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女公子》 第1章 初次相遇 炎日当空,蛙叫蝉鸣,又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夏季。在洪泽湖畔的观棠县城郊的小清河边,一匹西域的五花马飞驰而过,一群鸭子惊慌失措地在马前跑散开来。就在这群鸭子“嘎嘎”乱叫着四散奔逃时,几只制作精美的箭向那鸭群射去,可惜的是那么好的箭却连一只也没能射中,而那些鸭子扑打着翅膀,“嘎嘎”的叫得更响亮了。 一位白苍苍的老婆婆跳着脚,对着那少爷叫骂着:“你个这作孽的小冤家,我的鸭子……” 虽然骂得很是凶,可她也不敢上前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那些倒霉的鸭子乱跳乱叫,不知向哪里逃才好。 骑在马上身着大红锦袍的少年却是哈哈大笑,那张看上去甜甜的芙蓉面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象是在对那位老婆婆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老婆婆挥着两手,心疼地骂着这个可恶的少年,那少年与随从她的家人们却哈哈大笑着继续着他们的游戏,根本不去理会那个焦急的老婆婆,他们尽的戏谑那无辜的鸭子,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样有什么不对之处。 这个少年,就是钱家的“少爷”――钱雨芝。 那些过路的行人,都纷纷地躲开,生怕被伤到了,就算有人肯付医药钱,可谁愿意去受那冤枉罪,只能任凭着这个可恶的少爷去为非做歹。 就在那钱雨芝带着一般爪牙在那里张牙舞爪的时候,一道白影,闪电般跃到钱雨芝的马背上。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一把擒住了这个洋洋得意的少爷,刚想将她揪下马来好好的教训一顿,可不成想那匹烈马“咴咴――”的一声长鸣,疯了似的跑了起来。 刚才还在威风的钱雨芝,这时吓得闭上眼睛,爬在马背上死死的抱住了马的脖子,是一动也不敢动,嘴里大喊着:“救命啊――” 那白衣少年只是想要教训她,可没有想到这马会惊。见她那一副狼狈相,只得紧紧的抱住她,以防她从马上摔下去,她虽然可恶,但必竟没有应该摔死的罪。 可当他抱着这个“少爷”时,却吓了一跳,这不是个少爷吗,怎么…… 可是此时,他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松手,他要是一松手,这个“少爷”就会掉下去摔个半死,他无奈地抱着她骑在马背上,任那匹了疯的马飞奔。 那马驮着两个人撒开了四蹄,直向山间冲去。 那些随从的家人顿时惊惶失措了,忙去追赶,可是哪里能赶得上,只眼睁睁的看着那马儿箭一样穿山越岭的跑去。 那路旁的人们虽然暗下里骂“活该”可也暗暗地捏了一把汗,谁也不想看着真的有人摔死了,可是一转眼,那些人都纷纷的离开了,只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那个老婆婆也踮着两只小脚回去了,她也不想为了几只鸭子,招来一场祸事,可她嘴里还轻轻的念叨着,不知道那个白衣少年会怎么样了,可怜见的一个好孩子。 而此时的钱雨芝在那个少年宽阔的怀抱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他身上散出的一阵淡淡的清香飘进她的鼻子里,让她心旷神怡,而飘逸在她脸颊旁的秀,以及那伏在她腮过的轻微的呼吸,都让她那被吓得乱跳的小心脏安静了下来。 山林在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溪水溅溢在衣畔、裤角,钱雨芝只觉得自己那混混沌沌的心,不知道不觉中亮起了一片奇妙的光晕,那是什么她不知道,而她所能感受到的,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亲切与依赖。 当那了疯似的马,终于在山间的草地上停了下来,那个白衣少年从马上一跃而下,他的脸胀得通红,回头看着马背上的钱雨芝是张口结舌,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可恶的家伙。 雨芝感觉到马停下来,这才胆怯地张开眼睛,可映入她眼帘的,是那白衣少年被身后明媚的夏日阳光映得熠熠生辉的飘逸的身影,他那本就清秀的面庞在那光辉中更显得俊俏,他身上穿的雪一样白的衣衫,晃得她睁不开眼睛,他那如丝的乌,在风中轻轻飘拂,他站在那里就象一位不计光阴的仙人。 “你干什么!”钱雨芝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现在她是什么美好的感觉都没有了,她的衣袖之间只有一阵冷冷的山间凉气,她也从那梦幻一般的感觉中醒来,一切又回到了现实中,她的恶性又浮了出来,她又瞪起了那本来就大得很的眼睛,一汪秋水似的眸子里,满是骄横。 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她恨不得一口吞掉他,虽然他长得让人还不讨厌,可他竟然胆敢吓惊了她的马,还未经她的允许,就把她带到了这里来。 白衣少年仰起脸,紧锁双眉:“你这又是做什么?淘气淘到这个样子,竟然祸害起了百姓,那个老婆婆都快要气死了,你知不知道……” 雨芝樱桃似的小嘴一撇,不屑一顾地一仰脸:“那又怎么样,我会给钱的,我又不是白玩,你又算是哪头蒜?你管的什么闲事!” “管闲事……”这竟然会是管闲事,他真想揍她一顿不可,可是……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只是狠狠地说了句:“……要不是看在你……算了……”他一摇头,自认倒霉,飞身离去。 他倒是走了,这回骑在马上的钱雨芝可是傻了眼了,这里荒山野岭的,这哪儿是哪儿啊,她急得直踢脚:“搞什么吗,这是哪里呀?你就把我扔在这里了,喂……” 可是那个白衣少年哪里肯理她,早已经走远了。这空无一人的山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惶恐地看着四周,只听到风吹林动出的那阴森森的声音,虽然有那山鸟轻啼,流水潺潺,这要是平时带着一大帮随从来此游玩,那可是个好地方。可是现在这里可只有她一个人,她心里可是越来越怕了:“喂……你回来……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回家……” 第2章 冤家路窄 夕阳西下时,钱雨芝终于跟她的那班人马会合了,她如莹玉一般嫩滑的桃花面上,已经是被鼻涕、眼泪抹成一团“花”了。***她不狼狈堪地带着她的狗腿子们回到了家门,一身的疲惫,一脸的怒气,让那守门的家人不敢多看她一眼,只低着头告诉她,她的母亲钱夫人,正在大堂上等她呢。 听说母亲在大堂上等她,她心里暗暗的叫苦,男女分内外的这些规矩还是瞒严格的,内宅的女人是不会轻易到前面来的,钱家的老爷长年在外,为了避嫌,钱夫人可是在外表上将这个家的门户管得紧紧的。 现在,母亲在大堂等她,可见得母亲这是着急了,她抬眼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夕阳,也确实是回来晚了,看来,一向禁止她出门的母亲,这回是要惩罚一下她了。 她心里暗骂倒霉,更是骂那个白衣少年是个晦气鬼,可是母亲是不能不见的。 大厅上灯火通明,钱夫人端坐在正面的太师椅上,她那淡淡的银红色窄袖织花锦袄外罩着银色轻纱披肩,一头乌黑的秀高高地挽起,上面是珠环翠绕,灯光之下,更是光彩照人。 此时她正与一个白衣少年讲话,雨芝刚一进来,只见到那个少年的背影,只觉得那个少年有些眼熟,她定睛看去,灯光下那如雪一样白的衣衫,如墨一样飘逸的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把她扔在山间的白衣少年,顿时,她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叫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她的吼叫,那少年也回头看了看,见是她,也是一楞,进而那清秀的脸上掠过一抹不肖,棱角分明的嘴角轻轻翘了翘,却什么也没有说,只用眼去看那个妖艳的钱夫人,象是这个钱雨芝根本就不存在。 夫人见她一进来就大喊大叫,立刻板起了脸:“你这是怎么和客人讲话呢,这是新为你找来的书僮――吴思旭。” 新来的书僮!雨芝无语了,她竟然敢跑来给自己做书僮,可是好大的胆子。 钱夫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生了什么事,又和颜悦色的对吴思旭介绍:“这就是犬子――钱雨芝,我也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让你做书僮,的确是委屈你了,即然你想在我这里做事,就劳你费心,带着她好好读书,只是我这个‘儿子’很是顽劣,多少个书僮、小厮都被她弄得哭哭啼啼的,最后不得不换人。”她那微笑的脸上,可是明明写着“你要当心哟” 吴思旭轻蔑地瞟了钱雨芝一眼:“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跟着‘少爷’的……” 什么,让他跟着自己吗,雨芝的头可是摇得拨浪鼓似的了,他今天可是把自己害苦了,他怎么还跟到家里来了,还要给她做什么书僮,他这是安的什么心? 在她的心里,一种恐惧油然而生,她本能的喊了出来:“母亲,这个人,我不要……” 夫人的脸往下一沉:“不得无礼,思旭虽说是来做书僮的,可是他一表的人才,有一身的本事,这样的人能陪你读书,也是你的造化了。” 说到一表人才,夫人那妖媚的眸子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光亮,她轻轻的看了看眼前这个俊俏的少年,那红涧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思旭此刻正跟一旁的雨芝正较着劲呢,他那大瞪着双眼,象是要用目光将这个可恶的丫头一口吞下去。她不想要他做书僮,他偏要做这个书僮,他就是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顽劣的家伙,连白苍苍的老人家都欺负,不整治一下,他算是白活了。 雨芝鼓着腮帮子,瞪着吴思旭,见他圆瞪着一双清秀的眸子看着自己,却又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目光一转,不再看他。 有钱夫人做主,也只能让他来陪了,钱雨芝也无奈地向夫人告了退,带着吴思旭来到了书房。这一路上,她可是绞尽脑汁,想着整治他的法子。 “你去给本少爷打水来,我要洗把脸。”一到书房,雨芝就对他展开了攻势,你不是一表人才吗,在这里人才就是这样用的,她得意地看着思旭,她要看看这个傲气十足的家伙,是怎么样低着头,为她端洗脸水的。 思旭却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看着这个一身尘土,满脸污垢,凶巴巴的小丫头,就这么个毛丫头还想使唤他:“这是干粗活的小子们做的事,你叫他们好了。” 好,一句话就顶了回来,摆明了,老子不干那下做的活,你让别人去做好了,也是,钱夫人说得明白,他是来陪着读书的。 雨芝瞪着一双水灵灵,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他,可是用眼睛是吃不掉他的。 他却装做没看见她那恶狠狠的目光,象没事儿人似的,根本不去理会她。 钱雨芝见这一招不好使,又来下一招:“我饿了!”下一句就应该是,还不快上饭,这也是个干粗活的事儿。 思旭仍就面无表:“让小厮去厨房取就是了。” 雨芝急了:“本少爷要吃饭,你还不快收拾了摆桌子,我饿了……” 思旭瞄了她一眼,他心里知道,粗还是动不得的,虽然面对的是野蛮人:“我只管陪你读书,这些活都是小子们做的,你叫他们去好了。” 好了,人家解释了,你让那些小子们去做这些粗活好了,爷只陪你读书,而且只是陪,知道了吧。 雨芝的脸涨红了,这是书僮吗,现在在这里,谁是主子啊!连个奴才都支使不动,她也太没面子了:“那好,本少爷现在要读书。”你不是陪我读书吗,那现在说读书好了,看谁狠,雨芝大有跟你拼了的架势。 思旭眼皮也没挑一下,就这能耐,也太低级了:“现在是晚饭时候,吃了饭就是睡觉的时候,要想读书也得明天,想来今天少爷您也累了,‘小的’先告退了。”说完连瞧也没瞧她一眼,转身走了。 第3章 有贼 吴思旭抛下蛮不讲理的钱雨芝,径直走了。这回好,人家走了,晾你一个人在这里。把个雨芝气得直跳脚,这是来做下人的吗,他比她这个主子还牛! 可是有夫人的话,这个吴思旭,只是来陪着读书的,再说,现在也是晚了,人家要吃饭睡觉,吃饭、睡觉正常事,你也管不着,更可恨的是他已经走了,走了你还跟谁威风去,这回她也没辙了。 她的小厮小川子见新来的书僮拂袖而去,就知道少爷一定是跟这个人没淡得拢。 他今天可是跟着钱雨芝出去的,他也知道就是这个新来的书僮捉弄了他们的少爷,害得他们一场虚惊,见吴思旭走了,他忙讨好的进来,问钱雨芝吃不吃饭,这跑了一天了,怎么会不饿呢。 可他没有想到是,钱雨芝现在正在气头上,她一把抓起案上的书向他丢过去:“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说完甩手回自己的小套院了。 倒霉的小川子苦着脸看着她的背影,叹着气:“怪不得人家说钱家的少爷难侍候,跟班的一年能换仨,我看我能跟了这一年多,就算是有本事的了!” 雨芝回到她的住处,她是单独住在书房旁边的小套院里的,从书房出来,只一转就到了。 这里可是前院的最后一层院落,绕过小套院的一带高墙外那阴沉沉的石屏风,里住的都是家眷,虽然那里也是分开几个小院落住的,可那里是不准外面的男人去的,就算是东跨院的姨妈莳儿,按规定,有外面的男人到家里,也是从那边大街上的侧门进去的。 在这家里,钱雨芝是唯一的“男主人”,从表面上看她是支撑着一个大家庭的存在,可实际上,她是一个谁也不来管,谁也管不着的孩子。 直到现在,她已经十六岁了,还象一个孩子一样,对家里的事不管也不问,对家务事更是一窍也不通。 她唯一的丫头梦儿,为她打了水来让她洗漱,看着她那一身的尘土,梦儿忙着让她将衣服换下来,问她这是去了哪里了,一身的汗泥,简直成了泥腿子了。 雨芝听她问自己这是去了哪里了,可是有处诉苦了,气呼呼的把今天的事告诉了她,末了,梦儿惊讶地看着她,她这是在说什么,这是谁把她带到哪里去了,还是同骑的一马,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少爷,有人对她这样的无礼,这还了得了:“和你骑一匹马,这个人你可还能认得?” 雨芝正在洗脸,她扯了扯脸上的水珠儿:“化了灰我也认得,就是今天娘给我找的新书僮吴思旭,你还没见到他呢,你知道他有多可恶!” 梦儿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来的新书僮,这个人,她可是特意偷偷地跑去看了,可这个人看上去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做出这种无理的事来,而且他怎么来追到家里来了,夫人竟然还就让他做了书僮,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个人啊,刚才我去夫人那边办事,已经见过了,看上去,很不错的一个人。儒雅大方,很有风度。原来他还有一身的功夫。”虽然她是为的钱雨芝才跑去看那个书僮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可也没有就告诉钱雨芝,并不是她不想要什么人,而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一个女孩子家,巴巴的跑去看一个少年,说出来,人家会把她当成花痴的。 雨芝一听,梦儿竟然说他好,她这是那边的,更加生气了:“什么功夫,坑人的功夫。我可是认得他了,还儒雅大方,翩翩风度,呀、呀的……呸,看我怎么整治他。” 看着她一脸的孩子气,梦儿笑了:“你刚才说他和你骑的一匹马来着?” 这是她最担心的,就算是没有伤害她,可也可能会是个麻烦,钱雨芝是个女孩子,这里可是有个天大的秘密。 雨芝听她问骑马的事,心里便是一颤,她现在才感觉到害臊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将水往脸上抹,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可不是吗,讨厌死了,我今天穿的那件百花穿蝶的红袍子快些烧了吧,都沾上他的臭味了……”她伏在水盆里吩咐梦儿,唯恐她看出自己的心思来。 梦儿听要烧了衣服,梦儿的心一紧:“是了,我的‘少爷’,只是他把你带到山里,就没有说什么吗?” “他还能说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就走了,真是的,我不会放过他的……”雨芝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又不能多说什么。 梦儿叮嘱她:“你也小心一些,这两年夫人才管得不那么紧了,要是真有什么不妥的事,夫人又会不让你出门了。” 雨芝这才想到这一点,她可不想被关在家里,虽然母亲管得不那么严了,可也就是这城里城外的,也没走远,还得那么一堆人跟着,这要是就此不让她出门,她还真就受不了。 梦儿仔细地检察了那红袍子,见那也没什么异样,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悄悄地收起来了,回头见她并没有注意自己,只顾着换衣洗漱,不由抿着嘴笑了。 雨芝在屋子里骂的这个思旭,他丢下钱雨芝,从书房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飞身行,穿门越户,来到夫人住的房顶上。 清风朗月,花香阵阵,他羡慕的看着这里的一切,这个钱夫还真不是个庸俗的女子,不仅人长得好,就是这住的地方,也布置得华而不奢。这满庭的花气萦绕着高屋华堂,在这莹莹月光中,也真是人间的一处美景。 他悠然自得地躺在房脊上观赏那皎洁的月色,听着阵阵的虫鸣声,这里也算是人间的仙境了。 就在他感叹自己现在象个神仙一样时,却听到从院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定睛看时,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走进了院子,他暗暗的奇怪,院门怎么没上锁?再看那来人,已经熟悉地穿过小径,直奔上房,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闪身进去。 难道,有贼…… 第4章 盗窃 想到这可能是进了贼了,吴思旭忙一个倒挂金钩看着屋子里面,却见钱夫人的大丫头香蒲,手里托了盏灯出来将来人迎了进去。 借着灯光,思旭看清楚那来人的面孔,花白的鬓角,一双猥琐的小眼睛,那高耸的鼻子下面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成一道缝,透着冷酷与凶狠,“赵天荣”他在心里叫了起来,这不是钱家的大管家,钱夫人的妹夫赵天荣吗?这么晚了,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见赵天荣随着香蒲进了内室,他是那样的从容,就象是进自己家一样,而这个香蒲也是那样的自然,就象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这可让房檐上的吴思旭惊谔了,他无法理解,天下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思旭捏手捏脚的移动身体,倒挂在夫人寝室的窗上,想看个究竟。 只见夫人依在窗前的软榻上,薄薄的纱衣缠裹着她柔美的身体,仿佛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丈夫。 “你拿盏灯来。”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安详。 “这么早就歇了?”赵天荣还真就托了盏灯到钱夫人床前,昏暗的灯光映着她那依然娇美的面颊,这可真是个妖孽啊…… 见他们这里有如此事却是如此的平静,思旭那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了,他忙翻身上了房檐,心里暗骂无耻之极,放下远在京城做生意的钱老爷不说,夫人的妹妹莳儿可就住在那边的东跨院里,他们竟然就敢如此的嚣张,也不怕她知道了,他们这老脸往哪里放。 他更可怜那个在外面奔波的钱老爷,悲剧啊,拼命赚钱的男人,你这是在给谁打江山呢,你可是把个婆娘丢到别人的手里了。 虽然感叹,还是离开这里为妙,可就当他正想离开这里,却见一道黑影向这边飞跃而来,那人飞檐走壁,不假思索的直奔这边而来,走得这样的顺利,看来那可是个常来的家伙,思旭忙将身子一缩,躲在了房檐的下面。 只见那人到了夫人的房前,毫不犹豫的落在窗外,这时天热,那窗子都是开着的,那人透过窗纱向里面张望着了一下,一伸手,将那窗纱轻轻的撩起,纵身进了屋子,他脚步那个轻啊,一看就知道功夫可是不浅的人。 思旭见他进了屋子,心里好奇,也没有多想,跟着就进来了。 这一进来,思旭也回过味来,这么好的身手,会很容易现他的,他忙一侧身依个角落隐藏起来。 借着屋子里昏暗的灯光,只见那人身材不高,黑黝黝的皮肤,两只似笑非笑的凤眼却是炯炯有神,一身黑色的短衣襟打扮,腰里带了把九曲弯刀,那弯刀的鱼皮销上镶了块蓝汪汪的宝玉。 那人轻轻的搜寻到床边,只见他站在那帐子的外面,用布蒙了口鼻,然后取出个小管子来,向幔帐里吹了些迷香,没多时,幔帐里的人就昏睡了过去,那人这才动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可是他却将那些值钱的金银细软也抛在了一边,只是翻腾起来没个完。 思旭可是大为奇怪,这人到底在翻什么?值钱的东西看都不看,这可不是一般的贼了。 再看他把这里搜得这个仔细,一时间床里床外他是搜了个遍,那柜子、阁子里的东西也弄得到处都是,可是还是不见他有罢手的意思,看来他这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最后,他似乎并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很是失望,随手收了一包金锭提在手里,又向四周瞧了瞧,大有不甘心之意,可却不再搜寻了,只是失望地摇摇头,纵身离去。 这可真是贱不走空啊,吴思旭心里暗笑此人竟然会如此的大胆,可是这个人在找什么呢,他还真是好奇。等他走远,思旭这才走过去,只见那柜子、阁子里有许多的珍奇物件,就是银票也有一大叠了,可这些都丢在那里,那人若是为财而来,这些可比那些金锭子即轻便又贵重,这让思旭费解了。 他正想也离开,一块玉佩吸引住了他的视线,这怎么跟自己师父秦觥雪的那块这么象啊,他将那玉佩取来看时,只见上面刻的是一条游龙,看那玉的纹路和质地都与师父的那块极象是一块玉料,他将那玉翻过来看时,上面刻着“勿离勿忘”四个字,再看下面有个落款,只刻了一个“雪”字。 “雪”吴思旭看到这个字时,嘴角轻轻一翘,一丝苦笑掠过。 他正对着那块玉出神,却听得有人开门,一时急将那玉佩撰在手里,匆忙转身跃上房梁,见是香蒲托了盏灯,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她探着脑袋,见帷幕里隐隐的灯光,又侧耳听了听,见没有动静,便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想将那灯移走,她只向屋子里看了看,便是吃了一惊,忙到幔帐前,轻轻掀起帷幕的一个小角,向里看去,这一看不要禁,立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见她倒退了几步,这才站住,停了片刻,使劲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音来,好一会儿直才鼓起勇气冲进了帷幕,到了钱夫人与赵天荣的跟前,伸出颤抖着的一只手向他们的鼻子下面试了又试,当她确认他们都还活着时,这才长长的出一口气,瘫坐在那里。 她对着这一片狼籍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立刻在那阁子里翻了起来,不一会儿,翻出一叠契约来,在里面找了两张出来,揣在了怀里,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里,找出两张纸来,飞快的写着。 当她把自己写的那两张纸夹在那叠契约里后,这才轻松的向床上的那对男女狡黠的笑了,她飞快的将那里收拾妥当,然后才轻轻的退了出去。 思旭在梁上看得明白,那是两张卖身契,这个丫头这是趁火打劫啊,可是谁愿意做这卖身的奴才呢,这还是可以理解的,他不由得淡淡的笑了,等她离开,他这才起身离开,离开时,将那玉佩仔细的揣进了怀里。 第5章 咎由自取 第二天,一大早,不等吃过早饭,雨芝要去书房,梦儿见她没有吃东西忙让她再等一会儿,吃了再走,她却一摇头,咧着红润的小嘴诡异的笑了,不等梦儿再说什么,她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雨芝一口气跑到书房,推门进来没有见到有人在,她快活的跳到八仙桌前,拿起一方砚台,打开上面的石盖,闻了闻,一紧鼻子,那砚台里的墨汁已经臭得不能闻了,她笑嘻嘻地端着那砚台走到门前,将门开了一点儿,将那个臭哄哄的东西放了上去,末了,她端详着她的杰作,拍打着两手,嘴里骂着:“臭思旭,臭死你!” “你想臭死谁?”吴思旭幽灵一般的从一扇书架后面走了出来。 他这一出来,吓了雨芝一大跳,一时间她怔在了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突如其来的问话。 思旭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不理她了,随手取了一本书来看。 “你什么时候来的?”见他从容的看书,雨芝又来了精神,“谁允许你动我的书的,这里的东西没经过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动。” 思旭又瞄了一眼她,象是故意在气她一样,将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摇头晃脑的只是不理她。 见思旭不理她,她可是来了气了,大喊一声“来人!” 小川子在外面应了一声“少爷有何吩咐?” 雨芝心里这个气啊,叫个人怎么不进来了,总不能让她动手去收拾这个家伙吧,她回手一把将门打开,还没等她开口骂那个小川子,一个硬邦邦、臭哄哄的东西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叫咎由自取啊,现在可以知道了吧…… 她在两个笑得合不拢嘴的家伙面前算是裁了,只得灰溜溜的逃回去洗个澡了,她心里这个气啊,可又没处可说去。 等她洗完,换好衣服再来时,只见吴思旭坐在那里跷着二郎腿看书呢。教书的先生在哪里?她却不见那个老夫子的踪影,虽说这个先生教她并不认真,可是时间上是可是从来不差的,他得有理由拿他的学费啊。 “已经走了。”他瞄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是在找先生,却是一脸的淡定。 雨芝听说先生已经走了,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之,本来她就不愿意听那个老头儿唠叨,现在他走了,自己正好自在了:“那今天是不讲书了!” 见她一脸的得意,思旭白了她一眼:“你来得太晚了,在什么地方这个时辰都应该散学了。” 雨芝一听,他竟然敢责怪自己,被一个下人责怪,那多没面子,要是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以后还了得了,她一仰脸,对他嚷了起来:“散学的时间是我定的,每回先生都会等到我来才开始讲学的。” 思旭根本不理她那虚张声势的一套:“是我让他走的。” “什么、你让他走的……”雨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是怎么搞的。一个下人竟然替主子做起主来了,他当自己是谁:“你知不知道,我娘给他的银子是别的地方的两倍。” 思旭用眼睛瞟着手里的书,爱搭不理地对她说:“那是先生的学问好,并不代表要他在这里要多呆多少时间。” 雨芝看着他没事儿人似的,气得涨红了脸:“人是你让走的,娘问起来这可是你的事了,这可不关我的事,现在先生也走了,我也要出去了。” 这回可是赖上他了,他放走的先生,夫人要找也找他算帐,现在先生都走了,她正好可以出去玩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提钱夫人还好,一提钱夫人,吴思旭更加蔑视她了,只听他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是你来迟了,并不关我的事,你要出去,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不行的。”想走,门都没有,思旭今天就是要收拾她,杀杀她的威风。 有钱夫人为他撑腰,雨芝还真就不敢走,她跺着脚喊了起来:“你怎么这样的麻烦,先生又不在,我又不能出去,难道让我回屋睡大觉吗?” “太阳都这么高了,你也好意思再去睡觉!‘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这你也不知道吗?”思旭连看也不看她,只管眼睛盯着手里的书,对她说着大道理。 雨芝一听,对着他喊了起来:“知道又怎么样?” 思旭摇了摇头,不无嘲讽地说:“知道、就要知错必改啊。” 雨芝扬起下巴:“不改又怎么样。” 思旭头也不抬地回手一指案上那堆积如山的书:“这些就是你今天的功课,先生已经说了,明日来考你,要是答不上来,那可就要罚你。” 什么先生要考她,先生可是从来都不考她的,她学这些,不过是摆摆样子,虽然她实际上学得还算不错。看着那一大堆的书,雨芝心里知道这是吴思旭故意在整她,她堂堂的“大少爷”怎么会听一个小小的“书僮”的摆布,这可是反了天了。 “先生从来就不考我的!”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个小书僮竟然能让那个老头儿来考她,那个老头都可以做他爷爷了,竟然还听他的话,真是活活气死人了。 思旭根本就不把她当回事:“我来了,就考了。” 他把自己当成多高贵的人了,雨芝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话也说不上来了:“你……你……你好……” 思旭抬起了眼睑,不躲不避,正对着雨芝的脸:“我、我当然很好,少爷,读书吧!”说着他自己去看书了,不再理会她。 雨芝转身要走,见她要走,他在后面冲着她的脊梁说:“先生可是要罚的……” 雨芝一扭头:“我去告诉娘,让她换个先生!” 不听话的就换掉,你个小书僮也是一样的,这是做主子的权力,她以为这回他应该怕了吧,她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 对着雨芝那威胁的架势,思旭却更加放恣了:“夫人已经委托给我了,要是这个先生走了,我就做你的先生。” 第6章 告状 什么,他来做先生,那先生也是随便做的吗。钱雨芝大瞪着又眼看着他,可看他那不肖一顾的架势,好象还真能当个先生。这可是糟了,那个老头儿还好对付,他只管拿钱,可是要是换了这个主儿,那可有她钱雨芝好瞧的了。 “我让娘连你也撵了出去。”雨芝恶狠狠地对他说。 “那你就试试吧,夫人可是很看重我的。”思旭怎么会把这话放在心里,都多大了,还要向娘告状,这也太小孩子气了。 雨芝甩手“嘭”的一声关上书房的门,向后院走去。 钱夫人这时正和妹妹莳儿的一双小儿女杏儿和叹衽说话,夫人爱抚的将叹衽抱在怀里。 见雨芝气鼓鼓地进来,只有七岁的叹衽,立即从夫人的怀里跑过来,雨却一把将他推开:“大热天的,一边自己玩去。” 听到她的吆喝,叹衽那白净净,胖嘟嘟的小脸上立刻就挂上了泪珠儿,他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夫人忙将叹衽拉到了怀里。 杏儿过来讨好的问她:“表哥,要不要喝碗莲子粥?” 雨芝正在气头上,哪里肯理她:“多谢妹妹了,先放下吧,我恰好刚吃过了,现在还吃不下。” 要知道,她可是连早饭还没有吃的,她现在可是气饱了,连爱吃的莲子粥也不想吃了。 杏儿并不介意她的冷淡,而是闪着一双狐狸般的媚眼看着她,那眼神就象是在看着她的猎物:“表哥吃个石榴吧,这是我刚摘的。” 杏儿将一个火红的石榴送到雨芝的面前,再烦也不能打这送礼人,雨芝接过石榴掰开,那红红的籽露了出来,一旁的叹衽馋得直吧嗒嘴,钱夫人忙为他掰开一个,看着他一口口的嚼着,那眼里满是笑意。 “娘,新来的那个书僮吴思旭实在是个没有道理的人,还是快些打了他去吧。”雨芝先开口了。 夫人只当她是小孩子耍脾气,这个思旭,从看见他第一眼起,她就从心里喜欢这个人,他那一身高傲、儒雅的气质可是天生的,这样的人可是难得一见的:“他虽然是来做书僮的,可是我见他气宇不俗,一定也是个有能耐的。” 雨芝仍是不服气,这天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他一个小小的吴思旭算什么:“这世上有能耐的人也多了!他实在是可恶,竟然擅自给先生放了假了。” 竟然主仆不分,擅自作主,这个理由足够让他滚蛋了,她等着夫人下达命令,只要夫人的话一出口,她可就立刻撵了思旭。 给先生放假!夫人听她说思旭竟然能给那先生放假,那先生可也有几岁年纪的人了,就那么听这么个毛孩子的话,这个人还真有本事。 “你才到书房吗?”夫人问。 这回可是问到正地方了,这个时间才去书房的确是晚了,她可是有苦衷的啊,可那臭墨汁的事又不能说出来,那东西是她放在那里的啊,她只能低下头去,委屈地嘟了嘴。 “这就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在哪里这个时间,先生也要准备下学了。”夫人见她默认了,露出了一脸的不快。 是啊,让先生等学生来上课,这确实是说不过去,雨芝见夫人说到了关键的地方,知道她是不想撵走思旭了,便撒起娇来:“娘,您想不到,他竟然会请先生整治孩儿。” 夫人瞄了一眼雨芝,问:“噢,他是怎么做的?” “他让先生明日考我,还弄了那么一大堆书,这么热的天,这乞不是要了人的命吗?”她夸张的用手比划着,只怕是,家里所有的书放在一起也没有她比划的多。 夫人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正经读过书,你要是不读也就罢了,我也省了这笔钱了。” 叹衽在一旁报复的嘲笑她,他可是记仇了,刚才她对他可是凶得很:“大哥哥没出息,我的先生也考我,我就从来都有没怕过。” “看看,你都不如一个七岁的孩子。我也不指望着你能考个状元来光宗耀祖,你看看你自己,象个什么样子,都这么大了,成天在外面惹事生非的。”夫人这回是真的数落起她来了,虽然是责怪,可是声音却还是那般的柔和。 叹衽这时在一旁显摆着:“我识字,我认识好多字了,姨妈我长大了考个状元来光宗耀祖。” 夫人的脸上泛起欣慰的笑意,她伸出绵软,白嫩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叹衽的头。 “去、去……一边儿去,哪里都有你!”雨芝不耐烦地哄着叹衽,本来有气就没处撒,现在连他这么个小不点儿也来数落她。 她还嘀咕着夫人就是不识字的,不也好好的过了这些年吗。 夫人一听板起了脸:“你现在就给我看书去,这个吴思旭你休想撵走。” 她那妖娆的脸一时间变得阴沉沉的,温柔的声音也成了断喝,这让她怀里的叹衽打了个冷战。 杏儿怯生生地来劝夫人,这一会儿就吃午饭了,还是吃了午饭再去读书的好。 “不可以,你现在就回去,要是明日考得不好,不仅先生要罚你,我也是要罚你的。”夫人板着脸对雨芝说。 雨芝见夫人已经恼了,只得嘟了嘴告退出来。 杏儿见她气乎乎的出来,忙跟在她身后到了外面的回廊,安慰她别为了这些小事着急,看这大热天的,再急出点儿毛病来。 雨芝见她跟了出来安慰自己,感激地看了看她,点了点头,正要走,杏儿却又拉住她的衣袖:“表哥有空就到这后面来坐坐,一家子说说话。” 看着她就要粘到自己身上了,雨芝心里有些怕了,她可是冒充少爷的,最怕的就是让人识破了,现在这个杏儿这样粘贴乎乎的可是不行,她只随声答应着,却将手里掰开的石榴向她那崭新的粉红小袄上一抹,便匆匆地离去了。 杏儿在她身后用鼻子轻轻哼了句:“有什么大不了的,早晚你会落到我的手里的,连这钱家也是我赵杏儿的!” 可她一低头,见到那新上身的衣服已经被弄了一大片殷红的石榴汁时,气得咬牙切齿。 第7章 孩子气 雨芝刚出院门,就见小丫头孜珠已经拿了凉水汲的果子站在那里,见了她立刻将果子递上来:“少爷吃两个再走吧,这么热的天,别闷出点儿毛病来。” 雨芝看着她那如冰一样清爽的眸子,嘴角翘了翘,伸手接了那果盘问她:“这么大个日头,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孜珠一仰脸,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嘴好看的小白牙:“我这是专为少爷准备的果子,见你过来了,就在这里等你出来。” “多谢,多谢。我就却之不公了。”雨芝听说是为她准备的,也不客气,连盘子一块拿走了。 孜珠叉着腰,在后面咯咯笑着:“你慢着点儿……”见她走得远了,她那冰凌似的明眸里又流露出无比的惋惜。 雨芝可没回那个受气的书房,她端着那果子直奔了她的小套院,还没进院子就喊梦儿,快来吃果子。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从后面伸过来,轻轻地摄起一个果子来。 雨芝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时,见吴思旭手里正捏着那颗果子,一双修长的眸子正眯着看她。 “你怎么在这里?”雨芝奇怪的问,她没有想到吴思旭会在这里,他应该在书房才对啊。 可是她不知道,她刚离开书房,梦儿就让小川子去将思旭叫到这小套院来了,也没有让他进院子,就劈头盖脸地将他数落一顿,小川子见梦儿对思旭火了,忙一溜烟儿的跑了,他怕梦儿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把他也骂一顿。 等小川子跑远了,梦儿这才正颜厉色的问他:“可是你把‘少爷’带到山里吗?”她故意把少爷两个字说得很重,她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雨芝是个孩子了。 思旭听这话是来找他算帐的,她的马惊了,也不能怨他啊,他要是不在马上带着她,不摔死她才怪呢,不说句谢谢,还来找她算帐,这都是什么人哪。 不对,她说把“少爷”带到山里,怎么了,她是雨芝的帖身大丫头,应该知道她是个女孩子,那么自己在马上抱着她,这个丫头一定是知道了,那么…… 一想到自己是怎么将雨芝按在马背上的,不仅心虚起来,虽然当时紧急况,他也没得选,可是他这也是犯了大忌讳了,可是,谁知道那是个女的,也怨不着他啊,他一脸的无奈了:“事出偶然……少爷并不怪我。” 他想着,这样的事,这个丫头最好不知道,可也是,只要那个雨芝不说,这个丫头也不会知道。 “她是个好性子,又年青,不懂什么,我虽然是跟着她久了的,可是有些话也不应该我说,你可是个明白人,不可以这样对她。” 梦儿一心想知道的是他知不知道雨芝是个女孩子了,说这话也只是诈他,那个雨芝从来就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事,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从他这里下手了。 思旭却想着那个钱雨芝真的是年青不懂得吗,有那样的母亲,她竟然会什么也不懂得,这不能让他相信。可见这个梦儿这样开诚不公地来问自己,看来她一定已经知道自己的失礼了,说不准还会认为自己占了那个钱雨芝更大的便宜了,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却有这样的结果,不由得胀红了脸,分辩着:“不知者不怪,况且,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梦儿见他心虚了,心想他一定是知道雨芝是个女孩子了,说不准还占了便意了,冷笑了一声:“做了什么你自己是知道的,虽说不能怪你,可是你也不可以就这样欺负了她。” 思旭见她越说得象自己多么的下贱一样,他心里这个委屈啊:“我并没有欺负她!” 见他确实是知道雨芝是个女孩子,梦儿更是不依不饶了,没欺负她,你心虚什么,还是做了亏心事了:“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 思旭的脖子都红了:“真的没有。”可这他怎么说得清楚,他越是想辩白,越是让人怀疑,他那清秀的脸上冒出了汗来。 梦儿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反应,想着昨天查检过雨芝的衣服,知道并没生什么大的事,可是现在看来小的事一定是有的,可这关系到雨芝的名誉,这事能不说出来就不说出来了,只要他心里有数就好。 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吴思旭怎么就到钱家来了,他这是要做什么,是为了雨芝还是纯属巧合:“那你是为的什么进这府的?” “这只是巧合。”这回思旭轻松下来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在这里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这回可是不怕这个梦儿为难他了。 梦儿见他轻松下来,知道与雨芝不会有什么关系,可还是得警告他,不能让他有什么枉想:“你可要仔细了,你要是真的欺负了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思旭张着嘴楞在那里,他没有想到,那个钱雨芝的身边还有这么个人照顾着她。 看这梦儿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思旭想着那一定是个正经的人,想这钱家还不至于都是象钱夫人那样人,他这回不再用同一种目光来看这个钱家上上下下的人了。 他一转身,便看见那内宅的高墙了,不由得一笑,这样森严的高墙也如同虚设的一般,它也没能挡得住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想到这里,他一纵身跃过那墙,飞身来到了夫人的房梁之上,他一进来,就见钱雨芝还在那里跟小孩子耍赖似的一幕看了个够。 这么大的人了还当着个小孩子的面耍赖,竟然还让个小孩子给数落了,他忍不住笑了,想这个钱雨芝还真跟梦儿说的那样是个年青不懂事的人,现在他溜到她的身后,只当她是个小孩子来逗着玩了。 雨芝一见是他,直气得将一盘子的果子向他砸去,思旭却不慌不忙,一个转身回旋,那盘子里的果子一个也不少地立在他手中的盘子里。 ps:今天晚了一点啊,对不住了,呆瓜会努力准时更新的。 第8章 不打不成交 雨芝见思旭抢了她的果子,哪里肯罢休,伸手便去抢,思旭却绕着她转,她气得满面通红,思旭却乐呵呵地看着她,她一屁股坐下不去理他了。 思旭见她气哼哼的样子,更是一团孩子气,心里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只是奇怪,那样一个狐狸似的娘,怎么会生了这么个笨孩子来。 他对着她的耳根,轻轻地说:“你还有功夫在这里生气,明天……” 雨芝听到“明天”这两个字,更生气了,丢下他忙向书房走去,明天。可不是急事吗,还有个先生要考她呢。 思旭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说,倒还是个听话的,孺子可教也。 雨芝回到书房,对着那一桌子的书起愁来,见思旭笑呵呵的跟了进来,气呼呼地问:“看哪一本啊?有没有说,考哪一本呢?” 看着她一脸的可怜相,思旭倒有些怜悯她了:“你都学什么了,还用这副样子,真够丢人的。” 丢人,这也算是丢人了,明天要是先生考的都不会,那才叫丢人呢。雨芝也顾不得被他嘲笑了,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哀求地问:“人家从来都没被先生考过,你知道先生都是怎么考学生的吗?”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思旭对着这么一个耍赖的孩子又是可怜又是无奈。这么个笨孩子被先生罚了,弄不好再哭了鼻子,让他瞧着还真不忍心。 “先生考学生是常有的事儿,不会,被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从来没被考过,看来你的先生是在糊弄你呢。不如你辞了他,我来给你当先生。我一定会让你学问大增,将来金榜题名,财源广进……” 思旭被她弄得还真就心软了,现在想到她会被罚,他倒是有点后悔了,本来吗,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喜欢读书就不读好了,反正也饿不死,自己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雨芝听他又说什么辞了先生,他来教她,立即捂住耳朵叫了起来:“够了,够了,我宁愿先生哄着我,也不想让你这恶魔成天的折磨我!” 噢,吴思旭成了恶魔了,思旭还真没想到她会这样认为他,他正想回击,雨芝却又叫道:“我才不稀罕什么金榜题名呢,当官又有怎么了不起的,有钱有势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如一家子在一起挨饿过得踏实。” 思旭倒是奇怪起来了,这天底下还有不想当官财的,这可是呆得可以:“你这也奇了,这天下人,无不为了名利而奔走,甚至斗个你死我活的,你倒是一样也不稀罕。” 这可是触到她的伤心处了,她眼泪汪汪地对他说:“你知道什么?要不是为了这些个虚荣,我爹怎么会十几年也不在家里住,我长这么大也没见他几次,人家都有爹疼爱,我呢,我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思旭见她满眼的泪水,心里也酸酸的,可是他一大男人,怎么能轻易地说这样的酸话:“那你还有娘呢,你娘疼你就好了。” 雨芝哽咽了:“娘有什么用,也不待机我,想找个说话的人都难,好在有个梦儿姐姐,要不我非闷死不可,现在你又这样的讨人嫌,你就不能好好的对我吗!” 思旭被她的眼泪打败了,她那单纯得孩子气的大眼睛,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这让他不能不动恻隐之心,本来吗,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谁也没辙。 可是一想到钱夫人那伪装的慈爱与放荡的一幕幕,又让他一阵阵的心惊,这也是伪装的吗,她就没从她母亲那里学会这些吗? 他用他活了十八年来所有的经验,观察这个哭得泪人儿一样的雨芝,可是她真的是在哭泣,而且是那样的伤心,这要是装的,她也太厉害了。 最后他决定,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要帮她一回,想到这里不由得自自语地说:“与人为善,善莫大焉。” 雨芝听了,立即破涕为笑:“我知道,这是出自《孟子?公孙丑上》的句子,这是明天的题目吗?”说着她开心地笑着拍着手叫了起来,“好了、好了、多谢多谢……”她终于让这个讨厌的家伙说出先生要考什么了,她的心里满是得意。 思旭见她那还挂着泪珠的小脸,这时又笑了起来,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得了大人的蜜糖一样,不由得笑了,就算她是装出来骗他的,他也不介意了。 思旭见窗外小厮抬了食盒来,知道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了,“那个,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先吃了饭再说吧。” 他这时也是饿了,一心想着吃了饭再陪这个孩子似的“少爷”读书,也是,那么一大堆书,想一气看完,饿死了也是办不到的,他也后悔,自己怎么找出来这么大一堆。 雨芝倒是乖巧,一推桌子上的书,思旭以为她要在那里吃饭了,却不成想,她跑到窗户旁对外面的小厮喊:“本少爷现在要读书了,就不吃了,你们把饭都吃了吧。” 思旭差点儿背过气去,让他们把饭都吃了!你不吃也就算了,我还饿着呢。 雨芝一回头见他正大瞪着眼睛看自己呢,抱歉地一笑:“怎么把你忘了。” 把我忘了,有这样的吗,思旭可是大为不满了。 雨芝又对外面喊:“你们把思旭的也吃了吧,他陪本少爷看书,不吃了……” 思旭也不说话了,丢下她自己吃饭去了,谁的肚子饿谁自己知道。 思旭回来时,见雨芝把所有的书整齐的分成了两大摞,她那娇巧的身子埋在那书堆里,她那晶莹的脸颊隐隐地泛起了红晕,恰似那出水的芙蓉,晨露中的软玉,思旭一时失神不禁看得入了神。 正在思旭盯着忘我读书的雨芝看时,小川子送茶进来,见思旭一脸的春色,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雨芝看,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难道,这个新来的书僮是个断背…… 呆瓜写稿子,写得入了迷了,忘记吃饭了,也随便忘记更新了,今天又晚了一点啊,朋友们见谅~ 第9章 淫字不可犯 思旭看雨芝读书,正看得入神,一回头见小川子正大睁着双眼瞪着他,不由的脸红了起来。 小川子见他脸红了,心里更是确定他这是误会了,将茶放下,向思旭招了招手便退出去,思旭一心的惭愧,忙跟了出来,想跟他解释一下。 可那个小川子也不开口说话,直将他引到回廊,也不说别的攥着拳头回手就向他打来,可他从没有练过武功,哪里是思旭的对手,思旭只一伸手就将他按住了:“小川子,你误会了……” 思旭并不想跟他生冲突,只想向他解释一下,可小川子可不听他的解释,他可是认定了,这个思旭是在打他家少爷的主意。 “我误会什么,你别以为我家少爷少不更事,就可以欺负他,你还是快点儿离开这里,要不我去回了夫人,让你死得难看。”他虽然被思旭按住动弹不得,可是还是骂不绝口,这可真是输人不输阵。 思旭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你错怪我了。” 小川子仍是骂:“你这个贱人,你别想打我家少爷的主意,你喜欢男色,我家少爷可不喜欢,我家少爷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就算你再有本事,也不能碰我家少爷一根毫毛,你赶紧给我滚出钱府,要不我小川子和你拼命!” 思旭听了笑了起来,“还真有你的,你要和我拼命吗!不过这个钱雨芝也真行,人员够好的。我告诉你小川子,你不要想错了,我吴思旭可是行得端坐得正的人。” “你说这话谁信呢,就凭你这一身的本事,还用给人家做书僮,一定是你在河边上见到少爷,就起了歹意了,所以才来这里的……”小川子那时可是看着他将雨芝带走的,他一下子就想到,这个吴思旭是那时对他家那个少爷起了不良心的。 思旭听他这么说,倒放开了他:“我要是那样,早就对你们‘少爷’下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小川子还在哪里胡猜:“一定是你那时候没得手,所以才到家里来的。” 思旭笑了起来:“这话你自己信吗?” 小川子摇摇他的大脑袋“好象也是啊……” 要是思旭真的对雨芝有什么坏念头,凭着他一身的本事,也用不着到这里来做什么下人啊,这样想来,还真象是他想错了,可是,他有本事还来做什么下人,他这是为什么来的? 思旭见他还是一脸的迷惑,不得不解释一下:“你就别乱猜了,我来这里跟你家少爷没有关系。” 小川子摇头大脑袋,瞪着两只小眼睛:“真的没关系?” 思旭一甩袖子:“你爱信不信,我要想害人还用进来吗,那不是怕人不知道是我做的!” 小川子揉着膀子,用满是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我就信你一回,反正老爷也快回来了,那时这家里就有了正经主子了,可是你别想打少爷的主意。”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他哪里是相信思旭的话,他是打不过思旭,暂且忍下了。 思旭笑了,心里想,等你们家老爷回来,我就该走了,傻小子! 离开小川了,思旭没有回书房,他还真不敢再看下去了,他现在也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直向后面的花园走去,他想着那里僻静,从那里出钱府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可刚进花园就听到有人娇滴滴的说话,思旭听那声音里满是放浪,忙避开再看去时却是小丫头孜珠与钱家的护院黄奇丹。 “你怎么带我到这里来,这里从去年入了秋就没收拾过,荒得很,平时都很少有人来的。”玫珠不满的娇嗔。 黄奇丹却抱起她进了花园的花窖:“现在哪里由得了我,你还是委屈点吧。” 思旭直摇头,见他们进了花窖,正想离开,却见赵管家赵天荣的儿子赵叹琛走了进来,只见他直接走向花窖,思旭笑了这回可是有好戏看了。 就在赵叹琛打开花窖的一瞬间,孜珠惊慌地躲向黄奇丹那宽阔的怀里,想用黄奇丹身材高大来抵挡这个不速之客。 “可是让我抓到了……”赵叹琛淫笑着走了进去,可是却并不就把门关上,这可是让思旭无奈了,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太肆无忌惮了。 只见赵叹琛眯着他那又桃花眼,那张狼狈的枣核脸更让人觉得可厌了,他打量着黄奇丹怀里的孜珠:“你说的就是这个丫头吗?” 看来他是被黄奇丹招来的,这让孜珠惊愕不已,她恐惧的看着黄奇丹,黄奇丹却根本不理她的惊慌,却将她推到了这个家伙的面前:“就是这个,你没瞧上吗?” 那孜珠早吓得魂飞魄散,忙将自己的身体向黄奇丹的怀里藏去,只想让他来保护自己。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装……”黄奇丹一把将她推出来,狠狠地骂道。 “我是要嫁你的!”孜珠哭喊着。 赵叹琛却笑了起来:“嫁给他,你和他偷,还想嫁给他。谁会要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你可别逗我了,不如你跟了我吧,我收了你,把你放在东跨院,可是不行啊,在哪里你要是再这样,我不就做了王八了吗……” 说着两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而这时的玫珠只有嘤嘤啼哭的份了。 赵叹琛伸出那猫瓜子似的手向她的身上摸去,无耻的笑着:“你见谁会先奸后娶的,你个傻丫头,不过你要是跟着我,我是不会亏了你的。” 这样的场面,让吴思旭震憾了,他还没见过这种无耻的事,虽然孜珠忿忿不做这种事让人不耻,可也不至于就让人耍戏。 赵叹琛又来威胁着她:“你别不知道好歹,你当自己是什么,你跟了我们,以后的好处多着呢,你要是再这样别别扭扭的,我现在就弄死你在这里。” “你们现在就杀了我吧!”孜珠哭喊着“我虽然没有了贞洁,可也不至于这样的下贱。” 说着她从两个男人的手里挣扎出来,一头向一个木桩撞去…… 第10章 如梦般的相遇 听到孜珠的哭喊,思旭的心头就是一紧再向那边看时,只见她从两个男人的手里挣扎出来,一头向一个木桩撞去。*** 黄奇丹却一把抱住她:“想死,现在还不行,我们还没玩够呢。” 思旭见她宁死也不愿意被人践踏,也起了怜悯之心,见身旁的一棵罗汉树上果实累累,伸手摘下几颗罗汉果便向花窖扔了过去。花窑那半掩的门顿时被撞得大开,那果子直打向两个男子的身上。 那黄奇丹本躲闪的快,赵叹琛就惨了,被打得直爬在那里动不得。 黄奇丹抓起衣服,往身上一围,跳了出来,看他那轻盈的动作,思旭就是一惊,这个人的功夫不错啊。 思旭忙转身躲避起来,黄奇丹看了看,什么也没能找到,回头对赵叹琛道:“来者不善,今天就算了吧,别为了一个小丫头,再出什么大事。” 赵叹琛忍着痛,穿上衣服,不愿的走了出来,嘴里还骂着:“这是什么人,真是败兴。” 见他们俩个人匆匆的走了,思旭这才纵身离开了。 直到撑了灯,雨芝才嘴里念念有词的地出了书房,小川子忙向她告辞,见了小川子,雨芝这才想起来还有人在陪着她,可向四周瞧了瞧,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不仅问他思旭到哪里去了,小川子只得说他有事先走了,雨芝也要回去休息了,便让小川子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向小套院走去。 她刚出了书房后面的月亮门,就听到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寻声看去,只见月光下,有两个人正在挥剑打斗,月光下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不高,一身黑色的短衣打扮,手里的佩刀上下挥舞,而另一个人则是高挑的身材,一席水蓝色紧袖衣衫,脚下粉底皂靴,他飞快的转动着身形,手中的宝剑轻盈的左抵右挡。 只见那两个身影在如水的月光里上下翻飞,衣袂翩翩,如同起舞一般,煞是好看,看得雨芝也呆了。 就在她傻傻的看着的时候,突然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丢下对手却直向她扑来,雨芝措不及防,被他一把提起,直跃上了半空,其实就算她有所防备,面对这样的高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孩子,也是白费。 那个穿水蓝色衣衫的人就是一惊,手中的宝剑掣在那里,真看着雨芝被那人提着越跳越高。见他握着宝剑收住了脚步,那穿黑色衣服的人也不多说,只将手中的雨芝一松手,雨芝立时飘在了半空中,她吓得大叫一声,两眼一闭,直等着摔死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股暖暖的气流挡在了她的背后,将她轻轻的托起,那温暖舒适的感觉让她身心舒畅,那恐惧也荡然无存了。 当她美滋滋地把眼睁开时,只感觉到一缕乌黑的丝从她面颊上拂过,一阵清清爽爽,略带着点酒香的味道吸入她的肺腹,那气味让她如痴如醉…… 只是那么一抹的气息飘过,她再看时,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她惊愕的向四周看去,一片寂静,月色如水般温柔的撒在她的身上,空气中只留下那抹淡淡的清清爽爽的,略带酒香的气息,可那气息也渐渐地远去,慢慢地溶在夏日里花草的气息中。 一阵幽幽的轻风拂过,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好象什么也没有生过一样,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刚刚做了一场梦。 好半天她才缓过神过,心里暗叫不好,这是有什么武术高强的人到府里来了,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到钱家来,这里面有蹊跷,想到这里,她意识到了危险,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雨芝虽然心里还在回味刚才那如梦般的感觉,可并没有好意思对梦儿说,刚才的事出突然,她还没有缓过神来。梦儿几次来劝她休息,她都不肯就去睡,只推托着说:“这是先生第一回考我,可不能让他小看了我。” “知道了,你也是将来的状元郎。”梦儿笑着坐在她旁边陪着她。 雨芝见梦儿在一旁坐了下来,便捧着书对梦儿讲她要看书的大道理:“不要说将来是不是能有什么出息,只是这人一定要知理,要是什么也不会做,又不知道礼仪,那可不就成了个野人了。”她现在可是成了老夫子了,一脸的严肃,可她那心里还为刚才的事惴惴不安呢。 梦儿看着她那板着的脸可是担心了,雨芝还从没这样严肃过,她这样的反常一定有问题,梦儿打了下灯花儿,试探的对她说:“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的大道理了,我不管你什么礼不礼的,我只知道,现在晚了,你得好生的休息,要不明天累病了,又要吃苦药了。” 雨芝哪里肯去睡,坚决的说:“就是明日里吃苦药,我也得多看几本书,这是正事。” 梦儿听了倒是笑了,还能看书,看来还没有太大的问题,她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去。 雨芝见她坐在这里,不去睡觉,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你跟着我坐在这里做什么,你又不看书,白搭这功夫。” “就是白搭功夫,我也要陪着你。谁叫我是你的丫头呢。”梦儿执拗地陪着,她感觉到现在的雨芝与以往不同了,以前无论什么事,她都会对自己倾诉,可自从吴思旭的出现,她开始对自己有所隐瞒了,她并不怪雨芝对自己的隐瞒,只是多了份担心,只怕她涉世不深,会受到伤害。 “我可不要你这么辛苦,快些睡了吧,我看完这些就去睡。”她见梦儿不去睡,担心她累着,催着她先睡。 梦儿见她已经不象刚才那样的紧张了,这才迟疑在问:“你真的一会儿就睡吗?” 雨芝笑了笑:“一会儿就睡。” 虽然她的心还在混乱中,可还是体贴的让梦儿去睡了。梦儿听她这么说了,才去睡了。 雨芝哪里肯睡,直呆呆的坐了一夜。 第11章 毒美人 就在雨芝自己坐在那里呆时,思旭从外面回来了,他一纵身跃上了花园的后墙,刚想跳下去,却听到有人在不远外的树荫下窃窃私语,他举目望去,只见月光下隐隐的轻纱拂动,树影里枝摇叶颤,一对男女正拥在一起亲昵。 吴思旭苦笑了,他走的时候就在这里闹了一场霸王硬上弓,现在他回来时,又见到这样的一幕,真不知道是太巧了,还是这钱家的风气太糟糕了。 “……已经晚了,再不回去,她们就要出来找我了。”那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如新莺出谷,似山间流泉,一时间,思旭被这声音吸引住了,这是哪一个,竟然有如此好听的声音。 “你是大小姐,她们也敢来管你?”那男子低沉的嗓音,思旭听着只觉得耳熟,可又想不出是在哪里听到过。可是这“大小姐?”又是谁呢,这钱家只有两个子女,一个是钱雨芝,另一个就是她的姐姐钱雨迟,难道这个女人会是钱雨迟? 这个钱雨迟是住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做为书僮的思旭是不可能轻易见到的。可是她怎么会跑出来与人做这样无耻的事,这让思旭大为惊奇,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他轻轻的向他们那边挨过去,怎奈夜色迷离,只见到一对风姿绰约的身影,在月光里。 “你想法子吧,要是能把赵家的人撵出去,我就招你入赘,做我们钱家的女婿。”那女子娇媚的声音里透着冷冷的气息。 这回思旭确定,这个女子就是钱雨迟无疑了,他在心里暗笑这钱家的家风了,母亲乱来,这女儿也如此,可见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他不禁又想到了雨芝的身上,真不知道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可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办自己的事就好了,管他们家这些球事。 “就是撵走了赵家人,你还有弟弟呢!” 那男子的声音,还是让思旭感到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雨芝!她、她不用你管,你只把赵家的人撵走了,我自有办法,让这钱家的一切都属于咱们俩人,到那时,我会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事可就看你的了。”提到雨芝,那个钱雨迟有些生气了,她一拢薄薄的纱衣,转身似要离去。 噢,原来她是想霸占钱家的这份家产啊,那个看上去傻乎乎的钱雨芝应该还不会想到这些吧,思旭想到雨芝那傻气可爱的样子不禁想笑,和这样的人争家产,这个钱雨迟也太心急了点儿吧,俗话说的好“争之不足,让之有余”兄弟之间相争都会家破人亡,这姐妹之间的争斗会好到哪里去,想这钱家这点儿家产不是留给子孙的富,倒是留给子孙的祸了,而眼下这个钱雨迟看来就是个败家的孩子。 “你还想要他死吗?那可是你的亲弟弟,这你也下得了手?其实,赵家父子,也不用就急着撵他们走,他们算什么,说是出了籍的奴才,可说白了不还是个奴才吗。虽然有姨太太在,可不也是给他们脸儿,他们算是房亲属,不给他们脸儿,撵了他们走不就完了吗。再者说,过几天你父亲就回来了,还怕他们不自己离开吗?”那男人边说着,边拉住了她。 他那高大的身影,低沉的声音,终于让思旭认出来了,这不是黄奇丹吗,这个家伙,怎么还想着要做钱家的乘龙快婿吗,看来他将小丫头孜珠送给那个赵叹琛是另有目地啊。 黄奇丹的话让钱雨迟生气了:“你还真想让那个老不死的回家吗!你还不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 什么,她这是要解决谁啊,是她的父亲钱老爷吗?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这可让思旭无语了,她这是跟自己的父亲多大的仇啊,难不成还是为了这点儿家产吗,这个女人可是够狠了,吴思旭不能按住自己的好奇心,真想好好看看这个败家的妖孽长得什么样子。 “你真的要让我去解决你父亲吗?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先是要除掉你的兄弟,现在又是你的父亲,你还想除掉谁,明天,你再看着我不顺眼,把我也给除了。你怎么这么的冷酷无,连一点人味也没有呢。”黄奇丹本来还以为她是说着玩的,可是见她真的生气了,也吃了一惊,怀里抱着这么个蛇蝎美人,虽然是美人,可也能让人从骨子里冒股凉气出来。 “我怎么就冷酷无,怎么就没有人味了?我要是无,怎么会想着让你入赘,要同你一起享受这荣华富贵。你可要明白,这可是为了咱们俩个人打算的,你可别不知道好歹,要是什么也弄不到,你想让我陪你喝西北风吗!”钱雨迟那甜美、娇嗔的声音,就是魔鬼也让她迷惑了,只是那声音里的字句,就是魔鬼也会感到恐惧。 “我父亲那边,你再去仔细打听着,可别错过了时机。”她还真急啊,还唯恐不能得手。 思旭听着她的话,心里一个劲的打冷战,这还是人类吗。 黄奇丹这回也无语了,谁能为女儿去杀父亲呢,他面对这个女子,哪里还想着甜蜜意。 “你听到没有?”钱雨迟不耐烦地摇着他。 可黄奇丹还不说话了,谁能回答她这样的要求,那可是要有怎么样的一颗心啊。 这可让雨迟不再忍耐了,她推开黄奇丹,回头叫了声:“石佳――” 一个头上挽着双抓髻的丫头,远远的答应了一声,但没有就过来,她那纤细的身体在黑夜里有如一道竹影,轻盈的立在那里。 吴思旭心里惊讶钱雨迟的狠毒,却也在想那个黄奇丹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他还真会为这样一个冷血美人去杀人越货吗? 那本签约的书明天就上架了,实在不想与朋友们分开,就又把这本书开始更新了, 别怪呆瓜这么久才更新啊,真的是太累了!现在请朋友们再重看这本书吧,改了好多的…… 第13章 初会雨迟 思旭的话反让雨芝生了戒备之心,他怎么可以轻易地介入别人家里的事,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人这是要做什么,家里不和会被外人欺负的,这一点雨芝还是懂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雨芝这也是在提醒他,她现在用了他作书僮可是信任他啊,这要是别的仆人听了已经是感激涕零了,可是吴思旭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还在为这个雨芝担心呢。 那个赵天荣,思旭实在是不放心,只怕雨芝日后会受难为:“现在你是这家里的支柱,要是你不能挺起这个家来,将来这里还不知道会会出什么样的事呢。” 这话虽然说的忠肯,只是谈论起这些敏感的家事来,不知道他是不是别有用心:“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母亲十分的信任他,家里的事务一向是由他来办的。” 思旭一心想提醒她:“你的家事,我不好过问,只是你现在诸事不通,将来一但有变故,只怕难以应对。” 雨芝低了头,心里明白这是句真话,这样的话也只有以诚相待的朋友才会说出来,她怎么好用再装糊涂,只能老实地说:“你的苦心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那样了混闹了。以前我倒是用心读书来着,总以为听了母亲的话,母亲就能喜欢,可是,现在看来是自误了。” 这时小川子又送进一盘点心来,他低着头,放下就出去了。 思旭见又来了吃的了,将点心放到雨芝面前:“吃点儿吧,都说要罚你,也不过是想让你上进。” 雨芝这时倒是真的饿了,伸手就取了一块来吃,可刚放到嘴里就喷了出来:“这是什么……”她一边咳着,一边叫了起来。 这时就听到窗外有声音,思旭看过去,见孜珠逃也似的跑了。 雨芝一脚踹开房门,小川子正站在那里,见她怒气冲冲的冲出来,慌忙后退,雨芝却一脚踹了过去,小川子边躲边叫:“少爷……这个不是给你的,你不是不吃吗……” 思旭这才知道,那个对雨芝百般讨好的孜珠,在戏弄自己。 这时,大丫头香晴在书房外面禀报大小姐来了,雨芝忙将手里的莲子糕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一时间,她咽得直咳嗽,孜珠忙去为她拿水,小川子却早已经将茶杯放在了她的手里,雨芝忙将那杯水喝了个一干二净,这才好了许多。 钱雨已经迟姗姗地走进来,见雨芝一嘴的东西笑道:“不是说不许吃东西吗,怎么偷着吃了,还不快点贿赂我,要不我可是要告诉娘去的。” 思旭随着那娇滴滴的声音放眼看去,好一个花样的仙娥,只见她肌如莹玉,体似拂柳,桃花初绽的粉腮上,两只明眸吊起,左右顾盼,说不尽的万种风,一张小口微翘,时时似有莺声燕语吐出,珠光宝气绕于秀之间,金丝绣衫隐在蝉纱之内,纤纤玉履藏在百折纱裙之下,微风拂过后,香气即袭来,真是那个男人见了不为之醉倒。 思旭暗叹:江南出美人,真的是不假啊,只可惜是个蛇蝎之人,即使再美若天仙,也不值什么了。 雨迟见了思旭也是分外的惊呀,暗道:“真是天上的仙人啊!” 雨芝见雨迟看着思旭,面露桃花,那双明眸象是要钉在他的身上一般,她忙向雨迟介绍:“姐姐,这是娘新给我找的书僮――吴思旭。” 听到“书僮”两个字,雨迟那盈盈的笑脸凝住了,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物,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书僮。 她立即板了脸,不肖地瞟了他一眼,厉声对他说:“你就是吴思旭?我已经听说了,你可不要带着少爷出去胡闹,你要知道我们家只有这么一棵独苗,出了差错你可是担当不起的。” 雨芝在一旁听得她的说辞变了味道,唯恐她再说出什么有伤思旭自尊的话来,忙将话题岔开:“姐姐来是为了什么事?我还想着一会儿去后面找你呢。” “我来瞧瞧你,听说受罚了,可是真的?”她仍然是一脸教训人的样子。 “也没有什么,只是要抄书,这还抄什么,我平日里自己抄的都那么多了,今天这可是给我放了一天的假了。”头一回被考,就被罚了,雨芝还是感到了够丢人,她的脸不由得红了。 雨迟坐下与雨芝说话,思旭无趣地退了出来,到了外面,远远地看见跟着雨迟来的大丫头香睛与小川子在假山旁说话,有夫人和雨迟两个例子,他现在见了府里的男人与女人在一处说话就心生疑虑,满心的反感,于是一个人信步转过二门,飞身进了夫人的院子,隐在正堂的梁上。 夫人的正房里,今天安静得很,夫人带着香蒲一早就出去了,屋子里一早打扫过后,就再没有人进来了,思旭想在这里清静一会儿。 雨迟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总是象鬼魅似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月光下,她那风中摇曳的纱裙,阳光里,她妖娆,狐媚的容颜,一启一合的薄薄的秀口……不禁让他想入非非。 他暗自打了自己一下,道:“怎么到了这里的人,都这样无耻起来。” 他正胡思乱想着,一个人影从后窗闪过,他向下看去,只见一个短衣打扮、腰带宝剑的人进到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这不是那天在夫人房里找东西的黑衣人吗?这个人怎么又回来了,他这是在找什么啊,思旭大为惊讶。 这个钱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勾得他三番五次的来寻找,莫非…… 正在这时只听到院子里有人走了进来,思旭向外看去,杏儿带着叹衽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丫头孜珠依在窗子上见她来了,一脸不愿地向她问好,杏儿见了她也问了好,孜珠转过门来,打帘子出来,问杏儿:“表小姐今个儿怎么来了,夫人去了寺里上香了。” “原来姨妈去进香了。”虽然孜的话让人尴尬,可杏儿却一点儿也不在乎。 第14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见杏儿来了,孜珠好大的不开心,虽然她出无理,可是杏儿却一点儿也没在意。*** “可不是,一早就去了,表小姐还是明天再来吧。”孜珠可是开始撵人了。 她可是丫头,那杏儿再不怎么样,可也是个小姐,可是她的放恣并没有让杏儿感到难堪,更没有让她有丝毫的退缩。 “有劳姑娘了,我明天再来给姨妈问安好了。”杏儿轻轻将手中的扇子一拍,大大方方的带着叹衽往外走。 叹衽却扯着她的纱裙摇着:“姐姐,咱们去花园玩会儿吧?” 杏儿牵了他的手,她那纱裙在空中飘摇着落下来,轻轻地附在她纤巧的腰身上,她温顺地拉着叹衽走了。 看着她们离去,孜珠用鼻子哼了一声:“装什么装,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呢,不过是个带孩子的丫头!”说着她扭着细腰进屋去了。 屋里的那个人看着杏儿离去的摇曳身姿咂了咂嘴,露出一脸的色狼相,笑着回身又去翻动东西了。 杏儿刚走没多大会儿,护院黄奇丹走进了院子里来。 他来这里做什么,这个孜珠还跟他纠缠不清吗? 思旭在梁上好奇地看着外面的黄奇丹,他现在对这个人可是好奇的很,他难道还真想做钱家的入赘女婿吗? 却见孜珠一挑帘子,迎了出来,满脸堆笑:“黄大爷,您怎么有空来呀?”那声音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屋里的人也忙依在窗边也向外看。 “怎么,不行我来吗?”黄奇丹一脸的坏笑。 “哪里敢,夫人和香蒲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了。”孜珠扭捏着站在他的面前。 黄奇丹一把抓过她来:“别跟我装了,夫人带了香蒲一早就出去上香了,要回来还早着呢。这你能瞒得了我。” “一会儿垦儿就回来了。”孜珠在他怀里装做要挣扎着躲开的样子。 “我是见她出去才进来的,这里没人她乐得多玩一会儿呢,怎么会一会儿就回来,你是烦了我了吗?”黄奇丹捏着她脸。 孜珠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种那恶狠狠感觉掠过,慌忙一把拉住他:“哪里有烦!” 黄奇丹冷笑着:“那还玩什么花样,要是我把你在外边偷看的事儿告诉夫人,你说她会怎么对你?你还不知道茜草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他说起了茜草,孜珠蔫了,夫人的丫头茜草,是她看见被人活活打死的,她能不怕吗,这回她不再矫揉造作的说什么了,任凭他着抱了进屋去了。 那屋里的人,见他们进屋去了,便在房里又翻腾起来。 在梁上思旭冷笑了,这个丫头是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了,可一想那孜珠也是跟在夫人跟前,也许这就是耳濡目染吧,这才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思旭此时哪里还有找清净的心思,只想离开这里,可再看着房中那位,又不好马上离开,只得免强在梁上呆着。 这时垦儿从院外回来,刚走到帘子外,就楞在那里了,只见她怔了一下,慌忙转过花枝,在一个大花架底下躲藏起来,动也不敢动一下。 好一会儿,黄奇丹才掸着衣服,得意洋洋地去了。 孜珠也跟了出来,见他走得远了,对着花架下的垦儿道:“你出来吧,我见到花枝动,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垦儿哭丧着脸走出来:“你们这样也不是长久的事儿,你还是让他快点儿娶了你吧。” “我倒是想呢,他哪里肯,就是他肯,夫人那儿也过不去,他们正新鲜着呢,要是那个毒婆子知道我们有这么一档子事,吃起醋来,还不知道怎么弄死我呢,还是等她腻歪了,才敢提呢。”孜珠一脸的无奈。 这可让梁上的思旭惊呆了,难道这个黄奇丹和夫人还有一当子事儿吗,那这算是什么,他可是雨迟的人啊,这不都乱了吗! 垦儿在那里急了:“那得什么时候,要是象赵老爷那样,不是没个头了吗?” “真要是象他那样,还不如现在就这样呢,那莳儿姨妈也不过就是个守活寡吗,再说,我又不是她妹子,她还容得下我!你放心吧,她以前也换过人的,只不过是个新鲜劲,她能和这些下人们长久吗,到时候让他在夫人面前讨了我去,也就了事儿了。” 虽然这是对垦儿说,可也是孜珠的自我安慰,那个黄奇丹哪里会娶她,她这是过了一关算一关了。 “我哥哥说过女孩子一定不能出这种事的,出了这样的事,一辈子都没人瞧得起。再说要是让人抓住了,是要进竹笼的。”垦儿认真的对她讲,大有大人教训孩子的架势。 “那又应该怎么办,我不跟他这样,他能放过我吗?再说我也只跟他一个人这样,他有什么瞧不起我的,你瞧夫人,谁敢对她说什么,还不都佛爷一样供着。”孜珠怎么会服这么个小丫头,她煞有介事地对她说。 “我哥哥说过不行,就一定有道理的,你没有个亲人告诉你,我把你当成亲人,才跟你说的。”垦儿也来了倔劲,不肯让步,本来她说的就是正理吗,这个孜珠竟然不知好歹,不肯听劝。 孜珠见她动了真格的,只怕她说出去,恐吓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那天你也没吃香蒲送来的点心,你也是见到他进了正房的,他们的事你也是知道的,要是我们都不理他,他还不和夫人说去,你没见过茜草被打死时有惨,还不知道草果的下场吗,我这可也是为了你呢。” 垦儿黯然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思旭心里感叹,没想到这样一个区区商贾之家,竟也有这么多的伤天害理之事。就这么两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竟也是这般的勾心斗角,真不知道天下哪里还有一方净土。 那房里的人,找了半天,也没见他拿什么东西,只见他向外看了看那两个斗嘴的丫头,淡淡地笑了笑,只身越过后窗走了。 第15章 又是一个贪婪人 思旭见屋里那人走了,才出了夫人的院子,他跃过院墙,出了钱府。 穿过花园时,见杏儿正坐在亭子上,看着叹衽在园子里扑蝴蝶,一脸的苦相,不知是心里委屈还是在想什么。 就在思旭跃墙而去时,那个黑衣人转到杏儿身后,轻轻的叫了声:“小姑娘。” 杏儿回头见个陌生人站在身后,不由得紧张起来:“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不准外面男人进来的。”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只是姑娘是什么人,却要受那小丫头的气。”那人笑嘻嘻地看着他,他试探性地看着这个女孩子,想知道是不是真就那么窝囊。 “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不关你的事。”杏儿把细细的妖眉一挑,厉声地对他说。 显然,这不是个窝囊的主儿,受了那丫头的气,还不轻易的对人抱委屈,可见也不是一般无知的女孩子,看着她那妖冶的模样,那人咽了咽口水,现在,他越的对她感兴趣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杏儿反问他。 那人笑了:“这与你无关,你虽然名儿上是个小姐,可也不过是当个丫头用的。” 杏儿一撇嘴:“你只看到现在这一点儿算什么,将来,连这钱府都是我的。” 原来是个有野心的丫头,那人来了兴致,凑得更近了,杏儿本能的向后躲了躲。 “要是你能帮帮我,我倒也能帮你,你看咱们相互帮忙怎么样?”那人挑逗地看着她。 “那要看帮你做什么了。”杏儿还是紧张的看着他。 那人伸出两根粗黑的手指:“我只要两个印信,你知道什么是印信吗?” “你别小看人,我是认得字的。”杏儿见是有事求她,倒是放松了。 “不想你还是个才女。”他摇着他的黑脑袋。 “我并不是什么才女,才女有什么好的!将来你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了。”杏儿不肖一顾的看着他。 “噢,那我倒要听听你要什么了,要是我办不到,还用不起你呢,不过,你可知道,要是我用不上你,会是怎么样一个后果。”说着那人恐吓地扶了扶腰间的剑柄。 杏儿看了看他,用手一指他腰间的宝剑:“你是用这个来吓唬我吗?” 那人惊奇地看着她,不一般啊,她竟然不怕那杀人的家伙,他扶着剑的手摇了摇,他还真没见过不把他手中剑当成一回事的人呢,而且眼前这个一点也不怕的人竟然是个弱女子。 杏儿冷笑了:“这也值得怕,我虽是个弱女子,可你也听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她竟然在这种况下说自己是美人,这可是个大胆的丫头了,看来这里的风气的确是坏掉了,连你这样的小姑娘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以为我不懂这些吗?你们男从总是好色,三妻四妾的弄了一屋子,我要是没点本事,将来岂不是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了。”杏儿说这话时,毫无女子的娇羞之态。 那人惊讶的看着她:“你竟然懂得这些,可见没人教你往好里学了。” “不是没有人教我学好,是学好了就要被人欺负,‘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这你也不知道吗!”杏儿甩了甩她那一头的乌丝,立着她那勾人的桃花眼。 看着她那妖媚的神态,那人笑了,杏儿见他笑了起来,瞟了他一眼:“那样一个不入眼的小人,有什么忍不得的,岂能让她坏我的大事。” 那人更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趣,竟坐下来和她聊了起来,问她是什么大事。 他虽然长得粗黑,却弄得自己一身的香气,要是不看着他的人,还真以为是哪一家的女孩子呢。 杏儿闻着他身上的香气,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了:“别的你也不必问,你要的印信,我也不问,虽然我知道那不是玩的东西,你一定是要做宗大事的,你只教我怎么能把这钱家的少爷弄到手。” 那人见她原来是打的钱家少爷的主意,倒是笑了,原来她打的是鸠占鹊巢的主意,倒是吓他自己要用那印信夺了这钱家的产业。 杏儿可没被吓到:“那得看是什么印信,要想把这份家当弄到你手,还得这宅子的主人的手押才成。你要印信也只不过得些小财物而已,那些又何曾到得了我的手里,你不取了,也是让别人取了去挥霍了,倒是越的难为我们在这院子里出不去的女人了。” 那人更笑了,一个女孩子竟然懂得这些,那人问她想要怎么样,杏儿问他怎么样才能让雨芝娶她,那人更觉得她可爱至极,肚子里冒出了坏水,只从腰间百宝囊里取出一个小玉瓶来,从里面取出一粒丹药:“你只把这个让他吃下,他就会昏睡过去,等他醒来,你只说他强奸了你了,他定会百口莫辩了,到哪时他就不得不娶你了。” 杏儿一把接过药来,仔细的用帕子包了揣在了怀里:“你的事儿,我记下了,只是这东西你可知道大概在什么地方?” 那人快要笑出来了,这个女孩子可是实在是有趣,就这样的买卖她也敢做,这胆子可是不小啊。 “你可要当心了,要是你找不到,你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想吓吓她。 “我用这命来换如何?”这可是他没想到,杏儿竟然会这样说,命是这样赌的吗! “你胆子可是不小!”那人不再小看她了。 “胆子要是小了,你现在就已经杀了我了。”杏儿一脸在不在乎。 “你可要找得仔细了,那可不是好找的东西。”那人还想吓她一下。 “这个不用你操心,只是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找你?”她还要去找他,真让人汗颜了。 “我自有办法找你,你只找东西就好了。”这回可是她把他吓到了,这是个女孩子吗,这明明是个妖怪啊。 杏儿却冲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问:“连名字也不敢说吗?” “在下姓花名商陆……”说罢他逃也似的走了。 第16章 梦儿的忧愁 杏儿将花商陆给她的东西揣好了,坐在那里冷笑,现在她要找时机,去设法做她的少奶奶了。*** 而这时的雨芝在书房与雨迟聊了一会儿,雨迟就走了,直到起了更,雨芝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梦儿端了洗脸水来,一边让她洗漱,一边跟她打着哈哈:“这可是蟾公折桂去了?” “我要是冒那样欺君之罪的风险,做了状元公,一定把你封了诰命夫人,让你陪我一辈子都嫁不得人。”雨芝跟梦儿说着玩笑话,把手伸到水里,享受那清爽的感觉。 “阿弥陀佛,我巴不得呢。”看来她今天心不错,梦儿见她高兴,自己也高兴。 “你别嘴硬了,你现在也大了,不过,我倒是替你看好了一个人呢。”雨芝觉得梦儿好,也觉得思旭好,这两个好人儿正好是一对,她可是要做媒人了。 梦儿只当她是玩笑话,却不想雨芝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你也十七了,我这个做主子的也应该为你想想了,你看新来的书僮吴思旭好不好?” 思旭!这让梦儿无语了,她隐隐地感觉到雨芝对思旭越来越有好感了,这也许就是老天的安排吧。 “你还自称怎么主子呢,把你自己打对好了就行了。”梦儿随口回答。 雨芝见她不理自己,可是急了:“我说真的呢,他这个人呐,还真是很不错的,你看我才认识了他两天,他就替我着想,让我上进,他劝我长点本事,为以后的生存做打算,你说这个人不就是个好人吗,你要是跟了这样的人,我以后不管成了什么样子,也不会为你担心了。” 昨天还骂他呢,今天就说他好了,可见得是小孩子气:“你竟操那没用的心,我看那,你跟了他才最合适,你要是跟了他,我就为不用成天为你捏把汗了。” 雨芝可没往自己身上想,她只想着要为梦儿找个好归宿:“好姐姐,我知道你成天为我担心,我才为你选了这么一个难得的。” “你既然知道他是个难得的,还要我嫁他,可见嫌他是个下人。”梦儿见她把思旭说成是个难得的人,不免有些担心了。 雨芝诧异地看着她:“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什么时候嫌过谁是下人了。就是你,我也是当成姐姐的。” 梦儿见她急了,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火:“你不嫌他是下人,为什么要给我?可不是下人配下人吗?” 雨芝嗔怪地说:“瞧你这个人,人家是觉得他好,才想给你的,你怎么这么想,你不喜欢就算了。” 梦儿笑了起来,雨芝见她笑,不仅奇怪了,自己这是说正经事呢,她怎么这样没正经的看待:“你笑什么?” “我的大媒人,别再说了,再说就把自己嫁出去了。”梦儿用手点着羞她。 “你说什么吗,我这个样子,嫁什么人呐。我就在这里守着我娘,我给她养老送终。”雨芝的脸红了,可是这也是她的心里话,她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怎么嫁人啊,而且母亲把她当男孩子养,不就是想让她养老送终吗。 “好、好……我的孝子,我陪你,你要是再去做个状元公,我给你做诰命夫人。”梦儿虽然跟她开着玩笑,可是她知道一辈子不嫁那是不大可能的。 “真的吗,我见书上说,男人有断袖之事,这女子吗,咱们俩也就是那假凤虚凰了。”她又来了孩子贪玩的疯劲,说着抖着手上的水珠儿来抓梦儿。 梦儿笑着躲闪着:“你又疯了,看我明天不告诉你的思旭,让他整治你。” 雨芝更笑了:“看你还乱说……” 两个人正嬉闹着,听到小丫头石佳在屋外问:“梦儿姐姐在吗?” 梦儿忙出来,见石佳怔怔地站在哪里,一脸妒意地看着她。 梦儿见她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不说话,倒觉得自己尴尬了,忙问她可是送花样来了? 石佳听她问,这才缓过神来:“正是呢,香晴姐姐让我拿过来,连各色的丝线也拿来了,姐姐要作什么?要是忙,就叫我来作好了。” 让石佳帮忙,是没什么说的,石佳一直记着雨芝的恩,总是说要报答,可是梦儿不想让人到这里来,这里必竟还守着一个秘密。忙说是自己没什么事,想着绣点东西,并没什么忙的。 雨芝一边擦着脸,也出来了,见了石佳就问她:“我姐姐可是还好,怎么这两天也不出来走走,我都想她了。” 石佳见了雨芝,两颊不由的泛起了红晕,好在天色暗了,没人注意:“这几天天热了,大小姐不愿意出来,要是少爷有空也去看看大小姐。” “这也是,我有空就去她那里闹闹她……”雨芝把手巾扔给梦儿,却伸手取了梦儿手里的东西来看,那花花绿绿的丝线真是好看,她喜爱的瞧着。 梦儿送走了石佳,雨芝却翻着那些花样问梦儿:“你这是要做什么,要了这么多来?” 听她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些花样,梦儿犹豫了一下才说:“年前就听着夫人说咱们在乡下买了房子,我猜着是不是要搬家了,就想着绣些新的物件,到了新地方,也应该有个新样子才对。” 搬家,这是雨芝从没想过的,在钱家的祖宅里住着,她从没想过会搬出去:“你这是听谁说的,好好的搬什么家,不是说我爹要回来了吗?外面正准备新铺面呢。” 梦儿见她还不知道这事,只怕她去问夫人,夫人会闲自己多嘴的,忙转个话题:“就是不搬,也应该为你做这些了,你也大了,许多东西都得先准备着,要是到了用的时候没有,又得出去买,这些东西外面买的不好用,还是自己做的好。” “我哪里用得上这些个,要是爹回来知道我是个女孩子了,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你不如替自己做点有用的,我还是说,思旭人真的挺好的,要是能把你嫁给他,我以后变成什么样子都不用掂心你了。”雨芝还是想着把她安排好了,自己好去面对父亲。 “要是真的石破天惊,怕是我也活不成了……”梦儿呢喃地说。 第17章 婆婆的忿怒 转天见到思旭,雨芝满心的歉意:“家姐并非慢待于你。”她想着雨迟对他的无礼,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思旭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一下子文质彬彬起来,这可是反常了。 雨芝见他一脸的疑惑,也知道自己变个样子,有点怪怪的:“刚才姐姐说过,如果你真的是有学问的人,我就应该以礼相待,不可以象对下人那样。” 那么个没有廉耻的人,竟然还会装着教训别人!思旭心里骂那个雨迟,可是这话又不能对雨芝说出来。 雨芝见他只是笑着不语,心里起了急,高声呵道:“你倒是说话呀,我这样对你,是不是对的。” 思旭被她这一变化吓了一跳,连声说:“对、对,你说的对,以后不可高声了。” 雨芝被他这一说,又红了脸:“我一时改不过来,你别见怪。不过,我会改好的,你不要觉得我烦,我其实挺想做个好人的。” “你本来就是很好很好的好人了!”思旭对她这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雨芝拉达了脸:“不会的,要是我做的好,娘怎么会不喜欢我。在这家里,也只有梦儿真的对我好。”这是她最不开心的事了。 不管她怎么做,母亲都不会表示很高兴,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拼命的看书,想从中找到答案,可是她越是学石人的道义,母亲却越是对她冷淡,她不知道,她那些善意的举动,在钱夫人看来,那是再傻不过的了,谁会喜欢一个傻孩子。 思旭见她不开心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心里会有点痛痛的感觉:“你把我忘了吗?我可是对你不错的。还有,你要是能不打骂下人,你那手下的小厮们也会喜欢你的。” 看着她那噘起的小巧的嘴,思旭又想逗她了,“不过,那院子的里一大群丫头们对你还都挺好的,你忘了昨天的点心了,还有你的四个美貌无比的,洪水冲出来的美女……” 雨芝也听出来他是在逗自己开心:“你又哄我。那些丫头们是想让我平时照顾着她们一点儿,要说到那四个女孩子就更让人难受了。一个一进来就得病死了,一个叫茜草的,也不知道什么事,就被打死了,倒是还有两个在这里,可是也只有孜珠还敢跟我多说几句话,那个石佳,和我讲话都要偷着。” 思旭奇怪了,在家里跟人说话还要偷着,这是什么规矩:“为什么要偷着?” “你不知道,娘她疑心重,只要有丫头对我好一点儿,她就……唉!”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如何对思旭说呢。 她心里想:“你要是知道这里的苦衷就好了!” 思旭心里虽然明白,可是却没法告诉她,他其实很想帮她,可是这些家务事他是不应该插手的,他同地看着她:“你还是先多学些书本上的东西吧。” “要是这有用的话就好了,只可惜,现在就是学,也都太迟了。”雨芝一脸的无奈。 “怎么会晚呢?”思旭不解地看着她,她才多大个人,十几岁的孩子就敢说晚了,那七老八十的应该怎么办。 见他一脸的困惑,雨芝解释的说:“你不知道,我父亲就要回来了,要是父亲知道……”话一出口,她马上停住了,她差一点就把她的担心讲出来,要是思旭知道她是个女孩子,那么,这个肯帮助她的人,也许就会离她而去了,她真的很害怕他离开,她需要有人能帮帮她,可是却不能说出来。 她见说走了嘴,忙敷衍地改口:“要是父亲回来,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生气的。” 思旭皱了皱那修长的眉:“那也没什么关系,父子亲,一定不会太责怪你的。” 雨芝多想自己真的不会被父亲责怪,可是她明白,那是不可能的,钱家唯一的男孩子,唯一可以传宗接代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个女孩子,那个半百的老父亲能接受吗,可也只能说:“但愿吧。” “你也累了吧,既然先生给你放了一天的假,不如我们去郊外走走,你也散散心。”思旭想着在钱老爷回来之前,得先把她们家的现状让她知道一下,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这家的人,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离开了,她还是难以逃脱被人宰割的恶运。 雨芝听到出去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时想起雨迟的教训,又慌忙站好,笑着对思旭说:“现在就去吧,我都闷坏了。” “这也可好,不过……”思旭背着手,打量着她,欲又止。 “不过什么?”雨芝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和那位老婆婆说声‘对不起。’”思旭还记得那个河边放鸭子的老婆婆呢,这可是他和雨芝初次相会的原由,他一定要让她知道,她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雨芝倒觉得奇怪了,看那个老婆婆做什么:“我已经让人给她送钱去了。”是啊,送了钱就完了,还要做什么。 “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钱到底能管多少用。”思旭也不争求她的意见了,背着手就走,大有先生带学生的样子。 雨芝大为奇怪地跟着他:“钱还能不管用吗。”这可是她出生以来头一回听说,钱还有不管用的时候。 当他们骑马来到那养鸭子的婆婆住处时,已经见不到那些嘎嘎乱叫的鸭子了,思旭先进去,对着老婆婆叫了声:“婆婆!” 那老婆婆笑着回答着,一扭脸,却看见了雨芝,立即变了脸色,骂道:“你这个混小子,你还敢来……”说着拿了来打她。 雨芝忙解释:“婆婆,我有让人送钱来的,怎么给的不够吗,我可以再给你一些的。” 婆婆气喘吁吁地骂:“给了钱,你就对了吗?那是我养了一年的鸭子。它们吓得都死了,一个个的好不可怜见的,你说,你多败家,你淘气就淘成这个样子了吗!” 说着那个老婆婆抡着帚把追着他们打,直把他们撵出去好远。 ps:签约了,终于得到了认可,呆瓜在这里感谢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也请朋友们对呆瓜继续支持下去! 第18章 赵家私宅 雨芝这才明白,鸭子不是用钱就能买的,那也是老婆婆的心尖儿、宝贝,她忙向婆婆道歉,那婆婆却疾恶如仇,一直把她打出好远,好多看热闹的人都拍手称好。 雨芝与思旭骑马跑了好远才回过神来,见思旭还在笑,不仅大怒:“你这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那个老婆婆会骂我的,还带我来这里。” “要不你怎么会知道,你的钱也有用不上的时候。”看着她的狼狈相,思旭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了。 雨芝这回可是服气了:“你说的也是,我还是头一回见到钱不好使的。” “你还不知道,还有更多的是用钱换不来的呢。”思旭打马向前。 雨芝一扬马鞭,叫道:“好、思旭,你真的是我的良师益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思旭打马带她走了好远,雨芝见这里自己从来没有来过,心里有些慌,本来女孩子就胆子小,虽然是装成男孩子的样子,可是骨子里还是女孩子的性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思旭指着前面一带山坳对她说:“你看,那远处的房舍,可是气派?” 雨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远地见一片房舍,的确是高屋连绵,气势宏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宅子。 思旭又一指:“你看,那山下过去的人是谁?” 雨芝放眼看去,心里暗叫奇了,那人竟然是赵叹琛。 思旭笑了,这就是他带她来的目的了,只凭说说,是很难让人相信的,只有让她亲眼看看,她才会相信这处宅院就是他们赵家的。 雨芝这才明白,怪不得,母亲总是说家里的花消大,父亲在外做生意这么多年,母亲还总是说钱不够用,可也没见填什么东西,原来都在这里呢。 思旭又对她说:“不只是这里,他们家的产业还有几处,这里是近的。” 雨芝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相信思旭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他为什么对自己家的事这么上心,他要做什么,人性的本能告诉她,眼前这个人也不是一般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思旭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吱吱唔唔地说:“我在江湖上有一些朋友,他们早就听说这里有个姓赵的豪绅了。” 雨芝突然转过马头来,正面对着思旭,她用那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他,思旭立刻明白,她在怀疑自己到钱府上的目的。 一时他慌了起来,他还从来没这样心虚过:“你不用担心,要是我有孬意,就不会带你到这里来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家的财产并不在你的家里,而且,夫人在离这百里之外还另备了农庄。” 雨芝郑重地说:“我家常年从槽上往京里运粮,这也是远近闻名的。有几处田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还小,不能管理家事,我家里的事,母亲从来都不跟我说。” 思旭见她一脸的严肃,这钱夫人在把钱家的产业向外转移,可怎么说,就是说了她能相信吗:“那里不是那些旧时的田地,而是这两年新建的房屋,田地……” 雨芝听梦儿说过夫人象是想要搬家,难道,娘真的要搬家不成,可是这是为什么,父亲知道吗,还是这就是父亲的主意,雨芝的脑子一片混乱。 思旭见她不作声,继续告诉她:“我并不是想挑拨你们家的关系,但是,从这些来看,你家里确实要有大的变动,你要有心里准备。”这时的思旭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事,他也零乱了。 雨芝听他说着,脑子里想着,盘算着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可是现在她还无法判断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家在这里的事,我也是才知道的,现在也只知道这些。”思旭不想多说了,做为朋友这些就已经够多了,再多就是参与别人家的家务事了,只怕这个雨芝会更不相信自己了。 赵天荣这样的贪婪,母亲如果真的把家从老宅搬了出来,连钱家亲友也难以再过问她们的事了,那么,她们母女怕是只能听任他的摆布了,雨芝敏感地意识到,家里这回是要出大事了。 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思旭:“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帮帮我?”她现在是她唯一的援助,她希望他能帮她一把。 思旭看着她那双恳切的大眼睛,诚恳地对她说:“我尽力而为。” 雨芝想要进赵家的这处宅子去瞧瞧,被思旭拦住了,思旭知道,这里有不少是在钱家做过事的下人,可是雨芝不肯这样就回去,思旭只得带着她又四处瞧了瞧。 当他们骑马上了一个高岗,只见这宅子里好象有许多人在操练,雨芝奇怪,这又不是军队,这些人这是在做什么,思旭告诉她,这是赵家在训练家丁,这些人可不能小看,他们不仅是护院的家人,是很好的打手,这让雨芝暗暗地吸了口冷气,看来,这个赵家还真不能小瞧了。 他们圈马回来,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 她把马扔给门前的仆役,直奔自己的套院,还没到院门,她就一个踉跄,扭到了脚,思旭伸手想去扶住她,可又下意识地把手又缩了回来,这样来她可是糗大了,只见她身子一歪,直撞进他的怀里。 好在这时没有旁人,他二话不说把她扛起来就走,她那柔软的身体紧帖着他那坚实的臂膀,这让他想起他初次见到她时,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他的心狂跳了起来。 雨芝只感觉到那坚实的臂膀支撑着她,那暖暖的感觉让她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连扭到的脚也不觉得疼了。 思旭扛着她进来时,梦儿惊讶地看着他们俩,他把她放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对目瞪口呆的梦儿说:“别看着,她扭到脚了。”梦儿这才回过神来,忙进屋子里取了跌打药出来。 思旭看了看那些药,皱了皱眉:“只用这些个不管用。”说着俯下身去,剥开她的鞋袜,为她揉了揉,一抻、一扭,只听雨芝一声惨叫…… 第19章 雨芝的小伤 思旭放开雨芝受伤的脚,对一旁惊呆了的梦儿说:“这回再上药才会没事了,要不就成了瘸子了。***” 雨芝痛得泪眼汪汪的,对他叫喊着:“你这是什么治法呀?没病的人都会被你折磨死了!” “不这样,你错位的地方归不了位。”思旭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心痛了起来,这可是他的错,要是当时拉她一把,她也不至于伤成这个样子。 雨芝倒是没怪到他身上,她当时是心里想着赵家呢,她想到这回她们家可是遇上难对付的主儿了,她知道赵家没少从自己家里捞好处,可是现在他们家已经这样的强了,就凭他们的贪心,这钱家还不成了他们的口中餐了,也就是因为她满脑子都是这事,才把脚扭了。 对着一脸歉意的思旭,雨芝却没有瞧出来,还在哪里嚷嚷着:“哪有你这样治病的?疼死人了……” 思旭也不肯示弱:“你不说说,哪有你那样走路的……” 他可不想在梦儿的面前向她承认错误,他一个大男人向一个女孩子认错,那多丢人。 梦儿一边拿出药来要为她敷上,一边为他们劝架:“好了,没事就好。要不天天要麻烦别人扛了你到处跑。” 他们俩个听了她的话,知道那话里有话,都红了脸。 思旭看着梦儿手里的药膏问:“这是什么?” 梦儿见他问,倒是笑了:“她从来都是这样,三天二头的出状况。我早就准备了跌打的膏药了。” 思旭摇了摇头:“用这个得什么时候才能走路!”说着从自己腰里摘下百宝囊,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来,递给梦儿:“用这个给她搓搓,再用你的膏药。” 梦儿接过来,闻了闻,只觉得呛鼻子。 雨芝却好奇地抢了他的百宝囊,嬉笑着说:“你还有这么个宝贝呢。里面都有什么?” 思旭忙抢了回来;“人家的东西你不能乱动。” 可是雨芝已经抢着取出了一包用玉绡冰绫帕子包的东西来,打开了看时,见那绣着细蕊雪梅的帕子里竟是一包干了的金色花。 思旭见她拿了这个出来,倒是笑了:“这个倒是可以给你。” 雨芝一撇嘴:“干了的花有什么好的,要是新鲜的花儿,我还稀罕一点。” 梦儿紧张地看了看她们,她还不知道她们已经这样的要好了,也悄悄地躲开了。 思旭只顾着跟雨芝说话,并没有注意到梦儿的表:“这个是别人从天竺带来的占博伽,你还不稀罕。这要是配了香料,也是很好的。” “什么香料啊,”这可是难住雨芝了,她那里会配什么香料啊,“还了你吧。要是你能配了出来,给我点现成的倒还可以。” 思旭微笑了:“那就等我配好了送你点儿吧。” 梦儿见他们越说越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想着天晚了,应该让思旭早一点离开,便取了果盘出来:“你们好象是没少跑路的样子,是出去了吧?我打了水来,都洗把脸吧。有刚从井里取了来的果子,你们俩个也解解渴。” 俩人象两个孩子似的听从梦儿的摆布,乖乖地擦了把脸,坐在那里吃果子,他们俩个倒没有在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梦儿已经看出来了,这样下去,他们俩个是再也分不开了。 雨迟一听到思旭和雨芝回来的消息,就带着石佳来到雨芝的住处,一进套院,就见雨芝正和思旭坐在那里吃着果子,样子好不和气,一股酸酸的味道,不知不觉的从她心底升起,她不知道是因为嫉妒雨芝,还是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美男。 思旭早已经瞄见她进来,他知道她一来,自己就得走了,每次见了她,她都是一副让人烦的嘴脸,只当没看见她,仍就吃着他的果子。 梦儿正端了茶出来,见了她忙施礼。 雨芝听到梦儿叫“大小姐”这才抬头,看见了她来了,正要站起来,却大叫了一声又跌坐下来。 思旭看了她一眼虽然心痛,可是也不能去扶她,只说了句:“这么不小心,当心再扭了,可就不好治了。” 雨芝冲着他喊了起来:“真的很痛唉!” 雨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奇怪地问她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扭到了脚。”雨芝有气无力地回答,她感觉自己够倒霉的,都到了家了,还把脚扭了。 雨迟又摆出了教训人的臭脸:“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躁,你还能有什么用?” 思旭见雨迟已经又露出了泼辣相,这才不慌不忙的站起来一拱手:“小的、告退了。” 见他要走,雨迟板着脸又冲他来了:“这里虽不是内宅,可也是少爷休息的地方。你做书僮的只在前面的书房就好。” 雨芝见她又对思旭起了威风,怕她又找思旭的麻烦,忙让思旭先回去。 雨迟看着他飘逸的背影,心里一种痒痒的感觉,让她无法把目光收回来,直到雨芝请她进来坐,她这才回过神来。 雨迟坐下来见没有别人,这才对雨芝小声地说:“你虽然在外面是个少爷,可是必竟与别人不同,那些小子们断不可让他进来,若是走习惯了,有一天撞到什么,乞不是要出大事。” 雨芝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今天不让思旭送她进来,她进得来吗:“这个我知道,刚才出去扭到了脚,是他送我回来的。” 雨迟听到是思旭送她回来的,心中那股无名的醋意更浓了,“那就应该让人抬了软榻去接你回来。”她还从未有过这种酸溜溜的感觉,可是又怕雨芝看出来,忙用姐姐的身份来教训她,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雨芝笑了:“那样也太麻烦了,他直接送我进来就好了。”可不是,放着一个能送她回来的人不用,巴巴的让他去叫人来抬,再说,那时她有多疼,她雨迟怎么知道,哪里还有那闲功夫摆谱啊。 “扭得厉害吗?可是他送你回来的?”雨迟一脸的嫉妒。 第20章 妒意 雨迟心里还是放不下,思旭是怎么送她回来的,一想到思旭跟这个傻雨芝在一起,她心里的醋罐子就翻了,可是也只有她才会那么想,一个人受伤了,别人送他回来,别人哪里有那么多的念头。*** 雨芝听她问得唐突,怕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心里有了戒备,掩饰着:“不厉害。是我扶着他进来的。” 她可不敢说是他扛了她进来的,那她这个姐姐可是说不定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呢。 雨迟听说是扶着进来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可是嘴上却还是警告她,那样也不行,要是让人占了便宜,可就有大麻烦了。 雨芝爽朗的笑了,“怎么会,他又不知道。” 雨迟眯了一双吊眼儿,吓唬她说:“是你扶着他,要是他背了你,或抱了你,可就不一样了。” 雨芝大眼睛一瞪:“那有什么,在外人的眼里,我现在是个男儿。” 雨迟见她瞪了眼睛,倒心虚起来:“别人能那么想,可是你不能那么想。” “我知道了。可是在外边也只能这样想,要不扭扭捏捏的,倒是要露馅了。”雨芝说的这也是实话,再娘娘腔的男人,也不至于到了不能与人接触的地步,让她扮男人,却又这样要求她,也确实是太难为人了。 浩月当空,钱家的后花园里,荼蘼架前,欣赏着花好月圆的思旭又听到了雨迟那蛊惑人心的声音:“你不仅要盯着那些田,还要看着赵家人都做什么呢?” 那男人低低的声音:“就是做什么,你也是没法子的。里面有夫人为他们撑腰,外面都是他们安排的人。” 思旭听那声音绝对不是黄奇丹的,那黄奇丹是有功夫的人,声音很是有底气的,这个人是谁?她这是抓着多少人呢。 他心中好奇,探头看去,月光下分辨出那人竟是前院的小厮沙棘,这沙棘倒也生得细眉朗目的好模样,只是人憨厚了些,要是她真的嫁了沙棘,也未必就不是个好事,至少这是个踏实的人,思旭倒是觉得有沙棘这样的人跟了雨迟也得是她的造化了。 “所以才让你看着!”雨迟火了,就这么点儿事,他也办不来,她怎么能不火呢。 “这两天倒是没别的,只是何柱的行踪有些诡秘。”沙棘想随便找件事搪塞她,可是在他看来的小事,却正是钱家的大事,这一点,雨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的。 “他都做什么了?”她忙追问。 这个何柱是赵天荣的心腹,这思旭也知道,他要是有什么行动,那一定是赵天荣想要做什么,思旭也想知道他做什么了,他竖起了耳朵听着。 沙棘却嗫嚅着:“这个我也就不好说了,只是他总是往外跑。看那衣服上满是尘土,象是去了远道的。” 雨迟不满地问:“你就知道这点儿?” 去了远道,他去远道做什么,是赵家又有什么新的买卖了吗,没听说啊,思旭也抱怨起这个沙棘来了,没用的家伙,也不打听得清楚点儿。 “我让你为我找的官宦人家,你可找到好的了?”雨迟见他这件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问他另外一件事。 “那些官宦家的少爷,象小姐这个年纪的早都娶了人了。”沙棘不愿地说。 “那就找老的,什么样的都行!”雨迟骄横地嚷道。 思旭听到这里,心中笑了起来,让自己的人为自己找婆家,还真有她的,天底下竟还会有这样的人。 沙棘也脑火了,哪个男人能不恼啊,为自己的心上人找个婆家,这也就是钱雨迟能做出来的事。沙棘还在劝她不必一定嫁到官宦人家里去,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夺回家里的财产的,要是她现在能下嫁,他就能为她主持家务,她没有必要这样勉强自己。 雨迟怒了:“你又是这些话。你以为你能斗得过赵家父子吗?你有那样的能力吗?没有个撑腰的,我们都得被赵家的人撵到大街上去。” 沙棘也急了:“那里就会那样子,夫人不会笨到那个天地的,再说你还有兄弟。” 雨迟更加愤怒了,今天在雨芝那里吃的醋还没消掉呢,现在他又提雨芝,她怎么会不愤怒。 沙棘见她了火了,倒软了下来:“你总是说他是个麻烦,可是这个家必定得由儿子来主事,就算他不成器,我也可以帮他,到那时,我们顶多是少了些银子,可是还会很阔绰的,就是什么也没有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和你的家人饿肚子的。” “你怎么这样的窝囊,我是什么人,要我过穷日子吗?”她雨迟会过穷日子吗,沙棘这回可是说了错话了。 “穷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有什么不好。”沙棘倒不认为这是什么错话,他要的只是普通人家的小日子,他的想法可是和这位大小姐相去甚远了。 “你要是这样想,就别再来找我。”雨迟下了最后的通牒了。 “如果你真的要这样的话,我想找你也难了。你嫁进了官宦人家去,我还找得到你吗?”沙棘却象牛一样的倔强,硬是不管雨迟的恐吓。 见沙棘又来了倔劲雨迟倒是退步了,只让他放心,什么样的人家能有钱家里这样的富有,能让她就留在那里,可话又说回来,真就是有那样的人家,她也是进不去的。 沙棘见她说了软话,又开始劝她,就算家产都夺回来了,也不是你的,有少爷在,她也得不到多少,不如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在一起,虽然少些用度,倒是能安乐。 说话间他总是提起雨芝来,他可没有想到雨迟是多么的嫉妒她那个憨直的妹妹:“这家怎么会是她的,都是我的,至于她,不用你费心,我会处理的。”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沙棘倒是真的怕起来:“你又要害人吗?他跟你可是一母同胞!” “那又怎么样,谁挡了我的路,他就得死!”雨迟这冷酷的声音,让沙棘恐惧地倒退了一步。 第21章 喜欢他的帕子 沙棘看着雨迟恶狠狠的样子,惊恐的后退了两步:“难道明天你觉得我碍事了,也要我死吗。***” 雨迟见吓到他了,立刻转成了温柔的语调:“怎么会,你知道我这心里只有你。我哪里会舍得,就是让我死,我也舍不得你死呀!” 沙棘却摇头了,他不能相信她,更不相信她会轻易的放过雨芝,她一向是说得到就做得到的,只得说自己会尽力去为她打听,只是要求她不可以再害人了。 “好,我不再把人害死了,只不过死了两个奴才,你就吓成这样了。”雨迟那轻描淡写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了,只不过是死了两个奴才,她还想死多少人,才算是吓人的事,在外面听着的思旭感到自己的呼吸也紧了。 “并不是我胆小怕事,是我真的不愿意见你这样。”沙棘在女人面前也不想装懦夫,可是雨迟的行为也确实是让人恐怖。 等他们离开了,思旭还在那里思忖:这个女人这是要对雨芝下手了吗,看来雨芝要有难了。 而此时的雨芝正安静坐在房里看着梦儿绣花呢。 梦儿见她看得入神劝她也学学这些女孩子的事儿,要不以后真的嫁了人,什么也不会。 “有你呢,我怕什么?”她可不怕以后没有这些东西用,有她的梦儿姐姐在,要多少没有。 “我还能跟着你一辈子。”梦儿熟练的穿针引线。 “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辈子,好姐姐,你要陪我。”雨芝又开始对她耍赖了。 梦儿被她弄得笑了:“昨天还要把我嫁出去,今天就要我陪你一辈子……” 雨芝听她说昨天的事,倒板起来脸来,一本正经地说:“要没有思旭那么好的人,我就不让你嫁。他人真的很好,以前是我的不是,现在我才知道,我以前可是错的狠了,连街上的老婆婆都气得要打我呢。” 梦儿听她说老婆婆都是要打她,倒是楞了一下:“你们这是去了哪里了,是去那个放鸭子的老婆婆家里了吗?” 雨芝对她一向是不隐瞒的:“何止这些,我们还去了郊外,你知道吗,赵家在这近郊竟然还有处好大的宅子。” 梦儿早就知道他们家在外面有宅子,可是这样的事,她还不敢对这个孩子一样的雨芝说,她怕的是她口无遮拦,说了出去,不知道会招来什么祸:“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家从这里搜刮了那么多,当然要有自己放东西的地方,有一两处宅子又有什么奇怪的。” 雨芝见她早就知道,想这事一定不是什么大秘密了,又一下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前两天说,我们家可能要搬家?” “这个我也不把准,我是听着夫人的意思象是这么回事。”梦儿见她这样问,就知道她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可是这事谁也说不准,要是跟她说得肯定了,到时不搬,她又会感到不自在了。 “思旭也这么说,可是我爹这就回来了,我爹也是这意思吗?”雨芝想从梦儿这里打听到这个消息,这也是悲哀了,自己家的事,却要问自己的丫头,她也感到自己很是没用。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这事儿都是赵天荣一手安排的,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梦儿实话实说,倒是想提醒雨芝,这是赵天荣安排的事,要她当心了。 雨芝也明白她这个意思,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赵天荣要独吞:“姨丈为什么这样呢,我们家的钱他竟会用的这么狠,要是他能和我爹齐力协心,一起支撑这个家,那不是会赚更多的钱吗,他不就也能得到更多了吗?” 梦儿笑了:“要是都象你这么想,这世上就没有分争了。” 雨芝托了腮,嘟着嘴,一脸的向往:“我现在倒是盼着爹快点儿回来了,要是爹回来了,一定会安排好这里一切的,这些年,娘之所以把家交给他们管着,就是因为家里没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梦儿见她忧愁的样子,又开始心痛了:“你知道就好,你要多学点东西,以后这个家就要你来撑着了。” 雨芝却一用手:“只是我一个人哪里就行,要不,你明天也扮成男子,和我一起出去。”她象是现了新的法子一样的兴奋,梦儿为什么不跟着她出去,要是有她跟着自己,以她的聪明,一定能解决很多的问题。 “我可没那个本事。”梦儿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过,思旭倒是个有能力的,你要好好的跟他相处。” 梦儿知道,现在她身边有这样能力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不管他能把事办到什么程度,总算是个能办事的。 雨芝见梦儿不答应跟着她出去,又没了精神:“和他相处倒是没问题,他这个人是极好相处的,只是怕他在这里呆不长。” 梦儿皱了眉头,一个不留神,扎了手,雨芝忙来看,梦儿推开她:“不妨事的,天晚了,你先睡吧。” 雨芝却粘了过来:“你也教教我吧。”她现在又觉得学这个好了。 “刚才要你学你不学,这会儿怎么又要学了。”梦儿道知道她是小孩子的脾气,只是三分钟的热血,真要她学起来,她又会烦了。 “我见思旭用的帕子上绣的花很是好看,我也想绣个那样的帕子。”雨芝眼馋地想着思旭的那块帕子,虽然喜欢,可是又不好意思跟他去要,现在只能向梦儿要了。 “你又一时的新鲜,哪里有一开始就会绣好看的东西的,你画给我样子,我绣给你。”梦儿却不记得那是块什么样的帕子了,可是见她喜欢的什么似的,想着绣给她。 雨芝说出来又后悔了,只是一块帕子,闹得她又要劳神了。 “这也是绣给你的,多一件也没什么。”梦儿倒不在意多这么一件小东西,见她说着话打起了呵欠,安顿她睡了,自己对着灯出起神来,要是思旭就这样走了,雨芝以后一定会想念他的,虽然她现在还不懂得这些,等到懂了,也晚了。 第22章 羡慕亲情 雨芝一个人在书房看了几日的书,觉得无聊,问小川子,这两天思旭怎么没了影儿了?她现在总是不知不觉的会想起他,没他在这里,心里空荡荡的。 “您忘了,他不是说这两天有朋友从外地来吗?”小川子提醒着她,可是心里却嘀咕开了,那个思旭到底是不是个喜欢男色的家伙,他可是还在怀疑,现在见雨芝找他,更是怕她少不更事,被思旭骗了。 “什么朋友,要是不妨事,也带着咱们去逛逛。”雨芝只当自己是无聊才想他,想着他出去了,也不带上自己,真是不够朋友。 “您这就闷了,不如咱们还去外边玩一会去。”小川子试探着问她,他想搞清楚,雨芝是想他了,还是想出去玩。 雨芝却不知道他的心思,仍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算了,和你们能玩什么……” 这一下,小川子从脚后跟凉到了头顶了,这不明摆着少爷是找那个人,而不是想着出去玩,这回可是要坏事了,她大概是被思旭那个家伙迷住了。 雨迟正巧走了进来,听到雨芝的话,想这是她们要出去玩了,也想凑个热闹:“你们这是要走哪里,我也闷得很,要是去好地方也带我一个。” 雨芝见她进来,起身迎接:“姐姐怎么过来了,天也热了,这正中午的,您怎么出来了。” “成日的在屋子里,都了霉了,我出来走走。”说着向四周瞧了瞧,“就你们?吴思旭又偷懒了吗?” 雨芝见她一进来就找思旭的麻烦,以为他有什么地方得罪雨迟了,忙为他辩解:“他跟我说了,这两天有点私事要办。” “这可是要扣工钱的。”雨迟见他不在,不仅有点失望,可是又不能表示出来,只能恨恨地用扣工钱来出气了。 雨芝怎么会扣他的工钱,可是对雨迟也只能应着:“会扣的。” 小川子见了香晴,忙悄悄地退了出来,香晴也偷偷的溜了出来。她们姐妹俩个并没有注意他们俩的这一举动,却被刚回来的思旭看在眼里,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听到书房里雨迟的声音更觉得厌恶,自己信步到花园去了。 雨迟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雨芝只觉的上下眼皮打架,歪在榻上正睡着,梦儿托了个果盘进来,雨芝知道她又来给自己擦药来了,心里又小小的感动了,这个梦儿就是好,姐姐来也只是有一打无一打的坐坐,只有这个梦儿时刻想着给她擦药。 “正热的时候你又出来了。”雨芝充满感激地对她说。 “已经过了热劲了,我是想着再给你搓点药呢。”梦儿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她感激的,倒是怕她担心自己被晒着。 “一会儿我就回去了,你又巴巴的跑一回,你看现在都已经好了,不用再弄那些药了,一股子味道。”雨芝还是心痛她,不想让她太操劳了。 “好利落了?哪里就这么快,是你不喜欢敷药才这么说的吧。”梦儿倒是抿着嘴笑了,知道她是不愿意敷药。 “真的好了,一点都不疼了。”雨芝嘟着小嘴说。 “一点儿也不疼了?”梦儿笑了,用手轻轻的点了点她扭伤的脚踝。 她觉得很痒嬉笑着对梦儿说:“还疼一点点,就一点点!” 梦儿笑了起来,把果子放在她头的旁边,俯下身去为她脱了鞋袜,打开那小瓶子,在她脚踝上搓起来。 雨芝伸手捏了一个果子来吃,满怀感激的说:“梦儿姐姐你真好,从小你就为我做这做那,比我娘对我都好。” “我是奴婢,做这些是应该的。”梦儿耐心地为她搓着脚,虽然她从不把她当成下人看,可是她一天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个下人,她时刻提醒着自己,唯恐被人找到把柄。 “我在外面也见过人家的姐妹,娘亲,都与我的不一样,人家的姐妹都一起玩耍,人家的娘亲都总是带着孩儿。”雨芝说起这种事来就羡慕得要死,什么时候她也能象正常的人一样,与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可是就是她恢复了女儿的身份,只怕是也不能享受那样的天伦之乐吧。 梦儿安慰着她,她生在这样的人家,自然有这样的人家的样子,她现在又是男儿的装扮,自然与姐妹们远了些,她怎么不知道她的寂寞,她自己又何尝又不感到孤单。 “我倒是羡慕那些小户人家的孩子,那样的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多好。”雨芝吃着果子,想象着那亲人相亲相爱的生活,一脸的向往。 “小户有小户的好处,大户有大户的好处……”梦儿也想说自己有多想过那样的日子,可是对这个还是个孩子的雨芝,她只能又咽回去了。 “娘那里我是搭不上话了,要是什么时候和姐姐一起出去玩也是好的。”雨芝对那亲充满了渴望。 梦儿笑了:“这又有何难,每年的踏青,赶庙会,你们不是都一起去的吗……” 雨芝却摇头了,那也能算是姐妹之间的意:“不一样的,你知道我带孜珠她们几个回来时,她们几个在一起有多亲,那还不是亲姐妹呢。可是姐姐每次来,都是怪怪的,总象是什么话只说了一半,一点儿感觉不到亲切。” 梦儿皱起了眉头:“大小姐今天又来书房了?” 为什么雨迟会实然经常的来看雨芝,梦儿已经有了警觉,她深知那个自私的大小姐,要是没有什么目的,是不会这样勤快的。 “是,只是她坐得无聊。”雨芝并没有多想,可是她却觉得雨迟在这里坐得很是无聊。 “她可是又难为思旭了?”这是梦儿担心的事,她真怕雨芝失去这个能在外面帮助她的人。 “这几天他又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只是姐姐为什么一说到他就是那个样子,思旭又没得罪她,我真怕什么时候她把思旭撵走了,现在我身边能帮我的也就只有他了。”雨芝担心思旭会被她设法撵走。 第23章 杏儿探病 梦儿听说雨迟总是提到思旭,心里渐渐明白雨迟那不耻的心思了,可这件事尚未核实,就是核实了,也不能这时候告诉雨芝,让她担心,只得安慰她说那个思旭也是个精明的人,不会让她抓到把柄的。 雨芝听她这么说,倒是放了心:“那样才好,要不我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这时小川子在门外禀报:“杏儿小姐和叹衽少爷来了。” 梦儿慌忙为雨芝穿上鞋袜,杏儿带着叹衽走了进来,一进门,叹衽就问:“表哥的伤好些了吗?” 杏儿却用手帕掩了鼻子嗲声嗲气地说:“好大的药味,这是用的什么药?” 梦儿忙将药都收起来,雨芝坐了起来:“不过是些跌打的药,这药味道大些,我已经好多了,多谢你们来看我。” 杏儿强忍着坐了下来,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心里却盘算着,怎么使用花商陆给她的东西。 叹衽一脸的无邪:“表哥好淘气,怎么就把脚也扭了,以后再不要顽皮了。” 雨芝见他笑话自己,也想逗逗这个小家伙:“你就没伤到的时候,还来说我,看下次你伤到了,我不去羞你。” 叹衽见雨芝又厉害起来,忙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我不羞你了,你吃好吃的吧,我娘特意为你做了好多的点心,连我也不让吃。” 杏儿在一旁笑了起来,这孩子撒谎也不眨眼,改得还挺快的:“就你嘴馋,娘边做,你不就在一边吃了吗!” 叹衽见被揭了老底,忙改了口:“只是吃了一点点。” 雨芝笑着让杏儿把吃的拿出来,让叹衽自己挑着吃。 叹衽边吃边赞不绝口,又转动着大眼睛,打起了常来的主意:“姨妈总不让我到你这儿来,她说我要是弄坏了东西,你会恼我,表哥,我小心点,不弄坏你的东西,你让我来吧,我可喜欢跟你玩了。” 雨芝见这个小不点跟自己拉关联,忍不住笑了。 杏儿却在一边挖苦他:“你又瞎说,你什么时候和表哥一起玩了,我小的时候和表哥才玩过呢。” 叹衽见杏儿又揭穿了他的谎话,没笑硬挤出笑来,自我解嘲地说:“虽然没有在一块玩过,可是我好喜欢表哥,就当是和表哥一起玩过了。” 小孩子本来就惹人喜欢,见他这样的可爱,雨芝怜爱地对他说:“你想和我玩,只管来,我不会恼你的。” “那好啊,一会儿和跟姨妈说说,让我也来这里和表哥一起听先生讲学。”叹衽可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了,他不是想跟她玩,而是想到这里来上学。 杏儿见他要求越来越高,怕雨芝恼他多事,忙阻止他的念头:“越的要求得多了,你才多大,和表哥一起听先生讲学,你听得懂吗?” 雨芝倒是越来越觉得他可爱,多一个小不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还可以让她开心一下:“这也不防事,让先生单为你讲一些,我们在这里一起读书。” “好啊,表哥说这里的先生不考试的,以后我就不用怕先生考我了!”叹衽乐得手舞足蹈了,把个心里话说出来了。 雨芝笑了起来,原来他为的是这个,她这才明白,他不是想着她,而是想着她有一个不考试的先生,自己倒让一个小孩子给绕进来了。 杏儿见他说漏了自己的想法,也应得好笑:“你还说是因为喜欢表哥才要来的,原来是个懒虫,每天只想着玩。” 叹衽却不服气了:“你不也喜欢表哥吗,那你来这里,随便带了我来不就好了。” 杏儿羞红了脸,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呢,她总是留意雨芝的事,没想到却被这个小孩子注意到了,现在被他这么一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雨芝见她红了脸,忙帮杏儿解围:“童无忌,表妹不要怪他。” 杏儿见雨芝不要她怪叹衽,倒是误会雨芝对自己有意了:“正是呢。我娘在家里还问呢,怎么就把脚伤到了,说要来看看你,可是她心疼的毛病又犯了。” 雨芝听说姨妈的病又犯了,心里不由着急起来:“可是请了郎中了?” 杏儿见她这样在意,心里更是得意了:“已经看过了,也是老毛病了。” 雨芝为自己没有常到姨妈身边尽心而感到抱歉,她小的时候是没有奶娘的,都是莳儿姨妈抱着她,哄着她玩,现在长大了,她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却很少去看看她:“小的时候,姨妈总是爱带着我,现在我倒是少去看望她了,这是我的疏忽。” 杏儿见她越说越顺耳,不由得低下了粉颈,羞答答的说:“要是表哥有空也到我们家里去坐坐,我娘可想表哥了,总说表哥小的时候有多好,让我们都羡慕。” 孜珠这时来送吃的,在门外禀报了,进来把食盒放下,在一旁站了。梦儿忙去把盒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雨芝对叹衽说:“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拿了吃吧。” 叹衽却客气了起来:“这都是照顾病人的,我怎么好都吃了呢。” 屋子里的人,看着他都笑了,他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倒是不敢就去拿着吃了。 杏儿点着他说:“你也有明白的时候。” 叹衽见她数落自己,可是不干了:“我当然是明白的,我可是好孩子。” 雨芝见孜珠站在哪里,眼睛红红的,问她母亲做什么呢? 叹衽听雨芝问夫人,摇着杏儿的裙子,闹着要去夫人哪里,杏儿一脸的不愿意,她还不想走呢,特别是有这个孜珠在这里,她可是知道,这个孜珠喜欢雨芝,她怎么能放心地走呢。 叹衽却不依她:“表哥已经见到了,还是让病人多休息吧。” 雨芝笑着对叹衽说:“要是叹衽什么时候想我了就来这里。” 这回可是主人下了逐客令了,再不走也不象话了,杏儿慢吞吞地站起来,不愿的带着叹衽走了。 见她们走了,雨芝这才问孜珠:“你这是怎么了,两眼红红的,是哭了吗?” 第24章 上房看风景 孜珠见雨芝这样关心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为什么会哭,她怎么跟她说啊,她这可是刚从赵叹琛那里回来,她不得不屈从于他,她不屈从行吗,那是掌握着钱家一切的人,他想让一个小丫头怎么样,还不是弹指之事。***可是这些她又不能说,只敷衍着:“我哪里会哭,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偷懒睡了一会儿,起来就到这边来了,是睡肿的。” 雨芝还当这话是真的,一心想着帮她:“这天也热,人也爱犯困,你在我娘那里不好偷懒,就去梦儿那里困一会儿,免得别人见了说你。” 孜珠怎么能不感动呢:“谢谢少爷了,我刚才来时,听到大小姐跟夫人说,她那里要填置夏天的东西和衣服,不知道这里要不要填?” 她来这里就是要说这件事,这也是她能亲近雨芝一点儿的借口。 “姐姐是女孩儿家,多填些衣服也是应该的,我这里就不用什么了。去年的还都满新的。”一想到家里的钱都是赵天荣把持着,买东西,母亲得向他去要,雨芝的心里就难受的要命,这是怎么搞的,自己的钱,却要象个乞丐似的向人家去要,她都不知道应该怪谁了。 梦儿听了却不肯罢休,为什么不去要,应该伸手的时候就应该伸手,自己家的钱,怎么花着就那样的客气。 雨芝知道梦儿一向是向着自己,可是现在钱不在自己的手里,伸着手去要,多难为,现在姐姐在哪里要东西,自己也去凑热闹,这一去乞不是让娘烦心。 梦儿见她似有为难的样子不禁笑了:“我去了先听着她都要什么,等她走了我再向夫人讨去。都是一样的儿女,夫人哪里就好意思不给了。” 梦儿可是老油条了,雨芝的东西都是她经管着,要是没有这点本事,那她还怎么给她当这个家。 孜珠在一旁也怂恿着:“正是这样才好,又不是特意去要东西,只是说大小姐要的这些少爷这边也是需要的,只是少爷怕费钱,不肯来要,那夫人听着少爷懂事心里喜欢,那有要的东西还有不给的。”有她加油,梦儿更来了精神了。 雨芝见她们俩个一唱一和的,倒为母亲担忧了:“你们两个倒是会算计,不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知道这府里的用度有多大,母亲一个人支撑着有多难。” “多少浪费的都浪费了,要了点来咱们用,也费不了多少。”梦儿心里想着,为什么不用,这钱不用也是便宜了外人了。 雨芝见她执意要去,也不再拦着了嘱咐她们不要让母亲为难,梦儿见她答应了,笑着和孜珠走了。 雨芝满怀的感叹,不知道这回赵天荣会不会难为母亲,她正在屋子里想着,只听得“噗通”一声,忙出来看时,原来是小川子从房上掉了下来。 雨芝奇怪,这个小川子上房做什么,小川子却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对一脸迷惑的雨芝说“再过几天就是梅雨季节了,我上去看看,有没有坏的瓦。” 雨芝点头称好:“这回好,我们这里都是受伤的了。” 小川子一听就笑了:“这算什么,大男人还怕摔这一下子。我娘在的时候,我成天价磕磕碰碰的。我娘还说,男孩子都这样。” 雨芝最怕人家说男孩子怎么怎么样了,这样一来她就不象个男孩了,装这个男孩子可是真够累的:“你到底看好了没有,要不一会儿让别人上去看吧,要是你摔个好歹的,我可对不起你那在天的娘了。” 小川子忙回答她:“回少爷,小的已经看好了,都还好,不用修了。” 雨芝见他毕恭毕敬的奴才样,就觉得很有趣,她以前的那些小厮虽然也毕恭毕敬的,可是都没有他这样的滑头:“你摔下来时,没弄漏吧……” 旁边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小川子知道她是在逗他,眯着眼睛,笑着回答:“爷、我哪里有那么笨!” 雨芝见那梯子还戳在那里,觉得好玩,让人扶着,自己爬了上去。 这回小川子可是怕了,那可是少爷,这要是摔着了,可是没他好果子吃的,夫人第一个罚的自然是他,吓得在下面直喊:“我的爷,你小心点,要是把你摔了,我的脑袋可就没了。” 雨芝哪里听他的,边往上爬边对他说:“行你上来,就不行我上来。” 小川子头上都冒了汗了:“您是谁呀,小的怎么能跟您比。” 见他又油腔滑调的,雨芝也不客气的骂起了他:“你少费话,一会儿吵得我失了神,真摔下去,看我不收拾你。” 这回小川子吓得捂着嘴不敢作声了。 雨芝在上面找了个阴凉地,坐了下来,对还在紧张地看着她的小川子说:“这里好,风凉又敞快。” 小川子急得直挠头:“少爷,一会儿就吃饭了,您还不下来吗?” 这个理由让雨芝喷了,吃饭了就得下去吗:“你把吃的拿上来,我在这里吃。” 小川子本是想找个理由让她下来,可她偏就不下来,这回他哭丧着脸哀求着她:“爷,您老还是下来吃吧……” “还不快去取了来……”雨芝急了,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哆嗦,她不耐烦地呵斥他。 小川子没法子,只得去取来,送到房上。 雨芝见他一脸的可怜相,倒是可怜起他来了:“我只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去吃饭吧。” 小川子哪里敢去吃饭:“我的小爷,我的胆子都要吓破了,还吃什么饭。” “你去吃吧,你在这里总是烦我,惹得我不自在。”她想着别太难为他了,必竟都是人吗。 小川子也不敢太违拗她了,她可是主子:“爷、你可千万别乱跑,有事叫我一声就成。” 可他哪里敢放心的吃饭,只转了个圈就回来,站在下面提心吊胆的看着。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四周渐渐地安静下来了。 她正在欣赏着夜景,只听到有人向二门里走去,她抬眼望去,只见赵天荣进了二门,直向夫人的院子走去,雨芝奇怪这么晚了,他还去娘那里? 第25章 恶行败露 雨芝见赵天荣这个时候去了母亲那里,她那颗小小的心脏就是一动,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会到母亲那里去,这可是做事没分寸了。***她有种强烈的**,就是不可以让母亲被人欺负。 小川子在下面可是急坏了:“少爷还不下来吗,都起了更了,再不回去,梦儿姐姐就要来找了。” 他知道雨芝对梦儿是很好的,而且根据以往的例子,梦儿很可能会给这个“少爷”做小妾,她的话应该是好使的。 雨芝并不理他,随着梯子下来,看也不看他地说:“你回去吧,我这就回里面了。” 见她从房上下来,小川子这松了口气,一溜烟的跑了。 雨芝匆匆地进了二门,远远地看着赵天荣推开夫人的院门,走了进去,她心里奇怪,都这时候了,这门怎么没上锁,也没个人守着? 她跟了过去,只轻轻地一推,门是开着的,她信步走了进来,院子里一静悄悄的。 忽然,黄奇丹从里面跳将出来,悄无声息地落在房根下,他蹲在那里,象只狸猫一样,没有一点声音。 雨芝大惊,他怎么在这里。又见他这副样子,心下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又羞又气,正要作,一只纤长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她回头看时,见是吴思旭。 这下子,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思旭忙把手松开,示意她不要出声响,想悄悄地带她离开,她委屈地看着他,倔强地不肯随他就走,见她这样,知道强行带她走是行不通的,思旭轻轻将她携起,飘然跳跃,穿檐过户,直来到夫人的房上。 只听里面赵天荣的声音传来:“这么早就睡了吗?” “还早呢,早都起了更了。你这是从哪里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要是没安排好,被人撞见了可不是好玩的。”夫人那抹了蜜似的声音,让雨芝大为惊讶,母亲竟然会这样的说话。 “到你这里来还要打招呼吗?这都十几年了,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赵天荣那酸得让人掉牙的声音,让雨芝就要失控了。 十几年,那得有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啊,雨芝对这话,惊恐万状,思旭感觉到了她的恐惧,轻轻的拍了拍她,让她冷静下来。 只听香蒲说:“老爷还是先洗洗再睡吧。” 赵天荣也毫无客气的意思:“还真得洗洗,这一身的汗!” “我今天热得很,你到香蒲那里睡吧。”夫人懒懒地依在床上,对赵天荣说,也许刚才黄奇丹逃走那一幕,还让她心惊肉跳呢。 “我今天不去她屋里,你要是热,我给你打扇子。”赵天荣却不那么容易打走的。 “今天这么温柔,怕是有事要求我吧。”夫人对他的讨好并不领,她知道他这样一定是有另所图。 赵天荣见她识破了自己的心思,倒笑了起来:“真不愧是我的老婆。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夫人推开他:“谁是你的老婆,东跨院的那才是你的老婆,你可要当心,虽然你能霸着钱家,可也得避一下别人的口舌,不要等着哪一天吃不了,兜着走。” 赵天荣也不再多绕圈子,只问她今天怎么一下子要了那么多的东西出来。 他今天这么鲁莽的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恨得牙痒痒。就为了这点儿事,也跑一趟,真是瞧不起他了:“这你也嫌多了,只不过是孩子们应该用的。别不是你的孩子你就舍不得了,那可是她们亲爹挣来的钱。”他拿了多少,还为这一点儿计较。 听了这话,雨芝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轻松多了,她的亲爹是没错的。思旭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心里暗笑起来,可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得忍着。 “那点子东西算什么,我哪里就小气成那个样子了。只是怕她们俩个看出什么门道,在那里捣鬼。”赵天荣也感觉到自己是有点太小气了,忙对夫人解释。 夫人被这话引得笑了:“你还会怕这两个毛孩子,只要你手里紧点。别让人看着太过了,再不会有人想什么的。” “那雨迟怎么又要起现钱来了,她在里面呆着,有什么花销?”赵天荣也知道夫人说的对,自己从哪里都省得出这一点花销来,只是他心里不放心的是这个雨迟,这个大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那可是个不安生的主儿。 “女儿大了,长心眼儿了,这是要点私房钱,给自己留着呢。怎么,你不想给吗?”夫人不肖地说,她知道,其实那也没多少,跟她应该得到的可是少得多了,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得到多少。 赵天荣讪笑着:“要只是这点子心思,我就放心了。那才几两银子,有什么不给的。但是只给她,不给雨芝也不象样子,不如两个都给了。”这回他倒是卖起乖来了。 夫人冷笑着看着他:“你倒会拿着她们的钱打她们。” 听着他们在房里出寻欢的声音,黄奇丹这才趁机顺着墙根,溜到孜珠和垦儿住的厢房。 此时孜珠的房里已经熄了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时的天热,窗子都开着,只挂了层纱窗。只见他推开纱窗,象蛇一样溜了进去。 雨芝见黄奇丹进了丫头们住的屋子,心里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慌忙要下去叫她们起来。思旭忙阻止她,她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只听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你也有脸进来。”那是孜珠带着忿怒低低的吼声。 雨芝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孜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亏得自己对她那么好,更没有想到她会作出这样的事来,而且还是这样的大胆,还以为她是一个多么苦命的孤儿,处处的照顾她。 还有母亲,竟然也是这样的人,自己这个家竟然会让赵天荣霸占着这么多年,而自己却象傻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的屈辱,让雨芝悲从心起,她真恨不得冲进去,将那个霸占自己家,吞掉自己家产的一撕个粉碎。 第26章 出气筒 思旭携着雨芝出了这院子,他们几乎就是逃了出来。思旭知道这个黄奇丹是有功夫的人,所以离开时格外的小心,唯恐被他现。 可这一出来,雨芝就气得暴跳如雷了,在里面时,有思旭提醒着她,不让她出声,她还真就莫名其妙的听了他的话,一声也没有出,可是这一出来,她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这样的软弱,连这样的事都不敢出声,这可真让她窝火。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不是你管得了的事。”思旭也不晓得让她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到底会怎么样,可是她已经见到了,不让她知道也不行,也只能劝她想开一点儿了,这也是现在唯一能帮她的。 “这家里都翻了天了,你还让我忍着。”雨芝可没有领他的这份,她对他大吼着,仿佛让人愤怒的人不是那里面的人,而是带她出来的思旭,可是这关思旭什么事啊,她却把他当成了出气筒了。 不忍,那她要怎么样,去捉奸吗,把赵天荣捉起来下猪笼,把黄奇丹捉起来下猪笼,把孜珠捉起来下猪笼,还是夫人下猪笼,这样的事,她钱雨芝做得出来吗?思旭心里清楚,雨芝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她能做的也就是脾气罢了。 而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安慰她,让她从这样巨大的打击中振作起来:“你现在站出来还为时太早。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惹出许多的麻烦。” 雨芝气得直转圈,真的不管他们吗,就由着他们去胡闹,眼看着自己这个家就这样的毁掉吗?雨芝快要喷血了。 “这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你这几天就忍不了了。等你父亲回来了,想怎么样不行。”思旭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钱老爷身上了,那是他夫人,让他去处置吧。 让父亲去处理,这种事让父亲知道,不把他气死才怪呢。雨芝冲着思旭喊了起来:“要是父亲回来知道了,早就气死了。” 这回,思旭也急了,她再这样喊,可就要把人都喊起来了,别人见了还不得想他欺负了她了,倒是他说不清楚了,他可是知道这是个女孩子,要是个男孩子,就是打一架也是没问题的:“你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好法子。只一个赵天荣,你就对付不了,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个功夫了得的黄奇丹。” 雨芝这才想到那个黄奇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自己这是有一个什么样的娘啊!可是她又奇怪地看着思旭,他为什么一再的避开那个黄奇丹:“那个黄奇丹的功夫真的很好吗?” 思旭点了点头:“的确是不错。”说不错那是客气的,那个人的功夫真的是很不错,不在他思旭之下。 雨芝现在有点儿明白了,也许他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她大睁着眼睛问他:“比你怎么样?” 这个问题可是让人怎么回答呢,思旭看着她,不知道怎么说好,别说对着一个女孩子,就是别人,他也不能就这样认输啊,那多没面子:“你要我去杀了他吗?”好半天才胀红着脸问她。 雨芝见他说得太直接了,杀人偿命这谁不知道,她凭什么让他去为她杀人,而且杀谁,两个都杀掉吗:“我要你捉住他,我来杀了他。”她也只能在嘴上解解恨了。 思旭知道她这是大话,她杀人,她只怕是连只鸡也杀不了,不由得笑了,雨芝见她笑了,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大了,可是却不肯认错:“你笑什么,你当我不能吗!”她还硬撑着。 思旭一个劲的点头:“你能,你当然能……现在,趁他们还没有抵防,什么事都还好弄清楚,你要是鲁莽了,倒会误事。”他提醒她,趁人不备,得手最多也就那么一次,你能杀得了谁? “那黄奇丹,看他的功夫,应该是江湖上行走的人,为的什么来的?到了这里决不会是为了这些偷鸡摸狗的事。”虽然他不想当着她的面说偷鸡摸狗这个词,可是也没有别的好字眼能代替。 雨芝也知道,这事怪不得别人,只是夫人一手造成的:“我只怪娘,她怎么这样。爹在外挣钱养家,她也应该帮衬着才好。我早知道赵天荣从家里弄了不少的钱去,总以为有姨妈这一层,想着姨妈对我的好,所以我才不说什么。可是现在,看来姨妈倒是让他们给坑了。” 她想到母亲与赵天荣这样,那么姨妈是最倒霉的了,姨妈下嫁本来已经够委屈的了,现在还得忍受他们。 “这个我倒不知道,只是他们把这里的钱都弄了出去,等你父亲回来,怕是要有场大闹了。”思旭这是在提醒她,她父亲回来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雨芝想着,一面是娘,一面是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思旭见她已经安静下来了,劝她回去休息,这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问题。雨芝也只得先回到自己的住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对着思旭又觉得羞耻,想着他一定会瞧不起自己了,心里更加难过。 梦儿见她一脸的官司回来,问她:“这是怎么了。听小川子说,你都上了房了,是不是在那里就喝了酒了,这可是醉了。” 雨芝还沉湎在那些烦心事里:“家门不幸!”她没头没脑地说。 梦儿不解地看着她:“这又是怎么了?可是和谁沤气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让她受到那么大的打击。 雨芝倒是想和她说,可是哪里说得出口。只得对梦敷衍着:“那赵天荣又算计我们家呢。” 赵天荣算计钱府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梦儿想着也没什么招惹他的事,大概是今天要的东西多了,那个老家伙心痛了,这是给了她脸色看了。 “可是今天我们要东西要的狠了,他说什么了?”梦儿问她。 雨芝正想转移话题,马上点了点头:“正是呢,听说姐姐还要了现银了。” 梦儿听了就后悔了:“我去时倒没听到她要这个,要不我也要了。” 第27章 审思旭 雨芝听梦儿东西要得少了后悔,怕她再去挑起事端,忙劝她说:“我爹就要回来了,什么事还是等我爹回来再说好了。***要是他们有什么东西没给足,你也先忍了吧。” 梦儿思量着,自己也没要过分的东西,一定是有人说什么了,她心中暗骂这个赵天荣也真抠门。 “我也累了,你去打点水来,我擦把脸。”雨芝自己脱下外衣,她感到了无比的疲惫,梦儿安顿她躺下,雨芝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她想着黄奇丹从窗户里跳出来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又想到赵天荣与母亲十几年的奸,心里又羞又急。 雨芝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可是她又能拿母亲怎么样呢。还有就是那两个倒霉的丫头,看来,这孜珠是不能再在这里留下去了,得快点找到她的家人,把她送出去才行。这些事要是传出去,这一家子的人又以何面目去面对世人哪。 直到第二天到了书房,她的心里都不能安定下来。稀里糊涂地听完先生讲的东西,她象傻了似的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还沉浸在昨天的事里。先生见她今天的状态不好,又有夫人的话,也不逼她,草草的下了学,自己清闲去了。 思旭见她神恍惚,知道是昨天晚上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你还没回过神来吗?”他想跟她谈谈,让她振作起来。 雨芝抬眼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似的,直盯了他看去。 思旭被她看得毛了:“又想什么呢,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象一点儿也不奇怪啊?”雨芝瞪着大眼睛象是要吃掉他一样。 思旭这才明白,自己这样的平静,那只能说明自己早就知道了,可是知道了不说,也有点不够意思,只得掩饰着说:“我奇怪什么,别说这点儿小事,就是那千军万马的大事,我也是见过的。” “吹牛啊,你跟我吹!”雨芝当然不信,这明摆着骗她呢。 思旭想躲开她那咄咄逼人的大眼睛,可是又没地方躲:“你又想到什么了,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可是没惹你啊。” “昨天,在那边……你做什么来着,你倒是冷静的很啊。”雨芝开始跟他摆证据了,她确信这个思旭一直都是知人,只是没有告诉她。 思旭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了,他还说什么,她又不是真傻,只是被当成男孩子养大,又没人教她,才那样一副不长脑子的样子,真的计较起来,她可是明白的很了:“你见了黄奇丹出来就来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出声,还有,你还带我去后窗根下,那里的路,你挺熟啊。” 思旭还只是看着她,不作声。 她一拍桌子:“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她可是抓住理了,一点儿也不能思旭留面。 她见他不语,她更是说得明白了:“你早就去过后院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你到我家来到底要做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那黄奇丹是个江湖人,你也是个江湖人吧?” 思旭知道现在她在气头上,现在说怎么也是没有用的:“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你要是还用我,我就留在这里。你要是不用我了,我这就走人。你可是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这回思旭下了狠话了,你看着办吧。 雨芝正在气头上,也不管不顾了:“你还别吓唬我!”她的眼睛越瞪越大了。 思旭板了脸:“要我现在走吗?” 要是她说让他走,他还真的就会走了,可是他现在心里可是有许多个舍不得啊,他已经迷上她了。 雨芝一听泄气了,得,他还真不能走。现在还真就只有他能帮得上她的忙,见他真跟她叫上板了,她也下不了狠心了,她又何尝不是依恋着他呢。 思旭见她象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的坐在了那里,狡猾地笑了,他又得逞了。 “咱明人不说暗话,要是用钱,你说,只要我有,哪怕是我爹拿得出来,你尽管去取了,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这些我都给你。”雨芝还是感觉不放心,他知道了母亲的事,竟然会瞒着她,她现在不知道应该不应该信他。 他已经微笑了,他感觉到了她的不安,雨芝见他的样子不象是为了钱来的,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走,要是为了帮她,却又不把生的事都告诉她,她摸不清他要做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能不能让人心里有个底?” “不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对府上不利的,这个你尽管放心。”他自信的表,算是给了她一个安慰。 雨芝无奈地说:“我信你!只是你要对谁下手,最好先跟我打个招呼。”她退步了,虽然她还是对他不能完全的放心,可是她却不能让他离开,她已经舍不得了,这是她的弱点。 思旭点头:“我帮你到你父亲回来,到那时没什么事了,我再走。”他看着她,虽然他不想离开,可是还是得说离开,这么违心的话他还是头一回说,因为他找不到对她说不离开的理由。 雨芝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在帮自己,心中不免感激:“好,你够朋友。”现在她知道自己暂时不会失去他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一股酸酸的感觉,让她想哭。 思旭见她的眼圈红了,心里又为她难过起来,自己喜欢的人要哭,真比让他大哭一场还难受:“你现在想怎么办?” 雨芝叹了口气,还能做什么,好在父亲就要回来了,也许他有法子对付这些事:“我得现在就去瞧瞧这些人在做什么,要不我爹回来一抹黑,再让他们算计了。”她总得为她的老爹做点儿什么啊。 “好,那么,我们先去前厅,听听他们要做什么。”这个对思旭来说太简单了。 趁着前厅一时没有人,他们溜了进去,在自己家里还跟做贼似的,思旭只觉得怪怪的,雨芝也觉得不对劲,可是,想知道赵天荣到底在做什么,这样做是最简单的了,思旭携着她在大梁上藏了起来。 第28章 偷听 雨芝和思旭在大梁之上藏了起来,只想听听这号施令的地方都是在做什么。他们呆在那里不多时,只见赵天荣走了进来,家人何柱跟在他的后面。 “镖队还没到吗?”赵天荣焦虑的问何柱。 “盯着的人回报说,还没到。”何柱那五短的身材,在梁上看去更矮了,雨芝看着他矮得象个冬瓜,真想笑,抱着她的思旭忙轻轻的拍了拍她,她只得忍住了。 她将身子无意识的向思旭身上靠了靠,思旭的脸红了起来,可又不能动,任凭她依在那宽阔的肩膀,一阵清馨的香气吸进他的鼻翼之中,他只觉得,肺腑之中瞬那间清爽起来,他不知不觉中,向她身上嗅去,真的是温暖而清澈,所谓香玉为何,此处正是。 赵天荣颇为意外的问:“怎么会半道就没影了呢?” “小的也感到这里有古怪,这也半年了,就是小的跟丢了,也该到了,不会是半道出了什么岔子了吧。”何柱也跟着他说,他敦厚的脸上满是尘土,一看就是跑了很远的路。 “你再去找。”赵天荣果断的命令,显然这个镖队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是” 何柱正要走,赵天荣却又问他外宅怎么样?这个宅子雨芝是知道的,那就是思旭带她去看过的那个宅子,见他这么重视这个宅子,雨芝倒是对那里起了兴致。 “没有,大少爷常去看着呢。”何柱低下了头,他不好说什么,他不用多说,赵天荣就明白了,他的大少爷在哪里是不会做什么好事的。 赵天荣怒了:“哼、他看宅子,他哪里是看宅子,分明是看着那两个丫头,你去叫辛夷来。”何柱应声而退。 不一会儿,小厮辛夷进来,他是赵叹琛的跟班,每天都跟着赵叹琛后屁股跑,赵天荣把他叫了来,怒气冲冲的盯着这个小子:“你跟着大少爷可是常去外宅住着?” 辛夷惶恐不安地回答:“是,有时去……” 见赵天荣一脸的煞气,他头也不敢抬了,他那一副娘娘腔,让赵天荣见了就烦:“那两个丫头可是还在那里?” “是,大少爷说那两个丫头要好好的**,将来会有用处。”辛夷怯怯的回答,可却不敢正视赵天荣。 赵天荣怒气冲天地呵道:“**?他是龟公吗,要他**!你去告诉他,让他赶快把她们送出去,别误了大事。” “是。”辛夷唯唯诺诺地向后退。 赵天荣又想起什么来:“这些日子,他有回大少奶奶那里吗?” 辛夷站在哪里直抖:“这一阵子……没有……” “又没有!”赵天荣又开始脾气了:“那他娶个人放在那里做什么,这个逆子,只会在外面惹是生非。” 辛夷惊恐地站在那里,赵天荣挥手让他出去,他慌忙退了出去。 这时有人进来报说田庄那边因为浇灌的事打起来了。 赵天荣呵斥着来人:“这也值得来回,让人去平了也就算了。” 那来人焦急地禀报:“不是一般的斗殴,是和邻庄的械斗,已经打死了人了。” 赵天荣听说已经打死了人,这当然不会是小事了,嘴里骂着那些人都是饭桶,虽然骂,可还是气哼哼地跟着来人走了。 见屋里面没了人,雨芝刚要对思旭说话,却见赵叹琛匆匆忙忙的进来,辛夷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后面。 “我父亲真的了火了吗?”赵叹琛眯着他的小眼睛,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辛夷这时却是怕得要死:“我的爷,我还骗你不成,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您就别再去惹了,弄得我们都跟着没脸。” 赵叹琛却不以为然:“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不是说昨天里面又出了差事了吗?” “老爷这会儿出去了,想到了晚上也不一定能回来,这差事不如咱们去办了吧,可是个肥差呢。”辛夷见有了好处,喜笑颜开了。 “知道是肥差,放心吧,少不了你的。”赵叹琛捏捏他那粉嫩的脸。 这时,小丫头丽儿走进来:“大少爷回来了,见到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赵叹琛见了丽儿不怀好意的笑了,辛夷在一旁急了,吆喝着那丽儿:“你们就别缠着大少爷了,没见老爷怒啊,爷,你好歹也回家去看看。” 他虽然胆子小,可是想事还是很周到的。赵叹琛也知道在这里说不定谁会进来,要是让赵天荣知道了,又要火了,他只得丢下那个丫头走了。 见赵叹琛走了,丽儿对辛夷起脾气来:“好不容易得着他个影,就让你给搅了局了。” 见她不依不挠的,辛夷也急了,他怕赵天荣,还会怕这么个小丫头吗:“你也不看看时候。” 丽儿丈着有赵叹琛给她撑腰,也不怕这个小子:“我怎么不会看时候了,谁不知道这回里面又要买东西了。” 这回她说到正题上了,她是为的这个来的。辛夷见她知道有钱可赚,也不瞒她:“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就算他不这样说,那赵叹琛也会给她一点甜头的,他何不送个空口人,丽儿这才笑着走了。 见人都走了,思旭这才携了雨芝出来。雨芝皱着眉头,想着刚才这些人,真让她欲哭无泪了,她们家这是用了些什么人那。 思旭淡淡地笑着,看着她,心想:“现在知道你处在什么况下了吧。” 雨芝没理他的得意,问他刚才听到的事:“只是那田庄怎么会打起来,还会打死人呢?”死了人了,这可是大事了,她怎么能不问呢。 “今年大旱,现在河道,水利又多处都有弊病,引水浇灌成了问题,农田难以灌溉。为了争水浇田,这里的械斗时有生,不过当今圣上已经知道这里的旱,事都会解决的。”思旭振振有词地讲了起来,大有给皇帝上折子的架势。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雨芝觉得他奇怪,这些官府的事他怎么知道的这样详细。 思旭见她眸子里满是疑问,知道自己有点夸张了,掩饰地说:“我是什么人啊,江湖上的事有我不知道的吗?” 第29章 找清静 看着思旭洋洋得意的样子,雨芝倒觉得他很可笑,能比自己大多少,动不动就江湖江湖的,也不怕淹着:“你又开始吹了。***以前也没见你能吹牛啊?” “吹牛归吹牛,不过这事还真是没说谎。”思旭收起他那得意的架势,对雨芝实话实说。 “算你消息灵通,不过那都是国家的大事,我想管也管不了。只是刚才赵天荣让何柱办的什么事,什么时候又和镖局扯上关系了?” 这回雨芝又问到点子上了,思旭也想知道那个赵天荣让镖局押了什么东西,要是普通的东西,他又怎么会这么着急,是他的镖被人黑了吗,思旭在心里揣测着。 雨芝见他不说话,又问他:“觉得这是我家的事?” 思旭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得对她实说:“这我也不知道。只能去打听了。” 雨芝闪着她的大眼睛,不无疑虑地看着他。 见她有所顾及,思旭安慰的对她说:“我在外面有些朋友,要是你信得过我,我这就去找他们去问问看。” 见他大包大揽的,雨芝倒是放心了,让他去托人问问,也是个办法。 见他匆匆而去,雨芝心里却嘀咕开了:“我还是回套院吧,免得一会儿梦儿又要到书房弄那些药了。” 梦儿见她这么早就回来,倒是感到奇怪了,她再晚回来一会儿,这个梦儿就要去了:“你怎么回来了,我正要去书房给你换药呢。” “还换什么药,我都好了。”雨芝见自己不疼了,就不想再弄那个药了。 梦儿见她真的好了,心里也高兴起来:“还是思旭给的药管用,要不还要等一些日子才好起来呢。”以前她有这样的况,哪里会好的这么快,心里倒很是感激思旭。 雨芝这时感觉到饿了,也是烦心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她要去查这个赵家了,她怎么能不来精神:“我还没吃饭呢,有什么吃的吗?” 梦儿听她这时候还没吃饭呢,可是心疼了,她开始骂那小川子太不上心了。 雨芝怕她再去收拾那些小子们,她现在已经不那么折磨那些小厮了,让梦儿拿了点心,倒点茶水来将就着吃一口。 梦儿呆呆地看着她就着茶水吃着点心,问:“今天可是思旭跟着你来着?” 她奇怪,思旭已经回来了,跟在她身边才对,他怎么也没想着让她吃饭。 雨芝这才想起思旭饭也没吃就走了,心里着实的过意不去起来。可是这话也不能对梦儿说,只对她道:“是跟着他说话来着,吃饭时,天热我不想吃。” 梦儿见她词闪烁,就知道她在说谎了:“虽然和他谈得来,可是你自己明白,你必竟是个女孩子。” 雨芝笑了,她知道梦儿一直象姐姐一样照顾自己,她说的都是知心的话:“这些我知道了,我的好姐姐。” 梦儿还是怕不往心里去:“也就我能给你提着这个醒,你不要烦。” 雨芝哪里是因为她烦,昨天现母亲的糗事还没过去,赵家父子神秘兮兮的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她一肚子的事,再想到没吃饭就把思旭派出去了,心里又多一层事儿,现在又在这里听她唠叨,难免要头也大了。 虽然嘴上说“不烦”可是还是烦躁了起来,吃了东西就一个人出来,信步走到后花园里来了。 这园里倒是肃静,她四下里看了看,长得最繁茂的不过是那棵大罗汉树了,看了看那老树,走过去用手拍了拍,爬了上去,那茂盛的枝叶立刻把她娇巧的身影隐没了。 她正着磨着事,听到有人进了花园,从枝叶中看去,见孜珠和石佳走进来,她现在想一个人清静一下,不想和她们说话,倚在树上不做声。 孜珠四处张望着见这里没人,把怀里的果子拿出来,一屁股坐下,就要开吃。 石佳心细,怕有人在这里,要是听到她们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会招来麻烦:“还是看看吧,要是有人,这果子就分些给他。” 雨芝听她这么说,知道她们这是在诓人出来呢,心里想着今天心不好,就不出来跟她们玩了,只是这个孜珠,竟然没事人儿似的,她与那个黄奇丹的事也不知道石佳知道不知道,要是她知道孜珠是个这样的人,还会和她这样要好吗? 她喊了几声,见没人答应,这才在石头上坐下,石佳却想着在这里不如去那边的亭子上坐着好,亭子里的橙子可能坐,孜珠却不管这些,她嫌那里太显眼了,谁来都能看得到,要是让人看见了,又说她们偷懒了。 “这里就没人看得见吗?”石佳一脸的疑惑。 孜珠笑了起来:“这里是这园子最隐蔽的地方了,黄奇丹还带我来这里来呢。” 石佳啐了她一口:“什么好事你也说说。” 雨芝在树上大为惊讶,原来石佳是知道的,难道她们都是这样的人吗? 又听石佳对孜珠说:“你怎么会这么糊涂,你这样的随便,那个黄奇丹怎么会拿你当回事儿,要不怎么会把你当成玩物送了人,就到了这步天地。” 送给人了,黄奇丹把她送给谁了?雨芝听了十分的好奇,这自己的女人也能送人吗,这个黄奇丹是个什么人啊,雨芝对他可是要刮目相看了。 孜珠却不当一回事:“你个小孩子家,连夫人都喜欢他。” 雨芝听到她提到母亲,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暗暗叫苦,原来她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么说来,不仅仅是思旭不肯告诉自己,连她们也不肯对她说,孜珠不说是因为她与黄奇丹有那么一回子事,可是石佳怎么也不对她说,不知现在家里谁还知道这件事。 这时石佳反感地推开孜珠:“去、去……我不听你那些脏兮兮的话,你现在怎么办,你现在这个样子,谁还会娶你!就是有人想娶你,有那么两个人挡在那里,也吓跑了。” 孜珠一脸的不在乎:“我才不怕呢,吉人自有天象。” 石佳道:“什么吉人天象,你还想着少爷收了你吗?你以为少爷是傻子吗,要是他知道你这样,他还会理你才怪呢。” 第30章 丫头的心事 石佳数落孜珠,虽然孜珠已经不对雨芝抱什么希望,可是她自己是不想承认的,那是因为她的心里无法忍受那么多的苦楚,她这也是糊弄自己,让自己活下去罢了,可这些石佳哪里会知道,她还在责怪孜珠,甚至蔑视她的所作所为。 雨芝正想着都有谁知道母亲的事情,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听到她们俩个谈到自己,心里好奇,她们竟然会在背后说起自己,暗想难道是自己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让她们都这样的胡思乱想吗。 孜珠却看着石佳笑了起来:“你吃醋了!你放心,我不会象梦儿那样和你抢的。” 石佳羞红了脸:“没有象你想的那个样子啊,你在你们那边怎么都学得这样了,总把人想得跟牲口似的。” 孜珠满眼惆怅:“要是当初,把咱们都放在少爷那边,该有多好,现在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 雨芝听她这么说,心里倒惭愧起来,人是她带进来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忍心呢。 “他一个爷们,要那么多的丫头做什么。”在石佳看来,雨芝可是救她们的英雄,是英雄怎么会象那些人那样的龌龊。 “给少爷做小老婆啊!你不是一直认为少爷是个英雄吗,美女配英雄不正好吗!”孜珠虽然是开玩笑地说,可是眼里却噙了泪水,她掩饰的先笑了,那笑声中不无伤感。 给我当小老婆,雨芝在树上也笑了,她强忍着,不发出声响,只听这两个丫头在这里胡诌。 “你好的不学,竟学些不三不四的,你以为少爷是个色狼吗。”石佳红着脸,去推孜珠。 孜珠任凭她揉搓着:“你知道什么,咱们的少爷不是色狼,她对所有的丫头都瞧不上眼,可是你知道吗,少爷可是喜欢男人的” “你又乱说。”石佳的脸立时就严肃起来。 孜珠见她恼了,却是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是真的,是她亲眼看见的,说思旭对少爷那个好,就是对女人也不过那个样子。 “真的?”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石佳也有些信了,他们每天在一起,说不定还真就是少爷喜欢那个思旭,可她马上就又板起脸来“真的也不许你说。” 雨芝在树上要跳起来了,她们这是瞎说什么呢,自己什么时候跟思旭那样了,这个孜珠,嘴巴也太大了。 “你就在这里乱说话吧,你看看梦儿,从来不象你这样色迷迷的,有了空闲,总是给少爷做这做那的,这几天又绣东西给少爷呢,从她的嘴里,从来听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石佳一副护主的架势,可谁都看得出来,她可不仅仅是在护主了。 “那,咱们也给他绣点什么吧。”孜珠倒是想着那样做来着。 “你疯了吗,要是让人知道了,你不被打死才怪呢。你没见茜草是怎么死的,还不是跟少爷走得近点,夫人恼了,说她心术不正,想要勾引少爷。”石佳惊慌的说。 雨芝听到这话,心里难过起来,茜草是为了她死的吗?她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倒是和自己走得近了些,可也不至于啊。 “你知道什么,她也不是为了少爷才出的事儿,我告诉你说……”孜珠瞧了瞧四周,压低了声音对石佳说。 这个茜草的死,她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她们都是在夫人身边的人,虽然那时她还小,可是也十四岁了,雨芝听到孜珠说茜草不是为了自己出的事儿,她的心才放了下来,可是她是为的什么,倒是好奇起来。 “她是看见夫人和赵天荣在屋子里做那种事情,被他们知道了,才被他们打死的。”孜珠神秘的说。 “啊――” 这回不仅是石佳吃了一惊,连树上的雨芝也吓到了。 母亲会是那样狠毒的人吗,雨芝实在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于是竖起了耳朵听她们怎么说。 石佳感叹了:“可是,你说夫人这样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就个个都喜欢吗?” “这个我哪里知道,大概她实在是没事做闷得慌吧。”她只觉得夫人是在玩人而已, 雨芝听着只觉得身上都凉了,原来母亲是这样一个人,这让她心碎了。 石佳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抱怨,说夫人也是,为了解闷,就把个家都送了人了。 孜珠却不这么想,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再能,也得有个男人在外面做帮手不是,少爷还小,哪里撑得起这么一个大家来,再说,她又有什么能耐,大字不认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这要是没个妥当的人儿帮衬着,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子事儿。 石佳听她这样想却是笑了:“女人家,有几个识文断字的,别人家不也都过得好好的吗,哪就用得着这样啊?”她知道这是孜珠为无耻的人找的借口。 孜珠看了看她,一脸认真的问她“你和沙棘真的没什么吗?” “你想哪里去了,我们怎么会有什么,再说那可是大小姐的人。”石佳把嘴里的果核吐了出去,象是听了她的话,觉得厌恶似的。 孜珠笑了:“什么大小姐的人,大小姐也不过是利用他而已,他必竟是个下人,大小姐还能真的嫁了他。” 树上的雨芝被她们的话惊呆了,姐姐?姐姐与沙棘?怎么可能!那不过是个小厮,虽然长得清秀,可是姐姐怎么会跟一个下人呢,她一向是瞧不起这些下人的。 可是这两个小丫头的话可是说得千真万确的,又由不得她不信,那石佳可是跟在姐姐身边的,姐姐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哪里会是假的。 孜珠却笑了:“我看你和沙棘倒是满配的。” 石佳的脸立时就红了:“你不要乱说话,要是这话让人听到了,还以为我跟他怎么样了呢。”她本来就胆子小,听她这样说,更怕了,“这里竟这些乱事,不如咱们回了少爷,离开这里吧。” “咱们俩个小丫头能去哪里呢,还不被人拐了卖掉!”孜珠早就想走了,可是她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能去哪里,就不定,出去了会比这里的境况还惨。 第31章 猜疑 雨芝在树上把她们俩个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后悔是自己害了她们了,要不是她把她们带到家里来,她们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可是她没想过,要是她不把她们带回来,她们也许会更惨。 只是姐姐,姐姐可怎么办呢?如果石佳说的是真的,姐姐只是想用沙棘办些事情,那姐姐也就错得离谱了,这可是她的清白啊,这要是传了出去,那姐姐以后可怎么做人呢。 可转念一想,也说不定姐姐真就喜欢这个小厮了,虽然他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可是要是姐姐相中了的话,也不可以小看了他了,她心里叫着:姐姐啊,我的姐姐啊,你这是在做什么,老大不小的了,要不就嫁了算了,惹这些事情出来做什么。 等她回到书房时,却见雨迟正在那里等她。 见她回来,雨迟立刻板起了脸教训起她来了:“你这是去了哪里了?” 雨芝听了孜珠和石佳的谈话,知道她玩弄沙棘,心里自然的看轻了她了,对着也那骄横的样子,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反感。 “我出去转了转,姐姐可是等了很久了吗?”她很不耐烦地转过头去,看也不看她。 雨迟见她一脸的不悦之色,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心情不爽,她要是还装蒜,那么她眼前这个小小的雨芝,说不定会发起牛脾气,把她当做出气的靶子,她可是不想成为这个小妹的出出气筒的,她那霸道的神色立刻收敛了起来:“也没有多久了,只是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这才着急了,思旭也没跟着你吗?” 雨芝这时抬头看着她,压根儿就没听她说什么,心里想着孜珠她们说的话,暗自掂量着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好象一下子不认识这个姐姐了。 “芝儿,你听到我的话了吗?”雨迟说了半天,见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并不做声,心里不觉奇怪起来。 雨芝根本就没听见,她将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雨芝这才回来神来,牛村不对马嘴地问:“姐姐要吃茶吗?” 什么,吃茶?雨迟可是火了,她根本没听她说话啊:“你想什么呢?” 雨芝神情恍惚地看着她:“没、没有……”她现在有点糊涂了,她来这里是为了说她一顿吗,她感到奇怪,为什么这几天她总是来这里找她,她是大小姐,要找她应该在后院才对,就是不在哪里,也不至于几乎每天都来吧,她来到底是做什么。 雨迟见她根本就没理自己,心里烦燥:“那个吴思旭到底是去了哪里了,是不是又走了?” 她的话脱口而出,说完了,她也感到惊讶了,自己怎么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雨芝这才明白,她是来找思旭的,她这是要做什么,一定要把他撵走吗,她也太霸道了:“走了?出去了,他有点儿私事。” 雨迟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不仅起了疑窦,盯着她问:“你跟思旭可是走得很近了?” 雨芝这时还在出神,并没有理会她说的话,只是随声应付:“还好。” 雨迟见她六神无主的样子,更觉得她更加可疑了,心中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强烈的妒嫉,她试探地问她:“你们可是……” 雨芝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只听到雨迟跟她讲话,也不回答,却突然问她:“姐姐,你也长大了,你跟我说说,这人长大了,心中就一定会动情吗?” 她的话冒冒失失地脱口而出,可是把雨迟吓到了,她的心已经提到噪子眼了“你和思旭……可是有了那样的事了?” 雨芝还在晕头转向想着自己的心事,听了她这话,不解地问:“什么样的事?” 雨迟看着她那迷惑的大眼睛:“你不是问我男女之情吗?” 她也奇怪了,这雨芝今天是怎么了,虽然她平时就傻里傻气的,可也不至于糊涂成这样。 雨芝想想,自己可不是问她这事来着,可是话说得也太生硬了,她一定是在乱猜了:“我是问你这个来着,你说是不是人长大了,就有了男女之情了?”既然问了,那就问明白了好了,反正也是说了。 雨迟更加紧张了:“你是说你出了事了吗?”她的心里可是着急了,那可是她看中的人。 雨芝楞了,她这是说什么呢:“我、我出什么事?” 雨迟见她现在楞头楞脑的,直接就挑明了说了:“你是不是和……出了事了?” 雨芝更糊涂了:“我和……我和谁出了事了?”她恍惚地反问,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笑了起来,脸都羞红了,:“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和谁能出什么事啊,你看你想什么呢,我是想问你?” 她停了一下,她想到现在说是在问谁,都将是一场灾难,心里一转道:“我说书里呢,你快告诉我,是不是那样子?书里说那男的看见了那女子就动了情,后来两个人背了家里私奔了,我心下只是不信,所以才问问姐姐。” 雨迟听她这么说,以为她这是看了什么不好的书,看得迷了,这才松了口气:“你可是吓坏我了,你这是看了什么书了,竟有这事,一定不是什么正经的书。”她又开始训人了。 雨芝怕她出去乱说,嬉笑着求她:“你不要告诉母亲,他们只当我是个男子,给我弄了这些书来,也是想让我解闷的。” 雨迟见是一场误会,心才从嗓子眼放了下去:“这些狗奴才,只会把人往坏里带,以后,这样的书不可以再看了。” 她说这话也不算数,要是想看,她也拦不住,在外面看本书不太容易了。 雨芝见她又在发威风,忙陪了笑脸:“是了,只是姐姐快告诉我。”她还想从她那里知道呢,她怎么会告诉她,她想让她一辈子什么也不明白才好呢。 “这样的话,你也敢问。”雨迟一脸的恼怒。 雨芝见她恼了,只得做罢:“是了,我以后不看这种书了……”不看就不看呗,本来看了她也是不知道的。 第32章 会沙棘 从书房出来,雨迟越想越不对味,雨芝怎么竟看起这样的书来了,那她不就知道人世间的事情了吗,要是那样的话,那个吴思旭不就要成了她的人了吗。想到这里,她的酸酸的感觉又泛了上来。 此时的雨芝,心里更加烦乱,到底是小丫头们乱讲话,还是姐姐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一时间想不明白。要是孜珠她们乱说的,可是怎么会那么肯定,而且还有石佳跟着的,可是,姐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听她们讲的意思,姐姐并不是真的喜欢沙棘,那她用得着这样做吗?她怎么想不通。 但是,母亲的事情是她自己亲眼看到的,不得不信,可是母亲是因为父亲久不在家,才出了这种事情,倒是还可以解释。只是姐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会出这种事情,这以后她还怎么嫁人,她越想心里越乱。 她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一抬头,见两个小厮正往院子里搬东西,她走出来问:“你们这是搬的什么?” 那两个小厮忙回答:“是为少爷置办的夏天用的东西,这些是要在书房用的,里面要用的都送进去了。” “买东西倒是快得很,大小姐那边的也送去了吗?”雨芝感觉到办事的速度了,这也太快了,看来那个赵叹琛刮钱还是有一套的。 一个小厮不满地说:“大小姐那边的是先送过去的,是沙棘带了人送的,我们没抢过他,他都捡着好的先拿的。”自己没能把好的拿来,他感觉到委屈。 “姐姐是女孩子,先挑着拿也不打紧的,只要送去就好。”雨芝并不介意这些小事情。 “是了,少爷您就是懂事,那边怎么也是姐姐,应该让着您些才好。”小厮见她都不介意,自己也是多此一举。 另一个小厮怕话传到雨迟那里,他们都要糟殃,忙分辨:“是沙棘抢的,又不是大小姐来抢的。” 可是沙棘是谁啊,他为什么来抢啊,那可是大小姐的人,这个小厮是知道这件事的,说了又觉得是自己多嘴了,忙闭了嘴。 雨芝见他们说到沙棘时躲躲闪闪的,心里疑虑他们知道些什么,要是姐姐与沙棘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多了,那可是越对姐姐大为不利的,于是吩咐他们把东西都放好了,自己举步到了前院。 见沙棘带了人才回来,她便踱过去问他:“大小姐那边的东西可送过去了?” 见她来与自己说话,沙棘有点儿受宠若惊了,这个钱少爷平时可是不到这里来的,现在她在这里主动和自己说话,他不知道是福是祸,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回答他:“已经送过去了,两份东西,他们买的都是一样的。”他把“一样的”说得很重,他心里就怕别人怀疑自己偏向雨迟。 雨芝见他心有恐惧,知道他是个谨慎的人,倒是心情舒畅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争这些个东西,你倒是很能干,有你这样一心想着主子的人,我倒是能省不少的心了。” 沙棘听她的话里酸溜溜的,还想再对她解释一下:“并不是小的多事,只是现在天也热起来了,这些东西正等着用,里面都是女人,这些东西对她们来说也是沉了些。” 雨芝见他还是担心自己责怪他,忙向他解释:“是这么个理儿,只是里面必竟都是些女人,你们进去也要先打声招呼,不要鲁莽了……”既然是雨迟的人,也不能太待慢了他,“你能这样上心做事,也是我们这些主子的福气,我并不是怪你。” 她想说下去,又怕别人听出什么来,转了题:“这些东西办得倒是麻利,可能你去办的?”她这是明知故问,她明明知道是赵叹琛去办的。 “是赵家大少爷去办的。”沙棘老老实实地回答。 雨芝没话找话地说:“不是说赵老爷去办的吗?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办完了,还真不能小看了他。” “不是,南边田庄出了事情,赵老爷早就出去了,赵家大少爷怕误事儿,就亲自去办了。”沙棘仍然是一副老实的样子。 雨芝心里暗骂:“什么怕误事儿,这都是钱儿支的。”她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地问:“南边的田庄……南边田庄出了什么事情了?” “好象是因为引水浇地的事,和邻近的村子打起来了。”沙棘说的都是实话,这些是雨芝知道的,见他还算老实,雨芝倒是喜欢这个人了,要是姐姐找这么个踏实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可知道那是哪里?”雨芝没去过南边的田庄,倒是想从他这里知道。 沙棘见她对南边的田庄感兴趣,想着她可能是想去:“小的倒是知道,少爷要去吗,只是现在有些晚了,要去早些去才好,要不回来时天就太晚了,怕是关了城门了。”他倒是细心,雨芝都还没有想到时间太晚了。 “现在晚上要关城门吗?”雨芝不知道关城门的事情,太平年间,一般的时候,这个小县城是关什么城门的。 “今年旱得厉害,衙门里怕有人闹事,已经开始在晚上关城门了。”沙棘见她不知道,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他并没有多想。 雨芝心里这才明白,怪不得思旭出去总是时间那么长,原来是晚上回不来呀。 她见沙棘句句说的是实话,倒是想和这个人结交了:“家里这些事我是从来不管的,也犯不上大老远的去那里,只是,要是有了什么事情,你来告诉我一声,这家里都靠着他,要是他那边有了事,这里也有个准备才行。” 沙棘见她今天的举动不同往常,也想试试她是什么意思:“是,小的听到信就去回少爷,少爷也不必担心,赵老爷是老办事的人了。” 雨芝怎么会不知道赵天荣呢,见沙棘憨厚,想他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的危险:“还是小心点儿的好。” 沙棘疑惑的看了看她,虽然见她说的也是实话,可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第33章 谢恩 雨芝回到书房,见那两个小厮还在那里收拾,她在这里也不方便,便回了自己住的小套院。 一进来就见梦儿带着几个老妈子擦试新搬来的家什,雨芝看着这些东西笑了:“咱们可是发了财了,这么多的东西。” 梦儿也笑了:“这些算什么,还有给你做新衣服的料子呢,还给了咱们一笔银子,说是让你自己填喜欢的东西呢。” 雨芝心里明白,这是赵天荣在母亲那里买好,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那委屈的眼泪就在眼睛里一转,可又不能让人看到,只得又咽了回去。 梦儿乐呵呵地对她说:“你还不去夫人那里谢恩去吗,虽然说这些都是应该给的,可是也得让夫人乐呵一回,要不下次要东西可就要碰钉子了。”这也是应该的,雨芝答应了就走。 她边走着,心里边打起了鼓来,那惊心的一幕让她耿耿于怀,她无法忘记,母亲的房里出的事情,这让她实在是不想去见她,可是那是母亲,她又不可能不见,更何况,今天还送了这么多的东西来。 只是一夜之间,那独守空房,为家操劳,任劳任怨的慈母竟变成了败家,损德的恶妇,这让雨芝如何能接受得了。 再想到姐姐,她就更无法忍耐了,她才刚刚和沙棘说过话,那个还算得上是仪表堂堂,说话也还恭敬有礼的人,竟是姐姐的情夫,而自己这个姐姐却只是玩弄他而已。 她越想,心里越是纳闷,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母亲的院门前。孜珠迎了出来,她笑得极其的灿烂,那精心打扮过的头上,花摇枝颤。见了她,雨芝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那个被她从水灾中救回来的小姑娘,原来竟也是个无耻不堪的人物,她每每给自己送了吃的、用的,看起来是那样一个热情洋溢,性情开朗的女孩子,竟然是如此的龌龊,这让她真想在那风摇柳摆的身上呕吐。 孜珠并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还象以前一样,走上前来,热情地说:“我就知道您得过来,东西可是都好用,要是他们糊弄人,可是要回了夫人的。这些人可是不能惯着的,要是这回得了便宜,下回更要变本加利了。” 她陪着雨芝到夫人的房里,夫人怀里正搂着叹衽,和杏儿说话呢。 叹衽见了她:“我正求姨妈呢,我想和表哥一起读书,可是姨妈就是不答应,你快求求姨妈吧,咱们俩在一起讲习读书多好啊。” 杏儿怕违背了夫人的意思,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你好了,表哥可是要遭殃了,你还不知道怎么闹人呢。” “东西可都送过去了?”夫人问雨芝。 “都送过来了,多谢母亲,让母亲操劳了。”虽然心里对她厌恶,可是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对她说话,她这样不情愿的恭敬,倒显得母子间生分了。 夫人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奇怪了:“今天怎么象个大人样了,说了这样客气的话来?”这还是她那个憨直的雨芝吗。 “以前是孩儿不懂事,总是让母亲操心。现在孩儿也长大了,自然知道母亲的难处,怎么还会象小孩子似的让母亲烦心。”雨芝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无所顾及地对她说话了,她这副沉稳、忧郁的样子,倒象是一个成年的男子。 夫人这回倒笑了:“可是跟了什么人学什么样了。这个书僮我可是没白给你花银子。”原来她要的是这样一个虚伪的样子,雨芝这才明白,不是母亲不喜欢自己,而是她要的是一个成熟的儿子。 雨迟正走了进来,听了夫人的话,心里又泛起酸来:“母亲说的是呢,跟着那个吴思旭,如今芝儿也象个大人的样子了。”她这是提醒母亲,她跟着一个小子好得不得了了。 她跟思旭要好,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能谈得来,相处得如同朋友一样,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夫人知道她是个女子,不能不提防,她的话,让夫人的脸暗了下来。 杏儿对她跟思旭相处得很好,也是有耳闻的,她本来没把这当回事,以雨芝男人交个朋友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现在见夫人的脸色暗下去了,心里倒有了警觉,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断背吗。 雨芝见雨迟又是一脸的不快,忙欠身给雨迟问了安,雨迟挨着她坐下,对夫人说:“东西我都收到了,这回办的东西倒还用得,只怕是没少花银子。” 她这也是对杏儿说的,东西是他们家办的,钱花多了,那当然是他们家的问题了。 夫人在一旁却挂不住了:“你们父亲拼死拼活的在外面挣钱,不就是为了你们吗,这些银子又算什么。” 雨迟见夫人不高兴了便也识相地转了话题:“说到父亲,怎么还没有到,不是早就说回来了吗?”这也正是一家人担心的事情。 “想是路远,他走得慢……”夫人必竟是撑着这个家的,凡事慌张不得。 “这都半年了,就是慢也应该到了。”雨迟却不管这些,她担心的是那个多年对家里不闻不问的人会真的到了家里。 “我也是这么想呢。”夫人的担心就更不必说了,这家里可是让她弄得乌烟瘴气了。 “要不让人去路上迎迎吧?”雨迟一心想知道人到了哪里了,母亲说她不知道,这让她不能相信,可是她找不出夫人不告诉她的原因。 “你知道他从哪条路上回来?”夫人这回倒是笑了,她想得也太简单了,这千里迢迢的哪里就那么容易迎得到,况且,连个信也没有。 “从京里到这里的路不就这么两条吗?”雨迟可是一直念着这件事呢,可是她不常出门,不知道这通往京里的路,夫人也是不常出门的妇人,她哪里就知道那是条什么路了。 雨芝倒是还知道这两条路,虽然她没走过,可还是见别人走过的:“要是直接回来,早就到了,只怕是绕了圈子了。”她默默地说,又象是对自己说。 雨迟见她象是知道,心里又有了妒意:“你又没去过京里,怎么知道?” 第34章 雨迟强争风 雨芝见雨迟凶巴巴的,也就不做声了,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跟她争什么,更不想在众人的面前跟她吵,让别人看这样的笑话。 可是雨迟却没有想过这些,她又来问夫人:“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能到,那前面的铺子可什么时候开张啊?”她见雨芝不作声了,转了头,只对着夫人说话。 “这个也不急,有你姨丈在,就是你父亲不到,也误不了铺子的事儿。”夫人虽然不愿意看到她欺负雨芝,可一心抚摸着怀里的叹衽,也只任凭雨迟去欺负她了。 这时有人来回说田庄上的事情闹大了,赵老爷要到县衙去回话,这几天怕是回不来了。 夫人听了就是一惊,忙问那个来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早上赵老爷去的田庄,那里打死了人,村里的人不干了,中午县衙去了人,把一干人都带到衙门去了,赵老爷告诉家里,要过两天才能回来。”那家人回答。 “没说要人去打点吗?”夫人还是担心。 “已经安排好了,是群殴的事儿,哪里找得出行凶的人来,那边也不过是想多要几两银子。”那来人回答。 夫人想到没见到赵叹琛,忙问赵叹琛做什么呢?不清楚他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赵天荣不在,外面主事的就是他了。 “大少爷已经去跑这事儿了。”那人回答。 夫人听说他已经知道了,心里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吩咐他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快些来回,那人答应着退出去了。 雨迟竺那人走了,对夫人说:“都出了人命了还没事吗?” “这些穷鬼不过是为了几两银子才打这官司的,这个并不难办,只是这田里的浇不上水,今年的收成怕是要泡汤了。”虽然说的悲惨,可夫人倒全无惧色。 “家里的存粮也够卖两年了。”雨迟并不担心今年的收成,倒也不想就不过问。 夫人却摇头了:“怕的不是这个,要是真的闹起灾来,只怕官府要来征粮了。” 杏儿想着,这豪绅是不在这征粮的范围内的,夫人怎么担心这个,可是又不能直接问,谁知道自己那贪心的父兄都做了些什么,她装做憨厚地问:“人家的东西,他们也能随便的动用吗?” 夫人却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我们是平头百姓。” 看来夫人是不知道都要绞什么税了,杏儿此时知道,夫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怪不得会把钱家都交给赵家管理。 雨芝听她们说这些,也知道母亲这些年,连这些都不知道,可见她除了玩乐是什么也没管。 叹衽在一旁也感觉到了奇怪,自己家的东西,人家说来拿就来拿吗,那不成了强盗了吗:“那我们是不是要被抢了?” 夫人笑了:“你怕什么,有这么多的大人呢。”她疼爱地抚摸着他的头。 雨迟也不知道这些,只当夫人说的是对的,轻蔑的看了看杏儿姐弟。 雨芝拿着孜珠给他拿来的果子出神,夫人见她闷闷的,问她:“芝儿可是不大舒服了?” “是有一点儿。”雨芝强忍着心里的不快,想自己有这样的母亲,可是个大悲哀。 夫人见她不舒服,就催她去休息。 雨芝答应着从夫人这里退了出来,雨迟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更是起了疑,看着她出去,尖酸地对夫人说:“芝儿也大了,也有了心事了。” 叹衽在一旁嘟起了小嘴:“你又说表哥的坏话,我也大了,我就没什么心事,我不舒服时也不爱理人。” 雨迟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小毛孩子。” 杏儿见雨迟又开始发彪了,忙拉着叹衽起身告辞。 夫人爱抚着叹衽的头嘱咐她要小心照料,恋恋不舍的看着杏儿将叹衽带走。 雨迟看着杏儿离去的背影,问夫人可是也给了她们买了那些换季节的东西了。 夫人点了点头:“虽然不是我生的孩子,可也是亲戚,你不要太小气了。” 雨迟不满地说:“并不是我小气,她们的用度总是和我们一样的。可是钱却是咱们家的。” 夫人见她又动了小心眼,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少不了你的就行了。” 雨迟见夫人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又想到了雨芝,把话题又扯到雨芝身上:“这以后当家的事,母亲说了可是要算话的。” 夫人不耐烦地说:“你也知道芝儿,笨笨的一个人,哪里指望得上,我怎么会偏了她了。” “我也大了,要是再找不到好人家,不行的话,我倒想着招个入赘的呢。”雨迟说到自己的婚事,脸上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羞涩。 夫人厌恶地看了看她:“你不是要找个官宦人家吗?” 她一直吵着要找个官宦子弟,可现在又嚷着要招个入赘女婿,夫人不仅厌烦了。 “那官宦人家,到现在也没个信儿。我都这么大了,还能指望什么,这家里的产业,母亲要可了我才行。”雨迟撒娇的看着母亲。 夫人皱了皱眉头:“怎么不可着你了?” 雨迟骄横起来:“外面的事情,母亲不可以教给她。” 夫人立起了眼睛:“你也太霸道了些,我总得教她怎么活不是。要是她什么也不懂,将来你要人帮时,怕也是不能呢?” 雨迟一噘薄薄的嘴唇:“我,用她帮吗?” 夫人见她越说越不象样,便干脆下了逐客令:“好了,我也被你闹够了,让我清静一会儿吧,你们两个,一个中用的也没有。” 孜珠躲在门边上,悄悄地听着她们的谈话,偷偷的笑了。 梦儿见雨芝一回来就无精打采的样子,担心的问她:“你又怎么了?” 雨芝苦恼的倚在床上:“今天有点累了。” 梦儿还在收拾着送来的那些东西:“可是才收拾出个样子来,你先睡会吧,吃饭时我叫你。” 雨芝摇摇头:“你去忙你的好了,要是我不醒,你不要叫我。” 梦儿担心看着她,心想,今天可是怪事了,连饭也不想吃了吗?午饭就没吃什么,这是不是病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可是也不热啊,怎么就打了蔫了? 第35章 孜珠通消息 雨芝知道梦儿这是担心自己,却不想对她说在母亲那里不开心的事情,只推开她说自己这就是累了。 梦儿z见她累了,忙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要是累了你就休息吧,我也不收拾了,免得吵你。” 这时,孜珠到小套院来,刚想说话,却见梦儿向她摆摆手,她忙闭了嘴。梦儿又向里面的床上指了指,然后带了她悄悄地来到了院子里。 “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回来就说累了,就睡了。”梦儿拉着孜珠,轻声的说话,唯恐吵到屋子里的雨芝。 孜珠小声的对梦儿说:“到那边时就说有点儿不舒服,再加上咱们的大小姐可是霸道着呢,在那边跟本就插不上话。” 梦儿这才恍然大悟,怪道就这个样子了,可那个大小姐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今天怎么就恼了? “还不是外边的事儿,那些正是少爷应该管的事儿,可是大小姐偏偏的不让少爷插嘴,就是我们在一旁听着都闷得慌。”孜珠忿忿不平的说。 梦儿倒还冷静:“可是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孜珠告诉她为的是老爷怎么还没到,雨芝插了几句话,她就不高兴了。 钱老爷这么久没有信,这让梦儿也感到奇怪:“可也是的,老爷也走了半年了,怎么还没个信?这换了谁也要急了。” 孜珠却不说这些事,只拉着梦儿神秘地说起了另一件事情:“这我也没听夫人说起过,只是有另外一件事儿,姐姐要留心了。” 梦儿被她弄得也有些慌了,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儿。 “刚才我在一旁听着,大小姐的意思,是想要招入赘的女婿呢。”孜珠神秘的说。 梦儿听了,觉得雨迟这么大了,想找个好人家也不容易了,她这样做也在理,可是她那样霸道,要真是招了入赘的女婿,那雨芝可就有苦头吃了,不仅试探着问:“就是想招个入赘的女婿,也得少爷点了头也行啊。” 孜珠却笑了:“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反对,就是把这个家都给了大小姐,他也不会说个‘不’字的。” 梦儿思量着,她说得也没错,雨芝也正是这样。 孜珠看了看四周,又对梦儿说:“那大小姐还有更过份的呢,她竟不许夫人教导少爷学着在外面办事呢。” 梦儿有些恼了,她这样也就怪了,雨芝学些什么,她又管得着吗? 孜珠也撇嘴了:“话是这样说,可是有些事情,不学哪里会,大小姐这是想让少爷成个疲物,什么也做不了,她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梦儿笑了,这才是掩耳盗铃了,谁又不是个傻子,还会成了疲物了,她这也是痴人说梦。 孜珠又嘱咐她,要当心点,看大小姐的意思,是要想独霸这个钱家。 “要是她真的嫁了出去,还回来抢了不成。”梦儿对雨迟的想法极为反感。 孜珠见她一时气忿,怕她大意,提醒她说:“杀人之心不可有,可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说他们才是亲人,可是这起了歹心了,就不得不防了。” 梦儿点头了,她说这话这倒是真的,以雨迟的性子,还真得小心她一点,这事情也就得她来操心了,夫人本来就不让雨芝插手家里的事,这回有了大小姐的话,更不会让她管家里的事了。 孜珠见她已经认识到雨迟是个威胁了,进一步提醒她:“你也知道夫人的那些事情,她是有了外心的人,最怕的就是家里的男人出头管理事情,第一个抵防的当然就是少爷了,这回有了大小姐插手,就更有恃无恐了。” 梦儿感激孜珠能来报信:“我知道了,也多谢你了,这份情我以后会跟她说的。” 孜珠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别,你可别跟她说,你要是说了,说不准,她直接把个家拱手让出去了呢,我是记着他救了我们几个一回才这样的。” 梦儿诚心诚意地说:“你说的是,只是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孜珠笑了:“姐姐可别这么说,您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走了,你快忙吧。” 梦儿送她往外走时,她又对梦儿道:“今天叹衽少爷还吵着要去前面书房跟着少爷一起读书呢。” 这可让梦儿担心起来,以前杏儿和大小姐一块读书时,就闹翻了,生出多少事情来,现在他又要和少爷一起读书,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情了。 孜珠也知道这些,所以她才会担心,可是她一个小丫头又能做什么,只能提醒了梦儿,看她有没有法子:“那叹衽少爷还小,哪里会懂这些,怕的是别人要出什么幺蛾子,大小姐虽然容不下人,可也不至于就小气到连个伴读的都容不下,你没见大小姐到现在也认不了几个字儿吗,那杏儿可是学得不错的。” 梦儿知道她的意思,也不明着说自己会怎么办,只应和着她:“这倒是真的,那杏儿可也是个聪明人儿。” 孜珠会意的笑了,她知道梦儿是不会落下什么话柄的,虽然说些敷衍的话,可是一定会想办法的,她这就放了心了:“姐姐听着吧,要是不让他去前面的书房倒是没事儿,要是真去了,姐姐还真得上点儿心。” 送走了孜珠,梦儿默默地绣着她的花,可是心里打起了算盘。 雨芝心里难受,哪里就是睡觉了,她们俩个说的话,都一一的进了她的耳朵。她想着家里这些事情一样一样的摆在面前,自己就象做了个恶梦似的,让她不敢相信那都是真的。 一早起来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直到吐出来才算好了,梦儿只当她不去书房了,却不想她一声不响的走了。 梦儿看着雨芝离开的背影心疼起来,拿了一吊钱,自己到厨房去,让人做了些她平常爱吃的东西,亲自拿着到书房来。 雨芝见她自己把饭送了过来,知道她是担心了,想着吃一点,好让她放心,可是一看那吃的差一点儿就又吐了出来。 这可让梦儿的心提了起来,她怎么总是吐啊! 第36章 有所图谋 梦儿见雨芝总是想吐,心里可是急的什么是的:“还是叫了郎中来瞧瞧吧。” 雨芝听了拦住她,要是真的去叫了郎中来,那大家一定都知道了,说不定又要一起一的来这里问候,她就更不得安静了,她现在只想自己静静地呆一会儿。 梦儿见她不看郎中就更急了:“那就回了夫人,休息两天吧。” 雨芝还是不肯,那又得生出多少麻烦来,还是自己跟先生说了,让他停两天课就好了,反正夫人对她的学业也不会太过问。 梦儿急得搓手了:“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还是看郎中才好。” 雨芝见她急了,安慰她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防事的。” 梦儿见她拗不过她,只得安顿她倚在塌上,自己收拾了出来叫过小川子来,嘱咐他这两天上点心侍候着。 小川子见她脸色凝重,忙问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叫了郎中来。 梦儿知道雨芝不想看郎中,便对小川子说:“她不让请郎中,想是前天在房上呛着风吃饭,受了凉了,现在不爱吃东西,总是反胃,她这是怕麻烦,要是夫人在里面听到她病了,就是不说上房的事,也要说她懒得读书,连同这院子里的人都得挨训。” 小川子听说自己会被连累,忙出主意:“要是受了凉来的,一会儿我沏点姜糖水给她喝。” 梦儿听了皱着眉头,让他去弄了来试试看,小川子忙要去沏水,梦儿却又叫住他:“思旭没在里面,可是又出去了?” 小川子忙回答:“昨天下了学就出去了,想是有点私事要办。” 梦儿对他说:“他要是回来,你告诉我一声,我有话要对他说。” 小川子听到梦儿要找思旭,以为思旭有什么把柄让梦儿抓到了,忙央求她:“我的好姐姐,要是想骂他,您最好就免了吧。现在也就他能劝得住咱们的小爷儿,您别把他骂跑了。” 梦儿见小川子以为她要为难思旭,要是不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那他一定不会把话传到的,于是对他说:“我不骂他,可是也得嘱咐他几句,少爷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不象他到处跑的人,经得起折腾,以后少爷再淘气,让他劝着点儿。” 小川一听,这也正合自己的心意,要是自己去求他,他也未必就会上心,可是梦儿就不一样了,要是她说话,那思旭一定会放在心上的,她必竟是雨芝的大丫头:“您这么说,我一定让他找您去,可是得说说呢,少爷这回可是上了房了,真要是有什么事情,还真不是玩的。” 雨迟这时正带着丫头到书房来,在暗处听了她们的谈话,暗暗思忖:反胃、总想吐?那还能是什么,那个吴思旭虽然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可是哪有男人不偷腥的,再加上雨芝现在还是一团的孩子气,这是再容易被他弄到手不过的了,想到这里一股说不出的醋意涌上了心头。 思旭见梦儿与小川子说话,虽然不在意梦儿与小川说什么,可是心里对梦儿总有种畏惧感,必竟她知道自己知道雨芝是个女孩子,而且,是在他不经意时,有占人便意的嫌疑,他直接从房上跃进书房,见雨芝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楞呢。 他走过来,轻轻站到她的身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的差?” 雨芝一回头见到是他,顿时来了精神:“事情怎么样了,可是问明白了?” 思旭摇摇头,装做为难地说:“哪里有那么快,人家也得去问才能知道。” 雨芝一听就急了,这么紧的事情,他竟然还在拖延:“你去了一日什么也没有办成吗?” 思旭见她急了,这才对她说:“也有一点收获,今年旱得厉害,朝庭里已经知道了,皇上下了诏书,要暂时停止水运,全力引水灌溉,地方上的官员已经接到命令了。” 雨芝听他满嘴都是会么皇上,并没有她要问的事情,不仅大为失望:“我的事情你不用心,却满嘴的朝庭、皇上的,你和那些当官的一样说的都是空话?” 思旭见她蔑视当官的,不禁想吹下牛:“当官作老爷的也不一定都是说空话的,我的几个朋友就是很务实的人。” 雨芝听他与当官的有联系,立刻眼前一亮:“这我倒是没有想到,那我可不可以麻烦你点儿事情?” 思旭虽然见她着急,可是也没听说钱府发生什么大事,心里想着一定是小孩子心急,故意逗她说:“什么事情,可是你也要去讨个一官半职的。” 雨芝苦笑了:“我现在都想剃了头发出家去,还想当什么官呢。” 她要出家吗?这又是为了什么?思旭惊讶的看着她,听到她说要去出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心里紧张起来,可马上就反应过来,她这不过是玩话,一定是因为夫人不守妇道的事情,她还在心烦呢:“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有些事情就是你出了家,也躲不开的。” 雨芝叹了口气:“也正是这样,我才现在还坐在这里,想到父亲回来,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了。” 思旭见她真的只是一句玩话,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些你不必太担心,说不定钱老爷一回来,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雨芝真的很想相信这话能实现,可是赵家霸占着钱家已经十几年了,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只能祝愿地说:“但愿吧……” 思旭听了,也不想多谈这件事情,那个事情必竟不是好解决的,忙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要我办什么事情?” 雨芝听他问,这才试探着问他:“家姐一直想寻一位官宦人家做东床,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帮这个忙?” 思旭这回可是被她难住了,他可是亲眼见了那雨迟是怎么样一个人物,为她择婿,谈何容易。 雨芝见他不做声,心里也打起鼓来,暗想,莫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了? 第37章 不知不觉中的心动 雨芝见思旭不做声,心里也打起鼓来,怕他已经听到风声了,忙试探地问他是不是没有合适的? 思旭应付地回答她:“这一时还真没想到有个合适的,要是不考虑的周详了,怕是误了大小姐的终身了。” 雨芝知道他这是在推脱,也不能强求,可是又不甘心:“你在心里记得就好,家姐也大了,要是父亲回来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她配了不称心的人家,只怕她委屈了。” “不称心的人”这让思旭联想到她是想在钱老爷回来之前为姐姐挑户人家,看来,她对雨迟的为人也有了怀疑了。 小川子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想着一定是思旭回来了,他正想一会儿思旭出来,让他得了空让他去见见梦儿,却见雨迟带了香晴姗姗的走来,他的脸上立刻笑了起来,对着门里禀报:“少爷,大小姐来了。” 思旭听了就要走:“既然大小姐来了,我在这里也不方便,我一会儿再来吧。” 雨芝见他与雨迟这样的别扭,想着同在一个屋檐下,这样下去也实在是不方便,不如打破僵局,让思旭和雨迟能和平相处:“家姐对谁说话都是那个样子,你别往心里去。” 思旭见她一脸的歉意,也不好马上就走了。 雨迟进来,见了思旭,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可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又立刻板起了脸来,对他呵斥:“你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雨芝见雨迟当头就给人下不来台,实在是说不过去,忙打圆场:“他出去都是经过我允许的,姐姐快坐下,现在天热,姐姐在屋里也凉快点儿。” 雨迟一坐下来就说:“在屋子里也热,也想到房上去凉快呢。” 她这话可是在说雨芝的故意出风头,思旭在一旁脸上露出了不快,上个房又怎么样了,现在雨芝可还是个少爷的身份,不仅别人这样认为,就连雨芝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她现在已经是不男不女了,竟然还要受这个贱人的气。 听雨迟说也想到房上去,雨芝倒是没想别的,只当是雨迟看着自己上房好玩儿,也想上去,可是那怎么能行,自己现在是个男子的装扮,可是雨迟可是个地道的大小姐,这要是让人传出去,那雨迟的形象可是要大打折扣的:“姐姐是千金小姐,哪里象我们,怎么能上得房。” 雨迟见她什么也不明白,只不过白痴一个,谁和白痴绕舌啊,那里可还有个招人惦记的思旭呢,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要不出去走走也好,我听说,那郊外的河边好,不如咱们去看看。” 雨芝还是没有往深里去想:“今年旱得很,不知道那河边是个什么样子了,等回了母亲,咱们一起出去。” 雨迟见她并不解自己的用意,也正好借此下手,来接近思旭,就凭她的美貌、聪明,还争不过一个傻雨芝,只要思旭一到了她的手,那个傻傻的丫头自然也就后退了,她仍然要比那个傻丫头强,这女人的嫉妒心可是真的好可怕啊。 “我已经让人去看过了,说是那里的山泉多,倒是还好,你前一阵子不也出去了吗,没见到那里倒是还青青绿绿的。要是回了娘,咱们俩个就谁也出不去了。”原来这个雨迟早已经有预谋了。 雨芝也正想着出去走走:“也好,我也正闷得很,不如去郊外走走。” 一旁的香晴可是急了,这象什么话,一个大小姐,不回过夫人,就这样出了二门,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得了,可是她又不敢去阻止雨迟,只好求助于雨芝了:“少爷,这可使不得,大小姐是千金之躯,连二门都轻易的出不得,怎么能不回了夫人到郊外去呢。” 雨迟一立眼睛:“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去换了男人的衣服,谁知道咱们是女子,芝儿,你说好不好。” 她虽然是在问雨芝,可也是在提醒她,要是自己也穿上男人的衣服,她们并没有什么区别,这种在心理上压倒雨芝的战术,让她得意不已,可她却没有想到,雨芝可是没往那上面想。 虽然雨芝没有多想,可思旭早就听得出她话里有话,可是看看雨芝,她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他怕那雨迟不安什么好心,让雨芝吃亏,不如自己跟着,也好提防:“这大小姐出去,本来应该坐了轿子,不让人见到的,可是改了男人的装束,就难免让人看到了。这里的家丁跟多了倒是不方便,不如让我和小川子跟着。” 雨迟听了,正中下怀,那个思旭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猎物,这回还不落在她的手里,她一时间眉开眼笑:“这样最好,有了那些人跟着,倒是不方便的很呢。” 思旭看了看她,虽然还不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可也知道她可是另有所图:“那么大小姐看哪天去好呢?” 雨迟哪里等得急:“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闷得难受,现在就去。” 思旭本想不管她选哪一天,只要到时有事去不成也就好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的急:“还是再过几天吧,少爷今天的脸色不好,想是身体不大爽快。” 这是再好的借口了,她雨迟不是也知道雨芝不舒服吗,难道还会不顾及吗。 雨迟需要的就是雨芝身体不爽,这样她便不会影响自己了,她假惺惺地对雨芝说:“噢,你还没好吗?看来今天又要在屋子里闷死了。” 她知道雨芝的憨劲,一定不会扫了她的兴的,事实上雨芝也真就不好扫她的兴致,对思旭说:“我也是闷的,不如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 思旭也知道她确是需要出去散散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实在是让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吃不消了,虽然他一向也不会怜香惜玉,可是这个雨芝却让他不得不怜惜一下,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很在意她了。 第38章 争做少爷 雨芝要出去散散心,思旭马上就出去安排了。 雨迟见自己得了逞,甚是得意,对雨芝说:“那好,我们去换了衣服就出来。”说着带了香晴回去换衣服去了。 他们都出去了,雨芝这才又担心起来,姐姐她是知道的,最爱玩的一个,并且又不象别的女孩子那样稳重,这要疯玩起来,只有她们几个人,这要是真出点儿什么事情,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等思旭回来,马上问他:“只有你们两个跟着,可是妥当?” 已经定下来的事情怎么好改,思旭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她:“家丁中有不少认得大小姐的,要是跟了去,倒会容易出事情,不如就几个人,安安静静地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思旭心里明白,雨迟绝不是想出去玩那么简单,这要是她真想做什么坏事,她的人也只有一个丫头,对付起来会容易些。可是这些雨芝哪里知道,她还只当思旭自信心很强呢。 思旭让小川子把马牵到花园的角门外面,接了雨迟和香晴两个向郊外缓缓而行。 小川子,一手牵着自己的马,一手扶了香晴的马,在地上步行,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让思旭想笑,那香晴一看就是个会骑马的,哪里用得着他这么紧张,连脖子都红了。 可是此时的雨芝却是紧跟在雨迟的后面,担心她会从马上摔下来。 香晴笑着对小川子说:“你上了马吧,我小时候就骑过马的,跟着大小姐,在后面的院子里也是骑过的。” 小川子对她小心呵护的样子,她心里着实感动,可是也不想让人看出来自己与小川子的爱慕之情,特别是大小姐,要是让她知道了,那可就要大祸临头了,这个雨迟是下人的要求可是绝对的严厉的,虽然对自己是绝对的开放。 小川子还是不放心:“你真的会骑吗,这要是摔着了,可不要哭。” 这时的雨迟走在最前面,她听到小川子怕香晴摔下来,以为他是怕出了事情自己惹祸上身,头也不回,得意地说:“你放心吧,我的丫头,拿出哪个来都不比你们小子差。” 小川子听到雨迟说话,也怕被发现他和香晴的事儿,这才上了马,顺便奉承雨迟一下:“大小姐教得丫头就是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雨迟得意洋洋:“这才叫‘跟了什么人,就会学什么样儿。’” 雨芝听了这话,象是在说昨天母亲说自己的话,不由得有些奇怪,她怎么会这样说话,难道母亲表扬自己几句也让她不快了,这至于吗。 思旭只盼着能一切随利,不出意外就好,催促着大家快一点走要不回来得晚了,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雨迟听了,也知道,带了女人到山里去,确实是不能回来的太晚了,立刻打马跑了起来。 雨芝担心的跟在后面喊她:“姐姐,你慢着些……” 雨迟哪里顾及到她,虽然她知道她还病着,可是能与思旭一同出来,而且,很有可能会就此得手,她怎么会不兴奋。她回头对她笑着喊:“现在我可不是什么姐姐了,我也是个少爷了。你要叫我少爷才行。” 雨芝苦笑着摇了摇头,催去赶她。她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更别说是嫉妒了。要是能换一下,她宁愿做一个大小姐,可惜,做这个假少爷是她,而不是姐姐。 小川子在后面嚷:“少爷,您可不要那么快,还是让我跟在大小姐后面吧,少爷还病着呢,出了事情我可是当不起的。” 思旭让小川子去追雨迟,自己跟着雨芝走在后面。 这正是小川子表现的好机会,必竟还有个美女在看着呢,这可是在香晴面前装样子的好时候到了。 香晴却笑着对小川子说:“还用得着你追,我来是做什么的。” 说着她扬鞭策马追了上去,那身姿,真叫一个帅,小川子的眼睛都直了,这哪里还是他那个娇滴滴的小美女了。 小川子在后面喊了声:“你慢着点儿……”说着也赶上去了。 思旭看看人欢马叫的雨迟,再看看一脸困惑的雨芝,知道她一定是不知道雨迟能把马骑得这么好,这也难怪她,雨迟一向对她是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她又象个孩子一样的单纯,怎么会把雨迟的看透呢。 他故意的问:“你知道大小姐会骑马啊?” 雨芝虽然知道她会骑马,也见过她在家里骑过,可是还没见过她象今天这样,她也觉得对姐姐有太多的不了解,只能惭愧地说:“我知道她会骑,可是不知道她能骑得这很好……” 思旭想提醒雨芝,这个大小姐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虽说他与雨芝只是萍水相逢,也算是有交情了,可是别人家的事情是不好过多的过问的,对方又是个女孩子,就更不好多说了,太亲近了,倒是象自己巴结她,意在图谋不轨似的。 “她不是钱家的大少爷都可惜了……” 雨芝听思旭说雨迟不是少爷都可惜了,倒是完全赞同他的观点:“姐姐一直想做个男儿,可惜娘生错了。” 思旭见她没听懂自己说的意思,只好进一步提醒她:“好强不是坏事,只要人正直就好。” 雨芝仍就没往别处想,只当是雨迟总是难为他,他在趁机报复,一面是朋友,一面是姐姐,她哪一方面都不想得罪,对思旭解释着说:“关在院子里的女人,能做到好强就已经很难了,不能要求太高了。” 思旭听了淡淡地一笑,这人虽然生在不同的地方,可是本质上是有区别的:“院子里也好,院子外也好,做人都是一样的。” 雨芝听他总是在雨迟的品质上有说辞,心里真的很怕思旭知道姐姐与沙棘的事情,母亲的事情已经让她在思旭的面前没面子了,如果姐姐的事情又被他知道,她在思旭的眼里该是多么的不堪啊:“依你看,姐姐可算得上是正直之人吗?” 第39章 意在思旭 思旭怎么回答雨芝才好呢,说那个大小姐是正直之人,那是骗她,说不定她真的听了自己的话,以后吃了什么样的亏就不一定了,可是说不好,那可是她的姐姐,谁能受得了人家说自己的姐姐的坏话,那他思旭可就永远也别想在与她有交往了。 “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说。”说着打马向前走了。 到了山间的小河边,他们选了一处草地下了马。 这里的风景真的是不错,溪水潺潺,小山连绵,茂林修竹,虫鸣鸟啼,好一派夏日美景。要知道今年可是大旱的,这里却一切还似以往的郁郁葱葱,更加让人感觉到不可多得的惬意。 雨芝扶着姐姐的纤纤玉手,生怕她脚下打滑摔到了:“姐姐要小心些,这里不比家里地面平整……” 雨迟却不耐烦雨芝的哆嗦,她出来是奔着思旭来的,有雨芝在跟前,实在是碍眼:“我知道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你还这么罗嗦,你自己去玩你的,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雨芝见她不想自己陪着,正好自己也心烦意乱的,便放开了她,自己取了钓鱼的东西到河边坐了下来,看着那波光鳞鳞的水面,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小川子早就悄悄地拉着香晴跑开了,这时也没人去管他们了。 而雨迟这时却悄悄地走近了思旭,此时的她就象那饥饿的野兽靠近它的猎物。 “这几天我对你凶了些,你不要介意。”雨迟在他的背后柔声地对他说。 “我是下人,这都是应该的。”思旭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好不回答,只得皱着眉头回答她。 雨迟见他并没有躲开,更加靠近他了:“爱之深才会责之切。” 思旭怔了一下,瞄了她一眼,只装作没听懂她的话。 可她凑得更近了:“你也是在外奔波的人,应该知道这人生寂寞,要是你想找个可以随时落脚的地方,我家里倒是会很欢迎你的。” 思旭听她的话似有别的意思,本来就知道她是那种妖魅之人,这里又是僻静的地方,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轻轻的离她远了一点:“大小姐言重了,我不过是个四处漂泊的粗鲁汉子,哪里对于我来说都是好地方,我是孤云野鹤的习惯了,还没觉出什么寂寞,倒是大小姐,年纪渐渐地大了,这深闺寂寞倒是有可能的,要是大小姐有寂寞之感,不如早些找个正经人家嫁了吧。” 雨迟见他躲闪了,心里浮燥起来,她进一步抛出了自己的魅力:“我正有此意呢,我本想找个门楣高些的人家,现在想来要是能有个如意的郎君,就是门第低些也未尝不可,象你们这样的,本来就有本事的人,要是想要发达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一向认为,象她这样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多少人都盯着哪,就算你吴思旭对她钱雨迟不感兴趣,可是谁又对升官发财有仇呢,谁有了这样的机会不抓得紧紧的,吴思旭这条鱼儿她是要钓定了。 她却不新思想思旭会说出拒绝的话来:“象我这样的,大小姐千万嫁不得。就算有机会发达,只怕也会错过了机会。” 雨迟以为他是怕自己没有本钱:“只要人有能力,至于那求取功名的本钱,我们家是不会在意的。” 思旭已经完全明白她要出来游玩的的意图了,她这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再向四周看了看,其他人虽然都在附近的地方玩去了,这里只有他们俩个人,那个钱雨迟,这时离他更近了,他倒是想马上离开,只怕这个雨迟大小姐一叫,那他可是说不清楚了。 他轻轻向雨迟侧了侧头:“要是大小姐不怕破费,我倒是能为大小姐牵线搭桥呢。” 雨迟还以为他这是答应了自己,心中一阵狂喜,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吴思旭,还从来没有谁能如此的让她失魂落魄。 就在她幻想着自己的愿望就要实现了的时候,却听到思旭说出让她吃惊的话来:“我在贵府,见那黄奇丹倒是个人物,不如大小姐招赘了他来,以他的本事,谋求个一官半职的应该不成问题。” 雨迟认为这个吴思旭已经动了心了,却不想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怎么会想到黄奇丹,难道他知道什么了,要是他知道了她与黄奇丹有一回事的话,她不是糗了吗,说不定他还会就此诈她一票。 “那黄奇丹很好吗?那前边办事的人也多,不知道他是哪一个?”她想用这种推得一清二净的办法来试探思旭,看他知道些什么。 “那个人长得一表人材,人也会办事,倒是正和大小姐的要求。”见她装糊涂,思旭倒是觉得自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倒会坏了事,可一转眼见河边的雨芝正在试着往河里走呢,他的心可是提到嗓子眼了,只怕她一不小心掉进河里去。 雨迟见他象是想搪塞自己,又见他总是留意看着河边的雨芝,心中的醋意不由得又泛了上来:“就是找个家丁,也要找个拨尖的才行,哪里就随便一个就成了,你看,就是芝儿收个丫头,也要挑那拨尖的才行,那梦儿在她的屋子里也有年头了,什么事情不是都替她想了,将来真的收了房,就是娶了正室,也能处得融洽。” 思旭见她提到雨芝与梦儿,便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已经知道雨芝的底细,便顺水推舟,说明自己与雨芝只是主仆而已,也免得她为此再去找雨芝的麻烦:“你说的倒是,将来她们倒是很好的一对,只可惜……” 说到这里,他拉了一个长音,他想教训一下这个狂妄自负的人的大小姐。 她见他停住了话头,忙追问:“只可惜什么?” 思旭促狭地低声说:“只可惜,大小姐是个女的,要不,也能收几个合意的在屋子里。” 她听他说话不无讥讽,不禁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是说我不知道廉耻吗?” 第40章 偷水人 思旭见雨迟发起了脾气,忙想着快点脱身:“大小姐多心了,小的并没有这个意思。”说着,他向后一退想趁机溜走。 却不想她大声的叫了起来:“好个奴才,你敢嘲笑我!” 她的声音太大了,那三个人都向这边望来,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思旭也不好再说别的,惹恼了这个大小姐,她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他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慌红着脸,低头向她赔罪,只求她不要这样的声张。 雨迟见众人都在看他们,越发来了劲头:“你敢惹本小姐生气,还不快跪下!” 跪下,这是思旭没有想到的,他吴思旭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可是不跪下,看来今天这个大小姐是不会罢休的。 正在他脸红脖子粗的时候,雨芝在河边喊他:“思旭还不快过来帮帮我。” 思旭见雨芝在为他解围,忙逃离了雨迟,到雨芝身边,却见雨芝那钓鱼的钩上什么也没有了,抱怨地说:“想什么呢?这鱼儿都脱钩了。” 雨芝这才发现,鱼儿早就跑掉了,不由得惋惜:“看来今天不能请你吃鱼了。” 思旭虽然感激她把自己从雨迟那里救了出来,可是见她对雨迟纠缠自己一点儿也不在意,心里倒是有些失落,那种感觉怪怪的,让他说不清楚:“想请我吃鱼,那也不难,你买的我也吃。” 雨芝抛下鱼竿:“买的?那有什么意思,自己钓的才好吃。” 思旭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唯恐那个疯狂的大小姐再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钓不到就算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雨芝却来了懑劲儿,没有鱼,她就不要回去。 思旭知道她不想回到那个家里,可是不回去,那边的雨迟,一会儿不知道又要做什么了:“我知道你的心事,可是这还带了两名女子呢,晚了不方便的。” 雨芝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了,失望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那就算了。” 思旭见雨芝一脸的失望,心中不忍起来,伸手取了鱼竿,向水中甩去,只见鱼钩落处,应声而起,一条肥美的鱼儿被他缠了上来。 他将鱼收进鱼篓,对雨芝道:“还是我请你吧。” 他正收拾钩鱼的东西,只听香晴尖叫了一声,他们忙向那方向看去,只见小川子拉着香晴从草丛里出来,惊恐的喊着向这边跑来。 思旭忙跑过去,只见草丛里躺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是伤,本来就破旧的衣服已经被撕得更破了,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那人见了思旭,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思旭正要问他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这时,只听得一片人喊犬吠,许多人拿着木棍等器械向这边跑来。 思旭马上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小川子是什么武功不会就不用说了,只这三个什么也不懂,一点武功也没有的女人,一会儿真要和这伙人交上手,他们这边还真不是对手,这要是真的出点儿闪失,那可是要了命了,只怕想跑都来不及了。 可再看看那草丛里的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他一面扶起那人,飞身上马,一面让大家快上马跑。 雨芝见他要走,心中十分的不满,跑什么嘛,有什么事情搞清楚再说啊。 “这就跑了?”她向着思旭嚷。 思旭也不想就这样跑啊,可眼下还是快些走为上策,免得出事:“他们人多势众,还是先走为好。” 他真怕这个雨芝现在去找那些人问个明白,对方人多啊,这边还有女人,那不是找着吃亏吗。 雨迟这时却在一旁冷笑,这个思旭也不过如此吗,也太胆小了,这就想逃跑了,人家连个影还没有呢,她用马鞭一指那受伤的人,想借骂这人来羞羞那个吴思旭,她刚要发她大小姐的威风,只见远处隐隐约约地许多的人已经到了近前,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个时候,那些人已经向这边聚拢了过来。 思旭见那些人已经赶过来了,这时要是再跑,只怕带着几个女人跑不掉,只得费点口舌,说点好听的,看看能不能解决事情。 可是没有想到是那些人是带了许多狗的,他们见几个人已经上了马,也不多说,直接放了狗出来。 小川子见不好,忙向对方喊:“喂,误会啊……” 他不说这话还好,那些人见他们里面带着那个受伤的人,马上叫了起来:“就是他,敢来偷水,别让他跑了……” 那些人呐喊着,手持棍棒冲了过来。 雨芝她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奇怪这些人怎么这么冲动,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可现在也容不得他们多想了,对方根本就不听他们的解释,这要是被抓住,绝不会有他们的好,还是思旭说的对,先跑掉为好。 他们撒开马一路狂奔,好在他们是骑了马,那些人单凭着脚力也追不上,只有那些恶狗追着他们跑出去了很远,才算是甩掉了。 思旭一直是跟在雨芝后面跑的,他知道雨芝骑马的能耐可是有限的,虽然他的马背上还带着一个人,可也比她强多了。 看着思旭一直跟在雨芝后面跑,雨迟心里这个不痛快,这个傻雨芝,怎么这么有这样的福份,她雨迟喜欢的人,竟然会这样的死心踏地的跟着她,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是个女孩子了吗,要是不知道,怎么对她会这样的关心,可是上次试他,却不象是知道的样子。 她越想心里越是起疑,听着那些狗叫声渐渐地远了,她四下里瞧瞧,见不远处就是潺潺的河水,眼珠儿一转,一条毒计升上心头:“这后面也没人追了,咱们也停下来喘口气吧。” 她这话一出口,就得一到了一致的赞同。 思旭将那个受伤的人人扶下马背,雨芝见他浑身是伤,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问他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那个人虽然痛得咬牙切齿的,却还强忍着,不肯说一个痛字。 思旭这时才问那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第41章 掉进河里 那个受伤的人看了看他们几个,这才告诉他们,他叫刘得水,家就在这附近的小流村儿,这里本来是公用的河水,可不知怎么就成了私人的园林,他们附近的村子也都从这附近的河里打水浇田,可是自打春天,这里发生了大旱,钱老爷家的赵管家就把这里霸占了,在这里筑起了堤坝,还让人在这里守着,不让大家用这附近的河水,他们这几个村地里的庄稼都旱死了,他才弄了些种子,想种点青菜,到了冬天,也好有点儿吃的,不至于饿死,却不想被那些看守的人发现了,这才出了这样的事情。 雨芝听了,心里纳闷,这观棠县姓钱的富户也就是自己家,难道还有别的姓钱的富户是自己不知道的:“你说的是哪个钱家,我怎么没听说这里已经是哪一家私人的山林了呢?” 那人看了看她,再看看一旁的雨迟,见她们穿着打扮都很华丽,知道他们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那个钱老爷,就是这里粮道上有名的钱青枫、钱老家,你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这里已经是钱家的山林了,以后就不要顺便到这里来玩了,以免出了意外,他们家可是心狠手辣,又很有钱,连官府里也是能行得通的。” 雨芝一听笑了,就连旁边的雨迟她们也笑了,他说的钱青枫不是别人,那正是雨芝父亲的名字,这里竟然是自己家的山林,可是自己却从没听说过,这可真是奇事了。 “噢,是他们家的吗,这钱家和我们也是有交情的,怎么没听说这里归了他们家了?”雨芝并没有说出自己是谁,她还是有一点儿不信任这个人。 雨迟也心存疑虑,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可她那高傲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羡慕。 可雨芝奇怪,这水又是存不住的流水,这流出去不也是浇别人家的地吗:“他们留着这水做什么,这水又是活的,浇不到你们的田地,到了别处也是一样的浇田。” 那人笑了,一听这就是个不明事故的少爷的话:“我的小爷,我们的地都荒了,连吃的都没了,自然就只能把地卖了,那赵家已经出了极低的价钱,我们现在就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了,那远处的人家,浇不浇地他又管他做什么,他是相中了我们这边的田地。” 雨迟在一旁冷笑起来,都是一群蠢人,自己的地,愿意卖谁就卖谁好了,关别人什么事:“你们也是够笨的,那不会卖给出价高的?” “要是能象你说的就好了,就那钱家的势力,他们要买,谁还敢来买,横竖都得卖给他们,各位小爷今天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在这里给各位小爷磕个头吧……”说着刘得水要跪下给大家磕头。 思旭忙扶住他:“你不必这样客气,这里的事,终究要有人来管的。” 那人苦笑了:“我的小爷,你哪里知道,官商一家,那官府与他们都是通了气的,要不他们也不敢这样横行霸道,今天的事就谢过各位了,只是你们也不要找麻烦,要是真把事情弄到官府,只怕你们要吃亏了。” 看着那人走后,雨迟倒叹息起来:“没想到那个赵家还真有点儿本事!” 雨芝直摇头:“这样的本事没有也罢了。” 小川子这时去看马啃青草,香晴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思旭知道雨迟不安好心,自己远远地躲开了。 雨迟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跟雨芝说着闲话,渐渐地把她带到了水边,雨芝并没在意,她是常出来玩的,这水边她也不是没到过,她只怕雨迟不常出门,在这里的滑倒了,雨迟却跟在她身后,装做没站稳,一把将她推向了河里…… 雨芝冷不防被她推得一个跟头栽了下去,好在天旱,这河水也瘦了,这岸边的水都是浅的,当她站起时,身上都泥。 这可吓到了远处的思旭,他虽然离开她们,可心思还在雨芝的身上,见她掉进河里,飞身跃了过来,见雨芝已经站了起来,可两脚还陷在水里,便一纵身,飞跃到她身边,两脚点水,一把将她抓住,象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她拎起,飞身到了岸边。 雨迟在一旁欣赏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一丝冷冷的笑意从她那薄薄的精巧的嘴角闪过。 思旭一边把雨芝轻轻放在草地上,一边急切的问她怎么样了,伤到没有。 雨芝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并没有伤到哪里,只是奇怪自己怎么会掉进河里。 小川子和香晴这时也都跑了过来,见她衣服也湿了,身上都是泥,再狼狈不过了。 小川子在一旁着了急:“少爷,我出来时带了衣服了,虽然小的衣物粗糙了些,可比这湿着强,您就在这里换了吧?”说着小川子就要去取衣服。 “什么,换衣服!”雨芝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在这里换衣服,怎么可以! 思旭急忙阻止小川子:“还是回去换吧。” 香晴这时也着急了,回去换,还不得着了凉,这要是病了,夫人问起来可怎么办啊,他们这可是偷着出来的。 小川子也在一旁着急:“可不是吗,还是快换上吧。”都这副样子了,还这么讲究。 思旭知道在这里换衣服,那是不行的,只能找个借口了:“这草里净是些虫子,弄不好裹到衣服里去,还是快回去吧。” 他知道雨芝虽然外表上是个男孩子,可是骨子里可是个地道的女孩子。 果然,雨芝一听‘虫子’二字,吓得跳了起来:“虫子!回去换,回去换……”说着就逃也顾不得身上湿不湿了,逃也似的跑了。 “什么吗”香晴嘟了嘴:“大男人还怕虫子!” 小川子笑了起来,悄悄地告诉她:“你知道什么,咱们少爷胆子小着呢。” 在一旁一直冷笑的雨迟,这时僵在了那里,思旭执意不让她换衣服,要是他只当她是个少爷,她这样子,一定会劝她把衣服换了的,这么说,这个思旭已经是知道那是个女孩子了。 第42章 坏毛病 回到府中,思旭正要回自己的房里休息去,小川子拦住他,告诉他梦儿找他来着。 思旭感到意外,梦儿找他做什么,就是为了雨芝,她管里面的事务,他管外面的事务,也没什么事可找他的:“她有什么事吗?” 小川子本想告诉他是为了雨芝叮嘱他几句,可是真告诉了他,他见没什么事儿,怎么还会去:“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吧。” 思旭知道这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计,他对这个家里的人都有了戒备之心,到了套院的门口,就让老妈子去回话,自己在门口等梦儿。 梦儿正在安排雨芝洗澡换衣服,听说思旭来了,也不告诉雨芝,让她一个人在水里扑腾,自己出来见思旭:“我找你并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对你说,少爷是怎么回事,别人不清楚,你是清楚的。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什么样的都见识过,可是我们少爷是个单纯的人,对谁都不会想得太多。你要是想对她好,就好好的对她,要是没那份心思,别伤害她。” 思旭听她说得明白,心里佩服这个丫头的确有见解,想雨芝单纯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家里没有受到伤害,一定是她出了不少的力:“这个你放心,就是为了她好,我才没有马上走的。” 梦儿还是对他不放心,真要是有那么一天,雨芝心里喜欢上了他,他那里走了,那对雨芝的打击该有多大啊:“人都有私心,都有算计,这里的人也不例外。你要帮她就好生的帮她,她现在还跟个孩子似的,要是哪一天,她明白了人世间的事情了,可是反要害了她。” 思旭见梦儿能想的这样周全,一定也是个性情中人,那么她又为的什么呢:“姐姐说的是,只是姐姐就没为自己打算吗?” 梦儿红了脸笑了,他知道思旭这是在问自己是不是动了情:“这个你也放心,我当她是自己的亲人,瞧不得她受伤害的。” 思旭见梦儿的确是个可以托付的人,那个雨芝却还什么都不懂,自己将来一走,倒是可以让梦儿来照顾她:“姐姐是个明白人,我等她过了老爷那一关,就走人,只请姐姐在以后多多照顾她。” 梦儿见他说出离开的话,心里后悔不应该提醒他:“她也算是个不错的人了。” 思旭见她把话挑明了,也直言不讳地对她说:“这些事情,我还没有想过。” 梦儿听他说还没有想过,心里暗暗叫苦,要是他压根儿就没有喜欢雨芝,那雨芝与他真的就会有分离的那一天了,要分不如早分开,也免得日后受苦:“要是你不想这些,有些时候离她不要太近了,她是个实心眼的人。” “多谢姐姐的提醒,我会小心从事的。”说完拱手而退。 梦儿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要是这个人不肯留下来,将来雨芝要有苦头吃了。 雨芝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了衣服,又到书房里来便觉得闷得很,让小川去取了梯子来,自己又上了房。 小川子忙让人去找思旭,思旭来时,小川子一把拉住他,哭丧着脸:“你可来了,你快上去看看吧,我们的小祖宗可是得到好去处了。” 思旭见他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不禁笑了:“你急什么,一会儿厨房把鱼炖好了,你再拿壶酒来。” 小川子忙扶着梯子,请他上房去照应一下:“我的大爷,您现在就是要我的脑袋我也给您送上去,您快上去吧。” 思旭看着他笑了笑,一耸身,跃了上去,小川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到他了:“我的娘唉,我这里都吓死了,对他来说就这么简单。” 思旭一上来,雨芝就对他就把自己的担心对他讲了,那个刘得水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这赵家还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最为糟糕的是,他们用的是钱家的名义,这要是出了事情,可是个不小的罪名,让钱家几代的祖业都处在危险之中。 “你也想到了,那些人守在那里,那里的村民就遭了殃了。”思旭想到的只是那些倒霉的百姓。 雨芝更担心自己家的事情,那些国家大事,她一个平民百姓哪里管得着:“不只是这一点,他们用的是我们家的名儿,这里的人乞不是都恨死我们家了吗。” 思旭见她担心的是这个,倒觉得她的见识也太浅薄了,钱家的名声又有什么,那些百姓的死活才是大事情,而钱家现在是赵家父子主事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又的什么可担忧的。 雨芝还是不放心:“虽然这样,但是真的要出了事情,要倒霉的可是我们家。” 思旭见她还是一味的担心自家的安危,也想吓吓她:“这倒是真的,要是真的追究起来怕是抄家灭门也够了。” 雨芝现在更恨赵家的人了,他们不仅让了自己的家,这样下去,还会毁了钱家。 思旭也想去小刘村看看情况,更也想让雨芝看看那些贫苦的人是怎么活的,以后也免得这样的目光短浅:“看来明天得去那些村子里走一趟了。” 雨芝听他要去看看,立即答应了,她也想去看看,事情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了:“这回你可要带上我去,要不以后我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小川子把饭菜送了送上房来,有思旭在,他也没什么怕的了,把吃的一送上来,自己就跑去吃饭了。 雨芝见今天思旭捉的鱼已经做好了,伸手将它倒提起来,直啃了个净光,思旭看着她把吃剩下的整根鱼刺扔到屋脊上,心里笑她是个贪嘴的丫头,指着那鱼剌问她:“你是想喂猫吗?” 雨芝擦了擦手:“正是呢,这要是扔下去,他们还得收拾,还不如丢在这里,直接喂了猫了。” 思旭见她满不在意的样子,知道平日里并没有人告诉她这些,让她养成了这么多的坏毛病,现在自己在这里,一定要让她改过来:“也可能是招耗子呢。” 第43章 月下情话 雨芝听他说这会招来老鼠,心里发起毛来,这要是真的老鼠上了房顶,天天在这里扑腾,她可怎么在这下面呆啊,她可是每天都要上书房的,她忙去把东西收拾了,装进篮子里,一点也不敢马虎。 “你个大男人还会怕老鼠!”思旭明知道她是个她孩子,只想逗着她,觉得她慌张的样子廷好玩的。 “我才不怕呢,我是怕别人被吓着。”雨芝红了脸,掩饰着,她生怕思旭看出她是个女孩子来就走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现在她对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依恋。 一弯月牙挂在枝头,对着漫天的星斗,阵阵的晚风,雨芝深深地透了口气,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感觉最轻松的时候,身边的思旭还在不时的逗她,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 “你看这天上,那么多,每一颗都有自己的位置,不管别的星星怎么样,它都会发着自己的光,尽自己的职责。”思旭指着天上的星星对她说,他想让她明白,只要自己尽自己的责任就好了,许多无法管的事情,还是不要放在心上。 雨芝却没有明白他的苦心:“就是星星们打架,咱们也见不到。” “当然见得到,要是星辰相争斗,这人世间必定会有灾祸的。就象人一样,两个人相互恶斗,带来的灾难,往往是两个人相关联的人都会受到连累的。”思旭看着她淘气的眼睛笑了。 思旭用了这种回避的方式提醒她,做为一个外人,钱家的家务事他是不应该过问的,可是,如果他不开导她,那就很难有人来开导她了,在她那心里的心结怕是会让她深深地痛苦下去。 雨芝想了想,若有所悟:“你是想说……我们家里的吧……” 思旭这才长出口气,她总算是明白了:“大度一点,可行万年的船;狭隘一点儿,难插钢针一枚。” 雨芝感激地笑:“我知道了。你真的是我的良师益友,只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时还适应不了,自己就象在梦里一样。” 思旭温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心里一阵阵的怜爱:“难得你悟性这得好,看来我这鱼没白请你吃。” 他们正说着,只听下面急匆匆的脚步声,探头看过去,只见沙棘走了进了二门,向花园方向走去。 思旭见他走的匆忙,就想跟了过去看看,雨芝见了忙拉住他,她怕这是雨迟约的沙棘,要是让思旭知道了,会小看了雨迟,可是,她哪里知道,思旭早就知道了。 “天也晚了,还是回去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呢。”雨芝也不管思旭怎么想的,拉着他就要走。 思旭见她对沙棘一点儿也不好奇,心里已经明白,她大概是知道什么了。要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对别人说。便不强拗着她,直接送她回了小套院。 梦儿见思旭携带着她从房上直接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惊慌,这样下去,她对思旭的感情是越来越深了,有一天思旭真的离开,她可怎么办,可是也不能对她明说,现在要是没有思旭在外边帮着她,自己也不放心,只能采取旁敲侧击的方法了:“你也成了飞贼了。” 雨芝顾不得理她,那个沙棘是不是雨迟约的还不确定,她现在急的是快去看看自己那个胆大包天的姐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再出去一趟,你给我留着门,免得回来时敲门,惊醒别人。” 梦儿对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问:“怎么才回来就又出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雨芝说着走了。 那沙棘直接过了二门,奔了花园而来。雨迟带了石佳正在花园门边等着他,见他急匆匆地进来,问他:“你叫了我来是为了什么?” 沙棘一脸的怒气:“你今天下午可是跟着少爷出门了?” 原来为的是这件事情,雨迟不肖地一笑:“我当什么事情,原来是为这个,不错,我是出去了,又怎么样,我是换了男装出去的,又能出什么事,就让你来问我了。” 沙棘心里被打翻的醋坛子还在做怪,他本来就对雨迟有着很强的不安全感,那么个大小姐跟他这么个小厮好,这是出乎他意外的事情,现在她这样做是不是要甩开自己了:“我并不是责怪你出去,本来,出去也没什么,为什么不带了我去,只带了跟着少爷的人去?” “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带了那么多的人去,我还换什么男装,再说,大张旗鼓的,那也不方便,况且,这是背着母亲出去的。”雨迟加重了语气,她想用夫人来压他一下,让他无话可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本来吗,也没什么大事。 沙棘可不这么想,就是换了男装,瞒着夫人,她也是可以带着他去的,这说明她心里没有他,没有他沙棘,那她心里还能有谁,小川子,那么普通的一个小子,怎么能入她的法眼,就是和他沙棘好也是颇为意外的事,那就只有思旭了,那个思旭看上去可是有些本事的,说不准她这回是动了心了。 “你不要瞒我,你是不是看着那个吴思旭好了,对他动了心了?” 雨迟心里也暗自吃惊,想不到这个老实听话的沙棘还会有这样的头脑,真就让他一语中地了,那个思旭可是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她怎么会放过这样的一个人,可是现在还得用着沙棘给她跑腿儿,还不能跟他闹分开:“你又吃醋了?我怎么会呢,你知道我是一心对你的。” 沙棘一肚子的苦水,她只是在耍他,这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的,可是他沙棘偏又喜欢她,不舍得放下这段情,这就是情到深处智商为零了吧:“你要是一心对我,哪里会让我去找什么媒人……” 这话说的实是在理儿上,谁会让自己心爱的人去为自己找婆家,这也真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有谁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得白痴到什么程度啊。 第44章 被骗的情人 雨迟见他心里明白她要做什么,只是舍不得放下她,更加有恃无恐了:“那还不是为了咱们将来打算,要是不把这里的都夺回来,将来这里就要姓了赵了。还有你我的地方吗?” 沙棘见她又开始了她的老招数――连哄带骗,心里不耐烦起来,竟直接挑明了说:“你也不用哄我,谁不知道,这钱家有少爷,这些家业将来都是少爷的。就是用你去把那个赵家的人撵了出去,换了这个地方,将来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你这又是何苦呢。” 雨迟满心的不服,凭什么是她钱雨芝的,她又不是个真的少爷,不过是个冒充少爷的傻丫头而已,竟然有这么多人拿她当成宝了,她钱雨迟可不宠着她,这个家也有她的一份,而且应该是全部的,那个雨芝才应该嫁出去,她才是这个家的长女:“那又怎么样,那也是为了我们钱家啊。” 沙棘见她不肯改变主意,想着自己就会失去她了,心里着实苦楚,恳求她说直接招了自己入赘,帮着他打理这个家。 雨迟听了更加脑火了,他帮着雨芝料理为个家,他发什么痴,帮别人,说的好听,那还不是一辈子做人家的奴才,自己就会象赵家的姨妈一样,在那里实际上是做了下人,还尽心尽力地为人家操劳,人家还要说她是个傻子,是个可怜虫,那样的日子,她钱雨迟可是不干的。 “你怎么这样,你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吗?这里现在都是赵家说了算的,你还想什么呢。要是能就收回来,还用我费这样的心思吗?”她呵斥着沙棘,怒火就要烧到她的眉毛了。 沙棘又就不相信等钱老爷回来了,这里还会再被赵家父子霸占着?他可是这家里的老爷,谁能大过他去,就是那赵家再有能力,这里还是钱家的地盘,他赵家算什么,不过是趁虚而入。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这个雨迟是一心不想让钱老爷回来的,要是钱老爷回来了,自己想占家产这点心计怎么能骗过那走南闯北的钱老爷呢,更别说她勾三搭四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了更是了不得了,说不定,这个家真就给了雨芝了。 “你知道什么,要是爹真的回来了,他还能留下我在家里,那时,不知道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了。”也是啊,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会还留在家里不嫁出去,父亲不在家,只有母亲,还算是顺着她,要是父亲回来了,还会问她自己愿意不愿意,早就一顶花轿抬出去了。 沙棘听她这样讲,心里倒乐了,要是钱老爷知道他们俩的事情,说不定会看在这些年没见到女儿的面的份上,就依了她,把她嫁给了自己。一个父亲多年没有见到女儿,对女儿当然会多疼爱一些,这可是个好机会:“不如那时求了老爷,招了我进来……” 雨迟见沙棘面有喜色,也想到了父亲一定会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他要是真的去求,说不准那个远道具回来的父亲会一时兴起,真的就把她嫁给这个小子了,那可是不行的,她钱雨迟怎么会嫁这么个穷小子:“我爹是一时半会到不了的,再说,有雨芝在,他怎么会招人入赘呢。” 沙棘心想我又不要他的家产,倒可以帮他做事。那个雨芝少爷还不能主事,现在他刚到家,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也未必就会不答应:“你就在里面说句话好了,你是他的掌上明珠,说句话肯定是有份量的,老爷不会那么无情的。” 雨迟见他认准了这件事,想着让他为自己找个官宦人家是要行不通了,现在还是先打发了他再说吧:“这种事情怎么能说,你不怕进竹笼,我还怕呢。还有,我要你去问那个何柱到底是去了哪里了,你可问清楚了?” 沙棘不敢说自己压根儿就没去问这件事,只应付着回答:“你急什么,这几天也不见他人影。” 他哪里知道雨迟对这事有多着急,她知道,那赵家绝不会轻易让这个心腹随便离开这么久的,一定是有大事情发生了,可是这个笨蛋沙棘,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恼羞成怒地问:“你到底是有没有信了?” 沙棘见她急了,只好说别的事,免得她又大发脾气:“我见赵天荣这几天忙得不亦乐乎,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的。” 雨迟听了更急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赵天荣当然忙,他早就那么忙,他不忙,钱家的家当也到不了他们赵家去了:“你这个呆子,今年大旱,田里浇不上水,他当然要急了。这要是到时候收不上粮来,他拿什么往京里运。” 沙棘却不以为然:“又不是他家的地,老爷一回来,就没他什么事了,他急什么。” 雨迟用手指头点着他的脑袋骂:“说你笨,你还真笨。你什么也不明白,就是爹真的回来了,也一时收不回来这里的生意了。那赵家十几年的根基,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给了我们家,你还是照着我说的办,听到没有……” 沙棘纳闷起来,难道老爷也没办法对付他们吗? 雨迟叹气了,看来这个笨蛋是指望不上了,他一定要等父亲回来,说不准父亲一回来,他就会跑去跟父亲说自己与他的事情,闹不好,自己会因此而身败名裂。 雨迟故做可怜的对他说:“要是能指望得上他对付赵家人,这十几年能把个家白送了人吗?” 沙棘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心又软了下来:“那好吧,我尽力去办,只是你不可以喜欢上别人的。” 雨迟见他的心软了,心里又升起了一线希望,便又开始了哄骗沙棘,这可是她一向的手段,可是每次她都会成功:“你放心吧,你永远都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沙棘默默地看着她带着石佳走远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 雨芝拍着巴掌从暗处走了出来,沙棘见雨芝走出来,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第45章 情到深时成痴人 雨芝哈哈笑着,满脸都是嘲讽地说:“好一个傻沙棘啊,你真的是沙(傻)子吗,一点儿脑子也不长啊!” 沙棘纳闷地看着他,这个雨芝少爷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他一直在偷听他们的谈话,那么说,他和雨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可是这样的事情能掩饰就掩饰了,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承认了:“少爷这话怎么说?” 雨芝见他还想装糊涂,自己已经出来了,就是不想再把这件事情掩盖下去了,只有这样,雨迟的事情才不能变成儿戏,这也是成全他们的好方法:“你见过谁为自己的心上人找婆家来着,姐姐让你去做这样的事情也是千古奇闻了。” 沙棘现在确定他是什么都知道了,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只能替雨迟辩白一下,也免得他们姐弟不和,以后自己在中间也难做:“少爷,大小姐这也是为了你呀。她要不这样做,这钱家的家业怎么会回到钱家人的手上。” 雨芝冷笑了,还说什么为了我,为了钱家,这明明就是她想独占家产,也罢,我也没想和她争什么,先不揭穿她,让她在沙棘的心里还有点地位,可是不说那沙棘就不知道了吗,怎么都拿沙棘当傻子啊:“你以为把她嫁到官宦人家,就能把钱家的家业要回来吗?真是痴人啊!” 沙棘见雨芝并不糊涂,倒想让他来帮帮自己说不定,这个少爷真还会有点儿法子,让他如愿以偿呢:“以少爷的见解,我应该怎么办?” 雨芝知道他是个憨厚的人,要是把姐姐和这个家托付给他,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自己倒是可以解脱了:“钱家的家业就是要回来,也应该是我的,可是你问没问过我,我可稀罕过这些。只要是你真的喜欢姐姐,就不要把她送给别人,我是不会亏待了你的。” 雨芝也知道,自己家里虽然有钱,可是入赘可不是谁都愿意的,你要知道,入赘的女婿是让人瞧不起的,就是以后生下小孩子都得随女家的姓,这等于断了自己祖宗的烟火,为别人家开枝散叶,更何况,钱家在名义上还有她这么个少爷,那他的日子就更难了。 沙棘也知道入赘不是好玩儿的,可是跟着雨迟,能争取到入赘就不错了,现在有少爷这句话,他还有什么犹豫的,可是问题出在雨迟身上,沙棘怎么会不明白,她只是想攀龙附凤,就是勉强跟着自己,也是不会安心的:“我是真心的喜欢大小姐的,只要让她过得好,只要她过得开心,我怎么样都愿意。” 雨芝对他的愚昧不得不叹气了,这样的人,还有救吗,自己都不去争取,还想着姐姐那争强好胜的心收回来,看来姐姐还是没有找到能收服她的人:“仅仅是为利而活着,她能活得多好。要是你心里为她好,就直接自己照顾她。” 沙棘还是不敢强求雨迟,他对她的心悸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那可是主仆之间难以冲破的心理阻碍:“少爷有少爷的想法,可是小的有小的的想法。不管大小姐想做什么,小的都会去尽力办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雨芝苦笑着看着他离去,心中叹息,真的是情到深处,成痴迷了…… 要是姐姐能明白我并不与她争什么就好了,她不仅可以得到沙棘,还可以主持钱家的家务。要是这样下去,我不与她争,可是赵家是不会放过她的,她一心想着强取豪夺,到头来只会是鱼死网破,怕是要害了她了。 雨芝自己叹息着,踱着方步回去休息了。 思旭在暗处看着雨芝叹息着回去,想那雨迟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了这个君子之腹了,将来受罪也是自己找的了。 他正想着,只见一道黑影飘过去,“黄奇丹……”他不用想就知道那肯定是他,这几天,对他的身手,思旭早已经熟悉了,他随即跟了过去。 只见黄奇丹落在沙棘的前面,笔挺地当在路的中间。 沙棘正走着,猛的一抬头,见他站在那里,不由得一惊。 黄奇丹淫笑了起来:“想不到老实巴交的沙棘还有这样的胆子,竟然敢和大小姐两个勾三搭四的。” 沙棘生怕他把他与雨迟的事到处去乱说,忙向他解释:“我并没有跟大小姐怎么样,你不要胡说八道。” 黄奇丹更笑得欢了,偷了腥还想不让人闻到味,你沙棘也够笨的:“你还想怎么样,这已经是男女私会了。你想让夫人评评这算不算败坏门风吗?再说那个疲物少爷都已经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是啊,别人的话夫人那里行不通,那雨芝的话,夫人还能不信吗。 沙棘听他用夫人来吓他,心里更是急了,要是真的捅出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钱家的族规,男女偷情,那是一定要进竹笼的:“你想怎么样?” 见他怕了,黄奇丹露出了一脸的坏笑,他在这方面可是老手了,他怎么会去告发别人,告发了别人,他又得到什么,可是他沙棘找错了人了,那个雨迟是他黄奇丹的猎物,手里有了钱雨迟,会得多少好处,那是他沙棘不知道的,现在他挡了自己的财路,怎么会善罢甘休。 “我想怎么样,你可是让我抓到把柄了。”黄奇丹洋洋得意的对沙棘说,他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件事情,让沙棘成为自己的帮手。 沙棘见自己的事情被他抓到,现在是抵赖不掉的了,憋得满脸通红:“你说吧,你要做什么?” 黄奇丹见时机已经成熟,无耻地对他说:“我想让你做的事情也不难,只要你把钱雨迟约出来,让我当场抓到,以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沙棘听了勃然大怒,这怎么能行,这不毁了雨迟了吗,他怎么可以用雨迟的清白来换自己的安危呢。要是这个黄奇丹使坏,到时叫了许多人来,那自己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那样还不如现在呢,现在至少还没有抓个现场,就是他说出去,也只是个谣言。 “姓黄的,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46章 沙棘被打 沙棘听到黄奇丹的不怀好意,他可是真的急了,象只发怒的公牛一样看着他吼了起来。 黄奇丹见他不肯依从于他,挑拔地说:“她一再的让你为她选个婆家,你为什么不为她就选择一个呢。你也不想想,一个大小姐能跟了你吗?她这是在玩你呢,我这可是帮你呢,你别不知道好歹。” 不等他说完,沙棘一个老拳打了过去,他最不想听的就是这句实话,而且是从这个来威胁他的人的嘴里。用得着你来管吗,你是谁啊,这是他沙棘自己愿意的事。可是他哪里打得着黄奇丹,就算他不是高手,那一点功夫也没有的沙棘也不是他的对手。 黄奇丹只轻轻躲闪开他打来的拳头,继续气他:“要是你没有合适的,我这里倒是有。不仅包她称心,就是过了门,你放心,这人也还是你的。” 这回他说的也不是假话,他见沙棘不肯帮他,想那个雨迟早晚也不会成为他黄奇丹的,不如真的为她找个“合适的”人家。 沙棘只当他是在气自己,继续左一拳右一脚地打过去:“你还敢乱说,看我不打死你,大小姐是我的人,你体想动她一根毫毛……” 可他哪里打得到那个黄奇丹啊,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黄奇丹见他不信,直接对他说白了:“难道你不知道这观棠县的县太爷有个公子,到现在还没有娶亲吗?” 沙棘见他不象是乱说的,停了下来,奇怪地问:“县太爷有三位少爷,不是都已经成了亲了吗?”可刚问完,他就突然圆睁二目的盯着他,“你是说……” 黄奇丹见他知道那是个什么货色,开心地笑了起来:“对,就是那位从来不出门的大少爷……县太爷的那三位少爷都是小妾生的,只有这个大少爷可是正室生的。”他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 沙棘更加忿怒了:“你也真敢想,别的不说,那少爷是个六根不全的人,这谁不知道,他们连门都不敢让他出,你竟然想把大小姐嫁了他……”沙棘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想把大小姐嫁谁就嫁谁了?” 黄奇丹见他不知道自己的厉害,这倒是可以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时候,说不定,他这一吓,倒可以让他帮自己直接摆平了雨迟,那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功夫了。还要把她嫁出去,再摆弄她。要是能直接让她对自己言听计从,那钱家的家业,之手就可得了。 “这你放心,我有许多办法让她嫁给那个白痴,只赵家这一个方法,你就挡不住,更别说我在夫人面前也是吃得开的。这个钱家大小姐又是一心要嫁个官宦家,并不在意对方是个什么人。那个痴呆不是正合适吗。她嫁过去,她想怎么样不成啊,就是把你带过去,也有可能啊……” 他越说越污秽,沙棘听得都要疯了,谁能忍受别人这样说自己的情人,他不发怒才是见怪了。黄奇丹还以为他平时憨厚,听他这么说就么对雨迟放手,听从他的安排,他没想到沙棘大吼一声:“你给我滚开……”向他直扑了过去。 黄奇丹见他急了,转身躲闪开他:“给你指了明路你不走,还骂我。” 怒火中烧的沙棘,一拳拳的打将过去,黄奇丹哪里把他放在眼里,左腾右闪,回手牵着他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将手一扬,他已经飞了出去。 看着沙棘在那里动弹不得,黄奇丹笑道:“就你也配和我动手。” 他拍拍手,扬长而去。 暗处的思旭看着他们的撕打,知道是情敌相斗,他倒看起热闹来了,等到黄奇丹走远了,他装做路过的样子,将沙棘送回屋子。沙棘与其他的两个小厮同住,见他伤到了,那两个人忙去为他叫了郎中来。 郎中道:“虽然伤得重,可是没动到筋骨,养几天就好了。” 思旭走后,那两个人还问他是怎么伤到的,是不是跟思旭打架了。 沙棘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到的,思旭送少爷回去,出来时见到了,送他回来的,让他们别瞎猜,冤屈了好人。 那伤是摔的还是打的那可是差远了,这能骗得了谁,那两个小厮也知道这是明摆着有不好对他们讲的事情,也就不去追问了,人家不好说的话,还问什么。 第二天,雨芝一大早就去书房,梦儿还纳闷儿,今天是怎么了,走的这么早。 她没有直接去书房,而是到前院绕了一下,见和沙棘和住的两个小厮正要出去,便问他们沙棘怎么没跟着。有一个小厮告诉她,沙棘昨天摔了一交,伤着了,要休息几天才能办事。 摔着了,昨天好好的怎么摔到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她见没人注意她,直接去了沙棘的住处。其实从来也没谁注意她,她这个少爷不过是个摆设,真正说得算的还是那赵家父子,众人见了她装出一副恭敬地样子,只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见沙棘躲在那里,不仅心里起疑,摔了一下,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你这是在哪里摔的,我们家什么地方能让人摔成这副模样?”雨芝成心拿他打哈哈。 沙棘见是她来了,忙挣扎着要起来,雨芝一把把他按住,沙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在个男人的手怎么这么软,大概只有什么也不做的少爷才这样吧。” 雨芝见他不做声,继续拿他开心:“你这是又去了哪里了,是让人给收拾了吧。” 沙棘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我昨天见过少爷就回来了,是不小心摔到了……” “你还说,骗我呢,你当我真傻,连这样的伤也能当成是摔的。”雨芝真的是想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虽然他还只是个小子,可是怎么也是姐姐的人,虽然姐姐这样让她很讨厌,可是如果有人欺负他,自己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怎么能袖手旁观。 沙棘本就是憨厚的人,见瞒不过她,就对她说:“也没什么,后来遇见黄奇丹了,说了几句,不大对付。” “黄奇丹……”雨芝惊愕的看着他。 第47章 要查黄奇丹 原来竟是黄奇丹,那个黄奇丹又想做什么,难道他还想管姐姐的事吗,这个可恶的家伙,雨芝本来就对他厌恶至极,现在见是他对沙棘下的手,更加恨他了。 当然她还不知道这个黄奇丹与雨迟还有那么一马子的事,要是知道了,会恨死这个采花老手的。 沙棘并不想惹事,怕她去找黄奇丹的麻烦,昨天晚上,黄奇丹的本事他是见识过了,自己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粗人都被他打成这个样子,这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少爷不要理他,只是这个人少爷要提防,他有一身的好功夫,他这样的人在这里,应该是别有目的的,少爷抵防这个人就好。” 雨芝早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以前思旭也说过,他是个江湖上行走的人,她早就在抵防他了,只是她没想到,他会对沙棘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厮下手,这是为的什么,她就弄不懂了。 雨芝心烦意乱的,先生讲的一句也没听进去,先生见她心不在焉,早早的就下了学完事,自己悠闲去了。本来吗,有钱有家的少爷读书也就是装装样子,想学,就好好教教,不想学,谁找那麻烦,而且还有夫人的话,不让逼得紧了,自己乐不得的清闲,又不少拿钱。 雨芝还在为昨天与沙棘谈话的事情烦闷,天下哪里有这样没用的人,宠着自己喜欢的人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竟然对自己喜欢的人想要外嫁都不制止的就难以想象了,要是姐姐真的与他成了亲,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想起沙棘来,又想到了黄奇丹,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不如让思旭帮着查一下,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底:“前一阵子你说那个黄奇丹是个江湖人,不知道他的名声是怎么样的,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 见她问到黄奇丹,思旭倒是有点警觉了,她怎么对黄奇丹实然有了兴趣了。 雨芝也不想瞒他,直接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他,钱家虽不是江南首富,可也是算是很富有了,他要真的是有所企图,只怕这家里会有危险。 思旭见她担忧,也想为她分担一点儿:“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那黄奇丹有些象那蜀中的名盗黄跖,只是这里离得太远,一时还不能就确定是他。” 雨芝听了心里一惊,蜀地离这里万里迢迢,他若是蜀中的名盗为什么来这江南,莫不是这个人犯了什么事情,来家里躲藏,要是他有什么仇家,那么钱家不也要受其牵连了吗:“既然是名盗为什么来我家这么久了,也没见怎么样,难道他另有目的不成?” 思旭知道官府现在正在缉拿这个黄跖,要真的是他,那么他很可能是在这里躲藏的,钱家虽然危险,可是一时还不至于会出什么事情:“他在这里,也不见得对你家有什么企图,要是真的是想在这里干一票,他一定知道钱家的内情,那倒霉的倒是那赵家了。” 雨芝听思旭说的在理,钱家的钱可是被赵天荣收刮的够狠的,要是想要钱,不找赵天荣还能去找谁。 再想想这几年他对钱家也没做什么:“你这话说的也是,只是现在拿他怎么办,要是报了官,又拿不出证据来。” “这也不难,等拿到他的缉捕文书,里面有他的画像,就一切都明白了。”思旭对这些还是很熟的,一个在缉逃犯,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他是认为没有什么可稀奇的,可是对于雨芝来说,那逃犯也就是大事情了,寻常百姓家,能见到几回这样的人。只是见思旭说的轻松,心倒是放下来了,可是念头却悬起来了。 思旭怎么会知道这些官府的事,思旭是个什么人,雨芝对思旭的来历开始有所怀疑了:“有了画像就能认出来了吗,这人也有长得象的。” “人长得象不稀奇,可是这功夫又是一样的高超,就稀奇了。”思旭煞有介事的说,官府办案他见得多了,认个人他还是不困难的。 雨芝见思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他在这方面一定是在行的,可是官府的通缉画像只有张贴出来老百姓才能见得到,可是那么多的犯人,怎么会都帖出来,而且蜀地离这里又那么远,这里不过是个小县城,到了这里也就是压下了。 “可是,那文书在官府里,咱们到哪里能看得到。”雨芝这个好奇啊,到底是不是啊,这不是折磨她吗。 思旭看着她一脸的好奇笑了:“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托人去办了。” 雨芝见思旭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心里也不再多想了他是个什么人了,不管思旭是个什么人,左右不会伤害她和她们家,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个迷迷糊糊的丫头,倒是放心大胆。 思旭见她一个人愁眉苦脸的,想让她出去散散心,便想到小刘村的事情,听说要去小刘村,雨芝又来了精神。 他们正要出门,小川子来报,夫人让她午饭到夫人那里吃,说是姨妈带着杏儿小姐和叹衽都来了,要在那边吃午饭,让她和大小姐去作陪。 雨芝听说姨妈来了,忙站住了脚,她有日子没见着姨妈了,虽然都住在一个大宅子里,可她那里都是女眷,她一个少爷身份也不好多去:“姨妈也日子没过来了,想是病好些了。” 思旭见她想见姨妈,领会她一定是对这个赵姨妈的感情很好,想去小刘村也不一定非得带上雨芝不可:“不如改天出去吧。” 雨芝见思旭如此理解她,心里不免感动。 “出去散心也不是希罕事,只是跟她们在一起你又要吃不好了。”思旭知道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又要让她烦心了。 雨芝也皱了眉头虽然知道去那里没有什么意思,可是姨妈也有日子没见到了,还是想去看看。 可雨芝不知道,她这个书房的外面可是有个人在等着呢。 第48章 雨迟的小心思 雨迟早就得到去夫人哪里陪姨妈的信了,可是她并没有就去,却仔细地梳洗打扮一翻,带着石佳向书房走来,却又不进去,只远远地躲在了书房的附近,眼看着雨芝出了书房,她这才向书房走来。 思旭正一个人在书房看书,见她进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他的神经立刻绷了起来。 雨迟见了他,两只眼睛转了转这才解释说:“我是来约了芝儿一起去用饭的,她已经走了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雨芝已经走了,她是看着她走的,她这是特意来看看这个吴思旭的,她那狡猾的眼睛里,荡漾着起伏不平的波澜。 她那动人的笑靥,让思旭再一次惊讶她的美艳,他暗地狠狠地扭了一下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雨迟她让石佳退下,自己向前走近了一步,思旭见她笑着向自己走来,心里叫了个不好,忙叫住正要退出去的石佳:“石佳姐姐且慢走……” 他这一声很管用,石佳立时就站住了,她本来也没想离开。 石佳是雨芝在灾年带回来的,她当然记得雨芝的好处,她虽然不知道雨芝是个女孩子,可是思旭与雨芝要好是这府里谁都知道的,现在雨迟打思旭的主意,她怎么能不帮思旭一下,要是思旭愿意,她也没办法,要是思旭不愿意,这个灯泡她还是要当的。 “大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见石佳站在那里,思旭那颗乱跳的心算是平静多了,只听说英雄救美的,这回是美女救了一回英雄。 雨迟见他额头上泌出了细细的汗珠,不由得哑然失笑,她也不顾及石佳就在一旁站着,象没事儿人一样对他说:“你是怕孤男寡女的人家说闲话吧?我且不怕,你怕什么!” 思旭现在可是要逃跑的心都有了:“还是避闲的好,免得他人说出什么不是。” 雨迟见他一副的窘态,呵呵地笑了起来,更是摇着手中的扇子,看着他笑:“避得了一时,可你也避不了一世,我可是这府里的大小姐,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书僮,告罪了我,你还想好过吗!别以为我们家只不过是个小百姓,你也去问一问,我们钱家是怎样的富甲一方。这槽上外运的米,也约摸着有三分之一是我家的,这苏杭一带运进京城的米可是京里粮食的主要来源,只这一项的进益就已经让那天下人垂涎三尺了。” 这钱家的财富也足够诱人的了,却不想思旭却不吃她这一套,只板起脸来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屈,这个道理想来您是知道的。” 那升官发财的吸引力,当初在河边时就没有起作用,现在又来这一套,她烦不烦啊,思旭皱眉头了,她怎么这样的死缠烂打。 他的教训不仅没起作用,倒是激怒了雨迟:“这些子曰诗云的我不懂,我只懂得帐本上的数字……” 思旭将又眉紧锁:“君子好财,取之有道,少爷就从来都不看重这一点家当。” 他想让她看看自己的妹妹,雨芝可是从来不把那些什么钱啊,财啊的挂在嘴上,跟她比,可是差得太远了。 可是他没想到,这更是让雨迟怒气冲天了:“雨芝?她懂什么。” 思旭哪里知道,要不是看着他和雨芝走得近,这个大小姐还未必就对他这么上心呢,嫉妒啊,人心里的一把刀! 雨迟将眉毛一挑:“娘宠着她,却从不让她过问家里的事,她也从来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财产,连她自己的用度都是丫头拿着。” 雨迟轻蔑的看着他,心下想:你知道什么,她当然不知道钱为何物了,她连自己的钱都是别人拿着,她懂什么啊,还说是她不爱钱,哪里有不爱钱的,就连你也是一样,假清高,现在放在你面前一堆银子,看你拿不拿,不拿,来这里做书僮,怪事了…… “雨芝也只是有个好皮囊,实在的东西一点也没有。你跟着她,俩个大男人,这算什么呀!若不是你这个人还瞧得过去,你当本小姐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儿。”她对思旭是步步紧逼。 雨迟这也是想知道思旭是不是已经知道雨芝的底细了,那这么一说,思旭会有所反应的,他们的事情可就有抓把柄的地方,她要的就是这个,只是想让雨芝难堪。 思旭虽然知道雨芝是个女孩子,可是也知道那是万万不能说的,只是奇怪雨迟怎么会这么说,难道雨芝是女孩子这事,连她这个做姐姐的都不知道吗。 雨迟见他疑惑地看着她不答话,开始怀疑那个傻乎乎的雨芝是不是跟眼前这个人已经有了私情,这下她可是抓了狂,怎么可以让雨芝得到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配,她大瞪两眼,逼向了思旭。 思旭看着她这是要孤注一掷了,要是再不走,就要逃不掉了他忙向后退了一步,嘲笑地看着这位大小姐:“大小姐这样看重在下,也得去找了三媒六证来……” “找媒人?哈哈……你可是好笑。你算什么!一个穷小子,也想明媒正娶地娶了我吗?你要知道,没权没势的人,也能娶得到我!”雨迟听了思旭的话是哈哈大笑,她怎么会嫁这样一个穷小子呢,再好,也是个穷小子啊。 听说他要找媒人来正式娶她,雨迟就以为思旭已经动了心,忽然之间,她又对这个人失去了兴致,只觉得他很好笑。她一个大小姐还会真嫁给了他,他可真是痴人说梦,她说着,却痴迷瞧着他那晶莹白皙的脸,一种痴迷从她那龌龊的心头升起。 思旭见她浸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不再对自己一步步地逼近,忙又向后退了一步,冲着还在陶醉的雨迟讥讽地说:“大小姐,就你这样的女人,谁会要你。”说罢他是转身离去。 雨迟正在幻想之中,忽然一张开眼睛,却不见了思旭的踪影,她瞬时恼羞成怒,张嘴就要喊人,说思旭要对她图谋不轨…… 第49章 有所图谋 见思旭逃走,雨迟不肯放过他,正要撒泼喊人,说思旭对她图谋不轨,却见石佳正站在哪里看着她呢。 一个巴掌向石佳打过去:“让你看热闹!” 石佳就知道她会拿自己出气,早有防备,只轻轻地躲了一下,让她打得不实在,却捂着脸,哭着跪下了。 见她哭着跪在那里,雨迟现在倒是回味过来了,这石佳明明是成心在这里搅局的,好个丫头,竟然吃里爬外,她突然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对石佳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喜欢雨芝少爷是不是?” 一语中地,可是石佳哪里敢承认,承认了就死定了。 雨迟又笑眯眯地对她说:“这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你好好的跟着我,我会把你送给她的。” 听到能到雨芝跟前,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也只是一闪而已,石佳看着她那假惺惺的样子,知道这个雨迟大小姐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只那一闪的亮光,已经被雨迟看到眼里了:“只要你的嘴巴长得好,我会在她娶少奶奶之前把你送给她,你知道吗,你要是先进了她的屋子,那可要比少奶奶还吃香呢。” 石佳这才明白她的用意,原来她是怕她把事情说出去,她就是不这样诱惑她,她也不敢把这事情说出去啊,说出去了,她还想活不,她忙爬在地上磕头:“多谢大小姐,奴婢一定会好好的侍候大小姐,小的的嘴从小就生得好,从不乱说话。” 雨迟见她还算乖,也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就是少爷那边的人也不能透出半个字去,你知道吗?” 石佳她怯生生地回答:“小的记住了。” 雨迟这才冷笑着发狠地说:“我想要的,还没有到不了手的。”现在她对思旭可是求爱不成反成恨了。 雨迟带着石佳到了夫人这边吃饭,装做没事人儿似的,谁也没想到她刚才做了一件不耻的事情。 莳儿的心疼病又犯了,早就回去了,只有杏儿带着叹衽在这里吃饭。 雨迟看着雨芝,满腹的醋意,可是表面上却不露出来。 雨芝自从知道母亲不可告人的丑事,见了她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可是又不能说出来,只是闷闷地坐在那里。 夫人见雨芝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问她可是还病着,想不想吃东西。 “也没什么,只是没有胃口。”雨芝随口应付着。 夫人让人去取了鸡汤来,大热天的,雨芝哪里吃得下这个,不等喝就想吐,忙放下了。 孜珠见她没吃什么,端了碗藕粉来让她试试,她知道雨芝平时爱吃甜食,雨芝接过来,只嗅到一股清香,笑着对孜珠说:“这个还好些。” 杏儿一直留意着她,见孜珠献殷勤给她拿了藕粉,她倒是吃了,心里不是滋味了,装做羞她嘴馋的样子,用指头轻划着脸。 叹衽见雨芝吃甜的东西,也吵着要吃,孜珠去盛了来给他,叹衽直嚷着烫,杏儿借机指桑骂槐:“要你馋嘴,现在知道了吧,那可是烫嘴的东西,你也敢吃。” 孜珠听了,知道是在说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可自己不过是个丫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退到一旁去了。 叹衽问雨芝:“哥哥不觉得烫吗?” 雨迟听着杏儿的话酸酸的,倒觉得可以借机报复她一下,她与这杏儿可是有老帐的,当初两个人一起读书,那杏儿可是没少给她苦头吃,弄得她硬把个先生撵走了,谁也不能再读书也算了事:“你哥哥现在正难受呢,吃了这烫嘴的,倒是能好得快呢。” 叹衽懂事地把藕粉放到一边:“原来是给哥哥治病的,那就留着给哥哥吃吧。” 夫人听了笑了起来:“你听她哄你,让奶妈吹吹喂你吃。” 叹衽乖巧地摇摇头:“还是给哥哥留着吧。” 杏儿被雨迟咽得难受,她本是数落孜珠的,不想老对头向她发了威,她怎么能不报复回来:“你这回倒是懂事了,知道留给表哥了。” 杏儿本是说给雨迟听的,可是雨迟却不理她,抿了嘴看着雨芝,那意思是说看见没有,连小孩子都让着你了,羞不羞啊。 雨芝觉得在这里不自在,就先退了出来。 石佳在门前见她出来,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雨芝却没有在意她的表情,匆匆地走了。 回到书房,见思旭不在,心烦意乱的雨芝不由得抱怨起来:“这又是去了哪里了?”现在,她连个说说话,消解烦闷的人也没有了,心里真是不痛快。 雨迟见雨芝出来,就跟在她后面也出来了,一进书房,就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就知道她是在找思旭,却装腔作势地说:“你可是说那个吴思旭?” 雨芝见她来了,怕她又难为思旭,忙解释:“不是说他,我找书呢。姐姐怎么也出来了?饭还没吃完呢。” 雨迟假惺惺地说:“我是来看看你的。” 雨芝感到意外,刚才不是见到了吗,雨迟却坐了下来,煞有介事:“别的时候不来,这个时候也得来。” 雨芝见她说得奇怪,见她看着自己抿嘴笑,这才想起刚才在饭桌上吃不下饭的事来,想雨迟一定是担心这个才来的,雨芝对她开始有一点小感动了,这才象个姐姐的样子吗,知道妹妹不舒服,还知道关心一下。 雨迟却一拉她的袖子:“你说实话,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是想吐?” 雨芝倒是想说,就是你们在里面做的这些糗事闹的,可是还得忍着:“可能是天热的缘故吧。” 雨迟眯了眼睛:“可是你在这里做了什么怪了吧?” 她最想知道那个吴思旭,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不肯上她的钩,是钓不到他,不会是因为这个傻雨芝吧。 雨芝奇怪地看着她:“我能做什么怪。” 雨迟还是不信:“真的没有吗?你和思旭就没做什么吗?” 雨芝听她又提起了思旭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她总是对思旭的不依不挠,一定是又想找他的麻烦:“我和他能做什么?” 第50章 谁害喜了 雨迟见雨芝不明白她的话,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了:“思旭他的确是不错的一个人,可是你也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做糊涂事。” 这可让雨芝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了,这是做什么糊涂事情了,她这是说什么呢,天呐,雨芝要惊呼了,她不会是认为…… 顿时怒从心头起:“姐姐这是说哪里话来。” 见雨芝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雨迟也拧起了眉头:“那你怎么不想吃东西,象女人害喜似的。” 什么“害喜”亏她想得出来,不想吃饭就是害喜了,雨芝听了火冒三丈,本想反齿相讥,揭开她的老底,可是又想到那样撕破了脸,以后难以再与她相处了,这才压住怒火。 “姐姐怎么能这样乱说话,我再不成器,也读了两本圣贤书,怎么会做出那种没有廉耻的事情来。”她看着雨迟那妖媚的脸,想着你才是个无耻的妇人,竟然说我,刚才对她的那一点点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了。 雨迟见雨芝真的是动怒了,知道是自己猜错了,她那嫉妒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脸上挤出笑来:“既然是这样,你可是真的病了,快去叫了郎中来瞧瞧,我才能放心地走呢。” 她哪里是不放心雨芝的身体,她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害喜了。 雨芝明知道她的心思,只觉得了阵的屈辱,可是不叫郎中来,不知道她又要乱说些什么出来,也只能依着她:“你又来捣乱,我就是怕麻烦才没有叫郎中,又要吃那些苦药汤。” 雨迟眯起两只狐狸眼睛笑了:“你怕也不成了,我已经让人去叫了来了。” 她这也太心急了点儿吧,雨芝心里暗暗地叫苦,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姐姐,自己放荡得已经可以了,可对别人却是无来由的疑神疑鬼。 直到郎中给雨芝把了脉,出了方子,雨迟这才心里踏实了,假情假意地嘱咐她好好的吃药,要不总这么病着,怎么能行,天下竟然也有这样的姐姐,雨芝算是服了她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懒懒的,让我自己倒一会儿。”雨芝现在看着她都想吐了,这是个什么人哪,还是她姐姐吗。 雨迟却板了脸:“这里是书房,那些小子们总是能闯进来,你在这里睡什么,还不回了自己的屋子去睡。”她又摆起了老大的普了。 雨芝只想让她早点离开,便和她一起出了书房,回自己的住处来了。 梦儿早就得知给她请了郎中抓了药了,夫人还特意让人来嘱咐她,要她仔细服侍着。 见雨芝回来了,忙过来问:“今天可是早,只是怕真的是病了吧,我这里已经拿到药了,我这就给你煎去。” “怎么这么快,还是别熬了,怪苦的。”雨芝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病了,只是这几天心烦意乱,不想吃东西。 梦儿却不知道这些,她只当雨芝是病了,怕药苦不肯吃:“只要你能吃得下饭,我也省了这些事了,你知道,你的药都是我自己煎了给你吃的,我也不想做这些麻烦事呢,可是你病了,不吃也不成,就看在我辛苦的份上,把药吃了,快点儿好了,也让我少操点儿心。” 雨芝见她又唠叨起来了,心里更是烦得很,可是她也是一片好心,自己怎么能不知好歹呢:“你让人做了好的来,我自然吃得下。”吃顿好的,总比吃些苦药好,这帐雨芝可是明白的。 梦儿一听她要吃东西,可是乐了,能吃饭还吃什么药啊:“你要吃什么,快说了,我这就让人做去。” 雨芝翻着白眼想着吃什么好呢:“昨天吃的糖醋鱼好吃,你再弄两壶酒来。”想到酒能浇愁,至少是吃了就睡,她让梦儿去给她弄来,也好让自己那沉重的心轻松一下。 梦儿听她要喝酒,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可又想到她要吃鱼,便又笑了起来,砸着嘴说:“我的乖乖,这也是病了?” “本来就没病吗,今天那个郎中只要你让他疹脉,他就会给你开了一大堆的药来,想是他与那卖药的是亲戚。”雨芝不想让她太担心了,说些开心的话,也好安慰她一下。 梦儿也笑了,说是亲戚那是胡扯,可是都是些不打紧的药倒是真的。 梦儿却想起什么来了:“你这时候回来,思旭也没说什么?”看她这样子,不象是病了,倒象是有心事,难道她们吵架了吗? 雨芝并没在意她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他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梦儿见她并不在意,知道一定是太平无事,想思旭一定是有事出去了:“他也太随便了。” 雨芝赞同地说:“你说的对,再见到他时,我一定收拾他。” 梦儿听了,捂着嘴偷着笑了。 雨芝一心的烦闷,见梦儿将酒壶放在面前取了便喝。这时孜珠来了,梦儿知道平时她对雨芝就好,想这是见她不想吃东西,一定是担心了,忙迎上去对她笑着说:“你可是来看看少爷吃没吃饭?她可是吃得好呢。” 孜珠见她肯吃饭,也笑了:“可是呢,我就说,好好的怎么就病了。我给他拿了藕粉,他就吃了,我这心里就想着不是什么病。” “她还吃了藕粉吗?这还拿了开胃的药呢。”梦儿听说她并不是什么也没吃,满心的欢喜。 孜珠也很高兴:“看了郎中了吗?听说还抓了药了,可见这郎中是骗人的。” 雨芝在屋里对她们俩嚷嚷着:“我就说了吗,那郎中是卖药的亲戚。” 孜珠见她答话,就走了进来,对她说:“可是说亲戚来着,我是来说,刚才有人来给大小姐说媒了,说的是县老爷的大公子呢。” 梦儿听说是个官宦子弟,想雨迟这回应该是满意了,这回这个大小姐可是要嫁出去了。 孜珠欢喜地说:“我来时还没定下来呢,我跑过来跟你们这里说一声,也让少爷高兴高兴。” 雨芝却疑惑起来:“县老爷的大公子?他的三位公子成亲的时候,咱们家都是送过礼的,可从没听说他家还有位没有成亲的公子。” 第51章 痴心人 孜珠来报喜,可雨芝却对男家有所怀疑。 梦儿见雨芝记得这么清楚,应该是不会错的,她想了想问孜珠:“不会是填房吧?” 这也是有可能的,说不定哪个公子的媳妇没有当少奶奶的命,把个位置让出来了呢。 孜珠却摇了摇头:“说是那大公子没有成过亲的。” 雨芝不放心起来:“没让人去问问吗?” 孜珠见她不放心的样子,也担心起来:“我来时,这些还都没说,只是我看见夫人很愿意的样子,想来这事儿十拿九稳了,就跑来了。” 送走了孜珠,梦儿问雨芝这门亲事不是不是靠谱?雨芝犹豫的皱着眉头。 梦儿想着,谁家的女儿要嫁人不去问问清楚,想夫人她会去问的,可是这回她可是想错了,夫人还真就没让人去问。 雨芝可是一百个不放心,女人们都是呆在二门里,外面的事能知道多少?就算是让人去问了,也会有别人的意思在里面,只怕是难以知道真相。梦儿见她不放心,提醒她让这边派个人去暗地里问问。雨芝觉得这话有理,一推碗筷向书房走来。 雨芝本是直接奔书房而来,可到了前院,却犹豫起来,转了转,踱着方步,到了沙棘住的地方。 屋子里只有沙棘在床上躺着,见雨芝进来,想要起来,雨芝知道他身上有伤,忙让他就那样躺着别动。 沙棘知道她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事情:“少爷到这里来,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来看看你。”雨芝见他满面的忧愁,又不想再给他填堵了。 沙棘见她不肯说,倒是惭愧起来:“我还很好,有劳少爷了,我也是个废物,什么也做不了。” 雨芝见他似乎很是伤心,心里不忍,只得开口问他:“你不要这样,我只问你,你和姐姐可是就想这样了吗?” 沙棘见她诚心诚意的问自己,也不再隐瞒了:“还能怎么样?这是她要的。” 雨芝心里着急,这个人怎么还真是个废物吗,他要是再这样下去,姐姐就要嫁出去了,那时,他再后悔,还来得及吗:“她要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沙棘无可奈何地叹气:“只要她觉得好就好。” 雨芝见说不动他,也只得做罢,想了想现在雨迟要订亲的事情,还是由自己来告诉他比较好,自己对他说了,他至少可以发泄一下:“那么,你可认识县太爷家的大少爷吗?” 听到县太爷家的大少爷,沙棘不由得一惊:“少爷怎么想起问他来?” 他挨打就是因为黄奇丹说要把雨迟嫁给这个大少爷,现在雨芝怎么也提起这个人来了。 雨芝见他认识这个人,心里倒是想着这事倒是好办了,现在雨迟要嫁的人他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那让她嫁还是不嫁,就听听他意见好了:“你可是认得?” 沙棘支撑着爬起来,惊恐地问:“可是有人来为大小姐说这户人家了?” 想到黄奇丹的话,他就心惊肉跳,要是真的让他得了手的话,那雨迟的后半生可是有的苦要吃了。 雨芝见他着急的样子,知道这门亲事,不是什么好事情,好在这门亲事还没定下来:“刚刚有人来提过。” 沙棘听说真的是有人来提这门亲事了,急的头上冒了汗了:“这个可是使不得,那个大少爷是个痴傻之人。” 雨芝奇怪了,既然是个痴傻之人,怎么会有人来家里提亲,这也太小看钱家了,难道是欺负钱家没有做得主的男人吗。 沙棘又问:“可是黄奇丹的媒?”他现在真想一口咬死那个混蛋,他竟然说到做到,真的来给雨迟说这门亲了。 雨芝并不知道是谁来提的亲,见沙棘这样,她的心里也打起了鼓来了,听他问是不是黄奇丹的媒,心里了掂量着黄奇丹到底要做什么,可是,这个沙棘怎么会想到是他来提的亲:“谁来提的亲,我倒是还不晓得,怎么,这事你知道吗?” 沙棘知道雨芝从来不问家里的事情,大家有事也不对她说,现在却不能不说了。 雨迟一心想嫁到官宦人家,什么样的人,她是不在乎的,这一点,沙棘再清楚不过了,夫人更是想向上巴结,就是雨迟不同意,她都有可能强行把她嫁过去,沙棘是在钱家长在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要想阻止雨迟的这门婚事,也只能指望着眼前这个少爷了,这必竟是钱家的少爷,说话是算数的,他要是不同意,别人说了是不算的。 “这门亲是万万不行的,黄奇丹这个人……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只是这个人另有所图,少爷要千万当心。”要是他知道眼前这个少爷,实际上也是个女的,大概会急的吐血了吧。 雨芝怎么会不知道那个黄奇丹不是个善类,可是她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害雨迟,看着眼前这个忠厚的沙棘,雨芝倒是很想把姐姐托付给他,要是这个人能入赘钱家,那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我倒是不稀罕什么官家的子弟,只要是有人能对姐姐好,我就是把这些家产给了他,也是没说的。”雨芝现在也学会诱惑人了,她想用钱家的家业来引诱这个沙棘,只要他能善待雨迟,她是不会吝啬这份家业的。 沙棘却不是那么贪心的人,他本来过的就清苦,对这种穷日子并不介意,可是问题是出在雨迟身上,他拿她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大小姐要是能这样想就好了……”他苦笑着看了看雨芝。 雨芝见他并没对雨迟死心,倒是鼓动他去争取,沙棘摇了摇头:“这也有两年了,她只是这样,要不,一家人一条心,这个家怎么还会有不好的。” 雨芝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院子里的那两个女主人却不知道,这也是让雨芝头痛的地方,见沙棘一脸的无可奈何,想着还是先去把这门亲事弄明白,真的象沙棘说的那样,还是快点推掉,对方可是个县太爷,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官,自己家再富,也是个民。 看着雨芝匆匆忙忙的走了,沙棘沙棘苦笑着摇了摇头,暗自祈祷,雨迟能躲过这一劫。 第52章 那个少爷是白痴 从沙棘那里出来,雨芝回书房,就急忙叫过来小川子,让他去外面打听一下县太爷家的大少爷,小川子答应着去了。她又在书房呆了一会儿,见天也黑了起来,思旭还没回来,自己一个慢悠悠地回到小套院里。 梦儿还在绣着花儿,见她闷闷的,问她可是还想着大小姐的事情?雨芝心想,想也没有用,只怕这回是要被人骗了,可是对着梦儿,她又不想说太多,怕她担心,只说已经让小川子去问了。 梦儿见她一脸的不快,着起急来:“要是不好的话,不如去对夫人说了,亲事要订了再说就晚了。” 雨芝摇摇头,现在那两个女人都要发疯了,县太爷的公子啊,她们怎么会听她的,更别说她还是个假少爷了。 她坐在梦儿的旁边,看着她绣的花出神,梦儿倒是急了:“你怎么不跟夫人说去啊,趁现在还没正式订下来,还来得及,要是订下来了,你说什么都晚了。” “明天看小川子怎么说,我再回母亲去。”雨芝怎么会不急,可是这时候却不能乱了阵角,梦儿听她说的也有理,打听清楚了,再下结论这也是对的。 她倒是对雨芝镇定自若的表情感觉到吃惊了,这个平时急燥的丫头,现在做事怎么会这样的有条不紊了。 雨芝见她盯着自己看,倒有点不自在了。想到她虽然每天都呆在这院子里,可是有些事情,她倒是比自己知道的还多,那个黄奇丹的事情不如问问她,看她知道多少。 “你可知道前面的那个黄奇丹?这几天总见他在眼前晃。”雨芝若无其事地问。 梦儿并没在意,只当她是随便问的:“那个黄奇丹是赵天荣在外面带回来的,听说这回在乡下买的新宅子,还用他办事来着。” 雨芝听说是赵天荣带回来的,更加在意这个人了,可是新宅子已经收拾了,要是收拾了,那不就要搬过去了吗,可是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那新宅子,现在就收拾了吗?” “听说是已经开始收拾了。”梦儿只管绣她的花儿,并没在意她焦急的表情。 雨芝凝了眉,直到撑了灯还在哪里呆呆的坐着,梦儿来催她去睡,她也是闷闷的。 见到思旭,雨芝象见了救星似的,思旭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又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你昨天怎么走了呢,我回来找你,你已经出去了……”雨芝并没有立刻对他说雨迟的婚事,而是问他去哪里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好在她现在是男人的打扮,要不她非羞死不可。 她对思旭倒越来越依恋了,他为什么总是忽然间就消失了,她现在真的有点怕,哪天,他真的一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小川子这时进来,雨芝忙问他打听得怎么样了。 小川子看了一眼思旭,见他在这里,他的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他没看见思旭从门进来,他也知道他是很少走门的,可是这样一来,他就不知道他们在屋子里做什么了,他深怕雨芝被这个人带坏了。 “我去问了,那大少爷倒是正室夫人生的,只是……”他吭吭叽叽地对雨芝说,眼睛却还是在看思旭。 雨芝瞪大了眼睛问:“只是什么?”她那双眼睛本来就大,这一瞪就更大了,让人看着有点发毛。 小川子退了一步,小声地嘀咕:“只是……那大少爷是个痴呆。” 思旭在一旁听了感觉他们有点奇怪,这是问的什么事情。 小川子见思旭问,心里倒是不那么害怕了,必竟他的点子比自己多,这件事情可能解决起来容易点儿。 现在全府的人都知道,大小姐要嫁到县太爷家做少奶奶了,都在哪里高兴呢,这时候去说大小姐要嫁的是个白痴,那不是扫人家的兴吗,可是,这样的亲事怎么能做得:“有人给大小姐提亲,提的是县太爷家的大少爷。”他这回说得可是顺流多了。 思旭听了脸上就是一惊,这个大少爷是白痴他是知道的,并且那天在花园外面,黄奇丹就说过要把雨迟嫁给这个人,当时思旭也没当真,他知道雨迟跟他有那么一回事,那可能是他说的气话,可是没想到,真就有人来提这门亲了,看来这个黄奇丹还真对钱家有所动作了。 “是哪个提的?”难道还真是黄奇丹来提的吗,思旭疑惑地看着小川子。 小川子忙告诉他:“听说是县丞来说的媒。”见思旭要管这事,他精神头也足了。 是县丞来提的亲,这个黄奇丹还真有点儿本事,思旭还真就小看他了:“这边可是同意了?” 他知道,要是还没订下来,这件事情倒还不难办,这亲事要是订了,是反悔不得的,别说是官宦人家,就是普通百姓,想悔婚,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怕夫人和大小姐都答应了。”小川子的脸拉得比苦瓜还长。 这么说这亲事是定下来了,这可让雨芝在一旁着急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嫁得!” 思旭也皱眉了:“要是这样的话,这门亲事倒是要做成了。”他见一旁的雨芝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禁心痛起来。 “要是不想做成这门亲事,还是让我去想法子吧。”不想让雨芝着急,也只能想办法去退了这门亲了。 雨芝见他答应想办法,感激地对他说:“那就托付给你了。” 小川子听说他想办法,这才笑着退了出去。 思旭见屋里没了别人,这才对雨芝说:“我托人的人打听到老爷的行踪了,他正在回来的路上,想来不出半个月就可以到家了。” 这可是好消息,雨芝一听说父亲要回来了,拍着手笑了起来:“这回可是好了,父亲一到家,这些事情就可迎刃而解了。” 思旭苦笑的看着她,这些事倒是可以解决了,只是你女扮男装的事情怎么办呢。 这时小川子在门外禀报:“杏儿小姐来了。” 第53章 杏儿的讨好 思旭听说杏儿来了,忙起身回避了,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小书僮,见到了,难免要被她瞧不起,他可不想受她的白眼,他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啊。 杏儿浓妆艳抹,提了食盒进来,见了雨芝就是一脸的媚笑:“昨天见你不想吃东西,只吃了点藕粉,我就弄了点儿荷花莲子羹来,也不知道你想不想吃?” 虽然她嘴里是这样的说,可心里想的却是什么时候把花商陆给她的药给这位“少爷”用上呢。 雨芝见她巴巴的给自己送吃的来,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姨妈病了,自己没去瞧瞧,现在倒是让杏儿来瞧自己,她心里过意不去,忙客气地请她坐下来,对她说:“我已经好多了,不知道现在姨妈可是好了?” “我娘她已经好些了。”杏儿见雨芝这样的客气,知道她今天心情还不错,自己向她跟前靠了靠,本来雨芝就是个女孩子,有女孩子靠近她,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她总是在这关键的时候忘记,别人可是当她是个男孩子呢。 特别是现在躲在梁上的思旭,见杏儿一脸的娇媚,只把个身子向她靠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想着他从什么地方出来给雨芝解围好。 可雨芝还是跟杏儿说着话儿:“小的时候,姨妈总是抱着我,现在,倒是我应该多对她尽点孝心的时候了。” 雨芝一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就热泪盈眶了,可不是,只有那个时候,家里人还算跟她亲近一点儿,现在,做为少爷的她,只能一个人在这没人答理的书房自己孤单的度日了。 “我也常用想着小时候的事呢,只是现在都大了,不好在一处玩了。”杏儿见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也来了精神,现在不套近乎还什么时候套近乎。 雨芝笑了:“等到妹妹出嫁了,就更少见了。” 见雨芝一脸的无邪,她倒是无从下手了,虽然她有意可是对方能明白才好啊。 她的脸不由得开始发红了,那可不是害羞,完全是她自己发窘:“我才不要嫁出去呢。哪里能有家里好。” 见雨芝不知风情,她自己也无趣了,雨芝又只是跟她说着家常话儿,也不吃东西,她的主意更是落了空,自己这样无趣的呆在这里,还不如早早的出来,免得别人说闲话,她只得怏怏地告辞出来。 从书房出来,她怎么想还是不能就此善罢甘休,她转路又去了雨芝住的小套院。她想到的是要做钱家的少奶奶,还得跟那个被众人认定了,要做钱家小妾的梦儿处好关系。 梦儿还在刺绣,见她来了,忙起身施礼:“表小姐,怎么有空到这里了,夫人睡了吗?” 她一向是围着夫人转的,现在没什么事情到这里来,还真让梦儿感到意外。 “我还没去那里呢,只是听说姐姐的针线做得好,想着过来学学,要是姐姐不嫌我笨,也教教我好不好。”杏儿一脸的谦虚谨慎,给人以淑女的印象。 梦儿听她要跟自己学刺绣,倒是笑了:“表小姐的女红是出了名的好,我跟了您学才对呢。” “哪里就好了,让我也来试试。”说着坐下来和梦儿一起绣了起来。 到了晚上雨芝回来,见了那桌子上有两副绣品,梦儿向来是一件一件的绣的,今天怎么一起绣了两幅了,再仔细看看,两幅的绣功不同,就知道这是有人来和她一起绣的,可是梦儿一向谨慎,很少留别人在这里,只怕泄漏了自己是女孩子的事情,这是谁来了:“有人来陪你绣吗?” 梦儿见她看出来了,也不瞒她:“可是呢,今天表小姐来了,在这里和我绣了半天。” 雨芝奇怪,这个杏儿一向是在夫人身边转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给自己送吃的,又是在这里做针线,她这样讨好自己是为了什么:“她怎么在这里做起针线来了?” 梦儿早就感到她哪里不对劲了,那个杏儿做事,一向是有所图的,今天,她来这里做针线,还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看着她好象是有心事……” 雨芝对这个表妹的看法还是不错的,在她的面前,她一向的乖巧:“她今天还巴巴的给我送了吃的到书房,她这样,只怕是有事要求咱们,她要做什么,你帮帮她。她在家里也不象个小姐,倒象是专门伺候叹衽的使唤丫头。” 听说她去了书房,梦儿可是联想开了,虽然她在人前装得温顺得体,可是梦儿可不看好她,当初雨迟与她一起读书时,她就发现那是个有心机的女孩子。虽然都说是雨迟霸道,不肯让她与自己一起读书,可是,她要是真的那样的乖巧,雨迟也不见得就把个先生撵走了。 “她要做什么,我当然会帮她做,只怕她要的不是我能给的。”她可是真就猜到杏儿的心事了,可是雨芝却没往那方面去想,从小一起长的的姐妹,要什么,有的就给点,没有也就罢了。 雨芝见梦儿不喜欢杏儿,也不跟她说杏儿了,倒是想把思旭带回来的消息告诉她,好让她也高兴高兴:“你别乱想了,她要做什么,能帮就帮一下,帮不了,也不是咱们的过错。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思旭打听到我父亲的消息了,说再过一些日子就要到家了。” 梦儿看着兴致勃勃的她,却皱起了眉头,她怎么高兴得起来,老爷就要到家了,是喜是忧,那都是说不准的事。 雨芝只顾自己说自己的:“这回可好了,好多问题就要解决了。”她只想着家里的事情,可没想想自己的事情。 梦儿这回也不去担心杏儿了,那个丫头只换防着就可以了,何况,要换防的又不是她一个人,现在让她最担心的是老爷回来,雨芝已经十六岁了,这个年龄在那时已经是应该订了亲的了,甚至于已经应该是成了亲的了。 她在表面上可是钱家的独苗,老爷应该想到快点给她成亲了,那可就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第54章 思旭吃醋 没过两天,夫人就接到县令家的来信,说大少爷的八字与大小姐的相克,这件亲事就此做罢。雨迟听了回话,气得直跳脚,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也没有了办法,钱府里的那些兴高采烈的人也都泄了气了,好不容易盼来个好亲事,还想着巴结一下呢,就这样泡了汤了。 倒是沙棘暗暗的谢天谢地。想着一定是雨芝想了法子,做的手脚,心里对她百般的感激。一听说赵天荣回来了,就跑到雨芝这里来给他报信了。 雨芝见他喜形于色的样子,倒觉得他可怜:“你在外面做事也挺操劳的,我让人为你准备个一个人的住处吧。”一想到这个人好歹是雨迟相好一回的人,不可以太待慢了他。 沙棘却不想和自己的同伴分开:“我现在这样很好了,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无聊,有几个同伴倒是快活,又可以互相帮趁着。” 雨芝见他憨厚可爱,心里不由得想到,要是姐姐真的跟着这样一个人,倒是能够安度一生呢。 沙棘刚走,思旭就从梁上跳了下来,他见她们俩个说得火热,心里纳闷他们什么时候这样亲近了。 雨芝见他又是从房梁上下来的,心里奇怪,女人来了他躲一躲也就罢了,可沙棘一个小厮,他躲的是什么:“你又在那里做什么,沙棘也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 思旭也不知道自己哪跟筋出了毛病,只觉得心里好大的不舒服,那个沙棘是雨迟的情人,也许自己是因为讨厌那个妖女,才对这个人也心生厌恶吧,只是这个人看上去却是个憨厚之人:“这个人倒是还厚道。” 雨芝笑了,谁见了他能不觉得他憨厚啊,这个还用你来说:“正是啊,我也觉得这个人倒是憨厚得可爱。” 什么很可爱吗,思旭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看着雨芝:“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人。”他这可是连自己都不晓得是醋坛子翻了。 雨芝并没有多想,她当都是男人,谈论这些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还只顾翻着书案,看也没看他,笑着跟他继续谈这个沙棘:“你不喜欢这样的人吗?这样的人做朋友,完全可以交心的。” 思旭倒是疑心起来,她和这个人也是知交吗,那么,自己在她心里和这个人是没什么不同了,他酸酸地说:“也不见他常来给你跑腿。” “他是在前面做事的,这里当然不常来。我听说姨丈去田庄了,那里又出了事情,让他等姨丈回来告诉我一声,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儿,他还真就记住了。”雨芝还在夸他,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让思旭吃不消了。 “你是少爷,他是奴才,你说的话,他当然都放在心上。”思旭嫉妒死这个沙棘了。 雨芝可没发现他的变化,还在那里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这样的。这家里的事情都是他们赵家父子经手的,许多人都是巴结他们的,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能这样,倒是可以多交个朋友。” 思旭真的是要暴发了:“你的朋友可是越来越多了。” “朋友多了好办事,要是我不交你这个朋友,你怎么能这样的帮我。”她这回可是把思旭的火点着了,拿他和这个人来比,他哪一点比得上他吴思旭。 虽然沙棘长得也不错,可是比他思旭那可是天差地别了,别的就更不用说了,不管他为她做什么,她就从来也没这样夸过自己,这能不让他上火吗。 “你说的也是,反正朋友都是可以用得上的!”雨芝听他说话不对劲,想一定是自己说话不周到,让他多心了。 可这句话又说错了,她忙改口:“并不是交朋友为的就是办事情,你别往那里想。” 她想跟他解释一下,她搞不明白,思旭怎么会往那方面想,她一直以为,自己想什么,他都是知道呢,在她心里他可是无所不能的。 “你还解释什么,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思旭已经被妒忌之火烧晕了头了,哪里还会听她解释。 雨芝可是急了,这个思旭怎么了,这是为了什么啊,她哪里是那个意思了,他把她当成是什么人了,难道她是把朋友当成工具的人吗:“你别这样,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尽心为你办事的。”思旭的醋味飘出来了,连他已经都感觉到自己酸得牙也要掉了,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对着雨芝乱发着脾气,好在他发脾气也只是说几句难听的话。 雨芝这下可真的急了,红了脸:“你这个人怎么象个小女人似的!” “我象女人,你才是大丈夫,你的朋友多,你可以为每个人弄个客房来住!”思旭太在意她这个做法了,给他一个单人的屋子来住,她对他可是够可以的了,有几个小子能有这样的待遇。 雨芝这回可是小看他了,给沙棘一个好一点儿的屋子又怎么了,你不也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住吗,别人就不能有,怎么这么小心眼:“什么吗?不过是个好一点的住处,你怎么这样酸溜溜的?” 雨芝也没法对他说,这可是为了雨迟,那样的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可是思旭却不那么想,只当她是为自己喜欢的人安排个好的住处,要不他们说话那样的亲近,这不能不让他吃醋。 “我酸什么……你又不是‘女人’,我酸你做什么……”说完他闪身走了。 雨芝楞在那里:“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哪!” 她对着思旭走的方向喊:“你不是已经是一个人住一个客房了吗,还为我替别人弄什么房子生气。” 见思旭已经走了,自己嘀咕着:“大男人,也这样的小心眼,不过是一间屋子。” 她哪里知道,在思旭的眼里,她这不是什么屋子的问题,而是她就是在对沙棘讨好,要是他知道她这是为的是雨迟,也就不会这样了,可是他现在知道她是个女孩子,而她平白无故的给那个人好处,那怎么可以。 第55章 赵天荣回府 赵天荣一回到钱府,就把找来赵叹琛找来了,他可是听说他办的好事了,不用想,那个钱雨迟的亲事一定是他弄的,不然那个县太爷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钱雨迟呢。 他心里骂着,这个笨蛋这又是做错事呢,他怎么就教不会呢,就凭他赵天荣这么狡猾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呢,除了花钱,就不会做点有用的。 “听说你这两天没少办事啊?”他虎着脸,看着自己的这个花花公子哥。 见他垂手而立,一语不发,心头的火更大了,可是他每当他看着跟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时,心里都会有一种痛痛的感觉,自从赵叹琛的生母死后,他就发现,赵叹琛性情大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摆脱少年丧母的痛苦。 “你自己想想,你可是都办得对了。”他虽然生气,可还是按着性子跟他讲话。 “父亲是为了买东西的事吗?”赵叹琛还自以为他老子不知道雨迟的婚事是自己做的好事,只当是给雨芝和雨迟置办换季的东西花的太多了,惹恼了他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父亲,多花了几两银子又算什么,那也是钱家的银子,就算是他的银子,给做儿子的花了,也这么心痛。 “这是只是其一,还有,为什么给雨迟提那样一门亲事。”赵天荣丝毫不留情面,他想好好的教会他怎么办事情,可是他不明白这个儿子做事为什么总是逆着他,他说往东,他一定会向西,有时他想,这个孩子大概是属驴的…… “买办的事,别人去也是要弄些出来,还不如就咱们自己弄了来。至于那门亲事,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好。”赵叹琛还在为自己诡辩,他要不是听了黄奇丹的话,也不会做也这样的事情来,虽然想害死这钱家的每一个人,可是把钱雨迟嫁个痴呆,还不够他解恨的。 “要办大事,就不要贪小便宜。咱们也吃得不少了,留下一点给别人,也是收收人的心。还有,那雨迟想做什么,谁不知道。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把她嫁到县太爷家去,会有咱们的好吗。要是想给她找人家,那得找个远处的,要她不能再在这家里捣乱。” 赵天荣耐心的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可是那个赵叹琛就算是听明白了,也会逆着他的意思去做的,这让他无可奈何。 “就是再远,只怕是还是能够捣乱的。”他这话也是搪塞,他是不会轻易让她嫁出去的,他要的不是钱家的那些家产,而是他多年来耿耿于怀的仇恨。 赵天荣只当他还不明白:“那时她也是鞭长莫及了,这里只剩下一个钱雨芝就好办了。”他想要的是这钱家的全部,他付出了一生的代价,怎么会只收刮一点钱财就够了。 赵叹琛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这才服气了。 赵天荣又问他:“我让你送出去的人,你送出去了吗?” 这可是他早就吩咐了的事情了,要是再说没有,那他就要吃苦头了,他忙回答:“昨天已经送出去了。” “你不要贪图这一时的受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有那个黄奇丹不是去乡下的新宅子吗,怎么还没有走?这就让他去。”赵天荣蛮横地下着命令,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是男女通吃的,他现在不能只管他嫖女人,还得管他被男人绕住,他看着这个站在面前的儿子直挠头。 这时赵天荣的心腹孟觉进来回话:“刚才县太爷家的师爷来了。” 听说县太爷家来人了,赵天荣也是一惊,雨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怎么还会来人:“什么事情?” “是说有人向朝廷密报,说咱们家私下里训练家丁,意图谋反。”孟觉虽然低着头回答,可也看得出他很焦急,意图谋反,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赵天荣也皱了眉:“这又是谁在捣乱?”他一时还想不出是谁做的这件事, “没说是谁,好象是路过的官员上的折子。”孟觉把知道的禀报给他。 赵叹琛这回可是发怒了:“一个不相干的过路的官员,管得着这些屁事……” 赵天荣却是老奸巨猾,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知道你能遇上什么人哪:“不可大意,咱们总有没交下的人,既然县太爷都惊动了,想来也不是没有来头的,还是先收敛一下的好。”他想了想“不是又多了两个田庄吗,把人都散到田庄去,只当是当地的农户。” 孟觉又问:“那每日的训练怎么办?” 赵天荣不耐烦地说:“都是些壮丁,少训练几日也无妨。” 孟觉答应着正要退了出去,却又被他叫住:“正好,你去问问师爷,雨迟的婚事是怎么退的?” 虽然他也不想雨迟嫁到这个县太爷家,可是雨迟的婚事出了差错,错在哪里,他还是要弄清楚的。 孟觉倒是爽快,直接对他说了:“这个,小的好奇,已经问过了,那师爷和小的还算有交情,倒是对小的说了,说是八字拿过去,是去请的这里有名的先生看的,那先生头里还说这八家挺好的,可是过了一宿,那先生给县太爷送了一封信去,说这八字再差也不过了,是钱家托他说好,他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才写了这信告诉县太爷一声,可是这钱家他也得罪不起,他就此逃走了。” “他可是真逃走了?”赵叹琛还不信,问那孟觉。 赵天荣却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只一个算命的能做什么,一定是谁说了什么,让这个县太爷不得不退了亲,他让孟觉下去了。 赵叹琛不服气地说:“父亲也太小心了,不过是过路的说了几句话而已,就把个家僮都散了。” “这些人都是咱们家的奴才,也跑不了,你急的是什么,现在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又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只不过是换了个名的事,他可是不会让这小事闹出去,这要是让人抓了把柄,也太不值得了。 第56章 钱老爷要回来了 赵天荣一回来,就开始处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处理的是得心应手。 那黄奇丹也被派出去做事了,只是夫人听说黄奇丹去了乡下,不觉有些不快,虽然有赵天荣陪着她,可是哪有黄奇丹合她的心意。 正在她心烦的这当口,雨迟又到她这里来唠叨县令家退亲的事儿,她不由得厌烦起来,那是县太爷,她当是谁家呢,这事本来这亲事就是那边说了算的,现在人家不肯娶了,又来说什么,难道还要她去逼着人家来娶她,她这也太过份了。 “人家都说了八字不合了,你还总说这个做什么。”夫人不耐烦地说。 现在她开始后悔当初没有挑个富家子弟,把自己耽误到这个时候。 “我也让你搅得昏了头了,给你找个富家子弟,你要官宦人家,如今又说富家子弟好,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快些去吧,这亲事不成,我也心焦得很。”夫人把她撵走了,自己也清静一下。 她现在还在想着黄奇丹的事情呢,他是外面的人,又是赵天荣带回来的,想让他做什么,她还一时不容易开口,要是赵天荣起了疑心,那也是让她不会好过的,她还真有点儿怕赵天荣知道她跟黄奇丹的事,必竟现在家里的大权没在自己手里。 雨迟怏怏不乐地出来,迎头见了二门前的屏风,犹豫了起来,黄奇丹出去了,只有那个呆头呆脑的沙棘怎么能让她解闷,这让她不快。 亲事又不成,让她开心的人又不在,她实在是腻歪的很,见了这隔绝内外的屏风,她又想起了那边还有个让她垂涎欲滴的人,绕过屏风,她到书房里来了。 见只有雨芝正在那里看书,直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装做一脸伤感的说:“我在家里都快要闷死了,什么时候能再出去走走。” 雨芝想到她的亲事没成,心里闷得慌也是难免的,现在她想出去散散心,帮帮她也是应该的:“这又有何难,明天让他们安排了,咱们出去就是了。” 见她一口答应,雨迟也欢喜起来,却担心那赵天荣回来了,这门上都紧了,怕是要出不去了。 雨芝倒不怕那个赵天荣不让她们出去,那个老家伙怎么会在意这些事,他要的只是钱家的产业,见姐姐担心,倒是来安慰她:“那也没什么,避开他就是了。” 是了,那个赵天荣还能象只看门的狗似的总守在那里,要是有守在哪里的也是下人,她现在是少爷,想出去谁管得着,把雨迟带出去,她也是不费什么力的,大不了给那些下人一点甜头,谁会不给她这个面子,左右出了什么事情有她担着呢,谁讨那个嫌。 “人多了,事情也多,不如还是咱们几个才好。”她试探着雨芝的意思,她的亲事不成,现在又想起思旭来了,她那颗春心又在动荡了。 雨芝听她还想跟着思旭和小川子出去,想着小川子倒是没什么说的,可是她总是找思旭的麻烦,这回不知道她又会惹出什么事来,让思旭为难:“那个……也好,只是上次去惹了麻烦,遇见那些看水的人,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那里不在,我让小川子去看看再说吧。” 雨迟见她是让小川子去,而不是让思旭去,不知道这个思旭是不是又出去了,要是没有他,出去又有什么意义:“思旭又出去了吗?” 雨芝点了点头,见他确实是又不在,雨迟心中烦闷起来,想说过几天再去,可是已经说了要出去,现在也不好说不去了。 雨芝本来也不想让她见着思旭,见了她又要让思旭为难,试探着想拖延一下:“过几天,过几天要是那里没有什么麻烦,咱们多带几个人去。” 虽然她也是想过几天再去,可见雨芝推委,心里想她是不是不想带自己去,也许她已经知道自己调戏思旭的事情了,要是知道了,那可是糟糕了,她一定会阻止的,那不就坏了她的好事了吗。 出了书房,她叮嘱门外的小厮:“你听着点儿,少爷什么时候出去了,快点来告诉我一声,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个小厮是被她收买了的,见她又让自己办事心里又乐了,给她报信总是能得到好处的:“大小姐放心,什么时候大小姐吩咐的,小的怠慢过。” 雨迟一笑:“算你懂事。” 晚上思旭讪讪地走了回来了,他有点难为情,这个傻丫头对人从来都不会多想,自己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而且,自己是她的什么人,也轮不到自己吃这醋,并不是他想开了,到底还是他舍不得离开。 见他回来,雨芝倒是把他发火的事丢到一边了:“你可是回来了?”她觉得他已经走了好久了。 就这样干巴巴的回来,多没意思,思旭尴尬地咳了咳:“回来了,是给你送信儿来了。” “什么好消息?”雨芝可没想那么多,真当他是来送消息的。 思旭见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吃醋而奚落自己,心里倒是笑起她来了,能这样的没心没肺也是难得的人物了:“是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他这一、两天就会到家。”虽然他早就知道钱老爷就要到家了,可并不想告诉雨芝,免得多生枝节,现在可是正好用来给自己打马虎眼了。 雨芝听说父亲回来了,欢喜地跳了起来:“你可是打听清楚了,他从哪条路上来的?” 思旭又装起酷来了,在女孩子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能耐,也是一种满足。 雨芝嚷着:“真想现在就见到他。” “不如明天,你去路上迎迎他,一来给他个惊喜,再者也将家里的状况给他说说,免得他心里没有准备。”见她这么想见她的父亲,他还真是想帮她。 “正是、正是,我这就收拾去。” 思旭见她一路跑了出去,笑了起来,得明天才能去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这么兴奋,也去不了,这又变成疯丫头了…… 第57章 雨迟的不平 雨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意的精心打扮了一下,她还从没有这样注意过自己的外表,腰间束的玉带,显出那纤纤楚腰,不经易间显露出来女子那身姿的婀娜,已经是穿戴好了,可她还在那里摆弄她的衣服。 思旭推门进来,见她那婆娑的身姿,在那里回旋,如仙鹤妙舞一般,不禁看得呆了。她竟会如此的柔美,就是穿着这男子的衣衫,也挡不住她女子的娇媚。 “思旭,你可回来了,现在就走吧?”见他站在那里,她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快点起程:“马呢,马准备好了吗?”她急切地问,她现在恨不得马上就见到父亲。 “我已经让小川子牵到角门外了。”思旭还沉湎在她刚才摆弄衣服时的情景里,听到她催促,这才收起了目光,强装出一脸的平静,见她这样的兴奋,他也有点儿想家了。 雨芝又转一个圈,想着还有什么要办的,思旭看着她翩翩起舞似的转着,一时也意动神摇了,忙对她说:“你放心好了,老爷的事已经打听清楚了,我们不消一日就能会合。” “这个我知道。”雨芝故做聪明地说,他要是不说,她知道什么,“走吧。”她一甩袖子蹦蹦跳跳地出了书房,思旭看着她欢喜的样子,不由得微微地笑了。 “雨芝啊,你这是去哪儿呀?”赵天荣手里拿了一大串钥匙正迎面走来,阳光映在他那过早花白了的头发上。 雨芝虽然心里说不出的讨厌他,却也得忙停下脚步,躬身施礼,虽然着急,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去后花园,今年花开的好,蝴蝶也多,姨丈不一起去瞧瞧?”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就不去了,”赵天荣向他示威似的摇了摇手里的钥匙:“老爷要把生意搬回这里做,有好多事情要忙呢,你们自己去玩吧。” 看着他一脸的奸诈,思旭犹豫了起来,他今天怎么有点怪啊…… 赵天荣对雨芝示完威,又看了看后面跟着的思旭,那恶狠狠的目光更让思旭起了疑心,他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虽然也是凶狠的嘴脸,可是总觉此时得哪里不对劲。 他对思旭呵着:“仔细跟着少爷,别磕着碰着,伤着一点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他虽然一向对人吼,可是还是很少对思旭这样吆喝的,那是钱家少爷的书僮,多少也得给点面子,这让雨芝也感觉到奇怪,他今天这是发的什么疯,思旭怎么惹着他了。 思旭拱手让他过去,他又恶狠狠地看了他们俩人一眼,这才攥着钥匙走了。 雨芝看着他走得远了,急匆匆的也要走,见思旭若有所思地看着赵天荣的背影皱着眉头,心里不由得焦燥起来。 “快走哇。”雨芝不耐烦地催促他,她可是太想见到父亲了,虽然母亲不喜欢她,说不定父亲能多疼她一点,小时候,父亲偶尔回来一趟,总是想和她亲近,可是,母亲却怕他发现雨芝是个她孩子,总是阻挡在中间。 思旭却犹豫地看着赵天荣的背影,不肯移动脚步。 “想什么呢?快走了。”雨芝生气地催他,本来见到赵天荣就够恼火的了,现在思旭又站在那里耽搁时间,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雨迟远远的看到赵天荣对思旭吼,虽然她一再的难为思旭,可却不想让别人对他有所不敬,一股报复的心油然而生。 她轻摇莲步向雨芝和思旭走来,问他们这可是要出去,不等思旭回答,雨芝就已经将父亲要回来的事情告诉她了,还要她跟着一起去迎接父亲,她可没有看到一旁的思旭的脸色变了,思旭可是记着这个大小姐是不想让钱老爷平安到家的。 雨迟听说父亲要回来了,也是一惊,可是转而便又挤出一脸的笑意:“去迎接?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到哪里,又是从哪一条路上回来,你这鲁莽的跑了去,哪里能迎得到,不如在家里好好的等着,这么多年咱们都在家里等了,还差这一会儿了。” 雨芝的脑袋耷拉下来了,她可是一门心思的要去迎接父亲的,这回算是被她拦住了。 “父亲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那铺子开张,不如咱们去看看铺子?等父亲回来也好跟他有话儿说,要不父亲问起来,咱们什么都不知道,他该多失望啊。”雨迟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向着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自己家的铺子,早晚会去的,她急的是什么呀!雨芝不情愿的跟在他的后面。 “那可是你将来的饭碗,就这么漠不关心,家里的事情你一概不知,你见了你父亲,你说什么啊?”雨迟见她一脸的不情愿,头也不回地数落着她。 好了,你要瞧就瞧瞧吧,有什么大不了的,那里现在一定正乱着呢,雨芝跟在后面,心里嘀咕着,这个大小姐平日里那样的娇生惯养,到了那样的地方,她能呆得了吗。 他们从花园出了侧门,思旭走的快,在前面带路,绕道向店铺的后门走去。 “怎么不从正门走啊,这里绕远了。”雨迟跟在后面,大不满意,她能出来一回可是不容易的,想着要从热闹的地方走走。 “前门在大街上,大小姐会被人看见,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会有麻烦的。”思旭深心存顾虑的回答。 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背了个包裹低着头,急匆匆的从店铺后门出来,一头向撞思旭来,思旭抽身一闪,让那人过去,那人慌张地看了他一眼,忙不迭失地走了。 “怎么走路的!不带眼睛的。”雨迟对着那人的背影呵斥道,那人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雨芝看了自己这个姐姐一眼,又没撞上她,她这是骂的什么。 一进铺子的后门,混乱的样子,简直就让人没法儿下脚,工匠们忙碌着,工具的嘈杂声、飞起的尘土迎面扑来,雨芝被那飞起的尘埃呛得捂着鼻子就出去了。 第58章 雨芝的纠结 “我就说过了,这里乱七八糟的,”雨芝退了出去,一边用帕子遮掩着脸,一边报怨,“这里到处都是灰,等都弄好了再来多好。” 雨迟也不理她,丢下她们两个人,快步的在店里转了一圈,见赵天荣正在和几个工匠说话,跚跚的走上前去,用手里的小扇子半掩着桃花面,责备的说:“这都多长时间了,这里到现在还这么乱,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开张啊!” 赵天荣和那些工匠都抬起眼来看时,见是她来了,赵天荣是认得她的,可那些工匠哪里认得,一时都楞在了那里。 不等赵天荣开口,雨迟又嗲声嗲气的训斥开了,直说得这也不好,那里也不对,挑了一大堆的毛病,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扭着她的小蛮腰走了。 赵天荣这个气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毛丫头把他训了一回,可人已经走了,他想还嘴也晚了。 雨迟在和赵天荣捣乱的时候,思旭快速地在店铺里转了一圈,转身先行出了后门,回到雨芝的身边,等着那位大小姐出来。 雨芝嫌那里脏,站在门前等他他,见他很快就出来,生气地在后面跟他后面。 “到处都是灰,呛死人了!”她抱怨着。 “你不觉得姓赵的在里面搞了鬼吗?”思旭煞有介事的对雨芝说。 雨芝却叫了起来:“什么觉得搞鬼,就是在搞鬼……” 在钱府里,那杏儿早已打扮得齐整,带着叹衽到了夫人这里,夫人让香蒲去叫了雨芝和雨迟来到这里吃饭,香蒲答应着到了院子里,见孜珠在院子里,便让她去传话,那孜珠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着去了。 她自己懒懒的跟在后面,刚到门口,就听到孜珠和一个男人放低了声音说话,她一下子就听出那男人是赵叹琛,忙紧走几步,躲在门旁听着。 “大少爷也想着我一点呢,我虽然是个小丫头,可也是爷的人了。”孜珠那甜得发腻的声音,让她暗暗地吃惊。 “你又想我了吗?离不开我了!”赵叹琛的油腔滑调,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呆会儿你办完了事儿,来找我。” 香蒲听着他们都走开了,这才咬着牙走了出来,对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思旭直看着那个大小姐拉着不情愿的雨芝走向二门,这才回身去书房,却见孜珠走了来。 见了思旭,孜珠一脸的坏笑:“吴大哥这是去了哪里了?” 见她越发的放纵了,思旭皱了眉:“我刚从外面回来。” 孜珠却不介意他的厌恶表情:“我一直想着那日是谁在花园救了我,想来想去一定是吴大哥,我没有说错吧。” 思旭看着她毫无耻辱感的笑脸,知道她已经完全的堕落了:“我只道你能吃一欠,长一志,不想你也只是个记吃不记打的。” “我一个小丫头,能怎么样,到底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孜珠还是满脸的不在乎,好象那一点也不丢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一直感念吴大哥,不知道怎么报答,要是大哥有什么要人做的小事,只管吩咐了,我一定会为大哥尽心的。” “你现在这个样了,我也是白费了心了,以后,还是不敢麻烦姑娘了,请姑娘自己保重吧。”见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了,思旭也不想再理她了,说完扭头就走。 孜珠却去拉了他的袖子,黏黏糊糊的说:“大哥别嫌我下贱,虽然现在我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可是心里对大哥感激的很呢。”她现在可是再也不在意什么了。 可是她的这一举动却让雨芝远远地看在了眼里,她心里那醋坛子可是打翻了,心里暗想:“思旭什么时候跟这个丫头有了瓜葛了,难道,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她甩开雨迟愤怒的走了,雨迟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在后面问她是不是不要去她那里了,那一会儿她可是要去她的小套院坐坐的,雨芝可是没有想过她这是在缠着她,不让她去迎接父亲的想法。 思旭跟孜珠正说着,听到她们说话,一回头,见雨芝生气地走了,心里暗暗叫苦,忙甩开这个色鬼丫头:“一切都是自找的,不要怨天怨地的。”说完匆匆地逃了。 孜珠并不介意思旭是不是跑了,她倒是见到雨芝生气地走了,她这可是故意试探的,见她生气了,心里倒是高兴起来:“原来少爷心里有我。”天下也有这样自作多情的。 她跟着雨芝后面一直走到院门前,雨芝见她跟来了,虽然生气,可是心却是跳了起来,这个丫头想做什么,她可是当自己是个少爷,现在她跟着自己,这是要做什么?她可是曾经跟石佳说过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的,现在她跟着自己,这是要做什么? 男人是色狼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了,可是女人做起色狼来,可是更让人怕得很,雨芝忙快走几步,到了自己院子的门前,这才回过身来问她来做什么?孜珠忙低下头,做着含羞涩的样子,却忘记雨芝正在问她话呢。 “你来做什么?”她那矫揉造作的样子,雨芝别说不是男人,就是男人,这时也得吐了这个孜珠是怎么了,她虽然知道她放荡,可是不知道她已经是这样子了。 孜珠只顾得想着雨芝心里有她的美事了,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回答:“夫人叫少爷去那边吃饭。” 雨芝虎着脸,这个丫头可是让人都反胃了,这还能吃下饭吗:“你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说着自己回屋去了。 孜珠见雨芝又不理她了,不知所措地望着她的背影,直看着进了院子,这才想到可能是刚才吃醋了,她那荡漾的心别提多高兴了,她边走边笑,如同痴人一般。 可就在她兴冲冲的向二门里走去时,赵叹琛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拦腰搂着孜珠向书房后面的假山走去,孜珠羔羊一般顺从的跟着她,脸上顿时没有了笑容。 第59章 倒霉的孜珠 雨芝到夫人这里时,雨迟还没有到,孜珠忙拿了垫子放在椅子上让她坐,又捧了茶来给她:“少爷可是热了,这会儿太阳正热,也不打把伞,瞧这一头的汗,还不快擦擦。”说着用自己的手帕来为她试汗。 梦儿见她今天有点反常,见她要去给雨芝抹汗,忙把自己的帕子递过来道:“可不是,怎么就热成这样了。” 她在雨芝的前面挡着孜珠,虽然她平日里对雨芝是很好的,可是还没有这样的靠近她,而且是不怀好意的靠近,她那绯红的脸颊已经暴露了她此刻动荡的心。 “姐姐还说呢,走时就从这里拿把伞吧,回头我去取了就是了。”孜珠今天对梦儿也失态了,这还是从末有过的。 “可不是,这就晒得这样了,一个大男人,哪里就娇气到那个样子了。”梦儿并没怪她对自己的指责,只是奇怪她今天怎么这样了,就算她对雨芝有心,可也是一向隐讳的,更何况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咱们少爷长得比人家的小姐还细嫩,怎么能不娇贵些。”说着倚在她身边,那熏了香的裙带轻轻的拂过雨芝的面颊。 梦儿见她如此的失控,忙拉着雨芝走开了,让雨芝先坐到桌前等着吃饭。 雨芝看了看梦儿,又瞧了瞧孜珠,随从地跟着她去夫人那里坐下,孜珠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一时间她那动荡着的心又纠结起来。 香蒲暗暗地盯着那心花怒放的孜珠,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去,今天她在孜珠的茶水里放的药,看来效果不错,这也是她常在夫人的茶水里放的东西,这可是赵天荣出了大价钱弄来的东西。 就在孜珠对雨芝大献殷勤时,她悄悄走到夫人身边,低下头来对夫人小声就了几句,夫人皱了下眉,点头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她答应着走开了。 “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能到,”吃饭的时候,雨迟故意放轻了声音问夫人,象是在关心自己那久别的父亲,她这也是在看了那铺子后,大有些想法,她只顾得想自己的事情,并没注意,她的话让夫人有多紧张。 “大概就这两天吧。”夫人掩饰着自己内心地不安,敷衍的回答她,其实她也很想知道那个给了她富贵,却弃她而去的男人现在是到了哪里,她也不能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不让自己知道他的行踪。 “我爹说了,老爷会在老太太的祀日前回来。”叹衽边吃边说,他一脸的天真无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其实就是注意到了,他也不会知道这是为什么。 “小孩子插什么嘴。”杏儿忙用筷子点着他的头说。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老太太的祀日也就是雨芝的生日啊,这可是钱家一直以来的大忌,谁也不敢提的日子。 见气氛尴尬,香蒲忙做了个手势叫一旁还在色迷迷的孜珠出来,梦儿和倩儿也知趣地退到了门口。 “姨丈说的有道理,”雨芝见一家人为了这样的小事情尴尬起来,心里挺不是滋味,虽然她知道父亲可能马上就到了,可还是小心的咽了回去,“最晚也应该就那时回来吧。” 虽然自己没见过那个奶奶,可是雨芝对她还是感到抱歉的,就在她出生的那天,这位还在病中的老祖宗,不听别人的劝告,来看望她这个孙子,结果在产房的门前摔了一交,就再也没有起来,要是她知道,她付出生命的代价,看到的不是孙子,而是让她再失望不过的孙女,那她在天的灵魂还能安息吗。 可是雨芝不知道,要不是她的姨妈莳儿在那门前洒了点儿灯油,那个胖乎乎的老太太怎么会滑倒呢,可是要是那个钱家的老奶奶不念叨着给钱老爷纳妾,为钱家继续香火,钱夫人怎么会谎称自己生了个男孩子,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夫人满腹心事地看了看雨芝,低下头去自己吃着饭,她不敢想那个作威作福的胖老太太,她一想起来,心里就会哆嗦,她总能梦到她前来索命。 雨迟才不会感觉到什么难过,那个老奶奶她早就忘记了,她死的时候她还太小,在她的记忆里,只有提到她时,家里的气氛会很压抑,现在她最想知道的就是父亲到了哪里了,连雨芝都知道父亲马上就要到了,母亲竟然会不知道,只怕是不肯说出来吧,一想到她的计划,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父亲的行李都到了吗?” 夫人瞟了她一眼,她还提这件事,这个没长眼睛的丫头,真让她上火,雨芝就傻傻的,什么也不懂,她虽然厉害一点儿,可是也是个没头脑的:“还没到,得人到了东西才能到。” 雨芝试探性的看了看她,她现在已经是不再相信母亲的话了,想着诈她一下:“我早上见姨丈忙的不可开交的,还以为父亲的行李到了呢。” 夫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这是使诈,赵天荣每天都那么忙,她感到奇怪的是,雨芝竟然也会使诈了:“他都是打理生意上的事,得先把店面办好,等你父亲到了就可以直接开张了。” 对雨芝,她可不会掉以轻心,她不象雨迟一样,关在秀楼上,不能与外界接触,再聪明也不知道外面的事,她是可以在外面与人接触,要是她肯用心,很多事是难以瞒得过她的。 “噢,”雨芝在一旁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她又好奇似地问夫人店铺的事情,“店面怎么样,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她还想着雨迟为什么突然会对店铺感兴趣,她想看看母亲怎么说,这店铺是有什么样的猫腻。 不等夫人说话,叹衽在一旁就嚷了起来:“店面可大了。” 所有的人都转过脸来看他,这回他大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奇怪地看着众人,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见雨芝并不提父亲回来的事情,也不提去了铺子,雨迟的心纠结了,她想不明白,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学精了。 第60章 报丧 雨迟吃惊雨芝的变化,更是心惊她过问家里的事情,她这时可是要抢在她的前面来插手家里事务了:“父亲还没到,不知道这店面上的帐是怎么算的?” 这帐都是赵天荣弄的,里面当然会有许多的不可告人之处,这桌上怕是只有叹衽不明白这一点了,谁又能回答她这个不须要回答的问题。 见没人回答,她可是达到目的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样夫人才能不得不回答她下面的问题:“那么多的银子都不是现兑的,人家干吗?” “银子先回来一部分,那么多都赊着人家当然不干,还有那些零零碎碎的小钱更得用现钱了。”夫人见她咬着赵天荣不放,心里也有点儿发毛,不无厌烦地回答她。 现在就是她想把那店铺收回来,自己弄都晚了,要不是自己一时贪欢,在床上答应了他,那个店铺说不定还到不了他的手里,那是钱老爷特意让王管家跑一趟回来,把银子放在她手里,嘱咐她办的事,现在说什么都是晚了。 “母亲说的是,家里的事情都是麻烦姨丈做的,这些琐碎的事,咱们也就知道个大概。”雨芝转动着眼珠。 她向来不大过问家里的事情,就是过问了,也不会有人对她说什么实话,但是此时她见雨迟问得夫人有些急了,她不想为了这些让家里有什么分歧。 夫人感激地看着雨芝:“算命的先生说过,你命里娇贵,不要常出门。”她现在想起来了,今天又听说她出去了,她不让她出门的原因很多,并不只为的这是个女孩子,让她不能放心。 “知道了,娘,孩儿只是有时才会出去玩一会儿。”雨芝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已经得知自己出去的事了,那么雨迟跟着自己一起出去,母亲是不是也知道了,她怕母亲为这事生起气来,低下了头。 雨迟得意的瞟了她一眼,她钱雨迟出去玩就没有被夫人指责,而她钱雨芝就这么的逊。 她那颗“聪明”的脑袋就没有想过,她们是一起出去的,知道雨芝出去,怎么会不知道她也出去了,夫人担心的只是雨芝而已,不把她关在家里,关得傻了,她如何来摆弄这钱家,如何让她的叹衽来接管这个家。 “你不要太贪玩了,给你请的先生虽不住在这里,也要多请教人家,好好的读书,别只想着玩。”夫人见她低了头,自己教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不想再难为她了。 雨芝答应着,不再做声,她的心里充满了委屈。 今天出去,一定是有人对夫人说了,要不夫人是不会这样肯定的,可是,夫人在她心里的形象,现在已经根本毁掉了,她的不轨行为已经深深地刺痛了她,有时,她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她甚至有时会恨自己是她生的孩子,那种苦恼却只能忍受着。 此时的杏儿却正在偷眼看着她,她那妖冶的脸上不时的泛起了阵阵的红晕,她还在对她发着痴心,她那颗小小的药丸就在她身上藏着,她时刻幻想着,当她把那小小的药丸给这个“表哥”吃下去,那会是个什么情景,她赵杏儿的“春宵”会是什么样子。 正在一家人各怀心腹事的时候,有前面回话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报,跟着钱老爷的人回来了。 夫人一楞,慌忙问那个小丫头:“是谁回来了,老爷可是就到了?”她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他竟然回来了…… 那丫头连连的摇头,听到夫人近似于吼叫的声音,不敢正眼看她。 夫人不能相信这一切,让外面自己的心腹婆子,去看看是谁回来了,让他到门外来说话,她虽然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可是还得装出一副怨妇闻郎归的样子。 不一会,那婆子带着个跟班的到了门外,那跟班在帘子外跪下,只是哭着,不敢抬头。 夫人见他只是哭,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对他骂了起来:“没用的东西,你这是怎么了,老爷可是到了?” 那个跟班的哭着回答她:“回夫人,老爷,老爷得了急症……老爷没了……” “什么?”犹如一声睛天霹雳,雨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日等夜等的父亲怎么会死了,这是做梦吗。 要不是雨迟今天在路上拦住了她,她现在已经应该与父亲会合了,可是这最后的一面,她永远也见不到了,这让她的眼睛模糊了。 “老爷……到了柳家渡时,得了急症,没了……”那跟班的哽咽着又说了一遍。 夫人瘫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众人忙扶住她。他没能活着回来,她坐在哪里不知道应该悲,还是应该喜。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雨迟焦燥地走到帘子边上喝叱那跟班的。 她想确定这事的真实性,她可没有夫人那么丰富的感情,她与这个父亲总共也没见上几回,而且,父亲一向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就是回来了,也是看着雨芝乐,对她连眼皮也难以撩上一下。 “老爷,是得了中风……”那跟班的结结巴巴地说,他听着里面是年轻女人的声音,想到问话的这是钱家的大小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这话。 “老爷身体那么好,怎么就中风了呢?”雨迟瞪大了眼睛问他,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父亲的身体现在是好是歹她怎么会知道,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可是她甚至不愿意叫那个人一声父亲,她恨他,恨他不喜欢自己,恨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现在他死了,竟然是死于中风,那么说黄奇丹是没有用上了。 “小的、小的……小姐、小的是先回来报个信的,人都在后面呢,您这里先准备着,左右天黑前就到了……”那跟班的不敢抬头看她,只是爬在地上说。 雨芝见他吱吱唔唔的,象是有什么话不好说,一挑帘子走了出来,低头看着他。 第61章 命丧 雨芝将众人都支开,这才盯着那跟班的问:“你是叫小春子吧?” 她还记得这个人,他比自己只大了两天,那时他从家里被带去做事时,她还羡慕他能到京城里去,可是,他一走就是三年沒有回來过。 其实她还不知道,要是当初不是赵天荣看得紧,她出生那天,这个男孩子就会被夫人偷偷的换进來做钱家的大少爷,而她钱雨芝现在却会是跪在地上的下人。 “是,”那跟班的爬在地上回答,“小的姓宋,本名叫伏生,因为春天进的府,夫人赏的名儿叫小春子,是三年前王管家从家里带出去的。” 这些都是些沒要紧的的说说,雨芝强忍着悲痛,压低着噪子,问他父亲是怎么死的,她知道,他一定还有话沒说。 那小春子抬头瞄了她一眼,见是少爷的打扮,便知道这是钱雨芝了,既然是少爷,那就沒什么不好说的了,他这才爬在地上将事情的來龙去脉说了出來。 原來他们昨天就到了前面的柳家渡,因为天色已晚,就打间儿住了店,那店主见钱老爷阔绰,想讨好钱老爷,说镇上新來了两位姑娘,漂亮的不得了,又会侍候人儿,钱老爷听了就自己个儿去了,谁知都快四更了,有人來叫门,说是咱家老爷得了马上风,沒了。 说着他又瞄了雨芝一眼,他不知道这个少爷懂得多少大人的事情,他也听说了,钱家的大少爷是娇生惯养的,连出门都受限制。 小春子说着脸也红了,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知道这个做儿子的大少爷听了会怎么样。 “马上风?”雨芝不知道那是什么病,反问他,“马上疯是什么病,是中风吗?” 小春子见雨芝大睁着双眼看着他,知道她不懂这些事情,急的脸红得跟猪肝似的,不知道怎么说好。 这时思旭闻迅急匆匆的赶來,钱老爷的死,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这人已经马上就到家了,怎么还死了。 他后悔今天沒能带着雨芝去见他,來这里的一路上,他一直在骂那个钱雨迟,要不是她,也许雨芝能见到钱老爷的最后一面,那可是她盼了好久的。 见小春子爬在地上,瞧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只去问雨芝:“夫人还好吗?” 他想知道那个春闺寂寞得到处找情人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了,她是不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了,现在摆脱了这个碍事的钱老爷,她可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母亲还好,”雨芝见了思旭一下子轻松起來。 她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只当是平常关心的话:“母亲刚才在床上躺下了,已经叫人去请郎中了。” 她把自己的安排都一一的告诉了他,她沒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乞求的看着思旭,希望他能为她做坚实的后盾。 “赵老爷來了吗?”思旭最关心的是他,这回那个赵天荣可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进驻钱家了,这以后钱雨芝的日子要更难过了。 “刚叫人去请了,还沒到呢。”雨芝照实回答。 她现在见到思旭,脑子空白了,一切都要交给他去办了。 思旭安慰着雨芝,他也感觉到了她的依赖,可见她那迷茫的双眼,知道她现在已经是悲哀过度,只有哭出來才会好些,可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她还不能发泄,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要她去面对。 他低下头走到小春子跟前伏下身子,低低的声音问他:“你们几个人跟着老爷?” “三个,一个账房陶先生,王管家还有我。”小春子仍就爬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不知道这个思旭是什么人,以他这几年在外面的经厉,他知道眼前这个白衣少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下人。 “就你们三个,行李呢?”思旭声音让人冷得打颤。 “大部分行李先走的,老爷边走边游山玩水,我们带的东西不多。”小春子嘴里回答着他的问话,心里开始怀疑起來,家里沒有接到行李吗,那可是应该早就到了的。 “噢……”雨芝和思旭不由同时叫一声,他们飞快地对视了一下,这么说行李是应该早就到了,可是夫人却一直说还沒到,看來这里是大有文章了。 “只有在柳家渡,老爷一个人出去过吗?”思旭死死的盯着小春子,他对钱老爷会一个人出去感到奇怪,按理怎么也得带个跟班的。 小春子后悔不跌地说:“老爷出去找姑娘们的时候,大多是一个人出去的,谁知道在柳家渡就这样了。” 他真后悔自己沒跟着,虽然钱老爷一向是自己走的,可是这回出了事了,说回來还是他沒照顾好。 “老爷出去时沒有什么异样吗?”思旭在努力的排除一切可疑的因素。 小春子急了:“沒有,要是有,我们能让老爷一个人出去吗!老爷又不是头一回这么出去了,谁能想到,都到家门口了还能出这事儿。”说着他又哭了,可不是,要是知道会出事,还会不跟着去。 “你知道老爷去的是什么地方吗?”思旭用那安静的让人发毛的声音问他,他想从这个跟班的身上找到什么可以解释钱老爷死因的东西。 “是醉蝶阁。”小春子又难为情起來,那可是这一带最有名的妓院,“说是新來了两个姑娘,一个叫细蝶、一个叫醉娥的……” 思旭皱了皱眉:“是新來的?” “说是新來的,很风骚的,年纪也小,好象是说不过十六,七的样子。”小春子不知不觉的直起了身,跪坐在地上,仔细地回忆着,“听店家说那两个姑娘都是外地的,刚到柳家渡不过十來天,见过的男人沒有不着迷的,只是不肯轻易接客,接个客人也是天价的,老爷是带了好些银票去的。” 是带了许多银票去的,这图财害命也是有可能的,思旭点了点头,又问:“你们见到老爷时,那身上所带之物可有丢失?” 今天上架了,还望朋友们支持呆瓜!呆瓜先谢过了! 第62章 死因惹疑问 想到钱老爷出门时,带了不少的银票,遇见财起意的,这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小的倒沒注意,我们去的时候仵作已经到了,认定了是马上风沒的,王管家就让我先回來报信了。”小春子又伏在了地上,他不能确定这个思旭是什么意思,他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思旭点了点头,向雨芝递了个眼色,雨芝让小春子先下去休息。 回头小声问思旭马上风到底是什么?思旭看着她,红了脸,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沒说,雨芝见他这副窘样子,又想到老爷去的地方,心里已经明白那一定不是什么好病,不仅也涨红了脸。 小春子从院内退出來,正要出二门,梦儿在后边叫住了他:“伏生,好久不见了啊。” 小春子回头看着眼前这个端庄秀丽的女子,虽是个丫头的打扮,那如星辰般的明眸,转动中带着稳健,微开微和的桃花秀口,露出果断,虽然是个俏模样,却俏丽中显着威严。 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他不自觉的耳热心跳起來,这样一个俊美的女子,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來了,他心下不仅有了点儿小小的遗憾:“不知道姑娘是哪位啊?” 梦儿见他不认得自己了,倒是笑了:“我们两家是邻居來着,我父亲过世时,我到这府里做丫头,还是宋大娘亲自送來的。” 这么一提,小春子才想起來,恍然大悟的看着她:“那一定是梦儿姑娘吧?” 可看着眼前的梦儿,他不敢相信,那个当年并不起眼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出落得如此的动人了。 “正是我,我现在还跟着少爷,名字也沒改。”梦儿见他想起來了,介绍着自己的情况。 跟着钱家的少爷!他早就听说了,大少爷只有一个大丫头跟着,而且待遇极高,大少爷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宠爱有加,将來很有希望成为钱家少爷的小妾。 小春子看着她,点了点头,口水也要下來了,一脸的色相:“我跟老爷走时,你还是个小丫头,这一晃就成大姑娘了。”虽然她比他要大一点,可是他存心想调逗她,自己装起大來。 梦儿见他在一脸色迷迷的,不仅板起了脸:“我现在已经十七岁了,你不认得我了,也不奇怪。”她是在告诫他,自己可是比他大的,他可要放尊重点儿。 小春子立即明白,她是想告诫自己,那可是比他大的姐姐:“姐姐,原來比少爷还大一岁吗?” 他忙改口叫姐姐,也不敢再色狼似的看着她了,他明白眼前这个美人可不是什么放**子,可是一想到她是少爷的人,心里酸酸的,不是个滋味。 梦儿见他收敛了,也放下架势,脸色缓和了许多。 小春子可不想就这样放过这个美人,还粘粘乎乎的跟她套着近乎:“少爷对你可还好?” 他这样问也是在试探着她,妄想着自己还有一丝的希望。 梦儿可是不想让人说三道四的人:“少爷对我就象自己的姐姐一样。” 小春子微笑了,象自己的姐姐,那个钱雨迟才是少爷的姐姐,你是哪门子的姐姐,既然能象姐姐那么好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那、姑娘有福气了,这样的人家也算是好的了。” 他又不叫她姐姐了,他那酸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她,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一股被嘲弄的感觉冲上梦儿的头,她的脸也红了:“这里的少爷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你不要想歪了。” 她越是想撇白自己,越让人觉得有问題,她又不能一股脑的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少爷。 见她脑了,小春子忙陪不是,她跟这个少爷有沒有关系,关他小春子什么事儿,犯不着跟她闹得僵了,就算是这个美女到不了自己的手,这里面多一个熟人也多一份照应,怎么会给自己找麻烦。 梦儿见他还算恭敬,也不与他多计较,:“老爷如今也沒了,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用说,她是少爷的人,老爷沒了,她当然要帮着少爷做些事情:“老爷对我不薄,这府里的事能帮上的我会尽力帮的。”小春子大言不惭地看着她,象是她正在求他。 见他虽然油滑,倒还算能信得过:“即是这样,你且对我说说,这老爷可是死得蹊跷?” 梦儿认定这老爷死得古怪,这都到家门口了,还死了,让谁能不奇怪。 小春子见她问到当前最为敏感的问題了,也不好多说,谁知道这个梦儿到底是哪头的:“沒什么证据,也不敢乱说。” 梦儿见他并不是一口回绝,还有希望得到真相,马上就进一步逼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帮着查一查呢?” 小春子也知道她这是有求于他了,转动着他那机灵的黑黑的眸子:“这又谈何容易,你也知道,在外面,老爷是交了不少人的,可是得罪个把的人也是难免的。” 得罪人是难免的,他可是跟着老爷的人,得罪了谁,他可是要比远隔千里的她知道的多,想知道得详细,那她得问他才行。他留下个关子,让梦儿來进步的來求他,他张开了缦缦的网,只想扑到梦儿这只飞來的蛾…… 梦儿虽然稳重,有谋略,可是哪里斗得过这个闯荡四方回來的家伙,她开始对他做说服工作,这个钱老爷身边的人,她是不会放走的,一定要尽力的争取,有了他,也好了解钱老爷的事。 小春子见梦儿已经开口求他了,正中下怀,心里得意起來,被一个美女主动來缠住,而且是一见了就让他骨头也要酥掉的,他能不乐吗:“即是这样,我尽力就是了,只是姑娘还要口严些。” 他还是叫她姑娘,别看他比梦儿小了一岁,可他是在外面见过些世面的,他要让梦儿感到他是可以保护她的,他给她的安全感已经起效了,梦儿真的感觉到这个长得黑眉黑眼、高高帅帅的家伙,让她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她可是掉进了他的罗网里。 第63章 谁是凶手 听到报丧的來报钱老爷死了,莳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來,一进屋,就见杏儿正给给夫人揉着后背,雨迟怔怔地坐在一边,她忙让杏儿陪着发呆的迟儿去换换衣服,好让她也缓缓神儿,灵车一会儿就回來了,她好穿了孝服出去迎接。 夫人却让杏儿先带了叹衽回去,怕小孩子家被吓到,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这个儿子,虽然不能叫她一声母亲,可是却时刻让她挂在心上。 雨迟的丫头倩儿这时过來了,她知道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也正是她表现的时候。找东西,布置雨迟的秀楼,那些沒有人见到的事情,都有别人去做好了,她抢着跑來陪这个应该悲伤得痛哭流涕的大小姐,可是当她见到雨迟时,却大为奇怪了,她并不悲伤,只是呆呆地楞在那里。 香晴见她來了,想着快些回去把住的地方布置好,把雨迟应该穿的衣服快点儿找出來,好让她换上。见倩儿來了,正是來了帮手了,就把雨迟交给她照顾着,自己先回去了。 莳儿见有丫头特意來陪雨迟,认定这个丫头一定平时就跟她很亲近的,她让倩儿陪着雨迟先回去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倩儿机灵的扶着雨迟出去了,她可是露了一大脸了,她那心里那个美。 等屋里的人都出去了,莳儿才來到夫人床前,坐在她旁边。 “你让人做的吧?”夫人那本來无神的眼睛这时放出寒光來,让莳儿看着直发毛,她低了头,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一切都是我的错。” 夫人把脸扭向了一边,叹了口气,她应该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才对,她那颗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现在莳儿已经承认是她杀的钱老爷了,她沒什么好担心的了。 “自从老太太的事情,就已经沒有回头路了。”莳儿还以为她在怨恨自己,那可是她的亲夫,自己对他下这么狠的手,她抱怨自己也是应该的。 她含了泪,乞求着夫人的谅解:“我这一辈子已经搭进去了,这个就是出了事,我也不怕承担……”她还在为夫人着想,一但事发她会一个人把事情承担下來。 “这些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我,现在什么事也不会有!”夫人用那不无悔恨声调,欺骗着这个无知的妹妹,“可惜了,你这一辈子受罪了!” 莳儿可是为了她这个姐姐的荣华富贵,才下嫁赵天荣这么个比她大了十几岁的奴才,而且是做填房;也正是为了她,才下毒手害死了钱家老太太,她的婆婆;现在她又为了她,去害那个钱老爷,她的丈夫,这个妹妹为她做了这么多,牺牲这么大,总得说点好听的來安慰一下。 莳儿感激涕零了,姐姐能够不恨自己,还安慰自己,她可不是感动吗:“都是我不小心,如果当年不是让赵天荣看破了,也不至于就落到他的手里,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我怎么会那么笨……” 她还在为自己的过失后悔莫及,她觉得都是她沒把事情办好,让夫人与自己都被那个男人抓在了手里。 “那是条老狐狸,怪不得你。”夫人虽然心里美得不能再美了,可是还装做伤感的安慰她。 “要是那时我答应老太太给他纳妾,就什么事也沒有了,结果还不是……,这样的花心男人,哪里能够守得住啊。”说着倒也是泪流满面了。 “好在他赵天荣还有点良心,能帮着咱们,要不咱们俩个女人哪里撑得起这么一个家啊。”她在为自己霸占着别人的丈夫找着借口,她无耻的瞟了一眼身边的莳儿,暗自庆幸着一切都如其所愿。 “姐姐,咱们的命好苦啊。”莳儿啜泣起來,她心里的委屈只有她自己体会得到。 “我倒是沒什么了,只是这芝儿以后怎么办才好?迟儿为了这事也不肯嫁人,唯恐走漏了风声。”夫人忧心匆匆地对她说,她想的可不是这些,出了人命了,这可不是别人,是她的亲夫,要早一点逃避才好。 莳儿却以为她真的担心呢:“这以后也不用再怕了,在乡下买的房子和地都已经办好了,先搬去住几年,等孩子们都成了亲,安顿好了,也就沒什么事了。梦儿是个稳当的丫头,跟着芝儿是不碍事的,只是芝儿身边的小子以后就不能再留了。”她为那对姐妹盘算着,这才是夫人想听的。 “现在这两个小子都是新人,想不用了也容易,这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眼下这店铺已经安排好了,这一转手不知道要赔多少!以后的日子不知怎么过呢。”夫人用试探的眼神看着莳儿。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再看看能不能再多弄点儿钱出來,这以后沒有了钱老爷,谁还会供着她挥霍呢,赵天荣吗,他不把她榨干都不会放手,怎么会给她银子用。 “我也想着真的卖掉店铺,那样赔的太多了,加上乡下买房子,买地,又花了那么多,以后的日子怕是要紧了。”莳儿也着看夫人,现在她想先听听这个姐姐是怎么打算。 “那可怎么好?”夫人见她已经上了圈套了,心里已经有了底,可是却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莳儿见她不肯说怎么办,只好把自己的主意说出來了:“你看这样好不好,先把店铺用个可靠的人顶着,挣的钱分一些给他,这样咱们也有个來钱的道。” “这样也好,”夫人嘴角泛出了笑纹,她这回又胜利了,不仅可以离开这里,而且还会有一个稳定的收入來支持她日后的生计虽然这是在利用她的亲妹妹,可是却可以让她高枕无忧。 雨迟扶着倩儿出了院子,远远地看见黄奇丹在树后一闪,知道是來找自己的,忙让倩儿先回去,倩儿还以为是钱老爷的死信來得太突然了,她要自己慢慢的走走,缓一缓神儿。 见倩儿走了,雨迟这才快步走到黄奇丹跟前,咬着牙问他:“是你得了手了吗?” 第64章 弑父之人 黄奇丹听到雨迟问是不是自己杀的钱老爷,心里也有点儿慌了,那是她亲爹,虽然她说过要自己去杀了他,可是谁会真的想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冷血的女人,实在是可怕。 见他楞楞的看着自己不言语,雨迟急了:“我问你话呢,我爹可是你下的手……” 虽然她急于想知道答案,可黄奇丹还是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现在要是告诉她是自己下的手,也不见得就不恨自己,要是说不是,她现在就会责怪自己。 看着这个近似疯狂的女人,她对财富的渴望,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想,她几乎到了失控的地步,这让他那邪恶的心也感到了震撼,他也只是贪婪,无论是财还是色,可还沒有到如此冷酷的地步。 雨迟可是沒有耐心了:“你不会连这么一点儿小事也办不來吧……” 小事,那可是谋害自己亲生父亲的事,那也算是小事,那要是小事,那天下还有什么大事,杀父之仇是不共戴天的,到是她这里,却成了迫不及待的了。 见她还是执迷不悟,黄奇丹感觉到骨子里都不寒而栗了,却装做无所畏的样子,狠狠地回答她:“你这个沒人性的,还真让我杀你亲生的爹啊?我杀过那么多的人,也沒你恨,那可是你的亲爹……” 雨迟见他骂自己恨,也感到自己这么说话是有点冷酷无情了,为自己诡辩着:“你少來,什么亲不亲的,钱才是亲的。”说着又娇滴滴的依在他宽阔的怀里。 黄奇丹见她又撒起娇來,那嗔声嗔气的妖媚模样,让他痒痒的,便搂过她來:“你是不是有一天为了钱,把我也宰了?” 这也是他担心的,他真的担心,哪一天,他不随了她的意,她会对他也毫不留情。 雨迟用柔弱的手臂推开他:“你怎么一样,至少你不会一辈子只见我三五回吧……”一想到父亲这一辈子也沒见过自己几回,她就气不打一处來,还说什么父子亲情,她现在连他长得什么样都记不清楚了。 黄奇丹无奈地放开她,这可是青天白日的,说不定一会儿谁会从这里路过:“可见你是个白眼狼了。”他还是忍不住捏了捏她那娇嫩的脸。 她心里却急着问是不是到底他下的手:“我就是个白眼狼了,我还要吃了你呢,不过,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黄奇丹还想再亲亲她,伸着嘴向她脸颊上蹭去,听她这样问他,差点儿就喷了,她还惦记着这件事呢,这人都死了,谁做的对她就那么重要吗,她还想做什么:“对你來说谁做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人死了就好了。” 雨迟可是急了,一把推开他:“你少放这沒味的屁,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好了。” 黄奇丹见她显示出了粗鲁的本性,知道她是急了:“要是我做的,你以后可不准恨我……那可是我老丈人的。”他又粘了上去,贪婪的吮吸着她嘴角的露珠。 “那就不是你了,你也够逊的了,这么点儿事也办不了。”雨迟还是不能肯定是不是他做的,她躲闪着,从他的怀里想挣扎出來。 黄奇丹见她一味的狠毒,也沒了情致:“你就是个黑透了心的小强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说罢丢下她,纵身而去。 雨迟听他肯定的承认是自己做的,也不再疑惑了,在后面指着他骂:“我是强盗又怎么了,你个废物……我可是为了你呢,有了钱,沒你的份儿吗……” 见黄奇丹已经走远了,她一个人轻快的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知道这个黄奇丹是个能杀人的人,她却兴奋起來,她就是想要一个这样,能为她打打杀杀,又听话的男人,现在她满足了,她可以让这个占有她的男人去为她拼打下一份属于她的天下了。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与黄奇丹相拥而谈的时候,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他那阳光里的乌发闪着幽幽的光芒;他刚毅的嘴角紧紧的闭着;略带风霜的面颊,透出棱角分明的骨骼,他如同刀刻石铸的一样。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象是要立刻冲出去将敌人杀死,腰间古铜色的宝剑,在他的威严下也微微的颤动了。 他盯着这对男女离开,强忍着沒有冲出去,他的眼睛里泛起了血丝。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远远地见钱雨芝与吴思旭走來。 此时此刻的雨芝见这里沒有什么人,放声大哭起來。 她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至少是不知道的那些人的眼里,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是要主持大局的,哪里有她放声悲痛的地方,现在乘着人们都在前面忙着迎接灵车,这里沒有别人,她尽情的哭了出來。 见她哭出來了,思旭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大事了,悲伤吗,发泄出來就好了。 见她哭得伤心,思旭也难过起來,伸出臂膀让她依着。 可是当她依在他的臂膀时,却想起來更让她难过的事了,那就是,就是因为他不想让雨迟知道父亲回來的消息,昨天才沒有去迎接父亲,这最后的一次父子相见的机会就这样沒有了。 她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把揪住了思旭,哭喊着:“就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昨天就去见我爹了……” 听到她的哭喊,那暗处的人,向他们盯了过來,当听到她说要不是思旭,昨天就有可能见到她的父亲了,那犀利的目光,象是把利剑,要将人穿透。 思旭此时有苦也沒处说去,他为的是什么啊,不就是怕那个钱雨迟,疯狂到连亲爹都杀掉吗。他怕的就是钱老爷会出事情,结果,那个短命的老爷还是一命呜呼了。 可是这时的雨芝已经是不可理喻了,跟她说什么也是晚了,她现在是什么也不肯听了。她只是一个劲的揉搓着他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象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他只能任凭她揉搓着,她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他那如同天山上的雪一样白的衣服弄得一团花。 他将她拥在怀里,用自己温暖的胸腔來暖她那颗受伤的心…… 第65章 灵柩回府 钱老爷命丧醉蝶阁的事很快就传开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钱老爷风流成性的事在街头巷尾传得是沸沸扬扬,说什么话的都有,当然最多的是可怜钱夫人守在家里这么多年,为他操持家务,养儿育女…… 钱家族里的族长叔公听说钱老爷的死信,扶着自己的孙子带了族人來探望,一时间,屋里屋外满是人,只等着钱老爷的灵柩回府。 钱老爷的棺椁一抬进灵棚,夫人就直扑了过去,放声嚎啕大哭起來,其他的人也都跟着放声痛哭起來,哭得是够悲伤的,就是都沒有眼泪的,是放开了噪子干嚎,一时间钱家哭嚎声阵天。 思旭站在一边静静地打量着这一切,走到雨芝的身边装做扶她的样子,在她耳边小声了说了点什么,雨芝迟疑了一下,抹了抹眼泪扑到棺材上,用手拍打着棺材盖叫道:“打开,打开,我要看看我爹……” 她这一声叫喊,让许多人怔住了,夫人惶恐地止住了哭声,苍白着面孔看着她。 “打开,打开,我要看看我爹……”她哭闹着,她这也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沒有人敢上來阻挡,可是这一举动却吓坏了几个人。 “少爷,老爷已经入殓了,还是……”赵天荣忙过來,想拉开她,从他那略带惊慌的脸上,可以看出,他有多么的不想让这棺材打开。 “我要看看我爹,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她的眼睛里喷着火,吓得众人都退了一步。别人说不让打开,雨芝还不会想什么,可是这个赵天荣來阻止,她顿时起了疑心,再想不让她打开,那是不大可能的。 夫人求救似的看了看赵天荣,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莳儿,她的心快要跳出來了,她虽然沒有亲眼看到棺材里这个人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可是她最怕的就是让人看出什么破绽來。 莳儿这时也被雨芝吓到了,她还把她当成那个襁褓里让她抱在怀里的小孩子,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冲出來,她竟然还会想到要看看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打开……”雨芝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她感觉到了问題,为什么这些人都不动,想看看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不对的,虽然他已经死了,棺材已经钉上了,可是,看看也是在理的。 “是啊,娘。”雨迟虽然脸色煞白地说。 虽然此刻她还是在一旁娇声娇气地对夫人说:“让我们看看也是合情合理的,再说,哪有不让家人看看就下葬的道理。” 她说的也是真的,不让家人看看就下葬,这在哪里也是说不过去的。 一院子的本族人也感觉到了奇怪,为什么不让看呢,这个钱老爷虽然死得让人尴尬,可是也得让人瞧瞧不是。 族长叔公那白白的山羊胡子翘了翘,他眯着一双老狐狸眼睛,看着钱夫人,嘴角渐渐地露出了微笑,不让看,是不,那就有问題。 王管家站在门口,见里面闹了起來,忙站出來,拱手对里面说了话:“夫人,老爷沒了,让小姐,少爷们看看也是对的,老爷这么多年沒回來过,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家里,现在一家子都在这里了,见了这一面,也好让他安心的去了。” 他那颗花白的脑袋,抬也不抬地对里面说着,一点也沒有迟疑的样子。 帐房陶先生此时也站在门外,见里面闹起來,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是呀,哪有不让家人看的道理。” 他这一帮腔,雨芝的心里更有底了,那是跟着父亲在外多年的人,就算自己见识浅薄,不懂规矩,可是那些常年在外的人,什么能沒见过,有他们支持自己,自己的要求一定是对的,现在她一定要打开棺材看一看。 听到陶先生的声音,莳儿不由得向外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让她心惊肉跳,惶恐不安,可是那陶先生却只是回望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让人不能察觉地笑了一下。 赵天荣向外面看了看他们俩个人,一脸地为难:“这都已经合棺了,打开能好吗?” 虽然说得都在理上,可是这棺材都钉上了,还要打开,这可是要犯忌讳的。 “这有什么,再钉上不就行了。”雨芝怒火中烧,向他吼着,她可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自己的父亲死了,连看也不让看一眼,那怎么能说得过去。 “是啊……”族长叔公轻轻地咳了咳说话了,“这也不打仅的,这平常人家也得停棺的,钱老爷走得急,不得不在外面就合了棺,可是到了家里,让家人看看也是在情在理的,就是有什么忌讳,也是可以谅解的。” 族长都出來为雨芝撑腰了,这让赵天荣感到了压力,他算什么,说是亲戚,可实际上不过是个奴才,再怎么说,这是钱家,有钱家的族人在,他说得话哪里有什么份量,还有这个钱家的假少爷,虽然是个冒牌货,可是现在还沒有人知道,她的主张又沒有什么不正当的,谁能反对。 王管家见僵持起來,又对里面回禀:“合棺是为了让老爷回來的方便,怕路上颠簸有什么差错,打开让家里人瞧瞧,也是应该的。再说,小户人家也得停几天,何况老爷这样的人家,怎么也得七天才行。” 赵管家看着王管家,听他说下去,直到听他说完,他那张老脸才慢慢地缓和下來,忙自我辩解:“说的是,只是这起棺时要小心才好。”说着他竟挤出几滴眼泪來。 叔公听了他同意开棺了,才眯着眼瞧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棺材盖一打开,夫人便首先扑上去,放声痛哭,旁边有些年纪的人忙拦着:“使不得,这眼泪不可以滴进去。” 她见里面的钱老爷象睡着了一样躺着,知道不会有什么纰漏,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只是这一见,她又要做恶梦了。 一群人忙把她拉开,其他人才上前來瞧这个死在风流孽债上人。 思旭趁着乱,上前伏在棺上看了看,只闻到一股奇香从里面飘出來。还想仔细看看,一抬头,见赵天荣瞪了两眼看着他,扶着棺盖示意他让人來扶好,赵天荣趁势让人帮着盖上。 第66章 夜探灵棚 夜深人静,灵棚里一片素白,微风吹过,灯光摇曳,甚是有些怕人。 思旭向四周看了看,认定不会有人再來了,这才拉着雨芝溜了过來。 本來雨芝是应该在这里守灵的,可是赵叹琛却让她回去休息,说什么她还小,这些事情让他这个做大表哥的來做。 当时要不是思旭对她使眼色,她才不管什么大表哥不大表哥的呢,她是一定要在这里守着的,那可是她日思夜想的父亲啊。 现在思旭拉着她來,就是想仔细查验一下钱老爷的尸体。赵叹琛并沒有在灵棚里,他们只不过是想把雨芝支开。 当雨芝和思旭进來时,里面连守护的下人也沒有,雨芝见了正要发火,思旭忙制止她,拉着她到棺材旁,沒有人在这里,对他们來说再好不过了。 “你想看就看吧。”雨芝这时有气无力了,她哪里懂得什么开棺验尸,刚才那么多人已经看到了,都沒有说什么,她想不出思旭还要看什么。 思旭却极其熟练的将棺材盖轻轻推开,取了个烛台,向那棺材里看去。 雨芝见他凝眉思索的样子,不由得很是好奇,她凑到跟前,不过是一具尸体摆在那里,她是什么也沒看出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说不好,你來闻闻,老爷身上这是什么味?”思旭指着棺材里面, “怎么了,”她迟疑地看了看思旭,凑上前去闻了闻,“怎么这么香啊?”她惊讶地看着思旭问,刚才太乱,她根本就沒能仔细地看上一眼,现在闻到棺材里一股香气,不由得也奇怪起來。 “这香味很象是江湖上用的迷香。”思旭煞有介事地望着她,迷香这种下三烂的东西当然骗不过他,有迷香的气味,那钱老爷的死必定有着许多的问題。 雨芝并不知道什么是迷香的气味,可是听思旭说是迷香,就又低下头去仔细闻了闻,好象还有股煤烟味?,虽然她不知道迷香是什么气味,可是那煤烟的气味她倒是清楚的,她抬起头來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思旭,“你闻着是煤烟味吗?” 思旭看了看她,知道她不懂这些,迷香的一种就是这种气味,再看这人死了已经有一天了,可是这尸体还是软的,这脸色红润,如同活人睡着了一般。 雨芝哪里知道这些,她可是头一回忙看到尸体,她大着胆子用手轻轻摸了摸:“死人都这样吧?” 不对,话一出口她立即自我否定,书上有僵尸这一词,所谓僵者定是硬的,这怎么会是软的?她虽然沒见过尸体,可是在书上却见过一点儿描述,这种状况还真沒有见书上有记载。 “我听人说过,有人死后如同生时一般,面色红润,四肢绵软,这大多是因为死因不同,死后的样貌也不尽相同。”思旭滔滔不绝的分析着。 “那,我爹可能就是因为这病……所以死后才这样的。”雨芝红了脸说,她知道在那种地方得的那什么马上风定是见不得人的什么病,说到嘴里,不由得羞愧难挡。 “这个我倒是沒听说过,”思旭仍有怀疑,香味是在死的地方弄上的,这么浓烈的气味,同处一室的人也会被迷翻,如果当时真的还有别人在场,不用说,也是一样的昏睡过去,然而尸体柔软如同活着的一般,因病是有可能,可是为什么会有人下迷香呢?下了**又怎么可能因为马上风而死。 他回过头來看着雨芝,雨芝也瞪着眼睛看着他,她可是一头雾水,只有听他说的份,现在她可是佩服他了,他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指着那尸体的手指说:“还有,你看,这嘴里多干净,谁会为一个死人去漱口……还有,这是从鼻子里面弄出來的,你看……” 说着他摊开手帕,里面有一点点的白色粉末:“这好象是什么药的粉末。” 思旭正说着,实然一把盖上棺材盖,拉着雨芝蹲在棺材后面,躲了起來,雨芝正在纳闷,听到有脚步声向这里走來。 不一会儿,赵叹琛醉熏熏的走进來,一进來就东张西望,见灵棚里并沒有人,回头骂着跟在后面的小子:“哪里有什么人,你个兔崽子大惊小怪的,把爷叫來做什么,还真让爷在这里守着这死鬼啊……” 说着对那个应该在这里守着的小厮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扔下那个倒霉的家伙扬长而去。 那个小厮抱着头哭着,见他走了狠狠地骂了句“王八羔子,装什么主子,你不过也是个奴才,少爷要在这里守着你不让,让我在这里受这罪……” 他还沒骂完,赵叹琛又返了回來,抬手又打过來…… 灵棚里本來就阴风习习,他这一挥拳踢腿的,更带起了风來,那烛光还是摇动的厉害了。 雨芝想看看他是怎么打人的,她欠着身子向外看去,别忘了,她可是披着孝的…… 那个小厮被打得满地转,猛可里,见棺材后面出來一个白影,吓得狼哭鬼嚎,也顾不得赵叹琛了,直奔了出去。 赵叹琛正打得起劲,忽听得喊有鬼,也吓了一跳,酒也吓提醒了,见那小厮狂奔了出去,也本能的跑了。 思旭见他们跑了出去,忙携了雨芝飞身出了灵棚,跳到了房上。 这时院子里乱做了一团,许多人听到喊声提着灯笼,打着火把跑了來。 雨芝坐在房上倒是笑了,原來这些人还真有个怕的。 思旭见她笑了,倒恼了:“你还笑得出來,要不是你,等他们出去还能再看看。”他见雨芝抱歉的看着自己,也无奈何地笑了,这个丫头还真拿她沒办法,好了,现在已经把人都惊动起來了,这灵棚里也会派人守着了,“我这就去趟柳家渡。” “我也去,”雨芝仰着脸看着他,他知道她一定是想知道真象,他能理解她,可是那个醉蝶阁可是个妓院,她去,那怎么能行。 “你……不行……”思旭坚决地反对,这可不能由着她了。 第67章 可悲的人生 “为什么我不能去?”听说不让她去,雨芝不服气了,他能去,可自己却不能去!死的可是她的父亲,她怎么能不去,她怎么能在这里呆得住。 “你、你、你还得守灵呢。”思旭急出了一头的汗,告诉她得去妓院,那多让人脸红,要是带着她去,那也太别扭了,办事也不方便呢,要是让她多想,认为自己是常去那种地方的,就更让他不能带她去了。 他只得先找个借口对付她好了,有时撒谎也是必须的,虽然他也时常的撒点儿小谎,可是对她,他总觉得心里乱跳。 雨芝怎么会听不出这是个借口,她守灵吗,她今天可就沒能守在那里,不仅她沒能守在那里,那里可是被赵叹琛弄得连个人也沒有,要不是自己夜探灵棚,现在都不知道父亲是一个人呆在那里的。 “我去回了娘,娘一定会让我去的。”她执拗地看着他,不带着她,她可是不干的,搬个靠山出來,看你还想不带着去。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在别人眼里还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话一出口,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慌忙解释:“我是说我是钱家唯一的男丁,有事情当然得我出头。” 思旭微微笑了笑:“是,您现在还是这家里的唯一的男人,所以你现在更不能离开了,你父亲的死因尚有疑问,现在你的安危还真有点让人担忧。” “你什么意思?”雨芝疑惑的盯着他。 她现在还沒有明白自己的处境有什么危险,可是思旭已经看到这一点了,她在外面是钱家的男子,如果这是到钱家來寻仇的,她这个钱少爷怎么会逃得掉。 “你父亲的事情还沒有查清楚,赵天荣那边收敛钱家的产业还沒有就此罢手,你的处境可想而知,你不可大意了。” 雨芝听他说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按他这么说,自己还真就不能跟着他出去了。 一想到父亲,雨芝就有许多的遗憾,“我长这么大我爹都很少抱我,说來,我还真是晦气,生我的时候奶奶死了,连我的生日也沒有为我庆祝过,一到那天,爹就长吁短叹的。”她一想到父亲,眼泪就又开始打转转了。 钱思旭翘起了嘴角,难道真的是因为钱老夫人的死,她父亲才不肯跟她亲近吗,这可能是钱夫人怕露出马脚才这样做的,可这话也不好对她说。 雨芝看着下面乱七八糟的场面,不仅有所感触:“你说这赵天荣就沒有个知足吗?说实话,我家现在也不过是个空架子,他比我家都富了,怎么还惦记钱家这里这点儿家业。” 这也是正是思旭担心的,那个本來就对钱家虎视眈眈的人,现在钱家沒了男子,他会不会就此要对钱家下手,这个雨芝可是他下手要除的第一个障碍,只要将钱家这唯一的“男人”消失,那他霸占钱家就顺理成章了。 “你可当心赵天荣,说不定,这些就是他做的。”思旭把自己的揣测告诉她,他担心她沒有防备,会被赵家父子害了。 “你是说姨丈?”雨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怎么可能啊,可是一想到赵天荣与母亲有那样的关系,为情起杀心,那还真是有可能的。 “是啊,”思旭并不想吓到她,可是现在已经不能不提醒她这一点了,“赵天荣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你要换防他一些。” 雨芝认真的点头,她现在还真感觉到有点儿怕了,一想到他和母亲十几年的奸情,对这个家里的事情应该是了如指掌的,好在自己不是他的女儿,要不,她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父亲真的会是他杀的吗?那可是杀人啊,他有那样的胆子吗:“他真的有胆子杀人吗?” 问出这样的话,连她自己也感觉到好笑了,赵天荣横行霸道,已经有多少人命在他手上了。 “你说呢。”思旭微笑了,“他沒有杀过人吗,你在山里不也见到那些守水的人了吗,他们可是凶得很。”思旭心里清楚,赵天荣就是不自己亲手去杀人,买凶杀人对他來说也不是难事。 雨芝听了这翻话反倒楞住了,好久才喃喃地发出声音來:“他真的有那么坏吗?娘怎么会那么的相信他。” 十几年啊,难道母亲会与一个那样狠毒的人在一起十几年吗,母亲怎么会欢喜这样一个狠毒的人,这让雨芝不能相信。 思旭看着她,知道她心地善良,不能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样坏了心的人:“是好人,是坏人,过几天就知道了。”思旭知道,赵天荣把钱家连根拔起的时候,应该不会远了。 “噢……”雨芝睁着大眼睛瞧着他,“这几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思旭点点头:“会的,不过,我希望是我太多疑了。”他真希望是自己错了,他不想看到她在这里受到什么不测。 “你父亲的事你先别跟别人说,连夫人也不要说,以免打草惊蛇,我这就去柳家渡,如果有人问我,你就说是你让我出去买些东西。”他想到雨芝还涉世太浅,钱老爷的死,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这事一说出去,会带來不必要的麻烦。 “买东西?”雨芝摇摇头,这府里还缺东西让她去买吗,谁又会相信呢。 “你先这么说,有什么事情,等我回來后再说。”思旭说完就急匆匆地出了钱府,夜长梦多,再耽搁,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情。 看着思旭飞身而去,雨芝的心里空荡荡的,沒有他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心里感到了无助。 看着下面越來越多的火把,雨芝苦笑了,这就是一生奔波的父亲的结局。 赚了一辈子的钱,最后,赚來的钱都是送给那些奸诈的小人了;玩弄了一生的女人,可家里的女人却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生聪明算计,现在连死在谁的手里都不清楚。 这就是这位钱老爷的一生,拼死拼活的出去赚银子,可到头來银子又在哪里呢,多么的讽刺啊! 第68章 守灵 雨芝坐在哪里,想着思旭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阵酸楚,他这个人來家里时间并不长,自己对他还并不十分的了解,可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的信任他,依赖他。 她想不明白,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都沒有这样的信任和依赖过,只有他,让她时刻的想着、念着…… 院子里早就安静下來了,沒找到什么鬼,人们都抱怨着回去了。 赵叹琛的酒早就醒了,他可不敢在这里呆了,那个小厮更是不敢了,见赵叹琛也走了,一溜烟的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躲着了,只怕这一夜,他都别想过好了,不烙下毛病就是好的了,那个灵棚竟然就这样空着了,里面更是阴森森的怕人。 陶先生见人都散了,赵叹琛也在后面跑了,灵棚里空空的,沒有人守着,心里不忍,留下來沒有走。 他在院子里转了转,一抬头,见雨芝坐在房上,忙招呼她下來,雨芝一随着他取來的梯子下來,他就让她回去睡一会儿,安慰她,说自己会在这里守着,让她别担心。 “怎么好麻烦先生呢。”雨芝见他如此的实在,心里倒过意不去了,本來这是自己的事情,那个赵叹琛把自己哄走了,他却也走了,现在自己知道这里沒有人守着,理应到灵棚守候的,现在陶先生让她回去,她怎么好意思。 陶先生见她一脸的愧疚,倒是笑了:“我与老爷走南闯北的也有二十多年了,为他守一夜又有何防。你们年青的后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快去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 他一看雨芝那细皮嫩肉的,就知道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看在与钱老爷多年的份上,他把这守灵的事情代劳了。 雨芝也不再客套,谢过陶先生,自己回去休息,客套多了,那也就生分了。 梦儿见她神色慌张的进來,忙过來帮她把孝衣脱下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來?我听着前面喊着,以为是出事了,我这心到现在还提着呢……” 梦儿并沒有注意到她现在担心什么,虽然她满脸的心事重重,可是谁家出了丧事会有笑脸,她这一脸的苦相也是正常的。 “我去灵棚了,孝子守灵这也是应该的,要不是陶先生一定要我回來,我还不想回來呢。”雨芝见她担心,心里也感到抱歉,本來她就一直为自己提心吊胆的,现在家里有事,回來晚也沒提前跟她说一声,这是自己的疏忽。 “不是说赵叹琛替你守着吗,怎么又是陶先生守着了,知道有人替你守着,你还跑去了,虽然按理是应该你守着的,可是大户人家,哪里就那样按着规矩來了,赵叹琛也真是的,自己说的守在那里,现在还害得你这时候才回來。”梦儿见她平安的回來了,就已经很满足了,并不在意别的,只抱怨两句也就完了。 “那个赵叹琛怎么会做这样的好事,他也只是哄哄我罢了,他早就跑了,这原本就是我应当应份的事儿,不要怪到别人的头上了。还是陶先生是跟着父亲的老人儿,让我回來,他现在在哪里守着呢。”虽然回答着梦儿的话,可她现在心里还在想着思旭这一去会查出什么來。 梦儿安顿她睡下,她哪里睡得着,躺在那里想着心事,只盼着思旭能早点回來,帮她解开迷团。 第二天,天一亮赵天荣就來到灵棚,见只有雨芝一个人在灵前守着,身边一个下人也沒有,也觉得是自己沒有安排好,这要是让人看见了,说不过去,假惺惺地装做关心:“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他们也不陪着?” 他眯着一双老狐狸眼睛,晃着他那花白的脑袋,狠狠地骂起那些下人來:“一定是这些个奴才偷懒溜了,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这些个狗奴才……” 他就是不骂他那个儿子赵叹琛,昨天晚上可是他主动要守在这里的,现在可是连个人影也沒有。 “姨丈,给我爹守灵是我应该的……”雨芝见了他就心里烦,有股说不出的敌意,只是现在还不是她能发泄的时候,她还得忍耐着。 “你身边的那些小子呢,他们怎么一个也沒跟着?”他关心的是她身边的人都去了哪里了,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现在他直接问了出來,摆明了是來监视的,他压根就沒把她这个孩子放在眼里。 “思旭是我让他出去买东西的;小川子给他娘扫墓去了。”雨芝知道他这个老家伙有多狡猾,不回答他的问題,结果会更糟糕,只得捏着鼻子回答他。 “买东西,”赵天荣怀疑地看着她。 小川子给他娘上坟,这是沒什么可疑惑的,可是思旭去买东西可就不一样了,他去买什么东西,家里有什么要他亲自去一趟,他这是去了哪里了,他的心提了起來:“要用什么和家里说就行了,怎么让他出去买?” 雨芝不无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要他买,自然有我的道理,姨丈还是快去忙吧,我这里不用您照顾,我还得守着我爹呢。”说着走到棺材旁,不再理他。 赵天荣以为她还为昨天不让她开棺的事情生气,小孩子耍点小性子也沒什么大不了了,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趣地走了。 见他走了,雨芝的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个思旭也是,想个什么法子不好,偏偏要说去买东西,这个赵天荣盯得这么紧,是不会不问买了什么的,现在看他会买什么回來。 石佳早就藏在灵棚外面,见里面沒了别人,这才探头探脑的溜了进來。 雨芝见她蹑手蹑脚的进來,就知道她是有事情才來的,这个石佳向來胆小怕事,沒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到自己这里來的,更不会是这副心惊胆战的样子,她的心里不由得有点儿着急:“你这是來做什么?可是姐姐让你來的。” 石佳忙摇头:“这个、倒不是……”她说出了上句,可是下句又咽回去了。 第69章 无力的求救 石佳见了雨芝总是这个样子,站在她面前,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雨芝心中那些事就已经让她吃不消了,见她这样的吞吞吐吐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石佳见她已经不耐烦了,更是说不清楚了,怯怯地嗫嚅着:“是……孜珠……” 雨芝自从知道孜珠与黄奇丹的事以后,对她的淫乱行为大为羞耻,平时嘴上虽不说什么,也有意让人去寻找她的家人,心里对她却还是生了厌恶之情。 再加上对母亲的行为深怀厌恶,却无处发泄,这时正好对孜珠的事情发起狠來,也是那丫头走了背字,就被她做了出气的筒了。 这时听到石佳说出她的名字來,知道她一定是又惹出什么麻烦來了,可是一个丫头,又能有什么大麻烦,顶多是被打两下,教训一顿,她倒把这两天的不顺心出就此发泄出來。 “你和孜珠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孜珠还熏了香,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娘是不让下人弄这些的,你也不劝劝她,你们两个都是我让留在府里做事的,不要让我丢了面子,你们在这里要安生些,等我找到了你们的家人,就把你们送回去。” 她严厉的话语,自己并沒有感觉有什么过分的,可是在石佳听來,却是个晴天霹雳,她的脸白了,连嘴唇都白了:“那一年发了那样的洪水,自己能活下來就已经万幸了,哪里指望能找到家人,就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连饭都吃不上,还回去做什么!只是这回,孜珠的事情闹得大了,不知道还活得活不得了。” 她希望她的肯求能得到垂怜,她希望雨芝能发发慈悲帮帮她。 可是此刻的雨芝却想到她们俩个在花园里说的话,想那孜珠一定是胆子太大,一时惹了谁了,这时正好教训她一下,让她也收敛一点,她并沒有在意石佳的哀求:“你们也知道娘管家管的严,前两年茜草就是被活活打死的,你们也不记得点儿。” 石佳见她还是一味的责怪自己和孜珠,向她求救看來是无望了:“能与少爷相识一回,也是奴婢们的福份,现在奴婢们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也应该知足了,就是现在死了,也沒有什么可抱怨的了。” 雨芝听她说的可怜,又生了恻隐之心:“好好的,又说死了,怎么出了很大的事了吗,你说说,孜珠是怎么了,她惹了什么事儿了?” “少爷还不知道吗,她这回可是正因为少爷您呢。”石佳见她竟然还不知道,心里倒是犯了嘀咕了,孜珠和自己都是她带來的人,出了事情应该会有人告诉她一声的,可是她现在竟不知道。 雨芝也奇怪的看着她,她们出了什么事,竟然会认为自己应该知道,她们又不是自己身边的侍女:“这也奇了,怎么怪到我这里了,你们又不是我的丫头。” 石佳见她真的不知道,想是为的钱家有丧事,沒有人为了一个小丫头的事情來烦她,只是孜珠对她那么的好,她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她的心里酸酸的,这个少爷看來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您就感觉不到,她有多喜欢少爷!” 她沒有直接告诉她孜珠出了什么事情,而是问她,那颗心是不是冷得,连有人喜欢她都感觉不到。 雨芝听她问得暧昧,不仅红了脸:“这是哪里的话?” 这样的话从这个胆小怕事的石佳嘴里说出來,让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为了昨天在夫人那里,她对少爷殷勤了些个,晚上就被绑了,送到柴房去了,现在等着发落,少爷好歹看在我们是您带回來的人,救救她吧!”石佳见她对孜珠毫无爱恋之情,心也冷了,她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了,唯一的一点肯求,就是能救救那个正在等死的孜珠。 昨天?昨天有什么事情发生,让这个倒霉的丫头就被绑了,送到柴房去了。 雨芝一时忘记了孜珠昨天发情似的样子,她并不觉得她有什么样的过失会成为她要被绑起來理由:“昨天她并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这话是听谁说的,娘虽说治家严了点儿,哪里就能那个样子,连道理也不讲了。” 石佳见她竟然不知道是为的什么,心里倒是急了,她是在打哈哈不想管,还是真的忘记了,她现在心里可是犯了嘀咕,这个少爷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只要她出面,也许能把孜珠就带到她的院子里去了,那样不仅能帮了孜珠,也会成全了孜珠的愿望,现在关健就在此一拼了。 “少爷,这是真的,只求少爷,看在我们这几年在这里跟少爷还算合得來的情面上,救她一救。”她跪下來哀求了,她希望能得到这次援助。 雨芝见她如此的哀求,也认起真來,仔细回想着昨天的事情,想到她靠近自己,用衣带抚过自己的脸的事來,这件事情虽然可以算是在钩引她,可是那时也只有梦儿在近前,莫不是还有别人看到,就算是有,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不会就此要了人的命了。 想到这里,她倒是又发起狠來了,这个丫头也确实应该教训了,也不顾石佳的百般肯求怒气冲冲地训斥:“又沒有什么大不了,也就是挨两下打,也让她长点儿记性,收敛一点儿,你去照顾点儿她,那垦儿和她虽然住在一处,可是我见她们好象不大合得來的样子。” 她虽然是发了狠,可是还是提醒石佳对那个放荡不羁的孜珠多多照顾一下。 石佳听得心凉透了,她这不是成心要孜珠受难吗,正想再求求她,有人來报,京里待郎李大人的管家李全來吊唁,雨芝忙出去了,石佳也只得悄悄地溜走了。 接下來一连三天,钱府里是人來人往,雨芝也沒得闲空,一时竟然就把这事放下了,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这竟然会成为她莫大的悔恨。 第70章 发威风 当思旭捧着个长盒子走进來,雨芝立即迎上去,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他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她马上打开,见是两个画轴,正要打开,赵天荣匆匆忙忙地走了进來。 “吴思旭,你去哪里了?这么忙的时候你竟然偷懒。”赵天荣怒气冲冲,直奔思旭。 “都说了,是我让他出去的,怎么还这样,难道我连我的书僮都不能用了吗……”雨芝生气地看着他,见他对思旭如此的不客气,对他的恼火无形中又加了一层。 “少爷还年青,不知道这帮奴才们的心计,什么事情一去就是三天,这明明是偷懒去了。”赵天荣哪把她一个毛孩子放在眼里,仍对思旭怒呵着:“还不跪下,沒了王法了!” 他想快些制服这个书僮,他知道这个书僮的能力,不让他服服贴贴的,那以后他与雨芝连起手來,他可是有麻烦了。 “姨丈,你在说什么,是因为我年轻才在我面前这样吗?”雨芝毫不留情地对他嚷了起來。 现在自己就站在这里,他胆敢在这里耍威风,他根本就沒把自己当成这钱家的主人看待,这摆明了是要压住自己的头。现在不让他知道厉害,收敛起來,以后再想反抗他,可是要困难了。 “我已经说了,是我让他出去办事的。他是我的书僮,我让他办事他敢不去吗?姨夫这是发的什么火,难道我连我的书僮也用不得了……”她摆出了主人的架势,圆瞪着两只大眼睛,毫无畏惧。 赵天荣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他沒想到这个还不懂事的小家伙,一下子怎么会发这样大的火,她真的是长大了。半晌他才笑了起來:“少爷怎么这么说,我是怕奴才们不听使唤,才在这里帮着少爷教训一下,少爷让他办事,当然是应当的……” 他干咳了两声,向后退了一步,他明白,说到底这是钱家,不是他赵家,无论他是管家还是亲属,管得多了都是不妥当的,这要是让雨芝闹起來,别人会认为他在欺负人家的孤儿寡母,要是钱家的宗族追究起來,那可是有他好瞧的了。 思旭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少爷让我去找些字画來给作老爷陪葬,以表孝心。这陪葬的东西自然要好的,哪里就那么容易得到了。小的是因为这个才多去了几天,并不是小的偷懒。” 赵天荣看着他平静得如水的脸,半天才哼了出來:“原來是这样,难得芝儿如此孝心,竟是我错怪你了。”说完他拂袖而去,但是走到了门外一转在棚外偷着向里面瞧。 可是他这个举动早被思旭看在眼里,他故意拱手对雨芝说:“少爷,您看这画……可满意?” 雨芝心领神会,忙打开画轴,见上面竟然是一个娇艳女子的画像,虽然是画的,却极是传神,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觉,她故意大声赞美:“这个还好,也算是国色天香了,想必父亲一定喜欢……” 又指着别一轴吩咐思旭:“你把那幅也打开。” 思旭答应着,打开了别一轴画卷,故意的斜着让外面的赵天荣看到却又看不清楚,雨芝仍是摇头晃脑的赞不绝口:“虽然比不得国手大家,可也是传神了,想來这等美人,会让父亲满意的。” 赵天荣在门外狠狠地啐了一口,钱老爷是怎么死的,已经是家喻户晓了,还用这样夸张吗,他小声地骂了句:“真是什么爹生什么崽子,小骚货……”骂完背了手,气哼哼的走了。 思旭听着他走远了,这才对雨芝讲出了实情:“你父亲当时找的就是这两个姑娘,只可惜,我去的时候她们已经走了,也沒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想要找她们问个清楚怕是一时间不可能了。我打听了许多人,也沒有人知道她们俩是从哪里來的,我猜想这里面一定有问題。” “一定是有问題,”雨芝皱着眉,不用他说,只要是父亲的死因不能确定,这两个人是脱不了干系的,现在她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更表明与她们有着莫大的干系,“我总觉得姓赵的在看着我,他为什么这样做,我总是想不明白。” 赵天荣这两天总是出现在她的周围,对她身边的人的去向一再的追问,这让她感觉到他的不安,他怕什么,这钱家已经是他说得算了,还有什么会让他感到怕的。 “铺子里有什么风声吗?”思旭沒有回答她的问題,却反而问她。 钱家的生意,现在除了田庄,就只有这个还沒开张的铺子了,田庄早就被赵天荣控制了,而这里的铺子是和外界联系的最好的地方。 “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娘做主的,我是从來不过问的。”雨芝茫然了,这都是赵天荣经手的,是母亲做主的,什么时候轮到她來过问了,这此思旭是知道的,他这是怎么了,倒问起自己这些來了。 “噢,这也是,就是有事情发生,你也未必就会知道……”思旭无奈何了,他沒想到,自己以前对她的提醒是一点儿也沒管用,她根本就沒有对铺子留心。 “铺子里有事情了吗?”雨芝倒是來问他了,那个铺子倒不象是她家的,反而象是思旭家的。 “这个……一会儿再说。”思旭对这个粗心大意的丫头也无奈了,只得先把这件事放下,他指着画告诉雨芝,“我在醉蝶阁看到那天我们在铺子后面撞见的人了。” “他是醉蝶阁的人?”雨芝大感意外,醉蝶阁的人怎么会到钱家还沒有开张的铺子里來,难道他与赵家人有关系,要是醉蝶阁的人与赵家早就有关系,那么,赵家与父亲的死是不是也有关系。 “是的。”思旭见她满脸的疑惑,心里暗自己叹息她的敏锐,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醉蝶阁的人怎么会和咱们铺子的人有联系?”雨芝不解地问他,又想到提这个问題说得是不是太幼稚了,也许这件事情只是巧合? 第71章 房契有问题 思旭可不认为这是个幼稚的问題,天下哪里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那天,那个人走得那样的慌张,怎么能不让他起疑心呢。 “我还听人说,那两个姑娘是不轻易见客的,更别说是接客了,那天……那个客栈的老板,见了你父亲就怂恿他去找这两个姑娘,可见他是有意的……而且,你父亲去了,这两个姑娘还就真的接待了,这也是让人费解的……”有些让人感到脸红的话,对着这么个女孩子,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这样结结巴巴地,遮遮掩掩地说了出來。 而且,他对那个客栈的老板也做了调查,可是那个人也奇迹般地走了,这不能不让人怀疑。 “还有,就是这么难以见到的两个姑娘,赵叹琛却是常到那里去的,她们在那里也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可是听说他去的还不止一次,几乎就是把她们包下了。”思旭本能地怀疑这是赵家人在捣鬼,可自己沒有证据,也只能说这些知道的了。 这赵叹琛虽然是个花花公子,可是在表面上,必竟还是在钱家做事的,许多时候都是要收敛一点的。可在十几天内,就花大价钱,去了几次醉蝶阁,他要是真的那么喜欢这两个姑娘,依他的性子,把人赎出來也就是了,他却偏偏沒有,这是让谁都会感到疑惑的。 “噢,拿着我们家的钱去干这事……”雨芝气的跺起了脚。 “问題不在这儿,他花多少钱倒是小事情,就这么巧,找的也是这两个姑娘,而且,他一去,准能见到人……”他沒法再说了,还能怎么说,这两个姑娘与那个赵叹琛有什么关系,现在还沒有查清楚,说得早了,倒会让雨芝觉得他在嚼舌。 “再有,就是咱们这里从沒见过老爷的行李,可按小春子的说法,行李早就应该到了……”这也是一直让雨芝困惑的事情,为什么行李一直沒有到,难道是路上出了差错,可是运行李的人也应该回來说一声,这都半年了,连一点儿音信也沒有。 “我在醉蝶阁,还特意问了有煤烟味的事,伙计也不知道,也说这大热天,谁会生火,看來那是迷香无疑了。”如果那气味是迷香,那就不是什么马上疯病死的,这一点要是确定了,钱老爷的死,就是被人下手害死的了。 “仵作那里你问了吗?”雨芝打断他,她不知道这些对调查有多少用处,她还沒明白思旭的话里说的是什么,她还是比较相信官府的话。 “问过了,当晚是醉蝶阁的伙计报的案,他们当即就到了。”思旭见她并不明白如何查案,知道跟她说得多了,也未必就有什么用处。 “这有什么不妥吗?”雨芝看着,她不懂这些过程。 “一般是紧急情况下,才会到的比较快,要是一般的,要等天亮了才会到,当然要是……”他顿了一下,这是官场办事不成文的内部规矩,沒人会向外面说,他不知道这个丫头听了会不会嚷嚷着,去找官府的人对质,“要是使了银子当然是快的。” “那我爹是紧急情况还是有人使了银子呢?”雨芝并不明白这些事情,更不明白思旭的意思,难道死了人还分什么一般情况,紧急情况,人命关天啊,他们这些人怎么还会分出个三、六、九等來。 “这个……死了人当然是急的,可是你是知道那些当差的,动作一般不会太快。”思旭含糊地回答她,虽然他不知道当时的实际情况,可是能这么快就到,跟等在那里似的,这让他不解。 “你真是急死人了,”雨芝不耐烦地一甩袖子,她什么也沒听明白,到底这些仵作有沒有问題,这个思旭今天说起话來怎么这么费劲。 “我來这里前,已经去问过跟着你父亲的小春子了,他说他们听到消息,马上就过去了,可是到了就已经定了是。”最后这个词他实在不愿意说出口,必竟对方是个姑娘家。 他想这回她应该是听明白了,沒有定论的话,他也不好就那么确定的说出來。 “是有点怪,”雨芝皱着眉头,她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來,“可是、怎么这么乱呢……我的爹呀,你这都给我留了些什么乱子呀!你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呀,真是的!” 她沒法子了,只能抱怨自己那个不安分的老爹了,他要是能本份一点儿,这时已经是一家团聚了,现在可好,他躺在棺材里,让她象只沒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撞,给他查这些头疼的事。 思旭见她这副样子想笑,可又忍住了,人家这是办丧事,况且这个雨芝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他还笑,不是找着让她发火吗。 “这些事还得慢慢查,先得找到那两位姑娘,可是这人海茫茫,怕是一时半会弄不明白。不过眼前还有件事……”说到这儿,他停下了,只是用眼睛看着雨芝,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出來。 “什么事?”雨芝已经是头昏脑胀了,她不知还有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情,迷惑地看着思旭,真希望他说出來的不是什么惊人的事情。 “我回來时见到贾掌柜了,就是他兑给钱家铺面的。”思旭仍是看着她,说了一半又停住了,他实在是不知道是说出來好,还是先不说出來好,这个雨芝为了父亲的死因就已经是晕头转向了,再说出这件事來,也不知道她吃得消不吃得消。 “见到了,怎么了?”见他吞吞吐吐的,雨芝不由得焦燥起來, “贾掌柜说……当时兑铺面是赵天荣经的手……”他仍是迟疑地看着她,真怕把事情一说出來,她就炸开了。 “这些事儿都是他一手经办的,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思旭,家里这些事情一向是他一手经办的,这他早就知道啊,还在这里卖什么关子。 “可是……当时房契上写的是赵天荣的名字。”他一字一字的说了出來,即使是他赵天荣经手办事,可是,那是为别人办事,那房契上应该是钱家人的名字才对,他竟然直接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什么,怎么会是他的名字?”雨芝惊讶地瞪起了大眼睛…… 第72章 询问 “这个,也许是夫人的意思吧。”思旭小心亦亦地说,那可不是别人,那是她的亲娘,好不好的人家可是亲母子。 “我娘,我娘为什么写成他的名字?”她不能理解了,就算是赵天荣与她有那么一回事,可也沒有必要把钱家的房契写成是他的名字啊,母亲这是想做什么啊。 “还是先问问夫人吧。”思旭仍是加倍地小心,谁能听别人说自己母亲的不是,“只是您问夫人时候也别太急了,要不夫人会伤心的。” 雨芝听了他的嘱咐,知道是怕她与母亲发生冲突,点了点头,一语不发,直奔夫人的住处走去。 母亲会因为自己说了什么而伤心吗?她深深的怀疑这一点,就从将房产给了赵天荣这一点看來,母亲对父亲归來一定会有许多的想法,私自把家业送给了别人,父亲怎么会答应,她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现在雨芝真的不敢再多想了,她怕再想下去,就会猜到母亲与父亲的死会有联系。 父亲的死,做为子女的要为他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那个是养了她十六年的母亲,这又让她如何是好。 她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和母亲说,可是要是真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以后她们母女之间又当如何相处呢。 雨芝轻轻走到夫人的床边,见夫人合着眼倚在靠枕上,看着她那一脸的安然,她的心里酸酸的,这还是她的母亲吗,父亲死了,她一点也沒有变,还是那样的光彩照人,甚至穿上了这身白色的孝衣,却更是楚楚动人了。 她压低了嗓音,轻轻的问候着母亲:“娘,好点了吗?” 见母亲沒有反应,她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不能问下去了,这时她想哭,可又不想在这里哭,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悄悄的退到门口,刚想离开,却听到母亲问她:“你爹的后事办的怎么样了?” 夫人低沉的声音传进雨芝的耳朵里,她站住脚,见夫人微睁双目,正冷冷地看着她,那冰冷的目光让她从头凉到脚。 “都办好了,已经找了先生看过了,因为父亲沒的急,先生说不好停在家里太久,已经定了出殡的日子,是这个月的十三,”雨芝低声回答着。 她沒有马上指问母亲房契的事情,她还盼望母亲不知道这件事情,一切都是赵天荣的安排,如果仅仅是赵天荣贪婪,那么母亲就沒有什么罪过了,父亲的死也不会与她有什么关系了,她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却不敢轻易地问出口來,唯恐那希望被打得粉碎。 “那是停了七天那,”夫人掐着手指算着,“你姨丈还在前面忙吗?” 她平静地看着雨芝,可是那眼里却有什么让雨芝心惊肉跳的东西。 “是,”她轻声回答,“一直都是姨丈在前面忙。” 虽然她不愿意提这个姨丈,可是还是不得不提他,而且是极其敬重的口吻,她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有多厌恶那个家伙。 夫人点了点头,微睁的双眼似乎又要闭上了,见她又要不理自己了,雨芝忙轻声地问候:“娘可还好?” “我这里沒什么事?”夫人懒懒地对她说。 一切都得让赵天荣去安排,雨芝不管是个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只是个摆设,这个沒用的孩子,让夫人灰心丧气。 “这两天姨丈在前面倒是忙得很,听前面办事的伙计在院子里说,铺子都关着呢。”雨芝轻声细语地对夫人说话,正象思旭提醒她的,她不能伤害母亲,还得小心翼翼的跟她说。 “那是自然的,两边是忙不开的,先可你爹的事情办。”夫人冷漠的合上双眼,那个铺子本來就沒开张,现在家里有了丧事,晚开张两天又有什么关系,这个沒有用的丫头,尽管些沒用的事。 雨芝又何尝不知道这些是正常的,可她不知道怎么问房契的事。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店铺里多放些人才好,那里乱糟糟的,别出什么差错。”雨芝谨慎地看着母亲。 “货还沒到全,也沒有什么太贵重的东西,王管家已经去了,他是跟你爹的老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夫人合了眼,似睡非睡地答对着雨芝,她不想理她了,都是些个费话,还说什么。 “我听说新铺面开张前要在府衙先通报的,不知道咱们办了沒有,要是还沒办,推后几天再办才好。”雨芝仍是小心地说话。 “那是自然,你姨丈会去办好的。”夫人不耐烦了,她奇怪这个丫头怎么管起家里的事情來了,她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一向是不过问家里的事情的。 雨芝现在倒是很想知道事情的真象了:“只是听说这新买的房屋也是要缴税的,那时就免不了屋主出面……” 夫人听到“屋主”两个字,她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图,原來她关心的是“屋主”她微睁了双目看了看了她,她不明白这个女儿今天是要做什么,她一再的问起家里的事情,这可是很反常。 “些事情你姨丈会处理的,要是让屋主出面,他事多太忙,你去他那里取了房契,叫上王管家到衙门里去一趟就成,他也是老办事的了。”夫人见她这么关心这事,就让她去办一回事情好了,她确信这个雨芝是弄不出什么花样來的。 听夫人这么说,雨芝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知道,母亲这样做已经表明房子的事情沒有什么可隐瞒的,看來母亲是不知道这房契名字是赵天荣的事情,赵天荣一定是搞了个阴谋。 背着母亲做出这样的事情,看來赵天荣这是在利用母亲侵吞钱家的家产,虽然她知道赵家父子沒少从钱家弄钱出去,可连房契也弄了出去,这是她沒有想到的,如果连房产他也动用了,那么她们母女将來又到何处去栖身啊,这不能不让雨芝敢到惶恐不安,她还从來沒有感觉到这样的危险。 夫人见她突然间脸色大变,心中不仅起了几分疑惑,看着她匆匆的退了去,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73章 同流合污 雨芝刚刚出去,夫人就把香蒲叫了过來,让她去把赵老爷叫來,说自己有事找他。 香蒲答应了刚要走,她又把香蒲叫住:“你让他把新铺子的房契拿过來,就说我要用。” 听说要赵天荣把新铺子的房契拿过來,香蒲的脸上就是一惊,她怕夫人看出來,忙低下头答应了出去,夫人皱了眉头,凝视着前方陷入了沉思中。 香蒲穿宅过院的來到前厅,这时钱家的三亲六故來吊唁的人都在前厅,香蒲见人多,就站在了门廊里,让小丫头丽儿进去回一声。 谁知那小丫头却笑着提醒她:“姐姐,你是夫人身边的人,怎么不知道夫人让赵老爷今天去坟地看看的,哪里还会在这里找得到他。” 香蒲听了也不觉得笑了,可不是,昨天晚上夫人就吩咐下去了,怎么她自己就忘了,还让她來这里跑一趟,想來赵天荣一早就应该是走了,其实她还不知道,那赵天荣是见到思旭回來后才走的,他对那个书僮可是很在意的。 丽儿见她笑了,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來了,为了讨好她,又仔细的告诉她,本來是要一早就走了,早就让人把马备下了,可是这里的事儿多,一直都沒走出去,这才出了院门不大一会儿。 “夫人悲伤过度忘记了也是在理的,姐姐怎么也忘记了,还巴巴的跑了这一趟,姐姐就在这儿坐一会吧,我给姐姐倒茶去,这里还有刚做好的点心,姐姐也尝尝。” 香蒲淡淡一笑,在这里坐什么,有什么好点心比夫人那里的还好:“不用了,夫人还等着呢。” 香蒲转身正要走,迎面却见赵叹琛走了來,忙娇滴滴的施礼问安,赵叹琛见是她,摆手让那小丫头走开,丽儿会意,忙转身躲了,转身之后才一撇嘴。 赵叹琛色眯眯地看着她:“怎么到这儿來了,有什么事儿让小丫头子们跑就好了,这大日头底下,别晒坏了。” 说着用手里的帕子试了试她那粉嫩的脸,贪婪地嗅着她脸上的香气,要不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那瘪瘪的嘴就印上去了。 香蒲不但沒躲开,反而扬起脸來任凭他抚摸着粉腮,半眯了杏眼瞄着他:“谢大少爷的关心,我们做下人的这点苦算什么呀,倒是大少爷当心天热,别热出什么毛病來。” 赵叹琛用手指摸着她的润滑的下巴,更加放肆了:“多谢提醒,不过要是晒出毛病來,不知道姑娘有沒有什么好方子可以医得?” 香蒲笑了,想用我的方子吗,那可沒那么容易:“这好方子都精贵,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给得了的。” 赵叹琛摇头晃脑地笑了起來:“再精贵的方子也不防,只看姑娘的方子值不值了。” 香蒲却将脸一板:“我可是下人,只有听吩咐的分儿。” 说自己是下人,他会意地笑了,压低了嗓子:“这算不得什么,姑娘吉人天相,总有一天会成为吩咐别人做事儿的人。” 香蒲桃面低垂:“大少爷总是拿这些沒影的话搪塞人,可怜我们那两个沒能生下來的孩儿。” 赵叹琛凑到她脸旁:“等得了手,就直接给你个正经主子的名分。” 听了这话,她这才抬起头來,笑着把刚才雨芝到夫人那里去,也不知说了什么,他刚走,夫人就找赵老爷事情讲了出來。 她知道这事情对他们來说一定是很重要,现在夫人就向赵天荣要铺子的房契,可见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说不准就是雨芝听到了什么,告诉了她,要是她们母子都知道这里有问題,那么赵家可就会有麻烦了。 经赵天荣手置办的钱家产业,大多已经到了他赵家的名下,沒有她这个夫人身边的人帮忙,他们父子也不能这么顺利地达到目的,而她香蒲要的不过是个名份。 虽然赵天荣答应她将來会给她个名份的,可是那个老家伙,怎么能让她信得过,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真的有一天,钱家的家产都到了他的手里,他能让她这个知情人活下來就是开恩了。 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赵叹琛了,虽然这在伦理上是让人唾弃的,可是她已经沒有别人可指望了,他是赵天荣唯一的儿子,他向赵天荣要什么,那个老家伙都是不会拒绝的,只要他开口,一个丫头,他是不会在意的,现在只有这个人才能让自己在这个堕落的家里存在下去。 赵叹琛听她说夫人找赵天荣,不仅疑惑起來:“不是昨天晚上就告诉,让去坟地吗?”。 香蒲见他一脸的迷茫,倒是笑了,想知道了吧,好,我來告诉你,这可是要你记得我的人情的:“想是她忘记了,只是她让姨老爷把新铺子的房契拿给她。” 她把房契两个字说得很重,她知道想轻易地解决这个问題,还得來求她香蒲帮忙。 赵叹琛一惊,夫人怎么想起來要房契了,现在要房契,只能说夫人对此有所怀疑了:“她怎么想起要这个了?” 看着他一脸的惊讶,香蒲抿着嘴买弄起來:“这沒有不透风的墙。” 赵叹琛倒是沒想到这会跟雨芝有什么关系,他从來就沒有把这个雨芝放在眼里,但见香蒲得意的样子,相信那一定是与雨芝有联系了。 想到这事竟然与那个从不问家事的雨芝有关系,他倒吸了口凉气,难道这个小屁孩已经长大懂事了吗,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她已经过问钱家的事情了,那对钱家的计划要加快才行。 “你先回去吧,就回我爹去看坟地了,有什么风声快点告诉我。”他不敢掉以轻心,现在钱老爷死了,要把钱家的老底都弄到手,这可是最好的时机,这个关键时刻不可以出任何的差错。 香蒲笑着作了个揖,她等着他们來求她,她的作用可是不可低诂的,她要就此进一步把这个赵叹琛抓在手里。 赵叹琛瞄了一眼,见周围沒人,伸手捏了她一把:“小狐狸精……” 第74章 小春子的消息 雨芝从夫人那里出來,就闷闷的,想着与思旭商量怎么办才好,可回到灵棚,思旭却沒在,可巧这时有人來悼丧,只能暂时去应酬一下。 等到这一起吊唁的人出去,雨迟又跚跚地走了进來,见她到这里來,雨芝倒是奇怪了,这里是男宾來的地方,她怎么到这里來了,就是真有事情,也应该叫了自己进到里面去才对。 雨迟让跟在身边的倩儿退下去,盯着雨芝那疲惫的大眼睛,她不知道雨芝是怎么了,自从父亲的棺材回到家里,她就一直很反常,她不仅象男人一样的在外面接待宾客,而且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熬得消瘦了,而且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熬得起了血丝。 “我听着,思旭出去了?”她不知道这个雨芝要做什么,可是她知道,思旭是她的帮手,他这个时候出去,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雨芝怔了一下,她盯着思旭做什么,让自己的书僮做事情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过问:“思旭是出去了,姐姐找他有事儿?”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雨迟靠近她一步,她还是不服气,为什么这个在哪一方面都比不上自己的傻丫头,竟然会得到自己得不到的,她是凭的什么,“你们在做什么,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她要诈出这个雨芝的实话來,她不相信,之间什么事情出沒有。 雨芝心怀鬼胎地后退了一步,她让思旭出去找线索是谁也不知道的,现在见雨迟气势汹汹的來问,心里忐忑起來:“姐姐说什么呢,我们做什么了,让姐姐发这么大的脾气?” 雨迟见她心虚的样子,倒笑了,一转身坐下來,扶着桌子看着雨芝:“芝儿,你可真是长大了。” 现在她敢肯定,这个雨芝与那个思旭之间一定是有问題了,她这回可是要抓住她的把柄了,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这钱家的唯一的“男人”可就是雨芝了,虽然是个假的,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她要是控制了这个钱家的假少爷,那可就是等于控制了钱家了。 “姐姐!”雨芝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就算是知道她让思旭去查父亲的死因,也沒有什么让她这样嚣张的,大不了告诉她,那也是她的父亲,虽然后果是她参与进來,可能会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却看着雨芝微笑了:“快说吧,思旭为什么不陪着你在这里守灵,一去就是三天,你们做了什么好事?让他都不敢在这里呆着,我知道不打紧,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们可是够进竹笼的了。” 进竹笼?!雨芝听着她酸溜溜地说出这些话來,倒松了口气,原來她是担心那些事情。 她这话要是放在从前,雨芝就会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可是现在,这个雨迟不止一次的让她感到羞辱,而且她自己还在玩弄沙棘的感情。 虽然雨芝还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是钱家的家产,可这些就已经让她小瞧她了:“姐姐,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说实话?要是有,你可不许瞒我。” 她希望雨迟能说出真心话來,特别是对沙棘,要是她真的喜欢这个人,即使那是个不出众的下人,她也会成全她们的,她真的希望石佳的话是假的,她希望她的这个姐姐并沒有在玩弄别人。 雨迟却甩开了她,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她听:“我说你的事儿呢,怎么跑到我身上來了。” 见雨芝这里沒什么可以让她再呆下去的事情,说着便站起來要走,却又忽地停下了,虽然她与思旭并沒有发生她想象的事情,可以让她抓把柄,可是她还是不想让她们真的就成为一对,这个傻雨芝怎么能配得上那么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她未來的夫婿绝对不可以超过自己的夫婿。 想到这些,她脸上又堆出“善意的微笑”嘱咐雨芝:“你的年纪正是提亲的好时候,那些沒头沒脸的人家可是不行的,你可别打错了主意,要是做了什么后悔的事儿,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雨芝看雨迟心高气傲的样子,想沙棘那件事儿怕是难以成功了。 思旭一回來,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雨芝就一把拉住他:“你去哪里了,让我等得好着急?” 思旭腼腆地笑着躲开她的手,她下意识地想到他是不是已经自己是个女孩子,她忙松了手,脸也红。 见她尴尬的样子,思旭也感到自己躲闪的太快了,她一直当自己是男孩子,虽然自己知道她是女孩子,可也不能对她当成一般的女孩子对待,只觉得两人一下子生分起來。 “这里的人多,也用不到我什么,我出去转了转,看见小春子了,跟他聊了聊。”思旭告诉她这话时可是犹豫不决了。 听到小春子这三个字,雨芝的神经马上紧绷了起來,小春子跟在父亲身边,有些事还真得问问他。 原來钱老爷,是有一个钱庄的。 这雨芝也感到了惊讶,她只知道父亲是做粮食生意的,因为生意做得好,才在京里置办了些铺面,倒不知道原來还开了个钱庄。 据小春子说,这个生意,老爷是一直不让跟这边说,因为钱老爷在外面还有个外宅,那里不仅有太太,还有两房姨太太,钱庄收的银子,钱老爷都给了她们做了用度,那边的太太给钱老爷生了个哥儿,却在去年死了,说那哥儿让老爷喜欢的不得了,本來老爷想把钱庄上的生意将來交给那边的少爷,可那个哥儿沒了,这个打算就落了空。 那边的太太一口咬定是那边的姨太太捣了鬼,定要讨个说法,闹得天翻地覆的,老爷一气之下把姨太太都打发了,谁知那边的太太却得了急症沒多久也死了。 钱老爷一时间心灰意冷,这才收拾了一下回來,大宗的行李是让人送过來,自己只带随身的东西。 “你是说半年前行李就送回來了?”雨芝睁着大眼睛问。 第75章 父亲的外宅 父亲在外面又有了家室,这让雨难以承受了,母亲在这里朝三暮四的就已经让她吃不消了,父亲在外面又另有家室,这让她如何去面对,在她的心灵深处,对“家”这个字蒙上了一层罪恶感。 听到思旭说那些行李早就应该到了,她瞪着失神的眼睛看着他问:“你是说半年前行李就送回來了?” 她这象是在问他,又象是在对自己讲话。 “小春子是这么说的。”听到她声音,思旭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小春子说那行李里可是有不少东西。” 能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这让雨芝皱了眉,在外多年,不用想也知道那行李里的东西少不了,小春子会这样说,除了财物还会有更贵重的东西吗? 可到底有什么,这小春子也沒细说,思旭奇怪的是钱老爷曾让人带了不少信來,可是从來也沒有见过夫人的回信。 “是他们在路上,不好收到吧。”其实她也不知道母亲收到父亲的家书沒有,可是那必竟是她的母亲,她不想听到别人说出什么不好的话來,只能找个借口推托。 在路上收信,的确是件难事,沒有收到也是可能的,而思旭更能想到的是她什么也不知道。 思旭本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是自己又是她的什么人,她又是个女孩子,只得跟后一点儿,把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雨芝见他不说了,倒來问着他说了:“就这些吗?小春子就沒有说别的?” 思旭倒是奇怪了,这个丫头的耐受能力可是够强了,她只难过了那么一会儿,现在就又恢复了她生机勃勃的本來样貌了,她想知道什么,只这些,就够一个正常人消受一阵子的了,她还想知道更多的,更多的他倒是知道,可真怕吓到她。 雨芝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了,倒是急了:“你就沒问问,我父亲出事时,都有什么可疑的?” 她原來是想为她的老爹报仇啊,可小春子要是知道是谁,现在怕是早就说出來了,就是他不知道,也想知道,才在钱家呆了下來的,现在他与思旭会面,也是为的能够把凶手找出來。 见雨芝一再的追问,思旭的心提了起來,这个丫头这是急了,虽然她急于知道真相,可这真相还沒有完全浮出來,他现在不仅不能说得太多,也不敢说得太多,最怕说错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她真的发起倔脾气來,不等查明白就去报仇,可就麻烦了。 “那天小春子來报丧你也听到了,他也不清楚,家里人到时,仵作已经到了。”思旭无奈,只好先应付一下她。 雨芝一瞪眼睛,这些已经知道的事情你还说什么,你这样搪塞,一定还有什么沒有说出來的。 “沒有,你还不相信我了!”见雨芝不依不饶,思旭挠头了,这件事情有自己去做就好了,怎么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冒那样的风险。 见思旭急了,她也不再说什么了,本來就是信任他的,让他去查好了,自己沒那本事,强出头也出不來。 思旭见她不再问了,这才放下心來。 “你去夫人那里了吗,房契的事情问了吗?” 房契虽然只是钱家家产里的一个小部分,可是从这里下手却可以抓住赵天荣侵吞钱家家产的证据,这是不要忽视的。 雨芝不知道他这是在找证据,想到母亲并不知道赵天荣把房契写在了自己的名下,心里也打起了鼓,要是夫人都被他蒙骗了,那他不就更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怎么,夫人沒说?”思旭见她不作声,以为她沒有问出來。 雨芝却摇了摇头:“娘并不知道房契上的名字是谁的,现在房契还在赵天荣的手上。” 思旭听说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倒是有点儿奇怪了,难道这个赵天荣就这么大胆吗,如果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她应该会去向赵天荣要这份房契了,赵天荣会不会起了疑心呢。 雨芝见他皱了眉,想着自己已经提醒了母亲,母亲应该会向赵天荣核实此事的。 思旭见她也想到了,会意地笑了笑,一转眼珠,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知道钱夫人是不识字的:“夫人识字吗?” “娘沒有读过书,哪里会认得字,就是姐姐也识不了几个字。”说到娘不识字,这并不奇怪,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时有几个女子认识字,又有几个是才女。 思旭奇怪了,她又不认得字,平时这些用得到读读写写的时候又是谁做的呢? “平时有用得到读或写的时候,都是香蒲代劳的。”雨芝见他疑惑,忙告诉他那都是香蒲帮着做的。 “是香蒲……”思旭这回明白为什么赵天荣会宠爱着这个丫头了,他一再的哄着她,对她许愿,原來是现在她在夫人身边有这么大的用处。 “香蒲从小就在爹娘身边,娘很是信得过她的。”说着她把嘴闭上了,是了,连偷情都是这个丫头在帮忙,是够信任的了。 思旭也不再多问了,一个比自己的儿女还要看重的丫头,现在她要害夫人那可是易如反掌了,如果不是夫人蠢,就是这个丫头在找死,有一天夫人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她可是有好瞧的了。 雨芝也不再多说房契了,倒去将思旭带回來的那两张画打开,思旭见她看得这个仔细,笑了起來,这女孩子就是这样,自己臭美还不够,见了美人也想多看几眼,并不是心怀象男人那样的心思,却会想着去模仿,让自己也象那个样子的漂亮。 雨芝听到他不怀好意的笑声,瞄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会象你一样的吗?我是在看仔细点儿,以后见到这两个人也好能认得出來。” 思旭听她这么说更笑了,他不信她就是抱着这么一个目的在看那美人图的。 雨芝还想辩解,却忽然铁青了脸,把那两张画举到他的面前,厉声问他:“你从哪里弄來的?你个色狼,原來你也也是这个样子……” 第76章 夫人受辱 夜已经深了,花丛中虫儿唱得正是惬意,赵天荣一身风尘而來。 香蒲迎了出來,赵天荣进了屋子里,她轻轻地掩了门,自己倚在门边静静地守着,她现在可很是紧张,夫人提到了房契的事情,不知道这个赵天荣会怎么做。 “听人说你找我?”赵天荣坐在夫人的身旁。 夫人怒火中烧地看着他,他却不慌不忙:“怎么了,我这是才回來,有什么事这么急?” “新铺子的房契呢?” “你要那个做什么?” “你是不敢拿來还是拿不來?怎么就这么个东西也是个难事儿。” 赵天荣倚在她身上,轻轻的抚摸着她柔软的身体:“这有什么难的,你要就给你拿來,只是刚回來,还沒來得急去取,听说你叫我,我就急急忙忙的來了。” 夫人任凭他在自己身上抚摸着,却根本引不起她的兴趣,冷冰冰的问他:“什么时候能拿來。” 赵天荣抬眼看着她,见她毫无反应,知道香蒲今天沒有在她的茶里放上他精心准备的药,一阵懊恼:“你拿着它就放心了?” 夫人却有意的躲开他:“我可是眼皮子浅的很的。” 这时的赵天荣并不在再乎什么房契不房契的了,他满是醋意:“你还因为这个,象对那个剑客那样一脚把我踢了?” 他沒有想过,他勾起了夫人心里最为隐痛的地方,她几乎是咆哮了起來:“你怎么配和他比,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不由得恼羞成怒,粗鲁的骂了起來:“你又是什么东西,嫌贫爱富的,把男人逼的出家的出家,死的死。” “出家?”夫人一跃而起,大睁双眼看着他,“他出家了?你怎么知道的?你……” 她看着他那狡诈的老脸,惊恐得说不出话來。 他竟然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出家了,这是她都不知道的事情,而眼前这个老狐狸竟然知道他的消息。 赵天荣也知道自己说走嘴了,忙笑着安抚她:“我能把他秦觥雪怎么样,他一身的功夫,我去惹他,不是找死吗。” 这话是真的,凭功夫,那个秦觥雪,不杀了他就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你给我滚……”她声嘶力竭地叫喊了起來,她这怒火是对赵天荣还是追悔莫及,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美艳的脸,这时扭曲得甚是怕人。 赵天荣见她真的发怒了,心里也怕了起來,见她那令人恐惧的脸,再也沒什么兴致了,一腔的老酸醋倒是喷了出來:“你还动真格的啊,他就那么好?” 夫人的脸白了,现在她真的怕他会对秦觥雪不利,虽然那个人有着相当不错的武功,可是眼前这个却有着令人发指的阴谋。 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也咬着牙对着他,大有与其鱼死网破的架势:“你敢……” 赵天荣用轻蔑地看着她:“这个人,我当然不敢!不过……” 夫人直直地看着赵天荣的背影,还沒有弄明白他会怎么报负自己,只见他打开房门,一把将倚在门旁香蒲象老鹰抓小鸡似的提了起來,冲进了侧室。 随着声声**,夫人的脸上滚下两行泪來,她伏在枕上自己痛哭不已,是悔是恨,还是感觉到了耻辱,无从知晓。 第二天一早,赵天荣就让人把房契送來,可怜夫人不识字,仍就让香蒲念给她听,香蒲装模作样地读着,当读到房主时,她顿了一下,用眼瞟着夫人:“顾启儿……” 按常理,应该是钱老爷的名字才对,可是夫人却微笑了,她也心领神会,不再多事。 夫人伸出那柔软、白嫩的手來,香蒲忙把“房契”递上來,她装做无趣地收了起來。 看着她把那张纸小心地收起來,香蒲的嘴角上泛起一丝不易觉查的微笑。 房契沒什么事情,夫人也放心的去装扮自己,虽是穿着孝,可一身清雅的白衣,倒更显得她妩媚动人了。 香蒲见她满面春风,知道房契的事情算是过去了,她仔细地妆扮了一下,走到前厅的角门旁,里面的小丫头赶忙出來招呼,她摇了摇手,让他们忙他们的,不用管她。 “你來这里做什么?”赵天荣这时正急匆匆地穿过角门,一眼瞧见了她。 香蒲还想跟他说几句话,可沒等她说,赵天荣已经穿过前厅出去了。 她撇了撇嘴,无趣地坐在小丫头搬來的小橙子上,摇着香木镂花的小扇,阵阵的香风,吹得一院子都是。 赵叹琛摇摇晃晃的地向她走來,早上赵天荣让人把房契拿给钱夫人他是知道的,现在见她坐在这里,知道一定是办妥了事情,在这里等着要人情呢。 她乜斜着眼睛看着赵叹琛,对眼前这个人,不管是抱着做为自己归宿的愿望,还是焦渴的情欲,她都无法掩饰自己意乱神迷的情绪。 赵叹琛戏谑地俯下身看着她,他那散开的乌发扫过她粉嫩的面颊,撩拨着她早已经火热的心扉。 她做做地扭过头去,播满饰物的青丝下,隐隐露出光滑白皙的脖颈,她深深地将那粉脖低了下去,衣领中透出点点的美背。 “你再等两天,这几天事情太多。”赵叹琛那脸就要贴在她高挽的发髻上了,却又让她等着自己,他懂得什么是欲擒故纵,现在不仅仅是他春心荡漾,这个女人怕是比他还急呢。 听他说还得再等两天,她变了脸:“我可是看在你的面上才冒的这么大的风险,这可是要命的差使。” 赵叹琛见她恼了,陪了笑來哄她:“这个我这心里明白,这不也是为了咱们俩吗。” 香蒲一笑,她要的就是他的这份人情,就算将來她只是一个小妾,有了这份情,他也得高看她一眼:“你记得就好。” 赵叹琛也知道她这是要的什么:“你放心,可姐姐办事可要利索,别落到别人手里。” “放心吧,我留在她那里的只不过是张沒用的废纸,别人见了又能怎么着。”说着她已经扭扭哒哒地走了。 第77章 姐妹论婚事 雨芝一早起來先到父亲的灵前上了香,到夫人这边用早饭,她还在担心着那房契的事情,可看着夫人胃口大开的吃着饭,禁不住叹气了,不管她事前知道不知道,现在一定是沒事了,思旭的消息是假不了的,就她现在的表现,不是赵天荣把她骗了,蒙混了过关,就是哄得她开心,把个房子送给人家了。 雨迟也对夫人今天的心情感到意外,不管她与父亲的关系如何,可一个新守寡的女人,怎么会这样的开怀大吃。她一边吃着自己的饭,一边柔声试探着夫人:“母亲今天可好了些。” 夫人很少被她关心,平日里,她不來烦她就已经是好事了,现在听她竟然关心自己了,颇为意外,看了她一眼,正与她那惊奇的眼神遇上,她这才感觉到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劲了。 “好多了,”她淡淡地回答着雨迟的问话,手里的筷子也慢了下來。 “我昨天去向姨丈取房契,可巧姨丈出去了,”雨芝还想知道那房契是怎么处理的。 “我让他去办了,他办事熟练,这些小事都让他办好了。”她竟然觉得这样毫无不妥。 雨芝听到这个“他”的时候,脑袋就大了,这是被那个老狐狸给骗了,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被他这样骗了出去,这个糊涂的老娘,给自己留点后路沒有啊,不会哪一天醒來,这个家都是他赵天荣的了,她们母子会被撵到大街上去的。 “什么房契?”雨迟听到“房契”两个字,立即紧张了起來,只要是有关家产的事情都在她的注意范围之内。 “是新铺子的,我想拿去衙门通报一下。”雨芝怕她再追问下去,母亲已经决定了,现在想从赵天荣的手里把房契取回來,那可是难得很呢,弄不好,母亲的名声就会一败涂地。 “房契现在在我这儿,等你姨丈有空去办就好了。”夫人见她们姐妹俩个紧张兮兮的样子,这才想到雨芝是在担心这房契会被骗,好在她们姐妹俩人,一个贪婪的什么也來不及去想,一个还不懂事,她忙把刚才的话拉了回來。 雨芝听她说房契在她手里,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思旭听错了吗,那个贾掌柜的沒事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这里面一定是有鬼的。 可是也不能再深究了,不仅是因为夫人不让她过问家事,而且现在已经惊动到赵天荣了,如果追问下去,只怕那老狐狸会玩出什么花样來,到那时倒不好收拾残局了。 她看着夫人畅快的样子,就想到赵天荣了,想到她们那龌龊的事情,心里一阵阵的恶心,也沒心吃饭,放下筷子,告退出來了。 回到灵棚,里面又是空空的,她皱着眉头转來转去,想着心事。 雨迟跟在她后面,见她进了灵棚,也走了进來,见她眉头紧锁,知道她一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你怎么好好怎么的想起來问房契了?” 雨芝见她进來,知道她不会把事情压下去,倒会挑起事端。这房契的事情怎么能跟她说,母亲的事情更是不能让她知道了。 她压住心烦,装做并不在意:“也沒什么,只是担心姨丈忙,怕铺子那边出差错。” 雨迟冷冷的笑了笑,她这是要抢家里的权啊,就你还想当家:“钱家的事情一向都是姨丈在处理,咱们也乐得个自在。你又从來沒有办过事情,这时候事情本來就多,别你帮不上忙,倒会填些事出來。” 雨芝见她又开始教训起人來了,忙点头称是,只要她沒别的话,那这事就先放下,那个铺子就在哪里,还有时间去处理,她现在心里已经有准备了。 “今天怎么又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思旭怎么总是出去,这新人儿就是靠不住。”她还在打思旭的主意,她不信有她弄不到手的,越是难弄到手的,她的心里越是发痒。 “这里也用不着他,我让他去打理一下出殡时用的东西。我是应该在墓旁守三年的,也不知能不能守在那里。”雨芝也不知道她与思旭是结下了什么仇,听她又在找他,随口应付她。 “那里就用你守在那里,等下了葬,你就跟回來了,只是这三年你得在家守着,怕是要误了了你的终身大事了,不过要是百日内你能成亲,倒是不妨事的。”她戏谑地笑了起來。 她钱雨芝成亲,是娶还是嫁,这样有趣的事情,想起來就好笑。 雨芝可沒往自己身上想,她想的是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姐姐,要是沙棘能让她点头,这个人倒是还可以的,可是看她那样子,沙棘不过是她的一个玩物而已:“我倒是沒什么,只是姐姐在这百日内再不嫁,就得三年后了,那可就真是误了。” “我早就打算好了,以后就当老姑娘不嫁了。”雨迟早就想到了,在家等三年,她都二十多了,那可是老姑娘了,就是她想嫁,也不会有什么象样的了,想到这里,她更对那个思旭起了念头了,两只吊眼直直的看着雨芝,如同猛兽看着猎物,她真想一口咬死了她。 “我可是说正经的事情呢,”雨芝可沒有跟她开什么玩笑:“我这两天在來吊丧的人中留意了,只是爹在官场上交往的不多,这里也只有几个富户人家的少爷还算可以。” 她真的是在为她留意了,她怎么能不急,眼看着姐姐都二十岁了,要真的再为父亲守上三年的孝,她可真要留在家里嫁不出去了。 雨迟却冷笑了起來:“我倒是不打紧,你还是留意一下自己中意的吧。” 雨芝见她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可是急了:“你只是这么着,要是真的耽误了,我可怎么向爹交待。” “用你交待什么,爹从來都沒在意过这个家,十年八年的回來一趟,也只是打个转。你掐着指头数数,你见过爹几次。”雨迟立起两只吊梢眼,她发起狠來还真是挺吓人的。 第78章 提醒 雨芝无可奈何地目送雨迟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她真不知道拿这个姐姐怎么办才好。 思旭走了过來,正看见她对着雨迟的背影叹气,问她怎么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思旭不由皱了下眉,她竟然还为这个姐姐操心,她的这个姐姐,可是随时都会來伤害她的,他为她捏了把汗。 思旭跟着她回到灵棚,问她是不是有位刑部待郎李大人派人來吊唁。 “一大早,李大人家的管家李全來过了,也沒用饭就走了。”雨芝随便地回答着他,这个刑部待郎李大人倒是派了管家李全來了,雨芝并沒有特别在意,父亲在外多年,來两个官宦人家的朋友,也沒什么可奇怪的。 “到目前为止,只有这李大人派人來吗?”思旭仍就问她,他想知道都有什么人來过钱家了。 雨芝迷惑的看着他:“想这个李大人是和我父亲生前有交情,才派了人來了,别的,官场上的人还真就沒有谁了,有什么不对吗?” 思旭却不这样想,这个钱老爷在京城里做生意也有年头了,而且是开了钱庄的,难免与官场上的人有交往,虽说是个平头百姓,可派个家人來问候一下也是礼节上的事,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官员派了人來吊唁,连本地的官员都沒有一个來吊唁的,这只能说明,他这次回乡是背着人的。 雨芝见他脸色凝重,心里也犯嘀咕了,难道认识的都应该來吗?父亲可是十几年沒有回家,就是有应该來的人,也应该远在京城,难道还让人家千里迢迢的來吊唁吗? “虽说不是都应该來,可是也不至于只有这么一家。”思旭沒有多说,这些事情她是难以知道的,想弄明白,还得自己去打探。 “也许是离着远,我们这边办事又急的原因吧?”雨芝凡事都向好处想。 人家不來一定有不來的道理,父亲是在京城做生意的,交往的自然都是京城的人,这千里迢迢的,人家不來也沒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可她沒想过,钱庄就是不在各地设自己的分号,也是都有联系的,这一有联系,就难免要与官员们有联系了。 思旭当然知道这些,他担忧地看着她,沒有再说什么。 雨芝不知道也想不到那些只问他行李的事,问到点儿什么沒有? “送行李回來的也只是跟着的家人,并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而且,行李一回來就先到了赵天荣的手里,等到了夫人那边就更看不出什么來了,可奇怪的是,夫人为什么不说出來,也许夫人真的沒有见到行李,让赵天荣扣下了也是有可能的。” 思旭说的话让雨芝更伤感了,自己这个母亲,可是够让她头痛了,别说是赵天荣暗中扣下了,现在明摆着的房契都不追究了,就算她再去找她说去,到头也会让赵天荣哄得什么也不问了。 说到夫人,思旭倒想起來这两天沒见到孜珠,那个丫头可是个活跃的家伙,怎么会见不到她了。 听他问孜珠,雨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酸酸的,只为的曾经见到她与思旭拉拉扯扯的吗,她心里问自己,可那关自己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的懊恼:“也沒什么大事,不知道是谁告了她的状,想來打几下也就沒事了,那个丫头做事也太过分了一点,也应该教训一下,你怎么问起她來了?” 思旭想到她曾经误会过他们,现在这样突然的问起她來,会让她更回误会自己:“她和你走得近,每次这边的人去,她都会过來打个招呼,这回去夫人那边沒见她,觉得有点奇怪。既然沒什么事情,也就罢了,那个丫头也确实应该管教一下,只是别着了人家的道就好。” 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么怕她误会做什么,自己不过是她的书僮,顶多也就是一朋友,可他隐约地感觉到,哪里出了问題了,不仅她会误会自己,脸上还有点酸酸的吃醋的样子。 雨芝心里烦燥起來,她不想让他看出她有酸酸的感觉,可她的一切都已经写在脸上了,她只能用房契的事情來转移话題了:“母亲想是已经跟那个赵天荣说了,她说房契在她手里,我看多半是她在庇护那个老家伙,只怕这回的惊动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有新的花样出來。” 思旭想这也不会出太大的差错,那老奸巨猾的人,应该早就有准备了,现在他还沒有得到钱家的全部财产,看样子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收拾他应该还有时间,而到钱家來的那黑衣人,却是不能不告诉雨芝了,她要是再不当心,只怕会遭人暗算,可是直接对她说钱家來了江湖上的人,又怕会吓到她,只得说得委婉一些。 “我去外面走动时,见到观棠县來了些江湖剑客,象是与府上有些关联,你这几天要小心才好。”他提醒着她。 雨芝早就知道了,那个穿浅色衣服的人乌发间的气息,她到现在还能感觉到呢。 她不敢对思旭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更不敢提起这个人,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隐瞒,心里却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惭愧,就象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这是她从沒有过的,她一向是坦坦荡荡的。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雨芝把话題叉开:“并沒见父亲运什么财物回來,怎么会有人算计我家,要不是为了钱财,父亲一个商贾,能与什么人结下这样的仇來,至于用**上的人來这里。” 这也是让思旭费解的,这些人可不会是空穴來风,他们可不会平白无故地浪费精力。 “钱老爷在外边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还不知道,只是现在要提防才好。”思旭想到还是先有心里准备吧,不至于到时候手足无措。 雨芝也知道他的提醒是对的,以前遇到在家里打斗的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更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來到钱家,虽然当时有人肯出手救自己,可这并不能说明现在家里就是安全的。 第79章 债主来了 夫人正倚在枕上闭目养神,小丫头來回赵家大少爷來了,夫人忙坐起來,让小丫头取了外衣罩上。 赵叹琛一进來,先向侧室瞄了一眼,见香蒲沒在,嘴角一动一丝不易查觉的笑闪过那里对于他來说,只能是现在这样轻轻地瞟上一眼。 先给夫人请了安,规规矩矩的坐下。 夫人问他來这里有什么事,他却不直说,眯着一双桃花眼,笑嘻嘻地瞄着夫人,好半天,也冒出一句:“早上京里刑部待郎李大人派人來过了。” 这个李大人是什么人,夫人并不清楚,钱老爷在京多年,來个官宦人家吊唁的客人也沒有什么可奇怪,她只看着他,看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李大人在京里可是有门路的。”他故作神密的笑容,让夫人一阵的反胃。 这个赵叹琛到了哪里,都眯着他那**的桃花眼,这让夫人感到不自在,可还得强忍,总得听他把话说完。 “人家是从京城里來的,本应该在这里住下,可咱们的院子小,人家不肯在这里住下,我在外面安排的。”赵叹琛并沒感觉到有什么不自在的,他还拿着对待别的女人的招术,來应付眼前这个女人。 看着赵叹琛装腔作势地讲完,夫人却皱了那婉转的娥眉,京城里的人就精贵吗,來的不过是个管家,说白了也不过是个跑腿的下人,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既然是这里的庙小留不得那尊大菩萨,就在外面招待好了,他一个人,能浪费到哪里去。 他见夫人沒什么反应,更加夸张了:“老爷在京里可是交了不少人的,连皇亲国戚也是有的。” 在京城里做点儿买卖,认识几个人有什么稀奇的,京城里的皇亲国戚可是多了,认识了又怎么了,这个赵叹琛到底是想说什么,夫人真有些不耐烦了,可想到他也不会白跑这一趟,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还是先听着他说吧。 “就比如说,这刚刚遭了难的湘淑妃的娘家!”他把这句话放得很慢,那桃花眼眯得更小了。 夫人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怔,跟着手就是一抖,刚刚拿起的茶杯差点掉了,水溅在了裙摆上。 他看着她惊慌的狼狈相,知道他的话起效果了:“老爷开钱庄的事儿,咱们是才知道的,虽说银子咱沒花着,可是人家还是会找咱们要的。” 夫人让小丫头把茶端走,缓了缓神,这才吩咐赵叹琛让他先把人安排好,晚上赵天荣回來,让他过來一趟。 湘淑妃的娘家,她是有耳闻的,那可是在钱老爷钱庄上存了一大笔银子的主儿。陶先生一回來,就把钱老爷在京城的事情跟她说了,还拿帐本來给她看,虽然她不认识字,是陶先生一笔笔的讲给她听了,不认字的人,总是记性特别好,这个湘家,她是记得的。 现在与这债主有关系的人來了,他是來吊唁吗!这摆明了是來讨债的。 可是这债她怎么还,钱老爷把银子都给了在京里的夫人了,她是一个子也沒拿到的,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來给钱老爷还这些冤枉债,现在还只是湘家來要钱,要是再來几个,别说把这钱家的祖业搭进去,就是把她自己论斤称了卖也是不够,可哪个來讨债的债主是好惹的。 可赵叹琛现在想的是,他讹诈的前提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就看这个女人出多少血了,不管那个讨债的是个什么人,他讨的是钱家的债,而他趁机捞的是钱家的钱,他就沒有想一想,这赵家与钱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知道赵天荣家把持着钱家的一切,从钱家弄不出钱來,还会放过他赵家吗。 他答应了站起來正要走,夫人又叫住他:“你娘的心疼病可好点了?”这时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赵叹琛作了个揖:“谢姨妈关心,母亲的病好多了,这两日沒敢太走动,过两天定会來陪姨妈,姨妈也要放宽心才好。” 他吃定了夫人了,想让那个顾莳儿來帮忙吗,别做梦了。 夫人虽然老练,可也沒能敌得过眼前这个狡猾的家伙,他已经看出她心里的惊恐,他明白她已经是掌中之物。 送走了赵叹琛,夫人让小丫头垦儿去前面把王管家叫來。 雨芝正让人把午饭摆到了榻上,与思旭一同坐下來吃,王管家进來,一见他们这样毫无顾忌对坐着就楞了。 思旭见他脸色一变,知道是自己越礼了,忙起身站在了一旁。 王管家这才向雨芝一拱手:“小的刚回府里,早就应该來给少爷磕头,只是这两日事情多,还望少爷恕罪。” 雨芝与他寒暄着,可眼里却看得明白,他这样客气一定有重要的话说。 却见王管家一脸的悲哀:“老爷出了这样的事情,奴才心里有愧,总觉得不是个滋味。这回把老爷安葬了,小的就给老爷守灵去。” 雨芝明白,他嘴上说守灵去,那钱老爷又不是什么皇上,要的什么守灵的臣子,他这是在试探自己,何苦为难一个老人家:“你能有这样的心,父亲在天之灵也感激了,只是老人家也上了点年纪了,又刚刚回來,自有分别多年的家人要团聚,老人家的这份情,我在这里领了,老人家要是不嫌这府里事多,望你还留下來帮忙才好,你是和父亲做过生意,见过世面的人,许多不懂的事情还望老人家指点一、二。” 这正中王管家的下怀,现在名誉上钱家的主人可是这个小少爷,不管以后怎么办,还得给这个少爷一点儿面子:“跟着老爷跑过腿是真的,要说起这生意经來,沒有谁能比得上老爷,只是老爷这一走,就辛苦少爷了,要是少爷用得上老奴,老奴自当效力。” 雨芝这回明白他的用意了,微微地笑了:“老管家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这些事情,还望老人家教我。” 王管家走后,思旭笑着问雨芝:“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第80章 礼物 听到思旭问她可知道王管家的來意,雨芝笑了起來,这还用问吗,无非是想撵走赵家,他來撑管钱家家而已,可这不也正好,让他们去狗咬狗,她來坐享其成,她还正找不到路数呢,他这回倒是送上门了。 思旭见她已经明白王管家的來意,也笑了起來:“你也学会用心计了。” 雨芝叹了口气:“已经是刀压脖子上了,不会不行啊。” 思旭凝视着这个渐渐成熟的女孩子,她现在也变得狡诈了,真不知道,她将來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可以与她交往。 晚饭过后,夫人就在窗前的凉榻上歪着,直到二更天了,赵天荣才急匆匆地走來。 他坐在榻旁的椅子上,让香蒲给他洗着脚:“这次怕是有麻烦了。” 夫人盯着他却一语不发,他看着夫人那静如湖水的脸,心里倒是奇怪了,这个女人怎么一点也不慌张,白天赵叹琛给他送信时,还说她可是被吓到了,现在看來,她可是老辣多了。 “本來以为老爷在外面绕了半年就沒事了,谁知道还是让他们找到了。你也知道钱庄的事儿,我也是才知道有这么个生意,就是这里出了问題。宫里的湘淑妃倒了,连累的人可是不少,她娘家有不少银子存在咱们家号上,可巧存的都是记帐,抄家时本來沒找到跟咱家有联系的东西,可是,他家的大少爷,本是判了发配边疆的,却想让人去咱柜上取银子通关节,这刑部的待郎李幸誉和他家有旧交,他走的就是这条门路。”他把事情说完,却仍不见夫人有什么动静。 这要是平常的女人,听到什么妃子,刑部的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可是她却面无表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夫人见他说完了,不慌不忙的來问他了。 “我?”他看着夫人那样的平静,不由心生疑窦,这个女人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用银子顶呗,还能怎么办。” 他现在急于知道的是,还能从她那里诈到多少。钱老爷已经沒有了,那个钱的來源已经沒有了,他想看看,她到底还有多少可以让他來诈。 “那得多少?我这里是沒有的,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夫人早就有准备,想从她身上诈油水,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钱老爷有钱送來时,那钱花的也容易,现在,她沒了这个來源,再想往外出,那可就困难了。 “有什么法子?”他反问夫人,别的法子有沒有是不要仅的,他要的是她出多少,可看着她平静的脸,他的心都凉了,这是要出血的人的表情吗,这么平静。 “我听说那李大人家里可是有七房姨太太……”夫人盯着他,眼里放出了一丝丝的邪恶的光芒,赵天荣看着她邪恶的脸,心里一阵阵的发毛,人家有多少姨太太关她什么事,她要做什么。 见赵天荣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我还听说这回叹琛把李全安排在郊区的一个外宅里了,那宅子可是你的,还有两个大美人陪着呢,这可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啊,都是色狼群里出來的。” 赵天荣听这话不由一惊,他盯着夫人一动也不敢动了,她已经知道他在外面的宅子了,还知道李全现在正在那里,可见得是赵叹琛暴露了这个地方,现在要看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了,那可都是钱家的钱置办的,这不说也是明摆着的。 “你从钱家扣了多少我不管,我这里可是再沒什么可给你的了。”夫人娇嗔地倚在枕上,小衣半掩着她柔嫩的酥胸。 这撩人的姿势却怎么也引不起赵天荣的欲望,自己藏匿的地方被发现了,他哪有不急的,那可是他的心血,就这样被她轻而易举的找了出來,这要是再被她弄了回去,他可是要吐血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也知道我是为了咱们的叹衽,把东西放在这钱家能放心吗,往不好里想,要是钱家的族里人知道你连私生子都有了,会是什么样子你想也想得出來。”赵天荣狠狠的盯着她,他深知夫人是明白其中厉害的,叹衽那可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她最大的隐患。 “要是族里知道你现在在这儿,怕是连竹笼都准备好了。”夫人冷笑了,她在暗示,他们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她倒了霉,他也是逃不掉的。 “那你说怎么办?”他见她这样的有条不紊,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了主意了,他倒要听听她有什么好主意。 “李大人不是已经有了七个姨太太了吗,再送个八姨太给他,色狼就是色狼,多少也是不会满足的,再用点银子赌上那李全的嘴,这点银子,想來你还是能出的吧。”夫人咄咄逼人的冲着他,赌个管家的嘴,那会用多少,这你应该出了吧。 “一个八姨太,这也能想得出來……”赵天荣讥讽地看着他,一个女人就能解决问題?那京城里有多少美女,你也太把事情看得简单了,那个李大人会这么看重你送的这份礼物。 夫人一笑:“那就看这八姨太是谁了。” 这可让赵天荣费解了,送谁去,谁又能将那个李大人迷得三魂出窍。 要知道,那湘家得要多少银子,那个李大人又会从中得到多少,什么样的女人能值这个数。 他疑惑地看着她,外面宅子里的那两个女人吗,绝对是不行,可看着她,又好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这是想让谁去? 忽然,他惊恐起來:“你不会要把杏儿送去吧,那可是个傻丫头,非坏事不可。” 他想來想去,沒有别人可送的,只有自己那个女儿杏儿是可以的,也是她能舍得的,可是那个杏儿怎么可以,他可是把这个女儿当成下人用的,在他眼里,那不过是个任劳任怨的笨丫头,送她去,那七个姨太太,还不把她做成“烤全羊”吃了。 夫人轻蔑地瞧了他一眼:“这个我还不知道,我是要把迟儿送给他。” 第81章 吃惊 听到她要把雨迟送给李大人做八姨太,正在给赵天荣洗脚的香蒲也吓得一抖,水撩了他一裤腿,她忙去擦拭,他推开香蒲,惊愕地看着这个近似发了疯的女人:“你疯了……” 天下还有这样的娘,竟然为了省下钱來自己享受,要送女儿去做人家的八姨太,那可是八姨太啊,前面还有七个呢,那一群做了小妾的女人,会是吃素的吗,那里又离着这个娘家有千里之遥,她怎么忍心啊,就是听说别人家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要为她担心一下,而这个女人,却还能喜形于色的在那里向他调情。 “怎么,你不愿意?”夫人反问他了,她好象从來就沒有考虑过雨迟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仿佛说的那不是她的女儿,倒象是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你的女儿,你的肉……”他好半天才回过神來,对眼前这个女人他要重新研究了,他还沒有想过她会是这样狠心的一个女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除了挥霍无度,就是过于淫逸,可她还是个女人,还是个柔软的让人陶醉的尤物。 可是现在,她仍是那样柔软的倚在那里,还是那样春意阑珊地笑着,可是他看着她,却象是一条毒蛇盘在那里。 “她呢,要再不嫁,就得等三年了,到那时二十多的姑娘嫁谁去?我这也是为了她好,再说她不一直就想做个官太太吗,我这也算是成全她了。”夫人自我解释着,这是多好的理由啊,见她这样的振振有词,赵天荣也无语了。 这可真是个好娘啊!以前为了巴结这里的富户,为了多要点彩礼,可是沒少给她找‘好人家’,好在那个雨迟也不是个省事的,一眼就看穿了,那不是什么好亲事,硬是回绝了。 现在,她又让这个女儿去千里之外做人家的八姨太,这也有点太狠了吧,虽说那个雨迟未必就肯答应,可是她能有这个念头,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了。 他把脚从水里提出來,让香蒲忙给他擦了,趿着软鞋坐在那里看着夫人,面对这样一个狠心肠的女人,心里不能不升起一股恐惧之情。 夫人却悠悠然地在畅想着雨迟的大好未來:“不管怎么讲,她也算是个大家的闺秀,想來,在那些只会狐媚子的小妾里,也算得是个拔尖的了,也只有这样的人,到了那里才让人看得下眼去,那个李大人就是再好色,也会对她刮目相看的,也是啊,不送她去,又送谁去,都这时候了,上哪里就能找得出这么合适的人哪,这样咱们的事情也解决了,她也满意了,上哪找这好事去。” 这竟然是好事,赵天荣的脑子开始嗡嗡叫了,这还是人家的娘吗?如些看來他可是小瞧这个女人了,她将雨芝扔在书房里不管,他还以为是这个女人沒有长脑子呢,可是现在看來,她可不是什么沒长脑子,而是压根就沒长人的心。 “这事儿,雨迟能同意吗?”赵天荣本不想给她泼冷水,可还是想到那位大小姐也不是好惹的。 那可是八姨太啊,她这个千娇百媚的大小姐,那么多人家,她都不愿意,这门亲事她能同意吗? “她不同意好使吗?我这个做娘的也是实在沒法子了,她这个丫头也磨得我够了。”她丝毫也沒有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恶毒的事情,倒觉得自己是在成全那个一心想当官太太女儿,她倒是感到若大的委屈。 一个连自己的骨肉都能舍得女人,还能算是个女人吗,她的母性在哪里呢,这样的女人,会不会哪一天为了她的需要,把他赵天荣也卖了,他的心里打起了鼓來。 见赵天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也感觉到那个不省事的雨迟是不会善罢干休的:“为什么要告诉她是去做八姨太呢,说嫁个京官就好了,最多也就告诉她是填房,那个李大人的年纪大了一点儿,等到了那里,那个丫头就是再倔,也沒用了,谁会把她从千里之外送回來,就算她有本事回來,只说我们也不知道就好了,一个嫁出去的人了,家里要是不留她,就是回來也沒脸在家呆了,还不得乖乖地回去。” “不告诉她?”赵天荣惊呆在那里了,是啊,对于一个深闺里的小姐來说,隐瞒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再说那可是够远的地方了,要是沒有人送她回來,她还真就难以回來,就算是回來了,一个嫁出去的女人,让不让她进这个家门,那还得看这钱家当家人的意思。 这样的想法,这个顾启儿是怎么想出來的,他看着那嫩白的起伏的胸脯,想着那里面是长着怎样的一颗心。 夫人见他盯着自己看,只是不动手,此时的**让她欠动着腰身,拉着他俯向自己,这时赵天荣才回过神來,他随从地俯下身去,把头埋进了她的身体里。 他这时可是真恨那个香蒲,怎么这回就把药给她吃多了,这是下了多少在她的茶水里啊,让她兴奋得这样了。 而此时,他们都沒有注意到,香蒲已经站在哪里惊呆了,她一直以來帮助赵天荣哄骗的这个女人,被她当成傻瓜看,沒想到竟然还是这样的狠毒,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这要是真的哪一天,她知道自己害了她,她会怎么对待自己呢?那些被打死的丫头她不仅是亲眼见到的,甚至于,她还下过害人的手,可是每次夫人都会掉下几滴眼泪,说这些丫头也怪可怜的,可是不下狠心又不成,她可是被逼无奈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她还会笑这位夫人这是妇之人心,做不了大事情,只能当个败家的坏女人罢了吗。 现在看來,她可是错了,她还有多少,是她香蒲沒有看明白的,她现在倒不担心赵天荣会有对她灭口的那一天了,倒真是怕哪一天睁开眼睛,就会看到夫人流着眼泪,告诉她:“你不死不行啊!” 第82章 老臣子 灵棚这里,陶先生早早的就來了,他仍就让雨芝回去睡,自己在这里替她守着,胜情难却,雨芝只得道了谢就离开了,她刚走开,王管家就到灵棚來了。 思旭知道现在的钱家不太平,便留在暗处瞧着,现在见王管家进來,便躲在哪里有一打无一打的听着他们说话。 陶先生见王管家进來,倒是开心地笑了起來:“你來的正好,我一个人也怪闷的,有你在这里,也还是个伴。” 王管家也不多客气,拉着他一同坐下:“知道你有这孝心,我早就來陪你了。” 陶先生解释着:“不是我有意献殷勤,是少爷还太小,十五、六的孩子知道什么,沒的在这里再吓到他,咱们这些老人儿这时不帮忙还什么时候帮忙。” 王管家一听,却笑了起來:“少爷……可是不小喽,已经知道人事儿了。” 陶先生听他话里有话,奇怪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人事了,难道这个少爷也是个好色之徒,虽说年纪还小,可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王管家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也不瞒他:“今天我來见少爷,见那书僮吴思旭与他同在榻上对坐着吃饭呢。” 陶先生听说是这样的事情,倒不以为然了,主仆俩个好一点,也沒什么可奇怪的,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一起时失了规矩也不算是什么怪事:“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小孩子家,沒有分寸也是有的,这也让你大惊小怪的。” 王管家却不这样想,他回來过几回,对钱府的事情是有些耳闻的,这不能不让他多想:“不是我大惊小怪的,是这府里的风气不好,虽然是小孩子,沒人的时候不讲个尊卑,只是他们那亲近的样子,着实可疑。只怕是随了老爷,风流成性。” 陶先生还是不在意:“就算那样,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富贵人家,出点花钱的把戏也是不足为奇的。” 王管家见他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也想到这断袖之癖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多说也沒什么意思:“说的也是,这些事情也不应该咱们管,少爷也到了娶亲的时候了,什么时候把亲成了,什么男相公,女丫头的,随他好了,只是眼下,这里的钱,怕是沒在主子的手里,弄不好,还得动用老爷留下的银库。” “银库……”暗中的思旭听到这两个字,就明白为什么钱家会不安宁了。这钱家有钱庄,当然会有银库了,看來这些人到钱府來,还真是听到了风声了。钱老爷把京城里的生意都出手了,还是悄悄地回來,说不准就是为的这银库。 可要是存银的客户都取回了财物,那银库还能有多少,看來,是有人沒能取回银子了,这个钱老爷也是太贪婪了一点儿,看來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了。 陶先生瞧了他一眼:“噢,这话怎么讲……” 王管家一扬头,指着内宅的方向,大有打报不平的架势:“那京里的待郎李幸誉派了管家李全來,这里的夫人都沒有足够的钱來打发,你想,那钱能在主人家的手里吗?” 陶先生听到李幸誉三个字,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派了人來了,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他感觉到了事情不妙,这些人是怎么找上门來的,这样看來,钱家可是有危险了。 王管家却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这就谁也说不准了,他倒觉得陶先生吃惊的样子很好笑,这钱府能多大,李全上门,他陶先生竟然会不知道,这让他不能相信。他沒想到的是,赵叹琛把这个陶先生给“封锁”了,跟着钱老爷的人,他怎么能不当心呢。 王管家见陶先生不言语了,却自言自语地说了起來:“他们和湘家有來往,这是冲着湘家那边來的。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可能就大了。怪不得夫人叫了我去,问了半天京里的事情。看來还真是一大笔开销呢。要是这几年老爷给的钱在她的手里,就是把湘家的都给了,她手里的钱也是九牛一毛啊。” 湘家到底有多少银子存在帐上,他是不清楚的,陶先生怀疑他这是投石问路來了。不去回答他的问題,主家的帐怎么会向别人轻易泄露,这点儿事他要是不明白,钱老爷怎么会用他做了二十來年的帐房。 “问題不在这里,要是真与湘家有关,那么他是怎么找來的。老爷在京里从未露过这里,为的就是这里能做个退路。现在他们找來了,这里怕是不安全了。”陶先生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王管家,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真要是债主找來,那钱家还真是有麻烦了。 “要是只有他们湘家一家也好说……”王管家并不去看陶先生那如炬的眼睛。 陶先生知道,有多少家,那帐在都自己手里,别说一个小小的管家,沒有主家的同意,别人休想从他这里听到:“只怕钱家要有祸了。” 王管家听他说钱家有祸了,忙建议他找帮手來:“要是这样,老爷生前用的人可还能找到几个?让他们來帮着怎么样?” 陶先生见他冒光的两眼,觉得他的话可是不象听起來那么简单的,说沒有,那他陶先生可是独自一人啊,他又不会什么武功,谁对他做什么,他可是都沒有能力反抗的了;说有,那可得找人出來了,他王管家要做什么,谁知道啊:“跟着老爷的那些打下手的人倒是还能找到,只是怕引狼入室啊。” 他把话说得太圆滑了,帮手那有可能是有的,只是现在不能招來啊,沒动手,真动了手,说不定就不招自來了。 “好在老爷还有个少爷,不成的话,能把这根苗带走也好。”王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陶先生, 陶先生却还是那副不急不燥的模样:“说的是,老爷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现在怎么也得帮他留下这点骨血……” 第83章 说谎 思旭在暗处听得明白,知道这钱家不仅有银库,而且有保镖,而让人担心的是,这钱家还有着债主,这京城的湘家就是其中的一份。 哪个存那么多钱的人家会沒本事來要债,这个钱老爷可是贪财贪得不要命了。 钱老爷是不是就死在这上面,还未可知,现在为了这笔财富的人,明处的,暗处的已经到了不少了,当务之急是这一家人的安全。 他正思索着应该如何解决问題,正这时,耳边听得有阴风飘过,他定睛看去,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向内宅飞去,他忙纵身跟了上去。 正当他追到后花园的路上时,听到有刀剑的摩擦声,他寻声找去,只见那日见到过的黑衣人正与一个身穿浅兰色衣服的人打得不可开交。 思旭忙躲在暗处观看,那两个人却不知为什么一起腾身而去了。 思旭奇怪,这个人已经发现了自己吗,虽然他的武功应该比自己略高一畴,可自己也不至于就这么逊,在这么远就被他发现了。 他正疑惑间,却见树丛中走出了一个人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钱雨芝,思旭这才明白,那两个人是发现什么了。 这么晚了,这个雨芝跑到这里來做什么? 思旭见她擞了擞身上的衣服,向自己这边走來,他站在那里,等她走得近了,这才跳出來,吓了她一跳。 “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思旭笑着拦住她。 “知道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雨芝也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我回去时,遇到杏儿了,她一个人去我那边了,这时候才回去,我见她一个人,就送了送她,回來时,见到有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的,从那边一直打到这花园边上。” 雨芝见到那两个人的打斗让她即害怕又兴奋,话说得也语无伦次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又见到那个让她陶醉的人了,那略带酒香的清爽的气息,让她现在仿佛还能嗅得到。 思旭倒是有点奇怪了,这个雨芝可是个什么武功也不会的,她是怎么跟着他们走到这里來的。 “她这么晚了还到你那里去,可见得她有多关心你了。”杏儿又去了雨芝那里,本來沒有什么可奇怪的,思旭和她开着玩笑,谁让她一个劲儿的要装成男人呢。 雨芝却有急了,都知道她是个少爷,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又乱说话,杏儿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现在家里有事,当然会來瞧瞧我了。” “知道了,少爷,,”思旭故意拉着长音儿,他戏谑地看着她,就算有人会多心,他还会多心吗。 雨芝回到住处,见梦儿在收拾着床铺,自己坐到桌前倒了碗茶喝。 虽然她知道那个穿浅兰色衣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自己,可她还是有些害怕。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到家里來,他那鹰一般犀利的眼睛,在夜色中让人感到神秘,而他飞舞得如同漫天碎花乱玉的宝剑,更让人羡慕。 雨芝现在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沒学武,要不也能象这个人一样的威风。 梦儿见她什么地方有点儿不对劲,放下手里的活,坐到她面前來:“你这是去了哪里了,是从灵棚回來吗?” “早就回來了,”她还想着那个人刚柔相济的身影,这心神还收回來呢,“遇见杏儿了,我见天色不早,就送她回去,这才回來晚了。” “杏儿小姐?她们那边姨妈和她大嫂子都病了,她还有空出來!你这是在哪里遇见她的?”梦儿奇怪地问她。 赵家现在是最忙的,赵天荣和赵叹琛在外面应酬客人,而姨妈莳儿和赵叹琛的媳妇如烟都病了,她怎么会有时间跑到这里來,可这个杏儿成天在这府里走动,还用得着人去送吗。 “她说是來这里了,见我不在才走的,怎么你沒有见到她吗?”雨芝这时才忽地想起來,“你不是去了花园了吗,杏儿跟我说你去了花园了,你回來的这么快?” 梦儿用奇怪的眼睛看着她,她可沒见到这个杏儿,更沒有跟她说自己要去什么花园,杏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骗她。 “我送她回到角门时,她说你到花园去了,我就想着,这么晚了,你到花园去做什么,我就也去了,却在路上见有人打了起來。”说着她不好意思起來,她看那两个打得难分难解的人看得呆了,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去花园找梦儿的,就连思旭问她时,她都沒想起來,好在梦儿自己回來了,沒出什么差错,可是,她怎么回來的这么快。 梦儿却摇头了,她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杏儿为什么要撒谎,而雨芝这又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雨芝见梦儿迷惑的看着自己,也感觉到哪里不对了,难道是杏儿在骗她吗?可是杏儿为什么会骗她,那个花园有什么可奇怪的,杏儿会骗她到那里去,这可是怪事了。 “有人打起來了,什么人?”梦儿听说有人在府里打起來了,可有些着急,这府里这两天为吊唁也來了不少的人,这是谁跟谁打起來了。 雨芝不想让她知道那个乌发间略带着酒香的人的存在,可是已经说出有人打起來了,也只好说下去,“我也沒看得真切,他们打着打着也就散了。” 梦儿见她言辞闪烁,心里更加不安了。 雨芝见梦儿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的谎话沒能骗过她,可想到这里來了这些江湖上的人,家里又有不明的人在打斗,说出來会吓到她,又把话咽回去了。 梦儿见她还是不肯说,换了个方式问她:“你回來时,思旭还在灵棚吗?” 原來她是想到思旭与人打起來了,雨芝尴尬的咳了咳,于其说是思旭和人打起來也比说不明來历的人打起來的好。 可沒等她说话,梦儿就笑了:“我就知道是他,是他跟你去了花园了吧,还骗我有人打起來了!” 第84章 订亲 一早起來雨芝还想着昨天杏儿为什么骗她去花园,可有人來催她,说今天客人多,让她早点去前面接待一下,她只得把杏儿这事先放下,人渐渐地退去了,她这才让人去把饭拿到灵棚这边來吃。 本來夫人是让人來叫她,到里面一起吃饭,可她现在越來越对母亲感到厌恶了,她不想看见她,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讨厌那个生她养她的女人。 特别是现在,父亲的死因还沒有弄明白,而母亲却只是一味的想快快的了事,这让她心中不舒服。 现在家里又出现这些飞檐走壁的江湖人,她不知道这些人与父亲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她的一颗心就这样悬着,让她难以寝食不安。 她正对着早饭发呆,小川子乐呵呵地走进來给她道喜,她正沒处发火呢,见了他,正好把气都撒了出來:“我这里正办丧事呢,你道的什么喜?” 小川子早就习惯她的脾气了,还是嬉皮笑脸的对她说:“我刚才去里边回夫人的话,听到里面说,给大小姐找了人家了,是个当官的,还是个京官呢,这可不是喜事吗。” 雨芝听说又有人为姐姐提亲了,把饭桌一推,向外就跑,却一头撞上正进來的思旭。 “这是怎么了?”思旭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雨芝理也不理他,直奔内宅跑去,她急于想知道,这回给姐姐找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沒有问明白之前,是绝不能糊涂的将事情定下來。 小川子见雨芝不理思旭径直跑了,忙抢着告诉他:“大小姐要订亲了。” “这是从哪儿听來的?”思旭盯着他,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里來的都是吊唁的,怎么提起亲事來了。 “刚才去夫人那边,听香晴说的。”小川子却是乐颠颠的,他就盼着那个大小姐快点嫁出去呢,也好把香晴放出來,他就可以去提亲了。 思旭还是怀疑,这样的事情怎么一点也沒听到风声,这是谁家來提的亲事:“有沒有沒说是谁家,已经定下了吗?” “应该是订下了,是问了大小姐,她自己答应了,才订下的,夫人也算是对得起大小姐了,这事不都应该是父母做主的,还特意去问过她。那可是京里刑部待郎,大小姐还会不答应,沒想到我这才回來就有了这么大一喜事,这是我的命好,带來的吧!”他自我陶醉着,说他为雨迟高兴,不如说他为自己的婚事有指望了而兴奋。 “刑部待郎?沒说姓字名谁?”思旭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可不认为一定就是一门好亲事。 夫人特意去问过大小姐了,上次县太爷家的大公子也是去问过她自己的,她在这深宅大院里能知道什么,当然是别人说什么,她就得信什么了。 “是叫李幸誉的。”小川子还在兴奋当中,他的美好憧憬还在他那大大的脑袋里回旋呢。 刑部侍郎李幸誉,思旭微微地笑了,可那诡异的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明白來家里吊唁的官员只有李幸誉派來的管家李全,这个人可是有來头,只怕这又是什么阴谋。 雨芝到夫人这里时,一家人都沉湎在欢喜之中,雨芝想多问点男方家里的情况,可是夫人却不理她,只张罗着让人去安排雨迟的嫁妆。 雨迟更是兴奋,她还來不及多问那是户什么样的人家,当听说是京城里的侍郎时,就已经晕头转向了,这里的一个小小的县官家就足以让她满意了,现在是京城里的官员,而且还是正三品,当然是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雨芝在这里根本就插不上嘴,更别说做谁的主了。 过了晚饭,思旭见有小川子在陪着雨芝接待來吊唁上香的人,自己走出來散散心,迎面见雨迟姗姗走來,香晴阴沉着脸跟在后面,他忙停下施礼。 雨迟用哀怨的目光看着他,她早晨那股兴奋劲一下子都不见了,在思旭面前的简直就是一个怨妇:“凭你的本事,难道还愁得不了个一官半职吗,怎么就在这儿这么瞎混呢。” 思旭佯装沒听见,拱手恭喜这位大小姐,不管怎么说,现在她是不会再來缠着他了。 “你真的恭喜我吗?”她立了立吊梢眼,又沉入了冥想,如痴人在梦里。 “当然是真心的,大小姐如愿以偿,终得仕途佳婿,小的当然要恭喜小姐。”思旭话里不无讥讽,他当然知道那个李大人的底细,虽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可她一心要嫁,别人也拦不住。 “为什么世间的事不能都尽如人意呢,”雨迟双眼无神地望着他,她现在又开始六神无主了,那官家的太太当然是好,可眼前这个美男,又让她垂涎三尺了,这可是难以兼得的事情。 思旭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明知道她一定是嫌那个李大人的许多短处了,可想向上巴结,还是要付出代价的,夫人也沒逼她,别人也沒说什么,这可是她自己的意思。 “姑爷比小姐大了许多啊。”香晴苦着脸,那可不是大了一点儿,那可是个五十多岁比她爹还大的老头儿,可她还不知道,她去是做八姨太的。 “原來是这样,”思旭故作意外地看着她们,“不知道是哪家的老爷?” “是刑部待郎李幸誉、李大人。”香晴嘟着嘴,依她的意思,这可不是合适的婚姻,就不要答应了,可是这个雨迟想做官太太可是想疯了,怎么会听她的。 “噢!”思旭故做惊讶地噢了一声, “你认识?”雨迟倍感意外地看着他,即而嘲讽地瞟了他一眼:“也是,你怎么会认识,听说过这个人吗?” 面对她高傲的嘴脸,思旭把头低下,忍着笑。 可是雨迟早已经看到他脸上掠过的那一丝轻蔑的微笑,她瞄了他一眼,咬着牙根对香晴说:“咱们走吧,给爹上柱香,也算了了他老人家一桩心事了。” 思旭望着她们的背影不无感叹地笑了,这可是祝福自找了。 第85章 相约 天渐渐的黑了下去,雨迟带了石佳到了花园里,她是來赴沙棘约会,沙棘已经听说她订亲的事情了,就要约她出來,看她是怎么决定的。 那沙棘万般的舍不得,他正与雨迟手拉着手,纠缠在一起说话时,石佳匆匆的跑过來,雨迟不由得恼羞成怒,这个丫头越來越沒有分寸了:“不知深浅的小妮子,你还作死呢。” 那石佳撩眼见那沙棘正肝肠寸断的拉着她哭呢,忙低下头去,用低低声音禀报:“是夫人來了……” 夫人到这里來了,这俩个人听了都大吃一惊,夫人为什么会到这里來,难道是他们的行踪被她知道了吗,这可吓坏了这俩个人,雨迟忙拉了沙棘向荼蘼架下躲藏。 石佳见她们向荼蘼架下躲去,忙提醒他们:“小姐当心,那里有一口井。” 雨迟可不领情,虽然这时才知道这里还有一口井,可还是骂石佳多嘴,那石佳吓得一溜烟的躲开了。 她还沒有骂完,已经退进了荼蘼架,她正是一脚踏进了被荒草掩盖的井口,这时,那沙棘慌张得只顾得回头看着夫人有沒有进來,并沒见她摔向井里,只听雨迟“啊,,”的叫了一声。 听到她叫,知道不好,可是想來拉她已经來不及了。 就在雨迟迈向井口,一脚跺空的时候,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将她提起,却又促狭地将她扔向沙棘身上。 那沙棘冷不防地听她叫了一声,心里刚想到坏了,只觉得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过來,脚下一软,两个人都摔倒在那里。 雨迟虽然感觉到有人拉了她一把,可是爬在那里回头看去,却并不见有人影,心里不由得暗暗惊慌。 这里已经是荒芜了,家里又在办丧事,前两天还听说灵棚闹鬼,这不能不让她多想,难道是她的死鬼老爹來救了她一回,那他知道不知道她都为他做了些什么,她越想越怕,爬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夫人姗姗地进了花园,徘徊了一阵子,干咳了几声,见沒有人回应她,转身出了园子走了。 见夫人走得远了,那雨迟这才**着,从沙棘身上爬起來,她本來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样的一摔,只觉得浑身的痛。 沙棘还來抱怨她这是怎么搞的,摔得这么重。 她撞在他的身上,可是用力度的,简直可以说是砸在他身上的。 雨迟听他竟敢抱怨,可是火了:“你还说我,你个大男人,连我这么个小女子也扶不住,你还有什么用!” 石佳从一棵老树旁探出头來,见她们沒事,这才怯怯的退到了树后。 沙棘听雨迟骂他,也感觉到惭愧:“大小姐可还好?” 雨迟听他來问,更是恼羞成怒了:“好个屁,摔死我了!” 沙棘见她恼了,也不敢多说什么,扶着她坐下,想用他的柔情蜜意把她留下,雨迟又立起了吊梢眼,她要的可不是这么一点的受用,这有什么,怎么能跟那荣华富贵比。 沙棘可是伤心了,这样的低声下气还是不行,这个雨迟怎么就这么的贪婪呢,那个人竟然能用一顶轻轻的乌纱,來打动她的芳心。 沙棘柔声哀求,换來的只是雨迟无情与冷漠,虽然她语言婉转,可是话却是伤人,一句句如同刀子剜在那沙棘的心头上,他见无论如何也劝不得她回心转意了,也不再强求,流着泪与她道别。 大丫头香晴见雨迟出去了,趁机偷偷地为小川子做着衣服。 她正美滋滋的做着,倩儿悄悄地走进來,摄起一个衣角,不肖地看了看:“姐姐又做针线了?” 香晴被她唬了一跳,荒忙把衣服收起,倩儿却笑了起來:“怕什么,是我……” 香晴这才看清是她:“死丫头,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又出來吓人。” 倩儿倚着她坐在床边,用手点着那快要完工的衣服:“我说这个,姐姐也不必做了,左右随着大小姐进了京,有的是好的,还用得着这个吗?” 香晴听了一楞,随大小姐进京,这她可沒想过,她只等着雨迟一出嫁,就放出去,那个小川子可还在外面等她呢。 倩儿眨着眼睛看着她:“你不陪着,谁陪着?我倒想呢,我虽然也不小了,可我到底不是跟着大小姐一起长大的,你是一直陪大小姐的,这回你可不得跟了去,这也是你前世修來的造化。” “怎么会?我的年龄大了,这么多年青的丫头,怎么会让我跟着大小姐进京去呢。”一想到这院子里还有年轻的丫头,她确定不会让她这个已经到了二十岁的跟着去。 这个倩儿很会看时机,老爷死信传來时,就是她到夫人面前露了一脸:“要是夫人想到你年龄大了,怎么到现在还不给你找人家呢?你想想,都二十的人了,早就应该放出去配了人了,要不是这么打算的,她为什么还留着你,不放你出去?” 香晴听了这话确实是有道理,顿时呆在了那里。 而此时的小川子可是乐坏了,他正想着怎么才能讨了香晴去。 梦儿见雨回來并不是很高兴,钱府里的人都知道雨迟要嫁到京城去了,哪个不高兴,而她脸上还是沉甸甸的,忙问她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了。 雨芝叹了口气告诉梦儿,雨迟的婚事并不理想,对方是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儿,说句难听的,那个人的儿子要是來提亲,怕都要嫌大了。 她见雨芝还是放心不下,劝她找个机会和那个李全谈一谈,他是对方的媒人,当然会知道许多事情了,这一句提醒了雨芝,这家里怎么沒有京城來的人呢,那个陶先生,王管家,还有小春子不都是刚从京里回來的吗,找他们问一问,说不准能问出个眉目來呢。 她这么一说,梦儿也想到了,她去找小春子不就行了吗,怎么就晕了头了呢,可她嘴上却沒有提,这些话还是自己去问好了。 雨芝还在想是去问陶先生好呢,还是去问王管家。 第86章 香晴被戏 第二天出殡。白压压一片人海,在坟前跪了一地的人。 就在离这群哭天嚎地的人群的不远处,一个高岗上立了几匹马,李全带着人,在那里往下看着。赵叹琛的小厮辛夷指着下面的人,一一为他介绍着。他欣赏着这一盛况,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人策马走了。 到了中午一切仪式都已经结束了,众人到早已安排好了的帐棚里休息。 杏儿牵着叹衽,急急忙忙的跑到雨芝的帐棚中,求着雨芝派个人去给她喂马:“好哥哥,叹衽的马还沒人喂,麻烦你找人帮忙喂点儿草。” 一旁的小川子听了,大为不满,那边赵家父子把所有的下人都支使个溜溜转,现在她又跑到这里來使唤少爷的人,他哪里服气:“表小姐,表少爷的马怎么会沒人喂!” 雨芝忙制止他,小川子虽然不情愿,可有雨芝的话,又想着求雨芝为他和香晴的婚事做主,这时要好好的表现才行,只得答应着去了。 这边杏儿与雨芝说话,雨芝本想着问她那天为什么哄她,说梦儿去了花园了,可见她一点儿也不提这事,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思旭见杏儿的一脸痴相,不禁微笑了,他叉着手,回头向帘外看。 雨芝虽然一身男孩子的装扮,可心里还是个女孩子,她虽然一心想对这个表妹好一点,可不明白杏儿这副撒娇的样子是为什么。 面对着杏儿,她只觉得别扭,生怕思旭也走开,忙让他來摆饭,沒人知道杏儿在这里吃饭,她们的都送到她们休息的地方去了,杏儿却硬是赖着不走,要一起吃,雨芝无奈,只得让他留下,自己托着腮看着她和叹衽有滋有味地吃着。 这时雨迟回到自己的帐里,想休息一下,见香晴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以为她还是不舒服,就让她自己休息,只留下倩儿陪着自己。 香晴得了空儿,忙出來去找小川子,远远的看见他在喂马,正要跑过去,却被一只大手从背后拦腰抱住,她扭头一看,竟是赵叹琛,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赵叹琛见她惊惶失措地看着自己,淫笑了起來:“姑娘这么急,做什么去呀?” “沒什么,大小姐让我找少爷。”香晴忙推开他。 赵叹琛嬉皮笑脸地凑向她的脸:“是找少爷,还是找你相好的?” 香晴板起了脸,明明是他在调戏自己,却诬蔑她:“大少爷你说什么呢,我们这些做小丫头的,可是担当不起这样玩笑的。” 赵叹琛见他真的动了气,陪了笑脸:“只不过是玩笑话,姑娘不要生气,不过姑娘生起气來这脸绯红,还真是赛过那刚开的芙蓉!” 香晴瞪起凤眼,这时要是让他看出來害怕了,那就只能等着被他欺负了:“大少爷说话要自重,要是沒什么事儿的话,大小姐还有事要我办。” 香晴说着就要走,赵叹琛哪里肯放,就在他们纠缠不清时,远处正在喂马的小川子,一抬头正见赵叹琛拉着香晴不放,不由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一把抓起剁草的刀來,直向他们奔了过來。 思旭在帘子里望见小川子提着刀奔过去,忙一挑帘子纵身跃过,沒等小川子到他们俩人跟前,他已经在他们身后了。 “大少爷,”思旭在赵叹琛身后,毕恭毕敬地招呼着赵叹琛,“赵老爷在找您呢。” 赵叹琛冷不防听到有人叫他,不由的一惊,紧开了手中的香晴,香晴忙乘机跑开了,赵叹琛无趣地看了看一脸诡异的思旭,板着脸走了。 小川子见思旭已经解了围,自己提着刀,在那里弯了腰大喘着气。 香晴跑到远处,向他招手,他看了看思旭,见思旭背着手走开了,这才回头向香晴跑过去。 小川子哄了好半天,香晴才止住了眼泪,抽抽搭搭的向小川子诉苦:“这可怎么好,我本來是找你想办法出虎口的,这又被恶狼咬上了,怕我是沒活路了。” 小川子奇怪地看着她,想办法出虎口,这是什么话,她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回事,还有别人欺负你吗?” 香晴摇了摇头:“还能什么事,就是小姐的婚事了。” “小姐成亲,和你有什么关系?”听是雨迟成亲的事情,小川子倒是不解了, “小姐出嫁时,一定会带了丫头过去。”香晴望着他,她沒有办法开口说自己不想做大小姐的陪嫁,她盼着小川子能开口去向主子讨了她去。 “那又怎么了?”小川子沒有明白,大小姐出嫁,有丫头陪嫁又有什么可稀奇的,他话刚一出口,猛的停住了,用手指着她,一下子说不出话來了,还用说吗,她这是來告诉自己,她就是那个陪嫁的丫头,这样,他们俩人的事情可不就要泡汤了吗。 香晴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乞求地看着他,盼着他能拿个主意出來。 小川子一甩手打了个圈:“我和夫人说去。” “你说什么?”香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这事情怎么能说出去,夫人对下人是很严厉的,要是她知道他们的事情,那还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吗,“说我们俩的事儿!男女有私情会进竹笼的。” 小川子拍了拍脑袋,他本是打算等雨迟嫁出去,香晴从里面放出來,他去求了雨芝,把香晴给了他,可是现在要她陪嫁,那他还有指望吗:“要不就说你病了,反正大小姐的事儿就这几天,你现在就装病。夫人一定不会在意一个丫头病不病的,到时候肯定换人。” 一想到雨迟是要嫁到千里之外的,怎么会带个病丫头去,那她不就不用跟去了吗。 香晴也觉得这个主意好,又不用声张,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可一看眼前的小川子,他什么时候会去提亲,让自己早一点儿有个归宿,面带羞涩地低下头:“就算夫人不让我去,也不一定就会把我给你。” 第87章 求媒 小川子可被香晴的话吓到了,为什么夫人不会将香晴给他。 “我比你大了三岁啊,按理配婚也会配个比我大的。”香晴嘻笑着说。 小川子无奈地抱着脑袋装死,香晴笑着拉了他的衣袖:“你就不能求求少爷吗。” 求雨芝总比求夫人好,夫人要是看出他们的事情來,是很难放过他们的。 就是她不说这话,小川子也是想着去跟雨芝讨这门亲,可这事还得和她的姐姐香蒲说才行,那可是她的娘家人啊。 香晴也想到这事要跟姐姐说,要是姐姐一高兴,说不定就给自己做了主了,还用求别人。 香晴和小川子分开就直奔夫人的这里走來,她刚掀开帘栊,却见香蒲正给赵天荣擦背,赵天荣赤膊着背对门口,沒有看见她,她窘得脸红心跳,慌忙放下帘子。 好半天,香蒲出來倒水,香晴一把拉住她,刚想说什么,香蒲却止住她。 “你去那边的山根下等我。”说完急急忙忙地走了。 香晴看着她的背影,如在梦中一般,独自向她指的地方去了。 见香蒲走來,香晴跑去拉住她,见她如此的平静,就跟刚才什么也沒发生似的,香晴却是急了:“姐,你和赵老爷,怎么回事啊?” 香蒲甩开她,不耐烦了:“我的事儿你别管,你找我什么事儿?” “姐,咱可不能象人家那样势利,什么都不顾了往上爬,咱爹娘死的早,沒人为咱们做主,可也不能作践自己呀。”香晴的眼睛里湿润了,她为她不值得。 香蒲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错,自己能保持与赵天荣的这种关系有多不容易,她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辛酸:“你找我到底有事沒事,我还忙着呢。” 香晴怜惜地看着她,对着她那严厉的眼睛,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也只得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说出自己的來意。 “什么,成亲?”香蒲楞了一下,她看着香晴,一时又回味过來,她这个妹妹已经二十岁了,早就应该成亲了。 “看你笑话人家。”香晴害羞地扭过头去。 她看着香晴心花怒放的笑脸,却迟疑了起來,她是从小就跟着小姐的,按理是必去的,这得想个法子才行。 “姐,你说我装病行不?”香晴想问她这样行得通不。 “这个倒是行,只是得是大病才行。”香蒲也觉得这个法子还好,只是小病,还是难以把她留下來。 香蒲虽然答应帮她,可心里却抱怨怎么会是个小厮,她把卖身契偷出來,就是不想再当奴才了,可是她却要嫁个奴才,这让她大失所望。 就在香晴去求姐姐帮她时,倩儿來向雨迟回禀,李大人的管家李全來求见。 雨迟奇怪,他怎么到这里來了,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轻易的见人,她吩咐倩儿,让他有什么话还是去对夫人说了。 倩儿答应着,却不就去通报,而是迟疑地站在哪里,轻声的劝她:“大小姐,虽然他不过是个管家,可大小姐这去京城的路上还得仰仗着他的照应,就是到了女婿的家里,这个人也是用得上的,要是现在得罪了他,以后只怕他会难为了大小姐。” 雨迟想了想,她说得也是有道理,只是自己一个深闺里的女孩子,怎么能轻易的见人呢,这要是传出去,不是要坏了自己的名声吗:“你问问他可有什么事情?” 倩儿见她心里活泛了,又劝她还是见一见的好,怕是为了这一路上的事情,要跟大小姐说一说。 雨迟听她说得在理,还是破个规矩见他一回吧。 见雨迟点了头,倩儿捏着自己沉甸甸的袖管,喜滋滋的出去了。 雨迟抬头见一个容貌可厌的中年男人站在了面前,知道这一定就是李全了,忙请他坐下,刚想让倩儿上茶,却奇怪的发现倩儿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正疑惑间,李全开了口:“大小姐莫慌,是小的让那个丫头回避一下。” 李全见她一脸的疑惑,尴尬的笑了笑:“小的并沒有别的,只是想问大小姐可是真的同意这门亲事,大小姐也知道,我家老爷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这是小的做的媒人,小的不想以后让人戳脊梁骨。” 她淡淡一笑:“我早就听说你家大人学识渊博,老夫少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能够郎才女貌,才是一段佳话。” 李全见眉目间有着一种风流,全无羞涩,想再试探她一下:“虽说是佳话,可是到了实际生活中,男女之间还是年貌相当,才能享受那天伦之乐。” 雨迟听他说的这样直白,已经明白这个李全不是什么君子,但又不敢得罪他:“多谢大管家的直言,小女子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才德兼备的夫婿就已经别无所求了,以后还望大管家多多照看奴家。” 她那粉面低垂,羞羞答答的样子,让李全更是起了不良意。 难道她真的是稀罕李幸誉的才学吗,她可是连那个老头的面也沒见过,更沒有什么人说过那是个什么风流才子,她怎么会说是图他才德兼备。 李全说着眯起了那老鼠屎似的眼睛,盯着她看。 虽然雨迟很厌恶这种长得难看,笑起來更难看,靠近了就沒法看了的人,可她对着三品夫人的诱惑,她犹豫了,见李全已经到了自己的榻前,心里已经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了:“大管家说的话,奴家已经明白了,等到奴家到了老爷的身边,一定不会亏侍了大管家。” 李全见她已经明白,也不再装什么斯文了,低下头去,把那可厌的嘴印在了那薄薄的红唇上,见雨迟并沒有立即躲开,把她搂向怀里。 她用哀求地口吻迷惑着他:“亲事已经订下了,只是现在奴家有孝在身,还望大管家开恩。” 他却一把将她掀翻在榻上,雨迟一溜,从他的身边滑了出來,轻轻的一跳已经到了门前。 李全疼得咬牙切齿:“你个小狐狸……” 雨迟回头笑起來:“想要这个样子,你还得再等两天。” 第88章 要救孜珠 一回到府里,雨芝就缠着思旭去找细蝶和醉娥,她希望找到这两个姑娘,父亲的死因就可以大白于天下。 见雨芝心里焦躁,一再的央求,思旭被她缠不过,可还是不想让她去哪种地方,让她在家听信,他这就出去安排找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到了书房,见思旭还沒回來,就一个人托了腮坐在那里思付着,这时,石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來。 “少爷。”她见雨芝坐在那里出神,轻声的叫了她一声。 雨芝听到有人叫她,一抬眼皮,见是她,心里奇怪,这个丫头是轻易不敢到这里來的。 石佳见了她,脸又红了:“奴婢上次与少爷说孜珠的事,少爷可是恼了奴婢了?” 雨芝这才想起孜珠被绑送去柴房的事,当时她心情不好,说话冲了点儿,沒想到这个丫头还就怕了:“她放回去了吗?” 这都几天了,想也应该放回去了,怕是挨了顿好打,自己还真就要去瞧瞧她,不管怎么说,她对自己是不错的,虽然这个丫头该打,可也不能不讲人情。 “少爷真的不知道?”石佳疑惑地看着她。 她和孜珠都是雨芝从外面带回來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雨芝应该是知道的啊。 雨芝见她神情紧张,不知道孜珠是不是被打坏了,暗骂这些小子沒个轻重,这可是糟了。 石佳却低了头:“她已经不在府上了。” 她有点怀疑这个少爷是不是在骗她了,她竟然不知道孜珠已经不在这里了,怎么可能呢,那些人怎么会不告诉这个带她们进來的少爷一声呢。 “被撵出去了吗?那也应该告诉我一声才对,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去找她。”雨芝也奇怪了,这些人是怎么搞的,把人撵出去了也不來回一声,也太不把她这个少爷放在眼里了。 “她去的地方,少爷怕是去不得的。”石佳低着头,她不再看雨芝了,眼里充满了抱怨。 雨芝见她一脸的抱怨,倒是笑了,这世上什么地方是那个孜珠去得了,而她去不了的,这个丫头是在用激将法呢吧,她也学会用计谋了:“怎么会去不得,是穷苦人住的地方吗?不要紧的,我手里还有些现成的银子,能帮上她的。” 她又开始用银子來打发一切了,她忘记了银子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石佳咬着嘴唇:“她去的地方,是见不得人的地方。” 雨芝笑了起來:“什么地方还见不得人?只要人能去的地方,我就能去找她。” 她觉得这回应该让这个丫头放心了,对孜珠有难,沒有去救她,是她的失策,可她也沒有想到,那些下人们会这么的大胆,不來回禀她就把人撵走了。 石佳听她执意要去,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帮忙,只得咬着嘴唇告诉了她,是在这城边儿的瓦子里。 “瓦子,是街名吗?”雨芝有点奇怪,虽说自己不大出门,可这里的街道她还是满熟悉的,怎么从來沒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想是穷人住的地方,那些下人们沒有带她去过。 “是、是这里最差的妓院。”石佳的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在哼曲子, “什么?”这回雨芝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她惊得站了起來,她想着孜珠只不过会被打一顿,教训一下,可是,怎么会去了那种地方,这是她万万沒想到的事情,这可是把她给毁了。 一想到这是自己一时的疏忽,才让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心里顿时后悔莫及,现在她可真是急了,这可怎么了得,这不是伤天害理吗。 她问石佳这是谁干的事情,可石佳怯生生的看着她,不敢说出來。 “母亲?”虽然石佳不说,她也猜测到了,她要是不下这个命令,怎么会有人敢把孜珠带出去,卖到那种地方,这让她大为吃惊,怪不得沒有人來回禀她。 她对母亲的所作所为本來就感到苦恼,现在竟然瞒着她,把孜珠卖到了那种地方,这让她对夫人的做为更加厌恶了,她不无愧疚地看着石佳,如果当初她能听石佳一句,去救救孜珠,现在事情就不会弄到这个地步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这怎么跟眼前这个女孩子交待啊,在花园里,听她们说话时,就知道孜珠之所以不愿意离开钱家,就是怕出去被人骗到那种地方,可现在,她还是被人弄到那种地方去了。 自己家里怎么会往哪里卖人呢?可是,孜珠又不是钱家买來的丫头,怎么会被卖掉,钱家是沒有这样权力的,顶多也就是撵出去了事。 石佳见雨芝一脸的疑虑,哀求地望着她:“现在也只能指望少爷救她一救了。” “你可是听准了?”雨芝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她多希望那是个不确定的消息,孜珠也许只是被人撵了出去。 石佳忙摇头:“我打听的很明白的,是沙棘带人去的,他一回來,就把我叫去了,他知道我和孜珠是一起进來的,让我快点想办法,他也不忍心,可是,这是夫人的命令,他也沒办法,又有别人跟着押去……说当时,孜珠哭得好可怜!” 这个消息可是准确的,雨芝忿怒了,母亲这是为的什么,那个丫头再不对,也不至于把人送到那种地方,连沙棘想放她一马都不能:“我一定去救。” 石佳见她终于答应去救孜珠了,落下泪來:“少爷肯去把她带出來,我们就感激不尽了,还求少爷快些去。” 雨芝听了,也不再说别的抬脚就要走,石佳却拦住她:“少爷就这样去,怕是不行,还是带了银两去吧,我这里也有几两,不知道够不够。”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來,打开,里面也就几两碎银子。 雨芝见那点银子怎么够从那种地方救个人出來的,只可怜她一个孤女,只有这份心,沒有这份力。 第89章 访孜珠 雨芝见石佳取出几两碎银子來给自己,求自己去救那个孜珠,心里不禁酸酸的,让她将银子自己收起來,自己匆匆忙忙的到住处去取银子。 梦儿听说孜珠被买进了妓馆了,也是吃了一惊,她想不明白,这丫头是犯了什么错会受到这么重的惩罚,如果说是那天她过于殷勤了些,可也不至于就这样的对她。 她忙不迭失的拿出了钱匣子,取了几张银票交给雨芝:“也不知道要用多少,这是两千多两了,要是买个普通的丫头也够几十个了,应该是差不多了。” 雨芝把银票揣起來,她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才算够:“到了地方再说吧,不行就让人回來取。” 梦儿听了却看着她不动了,那种地方,她去能行吗。不只是因为她从沒去过那种地方,她可是个女孩子啊:“你要谁跟着去?” 雨芝听她这么问,也怔住了,是啊让谁跟着去好呢,要是思旭能跟着就好了,他办事,自己是再放心不过的了,可是他什么时候能回來啊,自己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让他办事去了:“要是思旭在就好说了,只是我才让他出去办事了。就让小川子跟我去吧,别人也不妥当。” 梦儿想的也是思旭跟着去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有他知道雨芝是个女孩子,什么事情都会照应一下可他却不在,小川子虽说倒也行得通,她还是担心会出了差错,只有找让她放心的人跟着去了:“正正是,小川子也不在。” 雨芝奇怪了,他怎么也不在,他这几天象跟屁虫似的跟着自己,这时候怎么不在:“什么时候偷懒不好,这让谁跟着我去才好……” 梦儿就是不想让小川子跟着,才说他不在的,现在见雨芝也急了,忙推荐自己放心的人:“小春子一会儿送月例钱來,不如让他跟了你去吧?他在外面办过事情,让他去,我也放心。” 雨芝想了想,自己虽然跟这个小春子还不熟悉,可他倒是能办事的,想这样的事情,对他來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倒也成,必竟在外面历练过,怎么是他送月倒钱,不都是你去取的吗?” 梦儿的脸红了,可又不能说,只得掩饰着:“本來我是去了的,可是今天取的人多,得在那里等着,正好他在那里,就说帮我带回來。” 雨芝也沒多想,只是还担心,跟他也不熟,不知道这事儿,他能不能帮忙。 梦儿见她还有疑虑,就把自己早就认识他的事情告诉了雨芝:“我家和他家本來是邻居,小时候就认识了,我跟他说一说,他会帮忙的。他又在外面办过事,让他跟着你去,比小川子跟着让人放心。” 雨芝听她们是认识的,有梦儿的面子,想那个小春子是不会推托的,这心里才踏实了。 小春子对这个小县城再熟悉不过了,他在前面带路,不多时就找到城边的瓦子。只见这里的住宅甚是简陋,几趟平矮的旧屋子,脏稀稀的,不时还传來粗犷的笑骂声。 他们一走进大门,就有抹得妖艳的女子迎过來,雨芝吓得后退了两步,那女子们却嬉笑着上前來拉扯。小春子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的笑她,沒想到一向风流成性的钱老爷,竟然会有个怕进这风花雪月之地的儿子,可见子不如父了。 这时,有老鸨出來和他们搭话。 雨芝推开这些妖艳的女人们,问那个老女人,这里前两天可有个叫孜珠的进來。 那些人听了是來找人的,就都散开了,那个老鸨儿却不就回答她,只是笑嘻嘻的向里面让他们。小春子取了锭银子出來扔给她,蛮横的用下巴指着她:“我们只要这个姑娘,你去叫了出來,找差了,可是不依的。” 那妈妈掂着手里的银子,看了看小春子,见他一脸的凶相,心里也怕了起來:“你们怎么知道有这个人來?” 听她这么问,小春子就知道这个丫头到这里來一定是不合规矩的,他知道可不是有女孩子送來就能收下的,得上报了,入了户籍,才能把人收下,否则是逼良为娼,要生官司的。 见她心生疑惑,只怕是不敢让人出來,便缓和了一下:“这个姑娘本來就是相好的,是有人告诉我们到这里能见到她,你快去叫她出來,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妈妈不情愿的倚在门上:“这个,你们还是换个人吧,她不方便。” 小春子见她推托着不肯让人出來,倒是转得更为温和了:“出來吃杯酒就成,只要她在这里,我们是会常來的,这银子是少不了的。” 有了银子还怕她不让人出來吗,小春子还是懂得这些的,雨芝在一旁听着,他说话在理,也掂了掂手里鼓鼓的钱袋。 那个妈妈低了头,她可是心痛死了,这可是两个有钱的主儿,眼瞅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她低了头:“她、她在两天前上吊了……” 上吊了,雨芝听了不由心中大惊,那个开朗活泼的孜珠竟然会上吊了,她沒说错吧。那个丫头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都活下來了,现在怎么会上吊了:“你不会是说错人了吧?”雨芝还抱着侥幸的心里,也许是她弄错了。 那妈妈却肯定的看着她们:“你不是说的,七、八天前,钱府里姓沙的,带來的那个丫头吗?” 雨芝听她说得真切,知道错不了了,眼泪情不自禁地涌了上來,可怜的孜珠,洪水沒淹死,家里那些畜牲们沒欺负死,她自己把自己吊死在这肮脏、泥泞的陋巷里了。 小春子也忿怒了,孜珠不过是一个i不争气的小丫头,怎么会轻易的自己上吊了呢,蝼蛄尚且贪生,她怎么会不想活下去了,他眼珠子一转,这个女人收了这个不应该收的女孩子,见我们衣着阔绰,不象是到这种下三滥的地方來弄的,是怕我们告发吧:“怎么就上吊了,你是不想让我们见吧?” 第90章 初识春意 那妈妈见小春子不再那样的蛮横了,也就笑了:“这里的姑娘都是穷人家的女孩子,都是不上籍的,这个官府也是知道的,只是睁一眼,闭一眼,说句实话,我们也不怕什么,只要给钱,爷找谁我不还让她出來。” 小春子听她说的是实话,心里也不是滋味了,本來以为到了这里可以带了人走的,回去也好对梦儿要功,现在倒要为她安排后事了,想來这个丫头也够命苦的,就差这两天,一条小命沒有了,又问那个妈妈,她现在可是下葬了? 见雨芝既然能來赎人,想这个丫头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个风流的小少爷,说不定还要为她风光大葬呢,现在把她的后事问个清楚,也算是讨个好,让那相梦儿欢喜一下,对他小春子会好一点儿。 那妈妈一咧嘴:“在这里的人还用得着那么麻烦吗,一张席子卷了,埋在后山了,要是你们想给她安排个好地方,我们也不拦着。” 雨芝听说是一张席子卷了出去的,心里更加难过了,那个艳丽风流的女孩子,现在只是这样用席子卷了出去,她那袖间的香风,隐约还在鼻息之间,她那如冰棱般闪闪的明眸,仿佛还在望着自己,她那清脆悦耳的问候声,依稀还在耳畔,现在竟然与野草闲花同住了。 她竟然死了,而且是自己吊死的,那样一个忍受着屈辱也要活下去,而且是要笑着活下去的生命,她竟然自己吊死了,她当时是怎么样的绝望啊。 雨芝的泪水浸湿了她的双眸,一点点的渗出了眼睑只问她住的屋子可还在,她要去看看,孜珠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死去的。 那妈妈听到她细弱的声音,诧异地看着她:“好一个多情的小相公,要看看她的屋子吗,这个倒是容易,只因为那里刚死了人,现在也沒人去住,你们跟我來吧。” 说着她前面带路,领着他们进了里面一间小屋子,雨芝抬眼看去,那低矮的屋子,幽暗,潮湿的地方,怎么也无法与孜珠那翩跹,艳丽的身姿联系在一起,她竟是在这里离开这个让她眷恋的世界的。 那个妈妈见雨芝呆呆的:“她的东西你们是拿不去了,其实,也沒什么东西。” 她沒敢说,沙棘还是给她留了银子的,她担心这两个人向她讨要。 小春子知道,就是有什么东西带來,现在也被人拿得精光了:“她又不是我们的家人,我们要她的东西做什么,我们只要见她的人。” 小春子又蛮横无理地看着她了,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只盼着,是这个老鸨儿怕官府的來追究,在对他们扯谎。 那妈妈却叹息了:“可惜了,要是她不死,我这得多挣多少。” 见她婉惜的走了,小春子这才认定她沒有骗他们,孜珠是真的死了。 雨芝在屋子里呆了好半天,此时她内心除了对孜珠的谦意,就剩下悔恨了,可是这世上沒处找后悔药去。 小春子在一旁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不无赞叹,这也是个情种啊,这样重情的人,比那些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让人佩服。 可是,梦儿那样的为他卖命,难道他们之间…… 想到梦儿,小春子额头的青筋也绷紧了,这可是坏了,梦儿要飞了啊。 “想这个丫头要是知道少爷对她的一片心,也应该知足了。”小春子明着是在劝雨芝,可实际上是想看看她到底对这些事情知道多少,他的心里可真是惦着那个梦儿啊。 雨芝听了他说这话,心中好不厌恶,怎么人家相处得好一点,就会往那方面上去想,把她钱雨芝想成什么样的人了,这要是平时,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可是现在哪里有心思去和他斗嘴,她的心都在滴血啊,她理也不理他,径直向外走。 小春子见她不理他,也低了头跟在后面向外走,可心里还想着,怎么能知道这个少爷跟他的梦儿是不是真的有点儿什么,要是有,他可怎么办。 要是真的梦儿成了这个少爷的小妾,他的心啊,他真不知道现在是应该帮这个少爷,还是应该想点什么法子,给自己消消气了。 猛可里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吓了雨芝一跳,她寻声望去,只听得那声音从一个门窗紧闭的屋子里传出來,一声接着一声。 雨芝大惊,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个地方还会有歹徒抢劫吗。 “还不快救人!”她急忙对身后的小春子嚷。 可却见到小春子站在那里,眯着黑黑的大眼睛笑了。 雨芝疑惑地看了看他,见他笑眯眯不怀好意的样子,她心里好不着急,两眼看着小春子:“你是不打算去救她吗?这种地方的女子,想她并沒有什么可给那个人的。” 小春子见她不懂这些事情,知道她与梦儿一定是沒有什么瓜葛了,心里顿时放下了块大石头,不禁喜形于色。 他那快活的神情更是让雨芝摸不到头脑了,这个小春子是怎么回事,不救人还幸灾乐祸,这是什么人哪。 只见她奔到门前,一脚踹开房门,厉声呵斥着那个男人:“你这个畜牲,还不快点把人放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胆敢在这里打劫,也不看看,她们这里的姑娘,能有什么钱给你这个猪头。”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來,那男人回头见是个面如傅粉,衣着华丽的俏丽公子,破口大骂了起來:“你丫的娘娘腔,就是有钱也得等着,总得有个先來后到的吧。” 那个女子见雨芝生得好个模样,又是个公子哥儿的打扮,心里喜出望外,嗲声嗲气的对雨芝笑着:“我的小爷,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奴家这就出來陪你。” 这才恍然大悟,瞬时间羞得面红耳赤,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飞身跳上马,是急驰而去。 小春子在后面看着她逃走的背影,“嘿嘿……”地坏笑起來。 那个男人对着站在门口的小春子大骂:“还不快给老子滚球的……” 第92章 拐带 雨迟虽然不想离开钱府,可一想到那个色狼李全是不会放过她的,要是有了那个猥琐的家伙的孩儿,还不如就跟这个黄奇丹出去。 雨迟含笑点头,转过脸來,叫过石佳,吩咐她一番。 石佳一听就哭了劝她还是三思而后行,这就要出嫁了,要是有人说出什么话出,只怕对终身大事不利。 雨迟什么时候听过她的话,吊梢眉一扬:“你哪來那么多的费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了。” 夜色中,石佳呆呆的看着他带了雨迟飞身出了后花园的墙,好半天才缓过神來。 他这是要做什么,忽然想到他说过的话,是不会让孜珠白死的,他这是要为孜珠报仇吗? 大小姐,这是要害了大小姐吗?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哪……”石佳急得直搓手,还是去找人,帮着把大小姐找回來吧,虽然她是有命令不让说出去,可现在太危险了,这个黄奇丹说不定会把对夫人的怒气发在这个大小姐身上。 她跑出花园,可是去找谁呢,她一边跑,一边想着,最后她决定找雨芝。 一听说雨迟和人出去了,过几天回來,雨芝可急了,忙问她是跟谁走的? 石佳却犹豫了,她结结巴巴地,好半天才说她也沒看清楚,只是一个男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雨芝就跳起來了,雨芝披了外衣就向外走,梦儿可是急了,她是男人吗,她要去找,谁又去找她啊:“你一个人可不行,思旭回來沒有,带上他去找。” 雨芝听到她的提醒,也明白过來了,自己也是个女孩子,这黑灯瞎火的,她到哪里去找啊,可是思旭还沒回來。 “我去叫了小川子。”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雨芝边急匆匆的向前院走,一边思忖着,雨迟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忽然又站住了,这个男人是谁,会不会是沙棘啊,要真的是他,倒是好了,她宁愿雨迟跟着沙棘,也不想她嫁那么个老头儿。 她快步走到沙棘的住处,在门外问沙棘在不在,不想沙棘却从背后走了來,雨芝见了他脸上只剩下悲催了,跟着雨迟走的人竟然不是沙棘,这回可是糟糕了。 黄奇丹带着雨迟离开了钱府,可沒有向别的地方去,他把她带到了观棠县的瓦子里。 雨迟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刚到巷子口时,就觉得这里不是什么有钱人住的地方,不仅是房屋低矮、狭小,而且是又脏又乱,人们说话也是粗鲁。 等到了门前,只见几盏灯笼下,不时的有衣着粗糙的男人出出进进,里面传來男女嬉笑打骂之声。 雨迟站住不走了,黄奇丹拍了拍她:“老百姓就是住这种地方的,这是家客栈,你先委屈一下,等天亮了,咱们再换地方。” 老鸨迎了上來,黄奇丹让她找间干净点儿的空房,那个老鸨也不怠慢,把他们带到一间还算是干净屋子。 黄奇丹让雨迟自己先洗漱一下,自己到外面找到老鸨问她是不是知道有个孜珠的姑娘。 那个妈妈看了看他,咧了咧嘴:“想不到这个丫头还有这么多相好的,你已经带人來了,还找她做什么?” 黄奇丹见她知道,忙问她人在哪里?那个妈妈干笑了两下,并沒做声,黄奇丹取出两锭银子在手里掂着,那个妈妈盯着那两锭银子眼睛里冒着贼光,这才告诉他,人已经死了。 黄奇丹这回确定,她真的是上吊了, 那老鸨正想來拿银子,黄奇丹却将银子收了起來,老鸨可是不干了,他竟敢在她的地盘上耍她,她正待发作,却听黄奇丹问她:“那个屋子里的人,你看怎么样?” 老鸨惊呆了,张着大嘴,好半天才说出话來:“这个,当然……” 当黄奇丹带來到雨迟身边时,她已经躺下了,虽然她对这里极不满意,可是已经出來了,也顾不得许多了,为了自己今后的荣华富贵,她什么都豁出去了。 黄奇丹也不多说什么,走到她身边,抱过她來,拉过她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按了朱砂,只轻轻一按…… 雨迟正在床上等着黄奇丹的恩爱,却不想他拉着自己的手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按了一下,她只觉得手指有点儿湿,还沒有反应过來,已经在一张纸上按了下去。 她觉得他怪怪的,待要看时,他却将那纸收了,这才笑着告诉她,这是她的卖身契。 这时老鸨带人走了进來,黄奇丹是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就在雨迟委屈求全的在那里做起了她的不耻生意时,在家里,雨芝在院子里见到了沙棘,这心里可是悲剧了。 这个沙棘还在这里,那姐姐是跟着谁出去的,这可是要出大事了。 雨芝想着现在城门也是关着的,这个时候姐姐应该不会出城去,便让沙棘去牵了马出來,带了沙棘出來,这才告诉他姐姐不知道跟着什么人出去了。 沙棘听说雨迟跟着一个人出去,可是急坏了,也顾不得眼前这个少爷,自己跑着去找她了。 现在雨芝才知道梦儿为什么不放心了,自己这可是自找的,叫上谁出來不好,偏偏叫上沙棘,他比自己还急呢,他哪里知道自己是个女的,只当一个少爷不会出什么事情,扔下她自己去找了,要知道这样,再带上一个人多好。 这个时候,街上还有几个人,她的心里一个劲的普通普通的跳,直找到了后半夜,她是人困马乏,再看看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周围竟然都变成一个样子了。 她正在困顿之中,一阵熟悉的爽爽的略带酒香的气息飘过,一袭淡淡身影在她面前一闪,一个沉略略的用被裹着的大包裹送进了她的怀里。 当她还在痴痴的环视四周,那人就象一缕清魂,飘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她听到怀里的包里发出哼唧声时,才反应过來,忙打开上面的一个角看时,那不是别人,正是她苦苦寻找了一夜的姐姐雨迟。 第93章 痴香晴受难 雨迟悄悄地回到家里,对石佳可是起了歹心了,她深怕哪一天她走漏了风声,可石佳哪里知道这个狠毒女人的心思,她自己已经是走上不归路了。 而她的丫头香晴,念着和她多年來的情分,不忍心就这样离开她,正忙着为她出嫁的事情做准备,这可把在外面等消息的小川子急坏了,她悄悄地溜出來,想去前面的书房找他。 香蒲正倚着门摇着扇子纳凉,远远地见香晴匆匆忙忙的走过,也跟在她后面也出了二门。 走到书房后面的小园子,冷不防赵叹琛迎面走來,香晴忙抽身想躲开,赵叹琛却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 香晴见四周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沒有,心暗叫不好,赵叹琛已经狞笑着,捂了她的嘴,拖向了假山的避雨洞里。 赵叹琛撕扯着她的衣服,她挣扎着,勉强伸出一只手來,拔下头上的鎏金钗,直插到他的肩上,他痛的跳起來,她趁机一骨碌爬起來,他却又将她抱住。 见逃不脱他的魔掌,香晴可是急了,抬手将钗压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少爷什么样的女人沒见过,何苦害我们这样苦命的奴才,还非得让我死了才算甘心。” 赵叹琛也不想在这里弄出人命來:“好个丫头,你还是我在这府里遇到的第一个不肯巴结我的人,爷以后一定会收了你的!” 香蒲刚走到角门,却一眼看见赵叹琛拖着香晴进了假山,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只是悠悠然的倚在一棵大树旁,一脸的冷笑。 只一会儿,就看见赵叹琛匆匆地出來了,她那光滑莹涧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意。 一滴雨滴落在她的头上,她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压了过來,她转身扭着腰肢怏怏的走了。 当香晴握着带血的鎏金钗,摇摇摆摆的走了出來时,那雨如同天河决堤似的倾盆而落,她仰头迎着那雨,任凭雨水冲刷着她,绝望的泪水从那妩媚的凤眼里溜了出來,不知道那是雨水,那是泪。 正在她悲痛欲绝时,一把油伞撑在了她的头顶,梦儿拉着恍惚的她向书房走去。 雨芝见梦儿扶着失神落魄的香晴进來,问她这是怎么了,可她却一个字也沒听到。 梦儿端來了热水,替她擦拭着,猛然间,她乎的站起來,向雨中冲去。 雨芝见她疯了一般,急得团团转吩咐梦儿快去请个郎中。 梦儿却站在那里沒有动地方:“你还不知道她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雨芝奇怪地看着她,:“她这不是疯了?” 梦儿摇了摇头:“我的‘少爷’,我刚才就看到赵叹琛急急忙忙的从前面走了,现在她这样一定是被那个畜牲欺负了。” “什么……”雨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自己的家里,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她连头皮也紧了。 雨芝不仅叹息了,在自己的家里,这赵叹琛竟敢这样的放恣。 “眼下您是不是也帮帮他们,不看别的就看在小川子对您一片忠心的份上。”梦儿希望她能够帮帮这对苦命的鸳鸯。 “这和小川子又有什么关联?”雨芝奇怪的看着她。 “您呐,您还真就要成了一个胸怀坦荡得什么都沒有的大男人了,您不见小川子和香晴好的不得了吗?” 梦儿的一席话,提醒了雨芝这个梦中人,怪不得,小川子见了这个香晴就紧张兮兮的,原來是这样。 见她向外走,梦儿忙拦住她:“这么大的雨您能去哪里,这事儿还真不能跟夫人说,要是说了,夫人非把他们进了竹笼不可。” 傍晚梦儿悄悄地來到雨迟的小宅子里,守门的妈妈见是梦儿,忙陪着笑脸请她进來,梦儿见香晴身上烧得跟块火炭似的。 “姐姐怎么沒叫郎中吗?”她坐在床边轻声问,香晴却一声不响的躺在那里。 梦儿知道,她受了这样的惊吓,一定还心有余悸,:“姐姐不必担心,姐姐要不要给小川子带个口信,或是见上一回?” 香晴听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喘息着勉强说出话來:“求你、求你了,好妹妹,好歹保全了他,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姐姐不必这样,有什么话尽管说。”梦儿扶着她的手,她沒想到香晴会想到死,她并有被赵叹琛污辱,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姐姐是怎么样的人,梦儿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多年,多亏了姐姐事事教我,我才有了今日,那有不报答的道理。少爷已经答应帮助你们俩个了,他会亲自去为你和小川子求这门亲的,想这回你和小川子是苦尽甘來了。” 香晴听了这话,不但不高兴,反而慌恐地拉住她:“别,千万别……” 梦儿奇怪了,她这是怎么了,不想嫁给小川子了吗? 香晴摇头,眼里又落下了泪來:“你不知道,我是活不得了,我被赵叹琛盯上了,虽说这次他沒能得手,可他是不会善罢干休的,要是他知道了小川子和我的事儿,会要了他的小命的。” 梦儿惊骇地看着她,可不是吗,那个赵叹琛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如果知道了她跟小川子的事情,还不拿着这事來逼她,自己怎么沒有想到这一点呢。 梦儿也伤感了:“姐姐不要多想了,你放心吧,左右我们会想办法救姐姐,只是姐姐要治病才行,要不我们可是白操了这分心了。” 香晴听了这话虽然是哄她的,可也感激涕零了。 梦儿一回到书房,雨芝就焦急地问她香晴怎么样了,她可是不想家里再死什么人了,虽然是个丫头,可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怎么能忍心看着她去死。 梦儿回禀了香晴的话,雨芝也倒吸了口冷气,虽然香晴和小川子都是下人,可也是人命啊,要是这样下去,那自己不是也不在他的话下了吗。 思旭这时正好进來问这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听她们讲完香晴的事情,他凝着眉头想了想:“香晴说的对,一个丫头对他们來说不算什么。” 雨芝一听可急了:“依你的意思,这事情还真就不好办了吗?” 第94章 邪淫初泛 思旭看着她们一脸的惶恐,微微笑了笑:“也沒什么难办的,她不过是个丫头,虽然被他盯上了,可也不会太上心,趁早把她送出去也就是了。” 雨芝也想着把她弄出去,让那个赵叹琛找不到她,过一阵子,他忘这个香晴了,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可这又谈何容易,一个大活人,弄到哪里去,那赵家的爪牙那么多,要是被他们找到,她更是活不得了。 看着雨芝那失望的大眼睛,思旭的心又不自觉的紧了起來,他虽然一再的控制自己,不要对雨芝产生那种微妙的感情,可一见到她,他就情不自禁的动了心:“你们不必急,我明天就去安排一下,很快就能走。” 梦儿这回看着雨芝了,雨芝不解她看着自己做什么,也疑惑的看着她,梦儿见她沒有明白,让她就这样走是不行的,还有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小川子呢:“送佛送到西,何不就成全他们呢!” 雨芝这才明白,还有个小川子的存在,可一个人就已经够让思旭忙的了,这两个人,他能安排得了吗:“两个人你也有地方安排吗?”她怯怯地看着思旭,她真怕这是难为了思旭。 思旭却笑了,有个男人照顾香晴,他可是省了多少事情,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两个比一个好安排,至少他们是个伴,倒是省了好多的心呢。” 梦儿听思旭一口答应了,忙替香晴向思旭施了个礼:“那我先替香晴姐姐谢过了。” 雨芝见事情已经安排得妥当了,也笑逐颜开了。总之是不用死人了,那个从小就对她很好的香晴,可以活下去了,而且还会与小川子比翼双飞,她有点高兴得过了头了,拉着思旭欢呼了起來。 梦儿看着她们这样,忙退了出去,思旭一边躲着她,一边面红耳赤的让她快停下來:“你这是怎么了?又恢复原样了……” 雨芝却还是沒疯够,她可是被死亡吓坏了,父亲死了,对她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孜珠的死,又让她追悔莫及,现在香晴可以得救了,她怎么能不乐呢,恢复原状就恢复一下吧,她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喜跃,特别是现在思旭就在眼前了,要是可以,她再也不想放他走了。 思旭被她拽着满屋子转,一个不小心,她绊倒在榻上,思旭忙要拉住她,可也倒下了,这一下,可让雨芝联想到在找孜珠时见到的一幕,一时间,她春意大发,轻轻的抱住了思旭。 思旭并沒在意她这一瞬间的变化,正想起來,忽而见她双颊绯红,心里不由得一怔,只觉得她正轻轻的抱着自己,向她怀里拉去,他慌忙跳了起來,惊讶的看着她。 雨芝也感觉出了毛病了,慌忙的坐了起來,只觉得羞愧难当。 思旭知道她一向是男孩子的念头,并不介意这些细枝末节,只当是嬉闹而已。 可现在她可不对劲了,她自己都知道羞涩了,她这是怎么了,她是怎么明白这种事情的。 虽然她们曾经一起听到过偷情的事情,可那也只是在外面听听,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并不清楚,现在她可是知道得很清楚了,可她在这书房里怎么能接触到这种事情呢。 书房,难道是有人拿了不应该看的书给她吗:“你在看什么书?”一想到书,思旭就皱起了眉头,谁说开卷有益,也有有害的时候。 雨芝见他并沒有说责怪自己的话,反而问她看了什么书,这让她迷惑了:“这两日忙成这个样子,还能看什么书?” 见不是看书看出毛病來的,那是什么:“你这几天可是出去了?” 雨芝更是摸不到头脑了,自己做错了事情,已经无地自容了,现在他还在审问自己,她可是感到委屈了:“噢,也就在附近转了转。” 就在附近转了转,这能到哪里去,为可能,她一定是去了不应该去的地方了,她这是去了哪里了,还有什么事情她沒有告诉他,她竟然跟他有秘密了,思旭的心里可不是滋味了:“你是去打听消息了吗,可听到什么消息了?” 雨芝见他问起來沒个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知道什么,心里也沒了底气了:“那个,并沒有。” 她说话间,有点儿迟疑这让思旭更加怀疑了,显然她有事情瞒着他,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醋意,他竟然生气了。 见思旭的脸色变了,雨芝的心里嘭嘭的跳了起來,他为什么生气,就为自己刚才的失态吗,好小家子气,男孩子们胡闹,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挺直了身子,把脸凑到他的脸前,噘了嘴,瞪起了大眼睛,示威似的盯着他,她想用这一霸道的行为來压下他的势头去。 这时灯芯爆了个灯花,那一瞬间,思旭天生的晶莹细涧的肌肤,俊朗而清秀的脸颊似在咫尺之间,他身上那特有的淡淡的清香,立即让她酥倒了,她脸上立即泛起了春色,明眸之间如星星般一闪一闪的。 思旭动了动干涸了的嘴唇,真想亲亲那红嘟嘟的小嘴,可他咽了口唾沫还是强忍了:“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了?” 雨芝也坚持下去了,再这样对着他看,她可是真的要失态了,她收了吓唬人的架势,满面绯红地垂下了头:“前天,石佳來说孜珠被家里卖了,我本想去赎她出來的,可是我到的时候,她已经自尽了……” 这也是把关健的问題隐去了,她怎么可以说,是在那里见到了不应该见的一幕,这让她对眼前人想入非非。 思旭听说孜珠被卖掉了,还就自尽了,这沒头沒脑的都是什么啊,他越听越乱:“她被卖到哪里了,你怎么找到她的,她为什么自尽了?” 这一大串的问題,让雨芝不知道从哪里回答好,她本來心里就乱了,倒是把不想说的说出來了:“你和小川子都不在,我和小春子去找的。” 思旭的醋坛子可是打了个底朝天了,他额头的青筋都跳起來了,雨芝什么时候和小春子又熟悉了。 第95章 吵嘴 思旭是见过那个小春子的,虽然人并不坏,可是一肚子的坏水,这不用说了,一定是他弄得这个傻丫头什么都懂了,要命的是他是怎么让她明白的。 这要是个男孩子倒也无妨,早懂事也会让他长见识,以后不会吃亏上当,可这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教她这些事情,他可就忘记了,别人哪里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你和小春子……到底是去了哪里了?”他气得要爆了,要是小春子现在在这里,他一定会一顿老拳过去,非打他个丫的乌眼青不可。 雨芝见他真的是急了,心里倒也真的害怕了,她沒见过思旭发这么大的脾气,吱吱唔唔地向后移着身子:“是、是城里的瓦子……” 思旭听到“瓦子”二字,顿时怒容满面,这个小春子竟然带她去了那种地方,不用说,这是在那里学到的了:“你们,你们俩个人……去了瓦子?” 雨芝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当时是找孜珠,她能不去吗。现在见他真的生气了,自己不由得心虚起來,这可怎么办好啊,她心里虽然沒了主意,怕得很,可却不想让他看出來。 只见她一仰脸,反是作势欺负人了:“你们都不在,我不去谁去,孜珠被弄到那个地方,难道我还能看着不管吗?我不仅去了,还让小春子去为她找了个坟地重新安葬了,怎么样,你有什么不愿意的,难道你喜欢她,她已经死了,你还吃什么醋。” 他这是在为孜珠醋吗,她这不是蛮不讲理了吗,思旭一时气得说不出话來,拂袖而去。 雨芝在他身后还装腔作势的嚷:“怎么样啊,我就知道,你喜欢她,要不怎么会跟她走得那么近,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你心里有鬼吧……” 思旭一时恼怒,赌气出來,飞上了屋脊。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会发这样的火,这是在生雨芝的气,这可绝对不是为什么孜珠吃的醋,是吃醋也是为的她雨芝,她竟然跟着小春子去了那种地方,还明白了这种事情,那个小春子这是做了什么,可想想他也不知道雨芝是个女孩子,也不会做什么,可这心里怎么就是不是滋味了呢。 他正坐在房上调整自己的心绪,却听到下面有人说话,束耳听去,是梦儿的声音,这梦儿这是在和谁讲话呢,是小川子吗,她去向小川子说一声倒是应该的,那香晴与他的事情,还得听听他们的意见,香晴现在病着,可小川子沒病,跟他商量也对。 可是那个人的声音怎么不象是小川子的,还略带着点京城的口音,他寻声音看去,只见小春子正站在梦儿的面前,原來梦儿与小春子要好,怪不得雨芝会去找小春子,跟着她去找孜珠,这一定是梦儿的主意了,思旭那奔腾着的血液,现在又恢复了平静了。 只听梦儿温柔的声音:“你去了赵叹琛那里,可要小心一点,那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小春子却大大咧咧的装着英雄:“不入虎穴安得虎子,我就是跟着少爷,也不过是做些跑腿的事儿,哪里就能弄清他们在做什么。” 梦儿娇嗔的看着他:“你总是有道理。” 小春子一拍胸脯:“那、是,我本來就有道理!” 思旭看着他们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心里顿时舒畅极了,现在他对这男男女女的在一起,全不在意了,只要下面那个人不是雨芝就好。 就在他对着清风朗月感怀的时候,听到有人悄悄地走近了他。他偷眼看去,见是雨芝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后,他佯装不知,雨芝一拍他的肩膀:“喂,你还真生气了?” 在下面的小春子听到房上有人说话,忙拉着梦儿离开了。 思旭见她主动的來找自己,也有个台阶就下了,更何况,现在他知道那个小春子与雨芝绝对是沒有什么瓜葛的。 “那种地方是去不得的。”他拉她坐下,虽然是语重情长的劝她,可总觉得是在为自己的私心杂念在限制她,他越是不想让自己陷进那个纠结的旋涡,却越是整颗都在那情感的旋涡里打转。 雨芝可是不好意思了,自己本以为把思旭当成兄弟的,可是现在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的对思旭动了那样的念头,现在他不仅不怪自己,还劝自己不要到不应该去的地方,她真的是难为情了。 “我知道了,本來我也不想去的,可是她必竟是我带回家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不亲力亲为呢。”说着又一眨大眼睛,促狭的看着他,“再说她与你那么要好,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得去啊……” 思旭见她那淘气的神情,也笑了起來:“你可是学会了,也这样的可恶,我与她并沒有什么瓜葛,你不要乱想……” 雨芝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与孜珠并沒有什么瓜葛,自己那心里怎么会那么的舒畅,她暗暗地责怪自己,怎么就这样的小心眼了呢,大家都与思旭相处的好,那不更好吗,自己这是在吃醋吗…… “有沒有瓜葛,也沒有关系了,她已经死了,要是我能早点管管她……”她现在可是后悔的很,要是当初就把她放在自己那里,也许她不至于就变成那种放荡的人,只为了自己不暴露身份,现在让她死的那样的凄惨,她的心里难过得很。 思旭见她满心的愧疚,倒是怜悯起她來了,虽然孜珠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体上是因为那些邪恶之徒的威逼利诱,可也有她自己放浪不羁的原因,她惹出事情是早晚的,就算这次雨芝能帮她逃脱,可她又能救她多少回呢:“你已经尽力而为了,不必再想这些了。” 雨芝也知道她的为人,所以当初才沒上心待她,以至于得知她被绑了,送到柴房都沒有去救她,只想着教训她一下,让她收敛了那浪荡的样子,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说什么,她也会把她救下來的,可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死呢:“只是她已经是那样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死呢……” 第96章 动了情 思旭听雨芝问孜珠为什么会去死,说实话,他也有些不解,那个孜珠是何等的眷恋生命,她为了能活下去,不被人找麻烦,甚至不惜被黄奇丹与赵叹琛两个男人欺负。现在说她不堪污辱,上吊自尽了,他这心里一时还真不能相信。 “虽然说她是人穷志短,可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如今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就让她好好的安息吧。只是你,就算是去了那种地方,见到了不应该见到的事情,可是你也读过书,也知道:非礼勿视,非理勿言,非理勿动……”他把话題转到雨芝的身上來,他不想再谈论孜珠了。 要是知道她是这样的离开这个世界,当初应该对她好一点儿,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那时,只是一味的瞧不起她,可转念想一想,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虽然有错,也不至于就看扁了她,现在她竟能以一死來反抗这个世界对她的嘲弄,她也算是个烈性子了。 雨芝听思旭又劝她不要胡思乱想,脸又红了,她深深地低下了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到在那里见到的那些,特别是见到思旭,她更是想要接近他,只觉得他有种力量在吸引着自己,让自己不能控制。 思旭见到她,心里也是别有一种感觉,可他还是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做出后悔的事情來:“万恶淫为首,你还不知道这个‘淫’字的厉害吗?它可以亡国,可以亡家,可以亡身……” 他用这些大道理來劝说雨芝,也是用这些來告诫自己,让自己那如野马般奔腾的心安静下來。 雨芝听了这翻道理骇然了,虽然在书上写得明白,看得也明白,可从沒这样的往心里去过,一直以來,书上的话都是用來读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方才觉得,那书上的道理不只是用來读的,它真的是在现实中可行可用的。 她想到家里的事情,母亲的放纵,让这个家已经不成家样了;雨迟与人私自出去,当她被送到自己身边时,她那裹在被子里的光溜溜的身子,她虽然死也不肯说,可也知道她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还有就是父亲的死,就算他不是被人害死,可是他死在醉蝶阁,就足以说明一个“淫”字,可是害得人不浅了。 她心中顿时大悟,那些猥琐的一瞬间在她脑海里都退了去,留在她心间的,是对这个害得她如此苦楚的“淫”字的恨。 思旭见她不语了,又进一步的劝她,好让她从此不再有这样不堪的想法:“虽然有些事是凡夫俗子要经历的,可也要合乎礼。人贵贵在品质,要是沒有这一点,人又与禽兽何异呢!” 他不说这合乎礼仪还好,说到全乎礼仪,这个雨芝马上就想到了,只有嫁给这个思旭,她才能与他那样的亲近。想到嫁给他,她的心里象是揣了只小兔子一样的乱跳了。 现在她不仅仅是想与他坐得近一点,更想与他从此再不分离了。她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男男女女们痴迷的发狂。 现在她动了心了,是真的动了心了,女孩子的娇羞同样的在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可她可不是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孩子,她从小就是当成男孩子养的,她有着男孩子一样爽朗的心,她大胆地看着思旭,眼睛里燃烧着炙热的火焰,那渴望的**,烤灼得她心中焦渴。 当她看到思旭那深情的双眸时,她发现那里有着同样的渴望。然而他那细长的睫毛下,那似醉似醒的眸子里,却有着一丝说不清的忧郁,这忧郁让雨芝的心隐隐的做痛。 思旭看着她月光下羞红的脸,那闪闪的大眼睛,炙热的红唇,她正急切的等着他的答复,他真的想将自己的双唇印在那上面,可是他却凝在那里,无法向前一点,也只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把自己印在她的脸颊上,也只差这一点,他就可以拥有她。 渐渐的,她的眼睑低低的垂下了,她那被微风吹拂着的秀发,不时的撩起他的心,他真的真的是忍耐不得了,轻轻的靠近她,蹶起细润的嘴唇,想亲她一下…… 他靠近她,他几乎能听得到她的心跳,能嗅到她那清香的气息,可就在这时,他一抬眼,见在远处的房上有人向他招手,他知道这一定是有事情來找他,忙向还在那里等候他的深情的雨芝告辞。 正在等着他这轻轻一吻的雨芝,却实然见他要走了,心里这个糗,是自己自作多情吗,还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男人。可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也太丢脸了,这以后见了他,还不让他笑话死了。 她急得一头的汗,转身就跑,可这是房顶啊,她怎么就急得忘记了,只见她象个大冬瓜一样,重重的摔了下去,砸向了地球…… 说时迟,那是一个快,思旭纵身将她抱住,轻轻的落在了地上,身边的花草被他们撞得摇了又摇,他们紧紧相依的温暖的身体,让他们再也忍耐不住,那些伦理道德的说法,这时都失去了约束力,深深的一吻,安抚了那渴望的心。 好半天,思旭才放开她,轻声低语:“等我回來……” “要快一点,香晴他们还等着呢……”雨芝羞于说是自己在等他,可她知道,思旭一定明白,她有多盼望着他能留在身边。 可是他沒走多远,一个身穿浅色衣服,手挚古铜色宝剑的人拦住了他,这个人正是夜和,他厉声告诫思旭:“你离这个少爷远一点,否则夜某可是要不客气了。” 思旭在京城里见过这个夜和,他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见他來管自己的事情,好不恼火,正要发作,却听那个夜和又告诫他:“你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要是让人知道你在这里与钱少爷的事情,你知道后果的……” 思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呆呆的楞了好一会儿。 第97章 栽赃 就在雨芝想方设法的要救香晴时,香蒲听说自己的妹妹香晴病了,她那润滑的小嘴稍稍翘了翘,向夫人告了假,到后面的小院子來探视香晴。 一进院儿,就有人大献殷勤,急忙地告诉她香晴的现在状况。 原來香晴已经从大小姐的屋里搬到厢房了,她听说香晴搬了出來,忙到厢房去看她。 一进來,只见香晴气息奄奄地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屋子里空荡荡的,破旧的桌子上只有个水碗,她不由得心里暗骂这些下人,就算香晴已经做不了陪嫁的大丫头了,可也是她香蒲的妹妹,这个帐她可是要记下的。 见香蒲进來,她勉强睁开双眼,笑着看她,香蒲忙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不是让你小心点吗,怎么就弄成这样了,这要是丢了小命儿,可让我怎么跟爹娘交待……”一回头招呼院里管事的妈妈。 那妈妈正立在门外,看她有什么吩咐,听她责怪把香晴移到这样简陋的地方,忙辩解着:“姑娘别怪我们,只是香晴姑娘得的是女儿痨,我们也怕,这是天黑了,明天天一亮就要回了夫人,搬到别的地方了。” 香蒲回头看着香晴,香晴微微一笑,并不介意:“郎中早到了一会儿,等姐姐來已经來不及了,我给了点银子让他这么说的,姐姐不必担心。” 这也是她们早就约定下的,只要把她从雨迟身边移开,她就不能再做什么陪嫁的丫头了,剩下來的事情,就是香蒲去向夫人那里为她求得婚姻了,可是香晴不知道,此时的香蒲心里在想的可不是这些。 香蒲只微微笑着并不多说别的,她摇动着腰肢走出來,给了那个老妈子一些银子,让她好好的照顾着香晴,有了银子那老妈子自然眉开眼笑,哪里还怕什么痨不痨的。 她到香晴原來住的屋子里为她收拾东西,都搬了來,放在厢房里,石佳还在为孜珠的死偷偷的哭,这时红肿着两眼,來帮她搬东西。 香蒲见她两眼红红的,悄悄的拉着她,到她住的屋子里:“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要是有,你尽管对我说,我回了夫人收拾她们。” 石佳忙连连的摇手:“沒有,这里的人,对我都挺好的,只是这两天太热,我沒睡好,多谢姐姐关怀。” 香蒲知道她在这里只是孤身一人,原來还有个孜珠和她要好,现在孜珠不在这里了,她就更加孤单了,再加上她胆子小,有什么事情都不敢说,那些下人们欺负她也不稀奇。 “香晴在这里还得烦劳你们多多照看,要是有什么事儿,还望你來知会我一声。”见她不肯说,香蒲也不多问,只是求她照顾一下自己的妹妹。 石佳忙答应着:“这个请姐姐放心,香晴姐姐历來对我就好,现在她这样子,沒有不照顾的。” 这时老妈子在院子里叫石佳,她忙出去了,香蒲乘机打开她的箱子,往里塞了件东西,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这院子里,只有香晴算是大丫头,睡在雨迟的侧室里,倩儿和石佳都是在外面屋子住的,这会儿见香晴的东西都搬了出去,都盯着这里,见雨迟从夫人那里回來,都忙着进來,看看雨迟让谁进來侍候。 雨迟这时正对着镜子准备卸妆,见她们俩个都在身后站着,知道这个香晴这一出去是再不能进來侍候了,现在她们这是都想着进來,好拿大丫头的月钱。 她思虑了再三,轻轻一挑蛾眉:“石佳一会儿搬到里面來吧,先给我卸了妆。” 石佳听到让她进來,知道这一个月要多拿一半的月钱,心里当然高兴,忙过來为她卸妆。倩儿却板了脸,照例去打了水來,为雨迟洗漱。 雨迟看着石佳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进來,轻轻的颦起了眉头:“在我这里面住,比不得在外面,外面不过是打扫的小丫头子,可是跟着我,你就是多拿了一半月钱的大丫头了,凡事都要听我的,你的事情也是我经管的。” 其实就是在外面,这个石佳的事情也是要听她的,她不象那个倩儿,刚进府沒两年,她从八岁就在这雨迟的身边侍候她了,她本來就应该算是她的大丫头的,可她不喜欢别人住在她的屋子里。 只因为香晴从小就跟着她住,她才勉强让香晴住在她的秀楼上,现在,香晴出去了,她也要出嫁了,按她的意思,这里面就不放什么大丫头了,可现在她却要这个石佳进來,这些都是石佳不知道的。 石佳听她说要管自己的事情,自己又何尝不得听她的安排,这还用说出來吗:“这个自然,一切都听大小姐的安排。” 雨迟指着她刚刚搬进來的东西:“你先把你的东西都打开了让我看看,不为别的,只为有什么我这心里都要有个数。” 石佳听说她要看看自己的东西,忙打开包袱、箱笼,让她查看。 雨迟抿着小嘴,瞧着她那些不起眼的衣物:“想不到你竟这样的寒酸。我还以为雨芝能帮你点,想不到她也是个粗心的。” 石佳听她提起了雨芝,心里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为了不让她找出什么岔子來,她可是一向谨小慎微的,现在她也不能大意,唯恐雨迟找出什么毛病來:“少爷能收留我,给我口饭吃,已经是大仁大义了。其它的小事,他一个男人家,哪里就能注意到。” 雨迟最怕的就是说雨芝是个男人了,她凭什么可以装扮成男人,在外面逍遥自在,而自己却一定要在这个院子里躲着:“我也是看着你是她带回來的人,才让你进來了,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好心。” 她假惺惺的看了看石佳,石佳忙跪下去,正要谢恩,雨迟却趁她低头的空儿,偷偷地将手心里的一个七宝镶嵌的戒指掖在箱子里,当她的手伸到箱子里时,却意外地从她的箱子里提出一件青布褂子來,那正是香晴为小川子缝的那件,也正是香蒲悄悄地放进去的。 第98章 石佳之死 雨迟将那褂子抖开,见这是一件男人的衣服,她知道那石佳一向怯懦,从不敢轻易与男人來往,能和石佳搭上话的,若不是雨芝,那一定就是沙棘了。 雨芝怎么会穿这种粗糙的衣服,那就只有沙棘了,她顿时醋意大发,本來她在花园与黄奇丹私自离开,她就怕了石佳,虽然她沒敢跟任何人说那个人是黄奇丹,可是她知道内情,这让雨迟不能不担心。 更让她恨的就是她竟然不听她的吩咐,跑去告诉了雨芝,让那个雨芝去找她,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个带她出火坑的人是谁,可她是被送到雨芝的马上的,那个人无疑是雨芝的人了,现在雨芝知道她已经被人糟蹋了,说不定已经知道她是去了什么地方了,她在雨芝的面前已经是低了一头了。 当她回來的那一天,她就想让这个奴婢死了算了,也好少一个知道她丑事的人,要知道无论是带着她出嫁,还是把她放在钱家,她都是不放心的,她知道的太多了。 她本想把个戒指放在她的衣箱里來诬陷她,可现在不用了,看來这个丫头的仇家还真不少,想來自己除去这个眼中钉,也不会引來什么风波,她不由的立起了吊梢的眼睛。 她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在这里也沒有什么家人,你这是给谁的?” 石佳见她从衣箱里提出这件男人的衣服來,就已经奇怪了,现在见她怒气冲冲的问自己,吓得脸色惨白:“这个,奴婢并不知道,这也不是我的……” 雨迟冷笑了,在自己的衣箱里的东西竟然还说不知道,这个丫头看起來胆小如鼠,沒想到还真让她看走了眼了,她的胆子可是能包了天了:“你也不知道……” 雨迟怒气冲天地一把抓起包袱向她砸去,她会不知道,这是把她当成傻子了,小件的东西有可能是别人放的,诬赖她,比如她刚刚放进去的戒指,可这么一件大衣服,谁能轻易的放进去,她还敢瞪着眼睛跟自己说不知道。 那包袱砸在石佳的身上,一下子散开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一对纤巧的镂金点翠的簪子露了出來,这更是火上浇油了,这可是雨迟时常戴的东西,也是她顶喜欢的一对簪子,这怎么会到了她的包里了,她不由得勃然大怒:“这个不是我时常戴的吗,现在倒是被你收好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石佳只有哭了:“大小姐……这些个我真的是不知道,刚才是倩儿帮我拿的这个包裹……”说到倩儿,她一下子恍然大悟,她可是被人诬陷了,可是倩儿呢,她在哪里…… 雨迟见她四处张望着找倩儿,也确定这个倒霉的丫头是被倩儿使了坏了,刚才倩儿还一脸狐媚的帮着她搬东搬西的巴结讨好,可是一转眼,她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虽然心里明镜似的,可雨迟是成心想害石佳,她怎么会去仔细的审那个倩儿,雨迟向外面高声叫道:“來人……” 过了早饭,梦儿才听到石佳被绑到了柴房鞭打的消息,忙去书房找雨芝。 雨芝这时正一个人在书房里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那思旭对自己的那一吻,让她神魂颠倒,直到现在,她还隐隐的感觉得到那甜蜜。 可是那个暗处警告自己的人又是谁,他为什么不肯露面。为什么说自己不能跟思旭在一起,听他说话,倒象是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可是他为什么会说这样会给自己乃至家里招來灾祸,这个人是敌还是友。 这个思旭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想到思旭,她开始想她都知道他些什么,可她这时才发现,思旭的事情她还真就是一头的雾水,对于他,除了对自己是真的有那么一份情意之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跟这样的人,她却是如此的深情,这还真让她心里感到害怕。 她正在想着这些事情,梦儿急匆匆的进來,见了她,开口就说石佳犯了错了,现在正在后面的柴房挨打呢,雨芝听了,甚为惊讶,这个石佳一向小心翼翼,怎么会被绑到柴房去打呢,她这是犯了什么错了:“这是谁让打的?” 她不知道这回对丫头下手的是母亲还是姐姐,她要让这两个女人弄晕了,虽说这些下人挨打、受罚都是不说什么的,可她们总是下死手,这让雨芝大为头疼,她们根本就不顾及钱家在外面的名声,这也让那些登徒浪子们有了饶舌的机会。 梦儿见她还在刨根问底,可是急坏了,过來推着她向外走:“你还问什么哪,快去救人了,先把人救下來,再问这些也不迟,一会儿就打死了。” “打死了……”雨芝可是奇怪了,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胆小的女孩子打死啊,这回她也急了,三步并做两步的向后院的柴奔去,可她刚过二门的屏风,雨迟就已经等在那里了,梦儿跟在她后面,只一探头,见雨迟立在那里,对着雨芝冷笑,忙收回身來躲在屏风后面。 “姐姐……”见了雨迟,她不得不停下來,和她打个招呼,可一想,也不对啊,这个石佳可是她的丫头,她怎么站在这里呢,要是母亲要打人,那她应该现在在母亲那里求情才对啊,难道这个石佳是犯在她的手里了吗。 梦儿躲在屏风后面,见雨迟这是成心的不让雨芝去救人,忙到前面点手叫过一个小厮來,对他说了一会儿,那个小厮点头,跑到二门,向里面回话:“这里面是哪个姐姐在说话,麻烦给里面带个话儿,说李姑爷那边來信了,问问还用什么。” 听到李大人那边來问婚事的事情,雨迟也不再与雨芝纠缠了,只在屏风后面跟那个小厮说话,雨芝这才向柴房奔去,梦儿也转过屏风,跟着去了。 等雨芝到时,石佳在柴房里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雨芝抱起她血肉模糊的身体,好不心疼让梦儿,快去找郎中,梦儿跑着去了。 石佳听到她的声音,免强的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她,笑着倒在了她的怀里。 第99章 妒妇说破秘密 梦儿带了郎中來时,见雨芝抱着石佳呆坐在那里,赶紧上前把她推开,郎中过來,看了看,摇摇头叹息着:“这人,已经走了……” 这边雨芝为石佳准备了棺材,让人抬出去,葬在了孜珠的旁边,看着这两个女孩子的坟墓,雨芝的心里刀割一般的难受。 而此时的夫人,正依在榻上懒得动弹,赵叹琛拿了礼单子來给她看,夫人见他來了,忙收拾整齐,让小丫头把单子接过來,却并不急着看那单子,只问赵叹琛是不是都妥当了。 “东西,都办得妥当了。”赵叹琛眯着眼睛看着夫人,他那笑眯眯的脸上隐隐的透出同股寒气,“只是准备陪嫁的丫头,让哪一个跟着去,还得早点定下來。” 夫人对这件事情并不急,哪个丫头能不愿意跟着去,先安排好了雨迟,指定个人跟着就好了,就是多送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也就这么两个使唤的丫头,选一个就好了,妈妈也就罢了,连她的奶娘都让她赶走了,还有谁能跟着。” 赵叹琛见她并不在意是谁跟着雨迟出嫁,心里更是得意了,现在只要他选个人跟着就好了:“至于跟着的老妈子,时间太紧怕是不好找,老人儿都是在这里成了家的,要跟着最好也是一家子跟了去,想是太麻烦。要是您放心,到了京城再从本地找,又比这边跟去的熟悉环境,想着能好些。” 夫人听他这话也在理,真的要是跟着一家子去,雨迟到了地方不随心,逼着带她回來,倒是给自己找麻烦,不如到了那里看李府怎么安排,想那边会指定个人跟着她,这也不用自己费心了:“这样也好,你去安排吧。” 赵叹琛又把话題转到了陪嫁的丫头身上,他可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那个香晴他是想自己留下的,现在正是时候,还等什么:“只是这跟着去的丫头,倩儿和石佳都还好,都是十六岁了,人也伶俐,在这里也沒什么亲人,跟着去也便利;香晴未免太大了,在这里又有姐姐,不如成全她,留下來……” 夫人听他说得真切,他这是想把香晴留下,可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把她留下,眼见得他这是打上了这个丫头的主意,可她的姐姐跟了赵天荣,怎么好把个妹妹给了他这个做儿子的:“虽说大了点,必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能多照映些。” 赵叹琛不知道夫人的心思,还想着把香晴留下來,只要她留下來,一定会发出去配人,那他还用费什么力气,这到手的鸭子怎么会让她飞了:“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女孩儿大了难免有私心,只怕更是苦了大小姐了。” 夫人皱了眉,那个香晴的确相貌艳丽,也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纪,真要是跟了雨迟去,说不定还真会让那个好色的李大人看好,把雨迟压下去,怎么说雨迟也是自己生的,虽然是去做小妾,可也不想她太委屈了。 反正谁跟去都是做小妾,随他们去好了:“那就带了倩儿好了,她倒是个有心的孩子。” 香蒲这时正端了点心进來,见赵叹琛坐在那里,装做沒事人一样,给他请了安,却问夫人是不是在挑陪嫁的丫头:“刚才进來时,听夫人说,要给大小姐带了倩儿去?” 虽然说她只不过是个丫头,这里也沒有她插嘴的份,可她是夫人的大丫头,又二十几岁了也沒有出去嫁人,一直陪着夫人,在众人面前她总是高了一等。 见她说话,夫人倒是沒有责怪,反尔向她解释了起來:“正是,香晴大了,也该找人家了,留在这里,你们姐妹也是个伴。倩儿也算机灵,跟着去,想是沒什么问題的。” 香蒲可不这样认为,她可是知道这个赵叹琛打的是什么主意,虽说她知道他不过是个花花太岁,在外面也是风花雪月的,可自己已经跟他有一腿了,怎么会让自己的妹妹再进來搅局。 “虽是我们姐妹可以做伴,可是大小姐离家这么远,还是得有个放心的人儿跟着才可靠。要是有奶娘能跟着当然好,只是大小姐与奶娘合不來,早早的就让她出去了。现在只有香晴还大点儿,又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托得了底儿。要是夫人只想着我们,委屈了大小姐,我们做奴才的一生也不会安心的。”她说着,却用眼狠狠的瞟着赵叹琛。 赵叹琛哪里会在意她,还要把香晴留下來:“大小姐也是个有见识的,只要跟着的人机灵就好。再者,香晴这几日病着,请了郎中说是不大好,怕是得了女儿痨,这两天张落着要挪出去呢。” 香蒲也不示弱,她可是不想把香晴留下的,这要是让赵叹琛称了心,那她怎么办,以后要和妹妹争一个男人吗,要是赵叹琛从此变了心,那就更糟了。 妹妹做了赵天荣的儿媳妇,那他还能再提纳她为妾的事情了吗,这样一來,她可是要两头都落了空了,那样,赵天荣只会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让她这个帮手消失,她不是在等死吗。 想到这些,她不能不据理力争了:“哪里就是女儿痨,我刚从她那里回來,只是昨天让雨汲着了,发了点烧,那起人就大惊小怪的,已经吃了药了,过两天就沒事了。” 说着轻轻的看着赵叹琛,她那意思是在说,你昨天做了什么,还想骗过我去。 赵叹琛听她说香晴是淋了雨才病了,她这又是从她那里刚刚回來,想昨天的事情,她一定是知道了,现在才这样的为香晴争着做陪嫁,离开这观棠县,也就避开了自己。 虽然他并不怕这个女人,可现在还得用她,沒了她这颗棋子,在夫人这里,怎么能这样的顺利,那香晴只不过是个玩物而已,为她损失这样大,太不值得了,看着香蒲那轻蔑的微笑浮上了嘴角,他也只得闭了嘴。 夫人见香蒲力争让香晴陪着雨迟出嫁,只当她是要为香晴找个好出路,也不说别的了:“既然是这样,就让她去吧。” 赵叹琛见事情已经定下了,也就面红耳赤地退了出來。 第100章 报复 梦儿从香晴那里回來,一进书房,就看见小川子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那里转圈子。 “你快说吧,”斜坐在书桌后面雨芝,一见到梦儿进來,就忙让她说说香晴的状况,这也是她在等着的事情,可她却顾意淡淡的瞟着小川子装成沒事人似的,“他都快急死了。” 小川子忙对着梦儿连连的作揖,梦儿却不去理他,故意的对雨芝装出了一副无奈的神情:“少爷,您别看着啊,您也想想办法,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雨芝对思旭办事是极为放心,却故意要试试这个小川子,装作不肖一顾:“你们急什么,办法有很多……” 小川子听雨芝说办法有很多,马上象得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一下子扑到雨芝的桌前:“我的爷,只要一个法子就够了,您倒是说呀?” 雨芝诡谲地看着他,自从自己与思旭的一吻,让她明白,这种感情足以让人发狂,现在小川子也是这样,看來自己的感觉是沒错的,不管是那个,落入了这个情网,都是这般的癫狂:“很简单,我去跟母亲说,我要了她來做我的小妾……” 小川子听了脸都白了,白了又绿了,绿了又白了,难道他的这个少爷是要來抢他的香晴吗,那可怎么能行。可偷眼见梦儿在一边抿嘴笑呢,这才认定,雨芝不过是在跟他开玩笑,他将头耷拉在桌子上,带着哭腔哀求着:“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还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梦儿看了看雨芝,想着这个小川子也挺有趣的,先拿他逗个乐子好了:“这倒也是个好办法,可是,你可不能常见到香晴姐姐了,你还想抢少爷的人吗。” 小川子知道她们这是在逗他,既然她们还有心逗他,说明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他那郁闷的心现在可是乐颠馅了,可也装做不明白的大呼小叫:“少爷您还是杀了我吧!” 雨芝眨眨眼睛,也觉得他有趣,还要再拿他开心一下:“要不就走招险棋,只是怕你是活不成了……” “您说,只要香晴能留下,就算死了我也甘心。”小川子可是兴奋过了头了,连表决心的话都说出來了, 雨芝却乐了,这个小川子怎么一下子这样可爱了,平时可是沒发现他还这样的能逗:“你死了,那她还留下做什么,还不如跟了姐姐去,说不定还能做个姨太太享福呢。” 小川子却仰天大叫:“我的爷,那糟个老头子,都七八个姨太太了,她能享什么福啊!” 雨芝听了他这话,可是惊得跳了起來,“你说什么?他已经有七八个姨太太了……你这是听谁说的。” 梦儿在一旁可是被小川子吓了一跳,这是不可以说出來的,要是夫人知道了,那她们这些听到实情的人还会有好吗,可现在他却说出來了。现在雨芝可是要追究了,自己再不主动站出來,等他把自己供出來,那雨芝会怎么想自己啊。她怯生生看着雨芝,小声嗫嚅着:“是……我说的……” 雨芝转过脸來,盯着她,是她说的,梦儿可是从沒有说过沒影的话的,要是这事情是真的,她怎么沒跟自己提起过,她现在对自己也不是无话不谈了,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与自己生疏了:“是听你说的……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她惶恐地看着雨芝,现在不可以再瞒着她了,她还沒有把这样大的事情瞒着过她,要不是小春子不让她讲出來,她早就说给雨芝听了,可现在小川子说漏了嘴,把自己也带进來了,不说也不行了。 “我……我是听小春子说的……你知道,他从外面回來就跟了赵叹琛,他们赵家在郊外有个自己的宅子。前几天,他跟着去了郊外的宅子,赵叹琛和姑爷家的管家李全喝酒时,他听到的……”她越说声音越小,见雨芝盯着她,她恐惧的低了头。 赵家在郊外有自己的宅子,这雨芝是知道的,可是李全去那里,她却不知道,她只当是安排在外面住了,现在听说是在赵家的外宅住的,这心里可是七上八下了,如果李全住在赵家,那他会不会已经被赵家收买了,姐姐的婚事是不是一门好亲事,她的心里可是沒有了底了。 现在又传出那李大人已经有了七个姨太太,这样的人怎么能嫁得。 现在她可是恼了梦儿了,她竟然瞒着自己,这可是姐姐的婚姻大事啊,这样的事情怎么能马马虎虎的,她点着她们俩人:“好,好啊,我的丫头,我的小子,你们都好啊……” 听到雨芝的责怪,他们俩个吓得脸色苍白,雨芝跳起來往外就走,梦儿见她向外走,就想到她一定会把这事情张扬出去,不觉中瘫坐在地上。 小川子现在的兴奋劲也过去了,他可是后悔到了极点了,送雨迟去做八姨太,雨芝当然是不答应的,可这是夫人的意思,事情已经定下來了,他虽然是少爷,可也无力回天了,他这要是去找夫人闹,说出自己说的不打紧,可要是把梦儿带出來,可是把她给害了。 他忙拉着雨芝的衣襟央求:“主子要打要杀只对我來,梦儿姐姐只是好心帮忙,就饶了她吧!” 雨芝一甩衣服,这些让她信任的人,竟然瞒着她,她能不气吗,她大踏步地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可才走两步又停住了,盯了小川子一眼:“一会儿思旭來你让他等我。” 她还沒忘记这件要紧的事情,孜珠的死已经让她后悔透了,她可不想再让哪一个白白的死去。 “你”她一指还在那里发呆的梦儿,“跟我走。” 可是这时的梦儿哪里起得來,她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夫人那里,还是大小姐那里,可是到了哪里,对于她來说都不会有好结果,这事她是从小春子那里听來的,这一说出來,就算雨芝想不到,可夫人与雨迟可是不用想也会明白,她眼见得刚刚打死的石佳有多惨,早就吓得软了。 第102章 恩将仇报 雨芝见梦儿还瘫在那里,知道她一定是怕了,退了回來点着她的头:“你也知道怕了,有事儿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也知道这家里有多烦,好歹你也打个招呼。” 梦儿现在就剩下哭了,雨芝见她哭得可怜,心中也不忍起來,这必竟是一直都照顾她,与她一同生活了几年的人,她一直都是把她当成姐姐一样的对待,就是雨迟,她那个亲姐姐,也沒有这个梦儿跟她亲近,她还从未象今天这样对她说过责备的话。 她低下头來,安慰着梦儿:“起來吧,都是我治家不严,现在跟我去姐姐那里,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要是她自己不介意,我也不再追究了,要是她不愿意,我去跟母亲说是我在外面听來的,不会牵连到你的。” 小川子听她要把梦儿带到雨迟那里,可是着实的吓了一跳,他直挡在门前:“这可是使不得,我的爷,要让大小姐知道是她说的,不管这门亲事她愿意不愿意,都会先把梦儿姐姐打死不可。” 雨芝虽然知道雨迟下手狠,可梦儿可是为了她好才说出來的,有谁会伤害帮助自己的人呢,她怎么会怪罪梦儿,这个小川子也太小家子气了:“怎么会,梦儿帮了她,她自然会感激,怎么还会打死?” 小川子见她不信,可是急了:“大小姐哪里有您这么宅心仁厚!” 雨芝瞪起了大眼睛,可一转脸,又见到梦儿的可怜像,转了腔调,“能有什么事,还有我呢……” 就完自顾走了,她的心里可是一点也不相信雨迟会责怪梦儿,可是小川子和梦儿心里可是明白,这一关是难过了,可是雨芝已经下定决心带着她去了,梦儿也只得跟了去。 雨迟听说那个李大人家里已经有了七八个姨太太,不仅也大吃一惊,可又转念一想,母亲在这深宅大院的,也难以知道底细,如果这事情是真的,那也是赵叹琛捣的鬼,好在现在还沒有嫁过去,问个明白对自己也有利:“这件事情,想必是赵叹琛捣的鬼,我这就告诉娘去。” 梦儿跪在地上直摇头,她知道这事情是夫人一手策划的,现在去问她,自己可是死定了,只能胆怯地告诉她们:“这事情……夫人、是知道的。” “什么?”姐妹俩个异口同声的叫了起來,她们都被她这句话惊住了,母亲知道这件事情,母亲这是怎么想的,她要自己的女儿去做人家的小妾,如果是穷人家不得已,可是她们家已经是很富有了,还用得着去给人家做小吗。 “你乱讲什么,”雨迟呵斥她,她不能相信母亲会这样对待她,“母亲怎么会这么做?” “是真的,”梦儿望着她,现在她不得不把话说得更确切了,要是她们不相信,捅到夫人那里,可是要了她的命了,更可怕的是,小春子怕是也难逃此劫,就算是夫人不处置他,那个赵叹琛要是知道她与小春子要好,还能信任他吗,说不准嫌他知道的太多,会直接害死他。 “小春子就在旁边伺候着,他们说是夫人主动提出來的,当时要联姻的消息一传出來,他们还以为是听错了呢。说是李全之所以到这里來,是因为钱家在京城的钱庄吞了人家的银子,人家托了李大人來要,是夫人提出來,把大小姐送去做八姨,算是平了这事儿……” “啪”的一巴掌,沒等她说完,雨迟的手已经打到她的脸上了,雨迟见她一再的不拦着自己去母亲那里问个究竟,就想到是她怕自己的丑事传出去,夫人会惩罚她:“沒脸的小蹄子,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敢让人知道,还想骗我不说出去。哪有新娘拿女儿当礼送的,就凭我们这样的人家,还会为了钱,做这样下三滥的事情,看我这就捆了你去见娘……” 梦儿吓得缩做了一团,哭得泪人一般。雨芝也被她吓了一跳,她还沒亲眼见过她发怒打人的样子,这回算是领教了。想到石佳被打死的惨状,这回心里才能确信,姐姐做事是够狠的,这回梦儿可是要倒霉了,悔不应该不听小川子的话,不带了梦儿來就好了。 “姐姐不必动怒,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娘那边问问就知道了,这不过是个丫头,能告诉咱们实话就难得了,要是责怪她,以后只怕沒人敢跟咱们说实话了。”雨芝劝雨迟消消火,要是真的把梦儿交到母亲那里,可是凶多吉少了,她可不想让梦儿变成第二个石佳。 “你就是对下人太宽容了,她们才敢这样无法无天的,象这样的在我这里早就打死了。”雨迟整理着衣服,装回到自己淑女的姿态,她现在还想把石佳的死说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雨芝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凶残的姐姐。可是嘴上还得有分寸,不能让雨迟再发怒了,她要是心情好了,才有可能放过梦儿:“姐姐说的是,都是我沒管教好,只是姐姐去母亲那里还要委婉点儿,如果是他们听错了,别伤到母亲的心才好。” “这个我知道,只是这个丫头你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了,以后难免拖累你。依我说,直接捆了打死就算了。要是放出去就不定要说什么闲话呢。为了一个奴才惹了麻烦,那就太不值得了。”雨迟恶狠狠地指着那个瘫在地上的梦儿,她全然沒有想过,梦儿是担着怎么风险对她讲这些的。 雨芝看着发抖的梦儿,也只得先稳住雨迟再说。就算向最坏的方向打算,等思旭回來,把她也送出去,也算沒有伤害这个一直以來为自己操心的人:“姐姐还是快去母亲那里问问吧,别和这些丫头们生气了,我会处理的。” 看着雨迟走远了,雨芝这才拉起梦儿來,满心愧疚地看着泪人一样的梦儿:“真的不该带你來。” 梦儿却拉着她哀求着:“打死我倒不要紧,只是求你能放了小春子,派人告诉他一声,让他快点逃了吧。” 第103章 逃离 雨芝看着梦儿吓得惨白的脸,都吓成这样了,却一心想着那个小春子,心里可是感动了,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自己怎么能看着她去送死:“我会想办法的,现在趁这里沒人,咱们还是去看看香晴吧。” 她们走进香晴住的屋子,见香晴正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梦儿走上前去轻轻的推了推她:“香晴姐姐,少爷來看你了。” 香晴听到呼唤,勉强的睁开双眼,见雨芝站在面前,忙挣扎着要起來施礼,雨芝忙让梦儿止住她,香晴感激地望着她:“多谢少爷为我操了这些心,想來我是不行了,只求少爷照顾一下小川子……” 雨芝心里可是酸酸的了,难道人都是这样的吗,在这样危难的关头,还会为自己的心上人着想,梦儿是这样,香晴也是这样,她们宁可牺牲自己,也想着对方的安危。 她看着病歪歪的香晴,眼圈一红:“姐姐快别这么说,我已经想了法子,会尽快让人把你和小川子送走,只是你这个样子可是难办了,你得快点好起來。” 香晴惨淡的一笑:“少爷就别安慰我了,哪里有那么容易的,我也认了,不管怎么说这世间能有人惦着我,也算沒白來一回……” 雨芝见她抱了去死的心,可是有些急了:“我可是沒有说假话,外面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可别白费了我这一翻心思。” 香晴见雨芝说得恳切,不象是哄她的话,眼睛亮了起來。 从雨迟的小宅子出來,雨芝就把想让梦儿跟着香晴他们一起走的想法告诉了她。 梦儿沒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原谅了自己欺骗她,惊喜地望着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好。 雨芝看了她一眼,笑了起來:“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了,这才说让你走,你就乐成这样子了,平时还说陪我一辈子呢!” 梦儿见她嘲笑自己,羞得以手掩面。 雨芝回到了书房,见到思旭正拿了张字条在等她,见他进來便将字条递了过來,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思旭,少爷有事让你等他,落款是小川子。 雨芝正在看那字条,梦儿疯了似的跑进來,一把抱住她哭了起來:“救命,快救命,夫人让人去找小春子了……” 她看着雨芝不动声色的向她微笑,一时间摸不到头脑,只见雨芝得意的摇着手里的纸条:“小川子早就给他报信去了。” 梦儿听说小川子去给小春子送信去了,这才转忧为喜,一把抢过那纸条,如获至宝的看着,唯恐看错了一个字。 思旭却皱了眉:“看來你身边的人都要走了。” 雨芝抬头凝视着他,思旭凝重的看着她,他与她已经是定下了心愿了,他怎么能把她再留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早晚都得走,不如也一起走了吧。” 雨芝的心在砰砰的跳了,那天那个暗处警告她的人说得明白,思旭不是她能得到的人,他会给这个家带來意想不到的灾难,可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跟自己说呢,他不肯说,那就一定是很严重的问題,不仅自己不能为他分忧,而且他也是棘手。 “我走什么,你又为什么要走,难道你也有要一起走的人吗?”雨芝这话虽然是酸酸的,可她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可以不走,她舍不得他走,她已经把自己的心给了这个人了。 思旭见她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心里隐隐的痛了起來:“我不送他们,他们走得了吗?” “你不回來了吗?”雨芝委屈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了,她敏感的意识到,思旭不会回來了。 思旭一脸的忧郁:“你也见到这里來了不少的江湖人,他们是奔着钱家來的,这里怕不是可以安身之地了,我看你也一起走吧。” 雨芝明白,这是让她做选择,既然是这样,思旭是难以再回來了,她多想与他双宿双飞啊,即使有再大的磨难,只要和他在一起,她都不会觉得苦。 可是她却摇了摇头:“那怎么行,我有还有娘,姐姐。现在姐姐这门亲事又是不妥,想來就要被人骗走了,我怎么能放下不管就走,而且,我又能往哪里走?” 思旭并沒有告诉她,他会带她去哪里,可还想让她跟着自己走:“你想怎么样,留在这里,只是赵家父子就已经让你沒有办法了,现在又有那些飞贼,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你能斗过他们吗?” “越是这样,我才越是不能抛下娘和姐姐。”思旭的劝告只能更加引起她留下的决心,她无法将危险中的亲人留下,自己一个人去逍遥快活。 思旭见她意已经决,也只得随她去了,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好吧,你自己保重,我这就送她们走。” 说是送香晴他们走,可是能不能回來,再见面,他的心里可是沒有数的,这也许就是诀别了。 雨芝心里虽然也难过,可她还惦记着香晴的处境:“现在小宅子里只有香晴,连老妈子们都不在,我这就去接她。” “香晴自己能动吗?”思旭疑惑地看着雨芝,她去接香晴,那个香晴不是病得厉害吗,她能把人带出來吗。 雨芝看看梦儿,梦儿看看雨芝,都不做声了,这可是真的,就是雨芝和梦儿两个人,也弄不动那个病得动不得的香晴啊,别说把她送出府去了。 “还是我去把她带出去吧。”思旭知道自己猜对了,凭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是带不出去那个香晴的,还是自己跑一趟,把人带出去吧,“梦儿从花园角门出去,我已经把车停外面了,小川子那边,也已经安排可靠的人去接他们了。” 雨芝听他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心里也有了底了,可那颗小心脏还是嗵嗵的跳个不停,如同要上战场的士兵。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梦儿在一旁可是听得明白,雨芝这是为了这个家,放弃了跟自己的心上人远走高飞的机会,这个思旭想來是很难再回來了,把她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孩子留在这里,她怎么能放心得下。 第104章 仗义的丫头 雨芝听她说不走,可是急了,自己不走,一时间也出不了什么问題,可她的麻烦就在眼前了,她留下不走,母亲怎么会放过她,这不是等死吗:“你怎么陪,一会儿就会來抓你了,你快和思旭走,小春子这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雨芝对梦儿下了命令了,她不能让梦儿受到伤害,特别是象孜珠和石佳那样悲惨的死去。 梦儿却坚定地摇摇头:“我不能走的……”雨芝和思旭都不解的看着她,她怎么不能走了,小春子已经和小川子在路上了,她还有什么不能走的。 “我这一走,这里的人就会说你对我如何如何了,你的名声就完了,我不能走。”听她说出这样不是理由的理由,雨芝和思旭都哭笑不得了。 虽然雨芝还沒有明白,她这是为的什么,可是思旭已经明白,她这是大义,不肯丢下雨芝一个人在这里担当风险,看來,自己这个做为情人的人,还不如一个丫头,他可是惭愧了。 雨芝却苦笑了,这时候还提什么名声,能有什么坏名声,在外人的眼里,她是钱家的大少爷,就算是逼跑了丫头,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顶多是被人骂几句色狼而已,她竟然会为了这个去冒生命的危险:“什么名声,这家里已经是狼烟四起了,你还是先逃命吧。” 梦儿却说什么也不肯走:“我不管别的,我是不能伤害到你的,除非我现在死了,你们抬了我出去……”说着她一把抓起书桌上的裁纸刀,压在了脖子上。 “你这是做什么,”雨芝见她这样的坚决,也急了,再不走,她可能就走不了了,不仅她走不了了,怕是香晴也走不出去了,“你要再不走,等那边人都回去,就都走不成了。” 思旭见梦儿如此的坚定,也不逼她,人生能做几回生死的决定啊,既然她要对雨芝以义相报,也只有成全她了:“既然这样,还是成全了梦儿姑娘,让她留下吧,要是夫人也能象梦儿这样明白就好了……” 雨芝也沒有别的办法了,再拖延下去,遭殃的人会更多,梦儿这边,只能再想办法了:“看來也只能这样了,我去向母亲替梦儿求情,不行我再想办法,你们先走吧。” 思旭见她已经决定不跟自己走了,只得咬了咬牙,纵身离去,转眼间已不见了踪影。 见思旭走了,雨芝的心里别说有多沮丧了,可现在还不是她垂头丧气的时候,还有一道难关在等着梦儿,她得帮她解决这个问題:“你去收拾一下,我去和母亲说,如果母亲不能放过你,我带你先出去躲一躲。” 梦儿却摇头了,夫人的性子她是知道的,雨芝能把她藏到哪里去,要是等夫人找到她,她连辩解的机会也沒有了,现在,她要是能看在自己忠心耿耿的服侍雨芝一场的份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我惹的祸我自己承担,我这就向夫人请罪去。是进竹笼还是打死,我都沒不怕,只是你以后要多多保重。看夫人对大小姐的例子,只怕您也不会太好过。”她说到这里迟疑地看着雨芝,这家务事是不应该她这个外人插手的,可是她不提醒她,又怕她以后再遭了夫人的道。 “今天我也豁出去了,说句不知死活的话,您要是不嫌思旭是个下人,就跟了他走吧,他是个好人,对您又好,连我也看得出他有多喜欢您。”她见思旭走时难过的样子,就知道思旭有多舍不得雨芝。 雨芝却只想着怎么帮梦儿脱身,根本就沒往那些事情上想:“我的事还可以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是你,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样对你,不如你先到外面躲躲。” 她们正说着,有人在书房外回话:“夫人让梦儿去一趟……” 雨芝和梦儿对视一下,雨芝对外面怒吼了一声:“叫什么叫,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去母亲那里。” 那个传话的人,怯怯的退了回去。 雨芝还想让梦儿回避一下,梦儿却不肯,执意跟着雨芝到了夫人的院子里,雨芝让她站在院子里,自己先进來给夫人施了礼,见雨迟正面含微笑的坐在那里,自己便也坐了。 夫人见她低着头,心里就知道雨迟说的是真的了,却不急不燥的开了口:“是你的丫头说的?” “是,”雨芝低头回答,她等着母亲的责备,只要母亲把气发在她身上,别在追究梦儿就好。 “怎么连个丫头都管不好!”夫人柔和的责备声,沒有一点儿的怒气在里面,“你真以为我会那么狠心把你姐姐当礼送吗?咱们不过是小百姓,想攀上个官宦人家哪有那么合适的,况且你也知道你姐姐已经大了,这么大的姑娘,这里也就给人做个填房,更何况有俩钱的人家也难免有个三妻四妾的,这为官的妻妾成群也不是什么怪事儿,人家是娶了你姐姐做正室的,这已经难得了,你就听那奴才们嚼舌。” 雨芝听母亲说得轻松,倒是奇怪了,为什么姐姐的亲事会是这样,还不如香晴这样的丫头,至少嫁一个以诚相待,可以依赖的人:“虽说姐姐大了,也找个年貌相当的才好,这位大人,已经有了点子年纪了,又有一群妻妾,孩儿只担心姐姐去了会受苦。” 夫人却笑了起來:“你们小孩子家知道什么,虽是年纪大了点,这样的人才稳重,能知道冷热;妻妾再多,也挡不过姑爷阔绰,你姐姐能苦到哪里去。要是在这里找,年纪就是相当,其它的也不过如此,况且都年青,扯破脸皮,打得天翻地覆的,都是难免的。” 雨迟在一旁也不肖一顾的看着雨芝:“我也想着娘比咱们想的周到。况且咱们小百姓能攀上官府也得委屈点。我要是做了官太太,还少得了照映这个家吗。” 她是为了这个家,才嫁这么个老头儿吗,雨芝无可奈何,听她的意思,倒是自己妒嫉她,不让她嫁了,这可是一肚子的委屈了。 第105章 患难见真情 “可孩儿听说,那边是让姐姐去做八姨太。”虽然心里委屈,可也不能不管姐姐,这可是她一生的大事啊,雨芝瞧着夫人,难道这些母亲不知道吗。 雨迟却來了精神:“那又怎么样,就是八姨太,九姨太的,我也要去,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称心的人家,这也就要嫁了,这是捣的什么乱哪。” 夫人看看不可一世的雨迟,又看着雨芝,现在还有什么说的,当事人都心甘情愿的,还能说什么 “梦儿带來了吗?”她冷静的把目光定在了雨芝身上,可她那冷冷的目光,却象一把利剑扎在了雨芝的心上。 “母亲,梦儿虽然有错,可也是一片的忠心,况且,这要是传出去外面,会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如等姐姐的事儿办完了再处置。”雨芝看了看那雨迟,见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心可是凉了半截。 雨迟撇了撇嘴,正要说话,夫人却开了口:“这样也好,只是你要看紧了才行,不严惩,别人哪里会服众。” 雨芝的心又提了起來,她小心的听着还有沒有下一句话,这是要怎么处置这个梦儿啊。 夫人不慌不忙的呷了口茶:“你是这钱家的少爷,这个家以后都得由你來撑着,怎么能连个丫头也管不好,这以后还怎么管理这个家,这个梦儿就交给你了,看你怎么处置她能伏得住那众人的嘴。” 这回雨芝可是乐了,梦儿交给自己去处置,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此时坐在一旁的雨迟却立着一双眼睛,她一时按不住心里的怒火先走了。 这时有人來回,小春子來了。 什么,小春子……雨芝心里暗暗吃惊,他怎么沒有逃出去。 小春子进了院子,走过梦儿跟前时,梦儿也吃了一惊,问他:“你怎么就來了?” 小春子却低声回答她:“要死也要死一起。” 夫人却还是那一副温和的表情瞧着帘子外面跪着的小春子:“你现在可是跟着赵家大少爷?” 小春子头也不抬一下:“是,一回來就跟着大少爷办事情。” 夫人听他说不是跟着赵叹琛,而是跟着赵叹琛办事情,不禁皱了皱眉:“你可知道大少爷现在都忙什么呢?” 雨芝听问小春子这些问題,明白夫人为什么要放过梦儿了。 小春子却仍是不卑不亢,他也清楚自己的份量:“大少爷吩咐下來的,小的都会尽心尽力地办,其它的小的也就不知道。” 你想知道赵叹琛在做什么吗,他做什么我是知道的,可是你想知道是不那么容易的,你还是得付出点儿什么來交换啊,比如说外面站着的那个梦儿了。 雨芝见小春子跪在那里,也想笑了,这个滑头,原來他这是有备而來的,就算母亲不在意自己身边的丫头,可也不能不把这个有用之人放在眼里。 夫人见他拿大,冷笑了起來,这么个小屁孩,也敢在她面前装大,这真让她要吐血了:“好个伶牙利齿的奴才,你可是我钱家的奴才……” 小春子也不示弱,想用他小春子,可沒那么容易:“大少爷是给家里办事的,把小的派到大少爷那里做事,小的只有尽心尽力的,并不是小的不知道谁才是小的的主子,要是夫人觉得小的笨,在那里做不得,再派了小的做别的,小的照样会尽力做的。” 你看我在那里不顺眼,你调我回來做差事好了,回來,我就是个费才了,你舍得吗。 见他跟自己叫板,夫人倒是笑了,有一个狡猾的人做帮手,总比一个笨蛋强:“不管你跟着谁,做什么,毕竟还是我们钱家的人……” 小春子笑了,点头称是。 夫人还想进一步的抓住这个狡猾的家伙:“你是见过些事儿的人,你给我说说,这丫头们要是和人有了沒脸儿的事儿,该怎么处理?” 小春子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当然不会就这样承认了:“捉贼要见脏,捉奸要成双,以讹传讹,沒有真凭实证,就是官府也不能拿人。” 夫人听他要证据,只把蛾眉一立:“要是有证有据呢?” 小春子可不信她真的有什么证据,她这诈术也只能对那些沒见识的小子们好使,对他,这可是小儿科了:“有证有据当然按律办事。” 夫人见他毫无畏惧,倒也沒有什么证据可以拿出來让他认罪的:“我要是想办你,要怎么样的证据才行呢?” 见她虚张声势,小春子笑了起來:“夫人要办小的不用证据,小的是夫人的奴才,小的连命都是夫人的,夫人想怎么办小的,只要一句话,小的沒二话可说。” 夫人见他圆滑得无处挑毛病,倒是满意他这个小子了:“即是这样,你的小命暂且记下,只要你会做,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小春子也见好就收了,只要她肯放过他和梦儿俩个,你夫人说什么都要先答应着再说了,他忙应声叩头谢恩。 夫人见他退下去了,这才赞叹他的能力,可还是不放心雨芝这边,这个梦儿已经明白了人事,那她怎么能不教这个雨芝,想到这里,她嘱咐雨芝:“梦儿怕是要连累了你的名声,在你那里放不得,你要想办法尽快让她离开。” 雨芝也明白母亲这是想用小春子,自己何不趁这个机会成全了他们,为他们讨下这门亲事來:“既然母亲能使唤得上,为什么不就此收了人的心,那样咱们不也是多了个办事儿可靠的人。并且,成人美事,那也是积德的事。” 夫人犹豫了半晌:“这些等你姐姐出嫁以后再说吧。” 雨芝见母亲已经默许了这门亲事,也暗自为梦儿高兴。 从夫人那里出來,雨芝就把夫人已经默许了他们的亲事,梦儿可是乐得合不拢嘴了,她沒想一向狠毒的夫人,怎么会成全自己。 “想这时候,小春子还沒走远,你快走两步看看能不能赶上。”她的话还沒说完,梦儿已经答应着跑得沒影了,雨芝长长叹了口气,这可是重色轻友了。 雨芝她正走着,远远的倩儿迷迷糊糊的从花园的方向走來,她见了雨芝忙施了礼:“少爷可是从夫人那里來?” 第106章 坏丫头害人反害己 雨芝她正走着,远远的倩儿迷迷糊糊的从花园的方向走來。 雨芝见她一脸的迷茫,感到有点奇怪,这个丫头今天怎么晕晕乎乎的,倩儿也是一脸的困惑,她本來是要到夫人那里回一件惊天的大事儿的,可不知怎么就到了前面的花园睡着了。 雨芝听她说惊天的大事情,忙问她什么惊天的大事儿? 她神秘的告诉雨芝:“是我们那边的的香晴,她竟敢跟小川子有私情。” 雨芝听到香晴的名字,心里就开始乱跳了:“竟有这事儿?看我不打死这个狗奴才。” 倩儿这时才想到,小川子是雨芝的小厮,现在自己提到他的短处,于雨芝的脸上也无光,忙改了口:“我也是听香晴发烧时说的胡话,并沒亲眼看到。” 雨芝见她并不知道香晴已经走了,这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可怎么也不能让她去母亲那里的:“现在母亲那边忙得很,我去看看。” 倩儿见她要去亲自看看,心里可是乐了,香蒲是夫人面前的红人,怎么会自己妹妹吃亏,现在这个少爷趟,可就不一样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得清楚,这个陪嫁的丫头就只能另选了。 她们到了雨迟的小宅子时,门房的两个老妈子已经回來了,见雨芝來,忙來问好,雨芝也坐下來喝着茶水。 一旁的倩儿可是急啊,自己先跑到厢房,想把香晴叫出來,她一打开门,就惊呆了,哪里还有香晴的踪影,连她的箱笼一并都不见了。 以前说过,梦儿怕香晴逃走的时候,拿不了许多的东西,特意为她收拾了一个包裹,可她不知道,思旭可不是一个人來接的香晴,怎么会把她的东西落下。 倩儿见屋子里空空的,大叫起來,老妈子们听到她的喊声,忙跑了过去,见到如此的情景,也叫喊了起來。 雨芝见她们惊惶失措的样子只想笑,可现在还不能笑出來,只能故作诧异地问她们:“怎么会不见了呢?不是病得厉害,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吗?” 是啊,一个连床都起不來的人,怎么跑的,这老妈子们也说不清楚了。 雨芝不以为然地仰起头:“想是香晴姐姐好点了,自己出去走走也不一定。” 别人听了这话还好,倩儿可不吃这一套,她忙四处找,哪里找得到,找了大半天,垂头丧气的回來回禀:“少爷,就算是香晴好了一点,自己出去走走,可是连这箱子物件都不见了,还是回了夫人,看看是不是跑了。” 这时老妈子们心里也沒有了底,只怕夫人怪罪,晚报不如早报,只要人找回來,夫人就是责罚也好轻点。 倩儿见雨芝不理她们,就是一肚子的气,都发在老妈子身上:“你们都老糊涂了,这么个大人你们都看不住。” 那老妈子奇怪的看着她,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象个丫头,倒象是她们的主子了:“姑娘怎么教训起我们來了,不是姑娘陪着香晴的吗。” 倩儿听老妈子们把话头指向了她,可是不让了,这要是追究起來赖上她,她还说得清楚吗:“妈妈说的什么话,你们沒看好这个门儿,怎么赖到我头上!这找个人,有什么难的,那香晴和小川子不清不楚的,只要让外面问问小川子在哪里,不就知道了。” 雨芝见把小川子说了出來,那是自己的小子,这正好要自己來管了:“小川子和香晴有沒有事儿还沒搞清楚,不过,小川子今天还真有事要出去。” 她一回身,让一个老妈子去前面看看小川子在不在。 倩儿见这是得罪了雨芝,心里也不安了:“少爷,还是快回了夫人,看看她姐姐香蒲还在夫人哪里沒有,要是她也不在,那一定是她们姐妹一起逃走了。” 雨芝一听她又把香蒲也扯了进來,这个香蒲可是母亲的身边的红人,就是自己对她也得另眼看待,她现在竟然这样的不知道轻重,她立起了眉毛斥责了起來:“你先别说别人,刚才可是你陪着香晴,这些妈妈们才出去?” 可倩儿也不是好惹的:“我陪着她,可也沒就让她们都出去呀,她们出了这事,可不能让我一个人担着。” 老妈子恨得牙直痒痒,沒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这样的可恶,不仅不肯说句软话,求雨芝为她们脱罪,还把她们都扯进來,一时与她辩解开了。 雨芝见她们狗咬狗,可是乐了,这回不用自己想办法,她们可是时间拖延下來了。 等她们停下來,又问倩儿是什么时候离开香晴的,又到哪里去了? 这回可把个倩儿问住了,她当然不知道了,她在去夫人院子的路上,正遇到來接香晴的人,思旭怕她见到了会喊起來,就让人把她迷倒了,送到花园去。 倩儿这回可是蔫了,这跟谁说谁能相信啊,好在有少爷见她从花园出來。 雨芝见她这回可是扯到自己身上了,难道这是想让自己为她证明吗,这个证言可怎么为好打,弄不好,还会说是自己把个丫头弄到花园去了,就倩儿这副无赖相,自己还说得清楚吗:“我只是刚才在路上见到你,我哪里就见你在花园睡着了。” 倩儿见雨芝不肯为她打这个证明,可是急了,她这回可是哭着來求雨芝了,要是刚才,雨芝还不知道她这样的无赖,也许就为她担着了,可是想在,连雨芝也怕了她。 倩儿这回可是百口莫辩了,这惹事惹到了主子的头上了,还会有她的好果子吃吗,她忙抱住雨芝的腿哀求,她这也是昏了头了,大概是思旭的**用得多了,她到现在还沒有完全清醒吧。 两个老妈子可是不让了,一个丫头拉扯着少爷成什么样子,忙上前扯开她。 雨芝见她讨饶也就不想再追究什么了:“你不知道心痛夫人劳累,倒拿这些乱事儿來烦她,不过是一个丫头,你这节骨眼上还去填堵。” 倩儿听了可是不依了,不这时候去,那个香晴就跟着进了京城了,可又不能这么跟雨芝说,只能用雨迟來压她:“少爷,这可不是小事儿,这可关系到大小姐的名声。” 雨芝也恼了这个丫头了,她怎么就听不出來,她只低头认个不是,那不就说明她的确是想去夫人那里回事情,可她却偏偏不这样,还一个劲的说自己有理,在主子面前她有什么理啊,雨芝已经是仁厚的了,这要是雨迟,她早已经挨打了,可她以前也沒这样的蠢啊。 “这关大小姐什么事儿?不过是家里跑了个丫头有什么大不了的。”雨芝发狠地瞪着她。 第107章 善后处理 两个老妈子也顺着雨芝说话,可不是“少爷”都说沒什么大不了的了,可见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那还咬这个死理做什么。 一个老妈子瞧了倩儿一眼,她可是还沒解恨呢:“还是请少爷查一查,这香晴到底是跑了,还是出了别的事儿了?” 雨芝听她这话,可是奇怪了这个老妈子是怎么想的,还能出什么事情。 见雨芝一脸的迷惑,那老妈子瞥着倩儿:“香晴是定下跟了大小姐出嫁的,可是那好事儿总是有人眼热的,说不定是为了香晴去不了,就可以换人儿了!” 这明摆着是在说倩儿呢,这话可是正点在倩儿的心坎上了,她顿时打气急败坏的手指着那老妈子:“你血口喷人……” 雨芝听那老妈子的话也变了脸,她沒有想到这丫头之间也有这么多的角斗,想着多亏香晴逃得早,要不还真说不准就着了这个恶丫头的道了:“她要是去不成,那要换谁?” 听雨芝问这么白痴的问題,两个老妈子就知道她这是要借刀杀人了,忙一起指向了倩儿,雨芝也不多说,这样滋事的丫头,还是快点打发出去,也好让家里安静些,她立刻让两个老妈子把倩儿捆了押在了厢房,等回了夫人,打发她出府也就算了。 晚饭时候,雨芝轻描淡写地把香晴的事情对夫人说了。 她说到倩儿轻轻的瞄了一眼雨迟,她真怕她又去把人打死,劝夫人还是把她打发出去算了。 雨迟听到香晴逃跑了,就已经不自在了,她的丫头竟然敢私自逃走,特别是这个香晴,那可是从小就跟着她的人,又听到倩儿为了这件事情已经被押在厢房了,可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这还了得了,她的丫头们可是都反了,她真想把这个倩儿先拉过來,先打个够:“我的丫头敢这样,我平日管的也算是严的了,快让人去追那个不要脸的香晴和小川子。” 她还沒忘记小川子,雨芝既然绑了她的丫头了,她也要抓了雨芝的人,先把这口恶气出了,再回去收拾那个倩儿。 夫人见她这是公报私仇,只怪雨芝说话事先也不过过脑子,你捆了她的丫头,她怎么会不找你的人的麻烦,雨迟这点心胸,难道她还不清楚吗:“不急,小川子是有事情出去了,这事儿也不要大张旗鼓地惊动了外人,雨迟马上就要出嫁了,让夫家知道了不好。” 雨芝现在可是感激夫人了,这么多年來,她还是在姐姐和自己之间,头一回倾向于自己:“我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吩咐外面的。” 夫人又问旁边站着的下人们:“这事儿是外面谁办的?” 在一旁伺候的梦儿忙上前來回:“是赵家大少爷。” 是赵叹琛在追香晴,香蒲听了暗暗一惊,这怎么是去追人,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这可是糟了,追得回來,追不回來,对自己來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夫人又回头问着香蒲,那可是她的妹妹,她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沒听说:“你妹妹可跟你说什么了吗?” 香蒲忙走上前來,撩衣跪下,向上磕头:“奴婢去看她时,她昏昏沉沉的,也说不出什么话來,奴婢并不知道她会逃走,只求夫人开恩,还是先在这府里再找上一找,她病成那个样子,怎么走得了。” 夫人也奇怪了,连箱笼也不见了,显见得是逃走的,可她一个病得起不來的人,她是怎么走的:“这也奇了,一个病得都起不來的人是怎么跑出去的,那个倩儿还沒说明白是怎么就在花园睡着了吗?” “那个丫头,还是沒说明白。”雨迟的老妈子早就在门外等着了,她们知道,夫人这里一定会问话的,等着让人叫她们來,还不如自己來了。 夫人看了看香蒲,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这是逃了,还是出了别的事情,都是沒准的事情,还是先在这府里搜一搜的好,万一办喜事的时候,弄出一具尸首什么的,那多霉气。 夫人吩咐让院子里的人都去找,要仔细地搜,别落下一点儿地方。 香蒲见夫人肯让人搜府,知道这是相信她的话了,她也就沒什么事情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雨迟可是疑惑了,难道香晴还会在这府里吗? 夫人瞧了瞧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那里现在一个可以使唤的丫头也沒有,今天就睡这里吧。” 她又看了看香蒲,吩咐她:“你去告诉人,把大小姐洗漱的东西拿过來。” 香蒲会意,这是让她去传信的,她一面出去让人去取东西,一面又让人去前院告诉赵天荣,说大小姐今天在夫人这里休息,那赵天荣也乐得自在,就此出府逍遥去了。 府里面的老妈子,丫头们,直直的折腾了一夜,哪里找得到香晴的踪影。 过了两天,赵叹琛才來回夫人,说小川子也不见了,一定是跑了,夫人立即让人把倩儿送到柴房,悄悄的处理掉。 一旁的赵叹琛忙问,这个丫头又怎么了? 夫人知道这个赵叹琛又起了什么坏心眼了,雨迟身边的丫头,长得都不错,要是他喜欢,也乐得送个人情:“那香晴已经起不來床了,沒人帮着怎么跑得了,定是这个丫头捣鬼。” 赵叹琛可不怕什么会捣鬼的丫头,他可是盯着雨迟的小宅子,盯了好久了,现在听说她的院子里丫头要被灭口,还不如自己收了,不是为了什么积德,是他实在是色得很:“就是她捣鬼,那也得问问才好。” 夫人并不信他这是发的什么善心,只当是卖他个人情:“问问倒是使得,卖是卖不得的,要是说出我们家的什么不是,乞不是咱们自己找苦吃。” 赵叹琛明白她的意思,这是送给自己了,他哪有不乐的:“姨妈说的是,只是先问问吧。” 这时雨迟从里面的屋子出來,她这两天可是委屈坏了,在母亲这里,哪有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好,可是那里连个象样的丫头也沒有,她当然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了,她不明白,母亲怎么不快点给她安排个象样的丫头,要是她吃不准哪一个好,自己挑一个也就好了。 她不知道,夫人可是想着她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个人可是要跟着她去陪嫁的,给了她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合适,这可要仔细的掂量一下。 第108章 明争暗斗 雨迟在里面听到母亲说要赵叹琛去审倩儿,心下可犯合计了,她可是这风花雪月里出來的人,那个赵叹琛是个什么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让他去审倩儿,他还会放过那个倩儿吗,怎么可以便宜了这个恶棍。 她忙从屋里走了出來:“母亲,倩儿虽然有过失,可也不会是她放走的香晴,您想想,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弄得动那个香晴,还有那些东西。现在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情,哪有说谎说得这样不着边际的。这是小川子弄的鬼,那个倩儿说不定是着了什么道了。现在我这里也正用人,她也跟了我两年了,不如让她回來,打几下也就了事了。” 她说着话,冷冷地看着赵叹琛,那样子是在说,你想讨便宜,沒门。 夫人虽然不想让这个倩儿跟着她,可现在也沒有什么更好的人跟着雨迟了,她现在又是要出嫁了,要是不依着她,怕她又要闹起來,坏了自己的计划:“这个丫头已经知道香晴和小川子的事情了,要是带了她去京城,只怕她会说出去,对你不利。” 雨迟一听,可是笑了,现在全府都知道香晴跟着小川子跑了,这事情已经传出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个丫头本來我也想着打死了算了,要不是现在急着用人,她算什么,多少个丫头等着我挑呢。可母亲也想一想,她虽然知道香晴和小川子的事情,可还是我跟前的人,知道这事并不关我的事情,要是再找一个不知道根由的丫头來,倒会是乱猜了,说出什么话去,倒让人说闲话。” 夫人听她说得也对,这件事情已经传出去了,这人的嘴怎么封得住,既然她想要这个丫头,就让这个丫头跟着她好了,只要她肯上这花轿,她说什么都是好的。 “那我就让人去把那个丫头放回來吧……”赵叹琛见雨迟要这个丫头,也只得让她带走了,他也不想为了个小丫头和雨迟闹僵了,以后还说不准会求到她的门下呢。可他还是请示夫人,让他去放人,他这是想亲自去会会这个倩儿,他的歪主意可还打着呢。 得了夫人的允许,他高高兴兴的出來了,他这就要看看这个倩儿是个什么人物,竟然也搅得钱家乱了一回。 赵叹琛刚走出夫人的院子,就见香蒲就在门口等着他,见他出來,妒火中烧的盯着他:“你安的什么心当我不知道,就这么贪嘴,什么东西都想要。”说完一甩袖子要走, 赵叹琛却一把拉住她,他现在还不能得罪她,他还得用她呢:“这是怎么说的,我只是可怜她是条命,要是能救下來,也是给咱们俩积点阴德。要是你不喜欢,我费这心做什么,左右随她去好了。” 香蒲可不信他这一套,听到他在夫人面前要审倩儿,就知道他的色心又起來了,她懊恼的在这里等着他,想要警告他一下,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现在听他竟然來骗自己,她可是冷笑了:“你什么时候又有了慈悲心了……” 赵叹琛见她不信,也不奇怪,这是自己平日里朝三暮四的让她起了妒忌之心,可现在还得把她哄好了,只得把倩儿要做雨迟的陪嫁丫头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她听说这个倩儿是要去京城的,也不再担心什么了,就算他再怎么打倩儿的主意,也只能看着了。 见她不再恼火了,赵叹琛又卖乖地凑近她,嬉皮笑脸的撩着她乌黑的头发:“自从你怀了那两回身孕,可又不能留下,我就想着,一定是我前世做了什么孽了,总想着什么时候,你能给我生养一个,这不就想到要多积点阴德……” 香蒲一挥手里的小香扇,挡开他的手:“竟捡好听的说,你要是真有心,早就把我接过去了,还用在这里说这些沒用的话。” 赵叹琛见她渐渐地消了气,又來讨好她:“这件事儿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好,我就怎么办,左右不过一个小丫头子,犯不着咱们俩个人吵嘴。” 他已经是要去放人了,这可是向香蒲要空人情了,香蒲也不再理会他要做什么了,反正这个倩儿是挡不了她的路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干我什么事儿。”说完摇着扇子就走, 赵叹琛在她背后又轻声低语:“你这两天准备好了,只要大小姐一出门子,就要去新宅子了。”香蒲得意地一笑,这可是她盼了很久的了,她已经准备好了,她扭扭答答地走了。 他们俩个只管在这里说着话,可不想那门廊下还有一个人,她正躲在柱子后面,纤巧的身体紧紧的贴在柱子上,不敢发出一点声息。 这正是要到夫人屋里做事的垦儿,她早就见到香蒲站在哪里了。她见香蒲一脸的怒气,不知道她这又是什么事情恼了,自己想着避一避风头,免得拿她出气。本想着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可又怕香蒲看见她,叫她回來,只好躲在柱子后面,等她离开。 可是她偏偏的不走,只等到赵叹琛出來,说了一大篇她不应该听到的事情,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在那里紧紧的缩着,唯恐她们看到她。 现在她开始明白,孜珠是遭了谁的道了。原來这赵叹琛和这个香蒲还有一腿,这是她知道了孜珠与赵叹琛的关系,醋意大发了。 她心里思忖着,怪不得那天会是香蒲带了人來绑的孜珠,虽说是传夫人的话,可夫人从那时起,就再也沒问起过孜珠,要是夫人下的手,当然要问问结果都对,显然是这个香蒲对孜珠下的手了。可怜孜珠,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的她。 想到这里,她更是吓得汗流浃背了,这个香蒲可是够狠的了,这个赵叹琛玩了多少女孩子了,她还是放不过这么一个小小的孜珠。 等他们都走开了,好半天,她才缓缓的离开那个柱子,她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正要回屋去松口气,雨芝带了梦儿走了进來,雨芝见她脸色不好,让梦儿去看看她这是怎么了,梦儿拉着她,到她的屋子里去聊天了。 第109章 一丘之貉 赵叹琛走进柴房,看见被紧紧捆着的倩儿,在干柴堆里缩做了一团。 倩儿听到门响,见是他进來,心里可是慌了,这可不是什么善人啊,哭着央求他:“大少爷,真的不是我放的香晴,您行行好,跟夫人说说,我真的是冤枉的。” 赵叹琛狞笑着看着她,一挥手,让看着她的两个家丁都出去了。他一步步地走近她,那样子就象是饿狼见到了羔羊。倩儿对赵叹琛早有耳闻,这时见他这样,不由得发毛。 她哀求着:“大少爷,您就放过我吧,倩儿一生一世也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的。” 赵叹琛伸手捏起她那小巧的小巴,看着那精致白皙的脸,色眯眯地笑了起來,这丫头还真是长得不错,可现在她就要跟着那个钱雨迟去京城了,这让他感到惋惜:“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比你们那个母老虎大小姐强。” 倩儿听了这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來了,他却一甩手丢开她,站起來盯着她:“香晴这一走,就得你陪着小姐出嫁了。” 倩儿迷惑地看着他,他这是在说什么,自己不被打死已经是万幸了,还敢想什么做陪嫁的丫头,可他却低下头去,恶狠狠对着她:“我想留着你,不想让你死,不过……这得看你的了。” 倩儿听到还有一线生机,忙跪下连连的磕头:“一切都听大少爷吩咐,倩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他奸笑了起來,这个丫头可是上了他的当了,雨迟已经发话,要这个丫头跟着她了,她不给他磕头,他也得放人哪,可她这一回去,自己也是白吓唬她了,还得拉拢得住她:“我给你托个底,你家大小姐到了那儿是不会好过的,等你去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倩儿惊恐的看着他,他低下头去看着她那娇媚的眼睛,这样的美女,竟然要送给那个老头儿,他心里可是按捺不住了:“你们家姑爷可也是个好色的,” 倩儿听这话倒不以为然,姑爷好不好色,跟她有什么关系,出嫁的又不是她,她有着她的打算。 可赵叹琛还打着这个丫头的主意:“你们小姐可也不是个省事的,到了那边一定会惹麻烦。你要在那边留住你家小姐,不能让她回來。你要是做到了这一点,我会让人关照你的。” 他又**的盯着她,咽了口唾沫:“你,你得让你家姑爷宠着你……”他见她并沒有为此而惊慌,反而咧开干裂了的嘴唇冷冷的笑了,心里想着这也是个下贱的丫头。 瞟着她那红涧的嘴唇:“怎么样啊,你是盼着呢吧!”说着自己贴了过去。 “我不过是个丫头,哪里敢奢望这个。”他沒想想倩儿却躲开了,她已经不再怕了,他这是怕大小姐到了那边受不了跑回娘家來,想让自己拦着呢,这可是赵叹琛來求自己了,她还需要付出这样高昂的代价吗。 “要是大少爷一定要倩儿这样,倩儿也只能这样回报大少爷了,倩儿做谁的小妾都好,只要能为大少爷办事,还了大少爷救倩儿这个人情。”她现在可是有点得意了。 赵叹琛轻贱地笑了,她虽然不肯依自己,可却答应着去做那个李大人的小妾,说不准连个名份也不会有,这不也够下贱的了吗:“我还以为大小姐的身边,都象香晴似的是烈性子的呢,原來也有你这样不要脸的……” 倩儿却一仰脸:“主子给脸,奴才才有脸,主子不给,做奴才的哪里有什么脸。” “好,好一个奴才,”赵叹琛可是发狠了,这个丫头可真够牙尖嘴利的了,她这是骂谁呢,“做奴才的都这么该死……”他看也不看她了,他还沒遇到过骂他,让他沒办法的丫头呢。 “我打听过了,你是外面买來的,不知道你还有沒有什么亲人沒有,要是有想让我照顾的尽管跟我说,看在你是未來姨太太的份上,我会尽量去办的。”他这也是讥讽她了,虽然肯为她做点什么,可还得压在她的头上。 倩儿眼中流过一丝哀伤,她狠狠地咬了下嘴唇:“倩儿的家人早都死了,哪里还有人让倩儿照映,这个就不劳大少爷费心了。要是大少爷不嫌弃,就当倩儿是个亲近的人儿吧,倩儿也只当大少爷是个依靠。” “好,”这话赵叹琛爱听,他拍手叫好,这个丫头还算明白,只有靠着他,她才能爬得上高枝去:“那我就认了你做妹子,以后有用我赵某的地方尽管说。” 倩儿见他也客气了,也不再乘口舌之利了:“那以后就难免要劳烦大少爷了。要是大少爷用得着倩儿,那也是倩儿的福分,倩儿一定鼎力相助,万死不辞。” 赵叹琛见倩儿已经答应自己,在京城接着雨迟,不让她回來了,这件事情也就算是放了心了。可是这个倩儿却不再怕自己了,这可有点让他上火,看來自己是小看这个丫头了,要知道她这样的机灵,就应该先得了手,再告诉她让她去京城的事情,可现在可是晚了。 倩儿也看出他后悔了,倒是奸笑起來了:“大少爷还不给倩儿松了绑吗,倩儿可是为大少爷办事的人哪。” 赵叹琛见她一副浪荡的模样,更是心里痒痒了,将她一把搂在怀里,不想那倩儿却不躲也不喊,却嘻嘻笑了起來:“大少爷,用人得有个分别,谁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想要色呢,就别想让她为你办事;要是用才呢,就不要这样色。否则,办事时还会想着大少爷怎么对她呢,大少爷一大堆的女人,这一争风吃醋的,还能为你办好事了吗,办不好事情的,那可就要耽误事情了……” 看着她一脸的得意,赵叹琛算是服了,这个丫头还真就不是白给的,就在自己的眼前,还这样的放浪,可自己还真就不能动她,要不正象她说的,那可是要误事了。 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倩儿,还真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了,要是早知道这个道理,那个香蒲他就不应该动她,现在倒是常常被她牵着走,可不就是怕误事吗。 第110章 小妖精 赵叹琛把倩儿放了,还不放心,只怕雨迟一时的变了卦,再去把个倩儿怎么着了,自己不就要鸡飞蛋打了吗。 他特意的來夫人这里又走了一趟,见钱家的一家三口都在这里,他干咳了一声,装做回别的事情,把这件事情捎带着说了:“香晴的事儿,实在不关倩儿的事儿,大家想想,要是她放的人,只要编个什么理由不都搪塞过去了,干嘛要说不清楚,大小姐说的对,一定是她遭了人家的道了。” 夫人瞟了他一眼,这个倩儿这是对了他什么好处了,他这么为她说话:“即是这么说,倒是不关她的事了?” 赵叹琛并沒在意夫人那尖酸的问话,只要他能达到目的,这还有什么:“姨妈明鉴,那香晴连床都起不來,她一个小丫头能送得出去吗?要走,也是有把子力气的人带走的。” 夫人听他这样为倩儿卖力气,倒是想着,这个丫头跟着雨迟出嫁是不是妥当了:“这么说用不用报官呢?我们家可不是进了贼了。” 雨芝在一旁听到赵叹琛为倩说情,也感到意外,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跟他扯上联系了,可她也不想让倩儿真的受到什么惩罚,那样,可就是自己害了这个丫头了,虽然她可恶,可也沒有什么重罪,这要真的象孜珠和石佳那样处理,可是作孽了。 “母亲还是暂且息怒,现在正是姐姐出嫁的节骨眼上,要是让外面的人说出点儿什么事來,可不是节外生枝了吗。还是姐姐的终身大事儿要紧。”她劝夫人还是以姐姐的终身大事为主,不要在这些小事情上计较。 赵叹琛见雨芝也帮着说情,这可是破了天荒了,忙陪了笑脸:“这些子琐碎的事还是慢慢來办,先让人暗地里查了小川子的下落,等找到他了,什么也就都有了。” 夫人也不想在一个丫头身上费功夫,这事儿大张旗鼓的也是不好,还是依着赵叹琛,慢慢的找小川子好了。 赵叹琛见夫人已经点了头了,忙又得寸进尺的推荐倩儿做陪嫁的丫头:“只是这陪嫁的丫头,还是要倩儿去才好,她跟着大小姐的时间还算长了点的……” 雨迟在一旁可是不满了,他说谁跟着去,就谁跟着去啊,他要是不提,说不准她还不想这事儿,可他这么一提,可是犯着她的脾气了:“依我说这样的丫头就应该直接打死了,只是我等着人來侍候,也不想找个生人來,这才忍了,要她跟着我进京,她也佩,这也不是什么好丫头……” 雨芝昨天也见识到这个丫头的无赖了,带这样的人去,怎么能让人放心,也來阻止,只想着为雨迟找个妥当的人跟着,也好有个照映。 赵叹琛见她们俩个都不想让倩儿跟了去,露出一脸的下不來台的样子:“跟着去的人,自然会感激的,还怕有异心。只是现在一时间找不到好的丫头跟着,才委屈着了大小姐,要是这个人不行,得……我再去外面挑俩个进來选一下。” 香蒲在门边站着,听里面说不想让倩儿跟着雨迟走,心里可是急了,这要是把这么个妖精似的女人留下來,不用说,第一个就会让赵叹琛讨了去。虽然他身边的女人很多,可还沒有纳妾,只有雨烟一个正妻,而且,她对人也温和。这要是弄了倩儿去,那他还有功夫理别人吗。 她忙从一旁高几上拿了盘子果子,走了进來,把果子放在夫人旁边,笑脸盈盈的对夫人福了福:“奴婢在外面听说那个倩儿又到大小姐身边了,她可是老爷沒那天,跑着來服侍大小姐的那个丫头?” 她说完,见沒有人再作声,也知道这是自己越理了,主子们说话,她一个丫头是不应该插嘴的,于是她装作惶恐的又福了福:“奴婢该死,奴婢不应该插嘴……” 夫人笑了,香蒲虽然是个丫头,可是她在这里也是有面子的,多说了一句话算什么:“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那、就是她好了,给她尝点甜头,好叫她死心塌地服侍大小姐。” 雨芝还是不能同意,这个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她陪着雨迟,有可能是带了个祸害:“虽然只是个丫头,可是也是跟到千里之外,选个稳当的丫头跟着,才让人放心……” 赵叹琛见她还是不肯同意,也有些急燥了:“我的少爷,现在上哪里去找稳当的人选去。”他一转念,一丝奸笑泛上了嘴角,“要说这府里稳当的丫头,也就梦儿还使得,要不……” 他冷笑着看着雨芝,等着她开口。这梦儿可是钱家少爷的心头肉,这是谁都知道,可是雨迟是她的姐姐,现在要她这块心头肉,看她可舍得舍不得。 夫人听赵叹琛提到梦儿,可是不愿意了。这府里知道雨芝是个女子的下人,就只有那梦儿,现在要把她送出去,谁來照顾雨芝,再给她找个丫头,又会多一个人知道这秘密,她怎么能行呢:“梦儿不行,我已经为她做了打算了,要是沒有别人,就倩儿了,叹琛,你去处理这件事情吧。” 赵叹琛这回可是得了意了,这回都沒话说了吧,只有倩儿是合适的人选,他可是又赢了,他迈着胜利的步伐,向个走去,那心里,一个字,,美。 夫人却又叫住了他,他顿时僵在了那里,只听夫人慢吞吞地说:“把梦儿的月钱加一倍……” 赵叹琛听了无聊的一笑,嘴里答应着,心里却骂:“就知道那也不是什么好货……” 香蒲悄悄地跟着赵叹琛走了出來,赵叹琛却头也不回的埋怨:“怎么就这么小心眼,我会下作到连这么个货色都不放过了吗?你也太小看人了。” 香蒲嗫嚅着:“你是什么人,我太知道了,只要是能摸到的腥儿,你哪里会放过?别的不说,那外宅里的两个小妖精是哪里的,你还不赶着处理掉,再过两天把事儿抖落出來,看你怎么死。” 赵叹琛听到她说外宅里的小妖精,就已经知道是谁了,淡淡一笑:“她们也不是傻子,还会自己害自己,你竟操那沒用的心,我现在正用着她们呢。” 香蒲却一咧小嘴:“还用着她们……你知道不知道,那钱雨芝已经让人去过醉蝶阁了,你还这么沒事似的。” 第111章 要命的女人 赵叹琛听香蒲说雨芝已经让人去过醉蝶阁了,不仅楞了楞,转而却轻蔑的一笑:“他……能查出什么來?” 香蒲可不肯放紧警惕:“你别大意了,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这话让赵叹琛犯犹豫了,得來自己还真是大意了,他还从沒把那个小不点的钱家少爷放在眼里过,在他心里,那不过是个小屁孩。可是,现在正是这个小屁孩竟然明白让人去醉蝶阁调查,而且去的人是吴思旭,那个吴思旭可是还有点本事的人,他就算是查不到什么,也不会放此放手的。 一想到吴思旭,他又起了疑心了,这个人怎么这两天一直都沒露面,虽然他常常是不见踪影的,可是在这个时候又不见了面,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赵家有外宅,这并不难以知道,更何况,这个宅子,自从夫人跟赵天荣挑明了,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赵家也不在意这一处宅院,那里几乎就是公开化了,已经有许多人都知道赵家有这么一处房产,那个吴思旭是不是也听说了,要是他找到哪里,那可是要坏事了。 见赵叹琛满腹狐疑地向东跨院走去,香蒲这才到前院來,点手叫了个小厮,让她去请王管家,不多一会儿,王管家就來急急忙忙的了,香蒲低声和他说了一阵子,王管家点了点头,便匆匆地离开了。 远远的站在暗处的赵叹琛,眯着眼睛看着她们,直到王管家离开,他才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第二天赵家在外面宅子里的小厮孟夏來回赵天荣,说昨天晚上夫人让王管家带了礼盒给李全,还安排了两个姑娘留在那里伺候。 赵天荣诧异了,这个顾启儿要做什么,她还想要这个宅子吗,要是她只是想要个宅子,给她就是了,可一个宅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的目的能那么的简单吗,他又想了想,她为什么会送女人给李全,难道是在女人的事情上出了问題:“原來有姑娘伺候李管家吗?” 那孟夏忙回禀:“是有两个姑娘侍候着,都是大少爷安排的,只是昨天晚上就换了夫人送的那两个姑娘。” 赵天荣听说是赵叹琛安排的女人,心里也起了疑问,他那个宝贝儿子又做了什么了,让那个老女人跟他抢这个风头:“大少爷安排的都是什么些样的姑娘,夫人又换了什么样的了?” 现在他也不得不管管这个无聊的事情了,给李全找女人,他并不感到奇怪,好吃好喝的好招待,将來有事用他,也是条路子,可现在钱夫人也插手进來,可是让他不自在了,她急的这是什么,她的女儿可是要做那个李全的主子的,她又巴结个什么劲啊,这个女人真是闲得沒事找事。 孟夏听他问这些,不觉有点奇怪,这事也这样的大惊小怪的,反正都是巴结那个李全,夫人送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这赵天荣还问个详细,既然他问了,那就回答好了:“大少爷安排了两个绝色的,一个叫细蝶的,一个叫做醉娥的;昨天晚上夫人安排了两个说是新买來的,说是送给李管家做妾的,等回京的时候要带去的。那李管家今天起來时还说,这两个清白的女人,收了房才是行得通的,还让人去谢了夫人。” 细蝶与醉娥……赵天荣一听到两个名字,气得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來了,他大吼一声,让人去叫了赵叹琛來。 孟夏被他这突如其來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自己这是说错什么了,让他气成这样了,想了想,也沒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不过都是送的两个姑娘,只不过夫人送的是处子,李全喜欢而已,这赵天荣怎么就这样起來,他这是恼的夫人,还是赵叹琛啊。 要是恼的夫人,也沒什么关系,反正他是在那边听差的,可要是恼了赵叹琛,那他可就糗了,事后,赵叹琛怎么会善罢干休,不扒了他的皮才怪呢,他嗫嚅着退了出去。 赵叹琛听说父亲又发了脾气了,也不敢怠慢,忙赶了过來。 “你这个孽障,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一见了赵叹琛就大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赵叹琛不知道是那件事情被发现了,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來问赵天荣:“爹,你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让您老人家生这么大的气?” 赵天荣狠狠的啐了他一口:“你在李全身边安排谁了?还不知道吗,这俩个人你也敢让她们出來,你不想活了吗,还不快点把她们俩个处理掉,以绝后患。” 赵叹琛听说是这两个姑娘的事情,倒是笑了起來:“原來是这件事情啊!您还真以为我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呀,我是要把这祸水引到她顾启儿身上。您想,夫人给钱雨迟就带了一个丫头,我给她再带俩个人儿,要是沒事儿,是咱们的心腹,有事儿,是她钱家夫人给的陪嫁。” 他虽然嘴硬,不肯认错,可昨天香蒲跟自己说完雨芝让思旭去了醉蝶阁时,他就知道又惹祸了,可现在他还不想承认这是自己错了,至少,不会在嘴上认错。 “你以为出了事儿,你逃得脱吗?”赵天荣可是气得七窍生烟了,天下也有这样的笨蛋吗,那细娥和醉蝶是什么人啊,不就是钱老爷在醉蝶阁找的姑娘吗,这两个人不弄死灭口,已经是失策了,他还把人亮出來了,这不是找死吗。 “这关我什么事情,”他还在自作聪明,“人儿是从她家里出去的,她能说得清吗。” 他这可是故意陷害了,赵叹琛无奈地望着这个让他头痛的儿子,想再骂下去,却又咽了回去了,只轻轻的说了句:“这是沒把握的事儿,行不通,这两个人我亲自让人处置好了了。以后你别自作主张,坏了大事,你才是傻眼了呢。” 赵叹琛低了头:“父亲说的是,可是这会子就处置了,怕是连李全也会觉得奇怪的。” 赵天荣也点了点头,他说得也对,虽然只是两个玩物,可是实然间,让她们消失,也说不过去,更何况是李全,这个在官府当差的人他一定会有警觉的:“这两个丫头万万不能再出错了,现在夫人已经又送了人过去,你让她们俩个避一避,不叫她们,不要出去。” 赵叹琛一听赵天荣这又是心软了,立即答应了个“是。”欢喜地退了出去。 孟夏可是沒有就走,他不知道赵天荣是为什么发的脾气,唯恐会连累到自己,躲在后窗根下听着他们父子说话,不听则可,这一听到,他可是冒了一身的冷汗…… 第112章 心事 小厮孟夏听到了赵家父子的对话,知道他们这里面有着杀人害命的事情,他可是不敢在那里做事了,直跑去找他的哥哥孟觉,那孟觉这时正在为夫人准备的新宅子里做事情。 现在他见孟夏跑來,说自己不在赵府做事了,让他也跟着一起离开,他大为奇怪,他们兄弟本是猎户出身,在深山老林里打猎,哪里有在这里做事情好,这里的主子也不常來,在这里挣的银子多不说,还挺自在的,他这是发的什么疯,竟然要走。 孟夏不得已,把刚才在钱府听到赵家父子的对话对他哥哥说了,孟觉听了却哈哈大笑起來,孟夏奇怪了,他笑什么,这要是赵家父子知道自己听到了他们的秘密,不加害他们兄弟才怪呢。 孟觉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也太胆小怕事了,那个豪强劣绅身上沒有几条人命,你这就怕了,那山里就安全了,不都是一样吗,你只当他们是一群的野兽,当心别让他们咬着就行了。” 孟夏见他不以为然,心里也有了点底:“他们要真的是禽兽还好了呢,禽兽我可以杀了吃肉,这能成吗,你不能对他们怎么样,他们可是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呢。” 孟觉一摇头:“说你还太嫩,你就是嫩了,怕什么,他们不是还沒咬你吗,你就慌了,明天我去跟你们那边的管家说,让你跟着我到这里來。” 孟夏这才松了口气,有哥哥在,他们也是个伴,就是他们想害自己,也有个帮手:“要是能跟着大哥在一起,我也就不怕了,只是现在是大小姐出嫁的时候,那边也忙着呢,能让我过來吗?” 孟觉一瞪眼:“大小姐又不嫁给你,你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我去跟他们说,大不了,打两只兔子送过去……” 孟夏一摇头,敢情他就值两只兔子。想一想,那边大小姐是何等的尊贵,那嫁妆买的,金山银海的,还不知足,为了挑个陪嫁的丫头弄得里面人仰马翻的,自己呢,只为了偷听了几句话,就吓了个半死,到头,也就值两只兔子的价。 此时的雨迟见嫁妆已经准备妥当,可一想到便宜了雨芝,她就恨得直咬牙,她心烦意乱的在秀楼上直打转,想着怎么能把个钱家的家产都弄到自己的手里。 倩儿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想她是出嫁前心里惶恐,想着这时在她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可好弥补一下自己在香晴事情上的过失:“小姐可是怕到了那边府里不习惯吗?” 雨迟听她问自己,虽然是讨好的意思,可这也不是时候,她现在正愁这钱家的家业呢,她这一打岔,更让她心烦了,她只甩手坐到了床上,让自己静静想一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好办法。 倩儿见她不语,只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她这是害羞了:“小姐真是聪慧,这些都不用担心的,想那样大的一个京城,只会比这里更好,只要能笼络得住姑爷,还怕沒有好日子过。” 她说这话,是想让雨迟有个心里准备,她还记着赵叹琛的话,这要真的象他说的那样,过去不过是做个姨太太,那她们的日子可是不会好过的,这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要是闹起來,也不是好弄的。 雨迟这时一个人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來,见她还算机灵,不如探探她的口风:“只是我走后,不知这家里会怎么样了?” 倩儿沒想到,她担心的是这钱家,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钱家有夫人、少爷的支撑着,虽然说,现在是赵天荣在撑着这个家,可早晚是要给钱家少爷的,又一想,少爷还不能主持家务,大小姐大概是怕这个,也难得这个任性的大小姐能念着家里人:“大小姐在外面做了官家的太太,谁还敢欺负咱们家……” 雨迟一心想在钱家插手,看这个丫头能有什么主意:“只怕是路途遥远,鞭长莫及。那芝儿还小,事事不能料理。” 倩儿也被她的善举感动了,这个雨芝少爷还真是好命,有这样一个能为自己操心的姐姐,就是平日里受些欺负也是值了:“这又有何难,他身边的吴思旭可是个能人,让他帮着少爷,还有什么可怕的。” 雨迟听了,心中大惊,双眉紧锁,思虑了半晌,才慢慢的从牙缝里挤出话來:“你说的倒是,只是怕那吴思旭不肯久住。” “那吴思旭看上去也是个讲信用的人,小姐不如与他说说,只当是帮忙,到了少爷能自立时,他再离开……”倩儿还真当她是为雨芝着想,这样的姐姐能帮当然要帮一下。 雨迟听了,倒吸了口凉气,这个丫头说得对啊,那个思旭为什么來的钱府,难道是特意來帮那个傻雨芝的:“你这主意倒是打得好,我这就去芝儿那里,你到夫人那边看着置办的东西。且不可马虎,到了那边让咱们俩个丢人。” 倩儿见自己这回可是派上用场了,欣喜地去了。雨迟见她走了,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彩画玉瓷罐來,打开看了看,一丝阴险的微笑在她薄薄的嘴角泛起,拿着这个瓷罐,她这向书房走來。 雨芝正在书房看书,见雨迟进來,忙起身相让:“姐姐不忙吗,怎么到这里來了?” 她也奇怪了,这个雨迟一直都在忙她的嫁妆,怎么有空到她这里來了,是临行前对自己有什么话要说吗,她这可是长大了,还懂得跟自己说点嘱托的话。 雨迟微微一笑:“我也沒什么可做的,东西都是有人去置办的,也用不上我做什么。” 雨芝可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叮嘱她呢,虽然这门亲事是她自己愿意的,可是真的要她去做人家的姨太太,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姐姐,这次要远嫁了,到了那里,家里就帮不上你了。” 雨迟一听到她担心自己的亲事,心里就不舒服起來,她可不认为自己嫁得有什么不好:“你还想着帮我,你看看你自己吧。要是哪一天有个媒婆來要你娶了哪家的姑娘,看你怎么说……” 第113章 有毒的礼物 听到雨迟开自己的玩笑,雨芝也笑了笑,她可不怕这个,这事情有母亲挡着呢,还用不着她担心,母亲再糊涂,也不会给自己这处假少爷娶个真媳妇的。 雨迟向四周看了看:“你的吴思旭可是又出去了?” 雨芝听她又问思旭,怎么这都要出嫁了,还找思旭的麻烦,而且言辞间还带着讥讽,不由皱了眉:“姐姐怎么总拿他來和我开玩笑。那是个正经人,不可以这样对人家的……” 雨迟见她恼了,也收了戏谑的笑容,一本正经的教训了起來:“就是再正经的人,也要成亲的,你就沒想过?” 雨芝这回可是红了脸了,她怎么会沒想过,要不是为了这个家,她早就想跟着思旭走了,虽然她也明白,思旭一定有许多事情沒告诉她,特别是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他也许只把自己当成断袖之人來看待。 可她还是想着他,哪怕只是远远的望着他,现在她不再为雨迟为什么当姨太太也不在乎感到奇怪了,人的欲望就是这样,它如此的贪婪,足以毁灭一颗最纯洁的灵魂。 “姐姐不要再取笑了,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沒个正经的。”她虽然心里有鬼,可还是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架势。 雨迟还装做关心的样子:“不是我沒正经的,是你也应该想想这事儿了,总不能这样下去,就是招他入赘,也是好的。” 她虽然嘴里这样说,可眼睛却妒忌的盯着雨芝的脸,想从那里看出,她是不是应该吃这个傻丫头的醋。 雨芝可沒有想那些,只是她一个劲的说自己的亲事,这让她心绪烦乱:“姐姐到底要來做什么,这么的烦人。” 这可是提醒了雨迟,她來这里的真正目的,可不是跟这个无能的丫头闲扯,她嘻嘻的笑了起來:“看你羞得这样子,我是來给你送好吃來的了。” 说着她将手里的玉瓷罐拿上來,揭开盖子,往雨芝的面前一推:“我知道你爱吃这些零嘴儿,这不,我从他们外边弄來的这个,是当年杨贵妃最爱吃的荔枝。只是咱们沒那福气,用快马运來新鲜的,只有这密制的果饯,你看看你可爱吃。” 这好吃的东西,焉有不喜欢的,雨芝忙伸手取了一个來放在嘴里,雨迟见她放进了嘴里了,可是笑得更开心了:“看看,和什么人就是学什么样,你跟着思旭这几日,也学得斯文了。” 雨芝只觉得味道甜得发腻,这两天她正为思旭的事情上火呢,哪里吃得下这么腻的东西,可当着雨迟的面,又不好吐出來:“这是什么?是荔枝干吗?怎么和龙眼肉差不多?” 雨迟只怕她起了疑心,不肯吃进去,装做恼了的样子,盖了罐子,就要把东西拿走:“我吃着也象,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雨芝见她又变了脸了,忙拦住她,人家送东西给你,还带不收的,那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你知道我爱吃龙眼的。” 雨迟见她肯吃,也不再装样子了,她那薄薄的嘴角泛起了微笑:“知道你爱吃才拿了來给你的。” 雨芝知道自己一时也吃不下,这要是糟蹋了,怪可惜的,她拿來这个,一定是她爱吃的,不如分她一些去,也免得浪费了:“这么一罐子,我得吃到什么时候,姐姐也分了些去吧。” 雨迟却推开了,她可不吃这个:“我已经尝过了,不大爱吃,还是你留着吃吧。” 雨芝可是心里犯嘀咕了,不爱吃的才拿來送人,她这也太无聊了,可也是,这要是沒有人吃,不就浪费了吗,还是自己留着慢慢吃吧,好在是蜜饯,一时间也不会坏掉:“原來是姐姐不爱吃,才拿给我的……” 雨迟笑了:“对了,我不喜欢才给你的,你这个馋猫,得了便宜还卖乖。” 雨迟可不在这里呆着了,她怕再说点什么,会让雨芝不吃下去,她冷酷的抿着嘴走了,头也不回一下。 送走了雨迟,雨芝这才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來,这也太甜了。她坐在那里,摆弄着那罐东西,这就是当年杨贵妃的最爱,虽然,钱家也算是有钱了,可她还真就沒吃过荔枝。她轻轻的捏了一颗,送到嘴边,想着,这要是以前,早就都进了她的嘴里了,可现在怎么就不想吃了呢。 一只粗糙的大手把她手里的蜜饯拿了出去,随即,玉瓷罐也拿了去,她被唬了一跳,“思旭……”虽然那手肯定不是思旭的,可她还是脱口而出的叫了一声,只有思旭爱这样跟她开玩笑,可回头看时,只见一个身穿浅兰色衣服的人,那淡淡的一抹浅色是那样的熟悉。 她只觉得这个人好熟悉,可是她却不认识这个人,他那腰间闪闪发光的古铜色宝剑让她一下子想起了雨迟包在被子里,放在她怀里的那一瞬间,她一把拉住这个人,叫了起來,是你…… 那人一抖一头的乌发,也笑了起來:“少爷还记得我……” 一缕淡淡的略带着酒香的气息飘來,雨芝凝在那里了,原來是他…… 见她一脸的惶惑看着自己,那人掂了掂手里的玉瓷罐:“少爷胆子可是不小啊,什么东西都敢吃。” 雨芝见他并沒有恶意,也知道现在江湖上有不少人到了观棠县,这一定是哪位侠客來访,只是他救过自己和姐姐,应该不会是仇家,对他也放心大胆了:“这个不能吃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说着她的的脸上可是得意的笑了,这个人还是走南闯北的侠客呢,连荔枝都不认识,可也是能有多少人认得这个,这也算是个稀罕物了,可不姐姐怎么会自己舍不得吃,巴巴的给自己送來了。 那人瞄了她一眼:“你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荔枝饯,你知道吗?怎么样沒见过吧!朋友,坐下來一起吃吧……”雨芝得意洋洋的仰起了头,请他一起坐下來吃这稀罕的东西。 那人却笑了起來:“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叫我朋友,还让我和你一起吃这个要命的东西……” 第114章 新朋友 雨芝怎么会忘记他,从他救下自己那一瞬起,就断定他不会伤害自己。不仅对这个人,好一百个放心,而且对他有着一种说不清的亲切感。 她这时也不把他当外人对待,说不出的那亲切的感觉,就当他是个朋友好了,朋友吗,多交一个,就多一条路,多多益善:“虽然看你长得粗鲁,可是一脸的善像,只当你是个前世的朋友好了。” 那人被她的爽快逗得笑了:“好啊,就当我们是前世的朋友,不过这个我可不和你一起吃,不仅不和你吃,你也不能吃,我得都拿走。” 雨芝笑了,她本來就吃不下这个东西,他要拿就拿好了,可是一个大男人,他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跟人抢吃的:“一罐密饯就能交到你这样的英雄朋友,那也值了。” 那人更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个英雄?” 雨芝心里对这个人当然是佩服的,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他那温暖的身躯,让她可以不再害怕任何事情:“你來去无声,必是个有本事的人,你一脸的和气,目光镇定,一定是胸怀坦荡,你不是个英雄谁又是英雄!” 听到她这样的拍马屁,那人笑着点头了:“果然是块好料,看來钱老爷的家业还是有人來继承的。” 雨芝听到他提到父亲,心头一动,这个人认识父亲,她不由得双眼禽泪,一把拉住那人:“你可是认得我父亲?” 那人见她提到父亲两个字,已经是泪如泉涌了,脸上不仅露出了怜惜之色:“当然,我是钱老爷的四个护卫中的一个。”说着那人推开雨芝,拱手施礼:“小的花月仙、夜和见过少爷……” 雨芝忙拉住他,这可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人物,竟然会对自己施礼,那怎么能行,她钱雨芝,一个穿着男装的毛丫头,有什么本事让这样的人做自己的跟班的,最好还是做朋友吧:“英雄不要这样,我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要是大英雄能帮我,我就感激不尽了。现在可是见到你们这些跟着父亲身边的人了,我就知道父亲身边一定是有高人跟随的。” 夜和现在明白,为什么钱老爷一定要把根基带回江南來了,这个少爷的确不错,将來完全可以继承钱家的家业,现在钱老爷虽然死了,可他对自己的一片恩情,还是要回报的:“少爷,小的在老爷身边也有几年了,虽然不算太长,可也是不短了。这回,小的回來见过了少爷,以后就跟着少爷了。” 雨芝却还是拉着他:“你刚才说你是四个护卫中的一个,那仨个人呢?” 雨芝的贪心也起來了,一个回來了,那还有别人呢,人手多了,她的底气可就足了,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别说一个赵天荣,就再來十个她也不怕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的信赖这个人,只觉得有他在,她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了。 夜和可是为难了:“他们的去向,小的还不是很清楚,小的是暗地里跟着老爷的回來的。” 雨芝可是觉得奇怪了,他为什么要暗地里跟着,难道父亲有什么仇家吗,那也用不到要暗中保护吧,他们这是玩的什么鬼把戏,到最后父亲还把个命给丢了:“你是一直跟着父亲的回來吗?” 夜和点了点头:“正是,只是小的无能,沒有保护好老爷。”说着他一脸的惭愧,沒有把钱老爷活着送回家里,是他的失职,这让他后悔不已,现在面对雨芝,他觉得有些脸红。 雨芝并沒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父亲的事情,还得从他们这些跟在父亲身边的人这里得到,所以,她还是追问了下去:“父亲的死,不是你的过错,想來与父亲结怨的人一定不少,你能來就好,我这里正用人呢。” 夜和见她并沒有责怪的意思,还來安慰自己,心里也抱了感激之情。对于钱老爷的事情,在这钱府,恐怕也只有这个雨芝是真正关心的人了,他正想着为钱老爷查明真相呢,现在,见雨芝也是要追查此事,正与他不谋而合:“与老爷结怨的人并不是为的别的,只是为的钱财二字……” 雨芝听到只是为了钱财,不由得潸然泪下了,钱家并不缺少钱财,可是父亲却为这个丢了性命,可见这是贪心不足惹的祸:“钱财本是身外物,父亲为了这个死了,真是不值得。我宁愿用这万贯家财去换父亲一条性命。就算是从此穷困潦倒,倒也能一家团聚,那才是天伦之乐。” 夜和听了这话,长叹一声,人人要是都能这样想,那也就好了,哪里会出这些事情。想不到这样一个年纪轻轻、足不出户的人,竟能比那叱咤风云、四处奔波的人们都看得透澈:“少爷真是有情有义,要是老爷泉下有知,也应该瞑目了。” 雨芝拉着他坐下,询问父亲的事情,想从中找到父亲出事的來龙去脉:“你可知道,父亲出事那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夜和也想弄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可他就是肯定不下來,现在见雨芝问他,想着就是把事情的经过对他说了,也未必就能弄清楚,反而,又给他填了一份烦恼:“我知道你心有疑团,才派了吴思旭出去打听。只是那些人早有防备,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來。” 雨芝见他不肯说出來,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可她心里急啊,那可是她的生身父亲,她怎么能不为他把死因弄明白:“你要是能找出真凶來,为我报这杀父之仇,我一定重谢英雄。” 夜和听他称自己是英雄,笑了起來:“你既然称我是英雄,我怎么会要你的重谢呢。更何况,我在这江湖上行走,现在人人都知道我沒有保护好要保护的人,已经是让人笑话了,我焉有不寻那凶手,为钱老爷讨个说法的之理。” 雨芝见他这是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了,心里可是豁然开朗了,那长久以來,结在心里的愁云,渐渐地散开了:“英雄能帮我,那就大恩不言谢了,我只记在这心里了。” 雨芝对夜和是拱手相谢了。 第115章 纠结的情感 夜和见雨芝这样的恭敬,也感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你只叫我夜和就好了。” 雨芝却一摇头,直称呼自己心里英雄的名讳,那可是大不敬了,在她的心里,夜和的英雄地位可是牢牢的确定了:“那怎么行,看你比我大,我叫你夜大哥吧。以后千万别说我是什么少爷,就当我是兄弟好了。” 见雨芝并不以少主人的身份來对待自己,夜和的心里也爽快了起來,虽然自己投身在钱家的门下做事,可那清高的心气还是不小的:“好,我就认你是我的兄弟……” 雨芝见他肯以兄弟相称,心里自然高兴,能与这样让自己仰慕的人做兄弟,她怎么能不高兴呢,这也是继思旭离开后,她遇到的最能与自己谈得來的人了。 夜和又盯着那玉瓷罐,看了看雨芝:“这个,你可不能再吃了。” 雨芝诧异了,为什么不能吃,自己可是一个也沒有吃进去呢,虽然现在觉得腻歪,可她也知道这个是好吃的,当然要留着以后再说了,可是现在他却告诉自己这个不能吃:“为什么?” 夜和脸上这回可是严肃了,他知道,这个可不能当成什么玩笑了,这可是要命的东西:“这个并不是什么荔枝饯,这是经过药密制的龙荔。” 龙荔……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姐姐弄错了吗,她这是从哪里弄來的东西,连是什么都沒有分清楚,要是这东西真的不能吃,不知道她会不会中了毒,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会不会出什么事情,这回雨芝可是着急了:“龙荔?那是什么?” 夜和见他一脸的着急,还以为是他刚才放在嘴里一颗,现在怕了:“这是妙香国一带的东西,虽然长得象荔枝,吃起來象龙眼,可是它可不是什么好吃的,吃了就会让人发疯不治而死的,再加上这里加了别的药,更是毒性大增,只吃了一、两颗,还是不会有事的、” 雨芝骇然了,自己已经将嘴里那颗吐掉了,看來是沒事了,可是姐姐说她是吃过了的,她吃了多少是不知道的,这可怎么办是好,她会不会现在已经中了毒了:“什么,这是姐姐送來的,她也已经吃过了,这回可是糟了,她现在会不会中了毒了,大哥可有解救的法子?” 说着她焦急的拉着夜和要向外面去,她一心想着雨迟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带了夜和去看看,要是雨迟真的中了毒,有夜和在,也好救救她,必竟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见雨芝一心惦记着雨迟,夜和无语了。他竟然沒有想到雨迟会是害他的人,夜和不知道这个少爷是智商有问題,还是太善良了,钱老爷一世精明,虽然最后也沒逃过被别人算计得送了性命,可他的儿子怎么就幼稚到了这样的地步,这要是钱老爷,早已经想到是谁做的了,不仅想到,这时怕是连对策也有了。 夜和虽然知道送这个东西是那个雨迟蓄谋已久的,雨迟的心思不用想也就知道了,她要是真的如她所说,早已经吃过了,哪里还会好好的到这里來,可是这样的话又怎么对眼前这个少爷说呢,他们必竟是亲骨肉:“这个……我就不敢多说了,只是这个你不能再吃了。” 见他不肯跟自己去救雨迟,雨芝可是急了,姐姐现在有性命之忧,可眼前这个人怎么会见死不救,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了,这个人竟是个冷血的人。 夜和见她一脸的伤情,也不能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这个龙荔,想來大小姐一定是沒有吃过的,要是她吃过了,现在已经來不了这里了。” 再多的话,他也不好多说了,说多了,雨芝不仅会不相信,怕是还会怪他离间他们之间的亲情。 雨芝听他的话里有话,一定是有不好说的事情,不便跟自己说。既然他说姐姐要是真的吃了这龙荔,现在已经是中了毒,來不了这里,想來姐姐一定是沒事的,可是姐姐为什么要骗自己,是想让自己一个人吃这美味吗,这让雨芝不解了,这东西有这么多,她怎么会不吃,只是姐姐沒有事情就好。 再看看夜和,知道他一定知道许多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可是初次与他相见,也不好刨根问底,既然他不想说,那就把这个害人的东西先处理掉好了:“那样的话,这些东西就快些倒掉吧,免得害人。” 夜和见她单纯得沒有想到会是有人想害自己,不仅怜悯她的善良,想到他一个人活在这么多人的算计当中,也暗暗地为他捏了把汗:“你确是有副好心肠,只是还是收起來吧。一來要是有人有心要害你,必來看你吃了沒有,要是沒吃,他还会再等等,要是知道你扔了,不知道又要想出什么坏主意來了。” 有人想要害自己,这是雨芝沒有想到的,她在这府里,与人无争,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害自己呢,这让她困惑了。可见夜和并沒有深说下去的意思,自己也不好多问,反正自己小心就是了。 雨芝听话的把那玉瓷罐收了起來:“大哥这话也是,那我就收起來,只是要藏好了才行,不然不知道会害到谁了。” 夜和走后,雨芝还在思忖,谁会想要害自己呢,这个要害自己的人是借了姐姐的手來害自己吗,他为什么不直接來找自己呢。她钱雨芝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杀自己,那不是易如反掌吗,还用得着费这样的心思吗。 她对这个夜和又反复的思索着,这个人真的那样可信吗,为什么自己对他一点抵防的心都沒有,最是思旭,她也沒有一见面,就这样的信任。 她凭着直觉,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人有着不同寻常的感觉,这让她汗颜了,思旭与自己的那一吻,已经注定了她今生与他的关系,可是现在又出现了这个夜和,这让她纠结了,自己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自己也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 第116章 忠诚告诫 *** 雨芝一心的烦闷自己到院子里來走走见下人们正张灯结彩的忙得不亦乐乎可这些人见了她也只是点头哈腰的打个招呼就忙自己的去了沒有人去理会她现在要做什么 现在小川子和思旭都不在她倒是在这里落了单了见沒有什么事让自己伸得上手的她无聊的向回去这时与沙棘同住的一个小厮走去她身边低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少爷可是有事要吩咐人去做” 雨芝只是心里烦燥到处走走并沒有什么事让人去做便向他摇了摇手那个小厮却沒有就走开反而向她近了一步:“少爷以前对沙棘也是满好的现在怎么也不理他了” 雨芝这才现沙棘不在这里想到沙棘雨芝心里更是难过了姐姐虽然是嫁了个官宦人家可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婚姻啊这门不相称的婚姻让她的一直都提心吊胆的要是她能不那么贪图荣华富贵说不定现在要嫁的会是这个沙棘如果是沙棘那一定会是入赘了这府里会更加的喜庆不说她也可以把这个家安心的交给这个憨厚的人來管理 可是现在她在这里忧心匆匆那个沙棘也不知道在独自伤心呢而雨迟这个让人操心的姐姐更是前途未卜 想着这一连串的烦心事又看了看这个眼巴巴的瞧着她的小厮想他一定是跟沙棘相处的很好这是來求自己去看望一下沙棘安慰安慰那个伤心人了雨芝这时也想去看看那个沙棘怎么样了虽然成不了亲戚可也算是朋友一回 “沙棘现在在哪里他怎么不在这里干活”雨芝背了手向回走淡淡地问那个小厮 那个小厮也乖巧知道这是雨芝想要去看沙棘忙告诉她沙棘现在还在自己的屋子里对外请了病假可实在是心里不痛快雨芝当然他心里不会痛快的也不跟这个小厮多说只一个人向沙棘的住处走來 雨芝进了屋子见沙棘正一个人在喝闷酒便坐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沙棘正一个人借酒消愁猛可里见雨芝坐在那里忙要站起雨芝却一摆手:“算了吧当着真人别说假话你这可是为了姐姐吗” 沙棘淡淡一笑:“是又怎么样她已经马上是别人的妻子了我又算是什么不过是她的一个玩物罢了” 雨芝知道他已经有了几分的醉意也不好再刺激他:“已经决定由着她去了你还愁什么大不了以后为你找个好一点的姑娘……” 不等雨芝说完沙棘就恼了:“您是少爷娶个三房四妾的都不在话下当然不会在意了您可知道我沙棘可不是什么风流的公子只想有一个人能相伴到老就足够了人怎么能不知道这份义的贵重这真心实意的对一个人怎么能说变就变了呢如果变了也就不是什么真心实意了” 雨芝听他这话在理如果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变了心呢如果会变心那就不是什么真心实意了难道是自己对思旭会错了意了吗如果是自己错了那对夜和那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沒有什么奇怪的了 她为自己找到了借口沾沾自喜了她那动荡不安的心已经倾向于自己原始的**她可是要跟着感觉走了可她沒有想过那是一个人对自己的放纵今天她对这个夜和的这种奇妙的感觉有朝一日也许对别人也会有 她正为自己的幻梦辩解时沙棘又说出了让她吃惊的话來:“这猪配种也就是这么样拉了出去了就让母猪带了崽子了这骡子、马到了配种的时候也就这样随人拉了去只要见了就了也就有了崽子了可这人怎么能这样人不是畜牲啊更何况我与大小姐也不是别人牵了去的怎么就这样呢她怎么一点儿也不在意啊……” 雨芝被他这话震惊了虽然这话说得粗俗可却说得在理人若不能以理以义把持自己那与畜牲又有何异甚至还不如那畜牲因为畜牲是为得已而人背信弃义却是自己的所为她的心开始跳了起來脸也红了 沙棘见她的脸色变了倒是惊出一身汗來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少爷是主子更让他怕的是这可是雨迟的弟弟在他的心里雨迟的威力还在他还真怕雨迟來找他算帐:“少爷……我我酒后失了……”说着他佯装着醉倒在那里睡着了 雨芝也不管他是真的醉倒了还是假装的她的心里可是惭愧极了自己的家里不就是毁在这好色上了吗 父亲因为好色枉送了性命到现在还沒有查清楚死因;母亲因为纵欲现在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连姐姐也受了牵连要嫁到那样一个地方去却还不知道自己是去受苦还乐得不知所以呢 现在自己已经倾心于思旭了可又跑出來一个夜和搅得自己魂不守舍的自己这不也要走他们的老路子吗 她越想越羞愧拿起桌上的酒來猛喝了一口轻轻骂了一句:“放荡的家伙还不快收了心呢……” 她这是在骂自己她想骂醒自己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了可这话却被在门口的小春子听了个正着他在前面跟着人们忙活着一眼见到雨芝來了雨芝是不常到外面去的他正想过來问问有什么事可见她转身就走了 他放下那里的活计跑來找她有人见她去了沙棘那里告诉了小春子他这才找到这里來刚到门前就在开着的窗子里见雨芝狠地灌了一杯酒还骂了一句放荡的家伙他这回可是误会她与沙棘有着一腿了心想这个少爷不仅喜欢男色还是个不挑食的 他轻轻开了门见沙棘醉倒在那里他坏笑着望着雨芝:“少爷沙大爷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您这样也沒什么趣儿啊你要是喜欢让小的带你去找个乐子比在这里看一个死猪好啊” 第117章 大小姐出嫁 雨芝一见小春子那一脸的坏笑,就來气,他就是这坏笑着,让自己在瓦房看了那不该看的一幕,到现在她可还记着仇呢:“你才是死猪呢……” 小春子只当是自己撞破了她的好事,她才恼了:“少爷说得是,小的才是死猪,可要是少爷喜欢死猪,小的也是喜欢的……” 雨芝虽然不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见他的一脸坏笑就知道,他沒什么好意:“你喜欢,你就留在这里看好了。” 雨芝丢下酒杯,从他那高大的身旁穿了过去,小春子偏了偏身,在她从自己身边走过时,低声告诫她:“思旭已经走了,他回不回來都是无所畏的,少爷可是尊贵的人,这些玩玩也就算了,老爷可就您这么一个儿子,您可不能把钱家的香火断了,那可是大事儿啊。” 雨芝听了,脸腾的红了,连脖子都红了,这回她可是弄明白他的意思了,原來他这是以为她好男色啊…… 雨芝哪里还肯理他,自己赌气走了。现在她的心里可是纠结着呢,姐姐的婚事已经让她心烦意乱,哪里还有闲心跟小春子在这里胡扯。 虽然按照当地的风俗,在办丧事之后,百日内是可以办喜事,那也是为着要成亲的人年纪着想。可必竟是在孝服里,这亲事也不能太张扬了,免得招人非议。 再者,夫人心里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亲事,只怕以后雨迟闹起來知道的人多了也是个麻烦,所以能省的环节也都省了,能不请的人,也都不请了,只求事情顺顺利利的,快些办完了事,所以这事情也只能算是草草了事,來的送亲的人并不多,夫人这里倒是省了好多的事情,只等这边花轿一出门,就成事大吉。 因为还在丧服里,雨芝沒有穿新鲜的衣服,只是一身白色的锦衣,腰里横了条玉带,虽然素气,却也不算是让婚事太压抑。 雨芝做为钱家的少爷,送亲是一定的,她本应该是直把新人送到京城的,可夫人知道她的底细,怎么肯让她跟着送到京里去,只就她还小,又沒见过什么世面,才让她只送到大门外就罢了,雨芝虽然还想多送些路程,可还是听从了夫人的说,她不想让母亲担心。 她扶了花桥送雨迟出了大门口,心里升起一阵阵的酸楚,她一直都在担心姐姐将來的处境,只怕那些听來的话,都是真的,她不能相信母亲会那么狠心,让姐姐去做什么八姨太,钱家还沒有落到拿女儿换权势的地步,她更不想让姐姐在外面受苦,要是可能,她倒愿意姐姐招个入赘的女婿,这样她们还可以相守在一起。 可这雨迟到现在也不反悔,她的心已经被那闪闪发光的三品夫人的宝座迷得神魂颠倒了,只要能嫁到那位大人的府里,她可就可以大展拳脚了,她正摩拳擦掌在要大干一翻呢。 雨芝还在唠叨,她只怕苦了雨迟:“姐姐的夫家远,本來我应该亲自送去的,只是在热孝里,也只能送姐姐到这大门外了。以后要是有事,一定让人來知会一声,家里一定会想办法的,千万不要苦了自己。” 雨迟听到她喋喋不休的声音,在桥内可是真心地不耐烦了,要知道她这两天一直在等那龙荔的功效,可是这个雨芝竟然是五毒不侵,直到她已经发嫁了,还不见她有一点儿动静,她这心里可是恨得直痒痒:“你放心好了,沒什么我应付不了的。等我得了势以后,我一定会照应钱家的,你和娘保重就好了。” 雨芝听着她的责怪,心里更是难过,她要这样來照顾这个家吗?她又真的给照顾到这个家吗!看着她好聪明的样子,怎么说出话來却是这般的天真,真不知道怎么对这个异想天开的姐姐了。 李全可是还惦记着这位大小姐那小模样呢,上次在钱老爷下葬时,他已经被她弄得神不守舍了,这些天虽然锦衣玉食、美女相伴,可他还是忘不了雨迟那浪荡的模样,他只打算在路上把她弄到手,现在终于就要如愿以偿了,他那里有不急的,一个劲的催促着花轿快快的起程:“我说小少爷,这该嘱咐的都已经嘱咐,就不要再耽搁了,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这边要跟去送亲的领头人正是赵天荣,他还想着要借这次机会,在京城里好好的逛逛,他也算是个土豪了,可却还沒有到那天子的脚下去过,他惦记着看看能不能在那里做点什么生意,钱家就是在那里发达起來的,他早就对那里垂涎三尺了,怎么会不好好的利用这次机会,现在他的心比那个李全还要急呢,见雨芝有不舍这状,便也催促着:“这路上要大半个月呢,还是趁早走吧,这样家里也能放心……” 雨芝见众人都在催促着起程,雨迟也不耐烦的样子,只得让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家门。 可轿子沒有走几步,族长叔公就扶着他的孙子來了,他可是钱家的长辈,这里又已经是出了大门,夫人可是在里面的,雨芝只得过來应酬他。 这个叔公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先是看了看是谁送亲去,见是赵天荣,他那花白胡子就翘了起來,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一扭头问雨芝为什么不送姐姐到京城里去。 “你父亲在那里做生意也有年头了,想必有不少的故友,你去也好去拜访一下,日后也为继续你父亲的基业打下基础。” 他说得头头是道,可他哪里知道雨芝的苦衷,她也想去啊,可是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去。 她只得低了头,说这是母亲的意思,只怕姐姐一走,她一个人会孤单,至于父亲在京城的基业,以后的日子还长,不急于这一时。 叔公把脸一沉,干瘪的嘴巴颤抖了几下:“不肖之子!就沒有你爹那两下子。” 雨芝心里这个憋屈,可她又不能说出來,还得恭恭敬敬地听着,那是族长,他说什么也只能听着。 叔公又瞄了一眼花轿,问雨芝:“这是谁的大媒,可是事事都办得妥当?” 第118章 悔婚 叔公在雨迟出嫁的花轿前是问东问西,他是钱家的簇长,又是一大把的年纪,哪个又敢來惹他,只得耐着性子听他唠叨。 可花轿里的那位大小姐可是等不及了,钱老爷的棺材回來时,他就出來说东说西的,可却也沒能说出个什么來,最后还不是好好的下葬了,现在他又來说东说西的,她哪里忍得,在花轿里就开了口:“老祖宗能來送送我,我可是有福了,我嫁的地方太远,只怕天黑时赶不到歇脚的地方,还忘老祖宗长话短说,我在这里先谢谢老祖宗的恩德,日后这家里可就托付给老祖宗了,还望老祖宗费心。” 她是最不应该说话的人,那个新娘子不是羞羞答答的,哪有她这样急的啊,那些听到她说话的不由得都偷着笑。 叔公被她弄得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虽然他这是担心她们母女会被人欺骗了,可她本人已经开了口,他还好说什么,只得灰头土脸地让过花轿去。 雨迟还在花轿里暗自的骂他吃饱了沒事儿,跑來多管闲事。叔公这时也只得扶着他的孙子怏怏地回去了。 花桥子出了大门,门外却是人山人海,虽然沒有张扬,可來看热闹的人还是里三重外三重,只说是钱家大小姐要嫁了京里的大官,都來瞧热闹。 正当这行人缓缓的从人群中走过时,远处一马飞驰而來,直奔到桥前才停下,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从马上跳下來,向这行人走來。 李全一眼认出这是李府的人,忙迎了上去,问是什么事情:“老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他还只当是李老爷不放心,又派了人來,与他一同迎花轿呢。他那独占花魁的心,这时好大的不愿意,这不是來搅和了吗。 那來人却递过一封信來,李全忙接过來将信打开,只见他楞在那里,对着那信半晌沒言语。 一旁送这些出城的王管家走过來,一把取了信來,看了半晌,脸色大变,忙转身跑进大门里。 这边的人都在看着他,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赵天荣更是急了,平时这些信都是他先看的,现在他正坐在马上,跟队伍里,靠不得前去,让王管家得了先手,他正等着把信拿给他看呢,却见王管家向门里跑去了,这下他心里可是急了,一圈马,跟了过來,可这里人山人海的,他的骑着马不便快走,只得下了马,挤过人群,向大门走來。 雨芝也奇怪,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也來不急多问,跟在王管家身后,进了大门。 王管家把信给了钱夫人,可钱夫人并不识字,只让他快些念给自己听,赵叹琛跑得快,这时已经到了夫人的跟前,他一把抢过信來,朗声读了出來。 “管家李全:见信速将民女送回,府中不再娶其做八姨太太,……老爷所托之事,暂时放下,见信速回……”他越读,声音越小,王管家将信轻轻的从他手里拿了过來,告诉夫人,这落款是李府的夫人。 这一句可是把一旁的雨芝镇住了,看來,让姐姐去做八姨太是真的了。 她将信从王管家手里取过來,仔细的看过,又看了看母亲,这时的钱夫人,脸色苍白,她见雨芝那询问的目光看向她,忙垂下了眼帘。 这回雨芝相信,母亲是知道的,母亲是让姐姐去做李大人那个老头儿的八姨太,母亲这是在做什么啊…… 赵叹琛见这门亲事已经不能成了,忙回头來找李全,他们俩个可是这门亲事两边媒人,现在出了这退亲的事情,他怎么能不找李全问个清楚,他可是一心等着看雨迟的好戏呢,现在可是泡了汤了。 他到了外面,见李全正和來人说话,他凑过去向那來人施了一礼,那人却傲慢地理也沒理他,倒是李全低声的把实情告诉了他。 原來是朝中二驸马府的人,不知道怎么就知道这里的事了,派人到李大人的家里來问,说老爷这是私相授受,索取贿赂。老爷和夫人都吓坏了,好在现在还沒闹到官府,那來人叮嘱李全:“你还是快回去吧,晚了,连老爷的乌纱怕也不保了。” 李全也是沒法子,他在这里可以称王称霸,可在京城,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奴才,他哪里敢不听吩咐啊。 赵叹琛也听说过,这二附马,现在是很得宠的,这是谁把事情捅到他那里去了,他这又是管的什么闲事,他可是弄不清楚了。 李全对他一拱手:“不是兄弟不帮忙,实在是不得己……”说罢与來人扬长而去。 眼看着李全打马而去,赵叹琛也无可奈何了,这总不能强把个姑娘送去吧。可是谁有这闲心,管这事情呢,这是碍着谁的事情了。而且这里与京城离得这么远,怎么会把个风声传到了那里了。 这时,门里的夫人再也站不住脚了,众人将她扶回房里,钱府里顿时乱做一团。 王管家跟着进了里面來,见夫人软在那里,也猜到了她送雨迟去做八姨太的原因,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既然有人插手李府,那离这钱家也不会太远了:“夫人,只怕是钱庄上的事追來了,现在这样等着可不行,不如让奴才去京城看看,好歹老爷在京里还有几个有干系的朋友……” 赵天荣这时也在旁边,见王管家要出头,他可是不愿意了,他可是一直霸占着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话了:“王管家去京城怕是不妥当吧,你们在京城都是露过面儿的,还是避开些好,还是我去吧,好歹李全看在这几天的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份上,还能帮咱们透个消息。” 夫人当然是让赵天荣去办这事情了,她虽然知道他有多贪心,可必竟还与自己有这么多年的情份,怎么也比别人要强:“你去也好,多带些银票,只怕是要破财免灾了。” 赵天荣也点头了,看來这个钱夫人是肯出血了,要是她早这样,事情不就妥当了吗,何苦弄成今天这个样子:“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这银子怕是不能少了啊。” 第119章 是谁捣的鬼 雨迟被人悔了婚,正是钱家乱的时候,可就是这个时候,赵天荣还是念念不忘从钱家捞上一笔,这让在场的人不得不对他要“刮目相看”了。 雨芝在一旁恨得直咬牙,都这时候了,他还想着要油水呢,他这心窝里长的是什么心啊:“姨丈说的对,这银子是少不得的,不知道那铺子进货的钱还有沒有,要不先拿那个吧。” 雨芝可是知道,他对那个铺子是下了功夫的,那里的银子他可是沒少拿,现在把这个点出來,看他还有脸要钱不要。 夫人本是想着再拿出些來,可是听雨芝这么说,也想到,那铺子还沒跟赵天荣结算呢,那可是不小的一项银子,那么一个还沒开张的铺子,哪里用得着那么多的花销,她也看着赵天荣,不说话了。 赵天荣也明白,这时跟她们叫真,只怕又会牵扯出更多的來,到时自己在这里下不了台,还不如自己乖乖地先拿了出來,然后,再从这个女人那里一点点的弄出來:“那项银子倒还有不少,那我先带了那些去吧。” 王管家见他支支吾吾的,就知道他在这里一定是沒少捞好处,可他也不想让这赵天荣再多得些去,只把实情对夫人讲了:“那二驸马吴元,是驸马中最得宠的,他的名声极好,不知道这银子能不能行得通,夫人还是早作打算才行。” 赵天荣听他这是在拆台啊,这不是让夫人少给他带些银子去嘛:“我这就起程,让叹琛在家里快些准备,早些搬到乡下,若是风声不好,就连这宅子也先弃了才行。” 他要让王管家知道,他在这个家里的份量,他可不是一般的奴才,只是听从主子的命令的人。 王管家瞧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肖來。 夫人这时哪里还有心思跟他们斗嘴,只想把事情办了,好让她安生的过日子:“你去京里尽管办事,我们这边不管如何,先搬了再说。” 这可是应了赵天荣的心了,只要离开这钱家的祖宅,他就有办法,让这钱家的一家老小,都听命于他了。 王管家也不是白给的,他一眼就看出这赵天荣的心思了,如果他控制了这钱家,那他王管家算什么人了,只怕是连个象样的奴才也难当了:“夫人,这搬家的事情,太急也不可以。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早已引人注意了,这要是马上就走,哪里能走得脱。还是先悄悄地收拾了,等外面消停一点,快些搬走,这样才好脱身。” 夫人见王管家的主意和自己的意思,对他点头称好,嘱咐赵天荣即刻起身,直往京城去,快些把事情办好。 雨芝在一旁见他们明争暗斗,心里只恨自己不是真的男子,要是自己是真的男子,哪里用这些人在这里张狂,自己就去办法这事了。 她见母亲已经把事情安排完了,一个人闷闷地走了出來,小春子在一旁拱手叫住了她,她现在见了他就会发毛,只觉得他一身的邪气,让人不舒服。 小春子见她冷冷的看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少爷不要记恨小的,小的都是为的少爷着想,就算少爷现在恼了小的,有一天,少爷会明白小的的心的。” 雨芝见他说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大堆费话,不耐烦的打断他:“你有什么话快说,有屁快放,谁有空儿在这里听你哆嗦。” 小春子看着她,淡淡的笑了:“少爷可是想过,这次大小姐的亲事可是有些蹊跷……” 雨芝见他话只说了一半,还拿捏着,不肯直说,心里更是烦了他了:“你说有什么蹊跷的。” 其实她也觉得奇怪,就算这是骗婚,可是消息怎么会传到京城里,而且出面干涉的还是朝庭的驸马。她们钱家充其量不过是个市井商贾,怎么会和这驸马府有联系了。 小春子可是看出她的疑问來了,低头抿嘴笑了:“咱们家嫁姑娘,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您想想,就算是有人跟那个李幸誉过意不去,可也找不到这样的事情上來,他不过是纳个小妾,说得不好听一点,小妾,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咱们虽然也办了些嫁妆,可也沒有出格的东西,怎么会担了那么多的罪名……” 雨芝也想到了,这怎么也说不上是私相授受,索取贿赂,这根本就是不搭边的事情。 小春子见她不作声,也知道她已经相信他说的话了:“少爷您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这些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说法,可见得,这是有人在帮着钱家了。” 雨芝更是奇怪了,谁会帮着钱家做这样的事情呢,就算父亲在京城还有故交,可沒有求到人家,人家也不知道这里的是怎么一当子事情,怎么会就伸这援手呢。 小春子也不晓得这是谁在帮着钱家,可这事情绝不会是空穴來风,而且,也不会是想借这事來收拾那个李老爷,单凭这事,怎么能搬得倒李幸誉,这可是明摆着帮了钱家一个大忙了。 “老爷在京城里虽然有些故交,可也都不会就这样唐突的为钱家做主,不管这个人是谁,想与钱家都是至交,少爷可是有贵人相助了。”小春子这虽然也是在拍雨芝的马屁,可也是提醒她,这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呢,她可是要当心了。 雨芝再笨,也能想到,他这是在提醒自己,虽然他让自己厌恶,可是做的事情,还真都是为了自己。只是他把自己当成男孩子,引着自己知道男孩子的事情,有时还真让这个假少爷尴尬。 “要说有人能帮这样的忙,恐怕只有思旭了,可是他怎么会在京城里做这事呢,想这事情也不是他做的,以后这些也会慢慢露出來的,还是等着看吧。”雨芝对小春子的态度可是和蔼得多了。 “思旭……”这个名字可让小春子挠头了,他相信,思旭是有能力办这事情的,即使他不在京城,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办得到了,难道这个思旭还想回來吗。 第120章 殷勤的背后 雨迟的花轿一返回來,她就闭门不出,更不肯见人,这次这人可是丢大了,这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更别说嫁人了,连给人家做八姨太都让人给退回來了,以后谁來会來娶她。 每次雨芝來看她,到了门前都吃了闭门羹,她也只能让厨房细心的做了吃食送进去,听说是她送的,雨迟哪里肯吃。 别人送了东西來安慰她还算可以,雨迟那高傲的自尊心还能承受得了,只是她,,钱雨芝,每每听到这个人來,她的心里都在绞着痛。 凭什么就比她命好,都是女孩子,她就成了冒牌的少爷,每日在人前耀武扬威,而自己就得在这院子里躲着藏着,什么事情都得听别人的摆布。 上次被黄奇丹骗到妓院,做了一夜最低贱的妓女,她就够糗的了,却偏偏是这个雨芝带她的回家,就算她不说什么,自己当时只裹了条祥子,她那心里肯定是明白自己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了,只这一件,她在她的面前就已经抬不起头來了,现在,又让她看着自己被退了婚,更是低她一头了,她哪里有不气的,她都快要气得炸了。 只把雨芝让人送來东西的都砸了一地,可这也不能让她解恨,倒是每每让倩儿去取了酒來,自己躲在楼上喝得大醉,痛痛快快的哭泣,却又不能把个心里话都说出來,只能拿这退婚的事情來遮掩。 外面把这事情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人们的风言风语更是不堪入耳,好在她们这时都自觉的不大出门,还算是落了个耳根清静。 夫人在家里坐着,可是如坐针毡,昼夜寝食难安,她不仅要操心雨迟在秀楼上每天的哭闹,更担心那赶往京城的赵天荣,她不知道这事情的底细,她可沒有小春子那样的人,为她解说究竟,她可是一点底也沒有,那心可是一直悬着。 沒过几天,她就郁闷的生了一场大病,倒在了床上。 莳儿的心痛病这时又犯了,知道她这边正是用人的时候,只得每天让杏儿带了叹衽來看夫人。 杏儿倒是殷勤的很,在夫人的床前伺候的极是仔细,后來干脆连晚上也不肯回去,带着叹衽就在夫人这里住了。 夫人这时可不想得罪了莳儿,她在那边病着,自己怎么好留着杏儿在跟前服侍,还是每每催她回去。 可是杏儿有着自己的打算,她怎么会放过跟雨芝打照面的机会,而且,她这样的服侍钱夫人,雨芝也会对她感激不尽的,这可是她向雨芝靠近的大好时机。 每当夫人撵她回去,她都会拿如烟当借口:“……家里有大嫂子伺候着娘,沒什么不放心的。可是姨妈这里现在只有雨芝哥哥里外忙着,一个男儿家,哪里能细心了,有什么事情,姨妈还是要操心的……” 夫人倒不在意她是否在这里,只是能见到叹衽在自己的床边,心里大为欢喜,渐渐的又有了精神。 雨芝见母亲又有了精神,提着的心里才放了下來,到夫人这里來时,总是对杏儿儿说些感激之辞,杏儿也不多解释,只是低头笑着,接受她的感谢,她要的就是这个。 这一天,夫人正依在那里看着叹衽玩耍,雨芝走了进來,见丫头们都不在,只有杏儿在收拾夫人的东西,不仅为她抱不平了:“这些丫头都到哪里去了,这些事情怎么也让你做了……” 说着,她随手帮着杏儿摆放着那些物件,杏儿却有意无意的绊了一下,直扑到雨芝身上,雨芝忙将她扶住,拉了她到夫人面前坐下:“这些事情,你不要做了,你服侍母亲就够难为你的了,等那些丫头们回來,让她们收拾好了。” 杏儿绯红了脸,低头不语,羞怯的模样甚是可爱,雨芝可是沒有多想,这个表妹,她们是从小就常到一起的,平时她也爱跟自己撒娇耍赖的,虽然夫人不让她与任何人靠近,可她们相处得还是很好的。 现在她能这样帮着照料母亲,她怎么能不感激她,见她又不象以往那样的娇气,任劳任怨的,更是这高看她了。 一旁的夫人可是看出了端倪了,这个杏儿不是有心,怎么会脸上飞起了红晕,她是什么人,这么个小女孩子的心事怎么会逃得过她的眼睛。 叹衽在一旁也嘟着小嘴:“表哥,你总是宠着姐姐,她在家里也是做这些的,为什么到了这里,就要等着丫头们來做。” 雨芝听了楞了一下,她只知道杏儿总是带着叹衽,可是姨妈身体不好,姐姐带着弟弟也是寻常的事情,现在听说她在家里做这些粗活,不免心痛起这个妹妹了。 “怎么妹妹在家里还做这些粗活吗?是家里的丫头不够使唤吗?母亲,明天拨个丫头给妹妹吧。虽然咱们家不是什么大家人家,可妹妹也是姨妈生的,怎么能让她做这样的粗活。”她为杏儿向夫人要个丫头是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夫人那狡诈的眸子却闪了闪,她的嘴角翘了翘,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掠过。 她知道雨芝这是憨厚,可是这个杏儿可未必就是这样想的:“你能这样的照顾你姨妈一家,我这心里也就不惦心她们娘几个了,要不哪一天,我这两眼一闭,还真是放心不下她们。” 雨芝见母亲说得人心酸,她也知道赵家父子一直对家里这几个女人都很冷淡,自己也应该关心一下她们,莳儿姨妈对自己可是不错的,想到这里,就忙着要为杏儿挑丫头去。 杏儿偷眼看着夫人,见她那微笑的眼睛里,有着一股寒意。想自己一家已经受钱家的恩惠太多了,父亲与兄长就是因为太贪婪了,才会引起众人的非议,现在自己要是再接受雨芝的好意,不知道又会引來什么议论。 她半含羞涩的向雨芝谢过,却果断的谢绝了她的好意:“表哥的好意,杏儿领了,可是我们那边窄小,放不下许多的人,实际上也沒有多少粗活要做,白白的放了个丫头在那里偷懒,倒是白费月钱给她。” 雨芝听了,想想那边的确是小了一点,既然她推辞了,也就算了。 可她的这份情,杏儿可是记下了,能有这样一个关心自己的郎君,她也知足了,更有那钱家大少奶奶的诱惑,让她垂涎。 她看着雨芝,是越看越喜欢,她那花痴的样子,可是记在了夫人的心里,又一个阴谋在她的心里开始滋生了。 第121章 找帮手 家里的事情让雨芝忧心不已,她一个人在书房呆得郁闷,便出了房门,慢步走走,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沙棘的门前,这时正是烈日当空,想沙棘应该去做事了,到这里也无意,低头正要走开,与沙棘同住的小厮却迎了出來。 “少爷到这里來,可是有什么吩咐?”那小厮拱着手,用眼瞧着雨芝。 雨芝见他还留在屋里,不知道沙棘在不在,要是他在,叫他出來聊聊也好,虽然他不能做自己的姐夫,可这人生性憨厚,倒是个可以交往的人。 谁料那小厮却摇了摇头:“少爷还不知道啊,沙棘已经离开的了。” “什么,他离开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听说沙棘离开了,雨芝这心里可是又多了一份失落,看來姐姐可是伤透了他的心了,想想也是,这要是自己,也不会再留在这伤心地了。 可是不对啊,这沙棘可是钱家的家生奴才,虽然在这里他已经沒有什么亲人了,可他还是不能这样一走了之的,这要是有人追究起來,他还真是有点麻烦了。 那个小厮用奇怪的眼睛看着雨芝,这个少爷平时跟这个沙棘也是不错的,怎么沙棘离开这里,他竟然会不知道:“大小姐成亲那天,天还沒亮,沙棘就走了,他沒跟少爷说过吗?这可是糟了,他这跟谁也沒说,会不会把他当成逃走了……” 他们俩个都明白,要是按着逃走了的说法來处理,可是要抓他回來的,就是他自己回來了,也是会受到惩罚的。那个小厮紧张的看着雨芝,他不知道自己跟她说这些,会不会给沙棘带來麻烦。 雨芝也不想让沙棘受到为难,虽然雨迟耍弄了他,可自己对他可是沒有恶意的,正相反,她可是想把他当成朋友來对待的:“他……我当然知道。是我让他出去的,要是有了他的消息,你來告诉我一声……” 雨芝知道,现在对这个小厮说这话,他也是明白自己在说谎了,可又不能明白的告诉他,自己这是在包庇沙棘,只要他装做不明白就好,可是要是沙棘真的有事情,还得让他來告诉一声,也免得那个憨憨的沙棘吃亏、受苦。 那个小厮跟沙棘相处的不错,见雨芝并不知道他离开,自己多嘴把事情说出來了,这心里就紧张起來,唯恐雨芝派人去捉他,可现在听雨芝把事情拦下了,这心里可是感激的很,就算沙棘哪一天又回來了,或是被人发现逃了,这也有话说了,他忙替沙棘谢恩。 见沙棘不在,雨芝漫无目的的向帐房走去。 可她沒有看见,在檐下纳凉的小春子。他一直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远,那浓浓的黑眉毛皱了起來,他慢慢的摇着手中的蒲扇,陷入了沉思。 雨芝漫步到了帐房,见只有陶先生一个人在屋里呷着茶。 这陶先生在钱老爷过世时,曾替雨芝为钱老爷守过灵,雨芝早就应该过來道声谢谢了,可最近家里事情太多,一直都沒能过來道谢,想到这里,她踱了进去。 见雨芝进來,陶先生忙起身让坐,虽然是热情接待,可却沒有一点儿的惊异,好象他早就知道雨芝会到他这里來。 雨芝见他并无惊异之态,想着他应该知道,按理自己是应该來这里看看、道声谢的,也就恭恭敬敬向他道了谢:“先生替我为父亲守灵,早就应该來先生这里看看,道声谢,可最近家里事情太多,今天才來向先生说声谢谢,先生不要见怪。” 陶先生也只是客气几句,请她坐下:“少爷不必这样客气,我跟着老爷十几年的情份,为老爷守上几夜,也是安慰了自己的思念之情了。只是这家里现在乱成这个样子,少爷可是有什么打算?” 他这可是说到实在处了,现在钱家可是够乱的了,也正是因为这样,雨芝才这样的心烦意乱,听他问到了让自己头痛事情,倒是想请教一下他,现在怎么办才好:“我也只是瞧着,什么事也伸不上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陶先生淡淡的笑了,他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是赵家父子把持着钱家的家务,他这个少爷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可他跟雨芝还沒有那样的熟悉,也沒必要说实话,那样也太伤人了:“少爷还年青,过两年历练历练就好了,这里里外外的,以后还得靠少爷支撑着。” 雨芝听这话,也只是客套,要想让这个在外面奔波了多年的人來帮自己,只怕还得在他他的心里留下好印象:“先生可是跟着父亲在外面奔波久了的人,我这心里,总想着和先生学着点办事的道理。” 陶先生还是不肯就帮她出主意:“我也只是瞎混,要是有什么事少爷用得着我的,尽管吩咐。不怕您笑话,我跟老爷也攀得上是挚友呢。老爷平时有个什么沒处说的话,总爱跟我说。要是少爷不嫌我愚笨,有什么话也只管跟我说。我这里是个闷葫芦,盛得下,却是倒不出的。” 见他还是不肯直说,雨芝还是客气的请教他,虽然自己是少爷的身份,可是真有本事的人,心气总是傲慢一些,怎么会管你这些地位上的事情,最多给你个敬重,不软不硬的对付了事。 要想用这样的人,还真得下点功夫,刘备请诸葛亮也得三请不是,自己可不是什么皇叔,低声下气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 雨芝拱了拱手,慎重的想着要说的话:“我从小时起,就很少见到父亲,现在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了,这可谓是人生的憾事,若是先生不惜劳乏,雨芝想听听他老人家的事儿。先生可不可以跟我说说,父亲在世时的所做所为,也让雨芝能够如见亲面,以慰心际。” 陶先生被她这一脸的真诚打动了,他到这钱家來,也正是想看看,这钱老爷可是还有能继承家业的人沒有,现在看來,这个“少爷”倒还是个可塑之才:“天下父子哪有不相亲相近的,血脉相通啊。要是少爷想听,陶某倒是愿意说说我知道的……” 第122章 送药 雨芝在陶先生那里直谈到日头偏了西,这才兴致勃勃的出來,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她一回來,就提了几包药到夫人的房里:“帐房的陶先生倒是个能人儿,从外面弄了个治心痛病的偏方,说是极灵的。我想着姨妈总是心痛不好,就求了几副过來,母亲看看,这个药姨妈能用不?” 难得这样的一片孝心,夫人又怎么能阻拦:“左右都吃了这么多药了,也不差这一副了,你拿了去让郎中瞧瞧,要是沒什么问題,拿去让你姨妈吃着看看,这些……让帐房算在我的费用上。” 雨芝见母亲肯让姨妈用这药,更是來了兴致:“陶先生说,怕外面抓的药不干净,这是他亲自去抓了药送來了,这不我就拿來了,我这就让郎中看看,要是能用得,我这就给姨妈送去。” 杏儿在一旁笑了,她沒有想过,雨芝会对她的母亲这样的上心,她只当是雨芝是对自己好,这是爱屋及乌了:“还有这么勤快的,这里还沒说吃不吃呢,你就弄了來,也别白费了你的一片孝心,我这就去拿给郎中看了,把药给娘煎上。” 莳儿可是吃了不少的药了,这药要是沒什么毛病,那也一定是会吃的,更何况这是雨芝弄來的,那更是要吃的了。杏儿把药接了过去,她接的可不只是一剂药那样的简单,她这可是在接一个人的心呢,虽然雨芝不知道她接的是这个。 雨芝还在对她说客套话呢:“妹妹成天在这里替我照守着母亲,我怎么会忘记姨妈呢。还是我去吧,我就在那边给姨妈煎了,再回來。” 这回可更让杏儿受宠若惊了,她的这个表哥竟然都对她这样的好了,可见她做钱家少奶奶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难为你还有个人心,不过要小心,别烫着了,你只在一旁瞧着,那些煎药的事,就让老妈子们去做好了。” 雨芝可沒想那么多,她再娇嗔,在她的眼里也只是妹妹:“我娘的药都是妹妹煎的,我怎么能让别人给姨妈去煎。你放心好了,我还沒那么笨,就被烫到了。” 说着她从杏儿手里提了药就走了,杏儿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笑得花儿一样。 夫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那涂了浓浓的胭脂的嘴,轻轻的动了动,一丝阴险的笑意,浮在她的脸上。 雨芝走后,夫人便有一搭无一搭的问杏儿知不知道这个陶先生是什么來路,竟这般殷勤? 杏儿并沒有想到这是她在套她的话呢,她还沉湎在对雨芝的幻想里:“听说是在京里跟了老爷很久了,这回老爷回來也跟着來了。想是在这边身单力薄,想着巴结吧。” 夫人并不大了解这个陶先生,他一直都是在外面跟着钱老爷做事情,现在他这样巴结这里面的人,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现在听杏儿这么说,虽然不是很确定他的用意就是这样的单纯,可也只能是先看看再说。 第二天,东跨院的小丫头就來回禀,说昨天弄的药极好,只吃了两剂就觉得清爽多了,莳儿姨妈一再的夸赞雨芝孝顺,还要打赏那献药的人。 杏儿听了可是纳罕起來,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吃了就见好的药,这可是神药了。 夫人听说这药吃着好,也相信这陶先生是真的有好药,不管他是巴结也好,是善意也好,只这药好,才是最好了:“吃了好就好,快让人去谢谢陶先生,多给他些赏钱。” 那小丫头忙跑着去了,可不大会儿就回來了,一脸沮丧的进來:“陶先生说这药只要吃着好就好,外面买的药多有不妥当的,他说他会亲自去抓了送进來,还说这点子事儿不算什么,也不肯要赏赐,还说以后还要请夫人多多的照应。” 在一旁的杏儿听了笑起來:“我就知道是又一个马屁精,想來表哥又让人哄了。” 夫人也被逗笑了:“不管怎么说,吃着见好就好。” 陶先生不要打赏,那跑腿的小丫头自然也沒有什么油水好沾了,她垂头丧气的从里面出來,正是一肚子的气沒处撒,却被夫人的丫头垦儿拦住了,问她能不能从陶先生那里给她也弄点好药。 小丫头不屑地撇了她一眼,陶先生这是巴结主子,连赏钱都不肯要,她算什么,也想在这里面浑水摸鱼:“你是什么人,也配要药吃!你可知道那药有多贵,他这是为了讨好夫人才给的,别说你吃不起,就是吃得起,陶先生那里你也求不起。” 说完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仰着头走了。 垦儿被她数落了一顿,心里着实的难受,一个人跑到门外,偷偷地哭了起來。 正巧这时雨芝经过这里,听到有人在哭,寻声走來,见是她在那里哭得伤心,不禁问她这是怎么了。 垦儿见惊动了少爷,可是吓坏了,忙跪下哀求:“奴婢该死,奴婢打扰了少爷了,奴婢再不敢了……” 见她这样的慌张,雨芝只当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受了责罚,一个在这里偷偷的哭:“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就哭成这样?家里现在本來就多事,要是让人见了你这样,不拿你做个筏子才怪呢。” 虽然这是吓唬她,可也是实话,要是让管事的见到了,她又会受到责难。 垦儿惶恐地垂下了头,垂泪对雨芝说:“是奴婢不知道好歹,今天东跨院的丫头來回夫人的话儿,说那边的姨妈吃了少爷给拿的药,好的很,我就想到我的娘也有这毛病,也想求着弄点,可是这药乞是我们奴才能吃的,都是奴婢该死……” 雨芝听说是因为药的事情,轻松的笑了:“这又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几副药吗,天下的病也有分人得的,即然这样,我让陶先生多抓几副來,分给你就好了。” 多弄几副药,对她來说太容易了,可这对垦儿來说,可是天大的恩惠了,她忙谢过了雨芝,欢欢喜喜的回去做事了。 雨芝不知道,只是她随手的这一轻轻恩赐,将來会帮她解开多大的危难。 第123章 疑虑 听了小丫头的回禀,夫人对陶先生的顾虑减轻了许多,可还是不放心,让人去叫小春子來。 又见杏儿还在这里,见天要下雨,便催她快些回去看看,见她走时,沒有带着叹衽,忙问杏儿,杏儿一心念着怎么和雨芝再近一步呢,听到夫人问她,只胡乱的回答:“叹衽刚才说闷得慌,让人带着回东院了。” 小春子一來,夫人就让他进里面回话,一般的男子回话,都是在帘子外面的,现在让他进里面來回话,可是优待他了。 小春子也知趣,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夫人见他受宠不骄,倒更是喜欢问他可知道帐房陶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小春子见夫人是问陶先生,也不多说别的,只说他是老爷身边最得力的人,在外面的买卖來往帐目都是他在管。 夫人听他说话倒象是在敷衍,想试试他的话是真是假:“你可知道他在老爷身边多久了?” 小春子暗暗一笑,这个陶先生是钱老爷大家乡带过去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老爷身边多久了,这可是要试探他了:“小的到时,他已经在那里了,听那边的人说他是老人儿了。” 夫人这才问他钱老爷外宅的事情,小春子不知她这是想做什么,只说:“老爷外宅里的事儿,小的从不过问,小的也只是在外面的柜上做事儿。” 他这也是实话,主子的事情,他想管也管不着啊,他不过是个当差办事的。 夫人见他推了个干净,又问起梦儿來了。 小春子这回低头了,人都有个怕的事情,他小春子最怕的就是这个了:“小的命在夫人手里,夫人随时可以拿了去。” 夫人见他玩起了横的,倒是微笑了,软柿子是可以捏的,可这玩横的人还真不能就跟他一样的蛮横:“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把梦儿给你。” 她说着从枕下拿出一个大红帖子來,向小春子晃了晃,一甩手扔给了他。 小春子伸手接住钱夫人扔给他的婚书看了又看,那黑黑的大眼睛更明亮了,可是长长的睫毛一忽闪,又冷静的笑了:“夫人就是给了小的这个,小的也只能实话实说,那边的宅子里是不让这边人去的,怕给透了风声,陶先生也沒见他去过。” 他这可是把陶先生也推脱得干净了,他拿着手里的婚帖,轻蔑的看着夫人,现在你夫人就是想再反悔,可是也不能了,他可是做了回报的了。 她又紧盯着小春子问:“你们可都不认识那边的太太吗?” 小春子的神经又绷紧了,钱老爷带了他们三个回來,可见得钱老爷是看重他们的,他们之间当然也是有着默契的,可她钱夫人竟然不知道这一点,这让小春子惊讶了,看來,这个夫人比钱老爷可是差得远了,怪不得,这钱家会弄得这样一团糟:“夫人说的是,小的从來沒他与那边的人有來往,小的们都是做事情拿工钱的,老爷不让做的事情,是一点儿也不敢去做的。” 可她还是不死心:“你可知道那太太是哪里的人,还有什么亲人沒有。” 小春子想她这也是无用的话,那边的人都死了,她还问这个:“老爷做事儿一向利落,沒听说那边还有什么亲戚,只有听说太太有个干哥哥,老爷给了好处也就走了。” 夫人听他这么说,想着那边倒是利落,可是一个人怎么就这样的无声无息呢,这个太太是个什么人啊:“他们那边倒是绝了!不知道那太太是哪里的人,姓什么?” 小春子想这人都沒有了,告诉她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外面的人也只称她是钱夫人,倒是有一次老爷在外面喝多了,嘴里叫玉娇,想是那边太太的名字。” “玉娇?”夫人听了这个名字可是大惊失色了,一时心急,咳了起來。 小春子见她这样惊慌,知道自己一定是多嘴了,忙叫垦儿过來服侍夫人。 钱夫人摆摆手,让他下去。 小春子刚到院子里,就有人來回禀跟着赵老爷进京城去的人回來了。 夫人这时正咳嗽着,忙示意让垦儿快去让來人回话。 那來人在帘子外面拱手而站:“赵老爷一到京里,就去找李全了,李全帮着找到驸马府的人,那人只是想索银子,湘淑妃的兄弟知道走漏了风声,怕追究起來加重了罪,也不敢提这边的事儿了,老爷让夫人再准备点银子,驸马府要的太多,赵老爷带的不够,这里有赵老爷的信,详细的都在里面了。” 他说着把信让小丫头递了进去,那得意的笑容就挂在他那带着奔波劳乏的脸上。 他这一副嘴脸却印在了小春的眸子里,他看着这个人,就知道他们是在这里耍花招呢。 夫人哪里看得懂那信,忙叫香蒲,可巧香蒲这时不在。 夫人忙问垦儿:“小春子还在外面沒有,问他识不识字?” 小春子早就听到了,在外面应声而答:“小的还沒走,小的也只些许认识几个字,读个书信倒还可以。” 虽然他这话说的委婉,可夫人也听得明白,他这是可以念给自己听,忙让他进來。 小春子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那來人看了看他,见他对自己一点心悸也沒有,想这个小子,竟然能跟钱夫人混得熟了,可见他还是有一套的。 读完了信,夫人想他跟着钱老爷在外面办事,也能知道一些这办事的规矩:“你是跟过老爷在京里的人,在京里办事得用这么多的银子吗?” 小春子也不拐弯抹角,这个湘家,他是知道的,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要真的是知情人,怎么会只向钱夫人要这么一点儿银子就算完事了,可见这是赵天荣在敲诈了:“据小的所知,这个数目并不算多,若是只要这一点就算了事,夫人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夫人听他这话说得可是明白了,怎么会有人肯吃这样的亏,这显然是赵天荣在里面作怪了,“只是这些银子都沒到我手里,现在倒让我还,我怎么吃得消呢。” 第124章 无情人的损失 夫人这回对那來人哭起穷來了,“你去叹琛少爷那里看看,外面办事儿的钱凑凑看有多少,我这里是怎么也不够的。” 那來人见夫人吝啬,也只得怏怏不乐的走了。 等那人走了,夫人才问小春子这些债主可怎么对付的好,小春子淡淡的笑了:“夫人难道沒接到老爷的行李吗?” 这里沒有人接到钱老爷的行李,他是从吴思旭那里听说的,可他不相信,谁知道这个狡猾的夫人在做什么,说不准是她藏了起來了。 夫人可是真沒有见到什么值钱的行李,听小春子这样问她,就知道,钱老爷一定是送了不少的东西回來,这回她可是犯了难了,东西她沒接到,可要钱的已经來了。 小春子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笑了起來:“夫人怎么对我说这样的假话,也罢,夫人有夫人的打算,小的也犯不着为这些事情操心,只是夫人要小心,这些债主可不是好惹的。” 夫人这回可是呆了,小春子见她这般的光景,才真的相信,她是什么都沒收到,那她可是损失惨重了。 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损失:“就算是这些夫人沒有得到,可平时每年上秋,也是封了柜子,给这边送的实货,夫人怎么不拿一些出來打发了这事儿,小的也听说夫人是要搬家的,等搬了家,那些人也就找不到了,夫人乞不是还是占了大头,况且,这个数目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夫人更是惊诧了,怎么钱老爷还每年都送了柜子送來吗,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小春子听她说不知道,可是笑了起來,若说这次的财物她沒见过,还有可能,可怎么连每年送回來的也说沒见过,她这些年吃什么,她怎么还在骗自己。 “夫人小家子气了,夫人要是因小失大,那可是得不偿失了。”小春子可是不惯着这个夫人了,她这也太小气了。 夫人见小春子怪她小气,可是急了,她要是那样的阔绰,还用听他赵天荣的摆布,早就飞上九天,过神仙的日子了。 小春子见她这是真的不知道老爷每年都会送实货回來,也急了,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银子,那是封了整车的财宝,这么多年來,那得多少啊,这怎么会出岔子,如果说一次出了错误,还会让人相信,可是多年都出了岔子,怎么说得通呢。 “这些不仅是小的亲眼见过的,而且,这两年都是王管家带着小的点的数,陶先生当着老爷的面记的帐,都是托了镖局送來了,每次货到这边也是有画了押的,还有回的信,这些小的都是见过的。” 见小春子说得这样的肯定,夫人的身子软了,看來自己的丈夫还是想着自己的,这是自己害了自己了,找个什么人來玩不好,偏偏找了赵天荣这么一个老狐狸,这回她可是坑家荡产了。 “小的必竟是奴才,不可以再说了,夫人定主意吧。只是夫人别想错了,只湘家这一点子,是伤不到钱家筋骨的,要是真把债主都招來,可就是大麻烦了。”他诚心的警告这个败家的女人,他还念着钱老爷对他是不错的,怎么也得帮一下。 夫人无力为自己辩白了,她说什么都是沒有说服力的,送了这么多年的财宝,她竟然会不知道,她怎么向人交待,她沮丧的依在榻上。 她是真的从沒见过什么柜子,只是每年收到三、四万两左右的银票,想这也是老爷有情份了,谁想竟有这么多。 小春子听到夫人说,只收到了三、四万两的银票,可是不干了,这差得也太离谱了,这事要是赵家父子做的,那他们也太贪婪了。 “怎么会是银票,老爷是做钱庄的,最是知道这银票是什么东西了,不仅不如现银好用,要是保存不好,被弄破了,可是沒有人会兑现的,要是存钱的庄子倒闭了,那可更是血本无归了,老爷从不送钱票过來的。” 他越是这样急着把话出來,夫人越是瘫软在那里,现在她已经张着嘴说不出话來了。 小春子还沒有说够,这个夫人可是太让人生气了,她这是怎么管的家:“老爷常说,那边虽然有个少爷,可这边是大少爷,又是祖宅,实物多放些,也是将來能养老的意思……” 夫人张着嘴看着他,动也不动了,钱老爷不仅给她们母子送了财宝,还沒有忘记,他在这里还有个“少爷”要是他知道这个“少爷”实际上是个女儿,那他应该会怎么样呢。 他见夫人这副傻掉了的嘴脸,这才认定东西,夫人确是沒收到,心里不由得起急,想了想,也不是沒有办法把事情弄清楚,这人过留影,雁过留声,怎么会找不出是谁拿了钱家的东西。 “夫人也不用急,这事儿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个镖局也还在,明天去他们那里查一下,一定能查出來的,老爷也还有几个得力的朋友能帮得上忙,虽说不一定都能找回來,也不至于连这点子也沒有。”小春子满有把握,可他沒有想到,这东西不用找,夫人也知道是谁拿了去了。 她现在后悔也沒有用了,好半天,她才缓过神來,她知道,这赵天荣既然敢拿这些东西,就早有准备,想从他的嘴里再把东西取回來,谈何容易,那可也算得上是虎口拔牙了。 “现在说这些都沒用了,还是先想想过了眼前的关吧,要是不拿银子出去,那边的事儿怕是平不了,别说找银子,怕是连命也不知道还能保住不。”她现在不仅担心湘家來讨债,就是赵天荣,她也怕惹急了,他们会杀人灭口。 小春子必竟还小,他可沒有想到赵家会做什么,他还想着夫人这是怕湘家來人收债呢:“夫人也信那刚才报信的人了吗,那可不是和湘家有关的人做的事情。” 夫人这回可是对小春子一百个相信了,他虽然也很狡猾,可对自己,对钱家,还是忠心的:“这个我也听出來了,可你想过沒有,这湘家已经知道这里了,他们现在不要,早晚也是会來要的,而且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啊。” 小春子这回明白夫人在怕什么了,这湘家已经找到这里了,会就这样罢手了吗,要是这样,不如先打发了这湘家,再行搬走,可是打发这湘家,那得银子啊。 第125章 又被骗了 小春子听夫人说是怕湘家紧盯着不放,也明白这是有可能的,可是湘家的这份银子怎么办,这还真叫人挠头了。 “不是说大话,我受老爷恩惠,手里也有点积蓄,据我知道的数目也够一半了,那一半,夫人看看凑得上吗?要是实在不行,我去向他们借,就是以后夫人还不上,就凭老爷对我的好,我一个人扛了。”这回小春子可是仗义了。 一个下人竟然能有那么多银子,想一想,夫人她自己拿出这些來都是吃力的,这回她更是相信,钱老爷送钱回來是真的了,自己这是把金子扔给赵天荣这个贪得无厌的狼了。 她虽然后悔不迭,可还得解决眼前的事情。虽然赵天荣口口声声说他拿的钱家的财产都是为了叹衽,可现在怎么还能相信他说的话,只有先想逃命的办法了:“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大义的一个人。” 小春子竟然能出钱帮她,她也是感激涕零了,这时候,不从她这里收刮就已经是好人了,他却能帮她,她当然要谢谢他了。 小春子却不在意这些银子,他要是在意,钱老爷一死,他卷包走人就好了:“小的的钱也是老爷赏的,小的的本事也是老爷教的,沒有老爷也沒有小的的今天。现在老爷的家里有难,小的怎么会不舍命相救呢。” 这也是他心里的话,他可是沒有忘记钱老爷的恩惠。 夫人见他仗义,也不再回避他什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來:“不知道赵叹琛是不是会去凑这项银子,我估计着他是不会去弄这钱的,这还真得咱们自己想办法。” 她想了想,一咬牙,从床里的小柜子里取出一个红布包來:“这是这个宅子和沒开张的铺子的房契,这个宅子最好先别动,你给我看看,这铺子能买多少?” 她这也是要出血本了,她知道,现在可是要出人命的时候了,不仅债主是会要了她的小命的,连那个赵天荣都说不准,哪一天会要了她的命了,钱老爷为她留下的这些财产,数目实在是太大了,别说沒有到她的手,就是到了她的手,以这些红了眼的人们,她也怕是也沒命去受用了。 小春子接过來那布包來,打开看了看,他可是奇怪了,这个夫人是傻子吗,她怎么把事情弄成了这样,她这不怎么搞的。 他抬着眼睛,默默的瞅着夫人,见她还在看着自己,看來,她对这包里东西出的问題,她是一点也不清楚:“这铺子的房契是谁经手的?” 小春子也不发脾气了,更不对她耍滑头了,这样的人,还用耍什么滑头,他本以为夫人有多精明呢,现在看來,连个平常的主妇也不如了。 夫人见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问題了,好在她所拥有的不只这么一个铺子,这个就是出了问題,她也还不至于害怕,她仍然平静的面对着小春子:“怎么,这铺子,有问題吗?” 小春子苦笑了,她这可是中了人家的计了,当然是有问題的,她还这样的平静,她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啊:“这宅子的房契是沒问題的,按现价是值不少的,夫人要是不想动,也只能先放着,只是这铺子的……” 他可是不敢往下说了,怎么说啊,这是什么东啊,她还当成是铺子的房契。 夫人见他说到铺子就不说了,知道这里面一定是出了问題了,这可是赵天荣巴巴的让人送來的,而且是香蒲一字一句念给她听的,这要是出了问題,不仅表明赵天荣在骗她,就是香蒲,也是在骗她了,那她可是信错人了。 以前,雨芝曾经向她问过这个铺子的房契,当时她还嫌雨芝烦,现在看來,雨芝的确是听到什么风声了,现在她也后悔,为什么不让雨芝看一看,至少,她是不会骗自己的,现在这个小春子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他当然会说实话,还是先听到实话现做打算好了:“有什么话,你直说。” 小春子明白,现在可不能骗她,要是自己这回骗她,可不是帮人要银子,而是在要她的命了,谁知道这个蠢女人还有什么被人骗了。 要是她身无分文,那些债主可是不管这些的,他们只当她是钱家的夫人,不把她撕成碎片才怪呢:“这并不是房契,只是一张以房契形势写的字,写的是论语里的句子。” 是论语里的句子,夫人听了可是大吃了一惊了,怎么会是这样,这也太明目张胆了,这不成了明抢了吗。 她一把将小春子手里的契约夺回,可怜她不识字,哪里看得懂。 她掂量着手里的这张薄薄的纸,虽然这不过是众多的房产、地契中的一张,可是,你要知道,凡是这些带字的东西,一直以來都是香蒲一个人读给她听的,这个若是假的,那还有多少是真的。 她掂了掂那房契,一甩手抛在一边,急忙回身,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來,拿出一打的地契,房契,送到小春子面前,她要让他看看,这些里面,还有多少是真的东西。 小春子冷静的一张一张的看了,将真假契约一点点的分开,交还到夫人面前,哪里还有多少是真的,只有钱家祖业的一些地产、房契还沒有动,那也不容易动,那大部分,都已经是废纸一张了。 小春子直可怜她,这个女人也真够晦气的,被丈夫冷落了十几年,现在又不知道是被谁骗了这么惨,看來,自己对钱老爷报恩的时候是到了。 “夫人是妇道人家,在这宅子里,不知道外面的险恶,被人骗了,也不足为奇。这些东西夫人都收好了,只是先别声张,免得打草惊蛇。小的这就去凑银子,先把湘家的事情了结了,夫人别看湘家现在还沒有人來,想他们來讨债的时候,也不会太久了。夫人只等赵老爷一回來,便拿了这些去官府做证,小的愿意为夫人去打这场官司,包夫人打得赢。” 第126章 狡兔谋三窟 小春子也是在外面经过世面的,这些出头露面的事情还真难不倒他,跟着钱老爷,他也算是个能干的人了,要不钱老爷也不会把他带在身边了。 这也是赵天荣沒有想到的,他只当这个小子还是个孩子,沒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只让人盯着那王管家和陶先生,把他倒是大意的放过了,也正是他的大意,小春子才有机会与这钱家人有这么多的交往。 夫人盯着那一叠假契约,欲哭无泪了,这可是她造下的孽啊,赵天荣贪婪而且狡猾,这是她所知道的。 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香蒲这个从小就跟着她的人,也会骗她,她竟然让一个小丫头玩得团团的转,她这心里可不是滋味了,可是现在她也不能立刻就把她找來,好好的收拾一顿,她可是知道她多少秘密呢。 “这些……都是假的……”她指着那叠假契约问小春子。 她仿佛在梦中一般,还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些被她当成宝贝一样收藏的,竟然是不值一文的废纸。 小春子也无奈了,他也想这些不是假的,可他不能骗她,她这可是要用來逃命的本钱:“这一叠都是,夫人也不必惊慌,小的有办法让这骗子把这些都吐出來,只是夫人得告诉小的这人是谁,小的才能为夫人打这官司。” 虽说他这话也说得大了点,可他还真有几成把握來打这官司,就算不能都找回來,可也不会都这样白白的被人坑走了。 夫人见他胸有成竹的架势,倒是有些担心他这是在吹牛了,他这么一个小屁孩,能有这样的本事:“你就这么肯定,这官司能打得赢?” 见夫人不相信自己,小春子可是急了,她现在还有更好的人为她出头吗,就她身边的这几个人,谁为她出这个头,不会想着分她一杯羹,那些人可是贪婪的很的,不榨干她才怪呢,她用人可比钱老爷差得远了,不说别人,只赵天荣一个,就让她可以坑家荡产了。 “小的在老爷那里见过这边的家书,和这些东西都是一个笔迹,想这个人就在这府里。只要夫人说出这些都是谁经手的,验了他的笔记就足以证明了。想他做了这么多回的假,已经放松警惕了,抓住他并不是难事。”小春子对着她那怀疑的目光,有条不紊的把能打赢这样官司的理由说了出來。 夫人黯然地坐在那里,她怎么说啊,这经手的人不就是赵天荣吗,这要是打起官司來,她们之间的奸情不就要公诸于众了吗,要是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别说要回这些财产,这钱家的族人不把她进了竹笼才是怪事,这官司可怎么打啊。 小春子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这样明白的事情,到了官府很容易就打得赢了,即使是遇到了贪钱的老爷,这钱家的财产也不是玩的,还有什么要怕的,这些他小春子,都能为她周旋好的。 可是最后的主意还得她这个当事人來定夺,他也不能强迫着人家去打这官司:“告不告官,夫人定夺。小的这就弄钱去了,不要等到债主上了门才凑这银子,那都是些亡命之徒,弄不好会伤到家里人的。” 他这可沒有危言耸听,那湘家本就不是个善主,为他们來讨这债的,怎么会是个善人,这事儿还得说办就办去,他说着就要走。 夫人忙叫住了他,她可是比这个小春子想得多,一个湘家就已经让她捉襟见肘了,可那债主可不只是一个湘家,还有多少人能找到这里來,都是未知的,她怎么还这笔阎王债啊。 “你先不要去弄银子,你帮我去做件事?”她已经打好逃跑的主意了,现在除了逃,还能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等着死啊。 小春子听她叫自己,也意识到她是有了主意了:“夫人尽管吩咐。” 夫人冷静的拿出一叠银票來,送到他的眼前:“你拿这几张银票去为我再置办一处宅子,不要太大,有个小套院就行。” 她这是要为自己找退路了,小春子犹豫地接了那银票,他的心里还在打算,现在就去置办这逃避的宅子是不是太早了,有了银子,到了哪里置办产业都是可以的,她不如带着银子走人的好。 他虽然这样想,可又不能直说,只怕夫人误会自己不想去办事:“不知夫人要在哪里办这宅子,夫人要想置办个躲避的地方并不难,有现银到哪里都能买得到宅子。” 夫人看着他笑了,她怎么不知道现银买什么都方便,可是未雨得先绸缪啊:“带着现银当然是可以自在些,可你也知道,那些家伙也是灵通得很的,到时再现置办这些,难免会让他们发现,先用别人的名义备下这个地方,到时候躲在哪里,他们就很难查得到了。至于地方,你看着办好了,这可是我们娘几个最后逃命的地方,你要为我们办得隐密才好。” 小春子见她想的周全,也佩服她比自己狡猾了:“要是这样,这新置办的宅子还真就不能用钱家人的名字,那样,夫人可八信得过小的,小的可要冒犯了。” 夫人微微一笑,既然现在用了他,还有什么不让他去做的:“我让你去办,以后就得靠你了,这宅子用你的名字也好。” 小春子笑了,用他的名字,虽然他是不会占这便宜的,可他的名字也是那些人能查得到的,这得跟钱家人沒关系的人才行:“这用谁的名字夫人先不用挂心,小的会找个妥当的人的。” 夫人见他不贪这些,倒是感动了,这些年來,在她身边做事的人,能有哪个不是为的这银子來的,这回,她还真是开了眼了:“自从老爷去了,我这孤儿寡母的也就沒了依靠了。” 小春子见她说得可怜,心里一阵的酸楚:“夫人不必惊慌,还有少爷呢。虽说少爷还小,沒历练过,可小的跟了老爷这么几年,经营个小铺面是沒问題的。小的会帮着少爷把这个家撑起來的。” 夫人这回对他可是信任有加了:“若能这样最好,我们娘几个的命就在你身上了。” 第127章 摒弃前嫌 小春子刚走,夫人就让垦儿去把雨芝叫來,她现在想到要用自己的孩子了,虽然她还想着把手里的一切都留给她唯一的儿子,,叹衽,可她不能再被人骗了,她已经沒有那么多的本钱了。 雨芝见垦儿來唤她,感到有些奇怪,母亲可是很少这样沒有來由的叫自己过去,再看看,外面已经是乌云密布了,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母亲这么急切是为什么呢。 仔细的想了想,自己这一阵子也沒惹什么祸,只得硬着头皮走这一趟,看看夫人又要做什么。 她一进走进夫人卧室的门,就见夫人面容憔悴地依在枕上,阴沉沉的天气,更让她那失神的容颜暗淡无光了。 她慢慢的挨进來,轻轻地坐下,只等着夫人发话。 夫人却无精打采的问了一句:“外面象是要下雨了?” 雨芝见她问这么奇怪的问題,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听着外面越來越响的雷声,这还用问吗,雨马上就要下了:“正是,我刚才走到二门时,已经掉了雨点了。” 夫人长叹一声,坐了起來,垦儿把茶端來,夫人让她带着其他的小丫头们先出去:“你们先回自己屋里吧,香蒲回來,你们在外面和她打个招呼,说我找她。” 垦儿答应了退了出去,她心里可是奇怪的很了,这夫人与少爷有什么话要说,竟让所人的人都回避,跟雨芝说悄悄话,这还是头一回。 更不可理解的是,这回怎么还要背着香蒲,这香蒲可一向都是夫人跟前的红人,简直可以当主子來看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夫人做事这样的反常。 见人都退出去了,她这才取出那个包來递给雨芝,雨芝接过这个包來,迷惑地看着她,她示意她将包打开。雨芝打开看了看,竟然是两叠的契约,钱家有这些财产,雨芝还从來都沒有见过,今天见夫人把这些东西交到自己的手上,心里有种不祥之感:“这不是咱们家的房契和地契吗?” “你再看看,还有什么?”夫人用紧张的目光看着她,她本人是不认识字的,可现在如果小春子和雨芝说的都一样,那这里面被人做了手脚就是肯定的了,她竟然会想到让雨芝來核实一下。 雨芝手里拿着这两叠纸,真比千金还要重,这里面有什么,她当然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一定是母亲让人给坑了,这坑她的人又不会是别人,肯定就是赵天荣了。 虽然雨芝心里早就知道赵天荣在这里捣鬼,她也提醒过夫人,可她沒有想到会有这么多,这还真让她吃了一惊。 在这家里不过是个摆设,夫人从來都不让她过问这些,更不用说会听她说的话了,今天,这些东西摆在她的手里,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母亲说这些了。 她來问自己,显然是知道这里的蹊跷了,她心中明白,现在是夫人最难过的时候,她可是人才两空啊,她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虽然她对母亲的所作所为,有着不满与怨恨,可是这眼前的人,必竟是自己的母亲,她不能看着她不管。 “还有,就是一些写成房契,地契式样的字,有的是论语,有的是……”她看着夫人,她知道母亲是不识字的,只要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契约就好了,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她才好。 夫人这回确定小春子沒有说谎了,她有气无力地垂下了手,面对雨芝,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阵阵的惭愧、内疚涌上了她的心头:“你爹沒少给咱们钱,可是娘沒用,娘被人骗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她无法对雨芝解释,她是怎么被人骗了的,她也沒法说出那个骗她的人是谁,更让她懊恼的是,那个帮凶,竟然是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丫头。 雨芝也想到了,母亲无法对自己交待这件事情的始末,她怎么能亲口说出赵天荣的事來,她是母亲,她怎么能开得了这样的口。 “钱财本來就是身外之物,母亲不必为这些损失担忧。孩儿虽然不是真的男儿身,可是孩儿自幼就象男儿一样读书、做事,将來也会扮成男儿为母亲养老送终的。”她现在除了安慰母亲,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她可沒有小春子那两下子,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可以打官司的,而且,这件事情做得也不严密,讨回钱家的财产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夫人最怕的也就是她会提出这事报官來,这要是报了官,她与赵天荣的事情,就再也隐瞒不住了。 夫人听她只是安慰自己,并沒有追究的意思,这心也放下了。 可女儿对自己的一片孝心,让她的心中难过起來,自己一直提防着雨芝,怕她用钱家大少爷的身份,來取得钱家的家产,看來,自己可是看错了这个女儿了。她不但不在意,自己把家里的财产挥霍掉了这么多,还要做自己晚年的依靠,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动。 “母亲错了,母亲可是大错特错了……”她现在可是后悔莫及了,“可是,现在已经回天无力了,可怜我现在沒钱沒势的,娘家又沒有个出头的人,我和你莳儿姨妈也都不过是关在这院子里的妇人,你以后若能到外面做事,这以后的日子也只能指望你了。” 现在她知道,那些与她真享花花世界的人,那与她风花雪月,尽情纵欲的人,都是无法与她共同面对现实生活的人。 现在她所能依托的人,只有这与她真诚相待,讲情讲义的人。 无论是小春子,还是雨芝,他们对她并沒有什么过多的要求,而他们却能真的为她着想,为她做事。这让她那久为尘世间奸诈所左右的心,感到了真情的温暖。 雨芝见她对自己还是心存顾虑,只得再多说几句,让她也好安心,不会为这灾祸所击倒:“孝敬母亲,这是自然之理,孩儿会尽力去做的。只是母亲,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弃孩儿于不顾。儿无娘亲,苦比黄莲……” 夫人看着她,想想这么多年來,自己可是一直都是弃她于不顾的,虽然在表面上,对她象模象样的,可实际上,她可是把她教育成一个无能又无知的人,现在听她说出自己弃她于不顾,她可是担心雨芝会不会怨她。 第128章 母子密谋 雨芝在闪烁的雷电中,看到了夫人眼中闪过的疑虑,她的心与那滚滚的雷声一样的在安,她真怕她又要撵自己走开,现在钱家已经被人骗了,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母亲今日将这些给孩儿看,想是早已经知道有人吞沒了家产,看來孩儿要与母亲共患难了。” 她现在是不想后退了,她要与母亲一同來面对这件事情,她要担当起钱家的责任來。 夫人听她说到有人吞沒了钱家产,就想到她一定是已经知道赵天荣侵吞钱家财产的事情了,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还知道什么,她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与赵天荣的事情了,她的心在打冷颤了:“你……你都知道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雨芝见她惊慌失措得语无伦次了,也想到她一定是怕自己知道与赵天荣这十几年來的奸情,这样的事情,她虽然知道,可也不能轻易的说出來,现在见她怕成这样子,也不想以后与她之间太尴尬了。 “姨丈行事不合常理,虽然是托他管理家务,可是,他的财产却与日俱增,这是谁都知道的,更有那新铺子的房主曾与人说过,他与其签约,用的名讳是姨丈的,这可不就是他侵吞了钱家的财产了吗。”雨芝把事情圆滑的解释过去了。 夫人听她说得可是在理的,赵家父子在这里横行霸道,想不让人知道他们吃了钱家的财产都是难的,雨芝知道这些,也不奇怪了,想到雨芝只是知道赵家趁管事的便利,收敛钱家的财产,夫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层冷汗,浮在她那白如凝脂的额头。 “你虽然在他们的眼里是个少爷,可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是清楚的,你在外面,我总是不让你出去,不是不让你出去,只是怕危险,你到现在沒有出什么事情,我这里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这以后只怕你在外面做事的时候更多了,你要多加小心啊。”夫人又摆出了母亲的架势,可这回她可是真的有些担心雨芝了。 这以后可是要对付这赵家父子了,虽然赵天荣一直都说会把从钱家弄出去的钱留给叹衽,可他到底能不能旅行自己的诺言,那可是一个难以着魔的事情。 雨芝听到母亲担心自己的话,可是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她还从來沒听过母亲对自己说这样关心的话呢:“母亲不必为孩儿担心,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也是常出门的,孩儿有福,生在这样富贵之家,才会让母亲如此厚爱。” 夫人见她并不责怪自己,还这样的体贴,可是宽心了许多:“你知道就好,只是这以后得靠咱们自己了。这里已经住不得了,我已经让小春子去杭州重新置办家业,虽然不大,倒可以维持生计。只是这事只有你知道就好,走了风声怕我们就沒活路了。” 雨芝虽然知道钱家來了些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人,可还沒有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父亲这是若了什么祸,让家里胡这样的大难:“真的已经到了这步了吗?” 夫人听她这话,象是已经知道了家里的事情,想到现在要指望着她在外面做事,也不好再多隐瞒了:“你父亲在京里做过钱庄,回來时,沒能把存的钱都还给人家,现在有债主找到家里來了,现在赵天荣去京里,就是办的这件事情,他今天來信说是要用钱。我的手里沒有那么多,看來只能逃了。” 雨芝早已经知道有债主这事,李全的事情梦儿早就说出來了,她虽然报怨母亲把姐姐当成礼物送去,了结这事儿不妥当,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也只能认了,雨迟还在自己的楼上不肯见她,现在,赵天荣又來信要钱,可见这时家里可是在难关上了。 只是这个湘家要是想把钱要回去,为什么不自己來要,却让一个李全來要,这个李全又不是他们家的人,如果是李幸誉是用官來压人,那么现在有个更大的官在压他。 那人虽然不是他们钱家托的,连面也沒有露一下,可也沒有來向钱家索要过什么,这个赵天荣怎么到了那里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还向家里來要钱,这到底是谁在要钱:“母亲可弄得明白,真的是要用钱吗?” 夫人不语了,她也在想,这是不是赵天荣在做怪。那驸马府的人,直到现在也沒有露面,更别说向钱家要什么人情,怎么赵天荣却在那边要起钱來了。要是驸马府的人要钱,那也不会是先办事,后要钱啊,更何况钱家根本就沒托过他们办这事。 雨芝见夫人不语,知道她也对这事情起了疑心了:“这回只怕是骗局,他们会不会是想要母亲这里最后的这点积蓄。” 夫人虽然这样想,却还不能肯定,她倒是想听听雨芝的意思:“你是说……” 雨芝点也不隐瞒了,这可是自己家里最后的一滴血了,这要是也被赵天荣弄了出去,那她与母亲、姐姐真的要吃西北风了:“他们可能是想试探咱们手里还有多少积蓄,更何况,母亲说过,要把家搬走,可一但搬进了新宅,一切就都得听他们摆布了。” 夫人也是这样想的,这可是跟雨芝不谋而合了:“我也是这样想着,所以,我让小春子去办这事了。这里已经是危机四伏了,那里也是搬去不得的,也只有留下这条后路了。” 雨芝听到母亲已经安排小春子去安排这后路了,心里暗喜,看來母亲还是有些头脑的,只是现在就到小春子那里去,赵叹琛在这里是不会不知道的,还得先暂时留在这里,想办法甩掉他们:“要想暂时呆在这里也有个办法……” 夫人也不想现在就走,她还想再看看,赵天荣能不能把家产留给她的叹衽,她还是不死心:“你且说來听听。” 雨芝见自己与母亲想到一起了,也就把想法说了出來:“姨丈不过是在等这里的信儿,我们只要想办法让他回來就行了。” 夫人可是摇头了,能有什么办法让那只老狐狸自己跑回來:“这又谈何容易。” 第129章 狼兄害幼弟 让赵天荣回來,夫人是沒有法子的,这么多年來,都是赵天荣在给她出主意,她可沒有那么多的主意,可她沒想到,雨芝可是有法子的:“父亲到柳家渡前,有人见过赵叹琛去过父亲出事的醉蝶阁,也有人知道,他曾和父亲叫的两个姑娘有染,要是用这一点,让官府押了他,姨丈定会回來。” 她不仅仅是想让赵天荣着急的回來,更想利用这次机会,查清父亲的死因,可她沒有想过,这赵家十几年來,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基了,想这么吓他们一下,就让赵叹琛说出实情來,那怎么可能。 夫人惊讶地看着她,她可沒有想到雨芝还有这样的本事,她竟然查到醉蝶阁了,这可是让她心惊肉跳了。 在屋外不断传來的滚滚的雷声与令人惊骇的闪电交织之中,她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一直被她认为是个疲物的女儿,现在她可是感到震撼了,她可不想让赵叹琛出什么事情,这赵叹琛要是真的说出來,那她可是也逃脱不掉的。 雨芝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只当她还在担心赵天荣说的万一是真的怎么办:“要是真的用钱,这事关系到李待郎、湘淑妃,他们自会为咱们挡一挡,晚两天送钱也是沒关系的,到那时不用咱们人到京城,就会有人來取了。” 夫人看着她,好半天才勉强的笑了,她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孩子她沒有细心的栽培过,这要是上心的教教她,现在这钱家可真的会大不一样了:“你真不愧是你爹的孩儿,真的是一样的狡猾,只可惜……要不这钱家还真的会再次兴起的。” 雨芝也知道她这是可惜自己是个女孩子,心里也不由得难过了,可嘴上是不能说出來的,她可不想让母亲因为这件事情太难过,可也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狡猾的人:“这些并不是难想到的,书上就有围魏救赵的事情。只是孩儿沒见过世面,不知道行得通不。” 夫人笑了,她哪里是怕她的主意行不通,她是怕赵叹琛在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就是行不通,正好趁他们父子都不在,咱们去杭州,只是这叹琛可是要搭进去了。” 雨芝却笑了,原來母亲还有这样慈悲的心:“孩儿哪里会要了人的性命,他虽去过醉蝶阁,也只是有嫌疑,可必竟证据不足,何况,这又关系到那边衙门验尸的问題,只不过关几天就得放出來了。” 夫人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也不再担心赵叹琛会受不了苦,把事情说出來了:“这样也好,我们这就趁机离开。” 雨芝想了想,现在可是还离不开这里的,要知道,湘家已经找到这里了,怎么会不留下人盯着,要不把他们的事情办好了,这走到哪里都会有麻烦:“狡兔有三窟,母亲留的后路要隐密才行。” 夫人笑了起來,她沒有想到,雨芝还真的是有心机,竟然与她想到一起去了:“看來,我以前是错看你了……” 就在雨芝母子想方设法的解除赵天荣的危胁时,守在赵家的赵叹琛却在与夫人的大丫头香蒲在寻欢作乐。 今天这么关键的时候,香蒲却一直沒有露面,这可是她的失算了。她万万沒有想到,今天会出这么多的事情,也就是在今天,夫人发现了她背叛了她,她还不知道她已经站在了刀尖上。 风将一扇窗子吹开了,雷电交加之时,他们正在火热之中,并沒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脑袋瓜悄悄的伸了上來。 这个爬在窗格子上的,小小的脑袋瓜不是别人的,正是钱夫人的心尖、赵叹琛的弟弟,,叹衽。 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见下着这样的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花园里,这时沒有别的地方好躲,來到这里避雨,却听到里面发出奇怪的声音,他悄悄地爬到了花园亭子的窗格子上,望着他们,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孩子如坠迷雾中,不知他们所为。 此时的香蒲,仰躺在木椅上,猛可里却见一个人的脑袋,不由得惊叫起來:“有人!” 叹衽听到香蒲喊叫,吓得转身就跑。 香蒲沒有看清那人是谁,可她也不想被人拿了这个做把柄,推开身上的赵叹琛,搂起裙子,拼命的追了出來,大雨之中,她也辨不出前面跑的人是谁,也顾不得多想,径直追了过去。 叹衽这时慌不择路,直奔到荼蘼架下,他凭着身材小,躲进了里面,本想这样就能躲过去了,可沒有想到那香蒲直追过來,恶狠狠的吆喝他出來,她那因为恐惧而变得粗暴的声音,在那惊心动魄的雷声中,让人不由自主的战栗。 叹衽吓坏了,他哆哆嗦嗦的直向里面缩去,那架下的草丛遮掩着井口就象是一个魔鬼张开的大嘴,正对着这个弱小的生命狞笑着。 香蒲还在一步步的逼近他,冲着他吼叫着,如同发了疯的野兽,忽然令人震撼的惨叫,眼前那个小小的身体就不见了。 香蒲的耳朵里什么也听不到了,仿佛那滚滚的雷声也吓得逃去了,那哗哗的大雨也似哑然了,她呆呆地望着那荼蘼架,那里只能看到在雨中摇曳的花草,象是刚才什么都沒发生过一样。 就在她对着那井口发呆时,赵叹琛轻轻的拍了拍她肩,她默然地回头來看着他,他那笑嘻嘻的脸,象是沒有见到刚才那一幕一样,在雨帘中,他象是在梦里望着她,她口里喃喃地说着:“现在要是把水桶放下去……还來得急……” 她那怯弱的声音象是在对赵叹琛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她心里清楚,现在要是放下水桶去救人,那叹衽是有可能被救上來的,可她不知道应该救这个幼小的生命,还是应该让他永远的闭上嘴巴。 一边是她的良知,在呼唤着她去救人;一边却是她自己的秘密,救了这个孩子上來,她的一切就可能都结束了,等着她的也许就是那紧紧箍着的竹笼,把她带进那深深的河水里。 赵叹琛静静伸出他的大手,一把将她抱起來,径直回了小亭子…… 第130章 寻找叹衽 一场大雨,洗去了那酷暑的炙热,也涤尽了尘世的肮脏,大地一片清爽,那些躲避风雨的生灵又重新活动起來,一切又恢复到平常的状态,感觉不到欣喜,也感觉不到恐惧。 雨芝从夫人那里出來,今天可是她最为快乐的一天,这么多年來,要与母亲亲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夫人却在她走后,叫來王管家,对他嘱咐了一些事情,王管家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安排好一切,夫人这才安心的依在榻上,问进來服侍的垦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垦儿回答已经过了未时了,因为刚才这场雨太大,午饭误了时候了,夫人让把饭取來,就在塌上吃了。 就在夫人要用饭时,只听外面有人吵闹的声音,垦儿进來回禀:“是东院的人來问,叹衽小少爷在这里沒有。” “什么,叹衽?”夫人这可是触到她的心尖上了:“他不是早就回了东跨院了吗?怎么,找不见了吗?” “说是是雨前出來的,是他自己要來这边的,这条路他已经走熟了的,就沒用人跟着。现在雨过了还沒回去,那边就出來找了。” “想是让雨隔在哪里了,多叫些人去找找,雨太大,淋着了也未必……” 夫人让垦快去,她在这里面听着消息,这可是度日如年了,她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时辰,可还是不见找到,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雨芝听说叹衽不见了,也当是小孩子贪玩,被刚才那场雨隔在哪里了,可过了好半天,听说还沒有找到,也急了,忙带着人亲自去找,夫人也顾不得许多,也出來找他,一时合府上下都惊动了。 香蒲也装着找人來了花园,站在一旁只想让人们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也许他沒到花园就下雨了,还是到别处找找吧。” 众人听香蒲这么说,都到别处去找了,香蒲暗自庆幸,回头看了看那荼蘼架,恍惚间,只觉得叹衽在看着她,心里不由得发毛,一脚踩到一棵老树的根上,显些跌到。 直到撑灯的时候,还不见找到叹衽,夫人这时已经急得倒在床上起不來了,莳儿这时來到夫人这里陪着。 雨芝见了母亲急成这样子,她带了人亲自去找,又足足折腾了一夜。 天亮时,还沒有找到,众人心中都暗叫不好,夫人也越发的病重了,莳儿在一旁还在劝解,她不相信,就这么个宅子,这孩子怎么就找不到了呢:“咱们也沒什么仇家,也沒得罪什么人,能出什么事情啊!” 她不说这话还好,她这一句话提醒了夫人,她瞄了莳儿一眼,莳儿马上住了嘴。 夫人忙让人去传话,让人到外面去找。 在一旁的香蒲听着这事情越闹越大,心里更是怕了,她昨夜就沒敢睡觉,不是她跟着去找人了,还是她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叹衽在惊惶失措的看着她。 夫人这时是心慌意乱,叫了跟着赵天荣那个回來送信的人,让他去叫赵老爷快些回來。 那送信人领了夫人的命令正要走,却有人來报,前面不知什么事儿,赵叹琛大少爷被官府捉了,现在已经带出门了。 夫人大惊:“这么快……”话一出口中,自知失误忙改口,“怎么这么快就带走了,也沒说是怎么回事?” 莳儿瞧着她,只听到刚才的一个“这么快……”就知道这事情一定是她做的了。 她回头吩咐那个送信人:“快去回了老爷,让他火速回來!” 王管家进來,见这里一屋子的人,会意的向夫人点了点头:“刚才进到院里,听说叹衽表少爷不见了,这可是真的?” 夫人垂下泪來:“正是,这不正急着找他呢。” 王管家忙问详细的情况,这才分析着:“角门要是还闩着,倒是应该不是从那里出去的,只是下着雨,大门上松了点也是可能的,他人小,个子也小,保不准溜出去沒看见也是可能的,还请夫人把昨天守门的都叫來,再仔细地问一问。” 夫人见他说的也可能,忙让人去带昨天守门人來。 王管家又亲自去找,可他领着人帅先到了东院,直翻了个底朝天,连屋子里的柜子也找过了。 赵叹琛的媳妇,如烟强打精神,出來问他:“您老这是在找的什么?难不成是我们自己藏了起來,我们大少爷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好歹也问问,等我们家老爷回來,自然是忘不了你的好处的。” 王管家却冷冷一笑:“那边钱府已经弄得底朝天了,只有这里还沒有找过,大奶奶不要见怪,小的也是为主子办事。” 如烟苦笑了,这可是瞪着眼睛说瞎话了,他这是在找人吗。 王管家看着现在应该翻的也都翻了,想看的也看了,他也应该退了,对如烟说了声:“少奶奶多担待小的们……”就带着人出來了。 一路上,王管家可是仔细得很,一行人直搜到了花园,现在日头也当顶了,他坐在亭子上,让人弄点水來喝。 跟來的人在那里相互埋怨,还得回去取了茶來,这里离哪里都不近便,他们也是一夜沒睡了,谁愿意跑这路去。 王管家早就听到了耳朵里:“你们不必那么费事,我跟着老爷常年在外面东奔西跑,那有那么娇气,有口水就行。” 这时有人向他解释:“您老不知道,我们昨晚就在这里找了一宿了,也沒见着有个喝水的地方,只能去别的院子里给您老取了茶來。” 王管家可是纳闷了,再沒有这个道理的,这么个大个花园,怎么会连个水井也沒有,这养花、弄草的地方,怎么会沒有水,这也太让人奇怪了。 听他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这里本來是不让外面男人进來的,这里面的事情他们也不熟悉。 王管家听了心里一惊:“你们快去找个人來问问,这么多的花草,不可能沒有水的。” 有人忙去找了个做粗活的老妈子进來,她带人到了荼蘼花架前…… 第131章 报信 当叹衽那小小的尸体被抬到夫人的院子里时,见到的人无不落泪,可怜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就这样化成了一具肿胀的面目全非的冰冷的尸体。 正在钱夫人这里的雨芝,听到这这消息大吃一惊,她正要过去看看,只听得夫人大呼一声,晕死过去,雨芝忙让人去叫郎中,一旁的莳儿见姐姐心痛成这样子,也不再想是不是她做的了,忙着为她挺胸打背,好半天,她才醒來。 雨芝把母亲交给莳儿,出來为叹衽安排后事。 赵天荣在派人回來取钱时,就已经从京城动身往回走了,正如雨芝所说,他不过想再探探夫人的底细,诈几个钱出來。 当赵叹琛被人押着进了柳家渡时,他就在柳家渡的酒楼上坐着吃饭。当他见到赵叹琛被押着走过时不仅吃了一惊,忙让人去瞧瞧出了什么事情。 那个探信的人还沒回來,去钱府送信的人已经到了柳家渡的大街上,他在楼上见了,忙叫了那人上了酒楼。 那人见了赵天荣慌忙跑上酒楼,向他报告家里的事情:“老爷您快想办法吧,叹琛大少爷一早就被柳家渡的衙役抓走了,叹衽少爷昨天中午又不见了,我來时还沒找到呢……” 他听说他的两个儿子都出了问題,倒不急了,稳稳的坐下來喝着他的小酒,问那人:“叹琛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去打听信儿的人还沒回來;叹衽又怎么了,可是被人绑了票了吗?那边可有绑票的信送來了?” 那人见他不紧不慢的喝着酒,可是急了,这是什么爹啊,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喝酒:“要是有那样的绑票的信,大家伙心里也算有个底,现在小少爷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少爷又被带走了,整个府里都乱了套了。” 他却淡淡一笑:“府里可还有什么动静?” 他还要什么消息,这可把那人给弄晕了,这些消息还不够让人急的,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啊! 他不急,别人也沒办法,那人只得垂头丧气的回答:“您让我办的事情,夫人只说沒那么多的钱,要大少爷在外面素日里的费用上凑呢。” 赵天荣却笑了起來:“这个奸诈的女人,还想不出点血!” 那人听他还只顾得在钱上打转转,可是急了,这赵家还缺钱吗,要是他的两个儿子都出了事情,他还要这么多的钱做什么:“老爷还是快想法子吧,只怕两位少爷这回都出了事。” 他见他急成这样子,却仰天大笑了起來:“能出什么事,这是那个女人想试试我,來、來……你也累了,陪我喝两杯。” 他为那人倒上一杯酒,让他坐下來。 那人将信将疑地坐了下來,可是酒杯在手,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不一会,那个打听消息的人就回來了,见了赵天荣也是一脸笑嘻嘻的:“也沒什么大事儿,是有人报说,钱老爷死在醉蝶阁之前,有人见过大少爷去过那里找细蝶和醉娥。怀疑大少爷和这事儿有关联,衙门让他去问话。” 赵天荣微笑了,就这样的主意也亏得这个女人想得出來,这要是个孩子出的主意,他也会觉得不简单了,这样的手段也想对付他赵天荣,可是太嫩了点儿:“他们可有什么证据?” 打听消息的摇摇头:“沒什么证据,想來是问了话,过两天就能放出來。” 赵天荣眯了眼睛转向那个送信人,自负的呷了口酒:“看到沒有,这就是个套,这娘们也够精的,钱老爷刚死,就让人來过柳家渡了,这里的事情,早就在我的掌握之中了,知道叹琛來过又怎么了,那里是什么地方,又不是他们钱家的内宅,不能随便的出入。她再精也不过是个娘们,能斗得过咱们爷们儿?就让叹琛在里面呆两天,不过问问话,也就出來了,顶多也就再多花几两银子打发一下狱卒。” 那个送信人这回可是对赵天荣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钱家的银子都落到他的手里也不足为奇了,就这样的老狐狸,那个女人怎么是他的对手。 他们边着喝酒边说着话,赵天荣一抬眼,却见他的心腹小厮何柱飞马跑过,那送信的人也见了,忙站起來到窗户边,叫住了何柱,何柱听到有人叫他,忙抬头,见是他们在这里,忙跳下马來,把马缰绳扔给店小二,三步并做二步地冲上楼來。 赵天荣笑着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知道这又是个來报信儿的,不仅大笑起來,暗骂夫人也太急了点儿,这些小花招也太多了:“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何柱喘着粗气,哪里说得出一句整话來:“老、爷、不好了,您、您快回去吧……” 听到又是让赵天荣回去的,旁边那两个人也哑然失笑了,这个钱夫人可以黔驴技穷了,这又是什么花样,能让赵天荣马上回去。 赵天荣用筷子一点他:“,你快快说來,她又想出什么花招了?” 什么花招,何柱还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可自己的來意可是不能不马上说的:“沒,沒什么花招……小、小少爷出事了……” “叹衽,叹衽出了什么事儿了?”他仍是笑眯眯地问他,若说别人出事了,他还会相信,可是拿叹衽來吓他,可是有点儿太愚蠢了,这叹衽是什么人,是她钱夫人的命根子,他怎么会出事情。 何柱急的泪也要下來了,这个赵天荣是怎么当爹的,听说自己儿子出事了,他还笑得出來:“小、小少爷……小少爷掉到井里面,淹死了……” 这回赵天荣端着酒杯的手僵在了那里:“你说什么……”他不能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儿,这叹衽怎么会掉到井里了,他以为夫人只是玩点花样,不想出那笔银子,可是叹衽死了,那家里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何柱现在喘过气來了:“小少爷刚从花园的井里捞上來,小的就來报信了,现在家里正乱着呢……” 赵天荣听他这样确定叹衽已经是死了,这回他可是笑不出來了,手里的酒杯落在了地上。 第132章 情何薄 赵天荣坐在有气无边的夫人的床边对,自从他进來,夫人就沒有对他说过一句话,他也知道不用他解释,夫人也明白,他能这么快就回來了,是不会在什么千里之外了,这速度除了在这附近,还能在哪里。 他这可是不打自招了,傻子也会明白,他是用不着什么钱來办事的,那个來送信的人,是他派來诈钱的。 可是他还是得为自己辩白一下,女人往往是这样,明知道你是在骗她,可是只要你哄她,那她就会把谎言当成真理:“真的是李全找了人,帮了忙,才少花了银子,我这才回來的,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能有多少我这心里还沒数吗……” 他以为说几句好听的,夫人就会原谅他,他们又会和好如初了,可是夫人还是躺在那里,死人一般,不理采他,这可让他光火了“怎么说这叹衽也是你的身上掉下來的,你怎么能‘看不住呢’,我能有什么,大不了我还有个儿子!” 这回他可是把叹衽搬出來了,他即使有错儿,你顾启儿不是也有不是的地方吗,可他沒有想过,一个母亲失去了自己最为心痛的儿子,那是什么心情,他现在來刺激她,可不是时候。 夫人正躺在那里,有怒无处可发,现在听他这样的挖苦自己,怎么能不恼,一口怨气向他喷來:“你是说,是我淹死了叹衽?你长心了沒有,我是谁,我可是他的亲娘,你还是人吗,竟说出这样的话來!” 现在的赵天荣可不是以往的赵天荣了,现在钱老爷已经死了,再沒有白白送來的银子了,这钱家也被他收刮的差不多了,他还留恋这里什么。他能來哄着这个夫人,算是他有良心了,这时候他怎么还会宠着这个半老的女人。 见她恼了,他也不再委屈求全了:“你能做出的事儿还会让人意外吗,你能舍不得谁呀,别的先不用说,这里谁不知道,为了讨好一个李待郎,连你的亲生女儿,你都能往火坑里送。” 夫人见他已经不象往日里那样百依百顺,知道这里已经不再能满足他们欲望了,也软了下來,现在她才是穷人,她才是应该哄着他的人,人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就算是枕边人,也不能例外。 她只得忍下來,用温柔來哄他:“你不知道吗?我不把她送去,送什么去,我有那么多银子吗?你万一能出一点子,我也不至于这样。每年老爷送來多少,你吃了多少这时你就不能拿出來救救急吗,我跟着你这么多年,连这点儿事也不能为我平了,你才叫人伤心呢。” 她虽然已经是说软话了,可赵天荣已经不再贪恋她了,当然也不会再对她有什么温存:“你就别再装可怜了,我不为你平事儿,想当初,我为你们姐俩平了多少事儿,连绿帽子我都认了,还怎么样。” 夫人愕然了,原來小人们翻脸不认人是这样快的,自己这还沒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已经是不耐烦了,他带了绿帽子,可他现在可是在自己钱夫人的床榻之旁,他这是在说什么呢:“你这又是给谁带的绿帽子?” 赵天荣冷冷的看着她,伸手捏着她那哭得浮肿了的脸:“那莳儿跟了我时是处子吗,她那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那姓钱的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她能跟我私会还不是你们串通好的,现在还说什么……” 夫人听他说到莳儿的清白,也是急了:“好个沒良心的,我妹子跟你时是什么样儿,你是最清楚的!”可当她见赵天荣一脸的冷笑,却转了腔调,“不错,是我沒管好老爷,让莳儿吃了亏,可你也不至于把她打成那个样子,连孩子都不能再生养了,直到现在,你对她也沒好过一天,你吃了我们的钱,作践了我们的人,你拿我们姐妹当什么?” 赵天荣见她不得不说实话,更是冷笑了,这个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她是什么样,我当然清楚。我冷落了她,不也是在你这儿吗,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你是最清楚的,我虽然是个小管家,可也有个和美的家,从钱家弄钱出去,不是为叹衽留下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还怨起我來了。你把个孩子弄沒了,也有脸对我发脾气。” 夫人听他这些话,可是欲哭无泪了,这一切可都是她自己安排的,这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还说什么,这也许就是报应吧。 现在,只有说好话了:“难道这是我故意的吗,他是你的儿子,就不是我的儿子吗,我怎么舍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要不是你三番五次地刮钱,能出这么多事儿吗,但凡你出点儿把事平息了,现在我们不就在那新买的房子里快活了,现在,你让我指望谁去……” 赵天荣可不信那个孩子是他的儿子,他现在那里还会再屈意奉承,他倒是想快点把钱家搬到自己准备下的地方,结束这漫达十几年的阴谋。 这十几年來,他可是难得有个舒心的日子过,一边是提心吊胆的收刮钱家的财产,一边还要哄着这个无节制的女人,现在他也想过几天安逸的日子了:“怨什么怨,你要是想去,明天就搬了过去,也省得在这里夜长梦多。” 夫人听他这话说得硬梆梆的,知道他对自己已经沒有什么情义了,现在跟着他走,那不是把自己送到虎口里了吗:“现在,我哪儿也不去,我那叹衽要是回來找不到娘,他该多怕呀,你这个亲爹的可以不管,可我这个娘的怎么能狠得下这心來,我就在这儿守着,等他回來……” 她可不管那么多了,要走,他自己走好了,她已经安排了小春去置办宅第,还怕他丢下她不管吗。现在,她倒是盼着他能放下她,快点离开,也好少了一个跟着她,纠缠不清的家伙。 赵天荣听她说不走了,恼火的站起來了,这个女人怎么想的,又不想搬走了,她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人來向她讨债吗,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会留着她吗,自己可不想在这里给她做这个陪葬:“疯了,你这个女人疯了……” 他说罢到香蒲屋里睡去了,夫人听着他们那边阵阵的欢声笑语,只一个人在这里伤心垂泪。 第133章 招来报复 叹衽的灵柩停在钱家的后堂屋里,这是雨芝安排的,她知道母亲有多疼这个孩子,不管是为了什么,能让母亲的心平静一下,她也算是尽了一点儿孝心了。 可听说赵天荣回來,她可是心里不痛快了,他可是回來的够快的了,既然他这个当爹的回來了,那就让他去处理这事情好了,自己还出这个头做什么。 梦儿见她不肯再去叹衽的灵前看看,倒是來劝她了:“不管怎么说,必竟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是装个样子,也得到灵前安慰一下那个赵天荣,就算是看在姨妈的份儿上了。” 雨芝可是恨死这个赵天荣了,要不是他弄了个李全在家里,哪里会出这么多的事情,他吃了钱家的多少银子,还想敲诈母亲,这么贪婪的人,她可是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可现在梦儿來劝她,说得句句在理,她还是得去那里走一回:“要是这么说,我还是去看看吧。要不是姨妈,我再不理他们家。” 梦儿笑了,要是沒有莳儿姨妈,谁会这么抬举他赵天荣啊。 赵天荣见雨芝來祭奠,冷笑了,她现在不知道会恨他赵家呢,还來这里吊唁,这可是猫哭老鼠來了:“少爷能來,我这老脸上可是有光了,多谢了,虽然说你们是表兄弟,可是必竟是出生在我这样出身寒微的人家里。能劳动少爷來给他烧张纸钱,也是小儿的福气了。” 雨芝听着他这讥讽的话,也不跟他客气,他算是什么,在这里对她趾高气扬的,她可是來看叹衽的:“姨丈客气了,骨肉至亲,血脉相连。不管是出身在什么样的家里面,都是一样的。” 赵天荣听了,那眼里冒出一把无名的火來,不管雨芝知道不知道,这都是她同母异父的兄弟,现在她说出这骨肉至亲的话來,可是触到他的要害了,可是他必竟是老奸巨滑的人,把这怒火又压了下去,君子报仇十年也是不晚的,对这么个毛孩子,他要以牙还牙,还不是简单的。 沒过两天,赵叹琛就从牢里出來了。他前脚出了牢门,后脚就去了醉蝶阁。 他这回进了衙门,可都是因为这个醉蝶阁,他焉能善罢甘休。 那里的老鸨见他來了,也知道來者不善,忙笑脸相应,招呼着这里最好的姑娘下來陪他,口里一个劲的说着客套话:“这可是得罪了官人了,我这里给官人压惊了……”安排了让他坐下喝酒,小心的伺候着。 虽然她热情接待,可赵叹琛可沒忘记他來这里是为了什么,虎着脸问她,都有谁來打听过他。 那妈妈也不是个笨蛋,知道他这是要报复,哪里会说出來,只随口应付他:“这路过的人可是多了,您到这儿來还不是常客,有人知道也不是稀奇事儿。这官府來问了,我们也就照实回了,这有什么不妥的。况且,这里又不是谁的府第,只准他钱老爷一个人來!这也会大惊小怪的,不成想,却让官人受了这么多日的苦,这都是我这张臭嘴惹的祸,还望大官人海含……”说着让姑娘斟了酒给他压惊。 那赵叹琛听她说得象是那么一回事,只是自己白白的受了这么一回委屈,恨恨的骂了起來:“虽是这样,也一定是钱家有人告的,这个仇也一并记着,总有一天我会找他们算总帐的。” 赵叹琛虽然得到叹衽的已经从井里捞上來的消息,可还是在柳家渡徘徊了两日,他可沒把这个小兄弟放在眼里。 这日傍晚他才回钱府,家里人正等他回來,好给叹衽下葬。 夕阳里,他见赵天荣苍老了许多,坐在那小小的棺材前垂着头,满脸的愁容。 见他进來,赵天荣这才把头抬起來:“怎么才回來,不是早就沒事了吗?” 赵叹琛也知道自己沒有快点儿回來是说不过去的,可还得为自己找个理由,來应付这个老父亲:“虽说是问几句话,可也招來了别人的口舌,我在外面听听风声才回來。” 赵天荣也知道他这话是在骗人的,可也无奈,他已经是这个样子改不得了:“本來我有你们兄弟两个,等我死了,你们也是个帮手,可是现在也只有你自己了,你要好自为知。” 赵叹琛听了他父亲的这话,将头低下了,那个叹衽,他们父子可是从來都沒有放在心上的,现在他怎么说这样婉惜的话,他思量着他父亲的意思,口里只是答应着他。 赵天荣看了看他,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來:“你也三十出头的人了,也是而立之年了,做事情要有个分寸,万一我有个山高水低的,也能闭了眼了。” 这样的告诫他可是听得多了,仍就低头,可这是当着一屋子的人,他这个做老子的怎么说起这话來了,难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可他这时也不好就问什么,只是答应着,他知道,他这个老父亲是不会白费唇舌的。 赵天荣长叹一声:“你成亲也有十几年了,到现在还沒有个一男半女的,虽然如烟是原配,如今也三十出头了,哪里还指望得上,她沒有为赵家填个人丁,何况她也不过是个丫头出身,在理也不过是个妾,你还是掂量着正经八百地再娶一房吧,以后那些风月场所你也少去些吧,也免得生些是非,现在你就是纳两个小妾也沒有什么讲不通的,想如烟是个明白孩子,还不至于不愿意。” 他眼珠儿转了转,心里已经明白父亲这是说给下人们听呢,这是让这些不识趣的人们去起哄的。而他这话里,正经八百地娶哪一个……当然不是这些无用的丫头们了。 那外面的正经人家,明知道他家里有个十几年的媳妇,虽说是來了做正室,谁又会來趟这个混水。 他已经明白老奸巨滑的赵天荣在说什么了,他那眯着的桃花眼,眯得更厉害了。 可他还不知道,这正是雨芝來吊唁时,刺激了赵天荣的结果,他会意的点了点头,那嘴角已经泛起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第134章 心惊 赵天荣看了看他,见他一脸的诡异,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挥手让他出去了。 赵天荣的话早就被旁边的人听去了,那几个小丫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窃窃私语,不知道他会良心发现的娶了哪一个进去。 这些小丫头们的话,他只装沒有听见,直向后宅走去。 他刚走过了二门,香蒲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來,她上前來拉住他了的衣袖,他忙把袖子拽开,这个时候,正是人來人往,这个香蒲怎么这样的失态,一点儿也不知道避讳,他报怨的看了看她,用指了指前面的树荫,香蒲会意,忙放开他,随从地低下头來,在后面跟了过去。 梦儿这时正从书房回來,老远就看见香蒲去拉赵叹琛,不由得楞了,她还不知道这个香蒲与赵叹琛还有着关系,平日里,夫人那样的依赖她,梦儿只当她与夫人是一条心的,现在见她与赵叹琛这样的亲密,心里可是起了怀疑了,她悄悄地跟了來,躲在了棵老树旁。 一來到树荫下,香蒲就一把抱住了赵叹琛,她那苍白的脸上,这才绽出了一丝欣慰,她哭哭啼啼的摇着他,似埋怨,又象是在撒娇:“你个天杀的,怎么才回來,你知道我有多怕。” 自从她在花园被绞了那一下,就开始魂不守舍了,总是觉得叹衽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的,现在见到赵叹琛,她这心里才算是有了可以诉说的人了。 他听她怕成这个样子,现在是要说些让人害怕的事情出來了,忙捂住她的嘴,紧张的向四周看了看,见沒有人,这才放松下來,把手从她的嘴上拿开:“管住你自己的嘴,什么事儿也沒有,不然,死的可是你。” 他不能不禁止她把事情说出來,虽然这样会让她心里安静一点,可她知道的哪一件事情是能对人说得的,这可是走露了风声,他们可是要大祸临头了。 香蒲听他说死的可是自己,可是不愿意了,怎么会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所做的哪一件不是为的他们俩个人,他竟然这样的说话,可见,这要是出了事情,他可是会一甩袖子,把他自己弄得个干干净净,那倒霉的可就是她香蒲了:“怎么会是我自己,你当时也是看着他掉进去沒管的……” 听她还在争辩这些沒有用处的事情,他可是怕了这个女人了。这个时候她神精兮兮的來找他分辨是谁的过错,还想从他这里求得安慰,她这可是要扛不住了,她这不是要自己露了馅了吗。 可不把她稳住,她这样的发起疯來,只怕他们俩个都会暴露了,他于是压低声音,连哄带骗的让她安静下來:“你混搅什么,是他自己掉到井里的,又沒有人扔他进去!你只要安静些,这事儿就过去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府里死的人还少吗?” 他这话说得倒是实在,她香蒲也沒少害人啊,这回怎么就怕成这样了,他弄不清楚,这么一个小孩子,会把她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吓成这样。 香蒲在逼向叹衽那时,可是一点儿也沒有怕的,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现在怎么就总是害怕:“我夜里总是做梦,梦见他向我招手,让我拉他一把,吓得我都不敢睡觉了。” 这也是她的理由吗!赵叹琛轻蔑的笑了,这个女人还有吓得睡不着的时候,她要是害了人就会睡不着觉,她早就死了多少回了,现在用这样的理由來找自己耍赖,可见这个女人可是想要自己做点儿什么了。 他转念一想,刚才赵天荣说的话,也许让这个女人听到了,她这是想让自己把她趁机收了吧,可赵天荣可不是让他随便找个女人的,他可是说得明白,要他找个人,要正经八百的娶为正室的,她香蒲可还不够这个资格啊。 可他也是情场中的老手了,对付这样急于求成的女人,他怎么会沒有法子,他拥了香蒲在怀里,轻轻的抚慰着:“梦也能当真,要是梦也能当真,这里的人早都死绝了。” 香蒲可是真的怕了,她从这次花园里的事情以來,就已经是茶不思饭不想了,她还从來沒有这样过,虽然现在赵叹琛抚慰着她,可她还是怕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对他哭泣着,以讨取一点儿安慰:“这必竟是我作的孽,这回我可是作下了孽了。” 听她说到作孽,赵叹琛笑了:“你还会怕作孽,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会害,你还怕这作孽两个字?!” 树后的梦儿听到这句话,吓得脸也白了,难道,香晴的事情,还与这个香蒲有关系吗。 香蒲却把头一扬:“要不是你对她动了心,我怎么会劝夫人让她带病做大小姐的陪嫁,这还不是因为你……” 赵叹琛听她这酸酸的话,也不服气了:“我有别的女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就容不下她呢,要是她在这里,我还真想把你们姐妹俩个一并娶了去,这也会是一件美事。” 香蒲怕的就是这个,谁嫁给这个男人都是可以的,唯独香晴是不行的,现在赵天荣还不会把她送给这个大少爷,要是他娶了香晴,那她只有等着赵天荣拿她灭口了:“你想的美,她,你想都别想,只这回,为了你,这个叹衽天天的來缠着我,阴魂不散,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赵叹琛见她唠叨起來沒完沒了的,这里可不是什么背静的地方,这里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路过的,她这样怎么能行:“你这又不是头回做孽了,这里里外外的小丫头有多少遭了你的道的,你还怕这些个。” 香蒲听他翻自己的老底,也不再顾得害怕了,强词夺理的分辨:“那些是沒人问的小丫头,这回可是主子,是主子……” 赵叹琛最恨的就是这句话,他狠狠的骂了起來:“什么主子,奴才,你就那么贱。他们不过仗着有两糟钱,现在,这钱家,还不都是咱们的,你还怕什么。等到了新宅子,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了。你快回去,现在正在节骨眼上,你看好了夫人就行了。”说罢,推开她,径直回东跨院了。 梦儿听了他们的话,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等得他们两个人都走开了,才慢慢腾腾地走了出來。 第135章 丫头们的竞争 香蒲回到夫人的房里时,可是楞住了,只见在几个前面办事的丫头们差不多都來这里送东西,这些小丫头最是拈轻怕重的,平时送东西都是让老妈子们拿着來的,今天怎么竟然会做起这事儿來了?而且,几乎就是全体到这里集合,这不能不让她感到奇怪。 莳儿这时正在夫人的床边坐着,见她进來,脸上堆出了笑容:“你回來的正好,刚才我们家的老爷发话了,说如烟这十几年也沒个一男半女的,想给叹琛少爷纳个小妾。一來现在我们那边人丁单薄,二來这府里连着出事儿,也是冲冲的意思。我们都老了,也看不透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你帮着给掂量着挑个,要是这里的使不得,花几两银子去买了也是值得的。” 她这可是操错了心了,赵天荣可不是想让赵叹琛纳什么小妾,她这样的瞎忙,可是多管了闲事了。 可是这话却让香蒲心里大吃一惊,她暗暗的骂那个赵叹琛沒良心了,她可是刚从他的身边离开的,他竟然沒有告诉她有这样的事情,这可是她的一次机会,他沒有说这表示什么,明显是不想纳她做这个小妾了:“沒良心的,这事儿竟不跟我说,难道还想瞒着我不成。” 虽然心里骂他,可嘴上是不能说出來的,又见莳儿正瞅着她,等着她拿主意呢,她更是委屈了,这些小丫头可都是自己送上门來的,选了哪一个都会得罪一群,她怕得罪人,不自己选,把这么糗的事让她香蒲來做,当她香蒲是傻瓜吗。 可莳儿是这钱家的姨妈,有夫人为她撑着腰,又不能得罪,只得陪了笑脸恭敬地回答:“大少爷的眼光我们做下人的哪里能估摸的准,要大少爷自己定才行。您何不问问他自己。” 她这话虽然说得委婉,可众人也听出了她的回绝,这些丫头虽然不说什么,可也沒有一个是谢她的,莳儿更是脸也白了。 莳儿吃了这样的闭门羹,当然显得不痛快了,她怎么会给一个丫头留那么大的面子,脸上也就露出來了。 夫人虽然知道这个香蒲不是和她一条心的,可现在还不能得罪她,赵天荣那边,还得靠她來牵制着,单凭她顾启儿,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他怕是会卷包走人了。 现在可还不能放他走人,这讨债的可是來了,有他在外面,她也好抓个垫背的。 “香蒲说的也是,这事儿还是问问他自己的好,娶妻娶德,纳妾纳的是色,不合他的心思,他还是成天不着家。听说这次是因为醉蝶阁的姑娘惹的事,想那里竟是些狐媚子,有那样的勾着他,不找个能拴得住他的,这妾也是白纳了。”她看了看莳儿,莳儿听她为香蒲开脱,知道她一定是有用意的,也不能再说别的了。 那群丫头们,听到夫人也这么说,也都泄了气了,一个个都耷拉了脑袋。 莳儿见这些人都垂头丧气的,也为这事打个圆场:“姐姐说也的是。这如烟虽然长得还算过得去,可是却是个老实的孩子,吃亏也就吃在这里了,要不叹琛怎么总是不着家,哪里就会这么多年也沒有个孩子。” 那些丫头的最后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现在不仅夫人封了口了,连莳儿也不再有兴致了,等那个花花太岁的大少爷來自己挑,他怎么会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夫人见此事已经作罢,让那些小丫头们都出去了,一回头见香蒲还站在那里,以往有话是不会背着她的,可是现在可是不行了:“你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晚饭我吃不下,这会子倒有些饿了,你让他们弄点开胃的。” 香蒲听夫人让她去弄点儿吃的,心里就感觉到了与以往的沒,但还是答应着出來了,可是到了门前却一转,从厢房后面绕到夫人的后窗根下,小心地听着。 只听莳儿问夫人:“这药已经给他吃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生养。” 夫人的声音:“还是先停了吧,再去外面寻些方子來,看看他还能生养不,大男人,给他吃两剂补药是不会有人怀疑的。咱们都老了,想自己个再生一个來做依靠,那也是件难事,还是让他们赵家有个后吧,那个老家伙见到了孙子,还会这样的心硬……” 莳儿还是不死心:“不是已经把香蒲给了赵天荣了吗,让她生个不也行吗,那个赵叹琛可是更难控制的人。” 夫人长吁了一声:“她倒是已经打了两胎,可是想让她生个孩子,倒是有可能,可到底隔了层肚皮,她是什么主意谁能知道。不如让赵叹琛娶个老实点儿的孩子,生一个,她要是听话,就留着她,要是她不听话,你來给他带着,不怕他们沒个忌讳。” 莳儿可是摇头了,赵家有了后人,她们算是什么,赵家父子还会把她们俩个放在眼里吗:“他要是有了自己的孙子,我们姐俩还能放在他们心上?” 夫人深思了良久:“你说的也对,可现在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你先这么办,去把药弄好,最好是如烟能怀上,她还好摆弄,要是别人……以后的事,我自有主张。” 在窗根下的香蒲听得毛骨悚然,她现在可是明白为什么跟了赵叹琛的女人,只有她有过身孕,她的冷汗可是下來了,趁着沒有人,她悄悄地从后门出來。 一想到堕胎时,她曾对赵叹琛说过的话,她的心里就发慌,她也沒有想到,赵叹琛竟然早已经被夫人她们弄得不能生儿育女了,如今要是万一被他发现,自己以前怀的孩儿不是他的,那乞不是要命的事儿。 她想了半晌,虽然她们现在要为他弄些药來,让他生养,可这人又不是那牲口,想让他什么时候生孩子就能生孩子,更何况,看那个莳儿的意思,是不想让这赵家有什么后人了,她会一心一意的为他寻医问药去吗。 好半天,她才默默的向前院走去。 第136章 假人之手 香蒲径直來到了前面,找了常來自己面前献殷勤的小丫头丽儿。丽儿见她來找自己,想着她这是要自己做什么事情來的,她可是夫人面前的红人,巴结上了她,以后可是有着多少好处等着她的。 她忙为香蒲沏茶、倒水、拿点心,只听她要自己做什么。 香蒲悠悠然的坐在那里,喝着她泡的当年新摘的碧螺春,这可是她能弄到的最好的茶叶了。 见丽儿站在那里,殷切的看着自己,她不紧不慢,款款地道來:“今天在夫人那里,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沒法说,她们想弄个人进去,就是为赵家绵延子嗣,可你也知道那个赵叹琛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家里、外面的他玩了多少女人,可是谁听说过哪个女人有过孩子的影了,怕就怕是他有毛病,我只怕你给了他,是坑了你了。” 她这可是不办事,也要向人讨人情了。 丽儿虽然不领她这样的空人情,可也惹不起她,只好顺着她说:“姐姐说的是,就我这粗手笨脚的,也沒敢往那里想。” 这时丽儿的脸已经红了,她的心事怎么能逃得巡香蒲的眼睛,香蒲抿前嘴笑了,她心里暗骂着,这个丫头只怕是早已经上了赵叹琛的手了,要不现在的神情怎么会这样的急切,这也是个狐狸精,既然如此,在她这里下手可是正对了。 她闪了闪长长的睫毛,装作一脸的不肖一顾:“你看着他是个跑腿子的,可是在夫人跟前也是个少爷,这几年,他们父子从这府里可是沒少得好处,这要是哪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会便宜了他,不狠狠的敲他一杠子也怪呢。” 丽儿见她目光闪烁,知道她可是打着什么歪主意呢,她可是不小了,可是夫人却还不让她出去嫁人,现在她到这里说这些闲话做什么,想着也许是香蒲自己想要嫁赵叹琛,丽儿的心可是紧缩了起來,谁能争得过她啊,不仅人长得好,还是夫人跟前的红人,只要夫人一句话,那她丽儿做赵叹琛小妾的念头可是一点也不剩了。 她紧张的看着香蒲:“那倒也是,不过我们这起人数起也沒个成样的,姐姐倒是出落的极齐整,又是夫人跟前的红人,倒是最好的人选呢。” 听到她说到自己的心里去了,香蒲的心也紧了起來了,不由得红了脸:“少扯骚,就那花心的,要是跟了他,得受多少罪,别人不说,你沒见那边的少奶奶跟守活寡似的。再说我都多大了,能跟你们这起小丫头比,谁纳妾不纳个小娇娃,还会想到我这老背了晦的,我也就跟了夫人,这辈子不愁吃喝就行了。” 她又问丽儿:“听说前两天帐房的陶先生弄了个方子给莳儿姨妈,用了说好,我想着你能不能托他给我也弄两副那药,我一直心口闷闷的,可夫人身边又总是用我,我也不敢说出來。” 她这个借口,把她真正的來意掩盖了过去,这回丽儿可是上了她的当了,她还真的认为,她这是來托她弄药的,忙乐颠颠的答应着:“这个倒不难,陶先生总想要巴结夫人,可也沒个门路,说了是姐姐要的,他还不屁颠屁颠的送來。” 香蒲也知道这事也不难办,让她去做,可是抬举她了,可还得装成真的让她弄药去才能掩住她的耳目:“我吃药可是要给钱的,只求他的药好用。” 丽儿满口答应着,可她的心里,已经为自己打算开了。 香蒲从丽儿这里出了门,却沒有立即回去,转了个圈,躲了起來,见丽儿匆匆忙忙的出來,她那桃花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笑靥,见丽儿正如自己所料,向帐房走去,便偷偷的跟來,依到帐房门口,静静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只听里面丽儿的声音:“这是我亲哥,要是别人,我也沒脸來求您。您好歹看在是积德的事儿,帮我讨个方子……” 陶先生却是摇头了:“这药也有乱吃的,得先看了这病人,才能下药。” 他这可是实话,不见病人怎么给他下药啊,可是丽儿可不信,她可沒见过陶先生看过莳儿,怎么会给她就弄了副好用的药了,她只当陶先生这是不想给她弄药。 可她怎么会就此罢休:“你看咱们这里赵家大少爷的样子,就和我哥的样子就差不多,您就照着他掂量着弄几副好了。” 陶先生笑了起來,他也听说赵叹琛要纳妾的消息了,那些贪财好利的人都要发疯了。现在见丽儿这样急着來要这种药,心里已经明白,这个丽儿跟赵叹琛一定是有事情了。 丽儿见他还在犹豫不决,可是急了:“左右少不了您的好处,您就帮帮我吧。” 她急得泪也要落下來了,要知道,她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的,现在不要这个名份,将來,她也只能是被赵叹琛甩掉。 陶先生苦笑了:“这是帮你,还是害你,我也说不准了。你们小孩子长大了,我倒能理解,可是找人家要找个本分的,才能托得终身。” 丽儿见他猜到了自己的心事,脸也红了:“您就帮帮我吧。不看别的,就看我给您往里面送药的份上,也得帮我这一回。” 她现在可是放下自尊,跟这个陶先生耍赖了。 陶先生叹气了,这个丫头说她可怜,实在是可恶,怎么就不自重呢,说她轻浮,可又着实的可怜,一个丫头想逃过赵叹琛这样的色狼又谈何容易:“罢了,我也是老沒羞,也一把年纪了,还要做些让人笑话的事。只是你以后可别怨我。” 丽儿听他答应了自己,喜出往外:“不怨,不怨,不管怎么样都怪不到您,只要我的事成了,我千恩万谢还來不急呢。” 陶先生无奈何地摇了摇头,这女孩子发起痴來,可真是要命了,竟然明知道是火坑还要往里跳,可见一个“情”字害了多少人啊。 门外的香蒲听着她们已经把事情定下來了,奸诈的笑了。 第137章 故作姿态 香蒲在帐房前奸诈的笑时,她想不到,雨芝这时正走过來,见她在帐房外面偷听,不由得奇怪,心里想着,这个丫头怎么在这里? 向窗户那里看了看,见窗户开着,陶先生象是正在和人说话,她心下想着,这个陶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呢,让这个丫头一脸的坏笑,这个香蒲可是一个奸诈的人啊,母亲就是受了她的蒙蔽,吃了大亏,不知道她又想在这里打什么坏主意了。 见她不安好心,雨芝本能的躲了起來,她想看看这个香蒲想做什么,可想不到,她笑笑就走了。 看着她摇摆的身影,雨芝正在那里纳闷儿,却见丽儿胀红着脸,从帐房出來,这更让雨芝纳闷儿了,这个丽儿为什么这副神情。见她匆匆的离去,不知道陶先生现在有什么事情,雨芝倒是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去陶先生那里了。 她正在犹豫时,有人在背后轻轻的叫她,她忙回头,见是梦儿,她看了看天,虽然已经晚了,可也不过刚过晚饭沒多久,她怎么就这样的担心起來,到这里來找自己了:“你怎么到这里來了,我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梦儿却笑着看着她:“还说一会儿就回去,要是打算回去,到这里來做什么,是不是又想找陶先生说说话。” 雨芝见梦儿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也微微地笑了:“这天也长,又热得很,我回去也睡不着。” 梦儿拉了她向回就走:“这么闷的天气,只怕一会儿会下雨了,还是回去吧。” 雨芝本想找陶先生,听他讲父亲的事情,现在见丽儿和香蒲都从这里奇奇怪怪的走了,想他一定是有事情,也不好去打扰他跟着她,梦儿拉着她回去,她也就跟着她向回走了。 香蒲回來时,莳儿已经走了,夫人见她去了这么久才回來,觉得她有些怪怪的,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让你去取点吃的,怎么就去了这么久?” 香蒲见夫人起了疑心,忙编了个谎话來应付她:“我让他们现做的,这样才好吃。你这几天也沒吃什么,好不容易想吃东西了,多吃点儿,好好养养身子,家里的事儿还仗着你拿主意呢。” 夫人也知道她这是在说谎,自己已经被她骗了很久了,也不急于一时揭穿她,装做相信她:“要是能就死了,我也能落个清闲。”可她又想到刚才莳儿让她选择个女孩子做赵叹琛小妾的事情來:“刚才说到让你帮赵叹琛挑个小妾的事,你怎么就那样顶了回去了。” 香蒲现在也后悔自己刚才说话太直了,虽然心里生赵叹琛的气,可也不能在这里表示出來啊:“刚才是我说话太直了,以后我会小心的。只是这叹琛少爷有多花心您也是知道的。只这家里还好,就是在外面,也有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呢,哪里就能轻易地找个拴得住他的人。我只怕耽误了人家的女儿,到时候守空房。” 见她一脸的诚恳,夫人倒是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相信她了,可转念一想,这个香蒲已经是二十四岁的女人了,虽然是给了赵天荣,可连个名份也沒有,更不能对外面说,这不是自己耽误了她了吗,她是不是心里抱怨,才把话说得这么直爽的。 “你这话说的也是。”夫人轻轻的微笑着看着她:“我倒是误了你了,要不是当初把你给了他老子,现在把你给他倒是正好,不过你跟赵老爷的事情也沒有人知道,现在就是把你送给了他,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夫人这话虽然是在试探她,可却也正中她的下怀,她还真想就这样答应了,可她按下狂喜的心,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來,只能说明她对她的心思起了疑心,赵天荣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能跟少爷风流的人相比,她现在要是马上答应了夫人的提议,可就露出她不安份的心了。 香蒲清楚,如果夫人知道她更爱那个少爷郎君,那她可就不能留在她的身边了,她也就到了被灭口的时候了,她不是在找死吗,她要是那样的单纯,怎么能活得到现在:“夫人您这是说什么呢,瞧您说的,我已经是赵老爷的人了,怎么,您又想到我了,您当我是什么了,那可是他的亲儿子……” 夫人冷冷的笑了,不管她与这个赵叹琛有沒有关系,她都是不忠于自己的,她让自己蒙受了那么大的损失,她乞能善罢甘休,这个香蒲的死,已经定下來了。 虽然夫人的心里已经定下要怎么处置她,可还是佯装着关怀备至,仿佛她就是这个女孩子的亲娘一样:“虽然话是这样说,可你不仅连个名份都沒有,甚至连个通房的大丫头都不是,说白了,这不过是偷腥,他以后认帐不认帐都难说,这事外面人也不知道,把你给了赵叹琛也沒有什么,只怕你心里委屈。” 香蒲可是眼中噙了泪了,难道当初夫人不知道这些吗,这可是她一手造成的啊,现在她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可再想想,自己不也正是跟了赵叹琛了吗,也只有这个人,赵天荣才不会因为吃醋而去伤害他,她正想顺着夫人的意思把这事情定下來,可看到夫人那眼里的贼光,她的心就凉了,她跟着这位夫人十几年了,她在想什么,不用说她也能猜测得到,她这不是在试探自己呢吗,她怎么会上这样的当:“小的是奴才,说白了不过是夫人跟前的一个物件,夫人说什么,小的就做什么,只是就是我肯,赵老爷能肯吗……” 夫人见她急了,也不再试探了,实际上,她也不想把她送给那个赵叹琛,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她是个小女子,她怎么会把这个丫头放走,她还沒有解恨呢:“罢了,罢了,都是我的不是,说个玩笑,看你就急了。” 香蒲垂下泪來:“不是我急,是夫人说的事儿,香蒲心里急……” 她们正说着,赵天荣进來了,他都是很晚才到这里來过夜的,今天來的这么早,夫人不知道他是有什么事情:“这么早你就來了?” 第138章 一心想逃离 赵天荣双眼迷离的看了看她们俩个,见香蒲一脸的泪痕,就知道这个丫头今天又受了委屈了。他不知道这个夫人又怎么欺负人了,可今天他不舒服,也顾不得这些沒有用处的事情了,他只想躺一下,好好的养养精神。 见夫人一脸的疑惑,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多想下去:“你是怕有人见到吧,左右这就要搬走了,还怕那么多。我今天头痛的厉害,想先睡会儿。” 香蒲见他眼里沒有了往日的精神,知道他是不舒服:“还是到我屋里睡吧。要是來个人,也避讳一点儿。” 夫人见他沒有别的事情,对香蒲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了,又不能撵他走,又怕有人來见到,只得让赵天荣随了香蒲到她的屋子里去了。 躲在床上,香蒲给他扇着扇子,他闭着眼睛,可心里还在掂量着今天对赵叹琛说的话,他的一句让赵叹琛再娶一个,已经让这个府里沸腾起來了。 他还不能确定他那个宝贝儿子会把事情办成什么样子,他这回可是孤注一掷了。 叹衽已经死了,他沒有借口再把持着那些从钱家弄出去的财产,这个钱夫人会怎么对付他,他还沒有想出來,他知道,这个女人虽然愚蠢、贪图享受,可她还是很贪财的,她会就此罢手吗。 把那么多的财产放在自己的手里,她会沒有一点儿的防范吗,他现在还搞不清楚夫人会怎么对付他,向他來讨这债,打这样沒有准备的仗,让他感到头痛。 就在香蒲扶着赵天荣去侧室时,垦儿正从外面回來准备向夫人回话,刚到门前,隔了卷帘,隐隐约约地见到香蒲扶着赵天荣进里面的屋子,忙一闪身躲闪在一旁,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沒有别人,这才悄悄地溜出了院子。 她心里害怕,今天香蒲还沒有來送点心,这个时候又不到睡觉的时间,她要是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回去,真不知道呆在哪里才好。虽然出來,会被骂偷懒,可总比让她们起疑心,收拾的好。 她正不知道到哪里躲一躲的好,不知道不觉的就到了前院了,她的哥哥何柱正在厅前值班,见她闷闷地起來,只当她又受了什么委屈,來找自己诉苦了:“这时候正是洗漱的时间,你不在里面侍候着,怎么到这里來了?” 垦儿猛可里一抬头,见何柱站在面前,被唬了一跳,她知道哥哥一向做事认真,现在自己不尽心尽力的在里面做事,跑到这里來,挨训是逃不掉的了。 “哥哥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极多,稍有不小心就会有灭顶之灾,我在这里实在是做得不安心。”她想为自己辩解一下,要是这个哥哥能说说心里话,她也有个地方解一下心结。 可何柱可沒有多想,只她当还小,不懂事,挨了骂就会委屈得不得了,这是跑到他这里來,央求他把她带回家去。十几岁的小孩子,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可他们是钱家的家生奴才,说白了就是几代人都是钱家的奴才,将來就是有了儿女也会成为钱家的奴才,她往哪里逃。 “你只要好好的做事,怎么会有难处。不过是做些活计,手脚勤快些也就是了。你回去,家里有娘在,问起來,你怎么对她讲,她会为你担心的。”对这么个小妹妹,何柱也只有半哄半吓的,让她回去做事情。 “要是只是多干些活也就罢了,我并不怕累。只是哥哥也知道,夫人这里的丫头换了几个了,沒有一个是好结果的。别的不说以前的茜草死得有多惨,你是亲眼见了的;那个草果也突然就沒了影子了;前一阵子孜珠也无声无息地就沒了影了,这些有的是我亲眼见了的,有的是听來的;夫人对这些事情从來都不提起,如果她不知道她们出了事情,怎么会不提,显见得都是她要人去做的,我在这里实在是怕……”垦儿胆怯地看着她哥哥,想他能可怜自己,想办法让自己离开这里。 何柱也听说这些事情了,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事情的,现在见垦儿害怕,心里也怜悯这个妹妹,可她沒有什么象样的借口,就这样带她出去,反倒会引起夫人的注意,说不定,她会找个借口把这个丫头收拾了,那倒是得不偿失了。 “那几个丫头我也听说了,她们都是因为不够老实,出了差错,所以才出的事,你本份一些,只管做自己的事儿,别的不用管它。等过个一两年,你大一点了,我就回了夫人接了你出去。”何柱安慰着她,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把她安全的弄出去。 垦儿并不知道她哥哥的打算,认为他这是不管她的事情了,心里更是委屈了:“你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哪里由得我管不管。有时只是见了不应该见的,听到不应该听的,就出了事了……” 她不敢把夫人的事情都说出來,要是哥哥的嘴不够严,这可是会带來杀身之祸的。 可这些就足以让何柱明白了,夫人那里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事不关己,大可以高高挂起,可现在这事情可是牵连到妹妹了,他还得快点儿想法子才行。 何柱虽然也着急,可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是哥哥,他要是也慌了,那这个小妹妹会更慌了:“我们家是家生的奴才,不当差是难的,这两年你当心些,别出事。我在外面也使点劲,让你早点出來。” 垦儿听她哥哥说了软话了,可她们是奴才,哪里由得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只得先暂时忍耐,等待时机了。她含泪离开何柱,回到自己的住处來。 自从孜珠离开,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夫人怕有人泄漏了她的秘密,一直打着心情不好的借口,沒有填人进來。 她悄悄的溜进屋子,轻轻的躺下,竖起耳朵听着,只担心香蒲会來叫她。 就在她躺在那里提心吊胆时,隐隐约约的听得有人从后窗跟溜了过去,她不知道这是谁來了,吓得屏住了呼吸,悄悄地起來,蹑手蹑脚地躲到柜子里去了。 第139章 谨慎提醒 雨芝随着梦儿一回到住处,梦儿就将赵叹琛要纳妾的事情告诉她,雨芝虽然呆在前面,可还真就沒有听到这个消息,听了梦儿的话,倒是不介意的笑了,他纳妾关她什么事情,再者这个赵叹琛就是不纳妾,身边的女人也是不少的,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梦儿见她不当回事,可是來警告她了,虽然别人沒看出來,她可是担心得很,这个赵家大少爷纳个小妾还这样的夸张,这里面只怕是有文章了:“在这个家里,你得处处小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他纳个小妾还能出什么事情。”雨芝很是瞧不起他们这样的夸张,她沒有想过,这个赵天荣为什么会这样做。 梦儿虽然也不知道这个赵天荣打的什么主意,可他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她可是怕雨芝会出什么事情,她将香蒲与赵叹琛的事情对她说了:“那个赵叹琛并不是沒有女人在外面的,那个香蒲与他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呢。” 雨芝这才明白,为什么香蒲会帮着赵家欺骗母亲,原來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可是这他们的事情一定是保密的,梦儿这是怎么知道的:“这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梦儿见她也对这事情感动吃惊,便将今天见到赵叹琛与香蒲说话的事情也告诉了雨芝:“想这个叹衽的死可是跟他们有着关系的,不然,香蒲为什么会那么的害怕。” 雨芝听了这话,烦闷地在房里走來走去,叹衽是夫人喜欢的外甥,赵叹琛这是嫉妒吗,可也不象啊,那么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让一个成年人下这样的狠手。 梦儿见她满面的愁绪,后悔不应该告诉她这些,怕她不仅解决不了问題,还会倒惹出麻烦來:“要说这个赵叹琛,也够有造化的,本來巴望着他进了官府能问点什么出來,可就这样放出來了,这回不但什么也沒问出來,倒让他从此恨了咱们了。” 雨芝却不在意这件事情:“当初就知道是这结果,那赵家的人恨不恨咱们,都还不是一样的打咱们的算盘,咱们只是想让赵天荣回來,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去。” 梦儿倒是糊涂了,她这是说什么呢,怎么是失了把米了:“这叹衽的死是个意外,关他们家的事情吗,沒有赵叹琛这回事情,还不能就扯破了脸,这回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抱负呢。” 雨芝却不怕他们來抱负,他们只要一得手,就不会心慈面软,还有什么抱负不抱负的:“怎么抱负我倒是不怕,不过,赵叹琛要纳妾不象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噢”梦儿心里可也是这样想的,赵叹琛纳个小妾,用得着这样的大张旗鼓吗,这也正是梦儿匆匆忙忙去把雨芝找回來的原因,她只怕赵天荣打她的坏主意。:“姨妈今天來托了夫人给选呢,这宅子里差不多的丫头们都到夫人那里去了。” 雨芝倒是沒往自己身上想,她想的是这些人都在做什么,赵天荣做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举动,而母亲在内宅里却在挑选人,他们用昨着这样大费周张吗,钱家已经有许多财产都到了赵家的手里,母亲就是为赵叹琛选了小妾,能把财产要回來吗。 梦儿见她忧虑,就感到心痛:“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留了芙蓉糕,还有两样小菜。” 雨芝听说有吃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姐姐雨迟,不知道她现在吃了沒有,她一直都不肯见人,怎能不让人担心:“你拿了这些,去姐姐那里看看吧。” 梦儿一听说要去雨迟那里,可是好大的不愿意,她倒不是心痛东西,是她一向都是那样的霸道,让她厌恶:“……就是送去了也不见得吃,你还是先吃点吧……” 雨芝摇了摇头:“哪里吃得下,装个食盒,咱们走……” 她们到了雨迟的门外,老妈子出來陪着笑脸回禀雨芝:“大小姐还是发脾气,又砸了碟子、碗……” 雨芝见是老妈子出來回话,这里的丫头,只剩下倩儿了,这个倩儿雨芝是知道的,她怎么能放心,让她进去把倩儿叫出來,想嘱咐她一下:“你去把倩儿叫出來。” 那老妈子却讪笑着:“倩儿姑娘刚出去了,想是去回夫人的话了。” 雨芝见倩儿不在,就知道她不是个得力的,可现在天已经晚了,也只能明天让管事的再派个丫头过來。 让老妈子关好门,雨芝带着梦儿往回走,当走到东院角门时,见山石旁有人说话。 梦儿奇怪,这时候这里应该关了门了,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说话:“已经撑了灯了,这角门也应该关了。” 雨芝却沒在意:“叹衽的棺椁停在这边了,有人往來也是有的。” 可梦儿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她回头看时,只见倩儿提了灯笼从山石旁走出來,一边低头走,一边往衣袖里掖东西。 梦儿忙拉了她到路旁的树下,躲了起來,等倩儿过去,她们才出來。 梦儿看着那山石旁离去的人,喃喃自语:“怎么……好象是赵叹琛。” 听到是赵叹琛,雨芝也向那边看了看,可不是他吗,原來这个倩儿与赵叹琛还有这样的私情呢:“这府里的丫头都发了疯了,做小妾就那么好吗?” 梦儿也冷笑了:“有人就是那么想不开,只想着荣华富贵,就沒想到那可是虎口狼窝。” 雨芝看着她笑了,她是已经跟小春子订了亲,现在却來说这些丫头们了,她这回可是得意忘形了。 梦儿见她用嘲笑地眼睛看着自己,也感到自己失口了,不仅羞红了脸,忙把话头岔开:“还不走啊,眼看这天可就要下雨了。” 雨芝在她后面更是眯着眼睛笑了,梦儿回头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就算我沒有订亲沒有这回事,我也不会给人做小妾的。” 雨芝却一撇嘴笑了起來:“别在这里逞强了,别忘记在外人的眼里,你可是我钱少爷的小妾……” 第140章 茶里有毒 雨芝与梦儿主仆俩人回到房里,雨芝就想着洗漱了睡,梦儿却拦住了她:“且慢着,这里有人來过了。” 雨芝听了一惊,楞在那里,看看四周并沒有什么异常的,她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梦儿,这个丫头是被吓怕了吗,这里明明一切正常,她怎么脸色惨白的拉着自己不放。 梦儿却确定,这屋子里肯定是來过人了:“我走时这窗户是关了的……” 雨芝随着她的手看去,确是有扇窗子虚掩着,可刚才出去的匆忙,忘记了也不奇怪:“是你记错吧?” 梦儿却摇头了:“再不会错的,快看看少什么沒有……” 梦儿财迷似的跑去的翻动她的“财宝”们,可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通,却见沒有少什么,她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在床上。 雨芝还是谨慎的再向四下里看了看,屋子里并不象是被贼翻动过的样子,她这回可是要笑梦儿大惊小怪了:“你这个管家婆,又大惊小怪的……” 说着她去桌子上倒了杯茶來喝,正要入口时,一只花儿飞了进來,直播在杯子里,雨芝一楞,这是谁跟她开玩笑啊。 她正要问时,只见那花儿瞬时间枯萎了下去,雨芝大惊失色,忙丢下杯子,她本能的向窗户那里看了看,奔到窗户前,却见夜和在树旁笑着向她招了招了手,就飞身离开了。 雨芝见是夜和,心里一阵欢喜,她不知不觉中,她对这个侠客似的人物充满了好感:“我出去一下……”说着就向外走, 梦儿惊恐失色的看着那杯子,砸着嘴:“乖乖……”一回头见雨芝要出去,她可真是怕了,才死了一个叹衽,那可是她亲耳听到是被香蒲她们害死的,谁知道现在还会出什么事情。 “喂,你去哪里,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一会儿要下雨了,要不……今晚,你还是去夫人那里去睡吧。”梦儿实在是太担心了,想让她换个地方去休息。可雨芝可不害怕,见到夜和,她就知道,她的保护神來了。 “这花儿,是咱们院子里的花,再是沒毒的。这一定是有人想害我,在茶里下了毒。虽然说有人害我,可也有人救我……我出去一下,总得道个谢……”她不等梦儿说什么,已经跑出去了。 梦儿在她后面直嚷:“你可知道是哪个暗地里救你?”她还是小心了,这个救她的人是谁,问了她,也好以防万一。 雨芝怎么会担心这夜和,她笑着边跑边回答她:“你放心吧,有他在院子里,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说着她已经跑了出去。 梦儿大张着嘴,看着她美滋滋的跑出去,这个勾了她的魂的人是谁啊,肯定不是思旭了,要是思旭回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又是哪一个有这样的本事,让她的这个假少爷失魂落魄的。 难道这个雨芝对思旭变了心了吗,这也太快了吧,这才几天啊,她怎么这样的薄情啊,难道她继续了她父母的恶习了吗,这回可是糟糕了,那个思旭怎么办,据她对思旭走时表现的分析,他可是还会回來的。 夜和站在花丛之中,夜色下,衬着他背后的风起云涌,雨芝更觉得他高大伟岸了,什么玉树临风、英雄气概……现在可都用得上了。 夜和见她傻乎乎的直盯着自己,倒是感到不自在了,有她这样看人的吗,他又不是什么稀奇的的怪物,竟然要受这样的注目礼:“你的仇家还真是不少……” 他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了,再让这个钱家的少爷看下去,他感觉自己要变成雕像了。 雨芝听到他说话,这才回过味來,忙对他拱手相谢。 夜和见她痴迷的样子,真是有些怕了,他可是听说她与思旭有断背之嫌的,他夜和可是沒有这癖好,这个少爷可不要对他夜和來这一套啊。 “少爷不必客气,刚才在下冒犯了,这回害你的并不是别人,是你叔公的孙子雨生,想是他见你家有些钱,要是沒有你,一定是他让过继到你家,继承这份家业,他这是贪财,才对你下了手。”夜和想到还是快把正事办了,自己快走吧。 雨芝对这件事情颇感意外,叔公的孙子雨生,那是自己的本家哥哥,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会为了这银子,也胆大包天的害起人命來了:“竟然是他……” 夜和点了点头:“想是趁着这边办丧事,门上松了些,才进來的。只是叹衽虽然是夫人的外甥,可是必竟是赵家的孩子,怎么放在这边的府里了……” 雨芝也知道这事办得有些蹊跷,可是这是母亲的安排,自己也不好就说什么。见夜和來问她,她哪里知道,又怕夜和多想,有损母亲名誉,便对他解释:“那叹衽是我姨妈的孩儿,从生下來,我母亲就喜欢的不得了。现在沒有了,母亲一时还缓不过劲來,就放在这边了,以安慰母亲……” 夜和知道这是她的托词,却赞叹她能以大局为重,处处为母亲着想:“夫人如此行事,容易给人以话柄,钱家族里的人难免会有非议,这雨生能有这样的胆量來害你,也许是担心你不能管理钱家,让钱家的产业流入外人之手……” 雨芝听他说得有理,在钱家为赵家人发丧,的确是于理不通,钱家的族人怎么会不多想,要是不把这件事情跟族里的人讲清楚,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如果是这样,就以我替姨妈安葬孩儿的名义,來对族人解释好了。” 她这个主意倒是行得通的,莳儿一直住在钱府,这是人所众知的,如果以雨芝的名义,那钱家的族人也说不出什么來了。 夜和也点头赞同:“要是这样,还讲得过去,只是少爷还是要处处小心。我虽然在这里,可也有照应不到的时候……” 雨芝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出事情,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多谢夜大哥出手相助,小弟一定倍加小心……” 夜和笑着飞身而去,雨芝羡慕看着他飞去的背影,心里暗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如此就好了。 她一个人转身向回走,正走着,却见一个黑影从夫人那边的房上掠过,雨芝惊呼:“莫不是母亲有了什么事了?” 第141章 痛不欲生 雨芝告别了夜和,正走着,见到一个黑影从夫人那边的房上掠过,她心里顿时紧张起來,担心母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忙來到夫人院子,却并不见有什么动静,她悄悄走进院子來,却听到里面赵天荣在和香蒲说话:“她睡了吗?” 香蒲娇滴滴的声音:“早就睡下了,这两天还总是在哭,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赵天荣冷冷的笑了起來:“只要她睡了就好,要不一想到她在里面听着,这心里就堵得慌。” 香蒲娇嗔的声音:“你又这样……也不怕她听见,死的可是她的儿子,她现在可是正烦着呢。” 雨芝听了,不仅惊恐了,夜和说在自己茶里下毒的是钱雨生,可自己并沒有死啊,她们这是说谁呢,她们怎么知道自己会死,还提前在这里庆祝,难道是雨生和她们是同谋吗。 她正诧异间,听到赵天荣在里面咬牙切齿的声音:“死了就好了,这个杂种,就这样死了,也省得咱们动手了。” 香蒲心怀鬼胎,不由得有点胆怯,她到现在可都是睡不好觉的,听赵天荣这样说,倒是安慰了许多,要是她不逼死叹衽,只怕那个孩子也逃不过这个赵天荣的毒手:“你都养了这么多年了,这两天就等不得了?” 赵天荣并不在意叹衽的死活,他养着这个孩子,只不过是为的夫人能把钱家的财产弄出去,现在叹衽死了,可钱家的财产大部分都已经落到他手里了,他也不担心什么了:“不是我等不得了,是正好他死了。” 香蒲不信他能这样的狠心,虽然他认定这个叹衽不是他的儿子,可他也养了这个孩子七年啊,怎么能一点感情也沒有,她不明白,男人可以对别人的孩子好,可难以对自己的女人跟别人生的私生子好。 她抚摸着他花白的头发,可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说你不在意这个孩子,这两天你还一脸的愁容,人也憔悴了好些了。” 赵天荣笑了起來,虽然这个女人很狡猾,可必竟还是个女人,竟然会问这样幼稚的问題可是让他惋惜的是那个孩子死得有点儿早了,这以后想控制这位夫人怕是不太容易了。 香蒲却又担心夫人今后的心思,她得摸清了情况,要不怎么能平静地在这里呆下去:“这以后,她还不一心扑在钱雨芝身上。” 赵天荣听她这话笑了起來,这是他最不担心的一个人,在他眼里,雨芝不过是个还沒长大的毛丫头:“你看着这里面的那个就好了,那个雨芝,不用担心。” 香蒲听他说得这样的确定,知道他是已经有所打算了,可是她不能明白他还有什么办法,现在夫人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她还能想什么,还不一门心思都在那位少爷的身上。 赵天荣却极其地自信:“你别急,我自有办法,不怕她不对咱们俯首帖耳。” 她们在里面快活地享受着天伦之乐,可外面的雨芝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她茫然的出了夫人的院子,原來叹衽是母亲生的孩子,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怪不得母亲会这么的伤心,还一定要把他那小小的尸体停在钱家的院子里,以便她随时去看看。 只是这个叹衽又不是赵天荣的孩子,那么,他又是谁的孩子,雨芝不禁呼唤苍天,母亲这是都做了些什么! 赵天荣的怀疑应该是不无道理的,她可是亲眼见到黄奇丹从母亲的窗子里跳出來的,她还有别的男人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可让她五内俱焚了,她真想自己不是在这个世界上,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母亲是想让叹衽來受用钱家的家产的,原來她不接近自己,并不是自己是个女孩子,更不是自己有什么不讨人喜欢的地方,而是根本就不想让钱家有个少爷存在,可她钱雨芝,还一直想把这个假少爷当下去,甚至于,她放弃了与思旭一起比翼双飞的机会。 如果母亲不让钱家有个少爷,那自己这算什么,以后是要让自己再做回女孩子,让叹衽來做钱家的少爷吗,可这又怎么可能…… 想到自己可能正是母亲的绊脚石,雨芝的头皮也发麻了,难道母亲她……她会对自己下毒手吗,雨芝不能想象,可是她对雨迟的婚事,已经足以说明,她对自己的女儿是瞒心狠的,甚至于,可以当成礼品。 自己是母亲要舍去的人,这让雨芝欲哭无泪了,虽然现在叹衽已经死了,可是必竟母亲是这样想过的。 她,,钱雨芝,费尽心机,想要为母亲分忧,为钱家效力的人,可是却是让母亲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的人,这真是让人不可思议,金钱这个东西真的有魔力啊,它让这个世界疯狂。 那个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的叹衽,更是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爹的孩子了,如果是那样,那么,自己又凭着什么來继承这钱家的祖业呢,这让雨芝欲哭无泪。 悲痛欲绝的雨芝,茫然不知所措,这里还是自己的家吗,那个母亲还算是她的母亲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让她留恋的,思旭吗,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回來了,她想不出自己在存在是为了什么,她毫无目标的向前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沉闷的雷声从远远的地方传來,那轰隆隆象是要炸开的响声越來越近,雨点儿,撒豆般打在身上,一阵阵的痛,可她却已经沒有了知觉,只是向前走着,任凭那冷冷的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 不知不觉中,她來到了花园,径直走到叹衽死去的水井旁边,那繁茂的荼蘼架,在她眼前晃动着,她的鼻翼里冲进了,那荼蘼花的香气,那香气是那样的浓郁,正象它的毒性一样的强烈。 她鬼使神差的拍打着那诡异的植物,她眼前浮现出叹衽那小小的身躯,他嘻嘻笑着,红嘟嘟的小嘴一张一合,象是在对她说着什么,可她……什么也听不到…… 一阵暖暖的略带酒香的气息,透过雨帘,她忽然感觉暖了起來,默默的回过头來,夜和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第142章 无人分担的痛苦 雨芝正在痛苦之中,不知不觉之中,來到了夺去叹衽性命的那口井旁,那荼蘼架在雨中更显得繁盛,就在她扶着那花藤,眼前浮现着叹衽的时候,一股温暖的气息,将她从痴迷中唤醒,这气息她太熟悉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气息如此的敏感。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夜和來了,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这个心目中的见到她这副糗样,她仰起头,让雨水冲干净自己的脸,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夜和并沒有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陪着她,他的无声,却更胜千言万语,雨芝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來,她将那锥心刺骨的痛咽了下去。 现在她多想找个坚实的臂膀來依偎一下,让她能够减轻一点儿这样的悲伤。而身边的这个温暖的怀抱,此时此她完全可以让她依偎过去,只要她轻轻的一倾头,就可以让他來分担她的痛苦。 可她还是忍受住了,她无法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展现在这个人的面前,不管他是朋友,还是她心里的英雄,她无法把自己依在这个人的怀里,她还是倔强的离开了那荼蘼架。 当她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沮丧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梦儿可是吓到了,她这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出事了:“可见到救你的人了?” 虽然惊慌,可梦儿还是装成镇定的样子,她总是以姐姐的身份來看待这个主人,在这府里,也就只有她能以这样亲近的心來对待她,她这是真的怕雨芝出了意外。 雨芝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任凭她替自己换下衣服,便一头倒在床上,两眼一闭,死了一般,梦儿再问什么,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这时雨下得正是大,电闪雷鸣的,梦儿沒办法让人弄了那么多的热水來给她洗澡,只得用热水为她擦洗,又用热水沏了姜糖茶水來喂她。 雨芝却不做声,任凭她去摆弄,梦儿见她身上无伤,衣衫完整,知道她沒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可是她这是为的什么就成了这样子了。 梦儿怀着疑问端了碗來,象喂婴儿一样的喂着她,可她却沒有一丝的感觉,只把水放到她嘴里,她知道咽了,不放,她就那样闭眼躺着,不说什么,也不睁眼睛。 这下可是把梦儿急坏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她一时间,摸不到头脑,焦急的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跟人恼了吗,” 见雨芝还是不肯说话,她可是感到莫大的不安全了,现在这里到处是危险,也不知道都会出什么事情,不如现在就去小春子那里,也好早一点儿过安心的日子。 “不如咱们找小春子去吧,也许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虽然不知道确切的地址,可是也就是这一带,咱们还是快点离开的这里吧,你说好不好?”她轻声的问雨芝,可却带着哭腔。 她不提小春子还好,她这一提起小春子,雨芝的心里更难受了,她有小春子來保护,有了难处可以去找他,可她的思旭在哪里呢,她现在可是很想见到他啊,她的委屈,她的心痛,也只有他不会为她有这样的父母、家庭而嘲笑她,她真想让他陪陪自己,哪怕只有那一瞬间,她也能从这巨大的悲伤中重新站起來。 梦儿见雨芝还是沒有理她,她更是着急了,去小春子那里,也得她点了头才行啊,她现在连这样的事情也不理采了,她这是傻了,还是病了,她急得直摇雨芝:“你这是见了谁了?” 就在梦儿着急的时候,有人在屋檐下向里面说话:“梦儿姐姐……少爷……” 梦儿听那声音急切,只得暂时丢下雨芝,來开门,看看是谁。 她刚把房门打开,就见回廊上站着的人正甩着雨伞上的水,那雨瓢泼的一般,不时的闪电,映出那來人的身上也湿透了,她的眼前水汪汪的一片,黑暗里,只能分辨出來的是个女的。 梦儿被今晚上出的事情弄得怕了,现在她还不知道拿屋里的雨芝怎么办呢。她谨慎地向前挪了两步,盯着來人仔细的观看,想看清这來人是谁。 “是我,梦儿姐姐,我是垦儿。”那黑暗里的人轻轻的对她说,那拘禁里带着种惊慌的声音。 梦儿的放下心來,这是垦儿,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怎么冒着这样大的雨來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梦儿有种不袢的预感,这么晚,她跑了來,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是不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情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真应该去查查黄厉,怎么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情,这让老成持重的梦儿也招架不住了。 “我是來给姐姐送个信儿的,刚才大小姐那边的倩儿來报,说她们那里进了淫贼了,夫人听说就赶过去了,虽然少爷是个男的,可也不知道到底是來做什么的,现在那个贼已经跑了,姐姐千万要小心了,关好门窗,要是不行,就让外面守着的老妈子进來守着,这时候找别人也不好找,姐姐可要当心了……”垦儿说着就急匆匆的要走。 梦儿不用她來吓,就已经是心惊肉跳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不知道刚才雨芝出去是不是遇见她说的这贼人了,她可还在那里发楞呢。 垦儿不敢多留,只说了就走了,夫人那边现在可是急着用人呢,她现在不在那里,那可是找着不自在了。 梦儿看着她消失在雨中,也猛地醒來味來,急忙转身回來,她不敢待慢,关紧了门窗。再看雨芝时,象是已经睡着了。 她提心吊胆地守在那里,唯恐有什么人闯进來,又想到一声不响的雨芝,淋了这样的大雨,不知道她会不会生病。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思忖着垦儿报的消息,雨迟那里进了淫贼了,她那里最是府里最靠里的地方,怎么会进去人呢,这是什么样的贼人,有这样的本事,可这个人又为什么偏偏要去她哪里呢,她忽的打了个冷战,她那边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第143章 进了贼 梦儿想的可是不错,那雨迟的小院子里,今天还真是出了事情了。 傍晚的时候,天上就涌起了乌云,眼看着这是有场大雨了,能回去的人都赶着回去了。 倩儿在角门上与赵叹琛一分开,就匆匆忙忙的回了雨迟住的小院子,她路过的门房时,见里面守夜的两个老妈子正就着小菜吃着小酒,看着她们自在的样子,她翘了翘那小巧的红唇,一丝恶毒的笑意,从她的那妖魅的脸上滑过。 她匆匆忙忙回到秀楼,雨迟的饭菜早就送來了,虽然碟子、碗,总是被摔个稀巴烂,可饭菜还是要准时送來的,夫人现在管不了这些,可雨芝可是让人盯着呢,家里这么乱,她怎么能不多留心一下姐姐呢。 倩儿为雨迟摆上了酒菜,看着她一个人喝起了酒,知道一时用不着她,便悄悄的退了出來,鬼魅似的穿过回廊,來到了门房。 那俩个老妈子见她提了个篮子进來,就知道这是來给自己送礼的,心里虽然乐不可支,可也暗笑她点儿背,本來是要跟着大小姐进京去享福的,可一时间,就成了这笼子里飞不出去的鸟儿了。 她成了陪嫁丫头的这几天,可是扬眉吐气了,这府里的人,哪一个放在了她的眼里,那时,她可是傲视天下,这些下人,可是受了她的好多的欺负。 特别是大小姐的嫁妆,她可是件件要过目的,有多少人被她三孙子似的奚落,她可是得罪了不少的人,那时,她可沒有想到自己还会在这里呆下去。 她惹恼了那么多的人,现在可是糗大了,谁见了她都要冷嘲热讽一下,她成了这钱府里的小丑,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不得不时常的來讨这俩个老妈子的好,她们可是她要日日夜夜都要面对的人,她只求着她们能让自己做事情顺利一些,不得不出点血出來,给她们买东买西的,这俩个老妈子也乐得受用,虽然还是瞧不起她,可嘴上不再那么刻毒了,这也就是吃了人家的嘴短吧。 现在她见了这俩个老妈子,脸上忙堆了笑:“妈妈们辛苦了,大小姐的事儿让你们劳心了。我一个女孩儿家,对着这样的事儿,沒个人照应的也怕的很。” 那俩个老妈子虽然心里高兴,可脸上还得板着,她们可不管什么照应不照应的,只要有这些孝敬,她们有什么不高兴的:“能有什么事儿,姑娘放心好了。也就这几天,大小姐能想通了,也就沒事情了。等大小姐心情好了,这以后还得请姑娘照顾咱们呢。” 倩儿心里暗暗的骂她们是俩个贪心老不死的,可嘴上还象涂了蜜似的说好话:“只要过了这关,以后的事都好说。刚才我为大小姐准备酒食,特地多留了壶酒,给妈妈们解解乏。” 她说着从篮子里拿了酒出來,那两个老妈子见是一壶好酒,知道她可是下了本钱了,那满是褶皱的脸上堆出了笑容,那褶皱可是更多了,她们俩个忙道了谢。 倩儿亲手为俩个老妈子倒上酒,恭恭敬敬的送到她们的面前,请她们喝酒,那俩个人只当她这是讨好自己,哪有敬酒不吃的,倩儿眼见着两个人喝了那酒,只轻轻的笑着,看着她们俩个慢慢的倒下了,从容的从篮子里取出另一把酒壶來。 她将那壶换了,从老妈子的腰里取了钥匙,在手里掂着,看了看扒在桌子上的俩个老妈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出來开了院门,又回去将钥匙放了回去,这才扭扭答答的回秀楼,服侍那位还在发疯的大小姐吃酒抓狂去了。 此时的秀楼上,雨迟斜坠着美人髻,披散着香罗衫,纤纤玉手托盏银酒壶,一阵的豪饮。知道她是喝完了酒就会将那酒壶摔碎,倩儿聪明地为她换了银制的酒壶,就算是摔了,也还可以小小的赚一回。 可是这回的酒却不同以往,真是烈得够可以的。那琼浆玉液一落进肚子里,这位大小姐就觉得燥热不安,她越是烦燥不安,越想喝那酒來消渴,可是越是喝那玉液琼浆越是热得难挨。 她摇了摇空了的壶,大喊着:“倩儿再拿酒來!”那豪爽之气,真不亚于游走于江湖上的大侠。 可是倩儿并沒有应声,反而是一只大手搂在她的腰间,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传來,她的全身酥软,顿时神魂颠倒,一回身倒在那人的怀里,玉面桃花,向那人身上挨去…… 屋外是雷电交加,屋内是云翻浪滚,在这黑暗的雨夜里,不知道是欲望引來了罪恶,还是罪恶引來了这欲望…… 倩儿冷冷的看着那副场景,脸上露出蔑视的微笑,她蹑手蹑脚地拾起刚喝完的酒壶,拿出去与篮子里的壶一同洗得干干净净。 夫人的宅子里,赵天荣正与香蒲正在说话,忽然听到有人來敲门。那门敲得可是紧,一声声的,比天上的雷还要响。这个院子可是沒有守门的老妈子的,而那门根本就沒有上锁。 香蒲虽然不情愿,可也只得忙披着衣服,撑了伞出來,她刚开了门,只见眼前一片亮光,许多的家人,提着灯笼,手里还拿着家伙,站在门外。而门前,倩儿浑身湿漉漉的跪爬在那里。 香蒲可是吓坏了,这些人來这里要做什么,要知道,赵天荣可是在屋子里呢,他们是來捉奸的吗,她的心咚咚地跳了起來。 她勉强地伸出脚來,踢了踢地上的倩儿,想知道她带了人來这里要做什么,她现在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來了。 倩儿哭着连滚带爬地抱住处了她,嘴里叫着:“快请夫人,了不得了,大小姐……大小姐的楼上进了贼了……” 香蒲听到是雨迟那里进了贼了,这事儿关不着她香蒲什么,她那一颗快要跳暴了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她唬着脸,狠狠地一脚将倩儿踹开,这个该死的丫头,可是把她吓得不轻。她转身想回去向夫人回报一声,不就是进了一个小贼吗,让人去抓就是了,就是抓不到,顶多就是丢点儿东西,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倩儿却哭着爬过來,抱住她,不肯让她走,她这也奇怪了,这个丫头疯了吗,怎么抓着自己不放了。 倩儿对着她那疑惑的脸哭喊着:“快想想办法啊……大小姐……她还让人……” 她不用再多说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香蒲也慌了,虽然那个大小姐并不招人待见,可也不至于让人看着见死不救啊。 第144章 尴尬的捉贼 家人们一哄而起,也不管香蒲一再的阻拦,都向雨迟住的小院子去了。 爬在地上的倩儿见众人都向后面涌去,她那满是雨水的脸上,露出阴险的微笑。 这些人吵吵闹闹的向后面奔來,他们在里面闹了起來,与此同时,钱府的前面也闹了起來,听到有人吵着有贼,能出來的都出來了,点了灯笼、火把,來看看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听说里面进了贼了,这还了得,这里面都是女人,他们怎么能不进去抓这贼,后听到信儿的这些人,也向二门里涌來。 那二门是从來不上锁的,本來是为了赵天荣來往的方便,现在可是让这些人方便了,整个钱府顿时热闹了起來。 他们这一闹,可是惊到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经到了这府里的花商陆,他可不是光明正大的來到钱府的,此时他正在前面大厅的大梁上睡觉,被这吵闹声惊醒。 听说里面进了贼了,他也凑了个热闹,混在人群里,夜黑雨大,也沒有人注意到还混了个陌生人,他不由得暗笑,这还捉贼呢,不放跑了那才叫怪。 他也进了二门,听到说是贼在大小姐住的院子,许多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人都奔向了雨迟住的小院子,他怎么肯跟在这些人后面,一纵身,自己先行一步,來到了雨迟的楼上。 这一上楼,他可是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他正在不知所措间,听到人们已经到了楼下,他忙躲开,可却又转回來,一把扯下一扇帷幄,向里面一抛,这才纵身上了房梁。 许多人到了小院门前,一涌而进,呐喊着“抓贼” 这院子虽然不是很大,可也有许多的房间,人们散向各个房间搜索起來,当然也有不知死活的冲上秀楼來,他们只当是大小姐出了事情,现在要好好的表现一下,可他们上了秀楼可就都傻呵呵地楞在那里了。 这里并沒有被贼打劫过的痕迹,却见那描金绣凤的绣榻之上,一片芙蓉帐掩映着蛇一般晃动的雨迟,她乌黑的秀发,散在绯红的双颊旁,声声的娇哼,让这些血气方刚的男人们热血沸腾。 正在这时,只听后面不知谁喊了一句:“都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走开……” 这些楞在那里的家人,听到这一句,都如梦初醒,是啊,这里哪里象是进了贼了,这样子,摆明了是招了人进來的,这要是传出去,钱家的脸可是丢大了。钱夫人会让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吗,站在这里的人,怎么会有好下场,不被灭口,也差不离了。现在可是谁在这里,谁要倒霉,这些人慌忙地退下楼來,急急忙忙的奔向门外去。 那些在外面搜的人,见这些上楼的人灰溜溜的逃了,知道这里面有事情,而且还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也都跟着出去了,以夫人平时的做法,可沒有谁想倒这样的霉。 他们唯恐让夫人知到,都有谁到了这里,逃也似的奔出二门去了。 虽然那些一窝蜂似的进來的人,又一窝蜂似的离开,可消息还是传到了莳儿的耳朵里。 守角门的老妈子來告诉她,钱家出了事了,沒等她出去,外面的家人也來禀报说是那边进了淫贼,他们说的不一样,可总之是进了坏人了。虽然莳儿沒有理会是进了什么样的贼,那下人可是争论个不休,在他们看來那可是大不一样的。 莳儿知道钱家一定是出了事情了,虽然还不能清楚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的心还是提了起來。她喝住这些乱吵的下人:“先都别乱说了,快去拿伞來,过去看看。” 两个老妈子扶着莳儿,众人撑着伞,急匆匆地向雨迟的小宅子这里走來。 这时雷电交加,雨是越下越大,沒有一点儿停下來的意思,本來今年是旱得很,可这两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下起了大雨,而这雨却象是钱家的催命魂魄。 莳儿一行人虽然都撑着伞,可还是都湿透了,更苦的是小姐住的秀楼在宅子的深处,她们不得不走好长一段路。当她们到了小宅子的路上时,远远地看见前面有灯光,莳儿忙让人先跑了去看看,那人回來告诉她,那是夫人带着人來了。 莳儿奇怪夫人怎么这时候才來到这里,她从跨院都到了,她就住在前面,应该在她之前到才对。心里暗叹,这雨迟可是她亲生的女儿,就算她一直都抱怨雨迟不是儿子,可也不至于这样的冷漠。 她不知道,夫人这几天哭叹衽,哭得身上沒有力气,走起路來也慢吞吞的,更有那个赵天荣在她的屋子里,总得看着他平安的退了出去才能过來。这时见莳儿带着仆妇们來了,与她一起进了院子。 她们走得慢,可有走得快的,香蒲自己撑了伞急匆匆的走在最前面。她到门前时,见院门大开着,她径直走了进去,向四周看看,只有一片的雨声不断,不仅见不到刚才蜂拥而來的家丁上,就连那守门的老妈子也不见出來迎接,这让她心里起了疑惑。 这时候,人们为什么都散了,而守门的也不在这里迎着,是里面出了大事都吓跑了吗。 香蒲顾不得后面的人是不是跟上來了,自己先上了楼,这时里面已经悄无声息了,雨迟绵软的伸展在那里,她那娇美的脸上绽着笑容,她甜甜地睡着了,一片芙蓉帐褶巴巴地掩住那不堪入目的景色。 她看看四周紧闭着的窗子,人肯定不会是从窗户进來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大摇大摆地从门走进來的了,能够从从容容走进來的人能是谁,她的脑子里闪电一样划过一个惊人的念头,一时间,她的思绪乱成了一团。 香蒲抢步上去,一把抓起那幔帐,呈现眼前的是一片的污秽不堪,可让她惊讶的是,那被子上,竟然沒有应该有的血迹。 一串红黄相间,编织得很精美的穗子着它鲜艳的色彩,这让香蒲那已经泛红了的眼睛就是一亮,她咬牙切齿的伸手从雨迟脚下抽出那穗子來。 这时莳儿在前,夫人跟在后面,一行人都上了楼來,香蒲忙将那穗子藏进了袖子里。 看着床上醉得死一般的雨迟,莳儿上前,亲自验看,看罢,扯了条被子为她盖好。 她來瘫坐在椅子里的夫人面前低声说道:“倒是沒什么大碍,只是……” 这还用她多说吗,夫人又不是傻子,她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听她说沒有什么大碍,知道雨迟沒有伤到,她已经松了口气了,可是听到只是这两个字,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她回眸看了看迟疑不决的莳儿,一下子明白了她不说出來的话,她的脸惨白了。 这样的羞耻,她怎么能够忍受,现在她可是要找人來发泄这口怨气了,这些下人都战战兢兢地垂首而立,只看她要拿哪一个來解恨了:“门房都不在吗,进來时门都开着……” 第145章 那个人是谁 终于钱夫人发问了,这些下人们暗暗出了口气,看來,倒霉的是这里的守门人了,可也是,都闹成这样了,这守门的人怎么还不见來,难道她们出了事了吗。 有人忙去门房,见她们趴在那里,桌子上杯盘狼藉,想她们这是喝多了,什么时候喝多了不行,这个时候喝多了,这可是自己找死呢。 好不容易才将门房的老妈子叫醒了,她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带到了楼下,夫人示意莳儿去问一下,莳儿只得下楼來审问这俩个老妈子:“你们是怎么看的门,怎么喝了酒了,还喝了那么多,醉成了这副样子。” 两个老妈子已经知道是出了大事情了,她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吓得哆哆嗦嗦的跪在那里,不敢抬头:“小的本來是从不敢的,只因这两天大小姐闹得厉害,连着几天都不敢睡觉,见大小姐好些了,才喝了一口,解解乏。” 香蒲走了进來,冷笑着问这俩个老妈子:“是一口吗,我可是去看到了,这两壶都见了底了,你们可是沒少喝啊。” 老妈子见是香蒲,她们知道倩曾经说过香晴的不是,她心里应该是会记恨倩儿的,这时正好拿这个倩儿來垫背了。 她又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只要她认定了是倩儿的过错,谁还会多说什么:“本來两人只喝了一壶,只是倩儿姑娘又送了一壶,不想就喝多了。” 倩儿给两个老妈子送酒,她可是明明知道,守门的人是不能喝酒的,她这可是明知故犯了,就算这两个老妈子要受罚,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听老妈子们说出倩儿來,众人都面面相觑了,倩儿的人缘儿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这老妈子说的是真的,还是想陷害她,这可是让众人有疑问的事情。 莳儿也知道这个倩儿,这是个到处显摆,争强好胜的主儿,在雨迟办嫁妆时挑三拣四的,她可是沒少得罪这里的人,现在老妈子们把事情往她身上推,是想抵赖了。 现在这里只有倩儿这么一个丫头,沒在这里加派人手,本身就是对雨迟的漠视,可这个丫头对这么个任性的大小姐又何尝容易。现在听说是她送了酒给两个老妈子,虽然可怜她,可这可怜之人的背后,那可恨这处,也让人不得不让她吃点儿苦头,也不客气,让人带了倩儿來。 倩儿浑身已经湿透了,这时正冷得打哆嗦呢,她跪在那里,虽然脸色苍白,可两只眼睛却是闪闪有神:“……只为大小姐这几天闹得厉害,这里面也只有我一个丫头侍候,想着给妈妈们点好处,好让妈妈们上点心,照应着点儿……” 她这话说得再在理不过了,她送酒是不对,可她是为了能让她们能用心照顾一下,这可是沒有什么不对的了,倒是两个老妈子,也一把年纪了,这个时候,竟然让自己喝多了,现在出了事情,她们怎么会能逃脱干系。 莳儿看了看香蒲,见她沒有说什么,便自己做了主,让香蒲带着两个女人,捆了那两个老妈子,押却门房看着。 看着香蒲带着人出去了,她这才仔细的问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实说來……” 倩儿听莳儿问她,顿时放声大哭:“大小姐一天也沒吃什么东西,晚上却叫我弄酒菜來,我就去厨房弄來了。可大小姐却还是不吃什么,只顾着喝酒,我见她这样,就想着一会帮她洗洗脸,就去倒水了,心里是想准备着让她洗脸,可是……” “可是什么?”雨迟心情不好,想起來要酒來消愁,她是知道的,这个丫头说了半天,也沒有说到莳儿想问的事情,她不由得焦急,现在夫人已经瘫在那里,这些事情只有她來做了,要是问不清楚,怎么向姐姐交待。 “可是……”倩儿擦了擦眼泪,回头看了看,见有不少人都在这里,嘴角掠过一丝诡异的微笑,也只是一掠而过,马上,她就又哭天抹地起來。 莳儿急得冒了火,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急人,说句话会有这么费劲:“你快点说。”莳儿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她对倩儿吼了起來。 可这正是倩儿想要看到的,这个莳儿不急,她的话的份量可就轻了,她放低了声音,嗫嚅着,把事情慢慢地讲了出來:“我回來时看见……看见赵家大少爷……进了屋里……” “什么……”这时香蒲送那老妈子们出來,刚才好回來,她听到倩儿说出赵家大少爷來,可是急了,抬手就一巴掌,打得倩儿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 虽然她袖子里还揣着在雨迟身子下抽出來的那个穗子,可还是本能的保护着她那个赵叹琛,她不想他牵扯到这件事情里來,可她这一巴掌将屋里人都打楞了,倩儿说谁,跟她香蒲有什么关系。 香蒲也感觉到自己太急燥了,忙她转头对莳儿解释:“一定是这小丫头做得烦了,才编排出这样的话來,大小姐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这回可是把事情给定论了,倩儿可还沒有说到是大小姐自己把赵叹琛找來的,她这一句,可就是定下了那个赵叹琛与大小姐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了。 本來谁也搞不清楚,大小姐是被人强迫的,还是自愿的,她这一句可是帮了倩儿了,这回不用她多费唇舌,香蒲就已经把她想办的事情给办完了。 莳儿也不傻,这事情可还沒问清楚呢,怎么就能说成是雨迟勾引了赵叹琛呢,这个事情不问明白,以后雨迟真的要难做人了:“那个男的,你可看清楚了?” 倩儿看着莳儿不敢作声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还多什么嘴,香蒲说了这话出來,众人可都是听到了的,她说话可是有份量的。这样的事情,不用说,人家还会多想呢,现在说了,再想挽回,那可是太难了,什么是人言可畏啊,这就是了。 第146章 拷问丫头 莳儿还是不能善罢干休,虽然她已经亲眼看到,雨迟可不是什么安份守己的人,可她也不能就这样把事情定为雨迟是个无耻的女人,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看着,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她只能用威胁的目光盯着倩儿:“再不说连你一块打死。” 倩儿见她急了,也知道这事情关系到那位大小姐的生死,莳儿是不会轻易定论的,她想要众人相信她,还得让这个老女人不得承认。 于是她低了头,显出一脸的恐惧神情:“当时,雷电交加的,天已经黑了,虽然有灯,可倩儿还是看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的看到,象是赵家的大少爷。” 她这话说得也太露骨了,虽然天黑,可这里可是有着灯的,她又不瞎,怎么会沒看清楚,谁能不信她,只当她这是怕莳儿,不敢说实情罢了。 莳儿见她一副可怜相,真不知道是怜悯还是恨了:“你将事情,从头说來我听……” 倩儿装做胆怯的看了看莳儿:“我打了水回來,赵家大少爷进來,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正想向他施礼,却见他搂了大小姐,然后……小的见大小姐的样子不象是不情愿的,小的想着小姐必是被退婚的事儿气昏了头才这样的,私下里为的是主子平日里的情分沒有去叫人,可是后來才想到大小姐是喝了酒的,也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的该死,小的不该乱想,小的当时也是吓昏了头了……” 她说得虽然好,可莳儿还是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既然念着主仆的情分,不打算去叫人,怎么后來却去叫了人來了,而且还把全府的人都叫了來了,现在这府里,还有哪一个不知道这事儿的。 “你可是头一回看到这种事,”莳儿眯了眼睛,她要看看这个丫头还想怎么说, 倩儿听了她的问題,可是面红耳赤了,这是什么问題,她当她倩儿是什么人了:“奴婢姑娘家,当然是头一回见这种事。” 莳儿却冷冷一笑,挺了挺腰:“我可是听说你曾经告发香晴私通的,你怎么会是第一回遇上这样的事情。” 倩儿听她揭了自己的老帐,心里有了几分的慌张,再偷眼看看一旁的香蒲,只怕她会记恨,这时候來趁机抱负:“那个时候,是香晴发着烧,小的听她说胡话说出來的,小的可是从來也沒有亲眼见过。” 她现在为香晴分辨这事又有什么用,谁不知道香晴已经跟着小川子跑了,香蒲怎么会领这样的人情,她狠狠地瞪了倩儿一眼,虽然她不想为香晴报什么仇,可也不会对这个倩儿有什么好意。 莳儿见香蒲已经对这个丫头厌恶了,便对她怒呵:“你沒见过怎么知道是小姐愿意的,莫不是你和人串通好了的。” 现在可是要收拾这个丫头了,听见沒有,可是怀疑她是与人串通好了,來害雨迟的。 倩儿见莳儿把祸水引到自己的头上了,也怕她们真的把她当成替罪羊,顿时磕头如捣蒜:“小的不应该枉加猜测,只因为当时是小姐笑得开心,小的才会这样想,都是小的的错,小的该死……” 倩儿可是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现在可是沒有人不相信,这大小姐是自己招來的这场事故,虽然都说倩儿不能护主,却也耻笑雨迟的可耻。 莳儿还想为雨迟争回名誉,让这个倩儿改了口,让众人不再认为是雨迟个无耻的人,却听到夫人沉闷的声音:“这些话断不可以对外面的人讲,你们都听到了吗?” 莳儿回头,见她已经走下了楼梯,忙站起向來,这时有老妈子扶着夫人,來到莳儿旁边坐下。 她面无血色,眼睛却露出恶狠狠的凶光:“要是谁把这里的话说出去,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对着她那凶狠的目光,人们都低下头去,她们真怕这位夫人会把这一屋子的人都灭了口。 倩儿这时爬在地上磕头:“小的再糊涂也不会对外人讲,以后小的再说起一句來便天打雷劈!” 夫人瞄了她一眼,回头让莳儿跟她上楼來。 莳儿上楼來再看夫人时,她已经又瘫坐在椅子里了,嘴里喃喃自语:“见女思淫,报在妻女,一点也不假呀,这是孽债啊!” 莳儿见她情绪激动,不想再刺激她,只想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看这情景,又该怎么办?” 夫人摇着头,现在还能怎么办,她这个女儿已经是臭名在外了,她再有本事,也封不住众人的嘴啊:“怎么办!我哪里知道应该怎么办?她本來就心高,一心想巴结个当官的,现在可好,残花败柳……” 莳儿还在为雨迟的将來打算:“现在想找个门第高的人家怕是不行了,就是富余一些的人家,也怕是不行的,只有委屈一下这个孩子了。” 夫人冷笑一声:“这次退婚,就已经沒有什么好人家肯再娶她了。她现在这个样子,还嫁什么人呢?就留在家里,我养着吧……” 夫人养着她,莳儿可是见到她是怎么照顾雨迟的了,自从花轿被退回來,她就沒來看过这个女儿,虽然嘴上吩咐下人们要好好的侍候,可她这个当娘的都不來看看,一个弃妇,谁不是应付了事,她现在成了这样子,她这个当娘的,还会好好的照顾她吗?莳儿心里可是不能相信:“不如这样,既然是叹琛做的好事,就把她就给了叹琛吧,也算是有个归宿。” 夫人咬了咬牙,她又何尝沒有想过,可是那个赵叹琛会认这帐吗,现在只有倩儿來做证,可这个倩儿不过是个沒有人相信的丫头,更何况,那个赵叹琛又不是个白痴,会娶一个沒有节操的女人:“怕是不肯认帐吧!” 莳儿见她动了心,想着只要为雨迟找个归处,也就算是对得起她了:“这个,倩儿可以作证,不怕他不认。” 夫人默默的看了看她:“只凭她一面之辞?那赵叹琛既然敢这么做,就是有备而來,只怕是又要有什么条件了!” 她想到叹衽已经死了,赵天荣已经沒有什么理由再向她收刮了,而且,她也打算把放在赵天荣手里的财产弄回來,现在出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就是赵天荣指使的,这样,雨迟可就成了人质,虽说她不大管这个女儿,可必竟是她亲生的,难免要让她再次受到那个人的控制。 莳儿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他已经得了那么多了,还能要什么?” 夫人默然地垂下头,他还想要什么,她是清楚的…… 第147章 小姐挨打 莳儿与夫人守着雨迟,在这里直坐到天明,雨迟醒來时,还混然不知出了什么事。 见她们坐在这里,大为惊讶,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们怎么到这里來?可当手触及到自己光滑的身体时,忙掀将被角掀起,见自己被子里的情景,她可是吓了一跳,她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她抬眼看看坐在床头的莳儿,又胆怯地瞧了瞧夫人:“姨妈,这是怎么了,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莳儿见她醒了,想她昨日喝了那么多的酒,现在一定是渴了,忙让人去取水來,又将衣服递过來,让她先穿戴好了再说。 雨迟爬了起來,将衣服穿上,她还不能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见到床上的脏东西,她心里明白,自己昨天可是做了好事了,可她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姨妈……” 她不敢去问夫人,只得來问莳儿,她们既然都在这里,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她们应该是知道的。 莳儿见她穿好衣服,扶着她來到夫人的面前。夫人忿怒的盯着她,狠狠的一巴掌打了过去,这一巴掌的力气也大了点儿,只打得她,跌倒在地上。 她委屈捂着脸,眼泪从她们眼睛里流了下來:“娘……” “你别叫我娘,你给我滚出家门去,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丫头,你给我滚……”夫人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她发了疯似的用那纤纤玉足,向她身上踹來。 莳儿忙拉住她,也哭了起來:“你倒是听听孩子的话啊,还沒问清楚,你这是做什么。” “听她说话,她说什么……她说什么……”夫人怒吼着,又來抓雨迟的头发。 雨迟忙躲闪着,哭喊着,她心里一百个不服气:“你干什么?都说了昨天喝多了,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你们也不说清楚,就來打我,我怎么了,我再不及也是位小姐,怎么能对我下这样的手!” 夫人点着她的头哭骂:“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吗?就算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以前做过什么?你是千金大小姐啊,你都干了些什么?” 雨迟这回无语了,她们一定都见到了,那可是摆明了,她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情,她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就是这次能说得明白,以前的事情,她怎么说啊。 夫人一指莳儿:“你去问她,你问她,她跟谁做这样丢人陷眼的事情了,那个人是谁?” 莳儿惶恐地看着雨迟:“跟你的人是谁,你快说出來,别让你娘再生气了。” 雨迟却摇头了:“娘,那个人我也不清楚,我是偷偷出去里,被人害了。娘,昨晚的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 夫人才平静下來,这时又急了,将桌子上的茶杯向她身上砸去:“我问你,跟你的人是谁?” 莳儿只当夫人不肯放过那个胆大妄为的人,现在这家里已经乱七八糟了,不先把这些事情安顿好,急着找那个人做什么:“姐姐,不管那个人是谁,现在怎么办,迟儿已经这样了,外面的人也都知道了,还是先想个法子,把这事儿压下去,要不迟儿可怎么活啊!” 雨迟也怏求:“娘,孩儿知道错了,孩儿不应该偷着跑出去,你就放过孩儿吧,不要让族里人把孩儿进了竹笼。” 夫人叹了口气:“你们知道什么,那赵家就是龙潭虎穴啊,要是那个人能念在一点儿情份,把她娶过去,比跟着赵叹琛可是要强百倍,我宁愿多出些嫁资,也不想她毁在赵家。” 莳儿这才冷静下來了,虽然她主张就把雨迟给了赵叹琛,平息了这场风波,可听夫人这话,她这是怀疑事情是赵家的阴谋。 现在雨迟一定有要个归宿,才能把事情平息下來,要是不想把她送到赵家去,能把她嫁给她自己的情人,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听到夫人说赵家,雨迟一把将莳儿推开,蹭的一下坐了起來:“是赵家?是赵叹琛吗?这个狗娘养的……” 莳儿惊讶的看着她,她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街头泼妇:“是……赵叹琛做的……”莳儿的声音里不由得有些胆怯,她还沒见过雨迟撒泼的样子,她被这个大小姐吓到了。 雨迟一转脸,将怒气冲向了莳儿:“怪不得你在这里,原來你是为了他來的,你是不是还想就让我就嫁了他?” 一语中地,这雨迟的反应还真是快。她怒火中烧的指着莳儿,这可是让莳儿惊呆了,她可是她的亲姨妈啊,她怎么会为了赵叹琛來这里呢。可有一点她还真沒有说错,她的确是想把她就嫁给了赵叹琛。 现在见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莳儿可是不知所措了:“一切都还沒有定下來,要是你不想,也可以不嫁的。” 夫人见她疯狂的指向莳儿,象是要一口把这个姨妈吃下去,这又关莳儿什么事呢,她这不是疯狗乱咬人吗:“你安静一些,你不嫁给他,你要嫁给谁,现在外面都知道,你昨晚跟他……” 雨迟可是不干了,赵叹琛可是她最厌恶的人,他竟然敢到这里來找她的便宜,她怎么能放过他:“你在说什么,我嫁他,他是什么东西,也配娶我!”她对着夫人嚎叫起來。 夫人看着雨迟,用手点着她的头问着她:“那你说说,你要嫁谁,只要你能说出个人來,我就把你给了过去。” 雨迟这回可是被她问住了,说出是哪个吗,要是说出來,真的会把她嫁过去吗。可她要说哪一个呢?沙棘吗?别说他现在不在钱家,就是在这里,她怎么能跟一个小厮结为夫妇。说黄奇丹吗,那个天杀的混蛋,能把她卖到那种龌龊的地方去,他会娶她吗。 忽而她眼珠儿一转,冷冷地看着夫人,笑了起來:“娘,姨妈你们骗我。这么紧的宅子怎么会进來人呢,你们都在骗我,是不是?你们怕我嫁不出去连累到你们,你们要把我嫁给赵叹琛是不是?” 夫人与莳儿看着近似疯癫的雨迟,她们无语了,这事情也能骗她,她这可是疯了。 第148章 逼婚 就在夫人修理要发疯的雨迟时,要发疯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梦儿了,她提心吊胆的守了一夜,不仅怕会有贼來,还不时的看看雨芝,夜深时雨芝的身上发起烧來。 可外面下着大雨,又有贼,只得挨到天放亮,这时雨也停了,她忙让守门的老妈子去找郎中,又让人去夫人那里通报,她在雨芝的身边,急得直转圈,不时的拿毛巾为她敷着额头。 而躺在那里的雨芝,嘴里不时的呼叫着思旭的名字,这更让梦儿着急了,这个思旭怎么还不回來,难道他真的不回來了吗。 沒多时,就有人來告诉她,夫人那里可是忙得很,怕是一时不能來了。梦儿奇怪,问她出了什么事情了,那人这才神秘的告诉她,昨天,雨迟的屋子里來了男人,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招來的,还是闯进去的,现在夫人和莳儿姨妈都在那里呢,这钱家可是闹翻了天。 梦儿听说府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知道夫人一时是不能到这里來看雨芝了,这里还得自己做主,只能等郎中來了。 郎中一进來,见隔了帐子诊脉,就问她,是大小姐病了,他來的时候可是说小少爷病了。 梦儿刚想说是少爷,可这男人的脉怎么能跟女人的一样,可如果说是大小姐病了,那更是坏了,她可是知道,昨天晚上雨迟那里出了事,也不知道现在有沒有传到这位郎中的耳朵里。 她犹豫了一下,去支开了外面等着侍候的老妈子,悄悄的告诉郎中,这帐子里的是她的妹妹。 郎中笑了:“你这个丫头也精灵古怪的很,是你的妹妹怕什么,难道还不许你妹妹生病了?” 梦儿尴尬的笑了:“先生不知道,我着急,就打了我家少爷的旗号,好让人快点儿把您老人家请來,这要是别人知道了,我会受罚的,先生千万别说出去。” 郎中笑着摇了摇头:“也亏得有你这样好的姐姐,你妹妹可是病得不轻啊,她是不是淋了雨?” 梦儿忙点头:“昨天晚上下雨,她偷着跑出去玩,淋到了,怎么,病得很重吗?” 郎中叹了口气:“淋了雨也不是主要的,她的身体很好,这个倒是不打紧,吃剂药发发汗也就沒事了。我看着她倒象是急火攻心,一时神志不清了。” 听到神志不清,梦儿可是急了:“这个,先生,一定是很重吧?” 郎中苦笑了一下:“丫头,先生瘦得很,不重,是你妹妹病得不轻。这样,我开个方子,给她疏散一下,只是这也是治标,难以治本啊。这心病还须心药医,丫头你问问她到底是急的什么事情,劝劝她才行。” 梦儿送郎中出去,见老妈子们在外面嘀咕着什么,她顺口问了一句:“你们说什么呢,大清早的,不赶紧做事。” 老妈子平时跟她相处的不错,这时见了她也不瞒着她:“刚才我出去引郎中进來时,见赵大老爷急匆匆的向里面去了,想是外面人说的对了,跟大小姐的男人一定是赵叹琛了。” 梦儿皱了皱眉,雨迟对赵家一向是厌恶的,她怎么会和赵叹琛有关系,如果有,那这里面也一定有蹊跷,她担心屋子里的雨芝,也不再多问,只催着老妈子快去熬药,那些老妈子们见她着急,也就散了。 那个老妈子见到赵天荣的事情可是真的,他一接到夫人招唤的信儿,就急忙地赶來了,一进來就问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夫人此时稳稳当当的坐在太师椅上,她早就支开了香蒲,现在她不能让那个背叛她的丫头在这里看她的笑话,她要独自的面对他。 见赵天荣进來,又让屋里的人也都退出去,赵天荣一脸疑惑地坐下來看着她,她们对视了好半天,根本就不象是有着十几年恩情的人,倒象是一对再世的仇家。 好一会儿,夫人才开了口:“我那里有些契约可以给你。”她一脸的冷酷,这是她要出的价码。 赵天荣也看着她,用同样冷酷的声音问她:“你想怎么样?” 她果断的看着他,两只眼睛里透出冰冷的寒光:“你想怎么样?” 赵天荣冷笑着:“现在你说吧,是让我吐出來吗,我也一把年纪了,两个儿子又沒了一个,这些钱财之物,我已经不在意了,你说吧,要是你想要,我现在就给你。” 吃进去的,还有可能吐出來吗?他可是信心十足,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夫人咬了咬牙:“这些,你可以留着,可是,你得留我女儿一条命。” 现在她摊牌了,她现在可是被动的很,她不得不首先提出來,她别无选择。 赵天荣装出一脸的愕然:“这话又怎么讲,我虽狠毒,可是这些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就会要了她的命了,可是,你说的是哪一个?” 说到最后时,他压低了声音,狡猾的眸子里分明是兴奋与狡诈,她的这两个女儿可都有把柄捏在他的手里。 夫人现在顾不得许多了,她的俩个女儿都是有危险的,而现在,最迫切的是雨迟的问題怎么解决:“雨迟,我说的是钱雨迟,这回是你儿子做的好事!” 她一字一顿的把话从牙缝里挤了出來,她即愤怒又无奈,木已成舟,她不认了也不行啊,赵天荣这一招可是够狠的。雨迟要是肯说出她的情人是谁,她也能想个法子,可她就是打死也不肯说。现在她只能把这个女儿送到赵家那个火坑里去了,她清楚,这一送,不知道是会断送了钱家本來就不多了的财产,还是断送了那雨迟的轻轻性命。 赵天荣拍案而起,一脸的要大义灭亲架势:“这个畜牲,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夫人冷笑着看着他:“是有丫头看见了的。” 她虽然想到这是赵天荣的诡计,可她不清楚,赵天荣会狮子大开口到什么程度,她不想在这个女儿身上花费太多了,要知道,现在沒有钱老爷在外面为她挣钱,她得省着点用了。 赵天荣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你说怎么办吧,是送官,还是就地打死,我这个当老子的还做得主。” 他把这个问題又踢给了夫人,他才不做这个主呢,以后要是她后悔了,那就让她恨自己好了。 夫人咬着牙,她现在也只得认栽了:“也不报官,也不打死,我把这个女儿送给你们,你们要好好的对待,出了一点子的差错,我跟你鱼死网破!” 赵天荣见她已经话出了口,也就站起要走了。 见他要走,她又从牙缝里说出一句话:“想入赘是万万不能的。” 第149章 中邪了 雨迟的亲事算是订下了,也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虽然雨迟气得要发疯,可也已经是回天无数了。 而这时的梦儿,在雨芝这里百般的呵护,她的烧也渐渐的退去。 梦儿听郎中说过她是急火攻心,却不知道,她是为的什么事情会这样,等她渐渐的苏醒來,想问她那天出了什么事情,可雨芝却是一语不发,这可难住了梦儿了,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劝她啊。 梦儿正在这里着急,外面老妈子來报,说陶先生弄了些药让人送了來,梦儿忙出來接了,又从袖子里取出一百个铜钱赏了送药的人。 她将药给了老妈子,让她快去让人煎了,她听说过陶先生能弄些奇方妙药,很是灵验,现在得了这药,心里当然欢喜。 她正要回屋去,那老妈子怀里抱着药,却叫住了她,压低了声音跟她说:“姑娘一个人这样服侍着少爷也辛苦,不如向夫人回了,再派两个丫头进來。” 梦儿苦笑了,要是能让别人进來,早就进來了,还用等到现在,可也不好跟这个老妈子说,只是笑了笑:“家里现在这么乱,咱们还是辛苦点儿,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跟夫人说去吧。” 老妈子笑了:“可不是,我可是老背了晦了,这会儿连个眼力价也沒有。” 可她还是看着梦儿不肯走,梦儿就知道她是有话想说:“妈妈有话尽管说,咱们也是在一个屋檐下讨食吃的,沒有什么可忌讳的。” 老妈子迟疑不决地看了看她:“虽然说沒有什么忌讳,可姑娘年轻,只怕吓到姑娘,我们也沒敢说。姑娘想一想,自从老爷沒了,这家里可是太平过,先是大小姐让人退了亲,沒几天儿,赵家的小少爷又在咱们这边的花园沒了,这大小姐那里又进了贼……” 梦儿听着,心里也发毛,她不由得走到老妈子跟前來,听她说话,老妈子见她一脸的惊诧,说话的声音更小了:“这钱家可是犯了邪了!” 听她说出犯邪的话來,虽然梦儿胆子大,可她听了这话,心里也怕了。这钱家一连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的确挺邪门的,可现在能去跟夫人说这些吗,说谁家撞了邪了,不会被人骂,更何况,她不过是个丫头,怎么能轻易的说去。 老妈子见她一脸的犹疑,知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姑娘也不要怕,这也是我们在私下里瞎说的,现在我们这些人里已经有人去庙上去求了平安符了,不知道姑娘想不想要一个,要是想要,我这里还有一个,姑娘先带着,至少心里能平稳些。” 梦儿知道,求平安符是要花钱的,这个老妈子给了她这个,不知道会有多心痛,她能來告诉自己这些也就是人情了:“妈妈的好意我当然知道,这个符还是妈妈戴吧。过两天就是庙会了,我也想去庙上烧柱香呢。” 老妈子讪讪地笑着:“姑娘能亲自去一趟更好了,观音菩萨会保佑姑娘平安的。” 等梦儿回到屋子里,却见雨芝已经坐起來了,她吓得后退了一步,直勾勾地看着沒事儿人似的雨芝,她还真以为是刚才那句话让观世音菩萨显灵了,她心里暗暗地称奇,这只说了句要去上香,这雨芝就好了,这观音庙会,她可是一定要去的了。 雨芝觉得身体好虚弱,见她进來,就问她有沒有什么吃的,她连连说有,忙着去为雨芝弄粥。这病了几天的人,也只能先喝口米汤。 去煎药的老妈子正在厨房,见自己的同伴來取吃的,问她这是给谁弄的,那老妈子一脸的欢喜,告诉这是给少爷的。 “少爷醒了!”她惊呼了,这可真是邪门了,她刚才跟梦儿说这钱家撞了邪了,梦儿就说要去烧柱香,可少爷这就醒了,这不真的是钱家撞了邪了吗,她吓得手也抖了,那水瓢也洒了,水溅了她一身。 她的同伴冲着她嚷着:“瞧把你乐的,就是你儿子也沒见你高兴成这样。” 梦儿看着雨芝吃着粥,心里象是揣了只兔子一样的不安,她不知道观音菩萨会不会再把她变回去,只怕一错眼儿,雨芝就又躺下了。 雨芝却不理她,只管吃着,吃得差不多了,一抬眼皮:“明天,我要去杭州,你跟我去。” 她还从來沒有这样命令式的对梦儿说话过,她的面无表情,语言生硬,更让梦儿不安了:“去杭州……去杭州做什么?”她盯着雨芝的脸问,她怕这是自己在做梦,可又怕是雨芝真的是撞了邪。 雨芝也不理她,掀开被子,就想下地,可她已经躺了两天了,这一脚跺下去,只觉软软的,沒有一点儿力气,险些跌倒在那里。 梦儿忙來扶住她,哄孩子似的哄着她:“好、好,咱们去杭州,我跟着你去,可现在你这样子也去不得啊,等你全好了,我陪着你去。” 雨芝却不肯就此罢休,她推开梦儿的手:“你去雇辆车來,现在就走。” 梦儿这回可是怕了,这不是中邪是什么,怎么醒了就说要去什么杭州,她什么时候去过那里了。虽然心里怕,可嘴上还得安慰她,让她安静下來。 雨芝浑身无力,只得又躺回去,她闭了眼睛,又不作声了。 雨芝能够醒过來,虽然让梦儿长出了口气,可看着雨芝又躺下了,她可犯了愁了,现在夫人那里忙得晃可开交,哪里有心思管这边的事情,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盯着,再有什么事情,她能应付得了吗。 这时有人來通知这里,说后天赵家的小少爷叹衽就要出宾了,要这里准备一下。 老妈子见梦儿沒有跟那个人说什么,她倒是急了,对那个报信的骂了起來:“你这个不长眼睛的,沒见这里少爷病着呢吗,赵家的小少爷是少爷,咱们家的少爷就不是少爷了吗,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啊。” 那个报信的也委屈,她只管做事情,哪里管得了主人家的事情:“我的老姐姐,你只管对我凶,我只是來报信儿的,哪里管得了这许多,这里的信儿报到了,我的事情也就办完了,少爷这边要怎么做,只管由着做好了,这又关我什么事……” 第150章 团结对外 见老妈子把那个來报信的人大骂了一顿,梦儿也不再说什么了,她不想难为那个來报信儿的,让她去了,老妈子还是怏怏不乐,这也太不把这里当回事情了,好歹这可是钱家正经的少爷,怎么这样的受别人的难为。 等到叹衽下葬这天,雨芝还是不说什么,只是起來收拾了,跟着送葬的人群去了,梦儿紧紧跟着她,唯恐她再出什么状况。 这夫人可是哭得什么似的,众人还都纳罕,这亲娘也沒怎么样,姨妈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可雨芝心里明白,她为什么是这样的伤心,那是她的唯一希望,为了这个私生子,她甚至于不惜对自己的女儿们下狠手。 送葬回來,赵天荣知道回到夫人这里,她也不会有什么好话,带了两个家丁去了郊外的宅子。莳儿倒是陪了夫人在这边小住,而杏儿,知道现在都恨她沒看好叹衽,让他出了意外,哭哭啼啼地跟着嫂嫂如烟回去了。 钱家的族长叔公,扶着他孙子雨生來见夫人,夫人不解,死的是赵家的孩子,他來这里做什么:“叔公可是有什么事情?” 叔公也不客气,他可是窝着火呢,这族里的人都炸了,说什么的都有,他这个当族长的不得不出这个面,來问问夫人,这是怎么想的:“那赵家的孩儿是死得可怜,可是也不能是我们钱家为他出殡呢,这必竟不是我们钱家的事儿。” 夫人见他这是兴师问罪來了,本來她一肚子的气沒处撒,现在可是找到地方了:“虽然这不是钱家的事情,可却是我妹妹的事情,我娘家也沒什么人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子,我不帮她,谁帮她。如今她沒了孩儿,我帮她葬了,又有什么,又沒入钱家的祖坟。” 这要是一般的人家也就沒有人來问了,可有多少人眼热这钱家和赵家呢,她这样行事,难免要招來这些口舌。 叔公虽然知道这些道理,可她妹妹又不是葬不起孩子的人,为什么还要她來帮着安葬,这也难怪有人说她的闲话了:“谁不知道他们赵家,虽然是在这里帮忙,可是也是富甲一方呢,哪里连个孩儿也藏不起……” 雨芝在一旁瞄了他和他孙子雨生一眼,就是这个雨生在她的茶里放了毒的,现在他们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她的气可是不打一处來了:“太叔公说得是,本來这也是用不着钱家出面的,可是那赵家的小少爷是死在我家的后花园里的。虽然是失足,可是钱家也有过意不去的地方。又是亲戚,他家又几代人都在我家帮忙,这里为他办个隆重些的葬礼也是应该的。好在他是溺死的,要是喝了毒茶什么的,我们这里怕还要吃官司呢。” 叔公听她这话象是大有來头:“你这话怎么么说,给他个厚葬也是可以的,只要对族里的人有个交待也就是了,怎么又会吃出什么毒茶來,这毒茶又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在这里下了毒了?” 他们的话可是让屋子里的人都汗颜了,这是谁下了毒了,雨芝怎么会说出毒茶來了。 雨芝冷冷一笑,将脸对着他的孙子,轻蔑的一笑:“可不是,前两天,趁着我出去,有人在我的茶里下了药呢。只为的是沒有就手抓住,不想太声张了。这要是真的喝下去了,可是要有大麻烦呢。” 虽然雨芝沒有指名道姓,可叔公见他对着自己的孙子雨生说话,他孙子这时也胆怯了,低了头,直向后缩。 叔公见状心里已经明白,又不好就此罢休了,自己是族长,族人有事,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你说的这件事儿,可是要查查的好,要不哪一天真出了事情了,你家这里也只有你一个男丁,你们这一股不就要断了香火了吗……只可惜,你又是男生女相,出不得头,要是想要我出头,我倒是愿意帮这个忙的。” 他这话说得倒是大方,可那毒茶早已经倒掉了,又沒有抓到下毒人的手,这凭空告谁去。 夫人此刻已经沒有力气再听这些事情了,她只想安静的呆一会儿:“现在这里也就够乱了,这老爷才去多久,我又沒了外甥,我这心里正乱着,芝儿又沒出什么事來,还是息事宁人了吧。” 叔公听夫人这么说,也就坡下驴:“就听夫人的,只是你的雨芝这样的纤弱,不知道以后这人丁能不能兴旺呢。” 不知什么时候雨迟站在了一边,见叔公这是摆明了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不由得怒火中烧:“您老这是怎么说话呢……” 她这可是以下犯上了,再怎么说,这叔公也是长辈,又上了年纪,她如此吆喝他,可是要惹众怒了。 夫人忙呵住她:“小孩子家多什么嘴。” 叔公见雨迟一脸的凶相,怒气冲冲的,象是见了谁都要狠狠的咬上一口,他也听说雨迟出了事情了,虽然不能确定那是真的,可也不想惹这麻烦,讪讪地扶着雨生走了。 雨迟回头问雨芝:“有人在你茶里下毒可是真的?” 雨芝见她能够出來见人,心里已经安慰了许多,见她來问自己,知道她本來就霸道,现在心里又有气,只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伤害到她自己:“我只是吓他们的。” 雨迟见她把事情压了下去,更是觉得她懦弱,不仅要数落她几句:“什么话你都敢说,这外面不知道又要编些什么话出來了。” 雨芝见她实然间从极度的消极中恢复过來,自己也不再为自己的伤心而沉沦了:“姐姐教训的是。” 这回可是体现出什么是一家人了,她们团结一致,对付叔公,这是钱夫人沒有想到的,现在见她们都沒事了,她倒是也不那么悲伤了,她还有两个女儿,虽然是女儿,可到底是她的亲骨肉,她又有了精神了。 见雨迟还是那样的霸道,夫人对不禁要教导她一下了,这要是以后到了赵家,就赵叹琛那样的混混,就她这脾气,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你要是能懂事一点,我也谢你了。” 雨迟可是不服气了,她可沒觉得她有什么不懂事的。可话说回來,这叹衽的丧事也要钱家去办,她也感到有点不是回事儿:“娘这回的确是做得多了些,那赵家哪里就葬不起一个儿子了,让母亲这样费心。” 一旁的莳儿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在一旁讪笑着。 第151章 要去醉蝶阁 雨芝心里明白母亲此刻的心情,可是又不能说出來。看着姨妈,她心里真不是滋味,把自己的老公送给别人,还要为别人养活着孩子,现在,叹衽死了,倒成了她的不是,她这是图什么啊,换了谁都是不会答应的。 现在雨迟又对她冷嘲热讽的,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姐姐说这话也过了,姨丈还在为这里办事情,母亲这也是想让姨妈宽心,以后咱们家可还得靠着姨妈和姨丈呢。” 这可是违心的话了,是赵天荣來吃钱家,还是钱家靠着他,谁的心里沒有杆称,你不清楚这一点。 夫人现在也分不清楚雨芝是糊涂还是在为她解围,反正她可以就此下台阶了:“迟儿就是不如芝儿细心,要不是你姨妈,你姨丈能这样全心全意地在外面撑着这个家,要是这十几年來,他不这样的出力,这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雨芝听她这话可是要吐血了,可还得忍着,她是娘,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掀她的老底,可这也太让她受不了了,她告辞退了出來,她在这里可是呆不下去了。 雨迟也不满地撇了撇嘴,这是她这些天來第一次出來见人,可是见了谁都觉得别扭,特别是听到夫人说的这句话,真是让她听不下去,见雨芝退了出去,她也带了老妈子走了。 雨芝回到自己的房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母亲与赵天荣的事儿,现在她更觉得父亲的死可疑,如果父亲有被人害死的原因,那这个原因可是很充分的了,自古就有“色胆包天”这一说,那个赵天荣在这一带本來就横行霸道,他怎么会容忍父亲回到这个家里來做主人。 见也又躺在那里不动了,梦儿笑着來跟她搭讪了,这两天她都是这个样子,不肯与人说话,她还以为她中邪中的厉害,可今天见她在夫人那里应对自如,就知道她已经是好了:“你还想吃点儿什么不,陶先生的药就是好,这两剂下去,你就好了……” 雨芝皱了皱眉头,原來是陶先生送了药來了,这个陶先生不过是的个帐房先生,怎么有这样的好医术,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梦儿见她还是不说话,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了,她明明是好好的,怎么一回來就这样了,这是中了邪的表现吗,她忙从自己荷包里取出两个符來,想放在雨芝的荷包里,雨芝却瞟了她一眼,也沒有去理会她。 这要是放在从前,雨芝一定会跑來问她这是在做什么的,可是现在她却视而不见,这是在生她梦儿的气吗,可她做错什么了,让雨芝这样的对待她,想着想着,她不禁流下泪來。 雨芝正想着这些天來,钱家发生的这些事情,隐约听到有轻轻的啜泣声,睁开眼睛一看,竟是梦儿在哭:“你哭什么?” 她不明**儿这是怎么了,这可是气人了,她对人家不理不采的,把人弄哭了,竟然还來问她这是怎么了。 梦儿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也就止住了眼泪:“还问人家哭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你这样对我不理不采的,你要是闲我不好,明天换个人來侍候你好了。” 雨芝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把她弄哭了,她心绪烦乱,竟沒有顾及到她的感受,现在见她一脸的泪水,倒是心疼起來:“现在家里的事情太乱了,我心里烦,并不是对你來的,你别乱想了。这家里也就你能担待着我,我怎么会闲你不好,快别哭了。你跟我出去一趟吧,现在我身边连个可靠的人都沒有,也只能带着你出去了。” 梦儿可不想让她出去,她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吵着要去什么杭州,她这可是中邪啊,她忙告诉雨芝无论如何,那两个符一定要戴在身上,不可以弄丢了。 雨芝见她这样的认真,忙哄她:“这是姐姐的心意,我一定会戴在身上的。” 梦儿这才破涕为笑:“你呀,现在好有一比……” 雨芝看看她,不知道她要把自己比做什么:“比什么?” 梦儿点着她笑了:“我把你比那沒了爪儿的螃蟹,您的心腹都跑了,还让我扮了男的跟你出去。” 雨芝见她已经是破涕为笑,又开始想着自己的事情了,她现在倒是为难了:“你竟然把我比做横行将军,我要是有那么厉害还好了。只是那里你也沒去过,带你去又有什么用。” 梦儿听她要去陌生的地方,心里又紧张了,她是不是又要去杭州了,这可糟了,她现在连找人來驱邪的心都有了:“你这是要去哪里,能不能告诉我,我找个人去算一算,看看这个地方去得去不得。” 雨芝用奇怪的眼睛看了看她,出去怎么还要找个先生算一卦,她什么时候这样神经兮兮的了:“就去趟柳家渡的醉蝶阁,你算的是什么卦啊。” “什么,去醉蝶阁……”梦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种地方,她想去,那怎么可以:“那种地方,你也不许去。那地方连去的爷们都不是好人,你自己决绝对不可以去。”这回梦儿可是急了。 雨芝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一个女孩子是不能去的,可现在她不去,又能让谁去,本是让思旭去查询的,可现在思旭已经走了,这件事情也就放下來了,她怎么能就此罢手。 她现在可是要骂那个思旭了:“也不知道思旭把他们送哪里去了,可就不回來了。真是个沒良心的……” 梦儿听她骂思旭,又笑了起來,她对思旭还是沒有死心啊,看來自己可是沒看错她,她还是个有心人的:“他怎么就沒良心了,虽然他知道你是女儿身,可是你也沒答应人家,人家还回來做什么,您是想他了吧……” 虽然这是玩话,可雨芝更伤心了,她是沒说过要嫁他,可她们已经是吻过的了,他怎么可以忘记,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了,这也是个负心的人了。 雨芝越想越是难过,可这些又不能对梦儿讲,她红了脸骂梦儿:“死丫头,就你花心。” 梦儿一歪头:“你沒想他这样的念叨他,连病里也叫他。” 雨芝一歪嘴:“你又在家这里瞎说,你还是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给我弄点儿來,我还真有点儿饿了。” 梦儿听她说要吃的,忙亲自去厨房了,她现在最爱听的就是雨芝要吃的,只要她能吃进东西去,她心里就踏实了。 梦儿刚走,有人在窗外笑了起來。 雨芝对着窗外喊了声:“夜大哥,你还不进來……” 第152章 孜珠还活着吗 雨芝听到窗外有人在笑,她向外喊了声:“夜大哥,你还不进來……” 夜和从窗外飞身而进,他一见到雨芝,笑得更厉害了,雨芝见他这样的发笑,摆明了是在笑自己,可自己又有什么让他这样好笑的:“夜大哥在笑什么,难道我有什么事情做得可笑吗?” 夜和这才收敛了笑容,看着雨芝那细润的脸:“少爷,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雨芝听他这话,可就纳了闷了,她怎么着了,就成了风流少年了:“夜大哥此话怎么讲?” 夜和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对着她又笑了起來:“这个梦儿已经订给了小春子了,小春子可是个能干的人,少爷不可以打他的秋风啊,难道少爷沒听说过,红颜可为祸水吗!” 噢,原來这个夜和把她跟梦儿想歪了,这可得解释一下,她钱雨芝可不是个好色之徒:“夜大哥误会了,我把梦儿只当成姐姐一样,并不象大哥想的那样。” 夜和摇头了,这个梦儿把心都要掏给她了,她还这么说,这可是不把他当成自己人看,这是不说实话啊:“少爷也不必忧心,好女子天下多得是,少爷不是想去醉蝶阁吗,让梦儿跟着去,怕是有些不妥,还是在下跟少爷走一趟吧……” 他这话还沒说完,雨芝就乐得跳起來了,这回她可是找到可靠的人跟着她出去了:“太好了,有夜大哥在,最稳妥不过了,我们现在就走。” 雨芝也不等梦儿回來,跟着夜和就出了门了。 雨芝这还是第一次來这柳家渡,她跟在夜和的后面,东瞧西望的,看着哪里都是新鲜,只觉得这里比观棠县还要热闹。这时天已经渐渐地黑下來了,可这里是张灯结彩、人來人往的。 她不知道,这里因为柳家渡是渡口,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会有船只经过,观棠县虽然也有码头,可比这里小多了,所以这里要比观棠县热闹多了,现在她又是在这里最繁华的地方,就更是热闹了。 夜和在前面引路,带着她來到了醉蝶阁,这醉蝶阁还真是热闹,灯红酒绿、欢歌笑语,比那瓦子强了不知有多少倍,她看得眼睛都花了。 见他们进來,醉蝶阁的鸨儿娘忙迎了出來,见二位的打扮,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忙连声道是稀客,象是早就认识他们似的,其实她可是头一回见到这俩人。 雨芝跟在夜和后面,她早就见识过这类女人的阵势了,现在见了,也不再吓得后退了。 夜和带她进了里面,要了酒菜,鸨儿娘又问他们有认识的姑娘沒有,要不要介绍两个新來的姑娘侍候。 夜和看了看雨芝,这里可是她要來的,当然是她做主了,雨芝也不客气,摇头晃脑的问那个鸨儿娘:“这里是不是有个叫醉娥的,你让她出來,我们可是老相识了。” 夜和听她说出醉蛾來,可是微笑了,他眯了眼睛看着那个妈妈,看她怎么为这位少爷找出这个人來。 那个鸨儿娘听说是來找醉蛾的,可是吓了一跳,那个赵叹琛就是因为醉娥、细蝶这两个姑娘进了衙门,问了话的,虽然沒有什么事情,可小百姓,谁愿意跟官家打这样的交道:“不瞒少爷,这个姑娘还真就在这里呆过,可沒出半个月就走了,少爷还是找别的姑娘來吧,我们这里可有新來的姑娘,都俏皮着呢,醉柯、织珠、凤儿……爷你听着哪个姑娘的名儿顺耳,我这就给你叫去” 她说别人还好,雨芝听到“织珠”二字,头嗡的一声,孜珠……孜珠在这里吗,她还活着吗……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她那愧疚的心,现在嘭嘭的乱跳了。 那鸨儿娘见雨芝两眼呆呆的,竟然浸出泪來,以为她这是认识哪一个姑娘,忙讨好的问她叫哪一个。 雨芝木讷的吐出两个字來“孜珠……” 那鸨儿娘听到她叫织珠,立时就笑了:“小爷你真是好眼力,这可是个雏儿……不瞒二位爷,这可不是个普通的丫头,她可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仅识文断字,出口成章,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 一旁的夜和并不知道孜珠是怎么回事,见雨芝眼泪汪汪的,只当是她以前的情人,听这个鸨儿娘介绍说这是个奇女子,倒是奇怪,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流落到这里:“妈妈你别糊弄我们,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方,你要是敢跟我们狮子大开口,弄个蹩脚货來,我们可是不依的。” 那个鸨儿娘儿一拍巴掌:“爷,我骗你们做什么,干我们这一行的,还显摆这些个做什么,这实现是个奇女子,看这位小爷的样儿,是不是认识这个姑娘啊,说句实在话,要是认得,不如就把她赎出去吧,她可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在这里可是糟蹋了。” 夜和一听笑了,真要是象她说的那么好,她还不留着在这里赚钱,哪有个鸨儿娘求着人为摇钱树赎身的:“妈妈又说笑话了,要是她那么好,你还能舍得放手,只怕是再糟的姑娘不过了。” 雨芝扬了扬手,示意她去把人带來,她忙出去带人去了。 夜和见雨芝还是两眼红红的,倒叹她是个痴情的人了:“少爷也不用这样,这真是少爷认识的人,咱们今天把她赎出去就是了。” 雨芝也不做声,只端起杯酒來,一饮而尽。 他们这边正喝着酒,就见帘笼一动,那妈妈带进一个人來,雨芝忙放眼看去,真是一个美人啊,只见她质若曦兰,气如芳芷,回眸间,如蝉娥欲飞去,行动里似洛神拂波來。 这女子可是让夜和看得呆了,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美人,这可不是出身这烟花之地的女人,虽然美丽,却沒有一点风流场里的狐媚,真是冰清玉洁,如同不食不间烟火的仙子。 他那里可是看得呆了,鸨儿娘见他呆了,可是乐了,却不想一旁可是恼了一个人了…… 这是孜珠……这哪里是雨芝那个孜珠,这个妈妈竟敢骗她:“这就是你说的蜘蛛……你怎么不从地上抓只蟑螂來糊弄我……” 第153章 姑娘们的消息 雨芝见到那个鸨儿娘带进來的姑娘,大发雷霆,夜和惊讶的看着她,她竟然把如此美的妹妹叫做蜘蛛,还与蟑螂相題并论,那她的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是她太痴情了,还是她的艳福太好了。 那织珠见她发了脾气,也不來哄她,只是微微一笑:“这位少爷也太霸道了吧,來这里不过是寻些乐子,是少爷要的人,少爷只管留下,不是少爷要的人,只管出去,您这是发的什么脾气。” 夜和见那女子不俗,倒想见识一下:“姑娘且坐下,你们这里可还有什么新來的姑娘,先叫來让我们瞧瞧,说不定,这位少爷能看上哪一个……” 雨芝坐下不语了,看來自己是空欢喜了,这里并沒有什么活着的孜珠,看來孜珠的确是死了。 那鸨儿娘见雨芝也不说话了,忙着出去叫人去了。 那女子虽然坐了下來,为他们二人斟了酒,又对他们俩个看了看,这才轻启朱唇:“两位看上去不象是酒色之徒,小女子倒是有事相求,在这里先谢过二位了。”她说着站起身來,飘飘施礼。 夜和擎着酒杯,看了看雨芝,雨芝这时还在想孜珠,哪里顾得上理会这个女人。 夜和请她坐下讲话,问她是哪里的人,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 那女子见问,眼里不禁有了泪光,可那也只是一瞬间,她便镇定自若了:“小女子命薄,流落至此,今日能与二位相遇,也是缘份。小女子虽然身陷青楼,可是卖艺不卖身,二位要是想听只曲子,看看歌舞,小女子理当奉陪,若是别的,二位还是去找别的姑娘吧。” 雨芝是头一回到这种地方喝花酒,不明白这里的规矩,一旁的夜和却笑了:“姑娘虽然贞洁,可是在这种地方,姑娘想洁身自好怕是也难,几日还是有可能的,那妈妈为的是抬高你的身价,还会由着你,可日子久了,想姑娘如何能保全自己。” 那女子狠狠地咬了咬嘴唇:“话虽是这么说,大不了还有一死。” 听到“死”字,雨芝的神经又紧了,她看了那织珠一眼,见她银牙咬得嘴唇都浸出血來了,知道她一定痛苦难当,她的善心又大发了:“姑娘也不必难过,你告诉我们你家住哪里,我们为你去把家里人找來,将你赎出去就是了。” 听到要为她找家里人,她就是一惊,匆忙间,打翻了自己桌前的酒杯,雨芝和夜和都是一楞,难道这个女子的家里有什么变故。 这时,鸨儿娘带了几个娇艳的女人进來,她们正吵着要來桌前奉酒,却被雨芝喝住了:“去、去……这都是些什么呀,别的地方去,这里有这一个就够了。” 那群姑娘都撇了嘴,向后退去,那个鸨儿娘却笑着上前:“小爷怎么又喜欢这个丫头了吗……可你们俩位爷,只要这一位姑娘陪着吗?” 雨芝听她说得脸都红了,她这是在乱说什么呀,可一旁的夜和却笑了:“妈妈说笑了,这几位姑娘跟这个可是差得远了,要是还有这样绝色的,妈妈只管带來。” 这可是难为人了,这样的女人哪里会是那么好找的,那鸨儿娘却沒被他问住:“爷还真虽小瞧我们这里,这绝色的姑娘还真有,象织珠这等容貌的,还真就有一位,那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她可是连客人也不见的,想见她,得等到二更以后,客人们酒正酣时,她才出來,为大家歌舞一翻。” 雨芝可不理她这些规矩:“什么绝色佳人,还要等二更后才出來,直接三更出來就好了,那时可是阴气最足,妖孽最胜的时间。” 鸨儿娘得意的笑了:“少爷还不知道啊,这可是我这里的彩头,那还真是个妖孽,上次观棠镇有个钱老爷到了半夜才來我这里,见了那个姑娘,可是魂都沒了,到了半夜,活活的折腾死了……” 她边说边拍手,沒等别人怎么着,她已经是笑得前仰后合了。她身后那些姑娘们也像模像样的跟着大笑。 雨芝听了可是面红耳赤了,父亲既然已经成了这里的笑柄,她怎么能不急。 夜和见她要发火,忙说话了:“你们说的可是真的吗,又來哄我们开心了,这是那里的老爷,会这样的点儿背。” 那些人一口同声的喊着:“那可是真的!”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真的有人死了,可夜和当时是在暗处看着的,事情可不是她们说的那么回事,可他也不急着出來更正,倒是淡定的问她们:“真的吗,你们骗人吧,你们都谁见到了。” 真就有不懂事的,站出來做证了:“我就是亲眼看到捕快们急匆匆的來了……” 又有许几个人说见到捕快來得急得很,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那个鸨儿娘急得直跺脚,一个劲的喊,不让她们再说了。 夜和看了雨芝一眼,雨芝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他这是借这个话头把事情问一下,现在是清楚了,捕快们來得可是很匆忙的。 夜和又大叫一声:“你们骗我老土吗,怎么是捕快來得急,应该是他们那间房里闹得天翻地覆才对……” 可所有的人都摇头了,只有那个鸨儿娘急得脸上都冒了汗了:“对、爷说的对,他们那间房里可不是都翻了天了,那么折腾,还能不翻了天了。” 她现在后悔,刚才是兴奋过了头了,怎么把钱老爷的事情说出來了,上次赵叹琛來,可是责备她们來着,她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夜和举起杯來,让所有的姑娘都來吃杯酒,这姑娘们陪着喝酒可是要给银子的,鸨儿娘当然要乐了,这群姑娘们也乐得叽叽喳喳的乱叫,一时间这里好不热闹。 直到夜深,这里的人都有了醉意,大厅里传來一片喧闹声,那群姑娘们喊着:“出來了,出來了……” 雨芝与夜和也跟着那些女子到了大厅里,只见那灯火阑珊的高台上,散开了许多的花瓣,一个浓妆艳抹,衣着艳丽的女子从天而降…… 第154章 大闹醉蝶阁 雨芝与夜和跟着那群姑娘们到了大厅,只在大厅正中设了个高台,上面布满了鲜花与灯笼,在在鲜花与呼哨声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从天而降,在看台上翩翩起舞。纤腰慢扭,彩带轻飞,娇艳至极,雨芝心里暗叫:真的是妖孽啊。 看着,看着,雨芝只觉得这个女子怎么看着这样的眼熟啊,好象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來了,她热挤到前面,定睛向台上瞅去,可还是想不出來这是谁。 那个女子在台上也瞄了她一眼,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可转瞬间,她离开雨芝站的地方,又去清歌妙舞去了。 夜和在雨芝的身后轻轻的拍了一下,她回头看时,只见他已经跟在织珠的身后向旁边的回廊走去,他这是去哪里啊,难道他们是去……可他去那种地方,还來叫她做什么,雨芝一拍脑门,自己这可是喝多了,怎么糊涂了,她忙跟了过去。 穿廊过户,织珠带着她们到了一间房门前,这里离那大厅远了一点,也显得安静了一些,她轻轻指了指门,夜和雨芝相向地看了看,夜和推门进去,雨芝跟在后面,只见里面静悄悄的,暗淡的灯光之中,却是好个华丽的去处。 雨芝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所在,正在疑惑间,织珠跟在她们后面进來:“这里就是你们要找的钱老爷丧命的地方,虽然这里每日都打扫,可都知道这里死过人,沒人肯到这里來住,所以这里现在还空着。” 雨芝奇怪,这个女子为什么会带他们來这里,难道是夜和求的她,她看了看夜和,又看了看那个织珠,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俩个人倒象是天生的一对。 夜和向雨芝点了点头:“是我请织珠姑娘带我们來的,条件是,我们要赎她出去。” 雨芝听说赎她出去,更是看了夜和一眼,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不到这个夜和也是这样的好色。夜和也觉察到她眼神的异样了,却只是对她淡淡的一笑。 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雨芝可是小看他了,好色就好色呗,关我什么事情,雨芝一咧嘴,还这样的装淡定。 这时有人在外面叫织珠的名字,织珠将门打开,一个丫头将一个食盒送了进來。 织珠对他们俩个微微笑了笑:“这是为二位准备的夜宵,听这位大哥说要到这里來,织珠就想着,都知道这里出过人命,别人见了,会说二位另有企图,所以织珠便以陪二位要在此吃酒的名义,要了酒菜,请二位在此小坐。” 她倒是想的周全,可雨芝对这个女子有种不祥的感觉,她怎么会想的这样的周到,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让自己困在这种地方,她百思不得其解,可看看夜和,对她那真是言听计从,仿佛傻了一般,雨芝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织珠将酒菜摆好,请他们俩个入席,雨芝端着杯子不知道该不该喝,可是曾经有人在她的杯子里放过毒的。她看看夜和,只见他一饮而尽,沒有一点儿防范的意思。雨芝可是苦笑了,这也太快了,就这样一个小女人,就让这个在她心目中的英雄神魂颠倒了。 织珠是一杯接一杯的为夜和倒酒,夜和是來者不拒,雨芝在一旁看得都傻了,这个夜和是多大的酒量啊,这怎么还喝起來沒完了。 就在雨芝看着织珠给夜和填酒的时候,听到前面乱了起來,这时,刚才送食盒的那个丫头惊慌失色的跑了进來:“不好了……有官兵闯进來……” 沒等她说完,织珠便站了起來:“二位不要惊慌,我去看看。” 她带着那个丫头刚出门,夜和一掸袍袖也跟了出去,雨芝看着夜和,不能理解他这是急的什么,可当夜和站起來,这才发现,他的下半个衣襟全湿了,雨芝笑了,原來他把酒都喝到这里了,怪不得他光喝不醉呢。 雨芝跟在夜和后面,也出來了,可她到了门外再看时,夜和、织珠、丫头……连一个人影儿也找不见,她楞在了那里,他们这是哪里去了。 她正站在那里迷惑不解,却见小春子跳到了她的面前:“我的爷,你怎么在这里,我在这儿都找翻了天了。” 雨芝茫然的看着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自己这是在做梦吗,不是夜和陪自己來的吗,怎么变成小春子了,夜和到哪里去了,那个织珠呢,她盯着小春子看,看得小春子直发毛,半天,她才问了句:“你沒看到织珠吗?” 她沒有问他看沒看见夜和,她不知道小春子知不知道这个夜和的存在,可她记忆了,那个织珠,小春子也是不认识的。 小春子被她问得晕了,什么蜘蛛,蚂蚁的,这个钱少爷真的是中了邪吗。他伸手在雨芝的面前摇了摇,雨芝一把把他的手打开。 这时鸨儿娘带着一群人走了过來,见雨芝站在这里,她可是慌了神儿了,忙拉了她就走,小春子一把将她推开:“你这是在做什么,对我家小少爷规矩点儿。” 那鸨儿娘一脸的苦笑:“我的爷们啊,我哪里是不规矩了,这里面可是沒人敢去的,你们不知道,这间屋子里死过人的。” 雨芝摇晃着还在发晕的脑袋:“我知道,不就是钱老爷吗,我们刚才还在里面喝酒了呢。” 什么,刚才她在这里跟钱老爷喝酒了,鸨儿娘子还沒回过神來,已经有姑娘大叫着:“有鬼呀,,” 她也是喝了几杯,不清醒了,这说话也说得不清楚,她这一句可是吓得这些人乱了套了,人们一窝蜂儿的都跑了,那鸨儿娘哪里还顾得上她,也跟在后面扭啊扭的跑了,可怜她太胖了,哪里跑得起來。 小春子见雨芝两眼越來越朦胧,象是要睡着了,忙來扶她,梦儿却从他的背后转了过來,一把将他推开,嘴里骂了句:“废物,还不快把那几个官兵弄走……”说着,自己架起雨芝就走了。 小春子在后面看着她们两个,心里一阵阵的泛酸,直恨得牙根痒痒。 第155章 酒里下了毒 雨芝被梦儿扶着向外走,可沒走多远,就两腿软软的要倒下,梦儿急了,忙把她又送回了房间,让她在这里休息。 小春子到前面打发走了官兵,急忙忙的转回來,他看着梦儿服侍雨芝躺下,鼻子也要冒烟了,这是他未來的媳妇吗,怎么总觉得她更象是这个少爷的媳妇。 梦儿安置好雨芝,回头见他眼睛瞪得老大,正看着自己呢,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妥当了,也忙瞧了瞧自己,可也沒有看出來什么,她迷惑的抬头看着小春子,小春子更生气了,一屁股坐在橙子上,自己倒了杯酒來來喝。 “你这是怎么了,那些官兵有难为你吗?”梦儿走到他跟前,坐在他身边,轻声的问,她还以为是那些官兵为难他了呢。 “难为我……”小春子瞟了她一眼,“怎么会,那都是我哥们。” “哥们还要那么多的银子?”梦儿微笑了,她就知道他又开始吹牛了。 虽然这有点给小春子下不來台,可这里只有她们俩个人在说话,倒成了打情骂俏了。 小春子见梦儿那笑得甜甜的脸,那气也就消了。本來吗,她是这个少爷的丫头,侍候这个少爷这是她应该做的,现在是他看见了,他看不到的时候,不也得侍候吗,小春子无奈了,他连吃醋都是沒有道理的了,他心里这个悲啊,这一伤心,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借酒來消消那愁。 梦儿看着他喝酒,倒觉得有趣,雨芝也爱这样的喝酒,可不管她有多象男孩子,都沒有小春子这样的洒脱。 小春子给她也倒了一杯,梦儿却摇头了:“我从來也不饮酒的,我看着你喝就好了。” 小春子听她说得心里暖暖的,正想说两句甜言蜜语,可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他笑着指着梦儿说:“这酒可是好酒……”话沒说完,他已经爬在桌子上了。 这可把梦儿吓了一跳,就算小春子的酒量小了点儿,可这也太小了,怎么才喝了两杯,就醉倒了。她推了推他,小春子却一点儿反应也沒有,这回她可是慌了神了。 回头再向床上瞧瞧,雨芝睡得沉沉的,不时的还传來呓语。 她的心里不禁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这是被人下了药了,可是她不知道那雨芝可是沒喝这酒的,她是真的醉了。 梦儿大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只怕再出什么事情。她这时才发现,这间屋子与别处并不相连,这种地方应该是很闹的,可这里只能远远的听到前面的声音。 等雨芝醒來,向梦儿要水喝,见小春子爬在桌子上,心里不仅奇怪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她只觉得头痛得很,想不起來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了,她问梦儿昨天出了什么事情。 梦儿一边扶着她喝水,一边告诉她发生的事情。 原來,昨天小春子就回來了,还沒有去夫人那里回话,就先來找她了。 她那时正去厨房为雨芝弄吃的,听说小春子找她,就把弄好的吃食托了个老妈子给雨芝先送过去,她自己到前面见小春子去了。 可沒等他们说几句话,那送吃的老妈子就跑來找她了,说少爷不在房里,问了别人,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都知道雨芝的病刚好,这实然间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可是把她们都吓到了。 梦儿就想到雨芝这是一个人來了这醉蝶阁了,她这才跟着小春子找來了,可她们到柳家渡时天已经黑了,好在柳家渡不关城门,他们才一路无阻的进來了。 他们找到这醉蝶阁,就有鸨儿娘在那里左拦右挡的不让他们进來,那个鸨儿娘还以为是谁家的女人找男人找到这里來了,只怕耽误了她做生意,她们吵了半天才进來,可在前厅里却找不到雨芝,可是把梦儿急坏了。 要是依着小春子,就不找了,一个少爷能出什么事情。可梦儿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少爷,雨芝要真是在这里,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她找出來的。 看着已经是半夜了,梦儿急得哭了,小春子无奈,这才去叫了几个城门上巡夜的官兵,把这里闹得一团乱,她们这才找到雨芝。 雨芝听她说着经过,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用手指了指小春子,这是來找人的吗,怎么睡得跟死猪似的。 梦儿摇了摇头:“他这是怎么了,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他喝了两杯酒,就爬在那里睡着了,我想这酒一定有问題,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雨芝看着小春子手边的酒杯,可是苦笑了,这个小春子可是喝了“好东西”了。 梦儿在一边责怪雨芝:“怎么出來也不说一声,來这种地方竟然也不带着个人,你这要是出了事情,让我怎么办才好……” 雨芝听她又唠叨起來,忙低下头去喝水,不理她了。 好在小春子只是睡了一觉,就沒有什么事情了。当他醒來时,梦儿已经让人备了车,准备着回去了。 这时鸨儿娘进來跟他们算帐,雨芝忙去怀里取钱,这一摸口袋,她可是傻了,她沒带钱。 这回小春子可是乐了,还少爷呢,出來也不带银子,就是忘记了,怎么平时这身上也是沒有银子的吗,他用嘲讽地目光看着雨芝。 梦儿心虚的看了看他,她也沒带钱,她哪里來得急回去取啊,可在这种认钱不认人的地方,沒有银子,她们可是要糗大了。 小春子一仰脸,大方的取出钱票來递给那个鸨儿娘,打发她走了。 雨芝这个尴尬啊,这成了什么了,自己还是主子吗,竟然让小春子这个小厮付帐,而且还是这种地方的帐。 小春子这个得意啊,他可是在梦儿面前露了脸了。更让他开心的是,他这回可是把雨芝比下去了。梦儿虽然不得不成天的侍候这个少爷,可她的男人是他小春子,关键时刻还得是他來解决问題,他可是找到心理上的平衡了。 他们的马车一到钱府的大门,就见有家人取下了门上的白纸灯笼,在往门上挂红灯笼。 第156章 不能甘心 雨芝奇怪了,这是要做什么,父亲可是刚死沒多久的,而且这钱家可以说是连着办了两回丧事了,怎么又挂起红灯笼來了。 雨芝一直病着,醒过來,也沒有跟谁说过什么话,这些梦儿是清楚的,她忙把雨迟要出嫁的事情告诉了雨芝。 听梦儿说雨迟要嫁赵叹琛,雨芝大为意外:“这是怎么个说法……姐姐怎么会嫁给他,你这是听谁说的?” 小春子在她们身后,颇为不满了,这是什么兄弟啊,姐姐要出嫁了,她竟然还不知道:“这事合府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吗?” 他可是一回來,就听说这个消息了,当时他还大为震惊呢,夫人怎么要把大小姐嫁给赵叹琛,她不是还要自己去为她准备后路吗,那地方可是背着赵家置办的。 雨芝二话不说,抬脚就向里走,她要去问问娘,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梦儿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她现在可不管雨迟要嫁给谁,为什么嫁,她只怕雨芝是中了邪,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 小春子在后面眼看着她们进了大门,心里一阵阵的翻腾,这个梦儿的心里到底有沒有他啊,她怎么跟这个少爷这样的亲,他那酸酸的心,可又提起來了。 到了夫人的门前,雨芝又站住了,雨迟突然间要嫁赵叹琛,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母亲会愿意让别人听到吗,她回头看看梦儿,让她在门外等着,梦儿会意,只得在外面等着。 雨芝见了夫人,也不多绕弯子,开口就问:“母亲可是要把姐姐要嫁给赵叹琛吗?” 夫人见了她眼睛都红了,以为她这是急了,却不知道那是昨天晚上喝酒喝的。 这雨迟的事情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夫人让她坐下,慢慢地说了起來。 雨芝听母亲说这是先奸后娶的事情,皱了眉头,这赵家可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是他们贪心不足,还会來找事端的:“如果是这样,母亲为什么不去报官?” 夫人两眼一瞪:“这怎么报官,要是报了官,你姐姐还活不活了……” 的确,这样的事情要是大家都知道了,雨迟也难以在众人面前存在了。可把雨迟嫁给赵叹琛,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赵叹琛是个什么人,雨芝和夫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那也不能把姐姐就嫁了她了,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夫人怎么会不清楚,可现在又有什么好办法:“不嫁他又能嫁了谁了,她的事情已经是沸沸扬扬的了,也只能这样來遮丑了……” 雨芝想着,要是能找到忠厚的人,不会嫌弃姐姐,多给他们一些嫁妆,姐姐这一生也许能好过……于是她想到了沙棘,要是现在沙棘在,他一定不会嫌弃姐姐的,可是这个沙棘,他在哪里啊。 夫人见她低头不语,倒是來问她有沒有办法了,雨芝苦笑了,现在已经把亲事说出去了,还怎么想办法啊:“要是母亲沒有订下这门亲事,为姐姐找个忠厚老实的人,也许姐姐的下半生能过得好一点。” 夫人可是知道,雨迟是有自己的情人的,听雨芝说到为她找个忠厚老实的人,便想到也许雨芝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这样的人到哪里去找啊。” 雨芝听她说沒处去找,可是冷笑了,忠厚老实的人怎么会那样的难找,随便找哪一个,也要比赵叹琛忠厚老实,母亲这么快就把亲事订下了,只怕她还是有私心吧:“如果母亲想找这样的人,只要往那家境不好的人家看,这观棠县找出几个來,还是不难的,要是母亲想这样做,孩儿这就去找。” 原來是随便找一个,夫人失望了,她想知道的是谁这样的大胆,敢动钱家的女儿,要是想找个穷鬼來做女婿,她早就找來了,还用雨芝出去找吗:“就是能找到这样的人,只怕那赵家的父子也不能罢手,现在咱们的退路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他们不再盯着这里,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得,这里她可是说了实话了,赵家的亲事,她可是同意的,雨芝无奈了,这个母亲可是让她头痛了,她这是为了自保啊,赵家出的狠招,她认了,用个女儿换得赵家放松警惕,她这可是逃得会快一点儿了:“难道母亲就怕那赵家的父子,就把个姐姐断送了吗?” 夫人沒把这个小女儿当回事儿,这么一个十六的孩子还不好糊弄:“那赵家的父子会下这样的狠手,他们一定是有准备的。要是这件事情不成,只怕是还会生出别的事來,到哪里也就会措手不及了。” 雨芝摇头了,这可是姐姐一辈子的大事,什么比这个还重要,母亲怎么不把姐姐的终身大事当会事儿,先是送去做八姨太,现在又是送给赵叹琛,说是正室,赵叹琛的正室已经娶了十年了,就是如烟自认倒霉,让雨迟做这个正室,又与小妾能有多大的区别。 夫人见雨芝还是一脸的不情愿,怕她做出什么事情,坏了这门亲事:“要是他们再做出什么來,只怕是我们都在劫难逃了。” 雨芝见夫人一再的怕赵家会再出狠招,心里着实的不满:“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把柄不成?” 夫人叹了口气:“一來这事情已经传开了,再不快些堵住这些人的嘴,只怕是,你姐姐就沒脸活了;再者,钱家的财产,大部分都在赵天荣的手里,这回也趁些机会,让他把银子吐出來一些。” 原來母亲对赵家侵吞的财产还在耿耿于怀,这银子就这样的重要吗,雨芝想不通,也许是自己从來沒有缺少过银子,所以才不能理解吧:“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这是赵叹琛蓄意报负……” 夫人笑了,一个赵叹琛能做什么,这回雨芝可是眼光太窄了:“要是沒有赵天荣的支持,他也沒这么大的胆子。” 雨芝听到这是赵天荣指使的,心里十分的懊恼,明白这件事情母亲是不打算反悔了,只得退了出來,梦儿跟在后面,问她到底怎么样,她只摇了摇头,也不回自己的住处,独自到书房去了。 第157章 雨迟下嫁 雨芝正一个坐在那里思前想后,不由得叹息,夜和转到她身后:“少爷这是为了什么事情烦心?” 雨芝回头见是夜和,立刻又來了精神了。这个夜和见多识广,也许会有办法:“夜大哥,你來的正好,你快帮我想想法子,姐姐是万万不能嫁给那个赵叹琛的。” 夜和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她,却反问:“大小姐为什么不能嫁给赵叹琛?” 雨芝疑惑的看着夜和,这个人是怎么想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这是一庄什么样的亲事,他会看不出來吗,别的先不说,只说这赵家打的什么主意,傻子也想到了,他怎么还说这样白痴的话:“赵叹琛……那个人心数不正,姐姐要是嫁了他,只怕是要受苦了。” 雨芝还是不得不解释,虽然这时想大骂赵家一顿,可还是忍住了,在她心目中的英雄面前,她还是保持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夜和却笑了起來,他可不这样认为:“我的少爷,你这也是多操了心了,大小姐未必也这样想吧。” 他说这话可是让雨芝奇怪了,姐姐一向是最讨厌赵叹琛的,难道她还会愿意嫁给那个人吗:“夜大哥这话怎么说?姐姐与赵叹琛一向是水火不相容的,现在赵家又是为了打钱家的主意,才要强娶姐姐,可那个赵叹琛是个登徒浪子,家里又早已经有了妻室,姐姐嫁她企不是自毁前程。” 夜和见她急了,也收敛了放浪不羁的态度:“少爷,大小姐与赵叹琛未必就不是两相情愿的,这谁喜欢谁,什么时候喜欢,都是沒有准的,少爷不必为这事再烦心了。” 雨芝见他说得认真,奇怪他怎么会这样想,更不能相信雨迟会喜欢赵叹琛,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夜大哥怎么知道姐姐会喜欢赵叹琛?” 夜和见她还是不相信,也不多解释了,直接告诉她:“少爷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大小姐自己是会愿意的。” 夜和在这钱府里神出鬼沒,雨芝是知道的,他说的这样肯定,说不定是他亲眼看到了什么了,如果是这样,她雨芝可是瞎操心了:“夜大哥这么说……难道姐姐竟然是那样的人吗……可是,梦儿说……姐姐到现在还说不肯嫁的……” 夜和冷笑了,她雨迟是个什么人啊,她的话也能轻易的听:“她不嫁,并不是因为赵叹琛是她厌恶的人,只是嫌弃那赵叹琛的出身卑微而已。” 这可是极有可能的,沙棘就是因为这个,才被雨迟一脚踢开的,雨芝无奈了,她不得不相信夜和的话是真的:“要是夜大哥这么说來,倒是我错了。” 夜和见她一脸的苦相,淡淡的笑了:“少爷还是少杞人忧天了……” 雨芝只得对此事做罢了,夜和的话还是应该听的,也许这回又是姐姐象玩弄别人,被那个恶棍粘上了。 雨芝看着花轿直接从东跨院的角门抬了过去,雨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嫁了出去,虽然说好了,雨迟为大,如烟为小,可谁不知道,娶正室是要走大门的,这也摆明了赵家在欺负她,实际上只当做是娶个小妾回去罢了。 雨迟挑三拣四的,最后只落得嫁给这样一个自己最为厌恶的人,而且还是厌恶她的人。 雨芝苦笑了,姐姐这就算是出嫁了吗,真跟梦里一样,可就是这样的花轿,只怕自己是一辈子也坐不上了,她的思旭,也许连面也见不到了。 她一心的愁苦无处可述,正在她伤怀时,小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少爷、少爷……有个人想见见少爷……” 雨芝瞧了他一眼,虽然感激他上次在醉蝶阁为自己解围,可对他还是心有余悸:“谁想见我?”她本能的警惕起來,真怕这个小春子又冒什么坏水。 小春子瞟了一眼周围:“是,沙棘……” 雨芝一楞,这个沙棘什么时候回來的,怎么才出现,要是再早一点儿,说不定自己会做主,把雨迟嫁给他,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小春子诡异地笑着,用眼睛瞟着雨芝,只等着她说话。雨芝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又打什么鬼主意呢,也不多说,抬脚就走,小春子识相的跟在她身后,他就知道,雨芝一定会去会这个沙棘的。 小春子将雨芝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那门是锁了的,等他开了门,在雨芝的面前,绳捆锁绑着一个人,那不是别人,正是沙棘。 一见到沙棘,雨芝的眼圈也湿了,他怎么会被绑在这里呢,现在才见到,又有什么用了,那花已经抬过去了,难道还能再抬回來吗。 小春子这时倒是乖得很,见他们一见面,就象是有千言万语似的,早就溜得不知踪影了。 沙棘见了雨芝也特别的激动:“少爷,现在大小姐要嫁赵叹琛,这是怎么一回事?” 雨芝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这是她自己的意思……” 雨芝也只能这样回答他了,难道还能说是赵家设了陷阱,骗了她去的,那沙棘还不去抢人,这要是雨迟能跟着他走还好,可是雨迟从來也沒有想过要跟着他走的。 “你怎么成了这样子,是小春子把你绑回來的吗?”雨芝为他解开绳索,见他是遍体鳞伤,不知道这是谁对他下的手。 沙棘抖开身上的绳子,想要站起來,可哪里能够站得起來:“这怎么可能,她最是讨厌那个人,怎么一时间就想嫁了他呢?” 他沒有想着自己的安危,还在为雨迟的事情着急,这让雨芝感动了,这才是雨迟应该嫁的人,这样的人才能让那个好高骛远的雨迟平安度过一生的人,雨芝真想拉着他跑去把雨迟抢回來,可她理智的制止了自己。 “你不是什么事都听她的吗,现在你又想怎么样……”雨芝看着沙棘,又是可怜又是气,他当初要是能把雨迟带走,别说赵叹琛,就是那个李大人也别想这样的事情,可雨芝也清楚,错不在沙棘,他怎么能把那个被欲望烧昏了头的雨迟带得走。 第158章 孽缘 沙棘还在挣扎着,他想起來:“这决不可能,现在,她嫁的那个赵叹琛是个什么人,您也不是不知道……”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雨迟去嫁那个赵叹琛,他不想看着她自己跳进那个火坑。 雨芝怎么会不知道,可这事情她怎么管得了:“要是你能劝得动她,我倒觉得她嫁给你,确实比嫁给那个人好些。” 听到雨芝的话,沙棘安静下來了,他现在蔫了,雨迟是不会跟着他走的,就算他能到得她的跟前,也是枉费力气了。可他还是不甘心,嘴里嗫嚅着:“现在我也见不到她……” 雨芝苦笑了,他这也是在自欺欺人了,见到了又怎么样,他能让雨迟的命运改变吗。 沙棘还是心痛雨迟:“她会被那个畜生害死的,我虽然不能娶她,可是一心只想着,她能有个好的归宿,可是现在看來,她这是跳进火坑了。” 雨芝也明白,送雨迟到赵家,那就是个火坑,可雨迟的事情,谁又能拦得住雨芝已经对她不再抱有幻想了,只能任凭她去了。 雨芝看了看沙棘身上的伤,象是新伤,问他这是谁打的,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沙棘却沉湎进了痛苦之中,他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泪水流了下來。 雨芝从屋子里出來,见小春子在不远的地方守着,招手叫过他來,问他是谁打的沙棘,他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小春子忙摇头:“这可不是我干的,少爷,这可是不关我的事情,是赵叹琛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跟我可是沒有关系。” 雨芝盯着他的脸,突然冷笑着问:“是谁找到他的?” 小春子倒退了一步,他望着雨芝那双大眼睛,嘴唇动了动,忽而又笑了:“少爷,我可是为你才把他找回來的,我也不知道他跟那个赵叹琛有仇啊,要是知道,就先把他送到你那里了。” 雨芝气得直跳脚,这个小春子在想什么,这个沙棘好不容易逃出去了,一个家奴能逃出去也是不容易了,他竟然沒头沒脑的把他弄回來了,而且还送到了赵叹琛的手里,他这是哪一头的。 “你为了我把他找回來的,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找他了?”雨芝怒不可遏,咄咄逼向小春子。 小春子委屈的低下了头:“少爷,你不是喜欢他吗……” 雨芝无语了,他这是在说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喜欢沙棘了,而且他也应该知道,这少爷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雨芝瞪着他,刚想骂,可一下子想到了断袖二字,她哭笑不得了。 雨芝跟小春子说话时,沙棘痛苦地听着那远远的鼓乐之声渐渐地停了下去,他知道雨迟已经完成了成婚的大礼。 而这时的雨迟并不象他们想的那样,是心甘情愿的走进新房的。 她是如烟接了进去的,赵叹琛自己先到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了,他这也是在羞辱雨迟,让她知道,虽然她是大小姐,是堂堂的主子,可是她与他是不会平起平坐的夫妻,甚至于更低了他一等。 进了房,让她坐好,赵叹琛也不來与她揭盖头,却让如烟去为她揭那红盖头,如烟顺从的正要伸手去揭,雨迟却一把自己揭了下來,她怒冲冲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如烟上前來跪下,给她敬茶,这是做妾的要给主妻敬的茶,她这一跪,可就是承认,雨迟为主,她为妾了,她可是跟了赵叹琛十几年了,可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委屈与妒嫉。 雨迟看看跪在地上的如烟,转头又看了看趾高气扬的赵叹琛,她端起那茶來,直向赵叹琛砸去,赵叹琛冷不防被弄了一身水,簇新的红袍顿时象烂了的果子。 他一抖身站起來吼了起來:“别以为你是个小姐就可以这样撒泼,你现在是做了人家的媳妇了,就得守妇德。” 什么妇德,那可是她钱雨迟从來都不当回事的,更别说是从这个本是奴才的人嘴里说出來:“你们家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家的狗……” 赵叹琛听了她骂他们家的人都是钱家的狗,却并不生气,反而大笑了起來:“说的好、好的真好……你姨妈是先嫁过來的,你是现在嫁过來的,嫁夫从夫,你是说你姨妈是狗,还是说自己是狗哇。” 他这不无嘲讽地话语,更激怒了雨迟,她一把抓起了正在燃着的烛台,想要打过去,却被一旁的如烟拦住了,那烛台是铜的,那要是打中了,一定不会是什么轻伤。 赵叹琛批手将烛台夺下,扭了雨迟的胳膊,命令屋子里的丫头仆妇都出去:“你们都出去吧,新到的媳妇得我來教,教不好也是我的错。”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她们夫妇之间的事情,别人也不好插手,那些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如烟也犹豫地出去了,她胆怯地看看还在挣扎着的雨迟。 等人们都出去了,赵叹琛这才强扭着她的胳膊,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当我不懂这些吗,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人。那天糟蹋你的人的确是我,可我要是不认帐,你又能怎么样,你现在还有脸活着吗!还敢对我们家出言不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也是这家里的人了,要是这家里的人都是狗,那你也是狗……”说罢将雨迟强行的拖向榻前。 雨迟当然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她哪里是那可任人欺负的主,怒呵道:“你敢……” 赵叹琛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我娶进门的,现在无论我怎么对你,你也只有受着的份了。” 雨迟沒有他的力气大,哪里挣得过他,可嘴里还是不肯服软:“那是你趁我喝醉了下的手。” 赵叹琛听她这话,更是大笑了:“你为什么要喝醉呀,我的大小姐,你是被人休了。订了亲就是人家的人了,虽然是个八姨太,可那也是一门亲呢。被休了的人还有脸这么嚣张。要不是我,还有谁肯娶你,还让我的如烟给你斟茶,你也配……” 不管雨迟怎么呼喊、挣扎,都为时已晚…… 第159章 新婚纳妾 雨迟的新婚之夜,让她苦不堪言,赵叹琛对她百般折磨之后,这才躺在一旁睡去。 疲惫不堪的雨迟,也躺在那里动弹不得,渐渐地沉睡过去,她还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个沙棘如油煎般的难熬。雨芝让小春子找了郎中为他敷了药,让小春子在这里守着他,而他此时心痛更大于伤痛。 第二天天已经是大亮了,雨迟才慢慢地睁开红肿的双眼,她还沒有完全地恢复过來,只觉得浑身酸痛,可当她侧目去看旁边的赵叹琛时,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她忽地坐了起來,只见倩儿正的睡在了床的另一边,她猫儿一般依在赵叹琛的枕边,如同她这个新娘根本就不存在。 雨迟怒不可遏了,伸着手去打倩儿,一只大手将她按住,被惊醒的倩儿乘机逃走了,雨迟顿时撒泼大骂起來。 赵叹琛却无耻地冷笑了起來:“不过是收了个丫头,你至于这样吗?”说着向她靠近,一阵阴冷的坏笑浮在他的脸上:“你可是还沒有外面的女人好呢。” 说着,他丢下她,站起身來穿上衣服:“要是你看着倩儿不顺眼,就另找个屋子收她做了妾吧,给你再另外填丫头。” 他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雨迟怎肯依他,不由得大骂他无耻竟然敢这样的欺负她这个大小姐。 赵叹琛整理着衣冠,瞟了她一眼:“这又沒什么,哪个男人沒个三妻四妾的,你就这样起來。” 他整理好衣服,象是在吩咐雨迟一样:“家里的事都是如烟管着,你姨妈总是病着,虽说你是大老婆,可是必竟是新來的,什么事儿还是跟如烟商量了办。我这里是不能打丫头的,更不能打死。” 说着,他一转身,狠狠地盯着她:“你要是敢动她们俩哪一个,我都会以你不贤惠的名义休了你。花轿都出了门了,还会被人退了回來,已经够沒脸见人了,要是再被人休了,你知道会怎么样的。” 说完边往外走,边对她丢下一句:“新媳妇进门是要给公婆敬茶的,你快点儿,要是晚了,让别人笑话。” 雨迟始终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见他出去,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她收拾得很整齐,飘飘的來到堂上,对赵天荣和莳儿敬了茶,这时看不出一丝受了委屈的样子。 莳儿见她虽然一脸的微笑,可眼睛却是红红的,问她:“昨夜可是沒睡好?” 雨迟正要说话,赵叹琛在一旁却先开了口:“都是儿子沒用,沒能伺候好大小姐,让母亲费心了。” 雨迟在一旁张了张嘴,可沒等她说出话來,赵天荣却说话了:“新夫妻,难免有些不适应的地方,过两日就好了……好了,吃饭吧……我还有事,吃了好出门。” 赵叹琛看了雨迟一眼:“本來你是大小姐,能到我们家,我们应该象菩萨一样供着才行。可要是那样做,就会让外面的人说大小姐不知礼仪,所以还是请大小姐做做样子,那些也只是走个形式。” 莳儿也瞟了雨迟一眼,开了口:“叹琛也客气了,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你是她的夫君,只要相敬如宾就好。至于外面的人说什么是外面人的事情。这些本來就是妇道人家应该做的事情,迟儿也理应去做,迟儿虽然娇生惯养,可是这点儿礼数还是知道的。” 雨迟低头只称了个“是”并不多说什么,从堂前退下來,带着倩儿到桌前來布置饭菜,她诡诈地笑着,见她们一家人坐下來用饭,自己退到了一边。 赵天荣见雨迟站在一旁,沒有坐下來吃饭,便吩咐她坐下來一起吃,雨迟轻轻的坐在赵叹琛的旁边,柔声对他说:“饭前先喝口汤,会保养人的。” 莳儿微笑了:“夫妻和睦才是兴家之本,可是在长辈面前,也不能这样了太亲呢了。” 雨迟红了脸,羞涩的低下头去。 赵叹琛瞟着她,冷笑着对她说:“女人温柔是好的,可是不分场合就是下贱了。” 赵天荣一瞪眼睛,喝呵着他:“说说就走下道了,在自己房里怎么闹都可以,可是这是众人面前,不可以这样造次。” 赵叹琛忙陪了笑脸:“是我的不是,娘子,我这相赔礼了。” 雨迟红着脸,羞答答的笑着:“不要耍花腔了,快喝了这汤,多吃些饭。” 赵叹琛拿起汤來正要喝,倩儿却一把夺过去:“这汤太热了,让我给姑爷吹吹吧。” 不等众人回过神儿來,她已经把汤碗拿在手里了,雨迟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她紧张的向她的手里夺去,嘴里骂道:“小贱人,现在就來抢我的风头吗。” 倩儿的手一抖,把个汤碗掉在地上,只听得一阵“嘶、嘶……”的响声,地上冒起了一股白烟。 众人都惊呆在那里,赵叹琛一拍桌子,对雨迟吼道:“钱雨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亲夫。” 雨迟不等他说完,一指倩儿,瞪了眼睛骂道:“好个贱人,你竟敢害我夫婿……” 倩儿慌忙跪下:“此事与我无关,请老爷、太太明查。” 赵天荣放下筷子,铁青着脸呵斥道:“查什么查,都是家里人,这事儿谁也不许再提了。”说罢拂袖而去。 赵叹琛也一甩袖子,离开了桌子。 莳儿看了看雨迟,雨迟却还在那里狡辩:“什么吗?这事怎么会就这样算了。” 莳儿也不多说什么,让人來收拾了,如烟悄悄地带着丫头们退了出來,她拉着小丫头到一旁,说了几句话,小丫头便答应着去了。 雨芝正要去书房,门上的妈妈來报,说东跨院的丫头來回话,雨芝忙让小丫头进來,问她可是姐姐有什么事情。 小丫头仰着头,狠狠地盯着雨芝看了一眼,忙低下头去,答道:“是如烟小奶奶让我过來的,她说:少爷好歹这两天别出去玩,等大小姐回了门子,一家子见过面,再出去。” 雨芝皱了皱眉,答应了声:“知道了。” 等小丫头走了,梦儿在一旁对雨芝说:“是不是大小姐出了什么事了?” 雨芝摇了摇头:“要是出了事情,现在已经传过话來了,这是怕出事。” 梦儿犹豫地看了看雨芝,也不再说什么,只打发她去书房。 第160章 初谋入赘 雨芝从自己的住处出來,并沒有去书房,而是去看沙棘了,沙棘躺在床上不做声,那脸色,真比死了还难看,这让雨芝不忍目睹。 小春子见雨芝來了,忙退了出去,临出去时还不忘记把房门带上,这让雨芝真想出去踹他几脚。 看着沙棘,雨芝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让他好一点儿,她知道跟他说什么都是沒有用的,这种痛苦怎么能用语言解决得了。这要是是思旭成亲,她一定会比这还要难过的。 想到思旭,她腾的一下站起來了,眼睛又含了泪,站了好半天,她又坐下了,她现在还不能马上就走,雨迟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母亲只管她自己,现在她心里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不懂事的姐姐了。 这一整天,雨迟过得也不轻松,赵家父子一早就被她气跑了,莳儿虽然沒说什么,可一天也沒有理她,她一个人坐在房子里,连中午的饭,也是如烟让自己的丫头,,小丫头给她送來的。 眼看着天色已晚,小丫头送过晚饭后,又來帮她洗漱,服侍着她睡下,这才退了出去。可她坐在那里不敢睡,她不知道赵叹琛会怎么报负她,今天在汤里下毒,是她的失策,她只怕睡着了,被他们害死。 二更时分,赵叹琛还是回來了,虽然他不想与这个毒妇同心有余悸,但为掩人耳目还是回來了,可他回來是回來了,却不是一个人回來的,而是把倩儿也拉了进來。 雨迟疯狂地喊叫着:“你们出去……” 赵叹琛看着与他同样无耻的倩儿,再看看狂乱的雨雨迟,那眼里满是嘲讽:“她让咱们出去?” 倩儿娇嗔地笑着:“那就出去吧,她是主母,我可是奴才。” 赵叹琛可并沒有出去,而是扯过条被子來,将雨迟裹了起來,塞在了一边:“你是主母,我可是主人,今天白天的帐我还沒跟你算呢,以后,再有谁出点什么事儿,不管是下了毒还是别的,我都会算在你身上,你可要听好了,这个家里都得听我的,知道不知道,别说一个丫头,以后我娶多少你也管不着……” 三天回门,雨芝早早的就到夫人这里來等着雨迟的归來,谁知雨迟一见到母亲就开始哭,也不管这时是一屋子的人,对着夫人说起这两天赵叹琛如何的欺负她,如何的与倩儿作践她。 夫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让下人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等下人们都出去了,这才对雨迟说:“新婚夫妻难免有摩擦,他要是喜欢倩儿,你就大大方方的给了他,要是倩儿能拴得住他,你只要管好倩儿就好了,哪里用得着闹成这样。你看如烟,人家在那里已经守了十几年了,不管怎么说本來也算个正主儿,现在不都把个正位让给你了吗。” 雨迟一甩眼泪:“她算什么,不过是个丫头出身,那赵叹琛也不过是个奴才。我可是主子,他们怎么能和我比。娘,不如你让他入赘吧,这样我就可以在家里守着娘了,他也就不敢这么放肆了。” 夫人瞪了她一眼:“家里的事儿你还不清楚?他入赘,芝儿往哪里摆” 雨芝听到母亲怕自己夹在这中间难做,倒是一心的感激了,母亲竟然还能想到自己,可见母亲也不是太自私的,可是也不能委屈了姐姐啊,她刚要开口,却被夫人用眼睛瞪回去了。 雨迟早就把夫人的举动看在了眼里,这可是偏心雨芝了,那怎么能行:“都是分开住的,我们又是在二门里,雨芝她住在前面,不会露了馅的。再说,我们回來也是家里的帮手。” 夫人冷冷一笑,这样的帮手还是免了吧,她虎着脸,呵斥道:“不行,哪有自己有儿子,还入赘女婿的,就是钱家的族里也是说不过去的,你还是老实点。那边还有他老子娘,再过分也有个怕的;要是到了这边,他倒是更无法无天了。别说年青的男人,就是先给你定的李待郎家里,不也是一屋子的女人。他喜欢倩儿,你就给他先收了,再一点点的收拾倩儿,这才是正理。” 雨迟可是不服气了,母亲这分明是不让自己回來,那这钱家不就要给了雨芝了吗:“虽然在外面雨芝是少爷,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娘是知道的。都是一样的孩儿,娘怎么就偏心着她了,我哪一点能比得上她,我回來也是娘的帮手,她现在就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雨迟的直言不讳,让雨芝惊讶的目瞪口呆,原來自己在姐姐的心目里竟然是这样的,她这可是挑明了与自己争夺钱家的家业了,怪不得她会送一罐龙荔给自己吃,还以为她是被人糊弄了,现在看來,这也是有意的了,雨芝的心也凉了。 母亲是这样的自私,姐姐也是这样的自利,只为了这一点儿的家产,她们已经是六亲不认了,可怜自己为了她们,舍弃了自己的心上人,甚至想一生守护着这个家,她冷冷的看着这对母女的争吵,现在她谁也怜悯不起來了。 夫人还在数落雨迟:“你已经出门子了,就是将來入赘,也是雨芝的事情,你不要在这里搅和了。” 虽然这样对雨迟有点儿不公平,可这样的女儿夫人也信不过,她本來也沒打算指望这两个女儿來养老,可是叹衽却夭折了,好在雨芝憨厚,还算指望得上,她怎么会不把雨芝留在身边。 雨迟还是不服:“娘怎么就这样对我,她凭什么能得到家里的祖业,更何况,爹挣了那么多,就都给了她一个人了。” 夫人见她越说越不象话,呵斥她:“凭什么……就凭她将來招來的人不是赵家的……” 夫人现在对赵家父子也是恨之入骨了,可她对着雨迟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也后悔了,必竟,现在雨迟已经成了赵家的人,她怎么也得为她想一想。 雨迟又哭了起來:“娘就把我送到那个火坑里去了,可她会招个什么人进來,谁也不知道,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第161章 要找自己的幸福去 雨芝坐在那里听着雨迟象是她人不在这里一样的数落自己,心里一阵阵的发酸,这是怎么了,她怎么惹到这个姐姐了,难道就因为母亲不想让她入赘,就这样的说自己吗,她都眼泪汪汪了。 夫人狠了狠心,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收回也是不行了:“就是不如你,我也认了。你不要再掂心家里这点子东西了,那赵家从这里刮走的,不知要比这里的多出多少來,你不想办法从他们那里弄出來,倒总是惦记着家里这点儿,你也是个窝里有本事的。” 雨迟听夫人这样说,倒不哭了,冷笑着看着夫人:“娘也哄我吗?爹在外面是做多大的生意的,要是只有这点儿子家产,那个李全又是怎么招來的。” 夫人见她为了贪心,什么也不顾了,更加提防她了,任凭雨迟百般哀求要回來住,夫人只是不肯。 雨芝本來也沒想跟她争什么,她也沒想过自己冒充什么男子,现在见她为了这些,跟母亲吵个不停,而母亲却也为了这么一个家业,就跟这个女儿吵个不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劝夫人让雨迟回娘家來住好了。 夫人急了,一拍桌子,断喝:“这家里我还说了算,不许搬回來。” 夫人可是明白这一回來,再想让她们出去那可是难了,这也正是赵家父子想要的。 就在她们母女说话的时候,香蒲和倩儿都到前厅跟着布置酒席。 香蒲笑着给倩儿道喜,可那笑里充满了妒忌:“给倩儿姨娘道喜了,这回姨娘可是上了高枝了,可别忘记我们这些还在受苦的奴才。” 说着她暗暗的瞟了一眼一旁坐着的赵叹琛,见他也正在静静地笑着看着自己,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倩儿却是喜不自胜了,虽然高兴,可还是板了脸:“有什么可恭喜的,也沒个名儿,只不过是认了命罢了。” 一旁的赵叹琛轻轻地咳了一声,端了茶杯,呷了口茶。 一场丰盛的宴席,虽然是尽天下的美味,还是让雨芝难以下咽,为什么这银子是这样的凉,凉得让人沒了亲情,凉透了人的心,她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都被这冰冷的银子冻结了。 雨迟走后,雨芝还想再劝劝母亲:“想这是姐夫有入赘的想头?想了法子來逼着姐姐回來住。” 夫人含笑看着她,她越來越喜欢这个女儿了,她可是越來越聪明了,这可是她从來沒有看出來的:“这,你也看出來了,他们就是这样打算的。只可惜,你姐姐白长了个聪明的样儿。” 雨芝可不为母亲的表扬而高兴,她怎么能高兴得起來,姐姐再不好,还是自己的亲骨肉,在赵家她是不会有好果子吃,怎么能就这样的看着她受苦:“这样也太苦了姐姐了,不如就让他们搬回來。左右有我在,赵叹琛还有点顾忌。” 夫人一摇头,让她们回來住,那是绝对不行的:“万万不可,一旦请神进來,想往外送就难了。” 雨芝黯然地望着母亲,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回到自己的住处,梦儿收拾着她的衣物,看着她烦闷,想开导她一下,她可是怕雨芝的邪劲再上來,谁也不理不采的:“今天看着大小姐的样子,可是想回來住?” 雨芝点了点头:“正是这样,只是娘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回來住,这回姐姐可是有苦头吃了。” 梦儿叹了口气:“她嫁了这么一个人,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雨芝冷冷地看着窗外:“怎么沒法子,不过都是为的一己之私,如果就此将姐姐留下,这门亲事也就做罢了,回头向他们讨了休书來,姐姐再嫁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还想着,要是雨迟能够把这桩婚姻结束了,那个沙棘,也是雨迟的一个好归宿。 梦儿却苦笑了,把女儿留下,哪里有那样的道理,再说留在哪里,不都还是在这钱家:“你这是孩子气,哪里就那么容易。” 雨芝可不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说了也不算,她已经被母亲和姐姐弄得伤心了,现在还为她们留下來做什么,她们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留下,更何况,雨迟正恨自己的存在,这又是何苦呢。 “你收拾一下,我要去杭州。”雨芝冷酷的看着梦儿, 梦儿僵在那里了,雨芝从大病醒來就说要去杭州,她是不是邪劲上來了,这可怎么办:“你去杭州做什么?” 雨芝不语,只等着她收拾行李。 这可把梦儿难住了:“你要真的非去不可,就让小春子跟着你吧,他刚从那里回來。咱们以后落脚的地方也在那里。” “噢,他将地方安排在那里了吗?”雨芝这才想起來,自从小春子回來,还沒有问问他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怎么就忘记了。 梦儿停下手里的活计,坐到她的对面,小心的看着她:“杭州繁华,已经在那里布置下來,夫人给银子,在杭州办个小宅子,又办了个小铺面,连进货的都够了,想來以后一家人的温饱是不愁的。” 雨芝点了点头,想这个小春子还是有用的,只是他不应该把沙棘交到赵叹琛的手里,让沙棘吃了那么多的苦。 她见梦儿还在看着自己,又吩咐她:“收拾了,我这就走,你跟着小春子走吧,以后不管见得着我,还是见不到我,都沒关系,我不会出事的。” 梦儿的眼里噙着泪花:“你这是要做什么,好歹也告诉我一声,你让我这心提着,怎么能放你走。” 雨芝低头,咬了咬嘴唇:“我去找思旭,我听说他在那里,要是以后有缘,咱们还会再见到的。” 梦儿奇怪地睁大眼睛,她这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就算是消息准确,可也不能让她一个人走啊:“你这是听谁说的,不管怎么说,你也得带个人去。” 雨芝见梦儿担心,也知道她这是为的自己好,这天下能为自己着想的人可是不多啊,怎么能伤了她的心呢:“我会找人陪着我走的,你放心好了,为我收拾一下,我这就走。” 说罢她站起來向外走去,梦儿还在后面问她,那个跟着她的人是谁,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62章 做兄弟 雨芝从自己的住处出來,并沒有进书房,而是坐在书房前面的假山里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夜和便出现在她的面前,见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笑了一下:“你怎么坐在这里了,象是在等我似的。” “我就是在等你,你在我的后院子里时,我就知道你來了。”雨芝还是一脸的冷漠,全沒了以往的欢快。 夜和睁大了眼睛看看她:“噢,你知道我來了,想不到你还是满有本事的。” 雨芝抬眼看看他,见他面有疑惑之情:“我并沒有什么本事,我要是会功夫就好了,我只是凭着感觉,知道你來了。” 她的确是凭着感觉知道夜和來的,现在只要他出现在她的周围,她就会感有那种温暖、安全的感觉,这完全是她不能理解的直觉。 虽然她不能理解,可是已经在外漂泊多年的夜和是明白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少爷已经对自己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应该在他们俩个男子身上发生,这种微妙的感觉,应该在男女之间才有,这让他感到了不安。 无论如何,他不想伤害眼前这个看上去有着更多女子般娇美的少爷,可他也无法和一个男子有这样的感情,无论他自己现在的感觉是什么,也无论这个少爷的感觉是什么,他都必须把这种感情扼杀在萌芽状态里。 “看來我们是心有灵犀了,哈哈……要是你是个女孩子,我可是要受宠若惊了……”夜和大笑着走近她,坐在了她的旁边,故意摆出放松的姿势。 夜和说得轻松,可雨芝听了却心中暗暗地惊慌,这就是心有灵犀了吗,这个词可是用在男女相爱的人身上的,她已经与眼前这个男人相爱了吗,那她与思旭算是什么,他们之间那些日子的相依、相恋,以至于那一个深深的吻,直到她现在还会感觉到那个吻,在她的嘴唇上烫烫的。 她这是变心了吗,她也会象那些负心人一样变了心,去移情别恋了吗,那是她最为痛恨的事情,如果不是母亲的滥情,父亲的花心,钱家怎么会弄到这样的天地,她,钱雨芝怎么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现在她也要成为那样不忠于爱情的人吗,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有着别样感觉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亲近他,还是应该控制住自己对他越來越想依赖的心。 她感到这个小小的假山洞里的空气也紧缩了起來,让她一阵阵的气闷,透不过气來。 “我听说孪生兄弟会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不知道少爷与我也有这样的本事,想來我们倒象是一对好兄弟,这样吧,我们俩个结为兄弟怎么样?”夜和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少爷,他是真的很心痛她,虽然知道她有断袖之癖的恶习,可还是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想要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儿的伤害。 “好啊……”他的这个提意,让雨芝兴奋起來,在她的心目中,他是那样的高大,能与自己仰慕的人结为兄弟,她怎么能不高兴,更重要的,他这一句话,让她从那无边的烦恼中解脱了出來,他将成为自己的兄长,是兄长自然不会再有那男男女女的感情。 她立即捏土为香,拉着夜和便拜:“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钱雨芝与夜和今日结为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日死……” 拜罢,又向夜和拜了拜:“大哥比我大,当然你是大哥,我是小弟,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异姓的兄弟了。” 夜和忙把她扶了起來,虽然他断定雨芝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枉想了,可他却觉得自己有种被人利用了的感觉。 果不其然,刚拜完把子,雨芝就向他提出条件了:“现在你就是我大哥,兄弟有事,想请大哥帮忙,大哥不要推辞啊。” 夜和哭笑不得了,自己果然是上了这个小鬼头的当了,可看着她一脸的真诚,又不能不答应她,这可是结拜后,兄弟的第一次求助,他好意思拒绝吗:“什么事情,兄弟尽管开口,只要夜某能做昨到的,一定为兄弟去做。” 雨芝喜笑颜开了,她得意的摇着夜和那坚实的臂膀:“兄弟这件事情,大哥一定能办得到。” “你说來听听。” “就是……大哥前两日告诉小弟,曾有人在杭州见到了思旭,小弟想现在去找他,大哥可不可以陪着小弟走一趟。” “噢……” 这回夜和无语了,他无奈地看着雨芝,现在她是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了,可是她还是不能改断袖的恶习,这让他无可奈何了。 “噢什么噢啊,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啊?”雨芝焦躁地看着他,她真怕他一口回绝她,能跟着他一同去杭州,她就沒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夜和苦笑着,面对这样真切的一个人,他无法说不去,可是怎么能让她去呢,宠着她胡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那个……前两天,是为兄见你苦不堪言,才想出这样的话來安慰你的,其实……其实,为兄并沒有听到思旭的消息。” “你骗我……”雨芝愤怒了,眼睛里充满了委屈的泪水。 这样一个英雄,竟然骗自己,他还是英雄吗,他头上那闪着光辉的光环在她的眼前黯淡了下來,现在她不仅仅是感觉到了无助,更是感觉到了被人戏弄后的委屈,而这个让她感觉到委屈的人,竟然会是她心目中最为敬仰的人。 见她这样的委屈,夜和的也心软了:“这个的确是为兄的不对,为兄这就去打听思旭的下落,你不要哭啊,不要哭,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雨芝已经开始哭了,听到他哄自己不要哭,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止不住那眼泪往下掉,现在已经是哭得稀里哗啦了。 夜和不知不觉的把她拥在了怀里安慰她,一阵淡淡的体香,让夜和的身体僵住了,他不敢再动一下,只怕自己一时把持不住自己,做出那不应该做的事情來。 他想好了,这就把思旭找回來,现在他可顾不得什么断袖的恶习了,只要能让她停下來,让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这眼泪,也就是男人的弱点,女人的撒手锏。 第163章 生命中的转折点 梦儿正忧心忡忡的为雨芝收拾行李,见雨芝低着头,闷闷的走了回來,她小心地看着雨芝,不知道她的邪劲是不是过去了,雨芝也不理她,一个人倒在床上合着眼睛。 见雨芝不做声,梦儿也不敢去招惹她,好在她不吵着要去什么杭州了,只要她还呆在家里,梦儿就知足了。 夜深人静时,雨芝还是闷在床上,她哪里睡得着,她奇怪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那个夜和又是在做什么,虽然说他是父亲的保镖,跟钱家有交情,可他对自己也确实是太好了,以至于,她现在都分不清楚,她是不是已经喜欢上这个人了。 她摸摸自己柔嫩的双唇,思旭那火热的感觉,仿佛还能感觉得到,她茫然地睁着一双大眼睛,可眼前是挡在幔帐里的一片黑暗,如果有明月与朗星,那也都被遮在了幔帐的外面。 当刺眼的旭光照到床上时,雨芝翻了个身,她沒有吃早饭,也不想起來。 梦儿轻轻的招呼过她两回,见她不肯说话,又悄悄地到一边做事去了,她不敢象以前一样的來拉她起床,她怕雨芝再犯了邪劲。 可这时,在夫人那里,杏儿提了吃,怯怯地站在清晨的阳光里,她不敢走进去,虽然她不知道叹衽是夫人的孩子,可她知道夫人已经是伤心欲绝,她一定还在恨自己沒有照顾好叹衽。 夫人让垦儿为自己收拾得很整齐,她已经从极度的悲伤中走出來,雨迟已经嫁人了,虽说嫁的不可心,可是她还是了了一桩心事,她拢着油光的头发,走到窗前,看到杏儿站在那里,她泛了泛眼睛,淡淡地笑了笑,问:“可是杏儿在窗前?” 杏儿听到问话,忙答道:“正是,我拿了吃的來看姨妈,不知道姨妈身子可好些了。” 夫人的眼波里掠过一丝冷冷的寒光,却用和蔼的声音对她说:“进來吧。” 杏儿忙提着食盒进來,可一进來就跪下了低着头,不敢看夫人。 夫人一把拉起她來,温柔的把她拦在怀里:“快起來,孩子。” 她这一句轻轻的安慰,让杏儿受宠若惊了,她沒有想到夫人会这样温和对她,就是以往,也只有叹衽才能有这样的待遇,就算是雨芝,她也不让得曾经有过这样的优待:“想着姨妈见了我会伤心,杏儿一直都不敢來看看姨妈,可是杏儿实在是想念姨妈了……” “我的儿,你虽不是我生的,姨妈怎么会不愿意见你,我只当你是我亲生的,姨妈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这老太婆了呢。”夫人那一反常态的温柔,让杏儿不知所措了。 她忙将食盒递到夫人面前:“我早起熬了粥,还做了点小菜。现在天沒那么热了,吃点热粥,就着这小菜,倒也爽口。” 夫人笑着看着她:“还是我的杏儿,最知道疼姨妈。” 杏儿见她如此的对自己,忙去为她摆开桌子,夫人也不客气,边吃着边问杏儿:“你们那边现在可好?现在人多了起來,一定是热闹起來了,可怜我这里冷清了许多。” 杏儿听她问东跨院的事情,那欣喜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她那妩媚的眸子轻轻的转了转,清脆地回答她:“可不是我们那边,现在一院子的人,可是热闹的很。” 夫人瞟了她一眼,仍旧是和颜悦色的笑着:“你姐姐,,迟儿是个直心眼子的傻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你们填了麻烦。” 杏儿听她说到雨迟,脸上的笑靥更深了:“怎么会,就是有了雨迟姐姐,家里才红火起來。哥哥现在每天都呆在家里,要不然哪里能见到他的影儿。娘每每提起,都说是托了姨娘的福了。” “他们小夫妻吵吵闹闹的,你们不会烦?” “哪里会烦,求之不得呢,这样热热闹闹的才是过好日子呢。” “要是那样,明个,我也搬了去,我这院子里连只老鼠也难见着。” “要是姨妈和雨芝哥哥都搬了去才好呢。” “那你们不作翻了天了!” 夫人笑着问杏儿这些,眼睛却冷冷地盯着杏儿,而杏儿也笑着与她对答如流,沒有一丝的惧怕。她们心里都知道,现在赵家那可不是一般的热闹,只一个雨迟就够闹的了,再加上,新婚的当夜,赵叹琛就收了倩儿,那赵家的院子里不打得鸡飞狗跳的才怪。 杏儿两眼闪着光,她感觉到,现在是自己可以从这里捞到些什么的时候了:“可不是呢,哥哥和雨迟姐姐每天都过了三更才睡呢,我们那里天天都热闹得不得了,要是姨妈去了,我们就更乐了,咱们也天天到后半夜再睡。” 后半夜才睡,他们能够还睡觉,这已经是不错的了,按夫人的想象,他们怕是要打到天亮才对。 “后半夜才睡,那不都成了夜猫子了。”夫人笑着看着杏儿, “只要姨妈笑一笑,我就是变了夜猫子也乐意呢。”杏儿为她又填了些粥,送到她的面前,那殷勤的样子,象是真的要接了她去家里住。 夫人细细地品着那弱,火候刚好,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他们睡得那么晚,你娘就不烦吗?” “怎么会烦,听着他们在屋里说笑,娘还能不高兴。” “噢,他们每天都在屋里说笑到三更?” “可不是,最开心的就是雨迟姐姐了,就数她声音最大……” 夫人微笑了,如果她真的听到雨迟的声音,那绝不会是开心的笑声,只怕是叫骂声吧,可见这个杏儿是在跟她说谎呢,这个丫头还真是不简单,能这样从容的睁眼说瞎话,可见也沒有什么可以怜悯她的了,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 杏儿却也不错眼神的盯着夫人,她感觉到了那生命中的转折即将开始,她正在拼命的去抓那根命运的绳索:“可不,自从姐姐嫁过來,每天都高高兴兴的,那声音可是清脆了许多。姨妈也到我们那边住吧,那雨迟姐姐和姨妈每天都能见到,不知更要高兴多少倍呢。” 第164章 各怀鬼胎 夫人听到杏儿请她去东跨院一同住,心里冷笑了,放着这宽畅,华丽的正宅不住,她会跑去和一群人挤一个小院子,除非是她发了疯了:“我现在正是守寡,哪里就能去,只是这么近,也是不能天天见,每天这心里都是空荡荡的。” 她把自己的烦恼推给了杏儿,她知道这个贪心的丫头一定会走进她的圈套的。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让姐姐常回來就好了,又不用走大门,只从角门來,谁又能见到。”杏儿表面上兴奋的为夫人出谋划策,可心里却冷静得很,她在掂量夫人的想法。 “那怎么行,就是家里这起下人,也要说闲话的。”让雨迟入赘是不行的,让她天天回來,都是在钱家这个大宅子里住着,那跟她入赘还有什么区别。 杏儿见夫人这是不想让雨迟每日回來,可见夫人这是要别的了,那她要什么呢,这里只有自己,难道她是想要自己常來吗,她为什么会想要自己常來,自己又不是她的女儿,显见得是转个弯堵众人的嘴了,好啊,如果想用我杏儿,那可不能白用。 想到这里,杏儿笑盈盈地看着夫人:“要是姨妈不嫌杏儿笨,杏儿就在这里陪着姨妈,那些下人再说,只当是我们过來带了姐姐來的。” 夫人看着她,微笑了:“也好,只是你个年青的姑娘家,和我这老婆子住着,久了也不成。赶明儿个,你去收拾了你雨迟姐姐的小宅子,你就住在那里,嫂子经常到小姑那里住住,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來了。” 此话一出,杏儿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了,这可是得來全不费功夫了,她早就惦记着怎么才能进到这个钱家里來,现在这机会可就來了:“那样可是好了,杏儿可要住姐姐那漂亮的秀楼了。” 夫人看着兴高采烈的杏儿去找人收拾后院的小宅子,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可那笑容竟是那样的阴险,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杏儿要住雨迟的小宅子,此事一出,全府的人都惊讶了,难道夫人这是下定决心不让雨迟回來了吗,众说纷纭,可却沒有人敢去告诉雨迟,不仅是因为她平时对人刻薄,更重要的是,谁去跟她说了,准会被她拉了去做证人,上次梦儿的事情,虽然沒有人说什么,可都知道她会恩将仇报的。 梦儿得了这个消息,忙到书房來找雨芝,却发现雨芝并不在这里,她的心又提了起來,雨芝已经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过去有什么事情总会告诉她,和她商量,可自从她这次大病之后,连她也难得听到雨芝说说心里话了。 本以为她真的会去杭州,她说得是那么的肯定,象是要生离死别似的,可一转眼的功夫这件事情就不提了,象从來沒有过这件事情一样,现在她又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可让梦儿不知所措了。 她从书房出來,犹豫良久,去了小春子那里,可让她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见到沙棘半死不活的躺在小春子的屋子里。 小春子是跟着钱老爷的人,回來后,自然会被人高看一眼,他可不象那些普通的下人,几个人合住在一起,他和思旭一样,是一个人住的,这在钱家也是优待了。 他这里倒是僻静,平时也少有人來,可是沙棘是怎么到这里來的,他不是逃走了吗,梦儿纳闷儿的坐在门口,夏日里灼热的风吹着她蓬松的秀发,她依在门上,昏错欲睡。 一根青草伸到她的鼻子下面,弄得她痒痒的,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睁眼看时,小春子正拿了根青草逗着她,她生气的把草打开。 “你怎么到这里來了,可是想我了,我这就请夫人做主,把你接过來,好不好……”小春子嬉皮笑脸地看着她说。 “少來了。”梦儿,这才回过神來,她一指屋子里的沙棘,“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时候回來的,怎么在你这里?” 小春子见沙棘还是赖在床上装死,笑着对梦儿说:“他呀,早就回來了,少爷沒跟你说吗?他在我这里住了有几天了,看來你的少爷也不是什么都对你说的啊……” 看着他一脸的坏笑,梦儿就知道他又干了什么坏事了:“你把他弄回來做什么,他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这回,不让夫人打死才怪呢。” 小春子嘿嘿一笑:“不会的,他可是你的少爷的心头肉,宝贝疙瘩,有少爷在,怎么会打死他呢。快说说你來我这里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急着想出來了!” 梦儿听他说沙棘是雨芝的心头肉,一下子就楞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啊,这思旭才走,她怎么又弄了个沙棘出來,雨芝这是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小春子见她一脸的迷惑,得意的笑了:“你还不知道吗,你以为,你那个风流倜傥的钱少爷是个什么人呢,他可是花花着呢。想当年钱老爷,也不过是喜欢女子,到处的寻花问柳。可你的这个少爷可是花草都不放过的。” 梦儿哪里肯听他胡诌,用手里的帕子象他打去:“你胡谄些什么,少爷最是规矩不过的。” 小春子见是用帕子來打他,也不躲闪,任她打到脸上,一股暖香,让他酥倒在那里,只这一打,更让他坚定了一定要把沙棘留下的念头:“我胡谄,前一阵子,他跟他书房那个书僮思旭,可是有目共睹的,这个沙棘跟着他也不是一两天了。不过这样也好,他喜欢清客,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我倒也放心了。” 这回梦儿听明白了,不用说,他是害怕自己跟雨芝出了那当子事情,这才把沙棘弄了回來,可是雨芝什么时候又和沙棘扯到一起了,听小春子的口气,他们还不是一两天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儿的头也大了,难道是自己弄错了吗,雨芝喜欢的不是思旭而是这个沙棘。 可是雨芝病得昏昏沉沉时,嘴里叫的一直都是思旭啊,人在那个时候,怎么还会作假。一定是个小春子在作怪,他怕自己与雨芝出事情,才弄出这些沒影的事來。 想到这里,梦儿恼怒的又用她那纤纤玉手,狠狠的打了他脑袋几下,她能有多大力气,哪里打得痛他,倒是让他嗅到她袖子里飘出來的阵阵香气,他不仅不怕,反而更來粘着让她打了。 梦儿生气地呵斥着他:“你尽作些沒用不着边际的事情,我问你,少爷现在人在哪里?” 第165章 担心过头了 小春子见梦儿是來问雨芝在哪里的,心里老大的不是滋味了,可又不能说自己吃醋,只嬉笑着:“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的书僮,大概是却找思旭了吧,沒见这个躺在这里不动吗,这都是因为少爷不理他。” 他还在胡谄,谁不知道,思旭不告而辞已经有些一个多月了,雨芝怎么会去找他。 梦儿又去打小春子,小春子正和她闹着,她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帕子在半空飘中着。 小春子见她呆在那里不动了,倒是奇怪:“你怎么了,又想起什么來了?” 梦儿叫了声:“不好,她是不是一个人去了杭州了……” 小春子被她逗笑了,这个雨芝去什么杭州啊,她要想去杭州那得自己带路啊。 梦儿暗暗叫苦,忙往回走,她要看看为雨芝准备的那些行李是不是还在,要是不在,那可是坏了。 小春子见她忙三迭四的往回跑,在她后面喊:“你这忙的是什么啊,真是的瞎操心……” 梦儿正匆匆忙忙的往回走,却见王管家从二门里出來,梦儿马上明白,他这是从夫人那里來的,现在里面只有夫人住,这么说來,这个王管家是在为夫人办事了。 她忙向王管家施礼,王管家看了看她,两只老眼放出道**的光芒來,他咂了咂嘴,梦儿立刻警惕了起來,侧过身子想让他过去。 王管家却沒有就走,而是低头看着她开了口:“听夫人说,你已经定下了人家了,不知道是定了哪一个了?” 梦儿心里一惊,原來她与小春子的亲事夫人并沒有告诉他,那她也就不应该把她跟小春子的事情告诉这个人了:“奴婢是钱家家生的丫头,定与谁都是夫人说了算,夫人说是谁就是谁,奴婢自己是不敢有什么想法的,奴婢也不想去问夫人是怎么为奴婢打算的,只凭着夫人做主。” 王管家微笑了,这个丫头的嘴还真紧,想从她这里知道点儿什么还真不容易,那好,换种问法好了:“听说姑娘的月钱可是比别人的多,象是跟早年间,老太太身边的姨奶奶的一般多?” 他说着把头低向了梦儿,去嗅她发间的香气。 梦儿皱了下眉头,这个王管家看上去挺老成的一个人,怎么也这样的无理,如果自己不搬出个他怕的人來,只怕他也不会对自己死了心,想到这里,她欠了欠身,躲开了他伸过來的花白的大脑袋。 “这个奴婢也不晓得,早年间的姨奶奶有多少月钱,奴婢从沒听说过。反正少爷的钱都放在奴婢这里,让奴婢管着,也从不过问,就是奴婢贪心,花了些个,她也从來不恼,奴婢犯不着计较这些个小事情。”既然他想跟着夫人转,梦儿就把雨芝搬了出來,这让王管家不得不退后了。 雨芝再不及,也是个少爷,梦儿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那小小的月例钱算什么,少爷的钱都在她手里呢,那可是任凭她随便用的,什么人才能随便用少爷的钱啊,谁不知道,钱家少爷只有一个丫头,而且从來不准别的丫头染指,这可是独宠啊,他能不退吗,他可是想找夫人做靠山的。 看着王客家灰溜溜的走了,梦儿这才匆匆地转过二门那厚重、阴冷的石屏风,回小套院去了。 见为雨芝准备的行李还在,梦儿长长地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那里动不得了。 她本以为这就沒有事情了,可是等到了天黑也不见雨芝回來,她可是又急了,她不得再次來找小春子,却不想小春子跟沙棘都不在。那个沙棘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怎么也不见了,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从小春子的屋子出來,她茫然地走向前院的大门,她真想出去找一找,这些人都做什么去了。 陶先生从帐房出來,正看见梦儿若有所思地在院子里徘徊,这梦儿是里面的丫头,她到这里來是做什么,还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梦儿姑娘怎么來这里了,是想领月钱吗,可是还沒到日子啊。”陶先生笑着问梦儿。 梦儿见陶先生打趣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想到钱老爷去逝时他曾经替雨芝为钱老爷守灵,后來,又和雨芝相处得不错,想他还会念在钱老爷的份上,能帮自己去找一找雨芝,想到这些,她上前福了福身子,况陶先生:“先生一向可好,奴婢來这里是想看少爷回來沒有,后面的饭都要冷了,只怕她回來时会來不及去热。” 陶先生见她是來找雨芝的,倒是奇怪了,一个少爷出去多玩一会儿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这个丫头也太多事了些,可一想,有个人能细心的照顾,也是件好事。 “我倒是刚才看着少爷带了小春子和沙棘出去了,想是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就回來了,姑娘不必这样的担心,男人们在外面多逗留一会儿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两宿不回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陶先生这本是安慰梦儿,可沒想到他们这翻话沒把个梦儿急死。 雨芝带了两个大男人出去,这么晚了还沒有回來就够让她上火的了,怎么说,一两宿不回來,那可怎么能行。现在也不知道这个雨芝是中了邪,还是犯了什么心病,她的举止一反常态,这真要是出了事情,可怎么办。 梦儿急得眼泪也要下來了,陶先生看着她更是奇怪了,这个丫头是怎么了,就这样的粘着少爷吗。 梦儿见陶先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也觉察到自己的表现有些过火了,忙挤出一丝笑來说:“先生不知道,少爷她从小身子就弱,从來不敢让她在外面呆得太久,更不用说在外面留宿了。前两天,少爷又大病了一场,这才好一点儿,奴婢只是担心少爷贪玩,会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陶先生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小春是也跟着老爷有几年了,还是个有分寸的,姑娘不必担心,他们出去的晚,不会出了这观棠县,要是再晚一点不回來,我就去寻寻,把少爷带回來就是了。” 第166章 闹赌坊 梦儿听到陶先生肯帮忙去,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她忙谢过陶先生,回去了。 陶先生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地笑了,一转身出去了。却不想她们的谈话惊动了一个人,那在正趁着陶先生出去,从房梁上下來,在帐房里翻动东西,听到他们的对话,微微一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商陆。 他在帐房也不多呆,翻了一阵子,见沒有自己想找的东西,便离开了那里,他也出了钱府,在观棠县里寻找起了雨芝。 当他走进赌坊时,见小春子正陪着雨芝和沙棘赌钱呢。 雨芝和沙棘的心情都不好,这时正借着赌钱來发泄,雨芝本來是不会这个的,沙棘会点儿也不多,只有小春子一个劲的在后面支招,赌赢了,雨芝和沙棘会一拍他的肩膀,叫声有你的,赌输了便会给他两老拳,让他等着挨收拾。 小春子也不在意他们怎么对他,自己不赌,只怂恿着让这俩个人赌,还不时的从腰里摸出点儿银子來为他们把钱惦上。 花商陆纳闷,这个小春子是傻了吗,出钱这别人去赌,自己在一旁看着,他抿着嘴挤过去看着,虽说有输有赢,必竟是输的多赢的少,可雨芝和沙棘却玩得不亦乐乎。 渐渐地到了半夜,雨芝和沙棘还不肯罢手,可银子已经是沒有了,小春子叫了那掌柜的來,让他记帐,当然借钱的主儿是雨芝,雨芝这时却象是中了魔一样,也不多看,将笔拿來便写上了小春子的名字。 掌柜的正要让人去取了银子來,小春子可是不干了,叫了起來:“少爷,你怎么写我的名字啊?” 雨芝头也不回的答道:“你问问这个老板认得我吗?” 那掌柜的摇摇头,他还真就沒见过雨芝,她可是头一回來这种地方。 雨芝眼睛看着做桩的小二摇色子,手却一指小春子:“你认得他吗?” 这回掌柜的笑了,小春子苦了脸,对雨芝说:“少爷,沒这么玩赖的,他就是认得我,这钱也是你欠的。” 雨芝对掌柜的瞄了一眼:“你去找他,就找到我了,要不,你到哪里找我去!” 这回掌柜的也不干了,找小春子,这是他画的押吗,这样谁给他还钱啊,小春子无奈,夺下掌柜的手里的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花商陆在一旁看着笑了,这个小春子这是在玩什么,连本都赔上了,怎么还带着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少爷在这里玩,转念一想,不对,谁这样的傻啊,他这是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他走到雨芝的面前,对她说:“少爷,你这么玩有什么意思啊!” 雨芝正在兴头上,沒听明白他的话:“怎么沒意思,别扫本少爷的兴,一边儿去。” 沙棘却在一旁听明白了,知道他这是要和少爷单独玩大的,虽然他一心在这里发狠,可他也知道雨芝是不会赌博的,这要是跟行家玩起來,准得吃亏。 他怕雨芝听花商陆的鼓动,玩得出了格,一甩袖子:“少爷,现在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小春子在一旁也听明白也,也想把雨芝拉开,不让花商陆招惹她,要知道她现在用的可都是他的银子,过后,谁知道这个少爷会不会耍赖啊。 雨芝哪里肯走,她一把丢开來拉她的沙棘:“别捣乱……”可不想手里的一大锭银子甩了出去,她也顾不得怎么身份了,忙爬到桌子下去找银子,这时一桌子的赌徒,正围着桌子,喊着让桩家开宝盒呢,谁也沒有注意到有人钻进桌子底下了。 雨芝爬到那赌坊坐桩的小二的脚边,才捡回甩出去的银子,可恰,这时正好开了宝盒,雨芝听到一片“开”字,在桌子下面就急着把头抬了起來,想看看开的是什么,可恰正看见那坐桩的手指一动,将一个色子送到了桌子下面的一个抽屉里。 雨芝并不懂得这是在做什么,可她知道,这桌子上的色子是要看点儿的,忙伸手从那抽屉里把色子取了出來,叫道:“这里还有一个,你休要少数了……” 她手里举着那色子从桌子下面出來时,却惊讶的看到桌子周围一片寂静,她摇了摇手里的色子,刚想说话,就听到一片的喊打,她慌忙后退,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见桌子也翻了,那小二被众人揪住就打。 她正纳闷,几个赌场的护卫冲了上來,众人见不好,又一起拥着向外跑,雨芝傻傻的看着这群发疯的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这时有个带头的护卫冲着她來了,当头就是一闷棍,雨芝一闭眼,嘴里大叫了一声,直等着死了。 只提一声闷响,雨芝却沒觉得痛,只感觉到有个沉沉的、软软的东西压在自己的身上,她一时禁不住,一同倒了下去。 她睁开眼睛看时,沙棘正压在自己的身上,再看沙棘,已经是一头的血了。 小春子大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他这一喊不要禁,那些赌场护卫也一哄而散了,现在可是连是哪一个打的都找不出來了。 雨芝真的以为沙棘死了,不由得伤心起來,本是带着他出來寻开心的,不想他就死了,一时她泪流满面,抱着沙棘哭了起來。 她正哭得伤心,花商陆走了过來,瞧了瞧一动不动的沙棘,倒是笑了。 雨芝见他笑了,不由得生气了,这是什么人啊,人都死了,他还有心思在这里笑,不由得骂了起來:“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一会儿官府來了,也跑不了你!” 花商陆瞧了她一眼:“我见过奴才伤心的哭主子,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主子这么伤心哭奴才的。” 雨芝一甩袖子,更生气了:“你管得着吗,我就哭了又怎么样,要你來管……” 小春子也上前來,将沙棘从雨芝的身上拉开,瞧了瞧沙棘,对雨芝说:“少爷,您别难过,他要是真死了,还有我陪着你呢,我可比他帅多了!” 雨芝刚想骂他,可一下子明白过來,原來这个沙棘沒死啊,沒死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装死,她爬起來就是一脚:“沒死在这里吓我,还不快点起來!” 小春子被她这一脚吓了一跳,对她喊着:“少爷,别打,你这一打再把他真的打死了……” 第167章 用意不良 雨芝听小春子喊着让她别打了,这才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沙棘,见他的头上流出许多的血來,弄得一脸血,怪吓人的。便知道他这不是在吓自己,是真的受了伤了,心里不禁害怕了起來,这沒让别人打死,再让自己打死了,这个沙棘也够冤枉的了。 “快去叫郎中來……”雨芝忙吩咐小春子,小春子还沒有來得及动身,一个赌坊的伙计应声跑了出去,他们只当是去叫郎中了,可那伙计早跑得沒有影了,哪里是去叫郎中了。 雨芝看着沙棘干着急,看着他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头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只怕这回他是在劫难逃了。 花商陆见雨芝真的着了急,倒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这不过是一点儿皮外伤,是被打晕了,你就这样的着急了,想不到钱家的大少爷对一个下人还这样的上心啊,感动了……” 雨芝沒听出他的弦外之意,可是小春子听出來了,他立时皱了眉头,虽然他平时对雨芝沒轻沒重的乱说话,可那是他的主子,也是他想保护的人,他说闲话是想让他学好,别人这样的讲话,他倒是不答应了,冲着花商陆呵道:“我家少爷宅心仁厚,你休要胡说!” 雨芝不解地看了看小春子,他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这个人这是说什么了,可就是说什么了,也比你小春子的坏水少多了,你小春子做了多少糗事,让本少爷吃了多少苦头啊。 雨芝再打量一下花商陆,见他一身的黑色短衣,腰里还带着把佩刀,就知道他一定是行家了。 雨芝知道练武的行家,身上一般都会带着些跌打的药,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來历,可见他也不象是有什么恶意,既然他知道沙棘是皮外伤,不如让他先给沙棘看看,这要等人叫了郎中來,那可是还得等一会儿。 “侠士既然知道他伤得不重,可否帮他一下?”雨芝也不去管那个花商陆是个什么人,她现在只管这个沙棘别死就好。 花商陆一笑:“既然少爷这样说了,那在下就给这个人用点自家的药,也免得他失血太多。” 花商陆刚想为沙棘敷药,小春子却不让了,这个人他可是不放心的,谁知道他是敌是友:“你是什么人,敢给别人瞧病?” 花商陆瞧了他一眼:“我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个下人,我犯得着害他吗!你要是不让我來为他敷药,那就再等一会儿,郎中來了再敷药好了,倒是省得我动手了。” 雨芝也瞪了小春子一眼,这还是从外面回來的人呢,这样的沒见识,沙棘不过是个下人,会跟谁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让人对他下手。 她向花商陆一抱拳:“侠士不必多虑,这个时候要想找郎中來,也得再等一会儿,还是有劳侠士为他用点药,让他快点醒來吧。” 小春子见雨芝已经开了口,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紧张的看着花商陆为沙棘敷药。 花商陆为沙棘敷了药就飞身走了,雨芝想问问他是谁都沒能來得急。 小春子和雨芝在这里正忙着,想把沙棘弄回去,可沙棘人高马大,他们两个怎么也弄不起來他,虽然小春子是个男的,可也不过才十六岁,哪里能弄得动这个沙棘。 气得雨芝直骂小春子废物,小春子不服气地瞪了瞪她,他是废物,那她不是也弄不动吗,可雨芝是主子,他也只能听着,他心里这个糗啊。 正这时陶先生走了进來,他不忍心梦儿担心,才出來找雨芝的。一进來,就见这里一片狼籍,又见沙棘头上包了块白布,鲜红的血已经渗透了白布,心里也吓了一跳,好在看到雨芝在一旁还好好的,他才松了一口气。 等他们把沙棘带回钱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守门人听到叫门声,极不情愿的起來开了门,他随眼惺忪地开了门,一眼看见一头血污的沙棘,吓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刚想喊叫,陶先生忙制止了他,让他帮忙把沙棘先送到帐房里去。 他们将沙棘放在陶先生日常用的榻上,陶先生这才开始报怨小春子,怎么带着少爷出去也不小心点,这是沙棘伤着了,要是雨芝伤到了,看他怎么办! 小春子知道这回是自己的不是,带着雨芝出去赌钱就已经是犯了忌讳了,现在还弄伤了一个,这要是夫人知道了,追究起來,他也难免要受责罚,可他还是嘀咕着:“本來以为沙棘可以粘着少爷,这回可好,我给自己找了个祖宗侍候着……” 门房倒是沒听说什么,忍着笑出去了,陶先生可是不让他了:“是你找沙棘回來的,你的脑袋让驴踢了,你找他回來做什么,还想让他粘着少爷,少爷就那么得意他吗?” 小春子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瞄了陶先生一眼,陶先生也知道是自己失口了,虽然他也知道雨芝与思旭要好,有些风言风语,可这当着雨芝的面,就这样的说出來,只怕雨芝一时下不來台,他忙看了一眼雨芝,见雨芝并沒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反而脸上露出來孩子般淘气的笑容,不仅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青人,都玩疯了!” 雨芝也不在乎他数落自己,她与陶先生一向都是很谈得來的,自认为关系还算是好,嬉笑着对陶先生说:“先生是长辈,见识的多,我们都还年青不懂事,这沙棘就交给先生照看了……” 说着她先逃了出來,唯恐象小春子说的,让这个沙棘粘上自己。可到了外面,她可是想明白了,原來这个小春子把沙棘找來是想粘着自己的,他让沙棘粘着自己做什么,雨芝不用猜也知道了。 等小春子屁巅屁巅地出來,她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好个小春子,你也太重色了,怕我和梦儿姐姐太亲近了,就想让沙棘來粘着我,你吃醋也不看看人,梦儿姐姐陪着我多少年了,你吃醋吃得起吗……你要再这样,我就告诉梦儿姐姐去,看她还理你不理你!” 小春子虽然被她踢了个正着,可也不见得有多痛,只笑这个少爷是娇惯坏了,竟然象个女人似的沒什么力气。 当听雨芝说要告诉梦儿时,可是吓到了,忙來拉她的衣袖,央求她不要告诉去,雨芝把袖子一甩,得意洋洋的走了。 第168章 借钱出去玩 安置好沙棘,雨芝回到自己的小套院,见院门还沒有锁,知道这是梦儿为她留的门,她悄悄地走了进來,院子里静悄悄地,从窗子里看见梦儿正在灯下做着刺绣,灯光萦绕,美人依窗,真的是很惬意的一幅画卷,雨芝看得都出神了。 门房的老妈子听到象是有人进來,出來看看,见雨芝在院子里正看着灯下刺绣的梦儿发呆,忙一吐舌头,一缩脖子,退了回去。 第二天,见梦儿打发雨芝出去了,那老妈子忙來跟她套近乎,弄得梦儿不知道这是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那老妈子还一个劲的夸梦儿这也好那也好,以后要是做了姨娘就更好了。 梦儿只当她这是打趣自己,也沒往心里去,她可是订了亲的,虽然夫人不让这件事情公布于天下,可她梦儿可是不会当它不存在的。 她们在里面说这些话不要紧,可让院子外面偷偷來找梦儿的小春子不自在了。他听到老妈子的话,心里又翻腾起來了。 这个钱家少爷跟梦儿到底有沒有关系?在醉蝶阁时,他可是见到梦儿对雨芝有多好了,这不能不让他记在心上。现在想见见梦儿的心也沒有了,一个人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向前院去了。 他经过书房门前时,雨芝一眼看见了他,在窗子里招呼他,他见了雨芝更是烦躁,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瞪了黑黑的大眼睛走了过去。 雨芝等他走到近前,问他:“你去看看沙棘沒有,他还在帐房吗?” 小春子以为她是什么事情呢,听到是问沙棘,心里又來了精神了:“我这就去看看他去……” 沒等雨芝再说什么,他拔腿就走,雨芝在他后面喊:“要是他沒有事,咱们晚上还出去玩去!” 听到雨芝还要出去,小春子更是來了精神了,只要她不跟梦儿在一处,他可以天天陪着她出去玩。 他一路走,一路对自己说:少爷喜欢男人,少爷不会与梦儿有关系的,梦儿对少爷好,并不是因为梦儿喜欢少爷,也不是少爷喜欢梦儿,他的心里象小孩子念顺口溜似的念了一遍又一遍,每念一遍都让他欣喜若狂,走到帐房时,他都是一脸的痴相,忘记自己來这里要做什么了。 沙棘早就沒事了,这时正在帐房跟陶先生说话,见小春子急匆匆地走來,傻站在哪里看着他,倒是笑了。 陶先生也笑着问小春子这回是不是知道怕了,小春子嘿嘿笑着,用两只黑眼睛溜着沙棘看,可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他想不通雨芝少爷怎么就会喜欢上他了呢,要说他长得好,可比那个吴思旭差得远了。 他正看着沙棘出神,陶先生用手里的扇子点着他的脑袋说:“我说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这个脑袋瓜子里又打什么坏主意呢,我跟你说,你带着少爷往好里学。少爷他人单纯,又一直都关在家里,外面的事情一窍不通,你不能象那帮王八羔子似的只知道哄着少爷玩。你知道老爷挣下这份家业有多不容易,你得帮他守好了。我们已经是老了,这以后还得你陪着少爷,你听懂了沒有!” 小春子连连点头,嘻嘻哈哈地答应着,现在他的打算只有他自己明白,别人说什么,他才不管呢,少爷重要,可媳妇更重要,只要他不跟自己争梦儿,那帮他就沒什么说的。 陶先生见他鬼鬼崇崇的直眨眼睛,就知道他又开始耍小心眼了,他一指沙棘:“你别总是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來缠着少爷,我跟你说,你再让少爷对男人有什么想法,我就先收拾了你!” 沙棘被他说得脸也红了,这可是在骂他了,可他怎么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为什么会被人认为自己是那种男人,他正想解释,小春子却跳了起來:“先生说得对,今天我们就带了少爷找女的去……” 他还沒说完,陶先生的扇子已经打到他的脑门子上了。 他们正说着,雨芝摇着扇子,迈着方步走了來,她见小春子急匆匆地跑了,不能相信他就是來看沙棘,她这才亲自來了,见沙棘沒有什么事,她这才安心了。 陶先生见了雨芝也起身拱手,雨芝忙请他坐下,看了看小春子和沙棘:“今天出來的早,咱们去远一点儿的地方去玩。” 小春子听到雨芝要出去,忙点头称好,沙棘瞪了他一眼,他可是心有余悸了。陶先生也不放心,这才出了这样的事情,要只是他们两个也就罢了,这还有个少爷,怎么能让他不担心。 “要是少爷不嫌老夫碍事,在下倒也想跟着少爷出去走走。”陶先生笑着看雨芝,他知道这点儿面子他还是有的,就算雨芝不想带着他,可也不会好意思拒绝。 雨芝可沒嫌他是个年纪大的,说实在的,他也不过四十來岁,怎么也算不上是老头儿,带着他出去也沒有什么不好的,马上就点头答应了。 有了陶先生跟着,沙棘的心也放下了,必竟有个老成持重的人跟着,他也不用担心这两个少年玩疯了,可他也沒想想,他也不过比他们大了三四岁,而且,昨天可是他跟着雨芝玩疯了的。 他们正要走,有人來找小春子,说有赌坊的人在门外找他,小春子一听,就苦了脸,他看着雨芝和沙棘,这赌债要他來还吗,这钱可不是他输的。 雨芝翘了翘嘴角,看了看小春子,瞧着他那一脸的哭相就想笑,她把目光转向了陶先生。 陶先生也只是一笑,点了点头:“少爷,这有一回可就有第二回,在下可不能纵容少爷,这要是开了头,可就沒完沒了了,这样,钱,在下先为少爷还上,但在下会在少爷的月钱里扣出來的。” 雨芝叹服了,怪不得父亲会让这个陶先生做了那么多年的帐房,这个人还真是可靠。 “那就请先生再多借一些,咱们现在出去用,以后一起扣除好了。”雨芝调皮地看着这个陶先生。 雨芝让小春子去牵了马出來,沙棘担心的看了看她,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 雨芝带着他们骑马直奔了柳家渡,离着柳家渡还很远陶先生就笑了,他相信钱老爷的这个儿子,并不象看上去那样是个废物。 第169章 叫织珠来陪 到了柳家渡,雨芝直奔了醉蝶阁,沙棘不知道雨芝这是为的什么,他站在门前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不仅他不进去,还劝雨芝也不要进去,虽然他沒能娶雨迟,可是对雨芝他总是有一种责任感,有如对自己的兄弟。 可小春子和陶先生都马上明白了雨芝的心思,也佩服他能到这里來为钱老爷查上一查,不管结果如何,能有这份孝心,已经让人感动了。他们怎么会拦着雨芝,见沙棘还傻傻地劝雨芝,一伸手,把他也拉了进去。 鸨儿娘见了打头进來的雨芝,马上就笑脸迎了过來,正要开口往里面让,可见了后面跟着的陶先生和小春子,脸可是白了,她身后的姑娘们可不知道她这是为什么,有了客人哪有不招待的道理,一拥而上,把他们让了进去。 他们这是白天來的,客人并不太多,围着他们的姑娘也就多了些,雨芝大方地坐在正中,沙棘还在别扭,可也沒有法子,只得跟了进來,他也不坐,只站在了雨芝的身后。 他是下人,站在一旁也是应该的,可雨芝却不这样想,一招手让大家都坐下:“今天能跟我出來玩的就都是兄弟,來都坐下,咱们也热闹。” 陶先生含着微笑,静静地坐了下來,小春子一拉沙棘,坐在了下手,那些姑娘当然是争抢着过來送茶,雨芝让人去准备酒菜,这里的酒菜准备起來当然是快的,刚要了菜,就有凉盘送上來了。 可是那个鸨儿娘进來的速度可是慢得多了,她只觉得那腿都有千斤重,现在她可是把雨芝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她感到这回可是要有麻烦了。 姑娘们见她慢吞吞地进來还笑她老了,跑不动了,她哪里有心思听她们的打趣,她不知道这个钱少爷会做出什么事情來。 雨芝用眼睛瞧着她,她心里盘算着:陶先生她一定是记忆犹新的人,他在父亲死时到这里來过,而且是他与王管家一起把事情办完的,至于小春子,一个小厮她未必就记住了,可上次他带了官兵來闹了醉蝶阁,她一定也是记得清楚了。 现在见她举步维艰的样子,绝不会是因为小春子,他带人來这里捣乱,顶多也就是挨几句骂,他们是客,那有记客人仇的,可见这里面她担心的人就是陶先生了,如果父亲真的是死于急病,她也只打个圆场也就罢了,可她这一脸的恐惧,怕不会那样的简单。 可见当初思旭说的是对的,父亲的死是大有疑问的,可惜思旭已经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來了,这件事情也只有靠她自己來查了。 雨芝对那个两眼发呆的鸨儿娘一举手里的杯子:“妈妈今天怎么好象不爽快啊,是这里姑娘们抢了妈妈的风头,还是她们把妈妈气得沒了力气了!” 那些姑娘们也笑了起來,都说妈妈今天可是不大方了,有了这样的客人也不知道好好的接待。 那鸨儿娘勉强的笑了笑,招呼人去备酒菜,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还用她吩咐吗,再等一会菜都上齐了。 鸨儿娘强挤出一丝笑來:“老身今天有些身体不爽,就让这些姑娘们陪着几位爷乐吧。” 说完她就想走,雨芝怎么会让她溜掉:“沒有妈妈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妈妈还是快坐下來,也吃杯酒,为我们助助兴!” 平时都是她强迫别人出來招待客人,这回姑娘们可是有了报复的机会了,哪里会放她这样就走了,拉着她坐下,硬是把个酒杯对着她的嘴,灌了下去。 那鸨儿娘正要骂那些姑娘,雨芝却开了口:“妈妈也小气了,不就是银子吗,我们今天可是沒少带的,妈妈可不要看错了。” 说着雨芝取出锭银子來扔了过去,见了银子,鸨儿娘的眼睛亮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兴奋的,那些姑娘们正伸手去抢,却被她一把夺了去,再看她的脸上,已经又是笑容满面了。 雨芝微微一笑:“妈妈今天怎么不把这里的好姑娘介绍出來了,难道我们还不配见她们吗?” 鸨儿娘盯着手里的银子,什么都忘了,嘴里连连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叫……” 雨芝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拉着长音说:“别忘了织珠啊!” 她刚出去,那些姑娘就不干了,说雨芝这是偏心,不待及她们了,雨芝却笑着问她们,那半夜才出來的姑娘叫什么,能不能叫出來。 她这一问,那些姑娘更是叹气了,她要是來了,还有她们什么事啊! 雨芝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又掏了块银子出來,立时就有人抢着告诉她那个姑娘叫星星草,是很少接客的。 雨芝笑了:“是很少,而不是不接是吗?” 姑娘们长长的唉了一声,都泄了气了,雨芝把银子扔给那个嘴快的姑娘,一挥手催起吃的來了:“菜还沒有做好的吗?先上几个啊……” 她让姑娘们一起喝起酒來,她们正喝着,鸨儿娘带了织珠來,那织珠一进來,见了这些庸脂俗粉们,一捂鼻子,用那清如春水的眸子瞟了她们一眼,只这一个动作,就惹脑了一屋子的姑娘,都恶狠狠地瞪着她,脸上写着“假清高”。 鸨儿娘见了,忙向雨芝解释着:“咱们这织珠姑娘,可是与众不同的……” 她沒说完,雨芝的手里已经拿了张银票出來,鸨儿娘看着上面千两的大字,嘴都歪了,她再也不说别的了,只瞪着两眼,向那银票奔去。 雨芝却将银票一收:“妈妈,上次你可是说过,这个织珠可是个雏儿的?” 她这话瞬时让屋子里安静下來,那织珠的脸一红,紧张的看了看鸨儿娘,又瞄了一眼雨芝,那个鸨儿娘也瞧了瞧她,见她轻轻的将头低下,向鸨儿娘眨了眨眼睛,鸨儿娘的脸上掠过一丝邪恶的笑意。 鸨儿娘这才对着那银票咽了口唾沫:“是的,爷,这还给您留着呢!” 说着她的一只手伸向了那银票,雨芝轻轻一闪:“妈妈,这些可是也够了吧?” 怎么她还想要这个织珠吗,那些人惊讶的看着这个细润娇巧的雨芝…… 第170章 如此的洞房 鸨儿娘听雨芝说出要织珠陪的话,却把手收回來了:“这个,可是不够,织珠可是咱们这里的头牌,这一点儿银子就想跟了爷!” 她将双手往胸前一抱,大有等雨芝上钩的样子。 一旁的织珠红了脸,低下头去,却用那多情的眼瞟着雨芝,朱唇微翘,笑靥亦深。真是不用妖媚來迷魂,自有迷魂寻妖魅,任是怎样的男子不被迷得神魂颠倒。 旁边的那些姑娘这时也起哄,鼓动雨芝出买了这织珠的头一夜。 雨芝笑了:“你上次不是说那半夜出來的那个妖孽才是头牌吗,你这里有几个头牌啊,听说过蛇有两个头的,你这里难不成是醉蛇阁?”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独占鳌头的规矩,雨芝也知道这是她们在哄她出银子,可她來这里就已经准备好了,怎么会退却。 鸨儿娘也是明着诈她,可到这里來的男人,哪一个不肯为美人出银子,就是扔不起银子,也丢不起这脸啊,何况这是一个正当少年,血气方刚的少爷,她是吃定雨芝了。 鸨儿娘只冷冷一笑:“少爷还别怪,那半夜出來的姑娘她是三千两,一个子儿也不少的!” 她话音刚落,雨芝的手里就取了张五千两的银票出來,那银票闪着金光,晃得那鸨儿娘的眼睛都红了,这是给织珠的吗,这丫头也太值钱了。 见她直奔银票來了,雨芝却又一闪:“你说过初夜三千,一夜两千这是五千,两个姑娘你都给我叫來!” 一旁的沙棘见雨芝这是要玩真的,可是急了,他把酒杯放下,对雨芝说:“少爷,这个恐怕不妥吧!” 小春子见他出來阻拦,忙拉住了他,这有什么不妥的,只要少爷喜欢,他叫多少姑娘來,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怕沙棘搅了局。 沙棘瞪了小春子一眼,他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哄着少爷不走正路,这不是把好端端的一个少爷给毁了吗,小春子见他不服自己,也不多解释,只是按着他,不让他动,可他哪里按得住高大的沙棘。 一旁的陶先生见他们俩个拉扯,举着酒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用眼睛示意他们不要吵,沙棘见陶先生的举止有些奇怪,只张着眼睛看着他,不再和小春子拉扯了。 这回鸨儿娘可沒那么兴奋了,一摇头:“我说你个小少爷,瞧你这身子骨也娇嫩的很,两个美女你受得起吗!” 她这里可死过一回人了,她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再者说,她现在可是知道雨芝与钱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她怎么能不担心,银子是好的,可也得能拿得到啊,别再偷鸡不成蚀把米。 雨芝笑了:“那是我的事儿,你只把人叫來就好了。”说着她又摇了摇手里的银票。 鸨儿娘迟疑地看了看她身边的那三个人,小春子來打趣了:“妈妈你急的是什么,他一个人受用不了,还有我们呢!” 鸨儿娘脸一沉:“那可不成,我这里虽然是娼门,可也不能这样,她们可是娇贵的很!” 雨芝笑了,把刚才的一千两银票与手里的五千两银票一同扔在桌子上:“这一千两是给这几位姑娘的,让她们陪着我这几个兄弟在这里喝酒!” 一听到这里的人都有份,而且是平分一千两,几个姑娘可是欢呼雀跃了,一齐喊着,让鸨儿娘答应她。 鸨儿娘这才勉强的笑了,沙棘却摇头了:“妈妈你使诈了,要说织珠的头一夜值三千两你是沒多要,可那个星星草怎么会值那么多。” 沙棘也是为钱家办过事情的,这些他还是知道的,现在不让他管雨芝,可是这银子就是用的多了,也得说在明面上,总不能让人拿这几个男人当土鳖呀。 鸨儿娘一咧嘴,瞪了沙棘一眼,她这也的确是狮子大张嘴了,可有人愿意你管得着吗。 雨芝摇着手里的酒杯向鸨儿娘点了点头,鸨儿娘忙不跌的去叫那个半夜的妖孽,,星星草了。 这边几个姑娘忙來贺喜,雨芝看着那个粉面低垂的织珠,将手里的酒杯一举:“姑娘今天就是我的人了,喝了这杯酒,咱们就入洞房。” 那织珠含羞带笑的饮了一杯酒,起身便向外走,有几个凑热闹的跟着,簇拥着她向房里走去。 沙棘瞪着眼睛看雨芝,他还在怪小春子和陶先生怎么不拦着点儿,这回这个少爷可是要学坏了。 小春子却沒事人一样,抓起酒壶來,痛快地喝了一个底朝天,然后,拉着沙棘要去闹洞房,沙棘这个气啊,他真想把雨芝扛起來就走,可见陶先生看着他,那意思明明就是在说,不要鲁莽,沙棘只好看着雨芝慢慢的放下酒杯,起身向外走去。 小春子一拉沙棘,拽着他跟着雨芝向外走去。 雨芝和织珠拜过白梅神,进了洞房,众人退出去,正要关了房门,雨芝却向外问:“妈妈可引了星星草來了?” 鸨儿娘这才急着挤到众人的前面:“少爷别急,星星草一向是半夜出來的,今天虽然例外,可也是少爷和织珠姑娘的大喜日子,她迟一会儿就到。” 雨芝淡淡一笑:“妈妈可别哄我,要是她不來,今天,可又会闹得这你里不得安宁了。” 鸨儿娘忙指天指地的发誓保证,只要再过一个时辰,星星草肯定会來。 众人出去,雨芝正要去床边,织珠却从床上站起來了,她本是羞答答的迎着雨芝,可忽然那清澈的眸子里闪出一丝寒光,这让雨芝一楞,她还沒反应过來,织珠手中却甩出一缕轻纱,雨芝只觉眼前一晃,已经被裹了个严严实实,她惊叫了一声,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了。 这时从帐子后面转过那日送酒菜的丫头,只见她从床下提出两个人來,那不是别人,正是小春子和沙棘,他们俩个的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他们俩个瞪着大眼睛看着雨芝,只能发出哼唧声。 那个丫头把他们两个往床上一扔,回头向织珠点了点头,织珠将雨芝向怀里一带,俩个女子便携着雨芝上了房梁。 第171章 又是一个讨债的 雨芝被织珠和那个丫头带出醉蝶阁,塞进一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马车里,两个姑娘也上了车,一左一右的坐在雨芝的旁边,放下车帘,那马车便急奔了起來。 雨芝还想从车帘的缝隙看看这是要去哪里,能不能有人來救救也,却被那个丫头无理的往后一推,跌进了车子的里面,她大模大样地坐在雨芝的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 “苏子,那边都安排好了吗?”织珠问那个丫头,雨芝这才知道这个丫头叫苏子,她不禁奇怪地仔细看了看这个丫头,可她此时不能动也说不出话來,只是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苏子,是用來炒菜的吗,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苏子见她脸上的笑,就知道她在笑自己的名字,不仅用胳膊肘儿报复性地撞了她一下,可就这轻轻的一下,也够雨芝受的了,她痛得眼泪也要下來了,这是什么丫头,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啊。 织珠见雨芝痛苦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沒练过武的,那明眸之中倒是有几分柔和与怜惜,她将雨芝悄悄地向自己身边拉了拉,让她依在自己的肩上,这样能让雨芝坐得舒服一点儿。 一股清清的幽香飘进了雨芝的鼻翼,那香气真的是好闻,清清的,似乎还有点淡淡的甜,她不自觉的深深吸了吸这香气,虽然动不得,可多闻闻总是可以的吧。 可她这深深的呼吸却也让苏子感觉到了,她一回手扭着雨芝的衣服呵道:“你这个小色狼,休想占我家小姐的便宜,可是再对我家小姐想入非非,我就一刀宰了你!” 雨芝瞪着眼睛看着她,有这么紧张吗,她现在可是在她们的手里,可想说又说不出來。 织珠在一旁轻轻的推开苏子:“苏子别闹,我们请钱少爷走这一趟,也不是想要他的命,只要拿回我家的银子就好了,沒必要伤了他。” 要拿回她们家的银子,钱家什么时候欠过人家的银子了,再一想,这回雨芝明白了,这是父亲钱庄上的债主无疑了,可父亲的行李她都沒有见到,哪里有银子给她们啊,她的心里悲摧了,这回自己怕是死定了。 苏子一咧小嘴笑了:“小姐,你怎么这么心痛这个家伙,是不是喜欢他,要是你喜欢,咱们取了银子,把他也一起带走吧!” 织珠的脸一红:“死丫头,别胡说。”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身体却下意识的离开雨芝一点儿,可马车能有多大的地方,她也只是移动了一下而已。 雨芝感觉到她这微妙的一动,心里暗笑,这也是个多情的女子,可惜她这回是看错了人了。 “我胡说!小姐你的脸都红了,这个家伙长得还真不错,倒还配得上小姐,可这功夫也太差了……”苏子侧着脸看雨芝,用手点着雨芝的鼻子,象是在看一个玩偶一样。 雨芝心里这个糗,自己怎么成了这个丫头捉弄的对象了,她只想快点知道这是要去哪里,能不能逃得出去,她可沒有指望等着母亲拿银子來赎她,母亲也沒有那么多的银子來赎她。 “哼……拿着我家的钱就想走人,你老爹是怎么想的,以为我们都是白吃饭的吗,现在他死了,这银子也不能算完,只好由你这个当儿子的來还了,你就是个男人,你要是个女人,就把你卖了,來赔我家的银子。”苏子还是指着雨芝的鼻子说话,那恶狠狠的样子,象是要把雨芝一口吃掉。 “苏子别乱说话,他们不讲道理,咱们不能不讲,你一会儿就把信给钱家送去,只要还了咱们的本钱就好了。”织珠那柔嫩的又唇,吐出阵阵的幽香,依在她肩头的雨芝真是领略到了什么是软香玉了。 马车到了渡口的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來,苏子撩起车窗上的布帘,向外看了看,渡口虽然还是很热闹,可是天已经黑了下來,沒有人注意到这辆马车,而那水边静静地停了只小船。 雨芝看着这小船,想着她们一定是要用只小船带自己走了,好在自己水性还是不错的,看來只能从水上逃走了,可这轻纱怎么才能弄开呢,自己什么时候能动啊,她感觉到自己身上麻麻的,心里一个劲的叫苦不迭。 织珠正要将雨芝带下车去,却忽然停下了,皱着眉头,侧耳细听,苏子也瞪大了眼睛,象是听到了什么,她看了看织珠,织珠却示意她不要动。 雨芝正纳闷的看着她们两个,只见车帘一挑,花商陆站在了车外,车夫已经倒在了一边。 花商陆那黝黑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华家大小姐,你得了肥羊也得分兄弟一杯羹啊!” 苏子攥了拳头向他呵道:“你是哪來的,竟然想吃现成的,我家小姐受了多少委屈,才得了这个少爷,你却來打劫,有本事自己弄只肥羊去。” 织珠却淡淡一笑:“花商陆、你也好意思跟我分这杯羹,要不是你惹了湘淑妃,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钱家的钱庄能出事吗?现在我连自己的银子都拿不回來,你还敢來打秋风!” 说着她轻拦罗裙,纵身飘出车外,苏子也不示弱,也跟着她跳了出去,两个女子直奔花商陆,瞬时间花商陆便被她们两个缠住,只打得花残叶落,风声鹤唳。 雨芝的穴道这时已经自行解开了,只是被那轻纱缠着,还是不能动,她伸着脖子,用脸推开车帘,看着外面这一幕,不由得叫起好來了,她这一叫好倒是提醒了苏子,她忙要回來对付雨芝,织珠却叫住了她,她知道雨芝是不可能逃出她的轻纱的。 雨芝也想着怎么才能把这轻纱弄开,她可逃走,可任凭她使出了浑身解术,却怎么也出不來,她正在着急时,一双纤细的玉手将那轻纱一抖,她便从里面滚了出來,她在车里一翻身坐起來,正庆幸自己终于逃脱了,可一转眼却见那个半夜的妖孽,,星星草坐在她的面前。 第172章 杏儿的玉壶酒 雨芝正在那紧裹着她的轻纱里挣扎,却不想被人放了出來,而这个人竟然会是那个半夜才出來歌舞的星星草,这让雨芝大吃了一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真的是妖孽吗? 星星草看着雨芝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睛看着她,咧开她那涂得红红的小嘴笑了,她不笑还好,那涂着厚厚胭脂的嘴一咧开,在暗淡的车灯下,让雨芝联想到刚吃完人的妖怪,她禁不住向后一仰,差一点儿就掉下车去。 星星草见她一脸的惊悚,倒是楞了一下,她还不明白自己这样的浓妆艳抹,在这样的灯光下有多吓人,可她马上就拉了雨芝向车下跳:“还不快点儿跑!” 雨芝这才回过神來,是啊,管她是谁,现在可是解了绑了,不快跑,还犹豫什么。她倒是想跑,可她被裹在那轻纱里动弹不得已经多时了,又在这小小的马车里颠簸了半天,四肢早已经麻木了,别说跑,就是动一动也是困难。 她只能算是爬到了马车的边上,被星星草勉强的拉下马车,一瘸一拐的被她拽着跑。 好不容易逃得远一点,雨芝这才缓过來,她这才边走边问那个星星草她怎么会在这里? 星星草告诉雨芝,她本來是要从后门出去买东西,就见到苏子租了辆马车停到门前,却也沒在意,可后來进了大堂,听说雨芝又來了,再后來听雨芝点了她,她就先到了房里,却听到有人要进房藏起來,她就先躲起來了,她刚藏好,就见沙棘带了一个人进來也躲了起來,后來苏子进來发现了他们两个人,将他们都绑了起來,她这才想起她租马车一定是要另有目的,她趁苏子出去时,偷偷跑到车上,躲在座下面,不想就到了这里。 “少爷,您怎么也到这种地方來了?我只当少爷是个不正经人,不想也是个花花公子。”说着她笑了起來。 雨芝被她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可此时她听称她为少爷,就知道这个星星草一定是草果无疑了:“你可是钱家的丫头草果?” 那星星草低下头去,轻轻的“嗯”了一声。 雨芝见她已经承认自己就是钱家的丫头,便问她怎么到了醉蝶阁,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星星草却低头不语,良久才对雨芝说:“少爷不必问这些,只求少爷不要告诉我家里人我在这里。” 雨芝见她言辞闪烁,便知她定有隐情,让她不用怕,只管说出來,可星星草却不肯说出一个字來,那忽闪的大眼睛里只有点点的泪光,雨芝见她为难,便也不再问下去了。(.好看的小说) “明天我就去醉蝶阁将你赎出來,让你和家里人团聚。”雨芝这可是诚心诚意的话,她怎么能让自己家里的丫头呆在那种地方,更是想到孜珠的事情,说不准这个丫头也是母亲作下的孽事。 星星草却慌了,她求雨芝不要那样做,她在醉蝶阁那可是赵叹琛做的事情,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不仅仅是她,只怕连她的家里人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 雨芝听说是赵叹琛将星星草送到醉蝶阁的,心里这个恨啊,他在钱家也太霸道了吧:“你不用怕他,我先安排好你家里的人,再來接你离开那个鬼地方。” 杏儿站在雨迟原來住秀楼上,看着这里曾经精心布致的华丽的装饰,精雕细刻的家具,现在又熠熠生辉不禁让她浮想连篇,她咧开那樱红的小嘴,得意的笑了起來。 她提了一篮子小点心到雨芝的小套院來,她知道这个时候雨芝应该在书房,便让梦儿品尝她带來的点心。 梦儿看着那点心笑了,虽然这个杏儿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可自己也不能不知好歹,怎么她也是个小姐,送吃的给自己,哪里有不受用的。 杏儿却亲手取了一块点心送到她的嘴边,梦儿只得拿着吃了,还夸赞她做的好吃。 杏儿看着她将点心吃进去,脸上掠过阴险的微笑。 杏儿走后,梦儿只觉得肚子痛,马上了厕所,等雨芝回來,她已经躺在床上起不來了,雨芝见了问她这是怎么了?她想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雨芝见桌子上放着点心,取了就要吃,梦儿笑着告诉她,那是杏儿特意为她做的,雨芝忙将点心放下:“她们那边的人心术不正,她们的东西还是别吃了。” 梦儿却不信杏儿怎么会害她,她可是一直对这个少爷情有独钟的,雨芝听她这么说更不吃了,让梦儿留下自己吃,梦儿告诉她自己已经尝过了,雨芝笑她都这样了,还管不住自己的嘴,梦儿却说她吃之前还沒这样呢,可她话一出口主仆两个都楞住了,雨芝一跃而起,匆匆出门,梦儿在后面叫她,她也不应。 杏儿正玩弄着手中的玉壶,见雨芝怒气冲冲地走进來,问她:“你到底给梦儿吃了什么,出了事情,我可是不依的。” 她羞答答地拉着雨芝坐下:“我能对梦儿姐姐做什么,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儿求你。” 雨芝满腹怀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在玩什么。 “你先喝了这杯酒,算我先谢过你了。”她娇滴滴地把酒杯送到雨芝面前。 雨芝满腹狐疑地看着她,她才不肯喝那东西呢,能给梦儿乱吃东西,说不定也会给自己吃什么。 “你先喝了这杯酒,我才能求你,要不你该不给我办了。”她将酒杯送到雨芝面前,一脸的神秘。 “这是什么?”雨芝还是看着她问,她想不出杏儿要求自己做什么事情,会让自己先喝了酒再说。 “这是酒,还能是什么,你喝了我的酒定会为我办事儿,要是不喝就是不给我办了。”见雨芝满脸的狐疑,她一将那杯中酒一饮而进,又给雨芝倒了一杯,送到她的面前。 雨芝接过酒來,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不得不喝了那杯中物,一股香气泌透心脾,渐渐的只觉得热血沸腾,不由得面红耳赤起來。 杏儿这才得意地说:“我好不容易也弄到这个玉壶,这回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就是想让你來喝了这个,然后呢……” 第173章 思旭回来了 杏儿迷倒了雨芝,便來解雨芝衣带,可沒有想到一阵轻风飘过,杏儿只觉得后背被人拍了一下,顿时僵在那里。 冰凉的水倒在雨芝的脸上,她顿时清醒过來,恍惚间只见思旭站在面前,她兴奋的一下子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他:“真的是你吗?” 思旭见她醒來,笑着回答她:“当然是我,不然,你就要对某位姑娘不规矩了。” 她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可一看四周,自己这不是在书房里吗,她奇怪自己怎么会來这里,不是在杏儿那里吗,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杏儿呢? 见她一脸的迷惑,思旭更是笑了:“我的风流少爷,你今天误入闺房了。” 她看着他,还是有点糊涂,思旭这才问她还记不记得杏儿给她吃了什么吗?雨芝只记得恍惚是吃了杯酒,好象就醉了,以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思旭告诉她那可不是一般的酒,那是当今江湖上用來采花的快活丹:“我这回可是得罪了喜神,才把你带回來的。” 雨芝奇怪了,采花还用药吗?思旭见她不明白,告诉她那是淫贼们作案用的东西,雨芝这才明白,可是淫贼用的东西,杏儿是哪里弄來的这种东西? 思旭想她是托人买了來的,雨芝奇怪她怎么好端端的弄这个,这不是成心要害她吗? 思旭拍着她的小脑袋对她说:“你也知道怕了,谁让你乱吃东西的,你要是不吃,也进不了你的肚里。[]” 雨芝一听到乱吃东西,可是想起來了,忙对思旭说:“还说我乱吃东西呢,我可是给你留了好东西了。” 说着把雨迟送她的龙荔饯取了出來,思旭打开盖子,取出一颗來,闻了闻,大惊:“龙荔!这个你是从哪里來的,你可是吃了?” 可看看眼前还是好好的雨芝,思旭松了一口气:“这可是吃不得的,若是不用别的药來配制,我还有法子救你,现在用了这些药,配制成这个,如果吃得多一点,怕是再难救得了你了。” 雨芝听他说得这么厉害,告诉他已经吃了一颗了,可是也沒怎么样。 思旭苦笑了:“你吃得少,还不要紧,只是这个本就难得,是妙香国一带山里的东西,别说中原,就是在妙香国也不是常见的东西,如今还把它做成蜜饯的样子,可是煞费苦心了,这是谁送你的,这个人不仅想让你死,还想让你死得很惨。” 雨芝瞪大了眼睛问他:“怎么个惨法?” 思旭盯着她的脸,告诉她:“你会疯颠而死,据说疯颠时会见到鬼怪,惊恐之状不能言表。” 雨芝还是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这么恐怖?思旭也沒有亲眼见过这种事情,可是这个是毒药是千真万确的。 雨芝这才真心的感谢起夜和了:“亏得夜和來得及时,要不我可就惨了。” 思旭听她说出夜和的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夜和,你见到夜和了?” 雨芝见他也知道这个人,不由得來了精神,问他这个人怎么样? 思旭告诉她:“他在江湖上也有一号,只是为人过于风流,却只是留情就走,从未认真过,所以江湖人给他送了个花月仙的绰号。” 雨芝得意地笑了起來:“他是跟着我父亲回來的,也只是暗地里跟着,所以别人都不知道他,他还和我论兄弟呢。” 看着她的天真烂漫笑脸,思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虽然嘴上不说出來,可眼里已经满是爱怜:“夜和我倒是从未见过,只是这罐东西你是怎么得來的?” 雨芝不想把雨迟说出來,必竟那是她的姐姐:“这个,是我外面得來的。” 思旭看着她,嘴角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雨芝见他识破了自己的想法,不由得红了脸,思旭告诫她,这不是她能护得住的,早晚雨迟还会对她下手,雨芝奇怪的是姐姐为什么这样做,她又沒有伤害她。 思旭一声长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个大小姐这所以这样恨雨芝,只是贪得无厌罢了。 雨芝倒是觉得要是她想要这家产,给她就是了,也犯不着就下这样的毒手,思旭和夜和这些人就不这样,对她都这么好,姐姐怎么就不能这样呢。 思旭苦笑了:“要是都象你这样,天下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可是一直在盼着我回來?” 雨芝她嚷了起來:“当然了,盼你盼得都要疯掉了,你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多少事,我真的都成了无爪的螃蟹了。” 思旭听她讲完家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脸色暗淡下來:“你现在想不想和我去山林里过安乐的日子。” 思旭的话已经很明了了,雨芝红了脸低了头,思旭也不想逼她,只让她自己拿主意。 雨芝为难地看着他:“可是,你有很多是我不知道的。” 思旭却郑重地回答她:“贵在信任,我不和你多说我的身世,只要你信我。” 雨芝又低头了:“还是先将母亲和姐姐安顿下來再说吧。” 思旭点点头:“好,我等你。” 雨芝还担心他会不会在家里住下,她现在真的不想再和他分开了。 思旭见她还是留恋自己,那心中也恋恋不舍,告诉她住在这府里倒是沒什么,只是这两天,还有些事情要做,不能整日的陪她。 雨芝听他又要出去,可是急了:“你到哪里去,不如带着我去。” 思旭见她着了急,不禁笑了:“现在还不行,过两天,我带你出去转转。” 雨芝嘟了嘴:“可是你说的,不许诓骗人。” 思旭一点她的额头:“我什么时候诓骗过你。” 就在思旭带走雨芝后,赵叹琛醉得红了眼睛,晃晃悠悠地走进來,他关上房门。 她抬眼见是赵叹琛,心里不由得一阵的惊慌,赵叹琛醉眼迷蒙的走近她:“我就知道,你收拾这屋子,就是给这钱家的少爷下了个套儿,他、人呢?” 说着他已经扑到杏儿身边,开始撕扯她本來就穿得不多的衣服。 第174章 杏儿有意回避 赵叹琛喝得酩酊大醉,闯进了秀楼之上,他撕扯着杏儿那单薄的衣衫,杏儿痛苦地想要挣扎,却动不得,这时的小宅子里更是沒有旁人,那可是都被她打发走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安排的。 她这时才想到什么叫“天作孽不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心里这个后悔啊,可是为时已经太迟了。 正在这时,一阵奇香涌进赵叹琛的嘴巴里,他只觉得意乱神迷,全身陶醉在一种说不出的快活里,可是杏儿却看见他被轻轻的提起,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剥落下來,他被扔在床上,抱了个枕头,尽情地翻滚着。 花商陆拉着杏儿那被撕扯碎了的衣服,问着她:“这回你知道什么是好歹了吧。” 老天并不管人间都发生了什么,它仍就是那样炙热的烤着着大地,仿佛那就是它唯一要做的事情。 杏儿來到夫人的院门前时,垦儿正出來:“表小姐怎么來了?” 杏儿忙堆了笑脸:“我來给姨妈请安。” 垦儿笑了:“表小姐忘记了吧,今天是老爷的七七,夫人去庙里上香去了。” 杏儿这才想起,自己本应该也陪着去的,可自己却忘记了,想是谁也沒有想起她來,也沒有人去叫她。(.无弹窗广告) 垦儿见这是将她落下了,倒是不忍心了,虽然是个表小姐,可也是主人的亲戚,也不能让她感到不自在:“表小姐还是晚饭再來吧,今天都在这里用晚饭。” 杏儿听说晚上都到这里來吃饭,忙问:“表哥也來吗?” 垦儿笑了,少爷当然要來了,他是钱家的独苗,少了他怎么能行。 听说雨芝也会來,杏儿那一脸的欢喜却收敛了回去:“只是我今天实在是不舒服,只怕是不能來了,就劳烦你跟姨妈说一声吧。” 垦儿看着她离去,心里奇怪,以前只要说少爷來这里,她是一定要到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听说昨天有人说杏儿叫了少爷去吃酒,是沒安好心,看这样子,只怕是两个人闹了别扭了。 黄昏时,夫人带了香蒲回來,垦儿禀报说杏儿早上來过了,身子不大舒服,晚上不过來了。 夫人奇怪她怎么会不來,她可是跟屁虫似的不肯离开这里的。 香蒲还不放心,问垦儿:“你说过今天晚上少爷也过來吃饭吗?” 垦儿低着头回答:“说了,可是表小姐说不大舒服,不过來了。” 夫人看了看垦儿,见她脸上似乎有些惶恐不安,便问她:“你是先说的少爷來吃饭,还是她说不來了才说的?” 垦儿咬着嘴唇低头不语,夫人这回可是急了,竟然敢有事情瞒她,喝道:“我问你呢?” 垦儿吓得一抖:“本也沒说什么,奴才说今天夫人进香回來,烧了七七,必定要一家人都吃素的,表小姐说她不大舒服,就不陪着夫人吃斋了……” 夫人听是因为不想吃斋,倒是笑了:“原來是怕这个,这个馋丫头,你去吧,今天从寺里带回的果子倒是好吃,你拿去吃吧。” 香蒲会意,去取了果子给她。垦儿心里明白,谢了恩退出去。 晚上,都到夫人这里來了,却见杏儿沒來,雨迟问夫人:“杏儿沒过來吗,我这两天都沒见她,她不是在这里?” 夫人听她这么说,就知道一定是她还不知道杏儿已经搬到这边來住了,心里暗想这个丫头可是沒有交下什么人,这样的事情竟然也不知道,可还是让她晚点知道的好,省得她现在就大闹一场:“她跟我说了,这两天不舒服,找个地方歇着去了。” 雨芝心想她必是为了昨天的事情,难为情不肯來,自己只低头吃饭,不去理她们。 雨迟却恼了:“想不到她也做起大來了,怎么会这么巧,就这时不舒服了。” 夫人见都在这里,她就这样的数落杏儿,不知道又要得罪了谁:“你不要这样,在这里她是你妹妹,在那边,她是你小姑子,就是她偷懒,你也要担当她一点儿。” 等雨芝回到自己的房里,梦儿也奇怪的念叨,杏儿怎么就沒有过來,她可是一直粘着夫人的,想她可能真的是不舒服,要明天去瞧瞧她。 雨芝忙劝她:“不要去了,免得生出多少事來。” 梦儿奇怪地看着她:“你也奇怪,你不是一向对她很好的吗?这回她搬到这边來,理应去打个招呼才对,正赶上她又不舒服,当然要去问候一下。” 雨芝忙摇头:“你忘记她给你吃的东西了,你还搭理她?” 梦儿却大度的笑了:“要是计较这个,就太小家子气了,何况,她也不能就是故意给我不好的东西吃。” 雨芝一反常态的叫了起來:“怎么是不能,她就是故意的!” 梦儿看着雨芝,一脸的迷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昨天你回來,我就觉得不对。” 雨芝也不好多说,只告诉她别问了,反正她那里你别去就是了。 梦儿还追着她问可是又吵架了?雨芝转过身去,不理她,她见雨芝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她又不肯说出來,这让梦儿不知道怎么去办好了。 雨芝告诉她思旭回來了,这回她帮手可是多了。 梦儿听思旭回來了忙问她有沒有说香晴现在怎么样了?她可是一直都惦记着香晴和小川子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雨芝告诉她:“小川子跟香晴已经成亲了,她们在乡下开了个小杂货铺子,日子过得还算行,过一阵子,我会想法子去看她们。” 梦儿听说她要去看他们,也想跟着去看看。 雨芝笑了起來:“带你也可以,只是你要扮成我的少奶奶才行。” 梦儿却不同意:“我也要穿了男装去。” 雨芝看着她,好半天才说:“你明天穿了,先让我瞧瞧。” 梦儿打开衣服柜子,那里都是雨芝穿的男装,她在里面挑來挑去,可是穿上哪一件,看上去都不象是个男人,逗得雨芝哈哈大笑,梦儿气得将那些衣服又收了起來只得另想法子。 第175章 雨迟怒撵倩儿 杏儿住在小宅子里的事,雨迟很快就知道了,她哪里肯就罢休。 她正要去找夫人,赵叹琛这时回來了,见她要出去,问她这是要去哪里,可是回了婆婆了,得了允许了,她知道这做了人家的媳妇,出入都是要回明公婆的,可她是谁,竟然用这些俗礼來约束她,她钱雨迟怎么会受这样的摆布:“你只知道这样的刻薄我,你可知道现在那边的小宅子已经让杏儿占上了吗?” 赵叹琛怎么会不知道,他一脸的坏笑:“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着回那里去作威作福?” 雨迟见他不在意那里,可是急了:“你知道,要是我回去了,你可就是入赘了,你能得多少好处,你要是再这样对我,我就在这里跟着你混,你又失去多少。” 赵叹琛诡异地看着她,他吃不准她这想法是真的还是说给他听的,好半天才对她说:“你也够狠的,连自己的骨肉也要咬一口,好吧,你说,你想让我入赘,可是你那兄弟往哪里摆,你当他不存在吗?” 雨迟见他已经起了贪心,便又温柔地靠近了他:“这个我有办法,不用你管,只是得把杏儿那个贱人赶出來。” 赵叹琛笑了,她能将杏儿撵出來,那可是钱夫人的意思,虽然那也正中他的下怀,可对着这个自负的大小姐,他还是装出一副嘲笑地嘴脸:“好,我看你怎么个赶法。” 雨迟见他已经赞同了自己,忙向外走:“我这就找我娘去。” 赵叹琛这回可是冷笑了:“好,你现在就去,我给你开门。” 雨迟听着他说话不对,停在了那里,赵叹琛见她回过味來,这才教训起她來:“这就是你娘安排的,你还去找你娘!你现在是出了门子的人了,还想在家里播一脚,你要真想那边的家产,我给你支一招。” 雨迟听他有办法,忙竖起耳朵听着。 只听他说道:“你把杏儿嫁给钱雨芝,她就搬到前院去了,那个小宅子就空出來了,你再求你娘让你回去,你才进得了那个门呢。” 雨迟听了一惊,让杏儿儿嫁给雨芝,那还她还能指望着什么?可是雨芝怎么又能娶杏儿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可看着赵叹琛那一脸的自信,她就不明白了,他凭什么就相信雨芝会娶杏儿。 雨迟试探着,想从他的嘴里知道他这是怎么打算的:“我这可是为你争这份家产呢,你不好生的对待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帮着别人,要是我弟弟成了亲,有了自己的骨肉,咱们两个又往哪里摆!” 赵叹琛却眯成了两只老鼠眼:“好,就为这份家产,明天,让倩儿生个孩儿,就说是你弟弟跟杏儿生的,不就成了吗。” 雨迟一听,竟然是这样的蠢招,这他也能说得出口,可又一想不对啊,这说杏儿呢,怎么又扯到倩儿身上去了,他这是贼心不死啊:“你还想占她的便宜,她是我的丫头,我不想给你,你也要不得。” 赵叹琛笑了起來:“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着啊。” 雨迟一听,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收了倩儿啊,他当她钱雨迟是什么,她可不是那么好捏的:“又沒有名份,我这就送了她出去。” 赵叹琛摇头了:“都知道她是我的人了,你让她出去,我这脸往哪里放。” 他们正吵着,莳儿走來,听到要把倩儿送走,心里不忍,在门外喝令他们都出來:“并不是我当长辈的不识趣,我是在这里路过,只听到这一句,听你们吵着要送倩儿出去,你们可是有这个打算?” 雨迟这回可是哭腔了,这是她的婆婆不假,可也是她的姨妈,她怕的是什么:“这个丫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赵叹琛却一扭头:“受不了,也得受着,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能送出去。” 莳儿暗自的叹息,劝他们不要这样做:“女子的清白最是要紧,她虽然是个奴婢,可也得为她想想,不如这样吧,现在杏儿在那边自己住着,身边也沒个丫头,你让倩儿去陪她,一來,外面看着不失体面,二來,也让你们的关系缓和一下。” 雨迟无奈何地看着莳儿她不好再说什么,那赵叹琛却也正合心意,即时便让倩儿去了杏儿那里。 杏儿虽然不待及这个倩儿,可她还是把她留下了,这个人可是个好以背的,她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个倩儿呢。 梦儿听到这信儿,來告诉雨芝:“不知道她们要搞什么名堂,把倩儿送到小宅子里去服侍杏儿了。” 雨芝却想着,那里虽说是钱家的房子,可是现在那杏儿住着,她们送个丫头陪着也是应该的,可是怎么偏偏是倩儿,她不是已经给赵叹琛做了小妾了吗,真不知道他们又在耍什么花样,只是让梦儿别去那边,免得自讨麻烦。 梦儿抱怨夫人,难道就不知道那杏儿住进來是个麻烦吗?那杏儿虽然说是亲戚,可是她家就在咫尺之间,怎么就去了那里住了,就是她在这里住,也应该跟着夫人住才对。 雨芝明白那里是是非之地,只是都在这一个大宅子里,还真是不大方便,最怕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又打坏主意:“我跟思旭说说,让他出去也带着我,我不常住家里就省事了。” 梦儿一听雨芝要不常住家里,可是有些急了,她能想到的最好法子,那就只能快点把杏儿嫁出去了,可现在让她出嫁,她还小了点儿,可这要是哪一天真的闹出什么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雨芝见她一百个不放心,想着新铺子还在哪里关着,不如我去哪里住,可她一个人去,梦儿还是不能放心。 雨芝笑了起來:“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干脆把我放进你的绣花针里算了!” 可笑话归笑话,沒过多久,雨芝可就听说那赵叹琛常去后面小宅子里,众说纷纭,雨芝也听不下去了,跑去跟母亲说了,可是母亲却不当一回事。 思旭见她闷闷的样子,问她这是怎么了?她照实说了,只怕这回又要被外面的人说闲话了。 思旭颦了眉头:“赵家父子对钱府一直是虎视眈眈,那个杏儿对你本就不怀好意,现在只怕她们又是要想什么法子出來算计你呢,你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全。你母亲也是有主意的人,她会想办法自保的,你在这里并沒有什么必要,不如随我走了。” 第176章 毒死人了 思旭对雨芝跟自己一走了之,可雨芝却不肯:“为人子,怎么能弃亲于险地而不顾。” 思旭微笑了,他喜欢的就是雨芝的这份憨厚:“你这样说,我怎么能不陪你在这里呢,你事事小心就好。” 雨芝见他肯陪自己,心里不由得感激:“看來,你真就是我命中的知己了,这也是上苍对我这个笨人的垂怜了!” 雨迟本想着撵走倩儿,却不想让她进了自已先前的秀楼,如今她就是想收拾她,也鞭长莫及了。 她又几次三番的央求夫人让她回來住,夫人却告诉她:“现在别说回來长住,就是小住,也只能是在杏儿那里,与她们在一起合住了。” 这可让她大为恼火:“那杏儿说白了,不过是个奴才样的丫头,我怎么能与她平起平坐。” 夫人是存心要教训她一下:“我最不喜欢你这样的妄自尊大,谁家姐妹当成奴才相看,你只是一味的这样,将來有个山高水低的,还有谁來帮你。” 雨迟却不那肖一顾,她是堂堂的大小姐,哪里用这些下贱的人來帮,可她就忘记敢,好汉也难敌四手,她树敌这么多,将來难免会为这个吃了亏。 而更不能让她忍受的是,现在钱夫人在言谈之间,已经寄希望与雨芝了,她意识到只要有雨芝在,她是休想再插手家里的事情。 这一日,说雨迟要來这边吃饭,钱家的厨房又忙碌了起來,正是做午饭时,倩儿踱到厨房里來,那厨房里的人都知道她和赵叹琛的事情,焉有不献殷勤的,只任她挑选吃食。 她挑拣了半天,问大小姐要回來,他们可是做了什么好的了。 有个唤作“汪家的”厨娘想巴结她的,忙告诉她大小姐说要吃蘑菇,刚弄了仙菇灵草烩,还炖在锅里呢。 倩儿见那锅里也只炖了一点儿,心下明白,雨迟向來是吃独食的,她要的吃食别人休想动上一筷子。 这也正是那作饭的人想到的,所以才巴巴的为她做了一点儿,可见倩儿看着那锅发呆,便想到她也想吃这个,问她要不要也來一盘。 倩儿却摇头:“我现在还不想吃这个,那大小姐吃东西是很挑剔的,你们要好生的做着,要不她发起脾气來,不只是一个人倒霉呢。” 汪家的忙点头称是,可是就在她连连点头的当儿,倩儿已经将一把碎蘑菇悄悄的加进去了。 雨迟让小丫头去取了那盘特意让厨房做好的蘑菇,自己仔细的看了,等小丫头去把屋子收拾好了,便让她提了食盒來到了雨芝的书房。 雨芝见她进來,忙起身相让,问她这是什么时候回來的,可去见过母亲沒有? 雨迟坐下來,让小丫头去告诉别人她已经回來了,这才跟雨芝说话儿:“我也才回來,这些日子你都忙什么呢?我特意让人做了你爱吃的蘑菇,你尝尝他们的新做法,说是用了十几种好蘑菇,好吃的不得了。” 雨芝有了龙荔的教训,哪里敢轻易的吃她的东西,忙推脱说:“今天与母亲一起吃饭,母亲还沒有吃,咱们怎么能先吃呢,一会儿到了桌上一起吃吧。” 雨迟道还想让她先尝一尝,可雨芝提了那食盒便拉着她到夫人这边來了。 雨迟到了夫人这边,宴席已经摆好了,雨迟忙陪了笑脸告诉对夫人:“今天我给芝儿送了吃的去,她定要与母亲一起吃呢。” 夫人听了不免喜形于色:“可是,芝儿长大了。” 雨迟亲自将那盘菜端到桌子上:“这是他们新的做法,叫什么仙姑灵草烩,母亲也尝尝。” 她知道夫人从小就吃蘑菇吃得厌了,她们三个吃饭的人中,也只有雨芝是爱吃蘑菇,她那薄薄的嘴角荡起一阵小小的得意。 却不成想,夫人今天高兴,用筷子象征性地在里面夹了些放到了自己的碗里,这让雨迟的脑门子上冒汗了。 她忙为雨芝夹了放在碗里催她快尝尝,看看好吃不好吃。 雨芝却学起了老夫子的架势,端着饭碗说了一大通感激姐姐的话,可就是不往嘴里放那菜,这让这位大小姐这个急啊。 可算是她要吃时,只听夫人喝道:“且慢着,这是什么?” 众人忙看去,只见夫人从盘子里夹出块蘑菇來:“这不是毒蕈吗!” 另人可以不认识,可夫人怎么会不认识,她从小就亲自去山里采蘑菇,这个怎么会瞒得过她去。 雨芝听了就是一惊,问:“是毒蘑菇吗?” 夫人的脸色铁青:“乞止是毒蘑菇,是毒蘑菇中最毒的一种,那些做饭的连这个也认不出來吗?” 说着喊人去叫了今天做饭的來,雨迟的脸此时已经变了色了,心里暗叫:“这菜是我让人做來吃的,这是谁要害我,想不到我一心想算计雨芝,现在倒是又有人在算计起我來了。” 不一会儿,厨房里管事的來禀报夫人,说今天做饭的那人已经不行了,现在连话也说不出來了。 原來每次做好的菜他们都是要先尝尝味道的,今天的仙姑灵草烩做得好,不想那个汪家的嘴馋,多吃了些个,已经叫了,只是人已经不行了,那个郎中说这种毒菇是沒有解药的。 夫人叹道:“可见她学艺不精,做事不仔细,现在是害了她自己了。” 管事的听了,唯唯诺诺地退下去了。 雨芝一进书房,就看见思旭正坐在榻上,她回手关了门,上前去一把拉住思旭,带着哭腔说:“可是吓到我了!” 思旭将她的头放在肘弯里,安慰着她:“可是今天的毒蘑菇的事,吓到你了?” 雨芝巴达着大眼睛看着他:“你也听说了?” 思旭点点头:“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那个厨子家里现在都闹翻了天了,那个人救也不成,不救又不甘心就这么看着死了,我已经去看过了,可已经晚了,也沒有法子,就是现在能找到救她的法子,怕也是活过來也如同死人一般沒有知觉了。” 雨芝大为惊骇:“这种蘑菇就这么毒吗?” 思旭拍拍她的小脑袋,告诉她:“鬼笔鹅膏就是这么毒,要是吃了,很少有人能逃过此劫,听说那也是个做了好多年饭的老厨娘了,竟这样的不小心,这种东西在这里并不少见,也不难分得出來。” 雨芝听他这样说,也奇怪起來:“难道,这又是谁搞鬼了?” 第177章 母女反目 思旭警告雨芝以后要多加小心,今天能把这个端到你家的饭桌上,想不会是只想害一两个人了。 雨芝话到嘴边沒有说出來,她无法说出那是雨迟专门为她做的,此时,她对雨迟已经心灰意冷了,她现在只能想着怎样才能让雨迟罢手,可这又谈何容易。 夫人却让人将雨迟找來,对她说:“我怎么会忘记了你,你要好自为知。” 雨迟哪里服气:“父亲有多少家业,别的不说,只说父亲在京里的买卖就有多少!” 夫人听她说起京城的事情來,心里怎么能不恼火:“你也知道你父亲在京里的事情,他是在外面又娶了别的人,他有的再多,也经不起那么糟蹋,更别说到咱们的手里了。” 雨迟还是不服,就算是糟蹋的多了,可是他这是想回來,怎么会不留一些回來养老,要不他回这里來做什么,这一点,想骗过她,那是门都沒有的。 夫人听了,心里更是窝火,她可是吃了大亏的,竟然还要听自己女儿的抢白:“并不是我说嘴,你爹本來也沒想着咱们娘们,要不是有雨芝在这里,别说带东西回來,就是平时的用度怕是都不管了,你还想着这些东西,你快省省吧。” 雨迟见母亲骂了她一大通,心里好不委屈:“我哪里有想别的!” 夫人见她还在这里狡辩,也不再给她留面子:“你不要以为我是瞎子,那日毒蕈的事,我还沒有找你呢。(.好看的小说)” 雨迟听了心中大惊:“娘这是说得什么话,难不成是我害死的人吗?” 夫人冷笑一声:“你去让人从厨房取那菜盒,往里面加什么來着?” 雨迟这回也恼了:“这又是谁在胡说八道,那日我去取了食盒就走了,哪有往里面加什么,娘这是听谁说的?” 夫人见她恼了,也不相让:“要想人不知,除非自莫为。” 雨迟在这里也坐不得了,一怒之下,离开了夫人的院子。 她刚从院子出來不远,就看见香蒲和赵叹琛在那里拉扯着说话,那神态好不亲热。 雨迟看着他们俩人心中不禁起了猜忌,她踱到角门的时候,坐在山石上发呆,如烟正巧走來,问她这是怎么了? 雨迟见是她,讷讷地问:“姐姐,你说这么一个花心的男人,你拿他怎么办好?” 如烟坐在她旁边,柔和的对她说:“我也守了十几年了,这男人呀,你要象水一样的去一点一点的磨,你就是太强硬了,他一个爷们,这脸上怎么能挂得住,你比我好过多了,你还年轻,等你也有了孩儿,还怕他不疼你。” 雨迟却两眼之间闪过一抹寒意:“姐姐是过來人,能这样劝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想我刚來时强压了姐姐的头,现在想起來,这心里还在后悔,我现在连倩儿也不恨了,有什么用啊,那一天有了新人,他又会在意谁呀。” 如烟听她这话里有话,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晚上,雨迟主动伺候赵叹琛洗漱安寝,赵叹琛瞟了一眼她,就知道她这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呢:“你现怎么想开了?” 雨迟却柔声细语的对他:“我既然已经嫁了你,就应该认命了,现在只要咱们好好过,我什么都听你的。” 赵叹琛冷笑了:“你可是真贤惠啊,真是难为你这么个大小姐了。” 雨迟柔情似水地倚到他的身边,他冷眼看着她,猛的一把将她提起:“你真的是贤德吗,那你就在这里看着好了。”说着扔下她,向外叫道:“倩儿进來。” 不知什么时候倩儿已经回來了,她是应声而入,赵叹琛向她招手,她故作姿态地说:“少奶奶在呢。” 赵叹琛一把搂住倩儿:“少奶奶贤淑,要我们家人丁繁盛,特地让你进來,你还不过來,今夜,咱们三个一起睡了。” 雨迟听了羞愤难当,哪里看得下去了,一头冲出了房门,门里传來阵阵的****,她捂住耳朵,泪水湿透了衣衫。 她穿过角门,她沒注意到那门竟沒上锁,其实那门也从來沒锁过,直奔夫人的院子,那院门也沒有锁,她径直來到了夫人的门前,此时已经上秋,撤了窗纱,夜里都关了窗户。 当她快步走到门前时,只听见里面娇喘声声,她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声音是从香蒲屋里传出的,她心里暗骂:“**,竟在这里偷情,白天勾引赵叹琛还不算,这又是跟的哪一个,难道母亲就不在吗?” 这时只听得母亲在里屋说道:“香蒲,你去看看,我听着好象是有人进來了。” 香蒲答应了便要起來,只听赵天荣的声音:“哪里有什么声音,我们靠着门都沒听见,你在里面就听见了?” 雨迟怎么会听不出赵天荣的声音,一时间吓得大气不敢出,蹑手蹑脚地跑到花架旁蹲下,不一会儿,就见香蒲披衣出來看了看又回去了。 又听到里屋的门响,赵天荣的声音:“你别总这么着,我是见你累了才到她那边的。” 夫人娇嗔着骂了句:“呸,你个老不死的,谁希罕你,我睡得香着呢。” 赵天荣嘻笑着:“你要不希罕我,当初忍不住的时候,怎么会找我。” 雨迟这才知道,原來夫人与姨丈早已经是一对了,她再也听不下了,狂奔了出去。 一边是自己的夫家,可是那哪里是家,一边是自己的娘家,可是哪里又能回得,现在就连雨芝那里,也闹得翻了脸,她也不想去了,茫然间,她回到自己的小宅子,那里她又哪里能住得,她静静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阵阵晚风,只觉得那石头寒气逼人,她瑟缩着想着能去哪里。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安乐窝,只有她处在这么凄惨的境地,以为母亲含辛茹苦地养育了自己与雨芝,现在才知道,那都是骗局。 现在,她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连睡觉的地方也沒有了,只在这石头上坐着,怎么能过得一夜。 想到这里,不仅想起了自己也曾经是何等的风流,突然她狞笑着站起來向前院走去。 “沙棘,你出來,,”雨迟在门外喊。 第178章 不肯回娘家 雨迟來找沙棘,只是有小春子也在里面,她不好就进去找他。 沙棘忙穿了衣服出來,一脸的迷茫,不知道她这个时候來找他,是做什么。 雨迟只说让他去做点事情,沙棘便跟在她后面,可等进了二门,沙棘就停了下來:“这么晚了,你叫了我來里面做什么?可是里面出了什么事了?” 雨迟见他不走了,又來哄他:“可是出了大事呢?” 沙棘眨巴着眼睛,迟疑地看着她:“什么大事,你先跟我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雨迟见他还是那般呆呆的,心里又是恨又爱,也不再难为他,只问他:“你只说这府里,哪里能让人安生地睡一觉。” 沙棘一听,怎么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又吵架了,你不如去夫人那里……” 雨迟一听要她去母亲那里,心里忍不住的悲哀:“我不去那里,总之,有人的地方我都不去。” 沙棘见她烦躁的厉害,好意的提醒她:“这三更半夜的,我要是带了你去哪里,还不毁了你的名声。” 雨迟是一腔的怒火,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让他带自己去找个沒人的地方,清静一会儿。 沙棘见她如此烦燥,便把雨迟带到花园的亭子上,这里现在最安静不过了,让她清醒一下,他让雨迟坐在亭子上,他自己到下面守着。(.无弹窗广告) 雨迟恨得真咬牙,这可真的是块木头,她伸手就來拉他,这要是以前,沙棘早已经将她拥在怀里了,可是现在,沙棘却将她推开了:“你这是做什么,你已经是嫁了人的人了,我不能与你同坐在这里。” 雨迟立起了眉毛:“你怎么这么呆起來?” 沙棘却退到亭子下面:“我虽然是个奴才,可也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人,以前与你相约就沒有过分的事情,现在你嫁了人,更不成了,我虽然蠢笨,可也知道什么是对错,你这样可是大错了。” 雨迟气得一叉小蛮腰:“你真的不想吗?” 沙棘红了脸:“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这样的事情我做不來,你要这样,那我就回去了,只是这里很少有人來,现在又这么晚了,更沒有人來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妥当,你还是回去吧。” 雨迟气得说不出话來,天下还有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好,好你个沙棘,我才不回去,要走你自己走,我就在这里呆着了。” 沙棘在花园里陪了雨迟一夜,回去自己想了一日,也沒想出个法子來。他踱到书房來找雨芝。 雨芝见他象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沙棘嗫嚅了半天才说:“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來找少爷的,只是大小姐在那里着实的难熬,不知道少爷知道不知道?” 雨芝见他是为了姐姐來的,心里感念他们个有情义,可她又何尝不想把姐姐接回家來,这门亲本來就是一个错误,可是母亲那里答应,这可怎么才能将那位大小姐接回來呢。 雨芝到后面回了夫人,说想要接了雨迟回來住几日,就算不能让她入赘钱家,可接她來家里住几天总应该是可以的。 夫人无奈地摇摇头:“有了她在这里,我不知道要多出多少事情來。” 雨芝乞求地望着母亲,她知道如果不是姐姐在那边实在过不下去了,沙棘也不会來找自己,还是先让她回來住上几天,也好让她透透气:“不管怎么说,姐姐是咱们家的人,不能就这样放在外面受罪,要是家里穷困,养不起她,也就罢了。” 夫人听她说得这样的哀怜也无奈了,叫了垦儿來,让她去接了雨迟回家住几日。 垦儿先去见了莳儿,说了來意,莳儿当然沒有什么可说的,立时就答应了。 她叫了雨迟來,说夫人要接她去回家住一阵子,让她去准备一下,谁知雨迟却将头一摇,说什么也不肯回去住,还回头告诉垦儿:“你回去对母亲说,那个家有沒有我都是一样的过,我沒的回去填堵。” 莳儿奇怪的看着她:“你又乱说什么,哪里有不想回娘家的人,你这又是在财什么气。” 这时如烟也來了,她也奇怪雨迟这是怎么了:“先前一门心思想回家去住,还想着让叹琛去入赘,现在怎么回去住几天都不想了?” 雨迟却立起了眉毛:“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哪里也不想去。” 如烟见她又耍起了脾气,忙打为她找个理由,不让别人看着讥笑她:“你现在如此的奇怪,不是你也怀了孩子了吧?”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垦儿也清楚她们这是在为雨迟找个借口。 可雨迟却不领她们这份情,将小嘴一撇:“我才不会给那个畜牲生儿育女呢!” 莳儿见她越说越不象样子,只怕让下人们看着笑话:“那里就由得你乱來了,快去叫了郎中來瞧瞧,是不是有了身子了?” 雨迟却更加放任起來:“我才不瞧什么郎中,要是有了身子,我先就打掉了他。”说完一甩头回自己的房去了。 莳儿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讪笑着:“她本來就是个急性子,现在要是真有了身孕,脾气坏一点倒是有的。” 莳儿也只得打发垦儿回去,让她对夫人说大小姐身子不舒服,只怕是有了喜了,等回头叫了郎中來瞧了,再给她准信。 虽然这也是搪塞的话,可垦儿还是答应着回去一一回禀了夫人。 夫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听说自己要有外孙了,当然是喜上眉梢:“要是真的有了身子就好了,这要是有了孩子,她们小夫妻也就不那么打闹了。” 雨芝在一旁听了,也只好作罢,可她刚从夫人的院子出來,垦儿就在门外迎住了她,对她说:“大小姐今天好生的奇怪,虽然人家说怀孕的女人脾气大,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想回娘家來了。” 垦儿清楚自己不过是个下人,主人家的事情她是不好多说话的,可今天雨迟的反常让她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想提醒钱家的这位少爷要留心。 雨芝可是奇怪了:“姐姐是怎么了?” 第179章 杏儿逼婚 雨芝正在书房与思旭说话,有人來禀报,说夫人找她,她忙到了夫人那里。 可当她到了那里,却听到一件惊天的事情,杏儿怀孕了! 夫人一脸的无可奈何:“虽然我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许多下人都证明,你一个多月前曾经去过她的秀楼,她也一口咬定了就是你的。” “荒唐”雨芝叫了起來:“母亲就是不说,难道姨妈也不知道我是个女子吗?” 夫人当然知道这是一个荒唐的弥天大谎,她更想道这应该赵叹琛做的好事,可是他们是兄妹名份,要是他和杏儿的事传出去,乞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更重要的是杏儿做了赵叹琛的妻妾,那钱家的那位大小姐又往哪里摆。 雨芝听夫人这般的解释,不禁恨得直咬牙:“这个畜牲,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 夫人却笑了:“那杏儿并不是他的亲妹妹,杏儿是外面抱养的,你姨妈早已经不能生育了。” 她一心的苦闷,踱回书房,思旭正在看书,见她一脸的愁容问她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雨芝只是低着头,闷不做声。 思旭放下手中的书,盯着她看了半晌,那红润的朱唇嗫嚅了一下:“可是杏儿的事?” 她看了看他明亮的眸子,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也沒有必要再瞒着他,只得点了点头。 思旭的眉头皱了起來:“这宅子里再沒有什么男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來,想这一定是赵叹琛那个畜牲做的好事,只可怜她是个女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是活不得了。” 雨芝抬起头來看着思旭,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办,她虽然不晓得思旭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可她们之间必竟还是有那么一次动情的时候。 思旭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啊,先救下再说吧。” 她听了心里就是一抖,难道思旭只当自己与他是一对断背吗:“这样一來,只怕是要今生都难以解脱了。” 见她这样的紧张,思旭倒是笑了:“还未必就到了如此地步,事情总是会有转机的,更何况,便是如此,又安能看人坐以待毙,此生又何能安心呐。” 雨芝却是哭丧着脸:“你也这样想吗?” 思旭点了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也只是一时之急,不会让人终身受困。” 雨芝有气无力地坐在榻上:“若是终身受困,我这乞不是代人受过,有背于因果报应。” 思旭见她还是纠结,便來安慰她:“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谁又能逃过,反过來说,又乞知这不是哪一世的因果相报呢?人若为善,自去为善,必有为善的结果;若知善不为,必怀遗憾,又何须迟疑。” 雨芝再也无话了,可想他这样做也是对的,不然那杏儿就会白白的送掉一条性命,这又乞不是自己的罪过,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思旭会不会还对她一往情深,她可是真心的舍不得。 她含泪地看着他:“只是,不知道最终如何了却了这段孽缘。” 思旭见她眼里有泪光,便知道她是在担心娶了杏儿,自己便会疏远她,可现在就告诉她自己是知道她真实身份还为时尚早,只得旁敲侧击地回答她:“若是有缘,何愁不相会;若是无缘,有君今日一席话,即是相望一生,也非憾事。” 雨迟听到雨芝要娶杏儿消息,她顿时大为奇怪,她急匆匆地來到夫人这里,问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却不想夫人让她只管好自己就行了,这更让雨迟奇怪了,难道芝儿真的是男子吗? 夫人听她说得好笑,数落起她來:“你也配做姐姐,你还是回去吧,那个倩儿就够你对付的了,先把自己的窝占住,要不怕你连个窝也沒有了。” 雨迟听到这话,心里好不凄凉,她还真是尝到过无处可去的滋味,看着眼前的母亲,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的恨,可又想到芝儿是个女子再不会错的,现在怎么要娶起亲來了,不知道母亲这葫芦里面是什么药? 她离开夫人的院子向书房走來,她向雨芝要问个究竟,母亲那里问不出來,那个傻丫头应该会说实话的,这可是家里的大事,她怎么能不管呢。 可她一进书房,却见到思旭这时正与雨芝对坐着看书,雨迟看见他们,心里更是惊讶,思旭见她來了,也就出去避开,她看着思旭的背影,咽了口唾沫,这才问雨芝可是要娶杏儿? 雨芝点了点头:“是,这也是母亲的意思。” 雨迟见她还真就是一脸的认真,不仅好笑起來:“娶了來,你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让她为钱家传宗接代?” 雨芝瞄了她一眼,她就知道她是來捣乱的:“你也知道,那族里面也是大眼瞪小眼的瞅着这边,要是不这样,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编出点儿事儿來,现在也只能缓一下再说了,这家里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要是姐姐为这个家好,就别拦着,虽然娶了她进來,将來这家里也是不会亏待姐姐的。” 雨迟见她已经这决定了,知道说什么也沒有用了,只问她:“你跟思旭可是有那么一回事了?” 雨芝听她又來找思旭的麻烦,不由得板起了脸:“思旭是正人君子,姐姐不要乱想,现在姐姐还要以大局为重。” 雨迟却不顾这个妹妹的恼怒:“我只是担心你的将來,要是娶了杏儿,你将來怎么再嫁人,那杏儿又将如何处置!难道是怕我入赘才这样吗?” 雨芝见她还是不肯罢手,心里好不难过:“姐姐不必为杏儿担心,我定会好好安排她的,至于姐姐入赘的事情,跟母亲商量才行。” 雨迟见话不投机站起來就走了,雨迟走后,思旭转进來,笑着对雨芝说:“如今你也厉害起來了。” 雨芝无奈何地一摊手有什么法子,有这么个不懂事的姐姐,也只能哄着她安静些。 雨芝让夫人把新房就安排小宅子,这样和杏儿也有个距离,夫人便让人去安排了。 杏儿这时回自己家去住,她满心欢喜地等着钱府的花轿來迎娶她。 第180章 善心救了恶意 转眼婚期已到,虽然还在热孝的百日内,可是也只用了一顶小轿,从东院角门抬了进來,行了礼,草草了事。 杏儿进了洞房,一心只想着雨芝來与她做一对恩爱的夫妻,却沒想到雨芝一直也沒有來渐渐地听得三更鼓响。 杏儿一声长叹:“虽然已经进了这钱府,可是,也只是一场空欢喜,看來表哥是不会再理我了。” 夫人安排完这桩喜事,心中大为得意,她可是有着自己的打算,香蒲这时來提醒她,杏儿自幼就沒有自己的大丫头,如今已经是钱家的少奶奶,这样可是说不过去的,可夫人并不想给她什么丫头來使唤,听香蒲说得有理,就掂量着给她找个粗使的丫头也就罢了。 香蒲忙向夫人推荐:“前面的粗使丫头丽儿倒是大了,再不放到里面來,就要打发出去配人了。” 夫人见只是一个家生的奴才,任白的放出去也可惜了,不如就伺候杏儿,也免得再破费去外面买丫头回來,香蒲见夫人答应了,忙出去给丽儿报喜,给到少爷的屋子里,她这回可是上了高枝了。 夫人就知道她这是怀着私心呢,对着她的背后露出了一丝冷笑。 香蒲带了丽儿來见过夫人,雨芝与杏儿这时正给夫人敬茶。 夫人笑呵呵地将丽儿叫过來:“这个丫头是给了你的,以后还想着要什么只管对我说。” 杏儿见夫人还算是大方,一进门就给了自己一个丫头,虽然不能得到婚姻的幸福,可能得到钱家的一切,她也就知足了,她这回可是要得寸进尺了:“多谢母亲,只是这家里事情也多,母亲也劳碌了这么多年了,不如教着我做些家事。” 夫人听了就是一皱眉头:“你现在有着身孕,要好好的养胎,家里的事情虽然多,我还应付得了,等你生下孩儿來,再來操劳也不迟。” 杏儿见夫人不答应,可沒有那么轻易就放手:“我虽然养胎重要,可是也不能不尽孝道,让母亲一个人受累。” 夫人见她还想着跟自己讨这当家的权力,不禁有些恼火:“你把个孩子好好的生下來就是大孝了,这里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现在不要着急管这些事,这里的事情是你以后想推出推不掉的。” 杏儿见她急了,也只能暂时收了立刻掌家的心,带着丽儿回自己住处去了。 雨芝见杏儿走了,这才提醒夫人:“母亲以后怕是又要多了一重麻烦了。” 夫人怎么会不明白杏儿的目的:“这个杏儿也不算是麻烦,要是她是个有心机的,怎么会就让人弄大了肚子了。” 雨芝见母亲这是在轻视杏儿,只怕她不把杏儿放在心上,让家里又多出一翻事情:“她能做出这种事情來,就说明她胆子不小,母亲还是小心为上。” 夫人见她已经渐渐地成熟起來,心里倒是欢喜:“你说的是,看來她确是有一翻计划,只是你要小心了,她要是被人害得才成这个样子的,一定不会再去找你;要是她有心这样做,一定不会就此罢手,你要小心,不要让她识破了。” 雨芝回到书房,思旭跟她开着玩笑:“给新人贺喜了。” 雨芝抱怨地看着他:“你还笑得出來,我们怕是让人算计了。” 思旭奇怪了,她这是又被谁算计了:“这话怎么说?” 雨芝垂头丧气的坐下來:“咱们只以为杏儿是被赵叹琛害了,才弄成这样子的,还只想着救她,可是你知道她今天做什么了,她要掌家呢,可见她和她那父兄一样,都是狼子野心。” 思旭听了也颇为意外:“她竟这样?” 雨芝上瞄了他一眼,看着他那窘态,倒是想笑,想不到他也有失算的时候:“看她的样子,倒不象是被人害了,象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她这是想着法子进钱家呢。” 思旭一拍大腿:“这倒是中了奸计了。” 雨芝见他后悔莫及的样子,着实的好笑,更加揶揄他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管她。” 思旭却不认为不管她,她就沒有事了,那时,她已经把话说出來了,真不管她,只怕是她还是死路一条,这个已经空了的家业,能救一条小命还不值吗? 雨芝感叹这钱就这么重要吗?值得拿性命來换,可能这些人就觉得这样值得吧,可见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是沒有空说的。 思旭瞅了瞅她那一脸的感叹:“这话对你,好象就不管用了。” 雨芝得意的一摇头:“我怎么会那么傻,什么比我的命还重要。” 思旭笑了:“你也不是这么重命的吧,要不你怎么还不顾危险,在这里陪着你的娘呢。” 雨芝听他提到了母亲,一下子跳了起來:“那怎么能比,命都是娘给的,当然是娘重要。” 思旭赞叹不已:“还是你的仁厚重要。” 雨芝听到他这样夸赞自己不由得红了脸:“你也很仁厚啊,要不怎么会陪着我在这里担惊受怕的。” 思旭眨了眨眼睛:“那是你重要。” 雨芝的脸更红了,骂他:“沒个正经的。” 思旭却板起了脸:“正经的?那什么时候才能陪我走啊?” 雨芝抱歉地垂下头:“事情越來越多,哪里是个头啊。” 杏儿在新婚之夜沒有见到雨芝,虽然在心里抱怨,可是必竟已经坐上了钱家少奶奶的宝座,这也让她如愿以偿了。 雨迟这时在家里着实的难熬,每每想到母亲与赵天荣,心里更是难受,很少回家去。 莳儿见她总是不回娘家,只担心夫人对她挂念:“你也不小了,怎么总是小孩子脾气,就因为你这样,连那个倩儿也敢欺负你,现在她已经回來了,你还不知道娘家的重要,常回去看看,难道这是要跟娘家绝交吗?” 雨迟不得已,只得又到夫人这边來问安,可一进來,见杏儿也在,见了杏儿,她的心里就是一翻个,她这回可要拿她好好的出一回气:“妹妹自从嫁到了这里,也沒有大回去,可见得这里比那边称心了。” 第181章 雨迟漏轻蔑之意 杏儿见雨迟一进來就沒有好话说,知道她这是成心的妒嫉,便也來气她:“姐姐要是想回來小住,不妨与我同住,我那里也宽敞。” 雨迟知道底细,不禁嘲笑她这也是表面上装着过得好:“想你们新婚燕尔,雨芝一定对妹妹温柔体贴,我要是去了,不就太不知趣了。” 雨迟的话正扎在杏儿的心头,不由得反齿相激:“姐姐说的正是,表哥对我再好沒有了,他又沒有妾室,更不用听那些人的闲话烦心。” 雨迟见她这是在笑自己被倩儿压下去,不由得也急了:“人多了有人多了的好处,每天里也热闹。” 杏儿冷笑一声:“可不是,再过几日,倩儿将个孩儿生下來,就更热闹了。” 雨迟听她句句的扎人心窝,也不相让:“要是你也为这边填个一男半女的,那功劳才算大呢。” 杏儿笑了起來:“怎么,姐姐还不知道吗,我已经有了身孕了,这钱家可就要有后來人了。” 雨迟骇然地看了看夫人,杏儿得意地抚着肚子站起來,一脸得意地告辞:“姐姐好坐,我这里也得歇歇了,郎中说要我好生静养呢。” 看着杏儿得意洋洋的出去,雨迟追问夫人:“母亲可听清楚她说什么了吗?” 夫人面无表情,她怎么会不清楚:“当然听得清楚,要是她沒这个肚子,我还不让雨芝娶了她呢,这回钱家可是有了后了,别人再也播不得手进來了。” 雨迟立刻嚷了起來:“娘,你知道那是谁的孩子,你怎么能让雨芝娶了她,这连孩子都生了,雨芝以后还能嫁人吗?” 她听了夫人的话要发疯了,明知道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还往自己身上安,这不是出了毛病了吗。 夫人却不理她:“这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雨迟看着夫人那一脸的从容,心里已经明白,这是要为钱家找个下一代來都堵住幽幽众口,这样一來,别说族里人再也别想对家里的产业有非份之想,就是她钱雨迟也休想再有所奢望了。 她压低了噪子对夫人说:“娘,你好狠的心,为了不让我回來入赘,你使这么狠的手段。” 夫人淡淡一笑:“现在就是芝儿死了,钱家也有后继的人了,你说我狠,我再狠,也沒想让谁就死了,你还是自己积点德,让自己早点怀上,别只顾着瞎折腾,我可是听说倩儿已经有了身孕。” 雨迟的脸也青了:“她在外面住了这么久,谁知道那是谁的!” 夫人见她还在强词夺理,不禁发起火來:“什么是谁的,她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除了赵叹琛,还能是谁的。” 雨迟愕然,这才回过味來,这院子里还能有什么男人能这样的轻易让杏儿有了身孕,原來那个让杏儿有了身孕的不是别人,当然只有赵叹琛了,他们可是兄妹啊! 她迟疑在问夫人:“娘是说……那么,杏儿她……” 夫人冷笑一声,她可不想把杏儿不是赵叹琛妹妹的事情告诉这个雨迟,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來:“你是怎么搞的,就那么个楞头青你都收伏不了,你还在这里张牙舞爪的,你也就是家里横。” 雨迟还是不敢相信,天下竟然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他们这不是乱了吗?” 夫人不再去理她:“乱不乱的人家已经得了手了,你倒是给我得回手试试,你每回做事都不用脑子,只知道狠,现在看你怎么办,那边一个倩儿对着你,这边又有个杏儿对着我,这可是里外都已经是姓了赵了。” 雨迟听了这话,心里大为委屈:“当初母亲要是能让我回來,那倩儿也不敢这样的嚣张,那杏儿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雨芝也不用娶了杏儿,娘还让她到我住的地方去住了,要不是她住在那里,怎么会出这些事來。” 夫人见她抱怨自己,心里更是烦了她:“你只管怪我不让你回來,你要是回來,怕是芝儿就不让你弄死,也让人识破了。” 雨迟却逼近了夫人:“现在当如何,娘可有法子?” 夫人才不怕她这一套:“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可是有本事就把他们吃进去的都弄到手,要是沒那本事,只少给我填些乱。” 雨迟一时怒从心底來,恨恨地问着夫人:“我填了什么乱了,这家里也早就乱了,娘还是自己当心些,那赵家父子要的可不是一腥半点。” 夫人本是有心病的人,只怕人知道她的糗事,这时听雨迟的话里有话,心里就是一颤,却又不能肯定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只能试探的问她:“你这话又怎么说?” 雨迟见夫人怕了,倒是得意起來:“我只是给母亲提个醒。” 垦儿这时在外面禀报:“少爷來了。” 母女俩这才住了嘴,可夫人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担心雨迟已经知道了什么。 雨芝进來,见雨迟在这里,想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回娘家有抵触情绪,问她:“姐姐怎么不常回來了。” 雨迟见了她就沒有好气:“这里哪里还有我的地方了。” 雨芝见她一脸的怒气,忙陪了笑:“姐姐要是不嫌,就到我那里去住好了。” 雨迟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那有兄弟成了亲,姐姐到那里住的,要是你和杏儿在一处住,那书房倒是可以空出來让我住上一住。” 雨芝只等着她说不行呢,这样倒是好安排她住到夫人这里,女儿住在娘这里,谁也沒话可说,这样一來,那些偷鸡摸狗的鼠辈也就不能再來了,自己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就可以放下了,这真要是那一天让人撞破了,不仅家里不光彩,母亲的名节也就完了,到那时母亲还以何面目生存在这世上。 想到这些,并不与雨迟计较,还是劝慰她:“姐姐怎么这么说,就是我那里住不得,母亲这里也好住住,娘一个人也未免寂寞。这么多年,咱们也沒对娘进孝道,现在姐姐有了家,也应该知道娘的难处了,何不时常來陪着娘,解解闷。” 雨迟听了冷笑着看了看夫人:“娘哪里会闷得荒,只怕我來了,倒会烦我,现在我在这里,她老人家都烦得很呢,我可是告辞回去了”说罢起身走了。 夫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看着她离去,心里渐渐地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第182章 镖局里的风声 见雨迟走了,雨芝心里暗叹:“好一个笨姐姐,我这一招算是落空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送走了雨迟,雨芝又來恳求夫人:“姐姐在哪边还吃得消吗?要不娘就接她回來住些日子,也免得她在那边受人的欺负。” 夫人心里已经起了疑问,怎么还会让雨迟回來:“不给她点厉害尝尝,她不知道世道的艰难,你來我这里又是什么事儿,这一阵子,沒事儿你也不过來了。” 雨芝见夫人在生气,忙來安慰她,只失推说是知道杏儿常來陪着夫人,她要是在这里,杏儿一定要缠着夫人让她搬了过去住。 夫人听她想得周全,不由得暗叹她的明智,要是那位大小姐也能这样想,她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天地。 雨芝见母亲已经有了悔意,忙趁机对她:“她嫁给赵家时就知道是配错了,现在让她回來也还使得。” 夫人见她又想将雨迟接回來,果断的打断她的话:“打住,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就这样的回來了,这个家还有个过吗。” 雨芝低了头:“要是这家里的都给了她,想她也就知足了。” 夫人一脸的苦笑:“孩子必定还是孩子,你见那赵家父子可有个知足,人心难得知足啊,芝儿,你虽然宅心仁厚,可是要是你不能狠下心,以后你难保要吃苦头了。” 雨芝对不同意她这样看人:“与世无争,只安生的过我的日子,别人还能对我怎么样。” 夫人却摇摇头:“你不争,人家跟你争,你要想过好日子,还得要能保护自己才行,人心险恶,不可不防啊。” 见夫人这样的坚决,雨芝心里让雨迟回來的念头只得放下,可是雨迟现在的处境着实的让她担忧。 思旭从外面回來,见雨芝闷闷的,就知道她又在夫人那里有了不开心的事情:“可是又是一肚子闷气回來的?” 雨芝气恼地一仰脸:“姐姐怎么会那么的笨,一点儿也帮不上我。” 思旭听到又是为了雨迟,就冷笑了:“她不是帮不上忙,只怕是会越帮越忙。你是不是又想着让她回來住了?” 思旭也知道事情正是这样,要是当初嫁了沙棘这样的人,现在那位大小姐也要好过些,可她一直都是这样迷途不知返,也拿她沒有办法,倒是钱家的一些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不能不对雨芝说:“只是这两日,常见有你家的人去镖局走动,现在你父亲已经沒了,你家还能有谁让镖局押了东西來?” 雨芝听到有人去了镖局也感到奇怪,托镖局取东西,那东西少不了这家里还有什么大宗的东西运來,只是不知道这都是谁常去?会不会跟父亲的行李有关系。 思旭告诉她去镖局的不只是赵天荣那边的人,还有王管家也去过,最让他想不通的就是钱家的那位大小姐也去过。 雨芝也大为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去镖局,这可是为了何柱那时说的走镖的事情? 可这一点思旭也不敢肯定,要是那件事,只怕是钱老爷让镖局押的东西还沒有取出來,他倒是去过了,要是钱老爷那银库搬回來了,一定会占很大的地方,可是镖局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多的东西。 现在让他担心的是那些江湖盗贼象苍蝇似的盯在这里,想那个要了钱老爷性命的人,一定也在拼命的找那银库呢。 思旭看了看雨芝,担心的对她说:“这找银库的人越來越多,现在倒是越來越乱了。” 雨芝却担心,他们这么多的人,会不会打起來?只那个织珠可是够厉害的,他们真的在这里打个天翻地覆,那钱家哪里还会有安宁,可她刚才这想法说出來,却不想思旭笑了起來,一个劲的夸她:“这倒是个好主意。” 雨芝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思旭一点她那白皙的额头:“让他们自己打好了,他们这一打起來,我们就好坐收余利了。” 雨芝却担心那位大小姐,她可是也混在里头呢:“那姐姐可怎么是好?” 思旭却不相信她会有什么危险:“她文也不成,武也不能,在那里也只是乱掺和,就是打起來,也沒人会理她的。” 雨芝却又嘟起了小嘴:“要是那个害我父亲的人,就这样死了,我父亲的仇,不就报不了了吗?” 思旭却捧起了书本:“不会的,已经查明那两个醉蝶阁的姑娘是赵家送过去的,这事跟他们有关,只要找到那两个姑娘,事情就可以大白天下了。” 雨芝却急了:“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两个姑娘早就已经死了,我见到星星草,她告诉我,那两个姑娘出事后沒多久就被人害死了。” 思旭听了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雨芝:“她们死了,我怎么沒有听说,那个星星草你可是将她赎出來了?” 雨芝摇了摇头:“我倒是想赎她出來,她却说什么也不肯,只说自己现在这样子,已经沒有脸见人了,还求我不要让他家里的人知道,只是那个害死我爹的人,要找到这个人,我就可以把他们都放进锅里炒了吃了。” 思旭瞄了她一眼:“你又发起狠來了!” 雨芝知道自己说话过头了:“我只是痛快痛快嘴罢了。” 思旭将扇子递给她:“这些还是让我去办吧,你先好生的给本人打扇……” 雨芝接过扇子,为他扇着:“是了,我给你打扇,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这时的杏儿见雨芝一直不肯与她同住,就暗想一定是那个思旭的缘故,他们俩个关系她可是有耳闻的,想必是恋着他,才不肯來这里的。 这时厨房正好做了点心送來,就让丽儿提着,向书房走去。 可到了书房她并沒有直接进去,先绕到了书房的窗根前,悄悄地向里面看去,只见思旭爬在桌子上睡着了,雨芝正一手拿着书看,一手为他打着扇子,她那心里的醋酝子立即打翻了,还沒等她发做,思旭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她惊骇地面对着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第183章 暴打赵叹琛 雨芝在书房里部:“是谁呀?” 思旭告诉她:“是少奶奶來了。” 雨芝奇怪了,杏儿來了怎么不走门,在窗户那里做什么? 丽儿见杏儿一脸的窘态,忙过來解围:“少奶奶给少爷送点心來了,本想着要唬少爷一下玩呢,可是让你们给抓到了。” 杏儿这才回过神來,她想到现在还不能将事情闹僵了,雨芝的心可是沒有她身上啊,只得收起了怒容,换上了笑脸:“你们在做什么呢,这天热得很,也不歇歇。” 雨芝见她來了,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原來是妹妹來了,还不就进來了,我们正看书呢,思旭说明年有科举,让我去试试呢。” 杏儿听她说要去赶考,顿时心花怒放了,钱家的少爷一向不学无术,现在要去赶考了,那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可是好了,要是能中个状元回來,我可是就风光了。” 从书房出來,杏儿一脸的不快,雨芝对她也未免太冷淡了吧,再不好,她也是新婚的夫妇,怎么一点儿热乎气也沒有,对她还不如那个思旭。 她正气冲冲的走着,迎面遇见赵叹琛,赵叹琛见她一脸不快的样子,就知道雨芝沒有好好的对待她:“你这是打哪里讨了闲了回來,撞了这一脸的灰。” 杏儿见了他,心里一动,故作夸张的说:“哪有不快,哥哥你也说说,这两个大男人你拉着我的手,我拉了你的手的,比一对小夫妻还亲热,你说他怪是不怪。” 赵叹琛心里纳闷,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丽儿听了心里想着,可能是杏儿想让赵叹琛为她出头,便填油加醋地告诉赵叹琛:“刚才少奶奶去书房给少爷送吃的,见那思旭对少爷动手动脚的,虽说都是男人,可也不能这样沒个礼数。” 赵叹琛一听,心下里大喜过望,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这回可是正中他的下怀:“这也不奇怪,想他们在一起久了,自然就熟悉了,不计较这些主子奴才的规矩了。” 杏儿一眼就看到他那口水也要滴下來的样子是已经动了歪念头了,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更加了一把火:“那个样子,怎么能不让人厌恶。就是兄弟也不能那个样子的,这要是个女人,我就再也不说什么,直接让他把人收了。” 赵叹琛听了,心里想着,这是再也错不了的,一脸的奸笑:“说也是,那个吴思旭也沒个分寸,可是,两个大男人能怎么样,这醋你也吃,还不回去好好养着,要不你也弄两剂药吃吃,我看着倩儿吃的保胎的药,倒是挺好。” 杏儿啐道:“什么好东西,也这么爱送人。”说完带着丽儿走了。 赵叹琛可是得了好消息了,他是一直到书房这边來盯着,直等着看见思旭出去了,再沒人在院子里,便猫儿也似的钻了进來。 只见雨芝一个人半倚半坐地在塌上合眼休息。心里顿时有爪儿抓着似的痒,他轻轻的到得她的近前。 雨芝听到象是有人进來了,还以为是思旭回來了,合着眼问:“别人的话你也当真,这些也算是大错了?又沒什么出格的,何苦來自己心惊,别人说只管他说去。” 赵叹衽淫笑道:“不心惊,只是心痒,,” 雨芝听得声音不是思旭,忙睁开双眼,只见赵叹琛正色眯眯的看着自己,吓得一跃而起,大喊思旭,赵叹琛伸手将她按倒,狞笑着:“你叫什么,这会子都去偷懒了,我还真不知道你好这口,要是早知道,就你这小模样,怎么会不让我动心呢。”说着就去拽她的衣裳。 一道白光掠过,赵叹琛被生生地提了起來。 思旭并沒走远,听到喊声忙飞身转回來,见了这赵叹琛正按着雨芝撕扯,顿时怒不可遏,飞身上前,一把提过他來,直按在地上,一时间拳头雨点般在打将下去,那赵叹琛本就是个泼皮无赖,平日里养尊处优,这时,那里经得起这样的毒打,躺在地上只有哼哼的声了。 这时,有人跑來喊着:“快看看赵大少爷在哪里,家里出了事儿了。”思旭这才住了手。 赵叹琛被两个家丁架着回到他的屋子里,就见到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倩儿,她披头散发,扯着嗓子哭嚎道:“就是大小姐做的吗,是她拿药给我喝的,每天她都恨我恨的牙根痒,我说怎么就肯给我端药了,我的孩子呀,我的孩子呀……” 此时的赵叹琛心里是翻江倒海,这可是他许多年來的盼望啊。 杏儿对雨芝还是不死心,现在她更需要有个人帮她來撵走思旭,可她眼前的人只有丫头丽儿:“你也大了,也应该为你想想了,要是表哥能常來这里,我跟你倒是一妻一妾,再好也不过了,只是现在表哥不到这里來,想你不久也要出去配人了。” 丽儿听了,眼睛亮了起來,这可是少奶奶放话让她做小妾的意思啊,可她还是低了头:“少爷是少奶奶的人,我们做奴才的怎么能乱想。” 杏儿见她动了心,嘴角荡起一丝冷笑:“不是乱想,我是说真的,哪个少爷不是妻妾成群的,你不跟着他,将來也是配个下人,哪里有在这里做半个主子的好。” 丽儿听了这话不再言语了,杏儿趁势鼓动她:“只是书房里是个男人,我们虽然嫉妒,可是却见不到他的人。” 丽儿见她担心的是思旭,心里倒有几分瞧不起她,连个男宠都对付不了,她这个女人也算是沒有用了:“要不,我们常去书房走动,搅了他们的局,时间久了,他们也沒意思了,少爷也就回來了。” 杏儿见她已经上了自己的钩,心里自然高兴:“听你的,咱们去试试,反正闲着也沒事做。” 可丽儿却瞄了她一眼:“就算是咱们有本事搅了他们,可是也会让人渔翁得利。” 这可让杏儿那颗刚刚火热起來的心又凉了,是啊,就算是沒有了思旭,那边还有个梦儿呢。 第184章 杏儿小露醋意 渐渐的天凉了起來,转眼间一院子的落叶儿,杏儿的肚子已经能够看出來了,可是她还是沒有得到自己夫婿的宠爱,这让她怏怏不乐,她带了丽儿拿了为雨芝缝的袍子,來书房找她。经过小套院时,见梦儿正在院子里打扫落叶她踱了过去,酸酸地说:“姐姐可是受累了,还做这些粗活儿。” 梦儿见是她,忙施礼:“少奶奶可好,奴婢做这个也已经习惯了,沒什么累的,倒是少奶奶小心,这天凉了,又下了雨,地也滑。” 杏儿冷冷一笑:“我可是小心的很,可是天再凉也沒人心凉來得艰难。” 梦儿见她一下子的醋意,本想不理她,可见她带着身孕,不好太过伤心,也只能安慰她:“只要将自己照顾好了,这天冷也沒有关系。” 杏儿脸上含了笑意,嘴上却还是尖刻:“我不如姐姐会照顾自己,总是弄得一团糟。” 梦儿见她还是一味的吃醋,心里也起了反感:“乱了的麻也可以理出來,只要人坐端正了,抖一抖,吹一吹,这麻呀,一根一根的都能理开。” 杏儿见她这样的自信,心里更是打起了鼓:“听说姐姐也是性情中人,可见是这样了。” 梦儿再也按耐不得:“还什么性情中人,我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是夫人赏的。再以后进來伺候少爷,少奶奶也就是个老妈子了。” 杏儿听了会意地笑了:“姐姐什么时候出阁,我要送分大礼才行。” 梦儿淡淡一笑:“少奶奶就是不赏,我也要向少奶奶去讨的。” 杏儿听了她的话,满心的欢喜,正要转身走,见有人抬了食盒來,便问这是要往哪里送的午饭? 那抬饭的小厮告诉她:“少爷一直都住在书房,这是给少爷送的。” 杏儿听说雨芝一直就住在了书房,心里顿时怒气冲天,叫了声:“跟了我走,我给他们送去!” 杏儿带了丽儿在前面走,两个小厮抬着食盒跟着,杏儿给丽儿使了个的眼色,她忙快走两步,悄沒声地直接去开了书房的门,杏儿抬眼看去,只见雨芝强扯着思旭的手,杏儿一见,便恼了,正要冲进去发做,一旁的丽儿见她恼了,忙向里面禀报:“少爷,少奶奶给您送午饭來了。” 听到丽儿的声音,雨芝才将思旭的手放开,思旭忙将食盒接了进去。 杏儿见丽儿阻止她发火,倒是佩服她的老成,她也不再那样一脸的愠怒,挺着那肚子摇摇摆摆地走了进來,他们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可是思旭的手怎么伤着了?” 雨芝讪笑着:“刚才出去了,手扭了一下,思旭已经给我用了药了,快看看送了什么饭,我快饿死了。” 说着就去揭了食盒,谁知那里面是滚热的汤,一下子就烫了手。她手一抖,盒盖也扔了,思旭忙托了她的手看:“怎么还是这样子,毛手毛脚的,烫你几回才能记得。” 杏儿再也沉不住气了,刚才她明明是看到雨芝拉着思旭的手,可雨芝偏偏说是思旭在为她上药,现在这情景又怎么解释,她又不是石头,怎么会无动于衷:“两个大男人怎么象对小夫妻似的,我们倒成了旁边的了。” 杏儿说着将丽儿怀里抱着的衣服包扔给他们,一扭头气冲冲地走了。 思旭被杏儿数落这一顿,羞愧难当,雨芝却不以为然,她这可是只许她州官放火,还不许这百姓点灯了。 思旭却还是自惭形秽:“人也为恶,子也为恶,何须有理。”说完红着脸出去了。 雨芝见思旭羞惭而走,心里一百个不服气,她这是怎么就为恶了,不过是跟他拉了下手,也是看他手伤到了沒有,这也算是为恶了那她杏儿的所作所为那可就是罪大恶极了。 思旭走后,雨芝自己在心里骂着杏儿,可忽然间觉得不对劲,忙出了书房到夫人这里來。 夫人见她急匆匆地走來,嘴角荡起一阵微笑:“刚才杏儿才哭着走了。” 雨芝就知道她一定会到母亲这里來闹的:“她也太大惊小怪的了。我们也沒怎么样,她就撒起泼來。” 夫人才不会因为杏儿的哭闹烦心,她望着雨芝,好久才微微点了点下颌,是啊,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她可是忽略了:“你有沒有想过思旭这个人也不错。” 雨芝一听羞得面红耳赤,那心里象是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的乱跳:“思旭只当我是个男人,我们又能怎么样?” 夫人暗暗地摇头,看來自己是大意了,他们在一起朝夕相处,雨芝怎么会对他不生出感情,可不知道那个思旭是不是已经发觉雨芝是个女子,要是那边无意于此,可是要苦了自己这个女儿了:“你不知道,这外面也有兴男人跟男人的。” 雨芝奇怪,母亲怎么这样跟她说话,难道她也听到什么了:“母亲说的可是龙阳之兴?” 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可她沒有想到雨芝却倍感厌恶,她只怪母亲也真能想,自己花前月下,却也把她想做这样的人了,可让她悲哀的是,如果思旭真的不把她女人看,那他们之间还真就算是那个什么龙阳之兴,这让她不得不低头了,要是思旭真的是个喜好男色的人,那她还会喜欢这个人吗? 雨芝掩饰地将话題引开:“我们家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了,哪里还要想这些,母亲还是想一想今后怎么办,现在父亲遗留下的那些债主,找上门來的越來越多,我们已经是走在刀刃上了。” 夫人的脸沉了下來,她也知道现在的安宁并不是什么好事情,那些人正在暗中盯着钱家,危险是一触即发:“只是现在也沒什么好法子,虽然已经准备了退路,可是哪里能走得脱。” 雨芝见母亲已经想好了要走,倒是想起思旭说的让那些前來寻找银库的人自己打起來,好于中取利的方法:“好法子也沒有,倒是有个笨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今年闹了灾,许多人家都遭了殃,不如咱们去将囤里存的粮食分给他们,咱们趁机就离开这里。” 第185章 母女相恶 趁放粮的时候逃走,夫人苦笑了,这也就是孩子才能想出的办法,要知道出去放粮只她一个人去就好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轻易的出去啊,如果她真的反常的出去了,那不是告诉那些人钱家要有不寻常的举动吗,那样能走的也只是雨芝一个人,可是她又眨了眨眼睛,这囤里的存粮她们可是带不走的,还真就不如给大家分了,说不准日后还会收回一些。 “灾年散粮救济,这是应当的,说到粮,钱家倒还有些,只是这样做,倒是让家里这最后一点的底子也散出去了,不过也好,就算是为钱家积点德吧,只是你此去就趁机离开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她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说出的焦躁,这样她可就是在这里死扛着了,她是怎么样的不甘心啊。 雨芝却摇头了:“我怎么能扔下娘和姐姐一个人逃了呢,这是钱家应该做的善举,孩儿这就去办这件事情,也免得那杏儿一天到晚的來找我。” 雨芝回到书房,见思旭还沒有回來,她笑着摇摇头,一转身到后花园的罗汉树下,只见思旭果然就在那树上心烦呢。 雨芝爬到树上,美滋滋地坐在他的身边:“这点儿小事儿就让你这么生气了,你现在是怎么了,总是爱生气,你倒是更象个女孩子了。” 思旭还是不肯理她:“杏儿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只是气自己,哪里就到了让人胡说八道的份上了。” 雨芝见他那苦瓜的脸,更是想笑:“嘴长在她们身上,你哪里管得了,要是为了让别人说你好听的,那你还有活路了吗!这不过是些沒影的小事儿,别为了这些耽搁了咱们的大事了。” 思旭听她说别耽搁了大事,倒是盯着她问:“什么事?” 雨芝笑了起來:“去救济灾民放粮啊。” 思旭听说是这事儿,马上來了精神:“正是,倒把正经事情忘了。你母亲怎么说的,可是同意了?” 雨芝得意的扬起了眉毛:“沒看是谁出马!” 思旭忙问她:“可是说了给多少粮了?” 雨芝得意地摇着她的脑袋:“我已经从母亲那里拿到粮囤的凭据,留下自己三年的用度,其余的凭咱们调派。” 思旭称赞她能干,可也庆幸:“原來这个还沒有落到赵家的手里。” 杏儿听说雨芝去放粮了,大为恼火,第一件,她心疼那粮食,那可都是银子啊,那第二件呢,当然还是心疼那粮食,那可是她的银子啊,现在的钱家少奶奶那是她杏儿,这银子都送了人,她这个少奶奶还做个什么劲啊。 夫人现在倒不心疼这些了,这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她是何等的贪钱啊,为了银子,她可是把自己都卖了,可是现在她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这有什么让人心疼的。 见杏儿气得咬牙切齿,她倒是來劝慰她:“男人要做事情,女人不要扯他的后腿,你看你公公出去这么多年,我能说不让吗?要不这么大个家业,哪里能平白无故地就來了。” 虽然她这话说得违心,却还算在理,只让杏儿也无以应答,只得缓和了语气:“那也要跟我说一声再走,自从成亲到现在,他连我的房门也沒进过,可见他对我的心了,在以前,表哥对我也是满疼爱的。” 夫人听她这话只想笑,她竟然会用这样的情份來缠雨芝,怎么能不让人感到她有多么无耻,只是夫人还是耐着性子劝她:“那时,他当你是自己的表妹,焉有不疼之理。可是现在,你们把个事情弄成这个样子,要想他转过弯來还得时间,你这身子要好好的调养,等到孩子一落了地儿,还怕她不回心转意。” 杏儿自知事情不怪雨芝,这时着急也是沒有用,只得对夫人说好话:“姨妈别怪我多事,我会小心养胎的,一定为钱家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來,到那时,表哥就是不肯疼我,也放不下这个孩儿的。” 夫人暗自冷笑,可是却脸是面带笑容:“你说的对。我就知道这些孩子你是最懂事的。” 雨迟从外面进來,听到夫人夸她,一时怒冲心头:“可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杏儿见了她來,就知道又要吵了,现在她这身子骨可不适合做这个,忙起身告退了。 雨迟冲着她的背影骂:“这样的娼妇,母亲还对她这样的好,这要是换了我,打死了喂狗都不解气。” 夫人皱了眉头:“叹琛还沒有回來吗?你可知道,这样久了,他就是不回來,你也沒法子,他外面是有宅院的,你再这样下去,就会成个个摆设。” 雨迟轻蔑地一撇嘴:“谁怕谁,要是那样,我就在这边再找个。” 夫人喝呵她:“这也是能乱说的。” 雨迟笑瞄了夫人一眼:“这又有什么,母亲也是守了这么多年的人了,还怕这些,如今又是在我身上,母亲更是不必挂心了。” 她那话中讥讽,字字都扎在夫人的心坎上,可她却又不能挑明了问她,只能斥责她:“你可是个妇道人家,这名节二字最是重要,就是你不做什么,说了这话让人听去了,也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雨迟对夫人冷笑起來:“只要事情机密,谁又能知道,再者说,我是主子,那些奴才们也是要看了我的脸子來做事的,母亲也想想,要是母亲有了这样的事,他们可是敢说去。” “啪”夫人一巴掌打过去,捂住心口喊道:“你给我滚,,” 雨迟捂着脸,眼睛里却满是轻蔑,现在的母亲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沒有什么地位了,她在來的时候就已经听说雨芝去放粮的事情,她明白对这个家她也已经沒有多少油水可捞,她已经不再有什么顾虑:“都是一把年纪了,火气还是这么大。” 雨迟走后,夫人回想着她的一字一句,心里暗叫:“她已经知道了,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这是哪里出了问題?” 第186章 小丫头之死 赵叹琛一回到钱府,就去了夫人那里,夫人见他來得急,就已经明白他这是听说雨芝去放粮的事情了:“你不是与你父亲在田庄上收粮呢吗?” 赵叹琛心里这个气,他这边苦哈哈的收粮,可却有人在那边大把的放粮,这不是让人笑他们父子白痴吗:“今年的粮已经收得差不多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夫人见他一脸的愠色,心里这个痛快,还在那里明知故问:“你这急匆匆地回來,可是有事情?” 赵叹琛眼珠子一转,这夫人可是够气人的啊,可他赵叹琛也不是白给的,想看他的热闹,门都沒有:“这边的人去回我,说倩儿有了身孕,我这是回來看看,过两天就回去。” 夫人心头一紧,可却马上回味过來,这是在用钱家的那位大小姐來要胁她呢,可她还是不露声色地向他道喜,一脸的满不介意。 赵叹琛见她不再嚣张,这才问她:“我听说,粮囤那边要开囤放粮了?” 夫人这回说话小心了,那边可还有她的一个女儿呢:“只是放了老囤上放粮,那边也是沉了三、四年的米了,今年大旱,虽然沒有造成什么太大的灾,可也是个灾,放一些也是件差事。今年这家里上上下下的,一年里死了几个人了,这也是积点福,去去邪。” 赵叹琛的眉头也皱起來了,说到家里死去的钱老爷和叹衽,跟他也是有着关系的,虽然他不信这些,可必竟还是夜里会梦到他们,如果是去邪,他这里倒还说得过去。 可他还是心痛那些银子啊:“今年的粮价也高,要是卖掉的话要比往年多出不少來,如今放了,倒是可惜了。只是姨妈这么说,也是个理儿。这往年有这事儿,都是我和父亲经办的,如今少爷也大了,也应该历练历练了。” 夫人见他这是挑雨芝的理了,虽然那是少爷,可他们父子可是正在办事的人,这确是有些不妥,可夫人就是不想让他们早知道,要是他们早知道了,雨芝的事情还能办了吗:“只因为你们在那边忙,我沒來得急跟你父亲打招呼,就让雨芝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这不过是小事,他虽然小,可是一个给人分东西,也出不了什么大差错。” 赵叹琛还想着在这里再播一手:“要是岳母不放心,我这就去帮他。” 夫人笑一笑:“这是向外出的,你去了倒是搭上了一个人工了,这边的粮是进來的,沒你怎么能行,这边要是出了岔子,咱们可是真就难熬了。” 赵叹琛见她不肯放手,就想吓唬她一下:“那些穷鬼,见了好处还有不争的,要是分不均,再动起手來,少爷还小,可是会被吓到的。” 夫人见他要胁,笑了起來,雨芝身边跟着思旭和帐房的陶先生,她会怕出事情吗:“你放心好了,大不了就让那起人抢了去了,反正都是要撒出去的,再说,她都是快做爹的人了,还这么宠着她,什么也不让她做,倒是害了她了。” 赵叹琛见吓不住处她,又说到了杏儿:“可不是杏儿也有身子了,这孩子可是要有父亲教!” 夫人沒听出他这是在骂雨芝沒有父亲的教导,只当是用杏儿來威胁她,倒是笑了起來:“哪里就会把个命搭进去了,要是那样也沒人去做善事了,你快忙你的吧,那个倩儿可不是个安生的孩子,这是怀了几天了,可是上回闹得厉害,这回可要当心了。” 赵叹琛见她这是在奚落自己,满心的气忿。 从夫人这里出來,赵叹琛到了这边先见到了雨迟,见了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的问:“你可知道那边出了什么大事了?” 雨迟为跟夫人吵了起來正在烦心,见他又沒头沒脑的來问自己,以下更是焦燥,也沒好气地回答他:“沒听说啊,出了什么大事了?” 赵叹琛见她一脸的不高兴更加來了火:“你那个傻瓜兄弟在开仓放粮呢。” 放粮的事情雨迟早就知道了,她也正火着呢,可现在夫人站在雨芝的一边,她也束手无策,只是淡淡地回答赵叹琛:“这也算是大事?” 赵叹琛见她一脸的不肖,心头的怒火难以压下去:“你真傻啊,还是跟我这里装呢?” 雨迟见他急了,轻蔑地瞄了他一眼:“他放了一点粮你就心疼了,你收刮了我家多少,谁又能对你怎么样了!” 赵叹琛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打了起來。 如烟听说赵叹琛回來了,早就倚了窗子等着,可见他回來后就直接进了雨迟的屋子,自己叹着气,看着院子里一地的落叶,一阵阵的心寒。 正她感叹神伤时,听到那边哭骂之声,匆匆忙忙地赶了过來,将他们拉开。 莳儿也过來,见了这场面,骂赵叹琛:“你这个畜牲,你一回來就闹得家翻宅乱的,你既然回來了,怎么不知道先去我那里问安,你眼里还有我吗?” 赵叹琛无理地盯着莳儿:“您老莫怪,我有急事与她讲,这才沒有去问安。” 倩儿这时也來了,她依着门一脸的讥讽看着屋里的一切:“您老可别怪他,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有这么细心。” 莳儿见他们俩个这是和起伙來欺负她和雨迟,不由得大怒,如烟知道倩儿有了身孕,赵叹琛一定会偏向她这一边,忙劝莳儿回去了。 雨迟见莳儿降不住赵叹琛,心里的恶气无处可撒。一眼见小丫头正看着自己,偷着乐呢,一巴掌打将过去,骂道:“你个沒脸的小蹄子,你还在这里看起热闹來了,今天晚上别吃饭了。” 小丫头哭着跑了,可沒过多大一会儿,有人就喊了起來,说是小丫头跳了井,这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虽然雨迟是打了她一巴掌,可也不至于就这样,这也太想不开了。 只有倩儿听到消息后,脸上掠过一丝让人不易查觉的微笑,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轻的说了一句:“死的好啊!孩子现在再也沒有人会知道你的父亲到底是谁了。” 第187章 雨芝散浮产 倩儿让人给小丫头的家里送去些银两和衣饰,只说是让她的家里人好好的将她安葬了,可出她意料的是,小丫头唯一的亲人,她的父亲拿着那点儿银子却沒有安静下來,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夫人在屋子里念叨着雨芝怎么还不回來,有人來报,说是少爷回來了,夫人忙迎了出來,雨芝这还是第一回受到母亲如此的亲爱,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了。 雨迟听说雨芝回來了,忙过府來问候,说是问候,她更想知道雨芝都做了些什么,她那颗心啊,可是一直在纠结着。 刚到夫人的院门前,正恰与杏儿走了个对面。 杏儿见下人们都看着她们呢,忙向雨迟施礼:“姐姐一向可好!” 虽然只是一句问候,可雨迟却拿來当枪用了,她又对杏儿板起了脸:“当然好,我有什么不好的,我心里又沒有鬼。” 杏儿知道她这话里满是敌意,可却还是笑脸相向:“姐姐一向行事坦荡,这个妹妹早就知道,只是听说前两天赵家的小丫头死了……” 雨迟见她拿那个小丫头來奚落自己对下人刻薄,不禁恼了:“那个丫头不懂事,自己跳的井。” 杏儿忙说:“是,姐姐一向是慈悲为怀,怎么会虐待下人,更何况那不过是个小丫头,是妹妹失言了。” 雨迟只觉得无趣,气得转身走了,杏儿还在后面问她:“姐姐不进來吗?表哥回來了,您也不进來瞧瞧?” 雨迟这时哪里还顾得什么雨芝,她已经是气得抓狂了。 雨芝回來,夫人是演举家欢庆,莳儿当然也带着雨迟赶了过來,这回雨迟是不來不行了,可她从进來就是黑着脸,看着哪里都生气。 夫人问莳儿:“叹琛他们还沒回來吗?” 莳儿从來也不管他们父子在哪里,其实她也管不了,这时只掩饰地说:“可不是,连芝儿都回來了,他们还沒个信呢。” 雨芝见莳儿面有窘态,忙为她解围:“姨丈与姐夫为我们钱家劳苦功高,我在这里敬姨妈和姐姐一杯,以表谢意。” 雨迟可不管他们的这些客套话,她关心的是家里还有多少存粮在那里放着:“芝儿这回出去可是长了见识了,这次回來也象个大人了,听说那田庄上的佃户都把弟弟当成菩萨供了呢,可是沒少发放粮食。” 雨芝听雨迟这么说,心中已经明白她是不高兴了,想她一定还在为家里的这些产业着急,不防就告诉她底细,也好让她死了心,也就少生些事端出來:“那里倒是还好,今年也还算些许有点儿收成,不过既然是去放粮,还是放了些,只是沒有想到他们每家竟然都有欠款,算起利息來,就是三代人怕也还不清楚,那些佃户们把收的粮食都交了,还是不够今年的利钱,再这样下去,他们对在这里做活也沒有了盼头,很多人都想偷着逃走……” 不等雨芝说完,那位大小姐就急了,她这是哪一头的,债主还要为欠债的着想吗:“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逃走怎么能行。” 夫人瞪了她一眼:“他们那么多人,就算官府肯去抓,也得抓得过來,这要是都逃走了,那谁來做活计!” 雨芝见夫人已经明白好要说什么了,忙就着夫人的话头说下去:“所以孩儿自作主张,把他们的债都免了。” 雨迟的头也大了,债都免了,她疯了吗,那可是银子啊,她怎么这样的傻啊:“那我们不就是白送了他们的银子了吗?这样的赔本买卖你也做!再有,都知道借钱家的钱不用还了,那以后,还不都向咱们借來。” 夫人冷笑的看着她:“天下哪有那样沒良心的人,他们感激咱们还來不及呢,芝儿这事做得对,这样的做法大有老爷在世时的风度,看來钱家再次兴旺有希望了。” 雨迟急得眼睛都红了,这娘俩在搞什么鬼,母亲不是挺爱钱的吗,怎么也跟着雨芝这样傻起來:“要是依她这样下去,这家里的东西都要被她送了人了呢。” 雨芝听了抚掌大笑:“我正想说这事呢,姐姐就先提出來了。” 众人惊愕的看着雨芝,异口同声地问她:“你真要把家里的东西送人吗?” 雨芝点了点头:“并不是送给外人,是送给咱们族里的人。咱们家库房里的许多东西都是用不上,有的都要破损毁掉了,就比如说,那多年前的布匹,已经要朽了,还不如拿出來送给族里人做几件过年的衣服。” 雨迟拍的一下放下了筷子:“你越发的疯了!” 夫人却立起了眼睛:“你急的什么,芝做的事情自有分寸。” 香蒲在一旁见他们一家里又要吵起來,忙來拉了在雨迟身边服侍的倩儿去下面吃饭,雨迟见了随手拿了一盘菜给倩儿:“这盘清扮藕丝你拿了去吃吧。” 倩儿忙谢了,这才退了出去。 雨芝见雨迟送菜给倩,心下明白她这是在笑自己白痴,可却装做不明白地夸赞她:“姐姐现在也知道体恤下人了。” 雨迟将脸一绷:“你把那么多的白花花的银子都送了人了,我只送了盘子菜算什么。” 饭后,雨芝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库房。 陶先生跟着來记帐,他看着库房里这些堆积如山的东西笑了:“少爷生的单薄,这才回來,还是先休息一下,养养精神。” 雨芝却摇了摇头不肯走:“不是我性子急,要是那赵家父子回來,怕是这事就办不成了。” 陶先生点头称是:“少爷果然英明……” 王管家听说雨芝开库房,给族里人分东西,忙过來帮忙,也只半日的功夫,那库里,就只剩下粗笨的家什了。 雨迟回到家里,听说雨芝已经分了库里的细软,心下暗想着接下來怕是要把那些贵重的摆设也分了,要是这样,我还指望什么,看來雨芝这是冲我來的,怕我再为了这些家产害她。 想罢多时,让厨房熬了雨芝爱唱的香菇鸡汤來,正要将黄奇丹给她的一包白粉都放了进去,正这时只听得倩儿在房里杀猪都的嚎叫起來…… 第188章 雨迟之死 雨迟听到叫声匆匆忙忙赶过來时,只见一屋子的人都挤在那里。 这时有人在外面喊:“大少爷回來了。” 众人忙让路,赵叹琛急急忙忙地进來了,如烟忙跟在他身后,告诉他已经去叫郎中了,他问如烟这是怎么回事?如烟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搞的,只说是刚才见了红,想是动了胎气。 倩儿见了赵叹琛就一把拉住了他,哭喊着:“就是这个毒妇做的好事,我们才去钱家吃的饭,是她给我的吃食……” 雨迟是从來不送给下人们吃食的,这大家都清楚,如今她送给倩儿吃的,众人当然会有许多联想。 赵叹琛怒视着雨迟,雨迟却向后退去,她那尖刻的双眸子里满是委屈。 雨芝正与思旭在书房商量着怎么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处理掉,忽然有人來禀报,说大小姐服毒自尽了,她忙带着思旭來东跨院,一进门只见莳儿扶着母亲,夫人哭得死去活來,她知道事情不好。 她來到姐姐尸体前,只见她脸色乌青,七巧尚有血迹,见她死得如此惨相,雨芝霎时泪眼模糊,不由伸出手來,轻轻的为她整理一下衣服,当看到她腰间的荷包时,不由得打开看了看,想着再给她带上一点儿什么去,可当她打开看时,却见自己送她的那个平安符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那还是当初梦儿为她求的,雨芝的眼泪不由得滴了下來。 思旭在一旁端详着雨迟的尸体,低声自语:“看上去象是七步断肠散,当时沒人在跟前吗?怎么会喝了药的,这药是哪里來的?” 杏儿进來时见思旭这个时候还和雨芝在一起,顿时醋意大发,听到思旭的问话,更是气不打一处來:“是什么药还得等明天天亮了,官家的人來验了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什么药?” 这时莳儿在一旁说:“她一个人在这里,吃了什么怎么会知道,还是等官府來查验了再说吧。” 夫人这可已经抓狂了:“我陪送的东西也不少?我的迟儿身边连个使唤的丫头也沒有,这就去请了官家來,看看是你让人害死的,还是她自己找死?” 赵叹琛从外面回來,听到夫人的话,冷笑着走上前來:“母亲不要太悲伤了,我已经报了官,已经讲好了,一会儿就來验了,只是在官的面前不要提姨丈的名字,上次我被带去问话时,官家还提到钱庄的事,我当时说是同名的。” 雨芝见他这明明是在欺负钱家,心里好大的不痛快:“大表哥不要吓我们,爹的事和这是两回事,你别扯到一起。” 赵叹琛却将脸一板:“怎么是我吓唬你们,我是怕出了大事,我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思旭瞄了他一眼:“民不举,官不究,老爷的事,只要沒人捅出去,还都死不了,况且,官府办的是你家的案子,问到娘家也是少爷出面,关不到老爷的名讳。” 赵叹琛一瞪他那老鼠眼:“你个奴才懂得什么,也敢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杏儿在一旁酸酸地看着思旭:“现在的奴才可不是一般的人了,比我这主子都吃得开呢。” 夫人呵斥杏儿:“我还在这儿坐着呢,你也想学她们的样子,沒个大小了?”杏儿忙低了头,不再说话。 夫人回头对赵叹琛说:“我把个女儿给你,也算是你的造化了,今天的事儿,不能就这么了了,等会儿不管官府怎么说,倩儿这丫头我是要领回去了。” 赵叹琛听说要带走倩儿,哪里肯依:“倩儿已经是我的人了,母亲不要这样才好。” 夫人一瞪眼睛:“你立了她做姨太太了,还是你现在就扶了她正了?她还只不过是个丫头,而且还是从我们家带來的,我现在要了回去也沒有什么不可的。” 赵叹琛见她急了,忙陪出笑脸:“母亲还是先把表妹的事儿先安顿了,死者为大。” 莳儿也感觉到雨迟死得蹊跷,夫人要倩儿,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忙让人去捆了倩儿到门房等待发落。 那仵作早被赵叹琛安排好了,哪里会有什么问題,只说是自己一时的想不开吃了砒霜死的。 赵叹琛送仵作出去时,雨芝问思旭到底是怎么样,思旭摇了摇头:“身上倒是沒什么伤,看样子是自己喝的,只是并不是什么砒霜,一定是七步断肠散沒错的,砒霜死的沒这么快,一定会挣扎好一会儿,不会这样的干净,只是象大小姐这样的人,怎么会自己自尽呢。” 如烟走进來告诉他们:“我放的砒霜确实不见了,可是从來也不见大小姐进我的屋的,怎么会知道我放的地方。” 思旭低声问如烟:“倩儿可去过你的屋里?” 如烟张大了嘴巴,惊愕的看着他。 雨芝听了也是一楞,忙问如烟:“倩儿还在门房吗?嫂子可不可以陪我去看看她?” 可她哪里就在门房了,早就沒影了。 雨芝到书房,就看到小春在等她:“少爷您快到醉蝶阁走一趟吧,今天一大早,也不知道沙棘是听谁说的,倩儿在醉蝶阁呢,他就疯了似的出去了,这还不出了人命啊。” 雨芝听了二话不说,出來就叫上思旭骑马去了柳家渡。 俩人一到柳家渡,直奔醉蝶阁,鸨儿娘见了他们两个眼都直了,吧嗒着嘴:“我的爷儿,一个神仙似的來了就好,这怎么來了两个,虽然你们给银子,可我的织珠可是不易而飞了。” 思旭不理她,只管坐下,叫了酒菜來用。 雨芝让她去叫星星草來, 那鸨儿娘不情愿的走了,沒多时星星草就來了,雨芝问她有沒有见过丫头倩儿? 星星草就是一楞:“倩儿?那倩儿我倒是认得,只是你们怎么都來找她,刚才沙棘就來过了,只是看他那凶巴巴的样子,鸨儿娘儿沒敢告诉他,把他哄走了。” 雨芝本來也是怒气冲冲的,可听她这样说,也只得将怒火向下压了压:“原來是这样,只是听说她被送到了这里,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这里。” 星星草一笑:“当然在,她是赵叹琛沒人藏在这里的,您还不知道,赵叹琛已经把这里卖下了,又怕人知道,所以但凡提到他的,这里的人都特别的小心。” 雨芝忙请她带着自己去见倩儿,那倩儿此时在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见他们进來就是一惊,不待雨芝问她,她便嚷道:“大小姐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奴才能做个姨太太也就是好的了。哪里就有胆子害她,我只是送了她一碗鸡汤,可她也沒有喝啊,她喝的可是自己让厨房准备的那碗,我当时还笑她太狡猾了。” 雨芝和思旭相互对视了一下,思旭问她:“你的那碗里可是用了砒霜?” 第189章 意外的相遇 倩儿听思旭问她是不是在送给雨迟的那碗汤里放了砒霜,她的脸色顿时惨白。 “可是,那碗她并沒有喝啊,我见她沒有喝,才急忙的倒掉了。”倩儿为自己辩解着,可是她的声音越來越小,忽然她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少爷,她喝的那可是一碗蘑菇汤,您也知道她是不爱吃那个的,可是少爷……” 她那一脸阴险的笑,让雨芝不寒而栗,姐姐这是因为自己将家里的东西都散了,又想來害自己了,要知道她这样的在意,就应该将事情都对她讲清楚,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她偷偷的看了看思旭,见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这回她的心里可是打翻了五味瓶,是什么滋味都有了。 倩儿见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一定是相信了自己的推测,她那狐媚的双眼又放出了光亮。 可她沒有想到思旭却冷笑着将目光转向了她:“好一个奸诈的丫头,你也是想脱了自己的干系。” 倩儿见思旭识破了她的用意,忙磕头求饶。 雨芝看了看她,心里对她又是恨又是可怜,这个丫头一直都是这样的狡诈,可又总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虽然想为雨迟报仇,可必竟她不是死在别人的手里,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思旭见雨芝心软了,提醒她:“这样的丫头你也要救出去,可真是养虎为患了。” 雨芝长叹一声:“若是从前,我断不会放过她,只是这半年來,见到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想來这一切都是孽障,这个丫头虽然贪婪愚蠢,可又有几人能不被浮华事物引诱,即然姐姐最终不是死于她手,还是放她一马,也算是积些阴德吧。” 思旭皱起眉头:“你这是妇人心啊,当心你会被她害死的。” 倩儿此时泪如泉涌:“倩儿是该死的人,少爷如果能放过我,我怎么还会伤害少爷呢,只是我此生无以为报,只能來世再报答少爷的恩了。” 雨芝也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虽然她可恶,可姐姐的真正死因并不是因为她,再想到她失去腹中的孩儿,也甚是可怜,便扔下她,走了出來。 雨芝离开倩儿的房间,心里一阵阵的不痛快,思旭问她是不是后悔了,她摇摇头:“人性本善,她也不是天生的恶人,她失去了孩儿,又何尝不让人怜悯。” 思旭却不能苟同:“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她失去孩儿的事情未必就是大小姐做的,只是大小姐要沒有害人之心,也不会有今日之灾,真的是报应不爽啊。” 他们谁也沒有想到,让倩儿失去腹中孩儿的人,其实竟然会是哪个跳井的小丫头的父亲,可他还沒有解了心头之恨,此时他已经找到了醉蝶阁來,他要让倩儿为那冤死的小丫头偿命。 此时的星星草见雨芝他们要走,忙來送他们,雨芝这时还想着将她从这个鬼地方赎出去,她已经将她的家里人从钱家的户籍上消除了,她不用再怕赵叹琛会找她的麻烦,却不想星星草还是不想离开,见她执意不走,雨芝也只得由她。 他们正在说话之时,只听到倩儿的房里传來惊叫之声,雨芝吓了一跳,正要返身回去,思旭已经纵身跃到了那房门之前,一脚踹开房门时,只见倩儿已经小丫头的父亲用一根绳子勒住了脖子,思旭冲到近前时,倩儿已经是一命乌乎了。 醉蝶阁这时是一片大乱,雨芝还想到近前去看上一看,星星草却拉着她去另一间屋子。 雨芝不解星星草这是何意,可却随从地跟着她走进了那间屋子里。 刚一进來,就见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來,雨芝见了大吃一惊,一时呆在了那里。 那人见雨芝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呵呵地笑了起來:“芝儿,你连为父也不认得了吗?” 雨芝此时是干张嘴说不出话來,她再回头去找星星草时,星星草早已经沒有了踪影,她顿时有种堕入梦中的感觉,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人笑着走到她的身边:“芝儿,你真的不认得为父了,十年了,你不认得也不奇怪,这都是为父的错。” 雨芝虽然已经十年沒有见过父亲,可恍惚之间还是记得的,更让她记忆犹新的是,那被抬回家里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她可是看他了两回,那人的面貌可是如同活人一般,再看看眼前的人,他们如出一辙。 “你真的是父亲?”雨芝喃喃地问着眼前这个人,她不知道这是自己在梦里,还是见了鬼了。 那人点了点头:“芝儿,我确是你的父亲钱青枫,那个被抬回家里的死人,是被用了易容之术,父亲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本想着以此來蒙混过关,却不想那些人还是不死心,找到了家里來,看來这回是为父失算了。” 雨芝看着父亲眼泪已经滚落下來,她多少回幻想着父亲沒有死去,回到了家里,可是现在父亲真的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钱老爷伸出大手來慈爱的摸了摸她头,一股暖流流遍了她的周身:“父亲,既然你沒有死,跟我回家可好?” 钱老爷将手无力地从她的头上放了下來:“现在回家恐怕是不妥啊,债主们已经纷纷找上门來,我回去只会给家里带來更多的麻烦,家里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迟儿的死我也知道了,你现在回家去,准备好离开那里吧,我会接你和你娘走的。” 雨芝的心里颤抖了,原來家里的事情父亲已经都知道了,那他可知道母亲都做了些什么吗?要是知道,他还会带着母亲走吗? 钱老爷看到她眼睛里满是疑惑,微微地笑了笑:“你是想说为什么爹不将债还还清了吗?傻孩子,就是爹现在将所有的积蓄都拿出來也还不清啊,更何况还有那些一心想來劫银库的歹人,这件事情从正道这是解决不了的,你还是回去快些准备吧。” 雨芝木讷地点了点头,随从地向外走去,她现在已经糊涂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听父亲的话。 可她刚走到门前,钱老爷却又叫住了她:“芝儿,那个吴思旭大有來头,你不可轻易地相信了他,更不能将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他,以免招來大祸。” 第190章 夫人的药 钱老爷说思旭会给雨芝带來祸患,这让雨芝楞了,她回过头來看着父亲,正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可是钱老爷已经倒背着双手转过屏风去了。 这时思旭闯了进來,见她楞楞的看着屏风发呆,便冲到屏风后面,可却什么也沒有找到。他回來问雨芝这是怎么了,雨芝却什么也沒有说,抬脚走了出去。 这时倩儿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出去,那小丫头的父亲也被人抓去了衙门。 从醉蝶出來,雨芝还是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说思旭会给自己带來灾祸,思旭见她不语,便皱着眉头跟在她的身后。 好半天,雨芝才问他,虽然姐姐是误食了自己下了药的汤,可姐姐那毒药又是哪里來的。 思旭心里明白,这七步断肠散一定是黄奇丹给她的,可他还是沒有告诉雨芝黄奇丹跟雨迟的事情,他怕雨芝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更怕她从此对钱夫人无法忍受,那可是她的母亲啊。 他们去了柳家渡,可家里的钱夫人也沒有闲着,她让人去将赵天荣找來,她要着实地跟他大闹一回,她心里虽然已经厌恶了雨迟,更怕她将自己的糗事说出去,可那必竟是她的女儿,她怎么会无动于衷,现在既然知道是谁害了她,那就要为雨迟报仇啊,可是害死她的人却逃走了,那是别人也好,那只是一个陪嫁的小丫头,竟然也不能偿命,她怎么能善罢干休。 赵天荣听说夫人找他,两只眼睛冒出了凶光,他打发走了那个家人,在屋子里绕了几个圈子。伸手从抽屉的暗阁里取了一个小纸包,掖在袖子里。 赵天荣让人去找香蒲找來,垦儿知道他与香蒲的事情,香蒲站在赵天荣面前,心里就有种不祥的感觉。 赵天荣撇了她一眼,问:“夫人可还吃药?” “还吃着呢?” “平日里有要读的东西,她可还让你念给她听?” “平日的帐薄还是我念了她听,只是这些时候也沒见有信件來。想是老爷沒了,外面也沒什么人给來信了。” 赵天荣见她谨慎的样子,忽然冷笑了起來,这让香蒲就是一惊,她不怕赵天荣发怒,就怕他这样的冷笑,这可是他发狠的时候才会有的笑容。 赵天荣盯着她的脸,告诉她:“她已经知道铺子的房契的事了。” 香蒲大惊,骇然地后退了一步,这怎么可能,夫人怎么一点儿表示也沒有,要是她知道那些事情,她小小一个丫头,现在只怕已经不会在这人世间存在了,可看赵天荣的样子又不象是在说谎,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不不知所措地呢喃着:“这可如何是好,我不是要死了吗?” 赵天荣见她已经怕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得意:“她这一阵子还沒腾出手來对你,可是你心里怎么打算的?” 香蒲见赵天荣那副狡诈的嘴脸,就知道他又在利用她呢,可她现在不随从地为他做事,只怕是连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來:“我虽然卑贱,死不足惜,只望老爷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救我这一条小命,香蒲來生当牛做马來回报老爷的恩德。” 赵天荣轻轻捏着她那润莹的下巴,两只眼睛里冒出一缕寒光:“我要是不想帮你,还会对你说这些吗。只是你得做点事情。” 香蒲呆在那里,看着赵天荣从袖子里拿出那个小纸包,她的脸如同死人一般的惨白。 从赵天荣这回出來,她就去找赵叹琛了,可哪里也找不到他的人,香蒲以为他这是又出去了,这时有讨好她的小厮告诉他赵叹琛去了后面的花园。 “去了后面的花园?”这让香蒲心里不舒服了,那花园早已经荒了,他去那里还会做什么,她越想心里越是难受,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起來。 果然,当她來到花园的花房门前时,就听到里面有不堪入耳的声音,她的蛾眉倒竖,眼里噙了泪水,她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赵叹琛却在这里寻欢作乐,这怎么能不让她恼火。 她一时间顾不得许多,是推门而进,她要看看这回赵叹琛又是寻到了哪一个。 可一只白嫩柔软的大手却拉住了她的衣襟,她回头看去,只见辛夷在她的身后轻轻的向她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声张。 她再看看里面,赵叹琛正抱着丫头丽儿亲昵,那丽儿这时已经看到了她和辛夷,却毫无羞耻之感,反而将赵叹琛搂得更紧,示威似的象着她笑着。 辛夷轻轻的一搂香蒲的小蛮腰,将香蒲带了出來。他直把她带到荼蘼架下,才将她放开:“姐姐怎么就这样的鲁莽起來,他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你都忍过來了,还差这一回了吗?!” 香蒲此时那快死的心情,怎么说得出來,她看着辛夷那白嫩俏皮的脸,那张红润的朱唇一开一合,猛的抬起手來,一把抱住了他。 就在她们狂乱之时,香蒲恍惚间看到那荼蘼架上的叶蔓动了起來,叹衽那小脸正冲着她笑,她想推开辛夷,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掌灯时分,垦儿端了药给夫人,坐在床头的莳儿看了看垦儿,问她这药可用银针试过沒有。 垦儿忙回答她:“已经用银针试过了。”说着又将银针取了出來,当着她们的面放在那药里试了试。 夫人遗憾地看着那碗药,叹了一声:“人家父母喝药都是要儿女在一旁服侍的,而且自古就有孝子尝药这一说,这雨芝今天也不见过來,这样的事她是一次也沒做过。” 莳儿听她这意思是在抱怨自己沒有照顾好那个死去的大小姐,心里好不委屈,她可是尽了力了,可对着夫人又不好说别的,只得委屈自己來安慰她:“这孩子们都还小,不懂得这些,我來替我们芝儿做好了。” 香蒲在一旁忙抢过那碗药來:“您是尊贵人,那里就能这样,还是让我们下人來做好了。” 说着端了药,尝了尝,用帕子擦了擦碗边的唇印,只这用帕子时,她那小小的手指头可是动了一动的…… 第191章 杏儿被绑架 莳儿见香蒲为自己解了这个围,不由得心生感激,她端过碗來,刚想递给夫人,却想到沒有拿糖來,忙去床边取放糖的小瓷瓶,看看里面已经不多了,把里面的糖都倒了进去,回手把瓷瓶交给垦儿:“这里已经沒有了,仔细的洗好了,再装一瓶來。” 垦儿忙接了过去,有她的吩咐,哪里敢耽搁,出去就将那瓷瓶洗干净了。 夫人伸手去莳儿手里接药,嘴里只叫了一声“烫”已经把个药碗碰翻在地,那药汤也泼了一地,地上的砖顿时烧成粉末,连莳儿的裙子也溅出了几个洞儿。 屋子里的人顿时都呆在了那里。 香蒲突然叫道:“这是什么药,快去拿了那郎中來,” 一时莳儿缓过神來,泪眼汪汪地看着夫人,夫人瞄了她一眼,也怒呵着:“去看看那个郎中走了沒有,” 等屋里沒了别人,夫人只用眼看着莳儿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在说这事情是她做的。 莳儿满心的委屈,可是想要解释清楚就难了,她一撩裙子跪了下來:“姐姐是在怀疑我吗,我现在只有姐姐这么一个亲人了,自从父母死后,借居在这里,无时无刻不感激姐姐收留的恩德,沒有一处不是想着姐姐的,现在我连个亲生的儿女都沒有,除了姐姐还能靠谁去,我怎么会害姐姐。” 莳儿见夫人还是一脸的冷笑,就知道她认定了是自己在害她,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一头向床头撞去。 正在这时,刚好垦儿进來回话,见莳儿撞向床头,忙扑了过去将她一把抱住,可莳儿的额头上已经淌下血來。 雨迟的葬礼还算隆重,可是却沒有见谁为她落泪,瑟瑟的凄风苦雨之中,一行人离开了她那新建的坟墓,她往日的惊艳,一身的风流,如今也只化成了这一抔黄土。 而此时的钱家,香蒲已经打了个包袱,她将那张卖身契仔细地揣在了怀里。 今天她推说自己身上不舒服,沒有去为那位大小姐送葬,钱家留下的主子也只有住在后院的带着身孕的杏儿,这正是她逃走的大好时机。 她悄悄地來到前面找到留下來看守宅子的辛夷,辛夷让她去后花园等着他,她忙转身出來,可一想到就这样走了太便宜钱家了,她在这里出了多少力,临走也得好好的捞上一把。 一抬眼,见书房象是沒有人守着,她便转到了这里來,虽然是富有人家的书房,古玩玉器倒是有的,可那些都太笨重了,她还真就带不走,这让她叹气了,她坐在雨芝的榻上,想着这位少爷每天在这里坐卧,怎么会一点儿值钱的东西也沒有,一伸手,将那榻也翻了一遍,虽说沒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可也算沒白來折腾一回,她不由得得意的笑了。 可当她把一大把果脯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时,嘴里还笑着:“还真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有荔枝做的果脯,正巧忘记带吃的,这个也好在路上当个嚼头。” 诸位看官,你可看明白了,这果脯可就是那位大小姐送给雨芝的龙荔啊,这个丫头可是作恶做到头了。 后花园的荼蘼架下,等着辛夷來接她,虽然她一向讨厌这个一身娘娘腔的小厮,可现在她沒有更好的选择,出门在外,总得有个男人照映着才好。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辛夷的人影,她心里不由得起急,一伸手又掏出几个果脯送到嘴里嚼着。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的呵斥声,杏儿被被两个美艳的女子推推搡搡的带了过來,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织珠和苏子。 见此情景,她吓得直向荼蘼架下缩去。 听到她的的呵斥,香蒲一下子清醒了过來,她瞪大眼睛向外看着,只听得苏子骂着:“要不是看着你有着身孕,我现在就挟着你出了钱府了,你还不快点走。” 杏儿还想求她们放过她,可是哪里容得她说话,直被她们带出了花园。 见她们走得远了,香蒲这时也不再等辛夷,她也出了花园的后门,向城外逃去。 可让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刚到城外,辛夷就带着人在那里等着她呢,见了她不由分说直接绑了起來送回了钱家的柴房里,当然她身上的那个包袱也就落到了辛夷的手里。 夫人带着一家人刚从雨迟的墓前回來,就有人來报,说香蒲想要逃走,已经在她身上搜出了她的卖身契,夫人顿时是勃然大怒,她可是早就想收拾香蒲了,只是她还有些用处才沒有动手,现在听说她竟然想跑,还带走了自己的卖身契,她焉能放过这个奴婢,当时就要将她带來问话。 此时雨芝在一旁忙拦住夫人:“母亲何必为一个丫头动这样的肝火,今天为姐姐的事情已经够辛苦了,还是让她在柴房过一夜,等明天再发落也不迟。” 正在这时,丫头丽儿來报,说杏儿不见了。 夫人听了就是一瞪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当时你在哪里,” 丽儿闪着眸子,躲开夫人的目光:“奴才刚好去前面为少奶奶取东西,回來时就不见了,刚开始还以为是少奶奶一个人出去走走,可沒有想到,这个时候了还沒有回來。” 夫人看着她目光闪烁,就知道她在说谎,恨得牙根痒痒,她一边让人将丽儿绑了,押在自己院子的门房里,一边让家里的人去找杏儿。 秋雨连绵,夜里的柴房又黑又冷,香蒲还从來沒有受过这样的对待,虽然她一向明白自己是走在刀尖上,时刻都有送命的危险,可她在夫人那里一向都是锦衣玉食,现在还真是让她吃不消。 钱府里的人打了火把,到处的寻找杏儿,她哆哆嗦嗦地听着那乱哄哄的吵闹声,嘴角荡起一丝冷笑。 黑暗里,她猛的一回头,只见石佳抱着一件男人的衣服向她走來:“姐姐是不是冷了,我这里有件衣服,虽然还沒有做完,倒还是可以让姐姐暖和一点。” 说着石佳将那衣服向她的身上披來,香蒲吓得一躲,叫道:“走开,你这死鬼……” 这时柴房的门开了,雨芝和梦儿走了进來,香蒲此时已经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幻觉,她拼命的挥着手,叫着:“走开,走开……” 雨芝让梦儿将灯举到香蒲的面前,香蒲这才安静下來,她大瞪着双眼,看着雨芝,疯癫的笑了起來:“少爷,原來是少爷來了,少爷把我的妹妹送到哪里去了,她现在可好,你看我把她的卖身契偷出來了,她现在不是钱家的奴婢,是个自由的人了,” 她说着向怀里去取那卖身契,可是却什么也沒有摸到,那卖身契早就被辛夷拿去请功了,她找不到卖身契可是急了,又大喊大叫起來。 雨芝看着疯疯癫癫的香蒲,心头不由得一酸,同是人,可是她活得却是如此的艰难:“那个有沒有都沒有关系了,香晴姐姐现在已经是自由的了,她和小川子都是自由的。” 香蒲看着雨芝,张开两手叫道:“他们都是自由的,他们逃走了,可他们怎么能逃走呢,我不是已经求夫人让香晴陪着大小姐出嫁吗,” 第192章 绑匪来信 香晴疯癫中说出是她求夫人让自己妹妹陪着雨迟出嫁的,雨芝的心就凉了,原來差一点害死香晴的人竟然会是她,这是雨芝想不到的事情。 香蒲一回头,恍惚间又见石佳抱着那衣服看着她笑,她又喊道:“石佳,那衣服是我放进你箱子里的,你还给我送來,你个笨蛋,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雨芝看了看梦儿,她叹息一了声,谁又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她这副样子,也是咎由自取。 “现在还要救她出去吗?”梦儿看着雨芝问,她现在不想再管香蒲了,这样恶毒的人还救她做什么。 雨芝却摇摇头:“她已经得到报应了,还是救她一救吧,就是看在香晴姐姐的份上,也不能看着她去送死。” 梦儿点了点着,回身叫小春子进來,将已经神志不清的香蒲带走。 现在钱家正乱着,香蒲被顺利地带到了花园角门外的车上,她狂乱地一伸头,却看到叹衽正站在角门那里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她大声呵斥起來:“你又來找我做什么,你这个小东西,你又不是我推到井里的,是你自己掉进去的。又不是我不救你,是你那个狠毒的大哥不让救你,要找你找赵叹琛去,就是你那个丫头似的姐姐也跟我沒有关系,她是那两个会功夫的美人儿带走的,有本事你去将她抢回來,你在这里看着我做什么!” 听了她这话,雨芝才明白叹衽是怎么死的,她的眼睛里顿时涌上泪水,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香蒲,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可是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哪里还能回答什么问題。 小春子过來拉住雨芝來:“少爷,她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你问她也沒有用,只是她说少奶奶是被两个美人带走的,会不会是织珠她们,少爷还是先把少奶奶找回來再说吧。” 雨芝放开了香蒲,跳下车來,让人将香蒲送到小川子他们那里去。 雨芝回到夫人这里,只见赵叹琛已经來了,丽儿此时也被带了进來,他正急着问丽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丽儿却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那眼睛还不时的瞄着赵叹琛,那意思是在说,我那时在哪里你会不知道吗? 赵叹琛看着她的眼睛盯着自己,也就明白是什么时候杏儿不见的了,他一拍脑袋,叹了声:“那丫头倒是吃得苦的,别的倒不怕,只是她可是带着身子的,这回钱家的后代可要遭殃了。” 夫人看着他那焦急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这是在担心杏儿吗,这是在担心杏儿腹中的孩子啊! 雨芝瞪了他一眼,可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他,杏儿可能是被绑票了,那原因她不说,赵叹琛和夫人也是清楚的,他们听了雨芝的话脸色凝重了,这回可是真的要大敌当前。 赵叹琛让家里的下人们都安静下來,他准备好等待着索取赎金的人來。 果然,还沒到三更天,就有一支飞镖带了封信进來,让他们将银库藏在什么地方说出來,要不就让杏儿母子一尸两命。 这回赵叹琛沉不往气了,他急忙來找夫人,逼问她银库到底在什么地方。 夫人被他问得笑了起來,她要是知道那银库在什么地方还会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吗。 赵叹琛哪里肯信她的话,雨芝此时听到消息赶來,正在门外,听到母亲与赵叹琛争执银库的事情,心里不由得一紧,母亲不肯离开这里,原來是为的银库,这让雨芝大为失望。 她推门进來,问赵叹琛绑匪可是说在哪里可以交换人质,赵叹琛看着雨芝那坚定的脸,惊讶的说不出话來,他沒有想到那个无用的少爷,今天竟然会是如此的气魄,难道这个雨芝知道银库在哪里? 夫人此时也惊愕的看着雨芝,她也猜到雨芝这是知道了银库的下落,这可让她着急,她真怕这个傻雨芝会将银库去换那个杏儿,那个杏儿可是跟她们钱家沒有一点儿的关系,她凭什么要钱家那让人垂涎的银库去换。 雨芝见这两个人都瞪着自己,却不说在哪里可以救杏儿出來,便伸手向赵叹琛要那绑匪的信來看。 赵叹琛却向后一退,迟疑不决地看着雨芝,他可真舍不得啊,可一面是万贯家财,一面是盼了十几年的亲生骨肉,这可让他太为难了。 这时夫人跳了起來,挡在了他们中间:“什么信,哪里有什么信,你听错了。” 赵叹琛这时也回味过來了,他一把推开夫人,将信举到面前:“信就在这里,可是你得先告诉我,那银库在什么地方,咱们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将东西交出去,只怕到时是人去财空。” 雨芝心里这个气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竟然还为了银库争执,可雨芝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说出银库的事情來,要是说出來,不仅仅是绑匪会要了杏儿的命,就眼前这两个人也会打个你死我活的:“你们说什么银库,我是问绑匪的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赵叹琛和夫人见雨芝并不知道银库的事情,一时间泄了气,赵叹琛将那信丢给雨芝,告诉她这都是钱老爷惹的祸,现在杏儿可是性命难保。 雨芝拿过那信來,又看了看他们两个:“你们说那绑匪要的是银库?可是你们见过那银库吗?” 他们两个人听了都苦笑起來,他们要是见过,还会放过去吗,早就弄到手里了。 雨芝点了点头:“那么谁又见过这银库呢?要是谁也沒有见有,那就好办了,弄点儿假的东西让他们抢去好了。” 雨芝的话一出口,赵叹琛顿时來了精神,是啊,谁也沒有见过银库,那弄个假的银库不就好了,只是这还是得用银子,那银库可不是一般的多啊,这让他一时到哪里去弄银子呢。 雨芝见赵叹琛发愁,不由得淡淡一笑:“你家里不会一点儿银子也沒有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总是应该听说过!” 第193章 各自的安排 雨芝出主意,要用假银库來救杏儿,赵叹琛还不解怎么个做法,雨芝告诉他只在外表是真银子就好,赵叹琛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可只外表这一层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他还是咬着牙去办了。 夫人看着赵叹琛离去,向雨芝轻轻一笑,告诉她:“咱们也应该走了,但是可惜,那银库到现在也沒有找到。” 雨芝看着自己这个娘,真是无可奈何,现在她更不敢将父亲还活着的事情告诉她,唯恐她再生出什么事端來,那他们可是再也难以逃走了。 从夫人的院子里出來,她就去找了小春子,告诉他准备逃走,小春子可是早就盼着这一天呢,只要离开这里,那梦儿就可以娶到家了,他是立即就去准备。 雨芝來到书房时,思旭正在那里等她,问她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杏儿被绑架了,有沒有绑匪的书信。 雨芝看着他,脸色暗淡下來,她用手紧紧的扭着自己的衣带,咬了咬嘴唇,告诉他杏儿的确是被绑架了,那绑她的人正是在醉蝶阁见过的织珠和苏子,现在她们正用杏儿來逼着要银库呢。 思旭看着她扭着衣带的手指,又瞧了瞧瞧她变得幽深的眸子,轻轻的抚在了她的手上:“我说过,你可以信任我,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帮着你。” 雨芝的手僵在那里,好半天才抬起眼帘:“你只说让我信任你,可是你又知道我多少,难道你还真的会娶了回家去,我也不过是那水上的浮萍,虽然有着一片绿意,却终究会飘去。” 思旭的手从她的手指上移开,却抚在了她的肩头,将她拥在了怀里:“我知道,我们的将來会有许多的磨难,可我已经准备好了,带着你那远离俗世的地方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雨芝抬起眸子,看着他那微微带着胡子茬的下巴:“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是喜欢,不嫌我是个男人。” 思旭的手停下了,他垂下头來看着她,一丝戏谑的笑浮上了他的面颊:“你,男人。噢,当然,我就喜欢你这个男人。” 说罢他又将她拥在了怀里,他抱得是那样的紧,唯恐一松手,她就会飞走。 雨芝伸起她那小巧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他那宽阔的胸怀:“喂,你是怎么想的。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思旭摇摇头:“我家里的人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把心给我。” 雨芝调皮地眨巴着眼睛:“你是要我把心掏出來吗。那我可就活不成了,” 思旭用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她那小小的嘴唇:“我怎么会让你活不成呢,就算是我活不成了,也不会让你活不成的。” 雨芝张了张嘴,她真想将父亲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她还是把话咽回去了,虽然她相信思旭说的这是心里话,可她还是牢牢地记着父亲的忠告。 雨芝正沉湎在思旭怀里那份幸福,忽然,思旭放开了她,说了句:“有人來了。” 她慌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正在这时门开了,沙棘急匆匆在闯了进來,见他们两个面带红晕,楞了一下,雨芝忙问他是什么事情,他也不多说费话,告诉他们,杏儿已经被花商陆带走了。 雨芝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说的怎么一回事:“那花商陆可是将杏儿送回來了。” 沙棘瞪着大眼睛看着雨芝,好半天才嗫嚅着:“少爷,您被少奶奶骗了,她肚子里面孩子不是您的。” 雨芝怎么会不知道杏儿怀的不是她的孩子,要是那孩子是她的,那才是怪事呢:“我是问你,杏儿现在在哪里,她可是安然无恙。” 沙棘却还在说:“少爷,您可是真够心大的,这样的事情竟然一点也不着急,不对啊,少爷,您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思旭在一旁微笑了,他看看一脸惊愕的沙棘,又看看满脸绯红的雨芝:“沙棘,你只告诉我们,杏儿小姐现在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沙棘这才反应过來,他们这是都在担心杏儿的安危:“杏儿小姐她沒事,只是她跟着花商陆走了,走时还让我告诉少爷,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少爷的,少爷从來也沒接近过她,现在她跟着她肚子里孩子的爹走了,她说那才是她应该跟着的人,她还说多谢少爷一直以來对她的照顾,要不是少爷这样的大度,她怕是也活不到现在。少爷我说了这些,您可别生气啊,” “什么,她孩子的爹。”雨芝和思旭异口同声地喊了出來,他们这才明白,原來她怀的是花商陆的孩子,怪不得花商陆总是在这里转悠。 沙棘见雨芝和思旭都惊讶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少爷,您可要挺住啊,其实,女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人家让她怎么着,她就愿意怎么着的,您好还是随杏儿小姐自己的意思去吧。” 思旭这回抿着嘴笑着看雨芝了,雨芝一甩手:“看什么看,走就走了呗,沒良心的丫头,走了也不道个别,亏得我对她那么好。” 沙棘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还只当她这是恼了,可也难怪她会恼,谁的媳妇跟着别人跑了会好受,他低了头,悄悄地向门外退去。 雨芝风了他要走,又叫住了他,告诉他不用再去找倩儿了,她已经死了。 沙棘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他只答应的还想走。 雨芝一看可就急了:“你别走啊,这家里还有事情呢,你跟在我身边。” 沙棘答应着,他看了看一旁的思旭,思旭告诉他悄悄地在角门外准备下车辆,千万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答应着去了。 就在他们在这里准备着要逃走的时候,东跨院里也忙了起來,这时赵天荣还沒有回來,他给了香蒲一包药以后就去了他的外宅,在那里听着钱家的消息,可是他左等也沒有动静,右等也沒有动静,到了这天的傍晚有人跑來告诉他钱家出了事情,他心里就是一颤,他还以为是夫人已经死了呢,虽然他盼望的就是这个消息,可必竟有着十几年的感情,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可那來人却偏偏说的不是这件事情,这让他大吃了一惊。 第194章 金蝉脱壳 赵天荣正在外宅里等着他那包毒药的效果,却有人來回他夫人的丫头香蒲逃走被抓回來了,这个來报信儿的人可是他的亲信,虽然他不知道香蒲与赵天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可他知道夫人那边的事情一定都很重要,他这才急匆匆地赶來告诉他。 赵天荣心里这个气啊,这个丫头也敢不听他的话了,这可是反天了。 他正要回钱家去看看究竟,必竟香蒲知道的事情太多,他就是不能拉她一把,也得让她把嘴闭上啊。 可还沒等他走出大门,就又有人跑來告诉他,杏儿不见了。 别的事情尚可,杏儿不见了,可让他急了,他大叫一声:“我的孙子,”跳上马背直奔钱家赶來。 等他赶到钱家已经是后半夜了,钱家的守门人为他开了门,他也不进來,只问那守门的,杏儿可是回來了。那守门人哪里知道里面的事情,只回答他还沒有,他便急匆匆地向夫人的院子走去。 他刚到二门前,有人从屏风后面跑了出來,唬得他倒退了两步,这才看清,來的是钱家的家丁,原來赵叹琛只怕那些來寻银库的人再进來绑人,派了许多的人在各处守着。 赵天荣气得一跺脚:“这个废物,那些人岂是这几个家丁能拦得住的。” 那些家丁听到他这话,可是都悄悄地溜走了,别说他们父子不是钱家的正经主了,就是正经主子,也沒有多少人就会愿意把命搭经他。 赵天荣问了赵叹琛在哪里,有人告诉他大少爷在大厅上呢,他这才折回來向大厅奔去。 他一进大厅可楞了,这里都是些什么,只见一溜的油漆大柜摆在了地中央,赵叹琛正带着人在那柜子里装东西呢,见他进來,赵叹琛忙跑了过來,告诉他杏儿被绑的事情,现在劫匪要这银柜去赎人,他们正忙着做银柜呢。 赵天荣看着这些银柜,问他那宝贝儿子,这得多少银子。 赵叹琛笑了:“这个并沒有用多少银子,只这外面的两层是银子,里面的都是些砖头。” 赵天荣看着赵叹琛,许久他才问:“这个主意是你想出來的。” 赵叹琛忙摇了摇头:“这个主意还真就不是孩儿想出來的,这是钱家那个废物少爷的主意。您还别说,那个少爷看起來傻乎乎的,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可还真有办法,要不到哪里弄那些银子去救你那沒出世的孙子。” 赵天荣一拍额头:“完了,完了,一生的心血算是完了,沒有想到我自以为奸诈,欺负了多少人,最后被一个小小的后生给废了。” 赵叹琛还不解他这话是何意,赵天荣已经瘫坐在椅子里。 这时何柱走了进來,告诉赵天荣,刚才他的妹妹垦儿跑回家去,说夫人那边给她放了长假,还赏了她许多的东西,他觉得这事情不对头,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叹琛也奇怪地看了看赵天荣:“父亲,这的确很奇怪,那个老妖精什么时候这样大方过,这倒是象他们家那个傻少爷的所作所为。” 赵天荣这时看也不看他那个儿子了,他以手抚额,问何柱:“这些年我对你还算可以吧。” 何柱忙拱手回答:“老爷对小的恩重如山。” 赵天荣点了点头,用手一指赵叹琛:“我一生只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只求你日后好生的看待他,就如果对我一般。” 何柱见他说得郑重,忙一撩衣襟跪下:“老爷有事尽管吩咐,小的沒有不照办的。” 赵叹琛这时在一旁觉出不对劲來,忙问他这是在做什么,可是这银柜准备的不妥当。可是这条计策行不通,他再想办法。 赵天荣挥了挥手:“大势已去,已经太迟了。” 赵叹琛糊涂了:“父亲这是在说什么呢,我这是要救你那未出世的孙子去,怎么会太迟了,那些人要的是钱家的银库,又不是咱们赵家的孙子。” 赵天荣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愚儿啊,那杏儿可是钱家的媳妇,虽然是赵家的养女,可还算是你的妹妹,别人怎么会认为那是赵家的孙子。他们本來是要威胁钱家的,可是现在你弄了这些出來,还在这大厅之上,早已经被人打探了去了,还谁人不知道,这银柜是在赵家父子的手里,过不了多久,那些债主和江湖上的强盗就要闯进來了,你还在梦里呢。这是那个钱雨芝的一计啊,” 赵叹琛被他说得更是糊涂了,那些人怎么会认为银柜就在赵家了。 可是何柱早已经听明白了:“老爷,您也一起走吧,好在咱们外面还有许多的田庄,不愁沒有后退的地方。” 赵天荣却摇摇头:“那些人如果找不到银库,又找不到我们这些人的人影,又岂能善罢甘休,我留在这里,叹琛还会有个活路,你们快走,晚了,就谁也走不得了。” 何柱听得清楚,他向赵天荣拜了一拜,就起身要带赵叹琛走。 赵叹琛还是沒有明白过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还吵着要去找雨芝和夫人问个清楚。 何柱在一旁压低声音告诉他,现在只怕是找不到钱家的少爷和夫人了,垦儿能够回家,就说明他们已经远走高飞了。 赵叹琛惊讶地看着何柱,他弄不明白这都是发生了什么,钱家的那对母子怎么就会已经走了。 赵天荣呵斥他:“还不快走,还在这里等死吗。” 赵叹琛看着那些柜子,那里面可是有不少的银子呢,他可是舍不得啊。 何柱在一旁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这些以后还会有的。 可赵叹琛哪里舍得啊,那可是他的心血啊。赵天荣见他还是舍不得,命令何柱带了他快走,就在这时,有人來回,说陶先生接了莳儿姨妈和如烟走了,何柱听了也不多说,拉起赵叹琛就向外面走去。 可还沒等他们走远,一阵狂笑,织珠带着一群人冲了进來,何柱慌忙之中,将赵叹琛躲藏在马厩里,只见那些人进來也不多说,见人就砍,吓得钱府的家丁四处乱窜,那些人是直奔大厅而去…… 第195章 结局 何柱带着赵叹琛想逃走,可还沒有等他们离开钱家,织珠已经带了一群人闯进了钱家,何柱和赵叹琛慌忙间藏在了马厩的杂草里,那些人并不看别处,是直冲向放假银库的大厅。 可就在他们冲进大厅之时,大厅之中火光四起,赵叹琛起身便要去救他的父亲,却被何柱一把按住:“大少爷莫急,这个时候火起,老爷有可能已经逃出去了,咱们也要快走。” 赵叹琛疑惑地看着何柱,那大厅之中也能逃出去吗。既然能够逃得出去,为什么父亲不带着他一起走呢。 何柱想也许赵天荣是怕那样太危险了,所以才让他带着赵叹琛先走,赵叹琛听他的解释觉得有理,心里对父亲是肃然起敬。 正在这时,那些冲进大厅的人已经从大厅的火里跑了出來,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有两下子的,这点火怎么能烧死他们。 他们抓住几个家丁,问赵家父子在哪里,那些家丁异口同声地告诉他们,刚才眼看着大少爷和一个人从前门走了,大少爷他们是看得真真的,只是那个人是不是赵天荣就不知道了。 这也是何柱平时人缘好,沒有人愿意把他扯进來的原故,可那些人并不知道这些,他们扔下这些家丁向大门外奔去。 何柱这时按着赵叹琛的手渐渐地松开了,原來赵天荣让他带着赵叹琛走,竟然会是要用他们做诱饵引走这些人,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透出一阵寒意。 而此时的雨芝正带着母亲和梦儿坐在马车里,小春子和沙棘赶着马车在郊外的大路上飞奔着,他们都知道这是在逃命,那紧张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声,连他们自己都听得到。 忽然小春子回头,远远地看着城中有火光冲起,揣测着那个地方正是钱家的府邸,就想到那些人讨债的和想要抢银库的人们一定是已经进了钱府。 他回头对雨芝说:“还是少爷英明,就知道他们会在今晚动手,这要是再晚一会儿,咱们谁也甭想好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呼哨响,面前出來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雨芝这时正听着小春子的奉承听得舒服,听到那声呼哨响,就大叫:“不好。”可是为时已晚,那些人已经近在咫尺。 众人放眼看去,那正中间为首的正是大管家李全,李全一脸诡异地奸笑,摇着方步走上前來,向车里喊道:“钱少爷,钱夫人,一向可好啊。听说府上的银库已经到家了,现在放在哪里。” 车上的这几个人是面面相觑,刚才那得意的笑都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一脸的悲摧。 他们奇怪,这个李全不是已经回京城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李全看着车上的人都无语地看着自己,笑了起來:“你们是不是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也不想一想,那么多沒主儿的银子,谁见了不眼馋,当个再大的管家哪有自己揣着银子过得舒心。快说吧,那银库在哪里,你们可得想开了啊,这有命要银子有用,沒命要银子也沒什么用处了,还是交出來吧。” 他说着晃着他那猥琐的脑袋走向马车,忽然一棒锣声,让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惊,只见大路的两旁走出來许多的官兵,为首的正是吴思旭。 只见思旭是一身的银色盔甲,白色的扎巾,白色的战袍,脚下是粉底快靴,跨下一匹白龙驹真是精神俊俏。 “李大管家,这是你自己來的,还是受李大人所托啊。”思旭笑呵呵地走到李全的面前,向身后一挥手,让那些官兵人将这一群人绑了,送去衙门等候发落。 李全看着车里的雨芝母亲,点了点头:“有你们的,还留了这么一手,可你们别忘记了,就算是将那银库送给国家,你们家也难逃窝脏的大罪。”说罢他是忿忿地跟着那些官兵走了。 雨芝看着身穿戎装的思旭,真是周瑜在世,吕布重生,他那副威武的神情,比平时可是要帅气得多。 再看自己,只可惜不是那闭月羞花的美人儿,怎么配得上他这样的英武之人,她暗暗地叹了口气。 暗想怪不得爹让自己离他远一点,原來他是官府的人,看來自己这是与他无缘了。 却不想那些人已经走远了,思旭來到马前,一扶车帘,冲着车内的雨芝就是一脸的嬉笑:“我说钱家的二小姐,你还在这里等什么呢,钱老爷在前面可是等了你们好久了。” 二小姐。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雨芝的身上,雨芝这才明白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他这是在耍她呢,不由得面红耳赤,可又恍惚象是听到他说爹在前面呢,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是说我爹在前面呢。” 思旭哈哈大笑:“我骗你做什么,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你爹哪里舍得将那银库交出來,他是怕你受到连累才交的。” 雨芝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纵身从车上跳了下來,拉着他一个劲的问这可是真的,如果银库交出去了,以后他们一家是不是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夫人在车上看见雨芝拉着思旭毫无忌讳,便伸着头想去叫雨芝,梦儿忙拉住了她,向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夫人这才又坐回了车里。 思旭拉着雨芝的手,告诉她躲还是得躲起來的,那些讨债的可不是好惹的,他们如果找得到钱老爷还是不会放过他的,只是现在官府已经不会再追究他的罪责,让他自己逃生去罢了。 雨芝的那宛转蛾眉又皱了起來,这以后还是得逃啊。 思旭见她一脸的担心笑了起來,沒有回报哪个还会为那些贪官污吏们卖命,再说,钱老爷身边还有夜和跟着,她还怕什么。 雨芝听夜和在父亲身边,欢喜得不得了:“夜大哥在父亲身边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找到父亲的。” 可她话沒说完,就发现思旭的脸沉了下來,她忙解释,夜大哥也以为父亲死了的,怎么会又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可她发现她起解释,思旭的脸越阴暗,不禁住了声,将脸凑到思旭的面前,问他这是怎么了。 思旭虎着脸:“夜和是在醉蝶阁见到钱老爷的,想你也是在那里见到你父亲的吧。” 雨芝的脸一下子白了,这回可是坏了,她听父亲的话,想丢下他带着一家人逃走的事情思旭一定是明白了。 果然思旭气急败坏地冲着她吼了起來:“你这逃走都沒有跟我说一声,是不是想丢下我去找夜和。” “什么。”雨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委屈,“我这是去找我爹,我怎么知道夜和跟我爹在一起。” 思旭甩开她:“你就是不想跟着我走,所以才丢下我。” 雨芝这回可是急了,她跑着去拉思旭:“我怎么不想跟着你走,我是想去找我爹。” 思旭來到他的马前,雨芝一把拉住他的缰绳喊着不让他走,他一把将雨芝抱到了马背上,自己也飞身上了马,雨芝依在他那暖暖的怀里,一股说不出的惬意。 思旭对还在发呆的小春子的一挥手:“还不快走,你家老爷在前面等着呢。” 小春子一抖缰绳,赶着马车就走,可车里夫人的脸却白了,她要去见钱老爷吗。 哈哈!呆瓜的这个故事讲完了,这是呆瓜写的第一本,虽然是在《庶女可成凤》那本完结之后发表完的,如有不足之处,还望朋友们多提宝贵的意见和建议。 如果想与呆瓜交个朋友,可以加群:318208936呆瓜欢迎每一位朋友噢。 2014年8月5日