡嗡? 林静晨莫名的看了眼徐枫祈,为什么一直嗡嗡嗡嗡? 徐枫祈闭上眼,小手按耐不住的伸手捂住小丫头不停嗡嗡嗡嗡的嘴巴。 徐辰渝惊愕的看向哥哥,“哥哥,你干什么?” “你嗡半天了,倒是继续啊。”徐枫祈吼道。 “我这不是在讲吗?”徐辰渝皱紧眉头,“我嗡几遍了?” “谁会知道?” “都是你啊,要嗡一百遍的,现在弄混了,又要害我重新嗡了。”徐辰渝伸出双手。 徐誉毅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小渝,为什么要嗡那么多遍呢?” “小蜜蜂要一直飞啊,所以必须要嗡嗡嗡的声音。”徐辰渝睁着两只无辜水灵的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自家父亲大人。 徐誉毅点头,“是啊,小渝说的没错。” “言简意赅,老师说过故事要懂得抓住重点,你嗡那么多遍,我都幻听了。”徐枫祈见妹妹又开始张着嘴,忍无可忍的直接堵住。 徐辰渝张开嘴就咬住他的尾指,叼在嘴里哼道:“我就要一步一步来,人要脚踏实地的做事,蜜蜂也是要一步一步飞的。” “你咬我做什么,放嘴,不,张嘴。”徐枫祈见丫头似乎打算跟他死磕到底,伸手拉着她的指头同样含在嘴里。 徐辰渝委屈的看着林静晨,“哥哥咬我。” “你先咬的。”徐枫祈吼道。 “是你先堵我嘴的。” “是你先嗡嗡嗡个不停的。” “是你让我讲故事的。” “是你自己说要讲的。” “是你想听故事的。” “是你……” 徐誉毅坐在床边,笑意满满的看着两个孩子的你争我夺,以及被两个孩子抱住的她。 灯光下,三道身影重合叠入自己的眸中,那带着温柔的气息充斥了整间屋子。 快乐的笑声,幸福的笑声,得意的笑声,平安在一起的笑声…… 林静晨回眸嫣然而笑,温柔相视,一切声音被掩藏在笑容里,幸福满溢…… 徐誉毅开始戒毒的那一天,林静晨独自坐上了飞往y市的飞机。 机舱里,她打开遮阳板,望着窗外的白云蓝天,当飞机冲破云层飞入顶端之时,那一轮红艳夺目的阳光更加灿烂的绽放在自己的眸中。 她嘴角轻轻上扬,看着看着,眼角滚落出一颗泪水,她亲吻着自己指间的戒指,那股暖暖的温度是他遗留下的: 我们一起去y市,看青山绿水,住小桥人家,赏民间小食,共赏夕阳西下…… 半年后: 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程氏集团庆祝百周年庆祝会上,一人一袭深色手工剪裁高级西装,脚下是一双锃亮的皮鞋,双脚踩上红色如画的地毯,身边,一只手温柔挽过。 白色高腰长裙,一寸高单鞋,手中托着随意的手拿包,一步一步,由着身边的男士引领入场。 半年前,由程氏出资建造的天空广场,这是一座建立在山顶的顶级会所,依山而望,俯瞰整个a市最美山水。 夜晚时分,透过透明的玻璃屋顶,躺在椅子上,望着群星璀璨,安静凝望星辰点点,犹如梦境。 今日周年庆典上,程氏第一次揭开这座会所真实面纱,入会场大厅中,有一副来自未知名画家所倾力打造的山水图,阳光洒在小桥上,桥下溪水潺潺,一朵娇艳的腊梅孤傲的映在最低端,隔着青山绿水的背影,恰似一只蝴蝶停留在水面上,安静祥和。 小桥上,一个小女孩望着天上夕阳,夕阳红霜遍天,将整个山谷都涂上一层淡淡的粉红,女孩在笑,笑容里带着天真的渴望。 那眼神,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在祈祷什么。 徐誉毅温柔的带着林静晨走入会场,路过那副油画时,两人相视一笑。 “为什么要画那副画?”徐誉毅问道。 林静晨轻抚过高高隆起的肚子,笑道:“我不知道怎么祈祷老天爷才能看到。” “既然担心,为什么那么狠心到一次都不回来看看我?”徐誉毅拿过一杯香槟,又替她拿起一杯果汁。 林静晨看着自己的肚子,“我怕回来会心软。” 徐誉毅揽着她的腰,“傻瓜。” “他们都说很痛苦。”林静晨轻柔的拂过他的眉眼,“半年不见,真的瘦了。” “那是因为想念我的静儿,还有宝宝。”徐誉毅半蹲下身子,轻靠在她的肚子上,“我可以看着宝宝出世了。” “静晨,三少。”齐萱挽着江俊的手高调入场,身后一个小肉团短衣短袖,更是短发清爽。 “我听陆路说过,你们生的是女儿吧。”林静晨诧异的看着两人身后的小男孩装扮的女儿? 江俊抱起孩子,“是女儿啊,可是女儿也不一定非得穿裙子对不对。” “可是你们这样,也太像男孩儿了吧。”林静晨再瞥向大门处,又一对高调入场。 “都说他们是把女儿当成儿子养了吧,看,这假小子太没有女人味道了。”陆路放下自己闺女,长长的蕾丝公主裙,发间再佩戴着两只蝴蝶结,俨然一副公主打扮。 “静晨这是又要生的征兆了吗?”齐萱双眸一探,嘴角有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听说你家小祈还没有订婚——” “齐萱,我告诉你啊,那是我女婿,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陆路直接瞟到正从楼上慢慢走下的小主人翁。 作为程氏百周年庆,也是作为两个徐家宝贝的四周岁生辰喜宴。 徐枫祈穿着得体的小西装,身侧正带着自家小妹,徐家小公主一袭淡紫色齐膝短裙,二人临场,不带丝毫怯意,带着天生的王者气息,巡视全场瞩目的目光,微微颔首。 “爸爸,妈妈。” “瑾儿快去跟哥哥姐姐们打招呼。”易筱瑾脸颊红了红,小跑到徐枫祈身前。 徐枫祈淡然一笑,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脸颊上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的皮肤,侧身一瞧,正好对上易筱瑾那双琥珀色的双瞳。 “哥哥,生日快乐。” 徐枫祈愣了愣,伸手摸了摸易筱瑾的脑袋,“谢谢瑾儿。” 齐萱面色不悦,轻轻的杵了杵江俊的腰板,“让你女儿也上去。” 江爱萱怯生生的走上前,伸出手放在徐枫祈面前,“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江爱萱。” “……”徐枫祈有些愣怵,看了眼自己的小妹,“你好,我叫徐枫祈。” 徐辰渝嘟起嘴,站在林静晨身侧,“妈妈,我跟哥哥是同一天生日吗?” “难道你觉得妈妈有本事在生了你哥哥之后,又把你塞回去憋两天再放出来?”林静晨牵着小丫头的手,笑道。 徐辰渝眉头微皱,“那为什么两个妹妹都不祝我生日快乐了?” “那爸爸祝宝贝生日快乐好不好?”徐誉毅抱起小女儿,轻轻的一吻在额前。 徐辰渝面色不善的盯着那个被两个女孩子围在一起的男孩儿,小嘴翘了翘,“哥哥还真是风流,这么小就开始惹桃花债了。” “宝贝,告诉妈妈喜不喜欢祈哥哥?”齐萱对着江爱萱问道。 江爱萱点了点头。 “那以后嫁给祈哥哥好不好?” “齐萱,都跟你说过了,小祈是我家瑾儿的。”陆路将易筱瑾推到徐枫祈身上,“无论如何,你别跟我抢。” “这感情的事可不是你一厢情愿,保不准以后人家小祈看上的就是我家宝贝。”齐萱正色道。 “谁让你肚子不争气偏偏生了个女儿,反正小祈是我家的。” “静晨,你说是谁家的。”齐萱转移阵地,懒得给陆路两个像泼妇一样对骂。 林静晨为难的看向自己儿子,“这,我大哥家的小昕出落的可比小祈漂亮。” “我们说好了定娃娃亲的。”齐萱义正言辞。 “你说的是定小渝,不是小祈。”陆路纠正道。 “反正不管是谁,你家总有一个是我家的。”齐萱直接上前抱起徐枫祈,淡淡一笑,“小祈想不想跟妹妹一起玩?” 徐枫祈瞥向齐萱脚边的假小子装扮的妹妹,点点头,“我们是哥们儿。” “……”一室安静。 “噗。”陆路忍俊不禁,“听见了没,让你把女儿当儿子养,现在养出问题了吧。” “她不是你的哥们儿,是你的妹妹。”齐萱放下孩子,让他们两个牵着手,“记住了,她是妹妹,爱萱妹妹。” “哦。”徐枫祈仔细的盯着这个妹妹看,小妹妹长得好白,眼睛好大,嘴巴好小。 “今天,借此各位长辈好友悉数在场,我徐誉毅想对林静晨女士说一句话。” 不知何时,林静晨身边的位置空空无人,她诧异的抬头看向高台之上,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捧着一束百合,高调的穿过人群,在绚烂的灯光下,他正步步靠近自己。 花中带着清香,一点一点的弥漫在身边,当两人目光对视,一种莫名的火光在二人眸中燃烧,摒弃周围的纷乱,天大地大,唯剩你我。 “静儿,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重新的开始。” 林静晨盯着身前那束纯净百合,眉角弯弯,笑而不答。 “今天,你愿意嫁给我吗?”半跪在她身前,没有戒指,手中只有一束绽放耀眼的百合。 “经历生死,无数次渴望梦中与你缠绵,我曾问过天问过地,要怎么做才能与你白头偕老,三年前,一场大火隔离了你我三年的时光,我不再年轻,你也不再青春,可是我们还能一起到老,静儿,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到老吗?” 指尖传来是他的温度,林静晨含笑低头,眸光冲撞,一切尽在无言中。 四周很静,淡淡的古典乐飘荡在厅中,一道暧昧的灯光从头顶降下,只将二人紧紧相拥的身子包围。 没有人注意到那副油画上的题字,因为太过渺小,可是有人却在第一眼便铭记在心中,一辈子……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月常相见…… 从南到北漫长的路,下一站是幸福,不管多少坎坷辛苦,有你我不迷途; 由来到去一生的路,下一站是幸福,无怨无悔的付出,只求圆满归宿。 酒后结束,程氏高层连夜会议。 林静晨初次尝到什么叫做独守空房,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愤怒,正在不停的上演着跆拳道。 “妈妈,爸爸说今晚或许不会回来了。”徐枫祈轻轻的叩响母亲的房门,小脑袋又想了想,“妈妈,您不会生爸爸的气吧,爸爸要养家,很辛苦的。” 林静晨蹲下身,“小祈多虑了,去睡觉吧,晚安,我的宝贝。” “妈妈,晚安。”徐枫祈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拿出手机,通风报信,“妈妈很生气。” 电话一头犹豫了几秒,“马上回家,稳定战局。” “目前不利于我方进攻。”徐枫祈担忧的说。 “迂回战术,采用美食诱惑。” “保姆已下班,目前家里无高级匹配粮草。”徐枫祈一手扶额。 “我叫外卖,你记得开门付钱。”电话挂断,徐誉毅一脚踩下油门。 徐枫祈站在玄关处,递上人民币,小心翼翼的挪到母亲房前。 林静晨洗完澡,坐在窗台上,手里端着杯牛奶。 “咚咚咚。”徐枫祈推门走进,“妈妈,爸爸准备了点吃的让我给您送来。” 林静晨不以为意的走到小桌前,打开盒子,嘴角微微上扬,“这大晚上的吃这种垃圾食品会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徐枫祈替妈妈拿出一块鸡腿,“爸爸说偶尔尝尝可以平衡身体需求。” 林静晨咬上一口,“下不为例。” “妈妈,我能吃一块吗?”徐枫祈摸索到盒子旁,小嘴舔了舔。 “这是垃圾食品,不利于你的成长,乖,妈妈是为了你好,晚安宝贝。” 徐枫祈哭笑不得的站在门外,自家母亲连块鸡骨头都没有赏赐就直接把他赶了出来,咂咂嘴,孕妇为大。 徐誉毅回到家,轻轻的推开门,警觉的瞟了瞟屋内的情况,索性大小已经睡着了。 “啪!”灯光大亮,晃得他急忙闭上双眼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 “回来了?”林静晨从床上走下,大肚子直接顶在徐誉毅的腰间。 徐誉毅双手高举,“静儿。” “……”林静晨不言,直接趴在他身上嗅了嗅,“没有酒味。” “我很听话的。”徐誉毅抱在她的腰际,轻轻的揉了揉她酸痛的腰板,“孩子没闹你吧。” “闹累了,已经睡了。”林静晨坐在床边,脑袋枕在他的怀里,嗅着他的味道,渐渐安然沉睡。 徐誉毅将她抱回床上,盖上被子,亲吻额前,“瞧你累的,困了怎么就不知道先睡会儿,傻瓜。” 平凡简单的小日子,朝起朝落,恩爱缠绵。 转眼,预产期将至,徐家老小更是时刻警戒着,只要信号一来,蹲守在外的救护车立刻拉至医院。 徐誉毅难免忧心,为避免上一次的惊险情况,他特地计算好了别墅通往医院的最近路线,以及时间长短,在实验了无数次后,才稍稍的放下悬起的心脏。 而作为准妈妈的林女士,则全程不甚在意,每天睁开眼,就是蹦下床,然后跑进洗手间,洗个早浴,吃完饭和大嫂一起练瑜伽,动作之惊险,全家人都提心吊胆。 如果,如果没有那么一件事的发生,那他们所计划好的步骤将会一一原班实现,只是现实总与梦相差了那么一点点,以至于冲击的全家人最后一场措手不及。 “静儿,今晚有个商会,我大概会在九点左右到家,如果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立刻通知大嫂他们。” 林静晨坐在阳台上,正看着杂志,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夕阳西下,娇艳的染红了半边天。 晚宴,徐江怡亲自督促厨房晚餐营养,忙前忙后的亲自指挥。 徐茂宏正与徐霖毅安静的对垒象棋,气氛很紧张,一点干扰都不能忍受。 三个小孩子正在玩具房里兴高采烈的玩着游戏,徐枫昕因是哥哥总被两个小娃娃给欺负的什么是尊严二字都忘记的一干二净。 秦芯雪推开林静晨的门,端着老太君亲自熬好的燕窝走进。 林静晨刚刚跑了个澡,正在擦拭着长发,“大嫂请坐。” “誉毅今晚有应酬吧,刚刚睿毅也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了。” “嗯,好像挺重要的。”林静晨坐下喝了一口,“告诉奶奶不需要熬了,我最近都胖了不少。” “那是你以前太瘦了。”秦芯雪笑道,“也不知道咱三弟前几日心疼的模样,说抱起来都咯手。” “大嫂,你摸摸,我这手臂,腰板,大腿,像是能摸到骨头的样子吗?”林静晨站在体重仪上,恨不得直接踩碎那仪盘,不过一个月,自己竟然胖了二十斤? “三弟那叫疼惜,这样多补补,孩子以后才会更聪明。”秦芯雪舀上一勺送到她嘴角,“我可是要监督你喝完的。” 林静晨张嘴含笑,“小祈和小渝从来没有补过,会不会就是因为没有补过,才会那么与众不同?” “或许有可能。”秦芯雪点点头,相当认同,“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咱们多喝点。” “叮……” 林静晨瞥了眼床边的恢复静止的手机,放下汤碗。 秦芯雪收好碗筷,“大概十分钟后开席。” “嗯,我知道了。”林静晨打开短信,眸中的期待渐渐的凝聚,一种莫名的恼怒在眼眸中灼烧。 秦芯雪回过身,觉得她的眼神似乎不对劲,又走上去,“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静晨收下手机,微露一丝笑颜。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秦芯雪有些不安的走出,想了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房间里,林静晨紧紧的扣着手机,上面只有一张图片,两个人,赤身相拥着,而男人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全是红艳艳的口红印记,他旁边正躺着一个人,一个同样未着寸缕的女人,嘴角高扬,眉开眼笑的对着摄像头,很得意的宣示着自己的成功。 男人紧闭双眼,想必是喝醉了,而女人只是脸颊微红,应该没有喝多少酒,这种情况下,八成是那死女人诱拐了她家誉毅。 “二哥。”林静晨对着手机轻唤一声。 “哦,静晨啊,你放心,三弟去了洗手间,等下就回来了。”徐睿毅的声音明显带着微颤,气息不稳,想必也喝了不少。 林静晨淡笑,“你们今天在哪里应酬来着?” “在金城。” “嘟嘟嘟。” 林静晨挂断手机,从衣帽间里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走出房间。 徐江怡看着似乎准备出门的她,诧异的走上前,“静晨,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你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 林静晨淡然一笑,“誉毅说自己的衣服不小心弄脏了,让我送一套过去。” “这种事交给司机就可以了。” “没关系,我去也行,很快就回来了,您们不用等我用餐了。”林静晨避开老人怀疑的目光,直接走出别墅。 徐茂宏从椅子上站起,“我怎么觉得静晨有点不对劲?” “是你孙子不对劲才对,大晚上的要换衣服。”徐江怡瞥向徐霖毅,“派人跟着,我可不想这临产了还出什么乱事。” 酒店大厅,接待小姐见着停靠在前门的宾利,身后紧跟而上几辆奔驰,如临大敌的走上前,“晚上好,客人。”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入酒店,林静晨站在前台,微微一笑,“请帮我查一下徐誉毅先生今晚入住的几号房,我是他夫人。” “是,请稍等。”前台忙不迭的打开系统,眼角不时瞅瞅这个女人身后的队伍,这是准备捉奸呢,还是准备打架啊。 “客人您好,徐先生入住的是酒店vip套房,2808号。需要替您引路吗?” “不用了。”林静晨双手轻抚着正在鼓动的肚子,走向电梯处。 电梯数字缓慢上升,渐渐的,停稳在28楼。 “叮咚……叮咚……” 林晨爱打开房间的门,愣怵的盯着门外的数十人。 林静晨抬起头,淡雅而笑:“既然我的好妹妹都亲自邀请了,我怎么不亲自过来看现场直播呢,不用在意我,请继续。” 林晨爱嘴角抽搐,不过十分钟而已,她竟然就找上门了? 林静晨静坐在沙发上,随意的翻看着杂志,“继续啊,别在意我,我就是来替你们指挥指挥罢了。” 林晨爱斜靠在门沿上,冷笑,“我不过就是拍了一张照,徐太太不需要出动这么大的阵势吧。” “没办法,我徐家什么都不多,就人多。”林静晨放下杂志,冷傲的站在林晨爱身前,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颔,“瞧这张脸,美的都快不食人间烟火了。” “林静晨,你嚣张什么?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把徐三少抢过来。” “哦,就凭你这种后天改造的娇容?”林静晨冷笑,“我瞅瞅看,哪里还算是原装配置。” “我除了这张脸,哪里都是原装。”林晨爱昂首挺胸,至少我凹凸有致。 “原来还有没改造的地方啊,难怪我总觉得不和谐,其实你应该再改造改造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脑子太笨,最该改造的是脑子。”林静晨从助手手里拿过衣服,转身走到床边。 “你少得意。” “其实林晨爱,你应该先睡了后再给我发短信。” “你——”林晨爱双手捏紧成拳,嗤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得逞,呵呵,你或许可以查查。” “这事还需要检查吗?”林静晨替床上昏睡的男人穿好衣服,“就凭他现在这德行,就算是我都没把握弄的他举起来,更何况是你。” “你——” “下次要下药的时候,记得放轻点分量,你药剂那么重,十匹马都醒不来了,更何况是人。”林静晨轻轻的抹去他嘴角的红印,眉头皱了皱。 “林静晨。”林晨爱深吸一口气,穿上一旁的衣裤,“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跟我一样一无所有。” “成啊,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觉得我应该斩草除根,把你的那些不正经的心思给直接扼杀在萌芽阶段。”林静晨掏出纸巾擦掉手上的唇红,嘴角上挂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想做什么?”林晨爱退后两步,却被那些人堵在门前出不去。 “我徐家最喜欢做的事大概就是遣人出境,且终生不得入境。” “别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些话,你有什么能耐赶我走?”林晨爱被堵在角落,心底忐忑的瞪着靠近自己的女人。 林静晨笑意满满的望着她,“这是你的证件吧。” 林晨爱眼睁睁的看着一名男人扯开自己的包拿出所有身份信息,心底越来越不安。 “送咱们林大小姐出国吧,不知道林大小姐喜欢什么国家呢?”林静晨小抿上一口红酒,“祝你一路顺风。” “林静晨——” 林晨爱的声音徘徊在走廊中,从一头延续到另一头,惊悚的吼叫声传达在走廊上,夜色的朦胧,夜风的清冷,将这诡异的气氛愈演愈烈。 大床上,男人翻动着身子,轻轻的哼了一声。 林静晨坐在他的身边,“等你醒了再跟你好好的算账。” “静儿。”徐誉毅叮咛一声,侧过身将身边的女人抱在怀里,“我好爱你,静儿。” 林静晨笑而不语,轻柔的托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发丝。 “啊。”什么感觉从腹底传来,林静晨抑制不住突然的疼痛叫了一声。 痛,很痛。 她的手颤抖的扶住熟睡的徐誉毅,双手掐着他的脸颊,“好痛,徐誉毅,我好痛。” 徐誉毅睁了睁眼,眼底氤氲着一团水雾,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可是声音好熟悉。 林静晨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咬紧牙关,“孩子,孩子要……要出来了。” 似乎是什么魔力,徐誉毅慌乱的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他微微发愣了几秒。 “徐誉毅……肚子……好痛。”林静晨扣住他的手,想要分担些许痛苦,奈何疼痛势如山洪,分毫也消减不了片刻。 徐誉毅回过神,不知所措的抱着她,“静儿,你……你怎么在这里?” “都是因为……因为你。”林静晨趴在他的怀中,“孩子要出来了。” “什么?”徐誉毅急忙抱起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来酒店……酒店的路上……我以为只是……只是普通疼痛。”林静晨攥住他的衣袖,“痛,好痛啊。” “乖,我们马上就去医院。”徐誉毅一脚踹开门,还来不及讶异为什么自己会在酒店,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什么又换了一套,现在他只害怕自己稍不注意,她又会血崩一次。 医院,眼里只有医院的方向。 车上,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唤,林静晨只觉得肚子要被撑破了,好难受,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她快窒息了。 这样的疼痛,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静儿,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下。” 医院内,手术室前,徐家老小早已围聚一室。 当林静晨被推入产房后,一家子才真正的惊慌不安。 徐江怡瞪着双手还染着鲜血,正在准备换衣进入产房的徐誉毅,上前就是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头上,“让你给我安分点,这两日注意一点,你偏给我生事端,要是静晨和孩子出了事,我废了你。” 徐誉毅洗净双手,似乎觉得今晚家人的眼神都很不对劲,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静晨会出现在酒店里,不对,是自己为什么会在酒店里,就被她的叫喊声直接惊醒。 “静儿,我在这里,我陪着你,不疼不疼了。”徐誉毅蹲在床边,握紧她的手,让她放松放松。 “徐誉毅。”林静晨哑着嗓子。 “嗯,我在。” “要是你再敢……再敢……喝酒,我就……带着你……孩子……离家出走。”林静晨红了眼。 “是,是,一切都听静儿的,从今以后,我再沾一点酒,静儿就打我好不好?” “还有……不许……你……你再看别的……女人。”林静晨抱着他,“好痛。” “快好了,咱们再忍一忍。” “誉毅,你……曾经是不是……也这么痛?”眼泪滑过眼角,她双手撑在他的脸上,“真的很痛对不对?” “不痛,没有静儿痛。”徐誉毅吻着她的手背,“静儿不痛不痛了。” “嗯,不会痛了,有你在……不痛了。”眼底带笑,她只觉得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流出,渐渐的,世界在天旋地转。 还记得吗,那一天,订婚典礼上的落魄难堪,却因为你,那一晚,此生难忘; 还记得吗,那一天,结婚庆典上许诺的生生世世,因为有你,幸福开始; 还记得吗,那一天,一场大火覆盖我的所有,却因为你,我想活着,等有一天,与你梦中相见。 今生,我都记得,因为你徐誉毅,我林静晨,再也不会孤单; 徐誉毅,我爱你…… (正文完) ------题外话------ 正文结局,明天开始番外篇,萌宝奶爸辣妈持续火热上演: 推荐新文《重生之独家宠婚》:腹黑极品妖孽男主;傻缺逗比败家女主; 绝逼的魅力男士,绝逼的个性女士,温馨宠溺无底线,随时开挂,随时炮渣,绝逼精彩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爸爸去哪儿第一章 因为最近太喜欢萌宝爸爸去哪儿,所以某只小鱼也忍不住的为萌宝奶爸们来了一场山寨版的爸爸去哪儿。 接下来由代理村长小鱼为大家介绍五组参赛家庭。 首先感谢小鱼新作男主角顾今唯先生鼎力赞助,其次感谢小鱼新作女主角沈天爱女士精心策划,接下来,隆重介绍五组家庭: 第一组家庭,来自咱深沉内敛,英俊潇洒,深情治愈的徐三少以及他的宝贝儿子徐枫祈小朋友; 第二组家庭,来自咱霸气外露,统帅三军,如有神助的徐大少以及他的宝贝儿子徐枫昕小朋友; 第三组家庭,来自咱忠心耿耿,视三少为再生父母的忠犬小士易君贤以及他的宝贝女儿易筱瑾小朋友; 第四组家庭,来自咱狗腿耙耳朵,只爱老婆,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江俊以及他的宝贝女儿江爱萱小朋友; 最后一组家庭,纯属人数不够,小鱼拉来凑数,本故事唯一一次出场的秦家大少以及他的炮灰儿子秦长风。 今天,在代理村长小鱼的号召下,五组家庭正搭乘私家车很有气势的朝着目的地出发。 保姆车上,毋庸置疑一应俱全,厨师、佣人,保镖。 他们似乎好像没有搞清楚情况,某小鱼难道没有交代清楚? “嘘……”一声铃响,小鱼村长直接从天而降(别问我为什么从天而降,小鱼在剧本里完全就是都教授俯身)。 司机着急刹车,长长的车队险些酿成几十辆豪车连环相撞。 小鱼拿着哨子,站在车前,英姿翩然,“全都下车。” 还处于迷糊状态的徐家大公子徐枫昕小朋友睡意惺忪的从车内蹦出,作为这里最大的哥哥,他眉头一皱,很有气势的吼道:“一大清早的就不让人睡觉,来人,拉下去砍了。” 某炮灰保镖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大主子,“大少,您看这――” 徐霖毅面无表情的站在车前,拎着儿子就丢上了车,随后看着某个穿着一身村姑装扮的小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分分钟上千万的资产流动,没时间陪你耗。” “你分分钟上千万的生意都是我写出来的。”小鱼轻咳一声,“如果你们不想明天破产或者被小鱼来个意外死亡的话,一个个都给我下车。” 徐誉毅抱着自家儿子从车内走出,身后一众保姆拖着行李箱一同站下。 小鱼扶额,“三少,咱是去体验乡村生活,不是去度假的。” “我有洁癖。”某三少的解释。 “这里,小鱼会尽力治愈你的洁癖。”某个女人挑挑眉,“行了,现在我的助手手里有五个信封,每个信封里各自有一条进村的捷径,作为你们的第一个考验,我要求两点:自己找路,自己提着行李,除却你们十个人外,其余保姆司机全部都回酒店去。” “他们都走了,谁给我煮饭?”秦大少看了眼同样无辜可怜的儿子,为什么我们要来凑数?为什么? “自己解决。小鱼的要求就是自力更生。”小鱼挥挥手,骑着马很是潇洒的消失在林子中。 这是s市的少数名族山区,青山绿水,有一片原生态植物茂林,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不远处,炊烟袅袅,村子里已经开始准备午餐了。 五组家庭各自抽出一个信封,有人欢喜有人愁,因为上面写着很牛逼的两个字:捷径vs远征。 江俊很不客气的摔下信封,“什么叫做远征?本少爷这辈子走路从未超过五百米。” “很可惜,今天你走的路会超过五公里。”某小鱼的笑声响彻整个森林,带来阵阵寒风,忍不住的在五个大男人心里留下一个寒颤。 徐誉毅很是同情的拍了拍江俊的胳膊,“没关系,大男人能屈能伸,就几公里路而已,我们会做好饭等你回来的。” 江俊两眼含泪,委屈的抱住他的手臂,“三少,要不我们交换?” “我们要遵守游戏规则。”徐誉毅扯开他的双手,笑意满满的抱着自家宝贝踏入进山的路。 遥看天边白云朵朵,近看小溪边溪水潺潺。 夕阳西下,在太阳还挂在山头半个脑袋时,第一组家庭终于抵达。 小鱼村长正坐在入村口处大口吃着鸡腿,擦了擦嘴上的油渍,“作为第一号到达的家庭,赏赐一只鸡。” 徐霖毅气喘吁吁的掏出手绢擦了擦汗,依旧是面带沉色的盯着端上的烤鸡,油光光的一层,忍不住的心底厌弃。 “别嫌弃哦,否则你会终生后悔。”小鱼看着村头,又出现了一组家庭。 徐誉毅牵着徐枫祈的手,再一次踩入了水坑中,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 小鱼掩嘴一笑,“锦衣华服,不适合咱们这里的风情,我可是好心为三少您老准备了服装哦。” 徐誉毅喝了口水,喘上两口气,“我会在这游戏结束后第一个了结了你。” 小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咂咂嘴,“第二组家庭赏赐半只鸡。” 徐枫祈倒是不以为意,抱着鸡腿就开啃。 徐枫昕坐在青石板上,闭目养神:我是有涵养的大少爷。 第三组家庭缓缓走来,易君贤看了眼身后熟睡的女儿,摇摇头,“我来迟了三少。” “第三组家庭,一只鸡腿一只鸡翅膀。” 秦大少在听到声音后,腾的一声从草丛里钻出来,蓬头垢面,少了最初见到的那份光鲜。 “第四组家庭,一只鸡腿。” 四人意味深长的看向远方,最后一组家庭不会只剩下一只鸡骨头吧。 江俊姗姗来迟,果真如那个女人所言,他今天走的绝对不少于五公里。 还未进村,他就已经气力用竭,趴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了。 徐誉毅见状,上前直接将他扛起来。 小鱼很有同情的蹲在江俊身前,“本来想给你一块鸡屁股的,算了,大家都是人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来,这只小鸡翅给咱爱萱姑娘吧。” “那我呢?”江俊嘴贱的问了一句。 小鱼拍拍他的肩膀,“来迟了当然就有惩罚了,今晚上,没晚饭了。” “……”江俊面颊抽搐,四处寻觅着什么致命性武器。 “这里是苗族山区,依山傍水,环境优越,适合度假休闲,增进咱父子感情。”小鱼笑道:“作为第一次来这里,我相信各位大少爷也有很多想法,有任何想法你们都可以提,至于听不听就看小鱼的心情。” “首先我们先欢迎这里的村长大人,村长知道我们各位大少爷要来这里体验生活,特地很善良的提供了四处房舍,无偿的哦。” 村长笑意憨厚的走入人群里,拱手谢了谢礼:“我们这里别的没有,就是热情,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大家。” 小鱼打开一纸信封,“这里有四处房舍的地址,至于为什么是四处呢,是因为咱们村子太小,屋源有限,所以拼命的挤,才挤出来的四间房子哦,不要太过伤心了,当然,村民都是很厚实的,知道少了一间房子,都很有善心的提供了木板。” 随着某只纤纤玉手的方向,五大五小举目望去,俨然有一副想要撂担子回家的冲动。 那是房子吗?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堆木头。 那能住人吗?砸死人倒是有可能。 “别太介意了,咱们大男儿能屈能伸,大不了风餐露宿罢了。”小鱼浅笑,“你们是抽签选房呢?还是比赛比赛呢?当然我已经有了个好主意。” 刹那间,五人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蔓延。 “今天为了欢迎各位领导的莅临,咱们全村人都聚在了一起,真是盛世中的盛世啊。”小鱼环绕一圈人山人海的广场,笑意满满。 徐誉毅目视前方,这还叫小村子? 小鱼继续道:“咱们村里太小,设备不全,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何为奢华,所以今晚我特地为各位准备了几套服装,为了让大家尽早的融入在这个大家庭里,各位大帅哥们来一场现场时装选秀如何?” “……”五人沉默。 “好,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比赛规则如下,服装由小鱼提供,裁判为全村妇女老幼,人人有一票哦,把你们的票慎重的投到你们中意的男士身上,三百六十度随便贴,票数最多拥有优先选择权,当然最少的你们懂得。” 一张布帘子将五个大男人的身躯遮掩住,只剩下五颗脑袋面对广场下的几百人。 徐霖毅突然由心而生一种被耍猴的感觉。 “别不换衣服哦,否则视为弃权。”小鱼吹着哨子,“即时三十秒,三十秒后帘子自动放下。” 话音一落,在五个小孩子面前,五个大男人忙不迭的退下外套,褪下长裤。 小鱼拿着玉米苞大笑:“第一号参赛选手来自咱军区第一美男子,小鱼笔下第一位男主角,听静儿说他拥有八块腹肌,身材优美,健康肤色,双腿修长,毫无缺陷。” 徐誉毅面无表情的站在场子中,一身花衣花裤,与隔壁屋来看好戏的妈妈很相似的一身,恰如情侣装。 “第二号参赛选手来自咱l军**oss,传言他面如罗刹,可是心底善良,神助大哥,所向披靡。” 徐霖毅闭上眼,第一次穿上传说中的露脐装,以及低腰裤,真是完美身材一览无遗。 “第三号参赛选手长裙飘飘,俊逸五官配上仙气般衣裙,好似天仙下凡啊。” 易君贤咽了咽口水,他对不起女儿啊,竟然让她看到这么凶残的一幕。 “第四号参赛选择火热艳丽,一身红红火火的新娘套装扮相绝丽,真是美艳无双啊。” 江俊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如砧板的鱼肉,任这只死鱼折腾。 “最后一位参赛选手――”小鱼愕然的盯着只剩条裤衩的男人,他这是打算裸一奔? 秦大少咬住下唇,“为什么我没有衣服?” “难不成我少准备了一套?”小鱼抱歉的挠挠头发,“其实你可以穿着最开始的一套。” “……”一室沉默。 “好了,废话不多说,想必大家都看到了五位男士的精彩表演了,现在开始投票。”小鱼从椅子上跳起,直接蹦到屋檐后。 一声令下,徐誉毅只觉得自己眼前闪了闪,然后一众叫做女性的生物如同狂风海啸袭来般将他淹没,什么情况? “啪,啪,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贴纸,在一炷香后,投票宣布结束。 小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果真如想象中一样。 秦大少委屈的嘟着嘴,“为什么我身上黏不上贴纸?” “忘了说了,这种特殊黏纸只有衣服上才能贴上,就是为了避免你这种企图用美色来诱惑咱们女人的猥琐男士。” 另外四只已经被贴纸掩埋。 小鱼走上前一人塞上一只信封,“你们自己分吧,秦大少今晚就辛苦你自己搭房子了。” 秦大少倒吸两口气,“凭什么?我也有很多支持者的。” “当然,你只是一个炮灰。”小鱼深感痛心的解释,“大家都有粉丝,小鱼儿得罪不起啊。” 秦长风小朋友眼角泪光闪烁,“爸爸,我们住什么地方?” 秦大少站在风口上,“天大地大,总有一处是家。” “长风跟我们一起住吧。”徐枫祈拉着小弟弟的手,“爸爸,我可以跟小长风挤一挤的。” “三少,要不我也跟你们挤一挤吧。”秦大少两眼含泪。 “告诉你们一声哦,床只有一米二,你们确定能挤下四个人?” “……”秦大少似乎感觉到徐誉毅的手正在一点一点的抽离自己,那种心碎的感觉就像是被心爱的人给无情的抛弃了。 “对不起了,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吧。”徐誉毅一手抱起一个孩子,潇洒的消失在夜境中。 寒风瑟瑟,某只炮灰倒吸两口气,“下一辈老子也要做男主角。” 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你们都太欺负人了。 第一集结束,再次感谢顾今唯先生鼎力相助,以及沈天爱女士的精心策划(整个故事情节非小鱼构思,想报仇的,请找姓顾姓沈的去) ------题外话------ 新文求支持中《重生之独家宠婚》 逗比女主将在不久的将来冒泡做客,畅谈咱山寨版《爸爸去哪里》 明天或许两更番外,一更四千字。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爸爸去哪儿第二章 一夜风平浪静,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小鱼觉得各位奶爸们相当有精神接受第122章体,集体就是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而影响集体生活。” “不好意思,来晚了一步。”徐霖毅托着自家儿子从墙垣下走近。 某小鱼感觉到空气的压迫以及形势的逆转,咽下一口口水,“下不为例。” “我没……没迟到吧。”秦大少气喘吁吁的瘫在院子里,声音干哑的说道。 小鱼深感痛心的蹲在他面前,“昨晚上辛苦你了。” “那今天能不能赏赐我一张床?”秦大少含泪问道。 “如果今天你赢了比赛,我可以赏赐你一间房。” 瞬间,秦大少满血复活,“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士气不错。”小鱼站起身,轻咳一声,“今天我会给大家一个充分展现自己魅力的赛程。” “我突然有一种很不详很不详的预感。”江俊退后两步,为什么从某只死鱼脸上的笑容看去,那么狰狞,那么猥琐? 小鱼低头收下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的笑容,“大家都知道这里是温谷镇,这里有一座天然的温泉,泉下有一块沙地,那是当地村民称呼的沙蒸,沙蒸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蒸疗法,能活血消疲。” “第122章镇上,因着赶集,大清早的便是车市马龙,人声鼎沸。 这里是每月单号赶集,赶集时大街小巷都是满满人头。 五个小孩的身子一入人海便是如同鱼群入海,眨眼便不知所踪。 秦长风站在美发室前,嘴角微微上扬,摇晃着手里的百元大钞毫不迟疑的蹦上去。 易筱瑾环顾左右,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跟大队伍走散了,小丫头两眼中泛着点点泪光,她会不会被坏人带走了? “小姑娘,喜欢这个吗?”一个商贩见到丫头手里的现金,急忙招呼着她走进店里。 满眼都是可爱美丽的玩具,一只毛绒娃娃穿着粉色迷你裙,宝蓝色的眼珠子被灯光照耀,微微的泛着奇异的光芒,小丫头看的入了神。 老板见状,“小姑娘,喜欢吗?这个只需要五十块哦。” 小丫头翻了翻自己的百元大钞,“那这个够吗?” “够,够,我还要找你钱。”老板欣喜的接过,“小妹妹拿好了,这是五十块。” 易筱瑾得意的把玩具放在自己的背篓里,哼着曲子走出了店铺。 江爱萱是个很有自持能力的女孩儿,对于什么小女孩的玩具向来便是拒之千里,可惜唯独有一样东西,她至今都爱不释手。 美丽的公主裙下,她的小手轻轻的摩挲着,妈妈从来不让她碰这些东西,可是她好喜欢,想想那个易筱瑾穿的裙子,每一件都那么漂亮。 “小妹妹,喜欢这条裙子?”女店主急忙拿下放在江爱萱面前比了比,“很合适啊。” “阿姨,这个多少钱?”江爱萱面不改色,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这个,给八十就行了。” “便宜一点。”江爱萱眉头微皱:八十块,一下子去了还剩二十块,她可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 “那就六十。”老板装袋放好,“已经很便宜了。” 江爱萱拿出钱,又忍不住的买了一双红色鞋子,很亮很闪,一百块直接掏空。 见过了三位少爷小姐的购物手段,接下来看看咱们天才宝宝如何经商。 徐枫祈毫不犹豫的走进一家糖果店,花了四十块买了一堆糖果。 满满一背篓的糖果,小孩子体力不够,重重的背篓将他压得险些绊倒。 沿着回去的路径,徐枫祈一路直下。 村子里,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田野中,菜苗儿随风荡漾。 “小哥哥,我给你一点糖果,你能给我一个马铃薯吗?” “哥哥,我给你糖果,你能给我一颗莴苣吗?” “哥哥,我给你糖果,你能给我一个土豆吗?” “姐姐,我给你糖果,你能给我几根豆角吗?” “姐姐,我给你糖果,你能给我一点辣椒吗?” 一路到回程,背篓里的糖果越来越少,而换来了一大堆种类不一的东西。 临到目的地,徐枫祈托着满满的蔬果走上院子,背包里还藏着剩下的六十块,这是他们的所有流动资金,他必须放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先回来的是咱们小祈啊。”小鱼凑上前,果真种类繁多。 徐誉毅温柔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拿着纸巾替他抹去脸上的汗水,“辛苦你了,小祈。” “爸爸,妹妹她们还没回来?”院子里,似乎只有他一个小人儿。 不多时,小朋友们悉数到场。 首先小鱼检查的是易筱瑾的背包,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只有两个玩具?” 小鱼无奈的摇摇头,果然是小女孩情结。 又转过身翻了翻江爱萱的竹篓,“漂亮裙子啊。” “爸,奶茶给你喝。”秦长风将手里唯一的东西塞进爸爸手里。 秦长风感动的拍拍儿子的脑袋,“果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还记着老爸。” “秦公子,你的东西呢?”小鱼倾斜竹篓,确信里面一无所有。 秦长风指指爸爸嘴里的东西,“在这里啊。” 秦大少表情僵住,“你到最后只买回这一样东西?” “我刚刚在集市里看见哥哥请很多姐姐们喝奶茶。”江爱萱对着秦大少说道。 秦大少嘴角抽搐,“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泡妞。” “徐大少爷,你的东西呢?”小鱼瞪着最后回来,却是两手空空的小男孩。 徐枫昕摊开手,冷哼,“我徐家长孙怎么可以只带一百块出门,那是对我身份的侮辱,我拒绝这个任务。” 百年难得一变的徐大少眉角微微抽动,盯着儿子铁骨铮铮的背影,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的儿子,够气魄。” “是啊,的确很有气魄,那接下来就麻烦徐大少了。”小鱼毋庸置疑的将木勺子塞到他的手里,“这是你的工具。” 徐霖毅紧紧捏着还没有他两根手指头粗壮的勺子,轻轻叹了口气,“儿子,有时候骨气是买不到饭吃的,今天爸就是要你知道用错了骨气将会导致什么血的教训。” “看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不用多看,三少获得了胜利,其次是易君贤、江俊、秦大少,最后徐大少垫底。”小鱼放好工具,遥望身后的沙地,“如此,接下来辛苦各位了。” 支着太阳伞,阳光斜斜的打在身下的沙地上,微风轻扬,掀动不远处那颗娇艳的栀子花,带来阵阵扑鼻的清香。 小鱼躺在沙滩椅上,带着太阳镜,享受着阳光浴。 大海、沙滩、和煦的阳光,轻柔的海风,h市的顶级会所里,三杯红酒婉转,各自轻碰。 “静晨,你家三少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齐萱摘下腰间的浴巾,丢在一旁,缓慢的走入池水里。 陆路失笑,“别说三少了,连小易最近都失踪了,听说他们那里是断绝一切通讯联系。” “我就觉得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他们了,害得我这两日都食宿无味了。”林静晨舀上最后一口蛋糕放在嘴里,忍不住的长叹一声。 齐萱盯着她身边放置的三个吃完的包装盒,轻咳一声,“你说我们要不要晒的黑一点,让自己也看起来过的很痛苦?” “我们本来过的就很痛苦啊。”陆路抹上乳液,“瞧,最近黑眼圈越来越重了。” “那是你昨晚上夜宿酒吧彻夜未归的后遗症。”林静晨揉了揉自己的双下巴,“我怎么觉得这两天我胖了?” “昨天你一个人吃了一整个蛋糕,外加两份正餐,三杯果汁,不知道还有没有宵夜。”陆路摇摇头,“我觉得我们这么放纵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什么问题?”两人异口同声。 “压抑已久的有夫之妇生活,导致我们内分泌严重失调,这样稍一放松,就禁不住的放纵了自己,我们需要释放,很畅快的释放。”陆路铿锵有力的说道:“今晚上我约了yy演唱会,两位想参加吗?” ------题外话------ 第122章结束。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白头到老 徐家小公主徐辰曦是个标准的小美人,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美,而咱小公主那两颗滚圆的大眼睛堪比天上最亮的两颗星星,让人在看上的第一眼便是爱不释手。15[1看書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徐辰曦可爱,自小父母疼爱,兄长爱护,姐姐疼惜,一家子其乐融融。 这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家,这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可是,自从在小公主五岁生辰那一日起,这个家,开始了质的改变: 八月的天,暑气难消,徐誉毅作为一家之主,怕妻儿难受这燥热的天气,于是决定举家一同去h市避暑。 飞机上,机舱安静祥和,空姐一个一个的送着茶水。 徐辰曦好奇的趴在椅子上,盯着空姐手中的咖啡,嘴角微微上翘,“姐姐,我能喝一杯吗?” 空姐摇头,“小妹妹这是咖啡,你还小。” “那我爸爸能喝一杯吗?”小丫头扭头看向侧面正在安眠的父母。 “这位先生好像睡着了。”空姐为难的看向小丫头,“你是不是口渴了?”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杯,那我就是口渴了。”徐辰曦伸出双手。 空姐淡然一笑,“那请稍等,我去给你端杯果汁。” 等待空姐的果汁,徐辰曦蹦到哥哥姐姐的位置上,甜美一笑,“哥哥,你渴不渴?” 徐枫祈摘下眼罩,“不渴,小曦是渴了吗?” “小曦不渴,小曦想问哥哥渴不渴。”徐辰曦看着空姐端来的果汁,张口道谢后递到徐枫祈身前。 徐枫祈拿过喝了一口,“谢谢小曦。” “哥哥喝完啊。”徐辰曦眨着双眼。 徐枫祈笑道:“哥哥不渴啊。” “哥哥不渴为什么要喝我的果汁?”徐辰曦嘟起嘴。 “是小曦你给我的啊。”徐枫祈眉头微皱,这丫头又想搞什么鬼? “是吗?我给你的?”徐辰曦一屁股坐在徐枫祈的大腿上,“哥哥,如果你陪我玩,我就不生气了。” “这里是飞机上,大家都在休息。”徐枫祈做出一个噤声动作。 “可是哥哥你在说话啊。”徐辰曦又是无辜的眨着眼睛。 徐枫祈眉头微挑,不能跟小丫头多说一句话,否则她绝对会说更多的话来揶揄你。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徐辰曦凑到他的耳侧,“妹妹给你说话,你却装聋作哑是不乖的哦。” “哥哥累了。”徐枫祈索性闭上双眼。 “哥哥累了?”徐辰曦双手夹住他的眼皮,“可你的眼睛会动哦。” “小曦,别闹了。”徐枫祈掀开丫头的小手。 徐辰曦咬住下唇,一脸委屈的缩回小身子,直接扑在爸爸的怀里,“哥哥欺负我。” “嗯?”徐誉毅睁开双眼,“小祈怎么回事?” “爸爸,妹妹好烦。”徐枫祈微露不悦。 “是吗?”徐誉毅低头看向两眼含泪的徐辰曦,“曦儿告诉爸爸怎么回事?” “哥哥不理我。”徐辰曦说道。 “小曦,是你太闹了。”林静晨轻柔的抚摸过女儿的脑袋,“哥哥说的没错,这里大家都在休息,小曦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可以因为一时无聊就打扰到大家的休息呢?” “小曦就想和哥哥玩。”徐辰曦手指缠着手指。 “哥哥为什么不跟妹妹玩呢?”林静晨看着徐枫祈。 徐枫祈歉意的低下头,“我想休息。” “小曦是个很懂事的妹妹,哥哥说想休息,做妹妹的是不是应该体谅哥哥呢?”林静晨抱起女儿,“真的很无聊可以找妈妈。” “可是我不想打扰妈妈休息。”徐辰曦轻轻的在林静晨额头落下一吻,“也不想打扰爸爸。” “所以你就卯足了劲来打扰我是吧。”徐枫祈眉头轻皱,敢情他在自家小妹心里就是一炮灰。 “哥哥,要知道你最好欺负。”徐辰渝忍俊不禁大笑道。 徐枫祈再次戴上眼罩,直接选择充耳不闻。 飞机最后在晚间七点降落在h市,海风缭绕,华灯初上。 “静晨,三少,你们可真是来迟了啊。”陆路从商务车内走出,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裙,踱步而进。 林静晨哑然的瞪着一家三口似乎也是度假模样的陆路,笑道:“你们也来这里玩了?” “当然了,a市夏天热死人了。”陆路蹲下身子看向宝贝女儿,“你看小祈哥哥也来了哦。” 林静晨眉头皱了皱,为什么她突然发现陆路的每次开场白都是小祈哥哥来了呢? 这么明显的用意,还需要她废脑子猜测吗? “三少,陆路非要吵着过来,我们没有打扰你们度假吧。”易君贤在行李架上放上行李,由着接待员推入客房内。 徐誉毅笑而不语,按下电梯。 “难得大家又聚在一起了,听闻今晚上这海边会举行一场小型的联欢晚会,不知道两位可有兴趣参加?”陆路问道。 林静晨看了眼脚前的三个孩子,“这次没人照顾孩子。” “孩子们都七八岁了,这么大的孩子还不会照顾自己?瑾儿我都放心让她一个人玩了。”陆路挽着林静晨的手臂,含笑道:“我们是度假,不是孩奴。孩子们,就让他们自己去玩。” 林静晨为难的看着自家老公。 徐誉毅微微点头,“陆路说的没错,孩子们应该学会独立了。” 林静晨轻叹,“小祈你能照顾好妹妹们吗?” 徐枫祈禁不住眉头紧蹙,这是要让他一个人照顾三个女孩子? “你是哥哥。”林静晨再次说道。 徐枫祈郑重的点点头,“我尽力而为。” “小祈你放心,我家瑾儿很体贴人的,绝对不会给你制造麻烦。”陆路轻轻的落下一吻在易筱瑾的额头上,“宝贝,乖乖的跟哥哥玩,催进感情发展,别忘了妈妈教过你的,喜欢就得勇往直前,否则,他会飞的。” 易筱瑾扭头看了眼已帅气霸露的徐枫祈,面颊红了红。 清爽的风掀起暮色西陲的海岸,带来阵阵咸涩的味道。 一只海鸥腾飞在天空里,滑过苍穹,留下一抹翅膀扑打过的痕迹。 香槟美酒,火热艳丽,四盏镭射灯从天而照,映照在海滩上,恍若白昼。 一袭长裙随风而扬,红色惹眼三寸高跟鞋,林静晨挽着徐誉毅的手,高调入场。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徐誉毅眼观四方才发觉这里还有自助餐。 陆路看见徐誉毅离开,带着玩味的笑意走近,“打扮的这么漂亮,你家三少就不怕这里的人对你虎视眈眈?” “那你打扮的这么漂亮,就不怕这里的人对你芳心暗许?”林静晨接过她送上的红酒,仰头轻抿一口。 “这是门面问题。”陆路倚靠在椅子上,眺望远方,“好像是什么大老板准备求婚了。” “这种氛围,适合年轻人。”林静晨举杯轻碰。 “话说的咱们好像人老珠黄似的。”陆路红唇贴着杯面,微微含笑。 “都三十五了,还年轻?”林静晨放下酒杯,看着天空里冲上天的烟花,烟花散落而下,一道身影从绚烂的星点中缓慢走来。 “给了五百块赞助费。”徐誉毅靠在椅子上,指向美食旁边的红色大箱子,“听闻那是份子钱。” “什么份子钱?”林静晨依偎在他怀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你说我应该夸这家主人会敛财呢?还是说他别具一格呢?” “这是经商头脑。”徐誉毅切了块牛排放在她的唇边,“或多或少也是一个心意,这烟花盛会可不是假的。” “小易你赞助了多少?”陆路看向自家老公。 易君贤托着盘子,苦笑道:“我翻遍了全身才发现没带钱包。” “那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拿着东西过来了?”陆路咂咂舌,“怎么也得给人家留点值钱的东西才行啊,毕竟这么辛苦的才想到这种抢劫方法,怎么也应该犒劳犒劳人家。” “我写了我们的房号,让他完事后来我房里取。” “……”三人静默。 “嘭。”又是一束烟火冲天,瞬间将黑夜点亮。 “叮……” 林静晨感受到他怀里手机的震动,“先接电话。” 徐誉毅点点头,拿出手机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按下接听。 突然间,巨大的光亮熄灭,原本白昼般的海滩上直接被黑夜吞噬。 “今天派对的最大刺激来了,在黑夜中玩大冒险,我数三声,不管你抱着谁,当灯光亮起时,请毫不迟疑的亲吻对方,谁若不遵守游戏规则,填海去吧。” 主持人兴奋的呐喊着,海滩上一众青年靓女兴致勃勃的等候着灯光重新照耀。 “三、二、一。” “嘭。”巨大的镭射灯又一次燃放在这方喧嚣的海岸上。 徐誉毅皱眉,在听见主持人的什么活动时已在抹黑前行,却不料身体被突然袭击,有双手紧紧的束缚着自己,他惊愕的瞪大双目,还未来得及反应,灯光照亮。 全场寂静。 白色花海里,一袭白裙翩然而至,玫瑰花群中,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手中的钻戒,温柔下跪。 “颐儿,请你嫁给——” 林静晨哭笑不得的站在人群中,踉跄两步,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刚刚混乱的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灯光一暗,她慌乱的起身寻觅着他的身影,却不料身前被人挡住,然后一退再退,最后不知为何退到了什么人的怀里,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话,灯光又一次点亮。 这一次,她惊怵的瞪着跪在她身前准备求婚的男人,那种尴尬的感觉揶揄的她哑口无言。 “不好意思,我……我认错人了。”男人羞涩的低下头,众人起哄。 林静晨退出人群,低头喘上一口气,正准备迈出步伐去寻找他时,眼前的一幕再一次怵的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的誉毅,她的老公,她的爱人,她心里的宝贝,此时此刻正缱绻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我的天,你是谁?”陌生男人惊恐的推开徐誉毅。 徐誉毅瞠目,“你又是谁?” “他妈的,这群孙子敢玩我。”男人双手成拳朝前走两步,却突然停下双脚,“抱了一个男人,真是晦气,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病。” “把你刚刚说的话都给我收回去。”林静晨伸手拦住男人的去路,面色沉重。 男人笑意盎然,“这才是女人的味道啊。” “我再说一遍,把你刚刚说的话都给我收回去。”林静晨咬牙切齿的瞪着男人。 “本少爷要是不说呢?”男人嗤笑,“这傻逼的男人不会是你的人吧。” 徐誉毅漠然走上前,将自家老婆护在怀里,“我不打算让你收回那些话了。” “疯子,两个疯子。” 徐誉毅面色不动,伸出一手拦截男人的去路,“奉劝你一句,你惹我可以,别惹我的女人,否则——” 话音未落,那座用九十九只水晶杯搭建的酒塔轰然倒塌。 惊得满场男女慌乱躲避。 “我原谅你刚刚的无理动作,接下来,别再让我看见你。这种游戏,是你玩不起的。”徐誉毅冷漠的直视而过,看的男人心虚而逃。 陆路扼腕叹息,“可惜了那些美酒,徐三少,你要装酷耍帅,也别糟蹋粮食啊。” 徐誉毅轻柔的拂过林静晨脸上凌乱的发丝,温柔淡笑:“刚刚突然黑了,有没有害怕?” “只是太夸张了,这样的求婚,还真是匪夷所思。”林静晨靠在他的怀中,“被一个男人抱着,是什么感觉?” 徐誉毅轻轻的捏住她的下颔,“没有感觉。” 双唇相碰,甜中带着点涩涩的酒味。 林静晨仰着脖子,回应着他的主动。 “我说咱们能不能注意一下这里是公共环境。”陆路轻叹,得,说了也白说。 夜色朦胧,渐渐的人潮散去。 海风轻拂过,掀动那潮水一起一伏,静静的涌上海滩轻拍着海岸,两双赤脚踩过这软软的沙子,细细的流沙从指缝中流过,海水拂动,海沙退去。 “静儿,累不累?”徐誉毅半蹲下身子。 林静晨靠在他的背上,“好想好想,平静到老,一起数黄昏,迎朝阳,一起一步四脚印,一双十指扣,好想好想,一辈子靠在你的背上,慢慢到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初恋 都说初恋难忘,初恋这回事就像是在自己懵懂的年龄,尝到了人生的第一口蜂蜜,那种甜中带着点点涩口的味道,难以忘怀。 二十岁的林静晨,长发飘飘,最爱白‘色’长裙,当‘春’风盎然的从裙底掀动时,青衫曼妙,萦绕在自己的四周,出尘而不染。 “静晨,今天听闻大四的师兄们要返校了。”陆路抱着一摞书,从校园小道里窜出来。 二十岁的陆路早已脱掉稚嫩,那种与生俱来的成熟优越感,让她叱咤校园,就像是一方……校霸。 那一年,林静晨二十岁,初次遇见陈子昂。 陈子昂二十二岁,大四师兄,本不打算读研,却因为在这人海中匆匆遇见那个像百合纯洁的‘女’孩时,毅然决然的决定留在这里好好的疼爱她。 “我说子昂,你愣什么愣?导师还在等你结业报告。”同校校友江浒拉着独自发愣的陈子昂,昂首阔步朝着导师办公室走去。 陈子昂一步三回头,那条种满了枫树的小路上,一个像似踩着风一样出现的‘女’人,洁白的长裙拂动地上的落叶,脚印安然的印在上面,被阳光折‘射’下,也许是视觉错误,可是他却觉得她真的是踩着七彩祥云而来。 林静晨看见不远处的几名学长,淡而一笑,梨涡浅笑,甜美宜人。 陈子昂回头郑重其事的问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只相信一贱钟情。”江浒随着他的目光幽幽望去,掩嘴一笑,“她可是s长的千金,可不是咱们这种家庭能高攀上的。” “s长千金?实至名归。”陈子昂嘴角微‘露’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真不懂你在想什么。”江浒拽着发愣的陈子昂,大步流星而去。 林静晨坐在青石板上,静静的聆听着风的声音。 突然,打在身上的太阳沉了下去,她茫然的睁开眼,自己的身前,正站着一个男人,他背对着光线,看不清容颜。 陈子昂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嘴角依旧上扬着。 林静晨斜睨一眼旁边的他,有些无措的站起身,“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是我打扰你了吧。”陈子昂淡然一笑。 林静晨低下头,身前的影子正好碰撞上他的影子,重合的感觉,就像是你正抱着我。 “我叫陈子昂,大四了,你呢?” 林静晨坐在一侧,“我叫林静晨,大二。” “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陈子昂仔细回忆着去年新生入园,像她这种身份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没有造成轰动? “我上个月刚刚转校过来。” “原来如此。”陈子昂伸出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脑袋上。 林静晨愕然,睁大双眼看着他的手。 “有叶子。”陈子昂放下手,一片落叶翩然落地。 林静晨红了红脸,“谢谢学长。” “我叫陈子昂。”他浅笑。 “谢谢陈学长。”她也笑。 陈子昂掩嘴,“我希望你能叫我的名字。” “这……不太好吧。”林静晨委婉说道:“初次见面,直呼学长的姓名,不太礼貌。” “我们现在还是学生,没那么多上流社会的规矩。”陈子昂伸出手,“不知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林静晨愣怵,这个男人是在跟自己表白? “我‘挺’喜欢你的,我们‘交’往好不好?” “这……”林静晨慌‘乱’的站起身,连书本都直接掉在地上,“不好意思,太……太唐突了。” 落荒而逃,林静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第一次被人告白,竟然傻傻的不知道如何回应,最后无可奈何的选择的逃跑。 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回公寓,大喘两口气才走进。 “见鬼了?”陆路坐在电脑前,脸上还挂着一副无框眼镜。 林静晨稍喘两口气,“刚刚遇到一个学长,他问我要不要‘交’往。” “这是好事啊,难得咱们准备禁‘欲’终生的林小姐情窦初开了,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跑了。”林静晨苦笑,“行驶来的太迅猛,我几乎大脑来不及反应,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公寓。” “……”陆路嘴角微‘抽’,“就你这傻乎劲儿,能一辈子找到男人才怪。”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都对我一见钟情了,难不保日后不会日久生情。”林静晨咬咬下‘唇’,想想那个陌生男人,长得‘挺’帅的,气质‘挺’高雅,说话也‘挺’有趣的。 只是,他快毕业了吧。 “对了,他有说他叫什么名字没有?”陆路凑到林静晨面前,笑的不怀好意。 “好像叫什么陈子昂的。” “陈子昂啊。”陆路喜极,“没想到你一来就捡到宝了啊。” “怎么了?”林静晨不明。 “陈子昂也算是咱们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啊,陈氏企业大公子,虽然是个‘私’生子,可是早已被陈家家主作为继承人在培养,身份地位绝对不不低于本是嫡子的陈子茂,更何况,他长得不错吧,跟你配,好歹也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啊。” “这么说,你怎么不去配啊。”林静晨走回自己‘床’边,这才发觉自己两手空空,我的文本呢?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把握人家的,毕竟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陆路贴上前打趣道。 林静晨坐在‘床’边,她的报告可全挤在书里了,现在怎么办?没了它们,她是不是又得重新写了? “你发什么呆呢?”陆路话音未完就见她又一次跑了出去。 林静晨一路疾驰,想着或许还没人捡去,这么有公德心的社会,她要相信世界是美丽的。 “林静晨。”陈子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惊得还在跑动的‘女’孩子一下子刹住车。 林静晨喘上两口气,一手搭在树干上,挤出一抹简单的微笑,“那个,那个陈学长,你……你有看见我的……” 陈子昂轻轻晃动手里的文本,“静晨太大意了,东西掉了竟然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刚刚离开的太着急了。” “是我的话吓到你了吗?”陈子昂将文本送上前,“如果我太冒昧了,希望你能原谅我一次。” “没,没有。”林静晨咬着嘴‘唇’,“学长,我……我先走了。” 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气质儒雅翩翩公子,温柔如蜜的笑容,林静晨觉得自己心脏快了两拍。 “静晨,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我‘挺’相信一见钟情的。”陈子昂对着她仓惶的背影说道。 林静晨驻足,微微点点头,“138……” 陈子昂愣了愣,急忙掏出手机记下,又迫不及待的拨打过去,“这是我的电话。” 手机在掌心微微震动,林静晨头也不回的小跑回公寓。 我们的相遇是在最美的‘春’天,那一年,是爱情萌芽,那一年,是情意香浓,那一年,是初恋的最初。 可谁知,两年后,这场爱情却成为她一生的梦魇,噩梦的开始。 “亲爱的,真的想出海?”陈子昂在‘床’上翻了个身,打开窗帘,对着电话温柔的说道。 电话里传来她睡意朦胧的声音,“你明天不是要离校了吗?今天陪我好吗?” “真拿你没办法,那宝贝是不是应该起来了?”陈子昂迎上阳光,不远处那条湛蓝的大海,阳光洒下一片金辉,微风轻摇,泛起阵阵涟漪。 陈家书房,一脸‘阴’鸷的男人冷漠的看着镜子中那张脸,嘴角的笑意在不由自主的上扬着。 “给你的机会,这一次不好好把握,我可不敢保证你还会下一次机会。”男人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 电话一头传来一阵轻蔑的不屑,“你答应我的,希望你别反悔。”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只是前提你必须完成好这件事,明天的头条,我希望是我拟定好的草案。” 男人漠然的挂断电话,面朝那初升的太阳,得意的冷笑着。 扬帆起航,游艇上,两人相拥迎着朝阳驶去。 金‘色’的碧‘波’‘荡’漾在游艇四周,阳光和煦的洒下,海风摇曳,掀动着她洁白的长裙。 陈子昂落下一‘吻’在她的额前,亲昵的抹去她脸上被海风吹拂过的痕迹,渐渐的,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她的双‘唇’。 “静晨,我们结婚吧。”他的话带着魔力般让她的心不再平静。 林静晨温柔含情相望,点点头,“我等你来娶我。” “真好,我终于把我的静晨娶回家了。”抱着她,旋转在甲板上。 “放我下来,我好晕。”林静晨轻轻的推开他,“我去趟洗手间。” “那我去给你拿吃的。”又一次轻碰嘴角,陈子昂看着她走进船舱。 不以为意的拿着一杯红酒靠在船栏上,笑意满满的遥望着天边,什么时候下聘呢? 好想明天就把她带回家啊。 海风温柔的吹拂而过,空气里带来属于她的味道,那股淡淡的薄荷清香。 他没有回头,嘴角微扬,“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转身,身体就突然失去平衡,好像浑身提不起劲儿,意识在一点一点的消磨,可是当身体砸入海中时,突如其来的窒息让他睁大双眼,摇晃的视线里,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正狰狞的看着自己。 她要杀了我? 林静晨走上甲板,看向四周的空无一人,愣了愣,喊了一句:“子昂,子昂,你在哪里?” 没有回应,四处,静的可怕。 “子昂,别玩了,你快出来啊。” 空无一人的游艇上,只剩下她一人站着,那冷漠的海风横刮在脸颊上,刺得她好痛好痛。 没有人回应,她四处寻觅着这座不大的游艇,为什么没有他?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回去了? 警鸣声将她的自欺欺人拉回现实,这里是大海,他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回去? 警局备案,一人失踪,不保证是不是因为坠海。 林静晨坐在警局里的椅子上,身子抑制不住的发抖,她不会相信他会坠海,怎么可能会坠海?那么大的一个人,那么大的游艇,那么宽的走廊,那么平静的海‘浪’,怎么可能会坠海? 他说过要娶自己的,他怎么可能会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林静晨‘女’士,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陈子昂先生是什么时候?” “请问你离开他身边有多长时间?” “请问你们共同出海有什么目的?” 意识紊‘乱’,她茫然的看着警察的询问而不知如何回复。 最后,在林天成带来的律师的辩解中,她被带回了家。 也许,家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改变的。 父亲的冷漠,继母的嘲讽,弟弟妹妹的戏谑,她的人生就在那一天,开始了转变。 曾不可一世的s长千金,曾光鲜亮丽的世家小姐,如今,爹不疼,男友失踪,她好像就是行尸走‘肉’般,活在了世界上。 初恋的感觉,很甜,那种甜就像是深藏了几十年的佳酿,让你沉醉其中。 可惜,她还没有细细品尝,这段爱情,已然成为记忆。 这段记忆里,有太多的人在看戏,有太多的人正等着看戏,她孤独无依。 如果说陈子昂的初恋,是佳酿,可以值得细细品尝,那陈子轩的相恋又是什么? 她坐在阳台上,倚靠在徐誉毅的怀里,天上的流星,一闪一烁的滑过苍穹。 管它前尘往事,她的心里,只有了一个人。 ------题外话------ 写完了吧,好像没有了,呵呵。 最后打个广告,新文《重生之独家宠婚》还有木有亲们支持呢?不是有人嫌咱三少没魅力吗?不是说静晨没个‘性’吗? 这一次妞给你们一个魅力极品男主,一个个‘性’火辣‘女’主。 男配‘女’配完美配置,强强联手,绝‘逼’‘精’彩。 ,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