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厄难女神》 第一章 厄难女神[捉虫] 乔汐第一次杀人，是在九岁。 那一年的那一天，严铮喝了很多酒回来，想找徐娅要钱，可那个时候，徐娅所有的钱，已经给乔汐交了学费，愤怒的严铮当场就想对乔汐动手，而徐娅想拉住他，却是被严铮反手给了一巴掌。 然后，徐娅死了。 她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 乔汐看着她额头上的血慢慢留下来，渐渐铺满了地面，像艳丽的红地毯上又开出了曼珠沙华。 美的惨烈。 可是严铮喝醉了，他没有看到满地的血，他没有一点点愧疚，他只是又一脚踩在徐娅的胸膛上，口中依然骂骂咧咧的，但那一刻，乔汐却清楚地听到了徐娅骨节断裂的声音。 像掉在地上再也黏不好的水晶球。 徐娅发出了她人生当中最后一生闷吭。 然后是，与世长辞。 于是严铮也死了。 她始终记得那一刻，水果刀从他的胸膛穿过，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面无表情，只是看着严铮因剧痛而扭曲的神情，还有那双眼睛里满的溢出来的不可置信。 【爸爸，你不乖哦。妈妈是我的呐，你怎么可以杀了她？~】她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调皮的孩子，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你好”。 她比严铮矮很多，伸手过去，根本够不到对方的头。她像是思考了一下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然后她的刀又向前进了一分。 严铮的身子颤抖了几下，终于跪倒在地。 乔汐满意地摸了摸严铮的头，就像是她很小的时候，严铮还不喝酒的时候。 十分的温柔。 【我还没有厌弃她哎，你怎么可以杀掉她？】 【不乖的爸爸，杀掉吧。】 她杀了严铮。 而这个故事里，严铮是她血缘上的爸爸，徐娅是她血缘上的妈妈。 只要一点点暗示，那天以后，那些愚蠢的大人就自以为是地编出一个故事，说是徐娅和严铮在激烈的因为钱而产生的争吵中杀死了对方。 只有她。 只有她乔汐是无辜的，可怜的。 她被送进了孤儿院。 她上了小学。 每个人都嘲笑她是没有爸爸妈妈的野孩子，玩游戏不带她，写作业故意撕掉她的本子，她的课桌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虫子，有时候还会有捕鼠夹。 乔汐第二次杀人，是在十一岁。 那是个比她大一岁的男孩，因为她拒绝帮他写作业，所以，他在路上安排了乞丐，想要强，暴她。 他甚至带了摄像机，想要拍下整个过程。 那是个满口黄牙，从目光中就能看出淫，邪的老乞丐。 她杀了那个乞丐。 一刀一刀，看着他渐渐变得血肉模糊，她收了刀，终于看向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男孩。 他已经害怕地说不出话来，也走不动路了。 乔汐没有杀他。 她切断了男孩的手脚筋，然后把这个男孩藏在了那个巷子里。 她并不喜欢杀人。 那之后，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完成了她最满意的一幅作品——她把它命名为一号。 一号是一个完全用人类的器官做出来的人偶。 虽然只有少量。 但是它很漂亮。 至少乔汐这么觉得。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孩子惊恐而绝望的眼神，那个眼神，美的让她着迷。 没有人怀疑她，所有人都觉得，是那个孩子太调皮，所以被人贩子在路上绑架了。 他的父母来学校闹事那天，她就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耳朵里是他们呼天抢地的痛哭，然而她只是看着，目光冷静。 那个人偶，她把它卖给了饰品店，要了很多钱，他们都说，这个人偶，非常真实。 真实？ 本来就是真人。 后来，她拿这笔钱买了很多人偶的原料。 她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就好像她是造物主。 她无所不能。 只是再后来，她被研究所的人带走了。 不是发现她是最近几起连环杀人案的元凶，而是发现了她的聪明。 无比的冷静和超乎常人的计算能力。 他们把她带回了研究所，在那里，她认识了两个人，乔黎，乔薇。 乔黎愚蠢，崇尚武力，乔薇足够聪明，却有些自以为是，而且，太相信朋友。 比如她。 乔薇一直觉得，她把她们当朋友。 可是乔薇不知道，假如乔汐想离开这个研究所，只是一个指令的问题。 可她没有。 她一直冷静地混在她们之中，让她们渐渐地信任了她。 她也渐渐地学会了伪装。 研究所的人开始觉得，她就是一个乖乖的女孩，不再每天监督她，还放松了对她和网络的限制。 这是她们犯的最大的错。 她亲手招来了间谍。 炸了这个她生活了许多年的实验室。 她厌倦了人生。 可是，她不愿意一个人死去。 为什么？ 她不明白。 直到许多年以后，她才渐渐知道，这种悲凉的空旷的感觉，叫做孤独。 那一天爆炸带来的火光，是她一生中看过的最美的烟火，因为它象征的是——死亡。 可她没有死。 她醒来在了另一个世界。 二十一世纪，伦敦。 连世界都不肯要她的灵魂，不接受她的死亡。 乔汐低低地笑出了声。 眼里却没有笑意。 不让她死的话，就让她成为世界的厄运吧。 她想要成为厄利希多很久了，她会是世界的—— 厄难女神。 第二章 下一猎物 是夜。 乔汐端着杯暖暖的速溶咖啡，偶尔啜饮两口，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电脑。 屏幕亮着，被划分成多角度的监控录像里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老态的男人，是那种看起来就温和有礼的老男人，休闲的家居服，连眼角都似乎带笑的神情，能看得出来他年轻时的英俊。 他此刻一脸虔诚的样子，就如同神殿里为众生祷告的神父。 他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物什，间或温柔地吻它，像是手中是他深爱的情人。 然后他一口咬了下去。 满脸幸福。 像是口中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而他手中的，是一个女孩的头颅。 没有毛发，只有粘在骨上的血肉，带着血迹。 还有女孩那小巧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他很快吃完了它。 眼角带着餍足。 然后他摇摇晃晃地起身，仿佛是想要离开他此刻呆着的昏暗房间。 他的手够到了灯的开关。 乔汐笑了起来。 她按下了回车。 “gameover。” 她说。 ############ 柏耶特先生是这附近闻名的老好人。 说话温柔轻声，从不和人争吵，每天都是挂着一张笑脸，像是想要把快乐的情绪渲染开来。 他开着一家小小的甜品店，每天卖完甜品后，剩下的甜品，他都会送给附近的小孩。 有些时候有心情不好的人路过，柏耶特总会送出一杯圣代，温和地劝慰。 他有着这样的气质，如同大天使，光辉，无私。 更加上，他的甜品味道极好，甜而不腻，所以这附近的孩子或者家长，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买一些，也大概是孩子来的实在太多了，于是这里便有了太多的黑暗关注——每过一段时间，这里就会有一个孩子失踪。 毫无声息，毫无线索。 大概唯一的线索，就是他们似乎都是柏耶特先生的客人。 可是柏耶特先生是不会杀人的。 他说话轻声慢语，他踩死一只蟑螂都要为它祷告半天。 他那么温和谦逊。 大家都这么相信。 #################### 皮卡迪利广场是一个古老的购物区，一些最著名的英国品牌老店都在这里。其中最为闻名遐迩，这家典雅的高档商店以其美味食品而闻名，特色茶和鱼子酱是这里的招牌菜。除了食品还有多款时尚靓丽男女服装、化妆品、家居饰品、皮箱等。 而这样看起来的话，皮卡迪利迎来的这位新房客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这是一家花店。 环境很清幽，生意并不火爆但也并不冷清，店里总是只有老板在，而外面扎着几个花束，插着玫瑰，有几只蝴蝶围着它们转悠，久久不离，看起来分外可爱奇特。 每当有年轻男女路过，总忍不住驻足，买下几朵玫瑰，然后看着围着玫瑰翩翩起舞最后又乖巧地停在花束上的蝴蝶，惊叹于眼前一幕的神奇。 这样的场景，日日如此。 而若是有好奇的客人询问起这几只蝴蝶，这里的老板总会笑笑，却不解释。 事实上，假如这些客人足够幸运到有机会拆掉这几只蝴蝶的话，他们就可以发现，这两只可爱的小东西，并不是活着的。 它们是被制作出来的，而不是真的。 它们之所以这样真实，是因为，除了机动装置是机械的，鳞粉以及翅膀，还有它们小巧可爱的身体，都是来自真正的蝴蝶。 植入式的控制命令机关。 直接输入单一行为并循环。 这是乔汐无聊时做的小东西之一。 没错，这是乔汐的店。 动荡股市，散布病毒，这样的祸害方式太简单了。 太没有成就感。 而相比亲自动手，她更喜欢做个操纵者，看着猎物走向她预先布置好的陷阱。 那个陷阱干干净净，与她毫无关系。 然后她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死亡。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桑菲斯特是银行的大客户。 他在不同银行有总共十七个账户。 每个账户名下是不同的身份，同时还附带了他包，养的女孩。 乔汐黑掉了对方十六个户口下的所有钱用来盘下店面，并录了他和不同的女孩亲，热时的碟片，贴心地寄给了他主户口的妻子。 那是个官职很大掌控欲很强大的女人。 而桑菲斯特的主治医生最近正沉迷于一款游戏，他的记性又一直不太好，所有，他必然会忘记每周例行的“给桑菲斯特配药”这样一件小事。 而按照桑菲斯特和他夫人的性格，他们必然会争吵，而在这样激烈的争吵中，心脏并不好又没有带药的桑菲斯特心脏病突发而死，不是很正常么？ 乔汐勾起了唇角。 在这过程中，她顺便伪造了自己的身份。 厄利希多。 她的名字。 在这起由她而起的争论里，她无辜地观望着。 桑菲斯特的所作所为，被发现是必然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她只是个小小的推动者。 比如，给那位医生的游戏装了一个小小的推送。 推荐给他一个十分让人沉迷的游戏。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顺其自然。 乔汐沉思着，左手抚摸着面前漂亮的玫瑰花，血红的花瓣绽放着，如将死之人绝望的眼神，可爱地让人着迷。 “请问，你是这儿的店主么？” 微微带了些迟疑的问句。 来了。 “我是。”乔汐含笑点头。 “请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戴着警帽的年轻男人出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挂着和蔼笑容的男人，带着长者特有的温和，他的背后是一家小小的甜品店，看的出来他的店主身份。 乔汐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才搬来不久，并不怎么熟悉这里的人。” 她长相可爱，此刻一脸歉意似乎连眼角都皱了起来的样子，更是让人恨不得好好疼爱，那年轻警官红了红脸，连连招手，“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问题。” “是他发生了什么么？”乔汐一脸担忧。 警官皱了皱眉，看乔汐一脸坚持的样子，这才开口道，“今天早上，他在甜品店附近一家出租屋被发现了尸体。” 乔汐捂住了嘴巴，“怎么会！？不会，不会是有杀人狂吧？”说到最后，仿佛恐惧地连眼角都带了泪花。 “别担心，他应该只是因为漏电而死。”那年轻警官轻声安抚着，却是没再说下去。 那出租屋里，还有着十几具小孩的尸体标本，头颅却不翼而飞。根据尸检，在被电死前，柏耶特应该还进食过人的血肉。 这样来说，那些头颅的去向，不言而喻。 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惊吓这个软糯的女孩。 “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希德里克。” 希德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好的。”乔汐笑着接过了它。 “再见。”希德摆摆手。 “再见。”当然会再见了。乔汐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然后慢慢地，仿佛珍重般的塞进了怀里。 毕竟，可爱的猎物，总是值得猎人的不断逗弄的—— 不，是，么？ 第三章 莫娘来战 王座意味着孤独，骄傲，权力。 所以，王座上的人，王只能有一个。 ——评乔汐与莫娘间不可避免的王座之争 没有人是生来就喜爱孤独的。 乔汐也一样。 可是她生来就孤独。 所以她习惯了孤独。 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 许多人或许穷极一生都无法触碰边缘的深奥知识，于她却如饮水吃食一般简单。早在她的同龄人都还在读着《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的时候，乔汐的世界里便已经充满了时间悖论，霍桑效应，引力坍塌等等理论。 所以她无聊。 她习惯俯视了去看这个世界。 她是王座上孤独的神，她喜欢自己的神龛上落满恐惧。这些恐惧就像扎在血肉里的荆棘，带着苦痛中鲜红的快乐。 而神不允许冒犯。 任何方式。 她手中的报纸慢悠悠地飘落在茶几上。 那上面，是金姆斯·莫里亚蒂放大的侧脸。 世纪大案？ 乔汐冷笑了一声。 如果这样也算的话。 她讨厌这个人。 在这个人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点点同类的味道。 ################### 柏耶特先生的案子最后还是以漏电为结果结案了。 警方并不想公布那些足够引起恐慌的东西。 只是柏耶特先生的尸体被发现在出租屋里，时间还是半夜，最终却归结于电路的原因，这样的处理，怎么看怎么草率。 大概是他之前的名声实在太好，于是最终的结果必然一般地引起了大家的不满乃至公愤，迫不得已，警方只好放出了部分尸体的照片。 都是孩子。 没有头颅。 最新失踪的孩子是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笑起来总有酒窝，浅浅的很是可爱，照片里的她还穿着失踪时的那身红色小裙子，双手交叉着摆在胸前，如果不是她空荡荡的脖颈，大概真的会以为她是在安详地睡眠。 她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摇篮里，身上的肌肤洁净而白皙，看的出来受到了很好的爱护。 而这些尸体，每一具都是这样。 她们是被爱着的。 满怀着的，深沉的爱意。 所以她们死去。 【我爱着你们，所以我要你们与我融为一体】 【你们的思想将与我同在共存】 这大概就是柏耶特的想法。 而当警方彻底调查了柏耶特的履历后，他们吃惊地发现，柏耶特并不是他的名字，他的本名是简斯特。 而柏耶特这个名字的真正持有者，是他的孙子。 只是这个孩子，许多年前就已经死去。 他在与同伴一起玩耍时，不慎被误伤，因为救治地不及时，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死神的召唤。 那一年，他才五岁。 而他的玩伴的父母自那天起日日上门，不断地道歉，说要私下了断，毕竟他们家里资产雄厚，地位颇高，而他们的家业都是留给孩子的，是以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留下这样一个污点。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那我的柏耶特就可以用金钱衡量么？他是我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宝贝啊。】 简斯特的双眼溢满了泪水，他想这样说，可他不能说。 因为不想柏耶特的亡后生活都被打搅，而且对方的家业又实在是庞大，到了最后，他们还是同意了私了。 于是那个孩子的眼神，也慢慢变了。 从一开始的满脸歉意，到后来的眼底厌烦。 【是柏耶特自己要和我玩，他死了是活该。】 这是最后一次登门拜访时，男孩留下的话。 从那一刻起，简斯特的思维就分裂了，他有时候扮演着柏耶特，有时候又是简斯特。 他幻想自己是孙儿柏耶特，而他理想中的孙儿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于是他温柔处事如绅士。 他觉得自己的孙儿应该有许多玩伴，于是他抓了那些孩子，可每当那些可爱的孩子站在他面前，他又会恍惚地觉得，面前那张惊恐的脸，总是与许多年前那个一脸烦躁的孩子莫名重合。 所以他杀了他们。 像许多年前他杀了那个孩子。 他们绝望的，痛苦的，挣扎的惨叫，如同这世上最动人的乐章。 他们渴盼的，抗拒的，孤单的眼神，像是这世上最妖艳的花朵。 每当他清醒的时候，他就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会不断地去冲洗双手，妄图洗去沾染上的罪恶。 不管有用与否。 他喜爱做甜点。 因为甜点是他的孙子柏耶特最爱吃的东西。 对于简斯特来说，他做的不是甜点，是回忆。 日复一日。 虽痛却不忍忘记。 直到最后一刻的来临。 ################# 对于花店老板乔汐来说，大概甜品店老板的死给她带来的唯一直接后果就是，她的店里多了一个固定的客人——希德里克小警官。 用他的上级的话说，他来这里简直比上班打卡都要认真准时，好像是把拜访乔汐当做了他的主要职业。 而每天下班后，他都会来乔汐的店里买一枝玛格丽特或者白色风信子，不带走，假如那天客人比较多，他就会站在角落里，然后傻傻地盯着乔汐，如果对方突然回头看他，他就会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别的方向，然后他小麦色的脸上就会慢慢泛起红色，一点一点，一直红到脖颈。 他的眼神干净而透彻，那一点点小心思根本无法掩饰。 生意不忙的时候，乔汐会与他交谈几句，他是个羞涩的大男孩，根本不需要暗示，他就把自己的讯息交代地一干二净。 单亲家庭，母亲早逝，她生前是名警察，希德会做警察，多半也是受了她的影响。 他面容清秀但自觉阴柔，内心深处必然有着自卑。 虽然是警察，而且也常接手一些恐怖的杀人案件，但事实上，他在现场也只是布景板一样的存在。 他是个外人。 他一无是处。 他必然会这样觉得。 这样的人，如果能催化内心的黑暗，该是多少美妙？ 乔汐笑了起来，那笑容干净而纯澈，像是一个孩子。 她侧耳倾听着希德的抱怨，没有一丝的厌烦神情。 如同母亲。 希德所说的，正是最近几天的关于莫里亚蒂的案子。 只是见乔汐没多大兴趣的样子，他又说起了他的长官，罗格斯。 罗格斯是当地警署的负责人之一，与雷斯垂德警官不同，罗格斯负责的更多是非凶杀性的案件。 只是希德言辞间，隐隐晦晦的，多是不满。 按照希德的软糯脾气，他有这样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他对这个人的不满积压到了什么程度。 事实上，罗格斯是个嫉贤妒能的人，他已经不止一次刁难过希德了。 只是他是长官，所以希德既不能反对对方的安排，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表达不满。 “没有关系呢。”乔汐安抚地拍了拍希德，“我相信，你是最好的，你能做得比他更好。” 所以，不要让我失望啊。 希德一愣，慢慢点头。 暗恋的少女满怀希望的鼓励，足不足够你去努力？ 慢慢黑化吧。 我渴望看见你自卑深化成怨恨的模样。 那样美丽。 至于莫里亚蒂？ 他应该会喜欢我的礼物的。 乔汐抿了抿唇，嘴角是浅浅的笑意，一身白裙，如加百列大天使。 干净无邪。 第四章 皇家礼炮[捉虫]今日更在八点 乔汐并不喜爱这个世界。 可她习惯去享受生活。 她不缺钱，桑菲斯特的存款已经足够她挥霍好一段时间，再加上这世上所有的银行都是她的自动提款机—— 所以她喜欢的生活，用四个字来形容——奢侈高档。 而这样的生活，不可或缺的是黑夜，昂贵，和酒。 在所有的酒里，乔汐钟情于威士忌。 而相比细腻温润的轩尼诗，圆润丰泽的马爹利，馥郁醇厚的尊尼获加，她喜欢的却是芝华士。 并不因为芝华士的口味多么醉人，而是因为芝华士有一款酒如今尤其得她喜爱。 ——皇家礼炮。 它的名字。 这款苏格兰酒有着深沉、甘美、醇郁、令人迷醉的欢愉享受，就像此刻新闻里响起的礼炮声带给乔汐的感觉。 “砰！” 乔汐轻声念道。 那一瞬间，电视里欢庆的场面瞬间被血红色覆盖。 皇家礼炮的轰鸣声里，是飞散开来的漫天血肉。 满地都是。 红的就像是此刻她手中的酒。 回味无穷。 “d。” 她说。 ######################### 乔汐面带笑容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她安静地坐在摇椅上，脸上是认真的表情，而希德一个人在絮絮叨叨般的啰嗦，但乔汐却始终侧耳倾听的专注样子，仿佛她是教堂虔诚的教徒，而希德是谆谆善诱的神父。 希德喜欢把心事说给乔汐听，这个让他困惑，奇怪，却又喜爱着的世界埋藏在他内心的想法很多，而乔汐是唯一一个愿意听他说的人。 她始终没有任何厌烦的表情。 他当然不知道，耶和华永远不可能会讨厌他的信徒。 希德小声地抱怨了罗德尔的独，裁，然后说到他今天向雷斯垂德警官自荐了自己，口气中带着点淡淡的骄傲以及少年人向暗恋女孩炫耀自己的小成绩时的得意，毕竟他一直擅长的就是现场勘查与数据记录，而警官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占用了对方这么长时间，希德想了想，决定向乔汐透露一些无伤大雅的信息。 就当是一件新奇的趣闻。 “真的难以置信！就像是一个可怕的巧合！”年轻的小警官这样说道。 一天前王子的宴会，本来该是个欢庆的日子，可是谁都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鲜血淋漓的尸体遍地。 亚诺·斯皮波尔，这个风流成性的贵家公子死了，死在王子的生日会上。 斯皮波尔精通商业交易，并且作为斯皮波尔家族唯一的也是相对历代来说最优秀的继承人，即使他的确风流无度名声不佳，也并无多少董事会成员能够指责他，毕竟他带来的业绩就已经能够成为他任性的资格和资本。 但仅仅风流也就罢了，令人发指的是，他还有一个独特的爱好，那就是凌虐。 他尤其喜欢看着少男少女在他的面前苦苦求饶，然后他慢慢地用刀拆分他们的身躯，先是双腿，让他们无法逃跑，再是手，让他们无法挣扎，最后换上小刀，一点点碎开他们的身体。 假如他们痛苦地哀嚎了，被打扰了“游戏”的斯皮波尔就会灌药酒使他们失去声音，假如他们挣扎了，他就会挑断对方的手筋脚筋，让他或她动也不能动，只能一点点感受着疼痛，一点点失去自己的身体。 他就是喜欢看着对方敢怒不敢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这让他有种成就感。 毕竟他不能获得他们。 因为他是个ed。 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获得短暂的快乐。 然而他搜集漂亮的女孩男孩们却并未引起多大关注，一方面他出手大方，而且不吝啬替对方处理后续工作，另一方面他谨慎且低调，从不惹他惹不起的人。 所以即便他作为一个暴君这么久，他依然还是那个亚诺·斯皮波尔。 而这一次，他正是要去伦敦的一个黑市拍卖会。 最近不知什么原因，他总无法得手什么好货色，正是烦恼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这里的请帖，获悉那里压轴的，正是一件千娇百媚的商品。 附带的，还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眉眼间都流露着风情的少年。 他或许并不英俊，但胜在情态。 这样的人，光是想想都要忍不住买下他，然后肆意蹂，躏，看着他渐渐潮红的脸，渐渐死寂的眼，看着他洁白无瑕的身体变得狼藉而破碎，那一瞬间，斯皮波尔仿佛感受到了他存在的意思。 为了毁灭与摧残。 他享受着这样的感觉。 也正因为他的肆意与暴虐，这世上多的是要杀他的人，自诩正义的，家中儿女被他亵玩的，假如他毫不掩饰地往街上一站，公开他就是亚诺·斯皮波尔，那么大概整个伦敦的人都能冲上来，手中带刀。 所以他一直都万分谨慎。 而这一次，他手下的专家提前安排好了航线，飞行员是他一手培养的，水平又高，这本是一场万无一失的拜访，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以这样可笑的方式死了。 并不是坠机，而是跳伞。 而礼炮用的是实弹。 斯皮波尔刚好降落到了炮弹的爆炸范围。 或者说，他所在的那个距离刚好使他的身体支离破碎。 完美的巧合。 而那一声震耳欲聋过后，是血肉如雨花一般在空中飘散的场景。 是什么样危险的情况，能让斯皮波尔这样的人，做出跳伞这样的选择呢？ 只可能是在飞机上时出现了比跳伞还危险的状况。 但具体原因是什么，没人知道。 更准确地说，暂时没有。 那个飞行员已经被带回局子里了，目前还没能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的声音始终哆哆嗦嗦的，仿佛被吓坏了。 事实上不止他，所有关注着电视的观众已经在场的官员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恐怖袭击，报复行为，恐吓勒索，报纸上是各种各样的猜测，花样百出，却能一眼看出不过是为了吸引目光的噱头。 而更多的人，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难以置信的巧合。 炮弹在空中炸开，降落在炮弹身边的斯皮波尔，假如说这是一场犯罪，那么，凶手是利用了什么来杀死亚诺？ 这是个无解的答案。 对于这些无能的警察来说。 而对于乔汐来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布置复杂的陷阱了。 所幸，结果还是她所期望的。 “喂？”希德突然接起了电话，几句话以后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对不起，我可能要走了。”他的声音里有着愧疚与惋惜，仿佛为这次的错过而感到十分心痛。 而乔汐微笑示意，算是与他的告别打声招呼。 希德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从乔汐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希德外翻的衣领，上面仿佛落了汗滴，有了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光弧。 而同时，耳机里传来的是警官低沉的声音—— “我们在现场找到一张照片，应该是他跳伞时不慎掉落的，可能由于降落的时间差以及风的关系被刮到了屋檐里，幸运的是我们有小黑子，所以并没有错过它。” 小黑子正是局里的神犬，闻味道水平“出神入化”。 “而那张照片上的——那个看起来十分妩媚的人，正是——” 他顿了顿，“莫里亚蒂。” 第五章 幕后枪声 【亲爱的夏洛克，你该看看我戴王冠的样子。】 【我会毁了你，让你像掏心一般痛不欲生。】 【焚烧你，彻彻底底地焚烧你，从里到外。】 嘴角带笑，莫里亚蒂慢条斯理地写写画画，白色的痕迹在镜子上蜿蜒地勾勒出夏洛克的名字，铺垫满了眼前的墙壁。 然后他慢悠悠得看着眼前的名字，掌心划过，冰凉的指尖下是凹凸不平的刻痕，他眼神温柔，像在看着心爱的人。 他在等。 他将会像君王一样离开这个狭小的囚笼，因为他手中的筹码，足够那些掌握着权利手杖的人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是王。 唯一的王。 他坚信。 ################ 莫里亚蒂本以为自己出狱的时候，作为迎接礼物，他将看到众人神色中恐惧与畏缩交错的复杂，他踩在这些人的自尊上，他们的屈服写着他的荣耀，却没想到，大多数警官的眼中，透出最多的是同情。 甚至有色，欲。 开始时有些躲闪地偷看，发现他并不回头后，那股视线愈发大胆了，即使未曾看见，他也感受到了这种被视，奸的冒犯—— 真是恨不得剥下这个人的皮肉做一双好看的鞋啊。 只是，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这个人，会用或者说是敢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莫里亚蒂的身份。 余光中他暗暗记住了这个人，灿金色的头发，湖蓝色的眼睛，中年，微胖，交错着的双手有茧的痕迹，是长时间持枪的结果，可以看出这个人之前必然是极为擅长，枪法的，只是如今他养尊处优，茧的痕迹淡了很多。 从他得到的警局的资料来看，这个人十有八，九是莱蓼，古里亚斯，他在几年前因为被指控强，暴人质少女而被上级从bau的替补名单里剔除，但因为他身后背景的缘故，那起强，暴案最后成了少女的有意勾引，而他不过是抵制不住诱惑，对莱蕖的处罚也只是表面上的惩戒，不过是从美国把他远调来伦敦做了警察，只是他却自此没了当年骁勇善战的样子。 而这根本不算是惩罚的惩罚却让他在这方面稍有收敛，让人觉得事情必然没那么简单。 只是对于莫里亚蒂来说，这根本不需要思考。 【真是再没有比剁碎了喂狗更适合这个人的结局了。 一点一点，血肉淋漓—— 多少美妙？】 他在心里暗暗为这个人写定了未来。 而很快地，他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收获这样的眼神了。 那张以他为主角的照片—— 男人面色潮红，双手摊开，他安睡在床上，仿佛连皮肤上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这幅样子，就像是用行动说明了“任君采撷”四个字，无声中散发着勾人的诱惑。 无关外貌多少美好，只是因为那种迷醉的感觉。 是的没错，感觉。 他感觉到了，就算是他自己看相片，都有一种忍不住去玩弄自己的冲动。 这张照片…… 到底是谁…… 莫里亚蒂捏紧了手中的照片，掌纹上的青筋显示了他内心无法言说的怒火。 【杀了这个人杀了这个人……】 他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而他将…… 遵从它。 ################# 回到家里，莱蕖照例登上了skype，他的用户名是letch，意思是色，欲。 只有在skype的世界里，他才胆敢无所顾忌。 只是他一登上去，那个人的头像就突然闪烁了起来。 cmity，厄难。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好友，他只知道，当他认识了这个人以后，他所埋葬的*又复苏了。 那些，和枪支一起埋葬的荣与欲。 【cmity：今天那么大胆地盯着莫里亚蒂，不怕被除掉么？】 【letch：这不是你教我的么？怎么，现在想反悔全部赖到我身上？】 莱蕖的脸色有些沉下来，指间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飞过。 就连当时王子的宴会…… 不，他也没做什么，他不过是透露了皇家礼炮的型号而已。 【cmity：怎么会，我还是挺喜欢我们现在的合作关系的，怎么样，想不想要得到那个人呢？】 【letch:怎么不想，非常想，想到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按在怀里亵玩蹂，躏。然后看着他痛苦而幸福的脸，而且还是因为我…… 啊，天哪，光是想想，就觉得再美妙不过。】 莱蕖满脸迷醉，仿佛已经身临其境。 【cmity：我可以帮你。】 【letch:真的么？】莱蕖有些半信半疑，毕竟莫里亚蒂是能够掌控那么多“钥匙”的存在，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他得手呢？ 【letch:你不会是在坑我吧？】 【cmity：信不信由你，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 莱蕖放在键盘上的手有些颤抖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按下了发送。 为了那样的人…… 为了莫里亚蒂那样的人…… 他愿意赌一把。 【letch:我要怎么做？】 另一边的电脑屏幕下，女孩缓缓勾勒出笑容，她的脸被掩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晰，而只能看到她纤长而灵动的手，还有屏幕上不断闪现的话语。 【cmity：我可以让你随时随地都能得到对方的位置，而如何动手，交给你自己。】 随时随地。 莱蕖的双手突然有些颤抖，他的喉咙突然有些干涩，不是想要口渴，而是想到了他渴望已久的那一幕—— 他跃跃欲试，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械着莫里亚蒂的名字。 他的枪。他的柯尔特。 他很久没有见过血的枪，终于要为他的渴盼，绽开第一朵红花了。 突然，他的手机滴滴地响起来，莱蕖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一个匿名的网址。他下意识地点开了，页面弹出的是一个红点坐标，还在不断移动着。 【cmity：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小礼物。随时更新的莫里亚蒂的坐标，希望你喜欢。】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就再没说过话，而莱蕖刷新了一下，却发现，他再也找不到这个好友了。 他不断地刷新，可是那个刚刚和他交流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就连聊天记录里也不再有这个人出现过的痕迹。 可他手机上的红点仍在闪烁，他脑海里还留着这个人仿佛神一般尽在掌握中的嚣张。 这一切都在说明，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着的，这不是他的幻觉。 莱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回拨了发来文件的那个号码，耳机里传来是女孩机械而呆板的声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这是……怎么回事？ 莱蕖抱紧了头，他突然觉得有些头痛欲裂，良久，他站起来，手中紧紧握着他的手机，而屏幕上，红点一闪一烁，不曾熄灭。 他要得到那个人…… 不惜一切代价。 就算是骗局，也要闯一闯。 ###################### 女孩笑眯眯地按下电脑。 她就知道，按照莫里亚蒂的性格，他不会销毁那张照片，反而会贴身带着它，因为那是耻辱，他要亲手洗刷。 同类最容易揣摩同类的性格。 可他怎么会想到，她在里面装了一个定位装置呢？ 柔软的，非金属的，要怎么找到它？ 乔汐笑了起来。 至于莱蕖…… 这个人，就是她送给莫里亚蒂的第二件礼物。 莱蓼古里亚斯。 曾经最优秀的狙击手以及战斗者，却因为色，欲而堕落。 他绝不会放弃莫里亚蒂。 因为那张照片里，她抹了淡淡的淫羊藿，她调试了成分，去了味道，又加强了功效。 而这种植物最大的作用是——催情。 他会觉得那是他命定的人，更何况他的性格里本身就有这样的不顾一切与不择手段。 乔汐把玩着手里的花朵，一朵朵折下上面的花瓣，红色的，零落的，枯萎的。 真是期待啊，那一声枪响。 第六章 卷福毁容 乔汐的花店生意极好，不仅是因为身为店家的她容貌可人让人喜欢，同样应该也有她性格温和笑容甜软的缘故。 美的事物终归是让人喜欢的。 然而最招揽人的，其实是这里送花上门的服务。 花至门而有蝶飞，经久不离。 这算是她的店的一个特色，时常有少年买下花朵让她代送给某位美丽的小女孩，然后中间插着纸笺，上面写几句无病呻，吟般的告白话语，而乔汐以此为乐。 对于一个美丽的女孩来说，送她花的人必然许多，只要几句适当的追捧，就可以诱导这个人内心的虚荣无限膨胀。 而一个虚荣爆棚的女孩，将得到什么样的爱情？ 这个问题，留给她自己。 只是今天生意颇有几分冷淡，她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刷着博客，想着自己能够做什么。 她送给莫里亚蒂的礼物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对方是否喜欢，而对于看中的猎物，她向来不缺少耐心，只是最近她又鼓捣出了新药，可她又不想把珍贵的试药机会浪费在普通人身上，这才难得地觉得无聊了起来—— 夏洛克·福尔摩斯。 她突然看到了这个名字，在一个叫做华生的人的博客上，虽然这个撰写博客的人偏向于注重戏剧性情节的描写，而不注重科学推断的叙述，但是从字里行间的对案情的描写可以看出来，这个叫做夏洛克的男人智商绝对不低—— 而戏弄聪明人才有趣啊—— 乔薇微笑起来，她慢悠悠地点开屏幕上的一个软件，弹出来的是一个遍布着红点的伦敦市地图，而每当她鼠标滑过一个红点，上面就会跳出一个人名，假如点开这个人名的链接，她就能看到这个人能够查到的全部资料。 获取方法很简单，在信息时代，没有什么比手机与电脑更容易泄露个人信息的了。 乔汐点下搜索，然后键入了夏洛克的名字。 “注射性尼，古，丁，爱好者？”乔汐轻笑了一声，“这一次的药看起来还真的是为这个人量身打造的嘛。” 而资料显示，他现在正在贝克街221b，红点正在向门口移动，似乎正打算出门的样子。 要出门么？ 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多么适合来一场巧遇啊。 乔汐捧起一束开得正绚烂的玫瑰，玫瑰花特有的香味萦绕在她唇齿之间，她慢条斯理地在上面抹上她调配好的药剂，无色无味的药水沾染在花上，渲染地这花更加艳丽。 “亲爱的夏洛克，真是期待我们的初遇。” 她轻声说道，刻意压低的声线里仿佛带着情意，像在念着某个情人的名字。 尔后她伏低了身子去嗅，指尖抚过柔嫩的花瓣，仿佛是在抚摸某个人的脸颊，“夏洛克·福尔摩斯，一定要，要喜欢我饱含爱意的礼物啊。” “我叫它，孑孓。” ######################## 夏洛克先生最近很愉悦，这种愉悦来自一张照片。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都因为莫里亚蒂的事情而头疼着，而恰在此刻，那张照片出现了，并且成功地取悦了他。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礼貌，但是，他的确是赞同警局那几个姑娘的窃窃私语的—— “哎，玛丽，你说，如果把这照片发到报社，明天是不是能看到类似于《可怕秘闻：莫里亚蒂的艳照门事件》或者《惊天猜测：莫里亚蒂为某高官男宠》之类的头条啊？” 休息室里，一个戴着眼睛的女警官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女孩，脸上带着坏笑问道。 被叫做“玛丽”的女警官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温琳特警官，你这样说，不怕事后被莫里亚蒂报复？” 温琳特愣了愣，然后朝着玛丽挤了挤眼睛，“难道你不这么觉得么？要我说，如果那张照片流传出去，那绝对是媲美a，v，女，优，之神的存在，那种魅惑度，宅男宅女的女神妥妥的啊。” 她用的是“she”而不是“he”。 “她？”玛丽果然提出了疑惑。 “看起来你竟然不知道我们私底下流传的两个版本！”温琳特惊呼了一声，然后用看外星人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玛丽，“这么和你说吧，看到那张照片以后，我们对于莫里亚蒂的身世有了两种猜测，一种比较可信的就是，其实莫里亚蒂是女扮男装，天生媚态，只是家门不幸让她放弃了自己女孩的身份，从此她只能以男儿身闯荡社会，因缘巧合她爱上了夏洛克，只是苦于自己的身份不允许，所以因爱生恨地针对他，而另一种可能就是……”温琳特压低了声音，“莫里亚蒂其实是麦考夫先生最受宠爱的男宠，而他们最近床第之间出了点问题，于是男宠闹脾气跑了出来。 他偷东西，写夏洛克的名字，其实不过是向他男人傲娇和示威而已。 只是依我看，以麦考夫先生的性格，他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他彻底失宠。 而之所以这样猜测，毕竟除了这位，没几个人能有这么大的权势做到这些事。” 玛丽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看了温琳特一眼，“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要问个问题，麦考夫先生和莫里亚蒂，谁在上谁在下？”然后她顿了顿，“谁不行？” 这之后她们便推搡着笑开了。 而这些话，从后门进来拿东西的夏洛克表示，他真的不是故意听到的。 只是大概…… 他将有一段时间不能直视自家哥哥的脸了。 #望天四十五度角忧伤脸。 等等我是不是乱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 伦敦今天的天气难得地很好，而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情人用约会的方式来交流感情。 用赫德森太太的眼光看过去，只看到夏洛克对着镜子收拾了一下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脸蛋，感受了一下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帅气后，便带着自家华生急匆匆地出门了。 就像是已经约好了看电影吃爆米花逛街而且对进行深度交流已经急不可耐的小情侣。 赫德森太太顿时被自己的脑补萌出一脸血，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小步跑出门，对着还没有走远的两个人喊了一声：“你们要节制啊！” 没有人回答她，只是行人隐隐感觉到，有两个人的步伐，似乎变快了些。 夏洛克是打算赶往警局，毕竟莫里亚蒂出狱了，而他也听说了出现在墙壁上的自己的名字，只是——他按了按自己仿佛在跳的左眼，眼睑震颤是因为休息,睡眠不足,或者是因为贫血,烟酒过度，还有可能是眼病引起。 从他最近的情况来看，休息不足倒是有些可能。 他是不相信“左眼跳灾右眼跳吉”之类的毫无科学依据的话的。 只是在被一束花对着脸砸过来以后，夏洛克深刻感受到了打脸的滋味。 真·温柔体贴好绅士·自带满级人，妻属性·华生捡起地上的花，而方才跌倒的女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她怯生生地看了华生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被花砸了一脸的夏洛克，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到最后，眼眶都开始微微泛红。 华生摆摆手，刚想说没关系，然后他就被某只“才被打脸”估计此刻情绪有些不正常的夏洛克打断了，“不是故意的？那就是说，你的平衡系统异于常人，让你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在平地上走路？哦，小姐，我本以为聪明是没有龙头可开关的，却没有想到愚蠢同样没有，看得出来你是个普通人，所以你的脑袋里肯定装满了没用的东西，这大概就是你能做出平地摔倒这种事的原……” “夏洛克！”华生低声打断了他。 而“平地上摔倒的女孩”乔汐已经泪汪汪地看向了夏洛克，眼中满是委屈。 “真的很对不起……但是……但是……能不能……能不能把我的花还给我……”乔汐轻声恳求道，她的声音本就软和，这样含着泪放低姿态去说，更显得柔弱。 眼神飘散而不集中，手指搅动衣摆，脚尖在小幅度地摩擦——这个女孩在紧张，还有一点点的恐惧。 性格温吞而软弱，不敢与他人争执，身上并无首饰，但保养极佳，家中必然富裕，与他们交流目光会黏着在花上，看来是个爱花的人，但指尖似乎有枝叶划破的伤痕，很可能是个花店工作人员。 看起来是个没什么用的麻烦。 夏洛克这样想着，转身便想离开，而华生只好把花塞回女孩怀里，匆匆跟上夏洛克的脚步。 而转身的一刹那，夏洛克突然觉得鼻尖有那么一点痒，转瞬即逝，像是错觉。 第7章 番外之七夕特典 鉴于有些读者不看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这几句话放在这里。 此番外所用汉尼拔为电影版，正文为了时间的缘故应该是美剧版的汉尼拔（别问我为什么不用美剧版的嗷呜，我还没看） 此番外无责任，ooc概率极大。 此番外只为甜甜甜，刺激广大单身狗【阿屿我自己也是单身汪，跪】 夏洛克番外 对于一个实验狂再加一个深井冰来说，七夕情人节这种东西只是个名词。 你能想象夏洛克左手玫瑰右手玫瑰单膝跪地，情深款款地说“亲爱的我喜欢你嫁给我吧”，然后乔汐妹子一脸娇羞地接过手中的花轻声回应说“亲爱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其实我也最喜欢你了”这种恩（sang）爱（xin）美（bing）好（kuang）的场景么？ 而且夏洛克一直觉得，乔汐是他的人，和他在一起是一件值得光荣的并且能够为此感到骄傲的事，因为与他为伍意味着能够和世界上最可怕的罪犯亲密接触，能够去探寻那些丑陋之下的秘密，这显然是一件幸福的事。 再者说，他们每天都在一起，这种事情值得特别庆祝么？ 但是赫德森太太显然不这么想。 她已经和夏洛克唠叨了几十遍“虽然厄利希多嘴上不说，但是软妹子都是想要浪漫的情人节的”“情人节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你放过情人节这么重要的秀恩爱的日子，不怕厄利希多找别人秀恩爱么？” “厄利希多不会。”夏洛克信心十足地回答了赫德森太太最后的问题，然后他听到了妹子的声音—— “喂，这里厄利希多，是希德啊，什么事？逛街么？” 会心一击！ 夏洛克突然觉得脸好痛。 “今天的雾霾指数大于300，不适合老弱病残出行，但假如你一定要出行的话，请不要穿你的裙子，因为相信我，你穿裙子好看不过是个比真相更让你接受的谎言。” 乔汐歪歪头，“不能直接说不想我出门，就算出门也不想让我穿裙子出门么？” 会心一击*2！ 夏洛克突然好讨厌自家女朋友外人面前又软萌又可爱的人设，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赫德森太太透过来的“不要口是心非！女孩子都喜欢听好话！”的指责眼神了。 “要出门么？”福喵没话找话。 “是的，希德约我出去看电影，我没有约，就暂时没有拒绝。”乔汐微笑着回答道。 这下子赫德森太太看不下去了，她几步走上前就扶住乔汐，然后开口就说道，“厄利你可别答应希德啊，夏洛克他只是不好意思说，其实啊，他已经买好了电影票想约你去看电影的。” “哦，是么？”乔汐似笑非笑。 …… 终于知道自己口袋里突然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的夏洛克。 “其实今天我一直想邀请你一起研究分子筛孔道结构。” 傲娇喵属性·真·福尔摩斯突然开口，打断了沉寂。 “分子筛孔道结构对于反应物、中间过渡产物和产物的尺寸都有择形性。”他极快地说道，像是要掩饰自己的拘谨。 “通过马歇尔稳定度等定理，我们可以调配处唯一最适的，能穿过分子筛的颗粒。” 乔汐抱胸看他，“所以？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东西？” 她勾起唇角，“唯一适配性？” 会心一击*3！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你的……”刻意拉长的声音，婉转的，意味深长的，“量身定做？” 会心一击*4！ “好吧，我知道，你并没有这么说。”乔汐耸耸肩，“走吧？” “今天的天气指数很低，从往年的数据上看，每到今天，车祸率会提到百分之二十，死亡率会提高百分之十……” “去看电影么？亲，爱，的。” 乔汐甜甜地笑，刻意放低的声音像是在咬牙切齿，至少在夏洛克看来是这样。 而夏洛克已经感觉到了后面不安分的把他往外推的手。 “好。” 他答应道。 而走出赫德森太太视线范围后…… “今天的火车站一号点有撞车事故，嘛，真想成为第一个观众啊。”乔汐双手背后，面上带笑，“去看看那些人血肉淋漓尸骨分离的样子。真是漂亮的场景呢。” “你做的？”夏洛克先生有些不开心了。 “不不不，我怎么会这么做呢？那么掉价的杀人方式可不是我的风格，只不过是有人切断了总电源，并且毁坏了备用电源的输出系统而已。”乔汐摊手，一脸无辜状。 “可你能够阻止这场灾难。”夏洛克停下脚步，“而你什么都没有做。” 然后他就看到乔汐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没有躲开。 “情人节快乐，我亲爱的愚蠢的夏洛克。” 伴随着她声音响起的，是漫天的烟花。 绚烂的，几乎点燃了这个天空的璀璨。 “\k。” 美丽的告白。 汉尼拔番外 西餐厅。上等座。 穿着整齐的小西装，汉尼拔姿势优雅，手持刀叉，餐刀下是情侣款的小牛排，不得不说看他进食是一件令人享受的事，他是地道的，真真正正的绅士。 “不尝尝么？nyvpie牛排，七分熟，应该会合你口味。”汉尼拔看着乔汐，轻声说道。 乔汐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玩着，但他却迅速反应了过来。 他很自然地端起自己的盘子和乔汐的做了个交换，而他的盘子里，是已经切好了的牛排。 厄利希多是懒癌星人。 他早就知道的。 “汉尼拔·莱克特，男，智商极高，思维敏捷并有些精神变态的中年男子。他有着食人肉的恐怖嗜好。他沉着、冷静、知识渊博而又足智多谋。警方虽然将他关在重精神病人的牢狱中，却仍然不得不承认他超出常人的精神病学识。” “呜哇哦，汉尼拔先生是这么可怕的变态啊。”乔汐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绅士，脸上却没有半分害怕的表情，“好可怕啊，汉尼拔先生会不会吃了我呢？” 绅士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厄利希多小姐感到恐惧？” “是啊，非常非常害怕呢，我好害怕被吃掉啊。”乔汐叉起一块牛排，褐红色中间是嫩粉色，像是人的肌肤，其下涌动着血液带着血丝，而她面带笑容地一口咬下，“不过那种撕裂肌肉的感觉，那种带着血吞咽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美好呢。” “的确美味，却不是我想要的美味。在我眼里，厄利希多小姐的每一部分都应该得到尊重，否则就如同是谋杀。”绅士刀下的牛排被慢慢切成差不多的大小，排列成整齐的样子。 “杀人的艺术？”乔汐小声笑起来，“似乎很高雅的样子。” 将切好的牛排与已经被乔汐食用了大半的盘子互换，绅士浅笑，“这是对美食的尊重，尤其是，”他顿了顿，“如果对象是厄利希多小姐的话。” “哦？那汉尼拔先生，你想怎么吃了我呢？” 回答她的，是落下的刀叉声。 “今夜月色很好。”绅士露出一抹微笑。 莫娘番外 不是告诉你不可以动我东西么！ 我动什么了？ 我左胸口第四根肋骨往里一寸。 第8章 七夕特典之补充版莫娘番 “你今天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乔汐看了眼莫里亚蒂。 “的确有点无聊。”一脸“我是受这个受现在很无聊”的男人撑着手看着乔汐，眼里涌动着玩味。 “昨天你让我黑了伦敦银行结果最后就用华生的身份给夏洛克的账户充了一美分，前天你冒充麦考夫的身份，让人给夏洛克送了999朵玫瑰，哦，那钱还是我帮你从麦考夫的户头扣的，大前天你用夏洛克的身份买了那天晚上十五个酒吧女孩的初，夜权，还贴心地留了地址照片电话，虽然那钱还是麦考夫那里扣的，”乔汐歪歪头，“这么忙的你，我怎么看不出来哪里空？” “那只是闲暇时的娱乐游戏而已，而且，要不是你帮忙，我也不可能做到。”莫里亚蒂笑了笑，转回头看电脑，手指在电脑上飞速地移动着，“只是最近我可是有正事要做，无聊也不过是百忙之中的借口与消遣罢了。” “正事？”乔汐抬高了尾音，“你确定？不会又是偷个王冠放个罪犯吓个银行彰显一下你强烈的存在感吧？” “相信我，这比亲手杀人还要无趣。”乔汐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我想你的品位应该没有那么低俗。” “怎么会？”真·受·莫里亚蒂看了乔汐一眼，“我可是在忙比这些东西有意思地多的东西。” “你还能忙地很有意义？”乔汐不相信地看了莫里亚蒂一眼。 在电脑面前忙活着的男人将食指放在唇上，做出安静的示意，“嘘，这是秘密。”他说道。 “好吧，那你忙，我回房间了。”乔汐站了起来，然后站定在房门口，开始——按手印，对瞳孔，输密码。 没错，作为一个软妹子【大雾】，乔汐的武力值其实极低，一对一武斗必输无疑，所以她房间的安保十分完备，务必让她能够睡的安稳。 而这些东西，在莫里亚蒂的地盘，只可能用来防备一个人。 “完美的打开方式。”敲下最后的回车，莫里亚蒂舔了舔唇角，而他的屏幕上，正是一个开锁的图标。 他解开了乔汐的房门锁。 也许他的网络技术的确不如乔汐，但是，就像是一场网络比赛，假如设定你我双方互相攻击对方的电脑，入侵成功就亮灯，那么直接攻击灯，比攻击对方的电脑要容易地多。 而他就是这样解开了乔汐的锁。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做坏事。”靠着房门，乔汐抱胸看着莫里亚蒂。 “不不不，你说错了一点，”男人推开面前的电脑，“并不是在做，而只是想做而已。” “哦，那你想做什么？”乔汐步步逼近，“想牵我的手？还是抱我？亲我？睡我？欺负我蹂，躏我？还是想让我在你身下痛哭着求饶？” “以上这些事，你想要做哪一样呢？” 她站在男人面前，弯下身子，靠近莫里亚蒂，双手将这个人束在双臂之间，然后舔了舔莫里亚蒂的耳垂，“我给你特权，你来选择。” 男人浑身一颤，下意识就想翻身扑倒妹子，可是他突然感觉到后颈一阵凉意。 那种感觉他很熟悉——那是一把枪。 “不要乱动哦，如果不小心走火的话，这世上可就没有莫里亚蒂这个人了。” 乔汐握着枪的左手抖了抖，然后右手划过莫里亚蒂光滑的肌肤，从眉尖慢慢顺着脸滑下，然后停留在男人的唇上，用力压了压，“你说，子弹穿过头颅是什么感觉？” “先是绞开头颅的皮肉，然后镶嵌在人骨之中，真是艺术，不是么？”她再次伏低身子，几乎要压到莫里亚蒂身上，“那么亲爱的莫里亚蒂，你愿不愿意为艺术献身呢？” “在我回答之前，你先告诉我，艺术是什么？” 男人轻笑了一声，“假如你就是艺术，那么我想，为艺术献身，真是我莫大的荣耀。” “聪明的选择。”男人的额头一凉。 “这是给你的奖励。” 一个吻。 乔汐松开莫里亚蒂，然后再次走向了房间的方向，“晚上见。” 她似乎笑得意味深长。 莫里亚蒂看了看被他及时合上的电脑屏幕，同样微笑，“晚上见。” 今夜，还很长。 第七章 软妹乔汐 送走了夏洛克夫妇【雾】，赫德森太太便打算收拾下屋子。 她自然是知道夏洛克有多讨厌别人动他的房间的，是以她只是简单地拾掇了一下，清理了垃圾，确保房间没有什么改变，这才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算出门去见她最近认识的新朋友。 只是刚刚打开门，她就看到了穿着白裙的女孩怯怯的眼神，“请问……这里是不是贝克街221b呢？” 赫德森愣了愣，下意识地就缓和了态度，“是的，你有什么事么？” “那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呢？”少女小心翼翼地看了赫德森一眼，发现自己同样被注视以后立刻将头藏在了花后面，过了几秒钟又试探着探出头来，就像是宠物店里的幼崽第一次跟着主人走，都会有的犹犹豫豫与羞怯不安。 “虽然有些胆小，但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赫德森太太这样想着，然后缓声回答道，“是的，只不过他现在有事出门了。你有什么事情么？” 然后她便看到面前的女孩仿佛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那笑容软软的，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仓鼠，使得赫德森忍不住想要揉揉她的头发，“真是太好了，我终于找到这里了。” 她邀功一般地举起了手上的花，“这里有一束玫瑰需要夏洛克先生的签收。” 只是片刻后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失落和沮丧，小声地嗫嚅着问道，“那个……那个……夏洛克先生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啊？” 那样子真的像极了和父母撒娇的小女孩，已经离婚并且没有孩子的赫德森立刻母爱爆棚，她顺了顺乔汐的头发，掌心下温暖软和的发丝让她的心都柔软了下来，“他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这花不能代收么？” 乔汐摇摇头，软萌的小脸上满是坚定，“不行，这是我们店的特色，我们需要记录收花人的反应，然后回馈给买花的顾客，所以，花必须亲手送到他们手中，不可以由他人签收。” 这下子赫德森顿时为难了起来。 让这个女孩在门外等的话，总觉得会很愧疚，毕竟这孩子看起来工作认真，人又可爱，倒很是让她喜欢，可她现在却是刚好要出门，让“约会”的人等下去终归是不礼貌的，可也不能就让这孩子在外面一直等—— 思来想去，正当她下定决心打算让这个女孩到屋里去等的时候，她看到了夏洛克。 “快过来快过来夏洛克！”她招呼了几声，“这里有你的花。” 乔汐捧着一大把花跟在她后面，“九十九朵玫瑰，意味着天长地久，送花人是cmity小姐。” 她吃力地单手捧着花朵，然后从兜里掏出纸笔，递到男人面前，“夏洛克先生，请您签……” “是你？！”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惊吓。 乔汐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员工犯错被抓，有点尴尬有点害怕，然而却还是把笔递到了夏洛克面前，“请……请您签收。” “黑玫瑰的花语是温柔真心，而这一束是cmity小姐特地让我们从土耳其买的最好的黑玫瑰，看来她应该是很喜欢先生你了。”乔汐腼腆地笑笑，带着几分局促得将花递了过去。 夏洛克只接过纸笔，却没收下花，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乔汐，“黑玫瑰？倒不是蔷薇科，只是你确定这是祝福么，愚蠢的女孩？”他说道。 “日本新闻网站“”曾在12月16日报道了关于黑玫瑰的死亡案件，土耳其哈尔费蒂的黑玫瑰让人们开始了解它不止象征着神秘，希望和热情，它还象征着死亡和坏消息。” “而cmity这个名字……” “我想你应该知道，它的意思是厄难。” “一位叫厄难的不知名小姐送给我一束代表死亡的花。” “华生，”他叫了一声，脸上多了几分愉悦，“看起来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无聊了。” “请……请先生先签收。”黑玫瑰花束距离夏洛克的脸又近了几分，“不管怎么样，请先生收下花……” “这是……”乔汐咬了咬下唇，“这是我的工作。” 夏洛克只是看了乔汐一眼，却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像是已经不记得方才那个砸了他一脸的人。 是真的不记得，乔汐看得出来。 傲娇且有几分自以为是，喜欢冒险喜欢刺激，对不同资料有着极高的了解度，了解时讯却似乎对花语一类的东西完全不清楚，很有可能是为了不将记忆浪费在他认为的不必要的东西上，这样的人，看起来不像是会沉迷于尼，古，丁。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尼，古，丁只是这个人打发无聊的消遣而已。 乔汐个子不高，捧着花束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吃力，是以僵持了几秒，华生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花。 “不管怎么样，还是很谢谢那位小姐的花。”他微笑着对乔汐说道，“也谢谢你，特地送花过来。” “不……不客气……”软妹子乔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这都是我应该……应该做的……” “我我我……我回店里去了……”已经说不下去的软妹子转身小步跑开，期间大概是跑得太急，又差点跌倒一次，然后她踉跄了几步，跑得似乎更快了，隔了好远的距离，仿佛都能看见她泛红的耳垂。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华生感慨了一声，跟着夏洛克破案这么久，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软的女孩子了，“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到这孩子。” “哦，华生，相信我，你很快就能再次见到她的。”夏洛克拨弄了几下华生手里的玫瑰，然后开口说道。 “什么？” 黑风衣的男人摇了摇手上的纸笔，“你看，厄利希多·查理伯特，也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她忘记带走了她的工作。” ###################### 舒舒服服得将自己塞在椅子里，然后无聊地按了按额头，夏洛克习惯性地就想拿出针筒给自己来一发。 “你不是说过你要戒了么，夏洛克？”华生皱了皱眉头，想把注射管从夏洛克手中拿走。 “不，暂时不，我现在极度需要思考，这束送上门的黑玫瑰，到底代表着什么。”稍微侧过身子躲开了华生的手，夏洛克将注射筒里的液体推进手臂，他的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黑玫瑰，九十九朵，cmity，礼物，这之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兴许只是暗恋你的女孩送给你的小礼物。”华生说道，他对于夏洛克神出鬼没般又变出了烟的行为表示了十二万分的不满。 “不不不，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夏洛克摇了摇头，“华生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季节？” “秋天？”医生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没错，就是秋天，但是你要知道，黑玫瑰只生长在土耳其哈尔费蒂的一个小镇上，那里有独一无二的土壤环境和地下水ph值，才使得玫瑰的颜色变成接近黑色的深红色。 而我之所以问你季节，是因为这种花，只在夏天是黑色，其余时间，都只是深红色。 而现在，可是秋天。” “你的意思是……”华生没再说下去。 夏洛克：“这种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倒似乎是很有趣的样子。真棒啊，在我如此无聊的时候。” “一句话说不完你可以……等等，夏洛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华生突然有些惊恐地说道。 像是许多昆虫煽动翅膀的声音。 回过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可以成为他一辈子的人生阴影的东西。 蚊子。 看起来数不尽的蚊子，仿佛能够遮蔽这个天空。 第八章 伪造陷害 作为一个扫大街的工人，苏森·杜米仙只不过是贝克街最平凡无奇的一部分，他没房没车没钱，没有结婚资本，最有经验的事情是单身。 作为一个单身许多年的老男人，他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对每个从他面前经过的女孩评头论足一番。 苏森喜欢萝莉。 尤其是那种软软的，笑起来带着酒窝的幼，女，简直是他梦中卧榻的对象。 而他今天竟然幸运地看到了一个让他都有些忍不住要下手的货色—— 白裙子，柔弱的表情，小跑着的细碎步伐，脸上带着的焦急表情——“真是上等的妞。”他忍不住小声感慨道，“要是能睡了这妞就更好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只能是想想而已，毕竟他自觉既没有犯罪的勇气也没有犯罪的智慧。 只不过…… 他还是忍不住再看了女孩一眼。 美的事物，尤其是美到让他十分动心的东西，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 只是…… 他似乎被回望了一瞬间，那眼神很奇怪，像是某种看中。 苏森赶忙摇摇头，想要驱逐脑海里的奇怪想法，他相信是他的错觉，对方可是在急切地奔跑，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他这个小人物的注视，而且，就是她真的注意到了，试问有哪个正常的女孩，会看上他这样的人？ 可他不知道，唯独这一次，他不是错觉。 ################# 犯罪这种事情，有的时候，靠的是天分。 那些智慧与勇气，有时候在可怕的犯罪天分面前，完全可以退让。 因为那些拥有着完美犯罪天分的人，往往能在每一次犯罪后完美地逃脱。 如果他们足够自卑就更好了，因为，当这样的人敢于迈出犯罪的第一步，他们会比别人多一分坚决与勇气以及被点燃一般的天分。 究其原因大概是，当这些棋子做出选择以后，他们就再没有回头的路。 而这才是她所想要的棋子。 ################ 乔汐慢悠悠地走回了花店，然后面带惊讶地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接着在店中巡视了一圈，脸上的表情渐渐转变为不安与焦急，最后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匆匆向外跑了出去。 做戏要做全套。 乔汐心里清楚地知道，夏洛克的知识面极广，这之中化学又是他的强项，是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发现自己的目的，所以这一次，她选择亲自动手。 跌倒的角度与姿势，投出花的力度与方向，花砸到脸上的接触面积，这些都是计算后的结果，只有每一步都不出错，才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药水在花上没错，可她把药水改装成了挥发型，等到他们开始调查时，花上早已毫无痕迹。 而她第一次涂抹在花上的不过是她从捕蝇草中提取出的浓缩液，在室外的时候因为不断地移动从而导致吸引效果不稳定，而当这束花到了室内后，她养起来的小东西就该登场了—— 伊蚊。 被她培养出来的，对血有着疯狂的痴迷的白纹伊蚊。 他们从幼生体的时候开始，就被她养在血里，因为长久的浸泡，又有她的药剂的辅助，她们的身体都变成了鲜血的颜色。 而这些有“亚洲虎蚊”之称的，可传播登革热、乙型脑炎、基孔肯雅热等疾病的小东西，应该能够给夏洛克足够的线索了吧？ 这群讨人喜欢的小可爱们，必然是从z国而来。而谁最近从z国进口了东西呢？ 只要从这里开始，侦探先生就能够发现她了。 当然，他发现的她，自然不是厄利希多·查理伯特—— 那是她本来送给莫里亚蒂先生的第三份礼物，一个美丽动人的，成熟性感的美人。 同时也是侦探先生颇有好感的人。 虽然华生医生在博客上只用了只言片语来描述夏洛克和她的事情，但是已经足够乔汐判断出来这两个人不可言说的关系。 这个女人对于夏洛克来说是特别的。 所以乔汐选择她便是必然的。 她废了好大的努力才伪造了资料，那个女人的防备太深，毕竟她手上握着太多的秘密。 似乎连侦探先生的哥哥，那个称得上是“英国政府”的男人都在盯着这个女人。 所以这样的人，与其想方设法地去算计，不如直接伪造证据。 辨别伪造需要时间，而她乔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层层相套的伪造，有时候可要比真相来地可信地多。 而有时候，真相本来就是大多数人眼中的事，而当他们欣喜地挨个揭穿谎言，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更多的，让大多数人相信的谎话。 ——这样多有趣，看着他们互相怀疑。 看着好感慢慢腐朽成憎恨。 从信任到慢慢敌对。 双手紧握到互相举起柯尔特。 不要太愚蠢啊，侦探先生。 请努力地去寻找线索吧，然后拨开那些层层萦绕着的迷雾，探寻最后的真相，然后来到她面前，看着她无辜的表情，大声地说她戏耍了他。 说她戏耍了全世界。 如果侦探先生做不到的话，可能…… 会死哦。 毕竟一个人的剧场，总归是太无聊了。 但是她乔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宁缺毋滥。 ###################### 乔汐并没有将药水做得多么复杂。 除了浓缩外，她也只是将它与另一样东西做了合并，去除了气味，抑制了药性，并且将它的触发媒介改为了——尼，古，丁。 她喜欢的就是那种剥离与赋予的成就感。 就好像她是造物主。 这一次的游戏里，浓缩液的效果是吸引，而她在那份纸笔上留下来的东西，却是她从晚香玉，苍术，紫薇等植物里提取出来的能够驱赶蚊虫的汁液，是挥发型的，能够在接触人体时产生效果。 真是期待啊，会是什么效果呢。 驱虫剂与诱虫剂的杂糅。 当大量的蚊子铺面而来，人类的下意识反应，自然是挡住脸，而双手上的药剂自然会驱逐这些蚊虫，可当这个人放下手，由脸散发而出的气味会再次吸引那些可爱的小东西—— 很有趣的样子呢。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解决这样的情况？ 亲爱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 再一次站在贝克街221b这个地方，乔汐的脸上的表情是迟疑的犹豫，她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试探性地喊了喊，“夏洛克先生，你在么？夏洛克先生？” 似乎无人回应的样子。 但按照她计算的结果，两种药剂起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左右，这一段时间，足够屋里的人收拾一番然后得出点什么结论。 而她可爱的小东西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诱导。 诱导侦探先生去怀疑身边的人。 “夏洛克先生？”她抬高了嗓音，然后她听到了屋里有些手忙脚乱的似乎是在收拾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门开了，而给她开门的却是华生。 “是厄利希多小姐啊，有什么事么？”他愣了愣，露出一抹笑容。 看起来夏洛克已经说过她叫什么名字了。 这么说来，那份文件侦探先生应该已经看过了。 好期待好期待~突然好期待。 这是她第一次在不认识的人身上试药，第一次亲自参与游戏，第一次以伪装的身份和猎物亲密接触…… 好多的第一次。 怎么可以失败呢？ 这么重要的第一次。 “我的签收文件似乎落在你们这里了，不知道先生能不能……”乔汐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了，也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对方很自然地便做了自我介绍，并简单提了提屋内人的身份以及屋主赫德森太太。 “先进来吧，我帮你问问夏洛克。” 华生说道。 而屋里是夏洛克清晰的交谈声，“对，没错，我想知道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人同z国有交易关系，我需要知道所有的人的身份，这很重要，对，必须说。” “等下，你说谁？” 乔汐低着头勾起了唇角。 电话那端是男人低沉的声音。 “艾琳·艾德勒。” 第九章 突变陡生【修bug】【明天更】 握紧手里的枪，莱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枪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怀念。 他已经很久没有摸过枪了，记忆里还残存着这冰凉而美妙的触感，但却远远不如此刻的感觉来得真实到让人着迷。 每分每秒，由内到外而来的那种热血沸腾的跃跃欲试感，让他深深地沉醉。而他当年不爽斯潘塞·瑞德（rreid）成为bau的一员，他却只收获了一份替补安排，有很大的原因就源于对方是个枪法烂渣武力值低下的弱，鸡。 他一直看不起这个人，可当结果摆在他面前，他却吃惊地发现，他输给了瑞德，在大家的眼里，他还不如一个弱渣。 他感觉到耻辱。 他当时去找过关系，想要通过关系踢走瑞德，或者把瑞德换成自己，可亚伦·霍奇纳（r）还是强势地拒绝了他。 那之后他又陷入了另一件案子，于是他便顺水推舟离开了那个地方——否则那个女孩凭什么让她离开呢？ 毫无权势毫无财富，不过是个平民阶层的蝼蚁，她靠什么来让上级惩罚他？ 公正？ 这东西对于官僚来说，不过是个借口。 越是高贵越是黑暗，莱蕖很早就懂得了这个道理。 他始终记得霍奇纳当时拒绝他的措辞，似乎是说，bau不招收只会枪法只懂武力的家伙。 重音落在那个“只”上。 难道是当时就看出来他有犯罪倾向了？ 莱蕖自嘲。 然后他端稳了手中的枪——有人来了。 他良好的视力让他看到了，来的就是那个他心心念念不能忘却的人。 莫里亚蒂。 看他帅气地走路的样子，看他桀骜不驯的小脸蛋，看他那整齐的小西装，哦，这样的人睡在身下，该是多少享受？ 手中的枪被握地更紧了。 靠近了……靠近了…… 莱蕖的心都提了起来。 已经能看清楚莫里亚蒂精致诱人的脸了……莱蕖的手按到了枪柄上。 “砰！”是炸雷一般的一声枪响。 莱蕖睁着眼，感受着胸口一瞬间传来的剧痛。 他死不瞑目。 而莫里亚蒂遥遥地朝这边望了一眼，便扯了扯唇角，毫不停顿地向前走着，脚步声里带着莫名的压抑。 他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拿出那张照片，阳光照在上面照出他脸的轮廓，然后他把照片靠近脸部，仿佛亲吻一般地凑近了低声说，“不管你是谁，毋庸置疑，你比夏洛克还要让我觉得有趣，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亲爱的，我会抓住你的。”他顿了顿，轻轻在照片上落下一个吻，“真是期待相遇呢。” 然后他面不改色地撕碎了手中的照片，并且将粉碎地彻底的纸张扔进了废纸篓里。 假如不是他的下属巧合发现了一直跟着他的莱蕖，他也不会怀疑到这张照片身上，毕竟只有这样东西没有经过他的严密检查，而他又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带着这张照片…… 似乎是被人算计中了心里想法呢…… 他捏着手中的发丝，如同捏着那天他的技术专员从照片里弄出的金属丝，它们的相同点，就在于细窄的宽度。 他松开手，任发丝落地被踩落地毫无痕迹。 像是它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 而此刻在极远处的乔汐。 她蹲着身子抚摸着脚下的猫，手指温柔地从颈部顺到猫的尾部，将它有些杂乱的毛捋齐，那只猫瑟瑟发抖地躲在她掌下，完全没有方才撕咬幼猫时的凶残。 这是只喜欢吃幼猫的野猫。 乔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然后她突然感受到兜里的手机的震动。 震动次数是一。 而按照她的设定，一下是定位器损坏，而那首专属的铃声——看起来，有人弄坏了她的礼物嘛。 真是不客气的回报，乔汐笑起来。 看起来，她的计划需要改写了。 为了那个人。 亲爱的，莫里亚蒂。 ＃＃＃＃＃＃＃＃＃＃＃ 乔汐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夏洛克的脸色很难看。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短期内与z国有交易，并且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这之中就有艾琳·艾德勒与麦考夫本人，毕竟白纹伊蚊这样脆弱的小东西，自然不可能按照正常的方式邮寄，它需要特殊的保存方式和运输方式，才能确保在到达目的地以后还能存活下来。 卵毕竟是脆弱的。 而能做到这样的事的人很多，可近期与z国有交易的却不多，而很少有人会为了几只虫子专程运输一次，就算有，这么大张旗鼓的举动也肯定会被发现。 所以，在夏洛克看来，这几只小东西来到伦敦的方式，必然是偷渡。 但麦考夫的交易是以国家为单位的，官方式的武器交换，这就意味着这过程中必然伴随着政府严密的监控，从而确保交易的完成，而想要从这样的交易中获得白纹伊蚊的卵，其难度无异于登天。 所以犯人自然是其余几人，而这之中，艾琳是最大的嫌疑人。 因为相比其他人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交易物品，她所购买的东西，嫌疑最大。 陶瓷。 大量的陶瓷。 而像艾琳这样的人，真的会去欣赏陶瓷的美么？ 按他的了解，陶瓷更有可能的身份是容器。 为了隐瞒她在转移的另一样的东西—— 但这样东西，不应该是伊蚊。 这毫无道理，艾琳·艾德勒怎么可能会偷运伊蚊？ 从她的职业，性格外观分析，都找不到理由。而且，对于艾德勒来说，伊蚊能有什么用？ 他直觉里还是有几分不愿意相信的。 而且，血红色的白纹伊蚊，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所以它们极大可能是人工后天培养的，而能保证幼生体的形态定向变化成功，这个人的生物知识储备必然丰富，并且拥有的伊蚊的数量也不会小，毕竟变异是不定向的，虽然可以诱导定向，但成功概率也是极低。 由此可以推测，犯人有很大的可能是个从事着与生物有关的职业，或者对生物有着极大的兴趣的人，同时应该地位不低，能够有比较好的培养幼虫的实验环境。但不排除对方是个能够在较差的环境下也可以养出变异体的天才。 但这样的天才，怎么会把这种珍贵的试验品浪费在他身上？改变了颜色，甚至改变了习性的伊蚊，血红色的，疯狂爱血的伊蚊，绝不是简单就可以养出来的，但是犯人将这样重要的东西用来杀他。 是的，杀他。 夏洛克看了看脚边的猫，心有余悸。 这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猫让他躲过一劫，那些蚊虫从花上飞起时，本来是要飞向他的，可是这只猫从角落里一跃而起，它身上都是伤，带着血痕，还有新鲜的血液的味道，所以那些伊蚊都扑到了这只小东西身上。 它瞬间就被血红色淹没了。 这些伊蚊疯狂而无节制，很快就有几只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落地，它们细削的身子被血撑得肿胀起来，但却仍旧煽动着翅膀，似乎是还想要起来再饱餐一顿。 可怕的贪婪。 什么样的人才能饲养出这样的东西？ 他的记忆里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而这样的手法，他甚至想到了莫里亚蒂。 但莫里亚蒂的手法不会带着如此明显的杀意。他更喜欢毁掉一个人，从过去，从根本上，毁掉一个人的荣誉。 就好像他是从高处俯视凡尘的帝王。 所以这样的做法，根本不是犯罪顾问先生的风格。 除此之外，他还发生，那种强烈的杀机中其实预留了生机——从一开始他就发现，那些血红色的伊蚊在的确嗜血，但是对于它们来说，更有诱惑力的首先是那束黑玫瑰，因为它们绕着他盘旋了几圈后，齐刷刷地落在了花上，将花朵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而夏洛克闻到了散发在空气中的越来越淡的味道。 如同鲜血的味道。 而在盘旋的过程中，他敏锐地发现那些蚊子在围着他的脸在转悠，但当他用手去遮挡，这些小东西就会躲开。 就好像不躲开就有可能死去，它们疲于奔命的样子仿佛是后面有无数可怕的追兵。 这让他意识到，他的脸上必然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导致了伊蚊的到来。 而他的双手必定沾染了对这些伊蚊有些可怕驱逐力的东西。 而仔细去回想，他的脸唯一一次接触到的可能是诱因的东西，就是那束花。 那束对着他的脸砸过来的黑玫瑰。 而听厄利希多说，这束花来自一个叫做cmity只是一个代号。夏洛克怀疑过这个送花的人，但这女孩太弱了，从她的一言一行，言语举动，都能够看出这个人内心的怯懦不安。 她似乎始终对外界抱有一份惶恐感。 而这样的人如果是凶手，该是多么完美的伪装？ 但引起他的思考的是，他双手上的药剂来自哪里？ 是离开屋子时抚摸了的门把手？还是与华生交谈时的拍肩？或者是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候，揩到了某个地方？ 不不不，不可能有他不知道的，应当是他当时没注意，或者说，那是一个不容易让他注意的场景。而以他平时的交际范围，通过朋友来传递的可能性最低，他朋友不多，而且他刚刚也发现了，他是伊蚊唯二的目标。 因此更大的可能，巧遇对象是个陌生人，并且应该是个更能够模糊一个人的印象的人物。 再回忆他今天所见过的陌生人……骑自行车的路人，街边的水果店老板，不对，这是麦考夫的人，那么还有谁？ 还有一个人，厄利希多·查理伯特。 她怎么传递这种特殊的药水？ 通过他们之间唯一有接触的纸笺。 夏洛克即刻起身，拿起那份纸笺，凑近了闻了闻——可什么味道都没有。 就好像陈述着他错误的猜测。 侦探皱紧了眉头。 ########################## 奇怪才是正常的，侦探先生。 乔汐微笑。 她想要试探夏洛克没错，试探方法有点“凶残”没错，但是，可就在刚刚，她改变了主意。 在来之前，她就给手机设定了特殊的震动，只有两个人的死亡能触发这样的震动。 莱蕖和希德。 这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死亡都会对计划造成极大的变动，如果这个时候侦探先生再死，很有可能会扰乱她的游戏。 希德还是个孩子，他内心的负面还在滋生，而且她还接到过希德的电话，所以照常理来说，死的不可能会是他。 因此，这个人应当是莱蕖。 没想到那位莫里亚蒂先生还是很厉害的嘛。 不知道是恼羞成怒后的反击，还是预先被发现了呢？ 或者说，莱蕖是死在了莫里亚蒂先生的睡榻之上？ 哦，她真是越来越恶趣味了呢。 乔汐拨弄着兜里的手机。 她不打算结束这个游戏了。 能够杀死莱蕖，莫里亚蒂先生的能力可见一斑，那么，游戏就有玩下去的价值。 而夏洛克先生这一边…… 只要夏洛克先生再聪明一点，就一定可以发现她悄悄留下的证据，然后来找她吧，然后一起被绑架。 苏森·杜米仙，那个家伙一定会来找她的。 来找厄利希多·查理伯特。 这样子，才不枉她选中了这个人啊。 而cmity才是这一切的元凶。 而她真的，真的只是来带走她的纸笔的。 厄利希多只是个热爱花的花店店员而已。 所有的错，都是cmity做的，与她无关。 抱着怀中的书册，拨弄着手中的笔，乔汐看了看头顶悬着的太阳，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 苏森的日子过得很难过。 不是他日常的生活多少多少难过，而是那天之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里是他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他们在一些不该做的事。 他想要。 他很想要。 非常想要那个女孩。 不管是那个白裙子的，还是他曾经见过的所有女孩，他都想要，每一个。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偶尔他去网吧玩玩游戏，都能看见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女孩虚影，就好像是他因思虑过度而出现了幻觉。 这天，像往常一样，他晃晃悠悠得从网吧的椅子上站起来，打算早些回家，他家在里巷，要走到深处，而今天他刚打算进巷口，就听到了女孩暴跳如雷的声音“你，你，你，还有你，我说了，不要跟着我！再跟着我，我让我妈辞退你们！” 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在发火，可是声音还是软软的，是他喜欢的类型。 苏森鬼使神差一般地躲进了角落的阴影里。 没过一会，他就看到面前走过一个年轻的女孩，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显出了她姣好的面容，即使她此刻怒火冲天也难掩她的美好。 苏森心动了。 灯光中他的眼中闪烁着火光。 只要从背后靠近她，敲晕她，同时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然后拖回家，这个女孩……这个美丽的女孩就是他的了。 他指尖都有些忍不住战栗起来了。 那几个保镖虽然被吼了，但是，应该还是远远得缀在这个人身后，只能速战速决。 他的机会，可能只有那么一瞬间。 他握紧了拳头。 女孩…… 他要那个女孩。 五分钟后，保镖们发现，原本还在视野里的大小姐，突然失去了踪迹。 他们一路上探查，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他们只知道，大小姐失踪了。 而某个角落里，苏森抱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女孩，脸上露出了餍足的笑容。 女孩，他的女孩…… 夜色那么美好，苏森抱紧了怀里的美人。 从这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但是……这种让人沉迷的幸福感…… 他心甘情愿。 第十章 河岸女尸 【玩游戏这种事情，我只接受平手或是赢的结局。 我没有输这个选项，因为输了就是死亡， 赌上生命的游戏，才能刺激到让人着迷。】 ——乔汐语录 安静的花店里少见地没有客人，只有几朵花儿无精打采地蜷缩在花盆里，而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悄悄透露了原因。 乔汐撑着手在刷网页，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她的笑容很干净，像降雪的冬季火车上会有在窗上画下可爱的小兔子的孩子，充斥着童真的可爱。 乔汐的确很高兴。 事情按照着她的预料发展着。 虽然墨洛维极力想压下，她不想在这种时候爆出女儿被弃尸荒野的消息，但是，她压不住无数渴望着秘密的渴望着所谓的真相的人们。人类有着这样的本性，只要一点点端倪，他们就会千方百计地去摸索，直到最后。 而大多数人所持有的意见，往往被称作真相——错误到大多数于是成了真实。 眼神划过英国伦敦华人网，伦敦新闻网等等等网站，这些不同的地方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差不多都被克洛塔尔的名字占据了。 克洛塔尔，也就是政员墨洛维的女儿，在失踪两天后，被发现在了郊外的一条小河里，那天正巧有一对夫妇外出郊游，丈夫眼尖发现河里有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在漂浮，它被层层包裹着，随着水流上上下下。 一开始她们只以为是垃圾，心底吐槽了几句现在人的不道德，便打算喊人来打捞，直到水流突然一个激荡，包裹被翻滚，转了个方向，他们才看到了包裹里流泻出的长发。 那是个死去的女孩。 这一对夫妇立刻报警，而警察到来的速度很快—— 他们很重视，或者说不得不重视，这几天各大媒体报道着克洛塔尔失踪案件，而在郊外发现了女孩的尸体—— 这种敏感时刻，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而打捞上来的尸体看起来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女孩的身形已经被河水泡地变形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肿胀，眼眶被泡的脱落，而她的身上更是遍布了大大小小的青乌色的尸斑，黑色的眼珠像是鱼目一般滚落在透明的眼眶里，并且大概是因为泡得实在太久了，尸体的眼眶已然充水，每当移动尸体的时候，那眼球就会随之转动，就好像是在注视着他们，看起来尤为渗人。 有几个胆小的背过身去就吐了。 那实在是终生都不愿去回想的画面。 此刻他们只能庆幸，他们不是验尸官，他们不用直接接触如此可怕的东西。 雷斯垂德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蹲下开始查探尸体的详情，夏洛克还未到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完全可以先记录下一些资料。 长发，红裙子，手腕上是锁链状的链子，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臂。 只从这些来看，倒的确是很像失踪的克洛塔尔。 因为没有内裤的遮蔽，所以警官一眼就注意到了女孩的下，体，不知是泡地久了还是那个他不愿猜测的原因，那儿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收回了视线，并决定等待最终的尸检结果好了，而进行尸检的，自然是夏洛克以及他的助手华生。 尸检花了不少的时间。 这具尸体似乎泡了太久，又很有可能是墨洛维的孩子，所以必须慎重地对待，不能误判。 奸，污幼女并且弃尸荒野……如果是真的，这可是重罪。 夏洛克出来以后，脸色很沉重。 “对尸体解剖后能发现，尸体的血管网已经*，头发易于脱落和并有*水泡现象，所以死亡时间应该在两到三天。 身上有伤痕，多处是擦伤，却不致命，应该是在想要逃脱凶手的掌控时，不断地挣扎从而留下的。咽喉有被勒的痕迹，并且身体指标显示她并不是中毒，所以我推测她是窒息而死。 而通过其他方面的检测，能够得出她的确是墨洛维夫人的女儿。” 而在一旁的，闻讯赶来的墨洛维夫人顿时愣了几秒，小声骂了几句“关键时候掉链子的没用东西”，然后便是情（zhuang）真（mu）意（zuo）切（yang）地抹了两把泪，接着凄凄哀哀地哭了起来，“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啊……我还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还没来得及对你好呢……” 看起来倒真的是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 “请夫人放心，我们肯定会捉到凶手的。”雷斯垂德向墨洛维保证道。 可贵妇人的哭声却更凄厉了几分，“我的女儿都死得这么惨了，你们就不能安安静静地让她走么？我真的不希望有那么多人知道克洛塔尔死得那么惨，我真的不想要别人看见克洛塔尔现在这幅样子…… 她应该一直是个漂亮的孩子！” 哭得很真，言下之意也很明确，她并不希望警方继续调查。 “墨洛维夫人的意思是……”警官压了压帽。 “就这样吧，让我女儿就这么走吧，她只是不小心落水了……我可怜的女儿……”用手帕掩住脸，墨洛维哑着声音说道。 一句话，决定了她女儿的结局。 ################### 送走了墨洛维，几个看不惯的小警官颇有些义愤填膺，小声地骂了几句。 但也没办法，墨洛维是议会炙手可热的人物，如果这种时候爆出她的女儿被弃尸荒野，她的名声就完了，毕竟——民众的想象力可是无可限量的。 “还查么？”警官问着侦探先生。 “杰弗逊，你要知道，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必然要解出答案。”夏洛克翻着手里的资料，“而且，为了照顾刚刚那位夫人脆弱的心脏，我可还有一件事没有讲。” “我再说一次，我的名字是雷斯垂德，不是杰弗逊。”警官强调了一遍，然后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事？” “通过检测克洛塔尔身上的伤痕新旧度，我断定，她曾经被强，暴过，并且，时间要在死亡时间之后。嘿，杰西卡，你说我们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简而言之，奸，尸。 警官顿时没了言语，甚至连纠正夏洛克的称呼的想法都没有了。 而夏洛克握着手中的资料，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收到的邮件。 那封邮件来自一个叫做cmity的人。 而他竟然搜索不到寄信人的来源地址。 事情好像…… 越来越有趣了的样子。 ############ 亲爱的夏洛克： 在等待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侦探先生会不会喜欢我的礼物呢？ 毕竟那礼物我曾经精心准备。 但我想，漂亮的玫瑰，应该没人会讨厌吧。 只是没能等到先生的反应，我就因为私人的原因收回了礼物。这让我感到非常地抱歉，所以，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决定偷偷告诉先生一点点小秘密。 短时间内先生将会接触到一个叫做克洛塔尔的女孩，这是个可爱的孩子，虽然爱好有些诡异，但不可否认她的讨人喜欢。 假如某一天夏洛克先生发现她死了，请务必记住一点—— 生命往往葬送于轻率与蔑视。 平凡即伟大。 ——一直倾慕着夏洛克先生的cmity ############ 软硬兼施，轮番上阵，过了好一段时间后，警方终于从崩溃的飞行员罗萨耶口中得到了原因。 原因很简单，因为卡列娜。 卡列娜是罗萨耶的女儿，今年十五岁，生的极为漂亮，但也因此，罗萨耶一直将她养在国外，生怕让斯皮波尔知道卡列娜的存在。 这些年他自以为隐瞒地很好，却没想到，在卡列娜十五岁生日过后，斯皮波尔突然提出要见见他的女儿。 是女儿不是孩子。 他知道卡列娜的存在。 罗萨耶这辈子跟着斯皮波尔做尽了坏事，他唯一觉得拖欠的就是他的女儿，可斯皮波尔却将主意打到了卡列娜身上。 不可饶恕。 这种人，不可饶恕！ 他完全愤怒了起来。 斯皮波尔不知道，即使再软弱的人，当逆鳞被触动，他们都是不顾一切的疯子。 就像是罗萨耶。 他装作愤怒地拒绝了对方，然后在对方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勉强地答应了下来，而他最终表现地臣服，是在斯皮波尔将一个女孩送到了他的床上以后。 那是个青涩而干净的女孩，当他进到房间后，已经是跪下哭着求他放过。 可罗萨耶没有。 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因为这是斯皮波尔给他的示忠的机会，如果他错过了，他将失去卡列娜。而如果他选择了，他将和斯皮波尔一样罪不可恕。 可他选择牺牲这个女孩。 愧疚？罪恶感？ 这些虚幻的东西，在罗萨耶心里，在卡列娜面前，什么都不是。 而那之后，斯皮波尔就收回了一点点怀疑。 可那一点点信任够了。 去黑市这条路，只有他最熟练，而斯皮波尔已经派人去抓卡列娜，所有的事情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发生了，于是那时候罗萨耶就知道，这将是他唯一的机会。 所以在收到命令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就从手臂里拿出袖珍枪，对准了斯皮波尔。 是的，手臂中，他把这把枪缝到了手臂里。 当需要的时候，直接从身体里挖出来。 那感觉很痛，像是手臂要断掉，可是一想到卡列娜，罗萨耶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斯皮波尔果然像是那个人说的，身上穿着防弹衣，并且在他掏枪对准人的同时就立刻打开机门跳出了直升机。 他对他一直心有防备。 可斯皮波尔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将是死亡。 罗萨耶微笑起来，而十几秒钟后，他听到了下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而在他不知道的远方，卡列娜收到了署名罗萨耶的邮件。 “欢迎回来。” 附带的是斯皮波尔的死亡消息。 一个从小被寄养在别人家，并且不缺钱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阴暗角落里的女孩看着慢慢暗下来的屏幕，敲下了回车。 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是谁的资料呢？ 谁知道？ 第十一章 教养希德 克洛塔尔的尸体被发现在下游，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顺着河水从上游或者中游而来，如此大的搜索范围，仅靠这几个警员无异于大海捞针，但雷斯垂德还是将警员派了出去，并命令他们一路询问一路搜查，希望能够获取一些有用的线索。 只不过这之中并没有希德。 这一次的搜寻，除了留下了一些人维持警局的基本秩序，其余的都被带了出来，这足以体现警方对这一案件的重视度，但希德却被罗格斯派了出去做巡逻任务——显然上一次他的毛遂自荐惹恼了这个心眼不大的警官，所以这人才会用这样低端的方式给他下绊子。 当然，这样的结果，同样少不了乔汐的推波助澜。 只要一张希德低头询问雷斯垂德的照片，再加上一点点诱导，又因为罗格斯对希德先入为主的厌恶嫌弃，他自己就会脑补出整个故事。 猜测和事实，主观和客观，有时候只在一瞬之间。 而自以为是，并且猜疑心重的罗格斯一定会怀疑起希德，再加上他接下来会遭遇的事…… 希德必然会成为他的重点针对对象。 这真是个让人满意的发展。而所有的过程，只需要一台电脑而已。 网络就是乔汐的天堂，这里一直是最好的的信息传播地。 一个伪造的身份，一条刻意被发现的信息，成为了她计划关键的开端。 不过，在帮着罗格斯扣下了希德的资格以后，她同时还帮着宣扬了一下他的行为，嫉妒新人，遏制新人成长——在她不遗余力的渲染之下，她几乎能想象到这个人将会收获什么样的评价。 再加上，因着网络世界的虚幻感和极容易获得的成就感，大多数网民的脑海中总盛满了所谓的正义，而伸张正义所带来的成就感可是玩游戏逛街旅游之流所不能比拟的，所以，只要足够的暗示，他们自然会代替她去惩处罪恶。 而她所要做的，不过是把自己放在希德的位置上，再把希德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以绝对放低的姿态，去博得大众的同情。而那些自诩公正的上级们，怎么敢忽视愈演愈烈的网络呼声呢？ 所以罗格斯的留下是必然的。 但在罗格斯看来，他的任务申请合情合理，结果却被驳回了。 而按照他“特有”的思维方式，他会觉得，这只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他去，并且这个人权势比他大，不然不可能阻拦地了他的仕途。 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雷斯垂德。 “这个家伙，肯定是嫉妒我的能力怕我抢风头！自己没用还不许别人出风头的东西！”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罗格斯无聊地蜷在办公椅里，很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罗格斯先生，您的咖啡。”希德里克端着杯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桌子上，然后说道。 “咖啡？”罗格斯放下手里的文件，“我有叫你去泡咖啡么？你是工作到脑子工作坏了还是实在太没有事情做？要不要我派你去做他十七八百遍的巡逻任务来让你的脑子清醒清醒？” “可是……”明明是他刚回警局就被通知说，罗格斯要他给他泡杯咖啡的。 “没有可是！”罗格斯将文件摔到希德身上，“你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别人？你是有多蠢！希德里克·布答维斯！我严重地警告你，做事是要深思熟虑的！如果你出任务也这么天真，绝对会害死你的同事！” “没用的东西！” 他最后骂了一句。 而希德却只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就好像对方说的是世界上最正确的话，从而使他无从反驳。 这样臣服的态度更是让罗格斯心底的黑暗得到了小小的满足，于是他似乎骂上瘾了一般骂的更凶了，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希德出去。只是咖啡却是留下了。 而此时希德已经走远了。 为了杯咖啡再将人叫回来显然是不可能的，况且骂久了，他也的确有点口干。 于是很自然地，他端起咖啡小酌了一口。 味道倒是极好的样子，罗格斯先是抿了抿，浅尝了点味道，然后没一会儿，他就一口气喝完了咖啡，颇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好喝。 有点想再来一杯。 只不过如果对象是希德的话…… 他禁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个人怎么可能敢违逆他？ 不过是杯咖啡而已。 ######################## 工作时间之外，希德有时候会和乔汐在圣詹姆斯公园一起坐坐。 这地方很漂亮，并且尤其精致，公园占地面积不大，但有条富有灵性的小河贯穿整个公园，河上有一座精致浪漫的小桥，桥上风景美地让人惊叹，是以这里同样是情侣幽会的圣地，当希德和乔汐走过这里的小树林，偶尔还能看到拥吻着的男女。 这让希德觉得尴尬的同时也有着隐隐的满足感，毕竟现在，他正和她喜欢的女孩正在这里闲逛。 小桥上风景很美，让人仿佛置身美丽的童话世界般，这个世界一面是丛林中的梦幻的城堡，配合着耸入云霄的浪漫伦敦眼；一面是贵气十足的皇宫，配合着耀眼生辉的小金人雕像。当他们坐在童话世界一角的林荫道一旁的座椅上休息，乔汐总是安静地微笑不说话，她穿着白裙子，周身萦绕着干净的温柔的气息，于是偶尔会有可爱的小松鼠落在她肩膀上，用它们蓬松的尾巴蹭蹭她的脸颊，仿佛在表达着它们的爱意。 乔汐有着世上难得的独特气质，这毋庸置疑。 而每每乔汐也总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捋顺这些小东西的毛发，这个时候，希德就会默默地看着她，眼神中是满满的欢喜。 “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乔汐关切地问道。 这是他们常态的交流方式，希德常常会把近期内遇到的烦心事倾诉给乔汐听，而她总是认真倾听，偶尔的出口建议，也是一语中的。 而不出她所料，希德烦恼的，正是罗格斯的事。 最近罗格斯对他处处针对，动不动就打骂几句，而且他每一次都能找出看似正确的理由来责骂，让他无力反驳，再加上对方又是上司，他不方便顶嘴，是以这段时间他过得压抑而憋屈，如果不是乔汐一直鼓励着他，他可能早就爆发了。 “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我一直相信，希德是最棒的。”乔汐拍拍希德的头安抚道，她的目光柔和地像是看着自家不争气却又实在讨喜的孩子，满满的都是安抚味道，希德终于闭了闭眼，仿佛又心平气和了一般，而睁开眼睛，他已无方才的埋怨神色。 他不想乔汐替他担心。 但希德不知道，情绪就像弹簧，愈是压抑，它爆发的那一刻就愈是可怕。而为了更强劲得压制这个弹簧，她甚至给罗格斯的咖啡里放了些美味的小东西。 咖啡的味道，何等美妙？ 女孩卡列娜，她果然是上好的棋子。 这个女孩漂亮而且聪明，但常年寄居他人屋檐下的生活让她的性格里有了不可掩饰的自卑，只是她漂亮的外观还有阔绰的出手又为她带来了无数的追捧者，于是她形成了自卑又且自傲的偏执性格。 她渴望父亲的陪伴与疼爱，但长久以来的独自一人让她恨上了父亲，但恨同样是一种深刻的感情，是以，当父亲的死讯传到了她的耳中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崩溃地哭了。 她的确是恨父亲的，但她更恨的，是凶手。 于是，乔汐贴心地将拷问视频发给了卡列娜——而那一份视频的拷问官，正是自告奋勇的罗格斯。 而罗格斯信奉的，是暴力才有真相。 飞行员先生绝对想不到，他为了不拖累卡列娜而做出的自杀选择，会成为卡列娜走上犯罪的导，火，索。 世事难料的有趣。 第十二章 出现误导【伪更，修文】 深夜。 虽然说上级没有把罗格斯列入这起案子的调查人员中，罗格斯自己却还是去搜集了一些证据，打算亲自调查这起案子，现在他手上的就是他靠关系要来的尸检报告，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越是思考，他越是疑惑。 从墨洛维夫人报案说克洛塔尔失踪，到现在发现尸体，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之久，但报告显示，死亡时间也在两天左右，也就是说，她失踪后不久就已经死亡。 但他暗中调查过，保镖回去禀报墨洛维夫人的当晚，她并没有着急地要报案，是到了第二天临近中午，她才急匆匆地赶来警局，并且谎报失踪时间为那天上午。 她之前不报案，极可能是因为克洛塔尔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她并不担心。 除此之外，克洛塔尔有自拍的习惯，而且可能是因为刚巧入手了迪奥的限量新款的缘故，她拍的是全身照，而核对她当夜上传的照片与她的死亡照片，罗格斯突然发现了奇怪的一点。 失踪前，这女孩穿的……不得不说她的穿着风格略清奇，除了浅红的裙子外，她还穿着白色的底裤，白色球鞋，发上别着白色坠子，腰间围着白色环带，总之看得出来这女孩对白色的偏爱，只是她死后的照片中，除了一条红色的裙子幸免于难，她身上所有的白色都消失了，甚至是头发末端染白了的部分都被人一一修剪。 就好像凶手不允许这个人拥有白色。 而且他注意到，女孩的伤痕主要集中在背部，这可能是因为她被按在了地上的时候有不断挣扎，并且，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她背部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黑点，有些已经因为泡水的缘故轻松地掉落下来，分析结果是嵌入皮肤的石子，这些石子因为重压的缘故几乎是层叠着被塞入了体内，可见施暴地点很可能是一条石子路。 不过，除了背部以外，克洛塔尔却没什么有伤势严重的地方，比如剧烈挣扎会在手臂等地方留下的擦伤，罗格斯猜测，她当时大概已经重度昏迷了。 不挣扎的猎物，怎么能让猎手兴起虐杀的兴趣呢？ 但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腰，大腿等等，这些本该有着白色衣物的地方，却是光洁干净，几乎不见半点伤痕，可以窥见凶手对这些地方的珍重。 恋白癖？ 看起来不像。 罗格斯曾经参与过抓捕一个恋白癖患者，那时候他刚做警察不久，还对这个行业充满着虔诚的荣耀感，而那是他经手的第一个精神失常的犯人，是以他印象深刻。 那是一个疯狂地迷恋白色的人。 白天的时候他是儒雅的大学教师，总是穿着整齐的西装，待人亲切，笑容和煦，能和每一个学生笑闹到一起，可到了夜晚，他就变成了猎杀白衣的疯子。 短短一个星期，就有六十多名穿过白衣服的学生或老师无辜丧命。 如果当时不是bau插手调查，死亡人数不知道会有多可观。 他已经记不大清当时的情景了，省略掉那个叫做reid的家伙长长的对行为分析部的介绍，他其实至今还记得那人对恋白癖的分析—— 【恋物癖是指以某些非生命物体作为性唤起及性满足的刺激物，且以其作为屡用的偏爱的或唯一的手段。显然凶手所恋之物为白色的物件。那么我暂且给这个人的症状下达一个定义，也就是恋白癖好了。 这名恋白癖患者疯狂地迷恋白色，甚至到了不允许别人穿着白色的地步，越是亲近越是不允许，所有的死者几乎都是他认识的人，并且他们在白天里穿过白色，尸体上遍体鳞伤，尤其是亡者们曾接触过白色的地方，伤痕更为明显，看得出来，这家伙对白色有着显而易见的占有欲。 他厌恶所有穿白的人。他觉得这些人玷污了美好的白色。 所以他选择杀。】 这就是恋白癖的症状。 罗格斯之所以到现在都如此印象深刻，正是因为当时那些死者的惨状。 他们的皮是连带衣服一起被撕下来的。 不，或许用切更为恰当。 在那个教师的家中，他们发现了那些白衣服，他们被完好地保存在柜子里，连衣角都是干干净净的样子，似乎从未被污秽侵染过。 而那些被割下来的皮肉却被随意地扔在角落里，刀口齐整，看得出切割者的熟练。 但他们接触过衣服的地方，却是一刀刀被切碎地不成样子。 那些失去了皮的身体，被凶手高高悬挂起来，下方是个水泥浇筑的池子，有血顺着血肉一滴滴落下，几乎要蓄满这个池子。 肉池血林。 那是罗格斯终身难忘的一幕。 所谓恋白癖，往往是不允许别人拥有白色。 所有穿着白色的人，都是罪人。 但反观克洛塔尔，她身上的白色被拿走了，但是身上却毫无伤痕，也就是说，在拿走的过程中，凶手是十分小心的，所以他想，这一条可能性可以排除。 那么，很有可能是另一种可能性。 举个例子，白色与女性，对于凶手来说，可能有什么特殊意义。 比如说，他一直对某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一直念念不忘，而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路遇了克洛塔尔，又因为某些原因，可能是再也无法忍耐，可能是当时的容易得手，总之他选择了下手。 而穿白色最好看的人——他脑海里第一个跃出来的人就是厄利希多。 这个女孩是他见过的穿白裙子最好看，最有气质的人，他相信这个女孩的魅力，只是他也不敢断定，只是大胆地猜测，不过也确实有可能，凶手是因为想到得到厄利希多这样的女孩，所以才对克洛塔尔下手。 罗格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去询问一番厄利希多，兴许他会有意外收获。 正在他思考的当口，他突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有人将门推开一个小小的弧度，“罗格斯先生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么？”女孩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看见了罗格斯的质疑的眼神后腼腆地笑了笑，“雷斯垂德长吩咐我留下整理档案，所以今天我走得晚了些。也不知道长官认不认识我，我叫卡列娜，是新来的，请多多指教。” 罗格斯记得这个人。 卡列娜·厄里倪厄斯，从m国远道而来的小警察，父母双亡，听说这次来y国，也是因为受到父母案子的牵连，所以才会被远调到这里。 一开始他还好奇，为何远调能调到伦敦这种地方，但当他看到卡列娜的那张脸，他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这女孩太漂亮了。 与厄利希多的柔弱不同，卡列娜的娇弱中更多了一分风情，媚骨天成中是几分娇软无力——她属于大多数男人都喜欢的类型。 而她能来这里，罗格斯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某位大人物从中做了手脚，并且很有可能，伦敦就是那位大人物选定的金屋藏娇之地。 “罗格斯先生要不要来杯咖啡提提神呢？”卡列娜皱了皱眉，“这么晚都未睡，一定十分困吧？” 卡列娜不说还好，她一说，警官还真觉有了几分困意，于是他便顺势应下了，“好。” 咖啡很快端了过来。 因着被希德养叼了的胃口，其实他已有几分后悔让卡列娜去泡咖啡，只是对方是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妹子，他完全不忍心拒绝，甚至他都打定了主意，等待会咖啡来了，就是再难喝，他都会表现出很好喝的样子喝完。 就当是给这个美貌到能自成风景的女孩的一点敬意。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这咖啡倒是意外的好喝。 有些像希德泡的味道，却又不尽然，他本想慢慢品尝，感受这之中的异同，只是卡列娜一直渴盼地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这样慢慢喝，于是三口两口地，他很快就喝完了杯中的咖啡。 “如果您觉得好喝的话，下次我还可以泡给您喝。”卡列娜笑地含蓄。这是个大胆的邀请，不过，她相信对方能理解。 “如果有空的话。”警官笑笑，视线落回文件，而女孩默默站了几秒，便是转身告别离开。 勾，引这种事情，需要适可而止。 她一直都是很有耐心…… 和经验的。 而等到卡列娜走远了，罗格斯才突然发现，这个叫做卡列娜的女孩，换下警服穿着一身白裙子的她似乎比厄利希多还要好看，而凶案的发生时间，正是她来这里不久以后。 美丽吸引犯罪，就如同悬崖上的花儿，开得危险，却总有人冒险去摘。 难道她才是…… 他陷入了沉思。 第十三章 步步逼近 夏洛克对雷斯垂德隐瞒了不少东西，比如，其实他已经初步确定了凶手的一些信息。 虽然包裹尸体的那团东西已经破破烂烂，颜色也不知是因为浸泡过度还是被使用了太久，已经无法辨认它原本的颜色，但上面层层叠叠的遍布着补丁，针口不细密却带着几分严实，所以动手的应该是个男人。 而一个家中如果到了需要男人会缝纫的程度，要么这家人的女主人已经死了，要么就是这人家境贫寒，根本娶不起妻。 不过看得出来凶手还是十分看重这团烂布的，不然也不会缝缝补补一直在用，勤俭节约是个好习惯，可节约到了这地步，已经足够说明这个人家中的窘迫处境。 “综上所述，凶手应该是一个从事下等职业的男性，单身，独自居住，平日里鲜少与人接触，这点可以从他选择被单的款式时体现出糟糕的审美上可以看出。 能够从一堆布料中挑选出最丑的一匹，凶手的审美值得同情，而且正常人应该都知道，河边真的不是一个抛尸的好地方。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人看起来因为自卑所以一直没有朋友，同时他的年纪应该在四十以上，并且有了一定的性功能障碍”，夏洛克停住了话头，然后看向华生，满脸都是“快问我为什么快问我为什么”，可显然华生和他并不在同一个频道—— “凶手难道不可以是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么？”华生问道。 “你的思维总是和常人有所不同，我亲爱的华生，”虽然问的不是他想回答的，但回答问题的过程就让他心情愉悦，他面带惊讶，“一个狂热的破布爱好者？这真是个新颖的猜测，但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它站不住脚。假如这个人真的有钱并且有什么特殊癖好，他不可能会长时间使用同一块布，你有没有仔细看过那些针线？显然有一些针脚更为细密些，练习让人熟练——这道理果然适合普通人。” 夏洛克顿了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线索，凶手是个左撇子。缝合的地方通常绕左旋转，这说明他更擅长使用左手，值得欣喜的是那块劣质的布料并没有在河水里和那个可怜的女孩分居，所以我还来得及发现缝合所用的那种廉价的线……”他语速极快，“那种在贫民阶层都已经不太流传的东西我们现在都不一定买的到。所以他应该是个穷人中的佼佼者。”他回望了一眼华生疑惑的眼神，“哦这当然是个贬义词。” 最后还有一个不能言说的原因—— 那封邮件的最后提到—— 【生命往往葬送于平凡与轻视。 平凡即伟大。】 这无疑是在暗示什么。 什么样的人平凡并且容易被轻视？ 扫大街的，掏厕所的，这些从事着低端的体力劳动的工作者，每天都能见到，却很难去注意与怀疑。 但后半句平凡即伟大——这句话刻意改用法语，语气带有强烈的愤慨情绪，而纵观法国历史，说过这句话的人不多，安德烈·纪德便是其中一个，之所以会想到他，也是因为他的作品中描绘了严谨道德约束下的自由和赋权——而有什么打破了凶手的道德约束。 平凡人将行伟大之事。即使遍布艰险也勇往直前。安德烈便是这样的人，这也大概就是对方会提到此人的原因。 但是，安德烈做过的伟大而与世俗不和的事，可不止一件。 他是在暗示，凶手同样是么？ 他隐隐觉得不是。 夏洛克并不怀疑这个人话中的真实性，他能够感受到发信人的语气，那是满满的兴味盎然。就好像他觉得工作能够让他不再无聊一样，那家伙觉得他有趣，值得用他来打发时间。 他被当做了打发时间的玩具。 这种感觉其实很微妙，有几分被看低的不爽，但更多的是兴奋，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械着要解决这个人—— 这家伙是一个难以破解的谜题，他不知道这个对手的外貌，身份，也完全没有线索，不，从那个人的语气上来看，这是一个自以为是并且掌控性十足的家伙，他有十足的表现欲，从这人让人送花到他家并且送如此张扬的黑玫瑰这点就可以看出。 他非常自信自傲，就连道歉都带着几分施舍的姿态，除此之外，他还喜欢收藏别人丑陋的样子——这点可以用他手机中曾收到的一个空号发来的照片作证。 照片里是他惊吓到可以说有些夸张的脸……时间似乎是当时在泳池边与莫里亚蒂相遇，动作是他扒着身上缠绕着炸弹的华生的衣服。 扒这个字，放在深夜这个时间点可真是一个不好的形容词。 夏洛克用的是“he”。 他并不觉得cmity是个女孩，女性的身份更有可能是这个人伪造出来混淆视听的烟，雾，弹。 毕竟假装自己是个女性来表示爱慕，可比用男性的身份来地真实得多，而更重要的是，他不相信有女性能够在某方面达到如此逆天的水平。 除此之外，更让他断定对方对自己的性别有所隐瞒是因为，他查不到那个发件人的登录ip。 在他查看代码的同时，他发现，那个本该写着ip的地方被改成了一段文字，看起来像是幼嫩的手写体。 【汽车旅馆不是个好东西。 可拿笔的人对这里熟悉。 哎呀呀，那一对男女，他们去哪里啦？】 《洛丽塔》。 他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新兴的、蓬勃发展的汽车旅馆业中的喧闹、肮脏和粗俗，纳博科夫是亲身经历和亲眼目睹的。因此，他选取汽车服务业作为自己的对象，对汽车旅馆这面镜子揭示社会生活的粗俗面很有典型意义。纳博科夫集中笔墨于汽车旅馆的另一层原因是，汽车旅馆是他迁居美国后最熟悉的地方之一。 【亲爱的夏洛克，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个线索，想要找到凶手的话就好好思考吧。我的每一句话都是钥匙哦。去吧。——如果你想要找到我的话。】 电脑里传来女孩轻声的诵读，她声音中是满满的虔诚，就好像在诵读着圣经。 这家伙入侵了这台电脑！？ 他一瞬间有小小的震惊，然后才注意到，文字后面打了括弧，用标准的英文写着小小的字。 【如果你的答案是想，请敲一下回车】。 彼时他正用着华生的电脑，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敲了下去。 然后他就发现，面前所有的代码突然在屏幕上飞动起来，他们扭动着团聚在一起，凑成了血红色的【love】字样，接着是【翻找一下克洛塔尔的个人空间吧】的滚动小字，却又很快消失。 夏洛克姑且承认这个叫做cmity的家伙在电脑技术方面有着很不错的天分。 可更让他倍感兴趣的是抓捕这个电脑天才的过程。这可比解决平日里那些无聊透顶的案子让他喜爱地多，谁偷了王冠，谁抢了银行的钱？这些案子，只要智商在平均线以上应该都能破解，只可惜，他遗憾地发现大多数人的存在就是用来拉低平均智力的。而这些案子对于迫切渴望工作的夏洛克来说只能是聊胜于无。 他需要刺激。 cmity就是一种刺激。他相信，不，他坚信他会抓到这个人的。 夏洛克与华生的第一站，是克洛塔尔的家，而接下来，他们将赶去伦敦的车行。 《洛丽塔》里，在得到了洛丽塔的身体后，继父亨伯特带着洛丽塔以父女的身份沿着美国旅游，他利用零用钱、美丽的衣饰和美味的食物等小女孩会喜欢的东西来控制洛丽塔，以及继续满足自己对她的*。 凶手很有可能与亨伯特一样选择离开这个地方。 令夏洛克感到隐隐不安的是，cmity说的，是那一对男女。 而克洛塔尔的尸体已经被发现，所以他说的那个“she”，应该不是克洛塔尔。 那会是谁？ ######################### 花店里的生意难得有些冷清，乔汐关了店门，一个人坐在柜台后，仿佛在发呆一般地看着屏幕上慢慢流逝的时间。 她在等人，等一个可能不会来的人。 这个人自卑却有着极佳的犯罪天分，假如他能够克服内心的恐慌来找她，那么，这个半成品就有了被加工成成品的资格。 只要他敢来。 乔汐勾起唇角，然后她听到了叮的一声轻响，是她设定的入侵警报被触发的声音。 有人来了。 不，应该说是，和她预想地一样，苏森·杜米仙，他还是选择了来找她。 乖孩子。 乔汐敲了敲键盘。 这个人值得被培养成锋利的武器，指向那些所谓的正义。而这把还需要打磨的家伙的名字，她命名为，色，欲。 第16章 番外之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一百种普通物件的特殊使用方法 普通物件特定情况也可用于教育】寓教于乐嘛。 第一件特殊物品：奶油 关键词：揩 第一种打开地点之【地下室】 打开时间：婚后 打开方式：已经习惯了乔汐时有时无的神经病并以之为萌点的莫里亚蒂某年某月某日从熟睡中醒来…… 打开性格：内心吐槽向但外表仍贴合正常人设【是的莫娘已经被折腾到只敢在内心默默吐槽了←_←！】。 莫里亚蒂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地被绑在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而他待着的房间光线黯淡，面积狭小，同时布局很是让他觉得熟悉——哦！这根本就是他家的地下室！ 而按照他家的防卫系统的严密度，不用思考他也知道是谁把他绑在了这里，五花大绑都已经不足以先容他此刻的惨状了，更夸张的是这家伙还贴心地用多出来的那两截绳子在他大腿和额头上绑了蝴蝶结—— 厄利希多，我们谈谈！！！！ 他感觉眉上青筋突突跳起，想要站起来，却只觉得身上每一个地方都被绳子紧紧缚住，动弹不得，额头上的蝴蝶结还因为他有些剧烈的举动颤抖不止，仿佛在嘲笑他此刻的窘态。 “你最好不要挣扎，这是我第一次用封闭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潜在的问题，要是因为你的反抗而提前结束这个游戏，那多没意思啊。”女孩打开房间的灯，灯光昏暗映照在她脸上，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只听见她温柔的声音，结尾的是愉悦的轻笑，“你知道我的，阻止我玩一个游戏的唯一方式，就是玩具的死亡。” “如果玩游戏的陪伴对象是你的话，我只能说，那真是我的荣幸。”反应过来是谁这么“胆大半天”以后，床上的男人面带微笑回复道。 ——天啊撸这个男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好像是被霸道总裁们家养的基佬哎！ ——基佬兄，也不知道你知道乔汐想干什么以后还能不能这么淡定地配合！ “书上说封闭缚基本上手臂处要用1根，上身再用1根，腰部用1根，大腿用1根，小腿和脚踝各用一根还要用1根绳子作为口塞给人戴上，而且捆绑好以后，还得用塑胶袋把人装进去，再用封箱带在塑胶袋外面封住。” “好麻烦好麻烦的。而且这样完全不方便接下来的游戏呢，所以我择优选择了捆绑方法……现在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样子。”乔汐慢悠悠地靠近莫里亚蒂，而听着她靠近的脚步，男人吃力地扭过头，绳子束缚的恰到好处，既让他不会有窒息感，又让他动弹不得，就连扭头这样简单的小事都需要很大力气，并且花费大力他也只能勉强看到女孩手上似乎端着东西……好像是……蛋糕？ 她打算坐在一个被绑成麻花的人面前吃蛋糕么？ 他突然感觉到了来自女友的恶意。 #告诉你们有一天女友把我绑起来了还要在我面前吃东西你们信么# #话说女友太丧病hold不住怎么办？# #求指教，急，在线等，现在还被捆着呢# “可爱的男孩，奶油有什么作用，你不知道么？” 她的手指温凉，指尖是甜腻的奶油，那手指仿佛是要凑着他双眼而来，于是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他的脖颈一路下滑，然后在他的腰上突兀地停住，而女孩的指甲在他腹上轻轻地转着圈。 等等他是不是什么都没穿！ 艾玛他就说嘛这大夏天的为什么有点冷！ 稍微感受了一下全身，他发现乔汐还是大发慈悲地给他留了一条小内内—— 哎不对他的心中为何有莫名的失望和感动？难道在他心中厄利希多就是这种脱人衣服不留内裤的货色么？ 还是说他其实是想被脱的？ 莫里亚蒂心中卧槽卧槽千万遍，表情却是绅士无比，“亲爱的厄利希多，我想我们知道的应该不是同一个答案，而且，你将会发现你将要做的事对于你来说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哦!” 他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 乔汐锋利的指尖按在他的肚脐上，在他话音未落的同时往下用力一压，指甲锋利的弧度几乎嵌进他的肌肤，那种痛是瞬间而剧烈的，令他忍不住下腹一缩。 #想歪的通通跪墙角# “乖孩子，不要说话。我们都知道的啊，奶油的作用，在这种时候，不过是为了——” 语音婉转，“调，情。” 她的手指抵着他的嘴唇，另一只手划过他的肌肤，在身体的纹路上偶尔有停留，然后她会揉搓几下，抬起手的时候她的指尖上面带着奶油，然后她十分自然地将手指含在口中，“美味。”她下了评价，也不知道是说蛋糕，还是说人。 她的指尖冰凉中带着几分粘稠，他能够感觉到这股温度从胸口一路下滑，带了情，人间特有的轻，佻，然后缓缓停在了那个敏感的地方。 然后她带着几分恶趣味地将手指上的奶油涂抹在上，还嫌不够般，又在蛋糕上蘸了几下，直到那里被染成了花花绿绿的颜色，甚是好看，她才满意地停住了涂抹。 整个过程中莫里亚蒂的表情都浮动在挣扎与沉醉之间。乔汐看了几秒，然后伸手，温柔地轻触，紧接着一弹—— 刚刚还快乐的男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想不想要吃蛋糕呢？莫里亚蒂先生。”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怯生生的样子，杂糅着惶恐，指尖带着的奶油痕迹让她看起来就好像是蛋糕店门前第一次推销蛋糕的女孩，想要卖出自己的蛋糕却因为是第一次做推销的工作而忍不住欲言又止。 这真是一个完全拒绝不了的要求。 哦上帝！莫里亚蒂明明应该是童话里的反派，现在却披上了骑士的外衣。只是，如果是他可爱的女孩，他倒是愿意披荆斩棘。 童话听厌的话，换成骑士女王的小说倒也不错。 毕竟这世上从不缺少故事。 “当然想。”莫里亚蒂想要愉悦地一笑，但他不知道他此刻的笑容搭配上他此刻的造型就像是男人们养在“深闺”里的男宠们得偿所愿的模样，分外妖娆。 这显然取悦了乔汐。 “回答问题的乖孩子可以得到奖励。” 她冰凉的指尖滑过他的下巴，然后一把捏住，他习以为常一般地毫不挣扎，随后他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落在唇上，还带着甜腻的奶油味。 她笑起来。 “你的奖励。” 而奶油，还有很多。 这个夜晚，也同样很长。 绳子不可能永远紧绷——受在等着翻身的时候。 第二种特殊物品：待定 事件待定。 最近几章人名关系【主原创人物】 小警官希德里克，软萌天真容易调，戏。 罗格斯，警署人员，希德的上司。 斯皮波尔，贵家公子，手下有一只飞行员罗萨耶。 罗萨耶的女儿名为卡列娜【美貌值max】，目前被误导以为是罗格斯害死了父亲罗萨耶。 死者克洛塔尔，其母亲名为墨洛维。 扫大街的凶手苏森·杜米仙。 第十四章 入室查探 克洛塔尔与母亲墨洛维平日里并不住在一块，偶尔虽有小住，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住在自己的小别墅里。她常住郊区的那一栋，优势在环境清幽，也没什么人打扰。 某年某月某天某个时候，华生苦着一张脸站在夏洛克后面，整个人的内心都是卧槽卧槽的。 “夏洛克，你等等，你现在是在擅闯民宅啊，这好像是犯法的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啪嗒一声打开的门。 “我们是来查案子而不是偷东西的，你为此感到担忧纯粹是多此一举。”夏洛克拉开门往里走，声音淡定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根据湿度温度pm2.5肯定不会下雨所以别带伞了”。 “但是我们没有搜查证！苏格兰场的那群人不就等着你的笑话么，这里可是私人别墅，肯定有监控，如果被拍下来的话，哈，让我想想明天报纸的头条，会是《莱辛巴赫英雄的堕落：民宅里的偷盗者夏洛克》么？哦，或者你觉得《夏洛克的秘密：问专业开锁技能的来源》会好点？”华生跟在夏洛克后面，一脸苦大仇深，努力想要劝服面前这个执迷不悟的犯罪分子。 “难道你打算等着那群除了发表一些看起来让自己显得愚蠢的言论其余什么都不会的家伙们给你一份搜查证么？相信我，你不会想等着那群儿童给你开一份麻烦的证明的。”夏洛克环视着这栋别墅，“而且，如果你坚持那么做，那么很快你就能见到第二个克洛塔尔了。” 当然，是死去的那个她，言下之意，虽未言但明。 克洛塔尔确实是个放，纵的姑娘。 陪着夏洛克地毯式地看了一遍的华生不由得感慨道。 别墅里随处可见的是乱丢的内裤内衣，垫桌角的是一只泛着灰色的袜子，桌子上的是它的另一半，大概是未曾与地面亲密接触过，还能勉强看出它原来的白色。 地上散落着两个纸杯，从它们褶皱的程度来看是短期内使用过的，里面还有淡淡的水渍。垃圾桶很干净，但回想克洛塔尔的邋遢程度，只有一个解释。 “有人来过。”夏洛克轻声说道。 客厅的桌子上合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是女孩们少用的暗黄色，上面画着乌鸦和骆驼，缰绳松了，有人落在地上，面朝里一动不动，看起来阴暗又压抑。 他翻开电脑，屏幕亮起，“看起来需要密码。”说话的是艰难地迈过随处可见的内衣的华生。 “这从来都不是个难题，华生，只是你不懂得动用你还在休眠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脑细胞而已。克洛塔尔把电脑摆在大厅，而大厅并不是她用来办公的地方，按照她那可怜的大脑，密码必然隐藏在我们周围。看看你的周围吧，华生，你设置秘密的时候会思考些什么呢？第一眼的事物往往是关键词，摆满架子的《安德烈·纪德小说集》，死亡气息的电脑屏幕，”夏洛克的视线划过包围着他们的“私人物品”，“还有，糜烂的私生活。”他顿了顿，“华生，我问你，进屋这么久，你有看到男人的衣服么？” 闻言华生下意识地就环顾了四周，然后瞬间被各种颜色的内内闪瞎了眼，“没有。”他赶忙收回视线，说道。 “糜烂却没有男人的痕迹，这家伙显而易见是个女同，安德烈的小说崭新，有的甚至还未开封，看起来它们的主人至少有一个星期不曾打理过它们了，所以这家伙买书必然是别的理由，比如说，安德烈曾在《田园牧人》的公开发行版中为同，性，恋辩护。” 夏洛克的视线有些嫌弃地扫过书架，视线停留在了电脑连着的鼠标上，“鼠标上印着的是艾伦·德杰尼勒斯的头像，把对方放在自己随时都可以摸到的地方，每天触摸，看起来按键的地方还正巧是胸口，或许她暗恋着这位已然不年轻的女士。”然后他拿起那方鼠标垫，“当然，暗恋这个名词或许有些不专业，我想“渴望占有”大概听起来会好些，并且，她对老女人情有独钟，好感十足。”夏洛克总结道。 “所以密码是什么，波西亚·德·罗西？”华生翻了翻那几本书，然后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 波西亚·德·罗西正是艾伦·德杰尼勒斯出柜后公开了的妻子的名字。 “华生，假如你能学会正确的思考，那我想你的智商应该可以爬到及格线以上，毕竟你的想法除了方向其他都是对的，”夏洛克放下手中的鼠标，“墨洛维。这就是她的密码。” 墨洛维，克洛塔尔的母亲的名字。 笔记本已经被掀开，夏洛克的手指啪啪啪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很快转成了主界面的样子，而他身后一直看着他动作的华生在看到调转出来的画面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个裸，露着的女人，表情陶醉，像是沉浸在某种快乐中，而虽然只有一眼，华生却仍旧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墨洛维。 “这件房子主卧室干净而整齐，显然是无人睡过，而按照克洛塔尔小姐“不拘小节”的性格，”他的眼光撇过到处都是的贴身物品，“怎么可能每一次都吝啬于让她的女孩睡在客厅呢？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心中已经有了女主人的人选，而别人只是玩玩。” “而安德烈·纪德闻名靠的可不只是小说，”夏洛克口气讥讽，“还有他和他侄子马克·阿莱格雷的那段用身体交流的感情。” …… “你的意思的……克洛塔尔的情人之一，是墨洛维？！” 华生觉得自己的三观被狠狠地刷新了一把。 “你的脑袋难得跟上了我的思绪，但可惜的是你说反了。”夏洛克手速飞快地敲着键盘，而屏幕上很快跳出了两张清晰的人脸，“用你迟钝的感觉来感受一下这里压抑的气氛，这个女孩偏爱寒鸦，并且大量地使用了冷色调，单一，阴森，亲爱的华生，看的出来，她的内心已经腐烂掉了。而假如她真的像个女爵一样等着自己女仆的侍奉，”他的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那她又何必折腾自己，甚至用吸毒来吸引墨洛维的注意呢？” “愚蠢的办法。”他说道，“不过，虽然这个家伙劣迹斑斑，但值得高兴的是，她有录下自己和不同女孩情，爱过程的习惯。而且，为了不露馅，她的监控一直开着，哦，假如她还活着，我一定会告诉她，这是一个能让她的智商看起来不那么靠近负数的好习惯，应该继续保持下去。” ……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每句话都听得懂但是连起来就像是在听天书的华生。 “那两个人来过这里。”夏洛克合上电脑，“克洛塔尔，以及——” “苏森·杜米仙。” ################## 浪费她的时间。 乔汐有些愠怒地合上了电脑。 她本以为莫里亚蒂手里的代码会有点价值，虽然她根本不相信几行代码就能够颠覆世界，但是，她猜测那大概是一段密码或者是什么秘辛——于是她花了不少时间用来调取侦探先生身边所有的监控，结果发现，那只是个笑话—— 巴赫的一号协奏曲。 看起来莫里亚蒂先生很喜欢这首曲子嘛。 深吸一口气，她听到了手镯上传来的越来越急促的警告声。 那个喜欢走后门的家伙越来越近了，穿过了她的小仓库，穿过了她的小花园，看起来现在，他们只剩下一墙之隔。 而方才她也已经看过小红点的位置，侦探先生，哦，还有他的【贴身助手】华生，都已经在赶来的途中了。 真是失败呢，苏森，这种逃亡的时候，身上竟然还留着通讯设备，你兴许太小看夏洛克了，要知道，那个叫做迈克罗夫特的男人可是不可小觑的家伙。 不过没关系，游戏只要打到end就可以了，只不过，有些游戏的end，死亡才最完美。 “不许动。”有冰凉的东西搭在她脖子上，从长度以及锋利的程度上来看，应该是把家用的水果刀。 而按照苏森的经济水平，水果刀可是奢侈玩意。 从那栋别墅里带来的么？ 愚蠢的家伙。 “乖乖听话，你不会有事的。”男人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似乎是有些紧张，无法止住。 乔汐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然而面上却是勾起了诡谲的笑容。 “好……不……不要伤害我……”她说。 很快的，莫里亚蒂。 这个游戏之后，便来找你。 第十五章 游戏对决 苏森很聪明。乔汐必须承认这一点。 他聪明并不聪明在智力有多高，布局有多严密，而在于他懂得利用自己本身的优势。 苏森·杜米仙只是一个扫大街的穷人，没有穿过名牌没有睡过女人，但他的优势，却正在于他的贫穷。 在外观气质方面，一两天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穷人出身的他完成质的蜕变，他依然是那个浑身土气的老男人，但是他常年生活在底层，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他很了解哪些一夜暴富的人的心态，往往他们心中，一半是巴不得天下都知道自己有钱了的炫耀心理，一半是对于自己的粗俗举动的自卑心态。 他表演地很完美。 他的上身穿着昂贵的西装，下身却是牛仔裤，鞋子又成了耐克vans——这大概是他听过的不多的名牌之一，他剃光了胡子，然后又剪短了头发，戴着款式奇特的墨镜，如果不是与他极度熟悉的人，可能都认不出来他来。 他很谨慎地拿走了乔汐的手机，同时关掉了它，并且将它砸碎了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他切断了店里的电话线，保证她无法报警，但或许是乔汐扮演的弱女孩的样子太成功了，苏森同时又表现得很大胆，他架在乔汐脖子上的刀并没有放多久，只是警告了她不许乱动，乖乖听话，便是把刀拿离了她的身体。 因为克洛塔尔的成功而自满了？ 乔汐这样想着，不过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苏森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海绵，毛巾一类极占地方却又没什么重量的东西，而他的掌心虚握着，仔细了去看便能发现，那是一把刀。她相信只要她敢轻举妄动，那把水果刀就能穿过她的胸膛。 只是这种时候，不恐惧地尖叫，可不符合她厄利希多的身份呐—— “不要杀……”她那个“我”字还未出口，刀便再一次被举起，她蓦然间便被背后尖锐的刀锋打断了将要出口的话，“安静。”男人说道。 乔汐口中的尖叫戛然而止，她带着颤音答应了，然后便向前一扑，蜷缩成一团躲到了角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抱着头，低声地反复道，像是怕极了。 而苏森看她这副软弱的样子，啪的一声把刀摔在柜台上，很是恶声恶气地说，“老实点，现在，立刻，马上，装作我的女儿，跟我出去，你要是不配合……”他刻意停顿，并且将手中的刀指向乔汐，“我想我手中的刀是不会介意和你的心脏来个亲密接触的。” 女孩顿时被吓得一哆嗦，越发蜷成一团，“好……好的，……我会配合的……不……不要杀我……” 看起来就像被吓坏了。 而苏森毫不怀疑她的伪装，甚至他还多等了几分钟，让她整理好自己的形象，毕竟她这样吓极了了的样子，完全暴露了他。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几分钟前，侦探先生的手机上已经收到了短讯。 ############# 亲爱的侦探先生： 在我杳无音讯的这段时间里，您有没有想过我呢？ 我想我曾经在您必须要抓到的人的名单上待过。也不知现在是否还在？ 被称作莱辛巴赫英雄的您惦记，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呢。 只不过，接下来我将说的，是一个挑战。 我对您。 只要您赢了这个挑战，您就能得到第一个线索。 我诚挚地邀请您，来吧，抓住我吧，我在等候着您。 当然，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苏森·杜米仙，您应该认识他，毕竟，他算是贝克街为数不多的，身家清白的，不是您的哥哥迈克罗夫特派来的人之一。 甚至，我想您同样也猜到了，苏森现在手上有人质，而接下来我的挑战是—— 我们比比看，谁先救出那个女孩吧—— 侧耳听听看，阿德斯顿的风里，有没有传来女孩的哭声？ ——仰慕着夏洛克先生的，跃跃欲试想挑战的cmity ################ 苏森选择的逃跑方式，是出租车。 开车的是个中等年纪的女人，苏森先把乔汐推进了车，中途他一直谨慎地掐着她的手，随后他也跟着一脸烦躁地坐进车中，“快开车快开车，去阿德斯顿的别墅区，希尔佩里克少爷还在等着这个赔钱玩意呢，”他顺手拍了拍身边的女孩，引得乔汐一哆嗦，然后继续说，“劳资赶时间，知不知道你不开车这几分钟浪费了我多少美元？”接着他骂骂咧咧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钱，“劳资有的是钱，不要耽误劳资时间。” 那个中年女人闻言看了苏森一眼，眼里满是嫌弃，随后又用同情的目光扫了一眼乔汐，但那一叠钱终究是打动了她，她没什么好气地说了声“坐好”，便是发动了出租车。 阿德斯顿的别墅区？ 倒和她预料地不差，苏森选择了阿德斯顿方向，只是乔汐回忆了一会才想起，克洛塔尔在那儿的确有栋房子，但是没记错的话，那里是要记名才可以入内的，按照苏森现在的谨慎程度，他不可能毫无调查地前往一个地方。 所以很显然，他的最终目的地，其实应该是是阿德斯顿附近。 而根据阿德斯顿的地域分析，那儿距离河和公园一公里的有所废弃厂房。那里地处偏僻，少有人去，选择在那下手，不易被发现。而且，乔汐也注意到，苏森拿出的钱没有多少折痕，但却有些暗黄，看起来应该在柜子等阴暗的地方保存了不短的时间。 这应该是克洛塔尔的私房钱，为了不被一直监控着她的银，行，卡的墨洛维发现，她选择了纸质方式的保存。 让她猜猜，这个孩子，应该是想要用这笔钱和墨洛维开始新生活吧？ 这是个天真而愚蠢，并且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孩。而这样的女孩，最容易被诱导思想。 墨洛维不过是利用她，她也以为她可爱的女儿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她最终想要做的，其实还是用克洛塔尔联姻——这孩子长了一副漂亮的脸蛋，还有完美的身材，早就有上级对克洛塔尔垂涎欲滴，而如果她的女儿能成为她权利的垫脚石，那真是再划算不过的交易。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女儿真的爱上了她。 不知道是因为得不到而愈发想要，还是挑战禁忌的快，感冲昏了她本就不甚清醒的头脑，总之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里，她向墨洛维告白了，语气真诚地邀请对方与她一起离开伦敦，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隐居，重新开始生活。 可墨洛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这位夫人最爱的，始终是她自己，以及权力。 而被宠坏了的女孩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于是丢下一句“你现在拒绝了我，那你也再别想见到我了”，然后便是愤怒地离家，而墨洛维因为有些担心，所以还是派了保镖跟着她。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克洛塔尔竟是一语成谶——墨洛维再也见不到她的女儿了。 因为克洛塔尔死了。 死状凄惨。 但无论心里是否浮现悲伤，这位夫人最爱的，终究是她自己。 在得知死讯的那一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如何厚葬女儿，不是如何惩罚凶手，不是回忆她和女儿的甜蜜过往，然后在回忆里伤悲春秋地说些陈腔滥调，而是下意识地不希望夏洛克他们继续查下去，以防她和女儿的关系影响了她的仕途。 这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而乔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不过是克洛塔尔的知心姐姐，她倾听这个女孩的内心，教会这个女孩表达，不偏见地看待这个女孩的爱情，她甚至忠告了这个女孩，墨洛维夫人不适合她，对于那样的手握着权杖的女人，情爱只是生活的调剂，就算她真的不顾一切地告白了，很大的可能也是拒绝。 只是她不相信而已。 爱情里的女孩都是盲目的。 她不相信所有的过往都是错觉，可她不知道还有一个词叫做逢场作戏。 所以她死了。 乔汐低头微笑。 而前方传来中年女人不耐烦的声音：“到了，快给钱。” 而苏森也很配合地摔了一把钱在这人脸上，出租车里四散着纸钱，“拽什么拽！喏，这些钱不用找了，多的就当给你的打赏了，哈，你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什么人啊真是！”女人开着车便离开了。 而乔汐远远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慢慢算着时间。 来了。 第十六章 鱼死破 华生一直都知道，夏洛克有一种神奇的技能。这种技能的主要表现是，就算这家伙一句话不说，只要他往人群中一站，他全身就会由内到外油然而生一种名为“我欠揍快揍我”的气场。 但幸运的是大多数人并不熟悉他，对于他们来说，夏洛克不过是出现在报纸上的莱辛巴赫英雄，或许他比正常人聪明了些，并且擅长于破案，但就像普通人[理智粉]会喜欢明星一样，他们仅仅是喜欢，并清楚的知道邂逅只是幻想，而于他们，英雄也不过是纸笔书写的故事罢了。 但对于华生来说，这真不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至少，在夏洛克看完手机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狂奔，使得他不得不跟着的的时候，他的内心无限刷屏了这种想法。 “喂，夏洛克，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哪，但是，坐出租车去的话，会快点吧！”他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事实上一段长途奔跑后，他也没有多少体力了，只是他喊完就发现，前面的人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然后穿风衣的男人非常自然地停下接着喊了一辆出租车，顺便等了等后面的提出了好建议的华生先生。 而坐在车里的华生只有一个想法——“雾草这家伙刚刚根本就忘记了出租车的存在了吧！” 给跑了好长一段路的华生先生点蜡。 “你们要去哪儿啊？”开着车的中年女人叫做达戈贝尔特，车龄不短，车技不算高超却胜在熟练，只是她同样有着这个年纪的女人的可能会有的毛病——八卦。 “请快点，我们去阿德斯顿的……”夏洛克话还没说完，便被女人打断，“什么？！你也去阿德斯顿的别墅区么？！”她面带惊讶，“哎呦你该不会是刚刚那小姑娘的男朋友吧？”她拍了拍大腿，情绪突然有了几分激动，“造孽呦，那姑娘还那么年轻，就被她爸送给了那什么少爷，看那姑娘那副小模样，怯生生的，看着就讨人喜欢，只可惜了要被送人了，我跟你说啊小伙子，”贝尔特一秒切换知心大姐画风，“这年轻人啊，就要趁着年轻，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现在过去追上那男人，把你那可怜兮兮的小女朋友追回来，姐们敬你是条汉子！” 贝尔特说完自己尴尬了三秒，毕竟对方并没有说完他要去哪，而且也没接下她的话头，她在心里唾骂又犯了自说自话的脑补病的自己，除此之外，她也觉得自己豪（zhong）放（guo）不（da）羁（ma）的性格可能吓到了对面的小男生，看对方那一言不发的惊慌样子，说不定她说的话已经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三观都不好了。 于是她有些后悔地想要解释一下，结果—— “你知道厄利希多去哪了？！快告诉我好么！我在找她，我找了她好久了！他们和我说她在阿德斯顿……我很担心她！”夏洛克一脸急迫地开口，就好像被带走的真的是他的女友。 对方称呼那个女孩为“小姑娘”，而如果她知道对方的名字，断然不会使用生疏的称呼，所以这种时候，他瞎掰一个名字就可以了。 华生仿佛看见了如果他向要夏洛克解释夏洛克将会有的一脸无辜的摊手模样。 为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夏洛克的“表演”噎住的华生点蜡。 而贝尔特见对方一脸担忧的样子，瞬间母性大发，忍不住开口安慰了几句，几句“天可怜见的！”“造孽哦！”，几下子便将她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了她眼中的这位“为救女朋友不畏艰险不惧强权为了爱情一心向前的好少年”夏洛克先生。 ——贝尔特女士，你错了！夏洛克他就是强权啊！ 而得知了讯息的一对璧人啊呸，一对搭档刚下车，便是飞速赶往了阿德斯顿的废弃工厂，而后面的贝尔特擦着眼泪十分感动地喊道，“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啊！” 声音凄惨的程度，具体请参考古代送儿上战场的母亲们。 “可怜的孩子……”女司机感慨了一声，然后便是发车离开了。她的脑海闪过一瞬方才的男人的脸，英俊，有几分熟悉，只是她一下子却想不起来了，“哎呀肯定是和那几个中国小姐妹看剧看多了，那么多帅气的男主角导致我记错了，那么帅的小脸蛋我怎么可能忘记呢？”她这样想着，“只不过他带着的那个矮个子，看起来像是个居家的好男人，救女朋友都带着他，难道那才是他的真爱？”等等等等！说不定只是帮手呢？！她赶忙挥散那种想法，发车离开准备找小姐妹搓两局。 夏洛克一路跑到了工厂，但站在工厂之外，他却迟疑了——安静，太，安，静了，没有女孩的哭声，亦或是男人的责骂声，就好像这个废厂空无一人，他的推测不过是一个笑话。 但这不可能。 根据女司机贝尔特的描述，他确信被掳走的女孩就是他几天前才见过的花店员工，而那个同行的男人，虽然他做了改头换面的打扮，但是，有一点却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他的习惯。 随身带着联络工具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聪明地选择了一张新卡，却是不聪明地打给了死者克洛塔尔的母亲墨洛维。他以手上的情爱过程录像为威胁，要求对方安排他离开伦敦。 可他不知道，从克洛塔尔死的那一刻起，所有涉案人员的电话就全部被监控了，是以，在那个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们就定位了这个人。 只是当时并未想到这家伙也是凶手而已，更别提，墨洛维还真的听话地做了掩护。 夏洛克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进去？ 他下了决定。 ################## 虽然是白天，可工厂内部依然是昏沉沉的样子，能看清东西，那气氛却总让人觉得阴森压抑。 夏洛克谨慎地注意着周遭的环境，这里到处都是废弃的器材，钢管交错着立在身边，他迈过一根倒下的管道，然后便看见了低着头蹲坐在地上的女孩。 她被绑着，双手被束缚在身后，长长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神情，但这个狭小的地方却能听到她间歇的呼吸声，像是喉咙中哽着什么，然后她突然抬起头，他看见自己出现在了对方的瞳孔中，而对方的眼神变得很奇怪，惊慌，恐惧，还有——驱赶？ 为什么会有驱赶？ 然而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哦，大侦探先生，请把手举起来，我的刀子可不认人啊。”背后有锋利的东西顶着他的背，感觉应该是刀，于是夏洛克听话地举起了手。 “苏森·杜米仙？”他问道。 “是啊没错，”苏森冷笑一声，“是不是很惊讶啊，大侦探，你平日里小看的扫地汉，如今却拿刀对着你，掌控着你的生命。” “并没有小看。事实上如果不是这起案子，我可能早就已经把你从脑海里删除了。”夏洛克诚实地说。 “老实点！别在劳资面前说话！”苏森有些恼怒地把刀往前顶了几分，“我可不介意杀了你，左右不过又一条人命而已。” “现在，你往前走几步，离那女孩远点。” 苏森吩咐道。 夏洛克听话地往那边走了几步，只是他的身高毕竟占了优势，于是只是几步，他便将苏森甩开一点距离，然后他猛地一转身，而苏森下意识地便想抬刀，千钧一发的瞬间，夏洛克迅速上前，握住了苏森的手腕，而水果刀从他的袖子上划过，划开一道血痕，但他似乎毫无所觉的样子，只是紧紧地握住苏森，他臂力极好，又是握紧了，苏森挣扎了几下，却还是被对方控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和敌人拉开距离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你败给了你的愚蠢，苏森·杜米仙。”夏洛克嘲讽道。 苏森一愣，冷笑了两声，“该说真不愧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么？动作倒是熟练，可惜了一点。” 他顿了顿，“我现在的身份可不是苏森·杜米仙，我叫法拉蒙德·查理伯特，那边那个可怜的女孩在身份上可是我的女儿。” 他再次用力地挣扎了一下，只是依然毫无效果，“我最多被判个虐待儿童，而你呢？恶意伤害罪如何？”苏森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淫，邪，“或者你觉得，强女干罪更适合你？” “你的天真让你显得更加愚蠢，苏森。我保证，只要你走出了这扇门，你就会发现，你所谓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自我欺骗的笑话。” 墨洛维能伪造，迈克罗夫特就能销毁。 那家伙手中的权利完全能够彻底磨灭一个人的存在，更别说只是消灭一个伪造的身份了。 “彼此彼此，侦探先生，你我同样愚蠢。”苏森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里颇有几分癫狂，“那家伙告诉我你会来救人我就知道我肯定会失败了，但是——” 他松开手中的水果刀，刀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反手抓紧了夏洛克。 紧紧的，仿佛用上了毕生的气力。 “你同样会死。” “倒计时三分钟，我在那女孩身上安了定，时，炸，弹。” “我们一起死吧，毁了我梦想的家伙。” 不能完成梦想，就和梦想一起死去。 这就是苏森的想法。 如此疯狂。 第十七章 伪装理查 厂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于是这个不大的地方顿时只听得到少女轻轻的呼吸声，而按照常理来说，苏森的力气不可能比得过夏洛克，但他似乎对“和夏洛克一起死”这件事有着难以言喻的执念，侦探挣扎了几次，竟是没能挣脱开来。 “别挣扎了，等死吧！”苏森笑得有些癫狂，“你要死！你必须死！” “不要仰仗着自己欠费的智力区揣摩别人，苏森。我可不是一个习惯单枪匹马逞英雄的人。”夏洛克反握住苏森的手，郎声叫道，“约翰，现在是你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这种时候别开这种玩笑！”华生回了句，然后便是小跑到乔汐身边，“嗨，哦，我记得你，厄利希多小姐，你还好么？” “唔唔唔……”乔汐摇着头支吾了几声，医生果然很上道地将布从她口中拿开了，“炸弹！”一得到能够说话的机会，乔汐顾不上别的，大声便喊，“炸弹，他在我身上绑了炸弹！你们快跑！” 华生下意识地就朝女孩的腰上看去——那里已经被□□缠绕地看不出原本的纤细，而苏森大概是为了以防万一，缠了大概十几圈都有余。 而他也看到了定时器上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夏洛克！她身上的炸弹怎么办！” 华生转头朝夏洛克喊道。 “典型的□□，看起来是极为老旧的款式，三引线，哦，看来有一根是假的，红色黄色白色。只要剪断对的那根，就能停止爆炸。” 夏洛克急促地说道。 “他们原来的颜色都是白色，是我给它们涂的颜色，夏洛克，你不是很聪明么？告诉我剪哪根啊？我偷偷告诉你怎么样？剪红色吧，红色是对的。”苏森突然插嘴说道，他语速飞快，甚至让人来不及打断。 “闭嘴，你影响了我的思考！”侦探止住了对方的话头，“红色？你的眼神朝着右上角斜视，表情迟缓，你在说谎，不可能是红色！” “夏洛克，还有一分钟！”华生努力尝试着想要解开女孩身上的炸弹，然而苏森缠地实在是太紧了，他绞尽脑汁想要解开，却似乎让绳子缠地越发紧，低头再看着渐渐逼近的时间，他愈发急迫了起来。 “黄色和白色。黄色代表色，情，你的眼神淫，秽脚步虚浮，所以你可能会选择黄色，因为这是你的内心渴求，不不不，这太容易想到了，你更可能会选择白色，那是那个女孩代表的颜色，你想要得到那个女孩，所以你会选择白色——也不对！” “还有三十秒！” 华生的声音越发急促。 “别吵！”夏洛克的脸上满是焦虑，“随机选择？不，你第一个说了红色，是想诱导我选择红色，而按照你的思维能力与文化水平，与红相近的——” “黄色！” 夏洛克高声喊道。 与此同时，华生拔下了黄色的线。 一片安宁。 他剪对了线。 “哦，夏洛克，总算只是虚惊一场。”华生瘫软在地。 “谢……谢谢。”乔汐轻声说道。 而她背在身后的掌心，红色的线曾经被轻轻拔起，不明显，却比华生要早得多。 她习惯留后手，不习惯把自己的命交付给别人。 她不习惯信任，只相信自己。 可她不介意别人的忠诚，甚至她深谙如何培育忠诚。 红线是对的。 黄线同样是对的。 她知道，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这可是她寄给女孩卡列娜的小玩意——那个已经不太清醒的女孩本打算用死亡来威胁她的母亲，她向乔汐求助，于是她为此偷渡了这东西给她——这证明老式的东西偶尔也是有好处的。 她记得她当时还贴心地寄了使用说明，没想到最后反倒是便宜了苏森。 她松开手，埋头，似乎在小声啜泣。 心底却在轻笑。 这样子就足够了。 已经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个人的能力了。 侦探先生拥有着非同寻常的犯罪嗅觉与侦破能力。 但是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接触侦探先生啊。 理查·布鲁克。 或许叫他金姆斯·莫里亚蒂更为合适？ 看起来莱蕖打乱了他原定的计划，他和那个叫凯蒂的女记者，如今依然是陌生人。 真是罪过。 真是愉悦。 也不知道演员先生，愿不愿意和她比比看，是谁的演技，更胜一筹？ 善良的，一直在医院里做着义工的演员先生，一定不会介意照顾她的吧？ #################### 报纸上大肆报道了这起绑架案，从犯罪手法到破案时间，还有无辜的被绑架人乔汐，顺便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番夏洛克，当然也有不断涌动的质疑，但是很快，这起案子就被另一件事给强势压下—— 墨洛维议员与她女儿不得不说的情爱故事。 这可比某个不知名的女孩被绑架了可来地劲爆地多。 虽说那些大报纸，不知是为了所谓的公众人物形象，还是某些大人物背后有了动作，总之很快就让它们撤回了消息，可那些小报媒体可是哪里劲爆报哪里的作风，于是墨洛维的名字，以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强势霸占了诸多小报的版首好多天。 而乔汐被带出那个工厂以后，就一直在一家小医院修养，这是她自己要求的，毕竟这里环境清幽，人不多，华生也知道她受了惊吓，是以热心地帮她安排了住院手续。 这家医院规模不大，看病的人也不多，好在投资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这里，只是有时候会有人手不够的问题，因为这，这里时常有义工，帮着忙不过来的护士照看病人。 身为“重伤人士”，乔汐的义工有两个，其中一个叫做阿勒曼尼·西哥特，是个挺漂亮的女人，三十多的年纪，却是刚结婚不久，很喜欢唠嗑，有事没事就会和他们说起她家那口子。不过她做事倒也很认真负责，时常带着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乔汐出去走走，并劝她要乐观，有时候她也会说些没有下限的烂笑话，然后看着乔汐脸红了红却忍不住抿唇笑起来的样子哈哈大笑，像是她的愉悦更让她开心。 而另一个义工看起来……恩，用一个字来概括再合适不过，那就是“受”。 他是那种看起来很弱气的男人，说话好声好气，脸又精致，但事实上很有原则，做事也认真，并且在对待女士这方面有着良好的绅士风度，最重要的一点，他单身，工作记者，家底清白，没有烂桃花，并且有着不错的家业。 西哥特曾经无数次扼腕叹息，说如果她再年轻几岁并且还是单身的话，一定会不顾脸皮。勇敢地把这家伙追到手。 好男人毕竟少啊口胡！ 也因此，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她总是鼓动乔汐追这家伙。 毕竟乔汐小姑娘虽然遭受了那么可怕的事，还是很乐观的面对着生活，虽说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既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自暴自弃，虽然这妹子性格是软了点，但这年头，可调戏易推倒的软妹才是真爱啊——等等她是不是暴露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西哥特捂脸。 “布鲁克，你推希希出去走走，今天天气挺好的，适合晒晒太阳。” 乔汐身体上并没有受多重的伤，但是大概是苏森怕她逃跑，所以带到工厂后，他便毫不留情地就地取材，用重物敲了她的腿，但好在她的腿坚强地没有粉碎性骨折，只是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的修养，治疗的过程是极痛的，有不少男人都忍不住嚎啕了几声，但乔汐只是咬住下唇，表情痛苦神色坚定，她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但她仍然没有惨烈地痛哭，最后连医生都夸了她几句坚强。 “理查先生有什么心事么？”坐在医院给她配的轮椅上，乔汐直起身子回头看了眼后面一言不发的男人，又安静得缩回轮椅里，笑眯眯地轻声问道，“平日里您可不会这么安静呐，如果有什么伤心事的话，介意说给我听么？”她仰头微笑，“我保证我会是最好的倾听者的。西哥特夫人一直这么说。” 西哥特虽然不曾隐瞒过自己的婚姻状况，并且平日也喜欢说几句自己的丈夫，但对于她丈夫的职业，姓名等可以暴露身份的东西，一直是只口不提，就算有几次有人问到了，她也是反应敏捷地绕开了这个话题。 “我苦恼的事，厄利希多小姐不会愿意知道的。”男人低声说道。 “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么？”乔汐浅浅地笑起来，她的笑容很淡，却莫名有一种让人安静的力量。 “也不会，只是……”他顿住了。 接下来是恒久的沉默。 乔汐微笑着等待着对方的下文。她不着急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得等待着，“所有的真相，无论残酷，都值得尊重。如果理查先生不愿意说的话，可以沉默，我并不是那种好奇心剧烈的，一定要得知真相的人。”她看向一旁的草坪，口中的话，像是随口而说。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莫里亚蒂已经改变了主意。 与其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去接近凯蒂，不如接近她。毕竟，天真善良的厄利希多是夏洛克救下来的人，并且报纸也都对她有所报道，假如这份“真相”从她的口中说出，绝对能省了他不少的事，而且，这可是天然的证人，假如可以成功的话，结果应该能比他预料地还要完美。 可他会用什么方式来让她帮他呢？ 夏洛克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乔汐伸出手挡住眼前的阳光，阳光从指缝里漏出泻在她脸上，她微微眯眯眼，嘴角轻勾，如同愉悦，还有什么能比那样东西更能让少女盲目呢？ 只是爱情。 第十八章 新的案子 小报记者们本以为墨洛维的母女情爱案能够热门很久的，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新闻总来得一件比一件快——另一件事情更吸引目光的事情出现了。 苏森·杜米仙，那位“红极一时”的绑架案的凶手，从监狱里消失了。 他犯了绑架，强女干等多种罪行，又请不起律师，再加上他犯的罪在众人眼中也是罪无可恕，所以他落得的结局也算皆大欢喜，苏森本人也完全没有辩解，最终法院判处了他死刑，可是，令人惊吓的是，他竟然在行刑前夜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监控里没有他消失的过程。只看到他抬头看了监控一眼，然后，监控画面一个抖动，他便凭空消失在了监控的画面里。而关着他的牢房的锁并没有撬动的痕迹，就好像是他突然间像x战警们一样有了隐身和穿透的能力然后从这个牢笼里轻而易举地逃之夭夭了——但这当然不可能。 有人救了他，毫无疑问——但问题是谁？ 乔汐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在苏森被关进监牢以后，她就没有再过多去关注这个人了，再加上她又受了伤，所以救人的事，在被曝光之前她都毫不知情。 毕竟苏森只是一个棋子。他又不是一枚好棋，不值得她花费精力去救。 即使那只是举手之劳。 但救他的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不担心苏森说出cmity的存在。 cmity和厄利希多·查理伯特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被人知道了其中之一，也绝不会联想到另一个人身上。 而苏森又是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怀恨在心，所以救他出来，既能膈应和威胁夏洛克，又对一个人的计划大有裨益。 莫里亚蒂，这个企图毁了夏洛克的人。 这样的手笔，只能是他。 苏森是绑架案的直接凶手，同时又被夏洛克亲手抓住，这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当然，她也是，所以显而易见，救人的人的目的是夏洛克，而苏森·杜米仙却是冲着她来的。 不需要做太多，只要让她有“夏洛克与苏森是一伙的”这样的错觉，就足够了。 他本来的目的，也只是逼死夏洛克而已。 ###################### 住院这段时间，夏洛克未曾来过，希德与华生倒是来过几次，尤其是希德，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来这里坐坐，而每次他们来，布鲁克都会“碰巧有事”所以不在。 因着希德的热心，女护理西哥特差点从布鲁克x厄利希多变成了希德x厄利希多的拥趸，毕竟相比起希德的热切，布鲁克还是有几分拘谨。 而且厄利希多可是个萝莉！这年头大叔和萝莉……不对听起来还是好萌！西哥特捂脸，不停内心敲打自己。 不过，希德的职业是个警察，这让西哥特多了几分动摇，毕竟警察这种工作，在伦敦这种“神经病，连环杀手，杀人爱好者等特殊职业们”聚居的地方，危险系数还是太高了。 希德小朋友单身概率大，又没有丰厚的家业，嫁了太亏！ 过来人·西哥特·已婚经验者经常这么教育乔汐。 而从这方面讲，她就很看好布鲁克，他事业心强但不会对女人有所忽视，至少在他照看乔汐的这段时间里，他可以说是百无巨细。 甚至是那天尴尬的血红事件，都是他未雨绸缪准备了包卫，生，巾。 虽然幻想他去买这包东西的过程着实有趣。 布鲁克是那种能够居家的男人，而希德适合做个情人。 “对这两个人，希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啊？”西哥特朝他挤眉弄眼，意思很明确，乔汐腼腆地笑了笑，“夫人说笑了。我年纪还小，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你都十八了，虽然看起来还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鬼，但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考虑的，这几年你说不定就嫁人了知道么？”西哥特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天真，我真担心你什么就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夫人……”乔汐泪眼汪汪地捧着额头。 “咦，是希德来了啊。”听到了门口有轻轻的敲门声，西哥特站起身了来开了门，这才发现来的是希德，“我来看看厄利希多，这些日子真是麻烦西哥特夫人照顾她了。”他给开门的女人鞠了一躬，态度恭敬而谦卑，完全将自己放在了小辈的位置。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很喜欢希希，照顾她让我觉得很开心。”西哥特笑眯眯地说道，同时侧身让他进了门，然而她的内心却在狂刷着吐槽：“麻烦个鬼啊！不要弄的希希好像是你是谁啊！得寸进尺追不了妹听过没啊老人家还看着呢！” 不对她才不是老人家。 “希德？”病床上的女孩穿着病号服，是很普通的款式，但被她穿起来总感觉多了一份捕捉不到的缥缈。 仙气。 恍惚间只能找到这样东方又朴素的词。 用一个带点东方意味的比喻来说，她的周身萦绕着可见的仙气，如同九天之上的天女。 “你怎么又来看我啦，你工作那么忙，别耽误了工作呀，你要是耽误了工作，我可第一个不答应。”女孩抿着唇，小声抱怨道，“你可是警察唉，要时刻准备着为人民服务的！” “你说的也没错啦，”男孩羞涩地挠了挠头发，“我就是想来……恩……看看你。” 话未说完他便扭头看向一边，脸颊泛起微微的红色—— 呦呦呦，捕获一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西哥特靠着门看着那只进门以后各种卖蠢的希德，不由得摇头感慨了起来。 年轻就是好啊——打住！ 西哥特你不老的！你才三十！女人三十一枝花听过没！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我看你的脸色并不好的样子。”乔汐靠在医院白色的墙壁上，腰上隔着铁栏，空气里漂浮着令人厌恶的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但她还是微笑着，半点不露情绪。 “也不算是烦心事吧。”一说到案子，希德的表情就有些严肃，“也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苏森越狱了，他可是那什么……总之……” “你怕他来找我？”乔汐有些失笑，“这里有理查先生和西哥特夫人照看着，而且到处都有监控，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也是，只不过……”希德顿了顿，“只不过让你烦心的，不只是这件事对吧？”乔汐替他说完了下半句话。 “发生了什么事，能说说么？我想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也能够是个合格的倾听者的。”乔汐俏皮一笑。 而西哥特也搬了凳子坐在他边上，满脸都是“八卦八卦我要八卦八卦八卦喔喔喔”——不对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总之大小两个观众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开始听希德讲故事。 希德所说的，是前几天的一起案子。 #＃＃＃＃＃＃＃＃＃＃＃＃ 奥斯特·拉西亚是个十分普通的安保人员，负责的是某一个路段的夜间巡逻，那天他和往常一样，与同事一起照着手电去巡查，但因为这段路他们巡查了许多年，夜中街跟往常所看到的完全没什么区别，于是他们走了一段路以后，结伴的纽斯特里亚便说想去买杯酒喝打发一下午夜的寂寞，虽然拉西亚觉得工作时间喝酒不太合适，但架不住特里亚盛情邀请，半推半就地，他也喝了几口。 喝到中途的时候，特里亚突然说要去上厕所，喝多了尿急很正常，拉西亚也能理解，结果这一等，却等出问题来了——特里亚再也没能回来。 而等拉西亚到厕所一间间地去查看，便发现了问题所在，也就是为何特里亚久久不归。 他死了。 死在了厕所的隔间。 拉西亚一间间的敲门，最后踹开了无人回应的最后一道门。 而他发现特里亚的时候他正坐在“粑粑处理器”上，手合拢着环绕在腿上，头向下趴着，正好落在了双腿中央，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拉西亚唾弃了几声这个人的酒量，便是伸手推了一把特里亚，“醒醒，特里亚，这么不会喝酒还敢喝，真是的，快起来！我们还要巡逻呢！” 拉西亚心里有点火气，于是手上的力气也大了些，但他绝不会想到，这一推，特里亚便是“哐当”一声倒地不起，而地上也慢慢渗出血迹—— 我杀人了？ 这是拉西亚的第一个想法。 但很快他就发现，渗出血迹的来源，是胸口—— 显而易见，这是一起蓄意谋杀。 ############## “呜哇哦！听起来好恐怖的样子！”西哥特笑眯眯地说道，“那个叫特里亚的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啊，不然谁会那个费尽心思地去杀他？”她看了看面前两个认真听着的小鬼，继续笑眯眯，“比如说什么百万富翁的孩子啊？黑道老大的小孩？或者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结晶，因为不符合外星人伦理守则，进行了不同物种间的交，配，所以外星人来灭口了？” 前两个还有点靠谱，最后一个是什么鬼！ 希德内心无限吐槽。 “那个特里亚的死因是什么啊？”乔汐歪歪头问道。自从开了花店接触的人多了，又遭受了那么可怕的事，原来胆小害羞【误】的乔汐也变得勇敢很多，至少她不再特别畏惧这些案子，当然，只限于倾听，真要遇见了，大概还是会害怕的【大雾】。 “这就是让我们疑惑的地方了，他死于胸口的刺伤，伤口刺入了他的心脏，他当时也可能喝多了，并没反抗。但似乎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那儿，受害人死后，凶手在他身又刺了多遍，仿佛在演练。”希德的神色凝了凝，“只是根据监控显示，那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那个厕所。” “隐形的凶手杀了人，然后消失了。” 第十九章 拥抱莫娘 隐形人的事，西哥特与乔汐都只当成了生活的小插曲，但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件感兴趣的奇闻趣事，女孩们都会津津有味的谈论几天，这天布鲁克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两个女孩在讨论隐形人事件，听他们讨论地那么热火朝天的样子，他就在门口站了站，没推门进去。 当然这两个女孩讨论的重点就有点奇怪了—— “哎哎希希，你可不能歧视男男这种伟大的爱情，唉，我就觉得吧，说不定特里亚就是被他小情人杀死了，有可能是情杀啊，或者他不行导致他小情人受不了他了也有可能啊。”西哥特耸耸肩，“其实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挺大的，不过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到布鲁克，你看他那种性格，让他和希德凑一对我也没什么意见的，虽然弱受弱攻不是我的菜，但颜值可以克服一切。”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但是，”乔汐蹙了蹙眉，“为什么特里亚先生不行了，他的情人就受不了了呢？不行了是什么意思啊？还有弱攻弱受都是什么意思呢？” “笨蛋希希！”西哥特恨铁不成钢地拍拍乔汐的头，“我这样和你说吧，跟布鲁克先生那样看起来文弱做事又细心身材纤细弱不禁风的男人一般就是弱受，所谓弱受的官方意思就是……” “咳咳！”莫里亚蒂相信，如果他再不出面的话，厄利希多小姑娘岌岌可危的三观就要被重塑了。 “在讨论什么？”他放下手中的水果，一脸“从实招来否则严惩不贷”的神情，于是西哥特也别认真特别严肃地回答他，“我们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出去走走，然后在重点讨论去哪里走。” “呵呵。”莫里亚蒂高贵冷艳范十足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两声。 受气十足！ 简直不能更受! 女王受也炒鸡萌的！ 西哥特都迫不及待要送走布鲁克然后继续给乔汐科普这些东西了——美好的东西是需要分享的，没错就是这样！ “你不是说这几天有事么？”西哥特顺手拿了个苹果，边削皮边问道，“我记得医院那边你打过招呼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来，而且你应该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怎么还有时间来医院？”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问，“不会是看上我们希希小姑娘打算旷工过来帮忙吧？” “呵呵。”男人坐在一边的病床上，然后翻起了公文包，“我不过看你混在一群大学生里拉高了平均年龄，我泛滥的同情心让我有点可怜你，所以决定来帮你拉高点，哦，不对，拉低点平均年龄。” 莫里亚蒂一脸无辜。 “什么都别说了，来战吧！”西哥特撸袖子，“我今天非抽死你不可！抽不死你我就改姓西哥特！” “呵呵。”继续翻包。 “卧槽他什么时候这么欠揍的啊，还我软萌可爱受气十足的布鲁克啊！”女人见对方毫无回应，顿时伤心地拉住乔汐的手撒娇，一脸悲痛欲绝的绝望脸。 “布鲁克叔叔并不软萌的。”乔汐拉住西哥特的手，软声说道。“叔叔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他是个好人。西哥特姐姐应该让让他的。毕竟年纪大的人总该得到小辈的谦让的。” …… “噗哈哈哈哈哈让我笑会哈哈哈哈！”被叫做“姐姐”的西哥特顿时笑得欢快，同时朝着“布鲁克叔叔”示威性十足地看了一眼，同时，“布鲁克叔叔，我说过西哥特姐姐了，她以后会让着你的。”乔汐在一旁一脸诚恳地说道。 重音落在了“叔叔”和“姐姐”上。 “天啊撸夭寿了软妹被我带歪了！”西哥特在心里欢快地想，“只不过还是好萌啊哈哈哈哈哈。” 毒舌萌妹x弱气宠溺大叔，这对cp怎么看怎么萌！ 决定了，以后的cp向就这么站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萌妹在前面！# 西哥特暗搓搓地想着眼前这一对未来的幸福生活，然后本着拆cp夭寿的原则，她很贴心地笑了笑，“你们聊，我去拿点东西。” 给希希科普攻受知识随时都可以，但是这两人的二人空间可是少之又少啊，哎呀萌死我了！真·逗比·红娘爱好者·西哥特捂脸跑了出去。 “真是辛苦布鲁克先生了，西哥特姐姐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过倒是真的很好相处，我相信叔叔应该也很喜欢她。”乔汐包容地笑笑，“布鲁克先生是有什么事找我么？不用为难，您可以直接问的。” 稍微停了停，“就算是要采访我对于苏森出逃的看法也没有关系的，不过，叔叔似乎是个……演员？” 她皱起眉头，“算了算了，不猜了，叔叔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略带亲昵的称呼可以放低防备和拉近距离。 莫里亚蒂想要接近她，她同样想要接近莫里亚蒂。 这个时候，只是拼演技。 “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苏森出逃了，我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你，毕竟西哥特也是个女的，所以我觉得，有我在的话，应该能够保护你们。” 布鲁克停下翻找，然后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他的笑容很像是那些生活水平不算很高却很满意生活的小市民，质朴而干净。 保护？ 莫里亚蒂先生将要展开的，是英雄救美的剧本，还是最信任的背叛者的故事？ 她莫名有些期待。 “如果是那样的话，布鲁克先生您的工作，还有布鲁克先生您的安全……”女孩为难地看了对方一眼，“叔叔不需要做到这个程度的，叔叔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身受险境。” 她诚恳地劝告着，仿佛对方的生死比自己的重要，而她完全不在意生死。 “如果是厄利希多的话，那真是我的荣幸。”男人耸耸肩，“对了，我给你带了你上次要我买的报纸，当然还有我买的一些零食。” 他像变魔术一样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报纸，还有一只装满了小蛋糕小面包等等等一大堆的甜食的塑料袋。 乔汐接过报纸，“总得去了解点外面的世界吧，我都觉得我快与世隔绝了，”她随手翻开一份，“也不知道腿伤什么时候会好。” “厄利希多。” “恩？” 乔汐抬头。 “你不害怕么？苏森又逃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坐在了她边上，他深深地看着她，瞳孔中倒映的全是她，就好像蓄满了深情。 呀呀呀，伪装过头被怀疑了么？软糯向乐观的转变还不够么？那么看来，此时此刻，小部分的示弱必要的。 乔汐迅速了反应过来，但身体的反应却要比大脑快得多，她仿佛只是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扭过了头看着窗外，“有时候会害怕吧，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算有西哥特陪着也会觉得很恐惧。更何况她有自己的工作，她并不是总在的。再加上有时候双腿会隐隐作痛，严重的时候晚上腿痛到醒来，然后看着窗外，天黑黑的，大多数时候不敢回头不敢翻身，总觉得有人在背后举着刀看我。” “其实苏森逃跑了我的确很害怕，可我没办法反抗，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她扭头回来，“刚刚住到医院的时候会整夜整夜的做恶梦，梦里男人狰狞着脸，举着刀，像是要杀我，可他突然又喃喃着不能让我逃跑，随后就地取材用东西砸了过来。然后我就会腿痛醒来。” “醒来都是一个人。” “布鲁克先生一定会嘲笑我的懦弱和虚伪吧？”乔汐自嘲笑笑，“明明这么害怕，却还装作不害怕的样子。” “不会的。我绝不会。我知道的，希希是个好孩子。”男人微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之前从未亲昵地叫过她希希，都是很礼貌的厄利希多小姐，而这个瞬间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怜悯，他叫了这个被那个自来熟的家伙命名为“西哥特专属”的爱称。 “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谎言被用来抚慰心灵，你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所以才会说自己不害怕的吧？”男人的语调温柔，那张看起来弱里弱气的脸上满是郑重，“你懂得包容，并且能够为他人着想，这么优秀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假如你真的想要哭的话，我和西哥特的肩膀，都不介意借给你靠靠，”男人的口气里带了几分玩笑，“只要你不嫌弃我是老男人就好啦。” 女孩怔了怔。 “谢……谢谢。” 她轻声说道。 就在布鲁克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他迎来了一个拥抱。 一个温暖的，带着少女独有的温软和芬芳的拥抱。 “非常谢谢。” 有潮湿的东西慢慢浸透了穿得并不多的男人的衣服。 湿润的，女孩的泪水。 “哭吧，没有人会知道的。”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于是房间里只听到少女低低的抽泣声音。 男人勾起唇角。 少女露出微笑。 梦幻的剧场拉开了帷幕，而主线是爱情？ 并不。 不过是互相欺骗互相隐瞒互相利用。 谁付出了，谁就是输家。 第24章 番外之物尽其用二+血红番外 物尽其用~\\\\\\\\\\\\\\\\\\\\\\\\\\\\\\\\\\\\\\\\\\\\\\\\\\\\\\\\\\\\\\\\\\\\\\\\\\\\\\\\\\\\\\\\\\\\\\\\\\\\\\\\\\\\\\\\\\\\\\\\\\\\\\\\\\\\\\\\\\\\\\\\\\\\\\\\\\\\\\\\\\\\\\\\\\\\\\\\\\\\\\\\\\\\\\\\\\\\\\\\\\\\\\\\\\\\\\\\\\\\\\\\\\\\\\\\\\\\\\\\\\\\\\\\\\\\\\\\(≧▽≦)/~一百种普通物件的特殊使用方法 普通物件特定情况也可用于教育】寓教于乐嘛。 第二件特殊物品：衣服 关键词：穿/角色扮演 第一种打开地点之【私密卧室】 打开时间：恋爱期间 打开方式：逗比娱乐恶搞向，舒缓一下作者君码字的烦恼 打开性格：随衣服而定 ################ “我觉得，这真的不是一个好游戏。” “愿赌服输。” “亲爱的厄利希多，我知道你是那么美好那么善良那么温柔，一定不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的。” “愿赌服输。” “好我服输，但是，”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作为一个男人，我能不穿裙子么？” 要知道乔汐准备的根本不只一件好么！ #等下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错# 而且还是v领露背晚礼服，还有环着蕾丝的白色公主裙，再加上粉色的蓬蓬裙，这简直就是他即将迎来的黑历史和黑历史和黑历史！ 恩，重要事情说三遍。 “愿赌服输。”少女的尾音有微微的抬高。 “我知道了我错了我穿！”为什么家里的一家之主不是她qaq——不对他怎么把自己代入了女性的角色——都是将要穿的衣服的错！ 第一弹： 其实私心里说，莫里亚蒂穿裙子真的挺好看，裙子是特制的款式，腰上不紧，裙子也不长，但架不住脸精致，舞娘的小裙子意外地称他，把这样的他丢到青楼里，估计是妥妥的——老，鸨。 “希希……”他颤抖着声音问，“你确定我要穿这一身……然后这个配乐……跳天鹅舞？” 他们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本来是为了半夜的趣味不被打扰，但此刻莫里亚蒂恨透了这个效果。就算招个邻居来阻拦一下也好啊！ 乔汐微笑着坐在音响旁，房间里回荡这筷子兄弟大声的而魔性的歌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 莫里亚蒂能够听得出来是中文，而且也辨认地出这是曾经的热门歌曲之一，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不明觉厉？ 这段歌……有什么问题么？ 还是说，只是错觉？ “愿赌服输。”乔汐微微笑。 媳妇你今天是只会说这句话了么! 莫里亚蒂心中悲愤。 但是—— “如果你希望自己的公主裙照流传到全世界的话继续沉默吧，”乔汐耸耸肩，“哎呀，音乐好像要完了——” “我……我跳！”男人一脸悲愤脸。 “记得是天鹅舞。”乔汐补刀。 …… “有你阳光更灿烂有你黑夜不黑暗 你是白云我是蓝天~” “脚下只能有一个步伐，两腿自然地屈伸。” “春天和你漫步在盛开的花丛间 夏天夜晚陪你一起看星星眨眼！” “双臂也给我松弛地曲折起来分别于两侧一上一下地探出，要表现天鹅各种飞态知道么？” “秋天黄昏与你徜徉在金色麦田 冬天雪花飞舞有你更加温暖！” “外探双臂，手腕下垂。不要跟着音乐跳，要记得你跳的是天鹅舞。” 听着乔汐的指挥，莫里亚蒂只觉得，原来跳舞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 他本以为挺一挺就过去了，可是…… #求问跳天鹅舞被小苹果带走节奏怎么办？# #急！在线等！我还在跳还在被带跑！# 第二弹： “看你这么可怜的样子，我可怜可怜你怎么样。”乔汐拿起手里的衣服，“穿上这身衣服，然后单脚站在椅子上，用酷帅狂霸拽的口气把我给你的台词念一遍。” “希……希希~”撒娇卖萌状。 “嗯？”高贵冷艳范十足还九转十八弯的语调。 乔汐给他的衣服很有特点—— 整件连体服由黑白两种颜色构成，主色为白，而黑色呈长条状环绕着衣服，长度一圈圈地递减—— 如果一定要用一样东西来打个比方的话，这衣服和wifi长得一样一样的o(n_n)o 而莫里亚蒂双手叉腰，单脚踩凳子，一脸纠结痛苦地念道：“人类们！朕的名字叫做wifi！朕现在告诉你们！你们被朕包围了！ 朕的人已经入侵了你们的世界，朕的子民，公共wifi和加密wifi！而总有一天，你们会臣服在朕与子民们的脚下，渴求揭开朕与子民们的面纱，探寻朕与子民们的秘密，渴望知道朕与子民们最隐瞒地最深的东西，因为我们有着对你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网络！ 你们总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探寻着我的子民的内心，而你们人类称呼那把钥匙为：wifi密码！ 更无耻是的，你们竟然还使用着叫做“wifi万，能，钥，匙”的工具！如此公交车式的东西你们怎么忍心用在朕的子民身上！ 哦？你问朕的名字？ 膜拜吧！跪伏吧！沉迷于朕的名字吧！朕叫做，移，动数据网络！” #好中二好抽风感觉念完以后都不想上网了# 表演完了，莫里亚蒂小心翼翼渴盼十足地看向乔汐，而女王大人坐在凳子上，手里端着咖啡，一脸指点江山睥睨天下的即视感，“表情错了，重来。” 麻麻酷爱带我回家女票好可怕嘤嘤嘤~ “嗯？” “好的我立刻重来！” 音乐，走起！ ############################################################################# 按照正常来说，厄利希多小姐是不懂得尴尬这两个字的，当然，按照不正常来说，厄利希多小姐也是不懂得尴尬这两个字的。 前世因为抑制剂的缘故，乔汐从来没有体会过例假的酸爽，只不过，她知道关于卫生巾的使用方法，知道例假期间的注意事项，唯独没想到，她竟然会！有！痛！经！的！毛！病！ #哦她还不知道，实践和理论知识是不同的。# #望天无辜脸(o??ェ?｀o)# 也许是体虚的缘故，乔汐的痛来得非常剧烈，就像是绞肉机从腹部一点点滚过去，饶是她不惧疼痛，也对这样不停歇的折磨感到几分痛苦。 “喝点红糖水吧，”男人端了杯红糖水坐在她面前，小心地吹了吹，然后递给她，“小心烫。” “谢谢布鲁克先生。”从床上爬起来，接过对方手中的杯子，乔汐微笑着道谢了一声，刚想举起来喝一口，然而腹中瞬间而来的剧痛使她无法保持冷静，她的手抖了一抖，杯中的红糖水顿时一歪，有几滴撒在了她身上，还有手上，她下意识地就想松开手中的杯子——然后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莫里亚蒂的手并没有多少皱纹，虎口有些生硬，说明他不常用枪，然而他必然会枪。 虽然方才一直握着药盏，但他的手却带了几分冰凉，此刻握着她的手，方才药水烫手的感觉渐渐便褪去了，然后腹中疼痛却持续着涌来。 男人皱了皱眉，然后将手隔着被子放到了乔汐的肚子上，轻轻揉了几下，女孩的甚至猛地一颤，随即红晕顺着脖子一点点向上攀爬，但显然这对乔汐的疼痛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用，她手中的茶杯依然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然后她猛地抬起杯子，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滚烫的红糖水顺着她的喉咙慢慢滑下，吞咽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听起来意外的清晰，她很快喝完了它。 但红糖水不是灵丹妙药，几秒见效，是以喝完以后，等莫里亚蒂接过了杯子，她立刻抱着肚子缩成了一团。 “很痛么？”莫里亚蒂皱了皱眉，他不是妹子，体会不出那种极致的痛感，但看着对方几乎要打滚的样子，也能猜出来乔汐此刻所承受的非人的疼痛。 按照“智商有多高，身体就有多差，身体有多差，例假就有多痛”的道理，乔汐的痛感，可想而知。 “要不……我给你……给你揉揉？”犹豫了好半晌，莫里亚蒂这才开口试探性地询问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看你痛成这样……” “好。”乔汐打断了她，她已经痛出了汗，满脸都是痛苦而扭曲的表情，而莫里亚蒂也随之将手放到了乔汐肚子上，他的力道依然是轻轻柔柔的—— “用力啊啊……”她咬牙喊了句，随即硬生生吞下自己那句脱口而出的尖叫，将脸扭向一旁，仿佛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如此脆弱而狼狈的样子。 或者说是，不愿意被莫里亚蒂看到。 就像是所有的女孩不希望被心上的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男人心领神会地一笑，然后放重了手中的力道，“舒服么？” 他的掌心带着温凉，但有些重的力道压在肚子上生生压过了那股剧烈的疼痛，还带来了一点痒麻，然后他停下了手中揉搓动作，轻声问道，“这样可以么？” “再用力点啊……”刚想让对方再用力几分，没想到对方忽然止住了动作，她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紧接着紧紧咬住下嘴唇，生怕自己再泄出一声尖叫。 “对……对不起。”知道自己停下的不是时候，莫里亚蒂赶忙用力了几分，“现在好点没？” “好些了。”乔汐喘着粗气，这具身体和她前世一样，武力值低到max，身体又差，因此例假的时候，简直就是受刑。 半小时后。 “我……我已经不痛了。”乔汐红着脸轻声说道，等疼痛过去以后，她头脑的冷静也同时回来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拉近他们的距离，莫里亚蒂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她要做的，不过是像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接受这个男人的示好。 然后在对方觉得自己已经拿下她的时候，无情地背叛。 那时候他震惊而绝望的脸，是多美好的东西？ “哦对了我都忘记给你了，”布鲁克甩了甩自己酸软的手，然后从地上拎起一个大袋子，“我不知道你习惯用什么牌子，护舒宝还是高洁丝还是abc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所以就都买了些，你看着用吧。” …… “我能问问你买的时候售货员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么？”=_=乔汐努力想摆出一副无辜脸，却完全掩饰不了一脸的幸灾乐祸。 莫里亚蒂愣了愣，然后非常淡定地回复道，“她确实问了我怎么会买。”“然后？”“然后我告诉她这是买给我家阿喵的，它晚上老尿床，小孩的尿不湿给它又有点大，刚巧这个大小合适，所以我一直拿这个给它当尿不湿。” …… “阿喵？”乔汐淡定开口问，“你家猫还用这种东西？” “去卫生间换起来吧。”布鲁克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回答。 “你没回答我。” “你要我帮你换？”男人耸耸肩，“我可是十分乐意效劳的。” “我换了你告诉我。”乔汐一脸赌气。 “亲爱的厄利希多，求婚的话这样还不够诚恳，”布鲁克一脸诚恳，“你应该说，我换了你就说你爱我。这样比较有气势有压迫性。” “流氓！我去换了。”乔汐红着脸拎着一袋东西冲进了厕所，看她的羞臊程度，估计没个十几分钟她都不能冷静。 不过好在莫里亚蒂没看过z国的小说，不然他一定能说出那句经典“我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一个可爱的小东西。 这就是莫里亚蒂对乔汐的评价。 但她太干净了，她有着这个年龄段的女孩该有的善良与纯粹，从她的眼里，他仿佛能看到这个世界。 这女孩让她忍不住想要毁掉。 或许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只是利用这个女孩坑害夏洛克，但到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心中就有了强烈的执念——毁了这个女孩。 他要毁了她，不择手段。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绅士常用的微笑，然后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换好了么？” “并没有！”乔汐口气中带着几分气鼓鼓，“换不好了！” “换不好我进来帮你换？”男人的声音里满是跃跃欲试与胸有成竹。 “不！用！了！”乔汐咬牙切齿，半分钟后，她一脸菜色地推开门，看都不看“渣男莫里亚蒂一眼。”“我出来了。” 番外在下一章节继续←_←我在ktv今天没空码字。 第二十一章 血红番外＋女佣死去 “看起来我错失了机会？真是可惜。”莫里亚蒂耸耸肩，仿佛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但这样的态度其实更容易激起这个年纪的女孩的反叛心理——你不喜欢我？那我就要追到你。 可爱而天真的男孩。可爱而天真的想法。 乔汐笑笑，却没说话，但在莫里亚蒂看来，对方已经被激起了血性——只不过他忘记了，感情的来源，不就是它本身的不可预测么？ “哼。”乔汐冷哼了一声，然后淡定地靠近面前斜靠在床上一脸淡定地看着她的男人，她看起来一脸怒气，步子迈地很大似乎是想打人，但这样的步伐，最容易出点小小的意外——她绊倒了。 她的身体前倾像要倒往地上，而为了扶住她，男人下意识地前倾，而像是溺水的人都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乔汐紧紧抓住了莫里亚蒂的袖子，然后便是顺势猛的朝男人胸前一扑——于是某些温暖的东西对上了某些温暖的东西——比如一个吻。 双方的嘴唇都被撞得生疼，而人们缓和伤痛的方式，某些时候就是——舔一舔，于是乔汐舔了舔。。 莫里亚蒂只觉得唇上一凉，有带着温热的东西划过，带着一点点湿意，然后他看到身上的女孩惊愕地睁大了双眼，接着猛的推开了他然后羞愤地跑进了厕所——而莫里亚蒂知道，这一次，可能真的要很久，这个女孩才会出来。 一个吻？ 呵。 所有的感情，都是可利用的——他可看到了女孩羞愤的眼中夹杂着什么——那绝不是讨厌。 女孩的喜欢，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摸了摸嘴唇，似乎感觉到有淡淡的甜味，清新的少女气味仿佛还残留了几分，他下意识地舔了舔—— 呵。 这个女孩…… 果然只能死在他手里。 如此……毫无用处的女孩。 而乔汐听着水龙头开到最大发出的哗哗作响声，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玩弄感情，谁好奇了谁感兴趣了，谁就是输家。 而这个吻，值不值得回忆五秒钟？ 番外结束，与正文没多大关系，yy用的 ＃＃＃＃＃＃＃＃＃＃＃＃＃＃＃＃ “苏森·杜米仙？”男人冷笑一声，“不要反驳我，我知道是你，同时我也知道，就算坐过牢，你还没有放弃厄利希多·查理伯特，哦，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花店女孩。” “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她，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她曾经有一个女佣，叫做梅罗文加·卡洛林，假如你想要了解这个女孩，女佣无疑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而这个女佣的软肋，就是她在xx幼儿园上学的女儿，那个孩子的名字，布伦希尔德·卡洛林。” “信任还是拒绝，选择权在你。” “我唯一能给你的，不过是一个机会。” ############################## 乔汐住的医院算不上多少好，但胜在环境清幽，医院后方有一片草地，连着树林，有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穿着正装或是病服在闲逛着，粗看去，这儿倒有几分像是个高价的养老院了。 布鲁克[莫里亚蒂]推着乔汐在草地上散步，因着腿脚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乔汐还坐在轮椅上，“她”性格本质上还是偏内向，而且刚刚才在对方怀里哭过，女孩子特有的羞耻心使她有些不好意思与对方对话，而男人也是不善言辞的类型，是以，他们走了两圈，除了“走这边么？”“好。”这两句以外，再没说过别的话。 就在乔汐打算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样的沉默的时候，突然有女孩跌跌撞撞地朝着她这边跑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就摔在了她的怀里。 “对……对不起……”这个女孩年纪不大，浮动区间在八岁到十二岁，虽然这样慌不择路的举动上看有些偏离淑女气质，但从她的衣着和礼仪上来看应该并不是个穷鬼，习惯性地放低姿态，孩子最好的老师是父母，她家中应该有从事服务性行业的人，从主流来看，应该是母亲。 她的眼神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浮现的是惊讶，但很快就变成了喜悦，当然，如果她不是那么努力地掩饰，她也不会发现这个人眼底划过的嫉妒与憎恨。 一个熟人。 但乔汐回想了一番，似乎她所收集的伦敦的人的资料中，不曾出现过这个女孩。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女孩低着头，刻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因着她本就童稚的外貌，又是低声下气地在道歉，不明白的人，大概还以为对方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是因为自己。 乔汐微笑着按了按对方的头发，示作安慰，她听得出来，虽然刻意模仿，但毕竟年纪还小，容易分辨，她听得出来，这女孩带着的，并不是纯正的伦敦腔。 再回想一下这几年来到伦敦的或合法或非法的人口，这个人是谁，显而易见—— “布伦希尔德·卡洛林？”她轻声问道，“你母亲还好么？”她微笑道。 布伦希尔德·卡洛林是从小就照顾着她的女佣梅罗文加·卡洛林的女儿。 “你见过我？”女孩小声地惊讶地喊了一声，“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布伦还是个孩子，演技还不够熟练，虽然在看着她说话，但眼神总飘忽不定，偶尔还会摸摸鼻子，然后与她隔开一小段距离。 说谎者总爱保留的安全距离。 会不会是莫里亚蒂找来的人呢？ 难道不是英雄救美？ 不不不，她应该没有猜错，但是，按照犯罪顾问先生一贯的风格——真正的过程会比这四个字复杂地多。 但就像程序于她，游戏这种东西，越复杂越有趣。 乔汐内心突然有些激动起来，但她的表情却是变得怀念而思恋，“你的母亲曾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亲爱的，你还和半年前生得一模一样。” “或许也有变化吧。”她的指尖抚摸着幼，女的头发，然后顺着发丝滑下，“或许你长高了。” “对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看着对方有点焦急起来，乔汐终于大发慈悲，问了对方想回答的问题。 而她问完以后就发现，布伦的表情就立刻变了，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同时掺杂着可能这个孩子自己都没发现的，对死亡的坚信——她坚信将有死亡。 “妈咪，妈咪快死了……”她哭了出来，“你去看看她好不好？你可以去看她的真的……我好怕她就这么死了，她说她很想你很想见见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说道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悲伤是真的。 她的母亲快死了，应该也是真的。 只不过，是谁让这个孩子来找她？ 她突然有点好奇。 她的仇人？ 厄利希多的仇家，除了苏森，她还真的想不出别人。 ##################### 布伦说她能够去看她的母亲梅罗文加，并不是随口说说，事实上，文加同样住在这家医院。 布鲁克推她进病房的时候她就发现，对方看起来很憔悴，有身体上的原因，但更多的大概来自于精神。 “梅罗文加夫人，好久不见。”轮椅停在女人的病床边上，布伦却等在了门外，似乎是不想看见自己的母亲。 梅罗文加的丈夫早逝，她一个人拉扯着布伦长大，对于她来说，布伦几乎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当然，只是几乎。 “好久不见。”她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像是曾经痛哭过，但以乔汐的阅历，见到故人的喜悦足以让她忽略这样的“小事”。 “布伦那孩子说你找我？”乔汐浅浅笑起来，“说起来我们也是好久不见了，布鲁克，”她回头，脸上带着点小小的祈求表情，“你看我今天遇到了梅罗文加夫人，如此开心的一件事——我们今天吃肉好不好，我想吃肉吃肉吃肉肉~”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又刻意眨啊眨的，看起来就像是撒娇的仓鼠，为了一颗栗子能够在他掌心蹭很久。 他莫娘其妙有点心痒，想去揉揉对方的头发。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他将手放在对方的头上，在对方投诉的眼神中揉了揉，然后十足温柔地，轻声慢语地说了声，“不行。” ！！！！！！！！！！ “要是夫人能看到您现在的样子，也会很开心吧。”梅罗文加咳嗽了两声，沙哑地打断了他们的气氛，“说实话，当时来了伦敦以后，我就不打算找您了。”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她又咳了两声，慢慢地说道，“这是夫人的命令，我与您分散开来，还能混淆那些人的视听。” “是母亲让您不要跟着我？”乔汐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您是怕我连累了您，才躲着我不愿见我的，真是抱歉，我误解了您。”最后的语调里满是歉意。 很好，仇视的眼神，这么说来，她现在的状况，的确是因为受到她的牵连。 “怎……怎么会呢？”她有些艰难地说道，忽而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喜悦——准确点说，更像是某个目标将要达成了的成就感，“有一样的东西，其实是夫人让我转交给您的，请您收下吧。” “什么东西啊？”乔汐十分好奇地询问，而推车的人也十分上道地将车推得近了些。 “就是……”梅罗文加突然笑起来，“去死啊！” 这个时候女孩似乎才发现对方一直握在手中的，藏在被窝里的刀，于是女孩尖叫了一声似乎想逃跑，但她的腿还没好，她逃不了，这使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努力而徒劳地躲向一侧，似乎想要避开刀锋。 可刀依然在靠近。 “小心！”在刀快戳到她的时候，布鲁克握住了对方的手。 女人显然是用了大力的，布鲁克躲闪不及，刀顿时划过了他的掌心，但他似乎毫无所觉一般，只是瞬间握住了对方的手，有血顺着他紧握着地方一滴滴渗下，而刀距离她的身体很近，就好像她一个转身，就能被刺伤。 整个房间突然沉寂了下来，没有人有动作，没有人说话，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可依然对着她的到，无言陈述着这一切的发生。 “梅罗文加夫人？”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没人回应她。 布鲁克左手握着对方的手臂，右手轻松地拿走了对方的刀，这才松开对对方的钳制，只是同时梅罗文加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神色凝重地看向乔汐，“她死了。” 的确死了。 她还维持着扑过来的姿势，可是她嘴角留下的鲜血，一动不动的身体，全都书写着这个人的死亡。 梅罗文加死了，狰狞地，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莫里亚蒂的打算。 还有什么能比死亡面前的温暖更让人信赖呢？ 濒死的，绝望的，依赖的，足够让人不顾一切的——“不……不要怕。”男人声音颤抖，却将她的头按在了怀里，不让她去看梅罗文加的尸体，“我会保护你的。”与往日无异的声音，可这样的话语，在这样的场景下，却更能让人安心。 这是一种能让人着迷的依靠感与安全感。 她拉紧了男人的衣衫，头埋在对方怀里不起，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恐惧里的温暖，绝望中的拥抱，是永恒的鸩毒，虽伴随死亡，却引人飞蛾扑火。 而这样的感情，却同样是最容易偏激的。 乔汐握紧了手中的衣服，像是恐惧。 她想培养罪恶，却被罪恶滋养，这是讽刺？ 不，这是愉悦，这样的玩具，值得慢慢拆装。 莫里亚蒂。 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二章 公主抱抱 在确认了梅罗文加夫人的死亡之后，布鲁克一边安慰着怀里的乔汐，一边非常自然地报案了，当然用的是理查·布鲁克的名字——这让乔汐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精神失常了，苏格兰场的那群人每一个大概都对这家伙记忆犹新吧——这位大名鼎鼎的刚刚出狱的莫里亚蒂先生，也就只有乔汐这样忙着花店事宜对娱乐咨询“不感兴趣”的人，才会认不出他。 当然，莫里亚蒂也必然是事先调查过她的，她索性只使用公共网络，刻意只停留在一些花卉的网站，看起来就像是个与世隔绝的花店老板，莫里亚蒂这才试探性地接近她。 她扮演着少女的天真无知。而对方扮演着这个年纪的男人的老实忠厚，认真负责。 就像是一场戏，他们在完美地配合。 而莫里亚蒂敢报案，必然是有所凭借的。 不过，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没有凭借，他现在只是个报案人，雷斯垂德也并没有逮捕他的理由。 而梅罗文加的死亡方式，听起来倒是与那个叫做特里亚的安保人员有几分相似，而且手法看起来也熟练地多了。 当然，她只是猜测。 但是，假如苏森·杜米仙真的是凶手——那么看起来这家伙已经够资格成为合格的精神变，态的连环杀手了。 真是期待有朝一日能恭喜这颗棋子——欢迎来到新的世界，苏森·杜米仙。 ################## bau,行为分析部，主要负责一些比较复杂的和犯罪嫌疑人心理敏感的案件。 尤其是，当凶手是个连环杀手的时候。 ################## 这是一件阴暗的小屋子，大概是木制的，风刮过有呼呼的响声，如同漏风。小女孩被五花大绑着蜷在角落里，嘴里塞着布，她呜呜地发出几声挣扎，灯光昏黄，打在她稚嫩的脸上，白色的裙上，让她看起来分外可怜。 “乖女孩，你做的很好。”男人温柔地用左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看起来一脸的慈爱，然而他右手上却拿着一根针，那针极长极细，尖端处十分锋利，而男人拿着针撩起女孩的一缕发丝，凑近了去闻，仿佛发丝上沾染了什么香气袭人的东西，而那针冰凉的针尖就在女孩的头顶，她眼底浸满了害怕，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她怕死，怕到了极点，为了活下去，她做什么都行。 “可爱的女孩，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死么？”他那针划过小女孩的脸，语调温柔地像是在与深爱的情人对话，“因为你的白裙子，你与那个女孩的相似。” “你可真像那个女孩啊。”他着迷般地喃喃，“如果不是你太小了，我真想让你取代她。” “可是不行呢。她就是她，没人能比得上她。所有的人，都是我向她告白的工具而已，就算这样像她的你，同样不能例外。” 针尖对准了这个女孩的心脏。 “我的女孩，等你死去，我的告白就能送到那个人手中了。” 而在这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 布伦希尔德·卡洛林，也就是乔汐那个女佣的女儿，失踪了。 在报案后，苏格兰场的警察们封锁了这个现场，雷斯垂德比夏洛克早到的多，但显而易见，他被报案人的身份吓了一跳—— “莫里亚蒂？”警官的脸上满是戒备，“你想做什么？” “莫里亚蒂是谁？前段时间出现在报纸上那个人么？”布鲁克一脸无辜地挠了挠头发，“可我不叫莫里亚蒂啊，我叫理查·布鲁克，是名演员，您可以派人查查我的资料，我真的没有骗您，他们都说我和那个莫里亚蒂很像，还问他是不是我亲戚呢。” 直觉对方的身份有异，但雷斯垂德还是让手底下的人去查理查布鲁克的身份，可没想到，资料显示还真的有这样一号人物，雷斯垂德虽然内心一点都不相信对方的话，但也只能提高警惕——他暂时并没有任何的理由能够逮捕这个人，“是你报的案？” “是的，”布鲁克点点头，“我与厄利希多小姐受邀来着探望梅罗文加夫人，没想到夫人竟然想对希希下手，好在我眼疾手快，夺过了她的刀，不然您过来以后，可能看到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你杀了她？”警官有些狐疑对方的坦白。 “并不是我，”布鲁克摇了摇头，“在我拦下她的刀的同时，她就死了，倒很有几分莫名其妙，还有几分像是栽赃吧。” ——还有人能栽赃给您啊莫里亚蒂先生！ 腹部受伤。 莫名其妙地死。 和特里亚的死十分相像。 警官瞬间便联想到了前不久死去的可怜的安保。 “对不起，请您二位和我去警局一趟，做个笔录。”雷斯垂德颇有几分怜悯地看了厄利希多一眼，他自然是认得这个女孩的，没想到她刚脱离苏森的魔掌，就落入了莫里亚蒂的狼窝，但看对方对莫里亚蒂依赖的样子，怕是他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 但他好奇的是，莫里亚蒂接近这个女孩是为什么？ 这个女孩身上，有什么值得他放弃原有身份伪装成另一个人甚至是将自己公布在大众面前的东西么？ 爱情？ 如果这句话是华生说的他大概还能勉强信几分，但是当这个人换成莫里亚蒂—— 他只会猜测，厄利希多身上，必然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 这一路上乔汐都没说话，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假如不是自己一直被紧紧拽着的衣襟，布鲁克甚至要以为，这一次的凶杀案没有对这个女孩造成一点影响。 “布鲁克叔叔。”下车的时候，他本想拉出轮椅让她坐上去，可她拉住了他的袖子，声音很是沙哑，像是哭过，“你能不能……抱着我走？” 她没有再说下去，可布鲁克仿佛看到了她眼里的哀求，她一直在地维持着“我害怕我害怕”的状态——他看的出来。 她的口气带了十二万分的犹豫，但颤抖的声线说明了恐惧已经战胜了她的矜持的事实。 她需要拥抱需要依靠。 她需要他。 多么容易打开的心防啊，普通人就是这样容易欺骗。 可表情上布鲁克却显得很是吃惊她的要求，但看着对方因小声抽咽而不断抖动着的肩膀，还有对方红红的眼眶，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轻声说了声“好”，然后便把她从轮椅里抱了起来。 是公主抱。 两辈子加起来乔汐还是第一次被公主抱，但她早已过了少女心动的年纪，只是配合地红了红脸，将头埋在了对方怀里，看起来就像是有几分害羞，但将她抱在怀里的布鲁克却能感受到对方断断续续的颤抖。 “不要害怕，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不说对方的名字，刻意用那个人，而恐惧中的女孩会下意识地联想那个人的模样，然后便会更恐惧——真是懂得少女心理的男人呢。 乔汐配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往对方的怀里又缩了缩。 而布鲁克便是抱着乔汐进了警局。 ################# 笔录的过程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描述的地方，最多是因着刚刚出狱的莫里亚蒂竟然用另一个身份大摇大摆地回来了这点，给他和他怀里的乔汐带来了不少探究的目光。 而如此多的注视使得乔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一直紧紧抓住布鲁克的衣服，她头埋在他怀里，不熟悉的人或许还认不出她，但是这警局里有一个人必然是认得出她的—— 小警察希德里克。 在乔汐住院的这段时间，因着卡列娜的从中作梗，希德的日子过得很不好，罗格斯稍有怨气都会发泄在他身上，他无法反抗无处宣泄，而乔汐被抓的事情又让他十分自责，所以几乎每一天他都枕着不同的负面情绪睡去，然后又在新的一天里迎接新的负面情绪。 周而复始。他越来越压抑。 他想要发泄，可是乔汐被绑架受了惊吓受了伤，他着实不愿意乔汐因为自己的糟心事而感到不愉快，或是为他担心。 所以他只能压制自己的情绪。 说起来，他近期可是那家破坏屋的常客呢。 乔汐看都不看一眼希德，只是紧紧拉住布鲁克的衣摆，只在转身的一瞬间仿佛不在意般地撇过希德的方向—— 嫉妒，渴望，憎恨，自卑，厌恶，他的眼神很复杂，早已不复当初的清澈干净。 可这才是现实才是人生。 如果他想要爬上去，爬上高位，去获取他想要的东西，他就只能面对这一切，面对一切刁难一切负面。 他需要深沉的心机以及残忍的手段。 而这些，他会慢慢学会。 乔汐莫名的有点满足感。 ——种下去的种子，终于在此刻，发出了芽。 第二十三章 死亡钟声 如何死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何而死，死在谁的怀里。 ################## 虽然还没能痊愈，但乔汐以死亡阴影为借口，成功出了院，医生也没太拦着，毕竟接下来她只要静养并且少用腿，过一段时间她就能完全康复。 这对乔汐来说可算是一个好消息—— 她终于能用自己的网络了。 ——可喜可贺~热切庆祝公共wifi教会了乔汐什么叫烦恼~ 回到店里，她便着手调查了卡列娜与苏森的进度，并且细查了希德的近况，当然还有其他人的，她习惯去了解全部而细致的信息，这样才能永远有最优秀的与最坏的打算。 没有人能永远成功，她也一样。 而离开警局之后的几天，也就是查资料的途中，乔汐不出意外地发现，有人在不断调查理查·布鲁克的消息，从登记的身份到现实的交际，他们都在多方面的试探。 但结果无疑是令人震惊的。 他的人生经历毫无空白的可钻的空子，他的生活就和一个普通的演员一样，再加上有点懦弱的性格，和莫里亚蒂毫无交集的日常，他甚至还有几个生活了多年的邻居—— 测谎显示这些有着正经身份的邻居们说的都是真话。 这可真不是一个让人喜悦的消息，毕竟这意味着，理查·布鲁克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虚构的。 假如这家伙真的是莫里亚蒂，他甚至可以用这个身份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他们身边——毕竟他名正言顺的那个名字叫做理查·布鲁克，是个履历清白的演员。 现实中莫里亚蒂做到了什么程度她不知道，不过，那几个邻居他必然是下了心力的，一定时间的邻居生活，加上心理暗示的熟悉感，他们自然会觉得与莫里亚蒂认识了很久。而网络上，她做了一次雷锋帮了次小忙，让对方的资料比原来更加完善更加可信——反正她都已经替自己伪造过一次了，经验丰富，现在就当是熟能生巧了。 只不过，这一次对方送了自己这么大一份礼物，不送点回礼，还真不像她以往的作风了。 只是送什么呢？ 这真是一个值得斟酌的问题。 苏森一定会来找她，而莫里亚蒂先生这般好看——凑成一对的话，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这样的礼物，莱蕖可以算一次，她向来不喜欢送重复的同样的礼物。 七宗罪，贪食、色，欲、贪婪、暴怒、怠惰、伤悲、自负以及傲慢，她只送过其二其三，而为了表达诚意，她会选出最好的原罪。 事实上，虽然她出院了，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她与布鲁克“亲近”的关系，布鲁克常来看她，有时会带一些水果零食，都是她“这个年纪爱吃的”。 她总是表现得一脸愉悦，仿佛吃掉那些食物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这都是满满的，渴望着欺骗她的心意啊，她怎么能浪费呢？ 每一份，涌动着虚假的爱意。 ################ 布伦希尔德·卡洛林的尸体一天后被发现在x山上的一座小木屋里，那是建起来的临时居所，本是给上山的游客小憩的地方，却不想后来却成了猎人们心照不宣的公共休息地，这里十分简陋，不过这只是他们在打猎途中疲惫时稍作停留顺便喝口水的地方，本就不需要多少华丽。 这天早上，猎人西日贝尔像往常一样背上了自己的行囊，打算上山打猎。 或者说，偷猎。 他有自己的工作，并不需要用打猎赚钱，他只是单纯喜欢这个狩猎的过程。 像上帝一样剥夺生命。 这大概是这些碌碌无为的中年男人的通病。 而当他像往常一样因为打猎的疲惫而打算在小木屋里休息一会的时候，他被木屋中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房屋像往日一样阴暗着，面容安静的少女跪坐在板凳上，像是在祈祷，她穿着白色素净的小裙子，面前是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个小蛋糕，上面点着十八只蜡烛，应该已经烧了许久了，烛油铺满了蛋糕和桌子，只有焦黑的灯芯无声地陈诉着数目。 粗粗一看，西日贝尔甚至以为这女孩是在给自己过生日——但这女孩绝不可能有十八岁。 她在祝福？还是说，在为自己最后的晚餐做祷告？ 噗嗤！西日贝尔为自己不靠谱的猜测笑了出来，他猜这大概是某个偷猎户的女儿，不慎走丢了，看见这儿有间小屋子，这才在这里休息了一晚。 但他心底总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安。 “小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他靠近了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孩，他的嗓门一向很大，就算这女孩昨夜是以这样不舒服的姿势睡去了，也应该能吵醒她了。 可她依然一动不动的。 西日贝尔心底泛起了更加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小鬼？”他轻轻推了一把。 女孩随着他不大的力气顺势滑下，跌落在地，而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一直低着头的女孩的正脸，脸蛋很漂亮，却面带青白色，眼睛睁的大大的，似是死不瞑目。 是的，她死了。 死不瞑目。 ########################## 一个星期以内接到三起死状相同的案子，这让雷斯垂德不免有些焦虑，不过好在夏洛克已经着手调查起了案子，这总算让他脆弱的心脏没有收到那么大的伤害。 他倒是有些后悔没有在特里亚死后便去找夏洛克，这样的话，说不定那个叫做布伦希尔德·卡洛林的小女孩也就不用死了——毕竟她和她的母亲梅罗文加的死法倒是相同。 停尸房内。 “连环杀手。显而易见。”面对着面前的三具尸体，夏洛克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 “每一个人的伤口都在腹部，伤口细窄，特里亚的伤口有挣扎痕迹，这显然是凶手毫无经验的第一次。”夏洛克比对了一下尸体的伤口的痕迹，“你们看这里，凶手选择在腰椎与骶骨之间的位置下手。只要干脆的一下，深深地刺穿肾脏，再向上划破腹部动脉。拔出长针时，它会在人体内留下无法愈合的伤口，等有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而前来救助，把他送入医院推进手术室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特里亚虽有挣扎，但挣扎程度较低，应该是死亡的剧痛使他有了瞬间的清醒——这样子看起来，凶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还不够熟练。” “那你怎么解释他一个人死在了厕所隔间里？”多诺万很是不喜欢夏洛克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难道是凶手杀了他，然后把他从隔间外把他丢了进去？” “看见你我终于明白苏格兰场的平均智商为何会维持在那么低的水准了，多诺万警官，”夏洛克看着手中的关于死者的资料，“你记不记得那间酒吧的厕所的摆设？那是个z国人开的，仿民国风格，木质门，插销式，高度足够一个成年男性的手腕够到里面，在那种地方营造密室环境，就算是个女人，也只需要一把椅子和一把钩子而已。” “从身上的伤痕看，梅罗文加夫人应该是唯一一个有过搏斗过程的受害者，”夏洛克目不转睛地盯着梅罗文加的伤痕，“勇气可嘉，然而正是这份愚蠢害了她，因为反抗，才使得凶手决定杀了她的女儿。” “从搏斗痕迹上来看，凶手是个高个子男性，力气很大，从事着体力工作，为人自卑，不要问我为什么自卑，”夏洛克合上盖着特里亚的尸体的白布，“对他人性，器官的摧残是男人最深程度的自卑，不仅仅是自卑能力，他自卑自己，整个人生。” “等等，”他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分析，然后看向了已经做完了发现第三位死者的男人的笔录的雷斯垂德，“你说过，目击者发现布伦希尔德·卡洛林的时候，她面前插着蛋糕和十八根蜡烛？她在给人过生日？” “梅罗文加的白色病服，布伦希尔德的白色裙子，还有特里亚的白色工作装——凶手对白色有着近乎偏执的喜爱。” “这算什么，指不定这只是一个巧合呢。”有一个警察不服气地小声说道。 “这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巧合，只有真相和欺骗。”夏洛克最后看了布伦希尔德小姑娘的伤口，“看来刚刚的凶手推测可以加一条，这家伙对警察愤恨不已，——或许刚出狱？哦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看不起苏格兰场的无能和愚蠢——”他瞬间接收到了华生不赞同的目光，“当我没说。” “他肆意虐杀特里亚和梅罗文加，可布伦希尔德身上却只有一道伤口。 为什么？ 因为这个女孩年轻，漂亮，而且像是凶手心中的最终目标。 而核对资料能发现，这三个人有两个共同点，一，他们死后的着装为白色。二，他们的生日，都是今天。” 而回忆一下具有这些特质的人，十八岁，女孩，生日是今天，偏爱白色——厄利希多·查理伯特！” 都不用思考，他的脑海里就跳出了这个名字。 “早该想到的！”就好像他在□□上所使用的彩虹颜色，他的知识水平局限了他的犯罪能力。“苏森·杜米仙，有人在教导他犯罪！” “一个扫地工人，可真不像是马克·李维的读者。” “格里森！”夏洛克突然喊了一声，雷斯垂德非常自觉地站了出来，“快派人去厄利希多·查理伯特的花店！苏森·杜米仙一定就在那附近！”夏洛克转头对他喊道。 “为什么？”他显然是有些不懂夏洛克的命令。 “作为一个智商岌岌可危的正常人，格雷森，送出一件礼物后，你会想做什么？”他冷笑一声，“当然是，去看看收礼人的反应。” 第二十四章 店面重开 虽然因为苏森的事关掉过一段时间，但重开后，乔汐的花店生意慢慢也在恢复，毕竟作为新闻人物，有不少人是用买花为借口过来凑凑热闹的，或者想要用苏森逃跑的余热来配合她写出新的头条，当然也有单纯来买花的群众，毕竟她的花店能够买到一些市面上很少见的花。 布鲁克常来这帮忙，毕竟乔汐的腿脚不大方面，接待方面可能会有怠慢，有他帮忙的话，她会轻松很多——这当然是这位先生的原话，是他来店里帮忙的拙劣的借口，但却蓄满了关怀，而他说话时的口气更是满满的安抚。 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来说，这样温柔的攻势，应该很容易沦陷吧？ 可这不够。 不够深爱。 他在利用她和苏森，而他需要她心甘情愿地被利用，在某个时刻说出关键的言论，甚至丧失一小部分的理智。 他会拿出他所撰写的真相。 而要让先入为主的她觉得夏洛克是个坏人，那么，她对他的信任度就非常重要了。 想通了这点，乔汐又想到，他不担心暴露么？ 可没过几天她就发现，莫里亚蒂非常擅长诱导人心。 言语交谈中几句暗示，就让对方默认了他理查·布鲁克的身份。甚至是相信他从开业开始就已经在这帮工——这家伙非常了解如何运用舆论的优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懂得如何让人去相信他潜移默化的谎言。 乔汐双手交叉放在怀中，看起来就像是个安静的孩子，她的屏幕上开着幼稚的小游戏，可她却玩得很开心的样子，甚至小声笑了出来。 听见了乔汐有些傻兮兮的笑声，布鲁克无奈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帮他张罗着店里的生意—— 他看起来就像是深爱着她的男人，无奈却包容着她的任性。 金姆斯·莫里亚蒂，这是个不看重感情却能够熟练利用感情的人，而看他这副熟练的深情样子，这绝不是他的第一次。 相比技巧丰富的莫里亚蒂，她果然更喜欢将把自己的第一次欺骗犯罪用在了她身上的希德。 当然，她对于惩罚这样不尊重感情的人完全没有兴趣。 毕竟他们是同类。 乔汐突然有几分想念希德，不过并不是一个女孩对男孩的思念，而是如同造物主想去看看自己的成果般的心痒。 而这个孩子也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找过他了。 他急迫地需要发泄，可他不忍心让她担心，所以他才会选择破坏屋这样的地方来发泄真实的情绪。 可现在，破坏屋都已经不能抑制他内心的戾气了。 这真是个乖孩子。 但当暴怒冲昏了他的头脑，推翻了他的理智，他就会忍不住去干掉这一切的源头——那个最近突然一直打压他的罗格斯警官。 而按照他的职业素养，他可以做得非常漂亮。 但是，做这件事的人，不会是他—— 可承担这件事的人，会是谁呢？ 乔汐慢悠悠的玩着游戏，她玩的是马里奥的单机，她游刃有余地操纵着两个角色，一路站到了公主面前，但就在这个往前几步就能救出公主的时候—— 屏幕上的两个人影突然往后跳了下去，于是电脑上瞬间跳出了gameover的字样。 游戏结束的时间，由她决定。她想要做什么，同样不会受任何人的干涉。 而游戏最精彩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 卡列娜和罗格斯的地下办公室恋情让多诺万最近很烦恼。 卡列娜人漂亮，脾气又好，穿着朴素花钱也不大手大脚，平日里忙不过来的时候叫她一声也从不拒绝，是以警局不少男女都对她有很高的好感度，多诺万虽因为对方和罗格斯的关系有些瞧不起她，但也不会难为她，只是知道得多了，自然关注地多了，而就在这天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卡列娜以后，她终于不幸地被逮到偷，窥对方了。 “我们谈谈？”美少女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表情有几分严肃。多诺万直觉对方找自己是因为她与罗格斯的事，不过也好，她给对方一个保障，否则有一天被上司知道了她也是知情者，必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她们选择的交谈场所是厕所。 “那个，多诺万警官，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果然被她猜对了，对方一开场就打算直奔主题，多诺万心底暗想，然后回答道，“问吧。” “那个……那个……多诺万警官……”卡列娜似乎有些扭扭捏捏的羞涩，但这样的羞涩却正好坐实了多诺万的猜测，只是在她刚想保证自己绝不会说的时候，卡列娜猛地闭上眼，像是要鼓足勇气，“警官你是不是暗恋我啊？！如果是的话直说嘛我拒绝你就好啦。”卡列娜靠近多诺万，“不要说没有，警官总是在注视我，我感觉得到。” “你喜欢我么？”多诺万听到面前这个极端美貌的少女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她倒是没想到自己最近的反常举动竟然被误解成了这个样子，不过，之前她一直没怎么关注这女孩，那之后突然关注度猛增，被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卡列娜误会我了，我的取向还是正常的，”多诺万表现出几分吃惊和委屈，“我绝不会像喜欢一个男人那样喜欢你的。” “那你为什么看我？”卡列娜颇有几分不依不饶。 “因为……因为我有一个堂弟，比你大两岁，见过你一次以后就觉得非常喜欢，想要让我偷偷了解一些你的信息，好方便他追，我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所以……” 她把责任推到了莫须有的堂弟身上后，对方眨了眨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拍拍她的肩膀，“您不早说，害我冤枉了您，真是对不起，我向您道歉，不过我的资料还求您保密。” 卡列娜的态度谦卑而诚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都无法想象那天伏在罗格斯身上的会是眼前这个妆容朴素的女孩。 “没事，”她摇摇头，既然对方说的不是那件事，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还有什么事么？” “哦对了，”她仿佛如梦初醒的样子，“这里有一份文件，您能帮我送给罗格斯长官么？我肚子有些痛，可能要上会厕所。”说着，她便摸着肚子，一副腹痛难忍的样子。 吵架了？不想见对方？ 这是多诺万的第一个猜测。 不过这两人的事她已打定主意不参与，只是她刚想婉拒，卡列娜便拉开隔间冲了进去，锁上门，片刻后她听到了一堆液体连续地摔在地面上的声音。 多诺万：…… 卧槽有那么急么有那么急么有那么急么！ 她悲愤地在心底重复了三遍，然后硬着头皮给罗格斯送文件去了。 作为上司，罗格斯有自己的办公室，他不喜欢泄露自己的*，是以他的办公室也是半点不透明的，只有对着空气的方向开了一扇窗。 多诺万站在门前，小心地敲了两次门，只是无人回应，她以为是对方在午睡，于是又大声喊了两句，可还是没人理会她——罗格斯不在？ 照常理来讲，他这个时候又没有任务，应该还在办公室玩游戏睡觉啊？ 难道和卡列娜一样憋不住了去厕所了？ 她有些恶意地猜测。 不过文件还在手中，也不知道待会会不会出任务，多诺万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了。 而房门一打开，她就被烟雾熏了一脸。 然后她看到了罗格斯。 赤身*的，被悬挂在灯柱之下，绳索勒住了他的身体，而他的下面挂着一个火盆，里面熊熊燃烧着火焰，空气中是刺鼻的味道，有些像硫磺，她不敢确认。 因为门打开了，被悬着的罗格斯原本有些侧着的身子转了过来，使得多诺万看到了此刻他的侧脸—— 罗格斯双眼睁着，仿佛在注视着她，他的胸口似乎破了洞，还在不断地往下留着鲜血—— 然后她听到了男人低低的求救声,“救救我”，他这样说说——他还活着！ 多诺万刚想上前放下那个还悬挂着的人，绳子竟然突然断了，在听到绳子断开声音的刹那，多诺万下意识地就带过了身边的门，而男人摔在了火盆里，火星四溅，整栋楼都听到了他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啊！……”他的声音混在撕裂般的火光里，仿佛使他遭受了这世上最可怕的苦痛。 事实上他也确实遭受了。 光裸的身体。 炙烤着的火。 还有空气中难闻的二氧化硫的味道。 多诺万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神曲》。 神曲中提到，犯色，欲之罪者，应在硫磺和火焰中熏闷。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她是对的。 而在她刚打算离开去通知所有人罗格斯的死讯的时候，大概是因为罗格斯已经昏迷无法发声了，于是她听到了男人低低的求救声—— “救我……” 这声音更低更不清晰，也不是罗格斯中年男人浑厚声音，听声音这大概是个年轻的男人，可能已经昏迷了，因为他一直反反复复的，只有“救我”两个字。 时间不等人！ 多诺万立即冲了进去，捂着鼻子四处看了一番，然后她立刻看到了昏倒在门后边的男人—— “希德？！” 第二十五章 莫娘昏迷 淫，欲：在硫磺和火焰中熏闷 暴食：强迫进食老鼠，蟾蜍和蛇 贪婪：在油中煎熬 怠惰：丢入蛇坑 暴怒：*肢解 嫉妒：投入冰水之中 傲慢：轮裂 --------《七宗罪》 ########################## 只要她愿意，她的什么都是可以利用的，包括她的身世。同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从不奢侈自己的扮演。 这就是乔汐，总是用虚假掩饰自己的乔汐。 这天，像往常一样，布鲁克在乔汐的店里帮忙，乔汐在柜台后玩着电脑，突然便听到了男孩清越的声音，“请问这里是厄利希多·查理伯特小姐的住所么？这里有一份快递需要签收。” “是什么东西啊？”布鲁克十分自然地就打算接过文件，毕竟乔汐腿脚不便，他给她送过去也省了她劳碌，却不想，妹子自己推了轮椅过来，脸上是少见的激动表情，她甚至比他这个腿脚灵便的人还要迅速，由此可见她内心的急迫了，接过盒子，“谢谢您了，先生。”她的脸上是诚恳的谢意和满满的笑容。 那个年轻的男孩仿佛也被这样纯粹而干净的笑容感染了，有些羞涩的摸了摸鼻子，“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嘛。” 待邮递员走后，布鲁克便是有几分好奇地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是回忆。母亲的回忆。”乔汐小心地拆着盒子，带着几分生怕弄破一点的战战兢兢，“我的母亲是个z国人，她曾带我去z国小住，即使过去几年了，我依然记得那个国家的许多节日。” 以及当时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回忆。 剩下的半句话，被她梗在喉中，像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但彼此已经心知肚明。 正当布鲁克想安慰一下的时候，乔汐又洒脱地笑起来，“所以我买了许多z国节日要用的东西，就当是纪念和摆设吧。比如说着这个艾蒿，是端午节用的，只是可惜了中秋和元宵节的吃食带不过来，”乔汐有些可惜地说道，“不过幸运的是，”她神秘兮兮地从盒子里拿出一瓶液体，“我竟然买到了清明节必备雄黄酒，布鲁克先生要尝尝么？驱虫驱蛇呢。” 看她那副极力推荐的样子，像是这杯盏里的是世界上最好喝的东西。 而有所图谋的布鲁克自然不会拒绝乔汐的小小要求。 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来说，温柔，适当的强势，综合运用以后，它将是最好的沦陷工具。 在店里忙完以后，布鲁克便是驱车回家了。 他家就在xx街xx号，而那栋房子的户主名字写的正是理查·布鲁克。 他喜欢做好万全的准备，高位的操纵感，让人着迷。 他习惯性地拿出钥匙打开大门的锁，刚想推开，他却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突然闻到了奇怪的味道，有些刺鼻，应该是汽油，而这个味道，竟然来自他的家中。 仇家？ 夏洛克？ 恶搞？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划过了无数的想法，但不管是哪种想法他都清楚，此刻贸贸然地推门进去，绝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他倒是有几分好奇，他是被如何算计的。 于是他退后了几步，然后猛地一踹门，接着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到了他觉得的安全距离以后，这才回头看门内的场景，然后他就看到，他低调但奢侈的大厅地上已经铺满了缓缓流淌着的汽油，甚至因为打开了的房门，它们还在往门外扩充。有火星从他踹门的地方慢慢闪现，然后以燎原的姿态烧向了整栋屋子—— 这还不是全部。 按理说，当火光升腾起来的那一刻，布鲁克就该转头偷跑的，但火光将房子慢慢笼罩，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走不了了。 他只不过是在原地呆住了几秒，而救在这几秒，有许多的蛇从平静的草丛中钻出，然后将他团团围住，它们嘶嘶地吐着信子，却并没有立刻攻击，这样轻松的样子，仿佛他已经是它们的囊中之物。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误入了蛇的巢穴。 而如此数量的蛇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将他团团围住以后，几只稍大胆些的蛇就毫不犹豫地朝他扑了过来，他仗着身（ai）子（ai）灵（ai）巧（ai），躲过了蛇的几次飞扑，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总有躲闪不及的时候—— 莫里亚蒂看着手臂上和大腿上的几处咬伤，眼神渐渐沉了。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如此声势浩大的火灾，周围的邻居必然已经报案，而这些毒蛇并不致命，他被咬了几口，除了有些头晕，没有其他任何的症状。 而看这些头型偏椭圆形的蛇，也不像是有毒。 所以做这件事的人，应该并不是为了杀他。 如果是为了杀他，直截了当地用毒蛇就行，不需要如此密密麻麻的无毒蛇，反而更像是玩弄他。 “嘶！……”他突然感觉到膝盖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一只黄黑交错的蛇正隔着裤腿紧紧咬住他，只是没一会就松开了他，离他远了些。 他目光一凝。 lesnake，虎斑响尾蛇。 剧毒的蛇。 难道他猜错了，是真想杀了他？ 蛇的毒性渐渐上来，他感到头有些晕眩，像是快要死去——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讽刺的方式死去。 而莫里亚蒂一直没有发现的是，每一只蛇咬过他后，这个类型的蛇，便再也没有动过他。 像是嫌弃。 ##################### 罗格斯死了，希德也被救了出来，他们被分别送往了医院，只是罗格斯实在伤势太重，胸口的刺伤，还有跌入火盆的灼伤，虽然二十一世纪科技发达，医学水平高超，但这种伤势，就算是神医也是无回天之力了。 希德受的伤倒是不重，昏迷不醒更多可能是因为他吸入了大量的二氧化硫，除此之外，他身上没有其余的伤口，不过后颈有淤青，可能是因为他被打晕了丢在现场——至少多诺万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事实上，这起案子，最大的嫌疑人正是希德。 因为他是抱着杀了罗格斯的念头去的办公室。 希德身上带着刀，上面的指纹是他的，血迹却是罗格斯的，也就是说，罗格斯胸口那一刀，动手的是希德。 “希德里克先生对罗格斯先生抱着极高的怨念，就算动手杀害了罗格斯先生也是不足为奇。” 更何况，要将罗格斯先生挂上去，至少也得是个青壮年男子，这种时候，希德就太可疑了，否则他为何会莫娘其妙地出现在凶案现场？ 虽然警局里的大多数人看起来都不肯相信这一点，但是对于心理医生的这个结论，他们心里基本都默认了，毕竟罗格斯一直针对希德，希德有了报复心理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不过一想到那个昏迷的男孩醒来就将被作为嫌疑人被拘留，警局一众就有些不忍，毕竟比起罗格斯，好脾气的希德的人缘可要好太多。 因为凶手明显，所以这一次，雷斯垂德甚至没有请夏洛克，但他没想到，夏洛克这一次竟是不请自来。 “哦，夏洛克，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雷斯垂德拍拍他的肩，“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帮忙？” “并不是，”夏洛克脱下他的风衣揣在手中，“只是有人告诉我你们的愚蠢已经害死了你们的一个人，而现在，”他凝视着警官，“你们可能会害死另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雷斯垂德虽然同样隐隐觉得希德不可能凶手，但对方如此笃定，他便有些怀疑，夏洛克所表达的意思，真的是他所以为的那个意思么？ “希德里克的确想要杀了罗格斯，但他绝不会是凶手。”夏洛克慢悠悠地带上白手套，打算验尸，“只要听描述你都能猜到，她应该是个典型的宗教崇拜者。” “你说……她？”雷斯垂德有点反应不过来。 “犯七宗罪之淫，欲者，应在硫磺和火焰中熏闷。”他耸耸肩，“相信我，凶手绝对是个女孩。准确点说，动手的是女孩，但凶手，绝对不止一个人。” 罗格斯的尸体早就被送到了茉莉的手中，她检查了伤口，并向夏洛克汇报了伤势，末了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夏洛克，你……你怎么会来？雷斯垂德警官应该没有找你吧？” “看起来的我的不请自来比你的新男友更让你高兴，”夏洛克翻动着尸体，“不过你难得的说对了，通知我的并不是他。” 而是他许久未见的cmity小姐。 #＃＃＃＃＃＃＃＃＃ 亲爱的夏洛克先生，好久不见。 感谢您拯救了可爱的厄利希多小姐。既然您做到了我的要求，那么我可以偷偷告诉您一点线索哦。 比如，罗格斯先生死于七宗罪。 而苏森先生的弱点，即为七宗罪。 最后，你在靠近我啊，我的夏洛克先生。 ——您的真情不变的cmity 第二十六章 宠物倾向 听着厕所隔间外多诺万慢慢走远的脚步声，卡列娜拧上了已被倒了大半的矿泉水瓶，然后神色自然地推门进去，她慢悠悠地向下走着下了楼梯，并和每一个路过的人友好地打着招呼，接着和人事部递交了请假的申请，在被询问的时候十分伤感地回答她家死了人，她要送别死去的人，然后便在别人抱歉而关怀的视线中捂脸离开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她接起电话，轻声问道。 电话中传来一阵金属质感的声音，分不清男女，只听得出那声音冷冷的，如同没有感情的药人。 “等希德里克出院后，去看看他，告诉他你做的事，告诉他真相。他将是最好的棋子。” “那我呢？”卡列娜的神色有几分愠怒。 “你是我的棋手。最好的棋手。”金属声音里带着几分安慰，仿佛含着深深的爱意。 让人沉溺。 只是这个女孩不知道，身在棋局，谁都是棋子。 这之中，包括棋手，甚至，棋手就是最好的棋子。 浮生若棋。 ################ 他杀了她。 他杀了卡列娜！ 希德里克杀了卡列娜！ 希德不受控制地倒退几步，跌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双手的鲜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怪他的！ 真的不怪他的！ 如果不是卡列娜故意告诉他所谓的真相，还刺激他，他根本不会这么做！ 他是无辜的！ 对，他是无辜的。 希德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仿佛沾满了隐形的鲜血。 这样的他，还怎么接近厄利希多，怎么得到厄利希多！ 如此明显的杀人证据——对了，证据？ 他是警察啊，如何消除证据，他再清楚不过。 他是清白的。 他没有错！ 他看了眼死去的卡列娜，惨惨地笑了起来。 ############################### 莫里亚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 天还未亮，外面是路灯昏暗的灯光，黎明与清晨交界处的微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肆意地照在他发白的床单上，勾勒着他苍白却精致的脸，消毒水的味道嚣张地占领了这间不大的病房，他眨了眨眼，仿佛发呆又仿佛是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此刻的时间地点，而那光便偷偷照到他眼里来，不刺目，反而带着几分温柔与温暖。 这里是医院。 他还活着。 脑脑海里瞬间涌过这样两个信息。 那一刻他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望。 他预想过自己的死亡，甚至都做好了用自己的死逼迫夏洛克去死的打算。 用理查·布鲁克的身份，用那样可笑的方式死去，就好像是一个讽刺的笑话，可如果他真的以那种方式死去，对于他来说，只能是无比的耻辱。 似乎可能被蛇咬死？ 不，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他应该完全在别人算计之下。 揉了揉脸，让自己稍微清醒点，莫里亚蒂便想爬起来坐会，虽然身体还有些无力，但这并不妨碍他这点“小动作”，但奇怪的是，他扯了扯被单，突然感觉到了来自被单的“强大”阻力，它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如果在往常，应该他一扯被单，被单立刻就能起来，但此刻他双手无力，竟是有几分扯不动—— 他有些懊恼地扭头一看。 是乔汐。 因为隔壁的病床已经被病人占用了的缘故，而小姑娘大概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又不忍心离开，可又没地方休息，只好趴在他的床边睡，她昨夜大概是等了很久，眼底都漂浮起了淡淡的一层青灰色，她睡得很熟，即使他刚刚扯被单那么大的动静依然没有吵醒她，只是让小姑娘皱了皱眉，又转个头继续睡了。 她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很乖巧，就像是只没有安全感的蜷成一团的小仓鼠，温顺地让人心痒痒的，想要揉揉她的头发。 让人分外喜欢。 可莫里亚蒂清楚地知道他没有对这个女孩心动过，也没有任何的喜欢，更不要说这样软弱的女孩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但他同样知道，因为他此刻是弱势的那一方，所以他会不由自主地对这样的关怀感到温暖。 自主地汲取温暖。 懦弱与依靠可是人的本性。 谁让他受伤了呢？ 伤者总不由自主得会犯上弱者的通病。 “咦，你醒了么？”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乔汐打着哈欠问道。虽然她睡得“熟”，但架不住莫里亚蒂起床动作实在大，她也只好醒来了。 只不过，假如真的睡得熟，她也活不到现在了。 “吵醒你了么？”莫里亚蒂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女孩的发丝软软的伏在掌心，有几搓软毛不服气地翘起，配上她此刻呆软的表情，颇有几分蠢萌，“你继续睡吧，我就起来坐坐。” “不睡了不睡了，其实我不困了，”女孩用力揉了揉眼睛，撑着手看着男人，“布鲁克叔叔快给我说说你的幸存感言呐，你家竟然会着火，而且你还被蛇咬了，连医生都说你能活下来实在是太幸运了。” 明明是担心，却刻意用俏皮的语气，看起来像是为了安慰他，不让他感染悲伤的情绪。 “幸运？”男人表情疑惑地问了句，心底却冷笑了两声，这一次的无妄之灾绝不是意外，他的存活，也绝对不是。 再联想到上一次的莱蕖事件，还有流传出去的他的照片，从试探性的挑衅到只要他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杀掉，这种进阶式的风格，绝对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只不过，对方抱着的似乎并不是杀了他的目的，这些看起来可怕的阴谋，其实只要他能在最初能够发现端倪，他就一定不会死。 这些事件，看起来更像是……玩弄他？ “是啊是啊，”乔汐连连点头，“你超级幸运呢，本来医生说，按往常急救那种拖拖拉拉的速度，等你被送去医院，都被咬了那么久了，肯定没救了。 可是听说他们今天刚好进了一批新药，有些是国外进口的针对性药物，有些是个挺有名的生物博士研制的特效药，已经通过了国家审批，而这家医院又因为前两年的合作有了提前的使用权，而那批药里刚巧有一种药就是针对这种蛇毒的，所以你才被救了下来，这难道不是超级幸运么？” 乔汐挠了挠头发，“不对，好像这样说不太对的样子，不过，”她站起来，小心地，温柔地抱了抱莫里亚蒂，“布鲁克先生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啊。”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游戏还怎么玩下去？ 一场完美的戏剧，剧情中必然历经无数可笑与灾难，最完美的结局，往往踩着别人的鲜血慢慢书写。 “希希知道为什么会着火么？”莫里亚蒂有些费力地往上撑了撑，让自己的身子更高了，坐起来更舒服些。 “啊？”乔汐一愣，“听护士姐姐和警察叔叔说，好像是壁炉里的火没有扑灭，然后家里又有很多易燃物品，一点点火就把你家的东西全烧了。” 壁炉？ 易燃物品？ 呵呵。除了这两个字，他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苏格兰场那群无能之辈。 “还有蛇呢？你知道什么原因么？”莫里亚蒂皱了皱眉，他自然是不信这个理由的。 易燃物品？为了不留下文字方面的凭证，他现在基本是用新手机卡联系下属，买一张换一次，避免被人搜查到他身上。 家里连工作文件都没几份。 “布鲁克叔叔听过那些能够用乐曲控制蛇表演的艺人吧？”乔汐有些后怕的说道，“那是他们的蛇，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夜之间，蛇笼子里的蛇全没了，还跑到了你家附近，消防队员去救你的时候，都差点被咬伤呢。”乔汐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不过还好先生福大命大，连蛇都怕先生，所以先生坚强地活了下来。” “啊，其实还是好困，”乔汐打了个哈欠，“不过等会还要回去看店！”她仿佛元气满满地握拳道。 “我睡了很久么？”男人皱了皱眉。 “唔，也就两三天吧，”乔汐耸耸肩，“不过好消息是，我的腿伤已经差不多要好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应该能够站起来了，看来接下来的日子要变成我照顾您了呢，布鲁克叔叔。”尾音里带着点调笑。 “那就去给叔叔我倒杯水吧。打算照顾我的小鬼。”莫里亚蒂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十分坦然淡定地吩咐道。 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孩子。 “我才不是小鬼！”乔汐义正言辞地说道，然而因为怕吵醒邻床的人，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显得比同龄人年幼的脸还有软软的声音，看起来像极了掌心里张牙舞爪的小仓鼠，它自以为的对主人能造成的最大的伤害不过是气愤地恐吓，反而更像是在软绵绵地卖萌。 乔汐一边小声地埋怨着，音量控制在对方可以听到的程度，一边推开门去给人接水，她知道对方此刻需要好好地思考一番——濒死的快乐，多么有助于思考？ 莫里亚蒂的确需要思考。 他要反击。 油不会凭空而来，蛇同样不会。 知道了中转者，做这件事的人难道还不清楚么？ 而如果让他知道了是谁…… 他的双手激动地在颤抖。 等不及了…… 他已经等不及要惩罚这个人了。 用最可怕的方式。 第二十七章 再死一人 “他看起来需要一个医生。”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头也不抬地端着本子，手上写写画画，然后他突然停了笔，开口给房间里的人下了决断。 “他有你的治疗还不够么？似乎他的伤势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啊。再来一个医生？您确定这不是多此一举？或者您只是想要更多点医药费？”穿着警服的男人往室内瞥了一眼，然后语气不太好地问道。 “哦，这你可说错了，我说的可不是外伤。”医生好脾气地笑笑，然后用手指了指他的脑袋，“遭受了这样的事，对于这个年纪的小鬼来说，算的上是很大的刺激，看的出来，他的精神已经有了几分不稳定——所以他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不适合做警察了。不过，治疗还是必须的，不然，他要是因此长歪成了罪犯，那可是真是罪过。”医生开玩笑般地说道。 “虽然如此，但我并不认识什么心理医生。那孩子也肯定不认识。”警服男人回答道，有点无奈的样子。 “我倒是认识一个，”医生的脸上布满推崇，“他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最近休假来这旅游，他脾气不错，去拜托他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是个非常厉害又非常好相处的人物。 警官听得出来对方的崇拜。 “听你说起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警服男人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汉尼拔·莱科特。” 一个终将被记住的名字。 #################### 从夏洛克来了警局以后，这里的气氛就一直维持在一个奇怪的僵持度上。 气氛凝聚着，像是要争吵，可想要争吵的人却只能无力出击，甚至这份攻击都没有被接收到。 “那你说凶手是谁？”安德森很是不满地说道。 他一直都很不爽夏洛克那一脸“不服不爽么蠢货不好意思我就是比你聪明你奈我何啊有本事打我啊知道你没本事一边去别碍眼拉低智商了知道么”的表情，这一次罗格斯的死，更是把这种不满累积到了一个层次。 这家伙在无理取闹。 已经知道答案的事情，偏偏要多事。 安德森心中各种烦躁，恨不得冲上去大骂夏洛克的愚蠢——但他不敢。 强词夺理，我可说不过夏洛克。他这样想着，心里果然理直气壮了不少。 忘了说，他是“希德里克是凶手”这一观点的绝对拥护者。 “每当你说话你的愚蠢便显露无疑，安德森。”夏洛克翻着手里的资料，“罗格斯被脱光了挂在空中，看起来像不像是一只待宰的杂食动物？这显而易见是一种侮辱性的行为。而凶手只不过是为了杀人，为何要多此一举地这样做？很大的可能，她是在泄愤。” 夏洛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讽刺，“将死者放在硫磺与火焰中熏闷，凶手显然是认为，死者犯了七宗罪的“淫，欲”，但是，如果单单是为了惩罚他的“淫，欲”之罪，凶手根本不需要脱光了这个人的衣服，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看上了这个男人？我相信只要是正常的视力都不会让人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更何况，这男人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口红的残留物，凶手显然不是为了这个男人的姿色而来。当然如果他有姿色这种东西的话。”夏洛克神色有几分轻蔑，“这是纯粹的侮辱。就好像是希腊神话里平民们会像神献祭牛羊，他们会给祭品穿衣服么？答案自然是不会。因为他们觉得，祭品这种东西，不需要尊重。” “而以罗格斯的为人——虽然他被删除过，但需要的时候我还是能够调得出来他的信息的，能够看得出来他是个典型的异性恋，性格偏自以为是的执拗。 他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欢快地去迎接新生活。 而这样去想，凶手应该是个女性，而且应该是罗格斯的情人，或许有个之一。当然，就算这个之一是存在的，但也很快就不是了，他的食指中有磨损的痕迹，但好在救罗格斯救的及时，虽然并没有救活，不过幸运的是这具尸体并未烧伤地太严重，所以我们能看到，他此处并没有伤痕，也没有死后挪动尸体该有的淤血，这说明他是自愿褪下的，看起来他的婚戒刚被他脱下来不久，或许他是想告别旧生活迎接他美好的新生活了，只可惜他的新生活是把杀人刀。很显然，他求婚了，然后被杀了。” “求婚？”安德森似乎抓到了关键点，“你怎么知道是求婚，说不定只是一次简单的约会。” “你会在约会这种小事上特意去烫染一个新发型么？安德森？”他刻意放缓了语气，听上去如同冷淡的嘲笑，“闻闻他头发的味道就知道，定型水的味道，为了见他可爱的女孩，他特意做了发型。只不过这味道……如此劣质的定型水，看起来他需要一些盐酸氟桂利嗪胶囊。” “你……” 再一次被说的哑口无言，安德森索性扭头做出一副收拾器材的样子，打定了主意不再插话。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情人就是凶手么？”多诺万迟疑地开口，她对夏洛克的小情绪让她不要理会夏洛克的猜测，但她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说出她知道的信息，那么凶手很可能会逍遥很久，而她以后也绝对会后悔自己此刻的隐瞒不说。 如果她不说，谁能把那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呢？ “多诺万警官，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不要自以为是地遮遮掩掩，时间可不会等待你那与蜗牛同步了的大脑思考。”夏洛克猛地转身，看向多诺万，“你知道是谁？” ——现在就后悔了自己想说出真相的心理了怎么办？ “是的，我知道。”咬了咬下唇，虽然夏洛克的话还是让多诺万觉得非常不爽，但她难得得没有反驳没有争吵，而是乖乖地给出了答案，“卡列娜。她就是罗格斯的情人。” 比起和夏洛克争吵，显然希德的清白更值得她关心。 “卡列娜？”夏洛克皱了皱眉。他调出了一点回忆。 卡列娜·厄里倪厄斯。 来自m国。 父母双亡。 高校学生，应受过良好教育。 这样的女孩，为何会选择做罗格斯这样一个又没钱又没相貌又没权利的男人？ 与其说是她喜欢这个类型这种扯淡的理由，还不如说她眼瞎。 而且那么美貌的女孩，她必然是心高气傲的，怎么可能安安分分地跟着安德森？ 想要过安定的日子？ 她的相貌，注定了她不安定的生活，她怎么能确定，什么都没有的安德森就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 所以必然有别的什么原因能够促使她跟着罗格斯。 比如……仇恨？！ “快把罗格斯经手过的案子给我。”夏洛克转头吩咐雷斯垂德，然后快步走到一边，啪啪啪地敲起了电脑。 没想到这一查，倒真让他查出了些东西。 “罗格斯最近经手过得的案子，只有官员斯皮波尔和那个飞行员罗萨耶的案子。他是罗萨耶的拷问官。不过他拷问过几次，没问出什么，倒是罗萨耶，确认了斯皮波尔的死亡以后，他就自杀了。而其余的时间间隔都有些久，我想你问的也不会是谁家丢了只狗之类的小案子，所以我自作主张了，现在只过滤出了两个案子。” “够了。” 夏洛克接过雷斯垂德递给他的文件。 斯皮波尔是个施虐狂，照常理来说，应该没有妹子会喜欢上他，当然如果那妹子是个受虐狂那当然另当别论，而且他没有妹妹，卡列娜为他报仇，也不可能找罗格斯。 所以卡列娜的仇杀应该是因为——飞行员罗萨耶！ 卡列娜这个名字并不大众，但听上去竟然会有几分耳熟…… “卡列娜……卡列娜·厄里倪厄斯应该并不是她的本名！这个女孩是飞行员罗萨耶的女儿！她不是孤儿！” 夏洛克猛然反应过来。 罗萨耶的口供中提到过，他有一个叫卡列娜的漂亮女儿，只是他们一直无缘见到，而他刚刚查了卡列娜的信息，她的身份伪造地很完美，但是，在她的伪造身份消失的同一天，竟然就有了卡列娜·厄里倪厄斯！ 这意味着什么！ 卡列娜，就是罗萨耶的女儿！ 她是来复仇的！ “叮铃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突兀地打破了屋子里有些严肃的气氛。 “你说什么？”雷斯垂德的声音里满是震惊，“好，我知道了。” 他收了手机，苦笑着看向夏洛克，“看起来我们不需要再思考卡列娜是不是凶手了。” “卡列娜死了，死在了希德里克住的那家医院。 有人打伤了希德里克，并杀了她。” 第二十八章 陷害莫娘 深夜。 突发的大雨。 伦敦郊外的一栋小别墅。 一对老年夫妇点燃了壁炉的火，火焰熊熊燃烧着，照得人脸红彤彤的，他们相互依偎着坐在沙发上打算看会电视，可雨实在是有些大了，稀里哗啦地摔在窗户上，像是上天在宣泄自己的怒火，即使电视的音量已经开到最大，也依然盖不住这雨的动静。 “已经很难得见到这么大的雨了啊！”说话的是个女人，叫做苏，年纪很大，头发灰白，声音里带着岁月留下的沙哑，“乔治，你说是吧？” “你说什么？”显然她身边的男人也已经老了，虽然苏已经尽力大声说，但他还是听得有些不清楚，但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早已让他了解了对方，他吃力得思考了一会，然后同样感慨道，“是啊，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加洛林回不回来，他那辆道奇可禁不起折腾呦。” 加洛林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虽然中年了，但仍旧在政府做着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工作，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有法定的假期。 他算得上是碌碌无为了，但值得庆幸的是他勉强称得上孝顺，节假日的时候，只要有空他都会回来陪陪这一对老夫妻。 而老男人乔治之所以记得那辆道奇，也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加洛林曾开车带他们兜风过，就好像是孩子们新得了玩具总忍不住炫耀几天，当时他那语气里就满是自得。 但今天这么大的雨，夫妻两个都认为，他们的儿子是回不来了。 “扣扣。” “乔治，你有没有听到敲门声啊？我好像听到了有人敲门？”苏仔细听了听，只觉得听不太真切，但抱着心中万分之一的期盼，她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去看看，你坐着看会电视，说不定是加洛林回来了。” 她走得很慢，好一会而才到门口，而离得近了，她才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带着几分急迫，她“吱呀”一声拉开了门，“是谁啊？”哗啦啦的雨里夹杂着的是老人苍老的声音，听得出来几分渴盼后的失望。 入目的是一个抱着双臂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同时雨水还大把大把得砸在他身上，而远处是一辆车，看不清晰，但苏想，或许这个人的车刚好在这附近抛锚了，所以才会来他们家拜访。 “我，我能在你们家坐坐么？”男人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回家看看爸妈的，可没想到下了这么大的雨，这幅样子的路况，我也回不去了。”他的神色里带了几分感伤，“我都好久没去看他们了，我很想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还想不想我。” 这股感伤的情绪显然感染了苏，方才还带着几分怀疑的苏想了想自己，再想到还未归来的孩子，还有等着这个男人回去的他的爸妈，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进来吧。”她说。 “谢谢您。上帝保佑您。愿您因您的善行得到回报。”男人一脸惊喜的样子，还不忘诚挚地表达感谢。 苏把最后一丝怀疑压了下去。 这应该只是一个路人吧？ 如此真诚的谢意。 一个小时后。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紧紧闭着的小别墅的大门被突然打开，打碎了这一片宁静，中年男人挂着谦和的笑容，慢悠悠地荡到了一辆车面前。 那是一辆道奇car□□an。 车渐渐远了。 而谁都没看见，这个人的双手沾满的鲜血，而后备箱里，是那对夫妇再也等不到的男人。 谁都看不到他曾经残忍地杀害了谁。 车里放着ysunday（《黑色星期天》），曲子带着悲伤的调子，让人有些想落泪。 you, 白色的小花将不再能唤醒你 ayou 黑色的悲伤灵车，带走了你 ############################## 莫里亚蒂受伤的那几天，乔汐简直是把他当做了脆弱的纸人一样地在照顾，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把莫里亚蒂伺候地像是古时候养尊处优的闺阁小姐（……），把自己当成了全能的丫鬟，这也成功让他提前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不对反了！ #恩，我什么都没说# “布鲁克先生，喝水。温的。”乔汐带着笑容把水递给男人，她脸上的表情很淡，但笑容很真，看的出来她的喜悦，毕竟医生也说了，布鲁克运气好，伤并没什么大碍，只要修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你不需要这样的，希希，这些事情我都可以自己来的。”莫里亚蒂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这几天乔汐照顾他照顾地太殷勤了，从内衣裤包办到了食物，一开始他还有几分好奇对方的目的，但当他偶然看到乔汐愧疚的目光以后，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原因。 她在愧疚。 他觉得他会出这样的事全是她的原因。 所以她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其实是想为她自己赎罪。 可以利用的泛滥同情心。 ＃虽然这样说但是妹子给洗内，裤还是好羞耻＃ ＃妹子对我太愧疚照顾过头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他瞬间便反应过来了女孩的这一特点。 她在对他愧疚，而这样的愧疚，利用得当的话，和现有的那些好感杂糅在一起，能够转化为喜欢。 少女的喜欢啊…… 那么美好的，那么不顾一切的东西，带着少女的青春朝气，奋不顾身，真的让人忍不住深深着迷。 最好利用的东西，不就是爱情么？ 他接过水，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和地道了一声谢，然后便是抿了一口，将茶盏放在了一边。 “好了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他笑着吩咐道，可乔汐仍旧站在原地，看她对着地面皱眉的样子，大概是想打扫卫生了，于是莫里亚蒂严肃地用一种“你再不去休息宝宝我就不开心了知道么”的表情直直地盯着乔汐，这显然戳到了乔汐的萌点，她噗嗤笑了一声，连声应下，然后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所有的事情，还和她算计的一样。 莫里亚蒂或许已经有所怀疑，但是，完全查不到一点端倪的信息会让他这一点点疑惑放在心底，毕竟这一点点的怀疑，不值得放弃他到了这种程度的计划。 而莫里亚蒂的长相，年龄，身材，尺寸（……），当这些细致的消息都被她掌握在手中的时候，想要再创造一个莫里亚蒂，完全不是一件难事。 莫里亚蒂为了接近她，改头换面，给了自己理查·布鲁克的身份。 他是想要讽刺侦探先生的，可阴差阳错，却接近了她。 多么大的牺牲啊！多么伟大的奉献啊！ 而莫里亚蒂的名头空在这里又是多么可惜！ 那么为了报答莫里亚蒂，就由她来创造一个莫里亚蒂吧。 她说过苏森先生是很好的棋子，虽然不是最好的。 但他同样有着极佳的犯罪天分。 而这天分里，包括扮演。 ################################## 卡列娜的死震惊了许多人。 罗格斯死的时候，希德里克也在现场，他的手上带刀，刀上染血，这让他一度被认为是杀死罗格斯的凶手。虽然夏洛克推断出他应该不是凶手，但是化验显示，匕首上的血的确是罗格斯的，这也就是说，这把匕首，的确是害死罗格斯的凶器，之一。 这对于夏洛克来说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打脸了，好在他推断出，犯罪嫌疑最大的人，也就是卡列娜才最有可能是凶手，结果刚打算出动逮捕，卡列娜又死了。 还死在了希德里克的病房里。 雷斯垂德甚至真的要以为医生的那随口一说要成真了——希德真的变，态了，他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犯，心理疾病者。 “我不是凶手。”而这是他们到医院去看尸体顺便看希德时，希德说的第一句话。 “希德……”警官有些犹豫如何开口。 “我承认我的确想要杀了罗格斯，但是，在我进那个办公室以后，我就被人打晕了。” 他有些急迫地想解释，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委屈。 “那卡列娜呢？她不是你杀的？”夏洛克皱起了眉。 “卡列娜？我没有见过她啊，我刚醒来不久。”希德有些疑惑地抓了抓头，然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惊吓，“等等，她……她死了！” “谁干的？！”仿佛是因为刚醒来不久，还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大家都说是，”夏洛克顿了顿，口气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你。” 第二十九章 合伙陷害 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所发的电光是火焰的电光，是耶和华的烈焰。 ——《圣经》 ########################### 直到赶到医院，亲眼见到了死去的卡列娜，夏洛克才终于明白，为何当时接了电话以后，雷斯垂德的脸色变得那么凝重了——不仅仅是因为卡列娜的死，更是因为，她凄惨可怕的死状。 胸口是刀刻的纹路，深入了心脏，血液染红了它的形状，但还能勉强看出它的样子，带着血色，仿佛如刀一样刺进了心底，搅动着人们心底的恐惧，而那被刀痕勾勒出的，是一个名字，“罗格斯·阿基坦。” 罗格斯探长的全名。 这样的名字不仅仅出现在她的心脏上，还遍布了她的双手手臂之上，辨认得出是匕首刻过的痕迹，但雕刻出的字体的笔迹却是丑陋而毫无笔锋，看起来就像是死去的人尸体已经不太轻便，握着匕首的手也不再灵活，导致“他”做不到刻下自己美丽的名字这样简单的小事。 是的。自己。 即使是自称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安德森，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仍旧是下意识地就惊吼出了，“凶手肯定是死去的罗格斯，他来复仇了”这种话。 他甚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安德森，既然你已经承认了罗格斯的死亡，那么说他是凶手就是你的自我矛盾，虽然我知道强求让你拥有逻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请你不要干涉大家的思考。毕竟有你这样特别的脑回路的人不多，而这之中大半已经待在了专门治疗这种精神疾病的医院。” 夏洛克沉下脸色看了一眼安德森，顺便按照惯例嘲讽了两句，这才将目光重新投注到尸体身上。 胸口和手臂的刻痕，台风过境后一般的面容，这些都不是最吓人的。 最可怕的伤痕来自她的背后，那里被刀削开了长长的口子，又被人用钩子拉出了肝脏，而血红色的肝脏伏在她的背上，被作为了翅膀，而这只翅膀只有半边，另外半边只有斑驳的伤口，她的身体已经看不见完好的皮肉，而茉莉几个人验尸过后更是发现，她的肋骨也被抽走了。 亚当抽出了自己的肋骨，然后他创造出了他自己一个人的夏娃。 而如果夏娃背叛了亚当呢？ 折断翅膀，是耶和华对背叛的天使的惩罚。而抽出肋骨，却又是因为什么？ 等等…… 卡列娜身上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是他闻得出来。 joy（神之欢愉）。 这款由巴黎服装设计师尚巴度推出的香水，其昂贵的价格，根本不是罗格斯这种偏下等阶层的人消费地起的。 所以他想他知道为什么卡列娜会被抽出肋骨了。 因为她背叛了与她与罗格斯的爱情。 假如夏娃背叛了亚当，因为她曾经是他的肋骨，所以最好的惩罚，就是抽出她的肋骨。 因肋骨而起，便因肋骨结束。 当然，这一切的推断是建立在罗格斯真的是凶手的基础这一点上的。 可罗格斯已经死了，难道他还能从坟里爬出来蹦蹦跳跳地去杀个人？唯物主义世界观可禁不起这样的打击—— 所以凶手必然另有其人。 这个人会是谁？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罗格斯报仇？ 如果是这样的话，希德里克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他在现场，还带着凶，器。 那么他这样做的原因只会是—— 隐瞒自己，摘清自己，然后把所有的罪，栽，赃给死去的罗格斯。 ########################## 一直到护士给他换好了药，希德的脸上依旧带着腼腆的笑容，他长得可爱，脾气又好，没一会儿，这这几个护士就和他混熟了。 “小希德乖乖吃药，乖乖打针，这样病才会好知道么？”那个年纪稍大些的护士像哄孩子一样地哄着希德，年过三十的她自然早有了孩子，但是那孩子叛逆严重，总是一副“全天下都是欠我的你们对我好是应该的”的表情做派，而希德这副乖巧的样子，简直是戳中了她心中对于孩子的理想型的所有标准，于是她自然是忍不住放缓了态度。 “谢谢。”希德小声应下了，他的笑容很干净，似乎是完全不曾被外面的世界污染过，他就好像是养在真空玻璃里的孩子，隔着玻璃看他，便觉得他干净地明显而遥远。 护士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的伤势不是很重，快出院了，别担心，好好养伤知道么？” 她自然是知道医生的意思的。 这孩子的未来可能已经与警察两个字断开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关心。”希德接过药，这药水是特制的，专门针对他的伤，但似乎闻着就能感觉到那种苦味，他皱了皱眉，似乎是很不乐意喝药，但是他还是一脸勉强，不带反抗的喝完了药。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真是可惜了啊。 护士心中再次轻叹，接过空了的瓶子，然后吩咐了希德好好休息，便是出去了。 而希德躺在床上，努力闭了闭眼，却是毫无睡意。 “叮铃铃~”是他手机的铃声响起了。 他接起了电话。 “喂？”刻意压低声音而显出的虚弱感。 而电话那头传来了金属质感的男人声音，“希德里克先生？” 希德下意识地拿下手机看了眼，接着发现那竟然是一串乱码组成的来电，他的心不由得沉了沉，“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这个问题不重要。”男人轻声说，“我只想问你，你觉得，你所做的那么粗糙的处理，真的瞒得过夏洛克么？你那因着内心的自以为是而扮演的无辜的不知情者，躲得过夏洛克那双洞察细节的眼睛么？” “更何况，你觉得以夏洛克的能力，查到你身上，还不容易么？ 说不定你自以为是的隐瞒，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拙劣的笑话，只不过暂时没有证据，这才没有揭穿你。”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带着金属摩擦过的撕裂声，很是难听，但希德却忍不住听愣住了——这的确是他想得不周到，以夏洛克的智力，最终判断出他是凶手，完全不是一件难事。 “你想怎么做？”他沉下声音问道。 “我不想怎么做。 重点是，你想怎么做。”男人冷笑了一声，“继续做一个警察？还是走上凶手该走的犯罪道路，然后用你丰富的经验摆脱那些该死的警察的调查逍遥法外？ 告诉我，你是这么想的么？” 沉默了几秒，“不是。” “你在犹豫。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有你放不下的东西？ 权利？钱财？还是女人？” “你想做什么？”希德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狰狞，“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说啊！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要生气啊，可爱的男孩，”金属声音的男人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讽刺，“果然是为了女孩不肯放弃你现在的身份啊，即使你现在没钱没权什么都没有，也完全给不了那个女孩幸福。但你是还是傻傻得要这个身份，因为你知道，更改了身份以后，你可能就失去了接近这个女孩的合适机会。 这世上总归是愚钝的痴情人多啊——可笑的感情。”男人话锋一转，“我可以教你怎么躲过这一次的事情，甚至是以后的每一次。 我甚至可以教你如何在杀了人以后还能完好无损，不被怀疑，怎样，有兴趣么？” “你有那么善良？你教我？该不会你就是凶手吧？想故意诱导我承认我是凶手？”希德的口气有几分吊儿郎当，“可你说的是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样子呢。” “我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那边的男人语气慢条斯理，仿佛是胜券在握，“无谓的抵赖只会让你陷入警察们的陷阱，然后一步步承认你自己是凶手。” “可我能够教你啊，其实你不是凶手，莫里亚蒂才是。”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邪气，“他是这世上最恶毒最可怕最残忍的杀人狂魔，这样的人，杀了一个卡列娜而已，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等会挂了电话，去看看最新的新闻，相信我，你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 他又说了一句以后，不给希德回答的机会，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希德蹙起眉头，打开网页的新闻，然后他便看到，一条条的推送，全是《惊现杀人魔莫里亚蒂》，《一对老年夫妻的死：莫里亚蒂缘何杀人》等等这一类型的消息。 而这一个[区分另一个]叫做莫里亚蒂的家伙杀害这两个老人的手法，简直是触目惊心，丧心病狂，但意外地，竟和他的手法完全一致——用肝脏作为展开的双翼。 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最正确的选择。 而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刚刚那人的结束语：你会记住我的名字的，我的名字，cmity。 第三十章 莫娘反击 莫里亚蒂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只要胆敢挑衅他，无论对方是谁，他都要杀了那个人，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但这解恨的前提自然是，他能抓得到这个人。 如果那个人不放水。 有些时候，毕竟有时候，一点点的松懈，就能达成死亡的成就。 ＃＃＃＃＃＃＃＃＃＃＃＃＃＃＃＃＃＃ 【我的桃椰丝，这世上总是坏人居多的。 所以呀，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和陌生人讲话，不要和陌生人一起玩耍。 要不然，会有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发生呢。】 小的时候，每当桃椰丝想要出去玩，她的妈妈就会这么告诫她，而幼小的桃椰丝对妈妈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所以她一个人在外的时候，也总是保持着足够的小心翼翼对着每一个与她说话的大人，生怕就像妈妈说的那样，被坏人拐跑了。 当然，她之所以对坏人这样恐惧这样印象深刻，也是因为母亲告诉她—— 【桃椰丝，你的爸爸就是被坏人抓走的。 要知道呀，被坏人抓走了，就再也回不来喽。 回不来的话，你喜欢的那些东西，就再也没有了。 你愿意再也得不到那些东西么？我可爱的桃椰丝？】 于是桃椰丝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和坏人走了的话，她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妈妈，再也不能睡在温暖的小床上，再也没办法吃到美味的巧克力布丁了。 在桃椰丝幼小的心灵里，这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那天早晨，天气一如既往的好，桃椰丝蹦蹦跳跳地告别妈妈，打算去学校了，她尤其喜欢那里的那个老师，很温柔的样子，总是摸着她的头微笑着与她说着话，像是这世上所有的温柔都倾汇到了这一个人脸上。 所以桃椰丝喜欢她。 桃椰丝喜欢这世上所有美好而温柔的东西。 然后在某个转身的刹那，她以为她看到了光—— 那是一个年轻而貌美的少女，穿着白裙子，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手中是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她看地很认真，连桃椰丝悄悄的靠近都完全没有注意到，仿佛那一瞬间，她所有重要的东西，也不过是手里的那本书而已。 但其实啊，这样的专注，最让人忍不住想要毁掉。 “天使姐姐？”桃椰丝忍不住靠近了乔汐，她是被告诫过不要靠近陌生人没错，但是这个姐姐身上的感觉太让人觉得舒服了，而桃椰丝爱着一切温柔的东西，而女孩就像是光源，吸引着她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靠近。 只是一次……一次不会有事的。 她这样对自己说。 “你是……桃椰丝？”乔汐准确地叫出了小女孩的名字，她歪了歪脑袋，脸上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疑惑。 桃椰丝先是很吃惊对方竟然一口喊出了她的名字，但是事实上这更是让她欢欣——姐姐是认识的人，那一定不是坏人了吧，这么温柔的，温暖的姐姐—— “你认识我？”桃椰丝带了几分疑惑地问道，她的第二个妈妈一直不太喜欢她在外面跑，虽然很关心她，照顾她也很周到，从不缺她漏她，但总归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或许还做不到那么毫无芥蒂。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第二个妈妈，并不是她的妈妈。 “西哥特和我说过你。”少女唇角的笑容大了些，“她说你是个可爱的孩子。” 桃椰丝，西哥特丈夫与其前妻的女儿。虽然西哥特并不肯提及她的丈夫，但她却并不吝啬讲讲她这个便宜女儿。 桃椰丝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这是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然而她从没有说过“我家桃椰丝，我的桃椰丝”之类的宣布主权的话。 她或许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但乔汐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可爱地值得疼爱，但她是不爱这个孩子的，不管这个孩子有多少乖巧，然而时间没有打磨过的感情，永远是不坚固的。 毕竟她们之间的维系，也不过是西哥特那个不负责任的丈夫而已。 更何况，她和桃椰丝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对另一个人产生坚定的好感呢？ “一个人去上学么？”乔汐摸了摸女孩头顶的发璇，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赏，“桃椰丝真是可爱而勇敢的女孩呢。” “没有天使姐姐说的那么厉害呢，学校那么近，桃椰丝五岁了，是个大孩子了，自己可以的哒。”桃椰丝摇了摇头，“桃椰丝是乖乖的好宝宝，才不会每天要妈妈接送，对了，”她夸耀了自己一声，然后突然小脸蛋皱成了一团，“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天使姐姐。” 紧接着她摆摆手，“如果天使姐姐觉得为难的话，当然可以不告诉桃椰丝的，桃椰丝不会为难人的，桃椰丝乖乖的。” “我的名字么？”乔汐喃喃了两句，“巴兹尔·霍尔华德，你可以叫我霍尔华德。这就是我的名字。” 巴兹尔·霍尔华德，一切罪的起源。 “秘密的交换，名字的交换。”桃椰丝扬起小脸，“天使姐姐知道了桃椰丝的名字，要为桃椰丝保守秘密啊。” 事实上，在桃椰丝幼小的心里，她的名字，就是她最大的秘密。 “好的，桃椰丝。” 她突然看着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真意。 “知道你的名字这样重要的秘密，姐姐就偷偷告诉你吧，其实啊，你爸爸要回来了。” “爸爸？”本来已经告别完毕转身打算跑去上学的桃椰丝蓦地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后固定在了疑惑，毕竟少女的气质给她在桃椰丝心中的印象加了太多分，只不过她的脸上还夹杂着几分怀疑，“姐姐不会骗人吧？可是妈妈说过他不会回来了，他被坏人抓走了，而且，姐姐怎么知道他回来了呢？” “这是个小秘密哦。我不解释呦，不过当你回家的时候，你就能收到他给你的礼物啦。”乔汐却只是笑笑，并不解释，“去上学吧。桃椰丝，你快迟到了。” 看着女孩面带疑惑跑远的背影后，乔汐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期，她重新拿起了手中的书，坐回了长椅上，脸上带着一闪而过的讽刺。 王尔德的故事，总是这样讽刺意味十足。 长在伦敦的贵族少年道林格雷，相貌极其俊美，并且心地善良。然而偶然有一天，道林见了画家霍尔沃德为他所作的画像，发现了自己惊人的美，在画家朋友亨利勋爵的蛊惑下，他向画像许下心愿：美少年青春永葆，所有岁月的沧桑和少年的罪恶都由画像承担。 而他无罪，只需要去犯罪。 杀害恩人，妻子，朋友，他一步步失去纯粹。 所有尚未开始的堕落之路，都只是缺少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引路人而已。 巴兹尔·霍尔华德想到劝导道林格雷回到所谓的正义之道，不要再沾染罪恶，不要再用死亡伤害别人，所以他死了。 这个愚蠢的孩子不知道啊，想要玩弄这世间那些难以被惩处的罪恶的话，只能用罪恶。 ######################## 乔汐一直以为，苏森可以让她玩到游戏的最后。 但苏森死了。 这真是让她有几分始料不及。 她的确是厌倦了一直一样的一个棋子，所以松懈了几分对他的教导——结果没想到，只是小小的几分松懈，对方就死在了莫里亚蒂的人的手中。 说起来还真是油然而生的几分可惜呢。 事实上，这个棋子意外的好用。 这个叫做苏森的孩子没有父母亲人和朋友，他无所顾忌，没有背景没有牵挂，所以他的犯罪，同样总是这样任性而无迹可寻。再加上有她的从旁辅助，她相信，就算希德里克最终能够培养出来，都不一定有这样好用。 毕竟苏森毫无顾忌，而希德顾虑重重。 但同样的，一个无所顾忌的棋子，总是难以操纵的。 而希德有着足够的天分，只是心中怀了过分的顾虑。 而这点天分，值得她花费点心力去培养这个孩子。手把手教出的一个犯罪天才，可比提防一只随时可能会咬到自己的毒蛇有成就感得多。 只不过，苏森这个孩子的死，在预料之外，却同样也是恰到好处—— 莫里亚蒂呀，你这样死去。 莫名其妙而突如其来。 那接下来的犯罪，又是谁呢？ 而真实性……这从来都不是问题，要知道呀，某些时候，流言可比事实看起来可信得多。 ＃＃＃＃＃＃＃＃＃＃＃ 像所有的新闻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话题一样，在离开话题榜首一段时间后，莫里亚蒂这个名字以锐不可当的势头再度成为了话题人物。 因为他“死”了。 在犯了几起恐怖的杀人案后，他的尸体突然被发现在了郊外的旷野。 他被抛尸在那，尸体□□着没有衣物，几根粗长的杆子穿过了他的身体，而黑色的鸟儿停在他的尸体上，人近了飞远些，却仍旧在附近盘旋。 像是某种庄重的仪式。 “我愧疚，所以我死去。” 这是他尸体上刻着的话，刀锋干净而利落，完全不似那天死去的美少女卡列娜身上的刀伤。 然而…… 夏洛克仔细观察了伤口。 这些伤口从右及左伤口渐浅，与那天的伤口类似，也就是说，这两个命，案的凶手，都是左撇子。 巧合？ 如此凑巧的巧合？ 夏洛克·福尔摩斯从不相信巧合。 所有的巧合，其中蕴含着的，往往是无数个必然。 他猜的出来的。 这两个案子的凶手，有很大的概率，将会是同一个人。 第三十一章 莫娘之死 我死了。 ################### 通过传播性媒体的间接方式得知自己“死”去了的消息，对于犯罪顾问莫里亚蒂先生来说，可真算得上是一种新奇的感受。 他确信他的下属的确杀死了苏森，并且将尸体出售给了灰色地带中的一个阴暗的地方，那里没有正义没有规则，只有商人和顾客。 最纯粹的身份，最纯粹的交易，同样也代表着最纯粹的罪恶。 这里的大多数顾客都是无视法律法规的用*做实验的丧病者，尸体只是他们实验中用来充作基数的部分，那些活着的人，其实才是他们最重要的实验目标。 不过，有些批量性的，需要从数量中获取一定概率的实验，使用*就十分浪费了，所以这样算来的话，还是尸体要好用的多，获取上也方便地多。 而且为了万无一失，他的下属在确认再三后，才将苏森卖给了那儿的一位黑卡用户，黑卡用户拥有对自己身份的一定的保密权限，这样的一定，甚至包括了这个市场方面对其身份的干预与保护。 但同时正因为他们算得上是那边的老顾客了，所以他们才能获得这样的特权，而老顾客，依靠的就是长久以来的信誉度与保密度。 每一个新顾客都在这里购买过足够的时间并且从没有流传出尸体，这样一段时间以后他们才能获得白卡的权限，而黑卡是最高的权限，由此可见它所需要达成的条件有多么苛刻。 所以莫里亚蒂的下属才会这么放心地出售—— 而这个黑卡用户竟然流传出了苏森的尸体—— 要知道这个叫做【尸体黑市】的地方，最讲究的，就是私密性啊。 毕竟尸体一旦从买家手中流通到现实社会，很可能就会被警方追本溯源，查到凶手。 所以，他猜得出来，有人在针对他。 这个人甚至不惜破坏尸体黑市的规则，也要坑算他一笔，这个账，他算是记下了。 并且还用的是这样下三滥的方式。 竟然让人假扮他，接着，用他的身份死去—— 更讽刺的是，苏森这家伙竟然真的以他的身份死去了——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大众普遍地这样相信了。 虽然对于他和警方来说，“莫里亚蒂还活着”，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但是各种新闻报道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他已经死去了这样一个消息。 报道的笔力犀利，言辞肯定，说起来这可真不像是那群怕事的报纸记者们会做的事，他们不是一向都很怕承担责任么？为什么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还敢于这样尖锐地去陈诉一件真实性为零的事？ 退一百步说，他们就不怕他的报复么？甚至于说，报道这样一件完全虚假的事，他们就不怕失去他们本就没多少的民众信服度么？ 所以，他们一定有所凭借。 一定要说的话，两种原因的可能性最大，其一，他们手中握着说服力太强的证据，其二，他们背后可能有着能够在他们爆料虚假新闻后依然能为他们撑腰的强大权势。 莫里亚蒂更相信后者，毕竟，他本来就还活着，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呢？ 而强大的权势——有谁能够做到这样几乎能够称得上是一手遮天的事呢？ 他能够想到的，有所结怨的，只有一个人。 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那个被誉为“大英政府”的男人。 只有这家伙有这样的权势能够扭曲事实到这个程度。 而至于这样残忍的实施方式，不间断的死亡以及血腥实施方法——一个政客，不管外表包装地多少华丽，他的内心始终是冰冷而无情的，这是一个政客的基本素养，而迈克罗夫特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优秀的政客。 所以如果是迈克罗夫特的话，他一点不怀疑，对方能够做到甚至是做出这样子的事。 但他却偏偏觉得，是迈克罗夫特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是迈克罗夫特的话，他不需要这样曲折的方式。 再加上，虽然报纸上说金姆斯·莫里亚蒂死了，但是他确确实实还活着，虽然是以查理·布鲁克的身份活着，但以迈克罗夫特的信息网，他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除非——大英政府先生是想用这件事，逼他出面。 但同时，他的人在抓到苏森时曾经审问过，在严酷的刑罚之后，苏森终于忍不住说出了真相，那时他才知道，竟然有一个人，一直在做着与他差不多的工作，那个人教导着苏森如何实施犯罪，如何获得女孩鲜美的胴，体，而与之交换的是，他必须要在指定的时间内用指定的方法去杀掉指定的人。 而每一步，甚至精确到时间点，那个人都会为他具体地安排好。 对苏森来说，这是一场再公平不过的交易。 长久的中下阶生活使他蔑视生命，生命对他来说就像是路边的草芥一样卑微不值一提，而长久对性的缺失使他在获得的同时万分暴戾，恨不得摧毁得到的所有东西。 他会虐待那些女孩，但同时，他会强迫女孩们穿上白色的衣裙，让她们打扮地漂漂亮亮的，从外观到姿态去模仿他心中的女孩——可女神是无可替代永远无法超越的啊，所以他永远无法满足。 他只觉得，这些女孩穿上了白衣服，像是在玷污他最珍爱的女孩，他最珍贵的白色。 他珍爱的女孩啊，怎么会和这些肮脏而愚蠢的家伙一样可笑，下，贱，她们就像是集合了所有负面的形容词，而他的女孩是美好的化身。 这一头头……的女孩。 这个量词通常用来形容店中待宰的牲口，但对于苏森来说，这些被他抓住的女孩本来就是他随手抓来的猎物，不需要珍惜，不需要尊重，因为死亡是她们必然的结局。 充其量的分别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每当那些女孩死去的时候，那种“他操纵别人的生死，他是无所不能的”的感觉就会冲刷着他的心灵，让他对次深信不疑。 他爱上了这样的操纵感。虽然他依然一无是处一事无成是个最下等的人。 可是当那些濒死的人跪在他面前恳求他放过的时候，当他们的生命被他掌握在手中的时候，那种满足感，真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而这种感觉，对谁来说不美妙呢？ 他会这样觉得，希德同样会。 某些特点是互通的。 那是深埋到心底也无法掩饰的，从心底涌上来的快乐啊—— 那暴戾的*。 ################################# “莫里亚蒂的凶残犯罪行为”“莫里亚蒂突然的死亡”这两件事，就像是潮水一样，毫不留情地冲刷着警局松散的氛围。 当雷斯垂德第一眼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他刚好在喝咖啡，因为震惊过度，他直接喷出了满嘴的咖啡，而这些咖啡色的液体以极快的速度占领了他的电脑屏幕，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倒霉看起来我要重新买台电脑了”而是“报社全都疯了么这种新闻都敢播报？！” 他也算是和莫里亚蒂打过交道，虽然是失败的那一方，但他自然记住了莫里亚蒂那张脸，对方的模样，他不敢说自己过目不忘一点点小细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也确信，绝不会是那具尸体的模样。 虽然照片上的尸体为了保护*而被打了马赛克，但是雷斯垂德看得出来，那绝不会是莫里亚蒂。 别的不说，就说那双手，莫里亚蒂的手绝不可能粗糙成那副样子，就像是个穷困潦倒的中下等体力劳动者。 但这样一条绝对不属实的新闻被报道出来了——雷斯垂德要是有幸生在华国，说不定就能看到几乎被刷爆了的微博了—— #莫里亚蒂竟然死了，当时不是吊吊的样子么？我还以后他会作案很久然后成为一件悬案呢# #看起来吊炸天的凶手就这么死了，这是警方的炒作还是凶手真的就这么倒霉这么蠢，欢迎收看xxxx# #竟然占据了热搜榜首，把我都挤了下去，莫里亚蒂，我叶良辰不服，我是本地的，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活不下去# 对于雷斯垂德来说，在“莫里亚蒂”犯下的杀人罪还没有侦破之前，凶手就先死了，这可真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而且，那个认罪的话还是“莫里亚蒂”自己留下的，是忏悔还是陷害，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定论。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莫里亚蒂的自导自演了。 毕竟“莫里亚蒂”死了的话，他们就没有办法以调查“莫里亚蒂”的名义调查这个男人了。 但是无论如何，雷斯垂德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有很强烈的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绝对会出乎他的意料。 甚至于，出乎这个世界的意料。 第三十二章 骄傲 犯罪从来都是没有回头路的，小时候或许只是偷偷藏起了橡皮，因为无人发现，于是这份贪婪被缓缓释放了，再大些，便能够装作无辜地顺走皮包里的钱财，而被放纵的*到了最后，或许已经不能被这些小打小闹满足了。 于是到了最后，已经能够轻而易举面不改色地举着手中的刀，向着那些曾经亲近的人了。 杀人的*，若被纵容，结局也是同样。 * 自从那医院里出来以后，乔汐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见过西哥特了。 按理来说，作为医院的护工，西蔚妮又时常去复查，她们见面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但谁料到，复查了这么多次，她竟是一次也没看到过西哥特。 问过布鲁克，他不太清楚，问过医院，那边只说西哥特家中出了事，早就请了长假，算不到什么时候能回来。 或许再也不回来了也说不定。 贴心护工一下子的杳无声息让乔汐很是担心，但她与西哥特本就是非亲非故的，只不过那段受伤的时间，西哥特那欢脱的性子，以及贴心的护工工作让她让她一直记着。 要知道她甚至没主动去要西哥特的联系方式—— 看着女孩一脸懊恼，是而纠结时而惆怅的表情，布鲁克忍不住顺毛一般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然后轻声安慰道，“西哥特也不是小孩子了，虽然平日里性格不太正经，但还是个很认真的人，所以肯定是家里有什么让她放不下心的事，这一时半会的见不到，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好……好吧。”虽然被安慰了，但乔汐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要刷好感的妹子因为一个女人茶不思饭不想，问：我该安慰妹子还是杀了那个女人还是杀杀杀杀（无限循环）# 不管怎么说，女孩的这幅样子无疑暗示到了某个急迫想要刷好感度的人—— 厄利希多看重西哥特，而想要刷妹纸的好感度，妹子亲友团的好感度显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布鲁克先生拍拍胸脯便是应承道，他肯定会找到西哥特，让乔汐不再担忧的。 这样好说歹说了几次，女孩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少见了不少的笑容。 同时莫里亚蒂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见乔汐稍微开心些了，他才着手调查起了西哥特，一个护工而已，他之前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像“寻找西哥特”这么简单的任务就像是上厕所一样简单，但他没有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事实证明，不是每次上厕所都能顺顺畅畅的。 多方查探之后，他只找到了西哥特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也就是她与他的丈夫普莱德买在市区不远处的那栋别墅，附近是家幼儿园，西哥特多次说过他的丈夫喜静，所以应该是为了她们的女儿桃椰丝，才选择住在了这么闹腾的街区。 但是他派去的人旁敲侧击地调查过，自从西哥特请假以来，这栋别墅的大门似乎就再也没能敞开过。 莫里亚蒂直觉不对劲，有很大的可能，西哥特是出事了。 #为刚刚才在妹子面前夸下海口的男人点上三十二根蜡# 但他要是这么放弃了，他也就不是莫里亚蒂了。 既然找不到西哥特，他自然只能曲线救国，找她的亲人。 比如她的女儿，桃椰丝。 桃椰丝虽然是她的丈夫普莱德的前妻所出，但西哥特却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孩，说是视如己出也不为过，但这个女孩最近不知怎的生了重病，还在医院昏迷着。 那么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她的丈夫，普莱德·西哥特。 * 普莱德。 pride。 七宗罪之骄傲者。 * 普莱德是个生物学的狂热爱好者。 他皮相生的不错，成绩又突出，按理说这种人就应该成为校园风云人物，但事实上，在校期间，众人对普莱德的印象只有四个字—— 解剖狂魔√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除了解决人生重要难题吃喝拉撒睡的时刻，只有两个地方能找到他，一个是教室，一个是解剖实验室。 所以后来普莱德娶了第一任西哥特夫人塞利托，而且这妹子不仅漂亮还性感动人的时候，众人的心中都是卧槽卧槽的，直呼这家伙撞了大运，竟然被女神钦点了。 对此普莱德的回应是高贵冷艳的呵呵两声，紧接着就过上了每天都看到妻子和实验室争宠的桥段—— 直到这位不畏恶势力不畏手术刀的女孩莫名的死去。 众人这才面带惋惜地安慰普莱德，内心却觉得，像普莱德这样的人，果然是注孤生。 但大概没有人知道，塞利托的死是必然的。 普莱德深切地热爱着解剖，享受着解剖的时候的快乐，那些晦涩不堪的解剖学知识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水于鱼，是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 他骄傲自己对于这些知识的热爱，骄傲自己在这方面的聪慧，骄傲自己所能够取得的成就，可骄傲和自满，往往也就那么一步之遥。 所以他憎恨着塞利托。 那时候他还只是院系里生物学的一个普通尖子生，偶尔发表些论文，享受着众人瞩目的感觉，然后奔走在教室寝室解剖室三点一线。 可偏偏塞利托看上了他。 他不喜欢塞利托的美艳不喜欢塞利托的独断，但最终让他屈服了的，却是那天塞利托去解剖室找他，她给了他一个拥抱，双手距离他的解剖刀不到一公分，她的口气柔媚而婉转，带着一股子命令。 “普莱德，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还想你的论文能够被赏识，如果你还想在这所学校里上学，就乖乖听我的话，选个日期，结婚吧。” 身为孤儿的普莱德毫无背景，假如塞利托非要针对他，他也毫无办法。 可他讨厌生命被人指手画脚。 尤其是，塞利托之前就说过，如果结婚，他再也不许碰他的手术刀—— 如此危险又不华丽的东西，怎么能出现在塞利托小姐的身边呢？ 他不愿意。 但是他无力反抗。 嗫嚅了许久，他终于低声应道，“好。” 那一刻，他觉得之前支撑着生命的骄傲，一瞬间轰然倒塌。 婚后的生活他忍让居多，但一直放不下的，却是他的手术刀。 那是他热爱着的，他为之骄傲着的东西啊！ 但在塞利托面前，他却只口不提这茬。 直到那天塞利托突然翻动了他的柜子，她配了锁，然后当着他的面从那些堆砌着的衣物里，翻出了那把被他珍而藏之的手术刀。 刀口锋利，刀身干净，显然是因为主人时常将它拿出来拭擦。 于是，脾气本就暴躁的塞利托发飙了。 她破口大骂着普莱德的背叛可笑与愚蠢，脏话一句句的污蔑着他，可普莱德却习惯了一般，无动于衷。 见对方毫无反应，塞利托冷笑一声，却是说起了普莱德的学校—— 普莱德这才知道，她去找了校方，要求将他从解剖学理论学习小组中除名！ 她讨厌他接触这些血腥的东西，原来还想给个面子恩赐一番，现在么……就算是理论，她也不给他机会！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普莱德几乎要疯掉。 他已经按照塞利托希望的那样，不再进过解剖室，不再在人前触摸手术刀，即便是这样退让了，对方依然是步步紧逼！ 如果…… 如果塞利托死掉了，是不是就没有眼前的这些烦恼了？ 好像那一瞬间豁然开朗，所有的问题都浮现除了答案——只要塞利托死掉就可以了。 只要没有了塞利托，他一直困恼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他依然可以变回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只有生物学的学生，享受着众人的目光。 普莱德的眸子一瞬间亮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脚边，那是被塞利托嫌弃地丢过来的刀，他最宝贵的手术刀。 他慢慢地捡起了地上的刀，塞利托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猝不及防的，普莱德就到了她的面前。 “没用的东……别——”过来。 她瞬间睁大了瞳孔，而最后几个字，她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普莱德眼疾手快地割了她的喉咙，他多年的解剖经验在这一刻完美地体现了出来——直到死，塞利托都没有来得及尖叫出声。 普莱德茫然地看着眼前缓缓倒下的人，脑海空白了几秒，再度涌上来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原来杀死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他慢慢地蹲下，此刻塞利托还没有死透，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普莱德，眼中满是憎恨和不解。 大概她到死都没能明白，为什么软弱的普莱德突然反抗了她。 转眼间她看到普莱德跪在她面前，他一脸虔诚地握着手中的手术刀，像是朝圣，而下一秒，他的刀便毫不留情地捅入了她的腹中。 普莱德几乎将所学过的解剖学知识在塞利托的身上全部用了一遍。 他着迷地捧着手中割下的器官，满手满身都是血迹，但他却体会到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感觉。 原来解剖活物，看着它们挣扎痛苦却只能任他施为的模样，是这样的快乐啊。 活下去的意义——他终于找到了他的这样东西。 杀。 第三十三章 希德将归 在莫里亚蒂调查西哥特调查地如火如荼的这段时间，乔汐自然没闲着。 她早就知道了莫里亚蒂一直有派人跟踪保护她，于是她干脆光明正大地去了医院，因为病情的大幅度好转而且她又一直有乖巧地遵循医嘱，所以她接下来只要安心养伤就能恢复，于是医院里允诺了她，只要她好好休息少走动，便可以不再复查。 而等她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的时候，却恍惚听到了西哥特的名字。 因着最近对西哥特的关注，乔汐几乎是下意识地追着那声音看了过去。 而顺着她转头看过去的视线，正好能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在前台那边，他仿佛在解释着什么，脸上带着谦和而歉意的笑容，乔汐努力去听了，也只大概辨认出“西哥特”“不会再来了”“抱歉”一类的关键词。 但这就足够了。 不枉她特地守株待兔。 确认的声音的来源，乔汐的脸上浮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片刻后她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脸上挂着试探性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男人的身边，却是不开口，只等候着这人把事情交代清楚。 于是等普莱德与这边说好了西哥特再也不会回来了，一转头便是看到一张羞涩的笑脸。 这样羞怯而熟悉的笑容，让他下意识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请问您是……西哥特姐姐的家人么？”女孩嗫嚅着问道。 “是的，我是她的丈夫，我叫普莱德。”知道眼前的情况应该是自己想岔了，普莱德脸上却没什么尴尬，“你找她有什么事么？” “也没有什么事吧？”乔汐抓了抓头发，似乎很是不好意思自己的无事打扰，“其实是因为，西哥特姐姐之前是我的护工，照顾我很周到，这段时间的治疗也很成功，我本想找个时间专门请她吃饭谢谢她的。 但我腿伤好了之后好像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我很是想她呢，所以我能问问西哥特姐姐最近是怎么了么？我好久都没看见她了。” 西哥特的病人，与她还挺熟悉。 普莱德的脑海里下意识划过这样的印象，如果有一定熟悉度的话，信口开河大概会被怀疑。 “西哥特被谋杀了。”普莱德叹了一口气。 西哥特的尸体被发现在城郊的那栋别墅，发现者就是他的丈夫普莱德，他出差归来，却没想到看到了自己家中另他睚眦欲裂的一片狼藉。 昂贵的地摊如今已被血完全浸透，人的器官被扔的满地都是，而他的妻子被悬挂在台灯上，身体里被掏空，能看到她苍白色的骨架，而她就那样睁着眼睛，还未干涸的血迹顺着她的身体，一点点的下淌着。 好在普莱德常年研究解剖学，对于这样的惨状还算是能接受，他勉强压下呀尖叫的冲动，冷静地报了警，直到警察终于到了，他才虚脱一般地倒在了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不抬起，似乎在哭泣。 这案子场面太血腥，死者的死亡时间上看，她死去也不是这两天的事，因着实在是拖得有些久了，苏格兰场又毫无头绪，大概到了最后，又会落到夏洛克的手里。 而这交接的时间差，却正方便让凶手扫干净尾巴。 也就在这个时候，普莱德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原来医院最近病人剧增，护工已然不够用了，他们一合计，电话便是打给了一向好说话，乐于助人的西哥特。 只是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却是她的丈夫，一番解释过后，医生们一阵唏嘘，便是不再要求，只是西哥特的不少证件都还落在这，普莱德此次过来，正是为了它们。 “西哥特姐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乔汐仿佛不肯相信一般喃喃地说了几遍，这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抓住了普莱德的袖子，“她……西哥特姐姐，为什么会……是谁？” 她的问话颠三倒四含糊不清，好在普莱德还算好脾气，等她断断续续得问完了，这才口气低沉地答道，“警方还没有确认凶手是谁，听那边的解释，或许是连环杀手。” 言外之意就是，这只能说是西哥特运气不好，竟然碰上了连环杀手。 他的语调带了悲伤，声音微微哽咽，仿佛要落泪了但却偏偏强撑着，“若是知道放她一个人在家会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会去出这个差。” “抱歉，普莱德先生，我不应该提起这么让您伤心的话题，但是，”乔汐鼓起勇气般，“请问我是否可以参加她的葬礼呢？我希望我还能够见她最后一面。” 普莱德久久不曾回答，半响，他才接口道，“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病人里有这么挂念着她的，也会感到高兴的吧？” 于是干脆地互留了电话，普莱德允诺到时候会打电话通知她参加葬礼，乔汐这才面带悲伤地离开了，而她的身后，是谦恭有礼的普莱德先生望向她的，怀疑的眼神。 要到了通讯方式的乔汐心满意足，她将号码定了位，顺便开了监控，蓝牙耳机里顿时传来了男人略带沉重的脚步声，他念着她的名字，明明脸上是笑却语气冷漠，声音低到仿佛听不清。 “厄利希多·查理伯特？ 我倒是从未听西哥特提到过这个名字。 看来是……不杀掉都不行的货色了。” * 说道未曾见面，更久未见的，应该说是希德。 乔汐记得她曾听雷斯垂德警官说过，自从卡列娜死后，希德便被送去了心理医生那进行治疗，毕竟遭遇了这样的情况，他们还真怕希德心里有了创（bian）伤（tai）影响他未来的生活。 而这样的治疗显然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的，为了疗效起见，过程几乎是半封闭性的，是以直到今天，乔汐才接到希德的第一个电话。 她的种子已经开出了漂亮的花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闻声如见人，只是不到一个月不见，希德的声音便不再是最初时候的清脆干净，他压低了声线，于是那股子醇醉便溢了出来，这踩在年轻与成熟交界线上的声音，好听的让人心生欢喜。 只是这个电话却只是正常的攀谈，希德并没有多说他最近的医治情况，只是聊了些过去的趣事。 而同时他又问候了乔汐的最近情况，听说了她已经出院，先是恭喜了一番，然后便是敏锐地发现，被挂在对方口头上的，一直在被提起的“布鲁克先生。” 哦上帝，他几乎要压不住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火气。 他在嫉妒，嫉妒那位布鲁克可以这么靠近乔汐，而他却只能接受着这无聊的医治，他憎恨这世人的愚蠢这世界的不公，竟然一心想要分开他和他的女孩。 可是没关系啊，他有的是耐心。 希德心中愈是暴戾，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干净了，他三言两语地挂断了电话，同时仗着女孩的怜惜约了下次电话的时间，这才安静地放下电话，神色却有些莫名。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深想，一个电话突然惊醒了他的思绪。 是谁？ 他下意识地想到，这电话是莱科特的内线，往日里除了少数几个人，应该没多少人知晓的，就算是他，也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的乖巧和毫无破绽，才被允诺了可以打个电话抱个平安，而他用他和女朋友要聊些私密的话为借口，支开了医生。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些什么。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他就迅速接起了电话，“喂？” 话筒那头传来的是熟悉的金属声音，“好久不见，希德里克，你一如当初的狼狈。” “总比你这样藏头藏尾的家伙要好。”希德冷笑了一声。 “不不不，我不告诉你我是谁，只是觉得你还保守不住我的秘密，等你获得了我的信任以后，告诉你我是谁又何妨呢？”那金属声音未因被讽刺而露出半点波动，反而是朝着希德抛出了橄榄枝。 “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呢明明你才是受害者，却要被怀疑成是凶手，是不是觉得很残忍呢，你还年轻，却被剥夺了成为一个警察的资格。” 希德不动声色，“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亦或是，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公平的交易。”那声音难得地迟疑了一下，“你的女孩可真是招惹招难的体质，刚刚摆脱杀人魔苏森，又马上遭遇了普莱德。” “或许你可以提议你的心理医生选择户外的治疗，”希德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的人嘴角勾起的残忍的微笑，“两个选择。 杀了夏洛克·福尔摩斯或者杀了普莱德·西哥特。 这一次我可不会帮你扫尾哦。让我看看你的能力，是不是值得我帮你。 帮你得到你的女孩。” 第三十四章 占有欲始 给是给出了两个选项，但是乔汐倒是丝毫不担心希德会选择夏洛克。 先不说之前所办的那几起案子里，他也是夏洛克的协助者之一，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夏洛克是多么棘手的货色，杀掉他的难度有多高。 而且，两者相较，比起与他无仇无怨的莱辛巴赫英雄，对“厄利希多·查理伯特”怀着恶意的普莱德显然是更合适的祭品。 而且他毫不怀疑cmity说的话的真实性，因为那个人根本没有必要骗他。 那一次之后，他就逐渐摸清了这个人的脾性。 那人把这世间的一切当做游戏，而他帮他的理由，或许正是因为他正在逐渐堕落向那条犯罪之路，他欣赏着他的挣扎，犹豫，以及最终的决定。 而因为着他的女孩，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是他偏偏甘之如饴。 希德这样的状态自然在乔汐的意料之中，最近的事里，唯独让她有些苦恼的就是桃椰丝。 桃椰丝活了下来。 即便她目睹了她可爱的父亲亲手杀害了她的母亲这样可怕的事实，普莱德依然没有为了灭口而杀了她。 虽然昏迷了，但不能掩饰她还活着。 是因为他还爱着他的女儿么？ 是因为他心中那可笑的亲情么？ 这样一个能够为了自己喜好的东西而亲手杀害了前妻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重感情的人呢。 皱了皱眉，乔汐有些不明白。 桃椰丝的伤不重，更多的或许是受了惊吓，毕竟她当时就在西哥特的死亡现场不远处。 被找到的时候，她正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桃椰丝已经陷入了昏迷，只是她的身上毫无伤痕，医生说大概是她的内心抗拒着醒来，所以直到现在她依然没有任何睁眼的迹象。 她就像是睡着了，只是需要醒来的时间长了些。 这种症状倒有点像“永眠”啊。 乔汐摸了摸下巴，普莱德可是她想要培育的利刃之一，他在生物学方面堪称完美的造诣之前就帮了她大忙，就连那时候的白纹伊蚊，也是在他的实验室培养的。 她提供知识，他帮她培育，各取所需，很公平的交易。 而“永眠”正是她给普莱德的资料中的一种药剂，它的效果就像它的名字形容的一样，能够让人陷入永恒的长眠，当然这药是有是解药的，不然就和毒，药没什么区别了。 只不过她当时只提出了理想的方案以及原料，没想到普莱德竟然将它变成了现实。 她现在都有些后悔让希德对普莱德动手了，毕竟这么聪明又与她一样对犯罪满怀着热爱的生物学家，以后都不一定找得到了。 当然，那一点点的后悔，微不足道。 比起已经无法走向正确犯罪道路的普莱德来说，还在成长着的希德显然是更合她心意的武器。 所以这一次的角逐的输赢，就交给命运好了，乔汐认真地纠结了一会儿，她决定这一次完全不插手希德的计划。 虽然很想亲眼见证着对方的成长，但是雄鹰的高飞，总是需要自己的展翅的。 莫里亚蒂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靠着窗，笑容温和的乔汐。 她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倚靠着窗，唇角微勾，眼神飘忽着，像是落在了窗外风景上，又像是在透过风景看某一个远方的人。 无端的让人不爽呢。 莫里亚蒂强压下心头冒上来的那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脸上的表情还维持着往日里和煦的样子，等到他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地与往日里差不多了，他这才在乔汐面前坐下，“希希今天很高兴的样子，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么？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被你第一个分享呢？” 被打断了发呆的乔汐呆呆地转过了脸来，目光触及莫里亚蒂的时候，她眼睛一亮，然后露出一抹堪称是娇羞的笑容，“希德今天给我打了电话，好久不见他了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他一个人生活还真是让人担心呢。” 莫里亚蒂眼神一暗。 他自然是清楚厄利希多和希德里克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关系的，但是他更清楚这只是那个小警察的单方面，厄利希多也一直把对方当做晚辈，很是照料。 更何况出了卡列娜的案子，他被送去了心理治疗，封闭式的治疗意味着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看见这个“情敌”，所以他就更不担心了， 但现在看来，太久未见的感情容易积蓄，他或许需要加快进度了。 心理是这样想的，莫里亚蒂却是安慰着说了声，“别担心，希德也不是小孩子了，他肯定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乔汐眼神划过一丝暗芒。 莫里亚蒂此刻这种不爽的情绪，不是喜欢，不是嫉妒，更不可能是虚无缥缈的爱情。 这些微的酸意，真是显而易见，男人的劣根性——占有欲么？ 这个男人或许不知道，占有欲利用的好的话，那就是喜欢的开始。 “其实也没有太担心呢，不管怎么说，恩……谢谢叔叔的安慰了，心情好多了。”抿了抿唇，乔汐勾出一抹笑意，她笑得很纯粹很灿烂，但偏偏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不想让人担心。 #非要笑出这个效果也是蛮拼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说了，”乔汐如梦初醒，“我今天去医院的时候碰上了普莱德先生，他是西哥特姐姐的丈夫，没想到西哥特姐姐出事了，”女孩咬了咬下唇，“我请求他让我参加了姐姐的葬礼，虽然我没法抓到凶手，虽然我这么弱，做什么都不行，但我想，我还能怀着虔诚的期盼，送西哥特姐姐最后一程。” “你见了普莱德？”莫里亚蒂的口气却有些奇怪，他自然是查出了几年前那起不了了之的案子，似乎死亡的惨状与西哥特很是相似，而且她们又同样都是普莱德的妻子，这种有趣的共同点，真是由不得他不怀疑。 “是的，”乔汐点点头，“他说到时候会通知我。” “需要我陪着你去么？”莫里亚蒂摸了摸少女的发丝，“毕竟我也算是她的同事了，送别她的时候，让我也为她送上一份祈愿吧。” 于是乔汐婉拒的话在舌上绕了一周又咽了下去，“那就谢谢叔叔了。” “我们的关系，还要说谢谢么？”略微压低的声线，男人弯着眼角轻笑了一声，但是却恶意地不说清楚，给自己的解释留下了退路。 “啊……”女孩的脸色顿时爆红，她嗫嚅着辩解道，“布鲁克先生又在开我的玩笑了……别总是这样……” 她的神色有些失落，眼中却不受控制般暗藏着分喜悦，仿佛在说着她未说完的半句话：他总是这样的话，她会当真。 现在告白么 不，还差一点火候。她的确是喜欢与迷恋上了，但却距离奋不顾身却还差着一丝界限。 所以这样的她，还没有办法做到他想要的效果。 不急，他有的是耐心。 “好的，希希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再次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手下的发丝柔顺而软和，而他脸上的笑容，真诚地无懈可击。 * 西哥特的案子自然最后是落到了夏洛克的手里，他日常嘲讽了苏格兰场的儿童们以后，便是着手调查起了这个案子。 而越调查，他越是觉得不对劲。 “嗨夏洛克，真是难得看见你为了一起案子皱眉到现在，还是没什么头绪么？”华生递给苦思冥想的男人一杯咖啡，“那个叫西哥特的女人的尸检已经出来了，我给你放在了桌子上，你应该看过了，综合我之前和你说的我的看法，你就没什么想法么？” “别这样华生，事实的真相总是触手可及但又需要抽丝剥茧的。 不过你不觉得这案子很奇怪么？”夏洛克接过咖啡，“非常奇怪，器官的死亡程度与躯体的死亡程度不同，这说明，在解剖过程中，这个女人还是活着的，看起来她死前有幸享受了一把*解剖的乐趣，不过可惜的是她没能留下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不就说明凶手的解剖学水平很高超么？”已经能够选择性听取有效信息的华生有些疑惑地接口道。 “西哥特夫人深入简出，除了在一家医院做义工，并没有其他的工作，而据医院那边的反应，这位夫人显然脾气很好，能够与周围的人相处地极佳，更不会轻易结仇。 那么谁最有可能成为凶手呢？”夏洛克捡起桌子上的报告，“在调查他的丈夫的过程中，我竟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他的前任妻子，是以同样的死法被带离了这片土地，华生你说，这是巧合么？” “你是怀疑？”华生欲言又止。 “我还不能确认，”夏洛克却是难得的摇了摇头，“这就是我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了，这两起案子，普莱德·西哥特，都有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第三十五章 突然发难 乔汐是在几天后才接到普莱德的邀请的，虽然警方对他还是持有很高的怀疑度，但苦于暂时还没什么根本性的，能够确切判断对方有罪的证据，再加上往日里普莱德与西哥特感情甚好，邻里之间也是清楚的，是以封锁现场后警方明里暗里”让人格外注意普莱德“的行为，引起了这些热心肠的周围人的不满。 若只是一些邻里之间不满也就罢了，警方的威势在，除了嚼嚼舌根，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直“扣押”着西哥特尸体进行调查的警方在有心的舆论引导下，已经被黑成了为了办案惘顾人命，不顾西哥特尸骨未凉，不让一位无辜惨死的夫人安息的无情无义的形象。 这之后警方花了心思想要导回舆论，的确最初时候还算顺利，导势也渐渐偏向了他们。 但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就是结束了的时候，更大的一波冲击来了。 既然是要洗白，他们的手段不可能是纯然的干净——于是他们的某些作为便被人有理有据的摆在了台面上，深觉自己被愚弄了的网民们的力量是无限的，而在一面倒的评论下，即使法医们依然觉得这尸体中有什么秘密未被探索出来，他们也不得不放弃继续调查。 虽然放弃了，但他们自然也是不想让始作俑者好过的，愤怒的他们毅然决定以暴制暴，但让人失望的是，即使运气不错，巧合的求助到了bau的那位加西亚，他们依然是一无所获，事情就像是理所当然的：这股势潮是人民自发的，而不是像他们所以为的那样，其实是有心人煽动的。 正常得让人觉得害怕。 而这时候出现的普莱德的恳切请求，配上网上铺天盖地的责骂与声援，听上去更加情真意切了，再加上对于尸体几个来回之后的探寻无果，万般无奈之下，即使再不情愿，西哥特的葬礼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于是就在夏洛克认真研究着普莱德的不在场证明和西哥特的尸检结果这种“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将迎来证据的消失：西哥特的火化。 而作为这一切的推导者，乔汐只平静地合上了电脑。断开了那些妄图探寻她的来源的人们的线索，深藏功与名。 很快的，在那天之后，没多久她就接到了普莱德的电话。 从对方那里得知了西哥特的葬礼被安排在了下午，也因此，上午的时候，乔汐便颇有几分坐立不安，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参加葬礼，而对象还是才与她友好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西哥特。 但好在莫里亚蒂还算冷静，毕竟不管是从表面功夫还是内心深处，他都不需要与西哥特有多好的关系。 他与这位带给了厄利希多忧伤同时给予了他安慰机会的女士的关系，充其量只是略有熟识的陌生人，其中的纽带还是厄利希多，仅此而已。 但这种话可不能让脆弱的小姑娘知道了，不然破坏了他的最后一步计划可不太好。 帮着情绪有些不对劲的小姑娘安排好了下午拜访时需要准备的一些零碎的东西，莫里亚蒂便是安静地等着下午的铃声的召唤了。 当然了，他收拾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全部，还有不少是乔汐自己收拾的，小姑娘神神叨叨得说送别的心意要自己准备，莫里亚蒂想了想他的手下收集来的信息，少见地毫无意见得退下了。 乔汐自然是不能让对方帮忙的。毕竟若是经手了那位，说不定她今日的安排就得相应地有所变化了。 因着这几天骤降的天气，她一直有戴着一双毛茸茸的白手套，那手套极大，套住了乔汐小小的手，粗略一看，总会让人觉得里面塞了些什么东西——事实上她也确实塞了东西，一把可爱的巴克小折刀。 虽然她不曾亲手杀过人，但是有些东西是生来就融会贯通的，不需要经验的累积。 而另一方面，那位普莱德先生在她特意透出的资料的诱导下，似乎将她当做是一个特地去调查西哥特死因的无聊人士了，而且这位无聊人士的目标还很是确认——就是他普莱德。 为了不走漏风声，慎重起见，他很有可能会处理掉她。 否则这样一个极度怀疑他的人，若是入了警方的眼，那可就不太美妙了——他甚至调查过，厄利希多是之前一起案子的受害者，往日里脾气温顺口碑极好，甚至有八卦的说过，救她的是那位夏洛克。 他赌不起。 若是她声张了她那些看法，还不知道会让事情变成什么样子。 毕竟西哥特的事情上，若是真的熟悉，很容易能发现一个显而易见的疑点。 另一方面，乔汐也知道，普莱德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与莫里亚蒂的形影不离，是以平日里他是很难有机会的，那么这次葬礼，就成了最佳的动手时机。 乔汐几乎都能够想象到自己单独面对这位外表上冷漠自持的男人的时候，对方的脸上会露出的狰狞表情了。 光是想想都觉得愉悦。 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问题，那位莫里亚蒂先生可安排了不少厉害的人物跟着她，带着刀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那些人对她不是贴身保护。 毕竟虽然他在想方设法地不间断的刷着她的好感度，但这并不代表这位英雄每次都能够那么及时地救美的。 这世上唯一能够完全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啊。 握紧了手中的折刀，乔汐勾了勾唇角。 有点期待了，迎面而来的杀戮味道。 下午的葬礼来得很快，乔汐与莫里亚蒂到的时候，这里都还没有多少人，大概是他们来得实在太早了，不少东西都还在准备和收拾的阶段。 普莱德一脸无辜的，仿佛早报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的人不是他。 而在见到这些准备了大半的东西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普莱德的想法。 他琢磨过了她的性格，她若是见到这样的场景，绝不会置之不理。 只是这时候来的不仅有她，旁人必然会看到她进了这府邸，所以当众发难显然是不明智的，对方显然还有后招。 而后招是什么，她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心里想了许多，乔汐的表情却是显而易见的奇怪与担忧，询问过后，她果然得到了类似于事务太多凑在一起因此需要的时间比预计长的原因，而套着乐于助人的外衣的厄利希多自然是主动提出要帮忙，她开了口，莫里亚蒂也不好干等着，于是“热心”的两个人被指派了不同的工作带向了不同的方向。 分开她和莫里亚蒂，这第一步进行的顺理成章。 乔汐低着头温温顺顺得跟在前面的男人身后，他方才拍了她的肩膀示意她跟着他走，乔汐猜测对方应该是这家的佣人，穿着廉价但干净的工作服，自我介绍时还有点结巴，似乎是羞怯。 这个名字叫做里约尔的少年，相貌清秀，说话温声温气的，好像完全没有威胁性。 乔汐毕竟是个女孩，又是主动提出，普莱德不好拒绝，但更不好意思安排多少困难的工作，所以给她的事，也不过是让她收拾间房间，那房间是客房，已差不多收拾完备，这是特地为远道而来的西哥特的家属们准备的住宿的地方。 西哥特不是本地人，她的葬礼本该在警方松口以后就办，这多等的几天，正是为了让西哥特的亲人们能够赶上这场葬礼。 客房毕竟只是客房，自然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倒是书画一类的东西堆得极多，但也都是不值什么钱的货色。 也大概是因着这个原因，里约尔将她带到了这后，只吩咐了她看看这边的东西是否凌乱，若摆放不齐稍作调整便可，接着便离开了。 被独自留下的乔汐等了一会儿，心里估摸普莱德可能并不打算采用偷袭这样毫无益处的方法，紧接着她便转身，认真观察起了这间所谓的客房的摆设。 说是客房，其实不过是二楼靠后的一间房间，虽然靠里，但胜在朝阳，巨大的落地窗干净无垢，外面的绿木青翠欲滴，阳光透亮，映照在窗前，照出了她身后的人影。 人影？ 乔汐几乎是下意识得向旁边一滚，后面人举着手，手中武器透过玻璃看不清晰，但她清楚地知道，若是那时她蹲下了，就正中了对方的下怀，那人完全可以顺势劈下，直接解决了她。 滚落在地的乔汐反应极快地半跪在地，她洁白的手套上面如今缠绕了一圈的灰尘，但她却好像完全看不到一般，只微微地眯了眯眼，“真是失策，我本以为你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动手的。 预想中的友好会谈变为了刀刃相向——“普莱德先生，像你这样依靠完美不在场证明逃脱罪状的人，怎么会选择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 第三十六章 火场怀疑 被乔汐躲过了第一次，普莱德也不恼，他也不说话，于是毫无危险意识的某人下意识地打量起了面前的男人，这时候乔汐才看到了他手中狭长的针，那针窄细，令她下意识地想起了之前曾听希德说过的，在厕所里惨死的那个安保特里亚。 而细看了这针的模样，又结合那件事，它的用处是什么，不言而喻。之前只在李维先生笔下听闻过这种杀人方法，没想到她今日竟然有幸见到了真容，真是幸运。 而听到了她的问题后，普莱德竟停下了追逐的动作，他神色悠闲，似乎对杀了她这件事有着十足的信心，所以并不在意此刻花费点时间逗弄她。 然后他露出了一抹微笑，“柔弱易碎的女孩，你或许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在你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或许你会有这种错觉只是我们因为我们恰巧同的是同一个牌子的沐浴露或者洗发水之类的？别自作多情啊先生，要知道最基础的才是最大的差异。”乔汐嗤笑一声，“你男我女是显而易见，所以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觉得我与你有什么相同呢。” 怒气影响理智，被激怒才容易露出破绽。 棋子与棋手之间，何止千差万别。 “哦，我说的可不是那肤浅的外表，你不曾感受到空气里从你身上散布出的那种压抑的，深沉的违和感么？ 你明明在笑，却如同在预示死亡——看着你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像在看一面镜子。” 普莱德的动作灵活，但乔汐似乎是运气爆棚，虽然几次都差点真的刺伤了她，但每次的攻击都被她险而又险地躲了过去，“所以我一直在想，真正的你，一定不是你所表现出来的这副样子。 此刻一见，我果然没猜错。” “哦？”再次躲开一次攻击，乔汐从地上站起来，莫里亚蒂不在，她也懒得伪装，毕竟如果事实真的是如对方所说，她也没办法屏蔽这种大概来自于同为一类人的共鸣的感觉，“或许我得恭喜你答对了，可是很遗憾，没有奖励。” 她早就已经摘了手套，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把小折刀，“死亡在向您招手，普莱德先生。” 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不由得笑出了声，“还有一分钟，看到这些字画了么？”普莱德同样握紧了针刺，“他们可都是易燃品，方才过来时，我已经点了火。 而按照我的布局安排，能够赶来的速度最快的仆人需要一分三十秒左右，只是我们方才的打闹闲谈已经浪费了30秒，听起来真是可惜对吧？ 不过我如此仁慈，做事也不喜欢做绝，现在我给你十秒种的犹豫时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被我杀死，二，被火烧死。” “但我明明有第三种选择，”乔汐眼中的光明明灭灭，让人猜不清她此刻的情绪，“等人来救我，或者我自己逃出去。” “你以为你还逃地出去么？”男人的脸被火光照成透亮的颜色，嘴角勾勒的弧度里是满满的恶意，“这地方根本不大，你以为为什么我会让里约尔给你带路？” 乔汐脑海里猛然闪现出那时的拍着他的肩膀面色有些紧张的佣人—— 她大意了。 情况似乎有些糟糕了。 乔汐握着折刀，指尖上套着套子，让她握着刀的姿势有些奇怪。 只是逼入了这样的境地，她脸色也丝毫不见紧张。 而另一边。 莫里亚蒂被引向了与乔汐完全相反的方向，虽然觉得普莱德应该不会愚蠢地选择在公共场合动手，更何况他还派了人跟着。 乔汐的情况理应是完全不需要担忧的，但是他安排的保护毕竟不是贴身的，若是对方进了什么房间，他的人也只能是鞭长莫及，而且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预感来得莫名其妙但却汹涌地不可忽视，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还没有到么？”他仿佛沉不住气般问了一句。 前面的仆从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会被询问，但对方的情绪冷静的极快，“普莱德先生替您安排的工作地点稍有些远，请您不要着急，若是您不愿意到那么远的地方，回去前厅等着也是可以的。” 明面上的话听起来很漂亮很体贴，但深想一番就能明白，这是在讽刺莫里亚蒂一个大男人吃不起苦，连这点事都挑挑拣拣的了。若是莫里亚蒂是个男人，这个时候不管对方是不是激将法，都应该应句不心急，然后继续跟着走。 但金姆斯·莫里亚蒂先生显然不是男人……啊呸，他显然不是简单的男人，听到了那仆从的话后，他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谢意，又鞠了一躬，口气如释重负般的道了声抱歉，扭头就往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本来想用激将法刺激着对方留下的仆从：……这家伙的反应怎么和预想里的不太一样？ 而转身回头的男人开始时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只是不知怎么的，越走他心越慌，似乎总有一种“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的预示在他的耳边缠绕着。 到了后来，他几乎是小跑着，向着乔汐离去的方向。 因为这地方不是特别大，他来之前又特意研究过地形，再加上方才普莱德一脸歉意地请求帮忙时，他有认真地去听乔汐被安排到了什么地方，是以只稍稍回忆了一番，他就向着那间客房跑了过去。 莫里亚蒂到的时候，这火已经烧的挺大，不远处能听到喧闹的人声，吵吵嚷嚷地朝着这边过来，虽然不远，但也不近，好不容易看到附近有仆从了，却是一脸茫然呆滞，只口中高呼着“着火了”，害怕地退了好远，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结论显而易见，等他们的帮忙必然是个不靠谱的选择。 莫里亚蒂也有一半是原因是被这滚滚的浓烟给吸引来了——事实上他方才望到这边的黑色烟雾的时候，心中突地一惊，再加上这边的方向的确是客房的缩在，于是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剧烈了起来。 当他站到了这门口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祥的预感，竟然变成了现实。 这火大的奇怪，似乎是因为里面有什么易燃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在烧着，能看出这火还在不断变大的过程中，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已然不多。 听不到里面的声响，但这一路过来他都不曾见过乔汐，所以她必然还在里面，毕竟对方不是那种会任性离开不等他不和他打招呼的人【才不。 必须进去确认一番。 犹豫片刻，莫里亚蒂下了决断。 如果厄利希多在里面，那么这次的英雄救美，无疑能够铺垫上他感觉到的最后一点嫌隙，如果不在，这种因为担心心爱的女孩而勇闯火场的行为本身就具有着足够的浪漫色彩和英雄主义，而按照那个女孩的性格，不会感动才奇怪了。怎样都是得利，而他只不过需要付出点皮外伤，这样的选择，值得。 决定了就去做，经历了上次火场群蛇事件以后，他显然是在火灾的应对上下过功夫的，把浑身上下都弄湿了，又用外套抱住了脑袋，莫里亚蒂直接冲进了那间还在不断冒着浓烟吞吐着火焰的房间。 好在他之前的推测都是正确的，乔汐确实在，她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呼吸微弱，衣着凌乱，大概是在这火场待了太久，心急如焚想逃却逃不出去，再加上火中熏人的味道，内忧外患，于是她直接晕了过去。 她的脑袋上方是一盏悬灯，在火中摇摇欲坠着，火焰渐渐不满足于占领四周，而是向着上方吐出了罪恶之火，莫里亚蒂相信，若是他再晚到几分钟，厄利希多就算不被烧死，也已经被砸死了。 伸手抱起了睡美人，他长舒了一口气，计划了这么久，他可不想感受功亏一篑的感觉。 既然接到了人，莫里亚蒂直接用衣服将人裹了，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当然，冲的时候他也不忘最后瞥一眼这房间的模样，只是这一眼，他心中那股子不对劲愈发浓烈了起来。 这房间虽然凌乱，但显然能看出并不是因为没有整理过的缘故，相反，更是因为曾经整理过，这里的东西才会乱地这么有规律。 那么乔汐被叫来的原因是什么呢？ 房间凌乱的样子很明显地说明了这儿发生过一场打斗，而按照现场的痕迹，打斗者应该在两人左右——可想想当时能在场的人，难道厄利希多也是参与者么？ 想想厄利希多低下的武力值，抱着女孩躲避着火焰的男人强自压下了这个猜测。 出了火场，莫里亚蒂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散布着的星星点点的烧伤痕迹，不是很痛，既然不严重，他便干脆无视了这伤，救火的仆人此刻才姗姗来迟，手中都拎着水，那不慌不忙似乎未卜先知地救着火的样子，更加让男人心中的怀疑一圈圈散开。 第三十七章 收手（上） 但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是探寻真相的时候，此时此刻，厄利希多的安危高于一切。 于是匆匆告别了还欲挽留的普莱德，心中暗恼着自己的人的无用，莫里亚蒂带着厄利希多赶往了最近的医院，因为着急，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才十几分钟不见，普莱德竟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乔汐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冬季的白日总是这样短暂，客房发生的事仿佛还在眼前，睁眼却已经身在医院。日薄西山，夕阳的余晖落在草地上，却将墙檐染成了浅红，然后又渐渐转为晦暗。 她眨巴眨眼眼睛，瞳孔浮现出一抹茫然，这是她下意识的伪装，毕竟她知道，既然能活着醒在医院，那么她的计划可以说是成功了大半。 环顾了四周，这是一间比较简单的单人病房，床头是个柜子，上面摆着束百合，同时还分散着些苹果，只是垃圾桶里未曾有削好的皮，她猜这大概是为她准备的。 病床边的被子被压住，使乔汐的视线不方便往下扩散，但女孩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不打算叫醒这个床边的人。 床边是谁，不用猜她也知道。 病床不高，趴在床边睡必然是难受的，乔汐并不相信身边这个男人趴着睡是为了陪她，不过是为了积攒点感情分罢了，只是脸上这毫不掩饰的难受，应该确实是真的。 毕竟犯罪顾问除了伪装期间，一直是养尊处优。 更不要提“英雄救美”以及“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这两个梗，可是百用不厌的刷好感的东西。 兴许是乔汐打量的目光太直白，莫里亚蒂难受地蹙了蹙眉，这才悠悠转醒，睁眼的第一秒，便是对上了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真好呢，一醒来就看到了布鲁克叔叔。” 乔汐笑得温柔，眼角都微微向上翘起，表达着主人的愉悦，半点看不出才从那么危险的火场逃生之后应有的慌张与后怕。 莫里亚蒂有点摸不准对方是不害怕，还是根本就已经忘记了。 她仿佛只是刚刚睡了一觉，那些才经历的事只是南柯一梦，这泛白的病服，透着病态的苍白脸色，还有那被消毒水气味熏染白的天花板，都只是使这个梦境变得更真实的幻觉。 压下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男人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语气关切，“身上还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么？你这没心没肺的，竟然半点看不出害怕。也只能算你运气不好，任谁也不会想到那客房会突然着起火来，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可能真的会按那玩笑发展，然后你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既点名了是他救的人，又用玩笑般的口气让人感受到对方的担心。 这娴熟的*手段，莫不是这男人牺牲色相已经不是第一次，习惯成自然了？ 心下嘲讽之话一转，乔汐面上却是一红，“谢谢布鲁克先生您救了我，不过我不害怕的，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救我的，我相信你。” 毕竟这世上，最有趣的，最常被人玩弄的，就是这信任啊。 “谢谢这种话就不必说了吧，”布鲁克倒是被说的有些神色莫名，“我当时只来得及救了你出来，房间却还在烧，救火的应该是那些家仆们与消防队员们，你或许还得谢谢他们呢，若不是他们，西哥特的葬礼可能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或许今生命途多难以后，来世才能顺遂。”乔汐咬了咬下唇，这才低声说道，“西哥特姐姐下辈子肯定会很幸福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莫里亚蒂，“布鲁克叔叔，你说我说地对么？” 她的眼中溢满了认真和茫然，交杂着的神色复杂未名，厄利希多是个无神论者，但她现在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所以她不是想要知道答案，只是想要从别人口中要一个能够自欺欺人的回答。 “只要是你说的，那就都对。”他微笑着，神态肃穆，像是宣誓，“我亲爱的厄利希多·查理伯特，你要相信，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是你的保护者。”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 “噗~”听到了这话，乔汐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感动，而是一个没忍住，小声笑出了声，嗓音略带沙哑，“叔叔你真逗，弄的好像骑士宣誓似的。” 方才有些凝滞的气氛在这一声笑里散开，莫里亚蒂配合着露出一脸苦恼的样子，“真是失落呢，我这么真诚，希希难道没有一点点的感动么？ 像我这样称职的护花使者可不多啊，难道希希觉得那些救火的还比我这个救人的更让你有安全感不成？” 被男人的话逗得更加开心的厄利希多笑得更大声了些，只是片刻后又难受地咳嗽了几声，引来男人关切地轻拍，似乎是想帮她缓过气来。 她的嗓子或许是在火里熏坏了，方才小声说话时候就有些沙哑，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又笑了一声后才明显感受到了那从喉咙里燃起的火辣辣的疼，像在被灼烧，但乔汐却不表现出半点难受的神情。 “确实呢，”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拿着水枪的消防员们的确是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布鲁克先生更让我有安全感呢，不过，”女孩话音一转，露出俏皮的笑容，“若是你求我的话，我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了。” 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似乎是吃定他不会屈服。 这副可爱的小模样如同一个仗着男朋友的喜欢耍脾气的小姑娘，莫里亚蒂清楚地感觉到，他一直觉得不够的地方，似乎在那一刻被填补了起来。 现在只差了最后一句。 男人勾唇，压低了身子，女孩被铺面而来的男人气息弄的满脸通红，耳畔是男人压低了的声音，带着醉意，“我求你。” 之前所有的安排，终于在此刻得到回报。 所谓感情，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背叛。 * 好不容易结束了西哥特的婚礼，普莱德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歇息一会好好思索一番今天客房的事情，结果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被下人通报有人点名找他，还说是他的“朋友”。 是谁？ 普莱德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朋友，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还有与那位的合作，他更多时候只愿意窝在家里研究他的专业知识，偶尔的出门，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为他的手术刀寻找目标。 所以这位自称是朋友的先生，必然是来者不善。 只是知难而退可不是他的作风。 普莱德沉了眸子，吩咐下人将那人带到会客室，又将自己的手术刀藏好，这才赶往会客室。 普莱德到的时候，希德正在玩手机。 他戴着耳机，像在看一段视频，距离太远，普莱德看不清视频里的具体场景，只从那窄小的屏幕里，大致地分辨出一抹黑红色。 “你是谁？”普莱德顿住了脚步。 “普莱德先生么？”男人似乎被这声音惊醒了，他慢条斯理地摘下耳机看着面前一脸警惕的男人，转过脸来露出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天真与纯粹，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杀意，“终于等到你了，我的猎物。” 那被翻下的手机里，正是一张火场的照片，男人举着手中的武器，而女孩颤抖着缩成一团。 “那是我的女孩。 对着她举起武器的，都将以相同的方式死去。” * 别担心。 不用谢。 你的女孩已经被救了。 ——cmity * 西哥特的葬礼之所以能顺利的进行，有一半的原因，还是为了方便调查。 凭借普莱德的身份去请西哥特的亲人们一起回来参加葬礼，总比他们警察一个一个去找来得容易，而且西哥特与家里人的关系确实不错，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而好在她的亲人大多数都赶了过来，这之中就有她的妹妹，客利多。 客利多与西哥特的感情极好，往日里也不吝啬与交换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听到了姐姐死去的消息之后，她是最伤心的人之一，只是录入证言的时候，警方的人遇上了小麻烦，或者用意外的收获来得更合适—— “什么？”客利多摇头惊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似乎挖掘出了线索的小警官很是热情地追问道，“客利多小姐是发现了什么疑点了么？” 客利多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你之前和我说，姐姐是为了照顾桃椰丝，所以才辞去了医院的义工的工作？” 警官点点头。 “可这是不可能的！”客利多的口气斩钉截铁，“姐姐最珍惜最热爱的就是她的这份工作，这之前她就告诉过我，他和姐夫商量过，就算是请保姆照顾桃椰丝，她也不会亲自辞去这份工作。” 第三十八章 污蔑将始 “而且，”客利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姐姐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爱桃椰丝，桃椰丝她毕竟是姐夫和前妻的女儿，没人能从一开始就对别人的女儿毫无芥蒂。感情是需要积累的，更何况姐姐与桃椰丝接触的时间还不长。 而且，虽然姐姐注定没法有自己的孩子，但桃椰丝也不是他的亲身女儿，此刻她的照顾最多只能算是义务，或许还多了点怜悯，然而这不意味着，她需要甚至是能够为了桃椰丝放弃她所珍重的工作。” “客利多女士，我想有一点你或许还不知道，西哥特夫人的工作是普莱德先生亲自辞去的，你既然能毫不犹豫叫出口“姐夫”两个字，说明你的内心是承认甚至是了解这个姐夫的，既然西哥特如此热爱这份工作，身为丈夫，普莱德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份热情呢？ 我们姑且不论这位先生往日里的言行作风如何，只凭你对他的了解，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么？”夏洛克突然插话，他语调平淡，笑容却讽刺，那一瞬间客利多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苦苦隐瞒的东西上的遮羞物被完全的撕开，它们赤果果地暴露在了阳光下，嘲笑与失败越来越近，仿佛快要不留一点缝隙。 但客利多显然是个沉着而聪明的女孩。 “姐夫一直很顺着姐姐。”被突然提问的她收敛了稍稍失控的情绪，口中虽然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却是拐着弯承认了，这件事应该是西哥特的安排。 若是往日里，这样的反应不奇怪，但此刻的大背景是“西哥特已然身死”，身为西哥特唯一的妹妹，客利多的回答，就显得她冷静的有些过分了。 见夏洛克只问了一个问题便不再开口亦或是解说分析，警官便继续了他接下来的问题，而安静下来的侦探的视线聚焦到了客利多的身上，眼前飘散而过的是无数的数据。 西哥特有定期做身体检查的习惯，从最近的几份身体数据情况分析，她的身体很健康，也就是说，她是能够正常生育的。 但客利多却说，西哥特注定没法有自己的孩子，夏洛克看得出来对方没有在说谎。 那么，只看最有可能的两种情况的话，第一种可能或许是因为普莱德的身体有问题，他无法使西哥特拥有自己的孩子，但这个逻辑有一个很大的漏洞——他有女儿桃椰丝，虽然还没得到资料证明她是亲生的，但一旦确认了，这种可能性就被无限的缩小了。 而第二种可能，虽然有些恶意但是却是他内心偏向的：客利多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西哥特会死。 所以她才这么坚定对方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将死之人，怎么生？ 而从医院的护士医生们的口供中提取信息可以得知，虽然西哥特很少提及她的丈夫，但她却从不吝啬说她幸福的家庭状况，这种幸福感能够直白地感受到是发自内心而不是作假，所以如果普莱德真爱西哥特还好，若是利用，那只能证明，这是一个习惯于滴水不漏的敌人。 而从调查的资料上显示，普莱德对于妻子的感情不深，他与前妻离婚之后，之所以选择与西哥特结婚，只是因为桃椰丝实在是需要人来照顾，而西哥特的性格，注定了就算她不喜欢桃椰丝，结了婚身上担了责任以后，她就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便宜女儿。 当然，虽然资料如此，但真实情况如何，仍旧需要考察。 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正是因为捉摸不透，所以才显得分外有趣。 * 塞维尔是普莱德家的家仆之一，他负责打扫的是会客室。 因为知道普莱德正在会见客人，而这种时候往往是谈些重要的事，必然是不希望他们这些家仆在场打扰的，所以塞维尔很知趣的离开了，只是几个小时都过去了，他依然没有等到普莱德的传唤。 兴许是忘记了？ 毕竟之前就算是会见重要客人，时间也从未持续到这么久过。 他这样猜测着，不知不觉就踱回了会客室的门口。 既然来了，不如敲门问问？ 塞维尔这样劝服了自己，然后伸手敲了敲门，“先生，我可以进来打扫了么？” 没有人回答他。 果然是忘记了，还害他等了这么久。 塞维尔小声地抱怨了一声，这才推门进去了，只是门才推开，他就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普莱德。 男人端坐在首位上，手撑着下巴，姿势颓废，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溢满了不可置信，若不是他胸口慢慢渗出的血迹，若不是地上缓缓蔓延着的鲜红，他或许会以为，对方只是一时呆住了。 塞维尔瞬间感受了那种从脊背上爬上来的寒意。 * “真是难得看见你有闲心，竟然在看童话？”莫里亚蒂凑了过去看了眼女孩手中的书，很快收回了视线，“白雪公主？七个小矮人？还是豌豆公主？” “都不是。”乔汐合上了手中的书，“我在看□□，写的很尖锐，但也很真实。” “□□？是什么内容？竟然能吸引你的目光。”虽然对于乔汐的突发奇想看□□的行为有些无奈，但莫里亚蒂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看起来我必须得听听了。” 与男人对视了几秒，紧接着，女孩却扭头看向了窗外。 “故事里充斥着世界的必然与残忍性。 一个国家昌盛发展自然是需要国王和皇后的，可当他们为了国家兢兢业业可命中不幸匆促死去的时候，决定关键的，往往是那位可爱而年幼，尤其容易被利用的公主殿下。” “篡位？” “不。利用在某些时候，只是为了污蔑。” * 普莱德死了。 桃椰丝醒了。 这样的两件事撞在了一起，警官们的心里一惊一乍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或许已经到了需要速效救心丸的年纪了。 桃椰丝醒来以后，口中翻来覆去颠来倒去的都是“不要”“爸爸”“妈妈”“杀”这几个字，身体一直哆哆嗦嗦的，若是有人靠近了，她不是大声的尖叫，就是把整个人窝到被子里，每一次都要把自己憋到快要窒息了才肯冒头。 西哥特的死有着重重疑点，根据桃椰丝的住院时间与死者的死亡时间，桃椰丝很有可能是十分重要的一环线索。 可对方这完全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根本没办法进行审问，迫于无奈，警方只能先找些心理与精神方面的专家，寄希望于他们能够好好开导一番桃椰丝，等女孩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再进行下一步的审讯。 好在警官里有人认识可靠的心理医生，对方的得意门生恰好在伦敦度假中，于是他们火急火燎的把人请过来了，这才发现对方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 不过，有“汉尼拔的徒弟”这个称谓，总的来说大家对这位心理医生还是挺安心的【才怪。 不过既然请都请来了，又不好直说大家因为看她太年轻了所以不信任她的能力，只是大多数的警官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这医生第一次治疗过后露出丁点担忧自己可能不行的架势，他们就递个台阶，然后换个看起来让他们安心点的。 只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与任意一位警官靠近桃椰丝时候的情况不同，当这个人换成阿诺忒的时候，桃椰丝竟然不曾露出那副惊吓到极致的样子。 “你是叫桃椰丝么？”阿诺忒蹲在地上，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听到了她的声音以后，桃椰丝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要往被窝里钻，但女医生却按住了女孩的手，她的指尖冰凉，视线直直的看往了哆哆嗦嗦的女孩的眼中，口气却是安静，“别怕，我在这里。” 若是常人说了这句话，桃椰丝只会剧烈的挣扎，但说这句话的是自带【只要一开口别人就会闭嘴不说话然后从内到外安静下来】属性的阿诺忒，是以，在大家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桃椰丝的挣扎慢慢轻微了起来。 “你在害怕什么？遗忘掉吧。 你在恐惧什么？遗忘掉吧。 安静地睡一觉，然后忘掉所有可怕的东西。但在那之前请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爸爸。 不要。 杀。 妈妈。” 女孩一字一句地将她一直呢喃着的话以某种让人难以置信的顺序念了出来。 然后，在阿诺忒打算继续催眠女孩遗忘那些可怕的东西然后进入一个安稳的睡眠的时候，女孩突然瞳孔一缩，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诺忒下意识的回头，而她的身后，一头卷发的侦探皱着眉头，泄出一丝茫然。 第三十九章 官司（上） 不等阿诺忒发话，夏洛克就很识趣地“滚”出了病房，阿诺忒又安抚了好一会儿这只受到了惊吓的桃椰丝小姑娘，她说得喉咙都有些发干了，拍着女孩的背的手都开始发酸了，女孩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她的耳边萦绕着的是阿诺忒低低的安抚声，而她趋于平稳的呼吸声说明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确认面前的女孩已经睡着了，女医生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前她敢这么自信地接下这个委托，信誓旦旦地说她肯定能够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原因就是她拥有着的那种能够【安定人心】的特别能力。 她当时想着，到一个小孩那里套个话而已，她阿诺忒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没想到，这种无往不利的能力也有失效的时候，方才明明已差不多冷静下来的桃椰丝的突然尖叫真真吓了她一大跳，而能够突破她这种类似于催眠的能力，只能说方才那个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必然是桃椰丝记忆里十分可怕又十分重要的角色。 但是她来之前就调查过，按照调查结果，夏洛克与桃椰丝的关系，笼统点概括就是——桃椰丝是夏洛克曾经救下的一个叫厄利希多的妹子的两个医院护工中的女护工的丈夫和他的前妻的女儿【喘气】，而且阿诺忒确信，男人眼中方才浮现的一瞬的茫然不是假的，这说明他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做桃椰丝的女孩。 但是桃椰丝却对夏洛克十分恐惧。 连避如蛇蝎这样的词对于那时的桃椰丝来说或许都轻了，身经百战的阿诺忒那瞬间都被那眼神看的如芒在背，女孩的眼中是极致的恐惧与害怕，也许只差一步，她那年幼的眸子便会跌落疯狂。 只能说刚刚若不是她在，并且及时稳定住了女孩的情绪，说不定这个直面夏洛克的“勇士”此刻就已经情绪崩溃了。 但是这不科学啊？ 阿诺忒有点头痛，这种尤其烧脑的案件其实她是能够解开的，但是她是真的对这样的纯分析不太感兴趣，比起破解死人是如何死的，她更喜欢围观死人，所以能偷懒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地寻求帮助。 然而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伦敦，她果然还是只能求助自己的导师汉尼拔先森了，毕竟虽然她是偷偷跟着他一起来了伦敦的，但凭借对方的能力，想知道她的尾随还不容易？ 如今的毫无反应只是因为纵容而已。 所以现在帮她解决一个疑惑也一定完全没有问题…… 的吧？ * 阿诺忒的疑惑其实就是夏洛克的疑问。 他几乎是在桃椰丝喊出口的第二秒就对面前的场景以及桃椰丝的记忆产生了怀疑，同时他清晰地意识到，有人可能在诬陷他。 他从前可从未见过桃椰丝！ 是谁？ 夏洛克下意识地想到了cmity，之前的几次算计和提醒，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所以如果出手的这个人是cmity，那他毫不怀疑对方能做到这件事。 于是走出了那间病房后，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间医院。 夏洛克不信佛，但那一刻，他真的有很强的不祥的预感，而在他匆匆赶路的途中，被塞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像是传来了什么预示。 * 能够和乔汐聊上天并且回到以前那种暧昧关系甚至更进一步，只能说莫里亚蒂是靠着这场火灾因祸得福了。 那之前他始终记得几天前他握着乔汐的购物清单一脸懵逼的那个场景。 坦白说女孩子该买的东西就那些，一来二去他已经能够很坦然地看着清单上的卫，生，巾。有时候心情好或者节操突然掉落了他还能和乔汐讨论下牌子和使用问题。 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这世界的恶意总是防不胜防的。 这是什么鬼促销活动谁买卫生巾还送xx套的！ 无辜的促销品：qaq怪我喽？ 不过他突然想到，一般小票单子上都不会附录上赠品以及其内容的，既然这样的话，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打算完全无视这个赠品。 然而事实证明他太甜太天真了。 上帝！ 谁明白当他结账的时候被收银员特意提醒这东西是有赠品的时候，他那一瞬间的呆若木鸡。 哦这个可爱的收银员还特意把赠品打在了小票单上。 打在了小票单上。 小票单上？ 小票单上！！！！！！！！！！！！1 厄利希多是个赠品控啊！不带赠品回去那家伙肯定会翻天啊！ 但是…… 赠品是…… 难道要他去前台，举着他的小票然后对着那个笑容甜美的业务员说您好请把我的xx套给我？ 就算他不在意丢人，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要是在场的有熟人然后把他的这段话传出去了，他还刷不刷妹子的好感度了！ 他真的不是借口。 莫里亚蒂觉得心肝肝疼。 但是赠品还是得拿的。 于是催眠了自己几十遍“不丢人不丢人这是为了厄利希多这是为了最终的胜利”以后，他迎着众人奇异的目光下，最终还是领回了这份“意义非凡”的赠品。 扫视了清单一眼，看了看购物袋里的赠品，乔汐的脸色很奇怪，她提着手里的某物，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这才开口问道，“这东西是……送给我的么？” 给妹子买的东西就连赠品自然也是妹子的啊！ 于是莫里亚蒂点了点头，视线下落看着地面，完全没有看妹子手上捏着的是什么东西。 等到女孩恼羞成怒地说“你竟然这样看我”的时候，莫里亚蒂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送套套什么的，怎么这么像……邀请呢？ 还是那种轻薄的不尊重的邀请。 于是接下来的“见面就尴尬”的氛围几乎是顺理成章的，虽然行为上依然保持着和先前一样的亲密，但是视线对接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移开。 这是个好征兆，因为这说明妹子正在内心挣扎要不要接受他。 但这显然也有不好的地方，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自然而然地说过话了qaq。 直到他在火场中舍身救了妹子，他们这才恢复了之前的亲近，甚至还有了更进一步的趋势，但是那包套套，他却是真的再也没看到了。 恩兴许是某个羞涩的人自己处理掉了。 完全没多想也完全不想多想的莫里亚蒂安排着下一步的计划。 最终的审判，就要落在某个人的头上了。 虽然时间有些久，但只要结局是他（她）想的那样，一切就都值了。 这句话如同共鸣一般，回荡在了两个人的心间。 * 因为普莱德死在了会客室，于是那间意外起火的客房便变得有些可疑，被吸引了注意力的警官们研究了一番后，竟意外在角落里发现，现场有一柄漂亮的巴克小折刀。 这把刀看起来十分锋利，虽有些灰尘了，但从看刀口刀锋刀柄等细节的地方，他们能够料想到，原先的主人家应该是十分珍惜它的。 若是平时这一把刀也不算什么，只是这种敏感时刻，在莫名着火的现场莫名出现了一把刀，大家想不多想都难。 小心翼翼的收好这把关键性的刀，警察们便是让人拿着它下去化验了。 这刀上的指纹有些凌乱，但小心收集的话，应该能够得到比较清晰可靠的数据。 而且，从指纹的宽度上来看，他们猜测当时用刀的应该是个男人。 既然有了线索，那再往下查就不会毫无头绪四处乱撞了。 大家都稍稍松了心弦，静静地等待着指纹的提取结果。 * 某些东西某些时候，也是可以用在手上的嘛。 所以说xx套在某些时候，可真是个好物啊【大拇指】。 * 按照家仆所说，普莱德死前还接见了一位客人，别墅区包括宅内一般都有着完备的监控设备，但是警方调出了监控录像后发现，所有可能出现了那位客人的片段的影响，全都变成了刺啦刺啦的雪花。 而进一步调查过后，他们发现，不止宅内，甚至连当天的街道录像也受到了影响，雪花点遍布了那段视频，而按照视频的时间长短估量，这大概正好是对方从街外走进街内这一段路的时间。 而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客人可能经过的每一段路。 而且，为了掩人耳目，出了街后，所有的街道都出现了短时间的雪花，也就是说，想从街道入手探寻拜访者的身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于是虽然监控录像还在不断被调出审查，但是警察们的信心已经从这方面离开了。 而按照仆从们的口供，他们将要寻找的这位拜访者是一位大概三十岁上下的，便装，看起来很有气度的男人，知道有人亲眼见过了那位客人，警官们心口的大石落下了，然而等到说明具体长相的时候，分歧出来了。 好几个仆人争的面红耳赤的，各持己见完全不肯服软。 第四十章 官司（中） 在这样子的情况下，他们也只好将不同的人坚持的不同的外貌全都进行记录，然后合成一张张不同的脸保存下来，毕竟这些仆人们都是目击者，而记忆是有可能会出现偏差的，所以他们打算等到回警局了的时候，再整理这些合成脸的共同点。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阿诺忒并没有刻意向警局隐瞒桃椰丝对夏洛克的万分恐惧，而有了这样的事例摆在面前，于是某种之前一直被压在心里的言论几乎是潮水般地涌现在他们的思绪里，而本就不太喜欢夏洛克的以多诺万警佐为代表的一些人更是一口咬定，那些案件的凶手肯定就是夏洛克。 要不然为什么他每次都能知道案件的发展？ 要不然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会去探望桃椰丝？ 往日里他们或许还能接受他是去探望证人寻找证据这样的理由，但现在有一个更能让他们的自尊心接受的原因摆在了他们面前，他们瞬间就觉得，怎么可能有人能这么聪明呢？ 能够猜到凶手的每一步，能够找到那些总是被忽略的蛛丝马迹，能够根据只言片语推断出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这林林总总，看起来就像是神迹—— 这世上真的存在如此聪慧的人物么？ 不太可能。 除非…… 这些案件都是他自己设计的。 他自己就是凶手。 虽然他们还没有得到任何的直接证据，毕竟桃椰丝太年幼，而且情绪太不稳定，所以她的话无法作为证言，但是这些警佐们坚信，夏洛克必然是犯罪的那个人。 人性的可笑在这一刻体现地淋漓尽致。 当他们需要莱辛巴赫英雄的时候，他们会放低了姿态去恳求夏洛克的出手，但等到对方落到了劣势，他们却毫不吝啬自己的落井下石。 当他们内心深处的嫉妒，自卑，自视甚高，各种各样的情绪杂糅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能看到的，就是人类的丑陋之处。 而莫里亚蒂这样做的时候，本就没指望那些警佐们能拿下夏洛克，他只是想要埋下一个[想法]。 一个[夏洛克是有罪的]的想法。 思想是多么不容易控制但又让人着迷得想要琢磨透的东西啊。 最真实的谎言不就来源于思想的诱导么？ 汐戴着耳机一副听歌的样子，但耳机里去没有任何声音，她面色平静嘴角却噙着笑容，像是在回忆。 莫里亚蒂已经恳求过她明天出庭作证夏洛克的事，他还拿出了许多证据，证明那时候他从苏森手下救出她根本就是自导自演。 “爱”着“理查·布鲁克”的“厄利希多·查理伯特”自然是面带吃惊但爽快地答应了。 爱情的盲目让她不会去辨别这份资料的真假。 夏洛克是她喜欢的人所憎恶的，因此亦是她所憎恶的。 她会无条件得去做她喜欢的人这样慎重地托付给她的这件事。 理智在一份奋不顾身的感情面前被冲撞得支离破碎，只剩下可笑的模样。 当然，这一切言行的前提是，她乔汐真的爱着莫里亚蒂。 女孩看起来很愤怒，似乎是憎恨极了，“我一定会揭穿那个坏人的，我最讨厌欺骗。” 她这样说道，语气也有些急促，“布鲁克叔叔放心，明天我一定会出庭作证的，就算付出些什么，也要让那些欺骗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对，他们应得报应。”莫里亚蒂心安理得地抱住了女孩，安抚着她焦躁的情绪。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发现，女孩口中说着要报复的时候，一次都没有提及夏洛克的名字。 从回忆里退出来，耳畔又回到了漫长而没有尽头的寂静，乔汐微微闭了眼，手机虽然有电，但她却完全没有听歌的心情。 真期待啊，明天的来临。 *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希德不知怎的，竟也成为了他们怀疑的对象。 实在是因为，不管是希德的身份还是他出行的时间，都太敏感了。 首先值得怀疑的一点就是他提议的户外疗法。 据说当时他虽然在接受治疗，但他提议的非封闭式户外疗法竟然得到了汉尼拔先生的同意，也就是说，他就算他要往外打打电话，然后外出走走什么的，也不会被拒绝了。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值得咀嚼的是，根据护工所说，在验尸结果显示的那段死亡时间范围内，他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子了，本来他就有杀害卡列娜的嫌疑，现在身上还多了杀害普莱德的可能，不少下面的人表示要把他抓起来，这样的危险分子，可不能再放任他随处乱跑了。 决不能让这样的人继续危害大家了。 所以尽管同情犹豫，但是他们还是派人决定把希德抓起来。只是没想到的是，当他们赶到这位心理医生住的地方后，才刚说出自己的怀疑，汉尼拔就摇头否认了这种可能。 他作证了他当时正在为希德进行心理治疗。 他也是知晓口说无凭的，好在他说他有为治疗过程录像的好习惯并且爽快地拿出了当时的录像。 虽然听不太清声音，人物也稍微有些模糊，但看录像的时间，的确是昨天的死亡时间，再看录像上的主角，也的确是希德与汉尼拔没错。 希德就这样失去了嫌疑。 等送走了那些难缠的警佐们，希德收起脸上略带天真茫然的表情，他看向正在泡茶的姿势优雅的汉尼拔，眼神晦暗，“你在说谎。为什么要帮我？” 希德口气不好，汉尼拔泡咖啡的动作却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他慢条斯理地泡着他的咖啡，等到那棕黑的颜色完全舒展开来，他才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口以后，这才开口道，“自然是有人让我帮你，那份证明了你清白的录像，也来自那份突如其来的馈赠。” “cmity？”希德不用去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真是没想到，被多罗警佐提到的优秀的心理医生汉尼拔·莱科特，竟然会选择帮我这个罪犯。” “谁能够说的清楚命运的下一步呢？兴许是某种意义上的缘分使然吧。”汉尼拔却不解释，“杀人的时候你不紧张么？看见鲜血飞溅的时候你快乐么？如果你的答案有一天能变成‘是’，那就是对我的最好的回报。” 犯罪是永无止境的深渊。 作为一个培养者，最快乐的大概就是看着这些孩子犯罪之后从痛苦挣扎到习以为常的盛开模样。 像是看着最珍爱的幼苗长成了盛放的花朵。 【如此具有犯罪天赋的孩子，就当做是我的见面礼吧。 希德里克将会是最完美的棋子，而你我都是见证者。 真棒啊，开花了。 ——cmity】 * 夏洛克·福尔摩斯被告上了法庭。 虽然他昨天的确从医院里离开了，打算稳妥起见从长计议，毕竟算计这种事必然是连环的，桃椰丝能认出他，那么他心目中他的印象，必然不会好。 而他若是冒冒失失的留下，然后再被桃椰丝吆喝上一嗓子，或许他身上的脏水就再搓也洗不干净了。 避避风头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是那封突如其来的短信改变了他的决定。 那封信来自cmity，他要他不要做出离开伦敦之类的做贼心虚一样的蠢事——当然夏洛克也不可能这样做。 他让他安静地等待明天的来临，并且承诺，就算莫里亚蒂拿出了他是犯罪者的证据，他也能帮他推翻全局，然后把所有的脏水泼还给莫里亚蒂。 夏洛克不是一个习惯于被掌控的人，但是他依然选择了留下来。 因为他相信，就算没有cmity的帮助，他也可以推翻这样如同无稽之谈的指证。 所以乔汐掐准了夏洛克这样的性格，这才发出了那封信件。 第二天的曙光来得很快，作为被告人，夏洛克早早地被带到了法官面前，他的律师是迈克罗夫特友情赞助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年轻，但是听说是个十分专业的业内好手，叫做米拉。 “你就是我的律师，米拉？”见到年轻漂亮的米拉的夏洛克皱了皱眉，紧接着便是扔下了略带讽刺的话，“希望你的资本不是来源于你的外貌。” “那你希望它来自于cmity么？”米拉嗤笑了一声，“我的委托人cmity先生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我，夏洛克先生不必再担心了。” 他的委托人不是迈克罗夫特？ 不过只一秒他就回忆起了那家伙高超的电脑技术，修改委托人而已，这样简单的事情，对cmity而言，只能说是手到擒来。 第四十一章 官司（下） “你认识cmity？”夏洛克的脚步因为这句话而停了下来，他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胸口的胸牌上写着她的名字，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都不是名牌，挎包却是，领口有黯淡的口红痕迹，很淡，但她会下意识地去翻衣领挡住那块地方，这说明把口红留在这个地方对于她和她的小情人来说不是第一次了，而习惯成自然。 她中指底部的肤色与其他地方的差别较为明显，这说明她的婚戒摘下来的时间应该还不长，身上的化妆品味道有些浓，这之中还参杂着对小孩子不太好的香水的味道。“米拉·埃德蒙，中等阶层，同□□好者，与丈夫分居闹离婚中，没有孩子。” “让我猜猜，他找上了你是做什么交易？” “承诺你，只要你帮我打赢这场官司，你的丈夫就不会再和你离婚了？” 米拉却是毫不避讳自己被点出的性向，她“啪啪啪”地鼓了几声掌，这才不紧不慢得出口质疑道，“真是厉害的推理，不愧是夏洛克。只不过，夏洛克先生不是说我是个女同么，为何我的交换条件会是不离婚呢？” “你不爱你的丈夫，但你需要你的丈夫。”夏洛克摇了摇头，“米拉·埃德蒙，埃德蒙家族的长女，丈夫是鲁米尔家族的长子费罗塔，你们的婚姻来自于家族的商业结合，平日里你们也是各玩各的，守着一条底线互不干涉。 只是没想到一次巧合，他浪子回头，对一位相貌清纯的女孩一见钟情，各种追求，却没想到，一个偶然的情况下他发现了那位女士其实是夫人您的榻上之宾，恼羞成怒下他便向你提出了离婚，然而最近埃德蒙家族有笔大生意还需要鲁米尔家族的援助，所以他们是万万不可能接受你们以这样可笑的原因离婚的。 但鲁米尔离婚想法坚定，病急乱投医之下，我想接下来便是cmity先生主动找上了您，让您接受我的案子的委托，作为交换，他将会帮你解决这次的离婚危机。” “夏洛克先生似乎对这些家族八卦很是感兴趣。”神色划过戒备，但米拉强压下那份不安，“真没想到就连夏洛克先生也有这种长舌妇的习惯。” 听米拉这么一说，夏洛克的眼神里荡漾了一丝不赞同，“流言不过是不容易区分的真相，而八卦往往就是真相的一种。况且米拉小姐不会因此而觉得，我是那种全然信任可信度在道听途说的程度的消息的人吧？ 请务必不要用你低迷的智商来揣测我，低能是会传染的病毒。 而且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么？” “当然好奇。”虽然被讽刺，但被提前打过预防针的女人却隐忍着不发怒，她勾了勾唇，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然而一脸淡定的某人却微笑着迎上了来带他去被告席位的领路员，“开庭了。” 这绝对是公报私仇吧！ 吊起她的好奇心又故意不告诉她！ 米拉恨恨地瞪了走在前面的那人一眼，又想到那位的嘱托，这才压下情绪，决定不告诉夏洛克关于那位法官的消息，又整理了一下待会可能会用到的资料，这才在被告的辩护方的位置上站好。 只是让她有点惊讶的是，原告并不是莫里亚蒂，不过理由稍微一想就能找出无数，是以这个念头只在乔汐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倒是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好，才发现那原告竟然还是个熟人——墨洛维夫人的神色与上次见面时候的光鲜亮丽相比已然憔悴许多，看得出来和亲身女儿的绯闻对她的政途与生活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这也就能解释她为什么能够接受莫里亚蒂的交换条件成为原告了。 乔汐记得她当时录下来的谈话，莫里亚蒂出门前让专员检查过了全身的衣物，连鞋子的内部都没有放过，务必要完全排除了有人在他的穿着里动手脚的可能。 除此之外他又选择了一个没有监控十分偏僻的巷子，还让人在外面守着，然后秘密和墨洛维进行了交涉，谨慎起见，这个计划的完成的时间甚至没有超过十分钟。 非□□的前置准备，如果他有记得防备她的话。 莫里亚蒂的防备针对的是cmity，而不是他“亲近”的厄利希多·查理伯特，所以当她录下两人密谋的声音的时候，乔汐就知道，这么多天的伪装终于得到了它应有的价值。 乔汐种的花都长得极好，香味也够，往日里就常有不怕死的小家伙们往花店里凑，长久待在花店里的莫里亚蒂和乔汐偶尔也会得到它们的宠幸。 拜她这个花店店长所赐，他已经习惯了随处可见的蝴蝶。 而她早就知道这次的会面莫里亚蒂会着重注意他的身上有没有出现多余的东西，所以这一次的窃听器，她没有选择传统的样式，而是用来她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开了家花店的时候，为了招揽生意取悦那些情侣们所制作的蝴蝶。 这些栩栩如生的小东西安静地停驻在屋檐之下，偶尔煽动几下翅膀，那安生的躲在荫凉的地方休憩的乖巧模样，正合这个季节难耐的燥热。 当然，这蝴蝶只是个保险，毕竟它可以一直跟着莫里亚蒂但又不能靠太近，而她显然是喜欢做好万全准备的性格。 所以最重要的窃听器，还在于墨洛维夫人。 这位深爱着权利的手杖的女人，最近可购进了不少的好东西专门用来疏通关系，虽然女儿的死亡和竞选的功亏一篑让她很是烦心，但是她坚信自己还有再登顶的机会。 但走南访北也是件麻烦事，一来二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那块表就走不动了。 那时候她正好在外碰壁归来，看着手中一动不动的表，猛然便想起了，这表还是她的女儿亲手所做，想起女儿稚嫩而认真的模样，她心一软便是找人去修了，最近这几天才换好了零件。 莫里亚蒂再谨慎估计也不会想到，突然被劫持了的墨洛维夫人身上还会带有那么高端的窃听设备。 而墨洛维的反应非要解释的话，大概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她不好受，也不能让毁了她的一切的罪魁祸首夏洛克“逍遥法外”。 米拉撕逼的功力不弱，但墨洛维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律师和杰斯也不是吃素的，法庭上的战局很快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原告方不断扔出物证，又一条条的被米拉反驳回去，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位辩护人已经陷入了僵局。 “肃静。”制止了下面两个人继续无意义的争论，法官看向了和杰斯，“辩护方律师，请你拿出更有效的，更直接的证据，否则单纯凭借你们的口头阐述和有限的物证，我们无法判定被告有罪。” 还没等和杰斯开口，他身后的墨洛维便发话了，她声音阴沉沉的，像是要发怒，“法官大人，我们有人证，我请求传唤人证。” 虽然不太高兴墨洛维越过他说出了他的台词，但和杰斯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又重复了一遍要求，法官正等着他们的证据，于是同样也不追究作为原告的墨洛维的插话，而是让人赶紧把证人带过来。 只是谁都没想到，那所谓的证人，竟是一枚娇娇软软的软妹子。 是的，墨洛维所说的这位证人，正是乔汐。 “厄利希多·查理伯特？”大概是她的外表实在具有欺骗性，法官的口气也柔和了些。 “是的。”乔汐点点头。 “原告说，你是能够作证夏洛克上一次救你是设计好的诡计？” “是的。”女孩点头，“我能够证明。” 下面是一面哗然。 夏洛克的名气太大，而厄利希多因为上次的受伤而有了足够的关注度，在她的亲自引导之下，大多数人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温柔胆怯但十分好脾气的女孩。 而这样温和的女孩，自然是不会说谎的。 是以她这样的承认，当真算得上某种程度的铁板钉钉。 乔汐的话音刚落下，她就接收到了一道怀疑的目光，夏洛克紧紧地盯着她的后背，像是这样看那背上就能开出一朵花儿来。 作为当事人，她当年砸花到人脸上的时候那副的弱气样子，也不知道夏洛克还记不记得？ 还有后来的英雄救美，等结束了这个案子她一定得问问，救下了妹子不仅没有收获妹子的梨花带雨一见钟情，反而被妹子反咬一口的感觉如何。 听起来真是好有趣的样子。 “法官大人，这位小朋友显然是在诬陷被告，我的被告身为一名侦探，而且还是位相貌英俊年轻有为完全不缺钱的侦探，他为什么要做出雇用人犯罪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米拉的神色没有因为她这位证人的证言而露出一丝担忧，“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位小朋友是背好了台词来诬陷我的被告的。而且，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看到那位所谓的被雇佣的犯罪者，难道这位仁兄只是一个杜撰的人物么？” 第四十二章 翻盘（上） “说的也是，”法官赞同的点点头，“厄利希多小姐，你有什么证据么？” 法官自然不会只听从她的一面之词，而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本该在这个时候搬出那个重要人物的墨洛维不仅一声不吭，还使了个颜色给和杰斯，不让他在这个时候开口。 “证据？我……我没有，”没有人帮助，又不清楚真相的女孩的瞳孔中写满了恐惧，而听到她的前半句的人心口都为她提起了石头，这时候她才有些磕巴地说出了下半句话，“但是今天早晨的时候，有人给我了一些东西，那人说这些东西必须交给法官您，都是很重要的证据，虽然我不认识那个人，但是我猜这些东西对案件的进展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 女孩所说的东西被装在一个文件袋里传了上去，年纪不过四十的法官一目十行地看着手中的资料，耳朵里传来的是男女压低了的商量声音，但即是如此，他依然听出了，女方正是站在那原告席位上的墨洛维。 法庭时间有限，但好在录音不长，声音消失后他便摘下了耳机，方才还一脸平静的眸中此刻却染上了一层极淡的愠怒，只是他却不动声色声音平静，“原告一方还有何证据么？” 雪中送炭不容易，火上浇油可简单。 眼看着局势有朝着她那方倾斜的趋势，法官的态度又让她有些不安，墨洛维终于让人带上了最后的证人，金姆斯·莫里亚蒂。 就像是主角总是最后拉风的登场背景华丽的像花儿一样然后作为压轴的他们力压群雄，前面配角的亦或是壮烈牺牲都只是为了衬托最后的boss的英勇果断一锤定音，莫里亚蒂也是在此刻才姗姗来迟。 他穿的简单而居家，身上是一身休闲装，却偏偏被他穿出了受啊呸禁欲的味道【咳，他沉默地跟着前头的人进了法庭，或许是对自己的安排胸有成竹的缘故，他没对他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做半点修饰，只是从观众席传来的窃窃私语的声音证明，那些眼尖的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毕竟最近新闻牵涉不断，莫里亚蒂的名字时常出现，若是有心又有能力，再加上乔汐毫不吝啬的推波助澜，聪明的人们总会注意到一些不对劲的。 然而这个男人的神色很平静，像是接下来是一场不会触动他内心的闹剧，但他微微颤抖着的身体，还有几乎要站不稳的双腿，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小腿抖的，让人的脑洞莫名其妙地开到了抖森【咳，这精湛的演技，乔汐都想为这逼真免费，出去卖直接可以贴物美价廉的表演鼓个掌了。 也不知道这演技是天生的还是“练”出来的……打住，乔汐觉得再想下去，她又要想到某些不好的桥段了，而按照她的性子——她可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可显然某些东西要是变成了实质，麻烦便会接踵而至。 法庭之上，法官也不想节外生枝，他板起一张脸，再次要求台下安静下来，这才转过脸来面对这位决定性的证人。 只是视线相接，他却犹豫了。 这男人的名字…… 男人体贴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法官大人可以喊我本来的名字，也就是理查·布鲁克，金姆斯·莫里亚蒂只是被告为了自己的虚名而威逼我杜撰出的一个角色。” 事情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原点。 莫里亚蒂所谓的胁迫说的是条条是道，当然这之中的讲述大多数来自那位能言善辩的和杰斯律师，他还拿出了往期的报纸，上面的照片清晰如画，证明了莫里亚蒂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而屠杀了那么多人的莫里亚蒂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身形孱弱的“小白脸”式人物？ 自始至终，夏洛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如果乔汐有幸看过那部曾经让作者君熬夜从第一部看到第三部的英剧神探夏洛克，她就会明白此刻的场景与原剧何其相似，但唯一的不同是，网络的风向如今由她把守着，任何通过网络通行的计策在乔汐面前无所遁形。 再加上他日日生活在妹子的身边，要知道监视这种东西，玩起来的时候往往都是双向的，男人想控制她，那她反过来利用对方的监控设备视♂奸莫里亚蒂，全天候全方位的监控简直不要太简单，而且不太愉快的时候，她还可以对着莫里亚蒂的“建国大业”动点手脚。 她喜欢“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游戏，而且她更不缺乏时间和耐心。 一来二去的，疑心颇重的男人也发现了自己在网路上的不顺畅。 内心骄傲的男人自然是不服气，可一次次的溃败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也因此，迫不得已的莫里亚蒂才会选择法律这种在他看来除了可笑别无用处的手段。 棋盘上的棋子已经落下，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无路可退，那就只能前进。 也大概只有莫里亚蒂这样的人，才会喜欢这样看起来稳操胜券其实孤注一掷的游戏吧。 还真是像她呢。 “证人，我想问你几件事，”米拉不愧是专业的律师，再加上她手上又握着大量的乔汐提供的证据，所以她敏锐地感觉到了突破口，“其一，你说你做不到这些杀人的事，那么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做的这些喽？ 其二，看过新闻报道的都知道，金姆斯·莫里亚蒂已经死了，你现在的出现，是在假扮他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其三，看在你体弱多病天生一副被人压的样子，我姑且承认你做不到杀人的事吧，但是杀人这种事，你不行，你难道不会找帮凶么？ 最后一点，夏洛克为什么要让你扮成莫里亚蒂，这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么？ 以上是我的疑点，希望证人能够为我一一解答。” 话音落下，刚逞完口舌之利的米拉握紧了掌心，这个场面是那位先生之前就预料到了的。甚至连这些人将会说的话的部分都分毫不差，她自恃聪明，但扪心自问，她绝对做不到掌控人心到这个地步，即使要她揣摩的是熟悉之人的心意，也总是会有偏差的。 但cmity给她的剧本与此刻的场景几乎是完全相同，即使稍有差别，他写的台词也已经足够应付。 米拉沉下心思，她对着莫里亚蒂来了一刀，群众的目光自然转移到了这个人身上，而莫里亚蒂严格遵守着他此刻的人设，说话轻慢但清晰，声音不高且视线永远避开夏洛克，偶尔还会投几个安抚的眼神给乔汐，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明明慌张害怕的要死可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却不得不硬撑着像一个男人一样的保护者，可笑而让人心动——如果她真的是她外部人设的性格的话。 “我确实可能知道这些事是谁做的。”莫里亚蒂开口第一句就几乎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他顿了一会，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我是为夏洛克先生服务的，因为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所以备受器重，上次被抓，也是为了将我推到世人面前，好安排他这个救世主的出现。 我很听话，所以有些秘密他也会告诉我，因此我知道，除了我以为，还有一个人也演着类似的坏人的角色，这个人厄利希多小姐也认识，他的名字叫做苏森·杜米仙。 死去的那位莫里亚蒂，这是这位苏森先生伪装的。 如果你一定要让我交代出同党，那我觉得，我所谓的同党只有这个人了。 至于目的，我想这你得问夏洛克先生。” 听到了那噩梦般的名字，那个差不多已经被忽略了的女孩周身一颤，从围观人员的视角看过去，只觉得她已经快要蜷缩成一团，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在弥散开来，“她当时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大家想，然后更对那个只听到了名字的男人起了几分憎恶。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不管是苏森做的，还是莫里亚蒂做的，所有的罪都被说成了源自夏洛克，而苏森用他的名义犯下的案子，他一概不承认，加上这些案子证据稀缺，也不好强压在莫里亚蒂身上，而莫里亚蒂提供的证据只能证明夏洛克是主使，这个时候，法官终于想起来了沉默不语的夏洛克。 “被告律师还有什么好说的么？”他已经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了。 “是的，法官大人。”米拉看着手中的文件，那个人说，只要交上去这份文件，然后点出这份文件的特殊性，接下来的战场，就不是她的主场了。 “我之前做了很多调查，巧合之间，我竟然发现了很多有用的证据，比如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米拉捂着唇不怀好意地朝着墨洛维笑了一声，那意味不明的笑容让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些东西，热度还未完全褪去的新闻覆盖下的墨洛维几乎是瞬间涨红了脸，下面传来的哄笑像是刀插到了她心上，她愈发恨起那个如今还冷静着的夏洛克了。 我一定会用世界上最残忍的方式来催发你的死亡的，夏洛克·摩尔摩斯！ 她这样想着，心中愈发怨毒。 “这些资料厄利希多·查理伯特小姐作为当事人则必然也是知情人，但也不知道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受了谁的威胁，竟然是连开口都不敢呢。”米拉显而易见的讽刺还没招来墨洛维和她的律师和杰斯的仇恨，法官就先制止了她的嘲讽，法庭之上，不允许她这种行为。 米拉撇撇嘴，却是安安分分地交上了那份资料。 为了给夏洛克定罪，他们真的是耗费了苦心，但是，为了谋算莫里亚蒂，她从一开始就在算计。 翻盘的时候就要到了。 希望他还承受地住，这来自身边的啮噬。 毕竟呐，黑化的boss才是最后的登场者啊。 第四十三章 翻盘〔下〕 反派boss这种东西，存在说起来也是可惜。 在大多数传统的“不管什么流起点也好修真也好反正是个”流小说里，反派boss大多数时候都是给主角练级用的的，他们总是有着优秀的天赋，也足够努力，但到了一定时间他们就会收获坎坷的家事，悲惨的背景，然后会因为家破人亡并且仇恨无法亲手了解由此心灵扭曲走上了毁灭世界的不归路。 这路其实很正常，一条道走到黑说不定黑暗的时代将会在某个时间莅临。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能够修改世界的规则。 虽然乔汐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如果有这样的存在，她不介意推波助澜。 但让乔汐嗤之以鼻的是，小说里，最后他们总是不约而同的死了。 要么是在地图还没开完的情况下被圣母或者圣父主角莫名其妙得感化了，觉得自己遇到主角之前的人生真是白过了，只有那种路上踩死了一只蚂蚁都要心痛半天的慈悲日子才是人该有的生活，紧接着他们要么自杀要么被主角杀掉，然后用他的血见证了嘴皮子决定天下，主角万能主角都是对的主角决定世界的规则等诸多定理。 再或者就是前面一路高歌猛进让人有了一种反派要翻身做主人的错觉，但临到大结局了，boss能力就突然被作者弱化了许多倍，而开了挂的主角却突破重重防备，轻而易举得杀了boss。 乔汐得承认，她上一世的人设真的很符合反派boss的设定，逆天的网络技术，过于分明的善恶观，对生命完全缺失的概念，还有悲惨的孤儿家室，流离失所的童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如果她反社会，那么世界早就动荡不安了。 后来她死了，虽然是死在自己的算计之下。 但她真的讨厌极了那些自以为是的毫无意义的罪行。 就好像莫里亚蒂针对夏洛克的原因是什么？ 情杀？谋财害命？ 都不是，他仅仅只是需要一个对手而已。 这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完全无视了那些无辜的生命。 乔汐有着过于分明的善恶观，所以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存在。 这样的人需要惩罚。 坦白说她曾经的结局从某种意义上看，似乎充满了预言式的讽刺。 或许是她造孽太多。 可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呐，即使她曾经新生，她依然相信，【黑化过的童话依然是童话，修饰过的谎言依然是谎言。而创造或是毁灭世界的权利，掌握在勇敢者与智者共同的手中。 对手的轻视，本身的能力，只有万事俱备，胜利才握在手心。 生活毕竟不是小说，谁能永远从第三视角去看待问题，漠视悲欢离合，然后期许一个虚无缥缈的主角光环呢？】 所以在现实的世界里，就算是反派，最后也可以是赢家。 ＊ 当听到厄利希多与被告之间关系的时候，墨洛维的心弦下意识的一颤，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朝她袭了过来。 最近一段时间太忙，她一直奔波在如何解决那件事的恶劣后果中，所以在那时候做的某件事，她一直都忘了处理—— 她给苏森·杜米仙伪造的身份！ 那个身份上，苏森是厄利希多的父亲！ 虽然她伪造的不太完美，但是能被提出来说不定对方已经动过了手脚——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乔汐把它变得更加可信和完善了。 估计就是苏森本人在世，看完这份资料后都有可能会觉得，他真的有一个叫做厄利希多的女儿了。 墨落维的掌心沁出一丝冷汗来，她隐隐有种预感，就连她最近会忙的团团转大概也在别人的意料之中，或者说，根本就是为了让她腾不出时间来插手这件事，她这段时间的交涉才会如此困难……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她此刻心内可怕的想法，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莫里亚蒂身上。 然而米拉呈上去的那份证明上，不仅提到了苏森与乔汐的父女关系，同时还有她与夏洛克的男女朋友关系。 阿德斯顿那场英雄救美，被浓墨重彩得写了一笔。 但与莫里亚蒂提供的版本不同，在米拉的文件里，莫里亚蒂才是苏森的上司，在女儿与命令间徘徊着的男人，那本该落在要害处的棍子，最终落在了女孩的腿上，匆匆赶来的夏洛克与他周旋许久，而他最后也被夏洛克和厄利希多的爱所感动，选择了束手就擒。 ♂这故事发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而最重要的是，文件中提出了一个证人，那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女儿在伦敦定居后，因为实在受不了每天除了发呆就是打麻将的日子，她干脆在这开起了出租车，又因为她女儿不太放心自己母亲的安全问题，所以车内不仅有隔离的铁栏杆，还有监控。 能同时成为苏森和夏洛克的司机，只能是运气使然，而从两段录像上看，苏森与厄利希多的父女关系，以及夏洛克与厄利希多的男女朋友关系，简直是一目了然。 米拉＊法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冷身上还起了鸡皮疙瘩…… 可怜见的，这应该是被恶心的，点蜡。 但无疑这份文件比莫里亚蒂送上来的要具体的多，再加上方才那录音，法官已经听出了这位作证的证人就是电话里那个声音中都是阴鸷的青年，事实是什么，如今一目了然了。 但这故事里还有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就是这位厄利希多·查理伯特小姐，她方才可是亲口承认了，夏洛克的营救是一场设计好的诡计。 如今他内心虽然已经偏向了夏洛克的阵营，但此刻立刻去询问那位害羞胆小的女孩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她似乎非常恐惧，贸然发问，大概只能收获假话。 “墨洛维女士，”他突然发声，口中却没有喊被告，“能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何会答应那位先生，来到法庭这样重要的地方，只为了诬陷这位夏洛克先生么？” 还没等墨洛维回答，女孩就小声惊呼了一声，她惨白了脸色，身形摇摇欲坠，“诬陷？录音？资料？” 下一秒她抬头看向了法官，容色里带着恳求，“我的资料给错了，我能够请求重新上交证据？请您……请您务必答应我的请求……” 那中年法官感官敏锐，乔汐只说了一句，虽小声却逃不过他的耳朵，他不仅听到了，还领会了她的意思，“厄利希多小姐，你站在这里作证，是有人胁迫你来的么？” 听到这样的话，女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她脸上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恐惧与担忧，甚至连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但她却摇了摇头，口吻中带了几分惊惧和执拗，“没……没有。” 这样的反应，自恃聪明的，都能够看出来她是在欲盖弥彰。 墨洛维看见了乔汐这样的反应，她心中的慌张愈发重了起来，法官使了个颜色，立刻有人高马大的控场人员站到了她的面前，于是即使心中再恨，她也只好压下了这股火气。 感觉到了猫腻，法官的声音愈发和颜悦色了起来，“请不要担心，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只要你揭发了那些罪行，法律就会严惩那些有罪的人，而你是无辜的，到时候大家都会保护你的。” “法律真的会……”乔汐咬了咬下唇，“严惩有罪的人？你们真的能……保护我？” 中年法官看出了女孩的心动与不安，他环顾了下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了夏洛克身上，“这是自然的，保护你这样可爱的女孩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而且我想这位年轻英俊的原告先生更不介意接受你这样甜蜜的负担。” 他显然是看到了资料中被告于证人的关系，虽然有着作证的不得与原告被告有亲缘关系的规矩，但是这时候乔汐的话必然是个突破口，规矩也只能先放放。 也因此，法官开了个俏皮的玩笑，被逗的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夏洛克，可男人却面无表情的，看不清楚情绪。 但这样的冷静似乎鼓舞了她，证人席是分开的，她靠着夏洛克近着，而莫里亚蒂的却是在墨落维旁边，但毫无疑问，她是此刻离莫里亚蒂最近的人。 乔汐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苏森先生死了。”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恨意，法官被这话堵住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接了上去，“苏森的死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杀人犯，而你不一样。” “不是这样的！” 女孩梗着声音接了一句，似乎是开了个头，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话音落下，她便走下了证人席，她的目标似乎是原告的位子，墨落维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孩就已经站在了原告席前，她挡住了部分的光落下了一片阴影，脸上的神色飘忽而庄重，像是接下来所说的将是什么重大的机密。 “我要控告……金姆斯·莫里亚蒂。” 第四十四章 诬陷 柔弱女孩厄利希多·查理伯特并不是一个擅长于收敛情绪的人，话音落下，她的脸上便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挣扎，爱恋，恐惧，憎恨，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的脸上一一划过，可它们最终没有半分能够停驻下来，一片暴风雪后，她的脸色归于了平静，恍如死寂。 “我要控告金姆斯·莫里亚蒂，”她复述了一遍，像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强调某些东西，“他杀害了苏森·杜米仙，并且将自己犯的罪都嫁祸给这位无辜的扫地工人，还妄想用金蝉脱壳的方式，用苏森的死来逃脱罪责，让别人代替他接受法律的惩罚。” 声音掷地有声。 群众一片哗然。 案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莫里亚蒂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真实的表情——他在惊讶——来自于乔汐的，他意料之外的背叛。 最完美的背叛往往来自身边。 乔汐简明扼要的叙述了自她从苏森那逃出来以后她被莫里亚蒂缠上后被半囚禁的生活，她明明在睁眼说瞎话，叙述口气还平静淡定，像在说着他人的故事。 但偏偏你听她用这样的语调说着，心内都会生出一股同情。 “你同那苏森什么关系，你会这样帮他！他可是要杀了你的人！”墨洛维自然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也因此，她难以置信乔汐会洗白苏森污蔑莫里亚蒂。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女孩的神色带着痛惜，“您知道的啊，他是我的父亲，墨洛维女士。” 邻里之间催眠式的潜移默化，苏森迷恋她的时候家中堆满的她的照片，又因为不敢亵渎，她的照片总被庄重地陈设着，这更是从另一方面坐实了他们的父女关系。 “这不可能！你有证据么！？”她不信邪地喊了一声，没人回答她，倒是法官看她仍旧是一副不肯接受现实的崩溃模样，将干脆将米拉交给她的那份证据传给了墨洛维。 她不信邪地拿起了资料，可另她难以置信的是，她当初伪造的时候留下的漏洞如今一个不剩，上面的照片也是一幅父慈女孝的样子，如不是她是这份资料最初的伪造者，她估计也会相信，乔汐和苏森，真的是一对父女！ 可这明明是假的！ 在所有人之中，墨洛维是最不能接受这个消息的人，她之所以不惜抛头露面折损名誉也要上法庭告夏洛克，正是为了让夏洛克享受与她同样的身败名裂的乐趣。 她当初都说过让他们不许插手，若不是夏洛克的执意，就不会有案件的进展，那些录像也不会被发现，她与克洛塔尔关系也就不会爆发。 所以她恨啊！恨不得让这家伙不得好死。 明明一切都是这家伙的错！ 眼见着她就好成功了，可现在这女孩所做的事正让她所有的努力与期盼付诸东流，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容许发生！ 被这样凶狠的视线与声音面对面地袭击过来，乔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片刻后她意识到了什么，下一秒便是鼓起勇气，仰着头看向那个暴跳如雷的女人，她咬了咬下唇，声音有些颤抖，但比起方才来，却已经多了几分让人惊讶的固执和坚定，“我有证据！” 莫里亚蒂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安来。 从开庭开始，他就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本该顺利的指控却总是被米拉三两句挑拨回来，但按理说，米拉·埃德蒙的水准是比不上庭审经验丰富技巧又高超的和杰斯的，可偏偏她每次都能说的有理有据，好不容易她说不过了，和杰斯吐了一口气，她甩甩手就又扔出了合适的证据，再一次洗刷了夏洛克身上的脏水。 显而易见，米拉手中的证据要比他们手中的多得多，而且也要具体的多。 身为当事人，莫里亚蒂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人在针对他。 这个人很了解他，而且很擅长狗仔的工作，毕竟他反监控的能力不错，若是那些窃听器一类的东西落到了他身上，他一般都会有感觉或是能找到什么端倪。 可米拉给出的那些证据，真实得让他心惊，他确信自己身上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监视来自身边，比如某个与他朝昔相处看起来完全无害的女孩。 乔汐的确是有证据的，据她所说这些都来自某位好心人的馈赠——而针对她方才所说的，莫里亚蒂一直派人跟踪她这一点，那录像着重地圈出了一个面目普通的男人，而每一个乔汐在的地图，都可以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影。 “这是一个误会，”莫里亚蒂狡辩道，“那是一个保镖，是我安排来保护厄利希多的，她毕竟大病初愈，还遭遇了苏森那件事，身边没有一个武力高的人跟着，我不放心。” ♂法官的表情[挑眉][一脸不信.jpg]：哦，是么？♂ 然而片刻后他的这句话便被打脸了。 录像的最后，就是他和这个男人的密谈，声音不重，还断断续续的，但能听的出来“监视”“厄利希多”“行踪”“计划”等一系列的关键词。 只是单纯的跟踪监视女孩毕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这些东西都只是开胃菜，铺垫一下接下来冲击性的乐章，也给莫里亚蒂一个幻想空间，比如她了解的可能只到了这个程度，而这个程度是不足以定罪的，也或许会让他给她的背叛脑补出一个理由，比如她早就被夏洛克勾搭上了什么的——而且如果他真的联想到了夏洛克身上，接下来上演的剧目，不知道会不会流满了鲜血？ 法官看完了第一份文件后，便朝着第二份伸出了手，这一份记录的是莫里亚蒂派人追杀苏森的证据：录像，文件，应有尽有。 如此完备的证据，法官都可以直接就为这位所谓的证人定下杀人罪了。 而第三份文件就更简单了——那是一份指纹比对图，普莱德的客房找出的那柄折刀上的指纹，与莫里亚蒂的指纹的比对，它们的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折刀的归属一眼就能看出。 而根据尸检，普莱德的确是死于一把巴克小折刀，它穿过了他的心脏，从而导致了他的死亡。 甚至连折刀上面沾染着的暗红色，也的确是普莱德的血样。 但唯一的疑点就是，那折刀落在了客房，而普莱德死在了会客室。 但这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了，别的不说，就凭第二份文件，一份蓄意谋杀，莫里亚蒂已经跑不掉了。 “金姆斯·莫里亚蒂，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么？”一起疑案就这样在他的手中解决，法官难得好心情得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了他的问话，从厄利希多开口以来就一直在沉默的莫里亚蒂抬起了头，他在笑，笑容干净而纯粹，像是收获了什么顶好的玩具。 “夏洛克·福尔摩斯，”他没有回答法官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看起来胸有成竹一言不发的男人，“你早就在算计我？在我算计你的时候？” 夏洛克看了他一眼，没搭腔。 但这一眼似乎让莫里亚蒂误会了什么，他坦然得笑了一声，“这一局是我输，你的女孩的临阵倒戈玩的漂亮，连我都被骗过去了，不过别担心，我们还有很多局游戏，夏洛克。” 他压低了语调，叫他的名字的时候一字一句，像是在叫情、人。 接着他抬高了声音，“我承认所有的罪，法官大人。” 案件就这样，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 乔汐知道双方交叉的资料会给那位莫里亚蒂先生带来多大的误解，他会以为自己的临阵倒戈是夏洛克的教唆——毕竟他们之前还有着一层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 所以他所有的仇恨都会被稳稳地放在那个整场庭审都紧闭了嘴巴不肯说话的福尔摩斯先生身上。 但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夏洛克不是不想说话，而且他根本没法说话—— 他被下药了。 法庭上他努力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从什么时候失去声音的。 那时候刚好是在上庭之前。 因为和米拉的一席谈话，他心情有些不快，又因为话说得多了还有着口干，偏偏那些走路踉踉跄跄的没眼力见的侍从还总忘他身边招呼，最后一次被撞的时候，他直接板起脸看了过去，而那侍从挂着颤抖而谦卑的歉意笑容，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像是吓坏了。 “抱歉，我着急为我们家夫人送文件……您……您喝杯水消消气。”他有些磕巴得建议道，“我……我马上走。” 第四十五章 互惠互利 对方胸前的证件将身份写的很清楚，照片也是本人，盖的章也是合乎规格的，面前这人是个正儿八经的助手，而不是谁谁谁假扮的。 更何况就是退一万步说，他也不怕，谁敢当着众人的面谋害他呢？ 而他更是已经在庭审的门口了，喝一杯水就能换来永久的清静，再加上他本来就有些口渴，所以这显然是笔合适的买卖，于是他毫不犹豫得接过了那瓶矿泉水，又照例讽刺了一番对方，这才目送着那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的离去，推门进了法庭。 然后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从对他的莫须有的指责还有最后的反转，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喉咙却像是被锁住了，张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好在这药效来得凶猛，去的也快，随着莫里亚蒂被判罪，庭审也随之结束。 观众们三三两两地朝着出口走去，而随着人群的稀疏，莫里亚蒂被人带了下去，夏洛克这时候忽然感觉到他的声音突然挣脱了桎梏，眼见着他的律师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了，他快步追了上去，身高和长腿的优势让他轻松地赶上了某个脚步飞快的女士，并将人堵在了走廊上。 “那个时候你是刻意同我说话，好让我因为说话过多而口渴，然后又因为你们的算计不得不在上庭之前喝下一杯加了料的水，这样我就没有办法开口说话，更加没有办法在法庭之上妨碍你们计划的实施，我说的对么，米拉小姐？” 抱着一叠资料的米拉挑了挑眉，“夏洛克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你说错了一点，”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突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炸开了这里的一片平静，“是他的计划，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在做事，充其量只是个执行者而已。” “cmity？”虽然心中已然有了定论，但是夏洛克还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刚接起电话的米拉随口应了一声，她“嗯嗯啊啊”的回答了几句，然后将手机递了过来，“有人找你。” “日安，夏洛克先生。”电话里是女孩清脆的声音，“好久不见了，甚是想念。 您的嗓子应该恢复正常了吧？还要多谢您在法庭上的帮忙了，事情就像我想象的那样，该进监狱的人进了监狱，该受惩罚的人得到了惩罚。 虽然浪费的时间有点长，但这趟伦敦之行依然让我觉得意义非凡。” 夏洛克皱起了眉头，“厄利希多小姐看起来比以往自信了不少，但主观的感觉影响了后天的判断可不是一件好事。 那让人说不出的话的药水是你的杰作？真是卑劣的手段。” “能胜利的手段才能被叫做计谋，失败者的计划再杰出只能被赞颂拙劣，”女孩无所谓地应了一句，“而且，就算你的药效提前恢复了，你可以说话了也没有关系呢，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多拉一个人下水而已。” “您明白的，舆论是最好的武器，夏洛克先生。 天下太多明明无知却装作智者的人了，只要一点点诱导，再给一点点似是而非的证据，围观的群众们能想象出完整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里，所有角色的悲惨或是程度会被放大十倍以上。” 她轻松的语调如同饱含着嘲笑，“因为在那个位置上，我是最显而易见的弱者，所以当一个友好地帮助我的人暴露出丑恶的用心的时候，围观者会毫不吝啬他们的同情，他们会用最险恶的想法去揣测那个人，而这个时候出现的证据的真实度就会无形被加大。 一传十十传百，就算只有三分真实度的东西，最后都变成了真理。” “但你指证莫里亚蒂靠的却是实实在在的证据。”侦探意有所指。 “什么是证据呢，我英俊的侦探？” “如果你想要得到一个官方的解答的话，那我想网络才是你最忠实的回答者，”夏洛克握着手机，脸上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但我想此刻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cmity么，厄利希多小姐？” “你在开玩笑么，夏洛克先生？”似乎被她这个猜测给震惊住了，乔汐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诧异，“不过算了，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厄难的英文也不一定是cmity。 你如果希望我是的话，我就是好了。 先说我的正事吧，我之所以会打这个电话，其实是想请你帮个忙的，不过作为交换，”少女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我可以提供给你cmity的信息。” “什么忙？”他倒是没问“你知道cmity是谁”这样的无意义的问题。 “帮我把米拉手上的录音笔交给莫里亚蒂吧，然后告诉他，”握着电话的女孩勾起了唇角，“我最讨厌欺骗，所以就算付出些什么，我也会让那些欺骗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作为交换，我该得到的信息呢？”夏洛克沉着地问了一句，“还有，你当时为什么会帮苏森？” “这个问题我方才才解答过，我讨厌欺骗，而苏森未曾欺骗过我。至于信息，当你将录音笔交到莫里亚蒂手中的那一刻，你就会明白你想要的答案。”手机那头传来女孩的轻笑声音，似乎对他询问的这个问题感到好笑，“不说了，我得上飞机了，对了，顺便告诉莫里亚蒂一声，我举报了他的犯罪网络的所有线人，让他堂堂正正做个好人吧，虽然他这一生，都可能等不到出狱了。” 下一秒电话就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看来你这个绯闻男友的待遇也不见得比我好嘛。”米拉接过手机，她的神色很轻松，甚至带着几分调笑。 侦探先生心念一动，“你家里的事情解决了？” 不知道是这句话触动了什么开口，米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几分，她满不在乎地将手机揣回了兜里，“显而易见，我那个窝囊废丈夫费罗塔·鲁米尔招了妓，然后被我们家族的人当场抓到了而已，那位动的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干净利落。” “只是这样？”这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鲁米尔家族屈服。 “当然不止了，你以为只是普通的上|床而已么？”米拉倚靠着背后的柱子，白色砖瓦的冰凉从背后一点点她的沁进心底，“妖娆的男|妓，数不清的道具，费罗塔跪下求着别人用力用皮鞭抽他的视频，更别提他从头到尾都是被压的那个。你说这种东西要是流落了出去，只要费罗塔还姓着鲁米尔，他就会是家族的耻辱，而整个鲁米尔的荣誉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她的语气嘲弄，“而作为发现者的我，已经是埃德蒙家族的大功臣，这一次投资的生意，更是让我们狠狠地赚了一笔。” “当然了，我不是在同情他，”收敛了几分脸上的表情，米拉的神色回复了平静，“谢谢您的合作，夏洛克先生，我最后的工作，就只是拖延你去找莫里亚蒂先生的脚步而已。” “这个时间点，cmity应该已经离开伦敦了。” * 夏洛克找到莫里亚蒂的时候，他已经被安置在伦敦本地的监狱了。 兴许是他以前的事迹太过骇人，他的牢房被许多人把守着，但他穿着囚服，脸上的神色很淡定，靠在灰白的墙壁上的样子，像是在享受着莫须有的阳光。 “你倒是很悠闲的样子。”站在监牢门口，夏洛克挖苦道，他将手上的东西扔了过去，“那位叫做厄利希多的女孩留给你的，顺便还让我给你转述几句话。” 听完了他说的话，莫里亚蒂却难得的没说话，他把玩着手中的录音笔，却是迟迟不按下开关。 【我最讨厌欺骗。所以就算付出些什么，我也会让那些欺骗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所以她就算是泄露了身份，也要将他算计到这牢里。 真是个不可爱的女孩。 这样不乖的话，总是让人真心的，想要弄坏呢。 “真可笑的礼物，”莫里亚蒂说，“一份对失败者的怜悯么？” “不打开听听说的是什么话么？” “虽然很不想按照你说的去做，但毋庸置疑，我比你更好奇我将会得到一句什么话。” “啪”的一声，他按下了开关。 女孩温柔好听的声音从录音笔里滑落，“理查·布鲁克，不，我应该叫你莫里亚蒂。” 第二句话也随之而来，“莫里亚蒂，你甘心么？” 第三句话很轻，轻的几乎让人听不清女孩的声音，但莫里亚蒂听清楚了，那是一个地名。 “巴尔的摩。” 第四十六章 巴尔的摩 乔汐自然不是因为玩腻了才离开伦敦的。 巴尔的摩是查理伯特家族的本家所在，它的老宅就在这边最繁华的地段，之前权利的交接闹的欢快，各式各样的交锋来来往往，不知怎的，她这个被送的远远的女儿被提溜上了台面。 非要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她这一世的皮相真的不错。 那些心有不甘的人都想着，若是能找个机会用联姻把她送出去是再好不过了，既能下那个便宜家主的面子，查理伯特家族也能趁机更进一步，至于中间能捞到的油水，就全看个人水平了。 只是权利的斗争向来是个永无止境的游戏，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他们不可能等到完全的风平浪静。 虽然如今□□的风波还没有平息，觊觎的眼光也比比皆是，但比起最初已经好了太多，所以她的父母犹豫了一番，也觉得趁着这个机会把女儿召回是个好主意。 就算那些家伙要耍什么阴谋，他们夫妻还护不住不成？ 只是挂了电话，他们依然心里惶惶的，也不知是为了终于空的出时间去联系他们的女儿从而心生的愧疚，还是太久未见从而滋生的对他们言谈间的生疏的害怕。 从本意上讲，乔汐不太愿意离开伦敦，或者说，不愿意那个时间点离开伦敦。 所有的罪人都需要惩罚，但惩罚的方法取决于罪行。 她坚信这一点，所以在遇到犯罪顾问先生的时候，她没有为他选择直接的死亡方式，而且打算迂回得让他身败名裂，一败涂地。 但那时候她才刚刚把那位罪孽深重的先生弄进监狱，还没来得及将他曾经犯下的罪一点点还回去，让他享受一番被各种刑具调，戏的乐趣，身为始作俑者的她就被这一席电话弄得不得不离开了。 这就好像她刚刚打开了一个热爱的rpg游戏。她一路艰辛得打到了大魔王面前，可就在决胜的关头那二渣的电脑卡住了，导致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心中也不觉得愤怒，只是特别可惜。 然而这一次，她是不得不回去。 她的父亲在家中并不算是最有可能的家主角逐者，这些年来他一直经商，避开前线斗争，开在家族外的产业更是不少，查理伯特家的角逐一向激烈，这次的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混战太乱，反倒让他捡了便宜，坐上了那个家主的位子。 但也因此，许多麻烦随之而来:家中的大多数人都不太服他，而最近与这克洛泽家族的生意的推进缓慢，还有他们隐隐约约的施压，更是让这些人将主意打到了乔汐身上。 毕竟不管服气不服气家主，乔汐的相貌出落的美貌程度是无人敢有异议的，而这克洛泽家族最有希望的那个继承人达克莱依，如今也不过二十四的年纪，若是乔汐能讨他的喜欢自然是最好，但如果不能，他们也不强求，大不了把她推出去做了家族的挡箭牌。 这克洛泽现在的家主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美色在上，他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具身体其实前不久才满的十八岁，而他们召回她的理由，正是她被补办的十八岁成人礼。 乔汐不怕困难，玩不过大不了一刀的事情，但她讨厌无意义的麻烦。而厄利希多这个身份很麻烦，从她调查这家人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了，然而要是销毁了这个身份，她又不想医生们的整容手术刀落在她的脸上，如今网络这么发达，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那家人找上门的可能性肯定很大。 乔汐懒得去解决这样的麻烦，索性那家人诚会折腾，好长一段时间里，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有这样两个血缘亲人了，然而一个电话让她想起了这个包袱。 她没法用厄利希多的身份去做些cmity才会做的事。 而她心中的正义更是不允许她这样做。 当然，她会这样爽快的同意来巴尔的摩，并不全是这个原因。 希德里克的心理医生，汉尼拔·莱科特先生曾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任教过，而这所大学正坐落在巴尔的摩。 大学任教结束后，汉尼拔进行了一次旅行，希德是他的意外收获。 而作为他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城市，他在巴尔的摩的“道具”储备显然要比别的地方要完备的多，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给希德最好的培养，所以旅行结束后，他又一次地回到了这座城市。 他离开伦敦的时间比乔汐要早上一些，不过他倒是有记得和她打了声招呼，也因此，本来还在犹豫的她在得知了消息后瞬间回应了那个召回要求。 作为培养者之一的乔汐，她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乔汐早就买好了去往巴尔的摩的机票。 而作为他们毁了她精心设计的局的回报，她要送他们一份终生难忘的礼物。 ＊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新生。 希望她到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希德里克。 ＊ 查理伯特家最近闹的尤其不安生——说是整个家族其实是有些夸张了，但那些往日里最爱折腾家主的不安分的家伙们，如今倒是安生的有些过分了。 查理伯特家主本以为是因为他们在预谋什么大的阴谋，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简单的让他觉得不敢置信。 他们的府宅闹鬼了。 老宅常住的只有家主和家族的一些老人，也怪不得他一开始会不清楚那闹鬼的事情。 但闹到了这些难以驯服的家伙们都没有精力来对付他了的地步，这位好运的家主真心地希望，这闹鬼的事，能纠缠这些家伙们，再久再狠一点。 ＊ 巴依盖·查理伯特原本是查理伯特家族最有希望登上家主位置的那个男人，但偏偏运气不好，和对手斗到关键时刻脱不开手的时候，竟然被别人捡了便宜。 也因此，在所有人中，巴依盖是最不服气现任家主的人，也是他撺掇的把乔汐和这克洛泽那位继承人凑在一起。 就算是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又如何？ 他们也很有希望，不也失败了么？ 巴依盖可不相信最后时刻这克洛泽其他有资格的人能和平对待这事，而到了那时候，牺牲个把女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幻想了一番到时候悲痛欲绝的家主，他心中就不由得涌上一股快意。 而那天，像往常一样，巴依盖在外面办公到了傍晚。 他喜欢美人，往日里除了自己的府宅，他一般都在他包养的几个小蜜随意选一个过夜，这天他就打电话给了他一个宠爱的小蜜，说了他等会要过去。 那小蜜电话中说的好好的，可巴依盖到的时候却发现，他买的这间专门用来包养女孩的别墅空荡荡的，竟是连灯都没有打开。 “安塔？”他边叫了一声边打开了灯，房子里整齐干净，桌子上的菜也摆着，但大概是他回来了有些晚了，菜都有些凉了，桌子上留了纸条，是小蜜的字迹，她说她出去会，晚点回来。 除了这别墅里少了一个人，一切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巴依盖没多想，虽然对小蜜这样消失的行为有些不满，但是他觉得自己要做一个大方的金主，毕竟这个小蜜平日里最是听过，床上也合他心意。 于是他一个人吃完了晚饭，可等他都睡到床上了，他的小蜜依然没回来。 巴依盖躺在床上，长夜孤寂，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这让他打定主意要冷一段时间这个恃宠而骄的家伙了。 正这样想着，他的手机突然一亮，他拿起来一看，是条短信。 还是那小蜜发的:亲爱的，我有东西忘在家里了，很重要的东西，你能帮我拿一下么？ 虽然不满对方第一反应不是道歉而且让他帮忙，但都说了是很重要的东西了，他也不想纠缠:是什么东西？ 小蜜回得很快:是我的头啊亲爱的，我把头忘在床底下了，帮我拿出来好么，我在门口等你╭(╯e╰)╮ 开什么玩笑！ 巴依盖下意识得往床底下一看，而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一张血淋淋的瞪大了眼睛仿佛死不瞑目的脸！ 巴依盖吓得一个踉跄，片刻后他站稳了脚步，然后便是跌跌撞撞得朝门口跑去。 但到了门口，把门一拉开，他却后退了几步，大概是恐惧到了极致，他左脚绊了右脚，一个不慎就跌坐在了地上，他目光溃散，像是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巴依盖熟悉的衣服，靠着门槛，像在等待，而她的脖颈之上，却是空无一物！ 她在等她的头！ 巴依盖终于受不住这样的惊吓，在下一个瞬间，他晕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成人礼（上） 时间调回乔汐到巴尔的摩的第一天。 那时候她刚下飞机，拉着的行李箱里是少的稀奇的衣物，最重的也不过是台电脑了，她一点没有回家的样子，就像是来旅游的，随处乱逛着，还叫了导游。 而作为一座城市的新来客，她并没有急着联系她的爸妈，反倒是小心地掩盖了她到来的痕迹，然后找了家高档的酒店，计划起了第二天去和那位千方百计把她弄过来，害她不得不中断伦敦计划的竞争家主的实力选手巴依盖好好“谈谈”。 她肯定会让他对明天印象深刻，并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为了竞争那个位置，巴依盖做过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所以就算她不动手，那些憎恨着他的人也不会让没能当上家主的他好过——要知道关键时刻推波助澜可比直接出手要简单地多，而她与这位着实没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乔汐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在这一次下狠手。 这样珍贵的报复机会，留给别人舒爽吧。 【叹气】【我真是个好人】 但他那个小蜜却不一样。 只从照片上看，这个叫做安塔的小蜜生的倒是一副十分清纯的白莲花样子。 资料上显示，她说话总是轻声慢语的，脸上时常带着笑容，又特别喜欢穿白裙子，怎么看怎么清纯的她到了床上她却是一副放，荡的模样，这样的反差，让巴依盖分外喜欢。 但很少有人知道，为了攀上他这个金主，她做过什么事——她就连亲生的父母亲密的朋友都敢杀害！ 而她这么做，竟然只是为了营造一个悲惨的身份背景，并且创造一个接近金主的契机！只不过她的父母性格本就势利，若是他们还在世，必然是她勾，搭之路的累赘。 而没有了他们的拖累，她很快博得了金主的同情与宠爱，也因此，她获得了她一直渴盼着的钱财。 乔汐依然印象深刻她翻出那个视频看的时候，她第一眼注意到的，那女孩儿脸上的冷漠。 她下刀致命而准确，动作半点看不出胆怯与生涩，像是一个惯常的猎手。 可偏偏她不着迷杀人，只有在面对由此能得到的财富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露出显而易见的沉迷。 乔汐觉得有点惋惜，这样熟练的手法，这样与她相像的气质，要是她能从中得到快乐的话，培养起来肯定是非常棒的武器。 但可惜了，她不是这一类人。 所以没办法，死亡将会是她唯一的结局。 因为她有罪啊，所以她需要赎罪。 至于那条发给巴依盖的短信，那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惩罚而已。 她最重要的事，还是去找希德。 巴尔的摩的城区环绕着帕塔普斯科河口湾展开，商业区位于西部，聚集各种商场、旅馆、饭店，以及政府机关和文化设施，查理伯特家主手中的不少生意都聚集在这里，但却始终与本家的生意保持着距离。 对于这个幸运又不幸的家主来说，只要他自己的产业还是他的，并且没有和本家有大的交叉，那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就算到时候他被逼下了这个位置，他都依然有退路。 商业区以东原是街道狭窄、建筑陈旧拥挤的老城区,通过近20多年来的重建和改造,出现了以办公大楼为主，包括各种商业、交通、娱乐设施和公寓住宅的综合性建筑群查尔斯中心城区，汉尼拔就有这么一栋房子位于查尔斯，方便起见，希德与他同住。 他当初能带着希德离开有三个原因，一是因为希德是病人，医生要回去他自然得跟着，二是因为，希德的母亲，正是巴尔的摩人。 当年她出国留学，碰到了希德的父亲，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但自从她的丈夫因公殉职，她抚养希德到了成年以后，这位母亲就直接辞职回了家乡，从那以后希德就再也没见过她。 因“公”殉职……这可是一个十分值得咀嚼的词。 而用治疗与探望母亲的名义，希德成功地离开了伦敦，至于当时的嫌疑——拖乔汐的福，“背锅王”莫里亚蒂已经承认了所有无论莫须有与否的罪行。 城区北部是高级住宅区，多公园和绿地，精心挑选后，乔汐豪气冲天地租了这里的房子。 她从来都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至于登记的名字——自然用的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真实的那个身份，当然，她干扰了本家那边的信息探索，短期内他们还没法找过来，至于房租——她卖出的那个花店所获得的钱，让她在这里租住几个月都是绰绰有余。 东部与港区毗邻地为低收入家庭住宅区，希德的母亲就住在这一片地带，虽然她职业经验丰富，但毕竟年纪大了，在这里磕磕碰碰了一段时间后，她找了个很是普通的工作，每天虽然忙碌，但工资还算不错，再加上她本就是孤儿，也不需要赡养父母，所以日子过得十分自在。 乔汐找过去的那天，她正好是休假，小巷里阳光正好，她搬了条躺椅，像只老猫儿一样，蜷缩成一团在晒太阳。 乔汐在原地观望了会，确认了眼前这位妇人的身份，这才带了几分羞怯地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在她的面前。 “您就是希德里克·多米埃尔的母亲么？”她弯了弯眉角，语气脆生生的，带着股甜意。 * 虽然被乔汐最后的那一手措手不及的反叛给坑进了监狱，但莫里亚蒂并没有失去离开监狱的能力。 离开非常容易，问题出于方式——那小小的部分区别只是在于【越狱】还是【无罪释放】而已。 他毕竟是多年的犯罪顾问，人脉广博，就算是守备森严的伦敦银行，他也可以当做是后花园一样来去自如，如今一个小小的监狱，要出去只是分分钟的事。 而他之所以这么安分的进了监狱，有很大的原因正是因为，当时那种情形下，他不用推测都能够知道知道他手中的证据已经暂时起不到什么用了，米拉手中的显然要完整的多。 而正是由于他从来没有预料到过乔汐会背叛，所以他最后的顺从，更多是在承认自己的认输，以及反思自己的错漏。 他太自信，也太看轻乔汐了，却没有想到，这头看起来软弱可欺的小绵羊，最后竟然咬下了他的一层皮。 他承认他输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最后的那只录音笔，莫里亚蒂或许会选择细细研究那些资料，那些事的当事人毕竟不是他，所以资料也肯定会有漏洞，只要找到这些漏洞，无罪释放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就算是苏森那件事——身为一个罪犯，替身可是一件必需品啊。 可就在他打定了主意的同时，他收到了这只至关重要的录音笔。 她问他你甘心么？ 她说她在巴尔的摩。 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和挑衅。 或许还有一分邀请。 乔汐的话几乎相当于最终的约战，而巴尔的摩是她给出的一个公平角逐的地点。 认输？甘心？答案显然是否。 童话的世界里显然需要反派。 可一个童话世界不需要那么多的反派。 所以他要消灭乔汐。 就算他清楚地知道录音笔不过是一个陷阱，目的是为了让他背上越狱的罪名，他依然会欣然地往下跳。 因为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住了。 他要杀了乔汐，磨灭他失败的痕迹。 一个童话，只要一个反派就好了啊——但乔汐从来都不是反派——她是英雄，惩恶扬善的，专门毁灭那些隐藏着的，肮脏的罪恶的英雄。 * 汉尼拔教给希德的第一堂课叫做伪装。 身为一个既优秀又优雅的心理医生，汉尼拔·莱克特的伪装可谓是非常的成功，除非他自己暴露，否则几乎没人会把他和一个残忍的食人心肝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而年轻的希德在这方面还有的是需要学的东西。 不管是伪装杀人现场，还是伪装他自己虚构的模样，这些都是需要经验的累计的。 虽然有些可惜她需要将如此完美的半成品拱手让人了，但乔汐知道，论教养变，态，她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这位优雅的绅士的，所以，为了希德的美好未来，她只做个观望者便好。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对希德的母亲的拜访，可让她知道了一些重要又有趣的消息呢。 事实证明，她当时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现在就只差时间了。希德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这件事只有时间知道。 而看了看时间，乔汐在心中估量了一番，莫里亚蒂的私人飞机，大概还有个把小时就要到了。 而她也已经打电活通知过了家里，协商过后，成人礼打算放在明天举行。 第四十七章 成人礼（中） 为了掩盖一个谎言，就必须制造更大的谎言。 人生也是如此。 ——《只差一个谎言》|东野圭吾 身为查理伯特家的现任的大小姐，乔汐的成人礼自然不可能像寻常人家那样轻车简办，简简单单。 开办的地址选在了摩纳哥巴尔的摩金普敦酒店，而便宜家主豪气地包下了整个酒店。 说壕气也不太算，但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奢侈了，只是这种程度的花费相比较这个阶层的普遍性消费，乔汐粗略估计，可能连拔下一根头发的疼痛度都没有。 不过，这家酒店属于别墅风格，距离海边也近，对于一向图谋享受的乔汐来说，这里也勉强算是一个能够用来休息的，比较舒服的地点了。 而便宜家主把地址选在这的原因，首先是从家族层面出发，不管下面的人服不服气，为了不丢整个家族的面子，该隆重的场合还是得隆重，但乔汐身为新任家主的女儿，成人礼也不能办的太浮夸，否则一个刚刚即位的主子就这么铺张浪费，很容易给人留下置喙的余地。 而通过她的成人礼，家主也能趁机探探各方实力的深浅，同时也微妙地展示了一番，就算他的确是捡漏才登上了这个位置，但他却不是省油的灯。 而另一方面，乔汐不是喜欢闹腾的性子，但更没有逆来顺受的格调。只不过既然她选择了归来，对即将发生的这些事，她多多少少已然有了心理准备。 不管是成为风口浪尖的大小姐，还是有情或无情地被利用，这都在她的可接受范围内——有得必有失，如此浅显的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 而她来到巴尔的摩，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希德，她好奇着这个少年背后的故事，同时她更想知道，他能走到什么程度。 当然了，这都不是眼前的事，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该怎么安全度过这次成人礼。 这一次的成人礼必然会出现许多“意外”。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没错，但是某些防不胜防的下三滥招数，可不是提前防备能奏效的。 毕竟，谁甘心被一个除了运气以外什么都不显的人夺走珍重的东西呢？ 而算计家主，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拖累了家族的声誉，而他们都是要竞争成为家族掌权人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样自损羽毛的事？ 但算计厄利希多，他们毫无心理压力——一个多年不曾在上流社会行走过的女孩，不说那些要求颇高的礼仪，就算她丢了脸，丢的也只是她们家庭而不是家族的脸——毕竟她不是查理伯特家族教育出来的淑女，而只是一个成年后才被接回来的，养在平民中的耻辱罢了。 当然了，关于礼仪这一点，乔汐从未担心过。 除了武力是真的短板，其余的东西她都有着超一流的天赋。 而且她参加这一个成人礼，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个所谓的“查理伯特家大小姐”的身份。 究其原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成人礼的那天有三个重要的人物会参加，比如汉尼拔。 毕竟，虽然名义上说是成人礼，但这也是各方交流势力水平拉拢人才的平台。 身为心理学界的人才，又是【主要是】大小姐厄利希多亲自提起过的人，于是汉尼拔还没到，就已经在庄园里刷满了存在感。 但平常的时候，汉尼拔可很少参加这一类的宴会，自然也没什么人会邀请他。 所以那一份邀请函，发起人是查理伯特家，发件人可用的是cmity的名义——变，态都是怀有着程度颇深的好奇心的，乔汐这一手，势必能勾，引到这位优雅绅士的来访。 “深度”交流的开始往往来源于好奇。 而自从回到了巴尔的摩，汉尼拔的生活过的一直都很低调。 这些日子他和希德两个人形影不离——某种程度上还真是特别容易让乔汐浮想联翩。 在这段日子里，他从未停止过他的培育，所以某种程度上这意味着，汉尼拔在，希德必然在。 而那之前的那一次计划，甚至可以成为这个孩子最棒的磨刀石。 亦或是最残忍的毁灭。 真是好久不见这个可爱的孩子了呢。 乔汐迫切地想要看看这家伙能够成长到什么程度，这毕竟是那个人的孩子。 他的猎杀天分，必然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想到这一次用了些手段才在希德的母亲那里问到的东西，再结合当年那起他的父亲那起所谓的牺牲案子的卷宗，乔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所有的猜测都连贯起来了。 为什么这个孩子有这么非凡的天赋——因为啊—— 他太容易被毁掉了。 责骂，痛打，背叛，放弃，他都可以坦然接受，他却唯独不能忍受，在某个没有准备好的瞬间遇见和多年前的自己一样的人，因为那会勾起他的，暴戾，病症和回忆。 直到毁灭。 * 人在受到巨大伤害或者造成巨大伤害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遗忘某些东西，甚至那一瞬间的潜意识会修改人内心深处的记忆，让所谓的记忆变成宿主想要的样子。 这些记忆是伪造的。但却被深信不疑着。 因为这些都是，他们希望的记忆。 * 有瑕疵的玩偶，不如毁掉。 * 希德无疑是个优秀的作品。 他冷静，学习能力很快，而且除了乔汐外没有其余明显的弱点，与母亲的亲情会牵绊他，却达不到乔汐那样几乎等同于救赎的地步。 毕竟成年之前他与母亲的感情也没有多少亲密，成年以后，他更是再也没见过这位干净果断手脚利落的妇人。 而乔汐又身在伦敦，一个没有弱点的恶鬼，让汉尼拔非常满意。 而他安排给希德的“毕业任务”，是cmity要求的，叫做〔除掉阿斯德斯〕。 * 阿斯德斯是巴尔的摩有名的混混了。 他的父亲早亡，母亲与他的关系并不好，除了按时给他生活费，几乎不管他的生活——这倒是与希德有些像了，但阿斯德斯显然没有希德运气那么好，他的初中生活在打架中完全荒废，最后读出了一个不上不下的成绩，毕业以后就靠着母亲每个月救济的一点点钱还有四处收保护费来维持生活。 阿斯德斯并不与母亲住在一起，他住在东部，与别人合租，但平日的夜晚时候，比起阴凉窄小的房子他更爱网吧，是以那屋子除了囤积杂物，他很少会去宠幸。 毕业后每个月的月初都是他的母亲给他打钱的日子，母亲会选在白天去银行，为了避开见面，阿斯德斯会选在傍晚才到银行。 只是今天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双手插在口袋里，他望着atm机面前面容老迈的女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的母亲的老态愈发明显了，她眼角的皱纹很深，似乎经常蹙眉——阿斯德斯知道她在忧郁些什么，作为那件事的共同经历者，她没有完全地崩溃，已经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毕竟心底压着这样的事，最初的那段时间，他可是没一个晚上能睡好。 那后来他就渐渐颓废了，年幼的阿斯德斯曾经是个很优秀的学生，那件事之后他畏惧别人的喜欢和探究，宁愿虚张声势颓废得像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不愿意再像从前那样成为众人的焦点。 要不是那时候…… “老大你在这干什么呢？”肩膀上传来重重的力道，阿斯德斯猛然一个惊醒，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平日里总一起混网吧的黄毛。 “老大你也盯上那个婆娘了么？”顺着阿斯德斯方才的视线，黄毛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娘们每个月都会来一次银行存钱，兄弟们盯她盯的很久了。” 那是我妈！ 阿斯德斯差点脱口而出。 他从未透露过他的家庭情况，也怪不得他的小弟们不清楚这个情况了。 他本想阻止小弟的举动的。 “爸爸爸爸我们去买冰淇淋！”有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片刻后有中年的男声温和地应了一声“好的”，他侧目的时候，这一对父女正从他的身边擦过。 男人牵着女孩的手，脸上是宠溺疼惜的笑容，像是他的孩子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也曾经被这样宠爱过。 那一瞬间某个回忆朝着他的脑海进行了猛烈的冲击，他嘴边的话突然转了一个弯，出口就成了“不要伤了她。” 这就是不妨碍他们的意思了。 黄毛他们虽然敲诈抢劫，但还是很有分寸的，杀人是决不能破的底线，偶尔的抢劫，靠着他在这附近积累的人脉，只要不是踢到了铁板，就算被抓到了，基本上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赔个礼道个歉的事。 黄毛点点头应了。 想着眼不见为净，阿斯德斯转了个身，向着另一边的巷口走去。 第四十八章 唤醒回忆 大概是黄昏日暮已然逼近了饭点时候，有了家室的人们已经到了家中同家人们享用起了温馨的晚餐，巷子里人流稀疏，阿斯德斯走了好一会儿，前后依然空荡荡的，没有人烟气息，仿佛这世上只有他自己。 四周的氛围空洞的让人觉得不安，他突然地就觉得有点烦躁，就好像他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底层混了这么久，摸爬滚打的时候什么没见识过，阿斯德斯自然是不信佛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内心止不住的不安还在不断翻涌，他用了几分力道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如同要踢出些情绪，那浑圆的石子顺着他的力道砸落在墙上，“吧嗒”一声摔出了一道白痕，像是道好看的伤疤，而完成了使命的石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男人看着那摔的四分五裂的石子，只觉得心底更烦躁了。 “*！”他骂了一句，终于还是忍不住转头顺着原路回去，犹豫了这么久，他终于下定决心去看看黄毛和他母亲的情况—— “我只是看一眼，就看一眼。” 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家里的条件有多困难他其实是知道的，再加上母亲的工资一半要付她的房租，剩下的一半还要分出一部分给他，她的日子过的着实拮据，有时候实在过不下去了，菜市场的熟人们就会在当天卖的菜里剩些菜叶，肉渣给她，让她能将就个几天。 他不是不心疼母亲的，毕竟是生他养他的血亲，只是一想到当年的那件事，他心里就不舒服，内心更是觉得，那个女人就该遭受这样的折磨，她如今所有的不幸，都是在赎罪。 只是他又突然想到，若是抢劫的时候她攥着手里的钱不肯给怎么办？ 毕竟她这钱来之不易，黄毛的性格又偏生地冲动…… 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能压下心思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到后面更是直接变成了小跑。 他跑出巷口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按照黄毛往日里的习惯，他必然是不会在人前动手的，而从银行到他母亲的家中的这一段路要经过的空巷不多，几乎想都不用想，阿斯德斯都能猜出来对方会等在哪里—— 他必然会守在第三个巷口。 那里原先是片旧房子，如今被施工单位买下了，最近正好在造别墅区，这一段时间几乎已经不住人了，就算有附近的人从边围路过，也只能看到被封起来的施工场地，萦绕着里面震天般的喧闹声响。 把做坏事的地点选在这里的话，不仅被人看见的几率很小，那些震耳欲聋的机器声更是能直接掩盖突发的惨叫声音，而巷子中的窨井，更是天然的抛尸场所。 就算黄毛失手做掉了他的母亲，只要处理干净点，就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 这样想着，阿斯德斯脚步的步子迈的更快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后他心中的怨气依然没有消退，但是真要让他看着他的母亲死去，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父亲已经死了，他不想母亲也同样因为他没来得及阻止那些罪行从而死去。 他到那条巷子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的事。 巷子很吵闹，蓝色的铁皮没能完全围住施工的楼层，能看到巨大的挖土机抬高的手臂，阿斯德斯渐渐地慢下了脚步，他试图凝神去听，却根本听不到任何的人声。 心底的不安涨的更加厉害了。 他放缓脚下的步子，手已经伸到口袋中，他握紧了他平日里随身带着的用来装逼的水果刀，内心给自己打气，生怕他转过一个拐角，便会看到黄毛威逼不成恼羞成怒杀人泄愤的场景。 但他显然多想了。 一直等到他都站在了他母亲的家门口了，他都没有看到过黄毛。 阿斯德斯蹙起了眉头。 那家伙没有动手么？ 不，不可能，黄毛肯定是动手抢了的，他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骗他，而且黄毛最近也确实缺钱。 而他的母亲虽然看起来挺体面，每个月都来银行取钱，但她却绝对不是什么有钱有权的人，就算真的抢出了什么事，但只要不出人命，事后绝对好打发。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边想边摸出了他母亲家的钥匙，他自然是有钥匙的，虽然他总是不回，但母亲却依然给他留了一把，希望他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她。 阿斯德斯动作熟练地打开了这扇他许久未过的大门，只是门一开，他便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黄毛的尸体——这家伙竟然死了。 他的胸口是被贯穿的刀痕，脸上残留的狰狞说明这痛来的多少猝不及防，阿斯德斯想黄毛是挣扎过了，只是这伤太重，即便他挣扎出了凶手的控制，他依然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而此时此刻，这个死去的男人就赤果果地躺在他的客厅里，他那瞪大了的眼睛，说明了他有多少不瞑目。 他的实现划开，下一秒就看到他的母亲正背对着他趴在了桌子上，生死不明。 他下意识地想要凑上去仔细看看的，却在下一秒向后退了几步。 “你终于注意到我了？”桌子面前的男人朝着他遥遥地举了举茶杯，那茶水的颜色透着股黑绿，茶叶细碎地几乎看不清。 而桌子上的两个杯子的边缘泛白，花纹已经褪地干净，这是他母亲拿出来的茶叶，那么显而易见的，这男人是母亲的客人。 阿斯德斯虽然常年不在家，但家里的情况还是十分清楚的，毕竟工作的只有一个人，母亲在茶叶店做算账的工作，这些碎茶叶必然是卖茶叶的人卖剩下的，左右也卖不出去，干脆做了个人情送给了母亲，但即便这样，母亲也很少拿出这些茶叶来招待客人，只有贵客上门的时候—— 难不成这男人还是什么贵客么？ “你是谁？”辨认了半天没能从对方那种脸上找到半点回忆，但阿斯德斯总觉得对面那张脸看着眼熟，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来，过了会儿，他终于忍不住放弃了思索，开口问道。 “我么？”希德啜饮了一口茶，脸上的表情悠悠的，像是他喝的不是不要钱的碎茶叶，而是最可口的佳酿，“我只是你母亲的救命恩人，不过你不用感谢我的惩恶扬善，毕竟警察调查的时候，只能得出你母亲防卫过当的结果。” 年轻的小混混几乎要被这消息震惊坏了，“是你杀了黄毛？” “是的。”男人诚实地点点头，“不过你的母亲还活着，毕竟她注定是要死在你的手上的，我可不想做这样越俎代庖又吃力不讨好的事。” 阿斯德斯的瞳孔瞬间瞪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么？”希德摊摊手，“倒在地上的死去多时的男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强、压了罪行的女人，还有无辜的你。” 他的声音低迷，带着恶鬼般的诱惑，“这不就是你记忆中的，多年前的那件事的还原么？” 他知道那件事！ 阿斯德斯被脑海中突然冒出的这个认识给惊吓到了，那件事是他们母子的秘密，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1 不，他可能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想讹我。 这样安慰着自己，阿斯德斯收敛了脸上惊吓的表情，强自冷静下来，“你在说什么事？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出去，别待在我家！” “你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件事么？”希德眨了眨眼睛，“你的父母为了你的事情在争执的时候，你害怕地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你的父亲脾气暴躁地到房间里把你抓了出去，他厉声问你的看法，可因为害怕你说不出话来，没能回答他的问题。于是愤怒的他要打你，而年幼的你直接被吓晕了，为了保护你，你的母亲失手杀了他。这就是你的故事的版本。” 阿斯德斯的目光沉了下来，这个男人出现的莫名其妙，行为也莫名其妙，说的话更是让他心中慌乱，“你到底要做什么！”他诘问道。 “推卸责任是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呢？”男人歪了歪头，“你知道么，阿斯德斯·戴斯德，其实真正杀了你父亲的人，是你啊。” 阿斯德斯否认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胡说！明明是她杀的！” 希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说你的母亲如今的不幸都是咎由自取，那我觉得，她最大的不幸，就是生下了你。 你从未怀疑过么，为什么你那位连刀具都害怕着的母亲，竟然敢举刀杀人，为什么你们明明不是惯犯，杀了人后就算努力消除了线索理应还是明显的，警察方面却宣布了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将它作为了一起疑案？” 阿斯德斯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变为了惨白，男人压低了语调的说话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原因很简单啊，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第四十八章 所谓真相 诱导深处的回忆，鼓励内心突然间的脆弱与倾诉，能挑拨情绪的药，才是真正的好药啊—— * 记忆诱导剂·幽香款·乔汐出品·质量有保障·你值得有用【好像有什么不对？ * 乔汐被带到警署的时候时间正好是傍晚，天空阴沉沉的，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女孩的表情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让她看起来像是被当时的情景吓坏了，以至于警察不得不让一个面色温和的女警一路陪着她，期望着这能让她不再那么慌张。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就是他们这些经历丰富的警察在看到当时现场的惨状的时候，也不由得心中一悸，而这个女孩更是直面了这样的悲剧，虽然有人证有物证证明她确实是无辜的，但作为现场的第一发现人，她还是被警佐们带了回来。 而乔汐能够情绪正常地跟着他们回来已经很让他们欣慰了——在那样的情景面前，只要不理智崩溃，就是哭闹一会儿，也算是正常的表现了——至少维持在了这些警察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陪着乔汐的是一个叫做奥萨西的女警，化妆让她看起来很年轻，不会超过三十岁，说话却很温和，乔汐低着头把自己塞在怀里的时候，她就一直坐在她的身边，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让人觉得心里的不安都少了不多。 好一段时间过后，乔汐的脸色终于恢复到了怯生生的样子，她先是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奥萨西一眼，发现了女警佐看过来的目光后脸色一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没一会儿她拉了拉奥萨西的袖子，头低着，只听到声音又轻又软，仿佛带着哭腔，“请问……那位死去的……那位女士是……是什么人……她怎么会……好……好可怕……” 她声音断断续续的，但好在联系前后的意思还能使人勉强理解她要表达的东西，奥萨西也不急，她认真听完了乔汐的问话，眼神闪了闪，这才回答道，“那是位单亲母亲，可怜见的，竟然遭受了这样的厄运。” “母亲……”女孩咬了咬下唇，“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我可能……” 她说着说着就说不出话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奥萨西揽了揽她的肩，太过靠近的距离让她的鼻翼划过了一丝淡淡的香味，她辨别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但她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女孩的洗发水的味道，女警转移话题道，“说起来那位女士的家中摆设说明了她是独住的。也不知道时候她的亲人们能不能及时赶到，只不过她的面部花成那副样子，所以不少东西还不能确定，我们直到现在还在确认那位女士的身份，只希望如果她有孩子，她的孩子还能够赶得上她的葬礼吧。” 女警官的口气有点感慨，她大概也是好奇，像死者这样，独自一人生活让她看起来不太年轻，家中又一贫如洗，不能劫财不能劫色，那么凶手的真正目的在什么地方呢？ 乔汐的脑海中这样的想法也同样是一闪而过，扮演角色的过程中她可不好想太多，否则可会影响了她的发挥。 “葬礼？”女孩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到了这个问题上，“为什么这么快？” “这……”似乎是因为这联系到了什么秘辛，奥萨西少见地犹豫了，乔汐也不难为她，她宽和地笑笑，“如果是什么不能说的，警察姐姐不用勉强，我并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的。”【才怪 乔汐此刻的口气已经比最开始的结结巴巴好了许多，奥萨西看过乔汐的资料，虽然不过是一笔带过，但她知道这个女孩已经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了，所以女孩此刻虽然恐惧，但是她的表现比起当初已经好多了，毕竟当时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而现在至少只是受了惊吓。 “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迟疑了后，奥萨西再一次露出了安抚的笑容，“我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传闻而已，而且那些事更是和这葬礼也没多大关系，当我是突然灵光乍现好了。” 闻言，女孩向她投过去探究而又好奇的眼神，既然已经谈起了，奥萨西也懒得隐瞒，毕竟这不算什么秘辛，而且当时的版本众多，她说个大众知道的版本还是允许的。 “那还是我刚做警察没多久的时候的事了。”奥萨西的眼中露出一丝回忆，“那个时候我还年轻，什么都不太懂，莽莽撞撞的，却偏偏执着于那些案子，希望让每一个有罪的人得到惩罚，让每一个无辜的人能够不被冤枉。” 她顿了顿，带着点苦笑摇了摇头，“但那个时候的我不懂的实在太多了，后面的事花了好一段时间后才消化。 但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年轻气盛，一门心思想要跟着组长做出点事情来，很快，我遇上了案子。 那是一起杀人案，一家人中的父亲胸口被利器贯穿，母亲晕倒在地，后脑勺上是重物敲打过的伤痕，带着血迹，而孩子被反锁在房间里，我们撬开门的时候他正举着一把水果刀，闭着眼睛毫无准头的朝我们劈过来。 我们初步认定这是一场为了钱财而生出的谋杀，当然，苦于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我们只是推测而已。那之后那个孩子被带回了警局，她的母亲也被送进了医院，至于他的父亲，我们到现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死去多时。” 乔汐眨巴眨巴眼睛，这一路过后药效显然已经发作，经过她的一点言语诱导开了个头后，奥萨西几乎是在不由自主地说着她内心中埋的最深的这件事，虽然描述带了点个人色彩，但却能够与她找到的卷宗以及她推测的情况吻合上了，也不枉她花费心力找到这位当时的当事人。 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当然我们并没有把全部的调查方向都对准了谋杀，仔细的勘查过后，我们发现了一些端倪，但当我们想往新方向推进的时候，又一起凶杀案发生了。” 她的语调有点颤抖，“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摆设，甚至连孩子的反应都一样。” “连环杀人案？”乔汐的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沉重。 “我想应该是的，就算不是，我也想这么认为，”奥萨西摇了摇头，“毕竟那死去的第二家人，正是我那时的组长一家。” 如果真的像是他们调查出来的更有可能的那种情况，她绝对无法接受。 而大概是因为说出来了，奥萨西的口气也松了些，“组长出事后这起案子便被调去了别的科属，我并没有参与，只知道到了最后这两起案子都是不了了之，组长的妻子和孩子出了国，剩下的那一家，干脆搬到了贫民区。 那两个孩子在警局里一起呆了不少时间，大概是因为都遭遇了这样可怕的事，他们戒备心很重，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他们一直关系不是特别亲近的样子，但对于他们来说，对方都是警局里唯一可以陪着的同龄的孩子，又同病相怜，所以往日里他们倒是经常腻在一起。 一直到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终于从医院中出来了，这种诡异的和谐友好才算是结束，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站在这个女警官的角度，她其实很不明白凶手为什么当时会选择对那两家人下手，更别提其中一家的顶梁柱还是个警察，如果是劫财的话，怎么说都应该找难度系数小一点的。 “警官还记得当时那两个人的名字么？” “大抵是记不清了，时间过去太久了，”警官眯了眯眼，“我倒是对那两个孩子还有点印象，好像一个是叫……阿斯德斯，另一个，貌似是叫希德。” * “你还记不记得曾经的你是什么样子的？那个时候的你骄傲，任性，勇敢，和如今的你判若两人。”希德的口气中带着几分可惜，“可现在的你却像是一团腐烂的棉絮，表面上还能看出年轻的面容，内里却已经烂透了。 而且为了不让内心回忆起曾经的自己做过了什么可怕的事，于是干脆彻底改变性格，让自己与过去完全不同，这样就连回忆都无迹可寻了，我说的对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斯德斯拼命地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把希德的话从脑海里甩出去，可这毕竟是徒劳的，片刻后，他发狠一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眼神阴鸷地像条毒蛇。 “想起来了对不对？”希德的口气像是咏叹调，“你想起来了，我才能下定决心杀了你啊。”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声音似乎是钥匙一般地让阿斯德斯想起了什么，他冷笑了一声，“你明明和我是一样的人！那时候在那家医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希德里克·戴斯德，你这个弑父的凶手！” 第四十九章 真名 巴依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时间是燥热的正午，窗帘拉着，但闷热无视了这一层隔阂透了过来，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睁着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那惨烈的洁白尤其像他的那位小蜜常穿的裙子的颜色，于是不知怎的他就想起了那天那个晚上，无头的女人倚靠着大门边的墙檐，而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了床第下的那个血淋淋的人头，眼珠爆出，满脸是血，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去咬他。 脑海中的景象实在是太具体，他禁不住就是一个哆嗦，巴依盖赶紧压下记忆里这血腥的一幕，好在他当时只是受了惊吓，人并没有受伤，他会在医院躺着估计也只是因为他当时昏迷，没有醒来。 而他倒在了家门口，他没了头的小蜜也竖在门前，他猜测着大概是附近路过的人或者是邻居将他送进了医院并且报了案，而他出院的时候顺口求证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小蜜无缘无故死成这样一幅凄惨的样子，不说死去的这个女人是他往日里十分宠爱的一个，只要一想到他当时被吓晕了的场景，他就觉得，凶手实在是不可饶恕。 只是……仇杀？情杀？还是别有目的？他毫无头绪。 巴依盖其实是个很少去警察局的人。 他总喜欢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温和有礼的绅士，然后隐瞒自己的衣，冠，禽，兽，他平时很少犯事，就算不得不犯，也往往是能够轻拿轻放的程度。 这一次他主动去警察局，最主要也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而已。他不知道凶手是谁，而无能的警局成了他撒气的对象。 他已经在医院了躺了一天多了，而警局那边依然是半点消息也无。 所以另一方面，他必须让警局拿出严谨的查案态度来，他是过来人，自然是清楚那些警察们阳奉阴违的作为，若是他不扬明身份并且表现出一副重视的态度的话，这件事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忘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没人重视的案子，就算真的能被解决，也没什么人愿意接手的，毕竟紧紧凭借这种程度的案子，还不到要麻烦上面的程度。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在这里碰上了熟人。 他碰上了乔汐。 家主暗中让乔汐从伦敦回来的消息他其实清楚地很，虽说是暗中，但这位好运的家伙并没有太多的掩饰。大概是因为登上了家主的位置，对于乔汐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遮遮掩掩，而或许压得太久总容易反弹，他现在更多的总想展示一把他的这个女儿。 对此，巴依盖嗤之以鼻。 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养在平民中的女孩，就算他再推崇，也只是在出丑而已。 丑小鸭能够变成天鹅是因为那是童话，存在于虚假的笔下，而现实的丑小鸭还妄想变成白天鹅么？ 这个童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存在着悖论的，天鹅的优雅应该不是天生，而从底端爬上去的丑鸭子，又怎么学来那种养尊处优的雅致？ 而那个女孩也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货色，他父亲这么说了，她也就听话地回来了。 巴依盖这么多年为人处世的经验让他清楚地知道，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往往是没有什么好结局的，而他等着这个愚蠢的女孩出丑。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等到成人礼，就在警察局里见到了这个女孩。 因为对家主的位置有所期望，所以，在乔汐的父亲登上那个位置以后，他彻查了这家伙的背景，虽然那时候乔汐的背景被层层叠叠的包裹起来了，但他很有耐性地一番抽丝剥茧后，他终于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这之中具体地包括了女孩的长相，性格，人际关系，经历以及弱点，细致地像是一本针对个人的百科全书。 当然，他得到的都是从前的那个女孩，也就是乔汐这具身体的本尊的资料，有了资料以后，他对于乔汐到时候的成人礼上会丢人这件事更加放心。 毕竟乔汐的名字在整个巴尔的摩的整个上流社会都是闻所未闻的存在，所以，她就是真的做出了什么愚蠢的事，也是她的父母的责任，不管怎么说，她自小就是不曾在查理伯特家族长大的。 【没有查理伯特的教养的家伙果然是无礼的】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该说的话。 在外面长大的野孩子，不懂礼貌和规矩他们也是能够理解，但能够理解并不意味着能够接受，而一个不能够被大家接受的贵女，和一个无礼的暴发户有没什么两样呢？ 要知道所谓的世家，依仗的正是流长的渊源。 巴依盖虽然看到了乔汐，但他主要是来报案的，是以，没有特殊情况，他不太想和这位传闻中的大小姐见上一面，毕竟他和这位的父亲还存在着竞争的关系，看那位女警官姿态，她应该是受害人而不是凶手，只要不出人命，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事实证明，有些东西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地掉的。 听奥萨西说完了这样一个故事，乔汐的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奥萨西倒是还在絮絮叨叨，她心中心事不少，一旦开了个头根本没法停下，乔汐的香水让她的心防降低了后，她就迫切地想找人倾诉，与她不熟悉的，正在她面前的乔汐就成为了最好的垃圾桶。 听奥萨西说着她对她的丈夫的怀疑，还有对从前的那件事的担忧，还有因为上级的命令而不得不立刻火化的那位女士的尸体，乔汐的眉头一点点的蹙了起来。 如果不是奥萨西将这件事简略地记在了她的网上日记上，乔汐也不会盯上她——哦她的网络密码锁对于一个能力值点满的黑客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从日记里乔汐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把这件事压在心里，所以一被诱导，她第一件想到的，就是这个事。 但是知道了真相以后，药的后遗症就出来了——喜欢安静讨厌唠叨的乔汐同学现在是一百二十个烦躁。 心底虽然不耐烦的很，女孩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真诚，她看起来尤其像是最友善的倾听者，目光专注，让人觉得自己被看重着，自己说的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没人能抵御这样的专注。 奥萨西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直到外面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这才打断了她长篇大论的诉苦。 而心思回了神，她这才发现，她刚刚竟然对这位可怜的女孩说了那么久她的心事——可今天不幸的是这位女孩而不是她，她是来安慰人的！她本该做一个关怀者，而不是被关怀的那个人的！ 女警官下意识地向着女孩投去愧疚的眼神，不出意外的接收到了已经平静下来的女孩宽和而温柔的笑容，乔汐笑起来很好看，半点不带妖媚，反而透出一股纯纯粹粹的纯净，像是天使。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脆弱了？ 在警察界征战的奥萨西突然对方才的自己陡生了一丝怀疑。 还来不及深想，又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的正是一同前去那位女士家的一位男警官，他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奥萨西一闪而过的狐疑，导致她还来不及细思她方才的反常举动，便只能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事上去了。 她歉意地朝着乔汐看了一眼，然后拉开了门，“怎么了路维亚，这么匆匆忙忙的？” 被叫做路维亚的男警官挠了挠头，“查理伯特家的人来报案了，那里留着的几个基本都是新来的，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毕竟那死的是个女孩，你还是去看看吧。” 含糊不清的话让奥萨西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案子？” “三两句解释不清，还是快和我来吧。”路维亚有些着急，但是他内心的慌乱显然影响了他的表达能力，支支吾吾了半天，女警官依然没能理解清楚他的意思。 正当她被这不争气的小男生气的要发火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袖子轻而坚定的力道，女警官转头看到的，是女孩带着几分向往的眼神，“姐姐能带着我么？” 不等奥萨西回答，她松开了袖子，站的端端正正的，看起来很是郑重，“姐姐还记得我的名字的吧？” 没有那分怯懦的束缚，乔汐还真的很是有贵女的样子。 “再一次的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cmity·查理伯特。” 乔汐的名字来自前世。 厄利希多·查理伯特这个名字是那位传闻中的父亲与她不谋而合的假名。 而cmity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名字。 她从一开始，就未曾隐瞒过自己的身份。 第五十章 希德的蜕变 希德已经很久没有被连名带姓地叫过了。 他对于童年的记忆一直很淡，许多事情早就想不起来了，脑海中更多的，反倒是到了伦敦以后的事。 至于曾经的在家乡的生活，与其说是童年，倒更像是一场幻梦，蒙着一层薄纱，让他自己也分辨不清，那些日子是做梦还是真的是回忆。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伦敦的日子里，除了日常的交流外，他与母亲的关系并不亲近，母亲几乎是将全部的心神放在了工作上，对于他的关注反倒成了可有可无。 在家的时候，虽然她会按时接送他，按时为他做好饭，但她却很少贴心地嘱托他，就算在家，她也很少说话，她就像这个家的厨师，而这个家是她的宾馆。 她像是他生命里的过客。 单亲家庭的孩子往往早熟。一开始，希德以为是母亲的冷漠是因为太忙了，忙得累坏了，所以没有精力搭理他，于是年幼的他就想，以后长大了，他要报答母亲，不让母亲这么累了。 但是后来他才知道他想错了。 他记忆深刻那一次他被几个男生堵在厕所里，他们高声地笑骂他是没爸的野种，还把他锁在厕所里，然后用水管往隔间里冲水。 他被折腾地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当夜他就感冒了，因为难受，一整个晚上他都没能睡安稳。 可就连钟点工都看出来了的他的惨白的脸色，他的母亲却像是瞎了一般毫无反应，亦或是她只是视而不见所以才一言不发，总之她只像往常一样，做好了饭然后扒拉了两口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时候年幼的他就知道了，他曾渴盼过母亲的关怀，根本就只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既然不可能，他也就不奢求了。 对于他来说，母亲是监护人，是抚养他长大的人，却不是教养她的人。 她不是能够贴心交谈的对象。 直到乔汐的出现。 乔汐温柔，体贴，能够倾听他毫无重点的絮絮叨叨，她拥有着的那种圣洁的气质，不礼貌点说，就像是一位母亲。 她的存在，弥补了希德这么多年来对关怀的缺失。 而单亲家庭的孩子，特点不仅仅在于早熟，他们往往都偏执——因为得到的少，所以特别的在意拥有的。 而乔汐从不叫他的全名，她总是温和的叫他“希德”，这让希德常常有种恍惚的错觉，好像记忆里许多年前，也曾经有过一个温柔的女人，她把他搂在怀里，口中唱着咿咿呀呀的摇篮曲，曲调轻缓，怀抱温柔。 但是很快的他的眼前便略过母亲冷漠的脸，于是他总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都是幻想。他对自己说。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他迷恋乔汐，更多的只是因为乔汐能够带给她的救赎感。 【他被需要着。 他被倾听着。 有人把她当做重要的存在。】 这些本该由亲人执行的职务，最后却被乔汐一手包揽了。 而听习惯了乔汐的“希德”，同事们生疏有余，亲近不够的“希德里克”，咋一下被喊了全名，他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茫然。 来到伦敦以后，他虽然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但是因为母亲的坚持，来之前，他原本的姓氏就已经被改成了母亲的姓氏——而戴斯德却来源于他的父亲！ 希德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一个熟人，而且必然还是他小时候的熟人。 可他小时候的性格孤僻，交友不多，而且基本上是父母的亲戚们的孩子，受了他们爸妈的命令要照顾他。 而非要说认识的而且是差不多年龄的男孩，翻了半天的记忆，他也只找到一个，下一刻他脱口而出，“阿斯德斯！” “果然是你。”听到了希德叫出的名字，阿斯德斯也不否认，他眼中的惊慌已经褪去了不少，但暴戾却丝毫未减，他冷笑了声讽刺道，“多年未见，你杀人的技术有所进步啊。” 见到了幼时朋友的希德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彼此彼此，至少我杀的只是陌生人，而你却是个杀父杀母的渣滓。” 再一次被捅到了伤口的阿斯德斯脸色蓦然一沉，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压抑的沙哑，“我说过了不是我，我可不比你，你不知道吧？当年你的母亲可是一口咬定你才是凶手。” 凶手！？ 当年的事希德基本上都记不太清了，但是记忆中最清楚的片段是父亲死后，他就被送入了警局，在那里他认识了阿斯德斯，而后来他和母亲去往了伦敦，然后母亲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结合阿斯德斯的话，母亲是认为，他是杀了父亲的凶手，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她才对他如此冷淡的？ 希德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母亲从哪里看出来，他才是凶手的？ 当时父亲胸口上的高度，除非父亲跪下让他刺，否则凭借他的身高，他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他那位身手敏捷的做警察的父亲。 而且那伤口的深度，根本不是一个孩子可以用出的力道。 愚蠢蒙蔽了这个女人的心智。 “你敢否认，你杀了你父亲这个事实么？”故意避开阿斯德斯的问题，希德深吸了一口气，汉尼拔给他的毕业任务不止是杀了阿斯德斯，还有一项是【让阿斯德斯承认当年是他亲手杀了他的父亲。】 “我去翻过多年前的案子的卷宗，那伤口低矮，虽浅却长，而死者毫无防备，显然凶手是他的亲近之人。”勉强自己冷静下来的希德分析道，“如果你需要证据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看看当年那些专业刑警们保留的证据。那个时候没有逮捕你，只是因为你是个孩子。” 而他的母亲没有被逮捕，却是因为那时候她做过精神方便的调查，母亲患有轻微的抑郁症，并且伴生有一些精神方面的疾病。当然并不涉及虐待性质的，否则当年警方根本不会让她继续养希德。 希德想，正是因为母亲的这些病，她潜意识地修改了自己的记忆，让他成为了凶手，这样子母亲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受害者，在她那自私的认知里，他是她的儿子，却也是杀害了她的丈夫的凶手。 “你说谎！就算你有证据那又怎么样，不是我就不是我！”阿斯德斯下意识地否认道，“你就不愧疚么！杀了人还如此的理直气壮！蛤！你母亲真是明智！要不是当年警察们拦着，你这样的野种，又是个懂得弑父的，她当年就可以不要你了！” 大概是被逼急了，小混混根本就口不择言，但他的话却没有给希德带来半分不安，甚至让希德脸上最后一分歉疚都消失了。 “我知道我在做错事。”他轻声说道，“但是没有关系，只要那个人不知道就可以了。 我可以杀人可以做坏事，可以变成一个万劫不复的渣滓，可是只要那个人的心里，我还是最初见面的时候，那个腼腆的小警察就可以了啊。 其余的，就算是每日都要承受责骂，侮辱，污蔑，就算是要我杀人，任何的一切，我都无所谓。 只要可以陪着她，什么都无所谓。 那个人就是我的全世界。” 阿斯德斯无言以对，“疯子！” “谢谢夸奖。”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赞誉，希德乖巧的笑笑，“你的恼羞成怒也是一种承认，你应该想起来了吧，当年你那致命的一刀。” “如此，我便放心地可以继续了。” * 巴尔的摩似乎是迎来了犯罪的旺季。 以巴依盖的报案为开头，那位女士的死为发展，那么阿斯德斯与他的母亲，还有黄毛这三个人的死，就把这个犯罪的海浪推向了高，潮。 大概是平静了太久因此犯罪波来的时候他们根本应接不暇。 这直接导致了，去查探阿斯德斯他们的死亡现场的时候，警局差点分不出足够的人手。 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过这么集中的杀人案了，案子一下子凑在了一起，估计连先解决哪一件都能让上级们头疼好久。 但毕竟死了人，又不能不解决，迫不得已，刚从巴依盖的小蜜的别墅那回来不久的奥萨西又一次被派了过去。 不是警局没有人手，只是像奥萨西这样经验丰富推理能力也不错的警察根本没几个，稍微好点的已经被派去了巴依盖的别墅，毕竟对方是查理伯特家的，必须慎重对待，而那位女士的案子也得放在心上不能冷落，他们可都听说了，那个女孩是查理伯特家的大小姐。 于是相对之下，这位混混背景的死者就没有那么受到重视了。 当然，不受重视只是相对的，事实上，这么密集的犯罪事件已经引起了上面的关注，奥萨西猜测他们大概只是走个过场，最终会接手这些案子的，肯定是那些重案部门。 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她要关注的了。 第五十一章 成人礼（下） 在警局里偶遇了巴依盖后，乔汐便被带回了家族。 他虽然不太喜欢乔汐，但是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否则让人知道他在警局碰上了查理伯特家的大小姐后竟然不闻不问，别管这大小姐多少声名狼藉，只要她的身份还明显地挂着，那么，不敬的，错的人就是他。 而自诩明智的他可不会做这样自损名声的事。 虽说巴依盖说了让她快些回家族，但是乔汐还是回了一趟家，收拾了一些行李，而男人虽然内心极度不耐烦乔汐的拖拉，但在表面上，他却还是将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演到了极致。 在路上的时候，巴依盖曾经问过乔汐，为什么她来到巴尔的摩后不在第一时间去往家族。 听到这样的问话，乔汐的头低了下去，浅粉色从她的脖颈渐渐泛上耳垂，她嗫嚅着，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我……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话卡在了这，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而明明女孩还有许多未尽的意思，男人却全都理解了。 除了有“近乡情更怯”的缘故，她更多的是在自卑。 在乡野中长大的丑小鸭，渴望成为凤凰，但是除了渴望外，心中更重的是对于自己身份的拿不出手的自卑吧？ 而常年在伦敦以一个平民的身份生活着的乔汐，又怎么能不恐惧又渴望着被上流社会接纳呢？ 当然，绅士淑女们会不会排斥她，这就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了。 看着乔汐唯唯诺诺的小家子气的样子，巴依盖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暗啐了一句“活该”。 巴依盖很少回老宅，毕竟他竞争家主失败，一时半会又缓不过气来再次争取，所以这儿他是能不回就不回，省得看到了现任家主就想到了当初的失败。 是以，把乔汐放在了老宅大门口，并且和门口的管家只会了一声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此乔汐并不在意。 她之所以那时候还在警局里带着，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个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并且不收钱的一次性司机而已。 而在警局的时候，巴依盖就向家主递了消息，是以，他们到的时候，乔汐的父亲卢兰修斯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乔汐的第一眼，他的眼眶就红了，眼角若隐若现的荧光，似乎是泪水。他看起来坐立不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但乔汐知道，这个男人只是太久没见自己的女儿了，他想念着，却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相处。 “cmity？”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乔汐浅到几乎看不出疏离的笑容，“爸爸。” 在生意场上纵横许久，卢兰修斯如何看不出乔汐那点微薄的情绪，但是他却完全没办法指摘什么，毕竟，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的人是他，这么多年不见，有所疏离也是自然的。 这样想着，他心中好受了些，卢兰修斯的嘴角再度挂上了殷勤的笑容，“女儿路上累了吧，要不要休息？爸爸给你准备了房间。” 他却是只口不提乔汐没有立刻回家的事。 男人的神色带了几分讨好，还有些渴盼，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渴求女儿原谅的父亲，迫切地希望着能够与女儿友好相处。 但没有时间维系过的亲情能够坚持多久呢？ 现在是愧疚与想念支撑着它，等愧疚被磨灭，想念因为人在眼前而消失，这份没了距离感的亲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乔汐不知道。 她只是微笑着应了一声，“好。” 但很快，乔汐就有点后悔应得这么快了。 在卢兰修斯的记忆里，她依然是许多年前那个喜欢穿公主裙喜欢粉红色的幼嫩少女，所以他为她准备的房间，也同样是这个系列。 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粉红色的墙纸粉红色的窗帘，甚至连床上的床单，都是嫩地出水的粉红色。 而拉开衣柜，映入乔汐眼中的是清一色的公主裙，各种款式，但无一例外都是白色，好不容易有了除此之外，却偏偏是粉红色。 妹子突然觉得，她从来没有存在过的少女心都快要被逼出来了。 她只能万幸到时候的成人礼的礼服不是这位准备的了。 虽然内心卧槽，但是她从不会在人前失礼，只是她虽然极力维持感谢的姿态，但那种嫌弃的意味太重，即使她努力深埋了，但卢兰修斯依然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可他张了张口，最后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的确不了解他的女儿，然而他还有很多时间，等到下一次，下一次的时候，他的准备一定能够让女儿满意的。 因着两个人都没对这房间提出什么意见，乔汐的住处便被这么定下了，而既然少女回来了，那么成人礼的事情，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乔汐是个讨厌被算计的人，虽然成人礼这一次是身不由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等着别人把脏水泼过来，她其实清楚地知道，这一次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想看她出丑。 既然知道这一点，她下手查探的范围和方向也就能够确定了。 动手的人用的都是些下三滥的招数，给她下药然后带人捉奸亦或是让她当众出丑什么的。 虽然上不得台面，但要是被得手了，以她尴尬的身份，估计到时候效果拔群。 好在这些招数，只要提前被知晓了，根本毫无杀伤力。 乔汐左手撑着下巴，眼神几乎穿过了屏幕，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拉着鼠标，欣赏着那些五花八门的计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分家的某位小姐替她找的那个牛郎，怎么看怎么像是…… 莫里亚蒂？ 乔汐下意识地查询了一番最近的进入巴尔的摩的外地人，果不其然在人员里看到了莫里亚蒂花儿一般美貌的脸—— 这家伙怎么来了？ 这样的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秒乔汐就想起了她当时留下的录音笔。 【如果不服气的话就来找我啊，我在巴尔的摩等着你。】 她记得她当时留下的挑衅意味十足的话。 这个男人不是那种容易意气用事，被她一句话就激到理智全无的类型，那么这就意味着，他的出现，是因为他对他的算计成竹在胸。 他要算计她什么？ 乔汐皱起了眉头。 上一次她能够那样轻松的得手，是因为从头到尾，莫里亚蒂都没有怀疑过她，可这一次他是有心的算计，她还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成功逃脱。 而大概是前几次在网路上吃的亏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这一次的计划，他几乎完全没有动用网络，乔汐零零碎碎地查到了一些消息，但是对于对方主要的计划却是一无所知。 不太妙的样子呢。 乔汐抿了抿唇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个男人不可能杀了她，乔汐这样坚信着。 理查·布鲁克会习惯性地保护厄利希多·查理伯特。 而习惯成自然。 这么久的相处，莫里亚蒂先生的身体，早就把她当做重要的人了吧？ 阳光倾泻而下，落在少女的脸上，风拂过她的发，露出她干净的脸颊，她弯了弯唇角。 那一刻她脸上露出的笑容，干净无垢。 【非常想念您呢，莫里亚蒂先生。】 * 成人礼来得很快。 礼服，配饰这些都是便宜家主卢兰修斯让亲信准备，他亲自过目的，他根基尚浅，交给他人，指不定什么细节就出了问题，这样虽然累些，但至少稳妥。 虽然对亲信的审美不太放心，但质量有了他的保障，乔汐也就杜绝了因为衣服而丢人的可能。 按部就班地听着台上的男人介绍着自己，然后面带微笑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乔汐便下了台，她跟随着她的父亲在人流里流过，然后在他夸赞自己的时候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偶尔说几句俏皮话，也总在分寸内，让人找不出错处，再加上她周身的气度，总让人觉得，她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小姐。 见她这样乖巧听话，又转了一圈，卢兰修斯便大方地放行，让乔汐自己去想办法打入这里的上流圈子了。 躲开第三杯朝着她泼来的酒水，乔汐扯了扯嘴角，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小打小闹，只是次数频繁了有些心烦，毕竟泼酒这一个招数她实在应对了太多次了。 她索性寻了个空挡，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番，只是处理完她的内急问题，她突然发现她出不去了—— 倒不是这门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听着外面那对野鸳鸯毫不顾忌的撞门声，还有女孩刻意压低的呻，吟，都显示了某些人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一样的逍遥自在。 她要是出去了，惊吓到了某些人，害得其中一位的小弟弟再也站不起来，可就不道德了。 反正也出不去，乔汐索性摸出手机，她开了录音，打算录上一段宣传一下，然后再招引几个人过来拉开这一对精虫入脑的情侣的吸引力。 只是录音才打开，她就听到门外那女孩熟悉又妩媚的声线，“亲爱的你说，那药真的没问题么？” #恩中间的“嗯嗯啊啊”就自动过滤掉吧# 这声音耳熟的实在明显，乔汐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那位找了“牛郎”莫里亚蒂的分家小姐。 似乎是不满女人在这种时候都能分心，门外的男人猛地一撞，换来女人一声娇吟，“你以为那是一般的药么，那可是我花了关系求来的非口服款，只要一点点沾到了衣服上，半个小时以内，就算查理伯特家那丫头是贞洁烈女，也必然受不住那种□□焚身的感觉！而我们替她找的牛郎可早就等着了！” 似乎是听到了令女人满意的答案，门外传来重重的亲吻声，“亲爱的你真棒！” 回应她的是男人更加粗重的喘息声。 乔汐默默地看了一把时间：如果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从最开始的那杯酒开始算起，距离她开始不省人事扑倒男人，还差十一分钟。 “与时间赛跑的游戏呀。”她低低喃喃了一声，她知道这一次会被算计，也准备好了反击，唯一失策的就是她对于这些媚，药的不了解了。 女孩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话音落下后她猛然点开手机的一个软件，指尖飞速地划过，最终落在一个火焰状的图案上，她勾唇笑了笑，“d。” 小打小闹没有关系，只是作弄到了她的头上，就必须要做好死亡的准备呢。 终于有些手痒了——在到了巴尔的摩以后的第一次，可必须要慎重对待了呢。 第58章 番外：十一分钟（上） 第一分钟。 喧闹的舞会上人来人往，人们觥筹交错，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说着真真假假的恭维的话，有些人高谈阔论到兴起，干脆寻了个角落，开始细细商讨接下来的合作。 威尔逊就是这样的典型。 他方才才与一个十分合得来的商人聊了会，然后约定了下一次合作的内容，只是一松懈下来，方才在谈论中为了助兴而多喝了的酒就让他的某些地方传来了不可言喻的紧迫感。 好在这是酒店，厕所的位置很好找，更不可能像游戏里的npc那样随机场所刷新，于是随意问了个服务员，知道了方向后，他就离开了人群往厕所过去，只是刚刚站在了门口，还没拉开把手，他就听到背后“轰”的一声，像是什么爆裂开的声音。 第二分钟。 爆炸的余威被掩在门内，威尔逊觉着方才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凄厉的悲鸣，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对面是女厕，他不敢推门去看，怕被说是非礼。 “这么大的声响，该不会是水管爆了吧？”他暗暗地想着，而那边的门也不断地从内向外渗透出来水渍。 这无疑佐证了他的猜测。 “里面的听得到么？”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空气仿佛都沉寂了几秒过后，而他的话音落下了，却没人回答他。 第四分钟。 威尔逊有些担忧地跺了跺脚，他毕竟是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方才的凄厉喊声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无疑，这声响已经惊动了一些人过来，但他们那不紧不慢的样子，显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家酒店爆水管是日常么？ 他不由得在内心恶意地猜测道。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不急啊！ 第五分钟。 威尔逊实在受不住那些人的慢动作，他从两道门中间的过道上走出，然后站在人行的廊道里，对着过来的不紧不慢的服务员与经理们大喊了一声，“你们还不快过来，这里好像死人了！” 这声音无疑惊吓到了那些脚步还缓慢着的人，他们愣了愣，终于一个个都加快了脚步，小跑了过来。 同时，威尔逊背对着的那间女厕所的隔间打开了一道小缝隙，年轻的女孩拎着有些湿哒哒的裙子，接着男人的叫喊声掩盖了她的开门声与脚步声，然后她迅速地窜入了对面的男厕里。 第六分钟。 管理人员们终于姗姗来迟，女厕门没被反锁上，只虚扣着，那领头的经理犹豫了会便直接推开了门，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两具裸，体。 那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下面还连在一起的部分，完全暴露了方才他们在做什么。 经理只看了一眼，便直接移开了视线。 最近天气寒冷，温度过低使得使用了太久的水管达到了寿命的极限，事实上，这已经不是这家酒店第一次爆水管了，老板说了让他们把水管全部换新，只是维修还得一个个来，顶楼还没能轮上。 然而让他分外意外的是，爆炸的不是他们以为的厕所水管，而是水龙头。 那炸开的水龙头四处飞溅着，男人的后背上，女人的脸上，都被那碎片划拉地不成样子。 而他们脸上还来不及转化成痛苦与惊讶的迷醉，说明了爆炸这一刻来的有多少猝不及防。 第七分钟。 终于有人从这让人震惊的一幕中清醒过来，女服务员下意识地爆发出了一声声尖叫，而那个领头的男经理显然是个冷静的，他安排着胆大的男服务员们安抚着这些受到惊吓的女服务员们，然后迅速报了警。 第八分钟。 乔汐洗了把脸，接着束起了裙子，她叹了口气，那时候他还是有些动作不及时，裙子的下摆有些湿了，犹豫了会，她拉开了一个隔间，打算在这里呆一会，直到裙子干透。 至于有没有人…… 她已经探查过附近的监控了，男厕所中并没有人进去过，所以这厕所中，应该只有她一人。 只是才拉开门，她的手臂就被一个猛拽，她一个没反应过来便是被直直地撞进了男人的怀里，鼻梁因为撞击传来钝痛，男人冰凉的手扣住了她的脖子，像是下一秒就会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乔汐根本阻止不了身体的那一个下意识地哆嗦。 而似乎就是这一个颤抖取悦了背后的男人，他松开了他扣住的手，转而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说出话来。 与此同时他却低头凑到女孩的耳边，他声音低沉，带着醉意，像是在说什么好听的情话。 “抓到你了，cmity·查理伯特。” 怪不得当时她会那样反问，不是因为他说错了，而是因为，她从没掩饰过。 cmity·查理伯特，就是乔汐在查理伯特家所使用的名字。 而门口传来把手的声音。 第九分钟。 终于忍不住的威尔逊与经理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奔进了厕所，他拉开了乔汐隔壁的隔间，片刻后是水流溅落的声音，伴随着男人舒爽后长舒的一口气。 乔汐屏住了呼吸——她感觉到男人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指尖是冰凉的，让她下意识地畏缩着退了一步，嘴上捂着的力道却半点没有松开，让她完全没法说话，但就算为了她的计划，这个时候，她也绝对不可以发出声音。 第十分钟。 爽过了的威尔逊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外是喧闹的讨论声，夹杂着女人的哭声，还有那经理报警时候的细致汇报。 “你输了。” 男人低声地说着，如同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他的手下里也有十分厉害的黑客，虽然还无法像乔汐那样篡改录像的内容，但把他从录像里面摘出去还是轻而易举。 而之前的交锋让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孩对于网络的敏锐，如果不想输的一败涂地，他就必须避开用网络传递信息。 但也因为如此，他完全可以用网络给乔汐递一些假消息。 她的技术太好了，所以她对自己查来的消息，总是会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不哦，叔叔。” 她突然开口叫他，口气甜腻，像是那时候她伪装出来的那个厄利希多，疯狂地迷恋着莫里亚蒂的厄利希多。 她笑得很好看，男人突然觉得手中被塞了什么东西，然后女孩拉着他的手，以一种完全无法阻挡的力道猛地往她腹部捅了过去。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利器穿过身体的“跐”一声就响在了他的耳边。 那是一把款式眼熟的巴克小折刀，它穿进了乔汐的身体，血迹从她的边沿散开，而他的手中正握着那刀的刀柄，女孩却没事人一般地褪下了她的塑料手套，扔进了厕所中，然后毫不留情地踩下了冲水的开关。 第十一分钟。 “我赢了。” 她轻声地说着，口气带着几分无力与虚无缥缈。 身体开始泛起不可抑制的燥热，就连胸口那还在不断流血的剧痛都阻挡不了这种空虚，像是希望被人填满。 “好吧，你赢了。”耳边是男人无所谓的回答，话音刚落女孩的唇上就漫起清凉的触感，带着淡淡的葡萄酒味，于是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方才冲水的动作抽干了，只有唇上传来的触感分外清晰。 因为药效的强烈，她甚至没有感觉到胸口的伤口虽长，但却浅地只要一张创口贴就可以解决。 聪明的男人，怎么会在同一种折刀上栽倒两遍呢？ 而乔汐不知道的是那个死去的男人未说完的半句话—— “那药可是遇酒便会无限加强药效的啊。” 第五十二章 占有【结局倒计时】 因为不曾拥有所以才热切地渴望拥有。 * 那位不幸死去的小姐找来的药的确药效猛烈，然而它去的更快，半个小时不到，乔汐的神智就完全清明了。 但因为她的关系，莫里亚蒂的二手药状态显然还没解除，于是又被折腾了半个小时后，她才终于被放过了。 然后这个仿佛被榨干了一样的男人头一歪就埋在了她身上昏了过去。 乔汐：…… #mlgb【哔——】# 她把堵着喉咙的布拉出来，口中被塞着的应该是男人撕下来的衣袍，大概是怕神智不清的她发出了声音，所以才出此下策。 好在塞的程度不算太深，虽然喉咙有点干哑和疼痛，但至少还能她还能正常说话。 而另一方面，乔汐毕竟是个伤患，养尊处优这么久她都没受过什么伤，是以这一次的伤就显得分外的重和痛，这也导致了，明明中药的是乔汐，但是先醒来的人，却也是乔汐。 回头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莫娘，“这个男人不行”这个观念在那一瞬间进入了她的脑海，并被深深地刻了下去。 于是，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理论经验丰沛【网络技术好的哪个不污(╯‵□′)╯︵┻━┻】的乔汐同学向一个小时不到就把自己做晕过去了的莫里亚蒂同学表达了从内心深处发散的鄙视。 但理智回来了，时间概念也就清楚了，算算时间，他们已经在厕所里待了整整一个小时了。 划亮手机屏幕上，乔汐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数量不少的未接来电，最多的来自她那位父亲，他大概是很担心她，电话打不通以后，各种手机震动还有短信就一直没有停过。 衣服一边回复道，“我在的，刚刚有点事，你有什么事么？” 才看到短信后面打起了勾，下一秒她就收到了卢纶修斯的回复，仿佛屏幕另一头的那个男人正捧着手机一心一意地等着她的回应，“哦哦吓死爸爸了我还以为那边的死人是你呢。刚刚过来的时候女厕所被警察围起来了，对了女儿你在哪呢？快过来，出了人命案了我们就别待着了，我送你早点回去。” 乔汐穿衣服的动作一顿。 女厕所那边被警察围起来了？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都没有人进来上过厕所，原来是这个原因…… 乔汐一开始是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她甚至带了抑制情，欲用的药，虽然这一次没能用得上，但是她的确是打算也有能力在那个经理打电话报案后，用点手段在短时间引开他们然后轻松溜走的。 但是她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厕所里会有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的举动从根本上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现在怎么出去？这突然成了一个十分值得探究的问题。 直接这么衣衫不整的出去？这显然是最末的那个选择，她来查理伯特家是另有所图，现在还不宜撕破脸皮，要是现在就被驱逐出去，她的目的说不定就滑档了。 所以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能够带她出去的人，而且这个人她足够熟悉，却又不被整个上流社会熟悉。 这样他悄无声息地带她出去，才不会尤其引人注目。 但她初来乍到，认识的人根本不多，莫里亚蒂算一个，但却是灰掉的选择，再要考虑的话，便只有希德了。 于是迫于无奈，她最后还是把电话打给了希德，至于莫里亚蒂，能睡多久就再睡多久吧。【恶毒脸】【超能暴击·妹子的手刀·睡不死你jpg】 希德找到厕所里的时候，乔汐正窝在墙角处，她把头埋在臂弯里，一眼看过去，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凌乱的衣衫，暴露出来的皮肤上可以看出青紫的痕迹，不用她哭诉，希德也能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但现在显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他试探性地靠过去的时候，女孩就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退着，似乎他可怕地如同洪水猛兽。 希德的心中一痛，他蹲下身子搂住乔汐，而感受到碰触的女孩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怕伤到乔汐，希德压低了声音安抚道，“希希，希希，我是希德啊，不要怕，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他一点不耐烦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好一会儿后怀中的女孩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感受不到挣扎了，希德这才把她拦腰抱起，而女孩的头埋在他的怀里，让人辨认不出她的模样。 希德显然是和门口的警察只会过了，他抱着她出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哄笑声，乔汐听得出来那深重的恶意，也不知道希德是用了什么借口。 但以他们现在的架势，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借口。 但无论如何希德都算是把她安全地带出来了，他走了楼梯，脚步轻落下，随着亮起的是声控灯，来的时候他已经就近在楼下开了客房，安置好乔汐后他又打电话给汉尼拔让他送了件衣服过来，这才把注意力转回了乔汐身上。 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甚至没法问为什么乔汐也会这种地方。 他只能把所有的疑惑压在心里，然后用最温和的姿态来面对她。 即使他才刚刚洗干净双手的鲜血，即使他心中的戾气还没有褪尽。 但是在乔汐面前，他会维持着最初的模样。 而乔汐更是清楚地知道，希德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放在心上的干净地像白纸一样的人被玷污了，他会怎么做？ 年轻的男人的选择一目了然。 —— 他会杀了弄脏了她的人，然后杀了她。 * 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又换了一身装束的乔汐呆木着表情，被希德送回了查理伯特的府宅。 也是这个时候，希德才知道了乔汐的身份，更是猜到了她应该是中了什么算计。 然而他这一路上都一言不发的，像是压抑着什么，可常识如此，情绪压得越久，爆发的时候就越发可怕。 如今的希德已经剔除掉那些无关紧要的感情，亲情也好，友情也好，他如今已能够不放在心上。 而这个时候斩断她和他之间的可能性，那么至少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诱发他心中的黑暗。 因为纯粹，所以尤其容易被染黑。 只是直到她下了车，希德依然是一副关怀备至的态度——他压制住了那些情绪，使它们不对着她。 可晦暗的心总归是需要发泄的，那最后这份压抑，又会落到了谁头上？ 乔汐可清楚地记得，希德是看到了莫里亚蒂的脸的。 * 见到换了一套衣服的乔汐，卢纶修斯的心中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清楚上流社会这点乌七八糟的事，而刚刚接触到这个层次的乔汐能够防备住这些算计的可能性还真的不大。 但他却没有派人保护她——所以他肯定是不希望乔汐防备住了。 只有乔汐中招了，他才能借机发难。他爱乔汐，但他更爱他已经握到了的权利。 没有经过时间考验的亲情算什么亲情呢？ 不过是夹杂着利用的堂而皇之。 有太多的时候用来衡量感情的标尺是时间而不是血缘。 而乔汐冷眼看着男人些许惊讶过后的了然与安抚，于是她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她会中招绝对是必然的。而推波助澜这整件事的风浪中，绝对有卢纶修斯的手笔。 现在回头看看，那时候还奢求过几秒亲情的她真是愚蠢地可笑。 成业者往往孤独。 她在这一刻，更加深刻地认识了这句话。 * 被独自扔在了男厕所的莫里亚蒂最后还是慢悠悠地转醒了。 他第一感觉是后颈的疼，乔汐那一下打的毫不留情，虽然没把人打傻了，但让他昏迷个把小时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从疼痛中缓过神来，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他沾染着血迹的破碎衣物，空气里有*的白浊气息，这些东西清楚地表明了，在他昏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隐姓埋名来到巴尔的摩，本来是为了找妹子算账的，结果误打误撞，竟然把妹子睡了。 这个账算是算过了么？ 莫里亚蒂很惆怅。 他早就不再是十七八岁什么都不懂只凭借着冲劲和感觉讨女孩欢心的毛头小子了。 那个年纪可以无所顾忌地谈恋爱和秀恩爱，而因为没有利益的干涉，双方的喜欢总是纯粹地让那些尚存羞耻的罪犯们既羡慕嫉妒又自惭形秽。 ＃也更加想烧掉了(·_·)犯罪率说不定就是这么来的＃ 莫里亚蒂不需要恋爱，虽然他常常用这个来欺骗别人，他觉得，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值得他付出他的感情——直到他被欺骗。 那时候他的内心抑郁，愤怒，却唯独没有憎恨。 想要责骂，暴戾，却唯独不想杀了她。 他内心不曾承认过喜欢乔汐，但是理智上他清楚地认识到，他想要占有她。 一个能够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果然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更人让人安心呢。 第五十三章 结局章 在卢纶修斯的刻意放，纵下，乔汐被牛郎睡了的消息在那个阶层里不胫而走，人们鄙夷她，看不起她，可是乔汐这位可怜的受害人却不能辩解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父亲用这个名义清除了不少家主这个位置的有利竞争者。 卢纶修斯像个已经为了女儿疯魔的父亲，出手狠辣的不像往日的明哲自保，若不是他这段时间处理家务事务依然冷静有分寸，查理伯特家的老一辈们早就坐不住了。 而身为受害人，乔汐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被送到了临近的城市，等风头过了再送回来，事实上，她目前正被囚禁在老宅里，除了自己的房间内部没有人守着，现在她走到哪都有一群人跟着，美名其曰是保护。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跟踪者，根本不知几许。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下楼吃饭，乔汐基本只是待在房间里玩玩电脑，像个彻头彻尾的宅女。 而会来敲她门的，除了来叫她吃饭的用人，也就只剩下传声筒一样的，代替她的便宜父亲来给她传话的人了。 再一次到饭点的时间，注意力全在电脑上的乔汐果不其然地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句，便继续懒洋洋地待在位置上玩电脑，可外面的那位却意外地坚持不懈，乔汐无视了他将近五分钟，门外的敲门声依然坚守着不曾离去。 烦不胜烦之下，乔汐只好站起来去开门。 然而下意识的举动总归是容易让人扼腕的，事实上，门一打开她就后悔了。 熟悉的力道从手臂处再次传来，她被拉的一个踉跄，身后是已经被带上了的门，背后冰凉的触感表明了她现在被壁咚着的姿势。 男人把她囚禁在双手之间的位置里，方才成年的女孩必须得仰着头才能与男人对视，于是她只好她抬头看过去，房间昏暗的灯光照在男人脸上，让他的一双眸子显得透亮，仿佛璀璨了星光。 “莫里亚蒂先生。”没有亲密地叫叔叔，也没有调侃般地“布鲁克先生”，她这样叫他，带了厚重的疏离，好像他们此刻是初见，他们是不曾认识过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让男人心中痒痒的，多了几分难耐的躁动，有一种无言的欲，望渐渐充斥了他的胸膛：他想撕破这张冷静而虚伪的脸，他想看到这个人真实的表情，他想要知道她天真表情下是如何的晦暗心机，而不是只能透过她伪装的软弱外表去猜测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日安，我可爱的女孩。”男人暧昧地贴近她，他穿着不太贴身的佣人衣服，衣服将他本就不太好的身材掩埋地半点看不出来。 乔汐猜测这大概是从原来守着的佣人那里扒下来的，因为在清除那些有力竞争者的缘故，老宅戒备森严，夸张点说，几乎已经到了五步一巡逻，十步一岗哨的地步，是以，他能混进来必然是花了不小的精力。 那么这样费尽心思地来找她，这个男人的目的在哪里呢？ 乔汐可不相信，只不过是睡了一次以后，莫里亚蒂就爱上了她。 “莫里亚蒂先生悄然来访，所为何事？”乔汐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她的神色不慌不忙的，双手低落着呈现出一个无害的姿态，似乎根本就不担心男人会伤害他。 “你倒是半点都不紧张。”男人收回一只靠着门的手，但另一只手却依然维持着扣住女孩的姿势，莫里亚蒂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看着有几分不像是男人的手，下一秒他冰凉的手指摸上了乔汐的脸，从眼角到嘴唇，一点点流过，他的手指如猫颈般蹭弄着，带来一股痒意，这还没完，那股凉意一点点滑下，似乎是要到往她的身体里去。 这动作看起来挑逗意味十足，偏偏他生的妖娆，于是这样淫，靡的举动他做来硬生生地带了几分赏心悦目。 他似乎很享受扮演出的这副轻浮模样，不仅是动作，他的神态言语都像是个情场浪子，放，荡而不羁，散发着满满的“想要上一个人”式的荷尔蒙。 “你会杀了我么？”女孩的衬衣已经被解开了第一个扣子，但她神色淡然，仿佛男人手底下的根本不是她的身体，“你应该清楚我的技术的，我早就发现了有人混进来，所以我开门的时候就设置了点有趣的机关，只要我三分钟内没能关掉它，那么老宅的警报就会被拉响。现在这个防守程度对你来说已经有点麻烦了，那如果再加强两倍呢？” 话音落下乔汐的耳畔就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他似乎很开心，有温热的气息呼在脖颈上，带来细微的痒意，可他笑的样子却怎么听怎么像电视剧里的反派，让人觉得快有人要倒霉了。 “盲目的自信可会欺瞒你的认知。”他收回了在乔汐身上动作着的手，顺便轻悠悠地给女孩系上了扣子，这期间女孩一直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任由人施为的没有心智的玩偶，“当然，可爱的女孩的自信，不管怎么看都是锦上添花的美。” 一直等到莫里亚蒂的手从她的身上离开了，乔汐才第一次抬起手，她扯了扯衬衣的领口，将它们翻成最舒服的样子，这才学着莫里亚蒂的样子，有条不紊又略带轻浮地开口问了一句，“莫里亚蒂先生的这番恭维，我可以当做是喜欢么？” 喜欢这两个字落下的瞬间，莫里亚蒂便瞬间收敛了轻浮的气质。 他恢复成往常的样子，表情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不懂他的想法，“你这样认为么，女孩？” 没等男人回答，女孩自己接上了后半句话，“你当然是不喜欢我的。你根本不懂得喜欢。 你只是想要占有我而已。你的眼中全是占有欲，看不到半点欢喜。” “聪明的女孩值得奖励。” 没等男人说下去，乔汐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明明她方才的神情还是坦然淡定的，但在那一瞬间她的周身突然开始环绕起哀伤，像是遭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下一秒他们靠着的门被突然撞开，女孩顺着那个力道倒在了地上，她借着倒下的瞬间扯开了衬衣的前几个扣子，于是推开门的卢纶修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衣衫不整的女儿和一个穿着佣人服装的，不认识的男人。 卢伦修斯瞬间脸黑了。 他的确是看重权利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一点不爱他的女儿了。只是这一次事出突然，他不想看着巴依盖他们渐渐壮大势力，而短时间内，除了用乔汐做借口，他根本想不出别的由头。 在已在手中的权利和许久未见的女儿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但在这种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坐视不理他的女儿受欺负！ 他良知尚在，更别提受伤害的是他的女儿，那之后他一直想补偿她，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可现在就有个机会摆在眼前了！ 而一转念，这位家主更是想到，或许正是因为他当时的坐视不管害得乔汐遭受了这种事，同时他的态度也使得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仆们认为，这个大小姐根本不受宠，可以随意欺负！ 本来只是因为乔汐没下去吃饭而亲自来请人的卢伦修斯怒了。 就算他女儿真的不是处了，那也不是这些卑贱的用人们可以肖想的！ 因为还在清扫对手所以时刻警惕着的缘故，这位家主如今无论到哪都会带着几个人高马大武力高强的保镖，于是这个时候这种高大上配置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家主一声令下，莫里亚蒂就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几个男人压制地动弹不得。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乔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那些人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她的嘴唇开开合合，像在说着什么话。 他明明听不见，却无端地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兵不厌诈。礼来我往。】 她在报复他，因为他那时候在生日宴上的算计。 于是这一次，即便他避开了网络，他查到的所有关于查理伯特家的线索，依然变成了这个女孩想让他知道的讯息。 他又一次受到了欺骗。 生气么？ 并不。 这个认识半点没有让他感受到恼怒，他只觉得心中透着诡异的愉悦，内心有肮，脏的野望，想要看到女孩泪流满面恳求放过。 她此刻如何欺骗他，未来如何还回去。 就像那天那样。 他从未有过这样奇怪的感觉，被蒙骗过后不觉得挫败，只感到有趣。 “cmity。”他叫她的名字，姿态轻浮语气却让人觉得郑重，“我会回来的。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想要得到的女孩，怎么可能挣脱出他的掌心？ 上帝才翻来他创世的书卷第一页，而他与乔汐的对决，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 所谓互相欺骗互相隐瞒互相利用。 值得利用的喜欢，才是最好的喜欢啊。 而这样配合的被利用，当真让人，心生欢喜。 第61章 剧情向番外：希德·因为你值得·一 目送着乔汐进了查理伯特老宅的大门，直到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注视微微泛起了酸涩，希德才收回了目光，驱车离开了。 他的车其实是汉尼拔的，当时他随着这位医生离开伦敦本就是迫于无奈，而在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土地上，除了汉尼拔外他不认识任何人。 所以他不仅是人生地不熟，更重要的事情是没钱。 毕竟在伦敦的时候他做警察的时间不长，于是即便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乱花钱，身为蓝领阶层底端的希德的积蓄也着实不多，更也不足以让他买得起一辆车。 巴尔的摩很好，没有一个人认识他的过去。他可以无所顾忌地成为他想要成为的样子，而这里本该是他的新天地。 可有时候他穿上一身低调的休闲服装，找一个公园一条长椅坐下，然后听着周遭人的谈话，耳中灌入的本该是天书一般的念咒话，只是偏偏那些微薄的记忆总要解救他的茫然，将他的本以为化为一个笑话。 明明不该听懂的。 可是这些人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好像听懂了。 那时候他坚持认为自己从小就不曾在这边长大，于是他对这门语言的熟悉只能用与生俱来的天赋来笼统地概括，只是偶尔在僻静的地方听周围的人闲说，这三言两语竟就教他轻而易举得学会了如何言说。 而他如今才知道，本该如此的。 这是他的母语。 他学习这门的难度就像是兜里的钱包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而他只要弯个腰就可以够到，如斯简单。 可希德里克·戴斯德同学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式的“本来就是。” 他宁愿相信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伦敦人，也不想拥有那段他刻意得去遗忘的过去。 可记忆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越想忘记，越是清晰。甚至连当初已经模糊了的细节，也被内心的潜意识修补地完美无缺。 于是最后，除了放任自流，他毫无办法。 从那家海边酒店回来，希德就让被他拉来使唤的汉尼拔先行离开了，对此医生没有表达任何的不满，事实上他甚至很高兴——他已经注意到了，他一直栽种着的种子，即将开出最美的花朵。 当然了，那花会是木棉还是罂粟，只在少年的一念之间。 但此时此刻，这车上只有希德一个人。 他双手交握着方向盘，眼神空洞而无焦距，车子漫无目的人地在巴尔的摩的街道上游荡着，像个没有家的幽灵。 而他的内心是压抑不住的满满的暴戾，燃烧地他如快要烧断电阻丝的热水器，下一秒就可能炸开。 车子街路的转角，他打了个方向，顺着车侧窗看过去，他看到一对情侣，年轻的男女毫不顾忌地拥吻着，肢体交缠地像要把对方融入骨血。 尔后他停了车看着那一对“fff团通缉犯”，眼神放空，脑海里突然浮现车子轧过人体时候血液飞溅的模样，不知怎的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些微。 他从没有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猛烈地滋生了杀人的想法。 或许等到那些鲜血喷溅到人的脸上，死去的人闭眼前痛苦地哀求着哀嚎着苦痛着，他此刻内心的晦暗就能散去了。 然后他突然愣住了。 有些许的茫然从心脏缓缓上涨，它们争先恐后地占满了他的视线，使他再找不到前方的灯塔。 他有那么一点恐慌。 他依稀记得他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犹记得当年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一个新上任的小警察，什么都不懂，内心有化不开的郁结，憎恶光明却热爱阳光——所以那时候他才会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乔汐。 这个女孩是温暖。 而他想要温暖。 活着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追逐那些虚无缥缈又意义非凡的东西么？ 可他一直在追逐的，一直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思绪凌乱的男人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将车开到了平民区，远处是人来人往衣着简朴的一家家人，他在稍远的地方停了车，然后抿了抿唇角，对着车窗勾勒出一个无害的表情。 他有一张欺骗性十足的脸，只要他收敛住了那股子戾气，只要他不手执凶器，那么无论从哪个方向看他，都只会觉得他是一个乖巧听话的邻家男孩。 谁能想到他杀人的时候是多少的冷酷无情。 他几乎都快忘了当初那个莽撞冲动一心除恶迫切想要做出点事业，但尚且对生命怀着虔诚的尊重的他自己了。 这样想着，他内心却没有多少波动。 希德是个很清明的人。 他太懂这个道理了：人生这样没办法重来的东西，与其悲伤过去，不如坦然未来，毕竟没人能预测，下一个敲门的邻居会不会是什么连环杀手，而脆弱又宝贵的生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在下一秒失去。 然而正是要失去的时候才不能掩饰，他也已经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了。 希德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不大的店面里人声嚷嚷，他听见上了年纪的大妈们吆喝着砍价，属于这个平凡的阶层的喧嚣朝着他扑面而去—— 而他面上心下，一片寂然。 终于厌倦了唠唠叨叨的人群，他在某一个拐角进了一个公园，似乎是因为健身器材们简陋并且大半已经老化的缘故，这里可以说是荒无人烟，内心翻腾着的男人找了一张长椅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天，直到暮色四合夕阳西下。 胸腔中的火焰依然在燃烧，可他却发呆一般的动也不动，像在欣赏一场哑口无言的歌乐。 “大哥哥你不回家么？”有甜嫩的声音响起，思绪蓦地回笼，希德低头看去，只看到一个年幼的女孩，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她穿着一条白裙子，小小粉粉的一团，眼睛睁的大大的，睫毛卷起来，透着一股难以抵挡的软萌。 她带着和那个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的纯净。 可希德又感觉地到，她和乔汐是很像，却又明明是不一样的。 那个人是无法取代的。 但即便只是相似，希德也无法对着这样一张脸爆发火气。 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低落，可放在音质柔雅的他身上，却总像情人间轻声慢语的情话，“因为大哥哥没有家，所以没办法回家呀。” 他的天使变脏了，他的母亲也不要他，他没有能够依靠的肩膀，他再也没有家了。 “呀！”听到他的话，小团子的脸皱成一团，“对不起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别生气……好不好？” 她的语调越说越低，似乎话语已经被愧疚掩埋了。 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大哥哥！你和我回家吧，尼雅有家，尼雅可以把家分给大哥哥！” 小女孩尼雅越说越激动，她似乎真的觉得自己说出了一个好主意，小手紧紧地拉着男人的衣袖，而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满都是期待。 【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希德的视野里几乎是下意识地一阵恍惚，他停了摸着女孩的脑袋的手，轻声说道，“尼雅的家只会是尼雅的，不会是哥哥的。要是真能分享就好啦，就算是施舍，哥哥也会欣然接受的。” ——这个世上唯有真诚为名的感情，即使你大方如斯，也无法共有分毫。 希德的话显然让尼雅无法理解，但是她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要求。 尼雅在家中是最小的一个，所以最是受宠，她从来都很有分寸，但一旦坚持了事绝对是说一不二的，本来就是个孩子，也不在乎面子，硬的不行，她干脆耍起了无赖，撒泼方式百般上阵——所以虽然希德百般抵抗，口中说着“不要不要”，但到了最后，他的身体还是诚实地跟着小女孩的步子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 总之，压着火气的希德终于还是被尼雅带回了家。 到了家以后，看见宝贝女儿带了个男人回家的尼雅一家人： 尼雅爸爸：Σ(°△°)︴ 尼雅妈妈：Σ(っ°Д°;)っ 尼雅哥哥：!!!∑(?Д?ノ)ノ ＃我的宝贝女儿（妹妹）竟然带男朋友回来了，我心中有些酸涩＃ ＃(╯‵□′)╯︵┻━mlgb她只有五岁啊谁这么丧病对她下手！＃ 到了家中后，还没等男人开口，尼雅就“叽叽喳喳”解释开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语速太快根本插不进去她的汇报，于是全程希德都只好维持着一个无奈的表情。 而熟知自己女儿脾性的父母则是通过女孩稚嫩的语言推测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用说，肯定是他们的同情心泛滥又各种不容违抗的女儿见到了这个长的还不错的帅哥，于是胡闹翻天，而这个年轻人迫于尼雅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得不跟着来了他们家。 同时他们更是脑补出了希德孤儿的身世，尼雅一家生活虽不算大富，但小康总有，他们自觉幸福美满，于是连带着看向希德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同情。 第62章 剧情向番外·希德·因为你值得·二 上帝的左手上握着木棉，右手中却安然地躺着罂粟。 它们都开的这样茂盛，它们都开成了最好的模样。 冬季的暖阳里是他们翩跹的身影，花香摇曳里是它虔诚的花语。 所以亲爱的少年，告诉我，这两朵漂亮的花，你想要哪一枝？ * 虽然心里有些同情希德的出身，但毕竟尼雅的亲人与希德是第一次见面，更别提作为接引者的还是个不通世事的孩子。 他们不了解这个人，仅有的印象来自于尼雅的只言片语，所以这对谨慎的父母还是保留着态度，不敢透露太多的讯息。 只是这毕竟是他们的宝贝女儿第一次带回来的“朋友”，也不好怠慢了，于是他们一面热情地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一边收拾齐全了家中能够防身的武器，并小心的藏好了，随时提防着男人露出丑恶的嘴脸——就这么随意地和一个幼龄的女孩回来，他们可不信这个男人别无所求。 但他们的拘束和警惕却架不住尼雅的豪放，她似乎很喜欢希德的样子，自从将人带回了家后，她便一直围着希德说个不停，即使男人不怎么回复她，她一个人也能说到眼角都弯成愉悦的弧度，像是和他说话是这世上最开心的事。 她好像是憋坏了，心中藏了太多的话想要说，于是她出口的话总是毫无逻辑，前言不搭后语，但从她坦然而愉悦的神情中，看得出来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感觉让她很开心。 本来希德心中的思绪还分了不少用来烦恼着乔汐的事的，可小女孩太聒噪了，光是从她乱七八糟的倾诉里找出一两句能接上去回答的话就让他头痛不已，于是这直接导致他不得不从惆怅里分出心神到这场谈话中去，好让这场谈话能够继续下去。 从尼雅的絮絮叨叨中，希德得到了不少关于这个孩子的信息。 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孩子憋坏了般的倾诉*，可这个家中最受宠的就是这个孩子，光从他坐下后，只因为“他是尼雅带回来的，尼雅一直护着他，于是那对父母就没再多嘴”这一点都可以看出，这个家中，尼雅是最特别的。 每每顺着尼雅的方向朝后看去的时候，他都能看到三人中的某位胶着的目光，那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夹杂了几分他还没想明白的情绪。 他甚至都有些嫉妒尼雅了。 这样毫不保留的亲情，是他从未体味过的。 她的父母与哥哥都十分爱她，希德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的这份爱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 但这样被亲情浇灌着的女孩，为何会变成这幅样子？ 希德内心有一瞬间的疑惑划过心头，但因为小小的嫉妒而泛起的一丝不舒服的情绪害的他错过了这一丝线索，而且不容他多想，他的思绪就被女孩的叽叽喳喳打断了，她的父母正在招呼着他们吃饭——毕竟是逼近晚餐的时间了，而不管是被拉回来的希德，还是拉人的尼雅，都还没吃过饭——倒不是不想，只是希德出门本就匆忙，送完乔汐后他就闲逛到了公园，在那以后又遇上了尼雅，这中途他还不曾吃过东西。 于是现在有人邀请了，他也就欣然应了。 桌上的菜色简单却量却不少，大概是为了照顾他这个“客人”的食量。 希德维持着一个年轻男人在陌生人家中吃饭该有的腼腆笑容，就连吃饭也是羞怯怯的，只夹着面前的菜。 普通人家里的饭桌上总免不了闲谈的，尼雅一家也没能免俗，而希德努力减免存在感的行为在这个时候出了作用，吃了还没一会儿饭，这家人便憋不住了开始闲聊。 起先还只是断断续续的说两句，而且要好一会儿才会有人接口，可越到后面他们越是放开了，最后几乎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开始说起了最近的一些奇闻怪事来。 而他们说的最欢实的，正是最近的两场命案。 后面一场是希德亲自动手的，男人女人的言谈中混杂了太多不实的猜测，于是听了几句后他就把注意力移回了饭菜上。 然而片刻后，他的筷子一顿，有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过了几遍，他强压下思绪的飞散，这才面色如常的开始吃饭。 他们说的是一位被抛尸在阴森乌黑的窨井盖下的可怜妇人，而因为住的近的缘故，他们平日里也有些交流，但这家人的母亲显然是极不喜欢她的，她皱了皱眉道，“其实说句不好听的，她那样的人，就算不出这样的事，遭罪大概也是迟早的。这也是我往日里让你们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原因了，她那儿，”她指了指头，“有点问题。” 但她这句话显然是引起了尼雅的哥哥尼费斯的好奇，他扯了扯女人的袖子，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啊？什么问题？” “我之前去过她家几次。”母亲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她平时也时常和孩子们说些这方面的事，倒不是培养她们的偏见，只是这个年纪的小鬼，事情不说清楚了，你禁止他的时候十有*都是不听的，反而总是因着好奇，让他的行为与你的想法背道而驰，“我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看到过她的病历卡，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有精神病。” “呀！精神病，好可怕！”尼雅捂了捂嘴，在这个年纪的孩子看来，精神病是很可怕的疾病了，她喃喃了几句庆幸着自己与那位夫人的不熟悉，年幼的她视此为洪水猛兽，满心恐惧。 妇人显然是满意了尼雅的反应的，只是她还没再接再厉再说着什么，话音就被打断了。 “能多嘴问一句是什么病症么？”希德放下筷子，在这家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饭菜，他此刻出声的恰到好处，像是这句话只是顺口。 他只是刚巧吃完饭，因为拘谨所以才寻了个间隙说句话，妄图插入他们的“家庭会谈”罢了。 而一直到希德开口了，说得正兴起的一家人才想起今天还有外人在，妇人尴尬地笑了笑，但毕竟希德问了，她也不好不回答，这时候再装模作样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作了，“我记不得那病的名字了，但我知道那病和被害妄想症差不多，难为了她平时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样子了，也不知道她平日里是怎么装过来的。我看那病历上写了病的名字和问诊周期——上面写了她定期会去检查和治疗，持续了也差不多有六年了，而我也是因此才知道了这种事，也从没和别人说过。”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那种喜欢嚼人舌根的类型，这只是个巧合。 而且毕竟不是自家人，她特地解释了一句，也是不想希德传出去她这种私底下讨论别人的行为。 希德的注意力却完全没在她那多此一举的话上——六年前——那时候正是希德的母亲离开伦敦来到巴尔的摩的时候！ 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这些日子里对于巴尔的摩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杀黄毛之前探得的消息，还有此刻尼雅母亲说的话…… 这一切都像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希德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份资料上女人老迈的容貌，假如真的是她的话，那她的容貌的改变用判若两人来说也丝毫不为过。 但又是什么让她改变成了这副样子？ 而且，根据他对黄毛的调查，他和阿斯德斯两个人虽然往日里不做什么正事，但敲诈勒索的时候总是很有分寸，黄毛更是经验丰富，虽然性格不好脾气粗暴，自控能力却很好，这么多年来，他只在那一次闹出过人命。 事后他把人扔到了那条路上的窨井盖下，却没想到那条下水道的水是活的，那水冲着冲着，顺着排污的口子七弯八拐的，就将人送到了江边。 而乔汐正是当时的第一发现人。 死去的女人贴身的东西已差不多完全不见，但偏偏那日江边还有这位夫人的心理医生，他一口咬定了这位的身份，顺着这条线路，警方们才快速地查出了女人的身份信息。 黄毛虽混，但三观还算有所残留。 距离那位夫人的死与他决定对阿斯德斯的母亲下手，这之中间隔一周都不到，杀人的阴影，他如何这么快得走出？ 希德只觉得眼前慢慢当当的都是迷雾，各种疑惑朝着他的心中塞来，冲击着他以往的认知，阴冷地嘲笑他，好像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暗暗愤恨都是错的。 所谓的责怪所谓的离别，只不过是一位母亲不想因为自己的病症伤害到自己的孩子，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弄的他好像是个笑话。 希德紧了紧握紧的拳，他脸上的笑容真诚地无懈可击，“能问一句那位夫人的名字么？” 他的母亲叫做卢维娜·亚斯莱。 “卢维娜·亚斯莱。” * 黄毛杀了我的母亲，阿斯德斯作为知情者却帮着他隐瞒了下来，于是心存侥幸的黄毛又一次选中了阿斯德斯的母亲——然后他被我杀死了，作为帮凶的阿斯德斯自然也没能逃过。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希德 第63章 剧情向番外·希德·因为你值得·完 那天之后希德便和这家人熟悉起来了。 他看的出来那时候这家人的戒备，所以那天他离开的很早，而他如今还记得他们惊讶的表情，似乎是因为他只吃了个饭别的什么都没做。 透着满满的，因为将别人想地太坏而溢出的尴尬。 而那时候尼雅在一旁念念有词为他说话，似乎是觉得他走了有些远了，不压低声音用标准音量他肯定也不会听到，她欢脱地甩出一股子欢快的语调，“我就说了，长得像哥哥这么好看的肯定不是坏人，你们还不信我。” “哥哥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末了的结论，她说的斩钉截铁。 这个孩子聪慧地奇怪，她看出了家人对他的不信任却依然选择了信任他。 即使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面。 即使他们是确确实实的陌生人。 这样轻信的态度，真是个孩子。希德叹了口气。 那天后他鬼使神差地在这附近租了一栋房子，又因为他时常在这周围走动，于是没过多久附近的人都知道了他这位新住户，而且他脾气好，说话和和气气的，又生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样貌，所以这远远近近的，都很是喜欢他。 这之中以尼雅最甚。 她几乎每天都会来找他，每次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希德想想曾经以为的尼雅的压抑，心中只觉得，这小鬼根本不是在发泄，她只是真的喜欢说话罢了。 事实上希德不喜欢这么唠叨的孩子，可尼雅似乎已经摸准了他的底线，一旦他皱起了眉头，她就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尼雅的模样和乔汐很像，她这副表情，总让希德不自觉地想起乔汐。 他不敢去见他的女孩，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暴戾而露出可怕的模样，于是见到了和乔汐有几分相像的尼雅，他也总会忍不住心软几分。 “哥哥真是个温柔的人啊。”尼雅总是这么感慨着。 温柔？ 希德心中嗤笑。 这个孩子不曾见过他杀人时候的样子，也怪不得她的夸奖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 但他从未反驳过这句话，小女孩的性格很直，很讨厌别人的违逆，要不是她只是在分寸内任性，就算是希德，估计也会忍不住。 而来来往往次数多了，这家人也对希德放了心，偶尔找不到孩子了，便往他这里敲一个电话，而他们准能从中听到尼雅嗔怪的声音，似乎是讨厌他们打扰了她和希德的玩闹。 希德享受这样无追无求的日子，内心的茫然似乎都被这样按部就班的日子压下了，低端生活的劳累让他分不出心神去思考那些曾让他惆怅的问题，可他却差点没爱上这样平淡到碌碌无为的生活。 而改变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而至的。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尼雅被留在了他的家中，他刚下班的时候还惊奇了几分尼雅还在，只是后来墙壁上的指针都渐渐逼近了七点，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了，那家人的电话却依然没有传唤过来。 尼雅推着腮守在电话边上，她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的，像是被主人家抛弃的狗狗，沮丧地身后看不见的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电话还没来么？”希德顺口问了一句，于是尼雅惨兮兮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苦瓜脸顿时随着他的声音转了过来，然后他明智地改了口，“天都暗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往日这个时候，尼雅早就不在了，早知道平时天还没一点黑的痕迹的时候，电话就会打来的。 听了他真诚的建议，小女孩纠结了几秒，却是气呼呼地摇了摇头，“尼雅才不要回去，他们今天都不喊尼雅回家了，肯定是不喜欢尼雅了！”鬼灵精的小丫头眼珠子转了转，“要不哥哥你去我家看看怎么回事吧。要是他们是因为忘了才没只会尼雅，你就告诉他们，尼雅生气了！今天他们不来接我的话，我就不回去了！” 听到这样无赖的要求，希德失笑，“我这儿可没你睡的地方，尼雅是想睡沙发么？” 小女孩肉嘟嘟的脸蜷成一团，满脸都是不高兴，“睡沙发也不回去！” 尼雅一向是任性惯了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希德倒是想送她回去，但他腿还没迈开，她就牢牢地抱住了客厅的柱形灯，大有抱到天荒地老也不松手的架势。 于是一番僵持之后，退让的自然是希德。 他嘱咐了小鬼在家要听话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然后就开车向着尼雅家的宅子过去了。 然而心里有淡淡的不安——这个夜晚让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尼雅往日里虽然任性妄为，但是一向都是踩着他的底线，她这次的坚持，已经是过了分寸了。 但想想这个孩子不过是个六岁不到的小鬼，他又扔掉了脑海中的怀疑，暗笑自己过不住安稳的日子，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孩想多。 尼雅家不远，十几分钟后车子便停在了小别墅的门口，希德从车上下来，视线自然而然地向内里望去，不像周围的灯火通明，此刻这一栋屋子乌漆抹黑的没有灯光，竟透出了一股阴森的味道来。 他皱了眉头，这家人竟是不在家么？ 希德边掏出钥匙开门边在心内看不过他们的疏忽——自己的女儿还在外面，竟是连声招呼都没打地出门了。 可钥匙□□了锁孔后，他的眉头却是蹙地更紧了。 门没锁。 里面有人？ 所有的危险意识在那一瞬间被调动起来，希德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客厅里没开灯，屋外的月光夹杂着黯淡的路灯光投进屋子里来，使他勉强看清了门口处的三双鞋子，常常来拜访的希德自然是认得出，这些鞋子正是那三个人的。 他们在家——那为什么没打电话要尼雅回去？ 希德下意识地将脚步放得更轻。 他内心的不安在一点点的扩散着，仿佛有什么让让他无法想象的秘密即将揭晓。 小别的一楼是大厅，转过去是厨房，而住人的房间都在楼上。希德借着微弱的光打量了四周，没看到任何人，他猜想着那三人应该正在楼上。 三个人，黑灯瞎火的，还待在楼上，他们在干什么？ 希德心中有了隐隐的猜测，但他不敢深想，他对这家人的印象还停留在溺爱着尼雅的让他羡慕的亲人，可他这一步走上去了，或许以往所有的认知都要被打破。 他的脚步迟疑了，但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尼雅的脸，于是高抬起的步伐再次落下，他的步子虽缓慢，却的确是在一步步向上走着。 只是等到了他站到了主卧的房门前，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声声压抑的呻，吟，他往日里熟悉的声音如今带着沙哑，低吼着，冲击着，仿佛诉说了房间中的激烈。 他不敢置信。 于是所有的疑点都有了解释。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尼雅会那样的渴望倾诉——因为她和这三个人是不一样的。 孩子的直觉永远是最敏锐的。 她能够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好恶感觉——而当时他所以为的慈爱的目光，其实不是长辈对着自己宠爱的孩子的那种骄纵，而是男人看着心爱的女孩渐渐长大，是占有欲，混杂着情人间的暧昧性，欲。 希德转身就想离开，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想了很多，关于尼雅，关于这家人，还有他自己对于未来的展想——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带着尼雅直接离开这座城市——他本以为尼雅得到了他所得不到的，却没有想到女孩拥有的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的多。 只是没等他多想，那房门突然被风吹开了，雨夜中没关紧的门窗夹带着寒风，将他灰色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 窗户！ 希德回头看过去，那敞开着房门的，正是尼雅的房间，而平日里贪婪的吞，吐着阳光的落地窗如今大开着，大风毫不留情地席卷着，撞击着，然后在他侧身让开的那一瞬间，撞开了本就没有锁上的房门。 房门撞在墙壁上的动静惊醒了三个沉浸在情，欲中的人，三人中的父亲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的目光沉了几分，然后落出恶意与坚定，而这时候希德就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善了了。 十分钟后，他下了楼。 他身上的灰色已沾染了鲜红，目光有些麻木，他杀了尼雅的父母与哥哥，而尼雅还在等着他回去。 她在等着她的父母来接她回家。 回家。 多可笑的词。 可她的父母已经不可能去接她了。 希德有些颓然地倒在了沙发上，他还没想出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后续，但他的脑海中已经自发想好了毁尸灭迹的一百种方法。 每一种，他都不想要伤害到那个孩子。 他已经将他对于父母的幻想统统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而他不想连最后的谎言都维持不住。 然而他的安静还没有维持几秒，屋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警笛，拿着喇叭的警察叫着屋内的凶手交出人质，希德凑到窗边扒开窗帘，透过那丝丝缝隙中，他看到了楼下六岁不到的女孩哭的惨兮兮的样子。 是她报的警。 他终于明白那股不安来自哪里了。 往日里的时候，那家人通知尼雅回去很少会选择打他的座机，大多数时候都打到了他的手机上——而尼雅却一直守在了那部电话面前！ 这个孩子想要借他的手杀了自己的亲人么？ 为什么？ 虽然这样的猜测最为可靠，但希德还是不敢相信。 那只是一个孩子！ 她才多大！ 一直到警察的手铐铐到了他的手上，他的心中依然积蓄了茫然。 似乎是读懂了他的疑问，在警察要将他送上警车的时候，尼雅突然蹬蹬蹬地跑过来，她扯了扯希德的衣角，语气纯然天真。 “哥哥，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不是个好人么？” 身旁知晓内情的警察朝女孩投去同情的目光，希德却一言不发，他看了尼雅一眼，转身便想跟着警察上车了。 他的毫无反应似乎取悦的年幼的女孩，她勾勒出一抹带泪的笑容，风中落下尼雅的最后一句话。 “哥哥真是温柔呢。” 可惜不是所有的温柔，都能够得到好的回报。 * “希德里克，我曾经教过你的，最重要的一点，你还记得是什么么？” “不要随意信任别人。” “而你没有做到。” * 十日后，尼雅暴毙。 牢狱中的希德不知所踪。 他被催眠着失去了所有遇见乔汐以后的记忆，现在的他，依然如当年那般天真莽撞，争议心爆棚。 他被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了足够生活一辈子的钱。 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温柔都值得回报，可是少年希德里克的温柔，值得最好的回报。 * 因为这世上再不会有这样明明怯懦到不敢面对，却永远不把一丝一毫的负面带给心上人的，拥有着这样愚蠢的温柔的人了。 * 某天的黎明你无端地想起一个人，她曾让你对明天有所期许，但是却完全没有出现在你的明天里。 或许在年老色衰，时光落尽尘埃，希德能破开催眠，然后想起他曾经是怎么卑微而悲哀地喜欢过这个女孩。 当然，只是可能而已。 第64章 剧情向番外·乔汐·重度厌倦·一 口渴的时候就啜饮一口手磨的咖啡，饿了就会有人送上上好的餐点。 此时此刻，窗外的阳光正好，暖融融的照拂在人的脸上，翩蝶飞舞在窗前久久不肯离去，窗内的女孩玩着电脑，时而蹙眉时而勾唇，好像屏幕是什么生死大戏。 这样的日子乔汐过的颓废而自在，只要她不要求出门，卢纶修斯几乎拿出了对待祖宗的态度来满足她的一切任性的需求。 而她在老宅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时候，外面却因为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卢纶修斯利用家族的名声为她压一压，或许还不至于这样众所周知。 但他是要利用这件事，不在其中大肆推动，都还只是不想被他打算下手的人利用这个为借口反击。 用着这个借口，他毫不留情地清扫着那些图谋着这个位置的人们，他是个天生的生意人，而这样的人，总是能够利用手中有限的条件获得最大的利益的——从这件事里，他得到了超乎他想象的回报。 乔汐抱着胸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男人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的形容带了几分落魄，似乎为自己的女儿的遭遇而悲伤，但他的腰板却是挺直着，仿佛要维持着自己最后的骄傲，然而他眼中来不及掩饰的一闪而过的志得意满，暴露了他对如今的收获的满意。 他或许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是后悔过的。 但当他借用乔汐这个事作为由头开始向那些人回收好处的时候，巨大的利益已经迷了他的眼。 弱者会因为这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屈服，强者的反抗也会落得一个名不正言不顺。 “他只不过是个伤心过头的父亲罢了。” 多棒的借口。 愚昧的人们，总是把怜悯的目光扔给那些装模作样的家伙们。 诚实来说，卢纶修斯是个英俊的老男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他一张脸被岁月蒸发过后却带上了时间的韵味。 他就像是个中世界的绅士，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给人这样一种温和有礼的感觉。 但是乔汐看着他，却只觉得厌倦。 是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她也有过那样可笑的渴盼了呢？ 或许是连续做某件事太久了之后油然而生的烦躁感吧——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坦然自在地享受那样的生活，她把整世界看做一个舞台，而案件是这个帷幕下最华丽的一场舞台剧。 她的手中牵着的是操纵着这些木偶演员的线，美人看见她，她是藏在阴影中的观众。 世界如猎场，而她就是最专业的猎人。 最好的猎手不需要动手做什么，她只要看着犯罪者们自寻死路，看着这些愚蠢的猎物自讨苦吃。 某种意义来说，放纵就是最好的豢养。 可后来她渐渐地觉得无聊了。 假如一定要用什么来形容她此刻的状态，或许她会选用某个带了点伤春悲秋的话——她如今的感觉，大概以英雄末路的孤独感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事实上，即便她被软禁着，但只要她想，她随时都可以离开。 如今高科技的社会意味着大多数的安保设备都是通过网络来操纵，这栋老宅也不例外，而依仗着乔汐在网络上逆天的能力，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想出去，在这家族的监控网里动点手脚是分分钟的小事，至于动不动手，只随心思而已。 她只是暂时不想动手。 她需要在这样与世隔绝般无人打扰的环境下，好好思考一番接下来要做什么。 而希德就是在那个时候招引了她的注意的。 这个曾经迷恋过她的少年因为那天的那件事，到如今都不肯直面真相。 那天之后，他内心的暴虐被突然引爆，背井离乡的慌张，还有来到新地方的莫名的熟悉，他不可抑制地害怕了——然后他选择了逃避。 他将那个叫做尼雅的孩子当做是她的替代品，然后将他的温柔分享给了这个孩子。 他从这个孩子的依赖里得到了浅显的救赎，可每天夜里他想到乔汐，内心的愧疚，挣扎，混杂着杀人的*便会源源不断地开始翻涌，这些感觉几乎要淹没他，然后摧毁他的理智，让他做出会让自己后悔很久的事。 离开的那一天，不断占据了他脑海的想法竟然是——杀了乔汐。 他那时候，竟然想杀了乔汐！ 这种想法让他根本无法面对他心上的女孩，于是他只能选择逃避。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尼雅从一开始，就是她选中的女孩。 尼雅家的情况很特别，这种事情，说是万里挑一也不稀奇。 但更特别的是尼雅。 尼雅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慧和知事。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家的情况和别人家的不一样，而年幼的她从第一次发现这件事以后就极度讨厌着这样的情况。 肮脏不堪。她这样评价这件事。 而这已经是年幼的她所能够想出的最恶毒的词汇了。 有很多时候她都想着，要是她不是这家的人就好了。 她想过逃跑，可是她没钱，除了同年纪的孩子，她不认识任何可能可以收留她的人。 她甚至真的逃过，却只被当做了负气之后的离家出走，而辛苦地找了她许久才找到她，面色憔悴衣着凌乱的父母并没有责怪她，他们只给了她一个拥抱，而她感觉到了有泪水打湿了她的衣领，像是能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服将他们的伤心传递。 那之后他们愈加宠爱她，生怕她再来一次离家出走。 可她不觉得感动，只觉得惶恐。 她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父母与哥哥那样的人，她厌恶这种错误的关系，她虽然年幼，却已经有了强烈的人伦关系认识——可是她无能为力。 因为她只有六岁，她想不出办法。 但是年幼却知事的她已经知道，乱，伦是多么为人诟病的东西，更别提父母还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那天幼儿园提早放学，她平日还算乖巧懂事，并且幼儿园离家也近，只有街头和巷尾的距离，所以父母都是让她自己回去的。 尼雅抱着小书包回了家，家中空荡荡的，父母还没下班，哥哥也还没到放课的时候。 闲极无聊的尼雅就在楼层里玩着玩具，可没想到一个失手，皮球滚进了父母的房间，她迈着小短腿推门进了房，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心爱的球球滚进了床底。 尼雅：心碎欲裂.jpg 既然滚进去了，要拿出来就只能爬进去，尼雅在“不弄脏好看的白裙子但是没有哦玩具玩了”和“爬进去拿球虽然会弄脏裙子但是可以开开心心地玩惹”这两者之间挣扎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只是让她很不高兴的是，她硬着头皮爬进了床底，皮球却卡在了床缝之中。 尼雅用力地拔了几次，却依然没能成功，皮球依然纹丝不动地卡在那，几次三番之后，她小脾气上来了，干脆趴在床边，打算一点一点把球扣出来。 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总是容易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将尼雅从专注中打出来的，是重物落在床板上的一声重重的“吱呀”声。 她听到了父母厚重的喘息声。 但还来不及升起一股莫名的羞耻，她就听到了另一个让她瞳孔都忍不住瞬间放大的声音——那是她的哥哥在说话。 哥哥竟然……竟然也！ 她简直不敢相信，但又不敢不相信。 尼雅不敢说话，她甚至努力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上面的那三个人发现了什么端倪。 然后她听到了那些一直被隐瞒着的消息——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那种迫切的，想要家人死去的愿望，诞生自这时候，她竟然得知了她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而她现在的这对父母，更是对她坏有着何等肮脏的畸愿。 完事了之后收拾了一番床铺三人便起身了。 而尼雅哆哆嗦嗦地在床底呆了很久，直到确认房间中空无一人了，才小心翼翼地从这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些日子她总是徘徊着做恶梦，梦中的她在沉睡，而全身被笼罩在阴影里的男人或女人靠近了她，他撕开了她的衣服，像是要做什么不好的事。 只有六岁的女孩想象不出那之后她会遭遇什么，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绝对不是她能够接受的事。 所以那个时候希德的温柔才会让她迫切地想要抓住——当然这之中也有乔汐的推波助澜，只要一点点装神弄鬼，这个小聪明十足的小鬼就把她当做了上天派来拯救她的神明。 而她告诉小女孩，希德就是她的使者。 第65章 剧情向番外·乔汐·重度厌倦·完 于是这个聪慧的不像话的小女孩漂亮地利用了一把希德。 【他是神明派来的人，所以无论怎么伤害都不会有事的吧？】 女孩还未完全明白事理的心智里，就是这样坚定地以为的。 ——事实上那天的时候，尼雅的父母的确是打电话通知过了，只不过那个电话是尼雅接的，而她隐瞒了下来，没有告诉希德。 她知道，她想了许久的时候到了。 那一次的巧合让她印象太深刻了，她清楚地知道家人的作息方式。 ——那天会是那个日子。 另一方面，她很是清楚地知道，因为她的脸她的年纪，所以希德对她保持着极低的怀疑度，因此即便她说谎的技能生疏而浅薄，几乎一眼就能够被看透，但是希德依然没生出多少怀疑——也或许是他已经怀疑了，却执拗地不愿意相信。 于是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诬陷，定罪。 希德杀人是人赃俱获，所以他即将收到的，必然是一份死亡的刑罚单。 事情按照她设想过的场景发展着，可临到了希德要判罪的时候，她却半点没觉得喜悦。 她终于还是迟疑了。 这个孩子的未来从未由他自己决定过。 因为父母的感情问题，他不得不背井离乡与母亲呆在陌生的城市，而这个过程中，他一直被迁怒着，被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了许多年，来自家庭的冷暴力与他如影随形。 好不容易挨到了成年，他念了警察学校，而母亲却在这时候不告而别。 孤独与寂寞徘徊缠绕着，从未离开过他，可他一直却一直幼稚地坚信母亲只是对他的冷淡只是恨铁不成钢，等到他足够好的那一天的时候，母亲依然可以对他温柔地笑起来，然后给他一个暖而欣慰的拥抱。 如果没有她的介入，或许当上了警察的希德会渐渐奔波于工作，他会在挂念中慢慢消磨那份纯真的向往，然后像个最普通的人那样，奋斗一生却于激流勇进中被排斥而出。 工作上郁郁不得志而家中冰冷孤独一生，这会成为他的写照。 接着他或许就会在某一刻想起他的母亲，然后这份思念又会被多到数不清的工作压到犄角旮旯里去，在生命迟暮的阶段，他或许会怀念着，然后凭借着老去的冲动——被这样鼓舞着他买下了一张机票，仅仅靠着探听到的只言片语的消息就奔赴了那片叫做“巴尔的摩”的土地——若是运气足够好的话，他应该还能见上她的母亲最后一面。 茫茫人海，相视一笑，一笑泯恩仇，一拥抱泯过往。 但是，从乔汐选中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了会过上他从未想象过的日子。 可他真的愿意么？ 从那时候时间短暂的相处里就能够感觉出，他明明是盼望着那些简单平淡的日子的，他明明是十分希望关怀的。 他是那么缺失安全感的一个孩子。 平淡温馨才该是他的结局。 可他最终却变成了一个能够面不改色手刃他人的货色。 曾经的天真无邪，变成了如今最让自己恐惧与厌恶的模样——这到底是堕落还是蜕变？ 或许答案，只有希德自己才知道。 这些年来她一直把这个世界当做一场惩恶扬善的游戏，她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她要做英雄。 可她最终却可能只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污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籍籍无名还要让人难以忍受——她本就不希望得到太多的关注的。 事实上，乔汐热衷于豢养杀手——她对此是乐此不疲，光光只是看着那些罪人在罪恶的道路上再也无法回头，然后与其他的肮脏的罪者互相残杀弄的遍体鳞伤，她的心中就会泛起某种莫名的愉悦。 而希德的性格完全是一个该有的变，态杀手雏形该有的样子，或许更具体点说，他就像是最好的幼体，是终有一天能够成为展翅高飞的鹏鸟的。 他曾是她最满意的作品，因为他足够纯粹，那些杂乱的思想不会扰乱他举刀时候的冷静。 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他太纯粹了，因为之前的相交，他把她作为了如今活下去的信仰，她成了他迈上最完美杀手之路的弱点。 所以那后来才会有她和莫里亚蒂的将计就计。 变态是不应该有弱点的。 如果有的话，就毁掉吧——就算那个弱点是她自己，也不能例外。 她以为他会暴怒与报复的，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他选择了逃避。 他甚至再不愿意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隐姓埋名混进了平民阶层，并且在那儿生活了下去——而那些日子里他脸上出现的笑容，比他在巴尔的摩所有天数中笑的次数的累加还要多。 他真心喜欢着这样平淡的生活，他注定毫无志向做不出什么成绩——这才是她放弃了这颗棋子的真正原因。 棋子要不顾一切与一往无前，绝不能怯懦与退缩，毕竟，人生的棋盘如同战场，棋差一着或许就会满盘皆输。 她放手的原因绝不是心软。 她再坚信不过。 * 休息的日子过的太久，终于也到了厌倦的时候了，乔汐关了电脑，托着下巴发呆一般看着窗外，考虑着要不要制造一场动乱然后逃出去玩耍几天。 仿佛是心有灵犀导致男人预测到了她的无聊，下一秒卢伦修斯就推门进了屋，他脸上的表情是她熟悉的歉意——同一个笑容，在那天将她送往宴会上的时候她也曾看到过。 乔汐一秒感应到了这家伙的不怀好意——这样的事实实在是太显而易见又引人注目了。 “父亲有事通知我？”她移开了视线，语气平淡地像是面对一个让她连应付一番都提不起性质来的路人。 “啊？是的。”本来男人来通知这种事就不是很有底气，酝酿着的开口还被打断了，于是他的气势瞬间矮了三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组织怎样的语言才能不伤害到乔汐，“是这样的，过一段时间我打算为你办一场婚礼，毕竟你和那位也是有了夫妻之实了，而且我会想办法重用他的，等他手里有了点权利，你就不用担心他的出身会太拖累你的名声了。” 你让查理伯特家的大小姐和一个身份为牛郎的男人结婚，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最大的拖累么？ 重用一个牛郎，你是觉得还不够丢人么？ 饶是乔汐这样对声明不太在意的人，方才那一瞬发生时，她也几乎要被这无耻的言论气笑了。 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莫里亚蒂的主义。 卢伦修斯如今利用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而相反的，她却是所求不多，两相比较之下，现在他的心中都是羞愧与强烈的想要补偿的心情。 所以这样的他，怎么会主动给她找这样的麻烦？ 心下念头一转，话语已是脱口而出，“我要见那个人。” 莫里亚蒂并没有被卢伦修斯按照扭送警局之类的方法处理了——这男人的反应太快了，他在被扣住的一瞬间就招了他是当日那个牛郎，当日模糊的监控里他的侧脸和眼前这个男人对上了，而因着他与乔汐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位家主先生也只好把他关在了客房，派人把守着，除了按时送进来的饭菜看起来丰盛的就不像一般家庭的水准，他当真会有一种感觉：他在坐牢，还是无期徒刑。 这可不是一种好状况——莫里亚蒂把玩着手中的笔，很快地，他要见卢伦修斯的消息被一层层地传了上去。 一番会谈以后，就有了这个决定——谁也不知道莫里亚蒂许诺了什么。 客房中。 少女漂亮的骑士靴落在地上敲出哒哒的声响，而她站定在男人的面前，笑容清淡而疏离，“为什么？”她问。 她分析了很久，依然没能看出对方能够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至于男人是不是爱上了她这个选项——事实上，她就没往这个方面想过。 听到了她的问话，男人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如同美妙的乐章，“我未敢忘记你曾经的教诲，到如今它仍然振聋发聩，而我现在终于可以回答你了——” “是的，我不甘心。” “那又如何呢？”乔汐弯了弯眉角，“婚姻可是坟墓，莫里亚蒂先生是在自寻死路么？” “但婚姻的坟墓里躺着的，可是爱情。希希可从我的眼中看到了爱情？” 乔汐看过去，他的目光真诚缱绻，像是饱含着最深沉的爱意，可她偏偏从中看出了若有若无的戏谑笑意。 有趣。 她好像终于找到了能暂时打发时间的东西——莫里亚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真是让人心痒的好奇呢。 ——不过没关系，时间还早，她总会知道答案的。 * 不管人们在做什么，不管是否有人曾注意到，时光在这一刻，刻下了永恒的开端。 第66章 剧情向番外·莫娘·占有·一 占有欲一直都是一种让人难以捉摸透的东西。 它产生地无知无觉，生长的无知无觉，但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点流水总已经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滔天巨浪。 而事实上，这种感觉就连拥有者本人，也就是莫里亚蒂他自己，都不甚了解和明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兴起的占有欲，但是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地想要得到这个女孩了。 莫里亚蒂是任性习惯的人，他从不委屈自己，既然想要得到，那就去不择手段地追寻好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东西不是通过算计就可以得到的。 在他百般算计别人的时候，他刚巧也同样也是别人的棋子。 那场庭审的最终败诉，其实在开庭后不久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意料之中——他早该明白的，除了这个与他形影不离过许久的女孩，谁还能有本事近距离地不被怀疑地靠近他，并且安全地得到想要的消息？ 而另一方面，假如不是她当时完全无害的伪装，他也根本不会想到要伪造身份接近她。 他输了。 但他只觉得气恼，并不觉得愤恨。 他曾经以为对方是一只完全无害的羔羊，却没想到对方其实是握着利刃的猎人，这样棋逢对手的感觉，多么让人着迷？ 好像迷途的航船终于看到了灯塔，好像寂寞的归家者终于看到路灯亮起，好像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找到了被淹没在一片黄沙中的绿洲。 他心头悸动，如见救赎。 这个女孩对于他来说是特殊的，但要说他喜欢上了她，或许还不如说他喜欢♂上♂了她——充其量不过是还没到那个程度罢了。 那天在酒店醒来后，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个叫做希德的小鬼还算有分寸，没有立刻把那些烦人的警察们招来，也没有把他扔出去——所以真正把他的消息透露出去的人，其实是乔汐的父亲，卢纶修斯。 他大张旗鼓地遮遮掩掩着乔汐与他同时不在的消息——这几乎等同于直白的暴露了。 他清楚地知道不管是谁，都是有探知秘密的本能的，而这样半遮半掩更能勾起大家的好奇心，越藏越让人感兴趣，最后的可信度，也会因为调查的难度而大大地提高。 不过莫里亚蒂的所料，在一些好奇心重又对自家势力很有信心的人们的调查下，他们公共消失的那一段不短的时间便被暴露在了阳光下。 人们旺盛的想象力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再结合之前卢纶修斯的态度，他们推测出的消息与事实真相已然是□□不离十的差距。 而照理说，算计乔汐并且成功了应该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然而事实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有点无法直视自己——做，爱比女人先昏过去什么的——咳。 难以直视，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他回了伦敦。 伦敦的街道一如他离开时候的繁华，车水马龙中的行人穿梭着行色匆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长久的工作过后的，相同的麻木与疲惫。 他们已经习惯了如今的日子，所以他们能够接受这样的无聊。 那样百无聊赖的千篇一律。 可莫里亚蒂不可以。 【乐趣】是他必须的东西。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路上游荡着，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贝克街。 巷子最边上的那位卖水果的妇人他还记得，似乎是迈克罗夫特的特工，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她又胖了许多，但好在那双眼睛看起来还算锐利——平凡的工作果然还是让她原先的锋锐生疏了太多。 从他面前走过的这个搬水工应该也该是和那位妇人是一类人，然而这一身重的洗不掉的脂粉气味，他大概是酒吧女郎们的常客——也是，这样无聊的保护和监视的工作，青壮年年纪的男人用不完的精力，也只能花在那些女人的身上了。 莫里亚蒂摸了摸面上的易容，就是靠着这个，他才顺利地走在街道上不被任何人认出。 而现在，他或许还要靠着这东西，混进这条街道了。 心思微动，表情却一点不改，他迈开步子慢悠悠地荡在街路上，没一会儿就站在了221b的门口。 透着铁锁的门缝向内望去，能看到穿着居家的服饰的哈德森太太在花园里修剪着杂草，二楼的窗户没关，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一阵悦耳的小提琴声，只是调子的情绪很明显地表现了主人的不耐烦，而下一秒，夏洛克暴躁的声音就隔着如此的高度降落到他的头顶。 他在无聊。 一目了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夏洛克其实是一类人，他们都无法忍受着这样无聊的日子，只是他们选择了不同的方式来缓解因为无所事事而诞生的烦闷——夏洛克选择了成为一个侦探，而他成了一个罪犯。 背道而驰所以注定走不到一起。 平行线总归难有相交命运。 思绪还在行走的时候，思路却被猛然间打断了——有一道力道撞开了他，莫里亚蒂抬眸望过去，却只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 只从背影上看，这家伙身材很棒又衣着华贵，头发梳的服服帖帖整整齐齐，大概是个贵妇人。 这样的匆忙却不忘形象，莫里亚蒂猜测，大概死的是她那位毫无感情的丈夫。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参与这次调查不就知道了么？ 脑海中划过苏格兰场那群没用的警察，莫里亚蒂第一次觉得，他们其实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在这种时候，能够第一时间跟进夏洛克的调查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将人迎进了屋，通过一番自我介绍，夏洛克很快了解到，来报案的女人叫做纱由织，而她的丈夫叫做亚斯，是个挺有钱的富商。她这一次报案，正是因为她的丈夫已经失踪了十几天不曾露面。 这样的失踪案件显然比小猫小狗一类的小把戏更能招引夏洛克的注意，他和华生说了声暂停了手上其他可有可无的案件后，便是将全副心神放在了这件事上。 亚斯与纱由织的感情并不好，他们属于商业联姻，平日里各玩各的，但是为了名声着想，也为了让家人放心，大多数时候，在别人面前的他们还是扮演着一对恩爱夫妻的，尤其是在父母面前。 但私底下，只要他们的情，人不会愚蠢地到对方的面前去叫械，他们便一直纵容着对方，这种情况下，他们倒是一直过得安稳，维持着这样诡异的和平。 而每一周他们都会一起回亚斯的家族的老宅一趟，像定期上演的戏剧中的演员一样扮演着恩爱的夫妻，最后曲终人散，各回各家。 而这一次纱由织会来找夏洛克，正是因为，这周约好了的老宅之行，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亚斯。 因为那一次的案子，夏洛克的嫌疑轻而易举地被洗刷了，而莫里亚蒂的诬陷不仅没有抹臭他的名声，还把他的名气推的更大了。 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找他咨询，纱由织来的时候，他手里其实还有两个案子，只是相比那些，还是失踪案更对他的胃口。 这位夫人原本并不希望他通知警方的，毕竟他们的关系维持在甜蜜状态对双方的公司都有好处，但当夏洛克刚询问完她几个问题还来不及说出结论的时候，他就接到了雷斯垂德的电话——亚斯死了，尸体被发现在了他的情，妇卡莲娜的别墅中。 莫里亚蒂换了一身装束跟在警局的大部队里，他低调地掩饰着自己的存在感，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夏洛克身上。 死去的男人亚斯脸朝下趴在地上，夏洛克看了看他的死状，决定性的伤口来自胸上的刀伤，他挣扎的痕迹不大，这说明这伤口有很大的可能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刺入。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睡眠时候动的手。 他的脖子上有常年挂着链子所遗留下的痕迹，夏洛克问过纱由织后得知，那是条银链，上面挂着的是亚斯的婚戒，他平时不戴着它，只有要回老宅的时候，他才会从脖子上取下戒指戴上。 在侦探先生观察着亚斯的死态的时候，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情，妇卡莲娜就畏畏缩缩地躲在一旁，她似乎是被这样的亚斯吓怕了，半响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夏洛克抬眸望了卡莲娜一眼，重点落在了她包养得当的，好看修长的手指上，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就落回了亚斯身上。 而熟悉夏洛克的华生发现，夏洛克出门时候的兴致盎然此刻却只剩下了兴趣缺缺。 医生心中了然，这个时候的夏洛克，应该已经看出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并且正在内心中嫌弃这案情的容易。 第67章 剧情向番外·莫娘·占有·完 周围人不同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让夏洛克心中流淌过各种纷杂的思绪，但他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面色沉稳地开始分析着，“凶手应该是个十分熟悉亚斯先生的人，亚斯脸上的表情狰狞，这说明了他当时的情绪激动，或许那个状态下的他做出了一些不受控制的不合适的举动，这才导致了凶手的出手。 刀伤处开裂不多，他挣扎的并不剧烈，所以他应该是毫无防备地被刺，并且完全没有预想过这样的结果。 从刀刺进去的高度，角度以及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女人。 再看这个斜向上的，明明觉得自己使劲了却因为力道不足而向一边划开的伤口，我们可以大胆猜测，这应该是一位贵夫人，养尊处优所以力气不够。 他的裤腿有拖曳的痕迹，所以这里应该不是死亡的第一现场，结合住在这里的人是卡莲娜，亚斯的情，妇——百般算计必然是为了最后的获利，而仔细想一想，这种情况下您也说说，最后的最大的得利人到底是谁呢，纱由织夫人？” 被提问的贵夫人瞬间提高了自己的说话声，姿态颇有几分像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意思，夏洛克，你在怀疑我么？” “暴躁可不是个好习惯，夫人。”侦探摇了摇头，“对于我方才的问题，我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谅解，刚刚的我只是在按照着凶手刻意暴露出的线索，生成凶手所希望我有的思路罢了。 然而我思考了一番，却只觉得这样的思路还真是理所当然的可笑。现在让我们正式地解开正确的谜题吧——” “卡莲娜小姐，”毕竟亚斯的正牌夫人纱由织还在，所以夏洛克并没有也对着她来一声夫人，“可容许我问一句，你左手上的戒指，是婚戒么？” 事实上自然是的——早在来这之前，他就已经查清楚所有相关人员的讯息资料了。 夏洛克的话音刚落下，卡莲娜就捂紧了手上闪闪发光的钻戒，她的眼角泪痕未干，颇有几分病美人的娇弱，只是那双如水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惊慌，“这不是婚戒……这只是……这只是我偶然买的戒指，我觉得好看，就一直戴着了。” “如果一生仅能定制一枚的定制婚戒darryring也是可以偶然买的话，那我想戴瑞的店员们真是可以把脑袋往玻璃上好好砸一砸，看看能不能清醒一下了。”侦探收回了落在亚斯身上的目光，他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打量与了然，让本就心里有鬼的卡莲娜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还不等卡莲娜回答，夏洛克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纱由织夫人说过，亚斯先生的脖子上戴着银链子是为了挂戒指，每一次回老宅，记起来的时候，他能够戴着戒指与纱由织夫人演一出恩爱的戏，就算是忘了，他也可以寻一个借口说，他把戒指放在了心口挂着，是真正珍重的表现。 他与纱由织夫人的婚姻没有感情，但是因为家族原因，他们需要披着一副亲密的假象，所以他这样的行为十分正常，但是……” 夏洛克顿了顿，他似乎很享受他一个人说而周围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洗礼他的感觉，好一会儿，他才继续接下去道，“但是现在，显而易见的，曾经作为爱情的假象的银链不翼而飞。” “弄丢了？”华生没忍住，插嘴猜道。 “华生，我真心的希望，你可以不用这样愚蠢的猜测打断我的分析。”夏洛克扶了扶额，似乎是很头痛的样子，“你的思维似乎影响了你的视力——你没有注意到他衣服内侧的鼓着的口袋么？那里放的，正是他装银链的盒子。” 似乎是为了不被打断，他迅速接着没说完的话道，“他收起了这条链子。为什么—— 人类的某些行为总是源于心理上的某种暗示。 他把作为婚姻象征的银链收了起来，正是说明他在这场婚姻中选择了放弃。而你看这……” 夏洛克伸手指了指亚斯的指尖，他的左手中指指腹处有淡淡的痕迹，“这种摩擦的程度说明他戴婚戒的时间不长，但纱由织夫人说过，往日里他是不会戴他们的戒指的。但最近这段时间，他却一直都没有把那样小东西摘下来。 用你们那拉低凡人的智商想想也能够知道，他戴着的，肯定不是他为他与纱由织夫人所买的那只。 再联想到他为卡莲娜小姐所买的戒指——这种款式在z国那边流行，一个男人一生只可以凭借身份证购买一只，所以事实的真相不言而喻，他是打算选择这份他所以为的美好的爱情了。” “然而卡莲娜小姐似乎没有借口杀亚斯先生。”似乎是不忍心看着卡莲娜哭得这样梨花带雨，周围有个不忍心的警察出声道。 他的发言显然逗乐了夏洛克，侦探冷笑了一声，“买了这样贵重的婚戒，这位亚斯先生显然是要求娶卡莲娜小姐，可他大概一直都没有考虑到对方的意愿。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的情人会拒绝自己。 但他不会想到的是——” 夏洛克上下打量了一番卡莲娜，那样直白的注视让她觉得分外羞耻，好像一直隐瞒着的东西被完完全全地扒在了人前，就算她哭得再可怜泪水再多也洗刷不掉辩白不了。 “他所以为的，洁白善良的卡莲娜小姐，其实并不只有他一个情人，她并不愿意结婚，她享受着这样作为情人的生活，养尊处优，自由自在，还不用负责。” 夏洛克放缓了语调，“你说对么，卡莲娜小姐？” 回答他的是卡莲娜错愕的尖叫。 事实的真相已经一目了然，不愿意结婚的卡莲娜，以为找到了真爱的亚斯。 亚斯不满卡莲娜的推脱，卡莲娜不满亚斯竟然妄图改变他们这段关系的行为。 在一次争吵中她失手误杀了亚斯，在渡过了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她便决定嫁祸给那位亚斯夫人，也就是纱由织。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的计策竟然被夏洛克一眼识破。 然而她此刻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是徒然了——警察控制住了她，并且在夏洛克的指示下找到了另外半枚戒指，那款式与卡莲娜戴着的，完全是一个系列。 于是即将迎接这位祸害情，妇的，将是漫长的牢狱，亦或是死刑。 莫里亚蒂早在夏洛克开口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夏洛克能一眼看出来的东西，他自然也可以。 被伪装出来的假象粗糙而可笑，真相简单到不用思索——这样无聊的案件，也亏得他当时一时兴起，会想要过来看看夏洛克的探案过程。 事实证明，夏洛克如今的生活，比起他来说，还要无聊的多地多。 至少他还有乔汐。 他深刻地记得他与乔汐的初次交锋。 他曾经以为的简单游戏结果却输的一塌涂地。 甘心么？必然是不甘心的——金姆斯·莫里亚蒂未曾尝过败绩，所以才会在输了之后迫切地想要赢回来。 但输赢其实没那么重要的意义，所以即便依然是失败，他也甘之如饴。 生活在世上的原因不就是那些被追寻着的乐趣么？ 而乔汐能够带给他他所想要的乐趣。 无论是互相扮演还是互相欺骗还是互相隐瞒还是互相算计，只要是这样毫不留情的针锋相对，只要是这个人，都让他觉得分外有趣。 ——在伦敦的这些日子里，他简直无法忍受，视野中触及不到乔汐的时候，生活就无聊像是放了太久的蛋糕一样，快要让他发霉。 于是那之后他就决定了，他要得到乔汐，即便无关爱情，但是，这个叫做cmity的人，只能是他的。 * 以占有为名—— 这场掠夺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 有些时候你想要得到一个人，不是因为这个人有多好，也不是因为你有多喜欢这个人。 很多时候是因为，就是这个人，让你活下去有了意义。 寻常人家里，这样东西叫做责任。 从男女朋友关系到迈入爱情的坟墓，婚姻像个扣上了枷锁的牢笼，男方需要养家糊口，女方往往要带着孩子，那些嘤嘤呀呀说不出来的小东西，最后成为了维系一个家庭的支柱。 因为成为了依靠，所有有了意义。 而乔汐之于莫里亚蒂，却是永不厌倦的乐趣。 永不厌倦，永不离去——这个时候喜不喜欢，还有什么意义？ * 我永恒的灵魂 关注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 ——兰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