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女人》 第1章 团长夫人孤身诱 惑日军 炮火摧毁了大片甘蔗林,焦黑的蔗干胡乱倒着。低垂的乌云与废墟上的浓烟混合在一起。从太平洋吹来的寒风湿润而血腥。一些枯叶及灰烬在烟与云中游动。 密集的枪炮声从远处的山坡后传来。显然,一场大战已在几公里之外爆发。 战云密布的原野上走着一女一男。女的叫方秀兰,她是国民党71团团长王一松的夫人,男的叫郭真,他是71团警卫连副连长。 方秀兰慢慢停下脚步,她边喘气边回望远处小山坡。方秀兰30出头,身材高桃,圆圆的脸上染上一些灰尘。她的眉目浓黑,眼睛清澈明亮,鼻子挺直,嘴角微翘。这个饱经风霜的少妇仍不失素雅。 方秀兰仍在喘气,她用手拨了一下头发,又习惯地抬手拍拍衣服。也许对枪炮声已习以为常,她并没显出特别惊慌。方秀兰原是中学教师。她父亲是中学校长。丈夫王一松是她父亲的学生。方秀兰与王一松结婚不到一年,她父母、两个姐姐及一大批亲戚在日军的轰炸中全被炸死。如果当时方秀兰不是上前线慰问丈夫及士兵们,她可能也死在日军的炸弹之下。方秀兰唯一的亲人就是王一松。与丈夫离别一年三个月后方秀兰才有王一松的音讯。她从千里之外,历时三个多月来到南州半岛的江城。她在江城等了一个多星期,王一松派郭真接她。方秀兰和郭真刚离开江城,南路解放军向占据着东阳的日军发起进攻。猛烈的战斗已经打了三个多小时。 郭真看见方秀兰老站着,他只好催促她:“夫人,快走吧。” “郭副连长,这里离西阳镇还有多远?”方秀兰知道丈夫的部队驻守西阳镇。 郭真说:“夫人,没多远,不到十公里。” 方秀兰正要起步,她无意看一眼远处的山坡。 突然,三个日本兵从山坡上走下来。 方秀兰大喊一声:“日本兵!” 郭真也大声地:“夫人,快跑!” 方秀兰和郭真急忙跑起来。 日本兵边追边开枪。 日本兵越追越近,他们离方秀兰已不到600米。 郭真停下来,右手摸着腰间的手枪。他想,凭自己的枪法及武功,干掉一个日本兵绝对没问题。对付两个日本兵运气好的话可能还有点把握,同时面对三个日本兵,要想获胜极困难。不过,不能再这样跑下去,两人同时跑,夫人和自己必死无疑。看来惟有舍身掩护夫人。 郭真看了方秀兰一眼,说:“夫人,您快跑,我掩护您。” 方秀兰不安地说:“郭副连长,你会被日本兵打死的。” 郭真说:“夫人,我们不能一起死,您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就能见到王团长。” 方秀兰说:“郭副连长,我们一起跑。快,快跑!” 子弹在头顶“呼呼”地叫。 郭真说:“夫人,我们一起跑不了,您快跑!再迟您就跑不了!” 方秀兰又看着远处的三个日本兵。日本兵的步子在加快。 看着日本兵越跑越近,郭真非常焦急,他的右手仍压着腰间的手枪。他仍没拨枪。他不想过早暴露身份。 郭真大声说:“夫人,王团长命令我必须把您带到他身边,您必须见到王团长。” 方秀兰说:“郭副连长,我们要一起见到王团长!” 郭真往前走了几步又大声说:“夫人,快跑!否则我们都会被日本兵杀死。” 怎么办?方秀兰看着越跑越近的日本兵,脑子在飞快地转动。她想,自己和郭副连长都要活下去,都要活下去就必须杀死那三个日本兵。 方秀兰已有主意。 方秀兰看着郭真说:“郭副连长,我们俩都要活下去。” 郭真说:“夫人,他们三个人三条枪,我打不过他们,我们不可能都活下来,夫人,您快跑!” 方秀兰说:“郭副连长,我们分开对付他们也许能杀死他们。郭副连长,把你的匕首给我,快!” 郭真不加考虑地抽出匕首,把它递给方秀兰。 方秀兰接过匕首,说:“我们一左一右跑,估计两个日本兵会追你,一个日本兵追我,你对付两个日本兵,我对付一个日本兵,这样也许能把他们杀死。” 郭真说:“夫人,您没枪怎么能对付得了日本兵……” 方秀兰说:“我有匕首。郭副连长,就这样!杀死日本兵。我们一定都要活下来!” 方秀兰说毕起步往左面跑。 郭真没往右跑,他跟在方秀兰后面跑了几步。 方秀兰边跑边回头大声说:“郭副连长,王团长让你护送我,你现在必须听我的,快往右跑!快!” 郭真停下,他转看日本兵。 情况非常不妙,情况不像方秀兰刚才说的那样,三个日本兵并没兵分两路,三个日本兵同时往方秀兰跑的方向追去。 郭真惊呆了。他突然明白,这三个日本兵是被南路共军击溃的。他们现在肯定没什么军事任务。怎么办?夫人已往面跑了两百多米,再往左面追赶不但不能救夫人,反而可能白白送死。不行,要把日本兵吸引到我这边来。 郭真迅速抽出枪。但他又想,枪声可能同时暴露夫人的身份,夫人将会更危险。不,不能轻易开枪。 方秀兰仍拼命往前跑,她跑了好一会才转回头。怎么回事?怎么三个日本兵都在后面?方秀兰的腿一时发软,她不由停下脚步。但方秀兰很快就镇静下来。在一年多逃难中,这样惊险情况遇见不少。不能这样停在这里。方秀兰强迫自己迈步,她边跑边想,三个日本兵丢开郭副连长追赶自己,说明他们并不知道郭副连长的身份,这些日本兵只是要女人。他们在得到自己之前肯定不会轻易向自己开枪。只要能争取时间,寻找机会,让郭副连长配合,就一定能把这三个日本兵杀死。方秀兰相信郭副连长一定会知道他该怎么做。 方秀兰看见前面有一片树林。她知道机会也许就在树林里。方秀兰急忙向树林跑去。 方秀兰在一簇小树丛后面停下来。她实在跑不动了。 日本兵终于追赶而来。三个日本兵围着方秀兰,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一边向方秀兰发出阵阵淫笑。 方秀兰大概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用手拨一下自己的头发,努力让自己镇静。她心里明白,必须要成功地和日本兵周旋,必须要和日本兵磨时间。她相信郭真正往这边赶。一定要分散日本兵的注意力。 方秀兰一边后退一边用国语说:“我给你们跳个跳舞。” 方秀兰当老师时练过舞蹈。 日本兵听不懂,他们仍往前走。 方秀兰抬起双手做了个跳舞动作。 三个日本兵终于明白方秀兰的意思,他们都停下脚步。他们仍嘀嘀咕咕地看着方秀兰淫笑。 尽管方秀兰的心在猛烈地跳动,但她还是迅速扭动腰肢,挥舞双手。 看了一会,一个日本兵向方秀兰靠近。方秀兰边跳边往后退。这个日本兵继续往前走,另一个日本兵却拉住他,也许他一时被方秀兰的舞姿所吸引。 日本兵又在大叫,他边叫边用手比划,他在做脱衣服动作。方秀兰明白日本兵要她脱衣服跳,他要看脱衣舞。怎么办?郭副连长在哪?方秀兰仍在拼命跳着。 那个日本兵又要往前走。 方秀兰边跳边想,看来不脱衣服不行,不能让日本兵靠近,让他靠近不但自己危险,而且郭副连长一会也难以下手。方秀兰坚信郭副连长一定会出现。方秀兰迅速脱下外衣,又跳起来。 日本兵仍在叫喊。方秀兰只好边退边再脱了一件衣服。方秀兰上身只留下内衣。她又扬起白白长长的双手跳舞。方秀兰丰满迷人的身材及优美的舞姿让日本兵一时发呆。他突然变得安静。三个日本兵都张着嘴巴看,一个日本兵的嘴巴还流出口水。 谢天谢地!枪声终于响起来。三个日本兵先后倒在血泊里。 方秀兰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待方秀兰穿好衣服后,郭真才提着手枪从树丛后面出来。 郭真问方秀兰:“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方秀兰仍在喘气。 郭真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着方秀兰说:“夫人,没想到您有这一招。” 方秀兰吐了一口气才说:“逼出来的,急中生智。” 郭真说:“夫人,您的舞跳得真好。刚才日本兵看着迷了。” 方秀兰点点头说:“幸亏我会跳舞。要不还不知道怎么和他们周旋。” 郭真插好枪,说:“夫人,我们快走吧。再过一个多小时您就可以见到王团长了。” 方秀兰、郭真又继续赶路。 大难虽过,方秀兰仍心有余悸。走了好几十步,她的步子才渐渐稳下来。 第2章 大战前夕 方秀兰赶到西阳城天还没黑,但她丈夫王一松并没在71团团部。 在离西阳城二十多公里的山坡下,一队国军官兵在策马狂奔。 骑马跑在最前面的军人中等身材,皮肤微黑,他就是方秀兰的丈夫―国民党71团团长王一松。 王一松不停地挥动马鞭,他好象要马飞起来才停手。 一颗炮弹落在马队前方的土地上,巨大的爆炸引发尘土飞扬。 王一松骑的马及后面几匹被惊吓发出阵阵刺耳嘶叫声。王一松骑的马双蹄朝天,止步不前。 王一松差点被摔下。 马队一时止步不前。 几分钟后,王一松的秘书潘书策马跑到王一松旁边,潘书28岁,高个子,脸宽眉粗。 潘书对王一松说:“王团长,共军和日军在东阳岭激战,直接往前冲可能很危险。我们是不是绕过东阳?” 王一松不加考虑地说:“不行!张师长要面授紧急命令。绕过东阳要多跑两个多小时。” 两颗炮弹又先后在马队前不远的地方爆炸。 看着前方的黑烟,王一松又挥鞭策马。 好几匹都在嘶叫,但在阵阵有力的皮鞭下,马队像一束束箭似的往前飞。 一个多小时后,王一松终于赶到24师师部。 王一松被一名在师部大门等候的参谋带到作战室。 国民党军24师师长张君高,副师长邓伯人已坐在作战室里。显然,他们也在等王一松到来。张君高长得高大粗壮,满脸横肉。在张君高身边,邓伯人显得瘦小。 张君高对王一松迅速到来非常满意,他问:“王团长,你是直穿东阳岭过来的吧?” 王一松答:“是的张师长。共军正在和日军在东阳打恶仗。” “我就是为这事才紧急把你叫来的。”张君高说毕转身向挂在墙上的地图走去。 邓伯人和王一松也跟着走到地图前。 张君高用小木棒指着地图说:“南路共军突然向东阳岭的日军发起进攻完全出于我的意料。当然,相信他们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共军的意图很明显,他们最终的目标不是东阳,他们进攻东阳只是为了打开一条通道,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夺取古龙岛。” 张君高手中的小木棒指着地图上的古龙岛。 王一松也看着地图上的古龙岛,不解地说:“共军要夺取古龙岛?” 张君高手中的小木棒的另一端仍点着地图上。张君高却看着王一松说:“这100多平方公里的古龙岛土地肥沃,是个天然粮仓。日军在古龙岛储备了大量的粮食。这粮仓太重要了。” 张君高说到这里,停下来,用小木棒敲打地图。王一松紧张地看着张君高。他已猜到张君高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被紧急召见。 张君高清了清嗓子才说:“指挥部命令我们一定要赶在共军之前收复古龙岛。我把这个重任交给你。我会给你增调四个营的兵力,组成一个加强团。你率领这个加强团赶在共军之前进攻古龙岛。” 王一松还是感到命令太突然,他没想到张君高会让他单独担负攻岛重任。王一松略为犹豫一会才开口说:‘张师长,目前我们71团还没有足够的船只。” 张君高又用木棍敲打地图,说:“你们不要从海上进去。日本人刚修通古龙岛大堤,大堤与西坡连接。你们离西坡不到20公里,你们要迅速进入西坡,从西坡大堤攻入古龙岛。” 王一松问:“岛上有我们的人接应吗?” 张君高说:“没有。古龙岛过去是法国人的殖民地。日军占领这个小岛后牢牢地控制着岛上的居民。我们没办法在岛上建立力量。” 邓伯人看着王一松说:“过去,古龙岛共有2000多名日军驻守,由于东阳被共军围困,有1000多名日军被紧急抽调增援东阳的日军,估计目前岛上只有1000多名日军。日军过去只防共军,他们并不太注意你的71团,也就是说,他们并不防你的71团。” 张君高看着王一松说:“所以,你要抓住机会,出其不意地采取人海战术攻入古龙岛。以四比一的兵力进攻古龙岛有取胜把握。” 王一松想,能不能取胜,不是一道命令就能决定的,和日军作战,别说是通过大堤作正面进攻,就是在平地上正面进攻,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是最基本的军事常识。 王一松低沉地说:“张师长,岛上没有我们的人接应,从大堤正面进攻会死很多人。” 张君高一眼不眨地看着王一松说:“不要怕死人,你损失多少人,战后我会给你补充多少人。我们并不缺人。” 张君高关心的是如何夺取古龙岛,他关心的是宝岛上的粮食,他并没考虑进攻古龙岛会死多少人。他有他的战争规则,在战争中他考虑的是胜利,他从不会考虑自己军队的生命。 邓伯人见王一松缺少斗志,他给王一松鼓气:“王团长,法国人在古龙岛统治了43年,日本人统治了2年半,你收复了古龙岛,你就是古龙岛的英雄。” 张君高接过邓伯人的话,向王一松保证:“收复了古龙岛,你不但是古龙岛的英雄。你今后还是古龙岛的皇帝。你打败古龙岛的日军,今后你就是该岛的最高长官。” 王一松对什么最高长官没多大兴趣,因为他心里很不踏实,他问:“如果东阳的日军增援怎么办?” 邓伯人说:“东阳的日军正被共军拖着,他们无法脱身。古龙岛现在是一座孤岛。” 张君高说:“对,目前共军正在东阳岭和日军厮杀,如果共军打得顺利的话,估计他们会在三天内结束东阳的战斗。” “共军三天内就会结束战斗?”王一松半信疑地看着张君高。 王一松不知道张君高会不会过高地估计南路共军的战斗力。他知道东阳的日军是一支实力很强的军队。 张君高看着王一松的眼睛,说:“所以,你必须抓紧时间准备,必须在后天早上对古龙岛发起总攻。” 王一松睁大眼睛看着张君高。张君高的命令让他十分意外。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知道打这样的仗,战前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作准备。 王一松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张师长,我们面对的是极其强大的日军,只有两天时间准备恐怕太仓促了吧?” 张君高对王一松这样讨价还价十分不满,他粗暴地说:“王团长,不用你来教我怎样下命令,我只要你坚决执行我的命令。我的命令是,在后天早上对古龙岛发起总攻。你必须赶在东阳战事结束前进入古龙岛,绝不能让共军抢在我们之前进入古龙岛。听明白了吗?” 军令如山。王一松只好向张君高保证会坚决执行命令。 王一松离开作战室后,张君高又向邓伯人下达另一道命令。他要邓伯人后天早上亲率工兵连悄悄地跟在71团后面,等71团最后一名士兵进入大堤600米后,让工兵炸断连接西坡的大堤。 邓伯人对张君高的命令很不解,他说:“师长,炸断古龙岛的大堤,71团的官兵不是没有退路了吗?万一……” 张君高说:“我就是不能让他们有退路,他们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往前冲。不是日本人死就是他们死。” 邓伯人不安地说:“如果71团官兵全被日军杀死我们怎么增援?” 张君高说:“以四比一的兵力,只要死拼,古龙岛的日本人不可能把我们的4000多名官兵全杀死吧?” 邓伯人没说什么,他内心仍认为张君高这样的计划过于残酷,也不明智。但作为副师长,他不会与张君高争辩,他只会坚决执行张君高的命令。尽管他深知张君高这道命令会让71团官兵血流成河。 第3章 战前缠绵 方秀兰吃完晚饭,一直坐在团部大门警卫室等王一松。郭真也陪在警卫室。两个小时后,方秀兰终于?d回风尘仆仆的丈夫。 在暗淡的月光下,方秀兰紧拉着王一松的手。久别重逢,方秀兰有点激动。王一松却显得很沉重。王一松离开师部后一直很沉重,看见妻子后,他变得更沉重。他真不愿妻子在恶战之前来到西阳城。 王一松心事重重详端着妻子,过了一会才开口说:“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方秀兰没听明白丈夫的话,她以为王一松指的是让她在这里久等,她说:“没关系,今后我们总算能在一起了。” 王一松看一眼大门外的卫兵,觉得在大门不便多说什么,他对妻子说:“走,回家吧。” 王一松、方秀兰、郭真向离大门不远的一个小院子走去。 王一松刚踏进院子大门,止不住对方秀兰说:“你好不容易从华北跑来和我团聚,可是,我们又要分开了。” 丈夫的话让方秀兰吃惊。 方秀兰不安地问:“你的部队也要上东阳岭参战吗?” 王一松摇摇头说:“不,东阳岭是共军和日本人打。我的71团另有战斗任务。” 方秀兰问:“我们要离开西阳?” 王一松说:“是的。我要率领弟兄们开辟另一个战场。” 方秀兰愣愣地看着王一松。 王一松说:“没想到南路共军会突然向日军发起进攻,在去师部的路上,我看见不少被共军击溃的日军,我还担心你们会遇见他们呢。” 郭真看了方秀兰一眼,抢先说:“团长,我们在路上确实遇见了三个日本兵。夫人还被他们包围起来了。” 王一松不由眨眨眼睛,问:“你们是怎么脱身的?” 郭真又看了方秀兰一眼,说:“团长,夫人用新疆舞蹈把这三个日本兵送上西天了。” 王一松分别看了郭真、方秀兰一眼,不解地问:“用新疆舞蹈把日本兵送上西天?这是怎么回事?” 郭真把路上发生的事情向王一松报告。 王一松听完不由笑起来,他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肩膀说:“看来你对付日本军人还有一套。“ 走进客厅后,方秀兰要给丈夫脱军装。王一松却抓着方秀兰的手,意思是不让妻子脱自己的军装。方秀兰只好把手放下来。 王一松双手抓着方秀兰的肩膀,说:“一会我还要开会。我很快就要率领全团官兵进攻古龙岛。” “进攻古龙岛?”方秀兰惊讶地睁大眼睛看丈夫。 王一松说:“一会我要召开军事会议,你折腾了一整天,先休息吧。” 方秀兰坚定地看着丈夫说:“一松,我跟你一起进入古龙岛。” 王一松摇摇头说:“这不行。秀兰,战令紧迫。我们没多少时间准备。这将是一场恶战,凶多吉少啊。岛上有1000多名日军。我们没有船,没有飞机支援,没有坦克,岛上也没有我们的人接应。我们是以人海战术从大堤展开正面进攻。只要踏上古龙岛大堤,任何人都可能随时倒下去。” 方秀兰固执地说:“一松,一会让我列席你的军事会议行吗?” 王一松点点头,说:“你是我的太太,在71团,你要干什么都可以。你不累吗?” 方秀兰说:“不累。” 方秀兰此刻的心情比丈夫更沉重。 一个小时后。71团的军事会会议在团部一个小会议举行。 参加会议的有全团营级以上的军官。 王一松在会上传达了张君高的命令,并布置了进攻古龙岛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基本是以张君的人海战术为指导:全团分三个梯队,第一、第三梯队由原71团官兵组成;第二梯队由张君高调派的四个营1930名官兵组成。第一梯队的部队负责攻击古龙岛西坡大堤的日军。打开通道后由第二梯队部队从大堤攻入古龙岛。第二梯队部队攻入古龙岛后,第三梯队部队进岛全面扫除残余的日军。 军事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方秀兰和王一松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王一松让卫兵把两只大木盆搬进客厅,卫兵又把热水分别倒进木盆。卫兵出去后,王一松关上大门。 王一松首先脱衣服。方秀兰却呆呆地看着丈夫。 王一松说:“脱衣服吧,好好洗洗,睡个好觉。” 方秀兰却一动不动,她不好意思当着丈夫的面脱衣服。王一松迅速脱光衣服后,走过去脱方秀兰的衣服,他把妻子身上的衣服除光后,与她共同进入一个木盆。坐在木盆里,方秀兰才变得自然一些,她主动用毛巾给王一松擦拭身体,之后她再擦拭自己的身体。过了一会,王一松和方秀兰又进入第二个木盆。他们在木盆里泡了好一会出来。方秀兰先给王一松擦干身体,接着也擦干自己的身体。王一松突然抱起一丝不挂的妻子,把她抱进卧室。 王一松与妻子在床上相拥。 王一松抚摸着方秀兰的身体,感到妻子的背脊有点湿润。他不由问:“天这么冷你怎么还出汗?” 其实,方秀兰心系将要发生的战事,一想到将古龙岛的一场恶战,她就要冒汗,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紧张,担忧还是是害怕。 方秀兰没直接回答丈夫,她也轻轻地抚摸着王一松的胳膊,说:“明天的战斗会有很多兄弟死去的。” 王一松提醒妻子:“现在别谈战斗吧。” 方秀兰仍说:“一松,我们既要攻进古龙岛,又要活下来。” 王一松只好接妻子的话题说:“让上帝保佑我们吧。” 看着心事重重的妻子。王一松有点后悔,他后悔刚才让妻子列席他的军事会议。打仗是男人的事,打仗与女人无关,女人知道战争越少越好。 王一松又抚摸方秀兰的背脊,说:“明天我把你送到一个财主家里。如果收复古龙岛之后我还活着,我会派人接你到古龙岛。” 方秀兰突然挣开王一松,说:“我哪都不去,我要跟着你一起进入古龙岛。” 王一松说:“那不行!你是女人,女人怎能上战场?” 方秀兰说:“我和你一起参加战斗可以鼓舞士气。你刚才在军事会议上也说了,这场战斗准备时间仓促,这将是71团有史以来最残酷的一场恶战。我认为,必须靠高昂的士气才能打败岛上日军。” 王一松久久地凝视着妻子,他觉得妻子言之有理,但他还是不同意妻子的要求。他认为妻子从没拿过枪。她还是不上战场为好。 王一松不想在这难得的一夜多谈战争。明天晚上他不可能再与妻子同床。他不知道自己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这样抱着妻子。结婚以来,他这样和妻子相拥总共不超过二十个晚上。他想,无论如何,今晚要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于是,他翻身压在方秀兰身上。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有心事难以产生性欲,尽管方秀兰非常爱王一松。不过,方秀兰还是张开双腿积极配合丈夫。由于长时间没过夫妻生活,当王一松的胯下用力插入时,方秀兰感到一阵阵剧痛,丈夫每一次抽动她的下身有如都有如针刺。但方秀兰紧咬牙关,让丈夫纵情发泄。也许由于长时间没过性生活,王一松的发泄迅速而又疯狂。王一松一个人的战斗结束后,从妻子身上下来。没多久他就呼呼大睡。 方秀兰转身看着沉睡中的丈夫,她无法入眠,不是因为下身刺痛,而是因为她内心非常焦虑,她满脑子都装着即将爆发的古龙岛之战。 第4章 血战古龙岛 古龙岛面朝南海,总面积17多平方公里。数十公里长的浮白色海滩随着海岸线的曲折起伏,像一条巨龙静静地蛰伏在海岛边缘。 海湾、浪花、沙难、丛林――旖旎的风光却无法掩饰岛上一片恐怖的景像: 沿岸,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在四处走动。 原野上。数百名农民在日本军人的监视下在挖战壕。一把把刺刀闪耀着杀气光波。 农民们在刺刀及鞭子下机械、重复地挥动锹子。不少农民的眼睛却不约而同地看着面前的泥土。 这些农民当中,有一个高大壮实的年轻人与众不同,他一边干活一边不时看着站在附近的一个日本兵,只要日本兵一转身,他立刻停下手。他叫石开生,年约28岁。 公路上。一辆辆军车飞驰而过。一卷卷灰尘像一道道烟幕在公路上翻滚。 石开生抓着铁锹,看着公路上的车辆。 在石开生旁边挖土的是他哥哥石开田。 石开田看一眼日本兵,轻轻地推了石开生一下,说:“开生,快干活,别让日本人抽你。” 石开生仍看着日军车队,说:“我们的粮食又给日本人偷走了!” 石开田胆怯地说:“开生,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突然,一根皮鞭重重地落在石开田身上。石开田跌到在地。 日本兵对着石开田吼叫:“偷懒的死了死的有!” “大哥!”石开生急忙把石开田扶起来。 日本兵用力抽了石开生一鞭。 石开生怒视日本兵。 日本兵的鞭子又重重地打在石开生身上:“你的,死了死了的。” 石开田忍痛笑向日本兵点头哈腰,模仿日本兵的腔调说:“太君,偷懒的死了死的有,我们不偷懒,我们不偷懒。” 石开田推了石开生一下。 石开生、石开田又挥锹挖土。 一阵哨子声骤然响起。 一个日本军官指着农民们大声叫喊:“你们的,集合!统统的集合!” 一些日本兵也跟着叫喊:“你们的停下,你们的上来!统统的上来!” 不一会,农民们全都从战壕里爬上来。他们跟着日本兵往前走。 日本兵把农民们带到悬崖上一片平地。 一位农民双手与一根木棒捆绑在一起,他被推到悬崖前。大批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站在旁边。 农民们被陆续驱赶到空地上。 一名日本军官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他指着被捆绑的农民大声说:“你们的看着!他的逃跑,逃跑的就是不服从大日本的统治,不服从大日本统治的都要死了死了的!” 石开生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位农民兄弟的命运。日本军人用极为残酷的手段惩罚逃跑的农民。 石开生又睁开眼睛说:“他是第24个。” 石开田害怕地左右看看,轻轻地推了石开田一下,低声说:“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突然,一个日本兵一声吼叫,他用枪托猛击被捆绑着的农民,农民向悬崖滚下。 “啊……” 一阵阵惨叫声惊天动地。波涛滚滚的大海在怒吼。一个巨浪砸向岩石,水花飞溅。 大多数农民都转过脸,只有石开生看着悬崖,看着落进大海的农民兄弟。 日军占领古龙岛后,都是以这种方式处死敢于反抗或逃跑的古龙岛人。日本军人把古龙岛变成了一座大监狱。风光旖旎的古龙岛是中国人的地狱。任何私自出岛的古龙岛人都要被处死。 一个巨大的海浪猛砸岩石,发出雷鸣般响声。 海浪声过后是一阵阵枪炮声。枪炮声从远处传来。 农民们不约而同往回看。 枪炮声越来越密。 一个日本军官在大声嗥叫。石开生感到他像猪叫一样,石开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密集的枪炮声是从大堤那边传来的。石开生感到这名日本军官的叫喊声比枪炮声还要大,他的嗥叫声比死了爹妈的哭喊声还要难听。不知为什么,日本军官的嗥叫让石开生产生快感。 日本军人迅速集合,他们丢下古龙岛人,列队向传来枪炮声的地方跑去。 石开生看着远去的日本官兵,自言自语地说:“会不会是法国人打回来了?” 石开田看着石开生,又看着农民们,大声说:“我们快逃吧。” 听了石开田的话,农民们突然猛醒,他们纷纷跋腿跑起来。 石开生也跟着人们跑,他跑了一会却停下来。 石开田见弟弟停下,只好也停下来,他走回头拉了石开生一下,说:“开生,快跑啊。” 石开生仍一动不动地看着传来枪炮声的地方,问:“大哥,你说到底是谁打进来?” 石开田说:“管他谁打进来!谁打进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石开生说:“大哥,我们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打进来。” 石开田用力推了弟弟一下,又重复那句口头语:“你不要命了?” 石开生没理石开田,他抬步往传来枪炮声的地方跑。 “开生!”石开田边喊边在石开生后面追。 石开生飞快地跑着,虽然他仍看不到大堤的情况,但密集枪炮声让他的感到在自己的耳膜在震动。他向一个山坡跑去,他估计在山坡上能看到大堤打仗情况。 其实,不用看,从密集的枪炮声就可料到大堤战斗的惨烈。 王一松指挥着官兵往大堤冲,大批国军官兵被日军打死,有的官兵掉进大海里。 第一批国军官兵终于攻入古龙岛。很快,71团的官兵全都踏上大堤。他们冒着枪林弹雨不断往前冲。 在离西坡大堤不到200米的一个高地上,邓伯人和工兵连连长站在几块岩石上。邓伯人用望远镜观看大堤。后面站着100多名拿着拿着炸药包的工兵。 邓伯仁放下望远镜,略为犹豫才命令工兵连长:“去,炸断大堤。” 邓伯仁的话音刚落,工兵连长率领抱着炸药包的工兵们向大堤冲去。 古龙岛沙滩上,国军官兵进攻步伐明显放缓,战斗越来越残酷。一批接着一批的国军官兵像水稻被狂风刮倒似的,地上的尸体成排成片。很多士兵踏着尸体走了几步也倒下来。 王一松大声呼喝,命令官兵们往前冲。不少官兵在王一松身边倒下。 紧跟着王一松的郭真看见长官十分危险,他把王一松拉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潘书也跟着跑过来, 一颗颗炮弹在沙难上爆炸。官兵们被炸得血内横飞。一只血淋的手臂落在王一松脚下。郭真用脚移开王一松旁边那只血淋的手臂。 穿着军装,头戴钢盔的方秀兰跑到王一松身边。 王一松一时没认出方秀兰,他以为她是为躲避子弹跑过来的士兵,王一松正要举枪喝叫,方秀兰拿下钢盔。 王一松意外地看着妻子,惊讶地说:“你你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方秀兰又戴上钢盔,说:“我是跟着官兵们上岛的。” 王一松命令郭真:“郭副连长,把夫人送离古龙岛!” 方秀兰倔强地说:“一松!我不回去!” 王一松决心把妻子送出古龙岛。他想,即使子弹长眼睛没伤着她,也不会让妻子在岛上作无谓的冒险。再说,妻子不是战士,她也不会打枪,她在岛上没有任何作用。 王一松向郭真喝道:“郭副连长,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郭真只好向方秀兰走去。 方秀兰后退一步,哀求丈夫说:“一松,我要在你身边。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秀兰,你在这里会碍事的!”王一松又命令郭真,:“快!把夫人背走!” 王一松的话音刚落,远处的西坡大堤传来一声声巨响。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 王一松看着西坡大堤问身边的潘书:“潘秘书,大堤是怎么回事?” 潘书看了一会,说:“团长,西坡大堤被炸断了。” 王一松又往西坡看,问:“是什么人炸大堤?是日本人?” 潘书仍盯着西坡,说:“团长,不可能是日本人炸的。” 经潘书这么提示,王一松终于明白:一定是张君高命令工兵炸断大堤。 岛上增援的日军陆续赶来。 在密集的炮火下,一些国军官兵被击退。士兵们纷纷往回跑。 王一松再也顾不上方秀兰,他从大石头后面冲出来,拿过卫兵的冲锋枪朝天猛扫了一会。 往回跑的士兵们停下来。 王一松大声说:“弟兄们!听着!大堤已经被炸断,我们没有退路了!要想活命只能往前冲!要想活下去只能杀死敌人!冲上去!给我杀死日本人!” 士兵们只好又转身往前冲。 在日军炮火猛烈的打击下,大批国军官兵倒在血泊里。有些士兵又调头往回跑。 王一松边朝天开枪边大喝:“不许往回跑!” 一营营长陈兴扁冲过来,举枪打死一名后退的士兵。 陈兴扁挥着枪说:“谁敢不听团长的命令就得死!” 士兵们停下来。但没人肯往前冲。 王一松用力挥手,大喊声道:“冲上去!我命令你们冲上去。” 士兵们站着没动。 陈兴扁挥枪大骂:“妈的,谁敢不听团长的命令我立刻枪毙他!” 密集的子弹又射过来。几名国军士兵倒下。一名被吓坏的士兵不顾陈兴扁的警告,他不进反退。 陈兴扁立刻挥枪把这名后退的士兵击毙。尽管陈兴扁对部下大开杀诫,但没有一名国军士兵肯往前冲。 第5章 夫人及农民改写了战争 陈兴扁又要挥枪杀自己的士兵。 方秀兰突然冲到陈兴扁前面,她脱下钢盔大声地说:“弟兄们,日本人有枪,我们也有枪,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 方秀兰的话果然起作用。士兵们都注视着方秀兰。 方秀兰又戴上钢盔,从地上捡起一支冲锋枪,她举着枪大声说:“弟兄们,退到大海也是死,我们冲上去杀死日本人就能活下来。冲!冲啊!杀!” 方秀兰一边喊一边带头往前冲。 郭真也举着枪大声喊道:“弟兄们,团长夫人都不怕死,我们堂堂的男子汉不能当孬种。冲啊!” 郭真跟在方秀兰后面冲。 看见团长夫人冒死往前冲,国军士气大振。他们陆续跟着方秀兰拼命往前冲杀。 陈兴扁看着方秀兰,又看王一松说:“夫人了不起!夫人简直是大英雄!” 陈兴扁说毕也举枪往前冲。 看着妻子的身影,王一松感到震撼。他简直不相信冒死带头冲锋陷阵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战前他只和妻子呆了半个夜晚,他非常清楚妻子战前多么害怕这场战争,他怎么也想不到妻子会背着自己跑来硝烟弥漫的战场,他更没想到妻子会冒着枪林弹雨率领自己的官士兵冲锋陷阵。 国军官兵仍跟着方秀兰往前拼杀,王一松仍能看妻子的身影,他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前方,他非常担心妻子会突然倒下。 此时,石开生、石开田已伏在古龙岛一块高地上,他们也眺望着这场触目惊心的大拼杀。 石开生对石开田说:“这些兵不像是法国兵。” “他们的人好像比日本人多,但他们倒下的人比日本人多。”虽然石开田不知道与日本人拼杀的是什么人,但能认出战场上的日本人。 石开生说:“大哥,这些兵来打日本人,说不定这些兵是来救我们的。” 石开田说:“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石开生:“大哥,来打日本人的兵就是好兵。我们去帮帮他们怎么样?” 石开田胆怯地说:“你不要命了!” 石开生想,只要日本人在岛上,自己一家早晚都得死。日本人占领古龙岛以来,已经有2000多名农民兄弟惨死在日本人手下,还有几十名妇女不知下落,她们也许被日本人强奸后杀死了。自己的媳妇一直躲在地洞里生活。 石开生看着石开田说:“我们还是帮帮这些打进岛来的兵吧,如果他们能把日本人杀死,说不定我们还有出头之日。” 石开田说:“我们怎么帮他们?我们没枪没炮。就是有枪有炮我们也不会用。” 石开生抓起地上的锹子说:“我们有这个!” 石开田说:“拿锹子锄头和日本人打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石开生说:“我们和打日本人的兵联合起来也是石头。他们从打那边打过来。我们从这边打过去,两面夹攻日本人。” 石开田说:“不行,你这样会白白送死的。” 石开生说:“就是死也要和日本鬼子拼!” 石开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他抓起铁锹站起来,起步往坡下跑。 石开田在石开生后面边追边喊:“开生!你别乱来!别去送死!” 石开生仍拼命地往坡下跑。 石开生很快就跑到山坡下。1000多名农民坐在草地上。 枪炮声仍不断地从远处传来。 一些农民向石开生围来,问东大堤究竟发生了什么。 石开生看着他们:“大家都去看看啊!” 一中年农民说:“日本人不让我们看!” 石开生说:“现在哪里还有日本人?这些畜牲全去打仗了。” 中年农民问:“到底是谁进岛和日本人打?” 石开生说:“我也不知道打进岛的是什么人,反正不是法国人。” 中年农民问:“会不会是我们中国人?” 石开生点点头说:“也许吧。” 中年农民问:“我们中国有军队吗?” 石开生说:“应该有。” 中年农民问:“那些军队能打过来吗?” 石开生说:“我们去帮他们他们就可能打过来!” 中年农民问:“我们拿什么帮他们?” 石开生举起手中的锹子说:“我们有这个。” 中年农民说:“可是我们不知道打进来的是什么人?” 石开生说:“就是畜牲进来也比日本兵好。只要日本人在这里我们早晚得死。” 中年农民说:“就是!” 石开生挥挥手说:“走!我们打日本人去!” 石开田拉着着石开生说:“开生,别去!” 石开生挣开石开田的手,大步跑起来。 中年农民抓起锄头说:“开生说得对,日本人在这里我们早晚也得死。我们现在不如和他们拼了!” 一些农民拿起锹子、锄头跟着石开生后面。 一些人仍坐着不动。 石开田看着弟弟往大堤方向跑,他迅速改变主意,他走过来劝那些坐在地上的农民:“你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我们一起去打日鬼子!” 坐在地上的农民陆续站起来,他们分别拿起锹子、锄头跟在石开生后面飞快地跑着。 沙滩上。国军官兵和日军官兵在厮杀。大批国军官兵被杀死。国军官兵节节后退,他们有的往大堤退,有的向大海退。 方秀兰也停下来。看着前方气势汹汹的日本军队,她不由也慌乱地后退几步。 突然,在日本军队后面,石开生带领数百名农民往前冲。 方秀兰更惊慌,她以为这批农民队伍是日军的增援部队。她的身子轻微地抖动。丈夫不是说岛上的日军不到1000人吗?怎么突然又冒出那么多日军?不对啊,细心的方秀兰发现这批人个个都举着枪,不对不对,他们举的不是枪,他们穿的衣服也和日本兵穿的不一样,方秀兰镇静下来,再仔细一看,她终于明白了。那些人举着的大概是锹子、锄头什么的。他们是岛上的农民。岛上的农民一定非常痛恨日军。 方秀兰兴奋地大声喊:“弟兄们!岛上有我们救兵,我们的救兵来了!” 由于方秀兰有意说来的是救兵,而不是说农民,国军官兵们纷纷停下脚步转身往回看。 远处,石开生带领的农民们向日军冲去。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日军变得混乱起来。由于农民们越冲越近,很多日军官兵不得不调转枪口对付农民。不少农民被日军杀死。大批农民仍冒着枪林弹雨向日军冲去。 王一松看到这一切,也兴奋地喊着:“弟兄们!岛上有我们的援兵!杀!弟兄们!杀死日本人!” 国军的士气大振。在王一松指挥下,国军官兵奋起反击。兵败如山倒的国军官兵刹那像山洪爆发,他们猛烈地向日军杀去。 在国军及岛上农民两面夹攻下,日军防不胜防,溃不成军,大批日军官兵被杀死。 把日军滩头的主力部队消灭后,王一松统率的军队势如破竹地深入岛内,一路上,偶尔有几十个或几个日本军人在低抗,王一松的部队很快就把他们消灭。 王一松率领部队从海岛东部打到西部,当王一松神采飞扬地站在古龙岛西部一个名为西沙村村口,这就意味着古龙岛的日军被彻底打败了。 王一松终于收复古龙岛。 王一松站在村口喘了一口气,他突然想起妻子。身后是大批喜形于色的官兵,王一松怎么也找不到妻子的影子。妻子应该在自己身边的。她为什么不在身边呢? 王一松不安地问卫兵:“你们看见夫人吗?” 卫兵说:“团长,我们离开东部沙滩就没见夫人了。” 王一松命令卫兵:“快,你们快去给我找夫人。” 五名卫兵急忙往回跑。 由于妻子生死未卜,刚刚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之中的王一松变得有点焦急。 第6章 岛上救世主 王一松站在村口沉思,他打算命令身边所有的官兵都去寻找妻子。他认为妻子凶多吉少。他想,如果妻子平安的话,此时她应该在自己身边。自己是总指挥官,无论自己在哪里,全团官兵都会知道,妻子当然也知道。在胜利之时,妻子如果活着,她肯定更愿意和自己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这场胜利来得太艰难了。唉,如果妻子真的有意外,这场胜利就要大打折扣。想到这里,王一松看了潘书一眼,抬起手。 潘书迅速走到王一松身边。 王一松正要向潘书下命令,他突然看见大批村民向他走来,他们都是些老人和儿童。 “团长,您有什么吩咐?”潘书见王一松没开口,他只好主动开口。 王一松没说什么,他仍看着向他走过来的村民。 村民越走越多,越走越近。 王一松昂着头,打足精神看着他们,他认为自己是他们的救世主。 一位70多岁的村民走到王一松面前,问:“长官,是您带兵把岛上的日本人杀死的吗?” 王一松说:“是的。是我和我的军队把他们杀死的。” 村民激动地说:“长官,我们太高兴了!我是第一次看到和我们讲一样话的军人!” 王一松说:“我是中国国民政府的军人,我是来救你们的。我今天解放你们了!” 村口是一片欢呼声。很快,王一松及他的一百多名军人全被村民围住。一些村民争相上前,他们都想近距离看王一松。 一位老农突然跪在王一松面前,抬着头说:“长官,您是我们古龙岛的救世主!” 大批村民也跟着跪下来,很快,村民全都下跪。 又有一批村民从远处涌来,他们远远就跟着下跪。 王一松仍昂着头。作为一名国军军官,他无法从深层次理解村民们在他前面下跪的真正原因。他也许不知道农民下跪更多的是对日军的痛恨。面对着下跪的村民,王一松只知道自己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是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王一松像尊神似的站立着。 突然,一名卫兵向王一松跑来,他兴高采烈地向王一松报告,他已打听到夫人的消息。 “夫人现在哪里?”王一松问卫兵。 “报告团长,夫人现在在东部沙滩上。”卫兵喘了一大口气才回答。 “夫人怎么会在东部沙滩上?你怎么知道?”王一团知道这名卫兵离开没多久,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不可能赶到东部沙滩。” 卫兵向王一松报告,是二营的士兵告诉他的。卫兵说,刚才和他一起离开的另四名卫兵正往东部沙滩赶去。 王一松又问卫兵:“二营的士兵说夫人肯定没事吗?” 卫兵说:“肯定没事,二营的士兵说,他们是在东部沙滩的日军被消灭后见到夫人的。” 王一松急忙转身,他再没看那些仍跪在地上的村民,他快步从村民中穿过,他昂头看天, 空中,一只海鸟往东飞,王一松狠不得抓住这只海鸟双脚,让它把自己带到东部沙滩。 其实,方秀兰正在东部沙滩组织农民收拾尸体。 沙滩上的景像惨不忍睹:大部分尸体面目全非,手脚不全;鲜血染红了数公里沙滩。 石开生、石开田等数百名农民按照方秀兰的要求,把国军官兵及农民尸体分堆集中。 方秀兰看着这些尸体直想吐。她粗算一下,沙滩上的国军尸体近2000具,农民尸体200多具,日军尸体也有好几百具。 方秀兰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她感觉四肢无力,但她仍在沙滩上时跑时停。她非常着急。眼看就要涨潮了,她担心国军官兵尸体会被海水冲走。 王一松终于来到东部沙滩。 王一松久久地看着方秀兰,又转看地上的一堆堆尸体,感叹地说:“我这个加强团被腰砍一半了。” 方秀兰指着站在不远处的石开生说:“如果不是这些岛上农民们支援,恐怕失去的官兵会更多。” 王一松转看石开生,走到石开生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石开生答:“长官,我叫石开生。” 王一松说:“我记得你,你在战斗中非常勇敢。” 方秀兰接过丈夫的话说:“我亲眼看到他杀死日本兵。” 王一松上下打量石开生一下才说:“跟我干,怎么样?” 石开田急忙走到王一松前面,替石开生回答:“长官,我们非常感激您救了我们古龙岛人。可是,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长官,我的兄弟有老婆了,他不能当兵。” 王一松不高兴地说:“有老婆为什么不能当兵?我的夫人现在不也穿着军装和兄弟们打到岛上来吗?” 石开田默默地低下头。石开生却看方秀兰。 方秀兰也看着石开生,石开生在战斗中的表现给她留下极深刻的印像。她当然希望这位勇敢的年轻农民加入丈夫的队伍。不过,她从石开生的眼神中已知道他的态度。 方秀兰只好对丈夫:“一松,你就别强迫他了。” 王一松看了妻子一眼,最后又看着石开生说:“既然夫人这么说了,我也不强迫你。” 石开田看着王一松,犹豫一会才开口:“长官,我有个要求。”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团长一定会答应你的。”方秀兰抢着说。她相信这位老实的农民不会有什么过份要求。 石开田说;“长官,请您把属于我们的土地归还我们。” 王一松不以为然地说:“这样的小问题啊。说吧,你要多少土地?你开个口就行了。” 石开田说:“长官,我不会多要。我的土地在南村,那里有五亩土地是属于我的。日本人来了之后,把我们的土地全拼在一起块。我只想要回我的土地。” 王一松点点头说:“明天你就去找你的土地,你要五亩也好,要50亩也行。这是我的话,在古龙岛,我的话就法。” 石开田说,“长官,我不能多要,多要就等于占了别人的土地。” 方秀兰却看着石开生说:“你有什么要求?也和团长说说吧。” 石开生说:“夫人,我没有要求。” 方秀兰又看着石开田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石开田说:“没有了,夫人。这几十年,我们先是被法国人欺负,后来又被日本人欺负,我们古龙岛人吃尽了苦头啊。我们没有别的要求,我们只想好好种田。” 方秀兰看着石开田说:“古龙岛已经回到归了,在古龙岛的土地上,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你们会过上和平日子的,你们喜欢种田就好好种田吧。” 石开田感激地看着方秀兰说:“夫人,您救了我们古龙岛人,我们古龙岛人永远都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 方秀兰笑指王一松说:“我不是军人,不是我救你们,是我丈夫救了你们。” 石开田看着王一松说:“长官,您是我们古龙岛人的救星。我当过石匠,我会给您做尊大石像,我们要把您的石像立在山坡上,让世世代代古龙岛人都记住您。有您在古龙岛,我们再不会害怕,我们的女人再也不用大白天躲藏在地洞里。” 听了石开田的话,王一松得意地仰起头。 石开田的话提醒了石开生。石开生看着石开田说:“大哥,我回去一下再来。田春花还在地洞里。” 石开田催促石开生说:“快去快去。快告诉田春花天已经变了。” 石开生飞快地跑起来。 石开生的家在海岛东西部。这个农家小院里只有两间茅屋。 石开生匆匆走进院子,他用一把铁铲铲开泥土,拉起一块木板。一个地洞口出现。 石开生对着地洞大声喊:“春花!春花!快出来。” 洞里却没有动静。 石开生又大声喊:“春花,我是开生!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洞里仍没动静。 石开生只好进入地洞,他一边往里爬一边喊妻子的名字。 石开生爬了一会终于摸到田春花的脚,田春花躺在一块木板上。 石开生推着田春花的脚说:“春花!你酲醒!” 田春花终于睁开眼睛,微弱地说:“开生,你,你怎么来了?大白天,快,快把洞口盖上。” 石开生说:“你不用害怕了,古龙岛的日本鬼子全被打死了!” 田春花立刻提起精神,问:“真的?是真的吗?” 石开生说:“真的,日本鬼子被我们杀死了!” 田春花半信半疑地问:“谁?你说谁把日本鬼子杀死?” 石开生说:“国军。国军打进岛来了。” 田春花没听明白,问:“什么是国军?” 石开生说:“就是我们中国人的军队!” 田春花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石开生说:“你知道吗?我也杀了三个日本鬼子。” 田春花说:“真的?你也敢杀日本鬼子?” 石开生说:“真的。春花,快出去吧。你再不用躲藏在地洞了。从今以后,你可以在太阳下生活。古龙岛的天已经变了。” 田春花跟着石开生向洞口爬。石开生出洞口后,把田春花拉上来。 田春花站在院子里,用手捂着双眼。过了好一会她才能睁开眼睛。长期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她好像还没清醒过来。古龙岛的天真变了吗?田春花疑惑地抬起头,不过,她很快又闭上眼睛。 第7章 岛上的慰安妇 俏俊的田春花在地洞里藏了两年躲过了一劫,但岛上慰安所那些慰安妇们就没那第幸运了。 古龙岛上那54名慰安妇是被71团一营二连一排排长何连发现的。 何连22岁,脸宽眼小,个子高大。他是一营营长陈兴扁的表弟。 收复古龙岛的当天傍晚,何连带着20多名士兵来到靠近海边的一所四合院。 四合院周围有很多树木。从外表看,它像大户人家的一座大院。 何连带着士兵来到四合院不是为了搜索日本军人,他估计这座密林中孤立的院子里不会有日本军人,他认为日本军人只会出击不会躲藏。何连想到四合院找些吃的。 四合院大门锁着。何连命令士兵砸开大门。何连进入四合院发现里面像客栈。 当何连打开院子里的一间房门,他愣住了。大房子里有几十名年轻女人。寄怪的是这些女人都躺在地上,盖着被子。她们只有脑袋露在被子外面。 何连看着这些女人,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女人们没回答。 何连以为这些女人都是日军的官太太,他又指着女人们大声地问:“谁会听中国话?” 仍没人回答。 一个士兵走过去,看着这些女人说:“天没黑你们睡什么觉!” 士兵弯下腰掀开一张被子。两个女人竟一丝不挂地挤在一起。 何连及士兵们都十分惊诧地看着两条雪白的裸体。 何连掀开另一张被子,又是两个雪白的裸体展现在眼前。何连的血在沸腾,他立刻弯下身抱起一个短头发的女人。 何连用日腔国语对她说:“我的是国军,你的日本人被打败。你的现在属于我的。” 女人挣扎一下终于开口说:“我们都是中国人。” 何连大吃一惊,他把怀里的女人放下来,他看着她问:“你们是中国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不知是害怕还是由于寒冷,女人轻微发抖,说:“我们是被日本人抓来这里的。” 何连终于明白了,她们是被日本人抓来这里玩的。 这座四合院是日本军人的慰安所,这些女人都是慰安妇。看管她们的日本人怕她们逃跑,他们把妇女们的衣服收藏起来才赶去参战。 何连看着面前的女人,再次向她说明:“我们是国军,岛上的日本军被我们消灭了。” 女人睁大眼睛看着何连,不知是惊讶还是高兴。 何连搂着女人的腰,说:“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现在应该慰劳慰劳我。” 女人推何连。 何连放开女人,回头看着他的士兵说:“都出去。有兴趣你们一会再进来。” 士兵们退出房子。 何连又强搂短发女人。女人只轻微反抗。 何连喝她:“不许反抗!” 女人小声说:“既然你也是中国人,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 何连说:“我对你怎么了?我只是要和你睡个觉。你过去和日本人睡是通敌,是汉奸,汉奸是要枪毙的,你现在和国军睡是光荣的,这次光荣了,就可以免去你过去的汉奸罪。” 听何连这么说,短发女人不再敢出声。 何连双手在她胸部乱摸乱抓。 何连从小就有强奸妇女的劣迹。他15岁强奸同村的一名少女,村民把他打了一顿,最后把他赶出村庄。他只好到山上当土匪。到了匪窝,每次出去抢掠,只要有机会,他第一时间抢的就是女人。在山上,却使没有抢掠任务,他也经常独自跑到一些村子强奸村姑。后来,另一座山的土匪头,带着14岁的女儿投奔何连当时所在大山的土匪头。没多久,何连竟勾引投奔过来的土匪头的女儿。事发后,何连知道那个土匪头要枪毙他,他只好连夜逃走。后来他才投靠表哥陈兴扁。也是靠陈兴扁他才能被提拔为排长的。陈兴扁只知道何连当过土匪,他不知道何连那些劣迹。 何连在短发女人上下身摸一会才让她躺在地上。何连在众目睽睽下脱光自己的衣服,他当着全屋子女人的面压在这个短发女人上身。他也没盖被子,他就这样裸着身子在女人身上折腾,他折腾了十多分钟,他发泄完才若无其事起来穿衣服。 何连从房子出来后。他的士兵仍站在门外。 何连走过去问:“你们谁想干?” 他的士兵只是看着他没出声。 何连又说:“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干白不干啊。” 听何连这么说,两个士兵犹豫一会才进入房子。 第8章 床上之欢 把官兵们的尸体集中埋葬后,已经是解放古龙岛后的第三天了。为庆祝胜利,王一松给全团官兵放了一天假。 方秀兰非常喜欢古龙岛。她喜欢这里的阳光、沙滩及海浪。本来,她看中靠着海边一幢两层小楼。站在小楼阳台上,每天都可以看见银色的沙滩及白色的海浪。方秀兰想把家安在那幢小楼里。王一松却说,从战略的眼光看,把自己的家放在海边不安全。他们的家是全团的心脏。家在哪里,团部就在哪里。王一松说,他想把两个营分别放在东南海岸。团部要往后靠。方秀兰问丈夫,是不是担心日本军再打进古龙岛?王一松说,在古龙岛,不用再担心日军,因为美国人将要进攻日本本土,而南州半岛也没多少日军。他们不可能再组织力量进攻古龙岛。王一松说,今后要防范的是共军。王一松说,这是张师长提出的要求。方秀兰对此不解,她说,共军不可能打内战吧?难道共军会攻进古龙岛吗?王一松说,目前不会,以后的事很难说。一切只能听张师长的。 方秀兰当然不会想以后那些事。自己不是军人,自己也不了解共军。她考虑得更多的是眼前的事。她更关心眼前的生活。眼前的生活让她感到像作梦一样。过去自己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过去常常是死里逃生,几天前还在枪林弹雨下生活。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方秀兰认为,古龙岛就是自己的一个小王国。眼下的生活过去连想都不敢想。是啊,谁会想到,仅仅几天的时间,自己的天竟翻了过来 经过反复挑选,团部被安置在离海边约两公里的一个大院里,这是王一林亲自选定的。大院里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可以作操场。更重的是,方秀兰很喜欢大院里的一座小院子。小院子里有两幢小平房,一幢平房为长方型,一幢为四方型。方秀兰和王一林住在四方型的房子里。潘书及卫兵分别住进长方型的几间房子。住进环境幽美的小院子后,方秀兰感到自己简直是进入人间天堂。方秀兰白天的生活充实美满,她的夜生活也出现奇迹。 奇迹是住进小院子第二天晚上出现的。方秀兰和丈夫前后20多次的性生活中,她不知道快感及高潮为何物,她好象也不需要它,准确的说,她没有心情想这些。虽然王一松也很爱方秀兰,但在过去的性生活中,王一松从没考虑妻子的什么快感及高潮。也许他不懂。每次和妻子过性生活都是他一个人的战争。他压在妻子身上,然后很快进入,他不作任何控制,一切顺其自然,只要子弹上堂了,想发射就立刻发射。有时和妻子作爱真的像打仗一样。 住进小院子后,第一天晚上王一松仍和过去一样,快进快出,他压在方秀兰身上不到十分钟就结束战斗。 第二晚王一松又有要求。方秀兰却手把手教他,要求他做足前戏。“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枪。”这是方秀兰的原话。王一松按方秀兰说的去做,半个小时后,他的胯下进入方秀兰的胯下一会,方秀兰竟开始呻吟。王一松的胯下再动一会,方秀兰竟喊了起来。 床上的战斗结束后,王一松仍在回味妻子刚才的疯狂状态。妻子的疯狂也曾加了他的快感。 心满意足的方秀兰光着身靠着王一松身边休息,她大方地赞扬丈夫。 王一松把手放在妻子的胸部,不解地问:“你过去为什么不要求我这样?” 方秀兰说:“只有战争结束了才有心情享受这些。” 王一松纠正妻子的话:“战争还没结束,我们现在只是远离了战争。” 方秀兰对丈夫说:“希望战争永远远离我们,希望我们永远能享受这样的新生活。” 方秀兰没想到,新的生活没过几天,新的烦恼又困绕着她。第一桩新烦恼就是慰安妇问题。 第9章 慰安所的秘密被发现 收复古龙岛的几天时间里,不时有三两个国军官兵往密林那座四合院跑。他们都是从一营二连一排的官兵口中知道有这么一个四合院。由于何连对这些妇女说她们过去通敌,是汉奸,妇女们都害怕国军,面对他们的强暴,她们都没怎么敢反抗,一切都静悄悄地进行。这些官兵还有点人性,他们和四合院的女人发生关系后,往往会送给她们一些食物。所以,这些妇女平时都不用出门。 方秀兰无意从一个卫兵的口里听到了四合院里的情况。 下午,方秀兰和王一松带着卫兵来到四合院。 方秀兰在四合院里当场抓到两个军官:排长和副排长。他们刚干完那样的事。一个已穿好衣服,一个正在穿衣服。 方秀兰非常生气。她愤怒地指着这两名军官说:“我们不是占领军!我们更不是土匪!” 见妻子如此动怒,王一松不得不挥马鞭分别抽了这两名军官。 这两名军官在王一松面前一动不动地立正。 王一松又举起马鞭,但他没打下去,他大声喝道:“给我滚!” 两名军官愣了一下,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急忙向王一松敬礼,然后迅速转身跑出大门。 方秀兰看着两名军官背影,不解地看着王一松。她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不问个清楚。从丈夫的神态看,丈夫不认识这两名下级军官。至少应问清楚他们是那部分的才能让他们走啊。看着丈夫板着脸看着门口,方秀兰也不好开口。 虽然王一松抽了排长和副排长,但他只是作戏给妻子看。他心里想的和方秀兰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并没把这事看作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认为,这些弟兄跟随自己冒死爬进古龙岛,他们玩玩这些被日本人玩过的女人算不了什么。他并不打算彻底追究那些曾进入四合院玩女人的军人。不过事情要到此为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 方秀兰仍在生气,她说:“这样的事情怎能在国军中出现?” 王一松一只手搭在方秀兰肩上,说:“战事刚结束,我还来不及在岛上建立新秩序。你放心,我将会严肃军纪,以后再发现官兵干这样的事我一定会严惩。” 虽然方秀兰愤怒,但她没迫丈夫惩罚胡作非为的军人。她相信、理解丈夫。作为古龙岛的统治者,丈夫一定会很快在岛上建立起新的秩序。 王一松离开后,方秀兰仍在四合院里呆了大半天。经与她们交谈后,方秀兰初步弄清了她们的情况。作为受过苦难的妇女,方秀兰非常同情这些受凌虐的女子。她们全是外地人。她们有的是在逃难中被日军抓住,被强行送来古龙岛。她们的身世,让方秀兰回想了自己过去的经历,特别是逃难的那段经历。方秀兰想,在逃难中,如果被日军抓住,自己的运命和她们的命运肯定不会有多大差别。 方秀兰还发现几个妇女有一定的文化,其中三名妇女念过高中,五名妇女念过初中。一个叫赵北云的妇女过去还是一名小学老师,她才22岁。 这座四合院过去是日军的高级慰安所,这里招待的都是些日军的高级军官。过去,不少日军高级军官名为到古龙岛度假,其实都是到慰安所寻欢作乐。 当方秀兰从她们口中知道,前后有17名国军官兵到这里和她们发生性关系,方秀兰又冲动起来。 回到家里,方秀兰还是要求王一松彻底追查这些官兵,至少也要查清楚这些官兵的身份。 王一松看着方秀兰,摇摇头说:“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在部队里大规模追查这事,岂不是给自己这支刚打胜仗的光荣部队抹黑?” 方秀兰再没和丈夫争辩。她最后要求王一松暂时派兵把守四合院,每天给她们送些好吃的。方秀兰打算把她们养一段时间再让她们返回家乡。 第10章 看似荒唐的计划 不久,岛上出现了一件让方秀兰认为是重要的事情。 上午,方秀兰听卫兵说,东面一个山坡上发现一尊石像,石像有点像王团长。她立刻想起解放海岛当天那位农民说的话。于是,她立刻跟着这名卫兵赶去东部山坡。到了山坡下,方秀兰已看见那尊石像。大批孩子围绕着石像奔跑。 很快,方秀兰和卫兵走到石像前。孩子们好奇地围着方秀兰。 石像高度和王一松差不多,脸部轮廓也很像王一松。 方秀兰看着石像有点感动。她暗暗算了一下,今天是解放古龙岛的第15天。那位农民真不简单,就算他从解放古龙岛的第一天开始弄石像,满打满算也只有15天时间,他肯定要日与继夜地赶工。 方秀兰又看看身边的孩子们,这些孩子在5到10岁之间。他们都安静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指着石像问一个大一点的孩子:“你知道石像是什么人吗?” 孩子摇头。 方秀兰大声问:“你们知道石像是谁吗?” 一个大孩子说:“听我爸说它是王团长,是他带着军队进岛杀死日本军人的。” “对!”方秀兰高兴地走到这个大孩子面前,她抚摸着这个孩子的头发,又抬起头,对孩子们说,“你们都要记住,是王团长带着军队进岛杀死日本军人的。” 一个孩子天真地问:“王团长是神吗?” 方秀兰不由一笑,说:“王团长不是神,他是人。” 孩子又说:“我家里也有这样的神像。” 另一个大孩子说:“我爸说王团长就是神。” 方秀兰听孩子这么说,不由开心一笑,她看着这群可爱的孩子,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玩?你们为什么不上学?” 大孩子问:“什么叫上学?” 方秀兰有点惊讶,孩子们不知道什么叫上学?难道古龙岛没学校吗?她又问孩子们:“你们这里没有学校吗?” 大一点的孩子都摇摇头。 一个几万人口的地方没有学校,这简直是一种罪过啊。 进岛这十多天,方秀兰除了去四合院处理那些妇女的事外,她不再过问岛里的事。她在家里做专职太太,享受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白天她有时和卫兵一起布置房子,有时在院子里种些花草。晚饭后一般陪丈夫到沙滩散步。如果王一松没空,方秀兰也会带着卫兵到海边走走。从小院走到海边只需十分钟。方秀兰非常爱大海。到古龙岛前她没见过海,虽然朝夕与大海相伴,但她对大海仍百看不厌。方秀兰这10多天基本是这样打发时间。 看着丈夫的石像,看着这些孩子,方秀兰想,应该为岛上的人做点事,应该为孩子们做点事,她打算在岛上办一间学校。 当天下午,方秀兰把丈夫及潘书带到山坡石像前。潘书已由秘书升任副官。 王一松看着石像,满意地点头说:“石像做得不错。” 潘书也看着石像说:“一个普通农民,又没有王团长的相片,能把石像做成这样真不简单。” 方秀兰说:“老百姓用心来做才能把石像做成这样。” 王一松得意地说:“我是他们的救星。四十五年来,我是第一个踏上古龙岛的国军团长。只有我的石像才有资格立在这里。” 方秀兰看着石像,感慨地说:“战争结束了,要让岛上的人民过上新的生活。一松,我们要让农民安心地种田,让孩子们能到学校上学。” 王一松说:“让农民安心种田可以做到。我准备下一道命令,让农民都认领回自己的土地。我要派出军队监督完成这事。” 方秀兰说:“第一年是否可以免除农民的公粮?古龙岛刚解放,农民们肯定还不喘不过气。” 王一松说:“交不交公粮不是我所能定的。上头看中的就是这里的粮食。我也不知道上级以后要我上交多少粮食。农民究竟要交多少粮,这个问题以后看情况再定吧。” 方秀兰说:“农民种田问题解决了,学校也要赶快办起来。” 王一松却在沉默。 方秀兰看见丈夫对此不大感兴趣,说:“一林,我们都是从学校出来的。无论如何岛上一定要办一所学校。法、日统治古龙岛几十年都没建学校,海龙岛人基本是文盲。我们一定要改变这样的情况。我们可以通过教育抚民,通过教育来辅政。你现在是这里的统治者,这个问题一定要考虑。 王一松说:“现在营房还不够,我到哪里给你找课室?现在到处都战火弥漫,你又到哪里找老师?” 方秀兰说:“我发现一个地方可以作学校,也发现一些人可以当教师。” “是吗?什么地方?”王一松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妻子。 方秀兰说:“跟我走就知道了。” 方秀兰把王一松、潘书带到密林中的四合院门外。 王一松看着过去日本人这座慰安所,不解地问方秀兰:“你想把这里改建为学校?” 方秀兰:“以古龙岛现有的条件,要办学校,只能暂时利用这个地方。将来有条件了我们再另建一所像样的学校。” 王一松看了潘书一眼,又看着方秀兰说:“这是罪恶的地方啊,这样的地方能办学校?” 方秀兰说:“日本人办慰安所有罪,但这些房子没有罪。” 王一松又看着四合院大门。 方秀兰说:里面有十二间大房子,在房子里摆上桌子和凳子就能作课室。这里至少可以容纳500名学生。 潘书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方秀兰,说:“夫人,岛上的老百姓会把他们的孩子送到这样的地方吗?” “只有少数军官知道这里过去是慰安所,大部分军人和老百姓都不知道这里过去是干什么的。”方秀兰又转看丈夫,说,“一松,你要向军官们讲清楚,不能泄露这里过去的情况。” 王一松想了想,说:“好吧,我会下一道命令的。谁敢泄露这里过去的情况将会按军法处罚。” 方秀兰说:“只要改造一下,这里和一所普通的学校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王一松问方秀兰:“老师怎么办?你到哪找老师?你不会让过去那些慰安妇当老师吧?” 方秀兰说:“这些慰安妇都是日军的受害者。岛上这54名慰安妇都是被日军从各地抓到这来的。其中有三名妇女念过高中,五名妇女念过初中,一位妇女过去还是一名小学老师。我初步测试了一下,有八名妇女可以留下来当小学教师。” 王一松睁大眼睛说:“你真要让这些慰安妇当老师?” 方秀兰说:“现在岛上的老百姓只有这八个人上过学。以岛上的条件,只能这样。我先给她们作些心理辅导,让她们的心能安定下来。” 王一松眨眨眼睛,问:“她们行吗?” 方秀兰说:“肯定行的。我对她们要求不高。让她们先教孩子们认些字。将来有条件再想办法到岛外招些老师。这是以后的事。” 王一松还是不放心,他转看潘书,问:“潘副官,你说说,这样的条件办学校行吗?” 潘书也觉得这样的事不可思议。他认为夫人的计划很荒唐。把慰安所改为学校,让慰安妇当老师,古今中外闻所未闻。不过,他突然又想起进攻古龙岛当天夫人的表现。他想,也许夫人是个圣人,在圣人的手下,再荒唐的事也许会变得不荒唐。 “潘副官,你怎么不回答我?”王一松不满地看着仍在沉默的潘书。 潘书只好说:“团长,夫人要做的事,应该是有把握的。” 王一又看方秀兰,见妻子的态度如此坚定,他没再说什么。 办学校的事终于定下来了。方秀兰也深知,在这样的条件下办学校,困难肯定很大,但无论如何,她决心办好这件大事。 第11章 奇特的办校方式 常言万事开头难,但方秀兰认为办学校开头不难。她是海岛的第一夫人,她在岛上有很大的权力。她要把一间学校办起来不会难。但要把学校办下去会很难。在古龙岛这样的条件下,要把一间学校办好,要把学生培养好,这是相当困难的。她是教育世家出身,这样的道理她懂。 方秀兰的办校计划分四部份。第一是迅速把46名妇女送出古龙岛。方秀兰担心她们留在岛内会影响那8名将要当老师的妇女。遣送妇女工作是在极其秘密情况下进行的,方秀兰给她们发足路费,让丈夫派了一辆大卡车把她们送到南城。她们到南城后再各自返乡。接着,方秀兰又实施计划第二部分:找台、凳。一下子要找到几百张台、凳并不容易,方秀兰认为,必须到原日军的各营地收集。而这些营地基本驻满了71团的各营官兵。方秀兰把收集台、凳计划告诉丈夫。王一松对她说,只要不是枪炮,你看中什么就搬什么吧。于是,方秀兰让卫兵开四辆卡车到全岛各营地收集。两天之后,有近千张台凳分别被搬到四合院的12间大房子里。 方秀兰办学校计划的第三、第四部分是辅导老师及招生。 方秀兰并不急于招学生。四合院改造好后,方秀把一些精力放在那8位即将上任的女老师身上。这8个人中,小的只有19岁,大的24岁。方秀兰指定曾经当过教师的赵北云负责学校工作。 方秀兰想,必须树立她们的信心,让她们今后有勇气站在讲台上。她要求丈夫亲自出面,要求丈夫亲自见她们。方秀兰要让她们听到岛上最高长官的声音。 太阳升起不久,方秀兰把王一松、潘书带到四合院里。 赵北云刚好从房子里出来,她看见方秀兰,急忙立正,向方秀兰敬礼。赵北云不认识王一松。 方秀兰指着王一松说:“阿云,王团长来看你们了。” 赵北云急忙转身大声喊:“姐妹们,夫人、团长来了!” 七名妇女匆匆从房里跑出来。她们有的在拨弄头发,有的在扣紧衣服。 八名妇女很快就站成一排,立正,齐声高呼:“夫人好!王团长万岁!” 方秀兰看着妇女们,和气地说:“王团长是民国政府的团长,是古龙岛的最高长官,你们以后不要叫什么万岁,见到王团长鞠躬就行了。” 王一松并没认真看面前这些惊恐不安的妇女们,他目光更多的是对着天空。他只按方秀兰原先的要求,简短地对她们说了几句话。王一松停留十多分钟就离开学校。潘书及卫兵们也跟着王一松离开。 方秀兰送走丈夫后,开始给她的未来老师们训话:“在古龙岛,在军营之外,你们八个人的文化是最高的。我要你们留下,就是为了把古龙岛学校办起来。你们都读过书,你们今后都是有用之人。你们不能整天睡觉,不能消沉,我要把你们培养成古龙岛学校一名光荣的教师。” 听到这里,赵北云激动地下跪。其他妇女也跟着下跪。 方秀兰大声在喊着:“起来,都起来!” 她们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方秀兰看着一脸苍郁的妇女们说:“过去的事与你们无关,那是日本军人犯下的滔天罪行!你们都是受害者。” 她们却抱头哭起来。 方秀兰停了一会,深吸了几口气才说:“都别哭,都别哭了。擦干你们的眼泪,坚强地抬起头来。我已经跟你们说了,在日本人统治下,有千千万万的中国姐妹们遭受日本军人残暴。过去,我和王团长生死离别,我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王团长。在逃难中,我几次差点落在日军手中。如果我落在日军的手中,我的命运很可能和你们一样。” 她们仍在哭泣。 方秀兰只好大声说:“都别哭!听见没有!抬起头来,古龙岛解放了,你们要像人一样生活。你们要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一定要把过去痛苦的事情全都忘掉,把过去的不幸全都割断。要彻底洗掉日本军人曾经留给你们的污辱,要以新的姿态迎接新的生活。” 妇女们渐渐收声。不过,她们仍含泪默默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你们没听见我说什么吗?” “夫人,听见了。” 只有赵北云一人开口。 方秀兰大声问:“你们都听见了吗?” 妇女们终于齐声回答方秀兰。 妇女们的话音刚落,她们的目光全投向四合院大门口。 原来是何连突然走进四合院大门。 妇女们惊恐地看着何连,她们都认出何连。 妇女们的目光立刻引起方秀兰注意。方秀兰迅速转身。 何连急忙从大门退出。 方秀兰快步追出大门。她看着何连的背影大声喝道:“站住!” 何连只好停下来,转身向方秀兰敬礼:“夫人!” 方秀兰问:“你是哪一部分的?” 何连说:“报告夫人,我是71团一营二连一排排长何连。” 方秀兰又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何连撒谎说:“报告夫人,我想看看古龙岛的风光,无意中闯到这里来了。” 方秀兰有意试探地问:“你知道这里过去是什么地方?” 何连故意装傻说:“夫人,我不知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方秀兰说:“以后没有你长官的命令,不许闯到这里来!” 何连说:“是,夫人!” 方秀兰向何连挥手说:“你走吧。” “是!” 何连转身大步离开。 方秀兰又回到四合院。 八名妇女仍站立在那里,她们没看向她们走来的方秀兰,而是不约而同地看着大门口。 方秀兰看着妇女们略显惊恐的眼睛,她误认为她们害怕穿军装的人,她安慰她们说:“你们不要害怕国民政府的军人。王团长已经把你们救出火海,今后没人再敢伤害你们。你们再不用担惊受怕,今后有我给你们作主,有王团长给你们作主。谁再胆敢骚扰你,我绝不会放过他!王团长也绝不会放过他!大家都要安下心来,把过去在学校里学到的文化知识教给岛上的孩子们,你们要翻开生活新一页,你们要和岛上的人民共同迎接崭新的和平生活。” 听了方秀兰这番话,她们的脸总算舒展了一点点。 把这些教师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方秀兰才着手实施计划的第四部分。 方秀兰的招生方法也很独特,很有意思。下午,他让卫兵提着一大袋糖果跟她到山坡。她知道每天都有孩子在丈夫石像前玩。 方秀兰走上山坡后,几十个孩子又向她围来。方秀兰立刻给他们分糖果,每人分三颗。不过,这些孩子拿到糖果后仍好奇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笑着对他们说:“孩子们,吃啊。” 几个孩子竟直接把糖果放进嘴。 方秀兰急忙对他们说:“不能这样吃。” 方秀兰意识到孩子们从没见过糖果,她只好拿着一颗糖果,剥开糖纸,把糖果放进自己的嘴。 孩子们这才学会吃糖果。 方秀兰问孩子们:“糖好吃吗?” 孩子们一边吃一边点头。 方秀兰说:“你回去告诉大家,谁想吃糖果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明天我还会在这里发糖果。” 第二天下午,方秀兰和卫兵又带着糖果来到山坡。山坡上的孩子比昨天增加了三倍多。方秀兰给孩子分完糖果后,把昨天傍晚的话再给孩子们说一遍。 第三天下午,方秀兰和卫兵再踏上山坡,山坡上的孩子是黑压的一大片,他们早在那里等候。 方秀兰看着这好几百名孩子,让卫兵把糖果放在地上,然后大声对孩子们说:“你们都排好队,自己拿糖果,每人拿三颗。” 方秀兰让卫兵指挥孩子排队。很快,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前拿糖果。 方秀兰站在旁边观察,她要从这些孩子中挑选300名孩子到学校上学。学校目前只能接纳300名学生。她打算第二年再招300名学生,以后逐年扩招。 孩子拿起糖果后,方秀兰认为合适上学的,就把他拉到一边。 孩子们都拿到糖果后,方秀兰开始清点被她拉到一边的孩子们。总共313人,比她原定的多出13人。方秀兰想,多几个就多几个吧。方秀兰又直接把这313名孩子带到古龙岛学校。在学校的一块空地上,方秀兰对这些孩子说,明天上午带自己的阿爸或阿妈到学校。 第二天,学生们的家长都来了。方秀兰给他们讲话。听夫人说自己的孩子要在这里上学,这些农民家长都非常高兴。 古龙岛的第一批学生就这样产生了。 第12章 胜利后的战争阴云 孩子们走进古龙岛学校的第91天,一个更震奋人心的消息传到古龙岛: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取得伟大胜利。中国人民期盼的和平终于到来了。 但是,和平是短暂的。 1946年8月24日,张君高、邓伯人到了古龙岛。他们要在古龙岛召开秘密会议。24师各团团长也参加会议。 张君高在会上杀气腾腾地说:“我们和日本人的战争结束一年了,但另一场战争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的敌人就是共产党。为了消灭南路共产党,国民党广东省第十区清剿司令部已经设立。我任中将司令、邓伯人少将任副司令。我师所属各团的番号也要相应改变。” 军官们一阵窃窃私语。 王一松对张君高的话感到很突然。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议是这样的内容。他还以为张君高到自己的地盘开会,会委以自己什么重任,或宣布提升自己为少将团长。在国军史上,少将团长为数不少。以自己在抗战中的显赫战功,以古龙岛的特殊地位,自己当少将团长绰绰有余。 张君高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听到张君高说到了71团,王一团只好提起精神,竖起耳朵细听。 张君高说:“考虑到71团的特殊地位及在抗战中的特殊贡献,决定,在原有的基础上,将71团改建为广东省保安独立团,王一松仍任独立团长。” 王一松对张君高的话没什么兴趣,但他仍挺直腰恭听。 张君高停了一会又接着说:“我们要集中一切资源彻底消灭共军,而当务之急,是要消灭盘踞在东阳的南路共军。这是抗战胜利之后我们和南路共军打的第一仗。这一仗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虽然独立团驻守古龙岛,但你们离东阳的距离最近,从现在起,独立团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东阳会战,我打算投入三个团的兵力。通过这次会战,一举全歼南路共军。独立团是这次会战的主力部队。独立团过去和日军打过恶战,独立团是我的英勇之团,我相信,独立团在未来的东阳之战一定会再创辉煌。” 王一松仍挺着腰,神情严肃地坐着。 张君高看着王一松说:“王团长,你先表表决心吧。” 王一松只好说:“张司令,军令如山,服从是军人的天职,我坚决执行命令。” 张君高满意地说:“好。王团长不愧是党国的忠诚勇士。” 邓伯人说:“古龙岛是名副其实的宝岛。王团长,我听说了,就是撒一颗变质的种子,也会在岛上长出芽来。” 王一松一时不明白邓伯人的用意,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话题引到土地上来。王一松考虑如何接邓伯人的话,他看张君高一眼,发现他的嘴巴在动,王一松只好等待张君高发话。 张君高说:“别说一颗变质的种子会在古龙岛上发芽,就是插一根扁担在岛上也会长出芽啊。” 王一松只好说:“张司令,邓副司令,古龙岛土地肥沃,雨水充足,非常有利于作物生长。” 张君高立刻说:“古龙岛是我们清剿司令部的大粮仓。王团长,这次东阳大会战你不但要出人,还要出粮食。” 张君高停下话,王一松有点不安地看着张君高。他不安地等待张君高的下一句话,他相信张君高的下一句必定是数字。 张君高果然对王一松说:“你要提供3000担粮食。” 王一松说:“张司令,我的团部粮仓只有3200担粮食了。” 张君高说:“古龙岛是鱼米之乡,你们要抓紧向老百姓征粮。” 王一松说:“张司令,古龙岛被被殖民统治几十年,虽然这里土地肥沃,但过去民不聊生,我们收复古龙岛时间不长,老百姓还喘不过气来,岛上的老百姓还非常贫穷。” 张君高说:“王团长,你应该明白,仍可穷老百姓也不能穷党国的军队,大敌当前,让老百姓勒紧裤带支持党国军队是应该的。” 听了张君高这样的话,王一松对此再没多说,他只有惟命是从。 由于是开秘密会议,张君高、邓伯人及与会的岛外人员会后不久就离岛。 送走张君高、邓伯人一行后,王一松也回到家里。 王一松站在窗前,看着满天的乌云。他在考虑如何执行张君高的命令。时局变化如此之快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想得更多的还是如何执行上司的命令。 方秀兰走进客厅,她连喊两声王一松才有反应。 方秀兰她并不注意王一松的脸色。她说:“没想到要求上学的孩子会那么多。我已招了第二批学生。大后天要举行第二批新生开学仪式,到时你也去学校给孩子们讲讲话吧。” 王一松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说:“马上就要开战了,我哪有时间到学校讲话啊。” 方秀兰吃惊地看着王一松,问:“你又要和谁开战?” 王一松看着窗外。 方秀兰焦急地催丈夫:“快说啊,你要和谁开战?” 王一松仍看着窗外,说:“南路共军。” 方秀兰紧张地说:“和南路共军开战?南路共军要进攻古龙岛?” 王一松说:“不是他们进攻古龙岛,是我们要向他们发起进攻。” 方秀兰说:“共军不犯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向他们发起进攻?这不是要挑起内战吗?” 王一松说:“秀兰,这是政治问题,你不懂。” 方秀兰说:“一松,古龙岛过去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这里死的人还不够吗?一场战争好不容易结束了,为什么又要发动另一场战争呢?我们中国人受那么多苦,为什么要打内仗?为什么不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呢?” 王一松仍看着窗外,不断地摇头。是啊,女人想的是和平,女人不需要战争。他当然能理解妻子。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王一松说:“秀兰啊,你别忘了,我是一名军人,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方秀兰看了王一松一会,问:“张司令这次来古龙岛,就是为了给你布置进攻共军任务?” 王一松说;“是的。就我个人而言,共军与我王一松无怨无仇,我很多老乡、同学都在共军的队伍里,我也不想打内战,但我是党国的军人,我必须要服从党国的命令。” 方秀兰看了王一松好一会,又问:“共军现在在哪里?你要向哪里进攻?” “这些军事上的问题你就别问了。”王一松又安慰妻子说,“秀兰,你就干你喜欢干的事吧。现在古龙岛是我的天下,你想在这里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剿清共军很快就会回来的。” 王一松说得有点轻松,但方秀兰无法轻松,尽管她不了解共军,但她不相信共军是那么容易被剿清的,她非常担心丈夫的安全。 方秀兰看着丈夫,一声叹后又连连摇头。 第13章 一场大战又爆发 战争气氛开始笼罩着风光秀丽的古龙岛。 在田间插秧的农民都能感觉到岛上的明显变化。 这是一个阴沉的清晨。公路上,一辆辆装载着国军官兵的军车在飞快行驶。 石开生,石开田、田春花也在田间插秧。他们不时抬头看飞驰而过的军车。 石开生对石开田说:“前两天跑的汽车是拉粮食,今天的汽车拉军队,难道又要打仗?” 石开田不以为然地说:“日本人早投降了了,天下太平了,现在哪会有仗打?” 石开生说:“要不就是王团长的军队要离开古龙岛。” 石开田看着远去的军车说:“这倒可能。” 田春花不安地说:“王团长的军队离开了,如果来一支像日本人那样的军队怎么办?” 石开田:“日本人已经投降,他们不会再回来。” 田春花说:“我不是说日本人要回来,我是怕新开进来的军队会像日本鬼子那样。” 石开生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吧。国军都是一样的吧。” 田春花再没说什么。他们又默默地弯腰插秧。 石开生,石开田、田春花中午在田头吃饭,吃完午饭他们又接着下田。太阳偏西后他们才插完秧。 收工后,石开生、田春花、石开田沿着一条黄泥路向密林走去。 密林里是古龙岛学校。 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隐约从密林传出:古龙岛!中国人!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田春花停下来,看着远处的学校说:“开生,我想到学校看看。” 石开生看着石开田:“大哥,你先回去吧。我陪春花到学校看看。” 石开田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石开田、石开生、田春花走到学校们口。 “阳光!大海!农田!稻谷!和平!战争!” 琅琅的读书声清晰而响亮。 石开生拉住田春花说:“春花,别进去,他们正在上课,别让孩子看见我们。” 田春花说:“将来我们也把孩子送到这里来。” 石开生、田春花的孩子才几个月。 石开生点点头说:“是啊,肯定的。” 石开田说:“过去,谁能想到孩子们能上学?这是夫人给我们古龙岛人积下的功德啊。” 田春花的话音刚落,石开生感觉远好像有枪炮声,声音微弱。微弱的枪炮声被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淹盖,不是很认真听不出来。 石开生竖着耳朵细听一会,说:“好像有枪炮声。” 石开田、田春花听石开生这么说,也竖起耳朵细听。 石开田听了一会,摇摇头说:“不一定是枪炮声。现在怎么可能还有枪炮声?” “那是什么声音呢?”石开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确实是枪炮声。 西坡战场上,烽烟四起,枪炮声大作。 在南路解放军面前,王一松的部队难显昨日辉煌。 早上,王一松率领1000多人的队伍,分乘十多辆日本人留下的军车,沿着两个月前才修好的大堤驶出古龙岛。接着向南路解放军发起进攻。刚开始,王一松部队进攻势头很猛,可是,没多久,他的部队就开始败退。 方秀兰已在山崖上呆了五个多小时。从丈夫离开古龙岛那一刻,她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她不了解共产党及它的军队,她关心的是丈夫的安危。当然,她希望丈夫的部队能把南路共军消灭,这样丈夫才能平安回到古龙岛。 西坡战场的战况与方秀兰的愿望完全相反。王一松的部队已被打得溃不成军。王一松一边指挥官兵抵抗,一边向古龙岛大堤方向退。 西坡一块高地上。王一松的对手,南路人民解放军司令李进林用望远镜看着战火纷飞的战场。 李进林兴奋地挥动拳头说:“打得好!打得好啊!我们的战士快要把王一松赶到大堤了。” 站在李进林旁边的是政委周列宜。 “老周,你看看。”李进林把望远镜递给周列宜。 周列宜拿过望远镜看了一会,说:“要乘胜追击!我们要打进古龙岛,要彻底消灭王一松的部队!” 李进林说:“对!这就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李进林立刻发出新命令,要求南路解放军指战员打进古龙岛,解放古龙岛。 方秀兰通过望远镜看着西坡。从望远镜看到的画面让她越来越不安。她发现对岸有些人向海岛大堤方向跑。她估计是丈夫部队的士兵。丈夫的部队可能被共军击溃,要不士兵不会往回跑。方秀兰让她身边的卫兵赶回团部报告。她急忙爬上旁边一匹马。她独自策马向学校飞奔。 方秀兰的马停在学校门外。石开生兄弟及田春花还站在那里。 方秀兰慌张地从马背上跳下来。 石开生向方秀兰迎去。 “共军就要打进古龙岛了!”方秀兰没等石开生招呼,她首先开口。 尽管石开生预感会有战争发生,看见方秀兰这样惊慌,他还是有点意外。 石开生不解地问:“夫人,共军是什么人?” 方秀兰说:“共军是我们的敌人,你们快去大堤,快去保卫古龙岛,保卫你们的家乡!” 石开生看着妻子说:“春花,你先回家,我到大堤看看。” 石开生说毕转身飞快地跑起来,石开田跟在后面。 方秀兰走进学校,快步向一间课室门口走去。 赵北云在课室里领着学生朗读,她看见方秀兰,急忙走出课室。 赵北云小声问:“夫人,您有事吗?” 方秀兰却大声说:“共军要打进古龙岛了!快让学生们到校大门口外集合。” 赵北云愣了一下,她竟呆呆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又大声重复她的话:“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叫学生们到校大门口外集合。我有话说!” “好的夫人。” 赵北云缓过神后,急忙转身跑进办公室。她拿起摇铃跑出办公室大门,边跑边“铃铃铃”地摇着。 教师和学生们纷纷从课室里出来。 赵北云又大声说:“大家快到大门外集中,夫人有话说。” 不一会,师生们全站在校门外一块空地上。 方秀兰大声地说:“孩子们,敌人就要打进古龙岛了,回去叫你们的亲人,叫你们的叔叔、伯伯,叫所有的村民都到大堤去。我们要保卫古龙岛。孩子们!快回去告诉你们的亲人!快去!快去!” 孩子们纷纷散开,他们跑出密林,飞快向各自的村子跑去。 方秀兰看着孩子们的背影,又大口喘气。她认为,一场大厮杀已不可避免。她要发动岛上人民支援丈夫,支援国军。她要创造第二次奇迹。她相信,在古龙岛人民的支援下,国军一定能坚守古龙岛。丈夫一定能像年前那样取得最后胜利。 第14章 夫人和村民挽救了国军 西坡战场上,在南路解放军的猛烈打击下,王一松的部队节节败退。但王一松仍组织官兵抵抗。 陈兴扁跑到王一松旁边说:“团长,我们还是退回古龙岛吧,共军的火力太猛了。” 王一松说:“不行!陈菅长,一定要给我顶住!如果继续后退,共军会一路追在我们后面,他们很可能趁势杀进古龙岛。” 王一松的话音刚落,一梭子弹扫过来。 陈兴扁扑向王一松:“团长!” 王一松倒在地上,陈兴扁也倒下,他的身体压在王一松身上。 王一松在地上躺了一会才轻轻地推开陈兴扁。 陈兴扁仰卧在地上,问王一松:“团长,你没事吧?” “陈菅长!我没事。”王一松侧身看着陈兴扁,问,“陈营长,你负伤了?” 陈兴扁点点头。他的左肩被子弹击中,鲜血直流。陈兴扁咬着牙,用手捂着伤口。 王一松迅速翻身,打算去扶陈兴扁。 何连跑过来,弯腰扶陈兴扁,说:“表哥,你负伤了,我来背你。” 何连把陈兴扁从地上扶起,接着又背起他。 王一松看着陈兴扁肩膀上的鲜血,终于痛下决心。他向身边的副营长苏大和下达命令:“苏副营长,传我的命令,部队退回古龙岛!” “是!团长。” 苏大和说毕急忙转身传达王一松的命令。 王一松及他的部队往大堤跑。 何连背着陈兴扁跟在王一松后面跑着。 独立团团部此刻也十混乱。 一些士兵抓着枪匆匆从团部跑出来。他们向大堤的方向跑去。 方秀兰骑马回到团部大门外。她看见潘书从团部一间房子跑出来。 方秀兰从马上跳下,向潘书迎去,问:“潘副官,团部现在还有多少官兵?” 潘书说:“夫人,只有三个连的弟兄。弟兄们都往大堤赶。” 方秀兰问:“枪械库里还有枪支弹药吧?” 潘书说:“多得很,日本军留下上千支枪,也有子弹。” 方秀兰说:“赶快叫人把这些枪支弹药运到东大堤。” 潘书问:“夫人,把枪支弹药运去东大堤干什么?” 方秀兰说:“发给岛上的老百姓,让岛上的老百姓和我们共同对付共军。” 潘书说:“夫人,这不行啊!万一老百姓和共军站在一起,他们拿到枪再把枪口转过来对着我们怎么办?” 方秀兰自信地说:“岛上的老百姓从没见过共军,他们不可能和共军站在一起。他们只会听我的。” 潘书想了想,说:“夫人,老百姓从没拿过枪,把枪发给他们他们也不会用。” 方秀兰考虑一会,觉得潘书说得有道理。她想,老百姓不会用枪,但他们会用刀,军刀肯定比他的的锄头、木棒好。 方秀兰问:“仓库里有刀吗?” 潘书说:“有,也是日本人留下的。” 方秀兰说:“那赶快把军刀运到东大堤。” 潘书问:“夫人,你认为岛上的老百姓会帮我们?” 方秀兰非常自信地说:“会的,老百姓听我的话。” “好吧,我立刻叫人把军刀运到东大堤。”潘书说毕转身。 方秀兰又一跃上马,她骑着马向东大堤跑去。 西坡战场。 南路解放军穷指战员追猛打王一松的军队。 王一松终于踏上古龙岛大堤。国军官兵们跟随王一松沿着大堤拼命向古龙岛逃窜。 李进林及周列宜指挥南路解放军继续追赶王一松的部队。 李进林、周列宜踏上大堤。 周列宜突然停下来,看着古龙岛说:“老李,不对!” 李进林也停下来,问:“老周,怎么了?” 周列宜说:“把你的望远镜给我。” 李进林把望远镜递给周列宜。 周列宜用望远镜望了一会,说:“老李,岛上有很多老百姓,他们手上都拿着大刀。” 李进林也拿过望远镜看了一会,说:“你担心那些老百姓会冲着我们?” 周列宜说:“岛上的老百姓可能不明真相,他们完全不了解我们。老李,不能再进攻了。” 李进林不满地说:“我们不能停下来,胜利在望了,岛上的老百姓不会和我们打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支持国民党反动派呢?” 周列宜说:“老李,法、日侵略军先后统治古龙岛几十年。古龙岛长期与外界隔绝,岛上的老百姓根本不了解我们共产党人。” 李进林说:“就算他们不了解我们共产党也不可能帮助国民党吧?” 周列宜说:“国民党军队进岛不才一年多,是他们把日本人从岛上赶走的。岛上的老百姓可能还不了解他们的本质。老李,我们不能硬打进去。” 李进林不服地给周列宜戴帽子:“老周,你这是右倾保守主义!” 周列宜严厉地说:“老李,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我们不能伤害老百姓。我们绝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老百姓,否则我们会犯错误的。” 李进林仍坚持己见:“我们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古龙岛。” 周列宜说:“我们现在乘胜追击是可以打进古龙岛,但这样会让古龙岛生灵涂炭,满目疮痍。我们绝不能伤害不明真相的老百姓。” 李进林仍在犹豫。 周列宜大声说:“老李,古龙岛我们迟早会拿下的。我们要在保证老百姓安全的前提下才能攻打古龙岛。” 李进林又考虑了一会,最后终于同意周列宜的意见。 李进林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副参谋长段克成,大声地喊:“段副参谋长!” 段克成跑到李进林面前,兴奋地说:“李司令,我们的部队马上就要攻进古龙岛了!” 李进林说:“段副参谋长,传达我的命令,部队停止进攻,立刻往后撤。” 段克成愣了一下,他深感意外,他不解地问:“李司令,我们就要攻入古龙岛了,为什么要撤退?” 李进林很不耐烦地说:“别问为什么!我命令撤退就撤退!” 段克成说:“李司令,我想不通!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已经可以看见的胜利?” 李进林看了周列宜一眼,说:“你以为我想撤退吗?” 周列宜看着段克成,大声说:“段副参谋长,岛上的老百姓拿着大刀等着我们,难道你没看到吗?” 段克成转看古龙岛。 周列宜说:“我们不是怕老百姓,我们不能伤害岛上不明真相的老百姓!” 段克成又转过脸争辩:“政委、司令,失去这次机会,将来再攻打古龙岛付出的代价会更大。也许会有更多的老百姓死去。” 周列宜说:“以后的事再研究,现在必须坚决执行命令!听见没有?立刻执行命令!” 段克成仍愣着。 周列宜生气地说:“段副参谋长!你听见没有?立刻执行命令!” 段克成只好起步迅速往前跑,他一边跑一边传达停止进攻命令。 指战员们都不理解段克成传达的命令,但部队很快就停止进攻。 王一松和他的官兵沿着大堤拼命往古龙岛跑。当王一松踏上古龙岛沙滩,枪声突然停下来。 王一松听到的只是脚步声及浪涛声。王一松不由停下来,转身往回看。 苏大和走到王一松身边,说:“团长,共军撤退了!” 王一松也惊奇地看着大堤说:“共军怎么会突然撤退?” 一阵海风吹来,差点把王一松的帽子吹掉。王一松拉了拉帽子,又往大堤看。 尽管枪声已停下来,他的官兵们仍疯狂地跑着,有些士兵跌倒在地上,他们爬起来又拼命地跑。看着部队的狼狈景象,王一松不由生气闭上眼睛。 方秀兰骑马向王一松跑来。她远远的后面是几千名拿着大刀及锄头的农民们。 方秀兰从马背上跳下来,大声喊道:“一松!” 王一松睁开眼睛,看着着方秀兰。 方秀兰高兴地拉着王一松的手,又左右看看他的身体,说:“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方秀兰高兴得满脸通红,她简直把王一松当作一名凯旋归来的英雄。 王一松却仰头看天空,悲痛地说:“这一仗我失败了。” 方秀兰紧握着王一松的手安慰他说:“一松,你能平安回来就是胜利!古龙岛在你的手里就是胜利!” 在方秀兰看来,能否打败共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丈夫能安全回到古龙岛。 第15章 封锁海岛 王一松逃回古龙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命令炸毁古龙岛大堤。经过三天爆破,古龙岛西大堤被炸断五公里。王一松基本用光了日本人留下的炸药。 过去,日本人为修筑古龙岛大堤花了近两年时间。日本人占领古龙岛不久开始修筑大堤,日本人修筑大堤主要目的是把岛上丰富的资源运出去。在日本人组织修筑大堤前后两年时间,累死或因逃跑而被杀死的中国人近2000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古龙岛人。为修复被张君高下令炸断的那50多米的大堤也花了三个多月时间。 官兵们完成炸堤任务后,王一松、方秀兰、潘书来到海岛东部沙滩上察看。 “这样把大堤炸断实在可惜。”方秀兰看着断堤无奈地摇头叹气。 王一松沉默了一会才说:“这条大堤对独立团有害而无利。” 方秀兰说:“真没想到,抗战胜了,古龙岛又会变成一座孤岛。” 王一松却说:“要吸取日本人的教训,不能让共军利用大堤向我们进攻。把让古龙鸟变成孤岛,我们会更安全。” 潘书说:“团长说得对。古龙岛是个宝岛,让它变成孤岛更好。古龙岛可以让我们丰衣足食。” 王一松心情复杂地说:“今后一定要加强防卫,要让古龙岛成为我们的安身之地。” 东阳之战不但没能消灭南路解放军,反而差点让解放军打进古龙岛,王一松深感震惊、困惑。他知道,另两支进攻南路解放军的部队也没成功,他们也是失败而归。不过,他们损失没独立团这样大,因为他们对付的不是南路解放军的主力。和南路解放军首次交锋让王一松真正领教了他们的战斗力。 王一松意识到,既然国共战争已经爆发,南路共军与国军首战获胜,共军下一步必然会考虑进攻古龙岛。对此,王一松并不害怕。南路共军没有足够的船只,而古龙岛有日军留下的大量船员。只要把龙岛变成孤岛,严防共军渗透,古龙岛就是一个安全之岛。 王一松认为,严防共军渗透,关键是绝断古龙岛的老百姓与外界来往。只要绝断古龙岛的老百姓与外界来往,共军就混不进来。于是,王一松颁发一道命令:非经批准,严禁岛内农民出海。 命令颁布第二天傍晚,在古龙岛的沙滩上,几个农民却把一条小渔船推向大海。这些农民都是石开生的亲戚。 何连带着五名士兵跑过来。 何连向农民们喝道:“哎!渔船不能出海!” 一矮小农民说:“老总,这条渔船我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做好的。我们一家十几口,我们的田地不多,光种田养不活我们。” 何连说:“别罗唆,这是命令!” 农民们只好停下来。 何连及士兵离开。 一位高个农民看着另矮小农民,说:“怎么办?” 矮小农民看一眼远去的国军官兵,说:“我们下海打渔谋生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把船推下海。” 高个农民说:“可是刚才那位长官说……” 矮小农民说:“国军又不是日军,我们怕什么?” 另一农民说:“就是,团长夫人对我们说过,要让我们安居乐业。” 矮小农民看着远去的官兵说:“他们走远了,来,我们继续把船推到海里去。” 农民们又开始推渔船。渔船在沙滩上移动。渔船离大海越来越近。 突然,一阵枪声传来。 农民们停下来。 何连带领士兵从远处跑来。 何连握枪指着农民们,生气地骂道:“妈的!你们敢违抗老子的命令?!” 矮小农民笑脸相迎,说:“老总,我们下海只是想维持生计。” 何连喝道:“都给我过来!” 农民们没动。 何连朝天开了一枪,喝道:“听见没有?都过来!” 农民们只好向何连走来。 何连拿出一颗手榴弹,拉着导火线,把手榴弹扔向渔船。 手榴弹在渔船上爆炸。 农民们在大喊大叫:“我的渔船!我的渔船!” 其他士兵也学何连,先后把拉着导火线的手榴弹扔向渔船。 手榴弹在渔船上爆炸。渔船在燃烧。 王一松、方秀兰当时正在沙滩上散步。方秀兰听到何连的枪声后,带着王一松赶过来。 方秀兰看着燃烧的渔船问何连:“这是怎么回事?” 何连说:“报靠告夫人,报告团座,他们违抗命令要推船出海。” 方秀兰说:“你们怎么把老百姓的渔船炸了?” 何连说:“报告夫人,我已经向他们提出警告,可是他们违抗命令。” 王一松拉了方秀兰一下,说:“他们在执行军务。走吧。” 方秀兰不高兴地跟着王一松离开。 方秀兰走了一会才开口说:“一松,我们官兵不应该这样粗暴对待岛上的老百姓。” 王一松不以为然地说:“军令如山,这没有什么好指责的。他们严格执行我的命令是为了古龙岛的安全。” 方秀兰说:“话虽这么说,但这事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王一松说:“整天和刀枪打交道的军人就是这个样子。” 方秀兰说:“岛上的老百姓对我们有恩啊。” 王一松说:“要说恩,是他们欠我的恩,是我把岛上的日本人杀死的,是我把岛上的老百姓救出火海的。” 发现丈夫对老百姓的态度悄然变化,方秀兰很困惑。她想,也许发生了内战丈夫才这样。当前,古龙岛确实存在危险。真正的危险来自哪里呢?这样粗暴对待岛上的老百姓就能消除危险吗?方秀兰停下脚步,转回头。她看见何连带着士兵向树林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她又迷茫远望燃烧的渔船。 王一松走了几步,发现妻子没跟上他,他只好返回来拉方秀兰。 渔船仍在燃烧。 矮小农民痛心疾首地看着熊熊燃烧的渔船说:“日本人被赶走后我们就开始做这条船,这一年多我们白干了。” 高大农民接着说:“这些国军现在怎么像过去日本鬼子一样?” 石开生从远处跑来。 石开生看着燃烧的渔船,问矮小农民:“五叔,这是怎么回事?” 矮小农民伤心地摇头说:“国军炸的。” “国军炸的?”石开生不由转看远处沙滩。 方秀兰、王一松及他们的卫兵仍在沙滩上走着,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第16章 进岛计划 目睹王一松炸毁古龙岛大堤,把古龙岛变成一座孤岛,李进林又质疑上次让部队停止进攻那道命令。他甚至埋怨错失了取得重大胜利的机会。 周列宜坚持认为。停止进攻古龙岛,避免伤害老百姓的命令是正确的。王一松炸断大堤只会给今后解放古龙岛增加困难。只要经过充分准备,今后解放古龙岛并不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问题是如何才能确保海岛上成千上万农民不受伤害。周列宜提出派人员冒充渔民,潜入古龙岛了解情况,发动群众,为今后解放古龙岛作准备。李进林也同意周列宜的意见。 由谁先潜入古龙岛呢?副参谋长段克成极力推荐他的胞弟――南路解放军司令部参谋段化成。段克成的理由是,他的弟弟当过渔民,会游泳,是个合适的人选。 于是,段化成被召进司令部办公室接受任务。 段化成长得粗壮,皮肤呈古铜色。一眼看去,他确实像个渔民。 周列宜对段化成说:“段参谋,为了掌握古龙岛的情况,为今后解放古龙岛作充分准备,司令部决定派先派一人潜入古龙岛。段副参谋长极力推荐你。” 段化成说:“周政委,我坚决服从命令。我和我大哥都盼望能早日用武力解放古龙岛。” 李进林对段化成说:“段副参谋长是迫切要求采取武力解放古龙岛的指战员之一,这次派你潜入古龙岛,就是为武力解放古龙岛作准备。” 段化成说:“李司令,我大哥对我说了,我潜入古龙岛后,希望年底就能在古龙岛见到我。” 周列宜说:“段参谋,你要有思想准,你的任务非常艰巨,古龙岛被殖民统治了46年,岛上居民长期与外界隔绝。法、日侵略军被赶走后,国民党军队一直盘踞在那里,岛上的老百姓别说了解我们,恐怕绝大多数老百姓连共产党这三个字都没听过。” 李进林插话:“也许现在岛上的老百姓听过共产党这几个字,他们听到的肯定是国民党人对我们的造谣和污蔑。” 周列宜说:“是啊。段参谋,你装扮成渔民,在夜晚划着小船进入古龙岛,如果能顺利蹬岛的话,设法找到海岛上的穷苦农民,争取他们信任,和他们打成一片。只要你站稳脚跟,我们会陆续派人和你联系。” 段化成站起来敬礼,:“周政委、李司令,我一定要争取完全任务。” 李进林说:“段参谋,你的任务非常艰巨,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列宜说:“是啊,本来我们共产党人与人民群众血内相连,可是古龙岛的情况特殊,岛上的老百姓不了解我们共产党人,这给你的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和危险。” 段化成说:“周政委、李司令,我明白。” 周列宜最后告诉段化成,给20天时间他作准备。选择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潜入古龙鸟,如果蹬上岛能站稳脚跟,五天后,太阳下山之前,他要在古龙岛东面的悬崖上用一根木棒挂着一件衣服,司令部会派员在西坡用望远镜观察,看到悬挂的衣服,我们就知道你已经安全。司令会派第二批人员带着电台秘密蹬岛。 虽然周列宜、李进林都对段化成说他的任务艰巨,要他做好最坏的打算。但他们俩也对段化成抱有很大的希望。他们认为,如果段化成能能成功蹬岛并能站稳脚跟,他的作用 是无法想像的。 第17章 强暴女教师 陈兴扁逃回古龙岛后一直在营部养伤。王一松派自己的医官给陈兴扁治伤。王一松很感激陈兴扁。王一松对方秀兰说,在西坡战场上,如果不是陈兴扁及时推开自己,共军那一枪肯定是打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打在陈兴扁的肩膀上。回到古龙岛后,王一松亲自到一营看了陈兴扁三次。 傍晚,王一松离开一营营部不久,何连来到陈兴扁的房间。 何连聊了几句后,有意问陈兴扁:“表哥,为了救王团长,您差点把自己的命丢了,难道王团长没奖赏您吗?” 陈兴扁说:“王团长已来看我三次,还要怎么奖赏?他是团长,他不可能把我提为副团长吧?” 何连趁机说:“表哥,王团长不能把您提为副团长,他为什么不能把我提升为副连长呢?” 陈兴扁说:“又不是你救了王团长,他为什么要提升你?” 何连说:“因为我是您表弟啊。” 陈兴扁说:“你是我的表弟不错,可是王团长并不了解你。” 何连说:“表哥,您向王团长美言我几句,王团长不就了解我了吗?” 陈兴扁不怎么看得起何连,他说:“你从一个小土匪出道,跟着我混也只不过三年多的时间,你既没资历又没战功,这口不好开。” 何连说:“朝中有人好升官,现在这样的世道,谁管你的资历战功啊。” 何连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金条,放在陈兴扁面前。 陈兴扁惊讶地问何连问:“你哪弄来的金条?” 何连神秘地说:“表哥,这你就别问了。” 陈兴扁看着金条,考虑一会,最后答应何连第二天带去见王一松。 第二天上午,陈兴扁带着何连进入王一松的客厅。 王一松对陈兴扁非常热情,由于方秀兰不在家,王一松亲自给陈兴扁倒茶。 王一松看着陈兴扁手臂上的绷带,想,陈兴扁跑来团部,一定有什么紧要的事,他直截了当地问:“陈营长,你有什么事?“ 陈兴扁指着站在身边的何连说:“团长,他是我的表弟何连。” 王一松看着何连,想了一会,点点头说:“我想起来了,是他把你从西坡背回来的。” 陈兴扁笑着说:“团长记性真好。团长,何连现在是一营二连三排排长。请团长对他多加栽培。” 王一松看了陈兴扁一眼,终于明白他的来意,他认真打量着何连,问:“你在部队干多久了?” 何连说:“报告团座,我跟随团座三年一个月了。” 王一松考虑一会,说:“东阳之仗,我们损失了好几位连长。陈营长,就让何连到二营一连当连长吧。” 何连兴奋地向王一松敬礼:“谢团座栽培!谢团座栽培!我何连今后甘为团座赴汤蹈火。” 无资历,无战功,仅凭表哥一次引见,就从一个排长升为连长,这出乎何连意料之外。他原想,能当上副连长已算是蹬天。 何连高兴得一天都合不上嘴。傍晚,他约一个姓张的排长出外吃饭。何连平时和张排长无话不谈,而他和张排长谈得最多的是女人。 在岛上一个小饭店里,何连和张排长酒过三巡,话题自然离不开女人,不过,这次是张排长首先挑起女人话题的。 张排长给何连敬了一大碗酒后问:“最近在岛上有没有看见什么美村姑?” 何连反问张排长:“村姑满身都是泥有什么美?” 张排长又敬了何边一碗酒,苦笑地说:“现在就是连满身泥巴的村姑也找不到啊。” 何连一口气喝完碗里的酒,拍着朐口对张排长说:“一会老哥带你去一个地方,今晚你想睡几就睡几个。” 张排长半信半疑。他没想到,喝完酒后,何连把他带到古龙岛学校大门外。 张排长看着紧闭的大门,提醒何连说:“何连长,这是学校啊。” 何连说:“我要来的地方就是学校。” 张排长说:“学校我可不能进去。” 何连说:“怎么不能进去?这里过去是日本人的慰安所。里面的八个女人过去都是慰安妇。” 张排长说:“听说夫人也常来这里。这里的女人我们动不得。” 何连说:“怎么动不得?我过去就动过她。” 张排长说:“她们过去和现在不一样啊!” 何连问:“怎么不一样?” 张排长说:“让夫人知道可不得了。” 何连说:“夫人怎么可能知道?我过去弄过她,她们根本不敢跟夫人说。” 张排长说:“她们现在是老师了。” 何连说:“老师又怎么了?” 其实,何连看上的是赵北云。何连去年闯进学校一眼看见赵北云。他对她念不忘,他不记得他第一次来这里睡的是哪个女人,他知道反正不是赵北云,他常问自己,第一次来这里为什么不好好挑选。这一年多,何连来古龙岛学校已不下十次。不过,每次他都是在傍晚一个人悄悄地来。他甚至几次翻上围墙。看见赵北云,他的心都是痒痒的,但想起夫人的警告,何连只能伏在墙上一饱眼福,他最终没跳进学校。但今晚不同,何连亲睹陈兴扁在王一松心中的地位,他现在什么都不怕。 张排长又提醒何连说:“这里是夫人的地盘。别的地方能闹,我们可不能在这里闹。” 何连说:“你放心,她们不敢告诉夫人,她们也不会告诉夫人。就是告诉夫人我也不怕,我表哥是王团长的救命恩人。” 张排长摸摸何连的额头,问:“何连长,你没喝醉吧?” 何连拿开张排长的手,往前走了一步,说:“我没醉。王排长,我们进去。” 张排长拉住何连,说:“何连长,真的不能进啊。” 何连挣开张排长,不高兴地说:“你不进我进。你在外面等我。” 何连说毕立刻翻门进学校。 张排长感到不安,他只好转身离开。 学校一间房子里。赵北云坐在煤油灯前看书。另几位女教师躺在床上睡觉。 何连向房子走去。他从窗口看见坐在桌子前的赵北云。 何连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 赵北云转回头看见何连,惊慌地站起来说:“你要干什么?” 何连拔出手枪威胁赵北云:“别出声。” 睡在床上的老师被惊醒,她不由“啊”地叫起来。 何连用枪指着床上的老师说:“你再喊我一枪打死你!” 床上的老师只好用被子盖住头。 何连把枪放在床上,向赵北云扑过去。 “长官,别这样。”赵北云边哀求边轻微反抗。 何连强行脱赵北云的衣服。赵北云痛苦地闭上眼睛。 赵北云被得一丝不挂后,何连又把她推到床上,何连在她身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最后才把他的脏物发泄在赵北云体内。 何连穿好衣服后,又抓起枪着威胁女教师们说:“谁敢告诉夫人我就枪毙她。” 女教师都不敢看何连。 何连走到大门口,又转回头说:“你们都给我听清楚,我是王团长手下的强将,我到夫人家,王团长会亲自给我倒茶。” 何连说毕若无其事地走出大门。也许酒也给他壮了胆,要不他不敢这样公然挑战方秀兰的权威。不过,他很快就会尝到挑战第一夫人权威的滋味。 第18章 必须枪毙他 上午,方秀兰独自骑马走出团部不久,看见一群背着书包的孩子在一块草地上玩。抬头看着高高升起的太阳,方秀兰感到奇怪,这些学生怎么不上学?方秀兰从马背下来。孩子们也看见方秀兰,他们向方秀兰跑过来。 “校长。” 孩子们都叫方秀兰为校长。其实古龙岛学校还没有校长,赵北云只是负责人。学校的老师让孩子们称方秀兰为校长。 “你们怎么不上课?”方秀兰不高兴地看着孩子们。 “学校今天不开门。”孩子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方秀兰又抬头看太阳,更感奇怪,这时候应该是上第三堂课了。她又问一个孩子:“你是什么时候从学校来这里的?” 孩子说:“我们是刚从学校来的。” “你们快回学校。”方秀兰说毕一跃上马,策马向学校跑去。 孩子们跟在后面跑。 方秀兰来到学校大门外。大门仍紧闭。大批孩子站在门口。 方秀兰从马上下来,匆匆向大门走去,接着用力拍门。过了好一会,大门终于开了。一位女教师站在门口。 方秀兰严厉训诉女老师:“太阳升那么高了,为什么还关着门?为什么不让孩子们进去?” 女教师说:“夫人,我们不上课了。” 方秀兰惊讶地问:“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集体罢课?” 女教师没出声。 方秀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向学生们打手势,示意他们别进学校。方秀兰跨入大门,拉着女老师往里走了几步。 方秀兰问女老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女教师小声说:“夫人,你的长官昨晚强暴了赵北云。” 方秀兰睁大眼睛说:“有这样的事?赵北云呢?” 女教师说:“她还在房间里躺着。” 方秀兰快步向赵北云住的房子走去,推开房门。 赵北云躺在床上。她盖着被子,面向墙壁。同房的老师们都呆呆在坐在床边。 方秀兰走到床头,看着赵北云问:“赵老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北云仍一动不动,没答,只是流泪。 方秀兰看着呆坐在床上的一位女老师,说:“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女老师说:“夫人,昨晚您的长官闯进房子,强暴了赵老师。” 方秀兰问:“他是谁?你认得他吗?” 女老师说:“是开学前来过这里的何排长。” 方秀兰愤怒地叫起来:“简直是色胆包天!我枪毙他!” 女老师还告诉方秀兰,这个何排长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他是第一个强暴自己同伴的国军。 听到这里,方秀兰更是怒火万丈。她还记得一年前突然闯进校门的何连,她记得这个一营二连三排排长。当时看到何连,方秀兰就有一种感觉,她认为这个何排长也许曾强暴过四合院的妇女。因为丈夫说过去的事不追查,所以,当时她对此没多追问。她没想到这个排长还敢到学校胡闹。 方秀兰急忙转身走出房间,极度的愤怒让她忘记安慰赵北云。 方秀兰骑马回到团部。她刚跳下马,看见潘书从房子里出来。 方秀兰喘了一大口气,问潘书:“团长呢?” 潘书说:“夫人,团长去三营视察海岛布防了。” 方秀兰说:“带上一个警卫班,跟着我去一菅。” 潘书看着脸色变得铁青的方秀兰,不解地问:“夫人,您去一营干什么?” 方秀兰说:“我要抓一菅二连一排的排长何连。” 潘书愣了一下,说:“夫人,何连已被提升为二营一连连长了。” 方秀兰意外地说:“什么?这样的流氓还被提拔?!” 潘书说:“夫人,何连是王团长亲自提拔的。” 方秀兰大声说:“不管是谁提拔都要枪毙他! 潘书问:“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方秀兰愤怒地说:“何连昨晚闯进学校强暴了女教师。快叫卫兵!快去!” 潘书只好转身快步走进房间。 团警卫连阳连长正在里面擦枪。 潘书说:“阳连长,夫人要枪毙二营一连连长。你快去报告王团长。我陪夫人去二营。” 阳连长意外地问:“潘副官,夫人为什么要枪毙何连长?” 潘书说:“何连长强奸了学校的女教师。” 阳连长急忙跑出去。 潘书带着警卫班,跟着方秀兰向二营一连连部赶去。 没多久,方秀兰他们就赶到一连连部。 何连和几个军官在房子里玩牌。 方秀兰、潘书及卫兵们走进房间。 何连抬头看见方秀兰,不安地站起来。 方秀兰抓着马鞭,走到何连面前,厉声问:“你是何连?” 何连立正,强打精神说:“报告夫人,我是二营一连连长何连。” 方秀兰抬起马鞭猛抽何连一鞭,然后对身边的卫兵说:“把他捆起来!” 两名卫兵迅速上前捆何连。 王一松听了阳连长的报告后,急忙驱车赶来。王一松虽然知道妻子为什么要捆绑何连,但他还是问:“秀兰,这是怎么回事?” 方秀兰气愤地指着何连,说:“让他自己说!” 王一松看着何连,喝道:“说!怎么回事?” 何连低头不语。 王一松只好小声对方秀兰说:“先把他押回团部再说吧。” 何连被卫兵们押回独立团团部。在如何处理何连的问题上,王一松的意见与方秀兰的意见略有不同。 方秀兰要求立刻枪毙何连,而且要当前那些女教师的面枪毙他。王一松却感到左右为难。他想,如果何连不是陈兴扁的表弟,妻子开口后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何连。王一松看着怒气冲冲的妻子,想,过两天再处理这事可能会好些。如果两天后妻子能平静下平,可以考虑用另一种方式处罚何连。 王一松对方秀兰说:“把何连关两天再说好吗。两天之后,我一定会听你。” 方秀兰固执地说:“一松,你别想两天后我会改主意。我的主意已定,不管过多少天,何连只能一死,我不可能让他活下去。这是我唯一的态度。” 王一松说:“好,你就等两天,两天之后,如果你坚持要杀何连,我一定会按你的意见办。” 王一松的话音刚落,陈兴扁匆匆走进来。看见陈兴扁,方秀兰更生气。她故意转开脸。 陈兴扁硬着头皮说:“夫人,团长……何连确实不该这样,希望您……” 方秀兰生硬地打断陈兴扁的话:“陈营长,如果你是来为何连求情,我请你立刻离开,这个情不能求。” 陈兴扁只好看王一松。 方秀兰“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去。 陈兴扁等方秀兰的脚步声消失后才说:“团长,希望您能给我一点面子,……” “说这个面子怎么给?”王一松打断陈兴扁的话,他又重复一句,“你说,说这个面子怎么给?” 陈兴扁说:“团长,夫人是跟着您从死人堆里爬上岛的。别说夫人杀一连长,她就是要杀十把个弟兄我也不会出声。可是,我表弟并没犯什么大错啊,他不就玩个把女人吗?” 王一松说:“玩女人!玩女人也不能到学校去玩!他不知道学校是夫人一手办起来的吗?” 陈兴扁说:“团长,我表弟玩的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他玩的是日本人已玩过的娘儿……” 王一松不高兴地打断陈兴扁的话:“陈营长,这话让夫人听见你别怪她对你不客气!” 陈兴扁说:“团长,那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您就看在我跟随您多年的份上,饶我表弟一回吧。” 王一松说:“这事我管不了,先让何连呆两天,两天之后,看夫人能不能息怒。你先回去吧。” 陈兴扁却一动不动。他站了一会又说:“团长,这事您要拿主意啊。看样子夫人不可能息怒的。” “夫人不能息怒只能让何连死!”王一松有点烦恼地叫起来。他又说了一句,“我给出两天时间,已是给足你面子了。你回去吧,别再说了!” 陈兴扁默默站了一会,最后终于无奈地离开。 第19章 意想不到的事 走出王一松的办公室,陈兴扁并没返回一营营部,他要去见何连。通过团部一名他熟悉的警卫排长,陈兴扁弄清楚关押何连的地方。何连被关在团部西北角一间孤立的小平房里。 陈兴扁向西北角的小平房走去,他看见一个士兵在门外站岗。 士兵认识陈兴扁,他看见陈兴扁一人走过来,以为他是路过这里的,他往前走了几步,向陈兴扁敬礼:“陈营长。” 陈兴扁看着小平房,小声命令士兵:“把门打开。” 士兵低声下气地说:“陈营长,没有夫人的命令我不敢打开门。” 陈兴扁突然抽出手枪,指着士兵的胸口说:“这事与你无关,一会我带着你见王团长,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士兵仍一动不动地看着陈兴扁说:“陈营长,请您别难为我,……” 陈兴扁把枪管顶着士兵的脑袋说:“我再说一遍,这事与你无关,一会我带你去见王团长。” 士兵犹豫了一会,最后只好从口袋摸出钥匙,打开门。 “表哥!”何连急忙向陈兴扁迎来。 陈兴扁走进房间,插好自己的枪。他突然踢了何连一脚,骂道:“混蛋!” 何连被踢倒在地,但他很快又爬起来,说:“表哥……” 陈兴扁指着何连大骂:“你有眼无珠!妈的,你闯了大祸!” 何连说:“表哥,您是王团长的救命恩人,您快和团长说让我出去。” 陈兴扁转开脸,没理何连。 何连说:“表哥,王团长不会因为一个娘儿不要自己的弟兄吧?” 陈兴扁转回头向何边叫喊:“这事是王团长说了算吗?!” 何连说:“我是王团长的连长,怎么不是王团长说了算?” 陈兴扁说:“你懂个屁!妈的,你干嘛要招惹夫人?” 何连说:“表哥,我没招惹夫人啊。我不就玩个娘儿吗?她跟夫人无亲无故。” 陈兴扁又怒气地推了何连一下,骂道:“妈的,你还嘴硬,怎么无亲无故?夫人找来的人怎么无亲无故?团长都得让夫人三分,你干嘛要招惹她!” 何连说:“表哥,那您带我去向夫人赔罪。” 陈兴扁说:“赔罪?你赔得起吗?你赔得起罪我还要拿着枪进来吗?” 何连问:“表哥,那我怎么办?” 陈兴扁板着脸,没答何连。 何连只好又问一句:“表哥,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陈兴扁说:“留在古龙岛,你唯有一死,刚才我已试探了,夫人坚决要杀你……” “那王团长的意思呢?”何连焦急地问。 陈兴扁说:“王团长看在我的脸上,还不想你死,他想拖上两天,看夫人的气能不能消。” 何连终于喘了一口气。 陈兴扁瞪着眼说:“你喘什么气!看夫人的态度,她不可能放过你。两天之后你还得死。” 何连跪在陈兴扁面前,哀求道:“表哥,您一定要救我啊。” 陈兴扁过了好一会才说:“赶快离开古龙岛吧。” 何连站起来,问:“表哥,您要我去哪里?” 陈兴扁说:“你愿意去哪就去哪,要想活命就不要呆在古龙岛,这里没有你呆的地方了。” 何连想一会,说:“表哥,我没地方去,我不可能投靠共产党,离开你我只能上山。” 陈兴扁说:“你愿意回去当土匪就回去当土匪吧。那里也许能混口饭吃。” 何连想了想,假惺惺地问:“表哥,这样放了我,您怎么办?” 陈兴扁不由骂何连:“妈的,你现在才想到我怎么办!” 何连说:“表哥,我不能害你啊。” 陈兴扁说:“你已经害我了,你不想死就给我赶快滚蛋!” 何连又想了想,问:“表哥,那我怎么走?” 陈兴扁说:“一营营地的海滩上有一艘汽艇。我已经和弟兄们说好了。你就坐着汽艇离开吧。” 何连说:“表哥,我现在就走吗?” 陈兴扁讽刺何连说:“现在不走等夫人放你的血再走吗?” 何连连连点头说:“表哥,我走。我现在就走。” 何连转身走出门口。 士兵用枪指着何连说:“何连长,你不能离开这里啊。” 陈兴扁拔出手枪走到门外,指着士兵,大声喝道:“让他走!一会我带你去见王团长,我和王团长讲清楚,这事与你无关!我敢作敢担,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士兵看陈兴扁一会,只好放下枪。 何连走出门口,飞快地离开。 看着何连消失,陈兴扁又走进房子,他在房子里呆一会才和士兵走出大门,向王一松的院子走去。 陈兴扁带着士兵来到王一松的家。 王一松和方秀兰正在饭厅里吃午饭。 士兵站在饭厅门口,看着方秀兰有点颤抖地说:“报告夫人!报告团长!陈营长把何连长放走了”。 方秀兰端着饭碗惊讶地看着陈一扁,说:“你放了何连?” 陈兴扁说:“是的,夫人,是我拿着枪逼着他放走何连的。” 王一松也感到惊诧,他不由看了方秀兰一眼。 方秀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生气地“啪”的一声把饭碗放在桌上。 王一松生气地站起来。 陈兴扁看着士兵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走吧。” 士兵却看着王一松。 王一松向士兵挥挥手。 “谢夫人!谢王团长!” 士兵敬礼后退忙退出。 陈兴扁抽出手枪,把枪放在桌上,说:“团长,反正何连在独立团呆不下去了,我让他远走高飞,永远离开海岛。我甘愿受团长处罚。” 王一松气愤地拍着桌子说:“陈营长,你身为国军长官目无军纪!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来人!” 两名卫兵在门口出现。 王一松指着陈兴扁对卫兵说:“把陈营长给我关起来!” 陈兴扁主动向门口走去,两名卫兵跟在他后面。 方秀兰看着门口说:“陈营长怎么会这样!” 王一松烦恼地说:“太不像话了!” 王一松、方秀兰久久沉默。 方秀兰过了好一会才问:“一松,你打算怎样处置陈营长?” 王一松反问方秀兰:“你说该怎么处置他?” 方秀兰说:“虽然陈营长救过你,但他这次做得太过份了。一松,你一定要严厉处罚他。” 王一松说:“我不是已把他关起来了吗。关他10天禁闭,怎么样?” 方秀兰意外地说:“事情这样严重,只是关10天禁闭?” 王一松说:“那就关30天。” 方秀兰没出声。 王一松哄方秀兰说:“秀兰,大敌当前,军心为重啊。让何连从古龙岛消失也许是一种选择。杀掉何连,陈兴扁会恨我们的。当然,我不怕陈兴扁恨。陈兴扁不但救过我,重要的是他跟我多年,他对我忠心耿耿。” 方秀兰不满地说:“他对你忠心耿耿就不应私放何连,就不应这样袒护罪犯。” 王一松说:“秀兰,这样的事仅此一次,好吗?下不为例。” 方秀兰没出声。 王一松又说:“陈兴扁这么干是可恶,但他是拿着枪向我们自首的。我就是杀他,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冤。可是,我不能为这样的事杀他吧?既然他自首,我总得从宽处理吧?当然,我也可以降他的职。可是,秀兰,你想想,降他的职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毕竟不是陈兴扁进学校犯事啊。” 方秀兰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一松,你一定要管好你的部下。不但不能再出现何连那样的人,还不能让你的部下欺负老百姓,军心不可动摇,百胜也不可欺负啊。我们要在古龙岛安身,一定要有老百姓支持。你想想,我们是怎么打进古龙岛的?虽然古龙岛人把你当成了英雄,但没有古龙岛人帮助,当年我们可能会被日本人赶下大海。前一段时间,共军快打进古龙岛了,也是岛上老百姓拿着大刀把共军吓退的。” 王一松说:“我是个军人,我考虑的是军心。” 方秀兰说:“一松,你现在不但是军人,你还是古龙岛的统治者,军心要考虑,民心也不可轻视啊。我为什么要办学校?办学校就是为了争取岛上民心。要先让岛上的孩子们认识字,认识字之后才可能接受你的思想。接受你的思想他们才会归顺你。” 王一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端起方秀兰面前的饭碗,递给她,说:“秀兰,我们吃饭吧。” 王一松拿着饭碗轻轻碰方秀兰几次,最后,方秀兰才从王一松手中接过饭碗。 虽然王一松把陈兴扁关进禁闭室,但他却让医官到禁闭室看陈兴扁。陈兴扁仅在团部禁闭室住了四天,王一松就背着方秀兰悄悄把他送回一营。王一松认为,他这样做出于军事考虑。 第20章 进岛之后 由于天气原因,段化成比原定计划迟三天才划船离开西坡。 凌晨的西坡海面微风吹拂,风平浪静。段化成划着小船向西北方向驶去。虽然从东南部进入古龙岛不到10海里,但段化成经过几天观察后,认为不能从东南部进古龙岛,他估计,古龙岛东南部沿岸,是国民党军队重点防守的地方。 段化成认为,从古龙岛北部登陆,成功机会很大,虽然路程远一些。 四个多小时后,段化成划的小船,终于停靠在古龙岛北部的岩石旁。 天还是漆黑一片。 段化成离开小船,小心地爬上岩石。 段化成已走在古龙岛湿润的草地上天仍没亮。 段化成走了一会,看见一座农家小院。这是石开生的院子。 一阵阵婴儿的哭声从房子里传出。 浑身湿淋淋的段化成向院子走去,他走到篱笆墙外。 房门突然被推开。田春花拿木盆出来。 段化成看见田春花,小声喊:“小妹子。” 田春花只看见段化成的影子,她吓得丢下木盆急忙返屋关门。 段化成站篱笆墙外。看着关闭的大门,听着婴儿的哭声阵阵,段化成在犹豫,到底进去还是离开?他想了想,认为还是在篱笆墙外等一会为好,他相信屋里的主人还会出来。看着眼前的茅草屋,段化成认为,这家院子也许是比较理想的落脚点。 段化成登陆的地方,属陈兴扁防守的范围。 段化成离开小船没多久,陈兴扁带着20多名官兵赶到悬崖下的岩石。因为士兵刚向陈兴扁报告,说他在海边岩石上发现一只可疑的小船。 陈兴扁看着小帆船,问身边那名士兵:“你看见的就是这只小船?” 士兵说:“营长,应该是吧。今天一早我起来解手看见一只小船往这里飘过来。” 陈兴扁左右看看,说:“一定是共军潜进古龙岛了。他们可能没跑多远。给我分头搜!” 官兵们跟着陈兴扁离开悬崖,向村子跑去。 段化成仍站篱笆墙外。院子已安静下来,已听不到孩子的哭声。 屋子里,田春花从石开生手上接过孩子。 石开生问田春花:“你刚才说看见什么人在院子外面?” 田春花边轻摇怀里的孩子边说:“是的,他可能是国军。” 石开生问:“他穿着军装?” 田春花刚才非常惊慌,加上天还没亮,她根本没看清段化成。她说:“我看不清楚。” 石开生说:“国军一大早来我们家干什么?” 田春花说:“谁知道。” 石开生说:“我出去看看。” 田春花胆怯地说:“你别出去。” “出去看看怕什么。” 石开生说毕推门出去。他一眼就看见站在篱笆墙外的段化成。 段化成向石开生招招手说:“兄弟!” 石开生走到篱笆墙,打量着站在墙外的段化成,他觉得段化成不像国军。 石开生小声问:“你不是国军吧?” 段化成说:“兄弟,我是南山坡的渔民。” 石开生问:“你是岛外来的?你一大早来古龙岛干什么?” 段化成说:“我的船坏了,飘到海岛。兄弟,我可以进你家喝口水吗?” “进来吧。”石开生打开院子门,又说,“国军发布命令,不许岛外的人进岛,说看见岛外的人要向他们报告。我不管它,我不会向国军报告的。” “谢谢你,兄弟。”听石开生这么说,段化成很高兴,他认为自己找到一个可靠的落脚点。 段化成正要走进院子,他听到一阵阵吠叫声,不由转回头。 陈兴扁带着6名士兵从远处跑来。 段化成急忙走进院子。 陈兴扁在后面大声喝道:“站住!” 段化成只好停下来。 陈兴扁及士兵们走进院子。 陈兴扁指着段化成问石开生:“他是什么人?” “他是……”石开生看着段化成。 段化成迅速接过石开生的话:“长官,我就是这里的。” 陈兴扁走到段化成面前,伸手拉段化成的衣服,说:“你不是这里的!你的衣服还湿淋淋,你是刚从海上过来的。” 段化成说:“长官,我是个渔民。” “长官……”石开生也要开口证明段化成是渔民。 陈兴扁没等石开生说完,他突然用枪指着石开生说:“你是不是和这个共党接头?” 石开生莫明其妙地看着陈兴扁问:“共党?什么是共党?我不知道什么是共党,我只知道他是渔民。” 陈兴扁转身抓起段化成的手,说:“这只手根本不是渔民的手,这是一只抓枪的手。” 石开生仍为段化成争辩:“他就是个渔民,我知道他是渔民。” 陈兴扁用枪管点着石开生的头说:“你敢装糊涂,把他们带走!” 国民党兵们推石开生和段化成。 田春花从房子里冲出来,喊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丈夫!我丈夫什么事也没干啊!” 一个国民党兵用刺刀对着田春花胸口。 石开生和段化成被陈兴扁带走。 陈兴扁把石开生和段化成带回营部后,立刻对他俩进行严刑拷打。 段化成、石开生分别被吊在一根木柱上。 两个打手分别用鞭子毒打段化成及石开生。 陈兴扁在旁边喝道:“说!你们是不是共党?” 石开生根本不明白陈兴扁问什么,他说:“什么是共党?我不知道什么是共党!” 陈兴扁指着石开生说:“你还口硬!给我狠狠地打!先把他的口撬开!” 两个打手轮流举鞭抽打石开生。 段化成看着石开生这样被毒打,想,既然自己的身份已暴露,不应连累这个无辜的农民。段化成看着陈兴扁说:“你们别打他,他是老百姓。放下他。我是南路解放军。一切与他没关系。我根本不认识他。不许伤害无辜的老百姓。” 知道段化成确切身份后,陈兴扁立刻赶去独立团团部向王一松报告。 王一松、方秀兰正在餐厅里吃早餐。 陈兴扁走进餐厅。 方秀兰看见陈兴扁很惊讶,她不由睁大眼睛看王一松,她认为陈兴扁应该还在禁闭室里。 王一松也板着脸看陈兴扁,他认为陈兴扁不应在方秀兰面前出现。 陈兴扁却没当方秀兰存在,他看着王一松说:“团长,我抓到了两个共党。” “抓到共党?”王一松“霍”地站起来。 陈兴扁说:“一个是从岛外来的,一个潜伏在我们岛内。” 方秀兰看着陈兴扁,半信半疑地说:“古龙岛有潜伏的共党?” 陈兴扁得意地看着方秀兰说:“是的,夫人,他们刚接上头就让我抓住了。” 王一松要陈兴扁带他去看被抓的共党。王一松认为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方秀兰要跟着丈夫去。她只是对此事好奇。她想看看这两个共党是什么样子,她想知道共党为什么要潜入古龙岛。 第21章 夫人干涉 段化成、石开生被关在一间破旧的平房里。 段化成看着满身鲜血的石开生说:“兄弟,让你受连累了。” 石开生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过了一会才问段化成:“你真是共产党?” 段化成点点头说:“是的。” 石开生问:“什么是共产党?” 段化成想,要抓住机会向这位农民宣传,他告诉石开生,共产党是专门为老百姓谋利益的政党。共产党就是要一心一意让广大的农民过上好日子的党。他一口气给石开生讲了半个多小时。他给石开生讲了很多道理。 石开生对段化成的话有点兴趣,他认真听着,段化成停下来后,他想了想,说:“岛上日本人被赶走了,我们以为国军来了世道会变,可是我们还是没能过上好日子,我们同样要受欺负。” 段化成说:“是啊,中国人民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我们都希望过上和平幸福的生活,可是国民党又发动内战,他们不管人民的死活,老百姓依然生活的贫困之中。” 石开生说:“这些国军让我们越来越失望。” 段化成问:“兄弟,你知道中国有多大吗?” 石开生摇摇头说:“不知道。” 段化成说:“整个中国的土地,是古龙岛面积的50多万倍。” “那么大啊!”石开生睁大眼睛,又张开手掌说,“50多万倍!” 段化成说:“是啊。可是你们长期被困在古龙岛,你们不能离开古龙岛半步,我国的土地那么辽阔,可是,你们被一海分割,看不到我们中国的大好山河。你说,这种没有自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生活,与法国人、日本人统治时期有什么不同?” 石开生完全听明白段化成的话,他说:“共党大哥,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段化成突然想起还不知道农民兄弟叫什么,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石开生说:“我叫石开生,你呢?” “我叫段化成……” 段化成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阵阵报告声及脚步声,他停下话,向石开生打了个手势。 门很快被打开。 陈兴扁、王一松、方秀兰走进牢房。 方秀兰一眼看见坐在地的石开生,她非常吃惊,她生气地转看陈兴扁,问:“你怎么把他关在这里?还把他打成这样?” 陈兴扁指着石开生说:“他就是潜伏在岛上的共党分子。” 方秀兰睁大眼睛看着石开生,说:“什么!他就是潜伏在岛上的共党分子?” 陈兴扁说:“是的夫人。” 方秀兰转看王一松,说:“这怎么可能?在和日军、共党的两次战斗中他都帮我们。他怎么可能是共党?” 陈兴扁说:“夫人,这个共党分子和他接头时被我当场抓获。” 方秀兰想了想,先看石开生,后看段化成,最后问石开生:“这个共党是和你接头?” 石开生转开脸,没回答方秀兰。 段化成看着方秀兰说:“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上岛听见他的小孩在屋里哭,我是无意走到他们院子的。你们不要伤害无辜的老百姓。” 方秀兰对石开生的印象非常深刻,虽然她还不了解共产党是怎么回事,但她完全相信段化成刚说过的话。方秀兰指石开生对王一松说:“一松,你也应该记住他吧?” 王一松看着石开生点点头。 方秀兰说:“他两次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共党?一松,他放了他吧。” 王一松觉得方秀兰言之有理,他不满地看着陈兴扁说:“陈营长,你没听见夫人的话吗?” 陈兴扁无奈地说:“听见了,团长。” 石开生终于被放出来。 石开生回到院子里,没看见田春花,他急忙推开房门。 田春花正在房里呆坐。他们的孩子已在床上睡着了。石开生出现让田春花非常惊喜,她擦擦眼睛急忙站起来。 田春花看着石开生脸上的血迹,难过地问:“你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石开生愤怒地说:“我们的父母犯了什么罪?他们不是给日本鬼子的炮弹炸死了吗?” 田春花拿过一块布擦石开生脸上的血迹,说:“这些国军怎么变得像日本鬼子一样凶狠?” 石开生说:“就是。快让共产党进来收拾他们!” 田春花问:“共产党是什么人?” 石开生用段化成的话回答田春花:“共产党就是专门帮助咱们老百姓的党。” 田春花问:“你怎么知道?” 石开生说:“和我关在一起的那个段大哥就是共产党。在牢房里,他给我讲了很多道理,他很讲义气,很勇敢。” 田春花问:“他出来了吗?” 石开生说:“他出不来。他可能会被杀死。” 田春花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石开生说:“是团长夫人叫他们放我的。” 田春花说:“夫人还不错。” 石开生说:“她不错有什么用,她又管不了那些国军。” 田春花说:“团长的夫人怎么会管不了团长的国军?如果她管不了国军,为什么她一发话你就能出来呢?” 石开生被问住了。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团长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到底是管不了国军还是不管国军?如果她管不了国军,为什么她一句话自己就能出来?石开生想了很久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第22章 兵匪一家 方秀兰和王一松离开一营回到家里。方秀兰感觉自己又累又喝,她先给王一松倒了一杯水,她拿着杯子转身,看见王一林站在窗前沉思。她拿着杯子向王一松走去。 方秀兰走到王一松身边,把杯子递过去,问:“一松,你在想什么?” 王一松接过杯子,但他没喝水,他又凝望天边的乌云,说:“共党为什么要单枪匹马潜入古龙岛?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方秀兰不假思索地说:“也许共党想搞里应外合吧。” 王一松说:“对,这是共党惯用的手法。必须严防共党渗透。” 于是,王一松决定设立古龙岛特别行动队。特别行动队的主要任务是防止共党渗透。由于首个潜入海岛的共党是被陈兴扁抓获的,王一松认为陈兴扁是个有办法的人,因此,他指定陈兴扁任特别行动队队长。特别行动队队长直接向王一松负责。王一松授予陈兴扁很大权力:他可以在古龙岛内逮捕任何可疑分子。陈兴扁仍兼任独立团一营营长。 陈兴扁要求把特别行动队办公室设在一营营部。他给王一松讲了很多理由,其实,陈兴扁是要掌握军权。行动队办公室和营部合在一起,有利于他牢牢控制一营。他认为,有一个营的兵力牢牢掌握在手,他这个特别行动队队长才有职有权。王一松同意陈兴扁的要求。不过,王一松最后加了一句:暂时这样,以后看情况再说。 陈兴扁任队长第四天就接到“匪情”:一艘渔船向古龙岛驶来。 清晨,陈兴扁带领大批官兵埋伏在海边的岩石上。 陈兴扁认为这是共军的船只。他命令官兵们尽量活捉他们。 渔船终于靠岸。 从船上跳下来的却是何连和四个土匪。 陈兴扁伏在岩石后面,凝视着向他走来的五个人。他看见走在前面的竟是他表弟,他急忙向官兵们打手势:“都别动,自己人。” 陈兴扁从岩石后面出来,独自向何连走去,问:“你回来干什么?” 何连小声说:“表哥,这里说话不方便,找个地方我再和你说。” 陈兴扁把何连带到一营营部一间房子里。 陈兴扁关好门,怒斥何连:“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叫你远走高飞永不回岛你怎么还回来?” 何连把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接着又打开布包。展现在陈兴扁眼前的是十根金条。 陈兴扁的目光又转到何连脸上,说:“你就是送一座金山,我也没办法让你再在岛呆。” 何连说:“表哥,我不是想回岛呆。我已经在万山呆下了。” 陈兴扁知道万山是土匪窝,他说:“既然你当了土匪还回来干什么?” 何连说:“表哥,我这次回来一是想见见你,向你报个平安;再有就是想弄点货回万山。” 陈兴扁敏感地问:“你要什么货?” 何连说:“山上现在就缺两样东西,一是枪枝弹药,二是粮食。” 陈兴扁盯着何连说:“你要我走私武器粮食?” 何连说:“表哥,我们的大队长说,如果我能把些东西弄回山,立马就封我为中队长。” 陈兴扁又看一眼桌上的金条,说:“走私武器粮食让王团长知道会砍掉我脑袋的。 何连说:“表哥,你悄悄地干王一松怎么会知道呢?” 陈兴扁在犹豫。 何连把金条往陈兴扁面前推了一下,说:“表哥,这年月兵荒马乱,口袋里多一根金条就多一条退路。现在共军占了不少地方,谁知道你能在岛上呆多长时间。” 陈兴扁怒斥何连:“放屁!” 何连嘻皮笑脸地说:“表哥,我的话你可以当成放屁,可是这黄金是真家伙啊。我们的大队长说了,只要你肯合作,他黄金大大的有啊。” 陈兴扁又看桌上的金条,终于动心。他说:“让我想想办法吧。” 何连说:“表哥,我知道办这事你易如反掌,我就在岛上等您的好消息。表哥,这事最好不要拖得太久。” 陈兴扁包好金条,说:“我争取后天前给你办好这事。这两天你们就给我呆在房子里,别出去乱跑。如果让夫人知道你在岛上,我只能向她讨回你的脑袋了。” 何连拍着胸口说:“表哥,你放心,别说是王一松的老婆,就是鬼都不知我回古龙岛。” 陈兴扁把何连他们安排在一间大房子里,亲自给他们端来酒、肉。陈兴扁没让自己的手下接触何连。 陈兴扁离开后,何连和四个土匪围在一张桌子前喝酒。 一土匪看着桌子,又转看大门,问何连:“怎么光有酒肉?” 何连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你还想吃什么?” 土匪说:“在来岛路上,你不是说这里有酒有肉有女人吗?” 何连明白过来,说:“女人当然有,不过得明天才能用。” 一土匪问:“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何连说:“动她们之后必须杀掉,杀掉她们我们当然要立刻离岛。所以,要等装完货才能去干那事。” 一土匪问:“是岛上的村姑吗?” 何连说:“不是村姑,是学校的教师。” “教师!”土匪们异口同声,他们又相互看了一眼。 一土匪说:“杀掉岂不可惜?留到下一次不好吗?” 何连恶狠狠地说:“没有下一次,绝不能留后患。” 何连这次回古龙岛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奸杀赵北云,他认为他是被她迫上山的,是她断送他在国军升官发财的机会。他要报复。为了灭口,他要把八名女教师都杀掉。 第23章 最后的晚餐 古龙岛学校寄托着是方秀兰的希望。赵北云被强暴后,虽然方秀兰没无法当女教师的面枪毙何连,但她想了很多办法安抚这些女教师。赵北云被强暴后的第二天学校已正常开学。方秀兰草拟了一个学校生活保障计划,要求按照一个排的供给,为学校提供物质保障;计划还包括,让赵北云每月按排长的标准领薪水,其他教师按副排长的标准领薪水。王一松很快就批准了计划。 拿到丈夫批准的学校生活保障计划,方秀兰立刻驱车赶去学校。她还带着罐头等食品及两匹花布去慰劳女老师们。 太阳还没下山。校门却紧闭。 吉普车停在学校门前。 方秀兰先从吉普车上出来。两名卫兵分别提着一大袋食品及两匹花布从车上出来。 一名卫兵跑去敲门。他敲了好一会里面才有动静。 门里传出女教师的声音:“谁?” 卫兵大声说:“我是独立团团部的!” 里面没却有动静。 方秀兰走到大门说:“是我,我是夫人。” 门终于被打开。一位女教师站在门口, “夫人!”女教师不好意思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问:“大白天你们怎么把大门关得死死的?” 女教师说:“夫人,下午没上课。” 方秀兰走进学校。 七名女教师陆续向方秀兰围来。 方秀兰从卫兵手中拿过食品,交给赵北云,说:“这些送给你们。” 赵北云接过食品,向方秀兰道谢。 方秀兰又从另一个卫兵手上拿过花布,对女教师们说:“我让人到南城给你们买了些花布,你们做几套鲜艳一点的衣服,别穿得像修女一样。” 一位女教师接过花布,女教师们高兴地扯着花布看,脸露笑容。 女教师们拥着方秀兰走进房间。 房间里摆着八张床。 方秀兰看着一张张并排的小床,问:“你们怎么都挤在一间房子里?“ 赵北云说:“夫人,我们害怕。” 方秀兰说:“现在你们还怕什么?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何连已经永远在古龙岛消失了。” 女教师们都沉默不语。 方秀兰又大声说:“你们是古龙岛的首批老师,你们劳苦功高。王团长和我不但保证你们的安全,还要让你们今后吃穿无忧。我今天来学校,就是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王团长已经批准了学校生活保障计划,从下个月起,赵北云每月按排长的标准领薪水,其他教师按副排长的标准领薪水。” 教师们全愣住了。方秀兰的话让她们感到很突然,也很意外。一位女教师首先鼓掌,其他师跟着鼓掌。 方秀兰又说:“还有,王团长按一个排的供给,为学校提供物质保障。当然,学校现在只有你们八位老师,给学校这样的供应量,是着眼学校的未来,学校今后还要进一步扩大。你们也要多动脑子,多想办法,一定要把学校办得更好好。” 赵北云小声说:“夫人,我有个要求。” 方秀兰说:“有什么要求?说吧。” 赵北云说:“夫人,我们还是很害怕,学校的围墙太低了,您能不能给学校的围墙加些铁丝网?” “好的。过两天我就叫人到学校加铁丝网。不过,我再次向你们保证,今后谁还敢来这里欺负你们,我决不会放过他!请大家放心,不要胡思乱想,要安下心来好好教师。”方秀兰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对了,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后天,王团长要来学校视察,他还要给师生们讲讲话。” 听到王团长明天亲自来学校,女教师们都很高兴。 把方秀兰送走后,女教师们又回到房间,她们打开方秀兰送来的罐头,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餐。这些女老师谁也没想到这竟是她们最后的晚餐 第24章 大屠杀 当夜,陈兴扁带着何连等土匪来到一间仓库。 仓库里堆放着100多包大米、几十支步枪及几十箱子弹。 陈兴扁指着仓库里的大米及枪枝弹药,对何连说,凌晨他会叫人把这些货搬到他的船上,他要何连等土匪就呆在仓库里,哪都不能去。 陈兴扁离开仓库不久,何连却带着土匪们向古龙岛学校扑去。 何连等四名土匪很快就跑到学校围墙外。他们先后翻墙而入。 何连他们在一间房子里找到八位女教师。土匪们先后强奸了这些教师。有三名土匪还第二轮强奸了另三名老师。 何连穿好衣服后,首先拿起匕首。 赵北云披头散发,用床单裹着身体坐在床上。她惊恐地看着何连。 何连抓着匕首走到赵北云旁边,说:“你打算向夫人告发我们吧?” 赵北云说:“长官,我们不敢。” 何连恶狠狠地说:“不敢?你不但让我丢了官,还差点让我丢了命,你害得我又上山为寇!” 赵北云哀求说:“长官……” 何连说:“你断我的前程我要断你的命!” 何连拉开赵北运身上的床单,残酷地把她杀死。 其他女教师吓得都不敢出声。 一土匪对何连说:“杀了她们实在可惜,要不把她们带到山上,留着以后享受。” 何连晃了晃匕首说:“一会我们还要回仓库怎么把她们带回岛?” 何连说毕又杀死一名女教师。 土匪们也抽出匕首,把另六名女教师杀害。 在八名女教师遇难之时,方秀兰正在书房里写东西。 王一松走进书房问方秀兰:“你在写什么?” 方秀兰抬头看着王一松说:“你不是答应明天去学校讲话吗,我给你谁备讲稿。” 王一松不以为然地说:“到学校讲话要什么讲稿。” 方秀兰说说:“一松,你不但要给孩子们讲,我想让老百姓也去听听,我已让人落实这事了。你是古龙岛的统治者,可是你上岛两年多还没正式给岛上的老百姓讲过话。” 王一松想了想说:“这倒是。我该向他们讲些什么呢?” 方秀兰把稿子递给王一松,说:“你看,我给你写的讲稿。” 王一松拿过讲稿,念题目:“尽吾所责,力争让古龙岛人民过上和平与富足的生活。” 王一松却皱起眉头。 方秀兰看着王一松问:“你认为这个题目不好?” 王一松说:“和平不是由我说了算,再说张司令老向我催要粮食,我又有什么办法让岛上的农民富足呢?” 方秀兰说:“一松,你现在是古龙岛的统治者,你既然向老百姓讲话,总要给他们一点希望啊。” 王一松说:“希望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 方秀兰说:“所以说是力争嘛。不是说马上要兑现。” 王一松说:“那好,你写吧,我按你的意思说就是了。” 第一天早上。方秀兰和王一松在十多名卫兵护送下来到学校。学生及他们的家长近千人站在学校门前。大门仍紧闭。 王一松看着大门,又看着方秀兰,不高兴地说:“怎么学校还没开门?” 方秀兰看着大门有一种不详之感。因为她昨天已到学校作了周密的安排。这时候老师们应该在大门外迎接自己和丈夫。 方秀兰不安地说:“可能学校又出事了。快让士兵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王一松命令卫兵翻墙进学校 两个卫兵翻墙而入,不一会,大门终于被里面的卫兵打开。 卫兵不安地向王一松报告:“团长,学校的女教师全被杀死了。” 方秀兰目瞪口呆地看着卫兵。她突然飞快地冲进大门。 房间里的景象惨不忍睹。八具女尸体一丝不挂倒在血泊里。方秀兰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仰着头愤怒地闭上眼睛。她听见门外传来喧哗声,又睁开眼睛,急忙拉过被子盖住尸体。 大批村民及学生涌进学校。王一松看过尸体后,把方秀兰拉出房子。 方秀兰回到家里仍无法平静下来。她对王一松说,此事一定是陈兴扁的表弟何连所为。 陈兴扁奉王一松之令很快就赶到王一松的家里。 陈兴扁看着满脸怒气的方秀兰说:“夫人,我敢保证那八名女教师不是我表弟干的。我表弟早离开古龙岛了。” 方秀兰向陈兴扁叫喊;“你不是特别行动队队长吗?那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陈兴扁说:“夫人,这事还在调查之中。” 王一松也不满地看着陈兴扁说:“陈队长,这事一定要查清楚。” 方秀兰仍愤怒地看着陈兴扁说:“岛上的安全还有没有保证?我们怎么向孩子们交持?你说,怎么向老百姓交持?” 王一松指着陈兴扁说;“你要尽快给我查清这事,一定要给夫人一个交代。” 陈兴扁保证:“团长,夫人,我一定会彻查这事,我一定会有交待的。” 方秀兰绝望地看着窗外,她根本不相信陈兴扁的话。 第25章 陈尸校门 陈兴扁赶回特别行动队后,特务向他报告,段化成已死在牢房里。陈兴扁赶到牢房,看着满身鲜血的尸体,想,这个共党活着没法利用,死后一定要利用。陈兴扁要利用尸体嫁祸于人。 第二天,陈兴扁命令特务将尸体抬到学校门外空地上。 大批学生及村民在学校门口观看。石开生也在人群里。 陈兴扁指着段化成尸体对人们说:“八名女教师是被潜入古龙岛的共党杀害的。这名共党被我们当场击毙。” 周围一片喧哗。 陈兴扁说毕带着几名特务离开。 石开生从人群出来,他难过地蹲在段化成尸体旁边,沉痛地看着尸体。 一个孩子起脚要踢段化成尸体,石开生一手抓住孩子的脚,孩子差点倒下。 石开生又迅速扶着孩子,他看着远去的陈兴扁对村民说:“他说慌!他在说慌!” 一村民指着尸体问:“开生,女教师是他杀的吗?” 石开生冲动地说:“不是!不是!国军在说谎,这八个女教师不是他杀的,前些日子我和他被国军关在一起。后来我出来了,他没出来。他仍被关在牢里,他怎么可能出来杀人呢?他是个好人,他进岛是为了帮助我们。他绝不会干这样的事” 两个便衣特务从人群中冲出来抓住石开生。这是陈兴扁有意安排这两个特务留下的。陈兴扁断定岛上有潜伏的共党,他陈尸学校,不但要嫁祸于共产党,他还要把岛上的共党引出来。 一个特务摇一下石开生的肩膀,说:“你就是共党!” 石开生用力反抗,说:“我不是共党,但我不怕你说我是共党!” 这两个特务强行把石开生带走。 从乡亲的口里知道丈夫被特务抓走后,脸容憔悴的田春花匆匆来到独立团团部大门外。 一名卫兵上前拦着田春花,喝道:“干什么?” 田春花说:“老总,我要见夫人。” 卫兵又大喝田春花:“夫人怎么能随便见?走!” 田春花大声叫喊:“我要求见夫人!我要见夫人!” 卫兵把枪口对准田春花喝道:“滚!快滚!” 田春花不理卫兵警告,她仍在尖声叫喊。她要让方秀兰听到自己的声音 方秀兰果然被田春花的声音惊动,她从里面走过来。 田春花看见方秀兰,更拼命呼喊,卫兵不由回望一眼。田春花出其不意地绕过卫兵,向方秀兰冲去。 “夫人!夫人……”田春花跪在方秀兰前面边说边哭。 方秀兰看着田春花说:“你有什么事起来说,起来再说。” 田春花站起来,泪流满脸地说:“夫人,我老公又给你们的人抓走了。” 方秀兰问:“谁是你丈夫?” 田春花说:“夫人,我老公叫石开生。” “石开生?”方秀兰意外地睁着眼睛。 田春花哀求说:“夫人,求求您把我丈夫放出来。” 方秀兰对石开生再次被抓非常恼怒,她吸了一口气才对田春花说:“放心,你丈夫会出来的。” “谢夫人……”田春花不断给方秀兰叩头。 方秀兰转身看卫兵,说:“进去叫四名卫兵,我要去特别行动队。” 卫兵迅速转身向一间房子跑去。 方秀兰转看田春花说:“你回去等消息吧。” 田春花向方秀兰叩好几个头后才离开大门。 不一会,卫兵们牵着五匹出来。 一名卫兵把马牵到方秀兰面前。方秀兰立刻蹬上马。四名卫兵也急忙蹬上马。马队向特别行动队赶去。 第26章 夫人发威 在特别行动队一间牢房里,石开生与一根木柱捆绑在一起。 陈兴扁在审问石开生:“说!你是不是潜伏的共党?” 石开生说:“不是!” “你还死硬,给我打!”陈兴扁说着挥一下手。 打手举起鞭子猛抽石开生。 方秀兰带着两名卫兵走进来。 陈兴扁看见方秀兰很意外,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迎上前说:“夫人!” 方秀兰看了石开生一眼,又不满地看着陈兴扁说:“你怎么又把他抓进来了?” 陈兴扁说:“夫人,他是共党分子。” 方秀兰问:“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共党分子?” 陈兴扁说:“他在学校大门口造谣惑众,说共党的好话。” 方秀兰问:“他说共党什么好话?” “他……夫人,你问他吧。”陈兴扁指着石开生说。 石开生大声说:“那些女教师不是共党杀的!他被你们关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出去杀那些女教师!” 陈兴扁喝石开生:“住口!” 石开生说:“是你叫我开口的!” 陈兴扁指着石开生说:“看你这口气就是一个十足的共党分子。” 方秀兰看着陈兴扁问:“他就说这些?” 陈兴扁说:“夫人,他的这些话已经说明问题了。不是共党分子是不会这样说话的?这种口气就是共党的口气。” 方秀兰十分不满地说:“陈队长,没必要找那么多替死鬼!放了他吧。” 陈兴扁不高兴地说:“夫人,王团长授权我可以逮捕岛上任何可疑分子。” 方秀兰无法掩饰愤怒,她质问陈兴扁:“你是意思是说你也可以逮捕我?” 陈兴扁说:“夫人,您言重了。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团长的安全,为了您的安全。” 方秀兰说:“团长和我怎么才安全我自己清楚。如果你想证明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如果你想让岛上的人安全,就把真正杀害女教师的凶手找出来!” 陈兴扁说:“夫人,那些教师肯定是岛外人杀的。过去,岛内从没发生过凶杀案,共党一潜入岛就出现了凶杀案,这不是……” 方秀兰对陈兴扁的话非常反感,她不耐烦地打断陈兴扁的话:“陈队长,别的话我不想听了,我现在要求你立刻放石开生!” 陈兴扁却一动不动。 方秀兰向陈兴扁走了一步,说:“陈队长,是不是要我亲手给他松绑?” 陈兴扁最后无奈地向打手使了个眼色。 打手急忙给石开生松绑。 从特别行动队的牢房里出来后,石开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学校门前运段化成尸体。他用一头牛驮着尸体,把尸体运到靠近大海一片草地上。 石开生、石开田把尸体埋葬在草地下。 石开生跪在坟前。石开田仍抓着锄头站着。 石开生抬头,说:“大哥,我们一起拜祭这个段共产党吧。” 石开田也跪下来。 石开生、石开田同时向段化成坟墓连拜三次。 石开生、石开田又坐在坟墓前。 石开生看着远处茫茫的大海,说:“不知他是哪里人?也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没人知道他被埋在这里。大哥,要不你给他做块石碑吧?” 石开田说:“你不想活了?让那些特务知道会把我们抓进去的。” 石开生说:“他们要抓就抓吧,我已经给他抓了两次。” 石开田说:“你被抓进去夫人可以放你出来,如果我被抓进去谁会让我出来?” 石开生说:“大哥,你知道那个特务队长怎么说我?” 石开田问:“他怎么说?” 石开生说:“他说我是一个十足的共党分子。” 石开田说:“幸亏夫人保你,要不你就没命了。” 石开生说:“特务队长的话老让我想起这个共产党在牢里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他的话让我听了特别舒服。” “别乱说,你不要命了!”石开田说着还左右看了一下。 石开生说:“大哥,你胆子大小了。” 石开田说:“日军炸了我们的家,我们兄弟俩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石开生说:“谁知道在国军的统治下我们能不能活下去。” 石开田说:“你小心点不就能好好地活着吗?夫人不是对你不错吗?” 石开生说:“这个团长由夫人当就好了。” 石开田不由一笑,说:“那有女人当团长的? 第27章 心事 晚上。王一松从外面回到自己的院子,他看到房子窗户没灯光,以为妻子不在家。王一松走进家门口,却在漆黑一团的客厅看到方秀兰的影子,她孤独地坐在沙发上。 王一松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问方秀兰:“怎么了?今天又发生了什么?” 方秀兰站起来,点着汽灯,说:“没发生什么。” 王一松走到方秀兰身边,认真地看了她一会,问:“还在想那几个女教师被杀的事?” 方秀兰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教师都被杀了,学校怎么办?” 王一松说:“那就别办了。” 方秀兰说:“连几个女教师的保护不了,海岛简直是无法无天。这事一定是何连干的。” 王一松说:“秀兰,还没抓到凶手你就别乱猜了。” 方秀兰说:“让陈兴扁去抓凶手,凶手永远都抓不到。” 王一松说:“秀兰,究竟谁是凶手现在还不好说。” 方秀兰说:“这还用说吗?我怀疑陈兴扁事前知道这事。” 王一松说:“秀兰,你不要怀疑陈营长,陈营长对我是忠诚的。” “一个人怎样才是忠诚?我觉得陈兴扁不是忠诚而是可恶。他的作所为和日本军人所做的一切没什么区别。他把那个共军折磨死了,还陈尸学校,一个中国军人是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方秀兰不是有意反驳丈夫,由于对陈兴扁的厌恶,她不能不说出这番话。 “你别这么说陈营长。陈营长现在兼任特别行动队队长职务,他职权范围的事我不会干涉的。” 王一松这么说也不是完全听不进妻子的话,他明白妻子为什么会如此厌恶陈兴扁。王一松认为,陈兴扁兼任特别行动队队长一职,必然会做出一些令妻子厌恶的事,妻子毕竟不是军人。 方秀兰说:“一松,你是古龙岛的最高长官,共产党会把这笔账算在你身上。” 王一松说:“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们迟早要和共军决一死战。” 方秀兰说:“陈兴扁这样做会让我们在岛上失去民心的,他这样做会把老百姓推到共产党那边。” 王一松并不认同妻子的观点,他说:“秀兰,你来部队时间不长,你毕竟不是正式军人,军队上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方秀兰一眼不眨地看着王一松说:“我不是正式军人,但我是你的妻子啊。只要是你统帅独立团,这支部队就不可能与我无关。” 王一松说:“秀兰,除了军队上的事,其实还有很多事情你可以去干。” 方秀兰听丈夫这么说,只好把她最大的心事讲出来,她说:“我想让学校尽快开学。” 王一松不解地问:“你到哪找教师?” 方秀兰说:“我想出岛招。” “出岛招教师?”王一松意外地看着方秀兰,他想了想,劝妻子说,“秀兰,这年月兵荒马乱,这事算了吧。” 方秀兰说:“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学校办起来,不能让它半途而废。一松,我们一定要为古龙岛的长远着想。” 王一松问方秀兰:“你打算上哪招教师?” 方秀兰说:“我想去南城招,南城是司令部所在地,那里应该有学校。在南城的学校招几个小学老师应该不难的。你常去南城开会,应该知道南城的教育情况吧?” 王一松说:“过去我是常去南城开会,但我对南城的教育情况不清楚。这样吧,下次去司令部开会让潘副官给你了解一下。如果他能在南城找到教师,就让他给你带回几个吧。” 方秀兰说:“我想亲自去一趟南城。” “你亲自去南城?”王一松担心妻子的安全,他说,“现在岛外还是比较乱,这事过一段时间再说好吗?” 方秀兰说:“这事不能再等了。” 王一松说:“你从没去过南城,不熟悉南城的情况,你不能在南城乱跑的。南城周边的共军活动利害。” 方秀兰说:“到了南城,我不会乱跑的,我只去找学学。” 王一松说:“不行。南城究竟有多少间学校?南城的学校在什么地方,我不清楚,你更不清楚。万一你闯进共党的地盘怎么办?” 方秀兰说:“我不会闯进共党地盘的,我先在南城先住下,向当地人打听清楚后再去学校。” “这样做我还是不放心。”王一松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让潘副官去一趟南城,让他先了解清楚南城学校的基本情况。回来之后,再让潘副官带着你去吧。” “这样也好。”方秀兰满意地点点头,她又问王一松,“你打算什么时候派潘副官去南城?” 王一松反问方秀兰:“你希望他什么时候走?” 方秀兰说:“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 王一松看着妻子一脸焦急的样子,只好说:“好吧,那就让潘副官明天动身。” 第28章 重要的情报 一份重要的情报送到南路解放军司令部。情报与方秀兰关到南城招教师有关。情报是南城小学白校长转送的。白校长是南城地下党。南路解放军司令部对这份情报非常重视,认为这是派员打入古龙岛的绝好机会。 当天晚上,周列宜召见段克成。 周列宜对段克成说:“段副参谋长,南城小学地下党送来一份情报,说王一松的老婆想到他们学校招几名男教师。” 段克成也意识到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他问:“政委,王一松的老婆要在古龙岛办学校吗?” “据了解,她已在古龙岛办了一间学校。”周列宜又说,“听说方秀兰也当过老师,也许是这个原因,她比较热衷办学校。” 段克成眨眨眼睛说:“政委,这是我们潜入古龙岛的一次好机会。” 周列宜说:“是的。司令部决定趁这次机会派员潜入古龙岛,现在叫你来,就是要你赶快物识一位同志,尽快把他安排到南城小学当老师。” 段克成问:“政委,南城小学校长是我们的人吗?” 周列宜说:“是的,她是地下党员。就是要通过白校长的推荐,让方秀兰把我们的人带进古龙岛。” 段克成说:“政委,我们派出的人一定要有当老师的经历,这样才不会被方秀兰识破。” 周列宜说:“是啊。你要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 段克成略考虑了一会,说:“政委,我去吧。” “你去?”周列宜不由眨眨眼睛。 段克成说:“政委,我参加革命前就是一名小学老师。” “我知道,不过……”周列宜看着段克成欲言又止。 段克成说:“政委,我认为我去比较适。” 周列宜站起来,走到窗前沉思。段克成也站起来,走到周列宜旁边。 周列宜转过身,凝视着段克成说:“你弟弟去古龙岛后没给我们传递任何信息,看来,他要不就是被抓起来,要不就是被杀害。” 段克成沉痛地看着窗外。弟弟到底是生还是死?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周列宜看着沉重的段克成说:“这次潜伏任务会更艰巨,更危险。尽管这次是王一松的老婆亲自找的教师,但古龙岛的国民党特务是不会轻易相信岛外的人。对外来人,他们一定会盯得很紧。” 段克成说:“政委,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要用武力解放古龙岛,我这个副参谋长先潜伏在岛最合适不过了。” 周列宜看着段克成,想,从个人经历、经验及军事要求等因素考虑,段克成确实是合适的人选。但段化成是他的胞弟,如果段化成仍在敌人手中,段克成进岛后会不会引起他们注意呢?他又细看段克成,段克成的身高、体型及面部轮廓与段化成并不是很像,段克成比段化成矮一点,他也比段化成瘦,他的肤色没段化成那么黑,如果不是非常认真辨认是看出不出什么问题的。 周列宜考虑了好一会才说:“段副参谋长,这事我和李司令研究一下再说吧。” 当晚,周列宜和李进林研究后,同意由段克成担当潜入古龙岛角色。他们一致认为,从各方面的条件考虑,段克成确实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段克成接受任务后,第二天就到南城小学找到白校长。白校长立刻按排段克成担任学校的语文教师。 第29章 突然到来的船只 潘书返回古龙岛后对方秀兰说,南城小学可给古龙岛输送教师,方秀兰非常高兴。方秀兰在潘书返岛第三天就起程。她带着潘书乘船前往南城。王一松亲自送方秀兰到小码头。直到方秀兰乘坐的小汽船从海面消失后,王一松才返回独立团团部。 王一松在办公室坐下不久,阳连长突然紧张跑进来向他报告:在远远的海面上隐约出现一艘船。 王一松问阳连长:“你是说夫人的船返回来?” 阳连长说:“肯定不是夫人的小汽船,它是一艘大船。” 王一松立刻驱车赶去小码头。 站在码头上,王一松看见遥远的海面上确实有一艘船向古龙岛驶来。王一松通过望远镜,知道这是一艘吨位不小的船。王一松感到奇怪,这到底是谁的船呢?共军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船。如果是司令部的船要到古龙岛,为什么不通知自己呢?王一松想,不管是谁的船,都要做好应对准备。 王一松说:“阳连长,传我的命令,部队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是。” 阳连长说毕转身跑向官兵传达王一松的命令。 不一会,大批国军官兵向码头跑来。官兵们迅速进入阵地。 这时候,一个保密员骑马向王一松跑来。马在离王一松十多米的地方停下。 王一松站在码头上全神贯注远远开来的船只。 保密员从马背跳下,跑到王一松面前说:“报告团长,司令部急电。” 王一松接过电报看了一会,又抬头看海面。 电报称张君高要乘船来古龙岛视察。 保密员指着远处的汽船说:“团长,那艘船可能就是张司令坐的船。” 王一松有点生气,他严厉训斥保密员:“怎么现在才送电报?” 保密员说:“报告团长,这封电报是刚刚收到的。” 听保密员这么说,王一松困惑地看着远远驶来的只船,他非常纳闷,张君高是什么意思呢?怎么船快到古龙岛才给发电报? 阳连长跑过来向王一松报告:“团长,那艘汽船好像是我们国军的。” 王一松沉着脸说:“那是张司令乘的船。” 阳连长惊讶地说:“张司令来了!” 王一松冷冷地说:“阳连长,传我的命令,让部队到码头上欢迎张司令。” 阳连长跑开后,王一松心事重重地看着海面。他估计,张君高这样突然到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汽船快速向古龙岛码头驶来。 张君高、邓伯人站在船头。 张君高眺望着古龙岛说:“远远看去古龙岛就像一艘航空母舰。” 邓伯人说:“司令,我们要让古龙岛成为一艘不沉的航空母舰。要给王一松配备足够的船只,独立团退可守岛,进可配合各团灵活出岛清剿共军。” 张君高说:“是啊。东阳岭一战失利后,共军占领了一些地方。但古龙岛无论如何不能丢。古龙岛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它是我们的重要补给点。现在粮食比子弹还要宝贵。” 汽船渐渐靠近码头,最后停下来。 张君高,邓伯人先后蹬上码头。 王一松走上前分别向张君高、邓伯人敬礼:“张司令,邓副司令,独立团团长王一松恭迎二位长官到来。” 张君高只是随意地“唔”了声,接着又向古龙岛远处望去。 王一松说:“张司令,邓副司令,请你们到团部休息。” 张君高仍看着远处,过了一会才转回头对王一松说:“王团长,我现在要去看古龙岛的稻田。” 王一松不解地问:“张司令,现在就去看稻田?” 张君高说:“对。王团长,通知独立团副营以上的军官都到稻田集中。” 王一松又问:“张司令,您要看哪里的稻田?” 张君高说:“哪一块稻田都行,只要是稻田就行了。” 王一松对张君高的指令大惑不解,他只好让阳连长传达命令,要求各营正副营长火速到小码头后面的水稻田集中。 第30章 靠山 王一松带着张君高、邓伯人来到水稻田不久,独立团各营正副营长也陆续赶到。 张君高环视稻田,开始对独立团的军官们训话:“我们与共军决战已到了关键时刻,古龙岛对整过南州半岛战局至关重要,我们仍可丢失一些土地,但绝不能丢失古龙岛。古龙岛是我们的大粮仓。虽然共军目前还没有海上作战能力,但绝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严防共党渗透。” 张君高停下来,有意看王一松一眼。 王一松这才明白张君高到古龙岛的意图,他说:“张司令,我已注意到这个问题了。我最近在岛上组建了特别行动队,这支队伍的职责就是防止共党渗透,保证古龙岛的安全。” 张君高问:“特别行动队队长来了吗?” 王一松转看陈兴扁,正要开口,陈兴扁往前走了一步,向张君高敬礼。 陈兴扁说:“报告张司令,我是独立团一营营长兼古龙岛特别行动队队长陈兴扁。” 张君高认真打量着陈兴扁,问:“你最近发现岛上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陈兴扁说:“报告张司令,我最近抓获一个潜入古龙岛的共党。” 张君高瞪着眼睛问:“这个共党呢?” 陈兴扁说:“报告张司令,这个共党死了。” “死了?”张君高睁大眼睛看王一松。 王一松说:“张司令,由于用刑过度,这个共党被暴打致死。” 陈兴扁说:“报告张司令,这个共党是死硬分子,他只承认他是共党,其他的无论怎样严刑拷打他都不肯说。” 张君高问:“这个共党上岛和谁接头?找到线索吗?” 陈兴扁看了王一松一眼,欲言又止。 王一松说:“张司令,这个共党是单独潜入古龙岛,我们没发现岛上有什么人和他有关系。” 张君高看着陈兴扁,陈兴扁嘴巴动了动,他看一眼王一松,犹豫一会还是没开口。 张君高从陈兴扁的神态中,好像意识到什么,他没再问下去。张君高又看着水稻田说:“我这次来古龙岛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顺便带走1000担粮食。” 王一松听张君高这么说大为意外。难怪张君高开一艘如此大的船来古龙岛。王一松指着水稻向张君高解释:“张司令,这些水稻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收割。” 张君高说:“我不是要你提前割田里的水稻,我是要仓库里的粮食。” 王一松说:“张司令,岛上储备粮已不多了。” 张君高说:“古龙岛是鱼米之乡,你为什么不到老百姓家里征粮?” 王一松向张君高解释:“张司令,水稻还没收割,老百姓家里没有多少粮食了。” 张君高说:“他们有多少你征多少,岛上老百姓少吃一口就行了。这次我必须要带走1000担粮食,这是命令。明白吗?” 王一松无奈地回答:“是,张司令。” 张君高从稻田回到独立团团部。他吃完午饭没休息,他要单独见陈兴扁。 接到张君高召见的命令,陈兴扁有点受宠若惊,他提着一只装着金条的皮包赶去见张君高。 卫兵退出房间后,陈兴扁笔直地站在张君高面前。 张君高指着旁边的沙发对陈兴扁说:“坐吧。” 陈兴扁仍笔直地站着,说:“张司令,陈兴扁不敢。” 张君高说:“叫你坐你就坐!” “是,张司令。” 陈兴扁说毕慢慢坐下。 张君高问陈兴扁:“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见你吗?” 陈兴扁说:“张司令,我不知道。’ 张君高盯着陈兴扁说:“在水稻田里,你的话还没讲完,对吗?” “张司令……”陈兴扁刚开口又停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君高。 张君高说:“说吧,那个共党是怎么回事?他上岛和谁接头?” 陈兴扁终于说:“报告张司令,我是在一户农家院子外抓住这个共党的,当时他正和一农民说话。” 张君高问:“这个农民抓起来没有?” “报告司令,当初是抓起来了,可是后来……”陈兴扁欲言又止。 张君高大声说:“说!后来是怎么回事?” 陈兴扁犹豫地看着敞开的大门。 张君高对陈兴扁说:“去把门关上。” 陈兴扁迅速走去关门。 陈兴扁转身返回,站在张君高面前说:“报告张司令,后来的情况是这样,王团长夫人逼我放了他。” 张君高说:“她为什么要逼你放他?” 陈兴扁说;“王团长夫人说,这个农民曾帮过我们,他不可能是共党。” 张君高说:“共产党无孔不入,仍可抓错也不能放错,对这个农民要严加监视。” 陈兴扁说:“是,张司令。” 张君高说:“古龙岛是个天然粮仓,共产党对古龙岛虎视眈眈,估计他们今后还要千方百计潜入古龙岛,一定要时刻睁着眼睛,不可掉以轻心。” 陈兴扁说:“我明白,张司令。” 张君高说:“你的工作对古龙岛的安全至关重要,特别行动队以后有什么重要情况,可以直接向我报告,我专门给你配一部电台。” 陈兴扁说:“谢张司令。” 陈兴扁从皮包里拿出十根金条放在桌上。 陈兴扁说:“张司令,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张君高看一眼桌上的金条,一声不哼地站起来。 张君高在房间来回走一会。 陈兴扁看着张君高严肃的神情,有点不知所措。 张君高走到陈兴扁面前,说:“你对党国是忠诚的,好好干,独立团副团长的位置还空着。” 陈兴扁喜出望外地说:“请张司令多加栽培!” 张君高说:“陈队长,这就看你今后如何表现了。” 陈兴扁毕恭毕敬地说:“兴扁今后甘愿为张司令赴汤蹈火。” 张君高看着陈兴扁,满意地点点头。他希望陈兴扁真的会为他赴汤蹈火,古龙岛是王一松的小王国,他要在这个小王国里找耳目。 笔直地站着陈兴扁内心有点得意。他从张君高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希望。他自认为找到了大靠山。他总算松了一口气。陈兴扁深知方秀兰对他的厌恶,由于王团长对老婆言听计从,陈兴扁认为王团长迟早会和自己闹翻。现在,有张司令作大后台,今后再不用担心与王团长闹翻。当然,自己也不会轻易得罪王团长,身在古龙岛,自己当然知道利害关系。 第31章 副官和他过去的恋人 潘书陪方秀兰到了南城。潘书怎么也想不到会与分离了四年的情人路菲重逢。 午后,南城旅馆门外站着一位穿着白色外套的女子。她苗条,大眼,鼻挺,嘴小。这个长相秀美,年约25岁的女子就是路菲。路菲不时看着旅馆大门。灰白色的阳光照着她那张焦虑的脸。 穿着便服的潘书从旅馆出来,他无意看见路菲,他先是停下脚步发愣,当他确信面前的女子是自己过去的情人时,不由睁大眼睛叫起来:“路菲!” 路菲显然在等潘书,她只有忧郁没有惊诧。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快步走来潘书说:“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 潘书惊奇地问路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路菲说:“我刚才看见你和你夫人走进旅馆。” 潘书知道路菲误会夫人与自己的关系,他苦笑一下,说:“刚才和我走进旅馆的是王团长的夫人。” “王团长的夫人?”路菲困惑地眨着眼睛。 潘书说:“夫人坐了几个小时船有点昏船,她正在旅馆房间休息。” 路菲忧郁、困惑的眼神一扫而光,她的眉头也舒展了,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她上下打量潘书一下,问:“你们的部队也在南城?” 潘书说:“不,在古龙岛。” “在古龙岛?”路菲的眼睛又睁大。 潘书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会是跟你爸来南城吧?” 路菲脸色刹时变得阴沉,她难过地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爸在北方战场阵亡了。” “什么……路师长他……”潘书震惊地看着路菲。 四年前,潘书离开路菲时,路菲的父亲是国民党79军一名师长。路菲的父亲阵亡前已是国军一名军长。 路菲说:“我妈要我投奔舅父。” 潘书说:“你舅父在南城?” 路菲点点头。 潘书问:“你舅父是谁?” 路菲说:“张君高。” “什么?张司令是你舅父?”潘书惊愕地睁着眼睛。他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路菲对潘书过份的反应有点不解,她说:“你干嘛?干嘛要把眼睛睁那么大?” 潘书从头到脚看了路菲一遍,问:“你也在司令部工作?” 路菲说:“是的,我现在是司令部保密室保密员。” 潘书眨着眼睛问路菲:“过去你父亲不让你和军人交朋友,你怎么也从军了?” 路菲说:“舅父一定要我这么干,他说到军队才能报杀父之仇。” 潘书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国共两党混战,战争必然要死人,你找谁报仇?路菲,你不该从军,你不该违背你父亲的遗愿啊。” 路菲摇着头说:“现在已身不由己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潘书想,是啊,既然路菲已穿上军装,再和她谈什么从军不从军完全是多余的。 路菲突然问潘书:“四年前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潘书仍沉默不语。他感到往事不堪回首,更不堪回答。 虽然路菲的父亲是一名军人,但他坚决反对女儿与军人交朋友。路菲唯一的叔叔也于五年前死于战争。当年,路菲的父亲知道潘书与路菲的关系后,他找到潘书,要求潘书必须离开路菲。路菲父亲严厉的态度让潘书意识到,悄悄离开路菲是唯一的选择。 路菲见潘书长时间沉默,又推一下潘书,说:“四年前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说啊。” 潘书认为路菲是明知故问,但他还是开口说:“你父亲那样强烈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不离开你行吗?” 路菲感伤地说:“我爸反对你也不能那样一走了之啊。” 潘书沉默片刻,问:“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路菲说:“还是一个人,你呢?” 潘书说:“和你一样。”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重逢,也许是上天安排。”知道自己的初恋情人仍单身,路菲十分高兴。路菲拉着潘书的手,说,“我们走。” 潘书问:“去哪?” 路菲说:“这里太显眼了,到我的房子坐坐吧。” 潘书想起四年前路菲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仍心有余悸。他说:“不,路菲,不能让张司令知道我们俩……” 路菲说:“我舅父在古龙岛啊。” “张司令在古龙岛?”潘书又睁大眼睛。 路菲说:“是啊,你不知道吗?” 潘书仍惊讶地说:“不知道啊,张司令是什么时候去古龙岛的?” 路菲说:“今天早上。” “哦,难怪……” 潘书的话只讲了一半就停下来,因为有六个宪兵从他旁边匆匆走过。 宪兵们快步走进旅馆。 潘书敏感地看着旅馆门口问路菲:“这些宪兵进旅馆干什么?” 路菲说:“可能是查房吧。” 潘书说:“夫人昏船正在房里休息,可不能让他们查夫人的房。” 潘书说毕急忙转身向旅馆大门走去。路菲紧跟着潘书。 第32章 旧情复发 潘书走上旅馆二楼,看见宪兵们快要走到方秀兰住房门口。 潘书急忙跑上前,把证件递给宪兵队长,说:“我是保安独立团王一松团长的副官,王团长夫人坐了几个小时船昏船正在房里休息。” 宪兵队长拿过潘书的证件看了看,把证件还给潘书,傲慢地说:“有两个士兵失踪了,我要检查旅馆所有房间!” 宪兵队长要往方秀兰住房门口走。 潘书拦住宪兵队长,说:“夫人刚睡着,请你们不要打扰她。” 宪兵队长口气强硬地说:“就是王团长在里面我也要进去看看。让开!” 潘书又抬手拦着宪兵队长,说:“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独立团?” 宪兵队长用力打开潘书的手,他抓着潘书胸前衣裳骂道:“你再??挛揖桶涯憧燮鹄础!?p>路菲气愤地走到宪兵队长旁边喝道:“我是司令部的,不许对潘副官无礼!” 宪兵队长放开潘书,傲慢地瞪了路菲一眼,说:“你是司令部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冒牌的!”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路菲说着抬手狠狠地抽了宪兵队长一记耳光。 宪兵队长身体晃了一下,他毫无防备,他根本想不到一个年轻女子居然敢动手打他。他后退半步,气急败坏地抽出手枪指着路菲的脑袋骂道:“你敢打我!我毙了你!” 潘书急忙指着宪兵队长大声警告:“你别乱来!她是张司令的侄女!” 宪兵队长愣了一下。他的身子不由往后倾。 一个宪兵急忙走上前,说:“队长,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见过她和张司令在一起。” 宪兵队长只好收起枪,脸露笑容,向路菲点头哈腰说:“对不起,误会,完全是误会。” 路菲扭头,没理宪兵队长。 宪兵队长只好带着宪兵们离开。 路菲看着潘书说:“既然上来了,就到你房间去吧。” “好。”潘书点点头,转身向另一房门走去,打开门。 路菲跟着潘书走进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潘书久久地注视着路菲,他突然发现路菲是如此的美丽,路菲刚才抬手抽宪兵队长耳光的动作,仍强烈地刺激着潘书的神经。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路菲刚才的动作敏捷而优美,路菲那意料之外的动作让潘书感到十分刺激。当然,以路菲现在的身份,别说是一个宪兵队长,她就是抽一名团长他也不敢对她怎样。问题不在这里,潘书认为,路菲刚才抽人的动作是在表现着一种感情,他非常愿意接受路菲这样的表达方式,别说是自己过去的情人,就是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取用这样一种方式表达感情,自己也会非常感动。 潘书和路菲对视一会,潘书突然动情地把路菲搂在怀里,路菲也紧紧搂着潘书。很快,他们开始狂热接吻。他们吻了一会,双双相拥向大床移去。路菲躺在床上,潘书压在她上面。 潘书突然停下来。 路菲看着潘书的眼睛问:“怎么了?” 潘书说:“我怕夫人醒过来会找我。” 潘书的话提醒路菲。是啊,如果王团长的夫人一会来敲门,那将会非常尴尬。路菲放开潘书。 潘书和路菲坐在床上。 路菲问潘书:“你陪王团长的夫人来南城办什么事?” 潘书说:“夫人要到南城小学找几个教师。” “找教师?”路菲不由眨着眼睛。 潘书说:“夫人非常热爱教育。古龙岛先后被法、日占领。过去40多年海岛都没有学校。古龙岛被我们收复后,夫人在岛上办了一所小学。可是,那几个女教师最近全被杀死了。” 路菲问:“她们被谁杀死了?” 潘书说:“不知道。这是个无头案。” 路菲说:“现在兵荒马乱的办什么学校呢?” 潘书说:“黄埔军校不也是在战乱中办起来的吗?” 路菲说:“黄埔军校是一所军校,王团长的夫人办的是小学。这怎能相提并论?” 潘书说:“也许夫人考虑得比较远吧。王团长不但是保安独立团团长,他还是古龙岛的统治者。夫人说教育可以抚民,可以辅政。” 路菲说:“看来王团长的夫人还有点头脑。” 潘书说:“是啊,要不夫人为什么要亲自出岛挑教师呢。夫人说了,她第一步计划就是要让古龙岛的孩子们认识字,然后再把我们的思想传给他们。她大概想把岛上孩子们养成我们最忠诚的拥护者吧。” “别说王团长夫人和孩子了,说说我们俩的事吧。”路菲说着把潘书的手拉到自己的大腿上,问,“你在南城呆多久?” “应该有好几天吧,夫人这次要把那些老师带回古龙岛,我估计要好几天才能办完这事。”潘书停了一会又说,“要不我们明天再见吧,我估计夫人一会儿会醒过来的。我不想让夫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路菲问:“王团长的夫人很严厉吗?” 潘书说:“她对有些人可能很严厉,对我一点都不严厉。不过,现在还是别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为好,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路菲只好站起来,潘书也站起来,路菲突然又扑到潘书的怀里。 潘书和路菲拥抱了一会。 潘书终于放开路菲,说:“明天太阳下山后我们再见面。” 路菲问:“我们在哪见?” 潘书说:“你是这里的地主,你定吧。” 路菲想了想,说:“到我家里来。” 潘书问:“你家安全吗?张司令会发现我们吗?” “我舅父从不进我的房间,别人更不会进我的房间。”路菲又说,“要不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这样明天你不用问就可直接到我的房间了。” 潘书点点头说:“这样也好。” 潘书和路菲走出旅馆房间。 第33章 过关 上午。南城小学的一间课室里坐满小学生。 段克成在黑板上写一首唐诗: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白校长和方秀兰走到课室后门,她们从后门进入课室,在课室后面一张凳子上坐下来。 潘书一大早就带方秀兰到南城小学见白校长。方秀兰对白校长说,她想先物识一位既能讲课,又能担当学校负责工作的老师。于是,白校长把段克成推荐给方秀兰。方秀兰要亲自到课堂考察段克成。 段克成在黑板上写完唐诗,转过身。他看见白校长和方秀兰坐在后面,他的目光仅在她们的脸上停一秒钟,他的视线又转到黑板上。 段克成用小木棒指着黑板,他读一句,学生跟着念一句。 段克成接着讲解唐诗:“同学们,杜甫这首《春望》是什么意思呢?这首诗的意思就是说,由于打内战,国家变得残破,春天已经到来了,可是荒城里草木横生,一片凄凉,让人忧虑痛心。不断地打仗,亲人被迫分离,能收到一封家书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啊。面对不断打仗的国家,愁闷得白发越搔越少了,想在稀疏的白发上插一个簪了都插不上。” 方秀兰听段克成讲完一节课才回到校长室。白校长也把段克成带到校长室见方秀兰。段克成在南成小学的化名为安和平 方秀兰满意地看着段克成说:“安老师,你的情况白校长已经给我说了,我刚才听了你讲的课,你非常优秀。我想请你到古龙岛学校当老师,怎么样?” “到古龙岛学校当老师?”段克成故作惊讶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说:“我在古龙岛办了一所新学校。如果你同意,你先在古龙岛学校干一段时间,以后我可以让你负责这个学校。” 段克成故意问:“夫人,古龙岛学校的待遇怎么样?” 方秀兰说:“薪水会比这里高一倍以上。” 段克成想,为了获得方秀兰信任,不能立刻答应她。段克成故作犹豫状,过了好一会,他才说:“夫人,请给点时间我考虑考虑行吗?我家里还有老母亲。” 方秀兰认为她有办法解决段克成的后顾之忧。她说:“安老师,你可以把你母亲带到古龙岛,古龙岛是个空气新鲜,风光旖旎的宝岛,在那里可以丰衣足食的,你的老母亲可以在宝岛安享晚年。” 段克成故作高兴状,说:“夫人,既然您的条件如此优厚,我答应您。我先去古龙岛,待我安定下来再把母亲带过去。” 段克成认为,他这么说也可以给自己将来留一点余地。他想,如果将来要出岛,可以以见母亲为借口。 “要多长时间才能把你母亲安排好呢?”方秀兰没等段克成回答又问,“一天时间行吗?” 段克成故意问:“夫人,真的要那么急吗?” 方秀兰说:“这事确实很急,由于没有老师,古龙岛学校的学生目前还停学啊。” 段克成看着方秀兰焦急的眼神,说:“夫人,那就给我一天时间吧。” 方秀兰把段克成确定下来后,接着又在南城小学挑了三名教师。这三名教师也是白校长推荐的,不过,他们与共产党没有关系。南城小学只有白校长是地下党。白校长也是不久前才被南城的地下党发展为共产党员的。 方秀兰从南城小学回到旅馆后,对潘书说她第二天下午返回古龙岛。方秀兰的话让潘书十分意外,他没想到方秀兰这么快就要离开南城,他原以为方秀兰不在南城呆一个星期也会呆上四、五天。方秀兰的决定打乱了潘书与路菲约会计划。潘书想,无论如何,离开南城之前一定要见路菲一面。潘书编了个假话,他对方秀兰说他中午要去司令部见一位熟人。 第34章情人苦离别 潘书吃完午饭才离开南城旅馆。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悄悄进了路菲的房间。 “你明天下午就离开南城?”路菲惊讶地看着坐在旁边的潘书。 潘书说:“是的,真没想到夫人会那么快离开。” 路菲问:“王团长的夫人已挑好老师了?” 潘书说:“挑好了,她上午一口气就挑了4名教师。” 路菲问:“这些老师明天也跟着你们去古龙岛吗?” 潘书说:“是的。” 路菲问:“那我怎么办?” 潘书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窗口。 路菲突然说:“我跟你去古龙岛。” 潘书说:“这怎么可能?” 路菲说:“你和王团长的夫人说,让我当古龙岛学校校长。” 潘书觉得路菲有点天真,虽然她已穿上军装,但她简直与四年前没什么区别。潘书只好摇摇头说:“这个校长已经有人选了。” 路菲问:“是谁?” 潘书说:“南城小学一个叫安和平的老师。” 路菲问:“王团长的夫人说要让他当校长?” 潘书说:“夫人没说,但我能看得出来,夫人对他很满意。” 路菲说:“我去古龙岛当一名老师也行。” 潘书说:“这不可能啊。你现在是一名军人,张司令怎么可能让你去古龙岛当老师?这军装穿上容易,脱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路菲想了一会,说:“要不这样,等我舅父从古龙岛回来我跟他说,让他把你调到司令部。” “不不不!千万不能把我们俩的关系告诉张司令。”潘书又说,“至少目前不能让张司令知道我们俩的关系,让张司令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对我们不会有好处的。我现在是王团长的副官,目前我不可能调到司令部,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由于一时焦急,潘书的话显得有点??隆e耸榭梢运凳且怀?簧咭??昱虏萆??贩聘盖坠?ザ运?奶?热岳??谀俊e耸橄耄?坏狡炔坏靡阎?保??荒苋谜潘玖钪?雷约河肼贩频墓叵怠?p>路菲说:“我们俩的事总要让我舅父知道的。” 潘书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路菲忧郁地说:“一海相隔,你这次回古龙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见面?” “等机会吧,会有机会的。”潘书站起来,接着说,“路菲,我要走了,我不能在你这里呆太久,我这次来南城的主要任务是陪夫人办事,刚才夫人对我说她下午还有事要办。” 路菲只好也站起来,潘书坚决不让路菲相送。路菲只能站在窗前目送潘书远去,她好几次想冲出门口送潘书到旅馆,她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路菲看着潘书远去的背影,想,一定要设法把潘书弄到司令部来,当然,必须要舅父同意才行。如何才能和舅父讲清这个问题呢?这确是件头痛的事。路菲相信舅父的思想和父亲的思想应该有所不同,舅父应该不会反对自己与军人交朋友。与什么样的军人交朋友,这才是舅父关心的问题。路菲心里非常清楚,舅父身居要职,对自己的男朋友,他肯定会有他的要求及取向,舅父会喜欢潘书吗?当然,舅父喜不喜欢潘书,还与他喜不喜欢、信不信王团长也有一定的关系,因为潘书是王团长的副官。舅父是否相信王团长呢?万一舅父不喜欢潘书又怎么办? 路菲想到这里,不由皱起眉头。 第34章 情人苦离别 潘书吃完午饭才离开南城旅馆。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悄悄进了路菲的房间。 “你明天下午就离开南城?”路菲惊讶地看着坐在旁边的潘书。 潘书说:“是的,真没想到夫人会那么快离开。” 路菲问:“王团长的夫人已挑好老师了?” 潘书说:“挑好了,她上午一口气就挑了4名教师。” 路菲问:“这些老师明天也跟着你们去古龙岛吗?” 潘书说:“是的。” 路菲问:“那我怎么办?” 潘书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窗口。 路菲突然说:“我跟你去古龙岛。” 潘书说:“这怎么可能?” 路菲说:“你和王团长的夫人说,让我当古龙岛学校校长。” 潘书觉得路菲有点天真,虽然她已穿上军装,但她简直与四年前没什么区别。潘书只好摇摇头说:“这个校长已经有人选了。” 路菲问:“是谁?” 潘书说:“南城小学一个叫安和平的老师。” 路菲问:“王团长的夫人说要让他当校长?” 潘书说:“夫人没说,但我能看得出来,夫人对他很满意。” 路菲说:“我去古龙岛当一名老师也行。” 潘书说:“这不可能啊。你现在是一名军人,张司令怎么可能让你去古龙岛当老师?这军装穿上容易,脱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路菲想了一会,说:“要不这样,等我舅父从古龙岛回来我跟他说,让他把你调到司令部。” “不不不!千万不能把我们俩的关系告诉张司令。”潘书又说,“至少目前不能让张司令知道我们俩的关系,让张司令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对我们不会有好处的。我现在是王团长的副官,目前我不可能调到司令部,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由于一时焦急,潘书的话显得有点??隆e耸榭梢运凳且怀?簧咭??昱虏萆??贩聘盖坠?ザ运?奶?热岳??谀俊e耸橄耄?坏狡炔坏靡阎?保??荒苋谜潘玖钪?雷约河肼贩频墓叵怠?p>路菲说:“我们俩的事总要让我舅父知道的。” 潘书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路菲忧郁地说:“一海相隔,你这次回古龙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见面?” “等机会吧,会有机会的。”潘书站起来,接着说,“路菲,我要走了,我不能在你这里呆太久,我这次来南城的主要任务是陪夫人办事,刚才夫人对我说她下午还有事要办。” 路菲只好也站起来,潘书坚决不让路菲相送。路菲只能站在窗前目送潘书远去,她好几次想冲出门口送潘书到旅馆,她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路菲看着潘书远去的背影,想,一定要设法把潘书弄到司令部来,当然,必须要舅父同意才行。如何才能和舅父讲清这个问题呢?这确是件头痛的事。路菲相信舅父的思想和父亲的思想应该有所不同,舅父应该不会反对自己与军人交朋友。与什么样的军人交朋友,这才是舅父关心的问题。路菲心里非常清楚,舅父身居要职,对自己的男朋友,他肯定会有他的要求及取向,舅父会喜欢潘书吗?当然,舅父喜不喜欢潘书,还与他喜不喜欢、信不信王团长也有一定的关系,因为潘书是王团长的副官。舅父是否相信王团长呢?万一舅父不喜欢潘书又怎么办? 路菲想到这里,不由皱起眉头。 第35章 有惊无险 段克成踏上古龙岛不久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小汽船靠岸后,方秀兰、潘书及一名卫兵上了停在码头上的一辆吉普车。 按方秀兰的吩咐,另一名卫兵负责把段克成他们送往古龙岛学校。古龙岛学校离小码头不到三公里。 段克成他们走了两公里不巧遇见了陈兴扁。陈兴扁及两名士兵骑马向段克成他们走来。 陈兴扁勒住马,看着段克成及三名教师,问王一松的卫兵:“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王一松的卫兵说:“报告陈队长,他们是王团长夫人请来的教师。” 陈兴扁从马背上跳下,他走到段克成面前,盯着他问:“你是从哪来的?” 段克成说:“长官,我是从南城来的。” 陈兴扁又认真打量着段克成,说:“我看你不像老师!” 段克成说:“长官,王团长夫人亲自到我过去的学校听我讲课,我们都是经过王团长夫人一一严格挑选的。” 陈兴扁又分别看了看另三名教师,阴沉地说:“既然你们是夫人请来的客人,你们也是我的客人。你们现在都到特别行动队去,一会我盛情款待你们。” 王一松的卫兵对陈兴扁说:“陈队长,夫人让我把这四位老师送到古龙岛学校。” 陈兴扁说:“先让他们到我那里作客,一会你再把他们送到学校。” 段克成从陈兴扁的口气,判断出他是岛上的特务头子。段克成想,自己可不能落在特务头子的手上,要尽快离开他。段克成看着王一松的卫兵,有意提醒他:“这位老总,你回去告诉夫人,我们已经安全到了学校,请夫人放心。” 王一松的卫兵听段克成这么提醒,立刻意识到他该干什么,他迅速转身跑开。 陈兴扁在后面大声喝王一松的卫兵:“站住!” 王一松的卫兵却越跑越快,他根本不听陈兴扁的呼喝。 陈兴扁本想让自己的士兵骑马把他追回来,但他又想,他是王一松的卫兵,既然他要跑回去向方秀兰报告此事,自己也不好把他强行押到特别行动队,他要报告就报告吧,反正审查清楚岛外人的背景是自己的职责,这是王一松受予自己的权力,方秀兰然也要遵守这一规则。 陈兴扁只好对他的士兵说:“把他们带回特别行队。” 不一会,段克成他们被带到特别行队一间房子里。 陈兴扁令士兵拿来笔和纸,把笔和纸放在段克成他们面前。 陈兴扁站在桌前,指着段克成他们说:“不管是谁请来的人,只要是岛外人,进岛一律要登记,把你们的简历及亲人的情况都给我写清楚,我要派人到南城一一核实。” 段克成从这些话语中看出陈兴扁与方秀兰有矛盾。他想,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来保护自己。段克成说:“长官,王团长夫人这次到南城,对我们的情况已了解清楚。难道您不相信王团长夫人吗?” 陈兴扁狠拍桌子说:“我是岛上特行动队队长,岛上的安全是我说了算!”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吉普车刹车声。 陈兴扁又拍桌子喝道:“听见没有?快写!不写我把你们都关起来。” 段克成仍一动不动。他想,绝不能在纸上留下什么,他要关就关吧。仍可被关也不能给他写什么。 陈兴扁抽出手枪威协。 一位教师看着陈兴扁手中的枪,只好拿起笔。 方秀兰带着潘书及五名卫兵走进房子。 “夫人。”陈兴扁迅速收起手枪,平静地看着方秀兰,因为他意料到方秀兰会来这里。 方秀兰生气地质问陈兴扁:“陈队长,这是什意思?” 陈兴扁有意地反问:“夫人,你是指这四名教师吗?” 方秀兰又大声质问陈兴扁:“你为什么要扣留这些教师?” 陈兴扁说;“夫人,我没扣留他们啊。” 段克成说:“夫人,陈队长确实没扣留我们。他只是要求我们每人给他写一份简历。我说我们的情况夫人都了解清楚了,陈队长说他是岛上特别行动队队长,他说岛上安全的事他说了算。” 方秀兰看着陈兴扁说:“陈队长,难道我找几个老师都要向你报告吗?” 陈兴扁说:“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秀兰仍质问:“是不是一定要经过你准许我的客人才能踏上古龙岛?” 陈兴扁说:“夫人,你误会了。我只是在做我职责范围内的工作。” 方秀兰没理陈兴扁,她转看潘书,说:“潘副官,用车子把教师们送到学校!” “好的夫人。” 潘书说毕转身。 段克成却一动不动,其他老师看见段克成不动,他们也不动。 方秀兰看着段克成问:“你们还站着干什么?” 段克成有意看了陈兴扁一眼,问:“陈队长,我们可以走了吗?” 方秀兰听段克成这么问陈兴扁,又板起脸说:“你们都给我听着,你们是我请来古龙岛当教师的,你们今后只管一心一意教书,任何人都不得为难你!陈队长!你听清楚没有?” 陈兴扁无奈地回答:“夫人,你说怎样就怎样。” 段克成等四名教师走出房子。 方秀兰也要转身。 陈兴扁走到方秀兰前面,向她解释说:“夫人,我不是有意为难这几个教师,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您和王团长的安全……” 方秀兰反感地打断陈兴扁的话:”我知道古龙岛怎样才安全,没你这样折腾我和团长更安全!” “夫人……”陈兴扁刚张开口又停下来。 方秀兰挖苦陈兴扁:“陈队长,你可别忘了,古龙岛学校那几个女教师是谁杀死的,你这个特别行动队长至今还没给我一个交待!” 陈兴扁说:“夫人,这事我还在调查。” 方秀兰大声说:“调查?你调查有用吗?” 陈兴扁说:“夫人,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秀兰又讽刺陈兴扁:“不明白就好好想想吧!” 方秀兰说毕转身大步走出房子。 第36章 抢粮风波 方秀兰驱车路过一条村村口,又遇到了令她更惊诧的事。 方秀兰看见十多辆装满东西的牛车从村口出来,后面却跑着几十位妇女。方秀兰再细看,这些牛车由国军官兵押送。 方秀兰让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方秀兰透过车窗,看见一些士兵用枪指着妇女呼喝,一些士兵甚至用枪托殴打妇女。妇女为什么要尾随牛车?士兵们为什么要殴打她们? 为了弄清楚情况,方秀兰从车子里下来。 方秀兰问走在前面一名士兵:“这是怎么回事?” 士兵说:“报告夫人,我们正在执行征粮命令。” 方秀兰又问:“牛车上装的都是粮食吗?” 士兵答:“是的夫人。” 一妇女知道方秀兰的身份,她跪在方秀兰面前哀求:“夫人,求求您把我们的粮食还给我吧……” 士兵走过来拉这位妇女。 妇女们却纷纷跑过来跪在方秀兰面前。 大批士兵走过来要驱赶这些妇女,方秀兰向士兵们打了一下手势。士兵们只好停下来。 妇女们向方秀兰哭诉,说他们家里的粮食都被抢走。 方秀兰问一名班长:“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班长说:“报告夫人,我们是一营的。” “怎么又是一营?”方秀兰有点生气地问,“是陈营长让你去他们家里抢粮食?” 班长说:“报告夫人,我们没有抢粮,我们是奉令征粮。” 一妇女又向方秀兰哭诉说:“怎么不是抢?这明明是抢!我们把门关起来,他们还砸了我的家门。” 方秀兰对士兵们说:“这些牛车都停在这里,我问团长是怎么回事。” 方秀兰乘吉普车回到自己的院子。 王一松听到汽车发动机声音,从房子里来。 方秀兰看见王一松劈头就说:“一营那些官兵哪像一支军队?陈兴扁越来越不像话了。” 妻子刚回来就甩出这么一句话,让王一松有点困惑。 王一松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方秀兰说:“陈兴扁居然命令他的士兵到老百姓家里抢粮食。” “是这么回事啊。”王一松认为妻子对陈兴扁有所误会,他只好向妻子解释,“张司令这次来古龙岛运走1000担粮食,今年张司令已来岛运了两次粮。我们的仓库没有多少粮食了。” 方秀兰听丈夫这么说,深感吃惊,她问:“命令是你下的?是你让士兵到老百姓家里抢粮食?” 王一松说:“我只命令他们向每户征1担粮,我没命令他们抢粮。” 方秀兰说:“这哪是征粮?你到村子看看,简直像土匪进村!老百姓呼天哭地。” 王一松说:“可能陈兴扁执行我的命令有偏差。” 方秀兰不满地说:“一松,你怎能让陈兴扁来干这事?” 王一松说:“这事总是要人去干的,我知道干这事会犯众怒。陈兴扁比别人更愿意干这样的事。” 方秀兰说:“一松,岛上的老百姓帮助过我们。你让陈兴扁这么干会失去民心的。” 王一松说:“秀兰,现在是战争时期,不能光考虑民心,更要考虑大局,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现在粮食比子弹还宝贵,一定要把老百姓家里的粮食都集中起来。” 方秀兰说:“把老百姓家里的粮食都拿走了,老百姓吃什么?” 突然,一辆吉普车从远驶开来,吉普车很快就停在院子里。 陈兴扁从吉普车上跳下,他先和王一松打招呼,后看着方秀兰问:“夫人,听说您不让弟兄们拉走粮食?” 方秀兰毫不客气地说:“陈队长,你们把老百姓家里的粮食都拿走,老百姓吃什么?” 陈兴扁说:“夫人,老百姓是饿不死的,无论如何他们总有办法生存下去。” 方秀兰说:“简直是荒唐!既然老百姓没有粮食饿不死,这岂不是说我们的弟兄没有粮食也不会挨饿吗?那我们还要拿他们的粮食干什么?” “团长,您看……”陈兴扁转看王一松,他故意把话说一半。 王一松问陈兴扁:“现在已征到多少粮食?” 陈兴扁说:“团长,还不到500担。” 王一松看着陈兴扁说:“命令部队暂停征粮。” 陈兴扁仍开口:“团长……” 王一松看了方秀兰一眼,挥手打断陈兴扁的话:“别多说了,执行我的命令。” 陈兴扁只好说:“是,团长。” 王一松又看着妻子,哄着她说:“秀兰,你这几天辛苦了,先回家休息吧,这事不用再操心了。” 方秀兰转身走进房子。 王一松和陈兴扁仍站在院子里。 陈兴扁等方秀兰的影子消失后才说:“团长,不征粮我们吃什么?” 王一松在皱眉沉思。 陈兴扁说:“团长,夫人毕竟是妇女,我们是军人,军人和妇女考虑问题是不同的。” 陈兴扁不假思考地说这番话,他认为王一松会骂他。陈兴扁认为宁可挨骂也要说,这些话不说不快。他没想到,王一松听完他的话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王一松默默地看着家门口,他过了一会才说:“是啊,这确是个问题。张司令基本把仓库里的粮食拿走了。不把老百姓的粮食拿过来,我们没饭吃;把老百姓的粮食拿走,老百姓没饭吃。” 陈兴扁说:“团长,现在是非常时期,张司令说得对,仍可饿老百姓也不能饿我们的官兵。没有官兵哪有我们?没有我们哪有老百姓?” 王一松听了陈兴扁的话,又想了好一会,他最后小声命令陈兴扁:“这样吧,你们要抓紧时间,务必在24小时内完成这次征粮任务。你可以把征到的粮食暂时存放在一营,在适当的时候再把它运到团部粮库。” “是。团长。” 陈兴扁有点得意地转身,他完全明年王一松的意图,王一松下这道命令,是为了避免方秀兰再出难道。陈兴扁觉得这次自己是胜利者,自己与方秀兰多次冲突,王一松第一次站在自己一边。陈兴扁想,自己要亲自督阵。他相信,今天晚上,一营营部里的粮食将会堆积如山。 第37章 军官与土匪 陈兴扁回到营房后,立刻对征粮作新部置,他几乎调动他所掌握的力量,包括二营官兵及特别行动队的人员。为不惊动方秀兰,陈兴扁命令他的部队太阳下山前出动,天亮之前结束行动。 陈兴扁亲自到村子督战,天黑后他才返回营房。 当陈兴扁推门走进办公室时,他发现里面有一个影子。由于办公室没点灯,陈兴扁一时没看清屋里的人,他急忙拨出手枪。 其实办公室里的人是何连。 何连站起来大声地说:“表哥,是我。” “你!”陈兴扁把枪放在桌上,他突然冲上前挥拳把何连打倒在地上,骂道,”妈的,你这个混蛋!” 何连从地上爬起来,心虚地问:“表哥,你怎么打我?” 陈兴扁又狠狠抽了何连两记耳光,说:“你杀了学校那些娘儿!你还有狗胆回来!” 何连用手捂着脸抵赖说:“表哥,她们不是我杀的!” 陈兴扁拿起桌上的手枪,用枪指着何连骂道:“不是你杀的!妈的,你骗谁!方秀兰为这事一直对我不满!我毙了你!” 何连说:“表哥,人又不您杀的关您什么事?方秀兰有什么理由对您不满?” 陈兴扁挥枪向何连叫喊:“我现在是特别行动队队长,岛上的安全由我负责!怎么不关我的事?!” 何连这才明白陈兴扁为什么会如此动怒。何连过了一会才开口:“表哥,您别生气……” 陈兴扁用枪指着何连,打断他的话:“滚!我不想听!快给我滚!” 何连不但没滚,他反而点着灯。 陈兴扁抬手又要打何连,他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布包,终于把手放下来。 何连打开布包,里面包着十根金条。 陈兴扁看见金条,气消了一些,他把枪放在桌上。 何连指着金条说:“表哥,大队长叫我专门回来谢您。您上次给我们办的那些货大队长非常满意。” 陈兴扁看着金条说:“我不可能再给你们枪枝弹药了。” 何连说:“表哥,我这次回来不是向您要枪枝弹药,我是要粮食。” 陈兴扁问:“你要那么多粮食干什么?” 何连说:“万山的队伍越来越大,大队长准备长期占山为王。” 陈兴扁看着金条在犹豫。 何连又说:“现在很多农村都给共军占领了,我们要弄点粮食越来越难。” 陈兴扁终于开口问何连:“你这次要多少粮食?” 何连说:“表哥,就一条渔船,把船装满就行了。” 陈兴扁包起桌上的金条,说:“我刚刚收回一点粮食,我叫人把它装到你的船上,装好船你立刻给我滚。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别让方秀兰看见你。” 何连说:“表哥,您现在又是营长又是特别行动队队长,王团长把大权都交给你了,你怕方秀兰干什么?” 陈兴扁骂道:“你少废话!要粮食赶快动手,要不就赶快给我滚!” 何连说:“好的表哥,我们现在就去装粮食。” 陈兴扁又重复一句:“装好粮食赶快滚,你不能多停一分钟。” 何连说:“表哥,知道了。您放心,今后我绝不会连累您的。” 陈兴扁又骂了一句:“妈的,你已经连累我了。” 陈兴扁和何连走出办公室。陈兴扁让特务们把抢来的第一批粮食全装到船上。陈兴扁没让何连多留一分钟,他甚至也没在岛上招待何连及土匪们吃饭,他给了何连一些干粮,让他带干粮到船上吃。 陈兴扁还亲自到海边看着何连的船离开。 第38章 砸断它的头 段克成走到断了头的石像前。他看看石像,又分别看了石开生、石开田一眼。 “长官……”石开田不安地看着段克成。 段克成温和地说:“老乡,我不是长官。” 石开田问段克成:“你是什么人?” 段克成说:“我是古龙岛学校的教师。” “你是老师?你是刚上岛的吗?”石开生也意外地看着段克成。 “是的。我是安老师。”段克成看着石开生兄弟俩,又看着断头石像,问:“老乡,你们这是干什么?” 石开田胆怯地说:“安老师,他在这里练力气,他是闹着玩。” 段克成仍看着断头石像,问:“这石像是给什么人做的?” 石开生说:“这是国军团长王一松的石像。这石像是我大哥给他立的。” 段克成问:“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打断它的头?” 石开生说:“他带着部队打进古龙岛,杀死岛上的日本军人,过去岛上的人都把他当成英雄。可是,现在,他的军队变坏了,他的士兵抢光我们的粮食。他现在太让我们失望了!” 石开田推一下石开生,说:“你别乱说!” 段克成说:“老乡,你别害怕,我们都是一家人。” 石开生看着段克成问:“安老师,您也恨国军?” 段克成却反问石开生:“兄弟,你刚才说你是共产党?” 石开田急忙抢过话:“安老师,您别听他乱说。” 段克成看着石开生,试探性地问:“你能给我说说吗?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共产党。” 石开生说:“安老师,跟你说实话,我不是共产党,可是我见过共产党。” 段克成心中大喜,他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共产党? 石开生说:“上个月。” 段克成问:“是在岛上吗?” 石开生说:“是的。他是从岛外来的,天没亮他就上岛了,他听见我儿子的哭声到了我的院子外。” 段克成立刻意识到,这个年轻农民说的正是他的弟弟。段克成高兴地看着石开生问:“他现在还在你家?” 石开生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他被国军特别行动队队长陈兴扁抓去了。” 石开田说:“我弟弟因为和那个共党接触,被陈兴扁抓进去两次,幸亏团长夫人把他放出来。” 段克成问:“他现在还被关在特别行动队牢房里吗?” 石开生说:“他被陈兴扁打死了。” 段克成难过地看着石开生。 石开生又补充说:“我曾和他被关在一起。他是被陈兴扁活活打死的。陈兴扁还把他的尸体放在学校大门前示众。” 段克成努力控制心中的悲痛,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问:“尸体埋在什么地方?” 石开生说:“就埋在离这不远的草地上,是我和我大哥亲手埋葬他。” 段克成说:“你们能带我去看看吗?” 石开生说:“当然可以。” 段克成跟着石开生、石开田来到离海边不远的草地。段克成终于看见一个小小的坟墓。 石开生指着孤坟说:“这就是他的坟墓。” 段克成默默地看着坟墓,他突然转身折了一根树枝,把它插在坟墓上。 石开生说:“这个共产党是条好汉,无论特务怎么打他都不开口,他只承认他是共产党,其他什么都不说,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还给我讲了很多道理。” 石开田看着坟墓说:“真可惜,他还那么年轻就被杀死了。” 段克成自言自语地说:“他不会白死的。” 石开生说:“安老师,您是从岛外来的,您见过共产党吗?” 段克成说:“见过。共产党是专为你们这些老百姓谋利益的,他们不抢粮食,他们会保护老百姓,不让你们受欺负。” 石开生说:“共产党什么时候打进岛来就好了。” 段克成说:“共产党一定会进来的。” 石开生又问了一句:“真的吗?” 段克成说:“真的。” 看着眼前这两位年轻农民,段克成心中有数。段克成认为他们是可以依靠的力量。 第39章 孤坟前 段克成走到断了头的石像前。他看看石像,又分别看了石开生、石开田一眼。 “长官……”石开田不安地看着段克成。 段克成温和地说:“老乡,我不是长官。” 石开田问段克成:“你是什么人?” 段克成说:“我是古龙岛学校的教师。” “你是老师?你是刚上岛的吗?”石开生也意外地看着段克成。 “是的。我是安老师。”段克成看着石开生兄弟俩,又看着断头石像,问:“老乡,你们这是干什么?” 石开田胆怯地说:“安老师,他在这里练力气,他是闹着玩。” 段克成仍看着断头石像,问:“这石像是给什么人做的?” 石开生说:“这是国军团长王一松的石像。这石像是我大哥给他立的。” 段克成问:“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打断它的头?” 石开生说:“他带着部队打进古龙岛,杀死岛上的日本军人,过去岛上的人都把他当成英雄。可是,现在,他的军队变坏了,他的士兵抢光我们的粮食。他现在太让我们失望了!” 石开田推一下石开生,说:“你别乱说!” 段克成说:“老乡,你别害怕,我们都是一家人。” 石开生看着段克成问:“安老师,您也恨国军?” 段克成却反问石开生:“兄弟,你刚才说你是共产党?” 石开田急忙抢过话:“安老师,您别听他乱说。” 段克成看着石开生,试探性地问:“你能给我说说吗?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共产党。” 石开生说:“安老师,跟你说实话,我不是共产党,可是我见过共产党。” 段克成心中大喜,他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共产党? 石开生说:“上个月。” 段克成问:“是在岛上吗?” 石开生说:“是的。他是从岛外来的,天没亮他就上岛了,他听见我儿子的哭声到了我的院子外。” 段克成立刻意识到,这个年轻农民说的正是他的弟弟。段克成高兴地看着石开生问:“他现在还在你家?” 石开生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他被国军特别行动队队长陈兴扁抓去了。” 石开田说:“我弟弟因为和那个共党接触,被陈兴扁抓进去两次,幸亏团长夫人把他放出来。” 段克成问:“他现在还被关在特别行动队牢房里吗?” 石开生说:“他被陈兴扁打死了。” 段克成难过地看着石开生。 石开生又补充说:“我曾和他被关在一起。他是被陈兴扁活活打死的。陈兴扁还把他的尸体放在学校大门前示众。” 段克成努力控制心中的悲痛,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问:“尸体埋在什么地方?” 石开生说:“就埋在离这不远的草地上,是我和我大哥亲手埋葬他。” 段克成说:“你们能带我去看看吗?” 石开生说:“当然可以。” 段克成跟着石开生、石开田来到离海边不远的草地。段克成终于看见一个小小的坟墓。 石开生指着孤坟说:“这就是他的坟墓。” 段克成默默地看着坟墓,他突然转身折了一根树枝,把它插在坟墓上。 石开生说:“这个共产党是条好汉,无论特务怎么打他都不开口,他只承认他是共产党,其他什么都不说,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还给我讲了很多道理。” 石开田看着坟墓说:“真可惜,他还那么年轻就被杀死了。” 段克成自言自语地说:“他不会白死的。” 石开生说:“安老师,您是从岛外来的,您见过共产党吗?” 段克成说:“见过。共产党是专为你们这些老百姓谋利益的,他们不抢粮食,他们会保护老百姓,不让你们受欺负。” 石开生说:“共产党什么时候打进岛来就好了。” 段克成说:“共产党一定会进来的。” 石开生又问了一句:“真的吗?” 段克成说:“真的。” 看着眼前这两位年轻农民,段克成心中有数。段克成认为他们是可以依靠的力量。 第40章 大逮捕 由于折腾了一夜,太阳出来后陈兴扁还在床上沉睡。 一个特务把陈兴扁叫醒。陈兴扁擦擦眼睛,看着面前神色慌张的特务,他以为征粮又出了什么问题。 特务却向他报告:“王团长的头给人打下来了。” “什么什么?”陈兴扁惊诧地睁着眼睛。 特务又急忙纠正他的话:“山坡上王团长石像头给人打下来了。” “妈的你讲清楚点!”陈兴扁不由骂了一句,他又问,“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特务说:“不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人围在那里。” 陈兴扁说:“你立刻赶去团部把这事报告王团长,我现在去山坡上看看是怎么回事。” 陈兴扁顾不得吃早餐,他带着几十名士兵驱车向山坡赶去。 山坡上。 60多名村民及学生围着王一松断头石像。 一些村民抓起泥巴砸王一松断头石像。村民及学生在欢呼、起哄。 一村民说:“要是真能把这些国军的头砍下来多好。” 一村民搬起地上的石像头,向山坡下甩去。 石像头往下滚动。 陈兴扁带着士兵来到山坡下,王一松、方秀兰、潘书及卫兵们也刚好赶到。 石像头往王一松他们滚来,最后被一块大石头挡着。 阵阵欢呼、起哄声仍从山坡上传来。 陈兴扁指着石像头对王一松说:“团长,这是您的石像头。” 王一松看着石像头,又着往山坡上看。 山坡上。一些村民仍在用泥巴猛砸王一松断头石像。 陈兴扁显然也看见村民们在干什么。 陈兴扁抽出手枪,说:“这些刁民反了!我把他们全抓起来。” 陈兴扁挥挥手,士兵们跟着陈兴扁往山坡上冲。 “这是怎么回事?”王一松看着自己的石像头,又抬头看山坡。 方秀兰一声叹息后也抬头往上看。 山坡上。 一村民看见陈兴扁等官兵,急忙大喊:“国军来了!” 村民们慌忙四处跑开。 陈兴扁在村民后面追,他举枪朝天连开了三枪。 村民们终于停下来。 陈兴扁及官兵们冲过去把村民们围住。 陈兴扁一只手握枪指着村民,另一只手指着断头石像问:“是谁干的?” 村民们没出声。 陈兴扁大声喝道:“说!是不是共党指使你们干的?” 村民们没出声。 陈兴扁说:“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受了共党的宣传,把这个共党给我说出来!要不我把你们全关进牢里。” 村民们仍没出声。 陈兴扁命令士兵:“把他们全带回去!” 王一松、方秀兰他们也走到断头石像前。 陈兴扁来到王一松身边,说:“团长,一定是共党唆使这些刁民干的。” 方秀兰反感地看着陈兴扁说:“陈队长,不要把什么都推到共党身上。” 陈兴扁看着断头像说:“团长,这事肯定与共党有关,共党肯定又潜入古龙岛了。要不为什么过去没发生这样的事情?” 方秀兰敏感地看着陈兴扁,问:“陈队长,你说谁是共党?你是指那几个教师吗?” 陈兴扁断定学校里有共党,但他不想直说,他只是说:“夫人,我把这些刁民关起来审问就清楚了。” 陈兴扁向村民们走去。 方秀兰茫然地看着石像,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共党唆使,我看是你们征粮引起老百姓不满。” “让陈队长审问他们再说吧。”王一松看着断头像很生气,他感觉受到莫大的污辱。 方秀兰看着被押下去的村民,又看着王一松说:“这样做肯定更失去民心。” 王一松仍没平静下来,他说:“这事就让陈兴扁去处理吧,秀兰,你就不要多管了。” 方秀兰说:“一松,陈兴扁这样的人只会坏了我们的事。” 王一松说:“秀兰,这你就不懂了,对付岛外的共党靠枪炮;对付岛内的共党必须靠陈兴扁。” 看着丈夫仍在生气,方秀兰没再说什么,但她不认同丈夫的话。她不知道共党是怎么回事。她认为,与其说愤怒的村民是受共党唆使,不如说他们是被陈兴扁逼出来的。方秀兰不相信共党会唆使村民砸断石像头,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方秀兰认为,陈兴扁把什么坏事都推到共党身上,他有意对此事夸大其辞,无非是要突出他的作用,突出他的特别行行队的作用罢了。不过,方秀兰不想对丈夫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知道丈夫现在听不进她的话。 第41章 屈打成招 陈兴扁把农民们带到特别行动队后,他亲自动手,从人群中先后拉出六名农民。他命令士兵分别将他们吊起严刑拷打。 打手们轮番挥动皮鞭,农民们发出阵阵凄惨的嘶叫。 陈兴扁站在旁边,他像在观看一场演出一样。他自信而轻松,他相信这几十名刁民总会有人开口,他相信他总会得到他要得到的东西。 果然没过多久,陈兴扁预想的事就出现。 一年轻农民无法忍受皮肉之苦,他开口哀求:“你别打了,我受不了了。” 陈兴扁走上前拿过打手的鞭子,用鞭子把手顶着农民的下巴,喝道:“说,是什么人指使你干的?” 年轻农民断断续续地说:“长官,没人指使我,我看见别人用泥巴砸石像,我也跟着砸。” 陈兴扁把鞭子还给打手,挥挥手说:“给我继续打。” 打手又用力抽打这位年轻农民。 年轻农民又在哀求:“你别打了……” 打手狠抽一鞭后,看陈兴扁一眼,陈兴扁给他使个眼色,打手站到一边。 陈兴扁问年轻农民:“说,是不是学校那些老师指使你干的?那些老师是不是共党?” 年轻农民说:“长官,我不知道啊。” 打手又举鞭抽打年轻农民。 年轻农民叫了一声:“长官,我说,我说,是他们叫我干的。” 陈兴扁命令打手:“把他放下来。” 年轻农民被放下来。他一时站不稳跌到在地,他在地上挣扎一会才站起来。 陈兴扁指着另五个农民说:“看见没有?只要和我合作,把共党说出来,你们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被吊着的一个中年农民痛苦地叫喊:“长官,没人指使我,我看见有人拿泥巴砸王团长的像,我也跟着砸,真的没人指使我们。” 陈兴扁又挥一下手说:“不说实话,给我继续打!往死里打!” 打手们又在抽打另五名农民。 中年农民又在苦叫:“长官,别打了!我受不了了。我说,我说……” 陈兴扁走到中年农民身边,又重复刚才的问话:“是不是学校那些老师指使你干的?那些老师是不是共党?” 中年农民胡乱地回答:“是。” 中年农民被打手放下来。 有了两个农民的口供,陈兴扁认为终于找到了重大的突破口。陈兴扁摩拳擦掌,他要把古龙岛学校里的共党一网打尽。陈兴扁决定,这次不但要绕过方秀兰,而且还要绕过王一松,要出奇不意地扑到古龙岛学校。他相信,只要在古龙岛学校抓到共党,无论用什么方式,无论用什么手段,王一松都不会怪罪自己。 第42章 出战之前 山坡上发生的事让陈兴扁整个下午都沉着脸。回到家里他也没怎么说话。为活跃家庭气氛,吃过晚饭后,方秀兰在客厅里弹起扬琴,她弹的是《梅娘曲》。这是方秀兰当老师时是非常喜欢的一首歌。 弹了一段,方秀兰开始小声伴着琴声唱: “哥哥,你别忘了我呀,我是你亲爱的梅娘,你曾坐在我们家的窗上,嚼着那鲜红的槟榔,我曾轻弹着吉他,伴你慢声儿歌唱……” 方秀兰这一招果然很管用。方秀兰弹唱时,王一松正在院子里,他听到琴声及歌声后,从院子回到客厅,走到妻子旁边。王一松很感兴趣地看着妻子弹唱。王一松记得,五年前他曾听过方秀兰唱这首歌,当时他们刚认识。 “哥哥,你别忘了我呀,我是你亲爱的梅娘,你曾坐在红河的岸旁,我们祖宗流血的地方,送我们的勇士还乡,我不能和你同来……” 王一松一动不动地听着,他不知道这是谁写的歌,也不知道这是为谁写的歌,王一松虽然是个职业军人,但他认为自己绝不是粗人,他自认为能听懂妻子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王一松听着弹唱,突然又想起一年前血战古龙岛战役,想起妻子抓着枪冲锋陷阵的身影,尽管歌词、曲调与一场大血战没有很密切的联系。 “……但是,但是,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王一松听到这里,以为妻子在暗指自己,他想,等妻子唱完后,他会向她解释。我不是不认得你,我永远认得你,今天我听陈兴扁的没听你的并不是不认得你。 潘书拿着一份电报走进来。 王一松只看了潘书一眼,他的视线又落在妻子的脸上。他仍认真地听妻子弹唱。 潘书犹豫了一会,最后止不住说:“团长……” 王一松向潘书打手势,阻止他说话。 方秀兰却停下来,看着潘书手上的电报问:“潘副官,有要紧事吧?” 潘书说:“是的夫人,是司令部的急电。” 王一松责备潘书:“让夫人弹完琴再说不行吗?” 方秀兰说:“一松,军务要紧。潘副官,把电报的内容告诉团长吧。” 潘书说:“团长,海东城被南路共军围攻,张司令命令独立团迅速支援保四团。” “让我支援保四团?” 王一松拿过电报,认真看了一会,把电报丢在桌上。他迅速走到地图前。 方秀兰急忙拿起电报看,看完电报她紧张地站起来,走到王一松身边,不安地看着丈夫。方秀兰从电报知道,张君高要丈夫亲率一个营去海东城支援保四团。方秀兰不明白张君高为什么要丈夫亲自率兵出战。 王一松的视线仍在地图上移动。 潘书也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着地图说:“团长,这就是海东城,离东海岸不到五公里。” 王一松看着地图,考虑一会,最后终于下达命令:“潘副官,立刻通知郭真准备船只,我要率领三营乘船到东海岸支援保四团。” “是,团长!我立刻向郭营长传您的命令。” 郭真已被提升为三营营长。 潘书说毕大步向门口走去。 潘书刚走到门口,王一松又把他喊住。 王一松与潘书走到门外才小声交待:他出岛期间,一切要听从夫人的,夫人的意见就是他的命令。王一松最后又叮嘱潘书,不要让夫人知道他这些话。潘书心神领会,他认为王团长这道命令是针对陈兴扁的。在古龙鸟,除了陈兴扁,谁敢不听夫人的话呢?潘书了解王团长的性格,别人可以通过他否定夫人的意见,但王团长绝不允许别人直接挑战夫人的权威。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听王一松这么说,潘书急忙转身进入院子里的一辆吉普车。 看着潘书开车离开后,王一松又走进客厅。 方秀兰不安地对丈夫:“一松,你是一团之长,我实在不明白张司令为什么要你亲自率兵出岛作战?” 王一松说:“军令如山,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王一松说毕向门口走去。方秀兰跟在王一松后面。 王一松停下来看着方秀兰说:“你要上哪?” 方秀兰说:“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王一松的态度非常坚决。但他的语气很快就软下来,他对方秀兰说,“你放心。我这次是从背后袭击共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消灭共军立刻返回古龙岛。” 不知为什么,方秀兰突然扑到王一松怀里,王一松对妻子此举毫无准备,他后退了小半步才站稳脚跟。几年前,和方秀兰离别时,方秀兰总会主动这样抱着他。进入古龙岛,他从没与妻子这样站着拥抱。王一松心情复杂地让妻子搂着。唉!女人就是女人,再勇敢的女人也与男人不同。不过,王一松这次有信心,他相信他一定能消灭共军凯旋归来。 第43章 突袭学校 王一松的船队离岛几个小时,特别行动队的两辆吉普车就开到古龙岛学校门前。 四个特务先后从第一辆吉普车出来,他们冲到学校门口。 陈兴扁从后面一辆吉普车跳下,年轻农民也被推出来。另一名中年农民由于后来反口,说不认识学校的老师,因此,陈兴扁没带他来。 特务猛拍学校大门,大声喊道:“开门!开门!” 门终于被打开。 段克成站在门口,问特务:“长官,天还没亮,你们有什么事?” 陈兴扁走到段克成面前,说:“把学校里的老师都叫出来!” 段克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说:“长官,请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少??拢?p>陈兴扁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便走进校门。 由于门口的声音很大,另三位老师早被吵醒,他们先后从房间里出来。 陈兴扁指着老师们,大声说:“都给我站好。” 年轻农民被推到老师们面前。 陈兴扁大声喝年轻农民:“给我看清楚!他们谁是共党,是谁指使你干的?” 年轻农民低着头,他不敢正视这教师们。 陈兴扁拔出手枪,用枪指着年轻农民的脑袋。 年轻农民恐惧地抬起头,看着老师们,他随意指着一名离他最近的教师。 陈兴扁又用枪管点着年轻农民的脑袋说:“还有!还有!” 年轻农民又点了另一名教师。 陈兴扁又喝年轻农民:“看清楚!还有吗?” 年轻农民恐惧地看了段克成一眼,段克成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年轻农民摇摇头。 陈兴扁指着被年轻农民指点的教师,命令特务:“把他们带走!” 两名特务分别走上前推两名教师。 一名年轻教师在抗争:“我不是共党!” 段克成不明白特务为什么要逼农民来学校乱指认。他只好走到陈兴扁面前说:“长官,我们都是团长夫人请来这里当教师的,夫人已有话在先了,你不能不经夫人同意就把他们抓走。” 陈兴扁瞪了段克成一眼,说:“你再??挛野涯阋沧テ鹄矗?p>特务们把两名老师推上吉普车。 特别行动队的汽车离开后。留下来的另一名老师姓洪,他问段克成怎么办?是啊,现在该怎么办?段克成看着灰朦朦的天空,想,这些特务的目标肯定不是自己,自己不会露出什么马脚被这些特务抓住。看得出来,那位农民受到严刑拷打。他也许说了什么话或做了什么事招来灾祸,因而被逼到学校乱指认。段克成想,无论如何也要救出这两位无辜的老师,而要办成这事,惟有通过方秀兰,他相信方秀兰会出面处理这事。 天亮后,段克成赶去独立团团部。 段克成看见三名国民党卫兵在门口站岗。还没等段克成走到门口,一名卫兵向段克成走来。 卫兵喝段克成:“干什么?” 段克成说:“老总,我要见王团长夫人。” 卫兵打量段克成一会,问:“你是干什么的?” 段克成说:“我是古龙岛学校的教师。请你进去告诉王团长夫人,我叫安和平。” 卫兵又打量段克成一会,说:“夫人不会见你!快走!” 段克成只好改口说:“老总,是夫人约我来的,请你进去和夫人说一声我已到了。” 听段克成这么说,卫兵终于转身走进团部。 一会,卫兵从团部出来,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看着段克成,客气地说:“夫人叫你进去。” 段克成跟着卫兵走到王一松家门口。 方秀兰背对门口看着窗外。 卫兵说:“夫人,安老师来了!” 方秀兰转过身,热忱地看着段克成问:“安老师,你有什么事?” 段克成说:“夫人,学校有两位老师让您的长官抓走了。” 方秀兰惊讶地问:“谁敢进学校抓老师?谁那么大的胆子?” 段克成说:“夫人,是特别行动队的陈队长把他们抓走的。” 方秀兰问:“陈兴扁为什么把这两名教师抓走?” 段克成说:“他说我们的老师是共产党。” “岂有处理!”方秀兰又看着卫兵说,“快去叫潘副官!” 卫兵大声回答方秀兰后,转身跑出客厅。 第44章 血染校门 段克成去独立团团部后,古龙岛学校门前一片混乱。 大批小学生及一些农民围在门外。 两名便衣特务也混在人群中。 陈兴扁认定学校是共党的窝点,抓走两名老师后,他估计共党会到学校煽动,他迅速布置特务严密监视学校的动向,他也回到学校附近。 洪老师打开门,走出来对学生们大声说:“同学们,今天不上课。” 学生问:“老师,今天为什么不上课?” 洪老师说:“有两位老师给国军抓走了。” 一名妇女问:“老师,国军为什么要来学校抓老师?” 洪老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没回答妇女,他没胆量回答,刚才那些特务把他吓得惊魂未定。 一老农小声说:“听说这两个老师是共产党。” 另一老农却大声说:“老师,快叫共产党来古龙岛收拾那些国军吧,我们没法活了。” 洪老师紧张地向村民摆手说:“乡亲们,我不是共产党,被他们抓去的那两个老师也不是共产党。” 老农说:“你是从大陆来的,你应该知道共产党在哪里吧?既然这些国军怕共产党,那你赶快叫共产党来收拾他们。” 两个便衣特务抽出手枪从人群中冲出来,他们向那位老农走去。 洪老师急忙转身走入门口并关上大门。 特务抓着老农的衣服说:“反了你!” 特务要把老农推走。 一孩子走到特务面前叫着:“你不能抓我爷爷。” 特务把孩子推倒在地。 有些胆子大的农民见只有两名特务,他们向特务围过来。 一名特务感到心虚、害怕。他急忙朝天连开了三枪。 枪声引来了更多村民。石开田也在这股人流中。 陈兴扁听到枪声骑马赶来。两名士兵跟在他后面。 陈兴扁跳下马,问特务:“怎么回事?” 特务指着老农说:“队长,他在这里叫喊,要共党来收拾我们!” 陈兴扁说:“他们都被共党赤化了,这所学校简直是匪窝。把他带走。” 村民们陆续围过来。 一名特务上前推老农。 老农边反抗边骂道:“你们这班畜牲,我们种粮喂饱你们,你们还不让我们活,为什么共产党不快来收拾你们!” “你这老不死反了!”特务说着抬手狠狠地殴打老农。 老农用头向特务撞去。 陈兴扁抽出手枪向老农连开两枪。 老农倒在地上。 愤怒的村民们向陈兴扁他们围过来。 石开田挤出人群,拉着一个往前走的农民说:”你不要命了,快走!” 农民用力挣脱石开田的手,说:“我们连日本人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他!” 农民要夺特务的枪。 陈兴扁又向农民开枪,并命令特务及士兵:“开枪!杀死这些造反的暴民。” 特务及士兵们纷纷开枪。 9名村民先后倒在血泊里。石开田胆怯地转身跑开,他却被流弹击中,扑倒在地上。 看着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农民,陈兴扁等特务、士兵急忙离开。 段克成从独立团团部返回,他远远看见学校大门的人群,不由加快脚步。 段克成挤入人群,看见地上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 段克成也蹲下来,问跪在石开田尸体旁的石开生:“怎么会这样?” 石开生悲愤地看着尸体说:“被特务杀死的”。 特务为什么要在校门外滥杀无辜?看着悲痛欲绝的村民,段克成没再多问。 石开生突然抬起头,说:“乡亲们,我们抬着尸体和团长夫人说理去!” 段克成对石开生过激的建议十分意外,他劝石开生说:“这些尸体与王团长夫人没有关系,你和她说理是没用的。” 一农民说:“团长夫人和他们是一伙的,古龙岛现在没有我们说理的地方。” 段克成认为方秀兰与那些特务不是一类人。应该说,她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她确实想为岛上村民做点好事,这点从她一心一意办学校就可看出来。不能让农民们把矛盾聚集在她的身上。虽然方秀兰是王一松的太太,但她与这场大屠杀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责任,她和陈兴扁有很深的矛盾。应该让农民把这笔账记在岛上特务的身上,而不是记在方秀兰身上。这也利于今后争取她。 一农民说:“他们最怕的是共产党,叫共产党来收拾他们。” 石开生看着段克成说:“安老师,他们说学校的老师都是共产党,你们是共产党吗?” 段克成没直接回答,他不可能直接回答石开生,他沉痛地说:“开生,乡亲们,别难过,现在先收拾亲人们的尸体。其它话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经段克成反复劝说,石开生及村民们终于接受段克成的意见。 段克成又看着尸体,想,可以利用这次事件,把第一批农民组织起来。当然,自己不能过多出面,当前自己的主要任务还是以安全潜伏为主。但可以争取石开生,让他出面把农民组织起来,这些失去亲人的村民就是被组织的对象。要千方百计让这些农民把仇恨记在心头,该暴发时再让其暴发。 第45章 做好开战准备 方秀兰回到家里,一直坐客厅坐等潘书,卫兵走进来向方秀兰报告,说潘副官没在团部。方秀兰要求卫兵继续寻找潘书,而且要尽快找到他。卫兵离开客厅后,方秀兰有点坐立不安,最后她也走出家门。 方秀兰走进独立团警卫连一间房子, 阳连长正在房里擦枪,他看见方秀兰,把枪放在桌上,站起来,问:“夫人,您有事吗?” 方秀兰喘了几口气才说:“这个陈兴扁太目中无人!他居然又把学校的老师抓走了。” 阳连长立刻明白方秀兰找他的意图,他说:“夫人,您现在要我干什么?我听您的。” 方秀兰说:“一会你和潘副官跟我去一趟特别行动队。” “我明白了,夫人。”阳连长迅速抓起枪。 方秀兰自言自语地说:“这些老师是我亲自挑选的,陈兴扁凭什么抓他们?他凭什么一次次向他们发难?” 潘书走进来,对方秀兰说:“夫人,古龙岛学校出大事了!“ 方秀兰以为潘书指的是老师被抓的事,她说:“是啊,我就是为此事找你来。” 潘书说:“夫人,您也知道陈兴扁在学校门口枪杀农民?” “什么?”方秀兰听潘书说的是另一件事,她深感震惊,问:“陈兴扁为什么要枪杀农民么? 潘书说:“据说这些农民都是共党嫌疑分子。” 方秀兰说:“陈兴扁当了特别行动队队长后,怎么突然冒出那么多共党嫌疑分子?” 潘书说:“夫人,我也感到奇怪。” 方秀兰:“就算是共党嫌疑分子,嫌疑毕竟是嫌疑,嫌疑不至于一死吧?“ 潘书说:“夫人,现在陈兴扁掌握着古龙岛的生杀大权啊。” 方秀兰说:“简直荒唐。把那么大的权力交给这样的人,只能导致滥用职权。潘副官,我现在先去学校看看。” 潘副官紧张地说:“夫人,您现在不能去学校,陈兴扁刚在那杀了人,老百姓还围在学校门口,您现在去那里,老百姓会迁怒于您的。” “这个陈兴扁哪像党国军人?他简直像土匪!他会坏了我们的事,他这样对待老百姓,我们今后在古龙岛寸步难行。” 方秀兰停了一会,看着潘书说,“那我去找陈兴扁,古龙岛学校两位老师被他抓走了。” 潘书也是刚从卫兵口里知道这事。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说:“夫人,这事等团长回来再处理好吗?” 方秀兰说:“我的事情由我来处理。你们赶快准备一下,我要去特别行动队。” 方秀兰说着走出门口。 潘书看着阳连长说:“阳连长,带上几弟兄,我们跟随夫人去特别行动队。” 阳连长说:“潘副官,只带几个兄弟恐怕不行吧?” 潘书说:“那就多带几个吧。” 阳连长说:“潘副官,多带几个还不行,我想把整过警卫连都拉过去。” 潘书皱一下眉头,说:“要去那么多人?我们可不是去和陈兴扁开战的。” 阳连长说:“潘副官,会不会和陈兴扁开战现在很难说。夫人从陈兴扁手上要的不是一般的人,夫人要的是犯人。我想,陈兴扁不会轻易放人的。” 潘书不知被抓走的老师到底是不是共党,如果他们真是共党,陈兴扁肯定不会轻易放人的。但陈兴扁凭什么说那两个老师是共党呢?难道夫人会把两个共党带到海岛?既然是夫人带来的人,不管他们是什么党,应该是夫人说了算,夫人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陈兴扁这样自作主张确实太过份了。 阳连长见潘书在沉思,又说:“潘副官,王团长临走前向我交了底,他对我说,出岛期间,夫人的意见就是他的命令,既然现在夫人发话了,我们必须坚决把夫人要抢的人抢回来。” 潘书没想到王团长也这么向阳连长交代。他说:“阳连长,我们还是不动枪为好。” 阳连长说:“我不用动枪,只要夫人一声令下,如果陈兴扁还是不放人,我就先下他的枪,他的特别行动队胆敢来真的,我把他们的枪全下了。” 潘书觉得阳连长说的有道理,多带点兵才会有备无患。潘书不希望和陈兴扁动武,不过,如果陈兴扁真要那么干,只能奉陪了。王团长已有令在先。虽然陈兴扁平时对潘书还是比较客气,但潘书对陈兴扁并无好感,他认为陈兴扁是粗人、恶人一个。潘书突然又想,一会如果真的与陈兴扁发生严重冲突,陈兴扁把他的一营拉出来怎么办?要不要提前通知二营也做些准备?潘书细想了一会,最后认为还是不必惊动二营。虽然陈兴扁身兼一营营长,相信一营官兵未必敢跟着陈兴扁和夫人作对。全团官兵都知道夫人是怎样进古龙岛的,夫人在官兵中还是非常有权威的。特别行动队的特务也许会听命于陈兴扁,但一营的士兵未必有人敢向夫人举枪。如果真出现阳连长说的情况,只要把特别行动队的人控制起来就行了。特别行动队的特务根本不是警卫连官兵的对手。 潘书想到这里,对阳连长说;“你快去集合队伍吧。” 阳连长迅速走出房间。他把全连卫兵集合起来,阳连长告诉他们,一会要去执行王团长的命令,要把特别行动队包围起来,一切要按他的指令行事。阳连长还对各排作了明确分工。警卫连大多数官兵听了阳连长的话都深感意外,他们都以为特别行动队要谋反。 没多久,五辆卡车陆续停在方秀兰的院子外,车上站满全副武装的警卫连官兵。每辆车的车头还放着两挺重机枪。 第46章 兵围特别行动队 方秀兰从院子里出来,看见满载官兵的五辆卡车在院子外一字排开。潘书和阳连长站在旁边。 这样的阵势让方秀兰有点意外,她不由皱起眉头。这那是去独立团特别行动队,这简直是去打一场大仗啊。 潘书快步向方秀送兰走来。 方秀兰说:“潘副官,要带那么多兄弟吗?” 潘书说:“夫人,多带点兄弟才能在气势上压倒陈兴扁。” “这里是古龙岛,我就不信陈兴扁能一手遮天!”方秀兰终于挥手说,“走!” 阳连长上了最前一辆卡车副驾驶座。 方秀兰和潘书先后蹬上第二辆卡车车头厢座。 方秀兰刚坐稳,突然对潘书说:“我们先去学校。” “去学校?”潘书不解地看着方秀兰,问,“夫人,为什么要去学校?” 方秀兰说:“我要带着那两位老师去特别行动队,让他们亲自迎接被扣押的教师。” 潘书终于明白方秀兰心里想的什么,她要让教师们目睹她在古龙岛的权威,她要当着教师们的面挽回面子,也许她还要给点颜色陈兴扁看看。看来这事真的要闹大。潘书迅速下车,往第一辆车车头走去。 坐在副驾驶座的阳连长看见潘书走过来,他也从车上下来。 潘书走到阳连长面前,说:“夫人要去学校把那两位老师也带去,夫人这样做是要挣回面子,如果陈兴扁不给夫人面子的话,事情肯定会闹大的。” 阳连长说:“火是陈兴扁点起来的。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潘副官,您放心,我的警卫连完全能对付他。” 潘书说:“阳连长,我们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你亲自开车去二营,把情况和李营长说一下,还要把王团长对你我说过的话给李营长说一遍。你告诉李营长,他不必出兵,我只请他跟着你去特别行动队,请他在旁边给夫人助助阵。” “潘副官,我明白了。”阳连长认为此举很有必要,有李营长加入,对夫人这次行动更有利。 潘书又对阳连长说:“我们都王团长最贴身的人,王团长这次出战没带我和你去,可见王团长对我们俩的信任及夫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我们一定要绝对保证夫人的安全,否则我们无法向王团长交待。” 阳连长举起拳头说:“潘副官,您放心,陈兴扁胆敢动一下夫人我就剥掉他的皮。” 阳连长是王一松的贴身卫士,他只听命于王一松及方秀兰,尽管他知道陈兴扁曾救过王团长的命,但他从没把陈兴扁当一回事。 听到阳连长这样的口气,潘书心里踏实一些。阳连长离开后,潘书也转身向卡车走去,蹬上车头厢。 五辆卡车浩浩荡荡地驶出独立团团部。 方秀兰乘坐的第一辆车驶在前面。 没多久,方秀兰就看见古龙岛学校。她看见学校门外有近百名小学生。方秀兰乘坐的汽车还没停下,孩子们纷纷捡起石块向汽车砸来。 方秀兰非常意外,她让司机停车。 潘书看见方秀兰要推车门,急忙说:“夫人,您不能下车,危险!” 方秀兰说:“学生们以为军队来学校抓人,我的学生是不会砸我的,但你不要下去。” 方秀兰说毕推开车门跳下车。 孩子们看见方秀兰全都愣住了,他们果然只是抓着石块,他们的石块没扔出去。 方秀兰又向卡车上的官兵打了下手势,示意他们不要下车。 方秀兰看着地上的血迹,最后踏着血迹向孩子们走去。 孩子们手抓石块,全都呆呆地看着方秀兰,他们眼神却流露着与他们的年龄极不相称的疑惑。他们也许不明白,站在面前的是他们喜欢的人,为什么这个让自己上学的人却和杀自己亲人的军队在一起。 方秀兰看着孩子们的眼睛,心里明白,这些孩子搞不清楚自己带来的军队与刚才穿军装的人有什么区别,因为他们穿着同一样的军装。 方秀兰摸着一个孩子的头,说:“同学们,我带来的这些军人,和刚才那些在这里开枪的人是不一样的,我现在带着他们,去把你们的老师要回来,你们明天就可以上课了。” 开始,没几个孩子能听懂方秀兰的话。不过,大多数孩子听了方秀兰后面的话,眼睛都睁了一下。 门突然被打开,段克成站在门口。段克成看见方秀兰及她身后的卡车十分惊讶。他急忙向方秀兰走去。 方秀兰对段克成说:“段老师,我现在去特别行动队,你和洪老师跟着我去把你们的同事领回来。” “好的,夫人。”段克成转身快步走入校门。 方秀兰又转看孩子,她看了他们好一会才说:“你们都回家里吧,明天早上来上课。” 孩子们没说话,也没有谁离开。方秀兰没再说什么,她的眼睛往校门看。 段克成很快又走出来,他对方秀兰说,洪老师不舒服,他不能去特别行动队。其实洪老师是害怕去特别行动队,他害怕特务。方秀兰也能猜到几分,她没多说,她让段克成上她乘坐的卡车。 一辆辆汽车又开动了。 特别行动队一间办公室里。 陈兴扁一直皱着眉头呆坐。把两位教师抓回来,陈兴扁没下令对他们动刑。陈兴扁在寻思,到底是把这两位教师押送到南城还是让他留在海岛?把他们押送到南城,他担心王一松会怪罪他背着他自作主张;让他们留在海岛,必须要应付方秀兰,她必定会来找自己的麻烦。陈兴扁内心不想得罪方秀兰,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更不会放过已被认定是共党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这两名共党,无论方秀兰怎么闹都不放。 陈兴扁感到有点疲倦,他闭起眼睛养神。突然,一阵阵汽车刹车声从窗外传来,陈兴扁又睁开眼睛,他从声音判断出这是一支车队。怎么会突然有车队到来?不会是共党来劫他们的人吧?陈兴扁不由站起来,正要走出门口,他的卫兵走进来向他报告,说方秀兰带着大批官兵驱车到了门外。 陈兴扁知道方秀兰来干什么,他对卫兵说:“我不见夫人,你就说我不在。” 卫兵说:“队长,他们来了很多人。他们开来五辆大卡车。他们那样子就像要占领特别行动队一样。” 陈兴扁不大在乎方秀兰带来多少兵,他认为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抓到的真正的共党,陈兴扁挥挥手说:“不管来多少人我都不见!” 卫兵给陈兴扁敬礼后转身走出大门。 陈兴扁看着大门,突然想,方秀兰究竟是来找自己要人,还是要到牢房劫走两名教师呢?方秀兰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兵?难道她真敢劫走这两名共党? 方秀兰、潘书突然出现在门口。 方秀兰看着陈兴扁说:“陈队长,你现在架子还真不小啊。” 陈兴扁只好站起来。 一名特务走进来,不过,跟在他后面的却是独立团警卫连的8名卫兵。一下子闯进那么多荷枪实弹的卫兵,陈兴扁嗅到了很浓的火药味。 方秀兰看着陈兴扁厉声说:“你去我的学校抓走老师,还在学校门口杀人,告诉我,谁批准你这么干?” 陈兴扁说:“夫人,那两名教师是共党,那些刁民是共党嫌疑分子。” 方秀兰说:“老师是我请来的,你的意思说我也是共党嫌疑分子?” “夫人,您这话言重了。”陈兴扁只好用一种讨好的语气说,“夫人,您肯定不知道他们是共党,共党非常狡猾,如果您知道,您绝不会把他们带进岛。” 方秀兰却把陈兴扁这番话当作是对自己的讽刺,她质问陈兴扁:“你说那两位老师是共党,你有什么证据?” 陈兴扁说:“夫人,这是千真万确,是农民亲口指证的。” 方秀兰问:“哪位农民?让我见见他。” 陈兴扁命令身边的特务:“把他带上来。” “是,队长。” 特务转身跑出去。 陈兴扁看着仍绷着脸的方秀兰,知道她不会轻易罢休。陈兴扁突然后悔没把教师押出岛,他想,如果把他们押出岛,方秀兰说什么也没用,即使王一松回来责备自己也算不了什么,只要得到张司令赞许,王一松的责备只是多余的话。张司令赞许会抵销王一松的一切责备。 “夫人,您请坐。”尽管陈兴扁极不情愿方秀兰坐在他的办公室,但他还是指着椅子说了这么一句。 方秀兰没理陈兴扁,她仍站着。 陈兴扁只好说:“夫人,您别生气。您可能还不太了解共党,您还不知道共党多么可怕。” 方秀兰怒视陈兴扁说:“我不了解你!我现在觉得你可怕!” 陈兴扁说:“夫人,我这样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干为了什么……” “谁知道你为什么?”方秀兰反感地打断陈兴扁的话。 陈兴扁说:“夫人,我已跟您说过了,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古龙岛的安全,为了王团长和您的安全。” 方秀兰大声说:“陈队长,我已对你说过多遍了,我再对你说一遍,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我自己知道古龙岛怎样才安全,我知道我和王团长怎样才安全。” 特务押着农民进来。 陈兴扁指着农民说:“夫人,就是他供出那两名教师的。” 方秀兰看着农民,又看着陈兴扁和特务说:“你们先出去。” 陈兴扁犹豫一会,最后挥手命令手下:“走!” 陈兴扁和特务转身走出办公室。 方秀兰认真打量着农民,问:“你为什么被抓到这里?” 农民说:“我用泥巴砸王团长石像。” 方秀兰问:“你为什么要用泥巴砸王团长石像?” 农民说:“我看见那么多人砸我也跟着砸。” 方秀兰说:“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砸王团长的石像?” 农民没出声。 方秀兰说:“是王团长率兵把岛上的日军消灭的,王团长解放了你们,王团长是你们古龙岛人的救星,你们为什么还要侮辱他?” 农民沉默。 方秀兰看着农民温和地说:“大胆地把你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不会怪罪你。” 农民终于鼓起勇气说:“王团长抢我们的粮食,现在很多农民都没饭吃。” 方秀兰冲动地说:“不是王团长抢你们的粮食!这不是王团长干的!” 农民不知所措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停了一会,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说:“你说那两位老师是共党,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共党?” 农民低头不语。 方秀兰说:“你告诉我,被你指认的那两位老师叫什么名字?他们是从哪来的?” 农民抬头看了方秀兰一眼,说:“我不知道。” 方秀兰说:“你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那你根据什么指认他们是共党?” 农民抬头看了方秀兰一眼,又低下头。 潘书看着农民说:“你说实话夫人就让你回家。” 农民仍低着头不肯开口。 方秀兰又重复一句:“你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两位老师是共党?” 农民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是你们的人逼我说的。” 方秀兰问:“我们的人逼你说的?谁逼你说?” 农民说:“你们的人毒打我。你们的人说学校是匪窝,他说只要我指认学校里的共党就不打我。” 方秀兰问:“你过去和那两名老师有过接触吗?” 农民说:“没有,我过去没见过他们。” 方秀兰看着潘书,生气地说:“潘副官,听见没有?他是被屈打成招!” 农民看着方秀兰的脸色,知道自己有出去的希望,他对方秀兰说:“夫人,我说的是实话,我能回家吗?” 方秀兰对潘书说:“把他送出去,让他回家。” 潘书说:“明白,夫人!” 农民向方秀兰道谢后,转身走出办公室门口。潘书跟在他后面。 农民和潘书正要向大门走去,陈兴扁从另一间小平房出来。 潘书指着农民对陈兴扁说:“陈队长,夫人说放他回家。” 陈兴扁一改对潘书的客气,说:“这里是特别行动队,放谁不放谁由我说了算!” 潘书见陈兴扁以这样的态度对自己,他也反唇相讥:“陈队长,你可别忘了,这里是独立团的特别行动队。” 陈兴扁傲慢地说:“是独立团特别行动队又怎么了?独立团是王团长说了算,不是夫人说了算。” 潘书说:“陈队长,这话你最好是等王团长回来向王团长说。” 方秀兰走过来。 方秀兰故意没看陈兴扁,她只对潘书说:“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农民,关他几天已够了,把他送出去。“ 潘书指着农民说:“走吧。” 潘书及农民又继续往前走。 陈兴扁认为这个农民是个重要的证人,他不满地看着方秀兰大声说:“夫人,把共党嫌疑分子放走会后患无穷的。” 方秀兰说:“陈队长,你再这样干下去,古龙岛的共党嫌疑分子你关得完吗?” 陈兴扁说:“夫人,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秀兰说:“过去古龙岛为什么没有共党嫌疑分子?为什么现在一下子冒出那么多共党嫌疑分子?” 陈兴扁说:“夫人,您的意思是说我错关他们?您也亲眼看见的,他们用泥巴砸王团长石像,这不是我编造的吧?” 方秀兰说:“陈队长,这是我正要问你的问题。为什么过去农民给王团长立石像?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农民用泥巴砸团长石像?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原因何在?” 陈兴扁说:“夫人,这还用问吗?因为他们受了共党的宣传。” 方秀兰问:“谁是共党?这个农民过去根本没见过那两位老师。连面都没见,过何来受共党宣传?被你抓的两名教师绝不可能是共党。” 陈兴扁指着远去的农民说:“夫人,这是他亲口说的,是他亲自指认的。” 方秀兰说:“这完全是因为你用酷刑屈打成招。” 陈兴扁说:“夫人……” 方秀兰说:“立刻把那两名老师放了。” 陈兴扁固执地说:“夫人,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 方秀兰说大声说:“我清楚得很,立刻放人!听见没有?” 方秀兰的话音刚落,一辆吉普车及一辆装着独立团二营官兵的卡车驶进大门,两辆车都停在房前一块空地上。阳连长及二营营长李周青先后从吉普车上下来。李周青看了陈兴扁一眼,然后走到卡车前,向车上的官兵挥挥手。车上的官兵纷纷跳下车。 无论是方秀兰还是陈兴扁对眼前的景象都感到突然。方秀兰没想到李周青也会带着那么多官兵赶来,而陈兴扁却以为是方秀兰调动了二营的官兵。 李周青刚才在二营营部听了阳连长的话后,对陈兴扁非常不满,他认为陈兴扁是犯上。王团长率兵在岛外血战,陈兴扁怎能在这时候为难他的夫人?一年前,在古龙岛沙滩上,李周青也跟在方秀兰后面向日军冲杀。当时他还是副营长。他没忘记方秀兰举着枪带头冲锋陷阵的影子。他想,当时,如果不是夫人这样带头冲锋陷阵,71团肯定全军覆没。他认为夫人是独立团的灵魂,就是王团长没发话,李周青也会听方秀兰的。阳连长向他转告潘书的话,只要求他独自来给夫人助阵,李周青却带来了一个排。他临走前还叮嘱他的副营长,让他集合全营官兵在营部空地上待令。 方秀兰看李周青带着大批官兵围过来,她的腰挺得更直,她怒喝陈兴扁:“陈队长,这两名教师是我带上岛的,你关押他们同等于关押我。我想,你应该明白,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陈兴扁看着方秀兰犀利的眼神,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但他又不想当着那么官兵的面退缩。他说:“夫人,我们回办公室再说吧。” 方秀兰不想给陈兴扁面子,她故意说:“既然我已从你的办公室出来了,我就不会再回去。我现在再说一遍!立刻放人!” 方秀兰看着陈兴扁腰间的手枪。 陈兴扁也注意到方秀兰盯着他的手枪。他知道方秀兰在想什么,他知道方秀兰没给她自己留退路。陈兴扁想,既然方秀兰调来那么多兵,她就没想过要后退。他没想到方秀兰会为两名教师作出如此强烈的反应。怎么办?陈兴扁认为他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与方秀兰对抗,二是自己后退。如果选择继续对抗,方秀兰凭借掌握的兵力,她必定要下自己的枪,然后逼自己放人,如果方秀兰见不到那两名教师,她肯定会强行把自己押回团部。这事就要等王一松回来处理了。王一松回来后会站在自己一边吗?他肯定要自己拿出证据。那个农民已让方秀兰放走了,他回到村子肯定会藏起来。自己又找谁向王一松证明两个教师是共党呢?现在没有证据,王一松怎么可能站在自己一边?再说,如果方秀兰真要当着那么多官兵的面下自己的枪,自己今后还有面子吗? 陈兴扁又想了一会,最后终于极不情愿地转身离开。 潘书看到这里松了一大口气。 陈兴扁的影子消失一会,一名特务把两位教师带到方秀兰面前。 方秀兰走上前安慰这两名教师。 两位教师却默默无语。莫名明妙被扣押让他们有如惊弓之鸟。段克成也走到两位老师面前,分别握了握他们的手。 方秀兰对段克成说:“安老师,没事了,你带他们回学校吧。” 段克成向方秀兰道谢后,带着两位教师离开。 潘书看着三位老师的背影,又往远处看,他希望能看到陈兴扁的影子,他希望能看到被羞辱的陈兴扁。但陈兴扁却没出现。刚展现在眼前的一幕让潘书小看陈兴扁一眼,潘书觉得这个狂妄自大的陈兴扁不自量力,他的权力是王团长给的,他怎能跟王团长的夫人作对呢?在古龙岛,夫人永远是强势。过去,面对穷凶极恶的日军夫人都无所畏惧,她怎么可能让陈兴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呢? 方秀兰也看着三位教师的背影,她想的却与潘书想的不一样,她想,等丈夫回来后,一定要和他商量怎样保护学校里的教师,维护学校的秩序,她相信陈兴扁今后还要到学校搔扰。她能想象陈兴扁对这些教师的仇恨。方秀兰相信,今天发生的事肯定还有下一次。 可是,丈夫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第47章 再战再败 方秀兰从特别行动队回到家里又变得焦虑不安。她心系着丈夫,她不知道丈夫统率的部队战况如何。方秀兰在家里等到下午仍没有丈夫的消息,她无法再在家里坐。她要潘书和她一起骑马到海岛东部悬崖。 方秀兰站悬崖上,迎着呼呼的海风,拿起望远镜看着茫茫的大海。一个多小时后,波涛翻滚的海面上仍没有任何船只出现。 方秀兰放下望远镜,忧心如焚。她认为,如果丈夫作战顺利,早应该回来了;丈夫现在还没回来,说明他的部队作战不顺利。作战不顺利,意味着丈夫非常危险。因为丈夫的部队还要乘船回岛。方秀兰认为问题很可能出现在船只上。她担心丈夫的船只被夺走。如果船只的被夺走,丈夫就没有后路了。不知为什么,方秀兰突然产生不详之感。 潘书从方秀兰手中拿过望远镜,往大海看。 方秀兰说:“潘副官,我们不能在这里死等,你赶快回去准备几艘汽船,我要坐船去东海岸。” 潘书放下望远镜,说:“夫人,现在可不能盲目出海啊。” 方秀兰斩钉截铁地说:“必须要去,我一定要去!” 方秀兰认为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出海,她断定丈夫的部队作战不利。她相信她的预感,上次丈夫率部出岛与共军作战,她也有不详的预感。 潘书看着大海,考虑了一会,说:“夫人,那我带上一个排的弟兄和您一起去吧。” 方秀兰说:“人不要多,尽量让船空着。” 方秀兰考虑的是,这几只船更多的地方应留给丈夫所统率的官兵。三营的官兵毕竟有好几百人。 潘书说:“夫人,不多带点兄弟不行啊,如果到了东海岸没能与王团长率领的部队接上,恰巧遇上共军怎么办?” 方秀兰想了想,说:“那每条船就安排六位弟兄吧,可以多带几挺重机枪。” “好的。”潘书又说,“不过,岛上没有什么好船了。” 方秀兰说:“就是只有橡皮船也要开出去。” 潘书说:“倒不用开橡皮船,几艘小船还是能找到的。” 潘书回到团部,令人找了三艘汽船。他带着两个班的兵力,配备九挺重机跟随方秀兰出海。 方秀兰乘船离开古龙岛海岸时,停靠在东海岸的8艘汽船仍安然无恙,十多名国民党士兵在岸上守卫着船只。但没过多久,方秀兰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当然,方秀兰没能看到这一幕。方秀兰的船队仍在海上航行。 南路解放军的大部队和王一松的部队激战时,他们已考虑到要断王一松的后路,他们派出一支小分队绕道扑向东海岸。远远看见停在海岸的船只及沙滩上的士兵,小分队队员们立刻发起攻击。 守船的官兵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乱成一团。他们原以为这里是后方,他们的主力部队在前方作战,怎么会在主力部队的后面出现共军呢?守船的士兵们一时乱了方寸,匆忙举枪射出。但他们根本不是南路解放军小分队的对手,没多久,他们全被南路解放军小分队队员击毙。 南路解放军战士把这些船烧掉后迅速离开。 没多久,离东海岸不到两公里的一片树林外也枪声大作。 王一松没能及时赶去解救保四团。王一松率部赶到海东城外,城内正进行激战。王一松不知道城内保四团的实况,他在城外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才率部匆匆入城,企图与保四团汇合。其实,王一松率部入城时,整过保四团已快被南路解放军歼灭,也许是王一松的犹豫贻误了战机,也许是保四团战斗力太差。令王一松意外的是,他的部队进城没多久,也被不断增援的南路解放军包围起来,王一松率部打了几个小时,最后才突围出城。 王一松率部拼命往东海岸逃跑。他的部队刚要进入一片树林,又遇到另一路游击队袭击。他的官兵就像砍玉米秸秆一样倒下,横七竖八地躺在地的尸体惨不忍睹,他们有的缺手少腿,有的血肉模糊,有的身首异处,有的尸碎如泥。 王一松丢下这些尸体,带着郭真等200多名官兵又一次成功突围。王一松带着残部进入树林,拼命往海岸逃跑。南路解放军指战员在后面追赶。子弹在他们的头顶呼叫。 王一松等国军官兵终于跑出树林。 停在海岸上的船只仍在燃烧。 看着远处燃烧着的船只,官兵们不由停下来。 王一松像木头般愣立着。 郭真问:“团长,怎么办?” 王一松悲哀地摇摇头说:“我们没办法回古龙岛了!” 郭真问:“团长,共军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怎么办?” 王一松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指着右边一片岩石命令郭真:“我们先退到那边去!” 郭真用力挥手说:“弟兄们!我们退到岩石那边去!” 王一松及官兵们急忙向岩石跑去。 国军官兵们纷纷躲在岩石后面。 南路解放军指战员从树林冲出,向岩石冲过来。解放军指战员并没开枪。 伏在岩石后面的郭真问王一松:“团长,我们打不打?” 王一松大声说:“打,我不投降!我宁死也不投降。” 郭真大声命令:“弟兄们!打!” 躲在岩石后面的国军官兵纷纷开枪射击。 一些解放军战士倒在地上。 解放军指战员伏在地开枪还击。 王一松旁边的一名士兵被击中,他血淋淋地倒在王一松身边。 郭真迅速走过来,推开士兵尸体,捡起落在地上的冲锋枪。郭真站起来,无意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海。 三艘汽船往岩石方向驶来。 郭真看着汽船惊喜地叫喊:“团长,您看!船!船!” 王一松也回头看,他喜出望外地说:“是我们的船!” 郭真兴奋地说:“团长,我们有救了!” 王一松认真看一下,他发现妻子竟站在第一艘汽船船头。王一松不由惊叫一声:“是秀兰!” 在死亡边缘突然看见妻子带着舰只过来,王一松的心情难以形容,他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的心在强烈擅动。妻子永远是自己的保护神。 子弹在王一松头上呼啸。 郭真边举枪射击边说:“团长,您先撤。” 王一松用手背抹一下眼睛,转身向汽船走去。 伏在岩石后面的士兵也纷纷站起来。 郭真朝天开了一枪,命令士兵:“顶住!给我顶住!让团长先上船!我们要掩护团长上船。” 郭真及他的士兵们又伏在岩石上射击。 王一松在岩石上小心走着。 一梭子弹扫过来。王一松的左肩膀被子弹击中,他猛烈晃了一下。 郭真回头看王一松,惊叫:“王团长负伤了!” 郭真急忙向王一松走去,扶着王一松。 方秀兰乘坐的船只渐渐向岩石靠近。 郭真扶着王一松,说:“团长,您快上船。” 郭真扶着王一松向方秀兰乘坐的汽船走去。 “一松!快!快!快上船!”方秀兰在汽船上拼命向王一松招手。 王一松朝方秀兰大声喊:“秀兰,别站起来!注意子弹!” 王一松在郭真护送下来到汽船旁边,最后爬上船。 方秀兰看着王一松的肩膀,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王一松一只手捂肩膀,血在他的指缝透出。 郭真看着船上的士兵命令:“快开船!” 方秀兰向郭真叫喊:“郭营长,赶快叫弟兄们上船!” 郭真喊着:“夫人,您和团长先走!同时上船很危险!我坐第二艘船。” 方秀兰说:“郭营长,一定要把活着的官兵都带回古龙岛!” 郭真又催促方秀兰:“夫人,您放心!快命令开船!” 郭真说毕转身向一块大岩石走去。 方秀兰看着郭真的背影,没出声。 王一松坐在船上。方秀兰抽出手绢捂着王一松的伤口。 王一松感激地看着方秀兰说:“你来的得太及时了。我们真是患难夫妻,每次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你都能及时出现。” 方秀兰一声叹息后说:“这次总算把命捡回来了。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 第二艘船也靠近岩石。国军官兵们纷纷爬上船。 方秀兰扶着王一松,说:“一松,你躺下来吧。” 王一松固执地说:“不,坐着就行了。” 潘书看着王一松说:“团长,我们开船吧。” 方秀兰说:“等等,看看郭营长的情况怎么样。” 王一松也说:“一定要看到郭营长上船我们再开船。” 王一松向岩石看去,他看见郭真仍趴在岩石上射击。 郭真突然站立,一梭子弹射过来,郭真被击中,倒在岩石上。 方秀兰在船上叫着:“一松,郭营长负伤了,快叫弟兄们把郭营长救到船上!” 王一松命令船上的士兵:“快去!把郭营长救到船上!” 三名士兵跳下船,向郭真跑去。 方秀兰要求船上的士兵开枪掩护这三名士兵。 潘书却说:“夫人,不能开枪,如果在我们的船上开枪,会把共军的子弹吸引过来的。” 方秀兰只好再叫两名士兵跳下船,她要求士兵无论如何也要把郭真救到船上。 不一会,士兵们把郭真抬到船上。 王一松命令:“开船!” 汽船终于开动。 第三艘船也靠近岩石,一些士兵拼命爬上船,有几个士兵正要爬上船,但他们被子弹击中后掉进海里。第二、第三艘船只好丢下仍在岩石上的官兵迅速离开。 王一松逃回古龙岛已经是晚上了。 军医在王一松的卧室里给王一松的伤口上药.潘书和方秀兰站在旁边。 军医上好药,要给王一松的肩膀挂绷带。 王一松却向军医挥挥手,说:“不,不要这玩儿。” 方秀兰说:”一松,你的肩膀受伤不轻,不挂绷带怎么行?” 王一松说:“挂这玩儿会影响我的形象。” 方秀兰说:“你确实负伤了啊。” 王一松认为,虽然吃了败仗,但自己的形象不能败。他认为他是一个强人,他必须在官兵中树立一个强人形象。他转看军医,说:“吴医官,如果兄弟们问起我的伤,你就说我只擦破点皮。” 军医一时不明白王一松的意思,但他还是迅速回答:“是,团座。” 方秀兰把王一松扶到床上。 王一松刚躺下,突然想起什么,又从床上起来,看着军医问:“郭营长的伤怎么样?” 军医说:“团座,郭营长的伤势很重,恐怕……” 王一松抬起右手说:“去看看他。” 方秀兰看着王一松问:“现在就去?” “对。”王一松说着站起来。 方秀兰,潘书、军医伴随王一松走出院子,向一间窗户透出暗淡灯光的小平房走去。 王一松首先走进房子,他看见郭真躺在一张铺着白布的小床上。 弥留之际,郭真那双混浊的眼睛痛苦地看着屋梁。郭真的胞弟郭贵守候在床前。郭贵是一名班长。他的肤色微黑,长得高大壮实。 王一松、方秀兰、潘书和军医走到床边。 郭真看见王一松,眼睛动一下,微弱地说:“团长……” 王一松弯下腰拉了拉盖在郭真身上的被子。 郭真看着王一松,断断续续地说:“团长.我跟随您多年,我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这次恐怕……” 王一松心情沉重地说:“郭营长,你不会死的,医官会好好给你治疗。” 郭真微弱地说:“团长,我并不怕死,只是有件事我放心不下,我死不瞑目啊。” 王一松说:“郭营长,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解决。” 郭真转看旁边的郭贵,说:“他是我的小兄弟,我们共有五兄弟,在战乱中死了三个兄弟,现在只剩下我们哥弟俩。团长,我求您让他离开古龙岛回老家。我们的父母生死末卜。团长,我求您给我们郭家留个后代。” 方秀兰,潘书、军医不约而同地看着王一松。 尽管郭真的话令王一松十分意外,但他并不生气。 “团长,求您……”郭真已奄奄一息。 王一松为难地地看着郭真。 方秀兰看见丈夫一副犹豫状态,担心郭贵会在丈夫开口前闭上眼睛,她急忙说:“郭营长,你放心,团长会答应你的。” 郭真曾伴随方秀兰出生入死,他是方秀兰的患难之交,他杀死了三个日兵让方秀兰从死神中走过来。在古龙岛大血战中,他寸步不离方秀兰,方秀兰冲他也跟着冲。这两次生死考验,郭真获得方秀兰的信任和敬重。方秀兰认为郭真是全团最忠诚、最勇敢、最优秀的军官,正是由于方秀兰极力向王一松推荐,郭真才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从一名副连长跃升为营长。 郭真好像仍清醒,他的视线停在王一松的脸上。 方秀兰非常难受,她知道郭真在等待。方秀兰只好催促丈夫:“一松,你快说,他等着你亲口答应他。” 方秀兰知道郭真就要断气,她不能让郭真带着这桩心事离开人世,她要让他瞑目,让他能安息。 王一松看了妻子一眼,只好说:“郭营长,我答应你。” 郭真伸出手,他不知想拉谁,他的手在空中落下。他终于闭上双眼。 屋里的人木然看着床上的尸体。煤油灯火苗及人影像幽灵般晃动。 王一松首先抬起头,看着郭贵,问:“你叫什么名字?” 郭贵低沉地说:“报告团长,我是三营一连一排三班班长郭贵。” 王一松严肃地看着郭贵,过了一会才开口:“刚才,我答应你大哥,可是,你是党国军人,当前局势严峻,正是党国需要你效劳的时候。” 郭贵失望地看着王一松。方秀兰也有点意外地看着王一松。 王一松只好向方秀兰说:“人间的话是不能带到阴间的,刚才我答应了郭真,他现在已经能瞑目了,他会在阴间安息的。” 方秀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一松又转看郭贵,说:“你大哥为党国光荣献身了,现在,我提升你为排长。” 方秀兰点点头,她认为这多少也算是对郭真的一种补偿。她对郭贵说:“你留下来也好,团长绝不会亏待你的。” 郭贵毫无表情,他麻木地立正。 潘书不满地看着郭贵说:“你怎么不谢王团长!” 郭贵看了潘书一眼,向王一松敬礼:“谢王团长!” 王一松沉重地说:“我们一定要厚葬郭营长。” 第二天,王一松带伤亲自主持郭真的葬礼。葬礼办得很隆重。王一松命令全团官兵向郭真的尸体告别。王一松亲自向天鸣枪。 葬礼仪式结束后,方秀兰还拉着郭贵的手,把他拉到全团官兵面前,向官兵们介绍郭贵与郭真的关系。 王一松当场宣布对郭贵的任命。王一松希望通过此举鼓舞士气。 郭贵在整个葬礼中显得比较麻木。他并没显示出特别悲伤,看起来他有点心事重重。没人知道这个因大哥战死而被破格提拔的军官在想什么。 其实,郭贵在考虑着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将让王一松和方秀兰为之头痛。 第48章 死亡的阴影 王一松逃回古龙岛已经是晚上了。 军医在王一松的卧室里给王一松的伤口上药.潘书和方秀兰站在旁边。 军医上好药,要给王一松的肩膀挂绷带。 王一松却向军医挥挥手,说:“不,不要这玩儿。” 方秀兰说:”一松,你的肩膀受伤不轻,不挂绷带怎么行?” 王一松说:“挂这玩儿会影响我的形象。” 方秀兰说:“你确实负伤了啊。” 王一松认为,虽然吃了败仗,但自己的形象不能败。他认为他是一个强人,他必须在官兵中树立一个强人形象。他转看军医,说:“吴医官,如果兄弟们问起我的伤,你就说我只擦破点皮。” 军医一时不明白王一松的意思,但他还是迅速回答:“是,团座。” 方秀兰把王一松扶到床上。 王一松刚躺下,突然想起什么,又从床上起来,看着军医问:“郭营长的伤怎么样?” 军医说:“团座,郭营长的伤势很重,恐怕……” 王一松抬起右手说:“去看看他。” 方秀兰看着王一松问:“现在就去?” “对。”王一松说着站起来。 方秀兰,潘书、军医伴随王一松走出院子,向一间窗户透出暗淡灯光的小平房走去。 王一松首先走进房子,他看见郭真躺在一张铺着白布的小床上。 弥留之际,郭真那双混浊的眼睛痛苦地看着屋梁。郭真的胞弟郭贵守候在床前。郭贵是一名班长。他的肤色微黑,长得高大壮实。 王一松、方秀兰、潘书和军医走到床边。 郭真看见王一松,眼睛动一下,微弱地说:“团长……” 王一松弯下腰拉了拉盖在郭真身上的被子。 郭真看着王一松,断断续续地说:“团长.我跟随您多年,我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这次恐怕……” 王一松心情沉重地说:“郭营长,你不会死的,医官会好好给你治疗。” 郭真微弱地说:“团长,我并不怕死,只是有件事我放心不下,我死不瞑目啊。” 王一松说:“郭营长,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解决。” 郭真转看旁边的郭贵,说:“他是我的小兄弟,我们共有五兄弟,在战乱中死了三个兄弟,现在只剩下我们哥弟俩。团长,我求您让他离开古龙岛回老家。我们的父母生死末卜。团长,我求您给我们郭家留个后代。” 方秀兰,潘书、军医不约而同地看着王一松。 尽管郭真的话令王一松十分意外,但他并不生气。 “团长,求您……”郭真已奄奄一息。 王一松为难地地看着郭真。 方秀兰看见丈夫一副犹豫状态,担心郭贵会在丈夫开口前闭上眼睛,她急忙说:“郭营长,你放心,团长会答应你的。” 郭真曾伴随方秀兰出生入死,他是方秀兰的患难之交,他杀死了三个日兵让方秀兰从死神中走过来。在古龙岛大血战中,他寸步不离方秀兰,方秀兰冲他也跟着冲。这两次生死考验,郭真获得方秀兰的信任和敬重。方秀兰认为郭真是全团最忠诚、最勇敢、最优秀的军官,正是由于方秀兰极力向王一松推荐,郭真才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从一名副连长跃升为营长。 郭真好像仍清醒,他的视线停在王一松的脸上。 方秀兰非常难受,她知道郭真在等待。方秀兰只好催促丈夫:“一松,你快说,他等着你亲口答应他。” 方秀兰知道郭真就要断气,她不能让郭真带着这桩心事离开人世,她要让他瞑目,让他能安息。 王一松看了妻子一眼,只好说:“郭营长,我答应你。” 郭真伸出手,他不知想拉谁,他的手在空中落下。他终于闭上双眼。 屋里的人木然看着床上的尸体。煤油灯火苗及人影像幽灵般晃动。 王一松首先抬起头,看着郭贵,问:“你叫什么名字?” 郭贵低沉地说:“报告团长,我是三营一连一排三班班长郭贵。” 王一松严肃地看着郭贵,过了一会才开口:“刚才,我答应你大哥,可是,你是党国军人,当前局势严峻,正是党国需要你效劳的时候。” 郭贵失望地看着王一松。方秀兰也有点意外地看着王一松。 王一松只好向方秀兰说:“人间的话是不能带到阴间的,刚才我答应了郭真,他现在已经能瞑目了,他会在阴间安息的。” 方秀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一松又转看郭贵,说:“你大哥为党国光荣献身了,现在,我提升你为排长。” 方秀兰点点头,她认为这多少也算是对郭真的一种补偿。她对郭贵说:“你留下来也好,团长绝不会亏待你的。” 郭贵毫无表情,他麻木地立正。 潘书不满地看着郭贵说:“你怎么不谢王团长!” 郭贵看了潘书一眼,向王一松敬礼:“谢王团长!” 王一松沉重地说:“我们一定要厚葬郭营长。” 第二天,王一松带伤亲自主持郭真的葬礼。葬礼办得很隆重。王一松命令全团官兵向郭真的尸体告别。王一松亲自向天鸣枪。 葬礼仪式结束后,方秀兰还拉着郭贵的手,把他拉到全团官兵面前,向官兵们介绍郭贵与郭真的关系。 王一松当场宣布对郭贵的任命。王一松希望通过此举鼓舞士气。 郭贵在整个葬礼中显得比较麻木。他并没显示出特别悲伤,看起来他有点心事重重。没人知道这个因大哥战死而被破格提拔的军官在想什么。 其实,郭贵在考虑着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将让王一松和方秀兰为之头痛。 第49章 仍可杀错不可放错 王一松回到家里刚躺下,陈兴扁却来到王一松的院子门口。 方秀兰正好从客厅出来,她把陈兴扁挡在外面,说:“团长正在休息,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陈兴扁说:“夫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找王团长。” 方秀兰用讽刺的口吻问:“什么很重要的事?不会又是去学校抓什么人吧?” 陈兴扁说:“夫人,我知道您对我有很深的误会,不管怎么说,我对团长是忠心耿耿的。团长被共军打伤了,我们一定要和共党算账,我们一定要为团长报仇!” 方秀兰说:“报仇?陈队长,用不着你来为团长操这份心,你好自为之吧。” 潘书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看着方秀兰说:“夫人,团长让陈队长进去。” 陈兴扁看了方秀兰一眼,方秀兰仍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面前。看见方秀兰没有让开的意思,陈兴扁只好绕开她,跟着潘书向大门口走去。 王一松已坐在客厅。方秀兰与陈兴扁在院子说话声音很大,王一松在卧室里听到陈兴扁与妻子的对话,他只好从床上起来。 陈兴扁走进客厅,站在王一松前面,小声问:“团长,您的伤好点了吗?” 王一松没出声,他一直板着脸,没只看了陈兴扁一眼又转开脸。他显然对陈兴扁很不满。 陈兴扁又开口:“团长……” 王一松向陈兴扁打了个手势,说:“陈队长,你跟我时间不短了,我想,你应该明白,夫人同等于我,任何人都不得对夫人无礼。” 陈兴扁不由看了潘书一眼,他估计潘书已把昨天上午的事告诉王一松。陈兴扁认为理在他那边,只是由于方秀兰及潘书是王一松身边的人,他们是恶人先告状。 “团长,我明白。可是,我们是党国的军人,夫人毕竟是……”陈兴扁本想说夫人毕竟是妇道人家,但他停顿了一会,接着才说,“夫人毕竟是夫人,党国军人做的一些事情,夫人也许不一定能理解。” 王一松说:“夫人不理解,你就得让着她,明白吗?” 陈兴扁无奈地说:“团长,我明白了。” 王一松疲惫地闭上眼睛。 陈兴扁看着王一松,他的觜动了一下,却没开口。 王一松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但他没看陈兴扁,他只是看着窗口问:“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陈兴扁说:“团长,特别行动队关着一批可疑的共党分子,这次共军杀了我们那多弟兄,干脆把这些人都杀掉,免留后患。” 陈兴扁认为,东海岸一仗不但王一松被共军打伤,而且还死了那么多官兵,为报一箭之仇,王一松必定会同意他的要求。 在陈兴扁看来,这64个农民是他的心头大患,绝不能放他们,如果放他们出去,就等于放虎归山,他们肯定是共党发展的首选对象。如果共党要在岛内搞暴动,他们绝对是最积极的参与者,他们对自己充满仇恨,他们最想杀的人肯定是自己。 王一松看着陈兴扁问:“你现在关了多少人?” 陈兴扁说:“64人。” 王一松吃惊地问:“岛上有那么多共党可疑分子?” 陈兴扁说:“团长,其实远远还不止这个数字,岛上不但有共党可疑分子,还有不少危险分子,那天在您石像前发生的情况您都看见了。” 王一松沉思了一会又问:“岛上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的可疑分子和危险分子?” 陈兴扁说:“团长,那是因为共党的蛊惑和渗透。” 王一松又在沉思。他对陈兴扁的话半信半疑。 陈兴扁说:“团长,您我身上都曾经留下共军的子弹,我们和共党不能生活在一块土地上,团长,仍可杀错也不能放错。为了古龙岛的安全,我们必须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杀掉。” 方秀兰突然气冲冲地走进来,她盯着陈兴扁质问:“陈队长,现在除了抓人杀人,你还会干什么?” 显然,方秀兰一直在门外听丈夫与陈兴扁对话。 陈兴扁说:“夫人,凡是对王团长不满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对敌人我们要毫不留情。” 陈兴扁有意把问题与王一松联系在一起,以争取王一松支持他。 方秀兰说:“陈队长,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人对国军不满?你说他们是受了共党的蛊惑,王团长率弟兄们消灭了日军,国军在这里统治了一年多,老百姓现在为什么不听我们的话?就算有共党蛊惑,共党为什么能蛊惑他们?为什么他们不听我们的而听共党的?你说,这是为什么?” 陈兴扁说:“夫人,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您。” 方秀兰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无法回答我。” 陈兴扁说:“夫人,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一松看见陈兴扁这样与妻子争吵,他烦恼地向陈兴扁打了下手势,说:“好了好了,别说了。陈队长,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陈兴扁只好分别向王一松、方秀兰敬礼,然后转身大步走出客厅。 陈兴扁回到特别行动队后,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他想。让这64个农民活着会夜长梦多。既然王一松听信他老婆不给我明确回答,那干脆就绕开他直接请示张司令。张司令不是说过吗,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请示他。于是,陈兴扁给张君高发了一封秘密电报,他接到张君高的回电后,立刻下命把64名农民从牢房押上两辆卡车,命令特务们把这些农民全都秘密活埋。他还警告参与活埋农民的特务:谁敢走露风声下场就像这些农民一样。 第50章 夫妻夜话 晚上。方秀兰在家里用热毛巾轻轻地擦着王一松的伤口。王一松与方秀兰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他们的话题很快还是移陈兴扁身上。 方秀兰看着王一松,沉重地问:“内仗还要打到什么时候?还要流多少血呢?” 王一松叹了一口气说:“谁知道!” 方秀兰说:“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要这样相互残杀?” 王一松没出声。 方秀兰有点担忧地问:“一松,你说共军会进攻古龙岛吗?” 王一松说:“从目前的形势看,很有可能。不过,共军目前没有什么像样的船只,他们要攻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在岛内搞暴动,搞里应外合。” 方秀兰说:“一松,我们要改善与古龙岛人民的关系,否则的话……” 王一松说:“这关系怎么改善呢?老百姓反对我,这也没办法。我知道老百姓反对我是因我们向他们征粮,可是不征粮又不行。张君高天天追着我要粮食,这老家伙不仅要我的粮,还想要我的命啊。” 方秀兰说:“你不能什么都听他的。” 王一松说:“他是司令,不听他的怎么行?现在看来,要保证古龙岛的稳定,还是得依靠陈兴扁。” 方秀兰生气地说:“一松,我认为不能依靠陈兴扁这样的人,你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他简直成了古龙岛的太上皇!” 王一松说:“秀兰,话也不能这么说,陈兴扁怎么可能成为岛上的太上皇呢?在古龙岛,谁敢不听我的话?” 方秀兰说:“那也不能让他在岛上为所欲为啊。他对老百姓这样残暴,会引发更大民愤的。你不能纵容他。” 王一松说:“谁说我纵容他?他说要把那几十名可疑的共党分子杀掉,我不是不同意吗?” 方秀兰说:“反正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陈兴扁将来比共党还要可怕。” 王一松当然清楚妻子为什么如此讨厌陈兴扁,但他还是力图做妻子的工作,希望他们俩不要闹得太僵。王一松说:“你怎么这样考虑问题?共党是要我们的命,陈队长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方秀兰说:“我看不见得,陈兴扁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他对你也是表面功夫。” 王一松说:“陈队长跟我多年,难道我还不了解他吗?我已经提醒他了,如果他再敢对你无礼,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治他。” 方秀兰说:“我总有一种感觉,现在古龙岛不安定,并不仅仅是因为征粮,这还与陈兴扁的所作所为有关。” 王一松说:“这怎能怪到陈兴扁的头上呢?应该说这与共党的蛊惑和渗透有关。” 方秀兰说:“陈兴扁把什么都推到共党的头上,岛上现在哪有共党?” 王一松说:“怎么没有?陈兴扁不是曾抓了一个吗?” 方秀兰说:“不就是一个吗?早给陈兴扁打死了。现在哪里还有呢?” 王一松想了想,说:“是啊。现在岛上除了我们的弟兄,再没别的外来人了。” 方秀兰说:“就是嘛,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那么多可疑的共党分子呢?这不是荒唐吗?” 王一松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岛上那几个老师有问题?” 方秀兰不高兴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把共党带到岛上来了?陈兴扁这么说我,怎么你也这么说我?” 王一松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秀兰,为了万无一失,是不是把这几个教师送出古龙岛?” 方秀兰说:“一松,这是陈兴扁跟你说的话吧?你不能听他的话。你千万不要受他影响啊。我亲自招来的教师不可能有共党。” 王一松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没说这些老师是共党。我只是想把他们送出古龙岛。” 方秀兰说:“把这些老师送走,古龙岛学校怎么办?” 王一松说:“现在局势那么乱,办学校有必要吗?” 方秀兰说:“怎么没必要?难道你不明白吗?办学校可以救国啊。” 王一松自嘲地摇摇头说:“救国?现在能救我们自己就不错了。” 方秀兰说:“一松,办学校当然也能救我们。对一个统治者来说,学校就像军队一样重要。我们办学校,不但可以拉近与老百姓的距离,还可以培养我们的力量。一松,你的伤治好后,抽时间给学生们讲讲话吧。你的话可以通过学生们的口,传到村民的耳朵里。” 王一松说:“我就不去学校讲了,要讲你就讲吧,你代表我讲。” 方秀兰说:“那也好。我就代表你到学校给学生们讲话。一松,你有什么话要我讲呢?” 王一松说:“你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我知道你会讲的。反正你的话就是我的话。” 方秀兰突然站起来。 王一松却拉着妻子的手问:“你要去哪?” 方秀兰说:“我想到书房写些东西。” 王一松说:“你今天就别写了,在这陪陪我。” 不知道是由于负伤还是什么原因,王一松对方秀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 方秀兰只好又坐下来。 第51章 同房后加吹枕边风 傍晚。小学生们陆续从古龙岛学校大门出来。 石开生向学校门口走去。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一眼,最后才迈开大步走进学校大门。 段克成刚从课室出来,他看见石开生,向他走过来。 段克成问:“开生,你找我吗?” 石开生说:“是的,安老师。” 段克成指着一间课室门口说:“我们进课室说吧。” 段克成、石开生走进空无一人的课室。 石开生小声说:“安老师,我们那65名乡亲还被陈兴扁关在牢里,我已经联系了3000多名村民,我们准备明天到特别行动队门口抗议,迫使特务放人。” 段克成听了石开生的话有点意外,他考虑了一会,耐心地对石开生说:“这样做可能会暴露你自己,也许会造成不必要的流血,被抓走的乡亲们还不一定能放出来,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乡亲被陈兴扁抓进去。” 石开生说:“安老师,那您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让乡亲们长期被关在牢里?” 段克成沉重地说:“是啊,这些乡亲都是无辜的,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石开生说:“安老师,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们出来?” 段克成想了一会,说:“要争取方秀兰。让方秀兰给陈兴扁施加压力。” 石开生说:“陈兴扁抓了那么多人,他会听方秀兰的吗?再说,方秀兰肯出面吗?她根本不相识这些乡亲啊。” “这就看怎么做她的工作了。”段克成说,“根据我这段时间观察,方秀兰与王一松不一样,王一松与陈兴扁又不一样。从方秀兰对我,对你的态度都可以看出来,她还算是一个开明的有良心的妇女。” 石开生说:“我也觉得方秀兰还不错。可惜她是王一松的夫人。” 段克成说:“王一松有这样一位夫人是好事啊。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她,争取她为古龙岛的老百姓多做点好事。” 石开生问:“安老师,你打算亲自找方秀兰说这事吗?” 段克成点点头说:“方秀兰可能要来学校。” 石开生问:“她什么时候来?” “她可能一会就来。”段克成说,“先争取她,确实不行我们再另想办法。” 果然,石开生离开学校不久,一辆吉普车停在古龙岛学校门外。 一名卫兵从副驾驶座下来,他又跑到吉普车另一侧,拉开车后门。方秀兰从车上出来。 段克成等老师听到吉普车发动机声音,走出大门迎接方秀兰。 方秀兰热情地和教师们握手后,客气地看着教师们说:“这段时间你们受到不少骚扰和惊吓,我代表团长来慰问你们。” 段克成说:“感谢王团人和夫人,感谢王团长和夫人对我们的爱护和信任。” 方秀兰说:“你们上岛以来,我还没请你们吃过饭,本来,我想请你们到团部吃饭,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我还是到学校来了。” 一名卫兵从车上搬下一个大箱子,里面有已经加工好的鸡、螃蟹、大虾、鲍鱼等食物。另一名卫兵拿出两瓶酒。 方秀兰说:“今天晚上我就在学校里请你们吃饭。” 段克成把方秀兰带到一间课室。老师们迅速把几张桌子并在一起作临时餐桌,还在桌上铺上一块白布。不一会,鸡、螃蟹、大虾、鲍鱼等食物摆满桌子。 “来,我敬各位老师,大家辛苦了。” 方秀兰举起酒杯,一一给四位教师敬酒,她每敬一位老师都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方秀兰确实是海量。 段克成也举起酒杯连敬方秀兰三杯。方秀兰有敬必饮。 方秀兰抓着酒杯说:“后天上午,我要代表团长给学生们讲话,请各位老师告诉学生们,希望学生的家长们也来听我讲话。” 段克成说:“请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按您的分咐办。” 方秀兰说:“你们要多点发动,来的人越多越好。” 段克成说:“夫人,我们一定尽量发动全校学生的家长都来听您的指训。” 方秀兰说:“我知道,在古龙岛,你们几个教师,特别是安老师是很受老百姓欢迎的。希望你们不但要把学生教好,还要多协助我,协助团长,共同维护古龙岛的稳定。你们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对我说。” 段克成听方秀兰这么说,认为这是解救那些被关押村民的大好机会,他说:“夫人,有件事想请您高抬贵手,给予解决。” 方秀兰问:“什么事?说吧。” 段克成说:“夫人,这事您可能也知道了。特别行动队把岛上64名无辜的老百姓关在牢里。有些被关的老百姓是学生的家长,希望夫人能过问此事,尽快让这64名老百姓回家。” 方秀兰看着段克成,在认真地考虑他的话。 段克成说:“夫人过去也当过老师,夫人一定懂得这样的道理,统治者的枪口不能对着老百姓。对老百姓要仁慈。” 方秀兰一眼不眨地看着段克成,突然问:“安老师,你不会是共产党吧?” 方秀兰也许是喝了不少酒,她变得有点兴奋,但她眼睛里并没有恶意。 段克成非常冷静地苦笑一声,说:“夫人,如果您认为我是共产党,您叫人把我抓起来好了。” 方秀兰看了段克成一会,最后笑了笑说:“如果你真是共产党,我不会叫人抓你。如果共产党像你这样并不可怕。一个对农民仁慈的人并不可怕。” 段克成说:“夫人过去也当过老师,我知道夫人个是仁慈的人。” 方秀兰摇摇头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我现在身在军营,虽然我不是军人,但身在军营往往是身不由己啊。不过,我还是非常赞同安老师的话,统治者的枪口不能对着老百姓,对老百姓要仁慈。” 段克成给方秀兰敬酒,说:“夫人,我再敬您一杯。” 方秀兰和段克成碰杯后,把酒一饮而尽,说:“我回去之后和团长说说这事,如果那些农民只是犯些小错,就让他们回家。” 方秀兰满口答应段克成,因为她相信丈夫会听她的话,她认为,说服丈夫放那些农民是一件容易的事,她那里知道这些农民已被陈兴扁活埋了呢? 方秀兰从学校回到她的院子已经很晚了。走进客厅,她没见王一松,她以为丈夫已经睡了。她轻轻地向卧室走去,没想到王一松却坐在卧室的椅子上。方秀兰知道丈夫在等她。方秀兰和王一松说了几句,急忙洗澡,然后和王一松同时下床。 方秀兰躺在王一松身边,抚摸一下丈夫的左肩膀,问:“还痛吗?” “不碍事的。”王一松答非所问,他说毕把右手放在方秀兰的胸脯上。 王一松的动作让方秀兰意识到丈夫要过性生活,她拿开王一松的右手,说:“你的伤还没好,还不能做这事。” 王一松又固执地把右手放在方秀兰胸部,说:“我躺在下面,不会影响我左肩膀的。” 今天是王一松负伤的第十天,方秀兰知道丈夫的枪伤还没好。她不愿意这时候和丈夫过性生活。其实,昨晚丈夫也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不答应。不过,今晚由于方秀兰在学校喝了不少酒,她有点兴奋,王一松的手在她胸前动了一会,她还是有点坚持不住。 方秀兰只好对丈夫说:“你好好躺在下面,一会不能太用力。” 方秀兰最后坐在王一松上面,她怕压着丈夫,她只用下身与丈夫的器官对接,她上部份身体并没与丈夫的身体接触。方秀兰小心翼翼,王一松的动作也比较轻,半个多小时后,他们还是比较顺利地完成了性事,双方都感到满足。 过去,王一松发泄完毕一般都会很快就入睡,也许这几天他躺在床上养伤,睡眠比较充足,方秀兰给他擦干净胯下后,他仍睁着眼睛,他还不时用右手摸方秀兰一下。方秀兰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王一松见方秀兰久久没入睡,不由问:“你不能满足吗?” 方秀兰说:“不,不是这回事?“ 王一松问:“你在想什么?有心事” 方秀兰说:“明天再说吧。” 王一松想到妻子刚从学校回来,他敏感地问:“告诉我,是不是陈兴扁又到学校招惹你了?” 方秀兰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陈兴扁还关着60多名农民……” 王一松说:“怎么?就为这么一点事?” 方秀兰说:“一松,这可不是一点事啊。如果我们关的是些无辜的老百姓,我们会失去民心的。” 王一松想了一会,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无辜的?有谁找过你吗?” 方秀兰说:“一松,你是古龙岛的统治者,统治者的枪口不能对着老百姓。对老百姓应该仁慈一点,这样我们才能得民心。” 王一松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好吧,我抽些时间亲自审他们,你可以在旁边看着我审。如果他们不是共党分子,该放的我就放。” 方秀兰说:“一松,你想一想,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那么多共党分子?不能把对你不满的人都说成是共党分子。我们要想办法把老百姓不满情绪平息下来,这才是上策。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王一松苦笑一下,说:“好,听枕边风的,这行了吧?” 方秀兰说:“这不是枕边风,这是道理。” 王一松说:“你的道理不就要放那些农民吗?要不就由你来审吧,只要他们不是共党分子就当场放人。” 听丈夫这么说,方秀兰终于安稳地闭上眼睛休息。方秀兰那能想到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 第52章 把逃兵当宝贝 深夜。一阵敲门声把陈兴扁从梦中惊醒。 陈兴扁本能地伸手抓起枕头底下的手枪,大声问:“谁?!” 一个特务在门外报告:“陈队长,海上有情况。”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兴扁把手枪放进枕头,起床开门。 陈兴扁看着站在门外的特务问:“有什么情况?” 特务说:“陈队长,发现一艘小帆船离开古龙岛。” 陈兴扁问:“看清楚船上有几个人吗?” 特务说:“好象只有一个人。” 陈兴扁骂道:“妈的,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特务说:“他好像是我们的人。” 陈兴扁不解的说:“是我们的人?” 特务说:“队长,也许是哪个营派出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的,但他也有点可疑。” 陈兴扁又骂道:“蠢货!执行特殊任务不可能三更半夜出岛,更不可能一个人摇着小帆船出岛。就算他真是出岛执行特殊任务,我们也有权拦住他问清楚!特别行动队的任务就是要怀疑任何人,抓住一切可疑的人!” 特务说:“陈队长,他没走多远,我立刻开汽艇去截住他。” 陈兴扁想了想,说:“等一等!” 特务问:“陈队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可能是一条大鱼,我要亲自去!” 陈兴扁迅速好穿衣服,抓起枪走出房子。 其实,在海上摇着帆船的是刚被提拔为排长的郭贵。他要实现他大哥的遗嘱:逃离古龙岛返回家乡。 茫茫的大海上,郭贵在拼命地摇着帆船。 陈兴扁的汽船追赶而来。 看见汽船,郭贵的手停下来。他仰头看天空,闭上眼睛。 陈兴扁用手电筒照着郭贵的脸,他有点意外。他一眼就认出郭真葬礼后被破格提拔的排长。 陈兴扁问:“郭排长!你要去哪里?” 郭贵没出声。 陈兴扁大声地喝道:“说!要去哪里?” 郭贵说:“我大哥死了,心里难受,出来散散心。” 陈兴扁说:“不对!散心怎么往大陆跑?” 郭贵说:“大海茫茫,我分不出方向。” 陈兴扁说:“不经批准,任何人都不能出海,难道你不知道命令吗?” 郭贵没出声。 陈兴扁说:“你是想逃跑吧?” 郭贵没出声。 陈兴扁完全相信他的判断,他仍用手电筒照着郭贵,说:“王团长看在你死去大哥的份上,把你从一名班长提升为排长,你无功受禄,不知感激,你竟然还要背叛王团长!” 郭贵为自己争辩说:“我没有背叛王团长。” 陈兴扁说:“你摇船逃跑不是背叛是什么?” 郭贵没再出声,陈兴扁把他押回古龙岛。由于郭贵是郭真的胞弟,他又是由王一松破格提拔的,陈兴扁认为这事关重大,天亮之后,他押着郭贵见王一松。 王一松和方秀兰正在客厅里吃早饭。 王一松从陈兴扁的口里知道郭贵逃跑的情况后,不由放下筷子,生气地站起来,怒视郭贵说:“你身为党国军人,竟敢逃跑,这该当何罪?” 郭贵低下头,说:“既然我被抓住了,任由团长处置!” 王一松说:“你无功受禄,我亏特你吗?你为什么要逃跑?说!为什么要背叛我?” 郭贵说:“团长,我不是背叛您,我只是不想再打仗,我想回老家。” 陈兴扁瞪了郭贵一眼,又看着王一松,说:“团长,大敌当前,逃兵最可恨,把他枪毙算了。” 王一松生气地挥挥手说:“把他拉出去!” “走!”陈兴扁大喝一声,用力推郭贵。 陈兴扁押着郭贵向大门走去。 方秀兰突然站起来,大声说:“等一等!” 陈兴扁转身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看了王一松一眼,说:“郭贵是三营的排长,要枪毙他也要让三营的人来执行。” 陈兴扁看着王一松,问:“团长,您看……” 方秀兰没等王一松开口,直接对陈兴扁说:“陈队长,你先回去吧,该如何杀郭贵团长自有分数。” “团长,您看……” 陈兴扁又看着王一松,他在等王一松表态。 王一松不解地看了方秀兰一眼,他想,既然妻子开口了,他当然不会当着陈兴扁的面拒绝妻子的意见,他只好向陈兴扁挥挥手说:“把他留在这里。你回去吧。” 陈兴扁只好独自走出王一松的客厅。 王一松看着方秀兰问:“秀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秀兰看了郭贵一眼,又看着王一松说:“一松,先把郭贵押出外吧。” 王一松知道妻子有心里话要对自己说,他只好命令卫兵把郭贵押出去听候处理。 卫兵把郭贵押走后,方秀兰却抓起一双筷子,把筷子递给王一松。 王一松接过筷子,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说:“我最痛恨的就是逃兵。” 方秀兰说:“一松,你不能怪郭贵,郭营长弥留之际,你曾亲口答应让郭贵回老家。” 王一松说:“我答应郭营长是为了让他死能瞑目,我是党国的一团之长,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士兵脱离队伍?” 方秀兰说:“一松,郭营长是为了掩护你而献身,你答应的事又不兑现,这对不起在天灵之上的郭营长啊。” 王一松矛盾地说:“可是我不能放掉一个逃兵吧?这样会动摇军心。” 方秀兰说:“军心重要,但我们更要对得起为你献身的烈士。” 王一松眨眨眼睛,他觉得妻子的话有点道理,他不出声,埋下头继续吃早餐。方秀兰看着丈夫的神态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丈夫已经默认自己的意见。 方秀兰吃了几口饭又对丈夫说:“为了严肃军纪,一些功夫你还是要做的。” 王一松对方秀兰说:“要做什么功夫你就做吧,反正我把郭贵交给你。” 方秀兰说:“我不是军人,这事还是交给潘副官去办吧。这事一定要非常秘密地去做。” 吃完早餐后,方秀兰找到潘书,把她的意见告诉潘书。 潘书按照方秀兰的吩咐,先把郭贵押到三营示众,然后亲自驾驶吉普车,拉着郭贵向一块坟墓地驶去。车上只有潘书及郭贵两人。吉普车最后停在坟墓地前。 潘书从吉普车驾驶座上跳下来,他打开车门,把被捆绑着的郭贵拉下车。郭贵被潘书推到一座坟墓前。 潘书抽出手枪。郭贵转过身,闭上眼睛。 潘书的枪口对准郭贵的脑袋,他又抬起枪,突然朝天开了两枪。 郭贵感觉自己没中弹,他不由转身看潘书。 潘书看着郭贵,赞叹地说:“是条汉子,脸不变色心不跳。” 郭贵一眼不眨地看着潘书。 潘书说:“可惜啊,既然你不怕死,为什么要逃跑?” 郭贵说:“我是按照我大哥的遗言去做。” 潘书说:“那就成全你吧。” 潘书把枪插进枪套,抽出匕首割断郭贵身上的绳子。 “潘副官……” 郭贵睁着眼睛看潘书,他一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潘书向郭贵解释:“夫人给你说情,团长决定放你一条生路。我一会用汽船送你一程,然后给你一只橡皮船,你自己坐橡皮船逃生吧。” 郭贵站着发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潘书大声地说:“郭贵,你听清楚我的话吗?” 郭贵终于反应过来,他急忙说:“谢潘副官……” 潘书说:“你谢我干什么?是夫人说要放你的。” 郭贵说:“潘副官,你替我谢夫人,我来世一定报答夫人!” 潘书说:“别说废话了。还来世!你一个大活人今世不报来世你报什么?” 当晚,方秀兰和王一松正要下床休息,卫兵却在客厅门外说有要事报告。 王一松只好走出卧室。 卫兵走进客厅向王一松报告,说郭贵要见他。 王一松还以为自己听错卫兵的话,因为他知道潘书早把郭贵送出海了。 方秀兰在卧室里听到卫兵的话,也感到奇怪,她急忙走出卧室,让卫兵带郭贵。 不一会,郭贵被卫兵带进客厅。 王一松盯着郭贵问:“你不是离开古龙岛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郭贵说:“报告团长,我在海上漂了一天,我想了一天,我决定还是回来为团长和夫人效劳。” 王一松生气地说:“我不接纳逃兵,你回来我就枪毙你。” 方秀兰却对王一松说:“这叫回心转意,他是真心的。” 郭贵说:“团长,夫人对我有恩,我回来虽然违背了我大哥的遗愿,但我想为团长和夫人效劳两年再回去见父母。” 王一松说:“我不可能收留你。” 方秀兰说:“一松,那就让他跟着我吧。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样的人用得着。” 王一松考虑一会,只好同意。 方秀兰分咐卫兵,先安排郭贵住在团部。卫兵把郭贵带出客厅。 王一松不高兴地看着方秀兰,问:“你打算让郭贵当你的卫兵?” 方秀兰想了想说:“我想把他放到古龙岛学校。” 王一松吃惊地说:“你要让他当老师?他能当教师?” 方秀兰说:“我没说让郭贵当教师,他只念过两年书怎么能当老师。” 王一松问:“那把他放在学校干什么?” 方秀兰说:“让他在学校里干些事务性的东西吧。一松,学校对我们很重要,学校是我们现在能和老百姓联系的地方,得有个非常可靠的人在那里。” 王一松说:“你认为一个逃兵可靠?” 方秀兰说:“郭贵并不是一个地道的逃兵,其中原因你也知道了,让他离开古龙岛他不走,说明他现在的心是真正向着我们。他的忠诚我们是不用怀疑。” 当然,方秀兰这样安排郭贵另有目的,她没把她深藏的目的告诉王一松。 第53章 恐怕的尸体 为迎接方秀兰到学校讲话,段克成及另三位老师事前作了认真准备。 奇怪的是,快到时间了,摆在学校门前的几百张凳子,只稀稀落落坐地着几十个学生,没有一个学生家长。 段克成和三位老师站在主席台旁边,他们都显得有点焦急。 段克成走去问几个学生,学生们都说他们的家长会来。 段克成抬起头,看见四个穿着便衣的年轻人从远处走来。段克成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农民而是国军。段克成估计他们是来保护方秀兰的。这四个年轻人坐在最后一排凳子上。其实,他们是王一松的卫兵,王一松亲自安排他们来学校保护方秀兰。 洪老师不安地看着段克成说:“夫人马上就到了,怎么才来这几十个学生?” 段克成也困惑地说:“是啊,平时学生们很少迟到。” 段克成的话音刚落,一辆吉普车从远处驶来。 洪老师紧张地看着段克成说:“夫人到了!” 吉普车很快在主席台旁边停下。 方秀兰从吉普车里出来。 段克成迎上前与方秀兰打招呼。 方秀兰看着空着的座位,不高兴地问段克成:“怎么就这么点人?” 段克成对此也难以理解,他说:“夫人,我今天也感到奇怪,我们的学生平时很少迟到。” 方秀兰沉下脸问段克成:“你们昨天跟学生们讲清楚没有?” 段克成说:“夫人,我们几个老师前天就跟学们说了,他们都表示要叫他们父母来这里听您讲话,昨天我们再次问他们,他们都说他们的父母会来。” “怎么今天连学生也没几个?”方秀兰又说,“这么说是学生们不愿意来听我讲话?” 方秀兰为今天的讲话作了认真的准备。今天才来这么一点人让她极其失望。 段克成想了想,认为不会是学生及家长们拒绝听方秀兰讲话,他对方秀兰说:“夫人,我估计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方秀兰说:“到底发生什么?” 段克成一时无言以对。 一个学生从远处跑来。 洪老师走上前看着气吁喘喘的学生,问:“你怎么现在才来?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不好,不好……” 由于惊慌,学生说不下去。 段克成看着学生说:“别慌,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学生指着远处说:“山坡后面埋了很多人……” “埋人?”段克成吃惊地看着学生。 学生说:“是的老师,刚埋下不久,可吓人了……” 段克成严肃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看着学生说:“带我去看看。” 学生带着方秀兰、段克成等人向一座山坡走去。王一松派来的四名便衣卫兵也跟在后面。 不到二十分钟,方秀兰看见荒地上围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有大人,也有小孩。 方秀兰、段克成及另三名老师跟着学生向人群走去。荒地上一个大坑里有大批尸体。一些愤怒的农民抓着锄头站在新挖的泥土旁边。 方秀兰正要上前看坑里究竟是怎么回事,石开生从人群中出来。 段克成向石开生迎去,问:“开生,这是怎么回事?” 石开生愤怒地看着方秀兰说:“这60多名村民全被国军活埋了。” 段克成震惊地睁大眼睛说:“60多名村民被活埋?!” 段克成转看方秀兰,方秀兰却呆呆地看石开生。 方秀兰不相信这些尸体是64位农民。丈夫还亲口答应她要放这些农民。这事会不会是过去日军干的? 方秀兰过了一会才说:“这不可能是国军干的事。” 石开生怒视方秀兰说:“你自己上去看!” 段克成迅速挤入人群中。方秀兰跟在段克成后面。 段克成、方秀兰终于来到大坑旁边。 坑里的景象惨不忍睹:具具尸体完整,面目十分可怕。 看到眼前这一切,方秀兰不能不相信。她知道这一定是陈兴扁干的。 “怎么会这样……”方秀兰的声音颤动。 一位愤怒的农民抓起一块泥巴砸向方秀兰,并大声骂道:“杀人犯!” 泥巴砸在方秀兰身上。 另几位农民也抓起泥巴。 段克成急忙冲到方秀兰面前,为方秀兰挡泥巴。 泥巴砸在段克成身上及头上。 四名国军便衣拔出手枪急忙向方秀兰冲过来,他们一边走一边朝天开枪。 方秀兰喝卫兵:“不许开枪!不许开枪!” 卫兵们急忙围住方秀兰。三位老农挤过来拉开段克成。 农民们抓起泥巴,团团围住卫兵及方秀兰。 段克成对石开生说:“告诉乡亲们,别伤害夫人,让夫人走。这事跟夫人无关。” 石开生却一动不动。 段克成恳求:“石生,请听我的话,夫人肯定不知道这事,她知道肯定不会来这里。” 石开生含泪拉开村民,给方秀兰让出一条路。 一位农民还是往方秀兰掷泥巴,泥巴砸在方秀兰的脸上。 四名卫兵同时把枪口对着掷泥巴的农民。 农民愤怒地说:“开枪吧,你们已杀了那么人,我不怕你们。” 方秀兰小声喝卫兵:“不许乱来。” 段克成大声对方秀兰说:“夫人,快走!” 方秀兰用手捂着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由于惭愧,她的眼睛有点湿润。 卫兵小声地催促方秀兰说:“夫人,赶快走吧。” 方秀兰终于移动脚步。段克成走在方秀兰前面。方秀兰在段克成及卫兵们的保护下从人群中穿过。 第54章 关闭降职 满脸红肿的方秀兰被卫兵们送回家。 坐在客厅里的王一松看见方秀兰,不由惊诧地站起来问:“秀兰,你怎么了?” 方秀兰生气地质问王一松:“陈兴扁究竟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现在到底谁是古龙岛的统治者?” 王一松只注意方秀兰脸上的伤,他并没在意方秀兰说什么,他质问卫兵:“是谁把夫人打成这样?” 卫兵说:“报告团长,是老百姓用泥巴砸夫人。” 王一松问:“凶手抓住没有?” 卫兵却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在沉闷地喘气。 王一松怒喝卫兵:“怎么回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兵只好说:“报告团长,荒地上发现了大批被活埋的老百姓尸体,愤怒的农民用泥巴砸夫人。” 王一松转看方秀兰,问:“大批老百姓被活埋?这是谁干的?” 方秀兰说:“你问陈兴扁!他抓的60多人哪去了?” 王一松说:“陈兴扁把那60多人活埋了?不可能吧?” 方秀兰说:“不可能!再让这样的人在古龙岛胡作非为,最终我们不是给共产党打败,我们是自己打败自己!” 王一松命令卫兵:“快去!把陈队长给我叫来!” 不到两刻钟,陈兴扁就走进王一松的客厅。 王一松、方秀兰一动不动地站着,他们都没看陈兴扁。 陈兴扁看着王一松问:“团长,您找我吗?” 王一松慢慢地转过身,盯着陈兴扁问:“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陈兴扁说:“团长,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找我。” 王一松厉声问:“那60多名老百姓在哪里?” 陈兴扁说:“团长,他们不是老百姓,他们是共党分子,是危险分子。” 王一松大声喝陈兴扁:“我问你他们现在在哪里?” 陈兴扁没回答王一松。 王一松问:“你是不是把他们全活埋了?” 陈兴扁只好小声回答:“是的,团长。” 王一松问:“是谁的命令?” 陈兴扁没回答。 王一松大声问:“是谁的命令?” 陈兴扁过了一会才说:“团长,我是为了您的安全,为了古龙岛的长治久安!” 方秀兰愤怒地指着陈兴扁说:“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团长的安全,我看你这是给我们挖坟墓!” 陈兴扁说:“夫人,您这话太难听了吧?” 看见陈兴扁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王一松怒不可遏。 王一松生气地猛拍桌子,指着陈兴扁质问:“陈兴扁!你以为你救过我就可以目中无人是不是?” 陈兴扁说:“团长,我没有目中无人,是您亲口说的,在古龙岛治安的问题上我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方秀兰气上加气,她指着陈兴扁对王一松说:“你看他这是什么话?他现在比太上皇还太上皇!” 陈兴扁毫不示弱,说:“团长,我们独立团是国民政府的正规军。我们不是民团,我更不是家丁。我们的军务不能谁都可以指指点点。如果这样,我们就不像军队了。” 王一松不由叫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夫人指指点点你吗?我告诉你陈兴扁,只要我王一松是独立团团长。夫人也就是独立团的团长。不错,我是说过在治安的问题上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我现在要收回你这个权力!从现在开始,你再不兼任特别行动队队长这个职务。至于一营营长还让不让你干我还要考虑。” 陈兴扁说:“团长,您不能这样随意就作决定吧?还有司令部,还有张司令吧?” 王一松气愤地说:“陈兴扁!你太娇横了,都是我过去惯坏了你!来人!” 两个卫兵在门口出现。 王一松指着陈兴扁命令卫兵:“把他的枪给我下了!” 一名卫兵走过来缴陈兴扁的枪。 王一松指着陈兴扁说:“我要关你十天禁闭。十天后你到一营当副营长。” 陈兴扁在卫兵的押送下向门口走去,他昂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方秀兰看着陈兴扁在门口消失,她仍不满地说:“看他这副德性。” 王一松无奈地说:“我总不能把他枪毙吧?” 方秀兰说:“如果他知道你会枪毙他,他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王一松说:“不是因为陈兴扁救过我我不敢枪毙他,问题是他并没有危害我们。” 方秀兰说:“他怎么没危害我们?他活埋了那么多人,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一松,你一定要采取措施来平息民愤。要努力改变军队的形象,改善我们与老百姓的关系,不要把老百姓逼上梁山,这样我们才能在古龙岛呆下去。一松,取消特别行动队吧。” 王一松说:“取消特别行动队?古龙岛上的治安谁来管?” 方秀兰说:“过去没有特别行动队,岛上的治安不是很好吗?老百姓给你立石像,孩子们见了你给你敬礼。不是特别行动队,岛上还不至于出现那么多问题。这样的特务组织只会给你制造麻烦。” 王一松说:“现在形势与过去不一样,共军已向古龙岛步步逼近。” 方秀兰说:“共军步步逼近,我们的枪口只能对外,我们的枪口不能对内,只有得民心,共军才打不进来。” 王一松说:“军民怎么可能一心?老百姓怎么可能支持我们?” 方秀兰说:“过去老百姓支持我们,现在老百姓为什么不支持我们?这是为什么?这完全是陈兴扁一手造成的。” 王一松说:“我不是已经把陈兴扁的特别行动队队长职务给撤了吗?” 方秀兰说:“不但要把特别行动队长长职务撤掉,还要把特别行动队撤消,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王一松在犹豫、考虑。 方秀兰说:“一松,我们可以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段时间岛内安定,说明特别行动队没有存在必要;如果确实不行,再恢复特别行动队也不迟。不过,特别行动队队长一定要由绝对可靠的人来掌管。” 王一松看着方秀兰,不置可否地皱起眉头。 第55章 为吃而闹 陈兴扁被关禁闭仍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中午,一名警卫打开大门,给陈兴扁送上饭菜。 陈兴扁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傲慢地看着天花板问警卫:“今天吃什么?” 警卫说:“长官,今天给您提供的是米饭、鸡蛋炒豆角,白菜汤。” 陈兴扁生气地坐起来,骂警卫:“拿回去!**的真把老子当囚犯了?!” 警卫向陈兴扁解释说:“长官,我们今天也是吃这些。” 陈兴扁又指着警卫大骂:“妈的,你给老子看清楚了,你是谁?老子是谁?啊!你告诉王团长,我要吃龙虾!我要吃鲍鱼!我还要喝酒!” 警卫不知所措地看着陈兴扁。 陈兴扁喝警卫:“没听见我的话吗?把它端走!” 警卫向陈兴扁请求说:“长官,请您别难为我行吗?我只是从命行事的啊。” 陈兴扁又喝警卫:“妈的,我现在就是你从命。我命令你把它端走!听见没有!” 警卫只好端着饭菜走出禁闭室,向王一松的院子走去。 王一松、方秀兰正坐在饭厅餮桌前吃饭。 警卫端着饭菜,走到饭厅门口。 王一松不解地看着警卫端着饭菜,问:“你怎么又端上饭菜?” 警卫说:“报告团长,这是要端给陈营长的饭菜。” 王一松问:“陈营长的饭菜你端来这里干什么?” 警卫说:“报告团长,陈营长不肯吃饭。” 王一松问:“陈营长为什么不肯吃饭?” 警卫说:“报告团长,他说要吃龙虾、鲍鱼,他说还要喝酒。” 听警卫这么说,王一松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方秀兰也满面怒容。 不过,方秀兰很快就平静下来,她要警卫把陈兴扁带到这里。 警卫端着饭菜转身离开。 王一松不解地看着方秀兰问:“你叫陈兴扁来这里干什么?” 方秀兰努力控制自己,说:“在独立团,陈兴扁跟你的时间最长,他还救过你,他有资格吃得好,就让他吃好点吧。” 王一松说:“这家伙就是欠教训,要不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方秀兰说:“如果这次他知道自己是谁就好了。” 方秀兰站起来。 王一松问:“你要去哪里?” 方秀兰说:“这顿午饭你就和陈兴扁一起吃吧。他的队长职务给拿掉了,还给降了职,你就请他吃顿饭吧。” 王一松说:“你还没吃饱,你也要吃饭啊。” 方秀兰不可能与陈兴扁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她看见陈兴扁就没有胃口。方秀兰说:“我去和卫兵一起吃。” 王一松说:“你怎能和卫兵吃?” 方秀兰说:“不就吃顿饭吗?这有什么。再说我也想和卫兵交流一下。” 方秀兰说毕走出饭厅。 方秀兰早已消失了,王一松仍呆呆地看着门口,他呆坐了一会,最后独自吃起来。 王一松吃了几口饭菜,陈兴扁被警卫带到饭厅门口。 王一松抬头看了陈兴扁一眼,指着桌上的大虾、黄花鱼,挖苦陈兴扁说:“我这里没有龙虾、鲍鱼,只有大虾、黄花鱼,你吃不吃?” 陈兴扁仍一动不动地站着。 王一松不由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陈兴扁:“不吃就给我滚回禁闭室!” 陈兴扁没什么表情,他默默地走进饭厅,在王一松对面坐下来。 王一松没看陈兴扁,又继续吃饭。 陈兴扁拿起筷子挟一条大虾送进嘴里。 王一松终于放停筷子,看着陈兴扁说:“你面子够大了,啊!蹲禁闭期间还可以和我一起吃饭。我告诉你,这面子还是夫人给你的。” 陈兴扁也放停筷子,说:“团长,古龙岛现在是谁的天下?难道说是共产党的天下吗?” 王一松瞪着陈兴扁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兴扁说:“为什么我杀些共产党嫌疑分子要被关禁闭?” 王一松大声回应陈兴扁:“古龙岛现在是我王一松的天下,也是夫人的天下!谁都不能挑战我的权威!也不能对夫人无礼!” 陈兴扁说:“团长,谁挑战您的权威?将来共产党会挑战您的权威。” 王一松说:“那是两回事!” 陈兴扁说:“团长,我认为这是一回事。” 王一松“啪”一声,生气地把筷子放在桌上,瞪眼骂陈兴扁:“你??率裁矗课也皇墙心憷春臀冶缏郏?阆衷诨棺??眨?衷谌媚隳茏?饫锍苑故欠蛉烁?拿孀樱?悴幌氤跃透?夜龌亟?帐遥?p>被王一松臭骂一顿后,陈兴扁只好埋下头吃饭。 当天傍晚,陈兴扁还是为吃而闹。 陈兴扁禁闭室的警卫又来到王一松客厅门口。 王一松、方秀兰都在客厅里。 王一松问警卫有什么事? 警卫只好大声说:“报告团长,陈营长问今晚吃什么?” 方秀兰没等王一松回话就生气责备警卫:“吃吃吃!陈兴扁现在就知道吃!他吃什么还要报告吗?中午团长已请过他了,以后你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警卫为难地看着王一松。 方秀兰看警卫说:“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 警卫说:“报告夫人,可是……” 方秀兰对陈兴扁这样得寸进尺很恶心,也很不耐烦,她说:“没有龙虾、鲍鱼给他吃。他不吃就拉倒!” 警卫又看了王一松一眼,最后退出客厅。 王一松一直默不出声。对陈兴扁,他与方秀兰不同,尽管他要惩罚陈兴扁,但他并没厌恶陈兴扁。等警卫的脚步声消失后,王一松苦笑地看着方秀兰说:“你不是说陈兴扁有资格吃得好吗?” 方秀兰生气地说:“陈兴扁这人太可恶!” 王一松摇摇头,独自走出客厅,小声命令在门外站岗的卫兵:“去告诉厨师,这几天我和夫人吃什么陈兴扁就吃什么,别告诉夫人。” 可是,过了一会,王一松的卫兵却跑到门口向王一松报告:陈兴扁在禁闭室里大吵大闹。 王一松只好亲自去禁闭室。 陈兴扁在禁闭室里猛砸桌子、椅子,又拿着破椅子猛砸床。 陈兴扁一边砸一边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突然被打开。 王一松站在门口。 陈兴扁愣了一下。 王一松大声喝陈兴扁:“砸啊!怎么不砸了!” 破椅子从陈兴扁手中滑在地上。 王一松走上前抽了陈兴扁一记耳光,骂道:“你不是疯了吗?现在怎么不疯了?啊!” 陈兴扁转开脸,没出声。 王一松说:“我和夫人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吃肉你也吃肉,你要喝酒我就给你酒,你还闹个没完!” 陈兴扁小声说:“我杀共党分子犯什么法了?” 王一松用手指点着陈兴遍的脑袋说:“我不想再重复我的话。你给我听着!老老实实在这里呆几天,出去之后一营营长这个职务还是你的。” 陈兴扁一动不动地站着。 王一松大声喝陈兴扁:“听清楚没有?” 陈兴扁做了个立正姿势,但没回答。 第56章 仇恨在发酵 王一松关陈兴扁的禁闭,暂停特别行动队的活动,并没能让方秀兰感到轻松。她认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改变国军的形象,改善国军与农民的紧张关系。方秀兰深知,陈兴扁残酷地杀害那么多农民,让岛上农民对国军产生深仇大恨,要改变国军的形象并非容易。当然,如果丈夫真的愿意牺牲陈兴扁,愿意当着被活埋农民的家属枪毙陈兴扁,也许能平息农民的愤怒。但丈夫已明确表示不会这样做,她理解丈夫。方秀兰想,无论困难多大,一定要努力做些工作,尽最大的努力改善国军与农民的关系。 下午,天气阴沉。方秀兰带着七名卫兵,分乘两辆吉普车,到离独立团团部不远的林西村慰问农民。林西村是一条小村庄。方秀兰想,如果这次慰问达到预期目的,如果这次慰问能拉近国军与老百姓的关系,她将会带着国军逐条村逐条村慰问。 两辆吉普车停在林西村村口,方秀兰及7名卫兵先后从车厢里出来。卫兵们有的提着罐头,有的拿着糖果。他们紧跟方秀兰进入村庄。 靠着村口有一座篱笆墙围着的院子,方秀兰远远看见三名妇女带着四个小孩坐在院子门外。 一妇女无意看见方秀兰及卫兵,不由惊叫:“国军来了!” 妇女们急忙站起来,抱着孩子跑进院子,进入房间,迅速关上房门。 方秀兰和卫兵们快步进入院子,走到房门前。 房内传出孩子们的哭声。 接着又传出一妇女声音:“别哭,再哭国军把你们活埋。” 房内刹那安静下来。 秀兰兰听到这里,不由悲哀地摇摇头。 方秀兰站了一会,最后还是抬手轻轻拍门,温柔地说:“乡亲们,别怕,我是来慰问你们的。” 房内又传出孩子的哭声,哭声越来越大。 房门仍是一动不动。 方秀兰无奈地对卫兵说:“把东西放在门口吧。” 卫兵把罐头、糖果放在门口。 方秀兰又对着门口大声说:“乡亲们,我把罐头、糖果放在门口了。” 房内仍传出孩子的哭声。 方秀兰叹了一口气,带着卫兵们走出篱笆墙院子。 过了片刻,院子里的房门出现一条缝。 一妇通过门缝往外看,她看见方秀兰及卫兵们已走出院子,便轻轻把房门推开。 妇女看见门口的罐头糠果,不由惊叫:“他们在门口放了炸弹!” 方秀兰听见妇女的惊叫声,转回头。她想了想,又返回院子。 院子内的房门“砰”的一声关起来。 方秀兰只好大声说:“乡亲们,这不是炸弹!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罐头、糖果,可以吃的!” 方秀兰说毕只好又转身离开院子,带着卫兵们向停在村口的吉普车走去。 一老农扛着锄头从另一条路走来,他突然看见方秀兰他们,急忙跳进一条干枯的水沟里。 两辆吉普车离开村口后,老农才从水沟里爬起来,最后走进篱笆墙院子。 妇女们抱着孩子看着门前的罐头、糖果。一妇女用脚轻轻踢一下。 老农看着地上的罐头、糖果问:“这是什么?” 妇女说:“刚才国军放在这里的。她说是罐头、糖果,我们以为是炸弹。” 老农用锄头推一下罐头、糖果,说:“不是炸弹。” 妇女说:“她说可以吃。” 老农大声说:“国军的东西不能吃,他们想毒死我们,我把它扔掉。” 老农用锄头挑起罐头、糖果。 妇女说:“别乱扔,要把它埋在地里,别让它毒死我们的狗。” 老农挑着罐头、糖果走出院子大门,最后在一块草地上停下来,把罐头、糖果放在地上,他用锄头挖了一个坑,把罐头、糖果埋在地里。 方秀兰乘坐的吉普车来到另一座村庄村口。 大榕树下坐着五名村民。 两辆吉普车先后停下。卫兵们陆续从吉普车出来。 榕树下的村民看见卫兵,全都迅速跑开。 方秀兰从车上出来,无奈地看着远去的村民。 卫兵说:“夫人,既然村民们都不欢迎我们,还慰问他们干什么?” 方秀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我们的悲哀啊!” 方秀兰只好乘车返回独立团团部。 第57章 活埋国军 陈兴扁酿出的仇恨,继续在村民中发酵,有的农民迅速把仇恨转变为行动。 事情就发生在方秀兰慰问村民的当天深夜。 田春花穿过静悄悄的树林,惊慌地向古龙岛学校跑去。田春花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喘气,又紧张地回头望一眼,最后才抬手敲门。 过了一会,门内传出段克成的声音:“是谁啊?” 田春花小声说:“安老师,是我。” 又传出段克成的声音:“你是谁?” 田春花说:“安老师,我是田春花,我是开生的老婆。” 门开了。 段克成看着神情慌张的田春花,问:“春花,发生了什么事?” 田春花回头看一眼远处,迅速走进大门,说:“安老师,开生他们要活埋国军。” “活埋国军?”段克成惊讶地看着田春花。 田春花说:“安老师,您快去劝劝开生,我知道他听您的话。如果这事让国军知道了会杀我们全家的。” 段克成一时没听明白,他说:“春花,你别急,慢慢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春花喘了一口气,说:“开生他们今晚抓了一个国军士兵,他们要活埋他。开生说要报复国军活埋我们乡亲。” 段克成问:“这个国军被埋没有?” 田春花说:“我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挖坑。” 段克成说:“带我去看看。” 段克成跟着田春花来到山坡下一块荒地上。 不远处,一个被装在麻袋里的国民党士兵被推下大坑。石开生及三名农民正往坑里填土。 段克成和田春花跑过去。 段克成小声说:“停,停下。” 石开生指着土坑说:“这是国军,我们要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段克成拉着石开生,又招呼三名农民:“你们过来,听我说。” 段克成和石开生他们走了一段路才停下。 段克成问石开生:“这名士兵是特别行动队的人?” 石开生说:“不知道,他在沙滩上拉屎被我们抓住。” 段克成说:“开生,我们要报仇并不是简地活埋几个国军士兵。活埋几个士兵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这样做可能会导致他们更多的报复。” 石开生说;“我不怕他们报复。他们活埋我们多少人我们也要活埋他们多少人。安老师,你弟弟也是被他们杀死的。我们要替他们报仇!” 段克成语重心长地说:“开生,有些国军双手是沾染了村民的鲜血,是不是每个国军士兵都罪该活埋呢?他们各人的情况有所不同,比如团长王一松的夫人和王一松有所不同,王一松和陈兴扁又有所不同,国军里很多士兵原来都是老百姓,他们是被抓去当兵的。” 石开生想了想,说:“安老师,您的意思是说不该活埋他?” 段克成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士兵过去干过什么?他到底是有罪还是没罪,怎么能这样活埋他呢?” 石开生说:“本来,我们今晚准备去抓特别行动队的人,没想到,这家伙在沙滩上刚脱下裤子就给我们抓住了。” 段克成说:“我们当前的任务不是要抓几个国军活埋。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咱们农民要翻身,必须组织起来,尽快地让自己的力量壮大起来,在我们壮大之前千万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还有,怎么和敌人斗争,必须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你们这样做会打乱我们和敌人斗争计划的。” 石开生想了想,觉得段克成的话有道理,他问:“安老师,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段克成问:“这个士兵看见你们吗?” 石开生说:“我们一抓到他就把他装进麻袋里,当时他怕得要死,估计他还没看清楚我们。” 段克成说:“吓唬吓唬他再把他放回去,一定要警告他回去不能告诉他们的长官。” 石开生和三个农民向土坑走去。 石开生和一个农民跳下坑,把装在麻袋里的士兵弄上来。 石开生对麻袋里的士兵说:“今天就饶了你,回去不许告诉你的长官,听见没有?” 麻袋里的士兵动了一下。 石开生说:“以后不能做坏事,否则下次抓住你就把你撕成碎片。” 麻袋里的士兵又动了一下。 石开生说:“打开麻袋后你不许看我们,一直往前走。” 麻袋里的士兵又动了一下。 石开生打开麻袋口。 石开生喝士兵:“闭上眼睛。” 石开生拉开麻袋让士兵出来,接着,石开生解开士兵手上的绳子,拿下他嘴里的布团。 士兵刚站起来又倒下,一会他才站起来。 石开生对士兵说:“一直往前走,不许回头。” 士兵急忙往前走,最后竟跑起来。 第58章 戏中有戏 清剿司令部一封电报,让方秀兰极为不安。电报是晚上发来的。王一松、方秀兰当时正在客厅里吃夜宵。 潘书拿着电报进来,把电报递给王一松,说:“团长,司令部急电,通知您明天下午到司令部开会。” 王一松认为这是一封普通电报,他没接,仍在吃东西,他只是问:“开什么会?” 潘书说:“没说开什么会,但电报说张司令命令你务必带陈兴扁一起去司令部开会。” 王一松急忙放下下碗,拿过电报,认真地看起来。看完电报后,王一松又用力晃了晃电报,说:“这是什么意思?张司令为什么要我带陈兴扁一起去司令部?” 潘书从另一角度理解这封电报,他说:“团长,这次会议是不是专门研究我们古龙岛的防务问题?” 电报究竟包含什么意思,潘书并不关心,他只关心王团长到南城开会。他一直盼望司令部发来开会电报。因为王团长到司令部开会他必然能陪着去,他陪王团长到南城就意味着能与路菲见面。所以,他对电报里出现陈兴扁的名字没多加考虑。 方秀兰听潘书念完电报后一直紧皱眉头,她对张君高要丈夫带陈兴扁去司令部开会非常敏感。尽管她已知道电报的内容,但她仍从王一松手中拿过电报,她边看边思索,希望从电报的字眼中找出答案, 王一松想了一会仍摸不着头脑,他看着窗口,自言自语地说:“研究古龙岛的防务要陈兴扁去干什么?陈兴扁已被我关禁闭了。” 方秀兰听丈夫这么说,慢慢抬起头,既担忧又困惑地看着王一松说:“一松,我担心这里面有戏。” 王一松终于甩甩手说:“管它有戏没戏!陈兴扁是我的手下,不管张司令什么命令不命令,继续关陈兴扁的禁闭!” 其实,王一松这番话是有意说给妻子听的。他已注意到妻子不安的情绪。 方秀兰听王一松这么说不由点点头,她认为,就是应该压一压陈兴扁。但她仍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张司令点名要陈兴扁跟随丈夫去司令部呢?如果是什么防务问题,张司令给丈夫下命令不就行了吗?陈兴扁充其量只不过是丈夫手下的营长,张司令有什么道理要一名营长参加司令部的会议呢?一种不详之感又重重地压在方秀兰心头。 “夫人,南城有什么事要办吗?”潘书习惯地问了一句。不过,很快就能与恋人见面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路菲。 方秀兰经潘书提醒,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古龙岛学校一位老师有一封信放在我这里。潘副官,你这次陪团长去司令部开会,顺便把它交给南城小学的白校长吧。” 方秀兰转身走入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 方秀兰拿着信走到客厅,把信交给潘书,说:“这封信放在我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没机会给他送出去。” 王一松看着潘书手中的信,突然说:“这封信不会泄露古龙岛的军事秘密?” 方秀兰说:“潘副官,你给团长念念吧。” 潘书打开信,念道:“白校长,您好。我们四人已安定下来。刚开始由于水土不服,四人只能当三个半人用。由于性格不同,我们时而也会红脸。但我们是同吃一口井水,大家都懂得和为贵。学校离东岸岩石不到一公里,风很大,我们很容易感冒。每当我们有困难,团长夫人都会给我们帮助。匆念。安和平。” 方秀兰看着王一松,说:“信里面没什么军事秘密吧?什么是军事秘密难道我还不懂吗?” 潘书不以为然地说:“团长,这是一封非常普通的信。没有什么内容。” 王一松想了想,最后点点说:“没有内容就好。” 其实,这是段克成写给南路解放军的一封极为重要的情报。光从字面看,当然看不出什么问题。 第59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一松乘坐的汽船大清早就离开古龙岛码头。 一路上,王一松的心态与潘书的心态各不相同,从他们的举止就能看出来。王一松一直注视着茫茫的大海;坐在王一松旁边的潘书却时而看手表时而看大海,无意中流露出的焦急情绪。潘书的表情引起王一松注意. 他看着潘书问:“潘副官,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样心神不定?” 潘书才意识到自己外露的情绪,他急忙掩饰说:“团长,我是盼望能快点到南城。” 王一松看着潘书的眼睛问:“南城有女朋友?” 潘书矢口否认:“不,团长,没有。” 王一松仍看着潘书的眼睛,说:“如果南城有女朋友,到南城后我可以放你一天假。” 潘书说:“团长,不必了,我没有女朋友。” 王一松想了想,认为自己对潘书的判断有误。他自言语地说:“是啊。你天天跟着我,你有女朋友我应该知道的。” 王一松那会想到潘书的女朋友是张君高的侄女呢?正因为如此,潘书也不敢向自己的上司松口。他认为自己对王团长保密并非不忠。他担心王团长问下去会问出路菲与张司令的关系。自己怎能解释清楚这事呢? 在南城司令部的路菲此刻比潘书更躁动。她对潘书到来期待更迫切。 司令部所有电报都是由路菲发出的。昨晚,路菲给独立团发出开会电报后,强烈的期待让她切夜难眠,她相信潘书会跟随王一松来南城。她非常期待与她朝思暮想的人会面。路菲想,这次不仅仅是要与潘书见一面,还要找借口跟潘书去一趟古龙岛。路菲想,要跟着潘书去古龙岛,就得找挡箭牌,她相信这个挡箭牌好找,这个挡箭牌就是王团长。 路菲决定在与舅父吃早饭时提出这一要求。 路菲坐在张君高对面,她犹豫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说:“舅父,古龙岛的王团长要来司令部开会,他开完会后我想跟他去古龙岛散散心。” 张君高听完路菲的话立刻板起脸。他根本没考虑就说:“古龙岛离南城太远了。你现在不能去。你想去的话,下次我下去古龙岛视察时再带你去。” 张君高说完又埋头吃稀饭。 路菲低下头。一时的失望让她变得像木头一样。 张君高吃了几口稀饭突然抬头问路菲:“你为什么要去独立团?” 路菲说:“舅父,我不是去独立团,我是想去古龙岛。” 张君高看着路菲,眼珠子迅速转了一下,他敏感地问:“路菲,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王一松的什么人有交往?” 路菲急忙掩饰说:“没有啊。舅父,听说古龙岛的风光非常美丽,我想去那里散散心。” 张君高好像意意识到什么,他一眼不眨地看着路菲说:“路菲,我提酲你,不要轻易和王一松身边的人交往。” 路菲心里有点慌,她不由拨了一下头发,说:“舅父,我没和王团长身边的人有来往啊。” 张君高说:“我是为了对你负责啊,我就你这么一个侄女了。” 路菲猜不透舅父的心思,她问:“舅父,王一松不是您的团长吗,您怎么会对王团长不放心呢?” 张君高说:“王一松对我不忠。” 路菲十分意外,她问:“舅父,王团长怎么会对您不忠呢?” 张君高说:“他剿共不力。” 路菲说:“舅父,王团长不是驻守古龙岛吗?您怎么说他剿共不力呢?“ 张君高说:“王一松把握着重兵,一个团给他配了差不多两个团的武器装备。独立团本来应该是打击共军的主力,可是他两次出征两次都大败而归。王一松太让我失望了。” 路菲试图为王一松开脱责任,她说:“舅父,现在的局势就是这样啊,如果局势不是这样,我怎么会从北方跑到您这里来呢?” 张君高不高兴地说:“路菲,你怎能说这样的消极话!” 路菲低下头。 “我要开会了。”张君高说毕站起来。 路菲也站起来,说:“舅父,我今天想休息一天。” 张君高看着路菲的脸,说:“你脸色很不好啊,不会是生病吧?” 路菲摇摇头。 张君高说:“你就休息吧。如果你真想去古龙岛,等我以后去那里视察再带你去。今天你就在南城走走吧,南城同样也有可以散心的地方。但你不能走远,小心别误进共军的地盘。” “知道了舅父。” 张君高说毕向门口走去。 路菲失望地看着张君高的背影。 第60章 穿上军装的夫人 慰问农民受挫,方秀兰并没气馁,她认为,要以学校为基地,通过争取学生,再由学生影响他们的父母、亲戚,以达到改善国军形象的目的。方秀兰认为,古龙岛学校是自己一手办起来的,她相信大多数学生都会喜欢她。方秀兰想,如果自己经常穿着军装给学生们上课,一定有利于改变学生对国军的印像。方秀兰认为,这些小学生思想简单,他们更容易爱屋及鸟,如果学生们喜欢自己,自己穿上国军军装,他们自然也会接受国军军装的。 方秀兰原定每星期给学生上一节课,她现决定一星期到学校上二次课。 方秀兰穿着军装走出卧室,穿着军装郭贵也来到客厅。方秀兰打算把他带到学校。 方秀兰看着郭贵身上的军装,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郭排长,从今天起你就不要穿军装了。” 郭贵误会了方秀兰的意思,他不安地问:“夫人,团长开除我的军职了吗?” 方秀兰说:“不是团长开除你的军职,这是我的意思。” “夫人,您不让我当军人?”郭贵一头雾水。 方秀兰说:“你还是个军人,你还是排长。不过,从今天起,你去古龙岛学校协助安老师工作。” “让我去学校协助老师工作?” 方秀兰的话让郭贵感到非常突然。他一时不明白方秀兰的意图。本来,方秀兰不想那么快就让郭贵去学校,她原打算让郭贵跟自己一段时间,然后再把他放到学校,但她昨晚看了司令部的电报,知道张司令点名要陈兴扁到司令部开会,一种不详的感觉让她迅速作出决定,必须立刻把郭贵安插到学校,必须要把学校控制起来。 方秀兰看着郭贵困惑的眼睛,向他解释说:“郭排长,这是很重要的任务啊,你表面上是协助安老师他们做些事务性的工作,但你真正的任务是帮我看好古龙岛学校。你每天一定要留意安老师他们都在做些什么,要用眼睛看,用脑子记,不能记在纸上,隔一天向我汇报一次。记住,不要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团长。” 郭贵看着方秀兰。方秀兰的话,郭贵有的明白,有的却不理解。不过,有一点郭贵已非常清楚,那就是方秀兰对他的信任。 方秀兰又说:“郭排长,你不要问为什么,脑子也不要去想我为什么要你这么干。你能做到吗?” 郭贵挺起胸膛说:“夫人,我保证做到!” 方秀兰说:“古龙岛学校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要以学校为基地,以教育争取民心,以教育兴岛。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这些老师。在古龙岛,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或侵犯这些老师。” 郭贵有点机械地回答;“夫人,我明白了。” 方秀兰说:“你不能说明白,其实你心里并不十分不明白,对吗?” 郭贵直率地说:“夫人,对您的话,我确实是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不过,请夫人放心,不管明白或不明白,我都要坚决按照您说的办。” 方秀兰高兴地点点头,说:“虽然你不穿军装,但你要佩带武器,而且要做到武器不离身。” 郭贵说:“是,夫人。” 方秀兰说:“去换下你的军装吧。” 郭贵大步走出客厅,回自己的房间换便装。 第61章 站在讲台上 方秀兰乘坐的吉普车在学校大门外停下来。 段克成早在大门前等候方秀兰。 方秀兰走下车,指着郭贵向段克成介绍说:“安老师,这是郭排长。从今天开始,他就不穿军装了,以后郭排长就在学校里帮忙,有什么杂活你可以交给他干,他在学校也负责你们的安全。” 段克成感到方秀兰的话很突然,但他迅速回答:“夫人,我明白。” 方秀兰说:“我今天给一班上一节课。以后,我每星期来两次,一次给一个班上一节课。” 段克成说:“夫人,您先到办公室休息吧。” 方秀兰说:“我不休息,我现在就去给学生上课。” 段克成说:“夫人辛苦了,您那么忙还亲自给学生上课,实在让我们感动。” 段克成陪方秀兰来到一班课室。 一身戎装的方秀兰走上讲台。学生们个个都睁大眼睛。他们好像不认识方秀兰似的。 段克成也站在讲台上,他对学生们说:“同学们,校长现在要给大家上课,鼓掌欢迎。” 段克成带头鼓掌,但没有一个学生鼓掌。 段克成只好继续鼓掌,又大声说:“同学们,大家鼓掌啊!” 课室里还是只有段克成的掌声。学生们仍一动不动地坐着。他们都呆呆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向段克成使了个眼色,段克成只好退到门口。 方秀兰平静而和气地看着学生们说:“同学们,你们现在不欢迎我,可能是因为我今天穿着军装吧?同学们,没有掌声没关系,你们现在不欢迎我没关系,只要你们认真听我讲课就行了。” 一女学生终于说:“校长,我们不是不欢迎您,看到军装我们很害怕。” 方秀兰笑了笑,非常和霭地说:“同学们,你们害怕军人,这不能怪你们。你们看到军装,会把它和刀枪、鲜血血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古龙岛过去几十年都是这样。同学们,我会彻底改变这种情况,希望你们今后再不要害怕穿军装的人,希望同学们回去告诉你们的父母,我会努力协助王团长建立一个平安幸福的古龙岛,我会让你们平安地坐在课室里,让你们在这里学到文化知识,让你们将来报效国家。” 接着,方秀兰开始讲学生们讲课。 下课的钟声响起。 方秀兰拍拍手说:“同学们,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 学生们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又提醒说:“同学们,下课了。” 学生们陆续站起来。但他们仍看着方秀兰。他们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热爱的神色。 是啊,这些学生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方秀兰呢?学生们都知道,是她,自己才能走进校园,她的课讲得那么好听,她又长得那么漂亮。 方秀兰走出课室门口。 段克成向方秀兰迎来,说:“夫人,没想到您的课讲得那么好,学生们都听入迷了。” 方秀兰得意地笑了笑,说:“多年没上讲台了。不过,我永远都会热爱教育的。” 段克成说:“夫人,希望您和平的目的能达到,希望您的教育救国愿望能够实现。” 方秀兰说:“安老师,这也需要你努力帮助我啊。” 段化成说:“夫人,我一定会尽力帮助您。” 方秀兰对今天上课的效果非常满意,她认为,她今天的尝试是成功的,她要继续沿着今天的路子走下去。她相信,没多久,她一定会改变村民对国军的看法。当然,这要有一个前题,就是岛上再不能有陈兴扁控制的特别行动队。方秀兰想,等丈夫从司令部开会回来后,再向他说清楚,岛上不需要特别行动队。不过,方秀兰仍非常担心的是张君高会器重陈兴扁,司令部那封电报,像一道巨大的阴影罩在她的头上,她担心陈兴扁从禁闭室出来会再折腾,她担心陈兴扁的折腾会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第62章 警卫营长 一辆吉普车飞快地向南城码头驶去。 吉普车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国军军官,他28岁,眼大眉粗,身材较横。他是国民党广东第十战区清剿司令部警卫营营长冯耀武。 一辆小轿车往吉普车的方向驶来。小轿车司机为避开落在路上一只椰子,他猛打方向盘,让车往左拐。冯耀武的司机看见小轿车迎面冲来,急忙往左打方向盘,眼看吉普车就要掉下海,司机紧急刹住车子。 冯耀武对眼前的突发情况毫无思想准备,他的身体猛烈地晃了一下。 “冯营长……”司机惊惶地看着冯耀武。 冯耀武稳定身体后,狠狠地瞪了自己司机一眼。 冯耀武的司机急忙指着小轿车向冯耀武解释说:“冯营长,我是为了躲避小轿车……” 冯耀武不由愤怒大骂:“这王八蛋怎么这样开车!” 冯耀武推开车门,跳下车,气势汹汹向小轿车走去。 小轿车司机急忙推开车门,从驾驶座上下来,向冯耀武鞠躬道歉:“长官……” 冯耀武没等这司机说完便飞拳起脚,他以超强的武功一瞬间把司机打下大海。 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从小轿车里出来,他生气地看着冯耀武说:“南城公安局李局长是我的朋友,你怎能这样打人!” 冯耀武根本不把中年人的话当一回事,他突然抽出手枪。 中年人看着冯耀武的手枪,后退半步,惊恐地说:“你要干什么?” 冯耀武朝小轿车轮胎开了一枪。 中年人见冯耀武的枪只射击轮胎,他又壮着胆说:“我要到李局长那里告你,明明是你们的车子开得太快,你还敢……” 冯耀武用枪指着中年人的头。 中年人没敢把话说完。 冯耀武的司机走到冯耀武旁边,小声说:“冯营长,王团长的汽船靠码头了。” 冯耀武回头看一眼正在靠岸的汽船,终于收起枪,向吉普车走去。 小轿车司机从海里爬起来,他湿淋淋地走到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看着远去的吉普车大骂:“一个小小的营长竟敢这样无法无天!我要到李局长那里告他!” 中年人说毕又生气地看码头。 冯耀武的吉普车刚停下,王一松已踏上码头。潘书及一名卫兵跟在他后面。 “王团长!”冯耀武快步向王一松走去。 王一松看见冯耀武,有点意外,他待冯耀武走近才说:“冯营长,你来码头接长官啊。” 冯耀武说:“王团长,我是来迎接您的。” “接我?”王一松不由睁一下眼睛,又接着说,“你这个司令部的警卫营长亲自来码头接我?” 冯耀武苦笑一下,说:“王团长,以后还要您多多关照啊。” 王一松说:“有张司令关照,你还用得着我关照吗?” 冯耀武说:“现官不如现管啊。” 王一松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看着冯耀武说:“冯营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张司令的警卫营长,我怎么能管你?” 冯耀武没直接回答王一松,他只是神秘地一笑,说:“王团长,请上车吧。” 王一松、潘书及卫兵先后进入吉普车。 吉普车跑了半个小时,最后停在南城旅馆门前。 冯耀武首先走出吉普车。王一松、潘书及卫兵也先后从吉普车里出来。 冯耀武走到王一松面前,说:“王团长,房间已给您安排好了。请您进房间休息吧。” 冯耀武把王一松送进旅馆才转身返回吉普车。 王一松看着旅馆大门口,不解地说:“张司令搞什么名堂?他怎么会让他的警卫营长亲自接我?” 潘书也困惑地说:“团长,我了解冯耀武这人,虽然他官不大,但他平时目中无人。刚才冯耀武说您以后要管他,难道张司令要……” 王一松明白潘书要讲什么,他打断潘书的话:“张司令不会升我的职。不过,这里面肯定有名堂。不知张司令到底在葫芦里到底装什么药?” 张君高为什么要陈兴扁来司令部开会?为什么冯耀会到码头接自己?王一松想,这是两个相互有联系的疑团。他相信这两个疑团将会在这次会议中解开。 第63章 两个疑团解开 下午,王一松离开南城旅馆去清剿司令部开会。 王一松走进会议室,看见不少军官已坐在里面。这些人王一松基本都认识,他们大部分都是团以上的军官。冯耀武也坐在靠边的座位上。王一松在他的位置坐下来。王一松看见大部分军官都在低声交谈,只好点一支烟,在桌前默默地抽着。王一松抽完一支烟,又点了第二支烟。 站在门口的卫兵大声报告:“张司令、邓副司令到!” 会议室刹时安静下来。王一松急忙熄灭烟头。 随着一阵响亮的脚步声,张君高傲慢地走进会议室,邓伯人跟在他后面。 张君高、邓伯人走到会议桌正中。 邓伯人打算坐下来,他看见张君高仍站着,只好也站着。 张君高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会,他好像没找到他要找的人,他最后盯着王一松,厉声问:“王团长,怎么没见陈兴扁?” 王一松站起来说:“司令,陈兴扁目前正被关禁闭。” 张君高问:“谁关他的禁闭?你关他的禁闭?” 王一松说:“是的。” 张君高问:“为什么?” 王一松答:“因为他违抗我的命令。” 张君高问:“他违抗你什么命令?因为他抓共党分子?杀共党分子?” 王一松说:“他擅作主张,活埋了一大批农民,在岛内引起不安。” 张君高说:“共党分子就是应该杀,应该活埋。不把古龙岛的共党清除干净,古龙岛怎能安宁?” 王一松说:“可是,还没有弄清楚这些人是不是共党分子他就擅作主张……” 张君高打断王一松的话:“宁可杀错也不可放错。像陈兴扁这样的党国忠诚卫士,你怎能关他的禁闭?” “张司令……王一松欲言又止。 “当前,共军步步逼进,党国正处于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我们非常需要像陈兴扁这样的忠诚卫士。”张君高略为顿停,他突然说,“我现在正式宣布:任命陈兴扁为独立团中校副团长。” 王一松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君高。 张君高看着王一松说:“王团长,你瞪着眼睛干什么?我知道,陈兴扁救过你,让你的救命恩人当你的副团长是本司令对你的关怀和照顾。” 王一松只好勉强地说:“感谢张司令的关怀和照顾。” 张君高走到地图前,顺手拿起小木棒,转过身,看着王一松厉声说:“当前,局势非常严峻,作为一名党国军人,我们决不能丧失斗志。我们务必坚守每一寸土地。共军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他们占领了半岛不少农村,今后的粮食供应将会成为更突出的问题。古龙岛是我们的重要粮仓。古龙岛的安全对我们至关重要。” 王一松听到张君高老提古龙岛,他只好表态说:“张司令,虽然独立团是加强团,有差不多两个团的兵力,可是我们和共军两次交锋已损失了1000多号弟兄。张司令,只要您今后不另给独立团派军事作战任务,让我们专心搞好岛内防卫,我认为古龙岛的安全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君高用力摇头,说:“不!有迹象表明,共军现在对古龙岛极感兴趣。” 王一松说:“张司令,共军对古龙岛感兴趣,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有能力进入古龙岛。” 张君高用小木棒指着地图上的古龙岛,又指着古龙岛北面的陆地说:“古龙岛北面陆地沿岸给共军占领了,他们占据的地盘,海岸线长达100多公里。现在,南路共军的主力正往海岸移动。我分析,只要共军有足够的船只,他们肯定会向古龙岛发起进攻。” 王一松说:“张司令,如果共军胆敢进犯古龙岛,我王一松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张君高对王一松的表态不屑顾,他说:“王团长,你的勇气是可嘉的。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两次和共军交手,两次都失利。” 王一松争辩说:“张司令,两次和共军交手失利责任不能全推到我的身上,两次和共军交手都是联合军事作战,两次作战我都亲自率兵冲锋陷阵,我王一松可以说是问心无亏。” 张君高说:“正因为是联合军事行动,正因为你亲自率兵和共军作战,我才没追究你的责任。但是,古龙岛必须万无一失,如果古龙岛被共军占领,不但会断绝我们的主要粮食供应,而且司令部还会两面受敌。南城北面的北山坡现在被共军占领了,如果北山坡的共军向我们进攻,共军同时从古龙岛南面向南城发起进攻的话,我们就会南北同时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张君高停了一下,看着邓伯人。 邓伯人说:“张司令决定把司令部的警卫营调到古龙岛驻防,协助独立团加强古龙岛的防卫。” 王一松意外地看着邓伯人。 张君高看着冯耀武大声说:“冯营长!” 冯耀武站起来立正。 张君高说:“命令你一星期之内率领警卫营进入古龙岛,不得有误。” 冯耀武说:“是!张司令。” 为什么要陈兴扁来司令部开会,为什么冯耀会到码头接自己,两个疑团解开解开了。这两个疑团解开解开之际,也正是王一松大为失望之时,他已明显感觉到张君高对他不信任。 接着,张君高开始对军官们进行训导。张君高究竟在说什么,王一松没心情听,他在想他的心事。他对张君高宣布的两道军令十分不满。 第64章 留在 ** 上的血 王一松到清剿司令部开会之后,潘书在旅馆房间里焦急地等路菲到来。 敲门声终于响起。潘书迫不及待地拉开门。路菲一身戎装站在门口,潘书把路菲拉进来,关上门。 潘书看着路菲,有点不解地问:“你怎么穿着军装来旅馆?” 路菲抬手理了理头发,说:“不穿军装出来,我怕舅父怀疑。” 潘书不以为然地说:“张司令和王团长都在清剿司令部开会。” 路菲说:“一会我还要回去,如果我穿着军装出来,回去我舅父就不会问什么。” 潘书不由问:“张司令对你管得很紧吗?” “也不能说管得很紧,我还是比较自由的。也许我初来乍到,舅父对我不放心吧。”路菲开始解军装纽扣,看着潘书说,“你不喜欢我穿军装,我把它脱下吧。” 潘书说:“我没说不喜欢你穿军装啊。“ 路菲还是脱下军帽。潘书从路菲手中接过帽子,把路菲的帽子挂在衣架上。 潘书又转过身,发现路菲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潘书的心猛动了一下,他感觉路菲眼睛的光波射到他的心坎里。他与路菲对视一会,路菲突然动情地扑上前,紧紧搂着他。潘书也紧紧抱着路菲。他们俩就像狂风把烈火吹向两根干柴一样,他们的心迅速燃烧。他们开始狂热接吻,接着又相拥同时小步向大**上移去。 路菲小声说:“还是让我把外衣脱下吧。“ 潘书紧紧搂着路菲吻了好一会才松手。 路菲脱下军装,一动不动地看着潘书。潘书从路菲的眼神里知道路菲要和他说什么,他略犹豫一会,又冲动地帮助路菲脱下衬衣,路菲很快就被脱得一丝不挂。潘书呆呆地看着路菲的身体。虽然路菲几年前已是他的女朋友,但他从没看过她如此丰满洁白的裸体。 路菲皱一下眉头,问:“你就打算这样穿着衣服欣赏我吗?” 潘书急忙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把路菲抱**。 柔软的怀抱令潘书和路菲越来越冲动,越来越兴奋。 潘书和路菲在**上**,潘书的血越烧越旺,他下身高举的枪急忙寻找目标。他的屁股用力向路菲的下身顶了一下。 路菲不由“啊”地叫了一声。潘书只好停下来。潘书抚摸路菲的胸脯,很快,他下面又控制不住,他又用力顶路菲。路菲又“啊”地叫着。 潘书的枪只好停在路菲的门口,他小声问:“你怎么了?” 路菲温柔地抚摸着潘书说:“轻点,轻点。” 潘书只好闭着眼睛,难受地喘着粗气,他举着枪在路菲的门口等待。 路菲吐了一口气,轻轻的抚摸着潘书,小声说:“那你进来吧。” 这是一道令人振奋的命令。潘书终于举枪发起猛烈冲锋。 路菲又大喊一声。 潘书已无法控自己,他已听不到路菲的喊声,他下面拼命地向路菲冲撞,拼命地深入路菲的阵地,他拼命地发泄。他很快就打完子弹。他疯狂之后再定神看路菲。路菲闭着眼睛喘气。她浑身大汗淋漓。 潘书急忙翻身起**,他打算找手毛巾给路菲擦汗,他无意往路菲的下身看一眼,发现**单上竟有一小滩血。 潘书惊讶地自言自语:“怎么还是这样……” 路菲也睁开眼睛。 潘书仍看着**单上的血,惊喜地看着路菲的脸问:“我还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路菲又闭上眼睛,反问潘书:“你以为你是我第几个男人?” 潘书躺下来,紧紧地搂着路菲说:“路菲,对不起……没想到你的第一次还会留给我。” 路菲又反问:“那你说我留给谁?” 潘书说:“如果你这次没遇到我怎么办?你打算一辈子不找男人吗?” 路菲说:“我不知道。” 潘书说:“我怕我害了你。” “你早已经害我了。”路菲似乎在开玩笑,但她脸上却没有笑容。她用手点一下潘书的脑袋,说,“实话告诉,离开我之后,我是你第几个女人?” 潘书说:“我一直在军营,一直跟随王团长在枪淋弹雨下生活,我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女人?” 路菲相信潘书的话,她不由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这样多好啊。为什么要战争,为什么要打仗呢!” 路菲说着以紧紧地搂着潘书。 潘书也叹了一口气,说:“是啊,仗总是没完没了。不过,有了这一次,以后子弹不长眼睛我不会遗憾的。” 路菲轻轻地打潘书的嘴巴:“不许乱说!你必须好好地活着,必须好好地给我活着,听清楚没有?” 潘书说:“我当然想好好活着啊。” 路菲又闭上眼睛。 潘书要起**。 路菲睁开眼睛,拉着潘书问:“你要干吗?” 潘书说:“我拿毛巾给你擦擦吧。” 路菲放开潘书。 潘书起**拿过毛巾回到**上,他跪在路菲下身前,用毛巾轻轻擦着路菲的胯下。潘书发现路菲的三角地带呈鲜红色,他刚射出的液体及路菲的**血粘在一起。 路菲发现潘书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的下身,她难为情地笑了笑说:“**,别老看我下面。” 潘书仍一眼不眨地看着路菲的下体,问:“你下面疼吗?” 路菲拍潘书的手,又轻声骂道:“**,你不要脸!” 潘书说:“我不是关心你吗?” 路菲又是一笑,说:“谁要你关心我下面?” 潘书看着路菲留在**上的血,开玩笑地说:“因为我把我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啊。” 路菲却认真地说:“谁说我痛苦,我挺好的。” 潘书不相信地问:“真的?” 路菲说:“真的。你的感觉怎样?” 潘书回味无穷地看着路菲的下体,说:“刚才就像在天堂走了一回。这样多美好啊。可惜见你一面太难了。” 路菲伸手拉潘书,紧紧地搂着潘书说:“我想办法把你调到司令部来吧。” 潘书把手放在路菲的脸颊上,说:“目前我调到司令部是不可能的事。” 路菲说:“你只有调到司令部我们才可能有未来。” 潘书问:“为什么?” 路菲没回答。 潘书轻轻地拍着路菲**的肩膀,说:“快告诉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菲答非所问:“我怕会再次失去你。我不能再失去你。” 潘书有点神经过敏地问:“是不是张司令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路菲没回答。 潘书焦急地说:“快说,一定要说实话。” 路菲犹豫了一会,终于说:“我舅父不再相信王团长了。” 潘书问:“为什么?因为王团长最近作战失利吗?” 路菲说:“这是原因之一吧。” 潘书离开路菲身体,翻身仰卧。他双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说:“两次和共军作战失利怎能全怪王团长?国军这两年丢掉了多少地盘?共军太利害了。在整个南半岛,我们现在也只有不到三份之一地盘啊。” 路菲说:“不但是和共军作战失利,在处理古龙岛共党分子的问题上,我舅父对王团长也有看法。” 潘书又翻身看着路菲问:“处理共党分子问题?岛上哪有共党分子?” 路菲没接潘书的话。 潘书想了想,觉得路菲刚才定有所指,他又开口:“哦,你是说那个潜进来的共党吧?陈兴扁不是已把他杀了吗?” 路菲说:“不是一个,是60多个。” 潘书问:“你是说那60多个被活埋的农民?” 路菲点点头。 潘书惊讶地问:“张司令怎么知道这事?你怎么知道这事?” 路菲说:“你忘了吗?我是司令部的保密员。陈兴扁发来的电报都是我接收的,舅父的命令也是由我发给陈兴扁的。” 潘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睁大眼睛问:“陈兴扁绕过王团长直接请示张司令?张司令直接命令陈兴扁活埋那60多名农民?” 路菲又点点头。 潘书说:“难怪陈兴扁那样目中无人,难怪夫人说他……” “王团长夫人是不是和共党有来往……”路菲打断潘书的话。 潘书瞪大眼睛大声说:“别乱说!夫人怎么可能和共党有来往!王团长是坚决**的。” 路菲不满地推了潘书下,说:“干吗要那么大声?干吗要向我瞪眼睛?这话又不是我说的!” 潘书问:“是陈兴扁在电报里说的?” 路菲没立刻回答,她想了想,说:“他没说得那么直接。” 潘书不满地说:“陈兴扁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路菲问:“古龙岛是不是夫人在当政?” 潘书说:“你别听陈兴扁胡说八道!古龙岛怎么可能是夫人当政!夫人对权力没有**,她只是在帮助王团长,她是个和平主义者。” 路菲说:“你可不能把这些告诉王团长啊。” 潘书心事重重地看着天花板。 路菲又推了潘书一下,说:“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潘书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路菲翻身压在潘书身上,说:“你还是离开王团长到司令部来吧。” 潘书说:“调来司令部不会像你讲的那么容易。再说,我跟随王团长多年,不能说离开就离开。张司令疑心很重,既然他现在不相信王团长,他也不会轻易相信王团长身边的人。” 路菲说:“这工作由我来作。” 潘书说:“不会那么简单的,张司令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路菲说:“我舅父是冷酷,但对他我并非无情,我相信舅父是爱我的。” 潘书说:“那目前你更不能把我们俩的关系告诉张司令。如果让张司令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我们俩的关系就要结束了。” 路菲紧张地看着潘书说:“不会吧?” 潘书说:“肯定会。” 路菲说:“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潘书困惑地看着窗口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路菲想了想,说:“要不我们一起逃走。” 潘书摇摇头说:“现在到处是战争,到处都是流血,我们又能逃到哪去?” 路菲茫然地搂着潘书说:“这该死的仗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突然“砰”的一声,路菲、潘书同时被吓了一大跳。 潘书大叫:“谁打枪?” 潘书光着身子本能地跳下**拿枪。 路菲定神看着窗子,说:“不是枪声,是风吹窗子碰撞的声音。” 潘书把枪放在**上,迅速走到窗前。一阵大风又把外面的窗子吹得“砰砰”响。 路菲在**上向潘书招手说:“别管它,快来,我们再躺一会。” 潘书转看路菲说:“我们不能再躺了,王团长可能很快就会回旅馆了。” 路菲固执地向潘书招手说:“快来。就一会儿。” 潘书只好回到**上,路菲紧紧搂潘书。不一会,潘书的胯下又举枪了。 路菲轻轻的抚摸着潘书背部,说:“还没过多久,你又想要了?” 潘书说:“你这样搂着我我能不想吗?” 路菲吻了潘书一下,问:“现在就要?” 其实,路菲也开始感到有点难受。 潘书说:“想要但不能再干了。如果王团长回来就就麻烦。” 路菲说:“有什么麻烦?王团长夫人不也是和王团长一起住在军营里吗?” 潘书说:“我们与王团长他们怎么相同?” 路菲说:“怎么不相同?” 潘书说:“他们是夫妻我们不是。” 路菲叹了一口气,说:“按理说我们早该是夫妻了。” “砰砰砰”,外面又传来窗子阵阵碰撞声。 潘书转看窗子说:“现在刮那么大的风,看来王团长今天不会赶回古龙岛,要不,你今晚再来吧。” 路菲想了想,说:“这样也好。我傍晚来这里订好房间,晚上,你等王团长睡了之后再进我的房间。” 潘书说:“好的。你一会回去记住买些药涂一下你下面。” 路菲又笑着拍打潘书说:“这还有用你教我吗?” 潘书说:“我们起来吧。” 路菲依恋地搂着潘书说:“再躺几分钟吧。” 路菲和潘书又在**上**。大**发出“吱吱吱”的响声。 第65章 这是一封重要情报 路菲离开旅馆后,潘书才想起那封方秀兰让他转交的信。潘书急忙赶去南城小学,把信交给南城小学白校长。 白校长待潘书离开学校后,独自坐在办室里看段克成的信。她认真看过信后才明白,段克成这封信不是写给她的,信应该是写给南路解放军司令部的。虽然她看不懂信里内容的含义,但她相信这封信是一份极其重要的情报。白校长立刻通过地下党,把段克成的信火速送到南路解放军司令部。 交通员亲自把段克成的信交给政委周列宜。周列宜打开段克成的开信看了两遍,他考虑了好一会才拿着信去找司令员李进林。 周列宜走进李进林的房子,他看见李进林站在地图前沉思。周列宜走到李进林身边他才转过身。 周列宜看着仍在沉思的李进林问:“老李,又在考虑武力解放古龙岛?” 这几天,李进林老向周列宜提出这个问题。 李进林说:“老周。我认为用武力解放古龙岛宜早不宜迟。现在关键是要和段克成联系上。我想再派人带着电台潜入古龙岛。” 周列宜从口袋里拿出段克成的信,说:“刚收到南城地下党转来段克成的一封信。” “是吗!”李进林喜出望外地看着周列宜。 周列宜把信递给李进林,说:“段克成的信是通过王一松的副官转给南城小学地下党的。我们先来研究研究段克成的信再说吧。” 李进林接过信,高兴地看着周列宜说:“段克成把王一松的副官争取过来了?” 周列宜摇摇头说:“应该不是。老周,你还是看完信再说吧。” 李进林低头看信,他一边看一边念:“白校长,您好。我们四人已安定下来。刚开始由于水土不服,四人只能当三个半人用。由于性格不同,我们时而也会红脸。但我们是同吃一口井水,大家都懂得和为贵。学校离东岸岩石不到一公里,风很大,我们很容易感冒。每当我们有困难,团长夫人都会给我们帮助。匆念。安和平。” 李进林念完信,又抬头看着周列宜,不加思考地说:“一封普通的报平安信,不过,通过国民党军官送的信,段克成也只能这么写了。” 周列宜说:“老李,这可不是一封普通的报平安信,这是一份重要的情报。” “重要情报?”李进林又看信。 周列宜说:“这封信不但对古龙岛当前的状况进行了分析,而且还给我们提出了策略。” 李进林仍在埋头看信,他看了一遍仍没明白过来。 周列宜从李进林手中拿过信,指着信里的内容说:“老李,你看信里面这些关键的句子:三个半人,脸红,和为贵,风很大,帮助。” “三个半人是数字。”听周列宜这么说,李进林终于悟出一点头绪。 周列宜说:“对,3500人,意思是说古龙岛的国民党军队人数约为3500人。” 李进林又问:“红脸的意思是?” 周列宜说:“红脸指的应该是对立,和为贵说的是和平解放古龙岛,风浪大指的是控制严密。东岸岩石不到一公里是给我们标明学校所处的位置。” 李进林想了想,连连点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 周列宜又指着信说:“老李,你看这封信表述的意思是不是这样:我已在古龙岛学校站稳了脚跟。学校位置在东岸大岩石西面约一公里的地方。古龙岛约有3500名国民党驻军,国民党军队现在与当地的老百姓严重对立。我已经在当地老百姓中初步建立一定的力量。国民党军队严密地封锁着古龙鸟,不必急着攻打古龙岛,最好是用和平的手段解放古龙岛,团长夫人是个可以争取的对像。” 李进林想了想,不由一笑,说:“没想到段克成不但会打仗,搞地下活动也有一手。不过,他现在怎么变成和平主义者了?” 周列宜说:“是啊。他过去极力主张用武力解放古龙岛,他比你还急。” 李进林说:“他怎么一进古龙岛态度就变了?” 周列宜说:“我们过去都不了解古龙岛的情况。段克成现在可能比较了解古龙岛当前的实际情况。他根据当前的实际情况作出了判断。” 李进林说:“以和平的手段解放古龙岛?这可行吗?王一松的**立场是很顽固的。” 周列宜说:“我认为要充分重视段克成同志提出的意见。我们应该做好两手准备,能以和平的手段解放古龙岛,当然是上策。” 李进林考虑了一会,说:“既然段克成已站稳脚跟,要尽快派一名侦察员潜入古龙岛,并让这名侦察员带着电台潜入。如果潜入的侦察员能成功找到段克成,今后司令部可以通过电台直接和段克成联系。 周列宜对李进林的意见还是有些顾虑,他说:“段克成这封信告诉我们,古龙岛封锁得非常严密,用船直接把侦察员送到古龙岛很容易被敌人发现。” “这个险还是值得冒一次。”李进林说着看窗外,一阵风猛吹进房子。李进林拨一下头发,说,“最好是选择风雨之夜把侦察员送到古龙岛。” 周列宜说:“如果我们的侦察员上岛被敌人发现怎么办?” 李进林说:“我认为只要有一半的成功机会,这事就值得干。这次和上次不同。段克成同志已经潜入古龙岛了,只要我们的侦察员能成功蹬岛,找到古龙岛学校不会有什么困难,只要找到学校就能和段克成同志接上头。” 周列宜和李进林意见一致:尽快派一名侦察员带着电台潜入古龙岛。 第66章 不辞而别 到了傍晚,王一松才从清剿司令部回到旅馆。 风在旅馆外呼叫,大雨也沙沙沙地下起来了。 潘认为雨来得及时。他想,风雨之夜,是与路菲共度良宵的最好时机。想到一整夜都能与路菲相拥**,潘书内心很兴奋。 出乎潘书的意料之外,王一松刚踏进房间,要求立刻收拾行李离开南城。 潘书不解地看着王一松说:“团长,现在正下着雨,看样子……” 王一松用力挥挥手说:“别说是风雨,就是在枪林弹雨中爬也比呆在南城好受!” 潘书看着满脸怒容的上司,想起下午路菲对他说过的话,以为王团长是受到张君高的训斥。他给王一松倒了一杯水。他希望王团长能冷静下来,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王一松接过杯子,却把杯子摔在地上,大声发泄不满:“什么军事会议?这简直是阴谋会议。老子的枪伤还没好,张君高背后又给我放了一枪。把陈兴扁提为副团长,把警卫营放到古龙岛,全是冲着老子来的,他以为我是傻瓜啊。” 王一松的话让潘书大为震惊。潘书没想到张君高会来这一招。难怪他要陈兴扁来司令部开会,难怪冯耀武会到码头接王团长。 潘书不满地说:“张司令的疑心太重了。“ “岂止是疑心!这老家伙简直是别有用心!”王一松看见潘书站在发楞,向他挥挥手说,“赶快收拾东西。” “是,团长。”潘书转身,他无意抬手看看手表,稍愣了一会。 王一松注意到潘书的表情,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办?” 潘书急忙掩饰说:“不,团长,我没什么事。” 潘书知道,再过一会儿,路菲就要来旅馆开房,他无法等路菲到来,他不可能把自己与路菲的关系告诉王一松,但他也找不出什么借口在旅馆等路菲。潘书非常希望能见路菲一面再离开,但他知道这已不可能。看来,这次只能不辞而别了。潘书能猜想到一会路菲见不到自己是多么的失望及失落。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次离开南城,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与路菲见面。一海之隔,真是有如天地各一方啊。潘书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收拾行李。他看见王一松烦恼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不由加快手脚。 王一松和潘书离开南城旅馆一个多小时,路菲才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旅馆大门。 旅馆掌柜向路菲迎面走来,问:“小姐,你是来找潘先生吧?” 路菲看着掌柜愣了一下。她从掌柜的眼神知道,定有不好消息等着她。路菲不安地反问掌柜:“他不在吗?” 掌柜说:“潘先生已经离开旅馆了,他要我转告你,他知道你会来找他。” 路菲皱起眉头问:“看样子今晚会有大暴雨啊,他们怎么那么急着离开?” 掌柜说:“小姐,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急着离开。” 路菲非常失落地看着掌柜。她象根木头似的立了好一会。她终于转身,缓慢地向旅馆门口走去。 路菲穿上雨衣,坐一辆人力车来到码头。 雨虽然不大,但风很大。海浪一波接一波猛砸停靠在岸边的船只。 路菲孤独地站在码头上。她茫然地看着波涛翻滚的大海。 该死的战争!路菲遥望茫茫的大海,莫明其妙地咒骂起战争。她真想把这场战争打入十八层地狱。战争让她失去了父亲;战争让她与恋人陆海一方。潘书,你为什么又不辞而别!不过,作为军人,路菲心里清楚,自己的恋人身不由己,因为他是王团长的副官。 第67章 突然冒出第三者 路菲心灰意冷地回到清剿司令部大院。 风渐渐增大。雨暂时停了。 路菲低着头,缓慢地向清剿司令部保密室走去。 保密室门口的一棵大树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摆。 冯耀武独自站在大树下。 冯耀武看见路菲从远处走来,急忙拉了拉衣服,用手拔一下头发,大步走上前,低声地说:“路菲。” 路菲被冯耀武吓了一跳,问:“冯营长,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你。”冯耀武仍小声回答路菲。他在路菲面前简直就像一样只绵羊。 路菲见不到潘书心很烦,她无精打彩地问:“你有什么样事吗?” 冯耀武仍低声说:“路菲,今晚我想请你吃顿饭,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现在请我饭?”路菲冷漠地打断冯耀武的话。 冯耀武一眼不眨地看着路菲说:“路菲,希望你能陪我到饭店坐坐,我有话要对你说。” 路菲有点不耐烦地说:“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我……路菲,我们还是到饭店说好吗?”冯耀武说话有点吞吞吐吐。 冯耀武的语言举止一反常态,终引起路菲注意。冯耀武与路菲站得很近。路菲发现冯耀武的眼睛射出两道光。看着冯耀武的眼睛,路菲大至猜到他心里想什么。刚来南城,路菲常与冯耀武接触,主要是由于他是警卫营长的缘故。在与潘书重逢前,路菲常坐着冯耀武驾驶的车子到南城附近玩。与潘书重逢后,冯耀武约她几次,她都婉转拒绝单独与他出去。路菲过去对冯耀武约自己也没多想,但冯耀武今天的眼神令路菲不能不多想,她毕竟是一个懂得风情的女人。 冯耀武见路菲没回答,近于哀求地说:“路菲,还是陪我出去坐坐吧,我很快就要开赴古龙岛了。” 路菲感到冯耀武的话非常突然,她睁大眼睛,她的情绪迅速被提升。她弄错了冯耀武所说的意思。 路菲有点兴奋地问:“你去古龙岛?那么说我舅父也要退守古龙岛?” 冯耀武听路菲这么说,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不由提高声音说:“怎么会退守?南城坚不可摧,司令部怎么会搬到古龙岛!” 冯耀武口气突然变硬,好像对前途充满信心。他刹时恢复了警卫营长的威严。 路菲有点失望地问:“那为什么要把你调去古龙岛?” 冯耀武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度,他又压低嗓声说:“不是我一个人去,张司令把我的警卫营都调到古龙岛驻防。” 路菲不解地问:“我舅父为什么要把你的警卫营调去古龙岛?” “张司令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高明之处。”冯耀武有意转开话题,说,“路菲,今晚还是陪我吃顿饭吧,我还没吃晚饭。” 路菲看着冯耀武,想了想,觉得不应再拒绝他,他毕竟是舅父的警卫营长,不管怎么说,他与自己总算是朋友一场。不过,有些话要事先向他说清楚。路菲说:“好吧,既然你将要离开南城,就当我送送你吧。不过,我告诉你,今晚我们只是吃饭,没别的意思。” 路菲答应一道去饭店让冯耀武非常高兴。虽然路菲声称没别的意思,但冯耀武认为只要答应单独与自己吃饭就是有意思。她是个高傲的公主。冯耀武决定在饭桌前向她表白心声。 冯耀武回警卫营开了一辆吉普车,当他驾车和路菲来到南城酒楼,天又下起大雨。 第68章 求爱 冯耀武领着路菲走进南城酒楼一间包房。 冯耀武在路菲面前显得彬彬有礼,他先给路菲拉了拉椅子。待路菲坐下之后他才坐下。 掌柜走进来。 冯耀武向他挥挥手说:“快!上菜。” 为请路菲吃这顿饭,冯耀武作了精心的安排。他下午让人到酒楼订好房,并预先点好菜。 冯耀武看着掌柜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后,又转看路菲,说:“路菲,我马上就要离开南城了,我们以后……” 路菲说:“冯营长,我已有话在先,我们今晚只是在一起吃饭,不谈个人的事。” 冯耀武说:“路菲,如果不是被张司令调到古龙岛,我不会这样急于向你表白,路菲,我真的很喜欢你,我……” 路菲到南城后,冯耀武一直暗恋着她,他认为,在调离南城之前,再不向路菲表白,也许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路菲对冯耀武的表白并不感到突然,她对冯耀武还是有好感的,因为她知道冯耀武对她舅父忠心耿耿。但好感和爱毕竟是两回事。再说,与潘书重逢后,她的心再也装不下别人。 “冯营长,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今晚只是一起吃顿饭,不谈个人的事。”路菲又重复刚才的话。 冯耀武仍不依不饶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路菲生气地站起来。 冯耀武只好说:“好,我不说,我不说这些了。” 掌柜端着酒菜进来。 路菲坐下。 掌柜把酒菜放在桌上又转身出去。 冯耀武抓起酒瓶,往两只酒杯倒酒,然后拿起两只酒杯,把一只杯子递给路菲,说:“路菲,你说,我们为什么干杯?” 路菲接过酒杯,说:“我初来南城的时候,你陪我走了不少地方,尽管是我舅父要你这样做的,但我现在还是要感谢你。就为此干杯吧。” 路菲和冯耀武碰杯。 冯耀武把酒一饮而尽,说:“其实,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路菲,我……” “看!你又来了!”路菲立刻打断冯耀武的话。 冯耀武说:“路菲,我们都是军人,你能不能让我把心里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路菲说:“我不想听你说这样的话,这话你找别人说去。” “路菲,你要我的话憋在心里,不如拿枪打死我好了。”冯耀武显得有点急。 路菲说:“你能不能说些让人听得下去的话啊。” 冯耀武说:“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喜欢听什么话?” “别说那些无聊的话就行。”路菲又说,“跟你说个正事吧。” 冯耀武说:“什么事?快说。” 路菲说:“你离开南城之前教我开汽艇行吗?” 冯耀武高兴地说:“你想学汽艇?好啊,反正我以后在古龙岛,你有空就开着汽艇到古龙岛玩。” 路菲说:“我也很想去古龙岛玩。问题是舅父那关不知怎么过?” 冯耀武得意地说:“你就说去看我,张司令肯定会让你去的。” 路菲这个念头是突然跳出来的。菲想,这确实是与潘书见面的一个办法,尽管这样做更会让冯耀武对自己想入非非,但为了能见到潘书,只能采取这样的下策了,因为目前没有上策。 冯耀武又说:“路菲,我的警卫营有不少汽艇,我送一艘给你。” “真的?”路菲高兴地睁大眼睛。 冯耀武说:“我教会你开汽艇后,你愿意什么时候去古龙岛就什么时候去,方便得很。” 路菲说:“我肯定会常去的。” 冯耀武给路菲挟菜。 突然,卫兵推门进来,看着冯耀武,犹豫地说:“冯营长……” 冯耀武不高兴地训卫兵:“你没看见我在吃饭吗?” 卫兵又略为犹豫才说:“冯营长,张司令让您立刻去见他。” 冯耀武急忙站起来,问:“张司令也在这酒楼?” 卫兵说:“冯营长,张司令在他的办公室。” 冯耀武难为情的看着路菲。 路菲有意地说:“吃完饭再走吧。” 冯耀武皱着眉头说:“路菲,这不行,张司令找我,我是不能拖延时间的。” 路菲不想与冯耀武一起回司令部,她故意说:“那我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吃了。” 冯耀武只好说:“我一会再来接你。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冯耀武又依依不舍地看了路菲一眼。 第69章 确立第三者 冯耀武无奈地离开酒楼,他驾车回到司令部。 冯耀武下车后匆匆走进张君高的办公室。他向张君高报告后,张群高却慢慢地转过身。冯耀武向张君高走去,毕恭毕敬地站在张君高面前。 张君高看了冯耀武好一会才问:“你刚才和路菲在一起?” 冯耀武进门前已意识到被急召与路菲有关。他估计已有人秘密向张司令报告。他一动不动地说:“是的,张司令。” 张君高问:“路菲喜欢你?” 张君高的话出乎冯耀武意料之外,也让冯耀武暗喜。他还以为张司令会先训斥他一顿,他没想到张司令竟会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 冯耀武说:“张司令,路菲还谈不上喜欢我,不过,只要能有时间多和她在一起,我相信她会喜欢我的。” 张君高冷严地说:“如果路菲真的喜欢你,我不会阻拦你们之间交往,但我并不支持你们走在一起。” 冯耀武不安地说:“张司令,您的意思是说我配不上路菲?” 张君高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路菲父亲的意思。” “路菲父亲不是已经……”冯耀武知道路菲的父亲已阵亡。 张君高说:“路菲父亲是已战死沙场,但路菲母亲对我说,路菲父亲生前极力反对她和军人走在一起。听说路菲曾经有个男朋友,也是个军人,当时由于她父亲反对,他们还是分手了。” 冯耀武说:“张司令,路菲现在也是个军人啊。” 张君高沉默了一会才说:“说实话,我也不认同路菲父亲那样的观点。不过,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你是党国的青年军官,你当前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报效党国之上,不能沉缅在个人的感情之中。” 冯耀武说:“张司令,我不会沉缅在个人感情中的,我爱路菲,并不影响我报效党国,为了执行您的命令,我会不惜牺牲自己。” 张君高对冯耀武的表白很满意,他也相信冯耀武的话。他说:“不管你将来和路菲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怀疑你对我的忠诚,明白吗?” 冯耀武说:“张司令,我追求路菲仅仅是因为我真心地爱她,别无它想。” 张君高说:“如果路菲真的要交男朋友,我首选的肯定是你。” 冯耀武高兴地说:“谢张司令恩赐我机会。” 张君高转换话题说:“当务之急,你一定要把军务放在首位。警卫营在古龙岛要成为一支独立的、坚强力量,你的军营一定要靠近海边,我给你配备足够的船只,以加强你们的机动性,需要时你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南城。” 冯耀武大声说:“是!张司令。“ 张君高说:“你们的营房还要远离王一松的部队,要为长远着想,免得给别人吃掉。“ 冯耀武完全明白张君高这句话的含义,他昂起头说:“张司令,我明白了!我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冯耀武是张君高的心腹爱将,他由于得到张君高的信任而自命不凡。冯耀武认为自己的前途、爱情一片光明。他没想到他将给古龙岛带来一场风暴,也将给自己带来灾难。 第70章 横尸雨夜 漆黑的天空下,狂风暴雨虐肆着古龙岛。浪涛一波接着一波地向海岛扑来。 独立团团部被雨幕覆盖着。 看守陈兴扁的警卫披着雨衣,提着一只篮子来到禁闭室门口,他抽出锁匙打开房门,走进房子。他当晚已经是第二次提着篮子进禁闭室。 陈兴扁仍躺在**上。 警卫把装着牛奶、面包的篮子放在桌子上,说:“陈营长,您还是吃饭吧。” 陈兴扁翻身起**,看一眼篮子,勃然大怒,他骂道:“混账!老子不是告诉你我不吃面包牛奶吗?” 警卫说:“陈营长,我把您的话告诉夫人了,夫人说王团长有令,在您关禁闭期间,他和夫人当天吃什么您就吃什么。” 陈兴扁问:“难道王团长今晚就吃面包牛奶吗?” 警卫说:“陈营长,王团长出岛了,今天晚上是夫人一个人吃饭,夫人今晚吃面包牛奶。” 陈兴扁说:“有文化的人才吃牛奶面包,我是个没文化的人,我不吃这些!拿回去给夫人吃!” 警卫说:“陈营长,请您别为难我,我……” 陈兴扁没等警卫说完便一脚踢翻桌子,牛奶倒在地上,五个面包也落在地上。 陈兴扁指着地上的面包说:“把它捡起来,送给夫人吃!” 警卫看着陈兴扁,不知道所措。 陈兴扁又重复说:“听见没有?送给夫人吃!她赐给我那么高级的东西我吃不下!” 警卫只好弯腰把篮子竖起来,又一个一个地捡起地上的面包。 警卫提着篮子走出门口。 穿着国军制服的何连突然向门口走来。 陈兴扁看见何连惊叫一声:“你……” 警卫也看见何连,由于何连穿着国军军装,开始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但陈兴扁的叫声让他感到奇怪,他不由转身看陈兴扁。何连迅拨出匕首,冲上前往警卫胸口刺了一刀。警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 陈兴扁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警卫,又看何连质问:“你,你,你怎么杀了他?” 何连扔掉匕首,走进禁闭室,说:“表哥,快走!” 陈兴扁生气地抓着何连胸前的衣裳,又大声质问:“你怎么杀了他?!” 何连说:“表哥,我是来救您的。” “救我?”陈兴扁仍抓着何连胸前衣裳。 何连说:“表哥,趁今天大风大雨,我从万山回古龙岛想拿点货。到了特别行动队,您的弟兄说您被王一松关在这里,所以我就赶来了。” 陈兴扁放开何连胸前的衣裳,后退半步,挥拳把何连打倒在地。 陈兴扁指着何连骂道:“滚蛋!谁要你多管闲事!” 何连从地上爬起来,说:“表哥,别怕,我和您一起去干掉王团长和夫人,然后……” 陈兴扁又踢了何连一脚,说:“妈的你去死吧,谁要你自作聪明!我告诉你,我只**,我不反夫人,更不反王团长。” 何连说:“可是他把您关在这里……” 陈兴扁说:“老子是在这里休息几天。” 何连说:“表哥,王一松把您关在这里,说明他已经不相信您了……” 陈兴扁说:“相信不相信随他便!” 何连说:“表哥,既然王团长不相信您了,不如拉些兄弟上万山,占山战大队长肯定会赏你一座山头,让您当山大王的。” 陈兴扁说:“让占山战见他妈的鬼去吧,我去当山大王?!我在这里又不是混不下去。放着副团长不当去当山大王!” 何连不解地问:“表哥,您现在还被关在这里,谁给副团长您当?” 其实,张君高早就给陈兴扁发了一封秘密电报,说将要任命他为独立团的副团长。 陈兴扁没回答何连的问题,他踢了何连一脚,说:“少??拢觯∧阆牖蠲?涂旃觯?p>何连说:“表哥,那您……” 陈兴扁又踢何连一脚,说:“快滚!把门给我锁上。” 何连只好转身走出门,把门锁上。他看一眼地上的尸体,最后走入雨中。 何连路过王一松的院子,不由停下来,他看着离他不到100步的小院子,想冲进院子干一件震惊古龙岛的事。何连看见不远处有人向王一松的院子走来,只好打消再次杀人念头。 第71章 试探亲信 向王一松院子走来的是郭贵。郭贵也看见何连的影子,由于雨下得很大,他以为何连是警卫连的士兵。郭贵只看了何连几眼就加快脚步向王一松的院子走去。 郭贵走到客厅大门,看见方秀兰独自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户。 方秀兰看见郭贵很意外,她问:“郭排长,你是从学校过来的吗?” 郭贵说:“是的,夫人。” 方秀兰说:“那么晚了,外面风大雨大你老远跑来,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郭贵说:“夫人,您不是要我每隔一天都要向您报告学校的情况吗?” 郭贵说着看一眼里房。 “团长还没回来。”方秀兰说着又指着一张椅子说,“坐吧。” 郭贵坐下来。 方秀兰看着郭贵说:“说吧,今天在学校里看到了什么?” 郭贵说:“这两天这四个老师除了给学生上课就是吃饭,看书,要不就是在学校里散步。“ 方秀兰问:“下课后没什么人来找这些老师吗?” 郭贵说:“没有。” 郭贵说:“安老师喜欢找我聊天。” 方秀兰很感兴趣地问:“安老师和你聊些什么呢?” 郭贵说:“都是聊些农村、农民的事情。” 方秀兰问:“你和安老师很聊得来?” 郭贵说:“是的,夫人,聊得来,因为我和他都在农村长大,我们的父母都是农民。” 方秀兰说:“你和安老师接触了两天,你觉得他怎么样?” 郭贵想了想,他知道方秀兰要问什么,他说:“夫人,特别行动队的人说学校里有共党,您是不是也认为安老师是共党?” 方秀兰心里要问的确实是这个问题。她想,既然郭贵直接点出来了,干脆就把问题摆上来,试探试探郭贵的态度,郭贵的态度至关重要。方秀兰说:“郭排长,如果安老师真的是共党,你说该怎么办?” 郭贵毫不犹豫地说:“夫人,我听您的,您要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通过和段克成接触,再加上陈兴扁老说学校里有共党,方秀兰发觉这个安老师确实不一般,但他不一般在哪,方秀兰也难以说清楚。她认为,如果学校出问题,问题一定出在这个安老师的身上。 方秀兰问郭贵:“如果我让你把安老师保护起来呢?” 郭贵说:“夫人,那我就一定会把他保护起来。” 方秀兰说:“共军杀了你大哥,你不恨共党吗?” 郭贵直率地说:“夫人,我恨共党。” 方秀兰问:“那你为什么还愿意把共党的人保护起来呢?” 郭贵说:“夫人,我认为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从您对待我就可以看出来。” 方秀兰赞赏地说:“郭排长,像你这样的军人在国军里实在是太少了。不过,我是不会保护共党的。我不允许产党在古龙岛存在,共党威胁我们的安全。” 郭贵离开后,方秀兰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风声雨声更增加了她的不安感。方秀兰在皱眉沉思。虽然郭贵的态度让她很满意,但她的头上仍笼罩着巨大阴影。她不断自问,如果安和平真是共党怎么办?她一时也回答不了自己。她觉得这个问题是一道可怕的阴影。 突然,郭贵又走进客厅,他对方秀兰说,一个卫兵刚告诉他,看守禁闭室的一个警卫被杀害在禁闭室门外。 方秀兰急忙站起来,问:“是看守陈兴扁的警卫吗?” 郭贵说:“是的。” 方秀兰又问:“陈兴扁逃走了?” 郭贵说:“没有,陈兴扁仍被关在禁闭室。” 方秀兰问:“是谁把那名警卫杀死的?” 郭贵说:“不知道,听说阳连长正在处理这事。” 方秀兰说:“走,我们去禁闭室看看。” 方秀兰和郭贵走出客厅。 第72章 漫长的风雨之夜 方秀兰从禁闭室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了。 安和平有共党嫌疑及看守陈兴扁的警卫被杀,这两件事让方秀兰心烦意乱。她一直在沙发上呆坐,最后不知不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直到王一松和潘书走进客厅,方秀兰才醒过来。 王一松看着方秀兰问:“你怎么坐在沙发上睡觉?” “是啊,坐着坐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方秀兰看一眼窗子,又看王一松,问,“你怎么冒着风雨赶回来?” 王一松抬手抹抹脸上的雨水说:“海上的风还不算太大。我还算赶得及时。” 方秀兰转看潘书,说:潘副官,天快亮了,你抓紧时间休息吧。” 潘书显得心事重重,他把王一松的行李放在地上,他的嘴巴动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方秀兰凭直觉,知道潘书有心事,她看着潘书,过了几秒钟才问:“潘副官,有什么事吗?” 潘书说:“没,没什么事,夫人,团长,你们休息吧。” 潘书说毕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方秀兰拿过毛巾给王一松擦脸,关切地问:“这次到司令部开什么会?局势很严峻吗?是不是共军要进攻古龙岛?你怎么这样冒着风雨连夜赶回来?” 王一松叹了一口气,说:“共军要进攻古龙岛那是意料中的事,也是迟早要发生的事。可是让我意料不到的是张君高也要向我的古龙岛进攻。” 方秀兰摸不着头脑,问:“张司令要进攻古龙岛?一松,你说清楚点,这是怎么回事?” 王一松说:“张君高要把他的警卫营放到古龙岛。” 方秀兰感到非常突然,她问:“张司令为什么要把他的警卫营放到古龙岛?” 王一松无名火起,说:“这不是明摆着吗?张君高此举是明显地对我不信任。” 方秀兰极为不满地说:“你为他出生入死,张司令怎么这样对待你?” 王一松烦恼地摆摆手说:“算了,别谈这些了。” 方秀兰叹了一口气,说:“这回陈兴扁有伴了,不知他又要怎么折腾?” 王一松误认为妻子已知道陈兴扁被提拔一事,他说:“这事你也知道了?” 方秀兰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方秀兰误指警卫被杀害一事。 王一松说:“张君高太过份了,事前没和我打招呼就宣布任命,这分明不把我当一回事!” 方秀兰不明白丈夫的话,问:“什么任命?” 王一松说:“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了吗?” 方秀兰说:“我不知道什么任命的事啊!” 王一松吐了一口气,说:“陈兴扁被提拔为我的副团长。” 方秀兰睁大眼睛,她呆了一会才说:“陈兴扁被拔为副团长?” 方秀兰说毕仍呆呆地看着王一松。 王一松无奈地说:“他要任就任吧,没什么了不起的。” “怎么会这样?”方秀兰仍无法相信陈兴扁被提拔为丈夫的副团长。 王一松想起方秀兰刚才的话,问:“你刚才是什么意思?陈兴扁现在怎么了?” 方秀兰说:“在禁闭室外看守陈兴扁的警卫被杀害了。” “什么?警卫被杀害了?是陈兴扁杀的?”王一松非常吃惊。 方秀兰说:“也许不是他亲手杀的,因为他被锁在禁闭室里。” 王一松问:“凶手抓住没有?” 方秀兰说:“还没有。” 王一松问:“陈兴扁现在在哪里?” 方秀兰说:“他当然还在禁闭室啊。阳连长已作了布置,他已加强禁闭室的警卫了。” 王一松在沉思,他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要杀禁闭室的警卫?到底是谁干的?” 方秀兰说:“陈兴扁说是共军杀的。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是共军干的为什么他们不杀陈兴扁?共军恨的是应该是陈兴扁而不是看守他的警卫。” 王一松说:“难道说是老百姓杀的?” 方秀兰说:“这更不可能,我认为老百姓更恨陈兴扁。” 王一松说:“那到底是谁干的?” 方秀兰说:“陈兴扁肯定看见凶手,可是他说他一直在睡觉。陈兴扁肯定没说实话。” 王一松在思考、分析,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要把禁闭室的警卫杀死?到底是干的?” 方秀兰说:“这案就是奇怪。” 王一松想了想,说:“陈兴扁已经是副团长了,让他出来算了。我到禁闭室去一下。” 方秀兰不高兴地沉默。 王一松看着方秀兰,问:“怎么了?” 方秀兰说:“陈兴扁被提拔为副团长,也要让他在禁闭室坐完十天才能让他出来。你的令出不但要必行,而且还要执行完毕。要不以后他更不把你放在眼里。” 王一松说:“他敢!” 方秀兰默默地看着窗户。 王一松说:“不过,话也说回来,陈兴扁只是**,他不是反我,他救过我的命,他怎么可能反我呢?” 王一松既像在安慰妻子,又像在自我安慰。 方秀兰说:“一松,你考虑问题太简单了。陈兴扁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王一松说:“他简单也好,复杂也罢,只要我在古龙岛当团长一天,他就必须听我的。他惹我恼火了我可以再关他禁闭,张君高作他的后台有什么了不起!” 王一松说毕大步走出客厅大门口。 潘书站在门外。 王一松意外地看着潘书,问:“潘副官,你还没走?” 潘书吞吞吐吐地说:“王团长,刚才听见您和夫人说陈兴扁的事,所以……” 王一松有点不耐烦地说:“潘副官,你到底有什么事?从离开古龙岛到现在,你一直都是这样心事重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 潘书说:“团长,我认为夫人的话是有道理的。” 王一松问:“你指夫人哪句话?夫人说了那么多话,她哪句话有道理?” 潘书终于鼓起勇气说:“团长,其实,这段时间陈兴扁一直绕过您用电台直接和张司令联系,活埋那60多名农民,也是陈兴扁直接发电报请示了张司令,是张司令命令他干的。” 潘书意识到陈兴扁绕过王团长,与张司令单线联系事关重大,不能不如实报告王团长。 王一松十分意外地问:“你是从哪得到这些情报?” 潘书说:“我认识司令部一位参谋,是他告诉我的。” 潘书当然不能把路菲说出来,他在这点只能对王一松撒谎。 王一松生气地说:“原来如此!” 潘书说:“团长,虽然陈兴扁救过你,但现在的情况和过去已不同了,对他不能不防。” 王一松生气地说:“陈兴扁想另找靠山?好啊!” 方秀兰走出门口,她明显听到王一松和潘书的谈话,她看着丈夫说:“我刚才说的没错吧?” 王一松说:“秀兰,你放心好了,如果连我的手下都管治不了,我这个团长也该让位了。我一定要让陈兴扁明白现在谁是古龙岛的主人!潘副官,现在去禁闭室” 王一松说毕立刻转身。 第73章 光棍副团长 王一松令警卫打开禁闭室的大门。潘书跟着王一松走进禁闭室。 被折腾了大半夜的陈兴扁早已入睡。他被开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王一松,急忙翻身起**。 王一松盯着陈兴扁喝问:“警卫在门外被杀死是怎么回事?” 陈兴扁说:“团长,我不知道。我被关在房内,警卫是在门外死的。” 王一松仍盯着陈兴扁问:“你真的没看见?” 陈兴扁说:“团长,我已经睡着了,外面发生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王一松用讽刺的口吻说:“好,睡得安稳!晚上做了不少美梦吧?” 陈兴扁说:“团长,我没作美梦。” 王一松说:“你已经被提升为独立团的副团长了。” 陈兴扁眼睛一亮,说:“谢团长!” 王一松说:“不要谢我,你应该谢张司令,是张司令提亲自拔你的。本来,张司令要亲自给你发任命书,因为你还没坐完禁闭,你的任命书只能由我给你带回来。” “团长……”陈兴扁并没把话说完。 王一松冷淡地说:“你必须坐完禁闭才能出去。” 陈兴扁沉下脸,说:“团长,事到如今你还这样对我?” 王一松说:“这要问你自己?你跟我那么多年,我的脾气你应该清楚。我有话在先,你要好好掂掂自己有多少斤两,别自以为是。如果你胆敢吃里扒外,你可别怪我王一松对你不客气!” 陈兴扁隐约感到王一松有所指,但他故意装糊涂,他说:“团长,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一松说:“不明白你就好好想想!你还有时间在这里想!” 陈兴扁说:“团长,既然我现在已经是副团长了,你还要我在这里坐下去?” 王一松严厉地说:“对!还要坐七天。一天都不能少!” 陈兴扁说:“团长,既然我现在已经是副团长了,您不能这样对待我。您总该尽快让全团官兵都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吧?” “想要全团官兵知道你副团长身份,好!好啊!我一定尽快让独立团的军官们知道你的身份。”王一松说毕转看潘书,“潘副官。” “团长。”潘书大声回答,并往前跨了一步。 王一松看着潘书说:“通知全团副营以上的军官明天上午9点都到这里集中。” 潘书不解地看着王一松问:“团长,您是说在禁闭室集中?” 王一松说:“对!我要在禁闭室里宣布对陈兴扁的任命!” 陈兴扁愣怔地看了王一松一会才开口:“团长……这,这,这不大合适吧?” 王一松看着陈兴扁说:“我认为非常合适。应该尽快让全团官兵都知道你现在的身份。” 陈兴扁说:“团长……” 王一松打断陈兴扁的话:“天还没亮,你还有时间多做好梦,养足精神再接受任命吧。” 王一松说毕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潘书也跟着王一松走出禁闭室。 上午9时。 独立团副营以上的军官齐集禁闭室门前。他们有的在抽烟,有的在交头接耳谈论什么。 王一松在潘书的陪同下向禁闭室走来。 军官们纷纷把烟头丢在地上,一眼不眨地看着王一松。 王一松走到禁闭室门前,大声命令警卫:“把门打开!” 警卫迅速打开门。陈兴扁坐在禁闭室里,他看见王一松,慢慢地站起来。 王一松走入禁闭室,看着陈兴扁,严肃地说:“陈副团长,弟兄们都到齐了,你出门吧。” 陈兴扁极不情愿地移动脚步,跟着王一松走出门口。 王一松看着军官们,清清嗓子说:“陈兴扁已经被任命为独立团副团长。由于陈副团长还没坐完禁闭,他必须要坐完禁闭才能出来履行职务。” 陈兴扁脸无表情地站着。 军官们却面面相觑。 王一松又大声宣布:“陈副团长再不兼任独立团一营营长和特别行动队队长职务。陈兴扁解除禁闭后,没有我的命令,他不能调动独立团一名官兵。散会!” 大多数军官看来,这更像一个处分陈兴扁的会议。 军官们陆续转身离开。 第74章 下跪求饶 王一松转身打算离开。 陈兴扁看着王一松大声喊道:“王团长!” 王一松转回身看陈兴扁。 陈兴扁却默默地站着,看着转身离去的军官们。 最后,门前只留下王一松及潘书。 陈兴扁终于开口说:“团长,多年来,我跟随您出生入死,我从没想过要挑战您的权威,我只是……” 王一松抬手打断陈兴扁的话:“我不想听你的废话!你还有别的事吗?” 陈兴扁犹豫了一会才说:“王团长,我想见夫人。” 王一松冷漠地看了陈兴扁一眼,最后还是一声不地哼转身。 陈兴扁大声地说:“王团长,我恳求您让我见见夫人!” 王一松转身,看了陈兴扁几秒钟才开口:“那要看她有没有心情见你!” 王一松回到家里还是把陈兴扁的要求转告妻子。潘书也在客厅里。 方秀兰问:“陈兴扁为什么要见我?” 王一松说:“我想,他现在应该明白谁是古龙岛的主人。” 方秀兰想了想才说:“其实,无论如何,陈兴扁毕竟是你的手下,他一个人在古龙岛翻不了天。现在更让人担心的是冯耀武这个警卫营。司令部警卫营不归你管辖。我担心将来警卫营会成为岛中之国。冯耀武以后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的。” 王一松想的与方秀兰想的不同,他慢慢地摇头说:“一个警卫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张司令这样疑神疑鬼,背后给我放枪,他这样的做法让我很不舒服。” 方秀兰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口。丈夫的话加重了她的思想负担。她认为张司令不但疑神疑鬼,而且今后必然还会有更多的动作。她不想把心事说出来,以免增加丈夫的思想负担。 王一松见妻子长时间沉默,又问:“你打算见陈兴扁吗?” 方秀兰想了想,说:“既然他提出来了,我就去见见他吧。” 方秀兰独自来到禁闭室。 门刚打开,陈兴扁喜出望外地站起来。 陈兴扁立正,向方秀兰敬礼:“夫人!” 方秀兰冷漠地说:“陈副团长,恭喜你高升啊。” “夫人!”陈兴扁说着突然下跪。 方秀兰毫无思想准备,她不由后退一步。 陈兴扁仍跪在地上,他抬头看着方秀兰说:“过去有所得罪,请夫人原谅。” 方秀兰不领陈兴扁的情。她说:“你现在已经荣升副团长,你没必要这样,我受不起啊。” 陈兴扁仍跪在地上说:“看来夫人不肯原谅我。” 方秀兰用手指着陈兴扁大声说:“原谅你?是你逼团长走到这一步的。是你逼我你知道吗?这一年多来,你处处和我过不去,你现在却要我原谅你?” 陈兴扁说:“夫人,我是王团长的老部下……” 方秀兰生气地打断陈兴扁的话:“你还知道你是王团长的部下!” 陈兴扁说:“夫人,我跟随王团长多年,我不可能背叛王团长,我和团长都被共军放过血,我只是**心切。夫人,不把共党根除,我们就没有宁日啊。” 方秀兰说:“现在是你让我没有宁日!该怎么做,团长自有分数,岂容你自行其事?你好自为之吧。” 方秀兰说毕转身走出禁闭室。 方秀兰回到家里,把在禁闭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丈夫。 王一松意外地看着妻子说:“陈兴扁向你下跪?” 王一松对陈兴扁此举很感兴趣。 方秀兰说:“我看他是在演戏吧。” 王一松说:“他不是演戏,我了解这家伙的性格。这家伙不会轻易下跪的。这家伙终于肯低头了!” 方秀兰说:“我看他是偿到你的利害变得聪明一点而已。” 王一松说:“他能变聪明也好啊。不过,话又说回来,陈兴扁说他**心切确实是他的真心话,他**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他不再向我们挑战就可以放他一马。秀兰,既然他已经向你低头了,我看,干脆让他出来算了。” 方秀兰无奈地说:“他是你的副团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一松看了妻子一会,见她并没反悔刚才答应的话,于是,他向着门口大喊一声:“来人!” 一名卫兵在门口出现。 王一松对卫兵说:“传我的命令,解除对陈副团长的禁闭。” 卫兵回答后迅速转身离开。 方秀兰看着丈夫说:“一松,陈兴扁现在是你的副团长,你打算让他管什么?” 王一说松:“我不是说了吗?让他当一个光棍的副团长,这一点我不会含糊的。” “对,绝不能再相信陈兴扁这人。”方秀兰想了想又说,“陈兴扁以后会不会和冯耀武搅在一起呢?” 王一松说:“这不必担心。警卫营只是张君高放在古龙岛的一只棋子,冯耀武到古龙岛不会反我,陈兴扁更不会反我。” 方秀兰担忧地说:“现在这样的形势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的。” 王一松自信地说:“秀兰,你放心好了,只要是在古龙岛,谁胆敢向我挑战,谁胆敢犯我们,他们应该明白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 方秀兰问:“那你打算让警卫营在哪里驻扎?” 王一松说:“我已经考虑好了,把一营现在的营地草谭坡腾出来给警卫营。” 方秀兰问:“为什么要把一营的营地腾出来?” 王一松说:“草谭坡地处二营和三营之间,万一弟兄们以后和警卫营有什么不愉快,两个营的弟兄赶过来劝架也方便一些。” 方秀兰终于明白丈夫的意思,说:“对,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做到有备无患。” 潘书拿着一份电报走进来,说:“团长,司令部来电。司令部警卫营的先头部队明天下午就要开到古龙岛。” 王一松从潘书手中拿过电报看一下,又看着潘书说:“你明天和陈兴扁到码头迎接冯耀武他们。” 潘书看着王一松,疑惑地问:“团长,让陈兴扁去?” 王一松昂起头说:“让新上任的陈副团长显显风光吧。” 方秀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谁知道这个警卫营会不会带着灾难。” 王一松不以为然,他看着窗口,像没听到妻子的话。而潘书与方秀兰有同感。当然,他还不知道冯耀武是他的情敌。他只担心冯耀武的警卫营在古龙岛会成为一个小王国。 第75章 警卫营进岛 古龙岛码头上停着两辆吉普车、两辆卡车。 陈兴扁、潘书站在码头上,十几名由潘书带来的独立团官兵站在后面。 一艘汽船向码头驶来,船上运载着清剿司令部警卫营两个排的兵力。 冯耀武及他的副营长吕雄标站在船头。 冯耀武看着码头,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人,他看了好一会,并没找到他要找的人,但他又不完全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好对旁边的吕雄标说:“吕副营长,好像王团长不在码头。” 吕雄标往码头仔细地看一会,非常肯定地说:“冯营长。码头上只有陈兴扁和王团长的副官潘书。” 冯耀武不高兴地说:“王团长太不够意思了,他上次来司令部开会,我还亲自开车到码头接他。” 吕雄标说:“虽然王团长和共军打仗并不怎么的,但是这人挺傲慢。听说他还关了陈兴扁的禁闭。” 冯耀武说:“他关陈兴扁的禁闭又能把陈兴扁怎么样?张司令不是把他提升为他的副团长。” 汽船靠码头。 冯耀武首先跳上码头。吕雄标及一些官兵也着跟着跳上码头。 陈兴扁向冯耀武迎来,说:“欢迎你冯营长。” 冯耀武握着陈兴扁的手说:“陈副团长,恭贺你荣升。我到了你的地头,今后还得陈副团长多多关照啊。” 陈兴扁不由苦笑,摇着头说“冯营长,你搞错了,古龙岛不是我的地头,这里是王团长的地头。我陈兴扁现在没有一兵一卒,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棍副团长。” 潘书也上前握着冯耀武的手说:“冯营长,欢迎你。” 冯耀武应付式地和潘书握握手,又转看陈兴扁,问:陈副团长,你刚才说你是光棍副团长?这话什么意思?“ 陈兴扁看了潘书一眼,又默默地摇头。他不想当着潘书的面多说王一松的坏话,他相信潘书一会肯定会把自己的言行全告诉王一松。他不想再得罪王一松。 冯耀武认为冯耀武话中有话,他仍追问:“陈副团长,你怎么会成为光棍副团长呢?你不是……” 陈兴扁打断冯耀武的话:“冯营长,不谈这些,我带你去草谭坡吧。” 冯耀武误会陈兴扁的意思,他问:“王团长现在在草谭坡?” 陈兴扁说:“不,冯营长,草谭坡是我原来所带的一营的营地,王团长把一营的营地腾出来给你们警卫营。” 冯耀武不相信王一松,他相信王一松不会给自己的部队安排合适的驻地,他向陈兴扁摆摆手说:“陈副团长,我的警卫营在哪里安营扎寨由我选定,不用麻烦王团长了。” 潘书心里非常清楚冯耀为什么会拒绝王团长的安排,他也非常清楚为什么王团长要让冯耀武的警卫营驻草谭坡,他看见陈兴扁没再开口,只好亲自劝说冯耀武:“冯营长,古龙岛是个小地方。这时不像南城啊。岛上可安扎几百号人马的地方并不多。王团长把一营原来的营地腾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冯耀武想了想,觉得还没去草谭坡,就一口拒绝王一松的安排好像不妥。他只好看着潘书说:“为了感谢王团长的一番好意,我可以先到草谭坡看看。” 冯耀武跟随陈兴扁上了一辆吉普车,刘雄标和潘书上了另一辆吉普车。警卫营的另一些官兵也分别爬上两辆卡车。 第76章 风波来临前 吉普车和卡车先经过二营营地,不久就来到了草谭坡。 吉普车、卡车停在一营已搬空的营地里。 陈兴扁请冯耀武下车。 冯耀武却仍坐在车上,他将头伸出车窗,扫了几眼营房,连连摇头。他告诉冯耀武,他不会选择这里作为警卫营安营扎寨之地。他认为这里离码头太远,离二营营地太近。 陈兴扁听冯耀武这么说,再没开口。 吉普车、卡车很快驶出营房。 潘书借故还有别的事要办,他中途下了车,离开车队。 冯耀武所在的车队离开草谭坡后,又在古龙岛各地跑了好一会。最后,冯耀武让车队停在毗邻大海的西风坡村村口。这是一座只有百来户人的小村庄。村庄地势较高,东面是大海,西面是古龙岛学校。村庄离古龙岛码头只有一公里多。 冯耀武站在一个坡地上,看着炊烟袅袅村庄,又看着飘动着船只的小码头,满意地了陈兴扁一眼,说:“这地方不错!我的警卫营就在这一带安营扎寨。” 陈兴扁提醒冯耀武说:“冯营长,你一厢情愿还不行。你可别忘了,这是古龙岛,如果你想在这里安营扎寨,还须经王团长同意。” 冯耀武不以为然地说:“我一会就去拜见王团长。” 冯耀武和陈兴扁一边说一边向西面走去。官兵们跟在后面。 冯耀武站住,看着远处的古龙岛学校。 冯耀武指着古龙岛学校问陈兴扁:“陈副团长,那是什么地方?” 陈兴扁说:“是古龙岛学校。” “古龙岛还有学校?”冯耀武又看一会古龙岛学校,突然说:“陈团长,把学校搬走,就把它作为我的警卫营营部。” 陈兴扁看了冯耀武一眼,觉得眼前这位自以为是的警卫营长简直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陈兴扁苦笑地摇头说:“如果你的营卫警能在西风坡安营扎寨,把古龙岛学校作为营部当然好。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冯耀武说:“怎么不可能?陈副团长,难道你不支持我?” 陈兴扁说:“不是我不支持你,我支持你有什么用?为了这所学校,王团长夫人狠不得砍下我的脑袋。” 冯耀武问:“难道学校是王团长的夫人办的?” 陈兴扁点点头,讽刺地说:“王团长的夫人也许想在古龙岛办一所黄埔学校吧。” “是吗?”冯耀武又遥望古龙岛学校。 陈兴扁说:“不过,究竟是办成国民党的黄埔学校,还是办成共产党的黄埔学校就不得而知了。” 冯耀武眨眨眼睛,说:“陈副团长,你的意思是说学校里有共党分子?” 陈兴扁又矢口否认自己的话:“冯营长,我可没这么说啊。王团长夫人办的学校怎么可能有共党分子。” 冯耀武看了陈兴扁一会,大概知道陈兴扁心里想些什么,他说:“陈副团长,虽然您荣升了,可是您心里憋了不少气啊。” 陈兴扁苦笑一声,说:“谁说我憋气?我没憋气,我好得很。” 冯耀武说:“我们到学校看看。” 陈兴扁、冯耀武及官兵们向学校走去。 校园里静悄悄。校园里没有学生。 段克成及三名教师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 郭贵站在办公室大门外一块空地上。 两只小鸟往下飞,落在屋顶。郭贵抬头看着屋顶的小鸟,向小鸟吹口哨。 突然,“砰砰砰”三声枪响,两只小鸟从屋顶滚下来。 郭贵迅速拔出手枪,大声说:“谁打枪!” 段克成及三名教师走出办公室。 第77章 校园撒野 郭贵握着枪向学校大门口跑去。 段克成估计是国民党官兵放的枪,他向老师们打了个手势,老师们跟着段克成返回办公室。 郭贵跑出学校大门。 冯耀武、陈兴扁、吕雄标及大批官兵站在校门外。冯耀武手握着枪。 看见郭贵握着枪从学校大门口出来,陈兴扁非常意外,他急忙也抽出手枪。 郭贵先开口说:“陈副团长,你们……” 冯耀武没等陈兴扁开口,用枪指着郭贵,瞪着眼睛说:“怎么教师也有枪?你是共党!” 冯耀武的手下迅速向郭贵举枪。 陈兴扁仍用枪指着郭贵,看了冯耀武一眼,说:“他不是教师,他也是不共党,他原来是个独立团里的排长,他是逃兵!” “逃兵?”冯耀武握着枪上下打量着郭贵。 郭贵收起枪,向陈兴扁解释说:“陈副团长,为了我大哥的遗嘱,我是想离开古龙岛,后来受了夫人的恩赐,我决定追随夫人。是夫人派我来这里的。” 陈兴扁近几天被关禁闭,他不了解郭贵的近况,他不相信郭贵的话,他喝郭贵:“你撒谎!” 郭贵说:“陈副团长,不信您可以问夫人!” 陈兴扁说:“你是逃兵,夫人怎么可能派你来这里?把他抓起来!” 郭贵又倏地拔出手枪,后退一步,说:“陈副团长,夫人现在每隔一天都到这里上课,我在学校的任务是既要保证夫人的安全,又要保证学校的安全。” 陈兴扁气愤地用手枪点头郭贵说:“你这个逃兵竟敢向我拔枪!我毙了你!” 郭贵后退一步,他的枪口仍对着陈兴扁,说:“陈副团长,我不是向您拔枪,夫人向我发过话,在学校里任何人都不能抓我,也不能抓学校的老师,除非经她同意。陈副团长,您可以抓我,您也可以枪毙我,但在这之前请您告诉夫人。” 陈兴扁眼睛盯着郭贵,他的脑子迅速转了一下,他估计郭贵不敢撒谎。他仍大声喝郭贵:“别拿夫人威胁我!” 郭贵说:“陈副团长,我只是传夫人的原话。我必须听夫人的话。” 看着一个曾经的逃兵居然向自己举枪,陈兴扁狠不得一枪打爆他的头,但他想起自己曾向方秀兰下跪,最后还是咬着牙关收起枪。 冯耀武用讽刺的眼光看着陈兴扁说:“陈副团长,怎么给夫人吓住了?” 陈兴扁没理冯耀武,他看着郭贵,口气明显软下来,他问:“夫人今天来这里上课?” 郭贵说:“是的,陈副团长。” 陈兴扁看着冯耀武。 冯耀武也收起枪,挥挥手说:“进去看看。” 冯耀武、陈兴扁他们走进大门,向学校办公室走去。郭贵紧跟在他们后面。 段克成及三名教师坐在办公桌前埋头批改作业。 冯耀武走进办公室见,见没人理他,不由大声吼叫:“难道你们没看见我吗?” 段克成站起来,看着冯耀武,问:“长官,您有什么事?” 冯耀武喝道:“都站起来!都给我站起来!” 另三名教师只好站起来。 冯耀武不可一世地说:“我是清剿司令部警卫营营长,你们都给我听着,两天之内你们必须从学校里搬走。” 段克成问冯耀武:“长官,你要我们搬到哪里?” 冯耀武转看陈兴扁,说:“陈副团长,你们一营原来的营地不是已空出来了吗?那里有不少空房子,就让学校搬到那里吧。” “这……”陈兴扁嘴巴动了一下,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冯耀武。 郭贵毫不畏惧地走到冯耀武前面,说:“冯营长,一定要夫人同意才能搬学校。” 冯耀武喝郭贵:“少管闲事!我会和王团长说的。” 冯耀武没把郭贵的话当一回事,他认为,有张君高作自己的后台,王一松一定会同意把学校搬走。 第78直闯团长家门 潘书赶到王一松的家,向王一松报告冯耀武挑选营地的情况。王一松与方秀兰刚吃完晚饭。 王一松从潘书口里知道冯耀武不愿驻扎草谭,他没等潘书把话说完,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问:“冯耀武是什么意思?” 潘书说:“他大概要把警卫营安扎在西风坡。” 王一松不由站起来,说:“岂有此理!古龙岛岂能让他一个警卫营营长说了算!” 潘书看了方秀兰一眼,说:“冯耀武还要把古龙岛学校作为他的营部。” 方秀兰感到十分意外,她不由也站起来,看着王一松说:“这个冯营长到底要干什么?我可不许他动古龙岛学校!” 王一松咬着牙关说:“冯耀武太目中无人了!哼,我这里可不是南城!我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 王一松的话音还没落,卫兵走到门口。他明显听到王一松刚说过的话,他犹豫了一会才小声向王一松报告。 王一松问卫兵有什么事。 卫兵走到王一松身边,仍小声说:“团长,司令部警卫营冯营长要求见您。” 王一松抬起手,又挥了挥手,对卫兵说:“我不见!你告诉他,说我到各营视察防务去了。” “是。” 卫兵迅速退出去。 卫兵的脚步声消失后,厅里一片安静。 方秀兰首先打破沉默,小声说:“一松,你仔细想过没有?张司令把他的警卫营放在古龙岛,除了不信任你之外,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王一松看着方秀兰,想了了一会才开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方秀兰说:“我估计还与粮食有关系。张司令很可能让冯营长的警卫营直接征粮,把古龙岛的粮食控制在他的手中。” 王一松说:“我怎么可能让警卫营插手古龙岛的粮食?张司令要粮食我可以给他,但我不能让警卫营直接插手古龙岛的粮食。” 方秀兰说:“张司令不是老埋怨你没按照他的计划给司令部提供粮食吗?” 王一松说:“他的计划是荒唐的。” 方秀兰说:“就是啊,张司令几乎每个月都催着要粮,稻田里不可能月月有收成。” 卫兵又走进来,看着王一松小声说:“团长,冯营长还在院子门外,他说他一定要见到您。” 王一松不高兴地说:“你没告诉他我视察防务去了吗?” 卫兵说:“团长,我对他说了,冯营长不相信,他说他一定要等您。” 王一松板着脸对卫兵说:“他愿意等那就让他等吧。我今天不见他。” 王一松的话音刚落,冯耀武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 第79各有对策 一个卫兵跟在冯耀武后面,他紧张地看着王一松,极为不安地解释说:“团长,冯营长硬要闯进来,我……” 方秀兰不高兴地看着卫兵说:“你下去吧。” 卫兵迅速退出去。 冯耀武没与方秀兰打招呼。方秀兰也没理睬冯耀武,她一声不哼地走出大门。 冯耀武等方秀兰在门外消失后,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看着王一松说:“王团长,您是古龙岛的主人,你们不应该这样对待我这个远道而来客人吧?” 王一松说:“冯营长,你还知道我是古龙岛的主人?” 冯耀武说:“王团长,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一松大声说:“既然你还知道我是古龙岛的主人,我问你,什么叫客人?客人到了主人的地方该怎么做?” 冯耀武猛吸了一口烟才说:“王团长,您对我可能有所误会,我把警卫营营地选择在西风坡完全是从警卫营的特殊情况考虑,张司令也是这个意思。” 王一松板起脸,生气地说:“既然张司令是这个意思,你还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冯耀武说:“王团长,希望您支持张司令这个决定。” 冯耀武开口闭口张司令,王一松非常反感。王一松故意不答冯耀武,他微仰起头,他有意通过头部的动作,把他的反感表现出来。 冯耀武只把王一松的动作看成是对他本人的傲慢和无礼。他只好又重复一句:“王团长,请您支持张司令的决定。” 王一松仍微仰着头,说:“冯营长,既然你一定要在西风坡安扎,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告诉你,古龙岛学校你不能动。” 冯耀武说:“王团长,这是为什么?” 王一松说:“不为什么,就是这样。” 冯耀武说:“王团长,听说古龙岛学校是夫人亲自创办的,我没反对办学校,我只是希望学校挪动挪动位置。我认为独立团一营原来的营地更适合办学校,那里的房子很不错。” 王一松说:“冯营长,在什么地方办学校合适,那是夫人的事,不需你操心,也不需我操心,明白吗?” 冯耀武说:“王团长,我无法理解。” 王一松说:“还有,冯营长,古龙岛目前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我不可能给你提供一砖一瓦。” 王一松说毕,眼睛转看窗口。 冯耀武想了想,说:“好吧,王团长,既然您不能给我提供帮助,一切困难由我来解决。” 王一松的视线不由又回到冯耀武的脸上。王一松不明白冯耀武的意思。一切困难由他解决?在古龙岛,要建营房,没有我支持,他冯耀武能解决什么困难?难道他要从南城运来建筑材料?王一松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第80章 新的潜入计划 冯耀武私自确定警卫营新营地后,立刻把南城的警卫营官兵调入古龙岛。第二天,四艘运载着400多名警卫营官兵的汽船从南城开往古龙岛。 这四艘装满国民党官兵的船只刚离开南城码头,立刻被南城的地下党发现。地下党迅速将此情报送到南路解放军司令部。 南路解放军司令李进林和政委周列宜看了情报后,对南城国民党部队调动极为重视。一个难解的疑问摆在他们眼前:敌清剿司令部在南城的兵力并不充足,张君高为什么还要往古龙岛曾兵呢?张君高这样的军事部署意味着什么呢? 为了解开这一疑问,李进林和周列宜决定立刻派人潜入古龙岛。经过挑选,最后确定南路解放军侦察员鲁之万为潜入人选。 鲁之万29岁,个子不高,皮肤黝黑,长得很壮实。 由于任务特殊,李进林、周列宜亲自与鲁之万谈话,给他布置任务。 李进林对鲁之万说:“段副参谋长上次来信暗示了古龙岛学校的位置,就是在古龙岛东海岸大岩石西面约一公里的地方。” 周列宜也对鲁之万说:“段克成同志的信提到东海岸大岩石,可能是向我们暗示那地方正是国民党军守卫比较薄弱地方。” 李进林说:“肯定是这个意思。学校位置应该在东岸大岩石西面约一公里的地方。你上岸只要能找到学校,就能找到段副参谋长。” 周列宜说:“鲁之万同志,你的任务非常艰巨,古龙岛现在被国民党严密封锁,你上岸后也许会被捕。” 鲁之万向周列宜、李进林保证:“请政委、司令放心,我绝不会出卖党、绝不会不出卖同志。” 周列宜说:“一个共产党员不但要做到宁死不屈,更重要的是要争取完成党组织交给你的任务。” 鲁之万说:“周政委、李司令,我一定争取完成党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李进林看一眼窗外,又看着鲁之万说:“你做好准备,天气一有变化你就出发。” 李进林最后走到鲁之万身边,把手放在鲁之万的肩膀上。他对鲁之万再次潜入古龙岛寄予很大的希望。他认为,如果鲁之万能成功与段克成接上头并能潜伏下来,这会给解放古龙岛创造非常有利的条件。 不过,鲁之万知道此行生死未卜,他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第81章 强占村庄 按冯耀武之令,清剿司令部警卫营第二批官兵蹬上古龙岛后,立刻奔赴西风坡小村庄。 冯耀武命令他的官兵把村民们赶到一块空地上。 冯耀武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向西风坡村村民们宣布:“为防止共军进犯古龙岛,我们奉命在西风坡驻扎。我们到这里,是为了保证古龙岛的安全。现在,我以清剿司令部警卫营的名义,全部征用西风坡村的民房。” 冯耀武的口气不像一个警卫营长,他俨然古龙岛的最高统治者。 村民们惊恐地看着冯耀武。 一村民问冯耀武:“长官,你们征用我们的房子,我们到哪住?” 冯耀武又大声说:“你们一律往后迁移,迁移到西面安全的地方。我已经给你们划出了安全区,我给你们提供帐篷。你们住帐篷是暂时的,以后王团长会给你们盖新房子的。” 一村民冲动喊起来:“我们不离开我们的家,这些房子是我们的老祖宗留下来的!” 一些村民也跟着叫喊。 冯耀武看见村民们居然敢顶撞他,不由指着他们大骂:“什么老祖宗!共军来了你们连队根木头都没有!” 一中年村民大声说:“共军现在还没来,我们已经没有木头了。” 冯耀武指着中年村民说:“我看你就是共军!” 中年村民大声地反驳:“我不是共军!” 冯耀武命令士兵:“把他抓起来!” 两名士兵冲过来抓住这名中年村民。 冯耀武大声地威胁村民说:“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后天中午你们必须全部搬出村子,违抗命令者一律按共党分子论处。” 此时,张君高也给王一松发了一封电报,要求王一松务必支持警卫营在西风坡驻扎。 在王一松的办公室里,潘书刚念完电报,王一松生气地从潘书手上拿过电报,把它抓成一团,狠狠地甩在地上。 王一松用脚踩着地上的电报说:“张君高干脆把我的团长职务撤掉算了!” 潘书看一眼地上的纸团,又看着王一松说:“团长,估计是冯营长向张司令告您的状。” 王一松坐下来,说:“要告就由他告吧。” 潘书说:“团长,夫人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冯营长以后肯定会在古龙岛制造麻烦的。” 王一松说:“他现在已经给我造麻烦了。让他折腾吧。就是委员长发来电报我也不会给他提供一砖一瓦。” 王一松说毕坐下来。王一松不知道冯耀武已强令西风坡村村民搬出村子。他没想到冯耀武没经他同意竟要强占民房。 两天之后,冯耀武率领警卫营官兵开进西风坡村。 一些西风坡村村民不屈于冯耀武的淫威,他们死活不肯搬离村庄。冯耀武命令限期过后,村子里仍一片混乱。呼喝声,哭喊声,唾骂声,砸门声交织混杂,小小西风坡村沸腾起来。不少村民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第82章 血溅西风坡 由于村民拒绝离开村庄,冯耀武命令警卫营官兵逐户逐户驱赶村民。他还亲临督战。 冯耀武带着五名卫兵,向一座院子走去。 院子里,几名士兵站在关闭的房门前。 一士兵用力拍打房门:“开门!开门!” 冯耀武和卫兵走进院子。 士兵看见冯耀武,停止拍门。 冯耀武问士兵:“怎么回事?” 士兵说:“报告营长,这户农民不肯搬走,他们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冯耀武抽出手枪,朝天空开了三枪。 门仍一动不动。 冯耀武命令士兵:“把门砸开!” 士兵们用枪托砸门。 冯耀武左右看看,他发现院子里有一把锄头,指着锄头命令士兵:“去!把锄头拿来。” 士兵急忙转身跑去拿起锄头,他又跑到门前,举起锄头猛烈砸门,门终于被砸开。 冯耀武看见一家八口老少都坐在房里。 冯耀武看着年纪最大的老农质问:“你们为什么不搬家?” 老农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搬!” 冯耀武说:“共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们想在这里挨共军的炮弹吗?” 老农说:“我们不怕共军的炮弹。” “你敢违抗军令!”冯耀武命令士兵,“把他们赶走!” 士兵们进屋驱赶里面的人。四个小孩被赶出门口。四个大人却紧紧抓住大床不肯离开。 士兵们连打带踢,终于强行把他们赶出屋子。 冯耀武指着村民说:“都给我听着,我们的官兵今晚就住在这屋子里,你们现在不搬,以后这些家具再不能搬走!” 冯耀武的话音刚落,“砰砰砰砰”,村子南面传来一阵枪声。 冯耀武往传来枪声的方向看一眼,又带着卫兵往村子南面赶去。 冯耀武赶到村子南面一农户院子。 院子外,四十多位抓着锄头的村民与三十多名警卫营官兵对峙着。 地上横着三具血淋淋的农民尸体。 警卫营一连连长向冯耀武迎去,说:“冯营长,村民们用武力反抗搬迁,还打伤我们的兄弟。” 冯耀武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着愤怒的村民们,拨出手枪威胁说:“你们要造反?看你们的锄头硬还是我们的枪杆子硬!你们再敢武力反抗,这三个人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西风坡村村民被警卫营官兵杀害的消息迅速传开。石开生听到消息后迅速组织几百名农民向西风坡村赶去。 这些农民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木棒,他们一边跑一边呼喊。愤怒的农民队伍向古龙岛学校跑过来。 段克成闻声走出学校大门,他看见石开生抓着锄头跑在队伍最前面。 段克成急忙跑上走拦住石开生,问:“开生,你们要干什么?” 石开生说:“国军又在西风坡村杀人,我们和国军拼了!” 段克成说:“开生,你冷静点,你们手里只有锄头和木棒,你们拼得过他们的枪杆子吗?” 石开生愤怒地说:“安老师,我们已经受够了!我们不怕日本人!我们为什么要怕国军!” 段克成用力拉住石开生说:“开生,你冷静点!” 石开生误认为段克成胆小怕事,他不满地说:“安老师,你胆子太小了,你太怕事了。你怕他们我不怕!” 石开生不再听段克成劝阻,他用力推开段克成,又继续往前跑。 第83章 一触即发 段克成转身快步走入学校。 方秀兰正在一间课室里给学生们上课。 段克成走到课室门口,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也看见站在门口的段克成,看段克成的神态,方秀兰知道他有急事。方秀兰只好离开讲台,走到门口,问:“安老师,有事吗?外面怎么那么吵?发生了什么事?” 段克成说:“夫人,国军又在屠杀老百姓!” 方秀兰愣了一下,问:“死人没有?” 段克成说:“听说死了人。” 方秀兰问:“在哪里发生冲突?” “在西风坡小村庄。”段克成又说,“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很多农民正往西风坡赶去了。” 方秀兰的视线转向学校大门口,她看见一些农民在校门外跑过。方秀兰不由皱起眉头,对段克成说,“快叫郭排长,我要坐车去西风坡。” 方秀兰返身回课室,她要告诉学生她的课暂停。 原野上。 石开生率领农民们拼命往前跑。 一辆吉普车从后面开过来。郭贵驾驶着吉普车。方秀兰坐在副驾驶座上。 吉普车不停地按喇叭。 吉普车终于超越人群。 远处又传来一阵枪声。 方秀兰焦急地催促郭贵:“快,快开!” 吉普车向西风坡小村庄飞奔。 方秀兰透过车窗,远远看见对峙着的村民和警卫营官兵。 吉普车停在村民和警卫营官兵中间。 郭贵从驾驶座上下来,他又迅速给方秀兰拉开车门。 方秀兰从吉普车上出来,她看见地上的尸体,不满地看着冯耀武问:“怎么又是流血?怎么又是死人?” 方秀兰尽量压低声音,对面的村民听不见她的声音。 冯耀武不以为然地看着天空,说:“夫人,这是我们军人的事情。” 方秀兰愤怒地说:“你们军人的事情?我不算军人,难道王团长也不是军人吗?冯营长,谁批准你在这里杀人?” 冯耀武趾高气扬地说:“夫人,这些暴民打伤我们的弟兄,我们杀几个共党分子不需要你批准吧?” 方秀兰问:“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是共党分子?” 站在远处的村民们大概估计到方秀兰在和冯耀武吵架,他们快步走过来。 冯耀武转脸看一眼村民,又不满地看着方秀兰说:“夫人,请您不要在这里鼓励村民和我们对抗。” 一些村民听到冯耀武的话,不由向方秀兰下跪。 一村民向方秀兰哀求:“夫人,您给我们作主吧。” 一村民说:“夫人,这是我们的村子,你们为什么要赶我们?” 一村民说:“我们宁愿死在这里也不离开我们的家!” 冯耀武面向村民喝道:“我再说一遍,谁敢违抗命令格杀勿论!” 方秀兰命郭贵:“你快回去!告诉团长。” 郭贵说:“夫人,我不能把您丢在这里。” 方秀兰非常严肃地看着郭贵说:“快去!听见没有?” 郭贵只好转身进入吉普车。 吉普车迅速离开。 远处,石开生领着农民跑过来。 冯耀武及警卫营的官兵看着从远处冲过来的农民。 下跪的西风坡小村庄的村民们从地上站起来。 方秀兰也看着从远冲来的农民。 吕雄标走到冯耀武旁边,问:“营长,我们怎么办?” 冯耀武命令吕雄标:“你快去把村子里所有的部队都调来这里。” “好的。” 吕雄标带着两名卫兵离开。 冯耀武大声命令警卫营官兵:“站成两排,子弹上膛!” 第85章 及时走到 一辆吉普车及三辆载着国军官兵的卡车从远处飞驰而来。 方秀兰知道这是丈夫带来的官兵,她看着石开生,说:“王团长来了,你劝劝乡亲冷静,让王团长来处理这事好吗?” 石开生没说话,也没继续往前走。 吉普车及卡车先后停下来。 王一松从吉普车上出来。 全副武装的独立团官兵们也纷纷从卡车上跳下来。 一营副营长苏大和大步向王一松走去。 王一松走到三具尸体旁边。 方秀兰走到王一松身边。 王一松看看尸体,又看着方秀兰问;“这是怎么回事?” 冯耀武迅速走到王一松面前,指着村民们抢先回答:“王团长,您看,这简直是一群武装暴民。” 方秀兰小声地对王一松说:“这都是因为警卫营强迫村民搬迁引起的。” 冯耀武也想争取王一松,他说:“王团长……” 王一松不满地打断冯耀武的话:“冯营长,现在已经死人了,没必要再死人了,留些子弹将来打共军吧。” “王团长,如果不是这些暴民武力对抗,我不会下令开枪的,我们警卫营……”冯耀武仍想把要说的话说完 “你不要再说了。”王一松不耐烦地打断冯耀武的话,他转看苏大和,“苏副营长!” 苏大和大声地说:“到!” 王一松仍看着苏大和说:“我命令,西风坡小村庄暂时由独立团一营接管。” 苏大和又大声回答:“是!团长!” 冯耀武不满地说:“王团长……” 王一团又粗暴地打断冯耀武的话:“警卫营要不就进驻草谭坡独立团一营原来的营地,要不就退到古龙岛码头,等待我另给你们安排地方。” 冯耀武说:“王团长……” 王一松没理会冯武,他转看苏大和,说:“苏副营长,立刻执行我的命令,西风坡村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让村民们都返回他们的家园。” 苏大和说:“是,团长。” 苏大和转身跑去召集他的部队。 冯耀武却一动不动地站着。 雷声隆隆。天空上乌云密布。 王一松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着冯耀武说:“冯营长,暴风雨就要来了,你想让你的官兵们在这里挨雨淋吗?” 又是一阵阵震耳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在天空飞窜。 冯耀武没回答王一松,他仍一动不动地站着。 王一松再没看冯耀武,他走到方秀兰旁边,说:“秀兰,这里的事情已交给苏副营长全权处理了,我们回去吧。” 方秀兰跟着王一松向吉普车走去。他们先后进入吉普车。 第86章 忧心仲仲 王一松和方秀兰刚回到家,暴风雨终于降临。 方秀兰轻轻地拍打着王一松衣服上几滴水珠,又给他递过一条湿毛巾。 王一松接过毛巾擦脸,看着窗外的暴风骤雨,说:“村民们这样闹闹也好。” 方秀兰一时没听明白王一松的话,问:“你说什么?” 王一松说:“村民们这样一闹,反而给了我一个借口,冯耀武的计划没得逞。警卫营还是按我的计划驻扎。只要冯耀武的警卫营驻扎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就可以安心睡觉。” 方秀兰说:“可是这次又死了几个老百姓。” 王一松不以为然地说:“死几个人倒算不了什么。再说又不是我王一松下令杀的。” 方秀兰从王一松手中拿过毛巾,给王一松擦头发,说:“一松,你应该知道,只要是在古龙岛,凡是国军杀的人,老百姓都会把账记在你身上。甚至也会把账记在我身上。不管是陈兴扁杀人还是冯耀武杀人,老百姓都会把账算到我们的身上。因为你是古龙岛的统治者,我是你的夫人。” 王一松说:“他们要这样记账我们也没办法。” 方秀兰说:“你还不知道,你赶来西风坡村前,愤怒的老百姓还把我围起来了。” 王一松问:“老百姓要伤害你?” 方秀兰说:“他们逼我让冯耀武他们离开西风坡村。” 王一松问:“是冯耀武把你救出来的?” 方秀兰说:“冯耀武哪会救我?是我的学生救我。” 王一松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问:“你说的是古龙岛学校那些学生娃娃?” 方秀兰说:“是的。” 王一松不由一笑,说:“看来你这段时间的课没白上。” 方秀兰却严肃地说:“再这样下去,将来共军打过来,在古龙岛可能没有一个老百姓会帮我们,惟一会帮我的只有那些小学生了。” 王一松说:“那些学生娃娃能起什么作用?我也不指望老百姓会帮我什么,只要他们不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方秀兰说:“要想老百姓不给我们添麻烦,军人的枪口就不要对着他们。再说,我们终究打不过老百姓。” 王一松说:“我的枪口什么时候对着老百姓了?” 方秀兰说:“一松,虽然你的枪口没对着老百姓,但我们有责任制止古龙岛的军队把枪口对着老百姓。陈兴扁现在让你控制止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冯耀武,我担心他会把我们推到悬崖峭壁。警卫营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危险的。” 王一松说:“冯耀武的警卫营进驻古龙岛对我们是有点不利,不过,一个区区的警卫营长在古龙岛也翻不了天,他冯耀武胆敢招惹我,我总有办法治他,我今天不是治服他了吗?” 看着丈夫如此自信,方秀兰没说什么,但她内心想,冯耀武真被治服了吗?我看不见得。她相信事情还没完。她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不愿伤丈夫的自尊心而已。 方秀兰迷茫地看着窗外。她相信冯耀武一定还会掀起新的风波。 第87章 狼狈为奸 入夜。 雨仍不停地下着。草谭坡警卫营营部一间办公室窗口透出暗淡的灯光。 陈兴扁、冯耀武、吕雄标围在办公室一张桌子前喝酒。 冯耀武向陈兴扁举杯,苦笑地说:“陈副团长,不好意思啊,把你的老窝给占领了。” 陈兴扁和冯耀武碰杯,说:“冯营长,这里早已不是我的窝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现在是光棍副团长。一营早不归我管了。” 吕雄标看看窗口说:“陈副团长,你们一营营地环境还不错。这里的营房宽敞,空气又好。” 陈兴扁说:“这里最早是法国人的兵营,后来又成了日本人的军营。” 冯耀武说:“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我不喜欢在别人的窥伺下生活。” 陈兴扁说:“这里离二营是近了点。” 冯耀武说:“王团长把我逼到这里是别有用心的,张司令的话一点没错。” 陈兴扁觉得冯耀武话中有话,他很感兴趣地看着冯耀武,问:“冯营长,临行前张司令和你说什么了?”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您也是张司令一手提拔的,我不把您当外人,实话告诉您,张司令现在根本不相信王一松。” 陈兴扁说:“这我当然也能感觉到,要不张司令怎么会把你的警卫营调到古龙岛呢。” 冯耀武说:“看来,王一松对张司令的意图也有所觉察。他把一营的营地让出来,其实是为了防我。他想用一营和二营两面压着我的警卫营,让我动弹不得。” 陈兴扁说:“冯营长,你和我不同啊,你是张司令的警卫营长,不管怎么样王团长也奈你无何。” 冯耀武生气地说:“怎么奈我无何?我现在不是给他逼到这来了吗?” 陈兴扁说:“冯营长,有一点我想弄清楚的是,张司令会不会把清剿司令部搬来古龙岛呢?” 冯耀武瞪大眼睛说:“这怎么可能!除非南城失守。南城是决不会失守的。张司令目前正在重新作战略部署,他部署好之后,准备大规模清剿南路共军。张司令说了,古龙岛不但是司令部一艘不沉的军舰,还是司令部的一个重要的后勤基地。” 陈兴扁听冯耀武这么讲,不由点点头说:“是啊,凭南路共军现在这样的作战能力,他们从海上绝对咬不动古龙岛,我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共党对古龙岛进行渗透。” 冯耀武说:“张司令对此也很担心啊。” 陈兴扁说:“前段时间我还亲手杀死一个潜入古龙岛的共党。”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您是不是发现王团长……” 陈兴扁知道冯耀接下去要说什么,他急忙打断冯耀武的话:“不不不,我跟随王团长我多年,王团长不会和党来往,这一点我心里清楚。我担心的是王团长的夫人……” 冯耀武问:“您是说方秀兰和共党有来往?” 陈兴扁说:“原来我对此有所怀疑,不过,现在看来,目前也许还不大可能。方秀兰是个妇道人家,她总是碍手碍脚,过去我每杀一个人,都像杀了她的什么似人。冯营长,你今天不也领教过她了吗?” 冯耀武说:“是啊,王团长对她简直是言听计从。如果不是她把王团长叫来,我今天肯定会大开杀戒。” 陈兴扁说:“王团长最大的失误就是让他的夫人呆在军营里。一个妇人跑到军营干什么呢?军营外面就是要流血,军人就是要杀人,怕流血怕死人就别呆在军营里!” 冯耀武问陈兴扁:“听说您的特别行动队也是在方秀兰的压力下解散的?” 陈兴扁说:“是啊,她说我杀人太多。王团长听了她的话把特别行动队解散了,还关了我禁闭。” 冯耀武问:“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呢?” 陈兴扁说:“冯营长,你一定要向张司令报告古龙岛的情况,当务之急是尽快在古龙岛恢复特务组织,严防共党渗透。”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您直接向张司令报告不是更好吗?” 陈兴扁说:“我毕竟是王团长的部下,我不能让他认为我告他的状。上次为了杀那几十名老百姓,我越过他直接请示张司令,这事后来王团长不知怎么知道了,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有张司令为您撑腰,您何必怕王团长?” 陈兴扁说:“王团长毕竟掌握着重兵,我不能轻易招惹他。” 冯耀武开始考虑陈兴扁的话。他认为陈兴扁的话言之有理,在古龙岛恢复特务组织确实是当务之急。” 陈兴扁说:“冯营长,你还要建议张司令派些会搞情报的、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古龙岛。” 冯耀武看着陈兴扁说:“您不是当过特别行动队队长吗?难道特别行动队里没有专业的情报人员?” 陈兴扁说:“过去的特别行动队是按王团长的要求临时拼凑起来的。这些人和我一样只会动枪舞刀。方秀兰自以为认识几个字,过去不管我抓了什么人,她都要我出示证据,我们这些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拿到证据的。但我相信我的感觉,我的感觉是很灵的,我感觉谁是共党他肯定就是共党,杀了没错,可是方秀兰却指责我滥杀无辜。” 冯耀武说:“该杀就杀,管他那么多,仍可杀错也不可放错。这是张司令说的。” 陈兴扁说:“对啊,我也是持这样的观点。可是王团长受夫人的影响,他就是不听我的。” 冯耀武不由挖苦陈兴扁:“您不是救过王团长的命吗?您是王团长的救命恩人啊。” 陈兴扁自嘲地说:“救命恩人哪比得上枕头边的人。” 冯耀武又安慰陈兴扁说:“陈副团长,王一松算不了什么,我看您将来定会取而代之的。” 陈兴扁摆摆手说:“冯营长,你千万别这么说,如果这话传到王团长的耳朵,我会更麻烦的。”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有张司令您作主您怕什么?” 陈兴扁说:“你还不太了解王团长这人,他决定要做的事没什么不敢做的。哦,你今天应该领教一点了吧?要不你的的警卫营怎么会跑到这里呢?” 冯耀武说:“等着瞧吧,我就不信古龙岛永远是王一松的天下。” 陈兴扁说:“张司令毕竟是鞭长莫及啊。好了。我们不谈王团长了。我们要对付的是共党,而不是要造王团长的反。”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您肯定古龙岛有共党?” 陈兴扁说:“肯定,那是绝对的。” 冯耀武想了想,说:“今天下午,大批农民手拿锄头木棒向我的队伍冲来,这些人像是有组织的,里面肯定有人操纵,操纵的人可能就是共党。” 陈兴扁说:“对。肯定是共党操纵。我怀疑古龙岛共党的老窝就在古龙岛学校。” 冯耀武眨眨眼睛说:“共党的老窝在古龙岛学校?” 陈兴扁说:“古龙岛一直与世隔绝。现在,除了军人,只有古龙岛学校四个老师是外来人。这几个老师之中肯定有共党分子。”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您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陈兴扁说:“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几个老师是方秀兰招来的。” 冯耀武问:“方秀兰把共党招进来?” 陈兴扁说:“也许她还不知道他们是共党。” 冯耀武问:“你没跟她讲吗?” 陈兴扁说:“跟她讲有什么用,她哪能听得进我的话?再说,我也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 警卫营吴连长走到门口:“报告!” 冯耀武问:“吴连长,什么事?” 吴连长说:“冯营长,我们抓到一个可疑的共党分子。” 陈兴扁高兴地看着冯耀武说:“太好了!” 冯耀武大声说:“把他带进来。” 吴连长对着门口大声说:“把共党分子带进来!” 四双眼睛都往门口看去。 第88章 神秘的来客 被两名卫兵推到门口的却是浑身湿淋淋的何连。 陈兴扁惊诧地站起来。 吴连长指着何连说:“冯营长,他刚才跑到营房门前,可是看清楚我们的士兵后又转身想逃跑。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刚从海上来的。” 何连一直低着头,听吴连长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看陈兴扁说:“我不知道营地换了人。” 冯耀武站起来,看着陈兴扁说:“陈副团长,您认识这个共党分子?” 陈兴扁缓慢地说:“他不是共党,他是我表弟。” 冯耀武惊讶地说:“是你表弟?” 陈兴扁说:“他原来是一营的副连长,因为杀了古龙岛学校的几个娘儿,得罪了团长夫人,他只能离开部队逃到岛外躲藏。” “是这么回事。” 冯耀武说毕向吴连长及卫兵们挥挥手。 吴连长及两名卫兵退出去。 冯耀武看着何连不以为然地说:“得罪方秀兰没什么了不起的。” 陈兴扁向何连介绍冯耀武:“这是清剿司令部警卫营的冯营长。” “冯营长。”何连说着向冯耀武叩头。 陈兴扁看着何连说:“警卫营已调到古龙岛住防,这里以后就是警卫营的营地。” 何连恍然大悟,说:“怪不得。” 陈兴扁训斥何连:“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怎么又跑回来?” “表哥,我……”何连欲言又止。 冯耀武挥挥手说:“没事没事。王团长的老婆没资格管我的警卫营,在我这里没人敢动你。” 何连又向冯耀武叩头:“谢冯营长。” 陈兴扁仍板着脸问何连:“你跑回岛又有什么事?” 何连略为犹豫才开口:“表哥,我想和您单独说。” 冯耀武向何连招招手,说:“来来来,先喝酒,喝完酒你们再慢慢说。” 陈兴扁、何连先后坐下来。 冯耀武看着何连湿淋淋的衣服,对着门口大喊一声:“来人!” 一个卫兵在门口出现:“冯营长。” 冯耀武命令卫兵:“拿一套衣服过来。” 卫兵问:“营长,是你穿的衣服吗?” 冯耀武指着何连骂卫兵:“笨蛋,你没看到他的衣服湿了吗?” 卫兵说:“营长,我们这里只有军装。” 冯耀武说:“我就是要你拿军装,他本来就是个军人。” 卫兵急忙退出。 何连站起来,感激地连连向冯耀武叩头:“谢冯营长!谢冯营长!” 冯耀武看了何连一眼,指着桌上的酒瓶说:“别谢了,坐下来喝酒吧。” 一直喝到大半夜,冯耀武、吕雄标才离开。 房子里留下陈兴扁及何连。何连急忙起身关好房门。 陈兴扁不满地看了何连一眼,说:“你这样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何连走到陈兴扁身边,小声说:“表哥,我们的大队长想见见您。” 陈兴扁拍着桌子叫喊:“叫你的大队长去死吧!我一个堂堂的国军副团长怎么可能与土匪头为伍?” 何连说:“表哥,大队长肯定不是拉您入伍。” 陈兴扁问:“不是拉我入伍见我干什么?” 何连说:“他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与您商量吧。” 陈兴扁用力挥手说:“不见!我一个堂堂的国军副团长不会和土匪头打交道。” 何连拿起椅子上的湿衣服翻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五根金条,递给陈兴扁,说:“表哥,这是大队长孝敬您的。” 陈兴扁看见金条,终于开口问:“你们的大队长究竟想干什么?” 何说连:“表哥,他见了面再和你说。” 陈兴扁看一眼何连手中的金条,说;“我不见他!不过,你告诉他,他有什么话可以通过你传给我,如果他不相信你就叫他别谈。” 何连想了想,说;“好吧,我回去跟他说。” 何连把金条塞到陈兴扁手上。 陈兴扁说:“以后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要随便上古龙岛,方秀兰还没忘记你。我告诉你,如果让方秀兰抓住你我再也救不了你。” 何连说:“表哥,您现在是副团长了,冯营长都不怕方秀兰您怎么就那么害怕夫人?” 陈兴扁又骂了一句:“你懂个屁。快滚,今天晚上立刻离开古龙岛。” 虽然陈兴扁这么骂何连,但他对何连这次进岛还是有点兴趣,他想,自己现在没什么兵权,必要时能否利用土匪的力量呢?陈兴扁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万不得已才能走。 第89章 出乎意料的决定 夜。一艘渔船在风雨飘摇的海面上行驶。 渔民打扮的鲁之万坐在船头,一位穿着便服的南路解放军战士坐在他傍边。 雨雾中的古龙岛已隐隐可见。 鲁之万看看手上的指南针,又看着古龙岛东面一座座小山般的大石头,估计那里就是段克成所说的东海岸大岩石,他决定在那里上岸。” 渔船摇摇晃晃地向古龙岛驶去。 渔船终于停靠在古龙岛大岩石旁边。 鲁之万背起一只箩筐。箩筐里装着用塑料布包着的电台。鲁之万从船上下来,与战友道别后,小心地爬上岩石。 突然,一道闪电从天空划向大海,接着又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鲁之万只好蹲下来。雷电一直在大海与天空中折腾了十多分钟。 雷声过后,鲁之万刚站起来,他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影在晃动。鲁之万又急忙伏在一块岩石后面。 从远处走来的是何连,他在鲁之万伏着的那座岩石旁边走过。 等何连队走远,鲁之万才站起来,小心地往前走。 鲁之万已离开岩石。不一会,他来到一棵椰子树下,他用手抹一下脸上的雨水,站在椰子树下观察一会,又继续往前走。 雨渐渐小了。鲁之万又冒着细雨往西走了一会,他果然看见一所学校。 鲁之万悄悄地来到学校门前,用手摸一下大门旁边写着“古龙岛学校”的牌子,又回头看一下。 离古龙岛学校门口五十多米有一棵大榕树。 此时,郭贵抓着枪躲在大榕后面盯着鲁之万。 刚才,郭贵离开方秀兰的院子往学校赶,他在途中无意发现了鲁之万,他认为鲁之万很可疑,他一直悄悄地跟在鲁之万后面。 鲁之万站在校门外,他看看天空,用手抹一下脸上的雨水,最后转身向大榕树走来。鲁之万打算把装着电台的箩筐高挂在大榕树上,然后在榕树下休息一会。他打算天亮校门开了之后再进学校找段克成。 鲁之万一步一步向大榕树走来,他渐渐靠近大榕树。 “不许动!” 郭贵突然从大榕树后出来,把枪口对着鲁之万。 鲁之万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说:“长官,我是岛上的农民,我是来学校找我儿子的。” 郭贵根本不相信鲁之万的话,他看着鲁之万背着的箩筐,说:“把箩筐放在地上。” 由于方秀兰早已向他交了底,郭贵一直小心提防岛外的共军潜入学校,他断定鲁之万是共军,他认为箩筐里装着武器。 鲁之万知道,只要把箩筐放下来,自己就会暴露。他的脑子在飞快转动,他力图寻找对策,但他一时又觉得自己无计可施。 郭贵又喝道:“把箩筐放在地上。” 鲁之万看着郭贵的枪口,最后无奈地把箩筐放在地上。 郭贵又用枪指着鲁之万说:“往后退三步。” 鲁之万只好后退三步。 郭贵小心地向箩筐走去,他弯下腰,一手抓枪指着鲁之万,另一只手伸到箩筐。他摸到电台后,迅速站起来,说:“你是共军!把手放在头上!” 鲁之万只好把双手放在头上。郭贵一手握枪并把枪口对着鲁之万的脑袋,他另一手搜鲁之万的身,他搜了一会没搜到什么,又喝鲁之万:“走,进学校!” 鲁之万向学校走去。郭贵一手提着箩筐,一手握着枪小心地跟在鲁之万后面。 郭贵打开学校大门,最后把鲁之万押进自己住的房子。他非常熟练地把鲁之万捆了起来。 郭贵关好房门,走出校门,飞快地跑去独立团团部向方秀兰报告。 方秀兰亲自驾着一辆吉普车和郭贵赶到古龙岛学校。 鲁之万把郭贵带到一间课室见方秀兰。 课室里点着煤油灯。桌子上放着电台。 方秀兰打量鲁之万一会,问:“你要到学校和你们的人接头?” 鲁之万没出声。 方秀兰说:“你为什么要潜入古龙岛?难道你们的军队要进攻古龙岛吗?” 鲁之万没出声。 郭贵喝鲁之万:“夫人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鲁之万仍没出声。 方秀兰观察鲁之万一会,又看了郭贵一眼,突然说:“把他放开。” 郭贵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夫人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但他还是很快抽出匕首,走上前割断鲁之万身上的绳子。 方秀兰看着鲁之万说:“我不想得罪共产党,希望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长官,请你们不要进犯古龙岛,否则会死很多人。” 鲁之万十分意外地看着方秀兰,过了好一会他才问方秀兰:“请问你是什么人?” 郭贵对鲁之万说:“夫人是独立团王团人的夫人。” 鲁之万又认真地看着方秀兰说:“你就是王一松团长的夫人?” “请你立刻离开古龙岛,而且越快越好。”方秀兰又接着说,“但你不能带走电台,我会把它毁掉。” “夫人!” 段克成突然出现在课室门口。 课室里的三个人同时看着段克成。 段克成向方秀兰走来,说:“夫人,我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方秀兰看着段克成,想了一会才开口:“好吧。” 段克成说:“夫人,我们到另一间课室谈好吗?” 方秀兰看了鲁之万一眼,对郭贵说:“你立刻把他送走。” 段克成对方秀兰说:“夫人,一会您再作决定行吗?” 方秀兰想了想,终于同意段克成的要求。 段克成、方秀兰走出课室门口。 段克成手拿煤油灯,带着方秀兰进入另一间课室。 段克成请方秀兰坐下来,而他却站着。方秀兰故意沉默,她好像已猜到段克成要和她说什么。 段克成看着方秀兰说:“夫人,您刚才说让那年轻人离开古龙岛,请问您打算怎么让他离开?” 方秀兰说:“他怎么来就怎么离开。” 段克成说:“夫人,送他来的船肯定已经离开古龙岛海岸了,他怎么离开呢?” “这……” 方秀兰被段克成问住了。方秀兰确实没考虑到这样的问题。 段克成说:“夫人,您让他离开古龙岛,必须要让他能在安全的情况下离开。您这样匆匆地逼他走,他很可能又被别的国军发现,您放他等于没放,如果他再被国军抓住,还会连累夫人。” 方秀兰一眼不眨地看着段克成,突然说:“安老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来和你接头的,对吧?” “夫人……”段克成在考虑如何用更合适的话回答方秀兰。 方秀兰没等段克成回答,又说:“安老师,如果我到现在还看不出你的真正身份,我也白活了30多年。” 段克成只好说:“夫人,我和您已相处一段时间了,我知道您是个爱好和平的人,是个开明、理智的人。” 方秀兰说:“安老师,你说理智我同意。我确实不想得罪你们共产党。我不想杀你们的人,也不抓你们。不过,请你告诉我,贵党这样不遗余力地派员潜入古龙岛,请问你们真正目是什么?你们这样做是在为进攻古龙岛作准备?” 段克成说:“夫人,我们原来是这样想,但我们现在不是这样想。” 方秀兰问:“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段克成说:“我们想和谈,我们想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古龙岛的问题。” 方秀兰终于明白段克成的意思,她呆呆地看着段克成好几秒钟才开口:“你们想策反?你想通过我策动王团长发动兵变?” 段克成说:“夫人,不知道您是否了解国家目前的状况,您至少应该了解目前古龙岛和你们自己的状况吧?夫人,您应该为王团长寻找出路啊。” 方秀兰固执地摇摇头说:“安老师,你完全想错了。王团长和你们打过仗,他的身上有你们留给他的伤痕,他不可能背叛党国,我更不可能背叛我的丈夫。” 段克成说:“夫人,您应该弄清楚,您所说的党国真正的含义是什么?党是谁的党?国又是谁的国?” 方秀兰说:“退一步说,我不考虑什么党国,但我必须为我丈夫着想。我丈夫是个军人,作为一个军人,他必须要有尊严地活着,我知道我丈夫不会背叛。” 段克成说:“夫人,追求和平与进步不叫背叛。” 方秀兰说:“安老师,我不了解你们共产党,无论如何,我和王团长不可能和你们共产党走在一起。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段克成说;“夫人,政治的问题不是一下子就能讲清楚的,这个问题我们今后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好吗?” 方秀兰仍非常固执地说:“安老师,我再说一遍,王团长不可能叛变;我也不可能背叛。不过,你是我请来的,你可以继续留在古龙岛当教师,如果你愿意仅仅作为一名教师的话。” 段克成想,虽然方秀兰非常固执,但她还是给她留下一点余地。段克成说;“夫人,感谢您允许我继续留在古龙岛,我留在古龙岛只会做有利于古龙岛和平的事。” 方秀兰说:“但你那个同党必须离开古龙岛。” 段克成耐心地恳求说:“请夫人允许他暂时留在古龙岛,请夫人选择绝对安全的方式让他离开行吗?” 方秀兰想了想,终于说:“好吧,我会想办法的。不过,他不能离开古龙岛学校。” 段克成点点说:“好的夫人,他不会离开古龙岛学校的。” 其实,鲁之万留在古龙岛学校非常危险,因为送他来的船已被何连发现。 第90章 包围学校 何连刚踏上自己的小船,无意看见送鲁之万的渔船远去。他想,这艘在风雨之夜离开的船很可能是共党的船只,他曾听陈兴扁说过岛内有潜伏的共党。何连知道,岛上是禁止渔民私自出海的,而国军的船只也不可能在这样的风雨之夜出海。他估计这艘船是送共党分子进岛的。何连认为这是讨好陈兴扁的机会。于是,他立刻返回返回警卫营营部。他知道陈兴扁留在警卫营营部过夜。 何连在警卫营营部一间房子里见到陈兴扁,他把在东海岸看到的情况告诉陈兴扁。陈兴扁想了好一会,决定让冯耀武的卫兵叫醒冯耀武。陈兴扁知道,自己不能出面处理此事,但他也不想先把此事报告王一松,他断定这艘船与古龙岛学校有关,他再不想直接插手与方秀兰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得罪方秀兰,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共党。陈兴扁要此事抛给冯耀处理,他相信冯耀武完全有胆量处理此事。 冯耀武听了陈兴扁的话,半信半疑地问:“你能肯定这船有问题?” 陈兴扁说:“绝对有问题,这一定是共党的船只。” 陈兴扁看着冯耀武一副怀疑的神态,有点失失望。他原以为冯耀武听了他话会立刻冲动起来。 陈兴扁只好提醒冯耀武:“冯营长,现在古龙岛的渔船是不能离岛的。我们的船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古龙岛。” 冯耀武问:“难道岛上有共党的船只?” 陈兴扁想了想,说:“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目前共党在古龙岛还不可能有船只。一定是共党这用这艘船把他们的人送到古龙岛,然后离开。” 冯耀武说:“古龙岛那么大,要把潜入的共党分子抓获可不容易啊。” 陈兴扁说:“要抓住他并不难,我估计潜入的共党是去学校,他一定是到古龙岛学校和他们的同党汇合,东海岸离学校不远。” 冯耀武终于下定决心,他抓起桌上的手枪,说:“学校那几个老师我们都见过。如果学校里有陌生人,那一定就是潜入的共党分子。走,我们去学校。” 陈兴扁想了一会才说:“冯营长,你先让士兵们把学校包围起来,我还是回团部和王团长打个招呼吧。”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抓共党怎么还要和王团长打招呼?” 陈兴扁说:“免得夫人又责怪我。” 冯耀武反问陈兴扁:“陈副团长,抓共党夫人怎么敢责怪你?” 陈兴扁仍在犹豫,他希望既能把潜入岛的共党抓获,又希望不再得罪方秀兰。陈兴扁相信,只要方秀兰事前不设障碍,冯耀武一定会把潜入学校的共党抓获。 冯耀武又说:“如果夫人责怪你,说明她和共党有联系,我会向张司令报告的。走吧,先别告诉王团长,免得自找麻烦,先把共党抓获再说。” 陈兴扁想,只要抓获这个潜入的共党,方秀兰也许不再敢说什么。想到这里,陈兴扁终于移动脚步,跟着冯耀武走出房间。 冯耀武率领20多名官兵,分乘四辆吉普车向古龙岛学校赶去,陈兴扁也坐在吉普车上。 此时,王一松从三营回到自己的院子。他走进家门,没见妻子,便问门外的卫兵,卫兵向他报告,说夫人去古龙岛学校还没回来。 王一松吃惊地问:“夫人那么晚去古龙岛学校干什么?” 卫兵说:“晚上郭排长跑来向夫人报告,他好像说学校的老师们正在闹什么……,我听不大清楚。” 王一松问卫兵:“你为什么不和夫人一起去?” 卫兵说:“夫人不让我们去,她只和郭排长去。” 王一松又特别问了一句:“夫人只和郭排长一个人去吗?” 卫兵说:“是的,是夫人亲自开吉普车。” 王一松问:“夫人去多久了?” 卫兵说:“夫人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王一松想,妻子深更半夜赶去古龙岛学校,而且去了一个小时还没回来,估计学校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于是,王一林决定亲自赶去古龙岛学校。 王一松带着他的卫兵们乘车刚离开团部,冯耀武及陈兴扁已赶到古龙岛学校。 冯耀武从吉普车上下来,看着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他又转看旁边的陈兴扁,不解地问:“怎么有独立团的吉普车停在这里?” 陈兴扁立刻把这辆吉普车与方秀兰联系起来,他说:“这应该是方秀兰坐的车子。” “方秀兰坐的车子?”冯耀武又看着停在校门外的吉普车。 陈兴扁心里很不安,他想,如果方秀兰真的在学校内,问题就复杂了。不过,他又想,这车子也可能是郭贵从团部开来的。陈兴扁自问,车子如果是郭贵从团部开来的,他为什么要把它停在校门外呢?难道郭贵与共党有联系? 陈兴扁看校门对冯耀武说:“学校里面一定有问题!” 冯耀武命令士兵:“敲门,给我把门敲开。” 陈兴扁提醒冯耀武:“冯营长,别急,先把学校包围起来,别让共党分子翻墙逃跑。” 冯耀武立刻命令他的卫兵分散把学校包围起来。 最后,冯耀武亲自抬手拍门。 门开了。 段克成、方秀兰、郭贵出现在门口。 冯耀武看见方秀兰,还是显得很惊讶,尽管陈兴扁已提醒了他。冯耀武看着方秀兰问:“夫人,那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里?” 方秀兰平静地反问冯耀武:“冯营长,我每天在什么地方不是要向你报告吧?” 冯耀武说:“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秀兰已猜到冯耀武及陈兴扁的来意。她估计他们是冲着那个共党来的,但方秀兰不知道冯耀武及陈兴扁究竟掌握了多少情况。方秀兰问:“你们来学校有什么事吗? 冯耀武反问:“夫人,请问您是不是来抓共党的?” “抓什么共党?”方秀兰故意装糊涂。 冯耀武看了陈兴扁一眼,又看着方秀兰说:“夫人,我们得到情报,今晚有共党潜入古龙岛,共党可能就躲藏在学校里。” 方秀兰严厉地说:“冯营长,你是意思是我收藏共党?” 冯耀武说:“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怎么可能收藏共党,您肯定不知道这样的事。” 冯耀武说毕要进入大门。 第91章 拒之门外 方秀兰迅速往前迈了一步,抬手拦着冯耀武,质问:“你要干什么?” 冯耀武说:“我想进去看看。夫人,要不我们一起搜查好吗?“ 方秀兰厉声说:“冯营长,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冯耀武说:“夫人,搜捕共党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啊。” 冯耀武说着又要闯入大门。 方秀兰坚决挡住冯耀武,大声喝道:“冯营长,这是我的学校!不是你的警卫营营地!不许你在这里撒野!” 冯耀武毫不示弱地说:“夫人,我不是要下您的面子,来古龙岛前,张司令面授我一定要严防共党渗透。我赶来这里是因为得到可靠的情报。” 方秀兰说:“什么可靠情报?你的情报有误,晚上我一直在学校。这里的情况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学校里没有共党!你们回去吧。” 冯耀武也非常强硬地说:“不,夫人……” 冯耀武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冯耀武急忙转身。 两辆吉普车从远处驶来。 方秀兰、冯耀武等人同时看着由远而近的吉普车,直到吉普车停下。 第一辆吉普车分别跳下两名卫兵,一名卫兵跑到车子另一边打开车门。 王一松从车上出来。卫兵们也陆续从车上出来。 看到丈夫赶来,方秀兰松了一口气。 王一松看着方秀兰问:“秀兰,怎么回事?深更半夜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段克成没等方秀兰开口,急忙走到王一松面前说:“王团长,是这样的,前天您的长官向学校开枪,还要赶我们走。老师们一直很害怕,他们都说没有安全感,他们吵着要离开学校,我和他们吵了一个晚上。我怕学校明天停课,所以请夫人出来阻止老师们离开。可是这些长官误认为学校潜入了共党,他们不相信夫人……” 王一松听了段克成的话非常不高兴,他分别看了陈兴扁及冯耀武一眼,大声质问:“是谁向学校开枪?为什么要向学校开枪?” 陈兴扁、冯耀武不出声。 王一松又大声问陈兴扁、冯耀武:“你们怎么不说话?是谁向学校开枪?为什么要向学校开枪?” 陈兴扁看了冯耀武一眼,冯耀武却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他只好解释说:“团长,是这么回事。前天冯营长练习枪法,他是打鸟。” 陈兴扁的话音刚落,王一松突然抽出手枪,陈兴扁不由愣了一下,王一松抬手朝冯耀武头顶上开了一枪。 “王团长,您……” 冯耀武说着后退了半步,他愕然看着王一松。 王一松把枪插入枪套,说:“我在练习枪法。” 冯耀武有点哭不得地看着王一松。 王一松看着冯耀武说:“冯营长,你是个整天弄枪的人,我这突然一枪,看来你感到不快活,对吧?这些书生没弄过枪,你在这里放枪,你说说,这些书生们会有什么样感受?” 冯耀武没出声,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王一松。 王一松又指着警卫营官兵,严厉警告他们:“你们都给我听着!以后没有夫人同意,谁也不许在这学校弄刀弄枪。这是我王一松现在立下的法!” 王一松这是有意说给冯耀武听的,冯耀武仍没出声。 王一松指着段克成说:“告诉老师们,不经夫人同意,任何人不得离开学校。否则,我会把他们关起来。” 段化成说:“王团长,有您这话,他们肯定不敢离开古龙岛的。” 王一松挥挥手说:“好了,大家都回去睡觉!” 冯耀武只好向他的士兵挥手。 冯耀武和他的士兵先后进入吉普车。 陈兴扁看着王一松、方秀兰说:“团长,夫人,我走了。” 陈兴扁正要转身。 王一松看着陈兴扁说:“陈副团长,你上我的车。” 陈兴扁只好说:“好的,王团长。” 警卫营的四辆吉普车先后离开。 王一松看着妻子说:“秀兰,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方秀兰向王一松点点头,她对郭贵说:“郭排长,你留在学校看好这些老师。” 郭贵说:“是,夫人。” 王一松、方秀兰、陈兴扁先后进入吉普车。王一松的卫兵们也进入另一辆吉普车。 两辆吉普车离开。 段克成、郭贵仍站着,看着吉普车远去。 段克成待吉普车消失后才转看郭贵,说:“郭排长,今晚辛苦了,你现在困吗?” 郭贵问:“安老师,你还有什么事吗?” 段克成说:“如果你不困,我们进去谈谈好吗?” 郭贵有点生硬地说:“段老师,你是共党,我是国军,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段克成说:“郭排长,我们还是进学校谈谈吧。” 郭贵再没说什么,他首先跨入学校大门。 段克成走进校门,转身把大门关好。 段克成和郭贵并排在校园走着。 段克成走了好一会才说:“郭排长,北方很多地方都被共产党解放了,解放区的农民们家里都分到土地,不知道你们家里……” 郭贵又十分生硬地打断段克成的话:“安老师,你是共党,你不要赤化我,你赤化不了我,我不会听你的。我只会听夫人的。” 段克成说:“你是夫人派来这里的,你当然要听夫人的。” 郭贵与段克成默默地走了一会后,又说说:“不过,安老师,你不用担心我告发你,只要夫人要求我不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段克成借机把话挑明,他说:“夫人的态度你知道了吧?” 郭贵说:“我知道,夫人现在默许你留在学校。既然夫人是这样的态度,我当然不会让别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包括王团长在内。” 段克成说:“王排长,在古龙岛的国军里,像你这样忠诚夫人的军人真不多啊。” 郭贵说:“我不管别人,我只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做。” 段克成相信郭贵在王一松面前会守口如瓶,同时,他也意识到鲁之万留在学校仍非常危险。他相信陈兴扁、冯耀武不会这样一走了之。 第92章 严厉警告 王一松乘坐的吉普车在他的院子里停下。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兴扁正要推开车门。 王一松叫住陈兴扁:“陈副团长,你先别下车。” 陈兴扁的手只好缩回来,回头看着王一松问:“团长,您有什么吩咐?” 王一松却转看身边的妻子说:“秀兰,你先下去吧,我和陈副团长说几句。” 方秀兰推开车门下车。 王一松令驾驶员回营房休息。吉普车内只留下王一松和陈兴扁。 王一松默默地看了陈兴扁好一会才开口:“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兴扁说:“团长,可能有些误会。晚上有人在东海岸大岩石看见一艘船驶离古龙岛,估计共党用那艘船把他们的特工送上古龙岛。” 王一松问:“是谁看见的? 陈兴扁一时没敢回答。 王一松厉声追问:“到底是什么人看见共党的船只?” 陈兴扁怎么敢说出何连的名字呢?他想,也不能说是独立团的官兵发现的,如果这么说,王团长肯定会追问到底。他犹豫一会,最后撒谎说:“是警卫营的士兵看见的。” 王一松说:“然后你就带着冯耀武去古龙岛学校抓共党?” 陈兴扁没开口。 王一松生气地用手指点着陈兴扁质问:“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共党就躲在学校里?” 陈兴扁说:“团长,可能是一场误会。” “误会?”王一松盯着陈兴扁,又问,“既然发现共党,你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陈兴扁说:“团长,时间很急,来不及向您报告。” 王一松讽刺地说:“来不及向我报告就来得及向冯耀武报告?” “团长……”陈兴扁没法自圆其说。 王一松又大声质问陈兴扁:“你到底是独立团的副团长还是警卫营的副团长?!” 陈兴扁沉下脸,说:“团长,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一松大声说:“你不明白?你明白得很!你一个副团长跟着一个警卫营营长的屁股转,你不觉得丢人吗?” 陈兴扁说:“团长,冯营长是张司令派来我们古龙岛的,您没空,我给他接风洗尘不算过份吧?” 王一松说:“如果单纯是接风洗尘当然不过份。” 陈兴扁说:“团长,我知道您现在对我有看法,但我对您的忠诚并没有……” 王一松不耐烦地打断陈兴扁的话:“好了好了,这样的话我现在不想听了。” 陈兴扁仍坚持说:“王团长,尽管您不愿意听,但我还是要把话说完,我跟您那么多年,我不会背着您做真正对您不利的事。” 王一松带着讽刺口气问道:“是吗?” 陈兴扁说:“我一心**。只是有些想法和做法与夫人不一致。团长,我绝对不是冲着您。” 王一松又大声说:“你冲着夫人就是冲着我!不管夫人做事的方式方法怎样,她都是为我着想,你跟我那么多年,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陈兴扁说:“团长,我以后会注意的。” 王一松突然转话题:“陈副团长,听说你的表弟何连现在在万山当土匪,有这事吗?” 陈兴扁心猛跳了一下,但他装着平静说:“团长,何连早已离开古龙岛了,我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 王一松一眼不眨地盯着陈兴扁说:“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我听说何连还回古龙岛找过你。” 陈兴扁紧张地矢口否认:“团长,绝对没有的事。这是有人故意造我的谣。” 王一松不相信陈兴扁的话,他说:“我警告你,你别来个兵匪一家!到时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王一松说毕推开车门下车,大步向家门口走去。 王一松走进客厅,看见妻子站在窗前发呆,他走到方秀兰身边。 方秀兰也许知道丈夫已站在身边,但她仍一声不哼地看看着窗外。 王一松用手轻轻地推了方秀兰一下,小声问:“你怎么了?” 方秀兰只看了王一松一眼,她的视线又投向窗外。 王一松说:“看你这样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 方秀兰叹了一口气,她此时心情非常复杂,她既担心学校里的共党,又担心冯耀武及陈兴扁。方秀兰当然不能把自己的苦恼说出来,她只说:“在我的学校里一再出现这样的事我能不想吗?” 王一松故作随意地说:“小事一桩嘛,我不是给你解决了吗?” 方秀兰又是一声叹息,说:“独立团有一个陈兴扁,古龙岛又来了一个冯耀武!” 王一松抬手摆动一下,说:“一个警卫营营长没什么了不起的。” 方秀兰说:“你可别小看这个警卫营长。他官不大,可是来头大啊。我担心我们早晚会和冯耀武干起来,看他今晚多霸道。” 王一松说:“干起来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他一个小营长?他冯耀武来古龙岛后,什么时候能在我的面前占上风?” 方秀兰说:“他可是张司令的警卫营营长啊。” 王一松说:“只要是在古龙岛,他就是委员长的警卫营长也不能在我面前啧啧呼呼。如果让一个警卫营长在我的头上撒野,我这个团长也该让位了。” 方秀兰略想会,说:“一松,如果你的军队里多几个像郭贵这样的军人多好啊。” 王一松看着方秀兰问:“你那么喜欢郭贵?” 方秀兰说:“难道你不喜欢他?多忠诚的一个军人。幸亏他没离开你的部队。你的部队就需要这样的人。” 王一松想了想,决定送妻子一份厚礼。他说:“秀兰,既然你那么喜欢郭贵,那就让他当我的警卫连连长吧。” 方秀兰有点意外地说:“你又要破格提拔他?” 王一松说:“目前这样的局势,看中的人就要大胆提拔。和共军打了两仗,我失去了不少军官,我正在考虑怎样填补这些空位。” 方秀兰问:“你的警卫连没有空位吧?让郭贵当警卫连长,阳连长怎么安排呢?” 王一松说:“我打算把阳连长提拔到一营当副营长。一营是陈兴扁的老班底,我必须加强一营的力量。” 方秀兰说:“对,一定要撑控好你的部队。” 王一松说:“放心,我知道会怎么做的。” 方秀兰说:“一松,郭贵提拔后,暂时还要让他留在古龙岛学校.。” 王一松不由一笑,说:“怎么可能让一个警卫连连长去看学校呢?” 方秀兰说:“一松,我说的是暂时,古龙鸟学校这段时间对我们很重要。” 王一松叹了一口气,说:“你那么喜欢教育,为什么当年不找一个大学校长呢?你为什么要嫁给一介武夫?” 方秀兰开玩笑地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当大学校长呢?” 王一松说:“等下辈子吧。” 方秀兰又笑了笑,说:“那下辈我还是嫁给你。” 王一松看着爱妻,说:“你那么优秀,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了。” 方秀兰说:“我们都结婚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我只希望我们能好好地活下去,我希望你能平安。” 王一松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刚才陈兴扁说晚上发现共党的船只,他说可能有共党潜入古龙岛,会不会是真有其事?” 方秀兰敏感地看着王一松,问:“陈兴扁说他亲眼看见共党潜进来?他亲眼看见共党?” 王一松摇摇头说:“没有,他说只是看见一艘可疑的船离开古龙岛。” 方秀兰问:“是陈兴扁看见的?” 王一松说:“不是,他说是警卫营的士兵看见的,他们估计这艘船趁下大雨把共党送到古龙岛然后离开。” 方秀兰说:“仅仅看见一艘船离开古龙岛,就随意断定是共党潜进来,说不定这是土匪把何连送到岛上来呢。” 王一松说:“我刚才问了陈兴扁,他说他这段时间没见过何连。” 方秀兰说:“陈兴扁不会那么傻向您承认的。军营里传出的消息不会是假的。” 郭贵从独立团一营个别士兵口中听到何连当土匪的传闻,郭贵把这一消息告诉方秀兰。 王一松咬牙切齿地说:“只要抓住何连我就毙了他。” 方秀兰说:“陈兴扁老说什么抓**,我看他的表弟何连才是真正的匪。” 王一松听了妻子的话,若心所思地点点头。他心里已有打算。 第93章 困在学校 段克成与郭贵谈到大半夜才回自己的房子。鲁之万就藏在段克成的房子里。 鲁之万刚才确实捏了一把汗,看到段克成平安回到房子,鲁之万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不过,他仍为段克成担忧。 鲁之万关好门,说:“段副参谋长……” 段克成急忙打断鲁之万的话:“在这里不能这样称呼我。记住,你一定要叫我安老师,在古龙岛,你一定要把我当成一名普通的老师。” 鲁之万点点头,又接着对段克成说:“您现在已经暴露身份了,怎么办?” 段克成说:“只有方秀兰和郭贵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估计方秀兰不会把我怎样,郭贵是方秀兰的心腹,我刚才已试探了他,相信他会绝对听命于方秀兰。” 鲁之万说:“方秀兰对我们共产党没有好感,她随时会翻脸的。” 段克成说:“方秀兰目前是对共产党没有好感,但主要原因是她还不了解我们共产党。她还算是个有良知的妇女,她和一般的国民党官太太不同,她很有头脑,考虑事情很周全。” 鲁之万并没真正了解方秀兰,听段克成这么分析,心里安定一些。 段克成又说:“其实,方秀兰早就觉察我的身份了。” 鲁之万对段克成的话还是感到有点意外。 段克成接着说:“进岛第一天,我和另三名老师就被陈兴扁抓走,我们被抓,肯定也提醒了方秀兰。虽然她一直护着我们,但她同时也采取一些措施限制我的活动。她一直在观察我,还派人暗中监视我。看得出来,她内心里非常矛盾,她是个爱好和平的人,可是她又不知道和平之路该怎么走?我想进一步接触她,努力把她争取过来。” 鲁之万说:“王一松和我们打过恶仗,他杀过我们不少人,他是坚决**的,就算能把方秀兰争取过来,王一松会听她的吗?” 段克成说:“这就看我们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不错,王一松目前是坚决**,可是,王一松和国民党那些死硬的反动军官还是在所不同。” 鲁之万点点头,说:“从今晚的情况看,王一松还算是个有点头脑的国民党军官。” 刚才王一松的声音很大,鲁之万在房里能听到这个被称为王团长的声音。 段克成说:“王一松和方秀兰是一对恩爱夫妻。当然,方秀兰是绝对维护王一松的,她不会允许任何伤害王一松的事情发生。方秀兰现在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其实就是在为她丈夫寻找后路。她至少是希望我们不要把王一松作为主要的敌人。你回去之后,要向司令部首长详细汇报这里的情况。我们不要急着动用武力,要力争用和平方的方式解放古龙岛。这是我的建议。” 鲁之万说:“我来之前,李司令和我说,您过去极力主张对古龙岛使用武力,没想到您到古龙岛后改变了主张。” 段克成说:“是啊,到古龙岛之后,通过和方秀兰接触,我认为她在古龙岛国民党势力中代表着和平与进步的力量。只要存在着和平与进步的力量,我们就一定要利用这种力量,通过和谈达到目的,避免更多流血。” 鲁之万说:“好,我回去一定要详细向首长报告这些情况。” 段克成站起来,看看窗外沉思。 鲁之万走到段克成身边,说:“您明天还要给学生上课,您睡一会吧。” 段克成突然转身看鲁之万,说:“我看你不能在房间里呆着。” 鲁之万问:“您是担心那些人再来找我?” 段克成说:“陈兴扁曾经是岛上的特务头子,冯耀武不可一势,我想,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鲁之万问:“我现在该去哪里?” 段克成说:“我把你送到一个可靠的村民家里。等方秀兰安排好之后,你直接从这个村民家里离开古龙岛,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鲁之万说:“可是,我们的电台还被那个排长扣着,这该怎么办?” 段克成说:“天亮之后我再想办法。方秀兰上午肯定会来学校的。” 段克成说毕走去打开门。鲁之万跟着段克成走出房子,向学校大门走去。 “你们要去哪里?” 郭贵抓着冲锋枪突然从一个角落走出来,他边说边快步向段克成他们走来。 段克成意外地看着郭贵说:“郭排长,你还没休息?” 郭贵仍重复他刚才的话:“你们要去哪里?” 段克成指着鲁之万对郭贵说:“郭排长,我想把他送出学校,让他到外面躲一躲。” 郭贵用枪指着鲁之万,非常生硬地说:“不行,不经夫人同意,他绝不能离开学校。” 段克成说:“郭排长,我担心警卫营的人会再来学校。” 郭贵说:“你没听到王团长刚才已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吗?警卫营的人不会再来。” 段克成说:“万一他们来怎么办?郭排长,你知道,王团长是管不了警卫营的。” 郭贵固执地说:“反正王团长下了命令,警卫营的人不会再来学校了,就是他们来我也不会让他们进来。” 段克成说:“郭排长,如果警卫营的官兵真要进来,你一个人能顶得住他们吗?刚才不是王团长及时赶到,夫人对他们也没办法。” 郭贵仍固执而机械地说:“他们不会再来了,你们不能出去。” 段克成指着鲁之万说:“郭排长,夫人并没有扣留他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郭贵说:“我并没有扣留他,只是一定要经夫人同意他才能离开学校。” 段克成想,如果现在有机会和方秀兰说清楚利害关系,方秀兰也许会同意让鲁之万离开学校,但在天亮之前要找到方秀兰是不可能。 郭贵看见段克成和鲁之万仍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又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段克成和鲁之万只好转身。 走到房门前,段克成又停下脚步,转回头。借着月光,段克成看见郭贵仍抓着枪往他们这边看。鲁之万已打开门,段克成只好跟着鲁之万走进房间。 进入房间后,段克成和鲁之万没说话,他们默默地站在窗前,他们看见郭贵仍站在空地上,郭贵的脸仍朝屋子的窗口。 鲁之万看着郭贵的影子,自言自语地说:“难道郭贵就这样在门外站到天亮?” 段克成没说话,他在考虑对策。 第94章 杀回马枪 尽管从早到晚折腾了近20个小时,陈兴扁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天花板。他老想着王一松刚才在车上对他的警告。陈兴扁理不出头绪,他弄不清王一松到底是真的掌握了何连返岛的情况,还是他凭空猜想。 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陈兴扁的手本能地伸向枕头下。 门外传来的却是吕雄标的声音:“陈副团长,您睡了吗?” 陈兴扁一时没听出吕雄标的声音,他迅速从枕头下抓出手枪,翻身起床,问:“谁?” “我是吕雄标。”门外又传来吕雄标的声音 凡是深夜来人,陈兴扁都特别敏感,特别小心。由于是深夜,陈兴扁担心有诈,他仍重复问了一句,吕雄标再次回答。陈兴扁确信是吕雄标的声音后才走去开门。 吕雄标站在门外看着陈兴扁说:“陈副团长,不好意思把您吵醒了。冯营长找您,他在营部等您。” 陈兴扁不加考虑地说:“我知道冯营长为什么找我。” 陈兴扁明白,冯耀武这时候让吕雄标找他肯定是为学校的事。陈兴扁迅速穿好衣服,跟着吕雄标走出房子。 陈兴扁乘坐吕雄标的车子来到警卫营营部。 陈兴扁看见空地上停着一辆卡车。一些全副武装的士兵陆续蹬上车厢。 吕雄标的吉普车在一间小平房门前停下来。 吕雄标、陈兴扁先后从吉普车上下来,向小平房大门口走去。陈兴扁先进入房子。 冯耀武向陈兴扁迎来,说:“陈副团长,不好意思,军务紧急,不能不把您叫醒。” “我根本就没睡着。”陈兴扁没等冯耀武开口又接着说,“冯营长,你真的又要兴师动众?” 冯耀武说:“我认为潜入的共党分子一定在古龙岛学校。王一松给他们糊弄了,他们糊弄不了我。什么我开枪把老师吓着了,什么老师们闹事要离开古龙岛,全是他妈的编造!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啊。” 陈兴扁却默默地坐下来。 冯耀武皱着眉头问陈兴扁:“陈副团长,难道您也相信他们这些话?” “我当然不相信,我怎么可能相信这些胡言?”陈兴扁考虑了一会又说,“我不明白的是,方秀兰为什么要深更半夜到学校去。” 冯耀武说:“估计是郭贵发现了共党分子向她报告。” 陈兴扁想了想,说:“有道理。从方秀兰刚才的态度看,她应该知道学校里藏着共党分子,要不她不会这样坚决阻止我们进去。当然,她也可能不知道学校里躲藏着共党分子,她不让我们进学校是为了她的面子。”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我认为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陈兴扁在沉思,分析。他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方秀兰和共党勾结?目前看来还不大可能吧?” 吕雄标说:“要不就是方秀兰怕受牵连才这样阻止我们进学校。” 陈兴扁看着吕雄标,不由点点头,他同意吕雄标的判断,他说:“可能是这么回事。”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我们现在杀个回马枪,一定能在学校里抓到潜进来的共党分子。” 陈兴扁犹豫地说:“问题是王团长刚才下了死命令,如果我们这样硬闯学校,恐怕……” 冯耀武挺起胸膛说:“有张司令给我们撑腰怕什么?再说,王团长是被糊弄才下这样糊涂的命令,只要我们抓获共党,他还敢说什么?” 陈兴扁考虑了一会,说:“万一潜入的共党分子已离开学校了呢?” 冯耀武自以为是地说:“有王团长这道命令,他们以为我们不敢来,他们是不会离开学校的。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杀回马枪。再说,更深半夜,他还能跑到哪里呢?” 陈兴扁仍在犹豫、考虑。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只要我们抓到共党份子,那时候,什么话都是我们说的了。方秀兰不是老和您过不去吗?她不是给您添了很多麻烦吗?我们这次要给点颜色她瞧瞧。我就是要看王团长怎么向张司令交待。” 陈兴扁对方秀兰恨之入骨,他对王一松也有气,冯耀武的话鼓动了他。陈兴扁终于站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陈兴扁、冯耀武及40多名官兵再次来到古龙岛学校大门。 陈兴扁、冯耀武、吕雄标先后从吉普车上出来。警卫营的官兵们也纷纷从卡车上跳下来。 冯耀武命令吕雄标:“给我包围学校,严防共党份子跳墙逃走。 吕雄标迅速跑去指挥士兵包围学校。 冯耀武又命令身边的士兵:“给我把门敲开!” 士兵们走去用力拍门。 不一会,门开了。 郭贵抓着冲锋枪站在门口,他惊讶地看着陈兴扁及冯耀武说:“陈副团长、冯营长,你们这是……” 冯耀武大声问:“共党分子呢?” “冯营长,什么共党分子?”郭贵故意装糊涂。 冯耀武大声喝道:“你还敢装糊涂,没有共党分子你端着枪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搜!” 士兵们要进入大门口。 郭贵拦着士兵大声说:“不许进来!冯营长,刚才你也听到王团长的命令了吧?王团长已下了死命令,没有夫人的许可任何人不能带着武器进学校。” 段克成突然走到郭贵后面。 陈兴扁喝郭贵:“现在发现共党分子在里面,不受王团长命令之限!” 郭贵说:“陈副团长,里面没有共党分子,有共党分子我会把他抓起来的。” 陈兴扁说:“没有共党分子你抓着枪守在这里干什么?” 郭贵说:“夫人命令我看着这些老师,不能让他们私自离开学校。” “你胡说!”冯耀武又命令他的士兵,“给我进去搜!” 士兵们要进校门。 郭贵举起冲锋枪对着士兵说:“不经夫人同意不许进来!这是王团长的命令。” 士兵们看冯耀武。 冯耀武拔出手枪,用枪指着郭贵说:“你敢窝藏共党分子!我先毙了你!” 陈兴扁走到冯耀武旁边,小声说:“冯营长,他是夫人的心腹,先别动他,抓到共党分子再说。” 冯耀武仍用手枪指着郭贵,命令士兵:“下了他的枪!” 郭贵后退一步,紧紧握着枪。 段克成有意大声说:“郭排长,千万别开枪,枪声会惊动岛上的长官,枪声会把更多的老总引来这里的。” 段克成的话提醒了郭贵,郭贵立刻朝天开枪。他相信枪声响过后会有独立团的官兵赶过来。 冯耀武指着郭贵命令士兵:“听见没有?下他的枪!” 三名士兵向郭贵扑过去。郭贵几下子就把他们打倒在地上。又有五名士兵向郭贵扑去,郭贵的枪被一名士兵夺走。一名士兵抱着郭贵,郭贵奋力挣开士兵的手,两名士兵向郭贵冲来,郭贵拼命地和这三名士兵打斗,郭贵以他超群的功夫又把三名士兵打倒在地上。最后,郭贵寡不敌众,终被警卫营的另三名士兵制服。郭贵被他们捆起来。 陈兴扁走到郭贵面前,说:“我只知道你死去的郭营长武功好,没想到你的武功也那么好,夫人真没选错人。” 冯耀武命令士兵:“给我搜!一定要把共党分子给搜出来!” 士兵们纷纷冲进学校。 第96章 一定要惩罚他们 王一松和方秀兰回到自己的客厅天还没亮。 经过一夜这么反复折腾,王一松显得疲惫不堪。 方秀兰给王一松端了一盆热水,把毛巾递给王一松,说:“我看陈兴扁、冯耀武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王一松用毛擦过脸后,装着平静地说:“你别生气了,再睡会吧,还早呢。” 方秀兰仍想着学校刚才发生的事,她忧心仲仲地说:“一天到晚净是发生这样的事叫人怎能睡得着?” 王一松把毛巾交给方秀兰,安慰她说:“你别担心,我心中有数。还是明天再说吧。” 王一松在返回家的路上已考虑好了,这次一定要出重手,一定要严厉教训陈兴扁和冯耀武。 方秀兰并不知道丈夫的计划,她没有睡意,她说:“一松,你睡吧,我不想睡了。我睡不着。” 王一松叹了口气,说:“女人就是女人,女人有事情就是放不下心。算了,那都别睡了。本来,我想天亮之后再和你说。” 王一松坐下来。 方秀兰挂好毛巾后坐到王一松身边,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王一松缓慢地说:“其实,对今晚发生的事情,我看得比你更严重,陈兴扁、冯耀武这两只脚公然践踏我的命令。一个小小的警卫营营长,居然敢命令他的士兵在我管辖的地方捆绑我的军官,这不是反了吗?” 方秀兰气愤地说:“就是。说不定以后哪天冯耀武也会命令他的士兵冲进我们家。他两只脏脚什么都敢践踏的。” 王一松听妻子这么讲,他有点激动地站起来,握着拳头说:“还有以后?这次我要打断陈兴扁腿!我要给点颜色冯耀武看看。” 方秀兰也站起来,她一时没完全明白王一松的话,她问:“你真的要打残废陈兴扁?” 王一松说:“我要治他的罪!” 方秀兰想了想,说:“一松,如果拿今晚发生的事来治陈兴扁,也许不是最合适,在张司令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罪。我看,不如就抓住陈兴扁与土匪勾结的事来治他。郭贵跟我说过,他听说已经在万山当土匪的何连常回古龙岛找陈兴扁,他们还作过粮食交易。” 王一松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和我想到一块了。我这次就是要抓住陈兴扁与土匪勾结的事来治他。你把郭贵借给我用几天。” 方秀兰说:“郭贵是你的连长,你要怎么用就怎么用,怎么说借?” 王一松说:“他现在还跟着你啊。” 方秀兰问:“你要用郭贵干什么?” 王一松说:“我想让郭贵到万山找到何连,让他把何连骗回古龙岛。只要能抓住何连,我就能拿到陈兴扁与土匪作交易的证据。” 方秀兰听丈夫这么说,立刻想到潜入的那名共党,她打算趁这次机会把他送出岛。方秀兰高兴地说:“对,最好是找个岛上的农民和郭贵一起去万山。” 王一松不解地问:“找农民?” 方秀兰说:“我给你找一个学生的父亲,让他配合郭贵。” 王一松说:“那一定要找可靠的人。” 方秀兰说:“当然。我教那么多学生,我知道那个学生的父亲可靠。” 王一松说:“好,这事你就看着办吧。” 方秀兰问:“你打算拿冯耀武怎么办?” “天亮你就知道了。”王一松故意买了一个关子。王一松突然对着门口喊了一声,“来人!” 一名卫兵在门口出现,说:“团长,您有什么吩咐?” 王一松说:“天亮之后你告诉潘副官,让他通知全团连以上的军官9点钟到团部粮库门前集中。” “是,团长。” 卫兵答毕退下。 方秀兰问:“一松,你叫连以上的军官到粮库门前干什么?” 王一松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让冯耀武看一出好戏。” 方秀兰知道丈夫这次一定会教训冯耀武,她见丈夫不愿和她多说这方面的事情,她也不好再多问。她知道丈夫折腾了一夜已经很累了,尽管她没有睡意,但她还是愿意陪丈夫回到床上。她说:“天还没亮,我们还是睡会吧。“ 王一松和方秀兰最后进入了卧室。 天亮之后,三辆卡车开出警卫营营部。吕雄标坐在第一辆卡车副驾驶座上,他要到独立团团部粮库运粮食。 吕雄标的卡车驶出警卫营不久,郭贵奉命来到王一松的客厅门口。 王一松、方秀兰都在客厅里。 郭贵的报告声刚落,王一松热情地向郭贵招手。方秀兰也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郭连长,坐吧。” 郭贵愣了一下,他没坐,他以为方秀兰一时弄错自己的职务,他又大声地纠正方秀兰的话:“夫人,我是警卫排排长郭贵。” 方秀兰转看王一松。 王一松也看了方秀兰一眼,然后又看着郭贵,说:“本来,我打算一会再式宣布对你的任命,既然夫人现在这么叫了,我现在就正式宣布,从现在起,你就是保安独立团警卫连连长。” 郭贵仍意外地睁大眼睛,他呆呆地看着方秀兰。 方秀兰不由对郭贵一笑,说:“你呆呆看着我干什么?你没听清楚楚团长的话吗?” 郭贵终于反应过来,不过,他仍困惑地看着王一松说:“王团长,你又要提拔我啊?” 方秀兰迅速代王一松回答郭贵:“王团长说了,你大哥英勇地为党国捐躯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再次破格提拔你是应该的。” 郭贵挺胸立正,说:“谢王团长,谢夫人。” 王一松站起来,走到郭贵面前,拍着郭贵的肩膀说:“好好干,别让我和夫人失望。” 郭贵说:“团长,我郭贵绝不会让您失望,绝不让夫人失望。” 方秀兰满意地看着郭贵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军官。” 郭贵说:“谢夫人信任。” 王一松看着郭贵问:“今天凌晨有几个警卫营的士兵捆绑你?” 郭贵说:“报告团长,和我格斗的警卫营士兵有7、8个,捆绑我的有三个。” 王一松问:“能认出这三个人吗?” 郭贵说:“报告团长,如果他们站在我面前,大概可以认出他们。” 潘书走进客厅,说:“团长,警卫营运粮食的车辆已经到团部粮库了。” 王一松说:“好,到粮库去。” 王一松、方秀兰、郭贵、潘书先后走出大门,向团部粮库大门走去。 门前站着独立团连以上的军官。 第97章 把他们捆起来 警卫营三辆卡车被独立团的官兵拦在团部粮库大门外。 吕雄标急忙从车上跳下来,走上前不解地问陈兴扁:“陈副团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装粮食?” 陈兴扁皱着眉头说:“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是王团长下的命令。” 王一松、方秀兰、潘书、郭贵向吕雄标走过来。 王一松看着吕雄标说:“对!是我下的命令。” 吕雄标说:“王团长,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您为什么不给我们粮食?不给我们粮食,我们警卫营吃什么呢?” 王一松说:“粮食我可以给你们,但你必须立刻回去告诉冯营长,叫他把那三名在学校里捆绑郭连长的士兵带来这里。否则,我一颗粮食也不会给你们!” 吕雄标呆呆地看着王一松。 王一松看着吕雄标大声说:“看我干什么?没听清楚我的话吗?” 吕雄标只好乘一辆卡车回返警卫营营部。 吕雄标把王一松的话转告冯耀武,冯耀武听完后睁着眼睛看吕雄标。 吕雄标问:“营长,怎么办?” 冯耀武反问吕雄标:“王一松想干什么?” 吕雄标说:“营长,独立团连以上的军官现在都在独立团粮库门前。” 冯耀武瞪着眼睛说:“王一松到底想干什么?” 吕雄标说:“营长,如果不把那三名士兵带去见王一松,我们肯定没办法从王一松的粮仓里拿到粮食。” 冯耀武想了好一会才说:“就让那三名士兵跟我一起去见王一松,我看他王一松又能把我怎样!” 冯耀武估计王一松不敢把他的士兵怎样,他打算带着那三名士兵向王一松道个歉,给王一松一点面子,让王一松可给他的官兵们一个交待。他认为王一松要的就是这些。 冯耀武让吕雄标找到昨晚捆绑郭贵的三名士兵,让他们乘坐他的吉普车去独立团团部粮库。 冯耀武的吉普车停在粮库大门外。冯耀武、吕雄标及三名士兵先后从车上出来。 冯耀武走到王一松面前,向王一松敬礼,说:“王团长。” 王一松严厉地看着冯耀武,又看着他身后的三名士兵,问:“就是这三名士兵捆绑我的连长?” 冯耀武先看王一松,接着困惑地看了郭贵一眼,问道:“连长?” 王一松大声说:“郭贵现在已是保安独团警卫连连长。” 冯耀武眨眨眼睛,说:“哦,是这样。王团长,我昨晚已对您说了,这是一场误会,我再次向您……” 王一松回头看郭贵,打断冯耀武的话:“郭连长,昨晚是这三名士兵捆你吗?” 郭贵走上前认真辨认冯耀武身后三名士兵,最后转看王一松,说:“报告团长,没错。是他们。” 冯耀武看着自己那三名不知所措的士兵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王团长道歉!” “我不要道歉。”王一松没等冯耀武的士兵开口首先开口,他突然命令他的卫兵,“把警卫营这三名士兵给我捆起来!“ 王一松的六名卫兵冲上前捆警卫营三名士兵。警卫营三名士兵在争扎。王一松的另三名士兵又冲上来按住他们。很快,警卫营的三名士兵都被捆绑起来。 冯耀武根本没想到王一松会下令捆绑他的士兵,他生气地看着王一松说:“王团长,您这是……” 王一松没理冯耀武,他走到被捆绑的士兵面前说:“虽然你们是执行冯营长的命令,但你们必须要为执行错误的命令付出代价,这笔账要记在向你们下错误命令长官的身上,但绳子要绑在你们的身上,这叫代人受过。” “王团长,我们是张司令的警卫营!你没有权力捆绑警卫营的士兵。”冯耀武气得咆哮起来。 王一松走到冯耀武面前质问:“那你告诉我,你们有什么权力捆绑我的军官?” 冯耀武说:“王团长,昨晚是一场误会,我已……” 王一松打断冯耀武的话:“那好,你别多说了!他们仨人必须要为你们昨晚的误会付出代价。” 冯耀武看着王一松问:“你要把我的士兵怎么样?” 王一松说:“该让他们回去的时候,我会让他们回去的。” 冯耀武又叫起来:“王团长,我要向张司令告你!” 王一松没理会冯耀武,他转看独立团的军官,说:“你们都听着,以后警卫营的人再敢捆我们独立团的官兵,你们可以开枪自卫。你们可以先开枪后向我报告,听清楚没有?” “是!” 王一松的部下大声地回答。 陈兴扁没出声,他一动不动地站着。 王一松又转看冯耀武,说:冯营长,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要告我?好啊,你告去吧。“ 冯耀武气急败坏地转身跳上他的吉普车。吉普车迅速开走。 吕雄标把粮食运回警卫营后,立刻赶去冯耀武的办公室。 冯耀武看见吕雄标不由猛拍桌子说:“我要告王一松。吕副营长,你给我看好部队,我立刻回司令部。” “营长……”吕雄标欲言又止。 冯耀武不耐烦地说:“想说什么快说!” 吕雄标说:“营长,我认为您现在不应回司令部。” 冯耀武说:“为什么?难道就让王一松这样扣留我们的士兵?” 吕雄标说:“王一松只是打狗给主人看罢了,就让那三个弟兄在他那里休息休息吧。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 冯耀武又拍桌子说:“妈的,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冯耀武认为王一松刚才让自己的威风扫地,他认为王一松让他丢尽了面子。 吕雄标说:“营长,我们不是也捆了王一松的手下了吗?如果我们昨晚抓到共党还有话说,问题是我们什么都没抓住。您把这事报告张司令,说不定张司令还会对您有看法。” 冯耀武站起来说:“张司令怎么会对我有看法?” 吕雄标说:“我们来古龙岛没两天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担心张司令会认为我们办事不力。” 冯耀武想了想,觉得吕雄标说得也有道理,他止不住骂了一句:“这全是他妈的王一松在捣鬼!” 吕雄标还算是一个比较冷静的人,他能看到问题,他说:“营长,我认为这里不是南城。说得不好听,现在我们俩的命都捏在王一松的手里。我们警卫营的兵力不到独立团兵力五分之一。王一松这人确实是不好惹的,要不张司令为什么要把我们放在这里呢?” 冯耀武又坐下来。 吕雄标说:“冯营长,我看我们还是静等张司令的安排吧,张司令定有安排的。” 冯耀武还是听吕雄标的劝告,他只能无奈地抓起拳头猛击桌子泄愤。 第98章 必须离开孤岛 傍晚。最后几名学生走出学校大门口后,段克成向大门走来,关闭校门。 鲁之万已悄悄回到学校,他就在段克成住的房间里。 方秀兰来到学校,她在一间课室里给郭贵布置任务。 方秀兰对郭贵说:“王团长让你今天晚上去万山,你要利用这个机会把那位共党送出岛。我已跟王团长说那共党是个农民,他是陪同你上万山的,一会如果见到王团长,你一定要和我统一口径。把那位共党送到对岸你再绕道上万山。找到何连后,你对他说古龙岛有一批粮食,要和他作交易,把他骗回古龙岛。这事也要秘密进行,绝不能让陈兴扁知道。王团长要从何连的口里拿到陈兴扁与土匪勾结的证据。何连杀了我的几个老师,我也要见他。” 郭贵向方秀兰表态:“夫人放心,我一定会顺利把共党送出岛,我一定会把何连骗回来。“ 方秀兰完全相信郭贵的办事能力,她看了门口一眼,又对郭贵说:“你去把他们叫过来吧。” 郭贵明白方秀兰指的“他们”是安老师及那位共党。他迅速转身快步走出课室大门。 不一会,段克成、鲁之万走进课室。 段克成、鲁之万先后与方秀兰打招呼。 方秀兰只向段克成、鲁之万点点头,她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他们俩。 段克成、鲁之万在方秀兰对面坐下。 “安老师……,”方秀兰略停一会,她相信眼前这位共党老师肯定不姓安。方秀兰问段克成,“你不是姓安吧?” 段克成当然不会把自己真实姓名告诉方秀兰,他说:“夫人,您还是叫我安老师吧。” 方秀兰转看鲁之万,说:“我还不知道这位先生姓什么?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告诉我。” 鲁之万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必保密,他实话告诉方秀兰:“夫人,我姓鲁。” 方秀兰说:“鲁先生,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郭连长今晚要出岛办事,天黑之后我会把你送到古龙岛码头,你坐郭连长的船离开古龙岛。” 鲁之万问:“夫人,我一定要今晚走吗?” “对,你必须要在今天晚上离开古龙岛。”方秀兰又说,“不过,我不捣毁你带来的电台。电台你可以拿回去。” 鲁之万说:“夫人,我认为我方多一个人留在岛上对您今后更有利。” 段克成也说:“是啊,夫人。因为我们是为和平而来的。” 方秀兰口气十分强硬地说:“你们都不要多说了。鲁先生一定要今晚离开。你们应该知道,古龙岛除了军营里的人和学校里的四名老师,只有鲁先生是岛外人。是不是本岛人一听口音就能判断出来。鲁先生在岛上多呆一个小时就多一份危险。” 鲁之万说:“夫人,如果怕危险我们就不会来古龙岛了,因为我方有人进岛不久就被国军杀害了。” 方秀兰看着鲁之万,过了一会才开口:“你是说几个月前潜进岛的那个年轻人?” 鲁之万沉重地看了段克成一眼,又看着方秀兰说:“是的,他是安老师的胞弟。” “他是你的胞弟?”方秀兰惊讶地转看段克成。 鲁之万说:“他不但被你们杀害,还被暴尸体在这学校门前。” 方秀兰不由站起来,她感到有一股血往自己的头上涌,她急忙向段克成解释说:“杀害你胞弟不是我丈夫下的命令,这是陈兴扁干的。” 段克成沉重地点点头,表示相信方秀兰的话。 课室里变得非常寂静。 方秀兰过了好一会才问:“安老师,你有几兄弟?” 段克成说:“就两兄弟。” 方秀兰慢慢地坐下来。尽管是陈兴扁杀害了段克成的胞弟,但她感到有点对不住段克成,因为他的胞弟还被暴尸学校门外。由于他的胞弟在古龙岛受到极残暴,极不人道的对待,作为岛上的第一夫人,方秀沉兰感到自己多少也欠着段克成的债。 方秀兰沉默了一会才慢慢抬头,她看着段克成问:“安老师,你知道你胞弟埋在什么地方吗?” 段克成说:“知道,是岛上老百姓把他埋葬的,离这不远。” 方秀兰说:“带我去看看行吗?” 段克成问:“夫人,你现在就去吗?” “是的,我想现在就去。”方秀兰又转看鲁之万,说,“鲁先生不要去。鲁先生还是留在学校吧。” 方秀兰说毕向课室门口走去。段克成跟着方秀兰上了郭贵驾驶的吉普车。 在段克成的指点下,郭贵驾着吉普车把段克成和方秀兰送到靠着海边的一块草地上。 段克成带着方秀兰走到段化成坟墓前。 坟墓前竖着无名墓碑。 第99章 孤坟前的态度 天已黑,海风在呼呼地叫着。 方秀兰折了几枝鲜花,然后蹲下身子,把鲜花放在无名墓碑旁边。 方秀兰站起来,看着段克成。 段克成平静地看着坟墓。 方秀兰看着段克成缓慢地说:“你的胞弟被独立团的军人残杀,可是,我从没见你的眼睛里有仇恨。当充满仇恨的农民用泥巴砸我,你还用身体为我挡泥巴,这是为什么?” 段克成平静地说:“夫人,我不是为仇恨而来古龙岛的。” 方秀兰问:“那你是为什么而来?” 段克成说:“为我们中国人的利益。为了古龙岛的和平与进步。” 方秀兰的视线又落在无名墓碑上,她小声地,底气不足地说:“其实,这也是我要走的方向。” 段克成说:“我能看出来,夫人是个追求和平与进步的人。但从您刚才的声音里,可以看出您明显底气不足。夫人,虽然国军把日军从岛上赶走了,可是,这两年多来,国军给岛上的老百姓带来什么呢?古龙岛是个土地肥沃的宝岛,但岛上老百姓的家里却穷得揭不开锅;古龙岛风光如画,但岛上的老百姓却在恐惧中度日。” 方秀兰说:“我一直在努力改变岛上这种状况。” 段克成说:“是啊,这种状况是一定要改变的。但仅凭夫人个人的力量是难以改变的,相信夫人心里也清楚。我们也曾考虑通过武力来改变这种状况。我们肯定有这样的能力。夫人,不瞒您,进入古龙岛之前,我也是极力主张通过武力来解决古龙岛的现状。我进入古龙岛后,通过和夫人接触,我的思想有所改变,我希望以夫人为首的这股和平与进步的力量,将来能够成为古龙岛国民党军队中的主导力量。夫人是个明智、进步的人,我们为什么不能用明智、进步的方式解决问题呢?” 方秀兰看着段克成,又敏感地问:“你们共产党人是希望我策动我丈夫发动兵变?” 段克成说:“夫人,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下一步该怎么走,我们应该一起来商讨,我相信我们能找到共同点的。” 方秀兰完全听明白段克成的话,她直截了当地说:“要我丈夫在古龙岛发动兵变是绝不可能的。安老师,我对你有好感,但这不等于我对共产党有好感;我解你,并不等于我了解共产党。” 段克成说:“夫人,如果您想进一步了解我们共产党,我会想办法安排您到我们解放区看看。这样的安排并不难,您可以借口出岛购买教材,您上岸后会有我们的人接应您。当然,我也可以陪您出去一趟。” 方秀兰说:“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去你们管辖的地方看看。不过,我再次明确告诉你,你们想通过王团长在古龙岛发动兵变是绝不可能的事。我可以和你们保持接触,希望你们不要把我丈夫作为贵党的主要敌人,希望古龙岛能维持现状。至于你刚才提到岛上存在的种种问题,我会努力协助王团长逐步加以解决,我已经在努力了。” 段克成说:“夫人,古龙岛不改变现状,您的努力能有成效吗?比如说,独立团两次进攻我们,这是王团长本人的主意吗?王团长能不执行上司的命令吗?他能不执行张君高的命令吗?” 方秀兰被问住了。 段克成说:“还有,维护古龙岛现状意味着什么呢?古龙岛与大陆两岸的中国人民就这样永远不能来往吗?” 方秀兰说:“安老师,这个问题我现在也说不清楚。” 段克成说:“夫人,现在说不清楚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谈,只是希望您不要拒绝与我们和谈。只要我们坐下来谈,一定能谈清楚的。” 方秀兰看看段克成,又看着坟墓前的无名墓碑,她非常矛盾地皱着眉头。 方秀兰在孤坟前站了好一会,最后一声不哼地独自转身,向停在远处的吉普车走去。段克成只好跟在方秀兰后面。 郭贵站在吉普车旁边。 方秀兰走到郭贵面前,说:“郭连长,回学校立刻把鲁先生送走。” 郭贵一边回答一边给方秀兰拉开车门。 方秀兰回头看一眼段克成,段克成却没有上车的意思。 方秀兰说:“安老师,你坐我的车子回去吧,鲁先生是你们的人,你给他送行吧。” 段克成一动不动地站着,过了几秒钟他才说:“夫人,请您再考虑一下,让鲁先生再停留一段时间行吗?” 方秀兰问:“你的意思是让鲁先生继续留在岛上?” 段克成说:“这样更有利于我们之间的联系与勾通,我们会及时地把夫人的想法向我的上级汇报。” 方秀兰说:“你认为鲁先生继续留在古龙岛安全吗?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让他留在学校。” 段克成说:“夫人,他不会留在学校,他在古龙岛会找到安身之处的。” 方秀兰考虑了一会,终于改变主意,她说:“好吧。我可以暂时满足你的要求。但今后必须要听我的,我让鲁先生什么时候离开古龙岛他必须离开。” 段克成说:“请夫人放心,我们会听从您的意见的。如果您一定要他离开,他会离开的,我们是守信用的。” 方秀兰说:“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不管怎么样,只要王团长还驻守古龙岛,安老师胞弟那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一次,我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段克成说:“有夫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方秀兰知道,让鲁之万继续留在岛上,是要承受巨大风险的。她之所以答应安和平的请求,是一种情绪在左右着她,她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被安和平的诚意所感动。方秀兰答应安和平的要求后又自问,这样的决定是否明智?她一时找不到答案。她想,既然已经答应了,没必要再多想此事了。她相信段克成是个恪守诺言的人。她想,如果形势危急,应该有办法让鲁先生离岛的。 方秀兰想到这里,对郭贵说:“郭连长,鲁先生我已另作安排,今晚你一个人离开古龙岛。” 郭贵说:“夫人,那我先送您回团部吧。” 郭贵、方秀兰先后进入吉普车。 吉普车开动了。方秀兰看着车窗外灰朦朦的夜色,心里像打鼓一样。她知道丈夫不会和共党打交道,自己这样做是否背叛丈夫呢?万一丈夫知道这事怎么办?方秀兰内心非常矛盾。 第100章 一再受侮辱 冯耀武在警卫营营部等到晚上,没见上午被王一松扣留的三名士兵返回警卫营,他又气又急。他并非关心那三名士兵的自由,他在意的是自己被王一松侮辱。他认为,身为司令部警卫营营长,自己的士兵被王一松扣留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他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认为,自己的士兵被多扣留一小时,就等于自己被多侮辱一小时。但他又觉得无计可施,要打,自己那一点兵打不过王一松的独立团,如果将此事报告张司令,他又担心张司令会责备自己无能,他认为吕雄标说得有道理,毕竟是自己挑起这事的。 无奈之下,冯耀武只好带着吕雄标跑到独立团团部,亲自请求王一松放人。 王一松当时与方秀兰在客厅里。 王一松听到卫兵报告冯耀武前来求见。 王一松听到冯耀武这个名字立刻沉下脸,他用力挥了一下手说:“不见!就说我不在团部。” 卫兵听完王一松的吩咐后立刻转身。 “等一等。“方秀兰叫住卫兵,又转看丈夫说,”冯耀武来找你应该是为他那三名卫兵吧。“ 王一松仍沉着脸说:“那还用说嘛。“ 方秀兰想了想,对丈夫说:“一松,这次冯耀武能低下头上门求你,我看不如就把那三名卫兵还给他算了,反正关一天和关几天也没有什么区别,只要把冯耀武卫兵关过,就是给过他教训了。“ 方秀兰听王一松说过,他要把警卫营那三名士兵关几天,方秀兰见冯耀武亲自找上门,她想到岛上确实有两名共党,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王一松听妻子这么说,还是认真考虑了她的意见。但不愿见冯耀武,他也不会接受冯耀武的道歉,他要再次侮辱冯耀武。王一松最后对卫兵说:“你告诉冯耀武,我不见他。如果他是来要他那三名卫兵,就让直接去拘押室把那三名卫兵来走。“ 尽管冯耀武再次受到王一松拒之门外的侮辱,但能把三名卫兵带出来,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冯耀武刚回到警卫营,陈兴扁也来到警卫营营部。 冯耀武在办公室里见到陈兴扁,第一句话就说:“陈副团长,刚才我去独立团团部没见您,我还以为您也被王一松关起来了呢。” 陈兴扁搞不清冯耀武这话是挖苦自己还是对王一松不满,他只好苦笑一下,说:“如果王团长关我就石头落地了,免得我老琢磨,不知道他到底要出什么牌。”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您琢磨什么?难道王一松现在还敢关你?你是副团长,他凭什么关你?就因为您进学校抓共党?” 陈兴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才说:“问题是我们昨晚没抓到共党啊。王团长认为我们有意跟夫人过不去,认为我们挑战他的权威。你的三个兄弟不是也给他捆了吗?” 冯耀武是个爱面子的人,尽管他刚才亲自蹬上门求王一松放人,但在陈兴扁面前他却说:“捆又怎样?我那三位士兵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陈兴扁还不知道冯耀武刚才亲自蹬王一松的门,他说:“你们毕竟是司令部的警卫营,谁敢把你怎样?不过,话也说回来,唯有王团长才有这样的胆量捆你的士兵。” “是啊,难怪张司令老对他不放心。”冯耀武突然问,“陈副团长,您说岛上到底有没有共党潜进来?” 陈兴扁说;“肯定有!” 冯耀武问:“那为什么我们抓不到他们?” 陈兴扁说:“看来是某些环节出了问题。” 冯耀武问:“您说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陈兴扁想了想,说:“现在我还弄不清楚,相信早晚会弄清楚的。” 冯耀武说:“共党潜入古龙岛,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刺探情报,为进攻古龙岛做准备?还是要策反? 陈兴扁说:“我看两种可能都存在。” 冯耀武说:“陈副团长,您说如果共党要策反,他们策反的对象会是谁?” 陈兴扁心中有数,但他不想说出来,他只是说:“这个嘛,现在还不好说。” 冯耀武问:“难道他们想策反方秀兰?” 陈兴扁说:“反正我认为古龙岛学校非常可疑。” 冯耀武又问:“方秀兰会不会是共党?” 陈兴扁说:“目前她应该不是吧。毕竟她在军营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 冯耀武问:“方秀兰过去是干什么的?” 陈兴扁说:“听说她过去当过老师,他们念书时就好上了。抗战中期她和王团长在军营里呆过,后来部队南下,他们分开了一段时间。收复古龙岛前她又到了军营,后来一直都呆在军营里。” 冯耀武想了想,说:“她这样的背景不大可能是共党。” 陈兴扁说:“现在也许不是,以后就很难说了。她是个和平主义者,她的思想有点危险。” 冯耀武说:“既然她的思想危险,那王一松将来也会危险的“ 陈兴扁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冯耀武说:“王一松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女人带到军队呢?” 陈兴扁说:“他们俩能分开吗?他们是两个身体一个脑袋。王一松对她简直是言听计从。” 冯耀武说:“我看王一松对南路共军清剿不力肯定与她有关。” 陈兴扁说:“过去,每当我们杀个把人她都要和我过不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们手中的枪就是用来杀人的,不杀人要枪要军队干什么?” 冯耀武说:“就是。陈副团长,以我们俩的名义给张司令发个电报吧。把方秀兰在古龙岛的所作所为报告张司令。” 陈兴扁说:“冯营长,你是张司令的警卫营长,还是以你自己的名义发吧。张司令会听你的。再说,我与王团长的事还没了结……。” 冯耀武说:“王一松已把我的士兵关了十几个小时,他还要怎样才了结?” 陈兴扁说:“你和王团长的事可能暂时了结了,可是我和他的事还没了结,这次王团长肯定会对我有大动作的。” 陈兴扁根本没想到,王一松对他采取大动作之前是让郭贵上山骗何连回岛。 第101章 进入匪窝 郭贵离开古龙岛的第二天中午,终于进入万山山顶上一个大山洞,这里是万山大队匪窝。郭贵进入万山还算比较顺利。船靠岸已经是凌晨。郭贵在船上睡到天亮才下船。他穿过一片密林,沿着一条小道走了一个多小时便到了万山山脚。进入万山不久,郭贵被一伙土匪拦住。郭贵对土匪说他要找何连。这些土匪都知道何连。何连为万山大队大队长占山战弄到大量的枪枝弹药和粮食,被占山战任命为万山大队一名中队长。 郭贵被土匪带进山洞,但他并没见到何连。何连被占山战派到山下执行特殊任务。占山战听说郭贵上山是为了和何连做粮食生意,心里暗自高兴,但他并没轻信郭贵的话,他立刻派人下山与何连联系,待何连证实郭贵的身份后,他才出面见郭贵。 占山战坐在一张用老虎皮做的椅子上。五个土匪站在他身后。郭贵远看这个占大队长甚至有点意外。这个土匪头个子瘦小,远远看去他倒像个营养**的老农民。不过,走近他之后,他那双射出阵阵杀气的眼睛会提醒你他是个不一般的人。 占山战瞪着眼睛看了郭贵一会才开口问:“你能搞到多少粮食?” 郭贵想,不能报太大数字,报大了占山战也许会怀疑。郭贵说:“占大队长,我可以搞到500担粮食。” “好。”占山战拍着大腿,又问,“郭连长,你还能搞到枪吗?” 郭贵意外地看着占山战说:“占大队长,您需要枪?” 占山战说:“现在枪比粮食更值钱。上次何连给我搞到五十支枪。我知道日本人在古龙岛留下不少枪。” 郭贵听了占山战的话非常意外,他说:“何连给您搞过枪?这我还没听说。” 占山战伸出一只手指说:“两条枪一根黄金,这是我的规矩。” 郭贵说:“占大队长,回去我想想办法。” 占山战说:“听何连说你大哥是古龙岛的营长,回去想办法给我多弄几条。” 郭贵听占山占这么说,只好实话告诉他:“我大哥已经死了。” 占山战不由眨眨眼,说:“何连没说你大哥死啊。他还说你大哥是什么团长的亲信啊。” 郭贵说:“何连离开古龙岛前我哥还活着,他不知道多大哥战死。” 占山战问:“你大哥是与共军作战被打死的吧?” 郭贵点点头说:“是的。” 占山战对郭贵大哥之死已没什么兴趣,他转换话题说:“你是连长,相信你也能给我弄到枪。” 郭贵只好顺着占山战的话说:“占大队长,既然买卖那么好,回去我一定想办法。” 占山战说:“一定要给我多弄点,我打算增加兵马。“ 郭贵左右看看,他一直没见到要见的人,郭贵只好问,“占大队长,何连呢?他怎么不出来见我呢?” 占山战说:“何连现在还在山下执行我的秘密任务。我已派人和他联系过,他说你是独立团三营的,他过去是一营的,你们还在一起打过仗。” “是的。”郭贵又问,“占大队长,何连什么时候回来呢?” 占山战说:“何连另有任务,这赶不回来。” 郭贵有点失望,不过他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说:“那我在这里等他。” 占山战举起右手说:“不,你不用等,他可能三两天都回不来。” 郭贵说:“我在这多呆几天也没关系。” “不,既然有生意做就不能等。”占山战摆摆手,转看身后的五名土匪,说,“我给你派五个弟兄,他们已陪何连去了三次古龙岛。他们比何连更熟悉这条水路。做这样的生意他们轻车路熟。” “这……”郭贵一时犯难,他的脑子在飞转,他要找个借口在山上等到何连回来。 占山战没等郭贵往下说,他又开口了:“我的船就在山下村子的沙滩上。郭连长,这五名弟兄今晚和你一起回古龙岛。” 郭贵说:“占大队长,我很长时间没见过何连了,我难得来山上一趟,您总得让我见他一面吧?” 占山战说:“郭连长,只要我们今后继续做买卖,你还怕见不到何连?你下次再来我这里做买卖不就可以见到他了吗?” 郭贵想,这事不能多说了,否则会让占山战起疑心。郭贵发现占山战的眼珠子老在打转。看来他是个狡猾的家伙,他很容易起疑心的。他答应占山战争晚上下山。 郭贵相信,只要把这五名土匪带到古龙岛,足可让王团长把绞索套在陈兴扁的脖子上。 第102章 缠 绵后的困惑 夜深人静。王一松与方秀兰紧挨着身子躺在大床上。 王一松把手放在方秀兰的胸脯。方秀兰知道丈夫这个暗示性动作要求什么。由于方秀兰白天遇到不少烦恼事,她没有一点**,但她还是照顾丈夫的**。她迅速脱掉**,轻轻抚摸着王一松的背脊。王一松与方秀兰不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往往希望与方秀兰过性生活,他通过生理上的发泄来调整自己的情绪。经过方秀兰过去的**,王一松每次过性生活都会注意妻子的感受。他会给妻子做足前戏。王一松和方秀兰搂着互摸。他们毕竟是恩爱夫妻,不一会,方秀兰开始有一点感觉,她主动让王一松进入。王一松努力控制了好几分钟,当他感觉到妻子有要求后才尽情发泄。 王一松从方秀兰身上下来后,很快就睡着了。 方秀兰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睡。近段时间,方秀兰每次与王一松过性生活后都难以入睡,并非王一松不能满足她。她与王一松过完性生活都有点兴奋,兴奋后她就会胡思乱想。应该说,这一年多来,她每次与丈夫过性生活,不管事前她是否有兴趣,每当进入实质的性接触阶段,她的兴趣都会被提升。每次的性生活王一松多少都会给她满足,每次她多多少少都会有**,只是每次兴奋的程度不同罢了。方秀兰认为自己与丈夫过性生活是美好的,但她不知这样美好的生活能持续多久。她常常担心这样美好的生活会突然消失,她担心丈夫那一天会突然消失,这样的阴影挥之不去。 方秀兰翻了个身,她的手不小心碰了丈夫一下,王一松被惊醒。 王一松摸着方秀兰的肩膀,又看着方秀兰的眼睛问:“你还没睡?在想什么呢?” 方秀兰说:“没想什么,你睡吧。” 方秀兰闭上眼睛。王一松也闭上眼睛。 不一会,王一松又睡着了。 方秀兰睁开眼睛,她侧身看着王一松。她仍无法入睡。 方秀兰轻轻地从床上起来。又轻手轻脚地向书房走去。她走进书房,点着灯,在桌子前沉思。她心烦意乱地拿起一本书,但看了一会她又把书放在桌上。 方秀兰呆呆地坐一会,最后站起来,轻轻地走到客厅。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和一只杯子,然后回到书房。 方秀兰关上书房门。坐在书房里喝酒。 突然,门开了,王一松走进来。 王一松吃惊地看着方秀兰问:“你怎么不睡觉?怎么一个人在书房里喝酒?” 方秀兰放下酒杯,说:“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老睡不着。” 王一松说:“很久没见你沾酒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喝闷酒?还想着学校里发生的事?” 方秀兰点点头。方秀兰明白王一松指的是两天前冯耀武下令捆绑郭贵的事,这事确实给她留下很长的阴影,但她担忧的不仅是这些问题。王一松当然不会知道方秀兰心里想什么。 王一松说:“不就那么点事吗?我已经教训了冯耀武。只要郭贵把何连带回来,我马上就治陈兴扁。” “其实……” 方秀兰欲言又止,她的心事无法与丈夫说。 王一松像哄小孩般说:“秀兰,你别想那么多,如果我治不了那些向你撒野的人,如果古龙岛再有人向你撒野,我王一松就不配做你的丈夫。” 方秀兰苦闷地说:“一松,你睡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行吗?” 王一松说;“不行,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书房里喝闷酒。好吧,我也不睡了,你要喝酒我陪你一起喝。” 方秀兰想,这样也好,她也想向丈夫摊开一些能摊开的话,她想和丈夫好好谈谈。 方秀兰站起来,说:“我去给你拿杯子。” 方秀兰走出书房,点亮客厅的灯。她在客厅里拿了一只杯子,回到书房,给王一松倒酒。 王一松从方秀兰手上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酒,说:“喝完酒就睡觉。你什么都别想。” 方秀兰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叹了一口气,苦闷地说:“过去日本人侵占我们的土地,杀害我们的同胞,我们打日本人那是民族的责任。可是,现在中国人打中国人,中国同胞为什么要相互残杀呢?一松,和共产党打仗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一松恍然大悟,他愣怔片刻,问:“原来你在想这些问题啊?你怎么突然会想这样的问题呢?” 方秀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些问题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王一松想了想,说:“军人是不应问为什么的。军人的道理很简单,只有一条,就是把敌人杀死,只有把敌人杀自己才能活下来。” 方秀兰问:“为什么共党就一定是我们的敌人呢?” 王一松说:“命令说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啊。” 方秀兰说:“张司令是你的顶头上司,命令都是张司令下的。可是,张司令值得我们相信吗?既然张司令现在不相信你,你为什么要相信他?你为什么要听从他的命令呢?” 王一松觉得妻子的问题非常尖锐。他略考虑了一会才说:“秀兰,你今晚的问题太复杂了,你怎么会突然想这样复杂的问题?” 方秀兰沉思了好一会才说:“一松,你们现在打仗,打来打去死的都是中国人,我们中国人的事为什么一定要用残杀,为什么要用你死我活的方式来解决争端呢?中国人的事为什么就不能用和谈的方式来解决呢?” 王一松说:“国民政府的目标就是要消灭共党。不能和共党谈,和共党谈就是通共。” 方秀兰说:“一松,你认为共党真那么可怕吗?” 王一松说:“可怕不可怕都没有什么两样,反正共党是我们的敌人,作为党国的军人,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消灭他们。” 方秀兰说;“你们能消灭共党吗?你们能打得过共党吗?我看你们越打共党的地盘越大。” 王一松想了想,点点头,说:“是啊,目前的情况确实如此。不过,这些问题不是我考虑的。相信蒋委员长有智慧解决这些问题。” 方秀兰说:“我看蒋委员长也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如果他能解决,这些问题早就解决了。” 王一松又喝了一口酒,说:“这些政治问题我们不去考虑它,我们也考虑不了。” 方秀兰说:“一松,你总要弄清楚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样要流血啊。” 王一松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执行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秀兰,你还是想你该想的事吧。” 方秀兰说:“我认为这就是我该想的事啊。” 王一松不解地问:“秀兰,你今晚怎么会突然想这些问题?” 方秀兰说:“这此问题关系到你的前途和命运啊,我能不想吗?” 王一松想了想,敏感地说:“难道谁和你谈过这些问题吗?不对啊,你很少离开海岛,难道学校里的……” 方秀兰急忙说:“一松,你别乱猜,没别的人和我谈这些问题。我们是夫妻,难道这些问题我不该想吗?” 王一松想了想,说:“对了,秀兰,现在你常去学校上课,学校那几个老师的思想怎样?” 方秀兰说:“他们的思想很好。他们没想别的,就一心一意想着教学上的事。” 王一松说:“一心一意想教学上的事就好。” 王一松放下酒杯,站起来说:“好了,酒已喝了不少,我们睡觉吧。” 方秀兰却坐着一动不动,她对丈夫说:“你睡吧,我想再坐一会。” 王一松看着妻子,只好又坐下来。 方秀兰没再说什么,她觉得自己一时无法和丈夫说清楚这些问题,她把希望寄托在酒精上,她希望酒精能暂时帮助自己摆脱苦闷。 第103章 缴下他的枪 大清早。郭贵来到王一松的院子外。他看见两个卫兵在院子门口站岗。 郭贵快步走去对卫兵说:“团长起来后立刻向他报告我回来了。” 一名卫兵说:“郭连长,团长、夫人好像早起来了。” “是吗?” 郭贵往屋子看,他看见屋子一个窗口透出微弱的灯光。 “屋里的灯光凌晨就亮起来了。”卫兵又问,“郭连长,您有急事?” 郭贵说:“是的。非常急的事。” 卫兵问:“郭连长,您是说现在就向王团长报告?” 郭贵说:“如果团长、夫人他们俩真起床了,最好能向他报告。” 卫兵略为犹豫了一会才说:“那我试试看。” 卫兵走到大厅门外小声报告,卫兵的声音刚落,屋里果然传出王一松准许进入的声音。 郭贵轻轻推开门,他看见王一松、方秀兰都坐在客厅里。看见进来的是郭贵,王一松、方秀兰都有点意外。他们好象都没想到郭贵那么快就从回来了。 方秀兰站起来,向郭贵招手说:“郭连长,快进来吧。” 王一松也站起来,问郭贵:“把何连带回来了?” 郭贵说:“报告团长,何连刚好离开万山,我没见到他。” 王一松看着郭贵,变得严肃起来。 方秀兰也十分失望地看着郭贵说:“怎么会没见到何连?” “夫人,何连下山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了。他要好几天才能回万山。”郭贵又说,“不过,我把万山的五个土匪带回来了。” 王一松不高兴地说:“我要的是何连,你把别的土匪带回来有什么用?我现在又不是要剿匪。” 郭贵小声说:“团长,何连过去好几次回古龙岛,都是带着这五个土匪一起来的。” 无论是王一松还是方秀兰,都没意识到这五个土匪被带回岛有什么意义。 方秀兰问郭贵:“你为什么不等何连回来呢?” 郭贵说:“夫人,万山的匪首占山战不让我等何连。” 王一松问郭贵:“难道占山战对你有怀疑?” 郭贵说:“团长,我想他应该没怀疑我,他是要急着和我作买卖。团长,虽然没能把何连带回来,但这次上万山还是有很大收获的。这次上万山我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陈副团长不但把我们的粮食卖给土匪,还把武器卖给土匪。” “何连把武器卖给土匪?”王一松吃惊地看着郭贵,他又转看方秀兰。 方秀兰生气地说:“你看!这个陈兴扁都干了些什么!天天说这个是匪那个是匪,其实他陈兴扁才是个大匪!” 王一松用疑惑的眼光看着郭贵问:“是那五个土匪对你说的?” 郭贵说:“团长,不是那五个土匪说的,是匪首占山战无意说出来的。团长,一会我们审那五个土匪肯定能审出来,因为陈副团长那些买卖他们都参与。” 王一松问:“那五个土匪现在在哪?” 郭贵说:“我把他们带到三营,他们现在被秘密关着。” 吃过早餐后,王一松和潘书、郭贵乘吉普车来到三营营部。 五个土匪被关在一间房子里。王一松、潘书、郭贵走进房子。 王一松分别看了五名土匪一眼,问:“你们除了在古龙岛走私粮食外还走私多少武器?” 土匪们全低着头,他们都没出声。 郭贵大声喝土匪:“王团长问你们话,快说!” 土匪们抬头看了王一松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 王一松拔出手枪顶着一个土匪的下巴喝道:“说不说?” “长官……” 这名土匪看着他的同伙欲言又止。 王一松收起手枪,看一眼门口,大声说:“来人!” 三个卫兵推门进来。 王一松指着另四个土匪对他的卫兵说:“把这四个人带到另一间房。” 三个卫兵把四个土匪押出房子。 王一松看着剩下的土匪,说:“你老实说我就放你回去。不说我枪毙你。” 土匪抬头看了王一松一眼,说:“团座,我不敢说,说出来您就是放我我也不能回万山了。” 王一松说:“只要你说实话,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不回万山也能活下去。” 土匪又低下头。 王一松又喝道:“快说!” 土匪抬起头,终于开口说:“团座,我说,我们在古龙岛运走了五十支步枪,两万发子弹。” 王一松问:“武器是从哪里运走的?” 土匪说:“团座,是从你们独立团的一营。” 王一松问:“武器是谁给你们的?” 土匪说:“听何连说是他表哥给的。” 王一松问:“何连的表哥是干什么的?” 土匪说:“他当时是独立团一营营长,有的老总也叫他陈队长。” 王一松问:“你看见何连的表哥能认出他吗?” 土匪说:“团座,能认出。” 王一松指着土匪令郭贵:“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 “是,团长。” 郭贵把土匪押出房子。 王一松要求潘书继续审问另外四名土匪,王一松说毕转身走出房子。 王一松回到办公室后,即令他的卫兵通知陈兴扁到他的办公室。王一松还叮嘱郭贵,要郭贵在陈兴扁时他的办公室前缴下他的枪。 不一会,陈兴扁跟着王一松的卫兵向王一松的办公室走来。郭贵和两个卫兵站在大门外。 郭贵向陈兴扁迎去,说:“陈副团长,王团长有令,请您把武器交出来。” “什么,缴我的枪?”陈兴扁愣了一下,对郭贵瞪眼。陈兴扁没有交枪的意思。 郭贵又机械地重复说:“陈副团长,请您把武器交出来。” 陈兴扁愤怒地向郭贵咆哮:“给我滚开!你没资格缴老子的枪!” 王一松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严厉地看着陈兴扁。 陈兴扁看着王一松问:“团长,为什么要缴我的枪?” 王一松没理陈兴扁,他大声命令郭贵:“郭连长,把他的枪拿下!” “是,团长。” 郭贵应毕走过去缴陈兴扁的枪。 陈兴扁看见王一松一直严厉地盯着他,虽然他极不甘心让郭贵缴枪,但他并不敢反抗。他知道,只要他动一下,王一松的枪口必定会指着他。 第104章 生路与死路的纠结 王一松转身返回办公室。 陈兴扁也跟着走进办公室,他不满地说:“王团长,您太过分了吧?我现在是副团长,您怎能让一个曾经背叛我们的人缴我的枪?” 王一松转身,突然抬手狠狠抽了陈兴扁一记耳光,指着陈兴扁大骂:“你才是真正的背叛!” “团长……” 毫无思想的陈兴扁后退半步,他用右手捂着被打的那边脸。 王一松又怒指陈兴扁质问:“你最近干了多少好事?!” 陈兴扁还没想到王一松已知道他走私的事情,他仍以为王一松为在学校发生的事生气,他的强压着火气说:“王团长,我的枪被您缴了,人也给您打了。我和夫人的纠纷可以理清了吧?” 王一松生气地说:“你和夫人的纠纷?你走私军粮,倒卖军火,难道这就是和夫人的纠纷!” 陈兴扁不由一愣,他急忙矢口否认:“团长,这是诬告,这是有意诬告我,我没干这事!” 王一松故意问:“你真没干?” 陈兴扁说:“这是陷害!这是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王一松又大声问了一句,“你说我公报私仇?” 陈兴扁没出声。 王一松看着里房门大声说:“给我带上来!” 一名土匪在一位卫兵的押送下从里房出来。 陈兴扁看了土匪一眼,心虚地转开视线。 王一松盯着陈兴扁说:“陈副团长,你好好看看,认识他吗?” 陈兴扁强打精神说:“不认识。” 王一松指着陈兴扁问土匪:“你见过他吗?” 土匪说:“团座,我见过。” 王一松问:“他叫什么?” 土匪说:“团座,他当时是独立团一营营长,也有老总叫他陈队长。” 王一松又盯着陈兴扁说:“陈副团长,你再好好看看他!” 陈兴扁低头不语。 王一松大声喝陈兴扁:“给我抬起头!你不是说我陷害你吗!你不是说我公报私仇吗!你怎么不敢抬头!” 无论王一松怎样呼喝,陈兴扁一直默默地低着头。 王一松又对着陈兴扁说;“我告诉你,这次不仅带回他一人,另四个和你做过大生意的土匪都被带回来了,一会你见他们吧。” 陈兴扁终于抬头看王一松,陈兴扁的眼眼流露出明显的乞求神态。 王一松却一眼不眨地盯着陈兴扁。看着王一松愤怒的目光,陈兴扁心里发怵,他是真正的发怵。陈兴扁从王一松的眼睛里知道王一松这次再不会宽恕他。 这时候,潘书走进来。王一松看潘书的脸色,估计他已从那几名土匪的嘴里取得了口供。王一松令郭贵把陈兴扁押出办公室。 郭贵及陈兴扁的脚声消失后,潘书果然向王一松报告:经分别审讯,那四个土匪全都交待了与陈兴扁走私军粮、军火的问题,这四个土匪交待的基本相同。 王一松令让潘书迅速整理陈兴扁的材料。 当天下午,潘书就把陈兴扁的材料整理好了。陈兴扁的材料分两份,一份为走私军粮的情况,另一份为倒卖军火的情况。是王一松要求潘书分开写的。 王一松从潘书手上接过两份材料,认真审阅,王一松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潘书问:“团长,陈兴扁的材料什么时候送司令部?” 其实,潘书最急于见的人是路菲。他相信王团长会让他亲自把材料带到司令部。 王一松说:“让我再考虑一下,究竟是送两份材料还是送一份材料。” 潘书不解地问:“团长,陈兴扁既私卖军粮又私卖武器弹药,您为什么还要考虑送一份材料?” 王一松说:“如果私卖军粮是撤职,私卖军火是要杀头的。” 潘书终于明白王团长在想什么。究竟是撤陈兴扁的职还是把他置于死地,看来王团长还没拿定主意。 王一松想了一会又对潘书说:“此事一定要注意保密,把陈兴扁的材料送到司令部之前绝不能让无关的人知道。” “团长放心,已经作了严密的部署,这事不会有无关人员知道的。潘书又说,“团长,我认为不应宽恕陈兴扁这样的人。” 王一松说:“这事我要和夫人商量一下。事情定了之后,你亲自把材料送去司令部。” 傍晚,王一松把陈兴扁私卖军粮及私卖武器弹药的两份材料带回家,交给方秀兰看。 方秀兰看完材料后惊讶地抬头看着王一松说:“我早就说了,陈兴扁这人太可恶了,应该严惩。” 王一松犹豫了一会,说:“陈兴扁毕竟救过我,我还是想给他一条活路。我只想把其中的一份材料送给张司令。” 方秀兰说:“你的意思是说只把陈兴扁私卖军粮的材料送上去,把私卖武器弹药的材料压下来?” 王一松反问方秀兰:“你说呢?” 方秀兰指着材料说:“陈兴扁是犯法啊。事到如今你怎么还纵容他?” “陈兴扁是得罪我们,不是反我,我这次还是想放他一马。”王一松又补充说,“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方秀兰没出声,她以沉默表示反对。 王一松看了方秀兰一会才开口:“反正他的罪证在我的手上,我随时都可能治他。” 方秀兰看王一松的神情,知道他心里的态度已明确,她知道丈夫只是在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她用一种不满的口气说:“反正陈兴扁是你的副团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一松看出方秀兰对此有低触,他还是耐心地对方秀兰说:“不是我说怎么办,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吗?” 方秀兰想了想,终于平静一些,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方秀兰主要还是被丈夫对自己这种态度打动,她想,只要撤了陈兴扁的职,让他像条狗一样在独立团呆着,这也无妨。突然,一个念头又跳出方秀兰的脑海:仅指证陈兴扁与土匪走私粮食,张司令会撤他的职吗?方秀兰嘴巴动了一下,但她没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第105章 让他成为独立团的钉子 冯耀武的士兵被王一松放回好几天了,冯耀武左想右想,他总觉得无法吞下这口气,他认为自己是张司令的红人及亲信,甚至可以说自己还是张司令的未来女婿,自己没道理惧怕王一松,再说,他内心也瞧不起屡战屡败的王一松。几天后,冯耀武不理会副营长的劝告,他亲自起草了一封控告电报。 张君高收到了冯耀武告王一松及方秀兰的密电后,即令他的参谋通知邓伯人到他的办公室。 邓伯人很快就赶到张君高的办公室,张君高把冯耀武发来的电报递给他。邓伯人看完电报后显得有点意外,他没想到王一松的老婆会阻止陈兴扁和冯耀武对古龙岛学校进行搜查,更没想到王一松居然会下令捆绑警卫营士兵。 张君高用中指点着桌子,生气地说:“这山不高也皇帝不远,王一松却把古龙岛变成他的独立王国!” 邓伯人也说:“是啊。张司令,虽然陈兴扁被提拔为独立团副团长,但他有职无权,陈兴扁在古龙岛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无论是张君高还是邓伯人都没考虑冯耀武的电报是否一面之辞,他们都一边倒地支持陈兴扁及冯耀武。 张君高说:“我要让陈兴扁有职有权,我要任命他为我的特派员,让他直接对我负责。” 其实这只是张君高的突发奇想,他认为必须要进一步采取措施控制王一松。 “任命陈兴扁为您的特派员,再兼任独立团的副团长,这样确实可以增加陈兴扁的一些权力,同时也可以削弱王一松的权力。”邓伯人略停一会又说,“但此举今后也容易激化陈兴扁与王一松的矛盾。” 张君高说:“我就是要让陈兴扁成为王一松的一颗钉子,而且要让他成为王一松咬不动的钉子。我要利用他们的矛盾来控制独立团。” 邓伯人听张君高这么讲,知道他的决心已定,他只好附和说:“张司令高明,王一松在古龙岛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是要把陈兴扁真正树起来。” 其实,邓伯人内心还是不希望陈兴扁与王一松发生激烈冲突,他了解王一松的性格。他认为,如果陈兴扁与王一松真的发生激烈冲突,古龙岛会变得很危险,他知道陈兴扁不是王一松的对手,那怕他有张司令的支持也不是。但邓伯人对此只是想想而已,他对张君高已决定的事情从不会说不字。没不谁比他更了解张君高。他知道张君高永远都自认为高明,他会认为他的每一项决定都是无比英明的决定,他听不进职位比他低的人的话,他永远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唱赞歌,他不喜欢别人对他是不字。 张君高说,“邓副司令,你赶快在司令部特务队里挑选几名精英,让他们到古龙岛配合陈兴扁开展工作。” 邓伯人一时还没理解张君高此举的意图,他问:“张司令,您是说要在古龙岛建立司令部的情报组织?” 张君高说:“不是建立司令部情报组织,我要帮助陈兴扁重建特别行动队。独立团特别行动队过去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这个特别行动队对打击岛上的危险分子,防范共党的渗透还是非常有成效的。可是,在王一松老婆的压力之下,王一松已经停止这个组织的活动。一定要让这个组织重新运作,严防共党对古龙岛渗透。这个组织将来还可以对独立团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 邓伯人不断地点头,说:“司令,这是步好棋。要让这个特别行动队像军统工作站一样,既可对付共党,又可监督独立团。” 司令部的一名参谋走进来,看着张君高说:“张司令,王一松的副官潘书要求见您。” 张君高不由瞪了一下眼睛,他看着参谋问:“王一松的副官要见我干什么?” 参谋说:“他说王一松有一份重要材料交给您。” 张君高说:“让他把材料交给你吧。” 参谋说:“张司令,潘书说王一松命令他一定要当面把材料交给您。他说这份材料十分重要。” 张君高想了想,说:“让他进来。” “是。” 参谋转身走出办公室。 不一会,潘书被带进来。 潘书分别向张君高、邓伯人报告后,把装着材料的信封递给张君高,说:“张司令,王团长命令我把这份材料交给您。” 张君高接到信封,又看了潘书一眼,最后撕开信封口,抽出材料看。 张君高看了几行字,眉头皱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张君高看完材料,平静地看着潘书说:“陈副团长私卖军粮给土匪?” 潘书说:“是的,张司令。王团长请您派人去古龙岛调查处理此事。” 张君高把材料递给邓伯人。邓伯人接过材料认真地看起来。 邓伯人还没看完材料,抬头看张君高,邓伯人显得有点惊讶,他看见张君高脸无表情,又低下头看材料。邓伯人看完材料才自言自语地说:“陈兴扁怎么会……” 张君高站起来,他仍毫无表情,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考虑。邓伯人见张君高没表态,他又重复看材料。 张君高突然停下来,看着潘书说:“你立刻回古龙岛告诉王团长,今天就把陈副团长带到司令部。” “是。张司令!” 潘书高兴地大声回答张君高。他相信王团长处罚陈兴扁的目的一定会达到。他相信陈兴扁这回要玩完了,他内心也非常讨厌陈兴扁。潘书分别向张君高、邓伯人敬礼后转身大步走出办公室。 邓伯人把材料放在办公桌上,看着张君高说:“真没想到陈兴扁居然会干这样的蠢事!” 邓伯人认为,张君高要进一步控制王一松的计划将会被彻底打乱。 张君高仍平静地站着。张君高的平静让邓伯人感到不解,邓伯人无法理解张君高为什么一直都这样平静。面对这样严重的事情,张司令怎么像无动于衷呢?他不知张君高在想什么。所以,他也不好再张声了。邓伯人只能像张君高那样默默地站着。 第106章 匆匆的约会 潘书从张君高的办公室出来后,向司令部保密室窗口走去。 透过保密室窗口,潘书看见路菲正背对他呆呆地坐着。潘书从窗口向路菲抛去一个小纸团,小纸团落在桌子上。路菲看见小纸团,不由抬头转向窗口。看见潘书,路菲的眼睛立即闪出两道光波,她惊喜地站起来。潘书急忙向路菲摆摆手,他又把一只手掌放在自己嘴边,示意路菲不要出声。接着,潘书指着桌上的小纸团。路菲向潘书点点头,表示知道小纸团里有秘密。潘书迅速离开窗口。路菲急忙打开小纸团。潘书的话已写在纸上,他约路菲速到南城公园密林。 潘书走出清剿司令部大门,快步向南城公园走去。潘书在公园密林里左等右等都没见路菲出现。潘书的头脑开始发胀。怎么回事?路菲为什么不来?难道张君高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他不让路菲出来?不可能吧?潘书又仔细回忆刚才去保密室的过程。他认为他刚才走得非常小心,从司令部到保密室,潘书反复回头观察,他确信不会有人跟踪他。就算有人跟踪,自己到保密室窗口一直没发出任何声音。不会有人知道自己与路菲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张君高,谁又能不让路菲出来呢?难道路菲临时有什么紧急任务?就算有什么紧急任务,路菲总能抽出时间赶来公园的啊。司令部到公园只有两里多一点。谢天谢地,过了近四十分,潘书终于看见一个美丽的身影向他飘来。 由于一时兴奋,潘书一阵小跑向路菲迎去。 “你怎么约我到这里?”路菲远远就向潘书发话,她走到潘书身边拉着他的手说,“走吧。” 潘书不解地问:“去哪里?“ 路菲说:“我刚才已订好旅馆房间了。” 潘书没想到路菲会自作主张跑去旅馆订房,难怪她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潘书有点为难地看着路菲。 路菲拉了潘书一下,说:“快走啊。” 潘书从路菲脉脉含情的双眼中,知道她的爱要释放,但军令在身,此时的他不敢到旅馆放纵。 潘书只好对路菲说:“张司令要我回古龙岛把陈副团长带来司令部。” 路菲失望地松开潘书的手,说:“你一会就要赶回古龙鸟?” “是的。”潘书说着叹了一口气。 其实,潘书更盼望能与路菲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他的**比路菲更强烈。他原以为张君高看过材料会派人到古龙岛调查陈兴扁的问题,他没想到张君高会对他下这样的命令。潘书走出张君高的办公室后甚至有点困惑,他不明白张君高为什么不派人到古龙岛调查,而是命令把陈兴扁押到南城。 路菲又问:“王团长这次没来司令部吗?” “王团长没来。”潘书又随意补充一句,“我这次是专为办陈副团长的事来的。” 路菲随口说:“我知道,我舅父要委以陈兴扁重任。” “委以陈兴扁重任?”潘书不以为然地苦笑,又接着说,“怎么可能!” 路菲说:“你不相信?” “但愿如此。”潘书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他不想与路菲多谈陈兴扁。 路菲突然说:“你还是赶快离开王团长吧。” 潘书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每次见面你都要提这个问题?” 路菲说:“我是为你好啊,跟着王一松你不会有什么前途的。” 潘书说:“现在跟着谁有前途呢?我已经跟王团长多年了,怎能说离开就离开呢?再说,离开王团长我又能去哪里呢?” 路菲说:“如果你同意,我立刻给你活动,让舅父调你来司令部。” 路菲对自己办成此事还是有信心的。 潘书说:“我的事不会那么简单的,就算我能来司令部也不一定有前途。既然张司令不相信王团长,我是王团长的副官,张司令怎么可能相信我呢? 路菲说:“不管怎么样,这总比跟着王团长好。你知道吗?冯耀武给我舅父发了一封电报,是告王团长和他的夫人。我舅父是绝对相信冯耀武的。” 潘书说:“冯耀武爱发什么就让他发吧,” 路菲说:“将来王团长在古龙鸟的地位肯定会下降的。” 潘书估计路菲的话中有话,他试探性的问:“王团长是独立团团长,王团长在古龙岛的地位怎么可能下降?” 路菲说:“将来陈副团长的地位会不断上升。” 潘书听路菲这么说,认为她并不了解陈兴扁的情况,认为她在乱猜测,潘书说:“陈副团长的地位不可能上升,我看他已玩得差不多了。” 路菲推了潘书一下,说:“你说什么呀,什么玩得差不多!我舅父准备让陈兴扁当他的特派员。” 潘书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由重复路菲刚说过的话:“张司令让陈兴扁当他的特派员?” 路菲说:“是啊,我舅父要提高陈兴扁在古龙岛的地位,他要让陈兴扁全权代表他监督你们。” 潘书想了想,说:“这不可能。” 路菲说:“怎么不可能?绝对何能。” 潘书自以为是地说:“过去张司令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现在张司令不可能让陈兴扁当他的特派员。” 路菲说:“我在舅父身边,这事我清楚。” 潘书却说:“这事我比你更清楚。” 路菲说:“你不相信?” 潘书说:“不相信,这是不可能的。” 路菲非常固执地说:“有什么不能可,只要我舅父想做的事,有什么会不可能?” 潘书认为路菲完全不了解陈兴扁当前的处境,但他认为此时不必将实情告诉路菲。他说:“算了算了,时间那么宝贵,我们别老谈别人的事。” “对,不谈这些了,没意思。“ 路菲说毕突然搂着潘书。 潘书也紧搂路菲,他吻了路菲一会才放开她,说:“路菲,我要回古龙岛了,否则会误大事的。” 路菲又扑在潘书的怀里,紧紧搂着潘书,过了好一会才问:“你今天还会来吗?” 潘书说:“现在还不知道。” 路菲只能放开潘书,依依不舍地与潘书惜别。 第107章 惊获重用 潘书回到古龙岛,向王一松传达张君高的命令。王一林没多想,他立刻命令郭贵带着二十名卫兵,于当天下午把陈兴扁押到南城。郭贵把陈兴扁交给司令部的龚参谋。 龚参谋与郭贵办好交接手续后,立刻把他押到张君高的办公室。张君高向龚参谋挥挥手,让龚参谋及卫兵们退出去。 张君高看着情绪低落的陈兴扁,过了一会才问:“私卖军粮是大罪你知道吗?” 陈兴扁说:“张司令,我知道。但是……私卖军粮得来的金条我全如数交给您了。” 张君高大声说:“你是交给党国,不是交给我!” 陈兴扁意外地看着张君高。陈兴扁是硬着头皮对张君高这么说的,他这么说有点孤注一掷,鱼死网破的意味,他原估计张君高听了他的话会发怒,甚至会抽他,因为他给张君高送金条时送没说明这些金条来路。他原以为张君高知道自己以私卖军粮的方式换取金条一定会暴跳如雷。陈兴扁没想到张君高对此会这么定性。交给党国?把金条交给党国不就意味着自己无罪吗?就是有罪,罪也会大大减轻。 张君高又大声说:“你老看我干什么?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 陈兴扁机械地回答:“张司令,我听明白了,这些金条是交给党国的。” 张君高缓慢地说:“考虑到你是和万山的土匪作交易,所以,我不打算追究你。” 陈兴扁感到一切太出乎意料。他像做梦一样,他兴奋地向张君高敬礼,说:“谢张司令!谢张司令!” 张君高说:“据我了解,万山的土匪也是反共的。” 陈兴扁说:“对对对。张司令。万山的土匪是坚决反共的。” 陈兴扁有意迎合张君高的话,其实,他过去并不清楚万山土匪反不反共。 张君高说:“当前局势非常严峻,反共压倒一切。我们要整合一切资源,联合一切反共的力量对付共党。这批粮食就算是诱饵吧,你今后可以继续和万山的土匪保特联系。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共同打击共党。” 陈兴扁说:“张司令英明,我一定要坚决执行张司令的命令。” 张君高说:“不过,今后你再不能自行其事,不能私自和万山的土匪作任何金钱交易。一切要听从我的安排,对此我自有安排的。” 陈兴扁说:“张司令,我今后绝不会私自和万山的土匪作任何金钱上的交易,我一定会听从张司令的安排。” 张君高这些话,表达了他的真实思想。张君高要利用一切资源对付南路解放军,打败他的对手。他认为。在这非常时期,不必考虑什么军纪军法。张君高认为,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就是军纪军法。他认为,无论是反共还是忠诚,陈兴扁都略胜王一松一筹。而反共立场及忠诚,是张君高用人的标准。还有,张君高确实想通过陈兴扁收编万山的土匪。他估计万山上有上千名土匪。张君高想,如果陈兴扁将来能成功收编万山的土匪,他打算把这上千名土匪调到古龙岛,划归陈兴扁领导。 张君高对陈兴扁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在古龙岛的特派员,你必须要对我本人负责。” 陈兴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惊愕得不由问了一句:“张司令,我是您的什么?” 张君高有意放慢说话速度:“我再重复一遍。你是我在古龙岛的特派员,你必须对我负责。听清楚没有?” 陈兴扁惊喜地立正挺胸,大声说:“张司令,我听清楚了!谢张司令信任!我一定会对张司令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张君高说:“明天。邓副司令会和你一起回古龙岛,邓副司令要向王一松宣布我这一重要任命。还有,我给你派三名情报人员,他们都是情报专家,他们会协助你重组特别行动队。你一定要把特别行动队组建为高效的防共反共的组织。” 陈兴扁说:“请张司令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张司令,我……” 张君高知道陈兴扁想问什么,他说:“你还是兼任独立团的副团长,但你直接受我的领导,今后,王一松没有权利干涉你做任何事情。这些,明天邓副司令会给王一松讲清楚的。” 陈兴扁毕恭毕敬地站在张君高面前。被张君高如此重用让陈兴扁受宠若惊,陈兴扁激动得满脸通红。 陈兴扁被押去司令部后,方秀兰想的与王一松想的截然不同。王一松认为此事已了结,他再没把它放在心上;而此事在方秀兰的心里仍是一桩无法了结的心事。 夜晚,方秀兰躺在床上仍考虑着陈兴扁的问题。 方秀兰问躺在身边的王一松:“张司令看了陈兴扁的材料,为什么不派人来古龙岛调查,反而让他到司令部去呢?” 王一松有点自信地说:“我送上的材料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张司令看了之后认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所以不派人下来调查。” 方秀兰说:“不知陈兴扁现在在司令部会怎么样呢?” 王一松说:“这还用问吗,他肯定被关在牢里。” 方秀兰说:“陈兴扁的副团长职务真会被拿下来吗?” 王一松说:“私卖军粮给土匪,罪当然该撤职。” 方秀兰说:“我总觉得陈兴扁是一颗埋在你身边的炸弹,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把这颗炸弹移走?” 王一松说:“下午接到司令部的电报,邓副司令明天上午要来古龙岛。” 方秀兰有点惊讶地说:“邓副司令又要来古龙岛?他不会又来向你要粮食吧?” 王一松说:“邓副司令应该是为处理陈兴扁的问题来的吧。” 第二天上午,王一松到古龙岛码头迎接邓伯人。 王一松往船头望去,不由大吃一惊。王一松看见陈兴扁竟站在邓伯人旁边。 汽船终于靠岛码。邓伯人在陈兴扁的陪同下离开汽船踏上码头。看到陈兴扁一脸轻松得意的样子。王一松意识到情况不妙。怎么回事?王一松还来不及细想,邓伯人已大步向他走来。王一松只好匆匆迎上前。 邓伯人和王一松谈了几句,他要求王一松立刻召集独立团副营以上的军官到团部开会。 不到一个小时,独立团的军官们已聚集在一个小会议室里。坐在邓伯人左边的王一松闷闷不乐地看了陈兴扁一眼。陈兴扁仍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王一松不知张君高、邓伯人究竟要干什么?他不知道这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邓伯人平静地环视着军官们,说:“今天,我受张司令之委托,来古龙岛宣布一项重要的任命。” 邓伯人有意停顿,看着军官们,又接着说:“根据当前形势的需要。张司令决定任命陈兴扁为他的特派员。“ 陈兴扁迅速站起来,他抬头挺胸说:“谢张司令!谢邓副司令。” 王一松目瞪口呆地看着邓伯人,大部分军官也面面相觑,他们对邓伯人宣布的任命感到十分突然,十分意外。 邓伯人还在会上作了一番训话才结束会议。会后,邓伯人把王一松留在会议室,单独和王一松谈话。 王一松极为不满地看着邓伯人说:“邓副司令,张司令看过我报给他的材料,还要任命陈兴扁为他的特派员,这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邓伯人显得很平静,他耐心地向王一松解释:“王团长。这个决定不是张司令最近作出的。张司令作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根据目前反共形势需要。你反映陈兴扁和土匪做粮食买卖,这是事实,陈兴扁也承认。但是,你应该知道,万山的土匪当前并不是我们的敌人,共党才是我们的敌人。既然不是和敌人做买卖,就不算是什么事。再说,买卖得来的钱陈兴扁也没私吞。” 王一松说:“他没私吞这钱到哪去了?” 邓伯人说:“王团长,这你就不要多问了,张司令和我心中有数就行了。” 王一松失望地仰起头。 邓伯人点了一支烟,慢慢地吸了一口才说:“张司令任命陈兴扁为他的特派员,是为了加强联系,为了巩固古龙岛的反共力量。这一年多来,我们丢失不少土地,我们再不能再丢失土地。古龙岛的安全关系到南城的安全,关系到整过南州半岛的战局。张司令说了,在反共和防共方面,陈兴扁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王一松说:“邓副司令,陈兴扁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清楚。” 邓伯人说:“你清楚就好。陈兴扁跟随你多年。他还救过你,张司令重用你的老部下,重用救过你的部下,你应该高兴啊。如果不用陈兴扁,张司令肯定会派别的人来古龙岛当他的特派员,如果让你不熟悉的人来古龙岛,你岂不是更难与他合作?” 王一松不服地反问道:“邓副司令,是不是司令部管辖的每个团都要派出特派员?” 邓伯人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古龙岛的安全对我们太重要了。王团长,希望你不要想得太多,国难当头,一个党国军人要以党国为重,一定要挑起保卫党国,消灭共军的重任。对一个军人来说,历来是以胜败论英雄的。一个党国军人的荣辱是由胜败来决定的。王团长,你要好自为之啊。” 邓伯人渐渐失去耐心,他显得有点不耐烦。 王一松说:“邓副司令,我承认,今年这两仗我打得都不好。可我的主要职责是守卫古龙岛,在古龙岛我没丢一寸土地吧?” 邓伯人说:“对你过去和共军打的那两仗,我和张司令的看法不同,我并没有责备你。是啊,现在全国有一半以上的土地落在共党手上,南州半岛也有三份之二的土地落入了共军手上,这又该责备谁呢?还是着眼未来吧。” 王一松叹了口气,说:“邓副司令,我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多少出乎我意料的事?“ 邓伯人看着王一松说:“王团长,希望你不要再发牢骚了。古龙岛政治、情报、特工等方面的工作都要加强。这样吧,回去我和张司令说,给你增加一百门大炮,以加强古龙岛的军事力量。“ 王一松对邓伯人的话毫无兴趣。他有点麻木地坐在椅子上。 第108章 寻求出路 郭贵知道陈兴扁被张君高任命为他的特派员后,他在第一时间赶到方秀兰的家,将此消息告诉方秀兰。 方秀兰极为惊讶,她愣了好几秒钟才问郭贵:“陈兴扁这不是被提拔重用吗?” 郭贵说:“是的,夫人。” 方秀兰问:“这么说,王团长以后再也管不了陈兴扁?” 郭贵说:“既然陈兴扁已是张司令的特派员,王团长也许管不了他。不过,邓副司令说陈兴扁还兼任独立团的副团长。” 方秀兰仰头悲叹,说:“怎么会这样?怎么陈兴扁每次犯罪反而会被提拔重用?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 郭贵犹豫了一会又说:“还有,邓副司令说,陈兴扁还要负责重建古龙岛的特别行动队。” 方秀兰又睁大眼睛说:“要重建特别行动队?” 郭贵说:“是的,夫人。邓副司令这次还给陈兴扁带来司令部特务队的三名情报人员,其中一个叫蓝电,他是司令部特务队的副队长。张司令让蓝电协助陈兴扁重建特别行动队。” 方秀兰忧心如焚地说:“这回陈兴扁不是要在古龙岛翻天了!” 郭贵说:“我们独立团很多军官都不明白张司令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这样做?”方秀兰仰起头,沉重地说,“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冲着王团长来的,这已越来越明显了。” 方秀兰说着又悲愤填膺地摇摇头。 郭贵默默地看着方秀兰,问:“夫人,那我们怎么办?” 方秀兰过了好一会才开口:“看来是要寻找我们的出路了。” 郭贵说:“夫人。不知道王团长是怎么想呢?” 方秀兰说:“王团长没想到事我们可以先想,想好了我们可以先走,我们先把路走出来。” 虽然郭贵在点头,但他对方秀兰的话只是一知半解。他不知道方秀兰要走的是什么路。其实方秀兰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能这样等待。方秀兰认为,等待只有死路一条。事到如今,她完全明年张君高对自己丈夫的态度了。自己必须要作出选择,准确地说必须要为丈夫作出选择了。 方秀兰看着郭贵,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郭连长,你大哥是和共军作战牺牲的。你跟我说实话,你恨共党吗?” 方秀兰记得她过去曾向郭贵提过这一问题。她相信郭贵过去心里肯定有纠结,她不知道郭贵现在是否想通这一问题。她想了解清楚郭贵内心是否仇恨共党。 郭贵说:“夫人,我已跟您说过,恨也没用。我是这样想的,共党只是上级命令中的敌人,是我想像中的敌人。我过去根本不知道共党是怎么回事。我大哥被共军打死,这是战争造成的。战争必定要死人。” 方秀兰一眼不眨地看着郭贵,她要通过郭贵的眼睛判断他是否说真心话。看着郭贵久久才略为转动的眼珠子,方秀兰认为郭贵说的应该是真心话。郭贵过去说不恨共党也许是迎合自己。他现在说的这番话,应该不是迎合自己。方秀兰说:“郭连长,你是农民出身的军人。你的话很实在。是啊,共军的子弹和国军的子弹一样,都没长眼睛。运气不好就会被打死。战争必定会死人,要想不死人。只能放弃战争。战争只会制造更多的敌人。战争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我们不需要战争,我们不需要这场战争。” 郭贵点点头,说:“夫人,您这么说,我更明白了。” 方秀兰说:“郭连长,在独立团,只有我和你与共党这样近距离接触。我和共党接触不是通共,而是为了尽量离战争远点。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呢?” 郭贵说:“夫人,您放心。我绝对我听你的。” 方秀兰说:“郭连长,我知道你是个很忠诚的军人,但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过去我们一直没好好聊聊这个问题。你现在大胆放开地说,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的。我们都是自己人。” 郭贵想了想,说:“夫人,我认为和共党接触并没什么可怕。安老师的祖辈和我的祖辈都一样,都是农民。如果不是战争,我和安老师都是农民的儿子。不管是在国军的队伍里还是在共军的队伍里,大多数人都是农民的儿子,既然都是农民的儿子,我们没必要相互残杀。所以,如果共党不打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和共党打。” “是啊,就算不是农民的儿子,大家毕竟都是中国人啊。”方秀兰又说,“郭连长,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想法,千万记住,一定要守口如瓶。” 郭贵说:“夫人,我明白。” 方秀兰说:“我们现在只能悄悄地做事,悄悄地走我们的路。我们把路闯出来再说。目前,还有很多情况不明朗,还很多事情还要进一步去弄清楚。” 方秀兰的话音刚落,王一松走进来。王一松显得心事重重,他只和方秀兰打个招呼,便一声不哼地坐在椅子上。郭贵知道王一松为什么不高兴,他急忙退出去。 方秀兰坐在王一松身边,默默地看着丈夫。 王一松终于打破沉默,说:“郭贵已告诉你了吧?” 方秀兰知道王一松问什么,她又不满地说,“说了。张司令到底要干什么呢?!陈兴扁犯了罪,怎么反而提拔他为特派员呢?” 王一松说:“邓副司令向我解释,说是张司令说,万山的土匪当前并不是我们的敌人,共党才是我们的敌人,他说,既然不是和敌人做买卖,就不算是什么事。他还说,陈兴扁买卖得来的钱没私吞。” 方秀兰说:“这是什么话?这是一个大长官说的话吗?不是敌人就可以和他们做走私生意,那么说其他军官也都可以像陈兴扁那样走私粮食武器?” 王一松挥挥手说:“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方秀兰说:“一松,你想过没有,张司令把陈兴扁提为他的特派员,其实就是针对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王一松说:“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张司令是想利用我和陈兴扁的矛盾,他要利用就利用吧,他陈兴扁今后胆敢挑战我们,我同样有办法治他。” 方秀兰说:“可是陈兴扁现在已经是张司令的特派员了,你……” “张司令的特派员又怎样?他陈兴扁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王一松突然问,“对了,秀兰,你最近发现学校那四位老师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他们之中会有共党份子吗?” 方秀兰愣了一下,反问王一松:“你最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王一松说:“没听到什么。郭贵大部份时间都在学校,郭贵有没发现那位教师可疑?郭贵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些问题?” 方秀兰说:“我问过郭贵,他没发现那些老师有什么样可疑,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老师。” “秀兰,一定要记住,如果发现哪位老师可疑,立刻把他送出岛,我们绝不能给他们抓到什么把柄。只要不和共党沾边,我什么都不怕,不管是冯耀武还陈兴扁,他再胆敢去你的学校撒野,我一定会给他们还以颜色,这你大可放心。” 方秀兰听了丈夫这番话,不但没能把心放下来,她的心反而更重沉了。她知道,陈兴扁重组特别行动队后,必然会死盯住古龙岛学校。是否把安老师和鲁先生送出岛?如果把他们俩送出岛,今后又如何寻找退路呢?今后又如何与共党联系呢? 方秀兰一时无法理清这样的问题。 第109章 阴险的一招 邓伯人离开古龙岛后,陈兴扁立刻着手重建特别行动队。这个组织仍称古龙岛保安独立团特别行动队。由于有张君高的命令,陈兴扁认为他已拿到了尚方宝剑。即使方秀兰极力反对组建特别行动队也无济于事,王一松不可能不执行张君高的命令。 下午,陈兴扁约司令部特务队副队长蓝电到他的办公室密谋。蓝电个子瘦小,是个老牌特务。陈兴扁也邀请冯耀武一道到他的办公室。 冯耀武踏进陈兴扁的办公室,首先恭维蓝电:“蓝副队长是司令部的情报专家,你这次到古龙岛可以说是派上大用场啊。” 蓝电看着冯耀武故作谦虚地说:“那里那里,我在古龙岛势单力薄,王团长不一定会积极支持我们,将来还是要靠掌握重兵的冯营长你鼎力相助啊。” 冯耀武说:“蓝副队长,怎么一家人说两家话呢?你是张司令派来的情报专家,我是张司令派驻古龙岛的警卫营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蓝电连连队点头说:“对对对!冯营长说得对,我们现在同在孤岛,目标一致,生死与共。” 冯耀武又转看陈兴扁,说:“陈特派员,您现在有职有权了,要赶快采取行动,把古龙岛学校这个共党的匪窝给端了。” 陈兴扁说:“冯营长,我约你来,就是要研究这事,先听听你有何高见。” 冯耀武想了想,说:“我们可以秘密绑架学校里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师,吓唬吓唬他。如果他不配合,就用大刑侍候他,他会给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的。” 陈兴扁略想了一会,又看着蓝电。说:“这个办法可以考虑。不过,我就是担心方秀兰又要和我闹。” 冯耀武说:“我们是秘密绑架,方秀兰怎么知道是谁干的呢?” 陈兴扁说:“方秀兰精得很,只要她的老师一失踪,她就会来闹,向我要人。” 冯耀武对陈兴扁说:“您现在是张司令的特派员。方秀兰能闹到哪里?只要找到真凭实据,把共党分子抓出来,方秀兰不可能再敢庇护他们吧?” 蓝电到古龙岛后,已从陈兴扁口里了解古龙岛学校的一些情况,他考虑了一会,说:“陈特派员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万一这个教师还没审出什么名堂,方秀兰来要人怎么办?” 陈兴扁说:“是啊,这不仅仅是得罪方秀兰的问题,王一松对我的那口气还没出呢。” 冯耀武看着陈兴扁说:“就是要让王一松那口气憋在心里。让他自己憋死自己。必须要把古龙岛的共党抓出来,让他在事实面前哑口无言。” “蓝副队长说的那个问题还是要考虑的。万一对教师审不出什么名堂,夫人来要人怎么办?” 其实,这是陈兴扁最担心的问题,陈兴扁却有意把其推给蓝电。 冯耀武说:“我们实施的是秘密绑架,反正方秀兰抓不到什么证据。她来要人就是不给,她又怎么着?” 蓝电说:“陈特派员和我说过方秀兰的情况,这女人非等闲之辈啊,古龙岛学校的老师突然失踪,她肯定能猜到是谁抓走的。” 陈兴扁说:“还有,方秀兰把郭贵放在古岛学校,我们要想把老师抓出来也不是那么容的。” 冯耀武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秘密绑架,这几个教师不可能不出校门吧?” 蓝电说:“这秘密不了,既然方秀兰那么在乎那些老师,只要他们一失踪。她就知道是谁干这事的了。” 陈兴扁也点点头说:“是啊。” 冯耀武不满地说:“这么说我们就没办法了?” 蓝电想了想,说:“不是没办法,我们的办法必须万无一失。干我们这一行,凡涉及到内部的问题,要讲究软打击。精确打击,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尽量避免硬碰,以免吃亏。” 蓝电的话显得他老谋深算。 陈兴扁认为蓝电确实是个专业情报专家。他完全认同可蓝电的话。在拿到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轻易得罪方秀兰,他过去吃亏就吃亏在这一点没做好。陈兴扁说:“蓝副队长说对,这事还是要慎重为好。” 冯耀武说:“陈特派员,你现在有职有权了,您没必要还像过去那样害怕方秀兰吧?” 陈兴扁看了冯耀武一眼,说:“我不是害怕。你也知道王团长是个什么人吧?他把握着重兵,他要是发起威来还是够我们受的。“ 蓝电也说:“我们不能轻易招惹方秀兰,她毕竟是王一松庞爱的老婆。目前我们在古龙岛的力量毕竟还很单薄。” 冯耀武说:“那我们对古龙岛学校里的共党真没办法了吗?” 蓝电又想了想,说:“如果古龙岛学校里真有共党,我倒有个办法可以悄悄地把他给揪出来。” 陈兴扁说:“蓝副队长,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蓝电说:“我们可以通过我们的人从外围悄悄地调查这几名教师过去的背景。” 陈兴扁看着蓝电说:“你的意思是说出岛调查?” 蓝电说:“是的,只要他们是共党,相信总会查出蛛丝马迹的。” 陈兴扁看着蓝电连连点头称赞说:“这倒是个好办法。情报专家就是情报专家。” 蓝电故作谦虚地说:“陈特派员,您过奖了。” 陈兴扁问:“蓝队长,你打算怎么个查法?” “我先把他们的背景查清楚。”蓝电又问陈兴扁,“你知道这四名老师是从哪来的吗?” 陈兴扁说:“这四名教师刚到古龙岛的时候,我曾扣留他们问话,他们说他们原来是南城小教师的教师,当时我也想调查一下他们的背景,但被方秀兰强烈阻止。” 蓝电说:“他们是从南城小学来的这好办,我亲自到南城小学调查。如果这四名教师里有共党,这跟南城小学的校长脱不了关系,我就从南城小学校长查起。当然,这工作要秘密进行。” 听了蓝电的话,陈兴扁连连点头,他认为,有蓝电这样的情报专家协助,他一定会大显身手,他要尽快向张君证明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人。 第110章 她的心飞向古龙岛 连日来,路菲常常处在一种焦虑的状态中。那天,在南城公园密林里与潘书分手后,路菲以为潘书会陪陈兴扁到司令部,她苦等了大半天,最后才知道与陈兴扁来司令部的是独立团的警卫连连长。失望之余,为解相思之苦,路菲打算去一趟古龙岛,她一个想干就会立刻去干的人。路菲知道,要去古龙岛,必须要向她舅父说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当然,这个理由要与潘书毫不关系。考虑了几天,路菲终于在一个上午向张君高的办公室走去。 张君高的办公室门半掩着。路菲还没走到门口,听见办公室里传出邓伯人的声音,她隐约地感觉到邓伯人与她舅父谈话好像与王一松有关,于是,她站在门外偷听。 路菲的感觉没错,邓伯人正向张君高报告他这次古龙岛之行的一些情况。 邓伯人十分认真地说:“王一松对陈兴扁这次新任职抵触很大。” 张君高的想法邓伯人的想法完全相反,他没太注意邓伯人的报告,他看着窗口说:“我就是要逼王一松这个土皇帝,我就是要他有危机感,我要让他意识到,不积极反共终要被取而代之。” 邓伯人说:“司令,在没能取而代之之前,我们可不能把王一松逼得太紧,否则会出事的。” 张君高听邓伯人这么说,才转看邓伯人的眼睛,问:“什么意思?你是说王一松会造我的反?” 邓伯人考虑如何回答张君高,虽然他是张君高的副手,张君高也比较信任他。但他在张君高面前还是比较小心谨慎。 张君高没等邓伯人回答,又接着问:“你这次去古龙岛是不是发现王一松什么秘密?你的意思是说他会跑到共党那里?” 邓伯人说:“目前看来他还不至于如此,王一松的手毕竟也沾着共军的血。但我们对王一松的策略不能光逼,我们既要逼。又要拉,对王一松实行又逼又拉的策略,这样才能牢牢地他控制他。” 张君高不高兴地反问邓伯人:“你说怎么拉他?他老打败仗,难要提他为我的参谋长不成?” 邓伯人听张君高这么反问自己,他心里清楚张君高不会赞成自己提出的策略,他知道张君高永远都会认为自己英明正确。但他认为处理王一松的问题事关重大。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司令,我们可以给他一点好处,比如,给他拔100门大炮,这样既能给他一点安慰,又能进一步加强古龙岛的防卫。” 张君高想了想,挥挥手说:“就给他100门大炮吧。” 邓伯人说:“司令,那我叫人赶快办这事。” 路菲听到这里,知道邓伯人将要离开办公室,她急忙转身。 路菲没走几步。邓伯人已走出办公室门口。邓伯人把路菲叫住。 邓伯人走到路菲面前,关切地看着她,问:“这段时间你越来越瘦了,脸色也不太好。你不是生病吧?” 路菲知道自己主要是思念潘书,如果脸色不好的话,也许是思念潘书造成的。她说:“邓副司令,我没什么病,就是晚上睡不好觉。” “路菲,你一定要注意节哀,你父亲为党国捐躯,你父亲是党国的英雄啊。”邓伯人自认为路菲还没从丧父的阴影中走出来。 邓伯人提起父亲,立刻触动路菲的神经。如果不是邓伯人提起她父亲战死,她已不想这事了。因为这段时间潘书的身影占据了她的脑子。想起战死的父亲,路菲不由难过地低下头。 邓伯人看着路菲说:“路菲,要不你休息两天。去散散心吧。” 路菲抬起头,犹豫一会,说:“邓副司令,我是想散散心,我想去古龙岛散心。” 路菲想。既然邓副司令提出要让自己休息,干脆向邓副司令提出这个问题。让邓副司令向舅父说,也许更容易获得舅父同意。 邓伯人说:“你想去古龙岛怎么不早说,我刚从古龙岛回来。” 路菲说:“邓副司令,我不知道您去古龙岛啊。” 邓伯人看着路菲,点点头说:“古龙岛气候宜人,确实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路菲故意说:“邓副司令,我非常想到这个神秘的小岛散心,可我就是怕我舅父不同意我去。” 邓伯人说:“来,我和张司令说。” 邓伯人返身向张君高的办公室走去,路菲跟在后面。 张君高坐在椅子上,他看见邓伯人刚出去又带着路菲走进来,不由看着路菲问:“路菲,你有事?” 路菲没答张君高,她转看邓伯人。 邓伯人说:“司令,是这样的,路菲想去古龙岛散心,您就让她去吧。古龙岛的空气很好,让路菲在那里呆上两天,调理一下,这对身体有好处的。” 张君高听了邓伯人的话,又转看着路菲,问:“你想去古龙岛?” 路菲点点头。 邓伯人安慰路菲说:“路菲,张司令会同意你去的。司令,我走了。” 邓伯人说毕转身。 张君高看着邓伯人的背影,邓伯人在门口消失后,张君高才转回头问路菲:“你是不是想去看冯营长?” 路菲随意地点点头。她认为,目前只能让舅父误会自己,否则很难找到一个立得住足的借口。没有这样的借口,舅父是不可能让自己去古龙岛的。 张君高问:“你真的喜欢冯营长?” 路菲含糊地说:“舅父,就当我去看看朋友不行吗?” 张君高想了想,说:“虽然你父亲生前不允许你找军人男朋友,但我认为,你爱一个忠诚的党国军人不是不行。” “舅父,我没说我爱冯耀武啊,我只是说我们是朋友。” 路菲这么说是为了给今后留下余地。她想,这事不能永远隐瞒舅父,因为她最终毕竟要与潘书结婚,所以,她终要向舅父说清楚自己与潘书的关系,只要时机成熟,她会公开与潘书的关系。她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她相信它总会到来。 “你还不好意思承认?如果只是朋友,你跑去孤岛看他干什么?”张君高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丝笑容。 路菲说:“舅父,我来南方之前从没去过海岛,我想去那里看看。” 张君高说:“你别找借口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好吧。就叫邓副司令给你安排一艘小汽船吧。” 路菲想独自去古龙岛,她说:“舅父,不用邓副司令安排船。冯耀武离开南城之前把一艘小汽艇放在总务科。他还教会我怎么开。这汽艇很好开,我自己会开的。” 张君高说:“你会开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古龙岛。遇上共军怎么办?” 路菲说:“舅父,您和张司令不也常去古龙岛吗?那一带海面不会有共军吧?” 张君高说:“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叫两个卫兵陪你一起去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舅父您放心。” 路菲简直想跳起来,如果不是在张君高面前,她肯定会跳起来。路菲想,舅父这次同意她去古龙岛,意味着以后他必定也会同意,路菲相信,开了这个头,今后只要自己提出去古龙岛,舅父肯定都会同意。今后,即使潘书不来南城,自己也可以随时去古龙岛与他见面。路菲心里想的全是潘书,她没考虑如何处理与冯耀武的关系,而这种关系路菲是必须要处理的,因为,无论是张君高还是冯耀武都会认为,路菲到古龙岛是为了见冯耀武。不过,路菲没想到,她这么做,会给潘书带来巨大的危险。 第111章 大胆的决定 方秀兰经过反复考虑后,终于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亲自到南路解放军控制的地方看看。她希望能见到南路解放军的最高领导人,她要亲耳恭听他们对丈夫的看法,她要了解清楚南路解放军最高领导人的态度与安老师所对她说过的话是否一致。方秀兰认为,这样做并非不相信安老师过去说过的话,在决定丈夫与自己今后命运的问题上,必须要非常慎重。方秀兰想,如果将来与丈夫讨论这个问题,自己首先要做到心中有数。对还十分陌生的共产党,不但要耳闻,更重要的是目睹,对此知道得越多越好,知道得越详细越好。还有,她要看看南路解放军控制的地区与国军控制的地区究竟有什么区别。方秀兰希望此行,能了解清楚解放军为什么能节节胜利。方秀兰认为自己心中有很多问题,有很多疑问,她希望到南路解放军控制的地区后能一一找到答案。找到这些答案后,再决定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傍晚。方秀兰来到古龙岛学校。她把段克成叫到一间空无学生的课室。 方秀兰直截了当地对段克成说:“安老师,我决定到你们共产党控制的地方看看,请你安排一下。” 段克成对方秀兰的要求没感到突然,他一直在等待方秀兰正式提出这样的要求。他高兴地问:“夫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去?” 方秀兰说:“安老师,看你安排吧。你安排好了我立刻出岛。” 其实,段克对此早已作了安排。前段时间。方秀兰向段克成透露她这一想法,段克成已通过电报向上级报告此事,上级在回电中明确要求段克成力争方秀兰到解放区看看。 段克成说:“夫人,只要您准备好了,您随时都可以起程的。我们早已作了周密的安排。” “你早已作了周密安排?”方秀兰听段克成这么说感到有点意外。 段克成说:“是的。夫人。我早相信你会这么做的,所以我们早已作好了准备。” 方秀兰听段克成这么说,不由点点头。她与段克成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她认为段克成早作好这些准备,是相信她的表现。说实话,如果不是张君高这么对待自己丈夫,她是不会这么快就作出这样决定的。走出这一步。毕竟是一次重大的选择,虽然这是第一步,但要迈出这一步,也是需要下很大决心的。 段克成又接着说:“夫人,第一站您先去城郊中学,这间学校靠近城郊。您可以说去那里拿教材,顺便为古龙岛学校物识老师,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您。我们的人会在城郊中学和您接应,然后把您带到解放区。” 方秀兰说:“好吧,那我们明天一早走。” “我们?”段克成看着方秀兰眨了眨眼睛。 方秀兰说:“安老师,难道你不陪我一起出岛吗?我可以和王团长说我们一起出岛购买教学用品。你现在是学校的老师。这个理由顺理成章啊。” 段克成说:“夫人,您知道,陈兴扁的特务组织已经重新建立起来了,他们可能已经开始对我进行监控.我和您一起出岛目标很大,肯定会引起他们注意的。” 方秀兰说:“他注意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他陈兴扁?” 段克成说:“夫人,现在是非常关键的时期,为了慎重起见,我认为您还是和郭连长去为好.请夫人放心,您到城郊中学后,每道环节我们都为您安排得很周密,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我们一定会保证您安全离开南城,安全回到南城。” “好吧。”方秀兰站起来,又问了一句,“我明天一早就去行吗? 段克成说:“夫人,可以的。我立刻向我的上级发封电报。我们的人会给您作好周密安排的。” 方秀兰走出课室,郭贵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边等她。 方秀兰坐上吉普车不久。向郭贵透露了她的出岛计划。郭贵听了之后非常惊诧,他不由把车停在路边。 郭贵睁大眼睛说:“夫人,您真要进入共党的地盘?” 方秀兰说:“我想在那里呆上一天,看看他们所谓的解放区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贵说:“夫人,这样很危险啊!” 方秀兰问:“怎么?你害怕?” 郭贵说:“我不是害怕,夫人,我是担心您的安全啊。万一共党不让您回来怎么办?” 方秀兰说:“我想这还不至于吧?安老师这样的人应该是有信用的。” 郭贵想了想,说:“夫人,王团长肯定不同意您这么做,万一团长知道了怎么办?” 方秀兰说:“这事绝不能让王团长知道。” “夫人……”郭贵犹豫了一会。欲言又止。 “郭连长,你想说什么呢?”方秀兰看着郭贵,见他仍没开口,又说,“你心里有什么话难道还不敢跟我说吗?” 郭贵终于开口说:“夫人,王团长会不会说我们背叛党国呢?” “背叛党国?”方秀兰的眼睛睁大一点。显然。她没想到郭贵会这么问她。方秀兰不由反问,“党是何物?我们所谓的国到底在哪里?” 郭贵只是看着方秀兰,他没回答。 方秀兰又说:“我现在完全糊涂了。郭连长,你能说清楚这个问题吗?” 郭贵确实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他只好摇摇头说:“夫人都不清楚的问题,我怎么可能清楚呢?” 方秀兰说:“这个问题不但我不清楚,团长也不清楚。前段时间,我曾问过团长,团长也答不上来。所以,我们这样做不是背叛团长,更谈不上是什么背叛党国。” 郭贵仍困惑地看着方秀兰,没说什么。 方秀兰又对郭贵说:“你再挑两个可靠的卫兵跟我出岛,这次不能带太多人。我们的船靠南城海岸后,那两个卫兵就留在船里,他们不能跟我们上岸。” “夫人,我明白了。”郭贵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方秀兰说:“明天天亮前出发。我已和团长说了,我明天是去南城买教材。” 第二天清晨,郭贵带着两名经过挑选的卫兵进入警卫连一间房子。 郭贵把两只炸弹捆在自己身上。 卫兵不解地看着郭贵说:“郭连长,怎能让炸弹捆在您身上呢?让我来吧。” 郭贵说:“不,到了南城,你们不上岸,炸弹捆在你们身上不能派上用场。” 卫兵说:“郭连长,那让我们跟着上岸吧。” 郭贵说:“少啰嗦。你们不能上岸,这是命令。” 郭贵捆绑好炸弹后又穿上一件衣服,看着卫兵问:“能看出什么名堂吗?” 卫兵说:“郭连长,不是很仔细看看不出来的。” 郭贵又把枪套捆在右脚,最后才把桌子上的手枪插入枪套。 郭贵这样精心准备,主要是担心方秀兰会被南路解放军扣留,他担心南路解放军会扣留方秀兰,再迫王团长投诚。尽管方秀兰向他讲了理由,郭贵内心仍不太愿意去南路解放军控制的地方。当然,郭贵不会再向方秀兰透露他的秘密,他会听命于方秀兰。郭贵预感未来的几天会有什么大事生发。他始终认为方秀兰这么做实在太危险,危险不但来自共党,陈兴扁、冯耀武、甚至让王团长知道这事同样都是灾难。他认为在对待共党的问题上,王团长与夫人不一致。郭贵认为王团长是反共的。他认为在这一问题上,夫人迟早会与王团长发生冲突,最终结果如何无法意料,对此,郭贵也不会多想,他认为多想也没用,反正听命夫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